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烟雨初相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夕市过后便急急忙忙地赶上夜市。 若是平日里夕市过了便要宵禁,街道都用铁栅上锁,姑苏城内便有千百名更夫在街上巡夜,按规定的间隔敲锣。 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早市便又开始了! 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禁的,笞打三十下。 姑苏是个繁华的地段,三月正赶上太湖热闹无比的梅花节,可共享太湖的山水、香花雪海。 又有“虎丘花朝”,白白日里人们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又有姑娘们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称为“赏红”。还需“装狮花”、“放花神灯”,夜市这才得以开放两月。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虎丘花朝”,传说是为花神庆生,姑苏城内外的人尤其是花农便会早早赶到虎丘庙里庆贺,供上三牲干果,或演戏文娱神,焚香点地入夜,夜间在花树枝梢上张挂“花神灯”,灯火与红花绿枝相映成趣;痴情男女漫步花丛中,赏花谈情;文人墨客触景生情,吟诗作画…… 一到吉时, 众人便会手提花灯,抬了“花神”,在虎丘、山塘一带游行。 游行往往要“闹”到天亮尽兴而归,比起虎丘花朝,一群人嬉戏起哄,苏流茵更热衷于山塘街热闹的街市。 “销金小伞揭高标,江藉青梅满担挑;依旧承平风景在,街头吹彻卖场箫。” 姑苏仙乐着重豪华,夜市自是繁华,小桥流水,店铺林立,高楼之上红袖客纷纷,喝酒吃肉行酒令,叫卖声不绝于耳,茶楼酒肆商店货铺大开其门,店内店外,人们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苏流茵甚是喜欢夜市,每每都会从苏府女扮男装偷跑出来!城内的茶楼酒肆商店货铺自是早被其一览而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行酒令,醉时与那醉红楼上招客的女人眉来眼去,引得那些女子一阵娇笑,果真是颠倒众生的魅力,有时候连杏儿也难分雌雄。 往往这时杏儿便会用手绢遮住其嘴脸,拖住摇摇晃晃的她,免得苏流茵被那招客女子拖去那醉红楼! 定要去买了醒酒药,散去满身酒气,才敢与主子偷偷摸摸地回府去。若是见着老爷,便也尚好,若是遇见夫人,处罚必是躲不过了! 自家的小姐天不怕地不怕,每每罚过,三日内必犯。对此,杏儿也只得深表委屈。 古老的石桥,高大的咧牙咧嘴的石狮,宽广的青石板街道,街上有城隍庙,月老姻缘树,树下往往聚着手提花灯情投意合的男女。 街上有嬉闹的孩子,步履蹒跚的老人,巡街的官员,车马喧哗.... 花贩在出售莳花时,用红布条或红纸束缚花枝。 做买卖的小贩卖的东西有玉佩手饰,精致的木梳子,胭脂水粉,雕牌平安饰物……若是吃食便卖的皆是分风味小吃和时令食品。 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如此热闹的花朝节自是少不了苏流茵。 “小姐,你不要到处乱跑,要是湿了身子,感染了风寒,奴婢可又要被老夫人罚了。” 一身穿杏花紧身上袄,下罩绿纱散花裙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手持油纸伞,焦急地移动着脚步。 伞边微轻倾,只见一佳人孤瘦雪霜姿, 衣裳是白乳的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的幽蓝滚边。 白玉发钗,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扇,十六七岁的年华,翩翩妖艳贵公子。 在小摊,花灯面前来回穿梭。 “卖花灯咯,好看的花灯敬花神!” “小公子,看看吧。” “上好的羊角梳,送姑娘正合适!” 她微微侧过头来,双目如星复作月,面若桃瓣, 朱唇微启,略有妖意,未见魅态,宛然一段风姿。 “好生俊俏的小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 “看他买这梳子可是送给她爱慕的女子,要与其私定终身,白头偕老……” 众女子成团犯起花痴来…… “杏儿,你说我可像女子?”苏流茵走近杏儿,目光流动落星河。 杏儿两颊忽的桃红一片,怔怔地回答道:“公子,、、、不不不,小姐、、、。” 流茵用扇子轻轻的敲了敲她的头道:“我说了多少遍,要叫我公子。” 苏流茵轻轻的凑近她绯红的脸庞,一把搂住她的腰,道:“我们的杏儿脸怎么这么红?可是想男人了?”说着将方才买的羊角梳轻轻撇在其鬓角。 “ 杏儿的梳子昨日不是摔坏了吗?” “哇,这便是小公子心仪的姑娘!” “我看就是一丫鬟,哪里配的上这么俊俏的公子!” “我们还是去买花灯吧,俊俏有何用,这清瘦的模样,我看连劈柴的斧子都拿不动!” “富家公子哪里需要亲自动手劈柴呀!” 两名女子说着竟争吵了起来! 杏儿身子猛地一僵,满脸通红,随之身子往后一仰,手中的花纸油伞飘落在青石地面,。 苏流茵扶正她的身子,放开她的腰身,潇洒的打开折扇,阔步向前走去,留下杏儿呆怔在原地。 “俊俏的公子都走了!你们还在吵什么,不要错过了花神的生辰吉时,到时候花神降罪,赶快去游街才是!” 一青衣女子提醒着说道,这才止住。 这一幕被酒楼上的段楚翊尽收于眼底。 此人身如玉树,上身穿着墨色的锻子绸袍,腰间黑色绣金腰带,紫金冠束发,身躯凛然,丰神俊朗,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楚翊,这花朝节热闹非凡,比此更热闹的便是你这要过门的小娘子啊!有趣,着实有趣……” 此人面若冠玉,长身如玉,手摇折扇,他的头发墨黑挽发髻,穿白袍着秀锦,腰配白玉之环。 “都来到这里三年了,都不知道爸爸妈妈最近怎么样了?他们肯定满世界的找我” 苏流茵不自觉的黯然神伤。 看着姑苏城的琉璃灯火,鲜月饼,枫叶面,油氽紧酵,猪油年糕,松鼠桂鱼,清汤鱼翅,荷花集锦炖,,,,,,都让人觉得没有了趣味,她感觉到的是天悬地转的无助感。 “啊”苏流茵不自觉地发出了声,好像撞到了一堵坚实的墙。 她抬头一看,一张朗俊的脸映入眼帘,剑眉星目,一双眼光射寒星,龙章凤资,天质自然,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女子的脸顿时通红无比,男色误人,如此近的距离可如何是好啊? 此人背手而立,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一双黑眸,散发出凛然的英锐之气,天生带着不可抗据的威严感,却显得与花朝节的喜庆格格不入。 苏流茵心道:我这不是遇见了潘安吧!没想到今日偷跑出来还有这样的好事! “你看够了没有?”一把淡蓝色的折扇从他手中旋转出来,直抵苏流茵肩部,使其连连后退了几步。 苏流茵吃痛揉着自己的肩膀的叫道:“你有病啊,你撞了人还要打人?” 翩翩公子,分明是青衫折扇,体态婀娜,手如柔荑,肤若凝脂,颦眉微皱,目若秋波,不见嗔怒,反现风韵。 他竟有些失神,随即嘴角菱儿微微翘起,带着一抹嘲笑玩味的笑意,俯身向苏流茵看来道:“是吗?” 看着他俊朗的脸凑近自己的鼻尖,苏流茵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上,连忙后退几步躲避。 “公子勿要见怪,我代他向你赔礼,不如去那松鹤楼喝一杯怎么样?” 一位公子手摇折扇,齿编贝,口激朱,俊逸非凡,兰台公子,风流倜傥偏又温润如玉。 仙鹤楼,哪里的松鼠桂鱼最是美味,苏流茵的双眸立即亮了起来,那美味的松鼠桂鱼好像就在桌子上等着我了,何况还有这些当代潘安相伴,虽然她挺讨厌某人那目中无人的样子。 “小姐……公子……公子你怎么不等等奴婢啊”杏儿慌忙跑来! 苏流茵扶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想好好敲打一下她那不长记性的脑袋。 见她那娇嫩的小脸蛋浸着一层薄薄的汗珠,里面的薄衫已被香汗湿透,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自己,其又起了怜惜之心。 苏流茵挥开折扇,巧笑道:“不必了,有缘山水再相见。”举起其扇子道:“杏儿,快点,回去了。” “小姐,刚才那两人是谁啊,长的跟小姐一样漂亮呢。” “有病的人” “有病吗?我觉得看起来很正常啊” “他们呀,是专门用美色诱惑像你这种小姑娘,等你上当,然后抓你去醉红楼接客。”苏流茵转身给杏儿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吓得她花容失色。 “小姐你往哪里走,我们不回府吗?” “急什么,这花神节要至天亮为止,我要去茶酒楼” “很晚了啊,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如此美景,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杏儿,你可要去求一处好姻缘,这城里城外的姑娘今日可都借着花神的喜庆去求了姻缘!” “小姐,您说什么呢!杏儿可是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 “啊!小姐,您又打奴婢!” “叫公子!” ………… “楚翊,你可有阳刚之好,不然这小公子就让与我了!” “戴昱,你的后院装不下了吧!”随后,转身,消失在暮色里。 戴昱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只差这一个就装满了。” …………… 第二章 闺房意趣逗杏儿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的闺房位于南面,北边是其闺床,床体为红色,是楠楼花柱式拔步床,又名百步床。 床体平台四角立柱,镶以木制围栏,大红酸枝鼓桌并四个鼓凳放置其中,窗体上雕刻的是鸳鸯戏水图,“池边影动散鸳鸯,更微风乱绣牀。” 初来这个世界,正主的娘教其行走仪态,便是迈着小碎步,绕床一百步,不可多,也不可少。 可把这个当年穿着10厘米恨天高奔走销售前端的苏流茵难到了。 房间正中是香木桌,旁边有四只雕刻精致的玫瑰椅,其上放有香几,半窗一几,远兴闲思。 东面是斗太妆窑花囊,插有淡红色的荷花,香远益清。 再旁边是其书桌,通常都被苏流茵用来画漫画,写着扭扭捏捏的字体,看的杏儿糊涂了好久。 后来她们也只是认为其是在那荷花池泡水摔傻了,便又请老师来教,只能勉强看的。那些平时被苏流茵搅的一团乱的笔墨纸砚已被杏儿收拾整齐。 向西走有一小间内有客床,杏儿便睡在那里,平时无聊之时好与自家小姐下棋,聊天! 苏流茵最爱的便是客桌旁的古琴,那可是让其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必须的好好的考究一番,虽然其已冥思苦想了三年,也未有解。 在现世其确也偏爱古琴没有机会学习,现在琴师的调教下已习的不俗。 西南角是她的梳妆台,是黄花梨雕螭成纹镜台,其下是墨彩通景山水绣墩,自是典雅成就一番旖旎风光。上面放着其自制的牙刷,杯子,不知道后来考古的人发现其杰作作会做何感想。 苏流茵睡倒在床上,将她的双腿架在在床愣上晃悠,眼前是挂着一鹅黄纱帐,枕头是以苏绸为面料,绸上绣凤,内置棉花的帛枕。 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想着逗一逗杏儿,故做生气的对小杏抱怨到:“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 “小姐,为什么......?”杏儿放下她手中的佛尘,把她的小脸凑了过来,瞪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你知不知道,我的那得那只烧鸡只吃了一口就被  你拽着走了,你知不知道圣上下来命令,苏州富饶一方,姑苏城的官民一律不得浪费粮食,违者斩首。到时候我可也保不了你了哦”! 苏流茵想起以前自己为肯得基那份全家桶,努力跑销售,翻墙,潜伏,各种陪笑脸,一把心酸泪啊! “  小姐......。”小杏抿着她的樱桃小嘴,委屈得双眼泛泪花,真是我见犹怜啊。 苏流茵哈哈大笑起来:“我骗你的了,你这傻丫头还当真了!” “小姐,你又骗我.......你要吓死奴婢了。”她拾起拂尘转身站到窗边,推开檀木窗,默默地哭泣表达对我的不满。 “哎呀,杏儿,对不起嘛,我下次不骗你了”! “小姐,快点,老夫人来了。” “杏儿,你这是想要报复我,我才不上当!” “小姐,我没有骗你,老夫人都到窗棂阁子下了,马上就上楼了。”杏儿转过头慌张的告诉苏流茵。 苏流茵听了吓得马上脱掉她的鞋靴,散开她的一头墨色秀发,钻进被窝里,装作已熟睡。 第三章 不似夫人胜似姣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紫檀木门被推开,穿过淡紫色的的纱帘。 微步纤折腰,皓腕凝雪轻拢纱,一身翠绿青萝衫,逶迤拖地荷花裙,朵朵花瓣清丽色。玉钗轻簪发髻,成凤翠玉金步摇,烟眉淡目,正衬芙蓉月貌, 可谓国色天香。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苏流茵心想:好一个姣姣美人,我这爹爹可是好福气! 这哪是年过30的女人,根本就不像是已有十六七岁女儿的夫人。 吴兴沈氏,历代是名门望族,出自姬姓一族,,虽不是富甲一方的江南土著,确也是可以影响政堂的豪门巨族。 沈青莳自是习一身贵而不俗,华而不妖之 气。 杏儿站立在一旁,小声地叫了一声:“夫人” 沈青莳看了一眼杏儿道:“小姐睡了吗?” 杏儿抿着嘴唇小声回答道:“小姐今日早些歇息了。” “茵儿,今日是怎么了,这么早就睡下了?”说着沈青莳顺着床沿坐下把她的纤纤素手覆在其光洁的额头,一双玉手温润如玉,偏又柔若无骨。 眼皮微动,长而微翘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苏流茵睁开双眼,眸盈秋水,顾盼生姿,一头秀发如云墨般散开。假装揉了揉其惺忪的双眼,迷糊的说道:“娘,您怎么来了。我今日有些累了便早些歇息了。”然后用其纤纤玉手紧紧抓住被褥,可不能被发现。 上月就是因为被发现了,不仅罚她半月不可出阁楼,还让其抄了100遍女诫: “阴阳殊性,男女异形,阳以刚为德,女以弱为美......。”现若再让她看见这些句子,她一定要吐了:想我池璐璐虽是穿越而来,再怎么样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这些陈旧迂腐的思想可真是让我抓狂,我恨不得将那班昭抓来打一顿,还女人中的孔夫子...... “你呀,这个鬼灵精,自从那次掉入荷花池后,记忆不仅减了大半,连性情也变了,你爹爹平日里太娇惯你了,娘平时对你严厉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记恨娘亲,咱们苏家三代只有你这么个女娇娃,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和你爹怎么活啊?。”说着宠溺的用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 娘......。”苏流茵娇滴滴的叫到,“我怎么会舍得记恨这么漂亮的娘亲呢?我知道您对我最好了,最近茵儿很乖的。” “ 看你这小嘴甜的,这是随了谁?” “嘿嘿,随了娘亲的美貌。” 沈青莳拨开她脸庞的发丝,露出她绝色的脸庞,笑着说道:“我们茵儿长大了,也该嫁人了。” 苏流茵连忙道:“娘亲,茵儿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娘亲和爹爹。”其脑海里浮现的确是其战哥哥的脸,他是其在这世界唯一喜欢上的男人。 “傻姑娘,哪有姑娘长大不嫁人的?”说着从床沿站起来,“好了,很晚了,娘也该回去了,你早些歇息。” “ 娘亲,慢走,杏儿快帮我送送我娘亲。” “不用了,春儿在门外等候,好好陪着小姐吧,可不要再出了差错。” “是,夫人。”杏儿诺诺地答到。 ........ “杏儿,快看看我娘走远了吗。”苏流茵突然从床上跳下来。 “小姐,可吓死奴婢了,”说着跑去窗边,“夫人已经过游廊了。” “唉,累死我了,快,杏儿,把我的牙刷拿来我要洗洗睡了。” “小姐,下次你可不能这样偷偷跑出去了,每次都要将奴婢吓死了。” “哎呀,知道了,你一天要吓死几次,你也快洗洗睡吧。” “ 小姐……” ………………… 【在梦中】 身穿黄金锁子甲,头戴凤翅抹额盔,肩披白色战神袍,脚蹬云缝吊墩靴,坐骑一匹高头红鬃烈马。 “名师大将莫自劳,千军万马避白袍”。 “战哥哥,你回来了.......” 他甩镫离鞍翻身下马,慢慢向我走来“茵妹,爹娘身体最近可好......” 第四章 堂屋早食加狗粮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小姐,快起身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传饭了。”杏儿不断的摇着苏流茵的胳膊。 “烦死了……杏儿,不要再摇我了,”黛眉微颦,“鸡都还没起呢,吃什么饭……”苏流茵翻过身继续沉沉的睡去。 “小姐,你忘记三日前忘记给夫人请安,被夫人训礼仪了吗。” 苏流茵听了蹭的一下坐立起来,用她愤怒的双眼直接怼上杏儿焦急的眼睛,吓得杏儿身子一惊。 起床后又是一道繁重的工序,做一个古代人真麻烦。 今日她穿的是藕粉荷花衫配素白五彩织锦施纹百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束。一头青丝长直发,发旋高盘发髻,银簪绿发簪花,发髻零星点缀几朵细腻鹅黄珠花。 山水绣墩正对镜,绝色面貌映镜来,蓉晕双颐,艳发含章,肤若凝脂,延颈秀项,远观皎若朝霞,灼如绿波。 杏儿站里于苏流茵身后,粉色丝纱轻缠双螺髻,绯红小脸耀嫩肌,身着青衣莲鲤图。 下了阁楼,穿过抄手游廊便是中堂, 入门正对板壁,墙中间是中堂字画是一幅松鹤延延年图,清风明月无价,远山近水有情,墙两侧条幅写着“一路沿溪花覆水,几家深树碧藏楼。” 板壁前是长条案,台面左右,各置花瓶,花瓶中插有孔雀毛,中间摆放福禄寿三星塑像,左右两边各一把紫檀太师椅。堂中央两侧是对称的几把香楠几和椅。 沈青莳已早早的坐在厅堂之上,玉手托秀额,闭目舒娥眉,(她不会是没睡醒吧,看来这古代人都有睡不够烦恼,真是惹人伶) 苏流茵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看看她这美人娘亲的睡颜,还未走过去,她便已轻挑黛眉睁了眼。 苏流茵脚定在原地,连忙说道“母亲安康。”曲膝行礼后,沈青莳起身携过她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想同为娘顽皮,你爹已去了堂屋,想必现在是在等着我娘俩呢。” 每一进堂屋都设有穿堂,两进之后便是用膳处, 苏穆玥背手端立于堂外,身穿黑色护领袍,身姿英武,气势刚健,头戴帛缘网巾,头顶结发髻,他微微抬头,似看向屋脊九兽,龙子嘲凤。 “爹……”苏流茵高兴地向他跑去。 苏穆玥转过身过来,肤色古铜,剑眉入鬓,五官分明而深邃,一抹美须髯。愁眉微展转笑容:“茵儿,今日没有懒床?” 苏流茵抓起他的衣袖撒娇道:“前几日听爹爹说起今日爹爹可要策马狩猎,再带茵儿去可好……”。 “茵儿,你还没向你爹问安呢!你这还是不改玩性,谁家小姐天天就知骑马射箭。”沈青莳假装怒嗔怒道,眼神却是充满了宠溺。 “免了吧,我们父女之间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苏穆玥捋了捋他的胡须笑道。 “青儿,莫非你是忘了你当年如何缠着我教你骑马的了。”他牵过苏青莳皓腕,含情脉脉地看着沈青莳,仿佛回到了他纯真青涩的风华少年时代。 随后回头对苏流茵宠溺的说道:“我儿莫要听你娘的?” 苏青莳双颊微红,随即立即回复常态道:“就你娇惯了她,日后若是寻不着个好婆家,看你这当爹的上何处去哭诉。” “青莳,你放心好了,要是以后那小厮对茵儿不好,我定不轻饶了他。” ………… 一大早就让苏流茵吃了这把狗粮,想她这母胎单身20几年的玻璃心啊! 王嬷嬷和带着几个小丫鬟已经安设好了座椅,随之捧饭,安著,进羹一气呵成。 “太湖炙鱼,玲珑牡丹鮓,樱桃肉,母油整鸡,蟹粉蹄筋,姑苏卤鸭,肺汤,银杏菜心,碧螺虾仁,阳澄湖大闸蟹,松鼠鱖鱼……” 其中苏流茵最爱的就是笔螺虾仁用南太湖的淡水嫩河虾配上苏州特产的碧螺春茶叶,虾仁鲜滑,茶叶醇香,食之顿觉全身的感观细胞被打开,回味无穷。 其次便是阳澄湖大闸蟹,不知阳澄湖蟹好,今生何必生在苏州。”湖蟹青壳白肚,金爪黄毛,体大肥膘,咬一口下去,肉汁饱满,仿佛是晒过活神仙。” 然后就是松鼠鱖鱼了,以精致的刀工刻花而成,最神奇的是经过油炸,淋汁后即刻上桌,会呈现出松鼠之状,而且带有吱吱的声响,可谓是油炸食品中的圣品。 苏流茵见之,惊喜地叫道:“爹娘,快些用膳了,茵儿饿了。” 他们相视笑道:“我儿饿了,快些吃吧。” 苏青莳只是简单的动了动筷子便不再继续,望着苏流茵狼吞虎咽的样子烟眉轻拢心想:自从茵儿落水后不仅性情大变,而且连饮食习惯都变了,以前最不喜荤食,现在确只吃荤食,礼仪书画都已遗失了,不过确终日也无忧愁,不知是喜还是忧? ………… 沈青莳和苏穆玥的夫妻关系是极好了的,平日里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奈何沈青莳在生她的时候落下了疾症,便也没了再生育的能力。 平日里苏流茵多喜欢与嬷嬷,管事闲聊,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必须多了解这个时代以及正主和她的家庭。 苏穆玥经常感时思报国,很想要一个儿子,就将苏流茵当成儿子来培养,教其功法骑射。她娘是断断会阻止他的,他便与苏流茵立下了约定,拿其当他的小兄弟对待,无论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她,就是不能告诉她娘他拿她当儿子练就,不过最终还是被其娘发现了,因为她正好用轻功飞到了屋檐上,却不敢下来了,只是在哪里急的大哭,正好确被她娘给撞见了。 沈青莳多次劝他纳妾,他也多次拒绝,甚至以各种理由打发了沈青莳给他主动纳的姬妾,只说:“初驮青莳负终生。”(尔后俩人惺惺相惜恩爱胜新婚! 苏穆玥原本事骁勇善战的边军总管大将军,击退蒙古铁骑之后便被皇上召回,赐予这江南富庶之地———姑苏城“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第五章 湖亭逸事遇少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吃完饭后苏流茵便作别爹娘,叫了杏儿去取她的古琴约在听橹楼相见。 便独自向前走去,游了约两分钟便是群贤堂,是会见雅客谈天说地之地。 出了群贤堂,向前行数十米便是“黄山假石”,实际是太湖石罢了,此处称东梦花园,其中草木繁荣,植被青翠,藤蔓缠绕乱萦篱,若是进入其中便如临仙境。 山石稍大一点的亦峰亦石的便叫“仙桃峰”,巧石林立“童子拜观音”,“梦笔生花”,“乌龟爬山”自是竟相争秀,意趣无穷。 苏流茵喜欢与杏儿来此玩捉迷藏,趁其闭眼寻她之时,她便偷溜换好已在假石堆里藏好的男装偷跑去喝酒游乐去了,不成想杏儿以为她丢了在那假山石堆里找了一天。 移步换景,有石“喜鹊登梅”邻近荷花池畔,此湖名为“爱莲湖”。 每当初夏,十里荷花,荷叶罗裙,今日芙蓉,“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苏流茵是极爱饮茶之人,尤记沈复的《浮生六记》“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沙囊撮条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经一夜荷花露之清香,韵味十足。 平日里闲暇无事,苏流茵便会亲晾荷花茶,杏儿怕她再落入池中本不让她靠近池畔,苏流茵坚持要去,便假意以不让她去便卖杏儿去醉红楼作罢。若是落入其中,她说不定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不过这个想法最终还是被她的“善良”打败。 (若是正主的身子死了她便也回不来了,其实苏流茵的善良是因为她还舍不得这里的苏帮菜而已:那池水那么深,万一碰见水鬼还没回去只怕已是将自己脆弱的灵魂吓死,若是哪日我待不下去了再跳也行,哈哈,我可真是一个良才!) 苏流茵当初是因为到苏州追一个客户,碰了一把七弦古琴,食指便冒出了血来,至于精确的在何地,在何时,在白步床醒来时她已忘却了大半,只知她是因为一把古弦琴的缘故才至此,此后便以无忧无虑的苏府小姐的身份生活至今。 在傍晚时分,繁星星罗密布,池面泛起层层碧波,苏流茵和杏儿摇船穿行无荷花丛中,不时惊动池鱼,“俶而远逝,往来翕乎”杏儿执灯,选一朵最为饱满的羞涩花骨朵儿,此时的荷花朵儿已经沾了夜露,用手指拨开花蕊,放入茶叶,用细绸丝扎住。 明儿赶早再让杏儿去取回,没有杏儿的打搅,苏流茵就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了!看来现代人的智慧还是有的哦!取回的茶叶用茶纸包晒,然后用青花茶罐藏之,后来她亲制的茶叶让苏青莳都称赞不已。她问其是向谁学的,苏流茵便道“芸娘。”(芸娘是《浮生六记》的女主人公)她还以为芸娘是府里比较有心的奴仆呢! 湖上有三曲曲桥,曲桥三折,苏穆玥是平定蒙古铁骑后官至一品,其实不过也是一个挂名虚职而已,因为是一个不用上朝的一品官员,皆只因功高盖了主,苏穆玥只是修了个三折桥,只表示自己是个三品官员罢了,不知是对自己征战多年的肯定还是他的自嘲。 却行至桥上,每每却步,物换景移。曲桥承接爱莲亭,苏流茵素来喜欢在此饮酒喝茶,酒是顾氏三白,茶是其亲晾的荷花茶。 穿过爱莲亭,向池的南行便是征战阁了,建于池水之间,其中有鸡翅木做的落地罩,精雕细刻“精忠报国。”苏穆玥赋闲在家后也不经常来了,若是来时便会神情忧郁一一站便是半日的时间。这里其中红墙飞檐,灰瓦粟柱,“花间隐榭,水际安亭。” 向南行一千米就是听橹楼,登上听撸楼,可一揽山石水秀,闻藕园春色, 苏流茵登上了听撸楼,楼里有一琴桌,玛瑙石面,镂空琴桌有四季花草浮雕,有一红木琴凳紧挨于此。她便顺琴凳坐下。 ……………… “小姐,………你的琴来了?”杏儿和一个同她同样装扮的少女带着我的琴来了,她们气喘吁吁,小脸通红,苏流茵认得她是与杏儿同岁的,两人平日里关系挺好,一天可以唧唧哇哇的说个不停。 她们将苏流茵的琴安放在琴桌之前便退至身后。 苏流茵转过身道:“你们怎么这么急,看把你们跑的。” “小姐,我们怕你等急了。就一路小跑自此了。”她的声音很是清丽宛转,双眼透着一股灵动之气。明眸皓齿,笑之两靥生花不是穿着丫鬟的统一装束,说她是一个小富人家的小姐也不为过。 “你现在在哪里伺候…” “小姐,我在打扫藏书阁。” “赶明儿我跟我娘说让你和杏儿一起做个伴。” “谢谢小姐……”她们高兴的跳了起来,终究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却让我想起来自己少女时代,不禁黯然神伤, 抚过琴弦,是冰蚕丝做的琴弦,峨眉松制的古琴,“其岳不容指,而弦不先文,其声出两池间,其背微隆,若薤叶然。声欲出而溢,徘徊不去,乃有余韵。” “举指如春莺出谷,托擘如风惊鹤舞姿,抹如鸣鹤展翅,挑如宾雁叩芦,钩剔如孤骛顾群,打摘如山羊鼓舞,大撮如飞龙拏云,齐撮如螳螂捕蝉,轮指如蟹行郭索”。这是琴师给苏流茵的要求,至于那些什么弹琴之前要沐浴焚香她盖不想理会。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一曲关山月幽怨宛转,千里诉思肠。 突然,一曲悠扬的萧声传来,萧琴混凝如雨…… 曲罢,苏流茵推开窗,见一白衣少年长身如玉,背手立于湖心亭,缓缓转身看向她这里来……… ……………… 第六章 十日后是世子妃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由于相距较远,苏流茵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脸。其心想这必定是一个多才多艺的“潘安”了吧,便要去瞅瞅,立解双眉转愁为喜,丹唇外朗,明目善睐,惟美食与美男能让“朕”一展欢颜。 苏流茵站起身来,撩起裙摆,快步跑下了阁楼。 “小姐,你慢些跑……。” 到了门外,苏流茵便轻移莲步,朝爱莲亭走去……… “小公子,山水有相逢……。”一白衣少年抹额懒收网巾,头顶结发髻。面若桃花,色若春晓,白衣翩翩,温润如玉,儒雅俊秀,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是你,潘安哪!” “什么潘安,我乃应天檀郞。”他转过玉箫插于腰间,对苏流茵温婉一笑。 “什么应天……这是何地?” “妙哉,妙哉,看来你们女子还真是足不出户,无才为德啊,应天府是天子脚下,金陵梦华。不过你这经常女扮男装留恋于茶坊酒肆,烟柳花巷的小公子竟也会不知!” 这古代人,不说话,还是温文尔雅,说起话来还真是自狂,你说是应天府我怎么会不知,想当年做销售之前俺也算历史系的高材生,居然说我无才,苏流茵不禁说出: 冶城、越城、石头城、白下、江陵、丹阳、金陵、秣陵、建业、扬州、建邺、建康、秦淮、升州、蒋州、上元、集庆、应天、京师、南京、南都、天京。龙盘虎踞、六朝古都、十朝都会、博爱之都、开明之城、江南佳丽地、钟山风雨帝王城。what a stupid idiot。”(你这个白痴)言罢粉脸生红映檀唇,真是要让她茬了气! “你在言语些什么,在下千虑不得。” “哈哈,你肯定不懂了,这是我们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子之间的语言。不过你为什么会到我家来?难道你是传说中跟踪狂,采花大盗?” 他勾唇一笑,俯身看向苏流茵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同伙呢!就在你爹那里……” 苏流茵看着他性感的喉结上下翕动了几下,不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本能的往后一退,随后握紧双拳,紧闭双眼,埋头大叫“爹,有采………。”白衣拂动,他迅速捂住她的嘴道:“不要叫,我骗你的……。”随后嘀咕道:“让那楚翊知道非的捏死我” 苏流茵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双手,呜呜叫道:“放开我。” “你不要叫,我就放开你。” 苏流茵眨了眨她灵动的睫毛,表示应允 他松开手,她便颤动身子正准备继续大叫。 “我是陪戴昱来商量小姐的人生大事的。”他连忙再次捂住她的嘴。 苏流茵心想:这厮看起来长的招峰引蝶温文尔雅的,其实也是一个逗比罢了。细看他的手指纤长,还有一股龙诞香的香味,芬香馥郁,在花丛中定会被蜜蜂蛰惨! “什么大事……” 他背着手立即恢复了他浪荡不羁的常态,笑着看向三折曲桥的那边去。” 苏穆玥和一个头带翼善冠,乌纱折脚向上,身穿着赤色番领乍袖袍袍上及前后各一金织蟠龙的人正往桥上向我们走来。 “戴昱,不得无礼”。这不是那没有礼貌的冷面潘安吗!俊朗的脸庞,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双目如寒星,天身一股凛冽威严之气,龙章凤资,郞艳独绝,萧萧公子,果真世无其二。 “茵儿,又在顽皮了……。” 苏流茵提起裙摆,向苏穆玥跑去,搀着他的胳膊问道:“爹,他们是您的客人吗?” “茵儿,这是亲王世子,快快行礼吧!” 苏流茵心想这厮肯定来头不小,苏穆玥居然让我行礼。便行了个正规的辑礼,将双手掩于袖子中,右手压住左手,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起身,其脚却扭了一下,便向后倒去了。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其不禁莞尔一笑,红霞上脸。然后他拂袖放正苏流茵身子一脸寒冰地说道:“汝无需拘谨,你我二人的婚期已至,本世子已向苏将军提亲,十日后你便是我的世子妃。” 十日后,苏流茵听的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他转过身,向苏穆玥行礼道:“苏将军,家父远在边关,不得亲自拜访,想必已经邮驿传书了。” ”臣与段王爷的约定自不会违背,只是小女顽劣恐不得世子之心。” “无妨,茵儿甚得我欢心。” “爹,我什么时候和他有婚约了?我不要嫁给他。”我才不要嫁与这冰山腹黑男,那么多的帅哥等着我,我还要等着我的战哥哥回来。! “请世子不要见怪,小女三年前因落入荷塘,性情大变,礼仪尽失,儿时的记忆已丢失大半,请给她一点时间来适应吧!” “无妨,我会在此小住几日,等你们的答案。只是有些人不一定能等”说完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我不禁冷颤。 “我会让下人备好厢房,世子尽管住下。”苏穆玥明显已经神色有一丝不悦。 空气中凝结了一股火焰味,略有些尴尬。 “贵宅如此雅致精妙,不如苏将军带我们去逛逛吧!”一旁的戴昱打破尴尬说。 “公子谬赞我会让府上管家来带你们二人参观,苏某还有事就先去忙了,二位自便。” “茵儿,你娘教你的女诫可抄录完毕,还不快跟为父回见你娘。” 一路上苏穆玥一言不发,她从未见过他这样,便讪讪跟在他的后面也不敢言语。其心里不停的开始咒骂那腹黑面瘫男,果然遇见这种冷面鬼都没有好事。 …………… 第七章 萧战身世言阮娘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穆玥摆了摆手,示意让杏儿退下,杏儿行了个礼便退到了堂屋以外去。 “玥哥,世子怎么说。”沈青莳微皱眉头,一脸担忧的说。 苏流茵低着头看着苏穆玥的黑锻皂靴的鞋面,不时玩弄她的荷花衫的衣带。看来这苏穆玥是摊上了大事,先装傻听听他们说什么! 苏穆玥忧心忡忡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书信递给了沈青莳。 沈青莳匆忙打开看了随之神色大变瘫坐于几和椅上,“战儿,怎么会?” 苏流茵慌忙跑过去,搀住沈青莳的手说道:“娘,到底是怎么了……您和爹爹要把茵儿吓坏了,战哥哥怎么了?” “娘……。” 沈青莳颤颤巍巍的讲信递给她——“欲救箫站,先达吾愿。” “夫人,一收到书信,我就已经派人去打听了边关消息,今日以的回话,战儿形势艰难啊,被困于兴城,城外被鞑靼层层包围,不出十五日便会弹尽粮绝,十万大军将会以身勋城啊!” “我记得你旧时有一个部下,你在任的时候待他不薄,现在不是已继任边关都督吗?你让他救救战儿!”苏青莳不禁眉头紧锁,六神无主,神色焦急。 “此法我已想过,并不可取,宣州也是瓦勒横行,官场腐败,官员大都谋私,贪污军饷,国库空虚,常德也是自身难保了。” “现在只有辽东都督平亲王可以出兵救他了,绥中县与兴城临近,只要他出兵,十万大军才能活啊!” 苏穆玥转身看着苏流茵沉痛地说道:“茵儿,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辜负你的幸福,但是也只有你才能救战儿呀!只要你嫁给小段王爷他才能活!” 终是我对不起阮娘,你爹爹根本就不是什么民族英雄,当年你爹一心报国追求功名利禄,阮娘绝色美貌,柔情侠骨,巾帼不让须眉,在鸭绿江一站中我军失利,却被蒙古王子强行虏去,是我做师哥的没有保护好她。 后来蒙古部落之间内斗,蒙古王子也是痴情铁汉,为了避免她受牵连,把妧娘送了回来,然后有了战儿,我也万万没想到他们二人已是伉俪情深。 后来蒙古王子战胜了其他部落,成为一代可汗。我当时年少心高气傲,蒙古王想要接她回去,我自觉这有辱家国,有辱师门,坚决不答应。阮娘虽心系蒙古王,但是愧于家国大义也只得听从我这个师兄的安排! 蒙古王便又起兵重犯我鞑靼边疆,我立誓要踏平鞑靼,我调用了我当时的全部兵力誓与其决一死战,血洗前耻。 妧娘死的样子我至今还是记忆犹新,仿佛一切都在昨日,她的鲜血灿烂鲜红从脖颈沽沽流在我的盔甲上,流在她的白色绸衣上,就像曼珠沙华(彼岸花),而我却怎么也止不住! 苏穆玥脑海中闪现出阮娘死去的场面,她的血浸染了她的白色纱裙,血如花一样绚烂鲜红,就像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仿佛向他宣告冥界三途已至,若是渡过忘川她便会忘往生种种,前往极乐吧! “师兄,好好活着。” 在闭眼的最后一刻她交代蒙古王“有生之年决不再让蒙古铁骑踏入中原半步。” 世人都道我吓退蒙古铁骑,保边境民生,实是阮娘铺的血路。 蒙古王也是个痴情种,五年后也郁郁而终,后来蒙古族又再次踏入了中原,边境之民民不聊生。 “后来我带回来了战儿,将他当做我的儿子扶养,那时你刚好也垂髫之年。”苏穆玥看着我一脸悲痛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苏穆玥摊开双手,好像阮娘的鲜血还在他的手上,不禁老泪纵横,“萧战(消战),萧战(消战),阮娘我终是对不住你,不该让战儿上战场。” 苏流茵不禁也流下了泪水,不知是为了阮娘还是萧战,亦或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心想这古人着实不易,“爹爹,我嫁,你们不要再伤心了……” 苏青莳用手娟搽了搽她的眼泪道:“我的好茵儿,委屈你了。”言罢又默默的流起泪来! 反苏流茵心里便已有了计较:反正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哪一天我找到回去的方法也就回去了,段楚翊起码长的还挺帅,虽然是个面瘫,但是看着也算养眼。虽然我是挺喜欢箫战,但是条件不允许,也罢了!王爷府应该也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我也不吃亏!至于正主我觉得她也会是听从她父母的安排,我也算没做什么亏心事! 听撸楼上 “楚翊,你确定要这么做?苏流茵只是一个无辜的人,一但牵连其中就无法脱身了。”戴昱一脸严肃的问道。 “为了保护我们的家族,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我会看着办的,做好你的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段楚昱手指拂过琴弦,发出铮的一声! ……………………… 第八章 凭你已没了选择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淡烟微雨,江南三月 晚饭过后苏流茵早早地洗漱上了床,穿上了她自制的睡袍,然后胡乱的睡倒在床上,一头长发秀如春云,其光可鉴,这也是需要精心调养而成的。 古人喜欢头发乌黑如瀑,为了让发丝乌黑,沈青莳每日会命人去永春堂买上好的赤石脂、川椒、辰砂、茯神、乳香各壹两为沫,枣肉丸如桐子大,空心,用酒顾氏三白下三十丸坚持服用可以治髭发白,兼明目延寿,老少皆可服。开始苏流茵便不喜喝,后来却也习惯了。 沈青莳每日必定会命厨娘选取上好的黑大豆泡在醋中一到两天,醋是醋坊桥的上等醋,一同加热煮烂,过滤掉渣子,然后用小火慢慢熬制成稠膏状,用素漆托盏盛放,然后让杏儿取来。 便也就是古代一种天然的染发膏。使用前先用皂角,首乌,旱莲把头发洗净,等干后把这种膏涂在头发上即可,每日一次。 “小姐你最近是怎么了?那两位公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杏儿满面愁容地看着苏流茵! 苏流茵笑道:“我好着呢!你这傻丫头就别胡乱猜了。” “小姐,夫人来了。”杏儿站在一旁拘束的说道。 可不能让她看见我这样子,苏流茵便慌忙地躲进了被子,规规矩矩地睡好。 沈青莳缓缓向她走来,行若弱柳拂风。 “娘,您怎么不早些休息,夜深了容易感染风寒。”苏流茵起身坐在床上,柔润的长发拂过绣凤帛枕,一双通透而明亮分眼睛尤如一泓清泉透过丝丝担忧。 “娘身子骨挺好的,到是茵儿……爹娘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沈青莳用手帕掩面流起泪来,削弱的身子也跟着颤动。 沈青莳和苏穆玥对我是极好了的,看着她难过我不禁鼻子一酸,但强忍住泪水。 我用手扶住沈青莳纤弱的肩膀,“娘,别哭了,女儿并不觉得苦,只要爹娘和战哥哥好好的,我便也知足了。” 一旁的杏儿不禁也是哭的梨花带雨的:“夫人,小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求求你们不要难过了,万万不要伤了身子。” 苏流茵拍了拍沈青莳的肩膀,抱住她说:“娘,茵儿没事,不要伤了身子。” 看着沈青莳娇弱的身子,她不禁感慨春景如旧,可是人却白白的消瘦,却依旧似淡白梨花面,眼泪洗去了脸上的胭红,将那薄薄的手帕都湿透了。 苏流茵不禁声咽气堵,从灵魂深处生生的抽离出一丝丝生悲痛之感,想起了她的爸爸妈妈,没有我陪在他们的身边,他们可有照顾好自己? 为防止沈青莳再伤心,她便以身子乏困想要休息送走了沈青莳, “小姐……。”杏儿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苏流茵摆了摆手说:“我累了,你也快些睡了吧。”然后上了床钻进了被褥里,背对着杏儿,眼泪滑过了鼻翼。 “杏儿告退,小姐早些休息吧。”杏儿行礼之后便退去了西边客床。 夜沉深浓周公至,苏流茵也沉沉的睡下了。 所谓美人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段楚翊看着熟睡的苏流茵不禁想到脸上金霞细眉间翠钿深。欹枕覆鸳衾。面若三月娇花,眉扫初春嫩柳这便就是吧! 苏流茵总觉着眼前一片黑,睁开眼睛,看见段楚翊站在自己的面前,正要叫出来时,却被他捂上了嘴,我不禁睁圆了眼睛,心想这厮不会想杀人灭口吧,我又与他没有什么仇恨,这古代人真是太危险了,我想回家了! “别叫,我不会伤你。”说着他放开了她的手。 “你这该死的变……态。”他捂过苏流茵的嘴道:“不要叫,到时候损毁的是你的名声。我是想来告诉你明天的一些事。” 苏流茵心想什么事,这厮变态还非的这时候来说。 “什么事?”佳人秀目微颦透过一丝不悦。 “明天我会来向你爹提亲,你到时候要配合我,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他一双冰冷眸子幽暗深邃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之气。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苏流茵不禁讥笑道。 他缓步走到窗边幽幽地说道:“凭你已没有选择!你以为苏穆玥还护的了你们家族吗?只要箫战一死,凭你爹平日里心高气傲为官之时在朝四处树敌,恐怕你们这满府的人都有性命之忧啊!”他俊美的脸庞平生几分邪魅,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你们苏氏一族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段楚翊一跃从窗户翻了过去。 苏流茵不禁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古代人,平日里倡导谦谦君子,也不过是一些翻人窗户的时候到了很变态罢了! ''“楚翊,怎么样,她答应了吗?你不会………这种事就应该我去,你这摆着个臭脸,不吓着人家才怪。”戴昱卧于听撸楼的正脊上,伸左足,屈右臂以右手承头;长发飘逸垂过一袭白衣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左手拿着酒壶,宛若仙灵之人。 “苏穆玥派了人在暗地里监视,你怎么到这来了,万事谨慎为妙?”段楚翊淡淡的说。 “放心,那几个小喽啰还没有看管大爷的能耐,这听撸楼的风景真是好啊,一览满园风光,说着仰头喝起酒来。 “这顾氏三白果然名不虚传啊!楚翊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时辰不早了,快回去吧!”段楚翊飞身下楼消失在黑暗中,。戴昱摇了摇头,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也从失屋脊上消失在黑夜中。 ………… 第九章 言碧筒饮赴荷塘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荷叶如钱三月时 吃过早饭,苏流茵便去了爱莲亭,看着荷叶卷成尖角钻出了水面,有的已经慢慢舒展开来。 荷叶在她的世界里便是一味良药,因为可以用来调理自己的身体! 虽然荷叶长于水中,但却是特别好的去湿毒良方,在其纤维,碱性成分的帮助下,可以促进身体快速消化,可以让身体里的湿气被吸收,其效果不亚于现在的红豆薏米水! 每年夏天她都会亲自晒一制一些荷花叶,荷叶晒干后,把它切成小块,密封保存,每次泡水服用! “杏儿,我想喝碧筒饮。”苏流茵伏在栏杆上,看着才冒出水面的荷叶。 所谓碧筒饮,就是采摘刚刚冒出水面卷拢如盏的新鲜荷叶盛酒,我所盛之酒一向是顾氏三白。 将那荷叶叶心小心地捅破使之与叶茎相通,然后从茎管中吸酒。 用莲叶做酒杯,以莲茎为吸管,这一口下去,既有酒香,又有莲花的清香。 历代吟咏碧筒杯的名人雅士是也是层出不穷。 元代张羽曾专门作诗吟咏《碧饮》:“采绿谁持作羽觞,使君亭上晚樽凉。叶茎沁露心微苦,翠盖擎云手亦香。饮水龟藏莲叶小,吸川鲸恨藕丝长。倾壶误展淋郎袖,笑绝耶溪窈窕娘。” 人饮莲茎,酒流入口中,在炎热的暑天不仅可以消暑解闷,而且清雅有富有情趣。 每年夏日在荷叶正盛开之时,苏流茵都会命人搭好贵妃塌于池柳下,采一卷莲叶,倒上一盏顾氏三白,在阴凉的树荫下。 听着知了鸣唱,看着满塘盛开荷花,所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往红便是这番风味吧!。”品着“酒味杂莲香,香冷胜于水”的滋味。 想来自是清香醇纯,回味无穷”、口口都是妙不可言! “小姐,你糊涂了,现在才三月三,叶茎都没长齐全,哪儿来的碧筒饮。”杏儿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自家的小姐说道。 “小姐,你最近是怎么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杏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看着平静的水面苏流茵淡淡的说道。 “小姐,你没事吧………。” “去吧……。”苏流茵转过头看向杏儿菀尔一笑。 看着杏儿走过三折曲桥,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便心想:若是我嫁了段楚翊,必是不得留在苏州,到时候我又该如何寻找回家的方法。 又想起了苏氏一族的命运,苏流茵这是你的使命,还是让你自己来解决吧,看来此法只能冒险一试了! 苏流茵向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提起她的裙摆,颤颤巍巍地登上了亭子的栏杆,看着幽幽的池水,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慌的抱住了亭柱。 不行,这也太吓人啦……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的爸爸妈妈,池璐璐你可以的,你可以做到,她的双手慢慢的脱离了亭柱,紧紧地闭上双眼,向池沼倒去。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时闪现出松鼠桂鱼,太湖炙鱼,玲珑牡丹鮓,樱桃肉,母油整鸡,蟹粉蹄筋,姑苏卤鸭,肺汤,银杏菜心,碧螺虾仁,阳澄湖大闸蟹,松鼠鱖鱼……混杂在一起。 …………… 第十章尼姑与和尚之事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三月池畔柳絮飘飞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段楚翊尤如蜻蜓点水般搂住苏流茵纤纤细腰飞身落立于三折曲桥上。 “嫁给我还不如让你去吗?”他的眼底冷似寒冰,英气的眉宇之间透过一丝不悦,清冽幽冷似东日雪花。 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苏流茵不禁有些迷离,他温厚的手掌还放在她的腰部,他的身上透过一股清冷的幽香。 “你干什么”苏流茵吃痛地从地上坐起来。 “我救了你,你不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吗?” “谁要你这变态救?”苏流茵愤愤地掸去我衣物上的泥土。从他身边走过。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站住,你还没回答本世子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苏流茵愤怒地看着他抓住她的手,这厮真是一个祸害,每次看见他果然没有好事! “嫁给本世子还不如让你去死吗?他满脸乌云一字一顿的说道。 绝美女子拂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背着双手道:“让本姑娘给你讲个故事吧!” 今天刚好是三月初三。荷花的花语象征爱情,传说有一个和尚一个和尼姑相爱了,可同为出家人,是注定不能结为夫妻,就像是如来和观音位置! 于是他们只能只能暗中相会,一次在农历的三月初三,他们在湖边相会,却不小心被一个乞丐撞见了。 原本那乞丐本也是无意路过,奈何夜色太黑,尼姑看着那乞丐像她庵中的住持,于是在惊慌中投湖自尽了,和尚为了救尼姑也紧跟着跳湖了,奈何他自己不识水性,结果渐渐沉入了湖底。 痴情的尼姑与和尚的尸体很快就被湖里的大鱼吃掉了,骨头飘到一块儿,渐渐沉入湖底的淤泥中。这才有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沉入淤泥的尸骨节节相连。和尚与尼姑的白骨并生长成莲藕,节节相连,节节有孔,以示他们心心相通,节节之间又长满细丝,即使折断,也可相连,可谓藕断丝连也! 和尚让自己长成荷叶,尼姑让自已开成荷花。 每年三月初三,荷叶便先卷成尖角钻出水面的,然后才慢慢舒展开来。你看那池里的荷叶便是,苏流茵用手指了指池里的才出水荷叶。 荷花本来也是应该在三月初三钻出水面的,怎奈她对过去的事感到难为情,要待荷叶长大了、长多了,她才从空隙里羞答答地钻出来。 乞丐也变成了水蛇,每年三月初三,便迫不及待地从土洞里钻出来。因此,便有了“年年有个三月三,蛇出洞来藕出簪”的谚语。 段楚翊伏身看向她,贴近我的耳边散发出一股令人迷的气息离说:“是吗?看来你是在水底去会见你那情郎了!” 苏流茵故作诡异地看着他说,“所以我只是一堆白骨精罢了,不要再逼着我嫁给你,不然你便会变成这池里的一条水蛇!” “哦,是吗?那你便认为本世子是那愚蠢的乞丐了。”段楚翊嘴角微微触动勾起一抹冷笑。 那我也跟你讲一个故事吧,“怀柳风微轩槛凉。芙蕖绿叶映池光。几多飞盖拥红妆。泉试云龙花乳泛,袖笼宝鼎水沈香。绞楸戏战赌霞觞。”芙蕖绿叶映池光,荷花象征着清廉,比喻为官清正,一尘不染,就如画青莲和一只白鹭组成的图画,名为“一路清廉”,就像我的父王一样。 英明的皇上还赐我父王“芙蕖”之称号,说完不禁冷笑一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告诉你,芙蕖王的儿子可和他不一样,你若是再做出这样的蠢事来,你的死期便也是你苏氏一族的死期,我不需要你心里有没有我,只要你配合我把该演完的戏演完,我自会还你自由。”段楚翊看着我阴冷地说! “我的自由是什么时候?” “看你表现……”段楚翊说完大步地向东梦花园那边离去。 这个该死的古代人,作为生活在21世纪的现代人还怕你不成! …………… 第十一章 纳吉定亲言婚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正值响午,此时中堂不断有小厮抬着大红的箱子进进出出,有的小厮正在用衣袖不断的擦去脸上的汗。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有一年过半百,花容失色的媒婆模样人物提着一只笼子唱到,笼子里关的是一只大雁。听得厅堂上的苏穆玥一阵皱眉。 沈青莳端坐在厅堂之上不时地打量坐在香楠几何椅上的段楚翊! 果真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也! 沈青莳心想这段世子也不失为良婿,只希望他待我儿是情真切! 古人喜用活的大雁作媒,雁为候鸟,取象征顺乎阴阳之意,后来又发展了新意,一说雁失配偶,终生便不再成双,古人取其忠贞用做聘礼中的“聘眼”。 “苏将军,恭喜恭喜啊!这门亲事便算定下来了!”坐在香楠几和椅上的是苏州知府曹有光正手举握向苏穆玥道喜。 “哪里的话,谢曹大人抬举苏某才是。” “女兄无福死的早,定亲王远在边关,翊儿从小便与双亲分离,只有我这老朽前往代替向贵府提亲了,还望苏将军不要介怀。”曹有光捊着他的胡须点头笑道。 其中不断有人吆喝黄金两百两,聘饼五十斤,三牲两对(两对鸡,两雄两雌),猪肉五斤,八式海味(鲍鱼、蚝豉、元贝、冬菇、发菜、鱿鱼、海参、)。 椰子两对,大鱼一对,四色甜糖(即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油麻茶礼,三白四支(顾氏三白酒), “哎,担心,快快快………放这,放这。可不要磕坏了,小心爷要了你的脑袋。” “你这木鱼脑袋,可仔细了。” 方才那媒婆不断地指挥着抬东西的小厮。 圆满四金果(即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呈上礼金盒(盒内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两对、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还有红豆绳、利是、饰金、龙凤烛和一幅吉利对联)。 香(无骨透脚青)炮(大礼炮)镯(女子戴的龙凤成对手镯)金。 上斗二米(即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这是给女方做汤圆用的) 玄(赤黑色的丝结)纁(浅红色裳)束帛共五匹。 累丝蜂蝶赶花钿,金镶玉龙牡丹珠宝首饰一副,金镶玉嵌宝蝶赶花首饰一组。 金簪一对,金凤簪一对,金帔坠连钓圈一副。 狄髻金发罩,头面一副(一支挑心,一枚分心,鬓钗一对,小插、啄针若干对,花钿、顶簪、后分心,大约有二十余件,即头面一幅) “这苏姑娘真是好福气,遇着这么大方的姑爷。”那媒婆一脸谄媚地笑道。 “猪肉五斤起双飞;大鱼有头有尾,年年有余;四京果圆满多福,生生不息;香炮镯金,龙凤成对;生果那是生生猛猛,油麻茶礼那是绝无后悔……。”那媒婆尽兴地唱了起来。 戴昱忙得拍手叫好,把媒婆叫来打赏了她一些银两也叫她给小厮分下去。 那媒婆自是乐的合不拢嘴,“谢谢爷,这么大方的爷,老奴今儿可算的见了。” “快去吧,去吧。”戴昱挥了挥手示意她赶快退下! “谢谢各位大爷,大娘,老奴这就退下了。”那媒婆喜得连连行礼! “还愣着干什么?等下别说老娘不惦记着你们这些兔崽子。” 一干小厮便也弯着腰退下了! “楚翊怎么样,我给你请的这媒婆可是能挑唆织女害相思,引得嫦娥离月殿”一旁的戴昱在段楚翊旁打趣地笑道。 段楚翊自是一脸黑线。 段楚翊起身走到中堂,双手作揖道:“苏将军,我此次前来日程紧张,三日后便要带茵儿回应天,你看还有什么不齐全的尽管说道,我会让戴昱前去置办。” 一旁的戴昱不满的嘀咕道:“怎么又是我去,到底是谁要娶苏流茵啊?” 段楚翊转过头来看向戴昱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戴昱连忙摆手说没有! 苏穆玥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道:“世子准备的很齐全,只是茵儿恐怕不见得现在就愿意离开姑苏。” 沈青莳也附和到:“世子,再给茵儿一些时间,我们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 “苏将军爱女心切,老朽可以理解,只是翊儿日程紧张不得不赶,正好三日后我的官衙事务交接完毕,要去应天上任,也正好让我赶上了他们这黄道吉日!”曹有光对着苏穆玥笑道。 沈青莳本再想说些什么,苏穆玥看向向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 “苏将军,此次也算了结了我父王的心愿,你们的心愿本世子也定当替你们了结。”段楚翊一脸平静,波澜无惊。 “不如各位听听小女的意思如何?”苏穆玥抚额看曹有光。 段楚翊嘴角微微触动:“甚好,就让本世子听听茵儿的意思。” 沈青莳交代一旁的春儿说:“快叫人去请小姐。” …………………… 第十二章 解茉莉三日完婚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春生日暖,阳春三月,苏州大街小巷无处不飞花。 “杏儿,炉子下面不要把柴火添多了!” “咳咳,小姐,你这好端端的花儿为何要煮了它?” “哎呀,跟你说了也不懂,好好的生火,到时候我送杏儿一个好礼物可好!”苏流茵抓住杏儿纤瘦的肩膀神秘地说道。 她好歹也是一个现代人,用蒸馏法取精油还是会的! 苏流茵制作的是一个简易蒸馏装置,最左边是一个装有水的密封可的炉子,她将今日新摘的新鲜的茉莉花瓣放入炉子中,再密封炉子,在炉子下面让杏儿添柴加热。 炉子右边连通的是一个铁罐,通过铁罐可以收集蒸馏的茉莉花瓣蒸汽,再慢慢冷凝下来,然后就可以收集到冷凝液了。 铁罐下面连通是她用竹制作的一个竹筒,还带有竹的清香味儿呢!把冷凝液收集到竹筒,静置几个小时,就能看见水油分层,上面那层油就是茉莉花瓣精油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知道多新鲜玩意啊!”杏儿一脸天真地看向苏流茵! “唉,本小姐这是天生的智慧……” “杏儿过来一下!看你这小脸儿”苏流茵用手轻轻擦去杏儿脸上黑烟印子。 “你不用一直守在哪里,偶尔看看就好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苏流茵终于拿起了竹筒告诉杏儿道:“好了,杏儿我们成功了哦!” 这花中皇后虽是玫瑰,皇后虽是后宫之主,独揽后宫大权,可是深宫多愁怨,皇后往往是孤独的! 纵观历史,皇上最宠爱的是皇后的例子太少了,好像也只有甄嬛传里那早死的纯元皇后是皇上的最爱。 要我说啊还是这茉莉花好啊,素洁、浓郁、清芬、久远,它的花语表示忠贞、尊敬、清纯、贞洁、质朴、玲珑、迷人。 它不止作为爱情之花,它也作为友谊之花,清香宜人,而且呀,可以传递你我二人的友谊哦,杏儿,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小姐,你对杏儿真好……………杏儿一定会一辈子………好好的追随小姐”杏儿不禁双眼泛起泪花来。 “行了,行了,可不准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虐待你呢!”苏流茵扶额不禁感叹杏儿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动不动就哭的梨花带雨的! “小姐,夫人请你去堂屋。”一青衣丫鬟向她行礼道! “娘找我什么事?”苏流茵微微侧过身, “奴婢不知,是青姨让奴婢来传话的。”青衣丫鬟低着头答道。 “我认得你,你是曲儿,还说让你和杏儿一起处事,我近日烦心事儿太多,竟忘了此事,等会我跟我娘说让你到我这儿来!” “谢谢小姐,竟这样将奴婢挂在心上……。”曲儿喜得双眸立即亮了起来,连连道谢! “我们的苏姑娘到了啊!我们还有大事需要你来定夺呢!”戴昱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段楚翊,他怎么在这儿啊?还有那老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难道是那变态的父亲! 还有这屋里放着的贴着大红喜紫的大箱子,难道他真是来提亲的,苏流茵不禁一惊,随后立即恢复了常态! “娘,您唤杏儿来可有什么事?” “茵儿,娘教你的规矩你又忘了吗?”沈青莳好看的眉头微皱,一脸严肃地问她。 苏流茵知道沈青莳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是带着爱怜的,和她生活的太久了,她的一点细微表情其都能够捕捉到! “娘,女儿知错……。” “茵儿,这是应天王府段世子”苏穆玥看着段楚翊说道。” 苏流茵看向段楚翊双手掩袖,举手加额行了个正规揖礼:“世子安康!” 应天戴大人爱子戴昱,苏州知府曹大人。 一一行礼后,她便向右面的几何椅坐着了。 “苏大人,经久未见,令媛可真是出落的落落大方!”曹有光笑着对苏穆玥夸赞道。 “苏姑娘,我已与令堂商量过了意于三日后让你与翊儿前去应天完婚,你意下如何啊?” 苏流茵不禁一怔“三日后!”缓缓看向段楚翊正对上他那寒冰似的双眸,不禁想起来来了他说的话。 ………… 第十三章 人间烟火姑苏城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女儿………愿……听爹娘的安排。”苏流茵起身走上前来向苏穆玥和沈青莳行礼道。 “苏将军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实乃秀外慧中也。”曹有光点着头,颇有阅历似的看着苏流茵的眼睛微笑了一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曹大人谬赞了,茵儿自惭形秽。”苏流茵颔首转身便坐下了。 “哈哈哈,苏将军,苏夫人,我侄儿婚期将至,得好好的准备一番才是,曹某这就告辞了。” 曹有光起身拱手拜别,苏穆玥连忙起身,沈青莳也跟着站起身来。 “曹大人,我也不留你了,我送送你”! “不必了,苏将军!” “苏将军,本世子也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了!”段楚翊起身淡淡的说道! 戴昱拱手说道:“在下也告辞了!” 苏流茵站起身来,面向他们背影行礼:“请几位慢走。” “老爷,三日之后,为何要这么急,可伶我儿……”沈青莳转过身看向我! “昨日已接到了消息,芙蕖王已经派兵前去兴城。此事已是定局,只希望我儿不要卷入这皇家纷争当中来啊!”苏穆玥背着手不禁叹息道!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姑苏之美不限于园林,更具山水之胜。 “人间烟火姑苏城,满池芙蕖弦琶铮;栀子香艳平江路,桐油伞下笑语盈。芊芊女子最多情,绣出红妆君郎赠;吴门才子天下墨,岁月静好枕河生”。 姑苏城四周皆是运河水道,并由九个城门通往城外。 古人善阴阳八卦,这九个城门方位选址分别为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风水四象。 有时听歌妓弹唱白蛇传,苏流茵便会陷入深深的沉思,怀疑自己便是那白蛇转世,方才将我从21世纪困到这阴阳八卦阵里来,走不出,也回不去! 在东西各有三个门,南面一个门,北面为二个门。 另外西南角设有一个水门。水门前为水面,临近城墙,可看作“护城河”。 南面水门前有一座与护城河或城墙平行的“闸门桥”:桥顶为平铺石条,两侧是无栏坡道,为苏州水乡常见的“拉纤岸道”上的“纤道桥”。 姑苏城内有观前、十全街、枫桥三个历史风貌地区,三十余个街巷,七十座桥梁,二十二处驳岸,六百三十九口古井,二十二座古牌坊。可谓是得具天下之名胜! 姑苏阊(chang)门、山塘、十泉里(平江)、拙政园、怡园五大街区,苏流茵最爱去的便是平江路和山塘了,其中美食自是深的我心! “有古井十口,华阳桥南一,奚家桥南一,苑桥北一“,故得十里泉! 阊门外是苏州最繁华的地区,苏州富甲天下。富家纨绔子弟自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十里金阊歌舞升平,数万家店铺相连,平常人家所需物什应有尽有,民宅、行帮、商会应地制宜,昆曲戏院、青楼间杂其中。 城内里纵横交错的河道借于街市以水当街,以岸作市,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人家里去! 苏州的青石路道、河道畔总有深巷口儿,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 沿岸设有茶馆、酒楼、药房、钱庄、帽店、首饰铺、点心铺等铺面。 自称文雅人士的文人墨客多喜坐在荡漾的游船画舫中,在噜声唯呀和吴歌软谁的叫卖声中,沉醉于吴地山水街市当中去! “淡妆浓抹,西湖人面两奇绝。菖蒲角黍家家节。水戏鱼龙,十里画帘揭。凌波无限生尘袜。冰肌莹彻香罗雪。游船且莫催归楫。遮莫黄昏,天外有新月。”人们生活惬意自是无限! 画舫游船中 “翊儿,此去应天,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当下形势不大好啊!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曹有光拿住手里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放心吧,舅父,我自有安排!” 戴昱此时已上了一个歌妓的船,说要邀请她共饮才有意思! 不远处传来《开篇杜十娘唱词》 窈窕风流杜十娘,自怜身落在平康。 她是落花无主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 青楼寄迹非她愿,有志从良配一双,但愿荆钗布裙去度时光。 在青楼识得个李公子,啮臂三生要学孟梁。 她自赎身躯离火坑,双双月下渡长江。 那十娘偶而把清歌发,呖呖莺声倒别有腔。 那十娘偶而把清歌发,呖呖莺声倒别有腔。 哪晓隔舟儿听得魂无主,可恨登徒施计要拆鸳鸯。 那李郎本是个贪财客,辜负佳人一片好心肠,说什么让与他人也不妨。 杜十娘,恨满腔,可恨终身误托薄情郎 …………… 画舫游船在姑苏只有富贵人家才能有的的一件奢侈家什。 平时那歌妓也只能租一个小游船上手的持三弦,下手的抱琵琶来弹唱。 弦琶琮铮,“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来听了这诗词,我方才领悟到白居易琵琶行的灵魂魅力! 那词曲多是吴侬软语,轻清柔缓、抑扬顿挫! 只有一次苏流茵在女扮男装出来时遇见一个歌妓生的是红粉青娥,长新风月。 自称是京城的,被经商的丈夫抛弃。泛宅为家,自己卖艺为生,他乡忘作客,说来自是凄凉! 说来感同身受,便多让杏儿打赏了她一些银两! “小姐,这样偷跑出来,被夫人发现了会叫人打死奴婢的。”杏儿绞着手,焦急地催问苏流茵! “好不容易那瘟神走了,我的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杏儿你说是不是?”苏流茵背着手陶醉在夕阳的街景里! 说着转过她手中的折扇,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也不顾杏儿那委屈的小眼神! ………… 第十四章 杏儿身世醉酒楼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客官,快里面请!客官,有好几日不见着您了。”店小二用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位小公子是?”店小二甩了甩他的汗巾,用手抓了抓他的后脑勺。 杏儿这是第一次穿男装,未免有些拘束,害怕被人识破女儿身! “我的一个朋友。” “小二,老规矩哦!”说着苏流茵开心地大步走向了二楼。 “杏儿,快坐下!咱们今儿个好好的吃一顿!不醉不归” “小姐………奴婢不敢!”杏儿瞪大了她的眼睛连忙摆手说道。 苏流茵起身轻轻地按过她的肩道:“叫你坐你就坐,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楼上雅间两位贵客,老规矩。”店小二吆喝道! “二位客官稍等,先给您来一壶热茶。” “杏儿,我问你一些事情可好?”苏流茵拉过杏儿的手问道! “小姐,你要问杏儿什么?杏儿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杏儿一双透亮的眸子闪着光。” “我自从落入那荷塘中去,以前的事大半都不记得了,我想问问你我过去是怎样的一个人?” “小姐!……。”杏儿不禁两眼泛起泪花来。 “小姐你以前也像现在一样漂亮,知书达礼,对府里的下人也很好,”杏儿看着苏流茵用期待的眼神开心地答道! “那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可有什么不同之处?”苏流茵抓紧杏儿的手急切的问道! “不同之处?……以前的小姐不喜欢去醉红楼!也不喜欢吃这么多油腻的食物,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杏儿用手摸了摸她的嘴唇若有所思地答道! “对了,以前的小姐还会舞剑呢!可威风呢!” “怎么说的感觉现在的我一无是出啊!”苏流茵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头微微皱起。 “没有………没有”!杏儿连连摆手说道。 杏儿更喜欢现在的小姐,但是现在小姐会做很多新鲜的事情,杏儿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杏儿每次和小姐在一起会很开心,小姐有什么好吃的会给杏儿,有什么好玩的都会让杏儿一起!虽然小姐老是爱闯祸,杏儿每次都害怕被夫人罚!” “这么说,以前的小姐不会闯祸,很是听爹娘的话,也不会惹我娘生气诺!”苏流茵高兴地笑了起来。 便想着:我嫁给段楚翊本来也是为了救他们,想必正主也必定会答应的,我的罪恶感便也一下烟消云散了,在寻找回家的方法的同时我自然要吃遍应天美食了! “杏儿,我此次要去的是应天,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难虞,定当远离姑苏,娘断会让你与我陪嫁,你若是想要回家,我便遣人送你回去!”苏流茵一本正经地看向杏儿! “小姐………不要,杏儿早已没有了家,奴婢娘过世的早,爹又嗜赌为命,输光了钱便要将我卖去那醉红楼抵债,杏儿生死不从,是小姐路过央求老爷救了杏儿……。”杏儿小脸苍白竟急得哭了起来。盈盈粉泪,泣涕涟涟,好比梨花一枝春带雨。 杏儿突然起身向苏流茵瞌起头来:“小姐,奴婢从8岁便跟着你,从你救下杏儿的那天起,杏儿就起诗誓要一辈子报答小姐。求小姐让奴婢跟着你前去吧!哪怕上是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万死不辞”。 她急忙去拉起杏儿:“杏儿快起来,不是说不能这样动不动给我下跪的吗?” “你我二人虽是主仆,但我待你如姐妹,我自从落水以后以前的事大多都已忘记了,还拿卖你去醉红楼吓唬你,我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这样我就不让你与我前去了。” 苏流茵握过过杏儿小小的手儿抱过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禁清扬婉兮泪盈睫,犹如芙蓉泣露。 “两位客官,菜上完了,请慢用!”此时小二正以奇异的眼光盯着我们看! 苏流茵回过神,放开杏儿的手,假装咳了两声说:“快吃吧,菜要趁热吃!” 小二摸着他的脑袋心想:这看起来这么俊美的公子竟然有阳刚之好,真是可惜了,不过这公子出手真大方,脾气又温和,真让人不解。 “………杏儿,这三白酒就是……好啊!酒鲜味美,上口粘唇……倒在杯中满而不溢。”苏流茵眨着长长的睫毛盯着桌面上的小酒杯跟杏儿说道。 “小姐,你醉了,回去要是被夫人发现就糟了!你可不要再喝了!你看这酒都被你倒在了桌子上!”杏儿忙起身将酒壶拿了过去。 “小姐,那不是来府上的公子吗?”杏儿指着窗外站立在船上的戴昱定定地说道。 “那个公子……难道是那变态冷面,……让我来收拾一下他。”苏流茵从桌上拿了几个鸡腿晃晃悠悠地走到窗边。 “请你吃鸡腿………哈哈哈。” “小姐………你在干什么?杏儿用手捂住脸,惊恐地说道! 接着,楼下传来了阵阵叫骂声。 ………………… 第十五章 酒醒飞身救姬娘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几只诱人的鸡腿如天女散花似正好砸到一个正搂住歌姬灌酒的肥胖年轻男子头上,背上,腿上! 那胖子急得大跳了起来,引得船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此人头戴束髻网罩,身穿青黑纱轴绫罗裳,领上以白绫护之。 “楼上的是……不是…你…扔的我,你给大爷……下来,大爷我……今儿要你好看……” 一肥胖男子醉熏熏地站立在红木雕刻栏杆旁,举起酒壶大着舌头朝向苏流茵咆哮到。 苏流茵伏在窗边,半眯着好看的眼睛,微风拂过,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轻启朱唇:“就是……小爷我,……你想怎么…样。” 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泓弥散迷雾的清泉,以眼为陷,不禁让人身陷其中! 苏流茵闭上眼陶醉于清风美酒意,任一往情思飘落在古韵渺渺中,一些零散的发丝飘零下来,柔逸的发丝拂过她绝美的脸庞,红露凝香倚春窗! “好生俊俏的公子…”原本临船看热闹的歌姬纷纷犯起花痴来!“小公子快来呀。” 苏流茵举起凝雪般的素手笑着向她们挥了挥手。 翩翩妖艳贵公子,偏偏生的温润如玉,一笑倾城,托春思入云梦! 那胖子见此景已是气急败坏,将那酒壶砸进水里。横眉怒目,油团似的肥肉将那眼睛挤成了一条线。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摇摇摆摆地挥舞着双手指着那些歌姬骂道:“你们这些……娼妓……直娘贼的鸟歪货,见着……那小白脸就开始摆弄骚姿,倭罗子(鬼)的贱货………大爷我……今儿非的将那小白脸大卸八块不可!” 那原本嘻笑的歌姬立即沉默不语了,有的背对了过去,有的进了船舱,有的吓得脸色由青转白! 那方才被那胖子搂着的歌姬连忙揭开那绣有凤穿牡丹的帘帏,从船舱中出来。 她乡做异客,原本是不愿掺和进来,那胖子是出了名的纨绔无赖,为人骄纵凶残,等那胖子发作过后便就好了! 见他这阵战,想必是躲不了了,她一脸媚笑地去抚过那胖子的胸口:“爷,莫要生气了,咱们进去吧!” “滚你娘犊子的婊子!”那胖子一掌扇过去,生生地将那歌姬从船上掀进了水里! “救命啊!……救命……。”那歌姬在水里拼命地扑腾挣扎 那灯船四周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 明角灯,无骨灯,宫灯,珠子灯,罗帛灯,走马灯,仕女灯,与倒映在水里的星光灯火交相辉映,亮如白昼! 走马灯极具巧思,观其外型尤如碧瓦飞甍的亭台,灯壁用双层暗花。 由于烛燃烧后引起空气对流,灯的内壁能自动转动,其灯上的人物故事,走马似地循环往复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此人物故事却能引人入胜,初见这种灯苏流茵也是为其驻足许久! 众人一惊,惶恐相看,谁识水性,快救救她?这儿的又有那个不是水边儿长大的! 那胖子面露凶光吼道:“今儿要是你们谁救了她,就是与我吴参贵为敌。” “小姐,怎么了,我怎么听人在喊救命?!”杏儿急忙跑到窗边向外看去! 苏流茵猛地一拍脑门,不会是被我的鸡腿给砸的吧!吹了吹风,此时的她酒已经醒了一半! 做销售的哪个不是不能众醉独醒,千杯不醉,这身子的酒量虽不如,但在平时她也算是在酒池中泡着了,自然酒醒的快! 苏流茵飞快地向楼下跑去。 “唉,公子您还没结账呢!”小二笑着拉着她,她便把钱袋甩给杏儿道:“她来结“。 “想跑,没有那么容易,吴狗儿(古代一般奴随主姓),快给大爷我使劲划,大爷我今儿非逮住他不可。”吴参贵急得直跺脚,又是引起船体一阵晃动! “少东家,狗儿得令。”一身穿黑衣尖嘴猴腮的瘦弱奴仆正大力地划着桨! 看着那歌姬奋力地挣扎只剩下头露在水面上,苏流茵不禁加快了步伐, “居然还敢往我大爷我这儿撞,看他那瘦不拉几,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非得一把捏死他不可。”说着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人情冷漠,戏子自当无情,歌姬也放弃了挣扎,渐渐地沉入了水面下去! 见着水面没有了动静,苏流茵一急加快脚步,飞身跳入了水中。向那歌姬游去! “原来是那贱人的老相好,吴狗儿,快给大爷我划过去用桨打死他。”说完吴参贵冷笑道。 “有没有看见一俊俏的白衣公子,”杏儿焦急地询问道。 “下水救人去了。” “糟了,小姐不会游泳。”杏儿不禁急得直跺起脚,大哭起来,“有没有人,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家小姐………。” ……… 第十六章 流茵溺水初得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丰琅,何事外面如此热闹啊!”曹有光淡淡地问了一句。 一黑衣男子掀开帘帏拱手规矩答道:“老爷,有一恶霸将一歌姬推入水中,却无人搭救,一瘦弱男子舍身下水前去救人去了,那恶霸反而遣人前去用划桨伤他!” “岂有此理,今儿这恶霸遇上了我,我绝不轻易饶过。”曹有光拂袖气愤地说道。 苏州富甲天下,苏松税赋半天下。商贾辐辏,百货骈阗,自是不少豪门巨族盘踞于此,曹有光虽表面圆滑世故,但也算是一个廉洁法正的好官,在苏州百姓的口碑里也算是极好了的! 段楚翊,静静地喝完杯中的茶,面无表情。 有歌姬手抱琵琶弹唱,罗绮飘香,红妆漫绾,轻拢慢捻,泪珠盈睫。琴笙幽瑟,黯然销魂,吴侬软语,竟不知是是哭还是笑! 虎丘山麓遇婵娟,疑是姮娥出广寒。 展齿一笑含半羞,淑女窈窕君子逑。 佳人拜佛我求天,愿千里姻缘一线牵。 一叶扁舟紧相尾,烟波影里到梁溪。 是何人不惜为侬做家僮?莫非是前世冤孽今又逢? 劳素手研墨画观音,妙笔生辉世无伦。 梅亭兆白首,郎心侬早知。 感君一片情太痴,梦圆中秋结丝罗。 多情的明月送我返三吴,天不老地不荒。 翻将旧曲谱新腔,愿普天下千万情侣永成双……… 欢极娇无力,玉软花欹坠。钗罥袖,云堆臂。灯斜明媚眼,汗浃瞢腾醉,酒醒歌阑,点上纱笼画烛便弹唱《钗头凤》来和! 红酥手,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悉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世情薄,人间恶, 雨送黄昏,花已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 “啊!”苏流茵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受到了重重的一击,不禁吃痛地叫了出来。 “狗儿打的好,打的好……今儿打死一个,爷重重有赏,打死两个算你赚到了。”吴参贵面露凶光得意叫嚣道。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这也太狠了,这是要活活地把人往死里逼啊! 这人也是命蹇时乖,偏偏惹了这活阎王,上次在街上有一小毛孩走路冲撞了他,他竟叫人把他活活打死了,说来正是可怜啊! 衙门不管吗? 衙门,那京官刑部尚书是他的族亲,他同胞的兄长更是姑苏巡抚! 说着众人一阵叹息! 苏流茵心想着那个王八羔子敢在背后阴老娘,正欲抬头看时,只见一木桨正对她的头部重重地打来。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着天悬地转,便向那水面渐渐沉了下去! “小姐,不要啊………”杏儿急得大哭了起来,泪水不停地涌动。 “你们这些不要命的,……你们知道打的是谁吗?是苏将军的女儿,苏将军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杏儿的双目已经变得猩红!说着也要跳到那水中去,被众人拦了下来! 什么,打的是苏将军的女儿,那不是一清秀少年吗? 很快这话从岸的这边传到游船飘往岸的那边去了!——那落水的姑娘是苏将军的女儿 段楚翊耳翼微微一动,便从船舱飞身而出,运气绷足提身,迅速向临近的船舫顶部跃去, 连踏几只“船舫,身轻鸿,“疾如追风逍遥步,跃如脱兔百丈高” 近水里内气上提,踏水,手足齐运,便遁入水面以下去了。 众人一阵惊呼,吴参贵此时已经瞪圆了他细小的眼睛,好像两颗眼珠子随时都要迸出来了! 难道老娘就要这么死了吗? 苏流茵的的身体漂浮在水中,开始慢慢地朝水底沉去,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零星碎片,画面与现实之间,在视觉与大脑之间游荡! “快救人,有人落水了” 众人见一翩翩公子“穿花蝴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戴昱提气款款而行,以足尖轻轻点水,水波荡漾,身形飞落也进钻进那水面下去了。 苏流茵感觉她的腰部忽然有了一双有力的大手作为依托,她想睁开眼睛看看确也没有了力气! 一时水浪迸出,一星目朗艳,龙章凤姿贵公子已环抱住那白衣少年漩水而出! 众人连忙拍手叫好 ……… 第十七章 窈窕淑女君可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州三月,尤见残梅,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苏流茵静静地躺在雕花画舫后舱床榻上 她的全身都已经湿透,隐约可见曼妙身姿,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清澈透亮,朦胧之中,美好的身体若隐若现。熟睡间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段楚翊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一轮黛眉似星月,灵动星眸轻闭。朱唇红润似海棠,如梦之间、恍若神妃仙子! 她的嘴唇微微触动,呼吸一紧黛眉微颦,羽睫轻颤,隐透晨光“我好冷………好冷……” 段楚翊连忙将那被褥盖在她身上,轻轻散开她湿漉漉的头发,小心翼翼地用帛巾擦拭。 平时每每见她皆是张牙舞爪,他还从来没有近距离仔细地看过她,果然花之貌,月之神,玉之骨,冰雪之肤,秋水之姿! 他放下手中的帛巾,不禁伸手想要去抚平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本是无忧少女,是为何事而忧愁? 在梦中,苏流茵梦见了她的爸爸妈妈,他们欢笑着为她做了一桌子的菜,全都是她爱吃的,她开心地跑过去想要告诉他们她有多想他们,想要告诉他们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告诉他们她再也不想离开他们了……… 但她快要触碰到这一切的时候,她却发现一切都已变成了泡影,只留下在水中拼命挣扎的自己……用尽了最后一似力气,渐渐向那水底沉去…… 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至脸庞,犹如芙蓉泣露。 “妈……爸爸……求求您们了……不要离开璐璐……。”苏流茵的双腿在被子里踢动了几下。 段楚翊剑眉微微皱起,璐璐是何人?用手轻轻地拭去她脸庞的泪水。 我们的世子爷向来不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形容不喜女色)?想不到还有这柔情似水的一面啊!妙哉!妙哉!看来果真是“窈宨淑女,君子好逑”也。戴昱半掀帘帏打趣着说道。 将手中的衣物递交给了段楚翊。 段楚翊一阵愣神,随即立即恢复了常态,起身向船舱外走来。 “这歌姬可是欠了本公子一个大人情,可不要送我相思子,爷可不是笃新怠旧的人儿!” 转身看向杏儿:“把你家小姐衣物换了,待会自有郎中看诊!” 杏儿行礼后便向船舱里去了。 “怎样,查出是谁做的?”段楚翊背着手站立在红木雕刻栏杆旁! “看你这湿漉漉的一身,快快去换掉吧,可不要耽误了你这新郎官!”戴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坏笑。 段楚翊侧过身,一脸寒冰,眉眼深沉地看着戴昱。 “做戏非有殊,看戏乃各异。哈哈……此人是出了名的恶霸,倚杖家族权势无恶不作,已被曹大人派人拿下,还污蔑是是苏流茵用鸡腿伤了他。 我就将他踹入那水中去醒醒他那蠢猪脑子去了,那膏人(胖子)多气虚没想到扑腾几下竟晕厥过去了。 曹大人已经命人打捞收监了! 不过这膏人还解决了我一桩棘手之事,他竟是那刑部尚书的侄儿,他那兄长不过是借的“京债”(买职、行贿)罢了! 这几年来他们官商勾结,地方豪族更是垄断了江南地区的矿区与商业,抵制税监,拒不纳税。谎报征税,草芥人命,我们到时候就做一个顺水人情,让那阉党和那些东林狗贼去斗吧!” 那税监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收受贿赂,大肆敛财。地方豪头巨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谎报商税,十万两的收入只报一百两,迫使朝廷将赋税增加到到农民身上,致使民不聊生。 各级军官贪污军饷,克扣军粮。多的是伪清官,实际家中早已是富可敌国! 曹举与那东林狗贼勾结贪污百万军饷一直未有佐证,可亏了他这好侄儿啊! 戴昱嘴角扫过一抹嘲讽。再转身段楚翊已经不见了! “段楚翊……” “爷,船已经靠岸……”一小厮拱手恭敬地报到! “这大夫也应该要到了吧!”戴昱说着便往那中舱去了。 此时的段楚翊早已换好了衣服,喝起热茶来,  在茶水腾腾升起的热气中任朦胧可见他那犹如寒寒星似的双眸! “将消息放出去,让成玉三日后做好接应。” 戴昱一脸黑线………… 咆哮到:“段楚翊,我戴昱堂堂风流倜傥翩翩公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仆人了?” 说着转身走出了船舱消失在那黑夜里! 段楚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十八章 野渡无人舟自横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茵儿, 你醒了。” 苏流茵微微睁开了眼,朦胧可见沈青莳那美丽的眼睛带着深切的担忧,自是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娘,你怎么会在此处。”她眉头一紧,素白的手轻轻抚过太阳穴位,只觉一阵眩晕。 “你这丫头,你都昏睡一天一 夜了,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鲁莽,幸得大夫说无大碍。” 沈青莳说着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苏流茵欲起身安慰,身体着实无力,便也只能作罢。 “青儿.....” 青儿小心地推开紫檀门,微微地了礼。 “吩咐厨房给小姐热一些粥来! ” “是,夫人。 “怎么不见杏儿?杏儿哪里去了?”苏流茵微弱地看向沈青莳! “你都一天一-夜没进食了!不要说话.....” 沈青莳好看的眉头微微挑起,拉过她的手说道:“ 杏儿那丫头靠不住,青儿从小便跟娘一处,茵儿可唤她青姨,行事谨慎,你独身去那亲王府,为娘放不下心,我自会让青儿陪着你,再带上两个行事端庄的丫头才好。” “娘,那杏儿可怎么办,她去哪里了?”听了沈青莳的话,苏流茵自觉杏儿会被打发回了家,急的要起身去寻! “你放心,娘只是叫人将她关去了柴房,你何时醒来便何时放她出来。”沈青莳连忙扶住他的身子,无奈地叹息道! “夫人,小姐,粥来了....” 说时,青儿已经端上粥来说:“夫人,奴婢命厨房熬的姜粥。小姐在那水底受了寒,这姜粥可散风寒,辟邪气,治反胃。” “还是青儿周到,让我来吧。”沈青莳接过青儿手里的粥便舀了小半勺,轻轻地吹散热气。 青姨便也忙的扶住苏流茵的后背,“小心....” 她吃过一勺,自觉无味,便要躺下。 “茵儿,你可要吃一些才好,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便叫青姨吩咐厨房去做。从今日起,青姨便与你来照顾你的起居。” 沈青莳刚将勺子放下,青姨便呈上托盘端过了姜粥,笑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奴。” “杏儿怎么样了。”苏流茵虚弱地看向青姨。 这青姨长的端庄静好,大方得体,宛然一处韵味,与沈青莳同岁,虽无沈青莳之美,却也是不俗之貌。 “小姐放心,方才我已叫了人将她放了出来,小姐心善,老奴替杏儿谢过小姐了。”说着青姨微微行过礼来! “本是我的过错,每次都连累杏儿受罚....娘,您就不要再罚杏儿了!”苏流茵拉过沈青莳温润的玉手略带歉意。 “夫人....茵儿你醒了,你可把爹急死了。”说着沈穆玥已大步向屋里走来。 “祸福只在一念间,念头起处,才觉向欲路上去,便挽从理路上来,一起便觉,一觉便走,此是转祸为福、起死回生的关头,切莫轻易放过。”一道人模样的老头款款而来。 回味他的言语,莫非那老头知道我是穿越而来的,苏流茵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这是....”沈青莳不由得一愣。 “夫人,这道长可灵了,说是可以治茵儿落水之疾。” 那老道拂袖说道:“ 鄙道法号无欲,小施主是否觉得最近头脑昏胀,全身乏力,自觉食无味,恋无依,有灵魂抽离之苦痛, 我这有一粒药丸,可保施主明日晨时便可生龙活虎。” 苏流茵不禁疑惑这老道如何得知我的症状,莫非他真知道我是穿越来的! 便伸手接过那药丸,那药丸自带异香,便问这是如何制的的? 那老道笑道这原材简单但是却是可遇不可求也! 需要这春日的的白牡丹,夏日的荷花蕊,秋日的白芙蓉,冬日的红梅花,将这四季的花蕊各十二两在春分混晨露晾晒干。 再采三月初三桃花蕊之水,集朝露之水、清风细雨中的“无根水”(露天承接,不使落地)。专于东至日梅林之中,取梅瓣积雪,化水后以罐储之,深埋地下,再加上那东流水来年聚齐用以熬制。 苏流茵不禁暗暗感叹这其中的繁复,心想必定是一味好药,便仰头吞下。 自觉体内有一股热流留窜于体内,忽感觉自己置身于四季交运之时,忽冷忽热,欲醉欲仙。 “异香开玉合,轻粉泥银盘。 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 几见芙蓉并蒂,忽生三生灵芝。 越梅半拆轻寒里,冰清淡薄笼蓝水。” 不渡世间繁华,晨钟再敲几下,可渡千万人家,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小施主若是那日想要渡舟,便来无望涯的无欲殿吧! 说道便退出了房门,转过角,便消失不见了…… 第十九章 婚嫁前夕各有思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那老道给的药丸着实有奇效,果真第二日早上苏流茵便已生龙活虎了。 可谓:“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至于那什么无望涯之无欲殿从未被人提及,自是被众人当做疯话。 唯苏流茵却是听到了心坎上去,自觉那老道知道些什么。 本欲一问究竟,奈何昨日身子太弱,且那老道却匆匆便离开了! “青姨,我此去定是要带上杏儿。”苏流茵站在于窗边看着那满园春色,果然听撸楼可一览满园春色。 “小姐自是情深意重,只是夫人.......” 青姨眉间微微有一一丝忧虑。 随即便走近她身后说:“ 杏儿这丫头,虽行事鲁莽了些,也是个心善的。” 苏流茵微微转过身,春日的阳光映照之下,美目流盼,容色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说不尽的旖旎风采! 青姨不禁一阵愣神, 恍如再见沈青莳少女时风姿! ....... 此时东梦花园已是桃红柳绿,楼阁之上高高卷起帘拢,苏流茵倚栏远望,煦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和柔的东风吹拂过轻盈的丝。 池边杨柳垂条,秋千轻晃,亭院却是静悄悄的。 院外已早是黄莺啼鸣,春燕分飞,那三折曲桥之下池水之中飘满落红和柳絮。 明日便早作别这一切,作别了这里的美食,与沈青莳,苏穆玥作别,三年来与他们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 不禁有一丝惆怅断肠之意味!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戴昱转过竖笛!看向段楚翊淡淡地说道:“ 回忆起当年在应天长乐桥桥畅饮之时,月色如歌,杏花疏影,伐竹而作笛,吹之作凤鸣,抚琴举笛,已是往事,随那东流水无声而去。十余年的岁月,仿佛一场大梦初醒,我的身体还在,回首往昔的情景仍是悲痛欲绝!” “我一定会让那些狗贼为我大哥的死付出代价。”戴显恨恨地说道! 段楚翊轻轻地拍过他的肩:“我已命成玉做好接应,这次我们搜集到的证据定能折断他们的一支羽翼。” 戴昱眉头微皱:“ 此次虽说可了结曹举这拨乱党,可也必会连累他人啊!” 段楚翊邪魅一笑道:“你大可安心,我自有分寸。皇上不理政,政权全在那阉党和郑妃手里! 浙党、楚党,齐党等等异党不过是依附那掌握皇权的阉人魏忠贤罢了说来也是阄党。 能够抑制阉党的便也只有东林党了,这样方可保我父王安康呀! 那阉党长久控制内阁的票拟,科道的拾遗和封驳,而魏阉人是掌印太监,掌握了批红,也就执掌京察“八法”。 此次有了确凿证据,定会来铲除东林乱党,说是来惩治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实际不过是党同伐异罢了! 而那东林党也定会饲机报复,只是那东林党士大夫大多-身正气,清廉正直,铮铮铁骨,但是这其中可不乏小人来取利,我们先拔了东林党派中的小刺,方可除掉这魏阉贼此大患!” “罢了,罢了,你今日可要早些歇息,方可保你明日做好你那新郎官才是!”戴昱嘴角微微一笑,闭目扬笛吹奏起来! 静夜的笛声,白衣温润少年如玉,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曼妙轻舞,缓缓地流淌到了皎白的月色和繁星去了..... 段楚翊站立黑夜中与那黑夜融为一体,唯有一双寒星似的眸子的在黑夜中发着光。 苏府此时已经张灯结彩,府里的下人管家自是忙碌了起来,苏府是由里往外已贴上了单喜,从苏府贴至街巷之中。 苏流茵作别沈青莳和苏穆玥,怕自己会哭泣惹他们伤心,便已早早睡下了,却无法人眠,只怕这苏家上上下下都失眠了罢! 第二十章 此为君凤冠霞帔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凤冠霞帔]为君头戴凤冠,铺十里红妆。 寅时(凌晨四点)苏流茵便被顶着熊猫眼的杏儿拖了起来。 “小姐,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误了吉时才是...”苏流茵半闭着眼睛,坐在山水绣墩上听着杏儿的唠叨! “杏儿,小姐可起身了。” 青姨推开紫檀门,正见苏流茵已坐于西南角梳妆台,便退身让沈青莳先行进入屋内。 杏儿双手交叠于小腹,微微屈膝道了一声:“夫人万福”!便退到了一旁。 曲儿也紧跟着青姨进入了屋内,各自行礼后,退到与杏儿一处! 苏流茵也起身向沈青莳行礼:“娘, 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沈青莳微微一笑,拉过苏流茵的手道:“今儿是我们茵儿的大日子,娘必然是偷不了懒的。” “快坐下,我们茵儿姿颜姝丽,今儿定是最美的新嫁娘!  “ 沈青莳说着轻轻散开苏流茵头云墨般的长发。 身旁的青姨已恭敬地递上了白蓖梳。 “ 白似琼瑶滑似苔,随梳伴镜拂尘埃。” 白蓖梳轻轻划过她柔软飘逸的发丝,沈青莳温柔地念叨道:“一 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我们茵儿要出嫁了......” 沈青莳已将苏流茵青黑色长发细致地盘在了后面,菱花铜镜中映出沈青莳和苏流茵的芙蓉月貌,好一对天姿母女! 折腾了一番,今日又早起了一个时辰,沈青莳便已略显疲惫,轻轻抚额说道:“娘上了年纪了,竟有些力不从心了。” 青姨忙的接过白蓖梳道:“夫人先歇着,让老奴来吧。”说着便看了一下身后的杏儿和曲儿。她们便深明其意地点了点头。 苏流茵正欲起身问候,沈青莳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无妨。 然后便缓步走向了屋子正中的香木桌旁,然后端坐在玫瑰椅上,正可看向正于西南角梳妆的苏流茵。 杏儿和曲儿便快步走上前来了,端来洗漱用具,她二人今日皆是穿的喜庆的团花纹长裙,梳的是双环髻。 “青姨,小东子到了!”五福在门外喊道。 青姨应了一声,便去开了门,牵过一个浓眉大眼,脸庞白净,聪敏伶俐的小男孩来。 “这不是隔壁张儒生的孩子吗?”苏流茵笑着说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姐姐,小东子连着爹娘一起祝福您了!”小东子转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虽是总角年岁,却是聪敏过人。 “小姐,请您现在坐于床上去,这样便是坐北朝南了!”青姨笑着扶住镜子前女子的手说道。 苏流茵自然高兴,心里想着:看来这青姨真体贴,是怕我累着上不了花轿,这是要让我去歇一会儿!便走过去一脸舒适地躺在床上。 “茵儿,快起来!这开脸可是女人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可不要误了时辰!”不知何时沈青莳已来到了她的面前,一脸温柔地笑道。 苏流茵无奈地坐起身子来,见着沈青莳手中拿来一根细麻线,不由得一颤:这开脸不会是要拿这个勒死我吧!看着她笑的如此灿烂,苏流茵心中莫名地瘆的慌:这不会是发现了自己不是她亲生女儿,要杀人灭口吧!顿时觉得瞌睡醒了大半。 沈青莳手持长线,小心细致将两头系在一块打上结,绕几个交叉,形成成“剪刀”状,便将其中间用一只手拉着,两端分别系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绷紧,上以形成交叉的三角。 小东子便扬起他稚嫩的小手,在那交叉的三角的中下弹了三下,沈青莳朱唇轻启,嘴里温柔地念叨道:“上敬天地父母,中祝夫妻和顺,下弹子孙满堂”。 小东子又一本正经地在左中右弹三下,沈青莳便又念叨道:“左弹早生贵子,中弹勤俭持家,右弹白头到老!” 苏流茵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不是要本姑娘的小命,对此她也只能一脸疑惑地看着。 如果是有小男孩的场合,这个弹三下的动作就由小男孩来进行,开脸人则负责持线和念叨。 沈青莳便将此三角向苏流茵移动而来笑道:“茵儿仰起脸来!” 苏流茵一脸惊恐地问道:“娘,您这是要做何事?” 一旁的青姨笑容可掬地说道:“小姐,老奴见着过老夫人为夫人开脸,没想到今儿竟有幸见着夫人为小姐您开脸来了!这女人一生只能开脸一次,之后如有离婚改嫁等都不能再开脸!呸呸,老奴这是在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该掌嘴!”青姨便用手连忙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又道:“小姐这开就脸后,您的皮肤便会更加光洁动人,小姐一定是这最美的新嫁娘了!” 一旁的杏儿和曲儿各自执了一掌明灯,一脸认真地听着青姨说着,这开脸她们也是初次得见。 “疼吗?”苏流茵说着只觉着脸上有点热乎乎的感觉,并无疼痛之感,细细体会竟有几分舒适之感,倒有几分在美容院的感觉。脸颊,额头,眉和鬓角都被这温热的麻线触动过。 “小姐,您看!现在是否愈加美了!”青姨笑着摆了一个铜镜在其面前。 原来就是去掉自己面部的寒毛,稍微修整了一下眉毛而已,苏流茵想着若是自己去卖修眉刀会不会受到这姑苏女子的追捧! “好了,娘的黄毛丫头今儿就变成了一个新嫁娘了!”沈青莳笑着用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苏流茵抬眸傻傻一笑,却是万般风情。 “小东子,苦了你今日这么早起来,快拿去买几个糖人吃吧!”沈青莳笑着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他手上,眼底尽是温柔之意。 小东子接过钱袋笑道:“谢夫人、小姐,小东子这就走了!” 苏流茵看着这小家伙一脸可爱的面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来,自己也是从一个很小的孩子被养大,现在自己在异世都要结婚了,不知道他们怎样,又回不去,顿时觉着有几分伤感之意。 “茵儿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和乐喜庆的,咱们就把不愉快的事都抛去吧!”沈青莳轻轻地握过她的手,又转身对青姨说道:“这接下来的便交给你了,这客人要来了,我要出去迎迎去!” 青姨便福声说道:“夫人,您放心吧!老奴自会不负您的重托!” 沈青莳走后,青姨便又扶着苏流茵来到,梳妆台前,这才开始打扮起来。 杏儿手持案边为剔犀黑漆粉盒的葵口漆托盘。曲儿便拿起两只剔犀黑漆粉盒,轻轻地打开来,里面装有胭脂、眉黛、妆粉和唇脂, 又从腰间轻轻掏出一个小瓶来,这是她今晨在东梦花园采摘的杏花之露。 青姨便将那胭脂与铅粉调和成一种颜色,使之变成檀红色(粉红色),然后轻轻地抹于苏流茵的面颊。然后敷于整个面部,可使肤色比较均匀而统一。 待其与面部贴切,青姨便小心地将那用白色茉莉花仁提炼而成的“珍珠粉”敷在她的面部, 再用玉簪花合胡粉制成玉簪之状的“玉簪粉”轻轻地敷在她的额角。妆粉敷面,白雪凝琼貌,她的皮肤更加光洁透亮起来。 这胭脂是上好的红蓝花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再配上那芙蓉花露蒸成的。 这古代的化妆品可真是纯天然呢!苏流茵不禁暗暗感叹:等我闲暇之日一定的好好研究一下才是! 青姨蘸取了一点杏露水化开, 抹在手心里,就细致地拍在她的两腮,以让双颊呈晕红色。 苏流茵透过铜镜见青姨今日穿的是她平日里不常穿的龟背纹长裙。 青姨取过眉黛轻声说道:“小姐, 请轻仰头。”苏流茵便一下往后仰起了她的头。 青姨笑着说道:“小姐, 不要仰的太高了!” 后面的杏儿和曲儿也跟着掩面笑了起来! 轻描青黛眉,眉蹙春山,眼顰秋水。 再用细簪子上挑上一点儿胭脂,用食指淡淡地涂抹在她的嘴唇上,取过唇脂轻轻地点缀,可谓明珠点绛唇。 杏儿已呈上了流苏发饰,青姨便用金红色的流苏发饰固定在她额前发际线后面,用流苏与额饰蝶形花钿散在额头与脸庞两旁。 这花钿却是有一个美好的来源:  南朝“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因故称之为“梅花妆”或“寿阳妆”,十分美妙新颖。 杏儿又小心翼翼地捧来十二龙九凤冠来, 其正面顶部有一龙,中层七龙,下部五凤;背面上部一龙,下部三龙;两侧上下各一凤。龙或昂首升腾,或四足直立,或行走奔驰,形态各异。翠风口中衔珠,展翅飞翔,色彩经久艳丽。 青姨小心翼翼地接过将其放在了案几 上,曲儿紧接着呈上了大领对襟大红色的,饰以珠的织金云霞龙文深青为质的披帔。其并列两条,尖端缝合,垂在身前,挂缘龙文玉坠子,平端收纳于大衫身后三角形兜子内。 苏流茵站起身来,青姨和杏儿便合力将其披于她肩上。 最后便是将那凤冠亲自戴于她头上,她只想吐槽它的重量惊人! 此时的曹府自然也忙碌了起来:迎亲队伍,花轿,礼仗…… 第21章 十里红妆婚嫁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半副銮驾,半副风仪,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云梦园亭台上的堂会委婉起伏的昆曲声腔已经在遍布苏府给各个角落,夹带着吹响的唢呐声、鼓、锣的打击声。 各种音色混合,却无混杂无物之感!这苏府嫁女,自然是要请这姑苏唱曲儿唱的最好的妙曼人儿。 三生石上,牡丹亭下,梧桐叶落,西风送别,道不尽的良辰美景,说不完的哀艳沧桑一曲《寻梦》撩人心: [懒画眉]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忒忒令]那一答可是湖山石边,这-答是牡丹亭畔,嵌雕栏芍药芽儿浅,一丝丝垂杨线,一丢丢榆荚钱。 线儿春甚金钱吊转。 [嘉庆子]是谁家少俊来近远,敢迤逗这香闺去沁园,话到其间腼腆。他捏这眼,奈烦也天。咱歆这口待酬言。 [尹令]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哈哈生生抱咱去眠。 [品令]他倚太湖石,立著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捱过雕栏,转过秋千,肯著裙花展,敢席著地怕天瞧见。好一会分明,美满幽香不可言。 [豆叶黄]他兴心儿紧咽咽呜著咱香肩,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等闲间把一一个照人儿昏善,这般形现,那般软绵。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呆将来半天,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吊将来半天。敢是咱梦魂儿厮缠。 这,便是昆曲之美。一袭水袖丹衣, 一曲醉人惊梦,欲语还休..... 那妙曼佳丽清丽俏皮走姿、抛袖、抖袖、一唱三叹中,字清、腔纯、板正,一曲有一曲之谱,一均有一均之拍,让人心魂摇曳,神思悠然。台下之人不禁拍手叫好:华丽婉转、念白儒雅、表演细腻、舞蹈飘逸!指尖斗转间,道不尽的风致楚楚,扣人心弦;水袖抛舞中,牵住离愁别恨、翻出满腔哀怨、绕出情思绵绵...... “月姐姐, 你可知这吹得是什么曲儿,可真是好听呢!”檀香一边彻茶一边问道。 “这你就没听过了吧,这吹得是百鸟朝凤抬花轿,是祝小姐与姑爷花好月圆……弹的是牡丹亭的寻梦…….”此人上穿一领黑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手提一铜锣正得意洋洋偏头晃脑地介绍道。 “五福,你可是什么都知道,你能说道算什么,有本事你吹一个给本姑娘听听!”檀香瞪圆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满地说道。 “行了,行了....莫要贫嘴,各自做好手头上的事才是要紧。”月儿扭过头笑着向他们说道,听着张管家的声音,便又朝向正在厅堂外的张管家迎去。 “张管家,堂屋内都已布置完毕,可还有什么不周到处。”雪儿微微向他福身道。 “月儿行事一向谨慎得体,你再吩咐几杂役将小姐的奁品一一陈列,定要有人在旁看管为宜,你可要仔细着!”张管家一脸正色地说道,又环视了堂屋四周随即大声说道:“今日你们可都要仔细着!” 忙碌的丫鬟杂役们也接连应到!为着这盛大的场面忙碌进进出出! 不一会儿, 苏流茵之奁品,已经陈列在厅堂,任由客人观览。 贴有红双喜字的十二块瓦,代表了在苏州有庄院十二间房。 厅堂之外摆有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 厅外的闷户橱全身光素,橱面两边翘头,案面下带有线脚的光整牙板。腿略呈外八字,外圆内方。两面交界处有线脚装饰。 黄花梨顶箱柜和立柜两者用于内放金银钱财且皆用金漆镶嵌,左右各附有一楠木多宝格对,左放一对金元宝、右置一对银元宝。 有一香楠木书柜放有皇历,女诫,道德经,金刚经等各一册。楠木匣子若干对、梳妆台一座。 “这苏家嫁女果真气派啊!”其中有人看着厅堂陈列之物,不禁大声感叹道。此人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三柳掩口黑髯,头上里顶青纱万字巾,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下面穿一黑色底软衬薄布皂靴。 “你看那有珍珠、翡翠、珊瑚、沉香各两串,翡翠、象牙、牛角扳指,有眼鹿骨扳指皆是成了双的,翡翠白玉点翠珊瑚珍珠,琥珀四块、红宝石四块,蓝宝石两块,绿宝石两块,东珠六颗,小正珠十颗,湖珠十二颗,米珠四十颗皆是稀罕宝贝.....”此人面阔唇方,神眼突,身材瘦长,头戴一皂纱方巾,声音却是洪亮无比。 厅堂还摆有各色上等丝绸三十匹,香云纱六匹、各色彩缎二十匹,妆花缎,织锦缎各二十匹,云锦十匹,蜀锦浣花锦各十匹且皆采用细金工艺。 “你看那几布匹蜀锦用天然蚕丝作为基础材料,再采用钿金工艺,取名贵的金银丝线等名贵材料最为点缀,可谓寸锦寸金!用如此这样精致的布料做衣裳,哪个爱美的女人看了不心动!真羡慕这苏将军的爱女!” 说话的妇人眉粗眼大,面相有几分滑稽之感,一言一笑却是处处惹得众人嬉笑,胖面肥腰,穿了个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外罩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又转身向着自家的矮胖丈夫说道:“你这官儿白当了,连向着自家媳妇的心思都没有,还领。着这白花花的银两作甚?” 那矮胖的男人笑着说道:“夫人说的极是,这回家就给你准备一套去!咱们先看看这苏将军都有何物做嫁妆可好?” 那胖面肥腰的妇人冷哼了一声道:“还算你有一点良心!” 众人自是笑的不可开交。 黄花梨连三横柜,樟木箱子四对皆是敞开了的,内装有皮、棉、夹、单、纱等四季衣物。 大毛皮旗装之类是采用银鼠皮、灰鼠皮、羊皮、珍珠毛,狐皮等各一件各种棉旗装十二套,其中有软毛织锦披风,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织锦皮毛斗篷妆缎狐肷褶子大氅。 夹衣包括纱夹、绸夹、缎夹、布夹旗装,共三十二套。单、纱为单衫、丝绸罩衣、对襟羽纱衣裳、苏绣月华锦衫、薄纱花布大褂,蝶戏水仙裙衫、计十二套。 盛暑季用的实地纱、乳云纱对襟衣衫、白玉兰散花纱衣、桃花云雾烟罗衫、、亮纱大褂等十二套。 还有白细布或夏布衬衣配套,以防露体。 十二套外罩儿,丝绸罩衣,碧霞云纹霞帔、绣有五福捧寿、凤穿牡丹、百蝶穿花、万字长春等吉祥图案,共计十二套。 花盆底鞋二十双、各色绣花鞋二十双、各色江绸绫袜四十双。 彩缎衾褥、鸳鸯枕,八铺琼盖,自是不能少! 陈女贞酒坛 铜盆内扣大红绣鞋一双 有四色花样的挂镜、挂屏,分别为同喜、竹梅双喜、荣华富贵与玉树临风。 家具陈设,各季服饰都应有尽有,苏家嫁女之心,姑苏共闻之! 丫鬟有四人(青姨,曲儿,杏儿、檀香 ) 家人四房(王成吉、张五福、周四海昌、王寅) 锣鼓声响起,姑苏街市热闹非凡,这苏将军嫁女,自然是轰动姑苏的一件大事,妇孺儿童吃了早食便纷纷跑来凑热闹。苏州虽是富饶一方,但是却是遭受倭寇的屡次烧杀掠夺,官民皆惧,寻常百姓不敢出行航船,连皇上派军来围剿也无济于事。全靠苏将军来到苏州后大破倭寇,斩首几千,并将苏州一带的倭寇彻底打散。虽然苏穆玥现在已经没有了兵权,但是在百姓眼中的威望却是丝毫不不减! 此时段楚翊已经身骑白色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的中间,戴昱自然是紧跟着他。 礼乐吹响,举着“嘉”字招牌的人,走在队伍最前方。 街上许多人便如元宵佳节一样将自己打扮得很是喜庆,聚集迎亲队伍旁边说说笑笑。 身穿一件大红的直襟乌纱圆领常服,簪花披红,腰扎金丝蛛纹带,丰神俊朗,身如玉树,透着与身俱来的高贵之感! 街市姑苏女子皆为之沉醉! “好生俊朗的新郎官!听说还是边关之地芙蕖王的儿子!” “还有他身旁的那位白衣公子,生的也是俊秀无比,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我看还是这新郎官多了几分英气!” “也只有苏将军才能得如此良婿!” 段楚翊一阵冷笑,这寻常百姓都知道我父王是在为保卫边境而战,却是从未得到这皇上的信任!说来竟与苏将军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他却比我父王幸运多了! “楚翊,我这是为了不抢了你这新郎官的风头,特意穿的这一身白袍,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姑娘为本公子而沉醉不得自拔!你就负责这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吧?这美丽的姑苏女子都归我了!”戴昱挥开折扇一脸贱笑地对他说道。 段楚翊自然眉眼之间皆是寒意,也不去理他。 …… 沈青莳不忙之时便又会回来看一眼苏流茵,和她聊一聊她的心事,又说了一些人生阅历这才作罢。 好不容易送走了沈青莳,也借口打发了青姨等人, 此时的苏流茵正白无聊赖地瘫睡在床上,摸着自己空虚的肚子正愁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至于那厚重的风冠早已被她丢弃在床角,真不知道这些古代人是怎么想的?苏流茵不禁抱怨道。 “杏儿.........” 第22章 江南首富沈万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小姐,你真要杏儿去吗?”杏儿一脸委屈地站在苏流茵床边说道。 “快去,快去,本小姐现在快要饿死了,你看有什么好吃的,都拿一点儿..... ”苏流茵摸着她的肚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又想着:这过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日子,寅时便起身的她可真是又饿又困!看来自己还没有困死在这里,便已经饿死了! “可是,小姐,厨房这时才开始生火!”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你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就去拿来......” 杏儿委屈巴巴地向外走去........ 自家小姐的肚子就是一个无底坑,实在是难以将究,小姐对她恩重如山,她还是乐意为其跑腿服务,只是免不了被那厨娘说上几句而已。 苏流茵心里却也是五味杂陈,虽然自己是穿越在这里来的,可是也算是自己第一次结婚,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冷面瘫,对于自己未来的一切自是分外担忧,无奈和紧张也是自然会有! 她在现世也是谈过恋爱的,虽然不是像这宿主这样的貌美如花,可也算是一般的相貌,她虽在茫茫人海,如同一粒尘沙,若是有人在人群之中见着她,也不至于是转身就会忘记她的容貌的情形。 她却是屡次遇见渣男,她记忆最深刻的一次便是自己工作之时谈的一个男朋友,两人都是最销售行业的,自己的男朋友光看表面确实是比较帅气的阳光大男孩,待人温柔又体贴。 她工作之时兢兢业业,对待生活也是充满了热情的,她也是算得上公司里一个长势挺好的苗头,却没想到刚刚转身就被自己的男朋友抢走了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了大半年的成果,还转身和一个同行业之中的一个花瓶在一起了!自己原本对两人的二人生活是有诸多规划的,可是男朋友的背叛却是生生将她的美梦亲手打碎。 虽然她也有过一段消沉的时光,但是一看着那渣男过着的“美好”生活,她便会不断地鼓励自己继续向前走下去!每当想着自己穿着恨天高一把心酸一把泪的奋斗历程,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脑子里的那个渣男来,自己确实是挺恨他的,凭着自己的恨意,她的事业似乎一路上都是风生水起,可谓“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敢打敢拼的她,这才有了不顾一切前往苏州去追一个大客户,然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自己对那些事情却丝毫没有了印象,只是对那古琴上自己的血珠记忆犹新! 嘈杂的礼乐炮竹之声将她久违对的现世的思绪拉了回来:难道是上天觉得她情路太坎坷所以才给了她这么一副好皮囊,可是自己的情路不是依旧坎坷吗?自己明明喜欢的是萧战,却为了救他和苏府,被迫嫁给了段楚翊这座冰山,真是造化弄人啊! “小姐,杏儿拿来了好多吃的,奴婢怕你不够吃,可是带来了许多点心和吃的给你!”杏儿说着费力提来一个大篮子。 苏流茵笑着摸了摸杏儿的头说道:“你可真是一个乖宝宝!” 杏儿自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小姐,自家小姐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出来,也不想再问,要是自家小姐再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自己可招架不住! …… 今日苏穆玥穿的是绯红盘领大袍,胸前、背后各缀一块方形狮样补子,头戴网纱巾。 ———厚重、严肃、刚健、而稳健。 沈青莳穿的是深青色大袖衣,衣上加金绣云霞翟文霞帔,红罗长裙,合领对襟大袖背子。 “妹丈,恭喜恭喜啊!”沈万三将折扇垂至手下,拱手高举作长揖。其身穿白色大绒茧绸四周镶金丝宽边的直裰白袍,袖至三尺,拱手而袖底及靴,揖则堆于靴上,头上并无装饰! 沈氏一族是江浙一带颇有名望的豪门巨族,沈万三排行第三, 家中原有两个哥哥皆因疾去世了,沈青莳是排行第五的小妹,  其四妹是当今的沈贵妃。 沈万三富可敌国,有亿万资产,故称以沈万三秀或沈万三,人们皆称他为沈万三秀,他为人豪气大方,又是在应天出了名的人物,在修都城之时,自己也是出了大量的钱财,他学过几年知识,便是头脑灵活,自是结交了不少朋友,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的朋友并也愿意与他合作! 他把周庄作为自己产业之下的商品贸易和流通的基地,自苏将军将姑苏一带的倭寇清理完全,江浙一带的倭寇皆是遁去了行踪,再也不敢再海上肆意横行,自己又是苏将军的内兄,自然是得天独厚的条件,无论是附近海外还是陆上之人都愿意相信他,自己无形之中便有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便和海外的洋人做起了生意,开始他“竞以求富为务“的对外贸易活动,利用白砚江(东江)西接京杭大运河,东入走浏河的便利交通条件,把江浙一带的丝绸、陶瓷、粮食和陶瓷等手工业品等运往海外之地,使他迅速成为“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的江南第一豪富。沈万三就是从贸易中赚下的一部分钱,购置田产,另一部分钱作经商的资本。 近年来,她在应天也有了一些产业,应天最富裕之地秦淮地区,更是有自己大量的产业,白酒坊、马道街、铜作坊、油坊巷 ,沈万三涉及的区域很广,这钱财便会不断地涌入他的口袋里。 有一个在民间广为流传的说法,话说沈万三有一只聚宝盆。 有一年当地大旱,树木都快要枯死了,不过奇怪的是沈万三家里的杂役每天多可以割回来一捆鲜嫩的青草,时间长了之后,这件事情就传到了沈万三的耳朵里。 沈万三知道后也是惊奇不已,便就问这个杂役:“在这个大旱的天气下, 你是怎样做到每天割一捆青草的?” 那杂役自觉沈万三知道后会将他辞退,就不敢说出实情。 那杂役越不说,沈万三便越是好奇,于是派人盯着那杂役,几日后那杂役渐渐的放下戒备,又去他割草的地方。 沈万三到了之后发现那杂役割草之后的土地又长出新草来,沈万三很是奇异,便亲自将草又割掉一次,但是那青草又长了出来。 沈万三觉得知道着草下面必定有古怪,就命人将下面的土壤挖开。却在土中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铁盆,且里面聚集了很多青蛙,沈万三很是奇异,便将盆子带回了家。 沈万三为了验证铁盆,就将用它喂猪,猪长得很快,不出一月便膘肥体壮。  沈万三觉得很是神奇,便将它洗干净之后竟发现这盆精妙绝伦,便用这盆来洗手。 后来有一次,其妻赵氏在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只银钗在盆中,那盆竟放出异光来,那银钗一下子聚满了一盆,自是财富积累越来越多,因此,沈万三富可敌国! 自然传说并不可信,稍微有点见识之人,亦或是接触了沈万三秀的人,便会明白他的财富为何而来。 …… “内兄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快请……”苏穆玥回礼拂袖作请。 一旁的沈青莳也忙的行礼:“兄长,这边请....” 沈万三笑道:“这是兄长的 一点心意——黄金万两”说着便命抬着大红箱子的小厮们将其抬了进去。 “内兄如此大礼,苏某怎敢收下!”苏穆玥推辞着说道。 沈万三转过折扇笑道:“区区薄礼,不过黄金万两,妹丈不必介怀!  ” 五福自是打着铜锣,大着嗓子喊道:“周庄沈万三秀———黄金 ……万两!” 席上的众人自是一阵唏嘘,纷纷看向座上正悠闲地听戏的沈万三。 苏沉第大人赠陈道复的花鸟、苏汉臣的婴戏图各一幅,王贵和大人赠赤金累丝镶嵌镯、象牙包金镯各一对、白玉镯、翡翠镯各四对, “五福,可让我也来提着这铜锣喊报道?”一旁的王寅向周五福嘻笑道。 周五福扶了扶头上的巾帽,一脸神气地学着月儿的口气道:“莫要淘气, 做好你手头的活儿才是要紧!” 王寅哼了一声道:“看你神气, 待你喉咙冒烟,我可不替你.……” 五福又忙的接连敲打铜锣,喊道:“回春堂马大夫赠人参、丹参、何首乌、灵芝、麝香、沉香、冰片、牛黄、雪莲、当归等药材若干。常州张大人送名画山水一幅!” …… 苏穆玥起身作揖笑道:“ 苏某先失陪了.....”说着便继续前去迎客去了! 沈青莳自然是陪着自己兄长前去了,问了几番话才知其小儿子沈荣也要随着苏流茵一同前往应天,便一脸不解地说道:“ 兄长你这要让荣儿去应天?可是荣儿年龄尚弱……” 沈万三笑道:“青儿不必担忧, 这荣儿脾性顽劣,整天只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这苏子说的好“弃书捐剑学万人,纨绔儒冠皆误身。穷途政似不龟手,与世羞为西子颦。”是时候让他吃吃苦头才好,放心,有你四姐在,他不会闯下什么大祸的,更何况还有这外甥女婿撑场面呢!” 沈青莳好看的眉头微皱道:“这小王爷,我心里没底..….” 沈万三看向戏台中央笑道:“青妹放心,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第23章 此女只应天上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临上轿前,沈青莳来到了苏流茵的房间,轻移莲步走了过去,在床上坐定,苏青莳便展开双臂来,苏流茵以为这是要与她告别,便欲与其拥抱一番。 没想到沈青莳却将她揽入了怀中,让其坐在她的膝盖之上,苏流茵顿时一惊:这沈青莳的身体柔软似无骨,身上还散发出幽香的兰花味来。 青姨并着几个丫鬟端了饭菜上来。 饭菜比较丰盛,有清蒸白鱼,以太湖三白制作成,即白鱼、白虾、银鱼等,多为清蒸白灼的强调保持食材的原味。 这时忽听铜锣传话:“ 新郎官三请!” 沈青莳也不急,拿起筷子给苏流茵夹了一口饭至她嘴边。 她不禁想这是要给我喂饭的节奏啊!便勉强地笑着握过沈青莳的手道:“娘,我自己来就好了!” 沈青莳宠溺地看着苏流茵说:“茵儿, 这是为娘喂你的上轿饭,此去应天,路途遥远,不知何时可再见……”说着她美丽的双眼泛起泪花来。 苏流茵见此便连忙将饭给吃了说道:“娘,您就当心吧!茵儿会照顾好你的,到时候一定会多回来看看爹娘的!”说着又想起自己在现世的父母来,会不会在苦苦地等着自己回去!自己又是怎样的状态,心里虽是伤感,也未表现出来,便又笑脸相迎。 吃了一口拌有红枣,花生的饭,她又夹一子筷三白鱼,苏流茵含过筷子勉强吃过! 早知道刚才就不吃那么多点心了,可撑死我了,苏流茵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暗暗叫苦:都怪杏儿给我拿来那么多吃的!现在每吃一口,心中的痛楚便更深了一些。 “小姐可是不合胃口?吃了这鱼,“年年有鱼”!这太湖三白(白鱼、白虾、银鱼)出水太久即不新鲜了,这是命府里的下人特地今儿赶早去太湖船上煮的,莫不是偷懒了不成!”青姨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苏流茵连连摆手说:“ 没有,没有...好吃的很!茵儿还想再吃一口呢!” 青姨笑道:“小姐莫急, 这还有红烧肉,炒鸡蛋呢!” “曲儿,快端上来。 苏流茵顿时感觉她的胃要爆炸掉了!生无可恋便是这般滋味吧!没错,杏儿那丫头此时正在偷偷笑着她呢! 一口饭,一口肉,最后吃蛋,再一口饭,苏流茵机械地嚼动着! “小姐,这最后一口饭要吐出来,不忘老爷和夫人的养育之恩!”青姨笑着说道! 听了,苏流茵便忙的就要吐,杏儿忙的将那痰盂拿了过来。 苏流茵接着起身坐到床沿,沈青莳便拉过她的手说道:“茵儿长大了, 此后嫁人自当为人妻为人母。为娘说的你可都要记在心中,你是我苏家唯一的血脉。愿吾儿自代代相传!” 《苏氏家训》第一条、祭祀不可不殷 也 第二条、侍亲不可不孝也 第三条、天显不可不念也 第四条、身者不可不修也(人生,有修行才有境界,静中念虑澄澈,见心之真体,闲中气象从容,识心之真机,淡中意趣冲夷,得心之真味,观心证道,无如此三者) 第五条、持家不可不勤俭也 第六条、尊卑不可不辨也 第七条、择师不可不慎也 第八条、教子不可不严也 第九条、养女不可不训也 第十条、择配不可不谨也 第十一条、交游不可不审也 第十二条、志节贵乎坚贞也(人生最珍贵的三种品质,不昧已心,不尽人情,不竭物力,三者可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子孙造福) 第十三条、志行不可刻薄也 第十四条、邻里不可不和也(退就是进,给就是得处世让一步为高,退步即进步的张本,待人宽一分是福,利人实利已的根基!) 第十五条、输粮不可不先也 第十六条、穷难不可不周也 第十七条、出仕不可不清也 第十八条、忍耐不可不讲也 第十九条、奢华游惰当惩也 第二十条、赌博不可不戒也 多心招祸,少事为福,福莫福于少事,祸莫祸于多心,唯苦事者,方知少事之为福,唯平心者,始知多心之为祸。 苏流茵机械地点着头,对此也是无语极了,这么多条条框框,只怕是自己能够遵守的没有几条吧!又同情其古代的女人们来,要遵守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嫁妻随妻,嫁狗随狗!不守妇道还要浸猪笼。要是女子被男人看到脚了,就相当于失去了了贞洁,要嫁给这个男人或者是浸猪笼。 这来源更是荒诞不稽,据《山海经》之记载:伏羲分出世:是在上古时期,一个华胥氏的女子去山中游玩,结果却在山林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人类脚印,那女子觉得非常稀奇,她便小心的上去了踩了踩,便出乎意料地发生了一件奇事,便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而那个那个巨大的脚印居然是天上的雷神留下来的! 苏流茵都不得不佩服这古人的想象力,这踩了他的脚印便会怀孕,那些山间的动物不小心踩到了不也得怀孕吗?这女子的脚丫被看了就必须嫁了人,那见着美丽的女子脱去她的鞋袜,这女子不就必须得嫁给他了吗?那还发愁有追不到的媳妇吗?见人便脱了它的鞋袜即可。 “此去应天世子府,吾儿心事浅薄,愿你们多多辅佐,我方才安心哪!”沈青莳打断她的思维,看着一脸懵懂的苏流茵,想着不经人事的她受了委屈又该如何,心中便是痛彻心扉。 “夫人放心,奴婢自当竭力,万死不辞!”青姨说着欲行跪拜之礼。 沈青莳忙的拉起她来说:“ 你我二人从小情同姐妹,我就将茵儿交与你了!”说着不禁掩面而泣。 众人皆哭了起来! 苏流茵拉过沈青莳的手说道:“娘, 您放心,茵儿一定会好好的,到时候一定会回来看望爹娘的!” 铜锣声再次响起:“ 新郎官四请!” 沈青莳用手帕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说道:“时辰到了,娘的好女儿这就要出嫁了……” 曲儿已经将红盖头拿来,沈青莳小心地将其盖在她头上。 本应由其兄长抱上轿,奈何萧战边关战事吃紧,并不得归!便只好由杏儿和曲儿搀扶下撑着红伞行至门前,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颈套项圈天官锁,手臂缠“定手银”,一袭红衣,可谓:“红罗飒繩, 绮组缤纷。”(形容长袖飘舞貌)。行至门前可见两个较大的盆栽,里面为两棵相同的石榴树,意蕴着:天地合乃有夫妻相!门上还挂有一对彩绘的八角宫灯。 门前至花轿有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上面洒满了粉红色的桃花瓣,红缎绣花鞋轻轻地踏在上面,凤冠霞帔,裙锯纷飞,步步生莲,亦或是天宫那一朵朵随风飘动的鲜明桃花朵儿飞舞在人间,她便是仙子带着春意的祝福而来! 身骑高头大马的段楚翊早已下了马,在轿前等候多时,剑眉似刀飞入发鬓,他背过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一步步向他走来,天公作美三月里竟有略带橘黄的残阳,明朗的大红嫁衣,灼灼的桃花,女子明媚的红色却让他觉得佳人定是秀色可餐! 沈青莳慢慢地放开她的手,苏流茵又回想起三年来自己在苏府生活的种种,自己是被他们深深地爱着的幸运儿,接着便纵声大哭起来:“爹,娘……” 自觉肝肠寸断,胸口压抑不能呼吸,古代车马邮车慢,再见您们又待几时?苏流茵捂住胸口痛苦地想到,不知道是对此时的父母,还是自己现世的父母,便突然不想再去应天了,不想再管任何事情,只想就待在这里!便哭着大喊道: “爹,娘...…女儿不嫁了,我不要嫁了!” 沈青莳走上前来,一把抱过苏流茵说: “我的茵儿,你这又休得说些什么胡话?”说着也放声大哭起来! 说着,众人也掩面而泣! 苏穆玥扶住沈青莳的肩膀强忍住泪水说道:“好了, 好了……” 沈青莳慢慢地抽离双手跟着苏穆玥向后退去,柳塘新绿却温柔,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痛之境便是离别,肠已断,泪难收。 众人只道:“哀哀父母,生我劳瘁!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爹,娘……” 苏流茵胡乱地伸着她的手前后摸索着,忽然脚底一绊,身体便重重向后倒去,突然一只温厚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腰部,红妆盖头被掀起,佳人的绝世面庞露了出来!泪痕犹在,好比梨花一支春带雨! 旁人只道:红盖头下泪眼朦胧分她可藏有将要初为人妻的欢愉已经对自己即将失去的作为儿女承欢膝下的不舍。虽是少不了少女心思,更添异世情结。 暮春三月,脉脉春风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姑苏之地自然连空气之中都染上了美妙的桃花清香,而因人的情绪看万物也便是柔情款款。而即使春光再美,那绝美的少女溢出芳华的双眸,便会得众人一惊:此女只应天上有,人家难的几回闻! 鼓乐喧天,鞭炮齐鸣,场上的宾客眉眼之中之间皆是笑意,都带着对此佳人的祝福,亦或是自己对爱情的暗暗期许与被爱的沾沾自喜,所有的美妙气息围绕在一起将此刻姑苏小小的天地包围了。 第24章 被撩起轿至盘门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看着段楚翊寒星般的双眸,冷俊的脸庞,果真是冷面潘安哪!苏流茵不禁有些失神, 他扶正她的腰身,拂袖轻轻一旋,那红盖头便端正地落在她的头上! 众人拍手连连叫好。好一对金童玉女,天生良配! 此时那昆曲正唱《玉蜻蜓》 笑你我僧俗有缘三生幸, 笑你我和诗   酬韵在桃林; 笑你我二八妙龄巧同岁, 笑你我知音人不识知音人。 他笑你种桃栽李惜春光,难耐黄卷与青灯; 他笑我富贵荣华不在意,冷淡仕途薄功名; 他笑你行医济世救众生,难救自己脱火坑; 他笑我四书五经背如流,圣贤严训不经心。 他笑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笑你口念弥陀假惺惺。笑我佯作轻狂态,笑你矫情冷如冰。 笑我枉自痴情多,笑你不该少怜悯。 长眉大仙呵呵笑,笑的是-- 你瞒我,我瞒你,错过青春无处寻,无处寻! 申贵升:师妹 玉蜻蜓玉蜻蜓, 玲珑透别传爱心, 我与你两心相印终如愿, …… “到底是哪个缺德鬼把王氏弄进了尼姑庵,还将申父搞成了富家公子呢,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妙妙妙!“其中有人高声喝道! 他附身贴近她的左耳,低声说道:“本世子的世子妃斜是怎么了?莫非是听了这尼姑庵,又想去那池中寻你那情郎?”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耳畔的热流隔着红盖头徐徐传来,她不禁头脑发热,两抹红晕飞上了脸,也幸好有这红盖头将她遮住! 这时不知那媒婆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声说道:“日有中道,月有九行,黄道吉日,这俚语说的好啊!娘家哭得震天响,婆家家当嗒嗒涨。千禧年结千年缘,百年身伴百年眠,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  ” 席上已有人喝酒,划拳,互作打趣诗!场面好不热闹。 “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 “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 “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那方才看嫁妆被他那肥腰大脸的妻子数落的矮胖男人大声说道。 “哈哈......正解啊...正解,该罚一杯!” …… 段楚翊轻轻地牵过她的手,此轿花板没有固定住,新娘欲上轿,只取下花板即可,段楚翊取下花榜板,掀开轿帘,苏流茵便糊里糊涂地上了那大红花轿。 那花轿是清金箔贴花花轿,由几百片木雕花板装配成的,全是榫卯结构联结,没用到一枚钉子,若是放在今日的工程力学之中,便可堪称艺术传奇了! 整个花轿精美华丽,金碧辉煌,犹如一座黄金铸就的微型宫殿!轿顶上盛开着几朵立体的金色荷花,似鹿母莲花,步步生莲! 轿身前后左右对称,是真正的八抬大轿。 雕刻着各种人物及精美的花鸟虫兽。其中雕有风凰二十四只、龙三十八条,个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每一幅画都呈现了一个古典名剧片段。 待苏流茵上轿坐定后,她便不可再移动座位,座下放有一只铜火熄,内燃炭火。 等段楚翊放下轿帘后,苏流茵便将那红盖头掀去了,摸了摸她还在发烫的脸颊:老娘这是怎么了?被撩了吗?心动了?对着那冷面男?自己还脸红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段楚翊又和那些宾客等人言语了几番,又听得旁人说的一些祝福的话,这才准备起轿。 待上轿起轿之时,沈青莳便命月儿用铜盆舀半盆水,再用条帚蘸水,洒于轿角,意于是洗净泥土,不过是只洒三角,意为网开一角,让女儿带点土走,也不过天下父母心罢了。 段楚翊翻身上马,白色高头大马,郎俊的新郎官自然是风流倜傥。 戴昱便笑着跟在其一旁,可终于把这新娘子接到了!这新娘子果然是一个绝色美人儿,这段楚翊可是在心里美死了吧! 那司仪敲打铜锣喊起轿,轿夫便起轿,那轿夫不仅个个生的魁梧有力,而且还训练有素,在姑苏也是走了大大小小的场合,起轿之时苏流茵身子便向前一倾,她便慌的抓住轿子两边!不禁暗暗吐槽这古代人的条件,还是现代的车好,哪怕是现在给她一辆三轮车,她也愿意立即坐上它就走。 抬轿的轿夫统一行动,心里却是乐呵呵的,比自己取媳妇还美,他们快慢一致,步伐协调,配合默契,即使快速行进,也能不颠不晃,保持平稳! 前面喊一句,后面复述一句,大家笑嘻嘻地喊着笑着。 如前面喊:“左门照” ,意即左前方有障碍物。 “右蹬空”,意即右前方地方有坑。 前面喊:“右边一 朵花”,后面应:“看它莫采它”,实际是右边地面有一堆马粪,不要踏在上面。 街道两面开道锣鼓喧天,锣鼓有:一对开道锣,一对弯脖号,一对大号,一对伞,一对扇,一对大镜,一对二镜,一对令箭,一对金瓜,一对钺斧,一对朝天镫,两对喇叭。 八面大鼓,抬嫁奁的队伍跟在轿后,苏穆玥亲自派送送,其中大宾“压阵”。苏将军的名望自然也是不俗,街市上的民众见着它自然也是前呼后应。 接亲队伍有四百多号人按前后次序排开,八抬大轿浩浩荡荡向前走去!锣鼓、喇叭、大号齐鸣,喜庆鞭炮交响! 苏流茵不禁捂住她的双耳,这鞭炮声也太吵了!不禁吐槽这古人花样真多!接一个婚还不让人给累死了! 在中途那轿夫却突然颠起轿来,意在挡煞。苏流茵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滚,坐卧不安,苏流茵扶住轿子叫了几声道:“别颠了,我要吐了!快给老娘停下来!” 那轿夫们听了这苏流茵的喊叫声却不以为然,还以此为乐,竟大笑起来,苏流茵此时真想大骂一番这些人哪里来的这些力气? 苏流茵扶住轿子,感觉自己要吐了出来,却是丝毫没有办法,便又看见轿内的那个脚炉来, 便一脚将那轿内盛灰的脚炉踢出轿门,以示警告,抬轿的轿夫们这才停止了喧闹! 苏流茵静坐下来,给自己顺了气,从寅时便起来了,自己还没有半分休息时间,便想着自己要好好地睡一个觉! …… 到了盘门码头,苏流茵便被杏儿摇醒,便迷迷糊糊地下了轿,一下轿,便有地铺红毡,苏流茵走在红毡之上,红缎的绣花鞋走在上面,不得沾地,步步生莲! 段楚翊早已走去了前面,下了马,背过手看向面前的大运河,大运河在此环抱城垣,水陆萦回交错,官船,商船,私船……船只来来往往心里自是感慨万千:这姑苏果然是富甲一方,商贸繁荣,才会催生出像沈万三秀这样的人物来! 朝廷官员大肆敛财,骄奢淫逸,东林党派中的坏儒打着儒家学义的旗帜清谈误国,谋求士绅、商贾之人的利益,修生祠,逛妓楼……可是边关之地的将士却是生活之地却是寥廓荒僻、萧瑟悲凉,将士们不论生死,舍身杀敌,却无军饷发放!自己的父王已经多年没有领到朝廷的俸禄,更不必说军队军饷了!还美其明曰地将芙蕖王的俸禄给了亲王世子,不过是想削弱芙蕖王的兵权而已!自己也只能派暗士定期送一些去!可也难救大急! 盘门是姑苏城西南隅的一座水陆城门,为姑苏“路八门、水八门”之一,盘门因“刻木作蟠龙向北镇越”得名,它由两道水关、三道陆门和瓮城相互组合而成。三道陆门分内外二重,二门之间设有“瓮城”,可藏卒数百,以备突然出击之用,倭寇来犯之时,这便是一道重要的关卡。 “小姐,我们到码头了,马上就要登船了!”杏儿和曲儿各自搀扶住苏流茵! “茵儿……” 苏流茵一把扯下红盖头道:“是父亲!父亲来了!” 苏穆玥急急忙忙地赶来说道:“茵儿,这一去应天应当珍重啊!为父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到了应天要记得来信报平安哪!” 苏流茵红着眼看着苏穆月,此时的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一代大将军的气场也弱了下去,此时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罢了,便强忍着眼泪说道:“父亲,您放心,茵儿会好好的,您和母亲一定要珍重身体啊!” “苏将军……” “曹大人,您也是同小女一同前去应天,便拜托您多多照顾了!”苏穆玥拱手一脸诚恳地说道。 “那是自然,本世子自会照顾好茵儿!苏将军您就放心吧!”段楚翊不知何时已来到苏流茵的身旁,将地上的红盖头拾起,将其轻轻盖在她头上,暗暗想到:这女人可还把本世子放在眼里? 又说了几番话,众人这才作罢,苏流茵自被段楚翊拉住一步三回头…… “楚翊,船都已备好!水手行帮都是查证可靠的!”戴昱迎上来笑道! “你这新郎官当的可还舒坦,这洞房花烛夜怕是要在这官船上过了!” 段楚翊淡淡地回道:“准备准备, 登船吧!”说着便又拉住苏流茵大步向前走去。 戴昱摇了摇头,笑着跟了上去! “楚翊,男儿大丈夫,难不成还要害臊不成?俗话说: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们等等我...…” “你给我闭嘴!”段楚翊回过头来,一双寒冰似的眸子正怼上戴昱。 …… 第25章 初见沈荣三月寒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夕阳花水时,朦朦细雨吻湿三月残柳。 铜锣敲响:“开船了………”!官船开始航行,越行越远,渐渐便断了丝弦,绝了萧管,息了吴音! 这官船装饰华丽,船体高大,底方而平,船上挂着扬起官衔的旗帜。 苏流茵的花轿与官轿放置于船头,执事,行牌,黄伞等全套仪仗也一并放置! 头舱敞轩,雕有飞禽走兽,气势辉宏雄伟! 水榭式中舱设有平顶式露台,可供赏景。 舱中有一堂隔扇将其分为内外两舱。 内舱有床榻可以供休息,外舱是用于吃饭和品茶之处,设有方桌,间有茶几,上有茶盏。 船舱两旁配有可启合的合和窗,明亮通风,可以保证充分的光线,在晴朗的日子里可有窗明几净之感! 段楚翊携了苏流茵一同上船后便各自分开了。 断桥春风,碧波满盈,苏流茵伏于栏杆之上,她已经换下了大红的嫁衣,穿上自己的常服,轻闭双目,沐浴在清新的三月舒风里! 作别苏州初春的青石板路,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那苏府之中爱莲湖上柳阴阴,乱红飘飞,人影澄波浸,只常记夏日一杯碧筒饮,少年笑吹风笛把酒来,惧严母慈父老来情味减。 三月桃花,两人一马,明日天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洒脱她终究学不来! 不禁想起一句暖暖的情话:“我喜欢三月的风,四月的雨,不落的太阳,和最好的你”。 一行清泪好无声滑落,虽为殊世,未免多了些九曲回肠的悱恻,自然情可比坚:爹娘请保重,苏府请安好! “一抹红霞,笑如红纱,落日催人颜中画”,一笑即是姹紫嫣红,一颦即是细雨霏霏! 段楚翊和戴昱此时正在艄棚顶上! “还是这里的景色宜人,可瞭望远方直导航向!”戴昱敞开双臂一脸享受地说道! 此时段楚翊正盯着某处出神, 看着那夕阳下的绝色佳丽,不禁心驰神往,想要抓住她的一颦一笑!曲眉丰颊、明眸皓齿,丹唇外朗、丰韵娉婷、翩若惊鸿、便是这仙姿玉色、媚骨生香的神仙妃子,这样惊世绝俗的人儿又怎能在乱世里偏安一隅!自己又何时能够斟酒满十分,归去似闲人? 戴昱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摇了摇头。这苏将军之女果然貌美,动时若俏丽若三春之桃,静时若清素似九秋之菊,又想起自己初见她的那日来,女伴男装的翩翩贵公子,却是可以亦男亦女,身儿俏、态儿娇,像自己这样经常游走于风月之场人,也是初次得见这样惊心动魄的美,本无罪,怀璧其罪!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现在的天儿还寒着呢!莫要吹了冷风受了寒气,快进舱里吧!”青姨说着便将那织锦披风盖过她肩头。 “青姨,我不冷……”苏流茵默默垂泪,清泪湿腮,又轻轻拭过眼角的泪痕。 “小姐这老话说的好,这开心悦志方可解百愁,嘻嘻哈哈无烦忧,病魔定会绕道走,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小姐您切记不可思虑过多!老奴既受了夫人之托,一定会尽心服侍小姐您的!”青姨拉过苏流茵的手一脸平静地说道。 苏流茵轻轻回握住她的手说道: “青姨你上了年纪,受不了寒,快进去吧,我想自个儿待一会儿就回船舱去!”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青姨微微福身退下了。 自古皆是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春梦秋云,聚散皆不易!人生最苦是离别! …… “我就说这怎么会有一绝世美人儿,原来是茵儿姐姐啊!”此时有一少年从中舱出来! 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似一泓缓缓流淌的清泉! 竟有人声音如此美妙,水润什沁人心!听了使人有忘忧之意,苏流茵不由想着是何人?便转过头来,只见一清秀少年,着一袭月白长衫,梳了个泛心头,留下的发长乌黑披于肩上。 眉头初现的盈盈笑意,眼烂烂如岩下电,肌肤胜雪,在夕阳余晖的润泽下,显得温润如玉,晶莹剔透! “你是荣儿?” 听了这声音,见了这容貌。苏流茵便大致猜得此人是谁了! 自己虽然不是正主,自己才穿越而来的时候,沈青莳为了“恢复”她的记忆,便常常说起正主儿时的一些事情来,事无俱细,提过正主和萧战还有一个小孩儿沈荣是一块儿顽皮长大的。想必这小子是正主舅舅沈万三的小儿子,听说他行事很是顽劣,四书五经一概不通,而对趣事野史却是无一不通!美姿仪,面至白,风姿特秀,处凡人之中,似珠玉在瓦石间,音容兼美,又是一个禁不住说道的小女儿天性,弄的他的爹娘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来教导他才好! 苏流茵见着他不俗的容貌暗暗感叹道:果然是基因强大,居然跟沈青莳还有几分相似!不过这性格可是和她一点也不像,沈青莳为人规规矩矩,颇有一番做派,而这沈荣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想着又觉着哪里不对,这小孩不会是顽劣惯了,想要离家出走吧!便回过神来笑着问道:“荣儿怎么也一同来了这船上。 “我爹嫌我性子太顽劣,定要将我送去应天,说是在那秦淮学学那些读书之人的做派,还差我定要与茵儿姐姐你同去……学习那些迂腐之辈并非荣儿之意,姐姐这绝世相貌正与我相配,我就勉强答应了”!沈荣一脸不正经地说道,十五六岁的少年,本是稚气未脱,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 苏流茵笑道:“你这嘴儿是吃了蜜了的!怎么这么甜?”便想着,这样的模样。又是油嘴滑舌之辈,指不定又要迷倒多少女子的心。 “姐姐这绝世美貌,定要像我这样英俊的面貌才般配,可惜了嫁给了那什么世子,那冷瘫脸面,着实不配……”沈荣走近苏流茵一脸正经地说道! 苏流茵掩面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屁孩,倒是教训起你姐儿来了,什么配与不配,一天净去说一些歪道理去了!看来娘说的对,你是从来不肯好好念书的!” “茵儿姐姐不是一样吗?你那女德也学的不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 “荣儿瞎猜的!” …… 此时角落里的段楚翊自然已经黑了一脸了:这女人方才还是一副规矩的模样,现在又完全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去了,还有他身旁的那小子,竟然敢对本世子评头品足…… 段楚翊轻身跃下至中舱露台,衣袂飘飘,荡然如空,气势傲然! “哦,那你给我说道说道本世子是怎么个不相配了!”一脸戏谬地朝他们走来。 苏流茵不禁扶额:怎么哪里都有他?一想到日后天天要见着这厮更觉头痛不已! 待她回神,没想到沈荣那小子见了段楚翊却藏到她背后去了,丝毫不见方才的神气! 苏流茵自是一脸不解!这沈荣怎么这么害怕这段楚翊,看来他是真的令人害怕,妇孺儿童都是对其躲避不及,想开最可怜的不还是自己吗?以后朝朝暮暮自己都要面对着他!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竟躲在一个女人背后!“段楚翊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又想着:这苏流茵有趣,没想到连她舅父之子也是如此有趣!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叫迂回战术!有本事你打我啊!我看你能有多大能耐?”沈荣扶住苏流茵的肩,从她背后冒出头来,不甘示弱地答道! 一把折扇从段楚翊手中旋转而出直抵沈荣的手背。 “啊!疼……” “茵儿姐姐,荣儿的手都红了,你要为荣儿做主啊!”沈荣一脸委屈地伸出手看着她说道。 苏流茵看向他只觉其真像一只超级可爱的小动物,眼里皆是被可爱装满了!心中也便莫名有了一种保护欲。 “那个……我可是这小子的姐姐,有什么事冲我来。”苏流茵挺起胸腑,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她面对着这段楚翊都心虚呢!但是这沈荣求助于她,可不能丢了面子才是! 又回头一看,方才还在的沈荣早已没了影。 “想不到本世子的茵儿原来这么厉害!看来是本世子平日里小瞧了你!”男人走进她眼底尽是挑衅之意。 苏流茵正对上男人寒星似的双眸,身子一惊,便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后仰了去。 他搂住她的腰,俯身凑近她的左耳道:“茵儿在本世子面前可是第几次摔倒了?” 炙热的气息中带着几分挑衅,她顿时又红霞上了脸! 我这又是被撩了吗?这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不会是喜欢上了自己吧!对于这正主的面容她可是大有信心,苏流茵不禁暗暗尴尬地想着。 “真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楚翊可要把握住这良辰美景,不要辜负了眼前的人儿啊!”戴昱说着挥开折让扇,便趁其还没有有杀了自己的眼神之前走开了! 段楚翊满脸寒冰地放下她的腰身,眼底看不出喜悦,也拂袖离去了! 只留下苏流茵一脸茫然地呆怔在原地。 ………… 第26章 风蝶翩翩公子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三月如歌,南风暖窗 船沿途经过盘门、胥门、金门、闾门等数座苏州古城门座方才出了姑苏城! 船的后舱呈二层楼阁式,是官员及家眷住宿之处。 这出了城,便不再能够看见姑苏沿岸繁华的风景,姑苏堤岸,杨柳依依,水波潋滟,游船点点,“水戏鱼龙,十里画帘揭。凌波无限生尘袜。冰肌莹彻香罗雪。”时而有小小的木船,船夫齐整地摇动着两排木桨,此时苏流茵好像醉在这姑苏城中,永远也不要再出去,正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样让她变成小船,她就可以在水中自由的飘荡。正在逆流而上。都慢慢地远去,只见远处山色空蒙,青黛含翠。 等再也看不见那姑苏城的美景,苏流茵索性便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抱怨这古代真无聊,自己在现代有电视,有电脑,还有手机可以玩儿,这行船太慢,不知道要漂好久才可以到陆地!一想到自己要这样生活很久,便气不打一出来。 一旁的杏儿和曲儿自然听不懂她在言语些什么,杏儿对于她喜欢说些胡话早已经习以为常,青姨却是眉眼之间皆是担忧:这小姐不会是因为伤心过度,精神有些错乱了吧!等上了岸,可要好好地寻一个大人为她看看! 看着桌上的侧理纸和毛笔,苏流茵突然眼前一亮。 (侧理纸是用海苔为原料,制成的有纵横交错的斜纹的纸,因此得名。) 苏流茵高兴地跳下床,跑到桌子边说道:“你们快把剪刀拿给我!” “小姐,你拿剪刀干嘛?“杏儿疑惑地问道。 苏流茵笑道: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快给我吧!”便又开心地亲手演示,先将这纸对折,然后剪又成四张。 “曲儿,快磨墨!” “是,小姐!” “小姐,那老奴就帮衬着杏儿剪纸!”青姨宠溺地看着苏流茵笑道。 四人早已从初始的饶有兴趣变成最后的筋疲力竭,便想着要早点结束。 “累死我了,终于做完了!”苏流茵伸了伸懒腰疲惫地说道!这古代太麻烦了,做一副字牌还要费自己九牛二虎之力,不过做完了终究是有成就感,想着自己要改变这千古赌博的历史,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姐,你这画的又是什么啊?奴婢怎么从来都有没见过?”杏儿一脸疑惑地看着苏流茵画着一些弯弯曲曲的字符说道。 苏流茵转了转眼神秘地对杏儿说道:“你凑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杏儿一脸疑惑地向我靠近。 “啊……疼。” 杏儿摸着她那光洁的额头,瞪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说道:“小姐,你又骗奴婢!” 曲儿和青姨皆掩面笑了起来。 “曲儿,青姨,连你们也欺负杏儿……”杏儿撅起嘴坐到一旁去了,眼底皆是委屈。 苏流茵见此便坐过身去说道: “杏儿,我逗你的了,这就用手指头弹一弹肯定不疼的!要不要你也弹我一下!” “曲儿,不信你试一试,看疼不疼?”我看向曲儿一脸期待地问道! 曲儿连连摆手说道:“小姐……奴婢就不试了……。” “真有这么疼?”苏流茵抬起她的纤纤素手在自己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啊……”苏流茵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还真有一点疼!” 众人皆笑了起来了。 “好了,本小姐要教你们赌博了哦……” “什么赌博……” “谁输了,惩罚就是弹额头哦!” “小姐,奴婢可不可以不跟你玩儿!”“不行!” …………… 座上之人一处玩乐,这现在的纸牌在这古代来用却是格外有趣,苏流茵教会了她们打牌自然是有成就感!这玩乐之中少不了欢笑,古人向来被那些对女性束缚的条条款款压抑的久了。这一乐朝无一不笑弯了腰,屈着背。曲儿原地扶住案来索性蹲着大笑起来,众人皆卸下了平日里的隐形面具来,各自开心地笑了去,笑的更是无一处重繁,无一处累赘! 杏儿平日里与苏流茵玩乐惯了,今日见着这场面,自然是笑的前仰后合,一双水杏的大眼睛闪着晶莹的光亮来,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平日里又极易脸红,这一笑嫣红的脸庞便似开出了一朵朵鲜活灿烂的桃花朵儿来了,若是寻常人见了便是一眼万年! 曲儿素来规矩,一向不轻易大笑出来,偶尔开怀,这和她们玩乐了一番,便笑岔了气,竟然笑出了眼泪来,像一粒粒明珠,大大小小地闪着光亮,迸出天真来, 一口气上不来,她只得伏在青姨身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青姨平日里尽是端庄的模样,今日也不得不垂着身子,伏在曲儿的背上,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温婉的光芒来,她自然的微笑里包涵着对岁月的风霜,原本是一仆不侍二主,经历了风月离别,她那空虚和寂寞的灵魂也变得有了活力起来,仿佛有了一种绕子膝下的温情! 苏流茵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含笑着水雾绕绕,时而媚意荡漾,时而又是清新脱俗,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时而丹唇外朗,大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来,明眸皓齿。时而转过身微笑着又看着她们各得其所,各得其妙的笑颜来,正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座中之人无一不敞开了心扉,虽是异世情缘,各有身份,主仆有别,此时也算讨了便宜享受这一次的开怀大笑来。 “小姐,你们是不是合伙来耍奴婢?”杏儿摸着她泛红的额头,满脸的晕红之色,可爱之处又有说不上来的委屈! 苏流茵看着杏儿委屈的小眼神,顿时觉得可爱极了,正伸手准备去摸一摸她可爱的小脸蛋。 杏儿连忙向后躲避说道:“小姐,你又想欺负奴婢!” “谁说我要欺负你了,作为杏儿的奖励,本小姐教你跳舞怎么样?” “小姐你又……” 苏流茵方才肚子已经笑的疼痛,头脑也有些兴奋,便又起身摇摇晃晃第将杏儿拉了起来。 “小姐,奴婢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啊!” 苏流茵用手臂轻轻挽住杏儿的纤纤细腰, 杏儿瞳孔紧缩,身子一紧, 她便附身贴近杏儿的耳垂说道:“放轻松……release……“ 又握起她的手后退一步说道:“进右脚!” “啊?” “右脚向前走一步,脚保持正直” 苏流茵向右跨了一步说道:“左脚向左跨一步”! 然后并脚,右脚前进一步, “杏儿,左脚后退一步!” …………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们的舞蹈而移动! 苏流茵绝美的脸庞上挂着一抹天神般的微笑。 明明是绝美少女,却偏偏似翩翩公子。眉眼之间皆是风情万种,有了一种超越了性别的别样之美,女人见了无不春心暗付,男人见了无不为之心动!肤胜霜雪,发似妖精!好一个一朵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胜潘安! 紫檀木门被推开,一朗俊公子翩翩而入,自己在阁楼之下便听着了她们如痴如醉的笑声,只怕在这船上除了可以听见水浪涌动的声音,便又是这般马叫之声,正好奇这般没有规矩的女人究竟是为何而笑得如此得意,便见着眼前这一幕。 “世子爷!” 段楚翊摆了摆手示意。 这女人真有意思啊,段楚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来不关这男人有阳刚之好,这女人也是有磨镜之交啊!顿时又为着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那么自己又是娶了一个怎样的怪妻,便想着不行自己要帮她纠正一下! 船摇晃了一下,杏儿险身后退,苏流茵拉过她,一个微步转体,杏儿自然而然倒在她的怀中。 她再次扬手,杏儿连体转了两个圈之后又被其拉回怀中,杏儿的左脚高高抬起,一只手被她拉着,深情对视,杏儿眨了眨眼,深陷其中! 一阵掌声响起, “看来,我的世子妃还真是多才多艺!” 苏流茵循声看过去,只见段楚翊背着手站在那里,眼底看不出喜色来。 又是这厮,她扶额一阵无赖! “世子爷!”众人行礼道。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苏流茵淡淡地问道!这段楚翊每次都如此无礼,她自然不想给她好脸色。 “新郎官来新娘子的房间,你说能干什么?本世子的世子妃既然有如此雅兴,居然还有此磨镜之交来了,不如本世子来帮帮你把!” “你们先退下吧!”段楚翊看向她,“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带着一抹不明其意的微笑。 “是!”众人纷纷应声向外退去! “唉,你们干嘛?他凭什么……”苏流茵望着她们的背影无赖地伸了伸手:这刚才才是一同玩乐的小伙伴,眼下便抛弃了自己走了,不由得欲哭无泪。想着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事,便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胸脯来,不过他刚才说的磨镜之交又是何意思,难道这便是好朋友的意思?看来这古代的一些话自己还是听不懂! 青姨又回头看着我们颇有阅历地笑了笑,这一笑却是将苏流茵吓得不轻! 这笑是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 —————洞房花烛夜? ………… 第27章 只是真命尚且无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春浓何人欲身独,只是真命尚且无。 “你想干嘛……” 苏流茵面对段楚翊的步步紧逼瞪圆了双眼往后退去!心想着这这段楚翊不会是今日魔怔了吧!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正正经经穿越到这大家闺秀的身体里,虽然这冷面瘫很帅,可是怎么能一点也不矜持呢! 段楚翊背着双手,嘴角微微上扬,一步步地紧跟着苏流茵后退的脚步。 “你说本世子想要干嘛?” “你说的……我配合你,你……会还我自由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段楚翊眉头微颦,眼底覆上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苏流茵不禁身子一颤:“你不会是利用完了本姑娘之后,便将本姑娘视做了无用之人!” 这厮不会是利用完了我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啊……” 她突然自己脚底一滑,身子便重重地向后倒去! 段楚翊拂袖回旋环将苏流茵抱入怀中,齐身向床上倒去! 苏流茵的双手正放在他温暖厚实的胸膛, 四目相对,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性感的嘴唇,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脏的跳动!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这美男谁扛的住!他翻身将她压于身下,苏流茵身子一惊,便试图挣脱。 他将她的双手困住,目光清冷。 “你放开我……你这渣男!”她不断地挣扎起来!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邪魅一笑:“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你给我滚开,救命啊……救救我……。”苏流茵的双腿不停地在床上踢动起来! 他的脸俯下来,禁锢住她的双手,麻麻的触电感从唇瓣传了过来。 此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回过神,苏流茵一下推开了他,一个耳光响亮地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她便立即从床上站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顿时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下来。 段楚翊摸了摸自己的脸,笑意愈发深沉…… “是你自己先……非礼我的……不能怪我!”苏流茵强装镇定地说道。 “非礼?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眼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眼底的寒意却是愈发深沉。 苏流茵迎上他的目光,只觉冰寒透骨,便壮着胆子说道:“段楚翊,你给老娘听着,老娘不喜欢你,你不要这样,我们之间只有交易,交易完成了,老娘是不会和你再同处一个屋檐下的!” 女人说着从他手中挣脱,径直向门外走去!男人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白雪嫌春晚尚能庭院作飞花,梅逊雪白,雪失梅香,万物皆有长短,各有周遭,而自己却是万般滋味不知该如何如何去说! …… 琵琶声忽地从水面响起,水呜咽,乐铮铮…… 好冷啊!早知道就不装酷了!不知道那冷面男还在不在?想起他不禁一哆嗦! “苏大小姐……这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在这里吹冷风!” “谁在哪儿……?” “是我!”一个黑影窜到了她眼前。 “戴昱,你怎么在这儿!” “睡不着!出来吹吹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不睡觉?” “关你什么事!我也睡不着!”苏流茵仰头看向他, 眉目如画,眸如辰星,衣冠胜雪,温润如玉! 她不禁有一阵失神。 “怎么,你不会是被爷这盛世美颜迷住了吗?” 苏流茵恍神笑道:“迷你……二爷,小爷我这是在……看夜景!”这戴昱确实是美男子,可是自己现在可没有欣赏这美男的心情,这岁月沉默,想法太多却是不够折腾,只是这心情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戴昱勾唇一笑道:“是吗?” 眼前的人儿,肤若凝脂,眸盈秋水,朱唇红润似海棠,身姿妙曼,顾盼生姿。 好一个姣姣美人儿! 生的如此风韵极致,性格却是洒脱自然,与他以前所见女子全然不同!果然也是一个奇怪独特的女子,只是这姻缘聚会向来不由人,只是希望各自都珍重罢了! “这夜里还有人弹琵琶啊!”女子眼波流转,向水面眺望而去,“我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姑苏呢!真是令人怀恋啊!可是这明明是冷水疾风,萧萧反转看不见尽头! “定是挽娘!”男人看着绝美的女子神色黯淡下来,心中生也升起怜悯来,便笑着叉开话题来。 “你不认识挽娘?那不是你奋身去救的歌姬吗?”戴昱一脸不解。看来这茵儿可真是心大啊!不过这样的女人确实是吸引人啊!怪不得这楚翊可也真的身陷于其中了! ……… “我怎么知道,小爷我喝的酩酊大醉的,只是听人落了水,还差点让小爷我送了命!”苏流茵一脸委屈地说道。不过这挽娘的名字听起来也确实是熟悉,不过此时是伤心大于疑惑!也不再深究。 “我问你一个问题,段楚翊记仇吗?”苏流茵故装可爱地伸了伸头。 “我们的小王爷,你把他怎么了?”戴昱向我走近一步,饶有兴趣地问道! “关你什么事!”苏流茵后退一步瞪着眼心虚地看了看远处水面。 “哈哈哈……我们这小王爷可记仇了,以前我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了他,他可是想尽办法报复我,一个月都没有理我……” 段楚翊故作深沉地思索着。 “哈……哈哈……这个小气鬼!”苏流茵不禁扶额瘫倒在栏杆上。想着自己这虚无缥缈的人生啊!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个时代,现在又一股脑把这腹黑世子爷得罪了,今后寄人篱下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又看着自己的手心来,看来冲动是魔鬼呀! “这下玩完了,等到了那冷面男的家,指不定怎么折磨我了!” “楚翊不在那儿吗?趁现在为时不晚,快快前去认错吧!”戴昱笑着说道。 她慌的转过身四处张望,只见着微弱灯光之下也是乌漆麻黑的四周,便知道这是戴昱在逗自己罢了! “在哪儿呢?没有啊……” 女子抬头然后只看见低头偷笑的戴昱,顿时火冒三丈:“戴昱,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火可以把你烤焦!你猜猜这是什么火?” “不知道!” 苏流茵跳起来拉过这厮的脖子说道:“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女人大着嗓子叫嚣道。 “咳……咳……咳,我要断气了,我错了……咳咳!” 苏流茵拍了拍手,一脸高兴地笑道:“本姑娘要回去睡觉了,暂切放过你!” 说完大步往回走去。 “你等等我,这月黑风高的,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让我送你回去啊!”戴昱笑着追了上去。 笑意盈盈的男人说着转过身,对着倚在看台上的段楚翊眨了眨眼。 双眸似寒冰,不由觉得一股凉气往上窜。 不由得一颤:看来我这下不会被怒火烧焦,倒是会被寒冰冻死啊! 男人站在看台之上,又想起女人若说的话来,那清冷的女人又是如何令人心醉,可是何又为无用之人?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无用之人,其实有大用。故常有欲以观其徼,无之以观其妙。故常有欲以观其徼,无之以观其妙。” 在自己的二十年生命中,每一个看似无用的人,其实都大有用处。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帝,被视为真命天子,君临天下的位极天子却是不理政事,权利都被阴诡奸诈的魏贼分走,又或是郑贵妃拉拢朝廷大臣,分划权利,看着其实是最没有用处的一个人,却是掌握了一切的生杀大权,自己的母亲便是这肮脏权利之下的陪葬品,自己父亲也是这无用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好笑的是她视自己为无用之人,却是自己眼中可以翻盘的一切,将自己的一切寄托于这传说中的神秘组织。 他将苏流茵看成他了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利剑,何曾少年鲜衣怒马,风华正茂都变成了一个个被权谋斗争之下的奴隶,只是这奴隶也不得已啊!若是皇上不牢牢抓住权利,又肆意挥霍一个个大臣的信任,尽管看似这一切皆是那些乱臣贼子作乱。其实这最大的阴谋者便是这高高在上的皇上罢了! 只是如果没有巍巍皇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乱臣贼子争权夺利;如果没有高高在上的权利斗争也就不会有误会和反抗;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仇恨和抱怨。 这无用之人与有用之人自己又该如何去判定,只是自己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凡人罢了,只是他也害怕自己到头来全然变成了愧疚与亏欠!就如老子所说言,德善,德信,圣人皆孩之,这苏流茵倒是这孩童天性!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要来跟老奴睡在一处,您不是跟世子爷在一吗?这女人都是这样,这那个姑娘不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的,这处着处着也慢慢地就习惯了!”青姨好脾气地扶住苏流茵的后背,眼底皆是温柔之色。 苏流茵轻轻闭上眼,感受着青姨的温暖,自己也真的好像回到了姑苏哪里的时光,沈青莳虽然对自己是严厉了一些,可是自己在这些令人愉悦的时光里却是无忧无虑的,虽然也时时刻刻地想着回家去,可自己也不会去想着自己会不会为一些与自己豪无干系的人而伤神。 …… 第28章 功高身危护小家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玥哥哥,不知茵儿怎样了?我这心里堵的慌!”沈青莳轻拢手中的丝帕一脸担忧地看向苏穆玥。 苏穆月默默转过身去,背着手仰头望向庭外。 “夫人,放宽心吧!我儿是风光大嫁去他段王府,料他小王爷定不会苛待我儿!” “近来天下不太平,老祖宗可要保佑我儿此行一路平安!”沈青莳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默念起来。 “这倭寇横行,然其间倭人不过一二,而本国民假著倭服成党作乱者多!尚有张士诚等南方的残余势力以及沿海走私商与倭寇海贼合作,以倭寇一些岛屿作基地,屡次犯我沿海边境,实在是可恨!”苏穆玥说着不禁捶胸顿足,怒不可竭! 沈青莳也是不同于寻常妇人,出身于豪门巨族,从小又便饱读诗书,加之早年跟着苏穆玥征战南北,自有自己的见解。 “玥哥哥,不要生气,伤了身子,这朝政日趋腐败,阉党成风,军屯田遭到侵吞,卫所军丁被豪强势家占役,军事衰弱,海防废弛,器械俞败,粮草不济,倭寇四起,卫所早已形同虚设,不堪一击!皇上不信你,既拿了你的兵权,守不了大家,可要保住我们的小家啊!” “我打算启用沈家军,一路上护我儿安全,父亲把这权利传于妾身,妾身也是万不得已……”沈青莳说着紧紧握住手帕,目光变得尖锐起来。 苏穆玥正要说什么,沈青莳抢过话头说道:“玥哥哥放心,沈家军向来行踪影迷,混迹各行,此次我想先从罗教开始,让他们以漕运为名暗中护送,到应天再做接应!” 水手罗教是一个具有浓厚宗教色彩和互助性质的民间组织。 钱、翁、潘三教皆有在姑苏建庵传教,信仰者也群趋而至,香火极为兴盛,是漕运水手聚集之地。 “只是这战儿怎么一直也没有消息?不知王爷是否可信,派去打探的人也没回报!”苏穆玥转过身看向沈青莳不禁叹息道。 “玥哥哥,你放心,妾身自有安排,定会尽力探明战儿处境!”沈青莳走近苏穆玥一脸担忧地说道。 苏穆玥轻轻拉过沈氏的手说道:“青儿,为难你了!” ………… “在这水上漂久了可真无聊,今儿总算可以去陆地上喘口气了!”戴昱对着前方的街市伸了个懒腰。 戴昱一把揽过他的肩说道:“流茵姑娘,想不想上岸去玩玩!” 苏流茵偷偷瞄向段楚翊,这厮此时正盯着远处水面,面无表情,双眸蒙上了一成寒冰似的迷雾。 真是万年冰山啊!自从打了他一巴掌,这厮还真的不主动和我搭话了,本来应该很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隐隐有一丝难过! 苏流茵尴尬地拿来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笑道:“好啊!” “不许去!”段楚翊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凭什么……你……”苏流茵瞪向段楚翊。 “茵儿姐姐,要上岸了,我要去……”沈荣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 其声恰似流水击石,宛若空谷之音,清明婉扬似一泓缓缓流淌的清泉!水润沁人! “这小姑娘是谁?茵儿还有一个妹妹不成,我怎么没听说过?”戴昱看着沈荣一脸玩味地问道。 “哈哈哈……小姑娘,他说你是小姑娘。”苏流茵开心地摸了摸沈荣的头。 “说什么呢?你才是小姑娘,你全家都是小姑娘!”沈荣一脸说着向戴昱吐了吐舌头。 “小心本大爷我……抽你!”戴昱说着扬手做势。 “茵儿姐姐,快救我……。”沈荣顺势藏在她的背后。 ………… 第29章 三吴重镇常州府(一)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中吴要辅,八邑名都 “戴昱,这就是常州府啊!怎么沿岸全是果品店铺?苏流茵惊喜地看着店铺各色俱陈的水果。 “非也,非也,这只是常州的一条街巷——青果巷,是运河由文亨桥入西水关,经东西下塘,穿城后出东水关蜿蜒向东。青果巷面临城区运河段,船舶云集,是南北果品集散地,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果品店铺!”戴昱挥开折扇慢悠悠地答道。 “沈荣哪去了,方才不还在吗杏儿,曲儿,你们看见了没有?”苏流茵一脸迷惑地说道。 “小姐,我方才还看见小哥儿在这儿。”曲儿恭敬地回到,随后侧过身看向杏儿问道:“杏儿,你可看见了?” “小姐,奴婢方才也见着了,现眨眼功夫就没了!” “那小姑娘定是往小巷去了,放宽心,丢不了!”戴昱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沈荣那小子什么时候变性了,都让我觉着他是人妖了!”我不禁失声大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难道又是茵儿所谓的闺房用语?”戴昱一脸疑惑地望向苏流茵——“咳咳……孺子……可教也,不过他们为什么看着我笑,难道是因为本小姐太美了!” 杏儿拉了拉苏流茵的衣角,小声说道:“小姐,你笑得太大声了,不符礼仪!” 苏流茵放眼向四周望去,见一些夫人正掩面小声地议论着。 “看着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不知礼仪,笑得向羊子叫……” “不过,她好美啊!还有她旁边那位爷长的真俊!” ………… 看来喜欢八卦历史遗留问题啊!苏流茵向她们翻了个白眼便径直向巷中走去。 “入千果之巷,桃梅杏李色色俱陈。”青果巷中的房屋大多临河而建,形成了与河道并行的小巷和街道,宁静而祥和。 其城市格局“城河相依,河抱古城”,其城池格局“城城相叠,环环相套”! 其中弄堂或长或短,巷子两旁除了青砖雕瓦的民居外,还有大量历史文化价值颇高的名人故居,形成了常州的一块名门望族聚集地。 “戴昱,你要去哪?我们不寻沈荣了吗?” “放心,丢不了,爷带你去看一件好东西!” 朱国生是明朝时期的一位人物,擅长绘画,有作品被收录于《古今画史》。“先生,好久不见!”戴昱拱手作揖说道。 “小爷,快快请进!这位姑娘是?”朱国生也忙的回礼道。 此人是约摸四十几的中年男子,虽全身散发着书卷之气,又平添了几分时光带来的成熟韵味,“ “哦,这是在下小妹!” 苏流茵也向其行礼问好。 朱国生笑着迎到:“姑娘,里面请!”我瞪了一眼戴昱小声说道:“谁是你小妹!” 戴昱对她浅浅一笑,便径直跟着朱国生朝前走去了。 这厮不是妖精吧?笑得这么好看! “正值响午,老朽即刻吩咐厨房准备午膳!” “不用麻烦了,先生,在下还有要事!”戴昱淡淡地说道。 “那老朽也不留你了。” “二月,去把书房里的画卷拿来!”朱国生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 “是,老爷!”那小厮应声退去。 “二位先坐着稍等!”朱国生拱手作礼说道。 ………… “年年芳信负红梅,江畔垂垂又欲开。珍重多情关伊令,直和根拨送春来!” 戴昱收拢折扇置于腰间,打开画卷夸赞道: “先生这画笔正应了东坡先生的《红梅》,妙哉,妙哉!” “这画中梅花单生或有时两朵同生于一芽内,花萼通常红褐色,花瓣呈倒卵形,白色至粉红色。梅香味浓,先于叶开放,先生之刻画之细腻,定要爱梅之人方可知晓!” 苏流茵看着戴昱一脸高兴的样子,也凑近前去观看。 ……… 第30章 三吴重镇常州府(二)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不为无用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戴昱,段楚翊去哪儿了?”苏流茵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想你夫君了?”戴昱勾唇一笑说道。 “怎么可能,我这是担心碰见他!”苏流茵低下头看向她的鞋子。 “啊!”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戴昱的后背。 “你突然停下来干嘛!”苏流茵吃痛地捂住她的鼻子说道。 “是吗?”戴昱转过身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的夫君也在此处,就在青果巷中段的故易书堂!” “故易书堂,难道是“嘉靖三大家”之一唐荆川故居?“苏流茵一脸开心地说道。 唐荆川,常州人,原名唐顺之,因爱好荆溪山川,故号荆川。 戴昱疑惑地想到:难道茵儿认识唐荆川?他自任入翰林院任编修,一年后即告病归里,闭门读书二十年,于学无所不精。但也不应是常年在闺阁的女子所熟知的! “原来茵儿也认识荆川先生?”戴昱笑着看向苏流茵。 “正好,可以一同前去拜访!” 苏流茵连忙摆手说道:“不认识,只是听爹爹提起过!” …… 故易书堂 “先生于学无所不精,文学精厚,二十三岁便中进士,礼部更是会试第一!而刀枪骑射,无不娴熟,已出神入化,等峰造极!现海陆皆不太平,先生若是能亲笃海事,必能重创倭寇,而今兵部主事尚空缺,先生何不安民生于一方?”段楚翊拱手作礼说道。 唐荆川也忙作揖回礼。 “小王爷,在下已是知命之年,自辞官以来,便不再论政事,若是说道荆溪山川,在下还可论其一二!”唐荆川点起炉香平静地说道。 并携过茶说道:“在下是一个俗人,俗念未脱,朱桃椎似的“云中松下尘世外”的隐逸精神境界不过是高山仰止!与之炉熏隐几,散虑忘情,由此可获品香四德即:净心契道,品评审美,励志翰文,调和身心,方才过瘾!” 段楚翊缓缓拿过茶盏淡淡地说道:“先生可知隐士即逸士,陆游曾有诗云:世事无端自纠纷,放翁隐几对炉熏。逃离当下本身并非隐士生活的追求,其追求实乃由心而起的悠然自得!先生可真能寻求悠然自得?朱桃椎讲究回归自然,曾说吾意不欲世人交,我意不欲功名立。功名立也不须高,总知世事尽徒劳。先生既无法回归自然,何不寻求心安?” “凝庵,将为父的定窑鼎拿出来!”唐荆川笑着抹了抹他的胡须笑道。 “是,父亲!”一白袍文弱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笑着走了进来,随后身后跟来两个小厮抬来一只定窑鼎,高一尺,下有三足,上有两耳,通身洁白如玉,鼎体晶莹透亮。 “世子爷,这是在下收藏的一件古物,叫做定窑鼎,是一件宋瓷香炉,制作考究、质地精良、造型美观,便为“定窑”,这种瓷器以白色的最为名贵!世子谈吐不俗,若是旁人在下并无意共享!”唐荆楚笑着起身接过它来。 “谢先生,可否一看?”段楚翊站起身来道。 唐荆川点了头,便小心翼翼地将那鼎放置在一精致的老木底座之上,上面刻有名书法家号称京城神童的李西涯的篆字铭文。 “定窑鼎,乃宋器之最精者,而今先生便是博雅好藏之人,海内评窑器者,必首推先生,只是这白定鼎制作已失传,实在可惜!而今先生的刀剑骑射,历经唐朝刀剑 ,宋朝重器,及元朝的弓马洗礼,更通汉蒙,在蒙族残党和倭寇的战争中,先生便可使其返璞归真!十八般武艺的武器都可运用,便如此定窑鼎般登峰造极!先生不用,更待何时?”段楚翊说着又拱手作请。 唐荆川连忙扶住其说道:“世子所言句句在理,只是并非人人皆识得这定窑鼎,此事再另说吧! …… 苏流茵走在这青果巷,想起自己居然可踏足这人文荟萃,卧虎藏龙之地,文人儒士在自己的静室雅斋里读书评史、下棋对弈、吟诗作画、抚琴待友、烹茶款客……自己的精神得到超脱,便陶然心醉。时而可听见名流儒雅之士的书声琅琅。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 自己在现世也有来过这里,风味自不相同,在现世世界人只道此是几百年古街名巷,也不可嗅着这书卷之气! “戴昱,你是不是来过这里?都有什么美食?”苏流茵走着有些累了,便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一脸期待地看向戴昱。 “说起美食,有天目湖砂锅鱼头取天目湖鳙鱼,鱼肉腴嫩,鱼唇肥厚,鲜而不腥,肥而不腻。先喝汤,后吃鱼,豆腐的醇香加上鱼头的鲜香,汁香味浓!还有香糟扣肉,定要“二花脸”猪肉,这种猪长势慢、肉质鲜美,搭配上本地自产的糯米酒糟,酒香衬托肉香,做成的扣肉风味独特,色泽红润、糟香浓郁、甜中带咸、入口即化,糖芋头要选金坛建昌红香芋,可是朝廷贡品……”戴昱一脸享受地讲起来了。 苏流茵只觉自己的口水要控制不住了。 ………… 第31章 三吴重镇常州府(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青果巷西面直通商业中心南大街,街道两边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自有不少吆喝叫卖的小商贩。 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的,赶着毛驴的,有驻足南市河景色的。 “我记得我说过不许擅自下船,看来本世子的话不管用啊!” 苏流茵只觉自己耳边有一股热流,身子一惊慌的跳起来说道:“段楚翊,你是鬼魂吗?突然就就出现了!” “我觉着世子妃是心里有鬼才是!”段楚翊说着邪魅一笑看向杏儿和曲儿。 正欲行礼,段楚翊抬手示意免礼。 随即冷冷地说道:“连主子都照看不了,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何用?” 杏儿和曲儿连忙惊慌地低下了头。 “段楚翊,你冲她们撒什么气,是我自己执意要出来玩的!”苏流茵仰起头瞪着他说道。 “玩……那你觉得本世子是在和你玩吗?”段楚翊俯下身来正怼上她的脸。 “怎么,还想扇本世子吗?” 这小子的眼睛里是有一个冰崫吧,苏流茵一下子便没有了底气。 苏流茵在心里嘀咕道:“这小子还记着呢,真小气!” “茵儿姐姐,荣儿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沈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挽过苏流茵的手高兴地说道。 “不过,这是什么阵势,凉飕飕的?” “小姑娘,方才寻你不见?现儿饿了倒是不会找错地儿!”戴昱挥开折扇打趣道。 “想我沈荣堂堂七尺男儿,你若再称小爷我为小姑娘,我定饶不了你!”沈荣强装正经地瞪向戴昱。 “小姑娘,你怎么个饶不了本大爷法……。”戴昱懒洋洋地笑道。 “你……。”沈荣伸出手指指向一脸贱笑的戴昱。 戴昱走近沈荣用折扇轻轻地放下他的手,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苏流茵挽过沈荣笑道:“不要理他,我们快去吃好吃的吧!” “段楚翊哪去了?”苏流茵向后打望道。 “楚翊这脾性,早往前面去了!”戴昱说着背过手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小二打量了一番段楚翊,龙章凤姿,想到此人定是地位不凡,并不敢怠慢,笑着招呼道:“这位爷,快楼上雅间坐!”“爷,您几位?” “斜边靠窗的包间。”段楚翊淡淡地回道。 “得嘞爷,您喜欢些什么菜?小店里天目湖砂锅鱼头,香槽扣肉是一绝”那小二一边说道一边拿过茶杯倒起茶来。 “店里的有的招牌菜都先上,酒要苏州小瓶!” 苏州小瓶,曲有葱及红豆、川乌之类,饮之头痛口渴。 …… 苏流茵看着一桌子的美食,放开胃来大吃,自是不在话下。 段楚翊看着苏流茵和沈荣吃的不亦乐乎,眉头微触,轻轻呷过杯中的酒。 “顾清《傍秋亭杂记》云:天下之酒,自内发外,若山东之秋露白、淮安之绿豆、括苍之金盘露、婺州之金华、建昌之麻姑、太平之采石、苏州之小瓶,这苏州小瓶上头果然明不虚传啊!”戴昱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翊,这曹大人怎么没跟你一处?”戴昱看向段楚翊问道。 “许是去了武进白鹤溪!”段楚翊看着手中的酒杯回道,眼底道不出情绪。 “原来是龟巢先生啊!” 龟巢先生——谢应芳,其学行高远,布衣束带,纵论世愤民疾,导善志而不衰,德望重于东南,官绅名士过常州时,必往芳庐造访。 ………… 第32章 乞丐瑞兽尚有诗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世间只有人心恶,万事还须天养人。” 黄昏将近,街市的人群渐渐往一处聚去。 “好诗,好诗!” “这可是瑞兽,十诗个通宝(铜钱)买一首诗!” “给我也来一首!” “小姐,前面好生热闹,可要前去瞧瞧!”杏儿在人群中踮起脚尖张望道。 “小姐,仔细脚下!”曲儿扶住苏流茵的手说道。 “曲儿咱也瞧瞧去!”说着苏流茵艰难地挤进了人群当中。 苏流茵只见的一蓬头垢面,乞丐模样的男子牵着一头模样甚是奇异的怪熊,奇怪的是那熊正握笔作诗。 苏流茵便拉过旁人问其是何物。 “这可是奇兽,这熊与平常的熊类可不同,那杂耍乞丐唤此兽为“人熊”,说它乃是个山中奇兽,受高人点化,修炼成人形,不出五百年,便可幻化,幻化之际,还需的做一些福事。它不仅可直立行走,而且还可作字吟诗,并且能够听懂人言,尽管周身布满兽毛,却是个兽面人心的!”一旁的妇人大着嗓子向她解释道。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一旁的男子接过诗词看向那人熊哈哈大笑道:“好诗,正中我难为之境,果真是奇兽啊!” 苏流茵见那人熊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睛是人眼无疑,分明是噙着泪水。 “你这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看甚么,你托谁的势要,才得以在此做福,得费多少盘缠!还不快快就写!”那乞丐指着那人熊破口大骂起来。 那人熊显然也受了惊吓,惊慌地伏地写起诗来。 “各位爷,不要急,十个通宝换一首祈福诗!”那签着人熊的杂耍乞丐拱手说道。 “不要挤,不要挤,这首是写给我的!”一面黄肌瘦的男人叫嚣道。 “花开不择贫家地,月照山河到处明。” “此言是说我要发达了吗?今日我可要到赌坊碰碰运气!”那人开心地拿过那字样将其叠放至衣袖当中。 “小姐,奴婢看这定是瑞兽,何不也去图个吉利?”一旁的曲儿欣喜地说道。苏流茵心想到:这其中定有蹊跷,那人熊分明是人的作为,不是合伙行骗便是人贩子拐卖儿童行骗,既然让我池璐璐遇着了,那我就做一回英雄吧! 苏流茵想着大步走上前说道:“我出十两银子。” 那乞丐看着苏流茵顿时眼放异光说道:“这位小姐出手果真大方,生的也闭月羞花似的!”说着露出一副色相。 杏儿上前喝道:“放肆,我们小姐岂是你可以论足的!” 苏流茵扬手示意杏儿退下,对那乞丐说道:“我出十两银子只近看那人熊写诗!”众人纷纷看向苏流茵。 说着那人熊竟呜呜地叫了起来。 那乞丐听了心头一紧,莫非被看出来了什么?看这模样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日里应是常年待在闺阁,没见过这奇物,竟出手十两银子。这人熊又不能说话,让她看看,可不能让这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溜走! “小姐,这可是修行了五百年的瑞兽,若是近看,可要沾取不少福气,少了福气这瑞兽便会失掉灵力,可是要妨碍其修行“那乞丐回神装模作样地说道。这贪心的乞丐!我待会定要好好治治你。苏流茵淡心想到:“哦,是吗?那可惜了……。” “曲儿、杏儿,天色也晚了,我们回吧!” 那乞丐听说苏流茵要走,慌忙地说道:“小姐吉人天相,这瑞兽自不会不会亏损多少灵力,只要小姐出二十两银子做盘缠,让这瑞兽多做福事补回这流失的灵力便可!” 众人一阵唏嘘,二十两! “这听起来让人无法拒绝啊!我这有五十两,既然是做善事,便都与你做盘缠。” 苏流茵转过身向杏儿笑道:“给他吧!” “小姐……。”杏儿一副我脑子有病的表情。 苏流茵冲她眨了眨眼。 杏儿委屈巴巴地掏出银子瞪着眼递与那乞丐说道:“给你!” 那乞丐结过钱袋,用手掂量掂量后放在了腰间。 随即咧嘴笑道:“小姐,您请!” 苏流茵慢慢朝向那人熊走去。 “小姐……。”杏儿在后面担忧地叫道,说着也要同苏流茵一同前去。 那乞丐伸出手拦住杏儿道:“放心,这人熊不会伤人,人多了倒会抢了你家小姐的福气!” ……… 第33章 打倒恶乞救人熊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缓缓走向那人熊蹲下身子小声说道:“你有什么冤屈便写下,我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那人熊眼泛泪花,呜呜叫了起来。 “蠢物,还不快快就写!别碍了姑娘的眼!”那乞丐朝向人熊喝道,吓得他一哆嗦。 苏流茵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写吧!我自会保全你的!” 那人熊哆嗦着写下一行字—— “吾乃息烽人,被乞丐掳来为兽,祈求善人慈悲,救我脱离苦海。” 苏流茵拿起那字说道:“你们睁大眼睛瞧清楚了,这厮狼狗之心的杂耍乞丐丧尽天良,掳人为兽,骗取不义之财。“ 人群之中纷纷躁动了起来,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指着那乞丐便开始大骂起来。 “真是丧尽天良……” “骗子,赶快还我钱来!” “我们快去衙门报官……” 其中有人往乞丐身上扔菜叶,鸡蛋。砸的乞丐啊啊啊直叫道。 戴昱站立于楼阁之上,笑道:“楚翊,你这世子妃当真不简单哪?有平常女子没有的聪慧与勇气,又不失灵气!” 段楚翊皱着眉头,看着苏流茵得意洋洋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沈荣此时正立不远处的柱栏上,一改平日里的嬉笑常态自言自语地说道:“这茵儿姐姐果真与三年前不同,真有意思!”说着嘴角留下一抹不明其意的微笑。 那乞丐心想此次是倒了血霉了,定不能落入官衙之手,顿时吓得扭头就要逃跑。 突然出现一个骂骂咧咧的肥胖妇人,体壮如牛,拎着方才买诗要去赌坊的瘦弱男人的耳朵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把手掠一掠云髻,口里喃喃地骂道:“你这短命鬼,烂赌鬼,害得我苦也!烂老娘先打两个耳刮子着!”说着将那男人掀翻在地。 那男人跪地指着那乞丐说道:“夫人,饶了我,是那乞丐骗财害我,说我运气来了,这才手痒输的分文不剩!” 苏流茵见了这情形,不禁掩面笑了起来,看来这悍妇是古今通之啊! “你这直娘贼的腌臜贱狗,待老娘来收拾你!”说着将那乞丐扑倒在地,一顿暴揍。 那乞丐连连拱手求饶。 “你这等倒街卧巷的……横死贼,也敢来上门上户来……骗人!穷酸饿醋……赖皮赖骨,掳人为兽,还敢告饶!老娘恨不得杀了这滥污贼禽兽,看老娘的拳头!”说着如如雨点般的拳头重重打在那乞丐的身上。 众人纷纷叫道:“打的好,打的妙……。” 有人在县衙击鼓报案,县令听了,随即拍案拂袖大怒,遂派三班衙役前往捉拿那恶毒乞丐。 那肥胖妇人只觉自己手脚酸软没有了力气方才收了手,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回头看了那乞丐已倒地不起。 他那瘦弱的丈夫连忙跑过去软言安慰,帮她揉肩。 “衙役来了……” 那恶丐听了,挣扎着正欲爬起来。 那肥胖妇人翻身反手将那乞丐一把结住,发喊叫道:“有害人贼在这里!” 三班衙役拖住那乞丐拷上了枷锁正欲带走。 “几位官差且慢……” 那几位官差回头看向停住了脚步。 杏儿走到了乞丐身边从他腰间扯下了钱袋恶狠狠地说道:“这钱是我家小姐的!” 苏流茵不禁一笑道:“这杏儿……” 杏儿走过来把钱袋放在了苏流茵手中说道:“小姐,这可是五十两,可不能便宜他人了!” 苏流茵笑着摸了摸杏儿的头说道:“你这丫头!” 苏流茵走向那人熊说道:“这五十两,你拿着吧,路途遥远,就当你回家的盘缠!” 那人熊了跪在苏流茵的脚边连连跪拜道谢。 苏流茵急忙扶住他说道:“切莫这样,你才是最苦的受害人,此番获救,还望你不要在意世人的流言蜚语,努力生活,好好活着才是!” 那人熊眼泛泪光,呜呜点头。 那衙役也将人熊带走了,作为为证人带至堂上! 第34章 采生折割坏人命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丧尽天良无人性,采生折割坏人命”。 采生折割最早记载是于宋朝,宋真宗用了大量精力来扶植道教,“宣扬天神降临、天书下降,尊神明赵玄朗为“圣祖”,并封禅泰山;大量兴建宫观,设置宫观提举”! 宋朝全国上下皆耽溺道教,道士之中有走火入魔的邪教徒把活人用于祭祀: “士人每遇到闰岁,纠合凶愚,潜伏草莽,采取生人,非理屠戮。彩画邪鬼,买觅师巫祭赛,名曰采生。所祭之神,能使猖鬼,但有求索,不劳而得。” 也有大量富人买卖人口,“湖外风俗,佣人祭鬼,每以小儿妇女生剔眼目,截取耳鼻,埋之深井,沃以沸汤,糜烂肌肤,靡所不至。”这便是说的偷窃小儿妇女贩卖人口获利的邪恶行为!湖广地区便多有采生祭鬼、蛊毒杀人之恶行! …… “小姐,您可真厉害,怎么就把那人熊认出是人来了!”一旁的曲儿扶住苏流茵说道,自己方才看着这人熊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被那恶丐暗害,才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想着是自己真的遇见了瑞兽了! 杏儿今日见着那人熊自是被那乞丐的狠毒之处震撼到了,将这好好的人儿折磨成这幅模样,可也真是歹毒!便又想着自家小姐识破那恶丐的计谋说道: “那你也不看是谁家的小姐,我们家小姐的厉害处可多了去了!” “行了,行了,别再拍我马屁了,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去!看看这活该受这世人咒骂的恶毒之辈如何受到这官府的惩罚!”苏流茵笑着对杏儿曲儿说道。 …… 三人便随着人群往官衙走去,自然是满街的百姓都来凑热闹来了。人群熙熙攘攘,都对这人熊之事非常地疑惑,也便想着来看看县令如何去审问这人熊! 不出多时,一班人马便将恶丐与人熊皆带到堂上,众人皆说那人熊大如川马,箭毛森立,能作字吟诗,而不能言,县令见之也非常奇异,又听了大家都此熊的描述,心中也是万分震惊,便当即升堂问案。 围观的百姓将官衙围的水泄不通,争先观瞧人间奇闻。 苏流茵自然也免不了去凑凑热闹,这恶徒穷凶极恶,若是不受惩罚又该如何? 这古代的审讯犯人她还没见过了,这乞丐实在是罪大恶极!今儿可定要亲眼看看这乞丐的下场。 县令当即审讯,拿出人熊所写之字询问恶丐可否属实。 恶匪矢口否认纸上所写并非实情,反说自己行善救了那人熊,不想那人熊疯癫,忘恩负义。 众人听罢不禁对那乞丐恨的咬牙切齿,纷纷议论起来。 不远处的段楚翊勾唇一笑,摇了摇头,转身大步往回走去了。 “楚翊,这世子妃可不简单哪,连这恶丐行骗的手段都能轻易看出来”戴昱笑着摇了摇扇子说道。 戴昱见段楚翊往回走,也急忙跟了上去。 “楚翊,你不等你那娇娘子,等等我罢……” 段楚翊自是漠视了他,他今日可对这苏流茵又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她也有如此见地,能够当场拆穿这乞丐的真实面目,看来也有几分智慧!这恶丐自然是可恶,将这好好的人儿这样来践踏! …… 县令听罢,当即大怒,命左右行刑。左右和听闻也是对那人熊恨的咬牙切齿,便扬起鞭子抽、甩起板子打。 那恶乞曾也是受过不少打的,心想:那人熊已是半疯,老子也是挨过不少打的,只要受住,自然也无它法! 随即那乞丐一边疼得哇哇大叫一边喊道:“官爷……不要打了,那人熊疯了,不念……小的好,反而…污蔑小人……。您可要……明察啊!” 那县太爷见那恶乞还不松口,便又命左右上拶指、压棍、铁条。 将那恶乞打的嗷嗷求饶。 那恶乞头熬不过刑,终于说了出实情。 那恶乞是“花子门”的一员,其中“花子门”是个大帮派,下辖八八六十四门,其中多有心黑手辣、无恶不作之辈。 六十四门中,最恶最毒最歹最狠的一门,莫过于“诡门”。 而这恶乞正是“诡门”中人,此门中的乞丐“丧尽天良无人性,采生折割坏人命”。 花子门中的乞丐,一辈子以乞讨为生,反正一无所有,因此便也早早葬送了良心。为了骗人钱财,心机用尽,看透世人的心理,瞅准了人们心理弱点,然后,对着不同的人,他们不仅拉帮结派,环环相扣,坑蒙拐骗,更是散尽天良,采生折割他们之间有着接头交易的黑话,事先将一切早就准备妥当,妇女被称为 “跳子”,小孩被称为“石头”,他们拐到人后,专为“采生折割”之用,便送上船,运往外地去。 而那人熊的遭遇也正如那人熊所写。 某年,恶丐在贵州息烽见一孩童独自玩耍,见四下无人,于是起了怀心,用糖果引诱,至他相信自己,而后又将其掳至外乡。 在外乡找到落脚之地,便先用哑药毁其喉咙,使其不能言语。而后用大针攮其周身,致热血淋漓,趁着血热,涂抹一层特制药胶。 而后将驯养的一头狗熊屠宰,剥去熊皮,包在掳来的孩童身上。不出三日,人血熊皮黏在一起,让皮肉合为一体,永不可挣脱,这永远便是一披着熊皮的人了! 此后数年,恶丐训熊乞讨,若是不从,便用皮鞭抽打或大针猛刺,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这人熊没有逃走的机会,便也麻木了! 这恶丐携人熊穿街过巷,走遍繁华地段,以瑞兽为名骗取了大量的钱财,他拿了钱财自是潇洒快活,又为防人熊吐露实情,恶丐与人熊整日不离。 众人纷纷骂道这乞丐真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为了钱财竟将人如此对待。 苏流茵看着堂上卷缩在一旁的人熊,不由得一阵叹息。这最可怜的便是他了,以后又该如何生活,自己拆穿这恶丐对于这人熊来说可又是正确的?若是他和那恶丐在一起,人们只是将他当做“瑞兽”,若是没有了那乞丐,想着这样的模样走在大街上,只会被人们当做怪物吧!又想着自己给他了一些银两,希望日后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不要畏惧这世人的眼光才是!这最为致命的便是世人的眼光了!脱离这恶丐的手,希望他能够幸运地活着! 那县令发狠说道:“给我打……。” 不一会儿拿恶乞便被打的皮开肉绽,求饶着说道:“大人求求您,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的只是犯了这一次,又如实交代了!请大人饶小人一命……” 众人纷纷大骂道:“还敢求饶?犯下如此罪行,你这千刀万剐的贼人,打死他,今儿就让他尝尝这大明刑法的厉害!” “对,往死里打,这花言巧语的贱狗,老娘今儿就看你是怎么死的?”方才殴打那乞丐的肥胖女人高声说道。 …… 那县令听了大家的高声呼吁,心中自然是对那恶丐的罪行又明确了几分,这样的恶人定要用最严苛的刑法才能将警醒世人,便发狠地喊道:““凌迟处死!”。 那恶丐听了这样的话语,想着自己会被刀刀活剐至死,心中便是已经万念俱灰!只道!天道轮回,恶人自我有恶报! 县令又派人去查了那恶丐的户籍,若是家中有财产便断付于死者之家。有妻、子及同居家口虽不知情,并流二千里安置。为从者斩。又派了三班衙役去搜查参与贩卖人口的那些花门子来,将其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称赞县令的英明不在话下! 这古代刑法果真严厉,不过听着挺让人难受。听得旁人说,凌迟处死便是将其千刀万剐的一种酷刑,凌迟”处死时,刽子手先在犯人前大肌上割一块肉抛上天,这叫“祭天肉”;第二刀叫“遮眼罩”,刽子手把犯人头上的肉皮割开,耷拉下来遮住眼睛。便想着这样的情形太过血腥,自己还是不要看为好,便转过身去寻了曲儿和杏儿。 “杏儿、曲儿,咱们回去吧,这贼人已经受到了惩罚,我有些累了!”苏流茵疲惫地说道。 “是,小姐!” …… “小姐,您可回来了,可是吃过饭了?”青姨笑着迎道,见着苏流茵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想着便是受了累了! “我不饿!”苏流茵单手托腮歪坐着,又想起方才那恶丐来,采生折割实在是罪大恶极!这千百年来,这样的事情可是出了不少,这种罪行还一直延续了下去!多少儿童妇女失踪,作为弱势群体,他们成了人贩子的最佳目标!又想起自己在现世遇见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乞讨人来,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这些被残害的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人类的欲望和凶残却似乎是没有了边际的!就算在二十一世纪的时代,世界上还是存在这些人口贩卖组织! “小姐,不饿也要多少吃一些,这对身子不好!”青姨一脸担忧地望着苏流茵。 “我有些乏了,想早点休息!”苏流说着已移至床前。 青姨看着她疲惫的面容便想着随她去吧!这人的一生总会遇见一些事。熬过去便好了! 杏儿本欲说些什么,青姨对她使了个眼神随即对苏流茵说道:“那奴婢们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快快歇着吧!” 自是无话,苏流茵也便沉沉地睡下了。 …… 第35章 风浩雨冥遭刺客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云压轻雷,少倾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风驱急雨。 苏流茵睡到半夜听闻舱外雷雨伴有一阵闹腾声,这声音越来越厚重,竟让人分外压抑! 呼啸的咆哮声不断地划过地平线…… 不对……她猛地睁开了眼,这怎么像是…… 苏流茵便急着起身向窗外走去, 忙的打开窗门,只见一阵刀光剑影,血红色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船中哀鸣四起…… 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见这打斗场面,现在见了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双腿发软。 那不是段楚翊吗?只见其“提气踏空云中舞,二度虚无轻纵身”(以内力提身,踩风踏气,凌空向上翻腾。)来躲避一把把刺来的寒剑。 俊朗的面容在雷雨闪电之下若隐若现,面色沉凝,眼底覆过一阵寒气,四动作灵敏,偶尔可见那嘴角扬起的一抹嘲意。 似乎是在挑逗那刺客,又似乎是在竭力躲避刺客,竟让人无法辨清。 戴昱不断地与刺客周旋,其手摇折扇,面色苍白,“无心亦无滞,舒卷在东风”,急速如风,移形换步,来去无踪。 翩翩公子,以折扇为器,神色不见慌张,舒卷有合,确实温雅! 那刺客也是个个身手不凡,黑色的身影在船中蹿动,“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寐”,其轻功鬼魅无声,健步如飞,疾如飞影,身形迅捷,竟无可洞察,似无懈可击,。 “ 老爷,小心!”丰琅目光凌厉地将曹有光护在身后道。 随后又大声喊道:“丰莒,不要恋战,保护老爷要紧!” 那丰莒和丰琅虽是兄弟,却不似丰琅那样风流倜傥,倒是长的浓眉粗眼,强壮无比,看起比其兄长还老成几分。 丰莒脚掌猛的一踏,瞬间浑身真气沸腾 ,飞身与那打斗中的黑衣刺客在半空中猛的一撞,顿时就有轰然震开而其形成的强烈气旋,似乎有将四周的一切尽数掀开之力,那刺客被撞倒在地忍不住退后了几步,随即一口鲜血噗呲而出。 待丰莒近身,丰琅便“疾如追风逍遥步,跃如脱兔百丈高”运气绷足提身,迅速向高处跳跃,就将那刺客引去, 与黑衣刺客打斗起来。 其中不断有小厮在刀光剑影中哀嚎死去,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苏流茵的鼻腔,场面血腥而残忍,也忍不住为某些人而担忧起来。 突然 一股凌厉至极的剑锋气息扑来,剑锋直抵咽喉,竟叫人无从躲避。 苏流茵屏住呼吸,只觉大脑一阵缺氧,心脏脱之欲出,想着若是被这柄剑穿喉一定会很痛!!! 她紧闭上了双眼,自有盘古开天,日月毁灭重归混沌,想我池璐璐也该回归虚无。 “ 噗呲……” 想必自己已经是颈血四溅了吧? 苏流茵疑惑地想着:不过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不疼?难道是因为正主的身子已经死了,所以自己也没了感觉吗? “蠢女人,你为何还杵在那里?” 苏流茵睁开眼,只见那刺客已被段楚翊一剑穿心,正耷拉着脑袋伏在窗边。 她急忙摸了摸她的脖子……还在…… 只见一剑正对段楚翊背心刺来 苏流茵急的喊道:“ 段楚翊,小心后面……” 段楚翊翻身挑剑,手持窗台,将那已死去的刺客想那袭来的人一脚踢过去,那剑锋还是将其手臂划出一道口子。 苏流茵心头猛地一紧,不禁喊道:“段楚翊……。” 段楚翊回头喝道:“躲起来……”随即反手那窗门紧闭。 又反手撑墙“躬身气韵乾坤定,提身借力退云从”脚面绷紧如弓,借阁楼墙之反力,回身而跳云龙折,向那刺客扑去。 苏流茵心有余悸地蹲在地面上,想着:这太可怕了,简直此电视剧的打斗场面还可怕,又想起段楚翊被刺客刺了一剑,那些刺客那么厉害,他受了这一剑可怎么办? 突然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苏流茵吓得一激灵。 “小姐……小姐……。” 是杏儿,苏流茵慌忙地打开了门,将杏儿一把拉了进来。 “杏儿,你怎么样?他们怎么样?”她慌忙地握住杏儿的手臂。 “小姐,他们都被舱门外的刺客堵在了里面,那刺客太凶残,没有来得及躲进船舱的小厮们……大部分……都死了!”杏儿含住眼泪说道。 苏流茵轻轻抱住杏儿安慰她,杏儿的肩膀微微抽动道:“真的吓死杏儿了,看见小姐没事奴婢就安心了!” 苏流茵心中却是感慨万千,自己也算是从阎王爷手中捡回了一条小命! “杏儿,你就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楼下有什么需要帮得上忙的!”苏流茵松开杏儿一脸认真地说道。 杏儿听此便急忙拉住苏流茵说道:“小姐您不能去,外面太危险,要是您遇见了刺客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必须得去,管鲍之和,穷达不移;范张之谊,生死不弃!段楚翊救了我的命,我方才得以死里逃生!他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要是他出了意外,我又如何原谅自己?方才杏儿不也是冒着性命危险来找我了吗?我的性命和大家是一样的,都只有一次!”苏流茵目光坚定地说道。 “你知道死里逃生如何而来的吗?从前楚国有个人名叫次非,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在瀛洲海外得到一把绝世宝剑,有一次外出之时。他坐上了一艘大船,当这船航行到水的最深处时,却突然出现两条巨大的蛟龙,绕着他们的船吞云吐雾,兴风作浪,船上的人都惊慌失措,面对如此巨大的怪物,都不敢与它搏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关键的时刻次非便镇定地问众人道:“如此下去,无一人敢斗,全船的人不都是在等死吗?”。众人消极地说道:“这蛟龙太强大,无人敢与它搏斗,注定必死无疑,还能有什么办法?次非沉思片刻,立刻拔出宝剑说道:“以前丢了性命的人,之所以会死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虽然有武器,但不敢和蛟龙拼命。”次非言罢,便跳进了海里,将那两条蛟龙杀死,全船之人也就得救了,这便是死里逃生!万一我手中就有这把宝剑,而是因为自己的胆小而不用,我又如何对得起他人!” 杏儿点了点头说道: “小姐,既是如此,杏儿便要同你一起!” “我知道我们没有与刺客对决的武力,也不能给他们填麻烦,那么我们便做好后勤保障,准备好药箱,既然有人在和那刺客搏斗,我方才见着那些刺客并不是很多,他们是在不断减少的,若是有人受了伤,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条件下将他抬回来医治,这些人和大家的想法都一样,都想着要活下去!如果有能力,我们必须要去救他们”苏流茵说着便打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向楼下探去! …… 一刺客无影,垂衣顿足,蓦然升空向曹有光而去,其“乾坤游步称绝步,白云纷飞鬼飘风”,身随影动,影随心动,行迹鬼魅,飘忽若游魂。 曹有光毕竟功法浅薄,见此强大的鬼魅刺客也是束手无策,幸有丰莒这个大块头一样的人物护着他可挡一二。 丰莒先发制人,寻着了那鬼魅的踪影便一直拳速捣其面部,奈何被其灵巧躲过,丰莒又靠近曹有光四处寻找那鬼影,观其足迹并马上以横扫应对,也落了空。 丰莒几次落空,便有一些愤怒,一怒性起急转身又来拿那鬼影, 那鬼影身影飘动,虚跃一腾,竟无息从其右肋下钻了过去。 丰莒体格健壮,以力气取胜,几次转身终是不得,脚步在几转之下全然乱了,下盘已然不稳,被鬼影一剑刺去,重重向后倒去了! 那鬼影挥剑直接朝那曹有光而去。 眼见着那剑逼进曹有光眼尖,丰莒大喊:“曹大人,小心……” 段楚翊纵身将剑一挑,划破那鬼影无声而狠厉的剑招,绕过他的手腕,疾速闪电般环上他的脖颈。 不想,那鬼魅飘忽一跃,反而被他凌空劈下,直取他那深似寒潭的双眸。 段楚翊身子一沉,绕腕以剑挡之,左臂还是被狠狠划了一刀。 咧起嘴角,心想:好毒辣的招数!刀刀直指自己的要害,这招式为何又如此熟悉? 随即运气飞身入立于船体栏杆之上,那鬼魅也蓦然升空穷追不舍。 段楚翊勾唇一笑,略带戏谬,随即踏波行按八卦方位施展,凌风踏浪,身形如烟波,在水面疾行。 那鬼魅自是身随影动,影随心动,行迹鬼魅!让人捉摸不透,越是去追寻他的影踪而越是迷乱! 段楚翊集中了注意力轻闭双目,雨水顺着他的脸庞不断地流动, “心如止水化风轻,波澜不惊点涟漪”,却可以听见在狂风骤雨中颠簸的官船,还有那鬼魅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双眼,猛地向那鬼魅小腹刺去,又旋身向他手腕刺去,他的剑直便接落入了水中。 然后腾空将剑绕过他的脖颈,立于栏杆之上,冷冷地说道:“说谁派你来的!” 不想那刺客眼珠一愣直接将脖颈抹过那寒剑,然后重重向水里摔去。 段楚翊冷笑道:“好一条忠心耿耿的走狗!!” 随即又喊道:“留一个活口!” 众人随即以眼色示意。 …… 第36章 换药风波与福利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楚翊,只剩下这一个活口了!”戴昱说着将一个刺客五花大绑扔到船体的一个角落。 又面向众人一脸得意地笑道;“ “这些刺客都是有预谋而来的,只要拜了下风,就会立即采取自杀的方式来了结了自己,此人可是我趁机将打晕的,只是我这下手的轻重就不好断定了,不知其何时可醒了!” 曹有光点了点头,这戴公子平日里浪迹形骸可也是一个行事妥帖之人,便捋着胡须道:“戴公子可真是思虑周全!辛苦了!” 戴昱笑道:“何来辛苦之说,不过保命之举而已!” 曹有光又将目光向段楚翊探去,只见其唇色略有发白,大袖之上鲜红一片,便关切地问道:“楚翊,你的伤如何,先进屋去莫要再受这雨水浸泡!接下来的交给丰琅丰莒便可!” 段楚翊轻描淡写地道了声无碍,便又皱起眉头想着那刺客的招式功法,风卷残云腿,弓身弹影, 御风形影青魔手,黑骨修罗指可点血截脉 ——锦衣卫,可又想着不对,为何不配绣春刀?其刀法刚劲凶狠、血腥霸道,追求一刀致命,若是刺杀怎会不带绣春刀? 锦衣卫个个皆是家室干净,没有前科之辈,便是练就专门杀人的技能,既无暗器,刀法也不够刚劲凶狠,与这锦衣卫的行事风格不太符合。 如今东厂魏贼有监视和刺探情的大权,但巡查缉捕、刑讯犯人皆是锦衣卫在进行,东厂之中又有锦衣卫千户二人、百户四人,可是皇上才是能够直接管辖它的人,究竟是魏贼还是宫中之人要对自己下手? “大人,属下刚才清点了人数,死伤大半,夫人有侍卫保护并无碍!只是受了一些惊吓!”丰琅前来报道。 曹有光将目光落在远处水面冷峻地说道:“派人掌舵继续前行,有伤者便赶紧救治,顺便将尸体清理了!” “是,大人!” “等等……”曹有光说着转身向丰琅看去,又道:  “可有受伤?丰莒怎样? “谢大人关心,皮肉伤,并无大碍!”丰琅拱手行礼恭敬地答道。这丰琅、丰莒皆是孤儿,是被曹有光养大,除了主仆之情,却对他有些父子温情之感。 “退下吧!” “是……” …… 戴昱看着那刺客脸色发紫,四肢抽动,便神色一变,随即猛地将其翻过身来。 只见其口吐白沫,眼底翻白,四肢抽搐,扑腾了几下便全然没了生气。 “他服毒了!” 曹有光皱着眉头悠悠说道:“我曹某人老了,这天下又要变了!” “看他身可有有什么线索”段楚翊淡然地说道。 戴昱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并无发现,无奈地说道:“什么也没有!” “把他丢进水里!”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戴昱扛起他,重重地向水里丢去。 等等细想,又有什么不对劲,随后咆哮道:“段楚翊,我什么时候又成你仆人了!” 段楚翊勾唇一笑道:“我这不是受伤了吗?” …… “世子爷,曹大人,戴公子……左侧方也有船只遭到了偷袭!”丰琅恭敬地说道。 “看来对方的目标不止我们一个?”戴昱思索了一番说道。 “不过,这一路也没有发现与我们一同来的船只!” “ 小姐,你慢一点,你这身子受了寒可怎么办?”杏儿拿着纸伞一路追着苏流茵。 苏流茵和众人坚守在一起,所幸刺客并无几人,待他们与刺客纠缠之时,便看准了时机也救了一些伤者。眼下便是担心为自己受伤的段楚翊了,便又加快了脚步向前方赶去。 “段楚翊,你怎么样了?我这有药你拿来敷一敷!”苏流茵说着钻进了帏帘, 见着众人微微行了礼问好。 段楚翊看着眼前的人儿云鬓沾湿雨露,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巧笑倩兮,皓质呈露,着实是冰清玉洁的美人儿!不禁想起“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眉头微微皱起。 “我们的流茵姑娘来了啊!原来是在担心自己的夫君啊?”戴昱笑着打趣道。 苏流茵也不理睬他,走近段楚翊说道:“这是我带给你的给伤口消炎的药!”说着便将怀里的盒子打开。 “流茵姑娘,你怎么这么偏心,我们也受了伤,你看我这俊美的脸蛋!你怎么不给本公子也带一些药来?”戴昱说着一脸委屈用手指了指他脸上的一处划痕。 苏流茵刮了他一眼,这戴昱每次都打趣自己,也懒的去理他。 戴昱见她不理自己,便笑着用手碰了碰身后的丰琅道:“丰琅,你不也受伤了吗?要不也上一些药才好?” “苏小姐,戴公子,小人无碍!”丰琅恭敬地行了个礼。 段楚翊看过戴昱,眼底覆上了一层寒意,这戴昱便是该讨打讨伐之辈! “哈哈……开玩笑的,我这就出去!” “戴公子稍等……杏儿……”苏流茵向外喊道。 “小姐……”杏儿恭敬地向众人行了礼。 “去看看还有多少药,全给受伤的人分下去!” “是,小姐!” “流茵小姐,果真是美貌与贤惠共存,真真个姣姣美人儿!”戴昱一脸傻笑道。 “行了,行了,戴昱,你这夸奖我可受不起!”苏流茵握拳轻杵了一下戴昱。 “本世子快疼死了,药在何处!”段楚翊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戴昱一脸坏笑地看向段楚翊说道:“楚翊,你竟然喊疼,你不是不怕疼吗?想当年你从黄山假石摔破了头,哼都不哼一声儿,倒是把旁人给急坏了!现在就手臂受了一点小伤就要疼死了?可真是越大越不禁疼啊!” 段楚翊冷冷地看过他,眼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天儿下雨本就冷,又遇着你这个冰窖,还让不让人活了!”戴昱双手环抱用力搓了搓手臂。 “我走了……。” “ 楚翊,先行一步,好好养伤!”曹有光略带关切地说道。 “世子爷,世子妃,小人也退下来!”丰琅说着也紧跟曹有光而去。 苏流茵微微福了身子,曹有光微微颔首示意。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苏流茵和段楚翊,她自然有些尴尬,并不想单独面对他。 苏流茵将药箱放在段楚翊身边说:“这药我放在这儿了!你自己用吧!” 言罢便转身向外走去。 “站住!” “啊,怎么了?” “给我上药!” “为什么,你自己……没手……吗?” “不便!” 苏流茵想起为了救她,他的手受了伤,这上药也是不便,不过他这幅模样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便默默安慰自己:池璐璐,你可要知恩图报,这厮虽然脾气是古怪了一些,但是他好歹避免了我的脖颈遭受血光之灾! 见其端坐在那里,目若寒潭,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解衣” “啊,衣服都要我脱?段楚翊你是不是真的没长手!”苏流茵一脸无语地说道。 “不便!” 好,你有理,是为了救我手才被刺伤的!我这便来了! 苏流茵弯下身子,侧过头为避免伏上他的胸膛,炙热的荷尔蒙气息扑鼻而来,不由得一抹红霞上了脸。 她缓缓地解开他的衣带,将外衣,内衣一件件退去, 到最后可见他坚毅而宽厚的胸膛,其中可见几条触目惊心的疤痕,有旧伤,又添上了新伤,其腹肌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紧致结实,其身形挺昂,气若浮兰。 苏流茵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厮身材可真好啊!瞧瞧这八块腹肌!抬起头正对上他那俊朗的脸庞,微微扬起的嘴角。 一双略带寒意的星目神秘而令人看不清,令人欲罢不能,曾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进入他的眼睛,看看他眼底的春花秋月。 “看够了就上药吧!” 苏流茵尴尬一笑道:“谁要看你?我这是在看你的伤在何处!” “苏流茵用自制的碘酒消了毒,又敷上创伤药,便拿出纱布来包扎,轻轻地沿着伤口,在绕后包扎时突然撞上了他温热的胸膛。 苏流茵一阵愣神,要是抬起头可见段楚翊此时眼底已寒意尽失,反而可见点点星光。 苏流茵抬起脸,清了清嗓子说道:“抬手!” 段楚翊的两只手都有深深的刀痕,其中还不断有血渗出。 苏流茵看着自觉自己手臂一阵抽痛,这要是在自己身上可如何是好?苏流茵先做了消毒处理,还不断地轻轻吹拂,心想:一定很疼吧! …… 包扎完毕,苏流茵伸了伸懒腰,说道:“我将药箱留在此处,明日你让戴昱帮你换药吧!” “不要!” “你们不是好基友吗,换个药还不行吗?真是的!” “何为好基友?” “哈哈……就是好朋友……” “明日还是你来……他手糙……” …… 看来不能随便欠人人情啊!何况还是一条人命呢,这段楚翊仗着救了老娘便可以为所欲为,若是正主的身子死了,自己能不能回去不好说,正主也必定回不来了,万一自己变成了这里的孤魂野鬼了可就亏大了。 忙了一天,苏流茵想着终于可以好好接着睡觉了,便去问了一下与自己一同来的人的情况,又听闻青姨她们无事,她便沉沉地睡下了:希望有一个好梦!今日的场面也太血腥了,希望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再也不要见着了! 第37章 活人也需要祈祷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第二日,苏流茵睁开眼只见杏儿,青姨,曲儿正瞪着一双双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苏流茵惊的连忙起身向四处打望道。昨日她累坏了,又见了那恐怖血腥的场面,自是心累不已。 “小姐,您醒了!”青姨握过她的手担忧地说道。 “小姐,这都晌午了,您要是再不醒来可要把我们急坏了!”杏儿撅起嘴眼泛泪花起来,想着昨日的情形,自家的小姐自掉入了那荷花塘以来,又受了那恶霸的暗算,昨日夜里又是受了这番惊吓…… “昨日必是受了不少惊吓,老奴有罪,没能护好小姐,有负老爷夫人的嘱托!”青姨说着抹着眼泪跪了下去。 杏儿也连忙跪在了地上。 苏流茵急的起身便去扶住她们道:“青姨,我视你为尊老,理应同我母亲一样;杏儿,我视你为姐妹,今后你们不要再这样跪我!” 青姨福身低下头道:“小姐,主仆有别,我对不住小姐!是老奴没有护好您,让小姐昨日险些遭了那歹徒之手,若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奴定是无颜面再去面对夫人!” “青姨,这不是你的错!”她扶额这古代这奴仆制度真是麻烦,又转过身说道:“杏儿你劝劝青姨”! “青姨,您就快快起身吧,昨日实在是门外那歹徒凶恶,可怜那周四,海昌,王寅都遭了……那歹徒的手,四房家人……就只剩下了五福了!还有檀香也……”杏儿说着也流起泪来。 “听他们说道,檀香就是怕大家饿着,说是去厨房取一点吃食来……檀香就是这样总是为别人想着,委屈了自己!” 苏流茵听了一怔,呆坐在床上,没想到他们都惨遭了毒手,这周四,海昌,檀香她都识得,只有王寅她不甚熟悉。 周四,海昌都是本分的老实人,想到以前她对太湖三白鱼甚是欢喜,每当被娘禁了足,自己心情郁闷便会想着去吃它,但是这种鱼又要赶鲜,去那太湖船上吃去方才是最妙的,他们见着自己不高兴,便会赶着早儿趁新鲜去太湖船上去煮来…… 檀香这人看似乎平日里不爱说话,你若是同她讲话,她必会开心地笑着,露出她那两颗虎牙,只要你同她熟了,她便会滔滔不绝地很你说上话来。她干起活来更是有一套儿,又不偷懒儿,这在苏府里最受欢迎的丫头便是她了! 这生死由来无定数,富贵难驻,“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活着的时候便也应该珍惜,好好的生活!