第一章 相聚招提寺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一道闪电在高空和地面闪现,又在半空中对接,如一条火蛇,将它的触角深深嵌进不远处黑暗之中的厚厚云层里,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作响的惊雷,电光火石之间,一堆人马从东边的大道上西行而来,又顺势拐入朝向山间的一条分岔路,路的尽头是坐落在山中的一座古寺,名唤招提。 今天早些时候寺院方丈收到通知,宾客将至。早已经过了熄灯闭门时刻的寺院大门此时仍然大开着,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蜡烛烧的通红,两名僧吕在屋檐之下正昏昏欲睡,一道闪电和惊雷使得二人从睡梦中惊醒,眼尖的那位隐约之中看到了一队人影朝这边走来,连忙告诉同伴打起精神,人要来了。 这已经是招提寺迎来的第二十四波客人了,那专门供香客落脚的芥子楼已经住满了,再加上新修的般若殿和专门辟出来临时征用的喜乐楼,顶多再住两户就满了。寺庙人口已经高度饱和了,为了维护寺院的秩序和尽到东道主的职责,寺院不得不发布《关于本寺特殊时刻的应对计划》,调动寺院所有僧人的积极性,力求使每一位客人享受到良好的寺院服务与体验。每天早上在敲响晨钟之后,寺院的方丈都要将弟子门召集到一起,训诫几句,开启弟子门美好又忙碌的一天。在所有弟子中,最忙的要数厨僧,平日里寺院只有二十几个人,三个厨僧每餐做三个大锅菜,加一个汤就够了,如今人暴增了三倍还多,三个厨僧哪里够用,天要下雨,人要吃饭,这群人那是那么好打发的,一个菜不满意,要么就打打杀杀,全然不顾佛祖的面子,闹到主持哪里,主持也只能“使不得,使不得”,无奈之下,只得从附近的茱萸镇临时聘用一些擅长厨艺之人,反正那群香客一个个都不缺银子,出手阔绰,只要聘金出的高,没有不好请的厨子。告示发出的第一天,就有大量的妇女和男子前来应聘,由于应聘之人大大超出了所需,寺院又举办一个手艺比拼大赛,每人做一道菜,让寺院僧吕尝过后投票,前十名留用。 接连不断的闪电,将天空照的亮堂堂的,山路之上,那一队人马的身影愈加清晰,见人就要到了,一名门僧赶忙去禀告方丈。今晚这波人与之前来的些人颇为不同,是唯一一个事先通报的,方丈收到消息后特意嘱咐门僧要亲自去迎接。方丈出门来看时,那两顶轿子,四匹剽悍的栗色大马已经在寺门前等候了,每匹马上坐着一个冷眉冷眼的武士。听闻人声至,从第一顶轿子里走出一个胡子花白的道人,和方丈攀谈片刻之后,他便从从后面的马车中迎来一个十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一身的锦衣,身上挂有玉珏,方丈一看便要行礼,被长胡子一把拦下,僧人们一脸惊讶,这个十岁的孩子不知道是何来历,竟能让方丈给他行礼。 “如今来到贵宝寺,还要仰仗方丈的照顾,区区虚礼就不要在意了。我们进去之后再详谈吧。” “既然如此,就请小公子赶紧入寺吧。寺院早已备好了上房和饭菜!” “好。” 等人全部进入寺庙,门僧望望天空,几滴雨珠滴到额头上,一丝凉意穿过黑夜和僧衣,侵入皮肤,两个门僧抱臂打了个哆嗦,默契地熄灯关门。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在夜色中屹立良久,白色的闪电下映照出一张娇俏的脸庞,趁着闪电的亮光,那个白色的身影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那五指纤细如葱的手掌之中,长满了金色的网状细纹,在法力的驱动下,掌线开始隐隐发光,亮光一闪而过,那些金色的掌线也消失不见了,手掌又恢复原来白净的样子,那个娇俏美人的嘴角上扬,浮现出一丝掩盖不住的笑意。 “昆仑终于要开始行动了。” 红色的熄灭了,前方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那个白色的娇俏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雨渐渐大了起来,刚入寺的小公子唐无衣此刻已经睡去,房内温暖安静,只有外屋的四个冷面武士不时传来鼻鼾声,他们一路护送唐无衣,精神高度集中,路途跋涉,也已经累坏了,到了招提寺,才终于可以放松半刻,都酣畅的睡去,只有那长胡子道人,还在方丈室内,秉烛夜谈。 室内一灯如豆,在窗户上映射出二人的身影,灯火呼呼闪闪,那影子也摇曳不止。 那主持首先开了口。 “想必那位小公子就是都城唐家的人吧,我只知道唐家最小的是个女儿,卦象奇特,人尽皆知,已经入宫成了后妃,不知道这位是哪一个?” “这位小公子是唐国公最宠爱的孙儿,名叫唐无衣,年方十岁。” “久闻都城唐家的盛名,我这寺庙又与唐家颇有渊源,这位小公子能受到唐国公的宠爱,必定非同凡响,如今到此,也是有因必有果。” “如今这寺内可有异动啊?” “不瞒你说,在你们来之前我这寺庙已经聚集了四面八方来的客人了。” 那长胡子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竟然来的比他们还快,一定是通灵阁,也只有他们才能在最快时间内将消息弄得人尽皆知,那轩辕即墨这次一定会来吧! “怕是大部分人都要无功而返了。” “若非是为了五年前的那件事?” “五年前的事早已经过去了,这次来倒并非是为了陈年旧事,只不过那件事是起因罢了。佛家讲有因必有果便是这个道理吧!” “既然如此,老僧也不便多问了,念在唐家建寺有功的份上,老僧一定会尽力协助小公子,有事尽管吩咐老僧便可。” “贫道初次到此,的确有事需要主持相助。这里多山,不知道这山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要问这山的奇特之处,怕没有人比茱萸镇的百姓更了解了,老僧一心研读佛经,对外面的事物不甚上心,也是爱莫能助,去哪里问问便知。” 一夜过去,天刚刚放亮的时候,晨雾之中,一小队人从镇子上赶来,其中有精神抖擞的婆婆,爽快利落的大婶,沉稳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睡眼正惺忪的小女孩等十几个人,这是十位被挑选的帮厨和他们自己带的负责打下手的人,这一行人中有一个最引人注目,那就是有“悍妇”之称的陈李氏,人们都叫她陈婆,人群之中唯一的一个小女孩便是她的女儿。一路上,那陈婆的笑声不断,撞破了薄雾,直传到寺庙门口,听到笑声,看门的僧人便知道人已经要到了,这些帮厨比约定的时间到的还要早一些,门僧也是提前就打开寺门了。这行人一到,便被门僧拦在寺门前清点人数,帮厨找人打下手的事是已经提前说好了的,可这个小女孩……门僧还未发问,陈婆就主动上前解释“这个是我的女儿梨涡,我家那口子整日忙于研究花木,哪里能照顾孩子呦,她还小,做娘的哪里放心,只能带在身边哦!”“好了,这女孩看着乖巧又机灵,招人喜欢,去寺里玩吧!”听闻这话陈婆欢喜不已,她这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可没少受到夸奖,每次听都到陈婆心里就美滋滋的。一行人进了寺门就轻车熟路地直接去了后厨,叮当咣啷地开始忙碌起来,梨涡就端着一双大眼睛乖乖地站在一旁看大人们做菜。 雾渐渐散去,太阳出来了。唐无衣从睡梦中醒来,昨夜他仿佛又梦到了那个屡次出现在他梦里的模糊身影,和之前一样,醒来后梦里的一切他已忘得一干二净。他从床上坐起,习惯性地摊开手掌,令他惊喜的是,左手上的金色掌线已经不见了,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长胡子,这个困扰了他一路的掌线,终于没有了。他穿过外屋,直奔长胡子处,那四个冷面武士竟然还在睡大觉,长胡子已经梳洗完毕了,“长胡子,你看你看,掌线消失了。”那长胡子一看果然掌线没有了,“看来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昆仑的现世地点,如今得到了就解除滴血咒了吧!”唐无衣点点头,竟然不知这掌线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雨过天晴,万物如洗,一道七色彩虹挂在半空之中,那些山峰更加地清晰可见,树林更加地郁郁葱葱,那招提寺被青山绿树包裹其中,满目望去,尽是苍翠。 “无衣,我一会去附近的茱萸镇打探一下消息,你待在寺里便好。这寺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很多和我们有着同样目的的人,你万万小心,不可离开四护卫。”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唐无衣嘴上答应,心里却想着终于摆脱了长胡子可以好好自在玩耍一番了。这寺庙虽然不及都城的宏伟大气,但是坐落在这群山之中,倒也别有一番趣味,不知道这寺里有没有一些好玩的。他趁着四护卫还在熟睡,故意不叫醒他们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忽然想起自己的黄犬还在马车上,昨夜慌忙之中竟然把它忘了,立刻焦急如焚,这犬要丢了可怎么办!他凭借着自己对建筑的方位感知找到了马棚,马棚竟然有这么多匹马,果然如长胡子所说,这里来了不少人,他在众多的马车中一眼看到了贝叶纹,那是他们家族独有的家徽,是他家的马车没错了,其他的马车上都是一些常见的通用的装饰性花纹。 他走到自家马车前,心里祈祷着黄犬在里面,掀开帘子,阿黄歪着脑袋,一双灵活的眼睛正盯着他看,等辨认出是自己的主人,便立刻跳到唐无衣身上,一通乱舔,二者在干草地上厮打一番,此时无人唐无衣才敢如此放肆,要是被人看到他唐家的颜面何存呀!正玩得酣畅,一个僧人引着三人和三架马车走来,想必是寺里又来人了,为了不被发现,唐无衣迅速抱起阿黄藏入马车之中,透过马车上的窗孔,他看到那三辆马车上都有着一个相同的花纹,只是那种花纹,他从未见过,整个国家中,能拥有花纹的家族本就不多,他都能辨认的出,可这个花纹是他从未见过的,不知那马车的主人是何等人物,这寺庙里果真卧虎藏龙。 等那个几个人离开后,唐无衣打算先带阿黄去找点吃的,昨晚方丈准备的饭他自己还未来的及吃,便倒头大睡,现在肚子有些咕咕叫,阿黄应该和他一样都饥肠辘辘。厨房在哪里,唐无衣就找不到了,他从去过家里的厨房,好在阿黄鼻子灵敏,竟然嗅到了香味,循着香味便找到了厨房。 还没有走进去,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厨房飘出来的烟火气,和一阵阵肉香味。这寺院里平时都是吃素的,竟然做起了荤食,可见来这里的客人有多么霸道强硬,不然也不会逼的寺院改了规矩。转念又一想,这样就能吃到肉了,不自觉嘿嘿一笑。闻到香味的阿黄此刻早已经躁动不安,狂吠不止,唐无衣蹲下拍了一下阿黄的脑袋,“淡定点,没出息的东西。”阿黄哼唧两声闭上了狗嘴。听到有狗叫,原本正在聚精会神观看大人们做菜的梨涡跑了出来,两人一狗互相对看着,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唐无衣没想到这寺院里竟然有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小女孩,梨涡初次来寺里,见到人还有些羞涩。唐无衣约莫着姑娘比他小,便主动上前去向她打招呼。 “我叫唐无衣,你叫什么?” “我叫梨涡。” 梨涡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小哥哥,他比镇子上最帅的沈禾还要好看,衣服也好看,锦缎上面绣着华美的图案,腰间还配着玉,她从未见过穿的这么讲究的人,连脚上的靴子都是带花纹的,听到小哥哥主动打招呼,梨涡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娇羞地笑了起来。 “是梨涡浅笑的梨涡吗?”唐无衣曾在家里的杂书读本上见到过,觉得形容女孩是美极了,小女孩的笑,比他对这个词的想象还要美。 梨涡点点头,依然是娇羞的样子。 “你在这里作什么呢?” “我随母亲来寺里玩的。”梨涡说着,用手指了指庖厨。 “天助我也”唐无衣心想,不过他一介堂堂贵胄公子,锦衣玉食,竟然沦落到在厨房向一个小女孩讨吃的,算了,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了,不管那么多了。 “我是这寺里的客人,现在肚子好饿,你能不能进去给我拿点吃的先颠颠肚子?” “好。你想吃什么?” “有肉就拿些肉,没有肉就拿些点心也行。” 梨涡听了就转身要去拿。唐无衣在身后轻轻地喊道:“记得拿熟的,能吃的,别被人发现了。”梨涡向后朝他做了个鬼脸。 唐无衣坐在走廊上等待着梨涡的食物。 来到寺院的宾客陆续醒来,不时传来喧哗之声,惊起了梧桐树上栖息的乌鸦,黑压压的一团团地在寺庙上空盘旋,颇有一种古寺的肃穆之感。五年前的招提寺还是一个规格较小的寺院,自从建寺的高僧死后,寺庙便上了锁,久久无人问津。要不是五年前的发生的事,唐家也不会拨款重修寺院,寺院面积不仅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了数倍,建筑的质量也比之前更好。寺里和尚还在做晨功,有些宾客也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操练起来。 唐无衣爬上了寺庙的屋顶,向远处眺望,一片连绵的青山,映影重重,不知有多少,那里会有他要去的地方吗?他的嘴里念出两个字“昆仑”。他幼小的身体微微颤动,真的要见到了,仙山昆仑,就在眼前,却又看不到。他心动于昆仑的名望,那个在书中屡次出现的仙山真的存在,并且就要为他而开,任是谁都要颤栗。昆仑对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书中的只言片语还不足以让他勾画出昆仑的真貌,他就要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了,没有了爷爷父亲,长辈们的庇护,他还不太适应,不过既然来了,他一切都要靠自己了,他望向远山的眼神从迷茫变为坚定,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便不能再哭鼻子,他,唐无衣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学好仙术,斩妖除魔,护天下安宁,保唐家繁荣。他越想就有一种自豪的感觉,当心里装着伟大的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也伟大起来了,这种感觉使他有些飘飘然,肚子在这个时刻竟然叫了两声,他摸摸肚子,止住了自己的思绪,别乱想了,先吃饱肚子吧。梨涡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出来。 “无衣哥哥,鸡腿来了。”梨涡早就出来了,她看到了屋顶上那个出神发呆的背影,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索性就不打扰他,等他回神。 “来了。”无衣从房顶上下来,看到鸡腿,两眼放光,阿黄也在一旁兴奋地转圈圈。拿到鸡腿唐无衣找了隐蔽之处,大口吃了起来,这鸡腿太香了。在吃的过程听到一群人大声谈论昆仑。 “我们都来了这么多时日了,连个昆仑的影子都没见到,莫非是被通灵阁骗了吧!” “我今日听说轩辕即墨已经来到寺里了,应该无假。” “你难道忘了五年前吗?昆仑这次现世就是因为五年前的天降异象,这人间怕是要经历一场浩劫,昆仑为守护人间安定,开山收徒也是应当如此。” “五年前的事情至今想起都让人心有余悸。昆仑仙山在人间传说了有近千年,要不是这次异象,别说是凡人,就是那些在仙洞仙山修仙的弟子们也难见到,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兮福所依。” “你们倒是比我想象中来的还要早,但是恕我提醒一句,此地不安全,想活命的现在离开还不迟!” 人群之中微微耸动,众人惊骇,纷纷猜测是谁,听声音他们都猜个八九不离十,没错,是那个他们都熟悉的声音,他们能找到昆仑现世得准确地点,就是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他们看到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迎面走来,说话的这人就是向他们贩卖这条消息的通灵阁阁主轩辕即墨,他面带一个黑色的面罩,依旧难辨相貌。 “此话怎讲?为何我们会有生命危险。” “一群蠢货。对昆仑现世感兴趣的又不止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除了去昆仑求学的个仙洞仙山的弟子是正式邀请的外,还有谁会对昆仑的事感兴趣呢?” “这。。” “五年前的事诸位都没忘吧!虽然外界传言是与唐家小女儿奇异的卦象有关,使得原本冉冉上升的唐家地位受到影响,但你们都是痴迷仙术之人,不会不知道,那异象绝非一个卦象所昭示的那样简单,你我都心知肚明,人间怕是要妖孽横行了,不然在玉虚境中逍遥了数千年的昆仑也不会出现了。” “即便是有妖孽作祟,昆仑在此,谅他们也不敢在此地乱来。” “你怕是高估昆仑了。它只能护的了你一时,你们还是听我的快快离开吧!” “若是能有幸见得昆仑一面,就是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就是,就是。我们既然花银子来了,在没见到昆仑断然不会就此离去的。” “既然如此,诸位请便吧!” 唐无衣听到那个叫轩辕即墨的人好像对他的家事很清楚,就要前去问个清楚,从来没有人和他提起过五年前的事,那与他的姑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唐家会被牵扯其中?正要找轩辕即墨问时,被四个护卫拦下,狠狠教训了一顿,说他竟然不说一声就私自出来,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们怎么交差,说了多少次了,小公子还是当耳旁风。唐无衣一声叹息,这四个他爹爹挑选护卫他上路的冷面武士,出现的真不是时候,他饿的时候他们睡大觉,刚吃饱要干正事了,他们跑来阻拦,罢了,那轩辕即墨也不会跑掉,寻机会再问也不迟,唐无衣只能告别梨涡,先随他们回去,再寻找时机。 第二章 三千里障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长胡子从茱萸镇回到寺庙时,已经是晌午十分,正赶上饭点。 寺里的这二十六波人,连吃饭都有不同的章法,一种是要求厨房将饭菜送进住处的,一种是像僧人们一样坐在饭厅的长条桌子上吃的,还有一种是去厨房自己拿的。为此方丈已经吩咐下去,不管是选择那种吃饭,都随意,务必让客人们满意。 可这从茱萸镇回来,长胡子特意嘱咐方丈,让寺里的人都到饭厅来,他有新的发现要和告知大家。不出预料,这些人都来了,除了轩辕即墨,唐无衣没有看到他。 “这位道友,可是有什么关于昆仑的消息要告知大家?” “我今日去那茱萸镇打探消息,确有所得。” “既然都招我们来了,就请直说吧。” “我们来到这里,应该都有相似的目的,就是寻找昆仑山。现在不见昆仑山,大家都焦急万分,也不能常驻在此地,所以赶紧找到昆仑,完成各自的任务和心愿才是上策。” “昆仑的现世地点就在此处,我们等待就好,这岂是人力所能干预的。” “此言差矣。须知凡事听天命,也需尽人力。” 人群中,显然已经有人不耐烦了。 “快说吧,在寺里也是闲出屎来。” “在茱萸镇有一个陈瞎子,瞎了已经有二十年了。据他说,他二十年前曾在小金峰遇到过一件奇怪的事。那日清晨他醒的比平时要早,想着干脆提前去小金峰打柴,摘野菜,结果却误入了仙镜,说自己在里面看到了仙树仙花,奇藤异蔓,瀑布飞流,落花缤纷,等他要摘棵灵芝带回来的时候,却被一股风扔出了仙镜,回来后眼睛就瞎了。” “照这样说来,那仙镜是昆仑无疑了。” “正是如此。我问那老者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做了什么才误入仙境的,他本来不愿意告诉了,不过嘛最终被我说服。” “快说,如何!” “因他那日去得早,山中雾大,他左找右找找不着出路,情急之下用斧子乱砍一通,就出现一条山路,他顺着山路走,一路上脚步声风,两边的树木飞快向后退去,就这样走了两个时辰才看到仙境。” “哦?想必是斧子乱砍触发什么机关了吧!” “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轩辕即墨出场了。 “你们虽对昆仑慕名前来,却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昆仑设下的三千里屏障,保护昆仑免被外界打扰的。按照这位道友的说法,这昆仑的障界就在小金峰喽。” “这位莫非是?”长胡子看眼前这人不以真面目示人,年纪轻轻又懂这么多,心中已经猜个十之八九。 “没错,正是鄙人轩辕即墨。” 余下的人听到他本人亲自说出这个名字,再次被震撼,轩辕即墨真的来了。 “想那瞎子破了结界也是偶然,守护结界的人没有杀他,只弄瞎他的双眼已经是仁慈了。你们要找仙境怕是要辛苦去小金峰跑一趟了。”轩辕即墨不屑地说。 “今日怕是不行了。按照那老者的说法,我们明日清晨趁着雾色去才好。诸位意下如何?” “所言极是。”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那诸位今日下午就去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寅正初刻在寺内集合。” “另外,初音去把方丈请来吧!”那四位冷面武士中的一位应声便去请人。 “方丈,我们明日去小金峰。可否请个熟悉的人带路,有钱赏。” “好说。那帮厨全是茱萸镇的百姓,我派个弟子去支会他们一声即可。不知明日几时出发?” “我们刚才定好是寅正初刻。” “请放心,此事一定办妥。” “那就有劳了。” 正事讲完,众人吃吃喝喝,吃饱喝足就各自准备去了。 过了中午的饭点,帮厨们收拾残羹剩饭,就要到休息的时间了,有些人已经离开去树荫下的石板下纳凉休息去了。梨涡和陈婆也要收尾了,这时寺庙里名叫慧清的弟子受师父所托来到庖厨,见到人便问:“谁愿意明日寅正初刻带寺内的客人去小金峰走一趟?有银子50两。” 陈婆一听便知是为了寻找仙境的事情,五年前她就做过这事,还得着一个玉佩,现在还在家里放着呢,这次是银子,可以直接花掉。 “我愿意。那小金峰我熟悉的很,愿意效劳。不过时间有些早,我从家里赶过来也费劲,万一误了时辰,耽误了客人的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正好寺里还有一间空房,你如果愿意,就在寺里留宿一宿也是可以的,方丈早已经想到了。” “这样最好,那我就接了这个活。只是还有一件事,我的女儿明日还请寺庙帮着照应照应。” “自然自然。” 一切都安排妥当,寺院开始了午休,这边帮厨们或在太阳下睡觉,或者在树下纳凉,还有聊天嗑瓜子的,而另外一边的客人要么在收拾上山的用具,要么在装备干粮,要么在操练,没有人睡觉。唯独轩辕即墨是个例外,依旧喝着他的茶水,不为所动。他明明看起来是个年轻人的模样,却有着极其老成的做派,喜爱喝茶,静修,丝毫不为明日的计划所动,不出意外,这次去小金峰的计划他是不会参与的,果不其然,他最终只派了他自己的两个女下属参与,只是交代她们回来报告所见到的事情即可。长胡子早就料到轩辕即墨不会买账,他觉得轩辕即墨该来这里,却怎么都猜不透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或许和他喜欢打探消息的特性有关吧,有大事发生的地方,少不了轩辕即墨。 傍晚来了,帮厨们陆续回家,陈婆托一同前来的邻居去家里给老李头带口信儿,说明日早晨带庙里的客人上小金峰,今晚在庙里借宿一宿,不要担心。此时,梨涡也嚷嚷着要上小金峰,因为她下午和唐无衣一起玩的时候,得知唐无衣要去,她也想去。都说好了她留在寺里自己玩,怎么现在又反悔,问她理由是什么,这小丫头灵机一动就说自己在寺里没人玩太孤单,陈婆当然不会同意,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山路的颠簸,就吓她说,小金峰上有个疯女人,专门吃小孩,梨涡也知道自己去不了,她只是试试母亲会不会同意,既然母亲不同意,自有她的道理,她在寺里待着就是了。 刚好此时唐无衣来找梨涡,听到疯女人的故事,很感兴趣,非拉着陈婆讲。陈婆不认得唐无衣,梨涡告诉她这是她新交的朋友,唐无衣是都城来的,陈婆听了很开心,夸赞都城是个好去处,她们茱萸镇以经营花木为主,这花木主要就卖给都城的花商了。还有还有,这都城的小公子长得真是俊俏哦,五年前那个王公子来到茱萸镇,可是引起了一阵轰动,全镇的女子都很喜欢他呢,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呸呸呸,你还小不该和你说这些。 “婆婆,那个疯女人是怎么回事?”唐无衣脸刷的红了,强装淡定地追问疯女人的问题。梨涡是第一次见到唐无衣害羞,她觉得脸红的唐无衣可爱极了。 “那是我编来吓唬梨涡的,并没有什么疯女人,倒是有一个漂亮的仙子常年住在小金峰。” 唐无衣以为陈婆又在打趣他,脸越发地红扑扑了。 “五年前我随都城来的王公子上山,偶然遇到了她,她一直在上山种芍药,是个仙子,从来不轻易在世人面前露面。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唐无衣放松下来,原来是真的,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位仙子,让他见一面也好,那位王公子不知道是何许人,竟然能让仙子露面。 “婆婆,你说那位王公子是都城来的,可知道他叫什么吗?” “这个,叫什么来着,我还真忘了,哦哦,我记得他的父亲好像是都城的名仕王长安。小公子可听过?” “那王家我自然是熟悉的,只不过他们家儿子有好几个,不知道是哪一个曾见过这位芍药仙子。”唐无衣又一想,算了,管他是谁呢,明日如果能见到那仙子才好。 “不说别的了,我这次来找梨涡有事。” 梨涡用水灵的大眼睛看着唐无衣,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你年纪小,上不了山。所以你明天能帮我照看阿黄吗?”阿黄此时正蹲在地上吐舌头。 陈婆一拍手觉得太好了,有只狗陪梨涡玩,她就不无聊了。梨涡也很开心,有只狗能陪她,还是唐无衣的狗。 又是一个雾气重重的清晨,陈婆醒来,给梨涡盖了盖被子,这孩子该是有多开心连睡觉脸上都带着笑意。她和老李头能得着这个女孩真是上天的恩赐,她想起五年前,老李头从外面抱回梨涡时的开心神态,像捡到了一个大宝贝,久久不舍得松开双手,他们老两口相拥喜极而泣,一定是老天听到他们为早夭儿子的祈祷,才又给他们送来一个女儿。自从他们的孩子夭亡之后,陈婆就无法再生育,这成了他们夫妻心中的伤疤,谁都不敢再提孩子的事,虽然这几年他们夫妻的生意越做越好,可生活还是留有遗憾,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可是上天眷顾,五年前的异象,他们带来了梨涡和幸福,别人都惧怕再提到那年的异象,可他们老两口只有感激。该出发了,陈婆抹干了眼泪,又再度恢复了平日里的“悍妇”模样。 寺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几个没到,据约定时刻还有一段时间。这次唐无衣还是没有看到轩辕即墨,不过认出了那两个女子,她们就是那日去马厩停车的其中两位。最后来的这位唐无衣也记得,就是在紫云城悦来客栈里和同伴大肆谈论昆仑现世的消息,结果同伴被路过的不知是那个仙派一刀毙命而自己活下来的人。“人齐了,出发吧。”长胡子示意陈婆,陈婆立刻走到前面为大家引路。唐无衣望着门外的群山,他在想哪一个是小金峰,它们长得看起来都一个样,连山上的树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层层叠叠的苍翠遮掩之下,是一方肥沃的土地,他能感受到清新的空气在流通,也仿佛能感受到大地下的暗流在涌动,这里的确是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长大,所以梨涡才与他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不同,她有着独特的气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吗?梨涡还太小,他也太小,唐无衣无法准确地说出那种感觉。 寺庙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几只飞鸟掠过,时不时从树上传来几声鸟鸣,晓雾将歇,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到寺院中,能看出今天的天气会格外地好。轩辕即墨身边仅剩的一名女子,在长胡子他们走后也骑马出寺了,现在寺里面除了僧侣就剩下轩辕即墨和梨涡了。 在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梨涡醒来,床边是正在睡觉的阿黄。今日寺内的陌生客人少了很多,梨涡也变得欢快自在起来,她听说寺庙的后山是个好去处,便想带着阿黄去看看。去之前,她要先去厨房找点吃的,不能饿着阿黄。她趴在窗户向厨房里望望,几缕光线进入屋子,拉出长长的波,小颗粒在光影里浮动,此刻的厨房空无一人。她拉着狗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找了几块带肉的骨头扔给阿黄,阿黄趴在地上大快朵颐。梨涡找了几块点心垫肚子,又拿了些水果,牵着阿黄,去了后山。 后山的景色美丽极了,玉练河从此流过,这条河是茱萸镇很有名的一条河,因为河水如碧玉,所以被称为玉练河,这条河绵延无尽,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是哪里。玉练河在此处形成了一汪潭水,常年都是温的,是洗浴的绝佳地点。不过由于寺院有规定,僧人们以有伤风化为名禁止在这里露天洗澡,偶尔有僧人触犯条规,被发现后都要受惩罚的,可惜了这一汪好泉水。 梨涡出了招提寺的后门,顺着路走了不久,便听到了瀑布落下的声音,前面的悬崖上挂着一 帘水幕,飞珠溅玉。她顺着石阶山路下去,看到瀑布下游有一汪潭水,泉水边的石头上有一个东西,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梨涡走向前去,想要看看那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走近之后,光消失了,原来是一具黑色的面罩,梨涡拿起面罩,那面罩上绘的精致花纹吸引了梨涡的注意,这花纹好熟悉,她曾在哪里见过,她不自觉地用手摩挲着花纹,对了,她曾在父亲的园中见过这种植物,忽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柳腾,是柳腾。” “放肆!快放下,不然我就杀了你。” 梨涡身躯一震,吓得跌入水中,她竟没注意到这潭水中竟然还有一个人,还是一个赤身裸体的青年男子。轩辕即墨万万没有想到他今日看到这泉水一时兴起想要下去洗个澡,却遇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这丫头染指了他常带的面罩,还看到了他赤身裸体,这件事若是日后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他的一世英名便毁了,以后还如何立足,当下便起了杀心。见那小姑娘落水,便念了一个咒语,衣服从石头上飞起,自动穿到了他的身上,在从水中跃起的瞬间携了梨涡飞到岸边的草地上,梨涡被轩辕即墨丢下,重重摔倒在地上,满脸的梨花带雨,又惊又怕,想哭却不敢出声,轩辕即墨移动到梨涡身边,用手指粗鲁地端起她的小脸,那张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轩辕即墨心想可惜了这个小美人胚子。 “你今日千不该,万不该撞见我。我本来不喜欢杀人,但你今日必须死。”梨涡看到她面前的这张面带笑意的温润的脸逐渐变的冷漠起来,一股凉意取代刚才的惊吓涌上梨涡的心间,五岁的她预感到了自己即将面对的结局,心里惊恐万分,不管是死是生,她都喜希望此刻快点过去。轩辕即墨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她竟然乖巧到没有丝毫的求救或者挣扎,如果是一个顽劣的小孩,他倒愿意好好教训一番,然后再结束他的生命。他不再冷言冷语地讲话,而是将刚才放在梨涡下巴的手指向下滑到那光滑的脖颈间,顺势抓住,用力扭断。 这一刻终于要结束了,梨涡闭上了双眼。就在这时,梨涡听到有女人讲话的声音,她的双眼已经被泪水覆盖,隐约之中看到一个女子跪在地上。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就是轩辕即墨早上派出去的随从夕月,她已经完成了任务,回来交差,说:主人要她请的人随后就到。轩辕即墨竟然没有想到,花玉碎这么快就来了,她这才松开梨涡的脖子,对着夕月说:“来的如此不巧!既然如此,你帮我杀了她吧。”轩辕即墨理了理衣服,又变成了之前温柔带笑的神色,他忽然发现,他没有带面罩,他的这张脸就是连他平日常在身边行走的人都没见过,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夕月,这个侍女一定看到了他的脸。他依旧没有转身,说到:“记住下手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如果我发现她还活着或者走路了风声,你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说完,轩辕即墨就消失不见了,那个黑色的面罩也随之一起消失在潭水边。 第三章 上小金峰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长胡子他们这群人大多数来到招提寺后就没有出过寺门,整日里在寺庙吃吃睡睡,一心盼望着一睹昆仑仙山的真容。今日出了寺庙,一路上风景别致,再加上云雾缭绕,纷纷感叹这里也算是人间的仙镜了。听到大家如此夸赞,陈婆乐不可支,把茱萸镇出产的珍品宝物介绍了一遍,还顺便为自己家的花木打打广告,等他们这次办完正事,也可捎带一些喜欢的回去,多的话还有优惠!虽然陈婆顺口一说,他们当中有些人却说:“这次啊,如果真见到那昆仑仙境,谁愿意回去。你们家的花怕是没人买了!” “别说那昆仑仙境存不存在,就是真有,还能谁都可以去啊!我老婆子看上一眼就知足了,哪配去的哟!” 说着说着,这小金峰就到了,虽然雾大看不清山体,但依稀能感受到隐藏在云雾之中的是个庞然大物。又走了不一会,陈婆说:“就是这了,那陈瞎子二十年前上山的路就在前面。自从出了事,基本上没有人再走了,上山采药的人都走别的路了。” 长胡子他们停了下来,稍作歇息。长胡子对着众人说到:“这山中的雾比路上的更大,的确是几步之内,辩不清人。那陈瞎子起了个大早,一心想着挖野菜,被大雾所困,心生焦急也实属正常。我们也学他找找合适的地方敲击一番,看看能不能也破了结界。”众人赞同,片刻之后,就有人开始拿着自己带来的器具对着空气敲敲打打,瞎忙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那条所谓的通往昆仑的奇异之路。 唐无衣问陈婆,“那位种花的仙子在哪里?”陈婆说:“五年前那位王公子也和你们一样,没有寻得仙山,就沿着山路上了山,据他说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灵芝仙草也不妄来一趟,我就陪走了一趟,大雾中,根本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就遇到那位仙子了,后来王公子和仙女相谈甚欢,就打发我回来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位仙子在哪里哟!” 唐无衣决定去找找那位仙子,按陈婆所说,她居住在这山上,对这里最为了解,没准她知道些关于昆仑的事呢!众人这时已经要放弃了,喊着要回寺,长胡子也觉得希望渺茫,不过他使命在身,必定要找到昆仑的蛛丝蛛丝马迹才好,索性就直接对大家说:“今日我们前来就是提前打探一番,如今虽然无果也算是尽了力。有想回去的可以回去,想继续留在山里的就继续找,我们就各自行动吧!”原本的一大伙人很快都做出了选择,有直接回寺的,有上山的,有不放弃继续对着大雾敲敲打打的,还有的沿着山脚去别处敲打了。 长胡子、唐无衣、四武士一行人也上了山。他们的衣服已经被雾气浸湿了,发丝上都沾满了白色的露珠,冷意向身体一波一波地袭来,山路愈发地陡峭,长胡子有感他们已经偏离了山路,此时唐无衣一个趔趄,脚踏空了,整个人开始向下倾斜,竟顺着山体滑了下去,唐无衣只感到身体下坠,全然不知将滑向何处。长胡子和四武士一心在寻找结界上,竟不知何时不见了唐无衣。 唐无衣下坠了不久便跌落到一个平地上,摔得不轻,好在他人小骨头软,没有造成打伤,摸摸腿上有个几处淤青而已。他在原地调休一会,便可以四处走动,这才发现,前方是一处悬崖,有雾也难测深浅,还有一座吊桥。唐无衣很想知道桥那边是什么,考虑到安全问题,便放弃了,他还要留条命去昆仑呢,万一这桥走到中间塌了,他只有死路一条。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从桥那头隐约走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却以白纱遮面,正朝唐无衣挥手,嘴里喊着:“小公子,这里来。”唐无衣心里疑惑,陈婆说这山中住了一个仙子,这位穿了一身黑衣,怎么看都不像是仙子的打扮,难道是撞见鬼了,如果真是鬼,那跑也没有用。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种花女,因为死了心爱之人,所以才穿一身黑的,不要害怕,快过来吧,我这里是个好地方。” “你所说的心爱之人不是不姓王?” “你怎么知道?”那黑衣女子的声音顿时变了,从刚才的甜糯,变得冷静起来。 “我听人说的。不过你所说的心爱之人我应该认识,他并没有死,你为何说他死了?” “你认识王士泽?”这声音之中明显带有一丝欣喜。 唐无衣简直不敢相信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离家这么远竟然还能和一个陌生人说着彼此都熟悉的人。原来那个王家的公子就是王士泽,王士泽他熟悉的很,那个经常欺负他,让他哭的家伙,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此处惹下了风流情债,他年纪虽然小,倒也羡慕起王士泽能得到仙子的如此倾慕了,又一想这位仙子到如今还没忘王士泽就愤愤不平起来,便改变了刚才想要离开的主意,为何不去对岸看看呢! 唐无衣随那黑衣女子过了吊桥,然后又走了一段路,绕过一片竹林,太阳出来了,此时的雾已经没有初上山时浓了,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依稀可辨前方有一座竹楼,竹楼前是一亩花田,低矮的花草,开的正浓。进入竹楼坐定,那女子才说出自己的姓名,她叫苏红柚,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这座山,她不知道父母是谁,从出生起便被遗弃在此地,她并非普通的人类,以芍药花精为食,只能生活在小金峰,从未下过山。 “你为什么喜欢王士泽?你是仙子,若不是你主动出现,你们二人根本不会相见。” “我长年在山中,见到的全是些乡野村夫,从未见过像他一样的贵公子,面如冠玉,柔情似水。” 唐无衣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王士泽欺负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既然喜欢它,又为什么说他死了?” “他该死。”红袖眉眼之间尽是冷淡,连声音都变得恶狠狠了。 “……” “五年前他来到山上寻找珍奇的花木,我见了他,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所以现身找他。聊了几句很是投机,我能感受到他那时是真的喜欢我,天黑了还迟迟不愿离开,就在我这里住了三天。那三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到了第四天,他不得不离开,说要回家复命,我便将我这里最名贵的芍药赠给了他,让他带回家去。我们说好了,他回家复命之后就来找我,可他没有再来,而且我还发现,他根本就是个渣男。” “他的确不是值得你托付的人。可你从未下过山啊,怎么知道他的所做所为的?” “我在送他的那株花上放了一只小小的花精,让它帮我打探消息,人眼是看不到的。那个花精只活了三个月就死了,我的消息从此就中断了。可见他并没有好好照顾我送给他的花。” “那你找我来做什么?” “本来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找你聊聊天。既然你认识王士泽,那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你先说说想要我怎么帮你?” “你若是帮我,我也帮你做一件事。” “哦!” “帮我杀了他。” “杀不了喽!你知道昆仑仙山吗?我这次是奉命去昆仑学艺的,这山还迟迟没见到,我若上了昆仑不知何时才能回家,王士泽肯定是见不着了。” “你先答应便好。