又想起自己的父母来,自己不在他们身边该有多伤心,自己年少不经事,对他们少了关心,如今虽是处处念着也回不去了! 苏流茵回过神来,随即恢复常态道:“青姨,你可了解他们的家户情况?你详细地跟我说说!” 青姨擦了擦泪说道:“那周四海昌都是常州武进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家中还有父母兄弟,那王寅和檀香说起都是可怜是孤儿,亏的是老爷夫人好心收留了他们!” “不必惊扰爹娘,免得他们担心,将他们的尸首好生安葬,有家户的送上银子说明情况!人已故去!已是改变不了。我自会出钱财来解决这这些事!”苏流茵强装平静地说道。 青姨自是佩服自家小姐的表现, 昨日那阵势,自己这活了大半辈子也才头一次遇见,自己跟着沈青莳来到苏府之时,苏穆玥便已经是一个赋闲将军,也未见过战火,这姑苏富甲一方,百姓安居乐业,连盗贼都少有! “小姐……青姨,杏儿……你们这是?”曲儿推开房门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都过去了!”苏流茵轻轻抹过眼角的泪水说道。 “小姐,这是才熬好的热粥,昨日您定是受了寒,快些吃了驱驱寒气!”曲儿笑着将粥抬了过来! “就放在桌子上吧,辛苦了!”苏流茵笑道。 “小姐,您可不要折煞奴婢,粥还是要趁热喝呢!”曲儿笑眼莹莹地将热粥放置在桌面上。 苏流茵晃了晃她酸痛的肩膀说道:“青姨,你和五福一同前去安排一下檀香他们吧!我先缓缓神,晚点再过去!” “小姐放心,老奴会仔细着的!”青姨说着便行礼退出了门外。 “小姐,我来帮你揉一揉肩膀吧,昨日定是累着了!”曲儿微微笑道,眼底带着丝丝担忧。 说着她轻轻拨开苏流茵云墨般的长发,在苏流茵的肩头捏了起来,力道正合适,便缓缓地闭上眼睛。 “姐姐,好生兴致,这肩头可舒适了?” 听着这声音便知道这是谁,声音美妙,沁润人心,仿佛可见他眉头的盈盈笑意。 苏流茵缓缓睁开眼睛道:“荣儿,正想着去看你呢,你倒是先来了,也好省得我一趟跑!” 杏儿和曲儿都行礼道:“荣哥儿!” 苏流茵起身拉过他的手问道:“昨日可曾吓着了?”想着这沈荣这平日里又是想女孩儿一样胆小,定是吓得不轻! 沈荣笑着握住她的手,眉眼之间皆是盈盈笑意,又拉着她坐下身来说道: “劳烦我这样标致的姐姐挂心,昨日我偷吃了酒,这一觉便睡到了现在,闻着这船上的血腥味才听人说竟遭受如此大难,柔儿这一想到的便是姐姐你了,可担心着了,这不,一听我便来姐姐这儿了!” “好了,没事就好!”苏流茵笑道。 “姐姐,什么味儿,可有什么吃的?沈荣吸着鼻子开心地说道。 “定是曲儿煮的粥,杏儿,将粥端过来吧!”苏流茵伸着懒腰说道,这沈荣可真是一个开心果,无论何时见了他,听了他这声音都能让人开心起来。 “可把我饿坏了!姐姐你吃不吃!” “你吃吧!我吃过了!” “好吃” …… “呦呵,我们流茵姑娘起床了啊?还有小姑娘也出门了!”戴昱笑着打趣道。 “你才小姑娘!” 青姨和五福见了他们也忙着行礼道:“小姐,荣哥儿!” 苏流颔首示意随即扭头看向他们说道:“青姨,五福你们受苦了!” 青姨微微福了福身子,五福恭敬地答道:“谢小姐挂心!” 然后看向段楚翊背手而立,冷风吹拂他的发丝,眉头可见一丝隐隐愁意。 戴昱凑过去看向沈荣说道:“小姑娘,昨日见这阵势定是吓坏了吧,快说说躲哪儿去了!今日见着你这红光满面的模样,可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地儿藏身!” “才没有,人家只是醉了,可怜我的书童茗烟,叫他陪我去吃酒不去,如今也没回来!定是出去乱逛而遭了这歹徒的手!”沈荣说着眼神黯淡下来:虽然这茗烟平日里很是懒散,要找他还见不着一个人儿!可是也为着自己受了父亲好些责罚,就是因为他不会时时缠住自己,才让这书童可陪了自己好些年,可是突然这样就死了,自己定是难受! 戴昱见着他伤心,便也不再细问,便笑着打趣道:“哈哈哈哈哈……姑娘家喝酒可不是一个好习性!你娘没有教你那什么《女诫》吗?” “你……我不想和你说话!”沈荣用手指着他,而后拂袖恨恨离去,活想一只负气而走的呆萌哈士奇。 …… “段楚翊,你的伤怎么样了”苏流茵走近段楚翊:这厮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看在他救了老娘的份上,便问问他好了! “无碍!” “那你……” “戴昱已经帮我换过药了!” “……” “戴昱,死伤的都处理了吗?”段楚翊淡淡地问道。 “楚翊,你真拿我当你仆人使唤了,我又不是成玉!”戴昱不满地抱怨道。 段楚翊冷冷地看向他。 戴昱用双手挡住眼说道:“你厉害,你是世子爷,丰琅处理了,死了的都扔进了河里,伤了的都包扎过了!” 沈荣辛灾落锅朝他吐吐舌头:这段楚翊果然厉害,一个眼神都能让众人畏惧! “什么,死了都扔进了河里,为什么不好好的安葬他们?”苏流茵一脸疑惑地问道。那檀香他们不也不能好好地安葬了吗?自己方才才说着要好好的安葬他们,可怜死在了这里,也不能入土为安! “流茵小姐,你有所不知,方才我已经同他们说过了这附近时常有海盗出没,再加上昨日的偷袭,我们已损兵折将将近大半,摸不清形势,并不敢贸然停船,若是再遇见刺客,便是再难保全,又算着日子还要有好几日才能到应天,尸体堆积的太多,到时候只会让尸身腐烂!”戴昱一脸无奈地说道。 “希望他们一路走好罢!”苏流茵一脸伤情落寞地说道,美好的脸庞带着愁意。 苏流茵走到船边,吹着冷风,双手合十默默地为他们祈祷起来。“今人未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愿你们投生在二十一世纪,无门和尚在心中,不要再为奴为仆!赏风吟月应共神,凡事清浊,轮回仓猝,若是再见月时,明月辉辉命自周,我便会再想起你们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段楚翊冷了冷地说道。 “为死去的人祈祷,希望他们能去到一个好的地方。” “有时候活着的人更应该受祈祷”段楚翊看向远处,看不清他眼底的形色。 第38章 龙门红鲤入蓬门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杏儿……曲儿……。” “小姐又怎么了?”杏儿和曲儿停下手里的活儿纷纷看向苏流茵。 “无聊……无聊……无聊至极!”苏流茵将她的脸压在桌面上喊道。 “我们来玩弹额头……” “不好” “跳舞,划拳,写字……” “不好,不好……” 苏流茵突然一章拍在桌子上坐立起来:“我想到了!”说着提起衣摆开心地朝门外跑去。 听着苏流茵“嘟嘟嘟”的脚步声,二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声道:“小姐,您去哪里?” …… “姑娘,这网鱼具是我们这儿最好的了,昨日下了雨,这鱼儿都会出水来扑腾,是个捕鱼的好时机,只是这船需一直前行,曹大人下了命令不可停船,这网鱼具没法用啊!小姐您这拿过去也没有用处去!”那水手拿过鱼网具弯着身子说道。 苏流茵沮丧地看了水面对那水手说道:“那没有其他捕鱼的方法吗?”想起现世自己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渔民在大海上捕鱼的身姿来,一定很有趣!奈何自己一直都在忙着工作,都未曾去好好地看看这大千世界,曾经还把背叛自己的渣男当做自己世界中的一些,现在想着实可笑至极! 那水手身着青衣黑纱,戴一黑色包头巾,黝黑的皮肤,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着露出他那一口洁白的牙齿来道:“小人在水上漂了几年,这饵延绳钓最甚,曾看过一老翁捕鱼方法甚是奇异!” “什么方法?”苏流茵瞪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他是驯养乌鬼来抓鱼,甚是巧妙!”那水手说着眼里闪过光亮夹带着几许崇拜。 苏流茵脑子一怔,乌鬼是什么,难道是水鬼,不会吧,我还穿越到了一个有鬼的世界不成!这样说来自己也好像鬼魂附身于别人身上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乌鬼是水鬼吗?水鬼抓的鱼能吃吗?”苏流茵疑惑地想着说道,自己先问问这乌鬼是何物再说! 那水手咧嘴傻笑道:“这寻常人哪里有那驱使鬼神的能耐,这只是想着法儿讨一口饭吃罢了!您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可能不知这乌鬼,它就是一种鬼鸟,是北方蒙古的夏候,这江南一带的留鸟,有水的地儿都常常能见着它们,看着乌漆麻黑的不起眼,其实可有灵性呢!平日里就站在那老翁的船舷上,只要那老翁一吹哨就想那待命的士兵似,那翅膀一振,脚爪蹼一蹬就扑进了水里,在水下进行突袭与急转弯,就把一条条白花儿鱼轻轻松松叼在了嘴里!可不快哉?” “那它还不得把鱼儿都吞进去吃了!还捕得到什么鱼来?”苏流茵一脸不解道。 “那老翁精着呢!事先在它脖子下扎绳套免得它把大鱼吞下去,每次从河流捕捞到鱼后一浮出水面,那老翁就会把它拉上船来,提着脚一抖再挤压脖颈,那乌鬼自是被抖的七荤八素,一股脑把鱼倒出来,大的鱼留下,小的鱼就给它喂下,然后又再把它丢进水里,不出一柱香的时辰那装满一鱼篓了!”那水手说着向远处看去双手环抱搓了搓自己的膀子道:“这天儿也没法见着这乌鬼”! 苏流茵心想这古人虽是聪明却也是残忍,一想到要用绳子套住脖颈别觉得难受,短暂的生命却与人做了奴隶,并不加以赞许。 然后又问道:“那饵延绳钓又是何如?” “小人是听出海的同行说起的,并未亲眼记得,说是那带鱼最是凶残,集群洄游、凶残自食,白天怕强烈的阳光,喜“昼伏夜行”,每当其集群洄游之时,那当地的渔民便会截竹为筒缒索,索间横系钓丝,丝数“或百或数十”,丝距“各二尺许”。然后丝上以带鱼尾为饵,放置中下水层,“一钓则群带衔尾而升”,此法钓起的带鱼数量甚大。”那水手说起来略带一些遗憾。 “长生,快来拉绳!” 苏流茵循声看过去是一位年龄较大的老者,正于艄棚顶上,头发花白,同样黝黑的皮肤,面容与长生有几分相似,声音倒是中厚十足,便猜想着这是一对父子吧!这么大年纪还在这水上漂着,也着实不容易! 放眼望去见着苏流茵也弓着身子行了礼,苏流茵也微微颔首示意。 “来了……”长生拖长了声音喊道。 “姑娘,小人就先去了……” 苏流茵笑道:“快去吧!” 又抬眸望去,只见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背影不是段楚翊吗?他怎么也在艄棚顶上。 苏流茵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段楚翊……。” 那艄棚里的人纷纷升出头来向外打望,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谁家的小姐?怎么跟马叫似的?” “是啊!还敢直呼世子爷的名讳!”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是苏将军的女儿,世子妃,不过她长得真是太标致了!这和世子爷也才般配!” …… 面对众人讨论,苏流茵也并不理会,心想道:哼,那厮肯定听见了,要不是看在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才不理他,看我怎么逗他。 随即大喊道:“我来给各位讲一好玩的趣事如何?” 这行船本就无聊,近几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气氛自是沉闷不已,有法子逗乐取笑,众人自是愿意,纷纷拍手道好。 苏流茵见众人兴致勃勃,便背过手跺着脚学起说书先生的模样来道:“那我给你们讲一个寡妇吓跑皇帝的故事……” 众人听了,兴致便来了,寡妇居然还能吓跑皇帝?便起哄道:“姑娘,请您开始……” 苏流茵清了清嗓子道:从前有一个皇帝,这位帝王可不同于寻常的帝王,他最喜的便是微服私访,而且还不带侍卫,身边只跟着一名大才子,名曰小纪,成日留连于山水之间,意于吟诗作对、卖弄文采。 有次便来到了我们姑苏之地,这姑苏可是有不少美景!便想要趁着春回大地,风和日丽,风细柳斜斜。带着小纪一同外出踏青。他们一路上赏花弄景、细柳斜斜,看尽半壕春水一城花,吟诗作对好不高兴,不知不觉之间一来到一处前面有写着十里桃花,万户人家的石碑面前。 二人见此想着便是一处绝世美景,便心生情致,要去一览美景,不知不觉地流连其中而不知魏晋。 走近里面确实花团锦簇,这远远望去看不到尽头,这一路伤的桃花就像是一大片从天下飘落下的云霞,可是还不见着万户人家,他们走着走着便走累了,就感到口渴难耐,这十里桃花便失去了趣味。 贴心的小纪便建议皇上往回走,这皇上也是个死心眼儿非要去找到那万户人家,小纪无法,人家是皇上,自然是他说了算,二人也只好继续往前往走。 走着走着……你们猜怎么着?苏流茵故弄炫虚地说道,偷瞄了一眼段楚翊只见其还是像一堆冰山立一样在那里。 众人一脸期待地齐声道:“怎么着?可见到了万户人家?苏姑娘,快继续说下去!” 还真找着了人家,不过不是万户人家,只有一户人家,小纪便上前去敲门,然而开门的却是一个妇人。 小纪是个懂礼教的人,知道妇人一般都不会抛头露面,于是便开口问道:“家中都有何许人啊? 那妇人便怯怯地答道:“夫君已故,家人只剩奴家一人耳。” 小纪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是个寡妇,纪晓岚便说明来意,妇人见他二人不是坏人,便开门欲迎二人进屋。 小纪问其为何这石碑之上的万户人家只有你这一户?那妇人便笑道:“夫君故去,为避歹人,故曰万户人家!” 那皇帝听你心里也是默默赞许她的智慧,于是便抬脚进门,其刚入门槛,只见庭院满地野草,无处落脚。于是不禁对那妇人说道:“庭院草深径难寻!”然后那妇人便回了一句话,便直接把前脚刚踏入门槛的皇帝吓跑了…… 苏流茵背着手笑着看他们,见段楚翊还是不为所动。 “那寡妇说了什么?” “是呀,到底说了什么?” ……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到底说了什么啊? “是不是让那皇帝老儿娶她?招他做上门女婿!”长生高声说道。 苏流茵笑着摇了摇头。 “那到底说了什么?” “姑娘,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那人又高声说道。 众人便纷纷齐声附和起来:“是呀,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这里不是有一个皇家血脉的吗?这应该和那皇上有几分共通之处,问问你们的段世子……”苏流茵笑着看向段楚翊说道。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段楚翊问道:“世子爷,您说是什么?” “是呀,世子爷,您快说说!” 段楚翊略微皱起眉头,冷着脸转过身来,正撞见苏流茵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又飞身从船艄而下,衣袂飘飘,荡然如空,气势傲然! 俊朗贵公子,自是惹的众人一阵言语。 “小纪都知纲常礼教,茵儿怎会不知?”段楚翊说着抓起她的手大踏步向前走去,苏流茵心口一紧,竟无力挣脱。 “姑娘别走啊!到底说了什么?” 苏流茵扭过头大声喊道:“龙门红鲤入蓬门。那皇帝便叫弘历!” …… 第39章 拍马屁如何而来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你放开我,段楚翊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本姑娘也是有脾气的!”苏流茵挣扎着说道。 “与一群莽夫嬉笑,成何体统!”段楚翊停下脚步看着苏流茵冷冷地说道。 “段楚翊,别以为你是世子就可以瞧不起人,你知不知道北宋被称作“六贼之首”的大奸臣蔡京,权倾一时,睥睨社稷,内怀不道,效王莽自立为司空,效曹操自立为魏国公,不孝夹持人主,下以谤讪诋诬天下,祸国殃民,视天下百姓如草芥,荼毒生民,老百姓对其恨的咬牙切齿。宋钦宗即位之后,便将大奸臣蔡京免职并流放岭南,这奸相为官贪污腐败,便带着数车金银财宝前往岭南,却不曾想从开封到长沙一路上却没有人卖给他一粒粮食,活最后竟被活的饿死在长沙城南的一座破庙里,权倾朝野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个饿死鬼!”苏流茵说着挣脱手腕转身向前走去。 段楚翊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想:这女人可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为何又对女德之篇一概不通,饿死鬼,这女人可真有意思。 …… “小姐,他们的尸首都被扔去了河里,说是尸首堆积太多了,而路途还远,无从安葬!”青姨见着苏流茵略带歉意地说道。 “我方才已经知道了,有家人的好生安葬吧,我们能够做做的都做齐全吧!”苏流茵淡淡地说道。 她又暗暗伤心起来: 可怜他们就这样走了,一时间心底又想起诸多事情来,那些鲜活的生命还是那么年轻,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当时还有多害怕啊!又对那些刺客万分痛恨,若是哪日自己有幸抓住这些坏人便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青姨看着自家小姐,又想起沈青莳的风范来,自己只希望她们平平安安的! “小姐,方才曹夫人派人来请了您,您不在,便回她说是等您回了再去!”曲儿一边将茶送至苏流茵手边一边说道。 苏流茵疑惑地想着这曹夫人为何又要请我,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她去解决吗?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便说道: “我知道了,等我休息一会儿就去,杏儿又到何处去了?” “说是去找小姐您,这不还没回来!”曲儿说着便去整理案上的东西去了。 苏流茵慵懒地喝完茶,又闲坐了一会儿,交代了青姨她们几句话,便又朝着曹夫人的住处走去,心想:这曹夫人余氏我也只瞥见过几眼,大约四十年纪,姿容秀美,不施脂粉,身量单薄,略带有病态,并无过多交集,只在饭桌上见过几面,也没有怎么说过话,而后自己吃饭时也没有再见着她,听曹有光说是她身子骨不好,便在房中吃了,这见时都说不上几句话的人,如今为何要找我? 不知不觉已经行至门前,又徘徊了一会儿,这才顿足轻轻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只见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明眸皓齿,向她微微行礼道:“苏姑娘,您来了,夫人正等着您呢!” 苏流茵想着这姑娘真灵动,也算的上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只是这年纪也应该嫁人了吧!难道是曹夫人的女儿不成,想着又不对,看着这打扮,应该是她的侍女吧! “兰儿,可是苏姑娘来了!快请!”屋内传来弱弱的声音打断苏流茵的思维,这样柔弱的声音听着又有几分病态,但是使人听了并不生厌。 “夫人,正是呢!您歇着吧!兰儿这就请苏姑娘进来!”兰儿说着便退至房门的一旁。 又眉眼含笑地道:“苏姑娘,快快请进!” 苏流茵缓缓进入屋内,先环顾四周,干净雅致,家具陈设都很简单,点的熏香也是清新好闻。 只见余氏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见了苏流茵便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苏流茵见此忙迎去说道:“曹夫人,您快躺下!” 兰儿将药枕垫在余氏身后,余氏长长喘了一口气道:“早就想找茵儿来聊聊天,奈何我这身子骨不争气!” 苏流茵微微行了礼,笑道:“茵儿也早想来拜见舅母,只是一直未寻的机会!” 余氏笑着拉过苏流茵的手道:“茵儿甚的我心,模样又生的这样标致,只怕是这姑苏城中的女子都不急茵儿半分!初次见着茵儿便已是惊为天人,我这还不敢与你搭话呢!只可惜小妹走的早,见不着茵儿,若是见了,定然欢喜!我这身子骨也不行了,便就邀了你过来!虽是麻烦,还望茵儿不要嫌弃我这老婆子!” 苏流茵见这余氏言语之间透露着和善,便顺势坐到床沿笑着说道:“舅母这又是在说些什么胡话,将茵儿说的这样好,可要把人羞死人!” “翊儿是一个好孩子,我活了大半辈子,福禄浅薄,也未得一儿半女,早就将翊儿当作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早早没了娘亲,父亲也常年远在边关不得见面,自小孤苦!我们茵儿这般聪慧伶俐,翊儿也必然欢喜!”说着又宠溺地摸了摸苏流茵的鬓角。 苏流茵听了,又想起段楚翊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来,便也理解了一二,从小便没有父母的陪伴,该有多孤独!又想起她的父母来,没有了她的陪伴,他们又该如何? “舅母,茵儿知道了!”苏流茵说着眉眼一笑,自是眉眼之中惹人伶爱。 “我的身子骨不行了,本不愿受这路途颠簸之苦又累了别人,有光坚持要我一同陪同,只怕我这时日不多了!”余氏说着放开苏流茵的手,用手帕捂住嘴鼻剧烈咳喘起来。 苏流茵急忙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余氏摊开手帕只见一团黑血。 一旁的兰儿慌忙地将手帕拿过,担忧地说道:“夫人……” 余氏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苏流茵眼底略带担忧地说道:“舅母,您不要这么说,千万不要放弃,到了京城给您请最好的大夫,一定会好起来的!” 余氏无力笑道:“我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我这病,病了几十年,好不了了!” 苏流茵听了,心中自是万分感慨,被病魔折磨几十年的滋味一定很痛苦,便想着如何叉开这个话题,突然一计上心道:“舅母,我给您讲一个笑话,您听了一定会很开心,这人就应该开开心心地活着,这样病就全好了!” “甚好!”余氏看着面前的女子,心底却是愈发喜爱。 苏流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舅母可要听好了,茵儿这就要开讲了!”又想着自己怎么有点像小撒老师,竟然讲起故事来了! 南北朝的北齐大将王皓是一个文武全才,深得文宣帝喜爱,便得以跟随文宣帝高洋北征,这大将只喜骑乘一匹红色宝马,对于其余的马却是通通不喜! 有一次行军打战之中,军队乏困,便在夜间修整一夜,欲于第二日清晨出发。到了第二日朝雾蒙蒙,人影模糊,王皓一看自己昨夜拴马之地的红马竟变成了一匹白马,便疑惑不解地问道:“俺的红马哪里去了?是谁将俺的红马给偷了?”众将士都不知,他无奈只得骑一白马上路,没想到等太阳出来,天气转暖,白马又变回了红马,那王皓高兴得不得了说:“太阳把我的红马送回来了!” 原来啊是这霜染红马,太阳出来,这马身上的霜化尽,白马便又变回了红马! 余氏听了微微笑道:“这文武全才之人也有这样之事!” “看来这个笑话并不是很好笑,那 茵儿再给您讲一个笑话”苏流茵看着余氏面露喜色便笑着说道。 宋仁宗时期,大将狄青是小兵出身喜欢在冲锋陷阵时披头散发,戴铜面具,人称“面涅将军”,因为战功显赫便被升为枢密使。一群文官百官都炸开了锅,有的是嫉妒,有的是觉得他上不了台面,什么脏水臭水都泼往他身上,唯有这大文学家欧阳修拼命地吹捧狄青,将其捧地光明万丈,然后笔锋一转说:”水者阴也,兵者阴也,武将亦阴也。“就这样,欧阳修轻松地将当时发生的水灾扣在了狄青的头上,宋朝又是重文抑武,皇帝和文官集团猜忌狄青,贬为陈州通判,最后抑郁不已,含恨而死,这位战场无敌的大英雄,没想到就这样被文官欧阳修给阴死了。 余氏说道:“此人凄惨,含冤而死,着实委屈!” 苏流茵拜拜手说道:“这个不好笑,换一个!” “舅母您可知“拍马屁”如何来的?” 余氏笑着摇了摇头,这茵儿可当真有意思! “ 就是以前的游牧民族在草原上相遇时,都要下马叉手互相问候,并且还要拍拍对方的马屁股,互相恭维着说道 :“真是一匹好马啊!好马!”拍马屁就是这么来的了!哈哈好不好笑!” 苏流茵说起余氏也掩面大笑了起来,连一旁的兰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茵儿从何处学的这些笑话,舅母听了也是被你这丫头逗乐了!”余氏又笑着宠溺地摸了摸苏刘溢的头,想到:真是一个有灵性的孩子,自己已经多年未有遇见了,希望楚翊和这姑娘能够好好的相处! “你们在笑些什么,如此高兴!”有人说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 第40章 魑魅魍魉诡云道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世子爷!”兰儿行了礼便退至一旁。 段楚翊冷冷扫过她又将目光落在苏流茵身上。 苏流茵无奈起身不耐烦地行过礼,便吐着舌头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心想道:段楚翊,怎么哪儿都有你? “翊儿来了!”余氏笑着挪了挪身子。“今儿我可捡着宝儿了,难为茵儿来陪着我这老婆子了!”说着轻轻握过苏流茵的手。 “舅母欢喜便好!”段楚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黄龙府长白山天池地带人参,经过“九蒸九曝”而成,这春日虽气候干燥,却也是进补的最佳时期,适合人参虽然味甘寒,可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正合舅母的病症!” “翊儿的心意我收下了,我的身子骨我清楚,  “虚不受补”,只是白白浪费了你这名贵药材,这人参虽好适合气虚患食用,我这身子骨已经受用不起了,这黄龙府的人参难寻,翊儿前几日又受伤了,便好好的补一下才好,翊儿就自个儿留下吧!”余氏说着又捂住胸口剧烈咳喘起来,眉眼之间皆是痛苦的神情。 兰儿急急忙忙地端来药汤道:“夫人咳的这样厉害,定是这水上湿气重,快把这药先喝下吧! 兰儿给余氏喝下药汤,又扶住她顺了一下气,这才稍微止住。 段楚翊将人参交给兰儿淡淡地说道:“这是上好的药材,坊间并不可多得,再过一二日便到了京师,问诊时问大夫可否与夫人的药一同煎服!若是不可以便留下给曹大人吧!” 兰儿低头恭敬地接过。 “舅母,您先休息吧!我和茵儿改日再来看您!”段楚翊向余氏行礼便拉着一脸懵懂的苏流茵径直朝门外走去了。 苏流茵回过神扭头喊道:“舅母,茵儿改日再来!” …… “段楚翊你拉着我走这么快干嘛?”苏流茵停下脚步不满地说道,这段楚翊也太霸道了,自己每次话都还没说完,他便拉着自己走了。 “每次都拉着我走这么快,你以为大长腿了不起啊?”苏流茵一脸不喜地说道。 “曹夫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段楚翊冷冷地问道,眼底看不出情绪来。 苏流茵心想道:他不会听见曹夫人讲说了他的父母吧!应该是不想让别人自己的那些事情,想着便仰起头一本正经地道:“能说什么,我见着她不开心,便讲了几个笑话而已!你不是也听见了吗?” “是吗?下次若她再请你,推掉!”段楚翊近身轻轻挑起苏流茵的下巴,眼底尽是寒意。 “不然,你的自由可就没了,茵儿你说本世子该不该放你走呢?” 四目相对,苏流茵不禁身子一颤:这家伙的眼睛太吓人了!自己不过是去见了他舅母一面,说了一些闲话而已,难道这厮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害怕被别人说了出去吗? “青天白日的,你们在干嘛?”不远处传来戴昱的声音,她便细细回想怎么都是这样的场景,每次在自己尴尬的时刻这戴昱必定会出现,难道是因为他喜欢自己不成?又想着不对,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 苏流茵见着他们朝着这里越走越近,便慌忙地打掉他的手,往后退了退。 “这就对了嘛!”段楚翊勾唇一笑,好像是在看着一只惊慌的麋鹿。 “茵儿姐姐,这面瘫是不是欺负你了?”悦耳的声音从空灵地穿来。 戴昱和沈荣一前一后地向他们走来,一位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一位是清秀少年音若清谷黄莺。 沈荣挽过苏流茵道 “姐姐,你怎么这样的神情,那面瘫真的……欺负……你了!” 见段楚翊冷冷地转过身来,沈荣瞬间没有了底气! “没有,姐姐这是累了,我想去歇一会儿!”苏流茵笑着宠溺地摸了摸沈荣的头。 “姐姐,我们走吧,有好几日没有跟你正经讲会话了……” “唉……怎么本公子一来你们就都走了!”戴昱自作多情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叹道。 “段楚翊是不是你又欺负人家茵儿姑娘了?这都过了门儿了,虽然还没有洞房花烛夜,可是也应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才是!”戴昱敲打着折扇一脸贱兮兮地说教道。 “段楚翊,怎么每次你都不听我把话讲完,我这有正事跟你商量!你等等我!”戴昱追着段楚翊的背影而去。 段楚翊停下脚步,戴昱一脸窃喜地迎上去。 “这就对了嘛,自言歌舞长千载,自谓骄奢凌五公,想我应天檀郎一枝花,纵情风月俏佳人,给你个忠告这女人是水就得柔,你这成日的面瘫脸还不得把这好好人儿吓跑了!你就的对这女人温柔一点!” “够了没有,到底有何事?”段楚翊转过身来冷冷地问道。 “算了,算了……朽木不可雕也!”戴昱挥来折扇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段楚翊冷冷地瞥过他说道:“成玉来消息了吗?怎么说的?” “我正要和你说,自消息放出去之后,那曹举的耳目便闻着风声,曹举昨日已进宫去了,想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会不会和派人来杀我们的刺客有关!不过奇怪的是他寻的是魏忠贤,这曹举向来是墙头草,历来不是在东林党便是郑妃之间周旋,此次正合我们之意,恐怕他做梦都没想到此次我们声动击西,是准备借这郑妃之手!”戴昱挥来折扇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甚好!回信给成玉加强防备,此次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段楚翊说着看向远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不过,我看这苏流茵一副孩童天性,从她身上真的可以打探出诡云道的下落吗?要是这诡云道打听不出来,你这不是白白“害”了一个清白的好姑娘吗?”戴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眼底带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沈氏一族是姬姓嫡亲血统,你看看沈氏一族的人,何人是平凡之辈?沈贵妃是贵为皇妃,沈万三秀又是富甲天下!而这沈青莳可以号令诡云道,这沈荣的声音灵动若空谷灵鸟,而这诡云道的下落,便先从这沈青莳之女苏流茵身上来打听!想来而姬姓族人是黄帝的嫡系后裔,蚩尤发兵攻打黄帝,黄帝于是就下令让应龙在冀州的平原上交战;应龙积攒水,蚩尤请来风伯雨师,摆出了毒雾阵,把黄帝的军队围困起来。但是,黄帝驾着谋臣风后发明的指南车,指挥军队冲出了毒雾阵,降下很大的风雨,蚩尤使用邪法,又派魑魅魍魉去作战,黄帝于是就下令让名叫旱魃的天女(迎战),天女魃本为黄帝之女,奇异的是这些鬼怪反而幻化成了人形为旱魃天女所用!魃成为了鬼魅之首! 这代价就是在征讨雨师风伯,却也因此元气大伤神力失控,所过之处,无风无雨,尽皆大旱。三界百姓苦不堪言,怨怼丛生,旱魃把魑魅魍魉留于人间混生于人类之中,并且留下了一个神秘的符咒,得符咒者可控魑魅魍魉,但必须是黄帝嫡亲脉!只要我们掌握了此符有苏流茵的血脉,阉党就算再强大,也奈何不了,定能将阉党连根拔起,到时候再把东林党中打着儒家学义的旗帜的乌合之众清理出来,这样我们的族人和天下百姓都会有救了!”段楚翊幽幽地说道。 “可是这毕竟是传说,也未有证实,诡云道符究竟是否存在也未可知!可笑的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却是人类口中丑陋凶恶的旱鬼。现边境干旱地区正流传着“打旱骨桩”(打旱骨桩就是把认为已经变成僵尸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打断它们的手脚,好事其无法作乱祸害民间)和“焚旱魃”(把已经变成僵尸的尸体烧掉。为此,)边境大旱,被掘坟焚尸,这样的行为便会为此引发打斗徒增人命,而且还以“焚旱魃”来祈雨,甚至刚死不久的人的尸体就被当成僵尸用来祈雨。这人啊,饿疯了什么都做的出来!”戴昱说着感叹道,也不由得赞许这段楚翊的细腻的心思来,对这沈氏一族分析的这么透彻! 段楚翊冷笑道:“你真以为苏穆玥是战无不胜,常胜将军啊?当年北伐之中有一次和蒙古铁骑交战之时,基本是全军覆没,只剩下苏穆玥和几名心腹,而却凭这区区几人,就算再怎么英勇神武都胜不了几万蒙古大军!我父王虽然当时并不在边关,可是对他的那段奇异的经历也有所耳闻!这皇上也是因为如此才忌惮于他,在他回京之时便削了这大将军的实权!” “你的意思是有人相助,准确地说应该不是人!”戴昱一脸惊讶地看着段楚翊。想着要真是有这诡云道,可万万不能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里,那么这天下必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来。 段楚翊看向他,又将目光落在远处,说道: “戴昱,你忘了沈青莳年少时可是常年跟着苏穆玥北伐!这沈氏虽不上战场,可是却有超控这诡云道的能力,我看这常胜将军应该姓沈才对!” 戴昱想起沈青莳平日里柔弱的模样,这走起路来步步生莲,怎么会和那诡云道联系在一处去!如此姣姣美人……又想起自己平日纵情风月……如今看来看来这女人不可小觑啊! 第41章 城内十三外十八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经过两天的航行,官船终于到达秦淮河,过了三山门。 应天河房,夹秦淮河而居。 “绿窗朱户,两岸交辉,而倚槛窥帘者,亦自相辉映。夏月淮水盈漫,画船箫鼓之游,至于达夜,实天下之丽观也。” 秦淮河房非常受达官贵人的青睐,更是受到科考学子的热捧,特别是到科考阶段,便有大批学子涌入贡院一带,在此积极准备考试,秦淮河房房租便会因此水涨船高,成为天价房,颇有今日“学区房”的意味! 有一小巷钓鱼台与长乐巷隔河相望,是依秦淮河而建的青砖灰瓦马头墙的徽派建筑,院墙为青砖白墙,还有圆形的雕花窗户。 应天城门,“内十三外十八”,“内十三”即开城门十三座,都与市内大街贯连,由宫城、皇城、京城、城郭四圈城垣组成。 “外十八”即外郭城西北据山带江,东南阻原控野,辟有十六个门。 南京内城门有十三座,自东南而西北,分别是东面正门朝阳门;南面东头第一门正阳门;南面第二门通济门;南面正门聚宝,西面南头第一门三山门;西南第二门,石城门,俗称旱西门;西南第三门清凉门,又称清江门;西南第四门定淮门;西面北头第一门仪凤门;北头西头第一门钟阜门,俗称小东门;北门第二门金川门;北门第三门神策门;北面东头第一门太平门。 外城郭十六门即——东面五门:姚坊门、仙鹤门、麒麟门、沧波门、高桥门;南面七门:上方门、夹冈门、凤台门、大驯象门、小驯象门、大安德门、小安德门,西面一门:江东门;北面三门:佛宁门、上元门、观音门。 船经过外城郭所至的门便是西面南头第一门三山门。 三山门因南眺三山故才改名为三山门,左右皆是城墙,是从水路进出南京城的主要通道,内外秦淮河水系贯通,皆设有古亭,为水陆两栖城门。 开国黄帝朱元璋下令“ 西北军营,东部皇宫,南部居住”,故老城的南部以夫子庙为核心,东西至城墙,南至中华门,北至白下路,称为“老城南”,青砖白墙、雕花门窗、绿苔石板、雨打瓦当,古色古香。 段楚翊喜静居住地在长乐巷(又称篾街、灭街),其长乐巷在军师巷东北,即旧长乐坊。    北通古层楼巷,位于新桥东南、南起糖坊廊,北至集庆路。 元代诗人萨都刺曾为它赋诗:“半空云气层楼暗,四月江南欲雨天”。 …… “ 哇!终于结束了这漂在水里的生活,我又重新回到陆地了!”苏流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踏上了甲板。 这两日不见着段楚翊真是心情大好!我一定要在这应天好好的玩耍一番才是。 “小姐,您慢些走!”曲儿小心地扶住苏流茵。 “杏儿他们呢?” “杏儿正帮着五福拿东西!小姐走的太急,青姨可还跟不上小姐呢!”曲儿说着莞尔一笑。 苏流茵细细一看这曲儿确有几分姿色,做事也是个体贴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却不如杏儿那般亲切,总觉着少了一些什么,也说不上来。 苏流茵懒懒地说道:“ 那我们就在此处等着他们吧!” “小姐就在此处先歇一会儿,曲儿去看看他们!“ 苏流茵微微点了点头,想着这曲儿也是周到的,可能是与她待的时间不长,还不能与杏儿那般亲切! …… 曹有光自踏上陆地那一刻开始脑中便心里便已是无味杂陈:十五年了,我曹有光终于又回来了!——秦淮河两岸达官贵人,科考学子,如今这租子可又是涨了? “曹大人、曹夫人,一路上辛苦了!戴某就先行一步以向家父报平安!”戴昱突然打断他的思维。 余氏颔首微微行礼示意,曹有光回过神来,看向戴昱说道:“何来辛苦之说,一路上有劳了戴公子才是,劳烦公子代曹某向家父问好,改日再登门拜访!” “一定,家父见了您必定高兴!”说着戴昱拍了拍段楚翊的肩头挥开折扇大跨步向前走去。 “舅父,舅母,我已命人将城南瞻园(江南园林)的宅子收拾出来了,家当一概都准备齐全,余下的行李自会差人送过来,舟车劳顿,马车已备好,先去歇着吧!”段楚翊说着看向一旁的成玉。 成玉缓缓掀开轿帘,微微弯下身子,向余氏献出手臂来。 余氏缓缓迈着步子福身行礼道:“翊儿有心了!”便轻搭着成玉臂弯上了轿。 曹有光自踏入陆地的那一刻便已乏意尽失,多的是故地重逢往事幕幕又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也不想做过多逗留,便拱手行礼道:“ 你舅母身子骨弱,就先告辞了!” 段楚翊微微点了点头,便也背过手朝船岸而去。 …… “这杏儿怎么还不来,这曲儿也是一去就没影了”苏流茵嘀咕着说道。 不管了,这日头正好,等我先去看看这应天的景色!苏流茵心中一阵窃喜,没有他们烦着我才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 苏流茵想着便开心地脚踏着拍子地朝着三山街而去。 “站住!” 苏流茵停下脚步,笑着转过身来,见着段楚翊顿时满脸黑线。 “世子妃还欲要去何处?”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世子妃,请!”成玉微微弯着身子恭敬地掀开轿帘。 苏流茵循声看过去,刀削的眉,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一双漆黑的眼珠而眼底却是闪烁着冷似寒冰的精芒,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勾勒而成的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其眼中,黑色的紧身长衫,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束起的墨黑长发以四方巾束之。 苏流茵不禁有一丝沉醉,这男色果然是可以醉人的! 成玉低着头,也是心底一颤,并不敢亵渎,如此美人,以花为貌,以雪为肤实乃倾国倾城之貌,也只有世子这般人物才能相配。 苏流茵扯了扯段楚翊的衣角,仰起头问可爱地道:“段楚翊,这是何人?长得真好看!” 段楚翊此时已经黑了一脸,不觉怒火妄起喝道:“上车!” 成玉也是一惊,打小跟着从未见着主子如此,唯独那次……而且这世子妃居然还能直呼其名讳!看来这世子妃定不是只有皮相之貌。 苏流茵没好气地说道:“你凶什么凶?真是一个冷面瘫!” 苏流茵说着艰难地爬上马车,险些踏空,段楚翊本欲拉她,却被其一把打掉!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正打发着带出来!”杏儿满脸通红地喊道。 见着段楚翊连忙福身行了礼,又见着成玉眼眸一亮心想道:世子身边的人都这般俊俏吗? 苏流茵慌忙地从轿上下来跑向杏儿拉过她的手说道:“杏儿,你怎么才来!青姨她们呢?” “小姐,他们还忙着清点您的嫁妆呢!”杏儿说着擦过额头的汗水,一双大眼睛透着灵动。 “小姐,他们……” 苏流茵望着远远离去的马车,一跺脚道:“段楚翊,你这……”随即转念一想,走了正好,我有这么多嫁妆,就随便找一店家先住着,到时候把这应天的美食美酒尝个遍,再寻着机会遛回去,岂不正合我意! …… 第42章 世子妃不愿回府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闭着眼,默默享受没有段楚翊的空间,果然这天儿才有了温度,这才是人活的空间嘛!又想起平日里戴昱和他从小到大的情份不禁一阵冷颤,该是如何活下来的! “小姐,家件物什都已整理好了!”五福说着恭敬地行了礼! 规规矩矩的样子却掩盖不了他的泼皮样儿,十四五岁的年纪,略为瘦弱,却不令人生厌,五福做事一向机灵认真,平日里活波好动,耍耍小聪明出出风头便是他的行事风格。 “行了,就像平日里在苏府那般,你这规规矩矩的样子反而让人不习惯!”苏流茵眉眼舒展开来道。 五福咧牙咧嘴地笑道:“还是小姐了解奴才,只可惜了檀香、成吉、海昌、王寅都已命丧它途,连着为小姐效劳的机会也没了……”说着神色也黯然下来。 苏流茵怎会不懂他的意思,穿越过来之前她可是月月销售第一的销售奇才,不仅要能说会道,更要学会查言观色。 五福这家伙机灵着呢!他是要我为他们做主料理身后事呢,还把名字全部说出来,把我不甚熟悉的王寅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可怜了这么小便经历了生离死别!不禁又想起我的父母来,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们的后事我已托青姨照料,定不会亏待了他们。”苏流茵回过神看向青姨说道。 青姨连忙福身说道:“老奴已经安排好了!小姐请放心!” 五福连忙跪下去连连磕头说:“小姐大恩大德,奴才替他们谢过了!” “起来吧,你既跟了我就得听我的话,我不许你们随便给我下跪!”苏流茵拉着他的手臂让其站起身来! “等等我,茵儿姐姐,你怎么不叫醒我?”沈荣急急忙忙地从甲板跑下来! “荣儿……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苏流茵一脸无辜地问道。 “茵儿姐姐只顾着收拾自己的行李,忘记了荣儿,原来荣儿还没有姐姐这行李重要!”沈荣撅起嘴来一脸不满地说道。 这厮也太可爱了吧,苏流茵不禁用手捏了捏他的脸说道:“哪里有,姐姐这不正想着去找你吗?你看他们都走了,姐姐还在这里等着你呢!荣儿可有住处安排?” 沈荣一想确实有道理,又挽过苏流茵的手说道:“荣儿就知道姐姐不会抛下我的! “姐姐,这城内外父亲都建有住宅和花园,这南城秦淮河哪儿都有荣儿的住处,父亲说连这应天南京城墙都是他出了大部分钱财才得以修建而成的。那秦淮区的马道街便是父亲养马的地方,父亲喜欢铜器这才有了铜作坊的由来! 姐姐和荣儿一同前去马道街去游玩几日吧!白酒坊、堆草巷、油坊巷都是我沈家房宅后院,姐姐去了必定欢喜!” 苏流茵听了白酒坊,顿时来了精神,这一听就是茶楼酒肆的地盘,这沈万三如此有钱,他的地盘必定是最好玩的,便连忙回道:“荣儿的提议甚好!” “小姐,这是世子府上的张管家,说是来接您!青姨打断苏流茵的万千思绪。 “世子妃,世子命奴才来接您!”一年岁约摸五十的老头迎面而来,弓着身子作请,其头戴四方平定巾,杂色盘领衣,脚蹬皮扎,满脸沧桑却透出睿智,目光慈祥却依旧犀利,言辞还算温和。 苏流茵见之一想到段楚翊便脱口而出:“张管家,先请回吧,我还有事没有处理完!” 张管家刚才远远见之便度量其气度不凡,近身想看果然惊为天人,不禁暗暗感叹道:王爷本不近女色,看来此次从姑苏回来总有所获!可是这世子妃好像并不把自家主子放在心上。 并不敢怠慢,忙又俯身作请道:“世子妃,有什么事请劳烦您告诉老奴,老奴一定竭力解决,老奴带着的人马也充足,当下天色要晚了,还请世子妃同老奴一同回府!” 青姨见之便知自家的小姐又是触了什么眉头,也前来劝慰道:“小姐,您就依了张管家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有什么麻烦事明日再说吧!” 一旁的曲儿也连声附和道:“是呀,小姐,明日再说吧!” 杏儿自然知道苏流茵是生了世子爷的气,杏儿对自家小姐的脾性自然了解,也不言语,只管抱着一副小姐去哪我便去哪的态度。 五福向来机灵,知道苏流茵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便也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道:“小姐去哪,五福便去哪!” 沈荣见张管家要将苏流茵带回府,心里自然不高兴,便一副老子最大的神情说道:“听见了没有,说不会跟你走,你还是早点回去给段楚翊交代吧!” 张管家心想到:这是何人,这般不知礼数!竟然还敢大呼世子爷的名讳! “不必再说了,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留下的便先随张管家回府!”苏流茵说着朝其微微福身道:“这里的行李便劳烦张官家带回去吧!也不负了这一队好人马!” “好了,你们先都跟着张管家回府吧!”淡漠的口吻不容的人抗议。 苏流茵说着便径直跟着沈荣一同前去了。 …… 不过多时,两人便到了秦淮沈氏马道街住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巨形石鼓一座、楠木大厅和两进小楼,大厅抬梁式结构,面阔四间,门砖雕刻精致所用皆是琉璃面砖。 刚跨入大门便有一老妇前来接应:“荣哥儿,您可来了,老爷早就来信说您要来,院里早已经收拾妥当,日日着人打扫着呢!”那老奴说着把沈荣迎进门来。 “这是……莳姑娘?”那老奴擦过眼睛,眼里掺杂着一丝惊讶更多可见的是喜悦。 “王婆婆,你可看仔细了,这可不是莳姑娘,这是你的时姑娘的女儿——流茵姑娘!” 那王婆婆拉过苏流茵的手,眼底满是欢喜道:“莳姑娘的女儿,好啊好……都有十年没见着了,我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 苏流茵对于王婆婆的亲近并不排斥,任由其在她脸上抚摸。 “哎呀!王婆婆,本公子饿了,你怎么还顾着认亲?”沈荣一脸委屈地对着王婆婆说道。 认亲?苏流茵心里一阵嘀咕,难道这老婆婆是沈青莳的亲戚不成! “我的荣哥儿,老奴知道了?老奴这就吩咐厨房做饭去!”王婆婆不舍地放开苏流茵的手,朝着后院厨房去了。 苏流茵禁不住好奇便向沈荣询问这是谁?原来沈青莳的父母死的早,是哥哥沈万三一手带大,而此王婆婆是其奶娘,本有一双儿女都早早夭折,便将沈青莳既当主子又当儿地伺候! 走近建筑内,百花齐放,丰富多彩,建筑皆有彩画装饰,带有藏传佛教色彩。 厅后两进楼房,其建筑呈简化单体设计。 “沈荣,咱们去喝酒去!你不是说你家后院有白酒坊吗?”苏流茵灵光一闪便向沈荣提议道。 “可是王婆婆都已经去吩咐厨房做饭去了……不急,我去跟她说一声!”沈荣牵过苏流茵的手笑道。 “等等,你有没有男装,这吃酒必然要是男儿装扮这才尽兴!”苏流茵拉住沈荣的衣袖。 “我这什么都没带,王婆婆是个心细的人,应该在我的房间应是有准备,不然父亲便不会将这宅子交给其打理,姐姐随我前去换上吧!“沈荣说着带苏流茵往自已的卧房走去。 苏流茵想到这沈荣虽然平日里尽显呆萌,一副可爱的受气包的模样,其实倒是一个明白人。 张管家回府后将杏儿等人安顿好了,便匆匆地跑去一五一十向段楚翊说明情况,最后还简言概之:世子妃不愿回府! “随她去吧……” 简单的四个字,面无表情,张管家也是一头雾水,自家的主子这是怎么了?这新娘子不回府,也不生气,还是寒气逼人,看来主子的性情还是没有变啊! “那老奴就退下了” 段楚翊闭起双眼默许。 “世子,要不要小人……” 段楚翊扬了扬手示意无事。 …… 走进房内,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采用的是潮州金漆木雕“多层镂通,剔透玲珑”,五彩装金,先以青、大绿或紫红、粉黄装彩,再用金色烘托,形成金碧辉煌的效果。 其纹样多是神话传说、戏曲故事和历史故事,如“苦肉计”“蓝关雪”“陈三五娘”“渔樵耕读”“修房盖屋”等。 或“岁寒三友”松竹梅傲骨迎风,挺霜而立。或山水人物,有龙凤、仙鹤、狮、虎等祥瑞动物栩栩如生。 或博古器物,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 五彩销金嵌玉的,一槅一槅的,其槅式样,或圆,或方,有葵花蕉叶或是连环半璧,玲珑剔透有的地方设有鼎,有的地方安置笔砚,有的地方用来藏书。 自然有盆景,都被打理的很好。 瓶花,插的也都是当下时令的花儿! 摆放有木雕《鸳鸯暖手》,色呈青紫,大小刚一握,形状雕成交颈鸳鸯,甚是亲昵,背上莲叶承花,并蒂而开,因其宜于把玩,故有“暖手”之称,意为陈设、把玩而制作! 苏流茵一时看得醉了,终于明白那沈荣的老爹为什么有钱修城墙了! “果真有呢!姐姐你快去换上吧,荣儿就守在外面等你!”沈荣说着将一叠衣物拿给苏流茵。 …… 第43章 白酒坊作行酒令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姐姐果真绝色美貌!扮着这男装,都将荣儿比下去了!这衣服有一些大,不过也不会碍着姐姐走路!”沈荣说着帮苏流茵整理起发带来! 身着简单的白袍确是一翩翩妖艳贵公子活脱而出。 清秀少年,其声清明婉扬似清泉,美妙水润沁人心!说起这夸奖的话来自是让人招架不住。 “好了,你少拍我马屁了,你又不什么游牧民族!你这也不是扮着成年男子的装束吗?”苏流茵说着抖了抖衣袖,做出男儿姿态来! 然后嬉笑着拍了拍沈荣稚嫩的胸膛便背过手大踏步地向后院走去。 “等等,姐姐,你又不知道这白酒坊在哪里?” “闻着酒香味就知道了!” “姑娘,您们这又要去哪儿啊!“苏流茵刚要踏出后院,身后便传来了王婆婆的声音。 “厨房已经将饭菜煮好了,已经安好著马上就要呈上来了!” 苏流茵笑着尴尬地转过身来说道:“没去哪儿!” “王婆婆,不用麻烦了,你们就当作宵夜吃了吧!我这还有要事要去忙呢!”沈荣笑脸吟吟地说道。 “荣哥儿,有什么要事?天色晚了,明日再说吧!厨房做的菜一半是按着荣哥儿的口味做的,老奴方才来寻没见着姑娘,另外一半不知道姑娘的口味便按着莳姑娘的口味做的!”王婆婆满脸堆笑道。 沈荣引着苏流茵率先出了后院,拐过几道弯便到了白酒坊,随之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铺面当街,坊内分“前店”和“后坊”两分,“前店”卖酒,“后厂”酿酒。没想到这酒作坊还是一条街啊!苏流茵暗暗感叹古人的智慧。“酒以成礼”喝酒的有亲朋好友,场面十分热闹。 不时听见有人在议论这制酒的精辟之处,什么人该喝什么酒,谁又在自家开了酒作坊,是烧酒加黄酒辣肚,还是光喝白酒辣肚。 “这白酒坊可是父亲亲自操持的,因其酿造者的复杂和酒的品类的不同,已纳成了朝廷所管辖,成了一个大型的产酒工坊,主产四类:宫廷中由酒醋面局、御酒房、御茶房所监酿之大内酒;光禄寺按照大内之方所酿造之内法酒;士大夫家的家酿;民间市肆酿制之酒!这酒坊可是父亲半生的心血!”沈荣说着得意之中又带着几分失落! “这应天的官营酒楼、酒肆比比皆是!若是去哪里尽兴热闹岂不是快哉!”苏流茵说着已是醉身于美酒的世界! 沈荣张开双手享受着这味蕾盛宴,深吸一口气道:“这白酒几乎是受到了各个阶层民众的欢迎,照父亲的话来说:因其稍饮辄醉,更显饮酒者的豪气!不过这最好的酒还是在这白酒坊!这有些后坊可不是人人都可进的,并不出售在普通市面上!” “那这最好的酒便是不是宫廷中内酒?”苏流茵想着说出声来。 “非也,非也!这宫廷所用之酒,多由太监监造,其主要品种有什么满殿香、秋露白、荷花蕊、佛手汤、桂花酝、菊花酱、芙蓉液、君子汤、兰花饮、金盘露、竹叶青等,其名色多达六七十种,其实都是徒有虚名,比不过那一口老陈酒!”沈荣一脸心驰神往地说道。 “走吧,姐姐,让我领你前去老陈家,他家的酒管够,  他的老陈酒有窖底浓香和底糟浓香:一个是浓香中带老窖泥的香气,如酱香型白酒中的窖底香酒;一个是浓中带底槽的香气,香得丰满怡畅!” 两人还未进老陈家的门,只听得屋里一阵闹腾! “光吃酒没意思,掷骰,或猜枚,或看牌,不拘诗词歌赋、顶真续麻、急口令,说不过来吃酒。”只听一人大声喊道。 “好好……谁做令官?” “我来!” 苏流茵扯住沈荣的衣袖道:“这行酒令听来颇有意思,不如我们也前去玩乐一下!” 沈荣道:“想必识得这老陈酒之人也并非俗人,可以前去!” “沈公子,几年不见,愈发挺拔俊俏呢!”迎面而来一个满脸白花胡须的老者拱手作礼道。 “陈老头,你也愈发精神了不少!” “前两年贱内在时,这喝的烂醉如泥,还有个人儿捡摊,生前劝酒劝不醒,这人死了反倒清醒了!”陈老头说着眼神黯淡下来,让人见了自觉苍桑不已。 “这位公子是?”陈老头见之风华正茂,翩翩公子,略有夭意,未见魅态,宛然一段风姿,使人见之忘俗! 两个翩翩贵公子, 店内的人也纷纷投来目光。 “这是我表兄!苏公子!” 二位快请坐,苏流茵默默点点头,装着一副高冷的样子! “陈老头,把你家那什么陈年老酒给我搬出来,你不要用这新酿的酒来糊弄我!”沈荣一脸正色道。 “得嘞,小人哪敢糊弄小公子您哪?这不还需要在沈老爷名下讨营生!”陈老头一脸谄笑道。 “行了,别啰嗦了!快去把酒拿上来吧!” “姐姐,我跟你说,这陈老头精着呢,平日里嗜酒如命,这好酒都被他藏起来了!”沈荣挥开折扇小声地对苏流茵说道。 苏流茵对沈荣也大为改观,这沈荣可不止平日里的呆萌! “在下魏真山!可有幸认识两位公子!”一衣着华丽,模样还算俊朗的男子端起两杯酒来走近他们道。 “在下苏有才!这是我表弟沈荣!”苏流茵起身推了推沈荣。 二人接过酒,苏流茵端过酒杯端详了一番,酒味香淳,轻抿了一口:“好酒”! “ 闻起着香味,是20年的老陈酒吧!这老陈头果真戒了酒?”沈荣喉结翕动,一杯热酒下了肚。 “沈公子好眼力,我这还有呢,正给您拿出来!”老陈头说着拿上来两壶酒来。 “公子两人喝酒有什么趣味,沈公子好酒量,不如跟着在下一起行酒令这才畅快!”那人见两人必定身份不俗,便有意结识! 沈荣被夸酒量好自然高兴,便一口答应了他们,苏流茵喜热闹也自然愿意。 “ 这是唐明,孟子义,戴洙!”魏真山一一介绍道。 其中唐明,孟子义还算正常,正规的官家子弟装束。 唯有戴洙令人费解,红丝绑着头发,嘴唇还涂有口红,脸上涂着粉,还抹了一些胭脂。衣着为非常的艳丽的粉红色,就好像妖艳的女人一般,不过也不违和,居然还有几分合适之态,见了苏流茵还说其比自己还妖魅,是活脱脱一个夭艳公子! 沈荣憋着笑也不表露出来。 众人便也嬉笑道:“戴洙,只怕这应天城内外没有比你更妖魅的人儿了!” 三人起身一一认识过后便坐下身来! “不知二位公子这行酒令平日里都玩些什么?”魏真山看向他们询问道。 “客随主便,你们先玩,我们在后面顺位补上!”苏流茵浅浅笑道,自有倾国倾城之色,惹的众人一阵恍惚。定睛一看,明明是翩翩公子! “咱就玩“顶真”,这酒令的规则很简单,无需掷骰,还是在下做令官,先由我首先说出一个花名来,花名还需的是当下节令的花儿,然后紧跟一句诗词歌赋,第一个字也定要与前面一句的末字相同!”魏真山开口说道。 “一掷一点红,红梅对窗前月!” 坐在下家的唐明说的是:“二掷桃花夭,夭红过眼随荣谢!” 再下面的孟子义说的是:“三掷山茶疏,蔬饭茶花照胆寒。” “错了,错了,茶疏非疏饭” “该罚!” 说着众人给他灌了一杯酒,20年的老陈虽淳,但也是辣肠。 到了戴洙那里,他说自已文识浅薄,不会顶真,急得满脸通红。 “谁让你上学堂那会儿尽干些捉蛐蛐,玩泥巴的破事,不会就罚吃酒!” 那人沉闷半响,结结巴巴憋出一句:“四掷杏儿衣,一枝红杏出墙来!” 顿时众人笑翻了道:“你这只知道那春满楼春杏,我看你这不是要掷杏儿衣,是要解杏儿衣吧!” “哈哈哈哈哈……红杏出墙来!戴洙你可是在那春娘子怀里念出来的书!” 那戴洙憋红了脸说道:“我这已经说出来了,便不会再罚酒!” “怎会不罚,你这衣儿裳的衣怎会成了算学一,我看你这是一天穿妖服入了魔了?”唐明说着硬要灌他酒。 戴洙自然是不依道:“下家,有才兄,在下已经说完了!” 众人便齐刷刷地看向苏流茵,苏流茵笑着缓缓说道:“五掷花迎春,春光四面拂墙来!” 众人纷纷道好,又虎视眈眈地盯着沈荣,沈荣笑道:“五掷杜鹃红,红花染血痕!” “好好好,正应了真山兄的梅红,戴洙,这杯酒你非吃不可了!”众人便围着桌子兜兜转转打闹了起来!人人脸上都已经喜的不能自已! 众人嘻笑之时都已经被灌了酒, 酒到深处,耳热心跳,口舌僵直,这种时候要想说什么便像是在说好一段绕口令,也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愿了,说完完整一段话难度要比说出一句顶真更大一些!” 老陈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这群祖宗天天来闹可如何是好!想着将桌上那两坛未起封老陈酒偷偷拿了过去。 “戴洙……” “胡闹……” 苏流茵听了这声音只觉耳熟,便幽幽转过身去! …… 第44章 有疾还是一杯倒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二哥,你怎么来了?……段……世子?”戴洙顿时酒醒了大半,耷拉着脑袋立于一旁去了。 苏流茵听了一顿激灵,我就说怪不得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原来这穿的花里胡哨的戴洙居然是戴昱的弟弟! 众人听此立即停下了脚步摇摇晃晃地站在了一旁,“世子爷……戴公子……” 只有苏流茵端坐在哪里,轻轻抿过一口这老陈酒,酒体一般略带微黄,多味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又不失和谐,丰富而浓郁,这藏了二十年的白酒气味果真令人舒服、欢愉,可以称之为幽雅。 “有才兄,这可是当今的小王爷……可得罪不起!”魏真山说着轻轻拍了拍苏流茵的肩膀说道。 段楚翊的目光顺着魏真山的手望过去,众人顿时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股刺骨的寒气直逼人而来。 苏流茵继续悠闲地喝着杯中的酒淡淡地说道:“无事!” 众人只觉得苏流茵不是一座连段楚翊这座万年冰山的压迫都不能有所撼动的大佛,可在这应天城内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对她也是一脸疑惑! “各位兄台,唐某先行一步!”唐明说着撒开腿向外跑出,全然没有了醉态。 “孟某,魏某,也告辞了!”魏真山和孟子义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一溜烟地出了小店。 “哎,你们怎么能……”戴洙面对队友的背信弃义无奈地伸出来手。 “呦呵,咱们的小姑娘也在啊!”戴昱说着朝沈荣望过去。 “你才是小姑娘!”沈荣喝了酒,脸庞有些绯红,甚是可爱。 “沈兄,原来你认识我二哥,哈哈……真是赶了巧了!”戴洙满脸堆笑地说道! “你给我出来!”戴昱看向戴洙说道言辞不容人反驳。 戴洙只好灰溜溜地跟着戴昱走出了小店。 “茵儿姐姐,荣儿也走了,王婆婆还等着我吃饭!改日再约姐姐来玩!”沈荣说着也装模作样故作镇静地往外走去了。 那陈老头本欲出来见之不妙,也一头扎进了屋内。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苏流茵和段楚翊二人,静得有些令人发慌。 苏流茵不禁暗暗想到:这沈荣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见了这段楚翊还是抛弃了我,留我一人真是的,不过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绝对不会像权贵低头的,镇定!” 想着便又斟了一杯酒,想着借着这酒来壮壮胆儿! 冰凉的指尖覆在唇上,眼若寒潭却依旧勾人心魄,冷冷的几个字从齿间吐出来:“不许喝!” 苏流茵回过神可怜巴巴说道:“段楚翊,借我一点钱,我饿了!” 这女人多次挑战自己的底线,段楚翊本是怒火中烧不溢于言表,见着其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又气不上来。 万千责备只化为几个字:“走吧!”说着背过手朝外面走去了! “等等,这人全被你……吓跑了,这酒钱还没结呢!”苏流茵咬着嘴唇尴尬地笑道。 “不用了,两位公子!这沈小公子是熟客,就当做小人的一点心意!”那老陈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低着头道。 老陈头是个聪明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段楚翊不是一般人,虽然这皇城脚下的大都是达官贵人,纨绔子弟,这人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哪里还敢收他的酒钱!只想赶着架子送走这几个“活祖宗”! “为何这么快!我这还等着然后你打情骂俏够了再出来呢!”戴昱一脸坏笑地看着迎面而来段楚翊和苏流茵道。 此时的戴洙自然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难道这有才兄和世子爷是短袖之交!不禁一阵唏嘘,这人不可貌相啊! 对于戴洙的疑惑和惊恐,苏流茵自然是清楚,也不说些什么,只是跟在段楚翊的身后, “结账!” “段楚翊,你拿我堂堂戴公子当你免费的仆人使唤我也就忍了,可又何时成了你免费的钱袋了!”段楚翊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叫嚣道。 “二哥,这世子爷是短袖吗?” “ 别胡说,小心你的脑袋!” “那这有才兄又是怎么回事?” “谁是有才兄?”戴昱不禁失声笑道。 “你不认识有才兄吗?就是刚才和世子爷一同出去的那位翩翩公子!” “这有才兄可有姐妹!”戴洙不由想到,如果这有才兄有姐妹,也定是绝色佳人! “有,是段楚翊的世子妃! “你这穿的又是什么妖服!成天到处鬼混,惹怒父亲!”戴昱说着绕过折扇便敲打在其额头上! “二哥,你干嘛打我,我这哪里是妖服,追求艳丽又如何?难道只有女人才能穿红戴绿,涂脂抹粉吗?王公贵族,官绅明仕穿的锦绣或绫罗这些上好的面料,而普通百姓呢,就只能用绸或者纱这样普通的面料。还规定什么“青布直身”,只有青色变、蓝色、沉香色、酱色、玉色的颜色,这穿的袍服的款式也愈变愈长,有的甚至盖到脚面上,衣袖肥阔,这穿着难看死了,说什么百姓穿圆领青衫与蓝衫最为适宜! 前几日有几十个京城的老百姓,就因为穿了靴子直接被充军了。那戴老头迂腐的很,反正我是不会同你回去的,我偏不做什么官家子弟,我偏要着当下的时装,还要带动起这平民百姓来!” 在江南姑苏一些读书的生员,都是“红丝束发,口脂面药”,尽着妇女穿的红紫之服,地方官员都已经默许了,只有那些家居的士大夫成天说道那什么儒学还批论这当下的时装,二哥你又不是士大夫!” “二哥,你这是去哪里啊!等等我!” “发挥我这免费钱袋的作用!” …… 苏流茵跟着段楚翊在这城中大街几十条,小巷几百条,天下客街道上南来北往,市集内人头攒动,大街小巷中遍布大小酒楼,千百茶舍! 不论走到哪一个僻巷,总会见有悬着灯笼的沽酒卖茶之处,随处飘扬的酒幌,座中插时鲜花朵,烹上好雨水,厅堂内满是品酒饮茶之人。 “段楚翊,你这又要带我去哪啊?这到处都有茶楼酒肆,随便找一家吃饱不就完了,我都快要饿死了!”苏流茵不满地嘀咕道! “不许喝酒!” “我就要喝!”苏流茵走进附近一家酒楼,便唤来小二,胡乱地点了一通菜后想到方才我还未喝的痛快就碰见了这厮,便喊道:“上两坛你们这最贵的酒!” 戴昱听了一阵心痛想到我这免费的钱袋恐怕是要空了吧! 转过头正看着段楚翊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 …… 四人围坐在木桌旁,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世子爷,有才兄,哈哈……!”戴洙率先打破沉默! 段楚翊看向他,眉头微皱,这戴昱的弟弟他早已熟识,出了名的另类纨绔子弟!不过这“有才兄”又是什么?还是想同我称兄道弟不成,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给我取这名! 便目光一沉道:“有才兄是何意?” “哈哈哈哈……这有才兄嘛……!”苏流茵尴尬地笑道! “  几位爷,菜来了!”一阵吆喝传来! “上菜了……饿死我了!”苏流茵岔开话题道。 “元汁羊骨头,羊肉水晶角儿,“炮龙烹凤”,(马肉和鸡肉做的,马肉代表龙、鸡肉代表凤)烧鹅,清炖甲鱼、,这食材都是取得活物,城内的鱼市、羊市,城外的马行、鸡鸭行都是赶着早儿去取的,几位爷慢用!”那小二嘿嘿地笑道,那小二身量矮小,却是双目有神,声音响亮! “怎么没有素食,这只有荤还不把人腻死!”戴洙嘟哝着嘴说道。 “有有有……几位爷方才点了一道青菜,这就给您端上来!”那小二笑着拿起食案退出了阁楼。 戴洙笑道:“有才兄,不得不提起这“灵谷素食”就在这灵谷寺内,这里面有个“香积厨”,其规模甚大,烹饪精良,独头百合,东塘樱桃最是清爽适口,此那燕子矶的三白石榴还要可口,那天南地北的食客慕名而来赶着都排不上号!。若配上这城郊孝陵卫的烧酒、马陵瓜真是一绝!二哥,你说是不是!” “ 吃饭!”戴昱说着又给戴洙头上一顿敲打! 苏流茵心想道这厮这么正经,看来是想给戴洙立一个严哥哥的榜样,也不拆穿他,不过对于这“灵谷素食”倒是提起来兴趣道:“洙兄,有机会我一定跟你去尝尝!” “闭嘴,食不语!”段楚翊冷了冷地看向他们说道。 “段楚翊,你可否玩过行酒令,看你这模样是没有喝过酒吧!”苏流茵说着将一坛酒打开,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戴昱听了一惊这段楚翊可是一杯倒,若是喝了酒这还得了,便连忙笑道:“天色已晚,还是不喝酒为好!” “这城里的人说这白酒饮之辄醉,才能显饮酒者的豪气!我看这应天城内酒楼少则几百家,那这城内的人都应当是喝的下辣酒的英豪之辈!”苏流茵说着站起身来斟过一杯酒放在段楚翊面前。 段楚翊目色阴沉,并不言语。 “哈哈哈……我先喝!”戴昱说着便去拿过段楚翊面前的酒! “哎!我爹说了,帮人挡酒,那人不是有疾便是不能喝酒的一杯倒!段楚翊你是哪一种啊?”苏流茵不怀好意地笑道。 段楚翊依旧面色阴沉,眼底透着一股阴寒,然后默默从戴昱手里接过那酒来。 戴昱也是一脸震惊,默默祈祷道:楚翊啊!你可不要喝,喝了你就完了! 带着旁人的期待、担忧、还有看热闹的,段楚翊突然一饮而下,随着喉结翕动了几下,依旧面不改色。 苏流茵尴尬之中戴着一丝失落笑道:“好酒……量!” 下一秒,段楚翊闷头一下倒在了饭桌上! 苏流茵见之哈哈大笑起来:“段楚翊,你果然是一杯倒啊!哈哈……这下我可抓住了你的小辫子!” 戴昱扶额一阵无奈与酸楚,戴昱啊,要是明天应天城传出你这冷面世子是个一杯倒,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非要喝的。 一旁的戴洙自然是愣住了,没想到这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世子居然是个一杯倒,还有这有才兄戏弄这世子爷的勇气也是着实让人佩服! “来来来……咱们吃菜,这菜都冷了!可把我给饿死了!”苏流茵说着坐下身来,向那美味的清炖甲鱼伸出邪恶的筷子来。 “不许动……” …… 第45章 初进亲王世子府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停下筷子,一阵愣神。 段楚翊捧走了在苏流茵面前那盘美味的甲鱼,傻兮兮地问道:“这是什么?” 苏流茵一阵无语:“这是甲鱼,还能是什么?” 段楚翊摇了摇头:“错了!是我的了!” “乖……段楚翊,快给我,这是拿来吃的鱼!”苏流茵好言好语地劝道。 “说错了,不给你吃!”段楚翊说着将那盘甲鱼端到了自己面前。 “那你说这是什么?” “姜子牙渭水钓鱼!” “好好好……你厉害,你拿去!”苏流茵说着便又将筷子伸向那盘“炮龙烹凤”。 眨眼间那盘马肉自然也落入了段楚翊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炮龙烹凤,方才那小二才说的”苏流茵强压着脾性道。 “错了” “那你说这又是什么?” “秦叔宝长安卖马” 戴昱已经憋笑已久,不由得一口喷出来,哈哈大笑起来。 “戴昱,这段楚翊是怎么了?我可要饿死了!”苏流茵看着笑得一脸抽筋的戴昱问道。 “谁让你灌他酒,他这是在和你玩行酒令呢!用历史人物做答,答不上来便不给你吃!”戴昱说着又看向段楚翊,这平日里冷的像一块冰一样的人,耍起酒疯来还真是独特,又止不住大笑起来。 苏流茵想着不应该招惹他,原来段楚翊喝醉了是这样,平日里假装正经,恐怕这行酒令是没有玩过的吧!想着便又将筷子伸向那盘羊肉水晶角儿。 “苏子卿贝湖牧羊” “关云长荆州刮骨” “骆宾王养鹅鹅鹅” 戴洙悄悄地端走最后一盘青菜,段楚翊见之用筷子打掉他的手道: “这是我的,诸葛亮隆中种菜,” 苏流茵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灌他酒了,真是饿死我了!看着段楚翊满意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战利品,苏流茵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秦始皇并吞六国!”这些都是我的了!苏流茵一计上了心,说着将凳子移到段楚翊旁边去了。 段楚翊摇了摇头又朝那桌子一头扎去,眼见着要和那甲鱼来一个亲密的接触,幸好苏流茵眼疾手快,拯救了这一盘甲鱼! 苏流茵那还顾得了自己的形象,敞开肚子,便对着那些饭菜狂吃了起来,这饥饿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有才兄这是几日没吃饭了,真是可怜!”戴洙一脸怜惜地感叹道。 等苏流茵酒足饭饱,满意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你们看着我干嘛?苏流茵抬起头正怼上戴昱和戴洙的眼神。 “没什么!有才兄可吃饱了?”戴洙一脸茫然地问道,回神想到这有才兄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若是能够一起去玩必然畅快! “吃饱了!” “天色已晚,那就回去吧!戴洙帮我扶一把!”戴昱说着将段楚翊从座位上挪起来。 …… “ 这不是成玉吗?”才出酒楼便见那成玉立于马车前等候,一袭黑衣勾勒出他紧致挺拔的身材! 见段楚翊被扶住出来,微微担忧地皱了皱眉头,随即拱手恭敬地行了礼便走向了段楚翊道:“世子,得罪了!” 成玉闻着其身上的酒味也是一惊,对其的性格习性也自然了如指掌,世子是滴酒不沾的一杯倒,除了他的想法好像永远也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关于如今为何又吃了酒,还有这世子妃为何又扮成这般模样,这规矩他知道,不改问的便不问,自他九岁那年跟着段楚翊便已知道了的!只是自姑苏一行回来世子爷便有些不同,具体是什么不同他也说不清楚! …… 这成玉扛着人的模样也太帅了吧!苏流茵此时只想着要是醉倒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然后又摇了摇头提醒自己道:“苏流茵,你可是有夫之妇,怎么能朝三暮四呢!虽然不是真的夫妇,可也还有你的战哥哥在等着你呢! 成玉将段楚翊安置在马车内,便退下身来道:“世子妃,请!” “戴昱我走了!”苏流茵用拳头轻锤了一下其肩头。 肩头传来触电般的感受,心头隐隐有一块地方作痛,戴昱自然不能失态,弯着身子握住自己的肩头道:“哎呦,好痛!茵儿这一拳可去了我半条命!” 转过身来又笑着看向戴洙道:“还有这……艳丽的洙弟!” “有才兄……世子妃……你……”戴洙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流茵。 戴洙怔怔地问道:“可否转过身去!” 苏流茵听了以为这戴洙是生了气,自觉自己骗了他,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得罪了!” 一头云墨般的秀发在晚风中散开,拂过他的手指。 那绝美少女转过身来浅浅一笑道:“小女子苏流茵!这便算与你重新认识!”这一笑,眸盈秋水,顾盼生姿,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有劳!” 纤纤玉手搭在成玉的弯臂,柔若无骨。 “二哥,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世子妃!” 戴昱笑而不语。 …… 苏流茵坐上马车,只见这段楚翊正端坐在那里 ——睡觉,半闭着眼睛,不见他那平日里凛冽桀骜的眼神,脸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他这醉酒的样子也真搞笑,虽然不可看出醉态来,却有一股呆萌的的傻气,想起平日里他那一副欠揍的模样,苏流茵便恨的牙痒痒。 若是能戏耍他一番定是高兴,苏流茵缓缓地移动到其身旁,低下头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手臂,并无反应。 “看来真是睡着了!” 这脸不用来捏馒头真是可惜了! “就要这样,来,笑一笑,成天摆张臭脸真是难看死了,让整容专家给你来整整容!看在你救我你命的份上,就不收你钱了!”苏流茵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他脸上揉起面团。 抬起头,一张朗俊的脸映入眼帘,剑眉星目,鼻正唇薄,目若寒星,龙章凤资,世无其二! “段……楚翊,你……醒了!” 苏流茵现在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真是太丢人了! “那个,段楚翊,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 下一秒这厮又睡了下去,苏流茵顺了顺心口,不能再招惹他,就这腹黑冷面瘫的脾性,要是等他醒来,我就完蛋了! 让我想想明日去干些什么呢!这沈荣太无趣味了,居然明目张胆地抛弃了我,我可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不和他玩了! 戴洙恐怕也不会和我玩了,这灵谷素食就留到改日再吃吧!我池璐璐可是肉食主义者,怎么会轻易去吃什么素食! 苏流茵想着感觉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还落到了自己的肩头上,苏流茵吓得一激灵,转过头看过去,这段楚翊已经倒在了自己的肩头呼呼大睡起来。 “喂……段楚翊,你好好睡着,我可不是你的枕头!”苏流茵说着用手将他的头推到一旁去。 “不许动!” 段楚翊说着将头枕在了苏流茵的腿上,一股温润的热流传遍全身,他的手正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好啊你个段楚翊,平日里装什么正人君子,想趁机占我便宜,看我不打你!” “不要闹!”一双有力的手握过苏流茵的手腕。 苏流茵无奈地放下手道:“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 细看之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眉斜斜地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黑发丝中,英俊的侧脸,棱角分明! 轻轻地解开他的发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分散开来,苏流茵打算给他编一个当下最时髦的发型! 苏流茵喜动,若是没有一人来吵嘴,便不知不觉一阵困意袭来,合上了眼。 …… 成玉停了马车道:“世子爷,世子妃,到了!” “ 到了!”苏流茵地睁开眼喃喃地说道,只见段楚翊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便大喊道:“等等!” 苏流茵缓缓地搬开他的手指,将他的头放正,用他的发带轻轻捆住自己的头发,这才掀开轿帘,扶住成玉的臂弯下车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三间五架七楼式的门楼(间是指柱与柱之间的通道,两柱之间为一架,楼是指飞檐起脊的顶部),其建筑布局细腻、形式多样,结构紧凑!门楼之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而门有三间是兽头大门! 远看巍峨壮观,近看玲珑剔透,门楼两面彩绘有麒麟、金凤,门楼顶部有挑檐式建筑,门楣上有双面砖雕,刻有“敕造郡王府”门楼正面写着“碧虚”(水),背面写着嵽嵲(高峻的山)。 斗框边饰有花卉、蝙蝠等吉祥图案,有锦上添花之美感,六根大柱架着三层额枋,上靠斗拱承托着各间的楼层。 门楼顶部有琉璃蹲兽,全身有绿黄白黑四种颜色。 没想到这段楚翊这么有钱,连门楼都这么奢华! 刚下车便有人来接,领头的便是张管家带着几个丫鬟,皆是衣着华丽!还有几个小厮远远地站在门角。 “世子妃,您来了!”张管家迎面而来。见着成玉扛着段楚翊,眉头微皱! 还未等其询问,成玉便答道:“世子醉了酒!” “成侍卫,辛苦了!”张管家说着挥了挥手便有四五个小厮抬着轿子赶来,成玉便将其安放在轿子里面,便退了下去! 苏流茵不禁嘀咕道:这么大架子干嘛?还非得用轿子抬进去,便暗暗嘲笑段楚翊平日里的矫情! “张管家,可是翊哥哥回来了!”身后传来一少女明媚的声音。 苏流茵缓缓转过身去! …… 第46章 深夜情话闹早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一艳丽少女款款而来,其穿着华丽,内为姜黄白护领和白袖缘交领短袄,外罩短袖直领对襟白护领短袄,下穿柳绿马面裙,柔顺光滑的长发梳成桃心髻,髻后连绵交叠另有数个小鬟,微微倾侧,状极娇妍,玉簪斜插,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丹凤狭长,纤鼻小巧,樱桃小口,眉心一点朱砂痣,肤若凝脂,肌胜白雪。 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流茵,其衣着男子宽大白袍,娇花之貌,月之神韵,美玉风骨,冰雪之肤,秋水之姿,宛然倾国倾城之美貌!一头云墨般的长发仅由一根发带缠住,细看之下那发带竟是段楚翊的,便神色一紧,对此人便心知肚明,素手轻扬便有青衣少女恭敬扶住。 张管家满脸堆笑道:“宛柔小姐,夜深了,您怎出来了!” 朱唇轻启,眼波流转,声如银铃明知故问却是盛气凌人:“张管家,翊哥哥何处去了,这又是何人?”眸底尽是倨傲张狂,勾起一抹挑衅之色甚浓的轻慢冷笑:世子妃又如何?不过姑苏一带烟花之地的女子,自比不得京城脚下,倾国之色又如何?举止轻浮!将军之女又如何,不过挂名虚职! “回小姐的话,世子爷歇息了,这是姑苏苏将军之女流茵小姐!” 张管家是聪明人,也不得罪她,只是婉言介绍,府里上上下下都知崔菀柔和世子从小是青梅竹马,是魏忠贤跟前的红人崔呈秀的嫡女,脾性更是嚣张跋扈,行事乖张,对世子爱慕多年而不得,居然仗着对世子有恩直接搬到了郡王府,一度闹得满城风雨! 周身散发冰冷的气息,竟面无表情的无视众人,仿佛众人皆为虚无,缓缓说道:“哦,原是翊哥哥新晋的世子妃!” 苏流茵见此人的模样凭着多年在销售市场学来的察言观色,便知其来者不善,初来乍到,便也无意得罪她,只需配合段楚翊演完戏而已! 对其身份也是诸多猜测,此人容貌不俗,衣着华丽,是王爷之女又或是段楚翊的女人? 便微微行礼道:“菀柔小姐如何称呼?” 双眼轻抬,一声轻笑:“随你?”接着上下打量了两眼,但笑不语,直接转身向府内走去了! 苏流茵见着她的眼神打量自觉十分不适,也不管她,便转过身对张管家道:“我有些乏了,有劳张管家了!” “世子妃折煞老奴了,您今后可是这世子府里的主子!” …… 进了门楼便是巽门(东南门),院门朝南向前伸,木火相生,引龙入户。 门里东北面有个椭圆型小水池,养有鱼,水往东南流,到此聚住,便为青龙得水。西北天门较高为龙,修有凉亭呈凤,正所谓龙凤呈祥! “世子妃到了,这北面是正房,有七间,前廊后厦,后有罩房,三间正房两间耳房,耳房单开门,在正房和耳房之间,有两个与正房相通的套间儿,屋里有木隔断或落地罩,东西是厢房,南面是倒座,中间是天井,整体由廊子贯通,您随世子爷住北面正房一间加一间与正房相通的套间儿并着一间耳房!”张管家说着便恭敬地站在门前。 苏流茵微微颔首作别,便进了房内,屋内早已有人掌了灯。 可见一些古玩器物,皆是出自名家之手,案上有两个青花双象耳缠枝牡丹盘口瓶,瓶中供着数枝荷花,清香四溢!案上有些笔墨纸砚,茶奁茶杯,并四部书——《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除了四本书,就好像是为苏流茵量身定做的! 西南角有梳妆匣是一小方匣,正面对开两门,门内装抽屉数个,面上四面装围栏,前方留出豁口,后侧栏板内竖三扇小屏风,边扇前拢,正中摆放菱花铜镜。 床上吊着两层青纱帐幔,衾褥用的是姑苏上好的苏绣面料衾褥,装饰简单却不失美观!床顶挂有勉铃,外观是球状,蚕豆大小,外面材质为黄铜,非常轻薄。 苏流茵睡倒在床上,闹腾了一天很是辛苦!不知道杏儿他们怎样了?明日再说吧! 在新的环境自然难以入睡,苏流茵又不禁脑海中又浮现出段楚翊睡倒在自己肩头的模样,确实令人有些心动,美男的诱惑自然是无力反抗的,还有方才那什么菀柔小姐又是谁?想着也终于沉沉地睡下了! …… 隐约听见有鸡叫声,还有打更人的声音:五更天(凌晨三点)“早睡早起、保重身体”!身在异乡睡眠也自然浅薄。巡夜人敲打铜锣声音很有节奏,一慢四快,连打三趟这才结束。 苏流茵听了这一回打更声,便翻过身去欲继续睡去!半眯着眼,再定睛一看,顿时瞳孔收紧。 “ 你……你……” “别闹!”冰凉的指尖覆在她的唇间,炙热的气息在耳边起伏。 “段楚翊,怎么昨日还没占够便宜,偷偷摸摸地爬到我床上来干嘛?你这个伪君子!”苏流茵说着瞪向他。 “何来偷偷摸摸之说?本世子既娶了你,为何又要辜负这姣姣美人儿!”段楚翊说着用手轻轻划过她光洁的脸颊。 “好吧!你就睡在这儿吧!这儿这么多房间随便寻一处床榻都行!”苏流茵说着无奈地站起身来。 冰凉的指尖划过手心,缓缓地握住她的手,往回一拉便被其揽入怀抱睡倒在其怀中。 苏流茵心中一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浓重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心中的一道道防线被突破:池璐璐啊!你可要把持住,不能被这冷面男缠住了,虽然如此想着,却是无力推开这眼前的冷面潘安! “天就要亮了!世子妃要去何处?” 段楚翊果然是冰做的!冰凉的气息透过绸衣却带着一丝伤感,让人无从拒绝! “段楚翊,你知道吗?在我的世界里,男女相爱要两情相悦方才会结为夫妻,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束缚,你……可喜欢我?”苏流茵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 “茵儿,我该放你走吗?”褪去平日里冰冷,不知道是问的眼前的人儿还是问自己。 “段楚翊,今日便罢了!既是演戏,你也该尊重我的选择,戏演完了,便放我走罢……”耳边传来其轻轻的呼吸声。 “段楚翊,你可听见了我的话?” 纤纤玉手轻轻抚过其环抱在其腰间的冰凉的手,自言自语地说道:“段楚翊,你这样勾引我,让我如何是好!” …… 第二日清晨,苏流茵懒懒地睁开眼,身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嗅着轻柔的发丝还藏留他的气息这才确认不是做了春梦! “小姐……小姐……”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身。 是杏儿,苏流茵打开门,便正迎着杏儿可爱的脸庞! “小姐,您这才起呢!赶快梳洗吧!要传饭了,曲儿和青姨前去领赏去了,说是世子爷有赏。 “杏儿为何不去?” “她们一并带来便好了!”杏儿轻描淡写地说道。 “镜里拈花,水中捉月,觑着无由近伊!”苏流茵看着镜里绝美的面容却是带着一丝伤感。 “杏儿简单梳洗便好,不要太多金银发簪,戴着甚是累人!” “是,小姐!” …… 走出房门可见正房廊式抱厦,其三面通敞,各有台阶通院,或两侧通回廊,使后面的厅堂有宽阔延伸之感,在夏日可遮阳避雨、在冬日可防风挡寒! “正说着你呢!可见来了!”是昨日的崔菀柔,穿着明艳,正坐在饭桌旁看向苏流茵。 “看来姑苏果真是风流之地的女子都是晚睡懒起!丽儿还正主动请缨要去请呢!如今到了这天子脚下,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王爷王妃既不在此,这晨昏定醒虽然是明里免了,但是世子妃也应该赶着吉时在心里默默祈念着才是!”崔菀柔虽是美貌却是言辞犀利无比。 崔菀柔身旁的丫鬟丽儿也是狗仗人势,平日仗着主子的跋扈横行于倒座房的地儿,如今有主子加持,见着苏流茵便努嘴笑道:“风流之地的世子妃果真是比不得这皇城脚下的小姐,还不如让丽儿教教你这规矩呢!” 苏流茵也不理会她们,直接忽视,向满桌子的菜走过去,便拿着筷子吃了起来,只管填饱自己空虚的肚子。 那崔菀柔平日里蛮横惯了的,怎会受的了遭受如此忽视,便尖着嗓子说道:“看来流茵姑娘果真是一风流韵种,也怪不得没有一个正派的娘,听不了人话,不知道礼仪廉耻,可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世子妃!” “哦,是吗?如假包换的世子妃这便问你是谁?还有你身旁的那下贱坯子又是什么?”苏流茵摸着已吃撑的肚子一脸冷笑道,本是想要忍过去和平相处可偏偏要触碰她的底线让她忍无可忍。 崔菀柔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平日里段楚翊对自己言辞虽是毫无温度,却也不曾得罪过半句,顿时怒火攻心,气的发抖了起来。 “你……你竟敢无视当今崔尚书的女儿,你知道小姐是世子的什么人吗?”那丽儿直接用指着苏流茵喊道。 一个响亮的巴掌扇来,丽儿捂住脸一脸惊恐地看着苏流茵。 “你算什么东西?不是要调教我吗?这奴才便是奴才,天生是狗叫,还要学着说人话,这也说不像,人不人,狗不狗,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苏流茵收起自己的手,才吃完饭这力气就是没处施展啊! “你竟然敢对我的人动手,还对我恶言相向!丽儿给我打死她,我护着你!”崔菀柔此时已经怒不可竭。 “ 谁敢动我家小姐?”杏儿说着拿起两根鸡毛掸子冲了进来。 场面一度混乱,四人扭打在一起。 “住手!” …… 第47章 翊柔情义游府院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却是让人觉得威严无比。 “翊哥哥,柔儿这说流茵小姐生的风流韵致,不曾想她曲解了柔儿的意思,还合着她的奴婢对我大打出手!你看柔儿这身上全是被这鸡毛掸子打的伤痕!”崔菀柔说着挽过段楚翊的手柔声说道。 苏流茵呵呵一笑道:“你这一招恶人先告状倒是玩的挺好!” “行了柔儿!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你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住在这郡王府难免让人误会!”段楚翊缓缓地拿下她的手道。 “不行,我不答应,柔儿自小与翊哥哥青梅竹马,柔儿的心意你可是知道?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既然你娶了她做你的世子妃,让柔儿做你的妾也心甘情愿,不求什么名份,柔儿没关系的!”崔菀柔说着哭了起来,语气近乎恳求。 苏流茵心里默默为她悲叹:果然喜欢上一个人,可以为他卑微到尘埃里!摇了摇头便对杏儿说道:“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走吧!” 见着崔菀柔哭泣起来,段楚翊心里也有些隐隐作痛,这崔菀柔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可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更是对他有恩! “ 打死他!不过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凭什么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啊!” “听说他娘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勾引父皇,被母妃凌迟处死了!真脏……” “不许这么说我娘!我娘不是这样的人……”小小的段楚翊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抓住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皇子的手臂。 “给本皇子放开,你这肮脏的废物!”说着将他重重地踢倒在地上。 “给我打,打死他!” “既然他这么脏,咱们便把他丢进池子里去洗洗吧!哈哈哈……” “二皇子,这使不得啊!要出人命啊!”一太监在一旁焦急地说道。 “给我滚!你算什么东西?要本皇子杀了你吗?” 那太监听了自然也连滚带爬地跑了。 “哈哈哈,你们看,他那弱小的样子,像极了他那肮脏的母亲,一副唯唯诺诺的下贱模样……” 小小的段楚翊不断地在水里扑腾,绝望无助的窒息感不断地从寒潭里传来。 “魏公公来了,快跑……”一个小孩高声喊道。 …… “  魏公公,有人落水了,快救救他,他要死了!” “柔儿,你唤我一声干爷爷,我便救他!”魏忠贤弯下身子对着崔菀柔笑道。 “干爷爷,干爷爷,求你救救他!”小小的崔菀柔满脸担忧地喊道。 “你跟你父亲可不一样,干爷爷可甚是疼爱你!”魏忠贤用手轻轻滑过崔菀柔稚嫩的脸颊。 “小李子,去吧!” …… 段楚翊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女孩,齐齐的流海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下有一张可爱的樱桃小口,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叫崔菀柔,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我救了你,你快想想该怎么报答本小姐?” “谢谢你!” “一句谢谢可不顶用!行了,你看你的脸都肿成了猪头,先别说话了” …… “柔儿,正是因为我们的情份,我才是为了你好,我们不适合,你是个好姑娘自会寻着一个如意郎君!”段楚翊闭上眼显得有些无力。 “为什么不合适?那她哪里合适了?翊哥哥我们认识十年了,而她你不过才认识数月而已,你是知道柔儿的心意的……”崔菀柔无力地蹲坐在地上。 “我会让成玉送你回去的!”淡淡的口吻容不得一丝商量。 崔菀柔攥紧拳心,削弱的肩剧烈地起伏:我一定会回来的,今日之恨,十倍奉还! …… 苏流茵打算逛逛这郡王府,出了正房的圆月亮门儿,便可通行东西厢房。 东西厢房都有抄手游廊,与厢房南边的花墙子中的一座垂花门相通。 东西厢房的南边各有院墙把院子分为里外院落,院墙的正中间有月亮门儿,月亮门儿的后边,立一个影壁。东西厢房各四间,厢房和耳房之间,有过道儿,可通后院。 外院,东西各有鹿顶两间,房子比厢房稍小一些,用做厨房或是仆人们住之地。 里外院落都有仆人,小厮穿着黑色布质的单袍,丫鬟则是青衣罗裳,栽花除草,打扫院落,时而有人说着一些闲话,见了苏流茵都恭敬地行礼。 “小姐,这亲王世子府可真大,我昨日都逛糊涂了,这房屋院落是四进,还有八个大门,院落后面还有马场,大的粮仓,一想到我们小姐成了这大院落的主子……”杏儿一脸高兴地说道。 “你这丫头,院子大有什么用?就几个人,这段楚翊就是矫情!”苏流茵一脸嫌弃地说道。 “小姐,矫情是何意?” “哈哈……就是奢侈的意思,你不是逛了这郡王府,你带着我去瞧瞧吧!” “小姐,这里一共有八个大门,写着“敕造亲王府”的便是东南门——乾巽是正门,只有乾巽艮门、震门、坎门是可以出入的真门。离门、兑门、坤门都是关住了的!”杏儿一脸得意地介绍道。 艮门(东北门)为金黄色门外,左右可见小河,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偏东有个小池子,池子里种有荷花,西南角有厨房、仓库。 坎门(北门)坎门为白色、,左右两边都可见河,两边种有竹草,前后都雕有龟、龙的纹理,叫龙门,门左有一个较大的池子,里面养有金鱼。 乾门(西北门)为高大黑漆圆门,门两边立高柱,柱上有盘龙,叫金龙盘玉柱,门楼上安平安铃,乾门张口接气,圆主接气、纳气、聚气。东南角有鱼池,金水相生!院门内修有三段式砖雕影壁墙,中间为双龙戏珠,两侧装饰有夔龙纹,照壁前方左右各有一棵盘虬卧龙的古松,中间是水池和喷泉。壁墙前养有花草,正对东南角鱼池,墙面画马,意为“天马行空”。 震门(东门)比较低矮,红色门外有石狮子把门,门坎不高,开门可见山。 兑门(西门)门黑色,石狮把门,院内有花园,栽有竹子,门内有雕有大佛的影壁墙。 离门(南门),门不高不低。 坤门(西南门)只有练马场、和一些仓库、粮仓用房。 “杏儿,我饿了!”苏流茵游完庭院已是筋疲力尽。 “我看见外院有厨房,咱们去找点吃的吧!” “世……子妃!” 苏流茵探头探脑地进入厨房内:“你们认识我!” 那厨房的厨娘见到苏流茵也是一惊,说是天仙也不为过,府里上上下下的美人都不及其万分之一,就算是菀柔姑娘也差了她一大截,便满脸堆笑道:“老奴怎会不认得世子妃?听说您一来就把菀柔姑娘赶走了呢!” 一旁的同龄妇人人对着她使了个眼神,那厨娘立马低着头闭了嘴。 一想到那崔菀柔那毒色妇被自己的鸡毛掸子抽的嗷嗷直叫心中便是一阵痛快! “ 这菀柔姑娘可不是我赶走的哦,虽是被我用鸡毛掸子抽了一顿!”苏流茵一脸可爱地说道, 众人都不禁捂嘴笑了起来,这崔菀柔平日里跋扈横行早已把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给得罪完了,听了她被鸡毛掸子抽了,自然也是不亦乐乎! “我饿了?可有什么吃的?”苏流茵嘟着嘴一脸委屈地说道。 “世子妃,这才生火,准备昼食(午饭)呢!”那厨娘笑着说道。 “那我自己来做!”苏流茵笑着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回过神来道:“世子妃,这可是要折煞奴才们,奴才们这就做饭,您先等等!”听了苏流茵打了菀柔姑娘便猜测这世子妃也不是好惹的主子,自然不敢得罪! “小姐要做什么,你们便看着帮忙好了,小姐和菀柔姑娘不一样,不会无缘由地欺负人的!”杏儿笑着说道。 “你们谁去井里帮我打凉水?” “ 我去!” “我需要红糖和白醋,还有这草木灰中提取的食用碱水!” 众人疑惑地分散开来,等待着苏流茵能做出什么来! “世子妃,凉水来了!” …… “好了!你们来尝尝,可是比酒还要美味!”苏流茵一脸神秘地说道。 众人看着乌黑的水里冒着气泡却不敢贸然尝试,若是喝了中了毒可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苏流茵拿起一碗喝下肚来,一脸享受地说道:“真好喝!你们不喝吗?” 众人这才谢过端起碗来,喝完后,表情各异,大多都连打了几个嗝,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我喝到嘴里有点像加了药味的醋,酸中带点甜!” “ 有一种喝了酒的愉悦感!”杏儿又抬起一碗说道。 苏流茵哈哈大笑道:“正是呢!快帮我倒到竹筒里来,我给其他人也尝尝!”说着苏流茵便又有了捉弄某人的想法。 …… “段楚翊……”苏流茵提着两个竹筒一蹦一跳地喊道。 “这便是世子妃……听说他打了菀柔姑娘,还把人赶走了!” “这菀柔姑娘平日里可嚣张了!这下也算是为大家出了一口恶气!希望这世子妃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子,不然又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快别说了!” “你们在议论我家小姐什么?”杏儿不满地对他们喝道。 “ 世子妃!” …… 一路上都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苏流茵也并不理会。 “段楚翊,你果然在这儿!戴昱也在啊!”苏流茵提着竹筒站在门外说道,眉眼之间都掩不住喜悦。 …… 第48章 离爱无忧亦无怖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你这赶跑了崔小姐,这么高兴啊!果真女人都善妒!”戴昱一脸贱笑地看着苏流茵。 苏流茵一阵无语道:“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又不是我赶了她,段楚翊要是想娶她我又没有意见啊!这正房房间挺多的!只要她不招惹我,我们还可以做一个和睦好邻居什么的!” 段楚翊嘴角微微抽动,看来该给这女人一点教训了,这女人太不把本世子放在眼里了! “你房间里的四书女德篇,给我抄十遍,直到能背诵为止,我会定时检查的!”段楚翊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抄,我这叫虚怀若谷,那什么班昭不是说: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我这完完全全践行的很好啊!”苏流茵挺起腰杆来也毫不示弱。 戴昱已经笑抽在一旁:“楚翊啊!你真的是娶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夫人,不像我那一屋整日里就顾着争风吃醋,可难为死本公子了!” 段楚翊一脸黑线,却也无力反驳。 “戴昱,你这不说话还好,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可是这一说话,就变成了一个浪荡公子,你那一屋,作为好朋友我有点担心你这虚弱的身子骨啊!”苏流茵将竹筒放在案上,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意味深长地笑道。 戴昱听了一口喷出了口中的茶水。 “放肆!”段楚翊阴着脸看向苏流茵放在戴昱肩头的玉手。 苏流茵也并不理会他,继续说道: “我这可有上好的凉茶,就当本姑娘赔你了!” “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苏流茵一蹦一跳地说道,至门外回过头来道:“段楚翊太没趣了,喝了我的茶,若是有什么好玩的地儿可要带上我哦!” 绝色佳人,冰雪之肤,秋水之姿,一颦一笑自然能够牵人心弦! 段楚翊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这女人……得治! 戴昱顺手拿过竹筒,喝下里面的“凉茶”,眼神一愣,这……一股酸甜的滋味涌入了鼻腔, “楚翊,这什么凉茶?冰冰凉凉的,过瘾,过瘾!几口下去,却是无比地畅快啊!跟这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戴昱一脸神奇地说道,紧接着又尴尬地连打了好几个嗝。 段楚翊瞥了一眼道:“不知!” “皇上这万寿节设“大宴仪”——百官宴可有准备好礼品?这可是一个不理刑名的大好日子,看来是要这规矩是立不了了!”戴昱说着又喝了一口“凉茶”,甚是爽口。 “大网都撒了,又何惧漏网鱼虾!”段楚翊说着也拿起竹筒里的凉茶喝了起来,味道虽是奇特,却有令人兴奋之感。 “奇怪,你怎么喝了不打嗝,我这喝了却是……我就先走了,春杏楼的姑娘还等着我呢!改日再来之时可要再备好这凉茶!”戴昱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随后一个长长的嗝声从身后传来,戴昱挥开折扇笑着摇了摇头。 …… “青姨,曲儿,五福这就是你们受的赏啊!”苏流茵翻过一堆古书一脸无语地说道。 “小姐,准确来说,这是赏给您的!五福这一个字也不认识!”一旁的五福笑道。 “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该死的段楚翊,我非的掐死他不可!”苏流茵愤怒地砸向石桌。 “小姐,你可不能掐死他,对方可是这郡王府的世子爷!咱们现在可是住在别人的屋檐下!”杏儿一脸认真地说道。 一旁的曲儿连声附和道: “是啊!小姐,我听说世子爷可是武功深厚,有以一挡百之神力!您还是不要掐死他了!” “说,你们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再这郡王府吃了几日饭就不认我这个小姐了!”苏流茵故作生气的说道。 “小姐,奴婢们哪敢呀!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杏儿这是再帮着您出谋划策呢!” “那这臭皮匠也算上五福一个,若是哪日小姐想要掐死世子爷,五福一定帮小姐您拖住他的一条腿!再让杏儿脱下他的靴子挠痒痒!看他还敢一脸神气地对待小姐!”五福环顾了四周一脸傻气地说道。 “为什么要我脱他的靴子,我才不要!”杏儿一脸怒气地看向五福。 “不要就不要,那就让曲儿来吧!” 青姨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也会心地笑了起来,又是无限的感伤,这岁月从未饶过谁?可是这一个个人儿从这生命里来来去去,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该走的还是要走,该留下的终究带不走! “行了,别闹了,你们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可不要白吃了这郡王府里的饭!本小姐要去玩了!”苏流茵站起身来向四处张望。 “那五福就去忙着和小景吵嘴去了,昨日可是他胜了,我张五福可不能丢了小姐的面子!”五福一脸不正经地笑道。 “去吧,去吧,这次可要大胜而归!” …… “小姐,出了这亭子,过了这抄手游廊的花墙子,再出了垂花门,绕过后院向南走,到外院可以见到一个金黄色大门的东边有一个荷塘你可还记得?”杏儿一脸惊喜地说道。 “你这要把我绕晕了,到底是哪儿啊?” “就是东北门——艮门!” “那你直接说东北门好了,非的绕这么一圈!”苏流茵说着轻轻弹了一下她额头。 “小姐,你怎么又打我?”杏儿捂住他的额头一脸委屈地说道。 “因为小姐最喜欢你啊! …… “杏儿,这是夏日到了吗?这儿的荷花怎么开的这样灿烂!” “小姐,你糊涂了,这才五月初,想必是这里的池水温和,这里荷花全都早开了!” “小姐,岸便边还有一个小舟呢!傍晚了时分都已过了,月亮都升起来了,湿气太重了,明日再来吧!”曲儿扶住苏流茵柔声说道。 “曲儿所言极是,小姐的身子骨弱,三月天里又受了凉,可不能再折腾了!”青姨一脸担忧地望向荷塘深处。 “无妨,你们先回去吧!这月亮升起来了,正好免了掌灯,小院夜深凉似水,一池明月浸荷花,我就要伴着这明月清风自我荡桨,你们谁也不能跟过来!”苏流茵说着向那小舟跑去,心想到:今日我定要在这荷花池里好好“醉”一回! 众人自然拗不过苏流茵,以前在苏府小姐便偏爱这荷花池,还不能有人打扰,只能远远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喊道:“小姐,早点回来!” …… 晚风吹动着初开的荷花,月光被揉碎了洒满在荷塘,五月天的夜晚荷塘格外宁静,笼罩着一层薄如轻纱的雾气,月牙儿倒影在水面上,羞涩的荷花朵儿也倒影在水中与月儿作伴。 小舟泛过之处微波粼粼,也并未搅动这一汪池水的平静。 要是划到荷塘深处,好好的睡上一觉,一定是美妙无比,少女也并不急着划桨,由浅入深,这美景得慢慢欣赏。 亭亭玉立的荷叶出水很高,若是划至深处,人舟的踪影便都掩盖住了,荷花姿态各异,尽显秀色,这周敦颐可真是悟透了这荷花的精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小舟 行至深处,越发地清幽芳香。 “你……怎么在这儿?” “这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慵懒地躺在小舟里,月光打在他朗俊的脸庞,退去了平日里的戾寒之气,眉眼之间也温和了起来。 “你的地盘就不得了了,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属于大自然的,并不属于你,连你也是属于大自然的!”苏流茵不满地反驳道。 “这荷塘你可还喜欢?”舟中人并不理会其胡言乱语,平和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伤感。 “甚好!” “你知道我父亲为何为芙蕖王吗?他很喜欢这莲花池,看取莲花尽,应知不染心,一花一世界,世间风月皆在其下!”段楚翊说着轻轻闭上眼睛。 “春来花自清,秋来叶飘零,世间之事不过恩怨是非,缘起缘灭。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段楚翊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进入你的世界,我只求你早日放我走,让我离忧亦离怖!”绝美少女悠悠道来却成就了今夜荷塘之美。 “看来你是怕爱上本世子!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茵儿可能保证不爱上我?”小舟微微偏离,眨眼功夫,苏流茵便落入了其怀中,荷塘轻轻溅起一阵水花,四目相对,道不尽的千古风月情意。 “茵儿,我不愿放你走!” “段楚翊,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我又不喜欢你,你这叫单相思!” “唔……”冰凉的唇瓣贴了上来,一对佳人成双。 一抹红霞上了脸,苏麻的感觉麻痹了大脑,残留有的一丝理智推开他:无忧亦无怖! “十日后,有一场戏需要你配合我去演!” “你说!” “十日后便是万寿节,我需要你陪我进宫去参加百官宴!” “不去,这皇上规矩太多了,让人不自在!”苏流茵在心里默默想到:这厮腹黑冷面男,不会是我得罪了他,要骗我去干什么坏事吧! “听说茵儿的兄长打了胜战,皇上急着召他回京领赏呢!” “战哥哥要回来了,爹娘可知道。段楚翊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苏流茵激动地起身看向段楚翊。 “为何要骗你,苏将军来信了!” “信在哪里?你为何私藏别人的信!” “信在我书房,本欲给你,你自己走了!” “你什么时候想要给我,我又什么时候走了?” “你给戴昱送过凉茶,这么快就忘了!” …… “段楚翊,我累了!” “睡会儿吧!” “不许占我便宜!” “不能保证!” …… 第49章 秦淮的姑娘可美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第二日苏流茵从房中醒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方才起身下床。 “小姐您可醒了!”杏儿放下鸡毛掸子跑来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 “什么时辰了?”苏流茵说着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好像几日没进食了似的。 “这都响午了!” “小姐,饿了吧!奴婢给您送吃的来了!”曲儿说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还是曲儿仔细,时时刻刻惦记着我!”苏流茵拿过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小姐,您慢点吃,不要噎着了!”曲儿低下头一脸疑惑地想到:溺水可真能改变性情,还未跟随苏流茵时,虽是打扫藏书阁但是对苏流茵也有耳闻,虽然老爷平日里娇惯,但也还有主母的威严震慑,三年前的小姐还算是一个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模样,今儿到了郡王府这小姐好像却愈发没有了束缚。 “水来了,小姐,您知道您昨日是怎么回的房吗?”杏儿说着将水送到了苏流茵跟前,还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 苏流茵一怔,昨日自己在荷花池中的小舟中好像睡着了来着,还是躺在他……难道是段楚翊,不禁又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来,居然会有一丝窃喜。 “小姐,您这不回奴婢话,光脸红是为何呀?”杏儿一脸打趣地说道,引得一旁的曲儿也笑了起来。 “行啊!杏儿,居然会打趣人来了!这鸡毛掸子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姐我这不还是跟您学的,奴婢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杏儿笑着跑去了门外,对于自家小姐的脾气她可不敢恭维,万一被这鸡毛掸子扫过可不得了了。 …… “小姐,快来看看五福这给您带什么来了!五福在门外大声喊道。 青姨笑道:“就你惦念着小姐,买它来作甚?” “带什么来了?”苏流茵跑到门外,只见五福一脸神秘地背过手。 “五福你藏了什么,快给我看看!” “再挑趣小姐,小心世子爷要了你脑袋!”曲儿说着去扯他的衣袖。 “不要扯,扯坏了,小姐这可是六方宫灯,只有皇宫和官府才能制作和使用,平日里可不能在市面贩卖,以雕木、雕竹、镂铜作骨架,然后镶上纱绢、上面彩绘山水、花鸟、鱼虫、人物等各种吉祥人物,上品宫灯还嵌有翠玉或白玉,奈何五福囊中羞涩,只买的上这个最便宜的一团和气六灯。”五福说着恭敬地将宫灯递到苏流茵面前。 “真好看,这可是什么节日又到了?” “小姐这是万寿节到了!这京城东连钟山,西据石头,南贯秦淮,北带玄武,要数最繁华的地段便是南市街至北市街的一段,这南北街市皆是张灯结彩了的,还专门请了工匠用彩画装饰,可喜庆了!而南市之中秦淮河为上,有龙舟、商船、乌篷船、竹筏……秦淮河畔还有舞龙表演!”五福说着学起了舞狮表演,竟还有模有样。 “五福原来这么厉害啊!这皇上过生,我都还不知道这些,你倒提前了解这么透彻了!”苏流茵笑着小心地将那宫灯旋转起来,想着晚上提着它去街市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昨日无事,便趁着夜里和景儿去逛了逛街市!”五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天就知道瞎神气,看来你是真成了这应天城里的人了!那我可得叫你一声五爷不成!”杏儿说着一把扯下他的包头巾。 “杏儿,快还给我,男儿可要正衣冠,不然以后可难成大事!” “不给,我就不给,扯了你这包头巾,看你还在这假神气!” …… 夜市开始,苏流茵便已经从郡王府里偷偷摸摸跑了出来,自然要瞒着杏儿他们,要是告诉了他们可就潇洒不起来了! 城内街市纵横、店铺林立,来往街头已高悬各式五彩缤纷的花灯,染色纸缀以各色华丽细条制成,鲜艳夺目,灯火通明。 其中有灯鳌山灯最为奇异,是以木材等物搭建出假山状,上有苍岩翠柏,供有天地全神、风神和火神之位,装饰以花灯,伴有表演。灯里面有的放置灯烛,有的放置烟花,所悬挂有各样花灯,绚丽多彩。 街市采用青绿叠晕的空枋心旋子彩画装饰,其用金量较小,图案较为简单,两端藻头之旋花心面积大,形状突出,富于变化,呈现了花朵盛开的壮丽姿态,旋花瓣的层次较多,每只花瓣大多带有翻卷折叠类似于凤的臂膀小包瓣,所有各部图案却是有很严苛的要求,箍头、藻头及枋心等部分一律要认色加晕,使每组图案都能明显地显示出深浅黑白四个色级为止。 街市之中店牌招幌,多达几百个,有布店发兑、涌和布庄、网巾发客、梳篦老铺、鞋靴老店、弓箭盔缨、极品官带、名茶发客、发兑官燕、枣庄、古今字画、阳宅地理、浴堂等。 车马行人接踵摩肩,卖绸段的,卖布的,卖京式靴子,卖书的、卖伞的、卖纸的、卖菜的、卖家具的、卖古董的、卖膏药的,装裱字画的、制作成衣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时不时有店家与客人的话语传至耳边。 “姑娘,上好的丝绸,看一看,这万寿节就是要穿这出色的料子!” “还有这“画脂杭粉名香宫皂”,这可不得了,宫里的娘娘可都用它,只要用了包您艳绝秦淮!” “你这卖靴子,谁还买啊?也不看看你这质地,官爷又看不上,一般的百姓又穿不了,前些日子穿那靴子被发配充军的你可知道,我劝你还是换一条谋生之路!” …… “问姻缘、求财、求官运,请把八字写出来,不会写字看手相也可行。” “你这浮大羊睛必主凶,身孤无著货财空,切记不要寻有桃花眼的媳妇:这逢人微笑动春思,眼皮如湿贪莹极,媚骨贫穷贱莫疑。”一算命道士轻闭着眼对着一瘦弱男子说道。 “若是寻了可有法子破解?” 那道士半睁开眼瞄一下,紧接又装作瞎子的模样回道 “破解之法,当然有,便是让她这湿眼媚态,暗波撩人的下贱之相变为目秀晴圆,灿若桃花的鸳鸯眼,只要二两银子! “别走啊,看在这万寿节的喜庆场面,我收你一两银子……”那道士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今日又得两手空空了! 抬起头正看着一位翩翩公子手提花灯正看向他,便悠哉悠哉说道: “这位公子俊逸非凡,您这眼目像日月,眼如点漆乃神仙中人,血脉像江河,骨节像金石一看您就是天人之相!” 苏流茵停下脚步走近他的算命摊前,想要逗逗这算命道士。 见有人走近,那道士便故作深沉地说道:“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公子请伸出舌头,亮出掌心来!” “舌纹纵横身必贵,温红在掌福绵长,只是如今您印堂发黑,有霉运缠身啊,我来给你算过,你这需要破财挡煞!” “本公子无需破财挡煞,你便算算我接下来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 那道士看向她手里的花灯道:“这秦淮河的姑娘可美!” 苏流茵甩给他一两银子转身说道:“一半,一半……” 本姑娘是要去秦淮河,至于这姑娘我可就无福消受了! …… 隐隐可听见《玉镜台》的弹唱之词,吐辞流盼: 润玉佳人,太眞才子,下镜成婚,适五胡作衅。 神州陆沈,怀愍北狩,天马南奔,奉诏勤王,绝裾辞母。 夫妇萱堂两处分,与刘祖同心协力,百战净边尘。 不意王敦叛逆,诡将心腹诱强臣,俾丹阳出守,声罪致讨。 妻孥陷狱,难屈坚贞。义感说客,持书寄镜。 一怒鲸波尽削平,离鸾合。门迎具庆,天禄永承恩。 …… 秦淮河一带,来来往往的人有侍卫、戏子、纤夫、渔夫、邮差和商人,唱戏的小船蜿蜒前行,委婉动听,两岸楼台亭榭绕着河堤,灯火璀璨,也确有舞龙表演引来一群人围观。 也有不少自称文人雅士在秦淮河及夫子庙一带吟诗歌赋、喝酒品茶,说的不过是秦淮河十里风月,佳人如云,其中秦淮八艳又是如何,醉生梦死温柔富贵乡,两岸的乌衣巷、朱雀桥、桃叶渡纷纷化作诗酒风流地。 “小公子,怎么生的这么俊俏,快随我们前去玩乐一番才是!”苏流茵冷不丁地被一群女人拉了过去,簇拥起来。 “各位好姐姐,别急,咱们慢慢走,我可没有钱!”苏流茵尴尬地双手环抱在胸前。 “没钱啊!快走……!”顿时簇拥而来的女人少了一大半。 “小公子,也就你这模样,不收钱,快随我们来吧!“ “快来……!” 苏流茵的脸被一群女人抚摸着,还有一个大胆的女人朝他屁股摸了一把,吓得他一下跳了起来。 苏流茵挥打着折扇喊道:“别靠近我,再往前走我就喊人了!” “小公子,你喊什么人,应该是要妾身喊人才是!”一个模样姣好的女子娇媚地说道。 “是呀,小公子,第一次吧!不要含羞,有好姐姐手把手教你呢!” 苏流茵蹲坐在地上,现在她只想好好地敲打一下自己的脑袋,早知道就把杏儿他们带出来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 第50章 原是姣姣美人儿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我的宫灯,别把我的宫灯踩坏了!”苏流茵说着去寻起自己的宫灯来,可不能辜负了五福的一番心意! “小公子,一个宫灯而已,妾身这儿有很多个呢,你随奴家来就取给你!那说话的女子轻挑细眉,画着浓烈的酒晕妆。 苏流茵被众人推着前行, 只见一阁楼挂红披彩,楣上一扁,上书“春杏楼”三个鋶金大字,走在其中看那秦淮小桥流水,亭台院落交错,竟有几分温馨的错觉。 走进大堂金碧辉煌,有一种置身于宫殿的错觉。 引入门内,有个龙墀,两廊下尽是挂着红绣的朱红亭柱,大堂之内灯烛荧煌,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男人女人游离于现实与虚幻之间。 一进门便有人喊堂:吆喝“见客”通报姑娘来接客,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 “这是作甚,没看见姐妹们正忙着,喊什么喊!”方才那细眉女子娇笑道。 门前两个都化着浓烈的酒晕妆的妖娆女子,正花枝乱颤的招呼着客人,见了苏流茵也是眼底一亮,连忙也赶来招呼:“好生俊俏的公子,怎会从未见过!” “这可是我们的客人,你们这些小贱蹄子来掺和作甚!” “这样俊美的公子可是俊绝秦淮,姐姐可不能招待有所不周!”一妖娆女子笑吟吟地搭上苏流茵的肩头。 “公子随奴家来坐!”那妖娆女子说着将苏流茵拉了过去! 喊堂后,便有人摆盘上桌,点烟倒茶、嗑瓜子,仅限嬉戏弹唱,以做摆茶围! 苏流茵见这阵势便知不好,顿时心生一计,先解了这眼前之困! 将花灯放在桌上,掏出二两银子故作深沉地对着近身的两位女子说道:“二位姑娘别急!本公子不喜欢拉铺住局,摆个饭局吃个花酒还是可以的,爱的就是这能歌善舞的姑娘!” “公子说笑了,这里的哪个姑娘不是能歌善舞略通琴棋书画的,这穿皂衫、戴角巾儿都是南京十四楼礼部教坊司出来的,这儿的姐妹有大户人家抄家后女眷入妓的,也有自小培养入妓的,这里来的哪位公子又不在惦记着奴家这身子!”说着身旁的妖艳女子将手伸到其肩头抚摸起来。 苏流茵一阵发麻,将她的手拿下塞过二两银两道:“我看后院极为热闹,有劳姑娘带我前去!” 那女子拿过银两一脸娇笑道:“公子直说是来找如是姐姐的,也白费了姐妹这一番周折!” 苏流茵一阵嘀咕:什么如是姐姐?也休再提起,好不容易得以脱身,万一再被缠上了可如何是好? 转过大堂,是几条曲折的走廊通便向不同的院落和房间,时而可闻嘤嘤气促之声,有着翻云覆雨之意味,房间的风格各式各样为不同的客人而备,有的一片灯火辉煌,有的确有曲径通幽的感觉,忽起一阵抚琴之声!声起便知不俗,转角可见一座小楼,楼下气氛极为热闹。 苏流茵转过身便问是何意,才知皆是为秦淮八艳之首柳如是而来。其秦淮八艳是举办“莲台仙会”之类的选美大会品评名妓选出来的,订定“花榜”,分列次第:女状元、榜眼、探花…… 这秦淮八艳分别是儒雅妩媚柳如是、豪爽坦荡顾横波、官宦出生卞玉京、歌声撩人李香君、诗画双绝马湘兰、单纯洁白寇白门声、甲天下陈圆圆、针神曲圣董小宛,八位排着位儿每日流出席,其声势不亚于现代明星大腕儿。 今日为着这花榜,各界名流纨绔权贵都云集于此,台下人群纷纷,哪个纨绔子弟无不为之着迷,都想向楼上涌去,近身睹一睹这倾国倾城的芳容。便有竞价投标,得重者堪比新科及第,人生得意须尽欢,那些中标者方可进入其小楼之上,未中者,钱财便得以如数奉还。 只见其端坐于小楼之上,低眉信手弹奏,柳眉楚腰,两眼弯月含秋波,眉眼粉腮,青丝如水,香肤嫩雪,柳眉楚腰,曲子动人心弦,美人如厮,却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在幽幽秦淮河的风月里释放着醉人的芬芳。 抬眸一看,瞥见一白衣翩翩公子,不禁一阵失神,白衣黑发,手提花灯,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衣袂飘飘,生得风流韵致,似有清风美酒的仙意,像那鹤立鸡群的风流神仙人物。 众人听着这琴声止住,便循着其目光看去,这一看便是看住了:这俊俏至极的公子实属难见!细看之下竟似胜过了柳如是。 “公子,柳小姐请您上去!”一青衣丫鬟接过其宫灯,苏流茵便糊里糊涂地被带上了楼。 苏流茵刚踏上楼,方才那楼上弹琴的女子便前来来迎接,“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肤丰,漫眼而横波入鬓,梳低而半月临肩”,确实是一个姣姣姣美人儿。 众人当场瞠目结舌,反应过来才大声嚷嚷着道不合规矩,尚未竞价投标便可得如此青睐。 随后方才那青衣丫鬟站在楼上说道:“今日钱财如数退还,这白衣公子今日所提花灯便是柳小姐最钟意的礼品!为向各位赔罪,小姐明日会献舞一支!” 众人哄散而开,还留下几人徘徊于楼下不忍离去。 …… “公子,小女柳如是!”说着微微行了礼。 苏流茵回过神来,一脸懵懂地看向她道:“姑娘这是何意?” “公子,有人请您!请跟小女前来!” “荣儿,戴昱,你们怎么在这儿,还有……段楚翊!”苏流茵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能尴尬地笑着说道。 “有才弟真是好兴致,不仅喜欢茶楼酒肆,怎么还留连这烟花风流之地!不知弟妹知道了该如何作想!”戴昱说着起身端过一杯酒来到其面前。 这戴昱是存心来找茬的吧,苏流茵也毫不客气地回答道:“戴兄才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体,日日流连这烟花之地,你那满屋妻妾可不得酸死!” “是吗?”戴昱说着看向段楚翊哈哈大笑起来? 段楚翊一脸寒意地看向二人,屋里的气温骤降下降。 “有才兄,快快前来就座!”沈荣打破清冷的气氛说道。 “不许坐……成何体统!”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段楚翊说着拉过苏流茵的手,推门而出! “段楚翊,你要干什么?就许你来吃喝嫖赌,就不许我来了吗!”苏流茵不满地叫嚣道。 “闭嘴!”苏流茵的嘴直接被他用手帕堵上,扛至肩上,出了房间,飞身几跃竟出了春杏楼! 苏流茵一阵眩晕地说道:“段楚翊,你怎么这样霸道,是那些漂亮的姑娘拉我进去的,就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 “柳姑娘,多有得罪!改日再来看你哦!”戴昱一脸不正经地说道。 “柳姐姐,告辞!”沈荣追上戴昱的脚步,转眼之间竟没了人影,便一脸委屈地想到:怎么都这样抛下本公子,难道本公子这俊美的容貌还不受人待见了!只可惜没了这飞檐走壁的本事! “小姐,方才那几位公子,个个都生的风流倜傥,尤其是最后进来的白衣公子,竟然俊美的让女子都自愧不如!要是小姐能够寻一处好人家……”一旁的青衣丫鬟望着门外颇为失落地说道。 柳如是拿过花灯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回答给旁人还是说与自己听:“奴家有心,只是将军不信!” …… “本世子给你的四书女德可有背诵!” “本姑娘为何要背诵,段楚翊我可跟你这腐朽落后的古代……板世子可……不一样!”苏流茵渣巴着眼睛带着三分底气反驳道。 眼前的男人步步紧逼,苏流茵被逼至墙角,深似寒谭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说道:“本世子不喜欢违背我的话的女人!看来茵儿想缠上我一辈子了!” 冰凉的气息迎面而来,男人的嘴唇都透着一股冰凉。 苏流茵睁大了眼,一脸茫然,最近自己是怎么了,这厮屡次……,自己竟然也不排斥,难道真喜欢上了他吗? “茵儿这是爱上本世子了吗?”男人一把搂过她纤细的腰身,眼底满是挑逗之意。 “如此茵儿可不能从我身边逃走了!” 苏流茵挣脱他的手腕道:“谁会爱上你?本姑娘宁愿找一个姑娘,也不会与你过一辈子的!” 他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扯下她的发带,拢起其一头飘逸的长发,一本正经地为她束发。 “茵儿甚是美貌,今后可要作女子打扮!”轻柔的话语竟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他第一次夸我美吧!苏流茵想着不觉两抹红霞飞上了脸,又假装不在意地背过手大步向前走去。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便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像是在守护某种珍贵的东西,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喜欢上了她,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两人由一前一后渐渐变成了并肩同行,也不说话,不知不觉已经走完了南市的秦淮河岸。 “问姻缘、求财、求官运,请把八字写出来,不会写字看手相也可行。” 算命的道士悠哉悠哉地喊道,见了苏流茵不禁一惊,又揉了揉眼,这才发现那提着花灯的俊俏公子竟是一个绝色姣姣美人儿! 又想起她说的“一半一半”,顿时心中已经了然,这女子着实有趣,又想起自己行骗街市多年竟会被一个小女子给骗了,不禁一阵唏嘘!清清嗓子乃又半眯着眼悠哉悠哉地喊了起来。 “段楚翊,我饿了,我还没有吃晚饭呢!”苏流茵微微侧过身对其一笑,这一笑却是千娇百媚颠倒众生。 “以后没有本世子的命令不许出府!” “为什么?” “就是这家酒楼,我今儿在街市听人说哪里的酒好吃的紧!正想着哪日去吃呢!没想到被我遇上了!”苏流茵看向前方家酒楼一脸惊喜地说道。 “段楚翊,你去哪儿……我的钱袋呢?我没钱!” 段楚翊举起她的钱袋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不是饿了吗?回府吃!” “我的花灯好像落下了!” …… …… 第51章 五更紫禁城面圣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五更寅时,苏流茵便被杏儿从被子里拽了起来,府里的青衣丫鬟早以等候在门外。专门前来为世子妃梳洗打扮。 今日便是圣节,进宫面圣自然不敢马虎,青姨,曲儿,杏儿对宫中的礼服妆容并不了解,只得在一旁虚心学习。 身穿青色圆领鞠衣,前胸后背皆饰金绣云凤纹,红色纻丝直领对襟大衫套在鞠衣之外,深青色霞帔并列两条,饰织金云霞凤纹,用金坠子,钑凤纹。 头戴黑绉纱牡丹七翟冠,冠上有银丝编制的翟鸟七只,嘴衔珠滴,冠底为翠口圈,缀金珠宝钿花,冠顶插金凤一对。 这便是今日面圣的礼服,苏流茵缓缓站起身来,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冰心玉骨,朱唇红润似海棠,宛若神仙妃子。 众人也是一惊,杏儿虽是已是习惯了自家小姐的美貌,如今这打扮也确实使人惊艳了一番,面庞细致清丽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小姐,您今日一定是这宫里最美的!”一旁的曲儿不禁感叹道。 苏流茵转过身来,正喻绣面芙蓉一笑开。 青姨走来扶住苏流茵恍惚之间像是又见着了沈青莳当年的模样,轻轻抚过其鬓角满脸宠溺地说道: “小姐,此番前去宫里比不得世子府,可要谨言慎行,莫要冲撞了他人!” “青姨,你就放心吧!茵儿可仔细着自己的脑袋了!”苏流茵笑着吐了吐舌头。 “世子爷来了!”一青姨丫鬟前来传话。 青姨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苏流茵往门外走去。 只见俊朗的男人背手而立,头戴八旒五彩梅花金穿贯金簪冕冠,綖板前后各八旒,每旒有五彩缫贯赤、白、青三色玉珠共八颗。 上着三章青衣,下着二章纁裳,素纱中单,领织黻纹九,素表朱里大带,两组金云龙纹玉佩。 见着苏流茵眼底一阵涟漪,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绝色女子轻轻挽过俊朗男人的手臂,可谓郎才女姿,天作之合! …… “进宫后,跟在本世子身边,不可多言,切记胡闹!”男人闭着眼淡淡地说道。 本欲等女人回话的他睁开眼只见其正伏在镶金嵌宝的窗牖之上,脚踩虎皮地毯,露出绝美的侧脸,车里好闻的熏香使其秀美的双目轻闭,美若画中仙。 段楚翊叫了一声成玉放慢马蹄,这女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忍着想要摇醒她的愤怒缓缓移动到其身旁,轻轻扶住她的身子使其倚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雕梁画栋的上好松木马车,慢慢驶过拂晓的街巷。张灯结彩的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都赶着早去迎接这万寿节的到来。 …… 马车行过北市街之后,到了城东,出现了一座衙署,两面高悬的大红官旗,衙前有一对石狮子,衙门半开着,有几个差送公文的官差正往里走去。 过了衙署,店铺便渐渐减少,再往前便可见“大小文武官员下马”的石碑,前面便是森严的紫禁城,有着三两成群的官员来往。 段楚翊简单交代了几句话给成玉,便轻轻推醒熟睡中的苏流茵,扶住其下了车依旧睡眼朦胧。 “打起精神来!马上要进宫了!”男人冷冷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意味:终于又让我回来了! 苏流茵听了进宫便马上清醒了过来,我这是要进宫了,可以见着真正的皇上了!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热闹嘈杂的气氛慢慢消失了皇宫的城墙已隐约出现在眼前,金碧辉煌的紫禁城的宫殿若隐若现。 宫城坐北朝南,东至今中山门,西至西安门,北至后宰门,南至瑞金路,南为午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北为玄武门。 皇城以南北中轴线为主干,自洪武门至承天门筑有大街,东侧为礼、户、吏、兵、工五部,西侧为五军都督府。 午门是明清紫禁城的正门,位于紫禁城南北轴线上,正门三间,东西两侧另开有阙左门和阙右门,正门右门洞便是宗室王公可行之处。 午门之外已经有按制穿蟒袍服的主公百官的朝赫不断进入其中,来往的官员有身穿绯色,青色,绿色的官服,从左右阙门而入。 “世子爷,您来了!曹大人刚进门!”一约摸五十身穿青衣官服的肥胖官员恭敬地行礼说道。 “朴大人,好久不见!”段楚翊抬起头望向宫内,目光之下皆是寒气。 “这位是?” “本世子的世子妃!”段楚翊收回目光淡然地答道。 互相行过礼,这才进了紫禁城的城门。 虽然在现世也见过紫禁城,如今亲眼得见,果然是奢华而又庄严。 入午门为奉天门,内为正殿奉天殿,其规模最大,俗称金銮殿,殿前左右为文楼,武楼,后为华盖殿,谨身殿,依中轴线而建,前后三殿皆为皇帝举行大典之处。 内廷有乾清宫和坤宁宫以及东西六宫,是皇上处理朝政及居住的场所。 “世子爷,您来了!文武百官都在金銮殿外等候呢!”一年老公公垂着腰背,微微低着头,声音像女人一样尖细却有些刺耳,嘶哑却又能成声。 其头戴乌沙描金曲角帽,身穿腰背花团领窄袖衫,乌角带板革带,脚蹬红扇面黑下桩鞋靴,一双阴翳的眼眸透露出类似逃避的神色, “这位便是世子妃吧!”那老公公见着苏流茵也是眼底一亮:这世子妃真可是艳绝六宫,胜过佳丽三千! 段楚翊拉过苏流茵的手径直大步走去,也不理会他。 那老太监直其身子来,理了理袖衫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女人都是惹祸的水!” “海公公,何处有红颜祸水呢?” 那老太监连忙垂下身子,低下头道:“二……皇子!” 其身躯凛凛,面如冠玉,一双狭长杏花眼,却是眼色阴冷无比,看着前面行走的二人勾起一摸冷笑。 “段楚翊,你怎么不搭理别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太监呢!他的背怎么像踩着脖子的鸭子一样,声音刺耳又尖细可真难听!”苏流茵默默地评价着。 “少言慎行!”冷冷的几个字向苏流茵砸来。 金銮殿上已摆好御座,座上铺了黄麾,锦衣卫设护卫官二十四人伺立,教坊司设九奏乐歌于殿内,设大乐于殿外,舞杂队候在殿外,文武百官都在殿外等候。 “恭!喜恭喜!曹大人近来可是高迁,这给皇上祝寿您准备了什么宝物呀!”吴淳夫向曹有光走去笑道。 “那能跟吴大人相比,当年之内可是由太仆少卿六迁,现任可是工部尚书!尚书大人您一定准备了好宝贝呈上!也别忘了提拔您的伯乐才是!”曹有光说着捋了捋胡须便故意转过身去笑道:“孟大人好久不见,十年了!您这愈发精神了!” “曹大人说笑了!” 吴淳夫甩了衣袖恨恨地说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 吴尚书,别发气,今儿可是大日子,咱可是来沾喜气的!”崔呈秀扶住他的肩膀笑道! “崔大人您说笑了!” …… “稀客呀!这不是我们圣上赐名的段世子吗?可是十年没进过宫里了!怎样,故地重游感觉如何?”朱由深走上前,眼底尽是挑衅之意。 “感谢圣上宽容,二皇子……!”段楚翊极力隐忍,眼底全是冰寒至极。 “这便是你新娶的女人!听说可是苏将军的爱女,真是绝色佳人,胜过那什么秦淮八艳!”见了苏流茵也是暗暗惊叹她的美丽:如此佳人绝对艳压六宫! “由深,你怎么不等等臣妾,我可是挑了一月的衣服配饰为等着父皇这圣日呢!”突然一娇滴滴的女人缠上了朱有深。 见着苏流茵眼底一亮,如此绝色容貌确乃难见,又看向其装扮,心中便已了然,不过是不受用的亲王世子妃。 段楚翊自然知道其将他的妻子比做烟花之地的女人,意在故意激怒他,也不发作。 “哦!二皇子也去那烟花柳巷,听说最近的九品官员都不轻易踏足,听说有一位官员因和那烟花之地的女子同坐被贬了两级,二皇子真是好身份!”段楚翊冷冷地看向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那二皇子气的面部一阵抽搐,正欲反击,仪礼司便奏请皇上升座,文武百官全部正襟而立! 皇上走出,大乐便一直奏响,待皇帝升座之后,乐止。 苏流茵探着头东张西望欲看清那皇上的面容,段楚翊突然拉住他的手,侧过脸看向她,这才安分。 随后鞭炮鸣响,仪礼司请皇太子、亲王,世子等依次上殿。 一行人这才上殿。 御筵摆在御座的东西一方,光禄寺设酒亭于御座西,设膳于御座东,设珍羞美味于酒膳东西侧,苏流茵见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已经馋的口水直流!想着一定要大吃一顿才是! 各宗室王公一一带着家眷恭敬地行礼,那帝王见着殿上的苏流茵也是心底一怔,想着自己阅尽天下佳人无数,六宫之中美女如云,却词不过一个小小女子,真乃人间仙子!也不表露出来。 苏流茵斜着眼睛看向皇上,没想到我池璐璐今生还能见着货真价实的皇上!果真不怒自威!天子气概! 赐座过后,皇太子座位于御座东西向,诸王以次由南而东西相向设座,苏流茵随着段楚翊一并坐下,看着桌上的美味也不敢轻易去吃! 群臣四品以上在殿内,五品以下在殿外招待,另安排司壶、尚酒、尚食等一班人等伺候。 “众爱卿能为朕前来祝寿,朕很是欢喜!今日还有一位大将军前来!”皇上正声说道。 苏流茵一怔,大将军,莫非是…… …… 第52章 再见萧战宴礼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四品以上文武官由东西而入立于殿中,五品以下则立于殿下,文武百官齐行赞拜大礼,礼罢,光禄寺便鱼贯而入,无缝衔接,大乐再度奏响起来,行至御前时,大乐才停止。 萧战身穿二品绘狮子绯袍,玉树临风,气宇不凡,常年征战在外,却偏偏生的美姿仪,面至白,相貌分外俊秀无比,却丝毫没有女气,却是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灵动又深不见底。 “战哥哥,是战哥哥回来了!”苏流茵喃喃地说道,此时只差激动地大喊出来了。 一旁的段楚翊自然明了他的情绪变化,眼眸低垂却显得更加深邃,眼中熠熠闪烁着寒光,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 “骠骑将军苏萧战加授龙虎将军!万寿节本不主张循名责实,慎赏明罚,但苏将军着实威振边关,屡立齐功,可肩负我泱泱大国之重担,也可分担芙蕖王的重压!”皇上一副义正言辞地讲道。 苏流茵听了苏萧战一阵皱眉,还是萧战好听一些。 堂上的文武百官心思各不相同,有的自然知道英明的皇上是为了削弱芙蕖王的兵力以保全自己的江山,先不说苏小将军是否勇猛无比,不然芙蕖王的儿子又怎会被困于京城十年之久?不过是君臣之斗中牺牲的质子而已,曾经名震天下的苏老将军有怎会被架空得一个挂名虚职?终究是功高盖了主! 有的便是认为萧战神勇善战,一心一意地报效国家,皇上又体恤芙蕖王在外征战多年,才得以皇上重用!心中便又燃起一腔报效国家,效忠皇上的热情! 可笑的是明白人大多却是殿内的,儿满腔热情立志报国的大多皆站在殿外,将英明神武的皇上与他们用一道门坎分开。 自然万份心思最后都会变成一句恭维的话语:“皇上英明!” 萧战落座之时见着苏流茵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自知两人不是亲兄妹,虽是听爹娘提起了茵妹嫁人一事,先不提儿女之情,而自己作为哥哥连送妹妹一程的机会也没有,在国家名族打大义年面前他确实属于殿外之人。 “父皇,这是儿臣送您的“久久如意”,“如意黄帝所制,战蚩尤之兵器也。后世改为骨朵,天真执之,以辟众魔。”这九柄如意为一盒,皆是儿臣亲自去请栖霞寺的名僧开过光了的,共取“九九如意”是祝父王万年长寿,辟邪驱魔,鸿福与天齐!”太子爷一气呵成地说道。这皇太子看着七分傻相,三分高贵,一旁的兄弟姐妹自然知道他定是请教了先生生硬地背下来的一段话。 皇上见其如此孝心,哪还管什么礼品之内,自觉自己亲点的皇太子不是一个草包。 “兄长,你可知这如意的起源与我们日常生活中俗称 “ 不求人 ”的搔背工具有着密切的关系。最早的如意,柄端作手指之形,以示手所不能至,搔之可如意,故称如意,俗叫“不求人”二皇子故意挑衅地说道。 那太子正欲反驳,只听得门外有声响起。 “皇上,老奴来迟了!这是老奴的的微薄心意——粉彩描金无量寿佛像,还请皇上不要嫌弃!再附上老奴的象牙牌!”一白发太监急匆匆地赶来垂着背恭敬地举起双手来,头戴圆顶双拱形内使官帽,却是身穿大红蟒袍,腰系条环带,呈上的是云纹象牙牙牌缀有牌穗和明珠,着一副皂皮靴。 段楚翊佯装不在意,暗地里目光却是盯着他的一言一行。 厅堂之上的人自然是有人是惊讶,有人是愤怒,有人却是带着一番看好戏的神情。 “千岁这是何意啊?朕可有亏待于你?”皇上悠悠地说道,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如同像在提起一件小事来。 难道这是千古大奸臣魏忠贤!苏流茵一阵错愕,没想到我竟然遇见了这臭名昭著的大宦官! 那宦官直接跪下身子斜着眼看着身穿黄色锦缎织成的飞鱼服,配有绣春刀的二十四护卫,其中有一锦衣卫指挥骆思恭身穿麒麟服。 低着头,嘴角微微抽动起一丝微笑来,眼底却似饥鹰满是凶狠毒辣。 “九千岁可是受何委屈!”皇上淡淡地说道,却是丝豪不在意!他自然知道魏忠贤不会辞去官职,而是要借此机会又说些什么。 “好了今日不理刑民,九千岁有何委屈,明日再提吧!赐座!” “父皇,皇后娘娘生了病,不能前来为您祝寿,您的生辰怎么能少了儿臣?儿臣随母妃前来为您祝寿!这可是母妃和儿臣绣了几月才成的万寿无疆图!”那明艳的公主说着拿过图幅挽着朕贵妃进入了门内。 段楚翊紧紧地握紧拳头,十年了,这份仇恨也一丝没有削弱,尽管对那郑贵妃恨之入骨却表面假装与平日无异。 一旁的苏流茵坐在位置上东张西望,堂上的每个官员都扫了一遍,遇着魏忠贤的目光自然是一哆嗦也不细看,投去的目光最多的便是萧战。 而萧战也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聪明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迟钝了起来,不知喜动的她能够在这殿上撑多久。 “爱妃和澄儿有心了,赐座!” 那朕贵妃虽不说话,众人却知道她是一个狠角色,可是享有皇后一般的待遇,也是雍容华贵,颇有姿色。 …… 王公百官进贡的寿礼非常讲究,可用“精、珍、奇”三字来概括。寿礼中多为如意、盆景、插屏、漆器、织绣等精美的工艺品,既能从纹饰上又能从造型上突出祈福祝寿的寓意,内容以福、寿、吉祥为主题,件件都是上好的材质,苏流茵想着若是能够顺一两件回到现代,必定会是发大了! 待众人献礼完毕,光禄寺忙碌起来开爵注酒,受这敬酒的第一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敬第一轮酒时,教坊司开始跪奏《炎精之曲》——炎精缺,汉道微。皇纲弛,政德违。众奸炽,民冈依。赫武烈,越龙飞…… 大乐一起,文武百官王宫贵族皆跪,皇上笑着举杯饮酒,一杯酒下肚大乐才止! 苏流茵一阵无语,这古代就是跪来跪去的,这身旁的大臣还跪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真是比他亲爹还要亲的表情,突然被身旁头戴乌纱帽的女官吸引,确实落落大方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 再旁边的不是崔菀柔吗?和自己大干了一架的那个,其头戴珍珠翡翠冠用金钗装饰,衣着华丽而不失规矩,不见平日里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确实也是美个丽大方的官家女子。 怎么还和那大奸臣在一起?难道魏忠贤是他的爹!苏流茵顿时被她的想法吓倒了,这下摊上大事了,早知道就不得罪她了,想起平日里看的电视剧里的东厂、西厂,还有那吓人的锦衣卫,自己不会被她给消灭吧! 转念一想崔菀柔不是姓崔吗?应该不是魏忠贤她女儿,不对,他不是太监吗?太监怎么会有女儿!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世子妃,自己这条小命应该还是可以保住。 众人起身,苏流茵也一脸懵懂地跟着,再行赞拜礼,方才各自就位而坐。 第二轮敬酒,乐队又奏《皇风之曲》 皇风被八表,  臣巳熙声教宣。时和景象明,紫宸开绣筵。龙衮曜朝日,金炉袅祥烟。济济公与侯,被服丽且鲜。列坐侍丹宸,磬折在周旋。羔川豚升华俎,玉馔充方圆…… 乐起,光禄寺先为皇上斟酒完,序班方才为群臣斟酒。 大殿之上还有头戴绣有精致花朵的乌纱帽的宫女,其帽前额头上缀有圆珠,帽翼上垂有两根结有珠玉的流苏,个个都生的貌美而又不张扬。 “段楚翊,让我替你喝了吧!你又喝不了酒?”苏流茵贴过身去附在其耳边说道。 这一幕正好落入萧战和朱由深眼中,一人是宠溺之中又带着一丝疑惑,而另一人却是在冷笑之中勾起一抹趣味。 待皇上举酒后,群臣才举酒,苏流茵笑着喝过,果然是好酒,酒喝过之后乐又停止。 光禄寺鼓吹乐前导,行行至殿外之时,鼓乐方才吹止,殿上大乐起,群臣起立,苏流茵耐着性子起身,今日这起的又早,还不让人吃饭,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没了力气,便攥紧段楚翊的衣角借着鼓声抱怨道:“何时才可以吃饭,我要饿死在这里了!” 男人看着绝美瘦弱的女人攥紧自己的衣角莫名升起一股保护欲,居然好脾气地安慰道:“在坚持一会儿便可以吃饭了!” 男人方才说完光禄寺官便向皇帝进汤,进汤完成,众人方才坐下,序班方才向众人进汤。 苏流茵自然毫不客气地喝了一碗,段楚翊看向她又把自己的一碗给了她! 皇上终于举起了筷子,苏流茵期待地看向他,众人也拿起了筷子,他又将筷子放了下去,众人也跟着他放下了筷子,苏流茵顿时感觉自己失去了整个世界!——原来不是要吃饭呀! 司礼仪一脸微笑地宣道:武舞《平定天下之舞》开场。 第三轮,奏《眷皇明之曲》,跳《抚安四夷之舞》。 第四轮,奏《天道传之曲》,跳《车书会同之舞》。 第五轮,奏《振皇纲之曲》,跳《百戏承应舞》。 第六轮,奏《金陵之曲》,跳《八蛮献宝舞》。 第七轮,奏《长杨之曲》,跳《采莲队子舞》。 第八轮,奏《芳醴之曲》,跳《鱼跃于渊舞》。 第九轮,奏《驾六龙之曲》。 每一轮都要敬酒,仪式同初轮相同,分毫不差地重复着。 苏流茵已经记不得自己,连端酒杯的力气也没了! “皇上,奴才的干孙女有一绝技要献给您呢!” 苏流茵顿时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千古大太监太可恶了……… 第53章 一舞惊鸿醉人心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顷刻之间,崔菀柔便着柔嫩的桃红色轻绢衣裙翩翩然而出,衣裙上笼着藕色攒金银丝线绣的玉绫罩纱,层层莲瓣如烟雾一般朦胧,衣衫内是金光熠熠的曳地织金描花长裙,有绶带飞鸟栖飞于梅花间。如同荷瓣一般娇小的桃花玉面面庞,褪去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乍一看便是妙丽善舞的妩媚动人女子,自然是惊艳了满殿群臣。 一头青丝用满头参差不齐的水晶流苏挽起,尤如逶迤夜空里一带明月一般夺目飘逸,立于殿堂中央,微微欠身行礼。 皇上点过头,她便轻绕手腕开始了,她的舞姿或踏浪而行,或凌波微步,如梦似幻之间,如诗画之中的美貌妖艳仙子,若是知晓其中深意的人便知其到底是是为谁而舞,一舞之中,她虽始终面朝御座,旋转之间始终面向殿西的段楚翊,眼波传情自是妩媚。 奈何段楚翊也不正眼与她对视,正襟危坐眼底看不出喜乐。 苏流茵自然知道那崔菀柔是在与他眉目传情,便缓缓移至其身边挽过他的手腕笑道:“你的柔儿妹妹可是在与你传情递意,可真是一个美人儿啊!可后悔赶了她走?” 男人微微侧过身子看向她,佳人眉眼之间都是笑意,淡淡地说道:“不悔!”虽有救命之恩,相伴之情,但是感情向来是勉强不了,也自知自己是给不了其幸福。 苏流茵见他依旧面色如常,是逗不了他了,那就气死崔菀柔吧!便轻轻俯下身子,借着他的手臂将秀美的下颌枕于其上,笑靥如花,轻轻仰起头看向他的脸庞,眸盈秋水。 男人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用食指轻轻地刮过她白皙剔透的鼻梁,眼底尽是宠溺。 这一笑倒是惊到了苏流茵,他好像从未对人这样笑过。 跳舞的女子虽是愤恨不已,可也把握住了分寸,只是把这满腔怒火化为一阵旋舞,本是优柔的舞蹈却变得有了劲道,却也不违和。 殿上之人无不醉心于佳人丽舞,唯独萧战注视着绝美女子的一颦一笑,轻轻呷过一口杯中的酒,灵动聪明的双眸也略有黯淡。不过“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只愿惜别伤离不乱分寸,兄妹情亦深。 当然其中与魏忠贤水火不容的郑妃自然是无心欣赏,其儿子朱由深也不过是拿其当乐姬欣赏而已,这美女向来不厌相看,其女儿朱澄却是对此嗤之以鼻,朱澄性子不坏,却是个嫉恶如仇的主,对魏忠贤早已看不惯,好好的一个阉人收些什么干儿子、干女儿,扰乱朝纲! 席上的大臣自不会吝惜各自的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朝中又有谁敢不给魏千岁面子,也只有江南一带的东林党所谓的士大夫敢称一句:尔乃阉党挡道! 自然其中最为高兴的便是崔呈秀,其正室夫人在崔菀柔年幼时便因疾去世,自觉有愧又是娇惯着养大的,便成了这嚣张跋扈的性格,又偏偏深受魏忠贤的宠爱,自己的女儿因为苦苦追求段世子而不得,在京城各世家子弟里的名声向来不好,如今也算是博得几分脸面。 一舞舞罢,崔菀柔委身作礼。 皇上拍手连连道好,一国之君乐了自然会有赏赐。 “果是倾国倾城之舞姿,崔尚书养了一个好女儿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要何赏赐尽管开口!” 魏忠贤听了皇上之言看向崔菀柔连连点头,崔呈秀也捋着胡须一脸欣慰的表情。 “本是皇上的生辰,本应是臣女为您送礼才是,臣女不才,舞技笨拙,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崔菀柔嫣然一笑,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自然难以想象其泼辣的模样来。 “皇上生辰应尽兴才是,听闻姑苏女子皆擅舞乐音律!”其说着侧过身来看向苏流茵眼底尽是恨意,苏流茵暗暗叫不好,这该死的女人是想干嘛? “段亲王世子妃是姑苏苏将军之女,臣女与其打过几次交道,应是精通此道,若是能够为皇上助兴,自是精妙无比!”崔菀柔表面一副伯乐发现了千里马的模样,其实是暗暗等着看好戏!回崔府的这些日子里自己没少花功夫去调查她,原是被苏穆玥当过男儿养的,平日里又没有规矩,想必一概不通舞乐音律! 这段楚翊的世子妃苏流茵皇上是早已有耳闻,他可是芙蕖王的儿子,本是以娶亲为由才得以离开京城,今日得见苏流茵本就惊为天人,这样的美人若是能够舞一曲自然是令人愉悦,便挥袖道:“准!” 段楚翊略微担忧地看向苏流茵,这女人平日里像男子一样吃花酒、行酒令,这舞乐音律也应当是一概不通,正想着如何为其圆场,忽又忆起其在姑苏听撸楼的琴声,琴艺不俗应是能够撑住这场面。又看向萧战只见其面无表情地喝着酒也无忧虑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便轻握了一下身旁人儿的手,让她不要过于紧张:“茵儿,我就在这里,你尽力而为!” 苏流茵听了这话莫名有些心暖,也不怯场,笑道:“段楚翊,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这正主虽然是被爹当男孩养过,可是她可有一个了不起的母亲,连女诫都让她抄了不知多少遍,都能够熟读成诵了,这琴棋书画,舞乐音律可样样不曾落下,虽她不是正主,但这身体肌肉可还有记忆,这书画落下了,可这舞蹈功底却是深厚,舞乐师稍微一教便能拿的出手! 殿堂之上的人自然也是抱着一饱眼福的态度,如此美人众人见之便时时留了眼稍来看的,只是苏流茵心大没有注意罢了,这也是在大殿之上其俯身枕于其手臂而没有受段楚翊责备的理由,又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妻子被人时时刻刻盯着去看。 “皇上,臣妇舞《惊鸿舞》为您祝寿!”苏流茵淡定地说道。 崔菀柔听了顿时一惊,她怎会惊鸿舞,成天被罚抄女诫的顽劣之徒,书画样样不通,随即又平复下来,会跳也应是一半吊子。 “皇上,儿臣有一舞衣正配这惊鸿舞,儿臣愚昧学过这惊鸿舞却半途而废,世子妃身量苗条,正适合!”朱澄站起身来向皇上说道,这崔菀柔可是从世子府里赶出来的,一看便知是要报复苏流茵,朱澄向来是与魏党势不两立的。 郑妃皱着眉头轻声唤道:“澄儿!”郑妃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暴露在敌人的眼中。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朱澄便差了宫女去取。 苏流茵对公主表示了感谢,便去换了这舞衣。 一袭白色轻纱长袖舞衣,长裙曳地,鹧鸪飞起春罗袖,肩披长巾,白色织锦腰带轻缠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裙裾上绣着红色的朵朵盛开的梅花,裙摆缀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细碎水晶石,璀璨夺目。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绝美面庞出尘如仙,恍若仙子下凡,与之相比那华丽的衣衫也失去了光芒。 “请一人为小女子吹笛可好!”那绝美少女轻声曼语,众人早已沉醉于其绝世美貌之中,连阅女无数的皇上也难置身事外。 半响有一人言:“我欲为茵儿吹笛!”说这话的便是萧战,连他自己都愣住了,确实愈发被眼前的人儿迷住了,虽然她已做人妻,便要尽力克制住自己,但还是情不由已。 苏流茵对其微微一笑,便如凤凰来仪,百兽率舞,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白衣胜雪,吹笛之人声气息不促不乱,曲声悠扬,舞姿翩翩,缓时如轻逸白云飘过,迅时如惊鸿飞舞而起,在殿中随着笛声翩翩起舞,配合默契。 段楚翊却是心中万般滋味,无论是她那微微一笑还是他们之间默契的配合却是刺痛人心。 旋转间听得有箫声追着笛音而上,苏流茵朝着那笛声旋转而去,竟是段楚翊正站立于案前,心中却是蓦然一喜。 苏流茵挽住其臂弯蓦然旋身如秋波流盼,星眸欲醉直如勾魂夺魄一般,不待其看清便不断急身旋转起来,周遭的人已经成了一圈圈白影,而吹箫的人依旧气息不乱,她的体香芬芳馥郁,似东日里隐藏无红花与白雪的梅花暗香,男人鼻翼微动,已然沉醉,正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意不知所来一世倾心! 女子不知不觉离开了他旋去了中央,又随着奏乐旋律飞扬而起,五寸荷花腰,渐次仰面反俯而去,宽阔的长袖飞舞得如观音座下飞舞的白莲瓣铺成的莲花圣池,所到之处步步生莲!仿佛白花与红蕊都是出自她的呵气如莲,颠倒众生,众人皆是入了仙境,飘飘欲醉,只道妙丽仙子善舞,一舞倾城,再舞倾国! 她宛若在自己心尖上的一朵昙花,在刹那间将绝代芳华绽放到了极致,成就了自己一生的绚烂,而自己却留不住那刹那芳华,她终是偷走了自己的心。男人回神箫声骤然转急,女子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嫩的身躯随之不断旋转,愈转愈快,裙裾朵朵梅花在飞舞中盛开,不知是其舞影翩跹其中,还是梅影飘飞入舞影,忽地自地上翩然飞起,如惊鸿般轻盈,此道翩若惊鸿,却似仙子嫦娥奔月。 笛箫相和鸣也渐渐低缓了下去,若有似无。身体如风中柔柳低迥而下,随着绕梁的余音袅袅旋而蹲坐于殿石之上,白色衣裙灿烂华美的轻纱徐徐铺展开去,铺成了一朵洁白的荷花,苏流茵便是那花蕊,盛放在华丽的殿堂之上。盈盈举眸看着背手向她走来的段楚翊,他将萧插入腰间,伸手扶她入怀中,轻声在其耳畔说道:“我的茵儿可是饿得不行了!” 第54章 再遇萧战明心意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将军之女果然好舞艺!”皇上回过神来连连拍手称妙。 众人自然纷纷跟着拍手道好。 待苏流茵舞罢落座后,光禄寺便收御爵,序班复收殿上之人的杯盏,收完之后便进汤,众人虽已一饱眼福,可也是被这一番折腾的饥肠辘辘。 收汤之后方才进大膳,伴随着大乐,众人起立谢恩,序班便开始上菜。 上桌有果子五盘,酒五盅,蟠龙菜,茶食烧炸凤鸡,带冻姜醋鱼,三事(是指海味海参、鲍鱼和鱼翅为“一事”;肥鸡为“一事”;猪蹄筋为“一事”)大银锭,大油饼,汤三品,双下馒头,马肉饭。 上中桌有酒果子四盘,酒三盅,蟠龙菜,烧炸,银锭油饼,双棒子骨,汤三品,双下馒头,酒糟蚶、烧鹿肉、马肉饭。 中桌有果子四盘,酒三盅。烧炸,有熘鸡脯、荷包里脊、四大抓、四大酱、四大酥、小糖窝头、豌豆黄、芸豆黄等茶食,汤二品,双下馒头,羊肉饭。 各桌菜品给不相同,宴饮食物原料均是四方珍异,从全国各地水陆远送到应天京,有的时鲜食物用驿马加急快递,最后经由御膳房名厨精心烹制,自然皆是绝佳上品! 苏流茵哪里还顾的上形象,菜一上桌便开始大吃了起来,众人怎会想到方才的绝美女子却是如此吃相,段楚翊简单地动过筷子便无意再吃,看着身旁的人儿的吃相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不恼。 仪礼司在殿上宣告大宴仪结束后众人便自已退场,皇上有事,圣驾请回。 苏流茵一阵无语,这是又要跪送,吃个饭都让人吃不安生了,无奈地将鸡腿放下,想到若是下次还要进宫来,自己定要推辞不去。 待皇帝起身离去,众人便分东西北向而立,匍匐恭送,虽然心中疑惑重重,这皇上有何事?就这样撂下宾客也不合情理!又想起其平日里的作派来,便也通晓一二。 待皇上走后,苏流茵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吃起鸡腿来。方才殿上那一舞自然是惊艳了众人,这美人的一举一动皆是博人眼球,众人面对其吃相也是一阵诧异。 “别动!” 苏流茵啃住鸡腿侧过身去,男人向来冰寒的眸子竟然有了温度,他用手帕轻轻拭过她嘴角的油腻之物,动作生涩却是温柔不已。 对面和魏忠贤坐一处的崔菀柔自是气愤不已,明明是个不知礼仪的烟花之地的女子,怎能有如此舞技,自己苦苦经营的一切却是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一旁的魏忠贤却是对其神情洞察于心,轻轻拍了拍其手道:“乖孙女,爷爷定是会让你如愿!” “千岁,敬您一杯酒!”吴淳夫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其方才说完便有一堆人迎了上去。 魏忠贤笑着看向御座,再扫过郑妃的位置,人皆是没了影儿,忽地瞳孔收紧道:“   “大家尽兴!这主人不在了,也不能怠慢了各位!” “战哥哥!”苏流茵吃饱喝足,几杯好酒下肚便起身前去找到他的坐处,亲呢地坐在他的身旁,问长问短,也不忌讳段楚翊的目光。 “战哥哥,你有没有受伤?可有回姑苏?爹娘怎么样?茵儿想你了……” 萧战看着眼前熟悉的女子,却怎么也不能相信她已做人气妻,明明昨日她才缠着他让自己教她骑马,明明昨日他才带着她去姑苏城内游玩,明明昨日她才说战哥哥我等你凯凯归来……回忆不断席卷而来,脑子里皆是她的影子,呼吸急促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他拥她入怀中,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念尽在不言中。 苏流茵自然也是愣住了,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只是这一切都变了,为了他和苏府她成了段楚翊的一颗棋子,却没想到下棋之人却是如此撩拨人心,更没有想到与萧战重逢自己的内心依旧是如此悸动,方才自己假装不在意眼前的人,这一抱却是暖彻心扉,也不知不觉闭上了眼,也抚上了其宽厚的肩膀:萧战,为何你现在才来,我确实还是喜欢你! 殿上之人却是以为二位兄妹情深,只有段楚翊是两眼猩红:苏流茵我不能放你走! 萧战也明显感觉眼前的人儿对自己是有好感的,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兄妹之情,却像恋人久别重逢,闻着其芬芳馥郁的体香在其耳畔喃喃道:“茵儿为何嫁了人!” “战哥哥,我和段楚翊不是那样的关系,你等等茵儿,茵儿一定会来找你的!”女子轻轻闭上了眼细声说道。 “兄长凯旋而归!让本世子与世子妃敬你一杯吧!”段楚翊手提酒壶一把扯过在其怀中的绝美女子。 扶住其削弱的肩膀,目无表情地斟了两杯酒,递与一杯给了怀中的人儿。 苏流茵瞪大眼看向他道:“段楚翊,你不是不能喝酒……?” 男人也不理会她,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又冷冷地看向怀中的人儿。 苏流茵自觉心虚,端起酒杯一脸茫然地说道:“战哥哥,茵儿敬你!” 萧战回过神来,方才一直在想茵儿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定要问清楚!苏穆玥曾给他来信说茵儿嫁给了亲王世子!段楚翊,难道他便是芙蕖王的儿子!边关兴城一战是芙蕖王救了被困在城中的他们。难道茵儿便是芙蕖王救他的筹码!茵儿的性子他知道,是不会……他麻木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父王!您等等澄儿!”朱澄急急忙忙地去追赶皇上的脚步! “啊!”突然不慎被绊住了,朱澄出门身前身后向来都有宫女为其引路挡风,走路向来不看路,从小锦衣玉食却是身体娇弱,眼见着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的接触,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其腰身,俊逸的少年一脸冰冷,却是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 “谢谢你!”朱澄闪着灵动的眼睛,少年有一阵失神。 少年慌乱地放下她的身子,垂着身子说道:“公主多有得罪!” “澄儿,都是一个大公主了怎么还是如此鲁莽,你这样如何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做表率?若不是思恭,还不摔个鼻青脸肿!”皇上一脸宠溺地看向朱澄,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很喜欢的,从小就与自己亲近,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父王、父王地叫着,自是给他增添了不少乐趣。 朱澄自是吐了吐舌头并不放在心上。 皇家薄情,而自己这个女儿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有做父亲的感受的孩子,她敢于同他说话,没有君臣之别,屡次提醒自己注意阉党干政,不要劳累伤身,时时刻刻为他这个父亲着想。 此次来追他想必也是与阉党有关,他不是一个喜欢政事的皇帝,早年间流连于女色,晚年却喜欢上了木匠活,自己将一部分权利交给魏忠贤也可以压制一部分权臣,钦差总督东厂官旗办事,掌惜薪司内府供用库尚膳监印务,司礼监秉笔,总督南海子,提督宝……这些可以手握大权的官职加于其一身,竟被朝中的人封了个九千岁,他也默许了下来。 魏忠贤与其乳母客氏接为对食他便封客氏为奉圣夫人,荫封她的儿子侯国兴、弟弟客光先以及魏忠贤的哥哥魏钊为锦衣卫千户。 骆思恭是其最为相信的护卫,年纪轻轻便是稳重可靠,心思细腻,他便是其近身二十四的锦衣卫护卫指挥,能够在众多穿着飞鱼服同僚之中享有传麒麟服的待遇,皇上虽昏慵无能,也不打击祸乱朝纲的阉党,尽管锦衣卫中有魏忠贤的爪牙,但他也不是一个傻瓜,自己的性命还需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锦衣卫真正的主子还是自己。 …… “世子爷,皇上请您和世子妃前去乾清宫,大家伙都等着呢!”海公公急急忙忙地赶来通报道,声音尖细的有些刺耳。 段楚翊心中已经了然十之八九,便看向萧战道:“兄长与茵儿相逢不易,离席之后便请去城东,寻一个叫成玉的侍卫,他自会接你前去府上!”说完便拉过苏流茵前往跟随海公公前去。 苏流茵来到乾清宫也是一愣:魏忠贤、郑妃、朱澄皆在此! 朱澄看见苏流茵总想与其亲近,见着她来了,便跑过去挽住她的手道:“茵儿姐姐的舞可跳的真好!本公主来甚是喜欢呢!宫中无聊,希望姐姐哪日有空能来一起玩才好呢!” 苏流茵不明对方是友是敌,也不轻易与其承诺,只是微微一笑。 “澄儿,不要顽皮,快过来!”郑妃看着朱澄一脸正色道。 皇上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二人,二人行过礼后,皇上微微颔首笑道:“翊儿可是寻了一个好姑娘,果真是妙曼秀姿,舞技超群!难怪见澄儿也会如此喜欢她!” “承蒙皇上抬爱!”冰冷的几个字毫无感情,想起当年自己的母亲也是因为善舞,被其传了去,而这背后扇风点火便是魏忠贤……最后落的惨死于郑妃之手的下场,而今仇人尽在眼前,自己却不能立马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只能步步为营,隐忍下来。 “朕命你们前来,是有案情需要询问!”皇上背过手面朝门外而立,眼底看不出表情来。 “魏公公一向公正廉明,你问吧!” “父王!”朱澄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皇上摆了摆手,回过身坐于御座之上,轻轻闭上了眼。 魏忠贤立起身子,一脸悠哉地问道:“不知世子从姑苏回京可有遭杀手追杀?” …… 第55章 魏贼心思东林党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魏总管怎会知道!”段楚翊冰寒的眸子里假意一丝惊讶。 “这都要感谢皇上时时刻刻惦记着咱们这些臣子呢!听闻世子遭了人暗算,皇上可是在今儿这圣节寻着赶着为世子捉拿刺客!”魏忠贤说着清了清嗓子声音也不算尖细,说起话来竟令人有几分舒适,在说圣上时,表面的恭敬却是做足了,眼神的奸诈却是躲不过明眼人,想必这便是其深受这皇上宠爱的缘由之一吧。 魏忠贤面容白净,长相阴郁,一副三角眼吊梢眉眼神很是奸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太监,魏忠贤少时家穷,混迹于街市,却是聪明无比,还懂得骑马射箭,迷恋赌博美色,后自宫入宫,却是善于巴结,好服侍皇长孙的公于心计的一位大大的太监总管。 此番言论,不仅将皇上捧上了天,先不论是不是他派的刺客,还能悄无声息地把监视段楚翊的锅推到皇上的身上,这锦衣卫可是个个身材魁梧,容貌俊俏,在外面的行走中可是处处显露自信,分不同官级,其中的成员还有人精通多国语言,上至朝廷大臣权贵隐私,下至百姓饭后茶谈,锦衣卫无所不知,更是无处不在。 段楚翊拱手行礼道:“谢皇上垂爱,臣受之有愧!”抬眸望去所谓的皇上已经支着手进入了梦乡,他也假装未看见并不理会,正身而立,身如玉树。 苏流茵对此皇上也是诧异不已,想来这历史上的千古昏君便是此做派吧!这段楚翊好歹也是其兄弟的儿子,遭人暗杀却是丝毫不上心。一想更是不对了,这皇上的姓怎会与段楚翊不同? “世子为人正派,在朝中也未有结怨,听闻世子妃和曹举大人的侄儿发生过冲突,其已被世子的舅父曹大人收监了,可是这奸人要报复于世子您哪!”魏忠贤挺直了腰杆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好像说的还挺有理有据。 苏流茵听了一惊,脑子里又回想起那日船上的雨夜的血雨腥风来,那凶狠毒辣的杀手,个个都是身手不凡,行船上尸体堆积,自己遭人暗算落入水中的情形已然模糊了,醒来之时只听得自己是被一个恶霸打了,其实是自己用鸡腿砸了他在先,难道是自己连累了船中那么多人的性命? “不知,现场并无留下相关线索,还得多亏了舅父谨慎,安排了大量的侍卫拼死相护,这才得以脱逃恶人之手!”段楚翊尽管略有疑惑,也并无表露那曹举曾入宫寻过这魏贼,看来这魏贼是想拿其开刀去对付东林党人,只是这群盲目的士大夫之间也有善类! 这段楚翊为何说慌,明明这曹大人并未带大量侍卫,说来这武功最好的便是这厮,能够在千钧一发之时飞身救下她,速度武力皆是惊人。 “段世子请看!”魏忠贤从怀里掏出一块上面属有“令”字的蓝旗圆牌来!众人眼里一惊,郑妃斜着眼看向在御座之上的皇上。 魏忠贤一言大段苏流茵的思维,不禁暗骂自己这个笨脑瓜,明明这是千古历史上的大奸臣,怎么能够轻易地相信他说的话。 “魏公公,这又是何物?”朱澄一脸没好气地问道,暗暗地想着这个奸诈狡猾的老太监不知道又要做何幺蛾子。这老太监可不简单,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已亲身尝到!性好猜疑残忍又无比阴毒,好阿谀奉承,若是其在父皇面前说的一言半语便可左右父后宫嫔妃的荣誉恩宠,甚至是皇家子孙都对其有所巴结忌惮! 奈何父皇却是极其宠幸他,他出任司礼秉笔太监,用司礼监王体乾和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等人为羽翼,排除异己,专断国政,被称为“九千九百岁”,以致朝堂之上“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宫中之人却是个个不敢忤逆他,将父皇的颜面搁置何处?其对食客氏更是淫毒凶狠,不过区区农妇,却也是深得父皇信任!施计让皇后张氏堕了胎,阴杀有孕的裕妃张氏有身孕,革除成妃李氏的封号,沈贵妃也被其害的终身不孕,宫廷嫔妃莫不遭此毒手,也幸得母妃也是强硬的,才能保全!客氏之阴毒祸乱后宫,使父皇缺乏子嗣,这魏贼又撺掇立那个草包为太子,一天不过只知骄奢淫逸,又何以立国? 朱澄自小与皇上亲近,闲暇之余皇上便会教她一些治国道理,儒家学义,其见地自然也是不同于俗人。 “公主您看这便是官旗牌,即王命旗牌可颁发给总督、巡抚或钦差大臣,作为具有便宜行事特权的标志,还可号令一部分地方锦衣卫!”魏忠贤掂量着手中的官牌一脸正经地解答道,又回过身子问道:“不知世子可知那刺客武功来路?这官牌便是在曹大人的官船里发现的!” “魏总官,你是在说何物,且快拿来与朕瞧一瞧!”不知何时醒来的皇上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魏忠贤垂着背恭敬地将官牌递至御座之前,又拱着手退了下来。 朱澄自是看不惯他这副阿谀奉承的模样,索性扭过了头去, 一旁的郑妃攥过她的手小声说道:“澄儿,别闹!” “这正是朕赐给曹举的官牌!朕命他做钦差大臣前往姑苏,怎会在魏总官这里?”皇上拿着那块旗官牌一脸疑惑地问道。 “皇上,这今儿来的人来报是从曹有光大人的官船上搜到的!”魏忠贤轻言细语地说道,竟无尖细的太监之音,反而是像是一副好耐性的规劝之语。 苏流茵暗暗惊叹这千古太监的能力,果然是有一副阿谀奉承的好嘴脸,怪不得可以把这皇上耍的团团转! 皇上愤怒地将那官牌摔至地上,正弹到了魏忠贤面前,那厮直接跪了下去,眼底却是透着一股阴冷毒辣,皇上一脸扭曲地喝道:“大胆奸臣,竟敢为害我皇族血统,将他给朕打入天牢,择日午门问斩!” 苏流茵一阵后怕,这皇上果真是喜怒无常的主,我还是得谨慎自己的小命,还是这段楚翊有理,果真是要谨言慎行!自己还是乖乖待在一旁不说话为妙! “皇上,听老奴一言,您可千万不要动怒,为了这曹举等乱臣不值得,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这一来幸好没有伤及世子,二来也明了了曹举这拔乱臣贼子的真脸面,可也是为皇上您肃清了朝政,这江南一带的东林党士大夫可一直是打着儒家学义的旗号肆意妄为,这曹举不正是和其东林乱党有所勾结,祸乱朝纲,为害皇家亲族,郑贵妃您说是不是?”魏忠贤说着一脸阴冷地看向郑贵妃。 “朝中之事我母妃怎会知,你为何偏偏问我母妃!”朱澄恨恨地看向他道。 “公主机灵过人,对天下之事甚过男儿,老奴偶尔可也听见公主的大论,若是要教出您这样的皇家公主可着实需要一个有大格局份娘娘才是!”魏忠贤耐着性子说道,对于朱澄的敌意选者略过。 苏流茵不禁暗暗感叹这魏忠贤的好脾性,若是换了她,可不一定能够如此面不改色,一旁的段楚翊也自然是在看戏,这世子被刺客行刺的消息可是他命人放出去的! 这魏贼果然是有一套,能够抓住皇上的心,此次既能打击了东林党,又能提醒郑贵妃不要在朝堂拉帮结派,也自然知道这皇上宠爱郑妃是有目共睹的,给顺其自然地给了一个台阶下,郑妃这曹举一向是在郑贵妃和东林党之间做墙头草,没想到却还要去招惹魏贼,这魏贼向来是多疑阴冷,真是自寻死路啊!这魏贼果然是好计谋啊!又想着自己的母亲被他们一步步算计死在他们的手下,便对他们恨之入骨! 方才在大殿之上喝的酒酒劲也要压制不住了,如此场合可不能出乱子,他默默拉过身旁之人无所是从的温润小手,掩于大袖之下,她可是一味好药,身旁之人看向他,也不挣扎。 苏流茵现在只想着出宫去,对段楚翊也不排斥,反正这萧战哥哥也回来了,寻着个机会跟他讲明白他们之间的界限便可! 郑妃也是个聪明人,顺着台阶便下:“魏总管所言极是!”这郑妃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能够周旋于后宫各嫔妃与皇上之间,对于客氏与魏忠贤这类阴狠毒辣之人也能避而远之,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与之较量。 “魏总管,你最得朕心,你说此案该如何了解?”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对于现在的状况自然是十分满意,这棘手的政事案件他向来是交由魏忠贤,好像这样自己的身体就能得到最大的舒适,可比那秦始皇找那无稽之谈的长生药管用! “世子,您意下如何?”魏忠贤直着身子丝毫不见方才那般恭敬谨慎,这芙蕖王向来是皇上的眼中钉,不过是不受用的世子罢了,又怎会比得过他这皇上跟前的红人九千岁呢!这种感觉却是莫名地令他兴奋。 段楚翊故做谦卑地说道:“魏总管自知这大明刑名律法,我不过一闲赋之人,实在不懂这罪该如何来判!” 苏流茵心里一阵小嘀咕:这古代人可个个都是演戏的高手! “皇上,依老奴之见,这圣日不宜理刑名,也不见血,以免冲撞了圣上!明日再议,将此贼人直接流放发配充军!其余众犯该降职的降职,该充军的充军,也可以显示皇上的圣明!”魏忠贤恭敬地对着皇上说道。 段楚翊心中愤然一笑,看来我这芙蕖王的儿子命并不值钱! “皇上,沈贵妃来了,在门外候着呢!”一尖细刺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 第56章 初见沈妃游御园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让她进来吧!”皇上拂过双袖而复坐上了御座,眉宇间有虽可见尊贵和傲气,浓眉下一双瞳仁黑的深不见底,低垂着眼脸,却不见神韵,反而是慵懒无比。 听闻殿内宣自己入殿,立刻收敛裙摆莲步轻移进入了殿内,肤若凝脂,淡上铅华,一支精致的金厢倒垂莲簪轻轻绾起起三千青丝,头饰并无珠花流苏,眉目间隐然透着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身着简单的淡蓝色拖地长裙,花裙上略有暗文,绣着几朵盛开的莲花,穿着简单,但是步步透露着华贵的气质。身着樊笼却是与世无争,一张秀丽的脸自是清新脱俗。 苏流茵惊讶地看着其从自己眼前经过,早有听闻沈青莳的长姐便是当今沈贵妃,目光宛转流盼,一颦一蹙之间都可见沈青莳的影子,微微福身向座上之人问安。 座上之人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全然没有了方才那番慵懒轻慢的神情,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左手微微扶住龙椅,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站起身来不由地细细的打量起眼前之人,果然是从未将朕放在心上,轻微的冷哼一声道:“沈妃有何事?今日不便,改日再议!” 一旁的魏忠贤看向她,眼底透出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殿下之人轻启朱唇:“臣妾无事,听闻家妹的孩子来了,不过指望见上一面,说的上三言两语罢了!”沈贵妃说完侧过身子一脸温柔地看向苏流茵:果真是一个美人胚子,与青莳容貌神情像极了,甚至更甚之! “孩子,十年未见,果真是大姑娘了!错了,茵儿都嫁了人了……“沈妃亲切地拉过苏流茵的手,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亮,又顺身看向段楚翊,眼底皆是五味杂陈。 “ 沈娘娘……”段楚翊拱手行礼道,这沈贵妃行事向来是低调,对其并无什么印象,只是其兄长向来是高调炫耀家产,能够不争不抢地活在这后宫中,多是其兄长的财力支持! 苏流茵亲切地扶住她的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种亲人所带来的亲切感,她已经好久未体会到了!不由得眼泛泪花来。 “沈娘娘,原来茵儿姐姐是您的侄女儿,这下可可好了,以后可要常走动,让澄儿这下也不会如此乏闷了!”朱澄一脸开心地挽过沈贵妃的手,她对沈贵妃可是非常地喜欢,沈贵妃被那客氏残害后没了孩子,却对后宫里的孩子是极好的,平日里又不与后宫嫔妃勾心斗角,确实是贤良淑德!其兄长沈万三秀更是为国出钱出力,犒劳边关将士,连这紫荆城都是其花费了大半财力支持才得以建成!只是不知道父皇为何每次都对沈贵妃冷冰冰的。 “澄儿所言是极好了的!若是能寻得个好时机一起聚聚是极好了的!”沈贵妃莞尔一笑尽显优雅。 “沈娘娘,怎会没有寻着机会,这眼下便已有了!”朱澄一脸天真地笑道,又转过身去向皇上说道:“父王,您最近醉心于木雕,您的宫后苑(御花园)定是有您的手艺,如此可否借澄儿来招待一下客人也好欣赏父王的精工之作!” 郑贵妃眉头微促,想着也好,若是澄儿继续在这殿上胡言乱语激怒了圣上,反倒得不偿失。 “你这孩子!如何还成了借了,朕可有亏待过澄儿?”御座之上的人这才笑着回复方才那番慵懒之态。 “父王自是对澄儿好极了,那澄儿就谢过父皇了!”朱澄笑着携过苏流茵又看向段楚翊道:世子,你这世子妃就先借给本公主了!” 段楚翊颔首道:“沈贵妃,公主,在下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便烦请招待!”又看向苏流茵说道:“不要耽误了娘娘公主太多精力,早些回府,成玉会在御道街外等你!” “皇上,臣身子有些不适,请先行告退!” 身子不适,苏流茵一脸担忧地看向他,也不像有病呀!难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退下吧!”皇上皱起眉头,用手指捻过眉心略显疲惫地说道。 “皇上,老奴也退下了!”魏忠贤对皇上的脾性早已摸透了,这下是要送客了。 郑贵妃自然也是一个灵光的人,行礼告退不在话下。 应天城分为城内市区,宫城区、沿江的军事区。宫城位置在城的西端,却占全城的五分之 一。 段楚翊快步地走出了乾清宫,出了午门,又出了御道街行至洪武门,可见东西方向的,向北进入的长安街其中轴线即是洪武门,到了今日停车之地,成玉便远远迎了上来,段楚翊便身子一软倒在了成玉肩上。 成玉将其扶上马车,心中一阵疑惑:世子爷这又是喝了酒? …… “茵儿姐姐,我们现在正是在御道街,它的侧东侧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工 部,左侧即为中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前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两侧面为青龙桥,白虎桥。端门之左为社稷坛,之右为太庙。午门之内左为武英殿,右为文华殿, 进城为武楼、文楼,而我们现在在宫城之内东侧是载波宫太极宫,西侧是西宫和宫后苑!宫后苑便在坤宁宫之后!”朱澄挽着苏流茵的手详细地为其介绍道。 “这紫荆城可真大,肯定有许多好玩的地儿,公主可有游遍这宫城?”苏流茵觉着这公主一直在传递善意于自己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还没有呢,澄儿没有什么朋友,也未出过宫,连这皇宫也没有游遍,北面的正门是太平门,是“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之地,宫中的人都称它为“天牢”,母亲说太平门外的哭声日夜不绝,还会勾小孩魂魄,所以人们把通向“天牢”的那段太平堤称为“孤凄埂”,我还从未到哪里去过,儿时澄儿也有过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了那里去,澄儿还记得那天是元夜之时,他告诉澄儿街市之上的花市灯如昼,待月上柳梢头便是黄昏,约于御道街前相见,可是澄儿等了他一晚上也没来,后来才听宫里的太监说起他和他的家人都被关在了那里去,满门抄斩,澄儿不敢问父王,母妃也不让澄儿去看他!对于宫外的街市澄儿也再没有去的念头!”朱澄说着一脸伤心地垂下了眼脸来。 “澄儿,不要再回想往事了,只会伤了身子!一切都过去了!”沈贵妃一脸心疼地看向她,这后宫的孩子里她最是质朴善良,也最是与她亲近。 苏流茵听起她的往事来也为其可怜,这帝王之家,向来最是无情帝王家,而且在历史上皇室之中同室操戈的事情屡见不鲜,手足相残、杀兄弑父等等极其残酷,就算是地位崇高、生活奢华富足又是如何?在他们光鲜的表象之下,揭开他们的面具,暗流涌动,隐藏着的往往是权力斗争的阴险与残酷。 “公主,不要伤心了,你不是未见过街市吗?哪日公主得闲,便邀请公主一同前去!一定会让公主玩的尽兴!”苏流茵扶住公主得肩膀安慰着说道。 朱澄点了点头道:“茵儿姐姐只需叫我澄儿便好了,澄儿想要与你做朋友!“ 苏流茵自然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有个公主朋友也不错,想她连魏忠贤都不怕,又深得皇上宠爱,若是哪日被段楚翊欺负了,也有人可以撑撑场面!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宫后苑,以其为中心,其前方及两侧皆有铺展开来的亭台楼阁,亭台楼阁的建筑布局对称而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以钦安殿为中心,两边均衡地布置各式建筑近几十座,亭台无论是依墙而建还是独立构建,均是玲珑别致,疏密合度,设计构思皆是十分巧妙! 园内青翠的松、梅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形成四季长青的园林景观,其中有藤萝缠绕将花园点缀得意趣盎然。 杏花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 园内有一水池,池面大部分为莲叶所覆,莲叶有时候高出水面将近两米,开着千万朵清雅芳香的荷花,芳香馥郁,莲叶之下可以行驶小船! “这儿的荷花开的极好,竟会让人想起姑苏来了!茵儿,你爹娘可好?”沈贵妃看着那荷花池出神,竟然有些想摘莲子吃了! “爹娘挺好的!”苏流茵轻轻地挽过她的手柔声说道,想开这沈妃也是可怜人,深陷这宫中的樊笼之中,带着对宫外的人与物的思念生老病死,正所谓“宫门长闭舞衣闲,略识君王鬓便斑。却羡落花春不管,御沟流得到人间”。 “茵儿,澄儿,我有些乏了,到前面的浮碧亭去歇一会儿吧!”沈贵妃看向前面的两对亭子说道。 前方两对亭子东西对称排列,浮碧和澄瑞为横跨于水池之上的方亭,朝南一侧伸出抱厦。而万春亭和千秋亭为上圆下方、四面皆伸出出抱厦、组成十字形平面的多角亭,很有特色,苏流茵不由得想起姑苏苏府内的爱莲亭——花间隐榭,水际安亭! “你们快看,樱花全都开了,好久未到此处逛了!”朱澄笑着指向远处。 “寿艳樱花秋艳枫,夏初嫩绿间深红”苏流茵想着脱口而出。 “茵儿姐姐,真是好诗,没想到你不仅舞跳的好,而且还能映景说出好诗来!”朱澄一脸崇拜地看向苏流茵,其自然不会说是盗的老舍的诗了! “沈贵妃,皇后娘娘请您!”有一宫女前来通报,其头戴绣有精致花朵的乌纱帽,穿着桃红绣绿的袄裙,容貌端正。 …… 第57章 落樱惜情救世子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本宫知道了!这就来!”沈贵妃站起身来又拉住苏流茵软言软语地说道:“茵儿,世子有言,姨母便也不好再留你了,与澄儿游玩之后,便按照世子的安排回府吧!哪日得闲记着姨母能到这深宫墙院说得几句话便是极好了的!” 苏流茵便又想起了姑苏的吴音软侬,也轻轻地回握住沈贵妃的手道:“姨母,您就放心吧!茵儿定会常来看您!” “沈娘娘,澄儿再和茵儿姐姐说会儿话,自会将姐姐安全送离宫去!”朱澄说着也站起身来开心地挽过苏流茵的手。 沈贵妃微微颔首,方才说话的那宫女低着身子在前引路,清瘦的背影一点点隐去,平添几分落寞。人生何处不相逢,奈何更多的皆是别离,奈何离别的伤楚总是会甚过相聚的欢愉!两人皆知再聚之日已是如登太行,帝王之家又何尝是寻常百姓人家的门槛! 这样温婉的姑苏女子,更适合在风起雨落的日子里,看风舒云卷,研一盏墨香,绘一曲云水禅心,一念是山水听禅,一叶是秋韵生香,奈何只道世间凉薄,终是被深宫红墙锁住的寂寞灵魂。 …… “ 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 “茵儿姐姐,前面的樱花林甚是风光旖旎,我们快前去游玩一番吧!” 苏流茵笑着跟上她的脚步,可怜这朱澄生在了帝王家,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定能一蓑烟雨任平生! 天上的斜月姗姗来迟,枝头的樱花依旧如云似霞,走进幽深曲折的小径,过树穿花,粉嫩的花瓣随着夜晚的清风轻缓地颤动,清香之气随之弥漫在空气中,闻之使人神情愉悦。 五月的樱花再也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但依旧惹人喜爱,宛如懵懂少女安静地压过枝头,忽而一阵微风拂来,把树头上樱花吹下一大半来,划过枝头带下一群飞舞着的飘散着的转瞬即逝的粉雨,在天空中旋转着徘徊不愿离去,落于肩头,沾上衣裳,最后却仍无力摆脱成为春泥的宿命,地面已铺了一层淡粉色的绒毯。 苏流茵伸出纤纤细手接过零落的花瓣来,却想起自己飘零的命运来,身存异世,不知自己到底该飘向何处?便也明了林黛玉怜花惜花之情,觉得花落以后埋在土里最干净,葬花化泥尚有地,自己却无从归去,不过“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可怜春光不知怜惜只叫人儿空嗔怪! “这落花铺的绒毯就要这人儿将息,茵儿姐姐你说澄儿会不会压疼了它们?”朱澄不知何时已攀上了那低矮的树上去,轻卧于花枝,“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澄儿,快下来,可莫要同了那花儿一起摔了下来!”苏流茵抬头看向那可爱的美人儿,清风朗月,美人如厮!忽又忆起萧战来,还有许多话还未曾说起,便又笑道:“澄儿,天色已晚,我必须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玩!” 枝头的少女忙着起身跳下来道:“茵儿姐姐这就回去了吗?澄儿……!”少女垂下头,眼眸低沉,苏流茵正欲安慰,她却抬起笑脸来道:“茵儿姐姐,让澄儿送你出去吧!改日寻着个好日子再聚!” 苏流茵轻轻颔首笑道:“一定!” 两人在御道街作别,苏流茵出了洪武门果真见到成玉在那里等着自己,还算这段楚翊有点良知,向前方看去,黑色的紧身长衫,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一双漆黑的眼睛底却是闪烁着冷似寒冰的精芒便是了! “世子妃!奉世子之命,属下来接您!”成玉恭敬地行过礼后便掀起了轿帘献出了臂弯,苏流茵对帅气的侍卫自然是毫不客气。 “成玉,段楚翊回府了吗?” “世子已回府!” “那苏将军呢?” “回了!” “辛苦你了!” “属下的职责!” 问一句便答一句,苏流茵自觉无趣,只得自己一个人发呆,果然这段楚翊身边的人皆是冰冷的木榆脑袋!这模样可要单身一辈子了,只可惜了这一张好脸面了! “属下有一事还得请求世子妃的帮助?”过了半响,成玉犹豫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道。 苏流茵见其主动与自己搭话,便开心地掀过帘子问道:“何事?” “世子与苏将军打起来了!” 苏流茵听了心底一颤,段楚翊的实力她不是知道,连那么厉害的刺客都可以干掉,想着平日里他又处处不露锋芒,更是腹黑无比,萧战虽是大将军,可万一没他厉害怎么办?其实她内心都不想看见两人受伤! 便万分焦急地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可有受伤?” “屋脊之上!会不会受伤取决于世子妃您!” “那快赶回去吧!”说着细想之下又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又不能打架,这上屋脊劝架的事自己又怎么能够做到,这成玉才适合去劝架吧! …… 世子府里段楚翊和萧战正颤颤巍巍地站立在屋脊之上,段楚翊左手提着萧战的衣领,右手被萧战死死嵌住,萧战半个身子都要倒在了其身上,奇异的是其偏如醉步八仙,若可凌空而行,定是潇洒不羁,只是二人皆已失了心神,又是重心不稳,随时都有掉落下来的可能! “世子爷,您快放开苏将军下来吧!这夜里还寒着呢!万一您再摔着了,可如何是好?”张管家面色焦急地劝说着。 “本世子……就不下来,让……茵儿……来扶本世子!”方才去扶段楚翊的侍卫都被其踹了下来。 “苏将军,您宽宏大量就快放开世子爷下来吧!”张管家焦急地剁着脚看着萧战满脸红润的醉态,只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哪里还听得懂他的话。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听说这这苏将军是边关大将军呢!才凯旋而归!” “是这世子妃的兄长呢!” …… 府里的佣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世子府虽大,好在这段楚翊喜静,并无多少佣人,不然非得闹翻了天不可! 曲儿挽着青姨垫起脚不断向外张望满脸不解地说道:“这小爷怎么就和世子爷打起来了!” 青姨皱起眉头自责地摇了摇头:“若是这样,全怪我这了,不该让他们喝酒啊!这喝的好好的怎就上了屋檐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小姐可怎么办?夫人和老爷也只有战小爷?这可如何是好!” “五福,你说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战小爷不是在边关打战吗?这凯旋归来了怎么还和世子打起来了?”杏儿看向五福一脸无助地抱怨道。 “张管家,快去寻一些柔软的厚被褥来就垫在这屋檐下面,要是摔了,还有一个垫背的!”五福跑去扯过一脸绝望的张管家急声说道。 张官家从未见过段楚翊出什么岔子亦或是失态,早已经乱了阵法,听了五福此言便大声喝道:“你们这些嚼舌根的玩意儿,亏的世子爷给你们一口饱饭吃,还不快快去取了被褥来垫在这屋檐下面!” 众人听了便纷纷急急忙忙地向四周跑去,去取了被褥垫在屋檐下面。 …… 大门被踢开,苏流茵一脸焦急地赶来,看着屋檐上面的二人也是哭笑不得。 “世子妃回来了!”众人纷纷向其投来期许的目光,像是自带光芒的救世主一般,此刻的世子妃便是胜过天仙一般的存在。 段楚翊缓缓地侧过头来说道:“可是茵儿来了……”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却似蒙上了一层迷雾,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增添了一分邪魅性感。 苏流茵心中一阵暗骂道:段楚翊你这该死的冷面瘫,还笑的出来! “世子妃来了,世子爷您不要动,让成玉来接您下来!”张官家好言劝慰道。 “不要成玉……让茵儿来扶本世子……!”段楚翊的脚尖又往前探了探,像悬崖边的摇摇欲坠的歪脖子树。 “好好好……段楚翊我扶你下来!你千万不要动,连头发丝都不许动,还有你千万不能放手,不然我饶不了你!”苏流茵看向半个身子都要倒在其身上的萧战大声喊道。 “快去准备好梯子!我上去!”又转过身向成玉递了一个眼神。 “小姐,您可要小心一点,奴婢陪您一起上去吧!”杏儿一脸担心地看向苏流茵说道。 我看向她道:“杏儿你就放心吧!揭块瓦的功夫本小姐还是有的。” “我上来了,段楚翊你千万不要松手!”苏流茵并不担心梯子不闻,五福向来机灵,早已合着几个小厮牢牢地扶住了梯子。 苏流茵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看见成玉已经在屋脊后面待命,便朝着屋脊上的二人方位慢慢地爬了上去。 “段楚翊,我来了啊……”苏流茵不由得感慨这屋脊上真可怕,要是掉了下去,这不会被摔成一个残废吧? “啊……”苏流茵只觉得自己的脚底落了空,身子便重重地往后仰去,大脑已进入了缺氧状态,没想到自己会是因为救人会被摔死!比起成残废自己更宁愿被摔死,如果被摔死,应是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吧,也认命地闭上了眼。 …… 第58章 猜不透的儿女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小姐……” “世子爷……” “世子妃…” …… 苏流茵缓缓睁开眼睛来,周遭模模糊糊只可 见一团团白影,身体好像也并无疼痛感,难道自己这是升天了不成?腹部还暖暖的,眼睛顺着向下探去只见一双修长的手很是白皙且骨节分明。 “小姐您有没有摔着?” 杏儿在其一旁跪下身子,面色发白,小嘴微微张着,眼带三分泪,尤如梨花带雨,海棠凝露。 “世子爷!这可如何是好?赶快去长安街请最好的大夫来!”张管家剁着脚,嘴唇哆嗦着说道,面色煞白,面部因为激动而扭成了一团。 苏流茵扭过头看去,一阵恍神,只见其平日里冰冷俊朗的面庞变的温和了起来,英气的眉宇之间却是多了几分从容,细细看去竟让人有几分心痛,褪去了了平日里清冷孤高的气息,却有着一种想要吻醒他的冲动。 苏流茵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这是在欣赏个什么,这段楚翊要是摔死了可怎么办?连忙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再用耳去听他心脏的跳动,——幸好,还活着!多亏了其身下垫着的厚厚的被褥! 又回想起自己方才掉落的时候,他目光一紧便飞身踩风踏气,凌风微步,身形如烟波,虽是醉步八仙,却巧如蜂蝶息枝般牢牢地握住自己的腰身,再环抱自己的腰身回旋转身做了自己的肉垫。不由得鼻子一阵酸楚:段楚翊,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又想起萧战来,便轻轻拿开他的手,急急忙忙地起身向四周张望,府里虽是灯火通明,可是自己脑子还不太清醒,看人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张官家见苏流茵起身,便心急如焚地差了几个小厮将世子抬进了屋里去,又将府里的下人都驱散开。 杏儿连忙赶去扶住其娇弱的身子道:“小姐,您在找何物?” 曲儿赶来说道:“小姐,您放心吧!战小爷好着呢!已被成侍卫接了下来!现在正在屋里躺着呢!” 苏流茵长长地舒了一口,听着门外有人喊道: “大夫来了!” 只见景儿在前引路,身后有一个头戴黑色儒巾,身穿直领大襟道袍的老者神色慌张地赶来,其道袍领上缀有素色护领,其两侧开衩,接有暗摆,以系带系结,直袖收祛领,肩上挂着一个厚重的木药箱子。 “刘大夫,快快前来看看世子爷!”张管家恭敬地作揖道。 刘大夫回了礼,便扶住药箱子跟着张管家匆匆向段楚翊卧房赶去。 …… “大夫,怎么样?”苏流茵一脸紧张地盯着刘大夫问道。 刘大夫皱起眉头,又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说道:“世子……这是睡着了!” 众人一阵惊愕,这世子爷从屋顶上摔下来,没有伤着,反而是睡着了! “世子爷这是吃了酒,平日里又未遵循“温克”,又不恪守“三爵不识”,“三爵不过冈”,导致心神错乱,老朽这便开一安神药的方子:黄芪、龙眼肉各三钱,炒酸枣仁、炒茯神各四钱,党参、白术、当归、远志各两钱,木香、炙甘草各一钱,生姜三片,大枣三枚。上药共同加水煎煮两次,将药液合并混匀,分早、晚两次温服,每日一剂,张官家这便差人前去药铺去抓药吧!”刘大夫不疾不徐地说着。 “刘大夫,且慢,请您再开一解酒的方子,有人醉了酒!”苏流茵开口叫住其说道。 “那便开一副解酒散即可:葛根、薄荷、砂仁、甘草各三钱,盆硝两钱。专解醉酒者饮酒过度!” 刘大夫写下药方来,苏流茵即刻去差了五福去抓药,赏了刘大夫又见着夜里黑,便差景儿送其离开不在话下。 …… “战哥哥……” 床上躺着的男人身形纤长,美姿仪,面至白,容貌俊秀,气度雍容自是不凡。 “小姐,这药已经服了,怎么就不见醒呢,可是酒吃的多了?”杏儿一脸担忧地说着。 “再等等看,才服下呢!”绝色佳人身着蜜合色绫裙,不施脂粉,不簪钗环,却是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气质美如兰,风流袅娜“秉绝代姿容,具希世俊美” ,看着眼前的萧战自是眸盈秋水,脉脉含情! …… “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才来几日,怎么就要爬上这世子爷的床,连你家主子的颜面都不顾及了!”院落之中传来一阵谩骂声。 “我没有……” “你这辱门败户的谎贼,还敢巧舌如簧,你睁着扶眼看我有本事告状不!我告回状来,看你家主子不揭了你的皮!” 院落之中传来阵阵谩骂声和低声哭泣的声音。 “杏儿,院外可是有何事?” “小姐,这怎么像曲儿的哭声,让杏儿前去看一看!”杏儿说着打开了房门朝门外走去。 “小姐,是曲儿和碧银……” 苏流茵叫杏儿去请了青姨来照看萧战便一脸疑惑地走过去,只见曲儿掩面低声而泣,碧银手插着腰一脸嫌弃地咒骂着她,旁边跟着一个年纪稍小的青衣丫鬟在好言劝慰着。 “又是何事,这都到大半夜了,不去睡觉在这嚷嚷做甚?可是皮紧了?”苏流茵一脸严厉地呵斥道。 三人见了苏流茵皆低下头,其中的碧银低下声音来说道:“世子妃,奴婢是实在瞧不惯了这江知曲,您不知道方才她与世子……奴婢都无颜说下去了!”其生的柳亸花娇,蛾眉皓齿,却有一张不肯饶人半分的嘴。 “无颜说下去了就不要再说了,去洗洗睡吧!累了一天了,本世子妃不想再听这些嚼舌根的话了!除了得逞口舌之快又能如何!”苏流茵脸上微微透着愠怒之色。 碧银见此也只好与那青衣小丫鬟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走在远处碧银便又愤愤地说道:“这世子妃识人不淑,等哪日那骚蹄子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我非的好好地把她揪出来在这府里好好亮个相不可!” “别说了,要是再让大家听见了,可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可不好交代!”那青衣小丫鬟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见了又如何?就该三个大家瞧瞧清楚那小骚蹄子的真面貌!” …… “我没有,小姐,请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只不过是看世子吃了药出汗的紧,便打了一盆水来……”曲儿低下头来,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眼如水杏,一身桃黄袄裙,一色半新不旧,看上去不觉奢华,穿在她身上却是处处透着仙气,不得不说在府里的丫鬟之中,她确实是漂亮极了! “不要再说了,我累了,你也赶快洗洗睡去吧!”苏流茵说着便径直朝段楚翊的房门走去了,又回头对杏儿说道:“你今日就留在耳房睡吧!也好有一个照应!我太累了!” 曲儿低着头,攥紧了手心,眼底涌出一股刺骨的恨意来,好看的面容也覆上了一股寒意! “小姐,曲儿虽然平日里待人是清冷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小姐您的事情来!一定是因为张管家的儿子喜欢曲儿,这碧银嫉妒才觉着不服来陷害曲儿!”杏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跟在苏流茵身后不断为其解释道。 这人心难测,在现世她奔走于销售市场之时她便早已懂得了,同事为了业绩不择手段的本领她也确实领教过了。至于曲儿究竟有没有什么想法,她也不想再去追究了!看向段楚翊床边的水盆和额头的热帕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些生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喜欢上了谁?萧战和段楚翊都不断在其脑海里徘徊,究竟谁才在她心里,她连自己也不知道了?初识段楚翊她便得知她不过是他权谋斗争中的一个搭戏的演员,而萧战虽从小就知两人不是亲兄妹也从未明确向她表示爱慕,他们的所思所想自己也完全不能猜到! “杏儿别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了,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苏流茵说着向床上躺着的男人靠近,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朗俊的面容之上渗着细细的汗珠,便轻轻取下帕子小心地为其擦拭着。 杏儿也知道自家的小姐是生了气的,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穿过小间去了耳房去了! “茵儿……”男人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眼清晰地喊道,轻轻地抓过她的纤纤玉手。 苏流茵看向他,眉头微微皱起说道:“你也知道醒来,这一天都在干些什么破事?作为“一杯倒”还要逞能去吃什么酒,你知不知道今日害的……”他揽过她的身子,红润的嘴被其堵住,苏流茵扑腾着身子掀翻了水盆,杏儿闻身匆忙赶来,见到这一幕便捂住眼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耳房去。 苏流茵推开他并用手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说道:“行了,我要去睡觉去了!你倒好,睡了一天,这都什么时辰了,姐姐我可是还没合过眼呢!” 男人拉过她的手将他揽入怀中,接着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温热的气息轻轻从耳旁传来:“世子妃就在此处睡吧!” 苏流茵瞪着眼也挣脱不开,恨恨地说道:“你可不许再占我便宜?” “本世子都病成这样了,如何去占你便宜?” “你会不会传染给我?离我远一点!” “不会传染的,原来我的世子妃如此惜命!” “段楚翊,你……究竟喜欢……我吗?” 男人闭上眼睛,半响也不说话,轻轻翻过身将其搂入怀中,轻轻地在其耳畔说道:“初见茵儿误终身!” …… 第59章 避暑褝衣唐伯虎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睡着只觉着汗湿轻罗,便无意再睡,睁开眼来,睡眼朦胧惺忪,腮晕潮红,羞娥凝绿,轻扶额却似唤醒海棠红,约住樱桃素,果真美人如斯——“镜中貌,月下影,隔帘形,睡初醒”,流转之间皆是风情! 自觉眼昏耳热,便又唤了杏儿来询问现在是何时辰。 “小姐,您昨夜必是累着了,这已是午末未处之时,想来您也饿了,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您拿些吃的来!”杏儿一脸娇笑地看着自家的小姐,又想起昨夜的情形来,竟不觉一抹红霞飞上了脸,煞是可爱! “先不忙着,天太热了,我想出去走走!”苏流茵舒展了一下筋骨,一脸慵懒地说道。 杏儿笑着端来一个红木托盘来说道:“小姐您可真好福气,这是世子爷特意为您准备的素纱褝衣,极其轻薄透气正好避热!” 苏流茵疑惑地将其接过来,想看看这究竟是何宝物!拿在手里竟薄如蝉翼,轻若云烟,呈绿色天然色泽织,毫无着色痕迹,摸起来丝滑冰凉,虽是柔软至极竟毫无褶皱,她粗略估计其重量只有五十克重,整件衣服的重量应该只有自己在现世夏日穿的短袖的四分之一。 “杏儿,我从未见过如此轻的服饰,你可知这是在哪里做的!”苏流茵一脸惊喜地问道。 杏儿摸着雪白的脖颈,一脸迷茫地说道:“小姐,杏儿也不知道,听五福说这天蚕丝缫制而成,还说这天蚕只生在这蒙古靠近江河湖泽的高山之上,定要林地潮湿,树林茂盛之处,这供养之树便是蒙古栎(柞树)!” 苏流茵笑着将杏儿推了出去让其在门外等候,自己更了衣,内穿桃花云雾烟罗衫,外罩素纱褝衣,穿戴完毕这才开了门,轻轻闭上眼,鼻翼微动,欲呼吸一下新鲜的气息,却是一股热气袭来。 杏儿见着自家小姐再次沉沦于其美色之中,宛若仙子下凡,明明是春末夏初,她轻轻一嗅却似“簸弄柳梢春,呼吸花心露“,有离夏回春之神气,连闷热的气息都变得清逸起来。 “杏儿,这天儿太热了,可有何处凉快一些,还有战哥哥可醒来了?”苏流茵一脸嫌弃地看着外面的骄阳说道。 杏儿闻之回过神来道:“战小爷已经醒了,正跟世子爷在乾门东南角的亭台呢!那鱼池的荷花已开的大好了,正可以图个凉快!” 苏流茵听了不禁扶额叹道:“昨日他们不还打得难分难舍,今日怎么又聚上了,我们快去看一看吧,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杏儿扶住苏流茵出了抄手游廊的花墙子,再出了垂花门,绕过后院又向西北方向走去,到外院的东南角果然有一个鱼池,鱼池里中层层叠叠的荷叶碧绿而硕大,粉白色的荷花朵儿静悄悄地绽放,宛如亭亭玉立的红装女孩,艳丽却不失端庄,在拂过的热风中翩然起舞,优雅而蕴致,这里的荷花皆是有花魂的,从来不惧纤尘染,芳姿度化红尘众,正喻“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哇,小姐,这里的荷花太美了,让杏儿想起了姑苏来了,都迈不开腿了!”杏儿一脸神往地说道。 苏流茵看向她一脸开心的神情便笑了起来,还怕她不习惯应天世子府里的生活,这杏儿就是小女儿天性,也活的无忧无虑的,可真好! 荷叶出水很高,有一横跨于鱼池之上的方亭,朝鱼池中央一侧伸出抱厦来,起稍大的风时,荷叶便会被吹得翻转过来,露出荷叶背面浅一些的颜色,深深浅浅的绿色随着风不断儿左右流动变幻,时而可见那藏于荷叶之下娇艳欲滴的荷花朵儿来,而方亭之中掩于荷叶之间的三三两两的人便得以瞧见。 苏流茵让杏儿自己去游玩一番,便独自沿着小径往对面的亭子而去,只见一个男子把满地落红一一轻轻拾起,都放入锦囊之中,白面如玉,凤眼勾魂,眉毛修长,鼻梁高挺,薄如蝉翼的嘴唇嫣若桃瓣,见其便使人觉得觉其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浪漫非凡。 苏流茵一阵疑惑,难道他是在模仿林黛玉葬花不成,便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玉音婉转流! 那风流男人抬起头来,看向苏流茵便一阵恍神,风吹仙袂飘飘举,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肌理细腻骨肉匀,粉腻酥融娇欲滴,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如花绽,态浓意远淑且真,果然端丽冠绝仙姿玉色! 男人缓过神来道:“姑娘真是好诗,桃花净尽杏花空,开落年年约略同;自是节临五月暮,何须人恨五更风?” 男人缓缓走进苏流茵,见其风吹仙袂飘飘举,又温着暗香袭人芳馨满体,略微紧张地说道:“在下唐伯虎!”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感叹道:方才只见眼前姑娘的绝世容貌,没想到就连身段也是极致:薄如蝉翼,轻若云烟的衣衫之间可见里衣朵朵盛开的桃花瓣来,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出现,更增衣服的层次感,尤其是那掩盖不住的妙曼身姿。 苏流茵听了一阵晕眩,唐伯虎?我这可是什么人都得见了,什么大奸臣魏忠贤,昏君皇上,冷面世子……不会又给我冒出一个祝枝山来吧? “公子拾这花做甚?难道真是要葬花?”苏流茵一脸好奇地问道,大男人也来葬花,这古人的风趣自己可理解不了,难道还要学林黛玉感怀身世不成,细想之下又更不对了,林黛玉不是清朝的书中的人物吗?那么是——林黛玉学的他不成? “在下觉着这落红可惜,便携了它欲带回寒舍埋了它去!”那风流男子轻声细语地答道,生怕那眼前的人儿被吓走了! “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我的桃花仙伯虎兄,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怎么去上趟茅厕竟遇着我们茵儿了!”戴昱走来搭过他的肩膀一脸坏笑道,又再举眸看向茵儿,当场愣住了,这不会是仙子吧?段楚翊我可真有点嫉妒你了! “ 茵儿姐姐,快来坐!”沈荣听了便赶来笑脸吟吟地挽过苏流茵的手向方亭走去。 “茵儿……”萧战看着苏流茵也是惊艳了半响。 “战哥哥,茵儿姐姐也来了,我们三这可算齐整了!”沈荣笑着坐在其身旁,这萧战他从小就喜欢,儿时他素喜欢玩苏穆玥的府上跑,这萧战不仅生的俊俏,武功也是相当厉害,无论和谁吵了嘴,掐了架,他都能够为自己出头,可比自己那两个无所事事的亲哥哥强多了! 段楚翊一脸冰山地坐在哪里,见着苏流茵心底也是一惊来却淡淡地说道:“坐吧!” 苏流茵坐下身来一脸欢喜地说道:“今儿你们倒是都聚齐了,要不今儿晚上就去那街市酒楼小酌一番!” “茵儿姐姐说的好,我觉得夜晚吃酒最有劲味,若是能够在外面便吃便玩行酒令自然是最好了,再配上外面酒楼里的招牌美食,绝对是秦淮里最逍遥快和的主儿了!”沈荣说着喜上眉梢,不禁沉醉于夜市里的美景去了。 戴昱微微一笑道:“果然茵儿和荣儿还是改不了玩性,小时候就喜欢缠着哥哥去外面的街市玩乐,看花灯,猜花谜,吃时令小吃……为此可没少受父母亲罚,可是如今茵儿也是个大姑娘了,已经嫁做人妇,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意玩乐,以后茵儿也要做娘亲,茵儿可不能带坏了小孩儿才是……”戴昱说着说着,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光亮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心痛的感觉不能自已,便仰头喝下杯中的茶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苏流茵只觉自己的心里莫名地难受,她对段楚翊和戴昱的感情已经完全分不清了,这战哥哥的话又是何意思,难道他…… “茵儿提议甚好!”段楚翊眸子一寒,冷冷地打断苏流茵的思维。 “战哥哥,你何时回姑苏去?我父亲要来应天来了,他说想要见你一面!”沈荣一脸正色地看向萧战说道。 “等见了舅舅,我便回姑苏!”萧战面无表情地说道,也不知道此话是说与自己听还是回答给沈荣。 “呦,这不是崔大小姐吗?怎么今日有空又到这世子府里来了,可是有好久没有到这来了?” 戴昱一脸调侃地看向崔菀柔说道。 “崔小姐!”唐伯虎握过手里的锦囊笑道,这崔菀柔他早已熟识,这世家子弟的饭后茶谈,风流笑柄可有大半是关于她的,不过他却也不觉得她可笑,不过是追求自己的爱情罢了,只是他与其打过几次交道,便也觉得此女太过跋扈张狂,也不想深交 ,不过点头之交罢了! 崔菀柔自知自己在各世家子弟里的口碑,也不恼怒,只是冰冷地笑道:“怎么,这世子府门槛难道只有你戴公子长着脚可以进,本小姐就不能来了吗?” 苏流茵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禁脑壳疼痛,怎么哪里都可以遇见这该死的女人啊?看来真是冤家路窄啊!都怪这段楚翊平日里招蜂引蝶的,还要连累自己受罪! …… 第60章 抱枕之约长安夜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翊哥哥,柔儿听闻您病了!特地给你送来了这绿豆槐花枕,这夏日眼看着就来了,夜里心烦难以成眠,此药枕气味芳香,正能清热凉血,祛内热、解口干舌燥!”崔菀柔柔柔地走来笑着坐到段楚翊身旁去,见着苏流茵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便也不再不去看她。 又唤了自己身后的小丫鬟来,那青衣丫鬟便立即呈了上来一苏绣的包袱来,纹饰为团花文锦纹,甚是精致。 将苏绣包袱打开便是一玉色夹纱枕头。 众人见了却是神色一滞,这送男子药枕还勉强可以理解,可是这崔菀柔竟然是送的玉夹纱枕! 段楚翊眉头微微皱起,脸若冰霜,心中郁结自是一股愠怒之气也不发作,只是淡淡地喝过手中的茶。 唐伯虎是一个聪明人,见之不妙,想必定是少不了一番唇舌之战,便以拾落红为由又折了回去。 众人皆知美其名曰药枕,实是“鸳鸯枕”,只有女子将要出嫁之时方会绣出这样一个玉色夹纱的“鸳鸯枕”来,送与自己心仪的男子,以表示女子的相思爱慕之意,再者便是男女谈情说爱之时赠与对方的鸳鸯枕。这崔菀柔既不是要嫁与段楚翊,也不是与其谈情说爱,那这便成了幽会的嘘头,这女人果真是不知廉耻,这赤裸裸的挑衅,只是苏流茵不知罢了! “原来这当下的闺阁女子都时兴这“抱枕之约”,戴某早先只听闻这是秦淮烟花之地的姑娘们的时兴玩法,想来也着实浪漫有趣,这男子彻夜相思孤枕难眠之时,嗅闻这抱枕之上的芳香馥郁,实乃是俗艳暖心之举!看来这家有女子只能藏之高楼,再待机而嫁的女德之篇不适用了!”戴昱一脸轻谬地笑道,不知为何看着苏流茵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却有了想要为其打抱不平的想法。 萧战为人向来正派,平日里又极其正经,听了戴昱这话,眉头微皱便看苏流茵,见之一脸悠闲地品茶,好像置之身外,眉头便又皱起来了几分。 苏流茵听了一阵云里雾里的,难道这崔菀柔是在暗示段楚翊不成。 “戴昱……你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说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不要用你在勾栏瓦舍学来的下贱之词来辱没我,想我堂堂崔府嫡亲的小姐,你竟然敢将我比做烟花之地的下贱胚子,那些不体面的姨娘所生的才是下贱!”崔菀柔愤恨地说着,她是一生气便会迁怒于旁人之辈,便又想起自己在崔府受到那些姨娘所生的孩子处处疏远挤兑,自己虽是得深受崔呈秀宠爱,也不过是一个没娘的孩子,那本是低贱的姨娘又是因为生了个儿子便是处处讨得崔呈秀欢喜,便有了资本在府里颐指气使! “崔姑娘不要动气!稍安勿躁,戴某不过是表达了心中的疑惑而已,没想到竟然会让崔姑娘如此错意,而且我又不是在说一些胡乱之言,这好好的送什么枕头嘛,让人想起高阳与辩机和尚的男女私情来,话说这辩机和尚可是美男,高阳公主“见而悦之,具帐其庐,与之乱。”奈何这和尚的住处毕竟简陋,卧具也不是不讨公主欢心,尤其是这和尚的枕头,枕着太不舒服,她就自己带来一个枕头来幽会,才有了这千古抱枕之约的!这楚翊住处,卧具都是有讲究的,又不是这辨机和尚!”戴昱假意嘟哝着嘴一脸委屈地说道。 苏流茵听了已经差点要笑岔气了,没想到这能戴昱气死人的功夫可真不容小觑! 崔菀柔见此已是怒不可遏,自己在段楚翊这里没讨到半分便宜,反而成了众矢之地,竟沦落为众人的笑柄,这崔菀柔平日里嚣张跋扈横行惯了,平日里连那些世家子弟也不敢当面这番嘲弄自己,今日竟遭受如此之辱,便略带哭声地说道:“尔等辱没未出阁女子的清誉,这般嘲弄于我,意欲何为?” “够了……”段楚翊突然冷冷地喝道,应是动了怒气,又站起身放远目光道:“崔姑娘,你的好意本世子收下了,昨日已请了大夫,今日身子已大好,这药枕我用不上,请收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请回吧!” 崔菀柔停止了哭泣,面色苍白地盯着段楚翊说道:“翊哥哥,你为何要如此,想着我们二人的情份,连这做朋友的资格也没有了吗?” 段楚翊听此神色稍有缓和地看向她说道:“崔姑娘,请回吧!”收回目光也不再去看她,想道——柔儿,你自会遇见一个好儿郎! 崔菀柔见此便甩开袖子哭着跑出了方亭外去了,青衣丫鬟见此便欲去追,却被段楚翊叫住,让其拿回了药枕。 “姐姐,那个女人好恶!”沈荣一脸受了惊吓地拉过苏流茵的衣袖,苏流茵笑着看向他道:“无事!” “小姑娘,到时候给你娶这样的一个夫人可好,正好治治你这小女儿脾性!”戴昱挥开折扇看着崔菀柔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道。 “你才小姑娘!” …… 正拾落红的唐伯虎见其跑过来便远远地避开了,不想与其相见。 “小姐……您慢一些跑……”那青衣丫鬟低着头胡乱地拿过药枕便循着崔菀柔的步子追了上去。 “你这养不精的贱婢,还拿它来做甚?”崔菀柔一把夺过那药枕便丢进了那荷花池里去了,砸进池中,轻飘飘的,也泛不起涟漪来,就像自己不得回应的爱情一样,她蹲在地上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青衣丫鬟欲去安慰她却被其一把推开,发喊道:“我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你这下贱的奴婢来同情了?” 那青衣丫鬟被其推倒在地也不敢再近身前去,便只能低着头跪在一旁。 崔菀柔哭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攥紧了群头,长长的指甲划进了肉里也不觉有半分疼:苏流茵,你给我等着!都是因为你,翊哥哥才会待我如此! …… 长安街夜市中到处一片繁华的景象,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歌舞升平,商贾云集,货肆林立,卖品有衣帽扇帐,时令花卉,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小吃,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各色美食,到处都是茶坊酒肆,纨绔子弟盛金钱于腰间,微行夜中买二两黄酒,呼来秦淮之女,谈天说地勾栏瓦舍听小曲儿,置宴,寻欢作乐不在话下。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千秋万寿节果真是可以赶上这元宵佳节来了。 “哇,战哥哥,这长安街就是不一样,比起姑苏来竟也毫不逊色!”苏流茵笑着背过手在街市阔步行走。白衣翩翩贵公子分外妖艳,不禁感慨这段楚翊的变换无常来,明明不久前就才夸自己美,让自己做女儿打扮,今儿又让自己必须扮做男儿,不过出来玩也正好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茵儿可想回姑苏了?”俊秀少年回头一笑,暖若三月春阳。 苏流茵停顿了半响也未做答,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战哥哥,荣儿想要回姑苏了,可惜回不去了,过几日父亲又要来,若是再考我功课,可就惨了!”沈荣一脸委屈地看向萧战,也算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无事,这几日你就不要贪玩去了,好好复习一下功课定能应付一二!” …… “楚翊,你这世子妃怎么不跟着你,可要是被被拐走了!不过这三看着还挺合称的!”戴昱笑着挥开折扇说道,又急急地跟上苏流茵的脚步道:“茵儿,今日我们去哪里吃酒才好?” “卖皋董糖诺……公子看看吧!”一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杂色盘领衣的小贩吆喝道。 苏流茵被其吸引笑着迎去,摆了摆手道:“你看着办吧!”走进小摊只见其一寸见方,色白微黄,其上可见大麦焦屑和黑芝麻,层次分明,剖面可见旋状纹理,中心却呈丹凤眼状,看起甚是美味,便道:“给我来几块!” “好嘞,小公子可真俊,您要精制董糖,还是原味的?” 苏流茵想着一定是精致的好吃便要了精致的董糖,期待地咬下一口却是酥软甜香,回味无穷。 便又问了一行人,都不喜吃,只有沈荣赏面吃了一块。 “就是这家酒楼,里面的饭菜可是一绝!”戴昱说着合过折扇,径直朝里走去,唤来小二要来一间雅间,便点过了菜。 菜一上桌,香味便扑鼻而来,苏流茵自是不手下留情的,“白鲩鱼生片”,用精巧的刀工把鱼切成薄片,薄如蝉翼,似一阵轻风便可吹起,然后再浇上独家配料的老酒泡过后生吃,入口即化,好似冬阳融白雪! “ 兰溪火肉”,食之其口味甚过现世的金华火腿,苏流茵不禁感叹古人这一手好厨艺,选上最擅长奔跑的兰溪猪,肉质鲜美,食之让人忘人间烟火味。 “带骨鲍螺”,姑苏特产,这种油煎或烤制的奶味酥酪点心,用牛乳和蔗浆霜,再经过“熬滤钻綴印”各个流程,成就了一种有硬壳,本是甜品,却如鲍鱼,食之沃肺融心,实乃上方之佳味,苏流茵在姑苏之时便时常吃,今日再吃便使人忽又忆起姑苏烟雨来。 …… 酒足饭饱,苏流茵便摸着原滚滚的肚子说道:“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儿,我不行了,要去走一走!” 段楚翊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来,这桌上之菜她可是吃了一大半! “茵儿,怕不怕鬼?”戴昱靠近苏流茵一脸神秘地笑道。 苏流茵听了一脸无语地说道:“哪里有鬼?” “这鬼自然是要到鬼市去看了!这,从晚上五更点灯开市,至天亮之前散市,这鬼市可是非常神秘恐怖,再等几个时辰便到了五更天方可前去一睹风采!”戴昱笑着扭头戴上一个面具吓得苏流茵花容失色。 “不就是鬼市吗?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恐怖的!”沈荣撅起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原来小姑娘去过,那你说说它是什么模样,都有些什么啊!”戴昱笑着看向他。 “不许去!” 苏流茵扶额,这段楚翊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是要惹人嫌,不过他又怎么能够驾驭得了她这颗力量满满的好奇心呢? …… 第61章 鬼市遇刺沈荣困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众人好不容易熬到了五更天,戴昱带着众人走进了一处街市尽头隐蔽之处,有一家小店飘有青色酒幌、上面写有“半夜而合,鸡鸣而散”!店门却是紧闭。 戴昱笑着走近门前,声音由缓到急,连敲了三次门,每次三下,这才有一矮小的神秘老妇人探出头来说道:齐楚秦燕赵魏韩! 戴昱挥开折扇笑道:“东南西北到中央!” 那老妇人方才点了点头将门打开,待众人进门便立即关闭了店门。 苏流茵进入店内,灯火惨淡,只见满屋挂满了狰狞诡异的面孔,吓得身子一惊,段楚翊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再定睛一看,不过是一些面具罢了! 一向胆小的沈荣自然是紧紧抓住了萧战,萧战回头看向他,也无他话。 “这鬼市可不能看脸,在鬼市里做买卖的皆是戴了面具皮囊的,你们各自选一个戴上吧!”戴昱笑着向墙上的面具看去,墙上面具种类繁多,有吞口,小僮,龙王,猪头道人,鸟嘴道人,和尚,判官,唐氏太婆,和合二仙,灵官,红绿黑色的恶鬼,猴王……面容各不相同,有的看之是紧悍、凶猛、狰狞、威武、狂傲、奸诈、滑稽,却也有是和蔼、温柔、妍丽、慈祥的模样。 苏流茵拿过一判官面具,心想道:我这便是捉鬼的判官了,还怕那些小鬼不成。 段楚翊拿过一个龙王面具戴上,威武之中带着一丝深沉的英气。 戴昱戴上了一猪头道人的面具,遮住其俊秀的面容,看之却是滑稽无比。 “小姑娘,你怎么不挑一个?”一张幽暗诡异狰狞的面孔正怼上沈荣。 沈荣被吓得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扭头便欲大叫,却被戴昱堵住了嘴,将一小僮面具叩在其脸上,却是反常地可爱,这沈荣虽是音容兼美,却是貌容胆小之态! “戴昱,你戴着这个挂在庙堂廊柱和民宅门楣的面具干嘛!”沈荣拿下脸上的面具大喊道,见着是手中的面具却是一个清秀可爱的书僮模样这才悻悻地戴上。 “我这叫吞口,可一口一个地吞吃地狱魔鬼,震慑小鬼最适合了!”戴昱说着转身朝方才那老妇人走去: “阎惜婆,五个!” “一个十两银子!”那老妇人低着头坐于柜台之上幽幽地说道。 “阎惜婆,这价钱怎会如此之高,小爷我可是常客!前几日来才五两,今儿怎就翻倍了!”戴昱一脸精明地凑过去。 那老妇人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道:“近来鹰爪孙(官府)催得紧,小店可要招架不住了!” 戴昱甩过一个钱袋笑道:“你这刀头添蜜的阎婆惜,三十两!”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带领众人朝暗门走去。 那老妇人念念叨叨地说了几句也只好作罢。 接连走过几道暗门方才走出店内,苏流茵不禁感慨这鬼市的神秘,不会是真有鬼吧! “不要乱跑,看货时不要看人脸,也不可让他人看了你的脸去,不要乱买东西,遇人做买卖时不可前去凑热闹,遇桥不可走!”段楚翊说着拉过一脸期待的苏流茵。 “茵儿,楚翊说的对,这鬼市可是人鬼的交界之处,现在可是百鬼夜行之时,阎王爷大开府门放鬼魂回阳间,遇着这“白日鬼“可有以假换真的手段:在鬼市里做买卖,可以买到任何你想买的东西,也可以买掉任何东西,只是稍不留神买到的便会是冥纸做的服饰,铅铜做的金银,土木做的香药!这有鬼也定是也有人在此卖假货,销赃!这绫罗绸缎,衣帽鞋袜免不了有偷来的亦或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这古玩玉器、瓷瓶字画也是如此!所以茵儿可要留神哦!”戴昱笑着挥开折扇,将他那一张惊悚的面容掩住了一半。 萧战对此却不以为奇,边关之地,这种地方多了去了,有的是因为战乱出来变更家当,有的是卖仿制之品其精细程度却足以以假乱真,也有的是强盗之伙来销赃卖货,这鬼自己是没有见着,倒是敌国的奸细却是抓了不少!看着沈荣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在姑苏的那些日子来,生活很平静,荣儿,茵儿对自己都是那么依赖,只是时光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反而是压在自己身上的职责越来越重。 一行人慢慢走进鬼市,灯火如星,月入流波映千树,时而在酒杯中打转,随处可见飘忽不定的白烛光,随风摇摆的白灯笼,看上去像东倒西歪的白幡旗帜,时而可见纸扎的花鸟人物在凉风中飘舞,隐隐约约有凤箫笛声,煞是凄异,街市来来往往的人皆是带了面具!面孔各异,悲喜不同,幸运之辈可在此街市上淘到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一夜暴富,也有人很可能判断错误,着了白日鬼的道,花了所有的钱财最后买了个假货!所有买卖一律不立字据,买到离手,概不退换,颇有现世北京古玩市场的韵味。 有卖主席地而坐,在地上铺一块破布,上面摆着要出售的各类商品,便就成买卖,也有卖主设摊摆点,有衣物、饰品、挂件以及花环,翡翠、玉石,器皿,买主们就在这些摊位间,走走停停,也不言语,如果想要某种东西,他们便就把钱袋子往左肩一搭,右手托起下巴往那显眼处那么一站,就会有人送上他看上的物品来,再将其左肩的钱袋子拿来。 苏流茵一路上走走看看,只觉得困倦不已,还不如寻常夜市好玩,又没有吃的,玩的,还不能说话,自是沉闷无比,想着要出了这鬼市去了! 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从沈荣身旁边闪过,便蹿到人群中去了! “我的钱袋……战哥哥,有贼抢了我的钱袋!”沈荣清丽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萧战便像那黑影追去,戴昱看着便也跟了上去:“小毛贼,看你大爷我今儿不削了你的皮!” 紧接着有来了几个黑影,向人群中的苏流茵袭来,身形迅捷,无可洞察。潜形遁影,疾如飞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人群之中依旧健步如飞。 段楚翊一惊:这功法路数是——锦衣卫!便飞身环抱住苏流茵,凭空回旋,矫若游龙,轻易躲避了黑影的暗剑,再度拔高,如龙入云,又跳出了黑影的包围,可谓云龙三折“奋髯云乍起,矫首浪还冲”。 人群哄散开来,只见其中一黑影似可驾云驭雾般,原地径直升空,身如入魔,可见其功法高深,谓“不容荆棘不成兰,外道天魔冷眼看”,青色的獠牙嗜血恐怖,一半白中带着惨绿,一半金中带着鬼魅,一道眼光射出,便令人心惊胆颤。其余黑影皆无声无影,垂衣顿足,如鬼魅之影蓦然升空,谓“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寐”。 众鬼魅编制成一个圆形的套网,向二人罩来,那功法最为高深的鬼魅黑影便从套网直贯而入,一把把冰寒的利剑便朝二人刺来,竟使人无处躲避,近身突然剑锋一转便齐刷刷地向苏流茵刺去,苏流茵不禁觉得面前一股寒意扫来。 众人只道阎王爷放恶鬼来抓人了,便拔腿就跑,面具之下的一张张脸皆是惊恐无比。 段楚翊旋身如飞鹏展翅酣畅自然地将苏流茵护在身后,将其推开,便又滑翔突进替苏流茵挡住了最近的利剑,肩部便已猩红一片,不由得勾拢着身子,又回过神来顶冲那刺客而去。 “段楚翊……”苏流茵皱起好看的眉头,担忧地看向他。 “这小毛贼可真有意思,追到半路就丢下钱袋落慌而逃了,我这魅力可……”这是怎么回事,戴昱说着看向混乱的打斗场面。 萧战便急急忙忙地探寻苏流茵,见之,便以内力提身,轻轻纵身踩风踏气,凌空向上翻腾,落至苏流茵身旁。 “战哥哥,快……有黑衣刺客……快去救救段楚翊!”苏流茵焦急地扯过萧战的衣袖声略带哭声地说道。 萧战眉头微皱道:“快去藏住不要出来,保护好自己!”便又发挥身体内力极限,再次踩风踏气,凌空向上旋转至那一团打斗的黑影中去。 戴昱见此便道不妙,将钱袋甩给沈荣便蓄满内力后爆发,展开双臂,同时挥开折扇,身轻如燕般在空中急掠前行至混战当中去。 “楚翊,你怎么样,可还支持的住?”戴昱靠着段楚翊的背见其肩头血染一片,面色凝重地说道。 “还行!”段楚翊又旋身腾空向萧战背后袭来的黑影踢去,这锦衣卫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杀人也是一样,练的就是死人提,行迹鬼魅,每招每式皆是刺向致命之处,方才千钧一发之时,多亏了萧战前来相救,才避开了黑影刺向自己的致命颈动脉之处,这才只得让自己脸颊被剑锋微微划破了皮。若是无其相救,想要留命,只怕自己的功法将全然暴露,自己多年苦心经营,行事向来谨慎低调,自己又身负重伤,若是不能一举歼灭,让鬼影得以逃脱,只怕世子府便会荡然无存,不知这锦衣卫究竟是何人所派,郑妃,魏忠贤亦或是多疑的皇上? 三人背对背并肩作战,这鬼影已是占了下风,见势不妙,一阵迷雾弥漫,便提气乾坤游步而绝尘,形若白云纷飞鬼飘风,行迹鬼魅飘忽若游魂般遁去了。 “快救救我!”沈荣大声喊道,众人再看之时,沈荣和一拨鬼影早已无了踪影。 …… 第62章 心底无私天地宽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我去追!”萧战拂袖向那迷雾之外探去。 “苏将军,且慢,现在敌我不明,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戴昱急忙拉住萧战,又旋过折扇一脸深沉地说道:“我们中计了,方才抢钱袋之人是调虎离山,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小姑娘!又觉着不对!方才打斗之时,这鬼影怎么又是刀刀紧逼,向着世子爷,这小姑娘反而倒像是被他们顺便掳走的!” 一旁的段楚翊只觉头昏眼恍,险些站不住。 “段楚翊你怎么样了?咱们赶快去找大夫看看!”苏流茵急切地跑去扶住段楚翊,看着他肩头伤口不断有鲜血涌出,衣襟被沁染,鲜红一片,血越出越多,顺着手臂流经修长的手指,从指尖划落,血滴不断落在青石地板上……苏流茵小心地牵过他的手,温热的血液便流过她的掌心,只觉心头一阵刺痛,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男人的疼痛感早已麻木,看着眼前的女人,苍白的嘴唇尽力勾勒出来的笑容却是那么温柔平静,扬手正欲抹去她绝美的脸上的泪痕,却意识溃散,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惨白如月色的脸无力地垂倒在苏流茵肩上。 苏流茵身子一惊,心头一颤:段楚翊,你可不能死! 戴昱急忙从段楚翊腰间摸出一个旗花来,将其导火线一拉便蓦然升了空,绽放出了独特的烟花并发出有规律的声响来。 府里的成玉猛然睁开了眼,拿过佩刀,便带领众侍卫朝其信号方向急速赶去。 “世子的伤势很重,不宜剧烈活动,必须先止住血,先将世子平放在摊板之上!”萧战说着飞身从屋檐之下取下一个白色灯笼。 戴昱连忙抱住段楚翊,苏流茵胡乱地抹去了摊位上的物品,将其平放于之上。 萧战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将其肩头的衣服划破,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来,轻轻撒上一层麻沸散,面色凝重地说道:“伤了骨!”说着便将短刀在白色的蜡烛之上灼烧至红热,迅速向那伤口烫去,再麻利地撒上一些金疮药,并从袍子上利落地撕下一块白布来包扎。 受伤的男子面色愈加惨白,英俊的眉头微微皱起,苏流茵颤抖地握住他的手,一双泪眼朦胧起来。 萧战轻抚住她的肩头道:“茵儿,不必担心,已用麻沸散止痛,方才已敷了金疮药,这是军中的上品,对治疗骨伤,刀伤有奇效!” “先出了这鬼市,此地不宜久留!”戴昱说着扛着段楚翊向鬼市外走去。 “就在店门外等他们吧!” 店内的阎惜婆在昏暗份灯光下细细地雕刻着一个恶鬼面具,喃喃道:“恶鬼出世了!” …… “成玉,我们先带世子爷回府,你带着几个人去查查小姑娘的下落!”戴昱看着匆匆赶来的成玉说道。 戴昱眼眸微滞便拱手问道:“戴公子,请问小姑娘是?” “沈荣!”戴昱说着又贴近他的耳边细声说道:“锦衣卫!”虽都是带了面具,用的也不是绣春刀,自己对这锦衣卫的功法路数可也算是深有体会。 成玉听了神色一紧:看来宫中之人要对世子下手了! …… 清冷的月光落满东厂街道,虽是临到了初夏,依旧寂冷,耳畔的风似带着哨时而低缓至静,时而疾呼似怒,使人不由得心里生寒、发毛,这东厂之人出门都是风声鹤唳,唯恐天下不乱,寻常百姓无一敢一个人走在这街道上,此时却有几道狭长的影子迷离在寂冷的街道。 “崔姑娘,都这么晚了,千岁也要歇息了!洒家劝您还是回吧!”一老太监佝偻着身子快步跟在崔菀柔身后喊着。 “千岁最疼爱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想何时来便何时来,你这小人,不干你事,走好你的路要紧!”崔菀柔身旁的丫鬟丽儿不耐烦地扭过头来说道。 …… “废物!事儿办砸了竟还敢回来,设你们这锦衣卫何用?”魏忠贤坐在太师椅上,眉眼竖起,一双三角吊梢眼时而闪出一丝精光来。 “属下罪该万死,甘愿受罚!”一黑衣男子跪在地上,眉眼之间皆是戾气,虽容貌还算得上端正,却是可以吓哭三岁小儿。 “听闻此番也并非空手而归,抓来了一个毛头小子!” 那黑衣男子低着声音说道:“是沈万三秀的儿子沈荣!” 魏忠贤缓缓起身甩了甩袖子,又不紧不慢地走向那黑衣男子说道:“让洒家来看看你的刀来!”那黑衣男子便立即弯取下他身旁的刀来,恭敬地呈上! 魏忠贤利索地抽出那刀来,刀身闪着刺骨的寒光,刀锋犀利无比,幽幽地说道:“看来洒家的刀不好用,还是皇上这赏的绣春刀好用,每一柄都是千锤百炼之作,其韧性也是强于倭刀千百倍,听闻尔曾双手持刀一刀将整只马头砍断!” “洒家也想用用它呢!”魏忠贤说着将那刀放于其脖颈之处,那黑衣男子低着头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魏忠贤嘴角扯过一抹瘆人的笑意,剑锋微转,那黑衣男子的脸上落下了一道血印来。 “果然是好刀!这皇上赏的东西都是上上品,下次就直接用上它吧!”魏忠贤说着将那绣春刀插回刀鞘。 那黑衣男子睁开眼便俯下身子瞌头道:“谢千岁!” …… 崔菀柔进入魏府可见后花园的松树枝叶隐隐约约升出院落,大堂里面供奉着一幅岳飞的画像,堂前还摆放着一座“百世流芳”的牌坊,牌坊之下写着“访谋逆妖言大奸恶”。游廊蜿蜒曲折,穿过游廊,几进之后方才到了魏忠贤的庭院! “千岁,崔姑娘来了!”老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退下吧!”魏忠贤说着又不紧不慢地朝自己的太师椅走去。那黑衣男子便拱手退了下去,打开门正撞上门外的崔菀柔,便低着头快速向门外走去。 崔菀柔进了屋内便急切地向魏忠贤走去道:“魏爷爷,柔儿有事要问您!” 魏忠贤睁开眼缓缓抬起手来道:“柔儿快坐下!今儿怎么想着要到你爷爷这儿来了!” 崔菀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道:“魏爷爷不是说不会伤到翊哥哥吗?怎么这苏流茵好好的,翊哥哥倒是昏迷不醒了?” “柔儿从哪里听此传闻?” “有在世子府买通的奴婢来给柔儿报的信!” “爷爷可怜的柔儿!那世子都不在乎你,又为何要为他担心呢?爷爷这是在帮你,本是要去杀了那苏将军的女儿,只是这世子爷好像对其要紧的很,帮她挡了这么一刀,洒家这刀可利着呢!这心不在柔儿身上的男人杀了也好!”魏忠贤轻轻闭上眼好像是一个慈祥的爷爷在教训孙女一般,每字每句都透着深沉的无奈。 魏忠贤连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宠爱这崔菀柔,兴许是自己面具带旧了亦或是身旁的人皆是对自己阿谀奉承,这崔菀柔虽其嚣张跋扈,在自己面前可是也算是一真性情的女子。 “爷爷,柔儿不管,柔儿一定能够抓住翊哥哥的心,没有柔儿的允许谁也不许动他!”崔菀柔说着恨恨地想到:苏流茵,下次你就没有如此好运了!我定会将你杀掉! 魏忠贤嘴角勾起一个抹不明其意的笑来:“柔儿你放心,爷爷何时没有照顾着柔儿,到了时机自会助你达成心愿!爷爷要歇着了,明日还要代皇上批红,天色已晚,就在府里歇下吧!” …… 苏流茵埋着头坐在段楚翊门外的阶梯之上,削弱的肩膀微微抽动,肩头传来温热的气息,盈盈举眸看去:“战哥哥!” 萧战在其身旁坐下道:“茵儿不必忧心,已请了大夫,世子不久便会醒来!” “战哥哥,荣儿他会如何,他那么胆小……定是害怕极了,要是那刺客将他……怎样可如何是好?都怪……茵儿没有护好他,只顾着自己的小命去了!段楚翊也是因为……替茵儿挡了那刺客的刀才会如此!他的骨头都伤着了,要是他……有什么事,茵儿可……”苏流茵短短续续地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萧战轻轻摸过她眼角的泪水道:“茵儿放心,那些刺客没有立即杀掉他,而是将其掳去,也定不会急着伤他,况且戴昱已经派了成玉去寻,兄长也让墨止前去打探消息去了,墨止打探消息从未空手而归,以前在军中打仗之时,他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敌国军营探来军情!去寻来沈荣一定不在话下!世子的伤你不用担心,在边关的时候兄长还受过更重的伤,这不都好好的活着回来了吗?”萧战温声细语安慰着她,若是旁人听了他的话,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善战的将军,偏又长了一张清秀的脸庞,温润如玉。 苏流茵听了心里却是更加难受了,想着萧战常年在边关打仗,一定是受了不少的伤,该有多疼,便一脸梨花带雨地看向他道:“战哥哥,你还要去打战吗?” 萧战轻轻抱过她,又想起了自己被困兴城之时遭受敌军暗算的场面来,自己不慎被敌人涂了毒药的箭矢射中胸部,一直血流不止昏死了过去。全亏了墨止将他背了回去,奈何医士也死在了战场当中,由于箭头射中的位置过于刁钻,也不可敢轻易去拔下来,要不然便会当场殒命,也亏了墨止是读书之人,读过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在书中曾看过腹罨疗法,在城中粮食耗尽的情形下,还是城中百姓亲自牵过一头牛来,就地格杀,掏出内脏后将他放入牛腹之中,使用牛身体之中还未散去的“生气”来驱赶患者体内的病症,本来奄奄一息的他才不再出血,情况也稳定了下来,甚至回复了神智,经过治疗,才将那箭矢取出来,他至今都对那牛体内的味道记忆犹新,边关之地终年寒冷,多亏了那头牛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怎能舍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他们! “茵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段楚翊既肯舍命救你,便值得托付终身,只要茵儿活的幸福便好!”萧战无奈地闭上了眼,那些藏在心底的私情便如烟般忘却罢,只道心底无私天地宽! …… 第63章 锦绣少年朦胧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锦绣,好好招呼一下那黄毛小子,可不能让他人说去了洒家行事小气!”堂上之人翘起兰花指,眉眼之间皆是冰冷阴鸷,深黯的眼底却是异常平静,白净阴郁的面容竟有几分红润,雪白的长发披散开来,颇有几分鹤发童颜的韵味。 清灵浓密的睫毛下掩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朱唇微启恭敬地回道:“锦绣得令!” “本大爷不吃!快放本大爷出去,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要是再将本大爷困在这里,我爹定会揭了你们的皮!” 其声清明婉扬似一泓缓缓流淌的清泉!美妙水润沁人心!全然不像是困于牢房之辈,像是在空谷之中百转千回的灵谷鸟,使人联想到清风细雨之中茶涧木兰悄然开放的场面,使人听之蓦然忘却了种种羁绊。 锦绣冷若冰霜的脸面有了几分温和,平日里听惯了平日里牢房之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今日却似触到了作为人活着的暖意。 “姑娘,从这小子口中什么也没审出,倒像是痴钝的傻菜,叫嚣着绝食甚是厉害!”一身穿直身系有小绦的褐衣,头戴尖帽,着白皮靴的魁梧男人拱手说道。 “王番役你先下去吧,一顿两顿饿不死!”冷艳高贵的女子素手轻扬,眼底豪无波澜。 “是!”褐衣男子恭敬地答道,心里对这锦绣姑娘却是敬服不已,虽看是年纪尚小的柔弱女子,功法骑射却是样样不输于男子,办起事来更是利落老练,东厂上下无一不服,自是得魏忠贤重用。 女子打开门走进牢房,一袭紫衣微微拂动, 清丝飞扬 ,姑射神人,雾鬓风鬟,冰肌玉骨,星转双眸,嘴角紧抿 ,一张冷如霜雪的面容却是清丽绝俗。 沈荣一阵恍惚:这绝俗容貌好好打扮一番定是一位佳丽,虽是未及茵儿姐姐,但绝是艳压风尘之中的秦淮八艳! 清秀少年,一袭月牙长衫,眉头之间难掩盈盈笑意,肌肤胜雪,花开媚脸,不惹凡尘,即使身在牢狱,也是温润如玉。 不等女子开口,少年轻舒眉眼笑道:“好姐姐生的如此美丽,定是来救荣儿的!” 女子一惊:这是第一次在这牢房之中遇着有人对自己豪无畏惧之色,果然是少年天性痴傻之辈! “不,我是奉命来给你换牢房的,先把这饭菜吃了吧!”锦绣走近少年,眼底看不出喜怒来。 沈荣眉头眉头微微皱起,又舒展开眉头,俊俏的面容却是流露出喜色来,清澈的眼睛里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 女子细细看去其眉目如画,衣冠胜雪,眸如辰星,笑意盈盈,好像是自己许久未感受到的人间温情,又想起自己那黑暗不见底的人生来。 自己是孤儿,从记事起,便是处在魏忠贤跟前,早晚练功,金辰银戌,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早练筋,晚练气,石担练气,石锁练力,自己擅才利器,便每每会孤身一人在月光洒落的阴冷之地练之,谓“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 十几年中自己好像一直是孤身一人。自己第一次杀人便是在七岁,为了活命必须更加勤奋地练功,杀掉与自己一同练功的同龄人,最后自己成了魏忠贤眼中的幸运儿。自己杀了人也会做噩梦,每每午夜梦回,自己便会想起魏忠贤说的那句话来:为了活下去,有些人必须死在自己的手下!从初次之后自己便一直是活在腥风血雨之中,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别人眼中的好人亦或是坏人,自己也从未有过好坏的概念,只是每当手下鲜活的生命拼命地求饶之时自己的心似乎也痛过。 “好姐姐,荣儿的手伤着了,都怪那些不知轻重的坏家伙们,你看哪里还拿的动筷子来!”沈荣撅着嘴打断她的思维,露出他手上红肿的勒痕来。 “随我来!”冰冷的身音毫无温度。 …… 第二日晌午,段楚翊才慢慢睁开眼醒来,轻轻扭过头正见苏流茵伏在自己床边,绝美的面庞清新脱俗,眉眼之间掩不住愁意。坐起身来,肩膀便传来一阵刺骨之痛,不由得闷哼一声。 “段楚翊,你醒了!”苏流茵被惊醒,看着其苍白的脸庞,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段楚翊你对我这么好干嘛?我又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是你死了……” 男人一扫平日里的寒气,微微笑道:“本世子自然会护好世子妃!不过……茵儿真的不喜欢本世子吗?那为何要哭……” 苏流茵抹开自己的眼泪,凑近俊朗的面庞轻轻说道:“这可是你撩的本姑娘!” 温润的唇瓣贴过来,芳香馥郁之气不断地袭来,男人轻轻地闭上了眼往后躺下,迷失在了 这馨香的时刻,却突然睁开了眼,用手指挡住她的嘴唇道:“茵儿这是要以身相许了吗?” 女人睁开眼恨恨地捏过他的脸道:“段楚翊,你想的美!还敢嫌弃本姑娘了,本姑娘还没说要扶正你呢!难道你是对你那柔儿妹妹还有什么想法不成?想脚踏两只船,门儿都也没有!” 段楚翊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竟敢对本世子如此无礼,可是看着她那一脸如花似玉的醋相,自己却不忍生气便扭曲着脸含糊地说道:“本世子这不是不方便吗?” “咳咳……我我……走错门了,你们继续!”戴昱拿住扇子,满脸尴尬地退出房门外,还不忘顺手关了门。 苏流茵跳下床,满脸通红地说道:“我饿了,我先走了……” …… “好啊你这伪君子,装得这么严重,还害的本公子火急火燎地来看你,原来精力这么旺盛啊!没想到咱们这半缘修道半缘君也要载在女人手上了!”戴昱说着一脸坏笑地锤了他一锤。 “啊……戴昱……”段楚翊一脸扭曲地看向他,眼底皆是寒意。 “干嘛这么吓人?你不是没事了吗……我锤的又不是你伤口而是你胸口!”戴昱嘟哝着嘴一脸委屈地看向他。 段楚翊满脸寒冰一字一句地顿道:“让本世子在你骨头上戳一个窟窿试试!” 戴昱轻轻挥开折扇笑道:“不必了!”又旋身坐在其床边细声说道:“看来宫中有人要对我们下手了,昨日是锦衣卫!” 段楚翊眸底一寒道:“不管是谁,本世子一定不会再是被动之人!” “前几日曹举下任,魏贼便推了田吉为兵部尚书,现如今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工部尚书的吴淳夫,兵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田尔耕的心腹杨衰现在都是跟在魏贼屁股后面走,无恶不作,最可笑的是那魏贼的侄子肃宁伯魏良卿,因为善烹饪那老贼最喜欢吃的烧猪蹄竟升至左都御史,还得一“煨蹄总宪”的称号!“戴昱愤恨地说道。又想起自己的哥哥来,一心为国效力,最后竟死在了奸人的手下,每每忆起常常怨恨不能自已。 段楚翊嘴角勾起一抹刺骨的笑意:“想我父王为国效力,在边境之地二十年有余,依旧被皇上忌惮猜疑,竟赐段姓,在边关永不得归,我与母亲不过是区区质子罢了!” “成玉来的消息是说沈荣被困在东厂,看来这不是魏贼便是皇上的意思!郑妃应不会与那魏贼勾搭在一起!”戴昱面色凝重地说道。 段楚翊坐起身来,透过窗看向外面的的阳光,冷冷地说道:“也不一定,这郑妃可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既然沈荣还活着,就说明了魏贼不会伤他,不是说这沈万三秀要来应天吗?看来这魏贼是在准备一场大戏,我们也要来好好观赏一番才行,先不要急着动手,静观其变即可!” “你这贱婢,怎么这么喜欢听墙根,听了又是到处去嚼舌根吧!”杏儿一脸怒气地喊道。 段楚翊和戴昱一惊,戴昱立即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三个丫鬟,这杏儿和曲儿他倒是认得,便一脸正色地问道:“这是在嚷嚷做甚?没有一点规矩了!” “戴公子,您有所不知,这碧银方才正在这门下听墙根呢!这不正被奴婢们逮到!”杏儿一脸没好气地看向碧银说道。 碧银显然慌张地低下了头,自家世子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若是被世子爷逮着了绝对会被赶出府里去,连忙跪地摇头解释道:“戴公子奴婢没有,奴婢这是来给世子爷送饭,又怕世子爷没有醒,这才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奴婢发誓绝对没有这个胆去偷听世子爷和戴公子的谈话!请您相信奴婢!” “本公子知道了,把饭菜给我,退下吧!” “戴公子……”杏儿一脸委屈地看向他,男人扬了扬手道:“行了!” 碧银便恭敬地将饭菜呈上,便急着转身低着头退下了。 “说说你们方才看见了些什么?” “戴公子,请您相信杏儿没有撒谎,奴婢方才看着她鬼鬼祟祟地在门外贴着耳听墙根,还是曲儿最先发现告诉的奴婢,这一看还真是!曲儿你说是不是?”杏儿一脸正义凛然地说道。 曲儿抬起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看了一眼戴昱,便点着头道:“戴公子,奴婢亲眼所见!” 戴昱看向她,以前没仔细看过这曲儿,确实有几分姿色,看来这苏流茵身旁的人皆是模样不俗!回过神便道:“本公子知道了,王爷需要静养休息,你们先下去吧!” “楚翊,本公子给你送吃的来了!”戴昱打开门朝屋内走去。 “看来你这府里的下人该清理一下了!” …… 第64章 静雅书斋天伦意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何事?” “先不急,咱们边吃边说!”戴昱说着豪不客气地吃了几口饭菜。 只觉空中凝结了一股寒意,满脸冰霜的男子开口道: “这饭菜不是端给本世子的吗?” “哈哈哈……这不是为了来看望受伤的世子,也还没来的及吃饭嘛!世子要就还给你!”戴昱一脸无辜地说道。 段楚翊扭过头去,一脸嫌弃地说道:“重新给本世子准备!” “世子爷您说了算,我这边吃边讲正合适,方才你府里的那丫鬟碧银偷听墙根被杏儿和曲儿撞见了,听着她们说的有理有据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戴昱说着又扒拉了几口饭道:“楚翊,你府里厨娘做的菜还挺好吃的!” “出去……”段楚翊看着戴昱一脸享受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了一团无名怒火。 “好好好……我不跟你计较,我这就出去!”戴昱端起碗来向外走去,不忘嘀咕着数落道:“段楚翊,吃你几粒饭还不乐意了,平日里哪日出去不是带着我这个免费的钱包!” 段楚翊又想起那日里那个叫曲儿的丫鬟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来,自己那时意识已经清醒,竟敢借着帮自己擦脸的幌子俯下身子摸起自己的脸来,本欲探寻她接下来的动机将她抓个现形,却被碧银发现喊了出来。这曲儿可不同寻常的奴婢,平日里看似做事谨慎本分,实是野心勃勃。奈何她是茵儿的侍女自己才装作不知情未去追究。没想到今日又出了这么一出偷听墙根的戏码,看来是自己平日里太纵容他们了,竟分不清天高地厚了! “成玉……” “世子爷有何吩咐?” …… “战哥哥,荣儿可有什么消息!过几日舅父就要来了,可如何交代?”苏流茵一脸担忧地看看向萧战,没想到一心想着吃喝玩乐的自己竟变成了如今模样。 萧战收回落在荷花池的目光,一脸平静地说道:“ “茵儿放心!已经查到荣儿的下落!” “真的吗?他在哪里?可有救出来?”眼前的女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眼底皆是急切的期待之意。 男人自然不想她受到一丝的伤害,东厂有着一手遮天的权利,虽说自己并不畏惧,可是无论是她和苏府受不住这样的威胁,还是边关的将士都受不住,每当举国之财不能支持边境,不得不时时请发内帑之时,是这权奸之辈主张收取矿税和盐税以继辽饷。自己只能静观其变,魏贼此次的目标便是沈万三秀富可敌国的家厂,按照东厂的处事风格,想必沈万三也早已知道沈荣的情形了吧!便小心翼翼地不想继续下一句回答,又忍不住想着这样对自己满怀信任和期待的神情何时又可再见。 “舅父已经接了他去!茵儿不必担心,你看,这里的荷花开的多好,可像姑苏家中的“爱莲湖”,每当夏日荷花盛开之际,茵儿在“听撸楼”弹奏琴曲,兄长便立于邻近荷花池畔的怪石——“喜鹊登梅”之上,吹笛来和。爹娘就会前往“征战阁”,而后爹觉着此亭名不应景,还改为了“爱莲亭”,他们用刚刚采摘刚刚冒出水面卷拢如盏的新鲜荷叶盛上顾氏三白做成“碧筒饮”,再命府里的小子们送来,将那荷叶叶心小心地捅破使之与叶茎相通方才可从茎管中吸酒,茵儿自落入那荷塘来,每每饮时都会将整个茎管捅破了,旁人还以为对那荷花池怀有怒意呢,娘又只得差府里的小子们又送上几饮去!”萧战说着站起身来,那风动芰荷香四散,衣袂清冷飘飘举,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醉人的时光。 苏流茵在心里默默想着:是啊!那俊秀少年每每与自己都是隔着那爱莲湖琴笛而和,只道“来生化做采莲人,与君相逢横塘水!” 与萧战这一年的边关之别,最近又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自己也确实想了很多,虽然自穿越而来只和他共处了两年的时光,却也是情深意重,只道造化弄人,无论是兄妹之情,还是儿女情长,也都就此作罢吧! “这些陈年往事皆过去了,说着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眼下就待着荣儿平安而归吧!”苏流茵说着也站起身来道:“兄长,茵儿有些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 萧战微微颔首道:“歇着吧!荣儿的安危你不必去忧心,他现在很安全!”又提气飞身按八卦方位施展,凌风踏水,身形如烟,在水面疾行轻轻将那刚刚冒出水面卷拢如盏的荷叶采摘下来,又回到那方亭之内,可谓“气心如止水化风轻,波澜不惊点涟漪”! “莲叶为杯,莲茎为管,空有莲香,却无三白……” …… “小姐,世子爷说等您回来了,让你前去乾门外院的书斋,说是在那等您!”杏儿见苏流茵回房,便放下拂尘赶来说道。 苏流茵没好气地弹了弹她的额头道:“这才来没多长时间,这段楚翊便成了你的主子了!”又想着那厮不是伤的挺严重的吗?怎么又到处乱跑出去了,便又提了裙摆出了门去,留下一脸委屈的杏儿。 行至其书斋处,窗外四壁可见薜萝满墙,旁边置有洗砚池,中间陈列有各种松桧盆景,绕墙种有遍地的龙须草,其茎枝匍匐,青葱郁然,姿态秀丽,在阳光的照射下,其散发出蓝绿色的荧光使人悦目赏心,近窗处的盆池养有几条金鲫,此鱼初白如银,次渐黄,久则金矣!闲暇之余投饼饵为戏,便得以观其天机活泼。旁边一把禅椅,椅上摆一拂尘、苏流茵不禁笑出声来道:“像段楚翊这样的万年冰上难道也要静坐参禅,修身养性不成,难不成是想不开要出家了?” 打开房门正见段楚翊坐于长桌,一脸专心地看书,褪去了平日里的孤冷,竟有几分儒雅公子分意味。并也不想打扰他,便想着这府里居然有如此清幽之地,便欲细致地观赏一番! 长桌之上有一抄手砚,色若紫雪,细腻若脂膏,一坦胸露腹,顶结二髻后发披垂,身背葫芦笑容可掬的刘海戏蟾铜水注,一雕工精湛白玉雕龙笔格(笔架),一携琴访友寸檀寸金的紫檀木笔筒,一带足长桶式陶瓷糊斗,一青玉三友图水丞(用于贮砚水),一珠光宝气的风磨铜镇纸。 左面有一黄花梨榻床,榻下有一黄花梨滚凳,榻旁放有一凹槽小几,上面放有一哥窑定瓶,有荷花插满瓶中,香气盈瓶。 壁间挂有连珠式“沧海龙吟”琴,配有黄沁和田玉琴佩一对,中间放置有长条木几,上面放有一做工精致门底座透雕瑞兽的佛龛。墙上挂画一幅董北苑的江南《溪岸图》,木几旁放有一风磨铜宣炉,一青花缠枝花瓶一,一金瓶匙箸,一精雕黄花梨香盒。 右有书架,书架上陈列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南史》、《北史》、《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新五代史》、《宋史》、等书。 “段楚翊,你这书书斋虽然洁净幽雅,须尘无染,明静自然,颇有几分窗明几净的滋味,但是就是太小了!要是有三五个人来此读书,就坐不下了!”苏流茵一边逛着一边感叹道。 苏流茵只觉腹部一阵冰寒,男人不知何时已从身后环抱住她的五寸荷花腰,耳边一热,有几分酥麻之感, “明净可爽心神,宏敞则伤目力,茵儿可想为本世子生上三五个孩儿,到时孩儿齐聚雅斋,必广扩书斋,再安上十余张长桌,茵儿也和孩儿们一同坐于此处,为夫便教他们学习《四书五经》,挥毫泼墨绘丹青,摩挲古鼎,品鉴古画,茵儿便教他们弹琴奏曲,也算再参女德之篇可好?若是有疑,为夫还可指点一二!若是嫌他们吵了,我们便去那东北门的荷塘泛舟,这样逍遥自乐,结发夫妻,恩爱不疑,白首不离,以终天岁可好?” 此时的他好像已然忘却自己的种种仇恨,那沉重的压迫之感也减弱了几分,若是时间能够静止,只希望能在此刻永远停止下来。 苏流茵心里莫名一暖,没想到段楚翊这块寒冰说起情话来还是不丝毫不弱,纤纤玉手默默地覆在其冰凉的大手之上,心中却是疑惑不已,这段楚翊怎么在这夏日也是身体冰冷,难道是因为受了重伤的缘故,便拿下他的手转过身去关切地问道:“你的伤可有好一些?” “茵儿来了,便减弱了几分?”男人微微笑着用食指轻轻划过她的鼻翼,眼底皆是宠爱。 “世子!”门外传来成玉的声音。 “何事?进来吧!”男人背过手淡淡地说道。 成玉进入房中,一一行过礼便恭敬地说道:“崔姑娘来了!” 苏流茵听此却是不高兴了,暗暗想到:段楚翊你这招蜂引蝶的男人,不知道你这话是对多少姑娘说过了吧!便恨恨地说道:“渣男!” 段楚翊望着她的背影道:“成玉,渣男是何意?本世子从未听过!” 成玉皱起眉头思索了一番,一本正经地说道:“属下也不知,不过世子妃看起来挺生气的,应不是什么好词!” 段楚翊嘴角勾起一抹不明其意笑容道:“都准备好了吗?” …… 第65章 红尘之中落魄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落魄人,只在一念间望不见,只因破红尘心语沉寂乎。” 崔菀柔见着段楚翊没有来外院的会客厅来接待自己,而是在正房来等着自己,便是没有将自己当做外人的意思,心头一暖,忙的迎上去一脸担忧地挽过他的手说道: “翊哥哥,柔儿一听着说你受伤了,这便着急地赶来了!” 段楚翊轻轻地扶下她的手,背过手将目光落在院子之外淡淡地说道:“柔儿有心了!” 女人抬眸寻着他的目光望去,天色已擦黑,府里的下人已经点了灯,庭院之中洒落一地皎洁的月光,并无何物可见,她坚定地相信他的心中是有她的,便又收回目光满目期许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翊哥哥,你这肩膀伤的可严重?又请了何处的大夫?” “柔儿又如何知道本世子的肩膀受了伤?”男人看着眼前的人儿,虽是平日里看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模样,但也是一个心里没有算计的,此时自己确实是有些认不出了。又想起那日遇刺时那些剑开始都是朝着茵儿而去的,难道此事真与崔菀柔有关,他并不敢再如此想下去。 崔菀柔面色一凝,眼底尽是不自然之色,笑道:“柔儿方才这才在倒座房里走过了几圈,有询过翊哥哥的伤势?” (倒座房指正房相对的房屋,方向与正屋的开门相对应,处于整个四合院中最南端的一排房子,通常坐南朝北!) 自己从小与她一同长大自然是了解她,倒座房通常是做下人居住之用,采光不好,自然比较阴暗,崔菀柔心高气傲自然看不起,她便认为自己若是踏上那里地界便会沾上满身。晦气! “柔儿不是一向不喜去倒座房吗?今儿怎么会去了那里?”段楚翊说着背过手走去门外。 “那是因为翊哥哥受伤了,柔儿很是担心,你知道柔儿的心的,只要是有一切关于翊哥哥的,无论是要做什么,柔儿都愿意去做的!”崔菀柔说着从男人身后抱住了他,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让她心头一颤,闻着他的气息,所有的思念和不舍也就在那一瞬间如潮水般地涌上心头,化为泪珠簌簌落下。 男人深邃的眼里满是痛惜和无奈,更多的是无奈,在这十余年中,她确实带给了她太多温情。奈何涩不及当初,聚散不由人,自己并非十岁小儿的之虑,全怪自己惹了她眼,心中也自然是揪疼。 段楚翊轻轻挪开她的手,转过身来看向她说道:“步随流水觅溪源,行到源头却惘然,柔儿又何必苦苦执着,我自问待你如亲妹妹,这十余年里,我已经尽力做好了一个兄长的模样,柔儿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人生苦短,柔儿何不仔细想一想?” “柔儿要的便是你,黄金无足色,白璧尚有微瑕,柔儿知道自己有许多不足之处,为了你我都愿意改!翊哥哥当真看不到我吗?”崔菀柔满脸深情地看着眼前自己朝朝暮暮思慕着的男子。 “崔姑娘好一番肺腑之言!段楚翊都拒绝了你,怎么还对别人的丈夫死缠烂打!”苏流茵一脸悠闲地走进房门来,绝美女子娇花之貌,月之神韵,美玉风骨,脸上只见盈盈笑意,言语之间皆是清风朗月,却道不出半分醋意。 苏流茵知道对于这种理所当然地勾搭别人丈夫的女人,不能动怒,若是自己能够心平气和地反而能够气死她。 崔菀柔好看的脸此时已经扭曲了,明明是一个肤若凝脂,肌胜白雪,状极娇妍,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的美人儿,却是被嫉妒的怒火所左右:“就是因为这个贱人,翊哥哥才如此待我!就凭着一张狐狸精的脸面,你这头变云鬟面变妆,大尾曳作长红裳的狐妖到底对我翊哥哥下了什么迷药!”愤怒的女人说着便张牙舞爪地要打就要去打苏流茵。 杏儿不知何时便已经冲到了苏流茵面前,将自己的主子护在身后。 苏流茵笑着将杏儿拉开道:“杏儿,无妨,你家小姐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对于这种身体柔柔弱弱,只会大声嚷嚷的大小姐,她并不害怕。 一双有力的大手嵌住那愤怒的女子的手,崔菀柔转过身看去,只见男人眉眼之间皆是冷竣,满脸严肃凛若冰霜喝道: “够了!” 段楚翊轻轻闭上眼冷冷地说道:“柔儿,你为何非要让本世子如此?成玉,将他们带上来!” 顷刻,成玉带领两个侍卫便拉着一男一女跪在了众人面前。碧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便连连哭着磕头道:“世子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将奴婢赶出府去!” 崔菀柔神色一变,不由得暗暗咒骂碧银这个蠢奴才,转念一想又无任何凭证,自己一口咬定不是自己便可。 段楚翊阴着一张脸,连看也懒得去看她。 “崔姑娘,求求您帮奴婢说一句话!奴婢不能被赶出去啊?你不是说会保证奴婢不会被发现吗!奴婢也帮着你做了许多事……”碧银又爬过去抱住崔菀柔的腿大声哭述起来。 崔菀柔身子一僵,没想到这蠢奴竟敢如此对待自己,便恨恨地踢开她,开口大骂道:  “你给本姑娘滚开,你这脏物,下贱的奴才,满身的晦气,本姑娘何时指示你帮我做事了!不要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找死!”说着又狠狠地踢了她几脚。 碧银满脸吃痛地被踢倒在地上,攥紧了拳头,这崔菀柔在世子府里时,府里的下人没少被她欺负,如今更是将他们这些下人的命视为蝼蚁,心头对崔菀柔的恨又多了几分来,便挣扎着跪起身来,想着自己一定不能被赶出去。 跪在她身獐头鼠目的男人,起初低着头两只贼眼还在东瞧西看,如今却害怕得把头快要缩在了裤裆里,面貌卑陋,使人生厌! “这簪子是你的吧?柔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何可以狡辩?”段楚翊说着拿出一根银制簪子来,眼底皆是失望,这崔菀柔虽然平日里是刁钻了一些,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心狠!又想着那夜东厂的刺客,线人来报崔菀柔近几日总是往魏贼的老窝去,心中对她的失望便又多几分起来。 崔菀柔见着自己熟悉的簪子连连摆头哭着说道:“这不是我的,翊哥哥你为何要如此怀疑我,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你都忘记了吗?可是柔儿救了你的命,又怎么会派刺客去害你性命!你怎么能够忘记?” 男人紧紧握住簪子,看来这崔菀柔还是学不会说谎,自己从未说过这碧银跟刺客有关,然而她却脱口而出刺客的事情来,能够肯定的是:她绝对与魏贼派刺客行刺一事脱不了干系。她虽无权利调动锦衣卫,可是对于她到底有没有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心,自己也没有信心去猜测了,救命之恩,自己从未忘记,回想起过往种种,是自己变了,亦或是她变的太无情了? 苏流茵一惊:难道要杀自己的崔菀柔!怪不得那晚遇见的刺客开始每一刀都是逼向自己。想着又不对,若是她派的那段楚翊又怎么会受此重伤,难道是因爱生恨了不成?那沈荣便也是她掳走的? 正疑惑的苏流茵见着地上的女子往自己这里爬来,便吓得一惊连忙后退:难道这碧银是报复我不成。有又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禁想到:这家伙是她的同伙吗?还是老相好,这碧银长的也还算还可以,只是这男人也太丑了一点吧! 段楚翊神色一紧,正准备动作。 “你走开,吓到我家小姐了,跟我家小姐有何干系?这是你咎由自取的!”杏儿一脸大义凛然地挡在苏流茵面前。 苏流茵默默地想到:这杏儿果真是自己的及时雨,无论出现任何情况,她好像永远都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由得心头一暖。 “世子妃,奴婢错了,求求您给奴婢说一句话,奴婢真的不能被赶出府去!奴婢这么做是因为奴婢的母亲生了重病,都怪奴婢那个不知死活的兄长,一天只知道吃喝嫖赌,将家里的积蓄一点点榨干,这才没有了钱抓药,崔姑娘让奴婢通风报信,要是不答应就杀了奴婢一家,奴婢为了保全家人的平安顺便换的一点药钱,这才答应了她!求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要是出了这世子府,就会被兄长卖去那风月之地……”碧银哭着不断地磕着头说道,让人见了也十分地同情于她。 “你个赔钱货,扫把星,尽干一些见不得光的蠢事!连带着老子一同与你受罪!老子何时说过要将你卖掉?”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对碧银喊道。 “大胆奴才,在世子爷面前,也胆敢污言秽语!”他身旁的一名侍卫将其踢到在地。 那男人吓得直冒汗求饶道:“小人错了,再也不敢了!” 苏流茵皱起眉头看向段楚翊说道:“就留下她吧!看起来挺可怜的!” 段楚翊看过碧银,眼底皆是寒意,冷冷地说道:“吃里扒外的东西,留下她做甚!” “那个碧银也就报了信而已,也是被逼无奈,就饶了她吧!碧银还不快谢谢世子爷!”苏流茵满脸挽过段楚翊的手满脸堆笑地说道。 碧银便连连磕头道谢道:“谢谢世子妃!谢谢世子爷!” “要想留下也可以,从明日起,你便被发配去厨房,就睡在外院的柴房以做警示!而且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本世子的面前!”男人冰冷的语气不容人去质疑。 “奴婢愿意,谢谢世子爷的大恩大德,谢谢世子妃!”碧银痛哭流涕地说道,她很清楚自己的资本,比起终身流落于青楼做一个最下贱的娼妓,活的不人不鬼,她更愿意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将他们带下去,本世子不想再看见他们!” “是!” …… “翊哥哥,你真的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吗,柔儿又怎会害你啊?”崔菀柔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自己何时又拿那贱婢全家的性命做过威胁,只是她财迷心窍而已!就算杀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想着要害他的命啊! “你走吧!以后没有本世子的命令,不要再来了!”男人闭上眼无奈地说道。 崔菀柔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我在你眼里不过只是在一念间望不见得落魄之人,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落花无悔,就算柔儿倾尽一生,也断不会成全你半分!” 苏流茵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自知这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都怪这段楚翊。 …… 第66章 权利之争继辽饷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锦绣,我知道你的名字了,快放我出去!你把我关在这里干嘛?不就是给我换了一个好的牢房吗……沈荣在魏府某处房间中叫嚣着。 这沈荣声音虽是好听,这一天叽叽喳喳地闹着听了也使人心烦意乱的,门外的锦绣终于忍无可忍,便打开房门走进去,冷冷地说道:“闭嘴!” 躺在床上叫嚣的沈荣见着有开门声,便连忙起身说道:“好姐姐,快放我出去吧!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肯定是有大坏人逼着你做这样的事情!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报官,说不定还会将你从那坏人手中救出来!” 女子一脸寒冰地看向他,一双清冷的眸子皆是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沈荣对自己竟不感到害怕,历来被自己关押住的人都是对自己避之不及,便又冷冷地说道:“若是不想被我扔进地牢里,就闭上你的嘴!” 沈荣又想着自己住的地牢来——那个腐霉发臭,哀声遍地,被世人遗忘的地牢,就像是坐落在偏僻角落里的一副棺材!那地牢内只有一处照壁,通道也只有一面,自己一入那地牢的门,便想着是没救了,萧战还有可能找到这里来救我不成? 一进入地牢门就有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尺多宽的小道儿。小道儿的两旁是两排低矮的监房,还出阵阵恶臭来,自己就被关押在那里,如此恶劣的环境自己也是初次得以“享受”。 初来之时自己也是非常害怕,可是和那些杂犯聊了聊天,这才知道关在这里的人都没有性命之忧,便得以放心下来。原来这里关着的都是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等着他爹娘拿钱来赎他,有一些走火入魔的浪荡子弟爹娘不想赎他出来,便将他关在了这里,每月送一些钱财过来。不过自己好像什么错也没有犯,听他们说起:有的是强抢良家少女,有的是赌博,有的是去逛妓楼……可自己什么也没干,那次去看秦淮八艳也是戴昱拉着自己去的!最后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他终于得出来结论:是因为自己太富有了! 在那小道儿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儿便是内牢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自己每每听见那鞭打声和各种惨叫声都害怕得不得了! 锦绣见着他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来,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荣回过神来说道:“我爹是不是要拿钱来赎我了,你们这才将我移到这里来!” 女子依旧寒着一张脸,朱唇轻启道:“待会儿你自会知道,又何必问我!”说着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哎,好姐姐,你别走啊!陪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很害怕!又觉得这锦绣面熟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沈荣见她要走便跟上去说道。 锦绣神色一滞:这个要求,自己活了十几年来,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独身一人惯了,也从未有人和自己说的上什么话,更别提有过什么朋友了。 “你若是再闹,我便将你的嘴堵住!”女子说着丝毫不留情面地将门死死关上。 沈荣摸着自己红红的鼻子,一脸委屈地抱怨自己这一张漂亮的脸蛋要毁掉了! 女子自然也未离开,便守在门外,今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魏忠贤对此非常地重视!自己必须要守住了他。 …… “沈老爷,苏将军,坐吧!”魏忠贤说着轻轻地咂过杯中的茶,并无喜怒可见。 他又轻轻放下杯子说道:“海公公,这茶正合适,给沈老爷和苏将军也沏上一盏吧!” “奴才得令!”海公公尖细的身音响起,便笑嘻嘻地差人摆了两套茶具,端起茶壶前去了。 沈万三看过萧战,便拱手说道:“魏总官,您让在下来是为着犬子的事,可否让在下先见见他!” 魏忠贤轻抬冷眸 ,深黯的眼底皆是平静之色,不见了平日里阴冷鹰鸷的神色,倒是在像与客人聊天一般:“沈老爷,不要急!你这才回到这应天城中便请了你过来,虽是不妥,可也是有关于令郎的要紧事要和你商量!这不还请上了苏将军也可以帮你斟酌一二,苏将军最近可是深得皇上信任! “魏总官过奖了!苏某不过是在尽做人臣的本分!”萧战拱手一脸正色道。这魏忠贤可不能小看,能够从一个宦官做到如此,先不说及他的黑暗权利,但是边关之地的军饷他确实做的很好,关外战乱不断,他带领的边关将士却从来没有断过军饷,魏忠贤针对工商业、与海上做买卖的发达的江南秦淮地区,重新设立了被东林党废除的课税,魏忠贤是给富人加税,而东林党却给穷人加税,追求的是商人的利息。 “好一个本分!苏将军果然大义,虎父无犬子,有当年苏老将军的风范!这保卫边关之地的重任交给你皇上才放心哪!”魏忠贤说着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对皇上的尊重可是表现在眼里。 又整了整衣袖道: “沈老爷可也想要学着大将岳飞精忠报国而流芳百世?” 沈万三一脸疑惑,不知道这魏忠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又要自己捐款?若不是要让自己大出血,自己便不会在意那些小钱,可是这魏贼将荣儿困住,想来这厮是要狮子大开口了,自己自然是不愿意,便笑着说道:“魏总官这是何意?在下不过是一个区区商人,怎能与岳飞大将军相提并论?” 萧战来这之前便已经对这魏忠贤的心思有了几分猜测,这沈万三秀富甲一方,这魏忠贤以谋的便是他的财富,这叫自己来到底又是何意? “沈老爷说这话,洒家便不同意了,这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洒家已经没这气数了,不过这黄毛小子不又长出来了吗?沈老爷可养了一个好儿子,宅心仁厚,扶倾济弱!依洒家看可以担此重任!”魏忠贤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不知是真心夸赞,还是假意奉承。 沈万三心中的疑惑更加地深沉了,这沈荣性子顽劣,四书五经从未认真研读,自己不是不知,难道又是闯了大祸了不成!便皱起眉头道:“此话怎讲,小儿顽劣,怎担大任?” 魏忠贤甩了甩袖子笑道:“沈老爷太这是不了解令郎了,这应天城虽是繁华,可是城外还有许多穷苦百姓吃不上饭!只能睡在荒郊野外,时常来这城中来乞讨,令郎见之思及这百姓可怜,还给这城外的百姓送去了好些银两,又给他们修了房屋!如此大义之子,洒家定是写了一封奏折上书给皇上,皇上听了这是龙颜大悦啊,这沈荣又是沈贵妃的侄儿,便赶着要封他官儿,这不今日便要批红呢!这可怜这边关之地的将士们,这朝廷的军饷又发不下来,这沈小公子正适合做这户部的管理俸饷的官员,这接下来的军饷便由他来分发,定是清正严明!(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又看向萧战,平静地说道:“苏将军可是最清楚,这辽东军饷可是发不下去了?” 萧战一惊,这魏贼到底想到干什么?封官,他的意思便是要让沈万三拿钱出来作为边关将士的军饷,又将这沈荣推倒风口浪尖之上,天下谁人不知这批红的权利掌握在他手中,这封官的权利是在他手上吧!便道:“边关军饷虽未断,也确是无以继辽饷,不过这沈荣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儿,怎么能担此大任,苏某前几日不过亲眼见着他被刺客掳走,今日怎么又是皇上要封他的官了?” 魏忠贤阴鸷的眼神一闪而过,便道:“洒家正准备说起此事呢,这沈小公子可是皇上眼中的良才,也幸亏洒家派出了人去暗中保护,也是遇见了这拨刺客,为保护这沈小公子的安全便将他请来了,自然是像客人一样地招待他,洒家的属下被这刺客一路追杀可是折了不少!” 萧战不禁暗暗感叹这魏贼的精明,现场不留下任何痕迹,又让人抓不住他的把柄,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更是不弱。 沈万三自然知道这魏贼的用意,这军饷发不下来,还安排沈荣去做,到时候集不起军饷来,便要拿整个沈家开刀,便笑道:“垂头自惜千金骨,伏枥仍存万里心!在下供奉银两支持边关将士!请魏总官万万不要批红!” 魏忠贤站起身来和颜悦色地说道:“沈老爷说笑了,洒家不过是皇上跟前的一个小官而已,哪里有这封官的权利?洒家对于沈老爷这流芳百世的做派!很是佩服!” “海公公,去请沈小公子来吧!” 萧战现在终于明白这魏贼的心思了,朝廷军饷发不下去,皇上命他收税又有东林党作乱,他这出戏便是演给皇上看的,既讨好了皇上,又在朝堂立了一个忠臣的形象,皇上与芙蕖王水火不容,又断了他的军队军饷多年,此次征税又让他前去暗中道破此税只用于他的军队,实在是心机深沉,也难怪能够得到皇上如此信任! …… “父亲,战哥哥,你们终于来救荣儿了!可把荣儿给吓死了!您不知道那地牢有多恐怖!荣儿还怕自己要死在里面了!” 三人向沈府前行,沈万三经历了魏贼的此番算计,即使对沈荣有万千教训的话语,都化为了一句:“回府吧!” 萧战自是对魏贼深沉的心思有一番感慨,不过是权利之争罢了!便一脸正色道:“舅父,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您今日累了,便先回府休息,明日战儿和茵儿再一同前来拜访您!” “去吧!” …… 第67章 来去如风的友谊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站住!” 苏流茵尴尬地回过头去,眼眸一亮,只见其一袭束腰黑衣将其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手持雁翎刀,其利用绳索和刀鞘上的双吊耳悬挂于腰间,目光炯炯,英锐威严,俊朗神姿!回过神来,便尴尬地笑道:“段楚翊,今天天气真好,正适合出去游玩一番,我这在这府里困了这么久,就出去玩一会儿,你便当做随缘放生吧!” 利用刀柄加上了刀镡,只见其手中拿了一把雁翎刀,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刀尖窄且略上翘,有反刃,形似雁翎,铜质鎏金装具,高浮雕龙纹饰,做工精细,级别颇高,寒光耀冰雪,尴尬地看着段楚翊,又笑道:“段楚翊,今天天气真好,正适合出去游玩一番,我就出去玩一会儿,你便当做随缘放生吧!” 男人背过手向她走近立住,又冷冷地从腰间拔出那雁翎刀来,那刀尖寒光一闪,锐利无比,嘴角扯过一抹邪魅的笑容来道:“本世子一向择物放生,这有些动物是可是不适合放生到本世子的视野之外!” 苏流茵一惊,想着:这段楚翊不会是想杀了自己吧!又想不出他要杀自己的理由来,难道是因为他想要杀了自己让崔菀柔取而代之?这厮悲喜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内心充满算计,城府颇深,时时刻刻地隐藏着自己,其实寻常人从其表面上看着是他害怕受到伤害,其母亲又早逝,父亲又常年在边关打仗,虽是身份尊贵,这内心之中也是应该有些自卑吧!自己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便想着先装傻,又笑道:“段楚翊……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吓本姑娘吗?” “你前来看看这刀!”男人冷冷地开口说道,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来。 苏流茵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地地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刀来。 “可看出了些什么来?”男人背过手来,目光向远处探去道。 苏流茵微微皱起眉头,又摸了摸这刀,其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可谓其寒光耀冰雪!又思忖了一番道:“形似雁翎,刀尖窄且略上翘,有反刃,铜质鎏金装具,高浮雕纹饰,做工精细,应该要花很大的价钱才可以买到!段楚翊你这么有钱,自然什么都买的到!” 男人心底一阵暗笑,这女人果真是一个贪财好色之辈!无论何时都是在想着吃喝玩乐,若是一个男儿,定是浪荡纨绔之辈,便又装出一副冰寒的模样来道:“你看这刀柄剑鞘之上的纹饰是何物?这便是睚眦,相貌似豺,好腥杀,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报则不免腥杀。茵儿你说要是将与自己又如此大怨的蠢物放离于本世子的视线之外又该如何?” 苏流茵一阵无语,这睚眦必报的蠢物又于自己又有何干系,便恨恨地说道:“段楚翊,你说这话是何意思,本姑娘哪里是这相貌似豺,好腥杀的睚眦了?这应该用来形容你这柔儿妹妹才是,将本姑娘比做这样的模样,既然你如何喜欢你的茵儿妹妹,你便去找她好了,不要来管本姑娘,我爱去哪就去哪,真是令人无语!” 这番话在段楚翊眼里便是有了其他的意味来,这是在为这他争风吃醋了,将剑插回腰间,便笑着轻轻抱住眼前的人儿道:“茵儿在本世子眼里可是一只厉害的腓腓,养之可以解忧愁!”他虽然是贵为世子,可是面对多疑的皇上,权倾一时的魏贼,他也是在这波诡云谲,暗流涌动份政坛上,须向薄冰上履过,其身外,其言深者危,就算自己不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有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想要保护,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倒在这朝堂的阴谋之下。 苏流茵被他这一抱,心底自然有甜甜的蜜糖汁淡淡化开,便仰起绝美的脸庞来,盈盈一笑道:“何为腓腓?” 男人搂住她笑道:“此乃上古神兽, 其状如狸,而长白尾,身披鬣毛,养之可以解忧愁!” 苏流茵一把推开他,撅着嘴笑道:“原来这说的便是狐狸精而已,你玩弄这无中生有、遣情怡性的笔墨游戏做何,是想欺负本姑娘没你学识高吗?那你说这崔菀柔又是何物?我知道了她在你心里便是天仙!” 男人笑了笑并不言语。 “世子……茵儿……”萧战说着正从不远处走来,面带着笑意。 苏流茵笑着迎上去道:“战哥哥!” “茵妹,我这找你好几圈了,这早上你又是懒床未起,原来是和世子爷来这里了!”萧战笑着说道,又看向了段楚翊的一身打扮,便问:“世子爷,这是又要去何处?” 段楚翊放远了目光道:“正想着活动一下筋骨,这连着好些日子没有活动了,便想着去寻一处清净的地儿,苏将军这又是要做何事?” 萧战望了一眼苏流茵,又笑着说道:“苏某舅父已经回到了应天,这荣儿也安全地回了家中!正想着和杏儿一同前去拜一番” “ 真的吗?兄长我们快去看看他们吧!这荣儿定是受了不少惊吓,想必现在是在哭鼻子吧!”苏流茵说着又想起那沈荣平日里一副小女儿的模样来,也确实有趣的很! 段楚将目光收回,淡淡地说道:“苏将军,这为着沈荣还正担心着,这沈老爷又回应天来了,本世子也自当去拜访!今日恐有大雨,不宜出行,不如明日一同前去可!”这昨日沈万三秀回府他自是了解,这最初可不是回他沈府,而是去了那魏贼的老巢,今日便传出来了这魏贼收取了边关军饷,皇上龙颜大悦之事!想必这沈万三自是出了不少的钱财!可笑的是自己父王多年来可与这辽东军饷并无本分关系,朝廷这是一门心思要断了父王的活路,回京也是死,还不如在这边关之地安全! 萧战在这边关之地自然也是有几分观察人的本领,这逃兵的心思,敌军的心思,探子的心思,他都是有处处有所考究,这战场之上不仅是兵力的对抗,更是谋略的对决,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满城烟火,将士、百姓的生死都是在一线之间!又看着其神色之间,隐隐约约有几分心事吐露,便笑着说道:“世子爷,果真思虑周全!这今日看着也是要下雨的迹象,那就明日再说此事!舅父喜欢热闹,见着世子爷也必定欢喜,苏某便先行替舅父谢过世子爷的这番好意!” “苏将军言重了!这茵儿的舅父也自然是本世子的舅父!早听闻这苏将军功法深厚独特,那日见着苏将军身手不凡,果然是苏将军训练出来的大将,听着外人说起这苏府里的,个个都是会一些武功,不知家母是否也是女中豪杰!”又转过身来问道:“只是这茵儿平日里又爱喜闹,怎么没有跟苏将军学来一招半式” 萧战想了想这段楚翊的意思,又觉着未有不妥,便一脸正色道:“家母身体柔弱多病自然是不会这练就这功法,不过是年少之时跟着家父北伐去这边关之地受过几分寒气罢了,家妹孩童时期跟父亲也算是学过一招半式,不过是勉强上捉的了几只活鸡罢了,平日里又是上的了树而下不来的!后来又经历了那荷花池的劫难,之前的记忆损伤了大半,这便完全没有了印象!” 苏穆玥领养他之时,他已经十岁,当时只道是他的母亲被蒙古敌军杀死了,母亲的师兄也便是苏穆玥这才领养了他!苏穆玥夫妇二人对他极好,他也早就将他们二人视做了自己的至亲,又想着沈青莳的身子骨倒好像是真的越来越差,在他十岁之时初见她时便觉得她是一个异常有活力的灵动女子,丝毫不能看出她已是嫁做了人妇!现在看着她是端庄温婉,但是见着却是弱不禁风之意! 苏流茵还正想着自己如何解释才不得穿帮,没想到萧战却是为自己给解说完了,便也笑着点点头。 段楚翊眉头轻皱看向笑的一脸天真的绝美女子,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的经历,自己却却丝毫看不出来她有何委屈之处,成天都是以喜色待人,心中又是多了几分伶爱之意。便舒展开眉头来说道:“苏将军,没想到茵儿还有如此之境遇,我竟然半点也是不知情,实在是惭愧!” 绝美的女子看着他,却是一脸的不解,自己不就是落了个水吗?至于这样的表情吗?要是知道了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还不得吓死,不吓死也会是说自己是一个疯子吧!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谨慎一些,已经招惹了这妒火旺盛的崔菀柔,要是自己再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敌人来,早晚都要横尸街头! “苏兄,与我去那书房一坐,也真好聊聊天解乏可好?” “世子爷盛情邀请,苏某自然没有理由推脱!” 苏流茵不禁感慨这段楚翊变脸比变天还要快,方才还是对别人冷冰冰的模样。 突然西风凛冽,云起风生,一场风雨骤然而来,灌满空楼,凭栏远眺的闺阁女子可是又要引起几多愁思? “果真下雨了!” “这下雨之时谈天说地正适合!” 苏流茵望着那二人的背影,不禁感慨这男人的友谊可真是来去如风! “茵儿姐姐!” 苏流茵转过身去,没想到这小子但是找上门来了! …… 第68章 少年郎儿离别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笑着迎过去,又笑道:“舅舅,您来了,茵儿正说着明日要去看您呢!这雨说下就下起来了,快随茵儿进屋里去吧!” 沈万三背过手来,手摇折扇,一身白袍风掩于袖,相貌堂堂,面容雅致,眉眼无忧,眼神睿智,人到中年骨子里却是有一股孤冷清逸的儒雅之风。 中年男子笑着看向她,只见其云隐青丝,月修淡眉,柔婉明眸,果然是姿容姝丽,与青莳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容貌姿色却又更甚之。似飘渺九天之外的仙女,以云雨为被,琼雪为饮,应是配一个如意郎君,真是便宜了那一无是处的亲王世子,尽管笑意盈盈似能随清风吹万里,却是应当是孤冷清寂,泠然如梦呓的模样!又笑着走来说道:“这舅父可是更想着茵儿,这不就来了吗?” 模样清俊的少年,面露少许不满,浅浅笑意之下蕴藏着几丝狡黠,轻轻向那绝美女子走去,笑意渐浓,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中带着几分怅然道:“好姐姐,荣儿这才与你说着话,就不理,却是赶着去和爹爹寒喧去了,方才从这贼窝里出来,姐姐也不问问荣儿!”话语之间又有着几分薄怒微嗔,空谷潺潺流水之音,却是让人觉着有几分灵逸! 女子笑着挽过少年的手道:“荣儿这就气了姐姐了,姐姐是与你开玩笑罢了,早就瞧见着你好好的立在那儿,想着先冷落你一番以此讨与你几分口舌之快,以缓解荣儿受到的惊吓,你这不就正得势了吗?也开始数落起我来了!” 沈万三笑着挥开折扇,看着那少年,露出一脸朽木不可雕的模样来: “不要理那小子,天生一副小女儿之相,现在又是愈发娇气了,见着他这面相恐怕是连一门媳妇都讨不了了,现在就是打酱子入烂泥敷墙,也不能将这小子引到正途了!”又想着自己这作为父亲又未有何事做的不到位,怎么偏偏这孩子成了这性格来。 惫倦少年收回挽在苏流茵臂弯的修长玉手,高傲地哼了一声又环抱住手来,自是无限思量:像本公子这风流倜傥的模样,正愁着日后找不到媳妇来了,天下女子与本公子模样相配的,可没有几个!想着前几日遇见的锦绣姑娘自是不俗,偏偏又是一个坏女儿,我可不想再踏入那地牢半步! 儒雅父亲遇上这不顺眼儿子也是自然有一场说教。 绝美女子一阵无奈,便背过手,踮起脚尖来将目光落在远处,不去理会那一对父子的火花四溅来,待他们这战火熄灭,便收回目光道:“战哥哥与世子在书斋去了,舅父与荣儿也随茵儿前去吧!” 沈万三又唤来倚在门拧衣脚的小厮来,让他去马车之上取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徐徐打开来说道:“这紫灵芝有灵、性味最是甘平,这滋补强壮、固本扶正的药效却是最强的!久服便能轻身不老,延年神仙,入药能益精气、坚筋骨,对于练武之人功效更佳,听闻世子爷受了伤,这便带来给世子爷送去!” 苏流茵道过谢,又吩咐了府里的下人领着那湿了衣的小厮去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来,这才请二人随她一同前往书斋。 进了门走了一段时间,穿过抄手游廊,出了垂花门,又穿过后院,进入外院,寻至乾门的书斋,自然别有一番洞天,窗外四壁可见薜萝满墙,绕墙遍生龙龙须草,旁置洗砚池,中间陈松桧盆景,清雅闲致,尤如在闹市之中寻到的方寸清幽之地。 少年走去那鱼池逗起鱼儿来,又说道: “好姐姐,这里还养的有鱼呢,荣儿的书房里无非就是岁寒三友,神仙故事,古玩书画,雕花窗格之下更是一些生硬的书画,要是父亲能够将荣儿的书房弄的雅致一些,荣儿也必定是会好好研究一番四书五经……爹……您别打我!茵儿姐姐还看着呢!荣儿不说了还不行吗?”少年说着便又惊又羞地跳到躲藏在苏流茵的身后。 沈万三收回折扇,拂袖冷哼一声,又强硬地说道:“就你这烂泥扶的,还要讲究些什么,把那道德经的开篇背的出来,都还算得上是有念过几天书!有这好好读书条件不珍惜,你去看看那些寒门学子,为了去听那四书五经就是在那私塾墙角呆一天,人家心里也是有一百个愿意!你再看看自己是什么做派?真是不成器的败类!” 屋里的二人听外面有人出声,略带薄怒的淳厚男声之中夹杂几分尤如黄兴莺初呖般的声音,听起来又甚是熟悉,便站起身来欲去一探究竟,。 “沈老爷来了,屋里坐吧!”段楚翊看向沈万三淡淡地说道。 沈万三挥开折扇,点头嗯了一声,想着这不受用的世子却是连礼仪都不知,不禁面上有几分不悦。 苏流茵想着这段楚翊向来是惜字如金,难得说一个“请”字,沈万三一向爱面子,又怕他多心,便笑着说道:“段楚翊近几日受伤了,连这话都不能多说,说起话来便会牵动这筋骨,舅舅送的这紫灵芝正好派上用场,舅舅便随便坐吧,就像在自己府上一般!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便请您见谅!”女子说完回过头来只见他正盯着自己沉思,一双星目烁烁生光。 萧战满腹疑惑地看向那绝美女子竟有几分痴迷,回乎神魂又是对自己暗嘲起来——这天上的月亮又如何从水底里捞起来,想着这苏流茵也是聪明化解了尴尬,“舅父,这才说着明日和茵儿要来看你呢,您这就来了!” “战哥哥,你们怎么皆是只知道沈老爷,而忘了招待荣儿,看来荣儿在各位心中的份量太轻了,连提都不愿提起!”萧战自小便是对沈荣多有庇护,沈荣见着了他见着他顿时从容了许多,连说起话来也分外顺溜了许多。 苏流茵怕这对父子又起什么争执来,便挽过沈荣向房内走去,又叉开话题来说道:“荣儿这几日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快跟姐姐说说那崔菀柔可有欺负荣儿,若是欺负了,到时候姐姐再替你报仇!” 少年听得一头云里雾里的,又悻悻地回答道:“这报仇是报不了了!” 女子瞪大了眼睛询问何出此言?少年低下头,眉头展现出盈盈笑意来,脸颊之上飞出两朵害羞的红晕来,像是熟透发红的小桃儿,竟是十足的小女儿之态,“好姐姐,荣儿好像喜欢上了她!”又想起那紫衣微拂清丝飞扬 ,嘴角紧抿的女子来,清冷的眸子之下姑射神人,雾鬓风鬟,冰肌玉骨,一张冷如霜雪的面容却是清丽绝俗。 苏流茵一阵错愕,扶了扶胸口道:“你是你喜欢上了崔菀柔?” 少年笑道:“哪里会是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锦绣!” 苏流茵正疑惑着这锦绣是谁,便听着萧战说着再过两日他便要回苏府了,便侧过身子去听他们的谈话来。 “战儿,都到了这应天来了,怎么不多留两日,茵儿和荣儿都这里,也好留几分念想,舅父这才从姑苏来,你的父亲和母亲身子都好着呢!你的母亲还特意交代我留你多耍两日呢,不用这番着急!” “舅父有所不知,这边关战事吃紧,已是半刻也耽误不起,侄儿若是再不回去,便无法对那边关得将士与百姓交代,此次回姑苏看了爹娘,只得作两日逗留,便要赶回边关去!” “苏将军心怀天下,段某佩服,我也不留你,只是你这走时,便告知我一声,也好与茵儿来送送你!” “感谢世子的好意,苏某自是记在心上!” …… 苏流茵满脸狐疑,不知道这些段楚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久前才在屋顶之上打起架来,互相看不惯,今日怎么就感情这般好了? 萧战看向她,仿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便道:“茵儿,兄长也算是于世子爷不打不相识,今后你可要收敛住自己的脾性,学会去做他人妻母,闲时多与爹娘写写信,兄长这才放心前去!” 女子点点头,心里却是又伤感起来,自己原来心心念念的战哥哥终于在自己心中变成了一位妹妹的兄长,而自己也由苏府小姐变成了一个冷面世子的世子妃,自己本是珍惜万分的人都仿佛在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道别,自己在现世的父母,苏府的爹娘,萧战哥哥,没有任何人物是永远地为其停留在原地,他们和自己皆是背道而驰,用一个个洒脱的背影告诉自己道:虽然会有些伤感,但不要为我伤心太久! “兄长,你放心吧!茵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希望你在战场上要保护好自己,“国家成败吾岂敢,色难腥腐餐枫香”,兄长心怀天下,茵儿只求你不要受伤,一定要好好的回到大家的身边来,无论发生何事,茵儿定会站在这里,站在你的身边,永远地支持你!“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苏流茵说着眸色黯淡下来,又强装镇定地强颜欢笑起来。有心人定会发现此时的她已是目光空洞无神,只有皮肉之笑罢了! 女子再回过神来,只见沈荣不知何时已经一脸担忧地挽过了萧战的手,自然心中是万分不舍,他对任何的男子都不会做出这般亲呢的举动来,只有眼前的人能够一次次地唤起他的依赖来。 萧战笑着看向他道:“荣儿,要听你爹的话,也要学着做一个有阳刚之气的好男儿来,这样才能娶到一位好妻子……” 一行人又说了一些话,便已经到了盏灯时分! 此时有一个青衣丫鬟正匆匆地向书斋赶来…… 第69章 离别之愁少女忧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曲儿,你怎么跑的这么急,有何事?”苏流茵轻轻皱起眉头,看着曲儿满脸绯红地跑来。 绯红少女轻轻福(身shēn)行了礼,便低着头道:“会客堂来了一个城儿姑娘,自称是小姐的好朋友!” 苏流茵眼眸一亮:原来是我的公主朋友来了,难为她这活到十几岁是第一次出宫吧!这一出宫便来找自己,看来还真是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可得好好的招待一下她! 段楚翊冷冷地瞥过她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苏流茵(身shēn)上,又垂下眼睑来,一双水雾般的眼眸掩于长长的睫毛之下:“就她一人吗?” 匆忙的少女低着头抬眸之间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一脸(阴yīn)冷的男人,便怯生生地答道:“还跟着一位颇有气度的公子!” “世子爷,看来这是有客人到了!沈某就告辞了,这受伤了便好好的养伤才是,这说句话都会牵动伤口,成天到晚跟着我们这些闲客耗着神也不宜!”沈万三站起(身shēn)来,抖了抖衣袖,挥开折扇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沈荣道:“你这小子,还不快走!” 男人冷着脸抬起面前的茶盏来,轻轻地噙了一口,面无表(情qíng)地“嗯”了一声,盏中腾腾升起的(热rè)气又带来几分水雾般的朦胧感来。 沈荣一脸委屈地松来萧战的臂弯,气鼓鼓地站起(身shēn)来,不(禁jìn)想到自己这回家了又是要耳膜受罪,背脊生寒了!嘟着小嘴,又耷拉着脑袋,向门外走去。 走至门边又突然回过头来,“战哥哥”少年一本正经,“你既然要走,便再多陪陪荣儿吧!此去不知又要何时又才能聚在一起了,还想请着你教教荣儿功课,那教书先生太无聊了,一天乎者来乎者去的,死板生硬的很!” 俊秀男子轻轻吹过盏中缭绕的(热rè)气,喉结翕动了几下,便又勾起了年少的那些温润时光来,沈荣这每次都气势凶凶地吵着要找他复习功课,那次又不是蝉着他去捉鱼打麻雀去了,多少(春chūn)秋年难留,时易损,只道“闲云潭影(日rì)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这些小打小闹的游戏也全然没有了趣味,便淡淡开口道:“甚好!” 众人又简单寒暄了几番,又叮咛嘱咐了几句,沈荣这才得意洋洋地跟萧战(身shēn)后,受住了沈万三强烈的烂泥扶不上墙的目光。 …… 苏流茵一眼便看见了那明艳动人的少女此时正背着手跺过脚,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便飞奔着(欲yù)与其拥抱一番,眼见着要扑过去,便有一黑衣男子如贵醒般轻(身shēn)掠过挡在朱澄面前,将那寒光熠熠的刀(身shēn)抽出了一半来,绝美女子眼见着着要撞上了那刀锋,吓得立马刹住脚步。【!(爱ài)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惊鸿舞,男人神色一凝,这便是在(殿diàn)上跳惊鸿舞的亲王世子妃——公主要找的朋友,便收回刀来,微步转(身shēn)闪到了 一旁去。 女人眼看着要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便暗暗想着这男人长的到是人模狗样,俊逸非凡的,这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茵儿为何还是如此不长进?鲁莽……”耳畔一(热rè),男人温(热rè)的大掌覆在其腰间,脸颊便又不争气地飞上了两抹红晕。 绝美女子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了几番,心里又((荡dàng)dàng)起了几分涟漪:自己每回(身shēn)处这样的境地,都想着自己若是能有蝴蝶穿花的轻盈之态便是最好的了,这样便不会再(身shēn)处这样的尴尬境地,他这样稳稳地托住了自己,薄暮心动,感心动耳,方寸之地如大声发于水上,无故自恐。 闭月羞花,看之使人心动,男人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俯(身shēn)贴耳轻轻轻轻言道:“茵儿是不是该考虑对本世子以(身shēn)相许了!” “你……你……走开,我……我!”绝美女子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 朱澄这这才回过神来,正看着二人暧昧的姿势,不由得一怔,又笑道:“茵儿姐姐,你这是来招待澄儿,还是来给澄儿炫耀你们这恩(爱ài)夫妻的!”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这是……”苏流茵面色羞涩地连忙摆手说道,“我方才就是不小心滑倒了,是世子爷扶了我一把,这才得亏没有和大地来一个(热rè)烈的拥抱……哈哈哈……”又尴尬地收回笑容来,正怼上男人冷冷的眸子。 “茵儿姑娘,在下多有得罪!请见谅!不知可有伤到!”冷俊少年沉着眸子略带歉意地说道。 段楚翊背过手,满脸冰寒地看向眼前的少年:“既然是要道歉,便带好了诚意!” 女人轻轻扯过他的衣脚,又不好意思地咬过嘴角,带着(春chūn)燕呢喃般的话语:“段楚翊,你不要这样,我又没有受伤,人家是客人,而且都道了歉了!就不要再为难别人了!” 朱澄回过神来,笑着走过去挽过明似皓月的绝美女子的手道:“我这才出神看看这宫外的月亮,便又是这般(情qíng)形,看来你们这是互相认识过了,这宫里便是风不定人不静,这明(日rì)只照的满径落红,还是这宫外的月亮,“月出浮云尽,风生中夜清”,这不澄儿的眼前便是处处风(情qíng)!”明艳少女说着又笑意盈盈地将目光向二人扫来扫去! “你不是不能出宫吗?怎么今儿有空来我这儿玩了?” “我是来帮我父皇找木头的,父皇最近迷上了木工活,这朝政也不(爱ài)理了,这权利全在那老太监手上,宫里的人又是被这老太监的老相好处处压住,母妃又是天天臭着一张脸,我这是求了父皇好些天说是帮他找木头,这才得有这一天跑出来!不过这街市真好玩,可是这好木头我都还没有找到,还如何回去交差啊?”明艳女子嘟着嘴半,自是分忧愁,本分 开心。 苏流茵笑着轻轻拍着她的(胸xiōng)脯笑道:“不要着急,这应天皇宫我不熟悉,可对于这应天城中的街市,我还是很熟悉的!我一定带上你找到这街市上最好的木头!” “不许去……”男人冷冷地将目光落在一脸神气的女人(身shēn)上,暗暗想道:这是想出去玩吧!还想骗过本世子,连这街市都没有去过几次,便也还敢这样打包票吹虚自己!” 女人不以为然地笑着看过他,便拉着朱澄道:“别理他,我们只管走着我们的,去找你最喜欢的木头!” “不是我喜欢木头,是我父皇!” “好好好……” …… 段楚翊无奈地看向两人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轻轻瞥过那俊逸的失神少年郎,又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剑上,冷冷地说道:“还不快去跟上你主子!看来是朝中的宫廷侍卫吧!” …… 段楚翊生(性xìng)好清冷,这稍近一点的街市皆是较为安静的,可也是皇城脚下,虽然这已经是到了盏灯时分,仔细远远看去,还可以看看远处的山丘和近处的竹林,其实也和往常的黄昏时分差不多,但这会儿大家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晚景无限又韵味。 朱澄走到前面在一个写着“面膏店”的牌匾前停下。 “澄儿,不是要去看木头吗?怎么就来这面膏店了!”苏流茵也是穿越在这古代有好几年了,这面膏自己还没有去细细地看过呢! “两位姑娘,快进来看看吧!这里款面膏可是这小店里最好用的面膏,这都是取自《千金要方》的上好药方,这用了便可以让您这皮肤白白嫩嫩的,二位本来便是艳绝秦淮八艳,现在若是用了这小店的面膏,绝对是晒过天仙呀!” (身shēn)穿褐衣的店家满面堆笑地说道。 “真有这么好?能比得过这宫廷御方?” “姑娘您这一看就是姿容殊丽,也识得这上好的物件儿!” “这位姑娘,您拿的这一款可不得了,这可是最受姑娘喜(爱ài)的!这秦淮八艳的姑娘都用过这款呢!” 苏流茵一脸不解看着这淡黄的膏体,笑道:“这是如何制的的?” “这是用猪胰、猪蹄、豆面、冬瓜仁、细辛、白术、土瓜根、白芷、防风、皂荚、白蔹、商陆来制作“千金面膏”,还可以用来浣洗衣裳呢!还有这款是用以桃花、杏仁、牛(乳rǔ)、鸡蛋清、丹砂、清粉、玉屑、珍珠、麋角之类药物配方涂面,可令面白嫩如玉,而将土瓜根(即黄瓜根鲜汁)、黄柏皮、大枣研细为膏,据说洗面可却老去皱,令人颜如少女。二位小姐年轻貌美,就用这第一种吧!”店家拿起那面膏来一脸开心地解释道。 “你都包起来吧!本姑娘都觉得(挺tǐng)好的!”朱澄将目 光落在那面膏之上,眼神却是空洞无比,想着自己若是能够做一个平凡的女子该有多好啊!就这样逛逛夜市,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那店家见着这位姑娘如此大方,自然高兴,便立即笑着将那面膏用纸包起来,嘴上还不停地说着一些奉承的话语来。 苏流茵看着朱澄一脸开心的模样,却不(禁jìn)为她感到有一些伤心,从小就住在这深宫墙院里又该是何等的孤独啊!只是忧多与喜罢!这宫中的东西自然是用的最好的,她买这些东西也只是为了留一个恋想把!这宫外的世界对她来说,就是偶尔的天堂之地,能让她卸下伪装来,做一个平凡的女孩儿! “澄儿,走吧!还有许多好玩的地儿等着我们呢!” “将你这这格子上的木条卖与我!”男人淡淡地对店家说道。 众人一惊 …… (本章完) 第70章 为伊一醉酒颜红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位客官,小人没听错吧?您要这木头格子有何用?”店家一脸疑惑地看向那处处皆是贵气的男子,难道自己这块木头格子还有何古怪不成? 徐徐长风吹来,男人背过手站在店门外,苏流茵看着那临风伫立的男子,心里顿时满是疑惑:要这木头格子有何用! 长(身shēn)而立的男人显然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脸来道:“起风了,这是要下雨了!”又将目光落在她的眼中,对她点点头,示意自己自有权衡。 “店家,这是十两银子,将那中间的木格子取下吧!”男子说着将银子拋给那店家。 那店家小儿自然高兴,想着如今这京城的世家子弟都是纨绔子弟,行事也是财大气粗的,自己这做大半月的生意都赚不了这十两银子,便暗喜自己这下是赚大发了,拆板取木条自然不在话下。 段楚翊拿过那木条,又看向一脸疑惑的苏流茵道:“交趾(今越南)黄花梨,成材缓慢、木质坚实、花纹可观,乃降香黄檀,不识之人视之为废料,藏(身shēn)于香料之间,常掩暗香!” “幸好段世子发现了,不然真就可惜了这一块上好的木料。”听到这真相,倒是朱澄显得比较惆怅,“这几年我父皇愈发沉醉与那各式木料之中,这上好的木料澄儿也听得一些,这黄花梨最甚,紫檀木次之,这黄瓜梨难寻,常人之中能够好好的赏识善用它的便更少,这下澄儿也能好好的交差了吧!希望父皇也真的能够高兴起来!” 冰寒的男子的神思忽变却得有些悠悠然起来,他望着夜里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沿街灯笼在晚风中摇曳,过得许久才淡淡地说道: “若是能被伯乐赏识,又能怎样呢?人生在世,却是连简单的平安喜乐也求不了。若是连自己在乎的亲人和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求的一方平安,纵使是一千里马,又有何意义……”男人说着又想起自己的自己的父王来,虽是受众人追捧的芙蕖王,却也是奈何不了皇上的诛杀异心的专断。 这时的朱澄,并不能理解冰寒俊朗的男人此时的心境,只是知道他只是一个受众人说道的不受用世子罢了,虽然此时已是万家灯火,正当灯笼之下,照得男人冰冷的脸庞熠熠生辉,有了几分柔和的弧线,不过从他冰寒的眸子里可以看得出,他的心境并不好。 “段楚翊,看不出你还有这伤感的一面呢!” 这时苏流茵开口了。按他的理解,刚才他的那番话语倒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得,又想起他从小便失去了母亲,又与父亲相隔千里不得相见,便觉得有些伤感。因为他向来是冰冷的一番模样,如此伤感的话语这样说出来却是让她一惊,这样的话又怎么能从这腹黑男子的口里说出来呢? 女 人抬眸看向他,风动衣玦,笑意盈盈,见着男人低下眼睑来看向她,便扶住他的肩角,绽放了笑颜,笑靥如花地道: “段楚翊,这人都有这伤感的一面,你不要成天冷着脸,在他们眼里你是不近人(情qíng)的世子爷,可在某个人的眼里,你是她的丈夫!” 朱澄自然是一脸迷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看来这段世子与我父皇一样,皆是佳丽三千的做派,除了有着茵儿姐姐这样的绝色美人儿还有其他的女人,不过这茵儿姐姐也当真是贤惠,还将这“某个人”提起来安慰他!便义正言辞地说道:“段世子有茵儿姐姐这样的美人儿,竟然也还有其他女人!茵儿姐姐私底下可不委屈,还不如让茵儿姐姐随着澄儿过一辈子了?也图个心净!”【~…(爱ài)奇文学.. …¥免费阅读】 苏流茵笑着挽过那她笑道:“澄儿,你错了!他这冷面瘫哪里来的三妻四妾,还不把这人给吓怕了!” 朱澄点点头,又看向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的黑衣侍卫,一本正经地说道:“骆思恭,父皇派你来干什么?” “保护公主!” “那你知道本公主现在很不安全吗?” 骆思恭一副迷惑不解地将腰间的佩刀抽出一半,俊逸少年虽是心思细腻,少年老成,却也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少年郎,不由得想起自己初次敢正视她的模样的(情qíng)形来,明艳少女跌跌撞撞地冲近他的世界里来,指尖的发丝的香味任存! 本来想着扮一个高冷面相的苏流茵,学着那男人平(日rì)里不苟言笑的模样,便也再也绷不住了,这时候也忍俊不(禁jìn),哈哈地大笑起来:“骆思恭,你为何这样笨?本公主又该如何去与你说!” 一旁的黑衣侍卫静静地看着那天真无邪的少女,他确实是心动了! 笑声未歇,朱澄抬头看了看前头远方街市的夜景,不由得叫道: “你们看前面有一家酒楼好生(热rè)闹,不如我们去那里坐一坐吧!” “公主,皇上有令,巳时必须回宫!” “本公主就不回!” …… 一行人朝着那家酒楼走去, “原来这个酒楼叫《醉浮生》” “看来这天儿是要下起雨了,我们快进去吧!” “好!”苏流茵走在后面应答了一下,转过(身shēn)又正怼上男人冰寒的眼眸,便略有心虚地笑道:“我不是去喝酒的!” 男人“嗯”了一声之后却在心中咀嚼这个地名,好像自己来过一样。 走进店内,却是(热rè)闹非凡,喝酒吃(肉ròu),行酒令,几人唤来店小二又找了一个较为清净份雅间。 “小二,给本姑娘来几壶上好的酒来!在上几道你们这店里招牌菜来!”苏流茵轻车熟路地吩咐道。 “得勒,几位姑娘,大爷您稍等!”那小二(热rè)的满头大汗,却是满 脸堆笑着。见着这四人却是打心底地觉得这几位不是从凡尘之中而来的神仙人物,尤其是潇洒喊酒的那位姑娘,莫不是从那蟠桃仙会上偷跑到人间的神仙妃子吧!也不敢轻易亵渎,便点头哈腰地去取酒去了。 “骆思恭,你干嘛杵在那里,人高马大地晃的本公主头晕,还不赶快坐下!” “公主,君臣有别!”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本公主让你坐,你就坐,还非的本公主给你下命令吗!” “是!”骆思恭恭敬地答着便正襟危坐于其(身shēn)旁!目光之下看不出喜悦。 顷刻,那店小二便一手抄起几壶酒左右跳动地来了,便咧牙咧地笑道:“这是小店的镇店之宝——红颜笑,千金不抵红颜笑!” “茵儿姐姐,你好生厉害,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朱澄一脸崇拜地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苏流茵。 “这对于我这常研酒道之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 方才还一直沉默的段楚翊,这时又被自己这位世子妃成功地吸引住了,他缓缓地理过他的抖动了几下衣袖,又端起面前的茶杯来,轻轻呡了一口,又放下,侧了侧(身shēn)子,举起手来在一脸得意的女人头顶虚晃几下,作势敲了敲,然后说道: “看来这女德之篇还未好好研读,什么研习酒道,就冲你这样曲解,还要谓道!这酒道是“庶民以为欢,君子以为礼,合乎“礼”,强酒之欢又怎可谓道。“未发,谓之中”,即是对酒无嗜饮,也就是庄子的“无累”,无贪,无嗜。“无累则正平”,无酒不思酒,有酒不贪酒。“发而皆中节”,有酒,可饮,亦能饮,饮而不过,饮而不贪,饮似若未饮,绝不及乱,故谓之“和”,平和谐调,不偏不倚,不过无不及。对酒道的理解,不仅要着眼于既饮而后,而也要贯穿于酒事的自始至终,茵儿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如此曲解这道门可不敢收你。” 苏流茵嘟起嘴,神(情qíng)忽的一肃,说道:“段楚翊,你既然已经娶了本姑娘,我便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还要嫌弃我不成!可不许再随意对待我!要不然就罚你喝酒!”绝美的女子说着打开一壶酒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看着小二又上了几道菜,便扯过一个鸡腿啃了起来,酒(肉ròu)传肠过,辣辣的滋味却是爽极了! 男人看着她的模样,这茵儿向来心事浅薄之人,喜怒全然在脸上,想着何时她才能谨言慎行,切勿被这(奸jiān)人所暗害。便一本正经地说道:“茵儿,我是为你好!” “知道啦!” 看着平(日rì)里冷冰冰的男人一脸担忧自己的模样,女人打了一个响嗝,又略有羞涩地吐了吐舌头,道:“以后保证只合乎礼,绝不歪解!平和谐调,不偏不倚, 不过无不及!” 女人显然贪饮,这几口(热rè)酒下肚显然已经昏了头,便稀里糊涂地乱说了一通, “我的腹黑世子爷……都听你的!” 二人这般幽默之中又带着专注的对答,显然是深入了旁人的心! 真羡慕这茵儿姐姐肆意的生活啊!不像深宫后院的那些女人门一辈子只为一个男人斗来斗去,若是自己也有这样一段(情qíng)真意切的感(情qíng)该有多好,便不自觉地端起面前的那杯红颜笑来,一仰而尽,心中堆积的那万千(情qíng)感却如洪水泛滥般涌了起来。 “公主,不要喝醉了!” “我知道……骆思恭,……你可喜欢我!”明艳少女已有醉意,低着眸子,不知道这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眼前的男人。 …… (本章完) 第71章 千金难买红颜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黑云翻墨,怒风四起,苏流茵摇摇曳曳地站起(身shēn)来摇摇曳曳地往窗户走去,衣袂飘飞,发若垂柳随风动。 “茵儿……”男人冰寒的眸子略带担忧地看向那绝美的女子。 苏流茵关了窗门,转过(身shēn)来,目若流光醉颜酡,“段楚翊,起风了……我都关了……窗门,你怎么还……晃来晃去的?晃的……我头晕!” 男人轻轻扶住她的腰(身shēn),自是无话! …… “公主,您醉了!” “我没醉……骆思恭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明艳女子的脸颊已经飞起两抹红晕,迷迷蒙蒙的水雾斜睨,闪动着晶莹的光亮。 “暴雨逐惊雷,从风忽骤来”,不一会儿便雨倾如决河,女子忧伤话语便淹没在了狂风骤雨之中。 骆思恭看着眼前的女人,他那波澜不惊的心里终于泛起了阵阵涟漪,多年来的沉稳理智自然压过(情qíng)感,他站起(身shēn)来恭敬地行礼道: “公主,该回宫了!” “不要……叫我公主……!我不回……去做……公主了,你也不要再……做我父皇的……侍卫好吗,思恭……我真的好喜欢……你?” “公主!得罪了!”黑衣男子说着将面前的女人打横抱起,又看向段楚翊点了点头便径直回头朝外走了去。 “等等……!” “世子爷还有何事?” 男人冷冷的目光瞥了一眼那桌旁的黄花梨木头,又将目光落在怀里的女人。 “多谢!” …… 苏流茵在男人怀里躺了一阵,大概在亥时之初,便昏昏沉沉地醒来了,抬起头来郑撞上男人冰寒的眼神,又揉了揉眼睛,看来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啊!便尴尬地起(身shēn)转回到附近的位置坐定。 “哈哈……这雨停了啊!”苏流茵说着打开了窗户,“原来这店家门口还有这么古老的一颗槐树!“雨打槐花落满地,旑旎随风动。闷(热rè)的气息被雷雨冲刷殆尽,雨后空气清新,从上往下看,可见槐树半球形的树冠之下,已经摆了几个露天的酒摊;有几个儒雅公子,正在酒摊的一张桌边小酌。【!!(爱ài)奇文学.. …!免费阅读】 好一番韵致,“段楚翊,这天气真凉快,要不要喝一点酒解闷啊?”苏流茵走近了男人,便一脸神秘地凑过去! “好!” 苏流茵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还想着自己只是逗逗他。 男人见她愣在那里,也不再多言,便默默地打开了一坛酒,斟满盈杯,一仰而尽。 苏流茵回过神来,便走近挨着他的(身shēn)边坐下,略带担忧地问道:“段楚翊,你确定你喝了这酒不会扰乱你的神志!”想着要是他再做出一些难以言喻的事(情qíng)来,自己可招架不住。 “嗯……茵儿,这花钱沽来的酒就是比府里的有味,你也来 喝!”段楚翊说着又倒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虽然他已经喝了一阵子,面色也未有变化,依旧是冷着一张朗俊的脸。 苏流茵一脸疑惑地接过面前的酒来,其色如烧酒,澈底澄莹,浓厚而不腻,绝对为酒中绝品,细细品过清而不洌、醇而不腻,味厚却不伤人,一杯酒下肚,自然面色酡红。 男人眼眸微饧,仰起脖颈,喉结翕动“滋”的一声,又是一小杯淳酒入肚。 苏流茵再看之时,他已然醉倒在桌上,暗暗想到:看来又需要本姑娘扶着他回去了! 瞥了瞥嘴又不满地看着面前空空的碟子,正愁着谢桌上无下酒之物,便又大声喊了小二来,道:“来一碟五香花生,空喝酒也是无趣的很!” 小二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笑道:“好嘞!如此下酒之物小店自然有!”又嘀咕着这方才才落了雨,这天儿怎么还这样(热rè)。 “等等!” “姑娘还有何吩咐?”小二转过(身shēn)来,满脸堆笑着问道。 “怎么这和雨前喝的酒不太一样?怎么不太够味,这是何酒?”苏流茵柔荑般的玉手抓住酒坛,一脸疑惑地问道。 那小二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姑娘,小店都是上乘的“鹅黄”老酒,酿造时间长远,颜色深醇,您现在这喝的便是“见红颜”,方才喝的便是“红颜笑”,这后者便是此前者劲大,都是小人的过错,没有道清谢应先喝了这“见红颜”,再喝着“红颜笑”!” 苏流茵细细想来谢两种酒确实只有劲味之上的区别,“无事!只是这两种酒为什么要如此喝起来,只有这劲味上的区别!难道是要欺骗本姑娘吗?”绝美女子笑着唬道。 那小二连连摆手,陪笑道:“姑娘说笑了,这小店的各位大爷,大娘,都是小店的衣食父母,哪敢欺骗?这两种酒的吃法自然是有它的玄妙之处,姑娘不如先细看这酒杯之中,有什么?” 苏流茵低头一看:“没有什么啊?” “姑娘再看!” “只有我自己的影子!” “姑娘这就对了,这便是见红颜!”姑娘有这样的神仙面容若是不自知,便可细品之下见红颜!若是姑娘再品那红颜笑——这时便是千金难买这红颜笑!” 苏流茵看了看杯中,又想了想,不(禁jìn)笑了起来:“看不出,你这店小二还有这样几分见地,这取名和品酒的构思都是极为巧妙,妙哉,妙哉。不过,这女子喝着这酒可见这红颜笑,可是这男子喝起这酒可遇不见这红颜笑了,而来这里沽酒的大都是男人,这酒恐怕就有些名不副实了吧?难道你们要骗的是那些大爷们不成?” “姑娘您这就曲解了,这男人眼中的还是月红颜笑”这头脑灵活的店家 小二,这时狡黠地挤了挤眼,“即使这喝酒之人并非女子,,端起我们这杯酒啊,你总会想到它曾经盛着那绝世红颜的模样来。这时的‘红颜’啊,是要用心去看的……!” “啧——”苏流茵又端起这小酒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便细细品味起来,这酒澈底澄莹,清而不洌、清醇而不腻,滋味柔绵,实在是天上人间的绝品!品起确实有几分女人的滋味来。 “姑娘,您再听听!这酒中也可以见着自己的意中人呢!”这时店小二说话了,“其实只要这心中有意,男女皆可视为红颜!” 苏流茵闭起眼来,仿佛看见萧战,段楚翊的面容来,两人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闪现! “段楚翊,原来是你住在了我的心里啊!”再睁开眼是只见成玉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店家小二早已不见了踪影。 “成玉,这红颜笑,要不要来一杯,只须用心看,便可以遇见自己的意中人!” “多谢世子妃好意,天色已晚,属下已经备好了马车,请回府吧!”成玉说着便抗住段楚翊朝门外走去。 苏流茵自觉无趣,这段楚翊(身shēn)边的人啊!可都是一个个冷面瘫。 …… 苏流茵揭起车帘,将投探去窗外,暗暗惊叹这天气的变化无常起来,正当此之时,水月一痕朗照万物,清风徐徐,瞎(日rì)的夜里带有几丝秋(日rì)的凉气,几处残灯明又灭,雨后的夜空自然有一番风味,犹如一精致的乌黑的袍衣,在袍衣的四围下端,有在昏暗灯盏之下的郁郁树木,在雨后都是已经刚浸了水的,显出一种更深沉的绿色,那是霭霭远山的深绿色。 又转过(身shēn)回车间坐定,看向正在醉着的段楚翊,“果然是喝不了酒的孩子!不过作为世子爷,这古代都是“以酒会友”,若是面对着一些必要的酒会又该怎么办?先不说不能体会这舌尖、肺腑中酣然微醺的天上人间的滋味,可是这也抹不开面子把!” “茵儿当真知道这天上人间的滋味吗?”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幽寒的目光落在她绝美的脸上。 “茵儿,你觉得此时现在这夜晚中的月亮,在本世子眼里又是怎样一种感觉吗?”男人说着将轿帘撩了起,月光便洒落了进来。 夜色已然深沉,平(日rì)里男人寒霜似的脸却有了几分落寞,苏流茵凑近男人俊朗的脸,眼里带着几分疑惑“我又怎知道你的心思!你说?” “这月亮就像边关将士手中的利剑,不过它却落入了敌军的手里,他们将它打造成腰间的弯刀,将这熠熠生寒的的光芒洒在神州大地,就像是在生命尽头瞥见的那束令人胆颤的寒光一样,愚蠢的人们不仅带着期冀顶礼膜拜,还说它是天神赏赐的神光,你说本世子该如 何赶走它!” 苏流茵听得一头雾水,兴许是在为他远在边关的父亲担心吧!便(欲yù)安慰他,笑道:“哈哈!段楚翊,没关系,这太阳出来了,这月亮就自然不见了,你醉了,好好的休息一下,明(日rì)便可以见着太阳了!” “是吗?你说再来一场风暴,它是不是就立马藏起来了!”男人幽幽地说道。 “虽是去的快,不过——”男人的样子,眉宇之间忽然变得有些苦恼,“茵儿,你说那些枝头莳花,亦或是那些弱柳杂草,还经得起这风雨吗?”男人说着轻轻枕过苏流茵的肩头,略有疲怠地闭上了眼,想着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机关算尽,难道就要毁在一个“(情qíng)”字上面吗?曾经的他豁的出一切,现在的他却是如坐针毡,处处不安!现在他的计划之中却是离不开了一个“她”!也许他本不应该觊觎那虚无缥缈的传说。 “咳咳咳……”苏流茵面对男人这样举动,一时便惊住了,干咳了两声,然后有些羞涩地说道,“这红颜笑,还真是够劲,现在还有些辣肠呢!” 只是男人的话语,她本句不通! …… (本章完) 第72章 洞房花烛夜之约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世子爷、世子妃,到了!” 苏流茵隔着轿帘都能够想象到成玉那张毫无表(情qíng)的俊脸。 “好!知道了!” 掀开轿帘,只见杏儿提着裙摆急急忙忙地向她这里赶来。 “杏儿……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小姐,您又喝酒了吗?满(身shēn)的酒气……世子爷这是怎么了?”轻盈少女说着又将目光落在成玉(身shēn)上。 苏流茵一脸莫名其妙地想着:那个分明喝不了酒的男人怎么一时清醒,一时又糊涂?又看向杏儿,道: “段楚翊方才吃了酒,现在正醉着,屋里可掌了灯了?再叫人去打一些(热rè)水来!” “世子爷又醉了?屋里早已掌了灯,杏儿这就去打(热rè)水来!”杏儿满腹疑惑地朝门内走去了。 苏流茵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成玉道:“辛苦了,你先扶住世子去吧!” …… 男人睁开眼见着苏流茵嘴里喃喃自语——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冰月之神,秋水之姿,神态缥缈,如落雪映霞,正是惊为天人!正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额头,见着他醒来,眸色一喜: “段楚翊你醒了……” 却见这佳人拿下他额头之上份脸帕,不满地道:“这喝不了酒就不要喝了,每次都麻烦成玉扛你回来!本姑娘也懒得收拾你!” 男人坐其(身shēn)来,趁其不注意,轻轻地啄过她晕粉的脸颊,得意地一笑道:“成玉是本世子的贴(身shēn)侍卫,茵儿是我的妻子!” 苏流茵略带羞涩地摸过自己的脸颊,宜嗔宜笑,此时虽是薄怒微嗔,却依然妙曼无比。 见着印象中一向冰冷威凛的人做出这样不庄重的举动来,苏流茵心里却是感觉十分奇异,奇异之中却是带着几分小窃喜,便缓缓凑近男人的眼睛,“段楚翊,你此时是醉着还是醒着?” 男人将她搂进怀里,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蕴染过她细柔的发丝。 “茵儿你说我是醉着还是醒着,我也不知道了!”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你说!” “这酒果然是解忧的好东西啊!这醉着人但是清醒了不少!还真有苏子“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意味!”男人说着抱紧了怀里的人儿:只是上善若水的不争无忧“,持而盈之,不如其已”的“功遂(身shēn)退”自己全然是争取了不了的,因为自己连做一个平民百姓的资格都没有!同样是风云中诞生的孩儿,在众人眼中,皇上是天之骄子,而他父王不过是战场上的英灵煞气罢了! 苏流茵抬眸正探上他黯淡的目光,抬起纤纤玉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眉宇,道:“苏子无城府,不求功利,他喜揶揄讽谑,发发牢(骚sāo),虽是易造人口实,获罪被贬时尚能作“醉乡路稳不妨行,但人生要适(情qíng)耳。 ”虽是功名惨淡,但是他却是活的开心洒脱,楚翊,将你的心打开一些可好!留一部分空间给你自己,也给我留一些可好?” 男人轻轻握过女人那纤纤玉指,一脸真诚地说道:“茵儿,你可会一直陪着我?我知嫁与我并非汝意,你可曾恨过我?” “……你今(日rì)不会真是喝了酒,把脑子烧坏了吧?突然问我这些干嘛?”;苏流茵想着这段楚翊向来是寡言少语冷面瘫,今儿突然与自己说起这一番话来,一种可能是他疯了,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自己喝多了在做梦。显然,是前者的可能(性xìng)更大一些吧!便又不相信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爱ài)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茵儿,可是(身shēn)体不舒服?为何无端掐自己?”男人满腹疑惑地向她额头探去。 苏流茵笑着牵下他冰冷的指尖,又道:“哈哈……没什么!不过为什么你的(身shēn)体怎么这么凉?”好像自己和他接触之时大半是(身shēn)体冰凉的,难道他是有什么病症不成? 男人显然是知道她对自己的疑惑,略带沉思地说起了自己儿时在宫里受二皇子欺负的事(情qíng)来。 “……” “所以说是他们将你推近了池子里,(身shēn)子才受了寒,还是崔菀柔救了你,怪不得你对那坏女人这么友善!” 看着男人忧伤的眼神,嘴里喃喃自语,这失去了母亲,又被人如此欺负,却是有了几分心痛,“可有吃什么药?” “内虚寒凝,气血亏虚、(阴yīn)阳失衡所致,吃过不少药,已成寒疾,并不得根治!”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每当寒疾发作之时,他便又会想起母亲的死来,这样烙印在心头的疼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他!刻骨之痛,生死不忘! “茵儿……说一些关于你的可好?” 苏流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耳垂,对于她来说,这真实的话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这宿主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是从旁人口中听来一二。若是她说出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而来,只怕是会被当成一个疯子吧! “本姑娘便给你讲一个我做的梦吧!那是在未来的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上天下海皆是常事!人类文明进步,男女平等,这未来的“皇上”可与你们现在的“皇上”不一样,是真正地为百姓谋求幸福生活的,可真是“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sāo);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shè)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茵儿,你这是吃了酒,魔怔了不成?不过你这首小诗倒是念的(挺tǐng)好!”男人说着冰凉的手指便轻轻地滑过了她的鼻翼。 苏流茵见着他一副打趣的模样,目光流转,便知道自己要是说了实话也不得相信,便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在那儿说道:“这 不说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吃了酒就六亲不认,就像是一个十岁小儿一样,上次醉酒还叫本姑娘好姐姐来着!也怨不得这吃酒之人,这酒醒却不记事!”说着又假装出一副十分郁闷的模样来。 “茵儿,是吗?本世子当真有叫了你“好姐姐”?你这是满嘴的胡话吧!你可真是有这全应天城里的一张巧嘴,但就是整天胡思乱想的东西太多!都忘了自己的(身shēn)份是什么?别人可都记着!这府里上上下下可一直在念叨着!”男人一脸神秘地凑近她,眼里却是多了几分温柔的光芒。 “……你在扯什么胡话?我……不就是这名分上的世子妃吗?”苏流茵说着脸颊生出几分绯红来。 “本世子,可还记着呢!什么时候我可以见见我那四五个孩儿?” 苏流茵见着男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只觉此时自己的脸颊已经发烫了起来,便忽地腾(身shēn)坐了起来, “本姑娘醉了!!这大好的睡觉时间还在等着我呢!我……就先回房了!就不在这儿瞎扯这些不打紧的闲话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味邪魅的笑容,轻而易举地将那丽人拉入了他的怀抱中,尤如怀抱(春chūn)风,男人轻轻地将头枕在她那一双玉臂之上,在她的耳畔轻轻说道:“茵儿,你到底何时才可以接纳本世子?” “我……这还没……准备好!”苏流茵埋着头一脸羞涩地说道,又抬起头来将目光落在它处,“本姑娘可不是随便的人,你之前不是说我只需要配合你演戏吗?既然是做戏便做全(套tào)!这有了八抬大轿,可是还差了这在府里的布置……” “唔……”苏流茵瞪大了眼睛。 男人深深得长吻之后,抬起头来笑道:“茵儿所言可是洞房花烛夜!” 苏流茵从他怀里挣脱,又跳下了(床chuáng),“你这还没金榜题名呢!在想些什么,小心你家的老祖宗不放过你!” 说着话,她已经后发先行,提着裙摆半云半雾地跑到屋子前面去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通红的?难道是您吃了酒还的缘故!”杏儿撞见自家小姐一脸慌张的模样,便略带担忧地问道。 “茵儿,本世子全都听你的,明(日rì)就把你这心事了结了!”男人懒懒的声音在从屋内传来。 “小姐,这醒酒汤……!” “给我吧……”苏流茵说着仰头将它喝尽,便抬腿阔步朝自己屋内走去。 杏儿满腹疑惑,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世子爷这么温和的语气,还有小姐的心事又是何事?难道小姐想回姑苏了不成?那世子爷的意思便是明(日rì)让小姐回姑苏吗?少女想着又肯定点了点头。 “小姐……您明(日rì)是要回姑苏吗?让杏儿也陪您一同去吧!杏儿也有些想夫人老爷了!今 (日rì)可得好好收拾一番才行!” 显然苏流茵并没有听见杏儿的话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轰隆轰隆地炸开了:自己这是喜欢上了他吗?不对,是这段楚翊是喜欢上了自己吗? …… 苏流茵躺在(床chuáng)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又浮现出和他的一幕幕来,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洞房花烛夜,段楚翊——自己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又用被子将头蒙住,自己这样子到底是怎么了?不行……自己不能熬夜,明(日rì)起来气色定是不好!淡定!这些愚蠢的想法便都把暂时拋去脑后吧!睡觉…… 此时的段楚翊,闭上眼正回味其女人的余温来,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暖暖的微笑来——自己确实对她动了真(情qíng)了,正所谓(情qíng)不知何起,一往而(情qíng)深! …… (本章完) 第73章 堤岸送客人终散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小姐快起(身shēn)了!今(日rì)不是要回姑苏吗?” 苏流茵睁开眼,只见少女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正瞪着一双杏眼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几分光亮, “青姨和曲儿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小姐呢!” “……杏儿,你是不是没睡醒?” “小姐,世子爷来了……”苏流茵听着门外青姨的声音,也顾不得对杏儿的满腹疑惑,便腾地跳下(床chuáng)来, “等等……我在换衣服……”苏流茵大声喊道,又急急忙忙地跑到梳妆台前,“杏儿,世子爷送我的素纱蝉衣在哪儿?快帮我找找!” “是,小姐!” …… “小姐,您好了没有?” 一声应答,便像是(春chūn)草在微风里发了芽!苏流茵对镜又理了几番云鬓,在杏儿的满脸疑惑之下,女人强装镇定地起(身shēn),轻移莲步,便向卧房门走去,许是心中有喜,本来已经有几分饥饿的她却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见之便会想起那经历严东雪藏霜打的(春chūn)芽,在(春chūn)风里尽(情qíng)释放她的魅力。 行至门前,苏流茵顿足踌躇了几分,便徐徐打开了门,风吹仙袂飘飘举,暗香袭人芳馨满体,见着背手长(身shēn)而立的男人,又暗暗想起昨(日rì)的事来,不由得两颊飞红,略微羞涩地说道:“我……换好了!有何事?” 男人转过(身shēn)来,寒冰似的眼眸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轻施粉黛,正应绝世容貌,轻若云烟的衣衫隐隐约约可见那极致妙曼的(身shēn)姿来, “茵儿,昨晚睡得可好?” 苏流茵脑子一怔,“什么……”难道这家伙昨晚是醒着的,真是太尴尬了。 “茵儿不去送送苏将军吗?再晚便赶不上了!”男人说着背过手阔步向前走去。 “嗯……”苏流茵缓过神来,“兄长今(日rì)要回姑苏了吗?”说着便又向追上男人的背影赶去! …… “杏儿,你拿着这包袱干嘛呀?”曲儿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可(爱ài)的少女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你们不收拾东西吗,小姐要回姑苏了!” “杏儿,你不会是傻了吧?”五福笑着轻轻扯过她的发髻,“这小姐是随着世子爷前去送战小爷了呢!不对,应该是这威风凛凛的苏将军才对!” “青姨,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还以为小姐的心事是因为想念姑苏了呢!”杏儿一脸委屈地看向青姨。 青姨笑着拿下她肩上的包袱,笑道:“好了,你这傻孩子,快把这包袱放回去吧!还要赶着去送小爷一程呢!再晚就赶不上了!”【!…(爱ài)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杏儿满腹疑惑地拿着包袱向屋内走去,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感叹道:原来不是要回姑苏啊!最近自己这脑子可越发有些呆了!难道小姐的心事便是前去送小爷吗?又想着自己方才的一番举动来,不由 得垂下了脑袋! “杏儿……你不会是真傻了吧!赶快去将包袱放着,我们在门外等着你!”五福挥屋着手臂大声喊道。 “这世子爷虽是表面威严冷淡了一些,但是却算得上一个好主子,这马车虽是咱没有福气坐,可是这还特意给咱们备了一辆牛车呢!”五福坐在马上,一脸得意地说道。 “五福,你又没有学过这赶牛车?你坐在那车前干嘛?”杏儿看着他神气的模样眉头微皱,略有不满地叫道。 五福瞥了瞥嘴,“这……马夫请假了……再说,不会难道还不会学吗?不就是行时为驾,止时为驭,这醉里念叨着不同的口令时配合着缰绳的牵拉,再配合马镫的控制,这马儿自然便是跟着咱的口令,停止,转弯,小步跑,跳……这有何巧?都有一(套tào)统一的口令,只不过不同地方指令可能不同而已,不过就凭我这聪明的脑袋还怕学不会区区骑马的动作吗?” “五福,这……是牛车!你这叫牛头不对马嘴!”曲儿说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众人自然是哄笑了起来…… …… “段楚翊,你说这成玉是不是被你带坏了不成!连这臭脸摆的还是和你一个模样!”苏流茵掀开轿帘,正望着成玉(挺tǐng)拔的背梁,那驾车的男人正一丝不苟的牵着缰绳。 男人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道:“本世子何曾(允yǔn)许你看别的男人了!这驾车之人眼睛是不能随意张望的,只需凝神注视前方即可。也不能在驾车之时随便谈天说地,大声呼喊,更不能随意往后看——所以他是不会注意道(身shēn)后的茵儿,还有这坐车的人可是不能对着窗户外的事物指指点点,皆是失礼的行为,看来茵儿的女诫还需要好好研读了,本世子送与你的女德之篇可有好好研读?” 男人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又道:“以后这出席各种场合都需注意礼节,对于不同的人行礼的规范也各不相同!可分为大小中三礼,这“小礼”只需微微欠(身shēn),“中礼”则需扶着马车上的轼(马车的车厢,舆前部的横杆即轼,可以凭依扶手)并且颔首,而“大礼“则需人从马车上下来后再致敬行礼!”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 行至岸边,苏流茵便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到船头甲板上那个临风伫立的男子,心里忽然尽是惆怅。 长(身shēn)而立的男子转过脸来看向那绝美的丽人,见着她愁眉苦眼的模样,便已感应到她的(情qíng)绪,对她摇了摇头,示意无需纠结。又看向与她同来的段楚翊,笑着颔首道:“世子爷,家妹就交与你照顾了!此去不知何(日rì)又可再见,保重!” 并肩站立的男人轻轻牵过苏流茵的纤纤玉手手,道:“苏将军大可放 心!本世子自会照顾好茵儿!” “战哥哥……”苏流茵又向前踏了一步,眼泪却不自觉涌了出来,便扯过(身shēn)旁男人的衣角,擦了擦眼睛,道:“战哥哥……今(日rì)便要走了吗……你再陪茵儿几天……可好?茵儿保证不……惹你生气……也不跟你添麻烦!” 俊逸男人背过手,兰台公子,风动衣袍,他嘴角扯过一丝暖暖的笑容来,道:“此去心事下江南,过眼云烟随风散,处处皆归巢!边关告急,兄长不宜再久留,回姑苏看了爹娘,便会奔赴战场!” “小爷……” “是五福啊……青姨……你们怎么来了?今(日rì)我这便是(热rè)闹了!” “小爷,怎么今(日rì)就要走了?就烦请您替老奴问好了!”青姨站与牛车旁微微福(身shēn)。 “定会带到!不用担心……就请你以后多照顾茵儿了!” “老奴自当尽心!” …… “战小爷……”杏儿看了苏流茵一眼,想了想到:“您再待一天吧!小姐很伤心啊!这舟车劳顿,小爷孤(身shēn)一人,也实在累!不如休息好了再走!” “照顾好小姐吧!”男人说着转(身shēn)向船舷走去,又看向侍立在一旁,眉宇之间有几分儒雅书卷之气的男人,道:“墨止,走吧!” “战哥哥……”苏流茵说着便(欲yù)向甲板跑去,却被(身shēn)旁的男人紧紧抓住了,并投与她一个安稳的眼神! 萧战转过(身shēn)来,眉眼一笑道:“茵儿,还有何事?” 苏流茵强忍着眼泪,道:“兄长……可会……孤独……?” “这江船扬帆而下,不出数(日rì),便会到达姑苏,一路上也有墨止做伴,天清气朗,阳光普照,正适合眺望这大好江景!不会孤独的!”男人说着便旋(身shēn)进入了船舱去,再也不肯向外看去半分!“墨止,叫船家走吧!” 苏流茵含着泪笑道:“战哥哥……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平安回来!” 段楚翊(性xìng)(情qíng)冷淡,平时又不愿与旁人多说话,只是紧紧地站在那里,目送那江船越行越远。 待江船的影子再也不看见了之后,苏流茵转过(身shēn)来,“走吧!” 虽然是短短的相聚时间,这人一旦离开,却是如忽遭生离死别,这古代出门用上个一年半载皆是常事,只是下次再见之时,又不知道是该是何年月了? “茵儿,想哭便哭吧!”男人说着紧紧环抱住她,“方才本世子还以为就要丢失我最贵重的东西了……!” 一句话,却是让苏流茵放声大哭了,这句话感觉像是在为她量(身shēn)定做的一样,她丢了现世的父母,又丢了异世的爹娘,现在她又丢掉了自己曾经的(爱ài)恋之人…… “小姐……”杏儿一脸担忧地看向她,眼底也闪现出了晶莹的泪花来。 良久之后,哭 声歇住,擦了擦眼泪,苏流茵从男人怀里探出头来,盈盈举眸,道:“段楚翊,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本世子定不负茵儿!”平(日rì)里一脸寒冰的男人此时正面含微笑,抬起手来轻轻刮过绝美女人的鼻梁道,“往后余生结发夫妻,恩(爱ài)不疑,只求逍遥自乐,白首不离,以终天岁!茵儿我都记着呢!” “我们就先回去吧!不要扰了他们!”青姨笑着转过(身shēn)去对他们说道! “小姐现在和世子爷的关系可真好!”正看在兴头上的曲儿又一脸疑惑道,“我们不说话,就在一边看看,也不行吗?” “对对……青姨!咱们就看看小姐吧!”杏儿笑着又将目光落在二人(身shēn)上。 “不行!”五福神态坚决,摆了摆手道,“这可是小姐头一回和世子爷如此融洽,一点都不能打扰!” “……好吧!”杏儿,曲儿无法,只得跟青姨、五福一起坐牛车离开。 “五福,你这次可要好好赶牛,不要再让它朝四处撞去了,要是撞上了人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曲儿,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若是信了你!只怕这牛车都得飞上天去了!” …… “茵儿,我们今(日rì)去街市玩可好,茶楼酒肆,随你!” 苏流茵因为才哭过,看起来有些神思困顿,便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成玉,备好马车,前往南市街……” “是!” …… (本章完) 第74章 癞头公子行船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秦淮画舫游船自是不少,有舫匾“笔锭如意”:一枝笔、一锭银子、一支如意,谐音“必定如意!“画舫红楼岁月吞,柔姿倩影梦中存。”胡敬德洗马、小秦王跳涧,自不必多说! 画舫并无厨房用地,常有酒船(沙飞船)跟于其后,于是画舫在前,酒船在后,橹篙相应,放乎中流,传餐有声,炊烟渐上。 还有一些卖点心的小划子穿行于湖上画舫之间,向游玩的文人墨客,纨绔子弟卖一些时令小吃。 有名满京中的美艳动人的歌姬,弯眉微蹙,双目似喜非喜略含(情qíng),头戴玉簪珠钗,生的花容月貌,风(情qíng)万种! 又或是强颜欢笑,暗暗伤神籍籍无名的风尘中女子,此时正抱着琵琶婉转柔肠的弹着一曲不知名的曲子!自然有这嗓子,皆是好比那百灵鸟托生的。 [乔木查]想秦宫汉阙,都做了衰草牛羊野。不恁么渔樵无话说。纵荒坟横断碑,不辩龙蛇。 [庆宣和]投至狐踪兴兔(穴xué),多少豪杰。鼎足三分半腰折,知他是魏耶?知他是晋耶? [落梅风]天教你富,莫太奢。无多时好天良夜。看钱奴硬将心似铁,空辜负锦堂风月。 [风入松]眼前红(日rì)又西斜,疾似下坡车。晓来清镜添白雪,上(床chuáng)兴鞋履相别。莫笑鸠巢计拙,葫芦提一向妆呆。 [拨不断]利名竭,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惹,绿树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补墙头缺,竹篱茅舍。 …… 有男人抱着酒坛子趴在船沿上,听着那小曲儿也不动容,莺声燕语常绊耳畔,也只闷头喝酒。 …… “段楚翊,你让成玉回去了,我们一会儿怎么回去?”苏流茵低头拈带,眼里皆是落寞。 “茵儿不喜欢这街市吗?” 苏流茵抬起头来,看向近处的景致,道:“喜欢,这秦淮河,商船、乌篷船、游船、竹筏……都与姑苏地段的很相似呢!只是这姑苏船上的姬娘话语吴音软侬,竟教人更加怀恋呢!” 男人仔细瞅了瞅眼前的女子,芙蓉为面玉为肌,绝世面容下藏不住的忧伤神(情qíng),竟更添几分姿色!若是此时离开的是自己,她也会为自己这般难过吗?若是问起自己现在心境形似几何?却是有了一种水中镜,月中花的无力感,如雾里看花,自觉那女子似近还远也无分明了。【¥(爱ài)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这时候,住在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却是真切地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开眼前的女子。 “茵儿有何伤心之言皆可说与本世子听!” “无它!不过是“人生自是有(情qíng)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苏流茵说着正怼上男人的目光,没好气地说道:”本姑娘眼底并无风月之(情qíng),这可是满满的 兄妹之(情qíng),你不必再打量我了,快把你眼珠子收回去吧!” 男人轻轻捂住她的嘴巴,眉梢眼角皆是温柔之意,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喜欢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茵儿的嘴巴,也会从你眼睛里跑出来。疲惫也是藏不住的,当你撒谎掩饰时,你的面容早已出卖了你。” “茵儿有多喜欢苏将军?” 苏流茵一怔,又用纤纤玉手握下他的手,在心中忖念了一番:难道这厮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便仔细凝起眼前的男人来。看了一会儿,却见本来冷若寒冰的男子温柔一笑,又抬起手来轻轻刮过自己的鼻梁。 她转过(身shēn)去,稍稍展动了一下(娇jiāo)躯,伸了一个懒腰,将白皙如玉的手儿背到(身shēn)后,盈盈举眸看向男人,旁人若是将目光落入她眼中,便有如似浸入了澄澈清冽的清泉般的美妙体味。 女人眉目又忽然若有所思,又展眉盈盈一笑道:“段楚翊,我饿了!” 只道这逆水寒剑斩不断红颜一笑! 对于吃饭这问题,苏流茵向来不含糊,说着便拔腿便要去寻一处酒楼,大吃一顿。 “茵儿……”男人轻轻叫住她,“可想去坐那沙飞船?” “好啊……不过我太饿了,先去吃了饭再坐也不迟!”苏流茵摸着咕咕的肚子一脸嬉笑道,一扫方才的忧伤神(情qíng)。 “这沙飞船便是专门供应船宴的镫船,方才冒着烟常现(身shēn)于画舫周围的便是了,专供饮食酒浆,每每载酒卷艄船,其船舱中有炉灶,可拥筵前水碗五侯鲜!”男人说着拉过她便向桥边走去! “茵儿去了定然欢喜!” …… 段楚翊唤了船家,苏流茵便随男人上了船,船中放三两张桌子。船舱是用蠡壳嵌琉璃做窗户,这种贴有薄薄的贝壳片的窗户,名为“蠡壳窗”,桌椅造雅致,舱内摆放着香炉、插有时令荷花,一切装置都极尽优雅。 正当苏流茵伏(身shēn)于桌案,琢磨着用这荷花盛酒可否使酒香更有韵味,却忽然隐约听到(身shēn)后传来一阵喧嚷,她回头一看,正看见近处画舫有一(身shēn)躯庞大的男人在大着嗓子咆哮,原来是自己那头上的冠巾掉入了水里,露出了癞头,自然疾呼大叫!癞头纨绔贵公子,大腹便便,美人倚怀,抱住怀中的美人又高声唤来小厮去打捞!自然引来众人的一阵嬉笑! 苏流茵再仔细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个高声呼叫的肥胖纨绔公子,不仅癞头,还长的奇丑无比,那美人在他怀里(娇jiāo)笑,叶殇无声,红颜福浅,躺倒尘埃,好一个无暇美玉遭泥陷!便回过头来不想再去看! “公子……快吃吧!” 苏流茵隐约猜到些什么,这女子不会是在给他喂食吧!这画面太美好自己却不敢确信;回过头,仔 细侧耳倾听,正听到风中传来几句话: “潘公子,不就是一个帽子掉了吗?待会上岸后再去帽店买一个好了!” “行了,别在那撅着(屁pì)股找了,听见了没有?柳姑娘说不找了,就不找了!”那肥胖癞头公子高声呼道。 “算了,你这小子还是去这河里泡一会儿!在大爷我这儿碍眼!”说着一脚便将其踹了下去! “记得在这河水里多泡一会儿,醒醒你那脑子,也不亏今儿和大爷我这来一番。” “唉,那位小爷,下手还真狠啊……” 自然嬉笑之中又夹着几声非议。 听着这些话和扑腾的水声,苏流茵不(禁jìn)回了头,见这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满脸堆笑地凫在水面上,看这模样是早已习惯了自己主子这样的行为吧!看着那小厮游着水去了一个角落,笑着呼了声“大哥”,又爬上了一个灰粪船,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流茵又回过头想看看那段楚翊现在在做什么——这一看,却让她大吃一惊!那昨(日rì)才醉的男人,不知怎么就在自己重新回头的一瞬间,已经拿起酒来咕咕喝起来了,又回复了他面色清冷的模样,见着自己回过头来,他递与了一个酒杯过来。 “段楚翊…~你不会是最近吃酒吃上瘾了吧?……你知不知道成玉方才已经回去了?本姑娘待会可扶不起你!” “啊……!” “啊……”苏流茵转过(身shēn)去,一脸不满地看着笑意吟吟的男人。“戴昱……你是不是有病,怎么尽在人背后做这些吓人的事?” 戴昱若穿花蝴蝶,势如飘风,来去又没个影子,吓得她花容失色,苏流茵正准备“暴揍”他一顿,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转眼间便来到他面前,一边瞪视段楚翊,一边拂过折扇。 “段楚翊……你竟然又再喝酒?” 段楚翊也并不搭理他们,拿过酒壶又倒起小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戴昱,你怎么在这儿?下次再吓本姑娘我就将你踹下河里去!”苏流茵恨恨地说道。 男人挥着折扇,笑道:“我这不看你们的饭菜要煮好了,这不前来体味一番这船中美味!你是不知道,这些船家一个个都有一手做鱼的绝活,那滋味让多少文人墨客为之倾倒。” 说着又向远处的画舫女人招了招手,大声喊道:“思儿姑娘……!” “戴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吃,也不带上思儿……!” “下次本公子做东,便带上你!” …… “罢了,就当看不见他!”苏流茵扶额一阵无奈,又在心里哀叹,这有一个酒痴傻傻的吃酒,又见着这厮,觉得很是无语,忙叫住段楚翊道: “叫你别喝了!若是等下你喝醉了,本姑娘便把你扔在这船上,再装作不认 识你!” “……茵儿,你在说什么?” “嗯?!段楚翊……你没醉啊?”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男人眸色一喜,看着自己深深中意的女子依旧近在咫尺,一张神仙妃子般的颜容正在自己眼前摇晃。 “茵——”正要再次叫出“儿”字,男人却突然停滞,一头栽倒在这桌面上。 二人一脸惊讶! “楚翊,你这是醉了吗?”戴昱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戳面前的段楚翊,却是全然没有反应! “几位客官!菜来了!”年近半百的船家笑着端上来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鱼来。 “这位客官是……?” “嗯……我的一位朋友……再添一副碗筷吧!”苏流茵笑着解释道。想着这戴昱在这儿,待会儿就不愁没有人将这醉倒的段楚翊运回家中了吧! “戴昱,吃吧!本姑娘邀请你了哦!” “我怎么觉得茵儿这笑容很是奇怪啊?” “你想多了!” …… (本章完) 第75章 神仙丽人招癞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船家,再来一壶酒……”不知何时醉倒的男人已醒来又仰头展手地喊道。 又看向对面绝美的女子,肌肤如雪,整个(娇jiāo)柔的(身shēn)躯在素纱蝉衣之下隐隐若现,里面的芙蓉云雾罗裳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茵儿,你还在啊!陪我喝一杯!” 苏流茵满腹疑惑地伸出手,正准备探一探他的额头,却被他轻松捉住, “加冠之处不可触!” 苏流茵尴尬地抽回手来,一脸嫌弃地说道:“谁要摸你啊?我这是想要看看你是清醒着还是醉着!” “客官,酒来了!”船家笑着拿过一大坛酒来,“爷,这小壶的酒已经没了!只剩下这一大坛的酒可行!” “船家,拿回去吧!”戴昱看着段楚翊一脸正色道:“楚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何模样!清醒一点吧!” “拿——过——来!”段楚翊抬起冰寒的眸子来,看着戴昱一字一句地说道。 “二位,别生气,这有话好好说!”苏流茵嗅着空气中的火药味,一脸担忧地停下筷子:这原本是好基友的二人,今(日rì)怎么争锋相对的,他们又是个个功力不浅之辈,若是打起来,还不得把这船掀翻了! “几位客官,这酒……”船家挠着后脑勺,不知何去何从! “拿……” 不等他说完,戴昱忽地拽过他的衣袖,向船外飞(身shēn)而去,提气款款而行,以足尖轻轻点水,水波((荡dàng)dàng)漾,(身shēn)形飞落,飘忽不定。时而若穿花蝴蝶,时而若点水蜻蜓! 待苏流茵再看时,二人已经脱(身shēn)数丈远。 “圣人忘(情qíng),最下不及(情qíng);(情qíng)之所钟,正在我辈。楚翊,你不要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要什么?”平(日rì)里温文而雅的男子正拽着他的衣领,一脸凌厉地看着他! ““君子之交淡如水”,本世子何时需要你来这番提醒了!”段楚翊说着翻(身shēn)挣脱他的手,凌风踏浪,形如烟波,在水面疾行,运气绷足提(身shēn),迅速向一船的顶棚跃去。【!~(爱ài)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戴昱紧跟其后,挥开折扇向他而去,却被其俯(身shēn)轻易闪过,反疾出左手向他的发带袭去。 拂扇掩面的男子又运气提足向后退去,“你可知“势利之交,难以经远。士之相知,温不增华,寒不改弃,贯四时而不衰,历险夷而益固。”君子之交而非酒(肉ròu)朋友,不是(日rì)(日rì)往来,而呼平淡。不知趣,该打!” 说着又合过折扇点水踏波向其扑去! 一时众人皆是被他们吸引住了目光去。 “哇……这俊俏的公子打起架来这路数都是令人叫绝,果真是不一样!” “可不是嘛……有些人只会在别人的背后踹(屁pì)股!” “小声一点,别让那癞头听了去了,然你我二人这画舫可就保不住了!” “别说这个,你说哪个公 子更好看,我识的那个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这姐妹中该有人给他唱过曲儿……!” “令外一个看着眼生的很……” …… “这两人,今(日rì)是去拜了关大爷不成?”苏流茵垂首掩面一阵无力感,又抬起头来大声喊道: “段楚翊……你给本姑娘回来……若是掉进了水里,到时候可没人……救你!” 男人听着女人的声音,勾起嘴角淡然一笑,见着戴昱的折扇又挥了过来,便又运气回旋悄然越过! …… 苏流茵见着男人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反而是又纠缠到了一块去了,便又急冲冲地跑去船沿边喊道: “戴昱……别打了……段楚翊,喝了酒……脑子不清醒!” 她这一喊,没有惊动两人,倒是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女人是谁啊!?” “我知道了!定是这两人为了争夺这同一名女子,这才打了起来!” “你看,她长的真美,比这里的如是姐姐都要美上好几分!不……比那几位秦淮八艳中的姐姐们都还要美!” “美又如何?我这都没有听见过她的名号,还不是和咱们一样是这勾栏瓦舍的泥陷之物!” “我看不像,倒像是这那个府里的千金小姐,你看看人家这气势都和旁人是不一样的!” “哪有大家闺秀和两个男人来游船的?” …… “船家,快帮帮我,他们打起来了……”苏流茵的声音显得急切而无力。 “小人能帮你什么?两位爷这功夫了得,小人不过是一粗鄙船夫!”那船家见着那绝美女子,虽是颇为动容,也想帮助她,只是自己的(身shēn)份地位都不敢让其轻言妄动,心里自然有了算计,这眼前的几位客官个个看起来皆是贵气十足,弄不好要掉脑袋的事,他可不敢轻易去触碰! “那个男人……他是我的丈夫……你也猜的到他们皆不是寻常之人,他方才喝了酒的,一喝酒他就会乱了神的!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吃了这河水,船家你觉得自己可以置(身shēn)事外吗?既然不能何不赶一个聪明?”苏流茵见着那船家为难的模样,心中自然有了几分度量,便恢复平静,一脸正色地对其说道。 “姑(奶nǎi)(奶nǎi),请您讲!小人照办就是!”那船家显然是被她唬住了,连忙拱手作揖起来。 “你不用如此……你这年岁和我父亲差不多了,叫我姑娘即可!” “这个……不是小人不愿相助,只是小人得罪不起各位爷呀!我这在水上漂了大半辈子,这各种大爷小人都得见了,您可要保证小人的安全啊!”那船家显然是害怕自己受到什么牵连! 苏流茵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他便也满脸堆笑着装出十分(热rè)心肠来。姑娘,那要小 人怎样才能帮你?” “你无需做些什么,就将这船划到他们那里去,若是我去了,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停止下来!”苏流茵站起(身shēn)来看向他装出一番平淡的模样来,见着二人方才的表(情qíng),想来这是动真格的了,难免心里又对他们担忧起来。 “你放心,他们不会伤你的!你只管划好你的船便是!” “是!姑娘,小人这就去划船,你放心,一定赶着划去!”那船家自然是既焦急又迷惑,想着自己这平头百姓断断是得罪不起他们来的!又向后舱唤了一声长生。 “小子,快来帮着爹一起划!” 苏流茵听着如此熟悉的名字还以为是自己在官船遇见的那黝黑水手,便回过头去,却看见一个**岁怯生生的男娃来! “长生,你去划另外一头去!” 苏流茵见了,却是于心不忍,想着这么小的孩子定是做不了什么,便笑着向他走去道:“小长生,姐姐来划吧!” 那船家看着苏流茵,见其并无敌意,便满脸堆笑地说道:“姑娘,您这样的千金之躯,哪里会做这粗活,您放心,就交给他吧!” 小长生见着她却也是眼眸一亮,如此漂亮的姐姐也是他在这里初次得见。 苏流茵笑着拿过小长生手里的桨笑道:“小长生,姐姐来划就好了!” …… “那位划桨的姑娘……是……谁?”那癞头贵公子不知何时已经从温柔乡醒来了,见着绝美的女子便瞪着眼珠子叫道。 他(身shēn)旁的歌((妓jì)jì)不经意地一嘲,又笑着柔言柔语地说道:“公子,这女子是那里打架的两位公子的老相好的,您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这既然都脚踏两只船来了,再加一艘本公子这贵船又能如何!”那癞头色眯眯地说道,又唤了一声:“小子,还不快给大爷我划过去!” “公子,你这方才把人家踹进水里去了,这哪里还有小子,咱们继续睡吧!”那歌((妓jì)jì)好言劝慰道,那位绝美的女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她可不想搭着那癞头招此横祸! “睡什么睡?你这歪鸟货!这看着了金丝雀还要你这((贱jiàn)jiàn)蹄子不成,你还不给大爷我去划!”那癞头腾地跳起(身shēn)来吼道。 “公子……” “少他娘的给大爷我废话,还不给大爷我去划,非要大爷我将你也踹进去醒醒脑子吗?” 她自然是奈何不了眼前的癞头,只得提着胆子悻悻地去划桨去了,想着等会回去定要去拜拜神去,尽几(日rì)遇着这没脑子的凶狠癞头,可不能就这样栽了! “喂,听见大爷的话了吗?还不快动手去给爷爷划去!”那癞头却是十分(性xìng)急了。 “这、这……”那歌((妓jì)jì)却是一脸的无奈神色,也不敢干巴巴地立在那儿,也挽起罗袖来划了 起来,暗暗骂起那不知死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ròu)的癞头来。 “这美人儿,老子就看着他们这鹬蚌相争,再去收利!” 这神仙丽人后面跟着一个癞头,这看戏的看戏,说笑的说笑,苏流茵却是混然不知罢了! …… “漂亮姐姐,你要长生帮忙吗?长生方才找到了一个桨!”小长生说着也拿起桨有模有样地划了起来! “小长生去玩吧!你听姐姐说,你太小了!这个年纪就应该开开心心地玩!虽然姐姐着急去阻止两位大哥哥打架,但是也还不需要小长生来帮忙哦!小长生以后长大了帮你爹爹就好了!” 苏流茵笑着转过(身shēn)去,正(欲yù)继续划桨,却见着一个色眯眯的癞头的庞然大物正从邻舫向自己扑来,吓得大叫了起来! “你给我滚……”苏流茵正(欲yù)拿起船桨向他打去,却被一桨抢了先,正落在那癞头上,他缩回(身shēn)子,又扑倒在其舫中,那画舫却是颠簸了好几番。 …… (本章完) 第76章 明月清风久相违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你这毛头小孩,(奶nǎi)都还没断吧!既然还敢打大爷我,看大爷我今儿不收拾你!”那癞头公子说着扭着肥大的(身shēn)躯就要扑来。 苏流茵将长生藏于(身shēn)后,道:“你这癞头,还敢口出狂言,我夫君打架可是很厉害的,识相的话给本姑娘赶快滚!” “长生,快到爹那儿去!” “哈哈哈……护着这三姓的奴才崽子干嘛?癞头也好,豺狼也罢,都比不上一句“狐媚偏能惑主”,人生得意须尽欢,姑娘还不快到大爷我怀里来!”那癞头(阴yīn)惻惻地说道,往后打望便又呼了一声。 “柳儿,快再往里划一下……” “你这癞头,要是你胆敢再动一步,我就用这船桨打死你!”苏流茵握紧了船桨恨恨地说道。 “小美人儿,打死我,我也愿意!”那癞头说着一把夺过来那船桨,便扭动着肥胖的(身shēn)子要往她的船上去。 苏流茵连连后退,正值那癞头的脚要踏上来之际, “去河里泡着吧!”齐刷刷的两只脚踢到他肥胖的(身shēn)躯上,那胖子便“扑通”一声掉了进去,一时水花四溅! “段楚翊……戴昱……你们……”苏流茵眼角噙着泪光,被那丑陋的癞头调戏后自是久久不能自已。过了一会儿,她方才收了眼泪,许是为了排解心中的难过,便转过(身shēn)去满不在乎地说道:“段楚翊,方才叫你不应,现在倒是看着我出了丑便来了!” “茵儿……”段楚翊看着女人落寞的背影,便飞(身shēn)而去! “二位大爷……求求您们饶命啊!小女子是被那癞头((逼bī)bī)迫划船的,而不是有意要冒犯姑娘的!”那柳儿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连连求饶。 “罢了,罢了……本公子见不得这女人哭,你起来吧!”戴昱扬了扬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柳儿看着那癞头渐渐扑腾没了力气,便急得大声喊道:“大爷,再求您一事!这可不能闹出人命来啊!这癞头可是当今吴尚书的儿子啊!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若是有一个三长两短的,小女子这小命也保不住了!” “哦,是吴淳夫这老儿的儿子啊!没事,让他再泡一会儿吧!”戴昱说着也飞(身shēn)而去,叫了船家开船。 “还愣着干什么?这人都走了,还不赶着去救你家的主子!”柳儿说着将脚上的绣花鞋脱了下来,朝划着灰粪船而来的小厮扔去!嘴里又骂骂咧咧地说着些什么话来! …… “茵儿……”段楚翊一脸歉意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苏流茵抹过脸上的泪,又向一脸后怕的小长生走去,一脸关心地问道:“小长生,你有没有被吓着?那坏人已经下水喝水去了!” 长生仰起稚嫩的小脸来,怯生生地说道:“漂亮姐姐,长生不 怕……!” 戴昱挥开折扇,向她走过去,道:“茵儿姑娘,你就别生楚翊的气了,这人立于天地之间,处于江湖之中,就会遇见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这癞头的无耻你得以见识了,下次出门在外便会多了一分心眼,也不为坏事!” 苏流茵瞥过头去,道:“若不是你们无礼取闹,你好端端地要和这醉鬼打起来作甚,无端本姑娘又怎会受如此惊吓,这下反而还是你有理了不成?” “茵儿说的有理,是我们错了,我方才只是一时兴起,想和戴昱过过招而已,自古识人、交友便是一门学问,这古话说的好,“宁交双脚跳,不交胖胖笑”!戴昱不过是提醒了本世子一些事(情qíng)而已!”男人轻轻地将纤长的手指搭在苏流茵的削弱的肩膀上! “是吗?那他提醒了你什么?你说来听听!若真是告诫了你一些成全你自己的法子,今(日rì)的事便也作罢!”苏流茵说着拂过他的手,径直向长条凳走去。 “不过是明月清风久相违,恩怨(情qíng)仇化不了!”男人将目光落在远处淡淡地说道。 苏流茵转过脸来,看着男人冷漠的脸庞,道:“段楚翊看不出来你还真痴,哪里来那么多不痛快?换了我,只要好好每天活的开开心心地就行了!” “好……”男人的眸色黯淡下来,好像被勾起什么痛苦的回忆,却是轻描淡写地轻声说了一句。 “希望茵儿一生皆不会为这世俗若累!”男人说着背过手,眼底看不出(情qíng)绪来,又悠悠地说道:“茵儿平生所遇残酷之事,希望在遇见本世子之时便已经到了尽头!” “我……”苏流茵自然是知道他有一段痛苦的童年记忆的,她又为自己方才的一系列行为后悔了起来,想要辩解,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才好。 …… 与船家和小长生告别后已是黄昏,腿去了暑(热rè),残阳映丽水,画舫歌((妓jì)jì)形影腾腾相依偎,尤唱红(日rì)西斜风入松。 苏流茵一行就径直上了岸,在水里待了大半(日rì),便想着去岸上的街市看看,三人走街串巷,戴昱挥开折扇,俯(身shēn)贴耳地一脸笑意吟吟地和来往的女子眉来眼去,又跟在段楚翊俯(身shēn)贴耳地说着一些话,遇着这样的冰冷之人,自是毫无共通之处,每每只是落得段楚翊在忍无可忍时驻足,对着他冷眼相看,这才安分! 在戴昱和那些女子眉来眼去之时,苏流茵和段楚翊偶尔有独处的机会,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却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苏流茵再向后看时,只见着自己(身shēn)后的男人又被戴昱拉过一旁,在说着什么话,自己也听不清! “楚翊,我跟你说正经的啊,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戴昱说着又看了看前方不徐不急地走着的绝美女 子。 “说……” “我觉得你这世子妃古怪的很?却又是说不上来是何处?这时而(性xìng)子安静,时而又是全然没有规矩,有时候还做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qíng)来,又亦或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从我初次见着她便又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的(身shēn)上有一种和寻常女子差不多的气息,又有另外一种和她们截然不同的气息。我琢磨了好一会儿,有时竟觉得她不像是这世界上的人……” “如何觉得?” “呃……”戴昱合过折扇,又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你这会不会是因为她不是人……” 段楚翊(阴yīn)着脸转过(身shēn)去,又满脸寒冰地看向他。 “嗯……我……我是说,她太美了,像九天之外的仙女一样!”戴昱有些尴尬地折扇挠着头说道!在心里却是又打起了鼓来,他也说不上来了,感觉那俏丽的女子时而天真,时而又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沉稳…… “不是这样的……那个楚翊别走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问问你而已!你自己不是也说过这小女子不可以轻视吗?……哎呀!好啦,反正不是你想的这样子的!你明白吗?我不在说是这些表相的东西了!”戴昱说着又挥开折扇追着他的背影而去! “闭嘴……” “嗯……我明白了,不管怎么说,你这无论如何也是娶到了一个漂亮的媳妇,不管她是无德还是无用,都不是什么坏事吧。呸呸……你瞧瞧我这说的什么话,这前几(日rì)才听见几个世家子弟夸赞这世子妃跳的一支好舞,那可是一舞胜天仙呢……” “你给本世子闭嘴,茵儿自不用你((操cāo)cāo)心,本世子将她留在(身shēn)边,自有打算!你无需再多说些什么!”段楚翊惊觉着有些失态,便冷着脸向前面的女子大步走去。 戴昱自然知道他有些生气,也不再说话了。 苏流茵见着男人又默默地跟在了自己(身shēn)后,却是又想起了很多事(情qíng)!自己也才认识他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对她来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喜欢上了他,也许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救了自己?也许是因为他现在是自己的夫君…… 虽然她不喜欢被约束的感觉,但是做起事来也是处处留了心眼的,想着能够不碍眼就不轻易去触犯这些不相关的人和事!这和崔菀柔的恩怨也是她对自己无理取闹在先! 怀着这样的心思,苏流茵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热rè)闹的地境,那些掷骰的,“推一条”,“推一方”,颠钱的不亦乐乎;打“马吊”(叶子牌)的在那里哗哗砸钱,图赵宋时山东群盗姓名于牌上而斗,出叶子后一律仰放,以大捉小,由斗者从明牌去推算未出之牌,以施竞技;“无声落叶”马吊牌,以大击小,那赌徒或夹笑带骂,或认真厮打。 那输了的,脱衣典裳,也要去翻本,废时失事,劳精耗财,目昏体惫,废事业、忘寝食,伤(身shēn)体,到底也是个输字,却也是穷(日rì)累夜如痴如狂,那赢的意气扬扬,东摇西摆,挽着(身shēn)旁的赌((妓jì)jì),吃酒玩乐,颠狂如醉! “爹爹,爹爹,不要买掉银儿……”一浑浑噩噩模样的中年男人拖着一个大哭的女娃向赌坊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哭的撕心裂肺! 苏流茵一脸震惊,心中并了然一二。便急着走近了去看,道:“你这是在做何?” 小女孩转过脸来,跪作在地上,抹着红肿的大眼睛,道:“好……姐姐,求您……劝劝爹爹……让爹爹不要卖掉荣儿!” “你这赔钱玩意,求什么神也没用,等你老子我去翻翻本,就把你这丫头赎回来了!说不着还能给你找一个好娘亲!”那昏神的赌徒此时眼冒金光,自是什么也不想再顾了! “住手……!” 那赌徒循声而看去,又大力揉了揉了他猩红的眼睛,这一看连忙拜道:“原来这还有这么美的赌((妓jì)jì)啊!大爷我这一看你就是这财神爷的女儿,快跟着大爷我来吧!”男人说着便昏昏沉沉地朝她扑来。 “等大爷我把这丫头卖了,定是能回本!” …… (本章完) 第77章 童言稚语动人心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啊……!”那赌徒本就毫无精气,面对段楚翊突然飞起的一脚自然被踹飞了。 “爹……您怎么样……?”银儿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口里声声说着要将她卖掉爹,她也是一脸焦急地飞奔了过去。 那赌徒吃痛地抚着(胸xiōng)口,将银儿重重地推倒在地,“你这赔钱货不过是老子在路边捡来的,现在老子有难你还不帮一把了……” 说着又往地上吐了一口飞沫,急红了眼,恶狠狠地说道:“沧海横流的江湖骗术,老子什么没见过?赌钱只是个输,输的赤条条的!却不晦气!官行民仿,上行下效!还怕你这纸糊的老虎不成?” 戴昱挥着折扇,戏谬地看着那赌徒口出狂言,并想着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走吧……”男人那起苏流茵的手,冷冷地说道。 “等等……这银儿还这么小,要是被她这赌鬼老爹卖了怎么办?”苏流茵说着一脸担忧地看着坐在地上抽泣的小女孩。 “多少钱?这小丫头我买了!”男人转过(身shēn)去,一脸寒冰。 那赌徒被他这么一看倒是哆嗦了几下,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之人,便也壮着胆子叫道:“我……我这小丫头,可乖巧着呢!这心头(肉ròu),心肝宝的,怎么说也要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爹……不要卖掉银儿……” “你她娘的给老子闭嘴!像你娘一样晦气,好不容易碰着这么一个……你要是敢搅黄了老子的生意,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那赌徒骂着半坐半蹲,颤颤巍巍地站起(身shēn)来。 “你这烂赌鬼,这赌技不甚,口气倒是不小啊……”戴昱半眯着眼一步步地向他走去。 赌徒捂住(胸xiōng)口连连后退了几步,“你……你……要干什么?” “十两银子……拿去……” “成交!”那见钱眼开的赌鬼收了钱便又连滚带爬地往赌坊而去了! 戴昱摇了摇头,自是无奈! “小妹妹,跟着姐姐走吧!你饿不饿?”苏流茵一脸心疼地牵起地上的银儿问道。 “姐姐,我爹……不要我了!” 苏流茵顿下(身shēn)子,惮去她衣裳上面的灰,细细看去这小丫头长相清秀,却是生的有几分灵气,但明显长期营养不良,黄瘦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菜色,一看便是长期挨饿,看着就很可怜。 于是,说话的口气也变得轻柔起来:“好银儿……你听姐姐说啊!这有些父母是不配拥有像我们银儿这般乖巧的孩儿的,这样的父亲和你的缘分断了便是断了!以后啊……就跟着姐姐走吧!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银儿,能够明白姐姐的意思吗?” “能明白一点点……” “那银儿饿不饿,姐姐请银儿去吃饭吧!” “好!” …… 段楚 翊嘴角轻轻上扬,看着不远处一大一小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却是暖暖的,好像心里有一块空缺的地方也被填满了! “楚翊,看什么这么出神呢?”戴昱说着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笑道:“这么漂亮的媳妇,却是是差一个乖巧的孩儿也就圆满了,只是……” “唉……楚翊,你去哪儿呀?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 …… 苏流茵拉着银儿,在路过的一个煎饼摊旁,见着银儿眼睛里带着几分喜悦,便停了下来。 “姑娘,这葱花大饼可是这小摊远近闻名的小吃,您要几个?”那年老的摊主弓着(身shēn)子,笑着搓了搓手,一脸亲切的说道。 “来五张葱花大饼吧!” “好嘞!” 苏流茵小心翼翼地将拿着(热rè)气腾腾的饼,又递到银儿面前说道:“银儿先吃吧!等会儿跟着姐姐回家还有更好吃的哦!” “漂亮的姐姐,你的肚子饿吗?银儿吃不下这么多,只要一个就好了,姐姐也吃!” “姐姐不饿!姐姐才吃了的! “那后面的两个大哥哥呢?他们饿不饿!”银儿小小的手儿拿住饼,尽管很想吃也未吃了半口,“那个拿着扇子的大哥哥给了爹那么多钱……那他……是不是也没钱买饼了?” “没有……”苏流茵的心中一瞬间充满悲伤,她想着这小女孩活的太累太苦,才会这样懂事吧!连她自己都没有想着是戴昱花了钱救了小女孩,便忙乱地从口袋中掏出鼓鼓的钱袋来,拿在银儿面前,说道:“银儿不要担心,姐姐还有好多钱呢!大哥哥没了,姐姐还有呢!姐姐可以请他吃更好吃的呢!银儿吃吧!” “哦……”银儿看了看(身shēn)后一脸悠闲的戴昱,再听了这苏流茵的话语,才拿起饼来,大口地吃了起来,好像是在享受这人间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苏流茵看着银儿狼腾虎咽的模样,鼻子一阵子发酸,想了想,又说道,“小银儿,不要吃这么急,慢点吃,你随姐姐回府了,还有很多呢!” 银儿点了点头,道:“好姐姐,谢谢你,吃着这饼,银儿就想起了娘亲来了,娘亲也做过这样的饼给银儿吃!” “娘亲吗?那她现在在哪里?”苏流茵看着她一脸愉悦的表(情qíng),便知道小女孩的妈妈应该是对她很好的母亲了,又想起那赌徒的暴脾气,便又道:“若是银儿的娘亲在,姐姐也一并将她接到姐姐这里来!” 银儿的眼神变得黯淡了下来,嘴里的饼也停止了咀嚼,一脸伤心地说道:“去年,娘亲就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爹爹说她死了,就像银儿家门口的好朋友野狗小天一样,银儿不信,娘亲告诉银儿她去了一个好地方,没有爹爹打她,哪里还有很多好 玩的,好吃的……” “爹爹是骗的银儿,他老是这样!”一脸落寞的银儿,说着说着嘴里的饼也掉了下来,“娘亲还说她会给银儿带回来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让银儿要好好的活着,不要惹爹爹生气,爹爹每次打银儿,银儿便会忍着不哭,想着娘亲的话,是银儿做错了,银儿不哭……” 苏流茵强忍着眼泪说道:“银儿的娘亲在天上去了呢……娘亲走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要银儿好好活着呢!等银儿长大了,就会明白你娘亲的意思了!” “银儿知道了……”银儿神(情qíng)之中悲伤的(情qíng)绪好像又减轻了一些,她愣怔了片刻,然后好像突然醒悟了一般,忙乱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饼块,说道:“娘亲说了不能浪费食物,银儿大意了!” 苏流茵蹲下(身shēn)子,将她捡起的饼块握过,一脸心痛地说道:“这地上的不能吃了,吃了会生病的,你给姐姐,姐姐可以丢给路边没有吃的野狗的,银儿手上还有四块饼,慢慢地吃吧!不够姐姐还有很多钱呢,可以再买!” “银儿够吃了……”听着苏流茵的话语,那小女孩有些憨憨地说道:“姐姐和大哥哥也要吃饭,要是都给银儿买了饼,姐姐和大哥哥也就没了吃的了,现在又要带着银儿,银儿可以慢慢吃,这里还有这么多饼,银儿可以留到明天再吃!这样银儿就可以不花那么多钱了!“ “嗯……小银儿,你不要担心!”苏流茵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了,请这几张饼的钱,对于她来说不及九牛一毛,可是对小女孩来说却是很多很多了! “小银,你就放心大胆地吃吧!你这姐姐府里可有不少的钱呢!这吃几个饼不算什么!所以小银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就好了!”戴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小女孩(身shēn)旁,听着小女孩的话语,自是满脸心疼!又看向他一旁的段楚翊说道, “楚翊,说……你是不是有很多钱,永远也花不完的钱……” 小儿天真的话语使人听了无不动荣,却是处处隐藏着伤心,段楚翊神色有了几分缓和,便背过手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小女孩抓紧了手里的煎饼又跳又笑,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好吃,好吃……” …… “姐姐,那两位大哥哥是姐姐的什么重要的人呢?他们和姐姐都一样漂亮呢!以前银儿从来没有看见这么漂亮的人!”填饱了肚子,小女孩便关心地问起苏流茵来,眼前绝美的漂亮姐姐自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这个嘛!该怎么给你解释呢!”苏流茵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小时候,银儿的爹娘有没有这样牵过你的小手!”段楚翊不知何时已经走上前来,又温柔 地牵过银儿的另一只小手来,对着那小小的人儿解释道。 “银儿明白了,这位大哥哥和姐是一个小孩儿的爹娘,原来是这样啊!”小女孩开心地又蹦又跳, “啊!对啦!大哥哥,你们的小孩儿在哪里呀?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呢?” “你问问你(身shēn)旁的大姐姐,问问她你的弟弟在哪里,她便会回答你!” 苏流茵一脸尴尬地扶着额头,笑道:“这……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还……!” “那另外一个大哥哥呢?”小女孩又转过头看向摇着折扇一脸悠闲的戴昱。 “这个嘛……哦……他就像银儿家门口的好朋友那条野狗一样,对……就是一个好朋友而已!” 尖着耳朵听到如此话语的戴昱,连着干咳了好几声,“野狗,这楚翊的世子妃可真是有一个好比喻啊!” 银儿听了又一脸担忧地转过脸去,叫嚷道,“大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以前娘亲也是这样咳的……” “哈哈哈……没有……” (本章完) 第78章 绮梦之欢尚含羞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姐姐,你们家的房子真大呀,还有这么多的人?”小银一路上拉着苏流茵的手,不时惊奇地发表自己的评论。 苏流茵笑着摸着她的脑袋,道:“以后这里也是小银的家了!这府里人很多,小银也会有很多朋友的!” “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 …… “世子爷,小姐……还有戴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杏儿说着微微福(身shēn),又满腹疑惑地看向苏流茵拉着的银儿, “小姐……这小女娃……是?” 银儿转溜着一双可(爱ài)的大眼睛,说道:“小姐姐,是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救了银儿!” “嗯……银儿今年几岁了?” “八岁……” 杏儿看着那面黄肌瘦的银儿,便知这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了,一时又想起了自己儿时的遭遇来了,不由得泪湿眼睑,道:“苦命的孩子,也多亏是遇见了小姐这样的善人!” 苏流茵看着杏儿满眼的怜(爱ài),便也知道这杏儿又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qíng)来,不由得又将府里的下人拿来比较了一番。 这府里的丫鬟有的精明能干,对人和气,处事稳重,行事认真,知进退,处处透露着为人处世的智慧;也有的爽利直接,聪明伶俐,机智能干、温柔娴静,识人心,自然也是从未行差踏错;而杏儿却是温柔平和、对人敦厚、坦诚纯真、不卑不亢,有温(情qíng),不因地位而刻待他人。这便也是她最欢喜杏儿的缘由,一个“(情qíng)”字却并非是人人都有的! 段楚翊负手而立,淡淡地说道:“你带着她下去吧,好好整理一番!” “是!” “银儿,快跟着姐姐来……” …… “楚翊,没想到你对这小丫头还(挺tǐng)上心的,难道你是准备养大了拿来当你的小老婆不成,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可怜这还是本公子买回来……”戴昱手摇折扇,一脸打趣地说道。 “闭嘴……!” 戴昱嘿嘿一笑,又道:“行了……楚翊,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这都掌灯时分了,本公子这就回了!” “天色已晚,这天里气候变化无常。何不就在客房寄住一晚?”苏流茵转过(身shēn)对着那云淡风轻的男子说道。 “多谢世子妃挂念,只是本公子认(床chuáng)……”男子说着便摇着折扇悠哉地往外走了去,又回过头来笑道:“想我那满院子的姑娘,此时正在等着我呢!” 远处又有一个步履匆匆的男人朝这边走来,后面跟着几个丫鬟婆子,苏流茵远远望去便已知此人是谁——张管家。 “世子爷……世子妃……回来了!”迎面而来的张管家,弓连忙着(身shēn)子作揖,抬起头来,满脸沧桑却透出睿智,目光慈祥却依旧犀利,是典型的管家形象,言辞温和 。 “这老奴早就已吩咐厨房准备好了饭菜,这就给端上来了!” 段楚翊推开房门,又看了看他(身shēn)后的丫鬟婆子,淡淡地说道:“进去吧!” 苏流茵又一脸疑惑地看着最后的那几个丫鬟,便转(身shēn)问道:“段楚翊,这几道饭菜为什么要用红布遮住?”【@…(爱ài)奇文学.. #*免费阅读】 男人轻轻握过她的手,垂下眼眸,一脸深(情qíng)地看向她道:“茵儿当真愿意跟着本世子一辈子吗?” 苏流茵别过脸去,脸颊泛起红晕来,“干嘛说这些(肉ròu)麻的话?段楚翊这可不像你!” “茵儿稍等片刻再进去吧!”男人走进房门,又将木门合上,只露出他俊朗的脸庞来,眯着眼暖暖一笑道:“只需片刻!” 苏流茵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想起男人那方才一笑,对于这生疏而短暂的暖意自是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不由的不寒而栗,这厮还不如像往常一样,给本姑娘摆一个面瘫脸呢! 又想起那饭菜来,难道这厮是要给本姑娘准备一个烛光晚餐?她便又对那扇门内的世界充满了期待起来,那是一个充满(诱yòu)惑和旖旎繁华世界?又想着那厮(阴yīn)晴不定的,不会是要对自己施行什么(阴yīn)谋诡计吧?尽管如此却也是停止不了她对那扇门后的世界的向往。 男人这番的意外表现,让她突然想起自己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关于(爱ài)(情qíng)美妙旋律。又将那些美好(爱ài)(情qíng)故事男女主角一律成了自己和他。这样自己在这场交易的婚姻之中,她那惨淡稀薄的人生是否又会平添几分快乐呢?也许也会成为自己在这异世里唯一的感(情qíng)依托! “世子妃……!”房门被推开,只见一年老嬷嬷满脸堆笑地看着她,又福(身shēn)请退! 苏流茵微微颔首,待屋内的人鱼贯而出后,屋内的男人这才负手而出,见着她神色一喜,又左手负立在她的面前,伸出右手在她面前只待她伸手搭上? 苏流茵眼眸流转,正对上男人期许的眼眸,“段楚翊,你是……不是酒还没有醒呢?” 男人笑而不语,便已轻轻握住她的纤纤玉手,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此夜有梦有星,本世子知天知水,也知眼前的茵儿!” 一进门,苏流茵的鼻间便嗅入清新甜美的花香,沁入骨髓,暗香浮动,屋内充满了迷人和浪漫的气息,有(身shēn)、心、灵合一的奇妙体验,忘却尘世俗事不由得(身shēn)陷其中,打眼望去,淡白若无轻烟丝丝缕缕没入空气中一室馥郁袅绕。 段楚翊微微颔道:“此香甚好!今儿一早上茵儿便出了门去忙着送了苏将军,想来此时已经有些累了,正好放松一下心(情qíng)!”。 男人说着又牵着她向里走去,苏流茵往(床chuáng)榻望去,这一眼却是令她又羞又窘,连忙 避开了男人的冰凉的手心。 只见榻前一双通体青花装饰,烛座八面开光,内绘缠枝四季花卉纹的青花八方烛台,红烛皆是燃上加以大灯罩为两片弧形板,可左右转动开合,既能挡风,又可调节烛光亮度。不知何时段楚翊房中的硬木雕花(床chuáng)已经换成了(床chuáng)体平台四角立柱,镶以木制围栏的百步(床chuáng)——错彩镂金,朱漆髹金,富丽堂皇。 段楚翊也不恼,又轻轻牵过她的手,邀她坐在正中大红酸枝鼓桌旁的鼓凳上,大红酸枝鼓桌并四个鼓凳放置其中,桌上只放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并一壶小酒。 苏流茵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的陈设布置,却是心中无论如何也安稳不了! 这冬暖夏凉描金拔步大凉(床chuáng)与她姑苏闺房的极为相似,同是窗体上雕刻的是鸳鸯戏水图,不同的是其质地细腻、木纹优美且气味更芬芳,也不知是不是熏了香的缘故,细细地看上面刻有蝠从天降、双凤朝阳、五子登科、状元游街、八仙同聚、麒麟送子、松鹤延年、多子多福、象征子孙昌盛的居多!红色的蚊帐,帘子交叉的地方可以贴上一个有着不同纹路的“囍”字,有一(床chuáng)大红的苏绣弹花五福万寿锦被整齐平摊着。 显然段楚翊早已发现她的万千神思,便扶住她削弱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茵儿了可还记得和本世子的约定?只是这洞房花烛夜,茵儿这穿的太清淡了一些,不过这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茵儿甚美,果真是与众不同!”男人说着轻轻斟过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一杯放在苏流茵面前。 男人见苏流茵神思款款,便缓缓站起(身shēn)来,行至丽人(身shēn)旁,炙(热rè)气息欺她耳畔:“茵儿,可是怕了?” 苏流茵仰头喝下杯中的小酒,两抹红晕飞上脸颊,又淡然地拭过嘴角的残酒,想到:想我也是这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现代人,难道还怕他这个老古董挑拨不成,便又笑道:“这争奇斗艳极奢丽,我只穿得素雅反而能让人耳目一新,难道世子爷喜欢的是崔菀柔这款艳丽的女人!那可就可惜了!” 平(日rì)里居高临下,郁郁而终心,眉眼之中犹如蒙上了一层(阴yīn)翳的男人此时却是笑的像一个寻常男子一般,他眉眼之间皆是笑意,轻轻挑起女人的下巴来,道:“茵儿的意思,这是在吃本王的醋? “没有……” “那这盅花雕酒,便陪本世子喝了吧!”男人说着又斟了一杯酒,轻轻端起,递与苏流茵面前,道:“只需一小口便好!” 待女子朱唇微启,男人便也悄然喝过,喝过男人又将这两盅酒混合,又分为两盅,道:“这下喝过茵儿与本世子便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了,初见茵儿负终(身shēn),此夫妻恩(爱ài)两不疑! 苏流茵听了只觉那心 中深处瞬间软弱,面前丰神俊朗,浑(身shēn)散发着凛然的英锐之气的男人说起(情qíng)话来,自是令她丝毫无招架之力! 男人见她神色颇有动容,便笑着揽过她的(身shēn)体,目光之间皆是轻柔, “茵儿可饿了?” 苏流茵轻轻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男人的唇落在她唇上时的那一瞬间却是使她感觉到一阵窒息,男人将她的整个(身shēn)子揽过,有一种足落地感觉绵软而轻飘的奇幻感觉,仿佛此时两人才悄然走进彼此的世界里。 五更鸡鸣,苏流茵挣开眼睛,只见着枕边人亦醒了过来,他看着绝美的女人,眸色黯淡之中又闪着几分异光来, “茵儿可知诡云道?” 苏流茵迷迷糊糊地问道:“段楚翊,你做梦了吗?” 男人徐徐闭上了眼,淡淡地说道:“茵儿,睡吧!” 残烛似泪迹含羞,那惊破缠绵中绮色欢梦便渐深渐远尽归于那迷朦里! …… (本章完) 第79章 吴家癞头前来访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第二(日rì)苏流茵再醒时,坐起(身shēn)来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又想起昨(日rì)的事(情qíng)来,眼前的红纱罗帐随微风吹拂,却是撩拨着她那起伏不定心潮。 “滚滚红尘万丈深,三千(诱yòu)惑罪恶(身shēn)”,世俗的世界自是充满人间烟火味,苏流茵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觉饥饿。 “杏儿……” 苏流茵喊过又捂住自己的嘴,这屋子又不是自己的,杏儿又怎会在这里?要是招来了那厮不会是更尴尬吧! “小姐……您叫我!”苏流茵回过神只见其背着手,藏着笑意款款而来。 “杏儿你这是在笑些什么?”苏流茵满腹疑惑地看向她,“你这背后又藏的是什么?” “嗯……我是奉世子爷之命来打扫的!”杏儿说着将背后的鸡毛掸子亮了出来。 苏流茵笑着打量了她一番,又道:“说谎,段楚翊房间的打扫,不一直都是碧银在做吗?” “小姐,您可真是糊涂了!碧银那吃里扒外的小((贱jiàn)jiàn)蹄子不是被罚去了柴房当差了吗?您这就忘了?”杏儿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苏流茵见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杏儿,看来你还真是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呀!不过后来不是换成王婆婆了吗?” “……小姐你非的刨根问底,那杏儿就告诉您了,是世子爷让杏儿来的,说是小姐(身shēn)体不舒服,让杏儿随时待命看着小姐您呢!”少女说着又凑近苏流茵,看着她绝美的脸庞,笑道: “小姐,您倒底是哪里不舒服啊?” 苏流茵一时脸上又泛起一阵红晕来,俯下(身shēn)干咳了几声,又扶住饥饿的肚子, 少女瞪着一双杏眼,惊讶地说道:“小姐,难道您是有……有喜……了?” 苏流茵假装生气地嗔斥道:“杏儿,你这下可是愈发无礼教了,去把本姑娘屋里的那些女德篇抄写一百遍!” “可是……小姐,杏儿不识字……”杏儿说着又笑道:“那些什么女德篇,不是世子爷送与小姐您做礼物的吗?奴婢可不敢收下!还是小姐您留着吧!” 苏流茵笑着颔首道:“看来杏儿是需要找一位好夫君来管教一番了!” 杏儿红了脸小声嗫嚅道:“世子爷这样的脾(性xìng)也被小姐您驯服了,奴婢跟着小姐您,若是以后嫁了人也要学学这驭夫之术。” 苏流茵笑得喘气:“你这死丫头,才多大就想着要嫁与人做妻了,可难为我们杏儿未来的夫婿了。” 少女拿着鸡毛掸子,一扭(身shēn)说道:“小姐怎么这样?人家才跟你说两句体己话你就开始笑话我了。” 苏流茵勉强止住笑:“好……好,我不笑你将来我一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也好了了你夙愿。” 愈发脸红的少女被苏流茵这么 一打趣,索(性xìng)背过(身shēn)去,抱着那鸡毛掸子,却是一脸神往的模样。 苏流茵笑着探过(身shēn)去,看着她绯红的小脸,道:“唉……此处有少女怀(春chūn)啰……这想的是哪个男人?快说说,让你家小姐我帮你参考一番!” “小姐,您……”杏儿急得一跺脚便扭转着(身shēn)子向门外走去。 “这羁旅红尘一场梦,配等闲素(日rì)一盏茶!”苏流茵笑着坐在桌前喝起茶来。 “杏儿你这泡茶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啊!” “不是奴婢泡的!”杏儿扭过头来,仍是满脸(娇jiāo)羞。 “世子……爷……” 男人负手站立在门外,微微颔首道:“你下去吧!” “是!” …… “段……楚翊,你……怎么来了?”苏流茵放下茶盏,一脸不自然地说道。 男人却是面色如常,端起她面前尚未喝完的茶,道:“罢造龙团,惟芽茶(散茶)以进,简便异常,天趣悉备,可谓尽茶之真味,现正值巳时,入口甘醇,香气盈齿,茵儿可有芳神醒脑的意味?” “这是我喝过的……”苏流茵一脸尴尬地看着男人说道。 “无妨……茵儿可饿了?” 苏流茵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吃过了吗?” “本世子正等着你呢!早食已在堂屋准备好了!” …… 男人看向绝美的女子,道:“茵儿,今(日rì)的菜可是不可口?看来府里还需要再招几位厨娘了!茵儿喜欢这淮扬风味的宫廷菜,或是街市酒楼的江湖菜,又或是姑苏的苏帮菜?” “没有……很好吃呢……”苏流茵绯红的腮边微微鼓动,举著停著之间动作轻盈却是十分轻盈。 男人看着她细腻入微的模样,虽是秀色可餐,可也(禁jìn)不住满腹疑惑,道:“这桌上的左边有清炖排骨,蟠龙菜,双棒子骨,这右边有樱桃(肉ròu),母油整鸡,蟠龙菜,茶食烧炸凤鸡,带冻姜醋鱼,皆是茵儿喜欢吃的口味,茵儿一向口味重,不喜这清淡之物,又不拘泥与这饭桌上的礼节,为何今天只挑你面前的银杏菜心?” 苏流茵自然是被他问住了,不由得暗骂这冷面瘫,非要自己说出来她的那些小心思来,便讪笑着道:“这女人吃饭不是不可以说话,碗筷也不可以有碰撞的声音,吃饭的时候嘴角也不可以发出声音来,挑菜都只吃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若是举起筷子在桌上乱转,不知吃那盘菜好,不就是你口中说到的不知饭桌礼节的行为吗?” “茵儿在何处听来只能挑你面前的那道菜的?” “你给我的女德之篇啊……” “不必研读它了,茵儿随(性xìng)便好!“ “世子爷……”不待苏流茵回答,门外便传来张官家的声音。 “何事?” “ 世子爷,吴大人求见!”张管家弓着(身shēn)子恭敬地说道,又向二人各自行了礼。 男人看向张管家嘴角扯过一丝冷笑,又转过头来轻轻挑过一个鸡腿放在苏流茵碗里,柔声说道:“茵儿,像平(日rì)那般即可,若是想吃什么,便只管吩咐厨房去做!” 张管家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并不敢相信这样轻柔的话语竟然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这样有温度的话语也是从这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口里他也是初次得以听见。 男人抬眸正撞见苏流茵一脸疑惑的神色,便又看向等着张管家,道:“你先下去吧!本世子还在吃饭,让他等着吧!” “是!” 苏流茵看着男人冰冷的脸色,便知道他是不欢迎此人的,尽管心中满腹疑惑,也不去主动问起他是何人。 男人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是昨(日rì)那癞头的父亲!” 苏流茵一阵惊愕,想起昨(日rì)那奇丑无比的癞头来,顿时觉得满桌的饭菜皆是没了(诱yòu)惑她的能力,又想起前些(日rì)子段楚翊说起他的(身shēn)世来,虽是贵为亲王世子,却是被皇上“抛弃”的宗亲罢了,这样看来也没有什么实权!而张管家所说的吴大人是那癞头的爹,便觉得此癞头也不是寻常纨绔子弟,便急着问道:“你们昨(日rì)将他踢进水里,是不是那癞头出了什么事?他爹才找上了门来?” 男人轻轻地夹过一根棒子骨,又不急不忙地说道:“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听说这狗都喜欢啃这硬骨头!”这吴淳夫投靠魏贼才得以一年六迁,这骨子几可是改不了这摇尾巴的惯(性xìng)! 苏流茵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这厮的心思可真是难以猜透,便又细细地回想起这厮说起的话来,可真是一句比一句玄乎。 女子再回过神来时,只见男人已经负手走到了门边,便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嗫嚅道:“这就不吃了吗?”看着满桌丰盛份早餐,苏流茵最终决定要忘却一切不愉快,好好地享用一番。 “爹,这什么狗(屁pì)世子爷怎么还不来,一个没有实权的摆设哪里又和爹能够相提并论?这里来来往往的小姑娘可长的真是俊俏呢!”此刻那癞头正咧着嘴笑着,嘴张得很大,露出黄黄的牙齿,上排的门牙缺了一颗。 “你这逆子,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玩意来了!”吴淳夫背着手一脸恼羞成怒地骂道,见着他那模样便想揍他一顿。 “爹,您又要打我……我走还不成吗?”癞头说着又走到一旁去,嘿嘿笑道:“小贵子,你在望什么呢?” “吴癞头,你给老子闭嘴!别把这小姑娘吓跑了!” “吴贵,老子是你大哥,你这是再跟老子讲话吗?” 见吴贵不理他,那癞头便伸着他肥厚的 脖颈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那癞头便保持着咧开嘴的姿势,像是定格了一般。 “这是老子看上的,你敢和我抢!”吴贵说着便往那傻愣的癞头头上抡了一掌,便又跳开躲远那癞头。 那癞头顶着两个粗大的鼻孔呼呼直出气,便挽起袖子要打他,咧嘴骂道:“你这瘦不拉几的玩意,也想和老子打吗?”说着便扭动着肥胖的(身shēn)子冲了过去。 吴贵冷笑着,也不恼,等他近(身shēn),便伸出他一条腿来一绊,那癞头便轰隆倒地不起了,接着又气呼呼地哭喊道:“爹……” 吴淳夫见着这一眨眼的功夫,二人便又成了这番模样,便气的摔袖大骂道:“你们究竟是何脏物变的……” 那癞头见着眼前有一双鞋靴,便骂道:“吴贵,你竟然敢把你的臭脚放在老子面前!看我不……你……你是……!” 那癞头抬起头来,见着一张面若寒冰似的男人投来一道利剑似的寒光,心底一颤,便大喊道: “爹……快救救我……” …… (本章完) 第80章 和田美玉奸臣门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下官拜见世子爷……” 段楚翊负手而立,看着面前一脸奉承的吴淳夫,冷笑道:“吴大人,这才听令郎说本世子是不受用的世子爷,比不得你这吴尚书,你这一拜本世子可不敢受此大礼,这可如何是好啊?” 吴淳夫脸色一阵抢白,尴尬不已,只得讪笑着道:“世子爷,您可不要折煞下官,都怪下官教导犬子无方!”说着又恶恨恨地瞪着那两兄弟说道:“你们还不滚过来给世子爷请罪!” “爹……是那癞头说的,与我有何干系……” “你给我闭嘴……” 那两兄弟也只得不(情qíng)不愿地走过来,又唯唯诺诺地说道:“世子……爷,请恕罪……” 段楚翊转过(身shēn)去,将目光落在远处,也不理会那两兄弟,对于这依附魏贼而一飞冲天的吴淳夫又深觉可怜起来:他这三个儿子,大儿子和小儿子皆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吃喝((嫖piáo)piáo)赌倒是样样精通,唯一争气的二儿子却是与他形同水火,对自己父亲依附魏贼的行为却是痛恨不已,跟随着自己的父王芙蕖王在边关打仗多年,也算是(奸jiān)门出了忠臣,已是多年未归,这吴淳夫来找自己的目的也算是明了了! “世子爷,犬子吴见山昨(日rì)冒犯了世子妃,下官今(日rì)特意登门拜访前来请罪!”吴淳夫走近男人(身shēn)后,其(身shēn)如玉树,威风凛凛,不(禁jìn)暗暗叹道:不愧是皇家的血脉,颇有王者气息! 男人转过(身shēn)去,寒冰似的眼眸落在一脸恭敬的吴淳夫(身shēn)上,眉宇之间有一股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既是请罪,自是要有诚意!吴大人带了什么礼品前来?” 吴淳夫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qíng),随即又讪笑道:“是是是……下官带了的!”又转过头去,看向吴见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逆子,还不将礼品给世子爷送来!” 那癞头吴见山今(日rì)好歹是带了一顶巾帽,却也是方面大脸、斜头歪脑、百拙千丑、实实在在的丑陋纨绔膏梁之徒。 他扭动着肥大的(身shēn)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道:“世子爷,小人给你送来了……” 男人背过手,瞥了一眼,便冷冷地说道:“打开看看……” 吴见山满脸堆笑而地说道:“世子爷,这可是西域上好的和田玉,用麒麟瑞兽纹饰雕刻而成,镂雕又或是透雕,图案,皆是(阴yīn)刻而非浮雕!底足或留白处加之祥云纹,只有……您这样尊贵的人才配得上!” 吴淳夫对于这亲王世子段楚翊的了解并不多,虽是贵为皇家子弟,却是没有实权的质子罢了,又想起自己的二儿子来,虽是最成器的一个儿子,为何又偏偏要跟着那皇上眼里的眼中钉,(肉ròu)中刺芙蕖王来?听旁人说起过这世子一向冰冷清高的很,如今此番行为看 来也不过是俗物罢了! 便又笑着看向吴见山手里捧着的和田玉来,也算的上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心里自然有几分揪痛,对自己那不争气的傻儿子又多了几分厌恶,道:“先人所说:对这玉石之美有五德者,润泽以温,仁之方也;鳃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不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此和田玉五徳兼备,实在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美玉!正称世子爷这德兼之人!” 段楚翊走到他面前,凛凛(身shēn)躯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这才看向眼前不威自怒的男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qíng), “不知世子爷……您的意思是?” “段楚翊……”话语之间夹杂着(禁jìn)步玉振之声,清脆灵动,缓急有度。 “以玉作佩系之,行步声璆,曰(禁jìn)步"!这是苏流茵向青姨讨教如何得以调整仪态所得,若是自己行走稍快或是跨步稍大,(禁jìn)步则会叮当乱响,声音激烈,以此观步态的失仪,自作调整。 男人转过(身shēn)去,看向那绝美的女子,与平(日rì)里鲁莽的模样大相径庭,行走之间,体态轻盈,姿态优美!每次听闻她叫自己的名字,却不觉得是无礼之举,这样在旁人眼里看来是放肆的行为,自己心里却是有一股暖意。 “茵儿……” “癞头……你……你……调戏的那女子就是眼前的那位吗?这……简直是天女下凡,秦淮八艳,各有其美,这位姑娘却是集八美之美于一(身shēn)……还有他她后面跟着的那两个小丫鬟也是极品,细细观之那个明眸皓齿的青衣丫鬟更胜一筹,若是笑起来,定是两靥生花……”吴贵伸长了脖子感叹连连, “左面(身shēn)后那个青衣丫鬟,就是本公子方才看见的那位小姑娘!” 吴贵转过头看向吴见山流着哈哈喇子,目光呆滞的模样,便满脸嫌弃地跳过(身shēn)去,想道:本公子可不能跟着这怂包站在一起,拉低了自己的形象!” “仙……仙女……”吴见山说着便往苏流茵的方向扑去。 苏流茵见着是昨(日rì)那癞头,又想起他昨(日rì)那番做派来,自然吓得不轻,顺势躲在了段楚翊(身shēn)后。 不及男人出腿收拾他,他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傻笑道:“仙……女,我错了……昨(日rì)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调戏你,请你原谅!” 吴淳夫见着他这番模样,不由得别过脸去,暗骂他是没出息的畜牲! 苏流茵从男人(身shēn)后探出头来,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这一跪,却也是愣住了,便一脸尴尬地笑道:“你……起来吧!” “多谢仙女的原谅在下,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调戏良家妇女,若是再犯,就……就让……我爹降职做回侍郎!”吴见山说着便站起(身shēn)来 又道:“仙女,他们都叫在下癞头,你定还不知道在下的名字吧,我叫……” “你给我闭嘴……”吴淳夫打断他的话,此时已脸色铁青,愤恨地看着正一脸傻笑着的吴见山。 对于他的示好,女子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她还不及答话,曲儿见她襦裙上的(禁jìn)步下垂着流苏被风吹乱了,便半蹲着(身shēn)子替她整理,口中说道:“小姐,这配在腰间的饰物,是为了防止襦裙飞起来,走路好看,便可体现出小姐美好的仪态来,这腰间挂着的东西都是有规矩的,这有些人,可不要失了规矩才是!” 那癞头今(日rì)本就受了一肚子的气,见着一个小丫鬟也敢对他指手画脚,明喻暗讽,顿时便恼了,抡起拳头来喊道:“小蹄子,老子和你家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杏儿(挺tǐng)起(胸xiōng)脯来,大义凛然地说道:“你这癞头,你倒是敢劈一掌试试……” 段楚翊冰寒的目光扫来,吴见山立马便熄灭了火焰,略有尴尬地放下手,吴贵趁其不备,一把推开他,道:“你这癞头,还不滚远点,别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 “小贵子,竟敢动本大爷,看我今天不要了你的小命!” “都给我住手……”吴淳夫这下是彻底恼了,用手指着二人,急得跺脚,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两个,给我……滚!”此时他便愈发想念自己远在边关的二儿子,好歹是一个正派的人物,而他眼前的两个儿子却是永远也雕不成的烂朽木。 这两兄弟却是两个极端的产物,一个矮胖,一个又是高瘦,前者长相丑陋无比,常人若是看了他便会敬而远之。而后者的相貌说得上俊俏,想要讨好女人这样的相貌完全可以派上用场!若是不讲话还可以算的上是一个温润的公子。 吴贵退(身shēn)翩翩行礼,道:“世子妃,两位姑娘……在下的兄长脑子从小就不好使,请你们不要计较。” 苏流茵看向他们两兄弟,全然皆是没有好感,这癞头不仅丑陋无比,还没有本分为人的善意。他的兄弟虽是容貌不丑,却是一副(阴yīn)柔的长相,观之便不是什么好人!便径直转过(身shēn)去,道:“无妨!“ “曲儿多谢公子相助!”曲儿说着福(身shēn)行了礼,脸庞飞红,便随着苏流茵的步子而去。 杏儿冷着脸,对着吴贵,翻了一个白眼,又跟了上去,说道:“曲儿,你傻呀,他们两兄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这是在谢过什么劲……” 吴贵接过白眼,嘴角扯过一丝冷笑:这有羊儿上钩便是极好了的! 他的神色却悄然被段楚翊尽收于眼底,便朝向他说道:“没想到小公子却是如此大义,你二哥见水可来信了?” “见水……哦……!”他凝神想了一会后 ,一脸冷漠地说道:“他早就被爹扫地出门多年了,连他现在是什么模样,都记不起来,更别提来信了!世子爷您若是不提起他,在下都要忘了他了!” “爹……您是不是都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了?” 说这话时,他语气很是得意,似乎在说:“你看,这见水可是不受人待见的!又提起他做甚?” 吴淳夫背过手,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将目光落在远处,也不回话! 段楚翊摇了摇头,说道:“那可怜了这见水兄,父王来信说,这见水被敌军困在了一座废城里!” “世子爷……此话当真?见水真被困住了,他不是和……芙蕖……王在一起吗?”吴淳夫一脸担忧地看向段楚翊,好像是听见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段楚翊在心底冷笑道:吴尚书,果然是有一番演戏的好本领啊! …… (本章完) 第81章 凡尘之中一点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你们俩,出去……”吴淳夫拂袖一脸严正地说道。 二人见着他脸上透着与平(日rì)大不相同的严厉模样,便自知此时是得罪不起他们这父亲大人了,行过礼后便悻悻地离去了! “癞头,你说爹要和这冷面瘫世子说些什么啊?不会是关于那什么见水吧!这是偷摸着说些什么!不会是要将这家产分给他吧!不过你们这见山见水倒是成了一对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老头肚子里的蛔虫!” …… 见着二人走远,吴淳夫摇了摇头,这才低着(身shēn)子拱手道:“世子爷,还请您明示!” 段楚翊背过手,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吴大人,你知道我父王的(情qíng)形的,他眼下处境艰难,这将士们现下缺些什么想必你也是清楚的,这边关的将士都是在这那荒凉之地待了十几年,这见水兄被困,你说没有一点好处他们又怎能白白去送命!况且这军队之中将士们都还饿着肚子呢!” 吴淳夫显然明白他说的这话背后的意思,便一脸为难地说道:“这……世子爷,下官向来是两袖清风,家中的积蓄又被这两个败家玩意给糟蹋完了,您也知道!就算是把在下这全部家当都捐了也抵不过这军队十(日rì)的开销啊!” “吴大人……此言差矣!本世子自然是知道你可是难得的清官,这钱财自然是需要从那大富的商贾手里去收取了!”段楚翊说着将目光落在庭院之外的槐树上,又颇为惋惜地说道:“曹大人,你看这树上的鸟窝,原本是应该孵化出来好几只鸟儿的,知可惜这些珍贵的鸟蛋却被那些不知事的毛头小子捅了去了!现在只剩下这空落落的一个鸟窝罢了!” 吴淳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捋了捋胡须,点着头说道:“没有了鸟崽子,这鸟儿自然也就飞去了它处去!” “听说这魏总官才请了沈万三秀前去!这沈万三秀可是这江南首富啊!听说他为了犒劳边关将士可是丢了大半个家厂在东厂啊!吴大人和这魏总管”!段楚翊说着又转过(身shēn)去略带笑意地看向他,“吴大人和魏总管不正是这千里马与伯乐!吴大人这一年六迁,应是德才兼备,想必也明白本世子的意思吧!” “世子爷,这……” 男人冰寒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勾唇一笑道:“吴大人,这正午时分已到了,等到这太阳下了山,鸟儿便归林了,曹大人您到时再去寻这鸟儿可就寻不着了!本世子这还真有些困了,就不送你了!这就让张管家前去送送你吧!” 吴淳夫呆愣在原地,半响方才回过神来,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嗫嚅地说道:“不用麻烦了……!” …… “吴大人……等等……!” “张管家 ……世子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吴淳夫看着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眼底的疑惑又多了几分,想着这世子爷可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是远远不止于传闻之中! 张管家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和田玉来,道:“老奴是受世子爷之命,特将此还与您,说是您可能会用到!” 吴淳夫拿着那和田美玉,心里五味杂陈,只道是有怒难发,有气难撒! …… “小姐,您这是要去乾门鱼池吗?那里的荷花朵儿都已开的大好了,想必现下姑苏采莲的女子皆是红绳结发梢了。昨夜下了雨,这雨浸荷花尤如芙蓉泣露,现在虽是正午,零露浅兮尚有丽色,像极了小姐您这绝世容貌!“杏儿颇为得意地点头说道。 曲儿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凡间的俗物又怎能与小姐相比,要曲儿说啊!这小姐定是那观世音的莲花池里的圣莲之姿容!” 苏流茵笑着看向二人,道:“你们这句句还说的有诗(情qíng)画意起来了!这王母娘娘可都(禁jìn)不住你们这番夸赞!” “小姐您可不就是王母娘娘吗?只求在这蟠桃宴上也赏赐奴婢们几个仙桃尝尝!” “若我是那王母娘娘,定是要赐你们一人一个猪八戒作夫君的!“ 杏儿扭过(身shēn)去,满腹疑惑地说道:“猪八戒又是何物?”又看着曲儿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便笑道:“小姐您这倒是让奴婢想起来那癞头膏粱之徒了!这样气呼呼,说起话来又哼哼唧唧的模样可不就是吗?我才不要和这样的猪头一起!“ “这不还有一个什么吴贵吗?他长的就不像那猪头呀!杏儿这个猪头就许配给你了!”曲儿嬉笑着揽过杏儿,脸颊泛起两抹红晕来。 “什么猪头不猪头的,我看你才当真是少女怀(春chūn)了!”杏儿说着又一脸认真地看过曲儿,“这吴家的两位公子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只希望永远都不要再与他们照面!” 曲儿低着头,浅握双手,未语人先羞,微风浮动,只任发丝缠绕双眸。 苏流茵笑道:“本小姐可不是说的那癞头猪,这猪八戒可是九天之上的天蓬元帅!你们没看过《西游记》吗?” 杏儿挠着头,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是《西游记》啊?” “就是一个唐朝高僧去西天取经的故事啊!那猪八戒正是那唐僧的二徒弟呀!” 苏流茵说着又小声嘀咕着:“这吴承恩不是这明朝的家吗?” “小姐您说的这《西游记》,奴婢可真没听说过!这唐僧倒是在哪听过!”杏儿说着又歪着脑袋凝神想了一会儿,一脸惊喜地说道:“小姐,杏儿想起来了,这唐僧不就是五福嘴里《大唐三藏》中的唐三藏吗?不过那里面只有五徒众、猴行者,便无什么猪八戒,听五 福说起那猴行者本事可大了,是一年两万七千岁的白衣秀士,取经人中他的法力最强,便是因偷了王母的十颗蟠桃,左肋被打八百,右肋被打三千铁棒,贬在那花果山紫云洞,小姐您可真小气,天庭有那么多的蟠桃,您至于这样打人家吗?” 苏流茵反应过来才知这杏儿是在打趣自己,便笑道:“等本姑娘以后寻见了这猴行者自当第一个考虑我们的杏儿!” 众人嬉笑着便已经不自觉行至了书斋,一路上清风拂过眉梢,竹影斑驳,卵石铺路,苍苔点点,绿意浅浅…… 书斋近窗处的盆池养有的那几条金鲫,不知不觉已由初白如银转变为金黄色, 又将目光落在旁边那把禅椅之上,椅上摆一拂尘、一年四季(春chūn)去东来,每(日rì)晨起、(日rì)落之时,静坐于禅椅,可观池中天机活波。 或是嫣然拈花一笑的如花美人,含(情qíng)双目看着窗外的微雨燕飞,又或是抚平那眉尖若蹙的的冰美人眉头上的忧伤,这该是一幅何等诗意醉人之仙境,这蓬莱仙境自在心中,那纵马任逍遥,俱是鲜衣怒马的少年英豪之辈也自当拋却了战马,享受这凡尘里的一丝宁静! “小姐,您这是在做甚,是在祈求佛祖保佑吗?”杏儿满腹疑惑地看向双手合十的苏流茵。 苏流茵静闭着双眼,道:“佛说这一弹指之间八万四千念,(身shēn)为形役自是大多数!若是能够在此处以终天岁,不当有仙风道骨,也该是超尘脱俗之辈,这头顶有青天,暗处有神明!这人的一生里,喜忧参半,胜败一半,有起有落,一生出入清静无为,又或是不食人间烟火,只双手一合并十便遁入心境,这红尘中人有了这清白的气场也必是内心丰盈,(身shēn)不为形役!” “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未来世事茫茫,一半还之天地,一半让与人间,只求这这样逍遥自乐,结发夫妻,恩(爱ài)不疑,白首不离,以终天岁!为夫说的话茵儿可还记得?” 苏流茵再睁开眼时发觉杏儿和曲儿皆已没了踪影,午后斜斜的阳光落在俊朗男人的肩头,冷俊的面容平添几分朦胧的柔和感!好像眼前的男人是踏祥云而来的白马王子一般!便不自觉站起(身shēn)来向他靠近! 不待她搭话,男人便拾起她腰间的(禁jìn)步笑道:“有了这(禁jìn)步,茵儿倒是内心丰盈,外表从容,这行走之间倒是不慌不忙,闲而不乱,忙而不慌,也能跟你步履一致!甚好!” 苏流茵浅浅一笑,恰似这一低头的温柔,便有如水莲花般不胜微风的(娇jiāo)羞! “段楚翊,你喜欢怎样的女子?又或是你喜欢过谁家的女子?” 男人抬起手来轻轻刮过她的鼻翼,暖暖一笑,道:“茵儿为何问起此事来?” “我的意 思是……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成了夫妻,是不是应该彼此真诚相待!”女人慌乱地说着这些话语,又抬起头来一脸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天边云卷云舒,去留无意!无问天地南北,此生与茵儿相扶恩(爱ài)度天年,寒雨来风,林谢(春chūn)红,梅落霜雪,江水不竭,长命无绝,此生终不悔!”男人看着眼前绝美的女人心中不自觉升起一股暖意来,便似这午后暖暖的阳光。 苏流茵一脸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算是他对自己深(情qíng)的告白吗?只是这也太甜了,就像自己在现世见着的偶像剧来,又不敢相信地掐了掐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眼前笑的这样好看的男人真是那冷面段楚翊吗? …… (本章完) 第82章 天下第一禅林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段楚翊,咱们今天是去哪儿啊?这才吃完早饭,我都还没来的及消化呢!”苏流茵拖住下巴一脸疑惑地问道。 男人轻轻握住她的手,神秘一笑道:“茵儿,这不是有这马儿替着你行走吗?这苦的可是这赶马的成玉,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出了城,可就没有这般轻松了!” 苏流茵在心里不断打鼓,想着这厮不知道又在想着些什么!看着他这表(情qíng)倒是不像是在密谋些什么好事! “段楚翊,我们现在是出城了吗?这到底是要去何处?今(日rì)这天色这番(热rè)烈,就合适划一叶扁舟这样游((荡dàng)dàng)在那荷花池丛里,再取了那后院井中的凉酒,小饮几杯,自然也是趣味无穷!” 男人看着眼前闭月羞花的女子,云淡风轻地说道:“这风露水清愁于不济人,芙蓉谢魂终归太虚,若要说起这好的留念之处,若要前去必是要辗转几番!” 出了城便可见一片有山有水的山水景致,宽广的湖面跃然眼前,这长近百米的月牙形湖,便是俯卧在灵谷寺门前放生池,据悉是这开国皇帝朱元璋到此地巡视时,见着此处过于空旷缺少景致,下令命万名军工挖掘而成的天然人工湖。 这灵谷寺也算得上是依山伴水的仙灵之地!北靠钟山,当有云起,钟山石纹便显出“灵”字样;当有丽落,东西陵阜,两边交对之时二水交汇成为“ロ”,又显出“谷”字容貌,便为“灵谷”,左群山,右峻岭之间的一片的谷地,可谓山有灵气,谷有合水,这样的胜地自然这便会孕育出钟灵毓秀的人物来!所谓一片舒以宁为灵!一念一清净,心作莲花开! 入口的地方,便是是放生池,池里面的荷花已经盛开,羞涩地打着朵儿的花苞已是再难寻!好似是经过了这佛土的净化才得以袒露自己的一切,不再收敛着那晶莹剔透的花瓣、清灵的芬芳,生成一茎明澈的纯真,随风清舞,摇曳为那接天莲叶之间那恬然的淡泊,大方地展示着自己,吐露着芬芳的气息! 放生池正对红山门,上覆绿色琉璃瓦,下辟三个红砖绿瓦的拱门,拱门两侧,各自有两个威严的大石狮,面目狰狞,张牙舞爪,颇有气势。两侧皆是红墙,其两侧皆有两座拱门,并无红墙衔接,左侧为“泉韻”,右侧为“松涛”,马车从拱门通过后,便停了下来! 男人笑着掀开轿帘,又牵过她的手,笑道:“茵儿可来过这紫金山,这便是了,就在这应天城外的城墙旁,登山便可揽应天城胜景,可想着要活动一下筋骨?” 苏流茵走过拱门,踏向面前的青石小道,心里却是有了几分禅意,虽是仲夏却是有清凉的意味,沿着青石小道朝里走,有一个绿色琉璃瓦牌坊映入眼帘,正门门额上写 着"第一禅林"四字,牌坊绿色琉璃瓦配着花岗石基,门两旁有两只面目狰狞的猛兽像,张牙舞爪,牌坊背面刻着"灵谷禅寺"四个大字。一路上红墙黄瓦、松翠林茂,实乃灵谷深松! “段楚翊,这山里的景致真是太好了!若是能够在这里生活,一定是可以抛却了凡尘之中的一切杂念,能够这样生活的自由自在也是一大福气!”苏流茵跺着步子沉醉与在这林中美景,又想起自己现世的父母来,他们为了自己劳累了大半辈子,到后来却也是落下亲子别离的境遇,若是有佛祖立于这尘世之间,禅净双修,便请他度化了这天下可怜的别离人吧!【*…(爱ài)奇文学.. @#最快更新】 男人看着绝美的女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shēn)后,看着眼前景色,又看向那绝美的女子,只道这一路上风雨兼程,不必强求,却不得不求! 成玉则远远地默默跟在自己主子(身shēn)后,对于他的主子,他已经愈发分不清了!这原本冰冷的一个世子爷,如今却是被一个女人改了(性xìng)子,原本定好的计划也悄然抛却了,可是每到关键之刻,却是又准备好了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想法,原本能猜到几分,而如今自家主子外表看似简单了许多,内心却是依旧深沉!对于自己的(身shēn)份,他也清楚地知道,只是这奴仆跟着主子久了,心中的(情qíng)感便也不是再拘泥于此! “咱们可(爱ài)的世子爷,何时才可以进入这灵谷寺呢?”苏流茵笑着转过(身shēn)来,衣裙微动,脚下带过几片落叶,素衣女子悄然一笑,欢愉之(情qíng)便洒满了心头。 男人一愣,“可(爱ài)”这词还是头一回在耳畔听见,天空一碧如洗,灵谷松翠林茂,夏(日rì)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叶的缝隙之间投(射shè)下来,把林荫照得亮,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负手而立的男人(身shēn)上,变幻为淡然摇曳的圆形光晕,俊朗的男人勾唇一笑却是扰乱了女子心中的那分清幽。 “可惜这是荷月,若是巧月,便是这流萤出没的时节,灵谷寺将这里的小路便被点亮,在月夜之中游动,景天熠燿若流光,在这耀夜之中那闪闪的流光,夜色也平增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好像在寻找很久以前所遗失的美梦……”男人说着眼神变得有几分复杂起来,似有几分落寞,又似有几分留念! 苏流茵笑着说道:“这巧月就是下月,下个月我们再到这灵谷寺来一次便好了!到时候再捉几只将他们带回家去!这样就可以在家里看着它们飞来飞去了!” “茵儿,这捉了它们,便也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灵气!这佛土之中的灵物必定是不能离开了它的本源的!就如这九天上的神仙堕落在凡间,虽然他曾是九天之上的神仙,可也会变成了这凡体(肉ròu)胎!”男人笑着牵过她的手,又 道:“茵儿也本是姑苏天堂里的仙子,却被我拽下了凡间,可有怨恨?” 苏流茵背过手,也不回答他此问题,只是轻声答道:“我们再走吧!我想去看看这浮屠塔!” 进入灵谷寺内有放生池、金刚(殿diàn)、天王(殿diàn)、无量(殿diàn)(又称无梁(殿diàn))、五方(殿diàn)、毗卢(殿diàn)、观音阁等(殿diàn)堂,寺后有宝公塔…… 牌坊后为无梁(殿diàn),(殿diàn)前月台宽阔,种有冬青、龙爪槐,两边是缨络柏,外边是桂花,(殿diàn)前两边种白果树等…… 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寺院内,有小和尚正在庭院之中挥扫,苏流茵再定睛一看却是并无落叶,便满腹疑惑地问道:“小……和尚,你这是在扫些什么呢?这地上什么也没有呢!你这不是在白费力气吗?” “几位施主好……!”小和尚站定,又道:“这庭院尚有尘埃未扫尽,师傅让徒儿将它扫尽!自是(日rì)(日rì)不落下!” 苏流茵想了想,这出家人定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的,便也不再多问! “几位施主到小寺来是拜佛还是来问因?” “你师父无量大师现在(身shēn)在何处?”段楚翊说着言词之间却是有了几分温和。 “施主怎会知道我师父是无量大师?”小和尚抬起清灵的眸子来,又摸了摸发光的脑袋,轻声说道:“几位施主,请跟我来……” 几人行至一处清幽之地,走出来一个步履稳健,慈目善目,和颜悦色的老和尚来,多年修禅学佛眼睛却是明亮而睿智,又因与世无争而心平气和,远离世俗,眼观鼻,鼻观心,心无念,一看便是一个有修为的大师! 那老者见着段楚翊却是神色一动,又淡淡地说道:“世子,求佛还是问因?” 苏流茵一阵惊讶,原来这段楚翊和这老和尚是认识的,看来这段楚翊还真是(爱ài)好这佛法的人,怪不得要在他那书斋摆一把禅椅和一把拂尘了!不过这样的冰冷之人学起这些来,却感觉有几分违和! 男人背过手,将目光落在那老和尚脸上,淡淡地说道:“我既不求佛也不问因,只求这心里的片刻安稳罢了,只是到了这寺里,这内心反而却是平静不下来了,大师,你说说,这是为何?” “施主,我佛慈悲,一切的时间因果都可以在这佛法之中寻的!若是施主去寻了,自然心中也便会有了答案!” “好了,本世子想着这灵谷寺中的灵谷塔最适合观这应天天地!就叨扰大师的贵地了!”段楚翊说着转过(身shēn)去向外走了去! “段楚翊,你怎么这就走了?这老和尚叫什么开着,他是不是和你认识呀?”苏流茵满腹疑惑地追上男人的脚步。 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苏流茵措不及防地撞上他坚实的后背, “茵儿,这灵谷寺中最美的地儿 便是这灵谷塔了!想不想前去观看一番?” 听着有美景,又可以玩,苏流茵自然是高兴,便一口回道:“正好可以放松一下,我这还真有些累了!走吧!” 从灵谷寺出来沿一侧山道便可至灵谷塔,这浮屠宝塔是一座八面九层,以绿色琉璃瓦为檐,苏流茵跟在这男人的(身shēn)后,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现世看的电视剧来,这倒像是九层妖塔了,可不就是法海手里的雷峰塔,仙剑奇侠传里面的锁妖塔吗?苏流茵一脸疑惑地看着这里奇怪的建筑,虽是留存在现世的建筑,她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看过! “段楚翊,你看,好漂亮……” (本章完) 第83章 妙曼姑娘女儿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白天辰光愈发长了,太阳毒辣,而今登上这灵谷塔,却见万物在晚霞的笼罩之下!晚风轻起,凉意蕴人! 苏流茵纵目远眺,不仅可观赏钟山林海,傍晚时风,夕阳在山,禽鸟归林。遥望应天这座陌生的城市,皇宫紫荆城也不再那番压抑,不由的心旷神怡,乐而忘返。 “段楚翊,你立在那儿干嘛?还不赶快过来,你看这里多美啊!以后要是能够常来就好了!”女子笑意吟吟,看着那傍晚的五色云彩,却是愉悦不已! 他迟疑片刻,看向披落霞光的绝美女子,发丝如缕,在霞光映照之下,女子穿着的是素纱褝衣,在光线下莹莹的泛起晶亮的光泽来,竟然耀得让人一时睁不开眼睛。他好不容易适应了那投(射shè)来的光线,细细留神,女人一脸期许地看着他,还是向她走去,如同当年他跨入了那扇朱漆雕花的紫荆城门一般,若没有这霞光映照,这塔顶必是黯淡深晦的颜色。 原本暗沉沉的塔也是偶尔有这霞光映照的时刻霞光一闪,却也能从暗里折出一丝丝红晕的光芒来。他细细看去,才发现那原是黯淡的无(情qíng)灰石也似乎有了几分柔(情qíng),心里微然一动,想着这坚石也能有(情qíng),奈何又是凡尘之中的人儿! “茵儿,下月便是巧月,到时我们便可再来此处看着那流萤萦绕在这佛家胜地!” 苏流茵笑道:“知道了,你这都说过几遍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的玩乐一番,再带上杏儿他们可好,她们也非常喜欢这样的地界呢!“ “好,听你的!”男人牵过她的手,又一脸正色道:“这太阳都要落山了,我们也要回去了,不然可看不见这路了!” “好……!” 下了塔,也并无炽(热rè)的体觉,多因是太阳落下了山头的缘故。 依旧是苏流茵走在前面,男人亦步亦趋地紧跟于她(身shēn)后! 人生漫漫,难得可以为一人而心醉!为了她男人似乎有了挣脱内心中最深沉的恩怨是非束缚的力量,便紧跟于其(身shēn)后静静地相陪。 这一路上,霞光悄然褪去,茂密松林的生灵也悄然有了动静,这些生灵蛰伏于黑暗里,从犬吠声声到晨鸡唱晓,再到东方既白,它们都一直是藏在黑暗里的,只有黑夜来临,他们才会迎来属于它们的空间! 冰冷的男人一直在注视着那绝美的女子,哪怕是在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的发丝在微风中浮动,却好像怎么看,也都看不够,目光时时刻刻都想停留在她的(身shēn)上。【@@(爱ài)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两人下山漆黑夜晚来临的时候,此后,却便被一声惊叫打破! “啊!——” “这……这、是什么东西?”苏流茵吓得慌忙地抱住(身shēn)后的男人。 男人扶住她,向前方探去, 原来是地上躺了一个人,苏流茵本来便是心不在焉地走着路,天色漆黑,却没有注意到脚底下竟然躺着了一个人。 段楚翊肃着一张脸,向那人探去,鼻翼之间还有气息,便回过头来,对苏流茵说道:“别怕,是一个活人!” “那怎么办……我们将她带回灵谷寺吧!那里的寺庙之中也应该有药吧!”苏流茵神色紧张地看向那人! 终于回到灵谷寺,一眼却看见正在门口默默等着他们的成玉,看着段楚翊背后背着一个人,神色一紧,见着男人对他摇了摇头。便恢复了常态,一个箭步取下男人背后的人! “段楚翊,她没事吧!不会死了吧!”苏流茵一脸担忧地看向那面色苍白的女人。 “无事,茵儿不必担忧!”男人神思被苏流茵的话语拉回到现实,便转过(身shēn)去,一脸淡然地看看(身shēn)旁的女人,却并没有为着这段经历费了多少神思! “几位施主!你们终于回来了!”小和尚合掌问讯,口称阿弥陀佛,又一脸疑惑地看着成玉背上的女人,道:“这是……她怎么了?可需要帮助?”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是我们在半路捡回来的。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啊!”苏流茵一脸疑惑地说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了! “呃,小施主,她的来历(日rì)后再考究,你先去请了你师父来,她好像是被饿晕的,也不知道她叫什么!”这时候男人才发现,自己这番解释确实有几分可疑,在这荒郊野岭带回这样一个根本没办法介绍来历的女人也确实有一些可疑。 “阿弥陀度,出家人理应慈悲为怀,几位施主先去厢房等候,我这就去请师父来!”小和尚合掌之后便去请他师父去了! …… “几位施主,老衲来了,这病人在哪里?”老和尚匆匆赶来,见着他们同样合掌问讯,口称阿弥陀佛! “无量法师,依我看,她这是饿晕了!你先看看她吧!”段楚翊背过手看着那闭着眼睛的女人说道! “老和尚走近了那女子,又号了脉,便转(身shēn)对小和尚说道:“弘一,快去厨房端一碗(热rè)粥来!” “是,师父!” 苏流茵细细地打量了那女人,发觉她却是有几分姿色,一袭粉衣,一头清丝柔顺有光泽,姑(射shè)神人,雾鬓风鬟,冰肌玉骨,轻闭双眼,嘴角紧抿,一张冷如霜雪的面容却是清丽绝俗。 “师父,粥来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苏流茵,她点了点头便扶住那女人,小和尚轻轻地将她喂了几口粥,片刻之后,她却回转了过来,星眸流转,又缩着(身shēn)子喊道:“你……你们是谁?” “女施主,你不要害怕,老衲……”不待那老和尚说完话,她却突然起(身shēn) ,一脸深(情qíng)地向段楚翊扑去,喊道:“六郎……”却被段楚翊灵活地闪过,扑无地上! 那女子又一脸悲(情qíng)地看着那冷漠的男人,道:“六郎,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锦儿啊?” 苏流茵一脸错愕,回过神来,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又看向一脸寒冰的男人,问道:“段楚翊,你认识她吗?” 段楚翊摇了摇头,一脸寒冰地看着那地上的女人! 苏流茵扶起那地上的女人,好言相劝道:“姑娘,你也听见了,我夫君说他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是我们在路旁将你捡来的,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夫君……”那女子一下推开苏流茵,满脸疼心地看向苏流茵说道:“六郎,他怎么会是你的夫君?他可是我的未来的夫君,前几(日rì)才说好要等着我的,你是谁?” 段楚翊接着(身shēn)子向后跌落的女子,一脸关切地问道:“茵儿,你没事吧?” 苏流茵推开他,说道:“段楚翊,你不会真有这么一个(情qíng)妹妹吧?所以才特意要来这寺庙里!” 男人拂袖冷着脸说道:“本世子不认识她!” “哼!好你个段楚翊,你不要欺负我是无知妇孺!”苏流茵这小嘴儿差点没气歪,“好你个朝三暮四的渣男,你要移(情qíng)别恋,你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非要人家姑娘找上门来,还给我吓得不轻……才说着这些骗人的话呢!居然你连给我撒谎都不像样!呜呜呜……” 苏流茵带着哭腔,差点便哭出声来。不过,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什么大风大浪的她没有见过,这各种奇怪的小三她都略有听闻,也深深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去深究的时候,也更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这渣男骗了自己,也不能再让他骗别人,便忍住已在眼眶打转的泪花,转脸看向那一脸伤(情qíng)的女子,说道:“你是谁?看你也不像是这正经人家的闺阁女子,你难道是是城内秦淮河旁(春chūn)杏楼的女子吗?” 那秦淮河(春chūn)杏楼她上次女扮男装去过一次,还碰见了这段楚翊,烟花之地,作为有秦淮八艳压阵的(春chūn)杏楼,自然便是应天城最大的青楼。虽然她对烟花之地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偏见和这寻花问柳的男人也没有什么瞧不起的看法,可是真的落在了她的头上,这一些便都变了味儿! 但苏流茵这时候还真希望,这个容貌出众的少女确是青楼女子,而不是这段楚翊的青梅竹马啊、为他出逃的大家闺秀啊……又想起他的青梅竹马是那恶毒的女人崔菀柔,便排除了青梅竹马的猜测! 当然,她也隐约地感受的到,她这样的期待并不太靠谱,自己这几年常常出没于这些楼台酒肆,她很清楚,即使是那秦淮河又或是姑苏 蜀地最有名的风尘女子,无论号称什么秦淮八艳,还是什么画舫游船的歌姬艺女,都有一股掩饰不掉的风尘俗气。 可眼前这女子却是有一股清新脱俗的灵气,无论姿色还是仪态,虽然不是最完美的,可也能让男子为他沉醉!并不像是那风尘之中的女子! 苏流茵再回过神来之时,便见那着少女仪态万方地朝自己道了一个万福,柔柔地说道:“这位姐姐,锦儿不知道你和六郎是什么关系,可是我真是六郎的未婚妻子!” “什么姐姐!你看清楚了,我管你是什么锦儿还是秀儿的,我看着有比你老吗?”苏流茵十分不爽,心道自己这才来这灵谷寺看一个风景,居然遇见了这样的人,每句都离不开这六郎来六郎去的。 一脸不信任的苏流茵看向那冷漠的男人,也想着自己这穿越而来的宿主好歹也是大将军的女儿,便也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不让让这冷面段楚翊看低,可是话到嘴边却变得酸溜溜的:“你什么时候和这女人好上的?你是觉得她比我漂亮吗?” (本章完) 第84章 不明雾里终得现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段楚翊背过(身shēn)去,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一些什么事。 现已天黑,晚风阵阵,星斗满天,夜风徐徐吹过有些清淡的凉意,这佛家之地也难得遇见有这一屋子(热rè)闹的场景,这两位女子却胜似有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虽然这面前两位绝美的女子并不是和谐的画风。 苏流茵一脸敌意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想着自己可不能失去了气场,便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又看向那一脸寒冰的男人说道: “段楚翊,你来说,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姐姐,你不要为难六郎,我都说了我叫锦儿,是六郎的未婚妻……”那女人说着一脸担忧地看向那俊朗的男人。 “什么姐姐!我都说了不要叫我姐姐,我看着有比你老吗?” 苏流茵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心道此女果然是自己平生所遇之劲敌,比这崔菀柔还要难缠,还要不可理喻,一上场乍然见了段楚翊便将目光殷切皆专注于他(身shēn)上,还管他叫什么六郎!这句句话里,皆是夹枪带棒啊! “茵儿,你为何不愿信本世子!”段楚翊夹在这俩少女中间,面对着那奇怪的女子,也不能用武力解决,而她又处处透露着奇怪,眉宇之间的寒意愈发深沉,“茵儿,你方才也是自己遇见了她,虽然你我以前并不认识她,但看她的模样定是受过许多苦楚,全亏了你好心救她!本世子也没有缘由来骗你!” “这样啊……”苏流茵心想这女人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着,这段楚翊要金屋藏(娇jiāo)也必定不会是这般作为,心下稍安,她便转过脸来对那锦儿说道: “我先不管你和他的事(情qíng),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家住何处?爹娘姓甚名谁?你又为什么又要来到这灵谷寺,还昏倒在这路边?” “我……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是六郎的未婚妻子,他让我到这里来等他的,虽然不知道现在六郎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就是他,他从来不会骗我的!