我只要他死在我手上,什么时候死不重要。” “这不好办。” “你不是要上昆仑吗?小金峰就是昆仑三千里障的界限,这里有两个守界兽,你若答应让我见到王士泽,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唐无衣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的不简单,不仅会法术,还认识守界兽,当真是仙子无疑了。 “我可以答应你。等我有一天返回都城时就带上你。带我去见守界兽可好?” “你稍等,我召唤他们出来。” 红柚去花田里摘了一些花,放到香炉里燃烧,不一会那些花就产生一种奇怪的香味,这香味唐无衣从来都没有闻过。那香炉不仅散发出香味,还生成了浓浓的烟,那烟也是香的,丝毫不呛人。那烟里面竟然生出了两个绿色的动物,没人手里拿了一柄钢叉,这两个绿色的动物是世间所没有的,唐无衣也从未见过,他们两个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 “这就是守界兽吗?这么小,守的了界吗?” “你可别小看他们,没有他们开路,可进不了昆仑。” 唐无衣听了赶紧向那两个小兽说明自己的来意,以求他们能放行。那两个小兽嘴里叽里呱啦说些唐无衣听不懂的话。 红柚说:“他们说,上昆仑需要有昆仑盾。” “昆仑盾是什么?我在离家之前未听有人告诉过我啊。” “昆仑盾是进入昆仑的令牌,是由昆仑发放的,有了它才可以进去,否则是进不去的,就算进去了,也会被扔出来。” 唐无衣现在只想找到长胡子问清楚,他离家之前面相师元彟的确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昆仑盾的事,现在就算是昆仑真的出现了,他也去不成,更何谈去学艺呢。 “红柚姐姐,你帮我问它昆仑什么时候现世?” “三天后。” “那我就要告辞了,我有重要的事去做,答应你的事我绝对不会食言。” 唐无衣迈步出了竹楼,还未下楼梯,就被红柚叫住,“等等,小孩子着什么急,你要去找那个和你一同来的那位长胡子道人对吧?我已经做好了标记,你耐心等候一会就来了。” 果不其然,长胡子很快就找到这里,并且长胡子真的拿出了一块令牌。 “这块令牌不是昆仑的,是元天师托我带来的。并且嘱咐我,在唐无衣进入昆仑时,把这块令牌交给他,到昆仑时拿给一个叫做长舒的师叔看。” 当下长胡子便把这块令牌拿给守界兽看,守界兽看完直摇头,这不是昆仑盾,他们需要告诉师叔,才能决定放不放唐无衣进去,结界兽让唐无衣在三天后再来一趟,到时候就知道结果了。 当唐无衣一行人从小金峰回到寺院时,已经过了中午,周围一下子明亮开阔很多,这时又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山了。他们一行人都轻松不少,长胡子知道唐无衣一定会去昆仑的,因为他相信元天师,他和四武士的任务就要完成了,三天后就是和唐无衣告别的日子了吧!这一路走来他看到唐无衣一直在蜕变,去昆仑的心也越来越坚定,他只希望唐无衣能顺利去昆仑,他们也可以恢复复命了。 唐无衣到寺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梨涡,却没有见到梨涡,只是从陈婆哪里得知阿黄丢了,梨涡也在后山受到了惊讶,被送回家了。唐无衣得知阿黄丢了,就去自己跑去后山找了一遍,一无所获,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是天意,他去了昆仑,是不能带狗的,丢了也好,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从后山回来要去茱萸镇看梨涡,却被长胡子拦下,他对长胡子说就当和朋友告别,上了昆仑就再也见不到了,长胡子同意了,为了安全,让传音和疾风一起陪同前去。 轩辕即墨将梨涡交给夕月后,就随玉碎进入了她用仙术设置的幻境,幻境与外界隔绝,以免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这已经是夕月第二次来找轩辕即墨了,第一次还是五年前花族出事的前夕,当时正值花族花神换代,新花神出生老花神就会死亡,所以花神换代不仅是花族花的大事更是整个五族的大事。夕月来找轩辕即墨,问他如何才能够成为新一代的花神,轩辕即墨很久都不关心仙界的事情了,他当时的态度就是不置可否,谁当花神都和他轩辕即墨无关,他也不关心。谁知夕月竟然仗着自己的美貌色诱轩辕即墨,轩辕即墨虽然没有推辞,但态度模糊,也没有同意要帮她,只是告诉夕月,花神之所以是继位制不是因为血缘,而是新花神的自诞生即拥有了母亲的强大法力,再加上自己后天的修为,很轻易就成为花族最强的,如果夕月想要坐上花神之位,就必须强过小花神,不过这太难了,从来没有人敢有这样的想法,痴心妄想罢了。夕月不为所动,趁机像轩辕即墨撒娇讨了一个承诺,“我就是想做花神,凭什么有些人一出身就是命定的花神,其他人连想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要夺取花神之位,你会帮我的吧?”“好啊!”轩辕即墨敷衍过去,并未放在心上,想想就行了,没有人会傻到真去做这种事情的吧! 可没过多久,天上就传来了花族的噩耗,说花神在生小孩的时候难产死掉了。 第四章 告别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轩辕即墨至今还对花神意外死掉的事情记忆犹新,初闻这件事无异于像天又塌了个大窟窿般震惊。和昆仑的师祖甘泽一样,轩辕即墨也好久没有去天界了,甘泽年少时一战成名,成为誉满天界的战神,可惜世道太平,他空有一身好修为竟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也只能讨一讨天界女子的欢心罢了,他不甘心沦于此流,一气之下就开启了玉虚境,藏身昆仑之脉,一心静修教徒,到如今也已经百年之久了。轩辕即墨与甘泽不同,他身上没有像他那般光辉的过去,也自然没有骄傲之气,他比所有人都洒脱和无畏,因为他没有对手,他唯一的对手就是时间,在无数次与时间的交手中,他早已经放弃了神的光辉,投身于世间纷纷扰扰的烟火气中了,只不过世人所拥有的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他一个都没有,他所拥有的只是人间的热闹,或者说是他选择拥有人间的热闹。可以说与甘泽这种备受天界推崇的正派神祇相比,轩辕即墨是一个异类,一个经常会被天界遗忘的存在。 花神意外的死亡,不仅仅震惊了这个从不轻易震惊的轩辕即墨,更是成了天界的头号新闻,一度霸占了所有天神大仙小仙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正当所有人都为花族愤愤不平,期盼着花族搞个大动作,将此事查个水落实处,将暴徒绳之以法的时候,花族却反应平平,众仙们大失所望,原本过于平静的天界,如今终于起了点波澜,却被当事人低调处理,黯然收场,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说辞是万万过不去的!为此花族的说法是花神死亡,没有了神主,花族深受重创,当务之急是收敛锋芒,韬光养晦,重振族威,其他事情以后再说。至此,花神意外死亡的疑云就此搁置,然而天界关于此事的追问从未停止过,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花神死亡之后,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血脉,花族为了表达对花神的缅怀与眷恋,决定暂选一人代替花神职责处理花族的各项事物,这一决定引起了很多居心叵测、觊觎花神之位野心家的不满,不过当那些老的掉牙的大祭司们拿出如果谁能让花族重新回归五族神主,即刻便可坐上花神之位的条件时,她们都鸦雀无声了,乖乖地同意了之前的决议,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只要那个位子上一天没有人,那些人的成为花神之心就会一直在萌动。 花玉碎就是其中之一。 她生的美艳动人,比起美貌,她的那颗权力与欲望之心更加摄魂夺魄,不过刚开始她只在一个人面前表现了出来,那个人就是轩辕即墨。 这二人的第二次见面是轩辕即墨主动的,与其说他想帮助玉碎,不如说他是想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唐无衣长胡子去小金峰的那日,他派了自己的随从夕月去传信,约她见面。夕月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她只管办事,其他一概不知,甚至连她送信的这个对象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她只记住了一件事,就是轩辕即墨让她把信放在“三一坊九层十二格”,并且告诉她送完之后不不要离开,待在原地等待回信。 玉碎设置的幻境,已经和现实难辨真假了。轩辕即墨知道她的法力与上次见面时相比长进了不少,玉碎笑了笑:“为了花神之位。你叫我来,是想帮我?” “找你来叙叙旧情不行吗?” “你哪里有什么真情!”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你真诚地答应帮我,我就告诉你。” “你还想怎样?你想要的不都已经自己动手做了吗?” 玉碎眼神凌厉:“要不是那几个老东西,花神之位早就成我的了!” “你可知道,花神死亡那日,人间发生的事?” “人间?人间发生了什么?” 轩辕即墨很是意外玉碎竟然不知道人间发生的事,他本以为玉碎杀了花神,应该对整件事很清楚,难道是因为茱萸镇太小,过于名不经传?但茱萸镇发生的事情的确在京城已经传遍了。那日,茱萸镇正在花期开放的花全部凋零,一连三日飞花遍地,此后茱萸镇三个月内都没有一朵花再盛开。所以轩辕即墨这次来,除了昆仑要现世之外,就是为了查清楚茱萸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有预感茱萸镇的花凋落和花神之死有关联,只不过他千猜万想都想象不出究竟有什么关联,所以她才找来花玉碎,想知道当日花族发生了什么。 “你不该不知道,除非花神不是你杀的。”轩辕即墨大胆猜测了一下,她觉得玉碎没有完整地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做这种事当然不能由我亲自动手,我只是略施小计,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办成了。” “你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有些聪明的。那个人是谁?” “你真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她就是现在暂代花神之职的棉羽。我猜你一定很震惊是不是?” “看来花族的人也是够蠢了,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竟然连敌友都分不清楚。” “此言差矣,我和棉羽可不是花族的敌人。花神一脉一直用传代的方式霸占着族神之位,不给其他人任何机会,现在每个人都有机会坐上神主之位,这不是好事吗?” “你既如此想,便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吧。不过,你可亲眼看到花神之死了吗?” “我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蠢到去现场。从结果来看花神的确死于生产过程中出现的意外,花神生产的时候棉羽应该去了。” “棉羽?”轩辕即墨眉头一皱,细想之后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提醒玉碎多注意点棉羽,她想成为花神的心丝毫不亚于玉碎。 轩辕即墨出了幻境,又回到潭边,他又想起了梨涡,现在那个小女孩应该已经死了吧,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他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有些鲁莽了,更主要的是因为那个小女孩长得的确乖巧可爱,不过既然死了也就死了吧,他也不会投入过多的感情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在人间的这近千年当中,他见过太多的死亡了,他能为小女孩惋惜一下已经是难得了。 轩辕即墨在潭边徘徊了一会,他想起玉碎刚才说的话,现在棉羽就成了整个事情的关键之处,他虽然想搞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但此时并非小事,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现在还不能贸然地去找棉羽,以免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刚才提及的人间发生的事,玉碎竟然没有追问下去,看样子是毫不关心,轩辕即墨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想多了,或许茱萸镇的异象只是花神死后的一个小小预兆,并非是又什么秘密在其中?不管怎样,既然来了他都有必要去茱萸镇走一趟了! 轩辕即墨在潭边迅速地捋清了思路,接下来要在长胡子他们回来之前赶回去,先听听他们从小金峰带回的消息,然后伺机而动。 “血迹?” 在回去的路上,轩辕即墨竟然发现了血迹,为此他勃然大怒,这个夕月都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做事还是如此的毛躁,如果被人发现,空惹麻烦,他对着那地上的拖痕和血迹,嘴唇微动,念出咒语,那地面马上就恢复如初了。 他跟着那拖痕,越想越不对劲,这根本就不符合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大小,“是夕月,她出事了?”虽然这个猜测是根据面前的事实得来,但总归过于让人匪夷所思了,连轩辕即墨都不敢相信。直到他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里发现夕月的尸体他才确定,一定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到底是谁竟然敢管他轩辕即墨的事,他运用内力,数秒之内将那尸体化为齑粉,然后发现尸粉旁边竟然有散落的狐狸毛,看洞口的土还是新鲜的,这洞应该是刚挖的狐狸洞。狐狸?梨涡?他反复念叨这两个词。 突然轩辕即墨面对虚空之中的昆仑仰面一笑,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事情越发地好玩了,甘泽你觉得呢?哈哈哈~ …… …… 早已经回到寺内的众人翘首以待,期望着长胡子能带来真正有用的消息,寺庙的众人吃过午饭之后不久,长胡子唐无衣就回来了。长胡子唐无衣回来后就直接进入自己所住的院子休息,谁知不一会,这一大群人就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吵得唐无衣都没办法休息,原本打算休息之后就去找梨涡取回阿黄,无奈之下只能先去取阿黄。唐无衣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看着这群人,里面还是没有轩辕即墨。 就在这时长胡子推门而出,为了不被长胡子发现,唐无衣迅速跑出院子,去找梨涡了。 “大家先安静一下。” 大家听到长胡子的话都自觉地安静下来,人群之中甚至有人有些激动,他们觉得长胡子这次小金峰之行一定有所发现。 “既然是我当初提议大家一同上小金峰的,所以这次从小金峰带回的消息也有必要与大家说明。” “快说快说,说重点!”人群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昆仑将在三日后现世,到时候大家去小金峰脚下等候便可。至于是否能进入昆仑,就要看诸位与昆仑的缘分了,诸位好自为之吧。” 听了长胡子的这番话,得到了昆仑现世的准确日期和地点,那群人心里各怀鬼胎,其实他们根本不确定自己能进入昆仑,有些人是仰慕昆仑,有些是想冒险一试,至于不想让别人看到,想自己独上昆仑的也有,此时大家表面上都平静地向长胡子拱手道谢,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暗自筹划,甚至连长胡子自己内心深处都波澜起伏,唐无衣一日不入昆仑,他就一日难安。 …… …… 唐无衣要去茱萸镇看梨涡,长胡子知道他没办法阻止,唐无衣也知道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去看看她了,他们心里都清楚眼下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既然如此,便随了他吧,去看一眼,好好告别。 唐无衣在传音和去风的陪同下去了茱萸镇,唐无衣一路无语。阿黄的死,使得他第一次知道了离别的滋味,从都城到茱萸镇的近两个月里,他经历太多在唐府不曾经历过的东西,那些对他来说多半是新奇有趣大于艰难痛苦,他一路被长胡子和传音、飞言,去风、疾行四武士保护的很好,阿黄的死让这个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小公子第一次知道了有些事情是他无论出身多好,多有钱都无法掌控的,那就是生死。 他记得陈婆说她们家的院子在镇子西边,从西边数是打头的第一个,独独的一户,没有与其他院子挨着。他一进茱萸镇就迷失了方向,这里大街小巷,高低错落的阁楼,酒肆茶馆,旌旗招贴应有尽有,家家做着红火的生意,情形堪比都城。他见了这热闹内心之中反而更加的闷闷不乐,这些热闹还有都城的热闹终归是不属于他了。一路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像一个行尸走肉般被传音和去风牵引着绕来绕去。 “小公子,你看前方,是那家吗?”传音俯首轻语。 唐无衣这才打起精神,抬头看时,是一处别致精巧的院子,院子用木桩围起来,院内种的是姿态优美的树,树上开满了一簇簇的红花,看不清那是什么花,门前是青石铺就的小路。 “好美丽的院子,和梨涡一样。”唐无衣踏上了青石小路,院门是关着的,去风前去一步,正欲叩门,就听到身后的唐无衣大喊了三声:“梨涡~梨涡~梨涡”。 无人应答,几片落花从树上飞下,院里依旧静静的。未几,老李头从屋内走了出来,开了院门一看,是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和两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瑟瑟发抖的黑衣护卫。 “在下唐无衣,是梨涡的朋友,能见她吗?” “梨涡啊?可以,那就进来吧!我这个女儿呀,从小就与别的小孩子不一样,经常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每次遇到这些都会昏迷个几天,醒来之后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说不记得了了。我和她娘以为她容易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很少让她独自出去。她今天中午被寺庙的僧人发现在寺院昏倒了,在陈婆的请求下,被好心的僧人送了回来。我和陈婆见多了她昏迷,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过个几日便醒了,小公子既然是她的朋友,也不要担心才好!” 听到老李头这样说,唐无衣一扫阴霾,心情顿时明朗起来。梨涡昏迷在床上,和睡着是一样的。老李头识趣地出了屋子,传音和去风关上了门,在门外守候,屋里只剩下了无衣和梨涡二人。如今不能见到梨涡醒来唐无衣还是稍有遗憾的,昆仑开山在即,等梨涡醒来,他怕是已经人在昆仑了,如此一别也不知何日能再见了,他一冲动便摘下了腰间的白玉佩要赠与梨涡,看到玉佩上的贝叶纹又放弃了,他想起了离家前爷爷对他的叮嘱,这带有家纹的玉佩意义非凡,是唐家身份的象征,千万不能丢了,扔了,当了,送人了,要好好保管,直到归家才好。既然这个玉佩不行那就换一个,唐无衣搜索全身,却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可以送人了。说话也听不到,送东西又送不了,郁闷。唐无衣环视了一圈屋子,看到桌子上有纸和笔,就写了一封信和梨涡道别,信中所书如下。 梨涡: 今日之事深感抱歉,盼你早日醒来。我从都城来此,奔波千里,遇你,乃我此生之幸。但欢乐日短,去日在即,此去昆仑,想见无期。惟愿你此生无忧,浅笑相伴。 相遇相知是招提, 此去昆仑不知期。 遥望茱萸山水丽, 曾是惊鸿照影来。 唐无衣亲笔。 第五章 杀戮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再次离开梨涡的家时,唐无衣浑身轻松,看到摆摊卖些小玩意的,兴致颇深,趁着天还早,他倒是有兴趣好好看看梨涡生活的地方。这个边陲小镇,比唐无衣想象中的富有很多,家家户户都有生意可做,生活富足,崇尚商业,热情好客,又山明水秀,有着都城的物资丰赡的热闹,却没有都城的政治纷争,权谋和勾心斗角,是个绝佳的适宜居住生活的地方。 进入这条生意兴隆,热闹非凡的小吃街不久,唐无衣已经一串糖葫芦、两个炸菽乳、三四个虾丸下肚了,在唐无衣的带领下,传音和去风不知道何时也放下了高冷的架子,当街吃起东西来,这主仆三人边走边吃,开启了扫街模式。与传音和去风不同的是唐无衣并非每样都吃很多,他每样小吃都会尝尝,每次都吃的不多,特别好吃的才会多吃几个,按照他的说法,一次吃饱了,如果再有好吃的就没有肚子了。他和传音、疾风不一样,他以后怕是都没有机会来这了,但他们想来随时都可以来,所以他要都尝尝,多看看,就像他当初离开都城之前,来福提议他多吃点好吃的一样,以免上了昆仑之后嘴馋怀念。 那些摊主见这主仆三人出手阔绰,都满面笑容地招手揽客,拿出自己的特色奉道眼前,唐无衣也不拒绝,照单全收,不一会双手传音和去风的双手上便拎满了东西。这三个外地来的人,一瞬间成了这街上最受欢迎的人。 “小公子,来店里吃完茱萸河蚌粉吧!来茱萸镇不容错过哦~”那个包着白色头巾的店小二在门前激动地挥舞着一条还算洁白的抹布。 “茱萸河蚌粉?什么东西?”唐无衣毫不犹豫地就跑进了店内,他可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饭,不过听名字倒像是茱萸镇才有的特色,兴致来了。 做到店内,小儿对着柜台大叫一声:“三碗茱萸河蚌粉”,那边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好嘞,请客官稍等就到。” 这边小儿也不闲着,问完还有没有其他小菜小酒需要的,就开始口若悬河般地说这粉怎们怎么好。 “三位是第一次,我可先告诉您嘞,这碗粉的特色就是鲜和辣。鲜的是这河蚌,这玉练河的河水,再加上这茱萸镇的阳光,才有了这肉质肥美鲜嫩爽口的蚌肉,这河蚌都是在河岸上捡来的,太阳出来,这河蚌就从那玉练河爬到浅滩上来张着蚌壳晒太阳,可健康啦!这茱萸就是茱萸镇的特产,虽然全国各地都有,但用来做菜,茱萸镇可是独创。得嘞,不叨扰贵客了,等这粉上来,一尝便知。” 唐无衣听他说这蚌肉如何如何,不知不觉口水已经留下来了,他偷偷踩擦了擦口水,看到对面那家店排起了长长的队,对面看起来明显比这边人气高很多,不知道卖的是什么好吃的,便命令去风:“你去对面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买些来!” “啊?”去风眼看粉就上来了,那边排起这等长队,何时才能轮到他啊? “废物。这一路走来,你们口口生生说护我安危,可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一路上跟着我吃吃喝喝,也不知你们一个个都会什么,还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唐无衣说着双手抱臂,撅起来小嘴。 “好,既然小主人说了,我就豁出去了。”去风像个愣头青般的冲了出去,对着人群刷了几招花拳绣腿,原本想借此吓退那群百姓,没想到她们竟然鼓起掌来,还有人往地上投了几个碎银子。这……没有效果啊!一招不行又想一招,去风的绝技就是来去如风,他发动绝技很快就神不知鬼不知地排到了最前面。 “老板,你们这的特色菜是什么?”去风在店员耳边悄悄地说。这句话一出,店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队后那些人也纷纷看向他,脸上写满了问号。去风莫名地感到气氛有些尴尬。 “这位壮士可看清了,本店是做花木生意的,不卖菜。您可要卖什么花或者植物吗?” 去风抬头,只见那招牌上写的是“青木坊”,原来是个做花木生意的。他一脸黑线地返回酒楼,茱萸河蚌粉已经上桌,冒着热气。见到他回来,唐无衣和传音瞟了他一眼,就假装吃面,却忍不住地偷笑,“这面可真好吃!去风你快尝尝。” 那青木坊是茱萸镇最大的做花木生意的店,不仅包揽了本镇的花木供应,连外地客商都纷纷找上门和它合作,那个至今令小金峰苏红柚念念不忘的王公子——王士泽,五年前带领的商队花木主要来源就是青木坊。青木坊的坊主叫沈檀,他们家唯一的儿子就叫做沈禾,今年也是十岁,和唐无衣一样大。青木坊虽然开在茱萸镇的闹市区,但沈家却并不在此居住,他们的青木山庄,坐落在一处僻静之处,周围便是沈家的青木园,拥有茱萸镇最大的种植花木的土地。 倦鸟归巢,红日西斜十分,主仆三人才离开茱萸小镇,回到招提寺。招提寺格外的安静,平日里,只要不是休息时间,就能听到房客的喧哗嘈杂之声,现在反到静的出奇。唐无衣一到寺里就去找了长胡子,却听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招提寺的那些房客中,有人突然暴毙!” “为何?”唐无衣一脸惊讶的神色。 “谋杀!我也没想到,竟然有人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想必有人为了独上昆仑,开始动手了。” 唐无衣不明白,为何有些人会做出如此残暴的事,他们如果稍微想一想就不会这么冲动了,他们只要关心自己上不上的了昆仑就好了,何必妨害他人,即便见到昆仑现世的只有他一人,他便能入得了昆仑吗?常言道:世人心浊,果然不错。 接下来,每隔几个时辰,便会有人死亡,或是一个或是成双。当死的超过三个人的时候,寺院陷入了恐慌之中,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死亡阴影,甚至于那些没有死的房客也开始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或是开始谋划着杀死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形成了一个共识:你若不出手先杀了别人,拿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每一个居住在这里的房客都不得不参与这场死亡游戏之中,至于谁能留下来见到昆仑,还是个未知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幕降临了,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 在黑夜来临之前,长胡子已经去到唐无衣的屋子里守候了,四武士也加紧了防备,只要没有人来动唐无衣,不管死了多少人他们都不会出手,若是有人动了要杀唐无衣的念头,长胡子会命令四武士把这些人全杀光,以防万一。 这一路走来唐无衣来没见过四武士冷血杀手的一面,令外人瑟瑟发抖的四武士在他面前就像四条忠诚温顺的狗,他甚至一度以为这些人只是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只是为了骗取唐府丰厚的佣金,他们还曾严肃地为自己辩驳:“我们是武士!” 入夜,微寒。月亮的清辉透过参天的梧桐洒落到窗前,静的能听到茱萸镇的狗叫。长胡子和四武士在前厅闭眼静坐,唐无衣在床上睡觉,虽然闭着双眼,可他并没有入睡,这种情形之下,他思绪万千,怎么睡得着。听到狗叫,他想起了阿黄,他去后山并没有找到它,连尸体都没有,不明不白地就消失了,那些在夜里肆意吠叫的狗中,会不会有阿黄呢?一想到阿黄如果没死就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唐无衣去救它,他现在又顾不得它了,还不如死了呢。脑海中再度出现阿黄的眼神,那日在马车上发现它时,那小小眼神中充满了何等的激动与欢喜啊,唐无衣的心骤然疼了一下,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看似恬静美好的夜晚,充满了阴谋与轨迹,杀戮与野心,暗流涌动。 大家挨到天亮,又有几个尸体被僧人从客房中抬出,和昨天死的人一起放在寺庙中心的空地上,身上蒙着白布,有些白布已被斑斑血迹渗透。随后,有僧人向方丈报:有四个人失踪了,已经全部死了,在寺庙不远处的竹林里,看情形是打斗了一番,各自毙命。 方丈摆摆手:“尸体都抬回来吧!” 院中的尸体就又增加了四具。 长胡子去看过了,那些人死的千奇百怪,死后的神态也各不相同。 “都有什么死法?”唐无衣很好奇。 “有七窍流血中毒身亡的,有被勒窒息而亡的,有被乱刀砍死的,有被暗器杀死的,有咬舌自尽的,还有些不知道怎么死的。” “咬舌自尽的怎么回事?有人要他死,他都不反抗一下吗?” “可能是绝望吧!”长胡子摇摇头,不再说话。他望着远方的初升的红日,新的一天再度降临,然而梦魇却没有结束,长胡子似乎在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等白天过完,人又死了大半。夜晚再度降临。 白天吃过午饭后,长胡子收到一封挑战书,要他晚上月亮升起时,在寺的竹林对决,对方没有留下姓名,只有一个血红的手印。长胡子知道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要提前动手了,他们比他想象的要出手更早一点,长胡子本来以为他们时最后那批受到暗杀的人,现在人居然名目张胆地下了战书,看来对方是想先探探底细。 当淡淡的月牙挂上天空时,长胡子去了竹林,他离开时没有告诉唐无衣,只对四武士说了句:“保护好小主人。” 长胡子刚到竹林,耳边就响起了“嗖”的一声,不是风,月光下的竹子纹丝不动,今夜没有风,是暗器。暗器正好从长胡子的耳垂下方经过,在离他最近的那0.1秒,他感到耳朵一阵寒意。不过那个镖没有刺中他,又从射出去的地方折了回来,长胡子又躲了过去。这次是从腋下穿过的,长胡子刚好抬起了双臂,临空跃起,又躲过一劫,那只飞出去的标扎在竹子上,再没有回来。 长胡子对着暗处的虚空中说:“为什么非要杀戮?你们明知道决定权在昆仑手里,死的都是无辜的人。” 良久,黑暗之中显出一个人的身影:“是嫉妒。弱者才会选择杀戮,这是弱者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那你为何向我下了战书?” “因为那个小男孩是最有希望的。” “唐无衣?他是非去昆仑不可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对面传来两声冷笑,接着一股风向长胡子迎面吹来,是那个身处黑暗之中的人,手里握着一柄长剑,向长胡子直直地刺了过来。手起,刀落。那刀面一闪,反光到了长胡子的眼睛里,长胡子的眼神凌厉至极,全然不似他平日的温和平静。剑落地时,只发出了很轻微的声音,竹叶落得多了,就掩盖了原本的土地,连地面的质都变了。 “你们都不配见到昆仑。” 长胡子用内力吸起那柄剑,控制着它刺向自己的主人,直入胸膛,鲜血喷涌而出,长胡子感觉到脸上一凉,黑夜之中传来一声暗哑的“昆仑”,那人吐出这两个字便咽气了。 回到住处,长胡子脸上的血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鲜艳,四武士以为他受伤了,他摇摇头,只说了一句:“开始了,盯紧点。” 一个不安之夜,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潜入屋内。四武士更加警惕地监听着房顶,门窗,甚至是空气的变化。天亮之时,他们抓到了从屋顶上垂下的蜘蛛,细小如蝼蚁,腹部血红入注,唐无衣看到甚是好奇,这蜘蛛是喝了谁的血吗?长胡子说那是施了蛊术的血,也是毒,蜘蛛听施蛊之人的控制,把腹部的毒血注入人的体内,人就会中毒身亡。 “那蜘蛛为什么可以活着?”唐无衣一脸不解。 长胡子瞪了唐无衣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接过疾行取来的石灰水倒入瓷瓮,随着一阵噼啪的响声,瓮中的蜘蛛化为一滩乌血。 第六章 昆仑现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过了今日,便是昆仑现世的最后期限,长胡子望着苍茫的群山,思绪万千,小试牛刀之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 僧人们又陆续从各屋搬出尸体,那些还活着的房客都出来围观,做出惊恐万分的样子,可凶手就在他们中间。两天之内,这二十五波客人从人数上来说已经死了一大半,但死亡从未停止,仍在继续。 唐无衣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轩辕即墨的身影了,这个爱出风头的家伙,在这个时候偏偏能忍住不出来也是很奇怪了,他打算问的家纹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家伙在做些什么。唐无衣又想到梨涡,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有,没有醒也好,不然知道寺院现在发生的事一定会害怕吧。 轩辕即墨当然不像其他人一样在寺里等着,他对那些人关心的事情丝毫不关心,对寺内的杀戮也视而不见,他当初可是提醒过他们的,待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他当初给出的说辞是妖孽作祟,如今妖孽还没开始作祟,他们自己倒开始作乱了,把寺里搞得血雨腥风的,这是轩辕即墨所始料未及的。既然寺里这么不好玩,他不想再待下去,便跑到茱萸镇上逍遥快活去了。 他此刻正住在茱萸镇最贵的云岫客栈里,平日里爱喝茶的他不喝茶了,开始喝花酒,并且在心里盘算着下一笔生意怎么做。那寺院的客人中,除了唐无衣,其余人得到的关于昆仑现世的消息全部都出自轩辕即墨之手,因为这条消息,他大赚一笔,盆满钵满,如今他又有新的消息可以贩卖了。他自来到这茱萸镇,发现这里的百姓擅长经商,家家户户都富裕无比,他便认为这里大有可赚,但是如何让百姓卖下他的消息,可要好好思索一番。他的通灵阁还没有开到这种边陲小镇,大家都没听过通灵阁,更不知道通灵阁是做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群众基础的,要让百姓们迅速相信一个外来的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轩辕即墨到镇子的第一天先找了个好住处安定下来,有些经常外出经商,听说过通灵阁名号的人前来拜访他,他们知道轩辕即墨不做没用的事,他出现在这里,这里就有生意。 轩辕即墨问那些前来探望的人,此地谁最富有,他们的一致口径就是青木坊的沈檀。然后他又问起沈檀有何家眷,那些人说,沈檀上有老下有小,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还有一个聪慧的儿子名叫沈禾,轩辕即墨再问这沈檀在此地威望如何?那些人纷纷夸赞,做生意诚信,为人可靠,乐善好施,是镇上大名鼎鼎的人物。轩辕即墨对这些答案很是满意。 他写了封信请沈檀前来,当沈檀得知对方是通灵阁的时候便有意结交,一拍即合,沈檀当下便到了云岫客栈。轩辕即墨依旧带着面罩,隔着屏纱见人,那沈檀只能听到轩辕即墨的声音,看到屏纱之后的身影,其他的一概不知。 “沈老板相信这世上有昆仑仙山的存在吗?”轩辕即墨望着屏纱那边心宽体胖的豁达商人,饮下一杯酒。 “不瞒你说,茱萸镇关于昆仑仙山的传说早已屡见不鲜。这茱萸镇的最有名的河水玉练河相传就发源于昆仑山脉,从茱萸镇立镇以来到现在,山野樵夫声称偶遇仙境的也有,只是除了当事人,无人知道真假。我听闻山中的招提寺住着一波今日添了一波客人,要寻昆仑,可有此事?” 轩辕即墨哈哈一笑。 “别人问我问题,想从我这知道点什么消息可是要收钱的。” 那商人生意场上混久了,处事圆融,立即自罚了一杯。 轩辕即墨接着说到:“那群人就是奔着昆仑来的。想必五年前茱萸镇发生的事,沈老板还没忘吧?” 听到轩辕即墨再度提起五年前的怪象,沈檀一改刚才镇静之态,面露惊恐之色。五年前发生的事至今回想起来仍让人心有余悸,青木坊的花木生意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整个茱萸镇的经济都受到了重创。 沈檀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五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茱萸镇一夜之间遍地飞花,当月正值花季的花纷纷飘落,恰似一场漫天卷地的花瓣雨,这花瓣雨一下就是三天。到了最后一天,大半天的突然天空就黑了,茱萸镇陷入长达两个时辰的黑暗之中。当黑夜降临茱萸镇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没有一丝的亮光,三三两两滞留在街上百姓们抱头痛哭,整个茱萸镇都陷入一片狼藉之中。 就在黑夜降临的那两个时辰中,有百姓称恍惚之中看到了狐妖蹲立在房顶之上,都说那狐妖是不详之兆,它预感到了死亡,前来食肉吮血,吸魂夺魄。 “哦!”轩辕即墨一股玩味的语气,狐妖这段掌故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公子也不必当真,传言罢了。” “不过,有妖孽将要横行天下并不假。”轩辕即墨随即延申了话题。 “此话怎讲?”沈檀一脸不解。 “五年前天降异象,预示着人间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如今正是预感到天下有妖孽作乱,隐避百年的昆仑才有意要重现人世。” 那沈檀原本就听说过通灵阁,如今听到轩辕即墨如此谈吐更觉得非同一般,只是他不知道这轩辕即墨为何要将如此大事说与他听,怕不是为了消遣吧! “我次此前来正是得到了一个事关茱萸镇安危的大消息。因你在此地颇有声望,所以才来找你,可有兴趣一听啊?” “什么?” “老规矩,我这消息可是要用钱买的。” “这……”那沈檀微怔。 “我说了,我轩辕即墨做事向来如此,要想从我这得到消息就要花钱买,不过我可以保证凡是我卖出的消息,绝对物超所值。” 那沈檀相信通灵阁的名声,便愿意用钱买消息,说稍后便通知管家把银钱送来。他着实好奇,轩辕即墨口中的事关茱萸镇安危的消息是什么。 “两天后,昆仑现之时,仙气充盈,妖邪也会集聚,到时候怕是茱萸镇将有一场血光之灾,只要那天不再此地,便可躲过一劫。时间不长了,沈老板好自为之。” 沈檀听后心急火燎赶回青木坊,收拾东西准备逃命。 招提寺,杀戮还在继续。 中午过去,又有五六个人死亡,死亡原因是中毒,有人在饭菜中下了毒。 今天是最后一天,死亡的节奏更快了,死的人想比之前也比之前集中,而且手段更加明目张胆,赤裸裸。看来大家已经心急了,最后的期限就要到了。 长胡子倒是不担心白天,还没有人敢有这个胆子在白天向其出手。 此念头刚才脑海中闪过,只见远处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丝丝缕缕的黑烟,正在向这边聚集,似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这是?”长胡子身后的四武士好像也察觉出了异样。 “妖邪之气真在朝这里聚集,怕是感应到此地的仙气渐盛了罢!”长胡子凝视着远方,目光深邃。 “既然此地仙气繁盛,妖邪应该减少才是,为何都向这里来?”传音眼见那丝缕的黑气在空中越来越近,正逐渐地聚集。 “你可别忘了,昆仑现世前,这世间的妖邪已经消失了近千年了。” “你的意思是,昆仑和妖邪……勾结!”传音只是在心里想,可自己竟然说出了口。 “怎么可能!昆仑绝对不会与妖邪为伍。只是……”长胡子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只是怕是昆仑的现世之举本身就会干扰到妖邪。” 长胡子眼看着那黑烟离寺院上方天空的距离又更近了。 黑烟越来越浓,越来越逼近茱萸镇。那些住在寺庙中的房客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不过他们以为那是他们杀死人的冤魂,随着越来约多的人看到黑烟,寺院的那些凶手们都发了疯,不时从屋内传出来一阵阵嚎叫和哀鸣声。那些没死的人开始为死在他们手下冤魂们祈祷,超度。 再晚些时候,一缕缕的黑烟已经蔓延到了寺庙,它们从寺院凌空而过,像没有火焰的鬼火,直接奔向小金峰,也就是昆仑三千里障的边缘,那是目前仙气最多的地方。邪气过境不久,寺庙内就传出有人七窍流血而亡,这次竟然是死者同伴主动禀告给寺院的。 长胡子听后一阵冷笑,谋杀时故意隐瞒不报,佯装不知,如今报应来了,却着急忙慌地公之于众,小人作风。 