锦儿也不知道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流茵一头雾水,“原来你这就记得你的名字和你的(情qíng)郎啊!我看你若是失忆也失的太奇怪了吧!什么跟什么啊!连自己的爹娘都忘了,我看你就存心来碰瓷的吧!” 锦儿摇了摇头,有些忧伤地回答:“是啊……我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爹娘啊?我都在这里等了六郎这么久,他为何又要装作不认识我……” 苏流茵听了那一句“等了这么久”吓得立马跳开了,“这女人……啊!难道是……鬼,鬼魂吗? 还是一个痴(情qíng)的怨鬼?” “茵儿,你怎么了?”段楚翊看着她一副惊恐的模样,立即扶住了她的(身shēn)子。 苏流茵两眼空洞地望着那 面前那雾鬓风鬟,星眸流转,冰肌玉骨,姑(射shè)神人的女子,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男人看了看那面色苍白的女子,方才自己去探她鼻息的时候,分明是活人,便向她走去,想着要问明白她是哪里的人! “六郎……你记起锦儿了吗?”那锦儿见着段楚翊朝她走来,便踉跄移步向他走去! 眼见着她的手要搭上男人,苏流茵大脑一激灵,全(身shēn)传来麻麻的触电感,便飞(身shēn)而去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若她是像倩女幽魂里的鬼魂,那还不得勾人心魂。这么细细想来自己也不是鬼……魂吗?!还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鬼魂! 她的手紧紧握住少女的手来,却猛然发现,他的手虽是冰凉的,却是手感柔软,还带着几丝温(热rè)! “你……你不是鬼!!!” 段楚翊对她的举动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平(日rì)里这样胆小的女人,居然敢这样作为,不过他心中也疑惑:这女子容貌倒是不俗,可是为何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还正被自己遇见,赖上自己,难道是冲自己来的,又或是宫里某人的眼线,以美人为馅,到底是何意图呢? 当然,此疑惑也只能深藏心底,这紫(禁jìn)城里住着的都是豺狼虎豹,若是常人知道了太多,对他们的处境反而是不利! 段楚翊正暗暗思忖着自己应该如何处理,却见着苏流茵连连退后两步,压低了声音焦急对他说道: “她这样缠着你也不是办法,我们先悄悄地离开此地,反正她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住在哪里,不然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变成有理说不清了!” “六郎……你又要走,你不要锦儿了吗?”女子面白如纸惊恐万分,一袭粉衣包裹着她妙曼的(身shēn)子,如同凉浸浸的清淡月光下,心里却是悲楚万分的模样,霎时(身shēn)子一软,抓住了门框,顺势要滑倒在地俯(身shēn)而跪。 苏流茵满腹疑惑地看着那悲(情qíng)的女子,这些倒是不像是装出来的,抬起头来却忽见门后修有个人影一闪,眼尖的她便看去喝道:“是谁鬼鬼祟祟在那里?! 成玉闻声立即赶了过去,一把扯过了那人出来,对着屋里的灯光一瞧,原来这是一个老嬷嬷,那老嬷嬷何曾见过这个阵仗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抖手一松怀里抱着的包袱便掉落了下来,散开来一地金银财宝,还有一些药包。 “姑娘……姑娘……”那老嬷嬷看着几(欲yù)晕厥过去的锦儿,便蹲跪在她(身shēn)边连声急呼:“姑娘,您可不能有事啊……”那老嬷嬷颤声转向他们喝道:“你们……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众人听得这老嬷嬷的话来,俱是面面相觑,骇得说不出话来,这锦儿莫名其妙地指认段楚翊为六郎,本就事生突然连他本人也如堕雾 中不明就里,现在还冒出一个奇奇怪怪的老婆婆来! 苏流茵走进她们,一脸严正地说道:“请你不要乱讲话,这什么锦儿是我们在路旁发现了她,才救下的她,她回转过来反而诬陷我的丈夫是他的(情qíng)郎,我看这满屋子里最奇怪的就是你们俩才对!” “不会的!”却听那老嬷嬷断然说道,“我家姑娘不是随便的寻常女子,若不是老爷夫人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这负心的姑爷又卷走了大半家当,小姐这才神志错乱,成天胡言乱语地说要去找六郎,我受过老爷夫人的恩惠,这一路上都是跟着姑娘来的!若是我家姑娘指认你夫君是她的(情qíng)郎,此事应是无疑于姑娘的脑子又不清醒了,老奴愿意奉上所有家当,请您让我家姑娘跟着你们走!” 那老嬷嬷说着又跪地而拜道:“还请姑娘您帮助一下,老妇老了,已经追不上她了,等我家姑娘吃了药恢复了神志,老妇便立马带着她走!还请姑娘大慈大悲!” 这时候,苏流茵好像已经想明白一切前因后果。便立即扶起那老嬷嬷来,说道:“老人家,您先起来,先听我说,您的遭遇实在是令人可怜,但是这一个陌生的女人跟着我家夫君并不好吧!” “听老衲一言,出家人本不该过问这凡尘中的俗世,我佛慈悲,这位施主便帮助一下这老婆婆吧!”那老和尚说着对着苏流茵合掌而行礼。 苏流茵听了,心里也颇为动容,又看向那一脸冰寒的的男人,说道:“段楚翊,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将她带回家里去吗?” 段楚翊眉头微皱,便对着那老和尚行了礼道:“无量大师,请在此处借住一晚,等这位姑娘清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施主,您请便,老衲这就给几位准备几间厢房来!”那老和尚合掌,口里又念起阿弥陀佛来! “真的吗?你确定?”苏流茵虽然有了这么一遭不愉快的经历,又看向天上那一轮弯月,这样撩人的月色可不是处处都能够得以瞧见!要是再玩上几(日rì),灵谷寺的风景还是很好的,也未有什么不妥之处!便蹦着跳着,满脸高兴地挽过段楚翊。 “茵儿,你要相信本世子!” “本姑娘何时没有相……信你……”别看这段楚翊平(日rì)里摆着一张臭脸,但当他对她认真说起话来,却莫名地感觉温柔,苏流茵却觉得有些愧疚起来,自己方才确实是不信任他的,眼前这样的美人,常人见了必是会为她沉醉于其中,她现在虽然勉强接受了那老嬷嬷的说法,却是还是心有余悸,在这荒郊野岭凭空出现的一个女人任谁听了都会感觉奇异: “不过段楚翊,你可别要让她离你太近!虽然这是郎无(情qíng),妾有意,这女人长的这样狐媚,万一你被 她勾了魂去!我有些担心……” 成玉干咳了一声,敢如此对这世子爷说话,只怕是只有这世子妃了! “嗯……”男人并不恼,倒也喜欢这苏流茵这干脆利落的(性xìng)格,虽然并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却也不失小女儿的可(爱ài),他贴近绝美女子的左耳小声说道:“茵儿何不生三两个孩儿,这样你说,谁还敢撼动茵儿在本世子心里的地位,是不是?” 耳畔的(热rè)流让苏流茵(身shēn)子一麻,便立即转过了(身shēn)去。想着这段楚翊真是太过分了,他的意思是自己吃了他的醋了吗?还是他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 嘀咕着说了一句渣男,便径直朝门外走去了! “茵儿,天色已晚,你要到何处去?”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苏流茵挥了挥手道:“看星星!”虽然别她这时候表面已装作若无其事,大大咧咧的模样,其实内心却是有些波动的,(性xìng)格也有小女儿天然细腻的一面。自己悉(身shēn)将自己托付于他,而自己却也是患得患失起来! 夜色深重,安顿好了之后,各自无话便回了房! …… (本章完) 第84章 六根清净寻始终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第二(日rì)起(床chuáng),苏流茵伸了一个懒腰,又看着从窗外漏进地上的点点晨光,她半眯着眼喃喃道:“这样美好的一天又到来了,可也当真是权房这天工做美,有了这样的好天气,也幸好是在这灵谷寺里,才能够安然享受这太阳的照拂,要是在这应天城内非的被这阳光烤焦了不成!” 忽然听见有敲们声,苏流茵去打开了房门,原来是那小和尚来了,便笑着问道:“小和尚,有何事?” 那小和尚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直言罪过!又答:“昨夜施主带来的那位姑娘,今儿晨时便已经回转了过来,谁想着我这一进这那姑娘房内,竟发现那位姑娘扯了一股黄绫布,正搭着凳儿,架着脖子正准备寻了短见的,这我正准备好言劝慰,她却踢翻了凳子,那脖子都吊在梁上,双腿直晃((荡dàng)dàng),我便急得大声呼喊!所幸发现的及时……” 小和尚子描述得绘声绘色,话音里阿弥陀佛还未落下,苏流茵便已经出声阻止:“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因为我昨(日rì)怼了她,才导致她今(日rì)想不开吧?她现在怎么样?” 小和尚与昨(日rì)的沉稳模样已是大不相同,多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qíng),看他的年纪又还小,定是吓着了,他露出一脸担忧的神色来,继续道:“师父把我和那老嬷嬷都打发出了那门外,如今那老嬷嬷正俯在门外石梯上低声抽泣呢,我这劝了她大半天她也不听,只是哭着说那屋里的姑娘这是要救不活了,我佛慈悲,又想起施主您来,请姑娘随我一同前去,看看有没有安慰她的法子!” 苏流茵心下微凉,又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定是昨(日rì)我说的话太冲,这才让那位姑娘想不开,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也是我的过错!” 苏流茵转过(身shēn)进入屋内,又站到窗前,顿了一下说道:“等我整理一下就来!”小和尚礼貌地关好了门,女子站立着想了一会儿,自己昨(日rì)说话,确实是太过冲动,只是若是自己不能劝慰她,反而是惹的别人反感,若是自己有法子救她,也必定会尽力去救她!自己不是一个冷眼旁观之辈! 整理好了心绪,她便打开了房门向外走去! 小和尚见她走了出来,便迎来上去,压低声音:“施主,您往前看,那老嬷嬷正在哪里哭着呢!我佛慈悲,就请您想想办法了!” 苏流茵沉吟道:“我向来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忙,心里又没有什么主意,你没有请过你师父和世子吗?他们都是经过这大风大浪的人!” 绝美的女子说着又探过(身shēn)去看向那一脸悲(情qíng)的老嬷嬷,又想着她家主子既然是受了如此大难,为何不去静下心来去面对,想着该如何去面对,也是一个只会哭不中用的人罢了!” 苏流茵又顺手捋了 捋发梢,径直朝对面走去,却绕过了那老妇,敲了敲门,紧着嗓音说道:“段楚翊……你在里面吗?我有事问你,可以进来吗?” 小和尚摸着他的头,一脸不解地想道:这不是要这女施主帮忙,好歹顾念着来到这佛家之地的(情qíng)分,让她想法子多多如劝解一下那老嬷嬷,怎么就会去敲门去了,想着他那师父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不会是又要罚自己吧!这与世隔绝,心无杂念地打坐一个月自己还不得直接飞升了! “茵儿,怎么了?”楚翊段面无表(情qíng)地打开门,苏流茵忙钻进了屋内去了。 苏流茵往里走,只见那老和尚正闭着眼在打坐,他的对面有一个手工编织的坐垫,下边放有一个用以稳固的禅垫,心道:“这段楚翊和这老和尚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打坐不成?还真是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样的(爱ài)好!【…@(爱ài)奇文学.. ~!最快更新】 女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男人满是疑惑的目光下蹲坐在那坐垫上,很是柔软却也不觉得(热rè),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六根开放,心随我意,修心修禅的老和尚的目光,苏流茵尴尬地笑道:“这坐垫不错,还(挺tǐng)凉快的的,要是干坐在这地上不生风湿才怪呢!” 男人负手向她走来,道:“茵儿,你这方才那副疑神疑鬼的模样,这无量大师可都看在眼里的!这坐垫是寺里的和尚用芦苇编织,冬暖夏凉,可隔绝这地上的湿气!才不容易引起疾病,这禅坐讲究修心修禅,这只有用心修禅的人才会体会到这静修的妙处!” “阿弥陀佛,虚云都还记着呢!”那老和尚说着站起(身shēn)来,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不知道虚云现在可六根清净,寻得始终?” “虚云?”不待满腹疑惑的苏流茵去问疑,只见男人轻闭双目冥神答到:“可见凡尘雅俗之境,可见山中石崖流水注石潭,水极清冽,味亦颇甘,周有磐石,山家农户——小桥流水,鸡鸣犬吠,破屋落花,男耕女织,人语相闻。” “红尘中人,天理乃设有七(情qíng)六(欲yù),贪、嗔痴为三毒三垢三火,此三毒残害(身shēn)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此乃三不善根。其中贪(欲yù)为万万不可有,凡俗有限,所有得失,不过过眼浮云,一切不解之事,皆有答案,与其苦苦烦心,不如顺其自然,家常菜,粗布衣,结发妻,看似触手可得,却也红尘中人千金难换的福缘,缘来不拒,境去不留,看淡得失,方可解尘世一二!”阿弥陀佛,那老和尚睿智的目光落在苏流茵(身shēn)上,又道: “男本非男,女本非女,本来清净,佛(性xìng)一如,世人不觉,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久静则定,久动则疲,老衲这便需化动而去!” 看着那老和尚打开门飘然离 去,苏流茵从神游之中回过神来,又看向段楚翊,道:“这朱熹虽曾说:“饮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yù)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yù)也。”可是这吃饭添衣为天(性xìng)使然,然而有的人要是追求什么三妻四妾,我可不答应!” 段楚翊转过(身shēn),负手站立到窗前:“那也未必人人皆是如此,若是昨(日rì)你我冷眼瞧着那姑娘而出,没有救她与路旁,又何来今(日rì)之事?这一并恼了你我,有一些事是不能遂了人人的心愿。只是若没有救下她,茵儿心里可能安稳? 苏流茵沉吟道:“段楚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既然接受了了你,而你也接受了我,这两人多需多有照应,如今这有什么事,又或是你有什么想法,何不告诉我?” 男人转过(身shēn)来,握住她的手,道:“我向来孤(身shēn)一人惯了,这只好一动不如一静。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定会向茵儿说起!” 苏流茵道:“现下这事有一些棘手了,这姑娘是死活要认定你做六郎了,这才寻死觅活,若是能有证据证明你不是他的六郎这就好办了。” 男人轻轻抚过她头挽成髻点缀些许的凤蝶珠饰道:“茵儿放心,好不容易来这灵谷寺一场,本世子自然会让茵儿尽兴地玩乐一番!这事待她醒来我自会寻机向她提起来劝她!” 苏流茵摆一摆手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劝,你看她那(情qíng)形,她连命都不要了,若是她再想不开来,自然是白白害了一条命,既然已经救了她,只能等她(情qíng)况稳定了再说,现下还是问明(情qíng)况再慢慢筹谋。” 男人勾唇一笑道:“茵儿原来心里这番细致,如今这(情qíng)形,你这还能够冷静地思考这接下的打算,而没有因为这姑娘而恼了自己,看来这女德之篇的研读还有所成就!” 苏流茵笑着看向一脸温柔的男人,又一脸含笑着说道:“你这女德之篇可教不了我,这是全凭本姑娘是天生的大方之人,这才不跟她计较!不过若是你敢对这什么锦儿姑娘,还是你那什么柔儿妹妹有什么想法,到时候本姑娘可就没有这么好糊弄了!” “施主,在吗……”门外传来小和尚的声音! 苏流茵前去开了门,看着那小和尚气喘吁吁的模样,便问道:“什么事,我们正在想办法呢?” “昨夜的那位姑娘醒了!” 段楚翊看着小和尚的模样,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没有被无量大师关过几回(禁jìn)闭!” 小和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喃喃自语道:“他怎么知道这师父喜欢关人(禁jìn)闭!”又想着今(日rì)自己的行为是冲撞了一些,毕竟这早上的时候自己被那姑娘吓得不轻! “段楚翊……”苏流茵跟着 男人的脚步,又扯过他的袖角,一脸好奇地问道:“这云虚是你吗?你为什么有一个和尚的名字?” 男人转过(身shēn)来,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无量大师曾是我在这寺里的师父,后事改(日rì)在与你说起!” “哦……好吧!我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 “六郎……不待段楚翊将脚踏入门内,那女子便弱弱地起(身shēn)一脸深(情qíng)地喊了他!尽管苏流茵心中有醋意,也不再敢说出些什么话来!若是自己再刺激到那姑娘,她又再寻了短见,那自己的罪过不是更大了吗! “锦儿,我便是六郎!” 苏流茵一脸疑惑地看着(身shēn)旁那一脸寒冰的男人,他不会真是…… …… (本章完) 第85章 桃源一梦佛下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段楚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苏流茵看着眼前冷漠的男人,自己这才和他掏心掏肺地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没想到这谈话刚结束,这厮便是见了美色忘了先言了,自己才打理好自己的万千心绪,便听了这厮不着道的话语来。 她向来(性xìng)急,却也是克制住了,又害怕自己点燃了屋里的女人的(情qíng)绪,便围着男人开始问起话来了。 “段楚翊,你回答我,你方才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便是六郎?” “难道你方才说的话全是骗我的?” “看来你也不过是大师眼里的俗人!说到底还是被这眼前的美人迷住了!” “你觉得她很漂亮吗?本姑娘漂亮还是她漂亮?她是不是女鬼,把你魂勾了去了,你怎么能是六郎?” “段楚翊……” 面对苏流茵竹筒倒豆子般的连环发问,男人负手而立,嘴唇轻抿,一副不愿再多说其他话的意思,倒是摆出来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来了,苏流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攥紧了拳心闭着眼喊道: “段楚翊,好你个行的端正的世子爷,你这方才骗了我,如今见了这美人儿,却是连解释也不愿意了呀!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方才一脸面色冰寒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捂住了她的嘴,苏流茵瞪着眼急得用手打掉她的手,再转过(身shēn)去,那面色苍白的女子却悄然站立在了她面前。 “你,你……”苏流茵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再说出来什么话来再刺激到了她! “我便是六郎!”男人开口说道,言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六郎……”那柔弱的女子一脸深(情qíng)地望向他,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来,正探向他寒冰似的脸庞! 男人退后一步道:“若是锦儿乖乖吃了这药丸,本世子便好好的听你说话!”说着便取出一个药瓶来放在那锦儿悬在半空中的纤纤玉手中, “药苦,锦儿何不坐在(床chuáng)上去吃,本世子也好给你端去这水来!” 锦儿含泪点了点头,便轻移莲步朝那屋内走去,男人又将水杯递去,待其服下药来,便取了水杯,只见其猛地向后一倒,便睡倒在拿(床chuáng)板上。【¥(爱ài)奇文学.. !!最快更新】 苏流茵一脸怨气,进屋再去看时,却只见那锦儿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已是人事不知! “段楚翊……你把她怎么了,虽然我不喜欢她,你也不能……!”苏流茵急得快要哭了。 “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面对那锦儿沉思的男人听得喧嚷,却也不急不忙,轻闲地走过,拂袖坐在(身shēn)旁的椅子上,却是一脸悠闲地喝起了茶来。 面对苏流茵的已是满面惊惶之色,他只是放下杯盏来,摆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随后又淡淡地说道: “ 茵儿放心,并无大事,本世子只是给她了一粒药丸,不过是治治她这精神委顿之气,又能让她安安静静地休息几柱香!茵儿若是担心,便将她挪到那(床chuáng)中心,看她这(身shēn)子骨弱,这伏天也难保不着了凉!” 苏流茵一脸迷糊地走过去,蹲了(身shēn)子下来,将那清瘦的女子扶起往(床chuáng)中心挪过去,让她在(床chuáng)榻上平躺着睡下,又搭了那女子的手腕,一验脉,还在跳动,这方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施主,这姑娘怎样了,这老嬷嬷来了!”小和尚在门外轻声喊道。 那老嬷嬷从他背后冒出了,侧着(身shēn)子张望了一番,这才进了屋内。 苏流茵对着围上来的两人说道:“二位不必担心,这锦儿姑娘并无大事,我夫君只是喂了她治疗精神委顿的药来,应是晨时她的那番大闹,才这样脸色苍白!” 男人不知何时已走近了她的(身shēn)边,听着她如此称呼自己,却是心田一暖,轻轻牵过她的手来,道: “成玉已经去请了大夫,不久便有大夫前来问诊!” 听得段楚翊这么说,这老嬷嬷才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苏流茵又交代了她几句话,屋里的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待众人走后,那老嬷嬷这才握住那躺下的少女的手,嘴里念叨着一些话来,又拿出一个小药瓶,取出一粒药丸来给那锦儿喂下。 那少女服下后,便如同催动道家清和真气,一股(热rè)流顺着少女的任督二脉散入四筋八骸里,那本来面色苍白,豪无生气的少女的面容也变得有了血色,紊乱的气息也变得平和了起来,却猛然睁开了眼睛来,清灵浓密的睫毛下掩着的那双清冷的眸子皆是寒意。 “锦绣姑娘,您既然要入戏,可就要再加把劲儿了,老奴还要想着怎么回千岁呢!”那老嬷嬷说着露出(阴yīn)冷的目光来,若是常人见了定是心底一颤! “老婆子,不要你多言,做好你的事(情qíng)罢!” 虽然这锦儿姑娘已经入睡,但那小和尚却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何况又是被今(日rì)那(情qíng)形吓着了,又是放心不下那姑娘,害怕她寻了短见去了,并没有离开,五于是又拿起那扫帚来,看着那尘粒随帚飞扬,尘起尘落,师父若说的红尘俗事便是如此吧!又想起那世子爷和两位绝美女子的纠缠来,这红尘中人却也是不痛快,还不如执帚扫庭院一处尘痛快!只是要想弄明白这红尘之中的俗事也要一番功夫,之前他却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那犹如星河匹练般的惊世尘心,竟然不知从何而起,不由得口念阿弥陀佛直言罪过!这起了凡心,又如何对的起佛祖? 除了这些弄不懂得阿弥陀佛金刚经,他弄不明白还都是这红尘中事:为什么那两个绝美的女子会为了一个面相看起来不温和 和善的男子争执起来? 为什么那锦儿姑娘又可以为了一个男子而放弃自己的生命?难道便是因为这佛曰:由(爱ài)故生忧,由(爱ài)故生怖,若离于(爱ài)者,无忧亦无怖。可为何又有佛昔为妙色王,求法忘劳,舍妻子并自(身shēn),奉食于夜叉,依此因缘,今成佛,一切大众至心听闻法要,他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扫帚,挠着头思考了起来。 当然,对于这一个又一个问题,他自然是解不了了,好像一向对于自己的疑问,他求了佛祖千万遍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一言半语的提示,这解答还是他这师父无量大师,说着要飞(身shēn)化了这凡(身shēn)才能有如此佛缘! 对于这一切的问题,他也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像师父那样,合掌口念阿弥陀佛便可将一切化为云淡风轻了! …… 苏流茵随着男人在这灵谷寺里走了一遭,才发现这灵谷寺还(挺tǐng)大的,放生池、金刚(殿diàn)、天王(殿diàn)、无量(殿diàn)(又称无梁(殿diàn))、五方(殿diàn)、毗卢(殿diàn)、观音阁等(殿diàn)堂自是不用多说,这住在这寺庙里的凡尘俗人还多有几人,也不断有香客来往,阿弥陀佛,求的又是什么呢?口里念出来的都是俗(欲yù),藏在心里的半分(情qíng)意半分罪恶,皆是谋求那佛光下的半分福缘罢了! 她又一时兴起,想要去那灵谷寺的后山上去看一番,自至昨(日rì)那登上“灵谷塔”的小路,恰好是登绝顶的山路之一半。进入“灵谷寺”的三个大门以下尚近于平坦,这马车还得以通过,对于这久于登山的人说那一段就算是坐着马车而来也如平川大道。 自“灵谷塔”以上至这绝顶山峰,步步向上,逐渐陡险,尤其是“峰回路转”以上,苏流茵跟着男人的脚步,奈何是初次登这绝顶之山,现下便就以为已经陡险到无以复加了。 苏流茵扯过男人的衣角,道:“段楚翊,咱们是不是到山顶了,我好累!” 男人转过(身shēn)来,暖暖一笑道:“茵儿,若是累了,便歇歇吧!这山顶还远着呢,这绝顶尤其妙,被山头所遮蔽,这登上山的人啊,都以为此处便是尽头了,其实峰回路转之间已经是已经登峰造极了!” 苏流茵听了不由得唉叹这山的奇怪之处,没想到自己费了如此力气攀到这时,再猛然抬头,才知道从此上去却仍有一半更陡险的盘路待登,不能不仰面兴叹了。这样的(情qíng)形心里难免不想着想要放弃继续登上这山的想法,可是这人生便是一座山呀,若是自己不登,又如何走下去呢? 苏流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笑道:“段楚翊,无事,就这点苦楚罢了,本姑娘还是受的起的,我们继续往上走吧,这大好的(日rì)落之景还在等着本姑娘呢!” 男人提起飞(身shēn)回旋折了几枝大树枝回来,交在女人手里。 然而紧接着的登山,苏流茵便把自己想象成这佛祖下面的弟子了,那么自己便是登山的神仙中人,脚步有缓有急,但自己却((逼bī)bī)迫自己不能不坐下来休息,这便是自己向神明致最诚的敬意。 一路上苏流茵皆是跟着前面男人的脚步走的,她踩住男人的脚步,好像这样自己的心里便有了这安稳一般,尽管这条山路不但很平,而且完全不见什么石块在脚下坷坷绊绊,使上山人有难言的轻快之感,但她还是努力地呼吸着这里的每一寸空气,想象着自己能够见着随处是小桥流水,破屋丛花,鸡鸣犬吠,人语相闻的景象来,就去桃花源记的陶渊明来,这样见着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来,这便是支持着她一路走来的神秘力量,这里一定有一番别致的景象! “段楚翊,你看,前面那是什么?”苏流茵一脸惊喜地看着不远处的房屋,好像还有一个人在哪里,心里便有了计量,这样也正好可以缓解自己这口腹之(欲yù),走了这么久自己确实是累了! 只见(身shēn)旁的男人向他招了招手,眼里皆是亲切,好像是熟悉的人一样! …… (本章完) 第86章 烧心壶里煮往事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夕阳西下,霞光满天,其山形磅礴,环抱灵气,看那绝顶上的人影,又有白云从山后飞过,登上绝顶便可体会“山至高处人为峰,海到尽头天是岸”的韵味。 苏流茵看着那蜿蜒起伏的山峦有了壮美舒畅之感,颇有将人隐迹于自然的意味,这山上的人家自然也是这桃源中人,山顶灵气充足,便于养生练气,若是能静心下来领略片刻,便得以修炼静心。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段楚翊背过手向那屋外的男人走去,只见其正盘腿静坐,头平正,(身shēn)正直、面容俊逸,口齿微闭、双目垂帘微闭、全(身shēn)放松皆是放松的姿态!有天人合一,万物一体的超然之态! “摘星辰,好久不见!” 那男人轻轻睁来了眼,微微动了一下嘴唇,道:“这便见了!” 苏流茵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这段楚翊怎么谁都认识,这出家人都讲究超脱世俗,远离红尘,为不被人打扰,就会选择在人烟稀少的悬崖峭壁上,这是这眼前分明是一个俊逸少年,与那和尚的气质却是全然不同,格格不入才是!怎么又会孤(身shēn)一人禅定与这孤山之上? 那俊逸少年的的目光转到她(身shēn)上,自己行坐于这绝顶之上,已是多年未看见女子,一般人也不会来这绝壁来打扰他的清净,又理了理袖袍,站起(身shēn)来,(身shēn)如玉树,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温文尔雅,倒像是从神仙仙境里走出来的温润公子!再加上这霞光映照,便觉这山顶灵气汇聚于其一(身shēn)去了! “为何今(日rì)要来?”少年说着走近段楚翊,一脸淡漠地说道: “小屋不供佛,若是要求佛便到这灵谷寺去,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香客们上山求佛问道是为了将他们的罪业告诉给佛祖,他们想把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依靠这一跪三拜而抵去,好像是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便能一笔勾销罢!你说那十恶不赦的罪人能够得到宽恕吗?人人皆是如修完了一桩胜业,笑着下了这灵谷寺去,捧一佛土,放几条无辜的鱼儿,这便能卸下罪过吗?” “或许吧!我有些口渴了,这便找你讨一杯(热rè)水去!”段楚翊说着径直朝那木屋内走去,轻车熟路地去泡了散茶去。 “姑娘,请进吧!”那少年看着那局促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来,苏流茵不(禁jìn)暗暗感叹这厮虽看起来比这段楚翊年幼,却是和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待苏流茵进门去,方才还在泡茶的男人便已经将一方桌端了出来,那俊逸少年又拿起来了两条长条凳,上面放有白酒,茶水,煎饼,咸菜,她抓过桌上的茶杯来朝一饮而尽,此时看见这煎饼,咸菜却也是控制不住了自己腹中的饥饿感,想着要 大快朵颐才是,虽然是粗淡了一些,也不影响她的食(欲yù)。 段楚翊又拿来一些已经劈得很细的干木柴,少年又拿过一把红铜的烧心壶开,架起炉子生了火。 “茵儿,你只管像平(日rì)那般,吃饱了之后,便看着这水壶里的水罢!我与星辰有一些话要说!”男人看向她笑道。 苏流茵仰起头来,目光正撞上眉头紧皱的少年,原来他叫星辰啊! 又一脸尴尬地放下手里的烧饼,笑道:“哈哈……你们尽管去说!”苏流茵此时已是尴尬不已:自己方才那番模样,定是要被当做这要饭的乞丐呢!不过自己这实在是太饿了,饶是知道这少年会投来异样的目光来,但还是想不管不顾地大吃了起来。毕竟这形象还是拗不过她腹里的饥饿之感,便又低下头吃了起来! “这位姑娘,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待他与我说出一二来,看他能够说出些什么话来?”星辰虽是面无表(情qíng),但是可以听出他言语之中有些许不耐烦来! 待二人进去,苏流茵便满腹疑惑地思索这星辰到底与这段楚翊是什么关系来了,看着这二人竟然却是如此相似呢!便又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不过,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这样回避着我呢?难道是这两人是兄弟?不过也没有听过他有兄弟呀!” 苏流茵想着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去了,想要听听这二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来! “段楚翊……你说的这些,要我如何去相信你,这天底下的人可不皆是好糊弄的,你这说来的话却是从来让人不敢去相信你半分来,若是你不想好好说话,这门便在这里,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他们,这房间离后门很近的,这后面便是万丈深渊,这崖下平常也遇不见什么人,你若是掉下去,也能够永远这样安静地待着,也不会被人打扰,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恐怕这心里想着清修千万遍,也还不及你这样洒脱了!” “星辰,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跟我回去吧!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就算是被这全天天的人误解也罢了,可是你也这样看我吗?”段楚翊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力感! 那少年冷哼了一声,笑道:“好你个应天世子爷,对,应该叫你段世子才是,这皇上不是给你们家族赐了一个好姓吗?那你可是要好好的珍惜如此珍贵的姓氏,不然可就妄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了!” “星辰,你非要如此吗?为什么你也这样对我?难道你真要((逼bī)bī)我从此地跳下去吗?” “那你便跳吧!这如同一只轻盈的穿花蛱蝶,便从这后面跃下,也不失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就这样消失在那悬崖峭壁之下吧!不要担心,你可是亲王世子,会有很多的人去迎 接你,您这(身shēn)份可是天然做轿子的!” …… 苏流茵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耐着(性xìng)子听到了什么要跳崖的事来,便急得推开门来,见两人一脸冰冷地看着自己,顿时尴尬无比,便笑道:“我这等了你们一会儿,看你们还没出来呢,觉得这时间差不多了,所以便想着你们这话也说完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皆是一样冰冷的神色,眼底看不出(情qíng)绪来,便(禁jìn)不住好奇问道: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怎么觉得你们奇奇怪怪的,你们不会真是兄弟吧?连这脸色都摆的是一模一样!” 苏流茵说完又后悔起自己说的那番话来,随意猜测别人并不是一个好的思考行为,关键是此时还说了出来,话已经说了,便收不回来了! “这么久了,茵儿,水壶里的水要烧好了吗?看来你并没有好好的看住火!还是你一直在吃这煎饼忘了这回事了?”男人背过手笑着从屋内走了出来,眉眼见间却是见了笑意! 苏流茵不得暗暗佩服这段楚翊,可真是随机应变能力极强啊!要是换了自己,在这去如此尴尬的时候,还不得就像一只没头苍蝇,自己在一边飞来飞去,显见焦急,却也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还是一只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苍蝇! 这样被人类看了去,还不把自己一巴掌拍死才怪呢! 苏流茵笑着说道:“这水定是要烧干了,我这便去看看,你们要喝茶吗?我给你们泡啊!” “不喝”,“好”星辰和段楚翊同时答道,两人目光交织,却是有一些不明其意的意味来! “好好好!!!”苏流茵见二人这般架势,原本还打算说他们两句,顿时没了底气,这两人一脸寒霜的模样却是让自己不寒而栗,便也不再说起它话来,只是默默地撅着嘴,又气呼呼地瞪了段楚翊一眼,想着自己要忍!便转过(身shēn)去不再去看他们! “这……”苏流茵看着那水壶大吃一惊,“好漂亮啊!这霞光全都映照在这里面了!你们快来看!”没办法,她向来终南(阴yīn)岭秀,积雪浮云端,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chūn),都比不过此时这样美好的景致来,这霞光倒像是被放在这(热rè)水里煮了一样!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水泡来! 苏流茵又想起自己在姑苏的时光来,在楼台房舍间穿行,霞光映落,自己女扮男装,成了多少楼台女子的梦中(情qíng)人,这些是便不再提起,每次在那酒楼喝醉了酒,自己便不再是平(日rì)里的模样来!自己会压低了声音扮起男儿的声音来,成天胡思乱想、蹑足潜踪流转在这天地之间,至于一脸焦急的杏儿却是一直跟在自己(身shēn)后,到时是时时刻刻都能见着她的半分(身shēn)影来!只是自己离开了这姑苏,总有一种冷清 感袭来,自己本是没有一个根的灵魂罢了,这想起这些温暖人心的瞬间来,却是动容起来!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画面来,“小姐,您不要再跑了,求求你了,你再跑杏儿便追不上了!” “唉……你……叫你站住还敢跑?你是哪位小姐的小丫鬟?难道你不知道来我们这儿的都是些大爷嫩吗?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跑来跑去,你不知道女子是不能来这里吗?快滚……” 这时杏儿又用她那黄鹂般清脆悦耳的稚嫩声音,有些怯怯地说道: “不是……我不想来这里的,是……我家小公子进去了,我就去看一眼,好不好?” “不懂规矩,我们这里的姑娘要看,都是要拿钱的!” …… 苏流茵想起杏儿来,自己有好几(日rì)没见着她了,有些想念了! (本章完) 第87章 竹影扶疏醉灵谷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段楚翊与星辰一聚之后,便无做过多逗留,辞别了那这绝顶之处,苏流茵跟在他(身shēn)后,也不敢随意去提起,这两人的关系太过于神秘,过尤不及,反而有些伤感起来,她又回头看向那临风驻立的白衣少年——孤(身shēn)一人于此地,不会孤独吗? …… “世子爷……”成玉见着二人回来便急忙迎了上去,又看向苏流茵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一脸恭敬地说道:“世子妃,这是杏儿姑娘托属下带给您的!” 苏流茵想着这杏儿一定是想她了,这还不知道是求着谁给她写了写封信来,便一脸惊喜地打开信封来,原来是爹娘来信了,叫她赶快回去呢! 她眉开眼笑地看向成玉,道:“这怎么没有把我爹娘的信带来,我这急着看呢!” 成玉拱手说道:“这……杏儿姑娘只交代了属下这封信,并没有说起其他,并不得知!” “成玉,下山吧!”不待苏流茵深究,(身shēn)旁男人便一脸冰冷地说道。 “可是,这锦儿姑娘不还在这里吗?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苏流茵说着又向那院内看去,看来是还没醒过来吧!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走吧!趁着这天儿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男人说着便朝前抬了脚步走去。 “我们不跟这无量大师和那小和尚道别,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吧…”苏流茵赶上去追问道。 “茵儿,你应该换衣服了!”男人停下脚步,却是面带着微笑。 苏流茵不由得后退两步,又挽起袖角来闻, “没有味儿呢……你走慢一点……” …… 夜色并未深沉,依旧可见放生池边那满是茂盛菰草、红蓼、芦荻与菖蒲在凉凉夜风中迎风飒飒而飘动,正衬托着那暗暗飘香的荷花朵儿来,只是这放生池里未免太孤寂了一些,就像那绝顶之上的少年郎一般,少了些许凡尘生气,那平(日rì)里嬉戏于其中的水禽、白鹤皆是没了踪影! 苏流茵在这灵谷寺中也看见了越多禅意美景,也经历了灵谷塔下遇见锦儿的惊魂之时,却也是平静了下来! 三人走在竹林中的这条小路,便是是穿过红山门又通过灵谷寺的林间小道。 这佛祖脚下的青竹林洒满了月光,在夜风里依旧是静谧无比,只是这焦躁的人是自己罢了。青竹夹道,竹影扶疏,偶尔凉风阵阵吹来,满面清新!立在其中,也是惬意无比! 这一路上,三人并没有怎么说话,他们的(身shēn)影被拉的老长,苏流茵也权当是寻求自己这班刻闲适罢了!这归去的心境早已整理好,脚步不缓不急,然后便数着这脚下的步数,看着自己能够走上多少路来,走到了山下,月光发白,却也没有觉得累。 苏流茵再往回看那条林间小道,其 蜿蜒入山,已消失在连绵的山峦之中,此竹林原来是这样的宽广! 成玉牵来马车,二人这才是真正地要与这灵谷寺告别了! 苏流茵看着一脸严肃的男人来,又想起他喝起酒来的模样来,便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回过神来,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她便理直气壮地认为,都因为这厮太搞笑了! 不过,这自己愉悦的心(情qíng)并没能保持太久。因为她发现(身shēn)旁的男人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爱ài)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茵儿,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qíng),说来与本世子听听,让本世子也愉悦一番!”男人转过脸来看着她说道! 苏流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左右看顾了一番,故意岔开话题道: “原来轿帘在这里啊!这夜里怎么也看不见半个人影来,哈哈……不过这月色还真是明亮啊!这把这过往的树儿花草都照的愈发美妙了起来……” 她说着又探回脑袋来,正撞进男人的怀里来,愣了半响便说道:“我这……这衣服该换了!”说着又站起(身shēn)来, “我还是坐……坐到另外一边去吧……我这……” 一句话没有说完,马车颠簸了几下,又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他怀里去!两颊便飞起两抹红晕来。 “茵儿,若是有什么话,想问本世子,便说吧!”男人说着一脸正经地看着她来。 苏流茵看着他寒潭似的双目里倒影出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来,红着脸说道: “我……是不是真的很臭,这都爬了一天的山,有点臭也正常,我平(日rì)里可不是这样的!本姑娘可是一个讲究人!” 男人笑着说道:“茵儿便是想问本世子这个问题吗?也罢,这我也是你应该知道的,那绝顶之上的白衣少年是我母亲救下来的养子,久来不见,他与我同岁,已经待在哪里十年了!”男人说着眼里又有几丝落寞,想着那星辰本是应该心里有这少年(情qíng)怀来,只是这被前尘往事困扰住罢了!只怕是他那少年(情qíng)怀也随着那绝顶的崖石落入了万丈深渊了,又何不把这前尘旧事抛到九霄云外去呢,这时段楚翊只觉得心底有了几分隐隐作痛,只是这些恩怨是非,又何尝容易了结呢? “自己还是不要再问了,这样说下去又该牵动他心底的伤口了!”苏流茵跟自己说道,“我还是装做不在意,先将此话题糊弄过去,还是说一些开心的事(情qíng)来,此次来这灵谷寺,经历了太多,有的令人痛苦,有的又令人快乐,不过都是自己在这异世的经历罢了,若是自己(日rì)后寻到回家的法子来,回想起来,全然是梦一场,还不如将这梦做的美好一些!” 有了这念头,苏流茵又沉默了一会儿,男人没有说其他话来,便笑着说道:“我对这人不感兴趣呢,你心里又分寸 就好,这一路上都没有人影来,这眼看着夜深了,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可苦了这成玉了,他这都累了一天了,还要赶着这马车,你怎么不给他放几天假?每次都让他做这做那的,别人该有意见了!” “茵儿倒是担心起别人来了,你放心吧!本世子会好好的让他休息几天的!”男人说着又掀开轿帘来,看向马车外, 又道:“茵儿可相信这夜晚里有妖怪除魔!本世子小时候听旁人说起过,这城外的山林间可是住着能吃人的妖怪?” 不要看着这城外的山林里虽然不深,这山,虽然也不算太高,但山势并不和缓,茵儿可有去过那绝顶,也知道这样的地儿便是山间怪林了!不过本世子看茵儿这胆子还(挺tǐng)大的,方才走过那灵谷寺青苍翠碧的竹林是,在这样的林间小道里,你看本世子和成玉也不敢一心二用、东张西望来,倒是茵儿又这样悠闲的姿态来! 看来茵儿可真是将门虎女,这与寻常女子倒是不同,作为这应天城里长大的人,本世子可经常听说这里的奇怪之谈呢!听说这夜里有人独自在这城外中走着时,一个不小心便滚落到山路旁边的山涧里,便看到一些妖怪来了,据说那些妖怪据还长的奇丑无比,这人当场便被吓晕了,第二(日rì)回转醒来,便拔腿就跑,吓得魂飞魄散的! 苏流茵自觉有一阵(阴yīn)风吹来,自己又想起那竹林里悉悉作响的声音来,不觉有些后怕!还有这段楚翊怎么这样的八卦,可一点也不像他,他不会是被什么怪物附(身shēn)了吧?才会这样反常! 男人看着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来,便(情qíng)不自(禁jìn)地笑起来: “哈哈哈……要是我遇见这些妖怪就好了!我定抓来把他们都关起来,然后看谁不顺眼便将它放在那关妖怪的屋子里吓晕了他去!不过可惜了,这一路上从这灵谷寺翻山越岭而来,除了看见几只小虫子,便什么也没有遇见了!倒是茵儿把那可(爱ài)的虫子吓跑了!” 苏流茵看着那一脸得意的表(情qíng),转过(身shēn)去,一脸不满地说道:“好你个段楚翊,你居然在这里骗我,等哪天本姑娘发现了你的短处,看我不得好好的收拾你!” 她撅着嘴,想着自己每次都被他骗的团团转,自己方才还信了,不过自己好歹也是这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哪里相信他说的这些唬人的话来,不过再转念一想,他才是遇见了这鬼怪吧!自己不也是一个灵魂吧!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存在,还不得把他吓晕才怪! “都这么晚了啊!咱们何时才可以回府呀?这马儿都要没了力气了吧!“苏流茵见着这还不见灯火人家,心里难免有几分担忧无聊!这山间薄雾暗萦绕,清风拂过眉梢的舒适之感,便不及了这青山 绿水映石桥人家,几缕炊烟袅袅的状态来,在这山上待了好几(日rì),她还没有吃过(肉ròu),心里便想着等回城后大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疲惫的(身shēn)躯才是!想着这要是有这君洒翩翩剑影,我执美酒佳肴,定是好一番景致! 不知道战哥哥又怎么样了,边关苦寒,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安定下来,这个国家要是没有这么多的战争该有多好呀!不仅这天下百姓可以得以安定生活,这家国的建设也应是更好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世子府,苏流茵下了马车,却看见青姨和曲儿、杏儿皆立在哪里等着自己呢!便喜上眉梢,笑道:“你们这等着我呢!可苦了你们呢!给我看看爹娘的信吧!” …… (本章完) 第88章 映日荷花心上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自昨(日rì)从灵谷寺回来,苏流茵遇着杏儿她们也未有得苏穆玥的家信后,才得知是萧战又有困,边关将士皆是面临着险境,没有了粮食和水源,若是没有再军粮支持,全体将士皆是会命丧沙场……大致的意思是又需要芙蕖王前去相救! 苏流茵看了信后自然心急如焚,想着若是这全体将士不吃不喝,又撑得过几时?先不说这萧战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这战场之上可是一条条人命…… “小姐,怎么说的?老爷夫人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青姨看着苏流茵的模样,自知形式不大好,便提着心尖儿向她走去。 “是啊……小姐,到底是怎么了,您……”杏儿和曲儿皆围着苏流茵而去了,想着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自家的小姐才会是这般表(情qíng)! 轻盈的信纸从苏流茵手中滑落,眼泪也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杏儿便连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信来,无奈自己是认不得字的,只得拿过它赶到青姨(身shēn)旁,三人瞅了瞅,都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皆是不识字的! “段楚翊……求求你了,救救战哥哥……”苏流茵向其走去,一脸焦急地扯过他的衣袖,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帮——战哥哥不能死,他在自己心里便早已是最亲的亲人了! 男人眼角微动,又转过(身shēn)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的成玉。 成玉拱手作礼上前一步,又向杏儿手里讨来那信纸来。 段楚翊拿过那信纸眉头一皱,便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形式了!这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便在这朝野之中,能够让朝堂之中那些伪君子称上一声千岁爷爷的魏贼,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去讨这皇上的欢心的!自己要求了那吴淳夫去解决了父王军队军饷的问题,他必是去求了魏贼的,只是这魏贼定不会遂了自己的心愿,反而是把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切皆是暴露了,看来接下来圣明的皇上又该将目光放在自己(身shēn)上了,只怕这亲王世子府也再也不是这般安稳了! 又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女人,他他忽然有一阵无力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了…… “茵儿,好了……今(日rì)这样赶了回来,想来也应该是累了,你去歇着吧!苏将军的事本世子会去处理的!”男人轻轻牵移下她纤细的手,又回复平常那般模样来,自是能够得知一二他此时想法的人只有他(身shēn)旁的成玉罢了! 苏流茵知自己多说无益,便也一脸悲沉地向门内走了去,走起的每一步路来皆是力不从心,全然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之态! “啊……”苏流茵脚下被这门坎这一绊,整个(身shēn)子便软了下去! “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伤着?”杏儿一脸担忧地扶住苏流茵,见着其一脸 伤(情qíng)的模样,她也不敢再多问什么。 男人看着她(娇jiāo)弱的背影,虽是心疼,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慰她,现下此时若不能妥善解决,只怕整个亲王世子府也该成为了此事的陪葬品! 苏流茵昏昏沉沉地睡下,杏儿,曲儿和青姨站立在她的(床chuáng)前,个个皆是(欲yù)言又止,她们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又问不得,只能干着急! “你们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苏流茵背对着他们,将被子捂过头顶,却也是知道她们是在这样陪着自己的。 “小姐……”杏儿说着正准备走上前去,却被青姨拉住,又像她使了个眼神, “小姐,奴婢们就先下去了!” …… 三人走在院落之中,又向倒厢房走去,杏儿此时却是没有了灵魂似的,她一脸落寞地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小姐以前遇见再大的事儿皆不会如此的……” 曲儿看着杏儿一脸落寞的模样,扯了扯她的袖角说道:“你呀,就别担心了……小姐现在不想说,自然有她的理由,你现在只管好好的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了!” “好了……咱们也赶快睡吧!先不要再说这些了,明(日rì)里要好好的照看着小姐才是,小姐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缘由的!”青姨提着灯盏,又转过(身shēn)将目光落在苏流茵房间的窗棂格子之上! …… 苏流茵昨夜里想了太多事(情qíng),却是如何也再难以入睡,第二(日rì)便也起了个大早,又看着段楚翊那紧闭的房门,昨(日rì)也未睡好,不然也该是起(身shēn)了!又想着那鱼池里的荷花应该也开的大好了,偷得浮生半(日rì)闲,去看看它们也是最好的了! 此时段楚翊正在书斋,昨(日rì)里差了人前去请了戴昱,他已经有好久未曾见着他了,只是这一见面便是坏消息罢了! 此时戴昱正一脸严肃地说道:“苏将军之事已经让皇上龙颜大怒,又加上这魏贼添油加醋,暗中作祟,更是震怒异常!现在加上边关军(情qíng)(日rì)急,段楚翊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为何要去“抢”下这魏贼手里的军饷?现在朝里的人都拿着这事大做文章!这皇上本是沉迷于这木雕,可以一连数(日rì)他都没踏足后宫和朝堂一步,都是魏贼一手遮天,现在这还皇上倒是上了朝堂了,战事(日rì)紧,他却没有关心这边境的将士还如何!却是和那几位王公大臣在那金銮(殿diàn)(日rì)(日rì)议论起那战事了,以至于连膳食也是由御膳房顿顿送进去,你可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要做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 面对戴昱的步步((逼bī)bī)问,段楚翊自然知道这皇上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自己手里的权利,这平(日rì)里看着是不理政事,其实却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皇位受到半分威胁的,若是出现了这样的 (情qíng)况,杀一儆百,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 “戴昱,本世子自然有解决的法子,你不必担忧,只需配合好本世子即可!” …… 苏流茵心急如焚,也不知萧战如今近况如何?自己爹娘此时一定是担忧的不得了!对于这段楚翊能不能解决此事,她也没有把握,只是他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她会救下萧战,却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虽然是这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可是千百年来这朝堂之中向来是勾心斗角,这宫中人一向跟红顶白、见风使舵,面对萧战的处境,他本来是才进封的将军,不知道又要遭了这如何的口舌?这便好像是炙手可(热rè)的后宫妃子一般,若是受宠,必然惹妒,眼下骤然失去了这战场的优势,眼下如果连(性xìng)命都保不了,更别说后面有获罪失宠的机会了! 纵使皇上不苛责她,可是那魏贼向来是千古大(奸jiān)臣,朝堂之上又有哪一个敢得罪于他?想着萧战此时的境遇,她又万分惆怅起来,战哥哥答应过她,他会好好的活着回来的,不求他白袍加(身shēn)成为千古名将,只求他能够平安!战哥哥平(日rì)里又是那样高心(性xìng),若是无人救他,万一战场失利,他再一个想不开……一看便是不会苟活于世!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本是在凉亭待了大半个(日rì)头,眼见着这太阳下了山,她便独自泛了舟,这黄昏时候已经没了这毒辣的阳光,她早已心烦难耐坐于这凉亭之中,自己在(日rì)头正盛的时候又去寻了段楚翊几回,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便想着自己何不不系舟上纳凉,独自泛起小舟来确实有一些吃力,但是这样的事她却早已熟练,小舟掩映浓绿的田田荷叶之间,粉红花荫在小舟里摇晃,这傍晚时风倒是有几丝凉风吹过,小舟牵过之处皆有这满湖粉荷碧叶带来些许如水清凉之意! 傍晚的斜斜阳光映满湖脉脉却是温柔极了!这样温柔的时光却是带来了几分伤感,她又记起在姑苏的时候,有战哥哥亲自划起这小舟来,她只管坐在这舟里,无论是什么事(情qíng),就是天塌下来好像也有人帮她顶着,而自己也不用担忧什么,那些烦心的事(情qíng)但是杞人忧天罢了,而如今这片天却是要塌下来了! 苏流茵坐在舟上,又随手折下一朵熟得恰好莲蓬来,没想到这莲蓬也到了吃了的季节来了,在姑苏采莲蓬的姑娘们也正是时候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剥着莲子,却是没有吃它的心,她的心里万分惆怅,不知道该如何排遣了!一行清泪洒落衣角,又想起了战哥哥酒洒翩翩剑影,自己执美酒佳肴的场景来,一切分明发生在昨(日rì)! 杏儿不知何时已经泛了舟,来到了她(身shēn)边,喊道:“小姐,她们都找你有些时间了,杏儿都说小 姐回来这里,他们还不行,果然……” 杏儿又看着她的模样,便劝道:“小姐,您别再剥那莲子了!奴婢知道您担心战小爷,别把您这水葱似的手指弄脏了,小姐若是要吃,便让奴婢来帮您剥吧!” 苏流茵轻叹一声,又随手将手里的莲蓬往池里一扔,“咚”一声便沉了下去,倒也不是无声无息! 杏儿知道这战小爷的处境不好,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自家小姐心里烦恼却也无从劝解,想着若是自己没有提前将那封信将与她便好了,应该先拿给世子爷去看了的!这样只是白白地让自家小姐担心罢了!” 苏流茵看向远处,又想起自己初见萧战的时候来,便有了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的心思来,后来有遇见了段楚翊,这一切的事(情qíng)倒是天意了! 她站起(身shēn)来,道:“杏儿,我们回去吧!” …… (本章完) 第89章 双龙戏珠祥云图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杏儿,你说这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个个皆是才华横溢,就算是没有智慧,没有才具也是万里挑一般的存在,你说本姑娘怎么就活的这么窝囊了,与这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比起来却是毫无共通点!”苏流茵手托粉腮,眼波流转之间媚眼流盼! 傍晚的霞光披洒在绝美女子的(身shēn)上,泛着令人沉醉的光晕来,杏儿将的目光落在她(身shēn)上,仔细看去,双蝶绣罗裙,骨骼线条流畅,一管玉鼻,态生两靥之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竟然也是熠熠熠生辉的模样来,本是简单的霞光披洒在她(身shēn)上却是蕴含着精致的柔美之态来,此刻这股柔态却是悉数没入了那绝美女子(娇jiāo)弱的(身shēn)躯,入骨之美,果真是美人在骨不在其皮! 然而此的苏流茵并无多少知觉,就算是沐浴在这样美的霞光之中,她也只是觉得眼前只是有了一阵紫光缤纷,对于那昨(日rì)的家书耿耿于怀,又想着那众将士的境遇来,铮铮琵琶音,地界却是瑟瑟白骨成堆,却似乎还有一丝心悸,但这种无助的感觉却不再是转瞬即逝罢了! 双鬓隔香红,唇色朱樱一点,朱唇映(日rì),那绝美的女子轻轻仰起头看向天,临去秋波那一转,粉腮红润,秀眸惺忪…… “茵儿姑娘,该用晚饭了……又在想些什么?” 正当段楚翊一脸温柔地看着那霞光映照的绝美女子,却被戴昱打断,不由得眉头微皱,看向那正一脸悠闲的戴昱,这厮可真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半分忧愁来,可是他何尝又不是将最痛苦的留给了他自己!想着自己这十年以来无论是最悲伤的事(情qíng),还是偶尔能让自己愉悦半刻的事(情qíng)皆是藏在了心底。也不知道是这戴昱,还是自己心里要好过几分来! 苏流茵转过(身shēn)来正撞见这戴昱眉笑眼逐的模样来,心里也并不痛快,便有些皱眉,正(欲yù)发问,却被天边那堆积而成的云雾惊了神,便惊呼道: “这不是双龙戏珠吗?那火红火红的两条龙,张大了嘴巴,它们中间不正是有一颗火红的大珠子!” 双龙戏珠,云朵堆积在一处,而那两龙飞舞着呈现出龙云姿势,双龙升降,虽为戏珠,却是呈现出推让金珠的形态来,金珠在两龙中间舞动。 “你们看着双龙戏珠的模样不正是像那出现在壁画、染织、刺绣、雕铸等装饰品的模样吗?我前些(日rì)子还专门研究了一番呢!可也算得上是在这平(日rì)的摆件里随处可见了!”苏流茵一脸惊喜地看着那霞光满天的奇景来! “不错,茵儿这番可是遇见这千百年来可遇不可求的奇景来了!”段楚翊看着那一脸神往的绝美女子,又道,“茵儿你既能看见这可遇不可求的祥云来,还能在我们几人之间第一人发现,便是有了极好 的气运,所以便只管放宽了心来,有一些事(情qíng)本世子自会去处理,茵儿可相信本世子?”男人负手而立,盯着那天空之中的奇景淡淡地说道。这样的景色自己不强求,他此时只希望能够一直守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儿罢了!【…@(爱ài)奇文学.. …¥最快更新】 “这是不是瑞兽可还不一定,茵儿姑娘聪明绝顶,能够在常州识破那恶毒乞丐的诡计来,可怜那观之众人皆是信以为真,而如今这浮云现龙(身shēn),不过是遮眼一梦罢了,今儿若是看见了这双龙的形状,而且还能叫出一个双龙戏珠的名字来。可是这到底是我们这一概观众的福源还是祸根也未可知,这天下的事(情qíng)又有何时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楚翊你说是不是?”戴昱转过(身shēn)来又看向段楚翊。 “告辞!”随着一声“告辞”,苏流茵只见着其(身shēn)影一闪,白衣微微浮动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苏流茵看着他的模样,这戴昱此处来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为何! “……就这么走了吗?” 苏流茵见着那绝尘之土,破空而去,心里却并无奇怪,听起他这一番话语来,却犹然担心起远在边关的萧战来,不知此时他可有看见这样的详云来? 在绝美女子发呆之际,段楚翊已经悄然走向了她,看着她空洞的眼神,问她道: “茵儿,可是又想起了方才那祥云来了,戴昱所言皆是无稽之谈,茵儿大了可不必放在心上!” “段楚翊……”苏流茵一脸沉吟,好看的眉头再也无法无法舒展开来! “茵儿,你只管说,本世子何曾有事不应(允yǔn)你,自然知道茵儿这是在为苏将军的事(情qíng)而烦恼,这战争政事女人本不应该去参与,不管它都是些什么朝堂时事。茵儿也不必去忧心!”男人轻轻扶住她的肩头一脸温柔地说道。 听到二人对话,杏儿便已是忍不住掩口嘀咕道:这世子爷竟然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刻,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样平(日rì)里冰冷的人……” 苏流茵有些“楚翊……我知道,每次都这样……但是这关系到千万将士的(性xìng)命,你……” “茵儿,……”男人好像又陷入悠远的回忆,那悠远而又短暂的回忆,“是啊……本世子也是利用了苏将军才娶到了茵儿的,倒是应该感谢他替本世子做了媒!茵儿放心,苏将军这“白袍将军”的威名在边境之地便早已如雷贯耳了,自然是不会辜负了这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这时苏流茵也反应了过来,便一脸疑惑地问了面前的男人说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战哥哥得救了!” “父王早已经赶了过去,前去相救,茵儿只管放心,父王已经在这边境 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春chūn)秋,对这边境的战况早已了然于心!” “真的吗?”苏流茵惊喜交加,“战哥哥,他……真的得救了,这么说他们把这敌国战胜了,那么——他们是不是很快便回来了,战哥哥要回来了吗?“ 苏流茵现在下但凡和萧战边关战争有点关系的事(情qíng),她听得无不激动,只见她喜笑颜开,又向前走了几步,又揪住男人的衣袖,连连发问道: “那么,战哥哥以后是不是都不用再上战场了?” “段楚翊,你真是太好了,不过方才戴昱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呀?他练的是什么功夫呀?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这……” 男人哭笑不得,轻轻握住她的手道:“茵儿,这……苏将军没有教过你吗?只是你没有功底,现下来学,有些晚了” 苏流茵退后一步道:“哼!不教就不教,你可是亲王世子爷,本姑娘就看在你为我解决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的份上,便原谅你了!”绝美的女子转过(身shēn)去,想着现在压在自己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了! “哈哈哈……本姑娘现在要放开胃口,好好的大吃一顿,这几(日rì)都瘦了!杏儿,咱们快去看看厨房现在有什么吃的吧!”绝美的女子说着便迈来了步子走出了凉亭去了! 杏儿听说这战小爷得救,心里虽然高兴,可是见着段楚翊在此,也不敢放肆,便转过(身shēn)去对着其微微福(身shēn)后,才一小跑着向自家的小姐跟去,想着这世子爷对自家小姐也真好,现在自己也不用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 “成玉,对于边关的变故,可还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世子爷,这是王爷的信笺……”成玉说着便恭敬地将那信呈了上去, 段楚翊眉头微触,读完信后,对自己父王的意思也才略知一二。如今这形势,到底这矛头指向的是谁,而今在他心里却是有了解不开的心结,虽然这压在他心头的皆是过去之事。如今之计,关键在于如何将这皇上的目光分散开!” 他想着不自觉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芙蕖王的千万军队,亲王世子府……皆是不能出半分差错,若是行差踏错,先不说自己能不能为母亲申冤,只怕连同这满府的人皆会成为帝王手里的玩物! 男人想着又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来了一个信封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成玉,你命人将此信送去边关,十万火急,记住!一定是要你最为信的过的人……不能出半分差错!” …… “小姐,您要去哪里啊?不是要去厨房吗?怎么还去外面了?”杏儿一脸疑惑地跟着自家小姐的步伐,若是又来了兴致,去外面吃了酒,她可不能再承受住这样的压力了,到时候只得又挨骂了 ,虽然少了夫人的责骂,可是这世子爷自己看了也害怕得不得了,又如何敢去触碰他的底线! “杏儿,你就先回去吧!这样的夜色,就应该去那街市好好的游玩一番,方才能缓解自己这郁闷的(情qíng)绪,方才本姑娘可是伤了不少的神,现在便要到这酒楼里去补回来,若是能够约上一两个人来,边吃酒边玩行酒令自然是最好不过来……”苏流茵笑着走在街上,看着这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地板上,却是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来! “小姐……我还是跟着您吧!“杏儿一脸委屈地跟着苏流茵的脚步,想着到时候回去的时候要是能够走那不常开的院门,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 (本章完) 第90章 生而为女是原罪?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小二……快上酒来……本姑娘坐在这里,喝茶都要喝饱了!”苏流茵坐了许久,见着自己点的美酒还没有端上来,便忍不住大声喊道。 现在的她已经不用再为万里之外的事而焦虑扰心,心里自然是畅快,又想着自己在那灵谷寺里待的那几(日rì),皆是与酒(肉ròu)绝了缘的,今(日rì)自己一定要痛快地喝上一杯! 一旁的杏儿见着她的模样,便知道自家小姐如今是些什么想法来了,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姐,您可不要喝太多了,若是待会醉了可如何使是好!” “本小姐何时醉过……”不待其将话说完,小二便满面堆笑地撞进屋里,笑道:“姑娘,小人对不住您了,酒来了……” “先儿端不来,现在倒是来了……”杏儿一脸无奈地小声嘀咕道,想着这小二要是不把这酒端来还好,这下想着自家的小姐又要醉醺醺地回府里去了,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沉闷起来。 “姑娘,都是小人的不是,小人也想着赶快将这酒端来给二位姑娘的,只是这难缠的客官太多了……根本就不把咱们这跑腿子的当做人来吆喝,还请二位姑娘您见谅!” 见着那小二点头哈腰的模样,杏儿捂住了自己的嘴,想到这小二也是一个耳尖的,没想到他连自己这样细微的嘀咕声都能听见! “你去吧……我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那小二看着那绝美的女子端过酒杯颔首低眉、含过嘴角,又呈现出顾盼生姿之态来,闲适的神(情qíng)里却也无这柔柳扶风的模样来,但是有几分刚柔之气,却也是美得更加纯粹起来,他在这酒楼也算得上见过不少绝世佳人,难免不会去偷瞧别人几眼去了,今儿这眼前的姑娘却是惊艳了自己,虽见之不俗,却也不敢有亵玩的心思来,便又笑道:“姑娘,小人这救给您位端上这小店的招牌菜品来,包您满意,说着便拱手退下(身shēn)去了!” 想着那宛如高岭之花,(身shēn)姿(娇jiāo)弱柔软、面容清秀俊美,散发着“不可亵玩”的疏远气质的绝美女子,又是一个心善良姑娘,那小二想着心里却是有了一阵恍惚。 一阵闷哼…… “你这小子……没有长眼吗?往大爷我(胸xiōng)口上撞,你是不是嫌自己狗命活的太长了?”一肥胖的富家子弟恶狠狠地朝着他大着嗓子吼道,眼底皆是轻视! 那小二吓得连连作揖满脸惶恐地堆笑道:“大爷,小人不长眼,请您不要与小人计较,白白的气坏了您这尊贵的(身shēn)子……” 那肥胖男人点着头,也不理他,挽过(身shēn)边的胭脂俗粉,一脸油腻地笑道:“丽儿……快走吧!” 那小二从方才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埋下头自嘲道:“小子啊!下次可得把这脑袋时时刻刻提着走路!”又听见 有人在唤起“小二”来,便抬起头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 …… “杏儿,眼下并无什么外人,你也坐下吃点吧!若是要吃酒也吃罢!不必拘泥那些俗礼!”苏流茵说着心里却有几丝微凉,只是可怜了这古代的女人们,生活在有这“三从四德”的纲常伦理与封建统治者捍卫者的压迫下,又加之在经济权力上的完全失语,导致女人彻底沦为男(性xìng)的附庸,终其一生地扮演着“物品”的角色,必须按照这男(性xìng)的标准来塑造自己颔首低眉、毫无话语权。 而且现实却是更加残酷,要求什么削肩束腰、三寸金莲,走起路来要有垂风折柳,倚盼之姿……惹人怜(爱ài)之态来,又暗暗庆幸自己这具(身shēn)子的主人是没有经过这缠脚的痛苦,不然自己若是要走去什么地方还不得疼死才怪!三寸金莲可怎么支撑着这一具(身shēn)子啊! “小姐……杏儿……这不合规矩,奴婢还是就站在这里吧!只求小姐您……少喝一点酒……”杏儿绞着手一脸局促地说道。 “杏儿,你跟着我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叫你坐你便坐,这里又没有外人……”苏流茵看向她一脸好脾气地说道。 杏儿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她对与别人总是与众不同,说的话,做的事却是很漂亮,自己却是永远也学不会那分洒脱来!便又小心翼翼地迈了一小步坐下了神(身shēn)子来。 苏流茵看着她一脸不自然的神(情qíng),便握住她的手笑道:“杏儿,不必拘束,你知道的我是哪里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来看待的,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亦或是悲伤的事,我皆会与你分享我的酸甜苦辣来,现在这让我流泪的事过去了,现在该是修整的时候了,人生苦短,一切的好坏自有定数,杏儿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事(情qíng)便要去做才行!” 女人说着又仰头喝尽杯中的酒,一脸伤感地说道:“杏儿,只可惜这命运捉弄人,若是你能够出生在这二十一世纪该有多好,虽然这男女也皆是平等的,可是也是女(性xìng)千古来最为眼眉吐气的时候来了,没有什么男尊女卑,也没有什么三从四德,更不用受那班昭的折磨,若是我穿越到她的时代来,一定会阻止她写下这《女诫》来,坏了她这“女人中的孔夫子”的名声!” 杏儿听了又惊又疑,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姐,您不要再说了,您都开始说胡话了,一定是喝醉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休要再提起,不然是会受众人唾骂的!” 苏流茵一脸不以为意地笑道:“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来,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怎样活下去,别人都干涉不了,既然上天将我送到这封建的时代来,也必然有我存在的意义,我不信……” 绝美女子的两颊已经略有绯 红,舌头也有些打结了,但是她是脑子却是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说些什么话和做写什么事(情qíng)! 只是这人一清醒,这脑子里想的东西便也多了,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为自己劳累了大半辈子,自己却被卷入这异世来了,不知道没有自己陪伴的父母又该活的多辛苦…… 不由得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又倔强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恨,笑着告诉自己道:“没有关系……只要找到回家的法子便好了!”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想老爷和夫人了……小姐您要清楚……现在这亲王世子府才是您的家啊!”杏儿不由得流下了泪水,一脸心痛地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来。 苏流茵擦过自己眼角的泪水,笑道:“虽然说的是牛头不对马嘴,可也真是想我的父母亲来了……只是你不能理解罢了!这样的事(情qíng)说了谁又会相信呢,甚至有的时候连我自己也怀疑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来了!” “小姐,奴婢能理解您的……”不待杏儿说完,只听见一阵阵叫骂声传来! 苏流茵眉头微皱,向那声源之处探去,不待她回神,只见一个女子便生生地被人从门外踢翻在这屋内来,一男子气势汹汹地站立在门外,嘴里不断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来。 “看大爷我今儿怎么收拾你?”那男人一脸凶狠地说着迈开腿又向那女人走去,一把扯过地上女人的头发,发狠了道:“你这((贱jiàn)jiàn)货,本公子给了你机会,怎么今儿就像凭借你这肚里的便宜货来要挟本公子吗?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住手!” 那男人收回手来,缓缓地转过头一脸凶恶地向苏流茵看去,这一看却是愣了半响,自己在这风月场里见过多少女子,什么秦淮八艳,胭脂俗粉,在自己眼里由下至上皆是分为了艳俗美、含蓄美、矫(情qíng)美、病态美这四个等级来而这眼前的女子却是在他这等级之外,倒是像这九天之外的仙神之人! 他这眼里却已是麻木了,无论是这多么惹人怜(爱ài)的病态美人儿,就算她美的宛如高岭之花,好像还散发着那“不可亵玩”的疏远气质,到了自己手里皆是一个样子,他不喜欢女人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若是让自己觉得麻烦了,这怜香惜玉的品格他可是从来不会去修习的! 而眼前的女人确实是令他那疲惫的眼球转动了几番,松秀俊逸、意境淡雅,有着天下俗事之外的恬静淡雅之感! 不过就算是如此,程朱理学,三纲五常,丈夫死去,守节;未婚夫死去,守节,承担家庭重任,抚养子女,孝顺公婆,这若是被男子调戏,需寻死,贞洁高于生命,这样绝美的人儿也不过是这男人的的附属品罢了, 他此时却是不想让这绝美的人儿落入别人的手里,有一恶毒的心思便涌入了脑子,若是自己调戏了她,这贞洁自然也就没有了! 那男人笑着站起(身shēn)来,却是极致地(阴yīn)险狡诈, “小姑娘,这三纲五常没有学的好吧!不如让大爷我来教教你…” 男人(奸jiān)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向苏流茵走去。 杏儿一脸紧谨慎地拿起桌上的菜盘,一脸鄙夷地说道:“你……这泼皮癞儿,要是刚动我家小姐一根毫毛……我便敲死你!” “这里可没有你这小丫头片子说话的份,本大爷找的是你家主子,若是识相的话便给本大爷滚开……” …… (本章完) 第91 章 世事皆难辨是非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冷笑了一声,对着那扑面撞来的男人道:“你们的事(情qíng),我一丝也不在乎,只是这间房是你姑(奶nǎi)(奶nǎi)我付了钱的,你这扰了姑(奶nǎi)(奶nǎi)的兴致,倒还是有理了,今儿姑(奶nǎi)(奶nǎi)我就要看着你想要怎么样?” 没想着今儿她倒是有一些醉了,说着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shēn)来,顺手在(身shēn)旁了抄起一个木条凳来,对着那一脸凶意的男人大喊道: “你以为你一脸凶恶的模样就能吓退你姑(奶nǎi)**?看我不在你脑袋上砸出一个窟窿来!” 那男人见着他的模样来,眼里的玩味愈发深沉了,自己见过的女人不少,这其中有风尘女子媚眼如丝,就如那那秦淮河里歌姬、舞姬之类的女人,才(情qíng)肆意,琴棋书画可也是样样精通,出(身shēn)却是太过卑微,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就如那地上的女人,自己不知道是该说她天真还是傻,竟然妄想着要凭借她那低((贱jiàn)jiàn)的(身shēn)子里怀的孩子牵制住自己! 可事他向来不喜欢这女人成为他的麻烦,千百年来这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她们吟诗作对,能歌善舞,所以他们(身shēn)上的才艺都是比较全面的能够理解皇上的心思,在其为着朝堂之事烦忧之时,能够猜到他在烦忧什么,甚至还能为皇上想出这两全其美的法子来,不过只是希望有一个能与他说上话的女人来,在懂他之时又不能去全懂的那种女人,而非高山流水,而是怀有(爱ài)意的红颜知己!这皇帝(身shēn)边有数不清的女人,但是要寻这样的一个女人来又是穷极一生也遇不见这一人来! 这正派的女人,说起来无论是这出家道姑还是官宦世家,其后世代又或是书香门第,这三从四徳,程朱理学自然也是她们的必修功课,有(春chūn)风化雨枝为傲之气,有或是知书达礼、温婉大气,一颦一笑之间皆为大雅,大家闺秀自然也应该是美的落落大方,却也理所应当的是这男人的附属品,这终其一生又是辜负了谁? 而眼前的这女子却是一脸锐气,和自己所见的那些女子全然不同,但是辣而不泼,艳而不俗,现在一脸生气地提着凳子的模样但是像那痴心错付的神仙怨女。 男人自然而然地坐在桌前,又斟了一杯酒,道:“没想到姑娘是如此泼辣,这又是要喝酒又是要打架的!” 苏流茵一脸警惕地放下凳子,方才自己没有仔细地瞧这男人,现在零距离看去见着眼前的男人虽是长相凶恶了一些,可也不失为相貌俊朗! “你……你想干什么?若是你胆敢打我家小姐也要问我这手里的盘子答不答应!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杏儿紧紧握住手里的盘子,一脸愤怒地盯着那男人。 那男人也不恼,反而摆一摆手,竟颇有大将之风,却不见了方才那副模样来,他轻轻挑了挑眉头, 又满不在乎地笑道:“此乃我与你家主子之间的私事!你这一丫鬟奴仆还是不要参与了,就算是这私事事小,可是本大爷也不想惹出什么祸端来,所以本大爷也不追究你们的无礼了,更不必横生枝节了。” 杏儿一脸不屑地扔下手里的圆盘,道:“你以为你是谁?要追究我家小姐,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身shēn)份吗?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起来!到时候要是我家……世……不……我家公子怪罪起来,可仔细着你的脑袋!”【!!(爱ài)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姑娘,那你决定如何原谅在下?”那男人笑着喝过杯中的酒问道。 “不如……这顿饭,我请了罢!” “谁要你请?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人对你有好感来吗?你们是不是都不拿这女人当人来看待?”苏流茵一脸愤恨地说着又看着那倚在门框面色苍白的女人来! “连有了(身shēn)孕的女人都不放过,我看你只是这十恶不赦的坏蛋罢了!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这人的吧?” “哈哈……”那男人一笑又略一沉思,将目光落在那伏在门框旁的女人说道:“这样的女人又何足挂齿?不过是来这人间走一遭,在这风月场里自以为可以在迷惑住那来往无花丛里的男人只是这迷惑不成,又胆敢犯上作乱,有违纲常,不过是不知道这人世间的生存法则罢了,弱(肉ròu)强食,也要有这争夺的资本,若是将姑娘换做是我,会被这区区风尘之中的女人要挟吗?而且本大爷根本就没有碰过她,这但是怀上了我的孩子了!这还一脸天真地以为本大爷是一个傻子!还不能分辨出这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来了,非要本大爷亲手苏揭穿她的真面目!” “怎么?还瞪着本大爷干什么?还要在此处装什么可怜的模样来!” 那女人一脸惊恐地走了过来,看向苏流茵,又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书,,递与那男人道: “康郎,棠香并非有意要来骗你,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棠香自知(身shēn)份低((贱jiàn)jiàn),配不上公子您!此番感谢公子还能来看棠香,却没想到公子却是一眼便看穿了心思诡计来,也幸亏公子慧眼,识穿(阴yīn)谋,此次便也真的要与公子道别就,还感谢公子为奴家赎(身shēn),词次远道临别,便以此书相赠,聊表谢意!” “这是……什么?”那一脸深沉的男子却是有了几分异样的表(情qíng),不知道是忧还是喜!却是与方才那番易怒的模样全然不同! “嗯!”那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表(情qíng)来,又手抚杯盏说道:“既然你知道感恩就要好好的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qíng)来,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生平最讨厌骗我的人,而如今你骗了我多少回,我想你也应该是心里有底吧!我连碰都没碰过你,这孩子倒是凭空冒 出来了!” 苏流茵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人的模样来,这难道不是这女人受了这男人的欺负,怎么这到头来还变成这女人的不是来了?难道这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不成,但是假做真是真亦假,看来这真真假假,这旁人倒是不好分辨了! “公子您放心,余下的一生里,棠香一定若是奴家有这半分福禄皆祈求菩萨能够赠予公子,还望公子能够原谅这些(日rì)子里奴家的胡乱作为!”海棠一脸深(情qíng)地望着那一脸坚决的男子,自然知道他是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便也强装出一脸平淡的模样来! “行了,要走你便走了罢!说起这些荒诞的缘由来,本大爷不是这信佛的人!” 棠香看向苏流茵,又对着那男人深深一个万福,诚挚说道:“纵使棠香是这风月场上的小家子,平(日rì)里又孤陋寡闻,也略知这佛法,依佛不依僧的,依经不依论的,既是这修行的大师的心得,那这便是世间之人信奉的理由了,也难得可以减轻自己(身shēn)上的业罪!还希望公子能够给奴家一个赎罪的机会,让奴家带着这份念想和愧疚之心活下去!” “你走吧!”那男人闭上眼睛,脸上竟然有几分痛苦的神(情qíng)! 那女人六神无主地转过(身shēn)去,又迈开了步子,一脸麻木地向门外走去,想道:康郎……我承认骗了你很多,也配不上你,只是这孩子确确实实是你的啊!女人想着又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这好歹也是一个念想罢了! …… 苏流茵(身shēn)为女子,对这男女感(情qíng)之事,虽然并无多少精进之念,也无看通世(情qíng),知晓天命的能力,但是也知道这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在一起的苦痛来,看着这二人的模样,倒是不像是妾有(情qíng),郎无意,心里便又犯起嘀咕来了,不知道他们为何又是这般! “不知我能否问一个问题”苏流茵看着那女人落寞的背影,不由得心里有几分感触。 那男人动了东动嘴唇,带有几分嘲讽道:“问吧……本大爷向来无需遮掩些什么……” “这女人和你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啊?我觉得她倒是不像是一厢(情qíng)愿,你……真的不喜欢她吗?”苏流茵看着他空洞的眼神,一脸疑惑地问道。不由得想起那女人被踢进屋里的场面来,果真是这男人无(情qíng)啊!可是倒又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 “本大爷虽然是向来不遮掩,可也没有必要为一个外人来解释什么!”那男人说完斟过一杯酒来,仰头喝尽便站起(身shēn)来,又唤来小二道:“这位姑娘的酒钱算本大爷的!” “是是是……” 那小二若有所思地深深地看了苏流茵一眼,似有所悟,便慨然说道:“哈哈哈……这位大爷出手真是大方,我还说着这样绝美的姑娘 ……原来是大爷您……” “闭嘴……我家小姐,岂能让你这小人讨了便宜去了,要是知道了我家小姐的(身shēn)份,还留不到你在这插嘴了!”杏儿看着那小二一脸不满地喝道! “行了,杏儿……”苏流茵握住杏儿的手,一脸笑意,这傻姑娘可真是每次都想着自己,好像自己随时都会被别人欺负一样! “小人多嘴!该打该打!”那小二见自己说错了话,便急着道歉! “姑娘,一个女子在外面,还是要劝你万事小心,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本大爷一般!”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门外,又背对着苏流茵喊道! 苏流茵此时却是万分不解,他不知道自己方才遇见的男人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了,只得又喝过一杯酒,全当一场梦罢了! (本章完) 第92章 福兮祸兮半喜忧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几(日rì)苏流茵在茶楼酒肆玩的十分畅快,那茶馆打出来的招牌幌子——多取名为“茶社”、“茗客”、“茗溪”……各种茶楼名字皆是将雅致清幽展现得淋漓尽致,高雅名士文德兼备,自通茶艺茶道,每每会聚于一处来谈天说地! 还有贩卖散茶叶的店家,“绿万(春chūn)”、“茗鼎”……绝品清奇,细茶嫩芽,就如生长在(春chūn)风之下,若是泡起那散茶来,也是馨香可掬,若是能够约上三两个朋友,再端上那一杯雪绽般的茶盏来,细细地品味起那缕缕清香来,定是回味无穷! 临街路旁还有张着布棚的茶摊,“老虎灶”里的炭火通红,沸水(热rè)气冲天,虽是夏(日rì),喝茶者依旧络绎不绝。忙碌的小二正接待布棚下的茶客,晚风清凉,不似白(日rì)那般闷(热rè),倒是在这夜里讨了个凉快。 傍晚晚霞映照着那水波粼粼的秦淮河水,街市皆是被涂上了温柔的色彩,岸上百余盏纱灯皆是点亮了的,岸上熙熙攘攘的人影掩映闭灭于其间! 那茗香阁的女人们便开始云鬓扰扰,膏沐薰烧,衣炔飘飘,花枝招展地出来巷口,倚徙于那茶馆酒肆之前,媚眼如丝正对着那来往的茶客酒囊! 沉沉二漏,灯烛将烬,便有伙计前来添油燃烛,以待迟客。 苏流茵每每去喝茶之时,看着那些品茶之人的模样,难免会去模仿他们那姿态来,轻轻地喝过一口,又会在口儿里常时呷过,像是在品味一朵稀世花朵儿一样,想象着它的叶子,它的花瓣,又或是在清晨里那花瓣上轻轻滚动着的那饱满露珠来,细叶嫩芽,生长在(春chūn)风下,不揪不采,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翠绿(欲yù)滴的模样来! 这(日rì)苏流茵却是已经对那街市的茶楼酒肆皆是失去了兴趣,又想起自己已有好几(日rì)没有被人管束的感觉了,虽然是自由,却是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朱漆刻的紫檀木门“咿呀”一声徐徐被打开,倒似一个垂暮老人嘶哑而悠长的叹息,这段楚翊生(性xìng)高冷,平(日rì)里的就寝之处又是异常清冷,家具摆设也是毫无温度,推开门来,便是一股幽静清冷的气息! “段楚翊……”女人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见着他的人来,不由得黯然神伤,又看向(身shēn)后的杏儿,缓缓开口问道: “杏儿……你几(日rì)不见着段楚翊……有没有见着……” “小姐……原来您到此处是来寻世子爷的!杏儿也有好几(日rì)没见着了,听府里张管家说起是曹夫人病重了……对……世子爷是去看曹夫人去了!”杏儿说着若有所思地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起了。 “好像听成玉说起,是时(日rì)不多了!” 苏流茵一脸疑惑地问道:“是哪个曹夫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杏儿听了对自家小姐的记(性xìng)确实有一些担忧,又怕是自家小姐对这她的(身shēn)份还不清楚,她现在不再仅仅是苏府小姐,而是这偌大的亲王世子府里的女主人,而她又不能这样直接去提醒自家小姐,因为自家小姐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qíng),她实在不愿再看见其在人前落泪,只得苦笑道“小姐,您现在这记(性xìng),可连后院厨房那煮饭的老婆子都不如了,这老婆子虽然老了,可这府里的菜谱却还能记在心上呢,您怎么能够将世子爷的舅母忘记了?” 苏流茵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是在官船里见着的那位曹夫人!哦,对……她是段楚翊的舅母,我还跟她讲过笑话呢!只可惜她是这一个重病的妇人,这一说话便会牵动她那虚弱的(身shēn)子骨,又会咳喘起来!更别说是这能做一些劳累之琐事了!不过我看她面容还(挺tǐng)善良的,一起聊天的时候也还谈的来!可也真是红颜命薄啊!”女子说着眼底流露出几分伤感之意来。 这世上没有极为纯粹之事,总是喜忧参半,福祸相依,利剑双刃,浮华伴随着寂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曹夫人虽然是(身shēn)子骨不好,但是曹大人对她却是(挺tǐng)好的,这样依旧能够不离不弃,还没有娶些什么三妻四妾来,这看待事物皆是辩证的两面(性xìng),在人生黑暗之时切盼着光明,(春chūn)风得意也常作落寞之想才能好好的活着! 有人说,这人的一生会死三次:第一次是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在生物学上他死了;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然后他在社会中死了,世界上不再有他的位置: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那时他才真的死了! 就如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世界了,离开了自己最亲近的家人,有过绝望,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几次了,但她确信自己是活在父母的心里的!可是大体的选择便是活在当下了! 这用十二因缘来说明这生命本源,它们便是: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ài)/(爱ài)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想斩断生死,跳出轮回,就必须断开十二因缘,只是这样的绝世绝俗之人千百年来也难以遇见吧! “桃李(春chūn)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些看起来洒脱的话语背后皆是包藏着一颗颗凡尘俗心罢了! ……… 见着自家主子时而悲(情qíng)时而皱眉的模样,杏儿柔声关怀道:“这夏(日rì)里时气却是不大好,忽晴忽雨的,这曹夫人一定是受了这坏气节的影响, 才会让这病症加重,小姐您可也要好好珍重才是,不要再夜里去吃酒了,这酒喝多了对这脾胃不宜,小姐自从落入了那荷花池里,本就(身shēn)子骨不好,记忆又减了大半……” 苏流茵点一点头,扶住她手臂道:“这荷花池,我现在喜欢的很呢!这落入荷花池里的事已经是旧事了,现在想不起来一些事(情qíng)来也就不打紧了,杏儿这样关心我,还要感谢你才是,我说过在平(日rì)里你我二人便如姐妹,你自己的(身shēn)子也要紧,况且在杏儿没嫁出去之前,你以后还要照顾本小姐呢。” 女子见那少女双颊绯红,自知她是又害羞了,又怕她向自己提起那陈年旧事来,再问起自己又答不上来,要是自己忍不住跟她坦白了,可是要被当做一个疯子吧!便笑道:“我这不正是想着要好好的保养一下自己的(身shēn)子骨吗最近便不吃酒了,保证会要专心学习这礼仪,有你们这亲自照料着,想着用不了几(日rì)本小姐便可以想那沈贵妃一般端庄了!” 杏儿一脸感动地握住苏流茵的手:“小姐,您放心,杏儿会一辈子对小姐您好的!以后这什么事(情qíng)都会好好的考虑一番的,青姨和曲儿和杏儿的心思也是一样的,无论小姐遇上什么样的事(情qíng),我们皆会齐心协力的!”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们去看看五福吧!”苏流茵笑着回握着杏儿的手,想着自己对他们的关心并不多,还是跟着自己来到了这亲王世子府里来了,才和姑苏这熟悉的地方分割开来,自己也应该多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来,虽然这古代有什么奴仆制度,这为主子做任何事皆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向来不会心安理得去承受这一切! …… “小姐,奴才这都来这亲王世子府有三个月了,怎么这还不能一同接纳了我们?小姐您是不知道那张管家的儿子,处处都压制着我们这做下人的一头,我这好不容易交到这两个朋友,他便不让我们一起处事了!”五福急得抓耳捞腮地说着那张管家儿子的不是。 苏流茵一脸打趣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两个朋友定是两个漂亮的小丫鬟吧!不要想那么多,这府里的人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们都互相大方一些,定是能够相处融洽的!五福……你可是这出了名的油嘴滑舌的,怎么现在倒是为难起来了?” 不待五福接话,青姨便笑着责备道:“行了,五福……小姐这要忙的事(情qíng)多了去了,你这帮不上什么忙也罢了,就不要再给小姐添堵了,好好的做好你份内的事(情qíng)罢了!” “五福知道了……不应该去和那张管家的儿子去计较的,他不就是杖着张管家是他的爹吗?” 曲儿看着五福那一脸委屈的模 样,便忍不住插嘴笑道。:“五福……你说说你自己,哪次不是去惹了人家那小丫鬟去了,这才落入那张官家儿子的嘴里去了,那小姑娘哭哭啼啼地去向他告了状,若是换了我,定会命一干小厮来打你二十大板才解气……” 曲儿这样说着,倒是把大家一齐逗笑了,想着在这应天城中里,主仆几人却是能够互相挂念,也是这人生的一大幸运之事! 忽然听到两声尖锐的招呼,闻声不见人,众人一阵惊奇,想着是谁敢在那里大呼小叫起来? 原来那呼声是来自院外,不等苏流茵回过神来,便看见有两个人从院门外走进来, …… (本章完) 第93章 虚云明渊观己身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你们是……”苏流茵一脸疑惑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个少年,威武雄壮,容光焕发,俊美突出的五官,唇方口正、这时他们的脸上却是((荡dàng)dàng)漾着另人头晕目眩的笑容来,一袭白袍,更是气宇轩昂。 若是能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不放,她定不会收回自己的目光来!细细观之二人居然长的十分相似,看着这模样定是一对亲兄弟无疑了! 不待二人走近,只见一清秀少年从二人背后钻了出来,一张坏坏的笑脸,两道好看的眉毛也泛起柔韵般的涟漪来,初现盈盈笑意!眼烂烂如岩下电,连那眼角皆是带着笑意,弯弯的模样便如夜空里皎洁的弦月。 “荣哥儿……”杏儿瞪大了眼睛,又急着福(身shēn)行了礼。 沈荣看了那一脸惊喜的少女一眼,白皙的皮肤衬托着他那檀色的嘴唇,却也是一个小家碧玉的美人儿,又将目光落在苏流茵脸上,曲眉丰颊、明眸皓齿,丰韵娉婷、这仙姿玉色、媚骨生香的神仙妃子便是他心心念念地想着的茵儿姐姐了!自己儿时与是她一起玩耍着长大,她动时若俏丽若三(春chūn)之桃,静时若清素似九秋之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美意。少年唇角微动: “茵儿姐姐,你可是要忘记荣儿了?荣儿不来只怕是这一辈子都休要见着你了!” 其声清明婉扬似一泓缓缓流淌的清泉!如此美妙,水润什沁人心,常人听之使人忘忧,这样的好嗓子也非沈荣不可有了! 苏流茵笑着向三人走去,那两位白袍见着她的模样,皆是神色一惊,这样的……美人儿还美的清新脱俗确实难见, 清秀少年一把挽过有些失神的两位白袍少年,笑道:“我这姐姐还不是九天仙女下凡了!” 一白袍少年回过神来,拱手笑道:“姑……娘……在下虚云,这位是我的兄长明渊……”面容俊朗,笑意盈盈。 “姑娘……您好!”明渊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看了一眼苏流茵便悄无声息地低下头来。 “您们别想着了……我这姐姐可是已经嫁了人的!真是便宜了那面瘫脸了!”沈荣笑着放开他们兄弟二人的脖颈,又走近苏流茵的(身shēn)边去,一脸自然地挽过她的手,又笑道: “这几(日rì)不见着茵儿姐姐,倒是消瘦了不少!这几(日rì)可有什么烦心事,正与荣儿说说!” 二人听了连忙就要向苏流茵行礼,却被她止住了,浅浅一笑道:“这样的场面,不必要的俗礼也一概不再提起!” “你这看起来是这正正经经的沈公子,现在倒是又变成这闺阁里的小姐来了,怎么你以为你穿了一个月牙袍,梳了个泛心头,就能装作女人了不成?”虚云笑着看向那一脸(娇jiāo)气的少年郎不由得连连感叹道,又想着这厮的嗓音可真是比那 百灵鸟托生的还要灵动,长的又十分俊秀清逸,若是装成了女人,只怕是交自己也分不清了!【!…(爱ài)奇文学.. ~*最快更新】 众人皆是笑了起来,唯独只有沈荣撅着嘴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来,苏流茵又看向他笑道:“荣儿,你这年岁也不小了,以后若是讨了媳妇,这还不得乱了(套tào)了,到底谁来当这(娇jiāo)滴滴的小娘子?” 沈荣留下的发长乌黑披于肩上,正扫过她的脸庞,少年肌肤胜雪,晶莹剔透,理应是这陌上公子温润如玉! “哈哈哈……没想到亲王世子妃竟然如此有趣……看来这外面的传闻却是不可信了!以后虚云还得带着这念想去听了……”一张大方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这虚云已经是乐得不可开交了,虽是长相威武,却也终究是少年心(性xìng),平(日rì)里又是随便,说起话来自然事口无遮拦。 “虚云……”少言寡语的名明渊此时倒是发了话: “休得胡言乱语,要是被爹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骂,你呀……这样的(性xìng)子必须改了!”明渊虽是与这虚云长的极为相似,可是这(性xìng)子倒是沉稳了不少,说起话来却是头头是道,一副规矩的模样更是气宇轩昂。 苏流茵一脸疑惑地看着二人,难道自己如此有名了,这应天城里的人皆在议论自己,又想着自己是这亲王世子妃,若是被关注了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无事……”苏流茵笑着对二人挥了挥手,又转过(身shēn)去问那沈荣道:“荣儿今(日rì)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这是有好几(日rì)没有见着你了,不如几位就在这府里耍一阵子,也好陪着我说说话来!” 沈荣一脸正经地说道:“平(日rì)里无事便不能来看茵儿姐姐了吗?荣儿现在交了两个好友,就是这两位,是不是感觉他们皆是从冰雪战场走出来的人物:虚云和明渊,这虚云嘛,不就是一和尚的名号吗——这一生一衲、一杖、一笠、一钟便行遍天下,即厌荤食,(性xìng)喜恬淡,居则岩(穴xué),食则松果,渴饮涧水,髡发覆肩,衣不蔽体便是这一生,这四处玩游本就皆是孑然一(身shēn),笔立于山绝顶被天风吹着,这样的模样虽是潇洒好看,只是这表像之下却是另有一番怆恨罢了!只是这虚云兄好像是全然违背了写名号的禅意!这名字不好,我不喜欢!” 虚云一脸不信服地朝着沈荣说道:“你可真会说……沈荣……不知道你这脑子里成天里是在想些什么来?虚云这名字我喜欢的很。这明渊是我的哥哥,咱们兄弟将不仅像貌相似,精神也在同一境地!,这和尚之万念顿息,“落堂”功夫我们可学不来!据说那灵谷寺里有大师可以昼夜如一,开目一看,见大光明如同白昼,在这夜深之时依旧行动如飞。内外洞彻,隔墙可见香灯 师供水,远及那见那放生池里的河中行船!” 明渊走上前来,拱手行礼说道:“若是与胞弟待久了,皆悉他只是一个孩童天(性xìng),虽是莽撞了一些,做起事来却是没有恶意,他向来好玩,这才认识了沈公子,在下这弟弟向来是直言直语,又(爱ài)说上一些不可理解的话语来,他这样孑然独立的(性xìng)(情qíng),倒是让家父与家母替他担了不少心了。在下也自然是免不了要担心,若是说是担心,他领(情qíng)也倒是亲切,只是每次他这玩嬉在下的意味更多了!” “明哥哥,虚云何时又嬉弄与你?你这每次都摆着一个脸色,难道你就没觉着这样说一些话来就会有一些趣味来吗?倒是我在你们面前老是问东问西的,时常显傻罢了!”虚云看着那一脸嫌弃自己的哥哥明渊自然是不乐意了,便立即前来解释了! 明渊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来说道:“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可是你问的这些问题全然是不合适的!上次在灵谷寺你便向那和尚打听那佛祖的名字,又向他们寻问那佛祖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这佛像不正就在你眼前,你非的要问他们是否真的见过他的真(身shēn)来,他出生在什么地方,他住什么样的屋子,若是他存在于九天之上,可踩的到石头,摸的到泉水,又管的住**,你这问故事传说,还盼着他们都能给你一些有趣的回答,可是人家的信奉之佛都要被你问题给动摇了!” 苏流茵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虚云……原来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啊?看来这万物到了你这脑子里皆是会被你给想出另外一副模样来,前几(日rì)我也去过这灵谷寺,还被某人说了这慌话给骗着了,说是在那城外还有这鬼怪呢,我这一路走来,但是担心遇见什么竹叶青罢了!若是被它咬了一口,只怕是这小命也没了!” 杏儿听了苏流茵的描述却是一阵后怕,想着要是自家小姐遇见了这毒蛇可如何是好,自己要好好的跟她讲讲这毒物的恐怖之处才行,便一脸认真地说道:“小姐,这毒蛇也太恐怖了,尤其是这竹叶青,一怕它这毒雾染了你的眼睛,二是怕它雾湿了你的头发。小姐下次可不要再去这样危险的地方去了!这深山老林里自然是会有这藏(身shēn)与深草之中的毒蛇,杏儿小时候听娘亲说起,这些毒色却是恐怖极了!最喜追这过路的行人,你若是反击。它便会缠住你,至死也不会放松,在这深山里无论是割草喂牛喂羊的人皆要谨慎!” 苏流茵笑道:“杏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下次一定不会再去这样的地方便好了,没想到杏儿倒是见多识广,连这深山老林的毒物也这般了解了!下次我若是再有机会出去,一定会带上我的杏儿才是!” 不待杏儿 答话,沈荣便轻轻扯过苏流茵的衣角笑道:“好姐姐……你难道要让荣儿站在此处一天吗?荣儿并不打紧,可不能苦了明渊和虚云才是!我们还要寻一个地儿坐下来好好聊着才好!” “无妨……我们这便要走了!沈公子便世子妃好好的叙叙旧罢了!”明渊一脸谦逊地说道。 虚云却是一千万个不愿意的模样,带着略有妥协的模样说道:“明哥哥……我们这才来多久,怎么又要急着走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难道你是害怕挨了父亲的责罚吗?虚云替你挡着便好了!再过几(日rì)父亲便又要我们去念书,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和这沈公子在一起谈天说地了!” “原来府里来客人了……” 苏流茵循着那声音望去…… (本章完) 第94章 吃醋与毒酒之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段……楚翊?”沈荣看着那正朝他们而来的男人,又忽见其背后有一个(娇jiāo)小可怜的(身shēn)影正羞答答地跟在其(身shēn)后。 待他走近了众人,那小(身shēn)影才从男人背后探出头来,见着苏流茵便欢笑着跑了过去,握住苏流茵的纤纤玉手,躲在其(身shēn)后暗陬,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正静静地看那不远处的几位少年,又仰起头来道了一声“茵儿姐姐”。 明渊和虚云两兄弟见着了亲王世子,自然是请礼作揖不在话下! 苏流茵一脸疑惑,想着这段楚翊这面瘫脸竟然也能讨的了这孩子的喜欢,又拉过她(身shēn)后的小小孩儿来,笑道:“银儿,好些(日rì)子没见着你了,和府里的哥哥姐姐耍的可好?“这府里的生活若是有什么不习惯之处便说与杏儿姐姐听,她会帮银儿想办法的!” “姐姐……是银儿不好……”小女孩忽然眼圈变得湿润了起来,又张了张小嘴,道:“银儿有些想念娘亲了……害怕娘亲回来的时候找不到银儿了,还想念银儿城外的朋友们,他们肚子还吃不饱呢,银儿想把自己吃的分一半给他们吃……” 苏流茵听了她这话,鼻尖一阵酸楚,蹲下(身shēn)子,一脸温柔地说道:“银儿……姐姐知道你想念娘亲,可是你也知道你爹爹是一个赌徒,一旦赌起来了便会六亲不认,到时候姐姐不在银儿(身shēn)边可怎么办?至于你娘亲,等你再长大了一些,便能够明白她为什么会离开银儿了……” 小女孩用小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用力点了点头,又一脸天真无邪地笑道:“姐姐的意思是银儿还能见着娘亲吗?” 苏流茵自是不想断了小孩子的念想,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想着若是等她再长大一些,一定会明白有一些人和事虽然都从自己的生命里离开了,可依旧能够存在!这人的生命终止,便是在生物学中指其各项生理机能停止运作,最终被大自然分解,回归大地,融入到地球的土壤中。科学证实,物质是不会消失的,只是存在的形式不同,自然界中的食物链就证明了物质是不断转换的,而这种物质却是能被人作为另外一种更为高深的境界而被人们记在脑海里,这大概便是作为人与万物所区别的灵(性xìng)所在吧! 佛说:人的死亡只是(肉ròu)(身shēn)死亡,而这(肉ròu)(身shēn)只是一个躯壳而已,(身shēn)体里的灵魂会离开(身shēn)体再次进行投胎转世。生前积德行善的人,会去往极乐世界,投胎到大富大贵的家庭里;生前作恶多端的人会坠入十八层地狱! 又想起自己此时的境遇来,何尝不是这灵魂脱离了(肉ròu)(身shēn)所处之状态来,曾听闻人的速度达到了光的速度乃至超过了光速之时,便能穿越时空了……可是世间纷扰一切不过梦一场,说不定哪天便是醒了时。 男 人见着她一阵愣神的模样,或是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qíng)罢了!便走近那正神思恍惚,心潮起伏,思绪如涌的绝美女人(身shēn)庞,问道:“茵儿,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嗯……没有什么……”苏流茵过神来,忽然有一些恍惚之意来,这人世间的事(情qíng)大抵是如此吧!哪里能够全然满意,万事只求半顺心便是极好了的! “银儿……别跟着站在这里!咱们去后院耍去”杏儿见着苏流茵的模样,便牵过那银儿的小手,又福(身shēn)说道:“世子爷……小姐……奴婢就先下去了!” 男人负手而立看了她们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又将目光落在苏流茵(身shēn)上! 杏儿牵着小女孩的手,又对着几位少年行过礼,这才整理好自己的心绪,想着这银儿倒是与自己有几分同病相怜之处! …… 几位少年方才听闻了那小女孩的遭遇,自然是颇有几分感触,这应天城虽是皇城之京都,可是这城外的百姓依旧是民不聊生,天子脚下又如何,还不是饿庖遍野,这流民想要进城里来探一条活路也是登天之举!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被上天眷顾着的! 虚云看了看沈荣,见着他那番模样,便知道他是在为这城外的百姓而担心了,便一脸正经着问道:“沈兄,虚云终于知道你为何要撒这大把大把的银子给这城外的流民了,虚云糊涂,原先只以为这流民是好逸恶劳,贪图这应天繁华之辈,本不应同(情qíng)!如今见着了那小姑娘才知这众生皆是不易。” 雪虚云说着又转过(身shēn)去看向明渊,一本正经地说道:“明哥哥,虚云以后一定不再惹你和父亲烦心了,若是有机会,我们也去这城外救救这些被生计所困住的流民可好?也算是行了一桩善事!” “好……”明渊并无太多言语,对着自己这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也不知道他能够将自己承诺的话语奉行到几时,也不想打击他这好不容易有了的信念来,又看向他说道:“眼下便有一个时机能够让你前来将功抵过!” “什么事……?”虚云挠着后脑勺看着自己一脸严肃的兄长,心里却打起鼓来,不知道他又要让自己做什么事去! “前几(日rì)父亲要你背的那《史记》可有会背诵了?” “哎……我这记(性xìng)差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记得住这样的名家大作来!” “那为何又对那《诗经》熟记于心?” “我何时……背过《诗经》了?明哥哥……你可不要乱说这话……”虚云羞红了脸,却是有几分可(爱ài)。 “前几(日rì)父亲让我去寻你之时,你才念给了那茗香阁的姑娘听……” “这是什么跟什么……我……我才没有背过这个……明哥哥既然知道这是出自于 《诗经》,那你也定是背过了的!” “《诗经》!?并没有背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不逑。”明渊生涩地从嘴里念出这些语句来,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这《诗经》,不学诗,无以言,由诗入经,可居儒家五经之首!可是虚云你对这姑娘念的这首诗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窈窕淑女,君子不逑……”明渊皱着眉头显示着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来! 虚云摆了摆手,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不是这个啦!不是“不逑”,是“可逑”,明哥哥,你听我给你念一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是不是就像小时候的歌谣一样,这读起来朗朗上口……” 沈荣笑道:“明渊兄啊……你连这诗经都不懂,看来真的需要好好的研读一番了,(日rì)后若是要讨一个媳妇,可为难了,既不懂这妇人的心思,说出一句(情qíng)话来还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明渊拂袖皱过眉头,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妇人不就是这争风吃醋的行径罢了……她们的心思有什么好去揣测的?” 苏流茵听了他这话,顿时是心里不乐意了,典型的男尊女卑的思想,也不发怒,只是皮笑(肉ròu)不笑地问了一句道:“不知明渊兄弟可知道这吃醋如何而来的吗?” 明渊摇了摇头,说道:“只知这吃醋是这妇人妒忌的同义,并不知出自何典故?” “喝下一杯毒酒和终(身shēn)不娶,二者你愿意选哪个?”苏流茵一脸神秘地看着这眼前的少年,想着这古代的教育实在是太差劲了,自己可得当一当这迷途少年的老师才行! “明渊不知……请世子妃明言!”少年满腹疑惑地看着那孤清的绝美女子,想着这娶了她的人便是有了这一桩幸事!但自己也不敢有这非分之想! “那本姑娘就教教你这吃醋是由何而来的罢!”苏流茵背过手,装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来,众人也皆是新奇,这吃醋平(日rì)里都在说,可是这嫉妒又为何被说成吃醋来,他们也从未深究! 段楚翊看着那绝美女子的模样,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来。 这个典故出自唐朝宫庭,据说这唐太宗为了笼络人心,可是费尽了心思,这不房玄龄是唐朝著名的丞相,他辅佐李世民打下大唐基业,又兢兢业业的为大唐谋发展,让大唐走向繁荣,他是李世民在治国时最有力的大臣,想来你们这些读书郎儿也是知道他的! 只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大功臣,在家却是一个非常怕老婆的人,对老婆却是言听计从! 这皇上可是一个愿意 为这大臣排忧解难的好皇上,这不便要为这房玄龄纳妾,可是这大臣之妻可是一个妒妇,自然会前去干涉,这送去的小妾皆是被她赶了出来! 这太宗自然是心底不快,便召了这大臣之妻前来,让她在喝毒酒和纳小妾之中选择其一! “若是你是这妒妇,你会选择其中的哪个条件?”苏流茵笑着看向那一脸漠然的明渊,眼底的玩味愈发深沉。 “自然是选择纳妾!”苏流茵话音刚落下,明渊便干脆地答了这话! 这房夫人可与明渊兄弟的选择不同,倒是确有刚烈,宁愿一死也不在皇帝面前低头,这房大人千求万求也不为所动,她端起那杯“毒酒”便一饮而尽,只是这房夫人含泪喝完后,才发现杯中不是毒酒,而是带有甜酸香味的浓醋,便有了“嫉妒”和“吃醋”之说! 皇上如此试探于她,便是因为先听得二人夫妻伉俪(情qíng)深得故事来:原房玄龄病重,有不久于人世之态,他的妻子年轻貌美,便多次劝其改嫁,可是她却能自挖一眼,毁去自己的容貌,来表示自己这一生也要对他忠贞不二。 苏流茵又将目光落在有些呆滞的明渊(身shēn)上:“听了这故事你还认为这房夫人只是这区区妒妇吗?” 明渊听了自然动容,忙拱手说道:“世子妃,是在下无知!还请勿怪!” …… (本章完) 第95章 仲夏之荷待暮秋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笑道:“无妨无妨……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只需明渊兄明白这男女皆是平等的,不要轻视了女子!这女子嫉妒自己喜欢的男子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生气吃醋为嫉妒。这词说起来虽是有些粗俗,还有诗文美化它呢——“众女疾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yín)……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妒人之能,幸人之失……这些不都是嫉妒心吗?这是人都会有这些(情qíng)绪的!” “好了!好了!这茵儿姐姐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这吃醋其实就是嫉妒、不高兴的意思!”沈荣笑着挽过明渊的脖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段楚翊一眼。 “嗯,原来如此……茵儿可真有意思呢!每次都让本世子如此惊喜!”段楚翊一脸思索的样子,却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茵儿姐姐如此貌美,不知世子爷可会吃茵儿姐姐的醋,现下可有吃醋啊?”沈荣一脸打趣地看着那负手而立的男子。 “并无吃醋之意……为何要吃醋呢?”男人一脸漠然地转过(身shēn)去看向那清秀少年。 少年跺着步子,装出一脸疑惑的表(情qíng)来,道:“那就奇怪了!怎么每次有这好郎儿和茵儿姐姐在一起,世子爷就出现在了茵儿姐姐(身shēn)边!若是不在好意思跟在茵儿姐姐(身shēn)边,可也偷偷地将目光落在她(身shēn)上了吧!” “并非偷看,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rì)不见兮,思之如狂……一(日rì)不见,如三月兮……”俊朗男人说着冰寒的眉眼之间也有了温柔之色,见之自然令人忘尘俗! “哈哈哈……是吗?”少年见看着那一脸平和的男人,与他平(日rì)里的冷漠冰寒全然不符,心里自然是十分怀疑。 男人冰寒凛冽的目光落在少年(身shēn)上,少年只觉一阵冷颤,便也无意再搭话。 明渊翩翩拱手作礼道:“世子爷,世子妃……明渊虚云还有功课要做!就先告辞了!”说着又侧(身shēn)望了虚云一眼,虚云回过神来便立即作礼道: “是……虚云这还有功课没有做呢!若是再不去做,父亲大人定是不会轻饶了我的!” “只要茵儿姐姐开心便好,荣儿也不再打扰你了,姐姐若是有什么想去玩的地儿,一定要告诉荣儿,荣儿定会同姐姐一同前去,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也要告诉荣儿才好……”少年一脸坚定,修长的玉手轻轻握住苏流茵。 “好啦好啦,荣儿你不用担心了!姐姐好着呢!我和这段楚翊感(情qíng)好得很呢!”苏流茵听着他的话,自知这清秀少年对自己的感(情qíng)是十分纯洁真挚,就如自己亲弟弟一般,也难为他能够在这冷面瘫世子爷面前如此毫不掩饰地表达这样(热rè)烈直率的感(情qíng),心里还是十分感动,想着自己平(日rì)里确实有些疏忽了他!便又笑道: “这是有些(日rì)子没有见着荣儿了,这才来为何又要急着走?不如就在这府里住下,耍上几(日rì)再回家也可!”苏流茵也一脸的真诚和平和,自己是要好好的与他说说话了! 沈荣眉眼一笑道:“这虚云和明渊有功课要做,荣儿也有功课要做!父亲又是看的紧,现在已经也有功课需要完成了!改(日rì)再来找姐姐说会儿话,若是姐姐能够跟着荣儿去住几(日rì)便是极好了的!” “好了……姐姐知道了,荣儿这是改了脾(性xìng)了!也知道要学习功课了,姐姐自然不能打扰你了,若是哪(日rì)荣儿得闲了,再约起一处玩耍也不晚……”苏流茵好言劝解了一番走向明渊,道: “还希望明渊兄弟能够在平(日rì)里教教荣儿,他一向顽皮,跟得你们在一起,你又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孩子,若是能够取长补短定是能学会很多!” “多谢世子妃谬赞,明渊不才定会和沈公子一起好好地复习功课!” “唉……茵儿姐姐,你怎么不交代我呢……虚云功课也不差的!”虚云一脸委屈地抱怨道。 苏流茵笑道:“这不正要交代虚云弟弟你吗?你和这荣儿(性xìng)格相似,可不能一起往坏处学去了!荣儿才来这应天不久,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事,还得请你多多相助于他呢!” “那是自然……”虚云说着看向一脸天真笑意的沈荣,“沈公子可是虚云现在最好的朋友了!” …… 送走三位少年后,段楚翊又提议去鱼池的凉亭坐一会儿,这夏(日rì)的荷花自然是白看不厌,自然欢喜! 苏流茵对这夏荷的研究已经是十分透彻了,这夏荷是多年生水生植物,每(日rì)晨开暮闭,根茎肥大多节才成藕,又横生于这水底淤泥之中。叶盾状成椭圆形,其外表面为深绿色,而其背面却似被蜡质灰白掩盖而成灰绿色,其绿叶边缘又呈波状,叶柄为圆柱形状,密生倒刺! 采摘刚刚冒出水面卷拢如盏的新鲜荷叶盛酒,便作碧筒饮,她倒是又对那姑苏之顾氏三白又有了几分念想来了,将那荷叶叶心小心地捅破与之叶茎相通于茎管之中吸酒,莲叶做酒杯,莲茎为管,一口下去,既有酒香,又有莲香,细细回味其中滋味,自然是酒淳莲香。 荷花朵儿单生于花梗顶端、高托水面之上,不蔓不枝,亭亭净植,可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其花瓣朵儿有单复及重台之花型区别,花色有又有月白、檀、海棠红、淡绯红或间色等变化,埋藏于那若绵质份花托之内,花托表面零零散散地散生着蜂窝状孔洞,这便是九月可采摘的莲蓬了! 男人看看苏流茵出神的模样,淡淡地问道:“茵儿……你可是想回姑苏了?若是想了,便回姑苏去罢了!” “…… 有一些吧!”苏流茵有些无奈,“可是这车马太慢,要好些时(日rì)才可以到这姑苏呢!段楚翊……你的意思是放我走了吗?可是为何偏偏要让我对你有了这念想才放我走……”最后的一句话她说的很轻,好像连她自己也没有听见! 男人将目光落在鱼池中央,一脸惋惜地说道:“茵儿,这池子里的荷花开的真好!只可惜只开的过两三月罢了!又是早开了的,仲夏便早开了的,恐是等不过暮秋了! 苏流茵见着他一脸漠然的模样,却是知道他此时的心境并不好,可以从他眉宇之间窥见,许是跟着他久了便可猜出一二来。又想起这曹夫人病重的(情qíng)况来,想来是因为他在为此事而忧心!他很小的时候便一人独自生活,对这感(情qíng)的反应难免会迟钝一些,但在心里也应是万分挂念着的罢!便又一脸正经地说道: “这人的一生太过于短暂!又何必要去想那么多?这人的生死向来由天不由人!就如不知这仲夏的荷花能不能等到暮秋!但只要我们将这美好的记忆留在心里,那走了的人便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于世间!我相信这人世间一定是有灵魂的!你若是仔细地感知便能够感知它们的存在!你有灵魂,我也有,只是现在它们暂时居住于现下的躯壳里!”苏流茵说着又将他的手轻轻牵过将自己的手心放无其上,问道:“你可有感受到?” 男人轻轻闭上了眼,感受着她那脉搏的跳动,医师治病问诊便是其最为基础的技能,“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问诊搭脉:劳则气散,逸则气滞,喜则伤心,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喜食厚重之物易生痰,喜饮酒则易生(热rè)……可是要凭借这样的触动感受对方的灵魂,说来荒唐,可也并非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 …… 正在这时,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苏流茵恰好抬头看了那边一眼,不知不觉月色已上柳梢头,隐约可见一个明媚的女子眉眼之间皆是笑意——原来是朱澄,眼底一喜,便欣然前往去招呼: “澄儿公主,好久不见!你今儿怎么能够出宫来了?快随我一起来坐坐!” 明媚女子盈盈一笑道:“上次不是一起喝了这红颜笑吗?见着茵儿姐姐十分欢喜,今儿不争买了它带过来一起再来喝喝这红颜笑!”女子说着又转过(身shēn)去,脸颊略有绯红地说道:“洛思恭,快把本公主的红颜笑拿给我!” 其(身shēn)后俊秀少年一脸为难地说道:“公主,您可不能再吃酒了,皇上若是知道了……” 不待他说完话来,明媚女子便打断他的话语说道:“洛思恭,你可清楚父皇现在不在此处,本公主便是你的主子,你对我父 皇倒是唯命是从,怎么倒了本公主这里还使唤不动你了吗?” “是!” 见他如此,朱澄也不理会他,只是一脸落寞地将那酒从他手里拿过来,又挽过苏流茵的手笑道:“茵儿姐姐,我们快来尝尝这美酒!“ 二女联袂而行,也来那凉亭之中,段楚翊见了她,拱手行过礼便复坐于亭中。 她们没有立即坐下,朱澄将那红颜笑放于石桌之上边齐(身shēn)而立于明月清风之中,(身shēn)段皆是袅娜婀娜,那月光之下的荷花朵儿散发出清香味儿来,时而阵阵蛙鸣,月光洒落在鱼池之中,此时若有花片乱舞,落红满鬟的(情qíng)景来,二人定是画中仙! 二人说起一些笑谑之语来,将酒楼一别之后各自发生的事(情qíng)又说的事无巨细,倒是像那亲密无间的朋友之间说起的话来。 …… “茵儿……好酒……” 二女听此一齐回眸,看着那男人正将那坛红颜抱在怀里,已是醉醺醺的模样来了! “我的酒……”朱澄一脸委屈地看着段楚翊怀里的酒,说着便要去抢夺回来。 “这是本世子的……” “我是公主……还给我……“ 苏流茵看着二人的模样,已是笑靥如花,这样在明月光里喝的红颜笑已经让这男人变成了小孩子…… 夏(日rì)的夜晚并不安静,总是可以听见虫鸣声来,不知何处又有一股悠扬的琴声从明月清风里传来,悠扬而婉转。 …… (本章完) 第96章 帝王无情性命忧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四人虽是(身shēn)份各异之人,却是在这月夜里喝起这“红颜笑”来了,自然是除了这油盐不进的洛思恭,只是一脸冰寒地默默站于一旁。三人在荷塘月色里笑笑闹闹,这虽然只是极为平凡的时光,却让大家觉得体味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红颜笑”盛与杯中,其色如烧酒,澈底澄莹,浓厚而不腻,绝对为酒中绝品,细细品过清而不洌、醇而不腻,味厚却不伤人,一杯酒下肚,三人皆是面色酡红,苏流茵常常喝酒,却也未醉倒,段楚翊流量依旧差劲,倒是这朱澄长进了不少,只是微有醉熏模样。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些话,只是这说话的人大抵是两位绝美的女子罢了!待灯阑酒残已是后半夜,洛思恭提醒了朱澄几次,她却没有兴尽而返的意思。 少女只是又拉过了苏流茵站起(身shēn)来,脚步微有踉跄,脸颊已是发烫,借着月光,勉强还能辨识荷花朵儿的模样,又一脸伤(情qíng)地说着一些胡话来:“姐姐听澄儿给你说:这鱼池便是皇家,而这的主人便是父皇,里面的淤泥便是魏忠贤这类人,自己和那些兄弟姐妹就是这池子里那数不清的莲藕粒,那些后宫里的嫔妃就是这池子里那些荷花朵儿,虽然都是这荷花朵儿,其实细细看去却是形态各异,饱满之度各不尽相同,最后到了这秋天来了便又会烂在这鱼池里,何不“怒碎花枝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可现实却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莲蓬又长大了,便好像是又成了明年那微弱的希望似的……” 苏流茵自然知道这朱澄是在跟自己抱怨这皇家薄(情qíng),又想起那从古至今的帝王公主来,虽是头顶绚烂的七彩光环,满怀希冀的金枝玉叶,面对自己的(爱ài)(情qíng)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qíng)!若是战败国破家亡便会(身shēn)陷囹圄;和亲远嫁的公主,尽管皇上偶尔想起膝下承欢的温(情qíng),也难逃政治联姻,终究是君臣之别啊!奈何不过君命难违!不过是红颜薄命,皆是血泪与哀怨,在深宫内帷中苦苦地煎熬着饱受着折磨! 洛思恭见着两位绝美女子面色酡红的模样来,不(禁jìn)感叹这世间之绝色,无过于此……却是忽然间勾起了对某些悠远往事的回忆……儿时的澄儿便是十分乖巧可(爱ài)的……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少年修长的(身shēn)影映照与荷塘之中,在如水的月华中轻轻地笑了冷俊的脸上有了几分柔和之意…… “是谁?”不远处的一俊逸少年又回复一脸冰冷的模样,眉头微皱,虚空踏气,翻腾高飞向那一抹黑影追去,(身shēn)随影动,影随心动,行迹鬼魅,悉随己意。 苏流茵看着他幻影无踪的功法竟然与自己几次所遇的那些刺客十分相似,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揣测:难道 要害他们的是皇上?又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落在已然醉倒的男人脸上,自己心里都没有主意,还想着让他看看这黑影是不是他们遇见的刺客,他这一醉便不知道又是何时才会醒来了!自己每次见着这寒冰似的少年,却总是是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也不亏是少年老成才得以成为皇上的贴(身shēn)侍卫! 正疑惑间,朱澄却一脸得意地挽过苏流茵的手来笑道:“茵儿姐姐,你不必担心,这洛思恭可是宫廷之内功法最为高深的侍卫,其他众人一概是打不过他的!这鬼祟之人定会被他捉回来的!” 苏流茵一脸疑惑地看着那暗黑之处早已不见了的人影,却忽然听得(身shēn)后男子沉闷的闷哼声,显得极为痛苦,不过这闷哼声却没有持续,就突地戛然而止,就好像,他是让人用棉被猛地闷住气绝了一般,女子声色惊变便转过(身shēn)去只见男人的背部背一蒙面黑影男子插了一把尖刀。 到此时女人虽是一脸绝望,但再无迟疑,不管不顾地便朝那蒙面男人冲了过去, “段楚翊……” 那蒙面男子眼色一狠露出一道凶光来,见着是一个柔弱女子便径直朝她挡来! “洛思恭……”朱澄见着这样的场面已是害怕不已,便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明媚女子的声音却是如乘风破浪般地冲出了这高家院落里! 苏流茵与那黑影相撞之间,见着那蒙面黑影转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来,不由得瞪大了美丽的眼睛,想着自己这下定是要命散黄泉了,这样一来,由不得让人浮想联翩,往(日rì)的一幕幕场面又浮现在自己眼前,想着这浮生繁华绮丽不过一场梦。 “你这不怕死的蒙面贼人!识相的还不赶快给本公主退下,不然本公主会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的!你给我退下……住手!” 朱澄见着眼下的(情qíng)形,虽是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却也是强撑着大声喝止!那歹人听着“父皇”神色一愣,略有迟疑,却为并未被吓住,只是走向那冲到近前女子看了一眼,反握刀柄,向她刺去! “茵儿姐姐,你快躲开……” 脸色一阵扭曲,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又一阵闷哼声又传来,苏流茵只觉一高大的(身shēn)子正沉重地伏在其(身shēn)上,又睁开了眼定睛一看,她却猛地呆住,从他背后抚去,鲜血淋漓,不由得泪如泉涌! “呜呜呜……段楚翊……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 那蒙面男子看着一脸惊恐的朱澄又举刀向她冲过去。 一鬼魅黑影少年弓(身shēn)弹影御风形影而出,眨眼之间,那黑影脖颈鲜血如柱,此刀法刚劲凶狠、血腥霸道,一刀致命! 朱澄轻轻拿下少年覆在她眼前的手掌,看着那俊秀少年半响说不出话来 。 不待她搭话,那少年便拱手行礼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责罚!” 朱澄见着眼前与自己忽远忽近的男子,心里五味杂陈! “段楚翊……你快醒醒……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去找大夫去!”苏流茵伏下(身shēn)子一脸痛苦地叫着眼前的男子! “这么大一个亲王世子府,府里的侍卫哪里去了?” 朱澄慌乱地抓住洛思恭的衣袖道:“你……快……去请大夫!” 苏流茵和朱澄团团守住重伤的男子,苏流茵的眼睛已是红肿不堪,脸上皆是泪痕,好看的眉目之间皆是伤(情qíng)之色! 原来不仅是苏流茵,朱澄方才目睹了这段楚翊以(身shēn)为她挡住刺客的模样,好像是发现了一个自己从小到大从开没有见着过的一个有(情qíng)有义的亲王世子来,他虽是在这宫里生活过,自己儿时与他交集并不多,只记得几个哥哥总是在取笑捉弄人她,宫里的小太监小丫鬟也是对他避之不及! 那个一脸冷漠不讨人喜的男子此时竟然为了一个女子置自己(性xìng)命于不顾,皇家薄(情qíng),自己从小看见的明里暗里的皆是鲜血淋漓的悲惨之事,如今见了这番(情qíng)谊眼泪也不由得簌簌落下! 苏流茵一脸恐慌地撕下衣角的布匹来,按住他(身shēn)上的伤口,不知道该如何去止住这猩红的血液来! “……”忽见众人闯入,府里的丫鬟和小厮皆是醒了,着急忙慌地往此处赶来,见着这里的场景皆是吃了一惊,张管家在府里待了这么久,却是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来,当场便愣住说不出话来了! “小姐……您怎么了?世子爷………”青姨一脸惊慌地跪在自家小姐的(身shēn)庞。 “快……快请大夫去……”五福嘶哑着嗓子喊道, “杏儿、曲儿快去打(热rè)水来……还有府里留下的药都拿来,止血的,什么金疮药……” “张管家……你还愣在哪里干什么?快安排着这府里的小厮把这尸首清理了,到时候该吓着人了!让那府里(爱ài)嚼舌根的别到处去说这瞎话来,等世子爷醒着了再说怎样安排!” “这后半夜天凉了,快先拿被子来垫住,世子爷的伤势还不清楚,不可贸然搬动……” 五福强装着镇定地指挥着,自家小姐应该也是被吓着了,又唤来杏儿去看住她。 …… “大夫来了……”一小厮高声大喊道,定睛再看,洛思恭已经抓着一个挎着药箱的蓝袍中年男人匆匆而来。 “小爷……我不行了……走不了这么快……这都到了……让小人谢谢罢了!” “闭嘴……人命关天……脑袋还要不要?” “是是是……当然!小人怎敢不走,”那大夫喘着粗重的气息无奈地回答道! “洛思恭,你这是请来的何 处的大夫?可靠吗?”朱澄拉过俊逸少年一脸认真地问道。 洛思恭退后一步拱手答道:“公主放心,是请了长安城里最有名望的刘大夫的得意门徒,刘大夫已经过世了!” “大夫……你快来看看他……”苏流茵拉过那大夫一脸焦急地说道。 那大夫放下药箱来,见着地上男人气色惨白,嘴唇发黑的模样来,不由得眉头一皱。 “中毒了!血虚,恐怕是有(性xìng)命之忧!” 苏流茵听了一阵无力,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先不问结果,快给本世子妃医治他,若是耽误了,小心你的脑袋!” 在这样宁静的月色里,万家灯火皆已没落,这亲王世子府里却是灯火通明,此时府里的人却是一言也不敢发,偶有风扫过风这声音沉重、厚实,间杂着“簌簌”的声响,好像有什么纷落…… …… (本章完) 第97章 伤情浮沉总有时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遣散了众人又打发了朱澄,自然是一夜未眠,只得守住重伤的男人,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这样舍身救下自己的情谊却是太过沉重,纵有万千情感却也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脑子里只是有着一些胡乱的想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想着一些什么事…… 自古由今“画皮难画骨”,便如多少画家的仕女图仅有皮相之美,若是画出了骨相之美便是堪称一绝,古风貂蝉与西施便可如临眼前,使人过目难忘!这段楚翊便如这仕女图,他是有“骨相之美”的!虽是表面冰冷,实际内心温热,这便是其最纯粹的真善美! “华夏文明五千年”!作为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这文明发祥地又在何处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多了,或是黄河,或是长江……就如她明明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灵魂却依附在了一个古代的女子身上,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却又过着古代人的生活,她所感所唔皆是离不开这里的一切,有的时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古代人还是一个现代人,又或是一场梦? 她便像这晚清接受过西方新文化洗礼的人,革命派民族观的狭隘性与建国目标蕴含着强烈的内在冲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革命旗号不过是传统夷夏观的改版,而“创立合众政府”却理应包括汉人之外的多民族民众参与其中,但这两个目标显然是相互矛盾的。而她似在这封建旧社会的制度里矛盾地苦苦挣扎着,已经分不清了自己到底是何时代的人,又是池璐璐或是苏流茵? 华夏文明五千年,若是仅仅从文化角度来看还可以推测出一二这起源便是这“巫文化”,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没有真正的医生,而这“巫文化”便囊括了当时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居住房屋,军营战场等,皆以“巫术”来观凶吉而定方位,就是大夫也没有,有的只是巫“医”罢了,以巫术用以治病…… 鲁班书为例,其开篇便是:木能克土,土速遁形,木精急退,免得天嗔,一切魔鬼,快出户庭,扫尽妖氛,五雷发声,柳枝一洒,火盗清宁,一切魔物,不得翻身,吾本天令,永保家庭,急如老君律令……倒是有宋代道家法术之说,此时的她还真的愿意去相信这时间有巫术,毕竟这连灵魂穿越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 “……”忽见杏儿跌跌撞撞地闯入,苏流茵回过神来看向她,少女倒是吃了一惊: 眼前的绝色女子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已经是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唬杏儿啊!”杏儿一脸担忧地朝着苏流茵走去,饶是少女担忧的眼神时时刻刻地停留在她身上,一道道眼光犹如将闪电般传来,她还是一脸呆滞的表情,也没有要说什么话的意思。 就在少女将要走近苏流茵的身边,她的脚步声虽是极其轻慢,却是也可以从其中感悟出几分慌乱来。 但这样的声音要传至其耳畔时,苏流茵便一脸焦急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来,看着那没有生气的男人,她口中一直念叨着的话语声突然变高:“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昨夜那大夫交代的话来!” 杏儿跪立在在一旁,昨夜后半夜苏流茵让她回去休息,她却是独自一人默默地守在了门外,害怕自家小姐有什么事,屋里的灯一夜未灭,自家的小姐也是一夜未眠…… 那绝美女子发丝凌乱,像是于黑暗虚空中,突然凭空出现的一个无依无靠、惊慌失措的灵魂一般,容貌虽是绝丽无比,可是情色之中却是丝毫没有温度。 “小姐……您不要着急!世子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杏儿低垂着头并不敢去看自家小姐此时的模样。 苏流茵嘴角微动,冷冷地说道:“我让你说昨夜大夫是怎么交代的?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女子一脸悲情,说出的话语声十分低矮,昨夜又一夜未睡,只觉得头昏脑胀,双耳响鸣,说出的话来以至于连她自己也听不清了! “小姐……您不要这样……杏儿真的很担心您!您可要保重身体啊!世子爷如此挂念小姐您,只要您好好的世子爷一定会醒来的!”杏儿望着苏流茵病恹恹的模样,心里却是有几分绞痛,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了,只能轻声安慰着。 “我让你说……”苏流茵急红了眼,朝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来,痛苦地俯下身子,泪水便止不住地涌出来了,看着那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男人,她痛苦地闭上眼,脸色一阵扭曲,发出嘶哑的哭喊声来:她何尝不知道那大夫是如何交代的她——内脏受到重创又失血过多,能不能醒来便看今晚! 她不由自主想起一番场景来,连她自己都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好像看见了有一座冰冷的墓地,这样无巧不巧地挡在二人之间,明明相隔这么尽,却是像隔着了一个世界来,这样万念俱灰的无助之感确实太过于痛苦! 苏流茵静静地抓住了杏儿的手臂,想着为什么他要如此待自己,若是躺在这里的是自己该有多好,说不定自己还能回了家去,究竟为何他每次都要这样舍命抱保全自己…… …… “杏儿,我们出去吧!我累了,我想吃饭了!”许久之后苏流茵才从面无表情踉跄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她知道自己此时是不能去逃避的,她已经欠了他太多,而自己除了每次给他惹麻烦外,却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一脸茫然的杏儿突然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好”,便自觉地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自家小姐能够振作起来她自然是十分高兴,出了门挽过苏流茵,挡风引路不再话下,她深知自家小姐的性格。却也不再有它言,只是希望这样静静地跟着她! “……”才出门忽见成玉慌忙地迎面赶来,杏儿吃了一惊道: “成侍卫……” 成玉朝着杏儿点了点头,又拱手作礼一脸担忧地问道:“世子妃……世子爷他怎样?” 去苏流茵摇了摇头,又略带疑惑地问道:“昨日你去了哪里?府里的侍卫个个都是不顶用的,还白白地养着干嘛?” “属下无能,还请世子妃责罚!”成玉低着头一脸恭敬地说道,并不想做任何解释。 杏儿看向自家小姐,自然知道她已是有些生气了,便小心翼翼地扯过她的袖角,为其辩解道:“小姐……成玉这几日都不在府里,世子爷交代他办事去了……” “杏儿……你倒是挺了解他的一举一动,我倒是什么都不知道!”苏流茵看向一脸纯真的少女却也没有责备的意思,不待她搭话,便径直转过身去, “罢了,罢了……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近日被这些事情绊住了……” 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流茵定睛再看原来是崔菀柔带着一大拨人来了,倒是来的及时,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一道道北极寒冰之气里挟带雪花和冰雹一般,这样无比狂暴地像她砸来,没有温度的气息迅猛扑向了她,而这女人却是随时可以唤来更大更强的寒冰风暴的模样! 不知道她是不是走近自己又会含愤激发的分雨雷电来、将自己困在她的手掌里,这时的她突然明白了没有段楚翊的存在,在这应天城里她什么也不是,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亲王世子府是众人的底线,她一定不会让她触碰到一丝一毫!尽管这女人有无尽的招数可一齐朝苏流茵身上招呼,她也不是让步。 “小姐……这女人怎么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她究竟是想干嘛?”杏儿看着那来势汹汹的跋扈少女不由得挺直了腰杆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 “成玉……你可要把我家小姐给保护好了,这女人趁着世子爷昏迷不醒,不知道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事来!” 成玉点了点头,一脸严正地说道:“世子妃,您放心,有我们在,崔小姐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什么狗屁崔小姐……以为她人多就了不起啊!我们这儿是没人了吗?”不知何时五福已经带领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前来了,可笑的是还有一只土狗汪汪地叫着前来助阵。 见府里众人联手前来攻击自己,崔菀柔再也无法继续作威作福的模样来,只得两手撑着腰如大喊道:“苏流茵,好一个世子妃……果不是这烟花风流之地来的低贱女子,虽然有这苏将军之人的空头名号,倒还是没有半分气度了,翊哥哥昏迷不醒我难道还不能来看了不成!” 五福不以为意地大声喊道:“世子妃可大方着呢,这要来探病的人自然是不会拒绝!只是这亲王世子府的门坎高贵着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进的!” “你这低贱的奴才,也配和本姑娘讲话,让你家主子来说两句,待会你姑奶奶我再来好好的调教你!”崔菀柔也不恼,悠闲地玩弄着自己面前的发丝。 “这张口闭口一个奴才的叫着,你是这黄狗的亲戚吗?倒是和它的声音所差无几……”杏儿一脸鄙夷地怼过她。 “大胆贱奴,竟敢如此辱骂我家姑娘,待会儿定要撕烂你的嘴……” “住手”不远处传来一男子浑厚的声音来。 …… 第98章 云深山坞未易逢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戴昱……”崔菀柔看着款款而来的翩翩公子,先有一阵愣神,然后又一脸轻视地笑道: “今儿这亲王世子府还真是热闹啊!不知道又是什么风把我们的戴公子刮来了!” 戴昱微微仰起头来,挥过折扇道:“崔姑娘……这府里的主人都还没有过问我呢!你这样热情地招待我,这主人家同意吗?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这崔菀柔再也沉不住气了,仿佛自己有着天生的进攻和防御优势般,看着自己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她在心里暗暗想道:自己今儿带着的人皆是功力不俗之辈,多处于东厂锦衣卫,自然能够在瞬间掌握这生杀大权。 眼下这段楚翊已是身受重伤,她确实是想早点儿去看看他,只不过饶是如此,她更希望的是自己能够永远留在他身边,而且也只能是她一人留在他身边,此番她一定会掌握住着这主动权——只要这女人永远不能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重视起自己来! “崔菀柔,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这世子府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趁着世子爷受伤便前来撒泼吗?”不待崔菀柔来表达自己的万千豪言壮语,苏流茵便一脸鄙夷地看向她,本是一夜未眠的女子双目变得愈发赤红,犹如被激怒的困兽,不由得愤懑地对着她喊道! “成玉,府里的侍卫就这几人吗?咱们得小心行事,这女人跋扈惯了,现在看着她更是感觉她脑子有病,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咱们要将她当做一只灵活好动的臭虫,若是能够不费吹飞之力赶走了她便是最好!”苏流茵侧过身子对成玉说道。 身庞的几个丫鬟小厮平日里都是见惯了些崔菀柔的嚣张跋扈的模样的,更是不拿府里的下人当人看,动则责罚打骂,府里上上下下皆是对她有一些怨气的,奈何世子爷也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来,这样喜怒无常,当面一套儿背面一套儿的人确实是不易琢磨!如今听了苏流茵这样描述她,都也不由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倒是像在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这时的崔菀柔听了苏流茵的话语,又见着府里的下人那讽刺的嘲笑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早早已经摆出一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模样的崔菀柔,却脚一跺,大声疾呼道:“苏流茵……本姑娘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本姑娘是来干嘛的吗?” 不等苏流茵反驳,那女子便一脸阴险地唤了一声:“追风……”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黑衣男子竟凭空迅速地窜到了崔菀柔面前,转瞬之间,速度如此之快,倒好像他脚底下是装着那如风如水般的神奇之物,可以在一瞬间便化身于这飘忽的鬼影一般,纵然是在白昼,却也是令人唏 嘘不已! 那黑衣男子微微弯着腰呈上一个腰来,女子从她手里接过这腰牌来,又向他说了什么话语来,那男子弓身弹影便如驾云驭雾般径直升入高空,站立于屋脊之上,又将那腰牌反手于阳光底下一照投射与地面三个大字来“魏千岁”,那男子游走之际可谓身如入魔:“不容荆棘不成兰,外道天魔冷眼看”,自然是功法深厚! “……”众人见之却是神色一变,这“魏千岁”的名号在这应天城里也算是妇孺皆知了,东厂、锦衣卫这些听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名,现在更是出现在这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确实是有几分胆战心惊的感觉! 听闻只要有锦衣卫出现在何处便是一场灭门惨案,这锦衣卫的练的招式功法更是招招狠毒,皆是专门杀人的技能:风卷残云腿,御风形影青魔手,黑骨修罗指可点血截脉,必配御赐韧性强于倭刀千百倍的绣春刀,双手持刀可断马头,刀法刚劲凶狠、血腥霸道,追求一刀致命。 张管家也是半截入土了的地道京城人,自然知道这崔菀柔是倚靠着魏忠贤,只是这样大张旗鼓来这世子府倒出乎众人意料,这世子爷目前的情况还不好言语,这崔菀柔的性格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地知道,嚣张跋扈不理人情,说要打雷必定会下雨,若是没人能够掌控大局只怕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得跟着一起遭秧,不由得暗暗揣测起她的来意来! 张管家老脸一阵抽搐,倒是像一尊毫无生气的木偶,看着大家一脸无助的模样,又回头看着那神情一脸淡定的苏流茵,拱手作礼道:“世子妃……这崔姑娘此次倒是有备而来,您也知道她的脾性,您倒是说说这怎么办?” “是啊……小姐,您可要拿定了主意,奴才看这崔姑娘真是来者不善,这世子爷也还没有醒可怎么办?”张官家身旁那又惊又怒的小厮方才瞧见着那鬼魅一般的人物,自知对方阵势强硬,便也早已是吓破了胆,便弓着身子又看着苏流茵一脸惊慌地说道。 五福没好气地走到拿小厮面前说道:“你这傻鸟,吃着用着这府里的,倒是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来了,平日里是苛待你了还是这府里的好东西都吃的腻歪了!如今倒是开始算计主子来了!平日里是白白地疼你了!” 青姨凝神看着苏流茵一脸虚弱的模样,自知她是在强撑着,便轻轻握过自家小姐冰凉的纤纤玉手,眉眼辗转之间便已知苏流茵的想法。 “守住世子府” 青姨一声叱咤,五福便当先冲向前去摆出一副誓死而归的模样来,杏儿、曲儿和还有小不点的银儿便毫不犹豫地跟在他们后面!这一刻,他们的团结一致对外的心倒是十分地庄重,这几个平日里看 着弱不禁风的模样的人此时却是相互扶持,几人却要在这样沉重的时刻面临一场不知道结局的对决! 则世间情谊,无过于此。大多数情谊是“采葵莫伤根,伤根葵不生。结交莫羞贫,羞贫友不成!”……慎不过“鼋鸣而鳖应,兔死则狐悲!” 多少狐朋狗友不过是在酒酣耳热之际,带着满腔豪气漫天大做文章,说着多么情真意切的话语来描述将来总有一天会去做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就像是想在荒漠去探寻一片带很美很美的草原去。大家皆是充满了斗志,一副掌握了天下的感觉去描绘着那个草原,说准自己找到的绝妙草原份奇幻景象,从花草树木,又或是春夏秋冬,人们总是完全按照着自己梦中那个草原的样子向别人一一描述它份美丽来,有的人或许回被他们口中的美妙草原所打动儿如痴如醉,有的人或许会是不屑一顾,只是漠然地问了一句: “若是真有这样的地方,你会愿意也带着我去看上几眼吗?”问的人可能还心不在焉,只是自己在说着一些玩笑话来! 人们或许会拍着胸脯一脸骄傲又会是一副正义模样地大声应承道:“那是自然,所有的福祸不都是一起承担着的吗?若是等我有这样的完美一天自然会与你一同分享这番喜悦!”其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在嘴上还愿意去相信罢了!若是能够在这世界上找到一两个称心的朋友来也应当是十分幸运了罢! “崔姑娘……您先冷静……先听我说两句也不迟!”戴昱见着形式不大好,便站在两对人中间前来阻止。 “干你什么事?若是不想被本姑娘盯上就赶快给我滚!”崔菀柔此时已经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让他十分看不惯的女人来。 戴昱笑着走向崔菀柔,收回手里的折扇又背过手来反握在手里。笑道:“崔姑娘,你若是有什么指派命令非要调用这锦衣卫,在下也愿意配合,只是这锦衣卫是当今皇上的侍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侦察、逮捕、审问等皆是在为皇上办事,不知道崔姑娘可有得到皇上的口谕,崔姑娘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又无一官半职就前来参与这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政事可是与情理不符合?现在皇上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可正是洛思恭,他可是皇帝的亲信武直接向皇帝负责安全,才可有逮捕任何人的权利,上至皇亲国戚,下达布衣乞丐,看来崔姑娘是有皇上的圣旨了!还是说这魏总管不止九千岁了!” 戴昱自然知道这锦衣卫有这不公开的审讯的权利,可以有这不回答他的权利,可是这伴君如伴虎,若是和皇上的权利一旦扯上了关系一切的事情便会变了味儿! 如今这锦 衣卫权力显然是低于东厂魏忠贤,甚至沦为其附庸,但是这皇上才是真正掌握它的人,毕竟没有哪一个帝王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保管!皇帝虽是昏庸无能却也不是一个傻子! 如今百姓、官员、商人等的阶级矛盾是一直在逐渐加深,朝廷处于分崩离析,大臣们结党自拥,大太监魏忠贤权倾内外自封为“九千岁!”这洛思恭是皇上的亲卫,对他的信任甚至是超过了枕边人,他作为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为人也算是正直,却是从来不肯献媚于那魏贼,从来不肯轻易杀人,虽然是活的身不由己,却也算是有一个硬朗的形象!若是能够将他请来事情便会好办很多! “云深山坞,烟冷江帛,人生未易相逢”……何事又有了定数? …… (本章完) 还在找"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很简单! ( = 易) 第99章 醒世之争莫不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崔菀柔瞪圆了眼睛,虽然很不服气,却也没有反驳的缘由。 “小姐……小姐……”一青衣丫鬟低着头一路小跑而来。 气急了的崔菀柔本就浑身不痛快,面对那莽撞的丫鬟自然也是没有了好脾性, “你这贱蹄子,着急忙慌地赶去投胎吗?仔细皮紧!” 那青衣丫鬟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是失了势去了,便伏下了身子,不敢言语,从袖间掏出一封书信来恭敬向前递上。 “是干爷爷的信纸!”崔菀柔神色一紧,便慌忙地打开来看,其瞳孔缩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却有几分掩不住的暗喜。 “我们走,改日本姑娘再来看翊哥哥!”崔菀柔似笑非笑地挥了挥手,便扭头率先走了出去,众人也黑压压一片跟着她退了出去! “苏流茵……本小姐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你就等着本小姐吧!”崔菀柔走去府院,狠狠捏住手里的信纸,眼底尽是恨意!“不过你这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我呸……真把这世子府里当成自己家了,真是不要脸皮,小姐,依奴婢看就应该给这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崔菀柔一个狠狠的教训才是!”杏儿怒气冲冲地说着,目光又朝苏流茵打量而去。 “小姐这可不是您平日里的脾性!” “住嘴……小姐这平日里娇惯了你,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青姨轻轻扯过杏儿,又一脸担忧地望向苏流茵。 “我有救六郎的法子!”不知何时一妙曼女子已经夺门而入,自是雾鬓风鬟,星眸流转,冰肌玉骨,姑射神人。 众人自是眼眸一亮。 “六郎?!”戴昱挥开折扇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绝色佳人,真真与这流茵姑娘难分伯仲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又被这段楚翊祸害了,这沾花惹草可不是这段楚翊这往日的性子! 戴昱说着又一脸打趣地看着苏流茵道:“流茵姑娘,你家世子爷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啊!本公子不知道,看来你也不知道啊,这楚翊啊可是要遭了天谴了!” “有何法子?”苏流茵也不理会他,却也顾不得这女子是疯的还是癫的了,自是听说能救人便要迎上去! “世子妃,这位小姐不正是那日在灵谷寺内遇见的那位女子吗?”成玉说着一脸警惕地旋身挡于苏流茵身前! “小女子真的能救六郎,请相信小女子,曾有机缘向先师学过这巫医救人之术,听闻六郎是中了毒,烦请让小女子一试!”那女子说着却是一脸坚定平和,全然没有了那日见时的柔弱娇羞之态。 苏流茵眉头紧凑,也不知道这眼前的人是否可信,可是眼下段楚翊身上中的毒连宫里御医也无药可救。 众人方才经历了这崔菀柔这么一闹腾,心里早已经七上八下,眼下又冒出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女子来,自是纷纷扰扰议论起来。 “这世子爷难不成是没救了!” “这不才请的宫里的御医,难道连御医也没有法子……” “正是呢!不知道咱们这世子府要是没了世子爷便是主心骨可怎么办?” “这哪里有这女子做大夫的?!我看着这形势艰险着呢!” …… 苏流茵眉目复而舒展开来,转过身子面向众人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世子爷的病,我自问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今儿世子爷有难了,咱们府里上上下下自当齐心协力保护好世子府,护好府里的每一个人,平日里有世子爷护着咱们,今儿世子爷不能并肩和咱们站在这里,咱们也不能乱了分寸!“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我最喜这“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只要你能做到不与人相争,世界上没有人能和你争什么了,可是如今在这现实世道之中,你不与人争,更多的时候,换来的不是和谐,而是对方的得寸进尺,这争虽与我心之所向不同,可咱们这争可要争在情分体面之上!” “若是有谁觉着在咱这世子府里奔不了一个好前程,只管现在就离去,我一概不会难为你们,在这府里管账之处领了你们的工钱,只管离去!”苏流茵坚毅的目光扫过众人,颇有管理大家子的气势! “保护世子府!保护小姐……”五福率先握住拳头宣誓起来,众人也自然一呼百应,顿时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心都聚集在了一处去了! 张管家弯着腰一脸恭敬地说道:“世子妃,您这身子要紧,不要和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们白费些唇舌了,您先回屋歇着去,这位小姐就让这杏儿带路领去瞧瞧,再添上几个侍卫一同前去。至于这些丫鬟婆子小子们就交给老奴了来教训!” 苏流茵点了点头,由于昨夜一夜未眠,又没有进食,这几番口舌已经是费尽心力,体力有些不支,向那女子说道:“罢了罢了,花是浇死的,鱼是撑死的,人是气死的!本世子妃姑且信你一回!” 又转向成玉道:“成侍卫也跟着前去走一趟吧!”说完也一概不要丫鬟婆子跟随服侍,径直朝里屋去了! 张管家自然对自家主子有有了新的认识,往日里只觉着自家主子不好伺候,也不过是这没有主心骨的依靠这世子爷和婆家的娇气小姐罢了,今儿这行事做派也不输这男儿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啜泣的婆子,手忙脚乱的小子们,黄毛丫头都给我仔细着了,都去忙自己的活计,若是有谁给我乱嚼舌根子,又或是做出一些吃里扒外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来,仔细着皮来!”张管家说着抹过脸上的老泪,又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罢! 一段路,当你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之时,便试着将一切归零,整理行装再次出发;一支曲,当你忘记了词曲的旋律感受不到韵味之时,试着把一切归零,感悟美好再抚琴弹唱;一种人生,当你感受不到希望的时候,试着把一切归零,去寻找让你活下去的欲望! 苏流茵合目而睡,心里却是万千思绪:我这一生,也算是活的离奇古怪,有很多时候都面临着未知的选择,身处异世,每一次站在十字路口,对于她来说,这都是一次极其珍贵的选择机会,这些选择之上却需要她学会把自己归零,然后再坚持下去! 这便是人贱之处,无风无雨之时,饮酒作乐需人陪你风花雪月,而遇到狂风暴雨,却也不得不撑起半边天来,至于那些早已躲到了一边的人来,也不过是如此! 苏流茵此时也只想着这段楚翊能够早日好起来了,希望这口口声声念着这六郎的女子也有这番本领来了! “心善而子孙盛,根固而枝叶荣。”苏流茵昏昏沉沉地睡下了,不知道此时这句话是从哪里蹦进她的脑子里了。 有面容模糊老者夸夸其谈:一个人的善意始于内而显于外,心善,是人生于立世的基石,如大树扎根后必定枝繁叶茂,心善的人也必定福荫子孙,所谓这世间万物祸福必是相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若要达“不战而自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的境地,需明白人与和世间万物为一体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苏流茵想着是这白日里自己偷了这老子《道德经》里的话来了,现在倒是要在梦里来教化她来了! 又模模糊糊地出现她现世爸爸妈妈的面容来,她终于又可以做回池璐璐来了,做她父母的女儿,可还不等她好好地体味父母的温度,又是段楚翊苍白无力的面容来,俊朗依旧却是无法触碰到他的脸来!父母与段楚翊的面容在她眼前不断地交替重叠,正是半梦半醒,意识漂浮如烟雾,竟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在何处了! ……… “在下是戴昱,“晨星理荒岁,戴月荷锄归的戴”,“”倐烁夕星流,昱奕朝露团”的昱,还不知道姑娘姓名!” 戴昱不知何时已经跟着上去,对着那女子问东问西起来! “姑娘不说,难道还是想让戴某来猜不成,那戴某就来猜了,” 戴某与姑娘这缘分不浅,这“俗缘千劫磨不尽,翠被冷落凄余馨。”姑娘可是叫做余馨…… 女子全然不搭理他,目不斜视自顾自地跟着前方带路的杏儿走着! “不叫余馨,那叫星河可好,“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本公子已经醉了!” “戴公子,您就安分一点吧!眼下世子爷这情况还不大好,您倒是有心思来开玩笑来了,真真应了小姐嘴里的狐朋狗友来了!”杏儿扭过头来不满地对此时正歪嘴斜眼笑着的戴昱说道。 心里又想着这戴公子长的虽好,可终究不像是一个正经人儿,还是世子爷品性好一些,虽素日里冷漠了一些,可是对小姐也是没有话去说了!只求这世子爷能够赶快好起来,小姐也不用这番费神了。 只是这姑娘可能信吗?宫里御医已经是有了不可为的诊疗,不管信与不信,她也只能看这位姑娘的作为了! 戴昱一路上跟在这女子身后,却是上下打量着她,凭借他的经验便知道这女子绝非这寻常闺阁女子,又不是论落于风尘之中的秦淮女子,不管她是何人又有何意图,狐狸尾巴终究有露出来的时候! “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教训起本公子来了!”戴昱说着轻轻敲过杏儿的头,引得杏儿怒目圆睁却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向前领路去! 戴昱笑着看着杏儿受气的背影笑道:“这流茵姑娘平日里对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太好了,就该让本公子好好管教你们一番!”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段楚翊房门前。 “姑娘,请进!”杏儿说着推开房门便退至一旁去了! 不等那女子进门,戴昱便已经夺门而入。 “医仙子,在下就不跟你客气了?” …… 第100章 地角天涯未是长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戴昱进屋向四周巡视了一番,又看向段楚翊苍白的面容,不由得眉头一皱,又示意杏儿寻来一方凳。 那女子坐下身来,微微侧着身子,便来探过其脉息,片刻之后回过头对众人道:“烦请几位先回避一下,小女子已为六郎相病,毒入脏腑,形势不大好!” 看着众人迟疑的神情,她平静地站起身来,目光流转,朱唇轻启,面无波澜地说道:“六郎的病情不敢贻误,家师所传之绝学乃秘而不传!” “仙子好手法,咱们就回避一下!看来是要等世子爷亲自谢过了!”戴昱摇着折扇率先走出屋内,转身之间便没了影儿,实已寻了一偏僻之处嘱咐了暗卫,向成玉寻问过她的来历,又遣了人前去查探。 戴昱平日里在众人眼里虽是不羁的模样,实地里也算的上是一个心细有格局的。 成玉跟了段楚翊多年,心里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和戴公子的关系,也知道这戴公子的性情为人,自然不会怠慢,便一一吩咐办下去了! 几柱香后,那女子便已开门正撞见门外众人焦急的面容,或倚柱皱眉的丫鬟,或扫着庭院却是抻头竖耳向此处张望的小子,或慌忙地跺着脚的管家,或一脸严肃守在门外的侍卫,唯有戴昱一人一脸云淡风轻地摇着折扇!心里想着这世子府里可不似外人口中那般。 “姑娘,爷的病怎样?可有治的法子?”不等女子开口,张管家便急忙上前拱手作问。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无妨,方才小女子已经诊断脏腑病症,待我写下这病方,对症下药,各有处方,以气、津、思等方式调和各脏,排除余毒,不出几日便可回转!” “姑娘的芳名在下还不知道呢!不如先在此处住下!”戴昱笑着凑上前问道。 张管家急忙附和道:“是啊!姑娘大恩,待世子爷醒来必有重谢,姑娘不如先住下,这里空出来的西厢房日日皆是有人打扫着的!” “小女子锦绣恭敬不如从命!只盼着六郎的病能快些好!”那女子并不理会戴昱,侧过身前去对那张管家弱弱答道。 戴昱笑而不语,暗暗想着何处来的六郎,方才听成玉说起已经是荒谬离奇,眼下只得待楚翊醒来问明白所以然来也才好做打算! “眼下六郎未醒,待醒来便可行吐纳之法,以气调理肝、脾、肾、胆四脏,醒来时忌食应戒辛辣刺激之物,总是躺在床上也不是养病之法,大好后以导引之法劳动肢体,旨在活动筋脉,去诸脏积聚风邪之气方才好!”锦绣一一交待与张管家这才随两位丫鬟前去歇下! 戴昱自然前去查看段楚翊可有好转,见其脸面不再像昨日那般煞白,心下对锦绣已是有了更大的疑惑,细细想来这这人有了好转终究也是好事!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鼻翼,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晨光,苏流茵缓缓睁开眼来,目光正欲向四周细细地打量一番,却正撞上杏儿那一双满是焦愁的杏目来。 “小姐,您醒了!您昨夜里可是被何物靥住了,可吓死杏儿了,也叫不醒您,眼见着这天要亮了这才止住!” “段楚翊怎么样了?我这一睡可是睡了许久了!”苏流茵掀开锦被,侧过身,挣扎着身子从床上起来,杏儿慌忙地扶住她,她只觉头晕目眩便又瘫坐在木床上。 杏儿扶住她的手一脸担忧地说道:“小姐,您歇着吧!世子爷醒了,您就不要再忧心别人了,自个身体要紧才是!” “小姐……,这是今儿厨房才煮好的桃花银耳粥,您趁热喝一点!”青姨推开房门,满面温柔目光慈爱! 曲儿紧跟其后,笑道:“小姐,这世子爷已经好转了,您就不要担心了,瞧瞧,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若是您的身体没了,咱们可都是没了主儿的了!” 青姨端上粥来,耐心地开解道:“小姐,曲儿说的在理,听青姨一言,青姨这一生也是活了大半辈子了,虽是读书见地赶不上小姐,可是这一辈子该见到的大风大浪也都见了,这妇女古往今来虽是不得出门,相夫教子,往往这自恃强盛,平生好争强斗智,善筹谋画算者便会是心力两亏,想起什么事来便要面面俱到,任人不听谏劝者,便是舍本逐末者!老奴这听闻此类妇女往往禀赋气血不足,故系小月,着实亏虚下来,经年下来,复添下红之症者多了去了。就算服药调养,及时慢慢恢复过来,也会从此落下了病根!如今小姐月事本就推迟了小半月,小姐年纪尚幼不知这保养之道!” 苏流茵确实已经近两日没有进食了,喝了粥,又歇息了一会儿,看着角落的古琴,铜镜置于木制的梳妆台,阳光闲适地从屋子的一角洒落,屋子里的家具陈设却也是清新闲适起来。 是了,她依旧还在这里,没有缘分和父母相见,眼下段楚翊病有治了也算是这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着那窗外快要掉落的树叶在阳光的映照下随风摇摆,好不痛快!苏流茵也有了兴致,想着看过段楚翊便前去享受一下这午后的阳光也是极好了的! …… “段楚翊,你可好……”苏流茵嘴里的“好”字还未说出口,便见着那锦绣正和段楚翊正有说有笑地说着些什么,倒是郎有情妾有意,十分投机了,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你这见色忘义的段楚翊,你这病时姑奶奶守你一夜,如今这好了就只惦记着你的情妹妹了!” 段楚翊一脸尴尬地整理了一番披落下的头发,又干咳了几声,便笑道:“茵儿,你来了!本世子已经大好了……” “闭嘴!”苏流茵怒目斜视打断他的话语。 “六郎……这”锦绣一脸娇柔地看着段楚翊,人见了无不生怜悯之心。 “锦绣只是在为六郎搭脉罢了!世子妃可不要动气才是!” “哪里来的六郎,这里是亲王世子府,段楚翊他凭什么叫做六郎,就算是你救了他,可那日他也救了你一命,若是要什么金银赏赐尽管开口……段……楚翊,有的是钱!” 段楚翊低着头“嗤”的一声笑出来,想着这女人倒是会作人情! 那锦绣站起身来,略带笑意地说道:“世子妃,锦绣正是为了报答世子爷的大恩才前来为世子爷诊治的!唤他六郎不过是往日里的一位故人罢了!这不六郎适才才想起锦绣来了!” 苏流茵此时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浆糊,又想起那日里在灵谷寺里的事情来,她此番作为更是让人觉得怪异无比! “六郎,可要时刻记得这边境地域苦寒!这军队若是没有粮草可撑不过三月!可要让王爷赶上您这番喜事!”锦绣笑着走向门外,又回头看了苏流茵一眼,又道:“世子妃,这赏赐锦绣就不要了,世子爷已经回报了!” 锦绣说完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全然没有方才那番柔弱之态,倒是像一只体态轻盈的娇燕。 “……本世子还真得多谢锦绣姑娘提醒,不然都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男人幽幽的声音传至其身后,倒是有几分透骨的寒意。 “世子爷心里明白便是极好!” 苏流茵气的直跺脚,气凶凶地骂道:“段楚翊,你这个骗子,看来你和这锦绣姑娘交情倒是不浅啊!在灵谷寺里还哄骗我不认识她,她还装作昏倒在那荒郊野岭,你再上演一场英雄救美,如今还在我面前打什么哑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真是一出好戏,可你这演戏也演的太假了,连这三岁小儿也不会上当……” 苏流茵一股脑说了许多话,好不容易顺了气,又撞见男人眼底的笑意,便气的拂袖转身朝外走了出去。 还未行至门边,便听见男人嗳哟喊痛的叫唤声,又只得折回去,勉强收敛住怒气问道:“可是伤口又在疼了,怪我……这一辈子你都不要再为我去挡刀了!”苏流茵说着鼻子一酸,眼泪便不争气地掉落了下来! 男人轻轻拭过她脸上的泪水,云淡风轻地笑道:“为了茵儿本世子可以丢了命,只需你信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信我才好!只道身在情长在,前尘也共彩云飞,若问本世子对茵儿的情谊,便是地角天涯未是长!” “谁要你的命!你若是死了,我必定会寻一个比你好看千百遍的男子,气死你,让你死了也不得安生!”苏流茵说完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只是默默地擦掉眼角的泪水。 段楚翊挣扎着起身道:“外面的日头正好,本世子也想出去走走去,茵儿扶本世子一把可好!”看着自己眼前墨色的长发,笑道:“这三千烦丝倒是绊住了本世子,不如茵儿帮本世子束发如何?” 长发结髻,型如道士,倒像是一个好看的道士! 沈荣听了信,知道了段楚翊这遭遇,便也赶着往这世子府里来了,却在半路上遇见了锦绣,便是眼底一喜,对着其背影便大喊道:“锦绣姐姐,是我……” 锦绣听了这声,心底一动,想起那清秀少年来,其声清明婉扬似一泓清泉!美妙水润沁人心,其貌肌肤胜雪,花开媚脸,不惹凡尘,温润如玉,又想起他的做派来,想着也不过是一个痴傻儿罢了! 心里想着,脚步却不停留,沈荣丢下跟着他的小厮,急忙撵上去跟着她,几个折回便看不见她的影儿了,只得讪讪地往回走! …… 第101章 轶事佳话山寨货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篱菊数茎随上下,无心整理任他黄,后先不与时花竞,自吐霜中一段香。” 时节早已过末夏,万物芳香怠尽。小雨之后,天色朦胧,五九菊已悄悄登上舞台。 苏流茵扶住段楚翊,信步亭皋,忽闻秋千架上,笑语轻盈,原来是银儿和几个小丫鬟在荡秋千,虽是在世俗之中为奴为仆,然骨子里头还是追风少女,怀揣着一份如诗如梦的快乐,时时不肯向世俗生活彻底缴械投降,不由得勾起了心中的万缕情思,想起自己在苏府也是这般无忧无虑! 回首往事,岁月无痕。命运的轮轴不经意间便悄然驶进了,从来不会给人停留的余地,纵心有戚戚,入世便随俗。 这人冲动者遇到屈辱就怒发冲冠,拔剑而起,不顾一切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那是无能之人的作为。所谓大智慧者处变不惊,不因遭遇意外的变故而惊慌失措,不因旁人无缘无故的刁难羞辱而勃然大怒。遇事不怒,处变不惊,这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基本素养,也是积累福报的必修之课。一念嗔心起,火烧功德林。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茵儿姐姐……”不远处传来少年郎的声音打断她的神思。 其声水润沁人,温婉流转,不用看来者,便知此人是谁了,苏流茵站起身来,便前去迎接,笑道:“荣儿,你这倒是来的是时候,这是冰镇的荔枝,今儿快马运来的,快来尝尝!” 沈荣眉眼含笑地答道:“还是茵儿姐姐待荣儿好,这不来看看这段世子,这昨儿还听说这病得不轻,今儿倒是生龙活虎了!” 苏流茵携了沈荣坐下,又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对了,荣儿今儿这身衣裳倒是亮眼!精雅高贵着呢!” “姐姐,你有所不知,这是城西新开的绣坊作出来的,那里的绣娘手可巧着呢,此绣娘出自于露香园顾绣,虽是大家对其是趋之若鹜,只是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富豪乡绅去店里一次只可订购一件!你看所绣之花卉,皆仿的是这名家的折枝花卉,配色从雅,花侧用的是那名家题花之旧句,诗词歌赋不一。看这“草”字,用的是便是黑绒线绣出的,且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断与书法并无异,却无板强之弊。可谓画绣合一、用材精细、针法灵活创新、择日刺绣、锲而不舍!” “着实这针线手法与我往日里所见大不相同!”苏流茵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 “姐姐,其实这还不是这最正宗的顾绣,那最正宗的露香园顾绣源起于名门闺媛,可称画绣艺术品,成就一幅好绣作来不仅要费些钱财、还费时,也定要饱读诗书有艺术修养的女子才能完成,早年爹爹仅仅收藏了三件,进献两件给皇上,仅剩了一件,爹爹也只有在重大节日场合拿出来,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穿呢!这城西的便是荣儿所知仿品之最高境界了!不过与真品到底有差距,你看这所绣之花卉就缺了这灵气!”沈荣说着掀其衣角细细打量起来。 苏流茵不禁暗暗笑了起来,想着这沈荣的意思便是山寨货的意思了,看来这高仿的技术可真是博古通今啊!又不禁感叹这沈荣到底是大富翁的儿子,这见地和常人倒是不同,看来也是做这大富翁的料!若是自己有什么产业可不能放过这小子,一定要让他为自己所用,能把这高仿山寨货都能吹成高大上的正品,一定能发家致富,不知不觉嘴角也得意了起来。 “姐姐笑什么?”沈荣看着苏流茵眼底掩不住的笑意,准确来说是精光,到像是爹爹和别人谈生意时的那种神情,不禁一哆嗦。 苏流茵回过神来,笑着握了握他的手道:“哈哈……没有什么,姐姐只是倍感欣慰啊!咱们荣儿虽然是四书五经丝毫不通,可是说起这女儿刺绣来却是让人叹服啊!” “姐姐谬赞,谬赞……哈哈哈……”沈荣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可总算是有人夸夸他了,近日爹爹总是逼着他学习什么《孟子》、《礼记》……的,自己又不感兴趣,被骂做蠢笨逆子也是常有的事,可仔细一想又有哪里不对劲,却也不仔细去斟酌了,便又说道:“姐姐哪日若是想在这城内买什么钗脂胭粉,又或是穿腻了府里的衣服装束,定要告诉荣儿,荣儿倒是有些许见地!” “一定一定……这荣儿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绣娘了,若是不和荣儿一起,姐姐都不想去这京城里行酒令逛茶楼了……” “姐姐如此说来,确实有许久没去喝酒了,不如约下一个日子来!” 两人无视他的存在引的段楚翊醋意大发,干咳为止。“这不是咱们小女儿吗?今儿就在此处用过晚饭再回吧!”段楚翊熟练地刨开荔枝壳,又递至苏流茵面前,苏流茵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接过。 沈荣站起身来,也不理会段楚翊打趣他的一喉两音的话语,只是拱手作揖道:“这饭就留到下次!见着茵儿姐姐和咱们的段世子都好着呢!就先赶着回去给父亲回个好,眼下荣儿也有要事要做,就不打扰了!” “行了行了,你能有什么要事,我看是这闺阁女子所绣之物乃引出若干轶事佳话来了,荣儿费了如此多的口舌,给予了无上的推崇,又将这顾绣的巧描述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看来咱们荣儿也是长大了,有心事了,我也不好留你了,就送你出去吧!”苏流茵看着满面春风的沈荣,便猜到一定是有令他感兴趣的人或者是事牵扯住他了,才让他这般得意! 二人一同离开了,段楚翊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剥了一荔枝吃了起来,觉得无甚味,便又差了成玉扶自己回屋去了! “荣儿,你这笑的满面春风的,可是遇见了什么好事,说来我也听听!”苏流茵挽着沈荣的手一脸姨母笑。 沈荣顿了顿,又附在其耳边轻声笑道:“茵儿姐姐,不瞒你说,我这是遇见仙女了!” 苏流茵“嗤”的一声笑出声来,又扭过头看向他笑道:“何处的仙女让我们荣儿心心念念,可要我前去给你说媒去?” 沈荣皱着眉头,有些无奈转而又笑意盈盈, “茵儿姐姐,她不同于寻常女子,也不可前去上门说媒,只是要等待这时机才可,常言道两情越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苏流茵带有深意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姐姐就送你到这儿了,替我向舅舅问声好!” 沈荣看着苏流茵的背影,又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就往大门出去了。 “边境来信怎么说?”段楚翊一脸严肃地看向身前的成玉问道。 成玉拱手行礼面色凝重地答道:“王爷形势不大好,若是没有粮草可能撑不过三月!” 段楚翊背过手吩咐道:“密切关注边境战事,若是边境处打探到敌军情报,先送与父王再回来禀报!”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让其退下,自己便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的余晖,庭院的树叶已经有了枯黄衰败的意味,男人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日头愈发短了!” 心里又想起父亲的处境来,自是有些悲愁,本是身负重伤,气血亏虚,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魏贼果真是好算计啊!此处让我父王陷入两难之境,将父王引进这敌军的包围之中,进便是万劫不复之地,退便是不忠不义之罪,魏贼此招既是铲除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又是讨好了皇上!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听鼓而起,恰如蓬草,今朝的寂寞萧索,常念及昨日灯红酒暖。 又想起锦绣的话语来,这魏贼不会为了崔菀柔放弃这绝妙的机会,还是说要借他之手操纵父王的军队,想着这魏贼的权势遮天,唯独缺了这边关之境的权势正是国之命脉!听鼓应官,而官身乃蓬草啊! 送完沈荣,苏流茵又去鱼池寻了段楚翊,却是早已没了踪影,不禁暗暗骂这段楚翊走了也不跟她说一声,非的让她白跑一趟,想起沈荣的话来,自己是有几日没有出门喝酒玩乐了,又想起段楚翊那日便是因为和自己出门喝酒才遭了罪就不敢再招惹是非了!过几日约沈荣再做打算,这公主终究是大人物,和她约在一起总是惹出一些是非了,又是身不由己,还不如这平民百姓生活得自在。 “小姐……正要去寻您呢!”曲儿气喘吁吁地向苏流茵跑来。 自从经历了碧银指责她勾引段楚翊一事后,她便很少单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苏流茵自然理解在这社会这为奴为婢的人多有苦楚,作为人皆是有私欲,若是没有真正触碰到自己的底线,她也不会过分去计较。 “何事如此?”苏流茵停下脚步来不解地看着她,想来这曲儿平日里本是不愿意莽莽撞撞的人,想来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来了! “方才门房来通报曹大人来了?” “哪位曹大人?”苏流茵脱口而出也未去想是哪位曹大人。 “是世子爷的姑父,还有那日来的癞头和他的兄弟一同来的!” 苏流茵眉目微颦,这曹有光进府向来不用通报的,想必是这吴癞头和他兄弟被拦在这门外了,一想起他们苏流茵便浑身不舒服。 “可通报世子爷了?” “小姐,世子爷已经睡下了,未敢惊动世子爷!张管家先过去了!”曲儿说着一脸担忧地看向苏流茵。 “我知道了,这便去会一会!” 第102章 探病与墙角之事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舅父,您来了!可巧不巧世子爷这两日身上不大好,不能亲自来迎了!”苏流茵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故意避开那吴家兄弟二人不去理睬他们。 “世子妃……”张管家见苏流茵来了忙拱手作礼。 苏流茵假意嗔怪道:“张管家,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曹大人进府哪里需要通报?都是自家人,只管进就是了!这府里琐事又多,我哪里管教的过来,门房小子也是不懂规矩的,可得劳你教训了!” 张管家连连点头回应道:“世子妃教训的是!”心里不禁暗暗对这世子妃佩服起来,平日里明明是最闲的,哪里会去管这府里的事,如今倒是令人觉得是百事缠身的人物来了! 曹有光拱手笑道:“世子妃,此言差矣,这来人作客也要分是人是鬼才能领进门!” 苏流茵莞尔一笑道:“舅父自然是自家人,此次想必是来瞧世子爷的,您就放心吧!已无大碍,这一路上来定是辛苦,便在这府上歇息一阵,请随茵儿来!” “美人……不……世子妃,我们也是来探病的……” 吴家癞头见他们全然没有招待自己的意思,又背负着吴淳夫的命令,要去问候这什么世子,也不敢就此离开。 苏流茵扶额扭过头去假意愧疚地说道:“原来是吴家公子……你看我这记性,我方才还以为是舅父身边新跟的长随呢!” “哈哈哈……世子妃,你这记起来了便好!在下可忘不了世子妃这样的美貌!”癞头拱手作了个礼,又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来。 “你这呆癞头,别人是在奚落咱俩,你倒还是蠢的一无是处!”吴贵在他身边小声嘀咕着。 苏流茵又笑着吴贵道:“如果本世子妃没猜错,这便是吴家小公子了!” “对对对……”那吴贵看着苏流茵这么一笑魂已经丢了一大半,又从身后小厮手里夺过一包物品来,傻笑道:“正是正是!没想到还能让世子妃记住在下,真是倍感荣幸啊!听说世子爷生了重病了,这是上好的人参,这是父亲特意差咱俩兄弟送来的!” “吴大人真是有心了,可不能辜负吴大人这一番好意!”苏流茵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对这两兄弟向来没有好感,便唤来曲儿去取,自己却和曹有光一齐朝府内走去了,又扭头来对张管家道:“今日世子爷身体大好了,正设了家宴了,就不好留客了,张管家你帮我送送!” “不用了!”吴家癞头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在门角又淬了一口口水沫子,“这该死的世子府,装什么大爷,这在水里扑腾几下也掀不起三层浪来,下次求本大爷来也求不来!” 吴贵挥着折扇一脸得意地说道:“看来你这呆头这才听清楚别人这嘴里说出的是什么话来了!” 吴家癞头一脸愤恨地说道:“你也别得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方才你拿人参时和那小贱蹄子眉来眼去的模样,你这点鬼把戏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了我,小心我去爹哪里告你一桩!” “随你!”吴贵听了也不害怕,反而今儿却是十分高兴,不由得哼着小曲儿往春杏楼方向去了,心里想着这世子府请本大爷去坐爷也不愿去呢,可不就耽误了爷的正事了! “吴贵,你等等我……” ……… “世子妃,方才那俩人便是吴淳夫吴尚书的儿子,也真是家门不幸!”曹有光长叹一声,想着这吴淳夫一辈子阿谀奉承谋上这尚书一职,表面风光,实际上也是可怜之人罢了! 苏流茵只是笑而不语,不禁感叹这人性格万千,或笑里藏刀,或孤僻,或多情,或懦弱,往往装愚,守拙者方得始终!便只是安排丫鬟在堂屋备了茶,请曹有光在此等待。 “不知世子爷的病情如何?这不内子总是催我前来看看,若不是身子实在是不中用,内子必定会亲自前来!” 苏流茵不由得想起余氏那病恹恹的模样来,也算是一个和蔼亲善的,便问道:“舅母怎样?从姑苏来有许多日子不曾见了,身体可有好转!” “不过是半残的人罢了,全凭那几服上好的药材续命,还不不知道挨的过几时!多活一日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活受罪!”曹有光说着不由得叹气不止。 苏流茵端起茶杯,轻轻咂过一口,轻声细语地安慰道:“舅父不要太过悲观才是,这病的人是需要咱们这好着的人去开解的!若是时刻去往这悲观处想这活着的人也是受罪!” 曹有光放下茶盏来又抹过一把胡须感叹道:“世子妃有这样的见地,曹某人也是深感佩服!这造化之门全凭天罢!” 丫鬟回报段楚翊一直在睡着也不想惊动他,苏流茵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他聊着,又觉着无趣的很,不知是第几次举眸抬盏之间忽然见到了段楚翊,便神色一喜,忙站起身来迎接道:“这舅父一直在等着你了,眼下你来了,我便先回屋去了!” “世子爷!”曹有光见着段楚翊来了也忙着拱手作礼。 “舅父不必多礼!” 苏流茵待两人坐定,见他们这形势看来又是有一番交谈,虽然是担心段楚翊的身子禁不住这番折腾,可见其面色红润,又睡了这半日,便也不再费心,只是叮嘱了成玉小心看护便是!又安排了一些饭菜,自己便无所事事地离开了! 看着月色朦胧的景象,时而有凉风拂过,秋日的风确实有些伤人了,不过这秋日也应当是这丰收的季节,想来这市面上又有许多好吃的时令小吃,苏流茵想着不由得咽下了口水。 苏流茵想着心动不如行动,不过念及自己总是成为刺客的目标,便赶紧回屋收拾妥帖,又是一个俊俏的公子了,风度翩翩,秀眉清目,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女子了,真是一番罪过,好不容易出偷偷溜出府里,却在转角又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五福……你鬼鬼祟祟地蹲在这门口干嘛?”苏流茵美目一横,便挡住其去路。 五福拍了拍手直起身子来,行得一礼便笑道:“小姐,哈哈哈……这有趣得很,五福正在看这蚂蚁搬家呢!” 苏流茵扫视了地面一周,便给他一记爆栗,又细声说道:“哪里有蚂蚁?还不如实交代!” 五福不满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又看着自家小姐的打扮,回道:“这强龙尚知不压地头蛇,小姐就知道欺压奴才,这府里好不容易清净几日,奴才看您才是又要去惹是非了!” 苏流茵挥开折扇,故作高深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府中一日,世上千年!本小姐这是要去查探查探这世间的事儿去了,看看这利害关系,方能保全!像你家小姐我这般有胸襟和魄力又仁爱的女子上哪里找去?你就赶快回府吧!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没有见过我!” 五福眼神一亮,笑着凑上前去正挡住她的去路:“小姐,五福也是在观察这世间之道!” “何故?”苏流茵看着他那副机灵鬼怪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这俗话说的好“车床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车床店脚牙?什么杀不杀的,五福你这是在欺瞒我吗?当心本小姐的栗子!” “小姐,奴才哪里敢欺瞒您啊!您有所不知这都是些是奸诈狡猾之人,这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苏流茵听着顿时来了兴致,便道:“你仔细地解释给我听听!”环顾四周看着这夜里已经暗了,又不想浪费掉这大好的时光,便道:“本小姐现在出府有要事要办,你且边走边说给我听!” “小姐,这牙便是在这集市里买卖牲口和人口的中间人,这牲口和人口的买卖,不经过牲口牙子和这人口牙子做中间人,这买主和卖主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又或是这身份地位的限制,双方就很难成交,多半是黄了!这子根据牲口和人的优劣估价定出价格,然后在这袖口里捏手指头跟着买卖双方讨价还价呢,不过是“两头瞒”的狡猾人,方才可以从中捞到不少好处!其实这牙子是有这专门的牙行,也叫牙纪,只是这黑心的便做起了人贩子拐卖儿童和良家妇女,还有这黑心的媒婆拿了钱财作哄骗的!” 苏流茵点点头,想着这不就是人们口里的黄牛赚差价吗?又或是现代的经济行、交易所、经纪人、想着这人类文明果真繁盛。不过这买卖人口确实可恶至极,只是这时代经限制了也不可去轻易改变了!她池璐璐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着轻轻松松地过完她这一辈子,若是能够找到给回家的办法便是最好! “那车船店脚又是何意?” “这车就是赶车的车夫,这车夫经常干一些黑道的勾当,不招人待见,这大户人家都不会雇佣这来历不明的人作车夫。这船就是这船夫了,做的也是谋财害命之事,等着这船划到了这河中央进退两难之时,便做出绑架勒索的勾当!这店就是店小二,便是这见风使舵之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一句实在话!这脚是便脚夫,专门负责搬家的,若是有这金银珠宝或者是贵重物品,等这主人稍不留神,他们便会把这好东西给顺走了!” 苏流茵认真地听着他的话来,仔细一想,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这些人其实也不容易,哪里会都是些坏人! “不过,本小姐还是没有弄明白你蹲在墙角干嘛?”苏流茵不紧不慢地说道。 …… 第103章 关扑作戏灵露饮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五福挥舞着袖角有些郁闷地说道:“小姐,五福方才便已经告诉您了,这还给您解释了许久了呢!” 苏流茵背过手大步走在前面,也不回头去看他。 “那会儿告诉我了,我看你小子是在故意糊弄我吧!” 五福一脸严肃地说道:“五福哪里敢糊弄小姐您啊!这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虽然咱们府上没有船夫和店小二,这是这马夫和丫鬟小厮自是有的,且最近发生的事儿都赶着一起了,这难免不会有这心存侥幸的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我这不是正在这墙角把守吗?” “行了行了,你这厮倒是操碎了心了,你这招守株待兔怕是没有什么用场,还不如跟着我去这夜市逛逛为妙!”苏流茵见着五福那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又扭过头去对他说道:“若是要打定了主意今晚要跟着我,便时时记得要叫我公子!” “公子,咱们今晚要去哪里才好?对于这里好吃的好玩的我倒是颇有些了解!” “看来平日里偷懒的日子可是不少!” “公子您这可就冤枉我了,这是张管家交给我的差事,五福可比他儿子顶用多了!” “就你最厉害,看来要将这张管家辞退了,可要把咱们五福顶上去!” “我可不想做什么管家,只求自由一些,能够常常听听这戏曲什么的便已是恩赐了!” ……… 苏流茵和五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知道天南地北扯了些什么,又在集市上吃了一些时令小吃以填饱肚子。 应天也算是一个贸易都市,商贾云集,货肆林立,灯火通明的夜市,晚风习习,千灯万火映照碧云,人们篝灯下交易,识钱真伪,纤毫莫欺。 夜市上有观灯活动,有听曲看戏的人,有品茶喝酒的瓦子,有赌博相扑的场所,可谓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夜生活十分丰富了,人们不仅在夜市上买卖商品、观赏夜色,有钱的富家子弟还在宴席上招呼歌女前来奏乐助兴、饮酒作乐,高楼内外随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与寻欢作乐的富家子弟!这歌姬之中无论是年轻貌美的还是半老徐娘,喝起酒来虽不似男人似的刚烈滥饮,但也是推杯换盏,千姿百态,分外妖娆! 夜市热闹非凡,市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绫罗绸缎,直裰、曳撒、小帽、短衣、网巾、云肩、比甲,桃红紫绿的百褶裙、凤尾裙、月华裙等。 又有卖品如糖蜜糕、时新果子、鱼鲜猪羊蹄肉的小贩吆喝声!自然少不了小孩儿的四时玩具、沙戏儿。 细画绢扇、细色纸扇、异色影花扇、制作精巧的金面绢扇,扇面上乃沈石田、文衡山、祝枝山等书画名家题诗绘画,中等的扇子,或是模仿沈石山此类名家的笔迹的赝品,以假充真贩卖,若是遇见心气高的又识货的难免争执几句,没有金面和字画的便是最次。 即使到了秋凉季节,街市上很多人也依然带着扇子,没有便是缺乏了风度,苏流茵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地成为其中的一个贵公子! “五福,哪里怎会如此热闹,是在做些什么?我们去看看去!”苏流茵踮起脚尖来在人群中张望着问道。 五福挠了挠头,挤进人群里张望了几番便又挤回来笑道:“公子定是没有玩过吧!这是关扑!” “何为关扑?” “这关扑可以说包是罗万象,这市面上的人从衣服、食物,缎匹到书画、器具,花朵、玩具,甚至姬妾、舞女、车马、屋宅都可以用来做这关扑的赌资,只是这官府查的严,这明面上可都不能做大,都是小赌怡情罢了!现在这是看戏的居多,真正玩儿少罗,都是去过过手瘾,公子若是想去凑一个热闹也可!”五福说着便率先挤了进去。 “商家,我家公子来玩几把!” 苏流茵跟上去,见着果真大多都是在这里看戏的,真正玩的只有三两个人,便给了那商家二两银钱,那商家眼底一亮,连连点头道谢。 看着那几位玩家,原来这关扑双便方约定好价格,用圆环朝在地上瓦罐内或地下的物品掷,根据这运气来判定输赢,赢可折钱取走所扑物品,输则付钱!在现代也有这个,想来这古人的智慧倒是流传至今了! “这位公子不仅生的俊朗,这出手也真是阔绰!您尽管玩着!”那商家笑着招呼道,想着自己今儿的生意可就做到头了,他这地上的杂货全部算尽也抵不过这二两银子了,想着定是初次来玩的富家子弟,自然得罪不起,但是若是能够哄骗些许好处也未尝不可! 这在一旁看戏的自然有议论这公子出手阔绰的或是人傻钱多的又或是脑袋被驴踢了的!到底是富家子弟兜里不差这几个钱。 这一切却被五福看在了眼里,既心疼那二两银子,又不想扫了自家小姐的兴,便嚷嚷着说道:“行了,你这杂货哪里抵得过这二两银子,只怕是一两银子也为难,我家公子向来不食这人间烟火,可骗不了我,就让我家公子玩个痛快吧!” 那商家自然也不敢反驳,之得赔笑道:“虽这关扑向来是愿赌服输,可看在公子这般俊秀的模样,投不中也没有关系,看上哪个便送与公子你,公子只管开心便好!” 苏流茵也是没心没肺的,也不管自己这是不是亏本生意,见着哪个玩意新奇便往哪里去扔,最后套了一个冠梳来,见着无趣便送给了五福。 待苏流茵二人走后,又有几人玩了一把,众人见着也无趣,人多是散去了,那商家也难得自在便嚷嚷着说道:“还有没有来玩的,没有可就要收摊了,还得去听听这小曲儿!” 街市桥边依旧灯火辉煌,邻街画舫游船红袖纷纷,有文人墨客在微醺中听着箫鼓管弦,吟诗作词,赞赏着美人又或是美景! 二人并肩同行,抛开衣饰的束缚,二人倒是同行的朋友了! “公子……”五福见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跟自家主子同行,便停顿了下来,往后一靠道:“公子您走前面,主仆有别,是五福没了规矩!” 苏流茵一把揽过他的肩,也不觉得局促,只道:“非要主仆,朋友不可吗?” 五福被她这么一揽,瞳孔骤缩,颤声道:“小姐……不……公子,这可不能让旁人见着了,五福可只有一个脑袋!” 哈哈大笑道:“你这厮倒是规矩起来了,我待你便是这朋友二字,与我在一起之时都不需要拘束,这听曲看戏,行酒令,逛花楼本公子都可是行家!” 苏流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大步向前走去,留五福怔在原地。 五福摸着自己的脑袋,自家小姐行径与寻常闺阁女子多有不同,在姑苏时他便已知道了,只是这主仆做朋友,看戏听曲逛花楼着实是太过与众不同了! “五福,既你经常出来,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带本公子去,眼下要紧事是填饱肚子!” 前方苏流茵的声音传来打破他的沉思,原本机灵过人的他此番倒是愣住了。 “宫廷秘方灵露饮,海外仙方灵露饮大补之药,健身长寿,走过路过的的不要错过啊!” “听说是皇上喝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干爷爷可是这东厂魏千岁的心腹!这法子是献给皇上喝的,这皇上顿顿都喝难免喝腻了,这才赏赐下来与民共享!这正宗的法子仅我一家!那市面上的都是假的!” “你们看果真是皇上喝的,他这煮的法子都不一样!” “果真新奇的很!” “多少钱一碗?” “一两银子一碗,绝无议价!” “五福,前面是在卖什么喝的?我们快去看看去!”苏流茵说着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只见几人手脚忙乱的围在一装置旁,有一身着华衣尖嘴猴腮的傲气地站与一旁,正是方才吆喝之人! 再细看只见有一口径尺的银锅安置在一铁筒之上,筒内是炭火,其锅内有圆径底高一尺的如桶木甑,木甑底下安置一篦,篦中央安置一个长颈大口空银瓶,周围几个小厮站在周围将一些粇米老米、小米旋添入甑,上盖一尖底银锅,底尖下垂正对银瓶之口,离二三分许。 有一肥胖模样的中年男子在一旁比划指挥着! “蠢货,待这热气透上来了,再添入下一层,只添三分,约离瓶口七分,不可十分满,平日里缺衣少食,没有煮过饭了,这米涨入瓶中堵住了有你们好看!” 那肥胖男子讨好似的对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行得一礼道:“公子,这眼见着马上要成了,您再等等!” “叫你们在这盖外添冷水,这里面的水热了不知道再换冷水吗?” “这冷水方才不是已添过了吗?”一旁的小厮唯唯诺诺地说道。 “滚开,汗邪了你,谁恁胡言,着实碍眼的很!”那肥胖男子说着见那银瓶中之露满,便取出来笑道:“各位此乃米谷之精华也,可谓仙家药方,冷却温服,一碗一两银子,请交于我家少爷!” 苏流茵不由得一笑,这所谓灵露饮原来其实不过就是蒸馏的米露,这古人倒是会把这蒸馏法用来骗钱了!可是用这银制的锅来蒸馏可不奢侈,只是这吹捧成仙药骗钱就不对了。 “给我来一碗!”苏流茵站在人群里大声吆喝道。 第104章 茶馆白面说书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位公子好眼力,也是今儿这开业第一人了,来来来!”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见苏流茵手里拿着白花花的银子便命人即刻端来。 那男子见着苏流茵的模样自然知道不是这普通人家的公子,便又笑道:“公子这一看就不是这俗人,生的可是风流倜傥,若是喝了必是能强生健体,喝着若是好喝带回贵府里去也可!” 苏流茵心里暗笑这古人幸好也没有用这金来做锅,这金属于重金属类,用金做锅不仅浪费,还容易导致重金属中毒,轻则肝脏功能出现障碍,重则瘫痪死亡。而用银做锅虽不是会中毒,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也是这有钱的人,想来也是这蠢笨盲目之人罢了! “五福,你喝了罢!”苏流茵把这米露端给五福,又笑道:“不过是蒸馏的米露罢了,若是有这奇特无比的药,你定不会是这般瘦骨嶙峋,而那位也定不会这般肥胖了,难道是你喝的太少,而那位喝的过多了不成?” 苏流茵说完便唤了五福道:“五福,我们走吧!” 那男人一脸迷茫地看着苏流茵离开的背影,想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自己这出来也是为了赚几个钱,便嚷嚷道:“谁恁胡言,这皇上吃的东西还能有假,谁还能比皇上金贵着呢,我看你是无福消遣才是!这皇上用的东西可是金的,御药房蒸制,咱们只配用这银的!” 苏流茵远远地听见皇上用金的,便想起那个皇上那尖老奸巨猾的模样来,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朝天子也免不了受这化学反应的罪,也是这虚无缥缈的仙药害的了! …… “公子,你这可真是奇了,一眼就看出他这是骗人的把戏来了!” “若是有这神药秘方哪里会流落在这人间来呢!与那灵露饮相比,前面茶楼倒是热闹,咱们去看看去!看看有什么好事情!” 五福自然是高兴,和自家小姐出来倒是这平常的事也变得不平常了起来,只需自家小姐不要出什么乱子便可,至于那什么勾栏瓦舍自己可万万不可带着自家小姐去,若是小姐带着他去也是不敢的! “小姐,这是说书的,这店面的说书人可厉害了,这夜里茶馆里聚集的都是这来听这说书的!这茶馆的生意也带起来了!” “说些什么书?”苏流茵问着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茶馆里。 五福摇头晃脑地答道:“公子,您这就问对人了,五福这闲来无事就爱听这说书,在这热闹的集市、茶店,饭店和妓馆都能见着这说书人,这说书讲史说经的都无趣,只得这“”,又称“银字儿”,说的“皆是搏拳、提刀、杆棒及发迹变泰之事”,还有这如今又说些这京城才有的趣事,这说书人有的靠着自己平时背下来的银字儿,然而这说起话来又是口技独特,有时候又模拟那书中人的那表情神态,那是活灵活现啊!近来人们嘴里念叨的京城里的轶事奇闻也变成了这说书人的说辞来了!” 进入茶馆内,可见人声鼎沸,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讨论一些趣事,谁家的小孩生下来就有牙齿,谁家的老婆和谁幽会去了,谁家的闺女长的俊却被膏人拱了去,谁家赌钱输了老婆孩子,谁的祖坟冒青烟出了一个状元郎…… 苏流茵见那说书人是个白面书生的模样,手持折扇,自成一段风流,这便是为何听书的也有大半女子的原因了。与自己在电视剧里见着的年纪过半百的说书先生倒是一点也不相同,看来这便是古今都爱这美男子的缘故了! “公子,快来坐下!”五福已经寻了两个好位置待苏流茵前去,“见这形势这说书已经要开始了?” 那说书人面前已经摆好桌子,扫视一圈等着茶馆人满后便做好架势就要开始说书,先把那醒木往桌上一拍,这些人都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全部收回了在九霄云外之上的心,都纷纷闭嘴拢音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无烟火炮”那说书的白面书生一开腔便是一首定场诗,四周的人纷纷拍手道好。 “这讼师多出身多啊,有这于运途不畅的士人,具也有这吏人和衙役宗室的子弟,最具争议的便是这胆大横行的豪民了,穷是一穷二白,若是得罪了这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死也是死的一干二净!”那白面书生这话一出众人便是一阵欢呼。 “前话有说这讼师号称宋士杰的徒弟号称宋成仁,这讼师的徒弟可不是这胆大横行的豪民,这可是专长这帮人处理诉讼案例的讼师,话说这有谁要打官司的这出主意、写状纸可少不了他们!这眼下不就有这么一桩案子等着处理了!” “何事?” “快说呀?这宋成仁接了一桩什么案子?”四周的听众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莫急莫急,待在下先喝一口茶来!各位也尝一尝这座上的茶,好喝着呢,喝多了也能能言善辩,胜过这宋士杰!” 苏流茵见着这白面书生也着实有趣了,又对一旁的五福说道:“这白面说书先生着实有趣的很!这不经意间这个广告也安插进去了!” 五福一脸疑惑地问道:“何为广告?” “这个广告嘛,就是一个推销的方式,就如一家店里要卖……” “各位……各位”那说书先生打断了苏流茵的话语。 “这桩案子也不是什么奇案,但是却是非常地经典,这故事起因也非常地荒诞不经了,在座的各位可知道这潘金莲和这武大郎之间横了个西门庆的故事,在座的各位想来是没有武大郎吧!也更不会有潘金莲,若是有,只得这武大郎看住自家的媳妇,潘金莲管住自己这绣花枕头了!” 那白面书生此言一出,却惹的众人嬉笑了起来,有的妇女却是脸面红到了耳根子里,有几个风尘女子却对着那白面书生笑道:“我们就个个皆是潘金莲,到时候可就要难为你这西门庆了!” 众人一阵爆笑,苏流茵不禁感叹这青楼女子也真是恪尽职守了,不在这营业区里也可真是敬业啊,却不知那几个女子却是余光瞟到了她,正不住地打量着她呢! 到底是年轻,那白面书生被那几个女子挑逗不免有些面红耳赤,又掩饰着说道:“在下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这话说西门庆家办喜事,客人应伯爵戏弄歌女,李桂姐道:“香姐,你替我骂这花子两句。”郑爱香儿道:“不要理这望江南、巴山虎儿、汗东山、斜纹布。”这香儿在跟咱打哑密也不好去猜,只待在下这把书讲完了再去猜!”众人自然是笑的前仰后合直拍桌子。 “好,咱们这讲完西门庆,就要言归正传了,这起因只因为这街西的王二看上了街东的李四老婆如花,这距离有点远啊!不过这没有得逞,因为这如花比较恨这潘金莲这种人,与自己丈夫却是如胶似漆的也不会做出这种勾当来!可怜天妒鸳鸯,这李四之后得病了,这王二污蔑是如花和邻居张三通奸,买来几个黑面上混的将李四杀害,又告发了这几人,爱而不得,却连同这如花也一同告了!奉劝各位良家妇女一句,这奸夫信不得啊……这街西的王二可是由此引发一场血雨腥风的冤假错案了……这讼师素来受人轻贱,这或贪婪、或冷酷、或狡黠、或奸诈,最善播弄是非,颠倒黑白,捏词辨饰,渔人之利,不过咱们这讼师与众不同,可是宋士杰的徒弟,看这名字就知道——宋成仁,励志是要做一个人的,他见着了这颠倒是非黑白的,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那白面书生说起话来总是能把那人物里所出现的情绪表情体现的淋漓尽致,让这听众看的大呼过瘾,苏流茵也在被这其中的人物吸引住了! “如何坐视不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那白面书生见着了这关键之处,便脱口而出此话来了。又一拍醒木道:“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座上之人却是个个意犹未尽,也不免有几个人咒骂这说书人,念叨几句也只能带着无奈离席散开了,明日又再来聚! “好生俊俏的公子,今日不如也来做一回这西门庆可好?” 苏流茵面对着突然绕在自己脖颈上的一双手,吓的一激灵,一口浓茶喷了出来。 “放肆,我家公子也是你等可以轻薄的,还不把这手放下!”五福见着情况不妙便大声呵斥道。 苏流茵尴尬地站起身来,看清是方才那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便笑道:“哈哈哈……不用了,我家娘子可还在等着我,我这要回家了,请姑娘自重!” “什么自重不自重的话,奴家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那女子扭过头去笑道:“姐妹们,今儿可不要让这西门庆逃出咱们的手掌心!” 见着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向自己扑来,苏流茵吓得蹲下身子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五福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阻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得拼命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 “住手……” 第105章 坐怀不乱柳下惠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那风尘女子听着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吼,扭头一看原是那说书先生,便越发来了兴致,不管不顾了起来。 一青衣女子妩媚一笑道:“呦,这不是咱们的头号西门庆公子吗?你若是不出现我倒是要忘了还有你不成!” “你别过来……”那说书先生见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立马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公子,我们都没有喊,你倒是喊起劲来了!难道还是害羞了不成!方才不还说着等你这书说完了还要和咱们来猜这什么哑密吗?难道还不作数了不成!” 苏流茵趁她们不注意便摔下案上的茶盏来,茶水四溅,大喊快跑,三人便从茶楼落慌出逃。 “等等……”那说书的先生突然停住脚步道。 “何事?” “方才公子打翻的茶盏还没有付给店家钱财呢!” “你怎么这样的痴,难道忘记了方才那几位了,快逃命要紧才是!”苏流茵一把扯过他的衣袖喊道。 “还有今日的钱……”那说书先生小声嘀咕着,声音细得连他自己也听不清了,扭过头去看那几个女子竟然也是执着地跟在他们身后,便吓得不敢再回头去了! 街市上的人却有大半认得这白面说书先生,对于苏流茵这样的俊俏“男子”虽不多见却也见之难忘,只怕这风尘女子追男子的奇闻只怕是明日在京城里会是传的沸沸扬扬了! 三人气喘吁吁地瘫坐在一街边长凳上,便有搭巾的店小二上来探问道:“几位公子,可要吃点什么?” 苏流茵摆了摆手喘气道:“等我们先歇一会儿再说!” “这些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五福捂住胸口久久不能顺过气。 那白面书生拱手行得一礼道:“初次见面,在下琪官!” “琪官,好名字,小人五福,倒不是初次见面了,这是我家公子……”五福说着看了看自家小姐一眼,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才好! 苏流茵一激灵,拱手回礼,便脱口而出:“琪官兄,在下柳……下惠!” “哈哈哈……惠弟!”琪官笑着称呼道,“不过这名字怎会如此地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五福憋住笑却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不正是坐怀不乱柳下惠吗!” 苏流茵尴尬地笑着:“名字而已,名字而已……这同名同姓的倒是多了,不必拘泥于此!” “琪兄,你今儿说的那书倒是很吸引人,不知这后面的结局可否透露一些?” 琪官有些无奈地笑道:“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惠弟,我跟你说实话,其实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至于这故事哪里天天有说的,其实不过是把那名家翻来覆去地说去,又有这当下的时事议论几番,若是听腻了便稍作改变又新成了一个故事!当今这世上虽是看似太平,可这朝野之中,又或是官场之中各个权势之间那是明争暗斗,较量无数,说到底其背后还是人和人的斗争!” “琪兄好胸襟,没想到这般年纪便已对这世间的时却理解得如此透彻,也是一个明白人了,继续说下去!”苏流茵笑着又招呼小二上了一壶好茶来,又亲自为他斟过茶来。 “惠弟谬赞,我不过只是一个需要养家糊口的俗人罢了,没有这鸿鹄之志,也做不了这救世的主,说到底这朝廷权谋斗争严重,朝廷斗争、党羽斗争,只是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古往今来这受害的还是这百姓啊!这百姓说到底都是这地上的五脊六兽,被这神仙踩死也是不可避免了!就如在下方才说书的那四个被诬陷的百姓来说,那是身家性命的事,可以关系到四个家庭的大事,可是在这权势斗争之中,这几条人命往往是微不足道,没有人在乎这背后的事实是什么,这冤假错案之中有有谁会得到平反,在意的是事件背后有谁会得到利益和好处,而这正义往往是虚无的,不过也好在可以听听我这个小小的说书的给这些受了冤枉的编一个好结局,有的人们也算是有一个去排遣这心中的愤慨不满的依托罢了!我虽是平日里轻浮草率了一些,可终究不会忘本!” 苏流茵点头颇为赞赏地说道:“琪兄不仅好口才,且心怀天下,这般胸襟便已是大多数人所没有得了,而且就算是这编的故事也是非常吸引人,方才我还真以为是这真人真事呢,听的可认真了,这一般人还先不说能不能编出来呢!只可惜生在如今这个时代,若是生在现代去参加一个什么脱口秀,又有这颜值,定是红红火火的大腕儿!”又想着自己只想着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罢了!又感谢老天爷好歹给了她一个小姐的命,才不会活的很狼狈! 见着琪官颇为苦恼的模样,五福笑道:“公子莫要多想,我家公子向来如此,他这有时候说的这话让人听不懂,这听着听着也习惯了!” “如此翩翩贵公子,琪官也是少见!只怕是以往见着的都不如惠弟呢,今儿也是有幸才得见!这说话做事自然会与寻常人不同!”琪官又细细地打量着她的模样,明明是青衫折扇的翩翩贵公子,却是体态婀娜,手如柔荑,肤若凝脂,颦眉微皱,目若秋波,竟比这女子还要美上几番,别有一番风韵,一时竟有些失了神! 五福见着他的模样,故意咳了几声。 琪官回过神来便知自己是失了态了,便略带尴尬地说道:“是琪官失礼了,惠弟不要多心了才是!” 苏流茵笑着摆手道:“无事无事,不知琪兄可饿了,这说书也是费脑费力的事,不如点几个小菜再喝上一壶小酒可好?” “公子……您可要仔细着,若是喝醉了,世子……不,老爷,老爷要是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公子无事,只怕是五福会掉一层皮!”五福见着自家的主子要喝酒,想着在姑苏的日子里醉酒的她,便顿时醒了神了。 苏流茵瞪了五福两眼道:“就你话多,若是再胡说,本公子先揭了你的皮!看你怕不怕?” “惠弟的提议很好,便留着下次吧!今儿天色已晚,我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不如明日再聚如何?到时我请你们可好!”琪官说着站起身来眉眼之间隐隐有几分忧愁。 五福忙附和道:“好好好……这琪公子说的对,这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聚为好!公子咱们也正好该回府去了!” 几人互相告别之后,苏流茵和五福也踏上了回府的路,街市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热闹劲过了,有的店便已开始打烊,秋天的月色也清冷了起来,在幽静处,晚风吹拂,可见竹影婆娑,倒是有几分静谧的意味。 “公子,这琪官公子说书可也真是妙哉,明日您还要去听书吗?”五福跟着自家主子的影子,倒觉得自己过了一个不真实的夜晚,没想到自己也能和自家小姐做起朋友来,奈何这身份终究有云泥之别! 苏流茵又蹦又跳地陶醉在这夜风里,想着若是每日都能活的自在洒脱该有多好! “自然要去,五福也去吧!” “不过,小姐你这名字为何偏偏取了个柳下惠!哈哈哈哈……” “坐怀不乱柳下惠不是好名吗?” …… 苏流茵蹑手蹑脚地回府后,便进了屋去唤了杏儿却无人答应,想着她也应该是睡去了,便自己掌了灯,也正好省去了那些睡前的繁琐之事,便钻进被子里打算好好睡一觉,这一睡自己便被吓了一大跳:“段……楚翊,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难道本世子进你屋还需要给你说一声?” 苏流茵没好气地回道:“怎么不需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吓了我一大跳,是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了吧!不尊重别人,别人也自然不会尊重你!请你出去!” “世子妃为何会吓一大跳?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什么亏心事!本姑娘一向坦坦荡荡的,能做什么亏心事?” “那你这自酉时末出府为何到这戌时初才回府?还穿的这样奇怪?” “你不仅派人跟踪我?还偷看我?” “本世子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何来跟踪之说?本世子的世子妃想看便看,又何来偷看之说?” “你太过分了!你给我下去!”苏流茵说着便手脚并用想要把这厮不要脸的男人推下床去!只听的男人闷哼一声。 “段楚翊……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了你伤口了?怎么办?疼不疼?” 微弱的烛光之下可见女人的睫毛如扑蝶般动人,眉眼之间皆是担忧,不禁想起那“”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的美好诗词来,可谓美人以花为貌,以诗词作心便是如此了,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抚平她眉目间的忧郁。 “茵儿,本世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待你如何,你都要信我可好?” 苏流茵一脸无语地说道:“为我好又不是要你拿命去换,若是再如此你便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说这话倒是像这临终父子的对话,我不愿意听!” “茵儿不愿意听,本世子也不说了,天晚了,睡觉吧!”男人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对于这未知的龙潭虎穴将要发生的一切他有些怕了,自己早已经输不起了!不知不觉有一双细柔的手环上他的腰,听着她匀静的呼吸声,他也沉沉地睡下了! 第106章 河东狮子未张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迷糊之中可听见杏儿在屋内走来走去的声音,一时打开了窗户,整理好洗漱的物品,又用掸子拂去屋里的尘埃,终于掀开了她的帷帐。 “小姐……小姐……快起身了,有人说要见您呢!正等着呢!” 苏流茵侧过身子抱着枕头嘴里含糊道:“就说本小姐不在!” “小姐,那人是那日为世子爷治病的锦绣姑娘!已在在厅上等候多时了!” 苏流茵脑子一顿,两眼便散出光来,腾的坐起身子来,不爽地问道:“世子爷何处去了?” 杏儿拿着鸡毛掸子微微一愣,有些云里雾里地答道:“今儿一早便进宫里去了……” 苏流茵豁然起身,站在杏儿面前道:“杏儿,把洒家那最华丽的衣裳拿出来,还有脂粉,要我自制的那些,今儿本姑娘要亲自打扮打扮!” 杏儿自是一脸疑惑,“洒家”这样的称呼不是宫里的老太监才有的吗?还有这番模样只是在姑苏时自家小姐在赌坊赌钱时才有的模样,难道那锦绣姑娘是来给小姐送钱来了不成? …… 苏流茵收拾多时直到自己满意后,这才悠闲地出了门前去,见着锦绣便哎呦一声:“哟,这不是咱们世子爷的老相识锦绣姑娘吗?怎么今儿倒是有空来了,只可惜你这来的好巧不巧,这世子爷他不在府上!” 那锦绣却是一身素衣,见着苏流茵便落落大方地欠身一礼。 苏流茵随手一抬,想着这厮见情敌却是一点也不用心,打扮得如此素静,想我池璐璐好歹也是穿越到一个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身体里,心里却是有几分不忿,却假装和气地问道:“不知锦绣姑娘前来所为何事?方才已经说了世子爷不在!” 锦绣一脸平淡地说道:“小女子就是来找世子妃的!” 苏流茵理了理袖角,心里呵呵道:这小三亲自找上门来,还理直气壮的可不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这厮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哦……找本世子妃,不知锦绣姑娘与本世子妃之间有何干系?难道是想让我来给你作一回主不成?” 气氛似乎有些微妙,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了起来,二人似乎都有话说,却都未开口。 过了半响,那素衣女子又笑道:“世子妃说笑了,小女子可无需世子妃您作主,倒是世子妃需要为自己做一回主才是!” 眼前的景象却让杏儿一头雾水,心道:“这自家小姐和锦绣姑娘究竟有何事?”却也不敢细问,只待在一旁,等着自家小姐发话。 苏流茵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轻咂过一口道:“杏儿,今儿是哪个婆子泡的茶,怎么就泡出一股酸味来了?” 杏儿听的莫名其妙,道:“小姐,奴婢去给您换一壶茶水去!” 苏流茵站起身来,不想继续和她去打哑密,一脸平静地说道:“本小姐一向是可以为自己做主的,就像这茶水不好喝换掉了便是!若是锦绣姑娘没有其他事,本世子妃就不奉陪了!” 锦绣沉吟片刻,便微微笑道:“难道世子妃就不想知道世子爷进宫去所为何事?” 神色一敛,转过身去,望着院外的景色,淡淡道:“看来锦绣姑娘可不是被扔在荒郊野岭的寻常女子,倒是连这朝堂之事也颇为了解!” “哪里,不过是锦绣的职守之便,皇上对臣子是有要求的!”锦绣说着站起身来,又道:“世子妃,这茶有几分苦!” 苏流茵面色一沉,随即故作诚惶诚恐道:“没想到锦绣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原来是这做大事的人,咱们这妇孺之辈终究是比不得的!有什么事儿还请姑娘直说,再绕便绕到皇上哪里去了!” “世子妃是聪明人,锦绣就直说了,不知世子妃可知道世子爷要与崔姑娘成亲的事?” 苏流茵身子一僵,愣了半响后,异常冷静地说道:“这男子有这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本世子妃可没有那般小气!何况这河东的狮子都还没有张嘴呢?” 锦绣倒是笑的心领神会,又道:“不知世子妃可知这崔姑娘是崔尚书崔呈秀之女崔菀柔,姑娘应该是一点儿也不陌生,这崔姑娘可一向不喜欢被人压一头!这嚣张跋扈在这京城内是出了名的,本就与世子妃性情不和,若是居于世子妃之下指不定要做出些什么事来!” “所以……” “只要世子妃如实告诉我一事即可,到时候锦绣定会有法子解除这世子爷和这崔姑娘的婚约?以解世子妃心中忧愁!” 苏流茵看着她那副诡异的模样,目光变得淩厉起来道:“我如何信你?你是谁的人?” 锦绣抬头望了望天,笑而不语,飘然之间便已至其身庞附在其耳边,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道:“诡云道……” “世子妃可知道它的下落?” 苏流茵心头一颤,想着这锦绣太恐怖了,走起路来竟然没有声音,强装镇定道:“什么鬼道不鬼道的,我看你就是存心来逗我玩的吧!我才懒得搭理你!” 苏流茵偏过头往那长廊看去,是一道清瘦的身影,再走近时,原来是沈荣。 “好姐姐……今儿你倒是十分亮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流茵和颜悦色地说道:“是荣儿来了!” 锦绣听着那声音却是十分熟悉,这样的声音莫非是…… 翩翩少年微微一愣,便似那春暖花开般,眼里绽放出光彩来,也不需只言片语,只道是: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世间情劫,不过三九黑瓦黄连鲜,糖心落低苦作言。 世间执念,不过隆冬弱水千层冰,斧砸锹凿不能移。 少年已是激动不已,喉咙之间似乎堵住了千言万语,最后只憋出一句话来:“锦绣姑娘,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日我叫你为何不应我?” 苏流茵顿时一脸错愕,回过神来问道:“荣儿……你们认识……” 沈荣喉咙发出一声闷响“嗯”,却被锦绣冷漠无情的声音盖住了:“不认识!” 苏流茵心道:什么情况?这锦绣到底是个何等人物,先是伪装成失忆的少女博取同情,又化作名医解了这段楚翊不解之毒,如今与沈荣也是有瓜葛!不会是什么江湖大骗子吧! “世子妃,锦绣先告辞了,今日的事改日再议!”锦绣说完看过沈荣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便转身向院外走去。 “锦绣姑娘,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我是沈荣啊!”沈荣再其背后拍着胸脯大声喊道,又转过身对苏流茵说道:“好姐姐,等我去送送她来!” 不待苏流茵回答,沈荣便已经没了影儿,想来是追她去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苏流茵呆怔在原地:这女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她见了沈荣便刻意回避他?还有这沈荣,莫非他前几日所说的仙女就是这女人?一连串的问题从自己脑子跑出来,最后只总结出这一句话来咬牙切齿道:卧槽,我方才被这女人威胁了? …… 待沈荣一脸垂头丧气地再折回来时,苏流茵便激动得垂首顿足,一把抓住沈荣问道:“她是何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对你做了什么?” 沈荣本就是听的莫名其妙,方才去送锦绣之时也不搭理他,只得疑惑道:“好姐姐,你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你先说!”苏流茵鼓起嘴来,伸开指头拼命地给自己扇风,心道:池璐璐,你好歹是一个先进的现代人,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耍了,要淡定要淡定…… 沈荣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就是上次在鬼市我被那恶贼给抓了,然后醒来便是在东厂魏忠贤那老头的大牢里,然后就遇见了这个仙女!想来这仙女姐姐是在这魏忠贤部下当差,是不是很漂亮,跟姐姐你也不相上下呢………” 苏流茵看着他那一脸痴汉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来想去这都是见色忘本的人,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便止不住给他一记爆栗。 “姐姐……你打我干嘛?”沈荣一脸吃痛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心里委屈到了极点,想着他娘都没有如此打过他。 苏流茵看着他一脸正色道:“你这个笨蛋,不,我们都是笨蛋,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被这个女人骗了!你快坐下听我给你讲!” 沈荣豁然起身,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苏流茵道:“不可能……锦绣虽然是冷漠了一些,但是她不是这样的人!” 苏流茵怒瞪他一眼,哼的一声:“你瞪我干嘛?难道你为了这坏女人要吃了我不成?姐姐我何时骗过你?是这个坏女人骗了我们” 沈荣眼眶渐渐泛红,一脸委屈地哽咽道:“荣儿五岁的时候你便骗了我,害的荣儿被爹爹罚了,还是战哥哥替我说的情!” 苏流茵摆手道:“五岁的事亏你还记得,我都记不得了,反正以前的事不是我干的?” 不过这么说来这锦绣是那魏老头的人,不过她方才又跟自己提皇上又是什么意思?苏流茵自是百思不得其解。 苏流茵晃晃悠悠地坐下,又道:“荣儿……你再将自己在鬼市之后遇见她的情形再告诉我一些!越详细越好!” 第107章 天涯海角未过此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眉头微皱,做出一脸认真思索的模样来,道:“我就说这魏忠贤是这千古奸臣,他的部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何处有千古奸臣?” 苏流茵转过身去,只见段楚翊背着手正向自己走来,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却是醋意大发,有些酸溜溜地地说道:“终于可以娶到你的柔妹妹了,看来此去是心情大好,反到是我来碍你的眼了,不如将你的锦绣姑娘也一并娶了罢!” 男人并不理会她的那些话,只是坐下身来,便有垂首婢女前来添茶。 倒是沈荣一脸疑惑之中又带着一些小委屈,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原来是这个缘由,锦绣姑娘才不理我!” 苏流茵听了沉吟片刻,呵呵道:“好啊你们!一个个一口一个锦绣姑娘,一个又是要娶亲又是给我摆脸面谱儿的,我是多余的了!”苏流茵说着气的直跺脚,气呼呼地转身便要走。 “茵儿,深冬中旬,本世子便要去绥中县了!” 苏流茵听着有些云里雾里的,转过身去有些着急地问道:“皇上都给你说了些什么?绥中县又是何处?” “芙蕖王府!”男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沈荣瞪着眼,一脸惊讶地问道:“皇上准你回家去了?可有下旨?” 段楚翊放下手中的茶,瞟了他一眼,眉宇之间添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后怕是看不见你了!还有茵儿姐姐呢!”沈荣连连摆手解释道。 男人眸色一沉,淡漠应道:“沈苑马卿何时关心起本世子了?” 苏流茵看着两人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什么院里牵马不牵马的,你们俩打什么哑秘呢?” 沈荣站起身来,看着院外的景色,笑道:“好姐姐,不过是一个养马的闲职,这皇上见我太闲了,只得安排着我养马去!”话音之间却是听不出感情来。 不待苏流茵答话,少年便转过身去对着她暖暖一笑,又道:“好姐姐,这日头正好,改日荣儿再来看你,荣儿眼下得回去养马去!不然这皇上可要降罪了!”说着又对段楚翊拱手行得一礼便径直往院外走去了。 …… “闲秋景引闲步,山游不知疲。眼下适逢秋日,天高云淡,或引步闲游,或登高作赋,或看枫叶飘红,或看秋菊闲淡,皆是旷然出尘,茵儿和本世子去登山如何?” 男人笑意盈盈地走来握住苏流茵的手,眼底皆是明媚,全然没有往日里的冰寒。 苏流茵只觉老脸一红,挣脱他的手,两颊略有绯红地说道:“亏你还笑的出来,可知道我很生气,你果真要娶那崔……” 男人轻轻捂住她的嘴,又摇了摇头,轻轻揽过她的腰身,抬头看向那万里晴空又道:“你看那鸿雁南来北往,年年也不曾懈怠,这人的一生也应如同大雁一样有迹可循。不管明日如何,茵儿便只管走好自己的路即可,若是迷了路,我定会去寻你——天涯海角,未过如此!” 苏流茵挣脱他的手,略带羞涩地说道:“就你会说这好听的话来哄我,我也不同你计较,这大好时光,及时行乐,就依你前去登山去!” …… 枫叶是秋日最美丽洒脱的孩子,枫叶飘红,漫山遍野的枫叶,枫叶飘落在泥土松软的小径,两人携手共同走去那深幽之处,似乎在寻找人生最长最长的尽头,人世美好,一切恰到好处,犹如一幅美到极致的画卷,忘却尘世,流连忘返。 小径比苏流茵想象中要短,不出多时,便已经到了尽头,眼前便是一处高山,苏流茵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那铺盖着红叶的小径。 男人轻轻握过她的手,温柔地说道:“茵儿,这座山便是这应天城外最安静的山了,没有皇家贵族子弟的猎场,自然见不着这秋猎的热闹场面,本世子也向来不喜寻这野外的动物去做寻欢的筹码,也没有这三五成群喝酒吟诗的文人墨客,连百姓也少有人发现此地!” 苏流茵点了点头,心道这段楚翊看起来冷冰冰的,令所有人都会退避三舍的模样,可是却没有发现他原来是这样地有着同情怜爱之心,想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看着面前俊朗的男子,这一瞬间她却有了能够同他生活在与世隔绝之处的想法,过着天下百姓最简单最原始的生活也可,不,作为现代人,应该是在最原始的地方过着超脱于这个时代的生活。 “茵儿在想什么?现在本世子会带你去一个非常非常舒适自在的地方,你只需好好跟着本世子罢!”男人笑着牵过她的手终于向那神秘的山上走去。 苏流茵跟着男人的脚步,一路上跋山涉水,却也并不觉苦楚,却被眼前的云中楼宇一惊,倒是一个园林的模样,园林虽小,可是五脏俱全,亭、榭、廊、阁、轩、楼、台、厅等一应俱全,园林隐藏在一片拔高的竹林之中,影影绰绰,倒是像一个贵族名仕所居住的清幽之地。 男人回头看向苏流茵,得意笑道:“此处大约神仙也住的了,本世子还是第一次带人到这里来!茵儿来此定不会让你失望!”男人说着推开那漆黑带金的大门。 大门一开,苏流茵顿时呆住了,眼前珠帘绣幕,画栋雕檐,雪照琼窗玉作宫,仙气迷满,仙雾缭绕。 更见仙花馥郁,异草芬芳,皆是人间不常见的花草,真好个仙山楼阁所在。 再走近,原来那缭绕的仙雾是那楼阁正中有一池温泉,正腾腾地冒出热气来,想来这秋冬泡温泉,从古至今都是深受人们喜爱的行为,不过若是在这神仙之境来泡温泉自是另当别论! 在池边有一水松高耸而上,枝条稀疏,大枝近平展,叶片多型,球果成熟掉落在一旁,大枝之下挂着一个秋千,秋千正映着最后的一缕残阳的余晖,缕缕秋风送来,秋千缓缓动着,有几分落寞静寂。 苏流茵痴痴地望着那秋千,却有几片火红的枫叶飘落下来,正落到苏流茵的头顶,不曾惊醒!小小的秋千,还在缓缓地动着。 男人见着她那如痴如醉的模样,携过他的手道:“茵儿可想荡秋千?” “段楚翊,居然有这神仙之境,你为何才带我来?这秋千看起来确实很好玩,不过我要怎么才能上这秋千去,这脚一探去便是这一池子的水?” 男人笑而不语,环抱住她的腰,便近水里内气上提,踏水而无痕,掠过水面,再度旋身拔高便落于秋千上。 苏流茵笑着看着脚下不断腾起的温润之气,只觉自己身在梦中,激动道:“这便是飞起来的感觉!段楚翊你还不如就带着我这么飞来飞去,连着这秋千也省了!” 男人似乎陷入了沉思里,也不答话,过了半响才道:“在本世子幼时常和一个人来荡秋千来着!” “是谁?男的女的?”苏流茵侧过头一脸期待地问道,转念想着又不对,见眉头微颦,又道:“不会是你那柔儿妹妹吧?” 男人轻轻挂过她的鼻梁,轻声细语道:“茵儿这般善妒,这人不是她,这人你也见过!” 苏流茵一脸好奇地凑过去问道:“是谁?” “那日在灵谷寺的山上”,有言“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就是那孤身之上的摘星辰!” 苏流茵又想起那面容俊逸,身如玉树,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温文尔雅的公子来,倒像是从神仙仙境里走出来的温润公子!倒是有天人合一,万物一体的超然之态!又想着这里的景色,果真是处处带着仙气活着的地儿了! 段楚翊眼里带着几分忧伤,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朝中有王阳明说“心即理”,他以良知解天理,可这朝内朝外人皆是利欲熏心,权谋斗争皆是如此,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星辰早已经看透了这一番红尘,自上山后便不再是山下人,说到底这山下人也何尝不想做这山上人,良知不可解天理!” 苏流茵见着他伤感的模样,便想着要安慰他,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便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东风都不度玉门关这凉薄之地,这人心凉薄之人自然不解天理!秋天的鸿雁,来来去去皆有音信可寻,唯独往事是不可追,姑苏三白三杯则醉,自然你是一杯倒就不再论,这以酒怀旧,酒醒来往事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一朝为友,便是了这一辈子的朋友!” “你看,这飞得可是大雁?”苏流茵说着扶住男人的肩膀站立起来,看着那日暮西沉,又想着今日吃些什么,又在哪里落脚才好?便又道:“段楚翊,我们今儿就住在这里吗?可是好像没有吃的东西!不过这里的风景可真好,比你那世子府里好多了,要是咱们能够一直住在这里便好了,到时候再把杏儿和青姨他们接来,这沈荣最近可是不大愿意来了罢!不过近几日好像没有看见他了……” “啊……”苏流茵只觉得脚底一滑,便失去了重心……“段楚翊……你……” 第108章 出水芙蓉醉红尘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一阵猛烈的水花溅出,苏流茵在水里不住地扑腾了几下,叫唤道:“段楚翊……我不会游泳!” 段楚翊一脸悠闲地站立在秋千之上,见着苏流茵的模样憋住笑道:“此汤泉未有茵儿人深!” 苏流茵一脸尴尬地从水里站起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水,开心地拍打着水花,又笑道:“好暖和的水,从来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有温泉!这是有多久没有活着的趣味了!” 男人见着苏流茵的模样,脑子里便蹦出这话来:“出水芙蓉莲打坐,灵波秋雨醉红尘。”不由得有一些失神。 细细打量,园林被秀美竹海包围,天然的温泉,绝佳景观,露天温泉藏于竹海园林之间,千年古树见证历史轮回。 初看此温泉乃云雾缭绕,池边绿树巧石相映,没想到进入池中却是纯天然的清澈,泡在温泉里,似乎有一双轻柔的手在按摩着,把今日上山的疲劳一扫而光,感觉身上的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顿觉神清气爽,苏流茵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纯天然带给她的亲切舒适之感。 苏刘溢笑着对其大喊道:“段楚翊,这里果真是舒适极了,你也快下来泡泡这温泉水!这一天的疲惫皆是没了!” 段楚翊连连摆手,转过头去看向院外的景色,道:“我……我就不来了,这温泉之水哪里比得上本世子这般自由自在的感觉!” 苏流茵看着他那推辞的模样,便故意用激将法说道:“我看你不是不愿意下来,我看你是不敢下来吧!”苏流茵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想着想不到究竟有这段楚翊害怕的东西,也算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看他还敢戏弄自己! “我看是咱们茵儿是想和本世子一起洗澡吧!平日里倒是矜持,今儿倒是如此主动,哈哈哈……”男人尴尬地笑道,却是嘴里不愿意去饶人的! “哼……你……”苏流茵涨红了脸。 …… 男人见着转眼之间苏流茵便没有了影,却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一些慌神,便急切地唤道:“茵儿……茵儿……” 见着没有任何回应,男人便跳进了水里去, 苏流茵猛然从水里钻出来,拍打着水花,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段楚翊,你这是上了我的当了吧!还不是下了水里来了!怎么样,这里的水很暖和吧!” 男人哆嗦着嘴,脸色铁青,眼睛半睁半闭,嘴唇一张一合,却是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段楚翊……你别吓我……你怎么了?”苏流茵着实被吓着了,想着自己又做错了事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有什么病不能去碰这水,咱们现在就出去,都怪我……”苏流茵拖住段楚翊,心里已经是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之处,苏流茵尖着耳朵仔细一听,却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扭过头去一看,这厮已经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睡着了!不由得气打一处来,却也不忍心去打扰他,想着最近发生了许多事,这本来就是大病初愈,如今又陪着自己在这里来爬山,定是十分劳累了,便也不再去计较。 累了一天,本是筋疲力竭,又没有吃饭,肚子却已经开始唱了空城计,注视着漆黑天空,月色朦胧,神飘离,不觉伸出手来去轻松小腹皱眼颊,怎奈何身旁的男人却是睡得安逸! 天色已晚,又没有灯,这荒山野岭的却也是令人有几分害怕,又想起自己本来与琪官约好今日要去吃酒,眼下也去不了了,不知道他今日说的书又是何结局?只得无奈地叹气,想着她池璐璐竟然过成这般光景了,好歹自己在现代也是一个销售精英,还了房贷车贷也还能勉强吃个鸡腿!现在倒是连一只树上的寒鸦都不如…… 苏流茵满脑子胡思乱想神游着,眼前突然有灯掌亮了起来,便把她拉回了现实中来,回过头去看原来这园林里是挂着灯的,再仔细一想便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这灯为何会自己亮?这…… “世子妃……”有一处轻柔的声音从苏流茵耳畔飘来, “啊啊啊啊………有鬼啊………”苏流茵听了这声音激动地叫了出来, “我跟你们讲啊!我的血不好喝!而且我也是鬼,我……我还是来自于21世纪的鬼,可比你们先进多了,你们是奈何不了我的!你若是倩女幽魂,我便是天山老妖,你是孙行者,我便是如来佛祖………”苏流茵闭着眼睛,暗暗咒骂这段楚翊什么时候不睡非得这会儿睡着了,让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这样的局面! “茵儿,你怎么了……” “妈呀……救命呀……”苏流茵紧闭着双眼,猛然一头扎进男人宽阔的胸膛。 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抱住她便纵身一跃落至地面,面无表情地说道:“青苑,子苏辛苦你们了!” 苏流茵从男人怀里轻轻探出头来,原来是两个女子,原来是虚惊一场,这才顺了一口气,见着自己被段楚翊在别人面前这么抱住,脸色便略有发烫,一脸不自在地说道:“好了……你……放我下来!” 男人温柔一笑道:“茵儿可是被吓住了,青苑,子苏是长期在这园林里住着的,都怪本世子没有提前跟你讲清楚!才让茵儿受了如此惊吓!”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我下来……”苏流茵一脸尴尬地说道。 男人径直把她抱进屋内,这才放下,又转身对一旁的子苏说道:“请姑娘带她去换一身衣裳!” 子苏落落大方欠身一礼,抬起头来却是一个标致的人物,盈盈一笑道:“世子爷多礼了,这本是子苏应该做的!” “世子爷……您来了!”子苏带着一脸疑惑的苏流茵前脚刚走,后面便有一个老头和老妇人走了进去,见着段楚翊便欲行礼。 段楚翊赶紧去扶住他们道:“不必如此,许久未见,您二老身体倒是还是十分硬朗!” 那老妇人走上前,一脸慈祥地笑道;“世子爷,这园林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皆是小姐生前的习惯,都未变动过!好不容易把您给盼来了,若是星辰在便更加好了!”老妇人说着竟然掩面而泣起来。 “行了,老婆子,这世子爷一来你就来惹他,快准备好饭菜,如今天儿也不早了,让世子爷吃了也好歇息!”老头又笑着转向段楚翊,恭敬地说道:“世子爷请随我来,前去把这湿衣服换下,秋凉了,可不能冻住!” “谢谢您,余老管家!” …… 苏流茵跟着子苏来到一处房间,屋内布置却是十分简单,却是清幽雅致极了,倒是有几分出尘的意味。 子苏欠身一礼道:“世子妃,这里原来是小姐的房间,这里的衣物皆是小姐的,子苏衣物粗鄙,恐世子妃穿不习惯,这儿的衣物您随便穿便是!” 苏流茵想着这样的装扮定不是崔菀柔这厮嚣张跋扈之辈,又想起锦绣那素净的模样来,便一脸好奇地问道:“小姐……是哪家的小姐?你且说来听听,不知我可曾见过?” 子苏一顿,又十分尊敬地回答道:“这是世子爷母亲,也就是当今芙蕖王妃的屋子!” “段楚翊……他的母亲?我好像还没有见过她!”苏流茵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道,若是见了一定会是一个十分美丽的模样。 子苏点了点头,又礼貌一笑道:“世子妃快去换了这湿衣服,子苏在这屋外等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便好,换好了也该出来吃饭了!” 苏流茵听着吃饭二字,又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连声回应道:“好好好………” 苏流茵也顾不上什么欣赏衣物了,便随便挑了一身素净的衣物急急忙忙地换上,又顺手把自己的湿衣服抱了出来,打开门见着子苏便急迫地问道:“饭可好了,吃饭了吗?” 子苏见着苏流茵的模样眼底一亮,又柔声道:“世子妃这湿衣物便交给子苏罢!请随子苏来!” “这……怎么好意思……”苏流茵笑着把衣物给了她。 …… “世子妃,就是这里了……您请进!” 苏流茵点了点头,便向屋内走去,众人见着苏流茵皆是一顿,余老管家揉了揉眼睛,笑道:“老了不中用了,我还以为是小姐回来了呢!原来是世子妃!” “快来坐下……”段楚翊回过神来,又站起身来笑着牵过苏流茵,道:“茵儿,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余氏看着苏流茵的模样,笑道:“世子妃,这都是我这老婆子钟的农家菜,您不要嫌弃!” 苏流茵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这农家菜是最健康的绿色有机蔬菜,以前我还买不到这样的菜呢!”苏流茵见着余氏一脸疑惑的表情,又赶紧说道:“哈哈哈……我的意思是这里的菜很好吃,我十分喜欢!” 二人吃过饭,又简单地聊了会儿天,这才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来,拉开窗帘,却发现昨夜经一夜风雨,这山看去竟是如此的美丽,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一夜风雨,连温泉都变得更有意趣!苏流茵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倒是十分舒适…… 第109章 你若无心我便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感慨了一阵子,苏流茵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忽然察觉有什么东西缠绕在自己腰上——这种姿势,苏流茵激动地大跳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段楚翊这厮…… “茵儿这几日颇为受惊,昨夜本世子也这样抱了你一夜,怎么今儿倒是如此激动?”男人说着轻轻把自己头放在她肩上。 不待她咒骂这厮,身后便有一轻柔女声传来:“世子爷,世子妃,该吃早饭了!” 苏流茵醒悟过来后,却是手足无措,闹了个大红脸,又挣脱男人的怀抱,低着头红着脸说道:“你若是再这般,我便对你不客气!” 段楚翊到觉得没有什么,看着还有些沉醉的女人,他懒懒散散伸了一个懒腰,挨挨蹭蹭地又揽住女人的腰,有些得意地说道:“青苑,辛苦你了,我们这就来!” 青苑又欠身一礼,道:“世子爷,世子妃,再等等,婆婆和子苏还有最后一道菜!”想起二人方才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飞起几抹红晕来,对于他这么个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又极少走出这深山之中,自然是对男女之情有绮丽的想法的时候,平日里只和姐姐子苏在一处时,两人之间倒也是言笑无忌!但现在眼前真有一对天作之合的男女做出这般行径来,自然那感觉却是大不一样了。 苏流茵操着手一脸不自在地坐着,男人假装闭目养神,心中却在回味刚才那罕见的软玉温香的感觉,竟是平日里所没有的感受,难不成还是这汤泉有奇效? 一旁的青苑面红耳赤之时,她也在心里暗骂自己:“子苏啊!子苏!你怎么能如此窘迫,何况坐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原本小姐的儿子和媳妇,更是这亲王世子爷和世子妃!” “茵儿,本世子不过抱了你一下,至于不理我吗?何况我们本就是夫妻!”段楚翊终于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道。 即使这般自省暗骂,青苑本未平息,听了这话却还是止不住心跳加快,面颊也变发烫起来。 这般尴尬之时,想着该如何开口告退,进退两难之时,子苏打断了她,有些疑惑地问道:“青苑,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样地红?” 段楚翊和苏流茵二人这才醒悟过来,想来这丫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便自觉不好意思,男人假装不经意地咳了几声,苏流茵便暗暗咒骂这厮不知廉耻,又想着不对,自己这一个好好的现代人怎么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子苏又见着段苏二人的模样来,心中有了大慨,便又赶紧道:“你这丫头又杵在这里作甚,还不赶快收拾碗筷要吃饭了!” 青苑赶紧回应便去准备碗筷去了,心情便也渐渐回归平静。 青苑渐趋平静,子苏本就安宁,一切收拾妥帖后,便欠身一礼道:“世子爷,世子妃,请慢用,我和子苏便不打扰二位!” 苏流茵回过神来,赶紧道:“二位不和我们一起吃吗?还有昨儿的老婆婆,老爷爷?” 子苏落落大方地答道:“多谢世子妃,我们已经吃过了!”子苏虽是常年生活在这大山之中,从小也是跟婆婆学的几分礼仪,自然知道这身份云泥之别? 现在屋中就剩下苏流茵和段楚翊二人,还有异常沉默的空气。 “咳咳!”显然,苏流茵已经对满桌子的食物来了兴趣,她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吃了起来,全然没有顾全面子的意思。 男人倒是一愣,这狼吞虎咽之时,竟是心无旁骛,又想起前些日子她向青姨讨教礼仪,学的禁步的模样来,不由得摇着头笑了出来! 苏流茵看着男人的模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是懊恼,便转换了位置不在其正对面小 男人看着她的模样,看着她丝毫不顾形象的模样,更多流露出的却是宠溺。 没法正面观察女人,男人只好转换方向侧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的模样来,没想到这女人形象虽是不雅,这每次举著时的姿态却是十分轻盈,虽然现在已经是青天白日,但眼里也只有她的模样,耳畔也只会听到她吃饭时享受的声音。 那声音,比自己平生所听见的一切丝竹管弦都要悦耳动听,是这样地令人心安!看着她的模样,男人不觉又想了一会儿心事,渐渐便有些入神…… “段楚翊……你傻了吗?不吃饭难不成还是要修仙去不成!”女人晃动着手指在他面前飞舞着! “嗯?”正有些迷迷糊糊的男人,却突然抓住女人不安分的手!恍惚中,也不由得感受这手甚是轻盈,婉转玲珑,温暖润泽,柔弱无骨的触觉来。 “怎么,你真的是变成傻子了?”苏流茵抽出手来,又站起身来,见着他的模样一脸认真地开始琢磨起来:之前也没见着这模样,嗯,难道这厮原来是一个傻子,那原来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可是这装的也太像了,傻子又不可以装成那么高冷的聪明人……” 苏流茵一拍自己的脑袋,想着自己太高估这腹黑男了,仔细一想也还真是变化无常,琢磨不透! “茵儿……!”苏流茵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是在叫她的名字。便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男人此时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你想干嘛……”苏流茵突然毛骨悚然,又道:“方才是你自己不吃的,本小姐好歹留有一些饭菜给你!” 男人腾地站起身来,又盯住苏流茵,又向她一步步靠近…… 苏流茵赶忙双臂一抱,目光警惕地看着这厮不正常的模样来! “啊!”苏流茵话还未说出来,便被男人捂住了嘴,抱起她旋身一转便轻巧地到了一个角落。 苏流茵落地之后,睁大双眼瞪着男人,想着这厮到底要干嘛? 男人俯身看着面前的女人卷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模样来,倒是俏丽可爱、清媚入骨!又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来,这才放开她。 苏流茵正想大骂一顿,又看着他那一副警惕的模样,便小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就呆在这里,那儿也不要去!”段楚翊说着从鞋底抽出一把短刀已握手中,忽然弹身而起,一声呼哨便从身旁的窗户跃了出去。 苏流茵还没有完全明白发生了何事,也不敢轻易走动,又想着他伤势还未痊愈,此番出去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 “你是如何进来的?你到底是何人?”段楚翊与那白衣蒙面男子交过手,声音有些严厉冰寒地问道。 这样的招式手法,好熟悉,这时段楚翊放慢了手里的短刀,半是戒备、半是猜疑地看着面前身姿清瘦的男子。 “你是何何人指示派来的?这里的住处一般人不会轻易得……”得知二字尚未说出口,男子轻轻揭下蒙面的面纱,露出面容来,段楚翊却是忽然愣住了:“你……你是星辰!” “星辰……你怎么会来这里……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来了!” 翩翩少年反手从男人手里拿下短刀,朦胧之中,又想起那七八岁的少年时光来,二人在此嬉戏玩闹的模样来。 “我……”段楚翊有些失神,两人相互看着,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样僵局,很快又被一声娇叱打破: “哪里来的坏人,看我不收拾你!”早就在屋内徘徊的苏流茵,听见没有响动后,害怕男人出什么事来便迅速破门而而,娇喝道:“本姑娘不怕你们,是不是崔菀柔这臭女……”刚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是……???” 苏流茵顷刻愣怔,转而却迅速地丢下手里的鸡毛掸子,一脸尴尬地看着二人,方才刚强的模样顿时无影无踪,忽然真正悲从中来,想着自己今儿这脸面可算丢大了,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段楚翊却是“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着正欲用手揽住少年,少年却是一脸冷漠地躲开,男人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苦笑道:“茵儿……你太过于激动了!他是星辰,那日在灵谷寺的山上,你们二人还见过,你真是有些憨的可爱!” 说到“憨的可爱”四字,本就十分尴尬的苏流茵顿时火冒三丈,想着自己豁出命来救她,竟然还如此打趣自己!气极了扭头转身便走。 男人仔细一想自己方才说出这番话来,有些不妥,见着她生气的模样,深感惭愧,便想着要道歉——只是就在这时,苏流茵便已经转身进去了屋内,“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住了! 一旁的星辰却是嘴角不经意间有了几分笑意,打趣着说道:“没想到多年不见,咱们一向冷漠的世子爷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落到如此境地!” 段楚翊忽然醒悟过来:“何事!这都是什么事?本世子何曾为了一个女人落到如此境地!”他又着忙叫道:“喂!茵儿,你可先别着躲在屋里哭,等本世子……回府后,再娶上几个,这有你哭的……”此话一出,他自己心里都没了底气。 “……嗯”在屋内的苏流茵一时也愣住,气哄哄地打开门,插着腰大声道:“那可能不能顺了你的意愿了,睁大你的眼,看着老娘何时哭过?别说你娶一个,娶上上百个,老娘也不在意,老娘我直接休了你!” 此话一处,众人倒是愣住了,星辰听了也再也藏不住笑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辰小爷,您来了……”那余老管家见着星辰激动地眼泛泪花,就差一点没有跪倒在地,“老天开眼,您可总算回来了!” 少年急忙上山扶住他,万千语言堵在喉中,最后只是拂了拂袖,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世子爷……” 余老管家忘了啼哭,看着段楚翊的模样,又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世子妃?不知他们弄什么玄虚。 第110章 此吾为兄汝为妹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见着那余老管家的神情,又冷静下来,一想前前后后的事情,这星辰到底是何人物,这余管家初见段楚翊也没有这般激动,他转向那个站在屋外的少年,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实是俊逸非凡,定不是俗人。 苏流茵走向余老管家,说道:“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有言千里共婵娟,又有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论我们身在何处,亲人朋友都是相互记挂着的!既然回来了大家便好好地聚在一起,就不要去惹那不必要的伤心去了!” 星辰见着苏流茵的模样,想着这女人着实有趣,到底是栓住段楚翊的女人,便轻声笑道:“世子妃所言极是,莫非不是那寻常妇孺,倒是有一些见地,也是超过一些男儿了!” 余老管家擦去脸上的泪水,附和道:“这哪里是这世间的人,当真是这神仙人物下凡来了!” 苏流茵心里不由得暗暗笑道:若是知道我是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只怕是会认为我是孤魂野鬼罢了! 不知何时子苏已经来到了余管家的身边,欠身行过礼后,便挽住他的手一脸柔和地说道:“嗯!祖父,世子妃所言极是!” 一旁的青苑也使劲地点了点头。 苏流茵仔细去看这子苏和青苑,倒是粉妆玉琢,生的有几分姿色。 “……那请世子爷、世子妃和辰小爷前去坐着吧!老奴这就去给你们好好安顿下来!”余老管家又细致地交待了自己的孙女一番,务求周正! “好!”段楚翊说着又向苏流茵走去,想着这女人愈发地让人觉得有趣! 却不想苏流茵见着他来,便一番白眼,自己独自向屋内去了! 身后的余管家见二人的行为,确实有几分惊讶,转过身去又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茵儿,本世子方才说的话是过分了一些,可也不是我心里的话……”男人跟在苏流茵身后不停地解释道! “方才茵儿不也说了很过分的话,咱们就扯平了!” 苏流茵转过身去,瞪了他一眼,又见着星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便回过头去,不再打算理他! 星辰见着二人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跟着进了屋里去! “……”见女人实在不理他,段楚翊景天却想起一事,忙道,“星辰,此番下山,你可有何打算?是留在山上,还是随我前去世子……” “没有打算……”不待段楚翊说完,少年便一脸坚定地打断他,“更不会跟着你去什么亲王世子府!” “今儿时间也不短了,今晚就睡在这儿!去留皆在你!”段楚翊说着神色黯然起来! “我要去哪里与你无关,此处是娘的清幽之地,还望世子爷不要常来打扰才是!”少年说起话来却是十分柔和,听着的人却也是句句在心里。 “你娘?呃不对!这不是段楚翊他娘住的地方吗?怎么又变成你的娘了?”苏流茵一头雾水,最后断然道:“看来你们俩是兄弟啊!我猜这位星辰兄弟便是弟弟,看你这样子倒是和这厮脾气有一些像?——对了,你到底多大?也不知道你的年龄,看咋俩谁大?也好称兄道弟!” 星辰端起茶盏来,笑道:“不太记得了……世子妃倒是对在下很关心嘛!这年岁都不成事!我看世子妃应该是比我小才对!” “呃……”苏流茵一脸郁闷道:“你这只是猜测,指不定我就比你大上三两岁,我马上就是二九年华(十八岁)了!” “及冠之年!吾为兄,汝为妹!” “原来如此!这样我们也算是认作兄妹了,星辰兄,我的名字是苏流茵……” “茵儿妹妹!” …… 段楚翊见二人视他于不存在,不由得嘀咕着说道:“真麻烦……” 二人欢声笑语,越聊越投机,此后无话不说。 “茵儿妹妹……你今儿穿的衣服可是我娘的?” “你怎么知道……哦……我忘记了,她是你娘!” “初次见茵儿妹妹时,便觉得十分熟悉,茵儿妹妹穿着这衣服确实像极了我娘亲!” “真的吗?”苏流茵有些不好意思地撩起耳后的头发,又道:“那这句茵儿妹妹可不是白叫了!” 二人给会心一笑,独自将段楚翊晾在一旁,最后只得无奈地在屋内踱着步子。 几人吃过饭后,苏流茵与段楚翊还是未说上一句话,只是到最后要去歇息的时候,段楚翊便强行把她拉去那水松底下,问道:“茵儿,你怎样可以原谅我,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苏流茵操着手,一脸得意地说道:“现在知道错了!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只是……” “只是如何?” “你得叫几声!” 男人听了,拂袖呵斥道:“放肆……岂有此理!你难道要本世子学这狗叫!” “好啊……错了还有理……你还要凶我……”苏流茵一脸气愤地说完,转身便要走! “汪汪……” “……谁让你学这村里的狗叫了!”苏流茵说着笑出了声来,没想到这段楚翊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放……肆,你竟然戏弄本世子!” 苏流茵拢圆了嘴,“对不起,我错了……是这个!” “对不起,我错了——” 当这一声对不起从这段楚翊嘴里生硬地说出来,居然有几分可爱! “哎!原来咱们世子爷是这么可爱!”苏流茵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想想以前你的模样,天天都摆着一张臭脸,还假装什么高冷,我跟你讲在我的家乡被称为狗可不是骂人,那是一种亲近的表现,比如我喜欢你,就会叫你段狗,而你也可以叫我苏狗……”苏流茵背过手去向后倒退着走着,一不留神险些跌足,幸好男人揽住了她的腰! “茵儿我说你笨还不承认,你看站在这里都会摔倒,你真是一个大笨蛋!”男人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戏谬地说道。并没有听明白她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奇怪,亲近之人以狗相称! 段楚翊这时也想起刚才女人说的那番话,并没有听明白她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奇怪,亲近之人以狗相称!只盯着她,便觉得有趣! 被男人这么一瞅,苏流茵不觉又羞又恼,赶紧想转换话题。她看着男人俊朗的模样,想着这样的脸会不会有肥肉?便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揪起一团肉来,忍不住说道: “段楚翊想不到你脸上还有肉,真可爱,看我给你拧拧,拧出一个汤圆来!” 对于女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段楚翊一愣,又道:“茵儿这脸上汤圆只怕是更大更圆才是!” 两人打打闹闹,冰释前嫌,玩累了这才回屋去睡觉! “段楚翊,想不到你还有一个弟弟,为何他要住在山上,不过他住在这山上,不会是要学那些道士修仙不成,有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看来作蜀山道士是最困难的!那日咱们去那灵谷寺的山上,爬了那么久才到达山上,而且那山看起来绝非寻常之人能够踏足,绝顶山峰,步步向上,逐渐陡险,尤其是“峰回路转”以上,羊肠小道蜿蜒入云,我记得我去爬的时候,很多时候连走都不行,还要手脚并用!还有他的那个道观就临深渊,若是往下便又是入密林!而且他还那么年轻,这道士都是脸型清癯身穿道袍飘飘然的模样,可谓仙风道骨!怎么好好的就要去做道士,他那长相就是讨小姑娘喜欢的类型,可惜了!” “所以茵儿对我这弟弟十分地喜欢了?”男人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讲着,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这说的是实话!”苏流茵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想着他真是一点也不懂得审美!不过又想着这星辰的言行,实在是觉得好奇,便又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来! “你知不知蜀山,如果你弟弟一心想要修仙,咱们也拦不住他,而且我还感觉你们的关系怎么一点也不和睦,他要是想做什么,你这个当哥哥的还不是要支持他,还不如让他去蜀山去!听这李白说啊:这蜀道难啊……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等你弟弟去这里,然后他登不上去,便放弃了!不过这蜀山如此艰难险阻很多,你说会不会有妖怪?” 男人听着听着不知道她天南地北地在说些什么?听着听着便睡了…… “段楚翊……喂……你在听我说吗?”苏流茵扭过头去,见着男人已经睡熟了,想着自己无趣倒是一个人在这儿自言自语了,便想着要逗一逗他,便悄悄地堵住他的鼻孔,心道:让你睡?我看你呼吸不顺,该怎么睡? “别闹……”男人拿开她的手,转过身去继续睡了去,苏流茵自觉无趣便也睡下了! …… 到了第二天,苏流茵又恢复了昨日里生龙活虎的模样,站在汤泉旁,伸了个懒腰,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又是美好的新的一天!今天该做什么呢?要是每天都能够在这里泡一泡温泉也是极好!不过也有两日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青姨他们有没有想我……” “茵儿妹妹……” 苏流茵扭过头去一看,“原来是你啊!” ……… 第111章 相谈甚欢回府院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甩着手,一脸悠闲道:“辰兄!今儿天气可真好,天高云淡风轻,感觉这生命顿时活力四射!” 少年背过手看向天空,略有沉思道:“到底茵儿妹妹眼里的天应是比我眼里的漂亮,在灵谷寺的山上,每次看天之时仿佛唾手可得,实则任是十万八千里!却没有真正地去欣赏过它!” 苏流茵笑而不语,心道:这地球与天空的距离至少有一百公里了,要是摸得到可不真的休成仙了! “茵儿妹妹为何而笑?”少年扭过头去看着面前绝美的女子,不由得有些失神。 苏流茵用手指着天空道:“你看大雁正成群结队地在天空飞翔,在天空还可以欣赏到许多美丽的现象,如雨后彩虹、北极光和流星雨等,这人们可以根据天空观测气象或天文现象,从而得知天气变化、时间的流逝和自己的方位。根据日出日落可知一日中的时间,月亮的盈亏可知一个月的时间,根据北斗星可以指示北方就不会迷路,又根据云的厚度和形状可以知道会否下雨!就根据这些辰兄难道不觉得它美,吗?” “茵儿妹妹见解独到,只是有一物尚不明,何为北极光?” 苏流茵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就是一种自然现象,只出现在最北边,在晴朗的夜空中,就可以看见五彩缤纷的光带,像彩练飞舞,又或是红霞满天……” 少年听了颇为动容,对着面前的女子愈发有了兴趣,更没有想到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物来! “看来茵儿和星辰相谈甚欢啊!只是眼下要回府去了,不知何时又会见面了……”段楚翊背着手一脸悠闲地向他们走来。 苏流茵看着男人,有有些留恋地说道:“今儿就要回去了吗?”想着这里的生活确实是如仙境一般,没有勾心斗角的坏人,也不用见着自己不想见到的人,可是与自己亲近的人又都应天城里,不由得感慨事事总有不尽人心之处! 男人看着她的模样,“笑道:看来茵儿舍不得回府去了,也难怪此处可是如神仙之地,若是想要留在此处也可以……” 苏流茵连连摆手道:“哪里的话?本姑娘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色宜人罢了!”苏流茵说着又扭头看向星辰道:“星辰兄何不如同我们一起去?” 少年嘴角轻扬,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苏流茵和段楚翊二人倒是一愣,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干脆。 少年看向二人,又道:“怎么……难不成是不欢迎我吗?” 三人吃过饭后,与余老管家,余氏等作别后便匆匆地下了山去,此间离别不舍自然不必多说。 …… 一路上奔波劳累,到了应天城门外,苏流茵已是筋疲力尽,此刻归心似箭,饶是知道离世子妃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但还是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此时星辰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看着城内外来来往往的人,想着自己已经是许久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人,不知道城内又是怎样的一番改变? “你们就在此处等我一下,我去寻一辆马车来!”段楚翊不待二人回答他,便已经没了影儿! 苏流茵放应过来,正准备向星辰吐槽一番矫情的段楚翊,又见着他看着城门的那副模样,心道:果真这好看的人都不能让人轻易瞧见,这还蒙住了大半张脸。又可能是太久没有见了人有什么心理障碍? 星辰余光瞥见苏流茵盯着他的模样,便道:“茵儿妹妹,有何事?” 苏流茵有些尴尬地笑道:“没……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这段楚翊真是自以为是,进个城非要去寻一辆马车来,上次我们出城的时候不也是走出来的吗?而且这世子府又没有多远,就穿过几条街便是了……” 星辰点了点头,便没有接话。 苏流茵自觉无趣,也就只能盯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看了! 马车,牛车接踵而至,苏流茵如一只轻盈的穿花蛱蝶转身,又险些跌足才避开了一辆飞驰的马车,想着这城门外到底不安全,也只能安分地待着。 苏流茵耐心等了一会儿,有好几次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段楚翊应该回来了,但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城门出现。 “这么久了,怎么这段楚翊还没有把这马车寻来来?不会是自己回去就忘记了我们吧!” 这时候,星辰却是看着这过往的行人,时而感叹,时而皱眉,时而又自言自语。 苏流茵一愣,想着这厮不会是傻子吧! “星辰兄,不如就跟着我走进去吧,这人来人往的,这段楚翊也没有来,咱们就像这没头苍蝇等急!”苏流茵说着向少年走去。 “世子妃……” 这声熟悉的声音引起了苏流茵的注意,她赶紧转身看过去,忙叫道: “成玉……还是你好,这段楚翊上哪里去了,让我们等了这么久,不会是回府里有被谁勾了魂去了吧!” 见着段楚翊不在,苏流茵心里却是有几分失落! 成玉干咳了几声,拱手作礼道:“世子妃,辰小爷请上车!” 见成玉也不理会自己的吐槽点,苏流茵本来就有些气鼓鼓腮帮子,这时已气成了一只皮球!她气呼呼地瞪了成玉好几眼,然后一头扎进马车里,没过多久便又笑意盈盈地掀开帘子向星辰喊道:“辰兄,快上来啊!” 少年摇了摇头,又纵身跃进了马车里。 “许久没有坐马车了!”少年有些不习惯地说道。 苏流茵笑呵呵地说道:“辰兄,这感觉如何?我觉得不怎么好,颠簸来颠簸去的,我初次坐的时候还吐了!” 少年点了点头,又道:“茵儿妹妹倒是真性情的人,那看来茵儿妹妹更喜欢步行而出!” 苏流茵点了点头,心道:自己这倒是经常溜出去玩!想到玩又忽然想着戏弄成玉一番。 “成玉,成玉” 成玉一脸平淡地回道:“世子妃请讲!” “成玉,成玉……” 面对苏流茵的无理取闹,成玉也没有办法,也只好一本正经地重复同样的话,“世子妃请讲!” 少年愈发觉得面前的女子有趣的很,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却也不失可爱。 马车一路上穿街过巷,终于到了亲王世子府,张管家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星辰看着看着亲王世子府,虽然房舍院落繁多,却总有一种冷清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情景总让人觉得,偌大的亲王世子府里,只是一个空壳子罢了,终究是被控制住的人物,总是不自在,便早早回屋休息去了!苏流茵一心想见杏儿,便又去了杏儿的住处,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去寻找杏儿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这两日自己不在府里,杏儿他们去哪里玩去了,所以从在耳房进去,确实没碰到他们。 胡思乱想、蹑足潜踪转了好一阵,青姨和杏儿的半分身影没见着,却听得一处院落中传来一阵吵闹。 这亲王世子府虽是四进大院,但听着离得并不远远,只听见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十分嚣张地叫道: “叫你站住还敢跑?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难道不认识你家张大爷吗?鬼鬼祟祟地跑来跑去,你不知道下人不能来这里吗?你家主子这几日不再可保不了你了!” 这时又听一个黄鹂般清脆悦耳声音,倒是有些不卑不亢地说道: “下人又怎么了?难道你就比我们高贵了多少吗?我家主子又岂能是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来提的!” 苏流茵一喜,是杏儿,便顺着声音跟了过去。 “本大爷看在你是新这府里不就,这自然什么规矩都不懂!这府里除了世子爷便是张大爷我最大!” “我呸……就你这癞蛤蟆的模样,还配自称爷!” “癞蛤蟆?你,你这给脸不要脸,看我不抽你……” 苏流茵不由得一皱眉,这是何处的大爷?我怎么没见过!我瞅瞅……看谁是这么嚣张,竟然敢吼杏儿! “你要是敢打我,我主子不会饶了你的!” “哈哈哈……一个丫鬟而已,你家主子还能吃了我不成?不过这仔细一瞧,你倒是有几分姿色,虽然比不得这曲儿,到也是生的有几分水灵,就是不太懂人情,让你张大爷我来调教你一番吧!”那男子见着其脸娇嫩白净,琼鼻小巧,小嘴润红,香腮柔泽,便略发有了兴致! 听着杏儿和那男子的对答,苏流茵已经慌了神,加快脚步循声走到这里,探头朝院落里里一看,正见一个清秀瘦高男子,正一脸色迷迷地逼近杏儿。 见他逼近,杏儿便随手抄起院落里的一个,扫把,一脸焦急地道: “别过来!滚开……我告诉你,这是世子府,由不得你胡作非为,我家小姐不会饶了你的,……你走开……” “一个丫鬟而已,你以为你家主子能够拿我怎么样,还不如跟了我做一个妾,好歹也是有一个名分!” 存心不良的青年男子哪里还收到住手,想着这送上门来的姑娘,哪里还能送回去? 见到这情景,苏流茵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杏儿好歹跟着自己这么久,自己却也没有对她讲过一句重话,更没有人去欺压她,没想到这人趁自己不在府里,竟然欺负她? “混蛋……住手!” 苏流茵义愤填膺的大喝一声,便提起裙摆冲进了院子里! “谁?” 那青年男子猛吃一惊,连忙回头,见是一个气度不凡,容貌绝顶的女子冲了进来,便想着身份定是不俗, “小姐……” 那男子听了这一声,只觉得五雷轰顶,赶紧拱手道:“不知是世子妃来了……在下张管家之子张觉!” 苏流茵见着他的模样,冷冰冰地说道:“原来是张管家的儿子,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竟然在府里大呼小叫,竟然还要侮辱我的待女,真是好大的胆子!” “小姐……这厮,这厮……!”杏儿一脸委屈地跑到苏流茵身边。 第112章 信口雌黄烦恼来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时那青年男子才看清,这眼前的苏流茵确是句句带着责罚之意,之前又听过她的一些传闻,闹起来连世子爷也不放在眼里,其父亲和兄长更是大将军,不由得跪倒在地求饶道:“世子妃……奴才有罪,奴才也不过是在调教一下这杏儿姑娘,奴才并没有做出什么下流的事情来啊!” “好个禽兽,竟然还在狡辩,方才本小姐已经完完全全听清楚了,竟然在这里信口雌黄,颠倒是非,看我不好好地处罚你!”苏流茵看着杏儿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便更加怒发冲冠,想着自己定不要饶了他! “世子妃………你奴才错了,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罢!” 杏儿见那张觉全然没有方才那番嚣张跋扈的模样,便不由冷言嘲讽他道:“方才还自称大爷,怎么现在我家小姐来了,倒是一口一个奴才地称呼自个儿!” 那张觉也不敢出声,但是觉得自己好歹是管家的儿子,也不会受到什么大处罚,也只跪着不说话。 苏流茵见这位气焰熏天的张觉,不过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愤怒之余,不禁也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不可忍耐,于是便大喝了一声道:“来人!” 顷刻之间,便有人到了这里来,原来是府里的侍卫, “世子妃,您有何吩咐?” 苏流茵故意拿腔捏调,口气不善地说道: “本世子妃在此处抓到了一个淫贼,就按照家法处置,你去看看该怎么处置?这浸猪笼,杀头的便免了,打几十大板子,然后给我扔出去,我看他还敢在这里撒野!” “……几十大板子,浸猪笼!” 那张觉听了这处置,竟然大脑一片空白,直接昏过去了! “世子妃……这……”那侍卫倒是有一些手足无措! 看清那张觉昏过去的模样,苏流茵不由得冷哼一声,想着这样的胆子也胆敢为非作歹,真是废物!想着想着若有所悟,摆了摆手道:“哦……这样不就更好了吗?也省的麻烦你们押着他……就当作死猪,你们尽情发挥,不要省着力气,尽管给我打……” 地上的张觉听了忽然睁大了眼睛,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世子妃……求求您,饶了奴才吧!奴才错了,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不是人……” 苏流茵瞪着他,那张觉不由得对上她的目光,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她,竟然一瞬间便没有了底气! 苏流茵拍了拍手,踱着脚看着他道:“要求饶也不是向本世子妃求饶,你且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这是对谁做了这样的龌蹉事?” 那张觉一顿,便连滚带爬地跪在杏儿脚下,求道:“姑奶奶,求你饶了我,我错了,我不是人,只要饶了我这一回!” 见着杏儿不为所动,他又抱住她的脚开始求饶。 杏儿一脚踢开他,道:“如今你倒是知道自己不是人了,平日里可不记着,今儿我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你就死去吧!” “滚!” 杏儿再次大喝一声,只觉得自己方才那些屈辱烟消云散。 那张觉又看向苏流茵,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一见着她那双吓人的眼眸,冰寒刺骨,也不自觉便咽了回去;爬起来一转身,跌跌撞撞便跑出院子去。 见着张觉离开了院落,杏儿这才转过身来,腿去了方才那番怨愤的模样,脸上带了几分微笑,欠身一礼,对苏流茵说道:“小姐,谢谢您!若是没有您……” 见着杏儿双眸盈盈,闪着泪光,一脸委屈的模样,苏流茵不由得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都怪我,只顾着自己贪玩,若是早日回来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你放心,我以后会保护好你们的!” 杏儿只觉得自己幸运极了,自家主子真心待她,她自然也是真心感谢,只是一时千言万语堵在了喉咙,最后也只得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侍卫见着自己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事,不由得问道:“世子妃,那……这板子还要打吗?” “不必了……这次就饶了他这条狗命,你派人多盯住他,不要再让他有为非作歹的机会!”苏流茵说着又摆了摆手道:“你去忙吧!” “对了,小姐,您是什么时候才回来的咦?还有您这两日是去哪里了?杏儿很想你!” 听这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小姐,苏流茵不由得有一些回归于现实的感觉,却是十分心安,又想着这地方又是保密的地方,自己也不敢轻易说出去,便道:“不过是去游了游山水罢了!” 杏儿想着是何处的山水如此吸引人,不过此时没时间细究,眼下更重要的是自家小姐定是累着了,她便道:“那小姐定是累了,也是该吃饭了,杏儿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准备吃的去!” 正要转身却被苏流茵拉住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世子爷回来?” 杏儿一脸疑惑地说道:“没有!世子爷不是和小姐您一起回来的吗?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你去忙吧!” “哦,那我走了。” 苏流茵转身便想走开,这时候,却听见身后杏儿又在喊自己,苏流茵转过身去看向她道:“还有何事?” 杏儿正一脸激动地挥着手说道:“小姐,您不要走远了,就回您房里等着,杏儿很快就回来!” 苏流茵摇了摇头,回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苏流茵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却听见过往的小丫头正窃窃私语。 “等等,你们说什么?!你们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崔菀柔要嫁给世子爷?不,是世子爷为什么要娶崔菀柔?是是那个混蛋胡乱造谣?” 苏流茵忍不住气急败坏,想着自己不在府里这两天但是发生了许多事! “不……不是!”两个小丫头见着是苏流茵便拼命摇了摇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苏流茵一脸无语地说道:“本姑娘又不会吃了你们,这消息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本姑娘又怎会不知?”想着又故意装作冷漠地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在这里造谣是要被掌嘴的吗?还不赶快从实招来!这样便可饶了你们!” 面对这样的指控,那两个小丫头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说道:“没有……没有……” 苏流茵见着她们的模样,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妹妹,快起来,谁让你们动不动就跪我的,我看你是不知道我的为人,我的丫鬟侍女皆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跪下的!快起来!” 那两个小丫头自然一脸茫然,抬起头也不敢说话。 苏流茵想了想,挠了挠头道:“你们快起来,不要这样!” 想了想这古代人迂腐的很,便又添了一句道:“难道你们是想让本世子妃扶你们起来吗?” 那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一番,这才站起身来,有一个还算机灵的小丫头说道:“没有……没有,世子妃,奴婢全告诉您,实话实说,这城里都传开了,这是皇上下的御旨!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连那东大街卖包子的都知道了!” “嗯,原来是那皇帝老儿在作怪,不然就是那魏老贼,看来本世子妃不在府里的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啊……” 那小丫头赶紧打断他的话道:“世子妃,在外可不敢这么说!在府里也就算了,您不知道这魏总管的眼线布满全京城,就像那撒出去的黄豆子似的,就是有一次,那有不懂事的只因为对魏总管说了一句不敬的话,便被这锦衣卫抓去了!可不敢再说这些!” 那小丫头说到这里,又忽然醒悟,又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些不符合自己的身后,便又不觉得退后,小声说道:“世子妃……是奴才多嘴了,该打!” 苏流茵摆摆手道:“行了,你们该干嘛就去干嘛去吧!” “是……世子妃,奴婢们这就退下!” 苏流茵想着那些话,心情却是十分不佳,想着这崔菀柔还真是不择手段,又想起锦绣说的话来,诡云道,究竟是何物?为何感觉在哪里听过? 苏流茵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自己房门口,正要进门,却被叫住:“茵儿……” 苏流茵习惯地转过头苏,见着男人一脸漠然的脸,不由得“哼”的一声,撅着嘴啪的一声关了门,昂然走近屋内。 男人背过手,也不去追问,想来她已经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在门外踌躇了一番,便拂袖转身离开了! “唉,在这古代活着可一点儿也不容易,还有这里的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凭什么一句话就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死又或是婚姻?”苏流茵不得不感慨道。 苏流茵想着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最后定论这好像也不是段楚翊的错,这厮又不能不理皇上的圣旨,不然就要落下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到时候可就连自己的小命也不保了。 “小姐,您在吗?” 苏流茵听见敲门声,便赶紧前去开了门,见着是杏儿端来了饭菜,方才自己心底装的的那些事儿便顿时没了影儿,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想着这明日的事儿明日再解决罢! 门外又有敲门声响起,“小姐……杏儿……小姐回来了没有?” ……… 第113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小姐,小姐……” 听着门外的声音景天这一番话,一旁杏儿最先反应过来。 “定是青姨和曲儿来看小姐来了……”杏儿说着便向门边走去,打开门笑道: “我就说是谁会这番殷勤,一等着小姐回来就赶着来了!” 曲儿从青姨身后探出头来,笑道:“你这丫头片子,就凭你这一番话,就不枉青姨白疼你一场,还来这打趣我们!” “行了,别闹了!”苏流茵往屋外瞧了一眼,才从饭菜的余香里清醒过来,又站起身来道:“青姨,曲儿……可有两日没见着你们了,这府里可有人欺负你们,只管告诉我,我一定打的他落花流水!” 青姨向她走来,忍不住回复一脸正色,扶住她的手,理了理她鬓角的发丝,又用手帕擦去她嘴角的饭粒,一脸温柔地说道:“小姐,怎么还是该不了一天喊打喊杀的脾性,在姑苏的时候老爷把你当男儿养着,为此夫人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才把你纠正过来!如今这一眨眼的功夫,小姐便已是当家做主的人物了!老爷夫人也该心安了,只是有一点,这亲王世子府自是和娘家不能比,做事还得处处留心,既不要让别人欺负,也不能让别人见笑了!” 苏流茵见着青姨说着眼眶湿润的模样,自己也有些想念在姑苏的父母了,虽然是异世,却是实实在在给了自己温暖的人,不由得自己也情绪低落起来,又不想惹他们伤心,便笑道:“你们就放心吧!这府里上上下下哪里有敢欺负本小姐的人,我啊……可是这无坚不摧的打不死的小强……要是有谁给我扔炸弹,我就丢一颗原子弹给他……” 众人听着苏流茵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也只能会心一笑,倒是杏儿有一些担忧地说道:“小姐,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那嚣张跋扈的崔姑娘和世子爷是皇上下了御旨的,小姐您又和她不和,今后在一处可怎么办?” 苏流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杏儿不说自己倒是忘记了这事,想了想只得抬头笑道:”那倒不一定,到时候只要她不招惹我,我也不去惹她,不过,那女人向来心狠,你们可不要去惹她!”苏流茵说着从怀里掏出几片火红的枫叶,交给他们,说道: “这眼下还没有发生的事就不要再谈,我们只顾着自己眼下的开心便是,谈天说地,高兴便是!” 青姨一脸开心地看着手里的枫叶,说道:“小姐有心了,老奴多年都没有见着这枫叶了,真好看!” 曲儿笑道:“好看就收起来,不要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心意!奴婢都已经好好地收住了!” 杏儿这时忽然站起身来,带着一脸希望地看着苏流茵道:“小姐……杏儿想起您还没有到这应天来的时候,是在姑苏,跟小姐您谈天,说了一番那天上什么仙草和仙童下凡历劫的故事,您只说了一半,杏儿还很好奇后来的结局了,杏儿又不识字,这也没有福气去听这些天方夜谭的故事,小姐便给我说说这故事,杏儿愚笨,这故事里最喜欢的一句话是那什么——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小姐解释一下给我听,也不用太仔细,随便说说便行了。” 苏流茵点了点头,想着要借梦阮先生的诗句来买弄一番了,不由得有几分愧疚,又道:“这诗句的后面是: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这诗句里的意思啊是指:我今天把花儿埋葬,人们都笑我痴情。等到我死去的时候,有谁把我掩埋?不信请看那凋残的春色,花儿正在渐渐飘落。那也就是闺中的少女,衰老死亡的时刻。一旦春天消逝,少女也便白发如丝。花儿凋零人死去,花儿人儿两不知!” 一旁的曲儿不禁赞赏道:“小姐……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曲儿在藏书阁当差的时候跟着老先生学过几个字,您这诗句一出口便是连那些文人大才子都不如,曲儿以前只知小姐素日里不喜念书,如今看来倒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是!” 苏流茵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哈哈哈……我以前不过也是认得几个字,这些话也是从这记录这故事的奇书里看来得,其实不过是盗用……” “小姐,您就别谦虚了,这一般人可不一定看得懂,而且这奇书也应当是一般人看不来的,不过杏儿跟着小姐起,小姐不是学骑射,便是飞檐走壁,极少学书,不过后来落水后,这飞檐走壁也不会了,也不曾学什么书了!”杏儿说着又一脸疑惑地想着自家小姐究竟是在哪儿学的这奇书。 曲儿打断她道:“你这丫头又不认字,又怎会知道小姐学没学过什么书,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小姐这奇书叫什么名字?” 苏流茵干咳了几声,转向她们道:“本小姐最常去的地方是哪儿?” “厨房!”杏儿和曲儿异口同声地答道。 “不对!是在姑苏的时候!” “街市!” “街市的什么地方?” “醉红楼……”杏儿瞪大眼睛一脸疑惑地说道。 “对了……这书的名字就叫红楼!” 杏儿想着怪不得这文人墨客都喜欢这烟花之地,原来这里还可以看天下之奇书啊!想着又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流茵道:“小姐,这应天比姑苏大的多,那奇书不是更多,下次去春杏楼的时候也带上奴婢吧!” 苏流茵干笑道:“哈哈哈……好啊……不过你又不认字,去了也看不懂?” “不是有说书的吗?”杏儿说着又想了想道:“不过这醉红楼的姑娘们太热情了,以前小姐被她们抓住,可费了好大力气才扯了回来!” 众人说说笑笑,一起打闹,本来还有些隐隐担忧的众人此时已经满面春风,彼此之间的态度又亲近了许多。 唯独只有青姨一脸忧心,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这小姐出口而来便是葬啊死啊的,又不由得重复了一句“花落人亡两不知”,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小姐,不知你那奇书还在不在?你在念给奴婢们听听!” 苏流茵笑了笑,又故作深沉地做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道:“自然还在,全都在这里了?” 杏儿一脸认真地盯住苏流茵看了片刻,又笑道:“奴婢只看的小姐貌美如花,哪里来的奇书?” 曲儿笑着挽过杏儿,打趣道:“说你真傻还不信,小姐的意思是那奇书都被小姐记在脑子里了!” 杏儿有些娇憨地挠了挠头,又道:“说到底,奴婢还不知道这结局呢!? “那可不委屈着你了!”苏流茵不由得摇了摇头。 对于这《红楼门》本书她自然是很有信心,想着自己吹牛完全够了,无疑是可谓中华古代文化丛中的一棵奇葩,被后世冠以红学,乃开天辟地、第一部好,当与日月争光,万古不磨者,以至于后世无数专家文人为之倾倒一生。 苏流茵神秘一笑着对杏儿道:“杏儿你靠过来一点,我给你说结局!” 杏儿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不过终究也算老实,苏流茵让她靠过去,她便靠过去。 苏流茵指了指窗外,见着那暮色将至,跟众人说道:“黛玉去世了,宝钗嫁给了宝玉,但是宝玉最后却出家为僧。这便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杏儿跟着苏流茵的话,有些生涩地念道: “谁解其中味?” “嗯?”杏儿有些讶然,问道:“你这只记得这句话,看来是喜欢这句话了,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杏儿愣头愣脑地回答:“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句话听着很苦恼,十分地难受,心里听了不是滋味!” “……” “傻姑娘” 苏流茵见着杏儿这一番苦恼的模样,她心想:这为了故事里的人物也纠结成这模样,终究是一个小丫头,要是自己胡乱扯几句,满嘴跑火车也要相信自己不成! “茵儿……”此时只见段楚翊开门进来,苏流茵不由得皱了眉头,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青姨几人见着这情形,行过礼后便告退了。 段楚翊正当唐雪见十分愤慨的模样,嘴边的几句话也憋了给回去。 “既然来了,不说话就回去吧!”苏流茵站起身来,向窗外看去,夜晚就要到了,不知这街市可热闹? 男人也不理会她冷漠的话语,只是坐下道:“本世子何必要走?” 本来极度压抑着自己性情的苏流茵听了他这话,这时却气的径直朝门外走去了,走着又转过身,看着男人说道:“是了,是了!这是你的地盘,你不走,我走,你若是想,把你的什么柔儿妹妹,锦绣妹妹接过来,本小姐也没有意见,若是你想放鞭炮迎接她们也可!” 男人看他这副激动的模样,有些无奈地说道:“茵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皇上的旨意,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本世子与锦绣本来就毫无瓜葛,与柔儿是被逼无奈,本世子自会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 “什么叫做三妻四妾?还正常?” “你看看这应天城里有谁没有三妻四妾?为何无理取闹,又是小家子气?” “对,我就是小家子气,我是三文钱买一个烧饼都要掂量一下厚薄的人!” 苏流茵不由得一跺脚转身便走! “你给本世子站住!本世子已经忍你多时了!” 苏流茵听了目瞪口呆,心底一颤,不由得站定:原来我们的世子爷是在忍我啊! 回头头去俏靥微笑道:“世子爷,你想娶谁便娶谁!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便走了!” 第114章 美酒醒少年情怀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茵儿妹妹……” 正气愤的苏流茵,忽然停下了脚步,原是星辰。 “茵儿妹妹如此着急,这是要去何处?” 苏流茵一脸严肃地跟星辰说道:“本姑娘心情不大好,现在要去吃酒去,辰兄愿意陪我去吗?” “……” 见着她这般真情流露,豪爽极了的模样,一瞬间,如同一道电流,击中了少年,虽已是许久未见过女子,可此女子也是自己平生中所不常见的。 苏流茵此时只觉得有一种巨大的耻辱感笼罩着自己全身,就好像她将自己的一切作为赌资压在一个人身上,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然而最后那个人却突然带着一切逃跑了! “好……” 夜晚才刚刚开始,苏流茵出了府却却没有了往常的愉悦,世子府原本建在清幽之地,距离街市有一段距离,从竹林到街市有一条小路,这条小路需要传过竹林,青竹夹道,竹影扶疏,在秋日里偶尔风来,却有几分清冷,穿过竹林后便蜿蜒而入小巷子,消失在千家万户之中。 穿个几个小巷子,出了小巷子,不用走多远,便到了热闹的街市之中。 两人穿过八街九陌的街道,不亏为京城,自是街道纵横,市面繁华街过巷,一路上少年始终跟在她身后,并没有言语。 刚到街市时,苏流茵悲伤心情便被热闹冲走了一部分,、沸沸扬扬的街市人来人往,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人们比肩继踵,各自做作自己的营生,就算是最底层的人也满脸笑容地生活着,从来不会因为生活而妥协!立在其中,又想段楚翊今日说的话来,不由得付之一笑,瞬间忘却了一大半,眼下便要想着高兴的事情了!苏流茵想着不禁嘴角上扬不自觉地笑出来。 “茵儿妹妹……现在心情可大好了?还早吃酒去吗?”少年对于她情绪的变化确实有一些惊讶。 苏流茵点了点头,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她理直气壮地认为,都因为自己马上就可以痛快地去吃酒! 不过,这释然的心情没能保持太久,苏流茵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青,左瞧右瞧,却也瞧不出去何处吃酒好,想着自己也是初次请星辰喝酒,他这等神仙人物,确实不能用平常的俗酒来对付,这平常的酒都不能解了自己心里的愁,又何况是请客呢? 少年见着她四处打望的模样,有一些疑惑,想着这姑娘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少年观望了她一会儿,实在是耐不住心里疑惑,而自己开始时那点好奇心,随着天空中那轮月亮越升越高, “茵儿妹妹到底在瞧什么?可有什么可疑惑的人物,难道是世子爷在跟着你不成?” 苏流茵纠结了一番也终于耐不住了,笑着拉过他的袖角道:“你看那家的酒楼的酒定是最好吃的,我仔细观察过了,应该空出来的位置不多了,空出来的也是雅间,应是比较清净的,那前面的人朝那个方向去,定也是去吃酒的,咱们要超过他们!” 少年被苏流茵这样拉着跑,只觉得自己心中那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的少年情怀都从心底窜出来了,就算是自己的袖角被抓住,这时少年只觉得自己脸上的滚烫感越来越明显!心里便有一些慌张起来。 “不行,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也不是办法。”景天跟自己说道,“星辰,你清醒一点!在你面前的女子是你认得妹妹,更是段楚翊的妻子!”有了这念头,少年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而且这面前的女子又是如此出众,一路上实在有人打望,眼看就要到酒楼门口,少年便下定决心巧妙地收回自己的衣袖道:“茵儿妹妹,我们已经超过了他们,不必再跑这么快!” 苏流茵回头一看确实如此,便笑道:“这酒楼虽不是这应天城里最好的酒楼,这装饰也不是很高档,但是这店主也算是好好的做酒的!” “小二,楼上雅间!”苏流茵轻车熟路地大喊一声,便有小二急匆匆地跑来招待。 少年到底是没有经过这喝酒的热闹场面,当走完了楼下喝酒划拳座椅,踏上二楼的雅间之时,也不敢东张西望,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山上的人,这样的热闹场面确实有一些不习惯,平日里又觉得这样喝酒划拳已是十分不雅,这样的场面又混乱不堪,不过今日见着苏流茵这样熟悉的模样,觉得这事实并不是如此,自己这番也不知是不是出尘如世了——想着这些,星辰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没想到在山上待的这么多年,竟然也是一个俗物罢了!若是常年住在山下,又会是怎样一个人物?” 到底是要多花几倍银子的雅间,两人这一路走来,除了只有一间雅间穿出声音来,其余雅间都是没有声响的。苏流茵根据自己平日里的习惯选择了一个靠窗临水的地儿。 打开窗户,便是秦淮河,还可以看见青墙红瓦的房舍,苏流茵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见它已然爬到了最高的位置! 苏流茵见天色不早,心里却有几分得意,赶紧向小二说道:“小二……给我来几壶最好的酒,还有最好的下酒菜!今晚要不醉不归!” 对于面前神秘的女子,少年也只见过几次,上次在灵谷寺山上一访,自己便对她有些好奇,这苏流茵出自于姑苏苏将军府,这苏将军也称得上家喻户晓得大户人家,而这苏流茵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拘束之礼,倒是十分任性洒脱, 这样的性情,不用说这小小的应天城,就算放眼整个国家,也未见的有比她还有趣的女子,有趣之下,少年并不会轻易贸然走近,而他知道他们最好的关系便是止于这兄妹之情了! 少年假装看着这屋里的装饰,又不经意间地打量一番苏流茵,见着她真是一个极其标致的人物,想着这世人眼里的美女也应当是如此吧! 谁能想到,饶是少年假装的不经意间一瞥,却被苏流茵看在了眼里,苏流茵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你们男人都是想着三妻四妾的吗?就算自己妻子有这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是如此吗?” 少年停顿了几秒,回过神来答道:“古往今来痴情男子也有,尾生抱梁柱而死,梁祝化蝶,牛郎织女,焦仲卿悲声难挽仲兰住……只是这样的人物很少!” “辰兄说的对,这痴情之人少,我只是……”还未等苏流茵说完,便有小二在门口吆喝道:“二位客官,酒菜来了!” 苏流茵挥了挥手道:“好……” “茵儿妹妹你如何?请继续说!就凭你今日请我来喝这酒,若是有什么不痛快之处皆可以说出来!” 苏流茵站起身来,打开一坛酒,各自斟满,自己便一饮而下,又继续给自己续杯,自言自语道:“有人说酒可以解千愁,又有人说这酒是穿肠的毒药,今儿我倒是不信它,看他是解千愁的还是毒药?” “……”星辰实在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想着不能这样放任她醉去,便好言语相劝道:“不要喝太多,到时候可就真醉了!” “喝酒也需要谈心,茵儿妹妹有何不开心的事尽管跟我说,辰兄自然尽全力帮助你!” 苏流茵摇了摇头,推了一碗酒在他面前说道:“与我同来吃酒,不吃又是作甚?我没有那么容易醉,只怕你不是跟那谁同样是一杯倒的弟兄!” 少年还是放松方才暗自揪住的心,强压住心里的疑惑不解,跟这个眼里只有酒的女子平和说道:“茵儿妹妹,别喝急了,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菜,这几日吃的都是清淡之物,难道你腹里还有压制住这烈酒的东西,倒不如先吃饱喝足了再说!而且这天色已晚,若是醉了也不好回去!” “不要婆婆妈妈的!”苏流茵此时态度着实蛮横,又是截住星辰话头,不耐烦叫道:“你管我回不回去,当时叫你同我来吃酒,你不吃也算了,还劝我不要吃!到底还是一个出俗的人物,怎么连话都听不懂?” 苏流茵这番话,对星辰来说确实有冲击力,这样的性情说不上是什么刁蛮大小姐,倒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爷门性情,一时间不由得思绪翻转,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发什么呆?你要不要吃?”已经微微醉了的苏流茵打断她的思维,又开始胡言乱语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城里和山上可不一样,进了酒楼的都必须喝酒,若是不喝,就会把你当做坏人抓起来送官去!” “……”听着女子这般言语,少年苦笑了一番,见着她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拒绝她,最后,少年终于端起来了面前的酒杯,默默地一饮而尽,又道:“茵儿妹妹……我陪你喝……” 可是这话音还未落地,少年便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苏流茵郁闷地看了看星辰,又摇了摇头道:“就这点酒量啊?快起来继续陪我喝……你不是来陪我的马?怎么先倒下了?” 苏流茵见他没有回应,便又端起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道窗边,如此夜色,映在她的眼帘中,忽然让他感到有些悲凉。想着这夜晚过去了,便要盼着这黎明升起的日头,然后又变成夕阳,还不知道有没有几缕晚霞可以映照回家的路,最后又变成黑夜,就失去了回家的方向,便如自己此时落魄的模样! “多看两眼吧……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回家的办法?就算是这样冷清的景色,自己也再不用看到了!”想着这样的念头,苏流茵站在夜风中也渐渐清晰了起来,自己这些日子都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了! 第115章 琪官的身世之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夜晚的天空挂着一轮银月,虽不算残月,可已经过了满月的时候,苏流茵站在窗边,萧萧夜风打着微醺的脸,感到有些清冷萧瑟,酒已醒了大半,不由得自嘲这酒不易醉人,自己这情形便如枯黄的树叶随着萧萧秋风,纷纷无奈地埋葬于黄土地的场面。 这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有各种身份的人,或是商贾,或是官宦,或是农民,或是士大夫,又或是像段楚翊这样的皇亲国戚,最后都是折腰于皇权的!这皇上确实是名副其实的一个人而已外形,然而这一般人听了皇上二字便能纳头作拜,把皇上当成真正的九五至尊,堪比天界仙神。 其实好,这地位高贵,仍是肉体凡胎的皇上,也会生病,也需要吃药,又怎会如此神幻,不过是举国臣民信奉于他,将他当作龙的传人罢了! 当然,这皇上自然有皇上的特别之处,这样的人物身居高位还要方得始终而成建树的,绝非想常人想的那么轻松,伴君如伴虎,龙颜大怒便可要人姓名!古往今来,这作为一国之君的皇上,能够被后世称赞的也并非没有,不过功过相抵,功大于过者!可是被此过迫害的人们又当如何?苏流茵并不希望自己的生死和自由被别人操纵,也许是自己并不适应这时代吧! “世子妃……世子爷让属下接您和辰小爷回府!” 苏流茵的思绪被打断,也只是缓缓地转过身来又指向趴在桌上的星辰,淡淡道:“有劳成侍卫将他送回去吧!我打待会自会回府!” 成玉面无表情地拱手一礼道:“世子妃,世子爷的吩咐是接您和辰小爷……” 苏流茵一脸平淡地说道:“成玉……你知道的,若是我不想走,你也拦不住我,段楚翊是你的主子,你受他命,这行动须有三分底气!我也不难为你,在他面前直说带不走我便是,你将辰兄带回去复命吧!” 得了这莫大压力,成玉也不感疲乏,任旧面无表情地战立在哪里,感觉他随时都是精神振奋的模样,遇见事情也不苦恼,无论是什么结果,什么样的难题,只要命令下在他身上,他都能迎上去又继续精神百倍地辟路前行,这便是做段楚翊的贴身侍卫的特点吧! 苏流茵见着他的模样,不由得暗暗骂道:榆木脑袋!便拂袖走出了门。 “世子妃,属下得罪,必须带您回府!”成玉一脸平淡地赔过罪便向她走去! “你站住!”苏流茵呵斥道,见着他停下脚步,又一脸坚决地说道:“若是你再靠近一步,本世子妃就会大喊非礼,到时候难堪的可不止是我,想来明日便会出成侍卫非礼我的传闻来,这人越往上走,这人生便会愈发地时时被别人关注,到时候便是你的主子段楚翊难堪了!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这时小二见着苏流茵走下楼来,一激灵便跑来赔笑道:“客官,您还要酒吗?” 苏流茵摆了摆手,又道:“酒钱少不了你的!这跑腿费也给你算上!” “跑腿费”这三字,虽然写出来费不了多少笔墨,但是被这小二听在耳里,便是笔力苍劲,气势雄浑的感觉,光彩夺目莫过于此!便殷勤地将他送到门口! “小二,问你一事,就是在前面说书的那个白面说书先生现在还在茶楼吗?” “不知客官您说的是哪个说书先生?这应天城里光这街西就有几十个说书的!”小二一脸疑惑地挠了挠头,问站在门边的苏流茵! “对了……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琪官!每次都有很多人去捧场!” 小二一拍脑袋有些激动道:“原来是琪官啊……小人正好知道,“不过这几日他都没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琪官这书确实说的妙,也可能家里有什么事吧!他那家里那位可是一个大祸害!” “他家里有什么事?你又怎么知道!” 那小二点了点头道:“这琪官就住在街西巷尾,长期在这城西的都知道这位琪官,是个可怜人啊!这原本是个举人的料,可偏偏做了说书先生,就因为他那父亲是个胡吃海喝专吃官司牢饭的这举人也给革没了,母亲又是一个病肺子,得亏她这个而已,才能吊起一口气,不死已是万幸!这说书的钱都花在她身上了!” 苏流茵有些失落地回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苏流茵孤零零地走在路上,听着来往行人的话。 “咦?这花色还好啊,你看我们几个这样的花色布料可与你的比不得!你这可是得了大便宜了!” “真的?” “就说你在哪儿买的?我们也去买一件穿穿!” “这可轻易买不来,那掌柜不轻易卖与人,我这还是托人去买的呢……” …… 苏流茵走在路上,想着自己活的艰辛,可终究有人更为狼狈! 又只能安慰自己没有穿越成什么公主,娘娘,贵妃什么的,被锁在深宫大院,日复一日看不见光,还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小命便没了! “老娘当年可是穿着恨天高爬过墙的女人怎么能被眼前的困难打倒,等着今儿的不开心过了就去找回家的办法!,如此本姑娘就再坚持一下,坚持好好的活着!” 就这样重振旗鼓,苏流茵在街市上又在蜀山走了一阵子,一抬头街市上的人越来越少了,正当苏流茵正想着回头再走时,却忽听见有一阵哭泣声。 苏流茵循声看去,这背影,惊呼:“是琪官?他怎么在这里烧纸钱?!” 琪官听得有人在唤他的名字,却又不知道是谁,赶静擦了擦眼泪,又站起身来,往身外一看,却忽地也是惊呆了:这四下无人,难道是这位天仙般的姑娘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又何曾认识这样的姑娘? 琪官不知道是和缘故,连忙小心驻足,问道:“姑娘可是在叫我?” “不是你琪官又是谁?”苏流茵说着向他走过去,见他红肿的双眼,便急着问道:“琪官,你怎么了?为何要哭?” 琪官用袖角擦了擦眼睛,又定睛一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坐怀不乱柳下惠……你怎么变成这……” 苏流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说来惭愧,这女子行走江湖终有不便!其实我不叫什么坐怀不乱柳下惠,我叫苏流茵。!” 琪官这才回忆起那晚的细节来,才豁然开朗就说这样秀致的人物,怎么会是一个男子,便拱手作礼道:“原来是流茵姑娘,幸会,幸会!” 原来不知何时,这身外的视野已经豁然开朗,此时正是月亮最为明亮之时,两人身处的西街街市热闹处之外,月光皎洁,披洒于大地,两人各自心怀悲伤,就如那波涛如怒的云海中,竟有两头凑在一起的鸟雀! 苏流茵见着他的模样,又一脸关心地问道:“琪官,你这几日是如何了?听说你没有去说书,蹲在这儿烧这纸钱作甚?” 伴随着皎洁的月光,那燃烧着的火盆显得有一些突兀, 琪官叹了一口气,又想着这月亮倒是像时时在变幻着的,绝非静态,现在已经连同身后的屋子也照的雪亮,连这周围的树木花草也明亮起来了!云山之间,云雨无常,原来这月亮也是如此! 云空无语,天丘默然,琪官蹲在火盆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来回答面前的女子。 苏流茵蹲下身子来,默默从他手里拿过一些纸钱来,丢进火盆里,有些无奈地说道:“想来这世事变化无常,有些人有些事终究留不住,不过这活着的人必须好好的活着,这人生就要好好的打算,又要好好的开解自己!这开解的东西就是解药!” 这一个联想,突然提醒了苏流茵!望一眼他身后的木屋,苏流茵又问道:“琪官,这是你家吗?我可以进去坐一下吗?” 琪官顿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小屋破蔽,承蒙姑娘不嫌弃!” “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琪官你能收留我便是极好了的!”苏流茵说着率先开了门向屋里走去。 收留?琪官心里有些打鼓,毕竟是这样美满年轻的女子,进去他这单身男子的屋里终究有些不妥,又想着她是拿自己当朋友的,不管怎样,相比以前自己局限于茶馆酒楼中卑颜求食,现在又是孤身一人,光交到流茵姑娘这样的朋友,也是不枉此生了! 心中定念,琪官便也跟着苏流茵进了屋里去了,又抢先在她之前收拾了一个好的坐处,准备好了茶水,对面前的女子说道:“流茵姑娘,喝些热茶暖暖身子,秋凉了!” 苏流茵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茶,又道:“麻烦你了!” 琪官坐下身来,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不是流茵姑娘来陪我,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我方才便是在帮我娘烧纸钱,她前两日刚过世,做儿子的没有出息,不能让她风风光光地走,只能这样下葬了,想着没能好好的送送她,便多烧一些纸钱去!” 苏流茵低下头来,见着他悲伤的神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便问道:“琪官,你有酒吗?不醉不休的那种?” 第116章 寒气森森无情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琪官听的一愣,过了半响才回道:“有酒……” 苏流茵趁火打铁地说道:“那你快去拿吧!” “好……” 琪官回应着便从床底下爆出来一坛酒,又拿来了两个碗,有些尴尬地说道:“母亲不让我喝酒,便会藏在床底下,这酒味儿却是把她出卖了,这做儿子却不能出卖她,说来这酒藏得有些时日了!” 苏流茵看着琪官一脸小心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阵难受,为了哄自己生病的母亲开心,琪官也是一个孝子了! “这喝酒自然马虎不得,流茵姑娘在下有一个好的去处!定是喝酒的好去处!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琪官说着便走出门外,到了院子里搭好了梯子,便又向屋内喊道:“流茵姑娘,麻烦你把酒拿来吧!” “琪官,你搭着这梯子作甚,难道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屋顶上?”苏流茵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又见着他这番模样,想着要是喝醉了摔下来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琪官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酒,微笑着说道:“流茵姑娘你放心,这屋顶被我改造了一番,上面很安全,平时为了不被娘知道我在喝酒,便会上这里来喝,酒味散的快,也图一个清净!” 苏流茵点了点头,不由得感叹琪官这番孝心,却又想起来了自己的父母,这发生的一切又是令人有多无语!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身体好不好?还有自己在属于她的那个世界里的身体又如何了?他池璐璐与这苏流茵到底是灵魂互换,还是自己单方面的灵魂出窍?这些问题都订在了她的脑子里,弄不明白,又挥之不去无从下手! “流茵姑娘……你快上来,这屋顶上的风光可十分惬意!” 琪官的话语打断了苏流茵的神思,她笑着挥了挥手道:“好……我这就来!今晚就痛快地喝一番!” …… “怎么样?流茵姑娘……这里的风景挺好的!离这街市热闹之地较远,又不会过于偏僻,还可以看见那街市上的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然后坐在这里猜他们的神色或者他们是去做什么的!”琪官说着各自斟满了酒,又道:“流茵姑娘,琪官先干为敬,多谢流茵姑娘能够惦记着在下!” 苏流茵端起酒来,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我二人都是这有缘之人,既然有幸相识一场。便不必再说那些,你心里有悲伤的事,而我心里其实也一样!” 琪官喝过碗里的酒,又拂过嘴角的酒渍,有些无奈地回道:“流茵姑娘这样的神仙人物也有这悲伤的事,看来这悲伤才是天下之大同!” “琪官……那儿怎么有人要进来了?”苏流茵看着那院门外朝这里而来的几个拿着刀的黑衣人,不由得一哆嗦,想着自己这一出来就有人来杀自己,倒是急切的很! 琪官揉了揉眼睛,一脸迷惑地说道:“这……怎么会如此?” 苏流茵理了理思维,又一脸严肃地对琪官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快躲起来,等我跑去引开他们!” 琪官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甚至对这个才失去至亲的少年来说,都没有时间去怕死、去做以后的打算,虽然想着这姑娘不是这普通女子,但是自己也不能让她一个弱女子去送死,便小声劝道:“先别急,咱们躲在这瓦背后,先看看他们是要干什么?你一个弱女子能够做什么?” 果然那群黑衣人冲了进来,便有一个领头的举起刀来示意,其余黑衣人便分散开来,冲进屋子里四处搜查。 一番搜查无果后,很快那些黑衣人便聚集在院子里,摇头或是点头的,又或是用手指打着暗号的!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苏流茵被一把突如其来的飞刀惊得刹那间失神,琪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向后一滚,两人同时跌倒在屋背上,酒从屋顶被打翻在地,发出一阵破碎的声音!这一来救了一时之急,但生死相搏中两人如此被发现了藏身之地。无疑已是鱼肉被放上了砧板。 见此情景,那些黑衣人均举起了寒气森森的剑,众人一齐举刀,飞身上了屋顶! 苏流茵不由得暗暗骂道究竟是谁想让她这么快便死了,她到底有多招人恨? 见他们杀来,苏流茵发了狠,猛一挥手,便把琪官打下了屋顶,独自面对一把把利剑,苏流茵已经抱了必死的心了,想着自己这样便是结局了吧,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突然有把这些利剑撩开的声音, “你这笨女人,是要干嘛?” 听着熟悉的声音,苏流茵赶紧睁开眼睛来, “段……楚翊” 男人抱住她的腰,一把把利剑就这样在他和苏流茵面前一扫而过!方才被惊出一身冷汗的苏流茵却也平静了下来! 那些黑衣刺客一击不中,复又腾空而上,如同饿狼般扑上,见此情景,想来那刺客只想着你死我亡了! 男人一手需要抱住她,又要掌握敌人的动机自然是不便,却也依旧不落下风,只是随手一招,有的已经重伤跌下了屋顶,此时只有三两个还有还手的余地!可与男人也难分伯仲! “小心!”苏流茵见着那利剑向男人背后刺来。不由得心头一颤,便旋身一挡,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疼。 男人瞳孔一缩,“茵儿……”抱住她腾空而起又转入地面,刺客却是穷追不舍? “流茵姑娘怎么了……”琪官见着苏流茵腹部淌着血,瞪着眼睛一时不敢相信。 男人见琪官的模样,将苏流茵交给她道:“看住她!” 男人说完便又杀气腾腾地迎了上去,使出毕生绝学凌空一剑,正击中那三个刺客,飞火袭来之时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转眼便没了生气! “流茵姑娘……你怎么样?”琪官见着苏流茵脸色惨白,面无血色,不由得心底凉了一半。 “茵儿……”男人含住泪抱住她向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 就在这样危急时刻,这一次她终于有了一次机会不再让他受伤,这一次她也算保护了他! 苏流茵只梦见在一片蓝色的大海上,却有一条帆船顺水而来,高耸的船头上有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对着她招手。他们的面容是那么地慈详, 爸爸,妈妈……我这是回家去了吗?可是为何床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苏流茵却觉得倦意袭来,被海水打落在海底,隐约中她还听见爸爸妈妈召唤她的声音,可她的身体在海水里一点一点往下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站起来了,脑子里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便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了!原来这便是死亡的感觉! “茵儿……你清醒一点……本世子这便带你回家!”男人抱住她在夜里飞奔着,“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再也不乱说话惹你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给我开门……”段楚翊见着无人理睬,便一脚踢翻那医馆的大门,又大声喊道: “大夫……在哪里!快出来……” “你……你干嘛?”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急忙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见着这一番景象愣了半响。 “给我治好她,不然你和你的医馆都保不住了!”段楚翊说着将苏流茵抱进屋子里。 “大爷……您可不要冲动!先让我看一看还有没有救……”那中年男人见着他的模样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打探道。 “不要废话,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那中年男人见着苏流茵面色惨白的模样,见着腹部伤口乃剑伤,两人模样皆是不俗之人,气度也是不凡,想着自己的性命可保不住要交代在此!便愈发地仔细! “这位爷……您放心,没有大碍,没有伤到要紧处,我这就处理包扎伤口!再开几副药便可!” “没有大碍便好!”男人在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想着自己再也不能让她出现这样的状况! …… “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一夜不归。怎么又弄出了这么个事来?”青姨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流茵的模样,又嘱咐了杏儿和曲儿好生照顾,自己亲自煎药。 段楚翊匆忙地走向青姨吩咐道:“世子妃的药好生煎着!本世子现在要出去一趟!” “世子爷……这又是怎么了?这大半夜的您才回来又要去哪里……”青姨话还未说完便见着段楚翊已经扬长而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老爷,夫人……老奴有罪,没能照顾好小姐……这样受了伤给回来,可就是在我心口里下刀子啊!”青姨不由得低声哭泣着自言自语地说道。 待在苏流茵身旁的杏儿,曲儿也是禁不住流泪, 杏儿握住苏流茵的手哭道:“这刀子划在肚子上该有多疼啊?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又要出这样的事情来?没有您,奴婢该怎么办啊?” “行了……你可不敢再这样哭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到小姐休息,小姐这该没醒过来倒是被你吵着了!”曲儿扶住杏儿的肩膀好言相劝道? “我也想不哭……我忍不住!”杏儿说着跑到门角去蹲着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小姐从小到大可就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第117章 戴昱命门戴老爹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躺在床上,模糊之中有些意识:属于她的世界里,她虽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不过还算是颇有追求,无论怎么艰难卑微的岁月,她也在心中保持着自己的梦想。她 只盼着有一天,也能接自己父母到她所打拼的城市里,无论赚钱多少,一家人总是在一起开心便是最好!为了这个梦想,她找尽一切机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拉拢客户,有时遇见难缠的客户,她能跟着那客户“斗智斗勇”一天,就为了拿下一个单子。也许便是上天看不惯这般作为才让她有这般离奇的经历! 杏儿见着苏流茵这般情境,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此时此景,也让她变得容易联想~~就好像现在,看着自家小姐一脸平静地躺在床上,虽和往常的模样差不多,可是却不能活蹦乱跳,所以这会儿她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无限凄凉。 很快已是掌灯时分,杏儿眼里时时见着见着终究不好受,与曲儿青姨交待几番便独自出去了,刚无精打采地走到本路,便被银儿给截住。 “杏儿姐姐,世子妃姐姐怎么样了?今日还是没有醒吗?银儿有许久没有见着她了!”” “世子妃啊……她好着呢!但是现在她很累需要休息,咱们银儿就不要担心了!等她休息好了就会和银儿玩!”杏儿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杏儿这话也非完全胡说,因为苏流茵身体确实已无大碍,只是不知为何却迟迟不肯醒来! …… 戴昱一脸悠闲的把玩着面前的茶杯,打趣道:“咳咳,这不是咱们世子爷吗?怎么今儿倒是来看我来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平日里不是嫌弃我这满屋子莺莺燕燕碍了你的眼?” “我猜你走的不是正门吧!怎么今儿来了?” “本世子不喜被人叨扰!”男人说着一脸理所当然地坐下,又看向他屋子里新添的屏风,又皱了几下眉头,问道:“这几日你去了何处?” 戴昱半眯着眼,一脸不正经地说道:“世子爷,您可千万别以为我偷懒,我确实是去过外边的醉仙居和春杏楼……” 男人冷眼看过去道:“好好说话!” 戴昱收住半分正经,放下茶盏道:“这自然是打听了一圈,此地自然是妖魔鬼怪到处妖怪横行!” “说重点!” “哈哈哈……”戴昱见着有一道寒光射来略有尴尬地收住笑声道:“这自古以来女子就会惹出许多是非来,这许多秘密都禁不住这女人和酒的诱惑!世子爷如此一定知道这女人消息可不可靠了……” 男人却不受用这戴昱葫芦里卖的药,又不喜被人奉承,最讨厌一天嘴里滔滔不绝的人,唯独这戴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味,揍他又揍不了,现在只后悔在小时候穿破裤子玩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揍他一顿! “茵儿昨日受了刺客追杀,现在正昏迷不醒!本世子让你去查的事可有结果?” “流茵姑娘受了刺客追杀,何时的事?怎么我这一回来就听着这样的事,这城里的老家伙们按耐不住了,都急着拉帮结派呢,可这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也在呢…!”戴昱正说着见段楚翊给他使了一个眼神,便突然醒悟过来,朝着那窗外的黑影扔过一茶盏。 半响只听得窗外“哎呦”一声,“是哪个缺心眼的小兔崽子,敢扔你本大爷我……” 戴昱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打开门去瞧原来是戴洙, “兄……长” 戴昱拿着手里折扇敲了戴洙的头一记,没好气地道:“小兔崽子!你在此晃悠个啥?你这一天正事儿不干,用个红丝儿绑着头发,一天竟着那些女人一般涂脂抹粉的,乾坤朗朗你这又要去吓唬谁?鬼鬼祟祟的模样,小心爹见了仔细你的皮!” 戴洙理着自己的头发丝,一脸委屈地说道:“兄长还不是成日里无所事事的模样,这几日你都去了这烟花柳巷,别以为我不知道,请了这姑娘上门来,还在屋里摆了个屏风,要不是你与爹不住在一起……” 戴昱捂住脸,有些无语地说道:“敢情你这鬼鬼祟祟的模样是来我这屋里看姑娘啊……” 戴洙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现在……立即从我面前消失……” 说到这儿,戴昱忽然好似想起什么,改口道,“先别滚,现在没有客人来了,你叫门房把大门门板装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 “好嘞!”戴洙才转身小心翼翼地往大门那儿走,又抠着后脑勺想着有些不对劲,难道这好好的姑娘不让她们上门了,把这大门给关严实,除了这会飞檐走壁的任谁也进不来了,又想着也有会飞檐走壁的姑娘,便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妖艳少年想着却嘿嘿傻笑了一番,嘴角不停扯动,又想着今儿去哪儿玩才好! “小子,你又要去哪里——”正当戴洙想着出门再告诉门房关门,前脚才踏出门,耳边便从大门那边蓦然飘来一阵不带任何感情的凛冽话语:“臭小子……这天都要黑了,你要上哪去?不是说要来你兄长这里做功课的吗?我看你倒是潇洒自在!” 戴洙吓了一大跳,同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蓝袍中年男人正背着手走进屋来,满脸都是威严之气,盛气凛然,戴洙眼睛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正对上他那双凌厉的眼,吓得慌忙地低下头便定格在地上! “爹……” “什么爹啊娘的!你娘没了,就剩下老子我了!你这成日里混在这梨园茶馆,如今天黑了也想着不着家。现在是人大了愈发没有了王法了,居然敢骗你老子我,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你兄长在哪里?平日里全学着一些偷奸耍滑的本事,也不干一些正派的事,这原本书学的好好的也不学了,此次秋闱又没有考上,这平日里花架子功夫倒是做的足,这写诗写的儿女情长终究不是正道,今儿我非的好好的给他上一课……”。 “……”屋里的戴昱也不说话,把手里的茶盏直往桌上一顿,霎时水花四溅!段楚翊眼皮微动拿眼一瞧,却见那桌上的茶盏已是裂纹无数! 段楚翊不急不慢地说上一句:“看来你这功法又有提升!” 戴昱有些无奈地捧着头,道:“可真是我的亲爹……段楚翊,今儿我就不留你了,明日我便来看看流茵姑娘……!” 段楚翊走后,到这时戴昱才意识到自己今晚碰到个大麻烦,顿时那张英俊的脸挤成一团,满脸谄笑着走了出去,急声唤道:“爹……您今儿怎么就来了,要来您就说一声啊!秋香,麝月,快去泡上好的茶来……” 戴昱叫了几声见没人搭茬,回头一看,却眼珠子子都差点瞪出来,只管呆怔了半响!平时机灵无比、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丫头片子此时已经不知道藏去哪里了,这秋香麝月不出来,其余的丫头更不会出来了,在这紧要关头丢弃丈夫的,只有她们做的出来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有这么一个人物的爹了!只管怔怔地看着这位客人! “戴昱你出什么神?没看见你老子来了还不快去泡茶去?”方才那中年男人没好气地对着戴昱喊道。 这平日里狡黠多智的戴昱遇见他老子,也不过是一个呆若木鸡的少年,先不说那气势巍峨凛然,给人以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就说这言语犀利不肯饶人半分,处处锋芒毕露。这性烈如火、犹如雄狮般暴躁的脾性可深深地压迫着兄弟二人! “怎么会这样,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爹是如此地令人害怕?”戴昱自言自语地说道,明明别人的爹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处处透着人性的可爱。自己也是一个和善温顺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爹,一时少年陷入了罕见的思索之中…… 中年男人呵斥道:“你在嘀咕着说些什么?” “没什么……儿子只是在感慨父亲大人英俊神武,气质过人!”戴昱赶紧解释道。 那中年男子见着他的模样,对于他不经意间的奉承却是很受用,表面却冷是哼一声,眉毛微微一扬,故意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便径直朝屋内走了去! 一旁的戴洙却是早已吓的半死,假借去书房看书避开了这场面。 “还不赶快来泡茶!” 戴昱不由得扶额,想来我戴昱一辈子就栽在这老头手里了! “是!” 中年男人剜了戴昱一眼道:“这几日都在干着些什么好事?我说过让你多花些时间在书上面,戴洙这小子脑袋不够灵光,我也不指望他有什么作为,只想着以后出去不会笑着被别人卖去!” 戴昱挑了挑眉头,拱手一礼道:“儿子……这几日自然是在教戴洙学习功课!” “自己的功课也要抓紧,可不能耽误了。” “儿子自然知道!” “听说你最近在做一些舞刀弄枪的事,我记得我说过我们戴家以后都不能再与“武”字相关联,最后只会与城儿一个下场!”中年男人说着心里颇为动容,像是牵动了内心最深处的伤痕! 第118章 万物变化无休息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勾践霸世。” 当着有这桀骜的话语聪耳畔响起时,苏流茵也睁开了眼睛。 此时夜晚已是深沉,苏流茵感受着自己有些无力的身子,微微张了嘴,轻轻扭过头去正撞见段楚翊俊朗的脸——原来自己还没有死啊! 脑袋还有一些昏沉,时时有一阵耳鸣,挣扎了两下,苏流茵有些无力地伸出手来去触碰男人的脸, “茵儿,你醒了……”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双手握住她的手,眼里皆是星辰。 “茵儿……都怪我……我不该惹你……” 苏流茵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戴昱一脸心痛地问道:“茵儿疼不疼,你还怕不怕?” “你来了自然然不怕了!”苏流茵转过脸来,眼眸中闪烁着泪光:“段楚翊……我感觉我好像又活了一次。就像我第一次来到这世界上一样的感觉,我并不想活过来,我想家了,我的父母还担心桌我呢!虽是也记挂着你,但是等我走后……这便是一场大梦,醒过来就都能忘记了,我们都会各自好好的活着!” 苏流茵这一回晕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这悠悠醒来刚一睁眼睛,便是见着守护在自己身旁的段楚翊,一时心里苦楚又或是感动,便一股脑地流着泪说出来自己心里的想法。 男人拿起她的手紧紧捂住他的脸,有些悲情地说道:“茵儿……你睡糊涂了,再说些胡话了!没有你我也不会好好的了!” “我……我没有说胡话,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其实我不是这苏将军的女儿,我是来自于未来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我还不能回家了!”苏流茵挣扎着身子有些无力地说着,只是泪水划过苍白的脸颊更显得楚楚可怜! “好啦!没力气就不要多说话。茵儿这是想家了,本世子答应你,等我眼下的事情做好后就随你回姑苏去,到时候若是你不想回来我们就住在姑苏!”段楚翊说着又展颜欢笑,眼里皆是宠溺。 “没有用的……你听我说,我家在未来的世界里,它不在姑苏。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的,可是这事实就是这样,若是你要拿我当作疯子也没有办法!”苏流茵说完话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任何话! 听了苏流茵的话,男人心里有了一些疑惑,仔细看着面前痛苦的女人,却是微微一皱眉,轻轻说道:“茵儿……我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只要你现在好好的休息,本世子什么都答应你!” 苏流茵睁开眼刚想说话,却被男人摆手打断:“行了……茵儿,你好好休息吧!都昏迷几日了,这几日都是喂了一些粥给你,你这么喜欢吃,等你好了,你可不能忘了好好的吃一顿!” 段楚翊安排了青姨和几个丫鬟看着苏流茵,自己便爬上了屋顶去了,又想到女人难过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有一阵抽疼,他眨了眨眼睛,睡在屋脊,仰望着夜空星河,行云遮月,不似城里耀眼灯火那般咄咄逼人,又想着戴昱素日里爱待在瓦被上便是因为这般美景吧! 又想着苏流茵方才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呢?为何自己一句也没有听懂?看她的样子并不是在说谎话,但是她说的那些话自己竟然是闻所未闻的,想着定是想家了才会这般胡言乱语吧! 随着星辰点点,有些忧愁的男人被悄悄地转移了注意力,仰望起头顶的星空,不知不觉却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便传出杏儿带着哭腔的咋乎乎的声音:“呃……小姐,您终于醒了,我……我还以为您醒不来了了……!” 苏流茵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笑道:“行了……我这不还没有死吗?若是死了你还不把这长城给哭倒?” “杏儿……你这丫头成天不知规矩,到时候可嫁不了了!” 青姨难得说几句打趣人的话,眼下见着苏流茵醒来心情已经好了一大半,她抿嘴一笑,瞅了瞅杏儿两眼,然后转过脸来,对床上的苏流茵说道!: “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了?身子还疼吗?这伤还没有大好,老奴安排了厨房煮粥了!” “好多了!我这身子我清楚的很!”苏流茵点点头笑着说道。 “小姐……粥来了,奴婢特意让厨房给炖烂了,定是要符合您的口味才好!”曲儿说着将粥断在苏流茵床前。 苏流茵浅浅喝过几口,便又一脸着急地在屋里转溜着眼睛,有些急迫地说道:“没事了!我身子没有毛病,这粥也喝完了,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我的古琴,咦!我的古琴呢?” “在那里呢。”杏儿一指与此屋相连的里屋,说道:“小姐,看来你一定很宝贝这古琴,这才醒来就惦记着它,倒是比这饭菜还要重要的!” “是嘛……这古琴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重要,自然不能丢弃。”苏流茵说这话时,靠在枕头上,有一些失神。 “小姐,曲儿这就给你取来看看去!”曲儿一机灵说着便向里屋跑去。 古琴在苏流茵手里指尖挑拨下轻轻地发出了两声振鸣。 “这把古琴是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杏儿你跟着我这么久一定知道!”苏流茵一脸严肃地看着杏儿。 杏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自然是在姑苏的时候便跟着小姐了,小姐你糊涂了!” 曲儿用手轻轻戳了杏儿脑门一下,又笑道:“我看你才糊涂了!这小姐哪里不知道这古琴是在姑苏就有的,小姐问的是何年月!” “我……我不知道……我跟着小姐的时候这便走有了的!”本来杏儿有些放心下来,可是如今见着小姐这般模样,不由得在心里打鼓,想着原来小姐也没有这样重视这古琴,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可不能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让我来看看!”青姨说着接过古琴,又道:“小姐,这是夫人留给你的,只是怕这古琴比夫人年岁都还要大吧!这古琴到底何时有的只怕是没有结果了!” “那……这古琴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苏流茵盯住三人趁火打铁地问道。 “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啊!”杏儿摸着脑袋有些疑惑地说道! 苏流茵不甘心地追问道:“那……三年前,我落水之时,这古琴在何处?我可有动过它?” “小姐那日好像是在弹着这古琴的!” 杏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却突然发现,那古琴给他的印象十分奇怪,乍一想好像形象鲜明,但再仔细一琢磨,想回忆回忆细节,却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 “原来如此。” 苏流茵闻言,沉思片刻,又想起自己穿越到这样的世界,便是碰了这样的古琴,这古琴。和寻常的古琴大不一样,它的琴身上刻着一些符号,仔细看去看不懂。若是要弄明白它又好像无从下手! 曲儿见着苏流茵的模样,似豁然开朗道:“小姐这样喜欢这把古琴,难道是这几日睡在这床上,太无聊了。现在想要弹琴了不成?” “啊?!” 听闻曲儿此言,苏流茵忍不住啊地惊讶一声。又和她对望了一眼,看着她那真切的眼神,便徐徐说道: “你说的对,好久没有弹琴了,这琴技还不生疏了!看来以后还得好好琢磨,多操练几番才行,以后每天,本小姐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后便是琴了!我要好好的对待它,做一个合格的主人!” “小姐,您这是……不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琴痴!”杏儿对于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有了个要好好活着的想法,便尽量总是往好处想。 “也许是吧。”苏流茵低下头细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古琴,觉得它瞬间光芒万丈,心里便有了更好的计较! “对了,”这时苏流茵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道:“那我以前都弹些什么曲子啊?既然要练就要好好的练,首先就要掌握最基本的,特别是我落水之前弹了什么曲子,我这脑子自从:落水后就不太灵光了,你们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好的琴痴就是要把握住这细节,俗话说的好,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本小姐现在就是要好好的贯彻这一条!还有,以后每天我都会抽出大量时间来做关于古琴的一切问题!”苏流茵说着又转向三人道:“杏儿,你想到了我问的问题了没有?曲儿,青姨你们也想想!” “这……琴棋书画之事,奴婢委实不知。”杏儿一脸无奈地回道。 青姨神色凝重,回答道:“不过,最近这几日小姐都不要再出门去了。你这伤口都还没好,可要记住这教训,定是有这人与小姐有愁怨,可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听青姨这么一说,苏流茵才忽然想起几天前遇到那刺客当时的情景,当时在某一瞬间,她确实有过短暂的死亡的感觉!不过更重要的是她想起来琪官来了!便抓住青姨的手道:“我还真的出去一趟!” …… 第119章 身体创伤后遗症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青姨轻轻握住苏流茵的手,一脸担忧地说道:“小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眼下你的身子可再也禁不住折腾了!” 苏流茵摇了摇头,挣扎着起身道:“不行,此时关乎无一个人的身家性命,我不能白白害了他!” 曲儿瞪着眼,恍然大悟地说道:“小姐说的这个人可是琪官?” “对……就是他,你也知道他,他现在在哪里?”苏流茵说着急切地抓住曲儿的手,想着自己可万万不能害了这一个无辜的人。 曲儿回握住她的手,一脸轻松地回道:“小姐,你啊就放心吧!方才世子爷派了成侍卫来说要是你醒了问其琪官便如实相告——他很安全,你不必记挂!” “哦?”听到曲儿这般说法,苏流茵倒是吃了一惊,不相信地问道:“成侍卫果真这样说的,他这人可嘴里不会多吐出一个字,我看呀你这丫头是骗我的吧!” 曲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小姐……还是精明不过小姐,这成侍卫只说了这几字——琪官安好!便叫我转告给您呢!可见世子爷是时时把您放在心尖儿上的!” 本来苏流茵想说,据她了解这段楚翊可不是那么关心别人的人,这琪官的身份在这时代里对于段楚翊这样的人物便是不值一提的,没有想到倒还是一个心里善良的人物,有一些身居高位之人,恐怕一辈子也感知不到普通人的存在。现在段楚翊这般做法,也让她对他有了跟多的好感! 苏流茵点了点头,想着这段楚翊平日里高傲的很,可是想到自己要是夸了他,这厮身居高位,这府里上上下下自然都是奉承于他,好不容易自己敢站出来说一句他的不是,要是他以后得意洋洋,还可能会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语气顿了顿,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他们男人还不是一天想着要娶三妻四妾的,为本小姐做这一点事还能怎么样夸他不成!” 杏儿眨巴着眼睛,心直口快地说道:“小姐,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您前几日闷闷不乐的……我说呢,原来是为世子爷要娶亲的事生气呢!” “杏儿……怎么这般不知礼仪……” 面对青姨轻轻的呵斥,杏儿吐了吐舌头。 “对了,”杏儿忽然想到一事,便跟苏流茵说道:“小姐您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和老爷夫人通信了,我想过了,以前小姐你无论在姑苏闯了什么大祸,小姐您都不会受了这样的伤,老爷夫人是小姐的爹娘都不至于跟你为难,老爷贵为一国大将军,有什么委屈,他们一定会帮你做主。无论怎样,小姐可都不能再受这样的伤了!” “爹娘……” 听杏儿提起这两个字,苏流茵的脸上布满了忧伤:是啊!爹娘何时才可以见面,这样的情形又怎样才能见一次。 苏流茵想着又静默了很久,她才回道:“是该给爹娘写信号了,可是这家书向来应该是报喜不报忧,若是让爹娘知道了,也会是白白的担心一场,何况一封家书也不知道要送去多长时间才可以收到呢!这能送到的还好,有的就不是在这一个世界上的,你们不知道,有的时候有这些人不是想见便能见的!” “小姐……您不要伤心!”看到苏流茵难过的表情,杏儿有些后悔挑起这个话题。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眨了眨眼睛,轻快地说道:“小姐,您看院子里的菊花开的真好。等你好了是不是可以用这菊花再煮出像茉莉花那样的被小姐您称作香水的!” 苏流茵点了点头,笑道:“等我好了,咱们就去好好的看看这世间的景色,认认真真地研究这古琴!” 随着杏儿话题的转移,屋子里的四人皆被悄悄地转移了注意力,一起说说笑笑,命运无常,虽是异世,也自然是一段缘分,从姑苏到应天,再到接下来的时日里,也应相互扶持才好!秋日的阳光洒在庭院之中,于是落在众人眼中,那满庭的秋菊显得格外的绚烂。 秋日明朗,天高云淡,杏儿忽然轻声说道: “小姐,你想不想回姑苏去,姑苏的秋菊也应该是这样地绚烂!” ,“……想啊,等着明年春天到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再把杏儿和曲儿给嫁了,还有青姨,您想做什么也尽管去做,这一个人终究孤独,若是有看的上眼的也要果断一些才好,可不要被这些没用的给束缚住了!” “小姐……奴婢不会嫁人去的,奴婢要跟着您一辈子的,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你这是不要我们了吗?” “小姐,曲儿也不会去的……曲儿也要跟着你才好!” “我老了,去哪儿都一样,只要跟着小姐您便是最好了!” “谢谢你们,只是这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辈子围着别人打转,只可惜这时代束缚住了大家,不过也没有关系,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四人交心长谈,青姨忽然想起一事,一脸温和地说道:“前几日来的那位白衣公子,叫辰小爷的来看过您!” “辰兄……”苏流茵脱口而出道。 “不过……辰小爷他走了,还留了这信纸给您!” 苏流茵一脸急切地打开,之见一行俊秀飘逸的小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小姐……看来这辰兄对您很好呢!不过这信上写的是些什么?”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苏流茵呢喃道。 “哪里来的知己?本世子只知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世子爷……”众人欠身一礼。 男人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世子看着便好!” “茵儿,你的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苏流茵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说道:“这凭什么你说让她们退下就退下了?不过这辰兄又是怎么了?你们难不成又吵过了?” 段楚翊神色凝重,回答道:“星辰有他自己的想法,最近这天下也不太平,他的心性不适合留在这里,以后若是要见,必有见时,妖魔蠢动,倒是你和这星辰一见如故!” “哦,这样啊。” 苏流茵想了想,还想继续问什么,却被段楚翊拦住了。 “茵儿……你眼下要想着自己才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怎么还改不了这贪玩的脾性?你知不知道你这几日都要把这人给吓死了,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到底又该怎么办?你倒是一醒来不为自己考虑还要为担心别人去了!” 苏流茵半带娇嗔地说道:“哎呀,段,你怎么比我们女人家还啰嗦!我现在刚苏醒过来,你就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你看那窗外太阳都被你给吓走了!不过这夕阳还要我们在灵谷塔上看见的才是最好!” “那咱们找个好的时日再去看好不好!”男人一脸宠溺地挂过她的鼻翼。 “啊??!再去看吗?太好了!!”一听说要去玩,苏流茵兴奋莫名,也不管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不过咱们还说要去吃这灵谷寺的素菜都给忘记了,不过看那寺庙里的和尚都是好挺好的和尚,不过我们去叫出家人做饭是不是不太妥,不过我现在肚子好像有一些饿了!”说到这里,苏流茵欲言又止,两颊飞红,显出几分羞涩。 “茵儿看来是饿了,本世子这就安排厨房去做吃的去!不过你这不可以吃太油腻的食物!”男人回过神来赶紧道,看着她羞涩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苏流茵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她道:“我有点担心你们这医疗技术,你们这里做手术缝针的时候都是用的什么工具?我怕我这肚子没有缝好,到时候疤痕难堪是小事,只是这会不会影响我吃东西!” 段楚翊闻言,望向苏流茵,却见这位英俊明朗,气度不凡的亲王世子,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苏流茵脸色涨得通红,被他看得实在不好意思。 “咳咳!”只得清咳两声,转移了话题:“我那日醒来跟你说的我来自21世纪,看来世子爷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了,你知不知道,这让我很伤心的!你真的不信我吗?” 听到苏流茵的话语,男人沉吟半晌,似乎深思熟虑过后,才一本正经地答道:“此话待茵儿身体大好了再议,且你说的许多话本世子还不能完全明白!未来既然是未知的,本世子也当不明白你说的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语!等你身体好了,有了力气再细致地分析解释才好!本世子自然讨教!” 苏流茵听他一脸正色地分析出原因,忽然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要是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也是不相信的,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可以原谅的,哈哈指不定想着自己这是身体创伤后遗症呢,就让他慢慢习惯了才好!然后自己再找机会告诉他! “好……这些话且不急告诉你。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刚才有些失神沉沦的苏流茵,忽然换成一副道貌岸然的神色,又十分郑重地问道:“我问你,你如何看待你要娶崔菀柔一事?” “嗯?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忽见徐苏流茵一本正经地摸样,也不是争风吃醋的表现,也不生气,自己更不应该在这时候去惹他生气,他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120章 六甲孕成文武相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于是,便无话了,苏流茵默然,男人亦不作声,仿佛就这样可以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屋外传来了一两声惊雷,顿时狂风四起,又该是骤雨了! 暴雨像波浪奔腾一样的下着,斜织着,密的像帷幕,风也毫不示弱,越刮越猛,风雨敲窗,却未破屋内的静默。 最后还是段楚翊先开了口,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这夏日都过了,这天气真是闷热。下了雨也该好一些,这雨太大了,我去关窗去了!” 这样无关痛痒的一句,苏流茵只是笑着笑,也并未有回应。 “世子爷……” 雷雨声中,门外隐约穿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混杂在雷雨声中。 男人打开门,接过小丫鬟手里的食盒,淡淡道:“给我便好……你下去吧!” 男人轻轻揭开食盒,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来。 “茵儿,这是厨房炖好了的上好参汤,补齐气安神最好不过,你起来喝一些吧!” 声音之中听不见任何喜怒哀乐,苏流茵含笑起身道:“谢谢,你端给我吧……” 男人便接话,只是默默地用匙子试了试温度,又用嘴轻轻地吹至温热,方送至苏流茵嘴边。 苏流茵盯住男人好看的眉目,漆黑的眸子,连握住匙子的手都那般好看,不由得一阵失神,便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道:池璐璐不要沉迷于男色,天下信的过的只有自己,要记住自己要找到回家的方法的使命! 见着苏流茵皱眉的模样,男人有些担忧地问道:“茵儿可是头疼?” 苏流茵摇了摇头,喝过在嘴边的参汤,又从男人手里接过一饮而尽。 苏流茵喝了参汤,精神顿时好了许多,便倚在枕上也不知说些什么,气氛有一些微妙。 段楚翊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苏流茵却不想与他闲话,到时候又要动摇自己的心,便闭目养神。 男人却拣最近发生要紧的事问了两句, “那日怎会与琪官一处喝酒?” “与琪官怎样认识的?” 苏流茵一一回过,他颔首道:“作为府里的女主人处事更需要谨慎一些。” 苏流茵无与他的关系十分微妙,有的时候完全没有礼教可言,说话处事皆是任性洒脱,有时又过于生疏,便成了恭恭谨谨的模样! 苏流茵到底无心再与他说话,故意打了一个哈欠,又一脸温婉道:“我身子有些乏了,这受了伤,身心都容易疲惫!看来是要早早睡下了!明日也好早起!” 他似乎是夸赞之中又带着一些责备,“茵儿聪敏慧黠,自然也知道该如何管理自己的身子,只是日后不要再出现那日的事,本世子很是害怕!” 苏流茵点了点头,便在男人的扶持下躺了下去,便假装闭上了眼睛。 男人轻轻握住苏流茵露在锦被外的羊脂白玉的手腕,生出莹然光泽来。 苏流茵只觉得自己身子有些僵硬,觉得有些尴尬,便柔声说道:“世子爷是这府里的顶梁柱,你了只与我在一块对于其它事便是有些力不从心,还是要保重身体,不要过度疲劳!” 男人微微笑着,目光似乎胶凝在苏流茵身上,苏流茵不由得心头一颤,这样的目光她还真是头一回从他眼里看见。 “茵儿……我本想等你身子大好了再告诉你,可是一看着你我就忍不住了,本世子现在守着你,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咱们的孩儿!” 苏流茵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叫为了咱们的孩儿,我们什么时候有了孩子了,不过,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这厮脑袋不会是被驴踢了吧? 男人见着苏流茵半响没有反应,转了转头,掩不住眼里的星光,激动道:“茵儿,你有孩子了,你要当娘了!幸好这刺客没有伤着咱们的孩子!你和孩子没事已经是万幸了!” 苏流茵瞪着眼睛,抽出手来便腾地坐起身来,肚子还有一阵抽痛,苏流茵不由得扭曲了脸面。 男人赶紧抽出枕头给她垫上道:“茵儿……可是动到伤口了!” 苏流茵心头一震,慢慢掀开被子,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又试探性地用手指去戳了戳,一脸轻松地说道:“怎么可能,段楚翊你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怀孕了?我可是池……苏流茵,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做了娘!” 男人赶紧用被子两苏流茵整个裹住,一脸严肃地说道:“这连着两个御医都诊断出来的哪里还能有假的,茵儿……你啊!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改和一个孩子一样,你现在不仅要养好自己的身子,也要养好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从今日起,只是有你在的地儿,就若是你不喜欢,就没人没敢进来打搅,你就安心养着吧!” 苏流茵一脸呆滞,任然不愿意去相信自己有了身孕,在这样的环境,又是这荒唐的一切,自己怎么会? 男人笑意吟吟地说道:“这个时辰茵儿是该休息了,都说这孩子在娘胎里养的好的这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是十分漂亮。眼下本世子也只能天天盼着呢,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茵儿都这般漂亮,想来孩子也定是漂亮,若是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让他跟着茵儿学习琴艺,我便教他功法骑射,至于这习字一定不能马虎,男孩子家难得肯静下心来好好写几笔,要请一个严厉的老师才好,我觉得父王很合适,等他这战打完了,一定也很乐意来教……” 段楚翊说着说着便傻傻地乐了起来,倒是苏流茵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叫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好了好了……茵儿你快睡吧!本世子不该再打扰你了!” 苏流茵不禁心里暗暗骂道:还睡个屁,我要是现在告诉你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我看你能不能睡觉!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这便要睡了,只是这孩子的事以后再说!眼下我只想安静地休息一下。” 苏流茵刻意在“安静”二字上咬重了音,便又假装镇定地闭上了眼睛。 …… 不知又睡了多久,苏流茵被一个熊抱给弄醒了, “小姐……小姐,听说您有了孩子了!是……是真的吗?你快掐掐奴婢!” 苏流茵被杏儿这么一个熊抱,启唇笑道:“是啊!你这一抱,可能把这孩子也抱没了,瞧你激动得,不过是一个孩子吗?你怎么比我还要激动?你以为我想要这个孩子不成?”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杏儿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又道:“小姐……只要您有了这个孩子,奴婢虽然愚笨,可也是知道母凭子贵,您有了孩子才是在这世子府里扎下了跟!” 见着杏儿的模样,苏流茵一展笑颜道:“你以为我真是这样想的,我不过是逗逗你罢了,这孩子有了,我既然作为他的母亲自然会好好的保护他让他一声平安喜乐!” 这样敷衍过去,苏流茵似想起一件极难开口的事,踌躇道:“我这小腹好像过于平坦了一些,这孩子到底有了几个月,你告诉我我心里也有一个底!” 杏儿满脸憋的通红,一脸难为情地说道:“小姐……这样的事你怎么倒是问起我来了,您自个儿应该知道啊!这据世子爷说是有小半月了!” 苏流茵叹了一口气,蹙眉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想着以后能不能好好的养育他也是一个问题,只想着以后在的时候对他好一些,若是在以后的时日里我见不了他了,也不会心里怀着愧疚,他终究是他段楚翊的孩子,想来自是不会受委屈,而且还有你们护着他呢!”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是不是……”杏儿如此欲言又止,苏流茵自然也跟着疑心上来,一脸平和地说道:“你说。” “你是不是因为世子爷要迎娶崔菀柔这跋扈女人才会如此?小姐您要振作起来啊!只有您在才能保护好孩子啊!崔菀柔那样恶毒的女人又怎么可以见得小姐的好!” 杏儿是心直口快的人,说起话来并不委婉,倒是话音干脆利落,不过她这么一说倒是如刀劈斧削一般贯入她耳中。 是啊……若是段楚翊娶了崔菀柔,她就算找到了回去的办法,也要带上自己的孩子,若是不能带着他,她又怎么能这样轻易地离开! 苏流茵保持着声气平和,眼下为着肚子里孩子,她必须让自己活的愉快一些,便道:“杏儿你放心好了,你还不知道你家小姐吗?又有谁可以轻易去欺负我呢?若是有必定是会十倍奉还!” 杏儿听着苏流茵的话来,泫泫欲泣,一脸担忧道:“小姐……杏儿实在是太担心了,你知不知道从您回来的时候,这受了伤以后,杏儿便是日日担心着的……” 苏流茵见着她的模样,便拉住她的手,一脸真诚地说道:“杏儿……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你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我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还有——我都还没有把咱们的杏儿给嫁出去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你去看看,雨好像是停了,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怪闷人的!”苏流茵不经意间扯开了话题,自己便又睡下,脑袋全是浆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只道六甲孕成文武相,十月怀胎天地姻 …… 第121章 皇恩浩荡你要忙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在腹中,苏流茵也渐渐忘了段楚翊纳妾之事,便再也没有出府的心思,一是刺客的威胁,二是酒肉肆意终究不妥。 秋日的缕缕阳光从窗叶透进屋里,屋内因这透亮显得格外窗明几净。晚秋到底令人寒颤,竟叫人更加贪恋那日光的暖意,便添了一件披风起身下床来。 见着那阳光悠悠照在案几上那峨眉松制的古琴上,冰蚕丝琴弦被映出金黄的光则来,淡淡地扫过一眼那鲜明的色泽不知是令人愉悦还是悲伤。 打开窗叶来,秋日的阳光虽是恬静淡雅,透面而来却有些耀眼,将手举过头顶,任凭束束阳光透过指间的缝隙投射下来,也觉着手指也有了温度,把手放在小腹上,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手的重量也会压迫到他,他会不会也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时而可以感受到生命的蓬勃总是让她欢喜而惊奇,好像有一块蜜化在心坎里,这样的滋味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 “小姐……今儿怎么起来这样早?”杏儿笑着端来一碗红枣莲子燕窝,在阳光的投射之下也可见的腾腾冒出的热气来。 苏流茵吃过几匙燕窝后,只觉得嘴里淡淡的几丝腥味,便不再吃,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杏儿扶住苏流茵,一脸担忧说道:“小姐……您现在都有身子了,怎么只吃这点东西,这是世子爷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听说是贡品!” “杏儿……我想去莲池那儿去看看,我先去,你帮我把案几上的琴带上!” 杏儿道了一声“好”,忽然又嘟嘴嘟哝了一句:“那池子里的荷花枯萎靡缩,全都烂掉了,真没什么好看的。” 苏流茵出了门也在心里叹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眼下也只有这秋日的阳光值得托付。 苏流茵坐在秋千上,又不敢轻易去荡,时时护住腹部半是怜惜半是担忧,便觉着无趣,只是静坐着感受着阳光披撒下来的温暖,又感受着院落之中无边秋意:果真是冬日要来了,这没有阳光的照拂万物稍碰着都是令人寒颤的冷意。 杏儿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见着她呆呆地看着远处,便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是府里的小厮丫鬟们在悄无声息地贴对联又或是张灯结彩,虽是吉祥的物品却是显得凄清了一些。在一旁有一个丫鬟在指手画脚的指挥着,杏儿认得她是崔菀柔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只有她一人的话音在响着。 “你们长没长眼睛?贴歪了,知不知道这是咱们小姐特意请的京城里有名的书画先生写的!要是破了一点要你们好看!” 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淡漠的模样,杏儿一脸气愤地嘟哝了一句:“这院里都不常住人的,做什么有的无的,这府里有谁来看是真的!”又觉着气不过,一踱脚道:“小姐,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这迎亲还有好几日呢,这么着急认主子了,要不是有这皇上的一道圣旨,这世子爷连正眼都不愿意瞧她一眼,那墙上贴的对联还是那回为您贴的,竟然被覆住了,我去把它们撕下来!” 苏流茵摇了摇头,抓住杏儿的手,一脸平和地笑道:“不要为难他们,这些眼底见着的都是不打紧的,由他们去吧!” “还有你……这原来的还留着做什么,还不撕掉!” 终于杏儿忍不住了,直愣愣地冲了过去,呵斥道:“你们家小姐可真是心急,咱们这世子爷都没在府里呢,也没有吩咐咱们来贴这对联,连这大门外都没有张灯挂彩,倒是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这世子府里指划着来了!” 那一脸嚣张的丫鬟顿时被骂的没有了一半气势,转念一想又不忿,便叉住腰颇有倚仗地骂道:“我还以为你这阵势算什么主子呢,我告诉你们这是我家小姐安排的,小姐顾及我的安危,这一路可都有侍卫护送,时时待命!” 你们可是知不知道这桩婚事是皇上下的御旨,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是想违抗圣命落下个满门抄斩吗?这世子爷不在府里,家里的主母也该寻思布置,你家主子没有这见识,我家小姐深明大义,思虑周到,你们这府里上上下下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好一个感恩戴德!” “世子妃……”众小厮丫鬟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恭敬地喊道。 苏流茵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想我这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不及你这张嘴,到底是崔小姐的丫鬟!”丫鬟二字苏流茵故意说的重些。 “不过这世子不在这府里,这当家做主的重任确实也落在我的肩头上,这当家的本事却是还不如你哦!你看看你这安排这府里丫鬟小厮的本事我都没有呢!”苏流茵说着对着那丫鬟盈盈一笑。 那丫鬟听了这一番夸赞,神色一喜,笑道:“世子妃……您这话太过于妄自菲薄了,您是主子,我这是一个丫鬟而已!” 苏流茵突然神色一厉道:“你还知道你是一个丫鬟?” 那丫鬟听了不由得低下头来,终究骨子里是奴性,倒也是不傻,知道这是在世子府,而自己也是面对着这正儿八经的主子,有些颤声道:“奴婢……” 苏流茵不由得心里一阵冷笑,想着这不过是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罢了!想着自己素日里不喜欢拿着这身份压人,自己这番倒是有些感谢自己这般身份! “何必这般害怕……我还要感谢你呢!” 那丫鬟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苏流茵。 “我这命生的不太好,你说我这父亲是这大将军,这母亲又是这沈万三秀的亲妹妹,还有这沈贵妃又是我这姨母,这总是让我进宫去,这不一不小心和这公主成了好朋友,还有这皇上又亲自封了我兄长为龙虎将军,这眼下我这又是这亲王世子府里的嫡母,这些身份可压的我喘不过气了,幸好这有你来给我分担一些!”苏流茵不紧不慢地说道,言语里尽是嫌弃之意,不过听在众人耳里便变了味儿了!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我这爹有地位,娘有钱,姨母有权,兄长受皇上重用,这一不小心交了个朋友也是皇家子女,世子娶亲又如何,我是嫡妃,除了段楚翊,这府里上上下下的皆归我管,这妾室哪怕是生了一个孩子还不能叫她娘亲,只能叫做姨娘!而你主子嫁过来只是一个妾室,你更是一个丫鬟! 那丫鬟听着这一连串的官职和称呼早已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奴婢该死……奴婢这是受小姐的吩咐……” 苏流茵见着她的模样故作一脸惊讶的模样说道:“哎呀……你怎么跪在地上了,快起来,快起来……” 见着她不起,苏流茵那是一个忧心啊,好像是在拉起一个将要远走他乡的女儿正跪地告别一般, “你看……还要我来扶你!快起来!” 那丫鬟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连声道谢。 苏流茵止住她道:“好了好了!”又一脸关切地问道:“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可有吃早饭,这一早便来了!” 那丫鬟一头雾水,众人也是一脸茫然! 那丫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奴婢吃了,谢谢世子妃关心!” 苏流茵侧着耳朵一听,“哦……吃了好,吃了有力气!”说着又面向众人道:“大家这一大早太辛苦了,吩咐下去都歇着吧,本世子妃发现了一位以一挡百的得力干将!这张灯接彩的活儿都交给她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苏流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流茵眼睛轻轻一眨,神秘笑道:“要锁好大门呦,这得力干将可不好请,到时候就给跑了!” 又一脸悠然地转过身对那丫鬟说道:“这就要辛苦你了,这世子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可要好好干,不要辜负了众人的期望!” 那丫鬟点了点头,又一脸惊愕地反应过来,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杏儿……快来扶我一下,我这站着说话都有一些饿了,咱们去吃一点东西去!”苏流茵慢悠悠地说道,又搭出手来。 杏儿一脸惊喜地扶住苏流茵,说道:“这说的奴婢也饿了呢!” 苏流茵走着又扭过头来对那丫鬟说道:“哦……对了,这两日都要辛苦你了,你要加快动作哦,今日做这些张灯结彩的活儿,明日还要做大扫除呢!这第三日便是娶亲了,可不要辜负了皇恩浩荡!” 那丫鬟自然也不敢反抗,她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这世子府里不安排做,自己不来做,非的把自己杀了不可! 杏儿见着苏流茵闷坐着,兴致勃勃道:“小姐,你方才叫我去取琴,我放在那亭子里了,这一番居然忘记了,该打!我去取来,你不是说要弹琴吗?” 苏流茵把手里的一块糕点一搁,笑道:“你的性子总静不下来,没一天安分的。我们这吃饱喝足了坐坐不好吗?非要去弹什么琴!” 杏儿吐一吐舌头,笑道:“小姐那日可不这样说,说要日日苦练琴技呢!怎么现在倒是改变主意了!” 见着苏流茵不搭话,便又嬉笑着缠上来道:“原来是这有了小主宗了,这小主宗犯懒,自然也连带着小姐一起犯懒了!” 苏流茵忍俊不禁,笑道:“你这不和曲儿他们去玩,日日倒是缠上我来了!” 杏儿吐了吐舌头,一脸无奈地说道:“这青姨和曲儿不在府里,好像是世子爷交代了什么活儿给她们,想来忙去了!” “忙忙忙……这天底下也就你最忙了!”苏流茵笑着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脑袋! “忙什么呢?” 苏流茵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 第122章 乱红飞过秋千去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荣儿……今儿倒是想着来看我来了!”苏流茵说着笑着起身给沈荣让了座儿。 这次他来,却是比以往更加兴奋,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来,是用大红锦缎层层包裹住的。 少年笑意吟吟,如同三月的春风,暖暖的令人心里明快敞亮,也惟有他是这样明快,又有着这黄莺般的嗓音,想着又是那位少女的暖阳?不由笑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咱们的荣儿这样子小心,可不是从你那锦绣姑娘那里取回来的定情信物?” “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这锦绣姑娘那里肯搭理我!”他说着又喜笑颜开地说道:“姐姐,我都是要当舅舅的人了,哪里还这般打趣我,以后在外甥面前的威严所在,我这里有一块上好的玉佩,是爹爹给我的,现在给姐姐,我打开来你看看!” 那锦缎里面包裹住的是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气如白虹,冰肌玉骨,温润而泽,直晃得眼前宝光流转。 苏流茵自认穿越而来之多时,见过不少的宝物,如今却也不由呆住了。 一旁的杏儿不由得惊讶道:“哇……荣哥儿,这是什么宝物,竟如此别致?” 沈荣一脸欣赏地看着那玉说道:“这是我爹爹在西域得到的和田美玉,是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君子比德於玉,此玉器不单只价值连城而可遇不可求,而且具有开运化煞之奇笑!玉器乃身含正直浩然之气,专化邪萎衰气,也可为婴儿定惊,此物便是我这个舅舅送给外甥的!” 苏流茵并不与他客套,而是含笑收下,不由给他肩头一记拳头道:“你这痴儿,这样的好东西也只有你舍得吧!我替你外甥谢过了,多谢小舅的礼物!这孩子要和你照面还早着呢!到时候再让他戴上亲自谢你也不迟!” 沈荣不由得摸了摸他的肩头,嬉笑道:“我的好姐姐,有了身孕也该学学这为人母亲的温顺才好,你这还改不了这儿时的脾性,可怎么让也放心把我的小外甥交给你?可不要再让我的小外甥遭了你的罪了!”少年说着说着又一本正经地道:“这最近也不要学什么上屋揭瓦,吃酒玩乐的本事了,一切不适我家小外甥的行为通通禁止!若是有什么事儿让你心里不痛快也要忘记它才好!” 苏流茵自然知道这沈荣话里的意思,崔菀柔和段楚翊之间的大婚只怕是这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她自然也不再去计较它,不可挽回的事多想也不宜,便道了一声好,又想起那日和锦绣他们三人在客堂所说话之时,沈荣当时吵着要与那仙女姐姐在一起,这过去也有些日子了,当时只把她当做是骗人的坏女人又或是自己感情上的敌人,可是这感情向来由不得人,这情感若是时时被回避着,心里到底不自在!这说开了问问也好,不然他时常出入这府,总会叫她想起那锦绣的那些话语来。 只是她也害怕,害怕这样未知而危险的情感会发生在沈荣身上,这沈荣这一年虽是懂事了不少,可终究是少年天性,万事考虑还不够周全,而且这锦绣又是这魏忠贤这千古奸臣手下的,又偏偏和皇上扯上了关系,这样的心思老练可如何对付。 “你姐姐我也即将为人母,这事情考虑也自然会周全起来!“苏流茵这样说着又含笑看向他道:“荣儿也到了要成家立业的时候,若是遇见什么姑娘想要照顾她一辈子,一定要选择那种愿意托付终身给你的好女孩儿,这一段好的感情便如这春日明媚灿烂的一道阳光,心底清澈,为人正道!”苏流茵说着低手抚摩自己微微有隆起之状的小腹,想着才小半月之时还是平躺坦的,现在其实也还是很不明显的,只盼着他快一点来到这世界来,世界虽不是万般美好,却也希望他看见的都是美好的一面! 这秋日送走了一年又一年的夏荷,只留下一片颓败,孩提的时光,总是以不可见的速度从指缝间飞走,又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情来: 似乎只是随了自己看蚂蚁搬了一场家,随小伙伴玩了一场捉迷藏,在数学老师眼皮下偷偷打了个盹儿,在小卖部买了一支冰淇淋在夏日的阳光下疯跑着看它又被阳光晒化掉,这无忧无虑的岁月便悄然过去了,这前世的人生好像也这样过去了,真真假假自己倒是有些分不清了! 苏流茵想着如果她的孩子有沈荣这样的活泼明朗也是很好的,只是不要像杏儿一般太天真,凡事都要较真,眼下这崔菀柔要住进这世子府里来,也不知道她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终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只是奈何不了那道圣旨罢了! 只是此时苏流茵却也没有和她去争风吃醋的的心,若是有可能,她此时宁愿从来也不曾见过她,也没有和她结下仇恨,这样她和她的孩子也可以避免一些事端!只事但愿这一切都如偿所愿,各自安好!一切不痛快都掩于尘灰之中,不要再叫她和崔菀柔有什么争执! 沈荣看着苏流茵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想着什么竟是如此痴迷,然而终究不免怀想,若是自己娶了锦绣,而锦绣也怀了自己的孩儿又是怎样的情景,只可惜锦绣待在这东厂成天和一些牢狱之中的人打交道,不则便是没有了根的阉人,不过也是一些腐朽的灵魂罢了!那被局限的一方天地,她可曾也害怕过! 沈荣想着终是不妥,转瞬已经微笑起身,因为看见正背着手款款而来的段楚翊,他的气色极好,也不知道是为了这张灯结彩的喜事,还是为了他即将到来的孩儿?便笑道:“这不是咱们小外甥的父亲来了吗?我这舅舅也该走了!” 面对苏流茵的挽留,少年笑着推辞了,便阔步离开了。 苏流茵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说道:“终究开始长大懂事儿了!” 男人淡淡地说道:“茵儿不也该长大懂事了,这孩子也算是有一个好娘亲!” 男人见着苏流茵有些散慢的眼光,又道:“茵儿这般美丽善良,想来这孩子多半随你!”” 苏流茵见着他向自己走来,又慢慢地将她揽入怀中,他眼神中略过一丝惊惶,一闪而过似的像是害怕和急切,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茵儿……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一切,让你和孩子这一生都活的舒心一些!” 苏流茵鼻翼微动,说不感动是假的,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心思更为敏感一些,可是心里却是勇敢了起来,她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不想为难你,自从有了孩子,我这心思也没有那么多了,你娶了崔菀柔只要她不过分地挑衅我,我也不会与她发生什么矛盾,我本就是不大度的人,心里也装不下那么多的事情!” 男人轻柔一笑道:“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事便是去姑苏娶了茵儿,自姑苏而来,与你同吃同住,我觉着我们的心靠的更近了,就算你不晓得我的心,而怎会不晓得你的心是怎样。”他顿一顿又说道:“你放心……本世子定会给茵儿报仇,这些刺客也猖狂不了多久!我会让他们十倍奉还!……”他停住,没有再说下去。 他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又十分疼惜地搂住苏流茵,他的体温驱散了些许秋寒,却感觉小腹也温热了起来,只是一脸温柔道:“你放心,我知道茵儿想家了,在等等,本世子定会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本世子都依你!” 苏流茵的忽然忆起往日那一幕幕场景来,夜市的初遇,听撸楼的相见,画舫的搭救,秋千上的嬉闹,挡住刺客的剑,为了她受伤,明明是冷若冰霜的他却为了自己软语做出承诺来……想着这一切,身子微微一颤,已经明了男人对她的用心,悄悄地落下了泪来…… 虽是这真情难寻,可是这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人可以遇见这样真心地对待自己的人呢?先不说有谁可以为了自己舍去这身家性命?或许,自己便是这人世间之中一个幸运的人,能够在不幸之中遇见这万幸!好好地珍惜便是好了的! “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苏流茵说着轻轻从他怀里挣脱,站起身来便又侧过身子去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有些许红肿的眼睛! “茵儿……这两日我便不在府里,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府里的丫鬟婆子提,这些丫鬟婆子偷了懒,你不提便也不会主动想起,只是不要委屈了自己,青姨和杏儿我是放心的,可这府里终究人多事杂,有些事情她们也管不过来,你只得吩咐他们!”男人看着苏流茵躺下身去,虽是背对着他,自然是没有睡着,便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苏流茵枕着枕头,听见他离开,便又坐起身子来,心里到底是不舍,可是又能如何,他要去做的事自己想来不能帮忙,只求自己不能添乱便好!不由得又小心谨慎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样的姿势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了! …… 第123章 安慰宽勉守空房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日子过得终究太快,转眼之间便到了段楚翊和崔菀柔成婚之日,府里已是张灯结彩,虽是有些许潦草,宾客纷纷而来,真心的假意的,送礼的,攀附的,结交官场人员的,人们说说笑笑却也是这喜庆的模样,迎亲唢呐也有一些有气无力,只听说段楚翊和崔菀柔走完流程后,在府里简单交待了几句便没了踪影,自然没有了洞房花烛夜,独留崔菀柔在房里砸了一夜东西。 杏儿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流茵在院落之间走着:“小姐……自这崔菀柔来了后,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姐可都为难了,她那个人嚣张跋扈惯了的,这要是有一处不合她的心意就会难为他们,” 苏流茵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随她去吧,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管她!” 苏流茵说着却听闻有一阵甚是肆无忌惮的声音,这样嚣张跋扈的脾气…… “滚开,让我进去……”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苏流茵一脸平和地站起身来,对着外面的人说道:“让她进来吧!” “苏流茵……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是皇上下旨的婚事!这新郎官竟然不知所踪!” “啊?!”听了崔菀柔的话,苏流茵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这崔姑娘劈头盖脸的就给我一顿好骂,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世子妃在何处踩了老鼠尾巴了!” 一旁的杏儿不由得用袖子掩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气的崔菀柔直跺脚,指着苏流茵愤怒道:“连一个小小的奴婢也竟敢笑话我,让你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见着她要扑过来的模样,苏流茵目光一狞,微微怒道:“崔菀柔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侍卫就在门口,你若是有话便好好说,若是无话便请你离开!” 崔菀柔气的摔下衣袖,收住一半怒气,一脸高傲地问道:“我问你……翊哥哥去了何处?” 苏流茵捂住嘴轻声笑道:“崔姑娘这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呢,你这做新娘子的倒是来我这里问其新郎官来了,这传出去让别人听了岂不是让人笑话你!” “不可能……翊哥哥不在你这里,这府里上上下下也不知道他的去处,难道他不知道这是皇上作的媒人吗?我不行他竟会如此对我!”崔菀柔说着眼里皆是悲伤和不甘心! 苏流茵仔细看着这崔菀柔,虽是嚣张跋扈,心肠狠毒,但是也是一有些姿色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改掉些脾性,在何处又寻不来一位如意郎君?又想着这段楚翊又是在出什么幺蛾子,这好好的娶了她的柔妹妹又不见了人影了,想起男人对她说的那些话来,又更加明确他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大婚之时独自丢下一个女子又有一些不妥,心里怎样想的,又或是该如何安排疏导这也该亲自来整理才是,眼下自己身子又不方便,无心做这些勾心斗角又或是说教的工作,心里便是一半感动又是一半埋怨! “段楚翊的事情与我无关,他如何做我也左右不了,既然崔姑娘当初一股脑地想着要嫁给他,现在如愿以偿,这结果如何是你自己的事,不要迁怒于旁人,更不要拿我府里的下人当作出气筒!你要怎样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苏流茵虽是心里想着她终究让人觉得可恨又可怜,却不愿意和她有过多的纠缠。 不过,这话听在崔菀柔耳里,可就是在跟自己炫耀一般,却是气的皱眉,又道:“你不要跟我炫耀什么,我相信翊哥哥不会待我如此,等他回来了,他会跟我说他的原由~~” 崔菀柔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苏流茵摆手打断道:“哎呀!差不多啦!我这累的很,站着说话腰也疼!”说着又伸出手来对杏儿一笑道:“杏儿,快扶我去坐坐,这站久了着实很累!” 杏儿赶快扶住苏流茵的手,一脸担忧地说道:“小姐啊……要我说这不该管的闲事就不要管,您啊……现在的身子可不是一个人!这事事都要担心着才好!”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崔菀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流茵,“你……你怀里翊哥哥的孩子,你竟然怀了他的孩子?”崔菀柔一脸痛心地嚷嚷着:不可能,我和翊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他就算没有十分心待我,也该有八九分! 苏流茵心里一阵无语:这是何处出来的傻帽,这合法的夫妻同吃同睡的,难道睡觉的时候就只睡觉了不成,就她这智商可怎么能够策划出谋杀自己的计划来,只怕她想杀自己是真,而这背后有更大的指使者也是真!是谁呢?魏忠贤——可是这样的千古奸臣也没有理由来杀自己啊? “崔姑娘,请回吧!我可没有闲情来讨论你得了几分!我累了想歇着了!”苏流茵说着又慵懒地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看着崔菀柔一脸愤怒错愕的神情,又问道:“你想吃吗?” “哼……你给我等着瞧!” 苏流茵拍了拍手,一脸轻松地看着崔菀柔的背影笑道:“这年轻人的火气就是旺盛!” 杏儿一脸不解地说道:“小姐……要我说,你才是这府里的主母呢,这世子爷连这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和她过,又几次三番地为小姐差点丢了性命,可见世子爷的心是在你这里的,小姐以前在姑苏的时候有谁这样难为过你,饶是夫人严厉也不曾骂过你一句重话,不过是叫你抄写一下这什么《女诫》罢了,这崔姑娘如何跋扈也只是一个妾室,你何必这样惯着她,还好言好语地跟她说话!” 苏流茵一脸平和地回道:“这只是争的几句言语上的上风,又何必这样,何况你也说了这世子爷的心是在我这边,我又何必让他为难?只是眼下我这有身孕,也不能动气,我这不经意间说她两句,这受气的还是她自己。这女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等我这孩子生下来后,我也要忙忙自己的事业了,哪里有时间去和她争风吃醋?” 杏儿扭着衣角说道:“小姐,杏儿没有读过书,也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只知道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丈夫便是这女儿的天,哪里还有小姐你这样的人物!” 苏流茵好脾气地解释道:“这古代人啊都太迂腐了,还有这什么号称女人之中的孔夫子的那个叫什么班昭写了什么女诫,实在是太局限住女性了,而咱们的娘啊,祖母啊,又或者是更久以前的女人也太不知变通,都被这条条款款束缚住了,你看,其实这还是有很多独立自主的女性的,就比如这还有女帝武则天的女皇帝,这武则天主政期间,政策稳当、兵略妥善、文化复兴、百姓富裕,还有有“贞观遗风”的美誉,还为其孙唐玄宗的开元之治打下了长治久安的基础!” 苏流茵见着杏儿听得如了迷,这可不就是一脸心驰神往的模样? “你知道这武则天更加厉害的事是什么吗?” 杏儿见着苏流茵一脸神秘的模样,便急着问道:“是什么?” “这武则天养了很多男宠,一看你就不知道这男宠是什么吧!” 见着杏儿如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苏流茵一脸温柔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颇为动容道:“这武则天是女皇,自然与这皇上一样需要这后宫佳丽三千了!” 杏儿红着脸别扭地说道:“小姐……你怎么能说出这些不正经的话来,依杏儿看这武则天就应该去浸猪笼,就不是一个正经的女人!” “唉……杏儿,不可这么说她老人家,这除了母系社会,这千百年来可就靠她老人家给咱们女人长了一次脸面,好歹也是一代女皇!”苏流茵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杏儿也不知小姐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为何不在那时便改了这律法,让这女人可三男四宠?”杏儿说出话来又赶紧捂住了嘴,紧紧闭上了眼睛,好像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苏流茵“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三男四宠,可也为难杏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她自姑苏的时候一见这杏儿便对她颇有好感,虽然说话有些时候冒冒失失,可也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在这样的封建社会能够有自己个性的女子太少了! 苏流茵抿嘴一笑,瞅了瞅杏儿两眼,又禁不住笑了出来,又杏儿说道:“若是杏儿想要什么三男四宠,本小姐倒是也可以为你做了主,怎样?” “杏儿不理你了!”杏儿别过脸去,脸上愈发地红了! “哦?”苏流茵忽然沉吟一声,问道:“有好些时日没有见着五福了,他这是去了何处?” 杏儿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五福……这小子一天都没见过这人儿,平日里干活的时候不是躲在哪个角落睡觉,便是夜里到街市去听曲儿去了,还大言不惭地说在府里发挥不了他的作用!你说这厮自大不自大?对了……这青姨和曲儿也没有见着回来,只是有一日被世子爷安排了一个差事,现在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心思机灵的苏流茵首先反应过来,这三人都不在府里,而这段楚翊也不在府里,想来这厮是在密谋什么事情,此事定是于自己有关, 明眸一转,瞥见杏儿正一脸疑惑地想着一些事情,苏流茵便忍不住想要替杏儿分析一下这前因后果,也少的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一个答案来!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说出口,却听那少女话锋一转,说出下面一番话来: “当想来这事定是与小姐有关,这五福、青姨、曲儿都是小姐你从娘家带过来的人,他们也是在这府里最了解小姐的下人,如今你有了身孕,而又和这崔菀柔不和睦,可是怕你吃亏,所以先去找他们来一一问清小姐在姑苏的那些事,然后更加地了解小姐,到时候你们有争执的时候再根据你的脾性来调和!” 本来天真无邪的少女,此刻正一脸神气,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竟现出些从未展露的风采神情,说出这番话却是幼稚可笑的不经之语。 苏流茵想着这都是出自于她的本心,倒是觉得天真可爱,也不忍心去打击她,只是盈盈一笑道:“杏儿说的很有道理……” 第124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自段楚翊走后,崔菀柔陆陆续续地来找过几次麻烦皆被苏流茵巧妙地挡了回去,腹中的孩儿已经显怀了,胎动也越来越有些强烈了,苏流茵内心既又激动又有不安! 十一月底青姨,曲儿和五福这才陆陆续续地回府里来,问起他们只说是世子爷安排了他们做事,具体做了什么只说去搬运什么物品来,也没有说出什么大概了,苏流茵无心再问! 段楚翊是最后回来的,回来时的模样却是吓坏了苏流茵,他是骑着马回府摔落在世子府门前被府里的侍卫抬回来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上有些伤痕,虽然换了衣物,却是还有血浸出来,崔菀柔听说他回来了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赶着去看他,只是他一清醒过来便闭门吩咐了谁也不见,有好几次苏流茵亲自端了汤药去皆被拒了回来,只派成玉来传过几次话让她安心养胎,其余的事皆不要操心!更不要担心他! 府里一度传来段楚翊病重将于世不久的消息,苏流茵却是不相信的,内心却也是惴惴不安。 崔菀柔嚣张跋扈的火焰也消去了一半,嫁过来倒像是守了活寡一样,纵是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虽是对待府里的下人依旧苛刻,但也没了之前动辄打骂的脾性,一门心思都花在请各种京城名医上去了,奈何世子爷不领情,还未到病房门口皆被赶了出去!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晚,十一月的天气倒是倒是有些像是在末秋的季节,虽是凉倒是没有寒气,直到十二月间纷纷扬扬下了几场大雪才有了寒冬的感觉。 这日大雪绵绵几日不绝,如扯絮飞棉一般。 出嫁时的大毛皮旗也该派上用场了,还是青姨心细,将那采用银鼠皮、灰鼠皮、羊皮、珍珠毛,狐皮等各一件各种棉旗装十二套翻出来给苏流茵御寒,外面搭着软毛织锦披风,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又或是织锦皮毛斗篷妆缎狐肷褶子大氅。 府里的下人也都穿上了冬日的新装,每一个季节都是府里统一发放,只有这苏流茵和崔菀柔以及段楚翊的是专门定制的,花色和款式都是自己选的,因为这段楚翊不见人,起初还只是将自己关在一个屋子里,后来干脆搬进了一个院子里,索性连那个院子也不再让人进了,也只按照他平日的习惯来做的,这管家的还是张管家,苏流茵和崔菀柔都不是适合做这块的料,或是懒散又或是没有经验! 苏流茵自己一人走路也有些困难了,外面天寒又加上沾了雪的地湿滑也怕摔跤,平日里便和杏儿、曲儿轻微地做一些运动,借着自己前世记忆之中还记得的那几个低难度的瑜伽动作,又或是什么广播体操,广场舞轮番上阵,倒是让杏儿和曲儿一脸懵逼,想着这是从何处来的奇奇怪怪的动作! 这一日苏流茵独自披着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站在窗口赏了良久的雪景,大脑便有些昏沉,眼中微微晕眩,太阳穴有些刺痛感,便转身往床上躺着去了!不过多时便觉得浑身难受,身体里冒冷汗,再起来也没有了力气! 还好是曲儿发现及时,请了大夫来,又开过了几副驱寒的药方才勉强止住,喝起药来也是断断续续的,害怕剂量过重影响腹中的胎儿,终究是为人父母了,这考虑也是处处为着孩子! “我的姑奶奶啊……这好好的你去吹哪门子冷风,你这在姑苏的时候就没有好好的生过几场病,如今落下这个病来,这一饼怎么也是这样地严重,又有着身孕,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不行……这大夫还得再寻一个更好的来,不能让这马马虎虎的大夫乱开方子出来,老奴这就去求世子爷让他也知道,世子爷这毕竟是在这应天城里长大的,这也请的来御医!小姐您怀的也是他的血脉,怎么能连着近大半月对你不闻不问!” 见着青姨哭哭啼啼的模样,苏流茵轻轻地张开着嘴,说道:“青姨……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人生一场病而已,哪里有那么严重,我的身体我清楚的很……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地便好,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杏儿握住苏流茵的手道:“青姨本是好意,小姐不要错怪了青姨的好意,也不要多想,此时只想着要赶快好起来,小姐不是很喜欢这花儿还有冬日的大雪吗?这世子府里的梅花都开遍了,特别是那北门院墙下种植的白梅,这一可下了雪便与雪景融为一色,真真假假的,竟让人看不出来了,可这走近了去看它便是一团团,一簇簇的,还要这夜里不要刮风,不然在这屋里我都能听见这梅花瓣儿簌簌落下的声音,可让人难受了,所以小姐您要快一些好起来!等你好起来就可以亲眼去瞧瞧去!” 苏流茵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回道:“杏儿,你还有你没有读过书,这连通感的手法你都用上了,简直就是一个学霸嘛!这听着风声就可以想到梅花落下,还把它描述的那么美!不过我更喜欢的是这红梅花,在这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里,它比较亮眼,而且开的也绚烂!” 曲儿一脸认真地答道:“那有什么难,小姐若喜欢红梅,曲儿明天便让五福去把这府里的红梅花都折了,然后用花瓶插上,这幽幽不绝如缕,静静散入屋里陈设之中,若是枯萎了便又换上新鲜的,这屋里时时都是这梅花的香味。” 苏流茵摇了摇头说道:“这好好的花儿折了它做什么,还是待在枝头上好一些!” 曲儿停下打扫屋子的手,抬头道:“这有何难,若是小姐不喜欢折了的梅花,那……就让人把它们都移植到小姐的院里来,到时候只要打开窗户就可以时时看见它们,当小姐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便是伴花入眠了!” 苏流茵不由失笑,又道:“哪里有这样赖皮的人,自己院里没有种便罢了,还想着把别家院里的移植到自家院里来!” 苏流茵一时说了太多话便又开始咳喘了起来,几度让她觉得带动了腹中的胎儿,自己又止不住,便是脸上又急又红! 曲儿赶紧给她顺了顺气,又掖着被子,一脸正经地说道:“青姨给你煎药去了,杏儿应是又去找张管家请大夫去了,就我家的小姐这样难伺候,怎样都不满意,你这才病两日就这样严重,那就赶快喝药赶紧好起来,自己想去看哪里便去看哪里,省得折煞我们这些做奴婢的!” 苏流茵好不容易顺了气,便又说道:“好了好了……还不是你们说起这院外的风光让我心动了,我现在还想着心无旁骛地安心养病了,你们可不要再说起这院外的世界来,这样说反倒是来乱了我的心!” 曲儿闻言一笑道:“若非昨夜那肚子里的小祖宗在小姐肚子里玩闹了一夜,现在又想着娘亲带着他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去,这才有小姐这般心思是!” 苏流茵故作生气道:“好啊……你个曲儿,原来还在你家小姐面前装作高冷,如今说些打趣我的话来,倒是句句不肯落下,想来是早就想着等我这一日特意来打趣我吧!” 曲儿一扭头,又回过头来笑道:“这您是主子,您说了算,曲儿这做奴婢的哪里敢打趣您呢?” “行了……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话来,快把这药喝了,若是有起效,我便再去煎一副!”青姨说着把药端到苏流茵床前,又道:“老奴已经试过了温度,小姐不要怕药苦,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下了便好了!” 待苏流茵喝下后,青姨又一脸温柔地抚摩着她的鬓发,而苏流茵却一脸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腹中的孩儿,这样的画面可也算是意义颇为深厚,旁人见之也皆动容! “小姐……这是有人送来的,说是去灵谷寺请的法师抄写的金刚经,让您读一读可以驱邪呢!” 见着杏儿一脸欢笑地跑来,苏流茵吃吃而笑,想着是谁会这样信奉这鬼神一说,不过到底也是好意,便笑道:“这是谁送来的,可有说名字?” 杏儿摇了摇头,又说道:“此人只送到大门口,还是那守门的门房送来的呢!” 苏流茵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在何处有这样一个朋友,会去寺庙里去求这金刚经来! “小姐……这金刚经若是有用,就算是抄它三遍也可,若是无用也自然是别人的一番心意,若是没有说名字也就罢了,想着定是小姐平日里做的善因方才有这善果!就不要再纠结于此了!” 苏流茵点了点头,道:“还是曲儿明理,就都依你!” …… 院落外扯絮飞棉,绵绵无声的落着,苏流茵静静地躺在床上,将青姨她们早早打发了出去,连着两日服侍自己确实会有些劳累,她喝过药后确实好了许多,不就药效上来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流茵在隐隐约约之中好像听见有人来了,这人的声音和气味都令人熟悉和心安,本想醒来看看是谁,奈何身子和精神都十分沉重,她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意志! …… 第125章 再见疯道无欲涯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深冬已至,银妆素裹雪纷飞,雪堵着窗户,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小柱子,一排排地挂在房檐上,十二月的寒风,敲打着枯枝,吹掉了大地最后的倔强,亦吹淡了腊梅散在空气中的幽香。 苏流茵躺在床上,身子却也只是用药勉强保养着,请过许多医生,要同时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和她却是难两全,虽然青姨她们没有告诉她,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这结果,也不得脱根,寒冬的寒气和着那种草药苦涩腥甜的气味一直环绕在她身边,刻进她的皮肤和味蕾之中,挥之不去。有时得了闲她抚摸着自己的腹中的孩子,便会想起段楚翊来,究竟又是在做什么事,心里对他既有怨恨又有无奈,自然也害怕有一天自己这样睡下去后便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去何处,最在意的还是腹中的孩子,这样一个小小的生命来到自己身边又是多大的缘分! 自寒冬来了后,窗上又多糊了一层纸,炭火一日也不肯停过,遮住大片日光,光线愈加晦暗,更显得屋里过于昏暗静谧。炭火一日也不肯停过,日日熏烤着那浓烈的苦涩的药味儿,久久不肯散去,苏流茵睡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似乎睡得很熟,却是一日也睡不着。 杏儿、曲儿和青姨皆是悄悄落泪,想着自家小姐的病情,不想又该如何好起来! 杏儿叹息一声,怒道:“真是个个皆是庸医,病总不见好,这药味儿我都闻惯了,怎么感觉这还是吃的从前的药么!” 杏儿言罢又平一平气息复道:“我看这个样子是不成的。曲儿你熬着药,我再去找管家来商量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不诊治关吃药怎能行呢。既然这世子爷是还在这府里的,这太医院的人自然会来,身边没人伏侍也不行的,这府里的下人都被崔菀柔给折磨惯了,见着小姐病了也都躲的远远的,青姨就劳烦你看着!” 杏儿前脚还未踏出门槛,苏流茵忽然听见有一熟悉的声音从自己耳畔隐隐约约传来:“祸福只在一念间,念头起处,才觉向欲路上去,便挽从理路上来,一起便觉,一觉便走,此是转祸为福、起死回生的关头,切莫轻易放过。” 苏流茵立即挣扎着起身,紧紧握住青姨的手道:“快……快去请他进来!” 杏儿赶紧寻着声追了出去,见其衣着破烂,言语疯癫,活脱脱是众人眼里的疯道士,可又由不得自家小姐的命令,便恭敬地请来了他到屋里来。 苏流茵见着那道士来了,便硬撑着身子晃晃悠悠下了床来,略带哭腔地说道:“我记得道长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知道道长你有这个能耐!” 那道长却是一扫拂尘,念叨道:“如此孽根祸胎,保他做甚?不如随我去那无望涯了却此生,方乃回归正道!” 苏流茵听了他的言语,又仔细地回味,只觉得脑袋一片浆糊,麻木地站立,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心空落落的难受。手足一阵阵发冷,她向来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想要去的地方去不了,如今这道士让自己随他去,而又要舍去自己的孩子,到底是要自己做什么? 她的身子已经不行了,这样站着脚下便是虚浮无力,似乎是踩在厚重的棉花堆上,感觉到世界都是扭曲了般天翻地覆的。抬起头迎面正碰上青姨满面焦灼的迎上来,见了她才扶住他道:“小姐,不要听这疯道士的话,奴婢这就去给你请医生,曲儿,杏儿,你们快来扶住小姐,去床上躺着!” 杏儿见苏流茵失魂落魄一般,手碰到她的手有些颤抖的冰冷,更是发急害怕:“小姐……您不要吓奴婢!” 苏流茵扭过头去,看着那道士流泪道:“哪里来的疯道士,我的孩子他还这样的小,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老道摇了摇头,又道:“施主今日所做之事皆是为回来埋下苦果,今日所见也是缘分,施主既然已做了选择,便仿那日舍你一粒药丸罢,只是这祸福得失必是相依!” 果真苏流茵吃了药后在床上躺了两日身体便好转起来了,又想起那疯道长,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在自己如此紧要的关头便会出现!身子好了,这心里也不再空落落地六神无主了,想着自己为这段楚翊也算是生儿育女了,他对自己的情分也是可以见的,眼下回了府不闻不问已经要有了一月,终究是孩子的父亲,为何连看他一眼也不愿意,面对他的冷漠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于是遣了杏儿去探段楚翊是否在那院落之中,若是在便传他话问他是否还想见自己最后一面? 苏流茵在屋内等候,杏儿回来却道崔菀柔直接带了一大拨人冲进了那段楚翊的院落之中,可是进去以后却没有发现段楚翊人在哪里,现下正在那里砸东西呢! 曲儿道:“小姐,这世子爷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在府里的吗?难道这一月里根本就不在府里,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杏儿急道:“小姐,你就不要去看了,世子爷自大婚那一日便言行举止奇怪,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 苏流茵淡淡道:“他或许有他的理由吧!如今我谁也不靠,只盼着能够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说着又低下头去一脸温柔地小心翼翼地试探感受孩子的胎动。 杏儿道:“可是从前……小姐都是很在意世子爷的,如今怎么就真的不管不顾了呀……” 苏流茵听了虽是心下凄涩不已,却并不表露在脸色上,只截断她的话头道:“如今可还是从前?他要怎样随他去吧!” 杏儿一愣,看着苏流茵神色黯淡下去了,又看了看一旁的曲儿,遂不再言语。 苏流茵站起身来,看见窗外正有阳光照耀,而那屋檐下正滴着水,想着这冬天最冷的时日也要过去了罢!于是携了杏儿和曲儿一同去散心。 “”小姐……自你有了身孕后又生了一场大病便再也没有来这里走过,这梅花都开残败了,那北门的白梅花本是绚烂如雪的,如今只残留了一点在那枝头上!你还想着要去看吗?杏儿小心翼翼地扶住苏流茵,看着她一脸欣赏的表情便问道。 阳光照耀着雪花,四周草木萧疏,有的枝条上还挂着雪,有的正滴着雪水,很是冷清,院里的梅花凋落,仿佛是为了驱散这寒冬的清冷萧条。 太久没有出房们,眼里的世界竟是不同的,看着那院落之外跪着三两个丫鬟,苏流茵不由心下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丫鬟是怎么了?” 杏儿没好气地道:“那还不是那崔菀柔住的院子,这崔菀柔生性跋扈,处罚下人是常有的事,眼下发现世子爷不在府里,也是急红了眼,看哪儿便是哪儿不对,小姐你也有身孕在身,世子爷也不在府里,我们快走,不要和她有何冲突才好!” 苏流茵默然颔首,现在这样经过,加之自己大病初愈,更珍惜现在美好的一刻,自然应该主动避让!想着这崔菀柔虽是来这府里刁难了自己几次,却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自己也不想去招惹她,二人本就互看不顺眼,也不必再去惹出什么祸端! 苏流茵正准备走,却见那几个丫鬟见着她们站在那里,正抬起头拼命地用眼神朝着她们表达着什么东西,究竟有这担心那几位丫鬟,想着这几张面孔都是崔菀柔身边的贴身侍女,又是寸步不离的,要罚她们也不该这样,而她们受了处罚又为何向自己暗示什么,难道是要自己救她们不成,心下有些狐疑,便朝她们走去, 曲儿却赶紧走上前挡住苏流茵的视线,赶紧道:“小姐,不要管她们,您的身子才好,又是有身子的,若是她们做出什么事来,咱们招架不起!”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没有一个是顶用的!” 突然从屋内传出来砸东西的声音。 曲儿眼圈儿一红,含泪道:“小姐……咱们快走……这崔姑娘的脾性太过于爆躁,若是动了怒可也是收不了场的!” 杏儿也连声附和道:“小姐,曲儿说的有理,咱们快走吧!” 对于曲儿的这样举动,苏流茵心中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为自己着想,便小心翼翼地朝院外走去了,这院里虽是大喊大叫的令人不清静,却是连院门外也没有丫鬟婆子小厮走动的身影,自然冷冷清清的! 往外走去,苏流茵也觉得奇怪的很,这一路走来也没见到一个丫鬟婆子和小厮的身影。不由问:“人都去哪里了?” 曲儿答非所问:“自从小姐病了后,这张管家为了让小姐静心养病,就把这府里平日手脚不勤快的都打发他们出去了,所以没有人在。” 苏流茵看住她道:“打发了他们,他们又去何处去,这世子爷不在府里管事,难道张管家就无法无天了不成?如今我还在府里呢,怎么不连同我一同打发了出去!?” 杏儿微有迟疑:“前些日子小姐病着呢,想来是不肯打扰小姐养病,而且他们也大多自己愿意离开,也是受不了崔姑娘的折磨!” 苏流茵点了点头道:“怪不得这跪着的是她自己的丫鬟了!” …… 第126章 锦水汤汤与君诀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是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无尽的往事,纷至沓来,有欢喜,有悲伤,有某个人和与他所关的某件事,一切交织布在一起,便像是自己这一生了! 待苏流茵睁开眼,已是光明的白日里,便杏儿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喊道:“小姐……小姐!我这一来,您就醒了!” 苏流茵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脸嫌弃地说道:“我还没聋呢,你这倒好,想要把我震聋才开心吧!” 杏儿吐了吐舌头,说道:“世子爷回府里来了……这次他没有受伤,正往小姐房里走来了,奴婢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这还特意揉了揉眼睛,看着是世子爷远远地朝这里走来了,杏儿见了便跑着来叫你,没想到小姐也好像等着世子爷来似的正好醒了呢!” 苏流茵刚醒,尚有些迷茫,又觉得浑身酸痛,听着段楚翊回府里来了,却是心里止不住地激动,段楚翊——他回来了? 青姨在一旁道:“小姐可吓死老奴了,您睡着的时候好像是被靥住了似的,喊你也不答应!现在世子爷回来了也正好可以看看小姐和孩子!” 听到孩子,苏流茵便下意识地去摸她的肚子,自己的肚子还是这般圆润,静下心来还可以听见孩子的胎动,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己和孩子都还平平安安的,便是最好了! 想着这样美妙的一刻,自己想要与他分享,苏流茵此时几乎幸福的要哭出来。 杏儿见着她的模样,忙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小姐,这世子爷不回来了吗?你就不要难受了!他马上就要到了!” 在这里,她亲耳听见他的名字和他回来的消息,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虽然他不在的时候自己是怨恨他不时时让自己看见他,自己生了病几乎要死了,也不来看自己,现在听见他回来了,不知道为何心里确实很踏实,像是心里一块重要的地方被填满了的感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想着这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而他一定也会是一个好父亲! 可是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激动,她正道:“就说我身子不适,今天不方便见了。”抬头已见段楚翊背着手踏了进来,苏流茵别过头,只是不理。这个人,她再不想见了,便赶紧低下头去!也不再言语! “茵儿……” 苏流茵听着这熟悉的一句话,抬起头来,正看见男人正站在她面前看住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对上他的视线,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这一月未见,他瘦了很多,不见时自己心里想着的所有的对他埋怨的话都抛在脑后去了! 苏流茵本想说几句话可又见着他一脸漠然的模样,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男人终于开口道:“听说孩子很好,太医来瞧过,好好的调养身体吧!”说着又看了她一眼,道:“本世子还有事要处理,你歇着吧?” 见着段楚翊冷漠地离开的背影,苏流茵一阵错愕,自己日日盼着他回来,然后就这样走了,一脸冷漠地说几句话便走了,不由得冷笑着颇有几分感慨地说道:“怎么,等不及见你的柔儿妹妹去了,还说是已经见完了你的柔儿妹妹?既然如此在意她,又为何大婚之夜逃跑了呢?果然是男人都是无情无义的!” 男人转过身来,眸子上覆上一层寒意,漠然道:“本世子需要你明白你的位置,在姑苏的时候我便已经跟你说明白了!” 苏流茵冷笑,想着这一切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这样一个见证了那么多的血性和杀戮,自然是没有温情,亦没有真心!原来他与自己之间便没有什么改变,不过是一场交易,是权贵斗争之中的牺牲品,她笑得有些不可抑制,片刻停息道:“原来如此!原来你冷漠至此!” 他的神色瞬间冷了,道:“你说的不错,本世子向来是一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你这样的脾性与你相处起来太过于痛苦,我看你实在不适合在这亲王世子府里住着了,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便去温泉山上住着去罢!” 苏流茵有些疯狂地喊道:“那你告诉我为何之前要如此待我?为何要为了我几次三番地冒险,险些丢了性命?”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你兄长做了什么吗?他杀了我的父王!” 苏流茵一惊,一脸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不可能……我兄长从小嫉恶如仇,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段楚翊又走向她,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柔声劝道:“好一个顶天立地的,茵儿……听说这萧战不是你的亲哥哥,他不姓苏,而是姓萧!如此岳父大人现在才能完好无损,只不过这大将军的称号怕是没了,那日看你兄长,哦不对!是战哥哥吧,他看你的眼神可不一样,若你愿意,你随我去边关,你去把他引出来,杀了他,这样你还是这府里的世子妃,如何?我待你还去从前!” 苏流茵瞪着他,心中巨大的悲痛与羞辱似乎像刀子一样正从自己心里刮出来,只是紧咬下唇,心口几乎要滴出血来,悲愤地说道:“你说的话你以为我会信吗?我看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你这世子妃的头衔你以为我稀罕吗?拿来纸笔我这便把你休了,我自会回姑苏去!” 男人看着她,有些厌弃地说道:“你觉得本世子会放你走吗?你可知道你接下来的一生都是要还债的,孩子是本世子的血脉,他在你身上也是你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保住自己的身体便也是保住孩子!” 苏流茵只是愣愣的,心中的悲苦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说,却生生地把眼泪逼回眶中,笑道:“我的身子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 她的孩子只能跟着她一起,他不想再看见她,而她也不能住在这里了,若是她的孩子不跟她一起,有崔菀柔这样的继母他只会备受折磨,如今自己的家族也算败落了,没有背景,没有权势,眼下也没有兄长的消息,也也不知道姑苏的父母如何,这一切都不能再容自己去想了! 他的目光平静得几乎没有感情,冷冷地说道:“你要怎样想是你的事!” 苏流茵此时已是灰心冷意,自己的心已经麻木,只有头脑中的思维依旧敏锐,只是凄楚一笑道:“今日天色正好,即刻启程便可!” 男人默然片刻,脸色缓和了一些,道:“其实你今日不想出去也可,过几日可以再……” 明日?想着自己这一生有几个明日,他这样心狠的人,永远也猜不到他的心思,今日愿意放自己去,明日又不知道又要对自己做什么,便断然拒绝道:“妾身着实碍眼,今日一去,不复再见!” 他转过身去,只留下他有些消瘦的背影,淡淡地说道:“你早日前去也好,省的碍眼!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要收拾什么东西便差府里的下人收拾吧!” 眼中的泪蓄得饱满,终究被憋了回去,静静地说道:“还有一事望世子爷成全!” 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好像思量片刻后,轻声道:“你且快些说,时日不早了!” “我这一去,不要为难随我来的下人!” 他终究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她想着他的神情,漠然,森冷,会不会有一丝落寞? 男人阔步走至门边,又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在酝酿一句话,最后只说的一句:“他们自会跟你去!” 苏流茵有些凄凉地笑了笑:我与他,何至于走到了今日的地步?当初我与他为何要在姑苏得见! 苏流茵与他们将东西收拾妥当,几件衣物,和一把古琴,其余的身外之物她皆没有带去!淡淡一笑,将房门关闭,好像这一切都被锁在了这房间里!如果可以,她想将一切随记忆一起关闭,再也不要再看见这些人和事! 马蹄嗒嗒敲在街市上,五福这一次终于能够坐上了马车了,虽然他是车夫,但是他知道自己这马夫做的并不舒坦,是自家小姐用了她这一生的荣辱换来的这下半辈子的平静,他倒底是一个聪明人,跟着自家小姐便是他此生最好的出路了吧,也只驾着马车默默地离开了! 杏儿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虽是鼻中酸涩难言,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好言安慰道:“小姐……咱们去了也好……少了这些没有良心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好好的活着!” 城门已出,熟悉的一切已在身后,就这样从自己的记忆之中又重演了一遍,想起那日,她也是这般进如城门内,她和星辰在此等他,却没有等到他,此生,她和他终究不会再见了吧!想着闭上了眼睛,轻轻垂下马车上的布帘,神色有些悲哀地笑了。 …… “楚翊……你果真如此待她?” “驾”,男人扯过缰绳,调转马头回城去了,眼泪无声地滑落,此生,他们定是要见的! 戴昱摇了摇头,也调转马头,无奈地说道:“这世事变化无常,珍惜当下便是最好了的!” 第127章 群木山中叶叶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自出城后,马车一路前行,众人也很照顾苏流茵的感受,她的每一个动作又或是每一个表情都被他们时时刻刻关注着。 马车不能穿过枫叶林,众人只能步行穿过,下车来苏流茵被寒风一扑,身上便有些凉浸浸的,众人忙收拾了行装跳下车来,面对着寒风皆是一哆嗦,青姨便拿来软毛织锦披风给她裹上,又环抱住她一路前行,轻声说道:“这深冬的寒风刺骨,小姐您有身孕,别吹坏了身子才好!” 杏儿小心翼翼地抱住古琴道:“小姐,幸好我们这家当少,不然这马车又进不去,可要为难了!” “这有什么,有我五福在呢,再多的家当也抗的住!” 曲儿看着五福抱住几个包袱,东摇西晃的模样道:“行了,就你会,那你倒是正经地走路,不要摇摇晃晃的才是!” “不过……可怜这马,会不会被冻坏在外面,又不能跟着人走?”杏儿扶住苏流茵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五福接舌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那老马认得路,自己会回去的!” “你怎么知道马认识路?” “我五福是谁?而且这马又不蠢,会白白地等着被冻死吗?这见着有人家,还指不定被别人给谋去了,这府里还损失了一匹好马!” 杏儿回过头瞪着五福道:“你倒是还在为这世子府里着想,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小姐为什么要遭这般罪?”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这空着手倒是帮帮我啊……”五福费力地跟在他们身后喊道! …… 苏流茵只静静地走着自己的路,若是他们不讲话才是直叫人心里闷住了一般难受,嬉笑着也缓和了气氛,心底到底也是忧伤的,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也不会遭这般罪! 她的忧伤正好落在青姨眼中,只是温柔一笑又握住了她的手道:“小姐莫要想其他的,此去也好!” 说是枫叶林,倒不如说是一片干枯的木林,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模样罢了,在枫叶里尽头之时已是向晚黄昏了,余管家和子苏已经等在了那里,见着苏流茵他们来,行过礼后便带着他们往山上走去了, 修建在京郊的甘露寺是大周第一佛寺建在层岩秀石、峰豁万千的山顶殿阁巍峨宏伟、飞檐斗拱极是气宇辉煌。 苍茫的暮色如雾渐渐弥漫开,山林之间的路并不难走,众人跟着余老管家的脚步,一路上跋山涉水,却也并不觉山路难走,近几日天色晴朗,也并无潮湿的感觉,只是风吹在脸上有这干涩地冷。 终于最后穿过了一片拔高的竹林,众人到达了目的地! 五福看着自己面前的园林不禁感叹道:“原来我们来的地儿是这里啊!这简直就是咱们姑苏园林的模样,像是回了一趟姑苏似的,这亭、榭、廊、阁、轩、楼、台、厅等一应俱全,这园林隐藏在竹林之中,想来一般人找不到这地儿吧!” 