陆陆续续又有人死亡,现在已经分不清时黑烟杀死的还是认为杀死的,总之今晚过后一切都会结束。 夜晚再次降临,长胡子已经预感到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月亮刚出现时,就有人敲唐无衣的房门,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出现,他们藏匿在屋外的黑暗之中,等待门开后,冲进去打开杀戒,总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今晚必须杀死唐无衣。 空气凝固了起来,寂静之中,敲门声愈发清晰,那敲门声声,让人心惊。 吱扭一声门响了,趁着月色,敲门的那位看到一个黑影从门中钻出,那人还没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瞬间倒地,从头顶流下三个血注,众人闻声看到三枚钢针不知何时被拍入到倒地者的颅中。剩下的人都畏缩地后退一步,目光快速地搜寻,可却不见有人,忽然他们看到一个鬼影在众人之间来回穿梭,速度之快,难辨是人是鬼。 唐无衣看到屋内少了去风和疾行,便问长胡子他们去哪了,长胡子让他安心睡觉。刚才出去的二人的确是去风和疾行,他们配合密切,移动速度之快,竟然被外面的杀手当成是一个人。 去风和疾行与他们打斗了一番,那些人明显体力已经不支。去风和疾行在此时突然停止打斗,杀手们绷紧的神经猛地一松,乐音霎时想起,侵入杀手的思想之中,吹奏乐器的正是传音和飞言,不一会,那些杀手便做发疯状,看起来痛苦万分,相继倒地。 四武士收功回屋。唐无衣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四武士便顺利完成了任务。 再度天亮时,他们仿佛从地狱重新回到人间,寺庙是死一般的静寂。此时的小金峰,山脚下黑压压的一片,已经被妖邪完全侵占。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茱萸镇的百姓看到了群山之中,一座高耸如云,笼罩着仙气的大山出现在远处,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似梦似幻,美的及不真切。那平直的线条轮廓,飞起的檐脚,勾勒出一栋栋壮丽的宫殿,那大山最顶处是还没融化的积雪,常年为玉练河提供水源。此时那座如同巨岛一样的山脉漂浮在半空之中,还有一道横跨的彩虹夹杂其间。 众人跪地高呼“昆仑、昆仑”。 那被仙雾缭绕的昆仑越来越清晰,最后从昆仑四面八方延伸出四条路,分别在四个方向。朝北的这条路的入口就在小金峰。 昆仑一出现,长胡子就带着唐无衣到达了小金峰,看到了那条通往昆仑之路。长胡子从怀中掏出元天师给的令牌,交于唐无衣。 唐无衣正要踏上那条路,可那条路可以看到却怎么都走不到。唐无衣掏出红柚给他的小瓶子,拔掉瓶塞,等待香气将红柚召唤出来。 这时,寺庙仅剩的几位也赶来了。他们看到那条路便要过去,同样被挡在障外。为了防止他们再对唐无衣动手,长胡子和四武士围成了一个半圆,将唐无衣护在了里面,那几个人也再难以靠近那条通向昆仑的路了。 香味冲出瓶口不久,红柚就赶来,唤出了二守界,二守界看了令牌,没有为难就顺利放人了,原因是师叔已经吩咐过了,拿令牌的这小子可以进来。 唐无衣紧握着手里的令牌,此时竟然高兴的发起抖来,他这一踏就是昆仑了。 第七章 妖邪作乱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那日轩辕即墨将妖邪两日后在茱萸镇作乱的消息成功卖给沈檀之后,这消息很快便传的人尽皆知。茱萸镇有能力的人连夜之间逃走,镇上空了大半,留在茱萸镇上的是由于各种原因不想走的不能走的。 最后一天,妖邪开始陆陆续续往小金峰聚集,刚开始茱萸镇的百姓毫无察觉,直到那小金峰的山脚下被妖邪占领,被一片乌黑包裹,留在镇里的人才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李头和陈婆才带着梨涡逃亡。这对夫妻的反应确实迟缓了一些,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考虑,主要原因就是梨涡昏迷不醒,路上照顾不便,其次便是夫妻二人不想相信真的会有妖孽作祟。 唐无衣一脚踏上了通往昆仑之路,他回转身来,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和远在千里之外的故都,这一刻当几个月来苦苦寻觅的仙山就在脚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对身后这人间和其中的人如此不舍。他只是一个刚刚十岁的少年,锦衣玉食,他本该在自己的家中过着人人宠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的,但是却被告之去昆仑吧,哪里有更广阔的天地,那是人人都向往憧憬的神圣的昆仑,他只知道他应该去,他必须去,无数双期待的眼神已经向他投来,他不该让那些逐渐衰老的面孔失望。 “去吧!小公子。唐家会为你感到骄傲的。”长胡子怕再出差池,赶紧去昆仑才安全。唐无衣点点头,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他对着前方深深鞠了一躬,拜别面前的人还有远方的家,转身踏上了去昆仑的路。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少年一转身眼泪就滴落下来,让大家都开心的选择,他也应该开心不是吗?唐无衣向前方走去,再没有回头。 唐无衣离开后,红柚便迅速消失了。那两个铜绿色的守界兽,上跳下跳,叽里呱啦地又在不停地说些什么,众人都听不懂。 “师兄,下面那群人为什么傻站在哪里不进来?” “笨蛋,当然是因为没有昆仑盾。” “哦。那师兄我们关了界门吧!” “那关了一会有人要进来怎么办?” “那就再打开啊!师弟。” “师兄,开来开去的会不会太累?” “叮当哐啷”出现了两个守界兽大人互打的奇观。 看着唐无衣去后,长胡子和四武士拜别昆仑,也欲离开。刚往山下走不久,就发现那黑烟已经堵住了下山的路,使他们根本无法下山。此时那几个同住在寺庙的房客还未死心,一个个都鬼迷心窍,不停地用手上的兵器敲击仙障,那仙障却不为所动。这些人本就修为不够,欲念又极重,面对昆仑这个极大的诱惑,和唐无衣已经进去这一希望的刺激,他们一个个都失了心智,那些邪祟趁机侵入体内,控制了他们。这几个人开始将目标转向长胡子和四武士,拿起手中的武器朝他们砍去。长胡子他们无奈之下冲出妖邪围攻,落荒而逃。部分的妖邪开始攻击茱萸镇,妖邪过处,凡是有生命的人和牲畜全部变成干尸。 茱萸镇外不远处,一对男女正朝这边飞奔而来。这两个人都是修长的身材,女子的一双修长的美腿格外显眼。那二人跑的很快,发髻上的丝带在风中不停地飞舞。 “到了吗?”女子名叫剪荷,声音甜美又凌厉。 “就在前面。”男子答道,这个男子是剪荷的同门师弟,名叫今昔。 二人心生疑问,那黑烟是?他们都看到了前方笼罩的黑烟,以及黑烟背后的天空中遮挡不主的光亮。 “妖邪!”二人齐声喊出,又同步从背后拔出所佩戴的剑,向飘来的妖邪刺去,那黑烟碰到剑,便消失在空中,他们二人一路斩杀,看到迎面跑来一对夫妇,怀中抱着一名熟睡的小女孩。 “不好,快去救人!”那女子的语气听起来不容置疑,很明显,在这两人中那女子辈分较大,处于主导地位。 二人将那三人围在中间,筑起一个保护圈,凡是向他们发起攻击的妖邪都被斩于刀下。但妖邪过多,他们斩完一波,又来一波,无休无止。那二人是初次下山,遇到妖邪也是头一次,想救人又救不得,若是弃了他们而去,那三人必死无疑,眼看昆仑就在眼前他们却被困于此,难以抽身。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只听到陈婆哭喊道:“二位只要保住我女儿梨涡的命我们夫妇就知足了。”说完老李头和陈婆跪在地上对着剪荷和今昔磕了三个头,随即冲入无尽的黑色的流烟之中,伴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梨涡、梨涡”,老两口片刻之间就化为两具干尸。 剪荷和今昔无力阻挡他们的决定,只能任由他们被妖邪杀死。 “师姐,这个女孩梨涡现在怎么办?我们怕是救不了她。”今昔开始变得焦灼起来,“我们万不可耽误入昆仑的大事啊。” “那我们能带她入昆仑吗?”剪荷说着,又连杀两个妖,“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她没有昆仑盾,如何进得昆仑?”今昔明显已经体力有些不支了。 “只能试一下了。” “好。” 二人拉起地上的梨涡,就往昆仑奔去。 “且慢!”前方有个带着黑色面罩的青年男子揽住去路,是轩辕即墨。他的出现让二人很是震惊,因为他就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但那些妖邪都绕开了他,不去攻击他。二人心生疑惑,不知这人是何来头,竟然能使妖邪不侵其身。 “前方何人?要做何事?”今昔发问。 “留下你们手里的小女孩。”轩辕即墨嘴角带笑,“现在只有我能救她。” 二人将信将疑,他们觉得此人非同凡响,只是难辨用意和好坏。 “你确定你会救她吗?”剪荷质疑。 “当然。昆仑规定那么严,她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女是进不了的。”轩辕即墨径直朝二人走了过来,直接抱起被二人提起的梨涡,离开了。 剪荷和今昔没有阻止他,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人说的没错,的确只有他才能救这个小女孩,只是他们忘记了问那人的名字。 “事不宜迟,快上昆仑。”剪荷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浪费时间,恐误了正事。 二人到达小金峰时,那小金峰脚下已经躺了几具血肉模糊的丧尸,那些丧尸闻到人的气息,纷纷又动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剪荷从随身所带的香囊中,倒出一把销尸粉向那几具正在地上蠕动的丧尸撒去,丧尸沾染上白色粉末便会被腐蚀掉,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会被腐蚀殆尽。 剪荷和今昔将自己的昆仑盾展示给守界兽看,顺利通过门检,踏上去往昆仑之路。 那些从各地来到招提寺求仙的人,除了长胡子和四武士外,全部死在此处,终于如那人所说:他们能看昆仑一眼,死在此处也值了。那些为了昆仑丧命的亡灵们,他们真的觉得值得吗?他们以为在昆仑的庇佑下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当危险出现的时候,昆仑真的庇佑他们了吗?没有。如果认为守护正义的昆仑是个随叫随到的救世主,那才是世人对昆仑的最大误读。千百年来,昆仑在人间享受着世人最虔诚的敬仰和最崇高的赞美,神秘如斯,当某一天它终于来到世间,那些愚蠢的崇拜者们只能匍匐在它的脚下,一不小心就被那不断散发的欲望之光吞噬。那些侥幸逃脱的,必须不断默念:活下去,成为最强的。 轩辕即墨救下了梨涡,在成功救下梨涡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邪魅一笑一闪而过,连剪荷和今昔都没有发现。他先把梨涡抱回了寺院,打算用马车将她载回通灵阁。路上轩辕即墨故意走的很慢,他知道黑暗之中有东西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想试试这次梨涡还能不能从他的手上逃脱,上次自己的侍女离奇死亡的事他还一直没有搞清楚,轩辕即墨要杀却还能活下来的天地之间也只遇了这一个,而且这个在他臂膀间沉睡的小女孩竟能两次落在他的手中! 在苍茫的大道上,一辆马车行驶在天地之间。马车前坐着一个脸带面具的看起来英俊潇洒的卓越人物,马车内载着一个沉睡的小女孩。那马车的顶上不知从何时起蹲坐了两只白狐。 时间已到,两只守界兽就关闭了界障。只不过在仙障的保护下,只能看到那高耸如云的昆仑雪山,其他的宫殿全都看不到了。界障关闭后,妖邪也逐渐散去,茱萸镇又再度恢复了宁静,只有那地上的尸体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血光之灾。 招提寺的僧侣们将那些尸首从死亡之地抬出,一起放在寺院中,集体为他们超度,超度时间为七天。在这七天之中,如果有人前来认领这些尸体,就可以领回去好好安葬,如果没有认前来认领,寺院就统一葬在数里外的乱葬岗。此时,昏睡中的梨涡,对茱萸镇里发生的一切都还一无所知。 第八章 昆仑报到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唐无衣在路上走着,两旁参天的树飞快地后退,他走的越快,那树就退的越快。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路消失了,一连三个牌楼门出现在面前,那牌楼门及其简洁,能看出是用附近上了年头的木材雕刻而成的,上面写的是北门。唐无衣刚要从北门进去,就被剪荷和今昔叫住。 “唉?前面的那位小兄弟也是来参加昆仑子弟培训的吗?可否同行啊!” 唐无衣回头看时,原来是两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人,他们穿的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百姓之家的人,也不是他这种大家族的人会穿的,而且那个姐姐穿的衣服十分新颖大胆,这要是在唐府穿成这个样子,一定会被打死的。 唐无衣停下等他们追上来。 “哇!原来是一位有钱的小公子,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修仙之人。”剪荷悄悄地对今昔说,她觉得唐无衣这种人不像是会来昆仑学艺的。 “我叫剪荷,是今昔的师姐,我们来自潇湘。请问小公子叫什么名字,是那个门派的?”剪荷一脸好奇地望着面前这个在她看来略显迷茫又可爱的小公子。 “我叫唐无衣,无门无派。你们来自潇湘那应该是什么派呢?”唐无衣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各大门派的知识。 “说来自潇湘当然就是潇湘派啦!”剪荷笑着说,“我们边走边说吧,不要误了时辰。” “那你们为什么要来昆仑?”唐无衣继续追问。他们三个排成一排前进,唐无衣走在中间,与他们两个相比矮下去一截。 剪荷和今昔一齐笑道:“来昆仑学艺。” “天下的各个仙派,比较大点的、有名望的都收到了昆仑的通知,要每个仙派选出两名最优秀的优秀的弟子到昆仑学习。”剪荷说完,一脸自豪地接着说道,“潇湘派的代表就是我们两个啦!” “那你们是潇湘派最强的喽?” “不不不,不是最强的,潇湘派最强的是师父还有师叔他们,还有比我们大的师哥师姐也比我们强。我们是最有天赋的……”剪荷说完一脸黑线,“既然无衣你不属于各大仙派,又能来昆仑,那你一定很厉害了?” “我什么仙术都不会。” “啊?怎么可能?”剪荷和今昔一脸震惊,二人随即恍然大悟,“关系户?” “要真是关系户,那就是世上最强关系户了。”今昔自言自语。 听他们说自己是关系户,唐无衣竟然笑了起来。 他们边走边闹,唐无衣很快地和他们熟络起来,想着反正以后都是昆仑弟子了,便顺口直接叫起今昔师兄,剪荷师姐来。 “师姐师姐,这天下一共有多少个门派?”唐无衣虽然无门无派,想着也要加深一下对各个仙派的了解吧。 “哎呀!这可把我问住了,这天下这么大,这么多仙山,仙洞可怎么叫的过来,就只说现在有名的也有七十二仙山,三十六仙洞,这都还记不全呢!不过要说最有名的,天下人都听过的,当然有我们潇湘派啦,其余的有蜀山、神女派、蓬莱派、逍遥派、洛川派、峨嵋派、拜月教、万象洞,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剪荷拍拍自己的脑门,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叫什么……” “八仙派” “对!江南八仙派!这几个算是天下排名前十的仙派了。” “那你们修仙多久了?” “我自五岁上潇湘,到如今也已经修习七年了。”今昔道。 “哇塞!你这么早就开始了!”唐无衣一脸惊讶。 “我呢虽然是今昔的师姐,但是休习得时间并没有他长,不过这并不表我的仙术比他弱。” “这倒未必!”今昔听到剪荷不愿承人她的仙术比自己的低,便立刻反驳 这两个人老爱因为这件事斗嘴,今昔承认剪荷是师姐,只是因为她年龄比自己大,绝对不承认师姐的仙术也在自己之上,不过因为他们两个从来没有比过,所以至今没有一个定论。 “什么这倒未必,师弟,当年和我一同进山的子弟当中我可是资质最好的,虽然修习比较晚,但是我悟性高,进步快,所以才成了大家的师姐,你不要不承认!” “哼!要不是你和师父闹,你怎么做得了师姐!” “姚今昔!你再提这事,看打!”今昔又戳剪荷痛处。 “师姐,师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今昔看师姐真要发怒迅速求饶。 “要是一会到了,你休要再提此事,否则师姐真的要生气了!” “我发誓!不提不提!” “那便好!否则你看我绕不饶你!” 抬眼之间他们便看到前方巍峨的楼宇,那些楼宇分散坐落在不同的山峰上,交叉环连,竟是如此的壮观。唐无衣他们所在的这个峰是主峰,也就是昆仑最常使用的地方。近处,目之所及是一个宽阔的大平台,是昆仑弟子练功的地方。 “我们应该先去那里吧!看,有人在那里排队!”唐无衣指着右侧不远处一个排了很长的队伍,说完唐无衣就要过去。 “无衣小心点,不要掉下去。”剪荷看唐无衣走的有些急,便提醒道。 那昆仑的各座建筑本就是虚空而起的,漂浮在半空中,唐无衣他们自上山来,一路边走边玩,路上竟然走岔了路,走上了小道,小道很窄,两侧有栅栏、山石和茅草做防护,以防止掉入万丈深渊,不过昆仑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意外,后来有新来的王恣意提出疑问,李太墨师父说了,从小道上掉下去的概率是万分之一,让大家放心。 谁知竟然反驳到,统计数据不等于事实,如果在上面打了个趔趄都有可能掉下去。结果过却被李太墨师父却说昆仑的弟子飞行术习的好,别说是一条小道,就算没有路也不会掉下去,那弟子便立刻住了嘴。 昆仑开山后,各个下界的仙派从东南西北各个门进入到昆仑,到达后便在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唐无衣三人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等他们走近时才知道是要领一个牌子,还要登记下自己的信息,信息包括姓名,性别、哪里来的,仙龄等。负责新来弟子的是昆仑的传我意和度前知两位仙官,他们在昆仑主要负责的就是弟子们的仙籍管理,凡是进入昆仑的弟子,首先见到的就是他们二人。 他们二人一个人发牌子,一个引导弟子填写信息,忙着发牌子的传我意对每一个拿到牌子的新弟子都会说一句“牌子别弄丢了。” 基本上每个刚现拿到牌子的弟子心中都有疑惑这牌子是干嘛的,如果有人问,传我意就会告诉他们先拿好,以后会说。这些新来的弟子听到这么说就一个个乖乖地不再问了。 拿完牌子,登记好信息后,他们就按着指示去进行下一个流程。下一个流程就是测量三围,这些新来的弟子年纪还小,最大的也不过15岁。 早在昆仑派弟子通知各仙派的时候就已经说清楚了,超过15岁的弟子就不用送来昆仑了,其实昆仑本来的意思是年龄越小越好,因为昆仑培养的肯定比各仙派要好,但是了解后发现如果年龄太小,昆仑就要从最基本的东西交起,考虑到可能没有特别长的时间让各仙派的弟子学习,所以便提高了年龄,将年龄限制在8岁-15岁这个区间,年龄不至于跨度太大,易于管理。 等新弟子填完信息,度前知看到这次一共来167位弟子,随即脸上露出了慈爱又满意的微笑,向传我意感慨道:“昆仑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早知道就让师祖早开山各几百年,也不至于大家过的这么清闲。”“只怕师祖未必会如你愿,你就知足吧!”说完传我意也哈哈一笑。 “收工,走吧!去喝几杯!”度前知向传我意使了个眼神,传我意指着度前知道:“唯前知师兄知我意。” “等等,我来晚了!” 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裙,有着可爱小虎牙的小姑娘在不远处挥手跑来。 “来了,最后一个!”二人停下,等那位姑娘过来。 “姑娘别着急,填一下这个表。” “还有这个牌子,拿好别丢了。” “嗯嗯”姑娘连连点头。 度前知看那姑娘写的是:“喜安,9岁,跟随藐姑修习5年,王朝公主。” “这位和那个名叫唐无衣的都是下界王朝中人,不过这位人间的公主可比唐无衣厉害多了,你看。” 度前知将喜安填好的表单拿给传我意看,传我意点点头,这两位身份很特殊。 那喜安本是下界的公主,是王朝国君的最小的妹妹,深受国君疼爱,从年幼时就跟随藐姑仙人修习仙术,如今已经五载有余,此番前来昆仑也是抱着学成仙法,保护王朝平安的信念来的,她身为王朝的公主,却和王宫那些公主不同,她心胸宽广阔达,倒是和兄长一样把黎民百姓放在心中。 这个九岁的小公主此时还不知道,在这次新来的弟子中有一个和她身份类似的人,唐无衣。 第九章 结怨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偌大的绮芳宫内格外的安静,自前代花神仙去之后便落寞很多。新当选的代理花神棉羽只有花神之职却无花神之名,她虽然凭借花神身边人的身份和自己的勇气挣到这个荣誉,但终究能力不足,暂时还没有办法做上这个位置。 她自己在绮芳宫时也常想这件事,自己虽然终于能独享这绮芳宫了,可她从心里觉得这宫不该属于她,她也时常会在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模仿前代花神的动作和神色,但事后又常常会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心生鄙夷,最后还是一副她照旧的冷淡神色。 她从前在花神身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她可是一个人人见了都喜欢的伶俐之人,脸上时常带笑,见人都笑,嘴巴也会讲话,就算她不笑,她一讲话也能把对方都笑,她手脚麻利,干活又勤快,做事又精细,绮芳宫所属的那些花田,她都能打理的很好。 她本是绮芳宫的一个小小的侍女,却一跃成为花神身边的第一执事,即便官升的过于迅速,也没有人说过任何的冷言冷语,人们对她无一例外地都是称赞,她的行事,说话技巧一度成为绮芳宫人们学习模仿的对象。 花神对她也是很看重,有什么大事也会把她带在身边,这使得原本只在绮芳宫活动的她见了不少绮芳宫外的大世面,内心也膨胀了很多。花族是仙界五族中的一族,但是花神凭借自己强大的神力打败其他四族的神主,坐上了五族盟神的位置,自此花族的地位提高很多。当然仙界的最高权力机构还是天庭,天庭之中天君最大,天庭中的这波人都是天神的后代,本来就拥有神族的血统,身份自然是第一等的高贵。 但五族就不一样了,五族本非神族,是后天修炼而成的。原本先天的神和后天的神地位是有差别的,但是自上古之神相继退隐和亡逝之后,新生代的神和五族修炼而成的神在血统上的高低差别已经缩小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上古时候五族的神祇见到任何天神是要膜拜的,但是现在五族的神祇也可以参与到天庭的事务当中去,也受到天神的尊敬,对于一些品阶或者神力小于自己的天神不仅不用行礼,还要接受她们的行礼。 但是差别虽然有了改善,并不意味着没有,在大家的意识当中,提到天族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崇敬,天族的服饰、流行、妆容也成为各族争相效仿的对象,天界生活的仙人们也都希望能够通过修炼一朝能够拥有强大的仙力,去到九重天庭,接受神的召见。 棉羽无疑是幸运的那一个,她的仙术在花族当中不算翘楚,但因为受到花神的喜爱,仙龄尚小,便可以去到九重天宫。在九重天宫和下面的天又大不相同,天上常挂着七彩的祥云,那些神在高大的宫殿里整日饮酒作乐,没有任何的烦恼,那些神身着华美无比的衣服,光是看一眼就让人钦慕至极,那些神是无比的快乐,神殿之中回荡着她们经久不息的笑声,她们驾着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座驾出现,又在宴会结束时潇洒的离去,一场场繁华的盛宴构成了她们的生活,这些全部都让一个在绮芳宫整日忙碌,为事务缠身,没有一时半刻是轻松的小官羡慕不已。 从见识过神的盛宴之后,一个继续向上爬的种子就在她的心中萌了芽。但即便如此这也只能称为一个雄心壮志而已,甚至有这样一个想法没什么不好,如果她潜心的修炼仙术,凭借自己的实力登上九重天只是个时间问题。 但是她的想法在与花神的相处中逐渐产生了变化,花神的过于温柔与平易,让她逐渐觉得自己与神没什么不同。这个思想的第一次出现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她却怎么都没办法让这个想法消失,从此以后她就生活在对自己生出这种想法的恐惧之中。 直到有一天,花玉碎和她提起了一件事,花神换代的事。花神换代并非是花族的秘闻呢,可以说人尽皆知,但是有一个关于现任花神的秘密,只有部分与绮芳宫关系较近的家族和人物才知道,那就是现任的花神自诞生起便有缺陷,先天不足。 “这个秘闻被绮芳宫禁掉了,凡是知道的不足轻重的人都死掉了。”玉碎一脸小心谨慎,唯恐让第三个人听到。 “是花神禁掉的吗?”棉羽也一脸的小心谨慎。 “嗯!”花玉碎点点头。 这是花神的秘密。一些大的知道的花族大人物能幸免一死,但也是丝毫不敢提及。这先天不足便意味着花神一脉存在很大的风险,那便是后代有可能会发生堕神,堕神就意味着可能会变异,变成仙,妖,魔,普通的花族等都有可能,不过这些也只是宫内的传闻,具体是什么情况也只有花神自己最清楚。 花玉碎那日假装随口一提,却被棉羽听进了心里。这个秘闻不是和她的想法暗合吗?她即为这个巧合感到心惊肉跳,又觉得这冥冥之中是神的天意,她觉得自己就是被选中的那个要拯救花族免于堕神的天选之人。 即便是如此她本来还是不会有机会的,因为按照以前的惯例,花神在进入物语境产子的时候任何人都进不去的,若是进去一定会被花神发现,花神在产完子后身体会逐渐衰弱,神力也会逐渐衰弱,一般在小花神满一岁时才会将自身还剩的所有神力过渡给小花神,所以如果无论怎么心存歹念的人都不会有机会动手谋害花神和小花神,动手的唯一下场就是被花神杀死。 然而任何事情都有变数,这次进入物语境之前花神竟然让棉羽在外面候着,如果她喊到棉羽的名字,让她进去,她才能进去。花神的这个决定让棉羽很是意外,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恰恰如此她觉得神又给她制造了一个机会,她欣喜又忐忑,开始默默地将自己的想法付诸现实。 于是在花神产子的时候,她带了一瓶自己精心找到的无色无味的毒液在境外守候,她原本的打算是,在花神召她进去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药倒入,结果花神却迟迟没有叫她,而且她在外面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过了很久很久,她听到物语境内花神痛苦的呻吟,但花神还是没有叫她,她纠结了一会,最后决定偷偷潜入境内,如果花神发现了,就说是自己听错了,以为花神叫她了,如果没有发现她便可以趁机杀死花神和小花神。 当棉羽鼓起勇气进入物语境后,她便一直躲在暗处偷看,她发现花神神色憔悴,已经接近疯癫的状态,她乘此机会接近花神,准备投毒,没想到此时花神发现了她,她立刻向花神解释自己是听错了,以为花神叫她才进来的,没想到花神一伸手就夺取了她身上的药,问她是什么,她震慑于花神的神力,只能如实相告,说是:“无相水。”谁知花神听后用微微诧异的眼神看着棉羽,然后便开始笑,继而笑着将无相水一饮而尽。 棉羽大惊,自己傻在原地,她万万没有想到花神会有这种举动。以她平日对花神的了解,她觉得在她没有进入物语境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花神为何一夕之间就变得疯癫了,而且她的身体甚是虚弱,却不见新出生的小花神。棉羽本想拦下花神饮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又想问关于小花神的事,但她知道花神发现她独自闯进来的那一刻已经不再想信她了。 棉羽就这样看着花神在她面前死去,当花神真的死亡,她又开始伤心起来,为花神之死留下了眼泪。她检查了花神的全身,发现她时常佩戴的那一对玉狐消失了,在花神进入物语境的那一刻,她还在花神的腰间见到过,怎么会少了件配饰,棉羽怀疑,花神将这对玉狐给了小花神做标记,小花神绝对是被藏起来了,只是这偌大的九重天她能将小花神送去哪里? 花神离奇的死亡虽然暂时遮挡了过去,虽然她身为第一在场人,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暗中调查花神事件的,除了花族,天庭,还有她自己。这些年来,她一方面在秘密寻找关于小花神的蛛丝马迹,一方面也在想尽办法提高自己的修为,力求能够坐上花神之位,甚至于铤而走险,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这些事情成为了她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深知她已经不能回头了,从她偷偷进入物语境的那一刻起,之前那个在绮芳宫兢兢业业的小仙官已经死了。 只是当她独自拥有这绮芳宫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宫里是如此的大,如此的清冷,可比花神在时清冷多了,她不敢让仙官在绮芳宫里随进随出,她也不敢向花神一样露出温柔的神色,更不敢像一前一样开心地大笑,她时时刻刻提心调胆,她怕她一对仙官们温柔,她的威严就不在了,她怕她一大笑,花神之位就跑了,在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下,她还没有能力去这样自然。 她找遍了天庭都没有发现关于小花神的踪迹,连那两只狐都没有。这才是目前最令她不安的事情,即使她没有能力坐上花神之位,她仍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假以时日,她相信自己就能堂堂正正坐上花神之位,但如果真的存在小花神,她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不甘心。 就在她暗中查访多年未果的情况下,昆仑现世了。 “可恶!”棉羽在绮芳宫对昆仑的行为咬牙切齿,昆仑分明是要与她作对。这几年她网罗一些妖邪在人间寻找了不少好东西,帮助她提高灵力,以便加快修炼速度,没想到昆仑竟然在此时开山收徒,公然发布除妖令,这未免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既然昆仑要挡在她前面,那她只能接招了。 第十章 名动十三周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唐无衣拿到牌子后就去测量身体,负责测量身体的是昆仑的两位仙官乌敛翼和鹤梳翎。这两位仙官面容清秀异常,如同女子,几乎所有新来的弟子都把他们当成是女子,叫他们“乌姐姐”和“鹤姐姐”,他们听到这种叫法总会纠正他们不要叫姐姐要叫哥哥。 测量身体得到的数据会被这两位俊俏的小哥哥送去制衣坊,制衣坊有专门负责制作衣服的人,昆仑制作的衣服不会腐烂,是用仙术造出来,材质轻薄飘逸,而不是像凡间一样是用纺线织出来的。 从测量身体的屋子里出来,新弟子们都在殿前的空旷平台上零零散散地聚集,那些各门各派的弟子们都是第一次见面,对各派的武功感到很是好奇,就在平台上展示自己的仙术。从测量室出来的剪荷和今昔看到后也跃跃欲试,要去与那些人比试一番。 剪荷从一众人群中挤到最前面,看那些人无非是在展示一些最普通的招式,这些基本的招式各派都差别不大,没有特色,她便站出来向那些人喊道:“大家派系不同,修习的仙术自然也不相同,不如我们就展示一些具有本派特色的如何?” “好”周围一众年轻的弟子都纷纷应好。 “既然如此,我们就自愿,谁觉得自己派的比较好的,稀奇的,厉害的都可以来展示。”剪荷说完又道,“既然是我先提的,那我就先来一个潇湘派的秘术。” “临空取水。大家看好了!” 只见剪荷伸出手掌,一道水柱出现在她的手掌中,她将水柱从手上甩到空中,水柱根据她的指示随意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最后她将手向空中一抛,那水柱就化成雨滴掉落下来,洒了众人一脸雨水。 “秘术倒还可以,只是脾气太坏了。” 原来是刚才那个率先带领大家展示仙术的人,那人样貌出众,又有一种桀骜的落拓气质在。 “逍遥派李无心。” “没听过!”剪荷不客气的说。这一对冤家,不知怎么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只见那李无心将手放在唇边,吹起了口哨,天口中的仙鹤听到哨声就飞了过来,在半空中盘旋,那巨大的翅膀在空中扑闪个不停,众人都感觉新奇,只见其中一只鹤从空中滑下,停在地上,李无心朝鹤走去,骑到仙鹤的身上,那仙鹤载着他在空中盘旋了一周。 李无心从鹤上下来后众人都拍手称赞,他因此也在新晋昆仑弟子中名声大噪。 就在众人拍手的时候,有个少年愤愤不平,对着众人讲到:“这有什么好鼓掌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向他,看他的穿着打扮众人都知是蜀山无疑了。这蜀山在众派之中名声是最大的,倒不是因为其法术高强,而是因为蜀山最喜欢入世除妖,与人间的接触很频繁,这出头多了,名声自然就大些,不像有些仙派,基本上很少过问世事,所以世人也很少知道。因为蜀山的名声炽盛,再加上蜀山的那些有名的前辈,因此蜀山弟子到哪里都很受追捧。 众人看哪少年是蜀山的,都觉得要有一场好戏了,这些出风头的一个个都是名门名派的,至于那些无名的小派都等着看他们的热闹,跟着瞎起哄,众人都等着那风姿不凡的少年说些什么。 掌声逐渐停止,那少年开口了。 “无非就是训鸟而已,这只能算技艺,何时也能归为仙术了!况且,我们修仙之人,飞行术是必会的,又何须骑鹤。”蜀山少年说完后,刚才鼓掌的人中竟然有人附和。 “我知道你们蜀山擅长御剑飞行,但是若是与我骑鹤相比,怕还是我比较省力吧!”李无心说着便笑了起来,下面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那少年不再与他狡辩,而是对着众人介绍自己。 “在下蜀山弟子钟离子。” 当他说出自己就是钟离子后,人群之中有些女弟子立刻大声尖叫起来,“钟离子竟然来了。” 现今的蜀山,有三名非常有名的弟子,这些弟子的年龄都不大,都在15岁以下,虽然年纪尚小,已经有了“蜀山三子”的名号,也是很让其他门派的小弟子们羡慕了。除了这次来到蜀山的钟离子,另外两名是玉溪子和白轩子。 随之而来的是大家都开始猜测另一位来到昆仑的蜀山弟子是三子中的哪一个,只见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少年,他比起钟离子显得很有礼貌,向大家鞠躬道:“在下蜀山杜如诲。”竟然不是三子之一,人群微微有些耸动。 “这位能来昆仑,相必也是蜀山中的翘楚吧!”李无心拱手回了一个礼。 “既然蜀山弟子人气这般高,我倒有些迫不及待向看看你们有什么绝技了。”剪荷又拉回了正题。 “我们蜀山没有什么秘术,只有堂堂正正的剑法。”钟离子不屑一顾。 “哼!既然如此,那还有谁想要展示的吗?” 众人都不再作声,只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天下的门派到了昆仑就什么都不算了,既然都是来学艺的,那我们以后有时间比个高低。既然大家都如此低调,我们就点倒为止吧!” 说话的这位是蓬莱派的叶迦,他看大家一到要正经展示的时候却低调了起来,便出来解围。 蓬莱派算是各个仙派中最有声望的,虽然不像现在蜀山风头正劲,但其无论是建派时间,还是名望都算是老牌的仙派了。 既然蓬莱弟子发话了,大家都表示认同。 众人四散开去,依旧是三三两两地讨教仙术,切磋技艺,还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讨论各派中出名的弟子的。人间的十大门派只有这四个出头了,其他的都完全没有气势啊,以后昆仑也快是这几个小弟子的天地了。 “现在下结论还早,如今来的都是各派的翘楚,大家都不清楚各自的实力,还是不要妄下结论较好。” “大家安静一下。我是负责这次新弟子培训的李太墨师傅。下面我来说一下对大家的安排和任务。” “好呀好呀。”地下的众弟子见到高台之上站立得飘逸不凡的李太墨,都又雀跃起来,“神仙啊,真的神仙” “本次新来的弟子们共有168位,年龄在8-15岁,为了便于管理,昆仑首先要对大家进行考核分级,考核一共3项,也是最基础的三项:飞行术、打斗、心力。明天上午开始。一会大家可以先熟悉下昆仑。你们手上的令牌,上面有你们的住处,男女分开,女生住在云深处,男生住在十三周,看台上的牌子就可以知道自己对应的是哪里。” “师姐,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了?”今昔一脸的不情愿。 “这两处离很近,为了方便管理,也方便大家有个来往。” “来往?”台下有了一整骚动,又很快的安静下来。 “现在大家可以去住处了,晚些时候大家会领到自己的衣服。去吧!” 李太墨说完去吧,原本站好的队形逐渐乱了,看来第一天上昆仑是没什么事,大家都渐渐离去往住处去了。” 唐无衣和今昔一起,他们要和剪荷分开了,没有了剪荷,什么都不会的唐无衣,只有靠今昔护着了,分开前剪荷还特意嘱咐今昔,多照顾着点唐无衣,看他们的牌子好像不在一处,如果能和谁换一下最好。 今昔让师姐放心,他早已经把唐无衣当成了好朋友,会关照他的。 刚上昆仑的唐无衣还处在兴奋之中,但刚才看了大家的才艺展示,他才心有惭愧,都是同样的年龄,有的人已经让人惊艳绝伦了,而自己却什么都不会,如果说出来肯定会沦为大家的笑柄,他一边担心,一边又充满了雄心壮志,要好好地学习仙术,绝对不能让人耻笑自己。 还好大家现在都不知道他这样一个存在,不让他真的会将唐家的脸面丢尽。在没有学到仙术前,他一定要乖乖地,尽量不要吸引注意力,不要让大家注意到他才好。 “到了,十三周!” 唐无衣和今昔乖乖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行走,听到前面有人喊出十三周的名字,他们知道到了。 十三周不光这个名字奇怪,整个屋子也很奇怪,根本不像是真实存在的房屋,像是用幻术幻化出来的,到了十三周才知道,这里就在云深处的隔壁,不过确是两个不同的仙岛,岛与岛之间挨的极尽,中间树木掩映,祥云缭绕,难以看穿,岛与岛用一个细道链接,但是不允许随便通过。 唐无衣和今昔一到十三周就被分开了,二人是不同的屋子,每个屋子里面住了三个人。收拾好后今昔跑去看唐无衣,没想到唐无衣已经与另外两位搞好了关系,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很喜欢唐无衣,当然不是因为唐无衣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特别好相处,同住在一起的两位也特别喜欢逗他玩。不过唐无衣还是很想和今昔住在一起,但是今昔要求换牌子的时候,因为找不出什么正当理由,惨遭拒绝,唐无衣只好作罢。 然而悲剧也就发生了,唐无衣没有撒谎,所以当那两个室友问起唐无衣的派系时,他很快就暴露了,那两个室友知道了唐无衣从来没有修习过法术,是个完全的凡人,他们对此很意外。唐无衣还嘱咐他们不要随便告诉其他人,结果这两个大嘴巴的室友,一夜之间就将这个消息传遍了十三周,导致整个十三周的男弟子都跑到“十二号壹字间”来看看唐无衣究竟是何方神圣。 谁知唐无衣本来以为自己会遭到别的嘲笑,没想到大家不仅没有嘲笑他,还把他当成神一样的人物存在,那些弟子们的逻辑是他们能上昆仑凭的是天赋异禀和实力,至于这位唐无衣废柴一样的存在,又没有半点的仙派背景,他能上得了昆仑,凭的倒是啥?一股神秘的疑云围绕着唐无衣,使他的大名瞬间传遍了十三周大大小小的房间,成了最具知名度的人物。 他们都期待着这位神秘公子明天的表现,也可以说是等着看他如何通过考核,留在昆仑。 第十一章 不老师祖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第二天,当新弟子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制衣坊的乌敛翼和鹤梳翎已经把制好的官服放到那些新弟子们的住处了。那些衣服清一色的水蓝色,对应的衣服上有每个人的名字,写在一张云简花纸上。 木制的走廊上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来来往往,然后是小的仿佛要低沉到云朵里的声音。 “今日甘泽师祖会来观看新弟子们的考核,都仔细点。”乌敛翼此刻站在十三周的入口处,对那些看起来有些调皮莽撞的本门弟子提醒道。 “知道了。”那些原本属于昆仑的小弟子中乖巧中又带着调皮,一看就是被昆仑的长辈师兄弟们宠坏了。 那些派发衣服的昆仑小弟子嘴上应和着知道了,心中早已经炸开了锅,只是鉴于新来的弟子们还在睡觉,不敢表露出来,但是他们也已经忍不住要窃窃私语了,话题全是关于师祖甘泽的。 