余老管家看了几眼五福,又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苍茫地说道:“是啊……一般人来不了这里,也很少有人来这里!” 苏流茵想着自己当时随口一说,说想要留下来的话也终究是实现了,这神仙人物住的地方,若是自己能够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也好!可是到底是个怎样的境地她也很难说清楚! 大门被打开,余老管家在前面引路,眼前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珠帘绣幕,画栋雕檐,雪照琼窗玉作宫,仙气迷满,仙雾缭绕。如今倒是物是人非了,不由得凄然一笑! 同来的杏儿,曲儿和五福自然是惊住了,这里面的景致皆是平生第一次所见! 杏儿指着眼前的池子问道:“小姐……您看那中间的水池正腾腾地冒出热气来呢,这是什么池水?难道这里是仙界不成?” 苏流茵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此乃温泉,这里的人们便叫做汤泉吧!一年四季这泉水都是热的,这秋冬泡温泉便是最好不过!” 苏流茵透过水雾,寻找着终于看见了那水松之下挂着的秋千,那日他是那样的真实又温柔!如今却是只剩下落寞静寂。 苏流茵见着烟雾袅袅反而让沉坠的心稍稍沉淀,她静静道:“从今日起想来我们的生活就要在这里开始了,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不会辜负!咱们以后的日子就是这样了。” 四人正观望间,余氏和青苑迎了出来打量了她们几眼,便欠身道:“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位随我们一同前去吧!世子爷已经吩咐了我们好生服侍世子妃!” 苏流茵听了一顿,服侍自己,难道这段楚翊早就计划好了要让自己到此处来,可是又是为何这样,心中全是满满的疑惑,眼下也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便对着他们略施一礼道:“不知世子爷是怎样安排,流茵先在此谢过!” 余氏赶紧扶了苏流茵,一脸温和地说道:“这如何受的起,世子爷安排我们只是按吩咐行事罢了!如今世子妃也有了身子,老奴自然会更加爱护!” 一行人同随着子苏走,绕过温泉,又走少许的路方才引了我们进去道:“随声物品都已经放下了,几位先吃了饭再休息片刻罢!” 苏流茵进入房内,这里的家具陈设都已经换过了,那日随段楚翊来时,虽然这外表奢华,但是屋内的家具很简单,只有吃饭的一桌几椅罢了。 吃过饭后,余老管家又道:“这房间都收拾出来了,请几位再随我们去休息吧!若是有事明日再说吧!” “有劳了!” “奴婢的本分,世子妃不必客气!” 苏流茵和杏儿,曲儿,青姨三人住在一起,五福被安排在一间下房随余老管家他们一处,如此吩咐过也便散了。 夜里天寒,屋里也准备了炭火,苏流茵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青姨在收拾衣物,曲儿和杏儿便开始整理屋里的东西!虽是没有什么整理的,只是消磨时间吧! 苏流茵淡淡道:“收拾收拾便歇着吧!这累了一日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还不如早早睡下妥当!” 青姨道了一声好,曲儿并不说话倒是杏儿拿着鸡毛掸子笑道:“没想到这山上竟然有如此好地方,我看世子爷对咱们小姐的情谊还是有的,只是不是按照寻常的法子来照顾小姐,这园林的一切布置倒是与姑苏差不多,如今还有一个什么温泉,想着这冬日里还不用添材烧火便有洗澡的热水,想来世子爷这样做,一定有他这样做的苦衷!” 苏流茵沉吟了一会儿,道:“他怎样想与我无关,只是我现在没有这心去猜他的心思,他要怎么做也随他去吧!” 半响后喃喃道:“若是如此,我兄长与父亲又该如何?”想起男人对她说的那番话,自己的兄长真的会杀了芙蕖王吗?而自己姑苏的父母又该如何?她不相信自己的兄长是会做出这番事的人,到底是何真相? 杏儿没有听清,便问道:“小姐说什么?” 苏流茵漠然微笑道:“没什么,等我生下着孩子,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地照顾这个孩子,还有我的兄长以及姑苏的父母,我一定会想办法再见他们,只希望我这一世在意的人一世平安,这也是我唯一所愿了。” 青姨走过来握住苏流茵的手,一脸心痛地说道:“小姐……老奴是看着你长大的,老奴这一生无儿无女,本是了无牵挂,自从跟了小姐后,虽是时时记住老爷夫人的嘱托,更多的也是真心地待小姐,如今眼前的事不要多想,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直在您身边!” 苏流茵听着她这一番话,不由得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想着自己身边的人如此真心待自己,而自己有有何德何能? “我先睡下了,你们也早早地休息吧!” 苏流茵今日早早地睡下了,静静地听着风声,这山里的风和山下的风是不一样的,想着这山里的风是呼啸而过一定更加地冷吧!不禁捂住了被子,青姨自是多多地盖了几层棉被。 苏流茵心下焦躁这山上的生活自然比不得在世子府里方便,如今自己又有身孕,可不能生病反倒牵连了他们处处照顾自己,如此想着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感觉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又恍恍惚惚地却想起自己那日和段楚翊说的那些话来,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这一切倒是像被他安排得十分妥当,好像自己自从跟了他以后,这一路上便是跟着他的轨迹在走,他还一定想着自己这一生路的尽头的模样,突然觉得他有些令人害怕,那份悲伤与屈辱如今重上心头的只剩下自己心底的凄凉! 滔滔流逝的年岁里,那段留在姑苏的日子里,她遇见段楚翊所经历的一切,在这纷争之中她对自己何曾真心地说过他自己?再仿佛自己前世里的那段日子,为着生计不顾一切只想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无论是怎样的日子,她从来没有放弃好好的活着的权利,这人世间的一切滋味她还没有尝遍!想着又仿佛一抬头遇上那日男人如许深情的目光,而可笑的是自己整个人都沉溺了下去。 第128章 人生何处不儿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在这山上已经待了好些日子,对于段楚翊的意图她始终还没有弄明白,只知道前些日子青姨、曲儿和五福奉段楚翊之命搬过一些家具,但是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山上,而现在这些家具就在这里,关于段楚翊为何要让他们来搬这些东西很是不解,他府里那么多年轻力壮的侍卫或是小厮不用,非要用她身边的人? 对于余老管家的说辞她也是云里雾里的,只说是世子爷的吩咐,他亲自来过这里,为何他会这样做却也是揣测不了。然而她处处愈加勤谨,不能完全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关于段楚翊的事,她也不会再多问什么。 终于有一日,曲儿趁无人在她身旁,试探性地问道:“小姐您不想回世子府了吗?难道要一直住在这里,世子爷对小姐您是有情谊的,如今你这有了身子,世子爷定不会为难您,为何不回去?最后只会便宜了崔菀柔!” 苏流茵看着曲儿的模样,自从上山以来她便是心不在焉的,感觉心里藏着心事,但是她确实阴沉惯了的一个人,苏流茵闲来无事便会观察她的举动,时而愁怨,时而焦急,有时候仿佛能够发一天的呆。 “曲儿……你为何要劝我回去,难道是想让我去面对一个我不想见的和一个不想见我的人吗?” 曲儿低下头,略微迟疑,道:“小姐……就算您一直待在此处,恐怕崔姑娘一直待在世子爷身边终究还是小姐您的心腹之患。” 苏流茵正躺在床上,背靠着软垫,她低头轻轻地咬住手里的一块糕点,徐徐道:“如今我心里只有我的孩子,对于崔菀柔,我早就说过只要她不惹我,我也自然不会去惹她,对于段楚翊,我已经不想再去苦苦挣扎,若是他心里真有这番情谊,他终究是我身边的人,与他在一起的情分他自然也不会忘记!” 见曲儿只是默默不作声,苏流茵又道:“你这样问只怕是自己想要下山去了吧!若是你想下山也好,本小姐也不拦住你,每个人的志向都不同,你想要的东西我可能也给不了你,这山里玄乎的很,没有人带领着,出不去也进不来,便让余老管家带你出去吧!” 曲儿突然跪下叩头道:“小姐……小姐既有把握,奴婢也就安心了,只是奴婢不想再留在这山上了,奴婢想要回世子府里去及时给小姐通风报信,若是有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情也好让小姐知晓!” 苏流茵嘴角上扬,浅浅一笑道:“你们的心是怎样,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对每个人都并非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你我主仆一场,我也不强求别人做些什么,若不是遇见这样的时代,你我二人本就是平起平坐的普通人,你回府里去也只说是我让你回来的吧,他们也不会难为你,若是他们不要你回去你便自己谋求出路吧!有什么想做的事你便去做吧!只是你不要做出害我的事,也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苏流茵自然知道这曲儿的性情如何,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拆穿她罢了,她是不会甘心一辈子呆在山上的,她确实有几分姿色,又想着在应天城里,机遇难得,若是她脚踏实地,好好做人,应该也会寻着一个如意郎君的,这不是背叛自己,只是自己想要给她选择的权利罢了! 曲儿抬起头来,略有悲伤地说道:“小姐太过于仁善,只希望您日后不要太信任他人,否则会后患无穷!” 苏流茵微笑地看着她道:“曲儿……本小姐知道你的想法,若论妥帖,你是我身边的第一人,杏儿做事有时候便是缺了心眼的,只是我一直在想,为何我会更喜欢和杏儿说话,有可能便是因为她是这样缺心眼的人物罢了!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也提醒你一句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曲儿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回复常色,亦微笑,眸光坦然道:“小姐您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么,奴婢相信杏儿和您的缘分更深,曲儿只是没有这样的福气罢了!” 苏流茵看着她的模样,失笑道:“好一个缘分,那我便也是你没有了缘分罢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因为多大的缘分,才能穿越几千年遇见这些人和事,这些令人难以相信的事若是用缘分来解释便也行的通了!” 见着曲儿一脸疑惑的表情,苏流茵亲自将她扶起来,笑道:“我并不怪你,只是我这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 曲儿看向她,轻声问道:“小姐,个事?” 苏流茵放开她,小心翼翼地坐下道:“你去把青姨、杏儿和五福都叫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苏流茵说完话微微打了个呵欠,自从自己上了山后,腹中的胎动愈发频繁,有时候夜里也会醒来,子苏每日都会过来看她,她也没有想到子苏也是一个大夫,平日里行事一丝不苟,端庄大方,倒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丫鬟的身份,只是想着能够在这山里呆着的人皆是不容小觑,这表面的越是平静安稳的人自己越是不能轻易相信! 只是这山上的事不容易说,苏流茵尝试去了解他们,也是久寻不得,他们好像并不住在这里,听五福说死只是在这园林里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倒是下人一般的住处,如今她被困于这山上,若是想要重新获得自由,也要好好的安排一番才行,首先自己这孩子也是一个大问题。她必须让自己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好在这余老管家和余氏对她也是尽心尽力,青姨和杏儿也是极力维护自己,五福却也是暗中周全,总想着一天做出什么新鲜的事物来给她解闷,总算境况不是太苦。 苏流茵这样想着,不出多时,曲儿便如她说的那般将他们带来了。 屋外传来杏儿和五福嘻闹的声音,苏流茵钩唇一笑,正要出去看个究竟,何事又要他们如此高兴,房门一开,一阵冷风伴着风铃和憨气的笑声转至眼前。 究竟是小孩子心性,虽然是远离姑苏,如今又被“流放”到这山中,但一时能吃饱,又或是能够玩耍着什么东西,便又会绽出极明媚的笑容来。 苏流茵想着亦不觉含笑,大约这就是年轻的好处,什么烦恼都能转瞬即忘,就好像,人生所有的烦恼,也不过是山上有虫,山下有人而已。 杏儿手里握住一朵紫色的花朵儿,笑意吟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掩饰不住满脸的惊喜与得意,嚷嚷道:“小姐……没想到这大冬天还有花儿开的这样漂亮,竟然是杏儿从来没有见过的,这就送与小姐您了!” 后面跟着的五福也一股风似的闯进来,急得跟在身后走来的青姨教训道:“你们这是没了规矩了,小姐的房里哪里容的你们这番打闹?” 五福吐着舌头,一边跺脚缩手一边呵着气道:“屋里好暖和,外头可要冻坏人了,不过有这温泉洗手也还好。小姐您找我们有何事?” 山上的天气更冷一些,苏流茵早已习惯,这温泉旁却是有许多奇异的花朵,有大朵儿的花,花瓣层层叠叠,如婴儿甜美的笑脸一样稚嫩。有小朵儿的,像繁星点缀似的生长着, 有的已经完全盛开了,有的正打着花骨朵儿,小巧的花苞鲜嫩可爱,有的刚刚绽放,有的含羞待放,皆是各有千秋,尽情地展示着它们的美! 静下心来,去闻一闻它们的花朵儿,还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住在这里,自己不用担心这花儿也会凋零,因为这一年四季都有着花儿开放,自己可以放下心来欣赏它们,很大胆地认识它们,有时候也会想着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也会不会喜欢?他会喜欢怎样的生活。 苏流茵引着众人来火盆旁坐下,众人围在一起静静相对,安静得听得见炭盆里上好的木炭嗤嗤的轻响,连窗外雪花纷飞的声音亦是清晰入耳。 众人烤着火,苏流茵有些不想打破这样的沉默,虽然是这样安静,但是她却从来没有今日这般感觉自己和他们离的很近,她终于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想着要在这山上常住一段日子了,若是你们不喜欢这山上的生活,明日便随曲儿下山去了吧!我不留你们,你们也不要看我的面子,只管去!” 五福伸着手在炭火上烤着,随口说道:“谁要下山去?这可是世子爷的命令!” “曲儿……你要下山去?谁的意思?” 苏流茵托住下巴,看着那炭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意思,谁要下山都可以去,你们下山去,若是要回世子府里的,只管说是我的意思,他不会为难你们!” 杏儿握住苏流茵的手,一脸坦然地说道:“小姐……您知道杏儿的心,这一辈子哪里也不愿意去!” 五福附和道:“小姐,五福这一辈子都跟定了您,不会走的!” 最后青姨点了点头说道:“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小姐在哪儿,老奴便在哪儿!” …… 到长夜霜重雾朦时,苏流茵披衣起身,坐在炭火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这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否皆是缘分呢? 第129章 青苑红堂压瑞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子青……” 妙曼少女转过头来一看,正见着苏流茵在跟她招手。 苏流茵见着少女款款而来,便携过她的手道:“子青……快来陪我说说话!今天总算是碰见你一回了!” 苏流茵仔细瞅了瞅那女子,却发现她面容姣好,竟长得有点像曲儿!她们俩女孩儿的相似,神似更多一些。面前的女子明媚阳光,而曲儿总是带着一些幽怨,同样是平凡的身份,前者倒是坦荡自由一些! 这时候,脑海里又浮现出曲儿的模样来,她这一下山也当是永远也见不了面了吧!便如自己前世的模样一般,明明是自己的面容,却觉得似近还远,忽如雾里看花,再也看不十分分明了。 少女抬起明亮的眸子看向她道:“世子妃……你方才是在叫我吗?我的名字是青苑,姐姐叫子苏,想来是世子妃记混了吧!” 苏流茵在口中喃喃念道:“这名字倒出尘青苑红堂压瑞云,月明闲宴九阳君。不知昨夜谁先醉,书破明霞八幅裙。” 青苑没有听清苏流茵的话,愣了一番,心中忖念:这世子妃有了身子,这行动已是不便,想来也是处处养尊处忧的小姐,山上日子苦闷,定是消受不住! 再回过神来已见苏流茵正坐在汤泉旁向她招手,仔细凝视着那女子,虽是有了身子,身姿依旧妙曼,缓缓坐下身来,稍稍展动了娇躯,便将白皙如玉的足儿浸到了腾腾冒着热气的汤泉里。 苏流茵扭过头来对她一笑道:“这是我最近才发现的一个新的玩法,你也过来试试,像不像是一个大的洗脚盆,这水池里的温度正好呢!” 见着苏流茵孩提般的微笑,少女不觉向她走去,忽然若有所思,想道:女子不肯轻易让脚被他人瞧见了去,这世子妃倒是生性坦荡自由,倒不像是常年生活在大家院落里的! 苏流茵见着她怯生生的模样,笑着伸出手来招呼道:“你快来,不比拘谨我们的身份,你只称我为姐姐便好!” 青苑低着头轻轻地扶住苏流茵的手,有些担忧地说道:“万一……万一有人来看见了可怎么办?” 苏流茵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又不是在洗澡,还怕别人看去了,况且你这里哪里来的人来看你,你就应了我,快来试试这样的感觉!” 青苑对于这邀请,却是两难抉择。这是亲王世子妃的邀请,若是自己去这样做,若是碰见了祖父祖母又或者是姐姐定是一顿教训少不了了,可若是自己不应,面前的是亲王世子妃,做下人本就应该尽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眼前的姐姐很是亲切,他们又不常来此处,不定能碰见自己,青苑决定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费脑筋! 青姨小心翼翼地坐在苏流茵身旁,又脱下鞋子将脚轻轻地放入池水里,一股温流涌来,就像春天迎面而来的春风一样轻柔宜人,由开始是的忐忑不安渐渐变为舒适自在了。 苏流茵用脚在水池里欢快地踢着,想着自山上来后,唯一能让自己快活的便是这汤泉了,看着天边的夕阳,挥洒在周围的云更加绚丽多姿,远处巍峨的山丘在夕阳映照下熠熠生辉,慢慢地躺下身子来,轻轻抚摸着腹中的孩子,自言自语地说道:“孩子……这样的景色你不久也可以看见了!” 她静静地躺着,绝美的脸庞在余辉映照更加地出尘,眼里仿佛可以见着点点星光却是温柔极了! “世子妃……”青苑轻轻地唤了一声, 苏流茵扭头看去道:“青苑有什么话,在姐姐这里都可以随意说的!” “姐姐与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他能听见吗?” 苏流茵见着她娇憨的模样,开心地笑道:“自然能听懂,我经常这样与他说话,我还能听见他在回答我呢!” 青苑听了赶紧伏下身子来,一脸疑惑地问道:“果真他能回答姐姐,这小儿出生不都需要牙牙学语吗?” 苏流茵吃吃笑道:“你来听听看,他也在回答青苑呢!” 少女瞪着眼睛,又尖着耳朵听了一番,皱起好看的眉头摇了摇头道:“姐姐……青苑没有听见……” 苏流茵见着她可爱的模样,不由得捂住嘴来笑弯了眼角,“你这样听自然听不见,需要在这里听!”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腹中的孩子! 青苑点了点头,便缓缓地侧过身子,将耳朵轻轻地靠近苏流茵的腹部,一脸认真地听着那孩子究竟在说些什么话! “可听见了,她在问候青苑呢?”苏流茵笑着问道。 青苑愣住又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苏流茵,又道:“真神奇……孩子……在跟青苑打招呼呢!” 少女正琢磨着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时,却忽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嚷。 她回头一看,正看见有两个人影在往自己这边正在平移。 仔细一瞧,青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世子妃身旁的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 苏流茵斜着眼睛往上一瞧,原来是五福和杏儿,见着他们走近,苏流茵又回过头不自觉地向青苑看去想去——这一看,却让她大吃一惊!那一直安静羞涩的青苑,不知怎么就在自己重新回头的一瞬间,霍然站起!赶紧穿上了鞋子,红着脸低下头来,这一连贯的动作尽是慌乱,不由得勾起嘴角一笑,青苑竟然这般怕生! 苏流茵隐约猜到些什么,看着她笑道;“青苑……不要害怕,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他们都是姐姐身边的人……” 又静静地看着天空,仔细侧耳倾听,正听到风中传来几句话: “你这家伙,干什么不好,偏要抓来这好好的雀儿,万一它的家人来找它怎么办?” “这大冬天的,还不把它给冻坏,我看小姐这几日太闷了,它这正好给小姐养着解闷!” “别说了了,小姐就在前面呢!” 听着这些话,苏流茵不禁眨巴眨巴了眼睛,想着自己这也很幸运地可以遇见五福和杏儿了,倒是时时给自己带来了欢乐了! “小姐……小姐……” 听着五福明快的声音,苏流茵笑道:“我都听见了你们在说些什么了,你这是把何处的鸟窝给捅了?” 五福一脸得意地从身后拿出一只翠绿带鹅黄的小雀儿来,小心翼翼地捧在自己的手里,笑道:“这可不是我捅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掉在林子里的,这冬天可冷了,虽然是出了一会儿太阳,可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若是不带它走,便会冻坏在林子里了……” 见着五福一脸痛惜的模样,苏流茵又道:“知道五福最是爱惜这小动物了,养着吧!” “这不是鹦鹉吗……它还很小呢……” 杏儿看着有些羞涩的少女说道:“青苑姑娘知道它,很可爱吧……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青苑不自觉地缩了缩脚趾头,低着头没有说话! “青苑……扶一下我吧……” 苏流茵笑着搭过青苑的手坐起身来,又道:“快趁着这天还没有凉透,这地还热和着,你们都坐着来在池水里多泡一会儿脚,不仅可以暖和一下身子,还可以把身上的湿气祛除!” 青苑见着杏儿和五福十分随意地坐下来,本想着自己说两句话抽身离开,却突然被五福搭了话道:“青苑姑娘,何不一起?这汤泉暖和极了,想来姑娘应该也知道这汤泉才是!” “多谢好意,青苑……还有事要做,”青苑红着脸,又欠身一礼道:“姐姐……青苑先退下了!” 苏流茵知道她不自在,也不多留她,笑了笑便也由她去了! 杏儿扭过头看着苏流茵笑道:“小姐……这青苑姑娘什么时候与小姐这样熟悉了,想来也只有小姐能这般与人亲近!” “就你话多……”苏流茵说着,忽然又想起这一一日没见着青姨,便问道:“青姨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她和你们一起?” 杏儿瘪着嘴说道:“唉,小姐……青姨哪里肯同五福去捅鸟窝去,她好像是随余老婆婆去做饭去了,说是要做小姐最喜欢的苏帮菜去,这下小姐可有口福了!” 不待苏流茵接话,五福便不服气地反驳道:“都说了,我不是去捅的鸟窝,这是我在林子里捡来的,若是不去捡来还不得冻死它!” “知道了,知道了……还说不了你了,小姐你平日里对他太好了,这才一说就急!” 这怎么又扯到小姐身上来了,方才你要抢我这雀儿,下手还真狠啊,你看我这手还肿了一块呢,小心你嫁不出去……” 听着这些话,杏儿不禁吐了吐舌头,只一脸欢喜地看着苏流茵说道:“小姐……等你生下这孩子,杏儿还多了一个玩伴!” “让杏儿听听这小孩儿有没有答应和杏儿一起玩!” 杏儿势如飘风,来得如此之快,苏流茵还来不及做回应,转眼间杏儿便轻轻俯身来到她面前,一边瞪着眼睛,一边听着孩子的胎动,很快露出来欢快的笑容来,又靠近五福,抓住他的肩膀不住摇晃——“我听见了,他答应了!” 苏流茵白了杏儿一眼,说道:“你这丫头……成日只知道玩,哪日将你嫁出去了才好,到时候看你还怎么闹腾?” 杏儿撅子嘴,觉得很冤,忙叫道:“小姐,杏儿最喜欢的就是小姐了,别生气!杏儿只是太高兴了嘛! 苏流茵笑着握住少女的手笑道:“你这丫头……随便说说而已,若不是你们陪着我,我倒还是无聊至极才是!” “……五福,你在自言自语地说什么?” 第130章 山有扶苏人沉沦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嗯?!” 五福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来说道:”是谁在叫我吗?” 杏儿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没好气地说道:“小姐问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五福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看向杏儿俏丽的脸庞,猛然一惊,想着这杏儿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五——”正要再次喊出五福的名字,杏儿却突然停滞。 “你……你竟然把这雀儿放在你胸口里捂住,它在你衣服上面拉屎了!” “拉屎……在哪里……雀儿你怎么这样对我?” 五福说着赶紧将雀儿掏出来,一脸认真地教训起那雀儿来。 五福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向苏流茵说道:“小姐……五福可委屈了,方才我还正想着给它安排在何处才好,这一眨眼的功夫它就给我整出这么一个事儿来!” 苏流茵捂住脸笑道:“那你就当着雀儿给你施肥了,然后你会长的更高,就像这田里的庄稼一样,若不是有这粪便还不能好好的生长呢!” 杏儿听了吃吃的笑了起来:“小姐,您说的对,这五福可真是懒虫,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每次我去叫他,怎么都不醒,还老是在梦里说些什么话来,这雀儿是在提醒他应该改掉他这坏毛病!” “哼哼哼……小姐,杏儿……你们都欺负五福……还有这雀儿,明明是我救了它……” 听到五福这句话,二人却更是笑的不可截止,好大一阵子,两人才终于完全地缓和过来。看着五福却还是愣愣怔怔,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委屈模样,又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让你们这么高兴!” 苏流茵回过头去,见着是青姨来了,便笑道:“在取笑五福呢!青姨你也快来随我们一起来泡一泡脚,这池子里的水可舒服了!” 青姨点了点头,笑道:“小姐……明日咱们再泡吧,快起来……这太阳都没了……这地都要变成湿的了,对您身子不好!”说着又回头看向杏儿他们说道:“别只顾着玩,可要用点心,仔细小姐的身体!” 五福笑道:“知道了……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青姨您做的苏帮菜在何处!” 几人一处吃过饭,五福又将雀儿处置妥当,将它挂在苏流茵窗前,供她解闷! 晚饭过后,苏流茵和她们说说笑笑,又运动了一番,不让自己的身体过于沉重,对于腹中的胎儿也有好处。 吹熄了灯烛,脱衣上床睡觉,随着山风的呼啸声,苏流茵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她现在正疑惑一件事:“这是何处?我怎么会到这里来?”苏流茵探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山涯,往下一看便是万丈深渊,她吓得赶快后退了几步。正想着离开的时候,突然眼前的地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严格来说,这好像是特意为她开的一道裂缝,步步紧逼着她,最后将她吞噬在黑暗之中! 苏流茵害怕极了,闭上了眼睛,一时间脑子空白一片,等她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山洞,洞很深,苏流茵站在里面,感觉着洞的深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便不自觉地向里面走去,越是往里面走,通往里面的路便蜿蜒曲折成小径的的模样。 “这是什么地方?苏流茵腹诽了一下,不过环顾左右四周,却发现除了自己和这一条怪道,这个洞里好像再没有其他事物。 “好像迷路了!我该怎么走出去?”这时的苏流茵还没有做梦的自觉。看看前后左右只有这一条选择,若是退回去只有万丈深渊,再往里面走又是不知道的一方天地!不过这洞的采光似乎做的很好,提着心,吊着胆,苏流茵一步步地走向了洞的深处。 走了几乎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苏流茵忽然看见前方的景色豁然开朗。就在这弯弯折折的天路尽头,这里竟然是一片云雾缭绕琼的宫殿,此宫殿悬浮在此地,非常地恢宏壮阔,琼楼玉宇,在宫殿的上方一片星辰,下方竟是一片漆黑,黑的不见底! “这是什么地方?” 苏流茵不由得向那宫殿走近,只见宫殿正中上方写了“无欲殿”三个烫金滚烫的大字。望着眼前奇特的宫殿,她陷入悠远的沉思:“这名字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你来了!” 苏流茵忽然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道长模样的人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笑着,他的笑意像秋日里稀薄的阳光,她也不知道这是何处来的道长,却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苏流茵一手撩开吹上面颊的乱发,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慢慢适应这宫殿里耀眼的光芒! 那道长他只是含笑看他,“你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可还想着给回去?” 苏流茵瞥了他一眼,想着自己不回去难道要一辈子住在这里吗,但是自己好容易来了这里,也要好好的看看这地方。便只是笑道:“何不先带着我去看看你这宫殿里的模样,到时候再走也可以!” 不知何时那宫殿的大门已经打开,门前有一条大路,仿若明霞炼成,霞光万道,上下飘飞,那老道已经悄悄行至她身边,亦不知来者何人,苏流茵只只紧紧地跟在他身后,那老道没有说话,却是步履从容,每走一步皆是有深意的,苏流茵走着又想着这里面又该是如何的新鲜事物! 待苏流茵走进去后,大门却忽然关闭,再定眼一看是,这宫殿之内与宫殿外面却有天壤云泥、高山深谷之别。这宫殿外面明明是琼楼玉宇,宫殿内却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院落,只见有一男一女住在那屋子里,她便准备和他们打个招呼,但是他们好像看不见她!自己也碰不到他们,感觉只有自己能够看见他们! 再定睛一看,那男人不是段楚翊,还有那女人为何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男人和女人正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东西!地上皆是一张张写满了诗词的纸,苏流茵捡起几张来, “车遥遥兮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 “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偶学念奴声调,有时高遏行云” ……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才子佳人,写的皆是一些风花雪月。苏流茵看着他们的模样,相敬如宾,只道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是花无百日红、时光变换,男人一朝为官,风光无限,一朝被贬,离家万里,羁旅愁苦,客死他乡!女人芳华衰减,一切都不再风光如前,女子老年来往京道,残杯冷炙谩销魂! 突然又传来他们的争吵,“你倒能顺时应世事”。女人一脸委屈地坐在哪里,也不肯去看那一脸消沉的男人,“你我夫妻二人说话,不过你说话时不过你我之间,倒比在皇帝跟前说‘臣妾子来臣妾子去的好听得多,为何你要这般对待我?” “何处不是一样的,若是在冬日里温暖的篝火只有一盆,人们都会去争着去暖着被刺骨冷烈的风吹凉的双手,求生乃是本能,所以会自觉顺时应世,你为何就不能理解我,反而去说这样的话来,你到底是怎样想的,你说,请你告诉我……” 见证着他们一生,他们的喜怒哀乐,或许幸福,或许痛苦,苦苦挣扎着,好像怎么也逃脱不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苏流茵颇为动容,想着这些感觉是古代戏文里的戏码,可是自己在眼里见着,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替他们感到伤心,自己伤心不已的时候却突然电闪雷鸣,梦中惊醒,再回首之时,梦中所见已经忘却了大半。 白天里,除了这个雀儿的到来,皆是平淡无奇地重复着一天又一天,有时候苏流茵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段楚翊,姑苏,又或是自己的父母,醒来的时候也仔细回想起自己的梦境来,当初觉得十分鲜明的梦境,再回味的时候在,已变得有几分模糊。 苏流茵十分郁闷,自己最近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那梦,可是一梦便醒来,自己梦里所见的东西已经忘记大半,费劲了脑力也记不起来! “小姐……咱们今日去哪里玩,这成天待在这屋里也不是办法!”正胡思乱想中,苏流茵突然听到有人脆生生的呼唤。 “杏儿……你怎么在这里?青姨和五福在何处?”苏流茵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最近的天气都很好,想来这春天的阳光却是很舒适,自己许久没有好好的享受这美好的一天了! 自上山来了以后苏流茵没有再见过段楚翊一眼,而他也好像忘记了她一往,连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并忘记了,才来的时候虽然内心是空虚寂寞的,而后来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感觉忘记了许多不必要的人和事,只是对于未来的打算她心里还没有底! , 第131章 我本山货窗边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看着面前秀美的竹林,略带忧伤地说道:“转来转去不过是在这园子里罢了,再美的仙境也都腻歪了,身子又不方便,去何处都是奢望!” 杏儿握住她的手,眼里闪着星光,轻声安慰道:“小姐……不过是眼下为难,等过了这阵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小姐……您若是想着去院外转转也可以,五福会保护好小姐的,杏儿……你说是不是?”五福说着看向杏儿。 苏流茵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院外也腻歪了,只等着这孩子平安降落了!”忽然又仰起头来一脸坚决地说道:“我是自由女神,到时候我要喝酒吃肉,谁也拦不住我!” 杏儿,五福一脸疑惑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 这山上虽美,却没有热闹的气氛,苏流茵自然有些怀念山下的时日,热闹的集市,各种美味的小吃,绚丽的花船,美丽的秦淮女子……这时候她便会稍微理解一下曲儿的心思,苏流茵并不怨恨她,可她终究也是抛弃了自己,内心里便有些介意,也不再多想起她的往事! 余老管家夫妇、子苏青苑两姐妹除了每日端茶送水问候几句便再也不轻易说话,自然也都很难亲近起来,白日里也只能和杏儿五福玩些游戏,只待这一天混过去。 时近戌时天将黑未黑之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时便早早睡下,院落里已是寂静无声,偏偏又要三更天便醒来! 青姨见着苏流茵睡眠不好,往常院里的灯火熄灭一半,现在只留下一盏,孤零零地挂在那里,没有月儿的日子里便是这山里的唯一光亮。 有时苏流茵从同一个梦里醒来,夜晚内心往往是脆弱的,心里的一些异样的感觉便会不断蔓延滋生,黑夜里孤单的人容易被吞噬灵魂, 苏流茵躺在床上,想着这如往常般平静的深夜里隐伏着什么呢,又有什么伺机而动,她尽力地闭上眼睛,脑子里依旧胡思乱想,只有当手抚摸着她的孩子才有活着的希望。 三更天过她依然毫无睡意,没有更鼓洪亮的梆子捶击更鼓的声音,她却能够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刻,原本在山下时,她讨厌极了更鼓的声音,想着这敲更的不知道又会惊醒多少人的春梦。 睡不着的她又不想惊醒杏儿和青姨,扭过头看过去,幸好在蒙胧摇曳的烛光还照亮着一方角落,可面对那影影绰绰的黑影,又或是呼啸而过的山风,但她心里却保持着夜兽一般的警醒和惊觉,内心脆弱而敏感,好像有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住她,静谧的夜里任何事物皆是异样的面貌,万物蠢蠢欲动,好像都在演绎着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危险,这时候便又会更加思念她前世的父母,母亲是怎样的伟大的人物,才可以孕育出这样的生命来,含辛茹苦地养大自己,如今这隔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何时又可以再见呢? 这个原本万籁俱寂的夜里,苏流茵仿佛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需要妈妈哄着自己睡觉的小孩,她害怕黑夜,渴望光明,可是她又明确地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现在自己面对着的一切都是想避而不能避,更可怕的是自己面对的是未知的一切,她的心智不再是单纯的孩提那般,可是她又渴望着自己是一个躺在妈妈怀里的孩子! 段楚翊坐在屋脊上,一脸悲恸地说道:“如今这一切我已是想避而不能避,深深处在这斗争的巨大漩涡之中了,星辰,无论如何就请拜托你了,我已经不能再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了,山下夜半的更鼓一日又一日地重复着,而对于我,那更像是一声声尖锐的叫嚣。星辰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星辰勾唇一笑道:“我为何要帮你?也没有再帮你的必要,你在此处已经布置了暗卫,如此精密周全,别说是有那贼人出现,就说是有一只苍蝇飞进去,想来这几位也能立马活捉了它们吧,哪里还用的着我?” 男人眼眸一转看向星辰道:“你不正是悄无声息的走到院中,而我的暗卫却毫不知情吗?这园林虽不大,但为了保证茵儿的安全,夜里都必须在院外院内埋伏几个暗卫,这样我才能放心!” 星辰一脸云淡风轻地靠近段楚翊,悄悄走近我,指着那院内门前正站在那里的一个人影稍微压低声音说道:“我应了你可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茵儿妹妹还有我未出世的侄子,倒是一这夜风冻人,茵儿妹妹这身子可受不住寒,不像咱们这习武之人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段楚翊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苏流茵正伏在门上一脸落寞的模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只是在单纯地发着呆,若不是仔细留神还真看不出来,不由得心痛压抑难以排解:茵儿……我对不住你,若是能够好好的活下来,定不负你此生。 只听得那窗门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叫了两声,却是含糊不清的模样,好像是在叫着“茵儿……” 苏流茵被这措不及防的叫声惊住了,一时只觉得恐怖极了,想着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正是那些恐怖事件发生的时候,却也耐不住自己好奇的心思,又尖着耳朵听了起来,没有听见声响。 她用手顺了自己有些惊悸的心,刚刚转身之时便又听见了那诡异含糊的声音,不由得瞪着眼睛喊道:“妈呀吓死我了……不要吓我……”苏流茵赶紧走近屋内把门关上! 星辰看见了苏流茵的全部举动,不由得笑道:“你这世子妃好像是被吓住了……茵儿妹妹这胆子和她的脾性可有些不同,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来看月亮,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不知道我的侄儿有没有被吓一跳?”星辰说着看向段楚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段楚翊正想着这青姨和杏儿怎么不好好的看住苏流茵,被星辰这么一打断,倒是愣住了! “是谁在外面……”青姨提着灯笼四处打望着,却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物,不由得皱起眉头,转身正碰上杏儿扶住苏流茵出了门来。 青姨放下灯笼赶紧拢紧了苏流茵身上的披风,一脸担忧地说道:“小姐……您赶快进屋里去,这夜里风大,怎么还要出来?这有了身子本就是身子骨越发虚弱,可不能再受冻!” 苏流茵四处打望着一脸后怕地说道:“青姨……你有没有听见有一个奇怪的声音,方才我还听见了,它叫了好几声,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青姨笑着开解道:“小姐……兴许是您听错了吧!这夜里哪里还有人叫你,定是那不讨好的夜猫子在枝头怪叫,小姐没有听过这山里的精怪的声音,定是吓着小姐你了!咱们回屋里去吧,老奴陪着您!” 见着苏流茵惶惶不安的模样,杏儿也赶紧说道:“杏儿也陪着小姐您……” 苏流茵本想再说这什么,见着这夜色深沉,也只好点了点头,正转身之时,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吓得苏流茵赶紧钻进青姨的怀里喊道:“就是这个声音,你们有没有听见……” 青姨安抚着苏流茵的情绪,说道:“小姐,这声音听着像是不远,”又扭过头去对杏儿说道:“你好生照看住小姐,我去看看究竟是何怪物不长眼!” 苏流茵赶紧拉住青姨道:“青姨……不要去,这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到时候若是吓着你了了可就不好了!咱们要待在一起!” 此时屋脊后面的星辰正一脸疑惑地极力地压低了嗓子对段楚翊说道:“难道是听见我们的声音,我们这声音也不至于让她听见啊!” 段楚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着不可能有什么人进来,若是能够进这院里定不是寻常人,便时时刻刻警惕了起来! 正在众人茫然之时,那声音又再次出现了,此番倒是苏流茵和杏儿同时抱住喊出来声来! 段楚翊再也按捺不住,准备现身一探究竟时,只听得青姨发怒地大喊了一声:“何人在此,还不快快现身!” 见着无人回应,青姨便和杏儿开始点灯,转瞬间院落里的灯都已点亮,庭院里明如白昼!可院落里依旧是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 “何人在此,还不快快现身!” 诡异朦胧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几乎与此同时,一位白袍少年降身于院落之中! 众人一惊,少年缓缓转过身来,清新出尘! “是你……辰兄大半夜的,你要干什么……”苏流茵扶额正准备教训一通这厮,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还有这样的喜爱——在半夜捉弄别人,真是和他的长相一点也不符合,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正欲发怒的苏流茵,只见着少年作出“嘘”的手势来,便一脸坦然地朝那窗户旁走去,对着什么说道: “原来是你这厮开口学着人叫,倒是有几分精气的家伙!” 苏流茵走过去,只见是自己养着的那鹦鹉,这重来没有学过这人叫,今儿倒是第一次学着人说话,想着被它这样一般折腾至此,不由得一阵无语! “家伙……家伙……” 第132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杏儿瞅着正上跳下蹿的鹦鹉没好气地说道:“原来是这东西,这两声鸟儿叫的,可把我们给吓坏了,都怪五福,捡来这玩意。吓坏了小姐……!” 生气归生气,究竟是小女儿天性,觉着好玩,便也学着方才那鸟儿叫了两声,果然那鹦鹉便重复了同样的话! “小姐……这鹦鹉倒是挺可爱的,你说什么它便说什么!”杏儿扭过头来正撞见一脸沉思的苏流茵,见着她不理自己,挠了挠头继续去逗它去了! 此时苏流茵在乎的可不是鹦鹉,而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在此处更奇怪的是这星辰才是!这样的夜晚,他为何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和段楚翊是兄弟,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自己不能再轻易相信他们! 倒是青姨起了疑心,走近他们欠身一礼笑道:“老奴正要问是谁呢,这身形眼熟的很,原来是辰小爷,这大晚上的,倒还是多亏辰小爷识出这鸟儿来!” 姜还是老的辣,这青姨一语双关,既感谢了这星辰识别出这鹦鹉来,又询问他大半夜为何会出现于此! 星辰朝着青姨点了点头,并没有言语!他显然知道她们对自己颇有疑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苏流茵。 苏流茵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问道:“不知道辰兄竟然会大半夜前来此处,倒是让茵儿有些惊讶!” 星辰有些尴尬地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又甩了甩头,继而神色变得有些倦怠,又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茵儿妹妹……此番特意来看你的,这不走了一天,身子都有些乏了,我与茵儿妹妹一样都坐不惯这马车,走着来这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苏流茵自然知道些星辰是在跟自己叉开话题了,便也想着给他一个台阶下,便不再追问他,淡淡一笑道:“辰兄别来无恙,有这番心意,茵儿很感激才是,这可真是累着你了!何况这里本来也是你的家,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少年转过身去,看着院落里的景致,有些忧伤地说道:“多谢茵儿妹妹的关切之心,是啊……我有很久没有好好的观察一下这里了,可不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当初还有娘亲在这里,亲人、朋友,后来又是生死离开散,可现如今这园林还是这般,倒是来瞧见我们这般旧主儿可还记得是故人么?倒是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模样!” 一旁的杏儿越看那鹦鹉,心里越是喜欢,伸手轻轻扯扯它的尾巴,嬉笑道:“现如今看你还敢吓我家小姐,深更半夜不睡觉倒是学着人来说话来了,明日里见着五福,他定会很高兴!” 苏流茵自然知道这少年虽是悠然的模样。可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忧伤,便只是看着院落的角落一声不言语。 见着苏流茵的模样,星辰的声音陡变得欢喜起来:“这还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了,我这不仅是来看茵儿妹妹的,还是来看看我这侄儿的,想着以后若是再见着我的时候,他还能认出我来!” 苏流茵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来。说道:“辰兄说笑了,这孩子都还没有落地,哪里能够见着你这叔父!” “怎么不能,那辰兄便等着侄儿出生,到时候便可以第一眼见着他,以后他就可以认得我这个叔父了!” 听着第一眼,苏流茵心里却有几分难受,没想到到最后能够见着这孩子,想着这孩子的,竟然是星辰,她隐隐地有些为孩子感到抱歉,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不能让孩子能够这样享受到正常家庭该有的生活! 星辰见着她的模样,正准备说些什么,苏流茵却先开口问道:“辰兄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星辰顿了顿,便又回答道:“自那日回来后,我与余老管家有通过信,这不听说茵儿妹妹来这里了,便急着赶过来了,没想到茵儿妹妹竟然是自己一人,也没有见着世子!” 苏流茵虽然心里伤心,也没有说出自己与段楚翊发生的事儿,便笑了笑,又道:“这山上的空气很新鲜,适合养胎!” 不远处又有“布谷布谷”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段楚翊看着苏流茵站在寒风里受凉,心里十分担心,自己又不能露面,便想着能够提醒一下他们改日再说话! 苏流茵听了不由得感叹道:“奇怪……今日这鹦鹉开口说话,我听见这布谷鸟的声音,想来这山上果真有许多鸟儿!” 一旁的星辰自然知道这“布谷”鸟儿是哪里来的,想着这段楚翊可是小气的很,自己与茵儿说会儿话也要催! 青姨见着二人像是一时半会有说不完的话,忙笑道:“这外面天寒着呢,小姐和爷就不要站在外面说话了,进屋里来,屋里暖和,小姐要保重身体要紧!” 星辰这才有些觉得慌了神,想着自己怎么能够让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陪着自己在这里受冷风吹呢,赶紧含笑道:“茵儿妹妹……这夜晚天气寒冷,咱们快进屋里去吧!现在茵儿妹妹和我这未谋面的侄儿都宝贵的很呢,咱们这慌什长久不见,好歹也是兄妹情分一场,咱们有话在屋里慢慢聊!” 苏流茵对左右道:“屋里的炭火可还燃着,茶可还有?屋里暖和一些,也好和辰兄说说话!” 杏儿立刻去看那炭火去了,泡茶的事自然便交给青姨去了。 二人坐下来,苏流茵问道:“不知辰兄那日在世子府一别后,又去了哪里?” “在……就在应天城里!” 见着星辰一脸平和的模样。苏流茵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出府去,你这样可是委屈了,虽然这应天城里挺好的,这亲王世子府虽是偏僻了一点,可这府里也还方便,这城里可以住的地方,好的不是乡绅富豪便是达官贵人占了,再剩下的可就是天价的屋子,再有的便是巷子里的旧屋子,可不是什么好处所呢。你出去的时候可有带着钱?” 星辰看着苏流茵一脸认真地为自己分析解释的模样,想着也真是在担忧自己,便温柔一笑道:“这应天城里这么大,总有好的去处,没得好坏,茵儿妹妹那些日子里受了伤,自你带我去吃酒后,心里便天天念着,虽然是只喝下一杯便不省人事了,可也算逍遥了一回!” 苏流茵轻笑一声:“你倒是想的开,当初不是带着你去吃酒,还真不知道你是一杯倒呢!倒是让我又重新认识了一番辰兄!” 言笑过后,又带着一些不易察觉得悲伤说道:“不过倒是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啊……没想到我这样的事竟然被茵儿妹妹发现了,不过这些日子我可喝过不少酒,也不是这一杯倒了,喝过一杯这意识还清醒着呢!”星辰说着话竟然露出一些羞惭的模样来 苏流茵又道:“辰兄这进步很大!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倒是能够从这一杯倒里脱颖而出了!” 星辰挑起眉头,一脸淡然地问道:“哦……那茵儿所认识的那个人还是一杯倒吗?” 苏流茵淡淡的道:“不知道,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许久没有见了!” 苏流茵不由得有些失神,自己虽然对他有怨念,可是只要一想起他,心里便不是平静的,心里的事情好像永远也不能告别,就像过去的记忆依旧在自己眼前清晰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又深深地刻在心里,曾经的屈辱和快乐都一起涌进了心里。 苏流茵听着少年在叫自己才愣了一愣,才回过神问道:“这蜡烛也要燃尽了,连同窗下的那根也要燃没了,辰兄今日可累着了?也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星辰摇了摇头,又一脸平和地说道:“这夜里也有许多事要做,说不上累!” “哦,这半夜的也有要紧差事?”苏流茵说着看向窗边,想着这天儿马上也要亮了!自己这一番折腾可为难杏儿她们了。便道: “青姨……杏儿,你们快去休息吧!不然白日里可提不起神了!辰兄也赶紧休息吧!” 青姨和杏儿应了一声,便也歇着去了! 少年吟吟笑道:“茵儿妹妹不睡吗?” “其实……是因为我睡不着,然后刚才才出去遛遛。” 星辰笑道:“是么?我看茵儿妹妹还没睡醒吧。你也赶快歇着吧!要好好的保养自己的身体,这样侄儿也能活蹦乱跳的,有话明日再说吧!” 苏流茵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已经懒得再说什么话了! …… 段楚翊在屋脊上却是万般滋味,想着自己何时才能与她平和地相处呢,眼下这情形已经让人摸不清楚了,自己却要时刻保持清醒才行! 转头对星辰道:“好好照顾茵儿……拜托你了!” 星辰若有所思地回应道:“那是自然……茵儿妹妹和侄儿我都会尽力去照顾好他们!你要知道……不是因为你!” 男人站起身来,诚恳地说道:“拜托了!” “你不去看看她吗?现在应该是睡下了!” 男人停下脚步,踌躇了一下,又脸平淡地回应道:“天早亮了,我要赶紧下山去!” …… 第133章 枯藤老树有人家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日苏流茵站在庭院之中,看着不远处的风光景致。 苏流茵不由得感叹道:“日日皆是这般景象,没有什么可看的!何时才能有自由的那天?” “茵儿妹妹可是厌烦了此处的生活?” 苏流茵转过身去,有些无奈地说道:“厌烦了也是这般,眼下的无聊又不会因为我的抱怨而减去几分!” 星辰看着远处的山峰,道:“这山上比不得山下,也吃不了酒,更不能有山下街市的喧闹,不过这山上更清静!” 苏流茵交叉着五指,又放在眼前来瞧道:“这山上人都没有见着几个,这人数只怕还没有我这手指头多,自然是清静,这看来看去也都是同样的几个人罢了!” 少年收回目光来,微微一笑道:“这山上可不止有我们几个人,有的人是不愿意让我们看见,有的人是还没有遇见!” 苏流茵瞪着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辰兄这话是何意思?难道除了我们几个人,这山上还有其他人不成?”又想着不对,这段楚翊说这山上没有人来,怎么会有人往此处来? 苏流茵的模样尽收少年眼底,看着她神秘一笑道:“茵儿妹妹可想去这院外去转转?这里我很熟悉!定能让你欢喜!” “真的?”苏流茵一脸惊喜地望着他,想着随即神色又暗淡了下来,“可惜这山中路道艰难,我身子不方便!” 少年点了点头,又笑意吟吟地回道:“茵儿妹妹……你就放心吧!这山路虽是艰险,可我是在此处长大的,定不会让你走那不平坦的道路!” 苏流茵不由得暗骂这厮怎么笑的这样好看,果真是美少年了! 按照少年指点的方向,苏流茵跟在他身后,前脚刚踏出院门,身后便有了杏儿的声音在喊道:“小姐……您去哪里?等等杏儿!” 杏儿搀扶住苏流茵跟在少年身后,果真一路走来道路十分平和,有时有些杂草拦道,星辰便在前拨草寻路,苏流茵二人便小心翼翼前行。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林木渐渐变得疏朗起来,此时太阳已经正当空,斜着透过枝叶照射进来,照得林中颇为通透光明,举眸看去有些耀眼。 几人又走了两三里,太阳已西移,不过耀眼依旧,再往前走时却发现有一座高大石碑挡住了去路,石碑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粗大树藤,它们纠缠盘结,形成一张巨大的树藤网,奇怪的是那些树藤还未延伸到石碑的正中间便停住了,好像是故意绕开了那一部分而留下的那一块空白之地! “野境林”苏流茵用手遮挡住阳光,有些生疏地读出石碑空白上錾刻的三个古体大字。 星辰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流茵的模样,朗声道:“茵儿妹妹,比起这块石碑,这石碑后面的更为吸引人!” 杏儿听了他的话,说道:“辰小爷……这石碑把这路都挡住完了,让人无路可走了!还怎么去这后面!” 苏流茵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便知道他定是知道这过去的方法,赶紧说道:“辰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这怎么过去你倒是给我们说说!”“ 少年挑了挑眉头笑道:“这巨石挡路,就算有心绕过去,奈何这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粗大树藤,不过是一场枉然!” 苏流茵一脸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唯一路径,便是通往这树藤爬上去,然后再翻过去到另外一面去!” 杏儿斜着眼睛看上去,摇了摇头道:“小姐……咱们还是往回走吧!杏儿见着这石碑太高了,看着又邪门的很,您这身子可不合适去做这样危险的事!” 苏流茵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自然知道此法是行不通的,可有耐不住好奇心,正在左右为难犹豫之时,那石碑中间却突然打开了一扇门,仅仅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星辰率先进入那洞内,又转过身去对着她们招手道:“你们快来……这门马上就要关闭了!” 二人一脸茫然地跟在少年身后,石碑中间的洞虽是狭窄,但是洞内却是十分明亮,墙壁之上还可以看见一些壁画,上面的人物有男人、女人又或是各种奇怪的野兽,皆是苏流茵平生没有见过的,不过内心却是有些心虚,想着这荒山野岭的,不会出现什么怪物吧! 不出多时,几人便走出了那洞里,回头看去,原来他们才从石碑里走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屋舍,屋舍上面依旧是古树藤缠绕,看起来颇有意境。 杏儿捂住嘴,一脸惊喜地说道:“小姐……这里竟然有人住的房屋!”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苏流茵的脑子里蹦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禁感叹此处竟然有这山上竟有这般美的仙境!扭过头去正见着少年一脸悠然的模样! 却听那屋内传来一个苍老而清越的声音:“有客人来了……”言罢话音犹然袅袅。 苏流茵不禁想着这里竟然真的住着人,莫不是山中的妖怪,是什么树藤精也说不到!又想着他的房屋布局,这屋子正在这石碑后面,不就是这一个坟给立了碑的感觉吗?那我们岂不是跑到别人坟上了吗?想着不禁一阵寒气蹿到了自己身上! 不待众人开口,那声音又苍然说道:“年轻几位人,既来寒舍,何不进屋里来坐坐?我就不出来接各位了!”那屋子虽是被树藤缠绕,可倒是正被阳光照耀着,在众人的眼里更加熠熠生辉,十分吸引人! 星辰踏步走去,打开那树藤门,径直走了进去! 苏流茵喊道:“那就打扰了!”说完话又与杏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这地方诡异的很,便各自戒备,十分警惕地朝那屋内走去! 等走进屋内,这屋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屋舍的家具摆设,空荡荡的屋里只有一桌几椅,却也不是规规矩矩的模样,形状比较圆润,却又是生动和谐,屋内的布置倒是有几分像动漫里的古典风,让人见着便十分的舒适。 苏流茵见着星辰已经坐在了那里,而他身旁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却是感觉那老人竟在哪里见过一般,这老人穿着十分朴素简单,只身穿一粗布道袍,腰系枯藤条正禁锢住那宽大的道袍,手拄着树藤缠绕的木杖,明月清风般的爽朗,静静地坐在哪里便是神采风姿颇为不俗! 苏流茵想着这若是一个妖精也一定是一个十分和蔼可亲的妖精,再加上星辰一脸坦然地坐在那里,便轻柔地一笑道:“老人家……打扰你了!在下苏流茵!”说着又挽过杏儿的手笑道:“这是我的妹妹杏儿!” 那老人见着苏流茵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言语萧瑟之中又带着清雅绝俗的意味,有些顽皮地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老人家,我是古藤野老!请二位坐下说话!” 苏流茵想着这老顽童也应该是这模样了,不由得又多了几分青切感,只笑道:“野老,您好!” 这样的处境和这样的人物,自不用说,便是引起了苏流茵的无限联想,想着这成了精的树妖才会有这般仙风道骨的模样! “星辰……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好久不见!你都成了大孩子了!” 星辰笑着回应道:“藤老,是好久不见了,你倒是成了一个老丈了!” “你看你说的是些什么话?什么老丈!不怪你这小孩子不知道尊老爱幼,不知礼节,没有礼貌!”那野老话里虽是十分不快之意,脸上却是一脸笑意。 星辰不正经地笑道:“藤老,你这都自己说了,尊老爱幼,你自己不是承认你老了吗?” 那老丈侮着脸道:“唔乃是古藤野老,这野老也是少年野老,不像话,不像话,你说的那老丈是老人家!”又唠唠叨叨地说道:“这老丈便是老人家,少年野老便是少年野老,这是完全不同的!星辰你这人长大了,怎么连这点眼力都没有?真是不像话!” 苏流茵想着好一个不服老的老顽童,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遇见如此有趣的人,不由得开解道:“少年野老,是星辰兄的不是!” 那老丈捋着胡须,点头得意地笑道:“这女娃儿就是好眼力,果然不是这寻常人物!将来的孩子也定是不凡!可不要学着这星辰不正经的人物!” 苏流茵起身微微一福,柔声说道:“多谢少年野老的好意,不过您怎么独自一人住在这里,这地方奇妙的很,若是您能给我们说说你的故事,也极好了!” 星辰接过话头道:“这藤老的故事有什么好说的,这翻来覆去的说着也不过那几句话,我早就听腻了!” “哼!” 老丈撇着嘴,面上有些不乐意地道:“你这孩子……不知道是谁天天缠着我,让我给他讲故事,如今这长大了就嫌弃我了,你这想听我还不给你讲呢,不过,还是这女娃子懂事,我来给你讲,不给他听……” “小姐,我们该回家了……”心直口快的杏儿,瞅了两眼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这回程的路还要走上一番,忍不住快言快语道:“若再不回去,他们定会到处寻小姐您呢,到时候可要把他们给急坏了!这要听野老的故事改日再来也可以!” 杏儿提醒完了苏流茵,又瞅了瞅那古藤野老,虽是有些年纪,却发现这野老依旧是神采奕奕,面色红润,便发自内心地赞叹道:“野老你……真的好像一位少年!” “咳咳!”这一下正夸在那野老心坎上,他便笑道:“这女娃子说话讨喜,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女娃子!” 第134章 时代乱纪也通彻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野老……流茵就要下次再来听你讲故事了,杏儿若是不提醒我,我都要忘记了!” 野老有些失落地说道:“这才刚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了吗?我的故事连开头都还没有讲呢!” 还不等苏流茵出言安慰,他又一脸童真地哈哈笑道:“不如今日就陪着我住下吧,明日再回去也不迟!” 星辰毫不留情地说道:“那可不行……我们还得回去赶着吃晚饭呢,你这老丈煮的饭可一点也不好吃!” “老了,老了!”见着他们要离开,那古藤野老十分失落,“真是黄土半埋脖子啰!果真是老罗,这要说几句话,还没有人愿意去听!可怜我这老人家……唉!你们几个年轻人,一起欺负一个老人家,难道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苏流茵听了他这话却是半是心酸半是好笑,这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这终究是孤独,又没有可以一起说话的人,还好有一个好身体,不然这一个人生活可怎样度过这一日又一日! “方才是谁不服老的,怎么现在还自称……”星辰一脸玩笑地对他说道。 话才说了一半,苏流茵便赶紧从中截住道:“好的……老人家,我愿意听您讲故事,明日再回去!” 杏儿听了有些着急地说道:“不过……小姐,青姨他们该如何交待?” “不用担心,你们都是好孩子,愿意听我讲故事便是极好了的,自然啊会为难你们!”古藤野老站起身来,柱着拐杖,略一思索,便道,“这样吧,我这有纸笔,你先写书一封,到时候我让小藤给你们送过去抱一句平安,这样你们也可以留下来多陪我几天!” 苏流茵一阵疑惑,这里除了他们几人,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哪里还有这什么小藤,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那老丈显然看出来苏流茵的心思,只是和蔼地一笑,又吹了一个响哨,便从屋外飞进来一只信鸽,又说道:“老夫知道你们住在何处,不都是星辰的朋友吗?快写完让小藤送去吧!” 这一天白天,除了遇见这野老,苏流茵并没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只是这野老的住处确实有些古怪,不过她见着他没有什么恶意,想着他一个人又有些可怜,自己才会答应他留下来! 那信鸽飞进来后显得若即若离,在屋里飞来飞去的,那老丈则一脸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些炒熟的花生粒去逗那绕他飞着的信鸽。 那老丈手里拿着的花生粒,显然对那些信鸽特别有吸引力。那老丈每当景天拈起一粒往空中一抛,便引起那信鸽上下翻飞,不亦乐乎地去接住它,但不管那老丈如何抛洒,最后那从老丈手里抛起的花生粒总能无巧不巧地落到那信鸽的嘴里。 仿佛在那老丈的内心里,并不把那信鸽当作无知禽鸟,而是当成自己的伙伴。他的眼里是充满了溺爱的模样,像朋友也像亲人。 苏流茵写完了信后,老丈便对着那信鸽一脸关切地交待着:“小藤,早去早回……不要贪玩!” 老丈对着他们说道:“孩子们,咱们来做一个游戏吧!咱们来讲故事,也不关只听我的,也说说你们的故事,如果说的好,我就给你们看一些好东西,怎么样?你们现在便先选出一人来给我讲一讲!” 苏流茵想着这也是孤苦伶仃的老人家,自己也应该听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道: “好……咱们就来玩这个吧!” 话音刚落,星辰和杏儿听了都不约而同地指了指苏流茵! “啊?你们真是……”苏流茵掩口惊呼,有点后悔刚才的快言快语。 “好,那就是这个女娃娃了!”老丈显得得十分开心,又道:“这位女娃娃一看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你有什么故事只管讲给我听!” “……” 能说会道,苏流茵顿时无语了,想着这老丈倒是看的起自己,若是不讲一个新鲜的还真对不起他们,想着自己说了的话又怕他们当她是疯子,这该从何处说起呢? 星辰催促道:“茵儿妹妹……你这平日里可不就是能说会道的吗?赶快说呀……” “我……”苏流茵有心说不是,却终究说不出口。 “哈哈……”老丈看着苏流茵的模样,他乐呵呵道:“这天底下的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这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不同的,所以尽管说吧!” “好吧……就照你说的那样,我这就开始说我的故事了!”这时却是苏流茵拿了主意。心里想道:我池璐璐这一生活了两辈子,几千年的老怪物也是我了,这古代的,现代的,想来自己一个做销售的跑业务,混迹商场那么多年,红口白牙、这说一个故事还能难住自己吗? 一口应承下来,苏流茵又想了想该从何处说起,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说道:“我接下来的说的,你们可能不相信,其实我是来自未来的世界的人,那是过了几千年的时代,二十一世纪,那个时代人人平等,人不分三六九等,每个人都过活的有尊严,也没有所谓的皇帝,更不会出现一犯错便被株连九族的情形,人们出门有汽车,飞机,火车,轮船,可以见到不同国家的人,女人也会出去工作,男人不可以有三妻四妾……” 苏流茵一口气讲了许多时间,当她讲完时,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只有那老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一脸认真地夸奖道:“女娃子这故事太精彩了,是老夫平生所不能见,不能听的新天地!” 星辰看着苏流茵,觉着她身上的神秘感又增加了不少,更多的是好奇,便问苏流茵仙:“你讲的这个故事十分有趣,不知道是在哪里听得,每次和茵儿妹妹在一起都能够让我耳目一新!” 苏流茵摇了摇头,笑嘻嘻说道:“信则为实,不行便为不实,若是要我强行的说出一个理由来,只说这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 “小姐……杏儿相信您!”对于苏流茵这些天马行空的思维,杏儿本来就有些不信,可是自从跟着她久了,便会觉得自家小姐很厉害,现在看她神情,便会觉得她十分厉害,便有些得意。 星辰到底是一个沉稳的性子,对着苏流茵说的话,虽然内心是不相信的,可是听着她说的一切,又是那么地美好,便淡淡地说道:“茵儿妹妹这个故事说的极好,想来能够得到野老的好东西了!” “我说的故事怎么样?能不能配上野老的好东西?”苏流茵得意洋洋地看着那老丈,她不管他们相不相信,但是自己是活在当下的人,眼下有什么好玩的,自己要好好的把握机会才不枉来这地方走一遭!见他们不再追究,苏流茵也一阵轻松,若是他们一直追问下去,自己随口敷衍了一句也不能够结束! 可是,见着众人对她说的这些心不在焉了,苏流茵却又没来由地有些失落起来,她少见的和别人说起这些,杏儿是经常被自己灌输这些对于她是奇怪思想的故事,星辰是愿意听自己说,而这老丈完全是因为被他的性格所吸引,这样的老顽童,能够保持一个好心态,也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了! “哈哈!自然值得……”老丈看着这眼前的苏流茵,绝世容貌,又是神秘不已,轻捻长须道,“你这说的这个故事,已经值得老朽好好的回味几天了!” “我这好东西就在这门外……这可是一般人没有的待遇!” “什么?!在门外………”苏流茵张口结舌,怔怔地看着他,方才自己进来的时候什么好东西也没有看见,除了那怪异的石碑,若是送给她她都不会要的!再不然就是那古藤了,可是那拿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自己又不会拿它去盖一个像他那样的房子!正一脸疑惑不解时,又听古藤野老再次得意地解释道: “我就说你们……唉……不是前门,是后门,这后门的世界可是这世间万物之少有!孩子们,我老了,不过在我眼里看见的世界,不会让他们消失的,你们去看了它,一定不会后悔的!” “这样啊……那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吧……少年野老一定会带给朋友欢乐!” 比起这老丈的奇怪之处,苏流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这里一定有什么让人惊喜的地方,不然这老丈怎么能够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呢,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虽然自己此时是想着与他做朋友的,若是能够一起愉快地耍便是最好的! 过得好一阵子,那老丈才从苏流茵的话里如梦初醒,顿时眉花眼笑,对苏流茵赞不绝口道;“好孩子,好孩子……这就随我来吧!”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异香,一片开阔的草地,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 ……… 第135章 山茶花发争芳菲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从屋里出来后,倒是想穿越了两个世界,空旷的草地有着各种奇异的花草,在那花丛中,有一片鲜艳的红,苏流茵走近去看,原来是山茶花开了,满树红花。 有的已经完全盛开了,山茶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绽放出灿烂的笑脸来,再看饱胀得裂了的小口子,有的含羞待放,刚刚绽出开花苞,夕阳挥洒而下,在夕阳的映照下,花朵更显得妩媚动人了。 一阵清淡的风吹来,山茶花颤颤悠悠的,就像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在夕阳中舒展着柔美的身姿,鼻翼微微触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这里的山茶花开的可真灿烂!”苏流茵展开双臂尽情地感叹着,“若是能够一直这样漂亮该有多好!” “可是花无百日红、人有憔悴时,当芳华衰减,一切便不会再风光如前!”老丈神情有些落寞地说道。 那老丈随手摘下一朵正开的鲜艳的山茶花来,又道:“再过一些时日,它便会凋谢,只留它最后枯萎的模样,原本灿烂的它便失去了生机,让人意想不到它以前的绚丽多姿,就如这风月女子,就算是闭月羞花,才艺惊座,也是时常为生计所累,最后成为残花败柳,奔波之日,便似乞讨,但得到的不过是残羹冷饭、以及数不清的冷眼和嘲讽,天地之大,无容身之地,人海茫茫,难觅知音!纵然这般,天地之间却是有那么一个人是真心待她,山茶啊,这一片山茶花是为你所种的!” 老人手里轻轻握住一朵山茶花,他的笑意像秋日里稀薄的阳光,“以你这样的性子,又怎么能留连于风月之地!” 苏流茵轻轻撩开吹上面颊的乱发,看着老人的模样,就像是在品尝一杯人生之烈酒一般,轻轻抿了一口,再抿一口,慢慢适应那种呛人的辛辣,然后再在嘴里细细回味! “这便是野老的故事吗?有些伤感!”苏流茵轻轻撷过一朵山茶花,闭上眼睛,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一旁的星辰只是含笑看她:“原来茵儿妹妹也有这样共情的时候,可是感同身受了?” 杏儿悄悄行至她身边,见着苏流茵的模样,也不知她的悲喜,只贴心地握住她的左手。 傍晚的风儿虽是吹的轻柔,静静地听着是有声儿的,缓缓开口应道: “辰兄的故事也一定十分精彩!” “孩子们……别看了,咱们先回屋里去吃饭去!” 苏流茵转过身去,见着那老丈俨然一副老顽童的模样,也为难他可以讲出方才那番话来! 苏流茵坐在窗下看着夕阳之下,窗外景物缓慢地坠入黑暗之中,直至看不清它们的模样。杏儿生性好动,见着苏流茵只端坐着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见着窗外的景色再也看不见了,外头的夜物动静渐渐起来了,便道:“小姐……这天都黑了,您这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 “就随便看看!”苏流茵抬起头来,正撞见星辰从屋外进来,对上她的眼睛,道:“这饭菜马上就好了!” 不过须臾,野老便笑着端上些吃食来,不过是些野果和几张薄饼兑着一些些野菜, “孩子们,老夫这屋里只有这些吃的,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的惯!” 苏流茵拿过一张薄饼谢道:“劳烦少年野老了,这一看起来便好吃的很!” 星辰拍了拍手道:“这野老做的饭菜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 “你这小子……不好吃便不要吃了!”那老丈说着“啪”的一下打在星辰伸出的手上。 “哎呦……”星辰叫嚷着抽回手来,又笑道:“还好这薄饼已经叼在嘴里了!” 苏流茵笑道:“野老,这孩子就是受不得这样的美食,咱们好好的吃,别管他,杏儿你也快吃!不要拘谨!” 杏儿应了一声,便拿过一张薄饼含在嘴里吃了起来,顿时僵住了,接着可见脸上明显的扭曲! “哈哈哈……”星辰看着手里的薄饼笑道:“我就说这野老的厨艺不敢让人恭维,果真是如此难吃!” 老丈一筷子敲在星辰头上,嘟哝着嘴说道:“你这没有礼貌的小子,瞎说什么话!我做的东西不可能难吃的!”又一脸期望地看着苏流茵道:“女娃儿……你赶快吃吃看!看一看好不好吃?这小子尽说胡话!” 苏流茵对着他的目光,又看了看杏儿勉强咽下的表情,想着我池璐璐什么苦没有吃过,这食物还能难吃到什么境地?微一咬牙便塞进嘴里,顿时心里五味杂陈,便道:“这……这到底是放了多少盐,野老,您这盐不要钱吗?” 星辰扑哧笑出声来,道:“我就说了,你们还不信!” 老丈一脸不相信地拿起一块饼来,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会是这样,这盐已经放了的!” 星辰打趣着说道:“这盐是放了,您这是放了多少回了!” 苏流茵见着那老丈吃过那薄饼的模样,想着他确实是可怜,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如今做饭便是忘记了自己添过了几回盐了,便和言劝慰道:“野老千万别为这薄饼而灰心,您这不是还有果子和野菜吗?这些东西一定很好吃……” “这野菜可是我做的!”星辰笑着接过话头,又揽过一旁的野老道:“我这做野菜的技术,还多亏了您教的好,快尝一尝,有没有进步?” 那老丈也不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良久,轻轻道:“做这薄饼怎么这样难?” 星辰见着他失落的模样,赶紧出言安慰道:“哎呦……您说您这野老好好的,怎么就没了信心了,” 老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要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平安度日不难,可这做薄饼怎么这样难。” 他垂着眼睑,有些自责又有些委屈道:“老了,这做薄饼也做不好了!” 星辰好言安慰道:“野老这一世平安喜乐,星辰学到不少,待星辰做好眼下的事一定会好好的给您做几张薄饼!”少年说着眼里皆是温柔。 那老丈抬起头来,顽皮一笑道:“这还不是老夫的徒弟,下次便要考验一下你的厨艺!” 老人的眼里皆是成年人眼里所没有的那种纯真,苏流茵如今才明白,人们为何要时时祈求平安喜乐,因为这平安喜乐是这人们一生中苦苦追求的,也是这山下的人们最最缺少的。因为少才会无时无刻想着去求。” 少年会心一笑道:“好……星辰自然接受您的考验!” 老丈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又道:“若是有机会,我也要教教这两个女娃儿!” 杏儿和苏流茵相视一笑,皆点了点头! 苏流茵思索片刻,又道:“野老,您这一个人住着也孤独,不如随咱们去住几天去?” 老丈迟疑一下,又笑道:“多谢女娃儿的好意,只是老夫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了,不愿意再离开了,这里的一切事物都离不开我了,何况我还要等着这小藤回家呢!若是你们肯常来此处玩,陪我这老人家说说话也好!” 杏儿点了点头,觉着那老丈说的也有道理,便对苏流茵说道:“小姐……以后咱们可以常来玩了?” 苏流茵手指轻轻的笃一下笃一下敲着桌面,静静思索了半晌,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雪亮,莞尔一笑道:“我想到一个好的办法,等我这孩儿出生了,可以来野老这里修一个小小的屋子,这里的景色极好,还有各种花儿草儿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山下山上的景色都不及您这里,到时候我的孩子还可以陪您玩呢!” 杏儿瞪大了眼睛道:“小姐指的是……在这里修屋子?” 老丈一脸欢喜地说道:“女娃儿……有这份心可真好!到时候再带上你的几个好朋友一起来,这山林做伴也不孤单!”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道:“这时间有些晚了,我想先歇着了!” 众人立时反应过来,想着苏流茵是有了身子的,今日也是受累了!便散去各自歇息去了! …… 这一夜很快过去了,苏流茵睡得很沉。醒来时杏儿告诉她,老丈已经和星辰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正候她醒来,小心翼翼地起身盥洗完毕,星辰和野老这才进屋内来! 让众人久等,苏流茵已是十分不好意思,又见着他们做的一桌子才,便更加难为情,便有些歉意地轻轻说道:“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星辰见着苏流茵的模样,便打趣道:“原来茵儿妹妹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那老丈却只是有些忧心地问道:“女娃儿,你睡得还好?” 苏流茵自然知道这老丈是在担心自己腹中有孩儿,不好休息,便轻轻道:“多谢野老关心,就怕是睡得太沉才不好。” “好……能睡能吃便是记好了的!” …… 几人和老丈说了会话,自然是有些不舍,最后还是道别了,苏流茵见着那老丈送别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但是她又深深地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她说的那些在那里建屋子的话不过也是一纸空谈罢了,她只是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地做一个老顽童便好了! 第136章 病中有理也晦涩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山上的日子飞速过去,转眼之间春天也来了,苏流茵不知道这山下的消息,也已经习惯了现在平静的日子,本想着平静地度过这些日子,天不遂人愿,青姨病倒了! 多日的调养,苏流茵又拜托余老管家去给她抓药,药熬制了一副又一副,也不见好转,春日里本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这个季节因为青姨的病,也变得有些晦涩了! 苏流茵一脸温柔地握住躺在床上的青姨的手安慰道:“青姨……你这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好好调药便好了,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只要你坚定信心,没有治不好的病!” 她微微睁目:“小姐,你最近怎么消瘦成这样子,你是有身子的,要保养好身子!” 苏流茵听她这样开口,不禁乍然之下落下了眼泪,想着都这般境地,还在担心她的身子,转念想到她又没有什么亲戚儿女,自从跟了自己以后,更是尽心伏侍着她,便更是感慨颇深,道:“青姨你要好好的养病,茵儿还等着你给我带孩子呢!” 她淡淡笑道:“这人能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事,譬如五脏变化,岂是大夫能够得知的,我的身体我清楚,只是我老了,不知道还能陪着小姐多久!” 闻得老了二字,心中触动,遂默默不语。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也该是她这样的年纪,却是再也没有音信,不知道自己又该是怎样活在他们的眼里,还有她姑苏的父母,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没有儿女陪在他们的身边,又该有多寂寞,还有那林中知道自己已老而不服老的老顽童,他现在又是怎样? 青姨病中说话有些吃力,见着苏流茵落寞伤心的模样,心里更加难受,慢慢好言安慰道:“小姐……您千万不要为老奴伤心,这孩子是娘的宝贝,即便未出娘胎,也应该当做心肝宝贝的疼爱,你不要这样为难自己,只要好好的保管自己的身子!你这样难为自己,老奴只会更加难受!” 青姨说这些话时,神情很是伤感,但她却是一脸慈爱地看着苏流茵,就像一个母亲对着孩子那般。 苏流茵扭过头去,擦掉脸上的泪水道:“青姨耳聪目明,可不敢再说你老了,陪不了我多久了这样的话,不然我可不能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青姨自然晓得她的意思,但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有些难以掌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起来,这更加悲伤的话又不能说出口,只好道:“小姐你放心,老奴这一辈子命硬,也没有怎么生过病,这可能是最近吃的药的问题,吃了这药身子恢复的慢!这老天就是嫉妒老奴没有生过病呢!” 苏流茵赶紧说道:“青姨,你说的对,一定是这大夫开的药不行,我再吩咐他们去给你抓药去!” 青姨摇了摇头头:“那也罢了。”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道:“这药不是昨儿才抓的吗?先吃吃看,你就不要到处去跑动,记着你的身子,到时候孩子出世,世子爷也忘记了和小姐之间的气,到时候就会接你们回府去!” 苏流茵想起此事,瞬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由得又悲又怒,想着这亲王世子府她怎么也不肯回去了! 青姨见着她转过头冷冷不语,便早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便开解道:“这夫妻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何况这世子爷平日里对小姐也是尽心尽力了,这山上虽不比山下热闹,可是这里的住处和吃食也不比府里差,而且这家具陈设也是特意为小姐才换了的!” 苏流茵听了只是连连冷笑道:“我瞧着他是要和他的柔儿妹妹双宿双飞,又怕我在中间阻拦他们,才打发到这山上来的吧,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反而是我这是多余的了!” 听着苏流茵的话,青姨又一脸担忧地说道:“小姐……你要相信世子爷,他不是那样无情的一个人!” 听青姨两度提起段楚翊的事,苏流茵不禁有些反感地说道:“他是如何,我不再想知道!眼下我只盼着青姨你赶快好起来!茵儿不能没有青姨,你知道从小到大你都是陪着我的!” 端妃微笑着,轻轻“恩”了一声,又道:“当初老爷夫人把小姐交给老奴时,老奴就已经暗暗地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会保护好小姐的,你要相信青姨的直觉,这世子爷平日里对小姐是极好了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冲撞了他,小姐你怀着身孕性子难免急躁些,但是老奴知道他有他的缘故,定不会辜负小姐的!只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小姐,这些时间从姑苏到应天,小姐受了很多苦,老奴心里懊恼愧疚!” 苏流茵一脸柔和地说道:“这怎么能够怪你呢,这该发生的事都要发生就像我被这刺客追杀,也怪我自己喜欢出去喝酒玩乐,自己怀孕了却丝毫不知,还得庆幸没有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苏流茵回忆往事,虽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可内心依旧是唏嘘不已,仿佛肚子都在隐隐作痛! 青姨说话已经平静了许多,许是今日吃的药的缘故:“不过,以我看来,小姐您在这山上也好,这山下有刺客,在府里又有这崔菀柔,以她骄横跋扈的性子,一定不会想着让小姐你好过,等她有坏心思的时候,一定会想压你立威!” 苏流茵轻轻一哼道:“这崔菀柔不是一个善类,我早就知道,我想着她的内心也不好过,新郎在大婚之夜里失踪,回来后又对她不闻不问,我想着她内心比谁都要绝望。” 青姨轻轻闭上了眼睛,又道:“这皇上赐婚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可知这回是弄巧成拙了!” 苏流茵顿了顿,反应过来,又慢慢道:“弄巧成拙也好,有意为之也罢,我现在只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二人又说了片刻,见杏儿和五福二人从屋外进来了,苏流茵与他们目视一眼,便起身交待好好照顾青姨,又想着青与她说了这一席话,又是在病中,早已累了,便又交待她好好休息! 青姨只略点了点头,便闭目养神。 …… 苏流茵徐徐走至院外,寻了一处靠近温泉的石椅坐下,久久回味着青姨所说的话。 段楚翊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何他在娶崔菀柔的大婚之夜会突然失踪,回来回府后又闭门不见,明明是对自己有情义的,为何又要送她到这里来,难道自己的兄长真的杀了他父亲,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吗?她这样对他,为何他们之间至于落下如此地步么? 细细想来,自从她得知皇上下赐婚后,段楚翊便对她和以往不同了,分明是在疏远她,但是以前他如此真心待她,这又从何说起?真是因为对她的种种心烦而导致的心力交瘁至不想多看她一眼吗?但她自认为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而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兄长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那么他对自己的厌恶又由何而来。 “”茵儿妹妹在这里想什么?竟这样入迷? 见着星辰向她走来,她回过神来,也没有与他寒暄的心思,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我在想青姨这样重病是什么缘故?这大夫也请不来可怎么办?这里难道就不能让大夫来吗?” 他也不答,只问:“茵儿妹妹难道不是和世子爷来过吗?这里的规矩他有说过!” 苏流茵听了心里有些不忿,脱口道:“那生病的人不能看大夫,难道要别人等死吗?而且这人都会生病,生病了就应该看大夫!” 少年点头道:“茵儿妹妹说的极是,这生病了就应该看大夫,只是这大夫是不能来这里的,但是这病人可以下山去!” 他说着转过身去,抬头看着天空,眸中微微闪过一丝悲悯:“待青姨身子好一些了,我亲自送她下山去看大夫,茵儿妹妹放心吧!” 苏流茵看着他,眉目间尽是难言的惊讶,半晌才问:“那你的意思是要下山去吗?那你能保证青姨的病能够痊愈吗?” 少年将目光放至远方,看着远方起伏的山脉,道:“恐怕不能保证,这是大夫的问题,我只能保证安全地将她送到大夫!” 他顿一顿,又道:“一定会是一个医术很高超的大夫的手里,即便是青姨重病在身,他一定会保证她平平安安地回来!” 苏流茵听着星辰的话,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些日子和星辰的相处。她了解了很多关于他的性格方面的,初见是高冷的翩翩少年,实际上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也有幽默的一面,有时候也会有些古板,他觉得他是一个让人安心的朋友,而且他也相信受自己之托必然会尽心竭力救治青姨,而他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也是一个理智负责人的人! 青姨身体的到底是怎样,苏流茵并不能知道。她觉得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还不是很严重,只是她确实是太过于担心了,而她感念她一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在她心里是亦母亦友,自己能够为她做的也惟有这些,只是想着让她身体赶紧好起来,让她健康地活着,不要受太多病痛的折磨。 …… 第137章 昨日往事今日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辰兄,青姨可已经安全送到山下就医了?” 苏流茵说着推门而入,只见少年正盘腿静坐,口齿微闭、双目垂帘微闭,是初见之时的那飘逸少年。 少年缓缓睁开眼,一脸平淡地开口回道:“放心,已经安全送去了!听余老管家说前些日子茵儿妹妹身边的一个丫鬟下山去了!” 苏流茵心头悚然一惊,他怎么会问起此事?脱口道:“哦……是有这回事,她不想留在山上,便由她去了!她怎么了?可是段楚翊难为她了?” 他摇头道:“我不知道她的情形,不过是突然听余老管家说起,便问一问!” 星辰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又抬起头,眸中微微一亮,闪过一丝悲悯,道:“茵儿妹妹处事宽容大度,只是这没有心的人骤然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好处,会诋毁这施善的人,甚至恩将仇报!” 苏流茵耸了耸肩,眉目间尽是疑惑,不过她可没有心思听这少年打哑秘,沉默了半晌才问:“给青姨治病的是何处的大夫,她的病可能痊愈?” 少年转身看向满面愁容的苏流茵,道:“茵儿妹妹放心,请的的最好的大夫!”他将目光收回落在自己的脚尖,又道:“这才送去的,哪里这么快能得到消息,有消息传来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她点头道:“无论如何谢谢你了!” 不知青姨何时能够好起来了,这些日子她对星辰颇为信赖,而他是段楚翊的兄弟,身份地位也不俗,想着那大夫受他之托必然会尽心竭力救治青姨,而他说出这样的话,虽不是让自己吃了定心丸,但是有希望总是好的! 对于青姨此次突然病重,苏流茵心里便有了危机感,此次青姨下山后她的种种生活状况已经是她所不能知晓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盘散沙一般,重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害怕生离死别,本来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如今舍不下的东西太多了! 少年突然眉头一挑,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疑问,道:“我有些不明白,茵儿妹妹这样心善,对下人都这般关怀备至?”微一踟躇,直接问道:“茵儿妹妹好像对世子爷不怎么上心?” 苏流茵听他提起段楚翊有些震惊,她对他有没有上心,只怕是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吧,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想起往日种种事来在黑夜里如同困兽惴惴不安的模样,她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从来没有一刻饶过她自己。 她只是抬起头来看向少年,微微笑道:“上心与不上心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自己眼下的事,也只对眼下的事负责!”她说着又不知觉地低头摸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又抬起头来看向少年,面有倦怠地说道:“我身子有些乏了!就不打扰辰兄清静了!” 少年眼中满是深意地望着她,她颇有些不自在,便不欲和他多说,径自走了。 苏流茵走在路上,心境有些苍凉,如今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他终究是辜负了自己的,无论如何,这孩子她必须好好的保护,对过往的事诸多纠缠又有什么意义?他的父亲,只怕早已忘了自己和这个还活在自己身体里的孩子! 杏儿和五福也不知去何处疯玩去了,想着他们的年纪还是最好的年纪,都是小孩儿心性,她也不想禁锢住他们,他们不在屋里,自己一人坐在屋里亦是百无聊赖,独自一人随意走走,倒也可以少挂怀一些烦心事。 这样六神无主地在园里的亭台楼榭走着,面前竹林依旧长得很茂盛,山风吹来的时候会发出浪涛一样的声音,时不时可听见其中鸟雀啾啾的叫声,兜了几转,自假山假石后出来,不知不觉又又到了假山间的温泉旁,水雾缭绕,才发觉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看着那高耸而上,枝条稀疏的水松,大枝之下的秋千还在那里,今日山风有些大,那秋千晃动的幅度也跟着山风去了,不似往日里那般落寞静寂。 苏流茵痴痴地望着那秋千,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段楚翊坐在这里纯真的笑容来,不知从何处飞来几片落叶飘落下来,正落到苏流茵的头顶,也不曾惊醒她眼中的往事! 他总是这样,在府里的时候便是一向待在书斋里,不知窗外四壁满墙的薜萝如何,旁边置有洗砚池的鱼儿可有受冻,松桧盆景可有剪枝?茎枝匍匐,青葱郁然的龙须草也枯萎了吧!男人说的要与她生三五个孩子的话也不作数了,然而长久地看着眼前温蕴而起的水雾,那些往事在眼前也愈发地模糊了起来,也益发贪恋那样美好而平静的时光! 她喜欢吃酒玩乐,他总是会尽力迁就她,也不嫌弃她的吃相不好,他们也有说不完的话,有时两人兴致都好,他们会彻夜长谈!她走在前面,他便永远跟在她后面,有时也会携手并肩,明明冷若冰霜的他也会温言柔声地与她讲话。只要有这样单独的空间,侍从和丫鬟不会来打扰他们,她忘记了自己要回家,仿佛这天地间,他们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如今,她有多久没有踏足亲王世子府里了呢?自那日后他也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心里对他的那点愤恨埋怨就这样不争气地丢了,下一次他们还能见面吗?又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那一日清晨——不,似乎是黄昏,她才从病里醒来,听说他要来,虽是装作不在意,但是在下床的时候便特意对镜理了理头发,发觉了自己近日因刺客受伤,又受到惊吓而来的落魄和消瘦,脸色也暗淡了一些! 他从外面进来,面无表情地问候自己一声便要走,他要让自己明确自己的位置,她冷笑,原来他与自己之间便没有什么改变,不过是一场交易,是权贵斗争之中的牺牲品,她笑他冷漠至此! 他看着自己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恨意,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你兄长做了什么吗?他杀了我的父王!”他告诉自己若自己愿意,随她去边关,杀了自己的兄长,他还会待自己如从前! 那日自己心中巨大的悲痛与羞辱似乎像刀子一样正从自己心里刮出来,心口几乎要滴出血来,至今自己还记得那般滋味,自己说要休了他,而他只是十分腻烦地将自己送到这里来! “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 杏儿和五福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喊道,她只是悄悄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别过头笑道:“杏儿,你说我这般容颜会令人腻烦吗?” 杏儿不假思索地笑道:“小姐这般美貌,这天下男子见了也定会爱惜小姐的容颜,就算是杏儿见了这么多年,都喜欢看呢,怎会令人腻烦?” 苏流茵又问一旁的五福道:“五福,你来说,我容颜可还好,与这崔菀柔相比如何?” 五福见着她的模样,定是想着它又何伤心事,便答得谨慎:“小姐的容貌倾国倾城,让人见之忘俗,崔菀柔与小姐相比不及九牛一毛!” 一旁的杏儿苦笑道:“小姐你这样的美貌,杏儿自出生以来就少有见的,更与人比的上!这在小姐身边的男子都会因为小姐的美貌而倾心!” 苏流茵摇头:“这人与人相处,容貌在外,心性在内,这人初见的时候便会是因为外在而互相吸引,可是到最后若没有一个好的心性又如何能长久与人相处愉悦,终究会是厌烦透顶!” 杏儿走近苏流茵身边,握住她的手道:“小姐……您不要多想,小姐的容貌和心性皆是世上仅有的!” 苏流茵轻轻一笑,这自古以来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而像她这般有前世今生的人又有谁可以理解,这样想着,心底是又有些凄然,看着眼前的秋千晃荡,这样的旧时景色,那些欢乐又历历如在眼前,也不愿再停留,转身欲走。 然而正要走,忽然听得有人说话,心下一动,便下意识地问是谁在哪里? 余氏和青苑从假山里走出来,见着苏流茵,青苑神色间颇有些踌躇,说道:“听闻青姨生了病已经送去山下了,祖母方才正跟我讲让我来服侍世子妃您,也不知道世子妃会不会嫌弃我手脚笨重?” 这话落在苏流茵耳中,几乎是一愣,心里却是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自上山以来,他们对自己照顾很周全,虽然不是时时刻刻与自己待在一处,但是一日三餐,嘘寒问暖也是无微不至,本是无亲无故的人物,现在青姨不在,杏儿又是小孩子天性,终究有不周全处,他们这样为自己考虑,顿时觉得心里很是温暖! 余氏想了想,又道:“青苑虽是笨拙了一些,但是为人踏实实在,做事也认真踏实,如今让她跟着您,世子妃若有让您不满的地方,尽管指责她,你这身子不方便,确实也很辛苦!” 苏流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麻烦了你们才是,辛苦的是你们,自我上山后又给你们增添了不少麻烦,本来你们不需要这样为我辛苦的!” 余氏惶恐地说道:“老奴这是听从世子爷的安排,世子妃不要这样说!” 苏流茵唏嘘道:“怎么今儿哪里都有他?”然而听着余氏的话,她有些不忍地安慰道:“本来就是我来麻烦了你们,虽然是世子爷的安排,可他至今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你们依旧这样待我,我很是感激!” 余氏想一想,又一脸慈祥地说道:“我知道世子爷的性子,他很像小姐,他有他的为难处。你和他也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他的性子你也多少知道一些。” ……… 第138章 怅然若失心所累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和余氏说完,余氏又简单交代了青苑几句,只说让她尽心服侍苏流茵的话! 锦绣便跟着苏流茵,在她的身旁神色间颇有些踌躇,也不轻易讲话,苏流茵想着也许是因为不习惯的缘故!知道她并非是不想与自己讲话。她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说上几句不着根的话也会脸红心跳的,可她的性情实在是太内心谨慎了,女子有这样过于内向的性子,终归不好,想着跟着自己,怎样也会让她轻松一些! 便率先打破沉默道:“青苑……那日在温泉旁嬉水时便叫你不要拘谨,你只需将我看做姐姐便可!” 说着微微一笑:“这些日子要麻烦你了,你可以和杏儿五福他们一起玩!也教教杏儿和五福,他们若有你一半的沉静也便好了。” 青苑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愣,她这是在夸自己性情好,还是在嫌自己性子太过沉默,,这样突兀的听得她一头雾水,可是她也知道苏流茵是一个比较令人亲近的主子,更何况,那日她还让自己坐在她身旁和她一起泡脚!想了想,低声道:“世子妃若有不嫌弃我便是极好了的,还想着让他们教教青苑呢,青苑性子太过于呆板。祖母总是这样教训青苑!” 青苑想着又道:“青苑姐姐也是一个周全的人,她做事总是令人安心,青苑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一点好处也没有学到,倒是姐姐为了教训青苑花费了不少心思,近几日连看她一个笑脸也难,到底是青苑太傻了!” 苏流茵看着她,觉得这丫头确实是很实在的一个孩子,不由得对她又亲切了几分,携过她的手忙道:“青苑……你一点也不傻,你的性子我很喜欢!” 倒是青苑一脸不自在,一脸唏嘘道:“世子妃如此看待青苑,实在是惭愧,这些日子里青苑也没有尽心服侍过世子妃!” 然而听她一脸认真地自责,苏流茵轻声安慰道:“这怎么能干你的事,有什么惭愧之处,其实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想一想又道:“我可以拿你们当做朋友或是姐妹,我的性子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只管和我说!千万不要委屈了你自己!” 情绪曼声细语应道:“是,世子妃家世和婆家都是极好了的,方才我与祖母说话的时候,听了几句您说的话,世子妃也是青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青苑很仰慕世子妃的容颜,自然天下男子也是像青苑一样喜欢你。可是青苑又想,现在没有想明白,所以一直不明白,世子妃和世子爷感情极好了的,为何他要送您到这山上来!祖母说他有为难之处,青苑觉得祖母说的对,日后世子爷若想通了,自然能回转过来。不如世子妃眼下先别去想着这些不开心的事,您是有了身孕的人,以免伤心过度难免对身体不好,到时候等姐姐的孩子出生了,世子爷定会是解决了他的为难之处,也想明白了时再见,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么?” 青苑说着小心觑着苏流茵的神色道:“青苑愚笨,但是青苑说的是实话,希望世子妃不要厌恶青苑多嘴。” 苏流茵点了点头,笑道:“你这样体贴他人的心思,我怎么会怪你多嘴,只是想着有你这么一个实在的人,开心还来不及呢,只是你别再一口一个世子妃了,叫我姐姐,若是不习惯也可随杏儿他们唤我为小姐!” 青苑眉心微低,轻轻地扶住苏流茵道:“小姐能够这样想真是极好了!青苑只希望小姐能一直高高兴兴。青苑性情沉默,不及杏儿姐姐他们能时时逗小姐您开心,但是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青苑一定尽心分忧解难。” 苏流茵道:“青苑你何须这样妄自菲薄,你,我,杏儿他们都是人,人皆有自己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在我这里你们都能得到尊重,你不必将我们的关系当做主仆关系,姐妹或者是朋友都可以!” 青苑略一迟疑,又一脸开心地说道:“青苑就随杏儿姐姐唤你小姐便好!” 苏流茵点了点头,想着这青苑和杏儿应该能够玩到一切,做人也是实在,若是她们的性子能够中和一下便是更好了! …… 这一日与青苑说着一些话很快便过去了,苏流茵也早早地睡下, 三更之时喉头一紧,仿佛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样的情景,生生将她从睡梦之中拉起来,心里憋的十分难受,这几日连着做梦,睡醒后又看着漆黑的一片,梦中和现实中欲落泪的伤心酿成了欲哭无泪的痛心! 这样的痛心像有一双手狠狠揪住了她的心,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理上的一道道防线,直到摧毁她守住的一切,让她一刻也喘不过气来。夜晚的风一阵阵地吹打在窗边,内心更加地脆弱不堪,此时眼前的一切都是令人伤心憔悴的模样! 苏流茵正要下床时,突然腊烛被点亮了,原来是青苑,她见着苏流茵一脸难受地捂住胸口,赶紧过去关切道:“小姐……你呢这是怎么了?身子是哪里不舒服?哦……是胸口难受,青苑帮你揉揉吧?” 苏流茵摆了摆手含笑道:“难为你这大半夜起来,你不要管我,快去睡吧!我坐一坐就好了!” “小姐……你又做不好的梦了吗?你怎么样?” 这时杏儿也被这一番闹醒了,赶紧过来看望苏流茵! 苏流茵笑道:“没有关系,对于心胸宽广的本小姐来说,这点郁闷实在不算什么,这古人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是真的,这前些日子咱们去了那少年野老的住处后,回来后一旦入夜便怪梦连连,有的时候也会想着白日里的事,没有什么,过一会便好了!” 杏儿摸着自己的脑袋,想着这以前发生的事怎么到了晚上却映射到梦里,让人睡的安分,若是小姐每日都这样,恐怕身体真吃不消!便有些担忧地问道,也带了几分委屈:“小姐……杏儿怎么不做这样的梦,是奴婢的过错,不该让你去那样奇怪的地方!” 不过,在说话之前,苏流茵眼神撇过看了看杏儿的脸色,发现她一脸患得患失,眼圈还有些泛红,便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见这样子,苏流茵想着她定是又要哭了,便想着不要再让她为自己担心,赶紧说道:“我这没有什么,这本来就睡了太久,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这不正在踢我吗?他想跟我玩呢,做母亲自然清醒一些还好一些,不然总是这样睡着也不是办法!只知道睡,可不能让我的孩子学着这些不好的习惯,古人都说了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少年读书时,你看这读书人都起床读书了!” 见着杏儿不说话,苏流茵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傻丫头,哪里是你的过错,这不过是做梦罢了!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倒是自责起来了,你就赶紧去睡吧!你这既不是母亲,又不是读书人的,不然明日可就没有理由要赖床了!”说着又扭头对青苑说道:“还有你……青苑,赶快去睡,若是明日不起来,姐姐要打你屁股的!” 青苑听此神色大窘,脸色红得如要水蜜桃一般,忙环顾四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青苑睡去了!” 杏儿是一个性情中人,悲喜去的快,听着苏流茵这样说话,想着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而青苑这样害羞的表情确实是有几分逗人,便朗声笑了起来,在这样的夜晚,她的笑声只怕会惊起了四处的寒鸦,不过她这样一笑倒是令人开怀! 苏流茵见着她们的模样,便又道:“好了……我也睡下了,你们快睡吧!” 良久,听闻青苑和杏儿匀净吸声,想着她们已经睡熟了! 苏流茵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心里空落落的难受,蒙上被子,想起梦里的事,忍了半日的泪方才落下来,她方才又梦见了段楚翊,他还是那样的决绝,眼泪一点点沾湿在棉被上,眼泪湿而热融为一片,没有声音,一双脚交织在一起,用力地蹬着,渐渐有些虚浮无力,这样半响后才探出头来,轻轻地拭过眼角早已干涩的泪痕,自己安慰着自己没有事。 她又颤颤巍巍地摸着腹中的孩子,他总是这样在这样难过的时间里,给自己勇气前行! 她有一丝淡淡的怅然,但是在这样的夜晚里又有多少人会像她一样,觉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但是自己还坚定地认为未来可期并为之奋斗呢! 今天的苏流茵依旧对未来是不确定的,她突然有些怀念以前的时光,好想又回到当初刁蛮骄横的大小姐模样,又或者是让自己回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可是一想到她的孩子,她便如大梦初醒,却还是愣愣怔怔,没怎么反应过来,自己的孩子何时才能与自己见面呢? 第139章 风和日丽有家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自从青苑跟着苏流茵后,青苑虽是初来乍到,却颇有新任期新气象的景象,子苏、余氏与苏流茵之间的走动却也多了起来,杏儿这丫头见着青苑年幼,有心打造出一番良好形象,给她做一个周全细致的好榜样,二儿服侍左右越发细致,苏流茵夜里做梦也少了起来! 苏流茵自然知道她们对自己的心意,为了感谢她们,于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带着她们和自己一起吃饭聊天,她又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她会的菜,又请了余氏和余老管家,子苏,星辰!。 一行人进了正厅,星辰见着满桌子的饭菜,微微有些诧异,亦没有说话,便独自坐在桌子西周的方椅上,接着见着余老他们欲行礼,苏流茵赶紧止住,便让他们坐下,笑道:“流茵在山上多日麻烦各位了,在生下孩子之前都指望着各位相助,此次本是流茵感谢各位的一些心意!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礼,还照往常一般自在一些!”” 五福近日没有杏儿陪着疯闹,觉得日子难熬的时日便去山里玩,夜里身子疲惫,早上愈发犯懒,清早起床浑浑噩噩,早饭还未吃,肚子早已经申报不平,又是被杏儿闹醒,只说是小姐有吩咐,如今看着这满桌子的饭菜也止不住瞌睡,托住下巴半闭着眼,只等着大家开始动筷子,不知不觉这头一磕下去,他立刻就完全清醒了,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小姐……可以吃饭了吗?” 本来有些拘谨的局面在众人哄声笑开下也变得活跃了起来,五福本来是能言善辩,爱耍滑头的,如今到了山上也很久没有跟各种人说话,见着自家小姐心情不佳又怕说错话,眼下面对着众人的笑脸和打趣,这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说话不利索,立刻引来几声轻轻的嗤笑, 他又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余氏正轻轻掩着嘴,她身边站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看着似乎比自己稍微大点儿,平日里并不常见它,估计是这青苑的姐姐子苏,她头戴一枝极为简单的发簪,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清新脱俗的美丽,两姐妹皆是没人胚子,又比幼稚童真的青苑多几分感性的美,身穿湖绿色袄裙,坐姿规矩,头微微下垂,温婉又恭敬。 苏流茵这样盯着看,子苏到底不好意思,头埋的更低了! 苏流茵微微皱眉,去看杏儿,杏儿立刻瞪了对面有些失神的五福一眼,五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即惶恐的低下头。 瞧着子苏和青苑二人越发出落的俊俏,余老管家颇为得意,心中也有叹息,常年待在山上,也不好去寻一副人家。又再看看呆头呆脑的五福,被人笑话了也不知道,还傻傻的愣在当中,一副懵懂迷茫的样子,虽是五官周正。可是平日里行径不拘束,总有些不靠谱的模样。他不动神色的呷了口茶,眉目低垂,见着大家嬉笑完后,又拱手一礼道:“老奴虽是素日清净惯了,如今人多热闹,心里更是欢喜一些,只是这子苏和青苑从小便没有见过世面,有些规矩不懂,还请大家不要笑话!” 五福脸色土黄,估计昨晚睡的不好,眼下终于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平日里圆滑聪明的形象道:“瞧余老管家说的,在您老面前该学规矩的是晚辈,是我不懂事,疏忽了这礼仪之道,这前儿才被小姐说了一通,五福已经知错了,望余老管家瞧在五福这蠢笨的份儿上,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五福说着又起身朝众人拱手一礼! 余老管家看了子苏一眼,子苏连跟着一起说:“祖父教训子苏便是,您和祖母养育姊妹二人,是子苏有错!” 余氏见着他们的模样,有些动情道:“要怪便怪我这孩子不孝顺,年纪轻轻地就走了,就留下子苏青苑姊妹二人,这么多年来莫说这晨昏定省,就是偶尔的端茶递水也没有做到,这做父母的哪里会生孩子的气,全凭一口气活着了!” 青苑见着余氏含住泪水的模样,赶紧凑近她的身边去,蹲在她身边,用帕子抹了抹脸,红着眼睛道:“祖母,您不要再伤心了!孙女知错了,往日里祖父教我们认字时,也学过百善孝为先,孙女也不知事,平日里只顾着玩,左了性子,疏忽了对您们的孝道,以后晨昏定省,端茶递水都让青苑来帮您们做!”青苑说着低声啜泣,子苏也跟着青苑而双眼红了起来,余老管家坐在左边的位置不由得扭过头去不去看她们。 苏流茵心里暗想,他们确实也是可怜,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虽是常年居住在山上,孤独寂寞是常事,生死别离也是心里永远的痛! 倒是星辰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模样,仔细看去也可见眉宇之间淡淡的忧伤。 苏流茵见状自己好好的一个宴会倒是惹了不少人伤心,心里长叹一声,想着要打破眼下的僵局,挥挥手让杏儿把青苑子苏两位扶起来,又道:“好了……都不要再伤心了,离开的人回不来,眼下的人需要珍惜!”说着,又看了呆呆的五福一眼,五福又赶紧安慰余老管家! 苏流茵一直以为的宴请他人。别人都会是高高兴兴的模样,说着一些话,讨论一下别人又或者是自己的生活,顶多是又吹嘘一下自己的近况,但看着自己本来是要组建的一个欢乐的感恩会变成这眼下的模样,苏流茵觉得自己应该更正观念了。 请吃饭,在现代是很重要的一项活动,以前做销售的时候,向领导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或者请示将来的工作计划,或者确是笼络人际关系,如果是自己重要的朋友,倒倒苦水,搞点儿娱乐,或扯些家长里短,总之都是为自己解决问题,让自己心里舒坦!可惜苏流茵很久没有干这份工作了,口气熟络不好生疏也不好,眼下见见着这一幕更加掂量不好和他们盛说什么才能开解他们。 最后苏流茵只是笑着说道:“各位……饭菜都凉了,赶紧动筷子吧!” “世子妃,在这山上住的可惯?这山上天气不比山下温暖干燥。”余氏率先打破沉默道。 “是凉了些,不碍事,我的身体也挺好的!”苏流茵笑着回应道。 杏儿笑道:“我到觉得这山上比山下好,有山有水的,与这天空也近,山上有泉水,气候也不干,我说这倒是一个养胎的好地方,不寒不燥的。” “我这倒没什么,不知辰兄觉得如何?可有不适?”苏流茵见着星辰没有说话,眼睛望向他,将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 余老管家热切的目光立刻扫向星辰,星辰夹过一筷子菜,淡淡地说道:“茵儿妹妹都习惯,我这常年住在山上的那会不习惯?”一语结束,又略有深意地看向苏流茵,不知是何意思! 话音朗朗,吐字清楚,苏流茵也不去看他的眼色,连连点头,眼露满意之色,余老管家也忍不住多看苏流茵两眼,道:“世子妃在山上有不习惯的尽管给老奴说,世子妃性情好,青苑还时不时地跟老奴讲你有多好呢!” 五福大口吃过一口饭菜,笑道:“都说我家小姐好,可不知我家小姐烧的饭菜也极好!” 一时屋内气氛融洽起来了,余氏更是高兴,子苏青苑也松了口气,只有星辰笑的有些让人不解其意! 子苏看向苏流茵微微颔首道:“世子妃性情淑良,如今到这山上倒也是教会了我和妹妹许多道理,做奴才的侍奉主子本来天经地义,只想着以后能多从世子妃面前学些规矩,以后这一生也好运用!” 余老管家见孙女说话周到,态度柔雅,忍不住赞道:“子苏说的好,女孩子家不比男孩子,多与世子妃学着一些道理也好,子苏虽是愚笨一些,性情却是不坏,以后子苏能够跟着世子妃学着一些规矩也好,也承蒙世子妃不要嫌弃!” 苏流茵一愣,这余老管家的意思难道也是要让子苏跟着自己不成?如今青姨也没有回来,自己身边有杏儿和青苑服侍已经是极好了的,再加上一个子苏虽是没有什么坏处,可是到底是麻烦别人! 余氏却在看吃饱喝足正在发呆的五福,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正傻傻的看着子苏,心中又是叹息。 东拉西扯几句之后,苏流茵慢慢把话题带到青姨的近况上去,没说两句,众人便皆顾着吃饭去了, 余氏想着苏流茵做的饭菜确实有些奇怪,不同季节本要吃不同的食物,才有这“行夏令”又或是“行秋令”等春天不能按照秋天、冬天那样吃东西,否则必有天殃。调味的本用羹,与汤有点接近,吃起很黏稠,可她做的却是干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肉要切得薄才好吃,可她做的肉却是很厚,却也入味,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蘸酱也能入味。这天下有许多动物做成的酱,比如蚂蚁、虫、鱼、青蛙、蜂窝等,她却一样也不用! 这些饭菜在桌子上,看起来烟花缭乱的,吃起来味道出乎意料的干脆,即使是不甚了解情况的星辰也觉得恰到好处,很是可口!越是吃起来越觉得回味无穷,这样的味道倒是觉得在哪里吃过! 苏流茵抬头,看见星辰神色似有些沉醉,不由得对自己的厨艺又肯定了几分! 第139章 风和日丽有家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自从青苑跟着苏流茵后,青苑虽是初来乍到,却颇有新任期新气象的景象,子苏、余氏与苏流茵之间的走动却也多了起来,杏儿这丫头见着青苑年幼,有心打造出一番良好形象,给她做一个周全细致的好榜样,二儿服侍左右越发细致,苏流茵夜里做梦也少了起来! 苏流茵自然知道她们对自己的心意,为了感谢她们,于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带着她们和自己一起吃饭聊天,她又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她会的菜,又请了余氏和余老管家,子苏,星辰!。 一行人进了正厅,星辰见着满桌子的饭菜,微微有些诧异,亦没有说话,便独自坐在桌子西周的方椅上,接着见着余老他们欲行礼,苏流茵赶紧止住,便让他们坐下,笑道:“流茵在山上多日麻烦各位了,在生下孩子之前都指望着各位相助,此次本是流茵感谢各位的一些心意!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礼,还照往常一般自在一些!”” 五福近日没有杏儿陪着疯闹,觉得日子难熬的时日便去山里玩,夜里身子疲惫,早上愈发犯懒,清早起床浑浑噩噩,早饭还未吃,肚子早已经申报不平,又是被杏儿闹醒,只说是小姐有吩咐,如今看着这满桌子的饭菜也止不住瞌睡,托住下巴半闭着眼,只等着大家开始动筷子,不知不觉这头一磕下去,他立刻就完全清醒了,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小姐……可以吃饭了吗?” 本来有些拘谨的局面在众人哄声笑开下也变得活跃了起来,五福本来是能言善辩,爱耍滑头的,如今到了山上也很久没有跟各种人说话,见着自家小姐心情不佳又怕说错话,眼下面对着众人的笑脸和打趣,这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说话不利索,立刻引来几声轻轻的嗤笑, 他又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余氏正轻轻掩着嘴,她身边站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看着似乎比自己稍微大点儿,平日里并不常见它,估计是这青苑的姐姐子苏,她头戴一枝极为简单的发簪,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清新脱俗的美丽,两姐妹皆是没人胚子,又比幼稚童真的青苑多几分感性的美,身穿湖绿色袄裙,坐姿规矩,头微微下垂,温婉又恭敬。 苏流茵这样盯着看,子苏到底不好意思,头埋的更低了! 苏流茵微微皱眉,去看杏儿,杏儿立刻瞪了对面有些失神的五福一眼,五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即惶恐的低下头。 瞧着子苏和青苑二人越发出落的俊俏,余老管家颇为得意,心中也有叹息,常年待在山上,也不好去寻一副人家。又再看看呆头呆脑的五福,被人笑话了也不知道,还傻傻的愣在当中,一副懵懂迷茫的样子,虽是五官周正。可是平日里行径不拘束,总有些不靠谱的模样。他不动神色的呷了口茶,眉目低垂,见着大家嬉笑完后,又拱手一礼道:“老奴虽是素日清净惯了,如今人多热闹,心里更是欢喜一些,只是这子苏和青苑从小便没有见过世面,有些规矩不懂,还请大家不要笑话!” 五福脸色土黄,估计昨晚睡的不好,眼下终于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平日里圆滑聪明的形象道:“瞧余老管家说的,在您老面前该学规矩的是晚辈,是我不懂事,疏忽了这礼仪之道,这前儿才被小姐说了一通,五福已经知错了,望余老管家瞧在五福这蠢笨的份儿上,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五福说着又起身朝众人拱手一礼! 余老管家看了子苏一眼,子苏连跟着一起说:“祖父教训子苏便是,您和祖母养育姊妹二人,是子苏有错!” 余氏见着他们的模样,有些动情道:“要怪便怪我这孩子不孝顺,年纪轻轻地就走了,就留下子苏青苑姊妹二人,这么多年来莫说这晨昏定省,就是偶尔的端茶递水也没有做到,这做父母的哪里会生孩子的气,全凭一口气活着了!” 青苑见着余氏含住泪水的模样,赶紧凑近她的身边去,蹲在她身边,用帕子抹了抹脸,红着眼睛道:“祖母,您不要再伤心了!孙女知错了,往日里祖父教我们认字时,也学过百善孝为先,孙女也不知事,平日里只顾着玩,左了性子,疏忽了对您们的孝道,以后晨昏定省,端茶递水都让青苑来帮您们做!”青苑说着低声啜泣,子苏也跟着青苑而双眼红了起来,余老管家坐在左边的位置不由得扭过头去不去看她们。 苏流茵心里暗想,他们确实也是可怜,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虽是常年居住在山上,孤独寂寞是常事,生死别离也是心里永远的痛! 倒是星辰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模样,仔细看去也可见眉宇之间淡淡的忧伤。 苏流茵见状自己好好的一个宴会倒是惹了不少人伤心,心里长叹一声,想着要打破眼下的僵局,挥挥手让杏儿把青苑子苏两位扶起来,又道:“好了……都不要再伤心了,离开的人回不来,眼下的人需要珍惜!”说着,又看了呆呆的五福一眼,五福又赶紧安慰余老管家! 苏流茵一直以为的宴请他人。别人都会是高高兴兴的模样,说着一些话,讨论一下别人又或者是自己的生活,顶多是又吹嘘一下自己的近况,但看着自己本来是要组建的一个欢乐的感恩会变成这眼下的模样,苏流茵觉得自己应该更正观念了。 请吃饭,在现代是很重要的一项活动,以前做销售的时候,向领导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或者请示将来的工作计划,或者确是笼络人际关系,如果是自己重要的朋友,倒倒苦水,搞点儿娱乐,或扯些家长里短,总之都是为自己解决问题,让自己心里舒坦!可惜苏流茵很久没有干这份工作了,口气熟络不好生疏也不好,眼下见见着这一幕更加掂量不好和他们盛说什么才能开解他们。 最后苏流茵只是笑着说道:“各位……饭菜都凉了,赶紧动筷子吧!” “世子妃,在这山上住的可惯?这山上天气不比山下温暖干燥。”余氏率先打破沉默道。 “是凉了些,不碍事,我的身体也挺好的!”苏流茵笑着回应道。 杏儿笑道:“我到觉得这山上比山下好,有山有水的,与这天空也近,山上有泉水,气候也不干,我说这倒是一个养胎的好地方,不寒不燥的。” “我这倒没什么,不知辰兄觉得如何?可有不适?”苏流茵见着星辰没有说话,眼睛望向他,将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 余老管家热切的目光立刻扫向星辰,星辰夹过一筷子菜,淡淡地说道:“茵儿妹妹都习惯,我这常年住在山上的那会不习惯?”一语结束,又略有深意地看向苏流茵,不知是何意思! 话音朗朗,吐字清楚,苏流茵也不去看他的眼色,连连点头,眼露满意之色,余老管家也忍不住多看苏流茵两眼,道:“世子妃在山上有不习惯的尽管给老奴说,世子妃性情好,青苑还时不时地跟老奴讲你有多好呢!” 五福大口吃过一口饭菜,笑道:“都说我家小姐好,可不知我家小姐烧的饭菜也极好!” 一时屋内气氛融洽起来了,余氏更是高兴,子苏青苑也松了口气,只有星辰笑的有些让人不解其意! 子苏看向苏流茵微微颔首道:“世子妃性情淑良,如今到这山上倒也是教会了我和妹妹许多道理,做奴才的侍奉主子本来天经地义,只想着以后能多从世子妃面前学些规矩,以后这一生也好运用!” 余老管家见孙女说话周到,态度柔雅,忍不住赞道:“子苏说的好,女孩子家不比男孩子,多与世子妃学着一些道理也好,子苏虽是愚笨一些,性情却是不坏,以后子苏能够跟着世子妃学着一些规矩也好,也承蒙世子妃不要嫌弃!” 苏流茵一愣,这余老管家的意思难道也是要让子苏跟着自己不成?如今青姨也没有回来,自己身边有杏儿和青苑服侍已经是极好了的,再加上一个子苏虽是没有什么坏处,可是到底是麻烦别人! 余氏却在看吃饱喝足正在发呆的五福,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正傻傻的看着子苏,心中又是叹息。 东拉西扯几句之后,苏流茵慢慢把话题带到青姨的近况上去,没说两句,众人便皆顾着吃饭去了, 余氏想着苏流茵做的饭菜确实有些奇怪,不同季节本要吃不同的食物,才有这“行夏令”又或是“行秋令”等春天不能按照秋天、冬天那样吃东西,否则必有天殃。调味的本用羹,与汤有点接近,吃起很黏稠,可她做的却是干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肉要切得薄才好吃,可她做的肉却是很厚,却也入味,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蘸酱也能入味。这天下有许多动物做成的酱,比如蚂蚁、虫、鱼、青蛙、蜂窝等,她却一样也不用! 这些饭菜在桌子上,看起来烟花缭乱的,吃起来味道出乎意料的干脆,即使是不甚了解情况的星辰也觉得恰到好处,很是可口!越是吃起来越觉得回味无穷,这样的味道倒是觉得在哪里吃过! 苏流茵抬头,看见星辰神色似有些沉醉,不由得对自己的厨艺又肯定了几分! 第139章 风和日丽有家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自从青苑跟着苏流茵后,青苑虽是初来乍到,却颇有新任期新气象的景象,子苏、余氏与苏流茵之间的走动却也多了起来,杏儿这丫头见着青苑年幼,有心打造出一番良好形象,给她做一个周全细致的好榜样,二儿服侍左右越发细致,苏流茵夜里做梦也少了起来! 苏流茵自然知道她们对自己的心意,为了感谢她们,于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带着她们和自己一起吃饭聊天,她又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她会的菜,又请了余氏和余老管家,子苏,星辰!。 一行人进了正厅,星辰见着满桌子的饭菜,微微有些诧异,亦没有说话,便独自坐在桌子西周的方椅上,接着见着余老他们欲行礼,苏流茵赶紧止住,便让他们坐下,笑道:“流茵在山上多日麻烦各位了,在生下孩子之前都指望着各位相助,此次本是流茵感谢各位的一些心意!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礼,还照往常一般自在一些!”” 五福近日没有杏儿陪着疯闹,觉得日子难熬的时日便去山里玩,夜里身子疲惫,早上愈发犯懒,清早起床浑浑噩噩,早饭还未吃,肚子早已经申报不平,又是被杏儿闹醒,只说是小姐有吩咐,如今看着这满桌子的饭菜也止不住瞌睡,托住下巴半闭着眼,只等着大家开始动筷子,不知不觉这头一磕下去,他立刻就完全清醒了,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小姐……可以吃饭了吗?” 本来有些拘谨的局面在众人哄声笑开下也变得活跃了起来,五福本来是能言善辩,爱耍滑头的,如今到了山上也很久没有跟各种人说话,见着自家小姐心情不佳又怕说错话,眼下面对着众人的笑脸和打趣,这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说话不利索,立刻引来几声轻轻的嗤笑, 他又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余氏正轻轻掩着嘴,她身边站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看着似乎比自己稍微大点儿,平日里并不常见它,估计是这青苑的姐姐子苏,她头戴一枝极为简单的发簪,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清新脱俗的美丽,两姐妹皆是没人胚子,又比幼稚童真的青苑多几分感性的美,身穿湖绿色袄裙,坐姿规矩,头微微下垂,温婉又恭敬。 苏流茵这样盯着看,子苏到底不好意思,头埋的更低了! 苏流茵微微皱眉,去看杏儿,杏儿立刻瞪了对面有些失神的五福一眼,五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即惶恐的低下头。 瞧着子苏和青苑二人越发出落的俊俏,余老管家颇为得意,心中也有叹息,常年待在山上,也不好去寻一副人家。又再看看呆头呆脑的五福,被人笑话了也不知道,还傻傻的愣在当中,一副懵懂迷茫的样子,虽是五官周正。可是平日里行径不拘束,总有些不靠谱的模样。他不动神色的呷了口茶,眉目低垂,见着大家嬉笑完后,又拱手一礼道:“老奴虽是素日清净惯了,如今人多热闹,心里更是欢喜一些,只是这子苏和青苑从小便没有见过世面,有些规矩不懂,还请大家不要笑话!” 五福脸色土黄,估计昨晚睡的不好,眼下终于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平日里圆滑聪明的形象道:“瞧余老管家说的,在您老面前该学规矩的是晚辈,是我不懂事,疏忽了这礼仪之道,这前儿才被小姐说了一通,五福已经知错了,望余老管家瞧在五福这蠢笨的份儿上,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五福说着又起身朝众人拱手一礼! 余老管家看了子苏一眼,子苏连跟着一起说:“祖父教训子苏便是,您和祖母养育姊妹二人,是子苏有错!” 余氏见着他们的模样,有些动情道:“要怪便怪我这孩子不孝顺,年纪轻轻地就走了,就留下子苏青苑姊妹二人,这么多年来莫说这晨昏定省,就是偶尔的端茶递水也没有做到,这做父母的哪里会生孩子的气,全凭一口气活着了!” 青苑见着余氏含住泪水的模样,赶紧凑近她的身边去,蹲在她身边,用帕子抹了抹脸,红着眼睛道:“祖母,您不要再伤心了!孙女知错了,往日里祖父教我们认字时,也学过百善孝为先,孙女也不知事,平日里只顾着玩,左了性子,疏忽了对您们的孝道,以后晨昏定省,端茶递水都让青苑来帮您们做!”青苑说着低声啜泣,子苏也跟着青苑而双眼红了起来,余老管家坐在左边的位置不由得扭过头去不去看她们。 苏流茵心里暗想,他们确实也是可怜,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虽是常年居住在山上,孤独寂寞是常事,生死别离也是心里永远的痛! 倒是星辰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模样,仔细看去也可见眉宇之间淡淡的忧伤。 苏流茵见状自己好好的一个宴会倒是惹了不少人伤心,心里长叹一声,想着要打破眼下的僵局,挥挥手让杏儿把青苑子苏两位扶起来,又道:“好了……都不要再伤心了,离开的人回不来,眼下的人需要珍惜!”说着,又看了呆呆的五福一眼,五福又赶紧安慰余老管家! 苏流茵一直以为的宴请他人。别人都会是高高兴兴的模样,说着一些话,讨论一下别人又或者是自己的生活,顶多是又吹嘘一下自己的近况,但看着自己本来是要组建的一个欢乐的感恩会变成这眼下的模样,苏流茵觉得自己应该更正观念了。 请吃饭,在现代是很重要的一项活动,以前做销售的时候,向领导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或者请示将来的工作计划,或者确是笼络人际关系,如果是自己重要的朋友,倒倒苦水,搞点儿娱乐,或扯些家长里短,总之都是为自己解决问题,让自己心里舒坦!可惜苏流茵很久没有干这份工作了,口气熟络不好生疏也不好,眼下见见着这一幕更加掂量不好和他们盛说什么才能开解他们。 最后苏流茵只是笑着说道:“各位……饭菜都凉了,赶紧动筷子吧!” “世子妃,在这山上住的可惯?这山上天气不比山下温暖干燥。”余氏率先打破沉默道。 “是凉了些,不碍事,我的身体也挺好的!”苏流茵笑着回应道。 杏儿笑道:“我到觉得这山上比山下好,有山有水的,与这天空也近,山上有泉水,气候也不干,我说这倒是一个养胎的好地方,不寒不燥的。” “我这倒没什么,不知辰兄觉得如何?可有不适?”苏流茵见着星辰没有说话,眼睛望向他,将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 余老管家热切的目光立刻扫向星辰,星辰夹过一筷子菜,淡淡地说道:“茵儿妹妹都习惯,我这常年住在山上的那会不习惯?”一语结束,又略有深意地看向苏流茵,不知是何意思! 话音朗朗,吐字清楚,苏流茵也不去看他的眼色,连连点头,眼露满意之色,余老管家也忍不住多看苏流茵两眼,道:“世子妃在山上有不习惯的尽管给老奴说,世子妃性情好,青苑还时不时地跟老奴讲你有多好呢!” 五福大口吃过一口饭菜,笑道:“都说我家小姐好,可不知我家小姐烧的饭菜也极好!” 一时屋内气氛融洽起来了,余氏更是高兴,子苏青苑也松了口气,只有星辰笑的有些让人不解其意! 子苏看向苏流茵微微颔首道:“世子妃性情淑良,如今到这山上倒也是教会了我和妹妹许多道理,做奴才的侍奉主子本来天经地义,只想着以后能多从世子妃面前学些规矩,以后这一生也好运用!” 余老管家见孙女说话周到,态度柔雅,忍不住赞道:“子苏说的好,女孩子家不比男孩子,多与世子妃学着一些道理也好,子苏虽是愚笨一些,性情却是不坏,以后子苏能够跟着世子妃学着一些规矩也好,也承蒙世子妃不要嫌弃!” 苏流茵一愣,这余老管家的意思难道也是要让子苏跟着自己不成?如今青姨也没有回来,自己身边有杏儿和青苑服侍已经是极好了的,再加上一个子苏虽是没有什么坏处,可是到底是麻烦别人! 余氏却在看吃饱喝足正在发呆的五福,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正傻傻的看着子苏,心中又是叹息。 东拉西扯几句之后,苏流茵慢慢把话题带到青姨的近况上去,没说两句,众人便皆顾着吃饭去了, 余氏想着苏流茵做的饭菜确实有些奇怪,不同季节本要吃不同的食物,才有这“行夏令”又或是“行秋令”等春天不能按照秋天、冬天那样吃东西,否则必有天殃。调味的本用羹,与汤有点接近,吃起很黏稠,可她做的却是干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肉要切得薄才好吃,可她做的肉却是很厚,却也入味,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蘸酱也能入味。这天下有许多动物做成的酱,比如蚂蚁、虫、鱼、青蛙、蜂窝等,她却一样也不用! 这些饭菜在桌子上,看起来烟花缭乱的,吃起来味道出乎意料的干脆,即使是不甚了解情况的星辰也觉得恰到好处,很是可口!越是吃起来越觉得回味无穷,这样的味道倒是觉得在哪里吃过! 苏流茵抬头,看见星辰神色似有些沉醉,不由得对自己的厨艺又肯定了几分! 第139章 风和日丽有家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自从青苑跟着苏流茵后,青苑虽是初来乍到,却颇有新任期新气象的景象,子苏、余氏与苏流茵之间的走动却也多了起来,杏儿这丫头见着青苑年幼,有心打造出一番良好形象,给她做一个周全细致的好榜样,二儿服侍左右越发细致,苏流茵夜里做梦也少了起来! 苏流茵自然知道她们对自己的心意,为了感谢她们,于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带着她们和自己一起吃饭聊天,她又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她会的菜,又请了余氏和余老管家,子苏,星辰!。 一行人进了正厅,星辰见着满桌子的饭菜,微微有些诧异,亦没有说话,便独自坐在桌子西周的方椅上,接着见着余老他们欲行礼,苏流茵赶紧止住,便让他们坐下,笑道:“流茵在山上多日麻烦各位了,在生下孩子之前都指望着各位相助,此次本是流茵感谢各位的一些心意!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礼,还照往常一般自在一些!”” 五福近日没有杏儿陪着疯闹,觉得日子难熬的时日便去山里玩,夜里身子疲惫,早上愈发犯懒,清早起床浑浑噩噩,早饭还未吃,肚子早已经申报不平,又是被杏儿闹醒,只说是小姐有吩咐,如今看着这满桌子的饭菜也止不住瞌睡,托住下巴半闭着眼,只等着大家开始动筷子,不知不觉这头一磕下去,他立刻就完全清醒了,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小姐……可以吃饭了吗?” 本来有些拘谨的局面在众人哄声笑开下也变得活跃了起来,五福本来是能言善辩,爱耍滑头的,如今到了山上也很久没有跟各种人说话,见着自家小姐心情不佳又怕说错话,眼下面对着众人的笑脸和打趣,这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说话不利索,立刻引来几声轻轻的嗤笑, 他又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余氏正轻轻掩着嘴,她身边站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看着似乎比自己稍微大点儿,平日里并不常见它,估计是这青苑的姐姐子苏,她头戴一枝极为简单的发簪,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清新脱俗的美丽,两姐妹皆是没人胚子,又比幼稚童真的青苑多几分感性的美,身穿湖绿色袄裙,坐姿规矩,头微微下垂,温婉又恭敬。 苏流茵这样盯着看,子苏到底不好意思,头埋的更低了! 苏流茵微微皱眉,去看杏儿,杏儿立刻瞪了对面有些失神的五福一眼,五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即惶恐的低下头。 瞧着子苏和青苑二人越发出落的俊俏,余老管家颇为得意,心中也有叹息,常年待在山上,也不好去寻一副人家。又再看看呆头呆脑的五福,被人笑话了也不知道,还傻傻的愣在当中,一副懵懂迷茫的样子,虽是五官周正。可是平日里行径不拘束,总有些不靠谱的模样。他不动神色的呷了口茶,眉目低垂,见着大家嬉笑完后,又拱手一礼道:“老奴虽是素日清净惯了,如今人多热闹,心里更是欢喜一些,只是这子苏和青苑从小便没有见过世面,有些规矩不懂,还请大家不要笑话!” 五福脸色土黄,估计昨晚睡的不好,眼下终于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平日里圆滑聪明的形象道:“瞧余老管家说的,在您老面前该学规矩的是晚辈,是我不懂事,疏忽了这礼仪之道,这前儿才被小姐说了一通,五福已经知错了,望余老管家瞧在五福这蠢笨的份儿上,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五福说着又起身朝众人拱手一礼! 余老管家看了子苏一眼,子苏连跟着一起说:“祖父教训子苏便是,您和祖母养育姊妹二人,是子苏有错!” 余氏见着他们的模样,有些动情道:“要怪便怪我这孩子不孝顺,年纪轻轻地就走了,就留下子苏青苑姊妹二人,这么多年来莫说这晨昏定省,就是偶尔的端茶递水也没有做到,这做父母的哪里会生孩子的气,全凭一口气活着了!” 青苑见着余氏含住泪水的模样,赶紧凑近她的身边去,蹲在她身边,用帕子抹了抹脸,红着眼睛道:“祖母,您不要再伤心了!孙女知错了,往日里祖父教我们认字时,也学过百善孝为先,孙女也不知事,平日里只顾着玩,左了性子,疏忽了对您们的孝道,以后晨昏定省,端茶递水都让青苑来帮您们做!”青苑说着低声啜泣,子苏也跟着青苑而双眼红了起来,余老管家坐在左边的位置不由得扭过头去不去看她们。 苏流茵心里暗想,他们确实也是可怜,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虽是常年居住在山上,孤独寂寞是常事,生死别离也是心里永远的痛! 倒是星辰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模样,仔细看去也可见眉宇之间淡淡的忧伤。 苏流茵见状自己好好的一个宴会倒是惹了不少人伤心,心里长叹一声,想着要打破眼下的僵局,挥挥手让杏儿把青苑子苏两位扶起来,又道:“好了……都不要再伤心了,离开的人回不来,眼下的人需要珍惜!”说着,又看了呆呆的五福一眼,五福又赶紧安慰余老管家! 苏流茵一直以为的宴请他人。别人都会是高高兴兴的模样,说着一些话,讨论一下别人又或者是自己的生活,顶多是又吹嘘一下自己的近况,但看着自己本来是要组建的一个欢乐的感恩会变成这眼下的模样,苏流茵觉得自己应该更正观念了。 请吃饭,在现代是很重要的一项活动,以前做销售的时候,向领导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或者请示将来的工作计划,或者确是笼络人际关系,如果是自己重要的朋友,倒倒苦水,搞点儿娱乐,或扯些家长里短,总之都是为自己解决问题,让自己心里舒坦!可惜苏流茵很久没有干这份工作了,口气熟络不好生疏也不好,眼下见见着这一幕更加掂量不好和他们盛说什么才能开解他们。 最后苏流茵只是笑着说道:“各位……饭菜都凉了,赶紧动筷子吧!” “世子妃,在这山上住的可惯?这山上天气不比山下温暖干燥。”余氏率先打破沉默道。 “是凉了些,不碍事,我的身体也挺好的!”苏流茵笑着回应道。 杏儿笑道:“我到觉得这山上比山下好,有山有水的,与这天空也近,山上有泉水,气候也不干,我说这倒是一个养胎的好地方,不寒不燥的。” “我这倒没什么,不知辰兄觉得如何?可有不适?”苏流茵见着星辰没有说话,眼睛望向他,将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 余老管家热切的目光立刻扫向星辰,星辰夹过一筷子菜,淡淡地说道:“茵儿妹妹都习惯,我这常年住在山上的那会不习惯?”一语结束,又略有深意地看向苏流茵,不知是何意思! 话音朗朗,吐字清楚,苏流茵也不去看他的眼色,连连点头,眼露满意之色,余老管家也忍不住多看苏流茵两眼,道:“世子妃在山上有不习惯的尽管给老奴说,世子妃性情好,青苑还时不时地跟老奴讲你有多好呢!” 五福大口吃过一口饭菜,笑道:“都说我家小姐好,可不知我家小姐烧的饭菜也极好!” 一时屋内气氛融洽起来了,余氏更是高兴,子苏青苑也松了口气,只有星辰笑的有些让人不解其意! 子苏看向苏流茵微微颔首道:“世子妃性情淑良,如今到这山上倒也是教会了我和妹妹许多道理,做奴才的侍奉主子本来天经地义,只想着以后能多从世子妃面前学些规矩,以后这一生也好运用!” 余老管家见孙女说话周到,态度柔雅,忍不住赞道:“子苏说的好,女孩子家不比男孩子,多与世子妃学着一些道理也好,子苏虽是愚笨一些,性情却是不坏,以后子苏能够跟着世子妃学着一些规矩也好,也承蒙世子妃不要嫌弃!” 苏流茵一愣,这余老管家的意思难道也是要让子苏跟着自己不成?如今青姨也没有回来,自己身边有杏儿和青苑服侍已经是极好了的,再加上一个子苏虽是没有什么坏处,可是到底是麻烦别人! 余氏却在看吃饱喝足正在发呆的五福,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正傻傻的看着子苏,心中又是叹息。 东拉西扯几句之后,苏流茵慢慢把话题带到青姨的近况上去,没说两句,众人便皆顾着吃饭去了, 余氏想着苏流茵做的饭菜确实有些奇怪,不同季节本要吃不同的食物,才有这“行夏令”又或是“行秋令”等春天不能按照秋天、冬天那样吃东西,否则必有天殃。调味的本用羹,与汤有点接近,吃起很黏稠,可她做的却是干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肉要切得薄才好吃,可她做的肉却是很厚,却也入味,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蘸酱也能入味。这天下有许多动物做成的酱,比如蚂蚁、虫、鱼、青蛙、蜂窝等,她却一样也不用! 这些饭菜在桌子上,看起来烟花缭乱的,吃起来味道出乎意料的干脆,即使是不甚了解情况的星辰也觉得恰到好处,很是可口!越是吃起来越觉得回味无穷,这样的味道倒是觉得在哪里吃过! 苏流茵抬头,看见星辰神色似有些沉醉,不由得对自己的厨艺又肯定了几分! 第140章 莲花观音尽苦难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一席饭菜,倒是苏流茵说了许多话,何况这苏流茵出身不凡,如今虽是在这山上住着,这之前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会儿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倒是心里对她有了更多的亲近! 吃完早餐,余氏和余老管家也回去自己院子做事去了,子苏青苑二人也跟着他们去简单收拾自己的行李,定是要长期服侍在左右的意思!星辰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最近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事,只知道青姨的病好了一些,还需要静养些日子,苏流茵也算心里安定下来了! 五福又想出去玩,见着杏儿教训他一天不做正经事儿,好歹也帮助余老管家做一些事情,五福站在院门槛左右晃悠,到门口望了望,对于这院里附近的地方他都已经走过了,这陌生的地方他不敢乱走,想去的地方又不能去,便沿着门口的走廊散散步,又去苏流茵窗前逗逗鸟儿! 这园林的建筑和姑苏的几乎是一样,蕴千古之秀,香草为君子,与宇宙同一,万景得天全,窗落敬亭云,卷帘欹枕卧看山,动观流水静观山,诗情画意皆是有的,此园不厌百回游!只道“苍松翠竹真佳客,明月清风是故人”,又或是“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这里虽没有姑苏那般大气明朗,却也是精巧秀致,珠帘绣幕,画栋雕檐,雪照琼窗玉作宫,仙气迷满,仙雾缭绕,仙花馥郁,异草芬芳,真好个仙山楼阁所在,到底房舍空阔,摆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一应金玉古玩全无,余老管家和余氏都是上了年纪的,平日里也只有子苏和青苑两个小丫头在洒扫浆洗,却也是十分干净! 这一日苏流茵闲来无事又想着多了解一些段楚翊生母的情况,便又问了子苏,才知这位王妃出身于名门望族,年轻时脾气温和,又是目下无尘见不得别人做的龌龊之事,后来王爷出征,不知道是何原因她才隐居于此,与世隔绝,来这山里的下人也都跟着一起出了家一般,所以这里使唤的也都是当初跟着老太太陪嫁过来的老人,便是余老管家夫妇二人,平常饭菜简陋,日子清淡,后来又英年早逝,想着这段楚翊幼年丧母,也难怪脾性如此! 走到又一个拐角,苏流茵有了再去这王妃屋里看看的想法,那日她没有细看,原来这王妃倒真是吃斋念佛的,屋子里有一个小小的香台上供奉着一尊小巧的白玉观音,菩萨开脸大气,低目静观,肃穆含笑,祥和于静穆之中,线条流畅。 苏流茵抬眼望去,那观音正在打着莲花座,以普度众人的姿态显圣于祥云中,其质地纯净通透,色泽雅致,脂润如膏,眉眼却慈悲,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苦难, 苏流茵见着它却久久移不开脚步,现在回忆起当时失去意识前,她依稀记得自己只是去追一个客户而已,而看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虽然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她自穿越而来,好像拥有了世间的荣华富贵,前世自己苦苦追求的钱财也似乎是信手拈来,她有着显赫的身世,倾国倾城的容貌,这样电视剧才出现的剧情在她身上,确实是令人惊讶,可是她更想的是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状态! 眼下的她好像是被束缚住了,她的未来是不确定的,这样富有挑战性的人生,叫她如何甘心,可她只能甘心。 见着苏流茵如痴如醉,时而愁容满面,时而悲伤的模样,果然子苏神色一震,有些疑惑地问着苏流茵,问:“世子妃,您有何事?可是在为腹中的孩子祈求菩萨的保佑?” 苏流茵站起身来,仿佛是不解其意,嗫嚅道:“这观音菩萨眉眼慈悲,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苦难。” 子苏看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世子妃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流茵的眉头微蹙,看着她的眼睛问:“其实这人的年纪有两个,一个是外在的年龄,一个是内外的年龄,有时候这两个年龄不对等,内外的大于外在的,这人心里就会想的更多,心里自然也会更累!” 子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并不回避她的目光,有些平淡地说道:“世子妃所言极为正确,就像这人有的很小就知道礼节道义是如何,而有一些成人以后仍然不知。” 苏流茵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忧伤,子苏扶住她,见着她久久不能回复的情绪,又想着这世子妃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不由得开解道:“世子妃可是在想世子爷,世子妃不要为此事而忧心,世子爷定是时时刻刻注意着您的!” 苏流茵装糊涂道:“哪里有什么世子爷,我不过是我罢了!” 二人从王妃屋里出来后,苏流茵又随她去院内走走,觉得没有意思便回了自己的屋里去,见着杏儿和青苑在说着什么话,便问道:“你们二人又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也说来与我听听!” 二人见着苏流茵和子苏一同前来,脑子突然一转,杏儿想着自家小姐的脾性就是好,与谁都可以好好相处,便问道:“小姐与子苏姐姐说的悄悄话也说与我们听听!” 苏流茵假意迷惑道:“什么悄悄话,明明是你们两个在说,我们只是游了一趟院子而已,如今却说起我来了,不如你们两也别在这里说些悄悄话了,也出去走走,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不完!” 子苏见着苏流茵回避的模样,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躬身去一旁沏茶去了! 杏儿赶紧来苏流茵身边清浅一笑道:“小姐您的身子愈发地重了,眼下可什么事也不要再想,只管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您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那次因为青姨的事你必定是受了不少担忧惊吓,若是您担心她也等你放宽了心再说!”她的目光凝在我脸上,紧一紧苏流茵的手,又道:“小姐,您还要带咱们回姑苏呢,咱们与你的日子还长,虽不急于一时,但是您说话也要算数!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苏流茵听杏儿说这“日子还长”几字,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也有谁这样与自己说,像是三月的春风一般软软糯糯的模样,仿佛是暖风轻轻拂过心房,温柔的滋味! 便回道:“我知道了,本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杏儿你这小嘴,每次都说到这最关键的地方,就你最闹腾,话也最多。你和这青苑学习的可怎样?到时候可不要把这么一个好姑娘给你带坏了!” 杏儿吐了吐舌头,想着自家小姐以前在姑苏的时候可是经常骗自己,害的自己受了不少老夫人的处罚,便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小姐,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是你带坏了我吗?吃花酒,喝茶,去酒楼用鸡腿砸人家,还有那醉红楼的如烟姑娘喜欢的可就是小姐你了!还有,杏儿可不是坏人!” 青苑一脸迷糊地听着杏儿说的这些新鲜的名词,便问道:“如烟姑娘是谁?醉红楼又在哪里?小姐为何要用鸡腿砸人家?鸡腿不好吃吗。还是砸的人是坏蛋!” 面对青苑一连串的问题。但是杏儿愣住了半响,最后才一脸无辜地回道道:“青苑,这你可不要问我,这些都是小姐做的,杏儿可是一直本本分分的,从来没有做什么吃花酒的事!” 苏流茵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想着这里的生活果真也是在姑苏的时候才是最自在的时候,至于她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她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爹娘可知道她的消息,战哥哥真的会杀掉了芙蕖王吗?那为何星辰从来未对她说起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是兄弟吗? 一旁的子苏听了倒是心底一颤,不过她的侧重点却是回姑苏?难道不是世子爷接他们回应天城里吗?她听自己的祖父祖母说起过,世子爷虽然是身份显贵,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待在应天城里,实际上他的人生一点也不自由,与王妃的处境倒是有几分相似,王妃一辈子都在寻求自由,却没有一刻是自由的!想着他们的生活倒是还不如山上这样自在,虽是生活简单,到底环境清静! “姐姐……茶要溢出来了!”青苑见着子苏魂不守舍的模样,赶紧提醒道。 “哦……”子苏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茶壶,又端过热茶到苏流茵面前,问道:“世子妃,您饿了没有?” 苏流茵摇了摇头,想着自己这一日确实走动了许多地方,如今这肚子也越来越不方便,孩子蓬勃的生命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是一个母亲的身份,近日来衣食住行她都格外地小心,穿衣宽松舒适为宜,饮食清淡却要有营养,屋子里的灰尘也格外让杏儿她们细致打扫,也不到外面不方便的路道走动! 第140章 莲花观音尽苦难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一席饭菜,倒是苏流茵说了许多话,何况这苏流茵出身不凡,如今虽是在这山上住着,这之前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会儿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倒是心里对她有了更多的亲近! 吃完早餐,余氏和余老管家也回去自己院子做事去了,子苏青苑二人也跟着他们去简单收拾自己的行李,定是要长期服侍在左右的意思!星辰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最近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事,只知道青姨的病好了一些,还需要静养些日子,苏流茵也算心里安定下来了! 五福又想出去玩,见着杏儿教训他一天不做正经事儿,好歹也帮助余老管家做一些事情,五福站在院门槛左右晃悠,到门口望了望,对于这院里附近的地方他都已经走过了,这陌生的地方他不敢乱走,想去的地方又不能去,便沿着门口的走廊散散步,又去苏流茵窗前逗逗鸟儿! 这园林的建筑和姑苏的几乎是一样,蕴千古之秀,香草为君子,与宇宙同一,万景得天全,窗落敬亭云,卷帘欹枕卧看山,动观流水静观山,诗情画意皆是有的,此园不厌百回游!只道“苍松翠竹真佳客,明月清风是故人”,又或是“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这里虽没有姑苏那般大气明朗,却也是精巧秀致,珠帘绣幕,画栋雕檐,雪照琼窗玉作宫,仙气迷满,仙雾缭绕,仙花馥郁,异草芬芳,真好个仙山楼阁所在,到底房舍空阔,摆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一应金玉古玩全无,余老管家和余氏都是上了年纪的,平日里也只有子苏和青苑两个小丫头在洒扫浆洗,却也是十分干净! 这一日苏流茵闲来无事又想着多了解一些段楚翊生母的情况,便又问了子苏,才知这位王妃出身于名门望族,年轻时脾气温和,又是目下无尘见不得别人做的龌龊之事,后来王爷出征,不知道是何原因她才隐居于此,与世隔绝,来这山里的下人也都跟着一起出了家一般,所以这里使唤的也都是当初跟着老太太陪嫁过来的老人,便是余老管家夫妇二人,平常饭菜简陋,日子清淡,后来又英年早逝,想着这段楚翊幼年丧母,也难怪脾性如此! 走到又一个拐角,苏流茵有了再去这王妃屋里看看的想法,那日她没有细看,原来这王妃倒真是吃斋念佛的,屋子里有一个小小的香台上供奉着一尊小巧的白玉观音,菩萨开脸大气,低目静观,肃穆含笑,祥和于静穆之中,线条流畅。 苏流茵抬眼望去,那观音正在打着莲花座,以普度众人的姿态显圣于祥云中,其质地纯净通透,色泽雅致,脂润如膏,眉眼却慈悲,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苦难, 苏流茵见着它却久久移不开脚步,现在回忆起当时失去意识前,她依稀记得自己只是去追一个客户而已,而看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虽然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她自穿越而来,好像拥有了世间的荣华富贵,前世自己苦苦追求的钱财也似乎是信手拈来,她有着显赫的身世,倾国倾城的容貌,这样电视剧才出现的剧情在她身上,确实是令人惊讶,可是她更想的是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状态! 眼下的她好像是被束缚住了,她的未来是不确定的,这样富有挑战性的人生,叫她如何甘心,可她只能甘心。 见着苏流茵如痴如醉,时而愁容满面,时而悲伤的模样,果然子苏神色一震,有些疑惑地问着苏流茵,问:“世子妃,您有何事?可是在为腹中的孩子祈求菩萨的保佑?” 苏流茵站起身来,仿佛是不解其意,嗫嚅道:“这观音菩萨眉眼慈悲,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苦难。” 子苏看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世子妃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流茵的眉头微蹙,看着她的眼睛问:“其实这人的年纪有两个,一个是外在的年龄,一个是内外的年龄,有时候这两个年龄不对等,内外的大于外在的,这人心里就会想的更多,心里自然也会更累!” 子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并不回避她的目光,有些平淡地说道:“世子妃所言极为正确,就像这人有的很小就知道礼节道义是如何,而有一些成人以后仍然不知。” 苏流茵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忧伤,子苏扶住她,见着她久久不能回复的情绪,又想着这世子妃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不由得开解道:“世子妃可是在想世子爷,世子妃不要为此事而忧心,世子爷定是时时刻刻注意着您的!” 苏流茵装糊涂道:“哪里有什么世子爷,我不过是我罢了!” 二人从王妃屋里出来后,苏流茵又随她去院内走走,觉得没有意思便回了自己的屋里去,见着杏儿和青苑在说着什么话,便问道:“你们二人又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也说来与我听听!” 二人见着苏流茵和子苏一同前来,脑子突然一转,杏儿想着自家小姐的脾性就是好,与谁都可以好好相处,便问道:“小姐与子苏姐姐说的悄悄话也说与我们听听!” 苏流茵假意迷惑道:“什么悄悄话,明明是你们两个在说,我们只是游了一趟院子而已,如今却说起我来了,不如你们两也别在这里说些悄悄话了,也出去走走,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不完!” 子苏见着苏流茵回避的模样,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躬身去一旁沏茶去了! 杏儿赶紧来苏流茵身边清浅一笑道:“小姐您的身子愈发地重了,眼下可什么事也不要再想,只管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您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那次因为青姨的事你必定是受了不少担忧惊吓,若是您担心她也等你放宽了心再说!”她的目光凝在我脸上,紧一紧苏流茵的手,又道:“小姐,您还要带咱们回姑苏呢,咱们与你的日子还长,虽不急于一时,但是您说话也要算数!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苏流茵听杏儿说这“日子还长”几字,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也有谁这样与自己说,像是三月的春风一般软软糯糯的模样,仿佛是暖风轻轻拂过心房,温柔的滋味! 便回道:“我知道了,本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杏儿你这小嘴,每次都说到这最关键的地方,就你最闹腾,话也最多。你和这青苑学习的可怎样?到时候可不要把这么一个好姑娘给你带坏了!” 杏儿吐了吐舌头,想着自家小姐以前在姑苏的时候可是经常骗自己,害的自己受了不少老夫人的处罚,便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小姐,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是你带坏了我吗?吃花酒,喝茶,去酒楼用鸡腿砸人家,还有那醉红楼的如烟姑娘喜欢的可就是小姐你了!还有,杏儿可不是坏人!” 青苑一脸迷糊地听着杏儿说的这些新鲜的名词,便问道:“如烟姑娘是谁?醉红楼又在哪里?小姐为何要用鸡腿砸人家?鸡腿不好吃吗。还是砸的人是坏蛋!” 面对青苑一连串的问题。但是杏儿愣住了半响,最后才一脸无辜地回道道:“青苑,这你可不要问我,这些都是小姐做的,杏儿可是一直本本分分的,从来没有做什么吃花酒的事!” 苏流茵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想着这里的生活果真也是在姑苏的时候才是最自在的时候,至于她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她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爹娘可知道她的消息,战哥哥真的会杀掉了芙蕖王吗?那为何星辰从来未对她说起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是兄弟吗? 一旁的子苏听了倒是心底一颤,不过她的侧重点却是回姑苏?难道不是世子爷接他们回应天城里吗?她听自己的祖父祖母说起过,世子爷虽然是身份显贵,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待在应天城里,实际上他的人生一点也不自由,与王妃的处境倒是有几分相似,王妃一辈子都在寻求自由,却没有一刻是自由的!想着他们的生活倒是还不如山上这样自在,虽是生活简单,到底环境清静! “姐姐……茶要溢出来了!”青苑见着子苏魂不守舍的模样,赶紧提醒道。 “哦……”子苏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茶壶,又端过热茶到苏流茵面前,问道:“世子妃,您饿了没有?” 苏流茵摇了摇头,想着自己这一日确实走动了许多地方,如今这肚子也越来越不方便,孩子蓬勃的生命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是一个母亲的身份,近日来衣食住行她都格外地小心,穿衣宽松舒适为宜,饮食清淡却要有营养,屋子里的灰尘也格外让杏儿她们细致打扫,也不到外面不方便的路道走动! 第141章 五月天热乌青鱼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时近五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山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终于听星辰说起青姨要回来了,苏流茵暂时松了一口气。 十月怀胎,已有八月,产期临近,苏流茵经常会发现腹部突然间硬起一块,这样持续的时间短,力量弱,却越来越频繁,苏流茵心里有些害怕,便托子苏去请了余氏,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问题,才知道是正常现象,不久山上便来了一位大夫和一个产婆在此处时时住着!苏流茵的身子偶尔有些不适,这大夫隔几日便调配了些益气滋养的补药为她调理身子,身子便稳定了下来! 只是孕期气短,感到呼吸更加费力了,身子愈发沉重,走动半个时辰便已经累到了没有力气,这却又总爱往厕所跑,往返走动身子更加乏累,新生命即将到来,不过不管怎样说,总是件喜事! 苏流茵对镜自照,发现自己脸颊长了一些斑点,虽然不明显,细细地看去便可以看见!不禁自叹白玉微瑕,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子苏心细,发现了苏流茵的心思,便道:“世子妃这样的容颜世间少见,这大夫说了,要您保持一个好的心情,对您和胎儿都有好处!到时候这脸上的斑自己便会淡去!” 苏流茵莞尔一笑,突然想起前世自己随好朋友去产检,医生说母亲保持高尚的情趣、豁达的心胸、丰富的生活、有着真挚热烈的爱情,会使胎儿的外环境稳定,让宝宝感受到幸福,感受到这些温暖、和谐、慈爱的气氛,其幼小的心灵将感到生活的美好和欢乐,可逐渐形成热爱生活、活泼外向等优良性格的基础,这也便是性格胎教,若是家庭人际关系紧张,甚至充满敌意和怨恨,或者孕妈妈的心里不喜欢这个孩子,时时感到厌烦,胎宝宝会感受到痛苦,以致影响将来性格的发育。 她最近确实有些心烦意乱,这样的时期,他终究也还是不曾看自己一眼!孩子若是出身在这样压抑的环境,性格也不会乐观吧!就如段楚翊和星辰,二人一人冰冷,一人超然,实际和他们接触下来,便会发现他们的性情是压抑而沉重的,旁人永远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她发誓不要让自己的孩子这样活着! 入春以来,万物蓬勃山长的风头推得更劲,也终于迎来百花齐放的时节,温泉旁的花儿也开的更盛! 这一日苏流茵和杏儿在温泉旁散步,却突然听见有什么东西“扑通”一声掉了进去,四周溅起一阵水花,杏儿赶紧去问是谁落了水。 原来是杏儿和五福商定的假装是五福失足落水,只按定了计划要伺机而动给苏流茵送一个小礼物,因此只静待时机,不动声色,杏儿唤了两声,也四平八稳,没什么动作。 接着有一阵欢喜声从水里传来,只见五福拍打着水花,笑着说自己很好! 苏流茵没有好气地说道:“五福……你这小子,存心气我是吧!我看你是想被打死吧!” 五福赶紧游上岸来,笑意吟吟地劝慰之余去从水面上拿出一个陶瓷水缸来,里面装着两条乌青鱼正在游来游去的。 山中终是无聊,见着那鱼儿生机勃勃的模样,苏流茵顿时乐了,便差五福随她拿去,便在窗下坐下赏着那鱼,便又想起一句“俶而远逝,往来嬉乎”来,见之令人欢愉,只奈何这缸子便不大,那鱼儿也施展不开来,里头有几颗鹅卵石,不知五福是在哪里找来的,到也是光滑剔透,水面正倒映着窗外爬进来的碧萝,鲜翠欲滴,也作青藤翠游,着实可爱,便随手拿过一个馒头来喂食。 杏儿见她悠然自得的喂鱼,忽地想起什么事,嬉笑道:“小姐……这鱼儿可不是观赏的金鱼,这乌青鱼长大后正好等着小世子出世,到时候可就正好能吃了它了!” 苏流茵伸指将馒头拈的细碎,再洒进缸里,道:“你这丫头,哪里孩子才一出世便可以吃鱼了,还不说这鱼什么时候可以长大,这鱼也是鲜活的生命,既然有缘分落到我手中,便会记着喂食,它的生长随它而去。!” 杏儿道:“小姐也太宅心仁厚了!想着这鱼儿遇见小姐是它的福气,若是换了别人,还不得炸了它给吃下肚子里才好!” 苏流茵放下馒头,又拍净手上沾着的细屑,抬起头来一脸温柔地看向杏儿说道:“我看是你这丫头想吃这鱼吧!这鱼遇见我这是倒霉了,原本是自由自在地活在它原本的地方,如今被困这方寸之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用于鱼儿也合适,过了今天不如放它离开吧!” 正巧子苏捧了药过来,挑眉问道:“世子妃……放什么离开?”又道:“这药是大夫今日开的方子,已经煎好了,这便喝了吧!” 苏流茵端起药盏喝了一口,皱眉道:“这药喝起来可不好受!比前几日的药还要呛鼻!”便不再愿意喝了!又唤了杏儿拿清水过来漱口! 子苏劝慰道:“可能是大夫新配的几味药材,这气味才更重了!子苏方才看这方子,又问了大夫是加重了几味本来分量很轻的药,大夫特意叮嘱要小火煎熬,世子妃眼下是关键时期,但即便如此,按这个药量服下去,小主便能够养胎滋补气血!” 苏流茵如何也不愿意再喝,她的身体状态并不差,这药苦,喝多了又要喝大量水祛除嘴里的苦味,便又想着去厕所,身子确实不方便,自己又坐了一会儿,吃了一些点心,觉着有些神思恍惚,想着这春日里发困,身子倦怠,人越发懒了,便让杏儿扶了她进去歇午觉。 杏儿笑道:“小姐这两日特别爱睡,才起来不久到这温泉旁转过几圈又想歇晌午觉,这便又犯困了,大夫可要小姐多活动一下才对身子好!” 苏流茵想着好像是这样,多活动一些对自己才好,便拐了弯,让她多带自己去走走,现在已经是面临夏日,苏流茵的手渐渐也回复了温暖,杏儿握住她的手,问道:“小姐……等这小世子出生了,世子爷应该也回来接您回去了,杏儿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回姑苏去了,这小世子不能没有爹啊!杏儿从小命运坎坷,娘去世的早,爹爹觉得我是累赘,只想着卖掉杏儿,幸亏遇见了小姐您,才让杏儿能够这样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见着杏儿炫炫欲泣的模样,苏流茵忙握紧了她的手道:“杏儿……你别这样想!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咱们都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这有的人可以从自己生命当中消失,而唯独自己不能让自己失去希望,有的事情不能强求,强求之事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见着午后阳光正好,苏流茵又拉住杏儿坐在长廊上,嘱咐道:“杏儿……不要胡思乱想,你若有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也尽管告诉我,若是一直跟着我,觉得腻歪了,也告诉我!” 杏儿憋回眼里的泪水,道:“小姐,杏儿只要跟着您便好,何曾会觉得腻歪,这一辈子都不会腻歪!” 苏流茵轻轻地捂住她的醉,笑道:“别说这一辈子,一辈子太远了一些!” 看着廊下水池的水面随春风而晃起淡淡的水纹,水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苏流茵用手去接住从树荫下透过的道道光线,张开手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感受着它的温度。 杏儿见着苏流茵一脸闲适的模样,她的眼里有着点点星辰,她的神色平淡而自在,只静静地,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放在身前的另一只手,这样看着她绝美的脸庞。 杏儿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说道:“这是小姐去年三月给奴婢的茉莉花露,奴婢上山的时候还带着呢,今儿拿出来没想到闻着这味儿正浓呢!” 苏流茵神色一喜道:“我想起来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带着它呢!你不说我都还忘记我这蒸馏之法了!” 杏儿望着她道:“杏儿记得小姐说过这茉莉花代表素洁、浓郁、清芬、久远,它的花语表示忠贞、尊敬、清纯、贞洁、质朴、玲珑、迷人。它不止作为爱情之花,它也作为友谊之花,清香宜人,可以传递你我二人的友谊!” 苏流茵从杏儿手里接过那花露,揭开细细地回味了一番,举起细看,瓷白的小瓶子对着日光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却显得玲珑剔透!对着日光凝神看了半晌,道:“杏儿你这瓶子倒是选的好,没想到这留香还挺好,这是我做的那茉莉花露,清新自然,味道还挺浓韵!” 苏流茵说着又轻轻地拉过杏儿的手,倒了一滴在她手上,轻轻地抹开道:“这样摸在手上也能留香颇久!” 想着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以前在姑苏的时候,杏儿还是一个动不动便会哭鼻子的小丫头,别人对她一点点好也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如今到底也算是年年不一样,也渐渐会长成一个大姑娘,这一辈子太长,苏流茵不想让杏儿和青姨一般境遇,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跟在别人的身后过一辈子! …… 第142章 黑暗之中又是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杏儿只觉得那花露在自己手上摸开有轻微的凉意,接下来便是一股清雅的香味,苏流茵的手势很轻,很柔软,只觉微微酥麻,暖到了心里去!又觉得这花露摸在自己手里很可惜,便又嘟着嘴道:“好了,小姐……杏儿平日里可都舍不得摸呢,这曲儿以前还追着杏儿要,杏儿都只给了她一点点!” 又突然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说起曲儿来,小姐会心里不舒坦,毕竟是跟着小姐的丫头,只是没想到她也只是一个落井下石,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忠不义……杏儿把自己在平日里从旁人嘴里听来的合适的词都用在了她的头上,还亏小姐对她那般好! 苏流茵见着她那副小气的模样,却也自动略过她提起的曲儿,笑着一边轻轻地摸开那花露,一边解释道:“这女人就得学会保养,眼下咱们买不了那些胭脂水粉的,杏儿你这作为一个女孩子自然是爱美的,等那日我闲下来了再给你做这花露,现在百花盛开,不利用可惜了!” 杏儿点了点头,她在姑苏和应天见过的很多胭脂水粉,确实她家小姐做的别具一格,而很多东西也都是新奇的,是很多人平生都不见过的,自家小姐性情善良,做事大度,容貌更是绝世,她想不明白为何世子爷会这样冷落自家小姐,跟着苏流茵久了,她也知道自家小姐虽是嘴里不说,心里却是挂念着的,才有她方才说的那些话! 不过须臾,苏流茵抬起头来,轻轻盖好瓶盖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杏儿手里,又看着她的眼睛道:“还给你!” 不到夏日,没想到这阳光有些毒辣,阳光偏移真好照在她们的身上,在这里坐了一些时日,苏流茵的脸色便因为炙热而变了颜色,可以感觉到贴身的小衣被汗水濡湿的粘腻。 虽是喜爱这样的好日头,可是却感觉有些闷热,便站起身来道:“这日头太毒了,晃的我头晕,果然是要到这夏天了,咱们快去荫凉的地方避一下这热气!” 杏儿初扶住苏流茵道:“是杏儿疏忽了,没有想着这小姐身子不方便,小姐现在要保养身子,大夫的药还是要按时喝才好,小姐才服了几日,跟着大夫说的做及时调养身子才好!”杏儿把那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收住,又问道:“小姐……您若是累了,杏儿扶您回去歇着可好,您这样的身子可不能也不将就!青姨也要回来了,到时候有她帮助照顾,杏儿也放下心来了!” 苏流茵叹气道:“自姑苏以来,发生了很多事,如今青姨生病,倒是让我认清了许多事!”她动容对杏儿道:“若不是有你们,我不会被这生活给打败,也会被这孤独了!” 杏儿面有愧色道:“小姐这样说,可是也要怪杏儿行事疏忽,做事也马马虎虎的,没有时时为小姐排忧解难,才会让小姐受了许多不该有的罪。” 苏流茵温言道:“你这丫头成天就说这些话,自责来自责去的,你又不是街上挑担子的,轻的重的都要往肩上扛!” 杏儿郑重其事道:“以后杏儿一定会更加尽心服侍小姐,还有咱们没有出世的小世子,他一定会是这天下最可爱的孩子了,有小姐和世子爷这样漂亮的父母,定也是一个好胚子!不知道以后又要迷住好多女子!” 苏流茵用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杏儿的脑袋道:“我都还不知道他是一个男孩,但是你看见了!”又一脸正色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平平安安地把这孩子生下来,我这做母亲的既然做了他的母亲就要负责,到时候段楚翊再来找我的时候,我也要问清楚他的想法,以免此后再有诸如此类的事发生,我不想自己的孩子跟着我受苦,也不能容忍有人伤害他!” 不知不觉二人又走回了屋里,苏流茵也没了困意,方才觉得热,此番也安定了下来,又站在窗下去看那鱼儿。 见着有人过去,那鱼儿却警觉的游了过去,苏流茵看了一眼窗外,又转过身去对杏儿说道:“杏儿,这春日有许多事情要做,你和子苏,青苑现在都在我身边,必是我现在身边最亲进的人。眼看着这孩子要出世了,这产婆和大夫也都在这里,我也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可是远在姑苏的父母确实有些担忧,想着也要联系他们,他们这距离隔的太远,虽然他们一早叮嘱了有什么事尽管联系他们,但是眼下形势复杂,这有些事我也不知道,恐怕他们也是力不从心。” “那小姐想怎么办?” “杏儿……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去那野老的地方,他不是有一只信鸽吗?”苏流茵说着又环顾了四周道:“眼下咱们是被动的,也不知道背后都有谁在跟着,这段时间我夜里更加警觉了,总感觉身边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像是被监视了一般,暂时没有察觉到敌意,但是终究是信不过的,咱们现在需要有消息传回姑苏去!” 杏儿有些迷茫地看着苏流茵,问道:“小姐……您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咱们怎么把这信传回姑苏去?” 苏流茵看着窗外,又道:“这平日里咱们装着若无其事免得今日之事打草惊蛇,那就要让你委屈一下了!” “小姐,您尽管吩咐。” “杏儿……咱们去窗边,我有些闷。”苏流茵和杏儿一起走去窗边,朗声道:“杏儿,这府里最近太吵了,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最近总是在我身边,确实很奇怪!”苏流茵说完朝她挤挤眼。 杏儿会意,立刻大声说:“小姐……定是有什么老鼠,这老鼠太狡猾了,不如去买一些老鼠来,这样就不闹腾了!” 苏流茵笑道:“杏儿此话有道理,不如明日你便去买来!” “小姐亲自吩咐,杏儿绝不敢疏忽,明日便动身去买!” “好,明日卯时你便动身,早去早回!” 两人只装得一切若无其事。苏流茵道:“你明日下山只装着不知道,也别特意留神那身后的人,也不要走远了,让五福悄悄跟在你身后,不能让他太明显,只让他像平日在附近山中玩的模样,假这山路不好走,你假装迷路,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人出现,我知道他们一定没有恶意,只是我不想被别人时时盯住,至少我要知道是谁盯的我们! 白日里很快便过去,夜里苏流茵又做了梦,梦见了段楚翊,问起他为何这样对她,男人面无表情只淡淡一笑,回应道:“是么?咱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又何必多此一举去问那些没有结果的话,而且这男人本来就应该有三妻四妾,这是很正常的事,你在本世子心里早已经失去了价值,更何况你的兄长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你是否愿意去杀了他?”男人的面孔变得扭曲起来,他盯住她,眼底皆是恨意。 画画一转,便又见着了崔菀柔,不骄不躁,向她走来,靠着段楚翊浅笑道:“你我便是桃花与夹竹桃本的关系,纵然要分个是非高下,也只在这翊哥哥眼里的人罢了。只是如今你这人都自身难保,何谈要在翊哥哥眼里,你已经犯了大错了,你兄长已经毁掉了你,今生高下生死都已分明,你就好好去修一修来世吧!” 她的孩子也突然没有了,她用尽全力去寻找自己的孩子的下落,却被男人告知,她从来没有过他的孩子,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苏流茵无心去考较其中的恩怨情仇是非曲直,只是一味大哭。她的一生又这样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没有等到姑苏父母面容,倒是见了自己前世双亲花白的鬓角、衰老的容颜如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去伸手抓也抓不住,声嘶力竭也唤不回来,她的孩子也突然没有了,泪水就这样一直沾湿她的面容直到衣襟,兄长的身影也似被边荒之地漫天的黄沙所遮掩,他没有对她说一句话,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而暗淡,终于消失不见! 到了明日,杏儿便独自下山去,实际只是在院门转一半,便被人带了回来,果然余老管家便来见苏流茵。 苏流茵暗暗不动声色,心知这余老管家定是不简单,昨日听她们说话的定是站在余老管家身边的人,又或者是比余老管家更厉害的人, 到了明日,杏儿便独自下山去,实际只是在院门转一半,果然余老管家便来见苏流茵,他带着杏儿来到了她屋外, 苏流茵暗暗不动声色,心知这余老管家定是不简单,昨日听她们说话的定是站在余老管家身边的人,又或者是比余老管家更厉害的人可是余管家亲自带回杏儿,她却是十分不解,这山上若是没有他带路,常人出不去也进不来,非常容易迷路便走不回来了,看着他的模样倒是很担心杏儿的安危,她知道他至少没有恶意,可是为何要这样做呢?有段楚翊的旨意,他们都是尽心尽力地维护自己,杏儿身份普通,他们也尽心地帮助了她,可知道他们不是坏人! “世子妃……听杏儿姑娘说,您要买老鼠药,这山路不好走,容易迷路,这老鼠药我那儿有,我改日给你拿来,只记住不要乱走,到时候迷路了可不好走!” …… 第143章 老鼠药惹的麻烦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站起身来,故作感谢的模样,道:“有劳余老管家了!这院子里老鼠夜间猖獗的很,总是不好睡,平日里总是麻烦你们,这才让杏儿去山下买一些老鼠药来!” 余老管家见着苏流茵精神略微不振的模样,想着她平日里倒是睡到日上三竿,今儿一早便起来了,自己这番急着去见她,倒是眼圈微微泛青,想着确实是夜里不好睡,只是想不明白那日叫曲儿那个丫头下山去的时候是她安排自己亲自送下山去的,可知她也知道这山路的情况,为何又要让她身边的小丫头去犯险? 子苏青苑早起都要忙赶着去厨房,想来早在那里。倒是听起青苑和余氏说起过她夜里睡不安稳的事,便又想着自己再若询问她们一番!余老管家这样打算着便又照例问了苏流茵几句,只简简单单地说过几句话便准备走! 忽听得门外有声音响起:“茵儿妹妹——” 余老管家听着熟悉的声音,忙地转过身去,就见星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小厮,却是五福。五福有些呆头呆脑的模样,只神色有些愧疚地跟在星辰身后! 苏流茵与五福相视,以为昨夜他们商量的计划是败露了,便向他递了一个眼色,只是这五福好像不解其意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苏流茵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两眼,五福也只低下头巴巴地跟着星辰一起过来,几个人面色都不好看,唯有星辰神色如常。 星辰却道:“这清晨见着这雾气浓重,想着是一个好日子,这才打算去林子里透透气就看见了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模样,才知道是迷了路了,这不正领着他才往你这里来,这知道茵儿妹妹最近身子也不大好,也过来看看。” 苏流茵方知这小子是在林中迷路了才被星辰逮住,只是偶然遇上,想着自己那破洞百出的计划也没有败露,登时放宽了心没有在余老管家面前丢丑,便又假意呵斥了五福几句,让星辰坐着说话! 杏儿忙上了一盏嫩茶尖泡的茶水递上去,又捧了一盘点心奉与星辰,方道:“有劳辰小爷挂心,这五福就是这模样,成日到山里去乱蹿也见不着影儿,若不是遇见辰小爷可要在山里喂狼去了!” 星辰拿起茶盏来,并不说话,只看向余老管家又点点头,问道:“今日余老管家怎么也来了?” “世子妃让老奴去给她找一些老鼠药来,我这正要去寻去了!”余老管家回道。 说罢扫过一眼苏流茵又道:“老奴就先下去了,这老鼠药就让子苏青苑姊妹送来!” 余福听得此话脸色微微一变,向余老管家道:“正是……有劳余老管家了,昨晚五福也听见这老鼠一直胡乱蹿动,这老鼠太猖狂了,我这便说是见有几个坏东西老是从眼前掠过,最近几日还在我身边转了个圈儿,也难怪小姐要急着买老鼠药去了,小姐一向喜欢清静,定是夜里不能如眠!” 杏儿接话道:“杏儿这一向夜里睡得死,最近这些日子也听见了这老鼠蹿动的声音,白日里想要捉它也不知道它藏在何处,没想到五福你这榆木脑袋一向只知道玩,向来对小姐的脾性的也比我多一些了。” 余老管家问杏儿道:“如此说,这夜里世子妃被这老鼠闹醒也只有你在身边了,这子苏青苑也该好好的说教一番了!” 杏儿连连摆手道:“不是……这多的时候还要靠子苏……青苑她们服侍小姐,倒是她们更周到一些!” 余老管家点点头,各自行过礼便出了门去了,杏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好歹小姐夜里经常醒来,若是到时候问起只说被老鼠闹醒了就行了! 见着余老管家走后,五福唯唯诺诺地站在那里,又看了苏流茵几眼,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苏流茵见着模样,问道:“你有什么事,知道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又吃不了你!” 余福结结巴巴地说道:“是……小姐……这……辰小爷说,说要帮小姐捎信去!” 苏流茵一拍脑门,想着不对劲,难道偷听他们讲话的是星辰,便一脸疑云地望向星辰,茶盏腾腾升起的热气虚掩着他俊逸的面容,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五福赶紧解释道:“昨夜五福听说小姐要写信回姑苏去,这一早便与杏儿一同去了这林中,这一不小心就……就……太高兴了,说小姐若是想写家书回姑苏去,正好也……让小姐给五福写一封家书带回给姑苏的姑母去,这就碰见了辰小爷了……” 苏流茵听见他的话,不由得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如今这山上的人她并非完全信任,她要知道到底是谁在盯住她,本来只是想找个机会避开盯住她的人与姑苏的父母取得联系,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这古代医疗水平可不敢恭维,在这山里生孩子,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也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在那个地方,眼下自己的计划泡汤,这个千疮百孔的计划也是这般可笑,关键是还如此地暴露出她所说的谎话,脸上虽是难堪,却也只假笑着说道:“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星辰眉头轻轻挑起说道:“是这样吗?还是不是这样?”星辰拿起盘中的一块糕点,又看向苏流茵道:“这糕点还是从这山下买来的,听闻茵儿妹妹很喜欢吃这样的糕点!” 星辰一脸平淡地说着,可是闻者心里皆是明白,苏流茵见着他没有点破,便也不再说起,只答道:“原来是辰兄买来的,没想到居然也知道我的喜好,这定是城南的那家张记糕点了!” 少年并不答她,只是轻轻地咬过一口,站起身来道:“可惜不能长放,久了也变了味儿了!不过也不算是我买来的吧,他人买的我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苏流茵听他说完眉头紧紧锁起,是谁知道她喜欢这样的糕点,起初她还以为是余氏做的呢,疑惑问道:“是谁买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谁知道我喜欢这样的糕点?难道是青姨,她是要回来了吧!你见到她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这山路艰险可要麻烦人去接她了!” 少年看向苏流茵道:“茵儿妹妹不是要写家书吗?今儿尽快写好,我过几日去接青姨也正好送去驿站!” 苏流茵瞥眼看向少年,果然这厮心思和段楚翊一样,琢磨不透,却比他多了几分超然的气息,听他又将话题带在这上面,她一向厚脸皮,平日里嘴上又好强,这下却有几分难堪,不由得说话时十指紧握,交绕在一起,透露出了她内心不自觉的惶恐。 少年见着她的模样,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又道:“怎么……茵儿妹妹有一些心不在焉的,这家书还写不写了,我这两手空空,也没有银子,茵儿妹妹上山的时候可有把你的嫁妆带上几件来,也好去换些银两去寄这家书!” 杏儿听了这话却是满面愁容,道:“小姐上山的时候就只带了几件衣物和一架古琴,这钱财身外之物皆没有带,带来也没有用处,要不然让余老管家借一些银两?” 星辰点了点头,又看向苏流茵道:“倒是没有想到茵儿妹妹也是一个超脱的女子,也不看重这钱财,倒是比那些自称文人雅士却做着追名逐利的高尚一些!” 苏流茵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倒是打趣我来了,你可知道抛去咱们这兄妹之称,你也理应唤我一声嫂子!这什么文人雅士都是吃饱了撑的,你既然要替我去寄家书,我这就写好了,你赶紧给我寄去!” 苏流茵叉住腰,一脸气呼呼的模样,绝色容颜却丝毫不减,胖乎乎的身子与削弱的肩颈也也不失协调,倒是有几分可爱的憨态。 星辰被她这番模样逗笑了,便道:“茵儿妹妹……行了……我不逗你了,你也别生气了,要写便赶紧去写吧!” 五福突然冒出来,转向苏流茵说道:“小姐……记得也替我写几句,我姑母就在小姐府里做事呢!” 苏流茵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起没有笔墨书纸,便碰见青苑子苏进屋里来,原来是来叫他们吃早饭。 子苏欠身行礼道:“世子妃……这是祖父让我拿来的老鼠药!” 苏流茵谢道:“有劳余老管家惦记了,杏儿赶紧去拿来放在保险处,洗过手了,咱们也好去吃饭!” 杏儿应了一声,便接过那老鼠药,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辰兄……走吧”苏流茵说着看了一眼星辰便率先走出了屋外。 苏流茵与星辰并肩而行,又问了子苏道:“不知这里可有纸笔,这样的身外之物我也没有带!” 子苏想了想道:“府里没有……王妃的房间里倒是有!” 苏流茵目光撇过去,听着“王妃”二字明显感觉少年眼里有些异样的情愫。 想来他们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心里毕竟是不好受,如今又听在嘴里心里更不是滋味!便想着跟他说些什么话来缓解这样的气氛。还不及她开口,少年便看向她说道:“先吃过饭吧!吃了饭我随你一起去!” 第144章 西红柿可炒鸡蛋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简单吃过饭后,苏流茵和星辰便前去寻找笔墨,两人这样安静地走着,各怀心事,暗中静观身旁之人的一举一动。 孕妇走路毕竟是受累,少年为了适应她的速度,特意放慢了脚步,往日里常走的路也漫长了起来! 星辰率先打破沉默道:“茵儿妹妹近来夜里睡得不踏实,可要保重身体!让大夫开一些安神的方子也好!若是精神不济可别强撑着,闲时也多保养些。” 苏流茵叹了一口气道:“这安神药吃过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倒是害怕影响孩子,也不敢多吃,夜夜都做一些奇怪的梦,难不成还是被这奇怪的东西缠上了不成?” 少年笑道:“茵儿妹妹也信这鬼神之说,这鬼神之说便是怪力乱神,但我相信这冥冥之中或许真有因果报应,才能这修行之人劝导世人向善祛恶的说法!不过这因果报应不一定是每个人都可以看见的!” 见着少年说着神色里隐含着一些淡淡的忧伤,苏流茵言语轻柔地说道:“因果报应之说能够流传至今,定有它的实在之处!” 星辰突然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说道:“茵儿妹妹做这些奇怪的梦可是一直梦魇,不知是否也因因果报应之故?” 苏流茵心里一阵冷笑,因果报应,她的报应已经够了,前世今生已经让她头疼欲裂了,若要说起鬼神,那她自己便也是一个游魂罢了,又何必去怕那些没有实体的,便抬起头来看着少年一笑道:“可能这梦魇确是因果报应吧!也不知道我这前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恶事,可能是挣得钱太少了心有不甘吧!这坏人做恶一向自作孽不可活,但归根结底还是这因果报应的说法! 少年见着苏流茵说到末句,三分是感伤,七分感叹,笑道:“茵儿妹妹不方才正说这钱财乃身外之物吗?怎么如今倒是像掉在钱眼里了,挣钱一向也是男人的事情,若是前世茵儿妹妹落在自己挣钱的地步,想来也是生活窘迫导致!” 苏流茵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前世在职场,可也是一场硝烟四起的战场,为了自己能够身存下来,保已伤人,明争暗斗已经是见多了,那样生活着也不过是一辈子掉在钱眼里的生活,但是除了生活的苟且,她也要诗和远方,远方的父母,幸福的未来生活,那时痛恨的职场生活也是自己现在最想回去的生活! “狂风摧花,不是花的过错,雪崩如山,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便是我的前世今生!”苏流茵说着眼里闪动着星星光亮,既然生活是这样,又何必为难自己,好好的活在当下便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到了……”少年轻轻推开房门,又喃喃道:“十年了……母亲您可安好?” 这一进屋内,果见气氛不同往日,少年见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眼里皆是肃静沉默。 屋内的东西摆放整齐有序,屋内摆设简单却是十分清雅,苏流茵这是第三次进去屋内,每次来时心里都是颇有感慨,想着这屋内住的是怎样的神仙人物? 苏流茵假意咳嗽两声,想要打破这样的平静,便试探性地缓缓道:“这是王妃的房间,也是辰兄的母亲,我也不敢轻易去动她的东西,你这做儿子的去拿吧,也符合这规矩!” 星辰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苏流茵,看着她绝美的面容有几分恍惚,初见她的时候便觉得跟自己的娘亲很相似,如今这样看去,倒是勾起他从前的记忆来了,不自觉有一些失神。 苏流茵被他这样一看,脸色极不自在,以她的聪明,必然知道是星辰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只是偶然想起那日她和段楚翊来时,穿了王妃的衣服,众人皆说她与王妃很相似,这便是如今的缘故吧! 苏流茵想起段楚翊,又不自觉想起那秋千之上的嬉闹的场面,当日之事历历在目,只是已经如走马灯一般消失在过去的岁月里! 那日她相信了这人会有一颗真诚的赤子之心,只是如今再想起来,这人心才是最靠不住的,经不得时间的考验,可见“人心易便”这句话是不错的。 星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扭过头去只淡然道:“茵儿妹妹也应该称她为母亲,虽是从未谋面,既然是母亲,便自在一些,这里的笔墨纸张就交由你做主处理。” 听了星辰这样说,苏流茵自然也不推迟,只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去,那日那有些历史的纸张,还有一些写好了的一些诗词,想着是如何一位才女红颜薄命,语气微微怜惜地念了其中的一句诗词: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苏流茵念着念着觉得这诗词很是熟悉,突然脑袋一激灵,如遭雷击,身子微微一晃,闲些坐到地上去,便也强自镇定地扶住身边的长桌,便又开始翻看压在案上的诗词。 满天的星, 颗颗说是永远的春花。 东墙上海棠花影, 簇簇说是永远的秋月。 清晨醒来是冬夜梦中的事了。 昨夜夜半的星, 清洁真如明丽的网, 疏而不失, 春花秋月也都是的, 子非鱼安知鱼。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 …… 苏流茵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纸张洒落了一地,眼圈却开始犯红了,不自觉鼻子一酸,眼泪不控制地流了出来!激动……惊喜……希望……疑惑……所有的情绪郁结在心里,突然爆发了出来,她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来,反复念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不由得用纸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是来自同样的世界…… 少年突然见着苏流茵这样埋头大哭的情形,一阵惊愕,赶紧过去扶起她,苏流茵不再大喜大悲的事发生之时,从不肯在众人面前落泪,又想起她那日如此伤心的时候也不过找他去吃了酒而已,如今梨花带雨,又是如此情状,看起来真真是楚楚可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难道写一封家书可以如此伤心,是太思念远方的父母了吗? 苏流茵抬起头来,紧紧地抓住少年的手臂,拿起那被眼泪沾湿的纸张来,有些颤抖地问道:“这……这可是你母亲写的?” 星辰一脸疑云地接过那纸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 “对……这是我母亲的字迹……不过,你为何?这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是什么!”少年眼里的疑惑愈发沉重,难道是因为这首简单的几句话,可以哭成这样? 苏流茵知道自己此时多说也是无益,抓紧了他的手臂,抽泣道:“这……你母亲是何处的人?她来自哪里?她现在去哪里了?” 想是少年许久没听过问起她母亲的言语,面对苏流茵这番模样,有些措不及防。 苏流茵看着少年的模样忙道:“你快说啊!她到底在哪儿!” 星辰扶住苏流茵,好言劝慰道:“茵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先冷静下来,这样悲伤对孩子不好,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我知道你这是想念父母了!”说着便慢慢地扶住苏流茵往屋内的凳子旁移动! 苏流茵坐在那古朴的梳妆台前,眼神突然惊住了——“牙刷、粉扑、”!没错没错,她是和自己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星辰忽然道:“母亲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这些奇怪的东西都有用处,那时候母亲的身子不太好,那时候我不能为母亲分忧,只可惜她……” 苏流茵盯着段楚翊的眼睛,抹过脸上的泪水,一脸认真地问道:“这很重要,你要认真地回答我,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她最后去了哪里?”这么多年来,我实在是太辛苦,如今也算是心里舒坦一些了!” 少年闻言微微一愣,她为何这样关心自己的母亲,见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方才道:“我的母亲过世许久了,她……”星辰说起不禁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有几分怨恨出来! 苏流茵一脸期待地看着少年,问道:“她……怎么了?” 少年盯着苏流茵问道:“你为何对我的母亲这样感兴趣?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苏流茵赶紧道:“你快说……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知道你母亲死了去了哪里?我和你母亲关系大着呢!” 星辰看着面前女子满脸的泪痕,好看的眼睛因为哭泣而红肿的模样,倒也是真的这样伤心,倒是比有些应该伤心的人还要伤心,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不过她说的话感觉有些错乱,这人死就是一堆黄土,不然便是上天堂或是下地狱?或者自己的母亲还没有死? 少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这个想法震惊了,默默地抬起头来,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我说给你听!” …… 第145章 如梦似幻真亦假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抬头看向少年,有些迷糊道:“这样说,你的母亲不是在这里过世的,而是在皇宫?”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向少年道:“这皇宫不是常人都能进去的,为何你的母亲会去皇宫,你可有看见遗体?” 少年握紧了拳头,眼神闪过一丝凌厉,撇过苏流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流茵被他这一道目光骇了一哆嗦,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也是在问你话,你如实回答便是,这样也好知道你母亲真实的状况,我也好帮你!” 少年俯下身子,盯着苏流茵微微红肿的眼睛慢慢向她靠近,强烈的威胁气息压迫着苏流茵,她不自觉地向后靠去,“你……你想干什么?” 星辰猛然抓住梳妆台的边缘,盯住女人的面容,肌肤如玉,美目流盼,因为方才的哭泣,她的眼中还含着有点点的泪光,却使人念及星辰大海。 面对少年的压迫,然而她却只是悠悠一笑,一双眼睛动人的眼睛也牵动着好看的幅度来,好看的面容顿时舒展开来,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这样好看的人儿脸颊旁竟也有星星斑点,妙玉蒙尘,少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像她的脸颊缓慢地靠近, 苏流茵面对他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突然别过头去。 少年直起身子来,转过身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和我的母亲有什么关系?为何对我的母亲这般感兴趣?” 苏流茵盯住少年清瘦的背影,他平淡的话语之中听不出他的情绪。 苏流茵微笑着释然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回到我家乡的方法,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家乡人,这些年来苦苦寻求无果,身心皆是痛苦的,好歹如今可功成身退了。” 少年听着她的话,转过身去一脸疑惑地看住她,见着她时喜是悲的模样,皱眉思索道:“我母亲来自姑苏曹氏,这样说来确实是和你是一个家乡的人,我也很就没过曹家的人了,听说有人上京来了!不过你与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苏流茵站起身来,靠近少年,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睛道:“不……我所说的家长不是姑苏,而是跨越了几千年的未来世界,我知道或许你不相信,你听我跟你说!” …… “这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星辰一脸震惊地盯住面前的女子,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还有自己的母亲? 苏流茵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我说的话一时很难令人相信,但是我真的没有欺骗你的理由,而且你仔细想一想,你的母亲在你童年的记忆里是不是做了很多超乎这个时代的事物,还有我们那日和野老讲故事的时候也跟你们说过未来的世界,在你的童年的记忆里你也可能听过这样的故事,你仔细地想一想,作为一个母亲定是会给自己的孩子讲故事的……” 少年努力地思索了一番,童年的记忆从脑子里不断蹦出来,一时之间如梦似幻,亦真亦假。 苏流茵凑近少年,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所以,你的母亲有可能没有死,她可能只是回家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找你的母亲,只要找到让我回家的办法,或许也可以知道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无稽之谈……”星辰脸色一沉,走出房门正撞见杏儿,杏儿依足规矩屈膝:“辰小爷,小姐在不在……”少年嗤鼻不理,拂袖而去。 杏儿走近屋内看向苏流茵道:“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的眼睛……” 杏儿见苏流茵受委屈,赶紧扶住她的手,颇有不平道:“小姐……你这身子可不能再这样伤心,小姐先前在世子府里受气可也没有这样哭过,如今这样就算小姐在这山里不如从前在姑苏那般,您也还有杏儿、五福陪在您身边,无论您的情形如何,我们都会对您恭敬如初!” 苏流茵笑着握住杏儿的手,只笑道:“杏儿……难为你们这般对我,我没有事,我只是和辰兄说了会话而已!” “小姐……你这白色的衣裳都沾上了灰了!”杏儿说着掸一掸苏流茵的衣裳,又道:“小姐,在外人眼里看来你如今虽是失势,等这小世子出生可未必不会东山再起,况且这院里上上下下的对小姐都是很恭敬的,定是受了世子爷的嘱托!再说小姐毕竟是大将军之女,也是世子府里的主母,位分也在常人之上,小姐又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男子见了皆会动心!虽是平日里善良平和,也没有架子,可是也不能任人欺负!” 苏流茵心里不禁冷笑,自己不过是段楚翊的一枚棋子罢了,如今棋子无用自当弃,对于这世界上的恩怨情仇,自己已深受牵连怎会再蹈覆辙。自己容貌貌美丽,出身位高又如何,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平日里自己与他说话言语不逊不得人心,就算他喜欢自己貌美也不过一时新鲜。 回过神来只是笑着摸了摸杏儿的脑袋说道:“你这丫头,看不出这小心思还一套一套的,我都没有你这小脑袋想的多!” 杏儿涨红了脸,低头轻声道:“杏儿也是为了小姐作打算,凭小姐怎么说了,反正杏儿断不能见小姐受半份受委屈,从姑苏来的时候夫人也给杏儿作了交待,要杏儿好好的服侍小姐!” 苏流茵忙牵了她手道:“你这丫头,这些年来,可都是你跟在我的身边,也都是你尽心在照顾我,你的年岁明明也比我小了好几岁,凭什么总是让你来照顾我。况且我拿你当作自家姐妹,这些话也不要再说了,听了多生分。” 见着杏儿还想再说什么,苏流茵赶紧捂住她的醉,又笑道:“好了……你快随我来,我们还要写信回姑苏去呢,况且往日里在姑苏时你不常说要多谢府里的张嬷嬷待你好,也问问她的身体!” 杏儿这才释然,扶住苏流茵往,杏儿想起张嬷嬷来心情大好,含笑道:“这张嬷嬷不正是五福的姑母,五福这成日里正吵着要给她姑母写信,杏儿这耳朵都听出了茧子来了,他要说的话杏儿都背下来了,现在小姐来写的时候再添上几句,也不枉五福这天天的在我耳边念经!” 苏流茵微笑道:“瞧你的样子憋着到现在,若不是听了要写信给张嬷嬷才笑出来,我可学不来,放心,你有话尽管在旁边说,我定全都写上去!” 杏儿掩不住满面笑容:“多亏小姐平日里学的些书,现在杏儿才能有这般待遇,一想到张嬷嬷收到小姐亲笔写的信,她一定很高兴!”说完微显忿色,又道:“只可惜张嬷嬷也不认识字,又要到处去请教别人小姐这信里写的是什么,那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子们总是仗着嬷嬷好说话,成日里欺负她老实!” 苏流茵将毛笔放在手里把玩道:“你赶紧给我磨墨,还有把地上那些纸也捡起来,好好的放在哪里!” 杏儿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一切准备妥当,苏流茵将毛笔撅在嘴上,那些在心里反反复复重复着的话,如今也不知道该不该写下来——战哥哥向来嫉恶如仇,他真的会在边关杀了芙蕖王吗?皇上正在对边境用兵,正是用的着战哥哥的地方,况且还特意封了他将军,皇上重用他,又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可安好?听说爹降职了,爹一生心性高傲,身体还好吗?娘的身体也不好,有没有受到影响……茵儿很想你们,特别是做母亲了以后…… 苏流茵原也不指望一辈子能够依赖段楚翊,她不过是想着在应天城里吃喝玩乐,再找回家的法子,对于崔菀柔她虽是心里介意却从未想过要扳倒她,如今又有了孩子,她原本规划的人生早已是盘根错节,心里有了牵挂,在这个世界里她又多了一份存在的理由,再也不能狠下心无所顾忌地离开,如今又发现了段楚翊母亲是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秘密,回家的法子好像也有了眉目,一时间也不知是悲是喜! 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苏流茵只提笔写了一些琐碎之事,还有五福、杏儿对张嬷嬷的挂念,又告诉他们即将要做外祖父、外祖母的事,最后落笔只寥寥几笔爹娘身体可好?茵儿一切安好,勿念! 苏流茵方才站起身来,杏儿便瞪着一双眼睛凑近来问道:“小姐……您写好了,真厉害!” “嗯,这是当然,你家小姐可是无所不能的,想当年我可是用两只鸡腿便干掉了一个泼皮无赖!”苏流茵得意洋洋地摸了摸杏儿的头,想着这丫头又长高了,看着她的裤腿又短了一节,不由得有一些心酸,跟着自己也是让她受了不少的苦,上山来的时候她也只匆忙带了两套衣服! 第146章 不胜情深月明中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看着杏儿的眼睛道:“杏儿……你放心,以后你家小姐会保护你的!” 杏儿点点头,又道:“虽然这世子爷对小姐有所冷落,但是老爷夫人绝对不会让小姐受气,小姐这信寄出去,自然是敲山震虎,老爷夫人不会看着小姐受罪的,那些欺负小姐的人都会有所忌惮!” 苏流茵摇了摇头,又低眉顺眼地抚摸着自己腹中的孩子道:“如今我只盼着能相安无事即可,在这山里虽是无聊了一些,但是也没有什么刺客,毕竟再追查下去牵连无数惹起腥风血雨也不是积福之举!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杏儿忽然又忆起苏流茵受伤的那段日子,眼里大有忧色地说道:“如今在这山里也算安全,只是小姐日后下山去了,敌暗我明,又不知道是谁想要对小姐不利,这样没有厘头怕是日后更难对付!” 苏流茵微微一笑道:“这敌人屡次三番地想要我的命,看来我便是他的心腹大患,如今我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念头,只想着先平安产子,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平日里的那些高瞻远瞩的想法皆是元气大伤,此时的我只想平凡度日,我只想让他这一辈子过的自在一些!不要向他父亲一样,虽然是身份尊贵,却不如这平凡人活的自在!” “小姐这样的心性是极好了的,只盼着以后小世子这一辈子能够过上高枕无忧的生活!”杏儿双眉舒展开来,见着自家小姐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一想到自家小姐受伤之事,她便寝食难安。 苏流茵将信件准备过后,又唤了杏儿,说道:“这信已经写好了,我想说的话,还有五福和杏儿对张嬷嬷的牵挂全在里面了,我这脑容量有限,能够写到这样已经是极限,若是再继续写下去恐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了,我这字写的丑陋,娘平日里看了也费劲,若不是这一年没见着,只怕是她连我这人都不想看见的!” 杏儿听着苏流茵的话,仿佛又想起来在姑苏那段日子,小姐被罚抄写《女诫》,到后来却把笔扔给自己代劳,奈何自己连笔也不会拿,反而把墨敷了一脸! 苏流茵走出屋外,不经觉外面已经下过了雨,天空更加明净,白云悠游在一片海的湛蓝,明媚,光芒四射,沉默了良久方道:“这写信也太累了,如今这信写好了,你拿去给辰兄吧,我想自己走走!” 杏儿道了一声好,又嘱咐了几句让她不要走太远的话,这才离开。 …… 苏流茵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一阵微风拂来,夹带着一阵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在雨后之时更加令人陶醉。 寻着那清香而去,原来是茉莉花开了,在那那翠绿的叶子间,就开出了一朵朵小而雪白的茉莉花,它的花瓣中有一个个小小的,嫩黄的花,有茉莉花瓣落与泥土地上,仿佛那泥土也沾上了它的清香,苏流茵不忍去踏,只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那花瓣雨飘落的模样。 孩子,你也能看见这样美妙的景色吗?苏流茵一脸温柔地想着,你若是女子,或许能够在这茉莉花下独舞一曲,凭风摇曳而起。你若是男子,或许能够这样邂逅自己心爱的女子?我的孩子——还未见到你,我便已经将你的一生在脑海里都演了一遍,原来做母亲是这样一种存在! 苏流茵想着自己这前世今生,许多事情已经是到此为止,若是太过于在乎终究是丢了自己的初心,她又何尝不明白……只得如此了。 “茵儿妹妹……” 苏流茵转过身去,见着少年款款而来,白衣翩翩少年自是如此! 她与少年并肩坐在茉莉花树下,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两人的心里却是隔了楚河汉界,各自猜不透对方的心意! 苏流茵抬眸看向那簌簌落下的花瓣雨,就这样飘零而去,始终心里有些不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小小的茉莉花瓣落在她的手心,凉凉的,没有一丝重量,“辰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想不想探究你母亲的过去?” 少年浅笑道:“茵儿妹妹说的这些话确实令人惊讶,我母亲的过去我又怎会不知,她已经过世了,茵儿妹妹说的这些话我也有认真思索过,母亲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天赋,你说的那个世界确实很神奇,只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验证!” “只不过是人类发展到一定程度而构造的世界,与这世界也并无不同,不过你也别小看了我们那里的世界,这一切制度法律建设已经趋于完善,人们存在的幸福指数也便高一些!不用担心朝代更替,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事!” 苏流茵轻轻闭上了眼睛,这时节的风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吹得脸庞暖暖的的。苏流茵专注于享受这一刻的清新,漫不经心道:“辰兄……你知不知道你这辈子因为我可要赚了呢,穿越古今,决不是简单的人物!” 苏流茵嘴上说话,心里却打着自己的算盘,好不容易有人相信她有这穿越之说,自己以后要多下些功夫了解这星辰,无论怎样说,他们现在也都有了共同的目标! “茵儿妹妹此话怎讲?是夸你自己,还是在夸我呢?” 苏流茵站起身来展眉一笑道:“你觉得是在夸谁就是夸谁,我有些累了,先回屋去了,下次有时间咱们再好好的聊一聊你母亲!” …… 一天不知不觉便过去了,眼下夜已深沉,明月如钩,清辉如水,苏流茵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知道,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为了不打扰她们睡觉,苏流茵早已遣开了所有人,只留杏儿一人在身旁,自己安静躺在床上假寐养神。 “小姐……今日还是这样不好睡吗?”杏儿握住苏流茵的手,眼里有些担忧,“白日里也没有休息,晚上也应该好好的休息才是!不然,小姐这身子可怎么办?” 苏流茵缓缓地坐起身来,杏儿顺势将枕头垫在她身后,好些日子夜不能寐,医生开的方子也不顶用,倒是身子并不大碍。 “小姐渴了吗……杏儿去给你端水来!” 苏流茵轻轻自被里将手拿出来,轻轻抓住杏儿的手臂道:“不必麻烦,坐一坐再睡吧!我这都是养成习惯了,这身子也是老样子,夜里睡不踏实强求要让自己睡觉,到底还是睡不安稳,心里很乱!” 杏儿一脸忧心地说道:“这大夫不知道顶不顶用,开的药方子也没有用,明日杏儿再去找余老管家,让他给小姐重新去寻一个大夫来!再过些时日小姐看见了小世子必定高兴,说不定这夜里睡不踏实的症状也会减轻一些。”杏儿又絮絮说了些苏流茵需要注意的事,她知道,这不过是她平日里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她要说的并不是这些。 终于,杏儿说道:“小姐……好几次梦魇之时,杏儿都听着您喊了世子爷的名字,这药治不了这心病,只有小姐您这心结了结了,你能安心,心里松泛些,这夜里才不会如此难熬!”她眸中凝着深深的担忧,想起她平日里听老人说起的那些话,情深不寿,寿则多辱!尤其是忧伤是最伤人身体的,用情太深的人,伤情伤身!小姐对世子爷已经是动了真情的,她害怕小姐再这样下去定会拖垮了她的身体! 苏流茵低沉默了半响,抬起头来看向杏儿道:“杏儿……我也不想这样的,想来是有多怨恨一个人,心里便会有多欢喜,这人心易变,白日里对自己的思想做禁锢,可一到了夜里,心里的一道道防线便会崩溃,我会好好的处理自己的情绪,你不要担心!” 苏流茵轻轻握住杏儿的手,看着窗纱上树的倒影,心里有些凄凉,这样的景色在夜间都会抹上一层灰暗。 杏儿含住眼泪,难过的语气渗透在话语间,又一字一句地渗进苏流茵耳中,“情深不寿,寿则多辱!女诫之篇,皆为谬论,只望小姐保住身子……” 苏流茵听了杏儿这话,心底一颤,是啊!自古以来情深不寿,只是这杏儿到底年幼,本就应是小女孩心性,自己悲泣远嫁,她跟着自己这些日子,一时温饱,便又会绽出极明亮的笑容来。只是如今从她嘴里听着这样的话来,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就像孙悟空去偷长生果一样,费力摘下的果子掉进土里便瞬间没有了踪影,她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罪人,把最珍贵的东西弄丢了! 苏流茵亦不觉含笑,大约这便是过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的模样,脑子里塞满了令人头疼的忧愁,这些忧愁不断地压迫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自己早已经过了心里什么烦恼都能一醉解千愁的年华,吃酒玩乐的那段日子也离开了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成为她脑海里的一段回忆…… 第147章 恩怨情仇何时了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愣了半响,忽然开口道:“杏儿……我本与你说过我不是这世上的人,如今我也有了回去的眉目,想来眼下这姑苏也回不去了,我要去这山下弄清楚一事!” 杏儿神色一震,眼睑垂下来,坐在床沿边紧紧握住苏流茵的手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你是世子府里的主母,本应是能回去的!” 苏流茵仿佛是不解其意,嗫嚅道:“我该怎么跟你说呢?我这样说的话就没有几人信过,这人的性情怎么又是说变就能变的?” 杏儿看着苏流茵的面容,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便是我家小姐……怎么会是旁人,小姐你最近说话越发糊涂了!”杏儿说着不由得伸出手来去探她的额头。 苏流茵的眉头微蹙,轻轻拿下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杏儿……我待你如姐妹,并不想骗你,你仔细想想自我落水后做的事,说的话,还是以前小姐的模样吗?” 杏儿一脸讶异的看着她,低下头回避她的目光,道:“小姐待杏儿真切,旁人我不知道,但是杏儿对小姐是真心实意的,无论小姐你说什么,你终究是杏儿的小姐!” 苏流茵扶额一阵无奈,好言劝慰道:“杏儿,你听我说,待我下山以后,不知回面对怎样的处境,我也要去探寻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了,孩子我倒是不担心,他终究是世子之子,只是我担心的是你们,下山后你们回姑苏吧,钱财都会给足你们,你们也不必做下人,自己好好的生活吧!” 杏儿一脸惶恐跪下道:“小姐……你是不要杏儿了吗?杏儿说过的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小姐说的话,杏儿也相信,无论你是谁,对杏儿都是有恩情的……”杏儿说完又是哭泣。 苏流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王妃的死与皇宫有关,而星辰他们也没有看见遗体,只说在皇宫里死去了,要想弄清楚这些,必须踏入龙潭虎穴去了,才能知道那王妃究竟是死了还是消失了,虽然只是碰了一把古琴便来到这世界,可是她研究了那琴三年也没有结果,还是说根本就不是因为那琴,还是那个奇怪的人,奇怪的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他的面容来。 苏流茵有些艰难地起身,道:“你快起来……我身子也不方便,我早已说过,不要动不动就这样!”她说着一手扶住腰,又伸出手来挽起杏儿,动情之下不觉腰间酸楚又多了几分力,便假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急的杏儿连忙起身扶住苏流茵道:“小姐……” 苏流茵装作身子很不舒服地说道:“下次也再也不许这样!” 杏儿一脸担忧地看向苏流茵,道:“杏儿这就去请大夫来,都怪杏儿疏忽,才让小姐遭了罪!” 见着杏儿焦急的模样,苏流茵于心不忍,轻声笑了起来,“只不过是腰间略有些酸楚罢了,瞧把你唬的!” 杏儿见苏流茵突然这般转了笑脸,又气又急地踱了几下脚,扭过身去便不再理会她! 苏流茵满脸憋笑地拉过她的手,好言劝慰道:“好了……我知道杏儿你的心思,我若不这样,你怎肯起来?” …… 屋脊之上,星辰看着满天的星光,惭然若失地说道:“皇上这样做,通缉苏萧战一事,又免了苏氏一族的官职,若是茵儿妹妹知道了,只怕这场面不好控制!?” 段楚翊神色转瞬冰冷:“世事皆有荣辱衰败之时,皇上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是至尊无上的权利,他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他们交出那件东西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旁人救不了他们。只是父王之死,我一定要让那贼人付出代价!”男人说着露出凄凉无奈的神情来。 少年有些淡然地说道:“这恩怨情仇何时了啊!” 段楚翊语气森冷道:“我精心设计的这一切就是要为母亲和父亲报仇,那些人皆是再无可恕了。” “你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一直这样挺身犯险,可值得这样?”星辰扭过头来盯住男人的俊朗的脸庞,“茵儿妹妹和孩子都是无辜的,如今你这样一手操纵,可有想过以后你该怎么面对他们,况且她应该知道她父母和兄长的境况!” 段楚翊看着少年清澈的眸子叹息道:“你的性子像母亲,总是太过仁善,眼下形势已定,这样对她和孩子才是最好的局面!” 星辰心中微有不忍,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制止: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事情还未了结,我现在没有办法抽身,茵儿和孩子就拜托你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拜托你的事!” 星辰想到苏流茵说起的那些离奇的事情来,现下想着也是荒诞不经,见着段楚翊一脸诚恳的模样,他只带着笑意随口道:“照顾茵儿妹妹本是我和她之间的情分,无需你多言!”又想着他仿佛全不知苏流茵说起的那些事情,可是仔细想想也觉得也好像有理有据,心知自己说出去却也会被当作疯子吧!虽微感蹊跷,也并不往心里去。只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休息一番,再过几个时辰天也要亮了!” 男人望着对面房间里那微弱的烛光清浅一笑道:“若是她无法入梦,我又怎敢独自一人贪睡?” 少年的目光凝在他脸上,眼中的疑惑愈发深沉:“从小到大,你的心事我怎么也猜不透!” 男人淡淡道:“来日方长!” 少年沉默了良久,方才说道:“还是儿时的你更加可爱一些!” 段楚翊哑然失笑道:“如今可又是儿时的模样,一切都变了!” 少年起身踮足立于屋脊,看着远处有些漆黑的群山掩映在竹林之间,略显伤神地说道:“儿时平静的日子早已经过去了,以前母亲在时从来没有意识到这山里的日子的舒适自在,都想着要去山下玩,母亲便会给我们做许多在集市上没有的小玩意?还给我们讲过许多有趣的故事……” 少年说着微微一愣,对,母亲说的一些故事?也是荒诞离奇的,若是她也知道这些?少年忽然觉得自己心绪杂乱,随即说道:“我有事需要静下来想一想!” 目送星辰出去,男人独自在屋脊上坐着,最后才慢慢消失在刚刚出现的地平线上。 …… 杏儿半梦半醒之间问道:“小姐……这天儿才刚亮,昨儿你一夜未睡,怎么如今又要起来了,这样你的身子可怎么办?” 苏流茵整整衣衫道:“你就赶快睡吧!我这白日里睡了,夜里才不好睡,天天在这床上躺着,也不自在!快睡吧!”说着又一脸温柔地摸了摸杏儿的头。 杏儿微微一愣,仿佛不曾想到苏流茵这般举动,有些羞涩地说道:“小主慈心,奴婢定会好好睡觉!” 苏流茵见着杏儿一脸羞涩的模样,想着这丫头还是这样可爱,笑道:“罢了,罢了,你这孩子快睡吧!我就走一会儿,到时候身子累了也好来歇着!” 杏儿见着苏流茵向门外走去,心中哀叹,觉得很冤,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道:“小姐……你只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怎么能叫我孩子呢,你这有违伦理!不可取,不可取!罚你抄写《女诫》一百遍!” “……杏儿,你在说什么?” “嗯?!”杏儿猛然一惊,一睁眼却发现自家小姐依旧近在咫尺,一张倾国倾城的颜容正在自己眼前摇晃,正瞪着好看的眼睛看着自己, “小——” 正要再次喊出“小姐”二字,杏儿却突然停滞。 “小姐……你不是要去外面走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正直着腰杆看着杏儿的美貌女子,嬉笑着说道:“好啊……杏儿你内心原来对我颇有不满啊!看来你这瞌睡也醒来了,你可真是一只懒虫,日上三竿了还想着睡觉,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说这些话时,苏流茵便来挠杏儿的胳肢窝。 “小姐……我错了,你挠了我吧,夫人又不在这里,没有谁能罚你抄写这《女诫》,你再这样,这女人之中的孔夫子就要来抓你来了……” 听到杏儿说这些话,苏流茵愈发得意,这小丫头片子,看来是完全清醒过来,竟然也在这里来打趣自己,便又开始挠了起来! “小姐……你快停手啊……您看,青姨回来了” 今天的苏流茵心里很痛快,又好像回到当初在姑苏那些时日的模样! “还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姐……” 苏流茵听着熟悉的声音,如同大梦初醒,却还是愣愣怔怔,没怎么反应过来,“青姨……青姨!” 青姨在苏流茵与杏儿打闹的时候站了片刻,见她莽莽撞撞、懵懵懂懂的模样,便忍不住过去扶住她,却是欲言又止。 “青姨……你终究回来了!”苏流茵欢喜地握住她的手,又反复地看着她说道:“青姨……你的病都好了吧!” 杏儿也赶紧跳下床来,两人围住青姨,不断地问长问短!倒是青姨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扶住苏流茵说道:“小姐……你赶紧坐着吧!你这身子这样,怎么还跟小孩儿一般!” 杏儿也附和道:“小姐就是这样!” 到这时候青姨才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肃,啐到:“还有你……怎么也冒冒失失的,也不好好的照顾小姐!” “青姨……你就不要再说了,赶紧坐坐!”苏流茵挽着青姨道。 杏儿见青姨不再追究,也一阵轻松,赶紧过去问她最近山下发生了什么事! …… 第148章 星河璀璨照旧梦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一日苏流茵和青姨说了好一会儿话,不就便觉得身子乏困无力,便隐隐约约地睡下了,这一睡又是大半日,夜里深沉时,不忍打扰她们休息,便又出了门去。 然而终究已经是近六月的天气,夜里渐渐有了暑气,月光揉碎了洒满一地,温泉池旁生长的奇花异草愈发地芬芳,晚风袭来,院落各处都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花香,清香四溢,温泉里腾腾升起的热气将院落阁楼台掩映于风雾中,不远处悬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来,温泉旁高耸入云的水松也沾染了仙气,如同坠入云雾缭绕的九天之中,琼楼玉宇,如同醉身于九天之中。 苏流茵穿过假山云石,渐渐向温泉旁靠近,走近透过那腾腾的雾气,可见泉旁奇异花草的倒影在水中,泉水澄澈,更添绮艳风光,轻轻伸出手去搅动一汪泉水的平静,片刻之后四处轻漾起华美软缓的波纹,恍然间如幻海浮嵯,不由陶醉其间。 苏流茵脱下鞋来,轻轻地探出脚去,想着这便是天然舒适的澡缸,进入水中,一股美妙舒适的感觉瞬间警醒了全身的感观细胞,朦胧之间那撒下的星光也变得更加美妙了起来!不由得欢喜地拍打着身边的泉水,激荡起阵阵柔和的水花来,不由得轻轻抚摸她的腹中的孩子,柔声道:“孩子……你可能感受到这样的美妙?” “谁在哪里打扰我的好梦?”声音不大,却把适才苏流茵在水里享受的闲情逸致惊得无影无踪, 苏流茵一惊,探出头来问道:“谁在哪里?” 扭身之间见着,水雾缭绕的温泉里有一双清亮的眸光闪过,苏流茵吓的闭上了眼睛正准备大喊,一个身影掠过,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半睁开了眼睛,“呜呜”几声,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映入眼来,清冽的泉水凝结成珠从他俊秀清逸的脸庞滑落,浓密的睫毛被水雾沾湿,好看的嘴唇微微翕动! 苏流茵缓过神来,脸颊滚烫起来,赶紧拂去他纤长的手指,假意生气似乎要借此来消散她自己的紧张和不知所措,便没有好气地说道:“是你啊……这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吓人!” 少年好像也有些不自在,微微窘迫,转瞬旋身于岸边,倚在岸边双手环扣枕于脑后,仰起头来,看着那璀璨星河,清亮的眼眸熠熠闪光,慵懒道:“我正说是谁在打扰我的好梦,原来是茵儿妹妹!”少年的语气很平淡,既无惊讶又无意外。 苏流茵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又不知道你在此,况且一个正经人哪里会在这里睡觉?” 星辰意态清闲地说道:“男人向来不拘于天地之间,以天当被,地作床,自是惯了,也无人会介意我为何会深夜在此,倒是茵儿妹妹深夜来此倒是令人不解,莫非便是你口中的不正经人!” 苏流茵轻漠一笑,大有不以为然之色,道:“男儿和女儿怎么就能不同?男儿能做的事女儿也能做成,怎么辰兄也同那些俗人一般,以为女儿不及你们男儿,只不过现下是时势所迫,若你再晚生个几千年,便能够知道什么叫做男女平等了!” 少年却报以清淡微笑,低下头来望向苏流茵道:“如今你又要说开始你那套穿梭千年的说辞了,这世间听闻之人寥寥无几!”忽而露出顽色:“既然你说起,那我便问你几个问题,你若答出,我便信你,你若答不出,从今往后不要再我面前提起你这些话来!” 苏流茵心中突地一动,又疑惑他要问何问题,才肯相信自己所说的这般言论,沉吟片刻便道:“你要问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剪碎了的月光将少年颀长身影映在泉水中粼粼而动,唇角含笑散漫道:“宇宙之尊,曰玉帝也。天下之尊,曰天子也。世界之尊,曰佛也。凡人界乃天圆地方,何如?” 苏流茵正色道:“你说的并不准确,这古代人还没有上天的本事,你说的凡人界乃是地球,它就是一个椭圆的星球,此乃是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按离太阳由近及远的次序排为第三颗,也是宇宙中我唯一知道的有生命体存在的星球……” 面前的女子娓娓道来,他略一怔忡,清澈眼眸中似有惊叹划过,这样的话语竟然与他曾听过的所差无几,强忍住惊色,又问道:“烽火传军情、鸿雁传书、鱼传尺素、黄耳传书、风筝通信、青鸟传书……依靠动物或人力?” 苏流茵不以为然地说道:“在我们的世界可发短信,打电话,电子邮件……皆是即时通讯!” …… 少年听了她的话,豁然间感觉胸腔之中大开大合,面前的女子与儿时母亲对他说的话交杂在一起澎湃如潮,怔怔地说不话来。 他久久地回不过神来,只觉得他的世界此时天翻地覆,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他的娘亲来自那里,而他的母亲也来自那里,心里有一刻的绞痛,俯下身子不自觉地用手按住不适之处。 苏流茵见他一脸痛苦的表情,慌忙问道:“辰兄……你这是怎么了?” 星辰扭曲着脸朦朦胧胧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身体的疼痛和内心莫名悲哀和惊喜一齐袭来,面前的女子也变得影影绰绰起来,他猛然一头扎进水里,脑子里嗡嗡作响。 半响后,少年又猛然探出头来,仿佛一朝醒来,便已经在冬日里!面前女子所说的话叫人不敢接受,但他又清晰地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 星辰抹去脸上的水痕转而淡然道:“我有些困了……”少年说着旋身轻跃至岸上,他低着头垂下眼眸,白色的衣裳皱巴巴地贴住他凛然的身躯,不断有水滴落在地上,他的步子沉重而无力,女人的声音在他身后渐渐低了下去,也似被泉水沾湿了一般。 月光清明潺湲流淌在周遭,苏流茵又想起方才她与少年的对话来,想着他现在定是十分煎熬吧,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自回首之间,不远处又传来杏儿的声音, 苏流茵不由自言自语道:“如斯深夜,到底还是扰了旁人的清梦!”随即大声喊道:“杏儿……我在这里,温泉这儿!” 杏儿提着灯盏远远地向她跑来,青姨披了一件单衣,四处张望道:“杏儿……小姐说她在哪儿?” 少女回过头去答道:“你跟着我便是!” 苏流茵见着杏儿来轻轻摇头,曼声道:“怎么这一会儿,我醒了就把你们的好梦都搅动了!” 杏儿没好气地说道:“这夜里湿气重,纵使是温泉,也不能长时间这样泡着,身子要紧!” 苏流茵淡淡地笑道:“好了……怪我不好!”说着又伸出手来,“你也快来扶我一下!” 见着杏儿够出手来,苏流茵握紧了她的手,忽地狡黠一笑顺势往自己身旁一带便将她拉进了水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杏儿措不及防,一惊之下忙将灯盏也丢进了水里。 杏儿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站起身来,有些怒气地指着苏流茵道:“小姐……你,太过分了!” 苏流茵轻轻地握回她伸出的指头来,笑道:“你先不要生气!先感受一下这泉水,丝滑细腻,感觉有千万只手在轻轻地帮你按摩着全身!是不是很舒适啊!” 杏儿愣了半响,又猛然一惊道:“小姐……果然如此,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再泡上这温泉来,确实很舒适!” 突然又见着青姨来了,苏流茵给杏儿眨了一个眼睛,便欲故技重施也好让青姨来感受一下这样的舒适之感。 苏流茵退去一旁,正准备看青姨扑身而下的场面,在杏儿拉住她的手往下落水的时候,忽然有东西自她怀中滑落,飘浮在水面之上,她浑然未觉。 自一旁的杏儿正赶紧解释道:“青姨……这可是小姐让我这样做的,你先不要生气,就先感受一下!” 苏流茵拾起一瞧原来是一张小心翼翼地叠好的书纸,本想着还她,可转念一想着这青姨与他们多日未见,这回来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又特别提起这大夫人很和善,与着大夫朝夕相处有了情分也未可知,说不定还是这大夫写的情书呢,而且青姨也识字,自己帮她读一下也正好不辜负了别人的的一番心意!出与好奇苏流茵轻地打开对着月光一看,几乎要惊得昏倒过去! “小姐……你说的对……这青姨也觉得这温泉水很好呢!”杏儿说着转过身去,见着苏流茵一脸悲恸的神情, “青姨……你是何时得到的,怎么得到的,为何全然不知晓得,战哥哥真的被通缉了……”苏流茵哭喊着说道。 青姨怔在哪里,慌乱地摸了摸自己的怀里的东西,又下意识地向苏流茵望去,她正徒然握住那张通缉令,一脸悲恸地看着自己。 一脸迷茫的杏儿这才察觉出苏流茵说的话,自迷茫中醒转,震惊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战小爷怎么了?” 青姨叹息低微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道:“小姐……老奴有罪,老奴不识字,只是病好了有一日想去屋外走走,便听闻了这街市上的人在对着这画像议论此事,原是战小爷,这画像已经贴身收藏多日,如今见着小姐却也不忍说出这话来。” 苏流茵之前听段楚翊所说,半信半疑,如今看来已是实情,尽量平复下心情勉声道:“你细细地说来与我听听!” …… 第149章 桃花幽僻始盛开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听了青姨的说法,苏流茵也只能庆幸自己的兄长没有被抓住,她只能暗暗祈祷,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她的兄长,若是可能,他们兄妹一辈子不见也可以! 苏流茵忽然又想起一事,抓紧了青姨的手道:“那我的父母呢?他们怎么样,你有没有听说过?” 见他这么问,青姨一时倒有些踌躇, ……“这……” 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说话之前,她偷偷看了看苏流茵的脸色,发现她一脸患得患失,眼圈已经开始有些泛红,悲恸之间竟泫然欲泣,青姨叹了一口气道:“只听说老爷被免职了!” 苏流茵松下一口气道:“平安就好……” 看见这样子,杏儿大吃一惊,觉得自己近日在山里已经是与世隔绝了的模样,忙问道:“青姨,你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我们在这山里如今已是大半年,自姑苏而来,在山里待的时日竟比在山下待的时日还要长,如今你问起张管家张什么模样,我也是说不上来了,我只是梦中记起张管家他儿子那副贪婪好色的德行,自古这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好人为何要遭受这般折磨!” “小姐……眼下得事急不得,咱们一步一步地走,无论走到何处,我始终站在你这一边!”青姨看着苏流茵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 苏流茵心念一动,赶紧把最近一年发生的事理了一遍,从姑苏到应天再到这山上,她隐隐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是被别人操纵了一般,可是也找不到具体的依据,只是觉得不真实,心里却更加不踏实。 见着苏流茵一脸不安的表情,青姨又赶紧劝慰问道:“就如小姐所说的那样,这人平安就好,老奴是看着公子从小长大的,他性子随老爷,从小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绝不会是作奸犯科的人,他怎么可能去杀了世子爷的父亲,相信最后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还他一个清白!” 杏儿听此心底更加地震惊,公子怎么可能会杀了世子爷的父亲,何况小姐还是世子妃? “小姐……你别闷住,你倒是说句话啊!”杏儿焦急地看着苏流茵道。 苏流茵愣怔了半响回过神来,看着杏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便随口敷衍了一句,又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事不急,急也急不得!”对于此事,段楚翊便已跟他说过,她那时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对于她经历了前世今生,又一朝穿越成了大将军之女,如今又成了世子妃,这人生的事并不简单,只要自己的亲人都还好好的活着,眼前的困难实在不算什么。 如今她一旦入夜便怪梦连连,自己心里所畏惧的东西,晚上却映射到梦里,变成噩梦,并且还是栩栩如真的梦境,若是再这般白夜颠倒,恐怕身体真吃不消,她的孩子可不能受到自己的影响。 几人上岸回了屋去,又换了衣物,已经是三更天,苏流茵挥一挥手,声音隐隐透出疲倦道:“你们快也去歇着吧,我累了,要独自歇一歇。” 苏流茵闭目养神,脑子里又不断地涌现出各种回忆来,在前世的时候自己想要追求许多东西,财富、权力、优待、又或是令人愉悦的情感,自己与多数普通人一样为了所谓的自己认为好的东西,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攀附,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后来明白了猛兽是单独的,牛羊则结队。 她为何又会对段楚翊念念不忘,心里总是怀着期待,磁铁的同级相互排斥,异极相互吸引,曾经有许多这样美好的时光让她的内心雀跃而悸动,最后产生了心里的依赖,就如同精神药品一样上了瘾,如今才明白在这个不断丰富自身精神世界的过程中,对身外之物以及别人的依赖会降至最低,才能做回那个令自己喜欢的人。 …… 第二日清晨苏流茵醒来听见春雨敲窗,淅淅沥沥的恼人,夜里也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益发难过,眼下又被这是事物缠身,身子又不爽快,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一般,子苏青苑两姐妹端来的鸡汤,只是恹恹地没有胃口,浅浅的喝过几口便腻烦无比,随手搁了便去伏到床上躺着。 子苏见着苏流茵脸色不大好,端来的鸡汤也没有心思喝,隐隐约约有些担忧道:“世子妃,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瞧瞧,这脸色不大好呢。” 苏流茵心情不好,夜里更是睡不好,连着饮食自然也清减了不少,她知道这大夫治不了她这夜里睡觉的病,便悄悄笑道:“不必,想来是这两天忽冷忽热地着了凉,我睡一觉便好了,你们没有事就去做自己的去吧!” 青苑走近苏流茵的身边有些担心地瞧着她道:“杏儿和青姨姐姐不在,青苑就在这里,小姐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一声!” 苏流茵点点头,便躺下身子闭目养神。 青姨,杏儿想着昨夜的事,起身便往苏流茵房里去,不料今日青苑子苏也在,互相问过好后便走去屋外,说了会儿闲话了,不过问起在山上山下的情况,苏流茵最近的身体状况。 “你家小姐在哪?” “辰小爷……您今儿怎么过来了?”杏儿有些疑惑地问道。在山上多日,星辰来屋子找自家小姐的情况并不常见,上一次是因为小姐的计划被他识破。 子苏赶紧欠身一礼道:“辰小爷……世子妃正在屋里歇息,说是夜里着了凉!” 星辰看着紧闭的房门,微微皱眉道:“可有看过大夫!” 青姨将星辰请到一旁,细声说道:“都是我这做奴才的不是,小姐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只怕是心里正惦记着!” 星辰点了点头,略一沉思,淡淡道:“这是迟早要知道的事,待她缓缓神!”说着转过身负手而去道:“待她起来时,只说我在飞月台等她!” 苏流茵自在夜里难以入眠后,对这细微的声音愈发敏感,星辰与她的对话听在她耳中心口越发难过,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是紧紧攥紧身旁的锦被,强忍住眼泪,暗暗告诫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发作。 暗自伤神了一会儿,苏流茵决定起身去会会这星辰,打发了她们下去一概不许跟着她,走在长廊之中,想着这样的园子定是花费不少银子吧! 寻常的梁和柱子以及门窗栏杆大多漆广漆,并不刺眼,而这样的柱子可梁确是金碧辉煌的模样,寻常的室内墙壁下半截铺水磨方砖,墙壁为白色,淡灰色和白色对衬,屋瓦和檐漏一律淡灰色,这些清淡颜色与草木的绿色配合,带来安静闲适的感觉,而这里确是星光熠熠,琼做亭台,玉做屋的表象。 园子虽不大,亭台轩榭的布局,假山池沼的配合,花草树木的映衬,近景远景的层次皆是有的。 神思又不自觉到了他处,在姑苏之时,她有好奇过应天都城是怎样的景象,街市上的繁荣景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会带给百姓安居乐业的表象,实际上仔细一看却只有满目苍凉,城外堆积的衣衫褴褛的贫苦百姓只能望着城外的荣华富贵,而他们却只想着要一口吃的活下去。 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锦衣卫,人民皆是闭紧了嘴不敢轻易说话,赌坊倾家荡厂的赌徒,买卖官职,草芥人命……她并非是圣母之心,原本她是感谢自己有这样的身份的,想着自己找到回家的办法便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的,如今这些不幸的事出现在她自己身上,她才能感同身受! 城内街景繁荣、城外民生惨淡,自己的兄长在边境以命护国,最后沦为通缉犯,一想到这些她的目光就十分冰冷。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现在已近盛夏,茵儿妹妹,你来看看这桃花怎样!”少年扭过头去看向她说道。 苏流茵看向远处叹息道:“这桃花开的甚好,不过高处不胜寒,这站在亭台远望如这绚丽云霞,到底这桃花林地处幽僻,并不能为天下之人所共享,只你我二人并不能看的真切!”说着又将目光落回少年身上道:“辰兄并非是有这闲情来邀我看这桃花之人,说吧!有何事?” 少年负手而立,淡淡道:“茵儿妹妹昨夜可是在水里受了凉,这温泉之水也不应该才是!” 苏流茵淡笑道:“看来辰兄对昨夜之事记忆犹新,你昨夜问得那几个问题我既然已经回答上了,看来对我说的话也该是仔细思考过了,我说过我并不属于这世界,你母亲也是,我只需要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若是不清楚,我便会想尽一切办法苏去查清楚!” 少年轻声笑道:“茵儿妹妹也知道了令兄的情形,若是连他你都救不了,又如何敢蔑视皇权,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又能斗过猛兽?” 苏流茵一脸正色道:“你既然与段楚翊是兄弟关系,又为何不关注芙蕖王的生死,反而要让我救我兄长,难道?” 少年不语,半响后有些惆怅地回道道:“令兄不是真凶,若要寻求结果,还要看苏将军和苏夫人的作为!” 第150章 相由心生心思异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一脸急切地问道:“既然辰兄有法子,那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星辰转过身来,一脸正经地说道:“我没有法子” 苏流茵看着星辰一脸笑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没好气地说道:“今儿本来难得一见的晴天丽日,桃李芬芳,若是在山下人们定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正是敞开胸怀、放肆欢庆的时日,而辰兄这个玩笑就如晴天霹雳!” 少年淡淡道:“茵儿妹妹,不要生气嘛,作为几千年后的人,怎么能轻易动怒!” 苏流茵平定下心情道:“如今这番情景,难道我还要装着若无其事地跟辰兄演一出戏吗?有什么法子你赶紧说!” 少年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来:“茵儿妹妹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又何必被这俗事拘泥而乱了自己的脾性心智呢,“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茵儿妹妹何不静下来,平静地思考自己的难题!” 苏流茵毫不在意地说道:“这长相便已是这般,难道辰兄还能决定自己的长相不成?” 星辰一脸柔和地看向苏流茵道:“相由心生,古人有云“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主意看指爪,风波看脚筋。若要看条理,全在语言中。”茵儿妹妹何不整理一下自己的心境?” “这样的天气,还是站在高处凉快一些,地上有些闷!”少年说着展开了手臂,凉风拂过快意恣意,复又逆风朗声道:“这只有苏将军和苏夫人才能救令兄!这皇城内四下低垂的城脚处,暗暗滋生的是阴郁晦暗,茵儿妹妹或许可以给他们带来光明!”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笑道:“多谢辰兄费心了!”她何尝不知道,在这皇城之中,多得是披着人皮的鬼怪妖魔,人性泯灭之后,生命再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尊重。 虽说星辰、苏流茵二人心思各异,不过到底苏流茵还是这几千年之后的人物,又加之女人的心思更加敏锐细腻。星辰虽然发觉苏流的柔肠百转,但苏流茵也看出他的一些异样,也敢做出大胆的联想,总之这星辰并非王爷之子,同父异母,而他的父亲也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好的苏流茵,这时也略感欣慰了,自己和星辰之间,都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或许还有一些别人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小姐……您怎么了?这儿风这样大,怎么还来这儿吹风?” 面对杏儿诚惶诚恐的发问,苏流茵莞尔一笑,用手轻轻拂过她松软顺滑的青丝,道:“无事,只不过是来这儿看看这山上的桃花,你也来看看吧!” “哇”杏儿一脸不可思议,“杏儿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桃花,像天边的云彩一样,真漂亮!不过,小姐你这真小气,你怎么总能发现这样美丽的景色,还独自一个人欣赏,若不是杏儿亲自来找小姐,都要错过这样美好的景色了!” “杏儿,你这丫头,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小气,就几朵烂桃花而已,这园里这么多奇花异草,哪里的不比这里好看,何况你不也是见到了吗?”苏流茵振振有辞地说道,“想来以前在姑苏的时候,吃喝玩乐的什么,你家小姐那次没有带上你,那乐坊的歌姬,醉红楼漂亮的姑娘,那一次你没有与我共享,还有什么酒啊,下酒菜,酒你不吃,倒是下酒菜也吃了不少吧!” “好像是……不过怎么不对劲……”杏儿还是迷迷糊糊的。“不对!”杏儿忽然瞪着眼睛看向她,“杏儿也又不是男子,这下酒菜也不敢多吃,每次回府还要被这夫人罚!” 杏儿说着愈发觉得委屈,又嘀咕道:“小姐……我不想你受委屈!杏儿……也不能帮你什么!” 苏流茵见着杏儿娇憨可爱的模样,愈发觉得怜爱,又许是孕后母爱泛滥,只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笑道:“杏儿,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我的朋友和家人,无论有谁对咱们有敌意,我都会阻止他的,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 “那就行了。这下没有问题了吧!” “嗯,好像没问题了……”这一通问答,杏儿倒是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只好点了点小脑袋表示赞同。不过,过了一小会儿,杏儿却忽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战小姐犯了错,是被皇上下的通缉令,可是,那次皇上赐婚给世子爷和崔菀柔,世子爷明显就不喜欢那崔菀柔,这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去,世子爷都没有办法违抗圣命,小姐您作为一个女子,又如何做?!” 苏流茵轻轻捏住杏儿削弱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道:“没事,我自有办法的。” “小姐,你哪儿来的办法,要不要告诉世子爷?世子爷……” “不必!”苏流茵一挥手,装作一脸毫不在乎地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家小姐也不是简单人物,拥有这中华文明五千年凝聚下来的智慧,怎么会害怕这些古代人!树最硬的地方,是结疤的地方,对于人也一样,是挫折,让我们更坚强,这疤痕虽是丑陋,可确实人生最宝贵的经历!”苏流茵拍了拍胸脯,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作为这现代人,与他们相比更是受过先进的教育的,怎么会被这些古人虐的这么惨?无可奈何是对于这样的时代而言的! 其实杏儿知道这一切事情已经是成了定数,自家小姐自从来到了这山里后,又发生了许多事,世子爷对她不理不睬,老爷的官职也丢了,战小爷也身陷囫囵,可是听着苏流茵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她心里就莫名地相信,心中的郁结害怕之情也减少了许多! 这一天,残阳如血照得鲜霞满天,杂彩斑斓。苏流茵和杏儿立于飞鸟台许久,两人言谈之间谈笑自若,丝毫看不出心中有事。 苏流茵举目四顾,见着那漫天的云霞映照那漫山桃花尽在霞波中浮沉,心中顿时也觉得沉浮起来,清风从四面飒然吹来;风中苏流茵裙带飘飖,青丝拂动,美人如画! 二人偶然回首便见园里的灯盏已经点亮了四周,可道:蓦然回首,已在灯火阑珊处! 明月清风久相违! 立于云台之巅,两人就这样从落日西斜,一直看到明月东升,其间始终一言不发。待皓月悬空,青光万里,两人便互相搀扶,一起回返屋中。 …… 一回到屋子里,青姨便匆忙地迎上来,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辰小爷跟你说了什么?” 苏流茵轻轻理过自己的鬓角的碎发,婉转一笑道:“青姨,给我打一盆水来,我要好好的洗洗脸!” 青姨“唉”了一声,对于自家小姐这样的行径虽然很疑惑,不过只要是有希望总是好的,只微微一笑,便去打水去了! 苏流茵对着盆子里的水照看了一番自己的模样,沧桑了不少,微微一笑嘴角勾出好看的幅度来。 一旁的青姨发觉了苏流茵的行径,只慈爱一笑道:“小姐的容貌惊为天人,像夫人!” 苏流茵淡淡道:“今日有人对我说起相由心生,我不自持容貌好看,在我眼里,所相处之人,他不一定很好看,倒是却令人感到舒服、内心愉悦,而遇见那些第一眼很惊艳的人,脾性里戾气重、凶神恶煞的人,日后却往往很难与之相处,我如今看着自己这般颓废的模样,觉得人们常挂在嘴边的“相由心生”,并非没有道理!” 杏儿取来木梳,轻轻地梳过她的青丝,笑道:“以前杏儿给张嬷嬷梳头时,她头发半百,在铜镜里,从以前的万缕青丝,变成根根白发,眼角眉梢藏着岁月沧桑,可她为人大气,言谈举止透露出她的慈爱来,她告诉杏儿人总是难免经历沧桑,情深不寿,相思催人老,多情的人,满腹相思,尽染春愁,更容易老去! 苏流茵扭过身去,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杏儿……如今你这道理说的比许多人都还要好呢,看来这女人中的孔夫子与你相比也差远了!” “难为小姐还记得她,多是夫人罚你抄写的多了,所以这处处皆是想起她来!”杏儿说着轻轻将她的一头青丝缠上。 “小姐……你这大半日也没有吃东西了,这身子要紧,这是子苏才拿来的鸡汤,你快喝了吧!”青姨说着端过一个精致的小碗来,小心翼翼地吹冷,递至苏流茵嘴边。 苏流茵好看的睫毛微微翕动,曼声笑道:“青姨……让我自己来吧!” …… 夜色深沉,众人都进入了梦乡,苏流茵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个不眠之夜了,她闭着眼,只觉得自己这一世困苦之时才开始,对于明日的自己又期待又害怕起来。 第151章 鬼门关外走一遭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一年的夏天,苏流茵总是出现不规则的肚子发紧和疼痛的感觉,反复出现见红,大夫告诉她生产的日子要到了,一时院内上上下下的人都严阵以待,苏流茵的内心却是恐惧和激动交加,心慌、呼吸不畅、下肢浮肿又导致经脉不和,气血运行不畅,血痈于下,瘀血阻滞,扩张脉络,等一系列压迫的症状让她夜里睡得更不踏实,日日想着为了保持充分的睡眠时间,一日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 这一日清晨见血更频繁,她知道这新生命到了,便立马陷入一种极度恐慌的状态,青姨让她平卧姿势睡在床上,同时当腹部变大,小便变得更加频繁,出现宫缩的情况,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 “破水了……杏儿……产婆和大夫在哪里?”青姨朝门外大喊道。 杏儿踱住脚回答道:“快了……快了……大夫今儿早上去山上采药去了,五福正去寻去了!” “婆婆,产婆在哪里?”杏儿抓住余氏的手急切问道。 “子苏请去了,都怪我这老婆子,已经许久没见过这场面!思虑不周全!”余氏急的汗水洒满了额头,又踮起脚尖往里张望道:“千万躺好,不要让世子妃直立或坐起,脐带脱出就麻烦了!” 青姨弯下身子安抚着苏流茵,又急的站起身来旋身喝道:“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是在做什么,产婆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产婆来了!” 苏流茵痛得浑身颤抖,一时汗水如豆粒般从脸上滑落,腰部酸胀痛的感觉身体已不是自己的了。 那产婆瞪着眼睛比划道:“小姐……,这才只开三指,继续痛得时间还有很长,保持力气,调整呼吸,不要用力!”说着又往外大喊道:“热水,热水准备好了没有,快端进来!” “热水来了………” 青苑和杏儿端着热水不断进进出出,一时园里的两个灶房全开,余老管家和子苏各自开始添材烧水。 苏流茵此时心理已经是极度恐惧,身体的疼痛五分钟重复一次,痛得时候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面部五官也扭曲的涨红了,无数毛细血管也似突然爆灭了,她很无助,只能只能忍受着,毫无办法。 “青姨……” 青姨赶紧抓住苏流茵的手,眼含泪水地紧紧抓住她的手!青姨的手有深厚的掌纹,苏流茵紧紧地握住,心里觉得莫名地觉得心安。 苏流茵此时只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无数车轮从身上碾过,消停两分钟又来了,身体疼痛,只感觉被生生地撕开,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房间内,杏儿青苑手忙脚乱地提着热水不断进进出出,大量出汗很快消耗了苏流茵的体力,产婆不断用温水擦拭她的身体,又说着一些令她心安的话语来缓解她紧张不安的情绪。 “宫口不易扩张,赶紧再端热水来,赶紧跑起来!”产婆擦拭着苏流茵的身体,将沾满血污的帕子一撂,喊叫道。 不由得骂道: “段楚翊……你个王八蛋……” 产婆有些激动地劝慰道:“小姐,宫口还全开,在宫口未全开的时候还不可以发力,不要叫,保持体力,一定要咬牙切齿的坚持住!”又转过身去大喊道:"热水,准备大量的热水,热水要不停地烧……" 每隔一段时间的宫缩阵痛,随着开始的速度,宫缩所产生的疼痛慢慢增加,这种令人痛不欲生的疼痛,如此往复几个小时,真是把死去活来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段时间的宫缩痛已经将苏流茵折磨得麻木了,眼泪已经干涸,没有更痛,只有最痛,一点办法也没有,只看着自己身上哗啦啦的流汗。 “小姐……开十指了,跟着我呼气吐气,用力,慢慢的用力,不要急!”产婆说着朝着苏流茵弯着身子做出呼气吸气的模样来。 …… 星辰负手而立站在对面的屋檐下,望着天边一角,眉头紧锁。 突然,院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风凛凛,脚步踉跄不止。 “世子妃……她怎么样了?”男人握紧拳头,直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余氏欠身一礼道:“现下还不知道情形,产婆守住那儿的!” 杏儿端了一盆热水来,见着段楚翊,心里一惊,瞪了他一样,没好气地说道:“让开!” 男人的目光随着杏儿进屋转身,“啪”的一声关上房门而止。 “世子爷……”正端着水进屋的青苑匆忙地欠身一礼,便立即被段楚翊握住手踝,俊朗的眉目皱成一团,“屋里的情形怎么样?” 他手上的劲儿极大,青苑费了一番力气挣脱,眉目焦急地说道:“现下还不清楚!” “小姐……用劲儿……快……”产婆在苏流茵旁边声情并茂地大声的给她贯穿生育经验,又不断地用热水擦拭她的身体,在她腹部不断更替放置一块暖和的布。 苏流茵牙关紧咬,紧紧地揪住身上的锦被来支撑自己的精神,她现在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一口气撑着,一点一点的用力,才能把孩子逼出来,青筋暴起,脸和脖子通红一片,汗水泪水已经模糊了一片! “不好……”那产婆脸色一变,急的举手顿足大呼起来:“胎头衔接受阻,骨盆狭窄、前置胎儿活动范围过大,有难产的威胁!” 杏儿手里的盆子哐当一声落地,瞪着眼睛半响回不过来。 青姨强忍住眼泪地握紧苏流茵的手,对着杏儿大喊道:“愣在那里干什么,准备热水去!” 杏儿愣愣地点了点头,捡起盆来,脚步匆忙地往门外跑去,冲出门外又正撞上段楚翊,被冲击至地下。 “情况怎么样?”男人伸出手去,正欲去扶她,杏儿杏目圆睁横过一眼,径直站起身来也不理他。 苏流茵此时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感觉筋疲力竭,心力交瘁,骨盆被扩张,骨头架子散了架,器官感觉要被压碎,眼睛半睁半闭,周遭的人影已然模糊了起来。 “小姐……您不要睡……你醒醒!”青姨半跪在地握住她的手不断喊道。 那产婆一脸惶恐地连连后退几步,看着苏流茵苍白无力的唇色,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青姨站起身来,腿一麻,复又半跪在地,扑到那产婆身上,用力拽紧她的手,一双沾满血水的手转至青白,苦苦啼啼地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门外的人听着屋里音响渐渐弱了下去,皆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产婆到底是有经验的人,半响方回复过来,挣脱青姨的手,便去苏流茵身边,稍微用力地晃动苏流茵的身子,喊道:“小姐……不要睡……快醒醒,孩子和你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你自己身上了,快醒醒!” 青姨赶紧起身跑去苏流茵身边又去唤苏流茵。 那产婆目光一紧,朝青姨道:“大夫……大夫哪里去了,快唤他来!” 青姨闻眼赶紧起身,晃晃悠悠地奔向屋外,一脸悲泣地喊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 “怎么样?世子妃……可还好?”余氏抓住青姨的手,急切地问道。 青姨见着段楚翊只暼过一眼,便一脸失魂落魄地抓住余氏问道:“大夫……去何处了,我家小姐……可怎么办?”青姨说着老泪纵横,鬓角的发丝凌乱掉落一些在脸庞。 “茵儿……茵儿……”男人哭丧着脸,嘴里喃喃道。 余氏赶紧拦住他道:“世子爷……您不能进去,世子妃在生孩子呢!” 男人青筋爆起喝道:“放开我……我怎么不能进?” “你给我清醒一些……” 横空飞来的一记拳头,让男人猝不及防地踉跄跪地。 众人一惊,余氏赶紧拉住星辰,说道:“辰小爷……您这怎么可得了!” 少年指着他骂道:“若是茵儿妹妹出了什么事,你罪不可恕!” “水开了……怎么还不赶紧派人来提……”子苏突然端着一盆热水喊道,见着眼前的情形,水桶一摔,洒落在地,险些洒落在脚背。 “姐姐……你怎么好好的把这水洒了?” 青苑和杏儿提着水从后面跟来,见着众人的模样,皆是一愣。 子苏赶紧赶到段楚翊身旁,欲扶起他来,却被他反手挣脱,无声无息地用拇指抹过嘴角的血痕,目光凌厉地看向少年。 少年冷笑道:“没有想到咱们的世子爷到底还是记得自己的妻儿?”随即冷哼一声抄起院子里的水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大夫在这里……大夫来了……”五福在院外高声喊道,说着领着那年过花甲的大夫从屋外冲进来。 青姨踉跄地朝那大夫走去道:“快……救救我家小姐……难产,胎头衔接受阻,骨盆狭窄、前置胎儿活动范围过大!” 段楚翊听此,随着那大夫药篓一落地,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推开房门便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 第152章 一声啼哭昭天下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水污了……赶紧再换?” “帕子……” “留一个丫头在这里,赶紧帮小姐用热帕子捂肚子!” 杏儿和青苑手忙脚乱地在屋里走动着,杏儿赶紧抓住青苑的手臂道:“我去打热水来,你赶紧去!” 那产婆见着有人进来,赶紧转过身去,见着是段楚翊,神色一惧,提着胆子来说道:“这里不允许闲杂男人进出,请出去!大夫在何处?” 男人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远远看着苏流茵毫无血色的面容,心里有一阵绞痛,赶紧冲过去半跪在地,静静握住她的手。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消瘦的脸颊,修长的指尖停留在她苍白的嘴唇,轻声唤道:“茵儿……!” 接连唤了几声,见着她没回应,崩溃哭泣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不好……你赶紧醒来……打我,骂我都可以!”男人说着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掌心放在自己脸上反复摩擦! 余氏看着匆忙赶来的大夫,想着这男人进入虽不合适,又想着青姨方才那番言语,正踌躇之间,杏儿已经打开了房门,端出了一盆血水来。 大夫交握住手,一脸焦急地在门口踱来踱去,见着杏儿赶紧上前问道:“世子妃……身子怎样?” 杏儿撂下盆子,将他猛地推进屋子里:“如今哪里顾得了这些礼义廉耻?你赶紧看看我家小姐!” 段楚翊见大夫进入房中,目光一凌,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命令道:“你给我治好她,本世子只要她活着!” 那大夫心里一咯噔,惶恐道:“老夫……自当尽力!” 男人抢先一步走近苏流茵,又紧紧握住她的手,对着那大夫幽幽地说道:“你若治不好他,我便杀了你!” 苏流茵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微微翕动道:“你来了……” “对……我来了……”男人跪倒在地,赶紧抓紧她的手,垂下头来声泪俱下。 大夫道了一声“得罪”,产婆和青苑便退至一旁。 青姨也着急忙慌地赶了进来,见着大夫,便悄无声息地推至一旁,两手握紧了,咬住了嘴唇。 轻轻探过她的脉息,又挽起衣袖来在腹部查看了一番,微微皱眉起身对段楚翊欠身一礼道:“腹中胎儿的移动位置狭窄……踝关节、腿部、手部肿胀,这是双胎,因交骨不开,身体虚弱,气血不足等而致难产,要用药物助之以催生。” 男人抬起头来,轻轻撩去苏流茵脸上已被汗水浸湿的碎发,“要何药物……赶紧准备!” 产婆听了在一旁绞着手,轻轻探着身子说道:“大夫,我这老婆子能做些什么?” “吩咐厨房继续烧上一大锅水,不能断,产妇情况不稳定,准备好高粱杆,把高粱杆的外皮削下,外皮很锋利,用来割断脐带!” 青姨点了点头,急声回道:“我这就去叫厨房准备这热水!” 青苑也道了一声“是”,随着青姨而去了! “大夫……这里有剪刀!为何要这高粱杆?”产婆有些疑惑地问道。 “用这剪刀容易得破伤风,”大夫说着一拍腿催促道:“快去准备!” 大夫正撞见杏儿端起热水小跑到屋里来,赶紧唤住产婆道:“等等……你不能走,赶紧继续擦拭产妇身子,这高梁杆让这丫头去准备!” …… 星辰左右提起两桶水匆匆而来,余氏跟在其后提着一桶水,横了一脸茫然的子苏,喝道:“你这丫头,愣住干嘛,赶紧把辰小爷提来的水送进屋子里去!”又见着大夫出来又立即抓住他问道:“大夫……世子妃怎样?” 大夫见着院门外正提着水进来的五福,目光向他探去“哎呦”一声挣脱余氏,又将目光落回余氏身上问道:“鸡汤……厨房可有鸡?” 余氏点头道:“有有有……就怕这世子妃没了力气,时时准备着呢!” “好……这就好办了!”说完便急着向余福跑去,“你这小子快跟我来!” 杏儿蹿到余氏面前问道:“余老婆婆,大夫要高粱杆,在何处,快带我去……” 余氏会意道:“好,我去……你赶紧去厨房烧火去!” “茵儿……不要睡……我答应你,等你平安,就送你回姑苏去……” 男人的热泪淌在苏流茵冰凉的手背上,她好看的眉头扭曲成“川”字,一脸痛苦地微弱回应道:“我恨你……” 段楚翊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又点了点头,道:“好……” 产婆在一旁劝说道:“小姐……不要放弃,孩子还等着你呢!咱们做女人的不容易,生孩子都是去鬼门关走一遭,可千万要挺住!” …… “来了……药来了……幸好这厨房有现成煮好了鸡汤,”那大夫说着端着一碗汤来, 段楚翊扫过了他一眼,接过汤来,拿起药勺尝过一口,眉头微皱,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大夫拱手一礼道:“糯米稻草鸡汤,快给她服下!治产妇临产用力过早,无力努下,临产催生最合适了!” 段楚翊小心翼翼地扶起苏流茵,亲自给她喂下,软言安慰道:“茵儿……喝了它就好了,你方才听见大夫说了吗?咱们的孩子是双胞胎!” 方才喝下药汤,有些呛喉,苏流茵便咳喘起来,牵动全身如同散了架的骨头。 不一会儿,剧烈的宫缩便开始了,忍不住各种咒骂疼痛的话都出来了…… 大夫喝道:“产妇不能等……快发力!否则就要胎死腹中了!” 苏流茵一听到死,内心的恐惧顿时加倍了,咬住牙关,一边咒骂,一边发力。 “段楚翊,你个王八蛋,老娘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让我生孩子受这份罪,还想让我生三五个……” “还有什么三妻六妾,醉你个春秋大梦!” …… 苏流茵已经处于高度分裂的精神状态,一时便又胡言乱语…… 产婆见着这症状,面上一喜,道:“小姐……这力气回来了,跟着我,让用力就用力,让呼吸就呼吸,就算疼痛难忍,一句话也休要再说了,平平消费了力气,咱们女人命苦,孩子和你平安后,有什么怨,有什么恨再骂,现在只咬紧牙关,这样生孩子才最顺利!” 就这样折腾了几个小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起,众人才放下提在嗓子眼上的心。 产婆喜声报道:“是个小子……” “还有一个……是女娃儿……” 在女婴儿的一声响亮啼哭声下,苏流茵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闭上了眼睛,汗水和泪水交融在一起,温热地淌在脸上,她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了。 随着产婆的一声“母子平安”,屋外余氏喜的一拍手道:“生了……生了!” 五福喜得抱住身旁的柱子,又跳下来,合掌念道:“感谢佛祖保佑……” 星辰好看的眉头舒展开来,少年玉面清袍,风骨桀骜,负手而去! 每一个人内心所要表示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那种慈爱、圣洁的光芒掩盖了所经历的无助、失态、痛苦,而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就如同比自己断了12根肋骨,明明知道疼但是也要撑着忍着,不断的努,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简直是痛不欲生,仿若从阴间走了一遭,也只有母亲才能体会到了! …… 杏儿和青苑赶紧忙碌起来,用热水擦去婴儿身上的胎脂和血水,用事先备好的棉被包住。 “茵儿……”男人喜极而泣,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青姨和产婆各自抱住一个,轻轻放在苏流茵身旁,青姨摸过脸上的泪痕笑道:“恭喜小姐…龙凤胎!” 苏流茵睁开眼睛来,偏过头去,看着他们的模样,刚出生的他们皮肤红红的、凉凉的,头发见着他们小手握得紧紧的,便伸出左右手来将自己的手指头轻轻放在掌心紧紧握住,像是告诉他们——母亲会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你们! 男人会淡淡说道:“好了……抱下去,让茵儿休息一会儿!” 苏流茵想起方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仿佛一场大梦,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抽走了一切,只留下一具躯壳,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咬紧牙关一口气撑着,身体里的能量一点又一点的被抽走,但想到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就有了无穷的力量和动力,此时的她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是多么伟大而神圣的事情了! 段楚翊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脸,一脸自责道:“茵儿……你辛苦了,都怪我不好,让你遭了这样的罪……” 苏流茵看着他俊朗的脸庞,好久不见……他消瘦了不少,过往种种情绪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别过脸去,只道:“我累了……” 青姨走上前来,欠身一礼道:“世子爷……请你回避一下,老奴现在要来收拾一下!” “怎样收拾……我来吧!” 男人说着正欲掀起苏流茵的被子,却被她死死攥紧,一怒道:“出去……” …… 第153章 只当作你同情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暑日绝不止是单调的燥热,风云变幻莫测,不一会儿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天边,紧接着,咔嚓一声炸雷响过,就如这刚出生的孩儿一般,如同一声啼哭划破天际,就如是神的怒吼仿佛撕碎了人的心灵,震耳欲聋。 苏流茵的内心,几乎要顶住天地一样沉重,又被这惊雷一震,心事重重压迫在胸间,听着鸟啼虫鸣,心里更加压抑,她有了自己孩子,却也要做好了今后所有的盘算。 耀眼的电闪便撕裂了半边天,豆大的雨点也随之砸下来,砸到青石地板上,未来的及躲雨的人脸上身上,麻麻的疼,掷在瓦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瞬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它来势凶猛,雷雨交加,周遭的鸟啼,虫鸣和蝉唱也渐次弱了下去,雨帘是那样密,给群山披上蝉翼般的白纱。 青姨和杏儿等人交替伺候,刚生产完以后苏流茵整个身子都很虚弱,身体疲乏无力,虽是暑热,却必须用衣服紧紧包裹住,衣裤袜帽,只是这帽子用的是抹额罢了,整个人好像在蒸桑拿一般。 青姨小心翼翼将抹额绑在苏流茵头上,笑道:“小姐,这怕邪风入体,防止得头风,咱们一样也不能少,” “杏儿,青苑……一人帮小姐擦身子就好了,擦的地方露在外面,其余都要盖好被子,不要受了风了,产后体虚受了凉了不容易恢复!” 杏儿又对苏流茵道:“小姐……大夫交待现在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东西,厨房煮好了粥,你就安心躺好,再过六到八个时辰就可以下地了!” 听着她们唠叨的话语,心里虽是烦闷,却也再无多余的力气去生气,只问过孩子的情况,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落到了实处,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青姨领着她们一同服侍着,门外偶然冒出一两句极力压抑着的说话声,像进了水的还勉强飘浮起的小船,最后随着风雨声也迅速湮没了下去。 …… 待一切安排妥当,耳畔的动静声越来越模糊,苏流茵昏昏沉沉若是睡下,再醒来已是夜半时分了。 杏儿俯在她床边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她到底是天真少女没有心事,睡得十分香甜酣熟,苏流茵不由自主地轻轻抚过她纯真的面容,不忍吵醒她,便轻轻地给她披上一件外衣。 大雨已停,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空气中透着丝丝清凉之意,从半开的窗户透过一阵舒缓的夜风来,蕴着花香清郁,吹散了暑气,倒也清爽怡人。 这是一个最令人苏流茵难忘的夜晚。 院门内屋檐下悬着无数字姓灯,意味著人丁兴旺,灯的一面是姓氏,另一面是祖先曾经担任过的官名。其间夹着一些宫灯,其主要以细木为框架,雕刻花纹,或以雕漆为架,镶以纱绢,盏盏如斗大,映着金黄灿烂的流苏,照着湿漉漉的地面,折射出暗红晕黄的色彩来,光影离合,今夜的灯火比以往都要亮一些。 段楚翊站立在屋檐下,看着屋内微弱的烛光,夜静静的,四面里的山风扑到他脸上,也并无寒冷的感觉。 电闪雷鸣,风雨肆虐后,举目而望及不远处有些树木已经折断在风雨之中,竹林也弯了腰,有的花草东倒西歪地屈服在地,花瓣飘飞,七零八落…… 男人负手而立,在门前徘徊不定,终于,下了决心,推门而入,沉重的脚步似乎要粘在地板上。 却正撞见苏流茵小心翼翼地正准备下床去,便一个箭步冲过去。 苏流茵见着他的举动,放锐了目色冷冷地扫过一眼,又作了噤声的举动。 男人眉头微皱,原来是为了不惊醒一个小丫鬟的好梦,能够有这样的心性也只有她了罢! 不说二话便抱起她来,轻声问道:“茵儿可是要去方便?” 苏流茵措不及防地搂住他的脖颈,猛地抬起头,瞪住他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男人并不理会她,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凑近一些,道:“世子妃辛苦了,夫君理应服侍!自然不能顺了夫人的意!” 苏流茵别过头去,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的艰辛,生产之时的九死一生,如此大苦大痛自己都挺了过来,而他如今突然倒自己面前说这些话来,愈发觉得心头腻烦起来。 “小姐……”杏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向二人,“杏儿方才睡着了……” 苏流茵埋下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杏儿……你别管我,正怕吵醒你,赶紧去床上睡吧!” 男人扬一扬眉头,目光环视了一周又落在杏儿身上,声音里陡然透出淡漠来,“你下去休息去吧,此处有我!” 杏儿站起身来,又定定地将目光落在苏流茵身上,停顿了一番,便欠身一礼道:“有劳世子爷辛苦!” 苏流茵在男人怀里微微一动,绸制的绣花长袖与他丝帛衣物窸窸窣窣地擦出一点细微的声响,可观胸肌线条轮廓若隐若现,不由得脸上飞红,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己一番,又想起他那日森然,漠然的神情来,只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便不疾不徐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不需要你在此虚情假意,况且那日在你府上便已说过,今日一去,不复再见!你又何苦至此?” 男人抱住她,点了点头道:“因为苦才至此!茵儿,我也有我的苦衷!” 苏流茵眸色一沉,冷哼道:“你有什么苦衷与我何干?如今我和你已经是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只求此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我不允许!”男人抱紧了她,眼中有些悲戚之色, “在我十岁那年便没有了母亲,此后十一年在京为质,只见过我父亲一面,就是在他的葬礼上,本应是战死沙场埋忠骨,如今却惨死与奸人之手!不要离开我,我如今说起这些便是为了让你同情我,只当作你同情我,请你留在我身边……” 苏流茵埋下头来,眼里闪过泪光,复又抬起头来,“对不起……我……” 修长的指尖轻轻按住她俏丽的嘴唇,“凶手不是你兄长……” 苏流茵嘴唇微微翕动,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制止,轻声在她耳畔说道:“恭桶在此处,茵儿不急吗?” 耳边男人呼出的热气让她心底一颤,这一下,脸红至耳根子去了。 男人见着她一脸娇羞的模样,越发觉得怜惜,道:“大夫交代了要下地走走,你快去吧!” 这后半夜睡在床上,苏流茵听着男人兴致勃勃地说着给小孩儿取的名儿,只当着催眠曲,心里觉得踏实,睡的便也沉稳了。 …… “小姐和世子爷才没醒了,你们就这样着急着来问这小孩儿名了么?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一个都不许在这里,全回自己屋里去!”杏儿说着牢牢地护住门。 屋外挤挤挨挨围满了这上上下下的人,昨日他们看着这一对小孩儿越发觉得欢喜,见着嘴里没有名儿喊终究觉得不自在,一时哪里还顾得上这礼数,见着日晒三竿时辰差不多了,便乌压压地围在这屋外等着来讨一个名儿,没想到他们的爹娘却好像不上心似的。 左右乳娘各自抱住一个孩子,余氏逗着一个孩儿笑道:“这世子爷才请来一位乳娘,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出了龙凤胎了!这另外的乳娘还是辰小爷连夜下山去请的呢,难为他这么欢喜他这侄儿侄女了!” 青苑探头探脑地说道:“不过辰小爷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关心他这侄儿侄女的小名儿?” 星辰嘻皮笑脸地说道:“哎……这辰小爷,我可算了解了,平日里孤高自傲惯了,不喜欢凑咱这热闹!不过对这两位小主也是真心喜爱了!” 余老管家也在一旁比划着说道:“你这丫头快让开,这都日上三竿了,咱们可也得为这孩子们谋划一番,不要怕,世子爷不会怪罪的,想起以前小姐还在世的时候,我还受了小姐吩咐打过这世子爷的屁股呢!”说着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虽是年过古稀,仍是笑声爽朗,中气十足。 杏儿死死护住门,又摇了摇头,想着自家小姐昨夜受了那么多苦,平日里又是夜夜难以入眠,天刚刚亮的时候便又醒了,今儿好不容易睡个踏实觉直到日上三竿,如何也不能被他们扰了好梦。 昨日那大夫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看着杏儿笑着解释道:“产妇现在正是需要活动一番!姑娘你就赶紧让开吧!” 杏儿更知道自家小姐的心结便是世子爷,如今两人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又有这样的机会待在一起,便更是忍不下心来了打扰他们这样的好梦,便看着后面一脸端庄大气的青姨求助道:“青姨……你赶紧劝劝他们吧!” 青姨温婉一笑,只扬一扬脸,又分别看向青苑、子苏,示意她们上前。 子苏和青苑一脸不怀好意地将目光定定地落在杏儿身上。 杏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的模样,一脸惊恐地问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子苏和青苑互望一眼,便向她不断迫进,突然扒开她嘻笑道:“你就待在一旁去吧!” 第154章 山有木兮青枫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在众人哄门而进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想着是发生了什么?斜着眼睛望过去只见黑压压的人一片正一脸喜色地向自己走近,又不自觉地向男人看过去,这厮居然还在睡,而他睡的姿势非常奇怪,他居然整个人都贴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老脸一红,一下推开了他! 众人见着这样的场面,顿时理解了杏儿方才为何那般神色,便皆是屏息凝神。 男人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摸着苏流茵倾国倾城却有些花容失色的脸蛋上,一脸疑云地问道:“茵儿你怎么脸红了?这神色又是怎么回事?你做噩梦了?” 苏流茵一脸尴尬地向他不断地递着眼色。 男人赶紧一脸担忧地问道:“茵儿……你是哪儿不舒服?赶紧让我看看!”说着便一脸认真地捧着她精致的脸左右地瞧着。 “段楚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说着便狠狠地揪了一下男人的耳朵。 紧接着传出一阵能吓醒寒鸦的叫声,在这山里合着回声听来分外有震慑人心的效果。 男人揉着耳朵,一脸委屈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只有我娘才敢这样拧我耳朵!” 背后传了一堂哄笑,男人转过身去,一下没有把持住便一下翻到了床下去, 苏流茵举起手,一脸委屈地说道:“不关我的……事!” 男人一脸尴尬地站起身来,干咳了两声,又装出平日里高冷的模样来,声音里陡然透出清冷来:“你们有何事?” 到底是星辰新请来的乳娘胆大,抱住孩子悄悄上前,一脸喜色地看着他们道:“真是让人不好意思,这一大早便冲撞了世子爷和世子妃!” 苏流茵这看着孩儿这才想起自己都还没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孩子,便赶紧伸出手来从那乳娘手里接过孩子来。 男人负手而立,颇为不自然地问道:“还有何事?” 那乳娘一拍手笑道:“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不小!这孩子受人怜惜的紧,就是还没有请过这名儿,这正好也到这世子爷跟前讨一个红利!” 段楚翊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了……待会儿去找余老管家领赏去吧!” 那乳娘面上一喜,赶紧欠身一礼便赶紧开始道谢。 “世子妃……世子爷”人群里另外一位乳娘也赶紧将孩子抱上前来,“这不不能关是妹妹受宠,还有这哥哥也要来了!” 苏流茵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接过她怀里的哥哥,笑道:“待会儿你也领赏去吧!” 那乳娘唉了一声,又道:“那就谢过世子妃和世子爷了……” 余老管家嘿嘿地走上前来,拱手一礼笑道:“还没有请教这孩子名字呢?” 苏流茵一拍头,想着自己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竟然没有给他们取名。 男人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明月多情应笑我,“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女孩便唤做“浅月”吧,“白云一片去悠悠,清风浦上不胜愁。”男孩儿便叫“青枫”吧!”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男孩的可以,只是这女孩的不行,在暗暗的灯影中,身在远方的情人就像梦中的白云,让人无处追寻,这样名字不大好!” 男人猛然一惊醒,温和一笑道:“那便唤作“阑梦”吧,“绣帐已阑离别梦,玉炉空袅寂寥香。”这名字中的“阑”字代表着出众,心胸宽广,众多的意思,而“梦”字代表着心中所想,梦寐以求,实现美好的愿望。” “不好!”苏流茵摇了摇头,又道:“段阑梦,断蓝梦,这是要斩断了她的好梦,不可取!不可取!” 杏儿在一旁笑道:“你们这一人取一个名字就好了,世子爷取了这青枫,那咱家小姐就给女孩儿取便好了!” 段楚翊点了点头,又一脸温柔地看向苏流茵道:“不知夫人有何高见?” 苏流茵听着这一句“夫人”,有些不习惯,最后还是莞尔一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山有树木相伴,树木有枝条相伴,愿她这一辈子都不孤单,就唤作“木兮”吧!” “好……好名字!”青姨抹着眼泪笑道:“我家小姐也终于是为人母了,该长大了!” 苏流茵抬起头来看向青姨道:“青姨……你怎么哭起来了?” 青姨抹去泪水,喜极而泣道:“我哪里在哭?不过是上了年纪,风迷了眼睛,心里替小姐高兴罢了!” 苏流茵忽然又想起杏儿说的话来,星辰在自己生产的时候一直守护在外面,提水打杂不在话下,见着自己安好才静静地离开,便举首向四处探问道:“对了……辰兄去何处了?怎么没有见着他。这作为叔叔的怎么能不知道侄儿侄女的名字?“ 杏儿笑道:“辰小爷与咱们这些俗人可不同,想来这样好的日子定是一大早便去山里去了!” 苏流茵正想说什么,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清枫,木兮,我已经听说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苏流茵说着又看着抱起怀里的木兮,“小木兮,你的叔叔来了!” 星辰走进屋内,环视了屋内一周,瞥过段楚翊一眼,目光定定落在窗叶之上,道:“今日的天气极好,窗户适当打开一些吧,也正好透一透风!” 杏儿赶紧上前欠身一礼道了一声“是”,便去看了窗。 苏流茵枝头通过一叶窗户看去,视觉顿时豁然开朗,窗下各色的花儿也显得格外的娇媚,青嫩可掬,花开如火,也如寂寞,经历昨夜的风暴之中依旧颤颤巍巍地开在枝头,便也是有了别样的意义,让人顿生几分朦胧的敬意,经过雨水的洗礼的树木焕然一新,碧洗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听着枝头的鸟儿愉悦的鸣叫,却全然没有了昨夜的烦闷,雨后的世界总是那样清新,可以让人看的很远很远,甚至达到平时目力所不及的地方。 慢慢合上眼睛,还能在鼻翼间呼吸到湿润空气,只道“历经万般红尘劫,犹如凉风轻拂面!” 苏流茵和孩子待了一会儿,便交给你乳娘去好生照看,人多吵杂,心里便有了些沉闷,便对他们说道:“你们快去忙去吧!这孩子也托你们照看着了!” 余氏关心情切,道:“那么留谁在这里伏侍着好?还是昨日那样轮流照顾着?不如让青苑和子苏也留下来,老奴去给世子妃煲汤去,也正好补补身子!” 大夫出面对苏流茵拱手一礼,又转向余氏道:“这几日清淡一些才好,不可大补!” 苏流茵揉了揉太阳穴,思虑片刻,已经有了主意:“人多了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大夫说的话有道理,这一天二十四个时辰待在床上也终究不好,还是需要下地走走,这孩子才需要人来好生照看,孩子太小,心意还弱,若是有什么一急起来便只会哭,这作为母亲的若听见了难免刺心,我这身子也还不不顺利,这行动还是有些不便,若是时时计挂着孩子心里也不痛快,这保养恢复起来反而掣肘,倒不如先麻烦着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去找你们世子爷,我若是想见孩子了,便让杏儿来传,到时候也就再麻烦两位乳娘多跑两趟,这好处也去向你们的世子爷讨去!” 段楚翊听着她这话,虽是觉得有道理,可是心里想着却有些惆怅,好像自己在她心里却是没有份量的,只是为他们讨些便利的存在,见着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皱眉道:“茵儿这样说倒是忘了本世子了,这照顾孩子自然有乳娘!”说着又轻轻俯下身子去轻声说道:“茵儿有为夫!” 苏流茵自然知道这产后身子需要好生保养,自然要好好的利用自己身边的资源,在自己饱受孕子之苦时,这厮却不知道在何处逍遥自在,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便低着头不怀好意地笑道:“自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说着笑着错开他的身体,探出头来笑道:“杏儿、青姨你们留下来陪我,麻烦把他请出去,碍着我休息了!” 杏儿和青姨欠身一礼走上前来,正不知怎样开口,苏流茵却又抢先说道:“哦……对了,这天色正好,孩子的尿布就交给孩子父亲了,别人我还不放心,孩子父亲亲力亲为我就放心了!” 男人冷哼一声“放肆”,“这府里的下人都在此,本世子不洗!” 众人听此皆低下头偷偷笑了起来,唯有星辰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 子苏欠身一礼走上前,柔声说道:“世子妃……让子苏来洗吧,定会尽心!” 苏流茵摇了摇头,又道:“我明白你的心,只是要让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成长起来,必须让他们感受到父母浓浓的爱意!所以这尿布非的他们父亲洗不可!”假意悲伤地看着乳娘怀里的孩子说道:“孩子啊……不是娘对不住你们,是你们的父亲不喜欢你们,娘着实为难啊,只怪你们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以后你们长大了懂事了可……” “岂有此理”男人打断苏流茵的话语,拂袖而去,走至门口,又转过身去缓下语气问道:“尿布在何处?” 第155章 襁褓婴儿尚待育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青苑憋住笑道:“世子爷,奴婢这就带你去!” 星辰摇了摇头,负手而去笑着想道:到底是茵儿妹妹,也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才敢这样要求亲王之子去洗尿布吧! 众人也无奈,然而留下也无所事事,只得在苏流茵的安排下唯唯答应着散去了,只是这一路去又多一分说笑的事。 见着众人散去,青姨走上前来,眼中大有担忧之色,“小姐……这样安排合适吗?先不说世子爷身份尊贵,就是要去洗也不会洗啊,还是老奴代劳去洗了罢!” 苏流茵抬起头来面向青姨,严正了口气道:“在我眼里他便只是孩子的父亲,没有身份之说,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正是需要扶持的时候,为人父母自然应该尽心去扶养,天下父母一般,哪里分贫富贵贱,这是人之本分,也是人之常情,我已经为孩子付出了太多,今后也会继续为了他们不耻付出,段楚翊作为孩子的父亲自然也不能让他看轻了养育孩子是件容易的事!” 青姨见她一脸平和稳重的神情,亦是略有忧心,也没有再说话。 苏流茵又想起大夫的交待来,自己可不能白白地糟蹋了自己的身子,便又唤来杏儿和青姨,被她们稳稳扶持着,开始下地走动一番。虽然能够走动,身子虚弱,却也不免有眩晕焦乏力之症,走起路来愈发小心谨慎。 杏儿一边搀扶住她,一边叹息道:“小姐,既然世子爷服了软,小姐心里有他,为何又要这般为难自己?” 苏流茵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清醒的理由,究竟是为什么,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要说也说不上来,日子还长得很,日久见人心,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要是他现在就撑不住,以后也定不会善待我们!” 青姨笑着说道:“小姐年岁长了,没想到这心思也终于深沉了起来,老奴也算是替老爷夫人看见了!” 杏儿没好气地接道:“这也是世子爷自找的,这平日原本就是疏忽了小姐,如今一点委屈也受不了,也不配我家小姐……” 青姨赶紧制止住杏儿道:“你这话平日里在这房里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要到外面去说!” 杏儿吐了吐舌头,笑道:“杏儿自当谨记青姨的教训!” 苏流茵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世子爷如此金贵,世子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皆是要让住他,这山上的人也是一样,而我偏要煞煞他的威风,” 杏儿眼色一喜,笑道:“这山里的人有一人不是处处让着世子爷的!” 苏流茵见着杏儿一脸神秘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别跟我打什么哑秘,有什么话赶紧说!” “就是辰小爷了,小姐你是不知道昨日的辰小爷可威风了,听说小姐有难产的风险,他可一拳把世子爷打倒在地了,世子爷挨了这一拳可什么抱怨的话也不敢说……” 听着少女绘声绘色地说着星辰的光荣事迹,少年有那么一瞬间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也高大了起来,不是因为他打了段楚翊为自己出了气,而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这样关心着自己,在这样的世界里又多了一个人这样真诚地关心着她的生死存亡。 “辰兄可与我是患难兄妹,他自然会站在我这边了,而且这段楚翊平日里那样冷漠自私,我看辰兄也是早就想找一个机会打他一顿了,这天时地利人和他自然就把他给打了呗!”苏流茵一脸坚定地说着,又忽然想到了那日在灵谷寺的山上二人那番对话来,绝对不是关系很好的那种兄弟! 青姨看着苏流茵的模样,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你的性情与夫人太像了,这样对你好还是不好,老奴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说了!” “还有人与我性情一样,难道也是同样穿越过来的!”苏流茵不禁小声嘀咕道,又想起沈青莳来,顿时摇了摇头,她那般死板,动不动就罚自己抄写《女诫》,怎么可能与自己是同一个世界来的,但是抵不住心里的好气,便又问道:“我与母亲何处像了?” 青姨小心瞧着苏流茵神情,又道:“其实老爷和夫人之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早年夫人跟随老爷南征北战,当时老夫人还在,老太太图一个府里人丁兴旺,便给老爷纳过一门妾室,夫人早年心性高傲,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加上老爷也无心于这门妾室,终究是冷落了她,这人心里有欲望,然而心底的凄楚与怨恨愈加弥漫,自困其中。便会想着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苏流茵听得入了迷,又赶紧去问她后续。 青姨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早年身体健壮,不似现在这般,那妾室眼红,心底的凄楚与怨恨愈加弥深,起初不过是薄雾愁云,渐渐浓翳,自困其中,便也请了愿要随老爷去边荒之地,在西北大雪山脉从活兽香囊之中取得麝香,女子若是常用麝香,久经此物,不能受孕,即便有孕也多小产或是死胎!后来事迹败露,老爷大怒,也饶过了她一命,立即将她丟去了芒荒之地,而后老爷觉得心中有愧,就再也没有纳妾!” 青姨没有再说下去,然而苏流茵是明白的,沈青莳只生了宿主一女,而被妾室暗害再无生育能力,只是这在这封建礼教社会,苏穆玥能够坚守自己内心的底线又是多么一件不容易的事,夫妻俩之间互相忍让,这才有了沈青莳多次为苏穆玥纳妾都被他拒绝的缘故吧!想来他们之间也真是一段人间佳话了? 杏儿站立在一旁静默良久,方告诉她道:“难怪夫人平日里看着身子不大好,没有想到竟然有这般经历,原来是被人暗害用过麝香的症状!” 青姨略一思索,道:“麝香本就名贵,西域麝香力道十分强劲,若是有心暗害,自然在人身上无孔不入!” …… 青苑看着段楚翊愁眉不展的模样,试探性问道:“世子爷……还是让奴婢来帮你来吧!” 段楚翊放锐了目色冷冷一眼扫过去,道:“不用!”握住手里的尿布,心里烦躁不该如何开始,又想起幼时自己看见府里的下人洗衣的模样,又问道:“可有洗衣服的木板?” 青苑“啊”了一声,道:“世子爷……小孩儿的衣物并不脏,这不用搓衣板的,直接洗就好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近溪流边,看着潺潺潺流水,眉头轻舒,淡淡道:“你退下吧!” 正用手绞着发丝的青苑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欠身一礼道了一声“是”。她早就已经尴尬的左右为难,如今段楚翊开了口便也正好顺了她的意愿。 正在少女走后不久,男人缓缓开口道:“成玉,出来吧!” “你可知道如何洗这尿布?” 成玉心一愣,又赶紧拱手一礼,答道:“属下不知!” 段楚翊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说道:“说吧……有何事?” 成玉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又一脸严肃地说道:“世子爷,你需要要下山一趟了!” 男人放下尿布,轻轻打开书信来,不由得眉头微皱。 “世子爷……”成玉打断他的神思,“尿布被水冲走了!” …… 青姨看着躺在苏流茵怀里大哭的孩子,有些担忧道:“小姐……这未满月的孩子有些哭闹,大夫嘱咐了要静静安养,何况这两个孩子是一个哭便皆哭了起来,不如就把孩子交给乳娘去吧,不然让老奴来替小姐照看着也好!” 青姨说着抱起木兮来,哄道:“哎呦……我的小祖宗,这才吃饱了的,你可别哭了,你一哭这哥哥也跟着哭了起来,你们娘亲可受了大罪了,可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 苏流茵抱住怀里的青枫,见着怎么哄也哄不好,心头立刻腻烦起来,猛地抬起头,有些焦急地盯住青姨问道:“这孩子才从乳娘手里接过来,怎么就哭成这样,难道是病了不成?” 青姨一边轻轻晃动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回道:“今儿不知是怎么了,要不请大夫来瞧瞧!” 杏儿站立在一旁,一脸手足无措地说道:“我这就去请大夫来!” 苏流茵轻轻拢住怀里孩子的棉被,制止住杏儿,道:“先去请乳娘来,不一定是病了!” 苏流茵的声音并不大,确实透着满满的焦急,见着孩子这般哭闹,终究是心头肉,语中心痛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了。 少女赶紧点了点头,便急着去请乳娘去了! 因为是苏流茵着急见面,两位乳娘便一阵风儿地赶过来了。 青枫的乳娘,见着孩子哭闹,轻轻瞥过一眼,便赶紧欠身一礼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苏流茵抱住哭闹的孩子,哪里还有心思和她拐弯抹角,便赶紧问道:“你们快来看看孩子是怎么了,哭闹不止的,若是病了也好请大夫!” 方才说话的乳娘身子一凛,哪敢延迟片刻,立即走上前来,恭敬地从苏流茵怀里接过青枫,木兮的乳娘自不用多说。也亲自照看孩子去了。 终究是乳娘有经验,不过半响,怀里的孩子皆停止了哭闹, 木兮的乳娘逗住孩子说道:“木兮小姐这是饿了,” “枫小爷这是尿裤子了,身子不舒服,才哭闹不止!” 苏流茵听着不是孩子病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便又面向众人,严正了口气道:“孩子弱小,两位乳娘皆是有经验的,懂的怎么照顾孩子,木兮和青苑就拜托你们俩了,孩子照顾好了,这赏赐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两位乳娘皆是面上一喜,赶紧回了一声“是!” 苏流茵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有些疲乏地说道:“你们去照顾孩子吧!我有些累了!” 两位乳娘回意,赶紧环抱住孩子退下了。 又见青姨和杏儿在身边,有些头疼,又吩咐道:“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我累了,也正好休息一会儿!” 苏流茵见着她们俩皆是一脸担忧的模样,缓和了语气道:“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也累了,赶紧去歇着吧!若是实在觉得无事可做,便帮助两位乳娘带带孩子,也正好学的一些经验!”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苏流茵轻舒了一口气,这产后实在是太郁闷了,心里堵的慌。 …… 第156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一日苏流茵无聊至极,便观察她们的神情,“青姨,今日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有何事?” 青姨迟疑了片刻,又道:“小姐,有一事必须说与你听,” 苏流茵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有何事你只管说吧,如今做了母亲,除了孩子已经没有何物能够牵绊住我的脚步了!” “小姐,此事可大可小,还请你不要过份放在心上!”青姨说着瞥过苏流茵一眼,又停顿了一番,又道:“曲儿作了吴贵的妾室!” 苏流茵默然片刻,有些惆怅道:“到底也是我糊涂,朝夕相处的,竟然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还自认为是对你们好,如今看来真是笑话!”又问:“这吴贵是何人物,既然是取作妾室的,曲儿心里也愿意,自然是家境不错的人家!” “是吴尚书吴淳夫的小儿子!” 苏流茵眼色一沉,“难道就是那癞头的弟弟!” 青姨道:“正是。”又道:“那曲儿是卖身为婢的,在姑苏时,夫人将这这卖身契委托于我,如今这曲儿私自做主,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可怜了她那一心攀高爬低的心。”杏儿冷哼道:“原来那碧银说起她有图谋不轨的想法时,亏我们还如此信她,如今她这样翻脸不认人,那也要休怪不我们无情!本来想着她和我一般都是苦命的人,她有那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在小姐受难之时便落荒而逃,还哄骗大家,确实可恶至极!” 杏儿说着心中一阵酸楚,低低道:“那丫头何苦至此?若是有好人家小姐又怎会不允许她去,那吴家兄弟一看就是不仁不义,贪财好色的酒肉之徒,只怕是这一去就是往火坑里去了!” 青姨见她伤感,开口道:“这曲儿也是一个可怜孩子,只是这心术不正,这样的结果也是如同东流水,一去不不回头了!” 苏流茵对曲儿这样的做法虽有些失望倒也不诧异,她是个有野心的丫头,青姨在苏府活了大半辈子,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他们的底细自然清楚,他们的心思也能猜到个大概,她并无心知道她的底细,于是只是随口问道:“她又是怎样一番经历,说说看!” 青姨从从容容道了声是,便勾起记忆深处悠远的回忆来一一“这曲儿原名江知曲,姑苏常州人,原本是小商户的家庭,幼年丧父,其母后来沦落为为风尘女子,因扶养无力,本欲卖为一乡绅恶霸作为奴婢,苏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又有一颗侠义之心,见着委实可怜便加价买下了她,又因为幼年习的几个字便交与藏书先生门下代为扶养!”又道:“这苏府的管理藏书的先生原本也是尽心扶养她,视如己出,没有想到最后却交出了这样的孩子!” 苏流茵对这苏府里的藏书先生略有耳闻,那苏府里的藏书阁自己一向是不愿意去的,只知道有一个老先生时常在管理,一心醉心与那书山之中,平日里绝不轻易露面,若是能够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倒是更宁愿待在苏府,那儿的生活倒也是逍遥自在,如今自己父母受牵连,父亲又削去了职位,他们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她已经不能轻易去惴测了,只想着他们早日收到自己的家书给自己报一个平安! 苏流茵想起旧事,又兼着青姨方才说与自己有关曲儿的事,不由得伤神,于是道:“只是以后无论有何事,只管早日告知我,也不要背着我就独自扛着逞强,到最后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曲儿,江知曲,吴贵……”苏流茵慢慢抚摸着下巴沉吟着,“只是让我感觉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没有接触的机会!” 杏儿微微凝神,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难道是世子爷生病的那次,他们送了人参来的那次,是曲儿最先接待的那吴家兄弟,初次见他们俩时,就知道他们不是善茬!”杏儿说着又忽然想起一事来“这张管家的儿子与这两兄弟倒是合得来,他们应是在一处读过书的,平日里没少听那厮显摆,如今这曲儿和这吴贵搭上关系,想来那厮也难逃干系,倒也抵得过这一场谋划了。” 青姨想起那曲儿来,神色之间愈发深沉,“这曲儿果真是好深的算计,这心思绝非一般人才有的,藏书阁却是没有接触这些大富大贵的人的机会,如今这年岁有了,见着该打发的丫鬟打发了出去,她幼年也是商贾之户,虽富不贵,小厮自然也看不上眼里,自然十分焦急,于是就出了这个计来搭上小姐,我想她怎么会日日肯来帮我,想来她只蓄意攀登高位,才总是出现在小姐面前,盼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搭上一位“贵人”,就算是作妾,若是有了孩子便也是终身有靠。” 杏儿不由得一愣,想着这从前在苏府的时候,这曲儿原本与自己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只是在小姐要出嫁的那一年她才忽然与自己好起来的,藏书阁的活计轻松,想她怎么会日日肯来帮我?却是这样的原因。 青姨眼里隐隐约约有些担忧,“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喜乐不形于色,心思太过于深沉,若是谋划了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到时候也不好收场,不如告诉世子爷?” 苏流茵默然片刻,道:“随她去吧,眼下事本就多,她的事再说上来就更显得扎眼了,且她的事也不宜张扬,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终究是我思虑不周才让她与我不能一条心!”说着眼中精光一轮,微笑道:“若是你们有什么要求便尽管告诉我,在情理之中,我自然会满足你们,可千万不要像这曲儿一般!” 青姨和杏儿听此神色一异,赶紧向苏流茵表达自己的衷心,苏流茵只是轻轻笑过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只是有的时候我连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这事就随她去吧,只是我更在意你们的心思罢了!” “话说回来”,苏流茵微微含笑道:“自这姑苏一来,这平日里没有留心,仔细一算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这世间过的飞快,平日里我也是想着终究有一日要回姑苏的,这些日子里也生出些事端来,若是你们有了想去的地方还望你们早日告诉我!” 青姨沉默片刻:“老奴从小便跟着夫人一起,这些年来,夫人的身子愈发不好了,老奴确实有些担心,老爷多年来耽于国事,郁郁不得志身子本就虚了,老来又遭受这般,这些年老奴待在苏府,多少知道他们的心事!” 苏流茵揭开锦被,淡淡道:“我知道你的心,在这床上待着终究不是办法,也该下地走动一番了,” 青姨赶紧扶住她,“小姐……小心脚下!” 苏流茵坐于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轻轻抚过有些苍白的脸颊,她的神色冷寂了片刻,“生产果真是令人元气大伤,这脸色愈发不好了……” 青姨截口下去,从杏儿手里接过一把热毛巾为她敷脸,“小姐……好些休养一段时间,这身子容颜皆会恢复,小姐容貌非凡尘之人所有,心里应该自信一些才是!” 手指慢慢抚过有些微微细纹的眼角,看在镜中似细细的一道裂纹,凛冽而锐利,“初来的时候自持美貌,只可惜……容貌易逝,定要自身强大才行!” 苏流茵缓缓道:“如今我也是为人母亲,自然也知道这天下母亲的不容易,如今我也只能保养好自己,若是过分伤神,伤痛不能拔尖的,到最后定是得不偿失了!” 青姨道:“老奴知道小姐的性子,自然知道小姐是有韧性的人,小姐能够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这曲儿做出这番错事来,也是咱们疏忽了。” 苏流茵取下脸上的毛巾,看了杏儿一眼,杏儿赶紧走上前来,便随手撂给她,又唤了她换了一块干净的换上。 整张脸闷在湿热的毛巾里,声音也是闷闷的像被浸湿了般沉闷,“我这些日子的确是精神不济,曲儿的事不必再提,以后她再与我无关,如今我的几个孩子疏忽不得,他们太过于柔弱,如今我这身子弱,也是个不管事的母亲,乳娘虽好,也不能替代了母亲的作用,就算现在整日里将孩子交托后宫在她手里,难免不能面面俱到,从前我只顾着玩乐,初为人母,历练的也不多,我信你们,就指望着你们多多担待着呢!” 杏儿接口道:“杏儿和青姨素日都留心着,眼瞧着这两位乳娘都还可靠,孩子照顾的很好!” 苏流茵叹口气道:“段楚翊请的乳娘的资历自然是不用说的,我自然也放心!如今经历了太多的事,我也才渐渐明白这人心的不定之处,段楚翊从来事情只说与我三分,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叫我怎么放心把所有的心思都交到他手里。” 杏儿微微蹙了眉头,道:“小姐说的是,小姐最近受了许多委屈,这人与人之间的心思感情皆是不由得人去轻易猜测的,那些不是一同经历过来的还真不放心叫她们做事,杏儿自然会再更加谨慎!” 第157章 产后月子很为难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刚生产完以后苏流茵整个人都很虚弱,身体疲乏无力,做月子便成为一个大难题,腿脚怕冷,风稍微一吹腿都会酸胀,感觉整个腿都是冰凉的,风好像是从骨头蹿出来的,便只能穿的长袖长裤还有袜子,每天还要吃热东西,这样坚持了七日之后,便已经渐渐习惯了,身体所能够忍受的极限也增添了许多。 呼吸不顺畅,有时候放应过大便感觉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苏流茵住的屋子是坐北朝南,若是窗户不打开,整个屋子的空气都是闷热的。 饮食便是尽力清淡,也不能吃有味道的饭菜,整个胃里都会翻江倒海,好像身体有一把火在烧,委屈的她只想哭。这种感觉她是真的不想体会第二次了,又想起男人要她生三五个孩儿的话来,不由得更加生气,暑热撩人,在这样的天气产妇容易出汗,每天要擦身,也是最麻烦的事,要分四次进行进行,上衣脱去左边就擦这半边,擦完后要立即穿上,然后是右半边,左腿,右腿,不可以一下把衣服全脱掉,否则容易着凉,每天最幸福的事也就是可以用热帕子擦擦身子。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因为顺产的缘故,骨缝全开,所以不能受风,二十四小时需要有人服侍左右。 但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苏流茵也不能否认夏天生孩子也有很多好处,虽是天气炎热,为自己产后休养带来了许多麻烦,此处医疗水平有限,生孩子皆是九死一生,在阎王爷的殿里走过一朝的处境,但是由于天气较热病毒和细菌都没有办法长期存在,对伤口的恢复有益,所以对自己身体的恢复有很大好处! 虽是热的难受,倒是每日看着阳光从窗户外爬进来都是怀着美好的期待的,再到天空艳阳高照之时,苏流茵的心情变得更加舒畅,这对伤口的恢复也是有好处的。 每天待在床上也终究是无聊至极,苏流茵便请了余氏她一些针线活,奈何产后精神状态一个直不太好,只学了一些时候,就会觉得眼睛酸涩,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睡觉。 苏流茵一觉醒来,已近黄昏时分了,心里又挂念起孩子来,便又唤来青姨去请两位乳娘来,看着木兮和青枫到底年弱没有心事,在乳娘怀里睡得香甜酣熟,渐渐也长开了,心头愈发觉得欣喜,苏流茵见着他们的纯真的面容,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落到了实处。 腾出手来各自抱了他们一番,觉着闷热无比,自己又受不了风,只得恋恋不舍地将孩子交到乳娘怀里,又吩咐下去。 闷热的环境,身上都起满了痱子,这古代又没有痱子粉,便成为了自己的难题,实在受不了了,想一想,转首吩咐杏儿道:“去唤大夫来!” 因是苏流茵的急召,大夫一阵风似的便赶来了,苏流茵也不与他寒暄,便急着说了自己的症状, 那大夫拱手一礼道:“这样湿热的气候很容易起痱子,既知病因,做好防暑降温,加强屋内通风散热,多开门窗,衣着尽量宽松,避免出汗,保持屋内凉爽,老夫给小姐开几副清凉的中药方子便可!每日上午巳时初,太阳出来的时候,下午申时,每日至少两次,每次半个时辰,通风时要避风,不要对着风吹!” 苏流茵身体疲惫,头也不抬,只安静地听着他的吩咐,又道:“大夫,本世子妃很敬重你们为医的事业,那日生产之时也多亏了有你在一旁作指挥,才把我和孩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天下做母亲的都是同样的心思,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只是想着让你多多照看一番,我虽然很欣赏这乳娘这些伺候人的功夫,的确是心思周到精巧,只是这孩子终究是体弱的……” 那大夫这一生除了在自己妻子生产之时进过产房,其后便再也没有进去过,虽是半百之年,听着苏流茵说起来愈加面红耳赤,恭声答道:“世子妃的吩咐,在下定会放在心上,一定尽力照看!” 苏流茵抬起头来,不觉莞尔一笑道:“大夫,我自然知道此番有些难为你,也加大了你的工作负担,但是我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也实在只稀罕会做事的,这些事你若做好,这报酬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他深深低头,因为天气炎热,额头的汗珠不断地冒出来,他轻轻擦拭了一番,不过须臾便又冒了出来,“世子妃言重了,这些是在下行医的本分,这报酬世子爷也早就给了的,一定尽心竭力。” 苏流茵听着“世子爷”这三字,心里却格外不舒服,那厮在此处待了几日便连一声招呼也不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苏流茵虽是心底生气,却也是表面尽力语气温和,“这里的人皆是只知道这世子爷的,如今他不在这里,其实你更明白时至今日也该是我多多思考这些问题,这孩子的事情他也不了解情况!”苏流茵说着微微沉吟,“虽是现在我身子不方便,等我恢复了这报酬自然少不了你的了……” 他急忙拱手一礼,回道:“在下有幸能得世子妃器重,这照看孩子本来便是我的分内之事。是在下思虑不周,让世子妃担心了!” 苏流茵微微一笑,又看了身旁的青姨一眼,青姨立马会意,示意他坐下。 挥了挥手又对杏儿说道:“赶紧去拿一些糕点来,再泡上一壶好茶来奉上!” 他方才坐下,听得这一句,忙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在下不敢,世子妃有何事交待在下自然会尽力而为!” 苏流茵一笑,“这天气有些热了,冲着你这番心思,我自然应该好好的招待你!”说着又唤了杏儿道:“赶紧给大夫扇一下凉,不然可要热住了!” 他稍稍平缓的气息一下又急促起来,擦了擦汗水,沉吟片刻,面色肃然道:“多谢世子妃好意,这扇凉就不必了,在下老了受不了凉,今后世子妃吩咐的事在下定会尽心,最近几日孩子身体有些不适,是在下没有及时留意。微臣保证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的忠心,所以这几块糕点和一杯茶也不值什么,那日在产房里你显示了你的本事,救了我一名,所以我自然器重你,不仅是你医术高明,重要的是你这为人也是极好了的,你比乳娘更懂得生命,懂得如何管着孩子的身体状况。”苏流茵话锋一转,微藏凛冽之意,“只是我深叹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让他们在此处受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世子爷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只是如今我需要你站在我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才好!” 苏流茵知道这用人之道,有奖有罚才能做好事情,这厮的来路虽是自己不知道,但是他要掌握主动权才能更好的把握住自己的人生。所以言语之间难免会有些不好。不过自己也会好好的对待这些事情的! 请了大夫,又了解了自己现下身子的处境,解决了这痱子,苏流茵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闷热的天气里只能待在屋子里,终究令人不舒适,胸口烦闷,无论以后生命中的急风暴雨如何袭来,起承转合再多,也只能按下心来一件一件应付。 不过多时,青姨便熬好了中药,浸了温水里,苏流茵身子便不方便,只由着杏儿为她擦拭身子,虽是温热的水,但是到底是增添了中草药的,敷在身上清清凉凉的,等热水变温渐凉,再换热过的温水来再次擦拭,就这样换水三次,把身上的皮肤都擦拭一遍,身子也不再那般难受了。 杏儿用热帕子轻轻地敷在苏流茵脸上,又慢慢梳理她委地长发,最近里几日没有洗头,也不能受风,自己闻着都有些不好受,发丝却是依旧柔顺垂着,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苏流茵轻轻感慨道:“想来以前在姑苏的时候我爱散着头发去,娘总是要我满头装饰着,着实麻烦,便会偷偷地藏住它们,也了却了麻烦,如今倒是十分想念了!” 杏儿一脸认真地夸奖道:“小姐这番天生丽质,自然不需要这样的装饰,就在姑苏的时候作男儿打扮也是十分美丽!” 可笑的是,苏流茵嘴上说的是往事,心里头想起来的,却是别的事,两人同是感慨往事,却各有往事。 又想起自己在现世之中闲暇之时也是注重保养的,素来爱用中草药泡脚,可以祛湿气,或是敷上面膜保证皮肤细腻白嫩,产后皮肤状态并不好,而此处条件有限,自己在姑苏的时候还自制过玫瑰花汁子兑上细细摩研了的珍珠粉而成的面膜,敷在脸上最是白里透红、细嫩柔软。 我也不理会他,只是换了两次水亦不与他多话,他本还静静候着,如此良久,不觉耳后渐渐沁出汗来。 第158章 雨疏风骤入梦来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正是夜雨疏风骤,不似往日那般在电闪雷鸣之中狂风骤雨,夜雨“扑扑”的声音敲着窗纸,雨水从檐下泠泠滴落,仿佛催魂铃一般,将人的神思幽幽地带到久远的梦中。 苏流茵恍惚地正做着一个又一个梦,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清醒的,有简单而蒙昧的意识,另一半却依然沉沉睡着,睡得那样熟,不知是依恋还是害怕,坠入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好像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一般,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恍惚地,仿佛还是在那年少背着小书包上学的阶段,在斑马线红绿灯的步行道之中,那样长,一直蜿蜒下去,无穷无尽,看不见路的尽头,走在路上却是那样心安。 又仿佛在小胡同小巷两旁长长的白墙褐瓦之下,巷间的青石板在雨后那样湿滑,依稀是还紧紧地拉住父母的手,三人并肩走着,似乎要去出胡同外去,又或许是要穿街过巷回到家中去,又或许还是别的什么,去向和目的都是含糊的,只这样一直走着,走不到尽头。 迎面却是段楚翊过来,他朝着她一步步走来,站定负手而立,嘴角扯过好看的幅度,正一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突然从他身后蹿出两个可爱的孩子,正娇滴滴的唤她为娘亲,男人温柔地携了她的手道:“茵儿,我和孩子在此处已经等候你多时了,没想到终究还是等着你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男人的面孔在微微阳光之下泛着柔和的光,他的笑容似秋日里稀薄的阳光,暖暖的,格外地温暖,温暖得不太似他本人,他的神情那样柔和、安详,反而有点像自己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另外一个他的样子了,苏流茵觉得心底温暖,于是亦回握住他的手笑道:“今儿你的手倒是不像往日那般凉了,想来体内的寒气也消褪完了,这人也明朗起来了!” 四人于是手拉住手,面面相觑而又相视一笑,这样并排着走下去。 不过走了两步,身后却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唤声,吓得苏流茵赶紧捂住孩子的耳朵,扭过身去,只见崔菀柔急急奔来,想是奔得急,那张明艳的脸都涨红了,她的脸比往日更要白,不属于自身的那种白,白里透红,猩红的眼睛,却仿佛是要沁出血来,她捶首顿足地极力大声喊道:“翊哥哥……你回来……我们可是皇上御赐的婚,你怎么能随她去?”她又赫然抬首,却变成了一脸痛恨的模样,她的唇边蓄着一缕冷笑,幽幽道:“她的兄长可是杀了芙蕖王……就算这样,你也要跟着她走吗?” 苏流茵又是害怕又是惊恐,然而身子却僵硬无比,赶紧一脸委屈地赶紧解释道:“你弄错了,王爷不可能是我兄长杀的,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的男子汉,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她不过一个发怔,她的兄长便已经出现到了她的面前,他脚步匆忙,一脸狼狈,面容消瘦,似乎受了许多苦,苏流茵赶紧拉住他喊道:“兄长,你这是要去哪里,我许久不见你了,你如今这样慌慌张张的,可要做什么呢?你赶紧给我解释一下,你不可能杀芙蕖王对不对!” 他愣怔了半响,赶紧解释道:“茵儿妹妹……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正在苏流茵寻找段楚翊在何处之时,沈青莳和苏穆玥已经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他们像往日那般皆是笑容可掬,沈青莳见着苏流茵赶紧迎上去握住她的手,和颜悦色道:“茵儿……如今你都是做了娘亲的了,为娘也不用再追着你教你礼仪了,想来这女诫也抄出精髓来了!” 沈青莳的话虽然说的尽量和气,然而眼底的爱意分量极重,苏流茵鼻子一阵酸楚,想要说几句话,却不知道该说几句怎样的话来,终究只问了一句,“爹……娘,你们过的怎样?有没有人为难你们?” 苏穆玥负手而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当初逼着你嫁给亲王世子,如今才招来这么多的是非来,如今也不会落下这般下场,孩子……你受苦了!” 苏流茵听在耳里,却进了心里,便赶紧慌忙想要跪下去,却被他制止,老泪纵横地拉住她的手,一脸忏悔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不起苏家列祖列宗,我对不起师妹,才让这战儿上了沙场,我错了!” 曲儿笑靥如花,穿的极其雍容华贵,却是不怎么符合她的身份,觉着与年纪不太符合,温柔地向苏流茵招手道:“小姐……您看,我终究也是能够穿上这样的衣服,平日里杏儿待我极好,若是她跟着我,您看现下的处境,可比跟着您好多了!”她温柔的笑,笑得极妩媚婉转,听在人耳里生生地觉得刺痛,她在替苏流茵悲哀,这样的悲哀便是赤裸裸的嘲笑罢了。 不知何时,吴贵无声无息地从曲儿身后缓步走出,阴恻恻森冷道:“曲儿……现下咱们也可以报仇了,以前受到的委屈,如今都可以了解一番了!” 曲儿的笑容依旧美丽而得体,举手投足间皆是一府主母的风范,全然腿去了平日卑颜屈膝的模样,她微笑道:“这世子妃为人处世都是极好了的,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小丫头也是很好的,哪里会受到委屈,我应该感谢她才是,若不是世子妃的成全我又怎么会有今天呢?” 她轻声唤了身边一个小丫鬟,“去请你们的见水大爷来!”继而又向苏流茵道:“听说这世子爷也不再关注小姐你呢呢,不如趁着年轻貌美,如今容颜是最好的,何不另寻良人,哥哥见您花容月貌,垂涎许久,一定会更加宠爱您的!” 她虚假的笑容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语气幽怨道:“说不定,这小姐跟了这哥哥,咱们可就真的能够以姐妹相称了呢!小姐……你是不知道,曲儿是多想跟您做姐妹呢,做您的姐妹可是曲儿毕生的志向呢!如今有此机会,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转眼之间,那吴家癞头便淌着哈喇子向苏流茵走来,他肥胖的身子挡住了大半光亮,一脸猥琐地笑道:“世子妃……哦,不……茵儿妹妹,我可终于等到了你,你就从了我吧!” 曲儿小心翼翼地走到那癞头面前,粉面含春劝说道:“哥哥……您可要懂得怜香惜玉啊!我家小姐可是从小半点苦也没有吃过的人!” 苏流茵惊恐地尖叫着,转身就要逃跑,一转身便又碰见了崔菀柔,唤来一拨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见着苏流茵无路可逃,她只袖手站在一边,声音幽怨而空洞,道:“你现下可明白了,你如今这样的局面,可不是因为我,你看看连你身边的丫鬟也背叛了你,何况你的兄长还是这通缉犯,你的父母也是沦为阶下囚的平民罢了!你如今可不再是将军之女!”她骤然爆发出来,似哭似笑如疯似癫,一手狠狠指向苏流茵,心中着急痛恨,一脸悲痛地盯住苏流茵,猩红的眼睛一滴一滴滑落下眼泪来,带着一丝肆无忌惮的欢乐,厉声喝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和楚翊早就是恩爱夫妻了,就是因为你这张可恶的嘴脸!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也要毁掉你!” 苏流茵一时没有察觉自己仍在梦中,极力呼喊道:“爸爸妈妈……求求你们带我回家……我想回家,你们不要丢下我,你们快出来!你们怎么不要我了!” 崔菀柔肆无忌惮地大笑,道:“我可怜的世子妃,你说,咱们好歹也是在一个屋檐下住过的人,如今你这般境遇,这世子爷也不要你了,眼下你们的情分是到头了,可是我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你说我要不要让你痛快一些,想着你一人在下面终究寂寞,你放心,等你走了,我会把你重要的人一个一个地送来” 苏流茵听得心头如同遭受了一刀又一刀的割肉之痛,心尖上正滴着血,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哭道:“从前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伤害他们,若是你恨我,就只杀掉我一人便好了!” 崔菀柔摇头叹息不已,“现在已经晚了,若是你早一些向我求饶,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如今的事情了!” 那边的曲儿却盈盈然唇齿生笑,挽住余贵的手俏然道:“现在可符合了你的心意了,这可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吴贵抱住曲儿,只一笑,回应道:“看来咱们的曲儿还是认得几个字的,到底是比我好少许多,还知道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苏流茵无心去考较其中的分寸纠结,醒来枕头打湿了一片,自己无助的哭声仿佛还声声入耳,忆起前世父母亲切的面容来,如今又是怎样一番模样,往日里美好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而暗淡,终于消失不见。 第159章 庭院杜英闲意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大梦惊醒,内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醒来却是四下无人,掀起床帘来,只觉得手里握住的帘子垂着,温润丝滑,凉凉的冰在手上,久了却仿佛和手里的温度融在了一起,再不觉得凉,许是因为坐了月子的缘故,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被捂住,已是多时没有经历过这冰凉的感觉。 又忆起梦里的情形来,痴痴地放下帘子来,便坐起身来独自倚在床榻上,两只手支着下巴歪着,看着熟悉的屋子,眉眼之间的愁怨却是愈发深沉,心里却也没有一丝舒坦的感受,只觉得头顶压住了千斤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感觉脑仁已经要裂开了,胸中憋的慌,却也无处发泄,感觉所处的世界皆是扭曲变形了的,所经历的一切恍如一场大梦,正半梦半醒的迟钝间,她听见有轻微的声音正在唤:“小姐,小姐。” 苏流茵渐渐醒神,是杏儿的声音在帘外,苏流茵恍如初次听见人的声音,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并不起身,只有些六神无主地问道:“什么事?” “小姐……是喜事呢!”杏儿见着苏流茵是醒着的,便加重了声音。 苏流茵却不答话,只是沉于自己方才所想的那些事,是梦还是发生的事,只觉得自己已经飘在了云顶之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塔在那云间,脚上不得实处,心里也不踏实! “小姐……我将帘子掀起来了哦,这外面的天儿可好着呢!” 苏流茵听着她黄莺鸟儿一般的声音,觉这这现实又恍惚了几分,用手抚一抚脸振振精神道:“有什么话,说吧!” 杏儿挑起帘子来小心挂好,掩身站在苏流茵床边来,又一脸欢喜地坐在床沿之上,笑道:“小姐您可有好日子过了,这满月已过,本来前日便是可以出去见见风的,青姨担心您的身体,这才又缓了几日,以前小姐天天吵着无聊,如今可也是得见天日了!” 苏流茵莞尔一笑道:“这样的日子确实是十分疲乏了,如今也算熬出头了,只是这天日何时得见,并不好说!” 杏儿听着苏流茵的话语,心里不是滋味,便开解道:“世子爷想来也是有急事,等过些日子便会来看您的!” 苏流茵叉开话头,问道:“这几日青枫和木兮可好,有好几日都不曾见过他们呢!” 杏儿一脸欢喜地说道:“小姐,您昨儿上午才抱过他们呢,哪里过去了好几日,这小孩儿张开了,愈发惹人怜爱,这院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恨不得绕着他们转呢,都成了这手里的宝儿了,这清静的山上也热闹了起来呢!” 终究是小孩儿心性,这脾性转换来去的快,见着杏儿眉眼含笑,也不忍心再让她伤心,便微微一笑道:“小孩儿喜啼哭,日子久了也会令人烦心,这里的人不嫌弃,也是他们的福气了呢!” “小姐……这青枫和木兮惹人疼惜还不止,怎会有人嫌弃他们,而且为奴为婢的自然也要好好的服侍这主子,哪里会有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苏流茵一笑道:“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我并没有左右别人思想的能力,如今我的心思也就只剩在这孩子和娘家的事上了,只是对于父母和兄长,我还没有这能力能管这事,只能等我下了山后,再谋划解决这些令人头痛的事,如今这情形特殊,我兄长与这芙蕖王的事还未理清,这平日里与父亲走的近的人,此刻也是靠不住的,想来抽身避嫌都还来不及,必是要推托了!” “小姐说的是,这树散猢狲跑的缘故,杏儿还是大致知道的!” 苏流茵挑眉一笑道:“这是树倒猢狲散,不过也难为我们这杏儿的小脑瓜能够记得这么一句俗语了!” 杏儿一顰眉,嘟嘴埋怨道:“小姐就知道取笑杏儿,杏儿不想理你了!” 苏流茵勾唇一笑,这孩子还是这样的天真无邪,便慢慢坐直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丝,笑道:“我这正经的事要洗洗我这头发了,不然可就要炒菜去了!” 杏儿瞪着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小姐要炒菜,像你去年做的那样的菜吗?小姐做的东西果真是与众不同,不过也是这与众不同之中最为好的!” “就你会说话,这夸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尽跟着这五福学的油腔滑调去了,”苏流茵说着下了床站起身来,伸手让杏儿扶住她的手,慢里斯条道:“我这多日没有去外面透透风去了,这院里的温泉在这夏日泡一番定是趣味无穷,这洗头洗澡也正好方便,那你就陪我走一趟,顺便给我放一下风,我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 杏儿一惊,连忙道:“这白日里去洗头洗澡终究不太好,最近这山里人杂,指不定有什么不好的人,小姐还是就在屋里洗吧,杏儿这就给您烧火热水去!” 苏流茵走到门边,凝望着门外明灿灿的阳光,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长裤长袖,又嗅了自己的头发丝,一脸嫌弃地说道道:“既然你担心,就叫上青姨一起,你们一同放风,我这心里也踏实!” 杏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流茵截住话头道:“你赶紧去吧,顺便给我备好衣物,终究能够干干干净净地收拾一下自己了!” 苏流茵嘴里说着,腿已经抢先出了门,又自言自语道:“瞧瞧这味儿,连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了,幸好这孩子不是跟我睡在一起,还不得熏着他们!” 杏儿知我心意已定,不会再听人劝告,只好去请了青姨,又细致地准备好苏流茵要用的东西,便赶紧唤了青姨一同跟着过去。 天气晴朗明丽,新洗了头发还未干,便随意挽一个松松的髻,身子洗干净,超感觉一身轻松,也幸好这温泉里没有鱼儿,还怕被这味儿臭死,苏流茵内心欢悦痛快,连穿衣的色泽也选的鲜艳,她特意吩咐了杏儿将她手里那清淡雅致的颜色的衣物换成了鹅黄色的衣物,明晃晃的阳光洒在身上,与她白玉的肌肤相映照,内心里愈发觉得美好,感觉愈发地自信了,就像自己前世每次洗头完后便会莫名的感受到自信的感觉,甚至更甚,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快乐。 七月暑气正省,这个时候庭院的杜英恰恰是盛开的时节,其高达十几米,叶革质,边缘有小钝齿,在结实时变秃净,花是白色,适应性强,病虫害少,是庭院的优良品种,通常生于低山谷林中,自然也是这常青的树木,还见着这余氏用它的树皮制作染料。 苏流茵已经是许久没有见着这强烈刺眼的光芒,又因为有了近两月的“躺尸”般的生活,身体越发慵懒,坐了不多时便累了,忽然又想起原来王妃屋里有一把贵妃塌,便命人把贵妃榻搬至那杜英树下,憩于榻上,或坐或眠以打发这漫长而美好的时光,又拿来一些布料,来做针线活打发时间,斜坐着绣一件婴儿所穿的肚兜,一针一线尽是她初为人母的欢悦,想着青枫和木兮穿上它们的殷殷之情, 绣了几针,绣的乏了,举目见着那杜英花一簇簇地盛开如绵白轻盈的云朵,有风偶尔吹过,雪白的花瓣轻盈落在衣上,像洁净霜雪覆盖身体,连心境也是洁净平和的了。便又打起哈欠来,阳光从树叶之间洒下来,想着若是再等几月,这里还会有野杨梅落下来,若是自己的孩子来此玩耍会不会也捡起一两个来,牙牙学语唤自己为母亲,斜着不自觉地嘴角噙一抹愉悦安心的微笑……憩于榻上, 山中景色优美,日子也清静,花开花落自无声,是浮生里难得的静好,杏儿站立在一旁也不打扰,苏流茵不觉得自己身子又慵懒了几分,一个转身,闭目养神,花开静绵,苏流茵想着,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苏流茵听得有轻浅的脚步声接近她,想着定是这杏儿顽皮,又想要戏弄自己,便故意不起身想着要配合她一番,依旧睡着,想看她会如何。 翩翩公子噤声杏儿的请安,挥手让她退下,独自站在苏流茵身畔。 轻风徐来,少年淡淡一声:“这是我娘的贵妃塌,怎么就茵儿妹妹捡着便宜了?” 苏流茵忽然睁开了眼睛,见着少年满目皆是笑意,也不起身,只是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还以为这是杏儿呢,才在这里装睡,不过我这装也装不像,也只哄的了杏儿罢了,想来这辰兄定不会上当了!” 少年轻声笑道:“可能是因为茵儿知道我是个老实人罢了,茵儿妹妹也只欺负老实人。” 苏流茵见着少年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见我脸上玩味之色更浓:“没有想到辰兄还真是会打趣别人,若是能够入的了辰兄心里的女子,一定是绝代佳人,这样看来她倒是有福气的了!” 第160章 飞鸟亭间道离别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少年淡然一笑道;“或许世子爷比我更有福气!” 苏流茵坐起身来,看着鹅黄衣裳落下的白色花瓣,黄白相得益彰,轻轻拾起那花瓣来,淡淡笑道:“这花的开的再好终究有落下的一日!” 说着又站起身来,迎面直视阳光披洒而下,“这日头好着呢,希望王妃此刻也在晒太阳才好!” 少年低眉不语,半响才问道:“确定我娘还活着的把握你有几成?” 苏流茵转身笑望着少年,轻轻拾起他肩头的落花,“这世间的事其实皆是一半一半,有的时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咱们也没有办法!” 少年勾唇一笑,“果真异界来的人就是不同寻常,若是母亲还活着,那自然是最好,既然是她的选择,我也不想再扰乱了她的清静,我若是帮你不过是这一声“辰兄”罢了,又或许是因为我想成全别人一次,从小到大我还未做成这样成全别人的事!” 星辰说着,不觉陷入了沉思,再次抬首之时,少年只是对着苏流茵一笑,云淡风轻,潇洒自在,这也是许多世俗中人心里的白月光了吧! “辰兄如此,茵儿之幸!” …… 经过那一日的交心剖意后,又因为听说了生产之时星辰对她的心意,在这世界他是唯一一个相信她的人,自然苏流茵与星辰逐渐亲厚起来,也常常结伴去山里林间去游玩,有的时候甚至帮她照顾起了青枫、木兮。 余氏夫妇人到老年,本来是应该享受儿孙满堂的福分,时时思念起故人不免心伤,见着这山里和睦安定的景象,感叹生活之中才有了人气。 加之苏流茵自月子康复之后,与孩子又开始熟络起来,到底是母子连心,平日里一心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心里想的事情少了,脸上的笑容便也渐渐多了起来,山上事务清闲,大家闲暇无事之时便皆是因为孩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抛去身份云泥之别,这才弄清楚了青枫、木兮的乳娘姓氏,前者姓刘,后者姓张,而大夫姓胡,愈发觉得像是一家人在一处其乐融融的模样,生活平静而安稳的景象,大家对此似乎很满意。 过了盛夏之后十数日,天气依旧炎热,小孩儿受不得热,青姨和杏儿便会待在孩子身边羽扇轻摇,孩儿身子娇气,也耐不住太凉的风,一受风便又会出现肠胃问题,于是这时便又会让胡大夫忙碌起来了。 这一日天气异常燥热,于是余氏清了众人,一同前去飞鸟亭避暑,上上下下的人聚在一起一众并行,唯独星辰也没有跟随来,又托子苏再请,他只推辞道:“我素日里便不喜这热闹的场面,更适合一个人走走!” 这样傲娇的理由,众人熟悉他的脾性,传去众人耳里却是官冕而正大的理由,余氏自然也不再强求。 然而余氏引领着他们,苏流茵在产前曾去过此处一两次,却没有这一番兴致,一路穿廊过道,曲径蜿蜒,行至飞鸟亭,山风凉爽,早有子苏、青苑、青姨等人在此安排好一切。 苏流茵迎风而立,感叹道:“这样的天儿定是要在这飞鸟亭上才是最有滋味的!”转过身去,又问道:“想来平日里你们也常来此处?” 余氏赔笑道:“世子妃……不瞒你说,此处原本是王妃才来的地儿,自从她走后,老奴见着这地儿也多有触景伤人的缘故,昔年王妃春风得意,如今这飞鸟亭已是许久无人踏足了当真是物是人非,此番也是第一次才来此,也是托了世子妃的福气,才觉得这上上下下有了人气了!” 苏流茵拉过余氏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婆婆,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有缘故的,就如我们的遇见一般,想来也是这少年之间的缘分!” 众人听着苏流茵的话,若是有些疑惑不解之处,不过因为这些日子里的相处,也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余氏夫妇听着她说话确实觉得十分亲切,与这王妃说话的方式十分相似,却为深究,大抵也是因为这缘分之说的缘故罢了! 子苏站在苏流茵身后,不禁感叹佳人风姿卓越,确实是与这常人有不寻常之处,心里忽然又想起在苏流茵生产之时发生的那些事,始终觉得心里有些芥蒂,又或是她的心里有些惭愧,便欠身一礼,告辞道:“子苏还有一些事,就不在此白白占地儿了!” 余氏盯了她一眼,又看向苏流茵,便吩咐道:“也正好,再去拿一些水果来,解解这暑气!” 余氏扶着苏流茵的手慢慢往座位上走去,见着她的模样,心底愈发欢喜,又想着这已经是满月许久,心里有些不舍,便问道:“世子妃可有做好下山的打算?” 一旁的青苑神色愀然,试探着道:“世子妃要回世子府里去了吗,这一去又该何时才能见面?” 苏流茵止住脚步,有些疑惑地问道:“婆婆此话是何意思?”说着眉目一舒,又笑道:“难不成是婆婆嫌弃了我们不成?” 余氏赶紧握紧了苏流茵的手解释道:“世子妃重视这主仆之情,甚是难得,只是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想来您也当清楚这山里的条件比不得世子府里的条件,世子爷来信,应是过几日便会来接您回去,这人生在世并无定数,这人聚人散,自然也会在心底在意,只是希望世子妃不必在此事上伤感。” 苏流茵内心冷哼一声,难道老娘还成了一件物品了,他想放在何处便放去何处?黯然一笑:“这山里条件甚好,你们待我和孩子的的恩情才是应该值得我去感谢的,我总是爱在这些小事计较难过,平日里话语有得罪之处,也请你们多多担待,不要再去与我计较!” 青苑走过来,看着苏流茵笑道:“姐姐有时的确容易多愁善感,但也只有心肠善良之人才会多思,冷酷之人是不会的。”青苑说着微微正色,“但此番姐姐与我们同吃同住,青苑才看清了您身上独一无二的精气,这上上下下的人不会看不出来,世子妃本来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此番来这山里受了许多苦了!” 余氏听着青苑对苏流茵的称呼,虽然是略有惊讶,但也在情理之中,便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苏流茵。 苏流茵瞥见余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问道:“婆婆你想说什么,请直说!” 余氏稍作思量,轻声说道:“老奴婢不解世子妃为何与世子爷到底是生疏还是情深,小姐来这山上已有许多时日,世子爷来这山里,也不知有没有摒弃前嫌,复又和好,此番世子爷再来此,老奴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老奴真心希望您能够与世子爷好好的生活,世子妃身怀六甲之时,世子爷未曾有一日照拂,如今又要亲自来接,反复之心实在令人难以揣测……” 余老管家,手握成群干咳了一番打断了余氏的话。 余氏的话一针见血,亦是苏流茵心底深藏而难言的顾虑,她只轻声说道:“若是连婆婆你也觉得他令人难以揣测,想来他也是这样的人罢了!” 余氏略一沉思,只轻声劝导道:“想来世子妃也知道世子爷过的也不容易!但是他定是一个有心的孩子……” 苏流茵徐徐走长凳旁坐下,她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几次遇险,他皆是以命相护,人心再凉薄,总有一丝可亲厚处,何况他还是青枫和木兮的父亲,他也有他自己的必须要完成的事,若是她几次三番受他冷落,她纵使曾经对她心有芥蒂,但是她心里确实是时时牵挂的着他的,所以她一想起他的事来也不能不动容。 苏流茵静默着,凉风不断徐徐吹来,风并不小,那山头似乎有一阵强劲的风正簌簌吹过面前繁密的竹林,正发出“沙沙”的响声,本是规规矩矩的竹林,此时才可以随心所欲起来,随着风儿四处摇摆。 酒酣言欢,苏流茵起意要寻几瓶好酒来喝,余氏和余老管家自然应允了,赶紧差了青苑和五福去拿酒来。 没有想到五福倒还是十分高兴,连连说道:“平日里小姐便喜欢喝酒,如今也算是重出江湖了,看着小姐身体安康,心情愉悦,我亦能安心了。”说着便拿起酒坛来,要开坛倒酒, 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愿! 苏流茵摇了摇头,含笑举杯,道:“此番能够顺利产子,又安好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如今身体好转,自然是要感谢在座的所有人一直陪伴悉心照顾!” 杏儿十分不习惯地拿起酒杯来,喜悦地说道:“除了这里的人需要感谢,小姐还应该厚赏一个人呢!” 苏流茵沉思片刻,难道是星辰,便又直接问:“是谁?” 杏儿笑言:“小姐忘了是小姐您自己用了生命才换回这两个孩子的平安吗?十月怀胎的辛苦杏儿都看在眼里,小姐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这性情也变了不少!” 青枫乳娘抱住孩子恍然大悟,欢悦道:“的确如此,这生产对于女人来说便是往鬼门关走一遭的事,虽是这亏了身边的人日夜侍奉,甚有苦劳,但这最为受罪的还是世子妃自个儿!” 苏流茵听着杏儿这一番话,感触颇深,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毕恭毕敬道:“是你们照料的无微不至,时常衣不解带,事无巨细,连着在生产前无法入眠也是幸亏有你们时时陪同!” 青姨含笑从乳娘手里接过青枫,又道:“可希望这孩子以后能够赏罚得当,孝顺母亲的好孩子!” 苏流茵笑容满面,很是愉悦,又轻轻地抱住木兮,向她道:“我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幸福地活着就行!对于木兮,我倒是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受我这份苦!” 她说着又为自己满满斟上一盅酒,兴致极好,仰头喝了,随口又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青姨一呆,脸上飞快地划过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苏流茵能够抛去以前爱好玩闹的习性,说出这一句话来。至此,又想起沈青莳来,心里替她开心于她,这宴席的一切已是索然无味了。 …… 第161章 荷塘笙箫人间仙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第二日一大早,青姨见着苏流茵清醒过来,轻轻地掀开床帘,轻声与她商量道:“小姐……过几日世子爷便要来接您了,这些东西老奴就先收拾收拾,也提前做好准备!” 苏流茵坐起身来一阵叹息,如今要走了,然而心底却是暗暗地有着连自己也莫名难理解的缠绵悱恻,与他们相处已是颇有时日,他们在自己心里,已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又或许是因为这人本来便是,在一个环境里熟悉了,离开的决心便也会被渐渐冲淡,“无妨,并无什么东西可带走,只需简单收拾一番即可!” 杏儿走进来笑意吟吟地说道:“杏儿知道小姐心里牵挂是什么,只想着要带走这世孙和郡主,另外再加上那架古琴便是了!” 青姨见她沉默,以为她心里忧伤,立即拉住她的手,有些担忧地说道:“只是老奴多舌,小姐的不足,在于心肠太软、为人顾虑太多,这主仆本就有云泥之别,此番下山便不如同在山里这般安稳,小姐日后可要分清了这界线,心肠柔软之人往往被其柔软心肠所牵累,莫要再出现曲儿那般境况!” 苏流茵听她在自己面前提及此事,到底还是有些忿然的意味,只是强行压制住了,道:“她的事如今已是与我没了关系!” 杏儿情绪有些低落,“杏儿平日里虽是与她交好,却从来未苏去了解她的心思,都是杏儿的错!” 苏流茵见她伤心,轻轻握紧了她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这这怎么能够怪你,她的心思深沉,平日里又实在太会抓乖卖巧了,如今她因为做了那吴贵的妾室,她自认为身份地位与平日里所不同,只希望她能够脚踏实地不要过分得意了,在这世道才能平安活着!” 青姨拿绢子轻轻拭过苏流茵额头的微微沁出的汗水,苦口婆心地道:“到了这个节点,本是主仆缘分已尽,小姐还要担心她的生气如何?不瞒小姐,这尚书之门并不是那般容易,如今她虽是进了门,可连一个姨娘的份位也没有一个,不过被人称作通房丫鬟罢了,只是这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天气热得似要流火,苏流茵叹息一声,并无言语,起身下床。 杏儿立即准备好了热水来,拧干了热帕子,“小姐,你的身子受不了这凉水,就用这热水洗洗吧?” 苏流茵从他手里接过热帕子,仰起头来,轻轻敷在脸上,感受着帕子的热气和脸上的汗水交融在一起,慢慢平静下来,方才取下热帕子,道:“何必老是再提起她,她虽是背叛了我,可我也未做过得罪过她的事,念及她服侍我一场,我也无心再去深究!” 杏儿赶紧接过苏流茵手中的帕子,见着窗户之外已有阳光斜斜照进来,立即转移了话道:“小姐,这夏日的的阳光正好,暑气正盛的时节已经过去了,也不那般灼热,小姐何不抱着世孙与郡主出去走走!” 少女想了想,又撅着嘴说道:“小姐最近和辰小爷倒是走的十分近,平日里只顾着和他游山玩水去了,这孩子也顾不了了,这做母亲今日可要好好的陪陪孩子!” 苏流茵自然知道这杏儿的意思,已是面临下山的日子,怕这招来闲言闲语,只是她向来向来不喜这礼仪束缚,星辰虽是向来不喜这人多的地方,与他走近之后,若说是高傲,更像是孤独,幼时便独自一人住在这山上,又无人交流,这样的处境,往往会养成孤僻的性格,说起来也是可怜之人。 苏流茵只对她们笑道:“辰兄与我自然是有分寸的,此番下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着他了,他平日里虽是高傲了一些,但是也是一个心善的人,你们这些日子也应是了解了他,就算是我看上了他,他还不能看上我呢,他也不是并不是不懂分寸的人……” 青姨赶紧制止她道:“小姐休要再说这样的话,若是有心的人听去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青姨言重了,这山里的人都是自家人,哪里来的什么“有心人”,况且这话只是我随便说说而已,又有谁会当真?” 青姨温和一笑,道:“老奴自然知道小姐的心思,老奴只是想让小姐多多提防着他人,不要让这怀了心眼的有机可乘,就如这曲儿一般,也幸亏她早日露出了狐狸尾巴……” 苏流茵不愿再听,出声打断道:“青姨——往日的事又何须再提呢?”说着又满脸笑意地拉起她的手,“这天儿好着呢……咱们赶紧出去走走去!” 杏儿眼底一喜,笑道:“杏儿这就去将世孙和郡主请来!” 青姨知道苏流茵不愿意听,并没有再说下去,另起了话头说起青枫和木兮近日发生的趣事,青姨素日里话多,语言又爽利,淋淋漓漓说了一大通。 苏流茵心思却有些游离,原来在这世界上,除了姑苏留下的温暖记忆,而现在能够留在自己心里的莫名的欣慰,便在青枫和木兮身上了,一时心里的凌云壮志、新仇旧恨早就烟消雾散了。 无此,她不觉自嘲,原来我也是这样一个没有志气,安于当下,无情无义的普通女子啊!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她来到这世界,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总是感觉自己的人生少了一些东西,渐渐地变得漫无目的,就如同与这世界融为一体了,她不敢否认有一小半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只是她对于自己想要回家的想法就像是段楚翊在亲王世子府里对她的宠爱开始渐渐变得不那么浓烈了,她初时还有自己高人一等的看法,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世界,想法思想也应略胜常人,她并不希望自己与其他同命者一般,一朝创越便开始一枝独秀,就像这样平凡地生活下去,可内心里又舍弃不了许多东西。 而这些同命者大半有着显赫的门第和家世,而面对着这世界诸多变故,虽是多了几分幸运,结局终究有些哀戚。 苏流茵和青姨走在院落之中,许多花儿在此时已经是开过,不过也可见着一些不知名的花儿迎着暑日,竞相开放一时间争奇斗艳、热闹无比。 青姨忽然眼底一亮,笑道:“小姐……前面的池子里种了些许荷花的,到底是五福有心去年去寻来的,这时正是它的盛开期,晨开暮闭,这一时节也是观赏荷花的最好时候,这不比世子府里的荷花,此地的荷花到了九月中旬才为末花期,十月中下旬才枯萎……” 不待青姨说完,苏流茵便赶紧打断她的言语,笑道:“赶紧带我一起过去吧!” 青领着苏流茵前去,站立在亭台之中,天香暗逐风回。正十里、荷花盛开! 只见墨绿的或是带褐色的荷叶正在微风吹拂之中轻轻颤动,大朵儿粉红的花朵儿,金黄的莲须,嫩绿的莲房,在阳光映照下,鲜艳夺目, 荷叶下有不计其数的莲蓬,千姿百态:有的昂首挺立。显得十分神气;有的低头藏,,好像有些害羞,皆是还未成熟的,仰着溜圆的脸庞在期待着,皆是欣欣向荣的模样。 她又想起每年夏天自己便会亲自晒一制一些荷花叶,荷叶晒干后,把它切成小块,密封保存,每次泡水服用,又或许是采摘刚刚冒出水面卷拢如盏的新鲜荷叶盛酒,所盛之酒一向是顾氏三白,将那荷叶叶心小心地捅破使之与叶茎相通,然后从茎管中吸酒,用莲叶做酒杯,以莲茎为吸管,这一口下去,既有酒香,又有莲花的清香…… 渐渐觉得有些怀念起姑苏的日子来,远远闻得一阵笙箫之声,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 远远地见着原来是星辰在哪里,他缓缓地向苏流茵走来。 苏流茵朝他喊道:“从不知辰兄有这样的吹箫的本事,辰兄的本事藏得真好!” 少年见她只是淡漠地点头,一曲终了,颇有神往之态,道:“当年娘亲琴棋书画皆通,这是娘亲自传授的技艺,只可惜我天资愚钝,学到的不过其中一二而已!” 苏流茵心里对王妃的崇拜和神秘也更添了一层,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便只笑道:“想来王妃定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奇女子了!” 青姨淡淡一笑,欠身一礼让他坐下,便笑道:“辰小爷请坐,这样的日头正好着呢,再加上这天籁之音确实别有一番意境!” 少年只淡漠一笑,“青姨谬赞!” 苏流茵的一双眸子清亮如水,盈盈光转,道:“辰兄那日怎么不来飞鸟亭,可惜我这没几日便要走了!” 少年一笑道:“茵儿妹妹得以常伴左右,才能够气定神闲得到这一番清静!” 苏流茵谦卑道:“我不过一个小女子罢了,能够做到什么,这为人处世不也是淡然处之么?” 少年不语微笑,望着一方碧清如琉璃的蓝天兀自出神。 又惘然叹一声,随即平淡道:“茵儿妹妹此去,望保重,这山里和山下后,本来就有什差别。” 苏流茵也只是笑笑,恍若未闻,只觉得在这个山里的日子,偏偏是这夏日这几天怎么那么长、那么长,蝉鸣之声无休无止,她想要这日子永远过不完,留在这些时日里,也想赶紧离开,去寻找她人生的答案。 第162章 性情残暴崔菀柔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如是几日过去,忽一日天色正明朗,万物静好。 见天色渐渐暗下来,忽然隐隐地听见屋外有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一同正黑压压地往此处压来,呼喝声不断。 “小姐……定是世子爷来接您了!”杏儿言罢喜上眉梢,又道:“这就去请世孙和郡主来!” “再等等……”苏流茵疑云大起,暗暗想着如此“大吵大闹”,这不是段楚翊的作风,正准备先让杏儿去查探一番,却被急急忙忙赶来的五福打断。 五福大口喘着粗气,大呼“不好了!”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青姨横了他一眼,又问道:“怎么了?” 五福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是世子爷来接的小姐,却是那泼妇崔菀柔……正朝此处赶来,瞧着那阵仗可大着呢!” “此路艰险迷乱,她怎么会知道此处?”苏流茵思索着,难道是有人透露了风声,又或许是她来接我?不对……她不可能有这番心思! “小姐,您可别愣着,五福方才在竹林正远远地见着他们朝这里来,眼见着要进这院里来了,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模样!” 苏流茵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对五福说道:“别急……我先交给一个差事,去看好了青枫和木兮,我自然会应对!” 五福应了一声,便慌乱地跑了出去。 苏流茵站起身来,让杏儿拿来她红色大袖的袍子。 青姨眉目一顰,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如何应付?” 苏流茵自顾自解着衣襟上的纽子,道:“此刻不是正在准备么?这衣服正麻烦,杏儿你赶紧帮下我,给我袍子套上来!” 手脚利索地匆忙套上,苏流茵又转身对青姨道:“青姨……五福性子比较急躁,又是一个男儿,对这孩子的事自然不了解,虽然有乳娘在哪里,始终是外人,我有些担心,你赶紧跟着他去,我信的过你,有你在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待青姨离开,苏流茵坐在梳妆台前,见着镜子里自己红润的模样,“杏儿……你来帮我梳一梳这头发,此番在山里都没有心思打扮了,如今才有了心思,只可惜也没有这些胭脂水粉了!” “哎呀……”杏儿急得一跺脚,“小姐……此时哪里是比美的时刻,况且你比这崔菀柔漂亮百倍,哪里需要锦上添花,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杏儿杏目圆睁,急道:“要不,小姐您赶紧带着孩子逃跑,这崔菀柔对小姐心有怨恨,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时间,杏儿这就去拖住他们!” “回来……”苏流茵一声轻喝,已经发髻半挽,看着窗边的新摘来的四季海棠,姿态优美,叶色娇嫩光亮,从花枝上摘下一朵,鼻翼轻嗅,清香四溢。 海棠轻轻点缀于发髻,与绝色容颜正悄然相映,别有一番风韵。 见着杏儿一脸迷惑的样子,苏流茵只淡淡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躲不了的就要主动迎接而去!” 杏儿惊讶道:“小姐你怎么能突然就要去?不明情况,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见着苏流茵笑而不语,她又劝道:“小姐不要去罢,这样匆忙间什么准备也没有,可不能中了计了!” 苏流茵见着她的模样,“杏儿,你与我一同自姑苏而来,陪着我这么些年,什么风风雨雨也见过了,这崔菀柔身边见过你的人多了,她与我有过节,我也不连累你,你赶紧和青姨他们待在一起,不要轻易和我露面!” 杏儿赶紧握住苏流茵的手,道:“小姐……杏儿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你的,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苏流茵环顾熟悉的四周,听着嘈杂声愈发近了,心里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安定感,半响后方悄声耳语道:“我要赌一把!这便是我池璐璐的命运了!只有自己才能寻找这答案!” 杏儿紧了紧苏流茵的手,还是不放心,“小姐,万一等下有危险,杏儿就挡住他们,到时候你就赶紧跑,但是眼下你是青枫木兮的娘亲,就算是这崔菀柔虽是心性残暴,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实在不必去冒这个险!” “我会保全你们的!”苏流茵说着嘴角勾出一缕不易察觉的微笑,该来的都会来,口中只道:“这屋外气势汹汹的模样,这么些日子还是头一回这般热闹呢!” “世子妃……可是世子爷来接您了?这阵仗大着呢!” 青苑说笑着进了屋里来,她不知情形,眼底虽有些不舍倒也是镇静,“世子妃今儿可真漂亮!” 苏流茵只淡然道:“不过是回个府而已,想必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是有人着急想要见见我,这已有一年半载不见了!” 青苑一脸不解,也未继续问下去。 半响,屋外有人在屋外扯高气昂地道:“世子妃,我家小姐请您出去呢,说是许久不见,也来叙叙旧!” 杏儿高声回道:“放肆……世子妃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若是想见便让你家主子进来说话!” 青苑并不知道苏流茵与崔菀柔之间的关节,只是一脸惊疑望着苏流茵,道:“难道这屋外的人不是世子爷派来接您的?” 苏流茵只淡然一笑道:“青苑,不用担心,你该干嘛就去干嘛,不过是遇上了故人,她要找我叙叙旧,而我也正想着逗逗她罢了,我先不出去,若见了我,只怕事情更说不清!” 杏儿点头道:“小姐说的是,且不忙出去见这女人,况且要来拜见,也应该是她亲自来拜见您才是,先不要理他们,等看看事情的变化再出去才好。” “杏儿,赶紧想把一些日用与吃食转交给青苑,这月子里剩下的好东西还不少,让他们分下去,我现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日后有机会再补偿你们!”苏流茵说着走近窗边。 “这怎么可以?” “我家小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赶紧拿着,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我家小姐定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这是咱们做奴婢的应该做的……” …… 站立在窗前静看窗外的场面,是崔菀柔的声音,“这里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难为这翊哥哥选了这么一个好地儿!” 那方才通报的丫鬟正唯唯诺诺地说道:“里面……的……世子妃让您进去呢!” “这位小姐是?” 不待崔菀柔火冒三丈,就有余老管家巡视了一周,迎接上前,对其拱手一礼。 她的贴身侍女喝道:“何处来的狗奴才,哪里有你说话的地儿?” 余老管家一愣,直起身来,仍旧恭敬地说道:“可是世子爷派来的人?世子妃还在屋里歇着呢!” 余氏亦谦卑,“如这老头子所言,老奴只是奉世子爷的命令在此服侍世子妃,还请小姐说明来由,也好作安排!” 崔菀柔软绵绵的笑语中锋芒不掩,又嘲讽道:“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罢了,哪里还需要人来服侍,我看她这是见着我心里害怕,连出来见一面的志气也没了,没有想到这时候居然派来了两个入了半截土的狗奴才,真是要把我给唬住了!” 从黑压压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清冷的女子,作男儿装扮,她拱手一礼一脸寒冰地对崔菀柔道:“崔小姐,不要忘记了总管大人的交代了!” “我自然知道,哪里用的着你提醒?”崔菀柔没有好气地说道。 余老管家见着他们的装扮,心里一紧,“寒月化五龙,飞鱼瞻玉京,锦衣血屠九千万,只因此命奉皇天”!暗道“不好”,却也强装镇定地说道:“不知二位究竟有何事?” “你聋了不成?要我说几遍,让那罪臣之女给我出来!”崔菀柔一脸嫌弃地说道,又扭过身去对那女子说道:“你愣住干什么,还不把这些狗奴才踢开,看着真是不顺眼!” 屋里的杏儿正撞见这一幕,声音略微慌张,“这……不是那日救了世子爷的锦绣姑娘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崔菀柔在一起?” 苏流茵眉头拧紧了,见着锦绣一番冷漠的模样,又想起来她说的话。 青苑心头一颤,“祖父……祖母,”便着急要奔出去。 苏流茵赶紧拉住她,说道:“先不要急,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青苑急红了脸,挣脱她的手,道:“我怎么不能急,祖父祖母年纪大了,怎么能够经得住他们推搡,我要保护他们!” “随你……”苏流茵干笑一声道:“既然你有如此志向,那我也不必和你们在这里废话了,这里的人没有比我更了解那女人的人了,若是你不想他们受到伤害,就好好的待在这里!” 杏儿好言相劝,拉住青苑的手道:“青苑,咱们再等等,咱们先看清楚了情形再出去也不迟!先看看这坏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屋外锦绣只淡漠回应道:“崔姑娘可没有这个本事命令我做任何事,我不过是来完成总管大人交给我的任务,还请崔姑娘明白你的位置!” 崔菀柔冷笑一声,恨恨地说道:“锦绣啊锦绣,你的任务就是服从我的命令,不要仗着干爷爷信任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保不准哪一日就落到我手上!”又故意扬高了声音,“我命令不了你们锦绣大人,可你们这些小喽啰还是能够叫的动吧,我命令你们把这两个老东西踢出去!” 苏流茵面上微微变色,这崔菀柔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不过她和这锦绣到底是什么关系,正准备转身出去。 只见锦绣一扬剑身,言语之间依旧淡漠,“退下!” 第163章 藏龙卧虎九皇子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锦绣和崔菀柔这样的局面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可恶……你这贱奴才,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你不要忘记了,干爷爷是怎么交待你的,……”崔菀柔冷言讽刺道。 锦绣并不理会她,只上前拱手一礼,对余氏和余老管家道:“老人家……对不住!” 余老管家赶紧低下了身子,一脸恭敬地说道:“姑娘言重了!” 锦绣略微缓和语气,淡淡道:“我此番前来,有两件事要办,其一是接世子妃下山,其二是接九皇子下山!” 余老管家神色剧变,埋着头看不出他的表情来,言辞依旧恭敬:“姑娘说笑了,此地哪里有皇子来住,不过是几个下人奉命在此服侍世子妃罢了!” 余氏也低着头,赶紧回道:“姑娘……咱们都是本分的下人罢了,哪里认识这皇子,若是有便是这亲王世子罢了!” “还请老人家让一下!” 锦绣目光平淡,轻挥秀手,便有一大拨血气方刚,孔武有力的锦衣卫,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 “你们……”崔菀柔气的一跺脚,“真是狗奴才,凭什么只听她吩咐!” 余老管家却是面色如常,只拱手一礼道:“姑娘何苦如此,我等不过寻常百姓!” …… 杏儿看了苏流茵一眼,道:“这锦绣姑娘的身份看起来并不简单,那一群人都听命于她,只想着她可不要是小姐的敌人!” 少女又略有担忧地看了一眼青苑,又道:“他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先出去瞧一眼,现在出去解释清楚也好。” “我也去……”青苑早就忍不住了,急急的就要跑出去。 “站住……” 苏流茵平日里并不是易怒的人,她这一声冷喝,两位少女皆是愣在了原地,脚掌如同粘在了地板上。 她只沉静地隐于窗后,看着窗外怒不可竭的崔菀柔,又看了看锦绣,平静道:“不用急,现在出去,并不是好时机,崔菀柔平日里霸道惯了,如今受了这份气,她威风可要往哪里摆呢?若是你们出去就会成为她的出气筒!” 苏流茵说着又走过去,握紧了青苑的手,道:“青苑,相信姐姐,我不会害你,也不想看见你的祖母祖父受到伤害,我保证,你相信我,再等等!” 青苑静默片刻道:“是青苑不好,青苑慌了神,行事才十分鲁莽,失了往日的分寸!” 苏流茵莞尔一笑道:“青苑没有错,一个正常的人见着自己的亲人受困,都会这样做的!” 杏儿撅着嘴,一脸厌恶地说道:“这崔菀柔太过分了,说话做事皆是没有了分寸的,无论如何小姐才是世子妃,她怎能如此出言不逊,还带上这些人来,也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 苏流茵只转身向窗边而去,淡淡道:“这说话做事的分寸又是怎样的分寸呢?比之今日也只是以五十步笑百步,昔日我自由自在,父母安好,如今我已是罪臣之女,没了依靠,她好不容易寻着了一个想要坐拥一切的机会,这才如此急进,又怎会轻易放过!” 噙一缕微笑在嘴角,苏流茵心里却暗暗疑惑,原本段楚翊说过此地不易有人发现,寻常之人皆是难以进出,而如今自己家道中落,没有了依徬,崔菀柔纵然急进,但是也不应该如此明目张胆,浩浩然而来地来找自己麻烦,到底是谁在她背后,难道这一切真是这千古奸臣魏忠贤的意思? 这锦绣是魏忠贤的左膀右臂,为人谨慎又心思细腻,她为何在自己身边自导自演了那一场破绽百出的戏?难道她没有好好留神?她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为何她的目标与崔菀柔似乎不一致,明明都在魏贼下面处事,总是隐隐觉得其中有关节不妥之处,难道,真的是因为这锦绣曾经与自己所说的事,“诡云道”?怎会如此熟悉,到底还在谁嘴里听过它,忽地想来段楚翊的话来,猛地身上一激灵,他娶自己的原因也多半来源于此吧! 不由得暗暗自嘲道:原来我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自己这一番赌还像赢了,既然自己这作用还未充分发挥,自然这小命还是保得住。 到底还差谁?苏流茵坐下身来屈指算着这人过来的时间,外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杏儿站立在窗边一脸诧异道:“辰小爷……” 原本僵持的两方呼啦啦跪了下来请安接驾,“九皇子……”,还摸不清楚状况的崔菀柔也赶紧低头跪下了。 杏儿瞪圆了眼睛,赶紧跑到苏流茵身边去,“小姐……不得了了,这辰小爷……” 青苑一脸惊恐,赶紧转过身去向屋外跑去。 杏儿盯着青苑的背影出神,诺诺说道:“辰小爷……怎么会?”回过神来,又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小姐……辰小爷……他是皇子!” 苏流茵淡然一笑,方施施然跟于青苑身后出去,她并你不惊讶于此,与此相比她更关心的是自己身上到底有何秘密,如今她会一一去探寻。 苏流茵静静地走出屋外,最后立于翩翩少年的面前,满面笑容屈膝请安。 星辰赶紧伸手扶了苏流茵一把,“茵儿妹妹产后身子柔弱,无需如此!” 苏流茵笑道:“没有想到辰兄是如此身份尊贵,还是我高攀了你,想来这声辰兄无论如何也再唤不了了,该改口了!”说着又看向低着头的崔菀柔盈盈堆满笑意:“妹妹好生情深意重,没有想到竟然亲自来接我了!” 崔菀柔骤然听见她的声音,看着这一幕场景,脸孔霎时苍白,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道:“怎么会是九皇子?”她几乎不能相信,目光瞬时扫过苏流茵,又望向少年,适才的骄色荡然无存。 少年轻挥衣袖,淡然道:“诸位起身吧!” 锦绣站起身来,恭敬道:“九皇子,锦绣奉命来接您回宫!” 少年的目光如常的温和,只是口气里隐藏着漫不经心似的冷淡:“这宫里的日子烦闷,我无心居在宫中,劳烦姑娘了!” 锦绣神色镇定,道:“皇上知道九皇子的心思,只是吩咐锦绣带您回去,到了宫里,皇上自有安排,还请九皇子随我们走一趟!” 星辰淡淡瞧着她,“若是我不愿意去又如何?” 锦绣神色略有窘迫,随即恢复常色道:“那就得罪了,到时再向九皇子请罪!” 少年的目光已经有了森然的意味,冷冷道:“本皇子方才听见有谁在大喊大叫,扰了本皇子的清梦,没有休息好,怎么适合这下山赶路呢?”他略顿一顿,瞥过一脸不自在的崔菀柔,“是不是你呢?” 朕禁足沈常在时曾经下令非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许探视沈氏,你也忘了么。”他略顿一顿,“那么你搜宫的结果呢?” 崔菀柔额头的冷汗涔涔下来,赶紧摇头,口气已带了几分僵硬,“臣妇急着赶来接姐姐,扰乱了九皇子的好梦,确实罪该万死!”说着扭过身去向她的贴身侍女一掌呼过去,“都怪你这小贱蹄子!” 那侍女吓得一哆嗦,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小姐……奴婢错了!” 星辰微微一笑,却不去看崔菀柔,只对苏流茵一笑道:“茵儿妹妹,你这泼妇可是你府上的,好大的架势!很好,不愧是崔尚书的女儿!” 崔菀柔忽然直直地跪了下去,一脸紧张地说道:“臣妇有罪,我错了……” 锦绣打断话头道:“九皇子,既然人已经齐了,咱们就直接下山去吧!” 少年一脸笑意地看向她,道:“锦绣姑娘没有听清我方才说的话吗?若是我不愿意随你一同前去呢?” “我不过是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违。”锦绣的神色瞬间一冷,腰身站得十分端正。 锦绣这样对少年这样说话,分明是扫了他的兴,“违抗圣命,难道锦绣姑娘还想杀了本皇子不成?” 锦绣面色微冷,“锦绣不敢!” 星辰忽然大怒,道:“你们真是好大的面子,大极了!本皇子还在这里就都是这样出言威胁,若是在我背后指不定还商量着怎么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世上吧!” 苏流茵不禁暗暗感叹这星辰真是好演技,不去领一份大奖可就可惜了他了,也不由得感叹这芙蕖王可真是可怜,被这皇上绿的哑口无言,这王妃可真不是寻常人,如今对这王妃是怎么死的也有了七八分的猜测。 苏流茵赶紧出言打圆场道:“这锦绣姑娘向来做事果决,做人可直了,连演戏都不上心的那种,上回还多亏了她才救回咱们这世子爷一回,如今她必是没有办法,这圣命不可违,这不是为难人家吗?我看你不如还是跟着他走一趟吧!一来辰兄也下山去看看这山下的世界,与这皇上啊,也叙叙旧,说不定还有什么新发现呢!二来事情也有个交代,这锦绣姑娘也正好可以交差了,不知九皇子意下如何?” 少年看了苏流茵一眼,她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晓得如何推波助澜,这是想要自己去宫里打探消息啊?不过如今这形式所迫,自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道:“就听茵儿妹妹一言,这圣命我也不能违抗!不过还是这辰兄听起来顺耳一些!” 苏流茵盈盈一笑道:“那是自然,茵儿与辰兄这样朝夕相处的,自然是有些情义的,此番下山可不能忘记请我喝酒,你反正是不差钱的!” 少年不假思索道:“既然茵儿如此想念酒肉,不如此番下山,咱们就立即去,也解了你这馋!” 第164章 海棠醉梦无怨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九皇子真是极大的面子,这皇上都亲自下令!” 只见段楚翊一脸寒冰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直朝星辰而去。 苏流茵看着那张令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却只觉得他们之间如同隔了楚河汉界一般,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少年淡淡道:“亲王世子这当面背后都是这样出言相讥,不知是何意图?” 男人漫不经心地回道道:“不知是哪位小人胡言乱语,若不是我亲自在场解释,恐怕这样听了空穴来风就让小人诬赖我的事还有下次呢!” 少年抬眸,冷淡道:“是吗?本皇子并不这样认为!” 崔菀柔抬起头来赶紧打圆场道:“楚翊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想来是九皇子误会了,楚翊哥哥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何况他还是你的兄长呢,怎么可能为难弟弟,臣妇都知道的,他定不会做出诽谤皇子的事。” 在场的明白人皆是知道他们二人是兄弟,问罪是假,做戏是真,他们二人这种关系令人难以启齿,崔菀柔这番说辞却是血淋淋地解开了他们心底的伤疤,一时场面的气氛十分寒冷,她身旁的侍女颤颤巍巍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来。 苏流茵婉转看了崔菀柔一眼,果然这段楚翊在她心中的份量沉重,才会这般不假思索地说出这般话来吧!瞥过一脸寒冰的男人一眼,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欢喜还是该伤悲,她到底也是一个聪明人,晓得如何挽回这局面,只拉了拉星辰的袖角,宛然一笑道:“辰兄……咱们就此下山吧!这路还长着呢,这夏日多的是蛇虫鼠蚁,咱们也好在夜色深沉之前赶到!” 少年不假思索回道道:“既然茵儿妹妹都这样说了,咱们就下山吧是,这夜里凉,要把孩子好好的护住才是,可不能着凉了!”说着唤余老管家:“去把青枫和木兮带来吧,交待这院里的下人收拾收拾一番,该带上的就都带上吧,这里有这么多得力的小厮可供使唤!”星辰看了一眼黑压压的锦衣卫,嘴角扬起一抹略有嘲讽的笑容。 段楚翊见着苏流茵一直和这星辰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的模样,顿时醋意大发,拉过她的手,道:“茵儿……随我一同回去!” 苏流茵挣脱他的手,瞥过他一眼,从他的神情之中她清楚地知道那是满满的占有欲,可她偏偏不想让他如意,她知道该如何推波助澜,走近少年身边只盈盈一笑道:“还请兄长以后多多庇护青枫和木兮,这孩子成长不易,步步皆是让人担心的!” 余氏应声而去,半响后,两位乳娘便抱着孩子来了,杏儿和青姨大约也整理好了细软跟在他们后面。 杏儿对苏流茵恭谨道:“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还有小姐最珍贵的琴也带上了!” 苏流茵点了点头,便一脸温柔地逗青枫和木兮去了。 崔菀柔见着青枫和木兮,眼底的嫉妒愈发深沉,一时口不择言,冷哼一声道:“姐姐此话怎讲?楚翊哥哥还保护不了他的孩子吗?姐姐在这荒郊野岭待了这么久,莫非这不是楚翊哥哥的孩子?” 少年冷眼瞧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本皇子的?”星辰说出这话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底有一颗不安分的种子破土而出,又被自已强行压制住了,重回地低,心里有一阵空落落的难受。 崔菀柔脸色愈加苍白,脚底微微一软,幸好身边有贴身侍女连忙扶住了,她一脑袋浆糊,颤巍巍跪下道:“臣妇惶恐,请九皇子责罚,是误听人言才引来如此误会,万望皇子恕罪!” 不待少年回应,“放肆……”男人冷喝一声,“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给本世子滚出世子府!” 崔菀柔从小便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何禁得住这样重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楚翊,缓回神来,忙不迭以首叩地,连连谢罪,眼底却是杀人的光芒。 少年只是仰头站着,冷淡道:“你自出现在我面前,便开始胡言乱语,行事丝毫没有分寸,这些年来本皇子虽是久居山上,但从外人嘴里听来的流言纷争不断,但你作为尚书之女,竟然朝纲道义,屡次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未免太叫本皇子失望。” 锦绣出列,一脸正色地看向少年,“九皇子想要锦绣怎么做?” 崔菀柔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爬过去抓住段楚翊的脚,求饶道:“楚翊哥哥……柔儿知道错了,你帮我求求九皇子……” 男人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极度失望地看着她,道:“我原本跟你说过让你在说话做事之前要考虑清楚,皇上的一纸婚书早已经将你我的情份给铲除完了,回去闭门思过,罚你抄写金刚经!”他的语气陡地一转,冷冷道:“若是以后还不知悔改,让本世子和茵儿之间再生嫌隙,本世子绝不轻饶你,一纸休书便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崔菀柔闻言身子一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瞥过一脸云淡风轻的苏流茵,眼神中的不忿与惊怒几乎要压抑不住,转瞬间目光狠狠逼视向她。 苏流茵不由一凛,又直接怼上她的目光,嘴角只含了一抹令人意味深长的弧度回视于她,对这崔菀柔的认识又多了几分,有仇必报,绝不甘心,一时不知道这回府是福还是祸? 男人极其不耐烦地看了崔菀柔一眼道:“你赶紧下山去吧,若是你好好地待在山下,也不会再生出那么多事来!” 崔菀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对星辰和他欠身一礼,声音呖呖发颤:“柔儿就先告退!” 崔菀柔正要拂袖而去,却没人想到被男人叫住,淡然又补充一句,“不许随意乱发脾气,若是惊动了腹中的胎儿,动了胎气,本世子定不会饶了你!”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砸在苏流茵身上,一时间自己心里所抱我的所有幻想皆破灭了,只感觉心头被千万把利剑刺中,心里淌着血,委屈与震怒交加,几乎要哭出来,好容易才忍住。苏流茵别过头去,不去看男人的表情,心里稍稍才压制住自己的感情。 苏流茵啊苏流茵,你为何这般傻?怎么能对他心怀期待,原来他和自己之间真的只有交易,那什么御赐新婚之夜将新娘晾在一旁的男人皆是假的,只是自己傻,听着从旁人嘴里说出的话,就自己当真了! 站立在一旁的杏儿见着苏流茵的神情,轻轻地拉过苏流茵的手,只作静默的陪伴。 心里郁闷,却一时突然想开了,觉得这世界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怎么能对别人心怀不应该有的期待呢? 崔菀柔紧握手指,从她身旁经过,附耳冷冷道:“你记住……如今你已经没有了依靠,往后的日子里你可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我,你有的,我也会一样不差地弄到手,别让我逮住了机会,原来在世子府里的时候我饶了你,才没有早早扳倒你,实在是我的错,怨不得别人!” 苏流茵微笑如和美的春风拂面,说话时又一脸云淡风轻地伸出手来碰了碰发髻上的海棠,像是与海棠一同醉在了春风里,娇柔妩媚,花枝乱颤之中,若是有心人看去却有些悲凉, 少年看着她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心痛,便唤来锦绣,道:“我们先下山去吧!” 锦绣拱手一礼,恭敬道:“好!” 苏流茵望着他们浩浩荡荡的队伍,回过神来,道:“柔儿妹妹说笑了,你何时要饶了我呢,其实好好的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同情你,我们之间其实不必闹成这样的局面,如今我一心在孩子身上,也没有和你争吵的心思,若是你不惹我,咱们就和平相处也不是不可以!” 苏流茵不容她分说,不再想和她多说半句,道:“多谢崔妹妹来接我来了,真是费了心了!” 崔菀柔一时语塞,她的贴身宫女眼见不好,忙劝道:“时辰不早,请世嫔先下山回去歇着吧!” 这一声世嫔如同一把利剑插在崔菀柔心头,她一怒直接一掌将她掀翻在地,怒火攻心,“你这低贱的东西,滚开……” 随即嘴角又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来,令人寒颤,她的眼圈微红,目光凌厉如箭,心中怨恨,暗暗道:“如今我不过是一时的疏忽,到了山下。你可别想轻易逃出我的手掌心!!!” 目送崔菀柔出去,苏流茵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却被男人忽然牵住手道:“茵儿妹妹,本世子会好好的待你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本世子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苏流茵悄无声息地挣脱他的手,只觉得自己此时卑微至极,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 巧笑点头道:“好……” 青姨见着苏流茵的模样,心中早已有结论,便对男人欠身一礼道:“小姐这几日精神不好,想来也能时时陪着世子爷了,您也受累了,这做下人的自然要为世子爷分忧,既然这接小姐的人都来了,这世嫔火气旺盛,又有了身孕,世子爷何不派上一半侍卫亲自护送,小姐在这山里清理惯了,这么多守卫跟着,不仅不便,也教人看着心内不安。” 苏流茵感激地望着她,她却只是安宁的神态。 段楚翊略想一想,道:“好罢,你也要费心照应!”说着又看了乳娘一眼,“照顾好孩子!” 第165章 朝不保夕料凶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一路上苏流茵一声不吭,打发了杏儿和青姨一同照顾孩子,她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就这样步步如同脚筑千斤般,星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这样的情景何其熟悉,曾经那个男人也是这样跟着自己,她便认为他会一直这样跟自己走下去。 不由暗暗感慨,这一生,她遇到很多人,爱了很多人,亲情,友情,爱情,这样跨越千年,她才明白只有爱情是虚无的,不值得自己托付的,她以为自己遇见的那个人,可以让她笑得最灿烂,哭得最伤心,痛得最刻骨,便是遇见了自认为对的人,到头来才知道这人心禁不住考量。 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有些情,注定了断于前尘,言语容易说出来,有些感情,放下就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只是那个入了心的人,又该如何放下?她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走了心,这才会入了“魔”,原来有些人求不得,等不得,奢不得! 苏流茵此刻虽是心如死灰,却还是尽力地给段楚翊寻找各种理由借口,自己的兄长杀了芙蕖王?皇上逼婚……是啊,如今想来自己与他本就是有着不可阻断的隔阂,她又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她就这样想着,月光皎洁,银辉洒在山里林间小道,内心久久不能平息,忽然脚底一滑,苏流茵朝地上重重扑去。 少年赶紧拉住她,这才避开了尖石,一脸关切地问道:“茵儿……你还好吗?” 苏流茵拧紧了眉头,弯下腰来握住自己的脚腕,又伸出手来,挥动了几番,表示自己无事。 刚站起身来,脚踝便传出剧烈的疼痛感来,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向前继续走去。 星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心里莫名有几分心疼,转过身去却没有见着杏儿她们,内心挣扎了几番,少年还是走上前去,将女人打横抱起。 苏流茵手脚并用地一阵扑腾,大喊道:“你赶紧放我下来,被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少年紧紧抱住她的腿,目无波澜地说道:“茵儿不跟我说过你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吗?一向呼吁男女平等,何时把这女子三从四德看的重要过?” 苏流茵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星辰截住话头,道:“茵儿妹妹若是心里不痛快,便哭出来吧,这是我八岁那年,我娘告诉我的,哭出来便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女人冷哼一声,我哪里不痛快了,我心里可好受了,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如今更清醒了,我高兴着呢…… 少年叹息一声,“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茵儿妹妹作了母亲,心里愈发坚强了!” “母亲”二字却忽然冲破了苏流茵最后的防线,眼眶湿润,不由得哭了起来,自己作为一个孩子没有尽到孝道,而作为一个母亲面对山下不确定的情形,自己处境艰难,也没有给孩子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星辰感觉自己的后背打湿了一片,女人的眼泪温热地落下,却是无声无息的。 少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管走稳了脚下的路,让自己身上的女人不至于太颠婆。 半响之后,苏流茵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不满地说道:“哪里有你这样的……像是山里的土匪头子抢大姑娘一般,颠的我头昏眼花的,你若是担心我走不了路,便正儿八经的背起我!” 少年一愣怔,赶紧放下女人,又一脸正经地背起她来。 苏流茵身子轻盈,背着她并不费劲,少年心底却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却被他生生的压制了下去,不容他再多想。 苏流茵哭过只觉得脑子发涨,渐渐的便趴在了少年背上,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星辰感受着她温软的身子骨,耳畔有她的热气呼出,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吐气如兰便是如此吧!正想着又赶紧正色向前走去,内心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的身份。 …… 到了山下,少年轻轻唤醒了她,又将她放下来,不远处便有马车来接,星辰与她各自坐上了马车,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回到世子府门前,苏流茵望着熟悉而陌生的一切,恍如隔世,前尘旧梦不断涌现出来。 苏流茵却不着急进去,只从乳娘手里接过孩子,各自抱过,轻轻捏过他们的小手,才有回到现实的感觉,这一生奔驰都将是因为孩子。 “小姐……咱们进去吧!”青姨看着苏流茵魂不守舍的模样轻声提醒道。 苏流茵点了点头,正欲抬脚进门,身后却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步伐十分规矩。 女人赶紧转过身去,只见自己已被重重包围住。 魏忠贤从人群之中款款而来,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时刻待命。 他的面容白净,长相阴郁,一副三角眼吊梢眉眼神很是奸诈,却是气势大度从容,丝毫不像一个畏首畏尾的太监。 “流茵姑娘……好久不见!”魏忠贤信步向苏流茵走来,看了看她怀里的青枫,“真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孩子!” 苏流茵知道这厮不是善类,却也不表现出来,环视了一番,从容道:“不知魏公公是要干什么?” 魏忠贤的眼角闪过一丝很难令人察觉的狠意,这声“魏公公”自己已是许久没有听见了,不由得一拍手笑道:“好一个苏将军之女,果然不同凡响!” “干爷爷……您怎么来了?” 苏流茵听着这声音,便知道是崔菀柔来了,不由得眉目一皱,这厮果然是没有安好心的,在她身后跟着段楚翊,男人面无表情,见着苏流茵只瞥过一眼,便拱手一礼道:“魏总管……” 魏忠贤奸诈一笑道:“正好,这人都来齐了,洒家有一事要告诉世子爷呢!” “何事?”男人淡淡回应,目光向苏流茵探去。 魏忠贤扬起眉头对苏流茵笑道:“茵儿姑娘……不要急,小事,只是令兄犯了一些事,这殃及家人,只可惜了苏流茵一代英雄!” 苏流茵瞪圆了眼睛,犹如晴天霹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激动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父亲怎么了?” “这人终究有一死,苏将军和苏夫人到底不是明白人,这还得请世子妃跟我走一趟!” 苏流茵抱住孩子,神色凄然,险些跌倒在地,青姨赶紧从她手里接过孩子。 段楚翊面色一僵,赶紧道:“魏总管这是什么意思?茵儿为何……” 魏忠贤坦然一笑道:“世子不要着急,世子妃因为什么原因,难不成你还不知道吗?这是皇上的圣谕,乃不可违!” 苏流茵忽然一声大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时刻被别人掌控着,内心的悲戚与屈辱达到了极致,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茵儿……”段楚翊一个箭步扶住颤颤巍巍的女人,她重重地甩开他的手,怅然若失地说道:“皇上圣渝,臣妇自然不敢违背!” 苏流茵望着深沉的夜色,笑道:“魏公公给我一些时间,此番前去,心底藏着一些事,也让我有些时间交待一下!” 与他一同前来的小厮,有几位命丧黄泉,只留住了五福一人,他自然是一直跟着她的,杏儿与她同在姑苏起,与她已是生活五年有余,是陪嫁才入了这应天,如今她才明白这世子府里人心叵测,荣辱恩宠皆是朝不保夕,杏儿性子直爽,若是她不再庇护她,以后必定备受欺凌。 青姨已是有了年纪的人,出了这姑苏便已是漂泊在外,若是自己不再此,她也便等同于失去了依徬和栖身之所,何况她一心将心思花在自己身上,对于这府里的小厮丫鬟的不周到之处也是直言不讳,必是得罪了许多人。 青枫和木兮托付给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杏儿和青姨自然是她身边的人是最靠谱的人,她一出府,少不得她也有不少的零碎的折磨受,到底是服侍他们就如服侍自己一般,她知道此番前去定是凶多吉少,自己带不走这孩子定要想好一切退路。 五福为人机灵能干,他若是平日里不显山显水,定能好好的生存下去,对于他,苏流茵心底稍微放心。他说话虽是油嘴滑舌的,但是为人忠厚,有他在杏儿青姨身旁时刻提醒着,也能援手的二人成为她孩子的臂膀。只要不触了霉头,想必有人要暗算也不太能轻易得手。 说到底青枫和木兮是她最放不下的两个人,也幸而这孩子终究是段楚翊的骨肉,自然有他的庇护,明里别人也不敢怎样,只怕有人暗中使坏,她本可以打发自己随行的下人出去,只是自己利用了他们对自己的忠心,必使他们竭尽全力护得自己孩子周全。 但是此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竭尽全力让自己安全归来,方才能保住一方太平,便又唤来五福,从他手里接过那古琴来,虽是希望渺茫,关键时期也要死马当作活马医! 第166章 凄然离恨奈何天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穆月和沈青莳虽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到底也是陪伴了她三年有余,在心里早就成为了骨肉至亲至爱,如今惨遭歹人之手,若是此番能活下来,新仇旧恨,她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不由得指甲陷进了肉里,面上依旧如常。 崔菀柔腹中有了孩子,青枫和木兮虽是讨人喜爱的孩子,若是没了母亲,又该如何,而崔菀柔生性善妒,嚣张跋扈,最讨厌的是有人能够压她一头,若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威胁,必然不会对他们视如己出。 苏流茵对她们各自作了交待,唯独杏儿,她执意要跟着她一同前去的,怎么劝也不听的,这是她所意外的。此番乃是九死一生,就是平日里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却也只说了一句“平安归来!”他的语气极为平淡,虽是令人心寒,终究在她的心里再也泛不出丝毫涟漪。 就算是赴死,可她心里也是不愿意的,怎么能白白地搭上杏儿一条性命,杏儿跟着她受了许多苦,在姑苏的时候替她挨骂,到了应天本来想着以后给杏儿指一户好人家,到头来却是只顾着吃喝玩乐去了,后来到了山上,也是杏儿一直鞍前马后不离不弃,其中的苦楚她怎会不知。 杏儿到底年幼,所幸青姨精明干练,通达明白,倒也真处处少不得她,在山上的时候也是她时常来宽慰她孤寂的心。 苏流茵想着再不济也不能让杏儿跟随自己去这鸿门宴,便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现在是青枫和木兮更需要杏儿,照顾好他们便是对我最大的好处!” 杏儿跪下身来,却向她陈情,“有青姨,还有府里这么多的人照顾他们已是万全,还有五福也定悉心服侍,杏儿愚笨,命苦,本来是飘零无常的奴才命,实在不必在这世子府里碍手碍脚,不管小姐去哪儿,必定少不得服侍的人,就算小姐不用我服侍你,杏儿也愿意做伴同行,就算是刀山火海,杏儿今儿非跟着小姐去不可!” 魏忠贤连连拍手阴森森地笑道:“好一个主仆情深,洒家已是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了!这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必这样生离气别的?” 魏忠贤这样开口,苏流茵反倒有了再推辞的借口,便扶起她来,软语安慰道:“杏儿,你也听见了,就待在此处,照顾好他们,也照顾好自己!” 苏流茵向两位乳娘走去,脚踝因为在山上之时受了伤,有些疼痛,接过青枫来抱在手里,看了看他娇嫩的脸蛋,又看了看木兮,心底忧伤,终究要放手。 霍地转身,只巧笑道:“魏公公……我有些体己话要交待,可否腾出一些时间给我!” 崔菀柔没好气地说道:“什么话说不完,我看你是存心的吧,又想打什么主意,既然到了这儿就算插翅也难逃了!” 段楚翊眉目一寒,向一脸傲气的女人看去,喝道:“闭嘴!” 崔菀柔气的一脸扭曲,只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脚,暗暗想到:过了今晚,你们俩再也别想见面了…… “茵儿……你与魏公公同去,他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好,我明日便会来接你回家!” 面对段楚翊这番言语,苏流茵却没有一丝感动,他是那般反复无常,从来不与自己交待他的心思,就算是一时兴起也只说出半分来,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一开始便已经有了答案。 苏流茵带着盈盈笑意,对着男人欠身一礼道:“谢谢世子爷的好意,如今我不过是罪臣之女,我想母亲有罪,祸应不及襁褓婴儿,青枫和木兮就多亏你照顾了!” 男人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自作了母亲后,她脸上多了几分亲和,容颜愈发出尘,她与自己疏离的模样,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受。 段楚翊摒退了众人,又对魏忠贤道:“魏总管,就依茵儿所言!” 魏忠贤点点头,一挥手,与随行的锦衣卫退去丈余。 男人紧紧握住苏流茵的手,脸色缓和下来,郑重道:“茵儿,自你跟着我以来,几番沉浮,你我二人相处的时日,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若是形势不对,定要是保命为紧,若是魏公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便是!对不起……” 苏流茵木怔怔地抽出自己的手,抬起头来看向男人,道:“说句实在话,我从来都没有明白过你的心思,只怕是成玉都比我都晓得你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如今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就不要再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来了,我的命现在虽是掌握在他人手里,但是我会尽力活下来,只为了青枫和木兮!” 男人沉默了半响,只道:“茵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思!” “你的心思如何,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在姑苏的时候你用一场交易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如今我已是家破人亡,就如这随风飘零的无根苇草……”苏流茵说着一顿,又欠身一礼道:“请世子爷为我和我最后的家人道一个别,其他就别再说了……” 段楚翊一脸痛心地拧紧眉头,最后拂袖而去。 崔菀柔见着朝自己走来的段楚翊,赶紧走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地问道:“这姐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她怎么好像有这不耐烦,真是令人费神!” 男人一脸冷淡地抽出自己的手来,“管好你自己的事!”说完转身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这一切却被魏忠贤看在眼里,他走向她,道:“柔儿……这要抓住了这男人的心,才能变成自己的人,你放心,干爷爷定会帮助你达成心愿!” 崔菀柔看着不远处的苏流茵,怒火中烧,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干爷爷……柔儿再也不想看见这女人!” 魏忠贤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干爷爷就喜欢柔儿这样的性格,够刚!” …… 青姨走过来亦稳稳握住苏流茵的手,道:“小姐,你有什么话就请说吧!我知道小姐待老奴真诚,老奴与小姐亦不只是主仆的情分。” 苏流茵眼泛泪光,泫泫欲泣道:“这些日子都是你们不离不弃陪在我身旁,如今我把我的木兮和青枫托付给你,杏儿五福到底还是孩子,有许多事他们也不明白,也将他们托付给你,自明日起,或许我的孩子便没了娘,你要陪着他们,就像陪着我一样,提点他们,嘱咐他们,我不需要他们要有多拔尖,只希望他们好好的活着,不要把他们当作主人,就当是你的晚辈,好好教导他们!” 苏流茵说着,喉咙里冒起热切的酸辣,“青姨,拜托你了!” 青姨稳稳跪了下去,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双眼,“奴婢对不住老爷夫人,如今要是连小姐也保不住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也死去了吧!” 苏流茵眼中几乎要沁出热泪来,沉声一脸严肃地说道:“青姨你不要这样说……我要你保护我的孩子,只当我求你了!”说着也跪了下去。 “小姐……这怎么使得?你赶紧起来!”青姨将头埋了下去,终于开口道:“老奴定当尽心竭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保护他们的周全,只求小姐安心的去,平安地归来!” 苏流茵起身,又扶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在这有些凉意的夜里,她的手很热,也很坚定,她的掌心厚实,令人十分安心。 五福哭的撕心裂肺的,道:“小姐您放心,五福一定会好好的看住他们,陪他们玩儿,不让他们磕着碰着,与她们讲小姐的故事……” 杏儿一脸忧伤地擦着眼泪:“你这笨蛋……小姐明天就回来了,说什么丧气话,平日里小姐白疼你了!” …… 苏流茵心下感激不已,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种种辛酸苦楚,历历都似在眼前,彼此都十分明了。 在面临苦难的时候,能够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人,平日里与她交好,或是花言巧语的那些人皆是已经没了踪影,不由得心神恍惚起来,感叹这人世无常,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幸运又或是苦难,生死存亡,这一切皆是如同浆糊一般,怎样也抹不清了…… “走吧……世子妃” 魏忠贤斜着眼睛看了苏流茵一眼,眼里闪着一抹不容察觉的笑容来,又看了看她手里抱住的古琴,有些疑惑地问道:“何必拿着这古琴,不过是问一些话而已!” 苏流茵目光不偏不倚地说道:“不过是我在姑苏带来的一件最喜爱的物品罢了,如今已是家破人亡,万一回不来,也留住做一个念想!” “世子妃……这姑苏可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你的家在此处!”他说着,微微仰起下颚,看了看世子府的大门。 苏流茵只凄然一笑,抱住那古琴一瘸一拐地径直朝前走去,小小的身板却十分坚定。 第167章 常胜将军诡云道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坐于马车内,拉着轿子的两匹快马身形骄健,步履整齐,如出一马,果然这魏忠贤是用了心思的,她紧紧抱住身前的古琴,眉头拧成一股:这魏忠贤并非寻常之辈,此番来势汹汹,只怕是自己不能抵挡,他为何又要亲自出面,到底自己有何重要的作用? 心里就这样五爪挠心的烦乱着,已经是深夜,却是丝毫没有睡意,夜里树梢有寒鸦的啼叫,更是觉得心烦。 揭开帘子,街市之上灯火却是隐隐绰绰,心里空落落的难受,这千古奸臣终究不是浪得虚名,看来自己也要栽倒在他手里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场景自己明日还能不能见到。 又对着那马夫喊道:“这马跑的太快了……颠的我难受,可不可以慢一些?” 那马夫并不回答她,只掌握了马的脾性,渐渐让马匹慢了下来。 马蹄声滴滴答答地走着,苏流茵将这一路上见到的景象认真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马车终究停了下来…… “世子妃……到了,请吧!” 有尖细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正神思的苏流茵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掀开帘子,在那太监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来。 又有一匆匆赶来的太监忙打着千儿道:“总管大人先到一步,已经在府里等世子妃您了!” 苏流茵抱住古琴,点了点头,只道:“劳烦公公带路了!” 苏流茵与那太监走在一段空旷的道路上,夜风之中,有一种清冷阴森的感觉,一路上并不说话的太监突然开了口:“恕奴才多嘴,这总管大人一向是公私分明的,既然是亲自去请了世子妃您,世子妃只要如实回答即可,顺了魏总管的心意,这事情也好办多了!” 苏流茵笑道:“我与你萍水相逢,多谢你的提点,还别说,我竟然有些感动!” 他只陪笑道:“是奴才多嘴了,这往里面进去便可以见着魏总管了,奴才就告退了!”言罢便掉了头往回走。 在历史上,这魏忠贤极其阴险狡诈,而他来审问自己还是皇帝亲自交代的,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虽然这圣旨还未正式下来,她并未见到,但是皇帝口谕已出,就不得不遵从。 苏流茵踏进院内,院内更显得冷清,倒也是安静整齐,看的出这魏忠贤是一个雅致的太监,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阴森颓唐之气,奇怪的是诺大的一个院子里却只点了一掌灯,一眼看去,只有一间房里是亮着灯的。 苏流茵踌躇了一番,终于鼓起了勇气向那屋子走去,又停驻在屋外,紧紧地抠着手里的琴弦。 屋内的魏忠贤只淡淡地睁开了眼,道:“世子妃来了……便进来吧!” 苏流茵颤颤巍巍地走进去,见着他正一脸舒适地躺在太师椅上,有两个模样清秀的太监正在他身边伏侍,他一挥手便齐齐退下了,他微微笑道:“世子妃请坐,今儿可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了,可辛苦你了。” 苏流茵并不着急回答他,只径直寻了一个座椅,缓缓坐下,笑着答道:“魏总管这样说我可承受不起。”说着又不经意地掸了掸衣裳,“不知道魏忠贤有何事需要问我,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如今更是没有了任何依靠的一个母亲罢了!” “是么?世子妃的用处可大了!”他说着站起身来,也不顾苏流茵不耐烦的眼神,只缓缓走近苏流茵,道:“世子妃的作用可比我整个东厂锦衣卫都还要大着呢,这天下可没有人不稀罕你呢!” 苏流茵自从月子调理后,气色比往日好了许多,身子骨也在养好了,虽是夜里,精神也还好,如今她所疑惑的事也该有了答案,便回道:“我实在不明白魏总管的意思,你若是有何话便直说!” 魏忠贤半睁着眼向她微笑,“世子妃果然痛快,像极了苏将军的性子,洒家就直说了,苏将军可是战无不胜,常胜将军,当年北伐之中与蒙古铁骑交战之时,苏将军有过一次失误,基本是全军覆没,只剩下他和几名心腹,而却凭这区区几人,就算再怎么英勇神武都胜不了几万蒙古大军,这便来自于诡云道的力量……” 苏流茵静静听着,半响后,拍桌大笑道:“我只说这世人说我荒诞,没有想到你们比我还要荒诞,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依靠了什么神力才赢得了这边关之战,这是神话故事看多了吧!” “洒家说的不是你父亲……而是你母亲,苏夫人,这沈家可不简单,沈万三秀继承了聚宝盆,而你的娘亲继承了这可以呼风唤雨的诡云道!” 笑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沈青莳体弱多病,怎会有这样的神力?又想起她对自己的好来,随即又一脸恶狠狠地看向他,道:“难道你们就是因为这样的缘由才害我兄长,杀我父母,若是我母亲有这般神力,哪里会沦落到成为你们的刀下鬼……” 他的笑容极度阴险狡诈,用手指弹一弹衣袖的花边道:“有没有什么缘由有什么要紧,这皇上想要我死,我也会立刻就去死,这生死不都在这皇上一念之间罢了……不过你也是做母亲的,应该不想这么快就去见你的父母吧,只要你说出诡云道的下落,洒家可以保证明天就可以回世子府去!洒家自然也知道这诡云道不在你母亲身上,不然也不会沦落至此,世子妃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洒家的意思!” 苏流茵一脸无语地看向他道:“你说的这话和要我死又有什么区别,你说的话我完全不能理解,更不可能给你拿出这么一个东西来,这大半夜的找我来,就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真是累……” 他转过身去,又面无波澜地说道:“洒家想着你这是困了,又在山里时受了百般的委屈,难免有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洒家并不想为难你,不如明日你整理好了再告诉洒家也行!” 苏流茵只是懒懒的,“我现在也懒得再回世子府去,这见了有些人就烦,倒是这里清清静静的好,还要承蒙魏总管的关照!” 正说话间,锦绣进来,冷不防见苏流茵也在,倒是有些尴尬,进退不是。 苏流茵笑道:“这锦绣姑娘原来真是这魏公公身边的红人,多日不见也生分了,从前见你可不是这个样子。我还没多谢你,这段楚翊的病全亏你的妙手回春。”最后几个字,苏流茵说的尤其重,暗暗感叹自己身边的人皆是戏精,应该得这奥斯卡影帝的大奖。 魏忠贤抬手道:“锦绣,辛苦你了……有何事直说无妨。” 清冷女子拱手一礼道:“锦绣不过是按照总管的吩咐行事,本就该尽力尽心,总管先前交待给锦绣事都已做好了!” “锦绣总是令洒家安心,我该给你什么奖赏好呢?” “锦绣不敢居功,都是总管大人给我站在这里的机会,我才能略尽绵力!” …… 苏流茵我听着他们说话,觉得没有意思,便拿起那古琴来,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它到底有何秘密?自己是如何穿越而来的?该如何找到回家的办法呢,说实话,抛去仇恨不说,她并不想这样无缘无故地就死掉,怔怔地倚在枕上不说话,替他们觉得着急,不知不觉就有睡意袭上来了。 魏忠贤轻抬眼眸,看向她道:“世子妃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模样,这是怎么了?” 苏流茵忙掩饰道:“没有什么,夜里没睡好罢了。” 他歪着身子,轻闭上眼睛道:“没睡好的情由多了,洒家老了,难免会哆嗦一些,不过都是为这年轻的一辈忧心了,不知世子妃在我这府上可能够睡得安稳?”说着略顿一顿,“听说这世子妃的孩子还很小呢!” 苏流茵不想再辩解什么,于是说:“风寒而已,也不是特别要紧。” 苏流茵神情有些倦怠,也不想再久坐,便要告辞。听着他们的对话,也莫名觉得闹心,便微笑着说道:“锦绣姑娘的实力想来是尽人皆知,又何必过于谦虚呢,还有魏总管,更是了不得,还想学习一番,只是我有些困了……”说着又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魏忠贤面容上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好……洒家也累了,锦绣会好好的招待你的!” 苏流茵陪笑道:“说什么招待不招待的话,就给我一个落脚的地方便行了!” 锦绣对魏忠贤拱手一礼,道:“锦绣先退下来了!”,转过身去又看向苏流茵,“世子妃……请随锦绣来吧!” 魏忠贤的声音从苏流茵身后飘来,道:“洒家只给你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希望世子妃要考虑清楚了!” 苏流茵冷冷回道:“多谢你费心了。” 走到屋外,她清冷地望了苏流茵一眼,咳嗽了两声方淡淡说道:“这屋子时常有人打扫着,我去帮你把这灯点着了,世子妃也好早日休息!” “有劳锦绣姑娘了!” 锦绣只说:“锦绣分内的事罢了。”说着告退了出去, 走至门外,伸手把半开的窗掩上了,又对她说道:“这几日风还是凉,早起晚间都别开着,世子妃身子金贵禁不起这夜风!” 苏流茵笑着道:“锦绣姑娘果真是比寻常人要细心,如今也安全度过了今晚,希望明日还能再见着你,你也早点休息吧,想来可是也受了不小的折腾呢。” 第168章 酒足饭饱心意明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风雨之声淅淅沥沥的入耳,苏流茵翻来覆去的却难以成眠,表面上虽是平静,内心里却是却是十分忐忑,犹自惊魂未定,也不敢灭了房里的灯,总觉得有人在盯住她。 越是害怕得想蜷缩成一团越是极力的伸展身体,绷直手脚,身体有些僵硬,她的呼吸声稍显急促,并不均匀和缓,明日又该如何过去呢? 诡云道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有这样的神物存在吗?让自己拿出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她又该怎样去交待?青枫和木兮有没有好好的睡觉? 苏流茵把手伸出被外,昏黄的烛光下,纤细皓月般的手腕反射着隐隐暗光,像游离于黑暗之中的一条银蛇,想起儿时做的游戏来,便趴在床头用双手做出各种各样的影子来……不知不觉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苏流茵便被锦绣摇醒,告诉她魏忠贤已经在等着她了。 苏流茵凄然一笑,看来这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只让锦绣给自己准备好了一些吃的东西,又提了一些自己想要吃的菜,若是要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锦绣禀明了魏忠贤,便按照她的要求一一准备好了。 见着苏流茵一副享受的模样,锦绣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感受,终于开了口,“世子妃……锦绣劝你一言,总管大人问你什么你便如实回答即可,这样方能保证你的性命无忧!” 苏流茵不管不顾地扯着鸡腿,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鸡腿不错,你也来一个!”说着便拿了一个递到她的面前。 锦绣迟钝地接过鸡腿,又放下,“世子妃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你说出那东西的下落,锦绣一定亲自护送你回家!” 苏流茵抹过嘴角的油,笑道:“若是我真有那样的东西,又何必要待在这里,我早就把你们这里的一切皆给掀开了,然后脚底抹油就跑了,哪里还轮的着你来这里给我做思想工作!” 终于酒足饭饱,苏流茵站起身来,一拍手道:“你赶紧去给你家主子说明了情况,我呢……是真的不知道这诡云道是个什么东西?要是他没有什么事就让我回家,毕竟我可是皇上请来的,皇上的口谕是让他问我一些事情,并不是想要了我的小命!” 锦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流茵打断道:“行了……别说了,你做不了主,就按照我的话告诉你家主子吧!” …… 戴昱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正闭目养神的男人,虽是面容平淡,眉宇之间却隐隐地可以看出几分忧愁来,“楚翊……你打算如何行事?” “这要看茵儿如何做了,此番魏贼是精心策划过,若要救人并不轻易得手!”段楚翊缓缓睁开了眼,朝门外看去, “成玉,进来吧!” 成玉噤声推门而入,又无声无息地关上,瞥过戴昱一眼,拱手作礼道:“世子嫔离开了府院,往魏贼方向去了!” 小主怀疑余氏背后另有人指使?”槿汐翻身坐起问。 男人眉目一沉,“嗯……你派人继续去盯着,记住一定要按我们以前去东厂的线路走,不要打草惊蛇,有什么消息立即回报!” “是……”成玉的语气略略发沉,停顿了一番,问道:“世子妃不会有危险吧……世子嫔此番与魏贼相通……必定是有人助她为难世子妃。” “你跟着我有些年了,细想想,她不是心计深沉的人,她幼时丧母,那是崔呈秀不过是九品官员,而她那时却也是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虽是后来有了倚仗这样的性子愈演愈烈,可也不是一个精通算计的,怎么会知道我是刻意将茵儿安排到山上去的,又怎会抓住这样的时机刚好去山上,怎样悉心安排人与魏贼的人里应外合?” 见着段楚翊神情愈发深沉,成玉也知点到为止,不再细问,各自拱手一礼便退下身去了。 戴昱微微整理了一番袖角,若有所思地微笑道:“果真这女人都是不省心的,皇上送了你一份大礼!” 男人的呼吸渐渐沉重,沉默片刻道:“果真是好深的算计,若不是亲身体验,还真以为他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木匠了!” 戴昱慢慢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这皇家宗室擅长的是权谋之术,争权夺利,六亲不认,怎么突然对这木匠之术感兴趣了,且擅长如此,难免叫人疑惑,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如今你既早已明白,当初就应该极力争取,如今已是引狼入室,前些日子抓住的细作实应留下他的活口细细审问!” 段楚翊摇一摇头,“既是细作,自然是有所牵附的,怎会说出背后暗中操控的人,宁可一死也不会说,甚至会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攀诬旁人,既然被抓住了,这消息也定是早早地泄露了,反倒是死了,主使他的人才会有所松懈,让咱们有迹可寻!”他冷笑道:“死人哑口无言,咱们就拿他的死来做一出好戏,我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戴昱略微沉思道:“你有何盘算?” “自然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害我父母,如今又要害我妻子!”男人攥紧了拳头,眼眸中凝结出寒冰的气息来。 段楚翊说着扭身招手示意戴昱到身前来,耳语几句。 戴昱侧耳倾听,听罢一脸严肃地说道:“好……就这样办,我现在就去赶着布置安排!” 段楚翊沉声道:“也好,这件事安排的越早越好,不要再出什么变故,还有,令尊近日与吴淳夫走的有些近,恐有什么动作,他一向不喜你与我在一处,平日里无什么事你也不必再轻易来了!” 戴昱一顿,只回道:“我知道了,昨夜里有些风雨,这晴日已不再多见,你也出去走走吧!” 走至外院,正撞见杏儿和一位年纪尚轻的乳娘正在指点一个小丫鬟如何抱孩子,见他出来,忙躬身行了一礼,道:“许久没有见着戴公子了!” 戴昱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那小丫鬟手里的孩子,问道:“这便是茵儿的孩子了,听闻是龙凤胎,还有一个去了哪里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是青枫!”杏儿朝他使一使眼色,只见青姨和五福在熬药。 戴昱神色一沉,问道:“这是给谁熬的药?” 青姨昨夜里忙了一晚上,有些头晕目眩,站不住脚,撞见有人在望向这边,抬眸望去,便赶紧让五福扶了她走了出去。 见着青姨匆匆走出来了,戴昱问道:“这还有一个孩子呢?” 青姨突然跪下身去,抹去眼角的泪水,道:“昨夜里这郡主一夜高烧不退,哭闹不止的,想来是知道她母亲有难,世子嫔嫌小孩儿闹人,便赶到这外院来了,这小姐也还未回来,求戴公子帮帮我家小姐!” “世子爷不在府上吗,这孩子的事怎么未说与他知道?” “杏儿去请了几回,没有见着世子爷,应是今儿才回来的!” 戴昱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乳娘,又赶紧劝起身边的青姨道:“我茵儿的事我会尽力,这孩子的事赶紧去给世子爷说,没有谁有这个胆子为难孩子!” 青姨点了点头,感激道:“多谢戴公子了,我家小姐如今已是没了依徬,多亏了戴公子还能念着我家小姐的生死,正想着也联系一番荣小爷,平日里他与小姐最为亲切,定不会坐视不理!” 戴昱寻思片刻,这沈万三秀前些日子被抄了家,发配到云南边境,其三个儿子只留下了沈荣一人,看来他们才回府,还未知他的处境。 不知这皇上是怎么想的,本来只是一个养马的小官如今做了矿监税使,经理仓场、提督营造、珠池、银场、市舶、织造,处处均有阉党染指,用增税、滥税的方式大肆搜括银,两矿监税使遍天下,税务、仓储、采造、盐政已经深受影响,安插一个看似无用的沈荣究竟有何深意? 不知该如何开口,半响后慢慢道:“茵儿定能平安归来,你们只管照顾好孩子,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信的过我?” 青姨赶紧回道:“我信,戴公子你有这个能耐,只是这有了荣小爷在,我也多了一分安心!” 戴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将沈荣的状况告诉了他们,又道:“沈荣如今也是有一官半职的,昨日茵儿才回来,想来这消息还未到他耳中,若是得到了消息,也自然会打听前来!” 众人摇了摇头,没有想到在山里多时,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却没有人半点消息…… 望着戴昱远去的背影,想着突然之间沈荣遭受了这般变故,被抄家,杏儿不由得愣了片刻,连青姨喊她的名字也没有听见。 她身旁的小丫鬟提醒道:“杏儿,你怎么傻了,青姨在叫你呢!” 杏儿这才省悟过来,忙又将目光向青姨望去,又怅然若失地说道:“青姨……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 “干爷爷……” 魏忠贤方才睁开眼,便瞧见一脸急不可耐的崔菀柔,心里对她便有了几分猜测,只慵懒地问道:“柔儿……今儿这么早,来找干爷爷有何事?” 崔菀柔赶紧跑过去,作出一副撒娇的模样,笑意吟吟地挽住他的手,问道:“不知道干爷爷打算怎么处置那女人?” …… 第169章 孤舟嫠妇容颜逝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魏忠贤半眯着眼,扭头看过她,微微笑道:“柔儿……你知道洒家为什么执意要让你做我干孙女吗?” 崔菀柔抽回手来,干笑两声,“柔儿不知!” “哈哈哈……”魏忠贤一阵阴笑,道:“干爷爷还以为柔儿明白我的心思!” 崔菀柔紧了紧手,道:“或许是因为“缘分”二字,干爷爷与柔儿有这缘分!” “说的好,说的好,柔儿与洒家十分地投缘,柔儿的性情与洒家像极了!洒家十分喜爱!”魏忠贤说着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来,“洒家有一事正要让柔儿去做呢!” 崔菀柔赶紧欠身一礼道:“听凭干爷爷的吩咐!” 