这个甘泽师祖是昆仑上下最受人尊敬的人,至今昆仑的弟子们都津津乐道他天界战神的称号。男弟子崇敬他,希望能成为像他那样的战神,女弟子则对他心生爱慕。不过师父师叔们已经提醒过他们了,甘泽对女人无感,尤其是那些见了他就满脸花痴,不知今昔何夕的女人。 当年他打遍天界无敌手的时候,那些天界的女神仙们,哪一个不是爱他爱到要死,结果他觉得没意思,说隐退到昆仑就隐退了,丝毫没人那些花痴的女子们留下任何念想,即便如此都多少年过去了,天界的女子们还对他这号人物念念不忘。 “你们想都别想,我奉劝想打甘泽主意的女弟子们,你们是徒劳无功,要是美色真的有用,当年天界那些女子们,哪个不比你们希望大。”李太墨师父曾经就这个问题,劝告过他们。 那是在昆仑的所有弟子第一次见过甘泽后,也就是五年前,人间还未发生的异象的四天前。当时女弟子们的反应是点头认可,她们要接近甘泽的心,从来没有收起来过,只不过行不行动就要看甘泽的态度了。 想起那次甘泽从大殿之上飞下,白衣飘飘,如同神人降世一般,那清冷孤傲的背影,是多么地令人心驰神往。“能一直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我就知足了”,甚至有女弟子当场要昏厥过去。当他转身面向大家时,大家都惊呆了,原来她们口中的甘泽师祖,竟然不是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者,而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 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神仙是如何永葆青春的? “你可别想了,甘泽可是神族,神怎么会像我们小仙一样老的这么快!” “对啊!没准等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他还是这般容颜呢!” “那就真的爱不起了哦,不过我还是好喜欢!” 甘泽看着眼前这些眼睛炯炯有神身姿挺拔的弟子们,心中很是欢喜。他喜欢这些年轻弟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活力,让他联想到自己数千年前打遍天界的意气风发,如今他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力量萌动的充满热血的少年了,虽然数千年对他而言,外貌、体力都变化不大,但他的心境早已经变了,从他决定遁入昆仑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都对他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闭关昆仑的这些年里,他主要做的两件事就是精研仙术和静坐,其他的东西他一概不管,即便是不断招收些天界各种托关系、走后门的小仙来学艺,他也是交由自己的八位弟子全权负责。 这八位弟子是他决定遁世是随他一起进来的,是他亲手带起来的第一批弟子,之后再收的那些弟子基本上都是他们负责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昆仑也不可能会允许外界的人再进来。 那日他面对台下的众多弟子门,脸上是欢喜的,可微微皱起的眉间,又分明藏有几分的隐忧。还未张口,台下的他们就已经感受到了,这是师祖第一次在晨练之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能感受到异常,他都在等师祖说话。 甘泽来是要宣布一件大事,昆仑有可能要现世了,甘泽让他们做好准备。 “现世?”台下的弟子们炸开了锅,甘泽这次的决定他们都感到很突然,虽然这些弟子们最长的才不过来了几百年,最短的也刚满百年,但自昆仑闭世的这一千多年中,昆仑与外界联系寥寥,为何这次竟做出如此大的决定,要现世,还是在人间现世? 如果是在天界现世,他们内心或许还有一次美好的憧憬,但在人间现世,是坏事大于好事吧! 他们全都注意着甘泽,期盼听他的嘴里再多说些什么。 只见甘泽的眉头愈加地紧锁,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消失。他的眼神从弟子们的身上转移到远处的天空,天空倒是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一望无垠,湛蓝的底和白色的云仿佛要把一切都吸入其中,天空离昆仑的确很远,所以显得很宽广,如果深处九重天,云雾缭绕,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在九万丈的高空中,在九重的天上有着数不清的宫殿楼宇,比人间的一切最精妙的宫殿还要华丽非常。此刻,仙师的眼里没有看到那些宫殿,他只看到了那些层层叠叠的云,他知道,那些云下面遮盖着无数的秘密,这些秘密是属于天上的,也是属于人间的,它已经发生了,正在发生着或即将会发生。 “秘密找上昆仑了,天上人间的一场劫难,昆仑的麻烦来了。” 那些弟子们自出生以来何曾经历过什么劫难,又何曾听说过什么秘密,他们根本不知道甘泽再自言自语些什么,更不知道昆仑将会有什么麻烦,谁又敢给昆仑制造麻烦! “你们好好修习,先做好准备,也不必过于在意,该来的总会来的。 自那日见过甘泽,到如今昆仑现世迎接新弟子也足足有五年了,这五年间甘泽再也没有公开出现过,不过据说,甘泽不知从哪里收养了一个女弟子,有人曾目睹过甘泽和那女弟子二人在昆仑的山间漫步游玩,不知真假。 今日甘泽再次出现,那些弟子们已经激动地难掩内心的喜悦。 正在熟睡的新弟子们,也陆续因喜悦产生的手忙脚乱之声惊醒。唐无衣还没醒,睡的像死猪一样,要不是今昔过来将他叫醒,他没准会错过早晨的集训。 “唐无衣,今天就要考核了,你是怎么睡得这么香的,我都替你着急。”今昔将唐无衣的衣服直接扔到床上,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拉起来暴打一顿。 唐无衣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似乎要把他扔下床去。 “你起这么早!”唐无衣伸了个懒腰,丝毫不顾及今昔的震惊,“这昆仑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我昨晚谁的格外好!” “今天要考核,考核,考核!”今昔吼到。 唐无衣这才清醒过来,“我知道了,你干嘛这么大声,吵到别人怎么办。”他说着看了一眼拜月教舒元和万象洞荀青的床,床上干净整洁,这二人起的很早,已经去吃饭了。 唐无衣指着他们两个床。“他们起床竟然不叫我,要不是他们最快,昨晚我怎么会睡那么晚!哼!” “好了,你快点换衣服,我们怕是来不及了,今天考核可不能大意了。” “那我怎么办!”唐无衣忽然想起,长胡子离开之前告诉他,要他把元天师给的令牌交给师叔李太墨,他昨天好像把这事给忘了,今天一定要记得,不然怕是真的要被赶出昆仑了。 他们二人刚出了十三周,正要去吃饭,就看到剪荷已经贴心地把饭拎了过来。唐无衣见到师姐,心中安定不少,他把昨晚自己被十三周的弟子们发现什么都不会的事告诉了师姐,剪荷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暴露的这么快,也为唐无衣担忧起来。在得知唐无衣有块牌子后,决定帮助唐无衣把牌子交给李太墨,只能他们不确定那个牌子是都真的有如此大的作用,毕竟从表面上,那个牌子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们三人到达苍云殿前的堡场的时候,已经升起了云台,云台之上是九个座位,光是看到这些座位,弟子门就已经激动万分了,这次昆仑的所有长辈都要在此观看。这个阵仗对那些象想要大显身手的人来说,是一个荣誉和更鼓励,但对于像唐无衣这样的人来说,这无疑是灭顶之灾。 完了,他在心里想,这次就算凭借着元天师的关系留在昆仑,那他这次也要丢尽面子了,像他这样的人,以后在昆仑还怎么有立足之地。 此时的唐无衣,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上来过昆仑。 弟子门都慢慢聚集在云台之下,有的在观望云台之上有没有人,有的在练晨功,还有点在八卦聊天,好不热闹。 “走吧!我们也去听听昆仑的八卦!”剪荷也迫不及待了,今昔也显得很是开心。 唐无衣心想,剪荷和今昔是名门名派中的翘楚,这次考核他们一定会大显伸手的,所以他们才如此开心吧!自己什么都不会不如想个办法逃过考核! 第十二章 异于常人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弟子们都已经到齐了,云台之上的座位还是空的。没有人比唐无衣更着急了,他要赶紧找到李太墨老师,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他,然后等候安排。 没过多久师父们都到了,昆仑的仙师们也是徒步走来的,然后一个个使用仙术飞上云台,动作飘逸,没有声息。仙术到后,弟子们都安静很多。李太墨马上就出来了,唐无衣突然有些动摇,他怎么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令牌交给李太墨,岂不是当中众让李太墨师父难堪,想想还是决定放弃,至于考核那就听天由命吧。当李太墨师父出现的时候,他没有马上就飞上云台,而是站在众弟子面前先讲了一番话,都是关于考核的。 唐无衣也没有心思听他讲了什么,假装去茅房想逃掉考核。 在讲完话的最后,李太墨竟然提到了唐无衣,说他情况比较特殊可以不接受考核,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要努力用心修习仙术,唐无衣会被重点观察。 等唐无衣去完茅厕回来,考核已经开始了,那些要参加考核的人都对他投来既羡慕又鄙视的目光,唐无衣一头雾水。 是剪荷和今昔告诉他他不用参加了,唐无衣松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很开心。 接下来李太墨师父宣布飞行考核的规则,所有弟子们绕着昆仑飞行一周,摘到合欢花后返回,按返回的顺序到传我意、度前知、乌敛翼、鹤梳翎面前登记名次。规则是:可以用任何法器辅助飞行,但是不得使用法术干扰他人飞行,也不得帮助他人飞行,违法规则的同学会被计入黑名单,违反三次以上,就会被遣送回去。 李太墨师父宣读完规则,却迟迟不说开始,那些弟子们已经整装待发了,觉得很是奇怪。 “师祖还没到,不好意思!”李太墨闭目,静待甘泽的到来。 甘泽终于来了。 还有一个小女孩跟在他身边,那个小女孩长得异常温婉可爱,一头乌黑的秀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头上戴了很多花朵和珠钗。 新来的弟子们一个个的都看傻了,原来那个人就是师祖甘泽啊,这个在各个仙派有些无数传说的战神,如今就在大家的面前,这些15岁的男孩子们哪一个不把他当成崇拜的对象,如果他们真的能有甘泽一半的神力也好了,至于那些女孩子们也都对甘泽心向往之,以得到甘泽的青睐为最高的荣耀,可惜他们还不知,甘泽是那么地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新来的弟子无论男女,他们的目光都被甘泽吸引走了,反而忽略了甘泽身边的那个小女孩。 而昆仑的弟子就不一样了,他们看到甘泽身边的小女孩都惊讶万分,那个传言原来是真的。甘泽竟然真的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做他的女弟子,这可是从没有过多,那个小女孩该是多么的幸运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当牛做马在甘泽身边服侍,没想到这个小女孩不仅能天天见到甘泽,还被甘泽亲自教授仙术,那些女弟子们都嫉妒极了。 甘泽毫不理会底下众人的私语,只是轻轻地向李太墨说了句:“开始吧!”然后伸手去拉御饰的手,御饰乖乖地把自己的手放到师父的手里,甘泽拉着她,二人一起飞向云台的座位。考核已经开始了,但昆仑有些吃醋的女子们的注意力还在甘泽和御饰身上。 那些各派的新弟子们的飞行方法也千奇百怪,蜀山的两位弟子钟离子和杜如诲自然是御剑飞行,而且他们两个很明显一开始就冲到了前面。 逍遥派的李无心没有骑鹤,他吹箫,借助箫声形成的气流飞行,逍遥派的另一位是个女弟子叫云锦,她和师兄的方法还不一样,她原本是想召唤逍遥的神兽鲲鹏来助她的,无奈那鲲鹏太大只好作罢,好在师兄为了照顾她,改用萧音,所以她是骑鹤的。 蓬莱的叶迦小仙背后生出一双翅膀,这双翅膀和鸟类的都不一样,众弟子都认为很奇特,连昆仑的大师傅们都觉得惊奇,不知那翅膀是叶迦小仙自己的,还是借用的,蓬莱的另一位小仙叫叶弥,他是叶迦的孪生弟弟,两个人长的几乎一样,经常会被认错,他和叶迦一样也是用翅膀飞行。 还有神女派的两位女弟子,长得甚是好看,被云深处的住户们公投为颜值最高,最有神女的气质,她们两个的飞行术就很好看了,她们必须要脚下踩点东西,皓月是步步生花,明姿是借助绿叶,因为她们过于讲究姿态美,所以便飞的不是特别快。 唐无衣只看到剪荷和今昔也是御剑而飞的,很明显今昔的飞行术要比剪荷好,看待今昔说的话是没错的,他们很快便混迹在人群中,连唐无衣都找不到了。 剩下的那些不知名门派的弟子门也多是御剑或者御刀飞行,都差不太多。眼看着那群人越来越小,直到消失,这边就剩下唐无衣一自己呆呆地站着。 那个传我意看唐无衣无聊就把叫过去,问他道:“你认识喜安吗?她和你一样都是下界的王朝里来的!”唐无衣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喜安的人。 “她可是你们王朝的公主!” “公主?王朝自然是有很多公主,但我从未听说过这个!” “她可是王君唯一的妹妹。” 唐无衣好像听爷爷说过王君有一个妹妹,但是没有说名字。 “怎么没见到她?”唐无衣好不容易找了各伴,想喜安公主也应该和他差不多吧! “她去考核了。” 唐无衣心中一凉,更让他受到打击,和他一同从下界来的女弟子都比他要强,但表面却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传我意竟然哈哈一笑,“不过有人说你异于常人!你年纪还小,不用过于担心!” 唐无衣顿时放松了很多,原来那个元天师果然不简单,竟然还认识昆仑的人。 自唐无衣记事时起,他就对这个经常光顾他们唐府的面相师记忆深刻,这个元彟擅长相面,和他的爷爷唐易是至交好友,元彟每次到唐家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唐无衣,盯着唐无衣的小脸不放,可他从来都没有从这张脸上看出来什么有关于唐无衣的命运,这也是他觉得唐无易不简单的原因。 经传我意这么一说,唐无衣倒想起他和元彟之间的一些趣事来。 就相面这件事,唐无以某次向爷爷告状,说不知道那个相面师打的什么注意。爷爷说无妨。爷爷很乐意让他给唐无衣相面,可他每次看唐无衣的脸都闷闷不乐。爷爷问他,可看出什么?他说还是没有。后来年纪大了些,唐无衣才理解了什么是相面师。 元彟是个很有名的相面师,他给很多人相过面,也有很多人追着找他相面。唐无衣猜他会不自觉地盯着别人的脸看。 有一次他告诉唐无衣,他看一个普通人的脸只需要三秒,人的一生全写在脸上,三秒足以知晓一个人的一生。唐无衣反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每次来找我爷爷都盯着自己的脸不放?他说唐无衣不是个普通人,他看了那么多次唐无衣的脸,都没有看见他的一生。 “你最好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就叫爷爷打断你的腿。” “我不知道。” “难道我很快就死了吗?死人的一生才不会被看见。” “你不会死。” “爷爷说人人都会死,他是人,它会死,我是人,我也会死,你也会死。” “你是独特的,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唐无衣沉默不语,并不是因为他认可了元彟的话,而是我认为这句话就是一句屁话,他这一辈子不知道对多少个像唐无衣一样的儿童说过这样的话。 现在传我意又提起这件事,让小小的唐无衣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现在好像有些相信元彟说的他有些不同寻常了,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如果不是他被送来昆仑他或许还不会这么觉得,都怨他们,唐无衣竟然当众哭了起来,他好想回家。 传我意竟然也拿唐无衣没办法,只能任他大哭。唐无衣这一哭不要紧,竟然惊动了云台之上的众仙师们,连甘泽都听到了,御饰听到这哭声竟然笑了起来,她觉得甚是新奇,她在玉辉阁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些昆仑的弟子们,也没有听过任何人哭,看起来这个唐无衣比她年龄还要大,竟然当众大哭。 连昆仑本来的弟子们都笑了起来。这下好了,唐无衣在整个昆仑都出名了,不过竟然是以如此方式,他就是昆仑的笑柄,可他自己全然不知。 李太墨师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把唐无衣拉到一边,让唐无衣以后就跟着他修习,等那一天仙术学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和众弟子们一起。 唐无衣看到御饰在笑,这才止住泪水。他在心里发誓以后自己再也不哭了,上了昆仑后自己竟然变得如此怂包,连唐无衣自己都觉得震惊,他堂堂一个下界贵族公子,竟然沦为了整个昆仑的笑柄,他要奋起直追,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第十三章 夺魁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跟随飞行队伍而去的还有三名考核员,他们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比赛弟子们的安全,防止他们失手,坠落到昆仑山下去,另一方面也起到监督比赛的作用。 “师父,我能参加考核吗?”御饰拉拉就坐在自己旁白,此刻正在闭目养神的甘泽仙师。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此刻云台之下如此的安静,一些女弟子的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师祖,被离云台较近的一拨人听到了,台下立刻炸开了锅,但是她们只敢细细碎语,不敢发出较大的声响,不然考核结束之后,她们又要挨师父们的骂了。 她们在台下看到甘泽师祖摇摇头,心中送了一口气,师祖那么高冷,对谁都一样,就算你做到了师祖的身边,不还是要忍受师祖的冷谈么? 御饰很明显对这个反应有些不太开心,脸上的表情都变得郁闷了很多,甘泽对御饰很是了解,虽然此时仍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在心中也猜到了,御饰会因此而不开心。 于是女弟们便又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她们崇敬的甘泽祖师,竟然俯下身来去哄一个小小的女弟子,看甘泽的嘴里好像在说者什么,那些台下的女弟子们就不得而知了。 “论辈分你该是她们的师姑。” “他们的年龄比我还大,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吗?” “随你。” 御饰转悲为喜,甘泽继续闭目屏息。 御饰五岁了。 从她记事时起,到现在,身边就只有师父和比她大很多的师兄们。大多数时候,她都在修习仙术,只有偶尔师父才会带她在昆仑山间游玩,但也是极少的,她甚至都很少出清辉阁。整日的练习练习,和听师父的讲学,她很少有属于孩子的顽皮和打闹。 她为数不多的乐趣除了和师父去山里游玩,还有就是每日在清辉阁偷看弟子们晨练,但师父从未允许过她出现在这个弟子们的面前。 她和师父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她谈不上对甘泽有多少好感,更多是把他当成师父来尊敬,她觉得这是应该的,但甘泽在她眼里是一个很少袒露真情的人,他对她的好也纯粹出于理应如此,这些她小小年纪便感受的到。 甘泽在她心中过于高大和神圣了,即使她的脑海中出现过偷跑出去,逃离昆仑的念头,她也强迫自己很快地打消,可以说,虽然年纪不大,她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心智和法力,不过,除了甘泽,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见识过她的法力,即使那些师兄们,也不知道。 “那个女弟子到底哪里来的?平白无故出现在师祖身边不说,还能让师祖放下姿态!” “不会是师祖和天界那个美貌女子的私生女吧!” “胡说,师祖闭关足足有几千年,就算有私生女也千岁了吧!” “那倒未必,我们进入昆仑的这些年,谁见过师祖几次,他就算出了昆仑也没人知道啊。” “咳咳”李太墨师父听到下面弟子们说悄悄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及时叫停他们,不远处已经有身影出现了。 有些弟子已经绕昆仑一周之后回来了,只是离得还有些远,第一个人还看不清是谁? 云台上的仙师们也开始讨论起来。 在今年新晋的这些弟子当中,自然还是十大门派最引人注目,十大门派的其中的上五派蜀山、潇湘、神女派、蓬莱派、逍遥派又更胜一筹,这是天下默认的。 第一名弟子出现了。 “是蜀山的杜如晦。” “紧随其后的是逍遥的李无心。” “神女派的明姿和皓月也紧紧相跟。” 那些昆仑原本的弟子门还不认识这些新弟子,但是也随着名次的变化而心惊肉跳。 唐无衣眼神快速地搜索剪荷和今昔的身影,他们混在一大群人中间,不知道在哪。 第一个到的是神女派的明姿,第二个是杜如晦,第三个是李无心,第四是皓月…… 到了的人便在传我意面前的记事簿上的第一排写上自己的名字。 今昔和剪荷,分列第六和第八。 第二回合是比打斗。 “接下来考核的是打斗,大家主意安全,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对手的性命。打斗在昆仑的圆圈阵中,失败的会自动推出此阵,也就是说,在此阵中停留时间最长的为胜。” 最后一名已经填完名字,李太墨向大家宣布第二轮考核开始。 那圆圈阵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原型结界,只要法力尚足,在里面能够与圆本身产生的气场相平衡,就不会掉下来,一旦体力下降,法力减弱,就会脱离此阵。 167名弟子纷纷飞入阵中,开始对打,有些弟子遇到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用不了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两两对阵,总有一个认输败下阵来的。 唐无衣看到他们在阵中挥剑自如,心中很是羡慕,上一局获胜的明姿看起来年龄也不过和他相仿,不过能有如此厉害的飞行功力,很让他佩服,这次不知道谁会拿的第一。 陆陆续续有人从阵中坠落而下,那些坠下的弟子也是目不转睛第注视着上空还在战斗的同伴们。 唐无衣看到剪荷和今昔还在上面,不过今昔很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已经,今昔不会掉下来吧?刚想到这里,今昔就从圆圈阵中摔落。 “看来你说的都是假的!”唐无衣跑到今昔旁边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假的?” “你说你比剪荷师姐厉害!你哪有!” “我打斗是不如她啦!我不喜欢打架,但是我飞行术比她好,你刚才不也看到了!” “那倒是!你比剪荷师姐温柔多了!” “你可不能当着师姐的面说她凶,或者男人婆,不然她会打你的!” “你以为我是你,师姐才不舍得打我呢!” “唉!你……” 今昔跟在唐无衣后面稍微站的远一点继续观战。 接着是蓬莱派的两位,云锦也掉了下来,杜如晦,刚才飞行术取得第二名的李无心也掉了下来。现在圆圈阵中就剩下明姿、剪荷、钟离子、皓月。 昆仑的仙者们已经开始赞叹神女派的两位女弟子非同凡响了,她们两个在这两轮中表现的都很优异。神女派在众多门派中算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存在,这一派全是女弟子,而且女弟子大多都貌美且气质超凡脱俗,什么派出色的女弟子会被其他门派的年轻继任掌门看上,嫁入其他门派,成为掌门师娘,可是说在其他门派中非常受欢迎。 唐无衣没想到剪荷竟然能保留到最后,所以便在下面大喊师姐的名字,为其助威。 四个人分分合合就是没有人掉下来,最后酣战了很久,钟离子自愿掉落,因为只剩下女子了,他也不便在继续争下去。 剩下三人继续酣战,皓月和剪荷不敌,先后落下,有是神女派的明姿胜出。 这次连甘泽都鼓起掌来,甘泽看她是女儿身,体态纤弱,没想到打斗能力竟如此强悍,他自己本以天界之内战神为荣,对这等女弟子,自然也是爱慕有加,所以第一考核他无动于衷,这次却是主动鼓掌称赞。 昆仑原来的弟子见到师祖鼓掌一个个又像打翻了醋坛子,她们当年进昆仑的时候,可没有进行什么考核,不然也能在师祖面前出个风头,得到师祖的称赞了,这个明姿一连赢了两次,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该第三轮考核了。 “最后一项考核是比定力,也就是抗干扰能力,大家进入波音阵中,最先走出来的为胜。” 李太墨将收一挥,刚才还是虚空的地方,立刻显现出一个迷阵,167个弟子眼上蒙着白布条,按顺利进入迷阵,然后迷阵关闭,旋转两周停止,弟子们便可以解阵了。 这个震是幻化出来的,阵中有各种各样的诱惑,只有能忍住诱惑的人才能最快速第走出此阵。 昆仑的弟子们已经开始押宝,大家在赌第一个出来的会是谁,在昆仑的男弟子中呼声最高的自然是两次夺得魁首的明姿,但女生却选的是那几个男弟子,钟离子,李无心,杜如晦…… 第一个出来的是李无心,果然是他,唐无衣猜对了,第二个是明姿,第三个也是逍遥派的云锦,第四个走出阵的是今昔,然后是蓬莱的叶迦和叶弥,第七是皓月,剪荷是八,杜如晦是第九,钟离子是第十。 云台上的仙师们也纷纷点头,理应逍遥派夺得第一,在修心这方面,怕是各派无人能及逍遥,逍遥派已经飞升的南华老仙便是例证。 三轮考核完毕,总的名次已经出来了。 第一名:明姿 第二名:李无心 第三名:皓月 第四名:杜如晦 第五名:云锦 第六名:钟离子 第七名:剪荷 第八名:姚今昔 第九名:叶迦 第十名:叶弥 …… “既然考核名次已经出来了,那就按照排名进行不同的训练吧!以后这种考核每年进行一次!大家上了昆仑,更应该用心修习,不要虚度光阴才是!况且大家来之前也应该听本门的师父说过,天下有妖孽横行作乱,大家学成之后,也可除妖护百姓平安!” “谨遵教诲。” 按照名词,各自人了师父,这群人分别由昆仑的除李太墨之外的七位师父,每人带24名弟子,无疑前十名的弟子都分入了昆仑大师父崇阳的门下。其中唐无衣和喜安单独拎出来由李太墨师父教习。 喜安?原来就是传我意之前告诉过唐无衣的那个和他一样来自下界王朝的前朝公主,唐无衣刚才竟然完全把她忘记了,不过本来也就没有见过她,更不知道她是哪一个。 第十四章 一较高下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考核结束,昆仑的弟子们又有了新的八卦可以讨论。 除了甘泽师祖身边的小弟子是谁,唐无衣、明姿、李无心也成了焦点人物。 明姿和皓月在新弟子考核当中的优异表现,一时间使得神女派名声大噪,加上神女派女弟子经常会被各流派追走成为掌门师娘这一缘故,明姿和皓月大受昆仑弟子的追捧。 更受女弟子们追捧的是李无心,他以自己出色的仙术,清冷洒脱的气质,高洁的人格成为赢得了那些昆仑老女弟子的欣赏。 这些本就属于昆仑的弟子,大多数都出身优渥,家中父母也是神仙,按出身来算是这些新弟子所不能比的,所以新的弟子来了,除了师父们的教养,他们身为高一级的师兄师姐,自然是要选择自己青睐的人提携帮扶的。 与这些师兄师姐交好,对这些新弟子的修习成仙之路,也是大有帮助的,更何况,那些弟子们即使仙力还不够深厚,也已经是小仙了,对有仙术但是没有仙籍的新弟子来说,这种人具有天然的吸引力,至于说对每个人的吸引力程度,那就不一样了,不过吸引力这东西,在日渐相处的过程中也是会变的。 比如,刚来的小弟子还天天心系比她们高一级的师兄,混熟之后竟然也打起了昆仑上师的主意,此事以后再扒。 就是今日的比武,那神女派的明姿可谓是一鸣惊人,考核前呼声较高的几位,都没有拿到大家预想中的第一名,却让这个本来容貌就已经让云深处的女弟子们惊艳的美女胚子拿走了,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可恰恰又是再众位昆仑上师的眼皮子底下,尤其甘泽竟然都看到了她的优秀,为她鼓掌。 既然这堡场快成了她明姿的秀场,这将身为昆仑第一宠的甘泽坐下第一红人御饰置于何处啊? 她一个来到昆仑五年却被甘泽雪藏,连昆仑弟子都不曾了解的人,相比于这个刚上昆仑就大出风头的人间小神女着实是有些憋屈了。 趁着大家都还在,李太墨还在哪里宣读一些昆仑弟子听了都想睡觉的章程,御饰在没有告知甘泽的情况下就径直从云台之上飞了下来,体态轻盈矫健,说步步生花也好不为过,脚步声轻地连李太墨都没有察觉,但是台下的昆仑弟子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这个各年仅五岁的小女孩身上,她们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李太墨看到台下弟子们的眼神,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他向身后一看,不知何时御饰竟然跑了下来,他心中一惊 自他认识御饰的这五年来,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姑,还从未做过像今日这般让众人惊讶的事,她竟然自己从云台上飞了下来,李太墨也不知她要作什么,还在脑中思索,自己已收办理的这次考核大会好像并没有这个流程。 当下问御饰是何缘故? 御饰面对这众多比她年龄还大的昆仑弟子,以及昆仑的上仙们,没有丝毫的怯懦,不过她说话的声音还带有一丝孩子的奶音,已经初现动听了。 “我要和第一名比试一番。” 御饰的语气很是坚决,她平时几乎很少这么说话,今日的她似乎带了些锋芒,这锋芒连甘泽都是第一次见到。 “这……”李太墨看看甘泽,希望他做出决定。 甘泽从未见到过御饰身上的这一面,这五年来御饰在她身边就像一只小奶猫,今日他反倒让他看到了些不同。 于是他便装做漫不经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向简单地向李太墨摆摆手。 李太墨立刻会意。 “好,我这位小师妹虽然辈分比较高,但修习仙术也不过五年之久,与第一名比试也不算以大欺小。 “明姿,你可否愿意?” 明姿简直是求之得,她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师祖身边的这个小女孩,不想她年纪这么熊小,竟然成了甘泽的弟子,她现在即使取得了第一,相比于这个5岁的小姑娘也是矮了一辈,若是能够打败她,那就有机会站在甘泽仙师身边成为他的弟子,岂不是让人梦寐以求的吗! “请赐教!”明姿双手抱拳,表面上仍然是落落大方,淡定平和。 御饰也回了一个抱拳。 李太墨凑到御饰身边悄悄说了句:“点到为止,切记不要伤了人。” 从御饰的气势来看,李太墨觉得她是认真的,凭她对御饰的了解,怕她一时把控不好自己的情绪,出手太重。 与李太墨的反应完全不同的是台下的弟子们,她们都觉得这个小姑娘过于狂妄和骄纵了,莫非是嫉妒别人拿了第一,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若是一会她输了,不会向上师们哭鼻子吧!李太墨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这护短也太明显了! 等着看这小姑娘哭鼻子吧! 唐无衣也是从御饰飞下云台的那一刻才注意到她的,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恍惚想到一个人——梨涡,那个他在茱萸镇遇到的姑娘,看她们的年龄,似乎是一样的。 只不过御饰的出场太美了,她小小年纪,就坐在了昆仑师祖的旁边,拥有高超的飞行术,和超越她这个年龄的胸怀和胆量,她所拥有的,都是唐无衣目前所无法企及的,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崇拜和神往。 二人在堡场中心站定,表面平和,眼中却有剑拔弩张之势, 御饰本打算让对方先出招的,不过明姿看她年纪小,并不放在眼里,便纹丝不动,让她先出手。 御饰心想:“好啊,我念着自己辈分高,让你先出手,你既然不领情,那我就先喽。” 御饰还没有自己的兵器,就直接用手一挥,一道仙法随着手臂打到明姿身上,明姿竟然向后退了两步。 “竟还不知道躲开,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明姿没想到对面这各小女孩的仙力竟然如此深厚,她本想和她打着玩玩,没想到竟然挨了一鞭子。 她心头一怒,手上现出了一柄剑。 御饰刚才打了一鞭便知到对方法力并不如自己。对方虽然年长,但是法力尚浅,刚才能赢得比赛,也是凭借凌厉的仙术罢了。看对方拿出了兵器,御饰大喜,终于认真起来了。 御饰也在手中用内力幻化出一柄剑,一柄气剑,不是实物。 甘泽这时眉眼上带了笑意,李太墨也嘴角带笑,连连点头。 昆仑的弟子不知李太墨在笑什么,只是感觉这柄剑太厉害了,她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以内力化剑的。 但李太墨和甘泽的笑并非是因为御饰可以用内力化剑,御饰自小跟在他们身边,她的法力到了何种程度,他们很是清楚,断不会以此为怪。 他们笑是因为,如果对方用剑,而御饰没有兵器,这就是不平等的打斗,对方输了也输的不好看,赢了也不光彩,但御饰以气为剑,虽然还是没借助任何兵器,但对于入世未深的昆仑弟子来说,倒是可以蒙混过关,制造表面公平的假象。看似是为了不落下风,其实是为对方着想。 看御饰也有了剑,明姿便直冲了过来,御饰接招,二人开始用剑对打,你一招我一式。 二人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上,在打斗的过程中,明姿就感到自己不是这个小丫头的对手,但不甘心里寥寥几招就败下阵来,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她刚才既然拿了第一,如果这次输的这样惨,神女派的颜面何存?刚才输给她的那些人又该如何? 所以仍旧使出十分的力气,坚持与御饰打下去,她知道御饰不会伤她,所以才可以拉长打斗时间。 其实,御饰何止不会伤她,在打斗的过程中她只用一乘的仙力。连御饰自己都觉得没趣,明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刚才看到明姿在师父面前出风头,确实有些沉不住气了,现在知道这个第一名实力如此差,反倒有些后悔下场比赛,但是开弓哪有回头剑,台下众弟子都在看着这场精彩的打斗呢,若是草草收场,也太无趣味了,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御饰在心里不停地呐喊,让明姿一定要坚持下去,可不能这么快就认输。 好在明姿和她还算有默契,二人竟然打斗了四五个回合。 御饰心想是时候该结束了,她稍微用力做了个复杂的动作,明姿就从空中掉落下去,她追着飞下,用手中的气剑,直指明姿的胸口,很明显明姿输了。 那些弟子们都鼓起了掌,那些传播流言蜚语的女弟子们也心服口服。只有仙师们无动于衷,只是笑笑而已,他们自然都知道明姿必定不是御饰的对手。 御饰看到仙师们的反应,尤其是师父,也不给自己鼓掌,自然又生师父的了。 唐无衣鼓掌的声音最大,也叫的最大声,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御饰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故意叫的更大声,结果却被还在生师父气的御饰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 唐无衣只觉得那眼神是如此的灵动,如同仙子一般。那时他还不了解御饰,傻傻地认为自己的付出被御饰看到了,那一眼是来自神女的鼓励呢! 第十五章 入我门中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自昆仑那日开山,妖邪屠戮茱萸镇后,轩辕即墨从剪荷和今昔手上带走梨涡,半路上,梨涡在马车中醒来。 梨涡一眼辨认出了面前这个人,这个背影太像当日要将杀她的那个男人。 她又想起那种将要窒息的感觉,那天面前这个男人紧紧地抓着她的脖子,眼神中尽是冷漠与无情。 这马车中很明显只有她自己,梨涡有些害怕。 她又想起,他那个叫做夕月的女部下,将她带到一个没有人的隐蔽之处,向她掏出了一把刀,那把锋利无比的刀,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不寒而栗。看见那把刀,梨涡仿佛就已经感受到了它刺入胸膛后的疼痛,像轩辕即墨抓着她的脖子一样,她的心里不停地说这“请快点结束。” 面前这个男人,那时候给她的感觉只是冰冷的绝望。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背影,那种冰冷的感觉竟又再度涌上心头。 正在梨涡一心求死的时候,那对白狐又出现了。她对这对白狐已经很熟悉了,自幼时到现在他们就一直陪伴着她长大,总是在她危险的时候出现,这对白狐成了她自己的秘密,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那对白狐又救了她一命,他们将自己从夕月手上抢走,并且用那柄匕首杀死了她,将她的尸体抛入他们挖的狐狸洞中,埋了起来。 “你醒了。”这一声冷静中又带有几分温柔,轩辕即墨此刻的心情是开心的,没有再像那日一样充满怒气。 “嗯”梨涡竟然顺势应了一声,刚才那人的话语竟然如此温柔和善,和当日的他判若两人。 梨涡也很诧异自己竟然会是这个反应毕竟这是但当时要杀掉自己的人,等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怎么自己又落到了他的手中,白狐救了她之后,她就昏迷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全部都不记得了,她是怎么又落入面前这个人手中的,现在的他看起来不是想杀自己的样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家!”当梨涡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她所陌生的时候,恐惧又再度袭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你那么害怕我吗?”刚才话中的温柔顷刻间就不见了,只有冷静,似乎是在逼问梨涡,可是轩辕即墨仍然没有回头。 “你要杀我,我已经被救了,为什么还是你?”梨涡用力说出这句话,似乎是解释,又像是抱怨,面前的这个人如此冷静地逼问,让她又再度堕入冰窟。 “看来你不仅害怕我,还很讨厌我!”轩辕即墨似笑非笑,语气充满了谐虐,梨涡刚才的话并没有让他生气,他反而觉得有些好玩。 “我要找父亲还有母亲,你能送我回去吗?”见轩辕即墨笑了,梨涡竟松了一口气。 “回去?怕是你以后只有跟着我才能好好活着了!” 大地静默,万物无声。 梨涡仿佛有预感到茱萸镇出事了,而且是和昆仑有关。她有听过那些寺庙里的人谈论昆仑的事,她长在平凡的镇子里,昆仑对她而言是传说,更是异闻,那些人竟然来到茱萸镇寻找昆仑,超乎平凡人力量的神迹昆仑,既让她感到神秘莫测,又同样让她感到危险与可怕。 眼泪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此刻的梨涡内心是如此的彷徨与无助,面前的这个人也如同昆仑一样神秘,让人琢磨不透,更不敢轻易相信。小小的一个她,如同一个迷路的小白兔,迷失在这苍茫的大地上,四周尽是些神秘莫测让人难以相信的东西,白狐是,昆仑是,唐无衣是,面前的这个人也是。 此刻的梨涡只想回到父母的身边,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子,那个种满各种各样花木的小院子。她有好多好多的委屈,想到此处,眼泪夺眶而出,梨涡放声大哭,此刻只有哭才让她觉得舒服,只有哭才是她唯一可以肆无忌惮做的事。 突入其来的哭声让轩辕即墨感到很是意外,他没有料到梨涡竟会哭稀里哗啦,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车顶的那对白狐,听到哭声立刻从上面跳了下来,挡在马车前面,轩辕即墨停下马车。 果然有白狐在暗中跟踪他们,那日杀死夕月的想必也是这对白狐了。 “放了她!”白狐开口说话了。 听到狐开口说话,轩辕即墨满脸带笑:“看来你们不是普通的狐。”然后语气突然变的有些凌厉,“可我为什么要放了她?” “那就来比试一番吧!” “好啊!还算讲道理!” 那对白狐突然变得很大,和轩辕即墨一样高。轩辕即墨纵身跳下马车,落到二人后方,和那两只狐形成背靠背的阵型,然后他们三个同时转身,形成对峙的局面。 那对白狐张口便喷出一道带有白光的气流,气流从两边夹击,轩辕即墨向上一跳,边躲了过去,那白狐找准角度,继续攻击,接连三次,都没有击中轩辕即墨。 两只白狐转换了阵型,将轩辕即墨在中间围了起来,伸出利爪,朝他扑了过去,甚是凶猛,轩辕即墨这才出手,与他们打了起来。 轩辕即墨本想让这两只狐知难而退,可这两只狐却死命地攻击他。打斗的久了,轩辕即墨就有些不耐烦。 他用法力将那两只白狐打回原型,将其中一只白狐重重摔在地上,另一只白狐抓在手里举了起来。 “说,你们为什么非要救她?” 那两只白狐已经受了伤,此刻颤颤巍巍。 “我们本是天界的仙,来到人间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她。” “哦?那她是谁?”轩辕即墨指着梨涡道。 “她……她,不能告诉你。”大狐向二狐使了个眼色。 “你们的毛皮光泽不错,做成狐裘不知道怎么样?”轩辕即墨拎了拎手里的二狐,看大狐说话都结巴了,嘴角带笑,继续逗它们。 “你……你是谁?”大狐瑟瑟发抖。 “我是……甘泽?” “不可能,战神甘泽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哦?那我就比甘泽背景还要厉害。” “你,到底是谁?”大狐被他搞得晕头转向。 “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但天界人人都知道,有一对灵狐生长在银河之溿,全身雪白却顶额朱红,经年日久,背后生出双翼,成双入对在银河之上戏水,后被管理银河地界的英招神君捉住,在三神庆典时当作庆贺之礼献出。” 轩辕即墨丢掉手里的二狐,一脸嫌弃。 “我看你们毛色发黄,顶额无色,没有翅膀,又蠢又笨,灵狐说的应该不是你们吧!” “呜呜呜……没错,就是我们!”大狐一脸急切地要辩解,“额头的花纹和背后的翅膀被隐去了。灵狐就是我们!” 轩辕即墨第一次哈哈哈大笑,心想:“果然够笨的!不过这样说来,此女应该是九重天上的神女,但是她明明是花神死的那日落入茱萸镇的,怎么回事?这两只狐隐瞒了什么!” “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主人是谁?” “我们的主人就是梨涡!” 算了,轩辕即墨看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只知道是个重要人物。 “人我要带走,不过可以保证,她在我这里会平安无事地长大,这是最好的选择。” 那两只狐知道面前这个人深不可测,有意隐瞒身份,并且对他们的身世熟悉的很,一定是和天界联系密切的人,不知是何方神圣,让梨涡跟着他或许是个好的选择,便同意了,日后再想办法救出也不迟。 为了安抚梨涡的情绪,两之狐要求单独和梨涡说几句话,轩辕即墨默许。 不过梨涡目前还是个凡人,听不懂白狐说话,两之狐只好在梨涡身边蹭了蹭,舔舔她脸上的眼泪,就离开了。 梨涡见到白狐,知道他们还在,便又有了力量,不再哭闹,后被轩辕即墨带回了通灵阁。 昆仑开山之后,棉羽安插的奸细就进入了昆仑,那些人每日将在昆仑的所见所谓都记录下来,再传播出去。因此棉羽很快就知道了御饰的存在,便让人着重调查这个女孩的来历和身份,她怀疑御饰就是花神之女。 另一方面,她也加紧了自己灵力的提升,提升灵力的最快方法就是借用别人的。自从她暂代花神之位以来就开始了,不过当时还没有时间的危机感,所以只是偶尔才会吸食,如今必须要尽快去做。 她召集了天地之间的妖邪,为其所用,让他们为她在人间搜集精气和灵力。 这些妖邪目前还只停留在吸食人的精气上,相比于灵气,精气对灵力的提升自然要慢一些,不过对下界的人而言,只有那些修仙之人才有灵气。那些修仙之人都聚集在山或者洞里,妖邪主动去找他们的风险太大,因为他们会除妖,只有杀死普通百姓是最容易的,所以妖邪就先选取了,地处偏僻,人口不太多的村落下手,这样不仅容易得手,还不容易被发现。 人间的灾难正悄悄地开始。 第十六章 妖邪出没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自从那日考核完毕,这些新弟子们对自己的水平也有了一个评估,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当然也有人发出不满,说那些优秀的各派弟子都集中到了一起,其他弟子未免有众不受重视的感觉。昆仑倒并没有理会这些流言,他们当时分级的原则就是要根据弟子们的水平来决定教授课程的难易程度,至于其他的,他们并没有考虑在内。 修习随着分班的完成逐渐步入了正轨,唐无衣也在接触之中,逐渐认识了喜安,和她成为了好朋友,喜安比唐无衣大了14岁,又比他仙术高,平时帮助唐无衣很多。 虽然他们两个由于特殊的身份是由李太墨单独教习的,但是喜安和唐无衣对待修习的态度却很不一样。 喜安勤奋,听话,甚至有些循规蹈矩,各方面都表现的很积极,相比之下唐无衣就有些懒散,他在听李太墨讲一些《法术概论》《法力原理》等课程的时候竟然昏昏欲睡,为此遭到李太墨的严厉惩罚,在堡场当中朗读背诵这些书目的内容,在堡场受到非人的待遇,遭到是兄师姐们的嘲笑和人身攻击,比如捏脸,用法术戏弄,抢走唐无衣的书。 当然除了懒散,唐无衣还意外频出,惹出了很多事端。在修习咒语的公共课上,唐无衣屡次念错咒语,差点烧到教授咒语师父胡子,将女同学的衣服烧了个大窟窿,大到本该召唤灵鸟的时候,却招来恶兽,使得全班同学都无法继续上课,集体停课来制服恶兽,小到变错东西,影响课堂秩序。 虽然唐无衣凭借一人之力把昆仑的课堂搞得有些鸡飞狗跳,有弟子甚至写了让唐无衣退学的书信到昆仑的管理室中,如雪花般的信件放到了李太墨寝宫的书桌上。 这些书信当中有部分是真实的,有部分是放大了事件本身,不过都充斥着对唐无衣的不满。李太墨师父气的牙疼,但是还是用极大的宽容包容了唐无衣,他可以让唐无衣受到所有他该受的惩罚,但底线是唐无衣绝对不能离开昆仑。 当初元彟的来信他还记得清楚,他相信元彟的判断不会错,如果真的如五年前师父甘泽推算的那样,天下将会有一场劫难,那唐无衣将会是化解这场灾难的可能人选。 将唐无衣驱逐出昆仑的方法失败了,以蓬皮皮为代表的昆仑老弟子联合一些新弟子成为了唐无衣的对头,要用自己的方法整唐无衣。 那蓬皮皮是昆仑的老弟子了,他是天界兽族大祭司天蓬的儿子,三百年前他被母亲卷帘夫人送入昆仑,说是要向昆仑上仙学习法术,收收心性,其实是因为这个孩子脾气执拗,性格火爆,难以管教,当时正值天蓬和卷帘的感情不和,二人顾不得蓬皮皮,才顺手把他推给昆仑教养的。 在昆仑那蓬皮皮看别人都安安分分,自己也就收敛很多,这次新来的弟子唐无衣竟然是来自人间,并且什么都不会,在蓬皮皮眼里唐无衣就是个只知道喧哗取宠的小废物,打击唐无衣就是做好事,这次他终于逮到机会好好施展一番了。 离都城三千里的青牛村,三天前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一位农妇白天起床后,发现和自己一同就寝的丈夫竟然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她找遍整个院子都没有发现人,去自己家农田里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当天就有本村的村民在坟场附近的臭水塘中发现一具干尸,经过农妇辨认,这具干尸的确是她丈夫。 从此青牛村家家晚上门窗紧闭,足不出户,但是村上的恶霸流氓偏偏就不相信有鬼怪吃人,反而借着鬼怪的名头,在夜晚出来游荡,偷盗田里的粮食蔬菜,和院子里的牲畜,借此大法横财。 当天晚上村民在屋子里听到了狗叫和牛叫,白天起来村里的牛就丢了几只,一样是找遍村里村外都没有找到。那几个偷牛的贼却平安无事,甚至在白天宣扬村里有鬼怪的事情是骗人的。 第二晚,他们照例在夜间出来,这次在村子里遇到了一个妖娆的男子,那男子身穿碎花的裙子,乘坐由四个猹抬着的步辇上,这几个流氓由外貌判段这是一个貌美的女子,竟尾随步辇行至村外,看到离村稍远了些,这几个人便要扑上去动手抓住那个美貌的男子,这个男子却先出手一步,将各个年轻力壮的吸食殆尽,扬长而去。 这个貌美的男子是小野香姬,是很有名的灵妖,因为貌美,又喜爱华服艳妆,所以擅长用美人计招引人类,白天不喜外出,夜间比较活跃。他出门喜乘轿撵代步,不爱走路,一般是用自己的灵力威胁级别低于自己的小妖,逼迫他们为自己做苦力。 他在夜晚收集的灵力,大半都会储存起来,慢慢享用,以维持自己的喜好,自从被棉羽召见之后,就投入到棉羽的部下,最大的执念就是获得仙籍,从灵妖变成仙子。 如同小野香姬这样的妖邪有成千上八个,他们之前从来都是生活在没有人的山中或者人烟稀少的地方,要么就是隐身,从来不与人类碰面,现在有了天上花神的撑腰,他们开始了在人间的游荡与杀戮。 梨涡第一来到较大的镇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当马车再度停下时,她看到了面前出现一个华丽的阁楼,上面挂着写有通灵阁字样的牌子。 “就是这里了!”见到熟悉的事物,轩辕即墨自在放松了很多。刚到门口,就有人出现迎接他,他向那些朝他过来的人挥挥手,以示让他们处理马车,还有马车上携带的东西。 “下来吧!”他对着马车中的梨涡说,“还要我去请你不成!” 梨涡听到这话立刻下了车,轩辕即墨听到声音,便知道梨涡下了车,便头也不回地进了阁楼,梨涡默默地跟在轩辕即墨的后面,也进了通灵阁。 车顶上的两只狐,从马车进入市镇的那一刻便消失了,不知去向,但梨涡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因为她能嗅到空气中的味道。 到通灵阁的之后,轩辕即墨做到第一件事,就是要收徒弟了,他贴出告示要收年满五岁的女孩做徒弟,梨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难道只抓她自己还不够吗?还要再继续招收五岁的小女孩,过分。 第十七章 来者不善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贴出告示的第二天,通灵阁的门前就又增加了一支队伍。 与另外一支队伍不同,这只队伍主要是城中的美艳贵妇们组成的,这些妇女或青春靓丽,或年老色衰,或衣着光鲜,或粗布麻衣,但右手边都领着一个5岁年龄左右的小女孩,脸上容光焕发,一大早就起来排队了。 这些队伍之中,除了真心是没有钱,要把孩子送入通灵阁学习的,还有就是冲着通灵阁和轩辕即墨的名气去的。 通灵阁在每个人口过百万的城市都开有分店,轩辕即墨游走于各个城市的店铺之中,照看生意,顺便享受每个城市不同的风景,如果不是提前预约,有时候甚至很难见到他。 那日从茱萸镇回来后,他就把梨涡暂时安置在了京都西城的通灵阁内。京都是整个国家最繁荣的地方,人口超过百万,都城之中,人口驳杂,商铺林立,作坊诸多。 通灵阁就坐落在康乐街的中间繁华地段,离十字街心仅百步之遥。 那些排队的美艳贵妇在没进门前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其中的主力就是百越园的当红歌姬清凭和寻欢楼的头牌舞娘红苕,这二人如今也各自领着一个小女孩前来排队。 平日里,这两人虽然不怎么见面,但是作为人气最旺的两位名人,可没少被对立宣传,在演出告示上经常成为互踩的对象,二人的粉丝更是水火分明。 排在前面的是歌姬清凭,她的百越园离通灵阁比较近,来的比较早,所以排在了前面,她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身后隔了几个人的红苕,二人还看对了眼,虽然私下里没有什么交情,但各自的八卦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彼此都知根知底的,既然看到了,不打招呼,可不够气派。 那清凭先开了口。 “原来是寻欢楼的大红人红苕姑娘啊!身边这小姑娘长得和你一样美,怎么舍得送来通灵阁受苦呢!” “哎呦,姐姐你哪里话,什么受苦不受苦的,就兴你将自己的侄女送来沾沾光,就不许我家亲戚来。” “妹妹,大清早的火气怎么这么重,我好意为妹妹说话,怎么倒和我置起气来?你如此看重通灵阁倒是为什么?” “姐姐你也不要如此虚情假意,若是通灵阁不好,你这位都城的大红人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吧!” “妹妹,我那敢说通灵阁的坏话,你可睁眼看看,这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凡是家教松点的达官显贵家的小姐可都来了,我是看妹妹身在烟花之地却心性高傲,所以有意抬举,没想到妹妹竟如此不识大体,也是我白费心了。” “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那轩辕阁主放出告示之前可是特意提点过我的,所以我今日才来的!” “巧了,那轩辕阁主也早就告知我了!哈哈” 红苕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不再说了,比起口才,她可真是讲不过这个口齿伶俐的“金嗓子”,不过那也就歌美罢了,论起相貌和身段,她可是比不过自己的,那轩辕阁主也不是少见识的人,怎么就瞎了眼了,竟然与此人较好,哼! 那清凭也是没好气,本来是善意地打招呼,没想到惹来一身不愉快,自己心里也不舒坦,想到那个红苕比她年轻貌美心里就来气,若是她自己能长得比她好看点,她又怎么会把红苕放在眼里!那轩辕阁主不会真的看上她了? 见两人都不再说话了,那些排队的人又开始了喧闹起来,说一些其他的八卦,当然不是关于这两位的,她们可不敢当着面对人说三道四的。 “诸位久等了,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支持轩辕阁的活动。现在我们就开始吧!一次入十个人,这边请。” 这位叫做茶吉是负责接待来的人入场的,他说完后就做出迎宾的姿态,迎接那前来排队的人进入通灵阁内。 在通灵阁的大殿里有用13种琉璃装饰的巨大窗子,琉璃窗外停留着无数只翎毛发灰的信鸽,它们每日清晨出发去联络分布在都城各处的密探收集情报,然后将雪片般的信息投入到轩辕阁的顶层露天阁楼里,再由阁内的人整理出来,呈给轩辕即墨,但轩辕即墨很少一一翻看,那些来之不易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甚至备受市井之民欢迎的大人物的秘闻消息,大部分他都不甚关心,他想要的知道的消息,有另外一个渠道。 那是专门为他私人服务的,由一群被称为雪花密使的人负责收集的,传回来的信件是由雪花烫金封印的,轩辕即墨看过之后,就会用掌心火焰焚烧掉。 从巨大的菱形窗花照射进来的阳光,投射在与窗户平行的一面四格屏风上。屏风上除了一只大凤凰外再也没有绣其他任何的东西,那彩色的流光照到凤凰的身上,原本没有生机的凤凰像是活了过来,连颜色都由原本的金色,变成了七彩。 此刻轩辕即墨正坐在屏风后面,地下铺着由天鹅腋下极其柔软的细毛填充的流苏坐垫,四周是檀香木做的柱子,中间围出一个方形的区域来,并用珍贵的纱帐与周围的环境区隔开来。 轩辕即墨盘腿坐在软垫上,中间放有一方长长的卷边木桌,桌上堆满了要来应选的名册,梨涡就在旁边站着。 她身上的衣服装扮和在茱萸镇的时候完全不同,也和轩辕阁内的其他仆人完全不一样。 梨涡的眼睛时不时会望向轩辕即墨正在翻阅的名册,她在心里猜测轩辕即墨选人的意图和标准。 轩辕即墨发现了。 “梨涡,你说,我们这次要留下什么人?” 轩辕即墨放下手中的名册摇了摇头。 梨涡不知道,支支吾吾了半天,她心想自己连轩辕寂寞的选人意图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要选什么样的人,更何她自己已经够悲惨了,落入轩辕即墨的手中,难道还会希望更多的人像她一样也不幸地落到轩辕即墨手里吗? 她现在要离开通灵阁的想法依旧存在,只不过不会再表现出来,这里完全是轩辕即墨的地盘,如果惹得轩辕即墨一时不悦对她动了杀心,那真的没有人能够救的了自己,想到这些,梨涡从踏进通灵阁的时候就变的乖了很多。 “那你想让什么人留下?” 梨涡这次欲言又止,摇了摇可爱的小脑袋。 “说啊!明明想说,又不说!” “我才不想让任何人留下呢!” “哦!你想独自占了这通灵阁?”轩辕即墨边与梨涡说话,便继续翻阅名册。 “我……”梨涡本想说我才不稀罕呢,话刚到嘴边就咽了进去,轩辕即墨此时看起来脾气很好,态度潇洒从容,但梨涡可不确定她这话一出口的下一秒他会不会突然变脸,又要杀了她! “我是觉得,像我这样五岁的人,在通灵阁除了浪费粮食也没有其他的大用处,顶多就是擦擦桌椅,但我看擦桌椅的人也轮不到我,你将我带到通灵阁对你来说已经是赔本的买卖了,再找几个来,岂不是更不划算!” “你平时很少讲话,我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轩辕即墨没想到梨涡竟如此聪明伶俐,可他之前为什么丝毫没有感觉的,第一次见面,她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胆小如鼠,有人要杀她,她竟坐以待毙,没有丝毫的反抗,第二次在马车上,不明就里地号啕大哭,给原本救了她的自己惹下了一个大麻烦,更是让轩辕即墨觉得她既不乖巧又很愚蠢,直到来到通灵的第一天,她突然乖巧了很多,让轩辕即墨倍感意外,一度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再想些什么! 今日他倒是对她改观很多,不过以天界的标准来衡量,还是差了很多。 “你如何判断我将你带到通灵阁是赔本买卖的!你可知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如果我将你养大之后,再趁你青春貌美之时将你卖出去,你觉得我会不会大赚一笔呢!” 梨涡窃窃私语:“我倒是希望你早点将我卖出去呢!” “你说什么?” 轩辕即墨正要问下去,被茶吉的传报声打断。 透过凤屏看到那十名女子领了十个5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面向凤屏站定,屏息无声,那些人的目光刚开始是集中在那个七彩的凤凰身上,然后又千方百计地想透过凤凭寻找其后的关于轩辕即墨的蛛丝马迹,这个都城内比皇帝还要神秘,让人痴迷的人。 梨涡不知道她些女子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她们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轩辕阁来,女儿与家人分离不是应该很悲伤吗?梨涡没有感受她们的悲伤,反而觉得她们在尽力地压抑自己的兴奋。 是为了轩辕即墨?此刻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梨涡觉得那些人有些可伶,又庆幸自己提前看清了这个人的嘴脸。 “你们可都是自愿的?能留下的孩子,我会赠送其父母一定的银子,但这银子不是卖身的钱,等时间一到,孩子就会还给你们,但是我并不能完全保证她们的安危,不过如果她们没有在该回去的时候回去,我也会赠送父母一笔银子作为补偿。” 那些女人已经完全沉迷在轩辕即墨的声线之中了,连连点头。 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问轩辕即墨到:“孩子要被用来做什么?” 凤屏那边传来自轩辕即墨笑声:“伴读!” “伴谁?”这个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一层层地传到轩辕即墨的耳边,轩辕即墨身边的帷帐在室内无风的情况下,竟然在都抖动。 辕即墨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个人的法力竟然如此深厚,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凡人,很明显是来挑事的。 “来者何人?竟敢在我通灵阁胡做非为。” 第十八章 孽缘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你是?” 轩辕即墨站了起来,仿佛要看清那人是谁。 “你果真不记得我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女子的一阵狂笑,她出手就是一掌,轩辕即墨还没来反应过来,他最爱的凤屏就碎成了四瓣。 轩辕即墨轻挑眉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他拉起梨涡,就往外走,不想在与这个疯女人纠缠。那女子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更是怒上加怒,又准备运功,她旁边的那九名女子看到她又要打东西都惊得拉着孩子四散而逃。 轩辕即墨停下了,松开梨涡,接住了打向琉璃窗的那一掌,又将那一掌的法力返回,那女子没想到轩辕即墨会如此,一个不留神,便在胸口上挨了一掌。 “你……” 那一掌打在她身上,她不仅没有觉得痛,反而从怒火中清醒过来。 “敢在我通灵阁中大打出手的也只有你了!说,你是谁,来我这里做什么?” 轩辕即墨满腹狐疑,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和这样一位姿容还算上乘的女子有过交集。 那女子听他这样说,心中早已凉了大半,心中既羞愧又愤恨,柔肠百结,她没想到轩辕即墨竟然真的将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名叫药沫的女子乃是一位制药的巫女,出生于昆仑附近的弱水河溿的不老林中,以采药炼药为生,名气日渐,最后被皇朝开国之君皇浦无疆招入京城,养在铜山别苑,专门为皇家烧制丹药。 轩辕即墨在人间做生意,尤其是要打听消息,就不免要处理好与那些达官显贵等大人物的关系,而他这个人不喜抛头露面,更别说处理那些人与人之间琐碎的关系,都是交与手下的能人去做。通灵阁虽盛名在外,可关于轩辕即墨的消息却少的可怜的原因就在于此。不过,轩辕即墨虽不喜社交,但与一人交好,那人就是皇朝的第一任皇帝皇浦无疆,通灵阁的所作所为等于说是得到了皇家的默许,所以才能左右逢源,甚至于连皇帝本人都经常向轩辕即墨问询。 铜山别苑并非是专门给丹师开辟的院落,而是皇帝给自己建的,无疆皇帝年岁渐高的时候就在此处安享晚年,直到去世。年轻时的皇浦无疆征战沙场,雄心壮志,年老时对丹药长生之术极感兴趣,更是经常请轩辕即墨去别苑小聚。 有一次皇帝带轩辕即墨参观自己的药房,并给了药沫一副方子,让其按照方子练出丹药来,因为其中的药引需要少男少女的灵,药沫虽是巫女,却不愿杀生取灵,不仅如此她还觉得给皇帝这个方子的人心性不纯,当着一众人的面劝诫皇帝不要听信谗言,还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长生之药,人要经过漫长的时间修炼,而且须是有仙缘和造化之人才能有机会得道成仙,让皇帝不要痴心妄想,还说她本是不老林的巫女,却被迫要为皇家制药已是滥用职权。 气的皇浦无疆当场就要杀掉她,轩辕即墨却拦下皇帝,替她辩护,皇帝给轩辕即墨面子,便没有杀她,但却不愿放她回到不老林。 时候轩辕即墨找到她,说如果她想回去的话,自己可以帮她,并且开玩笑道他也不白帮,是要报酬的,可她却摇摇头,说如果她真心想回去,皇帝未必关的住她。轩辕即墨不知她何意,既然她这么说,怕是自己多事了,就此作罢。 可是自此以后,轩辕即墨每次去别苑便能见到她的身影,只是不再理她,可是她竟然用尽各种办法纠缠,轩辕即墨偶与她调笑,但从未放在心上。 在无疆将要离世前的某天,皇帝非要轩辕即墨陪他喝酒,轩辕即墨感到甚是意外,因为皇帝本就知道轩辕即墨不喜喝酒,所以每次轩辕即墨到别苑来,皇帝都是备好上等的好茶,不知道这次怎么非要他喝酒。 皇帝说是药沫告诉他轩辕即墨并非凡人,皇帝会老死,但是轩辕即墨不会,他会一直一直活着,皇浦无疆告诉轩辕即墨他不相信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一定是药沫这个巫女欺他老来糊涂,好骗。 轩辕即墨没有回答自己是否真的不会死,转而安慰皇帝道:“君上戎马一生,肆意疆场,换得天下太平,受万民敬仰,是莫大的荣耀,想那天上如果有神明,也要敬仰三分的。就算是死也该无憾了。” “神明?无憾?”老皇帝哈哈大笑,那笑声忽然又戛然而止,“如果让你与我换,你愿以吗?” 轩辕即墨微微一怔,神色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问题的答案,又似乎是不想回答,他和老皇帝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皇帝又是哈哈一笑,“我已经有了答案!” 轩辕即墨随即也大笑到:“如此我便自罚一杯。” 老皇帝又拦下了他,“且慢!我虽不信,但那巫女坚持自己的说法,还给了我一壶酒。说是这世间有一种酒,叫做仙人醉,神仙若是喝了就会大醉不醒,若是凡人喝了,酒醒之后就会神清气爽,你之所以不喝酒,就是怕有朝一日喝到了这仙人醉,便不能永生不死了。现在你还要喝吗?” 老皇帝说完便盯着轩辕即墨看他的反应,轩辕即墨端起酒杯,思忖刹那,一饮而下,然后觉得不够又接连喝了好几杯。 大厅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是老皇帝的。 从轩辕即墨和老皇帝进入大厅开始,药沫就一直躲在暗处偷听二人的谈话,老皇帝喝醉了就被人搀扶着回寝宫休息,大厅内只剩下轩辕即墨一个人,她走了进来。 她见轩辕即墨爬在桌子上,将醉未醉。 便对他说到:“我自记事起,便经常听到师父埋怨,为什么同是神仙,有人就能高居于九天之上,最不济也如昆仑一般藏于天地之间,逍遥无比,唯独我们巫女这一脉,便要奉旨困居在这弱水不老林,与凡世同存,任谁都可以来来往往,名曰煮炉救世,实则世世代代赎罪罢了。师父每每提及言语之中尽是无奈与惋惜,可偏偏你轩辕即墨,放着高贵的神籍不要,跑到凡间来,还赖着不走了。师父唯一的一次提到你,我就记住了,心中甚是好奇,这天上人间,怎么就有你这种人物,再后来,年岁日久,我就忘了你,如今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你又救了我,好大的缘分!” 药沫看了一眼醉酒后趴在桌子上的轩辕即墨,略带害羞,她仔细端详轩辕即墨的眉眼,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精致,原来这就是神颜! “不过,师父提到你的那一次,言语之中对你全是厌恶与神族的痛恨,她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 “竟然什么?我要酒……” 轩辕即墨突然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半醉半醒之间,嚷嚷着要酒喝,他摸索起桌子上的酒,胡乱倒了一杯,就往嘴里送。 “你怎又醒了,那我刚才的话……你……” “我没醉……听到了……我都听到了,竟然什么……” 轩辕即墨又是不停地倒酒往嘴里灌,嘴里还嚷嚷着“好酒!好酒!” 药沫听他嘴上说听到了,可又完全没把她刚才说到话放在心上,又急又好笑,一气之下夺了他的酒,飞了出去,徒留轩辕即墨和一桌狼藉在厅内。 轩辕即墨没了酒,就又昏昏睡去。 …… “我与你乃是宿怨,今日又添新愁,它日相见,我们便是陌路之人,我虽杀不了你,但发誓要杀了你所爱的女人,你若没有便罢,你若有了,我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她,定要杀你所爱!” 药沫说完就飞走了,她来时所领的孩子也变成了一只鸟随她而去。 那剩余的九个女子也吓得躲在屋内的各种角落里。 轩辕即墨微微颔首,嘴角带笑地摇了摇头,觉得一头雾水,用尽各种办法要接近他的女子不在少数,今日这种方法倒是很新奇,看在她如此费劲心机又如此诚挚的份上,轩辕寂寞心想就不和她计较毁坏自己最爱的凤屏的事了。又想到她竟然说出了想要杀死自己所爱这种看似凶残实则愚蠢的话,她真的是假的可以,他轩辕即墨在世上少说也存在几万年了,这天上人间,他何曾真的对什么女子动过真心,别说是女子,就这世上的事,也没有能吸引他兴趣的。 “都出来吧!继续。” 轩辕即墨拍拍手,召唤剩余的九个人出来后,拉着梨涡潇洒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刚才被药沫打断的事。 第十九章 摧毁意志?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那九名女子又慌忙地站成一排,接受轩辕即墨的挑选。 轩辕即墨便问了些问题,轩辕即墨规定问到谁谁才能说话,如果没有问道就乖乖地等候。由于没有了凤屏的阻隔,那些人都能看到轩辕即墨,虽然距离是远了些,但是也总比之前隔着凤屏看的更清晰。 梨涡依旧安安静静地站在轩辕即墨的旁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她还沉浸在刚才药沫带给她的震撼当中,她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这样对一个男子,年幼的梨涡已经能从那女子的行为当中感受到愤怒。 轩辕即墨又再次站了起来,走进那并排站着的女子,她们每个人前面都站了一个和梨涡一样大的五岁的女孩,水灵可爱,天真烂漫。 梨涡的目光跟随轩辕即墨的脚步来到那一排站着的女子面前,她们一个个勾媚画眼,面容精致,即使有些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是一个半老妇人,但面部却还如同少女一般紧致。那些小孩子的面庞更是嫩的能够掐出水来。 轩辕即墨走到谁的面前谁就表现的更加热心,从她们的声音中都能听出来她们是愉快的。在梨涡看来,这些小女孩们除了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面容精致,一样的衣着华丽,她很想知道轩辕即墨会挑选出什么样的出来。 梨涡的眼睛继续跟随着轩辕即墨的脚步游走,轩辕即墨站在谁的面前,与谁攀谈,梨涡的目光就会仔细打量那个人,已经是最后一个了,那个女子笑得格外开心,轩辕即墨在她面前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人都长,梨涡估摸着轩辕即墨就要转过身来了,就收回了眼神,不再跟随他的脚步,怕他转过身后注意到自己。 轩辕即墨还在交谈,看起来她们聊的很是开心,这个时间内梨涡备受煎熬,她的眼神不敢再胡乱地到处看,而是直直盯着面前破碎的凤屏,以免轩辕即墨转身后特别注意到她。 好美的凤屏,那是梨涡见到的最美的刺绣了,就算是青木坊最富有的沈禾家里也没有这样好看,怎么就被打碎了呢!梨涡虽然能感受到药沫的愤怒,却不理解她为何要发这样大的脾气,梨涡觉得轩辕即墨对她就像是对待一个行为古怪的陌生人一样,一笑而过,到最后轩辕即墨也没有想问一下药沫的名字…… “你们觉得你们有什么优点?” 那些孩子听到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神秘男子问她们话,都有些拘谨,不敢作答。 “没有人回答,看来你们是不想留在这里了。”轩辕即墨轻轻退后几步,“那就请回吧!” 那些女子都有些诧异,轩辕即墨的出其不意打乱了她们原本的节奏,面前的孩子来到这里一个个都像傻掉一样,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当下她们都急急忙忙地使眼色,掐胳膊,用尽各种小动作让那些孩子们开口,可那些孩子就吭吭哧哧地半天说不出话。 梨涡听到轩辕即墨问的问题,微微一怔,她也搞不清轩辕即墨的意图究竟是什么,那些小孩子们的成长经历,在登记的名单上就已经写的明明白白了,他若是真的注重才艺什么的,大可不必费力的再一一询问。 梨涡的视线又再度回到轩辕即墨身上,她看到轩辕即墨眉头轻皱,强忍笑意,然后向旁边的茶吉使了个眼色,茶吉立刻会意,将那些女子领了出去,她们还觉得有些莫名奇妙,频频转头,回望轩辕即墨。出了门,才敢向正在排队的人说还不知怎么回事就给轰出来了,这次进去的竟然一个都没选上。 那些还在排队的人听了,都好奇轩辕即墨到底要选什么样的人。问那些淘汰的人有什么要注意的和经验,有些人出于嫉妒闭口不谈,有些人倒是十分乐于分享。 “你们可要好好记住了,这孩子啊一定要张口说话!那轩辕即墨就问了一个问题,这群孩子吓得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人边说边叹气,还连连摇头。 “啊?不至于吧!轩辕即墨还能吃人不可!哪能就吓得说不出话了!” 说完又拉拉自己家的孩子,苦口婆心地嘱咐一定要大胆地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趁着第一轮九个人出去的空隙,轩辕即墨命人把屋子散落的东西好好打扫一番,这才又来到梨涡身边。 轩辕即墨的神色又恢复到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状态。 “刚才没吓到你吧?” 梨涡抬起头,眼睛正对上轩辕即墨的双眼,他脸上的面罩不知何时已经摘去了,梨涡赶紧收回了眼神,摇了摇头。 轩辕即墨看到梨涡在夺他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的落寞,随即又迅速被平静所掩盖,他用手拍拍梨涡的脸,认真地望向梨涡。 “看着我的眼睛,说没吓到。” 梨涡再度抬起头,这次她没再看轩辕即墨的眼睛,而是注视着他的鼻翼,那鼻梁是真的很精致了,梨涡有些恍惚,这张脸明明是年轻的模样,却有时让她觉得惬意,有时让她觉得战栗。 “刚才打碎凤屏的人吗?她的确很凶,可她又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为什么害怕!” 梨涡很想挣脱和轩辕即墨对峙的这种让人窒息的状态,只好用多说话来打破。 “那便好,那你想不想向她一样厉害,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可以吗?” 梨涡的语气的中甚至有一丝急切,急切地想要得到面前这个大人物的肯定。 “为什么不可以呢?只是……” 轩辕即墨松开梨涡的胳膊,大笑着回到坐位。 “来和我一起坐吧!你也累了!” 只是什么?轩辕即墨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梨涡很想知道。她跟在轩辕即墨后面,坐到了轩辕即墨旁边,看着轩辕即墨拿起了笔,在刚才那些人递交的名帖上接连打了叉,忽然他准备落下的笔停下了。 梨涡向那名册上瞟了一眼,“药沫呈上”,是刚才那个大闹通灵阁的女子。 梨涡偷偷瞟了一眼轩辕即墨的脸,想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表情有什么变化。 忽然听到轩辕即墨轻声道了两声:“药沫~药沫~”,然后无情地画了个叉。 脚步声和喧哗声再度从门口传来,又一波人来了,轩辕即墨手朝脸上一挥,那黑色的面罩又再度回到脸上。 那些人走进来之后就停在屋子正中间,轩辕即墨招手示意她们走近一些,那些人便乖乖地走到轩辕即墨的前方,这次轩辕即墨没有再与那些女子交谈,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你们觉得自己的优点是什么?” 红苕站了出来,笑了两声,然后故作娇羞状。 “我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您具体说的是什么?” 她眉目含情地盯着轩辕即墨看,自认为自己和别人不同,是轩辕即墨邀请她来的,她自然要放肆些。 清凭朝红苕翻了个白眼。 “我可不像某人不知羞耻,我的优点大家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 旁边的人听她这么说纷纷赞同地点点头,清凭甚是得意。 “不就是会唱曲,沾了好嗓子的光吗?有什么可拿来说的!” 红苕是拿定了主意,今日不能让那冯清凭占了上风。 “咳!咳!”轩辕即墨假装咳嗽了两声,人是他为了提高知名度,吸引更多的人来才请来的,两个大麻烦,不过既然是为了生意,也不能拂了她们的面子。 “我说的不是你们,是孩子!如果觉得自己有优点就说出来!” 红苕和清凭安静了下来,用手推了推自己面前的孩子。 有孩子开口了,随即后面的孩子也开了口,虽然都开口讲了话,说了自己的优点的,但是这些孩子的态度明显不一样,轩辕即墨听后又挑了挑眉。 “梨涡,你过去!” 听到轩辕即墨突然叫道自己,梨涡顺势站了起来,只是他不知道轩辕即墨是什么意思。 “你走到那些女孩面前,让她们好好看看你!” 梨涡走了过去,一脸的不解。 “好!停!” 梨涡停下了,面前正对着那些小姑娘。 “这个姑娘叫梨涡,觉得自己比得过她的就站出来!我说的好,可以指人任何方面,只要你觉得你那个方面比梨涡强的都可以站出来!” 有三个小女孩站了出来。 “好!”轩辕即墨又向旁边的茶吉使了个颜色。 “可以了,诸位随我来吧!”茶吉依旧将那十个人领了出去。 红苕和清凭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轩辕即墨的意思是什么,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不知道轩辕即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好好的把人领来了,话也问了,也没有哪里好,哪里不好,莫名其妙就被赶了出来了,我看妹妹以后还是远离此人吧!” “姐姐也是!” 梨涡猜到轩辕即墨是要留下那三个站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又让她们都离开了。 “为什么要选出比我强的!”梨涡甚至不知道,轩辕即墨口中,所谓的比自己强,指的是什么! “你现应该做的不是应该想想如何提高自己,打败那些敢站出来说比你强的人吗?” “可我都不知道你说的强是指什么!” 在呐喊出来的那一刻,眼泪瞬间充满了梨涡的眼眶,为了避免被轩辕即墨看到,她深深低下了头,比我强,这些人那个不比我强,轩辕即墨已经禁锢了她的自由,现在还要摧毁她的意志和自尊吗? 轩辕即墨有些动容,却尽力地想要压制住这种从心底里涌出的心疼,他没料到梨涡的反应会这么大,但他依旧平静,不再管她,不再打扰她,因为他不会因为一个五岁小女孩的眼泪就轻易改变自己原本的计划。 于是他转而叫道:“茶吉,继续!” 第二十章 屋顶相遇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选人结束之后的第二日,茶吉按照轩辕即墨勾选的名册,跑遍了都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去请那些已经被选中的女孩。当茶吉来到那些女孩的家中时,她们的父母很是惊讶,她们原本已经不对入选抱有任何希望,当看到茶吉放下的大块大块的金子时,她们表面上连连摆手,嘴里说着:“使不得、使不得,能留在通灵阁已经是莫大的福气,又怎么好再收银两!”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对他们而言,能将女儿在小小年纪送到轩辕即墨的身边,就相当于给女儿找好了一个超强大的靠山,不仅如此,女儿照样是自己的,还节省下一笔巨大的养育费用,在通灵阁跟着轩辕即墨,那种生活比在家里好上百倍,甚至比送进皇宫还要让人心动,从此以后,她们的父母也可以在街坊邻居,亲朋好友之间挺起腰板了。 人选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定下了,红苕和清凭知道后大为光火,颇有一种被轩辕即墨利用了,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感觉,但是她们也实在不敢把轩辕即墨怎么样,考虑到她们自己以后也有需要用到通灵阁的时候这件事也就不继续追究了。 至于这两个都城的大名人给轩辕即墨带来好处,除了吸引了一些优质的有背景的小女孩外来参选外,就只剩下麻烦了。怎么说呢?都城之内开始兴起了一种奇怪的令人咂舌的流言,就是通灵阁一向神秘的阁主竟然暴露了自己的特殊癖好——恋童癖,说那些被选上的小女孩无疑于羊入虎口,不然你问她们的父母,连他们的父母都说不上来轩辕即墨挑选那些小女孩入阁的具体目的是什么,陪读?陪练?读什么?练什么? 尤其是那些被通灵阁挖过消息的有势力的人,他们自己的女儿孙女落选了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旧怨新恨一起算,更是助长了流言的传播。 起初轩辕即墨是不在意的,可后来越演越烈,竟然传到了皇宫之中,轩辕即墨猜想,一定是他安排的那些人这些年来办事不力,疏于打理四面八方的关系,才造成了今日难堪的局面,于是便秘密召集他们重聚。 这流言对轩辕即墨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生意要做,流言便不能放任不管,至于重聚在什么地点,轩辕即墨可要好好想一想,首选地点当然是要足够的新奇好玩。 那些被选中的5岁女孩已经暂时入住通灵阁了,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等几日她们就会被送往距离都城十里外的世外桃源百花岛。 这群女孩算上梨涡一共有二十名,自从她们来到通灵阁之后,梨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再向之前那样闷闷不乐,沉浸在思念茱萸镇父母的思绪之中,开始了正常的生活,也暂时将对轩辕即墨的敌意抛开了,她开始融入这些女孩子们当中,打开自己的心扉,迎接新的生活。 只是偶尔在无所事事的空暇时间,她还是会想念一下自己的父母,还有唐无衣。唐无衣应该已经去昆仑了吧!这时她就会桥趁着大家入睡,在月色之中爬上通灵阁的屋顶,遥望着自己所来之处的大致方向,任她再怎么抬脚,她也只能看到一个个屋顶,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天空。 坐在通灵阁屋顶上的梨涡会时常被都城的繁华壮观所震惊,她从未见过这么密集的建筑,那一排排高低错落,相互掩映的屋顶,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住着那么多人,一定很热闹吧,不知道和茱萸镇最热闹的街比起来怎么样,通灵阁外面的那些街市她从来都没有去过,白天的都城是什么样的梨涡也不知道,应为在白天她没有机会爬上来,只能在夜晚没有人的时候,她才能偷偷溜出来,而且还要冒着被其他女孩子高密的风险,不过目前暂时没有人这么做。 梨涡觉得都城的夜晚应该比白天好看很多,她能看到不远处雕梁画栋的楼宇,亮着五颜六色的灯笼,还隐隐约约地传来歌舞管弦的乐调,还能看到那些规整的大街上散发的暖亮的灯光,在屋顶的遮掩下隐约发着光,如果将视线扩大,那就更壮观了,灯火绵延在整座都城,有些甚至整夜都不熄灭,如果月色晦暗,那些灯火就会显得更加明显,如果月亮很亮,整座城都是通透的。 梨涡有些庆幸通灵阁的屋顶在都城的建筑中算是比较高的,不然就算站上来,也会被高高的建筑淹没,现在居高临下的她拥有极好的视线,因此能够更好地看看这座城,享受这座城夜晚的灯火辉煌与沉稳静谧,这里和茱萸镇的夜晚完全是不一样。 茱萸镇夜晚的空气中都是花木的芬芳,有青草的气位,有花的香味,有森林传来的冷冷的感觉,那些熟悉的气味在加上漫天的星辰是属于梨涡的快乐与自由,这里没有这些,有的是让人感到热闹的烟火的气息,还有一丝的孤单与彷徨,那些黑压压的屋顶之下,隐藏的热闹与繁华让她觉得既陌生又好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梨涡就打算张开双臂拥抱他们,不管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她都要学会坚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再回到自己的镇子,甚至她还会有机会见到唐无衣,不管怎么她都要怀有希望,好好地生活下去。 想到种种,她竟然有些想哭,这些事情她之前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希望给给予自己一些温暖,这次在屋顶上做的有些久了,她都感觉到有些凉意了。 当她再次从蜷缩的双腿之间抬起头的时候,她的双眼竟然充满了泪水,她伸出手试图抹去那些泪水,觉得不应该再流泪了。 朦胧之中,她看到远处屋顶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是两只白狐,并排蹲坐着一动不动,不知何时出现的。梨涡很是激动,他们果然还跟随着自己,她又再度站了起来,想要大叫和他们打招呼,刚张开嘴就赶紧捂上了,还是不要发出声,她举起双手,朝着那对狐挥了挥。 良久,那两只狐才有了反应,其中一只站了起来,望向梨涡,另一只保持原来的姿势没动,但是却不停地摇晃着尾巴!隔了这么远,但梨涡好想看到了那两只狐的眼睛,闪着亮亮的光,却看的不够真切,梨涡好像大叫让他们过来,抚摸一下他们的脑袋,这样她会开心很多。 那两只狐仿佛感受到了梨涡内心的呼唤,动身朝这里奔了过来,月光洒到他们背部的毛发上,闪闪发光。刚开始他们踏着屋顶,大步流星,飒踏如平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背部竟然出现了翅膀,梨涡抑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心情,他们的背部竟然有翅膀唉!果然不是普通的狐,自己也太幸运了,能拥有这样两只神奇的动物。 梨涡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坐在其中一只的背上在空中奔驰,向鸟一样飞翔,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到,他们越来越近了,自己就要脱离通灵阁的控制回到茱萸镇了吗?这也太简单了,她这么容易就逃出轩辕即墨的手掌心了吗?梨涡激动之中又带着紧张。 突然咔嚓一声那两只白狐在距离梨涡十几米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反弹了回去,那两只狐在空中反转一下重重地摔在屋顶下,传来一阵惨痛的狐叫。 梨涡抽搐着嘴角,握紧了拳头,咬紧牙齿吐出了两个字。 “卑鄙!” 那是轩辕即墨在通灵阁方圆十几米内早就设好的庇护罩,并不仅仅是防备这两只白狐的,所有有法术的神仙妖怪鬼神精灵都可以防备,如果他们不注意就会在没有使用法力的情况下直接撞向去,就像这两只狐一样,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仙灵都能提前感应到,不会撞上,法术高的甚至还可以破掉庇护罩,但是无论是装上还是有意破坏轩辕即墨都会感受到。 梨涡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掠过,轩辕即墨就站到了那两只狐摔倒的屋檐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的惨状,他微微挑眉,摆出一幅嫌弃的表情。 “你们最好忍着点,小心暴露了身份,被这些还在沉睡的居民捉了去!” 那两只狐从屋顶上站了起来,环绕着轩辕即墨,做出防御的姿态。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只要……”轩辕即墨顿了顿,看着两只狐脸上泛起了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只要你们不再给我惹麻烦。你们最好注意点,我听说最近在人间的某些地方妖邪有妖邪出没。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被那些妖邪发现,我相信天界也会很快知道的,到时候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你们应该要考虑到,毕竟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她不是吗?”轩辕即墨用手指向梨涡,那两只狐朝梨涡看了看:“没错。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但是你们比起梨涡来更容易暴露,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人会发现她,而你们则不一样!” 那两只狐觉得轩辕即墨说的很有道理,这是的确是他们应该注意的地方,他们点了点头,再次望向不远处的梨涡。 “那就离开吧!最好不要再出现。” 那两只狐后退几步,做出要离开的姿态,但眼光依然停留在梨涡身上,眼神中尽是不舍。 “我们会离开,但不出现是不可能的!” 说完两只狐就头也不会地走开了,不久就消失在月色下。 轩辕即墨出现在梨涡身边,依旧平静如水,月光下,他的面庞更加的迷人。 梨涡看他的头上没有了发髻,松散了头发,从面庞两侧随意地束向脑后,微微有些凌乱,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轩辕即墨,反而让她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原来轩辕即墨也像普通人一样是会睡觉的啊,当脑海中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梨涡又有些鄙夷自己,她不该有崇拜他的念头,也不该过于关注他不是吗? 轩辕即墨似乎察觉到了梨涡过于注视他了,而且似乎在想入非非,眼神空洞,不知在发什么呆,只是他没有去理会。 “我再一次强调下,你最好打消逃跑的念头,你也逃不掉!并且我这里还很不错不是吗?” 梨涡回过神来,听到了轩辕即墨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轩辕即墨便离开了。 然后她又听到背后传来轩辕即墨声音,“你呆的够久了,快回去吧!” 第二十一章 误入游原深处(上)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自从昨夜屋顶上一别之后,梨涡一整日都没有再见到轩辕即墨了。 今日早晨来叫她们起床的是一个梨涡从未见过的女子,那女子如同男子一样,看起来非常的不友善,如同一个母老虎,干练又严格,让她们干这干那,言语之中尽是对她们笨手笨脚的不满,梨涡觉得那阁女子比她的母亲要严厉百倍,只不过她不像母亲那样啰嗦。 梨涡也还未亲手整理过自己的床铺,衣服,甚至于头发都要自己弄,为了不耽误时间,她只是简易地束起头发在脑后,其他人也一样,只能简易地弄一弄头发。 梨涡也是在那天早晨才知道的,通灵阁的仆人都很勤快。她们下楼的时候,能感觉的那些楼梯的台阶,扶手,桌子,地板都已经被精心地擦过了,纤毫不染。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是她们这些女孩子难得的放松的时间,她们可以在这个事件段大声地说话,打闹,畅所欲言,不过她们现在还不是很熟,尤其是她们对梨涡都仿佛有些敌意,她们都觉得梨涡与轩辕即墨的关系非同一般,更何况在她们来之前梨涡就已经在通灵阁了,她们甚至把梨涡看作是通灵阁的人。 “她可是可以和阁主坐在一起的哦~” “对啊!好羡慕可以和阁主那样的相处方式!” “什么样的相处方式呢?” “就是可以平等地发表自己的见解,你们都不敢吧?” 那些人听到后点点头,默默地吃饭,心中却很不服气。 “她可以做到的,我们也可以哦,不如我们就来试试吧!” “试什么啊?” “当然是看看接下来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阁主的注意和……” “和什么呀?” “和喜欢。” 喜欢那两个字,女孩说的十分娇羞。 这些小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都对轩辕即墨生出一种莫名的崇拜,这种崇拜可能是受她们父母的影响,也可能出于轩辕即墨在通灵阁有着无限权力的感知,其余他们对轩辕即墨一概不知。 吃完饭后,冰姬又来了,女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仔细乖巧地将手中的盘子和碗整理好,排成一个排,等待冰姬给她们安排任务。 冰姬一脸的冷若冰霜,对这些孩子们未曾有半分的温暖与怜爱。 梨涡猜测接下来她们可能要做一些晨练之类的训练,结果当冰姬说出安排的时候她们都很震惊。 “打理通灵阁!” 冰姬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她们便被冰姬引领到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里摆满了木架,木架上密密麻麻摆放的全是一些卷宗,书籍,账本之类的东西。 “哇!好大的书架!” “这里竟然有账本哦,还是超大超厚的奥!” “笨蛋,那个可不是账本,这里面记录的全是一些重要消息。你们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将这里打扫干净,至于打扫的程度,就以你们今天下楼见到的干净程度为标准。” “原来打理就是打扫呢!” “这分明就是来做苦力的,我们家都是下人们去做的!哼!”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们的抱怨,上午做不完或者不够合格,中午就不准吃饭!” 冰姬盯着那几个话很多的小女孩,眼神中充满杀气。 “而且记住了,这里面的卷宗,书册千万不要乱动。” “知道啦!”她们齐声声地说。 打扫开始了,有人抬来了几个大木盆,里面盛满了清水,还有一些干净的抹布,那些人还嘱咐这些女孩们注意安全,爬到二层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幸亏这些送水的人提醒她们才注意到竟然还有二层,她们看到二层时的惊讶表情就如同看到天神降临,虽然她们脑海中还没有神仙这个概念,更别说见过神仙了。 梨涡看着她们兴奋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她们是来打扫的,又不是来观赏的,这么大不赶紧打扫,中午怕是要饿肚子干活了。她无心去惊叹,默默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地板,她虽然出身在一个小镇,不像其他女孩出生在都城的大家族,但是在家也不曾做过这样的粗活,不知道技巧是什么,便显得有些笨拙。 正当她奋力地擦地板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没想到也就是一个又蠢又笨的死丫头罢了,我一个堂堂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要陪你在这里受苦,你何德何能啊!” 梨涡满脸的惊讶,回头看时,原来是一个比她略矮,脸有些圆嘟嘟的女孩,正手叉腰盯着她看。 “你叫什么名字?” 梨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叫柒月的姑娘有些惊异,她们家里财大气粗,养成了她平日颐指气使的坏习惯,平日里那些家里的仆人也顶不住她用这中略带挖苦和讽刺的语气说话。 柒月是鼓起勇气才说出的刚才那番话,她原以为梨涡一定会被吓哭,没想到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竟然还能平静地反问自己的姓名,看来是来头不小,柒月又提了提气,直起了腰板。 “我叫江柒月,我父亲是金吾大将军。你呢?叫什么名字,父亲是谁?” 梨涡愣住,这些官职她根本就没听过,大将军听起来很厉害,这个江柒月看起来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定要压她一头,梨涡正在想如何应对,只听见身后有个传来一阵高昂清亮的声音。 “那市井流传的金吾大将军娶了一个屠户的女儿也是真的了?” 梨涡回头看到一个五官深邃的女孩,表情肃穆,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感,冷淡不怎好相处。 安吹雪径直绕过梨涡,走到江柒月面前,正好挡在二人中间。 “怎么就是真的了?”江柒月的声音明显弱了很多,但是气势仍在。 “看你的长相就知道喽!”安吹雪的身材修长,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江柒月。 “你竟然敢侮辱人!屠户的女儿怎么了?”柒月生气地扬起了头。 “是你先粗鲁的!”听语气安吹雪没有丝毫的退让。 “你是要站在她那边了?”柒月用手指着梨涡的所在的方向 “她?”吹雪语气中尽是鄙夷,“我才不管她是谁呢!我只是看不惯你骄横跋扈!” “好呀!你这是摆明了要欺负我!” 柒月说着就将手中的抹布放在水中,浸满水,直接砸到了安吹雪的身上,安吹雪怎会容她,可巧在这个时候,冰姬听到喧哗声赶来,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打架。 结果是梨涡,柒月,安吹雪都要受罚。 梨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惹事只是努力地干活为什么还要和她们一起受罚,好像也并没有人同情她,敢站出来说句话,因为冰姬生起气来实在太可怕了。 冰姬走后,她们都老实不少,乖乖地干起活来,但是柒月对她的讨厌丝毫未减,从她看过来的眼神中梨涡便能感受得到。 不想了,好好干活,梨涡不想再去为这些事浪费时间,她们如何对待自己是她们的事,自己的目的不是在言语上讨便宜。 不知不觉梨涡已经把属于自己的区域全部打扫干净了,该去二层了,她看看其他人,还在低头苦干,没有人注意她,她犹豫自己要不要先爬到二层去。 她朝二层望了望,黑的有些可怕,算了既然都说要擦了,梨涡咬了咬牙,准备第一个爬上去。 “等等!你们先上去点灯,切记不要开窗!” 梨涡扭身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用手指着身边的几个仆人,让他们先上二层,那些人朝梨涡这边来了。 梨涡让出了扶梯,站在一旁,那个中年男子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梨涡,面带笑意,梨涡觉得那个人甚是奇怪,肥大的黑色袍子裹住了他的全身,垂下的宽大的袖子让人感觉不到里面是否有胳膊在。见那人在朝自己笑,梨涡也笑了起来,那个人点点头,很是满意,然后便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刚才那个人好生奇怪,虽然是一幅慈祥可亲的面容,但打扮奇特,行为古怪,还是让人有些害怕!”梨涡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等那个人离去之后,梨涡就跟着爬上了二层,二层的灯从近到远依次被点亮了,梨涡这才能够看清二层的全貌,这里的空间比看起来要小。 顾不得细想,梨涡就开始把抹布平摊到地板上,双手扶地,来回地擦拭起来,这次她选择的是从里面部分往外擦。 那些上来点灯的仆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些小女孩还迟迟没有上来,偌大的二层就只剩下梨涡一个人。 她一心想要把活干完,在走过最里边的墙壁的时候,每次擦到中间的位置都有一种异样的声音传来。起初,梨涡没有注意听,再后来梨涡才注意到,那声音低低的,时而大时而小,有些像是激动的说话的声音,梨涡停下手里的活,将耳朵贴到了墙壁上,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喃喃的话语几次接近听的真切的程度,忽高忽低,还伴着吵吵闹闹得叫喊,最终还是听不清。 梨涡从地板上站起,现在她已经确定,这面墙壁的后面有什么猫腻,她决心要弄个清楚。她仔细检查了墙壁,似乎是没有什么异样,可当她把手放上去的时候,那些墙壁却是软软的,像是波动的水面,仿佛一用力她就可以将手伸进墙壁中去。 梨涡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手伸进去,她将自己的手拿了出来,可那面墙却将紧紧吸着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牢牢地钉在了墙壁上,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嵌在墙壁中。 梨涡惊慌失措,正准备大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起初,她还是平静地贴在墙上,可后背却逐渐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要被热化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被这面墙化为乌有,她开始挣扎,不停地甩动唯一能动的胳膊。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背后仿佛被人拉了一下,整个人就被拽进墙里面,然后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不停地滚动,最后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就停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误入游原深处(中)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终于停止翻滚了,梨涡的屁股有些生疼,全身都已经麻木了。 她睁开眼睛,感到光明又再度普照了大地,照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舒服极了。她环视一下四周,自己整躺在一块圆圆的石桌上,周围是树藤。 那些见她睁开了眼睛都收缩了枝叶,不敢靠近,梨涡从石桌上站了起来,仰头看看天空,又高又远,这是哪里,她记得自己刚才明明是在做苦力,擦地板,怎么现在到了这个地方,她有些分不清楚,刚才是现实还是现在的这一切是现实。 梨涡撸了撸袖子,对着天空大叫到:“有人吗?这是哪里?” 其中一颗树用自己的枝叶碰了碰梨涡的肩膀,又迅速抽回,惊恐万分。 “谁?”梨涡吓得跳了起来,她向后看了看,并没有东西在她的身后,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梨涡跳下了桌子,离开了自己坠落的地方,那些树精也试图跟随梨涡,树干已经扭曲的变了型,可他们的根动不了,所以只能待在原地。 梨涡看到地上的阴影一直在移动,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停了下来,当她再次向前走的时候,那些树投下的阴影又再度跟着她走了起来。这次她终于察觉出了什么,她猛然转身,那些树有些措手不及,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树的姿态既不优美,也不正常,甚至于扭曲缠绕的有些诡异,梨涡觉得和刚才她醒来看到的很不一样。她万分惊奇,走到那些树的身边,用手摸了摸树的皮,那些树觉得很痒,就开始扭动,梨涡又继续给树挠痒痒,那些树经不助,竟然发出了笑声。 “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听到那些树发出的笑声,梨涡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个你要去问请我们来的人了。” 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如同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发出的声音。 “那是谁请你们来的?”梨涡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这些树看起来就是生长在这里的,他们怎么说自己是被请来的呢。 “我想请我们来的人和请你来这里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可是没有人请我来啊?”梨涡继续追问,但那些树好想突然之间好像又变成了普通的树,不再说话。 任梨涡怎么用手拍打那些树,那些树都不再发生,也不再扭动。 “小丫头你可真够大胆的,竟敢在这个时候闯入游原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仿佛是从地下传来的。 梨涡到处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一个身上穿戴整整齐齐,带着帽子的人,脚步轻盈的如同鬼魅,可看起来是和梨涡一样的正常人。梨涡有些不太相信那才的话是他说的。 “你是谁?为什么也在这里?” “我是良甲,负责游原的安全。你不该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快随我来吧!”现在梨涡相信了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就是从面前的这个人嘴里发出来的,可是梨涡却没有看到他的嘴开口,梨涡打了个寒颤,像要立刻跑开,可是自己的脚竟然不自觉地跟着他走了起来。 那个人走起路来依旧看不去是在迈步,倒像是在地上滑动,梨涡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平静下来,强装淡定,怕那个人发现了她的恐惧,然后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个人只顾赶路,没有回复她。 “那些树不是普通的树吧!他们是被谁请来的?我又是被谁请来的?” “你能送我回去吗?” “别再说废话了,一个小丫头,不知道主人为什么阻止我杀了你!” 那个人嗓音又变得低沉起来,像是在对梨涡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梨涡听他说要杀了自己,便闭上了嘴,不再和那个人说话,从良甲的话中,梨涡听出主人似乎并不想让梨涡死掉,她放心了很多,至少自己不是去送死的,这也让梨涡对良甲口中的主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凭借自己还算清醒的脑子,梨涡猜测,那人口中的主人和刚才树精所说的请他们来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走了很久,看了一路的芳草萋萋,花花绿绿,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梨涡开始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在骗自己的。 她停下脚步,那个人没有发现,依旧往前走,梨涡忍住了笑,偷偷后退,准备拔腿就跑。突然她的身体开始往上升,一个手抓住着她的腰带,把她拎了起来。 “放开我!我要回去!” 良甲嘴角向上,露出了久违的假笑,不再理她,一路拎着梨涡到了一个亭子。 梨涡感到一阵清凉扑面而来,湿润无比,令人身心舒服,她闭上眼睛,感受从不远处湖面上吹来的风,夹杂着荷叶的清香,再睁开眼睛,层层叠叠的荷叶在风中摇曳。 “哇!好大的湖,茱萸镇那么多水,都没有这么大的湖!你看湖中心像荷叶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梨涡指着湖中心对良甲说,无人应答,那良甲早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在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上。。 “这人真是奇怪哦…” 梨涡这才注意到,那如同荷盖的空中平台上,坐满了人,那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也看得不大清楚,可他们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隔着湖面,梨涡能听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夹杂其中。 “是他?!” …… 平台中心站着轩辕即墨,他正因为流言肆虐的事大为光火。 “如果不是这次的流言,我还以为你们都对我忠心耿耿,各司其职呢!别忘了你们当初答应了我什么!这么多年我可从未亏待过你们,升官发财,享人世之欢,保你们一世平安无忧。你们是不是做人做久了,就真把自己当人了,忘了我当初的恩惠了!就算你们不记得是我给了你们做人的机会也不要紧,我轩辕即墨向来不喜欢讲人情,只做生意,而且是不赔本的生意。生意无非就是我出钱,你出力,你开心,我也开心。” “主人,这次实在是个意外,我们也没料到,竟然会有人背地里那这件事大做文章!不过流言终究是流言,过段时间就会消失了,您不必为了这件事烦心而大动肝火!” 说话的这个人是个胡子花白的长者,看起来已经很大岁数了,似乎并不畏惧轩辕即墨的发火。 “消失?那你可知道,这事已经传到皇宫去了,怕是等不到流言消失,通灵阁就要从人间消失了。” “这……”那个老者似乎对王君会让通灵阁消失这件事很难置信,“自皇浦无疆帝以来,通灵阁就已经存在了,经历了皇浦佑明,到现在的皇浦物华,王宫可从未限制过通灵阁,又怎会因为流言就让通灵阁消失?” 轩辕即墨沉默了一会,这个人还不知道他与皇浦无疆交好的事,自从皇浦无疆死后,他也很少再进宫了。 “在人间作生意,而且还是像通灵阁这样非同一般的生意,打点好与王宫的关系还是有必要的。这我自会处理,无需你们费心,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但现在是你们很明显没有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我想这次的事情闹到这个程度,是你们谁的责任,你们应该清楚,也无需我点明。” 轩辕即墨说完环视了一周面前这些人,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逼他们站出来,承认自己办事不力。 面对轩辕即墨犀利的眼神和灵魂般的逼问,刚才那个讲话的老者扭断自己的脖子,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另一个人也用内力自毁心脉,血溅当场,落入湖中。 众人惊骇,既惋惜又敬佩,轩辕即墨看到死了两个人,也有出乎意料,他的本意只是想让他们主动承认错误,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不过他随即便恢复如常,连连叹息,众人难辨真假,只是越发的听话,都低头默不作声。 “倒也不必如此。不过既然你们愿意以死谢罪,那就随你们喽!” 梨涡看到两个人从高台上掉了下来,花容失色,不自觉地尖叫出了声,然后看到湖面逐渐被血染的绯红,凝固在原地。轩辕即墨听到声音,便知道梨涡已经来了,他朝梨涡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没有完成的事。 “那才死了两个人,但是他们所承担的任务不能停,就先请其余的人代劳了,我定会重谢。至于流言的事,大家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便好,其他的自有我来。今日便先到这里,大家可在我这游原中快活一番,也可自行安排,在下告退了。” 轩辕即墨着急打发了众人,余下众人也都不敢拦他,只好任他去了。 梨涡正在发慌的时候看到轩辕即墨从圆台上飞了下来,果然是他,梨涡从声音便已经判断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怎么在这里?” “小丫头,应该是我问你吧!” 梨涡不知如何作答,她自己也很莫名其妙。 “是那堵墙?” “你说的是藏书房的那堵墙?” 梨涡点点头,轩辕即墨陷入了沉思,他眉头紧锁,一声不响,他用幻术构造出的游原边界的确是和藏书房相接的,只是凭借他的法力,根本不可能出现任何的破绽,梨涡是如何发现的呢? 梨涡还从未见到轩辕即墨这样的神态,他似乎遇到了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事,梨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隐隐觉得问题有些严重。 第二十三章 误入游原深处(下)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原因,轩辕即墨决定去一趟游原之心,那里是幻境能够存在的关键。他想罢便要离开亭子,正准备离开之际他才又想起梨涡的存在,他拍了拍脑门,感叹自己竟然忘了梨涡还在的这件事,他朝梨涡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便放下心来,梨涡比她想象中要更加的坚强,要是普通的凡人女孩,经历过这些古怪的事情之后,应该早已经下的魂不守舍了,他对梨涡这次的表现很是满意。 “你来这里也已经很久了,我现在就让良甲把你送回去,回去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给其他任何人说。” “那他们如果问起我我该如何回答?” 轩辕即墨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说到:“他们不会问你的,你放心回去便好!” 梨涡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轩辕即墨为什么说的这么有把握,但总有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感觉。 梨涡还没有发现轩辕即墨做了什么,良甲就再次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其实轩辕即墨用的是传心术,他只是在心里响良甲发出了信号,良甲就感受到了。 又一阵风从湖面吹来,小亭子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良甲朝水面上望了望,看到那被血色晕染过的绯红的湖面,以及漂浮在上面的两具尸体。 “这……属下这就去处理。” 良甲说着便向轩辕即墨抱拳鞠了一躬,轩辕即墨摆了摆手,似乎是默许了,然后还不忘交代一句:“我看林中的树今日有些不安分,处理后的尸体,就给他们作肥料吧!”梨涡决的这对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们打算把尸体肢解了,然后用作树的肥料,这也太轻率了。 梨涡还在想良甲倒是该如何处理尸体的时候,良甲已经跑到了水面上,将那两个人打捞了上来,那两个人的尸体还在湿漉漉的,之间良甲将手指放到他们的眉心之上,不一会其中的一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接着另一具也百年了一具干尸。 梨涡看到这个情景已经惊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指着良甲对轩辕即墨说:“他在做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变成了干尸?” 轩辕即墨竟然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那些人?他们本不是人。” “啊?”梨涡有些将信将疑,她以为那是轩辕即墨故意给她开的玩笑。 “并非拥有人的体态就是人,神仙妖魔鬼怪精灵都可以变成和人一样的体态,但他们却不是人。” 梨涡瞪圆了眼睛,在茱萸镇的时候,他倒是经常听到些关于鬼怪的说法,但又何曾见过鬼怪,不过她对轩辕即墨说的这些很是好奇,那既懵懂又闪亮的眼神似乎在祈求轩辕即墨多说些。 轩辕即墨一眼便读懂了她的心声。 “跟随你的那两只白狐就是很稀有上等灵物。”轩辕即墨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难以让人揣测,他走到亭子的边缘,抬头望了望天空,“至于其他的,我想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好了,我要走了。你去找良甲吧!”然后顿顿了,又补充到:“他不会伤害你的。” 梨涡在轩辕即墨的身后大叫到:“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那些人……哦,不是人。” “良甲吸食了他们的魂魄,不必大惊小怪,免得他们变成孤魂野鬼,也是好事一桩。” “哦~” 轩辕即墨刚走,梨涡就看到良甲面无表情地左右手和右手各拎了一个死尸,和他当初拎梨涡的姿势一样,梨涡捂着眼睛不去看那两个干尸,准备跑开,良甲却让她跟上来,她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 再次回到那些树精的身边,那些树精看到梨涡都一幅避之不及的神态,害怕梨涡再给他们挠痒痒,这些树精最怕的就是这个,这个小姑娘竟然找到了他们的弱点。 “要如何用干尸给树精施肥呢?” 梨涡小声地问,此刻她既好奇良甲怎么做,又不敢看那些干尸,侧着身子做出远离的姿态。 “要不是你占用了我的时间,这两具干尸本该被磨成粉,埋到树附近的泥土中的!” “磨成粉?” 那些树精看到良甲亲自动手施肥,都恭恭敬敬的,他们可不敢忤逆了良甲,良甲可是随时都会对他们进行扒皮抽筋的狠人。 良甲将那两具干尸劈成了数段,然后在每颗树下都打出一个坑,将那些干尸放入坑中,然后盐掩埋掉。 在这个过程中梨涡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连她自己都开始害怕起良甲来。 一阵嘈杂的声响之后,良甲终于安静了下来,梨涡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吧!该送你回去了。” “你就不该把我带到这里来!” 良甲拎起梨涡将其放到梨涡来时的那阁石桌上,梨涡大叫,但是没有任何的用。 “你误闯结界,要不是主人及时发现,命我救了你,你现在就已经化为乌有了。” 听口气良甲似乎对梨涡误闯结界很不客气,梨涡正要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那个石桌就开始旋转起来,梨涡一跃而起,又是不停地翻滚,按原路回到了藏书室。 良甲一刻不停地立即赶往游原之心,他到达哪里的时候,轩辕即墨神色明显有些不对劲,他告诉良甲怕是他以后都不能再使用幻术了,良甲不明白为什么轩辕即墨会这样说,今天的结界破损的事件,是不是让他察觉了什么,他因为什么不用了?或者说轩辕即墨在惧怕什么? “是不能用还是不想用?” 轩辕即墨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讲,他知道良甲一向对他忠心耿耿,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了,连一向有把握的轩辕即墨自己都无法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况且连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梨涡吗?或者说她只是阁偶然? “都有。” “主人!” “我知道你向来忠心,但是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不过不能使用的原因我可以告诉你。你知道有一种恶灵可以根据巨大的法力感应到使用法力的那个人吧?” “那恶灵必须也具有强大的法力,据我所知只有一些在上古时期被杀死的邪恶之神才可以。” “没错。但是并非所有的邪恶之神都会产生恶灵,只有极少数暴戾之极的,对自己被杀死这这事事怨念极重,才会在死后形成恶灵。” 良甲不解,恶灵和轩辕即墨不使用法术有什么关系?他接着说道:“可是即便如,恶灵也始终都是灵而已,那是死亡后的东西,不可能在对活着的我们产生任何的影响。” “对啊!恶灵是不能对活着的我们产生任何影响,也许是我多虑了!”轩辕即墨的望着游原之心,从表面看,它没有一丝的异样,但是轩辕即墨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的犹疑,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 所谓的游原之心是一个由法力聚集起来的能量场,所有的法力都围绕着一个东西,这个东西被成为心,它可以是任何东西,一块普通的石头,一个水果的果仁,一截树枝,一块木头,甚至是一锭金子,而轩辕即墨面前的这个游原之心是鲛人的眼泪。 那是轩辕即墨历经了几千年才收集而成的。 轩辕即墨曾因为自己没有真心而苦恼过,他知道鲛人是最富有感情的,他们一生只爱一个人,并在真爱到来的时候才会留下最真挚,最深情的眼泪,对凡人来说宝贵之极,对轩辕即墨而言,那是他所没有的,求之不得的东西,所以轩辕即墨便有了收集鲛人之泪的想法。 但是鲛人只有才遇到自己的挚爱的时候才会留下这种眼泪,而鲛人一声的挚爱只有一个,所以每次流下的眼泪并不多,轩辕即墨收集了几千年才得到这么多的眼泪,并且不同鲛人的眼泪本来是无法相融的,只有最富有深情的眼泪才能融在一起。 虽然收集很多,最后只有那些最好的眼泪才成功地融在了一起,就形成了轩辕即墨眼前这颗如桃子般大小的泪珠。 那颗泪珠的周围聚集着一团似云似雾又似光一样的东西,不停地向外辐射着法力,正是因为它,游原才能存在。 “是自己多虑了!”轩辕即墨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以此消灭自己刚才令他自己都害怕的想法,“没有人敢放出恶灵,因为没有人能够控制它们。”想到这里轩辕即墨的心中又再度恢复平静。 “即使有恶灵,那恶灵与你……?”良甲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轩辕即墨不再使用幻术,就算是有恶灵,那与他面前的这个人有什么关系,他知道轩辕即墨不同于一般的精灵妖怪,算是它们中的异类,连小仙都算不上,只能在人间待着,而能杀死恶灵的只有上古的神,上古的神早就随那个时代一起消失了。 “幻术十分消耗法力,需要功力深厚者,从今日的破绽看来,我的功力还有待提高,以后能不用就不用吧,免得节外生枝。” “明白。” 那良甲看出轩辕即墨是有意隐瞒此事,既然主人不说自己也不便多问。 “走吧!”轩辕即墨收回了泪珠,那些围绕在泪珠周围的法力也一并消失了。 …… 梨涡又回到了藏书室,手里拿着抹布,和她离开时不一样的是,二层也基本上快本擦拭干净,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女孩注意到她的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 只有冰姬一直在望着她,眼神犀利,咄咄逼人,梨涡看不懂那眼神意味着什么,但却感受到一股不友善的敌意,梨涡有意躲避那犀利的眼神,不与她对望。她默默地加快了擦地的速度,擦完面前的地板,马上就融入到那些女孩子们之中了。 第二十四章 白夜之香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唐媚儿自14岁进宫以来5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一入宫门再难出,但是唐媚儿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从她很小的时候,她就决定了自己是属于王宫的。 那时候她刚刚8岁,美貌已经惊动了皇城,而那个时候的元彟才刚刚下山,在都城的大街小巷里摆摊算卦,以谋求出名的机会,但是上天却迟迟不垂青于他,思索之下,他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老天爷不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他便要主动去寻找。 在下山的半年后,机会来了。 那一日他从唐府的大门经过的时候,刚好看到8岁的唐媚儿在门前玩耍。 他早就耳闻唐家的姨娘生的小女儿姿容艳丽,只是高墙大院,他这种没有名气的江湖术士难得一睹芳容。 刚巧那日就被他撞见了,他在赞叹唐媚儿美貌的同时,也不忘自己的老本行,相面。这一相面不打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卦象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百年难得一遇。 那卦上说:上犯天光,下接龙藏,黑白相向,龙凤呈祥。 元彟得了这一卦,便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当即停下,找了门童,说要见唐家的老爷唐易则,那门童通报后,先是只报了姓名,那唐老爷没听过,只当是什么江湖骗子,便一口回绝了,不见。后来按照元彟事先交代好的,说这唐家小女儿的卦象百年一遇,这唐老爷便有兴趣要听一听,看那相面术如何解卦。 元彟解卦的时候,那8岁的唐媚儿便在旁边听着。她虽然小小年纪,但是见识可不小,是个鬼机灵。 唐媚儿是唐家最小的女儿,唐易则自然是疼爱的,但是她却不是正妻生的,是唐易则另娶的貌美的姨娘,但是这娘俩个在唐府的日子过得可并不轻松。 唐易则的正妻生有三个儿子,都已经年少有所成,当初唐易则要将苏姨娘苏明媚娶进门的时候,这三个儿子就竭力反对,不让进门,最终熬不过唐老爷的执拗,还是娶进了门。 虽然迈进了门,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孤女寡母怎么会敌得过正妻的三个儿子,常常受到欺压,这三个儿子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他们的母亲年轻时随父亲一起南征北站,二人的情谊自然不是寻常夫妻可比的,但是如今年母亲年老色衰,再加上又新娶了之后,自然是疏忽了正妻,那正妻既有军功,又有三个儿子,怎会让这个新来的姨娘站了上风,不过那苏姨娘也确时有些手段,不然那唐老爷子也不至于冒着全家人的反对,将他娶进门。 唐媚儿自幼在这样备受欺压的环境下长大,虽然同为子女辈,但却处处低了一头,所她自懂事时起便立志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对一个女子来说只有嫁人。 唐家虽然有军功傍身,但也只是个新兴的贵族,这在当时来说只能算的上是二流,所以在那些顶级的家族面前还是矮了一截,所以唐媚儿比较好选择便是嫁给的当时的一流的顶级大家族,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嫁给皇家。 上天似乎格外眷顾这个出身不太好的小女孩,元彟的卦象提到龙凤,这在唐媚儿看来无疑是给她身心深处的抉择加上了一个上天的旨意,由此她似乎更加坚定了这辈子非皇家门不进的决心。 不仅如此,在唐媚儿刚满14岁的时候,继位不久的皇帝便有意恩赐老臣,在宫中设宴邀请老臣的家眷前来赴宴,结果唐媚儿就凭借自己的姿容被皇浦物华看中,不久之后就召进了宫中,也有人说并非完全是因为美貌,那唐易则是三朝元老,曾跟随先帝打仗,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跟随先帝的老臣也实在所剩寥寥,因此才特意让这唐易则的女儿进宫,以显示皇家对老臣的重视。 苏姨娘和唐媚儿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极尽欢喜。 转眼间,唐媚儿已经进宫五年有余了,这五年来她已经从一个小小的才人变成了嫔妃,而且恩宠日隆,虽然宫中也时常孤寂,但是唐媚儿却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能换回到如今的地位,全靠她自己一步一步得来的,无论外人怎么说她是受了恩宠,抑或是全靠一张脸,她都懒得理会,只有她自己知道E为了进宫,为了拴住皇上的心,她付出了什么。 六年前那日的恩宴上,虽然皇帝打着恩赐老臣的名义,但是来的人却不仅仅只有老臣,唐家算是资历最高的了,有些二朝元老,和九姓家族也来了,那九姓便是所谓的一流贵族,最顶级的家族。 唐家唯一能够出点彩头的就是唐易则这个三朝元老的身份了,因为这个缘故,年轻的皇帝还特意来到酒桌前敬了唐易则一杯酒,正是因为这杯酒,皇帝才注意到了唐家的小女儿,这也只是惊鸿一瞥而已,如果没有后来唐媚儿精心的设计,面对各大家族那些名门淑女,宴会结束之后,唐媚儿根本没有任何被记住的可能。 皇浦物华来向老臣唐易则敬酒的时候,唐媚儿才真正有机会仔细地打量这个年青的皇上,那时皇上也只有25岁,精神健硕,眉宇之间是少年的英气,唐媚儿甚是满意,她见到皇帝的面容,娇羞地掩面,而这一幕恰被皇帝看到,皇浦物华瞬间就动了心。 趁着二人喝酒之际,唐媚儿松动了自己头上的珠钗,当皇帝放下酒杯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头上的珠钗掉了下来,正好在皇帝的面前,皇帝顺手捡起了珠钗,并且亲手为唐媚儿插在了头上,唐媚儿装做并不知道珠钗掉落的样子,等皇帝把珠钗再度插回自己的头上时,她装做受到莫大恩宠的样子,对皇帝的这一举动表示感谢,愿意主动献上自己的一支舞,以悦龙心,皇帝恩准了,这宴会上,如果有人能以舞助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唐易则很是震惊,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女儿竟然会什么舞技,一边担心技艺不好,一边又因为唐媚儿学这种东西而羞愧万分。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子自然是不屑于出这个风头的,她们族中的女子诗书礼乐舞琴棋样样精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献舞,显得有些哗众取宠,未免有失身份,各大家族都等着看笑话呢! 唐媚儿来到台上,距离皇帝不过咫尺之间,如同为皇帝一人献舞,风随舞动,皇帝能闻到她身上的特别的白夜之香,那香的材料来源于不老林中的树,是唐媚儿请人求来的,据说能使闻到此香的人爱上自己,但是使用此香要想愿望成真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唐媚儿心里完全清楚使用此香的代价,但是她执意如此,如果能够进宫,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一支舞罢,皇帝就爱上了她。 笑话没有看成,反倒成了一桩好事,那些世家大族心里自然是不平,但是自己的身份摆在哪里,也不会明面这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但是也不会让她轻易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来进宫不久后,茱萸镇天降异象,便成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距离轩辕即墨上次进皇宫已经很多年了,他的容貌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自从皇浦无疆逝去之后,他便没有再进过皇宫。茶吉曾经问过轩辕即墨为什么不再去皇宫,轩辕即墨说,他本无意结交任何人,只是那皇浦无疆的确让他有三分的钦佩,那时候人间战乱无休无止,皇浦无疆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平定了大大小小的战乱,用战士的鲜血和森森的白骨才换来了天下太平,轩辕即墨敬他,重他,所以才和他成了知己好友,至于后来的承平之主,轩辕即墨觉得不见也罢。 可是流言还是将轩辕即墨时隔五十年之后再度带入皇宫。 第二十五章 兵符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穿过歌舞升平的大殿内厅,轩辕即墨见到了那个坐在高处的年轻皇帝。 这是轩辕即墨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帝,还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黄浦物华的眉宇之间有几分像皇浦无疆,这反而又让轩辕即墨想起了当年在铜山别院的往事,因此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你就是通灵阁的阁主?” 皇浦物华轻轻从座位上站起,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年轻了!”皇浦物华在心里暗自感叹道,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是如何能够将这么有名的通灵阁经营的如此好的,若不是今日一见,皇浦物华还会认为通灵阁的主人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而面前这个人分明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不过眉目之间却显露出淡定与沉着。 “正是。在下轩辕即墨。” 轩辕即墨有礼貌地微微下倾身体,这已经是他对一个一国之君最具敬意的表达方式了,看在他的爷爷皇浦无疆的薄面上。 再抬起头时,皇帝从那张精致的脸上感受到了几分疏离,皇浦物华有些不悦。他也已经给了这个年轻人最大宽容,没有谁见到皇帝是不行大礼的,皇浦物华没有追究他的失礼,他却没有丝毫的感激与表示。 “坊间传言你利用通灵阁的名望,花钱从百姓手中购买幼女,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轩辕即墨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轩辕即墨!本君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还要我怎样?”这是皇浦物华第一次压抑自己的怒火没有发泄出来,这句话只在他心里,并没有说出口。 “那坊间关于这件事的流言几乎人尽皆知,你可有所耳闻?” “今日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要向君上澄清一下。”谈到流言轩辕即墨才收起了刚才的淡漠,这是他来此处的主要原因,自然不能随意。 “那你说说看,你购买幼女的目的是什么?” “那幼女并非是我买来的。是由通灵阁发出征收的告示之后,那些百姓主动送来的,之所以传言变成买,我想应该是因为通灵阁后来又专门送给那些被征用女儿父母的报酬,不过这是通灵阁对他们的关照,却被别有用心之人解读了。” 轩辕即墨稍微顿了一顿,看了看皇帝的表情,他似乎不太相信。 “至于我招这些女子入阁的目的,是为了要从小培养她们技艺,以供通灵阁之用。”轩辕即墨大致向皇帝说了目的,并没有十分的详细,因为他认为皇帝会继续追问下去。 轩辕即墨猜错了,皇帝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在轩辕即墨说完后及时地转移了话题。 “我父皇皇浦佑明在死前告诉了我一个关于我皇爷爷的秘密。” 提到皇浦无疆轩辕即墨突然不安起来,他并不想泄露自己的秘密,那样会给他带来麻烦,可在皇帝说出来那个秘密之前,他必须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 “哦。”轩辕即墨附和着,既不显得对秘密毫不在意又不能过于在意。 “你知道那秘密是什么吗?” 轩辕即墨迟疑了一下,难道皇帝已经知道了他和黄浦无疆晚年交好的事情? “或许我可以回去查一查,说不定通灵阁中有关于这个的消息。” “不用了。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密吗?我知道你通灵阁是以贩卖消息为生的,但是我说的这个秘密应该不在此列罢!” “如果皇帝你愿意讲,我自然会保密。” 轩辕即墨又稍稍松了一口,听语气,应该不是关于他自己的,只是这个皇帝虽然年纪小,但城府极深,连自己都不到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皇爷爷曾亲口告诉我父亲,说他晚年快要离世之前,总会做一些类似的梦,内容都是曾经战死杀场的将军和士兵来和他告别的画面,全都是不舍我皇爷爷的离开,他每次都梦中含泪醒来,既感动又惊奇。那些将士的表现好像他们还活着一样,反倒惋惜起皇爷爷将不久于人世来。后来他们更加频繁地入梦,让皇爷爷不得安宁,为了让他们听话,皇爷爷找法师给御制的兵符做法,使战死的将士的冤魂能够长眠于兵符之中,不再跑出来。那兵符果然有用,有了它,皇爷爷便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皇浦物华说完,特意看了一眼轩辕即墨,问道:“你相信皇爷爷真的做过那些梦吗?你相信这兵符真的就控制了那些战死的将士吗?” 轩辕即墨当然相信这些是真的,只是他必须要想到一个适当的理由讲出来,既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又能给皇帝解释明白。 “有些将士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不满被敌军杀死,死后身上戾气过重,不愿意去投胎,还有是贪恋自己今生的军功和战场,也不愿意重新投胎,忘掉所有的一切。” 轩辕即墨说完皇浦物华似乎对他手中的兵符更加爱不释手了,轩辕即墨这才明白黄浦物华并非真的不相信皇爷爷的梦,他只是想借他人的口,肯定兵符的威力而已。 “好啊!好啊!这些阴兵死后应该更加厉害了吧!” “厉害是会厉害的,只不过对阳世而言他们没有任何用处!” 皇浦物华的而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用来对付为祸人间的鬼怪妖孽,也算不得完全无用!” “鬼怪妖孽?” 轩辕即墨点点头,陷入沉思当中。花神之死,昆仑现世,他精心布置的幻境出了纰漏,这一切都过于反常了,如果仙界真的出了问题,人间也避免不了一场灾祸。轩辕即墨只希望灾祸能晚来一些,他刚刚找到新的乐趣,不想这么快就被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打断,而且他爱这人间,就算神仙们自己搞出了祸端,不要连累人间才好,那样他道还可以置身室外,继续过他的自在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的皇帝没有害怕,在得到轩辕即墨点头的时候,他的心中甚至有一丝的欣喜。他开始期盼着有一两个鬼怪能够早日出现,让他试一试这阴兵的威力。他不能像皇爷爷那样驰骋沙场,又想体验一把征战的快感,用阴兵杀妖不刚好满足他骨子里想要杀伐征战的冲动。 皇浦物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轩辕即墨读不懂的笑意,轩辕即墨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时候不早了王君,如果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告退了。” 没等皇帝允许,轩辕即墨就退了出来。 “我还会再找你的。” 轩辕即墨停下了脚步,摆了摆自己的手,径直走出了王宫。 路上轩辕即墨想到,欲望会害了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谁,纵然有不死之身,也改变这时间所有的事情,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一直是那个轩辕即墨。 自从经历了藏书室的事情之后,梨涡也开始对轩辕即墨所拥有的神奇能力感兴趣,如果她自己也能拥有像轩辕即墨那样的法力,人间岂不是要好玩得多,她自己也会更自由。 她可以用幻术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一方天地,哪里只生活着父亲母亲和自己,当然如果唐无衣愿意加入到话,她会很开心。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那应该需要很深厚的法力的吧!梨涡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达到,如果能够让所有人的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也很好啊,这样的话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没有不愉快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拥有法术后的第一件事做什么,当然是回到茱萸镇看望自己的父母,然后,没准她会去昆仑寻找唐无衣,她还没有给唐无衣道别,她与唐无衣已经算是朋友了吧,既然这样唐无衣应该不会一走了之,走之前应该要和她道别,他究竟有没有和自己道别呢?都怪自己晕倒,还一连三天三夜,错过了这么多事,稀里糊涂就被挟持到了通灵阁,如果唐无衣走之前没有和她道别就是不把她当朋友,那样的话她就要和他绝交,以后都不再来往! 梨涡是真的很想念茱萸镇啊!那些大街小巷买的好吃的,还有那些她的玩伴,不像现在周围的这群人似乎对她不是很友善,她若是能在繁华的都城游玩也好啊,不过现在明显是软禁啊!她只能呆在通灵阁,每天接受安排的任务,不,这不是软禁,这是虐待小朋友啊! 前几日听说她们会搬去都城十里外的百花岛,听名字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岛,如果能早些去哪里也好吧,在岛上总不至于每天打扫吧!百花岛,从名字看一定有很多花喽!不知道和茱萸镇比起来怎么样,天底下应该没有比茱萸镇更美的地方了吧! 梨涡已经开始期盼着去百花岛了,但是她还有一个小小的新愿,就是去之前能在都城好好逛逛,唐无衣的家就在这里,不知道是哪一个?对了,可以去问轩辕即墨啊,他不是买消息吗?他一定知道唐无衣,但他会不会告诉自己呢?会不会允许自己跑出去玩呢? 第二十六章 心愿达成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梨涡终于没能忍住,她去找了轩辕即墨,问了关于唐无衣的事情。 白天她是没有时间的,趁着夜晚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她偷偷跑了出来。那日在房顶上被轩辕即墨捉到的时候,她看到轩辕即墨回去后的方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她决定朝那个方向寻找一番。 月色如水,如此美的夜晚,如果不是有事,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梨涡和那些女孩排成一排睡在一个很长的床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被褥,互不影响。闭着眼睛的梨涡已经打定主意今晚要去找轩辕即墨一问究竟,不过大家都已经睡下了,不知道轩辕即墨睡没睡,如果他也睡了,梨涡就打算悄悄的溜回来,如果没睡的话最好。 梨涡睁开眼睛,月光照到了她的脸上,屋子里明亮又静悄悄的,她从床上半坐起,看到她们还在熟睡,放下心来,她爬下床,轻手轻脚地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再看看她们,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梨涡很满意,她将被子叠好,准备偷偷溜出来。 “不是我,都是梨涡那个死丫头。” 梨涡听声音觉得像是江柒月,这下完了,被江柒月发现了,不如就说自己梦游吧!梨涡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了望,江柒月还在熟睡,原来是说梦话!梦里还不忘找自己的茬。不管怎样梨涡长舒了一口气,吱扭一声门开了,梨涡打开门,跑进夜色中去。 她记得轩辕即墨回去时的大致方向,但是具体是哪间屋子,梨涡也不太清楚,只能一个一个找了,只找亮灯的屋子。 通灵阁的整体除了临街的那栋显眼的阁楼外,还有一个大院子,阁楼也不是孤零零的一栋,而是一个符合式的大楼,里面有很多的房间,诡秘的地方就在于这栋楼的中心,如果靠近核心部分,能够听到里面的轰鸣声。 轩辕即墨并没有在这栋楼里住,这栋楼住的只有那些每日负责接收、传递以及整理消息的仆人,梨涡她们也没有住在这栋外表看起来漂亮无比的楼中,她们住在这栋大楼旁变得偏殿里,轩辕即墨也没有在偏殿,他住在园内最隐蔽的那栋楼里。 每天早晨轩辕即墨就会从自己的住处去到通灵阁的消息接受室,将重要的消息看一遍,然后叫人前来取走,卖给那些肯出高价购买的客人,但是从来没有人在大清早见过轩辕即墨从那条路上走过。 梨涡爬到屋顶上,朝那座屋子望了望,二层还亮着灯,太好了,梨涡暗自欣喜。随后便满怀希望地来到大殿的一层,但是问题来了,她要进入屋内才能上到二楼,当她进入屋内的时候只看到了中心一个连同一层和二层的圆形中空,并没有楼梯。 片刻之后,梨涡才把视线集中到从上面屋顶吊下的一根红色绸缎上来,什么都没有,看来只能借助这个红色的绸缎了。 梨涡走到中间去,用手拉了拉那根垂着的红绸,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爬到离地三尺的时候,实在是爬不动了,从半空之中跌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到了地板上。 轩辕即墨即墨在二层最南边的那间屋子里里打坐,大多数时候他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身体获得静谧与休息,不过他并非就不上床睡觉,他也是会上床平躺着睡觉的。 此时的轩辕即墨似乎听到了这大殿之中的响声,但他仍纹丝不动,像没有听到一样,丝毫不在意。 梨涡又试了一次,这次她没有直接掉下来,而是从绳子上滑下来的,经过这两次的经历,梨涡已经能够清楚感应到自己没有办法仅仅依靠这根绸缎就上到二楼,她想要拥有法术,成为一个能飞天之人的感觉又强烈了起来。 无奈之下,梨涡只能坐在地上哀嚎,这次轩辕即墨听出了声音,他知道梨涡来了。 “你在哪里哭什么?并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轩辕即墨站在二层一脸面无表情地向地上望,他看到了正蹲在地上的大哭的梨涡。 梨涡被这声音惊动,马上停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深夜大闹这里并不妥当,但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能够成真,也值了。 “你这屋子好生奇怪,为何没有楼梯?你平日里去到哪里都是靠飞吗?”梨涡指着轩辕即墨所处的二层说到,想来想去,觉得只有飞这一种方法才能从一层到二层。 轩辕即墨觉得她真的是蠢得可以了,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题,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自己从一层转移到二层,飞只是最常用的一种方法而已。不过这也让轩辕即墨意识到必须尽快交梨涡法术了。 “你大晚上的来到我这里,要做什么?”轩辕即墨开门见山。 “我想……”梨涡吞吞吐吐,她在担心轩辕即墨现在会不会因为不开心而拒绝原本有可能实现的事情。 “我想来问问你我们何时去百花岛?” :嗯?”轩辕即墨做出一个倍感疑惑的表情,“你何时对这件事这么关心了?就算你真的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也不至于半夜三更跑来问我这个问题吧!说吧,你今晚究竟来干嘛?” “我想问你在去百花岛之前我可不可以在都城内游览一番,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想看看这里,而且我有位朋友的家就在这里,所以……可以吗?” 梨涡小心翼翼地说完,用期盼地的眼神看向轩辕即墨。 “你说的那位朋友是唐无衣吧?” 梨涡还没有说出那位朋友是谁,轩辕即墨便猜了出来,梨涡既惊又喜。 “不行!”轩辕即墨果断地就回绝了,梨涡刚来的惊喜就被这一声斩钉截铁的拒绝粉碎的无影无踪,她有些愠怒,她不该对轩辕即墨抱有任何的幻想与期望,他依旧是那个冷酷无情的轩辕即墨。 “为什么不行?我只是想要出去逛一逛,我可以保证不耽误当日所要完成的劳动任务,或者我可以用不吃饭作为代价。” 梨涡似乎在从喉咙中怒吼出这些话,以此做为对轩辕即墨不满的控诉。 “你才5岁,你自己去不安全,都城的治安虽然比别处强,但暗地里藏污纳垢的地方也不少,况且你说到唐无衣的家,是都城赫赫有名的唐府,你一个5岁的小姑娘怕是只能在门口看看吧,还要冒着被赶走的危险。” 梨涡收起刚才的刺,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骨子里面有着对轩辕即墨的不信任,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她甚至不知道这些道理是他专门编出来说服自己的说辞,还是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我想去。去了你所说的百花岛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在出来,我也不想想太多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为自己争取一点就争取一点,这样就算没有达成自己的期望,我也算是努力了,这样我就不会后悔。” 梨涡认真地说出刚才的话,这些全都是她的心声,不管轩辕即墨反应如何,她都要表达出来。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如果我要是说不行,你以后肯定会怨恨我。”轩辕即墨调侃地说到。 梨涡认真地点了点头。 轩辕即墨有些动容,她也仅仅是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只是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看待,或许他的要求是过于严格了,但这总归是好的。 “那就去看看吧!” 梨涡惊讶的要跳起来,不过她还是不确定,轩辕即墨是敷衍她的,还是真的要帮助她,都城对她这样一个5岁的小女孩来说确实是危险的,所以她只身一人有些冒险。 “你和我一起可以吗?”梨涡故意装出祈求的眼神,用有神的大眼睛盯着轩辕即墨。 “我倒是可以和你一起,不过不能以轩辕即墨的身份!” “咦~”梨涡不解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不以你自己的身份,那要以什么身份,不会是……”梨涡陷入一阵惊骇之中。 “你小小年纪想什么呢?当然是低调,换成普通人的打扮啦!”轩辕即墨竟然变得傲娇起来。 梨涡用奇怪地眼神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轩辕即墨比之前那个冷酷无情的他让人喜欢多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梨涡也变得柔和很多,她已经迫不及待了,都城那些好玩的地方,那些出现在唐无衣记忆中的地方,她要去那里感受唐无衣生活的地方。 “明日就去如何?”轩辕即墨似询问又像是已经拿定了主意。 “好!”梨涡当然非常愿意啦,好在轩辕即墨日期够提前,正合了她的心意,她要早点出去才好啊! “夜深了,你快回去吧!以后有事不必再深夜来此,你可以告诉冰姬或者白天有空来找我便可!” “啊?冰姬……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要在乎她喜不喜欢你,我请她是监督指导你们的,她从我这里拿到报酬,尽心尽力做事,你要记住你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私人恩怨,你也无须怕她,按要求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知道了!” 轩辕即墨讲完消失在二层栏杆之内的灯火之中,梨涡也退了出来。 夜凉了,梨涡从轩辕即墨住处回来的时候,不得不双手抱臂,以后是不能这么晚偷偷跑出来了。 再回到自己的住处,自己的床依旧被月光照的明亮,比梨涡离开时还要亮,看到她们依然在熟睡梨涡松了口气。 “大晚上你鬼鬼祟祟出去做什么”黑暗中有人抓住了梨涡的手,那声音冰冷又严肃,像是一把匕首,刺破了这温柔入睡的夜色,梨涡一怔,,受到了惊吓,回头却看到了安吹雪手里拿了一把锋刃的匕首,正对着自己。 “你要干嘛?快放下手中的刀,我好害怕。我……我只是睡不着出去看看!” “你撒谎!” “嘘!不要吵醒其他人!”梨涡将手指放在双唇之间,做出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你怕了?” “安姑娘,我与你毫不认识,也没有丝毫的过节,我就算是做了什么也是我的自由,你为什么抓着我不放?”梨涡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都对她怀有一种敌意。 “你当然不认得我,我们安家可是都城中的京都八大姓之一,你一个边陲小镇来的野丫头怎么会认识我?” 梨涡没想到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竟然对她怀有如此强烈的鄙视,就算她不是都城的人,更不是什么大户,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我来自茱萸镇,那里如同仙境,虽然不如都城繁华,但她的美丽也是都城所没有的,我虽然是出身在花农之家,但你这样侮辱我又是为何?” “梨涡,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你要好,虽然你是先来的,但也应该有自知之明,离阁主远一点,做好自己的事,可是你并没有,你以为你和阁主很熟或是关系很好吗?所以夜夜去骚扰他?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竟然是因为轩辕即墨!”梨涡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受到的所有不好的对待,都是因为她们嫉妒自己和通灵阁的阁主关系好,可她和轩辕即墨的关系真的好吗?她们以为自己和她们一样,想要呆在这个鬼地方吗?不,她一点也不想,只不过目前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她除了适应,还能怎样? “我不去管你的事,你也别来管我,就算你是什么大族的小姐,也请你自重!” 梨涡已经尽力把话说的很有礼貌了,她现在还不想怎样,她正为明天的事情开心,不想因此坏了自己的兴致。 梨涡不再管她,挣脱自己的手,爬到了床上,安吹雪没有再阻拦她,她收起了自己的匕首,眼神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美丽与犀利,在她的心中一颗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刚才自己说的话梨涡是默认了吧!她发出两声冷笑,脸上的神色并不像一个5岁的小女孩该有的,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害怕! 第二十七章 大吃一顿(感谢昨日某书友的打赏)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第二日,梨涡醒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她睡懒觉竟然没有人叫她,而且就算其他人不叫她,冰姬也不会容忍她吧,怎么连冰姬都没有管她睡觉这件事,透过窗户她看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和轩辕即墨约定在哪里见面啊!麻烦了!等找到他和他会合岂不是还要浪费一些时间,时间宝贵啊! 梨涡从床上跳了起来,找到自己行李,打算从中选出一件好看的,不过她自来到通灵阁以后,衣服全是发的一模一样的,算了算了,随便穿一件吧,时间不早了。 梨涡从偏殿出来的时候轩辕即墨和冰姬正在她们面前说些什么!梨涡心想这下糟糕了,就她自己不在,岂不是很尴尬。 她在门口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办,没办法她都已经出来了,也不可能再回去。梨涡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径直朝通灵阁的门口走去。 那群小女孩看到了梨涡,开始把目光集中在梨涡的身上,江柒月连眼神都变得恶狠狠起来。 轩辕即墨发现面前这群小女孩的奇怪反应,便赶紧将话收了尾。 “主人,我们何时去百花岛?”冰姬的语气甚是温柔顺从,她在轩辕即墨的面前完全就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后天。明天休息一天。” “那……” 冰姬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轩辕即墨已经离开了,他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面前这个美人。冰姬看着轩辕即墨离去的背景,然后她又看到了梨涡,他朝梨涡走去,那个丫头为什么能让轩辕即墨如此对她,她凭什么? 冰姬的双手紧握,轩辕即墨从前对她可不是这副冷淡的态度,自从那个丫头来了之后,轩辕即墨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冰姬盯着梨涡那在轩辕即墨深身边略显矮小的背影,直到她和轩辕即墨消失在通灵阁的入口处,才又继续刚才的事。 出了通灵阁的大门便是都城内最繁华的一条十字街之一了,轩辕即墨带着梨涡从侧门出来的。 在出来之前,他已经在通灵阁内改头换面了,换成了朴素的白衣,手中拿了一把扇子,面罩也摘下了,虽然衣服简单了些,但仍然挡不住轩辕即墨翩翩公子美男子的气质。 “哇!终于出来了!”梨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大街上的空气,跑到了轩辕即墨的前面去。 “这里的路可比茱萸镇的宽多了,街两边做生意的店也比茱萸镇的气派!” 梨涡向后看了一眼轩辕即墨,他正悠闲又自在地摇着扇子,对梨涡感兴趣恶的东西并不以为意。 “你这么说就是喜欢这里多一些了!” “不不不。完全不一样的,我喜欢这里,但是茱萸镇是我的家。” “所以你是因为茱萸镇是你的家才不肯承认都城比较好!” “不是啦!是各有各的好!”梨涡差点被轩辕即墨绕进去,还好她反应比较快。轩辕即墨笑了起来。 上午街上很是热闹,大街两旁的那些比较大得店里人很多,路上也有很多挑担卖浆的小贩,车马如流水,行人纷纷。 “你是要先去唐府,还是想先去尝一尝这里的好吃的?” “那就先去吃东西,然后去唐府!” “去了唐府之后呢?” 梨涡愣了楞,去了之后当然是回来啦! “回去。” “唐府附近有一条很有名的街,里面有很多好吃的,不如我们去完唐府再去那里逛逛,刚好我也很久没有去了!” “好呀!”梨涡眯起眼睛,太阳正照到她的脸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两位客官,里边请。”凤尾楼的小二看到轩辕即墨和梨涡走了进来,就热情的上来迎接。 走进这酒楼,立刻就被食物味道所夹裹,混杂着喧闹的人声,便是人间最美好的烟火的气了,大概连最爱这味道的轩辕即墨都有些受不了这吵吵闹闹了,径直上了楼上的雅间。 刚落座,手勤脚勤的小二就又来了,这次来的和刚才在门口迎接的不是一个人。 “哎呦!这不是通灵阁的……” 小二满脸堆笑地打开了菜单,并朝轩辕即墨脸上看了一眼,竟然觉得很是眼熟。 “嘘!”既然被认出了,轩辕即墨也不好怎样,示意他不要伸张,那小二不仅眼活,人也机灵,当下便住了嘴,继续满脸堆笑地递出菜单。 小心翼翼的问:“公子,今天想吃点什么?” “葱醋鸡、光明炙虾、金粟平(一种带鱼子酱的面食糕饼)、七返膏(一种面食)、白龙臛(用鳜鱼做的汤)、乳酿鱼。就这些吧!” “那需要什么喝的?” “来一壶金盏露。另外再来盘水果,要含桃(樱桃古时候的叫法)和葡萄。” “这……本店可没有水果……”那小二一脸的难为情。 “我就要含桃和葡萄。”说着轩辕即墨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这钱你拿了去买水果,余下的归你,饭钱我另付。” “唉!好嘞!”看到桌子上的一锭大银子,小二的脸上立刻笑又挂上了比之前还灿烂的笑。 轩辕即墨看他态度变的这么快,笑着摇摇头。 等那小二走开后轩辕即墨便向梨涡介绍起为什么选这家店来。 “这家店我记得是什么时候开的来着……对了,好像是皇浦佑明时期,最开始的时候叫做‘烧尾楼’,后来后厨失火,这名字才改成‘凤尾楼’的。” 梨涡双手捧着脸,认真地听轩辕即墨讲这家酒楼的历史,觉得很是新奇好玩。 “听起来这家店好像开了很久了,那它是不是这街上最好的酒楼呢?” 轩辕即墨摇着扇子,笑了两声,梨涡不解其意,只听轩辕即墨说到:“这美味佳肴可没有最之说,天底下这么多美食,每一种都有自己的味道。味道再好的佳肴,若是吃多了,也会腻;再名不经传的食物,初尝也能给人惊喜之感。” 梨涡撇了撇嘴:“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母亲做的菜,我娘什么都好吃。” 梨涡说完,神色突然暗淡起来,算起日子,她离开茱萸镇已经很久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很担心。 轩辕即墨知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被妖邪杀死了,茱萸镇发生的事,梨涡也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并非有意要隐瞒茱萸镇的发生的事情,只是梨涡没有问他,而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起,他知道梨涡总会有知道的一天,但是至少是现在轩辕即墨还不能让那所谓的真相来打扰他的计划。 二人都有各自的心事,都不再说话了。 “菜来了。” 菜被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摆满了整张桌子,香味扑鼻,梨涡饿的已经快要流口水了,有汤有肉有饼。 “水果还没到吗?”轩辕即墨问道。 上菜的那个小二和之前的那个也不是一个,很明显他听到轩辕即墨问话的时候,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呃……本店的确有一道菜叫做果脯鸭胸,但您好像并没有点。要不我这就给您加上这道菜?” 轩辕即墨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二,觉得面孔有些陌生,他便知道自己问错人了。 “够了,不要了。” 面对一大桌的美食,梨涡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轩辕即墨见梨涡不停地咽口水,便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吃了。 “那我就开动啦!” 梨涡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你怎么像个猪一样。” “猪!!!”梨涡气的停下了筷子,他竟然说他吃的像只猪,还不是他点了这么多好吃的,再加上她早晨没有吃饭。 “好了!水果来了”轩辕即墨朝外面看了一眼,顺势转移了话题。 气喘吁吁的店小二再加上重重的脚步声进入屋子,那人手上端的食盘里放了两盘晶莹剔透的大个水果,都是紫色的,看上去娇艳欲滴,很想吃一颗。 那人走上前来,放下果盘,满脸堆笑,看见轩辕即墨就像看到了财神爷,热情又亲切。 “这可是上等的果,跑到李记果王买的,新鲜好吃。二位慢用,没事我就退下了。” 轩辕即墨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梨涡看着两盘水果,大叫到:“唉!可惜我已经吃饱了!” “那你看我吃!” “……。你都没有怎么吃菜啊!那为什么还点那么多!” 轩辕即墨故意在梨涡面前大口大口地吃着水果。 “甘甜多汁!”轩辕即墨拎起两颗含桃在面前晃了晃。 “你故意的!!!”梨涡撇撇嘴。 “是你自己吃太多,然后看见别人吃想吃又不能吃,你怎么能怪我!” “好像是这样哦……”梨涡一仔细一想,发现自己又被轩辕即墨挖的坑给绕进去了,可怜自己只有被欺负的份。 梨涡看着那水果一点一点被轩辕即墨吃完,整颗心都在流血,这都城那么大,有那么多美食,又有这么大一个金主付钱,可惜自己只有一个肚子,又只有这一天的时间自己哪里尝的过来。唉!早知道刚才就每样都少吃一点了! 第二十八章 想要长大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唉!你又在想什么,整个人都傻掉!” 轩辕即墨看梨涡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好奇她小小的一个人为什么总爱发呆,他用手在梨涡眼前晃了晃,梨涡反应过来,打了一下他的手,不过轩辕即墨及时收了回来,梨涡没有打到。 “我叫梨涡。梨涡浅笑的梨涡……”在梨涡浅笑出口的刹那,梨涡又想起了唐无衣,“不叫唉。” 轩辕即墨看她表情如此的认真,觉得很是好玩,小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突然梨涡站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筷子。 “我们赶紧出发去唐府吧!” “你确定都不吃啦?还有很多东西呢,都是你的,你不吃完就都浪费了。” 梨涡突然的转变倒让轩辕即墨有些惊讶。 梨涡摇摇头,一幅现在就要离开的架势。 轩辕即墨看出了她去唐府心切,便不再拦她。他叫小二来,放下银钱,结了帐就带着梨涡迅速地离开了。 离开之前,轩辕即墨还不忘嘱托,把那些剩下的饭菜和水果拿去给街头那些讨饭的人。 梨涡急匆匆地走出了凤尾楼,刚出门才发现自己完全不认得路,只能在门口乖乖地等轩辕即墨出来引路。 “你刚吃完饭,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着急比较好。唐府就在哪里,又没有长脚,不会跑掉的。反而是你,小小年纪,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实在是愧对自己。” 轩辕即墨合上扇子,朝着太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美好的一天。” 梨涡也闭上了眼,太阳照耀在她的脸上,她像只猫一样享受太阳的温度,从中获得了短暂的轻松,的确是美好的一天,只不过她是梨涡,不是轩辕即墨。 如果有人向她一样小小年纪便离开了家乡,与父母失去了联络,遇见一件又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还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而遭受所遇见人的敌意,对现实的无能为力,对前途的未卜,没有人能够真够地轻松起来吧! 轩辕即墨说的没错,小小年纪本该是轻松快乐的事情,可对她而言为什么如此的复杂与难受。 “我想要快快长大。” 梨涡下的阳光,浑身发着光,一双眸子美丽又灵动,皮肤细腻顺滑光亮如牛乳沁过一般。 “我想要快快地长大!” 梨涡又重复了一遍,比刚才还要坚定,说完她便笑了,她一笑,那些路过的过路人看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时不时地往这边瞄。 轩辕即墨伸出扇子,放到了梨涡的前方,阳光迅速消失了,梨涡的脸立刻陷入一片阴影之中。 “人们总是喜欢将从绝望现实中生出的希望寄托于未来,可长大后一切也未必都会如你所愿。” “可我不是人们,我就是我自己。这人间只有一个梨涡,独特的梨涡。” “几乎每一个像你一样大的孩子都有这样的想法。可最后呢?她们还是都成了人们。” “可我不一样,我就是要做最独特的那一个。” “为什么非要成为独特的那一个呢?当被独特捆绑的时候,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或许会轻松、会快乐、会幸福……我是说或许,因为我不属于这类人。” 梨涡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得意神态,伸手就要去夺他手中的扇子,可她比较矮,轩辕即墨身材修长,只要他动动手臂,梨涡就是跳着也抓不到他手中的扇子。 轩辕即墨在她停下的间隙,顺手收回了扇子,他摇了摇扇子,满脸得意地迈下了楼梯,朝唐府的方向先走一步。 梨涡撅着樱桃小嘴迅速地追了他。 “我知道要付出代价,只要不是以生命为代价的代价都不算上代价。”梨涡做了一个双手叉腰的姿势说的甚是理直气壮。 “哦?”轩辕即墨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他知道梨涡是天界的人,更是隐隐觉得她和花神有关,只是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确认她的身份,他仔细想了想,在他没有确认她的身份前还不能把这一切完全告诉她,一个神命之人,如今却沦落人间,只拥有一个比普通人还要普通的身份,轩辕即墨现在还没有办法站在梨涡的身份上给她任何的指导,最终一切还是要靠她自己。 “世间的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你也会不断地变化。你现在不觉得重要的东西,可能以后对你很重要,你现在觉得重要的东西以后对你来说也许会不重要。我的意思是,人生总是充满变数,不管你是一直坚持现在的想法也好,还是中途改变也好,都是个人的选择,天下没有一个完全适合所有人的道理。” “不,我不会变的。” “那你为什么如此坚定?” “因为……因为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轩辕即墨忽然有些感叹,他从梨涡的身上看到了某些东西,即使她现在没有丝毫的法力,也不会任何的法术,她能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亏为一个天族的孩子。 “好啊!这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后天我就会把你们都送入百花岛,这就是一个你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的机会,至于抓不住达到,就看你自己了。 “可我还不知道去百花岛是作什么的……” “去了便知道了。” 轩辕即墨加快了脚步,拦下了一辆马车,他同那马夫商量了一会,那人决定载他们去唐府,于是二人便由徒步改乘马车了。 “我们为什么出们的时候不乘马车?通灵阁内也有很多马车来往?” 梨涡跟在轩辕即墨后面,上了马车。 “笨蛋,我们通灵阁的马车有标记,会被认出来的。” “哦?是不是那个柳藤纹?” “哈哈,正是,亏你能认得出来。” “为什么哪里都这种有花纹呢?我那此见到你的面……面罩上也有。”梨涡后悔又提到这件事情,不过既然话已经出口了,也不好收回,或者吞吞吐吐,就直接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 轩辕即墨倒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他似乎并没有将之前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这是家纹,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拥有。不过通灵阁倒是阁例外,只是我喜欢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梨涡又问:“那唐家有没有家纹?” “当然有。唐家也算是很有名的家族了。” 轩辕即墨看着梨涡,他似乎已经感受到梨涡对唐无衣很特别,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梨涡对唐无衣好像有很深的感情,在招提寺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短暂的相处,见了几次面而已,他甚至有些担心,她对一个相处甚短的人投入过于多的感情了,不过她还是个孩子,轩辕即墨愿意给她足够的宽容。 梨涡没有注意到轩辕即墨的打量,她沉浸轩辕即墨的话带给她的快乐当中,能从轩辕即墨嘴里听到他称赞唐家,那唐家一定很显赫,初见唐无衣,她就觉得他很不一般,果然是这样。 坐在马车的一路上,梨涡都在幻想唐家是什么样的,他们家究竟是个什么级别,与安吹雪家比怎么样?梨涡记得安吹雪说过,她们是京都八大姓之一,那唐姓呢?是京都八大姓吗? 梨涡又生出很多问题来,想问轩辕即墨,轩辕即墨正闭目养神,梨涡也不敢去打扰她,只能自己发呆想象,反正不一会就要见到了! 第二十九章 家事纷争(上)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马蹄声逐渐由疾减缓,梨涡预感就要到了,她掀开车身上的小窗,透过它向外望,看到一堵长长高墙,有几只绿色的植树藤从院内伸了出来,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鸟鸣声。 整个甬道上用大理石铺就,安静又整洁,一个人都没有,梨涡将头稍稍探出窗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两只蹲卧状的,栩栩如生的麒麟,唐府的大门就在前面了。 马车夫停下了马,下了车,牵引着马前行。这是都城的规矩,凡是经过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都要下马慢行。 那人牵马走了不一会,便在帘外道:“唐府到了,二位可以下来了。” 轩辕即墨缓缓地睁开双眼,屏气凝神,平复运行周身的法力,然后才掀开帘子,从车里走了出来,轩辕即墨望了望唐府的大门,似乎比以前还要气派。 他回身又再度掀开帘子,梨涡走了出来,二人下了车,轩辕即墨这才注意到对面也有一辆马车,从马车里走出来一位身材似少女的中年妇女,被身边伶俐的女侍搀扶着下了马车,那侍女嘴里说着:“夫人,小心。”。 轩辕即墨继续前行,刚好迎面碰到这位贵妇,轩辕即墨看那人气势十足,神态中透露着贵气,便猜测是与唐府关系较近的人,于是便主动行礼。 那夫人见轩辕即墨态度谦虚恭敬,和颜悦色了很多,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也礼貌地朝轩辕即墨点了点头,便朝唐府的大门走去,那看门的小厮看到这位贵妇,都朝她鞠了一躬,嘴里说着:“夫人!” 轩辕即墨这才恍然大悟,这位莫非就是苏夫人,也就是当朝第一宠妃唐媚儿的母亲,轩辕即墨看她全身的穿戴华贵无比,便更加确定了。 那位苏夫人气势冲冲地进入唐府,看起来像是有急事,那门仆自然是不拦她,恭恭敬敬地迎进府内的,但是到轩辕即墨这里就不同了,那门卫看他衣着素朴,但面貌却绝美异常,难以判断身份地位,便犹疑地拦下他,试探性地询问身份,所来何事,所找何人? 轩辕即墨不便透露自己的身份,但编了个谎话。 “我今日是来着唐府的总管的,我这妹妹已经商量好了要卖与唐家做侍女,今日带她来见见。” 那二人仔细端详了梨涡的面庞,看他二的相貌打扮不像坏人,便让二人进去了。 “进门往右走,总管住在南边。别四处乱跑,会被抓起来的。”其中一个门卫给予了严肃的警告。 轩辕即墨口中附和着,和梨涡一起进入府内。 进门后,刚好看到那位夫人和侍女消失在一侧的圆形拱门出,轩辕即墨心中有些好奇,这样一个贵妇人,怎么会不走中间的正路,却进了偏门。 轩辕即墨跟了上去,想一探究竟。步入侧门,已经不见了夫人和侍女的身影,轩辕即墨沿着小径往前走,又转了个弯,却看到夫人正在与一个看衣着像是唐府仆人的人在凉亭中说话,轩辕即墨赶紧退了回来,或许是有什么秘密,这偌大的唐府,神秘又让人敬畏,围绕在这样一位夫人身上的秘密更加吸引人,轩辕即墨怎会放过。 不过,轩辕即墨即想要得到秘密,又不像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像让那人怀有秘密的人发现,如果不带着梨涡,这件事就好办很多,但是现在带着这个拖油瓶,还是要谨慎一些。 轩辕即墨示意梨涡和他一起离开。 梨涡本来就对跟踪不感兴趣,而且她也根本不知道这位夫人是谁,她更感兴趣的显然是唐无衣住在哪里,她更想从唐府中发现一些关于唐无衣的东西。 为了满足梨涡的小小心愿,轩辕即墨决定找一个人问问唐无衣的住处和唐府目前的情况。 从侧门出来,轩辕即墨直接走向正中间的大殿。 “你们干嘛的?”果然刚走没几步就被巡视的人注意到了,轩辕即墨心想正好,正愁找不到人呢,这就来了。 “不知贵府的唐无衣唐公子住在哪里?” “你找小公子做什么事?他并不在唐府!” 轩辕即墨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能否带我们去看看,我这位妹妹和唐无衣认识,今日想见他以见,没想到他却不在!” 那巡视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轩辕即墨和这位姑娘的要求甚是奇怪,人都不再还要见,而且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们赶快出去吧!这里是唐府,不是什么游览之处。再不离开,我们就要轰人了!” 巡逻期盼着他们快些走,自己还要赶着去别处呢! 轩辕即墨看他们急着走不像是正常的巡逻状态,便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府中可是有大事。” “哦?是什么大事?”轩辕即墨顺手拿出了一锭银子。 那巡视之人看到银子还有些拿捏,做出不收贿赂的姿态,不过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拿了银子,银子到手他的态度和先前完全不同,凡是轩辕即墨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就是那位苏夫人,先前唐老爷不顾儿子们的反对娶了她,她住进府来,大夫人还在,她可没得过好脸色,后来一气之下搬出了唐府,带着自己的女儿在外面买下了房屋,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宠妃唐媚儿,如今倒是没有人再敢欺负她了,她也可随意再府里走动,平时就是去找唐老爷,也没人敢拦她,想待多久都可以,听说她母以女为贵,便有再搬回府里的想法!” “那你说的大事是?” “这大事便是这正配夫人听说了这件事的苗头,和唐老爷大吵了一架,气的犯了重病,说只要她一日不死,这苏夫人就别想再搬进来!闹得挺难看的。如今,唐夫人还卧床不起呢!这事可是唐府的秘密,千万不能传了出去,你就是知道也别到处说,否则被唐家知道,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唐夫人重病? 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轩辕即墨感到有些震惊。这唐府虽然比起其他家族渊源浅了一些,如今也是蒸蒸日上,大有晋身一流家族的势头,是都城圆满家族的象征,备受称赞! 难道这表面的美满都是假象? 这倒有些颠覆轩辕即墨的认知,因为当初唐老爷要娶新夫人进门的时候,就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浪,通灵阁便是从那是开始注意到唐家的,毕竟嘛大家都很关心这豪门大族的八卦,通灵阁有钱赚自然不会放过。 但这唐家倒是自觉的很,主动找到通灵阁,花费重金封锁了通灵阁的消息,既然都花了钱,通灵阁也就放过了唐家,不再传播唐家的负面消息。 后来关于苏夫人搬出唐府的事,通灵阁还没有任何动作呢,唐府就又把钱送来了,这下通灵阁便和唐家达成友好共识,不再挖唐家的家事秘密。 虽然如此,通灵阁不做这件事,但是还是挡不住百姓的好奇心,唐家当时为了维护形象对外的说法是唐老爷盛宠苏夫人,不惜花重金重置了一处别院,谁知道苏夫人搬出唐府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家庭不和,这唐府掩人耳目的手段到是运用的纯熟,连通灵阁都被骗了。 第三十章 家事纷争(中)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那就不耽误诸位的正事了。” 轩辕即墨有意赶紧放他们走,他倒是想赶紧去泰禾院看一看。 等那队人走后,轩辕即墨和梨涡装作无意跟在后面进了泰禾院。 泰禾院正是唐夫人的住处,属于唐府,不过是以唐府为基础另扩建的院落,自从最小的儿子成年之后,她便搬去那里居住了。 唐夫人名叫雁拂云,是雁荡山的流云派掌门雁起的女儿,皇朝建立之初,天下大乱,各仙派大多不问世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流云派却因为地理位置,频繁被骚扰,大掌门一死,就更没有人能守得住山门,思量之下,雁拂云决定带领流云派的弟子们下山帮助平定叛乱。 后来遇到唐易则,便一直跟随他直到皇浦无疆“那你这急匆匆是要去何处呢?” “我们正要赶往泰禾院,今日那里做法事,驱灾祈福,人多杂乱,府里的巡视今日大半都要调去那里。” 建国后,唐易则成了开国大将军,雁拂云也受封为一等公爵夫人。 夫妻恩爱相伴一生,经历过战场的生死考验,共享过功勋卓著的荣耀,儿孙满堂,福做绵延,如此到老,便是世人都羡慕的一对了。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的美好爱情,经得住战乱,经得住荣华,却没能经的了即将步入晚年的诱惑。 那年唐易则55岁,雁拂云54岁,苏水心26岁。 那年的斗花的才刚刚开始在都城流行,是个新鲜事情,斗花大会的举办吸引了很多人都瞩目,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子女,既愿意也有能力花费重金购置花卉,摆在自家的庭院或者是插带于头上,作为点缀。 有名花,有美人,这样的配置更使得斗花成了风流才子,文人墨客抑或是都城普通民众的追捧对象,斗花大会那天格外的热闹,家家户户都争相摆出名花,供人观看,富贵人家更甚,有的不惜花重金购置奇花异草,规格自是普通人家所不能比拟的。 斗花大会一般在每年的春末夏初举办,白天各种花卉争奇斗艳,主要以赏花为主,夜晚,灯火通明,鲜花簇拥,香气袅袅,夜色朦胧,更适合游乐,多半以男男女女幽会寻欢作乐为多。 在那年的斗花之夜,55岁的唐易则遇到了26岁的苏水心。 26岁的苏水心身世成谜,在都城游走的香车之上,扮演天女散花,当最后一捧花尽,香车刚好挺在都城中心的最繁华热脑的广场,广场之上有一颗巨大的花架,是有众多不同种类的花搭建而成的,但是花架被布包裹着,当花车到达后,由天女点燃第一盏灯后,中心布置好的其他灯才会陆续被点燃,等灯火通明之后,就是揭幕布的时候,幕布落下,花架的造型才被大家看到,这事最令人惊喜的地方。 所以当花车开始游行的时候,人就开始往都城中心的花架聚集,有人会提前站好位置,有人会选择和花车一起前行,有人则在花车开始游行后,就动身前往花架。 花车到了中心,苏水心一身粉色的衣裙,站在高高的花车之上,伸手取下特意准备的,高悬在绳索之上的那盏启明灯,她盈盈粉白的手,一手提灯,一手拿着火折子,将灯芯点亮,一松手那灯就飞上了天,天空之中亮起了火光,看到光亮后,住在中心附近的人们开始亮灯,然后逐渐蔓延开去,整个都城不久便处在灯火通明之中了,夜见生活正式开启。 然后,便是花架周围的灯也被点亮,整个广场中心都被照的通亮。 灯亮后才是百姓最期盼的揭幕环节,揭幕布的人,是都城有威望的人,会根据当年的情况,请出一位或者几位被众人所熟知的人物来。 那一年揭幕是唐易则。 苏水心很早就听过唐易则的大名,声名遍天下的皇朝大将军,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迟暮的英雄也是英雄。” 苏水心见到唐易则的那一刻便心生崇敬,她放灯,他揭幕,这便是他们今生唯一会有的交集了吧,今夜过后,一切都将成为一个美好的回忆。 当时的苏水心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她知道他有家室,更清楚他们之间的年龄悬殊,只能怪上天给的这个时机太不凑巧了,她生君已老,注定是没有什么结果了,可是苏水心还是很想走近他,了解这个大将军的一切,哪怕是和他聊聊天,谈谈心,她也欢喜,苏水心只恨她生的晚,与他的相遇更晚,而且身份悬殊,机会渺茫。 她放完灯,便轮到他揭幕了,她在花车之上,他站在木台上,身后簇拥着几个人,那些是保护他安全的,尽管他强调了多次,他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为了安全起见,举办斗花大会的执事还是执意要派人保护他一起爬上高高的木台。 唐易则在木台上的高度和苏水心差不多,所以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看到她点灯放灯的全过程,在唐易则揭幕的时候,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那就是苏水心。 花架下面的人群都在盯着幕布,等着看幕布落下的第一眼,唯独苏水心似乎对花架无感,她的眼波始终在唐易则身上游转,唐无衣手握幕布,准备拉下之前,捕捉到了那双深情的眼神,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40年前,他初见雁拂云之时。 那时他也才15岁,不过却早已经打了三年的仗,在有名气,虽然年纪小,却被赞赏为有大将之才,雁拂云第一见他就是用那种很深情的眼神望着他,移都移不开,她当年的眼神比苏水心还要炽烈,唐易则很少见到过那种眼神真挚,坚定,有力又热情的眼神,觉得极其珍贵,他被打动了,爱上了当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独自一人带领一个门派的女子。 只是那种眼神之后便很少见到了。 从苏水心的眼神中他仿佛又找回了当初那种熟悉的感觉。 帷幕落下了,是花神像,第一次的斗花大会理应先祭奠花神。 来的人见到花神像纷纷下跪祭拜,祈求花神赐福,让京都花团锦簇,繁花似锦。 当百姓们叩头完毕,再看想木台和花车的时候,天女和揭幕人已经消失了。 苏水心没想到唐易则也注意到了自己,或许是自己的眼神太过明显了,被唐易则注意到了,在唐易则邀请她一起吃饭游玩的时候,她反而有些拘谨。 他们一起做了花舟,去了王士安的庭院赏花,王士安是都城的名士,王姓为都城的八大姓之一,王士安生平两大嗜好便是喝酒与养花,早年便以好酒和养花而著称,后来做了官,酒倒是饮的没有先前那样烈,可爱花之心见长,在养花上的投入不菲,市井传言千金养花。 王士安的花在自己后院的花园,市井百姓难得一见,只有好友才有机会受到邀请去他家赏花。 在快到达王士安家门口之前,苏水心竟然不愿进去了,她思来想去,觉得她一个卖艺为生的女子,既非青楼女子以陪客游玩为职责,又难以称得上唐易则的朋友,若她今日陪同唐易则一起进入王家,那这关系可就稀里糊涂地说不清了,她不希望自己清白受损,也不希望唐易则麻烦缠身,便将实话告诉了唐易则。 “你可是嫌我年纪大,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苏水心连忙摇头。 “将军怎么如此想,您堂堂一个开国大将军,能与你月夜赏花是何等荣耀的事,更何况您哪里老了,雄心仍在,意气风发,就连当今的那些青年才俊也没有您的这种气概!” “你既然这样说,但你又推脱不去,让我如何相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唐易则说着话的时候紧盯着苏水心的眼睛,生怕错过她一丝丝的表情,“如你所说,就算是有了麻烦,那还有我担着呢?难道处理这点麻烦比打仗还难不成?你大可放心。” 那苏水心听他这样说,心中旖旎万千,信心大增,仿佛那层窗户纸将破未破,听他话中之意是有意要留她,可她若是一旦跨出这一步,以后怎么办?她必须想清楚。 “好,我答应你今夜陪你同去王府赏花,但我只有一个要求,过了今晚之后,你便不要再来找我!” 唐易则有些慌乱,不知她为何要提出如此要求。 “这又是为何?” “将军,你我身份悬殊,今晚能有一面之缘,共同乘船游玩,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怎么再祈求些什么,如此这样便好了。” “今日是我主动邀请你,怎可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给上天,苏姑娘难道不知道事在人为吗?”唐易则看苏水心一幅犹疑不定的表情,又到,“不过,若你真的希望如此,我也不会强求,我唐易则说到做到。” “不……不……。” 苏水心力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如同梦境一样,让她觉得有些不太现实,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船停了,王府就在眼前。 第三十一章 蛊毒和诅咒 家事纷争(下)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轩辕即墨和梨涡跟在人群后面进了泰禾院,泰禾院内果然有很多人,中间有十几个身穿白衣的人在打坐,嘴里念着什么。 那些身穿白衣的人并不像是专门做法事的道士,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倒像是修仙之人,轩辕即墨带着梨涡站在最后面,前排还有唐夫人的三个儿子和孙子,孙女,唐夫人并不在院中,想是在屋里休息。 “老爷呢?” 一个女侍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大叫着要找唐易则。 “翠珠,里面怎么样了”那位叫做翠珠的女侍一出来就被跪在门前软垫上的唐爽叫住了。 “夫人刚才问我都谁来了,我说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都来了,她问老爷有没有来,我说我这就去请,她就躺下了。” “你去服侍夫人吧,老爷我差人去请。” “唉。” 等翠珠回屋后,唐爽便叫来身边人,问老爷在何处,那人说老爷在后院陪客人喝酒聊天暂时不能到此,老爷说等他忙完就过来看望。 “什么时候的事了?” “回公子,一个半时辰一前。” “再去请,务必将老爷带过来!” “公子,这……” “快去,迟了唯你是问。” 那个人赶忙去请唐老爷。 那人刚走,便又有一个家仆进来,小声在唐爽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话,然后唐爽又把话传给了唐武,唐武听完消息,面色很是难看,这时他旁边的三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主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看出唐武并不是很想把消息告诉唐聪,似乎是有意隐瞒,不过还是没能顶住发问。 “刚才有人说苏夫人来府中了。”唐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一些,以防除他们之外的人听到。 “什么?她在这个时候来作什么?莫不是来看笑话的吧!”唐聪听到她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三弟!”唐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们三兄弟和这位二夫人之间的恩怨到如今怕是再也难有回转的余地,唐武想到此处便悲伤到不能自已,今天或许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唐武知道今天父亲是不会来了,当母亲提出要在泰禾院做法事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变了,唐武当时看的清清楚楚,那表情是有些惊惧又有些厌恶,他当时就知道父亲一定猜破了母亲的伎俩,看破了母亲的残酷,而他也知道唐夫人和苏夫人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住进唐府。 泰禾院内突然起了风,那些布置好的帷幔在空中飘飘荡荡,虽然人多,却安静无比,只有那些身穿白衣的法师,不,不是法师,是流云派的弟子们,的呢喃声,没有人能听得清他们嘴里在念些什么,单单是听声音就让人无比的敬重。 不过那只是不懂的人感受到的,唐家三兄弟都知道,那是索命的诅咒,将布满整个唐府,诅咒将要住进这里的下个唐家女主人,遭遇不幸。 “母亲,您一定要如此吗?” 在唐夫人做出这个狠毒的决定之前,她的三个儿子来到窗前。 他们都看到母亲这些年来加速憔悴的面容,尤其是唐媚儿进宫受宠之后,大儿子唐爽和小二子唐聪看到母亲如此是满腔的愤怒,而二儿子唐武却显得很是冷静, “都是那个女人害得,她应该得到报应。” 唐武听到三弟这样恶狠狠地说,然后母亲接过三弟的话,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大哥表示全力支持母亲,轮到唐武表态的时候,他问了母亲那样的话。 母亲没有回答,但从她那双眼睛之中,唐武已经知道了答案,自从苏夫人出现后,母亲的严重便再也没有温柔,包容,幸福这些美好的字眼了。 唐武觉得那眼神有些可怕,不过她是自己的母亲,唐武还是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母亲,只要你开心,武儿也什么都愿意做。” 想到母亲戎马一生,就算是男儿也难比拟,如今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既没有了美丽的容颜,也拿不动毛戈,本以为当青春美貌和能力这些东西都不再的时候,她还有爱,可她错了,连她如此相信的爱情都背叛了她,即便是母亲做出了一些让人吃惊的事,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也该给予无限的包容才是,就让她晚年放肆一些又如何? 大哥派出去的差使回来了,老爷正在和客人谈事情,怕是没有机会来,不过老爷说了,让唐夫人注意些身体,他晚些时候来看她。 唐爽犹豫再三还是进了屋,唐夫人见到进来的是他,就知道唐老爷在法事结束之前是不会来了。 唐夫人朝唐爽摆了摆手,当一段感情破裂的时候,任何的举动都会加速破裂,最好的办法是谁都不要心存挽回的念头,否则受伤的一定是他。 “爽儿,我听说今日苏夫人也来了是吗?” 唐夫人卧在塌上,声音依旧威严,却透露出几分气力不足,甚至有些颤颤巍巍。 “母亲大人,那个女人的确来了。” “可知她来做什么?罢了,不用想我也知道,她一定是来打听我的消息,想尽办法想要我早些死而已。” “母亲!” 听到母亲这样说,唐爽的眼泪已经在眼眶当中打转了,他当初本想一剑杀了那个女人的,可是却被父亲拦了下来,没有办法啊,父亲力保她,他不想让母亲吃一点亏,也不想看到父亲后悔,连他自己都想问问上天,为什么要让父亲晚年的时候爱上另外一个女人。 唐爽退了出来,告诉身边的人,再加派些人手,今天务必保泰禾院的平安。 “那个人……”轩辕即墨有些吃惊,“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起来这位唐夫人和苏夫人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他……” 轩辕即墨意识到有一场好戏要看。 那个人混在一堆人当中,进了泰禾院,他和那群人一样是奉了大公子的命令,来保护唐夫人安全的。 站的太久,梨涡已经有些厌烦了,她扯了扯轩辕即墨的袖子,轩辕即墨竟然弯下了腰来,附耳倾听梨涡说些什么,梨涡说她要离开这儿,这里很无聊。 “等一会,有好戏看!” “什么?” 轩辕即墨指了指屋子里面。 平静的屋子里面,突然爆发了一阵尖叫,几个女侍从屋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唐家三兄弟从白色的软垫上站起朝屋子里奔去,原来是平日里养在院子里的猫溜进了屋里。 “公子小心,那只猫有问题!” 只听见仆人一声大叫,那只猫的眼睛血红,四只脚上伸出尖锐的利爪,身体也变得硕大无比,迎面朝大公子扑去,抓到了公子的背上,张开口就准备咬食唐爽颈部的嫩肉。 白衣弟子冲了进来,直接打下了那只猫,那只猫落到地上,吐出了两口血,然后又跳到了房梁上,躲了起来 众人看地上的血时,发现那血中一团蠕动的黑色的虫子,是蛊术,那只猫中了蛊。 “千万不咬要被它咬到,否则有性命危险!” 随着其中一个白衣男子的提醒,大家更加地恐惧,屋内的这许多双眼睛都再次集中到房梁之上。 暗处,那只猫的眼睛正放着红色的亮光,它屹立在房梁之上,尾部不停地摆动,没有丝毫的畏惧,眼神不停地扫视下面的每个人,最后它的目光停留在唐夫人的身上,那才是它今日的目标。 “全力保护夫人!” “轻云,目前要先解了那猫身上的蛊毒,防止它咬伤人。” “师兄,那猫四上八下,不好捉到,不如把它身上的毒传给我,然后再给我解毒!”轻云没等轻语同意,就朝那猫盯着的方向走了过去,进入猫的视线。 那猫看到一个人走来,受到了威胁,便大叫起来,势头威猛,它从梁上跳下,朝轻云的身上扑去,在颈部咬了一口肉,死死地,不松口。 轻语看那猫迟迟不松口,就一剑射杀了它,猫从身上落到了地上,留下一滩血,那血色明显正常了,蛊毒被转移到了轻云身上。 轻语请大公子命人拿来一块带血的生肉,很快,侍女便捧来了一块生牛肉,隐隐能看到血色。 轻语将肉放在轻云伤口附近,念动咒语,那些黑色的不停蠕动的虫子就跑到了那块新鲜的牛肉里去。 轻云的患处顿时合好如初。 新鲜的牛肉很快就被黑蛊虫腐蚀殆尽, “是谁放的蛊?” 小公子在屋内开始向众人咆哮,一幅杀之而后快的模样。 “三弟,我们出去再说这事,切勿打扰到母亲休息。 小公子立刻会意,将众人都带了出去,一一排查。 轩辕即墨这时看到,那个曾经和苏夫人会过面的人,乘着没有人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 万幸的是唐夫人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白衣弟子继续回到院中,接着念起了诅咒的咒语。 轩辕即墨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她推了推梨涡的胳膊,二人神不知鬼不知地消失在泰禾院。 第三十二章 游街 - 花月双姝一倾天下 - 七迭犀犀 唐家的内部矛盾远比表面上要复杂的多,轩辕即墨和梨涡的闯入,只不过刚好窥见了冰山一角而已。 唐夫人和苏夫人的为爱之争,随着唐媚儿的进宫已经演变成了等级地位之争,苏夫人之前的隐忍到如今的锋芒,完全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女儿。 虽然无意中发现了唐家的秘密,但小小的梨涡好像并不感兴趣,她也没有觉得这与唐无衣有多大关系,为了让梨涡再度开心起来,轩辕即墨只好带领她去吃东西,这次吃的不再是名菜,而是街巷的小吃。 出了唐府的大门继续往南走,就能遇到一条热闹的街道,街道的两旁有很多卖吃食,做小本生意的,梨涡见到这条街道是格外的开心,这条街和茱萸镇很像,让她有熟悉的感觉。 “你看?”梨涡开心地大叫,“糖葫芦?各种各样的,比茱萸镇还要多!” “是吗?”轩辕即墨想了想,他对茱萸镇的小吃街倒是没有任何的印象,“这种地方,我很少来!” “啊?那很可惜哦!” “可惜?这里看起来很脏又很乱,要不是为了陪你,我可是不会来这里。” “喂?”趁着轩辕即墨不注意,梨涡已经到了卖糖葫芦的小摊前,招着手向轩辕即墨大叫。 轩辕即墨转身一看,梨涡已经不见了,又循着声音,发现她正在左前方微笑着向他招手。轩辕即墨摇了摇头,“小孩子!” 梨涡要吃糖葫芦,轩辕即墨向那卖糖葫芦的掷下一锭银子,任梨涡选出所有自己想吃的口味。 “你要吃吗?”梨涡高高举起一支糖葫芦,微笑着问轩辕即墨道。 轩辕即墨微微有些吃惊,怕是没有想到梨涡竟然会主动地给他吃,他可是堂堂的通灵阁阁主唉,要是和这个小姑娘一起当街吃糖葫芦,那样一点都不矜持,也不够高冷,必须装出对糖葫芦不屑一顾的样子,冰冷地拒绝。 轩辕即墨摆摆手,摇了摇头! “不吃?那好吧!都是我的了!”梨涡用手抓起那些糖葫芦,一脸的兴奋。 “原来梨涡不是想和我一起吃,是要自己独享哦……”轩辕即墨故意装出失落的样子。 梨涡看出了轩辕即墨在逗她,便当着他的面,大口咬下一块山楂,又酸又甜,她的脸都要变形了! “好好吃哦,好久没有吃过这个味道了!”说完,梨涡又拿出一支放在轩辕即墨的面前。 轩辕即墨顺手接过糖葫芦,拿在手里。 二人悠哉悠哉继续前行,忽然前方一阵马蹄声喧哗,一匹栗色的健壮马匹上,坐着一个面容俊俏,略微有些温润的男子,后面跟了两个背着弓箭的跟班,从热闹的大街横穿而过,使得原本站满大街上的人仓皇四散而去。 “好猖狂的人!”轩辕即墨心想,不知这是京城那位公子,在这里也敢飞马横行。他很少来这种地方,今日倒也新鲜。 “这位王公子可嚣张的很!”那些避闪的路人等那骑马之人过去之后纷纷唏嘘感叹。 “哦,姓王?”轩辕即墨暗自揣度,都城之中,位列八大姓之一的王姓只有名士王长安,这位骑马而过的不知是王长安的哪位儿子? “这位王公子有三分像他爹,七分不像!” 轩辕即墨朝那声音的来源看了看,原来是一位胡子花白的占卜师。 众人见了这位花白胡子的老者,都纷纷朝他走来,将其围成一个圈,要听他讲一讲这王公子。 “这位王公子喜爱名花奇草有三分像其父王长安,但品行放荡不堪,和其父亲相差很大。” 众人听了,并没有语出惊人之感。 “这些大家刚才都看在眼里,还不足以和京城最有名的面相师的称号相媲美!若是还有其他什么绝技,请一并亮出来吧!”那些人听完就要让那个面相师多说点什么。 那个面相师手里拿着一幅唐府的玉牌,显然是要往唐府去的。 他就是元彟,就是那个力主将唐无衣送进昆仑的人。 元彟听了那些人的话,仍旧波澜不惊。 “王公子命中注定会有一场桃花劫!”元彟看看众人一脸木然的表情,又接着说道:“此桃花劫并非普通的桃花劫。王家喜好花木,自是对花木有恩,若非是王公子性格如此,断然不该是桃花劫。” 众人听后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面相师嘴里的桃花劫究竟是什么。 轩辕即墨听到那个面相师所说,便确定了众人口中的那个王公子就是斗花名士王长安的二儿子王士泽。 巧了,这位王二公子,轩辕即墨见过,就是在寻欢楼。 通常情况下,轩辕即墨出入这些地方都是悄无声息的,他不会打着通灵阁的名号,再加上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所以他有可能以任何身份进入这些场所。 轩辕即墨去寻欢楼一半是为了寻欢作乐,一半是为了收集消息,不过他只去过为数不多的两次,第一次是去看红苕跳舞,第二次是去请红苕到通灵阁去。 轩辕即墨第一次去就知道了王家二公子。当时轩辕即墨刚到达寻欢楼就要请红苕来,可寻欢楼的妈妈却说红苕姑娘在陪王二公子喝酒呢,她可不敢去打扰。 从那时起,轩辕即墨就记住了这位王公子,而且听客人说,这位客人可是寻欢楼的常客,挥金入土,出手阔绰,而他啊,可是最受寻欢楼的这些姑娘们喜欢的客人。 一个嫖客,怎么会招姑娘们喜欢呢?无非就是逢场做戏而已,你出钱她陪笑,轩辕即墨从别人口中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很是错愕。 聚集的人群纷纷散去,大街上又恢复如常。 “我们去吃一碗冰糖粉吧!”梨涡朝着轩辕即墨仰起了天真的小脸。 轩辕即墨从往日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天已经到了晌午。 一整条街的美食都被梨涡尝遍了,梨涡站在街的中心,第一次放开心扉地感觉到很开心,这是自她离开茱萸镇以来第一次感到快乐,就像在自己家乡的热闹的街一样。 她小小的内心之中,第一次萌生了对轩辕即墨的感激,她对自己的这种感激之情又感到很纠结,若不是轩辕即墨她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她本该恨他才是,可她偏偏又对她很好的样子,也因此,她和轩辕即墨之间隔着一层纱布,那层纱布层层遮盖住了梨涡幼小的心灵。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