魏忠贤阴冷一笑,唤了一声余公公,又道:“余公公自会告诉你,洒家要进宫一趟!” …… 崔菀柔一路听着余公公代魏忠贤交代的话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对苏流茵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只为着她身上有着牵引许多的东西。。 进入地牢门就有接连拐过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再走向一条约一尺多宽的小道儿,有抚琴声入耳,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扣人心弦,如同绝望之中的呻吟,又如是是在寻求丝丝希望…… “崔姑娘……前面就是了,您如今可就是这审问她的主子!这所有的事都是您说了算!” 余公公跟在崔菀柔身后点头哈腰地吹捧着。 苏流茵不愿见到的人,终于来了,她站起身来懒懒地放下古琴,闪过一丝凄然的神色。 崔菀柔的气色极好,很是润泽,仿佛是知道苏流茵这样的局面,打扮的也异常容光焕发,一身蕊红色锦袍,霞帔用捻金丝线作云水潇湘图,艳光四射。 小道儿的两旁是两排低矮的监房,不断有人在痛苦地呻吟,齐刷刷地伸出手来不断地喊叫着,似乎在为有新来的人欢呼,牢房散出阵阵恶臭来,崔菀柔掩住口鼻,心里作呕,一旁的余公公也止不住咳嗽。 看着崔菀柔就被关押在那里,却是十分得意,想来自己忍气吐声,蛰伏了这么久的时日,如今也心愿达成,渐渐放下了袖角,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却有些病态的美好的感受,她趾高气昂的模样与苏流茵如今落魄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流茵如今虽是沦为阶下囚,在她眼里容貌依旧十分出众,不由得心生妒忌,转念一想,不过是看的见尽头的人生,便一脸得意道:“如今落下这般境地,你也怪不得我,怪只怪你的命是如此!要是你恪守本分怎么又会如此!” 苏流茵笑道:“那是自然,我的命势可不及你,为了一个男人,可怜了你这诸多心机!” 一句话如石击心,崔菀柔几乎咬住了嘴唇,前番诸多心血,终究没有白费,强忍住心头气恼,有些疯癫地笑道:“如今,翊哥哥,完完全全的都是我的了!” 一旁的余公公抬起头来斜着眼睛望过去,都被她这这一阵笑声惊住了,想着这崔菀柔与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苏流茵只摇了摇头,轻轻地抚着古琴的琴弦,又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来,如今自己已经是落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今日不知道明天的事,她不知道这魏贼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她现在只想要活下来,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崔菀柔笑后,她的呼吸渐渐沉重,沉默片刻道:“你知道你为何到了现在还能活着站在心里吗?不过是你这身上有干爷爷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才留下你的活口让我来细细审问你。” 苏流茵淡然一笑,想来自己这价值可大着呢,嘴里也不肯饶过她,只道:“哦……我这人一向是个直性子,这一口一个干爷爷的叫的可顺口了,不知道这阉人怎么有后的?唉……” “你……”崔菀柔瞪圆了眼睛,“你不要挑衅我……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苏流茵缓缓坐于稻草上,地牢里有些阴冷,不过她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抬眸看向一脸愤怒的女子道:“我自然知道你什么都做的出来,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份上的人可不多了!” 见着她鼻孔出气,想来是要爆发了,苏流茵又抢先说道:“这男人我不要了,送给你了,你来此地,若是为了看我这般落魄的模样,看了便离开吧,杵在我面前令人难受,若是有什么话就快说,我也懒得与你废话!” 又起身相贺,亦淡淡笑道:“恭喜妹妹了,祝你余生安乐!可千万不要让我活着看见你!” 崔菀柔看着苏流茵,突然有一计上心头,转过身去看向余公公道:“这审问的人是我,自然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吧!” 她阴冷的目光扫过,余公公不由自主地身子一颤,赶紧回道:“正是随着崔姑娘的意思!” “把门打开吧!我要亲自审问!” 崔菀柔妙曼的身子在华丽的衣裳的包裹下,更加显得风情万种,进入牢房内,她方才脸上如乌云般的阴霾蓦地一扫而空,笑逐颜开地看向苏流茵道:“世子妃,妹妹还有好东西要给你呢!” 她说着朝余老公公微微使了个眼色, 余公公神色一转,愣了半响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崔菀柔瞪了他一眼,一脸不痛快地从她腰间的一把短刀来,目光凌厉地缓缓抽开短刀来,刀锋十分锋利。 余公公却是惊的目瞪口呆,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崔姑娘,您这是要……” 崔菀柔转过身来看向苏流茵,冷漠道:“这审问犯人自然要有一个审问犯人的模样,余公公,你这刀确实不错!” 余公公一脸恭敬,赶紧回道:“这是奴才留着防身用的,还未见过血呢!” “那……今日就给它开光了吧!” 苏流茵抬起头来,看着寒光熠熠的短刀,一阵颤抖——这女人是疯了吧,便强装镇定地说道:“崔菀柔……你……想要干什么?你这是滥用私刑!” “谁胡言乱语说的,我只不过是要在做我应该做的事罢了!”崔菀柔掩唇而笑,心愿达成,轻快的声音十分婉转,此刻听来却尖锐而刺耳,“姐姐这张绝色的脸,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了,你说要是这张脸毁了,会不会有些可惜?” “按住她!” 余公公会意,苏流茵手里的古琴落在地上,强大的求生欲望让她立即躲避了他的袭击,口里大喊“救命”,而余公公也一脚滑了跌倒在地,叫唤声不断,乱成一团,苏流茵此时有些后悔激怒了她,此时不知要怎么样才好,崔菀柔早已经转身到了牢房之外,在此混乱场面,她必须要抱住自己的孩子。 “废物……余公公,若是你今日抓不住她,你就给我替她去死!” 听闻死字,苏流茵一愣,这女子也太狠了吧,看来是要亲手要了自己的命…… 余公公抓住了时机,他窜出的突然,苏流茵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原本就站在一旁角落,忽然身后被谁的手用力推了一把,整个人只觉得重重一扑向下跌去,直冲着冰凉的地面撞倒在地,只感觉顿时天昏地暗,鼻子有些酸楚。 连门外的崔菀柔也是惊住了,回过神来,进入门内,道:“余公公,做的好,可要摁住了她!” 苏流茵只晓得不好,吓得几乎叫不出声来,她没有想到自己此番会如此轻易地挂掉,还是被崔菀柔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掉。 来不及细想,苏流茵一横心,身子一挣,斜斜地歪了过去,想要挣脱那余公公的控制,却不低估了他虽是一个阉人,看着挺不灵活的,可气力确是难以置信的,被他一掌打过去,脑袋“砰”地一下重重磕在地上,顿时头昏眼花! 余公公牢牢地将她按在地上,他的手好似一强健有力的鹰爪,将她牢牢控制住,逃开不得,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崔菀柔的脚步越来越近,她如同渔中垂死之鱼,拼力挣扎反抗,也俱是徒劳而已。 很快冰冷的刀锋从她的脖颈划过,苏流茵一激灵,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好像停止了一般,心如死灰,没有想到自己死的这样的轻易,想来若是自己死在了这里都没有人知道吧! 真痛……痛……脸颊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了,火辣辣地疼,苏流茵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自己这是怎么?感受着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崔菀柔对自己做了什么,与此同时,惊呼声盈满了自己的耳朵…… 锋利的刀尖划过她的脸,崔菀柔看着她血淋淋的脸,歇斯底里地笑道:“真是可惜了,一向你都是以美色侍人,如今这容颜毁了,楚翊哥哥也就不会再喜欢你了!你以前如何清贵大方,如今也不再合适做这个世子妃了,你说你待在姑苏哪里不好,非要来这里招惹我,我看上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崔菀柔甚是自得,顾盼间神采飞扬,然而她话音未落,苏流茵又惊叫了起来,想着自己来到这世上,曾经最自得的便是自己的美貌,如今……会是又会是如何? 苏流茵奋力挣开了余公公的手,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看着触目惊心的血液,声音忽然呜咽起来,如孤舟嫠妇,哀怨不已,嗤鼻道:“崔菀柔……你若是想要杀了我,便请便,为何要如此折磨我,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 第170章 前程谋划心思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锦绣……你怎么最近总是躲着我?” 耳畔传来少年水润沁人的声音,锦绣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你……怎么在这里?” “茵儿姐姐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为难她?”少年堵住锦绣的去路。 锦绣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异色,怔了半响没有说话。 少年意思道不对劲,便一脸严肃地问道:“锦绣,茵儿姐姐怎么样了?你赶紧告诉我!” “我……我……” “你支支吾吾地干嘛?赶紧告诉我啊!茵儿姐姐到底怎么了?”沈荣攥紧了锦绣的衣袖。 “对……不起!”锦绣一改平日里的冷漠,又道:“世子妃可能明日……就要发配边关!” “什么???”沈荣瞪圆了眼睛,“是……魏忠贤的意思,我……去求他……” “你站住……”清冷女子喝了一声,赶紧走上前去,“这是皇上的意思……非你我可以挽回的,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此处!” 沈荣赶紧问道,“……那怎么办?茵儿姐姐可怎么办?边境苦寒之地,最近瘟疫四起,怎么能够安稳?” 锦绣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圣命不可违,此时必须静观其变!” “锦绣……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我静观其变可能吗?茵儿姐姐……如今姑父姑母出了事,还有萧战哥哥,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如今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 解决了自己心中的大麻烦,崔菀柔心中十分痛快,见着庭院空落落的,便安排小厮移栽了许多花木。 因着时气还算暖和,秋菊,四季牡丹,美女樱,木芙蓉……争奇斗妍,开了满院的花团锦簇,竟然有一些春日里的气息。 尤其是那木芙蓉,其花或白或粉或赤,皎若芙蓉出水,艳似菡萏展瓣,芙蓉花开,花一日三变,开得团团簇簇,如锦似绣,观之令人神色大悦。 心情大好,便唤来几个小丫头,陪着她在廊庑下赏花,如今府里局势大变,崔菀柔有孕突然复起,苏流茵被发配边境,虽然世子爷没有扶正她为正室夫人,眼看着以后也是迟早的事,这府里的女主人便落到了她头上,又有这尚书大人和魏忠贤的依徬,自然风头大盛,非旁人可及。 自然,人人都明白这崔菀柔性子跋扈,而又给苏流茵制造了不少的麻烦,虽然是皇上下的旨意,单凭借世子爷没有定她的罪,而是采取对她不闻不问的态度,就知道真正矜贵的是她的肚子,然而日后母凭子贵,前途便是不可限量,众丫鬟自然不敢怠慢她,软语娇俏,莺莺沥沥说得皆是夸赞奉承她的话语。 崔菀柔寻了一个石凳独自坐下,又吩咐了随行的贴身侍女拿软垫垫上。 其中一个小丫鬟抓住了时机,奉承道:“世子嫔如今都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要格外的小心才好,若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只管吩咐奴婢们去办!” 她的贴身侍女嗤之以鼻,嘴角勾起一股讽刺的意味,道:“怎么原先没有见着你对咱小姐如此客套,见风使舵倒是你这小蹄子的性子!” 众人见此都低下了头,并不敢搭话,对于这崔菀柔的性子,她们一点儿也不敢轻易冒犯。 那小丫鬟吓得赶紧跪下身来,对崔菀柔哭诉道:“奴婢……奴婢一直对世子嫔都是衷心耿耿的,没有半点儿虚假……” 崔菀柔一向是没有什么脑子的,别人说一点什么不好之处,便会无限地放大了来看,那方才说话的小丫鬟与她挨得近,观之面容姣好。 隐约可闻得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甚是甜美甘馥,遂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向她道:“哦……我可不相信你们这奴才说的话,不如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表达一下你的衷心如何?” “主子只管吩咐,奴婢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那小丫鬟连连磕头道。 崔菀柔一声轻笑,掩饰不住面上自得骄矜之色,道:“都怪我这有孕后,这鼻子也变得灵了,不过是闻着你身上的脂粉味儿,觉着有些刺鼻,母子心有灵犀,我这腹中的孩子也这样觉着呢!” 众人听闻,赶紧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若是成了这崔菀柔眼里的钉子,可不是那般容易逃脱! 崔菀柔又看了看面前的池子,“这上刀山下火海言重了,我可没有那般残忍,不过说来有些无聊,不如你给我表演一个鸭子洗澡如何!” 那小丫鬟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赶紧磕头道:“世子嫔……求您饶了奴婢……奴婢错了,奴婢该死!” 一旁的侍女赶紧道:“下贱的东西,这世子嫔身上的衣裳是这宫里赏赐的,这胭脂水粉更是上乘的,你这些胭脂水粉施用在此,不过是毁了这好好的清静地方!” 她洋洋说了这一篇话,全是阿谀奉承的意思,众人如何不懂,遂赶紧附和。 崔菀柔道:“你们若是喜欢,我便赠你一些吧。” 侍女淡淡笑道:“这世子嫔用的东西,咱们这奴婢怎么能用呢?” 正说着,崔菀柔感觉肚子有些不舒适,只有一阵隐隐的疼痛感不断传来,便赶紧伸出手来道:“快……请大夫来!” …… “张太医……你写给我的方子可不大好用,这瞒天过的,若是出了茬子,可得仔细你的脑袋!” 见着大夫上前来,崔菀柔倦容上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张太医这就来了,可真是一个好大夫,还是这小丫鬟这样小家子气,说是张太医请不来呢!” 张太医赶紧跪下身道:“世子嫔的吩咐,老夫本就该尽力尽心。何况皆是因为世子嫔的赏识,老夫才能在世子嫔的面前略尽绵力。” 崔菀柔微笑道:“张太医的好脉息,这应天城里尽人皆知,大人又何必过于谦虚呢。” 张太医笑着谦过,坐下请了崔菀柔的手请脉,她的贴身侍女赶紧覆了一块丝帕在她手腕上。 崔菀柔看着自己的五根指甲留得足有三寸长,又想起那日苏流茵的模样来,感觉一切都历历在目,他的手才一搭上,便条件放射地缩了回去,又一脸尴尬地抬起另一只手抚顺了鬓发道:“无妨!你赶紧看看我这脉象如何?” 这一来连张太医也愣住了,不免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道:“是老夫唐突了,老夫这就来诊治!” 他终究不安:“是微臣疏忽了。” 崔菀柔见他这样,便道:“也罢了,这些日子多亏了张大夫了,我的孩子也交给你了!” 见着张太医唯唯诺诺的模样,她身旁的侍女赶紧掩口笑道:“世子嫔纵然是有了孩子,也是个病美人!” 崔菀柔也跟着笑得直喘气,也红了脸,忙笑道:“张太医可不要当真了,按理说这太医可不好请来,只是一来这病是要望闻问切才好,二来到底张太医最了解我的身体了,也算是熟识的,咱们就不闹那些虚文了。” 一旁的侍女也附和道:“多谢你费心了。” 崔菀柔指甲握住一朵浅白的芙蓉花,她知道如今能够保住自己的便是孩子,若是没有了孩子,自己这一生也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老夫只写出大半,因未想全所以不敢擅用,只收在了太医院的箱屉里!” 他说着又赶紧跪下道:“世子嫔,恕老夫直言,这孩子要保住十分艰难,这最有效的法子是赶紧舍掉了这个孩子,调理好身子,尽早与世子爷同房,再要一个!最近老夫又补了些药材进去,只是不擅长,这方子未免制得太凶了些,恐怕到时候孩子保不住,也会伤了您的身子!” “胡言乱语……”崔菀柔一声咆哮,“她……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为何我的孩子不能,如今她大势已去,已经威胁不到我分毫,只要有了这个孩子,楚翊哥哥一定能念及我的好!” 她紧紧地抠住了自己的手里的木芙蓉,花朵被她捏烂,沁出湿润的汁液来,又看着自己衣边上绣刺的大朵的牡丹图案,身子微微有些颤动,为了这个孩子,她花了多少心思?这迷惑人心的药物她怎么有脸再去向别人讨要?这荣华富贵要抓在自己手里才能一直留住。 自己的丈夫连正眼都不肯瞧自己一眼……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以前赖在世子府里的时候,被京城各大世家子弟小姐笑话,她也没有觉得有过这般羞耻感! 张太医见着崔菀柔这般模样,哪里还敢再言语什么,只低着头,不再说话。 她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来,低眉看向他道:“你没有错,这个时候能够信的住的也只有张管家你了,你就好好的写你的方子,这件事我自有定夺!” 言罢又露出微微一笑,“既然方子大半出自你手就好办了,鸟尽弓藏,只怕张大人你的好时候就要来了,你放心这太医院的位置总是你的!你退下吧……” 张太医赶紧起身,拱手一礼,一阵风似的转身出去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于这崔菀柔的心思他可不敢恭维,与那宫里的娘娘一般,不分伯仲,却是一个不计后果的性格,他不过是指望着他父亲和魏忠贤的势力,谋划他的前程罢了! 第171章 患难方可见真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如是几日过去,忽一日天色渐渐暗下来,苏流茵终于踏上了边境之地, …… 沈荣悄悄唤了自己身边两个小厮,来到城外的竹林里,他们手脚利索地帮沈荣换上渔夫的装束,摈弃了原本的发髻,又带上斗笠点遮去大半面容。 “爷……您这是要干什么?这……” 见他们一脸迷惑的样子,环顾见四周无人,方悄声耳语道:“我要去一趟边关,你们可要好好的待在府里,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病了!” 一个身形瘦长的小厮一脸惶恐地问道:“怎么突然要去?难道爷您这是要去找……” 话未说完,却被沈荣捂住了嘴,又环顾了四周,想着这锦衣卫的秘使无处不在,定不能轻易乱说话,便噤声道:“别说出来,茵儿姐姐这般处境,我定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那小厮扒开他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爷,您这是糊涂啊!这是皇上下的旨,况且您现在还有公务在身,可不能轻易冒险啊!” 另外一个小厮也赶紧劝道:“爷,您可不要去,这边境之地流民四起,最近又闹了瘟疫,您这样匆忙间什么准备也没有,就是去了也没有办法!若是白白地搭上您的性命可如何是好,如今老爷也不在应天,也没有一个依徬的人,可万万不能冒险啊!” 沈荣自顾自地系着腰上的带子,漫不经心地回道:“此刻不是正在准备么?你们俩都是你是我的家生小厮,这平日里你们都是服待在我左右,这见过你们的人多了,府里的,印象自然也深刻,你们只管好好的待在府里,平日里假装送些吃食进屋里去,大夫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你们俩要亲自守在内堂外,别叫人进了屋里去,再叫上两个小厮去堂上把着风,不许任何人进内堂,只等我安顿好茵儿便立刻回府里来,这路上我会保护好我自己,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方才言语的小厮还是不放心,又好言劝慰道:“爷……这可不是玩笑话,最近这盯着爷您的人可多着呢,万一被发现可是欺君的大罪,不是削减俸禄就可以打发的了的,何况您眼下这样的处境并不乐观,实在不必去冒这个险啊。” “你们放心,一定不会牵连到你们的!这边境圣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一趟的,不光为了茵儿姐姐,还有萧战哥哥,趁着今天东厂锦衣卫要聚集在一处,这平日里撒下的网才有漏洞,便是再好不过的机会……”沈荣说着又整理了一番斗笠,赶紧低头往林子外走去,“你们赶紧回去,不要让人怀疑!” 沈荣走到岸边,对着河水检视自己的状容,见形貌气质皆是不同于往日,他清楚自己最明显的的便是自己这声音,总是会引起许多人注意,便尽力地压着嗓子说话,又压下了斗笠的边缘,一改往日里的气质,畏畏缩缩地只消低头走路,相着应当不会让人发觉。 见着岸边的渔夫,他又招手嘟哝着嘴,喊了一声。 那渔夫问道:“客官,您要去哪里?可赶上我这船,比起旁人可快了好几倍不止呢!” “好好好……船家你赶紧走吧,顺着这河流往下走,这报酬少不了你的!” 沈荣哑着嗓子,说话间已走至门外,不顾那船家疑惑不解的神色,便径直坐在了船上。 那船家又与他寒暄了几句,见着他不愿意说话,便悄然转身过去,只开始一脸悠闲地划起桨来了。 …… 杏儿自听说了苏流茵被发配边疆的事后,便日日张望着院外的人,有什么动静便立即尖着耳朵听, 这一日崔菀柔便趾高气昂地朝这边来了,杏儿在院内便听着有老婆子陪笑对她道:“世子 嫔要去哪,哎呦,还打我这嘴,是这嫡亲的世子妃才对,见着您的模样,必是有要紧的事嘱咐了去办,不妨告诉老婆子,也好为您分忧?” 崔菀柔听着这一句“世子妃”,心头顿时如同吃了蜜一般,只懒懒回应道:“正是呢,赶着要出去讨一笔债?” 那老婆子忙忙让道,讨好着道:“是是。奴才们就不碍着世子妃了!” 杏儿听着崔菀柔的声音,暗暗地感觉到来者不善,赶紧旋身进了屋子里去。 刚刚走近屋内,方与青姨对视一眼,忍不住有一些担忧,道:“青姨,那女人又来找麻烦了,咱们可得防范于未然,不能让她得逞!” 青姨听着亦担忧起来,“老奴答应了小姐,定会保护好青枫和木兮的安全,你好好的看住他们,我去会一会她!” 杏儿赶紧说道:“不行……青姨!让我去吧,想来这是在世子府里,她不敢轻易拿我怎么样!” 青姨脸色微微一沉,只说:“许是处得久了的缘故,这小姐便如同我自己的孩子,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能让自家的孩子的孩子受委屈!” 青姨大概是觉得失言了,不敢再说下去,便默默转身向屋外走去,前行了一段路,几转出了院子,又守在了院门外。 青姨叹一口气,“但愿今天的事只是我白白地担心了一场,可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见杏儿恭谨不语,青姨只谆谆道:“你去罢。小心看着孩子!我自有我的想法,定是要保护好他们的!” “青姨……”杏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青姨打断了…… 崔菀柔的贴身侍女扶了她的手往院门外走来,令她吃惊的是早有人接应在那里,便径直进产着那人而去,连半个意料之外的人也没瞧见,方安心了不少。便抚了鬓角的头发,盈盈笑道:“没有想到这还真有狗鼻子,闻着这味儿就来了!” 青姨闻声唬了一跳,忙忙抬起头来,见着崔菀柔强忍着怒意,只笑着欠身一礼迎接道:“这世子嫔怎么悄无声息就来了,倒是奴婢的不是,怠慢了世子嫔了!” 崔菀柔一脸平淡地说道:“瞧瞧……这说的什么胡话,这一来你就来这门口迎接我来了,哪里有怠慢之说!” 青姨站定在门口,硬生生地回应道:“是老奴的错……” 她的贴身侍女只道:“我家小姐见着孩子可怜,这孩子的娘不在府里,到底也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了,所以来看看孩子!” 青姨落落大方地说道:“多谢世子嫔的好意,只是这孩子睡着了,这小孩儿心性不好,一醒来便又会闹脾气,哄半天也哄不好,还望世子嫔见谅,若是世子嫔明日得了闲,再亲自来看您!” 那侍女跳起脚来喝道:“放肆……你一个奴婢,竟然敢拦住我家小姐的路,信不信明日你就被赶出这世子府里,如今我家小姐才是这世子府里的女主人,到底是谁说了算,我想你更清楚!” 崔菀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到底是这苏流茵的忠心奴才,如今都落魄成这模样来,没有想到还是有这样的心思,也难为你了!” 青姨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得罪了她,自己性命是小,孩子居大,便欠身一礼道:“是老奴不懂规矩,世子嫔有这份心意,老奴替他们先谢过?” 说着便赶紧打开了院门,崔菀柔昂着头一脸冷淡地走进去,进了屋内,正撞见杏儿一脸不安地守在了哪里,见着迎面而来的女人不由得心里一咯噔。 崔菀柔挑帘俏生生走上前道:“这平日里用了晚膳无事,就到处闲逛,正好经过姐姐的院子,便想着要来看看这两个孩子!” 她自顾自地坐下,宁和微笑道:“这孩子果然生的可爱!” 青姨去催杏儿去准备茶水来,崔菀柔便忙拦住道:“这孩子看了,我也放心了,这些奴才住的屋子,果然一进来,反而扫了我的兴致。” 她身旁的侍女想了想,看着她们向道:“也是,不要说是小姐嫌烦,我也嫌他们在就拘束的很,不像是我拘束了他们,反倒像她们拘着了我,真真是好笑,不过是这罪人的奴才罢了!” 风吹过院后的竹叶飒飒如急雨,青姨只微笑道:“多谢世子嫔能够来看清枫和木兮!” 杏儿虽然已经厌倦到了极点,但是见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估摸着还不了解这女人心堂里的动静,便也不发作,强忍住怒意! 在这些家仆之中,青姨已经习惯了从不出挑,也不刻意去争多什么荣辱的事,在这样的年岁里,所以平日里双目顾盼间依旧流露出一丝灵动之色,不过面对这嚣张跋扈的崔菀柔也很快低了头,泯然于众人之中。 尽管她陪伴着苏流茵多年,她在姑苏将军府里的位分与管家差不多,但她那一列,有着自己一生最亲近的人,又有紧随其后的丫鬟小厮,苏府待她,到底是主仆有别,虽是说不上是地位完全平等,但颇为礼遇,远出于主仆之情。她深刻地明白有保护自己安全的锋芒而不锐利,不引起旁人的挑衅之意的道路。 她们走后,青姨兀自微笑,心思却深沉起来,然而在这世子府里,如今这小姐流落在外,本来是隐藏了锋芒的已经是锋芒毕露,随着她的锋芒又会衍生出许多敌人来,就如她眼前这个人一样,嚣张跋扈至极,若她真正一无是处,没有半分防身之技,又如何能稳稳地扳倒了自家的小姐? …… 第172章 边境之地流民起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少年一路追着而去,边境之地,则眼中没有想象中的安居乐业,却只有满目苍凉,心里有些慌乱,若不是要着急找到苏流茵,他定不会再踏足这样的地方。 沈荣原来跟着他父亲做生意的时候,有接触过许多从西北来的客商,也时常听到天南海北的传闻逸谈。都说这边境之地的县城虽是不及应天繁华之地,却是路经之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南北来往和睦,热情好客,乃是民风淳朴的富足之乡。 他不由得有些想念自己的父亲,他在云南边境过的怎么样,他并不担心自己的父亲会没有钱,这人赚钱最重要的就是要用脑子,找到赚钱的路子,即使当下一无所有也会很快家财万贯,虽然不及在京城那般风光,却也是平安喜乐,想到这些他又放下心来,暗暗地想着要筹谋着以后的事情。 少年刚踏上这西北城郊的土地,他便发现接近县城的驿路两旁,已有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在秋风萧瑟中露出皮包骨的肢体来,有的身上开始溃烂,流着黄水,却无力医治,疮痍满目。 更有甚者,有的难民死在了路边,却无人安葬,幸好是在深秋时节,才没有散发出阵阵恶臭来。 少年皱着眉头,忽然见着前面有几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扭打在一起,仔细看去,原来是在争夺一块树皮,一个小孩被踹倒在地,紧紧地抱住身前的“食物”,趁他们不备,贪婪地放进嘴里吃了起来,众孩无奈,再对他拳打脚踢已是白白消费体力,只得生无可恋地散开了。! 再看道路两旁不少青嫩的小树,被人剥去一块块的薄皮,只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惨白,而方才那群孩子却不依不饶地去啃着那片惨白去了。 见到这样的惨状,只沉浸于深沉的悲哀之中,虽然一时难以反应过来,不明就里,沈荣也知道自己一人在外,虽是穿着尽量朴素,为了避免被坏人盯住他,在半路上卖了一把看起来颇为厉害的长剑防身,又装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武林高手的模样来,此时自己若是帮助他们,指不定会被他们洗劫而空,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他便赶紧将身上的散碎银子都分发给最贫苦的难民,便赶紧走了! 只是这样的凄凉场景越见越多,终于并非个人力所能及,沈荣也只能长叹一声,专心赶路了。 等进了县城里,沈荣便开始打听关于苏流茵被发配之地的事情来,苏流茵被发配到的位置是绥中县,谁知道那些当地的百姓,一听“绥中县”三个字就像听到了极度令人恐慌的豺狼虎豹一般,他们一个个惊恐万状,唯恐避之不及,只是劝了他一句赶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不仅如此,见这他这个外乡来的少年,到处打听着这绥中县的事,还不断提到什么路过的姑娘什么的,正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哪里哪里会去什么姑娘,避之不及!不少老百姓看他们几个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思春的无良少年,千里送死去了! 沈荣心底的疑惑愈发深沉,可他心里的好奇也愈发重了起来,便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绥中县曾经是萧战驻扎过的地盘,原本是清明一片的地儿,如今怎么成了百姓避之不及的对象?究竟哪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竟让当地百姓噤若寒蝉。又带着对苏流茵深深的担忧之情,渐渐地,随着走街串巷多方打探,从一些居民不慎走漏的口风中他有所领悟:这绥中县原本是一个富足的地儿,如今却是成了众人嘴里的“鬼城”,此处不仅吓人,还根本就是这边境之地百业萧条、万户萧疏的罪魁祸首! 沈荣本是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平日里在应天城外见着的难民远远没有这般悲惨,在城郊之外见着那流民的处境,而如今自打入城起,看着这清冷街景和惨淡民生,也渐渐习惯了,目光变得开始平淡起来。 而如今听闻绥中县的消息,想着苏流茵将要忍受着这番折磨,他的一双眼神已再次变得森寒无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找到苏流茵这般简单,他虽是平日里看起来百无一用,可到底心里有些侠义之心,既然是萧战哥哥镇守的地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落下一个刺杀亲王世子爷的罪民,他自然也要为此处所有受苦受难的百姓出一份力,便要弄清楚这一切发生的源头。 正走街串巷寻找能够给他提供更多信息的人和线索,他忽然发现在一处破落的民房旁边,有个一脸悲苦的老婆婆,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数落着什么,还不时地唉声叹气,观之为母子关系。 远远望见那老婆子斑白的两鬓,泪意满满的双眼,本就低落的心里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触动,心底犹豫了几番,努力做出一副亲切的笑容来,便走上前去,跟那老婆婆行了一个礼,问有什么难解之事。 经过简单的寒暄,景天知道这中年男人叫林清,而方才那老婆子是他的老母亲, 那老婆婆见着沈荣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而观之如同有侠义之心的江湖中人,便跟沈荣诉苦了起来,“唉!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啊,我这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这儿媳妇又走的早,……” “怎么了?我看林清大哥老实本分,倒不像什么败家子啊!”沈荣说着又觉得不对,又问道:“你这孙儿是怎么了?” “年轻人,你这是不知道,咱们这林家啊,已经是五代单传好几代了,我这儿子好不容易讨了一个媳妇,媳妇难产走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宝贵孙子,如今却是下落不明,都怪他这不争气的老子只给他一天说什么侠肝义胆的大人物,如今这绥中县有难,他只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家出走了,这绥中县哪里是人可以住的地方啊!我的心肝宝贝儿啊,这儿子又不听劝要到这绥中县去……” 听了这老婆婆的一番,沈荣才明白,原来这也是与这绥中县有关,心里便忍不住开始好奇起来,这绥中县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竟是让这么多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不过,现在已经开始有了眉目,便赶紧抓住机会一问明白才对! “老人家,你先不要急,咱们先冷静冷静,干着急也没有用,不如你先跟我讲讲这绥中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来帮你分析分析!咳咳,这还要靠大家的智慧!” 那林清难过之中又带着深深的无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玄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处境?”老婆婆责怪的话一说出来。那林清赶紧低下了头,并不言语,老婆婆又继续说道;“今年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这庚子鼠年都会不清静,原本这绥中县是有一位镇守在那儿的大将军,边境安定,这百姓生活也富足!却说这大将军杀了亲王,被四处通缉,这将军不再了,自然也不安宁,这绥中县大乱,一夜腥风血雨之后又起了一场瘟疫,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手无寸铁的,都是被害死了的,这人全死了,奇怪的是到了晚上,那座城又会活过来,……” “这话可不能乱说,这鬼神的话都是不切实际的!!” 这时老婆婆的儿子林清说话了,对于她母亲对这外乡人的说辞,有点不耐烦,抢白道: “这孩子我会去找回来的,母亲你就好好的待在屋里!” “你这小子,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听!这可不是我大惊小怪啊,听说最近到处闹鬼,玄儿若是不在了,你又出了什么事,可让我怎么活啊?”老婆婆说着转神荣说道,“你来说说,我这孙儿若是真的去了这绥中县,这儿子也……我盘算着等我这把老骨头去,这也顺便把孩子找回来,可清儿死活不让,你帮我评评理看!” “管它是什么地方,我的儿子,我定不会不管他!”林清的后生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辩驳,“母亲,这林玄是我的孩子,他这娘走的早,这当爹的自然要教他走正道,做一个有侠义之心的人,我可不信这什么鬼神,就要去把这孩子找回来,秀儿用命换回来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她都不在了,我就剩下这么个念想,说什么也要把孩子找回来!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吧!” “你、你……真是不要命啊!真是被你气死了!你这样如何对的起列祖列宗?”老婆婆见儿子油盐不进,死活要去那绥中县去找孙子,真是被气得够呛! “老人家,我看您是多虑了。”这一个多月的颠沛流离,让沈荣明白了很多事情,“老婆婆,虽然我的见识没您多,但这世上,有些东西,不能道听途说,这一切都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这小孩儿贪玩,一时不急着回家也是平常的时,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能有什么大害?就让这大哥去找找吧,说不定就找着了!” “就是!”见这个气度不凡的少年也支持自己,林清大喜,“看看,看看这位一看就是这大地方来的少侠都这么说,母亲你啊,就会疑神疑鬼!这孩子哪里会去这种地儿?等我现在出发就去把玄儿找回来!” 正说到这儿,沈荣听到身后有些动静,猛一回头,撞见一个男子正跪在地上忽然惊叫道:“姑娘……饶命啊……我这该说的都对你说了,你还要让我怎么跟你说?” 少年闻声一看,却见正是一个蒙面的女子身形,这模样为何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 173章 七分人之三分鬼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锦绣???”沈荣朝着蒙面女子走去,有些试探性地招呼道。 女子冷冷地将目光投向少年,他便立刻确认了她的身份,高兴之间又带着些许疑惑,“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 “是?”锦绣瞥过少年一眼,那脚下的男子趁其不备立刻爬走了。 沈荣看着一脸漠然的少女,只淡淡道:“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 “最近这这地界可来了不少侠客!这女侠也实属少见!”林清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这平日里就只顾着谋生路了,却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行侠仗义!倒是那些没有用的假把式杂耍,每个人路过都过来看看,有什么稀罕的……” 看得出来,这林清是有一颗真正的热爱武侠之道的心,不然怎么会深刻地影响到自己的儿子。 纵然知道这沈荣和锦绣认识,而自己面前的姑娘正是与这位热心少侠的同行之人,心底生出崇拜之感,却也忍不住夸赞两句。 沈荣害怕锦绣会突然丢下他,便直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赶紧跻身于人群里,道:“不好意思!借过,我认识这姑娘!” “少侠……你等等,麻烦少侠过去告诉那位女侠,能不能请她过来请教一下,只是说几句话就可以,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鄙人一身的浊气,碰到这样身手的女侠,到底是有些幸运的!” “好!” 沈荣连忙高声招呼,穿过围在一处的人群,见着少女漠然的眼神,却也觉得十分地亲切,赶紧又喊起了她的名字,让她等自己过去。 见他大呼小叫,锦绣不是很高兴,对于沈荣的出现,她并不吃惊,一开始她便知道了他的行踪,她一向都是低调为事的,今日实在是觉得抓狂,问起许多人,却没有一个知愿意跟她说实话的人,便揍了一个作恶的人。 不过这女孩儿转念又一想,现在在这边境之地,有一个伴儿也是极好的,在外人面前,男子都是要面子的,于是便隐忍住了! 方才正举剑治恶的少女赶紧收起了长剑,这边境之地并不是安宁的地界,自己更不能大意于是,若是招来了什么恶人,自己可以逃脱,可是这沈荣便会成为一个拖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越来越关心起这少年。 锦绣看着那贱兮兮的恶人,暗忍不快,心平气和,对着那少年回眸一笑,轻声“嗯”了一声,虽然是蒙面少女,但是依旧可以想象到她这巧笑嫣然的模样。 少年并不常见她的笑容,暗暗想着若是可以掀开面纱来,定是千娇百媚,人比花娇! 定是要安顿好锦绣,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了解自己面前的少女,无论怎么样,她都是有自己的底线,她并不是十恶不赦的那种坏人,只是多的是身不由己。 沈荣看着锦绣一脸冷漠的模样,却又叹息: “锦绣,我知道你很为难,这魏总管最近可是权势滔天,你我二人虽是不是服侍同一个主子,也习惯了有你在的时候的模样,但这茵儿姐姐不一样,我必须保证她平平安安地归来!” 安顿好了锦绣,少年又回到方才去的地儿,只听见这老婆婆又在抱怨道:”这孩子救也是,不救这心里又不踏实,唉,还都怪我命苦,这怪事怎么都让我摊上了!咳咳!” “………老人家,”听了老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诉说,沈荣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却忽然发现老人的气色十分不好。他赶紧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有什么病症吗?” “唔……最近是有一点头晕……还好啦,咳咳,人老了都是这样。” “那可不行,是病就得治治。你们怎么到现在还不……” 沈荣刚说到这儿,便注意到面前的这一老一少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景天眼光一扫,看见这母子俩家徒四壁的破败光景,顿时便知他们为何尴尬。 “老婆婆,林大哥,你们不用担心!等我们到了这绥中县,有时间,我们会想办法找药给您治治的!” “谢谢……” 见沈荣如此热心肠,林家一老一小感激涕零,使劲地搓手,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口角嗫嚅了好一会儿,林清才想到说辞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位独自冒险,这绥中县我还算熟悉,为了我的孩子,这带路的任务便交给我了!” …… 当沈荣焦急寻找苏流茵之时,这绥中县,已经成了怪物四起的修罗场!空阔无人的街道里,有着毫无意识的“人”正大摇大摆地行走。它们并不似这常人一般,只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东张西望,倒底是多用了鼻子,一路上东闻西嗅,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如同于自己在电视剧中所见的丧尸,奇怪的是这些“丧尸”并不攻击她,她也由之前的害怕变为习以为常,仿佛自己与它们便没有差别,而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好像什么尊敬她。 天空之中渐渐下起了雨来,雨点飞来,砸在他们身上,苏流茵有些绝望地看着这如同鬼城的绥中县,雨水打湿了她的面容,渐渐冲刷掉了凝固在脸上的血痕,鼻翼间还隐隐透着血腥味儿,脑子里不断回旋起自己脸上血肉模糊的模样,她的这张脸又该如何面对旁人? 在绥中县的雨夜中,苏流茵缓缓地抬起她的手臂来,看着那奇异的符号,这便是害死她一家人的“诡云道”,又想起那古琴里所谓的“诡云道”,她在毁容后便散心病狂地弹琴,尽管弹的手指血肉模糊也没有回到她应该回去的地方。 终于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她甩烂了那古琴,可笑的是,那诡云道终于出现了,居然藏在那古琴之中,滴血认主,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同时还有这沈青莳写给她的一封信,原来这奇幻的物品真正存在,以血唤物,每用一次便会元气大伤而寿命受损,重则祸及性命,想来这!这也是沈青莳为何总是病恹恹的原因了吧。 她哪里还会在乎自己的性命,在那时她已经做好了将计就计的准备,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方才复仇,这血债自然要血偿。 苏流茵紧紧地抠住自己的手指,一路走来指甲陷入肉里,并不觉得疼痛,这一夜,仿佛她接受了这辈子从来未淋到的雨水的洗礼,今夜之后,她会卷土重来,便是恶魔! 苏流茵正在出神,悲戚的苏流茵,这时候正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刚想了会儿心事,正患得患失间面对突发情况便有些措手不及,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淬炼,她的身手已变得无比灵活,但变起突然,还是有些躲闪不及;眼看着一根风雨之中落下的半截木头劈头盖脸地朝自己砸来,这怪力她不敢乱用,若让这柱子打个正着,后果不堪设想! “啊……” 正当唐苏流茵惊惧不已,却听得半空中一阵霹雳,刹那间一道明耀无比的白色剑芒闪过,待雪见再看时,刚才正要向自己砸来的柱子,已被劈开,纷纷扬扬地落在路边。 “姑娘不必惊慌,林玄在此!” 还没等唐雪见反应过来,半空中便落下一个面容刚毅的少年,眉宇之间之间掩不住青涩稚嫩,着一身极为朴素的蓝袍,俊秀挺拔地站在她面前。 “是活着的人……多谢……”虽然心烦意乱,但受人恩惠,苏流茵还是俯身道了一个万福,以表谢意。 “姑娘,你……啊?”半路杀出的林玄,本来只是随口说话,但等苏流茵抬起头来时,他一看便顿时便呆住了! “怎么有如此美丽的女孩儿?她的脸又是怎么了?”饶是少年见惯了这绥中县的怪物,心性已经是沉静凝郁,这时候这心脏也忍不住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这……到底是仙还是鬼啊?到底是七分仙,三分鬼,只是被这破旧的衣物束缚住了?” 震惊于苏流茵半张脸的绝丽容颜,又惊骇与她另外半张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初出茅庐的少年感受到了这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一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全然没有了平时挥洒自如的风度! 看着这少年看着她的眼神,呆呆地只顾盯着自己看,苏流茵自然有些悲伤,又害怕吓着别人,捂住脸赶紧低下头去,不想再与任何人看见她的这张脸……54若不是看在他刚才出手搭救自己的情分上,她便要当场扬长而去。 “咳咳!”这时那少年也反应过来。感觉出苏流茵心里的悲伤,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一抱拳,磊落说道:“姑娘,莫怪在下失礼。实在是这绥中县小地方来的,姑娘虽是容颜受损,却也不影响。从未见过美貌如姑娘者,一时惊若天人,便失态了,只是姑娘你这脸是怎么了……” 本来这位躲躲藏藏多日的少年,因为最近被困于这绥中县,整日里与这些怪物斗志斗勇,许久没有见着这活人,不过这一见着这苏流茵,便高兴地跳了起来,感觉一时连阴郁的心情也变得清朗畅快起来! 这少年从小到大本来就受到了父亲言传身教性情一直十分磊落洒脱;也实在是苏流茵这样令人方差极大的容颜让他感受到了异常的惊奇。 …… 第173章 秋来寂寥喜难平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秋来寂寥,夜里院落里各处连绵聒噪的蟋蟀声在秋夜里听来犹为刺耳闹心。 崔菀柔看着自己扁平的肚子,又悲又怒,随手摔下身旁的茶盏,恨恨地说道:“明日再去请张太医来,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又如何受的起我父亲的支持!” 她的贴身侍女猛然一惊,又看着碎了一地的茶盏,一脸惶恐地站在她身边,道了一声“是!” 那侍女不停地绞着手,踌躇几番,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姐……您不要动怒,对身子不好,依奴婢来看,如今请张太医已经是于事无补,这要解决眼下的难题还得要您早日想法子!” 发泄完心中的怨气,崔菀柔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又想起原本张太医对她交待的话语来,这孩子无论如何皆是保不住的,因为这个孩子,段楚翊好不容易才看了她几眼,自从这苏流茵被发配之后,他再也不肯见她一面,多次去找他,也都被拒之门外,她想不明白为何他会对一个如今毫无价值的苏流茵这般执迷不悟。 好看的眉目微微皱起,崔菀柔看向那侍女,冷冷道:“你有什么好法子赶紧说!” 那侍女面上一喜,凑过她耳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道:“小姐如今失去了孩子,奴婢明白小姐的心,这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崔菀柔愣愣地点了点头,夸奖道:“这一回也是亏你机灵,若是成了,我自会赏你的!” …… “张太医,待会儿可要好生说话,若是出了半分差错,这可不是只掉你一人脑袋的事儿了!” 崔菀柔一脸平静地看着跪于地上的张太医,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她最清楚这眼前的人需要的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只要利用好这些,他便会心甘情愿地做自己身边的一条狗。 张太医埋头道:“世子嫔交代的事情,老夫一定会尽心尽力!” “做这太医院之首可不容易,张太医医术高超,却救不活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你说我应不应该为我这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崔菀柔说着面上却是带着笑容的,又看向地上的张太医,心底顿时对他又厌恶了几分。 “世子嫔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张太医跪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崔菀柔莞尔一笑道:“怎么能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罢了,怎么能懂这医者救人之术呢?” “是老夫的罪过……”张太医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她贴身侍女的声音,“小姐……世子爷来瞧您来了!” 崔菀柔心底一喜,全然没有方才的悲戚,赶紧捋了捋鬓角的发丝,强压住心底的喜悦道:“快请世子爷进来!” “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小产?” 望着男人冰冷的眉梢,崔菀柔心底忽然又升起了几分痛疼之感,又装出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样来,欲哭还抑,观之我见犹怜的模样,“翊哥哥……我们的孩子……” 崔菀柔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男人面前,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的孩子……”她说着又扭过头去,不再看男人,也不再说下去,忽然美目一瞬,神色有些惊忡不定,咬住下嘴唇,无声无息地抽泣着。 男人皱起眉头,缓缓向跪在地上的张太医走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身子微微一颤,赶紧拱手一礼道:“这……世子嫔这小产的缘由,正在找着呢!” 段楚翊径直坐于座位上,淡淡道:“这缘由你可找着了?” “老夫一直在负责这世子嫔的身子状况,世子嫔身子健壮,原本这胎儿是没有差错的,那么这下胎的缘由便有三,其一为药物堕胎,一些杂草或动物,食用后会导致流产,例如附子:味辛甘,大热,有大毒。……堕胎为白药长,更有“用附子末泡酒涂脚”脱胎等外用药物,其二为外力堕胎,是借用外力击打,挤压,震动腹部,促使胎儿流产,其三为针灸堕胎,刺足三阴交二穴,又泻足太冲二穴,其子随手而下,”张太医从怀里掏出一个香袋来,“这问题出于药物堕胎!” 张太医说着,指甲挑一点香料出来,轻轻一嗅,闭目极力分辨:“有青藿香、甘松香、苜宿香、煎香……白檀香、鸡骨香……”又微有迟疑,很快说:“还有一味麝香,这种麝香力道十分强,在人身上无孔不入,世子嫔随身佩戴,这便是世子嫔落胎的缘由了!” 男人冰冷的眸子扫过崔菀柔,问道:“这香袋哪里来的?” 崔菀柔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道:“不可能……这是姐姐托她身边的小丫鬟带给我的,说是让我替她多照顾青枫和木兮………她……怎么会要害我!” 一旁的侍女赶紧附和道:“小姐……您糊涂了啊!这女人处处皆是针对您,眼下她被发配至边境,又害怕您的孩子会争宠,所以就想着借此除掉您的孩子!” 崔菀柔见着男人眼底的凶意,一颗心重重放下,她倾慕他多年,久久不得意,如今这孩子这才是真正的关窍。看来段楚翊对这崔菀柔是要彻底死心了,那么她要得到他的心便是志在必得的了,也难为她这样苦心筹谋。 然而心底的凄楚与怨恨愈加弥漫,薄雾愁云,渐渐浓重,如今却有了旗开得胜的感觉,也缓缓在消失了。 苏流茵啊苏流茵,你不要怪我,你毁了我的一切,岂知我亦是为我的孩子而伤心! 崔菀柔小心瞧男人的神情,又道:“姐姐这个东西是从哪里里得来的?当日这杏儿送给我的时候,我这当日就觉得不对,然而当时只是疑心,未能仔细分辨出来。何况柔儿一向心思浅薄,又怎会轻易怀疑!” 崔菀柔没有再说下去,然而大家都都是明白的,女子不能常用麝香,久用此物,不能受孕,即便有孕也多小产死胎。这寻常女子绝对敬而远之,一点也不敢碰的。 男人静默良久,看着在自己面前一脸痛苦的崔菀柔,忽然觉得她既可怜又可怕,苏流茵的心性他虽不是完全知晓,但是也知起十之八九,方告诉她道:“张太医说你身上似有用过麝香的症状,而寻常女子皆是知道自有身孕以后便不再用香料,你又怎会不知?张太医一直照顾着柔儿的身体,估计由此而来,如此怎么不会知道柔儿平日里有用过麝香的迹象。” 崔菀柔脸色一遍,随即恢复正常,略一思索,道:“柔儿……并不是常常带着的,只是放在……枕头旁……” “你们都下去吧!”男人说着又看向崔菀柔道:“你留下来吧,我有话要与你说!” 崔菀柔虽是心底忧伤,笑容依旧是恬美:“楚翊哥哥,不知道你要与柔儿说些什么话呢,你有好些日子没有和柔儿说话了!柔儿有好几次想要去找您说说话,可是你都不理柔儿!” 段楚翊听得她嗓音比往日好了许多,心里却对她又极其厌恶了起来,眼眸之中的寒意更加深沉,捏住她的下巴问道:“柔儿……到底是何时,你既然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痛恨我,痛恨茵儿……?” 男人说着,手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恨恨地看着面前容颜姣好的女人,苏流茵心里一咯噔,仰起头来,看向男人,泪水不自觉涌了出来,两片樱唇虽尽力翘成了优美的弧度,神色却黯淡下来,“姐姐一向甚得楚翊哥哥宠爱,如今茵儿姐姐作为罪臣之女被流放至边境,楚翊哥哥难道忘记了芙蕖王爷是怎么死的了吗?柔儿虽是蒲柳之质,也记得清清楚楚的,世子爷又怎还会不记得呢?” 段楚翊放开女人泛红的下巴,“本世子的事无需旁人操心,听闻茵儿发配至边荒之地前曾经被人毁去了容颜?而柔儿曾去这地牢里看过茵儿……可真是通天的本领啊!” 崔菀柔一脸痛苦地看着男人,道:“姐姐如花容颜怎好轻易损伤呢,妹妹也不过是想略尽绵力罢了,无论怎样,柔儿还是想着为楚翊哥哥尽一些心力,被发配至边境是皇上的意思,至于容颜被毁,柔儿一概不知,也许是她听闻自己要被发配去这边境蛮荒之地,姐姐容颜非凡,害怕被人惦记,自己心灰意冷罢了!” 男人听着崔菀柔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着,这话她说着很是顺口,旁人也挑不出毛病来,而与他听来无异于锥心之语,曾经他信誓旦旦地与她保证一定会护她周全,如今他早已失了言! 崔菀柔到底有丧子之痛,如今见着男人质问她,不由得病中悲愁,相对垂泪,只悲戚说道:“楚翊哥哥如此不信任我,这样见面也只是徒惹伤心,这世子府里笑脸迎你的人如过江之鲫,又何必频频登我这伤心门第呢?” 崔菀柔见男人脸色大变,不由慌了神:“柔儿信口胡说的,楚翊哥哥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又道:“如今虽是姐姐不再此处,柔儿也知道,你其实很喜欢姐姐,只是这姐姐骤然失势,怕相见反而伤心,不如就好好的扶养青枫和木兮,也是对姐姐一个念想了!” 见男人怅然不语,又劝:“楚翊哥哥想开些吧,柔儿不怪姐姐害我,今后只要我们好好的,这青枫和木兮,柔儿也只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 段楚翊看着自己面前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冷漠道:“你到底是宽心!”言罢即拂袖而去! …… “楚翊……你可知道这皇上的意思?”戴昱一脸严肃地望着远方的天空,心里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悲伤,不知道是为了苏流茵而悲伤,还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哥哥。 段楚翊沉默不语,半响之后方才说道:“皇上既然没有杀她,自然有不杀她的理由,说起来不过皆是权谋之说,他还未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茵儿便没有死的理由,这皇上在下一个赌注,无论输赢,与他皆是百利无一害!” 白衣少年一脸不解地望向他,问道:“此话怎讲?这诡云道先不说有没有,有也不在茵儿的身上,皇上到底想要干什么?” 段楚翊扭过头去,望着一脸疑惑的戴昱说道:“皇上的意思便是要用这边境之地突然爆发的瘟疫来试探茵儿,若是她有这呼风唤雨的能力,那么在这绥中县中,她便能活下来,若是不能,也只死了一个时刻能够给自己带来隐形威胁的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 戴昱一脸焦急地问道:“那世子妃可怎么办?这瘟疫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控制的,若是她出了事可如何是好?赶紧想办法救她啊!” 男人心里有些隐隐作痛,淡淡道:“我不能出面,已经派了暗卫偷偷地跟了过去,想来还有许多人也要跟着去,茵儿的性命暂时并不会有危险!” 两人正说着,成玉忽然出现,对着二人拱手一礼道:“世子爷……戴公子……” 戴昱颇为赞赏地看了看成玉,道:“成玉的功夫愈发深厚了,本公子竟然没有意思识到他的出现!” 男人扫过他一眼,只道:“有什么事?” “派去的暗卫只剩下一个回来,其余的皆是命丧绥中县!” 男人心里隐隐作痛,赶紧问道:“世子妃……如何……” 成玉略有沉思,最后只拱手一礼,回道:“世子妃……恐怕也……” 第174章 外在美与内在美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段楚翊闻言神色大变,一脸惊慌地看向成玉,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世子妃恐怕也命丧绥中县了!”成玉一脸沉重地说着,又拱手一礼道:“还请世子爷节哀!” “什么是恐怕?”男人一声咆哮,又一脸崩溃地跪倒在地,眼泪涌出来,喃喃道:“怎么会?茵儿怎么会就这样死了?这不可能!” 成玉和戴昱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着他如此失态,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男人,戴昱只走过去,颇为沉重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 “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苏流茵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流露出柔和沉稳、敏锐坚毅,他虽是有些失态,但是能够看出他是善良、聪慧、正直的人,在她人生之中见过许多人,奸邪、可恶、懒惰的人,眼神总是目露凶光、飘忽不定、惶惶不安。 她想着到底还是自己如今的容貌有些骇人,前世她也曾看过许多心灵鸡汤,人们常常说:你的灵魂追求什么,精神面貌总会将其反映出来。若灵魂深处追求美好,整个人都焕发出活力与和善,给人以温暖舒适。若灵魂深处藏着罪孽,难免会在脸上留下丑恶的痕迹,让人难以接近,而如今自己成了这副模样,这美好与丑陋在自己脑子里不断挣扎,最后留下的却是丑陋。 “没关系,是我吓着你了。”既然对方如此道歉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她如今面容丑陋,而她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不过,又想了想方才少年的眼神,她却有些忧伤,忍不住喃喃自语:“原来我也还是好看的……虽不是惊为天人,也有人说我是绝色容颜,如今却成了这般丑陋的模样,也不知老天爷在与我开什么玩笑……” 少年见着苏流茵一脸伤感的神情,赶紧说道:“这世上并没有丑陋的面容,精神面貌差了些,便需修炼内在,方能焕发光彩。姑娘不必为自己的容貌而伤心难过,姑娘便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你!” “或许吧!”迷迷糊糊的苏流茵听着少年的话语,自顾自地抹去脸上的雨水, “退下……” 听清苏流茵说的话,林玄顿时手按佩剑,赶紧向后看去,只撞见一个个面容狰狞的怪物,大惊,赶紧拔出长剑来,后退几步,护住身后的苏流茵,道:“姑娘……你赶紧离开,我拖住这怪物,被这些怪物咬了就无力回天了!” 苏流茵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雷雨之中,女人的面容呈现出半人半魅的模样来,只轻轻闪身便到了少年面前,轻轻一挥手,那些“怪物”便似听懂了转身离开了。 “姑娘……你……”少年一脸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不顾风度地叫起道,“姑娘……我没听错吧?这……这些怪物你能控制住它们!” “你………到底是谁?”,少年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的女人一定不是表面那般简单,顿时手按佩剑,看那架势,好似若是苏流茵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立即要与她大战一番! “你觉得我是谁?”苏流茵被人这样害怕,觉得有些可笑之处,便想着若是逗一下他又会是怎样一番反应,便缓缓向他走近,面带微笑地靠近他。 此刻苏流茵的模样在少年眼里的模样十分瘆人,好像她是来自于黑暗之中的妖魅,定神后便喝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鬼城”之中?这些人到底都是中了什么邪了?你别过来,若是你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着少年正欲拔剑的姿势,苏流茵眼底的笑容愈发深沉了,“看你……方才说的那些什么不注重外表的丑陋的话语,这不见着我靠近便想要杀死我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是这怪物的头领?” “哈哈哈……”苏流茵大笑了起来,“怪物的头领,或许……我便是吧!” 少年听着苏流茵似癫半痴的话语,却觉得又怒又恼,觉得自己方才犯下了什么发错,握紧了剑柄正欲要与她一决高下,却听那女人轻声叫了一声“小心!” 原来是林玄头上有一根断梁正对着他从屋顶扑下,却被面前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掀开了! 少年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人所为,自己从小习武,也并没有如此出众的能力,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与你扯平了!”瞧见少年不敢置信的眼神,苏流茵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转身正欲离开,恰在这时,伴随着心底一阵极其痛苦的感觉,脚底一软跪倒在地,苏流茵只觉得自己全身发颤,身体里的能量正在一点点地消失,终于气海丹田里最后一缕能量,也被彻底抽离干净,昏倒在地。 这时候的苏流茵却是有着一些意识,只感觉自己如同一个空空如也的容器,好像什么都没有,却又什么能包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片金光在她的面前闪现。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林玄回过神来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起倒在雨水里的女子…… 少年将她抱进一处破败的屋子里,又升起了一堆火,虽然心里是不安的,对她也是十分好奇,她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自己应该选择怎么做?但是她对自己却是没有恶意的最后终于还是静静地看着眉眼之间隐隐有些忧伤的苏流茵? “……”在火光之中看着苏流茵窈窕的娇躯上隐隐约约可见的妙曼之姿,少年呆若木鸡,若不是她的容貌被毁一定是一个倾世神仙姐姐。 …… 不说这林玄在这边的奇遇,再说这锦绣与沈荣再加上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的林清一行人。 他们三人,整理了一番,带着对绥中县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上路了,其间三人各怀心思,带着各自的目标上路了。 由于绥中县的祸乱,原本林玄所在的小城已经封闭了城门,三人只能走不寻常路,抄小路出发,却没有想到这边境虽是芒荒之地,可自上路,偏偏又碰上了夜里大雨,在乱草丛中寻觅许久,却始终没走到绥中县的正道上去,只好寻了一处山洞来避雨,因此想要碰见苏流茵还需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虽然还未碰见苏流茵,不过,这大雨方才停下,先前着急要去绥中县的锦绣表示立刻便要出发。 沈荣赶紧制止她道:“这夜里路不好走,到底不方便,又碰上这样的天气,方才你想来也听闻了这绥中县的情形,你一个姑娘家到底是安全的!” 林清也赶紧附和道:“这位少侠说的对,姑娘等着这天儿大亮了再出发也不迟,一来这样相互之间有一个照应,二来姑娘不熟悉这路况,有在下带路也少走一些冤枉路!” 锦绣眉头却是拧紧了,见着少年的剑客打扮,原本一个温润公子如今全然抹去了平日里娇贵的模样,他改变了许多,也不再像当年成日里追着她跑的少年了,心里却有几分失落,不过这样的失落感瞬间便被她丢弃了,此刻她早已经等不及了要去找到苏流茵,弄清楚她的现状,她身上到底有没有这令人惊骇的诡云道,想来也会渐渐明了了! 少年走近愁眉不展的少女,到底是心里的疑惑深沉,下定了决心问道:“锦绣……我有事要问你,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若是有什么你实在不想说的不说便是!但是你此番大概的目的至少也要让我知晓,茵儿姐受了不少委屈,我断断不能让她再受到一分一毫的威胁!” 锦绣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年,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无需与你同行!” 林清摇了摇头,想着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子,竟然也是有许多男儿比不上的气概,只可惜了是一个女儿身,若是做一个心有乾坤,四处行侠仗义的男儿也是莫大的幸运! 沈荣看着锦绣一脸拒绝的神情,知道她定不会说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原本来只是场简单的问话,却不知少女却不想与他说话,想起自己平日里总是烦着她的场面,又想起她一丝不苟地抄了沈府的家产的场面……她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无情,到底也是这魏忠贤身边的人,对他的忠诚和遵从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最后也只能淡然一笑,“是啊!想来我与你从始至终皆是陌路人,你又何曾想要搭理过我,想来是我没有脸皮!” 沈荣自知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思,知道无论如何,他对她的心思也始终是那般,而她却也始终是视而不见,自己就像疯魔了一般,若不是如此,几年来他也不会屡次面对这样的她而始终无能为力。 此番茵儿遭受如此困苦,而她的性命却遭受着威胁,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自己疯狂喜欢着的女人所忠心侍奉的魏忠贤,却在那一瞬间,沈荣不想再看见眼前的女人。 沈荣转身看向身后的林清,又笑脸相迎道:“林大哥……你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对于在此处发生的事想来也是十分清楚,也正好可以问你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 第175章 各有心思瘟疫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沈贵妃脚步匆忙地跟在海公公的身后,见着绢红的宫灯在凉凉夜风里轻轻摇晃,似淡漠叫人心里寒浸浸的发凉,眼里的焦急惆怅也愈发深沉。 着装素净的女人一路沉默跟随于海公公,正要准备请旨进西室书房,忽然有女人响亮的声音惊动静寂的夜。这样气势十足而骄纵威严的声音,只有她,郑贵妃! 沈贵妃眉目微顰,扫过海公公一眼,他抬起头来与清冷的女人迅速对视一眼,他的眼底大有意外之色。 沈贵妃亦意外,这皇上身边的心腹除了海公公便是李公公,偏偏这二人如同水火,李公公与这郑贵妃有牵连,近年来已经失去了皇上大半的信任,照理李公公没有那么快去通风报信,她怎那么快得了风声赶来了,难道是何处出了什么纰漏? 海公公终于点头哈腰地在门外报道:“沈贵妃前来觐见!” 正狐疑着,李长一溜小跑进来,道:“回禀皇上,华……慕容贵嫔要求面圣。” 书房内沉默了半响,终于有人宣了沈贵妃进去! 沈贵妃莲步轻移,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思,平日里不施粉黛的她,今日特意精心地花了一个淡妆,走进房中,正撞见笑的花枝乱颤的郑贵妃正伏身于书案,便只低下头欠身行礼。 皇上轻咳了一声,嘱了她起身,依旧精心地雕刻着手里的木头,头也不抬,也懒得多说,只神色淡漠道:“这么急着要见朕有什么事?” 沈贵妃并没有在意皇上言语之间的冷淡,只低着头曼声道:“皇上大喜,或许臣妾有治这瘟疫的法子!” 他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当场愣住,忽地站起身,手中雕刻的刻笔也掉落了下来,“嗒”地落在桌案上,吓得郑贵妃一哆嗦。 “真的么?!”他挥了挥手,示意她抬起头来,“到底是什么法子,快说来给朕听听!” 沈贵妃抬起头来,迅速与他对视了一眼,道:“这治疗瘟疫的法子就在家妹之女苏流茵身上!” 他走向一脸清冷的女子,细细看去,今日的她与往日并不同,姣好的面容略施粉黛,显的更加容光焕发,却不同于那样俗气的明艳,心里有些许惊喜,他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又迟疑片刻,看向郑贵妃道:“郑贵嫔似乎还有急事!” 郑贵妃面容有些许僵硬,随即立即恢复往日里常态,一脸正经地说道:“臣妾也寻着了这医治时疫的法子!方才见着皇上正醉心于这木雕,也不敢扰乱您的心思,这不听了妹妹主动说起,虽是不敢苟同与将这医治瘟疫的重任委托于一个孩子身上!” “哦……看来爱妃还有更好的法子,不番说来听听!”皇上紧了紧沈贵妃的手,又笑道:“婉儿不妨也一同来听听,也正好有一番定夺才好!婉儿今日可有用晚膳?” 女人浅浅一笑道:“还没有,臣妾日日担忧皇上的身体,想要为皇上分忧,这来得匆忙,也还没有这用晚膳的时间!” 出乎于她的意料,男人温情看她一眼,对她道:“既还没有,这瘟疫的事也不着急,就不要饿着肚子了!”又唤了海公公道:“你去让御膳房准备一些清淡的吃食来!” 沈贵妃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来:“皇上……这……不必这么麻烦,臣妾不饿!” 海公公躬身去了,很快就带了几位宫女各自捧了三碗燕窝进来,看见他们进来,郑贵妃赶紧从一位宫女手里接过一碗燕窝来,对着皇上对沈贵妃的眼神似乎尚不知所以然,满脸喜色地走过去,笑道:“让臣妾服侍皇上吧,这臣妾治疗瘟疫的法子已经让李公公请去了,皇上就只管好好的吃吧!” 郑贵妃手捧燕窝,她的笑容在满室烛光的照耀下愈发明艳动人, 皇上看着笑吟吟的女人,眉眼之间皆是妩媚,一时觉得心里荡漾起来,一把握住她的腰身,笑道:“这法子还是爱妃亲自给朕讲为好!“ 妩媚女人对着他盈盈一笑道:”不过这医道臣妾不大通,还是请太医为皇上讲述吧!” 一旁的沈贵妃虽是当此情境尴尬无比,只低头喝起手里的燕窝,也并不理会他们。 “皇上……刘太医来了!” 听闻这句话,一旁的沈贵妃简直如逢大赦,想着自己终于不用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形了! 皇上瞧着匆匆赶来的刘太医跪拜在地,并不叫他起来,只放下怀里的女人,抬眸淡淡问道:“爱妃所说的治疗瘟疫的方子就是你!” 此时的刘太医面色发白,眼下的一层乌青,好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又拱手回道:“臣不过是尽绵薄之力,还多亏这郑贵妃整日里查阅医书,其中提点了臣许多!” 他闻言微微一动,又过来扶住郑贵妃,按着她坐下道:“爱妃辛苦了,赶紧将这燕窝趁热喝了吧!凉了就没有这味儿了!” 郑贵妃虽是年近中年,皮肤却是细腻无暇,如同二十出头的美妇,又是容颜美艳,只盈盈抬起头来,美眸中隐现泪光,见之楚楚动人,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衣袖,柔声说道:“臣妾自知愚钝,不堪服侍皇上,平日里又没有为皇上分忧的法子……”她说着,声音却是愈低愈柔,绵软软地十分动人,皇上听在耳里却入你心里,想来这便是郑贵妃一直独宠的缘由之一了! 终于,皇上撒开了女人,正色向刘太医问道:“爱卿起身吧!这法子说来与朕听听!” 刘太医见着方才那番情景,本来就觉得尴尬无比,听闻皇上问话,便赶紧回答道:“这有霜旱疾疫”、“水旱疾疫”、“旱涝蝗疫”、“霜雪瘟疫”、“饥荒疾疫,”死者相枕连途,生者号啼盈市。弃家荡产,比比皆是;鬻妻卖子,在在有之。瘟疫大作,十室九病,传染在接踵而亡,数口之家,一染此疫,阖门不起!一枚鸭卵贵至二十三四文,骇人听闻。一些市井无赖乘机强敛民财,“以唱戏媚神,就中侵渔自肥,殊可痛恶!” 他罗嗦了一堆,皇上早已不耐烦,摆手道:“朕没有命你讲这天下百姓所受之苦,朕并非不知,你只拣要紧的来讲。” “瘟疫非风非寒,非暑非湿,非六淫之邪外侵,而是由于天地间存在有一种异气感人而至。,俺答封贡之后汉地和蒙古草原交流增加,蒙古草原上的鼠疫被带到了中原,由于人口大量死亡,瘟疫大规模爆发,气温下降和旱灾导致老鼠成群迁徙,引发了瘟疫的快速蔓延臣建议局部疫情由地方官员直接处理,为“郡县给医药”,涉及较大区域,则朝廷派官员出使,视察疫情,派人送医、送药,必要时“疾疫者以医驰马救疗,大疫将至,务必人人小心。其次是隔绝病患,以防人人传染。以及开窗通风,以防疫气聚集!” 皇上听得这刘太医说的烦乱,却没有一个要点,遂问道:“时疫之邪,自口鼻而入,多由饮食不洁所致而使脾、胃、肠等脏器受损,朕借鉴古人之法便可,你可有研制出药方来!” “臣等翻阅无数书籍古方……研制出一张药方,方子太医院的各位太医都看过了都觉得可行,只是还未能彻底根治,不过能缓解症状,已经给了几个患病的病人吃过,证实有效,只是这边境之地的瘟疫与此处的不同,据边境消息知那里的病人已经是如同妖魔一般!” 皇上脸上的喜色渐渐消失,眉宇之间又有着浓浓愁意,“朕知道了……” 正说话间,郑贵妃放下手里的燕窝,她瞧着刘太医瞪了一眼,这治疗瘟疫的法子怎么就变成了只能缓解症状,边境之地的妖魔又是何意思?想着这刘太医再不靠谱也应是比这沈贵妃所扯的无稽之谈要靠谱的多,想来是这沈贵妃沉寂多年,近来又遭受了诸多打击,身边又无一儿半女,此生孤寂,居然想要依靠一个孩子平息一场瘟疫,那孩子恐怕已经是葬身于瘟疫之口来,这女人指不定是疯魔了,不由得又放下心来,低声“唉呦”一句,身子一晃,摇摇欲坠地托住自己的脑袋。 显然她的这一番举动吸引了正隐隐发愁的皇上,缓缓转过身去,看着楚楚动人的女人,问道:“好好的,是哪里不舒服么?” 刘太医见机道:“臣这才听着娘娘指点这治疗瘟疫的方子,想来是这些日子不睡查找典籍了,因此而身子发虚。” 沈贵妃看见她眼下同样一圈乌青,心里暗暗冷笑,据说这女人近来总是留下来侍寝,想来这没有睡好的可不止她一人吧! 皇上并不言语,只看着在一旁十分清闲的沈贵妃,又淡淡道:“爱卿退下吧!你这方子有用便赶紧用下去吧!” 此药方本来并不完善,不过是因为这郑贵妃让他赶紧来压住这沈贵妃的风头,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心里本来便是忐忑不安的,听闻这句话简直如逢大赦,赶忙退下。 见着刘太医退下,皇上淡然道:“爱妃……朕有些事要与婉儿说,你累了就赶紧去歇着吧!” 郑贵妃一怔,愕然的神色转瞬即逝,欠身一礼道:“臣妾这就退下来,妹妹有好的法子自然应该好好的与皇上一同议论,平日你也是委屈沈家妹妹了,皇上该好好补偿她才是。”说着又向沈贵妃笑道:“也是这妹妹有法子,咱们姐妹一场终于可以放心了。” 沈贵妃只淡淡微笑,直直盯着她看似无神的双眸,“多谢姐姐关怀。” 第176章 江山苍凉花对月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转过身间郑贵妃横睨了沈贵妃一眼,不经意间流露出轻蔑一笑,走至门口却又转过身去,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来,声音愈发低柔妩媚,听得人骨子里发酥:“臣妾本是没有修养的草芥之人,不能为皇上分忧,不敢求皇上宽恕臣妾昔日鲁莽,但请皇上不要再为这瘟疫过度伤神而伤了龙体!” 皇上只挥了挥手,寡淡回道:“朕的身子自然自己清楚!” 待那女人走后,沈贵妃手捧着一盏燕窝,轻轻搅动着,无心再吃,便交给了身旁的侍女。又欠身赶紧道:”臣妾原是草芥之人,这身份本也微末不入流的,如今就如同于这蒲草一般,只待依靠皇上,皇上的身子不仅关系着这后宫佳丽的一片天地,更关系着天下万民,瘟疫蔓延,战事吃紧,虽是民生艰苦,可若是没有了皇上把持,这天下人便是如同水火,臣妾只愿皇上身体安康!” “朕明白!”他伸出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叹息近乎无声,“如今这边境之地的瘟疫是朕最恼火的,婉儿服侍朕已久,一向体贴入微,朕自然也知这郑贵妃素来有些跋扈,平日里婉儿定是受了不少的罪,可是这些日子,她所作为朕也看在眼里,朕自然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沈贵妃默然低首,片刻道:“臣妾明白。” 他只是不说话,走至书房门口,抬头远远看天空中圆月和点缀的几颗稀疏星子,因为这秋日里的天气有凉意,他又耽搁于床第之事,身子已经有些虚柔,风门口吹过一阵子便转身回屋里坐下,方不急不缓地问道: “婉儿所说的治疗瘟疫的法子,在这苏将军之女身上,何以见得?” 沈贵妃神色静默,只淡淡回道:“茵儿现在不过是一寻常女子罢了,若是要拯救这天下苍生,还需要一个锲机,而这锲机在与臣妾身上,臣妾请旨亲自前往边境!” 玄凌愣住半响不说话,这“诡云道”莫非与这婉儿有关系,在这苏流茵身上没有半分迹象,反而是她如今主动说起这线索来,瞧着自己枕边人的模样,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见着皇上不说话,她有道:“臣妾并非为皇上心中所想那般,臣妾自愿为皇上分忧,说到底也是这沈家的女儿,对于这沈家的事也是最了解的!” 他叹气道:“好啦……你的心思朕明白,若是这苏流茵若真能治愈时疫,保天下平安,乃是天下之福,那么此事你便有大功,朕不是赏罚不明的人,只是朕杀了她的父母,她可愿意再为朕效力?” 沈贵妃闻言心里一阵揪痛,是啊!她的妹妹和苏穆玥都死了……如今连茵儿也活在地狱之中,心底有一双手在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心,几乎不能缓过气来,眼里发酸,却也不能哭出来,最后只能低声道:“皇上是天子,茵儿不得不从!” “好……朕命你十日之后出发,前往边境之地,全力以赴治疗此瘟疫!”男人说着又柔情看了一眼她,“朕就将此重任交托于婉儿身上,这一路上朕回派侍卫一路护送你前行!” 皇上说着连着打了几个呵欠。最后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道:“你放心,如今用人之际没有办法,这苏流茵的事朕没有忘记,亦不会轻轻放过,只要她治好了这瘟疫,朕就让她回来!” 沈贵妃只淡淡微笑道:“皇上龙体安康要紧,臣妾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臣妾谢皇上!” 沈贵妃说着默默施了一礼无声告退,皇上应了,见着她要出去,嘴唇一动,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她转过身去轻轻掩上殿门,外头候着的李公公急得直搓手,见她出来如同逢了救星一样,忙道:“沈贵妃……这……皇上要处置刘太医和沈贵妃的旨意要不要传啊。” 又见她面色不好,忙压低了声音道:“这话本该奴才去问皇上的,可是这里面……”他说着轻轻朝御书房努了努嘴:“还请小主可怜奴才。” 沈贵妃笑靥如花地看着李公公,想着这宫里的人人人皆是不如意的,他为了讨这郑贵妃欢喜赶去通风报信,如今却是弄巧成拙,也是不讨好的,只低声道:“李公公觉得你该不该去看跑一趟了,不过你若再要去,也只怕是要加封的旨意呢!” 沈贵妃说着突然一阵胸闷,心头烦恶不堪,听着男人这有意无意的话语,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只听见这样的声音,觉得厌恶到了极点,而也不能再听见周围的动静,转身便走了! 翌日皇上来看我时只对她说了一句:“朕要顾全大局。” 诚然他是对的,或者说,他从没有错。他必须顾虑他的天下与胜利。但是他即使都是对的,沈贵妃依然可以保持内心对他所为的不满,尽管她的面容这样顺从而沉默,而如今只要出了这宫里,她便也是自由之身了! 后宫之中,女人的荣辱恩宠都是在这天子的枕榻之上,而这天子的大局也往往与床第相关,两情缱绻间,或许消弭了硝烟,最后都是无穷无尽的算计,谁也不肯将自己全盘托出,她年轻时也深爱着某个少年郎,本不愿入这深宫红墙,一向都是极力规避,如今却也再也免不了站在风口浪尖。 沈贵妃自然知道这皇上与她起初不过是为了这沈万三秀的家财,又或许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却不知这东西却是在沈青莳手里,她不得不感慨自己与他之间,不过了结了一桩又一桩默契的交易。 …… 连着好几日,皇上都来这沈贵妃房中,不知道他是真忧心她的安危,还是在害怕些什么,而她却忧心自己的兄长和侄女,这留下的十日里要交待许多事,也没有一个缓冲的时间,终于有一日她谎称自己在病中才好不容易了解了。 才送走了皇上,得了一日的空闲,淳儿便又赶来了,在月色之中,陪她在宫里园中慢慢踱步看着新开的桂树。那桂花开得正盛,。一丛丛、一簇簇的桂花好像是一颗颗金色的小星星。 金桂深黄若金,银桂洁白如玉,丹桂橙红似火,四季桂淡黄如蜡……每当金秋时节,繁花满枝,清香四溢。 淳儿见着沈贵妃依旧是旧时的衣着,衣物总是那么几件,每件都是极为素净,今夜倒是与这样的景色相衬,倒是自己这嫩粉的衣裳,而今看来却与这秋夜有些格格不入了。 淳儿一路上挽着她的手嘟着嘴道:“父皇终于不来您这里了,淳儿好些日子都没来了,每次来都没有淳儿说话的地儿,一个人可真无聊!” 沈贵妃掐一掐她的脸,笑:“忘记了我自己也不会忘了你呀,小机灵鬼儿。” 淳儿看着沈贵妃一脸温和的神情,她犹如这宫里的一朵恬淡的秋菊,不争不抢,与这宫中的勾心斗角原本是格格不入,平日里也少得父皇关心,最近这些日子不知是因为何事,父皇格外关注她?不过皇上如今不来了也好,来了再自在到底也有好多规矩束着,好没意思。 淳儿也知道她本就心烦意乱的,沈万三秀被抄家,苏将军夫妇下狱而卒,苏流茵被发配于瘟疫之地……却不知道她十日之后将要赶去边境之地,心里只想着该怎么安慰她,最后只也得逗她开心,于是朝她笑嘻嘻道:“若是您是淳儿的母妃该有多好,这样就能日日缠着您了,还不会嫌弃淳儿!都怪这父皇……” 沈贵妃忙去捂她的嘴,忙四处乱看,看了一会儿发觉并没其他人,假意嗔道:“越发疯魔了,这话可是能乱说的么,小心被人听去,你虽是你父皇的女儿,若是不知分寸也能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 “哼……母妃骂淳儿……连您也骂淳儿……淳儿不要理你了!” “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说淳儿的不是!淳儿不要生我的气!”沈贵妃一脸温柔,赶紧出言安慰。 淳儿的笑声如同一阵风铃,“淳儿是骗您的呢!您这么好,淳儿喜欢您还来不及呢!” 沈贵妃温婉一笑道:“你这孩子……成日里就喜欢打趣我,这桂花开的正浓,咱们好好的地去看看这花儿吧!这样美的夜色并不多得!“” 淳儿点点头,与她同行而去。 其时风过,桂树依然发出一阵阵扑鼻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正吹得落英缤纷,无可奈何地旋身而下,铺满树下的泥地。 淳儿到底摘下了一枝桂花,轻轻插在了鬓边,走一步便踢一下那地上的落花,轻轻笑道:“哇……这些花儿落在地上也这样好看,希望不要落夜雨,明日让秋月来拾起它们来,也有一个好归宿!” 沈贵妃并不搭话,又想起自己尚在闺阁之中时,时常与哥哥妹妹坐在桂花树下聊天,数点落花飘落在衣袂裙角间,更有落在肩头衣裳上,微微颤动,终于坠下,那时连落花的模样亦是美好的模样。 桂树飘香已是有段日子了,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她心里什么沉闷,这些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身旁的侍女开窗,让沉闷的房间里能飘进些许淡淡的桂香。 窗外几棵桂花树全开了,她却奢望它们不要这样一下子就全开完了,只一棵棵地开花,一棵棵地花落,这样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就可以持续整个秋季,甚至初冬,或更久。 沈贵妃不自觉仰头看着那天上的一轮圆,暗暗想道,又是一年中秋节来了,往日里这节日都是她心中的奢望,如今也终于要自由了…… 第177章 太后心思皇家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孙儿拜见皇太后……” “由瑾……你这孩子,赶紧起来!”座上一脸慈祥的皇太后赶紧起身去搀扶道:“咱们祖孙之间哪里还需要这些虚礼?叫哀家皇祖母亲近一些” 星辰缓缓抬起头来,俊眉修目,一脸云淡风轻,“皇祖母,这礼节不可违!” “你这孩子,还跟哀家说这些!”皇太后瞅着他的容貌出众,心底愈发欢喜,握住少年的手笑道:“咱们祖孙已有十年不见了,这十年来哀家未曾有一刻忘记你们娘俩,还多亏你父皇前些日子将你接了回来,让哀家能在这垂暮之年还能见上你一面!” 她说着不自觉眼泪温热,又牵过他的手坐下,“哀家的好孩子,方才正念着你呢,说是让福儿去请你过来,没想到咱们祖孙倒是心有灵犀!” 星辰看着她,微微有些触动,这最是无情帝王家,自他进宫以来,能够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情的便也是这皇太后了,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皇太后几次,这后宫皇家子嗣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他们平日里与她亲近,真情为少,而计算颇多,毕竟连皇上都不与她亲近,承欢膝下的民间欢乐并非是可以奢求的!她如此稀罕他除了有这多年来的挂念之外,还有她作为一个寻常人内心中对于亲情的渴望! “皇祖母,您近来瘦了许多,孙儿近日在御膳房研究了不少的食谱,亲自做了几道菜,还请您尝尝这味儿!” 少年说着一挥手,“你们进来吧!”便有几位容貌姣好的宫女恭恭敬敬地端着几道菜走近屋里来。 星辰心里明白这皇太后为何对他如此好,但是他更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在这宫里到底是站在风口浪尖的,突然多出一个皇子,难免受人非议,只是他没有想明白这皇帝十年前没有认他,而为何如今要寻了他回宫去,时间是个好物件,有的事情可以冲淡,但是有的却是永远也不能抹掉,反而在他心里越来越明晰。 皇太后点了点头,道:“由瑾,你这孩子有心了,只是这御膳房里的活儿是这宫里的嬷嬷宫女做的粗活,你一个皇子怎么能自降身价去做这些!” 太后虽是表面言语苛责,实际心里是十分愉悦的,她活了一辈子就要到头了,头一回有这样如此温情的一瞬间,只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曾经母仪天下又如何,为了避免外戚干政,历代以外以来便特意选取了一些出身普通的平民人家的女子作为皇后,这后宫的秀女大部分是平民,很少有达官显贵的后人,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役家的女儿,一步步走到如今成为皇太后,明枪暗箭,机关算尽,她早已经厌倦了。 她自认自己德才并非为后宫里出众的,自己的儿子受了她的影响,也没有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整日里醉心于木匠活,而他另外一个儿子却常年驻守边境,最终还是成了皇上的威胁,最是无情帝王家,终是不得善终……手心手背都是肉,长夜漫漫,每每思及,心痛如绞!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这皇家也是如此,自己的德行并不出众,这样的结果就是皇帝并不能做成天下百姓心里的天子,民怨四起,皇帝也愈发自暴自弃,朝政自然也并不稳定! 星辰笑着从一旁的宫女手里接过鸡肉汤来,“祖母……您尝尝孙儿炖的鸡肉,这汤也是入了味儿的!” “好好好……哀家的孙儿做的炖的鸡肉可比这御膳房的厨子可口多了!” 少年轻声笑道:“祖母喜欢便好,以后孙儿定常常做给您吃!” 肉入口即化,她吃在嘴里却觉得有些心酸,感慨道:“哀家的好孙儿,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母亲走的早……身边……又没有一个服侍的人!” 少年见着这话题牵引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便附和她说道:“孙儿一个人过的很好,吃的饱穿的暖,从未忧心过什么……只是时常会想念起母亲,孙儿如今还记得祖母十年前与孙儿说话的模样!” 她叹息一声,放下鸡汤便立即有宫女来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你母亲命薄,没有这样的福分,若是他看见你长成如今这样的模样,心里也该是欢喜的!” “皇祖母……孙儿心里有许多疑惑,困扰了孙儿十年有余……”少年说着低下头来,俊秀的脸庞隐隐有些许阴霾。 她叹了一口气,道:“由瑾……你想问什么,若是哀家知道定会告诉你!” “我想知道我娘亲是怎么去世的!” 少年此言一出,太后只略有变色,半响后才回道:“哀家老了……十余年前的事,已经记不大明白了,只记得你娘生了一场大病,便再也没有好起来……” 星辰很是识趣,自然也明白这宫中深似海,这亲人也并非能完完全全当作亲人的,若是想要安全地生活下去,必须学会见风使舵,适可而止,“孙儿明白了,孙儿还想与您说一件事!” 太后轻闭双目,“你说吧!” 星辰瞥过一眼闭目养神的太后,“孙儿想请求皇祖母保重身体,此瘟疫情形并不容人小觑,宫里也有了传染者,如今宫中焚烧的名贵香料一时绝迹,到处弥漫着各种药草焚烧时的的气味,走在哪里都十分呛鼻,这京城内白酒坊的酒也卖完了,宫中的酒并不足够,宫门前,街市巷道中遍洒浓烈的烧酒,酒价上涨,这不穷苦百姓也没有余钱,再后来连食醋也被放置在屋里门外的各个角落煮沸驱疫,却也没有一个好的法子彻底防护。此瘟疫十分可怕,若是感染了如此可怕的时疫,也没有一个好的法子来控制!” 太后听闻此事,不自觉眉头拧紧,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为了这场可怕的瘟疫尽快消除,她与皇后、诸妃连着几日日日焚香祷告,自己的屋里请了几尊佛像,却也并没有获得神明的怜悯,前些日子里太医院里所讨论出来的救治法子也是杯水车薪,解不了燃眉之急,反而是民心溃散,自暴自弃,被时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死去敌人越来越多,却也挡不住蒙古士兵屡屡侵犯,看着一向醉心与木匠活的皇帝突然有了斗志,渐渐为了国家而操心,焦急之下,身子也渐渐瘦下去。 太后看向少年,有些发愁道:“哀家略有耳目,听闻宫中的沈贵妃也染上了这瘟疫。不知道为何她要被发配至边境,这沈贵妃遭受了如此打击,想来这是皇上的意思了!只是可怜了这孩子,她不应该待在这里,一有自由自在地生活才属于她。” 少年不由在心底暗暗感叹这皇家到底薄情寡义,“皇祖母,孙儿这两日也要筹谋去这边境之地了……” “什么……你糊涂!”太后听闻少年的话语,不由得一哆嗦,赶紧喝止。 星辰见着她又怒又惊的神情,赶紧拉着她的手跪在她身旁道:“孙儿作为皇子自然应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这突如其来的瘟疫已经要毁了这天下人,这宫里有些人昨日还好好的,今早便听人来报,便成了这病人,说是染上了瘟疫的又增添了不少,这一旦染上了,便食不下咽,吃下去的东西全呕了出来,人也烧得厉害,脑子不清醒便开始说胡话了!” 太后听此惊问:“太医呢?去请了太医没有?” 星辰摇头道:“这宫里的娘娘也还好,只可惜了这嬷嬷和公公们,本就受尽冷落,时疫又易感染,这个节骨眼上哪个太医敢来救治?何况这药物紧缺,这受了病的央求这旁人人去请了三四趟,竟然没有一个太医过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宫里的宫女急得不知怎么才好,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去求,也不肯有人来。” 太后听后,一脸愤怒,“岂有此理……这宫里有人患了病,不尽力医治,要他这太医院何用?” 星辰只温和回应道:“孙儿已经尽力了,便也去见过父皇,这瘟疫与边境之地脱不了干系,要治疗便要找到这源头,孙儿已经请旨去这求皇上,过两日便会出发,与沈贵妃同去!” 太后叹了一口气,她与皇后和几位娘娘都在为这瘟疫祈福,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这神明到头来却视若罔闻,如今又要搭上自己的孙子,心里是万万不愿意的! 她有些激动地说道:“哀家的孙子——万一染上时疫可怎么好?这天下人都忌惮着时疫的厉害,明日哀家便去请旨,这病还得这太医治疗不可!” 少年回道:“孙儿知道皇祖母的心思,只是不管是什么情形,总要去看了再说,为了天下百姓,这是孙儿应该做的! 太后看着他俊秀清冷的面庞,语重心长地说道:“哀家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说什么也不让你去的,要不然哀家以后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少年心头一震,道:“皇祖母,你放心吧,我定会平安回来!” 太后心中焦灼不忍再看,只轻轻揉着太阳穴,又让福儿扶起她来,想去歇着,只撂下一句话道:“哀家只需要你平安便可,不能为了他们不顾全自己的性命!” …… 第178章 将军落难百姓难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三人行至绥中县,沈荣自林清口中打听了箫战的消息,方圆之地百姓皆知道他,可知在百姓眼里他十分受人尊敬,最后不知为何会落下刺杀王爷的罪名,将军落难,绥中县一夜之间被蒙古人攻下,又莫名其妙地染上了瘟疫,虽是瘟疫四处蔓延,人人自危,可此处的瘟疫十分异常,此处的人皆是不人不鬼的模样,如今成为百姓谈之色变的鬼城…… 如今并不清楚箫战的情况,又十分忧心苏流茵的安慰,一路上皆是愁眉不展,只有到了这绥中县才能揭开一切谜团了。 终于到了绥中县城门之外,林清看着紧闭的城门,“少侠……城门被封住了……这绥中县如今是一座鬼城,那可是人吃人的地儿,咱们不可贸然进去!” 少年眉头锁紧,问道:“林大哥……那可有抄小路进城的法子?” 林清有些着急地抓了抓脑袋,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这城门是近日官兵封住的,原本也只是染上了瘟疫的普通人,也不知怎么变成了如今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了!” “那你的儿子是怎么进去的?”少年说着一脸疑云地看向他。 林清一踱脚,“哎呦”一声,“我也不知道这臭小子在不在这绥中县城中,这官道上都是设了关卡的,有官兵把守着,没有通行令也不能过,若是来了也定是抄的小路,这小子只留下一封信说他要拯救天下苍生,咱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以为学的几分三脚猫功夫就可以行走江湖了,不知深浅,真是造孽啊!” 沈荣看着一副死气沉沉的绥中县,在前几日的暴雨冲刷下,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分萧瑟冷清,又是北方边境之地,本为苦寒,身上衣裳单薄,难以御寒,不由得紧了紧身子,不自觉又看了一眼锦绣,只见清冷绝美的女子身姿挺拔,神色凝重,不由得暗暗地感叹她的身体健壮,不愧是这女人之中的豪杰了,这或许也是自己喜欢她的理由了吧,见惯了平日里娇弱的女子,眼前的女人才让他心生爱慕。 少年回过神来,又问道:“既然这绥中县城如此令人畏惧,为何城门口没有官兵把守?” 中年男人叹息一声,“少侠,你是不知道啊!自从这苏将军落了难,这附近的官兵就是一盘散沙,这像苏将军这般有才干的将领,只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我去把这城门劈开……” 二人一愣,只见锦绣转头便握住一把刀锋犀利无比的长刀,欲朝城门而去。 林清一见更慌了神,急忙拉住少女道:“你疯了……里面的情形尚未清楚,若是贸然进去,万一染上时疫可怎么好!又或是这病人跑出来危害百姓又该怎么办?” 锦绣道:“不管是什么情形,总要去看了再说。”说着用力一挣便过去了,林清虽是忌惮着时疫的厉害,此时更加害怕杀气腾腾的少女,也不敢再来拉她,只见少女双手持刀,一刀砍下,城门却依旧毫发无损,又连续补了几刀,依旧是没有动静,就如同一个极其弱小的孩子拿着棍子与一块坚硬的大木头置气一般…… 绣春刀?少年瞪圆了眼睛细细地打量着那刀,绣春刀非常轻巧,它既能单手刺斩,也能双手握住劈砍,此刀是皇帝近侍之人所用,在魏忠贤身旁也未见得有几人配有如何宝刀,此刀刀身、刀柄、刀鞘以上应用了很多鎏金错银的装潢,显得更加雍容华贵,官位高的人,所佩戴的绣春刀材质更纯,难道这锦绣真正的主子是他?少年细及思恐,难怪平日里见她都是将此刀包在布袋里!心里的疑虑在此刻无限被放大…… 不过眼前的问题是如何进城,虽说此刀锋利无比,足足可把整只马头砍断,但是并不能对此城门做出一丝一毫的伤害。 抛开一切杂念,沈荣一脸无语地朝着少女大喊道:“你就省省力气吧!光靠一股蛮力怎么能进城去,还是动动脑子吧!” 锦绣瞥过他一眼,一脸没好气地回应他道:“那咱们怎么进去?难道你还想挖地道不成?”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我平日里就说过你这脑子不好使吧!要我说你就得向我好好学习一下,多用男子,你这平日里飞檐走壁的,难道爬一个城墙还爬不上去吗?” 锦绣抬眸望了望高耸的城墙,“你倒是爬一个给我看看!” 沈荣邪魅一笑,包袱里拿出一个带钩子的广绳索来, 林清点头道:“没有想到少侠还随声携带这些东西,今儿还多亏少侠了!” “行走江湖嘛,自然要准备好这些必须品!” 沈荣不会告诉他们,这是他花大价钱在一个号称武林高手的人哪里买来的,其后从旁人嘴里才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不过看着这如今的情形,这钱花的也不亏! 等三人上了城墙后,沈荣首先做的事便是趴在城墙边看这所谓的“鬼”,忐忑不安地朝城内看去,除了一片萧条和混乱,却是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沈荣向来不相信这鬼神之说,不过也不是适合住人的地方,要尽快找到苏流茵,带她离开这里。 少年一股风地闯出去,倒也没人再拦着他,下了城门,林清却死活不让他一个人再往前走,只许他先观察一番情况,再作其他打算。 林清走在大街上,每隔一段时间,便隔着窗口望一眼,她自言自语道:“这家人定是一户大富人家,才有这样好的院子,只可惜如今都荒废了,想来也不能住人了,这绥中县已经是这个样子……” 沈荣看着他猥琐的表情,瘪了瘪嘴,想着这林清不会是一个变态吧!定是喜欢偷看别人的隐私,不过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正义君子,此时此刻还是要为这天下人做一件事,便也想着要走上前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却没想到被锦绣喊住:“我想着这情形不对劲,你不要轻举妄动,无论如何可要保重自己才好,要不然如今这情形,你若是遭遇不测,连个能救到你的人也没有了。” 沈荣听着少女用着这最冷漠的眼神说着最关心的话语,心头一震,道:“好,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 房内光线昏暗,唯有一个火盆燃着细细火焰,在这秋寒中为她带来丝丝温暖,昔年冬日时,有杏儿和青姨她为她送炭驱寒,今年却是再没有机会为自己做这些事了。 帘幕低垂,此帘幕不过是几块破布制作的,积了好些尘灰,总是灰仆仆地模糊的样子,只见帘幕后躺着个那个身影极是消瘦,女人像是睡得极不安稳,反复咳嗽不已。 苏流茵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下这般境地,只想过如今自己拿到了这天子都惦记的东西,为何自己还会生病,她的娘亲留下的信中曾说过用此“诡云道”必定是会遭受反噬,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反噬,而她最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东西能不能送她回家去,若是自己回了家一切的痛苦也便结束了…… 林玄心中焦灼不忍再看,急急转身出去,想着定是受了寒气,要去附近的药铺去看看,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药物,便撂下一句话道:“姑娘就安心在此处休息吧!这天儿还没有黑,这怪物也不敢在白日里出现,照顾好自己,我会抓紧时间回来的!” 苏流茵转过身去,看向一脸稚嫩的少年,又问:“我这是怎么了,你多久能给回来?” 少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这街市上并不太平,市面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只能在药铺去碰碰运气,指不定还有什么药在呢,这性命最重要,姑娘病了,我也不敢胡乱揣测,想来与淋雨有关!” 苏流茵情知自己如今也不能再逞强,而这少年心眼好,能够为自己做到如此已经是十分仗义了,而自己贸贸然撞去也是无济于事。 “小孩儿……你别忙了,陪我说说话吧!”苏流茵招了招手,示意少年过来,话才说完,她又剧烈地咳喘了起来。几乎要将心肺掏了出来。 苏流茵别过脸,由于屋里有火光,消散了冷意,夹杂着自己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感觉自己脸颊上一阵泛红,便轻声道:“少年……你能不能也给我找一些换洗的衣物来,前几日的事是我糊涂了,你别见怪!” 少年初抬头,恳切道:“姑娘,我没有关系!” 苏流茵心头一转,道:“你问过我,怎么也该我问你了,你是不是还要忙着时疫的事无暇分身?你到底是谁?” “是,我只是一个寻常的百姓罢了!” 少年见着苏流茵有气无力的神情,狠一狠心掉头就走,见着这空旷的街市并无人来往,才惶然落下泪来,自己回不来家了,也怀疑自己究竟坐的对不对!? 然而我并没有见到少年,眼见着日影轮转苦候半日,也没有见到少年回来,又想起自己如今这面目全非的脸来,不自觉摸了上去,疤痕纵横,也难怪别人会抛弃自己了,这样丑陋的模样,不禁苦笑。这么多日,若是没有吓到别人也该是好的了! …… 第179章 往事随风自飘零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皇上……您怎么来了?” 沈贵妃见着一脸威严的皇上,便猜想到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便赶紧迎接,端庄一礼。 他一脸爱惜地握住她娇柔的手,叹息道:“婉儿……这些年你受苦了了,是朕对不住你!” 沈贵妃不明所以,或许是为了她明日主动请缨去边境而一时兴起有些感慨,便淡然回应道:“这是臣妾的本分!” 他握紧了女人的手,声音里透着凉森森的寒意,道:“郑贵妃——很好!原来咱们的孩子是被她害了,这么多年朕对你不理不睬,是朕错怪了你了,当年朕以为你不想去朕要孩子,才错怪了你是刻意吃了药打掉了孩子,那张可以证明你的方子大抵是找不到了,只怕和你身边那个宫女也脱不了干系,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你不在愿意留下宫女在身边,身边服侍的人只有娘家来的两个丫鬟!”他慢慢放低了声音,露出些许悔意:“朕当日一时气愤杀了她,若是细细审恐怕也不至今日。” 沈贵妃不由得眼眶湿润,是啊?这么多年了,如今说起又还有什么意思,一副药害死了她的孩子,也让她终身不得生育,皇上身边旧人新人不断,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她却如同被锁在牢笼的金丝雀,年轻时的盛气早已经被日复一日的牢笼生活而吞噬,她的最美年华逝去,她年轻时所珍视的少年郎也不复再见,最后只埋头低声道:“皇上……都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臣妾如今不怨恨任何人,只怪臣妾没有福气!” 他并不接话,只是叹:“是朕冤枉了你,朕不应该如此纵容这女人,还想着她虽然性情跋扈了一些,终究是有了年岁的,性情也该稳重了,如今看来她愈发地不知分寸了,朕不会轻易放过他。” 沈贵妃只凄惶道:“臣妾不敢多言,臣妾这命数不过是一介浮草罢了,明日臣妾也将要去边境之地了,只怕一时也回不来了!这天灾人祸,臣妾说不准了” 他惊问:“糊涂,难道婉儿是不打算回宫了,朕会派最好的宫廷侍卫一路护送你去的,常人不可能近身的,若是你出了闪失……” 沈贵妃只摇头,“臣妾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当年没有了孩子也并没有寻短见,只是那几年被皇上禁足后忧思过度身子孱弱,不知道此去会不会感染了时疫,如今还不知道这边境的情形是什么样子,就算是回了宫里皇上也不要再来看臣妾,此瘟症实在是令人恐惧!”说到最后,已禁不住悲凉之意呜咽不已。 皇上愣了片刻,“朕只是禁足,你也未免太想不开了。”又叹息道:“此事到底是朕对不住你!” 沈贵妃悲泣道:“皇上禁足降罪于我,并不是极大的惩罚,这是臣妾自身的问题,臣妾不过是妇道人家,心思狭隘,这宫里的姐妹哪一个人不是时时刻刻惦记着皇上您的,皇上不再喜欢我,于我来说便是踏了一片天了,又怎么不会想?” 他微微吸一口凉气,道:“朕现在就即刻命令宫里的总领去挑选功力最为高深的侍卫,让他们明日与你一同出发,朕要你平安回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说着就又掏出一块令牌来,“这是可以号令他们的腰牌,你拿上!” 女人拉住他的衣袖道:“请皇上恕臣妾大不敬之罪,都是臣妾的罪过,让您想起来伤心的往事,只请求皇上不要计挂在心上,放宽了心保重龙体就是对臣妾最大的安慰!” 皇上回首顾她,颇有动容,道:“婉儿……你总是这般善解人意,不争不抢……”他扶女人起来,“若不是婉儿近日又遭受了这女人的罪,朕近日才去查明,当年你没有了孩子,朕没有留住你一个清白,若不是婉儿大义,恐怕朕就对不住你这一辈子了。” 沈贵妃垂泪摆首,“不干皇上的事,是奸人狡诈,遮蔽皇上慧眼,而此事已经过去多年,臣妾已经渐渐放下了!”虽是嘴里这般说,然而她依旧记得他当年绝情漠然的模样,然而他是君王,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只是如今对他来说有了一点作用,她又怎能当面指责他。 他被“奸人”二字所打动,恨然道:“这沈贵妃竟敢如此愚弄朕,实不可忍。”走至门前对殿外守候的李公公道:“去太医院传旨,杀刘太医责令郑贵妃——降为嫔,褫夺封号。” 及至无人,她目光在沈贵妃脸上上逗留了几转,几乎是迟疑着问:“婉儿,刘太医的事不是你故意安排了的吧?” 沈贵妃一时未解,“恩?”了一声,看着他问:“什么?” 他却不再说下去,只是干涩笑笑,“没什么?” 沈贵妃忽地明白,脑中一片冷澈,几乎收不住唇际的一抹冷笑,直直注目于他,“皇上以为是臣妾指使刘太医诬陷郑贵妃吗?”她那日匆匆赶来,臣妾实在不知道。 心中激愤,口气不免生硬,“皇上眼中的臣妾是为争宠不惜诬陷妃子的人么?臣妾不敢,也不屑为此,当年臣妾能够安心禁足,心中虽是时刻挂念孩子,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如今念及天下百姓受苦,臣妾兄长被发配,两个侄儿和亲妹妹一家被赐死,心中忧伤之事早已经占据了心里大半,哪里还有心思要去趟这一淌混水?” 她屈膝道:“皇上若不相信臣妾也没有办法,明日之后已是生死难料,皇上是天子,您要怎么做,全凭您的心思!” 他不由一愣,又喝道:“李长……你还不赶紧去……”言罢又看着她的脸色,动容道:“婉儿,是朕多疑了,朕知道她的性情,朕若不信你,就不会惩处她了。” 李公公一震,几乎以为是听错了,褫夺封号于后妃而言是极大的羞辱,远甚于降位的处分。 他自然知道皇上近来对这郑贵妃的十分不满意,可就算如此也并没有治她的罪,也不晓得他为何动了这样大的怒气,又不敢露出惊惶的神色,只好死死地盯住地板,不敢挪步,想着自己去传旨也少不了她一处发气,暗暗地想着自己是不是投靠错了靠山,又抬起眼瞧了一眼一脸平和的沈贵妃,便顿时明了此人平日里不显山显水,实际上是远远胜过郑贵妃的,只可惜没有皇嗣! 沈贵妃何尝不知道这皇上的小心思,如今这郑贵妃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朝廷百官的支持,私底下大量招兵买马多年,已经是根深蒂固,皇上早已经奈何不了她了,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借口扼制一下她而已,当年自己年轻不懂事,心性又高,如今想来却也如同这过往云烟! 又转念念及苏流茵的处境,她是自己亲妹妹的孩子,自己不过是飘零孤苦一生罢了,孩子的性命更要紧,少不得生生这口气咽下去, 又模模糊糊地听见皇上道:“先去见见由瑾,听闻他还有事要见朕,去瞧瞧他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朕这个儿子最近也开始不让朕省心了!” 李公公忙应了一声儿,利索地带了几个小内监一同去传旨。 沈贵妃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不由得一恸,蓦然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轻谬的笑意,眼里略有寒意,想着这帝王心可真是深似海啊……凄楚一笑,仿佛嘴角酸楚再笑不出来,自己的至亲皆是死在这个性情多变的人手里,他于天下人是天子,于她不过是她一生的恶人罢了! ……… 星辰终于等来传旨的李公公,他知道这皇上最近对他十分上心,虽是半路突然冒出来的,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便苦着脸陪笑道:“九皇子您别见怪,时疫流传到民间,皇上急得不行,方才正在正商议着呢,实在没空接见您,这不一完便来了!” 星辰见着皇上来没有来,静一静道:“如果我求李公公一件事,如何,李公公可否在我与皇上说话的时候尽力助我?” 李公公本来有些忐忑的,他被“求”的机会可不上,为了讨皇上关心,这些皇子门一个个轮番上阵,想起来便是一阵后怕,“九皇子……您这是要折煞奴才啊……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哪里是用这个“求”字!?” 星辰在宫里这些日里大抵摸清楚了这李公公的性格,墙头草,哪儿有风哪儿倒,见着他回答的十分痛快,便说道:“我可以先告诉大人,这件做成了未必有功,不过也没有什么过错,这抓住时机在皇上旁边说几句话便好,要朝向我便好!” “那么敢问九皇子,不知道您是要说何事,最近皇上有些不顺心,若是这令皇上心烦的事便不要再说了!” “是何事?朕倒要来听听!” 李公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由瑾……你找朕有何事???” 听着他淡漠的声音,少年隐隐有些心烦,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他听着自己久违了的真实姓名,心底却觉得十分地不屑,若是自己娘亲还活在这世上,或许他不会这般讨厌,不过为了自己计划许久的事,他必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第180章 暗夜浮动秋日寒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正要行下礼去,皇上一把拉住星辰,温和问道:“什么事?这样急着要见朕?” 星辰到底还是拱手一礼,语气微微一滞,道:“父皇,夜里风大,进屋里说话吧!” 一旁的李公公见机赶紧推开了眼前屋子的门,当紧闭的镂花朱漆门扇在沉沉夜色里嘎然而开的时候,那长长的尾音叫人心里没来由的一紧,父子本是十余年才见,却是各自怀心思。 他点了点头,道:“这夜里的风已经有些冻人了,想来今年的冬日更加寒冷!”说着便径直负手进入房中。 星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快速地与李公公对视了一眼,想着此事成与不成,关系着苏流茵能否活下去,他已经与皇太后禀明此去边境已经征得皇上同意,心里便更加紧迫了。 一进入房内,少年便赶紧跪地,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些恳求还需请求父皇!” “瑾儿……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话便直接跟朕说便是!”他说着便伸出手来拉一脸严正的少年。 星辰下意识的一避,将手笼于袖中,只恭敬道:“谢皇上。” 李公公在一旁赶紧缓和气氛,说道:“九皇子……您跟皇上不仅是君臣,更是父子,有什么话便直接跟皇上说吧!” 皇上沉默片刻,眼光一扫四周最后又落在一脸堆笑的李公公脸上,淡淡道:“你们不用在这里伺候了,朕与由瑾说会儿话。” 李公公立时带了人下去,他见已无人,扶起地上的星辰,道:“现在咱们便是父子,这么些年,朕有愧于你,有什么话你便直说,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朕都准!” 少年不禁暗暗冷笑,有愧?这愧疚可不只对自己,还有自己黄泉下的娘亲,或许也如同苏流茵所说,她会好好的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回过神来,星辰只点头道:“父皇既然如此说了,儿臣便直接说了,儿臣没有什么需求,只想请旨去边境,为父皇分忧,也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他明显一滞,半响后才不温不火地说道:“边境?!最近倒是有许多人想去这边境啊!” 星辰故作惊讶地问道:“除了儿臣,还有谁想去边境?” 皇上并不去看他,只转身静静坐下,眼神中平添了几分凶光,即刻又隐藏了下去,淡然道:“这苏穆玥之女到底还是有许多人惦记着呢,她到底有何通天的本领?” 少年一愣,随即一脸平静地说道:“父皇这话是何意思?这苏将军之女儿臣曾见过几面,只可惜了她兄长犯下了大罪,如今也是命途坎坷,这边境之地瘟疫肆虐,想必是早已……” 他有些感慨道:“你既然明白……堂堂一个皇子,又何必以身涉险,去了一个沈妃,如今你也想从朕身边离开了!” 星辰赶紧跪地,低着头赶紧道:“请父皇明察,儿臣无德无才,如今只想为皇上分忧,如今应天瘟疫已四处曼延,连同宫里也不平静,这已经有了感染时疫的宫女侍卫,如今戍守的侍卫、宫女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寻了理由躲懒,守卫也越发松懈,儿臣十分担忧,却无能为力,只想着去边境查清这瘟疫起源!” 见着他眉宇间隐隐担忧却不说话,少年又赶紧趁火打铁地说道:“如今这瘟疫四起,军士懈怠,民心溃散,而这边境之地的蒙古外敌蠢蠢欲动,沈贵妃身体柔弱定是不堪时役,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去边境,若是父皇准许,儿臣定然全力以赴,自然能能安心一些,成与不成皆在天命,可是人事不能不尽!” 他不假思索道:“好……朕就准了你说的这话,瑾儿……你的脾性很像朕!为保你平安,朕回会安排好侍卫护送,你要做什么便尽力去做便是,只平安归来!” 少年低低道:“如今这宫里也不安全,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近日听的太医院的太医提起这梨贵人也身染时疫,恐怕就在旦夕之间,也没有这治疗的法子……” 他点一点头,只淡淡道:“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无论何事都要量力而为,不要逞强,平安归来!” “儿臣知道!”说着躬身就要告退,看着他最近鬓角已经有了丝丝白发,少年却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恨意多一些又或者是无奈多一些,转身之间心中已经漠然。 出了门正撞见李公公等候在门外,嘴角扯过一丝淡淡的微笑,道:“公公,夜里风大,如今形势并不太平,还要多加防范!” 李公公心里一咯噔,看他走远几步,眼中浮起惊喜和感动的神色,久久不语,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道:“九皇子,您自己也小心。” …… 成玉伸手击掌两下,须臾,候在门外的侍卫便带了一个人进来,这人蓬头垢面,发髻散乱,满脸胡茬,衣衫上多是尘土,只深深地埋下头,跪着浑身发抖。 站立在一旁的杏儿冷冷剜他一眼,道:“如今到了世子爷的面前,还不抬头么?!” 戴昱一脸打趣地看着此时正威风凛凛地叉着手比划的杏儿,微微一笑,只不说话。 那人激灵灵一抖,终于慢慢抬起头来,不是刘太医又是谁! 段楚翊见是他,并没有惊讶,只是转瞬目光冷凝,冷冰冰道:“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罪?” 刘太医吓得立即伏地,颤颤巍巍地地回道:“老夫……不知……”在心里又筹谋了一番,斜着眼睛看过去一脸淡漠的段楚翊,想着世子爷终究也没有这随意杀害朝廷命官的权力,只要自己咬住嘴不松口,他拿自己也没有办法,不由得慢慢直起了腰杆,如同回光返照般,一脸严正地看向他,“老夫不知世子爷您是什么意思,还请世子爷指点一二!” 段楚翊静默一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森冷对他说道:“本世子念在你这一世救死扶伤,不会对你严刑逼供,问你什么便照实回答,但是你得知道你今日说的话若将来有一日被本世子晓得有半句不实,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言罢又一脸轻松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指尖,“也难怪,这全京城的人皆知道本世子为人窝囊却又不失毒辣,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这双手我平日里见了也害怕的紧呢!” 刘太医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通明的烛光下隐隐闪现着寒光,如同一只向自己索命的狰狞魔爪,瞬间脸色大变,身子明显一颤,浑身瑟瑟不已,说与不说自己都是一个死,这崔菀柔身后有魏忠贤,他的毒辣自己也不敢恭维,可眼前的男人却更加恐怖。 男人忽然咧嘴一笑,瞬间又回复冰冷,对刘太医道:“刘大人自可什么都不说。只是现在不说,我就会放你离开这世子府,只是出了这里本世子可就不顾情面了,据说你是自己主动请缨去边境治疗瘟疫,怎么如今就混迹于乞丐堆里了,你可知此乃欺君罔上,想来你还没出京城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吧,如今瘟疫四起,人人自危,你说这京城中多一个死人会不会有人关心呢!” 虽是深秋时节,刘太医的脑袋俯着的地方留下一滩淡淡的汗迹,他吓出一身淋漓大汗,那股令人不悦的气味越发刺鼻难闻,折射着房内通明的烛光发亮。 杏儿不自觉的以手绢掩住口鼻,据成玉之言说刘太医被发现时已经混迹如乞丐以避追杀,可想其狼狈仓皇,自他出发之日起,说是被山贼绑了去治疗时疫,成玉便派了人暗中命人追查失踪了的刘太医,终于不负辛苦在他西南老家边境找到了他,将他缉拿回京城。 刘太医见着如今一个小丫鬟也如此嫌弃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决堤了,想来自己在这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为的就是出人头地,他自知这崔菀柔不会轻易放过他,本来是请旨去边境,借着这个幌子趁乱出逃,留一个身后名,却不知…… “世子爷……我招……我全招!只求世子爷留小人一命!” 刘太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的所做所为,不禁又想起自己老母亲在时与他交待的话语,时时刻刻奉劝他做人要脚踏实地,守住本分,而如今他却无地自容,心底十分悔恨。 杏儿望住刘太医,一脸凄然地说道:“枉你做这救死扶伤的大夫,竟然与那女人联合起来陷害我家小姐,杏儿虽是愚钝,却始终不相信世子爷会轻易变了心,如今我家小姐落下这般下场,全是因为那个狠毒的女人……”少女不禁泪流满面,已经顾不得主仆有别,对着男人说道:“你可听清楚了……那坏女人都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如今我家小姐生死未知,她还想着陷害我家小姐……” 男人心里清楚自己那日虽是与她一同醉酒,却没有碰她,而他一直怀疑她是为了争宠而假怀子嗣,如今才算明了,是这刘太医为升官而给她制造的怀孕假象,又细细想来她所做所为,早已经将自己对她的那一点同情怜悯又或是感激之情磨灭了,他看向一脸忠诚地为着苏流茵伸冤的杏儿,只淡淡道:“你下去吧,本世子想知道的事情如今已经查明了,你只需要好好照看青枫和木兮,本世子自会给茵儿一个交待!” 杏儿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也不再多说什么,便也只好退下了! 第181章 翊柔情断心思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他望着一脸凄然的刘太医,静静想着当日或许知情的细作已经畏罪自杀,但是他的身手功法定是皇家的人,他曾经在宫中待过几年,虽是受困于京城多年,却从来未有一刻是放松了警惕的,皇上为何要留他在京城,如今又想要置他于死地,内中究竟想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男人鼻翼微微触动,一脸嫌弃地瞧了他一眼,堂堂太医院里的太医,却落下这般下场,混迹与乞丐堆里,也亏了他没有染上瘟疫,时不时可以闻着一股酸臭味,实在忍不住,随手添了一大勺香料焚在香炉里,方才觉得好过许多。 刘太医的嗓子发哑,颤颤道:“小人只是帮世子嫔隐瞒了她没有身孕这回事,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知,只是偶然听的凤毛麟角,她为了拉小人下水,又逼我做了些许不情愿的事!” 男人不耐烦,“你做了什么,本世子一清二楚!” 他狠命叩了两下头道:“其实世子嫔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没有身孕。”他仰起头,眼中略过一道暗红惊惧的光芒,一咬牙说道:“小人在为世子嫔安胎时小主的确无月事,且有头晕呕吐的症状,但并不是喜脉,而是服用药物的结果。但是臣在为小主把脉之前已经奉命无论小主是什么脉象,都要回禀是喜脉!” 段楚翊的目中有冰冷的寒意,已经暗暗有了猜测,凝声道:“奉命?奉谁的命?!” 刘太医犹豫再三,吞吞吐吐不敢说话。 男人冷笑两声,目光森然地看向他道:“你若是不说,想来这人也知道了你如今的情形,那么离这死也不远了,他既要杀你,你还要替他隐瞒多久?要咽在肚子里带到下面做鬼去么?这人既然能够让你如此恐惧,想来定是手段的毒辣之人,若是落在他手里,指不定会死的多难看,本世子至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刘太医惶急不堪,瘫在地上,犹如一瘫烂货泥,终于吐出三字:“魏忠贤!” 他意思到了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赶紧求情道:“世子爷……您答应了小人的……给会保住我的小命的……我还不想死……” 此结果却是出乎于男人的意料,这崔菀柔一向与魏忠贤交往甚为密切,可他为何要这刘太医哄骗崔菀柔,到底是为什么,若是她果真怀了自己的孩子,对这魏贼到底有什么好处? 见着段楚翊不回答他,他又想起魏忠贤治理这东厂的手段来,刑讯逼供,杀人不眨眼,不由得面色大变,目光凝滞不动,盯着冰冷的地板,连滚带爬地向男人而去,言语发颤道:“世子爷……小人真的不想死!” 一旁的成玉旋身拔出腰间的长剑,喝斥道:“大胆狂徒……你若有半句虚言,便做我的刀下鬼吧!” 刘太医吓得瞪圆了眼睛,冷汗直冒,歇着眼睛看过那冰冷的寒剑,“世子……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小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只求世子爷饶小人一命!” “把刀收了吧!”男人有些嫌弃地后退几步,又看向刘太医道:“可真是委屈刘太医了,你这样的年纪还受这份罪,要是早日告老还乡,如今也还该是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 刘太医拼命磕头道:“小人不敢……不敢啊,小人自知有罪,说来都怪小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当日世子嫔答应三个崔尚书在推选之中支持小人,又又魏忠贤施压,我那里敢忤逆他,这才鬼迷心窍地做出了这等事,我错了,世子嫔赠臣的银两也一概未收,臣请旨离开京城避险之时便知道他不会放过我,这才安排了人在城外接应,混迹于乞丐堆里,哪知道才刚至西南就被成侍卫给抓回来了,逼得微臣如丧家之犬啊。” 他心底又悔又恨,自从自己跟崔菀柔说她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之后,为避人耳目,她经常便在夜深时偷偷安排了她身边的侍女去请他去诊治,然而他只能偷偷摸摸为眉庄诊治,虽是用好了上好的药物,平日里的饮食也是珍贵,可他却是治不好这“无病呻吟”之症,这些日子里对崔菀柔的性格愈发了解,若是她知道自己骗了她,自己必死无疑,四处无形的压力扼制住他,茶饭不思最后只想出这请旨出征之法。 此时崔菀柔正坐于自己房中,内心百般滋味,自从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了之后,食欲不振,身子又不好,竟然一下子沧桑了许多,似乎于病中服药而并没有起色般颓败之景。 一旁的侍女并不敢多言,若是触了她的霉头,定是一顿怨气洒在自己身上。 女人念及自己苦心筹谋除去苏流茵,以为这一切都应该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而他却终究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没有了身孕那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输还是赢?正在她万分焦心的时候,她身边的探子漏夜带了人来报…… “什么?世子爷抓了刘太医?”崔菀柔腾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捏住手里的丝帕。 身边的侍女与她迅速地对视了一眼,一脸焦急地问道:“小姐……咱们可怎么办?若是这刘太医说出您没有了身孕的事……” “住嘴!”崔菀柔一声冷喝,她的脸色隐隐发青,一双眼里,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般的怒意。 身边的侍女身子微微一颤,晓得她动了大怒,便一言不发地默默退至其身后。 “走……让本小姐去会会这刘太医!”女人眼里的怨气渐渐浓郁,心中却已经有了计量,轻轻挥一挥手命贴身侍女准备好茶水开门引路。 崔菀柔整理好心绪,走到灯火通明的后院,至男人房门前,笑靥如花地叩门问道:“翊哥哥……你在屋里吗?我进来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于女人的到来没有一丝惊讶,倒是跪在地上的刘太医一震,顿时心如死灰,想着自己若是落在这女人手里必定是必死无疑,如今他只求自己家中能够平安,而自己生死已经是不重要了,若是能够活下来自然也是最好。 漆花木门“嘎吱”一声被女人推开,她巧笑嫣然地说道:“最近瘟疫日起,听闻皇上给楚翊哥哥又安排了不少的差事,这夜里还忙……” 话还未说完,女人瞅见跪在地上的刘太医,故作惊讶地说道:“这……这刘太医吗?怎么成了这番模样?我可正要找你呢!” 男人一脸漠然地看着崔菀柔演戏,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出了差错,然后一步步地走到今日这般田地,原来他记着她的救命之恩,一再选择原谅和容忍,而她最近做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屡次陷害苏流茵,更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见着男人只是看着她,她心里暗暗打鼓,“楚翊哥哥……你都知道了……” “不是这样的,刘太医的话会不会有不尽不实的地方。”女人说着方捧了一盏茶到段楚翊身,轻声道:“楚翊哥哥……你听柔儿跟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男人冷着脸扫过她,道:“你怎么知道刘太医跟本世子说了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崔菀柔极力解释道:“楚翊哥哥……我们的孩子就是他害死的……所以他才请旨去边境的,柔儿还正愁抓不住这混蛋,没有想到楚翊哥哥到底与柔儿心有灵犀帮柔儿抓住了他……楚翊哥哥可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一旁的刘太医正瑟瑟发抖,他不敢为自己辩解,也不想辩解,若是得罪了她,可能会祸及家人,腿脚发麻已经没有了知觉,只埋着头一言不发。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成玉安置了刘太医下去。 崔菀柔一脸怨恨地看着刘太医的背影,恨恨道:“楚翊哥哥……你怎么不杀了他?他可是杀害咱们孩子的凶手啊!” “你与我之间并没有孩子,那夜本世子根本就没有碰你?” 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本是滚烫的水泡的茶,一时茶水四溅,沾在二人鞋背。 女人赶紧踱下身子清理男人的鞋背,“对不死……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负手而立,冷漠回应道:“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女人站起身来,眼泪夺眶而出,盯住男人冷若冰霜的脸喊道:“你撒谎……”又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你撒谎……咱们的孩子被刘太医害死了……都怪他……我的孩子……” “楚翊哥哥,仔细想想,其实刘太医在平日里的疑点颇多,只是柔儿不懂这医法,而抓住了些许蛛丝马迹也苦无证据罢了,这才让孩子遭了他的毒手,难道楚翊哥哥是不相信这孩子是你的吗?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几日前来红,柔儿也不知道这孩子就这么没了,世子爷若是不相信,这染血的衣裤还没有扔呢……还有刘太医曾经给我开了一张有助于养胎的方子,为什么偏偏这才吃了药就没了,定是有人与他一起串通好了的……定是这要帮崔菀柔报仇的人收买了刘太医……” 崔菀柔一口气说出她长久来心中的疑惑,说得急了不免有些气促,又尽量放慢声息:“世子爷皇上恐怕不信,这孩子没有了后,其实柔儿私下去请了别的大夫瞧过那张方子的,这方子根本就不是养胎的……” …… 第182章 父子见面温情起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我从未想过咱们会走到今天,本世子已经知道了你到底做了何事,你对茵儿所做的事本世子也已经全部知道了!”男人说着无奈地闭上了双睛,“本世子念在这么多年你我相识一场,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女人闻言一愣,身子一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楚翊,一纸休书扬扬洒洒地落在她面前,她瘫坐于地上,拾起那纸来,却是重如千斤,“怎么会?不可能……楚翊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崔菀柔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追赶上男人的背影,紧紧抓住他的手,梨花带雨地哭诉道:“楚翊哥哥……柔儿错了……是柔儿做错了事了,你原谅我……我改,你说的我都改……我会好好的对待青枫和木兮,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女人哭着颤颤巍巍跪下道:“妾身惶恐,误听人言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万望世子爷恕罪,留下妾身服侍您!” 男人只冷冷地瞥过她一眼,道:“放手吧!” “不……我不放……是刘太医害死了咱们的孩子,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崔菀柔说着站起身来,一脸严正地仰起头来。 “我们没有以后,起初没有,现在更是没有?” 男人说着转瞬间目光狠狠逼视向她,崔菀柔不由一凛,却不肯示弱,只含了一抹几乎不可觉的得意弧度回视于他,又怔怔地说道:“咱们是皇上御赐的婚事,你……不能休了我的……你定是被苏流茵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干爷爷告诉我了,她已经死了……她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段楚翊只是仰头站着,冷淡道“你可知道……刘太医便是你口口声声念叨的干爷爷安排的!”男人说着面无表情地扳开她的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起,本世子不想再看见你!” 崔菀柔眼睛红肿,嗓子已经嘶哑,目光凌厉如箭,恨然道:“不……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说着脸色愈加苍白,脚底微微一软,幸好依靠住身旁的柱子勉强站定。 身后的侍女快步跟上来,她只是行礼如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姐……可怎么办,世子爷……” 出乎于她的意料,崔菀柔这次并没有苛责她,只是六神无主地说道:“好一个干爷爷……好一个亲王世子爷……为何我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我,我不甘心……”女人说着又一脸严肃地盯住她道:“你赶紧让暗卫带信去给我爹……如今我能相信的人只有我爹……我不能就这样出去了!” 侍女好言劝慰道:“小姐……你糊涂了,如今的情形,您该避嫌才是,世子爷可能是一时说的气话,他哪里会真的休了小姐……” 崔菀柔赶紧摇头道:“不是的……我了解楚翊哥哥,他不轻易说话的,若是说了便一定会做的!如今只有我爹能够救我,其他人都巴不得我早死呢!” “小姐的话奴婢听不懂,奴婢只晓得小姐或许不是疏忽,您是聪明人,应该也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故事,您现在应该冷静下来,不要现在就急着让老爷知道,当时皇上赐婚的时候老爷就并不欢喜的,您先好好的想想其他法子!” 崔菀柔紧握手指,冷冷道:“好,我也相信楚翊哥哥不会这么对我的,他只是一时被狐狸精给迷住了双眼!” “这刘太医倒是很会摆本小姐一局,我没有早早扳倒他,让他死在我的手里,实在是我的错,怨不得别人。” “小姐……您想怎么办?” 崔菀柔紧紧握住手里的休书,眼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杀意,生生地扯出一抹奇异的微笑来,她的微笑虽如和美的春风拂面,在身旁的侍女眼里却如同一股从地狱蹿出的寒意。 “若是我不好过,那么谁也别想好过!”说话时耳坠上的一颗绿宝石点点碰着脖颈透着丝丝凉意,她斜着眼睛瞧了唯唯诺诺的侍女一眼,“平日里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本小姐,我是明白的,倒是难为你一直跟着我了!” “小姐您说笑了,咱们做奴婢的哪里敢以下犯上,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有谁敢不敬重小姐您呢!小姐……要奴婢说啊,这世子爷正在气头上,心中难免又些许疙瘩,小姐与世子爷到底是青梅竹马,到时候只要您再软言几句,定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崔菀柔冷声道:“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本小姐心里清楚,无需你提醒本小姐!” 一时语塞,她的贴身宫女眼见不好,忙劝道:“时辰不早,屋外风凉,请小姐先回屋安歇吧!” …… 绥中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人在城中转悠了几圈却一无所获,天色昏沉下来,沈荣使劲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这鬼城难道就是一个空城?……怎么阴深深的,咱们还是赶紧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这天一黑了便不好走了!” 这时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少年半眯着眼抱怨道:“好饿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着吃的?” 隐隐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少年瞪圆了眼睛,正撞见林清一双疑惑之中又带着些许愉悦的脸庞。 “你……这是要干嘛?”沈荣猛然跳开,赶紧抱紧了自己的身子,难道是因为小爷我长的太俊秀了? 林清摸着脑袋,后知后觉地点头道:“我就说这一路上总是听见有着这黄鹂鸟的声音,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位少侠的声音婉转动人,比那姑娘的声音还要好听呢!真是模样俊秀,声音也动人!” “不过……我觉得少侠和锦绣姑娘看起来也十分登对呢!若是有了一个孩子,那还不得是俊秀非凡?”男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倒是沈荣心里有着些许悸动,又害怕锦绣多心,抬眸望向少女,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她挥手制止,“嘘……有动静……” 三人顿时警惕起来,到底是在令人谈之色变的绥中县,此时定不能掉以轻心! 锦绣握紧了腰间的长剑,缓缓地向前走去,面前的店面已经十分破旧,有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的招牌摇摇欲坠地挂在中央,门窗都已经被劈开了一半,有半户门窗倒在地上,已是破败不堪。 “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吗?”林清小声地说着话更是提心吊胆起来了,他听闻了这绥中县不少的故事,对此处的一切都是十分忌惮。 “嘘……别说话,咱们先去瞧瞧……”沈荣噤声道,隐隐约约地听见有翻东西的声音,疑惑道:此处如何破败难道还住着人不成?不对!这不会是……想着不对劲又快步跟上了锦绣的脚步。 “想来这原本是一个药铺,应是废弃了有些日子了!”沈荣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店铺,又寻了机会不动声色地挡在少女的面前。 倒是锦绣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察言观色是自己最基本的能力,又怎么会不知道少年的心思,不过她也明白他不过是一个柔弱斯文人罢了,又如何能够抵挡住未知的危险,所以心里也愈发谨慎。 众人正小心翼翼地四处查探向屋内走近之时,突然飞出一张凳子正朝沈荣他们砸来。 到底是锦绣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了沈荣,紧接着又有东西不断朝门外飞出来,算盘,鸡毛掸子,积满灰了的账目…… 最后有好几件家什都不偏不倚地砸到林清身上,这林清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受了这般无缘无故的罪,便开始破口大骂道:“躲在这里耍什么阴招……今儿就让你清大爷看看你这小鬼长什么模样……” 林清骂骂咧咧地走近那门边,撸起袖子正欲冲进去大干一场, 却被少女抢了先,她突如其来的一脚踢翻了眼前那破败的木门,率先进了屋子内。 男人目瞪口呆地称赞道:“姑娘……真是好身手!”说着随手抄上那鸡毛掸子便冲了进去,大喊一声:“怪物……你清大爷可不怕你!” “爹……” 沈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懵住了,只见杂物堆里冲出来一个俊朗之中带着些许傻气的少年郎。 “玄儿……是你……”林清愣怔了半响,一把抱过他面前的傻小子,“你这孩子……你爹我终于找到你了……” “爹……您可想死我了!” 父子见面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沈荣不禁想起了自己远在西南边境的父亲,原来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是这般美好,好像永远也不用担心任何事一样,因为他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一定会有人顶着。 “你这小子……你知不知道让你奶奶多担心啊!……你以为学的几招三脚猫功夫就能上房揭瓦了,看我不抽死你……” 温情不过三秒,林清已经抄起了鸡毛掸子就对傻小子一顿招呼,“还敢砸你爹……我看你小子是翅膀硬了……要飞天我都给你捅下来!” 林玄抱头鼠窜道:“爹……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不是不知道那是您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老子告诉你,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我还是你爹!”林清挥舞着鸡毛掸子,不时落在他的屁股和脑袋上。 沈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与锦绣就这样看着挨皱的二楞小子,曾经自己也是这样被父亲教育。如今想来却是十分地怀念那段时光。 “爹……这里还有人呢……咱们能不能避一避?” …… 第183章 顶天立地男子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林玄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爹……别打了……赶紧停下……我还有急事呢!” “你能有什么急事,我看你臭小子是想急死我吧!”林清说着抽回自己的手臂,嘟囔着说道:“臭小子……劲儿还挺大的!” “爹……还没有问过他们怎么称呼呢,他们看起来可不像咱们这里的人!” “臭小子”林清一记暴栗,“还多亏这位锦绣姑娘和少侠,否则你奶奶非得担心死了!” 林玄拱手一礼,“多谢锦绣姑娘和少侠!”当他抬眸定睛一看时,不由的一阵失神,却是惊为天人,如同于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仙气四散。 沈荣走近正一脸傻笑着的林玄,“小兄弟……你有没有见着一个容貌脱俗,年纪十七八九的女子?” 少年空灵婉转的声音在传至他耳畔,如同山谷之中潺潺流水般沁人心脾,不由怔怔说道:“眼前不就正是吗?” “你这臭小子,擦擦你这哈喇子,”林清轻轻拍了一下林玄的脑门,又道:“你这没有脸皮的!” 二愣子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抠着脑袋,“是在下无礼了,请少侠见谅!” 沈荣最近被人一口一个少侠地喊着,其实内心里十分尴尬,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是连一个斧子都不动的,还不得笑话自己,又暗暗开解自己又没有这劈材的机会,所以才至此,好歹自己近年跟着父亲在生意场上,江湖之中也见识过一些,如今才敢装腔作势。 少年略作详细地跟林玄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来意。 “这容颜出尘、冰清玉洁的姑娘?倒是没有碰见!”林玄费力地思索着,突然又道:“我倒是遇见了一个被毁去了容颜的姑娘!若是没有被毁去容颜定当是仙姿琼态!” “你怎么不早说!她现在怎么样了?”沈荣一把攥紧了他的衣领,是啊!茵儿姐姐被毁去了容颜,自己只记住了她的美好一面,却忘记了她如今遭受着的痛苦! “茵儿姐姐……她在哪里?赶紧带我去!” 林清赶紧上前劝慰道:“少侠……你先不要激动,我现在就让这小子带你去!” 林玄见他如此激动模样,便已猜想到了他们关系定是非同寻常,也不敢再轻易耽搁,赶紧道:“咱们赶紧走吧,这夜里深了,街上不安全,我们从这后门穿过去,可千万不能遇见他们!” 沈荣放下他的衣领,有些歉意地说道:“对不住,是我太激动了,你赶紧带我去吧!” 少年说着又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锦绣,早已没了踪影,突然慌了神。 “锦绣……锦绣去哪里了?” 林玄一愣,“天黑了,不会是碰见了那些怪物吧?” 沈荣内心里的惶恐不安愈发深沉,转身便夺门而出,眼前黑压压一片,而她面前的怪物却是个个皆是面目狰狞,似乎是眼瞎了一般,漫无目的地在黑夜里摸索着前进,锦绣眉目清冷正紧紧攥紧了剑柄。 少年心里发毛暗道不好,赶紧冲过去,大喊道:“锦绣……我来救你了!” 这一声喊叫,却是让这些“呆物”如同复活了一般,一双双青眼如同齐刷刷地射向他,少年双腿一软,强装镇定地拔出自己精心打造的利剑,“其他什么都好说,敢打锦绣的主意?不要命了!” 锦绣扫过他一眼,喊道:“笨蛋……闭嘴!” 这一声却又是分散了正要朝沈荣而去的“怪物,”一部分又朝少女而去。 少女渐渐向沈荣方向退去,小声喝斥道:“你这笨蛋!不要闹出大动静来,他们好像只能闻声而动!” 林玄伸出脑袋,说道:“你们赶紧进来……你们是缠不过这些怪物的!” 众人从后门出去,林玄锁住后门,又抚了抚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连贯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一路上林玄一路上皆在为他们交待这些“怪物”的特征。 “这怪物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这慢跟蜗牛爬一般,似乎还看不见东西,只能凭声音行动,咱们只要不被他们堵住,他们是没有办法伤害我们的!” 锦绣却是一反平日的冷漠,对沈荣交待道:“今天你这运气好,没有被这些怪物抓住,今儿这样只算小惩,下次若是还不长记性,不动脑子便擅自行动,你就前去幽都报到吧!” “我……我荣大侠,何时怕过他们?”沈荣听着锦绣的碎碎秒,落不下这个面子,还在嘴硬。不过和他嘴上说的不同,他现在心中却开始打鼓,心里只剩下两个字:一个叫“忧”,一个叫“怕”!忧的是苏流茵现在的情形未知,怕的是这绥中县比这想象中还要危险。 …… 自从苏流茵进入了这绥中县,这里的一切都是死寂的沉静,不复有人生活过的生气,所有活着的东西皆是没有了踪影,只有在夜里能够听到些许奇异的声音。 苏流茵也是异常地安静,悔恨交加,愁怨怒气充斥于她的脑中,林玄也识趣,也不再像初时那般问东问西。 绥中县没有再见到活人,一如避世之人。 苏流茵每一日都在痛悔,若是原来自己不自奉清高,在魏忠贤面前奴颜婢膝,向崔菀柔卑躬屈膝求饶,也许自己就能保住苏府,如今也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如今也不用日日皆是提心吊胆地活着,吊着一口气却也不敢轻易死去。 自己为何要如此强硬,不肯服输?她甚至痛悔自己为何当初要与段楚翊相识,若她守住本分,只作一个寻常的闺阁女子,又或是在世子府里不与男人交心,默默无闻地完成这场交易,她又怎会这样嫉恨自己,置之于死地? 若是崔菀柔不嫉妒她,也不会想尽办法处置她,父母和兄长平安,她也依旧锦衣玉食,她多么想这一切皆是老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这一切就这样被老天爷轻轻一笔带过,而自己也不会如此悲情。 一场秋雨一场汗,苏流茵几乎这样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无力自拔,心底深深的痛悔又加深了她对自己的失望和厌弃。 林玄曾经再三劝她,“姑娘这样哭泣伤心对自己实在无益,要不然将来身子好了,也会落下见风流泪的毛病的,曾经听过村里的老人说过,我们村西的王寡妇便是因为没了丈夫,一个人孤苦无依才日日以泪洗面,就是这样落下的病根。” 苏流茵曾多次在梦里喊过自己的孩子,林玄明白了她的心思,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在做事的时候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动作和声音,生怕惊扰了她思子的情思,只能找时机安慰她。 最初的时候,林玄还日日安慰,而苏流茵的一蹶不振,以泪洗面使他不忍卒睹。这样相对伤情,困苦不堪,奇怪的是这苏流茵在的地方那些怪物却是退避三舍,少年心中虽是奇怪,不过与她相处了些许时日,知晓了她不是坏人,也渐渐放下心来。 面对女人的颓废,林玄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声,为着两人的生计四处藏匿于街市之间,又寻找些许药物,终于在这一日碰见了沈荣他们,这才从这无休无止之中解脱出来。 阵阵袭来的寒气和着草药苦涩的气味牢牢印在苏流茵的皮肤和记忆里,挥之不去,好像她的整个人生都是苦寒的模样。 突然见着来寻自己的沈荣,苏流茵却不知是喜还是忧,如今流落至此,却还有人不顾性命来救她,她心里是十分感动的,可是如今这副模样,连自己都觉得瘆人,又怎么面对旁人。 伤心之余,苏流茵又念及自己的现状,为了镇压住这些怪物,她必须运用“诡云道”,而此法却是十分伤身,为了保全自己和林玄的性命,这样日复一日,她的身子却呈现出重伤之势来,心中琢磨着该如何个他们解释,又该怎么掩饰伤势?被刑法逼供,又或是说是在押送路途乱石堆中跌倒的? 呃,那不至于这般伤重,若是自己说了实话,先不说有没有人相信,自己也觉得有负担。 在她认真思考之时,沈荣却仔细地瞅了瞅她被毁去的脸庞。 “茵儿姐姐……你这脸是怎么划的?你告诉我,我定不会放过他!” 苏流茵不自觉抚自己的脸庞,“很吓人吧!” 苏流茵一路上见过这瘟疫之中的尸山血海,心底又是怀着愁怨的,对于自己这容颜也不再那般关心。 “茵儿姐姐……就算如此,你在荣儿心里也是最漂亮的!” 苏流茵岂会被他这句话唬住?她似笑非笑地摸着自己脸上狰狞的疤痕,淡淡说道:“我要报复?我要为苏府上上下下报仇!” 而沈荣察言观色,发现苏流茵已经有了斗志,便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茵儿姐姐说的对,你要赶紧好起来!” 苏流茵中气虚弱,勉强道:“我想来是福泽深厚的,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死掉?”说着又是生生地扯过一丝笑容来。 少年见着她的模样,无声落泪,苏流茵挣扎着起身,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泪迹,婉转温言说出真意:“荣儿……你也要长称呼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若是这样哭泣,只会勾起彼此的伤心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若是这样下去,只怕是找不到媳妇了!” …… 第183章 荣宠贵重若烟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茵儿姐姐……此处不安全,你赶紧跟荣儿出城吧!” “出城?”苏流茵喃喃道:“出了这里我又能去何处呢?” “天下之大,去哪儿都可以!” 苏流茵只是摇了摇头,含笑说道:“这人生便是如戏的,我曾也看过几场戏,也听过这说书人说的种种人生,至今我还记得那说书人琪官儿,只为母亲治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少年听的不明白,只微笑向她道:“人在看戏,戏也在看人,茵儿姐姐不要妄自菲薄,还有孩子在等着你呢!” “看戏之人坐于台下观望,或许不用多久就已身在戏中了。”锦绣的声音放得低,语不传六耳:“这应天最好看的戏总是能大快人心,但是更多的戏是上不了台面的,世子妃何不放下身段,只追求一方安乐,只要世子妃交出我想要的东西便可以换的!” 一旁的林清父子听着他们的对话,便暗暗猜到他们并非是寻常人,只待在屋里烤火也不言语,只计划明日天一亮便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流茵笑的有些癫狂,面上疤痕也愈发狰狞,“如此该多谢锦绣姑娘好意了!只是我问过苏府上上下下枉死的人可不愿意答应……” 锦绣眼中有些许这闪烁,即刻便拔出剑来,“你若是不愿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住手……锦绣你要干什么?”沈荣赶紧冲上前护在苏流茵面前。 “我说这位姑娘……这有话就好好说,这城里本就不清静,哪里还禁得住这样折腾!”林清见机不妙赶紧跑过来劝解锦绣道。 “是啊……眼下的情形不容乐观,俗话说得好一根筷子易折断,一团筷子抱成团!”林清也赶紧附和。 “我信……这千古奸臣魏忠贤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事!这皇上嘛……不过是投胎的技术好,这一朝成了九五至尊便是草芥人命,高高在上,认为天下人都必须对他唯命是从了!难道我的父亲、母亲、兄长……就活该成了他座下的亡魂了不成?只要我苏流茵一日不死便定会推翻了他的皇位!”苏流茵浅浅一笑,眼中的戾气四溢而出。 林清父子一愣,难道这位姑娘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不过也暗暗赞叹其是有几分气概的姑娘,难道是被皇上下令追杀了?一时只觉得卷入了这惊天事件。 “放肆……”锦绣一掌推开面前的少年,剑尖直抵苏流茵的脖颈。 “锦绣……你若是伤她半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沈荣吃痛地握住自己的肩膀,酿酿跄跄地站起身来。 颈边冰凉的剑锋却让女人心安,仿佛是在提醒着自己应该做什么事。 苏流茵伸出手来握住冰凉的剑尖,剑入皮肉,刺眼的鲜血涌出来,却不觉疼痛,自离京以来她便遭受了不少皮肉折磨,浑身的伤痕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能放弃一丝一毫的生机,就这般忍耐着,在被扔进绥中县之时她杀了一路折磨自己的押送人员,她便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众人的惊讶中,锦绣手里的绣春刀被她生生地折弯,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一招直接锁住她的喉咙。 仿佛有一股极其强劲的力道正控制住她,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袭来,少女竟然有几分胆怯,锦绣只觉得喘不过气来,生生地从喉咙间挤出几个字来:“难道……你……” “对……你们想要的东西已经与我融为一体了,从现在起就是你们为我苏府上上下下偿命的时刻了!”苏流茵面目狰狞地笑着,心里却是已灌了血的,每日活着皆是煎熬着的。 沈荣见着武功高强的锦绣在苏流茵面前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虽是有些惊讶,见着少女一脸痛苦的模样,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忧。 少年赶紧握住女人的手,恳求道:“茵儿姐姐,你放过她吧!” “放过她?”苏流茵似乎眼里有怒火喷射出来,看向少年道:“我放过她?可曾有谁放过苏府上上下下,又有谁放过兄长,有谁放过了我?” 女人说着,手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锦绣挣扎着抓住她的手已是徒劳。 眼见着锦绣开始翻白眼,少年慌了神,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好姐姐……你从小对荣儿都是极好了的,我求你……放过锦绣,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是身不由己的,她从小到大也是在噩梦中长大的孩子!” 锦绣看着一脸焦急的沈荣,原来这世界上也会有这样一个人会理解她,会为了自己将要死了而哭泣,她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在那一次任务中便死去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想着不由得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苏流茵盯着少年说道:“她是怎样,与我无关,我如今便是日日生活于噩梦中,她在魏贼手下当差,做过的坏事还少了吗?想来在姑苏的时候,我苏府上上下下待你不薄,如今倒是你全部忘记了!我娘可是你的姑母,你怎么能够为着仇人说话?” “我没有忘记……一时一刻也没有!”内心里的伤痛一时如同决堤了的洪水不断涌出来,少年极度痛苦地跪在地上,“茵儿姐姐,沈府被抄家,我的两个兄长因为卷入官场斗争死了,母亲受到了打击也去世了,而我的父亲被发配西南,我还必须心安理得地在仇人眼皮底下做一个小官,又何尝不是日日生活在地狱之中,” “既然你都明白……就让我杀了她!”苏流茵冷冷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女人,今后,你的账我也会一并帮你算了!” 林清见着苏流茵这般功夫,早已经是瞠目结舌,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位苏姑娘……你就听小人一句劝吧!可不要闹出人命来了!” 倒是林玄并无太大惊讶,已经见识过她无声无息地赶走那些怪物的模样,他便知道她定不是寻常之人,只是他不明白苏流茵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看起来也不像是十恶不赦之人。 “不要……”沈荣抱住她的腿,痛哭流涕地说道:“若是她死了,我这一辈子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了!求求你……放过她!” “都是这可怜的感情!荣儿……你可知道你已经犯了大错……”苏流茵一脸无奈地看着此时已是心如死灰的少年,只微微用力便将少女丢出两米外。 锦绣跪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咳喘起来,思及方才的情形如同于鬼门关里走了一场。 “锦绣……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赶紧让我看看!”沈荣一脸担忧地扶起地上的少女,眼里满满地皆是担忧。 锦绣看着少年的神情,眼里泛出隐隐泪花,此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恐惧。 “放了她也可以!”苏流茵冷冷地看了锦绣一眼,又对少年说道:“你帮她绑起来,我要问她几个问题,从现在起她便没了自由!” “这……”沈荣犹豫不决,“姐姐……你相信荣儿……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苏流茵平定下来,淡淡地说道:“以前便是因为我太相信人,是如今才落下这般下场,若是你不愿意,她只能死在我手里!” 待一切安置妥当,沈荣到底还是忧心苏流茵如今的状况,对于她所遭受的一切伤害,他已经是无能为力,不过他要避免她再次受到伤害。 “姐姐……对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真的要报仇?待在这绥中县并不是长久之计!” 苏流茵低低叹一声,似乎听不出语气的抑扬顿挫,只出神望着窗外,“我曾经也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就这样认命地活下去,或许能够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可是这老天却从未有过一次给我选择的机会,荣儿你知道吗?”她的声音渐渐低迷:“恐怕这辈子,我都不能再安宁了,除非有一日,我就这样死了……” 苏流茵的话语虽低,却是清晰得字字入耳:“姐姐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放心,荣儿一定会陪着你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有你的理由和迫不得已!” 苏流茵平淡一笑,她的笑容似乎有安定之意,只是如常的平和安宁,“有荣儿这句话,倒还是令我安心了不少,如今我活着也只有这一个复仇的目标了!” “姐姐……还有青枫和木兮,你也要想着他们,可不能轻易行动,他们还等着娘亲回家呢!你怎么能安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这青枫和木兮也是段楚翊的孩子,我已经交代了青姨他们,我并不希望他们将来会是如何荣宠贵重,只盼他们一辈子平安。” 苏流茵的笑意忽然凝滞在靥上,淡淡地道,“只是如荣儿所言,眼做他们的娘亲,恐怕是我望尘莫及的了!我这样的模样,可不能吓着他们了!” 沈荣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来,交到苏流茵手中,“这是我从灵谷寺一位高僧那里求来的,一共有三串,有两串我已经交到了清枫和木兮手里,这一串便是给你的!” 苏流茵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串佛珠来,捻着一颗颗珠子,心中百感交集,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我的青枫和木兮可还好?” 第184章 父子情深忆往事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少年见其悲伤的模样,赶紧道:“来的时候见过,他们挺好的,长的愈发惹人怜爱了!” 苏流茵想起自己的孩子,眸中一亮,嘴角已经蕴上了笑意:“是呀,一般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在母亲手里抱着的呢,这个时候也该跟着大人们牙牙学语了,再过几个月说不定还能下地了!” 女人说着愈发激动了,赶紧抓住少年问道:“崔菀柔可有为难青姨他们,又或者是对我的孩子打主意!” 沈荣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道:“茵儿姐姐……青枫和木兮虽是生在亲王世子府里,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自会当作宝贝的,只是若是没了娘亲在身边定会受不少委屈,茵儿姐姐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才有机会见到他们!” “要何时我才能见着我的孩子呢?也不知道他们还能记得住我这个不负责的母亲了……” 生产之痛,痛不欲生,几乎于鬼门关走过来,如今又要忍受着这别离之痛,女人越想越觉得悲伤,自己的孩子为何要跟着她受这份苦? 少年瞧着她悲情的模样,赶紧挽起她的手,开解道: “青枫和木兮被保护得极好,小孩儿心性好,就算再过几年他们也还是孩子,更何况也还是在亲王世子府里,不用太早掌事,他们也该过着还是孩子的年纪的生活!” 苏流茵若有所思道:“只是这亲王世子府里比不得不用心事的豪门千金少爷,崔菀柔心思恶毒,五福机敏有决断,杏儿衷心护主,青姨沉稳老练,我将孩子托付给他们,孩子们到底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会难为孩子,我本来也该放心的,只是我……” 她不由自主地抚摸自己脸上的疤痕,“”恐怕再也见不得我的孩子们了,又有谁的母亲如我这般?” 少年一脸温柔地撩起她的发丝,看着触目惊心的疤痕,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了,“茵儿姐姐,你放心,荣儿绝不会坐视不理……崔菀柔做的坏事……定要她偿还!” 苏流茵轻轻抹过他脸上的泪痕,嘴角扯过一丝奇异的笑容来,“这老天总是跟我开玩笑,每次我都告诉自己是该我历练的时候了,又或者是心安理得地得过且过,如今这情形好像已经不太一样了,我发现了我已经有了与众人抗衡的能力,再过几日,由这绥中县开始,便要变天了……” 沈荣不解其意,问道:“茵儿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做什么吗?这绥中县进来容易出去难,此地太过于危险了,咱们要想法子赶紧离开!” 而一盘的林玄却是愁眉不展,他暗暗猜想此地发生的奇异事件与苏流茵脱不了干系,又目睹了发生于她身上的怪事,她为何可以操控这些“怪物”,而只要在她身边便是安全的,她一个女子为何又受到皇上如此忌惮? 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如今只想着要保住自己与父亲的性命,赶紧回自己家去,平日里那些凌云壮志早已经烟消云散。 苏流茵的目光扫过被捆在地上的锦绣,心想这沈荣到底还是在乎她的,捆的并不紧,她又有些功夫,若是要逃脱并非易事,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她逃脱不了自己的视线,没有自己亲自压阵就连出城也是不可能的!而苏流茵并非是不能出城,不过是不想出城罢了! “林玄……我知道你的心思!” 苏流茵微微一笑走近他们父子,“你并不傻,其实你也该猜到了,我是故意留住你的,若是我愿意放你离开不过是动几个手指头的事!” 林玄站起身来,道:“我知道姑娘并不是坏人,只是在下有些不理解,我对于姑娘来说毫无用处,你为何要留下我!” “我若是说只是因为独孤,想要找一个人说话,你信吗?”苏流茵懒洋洋地看向他,又道:“我念在你救过我,才让你待在我身边的,要知道如今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何况你是不请自来的,过几日这天下大变,你这算是近水楼台了,正可以保住你们父子的命了!” 林清连连笑道:“是是是,姑娘说的都对,只是咱们不过是小老百姓罢了,姑娘心中有乾坤,咱们不过是想踏踏实实地过一个安定的日子罢了,就不给姑娘添麻烦了!” “您说笑了……哪里麻烦了?你们要做的事情也很重要!”苏流茵静静地看着他们,还真是父子情深啊!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来,前世的父亲等不到自己回家,而这世的父亲是自己再也等不了他回来了! “我说过我一个人挺孤独的,你们就留下来陪陪我罢!不过你们放心,等我解决了这眼前的大事,便会还给你们自由!” 沈荣看着苏流茵说话做事的模样,只觉得她忽然变了一个人,聪明而果断,心思最沉静细密,,他又想从前在姑苏的日子里,夫子教他们读书学字的时候,她总是能够想出法子来对付夫子,还帮自己逃脱处罚,这夫子却也怎么也想不出是个七八岁孩子的主意。 林清赶紧解释道:“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留下来跟姑娘讲话,只是家中还有老母亲,这老母亲身边哪里能够离开孩子,这孩子又与母亲母子连心,只要能照顾好老母亲,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苏流茵朝林玄努努嘴,对林清说:“你放心,耽误不了你,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如今这绥中县可热闹了,我这想见的人都还有到完呢,若是打草惊蛇岂不是功亏一篑,若是你们是在是担心家中老母亲,便留下父亲又或者是儿子便可,我直接捆了他进财房,用布塞住嘴,等过几天便再将他放出来。” 林玄一脸惊恐的看着女人,她只瞥过他一眼道:“放心,我不想要你们的命。我只是有我的理由,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要乱了自己的分寸才是。” 他手脚利索的收拾好自己东西,又拿出自己再在外面捡来的药和衣物,塞在苏流茵手里,又贴心地为她关上门,在门外说道:“这是我在药铺捡来的药,还有这衣裳也是捡来的,我知道姑娘金贵,不过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如今这绥中县已经死了,见不到活人! 苏流茵一脸珍重地拿着手里的东西,又对门外的少年沉声道:“谢谢你!你放心吧,本人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连累你们便是了,到时候我的事情办完了,一定会亲自送你们出去!” 苏流茵换上了衣物,又如此安排妥当,觉得有些无聊,毕竟在此处待了不少时间,若是自己不好好的打算便真的会功亏一篑! 女人望着窗外渐渐向西落去的斜阳,庭院咽已经荒废,四处堆积着杂物,又是深秋将尽将要入冬的时候,风吹过满院枝叶漱然有声,便愈发地凄凉了。 在泣血样的夕阳下,万物也不再那般美好,举目群至皆是颓败,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她站在窗前,看着自己已经有些茧子的手心,却是令她自己安心,这些日子里她从来没有闲下来,有了这“诡云道”护体,凭借着在姑苏之时苏穆玥教于她的招式,飞檐走壁,功法剑术都在一直训练着。 用指甲抠着窗下的木头花纹,木头上了灰,她手指所握之处便会留下清晰的手指印记。 晚风一丝一丝的拂松苏流茵两颊旁的发丝,天色一分分暗淡下来,出现蒙胧的光亮的星子。 木头在女人指尖轻轻的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如同默默不语的受气的小怨妇的抽泣声。 “茵儿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荣儿如今却有些不明白你的心思了!” 苏流茵静静的吸了一口气,拢紧手指道:“别人已经刀放在了我脖颈上,要么引颈待死,要么就反击,难道我还能忍么?”她身上却是凉浸浸的漫上一层薄薄的寒意,不由得长叹一声道:“纵使我放过了别人,别人也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沈荣赶紧扶住她的手说:“茵儿姐姐心意已定就好,荣儿一定会一直跟着你的!尽我所能!” 女人缓缓的吁出气道:“若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拼力反抗了!” 她心中明白,在这乱世之中,权利至上,若是自己太过于弱小便要被欺负,不反抗就得忍,一位容忍便会成为牺牲品! 学会反抗,就是乱世之中被践踏在权贵脚下的生存要旨,如今的形势看来,她有了自己所可以倚仗的东西,是想不反抗也难了,不过也需要认真筹谋,再一举推倒!细白的贝齿在嫣红的唇上轻轻一咬,已经是怒目圆睁。 苏流茵伸手扶了抚自己一头轻逸的秀发,简单地扎起头发来,大方露出脸上的疤痕来,心意已定,便要过好这未知的每一天,问道:“荣儿,这许久不见你也瘦了不少,想来也没有好好的吃东西,各位想来也饿了吧,咱们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少年回道:“还是茵儿姐姐最关心荣儿!哈哈真有些饿了!” 女人轻声道:“知道了,待你们吃饱了饭我再带你们去见见好东西,这才有力气应付今晚的周折!” 第185章 秋凉梦靥人初醒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茵儿姐姐……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少年跟在一脸严肃的苏流茵身后,眉眼隐隐约约间有几分担忧。 苏流茵突然停下脚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你舍不得绑她,她要挣脱并不困难,也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那里。” 林清父子一路上东张西望,夜色深沉,夜风嗖嗖挂过,寒冷异常。 而今夜似乎十分古怪,一个“怪物”也没有见着,但是又觉得时刻有人在盯住自己,破败的环境更加凄凉了。 中年男人小声嘀咕道:“臭小子,这下可惹出了大麻烦了,这姑娘的身份不简单,不是咱们这些寻常百姓比的上的,若是有什么变故,我会拖延一些时间,你要记住赶紧逃命,!” “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苏姑娘不似坏人,儿子与她解除过一段时日!” “傻小子,你还太嫩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父子俩的对话清晰入耳,苏流茵只淡淡一笑。 终于苏流茵的脚步在一处校场外停了下来,哄鸣嘶哑的声音如雷贯耳。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沈荣瞪圆了眼睛,看着校场里如同插笋般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所谓的“怪物”。 林清见着如同恐怖的场景早已经吓得说不出了话,回过神赶紧一把捏住身旁的林玄,赶紧道:“玄儿……我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你赶紧走!” 林玄并不接话,果然和他所预料的差不多,这些怪物是她豢的,难道自己救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恨恨道:“爹……我不走,这女人将无辜百姓害成这样,是我识人不淑,救了一个魔头。我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血气方刚的少年说着便抽出来身后的长剑,朝着苏流茵刺去。 剑还未至其身旁,苏流茵转身之间便已握住他的咽喉。 林玄大义凛然地说道:“你这魔头,竟然如此对待这些百姓,你不得好死,要杀要剐随你!” 苏流茵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来,“好一个正义君子,倒是对我这个弱女子动手了!” 一旁的沈荣对此场面已是惊惧不已,难道这些怪物真的是茵儿姐姐造成的,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父亲曾经说起的那件东西? “姑娘……他不懂事,求你放过他!”林清赶紧走上前,又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怎么能对苏姑娘动手呢?” “茵儿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荣说着赶紧抓住她的手。 女人并不说话,打开了大门,径直走了进去,那些怪物突然疯狂地躁动了起来,她只一脸平淡地挥了挥手,他们便又平静了下来。 苏流茵席地而坐,手里凭空多了一架古琴。 琴声铮铮,铿锵入耳,顷刻之间他们便已卧倒在地,一脸痛苦地开始打滚。 “她要干什么?这魔头留下做什么?”林玄一声冷喝便要冲上去。 沈荣一把抓住他,“先等等,你们赶紧看看他们的模样!” 此时地上的怪物们已经渐渐地褪去了戾气,显现出常人的面孔来,琴音不绝,而他们的痛苦似乎在减退。 终于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弹奏之后,苏流茵口里一口鲜血喷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皆被躲在暗处的锦绣尽收眼底。 “茵儿姐姐……你怎么样了?”少年一个箭步冲进去,赶紧扶起地上的苏流茵。 “我没事!”苏流茵擦过嘴角的血迹,她的身子已经十分虚弱了。 林清指着方才的怪物,一脸惊讶地说道:“他们……恢复正常了!” 苏流茵勉强站起身来看向他们,他们已经整齐有序地列好了队列。 其中有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出列拱手一礼道:“在下余烈,终于等到了姑娘,请受尔等一拜!” 话音刚落,他们便齐刷刷地跪地参拜,如同是在朝拜一个信仰一般。 苏流茵看着他,问道:“我也是近几日才发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对于你们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是不理解,你仔细地说与我听!” …… 安顿好了他们,苏流茵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便让沈荣搀扶住她回去休息。 林玄给他熬制了药,又托沈荣服侍他喝下,想起自己方才的所做所为十分愧疚,朝坐在门槛上思考自己该如何道歉。 沈荣端水简单地替她擦了擦脸,触碰至伤疤之时他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心里有些疼痛,又温柔地放下她的头发,扶她上床,放下蚊帐,只留了床前两支小小烛火,看着她极度疲倦的模样,只悄悄退了下去。 连日来,苏流茵为了弄明白这些事情,费了不少心力,整个绥中县的百姓都已经惨遭了敌军之手,而他们是跟着箫战的兵士,都是从姑苏开始便待在他身边的,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怪物都是男人。 如今才算明白了,原来不过是一个个阴谋罢了,本来应该战死沙场的他们在一些之间成为了蒙古巫师的试验品,他们本想着用他们感染整个中原地区,不战而胜,而将他们变成“怪物”的又是一个疯道人,只为了震慑城外的人,让他们对绥中县避之不及,而救下天下苍生,他告诉他们,会有一个姑娘来救他们,在此之前他们只能无尽地游荡。 而萧战自与蒙古一战后,便了无音讯。 …… 苏流茵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加上身体里的药力还未除尽,我一挨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的被衾凉凉的,仿佛是下雨了,风雨之声大作,敲打着树叶的声音哗啦哗啦响。 依稀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池璐璐!池璐璐嬛!很久没有人这样唤她,感觉陌生而疏离。 苏流茵恍惚坐起身,窗扇“吧嗒吧嗒”的敲着,本来就是破败的屋子,四处漏进冰凉的风,似乎还有夜雨飘进来,正迷迷糊糊之时,床前的摇曳不定的烛火立刻“噗”的熄灭了。 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的为比以往的夜晚都要更加地黑, 却隐隐约约地看见有阴暗的影子在床前摇晃,依稀是个窈窕的女人,垂散着头发。 突然清醒了一大半,略有恐惧地问道:“是谁?” 见其不回答,苏流茵再次发问:“你是谁?站在我床前做什么?”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是女子的声音。 苏流茵听得毛骨悚然,“你说谎,我就是我,你怎么就成了我?你赶紧回答我!” 她的呜咽着凄厉:“池璐璐,你拿走我的身体,为何连我的家人也保护不好,连着这“苏流茵”的名字我也让给了你,而你却害了苏府上上下下,我的父母才离开,你怎的那么快就忘了?” 她反复的追问,“你怎的那么快就忘了?” 苏流茵身上涔涔的冒起冷汗,池璐璐?苏流茵! “池璐璐,你可知道斩头的滋味么?午时三刻,他们拿大刀斩首的感觉,真痛,我也去试试了试,他的刀十分厉害么,脖子被斩断了半根,你为什么不给我们报仇?你不给我报仇,也要和爹娘报仇啊,不然我也给你瞧瞧这伤口!” 一时间他们一家人朝自己慢慢地靠近,而他们却也不悲伤,只肆意的笑。 他们的笑声随着她内心无法言说的恐怖迅疾弥漫在整个狭小的空间里,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敢瞧一瞧么?” 她作势要撩开帐帘。苏流茵骇怕得毛发全要竖起来了,头皮一阵阵麻,胡乱摸索着身边的东西。 “我会报仇的,我对不起爹娘,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在血偿的,别来找我了……” 苏流茵赶紧恳求他们,说话之间抄起身边的一个枕头!紧紧地抓在手里。 她厉声喝道:“是你池璐璐毁掉了我的生活,若是你不抢了我的身子,若是你不惹下这些麻烦,爹娘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这一切都怪你!“ “凭什么要怪我?我已经在尽力去做了,这诡云道我之前也不知道,而我也是一个母亲,我也有自己的孩子,父母是皇上下令勒杀的你,我能拿皇上怎么样!” 苏流茵说着眼里几乎全是绝望的模样,“这人角色却有天壤云泥、高山深谷之别,父母是为儿女遮风挡雨之常!如今这样的局面也不是我的选择,我不过也是一个受害人罢了,若你再敢阴魂不散,我必定不会再管你任何事,” 画面一转,眼前又突然出现崔菀柔扭曲的表情来,她拿着锋利的小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自己却动弹不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手里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你这脸蛋可就毁在我手里了!”她凌厉一笑,“接下来就是你的孩子了!” “不……你别动他们,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杀了我吧,别伤害我的孩子,段楚翊也不会放过你的……” “如今……这事你可还要管?”那影子将她拉回来。 苏流茵越想越心慌,她猛地一把抓起枕头,掀起帐帘向那影子用尽全力掷去。 一息无声,很快有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慌乱的冲进来,手忙脚乱点了蜡烛掀开帐帘,“茵儿姐姐,你怎么了?” 少年水润沁人的声音在她耳畔想起,提醒着她还身在人间。 原本是寒冷的天气里,苏流茵满头满身的冷汗,看着参茸清秀的面容,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她微微平了喘息道:“梦魇而已。” 沈荣辣起她的手,看着她平定了下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又赶紧唤了林玄再端来一碗药,又忙着拿水给她擦脸,说道:“茵儿姐姐定是昨夜累着了!这睡了不少时日也该昏沉了,夜里又凉,对身子不好!” 沈荣贴心地关上窗户,又安为着说道:“姐姐,荣儿知道你最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你不要想太多,荣儿会陪着你的!” 第186章 身在人间仇怨存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我手腕上的一道道在押送途中留下的伤痕,提醒着我还身在人间。 我睡倒在床上,风雨之声淅淅沥沥的入耳,我犹自惊魂未定,越是害怕得想蜷缩成一团越是极力的伸展身体,绷直手脚,身体有些僵硬。 极力压抑着内心里的恐惧,喃喃自言自语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池璐璐还是苏流茵?” 林清走向沈荣,赶紧问道:“少侠,这苏姑娘是怎么了?” 少年一脸平淡地说道:“无妨,不过是梦魇而已!”顿了顿又道:“我叫沈荣,你们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便可!” “我懂得一些药理,我知道哪儿有药铺,我这就去看看有什么安神的药?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抓一些回来!” 林玄现下心里十分愧疚,总觉得自己对不住苏流茵,若是她是因为自己才做了噩梦,如此对待一个受了大难的好心姑娘,自己岂不是罪该万死? 沈荣挥了挥手,道:“不必了,这药方才喝过,明日再说吧!夜深了,你们也赶紧歇下,明日里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林玄忽然想起什么来,“这锦绣姑娘何处去了,好像是解开了这绳索,没有影儿了?” 沈荣神色一变,现在才想起锦绣来,果然如同苏流茵所言,她逃脱了,一时心里十分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清还算是会察颜观色,一掌呼过他的脑袋,“就你小子事多,就你看见了,还不赶紧去睡!” “爹……你别总是打我脑袋,会变成傻子的!” 林玄嘟哝着嘴,一脸不满地走到火堆旁去,抱了铺盖磨磨蹭蹭地铺好。 中年男人紧跟着少年的身影走过去,挨在他身边躺下说道:“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安心啊!你这奶奶都是土里埋了半截的人了,可不要再让她担心了!” “你这小子,耳朵里还塞上棉花了,你信不信我抽你!”林清说着从他耳里掏出棉花来, “爹……你干什么呢?抓到我耳朵了!”林玄突然爬起身来,将铺盖拖到一旁去,背对着他气呼呼地睡下身来。 男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要不是你这小子生事,咱们现在还在家里待着呢,虽说生活苦了一些,这到底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现下咱们可连一个狗窝都没有呢!” …… 沈荣看着他们父子俩的模样,又想起了自己和父亲相处的那段时日,也总是这样置气,如今却十分怀念这样的场景,这人果然都是贱的,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无法再挽留。 梦魇之后,苏流茵却再也不能安心睡下,披着衣服下了床,正打算出门走走。 一出门便见着众人已经睡下了,而沈荣只睡在窗壁下,清秀少年眉眼间隐隐透出不安。 “这孩子……也不知道睡在火堆旁,原本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又抱了铺盖在他身上盖好,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茵儿姐姐……” 苏流茵赶紧转过身去,她不自觉捂住自己的脸,若是吓着荣儿了,他又向来是小女儿心性,也该是我的罪过了,便只说道:“我打扰了你了好梦了!” 沈荣迷迷糊地说道:“茵儿姐姐……没有,你怎么不睡了?” 苏流茵的呼吸声稍显急促,并不均匀和缓,“睡不着,打算出去走走!” 又镇声说道:“不要担心我,你赶紧安心睡下吧!” 他坐起身来,说道:“茵儿姐姐还是害怕么?“鬼神之说只是世人讹传,你瞧瞧连那怪物都被姐姐治好了,哪里还有什么鬼怪,切莫放在心上。” “姐姐……你的手是怎么了?” 少年赶紧握住她的手,一脸担忧地查看,昏黄的烛光下,手腕上的一道道伤痕反射着冷冽的暗光。 “茵儿姐姐……你可是受了刑法了,除了这脸,身上还有伤!” 苏流茵抽出自己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梦魇也是在提醒着我做我应该做的事,苏府的仇恨还压在我的身上,我定要报仇才能安心,我的双手已经染了血腥,自从我杀了押送人员便已经是一条不归路了!鬼神出自人心,只要我不再心有亏欠便不会再梦魇自扰,所以我必须要报仇!” 沈荣静一静,沉声道:“茵儿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所真正害怕的并非是生死,我害怕的是我这一命归西,又会连累了不少的人,这件事并没有那么轻易完全了结!” “我已经想好了,过几日你赶紧回去,不要与我一起,锦绣虽是魏贼的手下,我想她也不会为难你,若是有人问起,你便死不承认!”苏流茵一脸严肃地看着沈荣说道。 “茵儿姐姐……你这不是难为荣儿吗?既然来了便要与你共进退,哪里还想着独自苟活下去!” 苏流茵看着少年坚定的表情,赶紧说道:“你这傻小子,这沈家就剩你一个独苗苗了,你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你只听我的话!” 少年忽然睡下蒙住自己的脑袋,“我不愿意听,你要出去走便赶紧去,我要睡觉了!” 苏流茵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又想起自己在牢房之中,崔菀柔出诅咒自己的话,依旧十分清晰。 走到门外,却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自己救下的那支军队正整整齐地睡在外面。 见着苏流茵出来,他们赶紧站起身来, 苏流茵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们便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余烈走上前来,道:“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苏流茵的语气略略发沉,“方才做了一个噩梦,便睡不着了!” 他忽然跪地恭敬道:“姑娘今后便是我的主子,以后任凭姑娘调遣,若是姑娘想要报仇,我等必定定会助你!” 一时之间众人皆跪在了地上,他们的神情极为严正,看着他们的面庞,苏流茵只觉得他们十分地可靠,仿佛自己多年未见的朋友那般,突然见面也觉得十分值得信赖。 苏流茵有些反应不过来,起初她是有私心的,在他们还是怪物的时候,她便想着要利用他们作自己的傀儡,可到底人性战胜了冲动,如今的情形也才令她有几分惊喜,好像忽然开了外挂一般? 她赶紧回答道:“好……以前你们跟着我的兄长,如今与我相遇也还是缘分了,以后我报仇的事还要依靠你们!” 他拱手一礼道:“在下全听凭姑娘的命令!”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道:“好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只是这天气这么凉,你们睡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你们赶紧去找一个地方歇着吧,可不要着凉了!” “这算什么!”他一挥手,爽朗道:“咱们弟兄都是铁打的身体,这一点寒气算什么,这冬日都还没有来呢!” 苏流茵笑道:“我知道你们身体好,但是算在这里也不像话,赶紧散开吧!” 余烈明白了女人的意思,只挥了挥手,众人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夜里。 “姑娘,咱们方才夜巡的时候,抓住了几个人,还要过问你的意思!” “哦……”苏流茵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来,没有想到这还真有人要来访问自己,是担心自己有没有死,还是要来索命呢?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够冒死前来与自己做伴呢? “余烈……带我去看看吧,也正好可以去瞧瞧我该是杀了他们,还是留下他们!” 他的笑意像秋日里稀薄的阳光,“姑娘你这样的性子,绝对可以做好咱们的首领!” 苏流茵一手撩开吹上面颊的乱发,脸颊上的疤痕在月光下隐隐约约巧笑出寒光来。 “这冬天就要来了!”他裹了裹身子,从腰间掏出一个酒囊来,仰头喝过几口,潇洒地抹过嘴角的酒渍,“还得这酒暖身子!姑娘你也喝一口试试!” 浓烈的呛人辛辣味儿瞬间溢满鼻间,苏流茵止不住地咳喘起来。 余烈哈哈大笑道:“姑娘……你这喝的太急了,这北方的酒不比南方的酒,更加烈,喝急了就会这样!初次喝要慢慢地抿!” ”怪不得,我这酒量可不比一般人差,原来是这样的缘故啊!” 按他所言,苏流茵缓缓抿了一口,再抿一口,慢慢适应那种呛人的辛辣,果然喝了过后,身子开始回暖就过来。 余烈只是含笑看她道:“姑娘的性子与苏将军倒是有几分相似!” “苏将军?你说的是兄长吗?” 苏流茵跟在他身后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若是还活着,又在何处呢?他可知道苏府遭了大难了? 余烈耐心地解释道:“自然是姑娘的兄长,我余烈这么多年来,只服两个人,他是我为数不多所心服口服的一个人,苏老将军将他培养的很好!不过,如今在我心中,又多了一个人!” 苏流茵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只笑而不语,自己在这个时代,确实能够算的上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吧,况且还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不过还是多亏了身上有这东西,否则早就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姑娘,到了,我将他们关在了这里!” 苏流茵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们,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87章 居心叵测情义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沈贵妃……”苏流茵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还有辰兄……” 女人赶紧恢复往日里冷漠的神色,神色之间有些许戏谑。 “一个是皇上的女人,一个是皇上的儿子,说起来真可笑,居然落到我这个流犯的手里了!” “茵儿妹妹……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般!”星辰看着她赶紧解释道。 一旁的沈贵妃一脸温情地看着苏流茵的模样,眼里是又喜又悲,只这样望着她,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苏流茵并不理会他们,又瞥过了锦绣一眼,淡淡道:“原本还想着打算放过你,看来你实在是不争气,居然又被抓回来了!” 她走过去蹲在沈贵妃身旁,笑道:“姨娘,你说说你,做寻常人家的女人不好吗?非要跟着那昏君!看来这皇上是想派你来说服我吧,这亲情牌这我这里可不好用!” 苏流茵笑的有些肆无忌惮,“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要做的事便一定要做成!” 星辰低着头,“茵儿妹妹,你被发配到这边境的时候我方才得到消息,这才赶紧赶来,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 “哈哈哈……” 苏流茵一阵冷笑,看着他道:“我也没有什么其他要求,你能帮我杀了皇上吗?准确地说是你的父皇!” 星辰默不作声,半响后才抬头道:“皇上是天下之主,他做的事问不了对错,我帮不了你!” 天下之主?女人嘴里呢喃着,忽然又诡异一笑道:“对啊?这天下之主……可是睡了他兄弟的女人,真是不能过问对错呢!” “茵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沈贵妃呵斥道。 “我为什么不能?”苏流茵歇斯底里地望着面前的女人,“你可知道我苏府上上下下百余口的人命,妇孺儿童无一幸免!沈青宁,我的母亲与你为姐妹,你可知道她九泉之下的亡魂不安?” 沈青宁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知道,所以我这就来了,茵儿……你相信我,我会帮助你的!” 苏流茵冷冷地看着她,眉眼之间覆上一层寒意。 “谁需要你的帮助?我苏府受难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说过一句话,如今皇上放你出来,是不是为了它,不过你来晚了,我们已经合二为一了,杀了我也没有法子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地与它融合在一起,你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你赶紧告诉我!”沈青宁一脸急迫地抓住她的手。 发丝微微浮动,苏流茵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出现在他面前,“茵儿……你这脸是怎么了?” 苏流茵拂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不要你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模样,有什么事赶紧说!” 星辰看着她,略有指责地说道:“苏流茵……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 “行了……”沈青宁打断他的话,含笑擦去眼泪,“茵儿……是姨娘对不住你,你有什么怨气只管对我撒!” 苏流茵转过身去,道:“沈贵妃是我姨娘,星辰我叫了你一声“辰兄”,念在这往日的情分,我不伤你们!” 又吩咐余烈道:“明日将他们安全送出城外,加强戒备,不要让旁人混进来了,至于这锦绣,严加看管!” “是!我已经安排了他们看管!” 余烈跟在苏流茵身后,想了想又道:“这锦绣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想来姑娘早已明白,实应留下她的活口细细审问,所以才让我守住她吧!” 苏流茵摇一摇头,“这可是魏贼的得力侍从,她又怎会说出背后替她出谋划策的人,她宁可一死也不会说,只是我觉得我也能够猜到几分,现在他还不能死,若是她死了,还能够引起某人的伤心事!” “既然他能够派她来,就必定有她的缘由,只待主使她的人才会有所松懈,叫咱们有迹可寻。”女人冷笑道:“这几位贵客可都要好好的招待他们,不过,不要伤害他们!” 余烈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又道:“姑娘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在下还需要提醒你一句,欲成大事者,可不要心软!” …… 待苏流茵走后,星辰又赶紧问道:“沈贵妃,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这样倔强的性子才像她,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 沈青宁一脸平淡地抹过脸上的泪痕,“这孩子受苦了,她该有多难受啊!与父母才分别,如今又与儿女分别,这样重的担子都压在她身上!” “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星辰待在角落,他对于自己的功夫本是有自信的,而此处一个看起来十分平常的一个男人便能够轻易抓住他,如此厉害的一支军队,她究竟是怎样掌握到手里的?难道这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 “我发现自从走出这深宫后院之后,我的生命方才有了意义,如今故地重游,居然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受!” 沈青宁说着又看向一言不发的锦绣,笑道:“原来你也有温顺听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有在这皇上面前你才能这般,看来皇上似乎很重视你呢!” 星辰静静行至沈青宁身边,看着不远处的清冷少女,亦不知来者何人,他只赶紧搓了搓自己的掌心,直到感觉到彼此手心渐生温热的感觉。 “沈贵妃,你在宫中有些年了,这些日子里与你相处,我知道你并不像是心计深沉的人,其实我觉得父母对孩子的关爱透明一些比较好!” 沈青宁淡然一笑道:“我只是一介商贾之女出身,对自己怎么懂得处理这世界各种事情,又或是晓得每次该怎么与这孩子相处,我待在宫里已经习惯了,见惯了身旁之人怎样悉心安排人作怪。或是勾结在一起宫里宫外里应外合?对于他们又是从何得来的荣辱,我就没有在乎过!” 此时的锦绣的呼吸渐渐沉重,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有些不对劲,眉头拧在一起,嘴唇发白,身子发颤。 “锦绣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细心的沈青宁早已经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便时时刻刻地盯着她。 女人赶紧起身,她在闺阁之时跟着大夫学过一些医理,便赶紧为她探脉,心里暗暗感叹不好,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一脸严肃地为她扎针。 “沈贵妃……她这是怎么了?” 面对少年的提问,她沉默片刻道:“这是得了急病了,我仔细地观察过了,这附近也没有会药铺买药,皆是荒废了许久!眼下全凭借我这几根银针了!” 一切忙过过来,沈青宁方才放下心来,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锦绣,她忽然有些难过,这样的年纪本来就该是小女孩心性,虽然是远赴他乡,也该是还在一时能吃饱,便能绽出极明亮的笑容来的年纪,如今却沦为这杀人的工具。 又想起苏流茵儿时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她笑的是多么开心,她的笑容从来不需要刻意雕饰,便是最自然而又最美的! 她想着亦不觉含笑,大约这就是年轻的好处,什么烦恼都能一笑解千愁。 而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快乐只能在童年的时候才能拥有,就好像,人生所有的烦恼,也不过是今日的朋友与我一同分享,而自己也会做一些令他开心的事作为回报。 “这是外面的人拿来的面饼,沈贵妃应该也累了,吃一些填饱一下肚子吧!” “这面饼倒还是挺令人怀恋!”沈青宁小心翼翼地吃着面饼,认真地咀嚼,仿佛每一口都是在回忆一段故事,这样吃在嘴里,竟然变成了五味杂陈的感觉。 见着沈青宁吃的十分开心,少年也拿起一张面饼来。 沈贵妃瞧着少年就着凉水努力咽下面饼,只微微一笑道:“你在皇帝宫里贵为皇子,现下委屈你了。” 她说这话倒无轻佻之意,却是带了几分温厚, 星辰略微一笑道:“我本来就过惯了这山里的纯朴生活,您作为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妃,又是女人,都能够好好的吃这饼,何怕委屈了我?” “既然离宫,我也不再自视为贵妃。”沈青宁忽然停止下来,又说道:“这人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很多,而每日的生活若是一成不变的,也该是悲哀!” “倒能顺时应世。”少年轻轻放下手里的面饼。“我也十分厌倦在宫里的生活,如今才算好逃脱出来的,您不用比在皇帝跟前‘臣妾’来‘臣妾’去的,而我也不用称呼什么“父皇”,“儿臣”,“皇祖母”……还是一个人过的自在许多!” “一样的。”沈青宁靠近温暖的篝火,吃完手中的面饼,“我已经老了,这人求生乃是本能,所以会自觉顺时应世,如今也不在乎这些了,而你还年轻着呢,以后的路还长,你是一个好孩子,又与茵儿有些交集,以后若是有什么能提点她的地方,也要让你帮助了!” 少年盈盈一笑道:“说起来,倒是这茵儿妹妹时常提点我才是,她受了不少的打击,也不能任由咱们胡乱地安慰她,这只能看她到底想要什么东西了,这人只要有了明确的目标,一切都会变得清晰起来!” “我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想,只要平安便是极好了的!” 第188章 绞尽脑汁入院门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在梦中,苏流茵忆起在姑苏府里廊庑下赏花,春暖花开,鸟语花香,茉莉树下丫鬟们打闹成一团,掐辫子,捏脸蛋,她们软语娇俏,莺莺沥沥说得极为欢快。 苏穆玥和沈青莳二人执手相看,相敬如宾,宛如恩爱新妇,慈父严母,皆是无私关爱着苏流茵,她也乐在其中。 萧战练功,苏流茵抚琴,杏儿摘花,青姨刺绣妃……他们都做着自己的事,自得其乐,好像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 而那时的苏府自然风头大盛,非旁人可及,虽是被皇上收回了兵权,却在百姓眼里口碑极好,苏穆玥夫妇为人亲和,邻里和睦自然多有来往,作为掌上明珠,她从小便是最为矜贵的,自然,天塌下来了,也有人顶着,也做了不少让人不省心的错事。 初来这个世界的她能够享受这般待遇,也心安理得地觉着自己前途便是不可限量,一辈子啊不愁吃喝玩乐。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池璐璐还是苏流茵了。梦里的画面几经反转,她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梦中了…… 醒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好不容易见着一次阳光,她那可溃败不堪的心开始有了美好的向往,便立刻被她扼杀掉,她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沉溺于美好的事物便会失去斗志,最后被时间所吞噬! 方才走出屋外,林清便一脸笑意地堆上来,又那来一张太师椅意欲苏流茵坐下,又拿来棉花软垫垫上,他笑吟吟道:“苏流茵昨日辛苦了,你这身子不大爽快,昨日夜里又没有睡好,今儿这阳光刺眼,照的人昏沉,要格外的注意才好。” 苏流茵谢过了,便坐着就着火堆烤火,她苍白的脸颊上落过几缕松软的发丝,一大半头发遮住其左脸。 林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前的女人分明生的倾国倾城,若不是因为脸上的疤痕,定不是凡俗之人。 苏流茵与他靠比较近,隐约察觉到他有几分异样的神情,心里想着自己这般容貌在阳光照耀下定是更加触目惊心吧!也不表现出来,遂微笑向他道:“这阳光的气息倒是好闻,似乎不同与我往日所见到的那般!” “苏流茵这样的侠义心肠,人若幽兰,所以这阳光也好闻了!” 女人望着林清轻笑,掩饰不住面上的肆无忌惮之色,道:“林大哥说这话还真是折煞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来不做什么好事!” “苏姑娘……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有像您这样的不俗之人才能感化天地,救人于水花,那近一千号人都得感谢您才是,林玄这臭小子也幸亏有苏姑娘的庇佑,如今才能安好地与我见面,这小子脑袋糊涂的很,又是一根筋认死理,经常做一些混账事儿,若是有什么对不住您的,也请姑娘多包涵,手下留情!” 他洋洋说了这一篇话,多少有些阿谀奉承的意思,她又如何不懂,遂笑道:“这样说来我倒还是挺喜欢这林玄,直来直往的,不会在人背后捅刀子,果真是难得的好品行呢,林大哥有个这样的儿子理应高兴才是!” 林清拱手道:“姑娘真是说笑了,这臭小子的性子我这当爹的怎能不了解,若是苏姑娘喜欢他这样的性子,也难为他能够讨得姑娘的喜欢!这不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为姑娘找几副药来补补身子,这城内四处破败不堪,可不好找哩!” 苏流茵知道他的意思便是让自己不与其计较,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他兜圈子,只淡淡笑道:“是啊……这城内是破败了一些,不过也是一个城,收拾收拾也该是一个好的住处!” “对了,这沈荣去哪儿了?” “哦……是沈少侠吗?”林清说着又抠了抠脑袋,“我见着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 此时的沈荣正与一院外的守卫对峙。 “你说你们俩这么一个大个,杵在这里干什么,这太阳这么大,晒人的紧,你们赶紧去歇着吧!让我来帮你们盯着!” 其中一个守卫道:“这样的天儿有这样的阳光可是十分难得,并不晒人,与酷暑里荒漠的阳光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沈荣见他们俩纹丝不动的模样,又道:“我这不是怕你们脚在这里站软了吗?你瞧瞧,我可也算的上你们半个主子了,先前你们跟着苏流茵,如今又跟着苏将军的妹妹,我可是他们最疼爱的弟弟!” 他们依旧不为所动,只一脸严正地回道:“我们现在只听苏姑娘的命令!” 沈荣心里觉得不痛快,忽然心起一计,拿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在他们面前一脸享受地剥,口中道:“那也是,到底是茵儿姐姐救了你们,不过我来这里最钟意的便是这烤红薯了。瞧瞧这香味,真是诱人啊!你们要不要尝尝!” 他们斜着眼睛瞧了一眼,又咽了咽口水,最后只仰起头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天空,“我们不要!” 沈荣心里暗暗感叹这些人可真是软硬不吃啊,气的一跺脚放了一个屁,便扭身离开了! “好臭……” 他们捂住口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上午都是被这厮折腾过去了,也还没有人过来顶班,肚子又不争气地闹了起来。 两人互相一瞧,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先赶紧盯着,可要盯紧了,待我去烤两个红薯马上就回来!” “好……你赶紧去,若是被余老大瞧见了,可不好糊弄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才当回了人,你就这么哆嗦!” …… 就在那去烤红薯的守卫正从转角回来的时,忽然瞧见了后墙有一些异常,似乎有一个正在摇晃着的竹梯。 赶紧从怀里掏出几个白摘的金橘来,便朝那方向扔去。 随着那梯子一阵东倒西歪之后,耳边传来一阵惨叫。 闻声过去,只见沈荣正七荤八素地摔倒在那里,瞧见守卫赶过来,便抚去眼前凌乱的头发,抓起身旁的一个橘以,咧嘴一笑道:“这橘子虽是你们的一片心意不能随意送了,不过看在你们如此客气,我也就不勉强收下了!” 他却一脸严肃地警告前面,说道:“我们都是身经千百战的,你的小把戏自然瞒不住我们,还请你守规矩!若是有什么事情,等苏姑娘来了后再说!” 沈荣心头不快,口中只是淡然应了一声,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耐不住性子,又一脸不痛快地说道:“既然你们是茵儿姐姐的手下,这一切也是她的心意,这里面的姑娘你们就好好看着吧,顶好拿个香案供起来,可千万不要得罪了她,不然我可饶不过你们! 少年说着全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泥土,气得发怔,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口中嘟囔:“哼……这些人可都没有机灵劲儿,只管着谁告诉了他什么事情,问三句话也答不出一句自己想要的!” “这如此好的天色,又是在发什么牢骚?” 少年瞧见她的模样,“茵儿姐姐……我知道锦绣被换在此处,我要赶紧去看看她去,你让我去看看她吧!” 苏流茵忙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消一消气吧,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不过是在奉命行事,你何苦要跟他们治气呢?” 沈荣与苏流茵一起朝那走去,女人忽然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除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你见呢,到时候你便知道他们是谁呢!” 少年嘟囔问道:“到底是谁啊?没有想到上你这么上心?” 苏流茵抬起头来正对准阳光,不想再与他讨论这无聊的话题,忙岔开了道:“日头好的很,可还记得在苏府经常有一只野猫,那时候它可真可怜,还是你第一个发现的,这样的好时光它也该抱出来晒晒太阳吧。” 沈荣微笑道:“姐姐你倒是想起小百那只猫,原来你可是成日要抱着,它的毛如油水抹过一样光滑,还有这萧战哥哥,看起来他这般严肃,可是向来是不敢抱一抱的。见着它就躲!” 苏流茵微笑道:“战哥哥实在胆小,这居然被一只猫给吓住了!为了这件事,我还特意笑了他不少时间呢,其实这夜猫在咱们手里常常抱住的确温驯了不少呢。” 少年也笑:“是呢。想这狸猫也是认人的。” 女人陪笑道:“你这孩子说笑哪,这要把猫调教的好才是,不怕人也不咬人。” 少年亦笑:“这猫是经过茵儿姐姐的妙手,一只猫儿也被你调养的这样好,那么这人也应当是如此了,就如这猫爪子一般,虽然伤人,但是野性没有了就温顺了许多!” “我原也是很喜欢猫的,后来离开了姑苏朝也没有养它的念头了,也不知道它此时过的怎么样?”苏流茵说话时手指动作,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十分好看。 “好了,姐姐你就不要与我打哑秘了,赶紧带我去看看吧!” 少年又微笑道:“别人养猫儿狗儿的,不过这姨娘却爱养些与众不同的呢,小的时候我见过她几次,你也应该知道,我还记得一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姨娘居然养了两只呆鹅在院里,它们俩还打架呢!” …… 第189章 修葺一新万物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绥中县城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各种人群杂居的地方。 街巷纵横的房屋已是十分矮小,不似于应天那般高楼林立,人杂居的地方,如今又因几经战事与瘟疫的影响,越发地荒凉,满目疮痍,如同久无人烟之处。 今儿方才令众人开始收拾整顿一番,街市店铺,农田蔬菜一步步地整治,既然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地盘,一定不能活的太过于敷衍。 更何况还要解决近千人的温饱问题,粮仓里粮食已经不足支撑半月,在这半月里,她必须规划好一切,找好出路。 苏流茵仔细地渐渐看清楚是一处宅院的模样,院子挺大,墙瓦残破,院门积着厚厚的灰尘和凌乱密集的蛛丝,想来曾经也算是一个大家。 方才走近院门,一个守卫见了苏流茵便赶紧走上前来,拱手一礼道:“姑娘,您是来瞧院子里的人吧!都好好的看着呢!” 一旁的沈荣却吃了醋,不满地说道:“怎么见了茵儿姐姐就这般恭恭敬敬的,小爷我也是人!” 苏流茵淡然一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指向沈荣说道:“方才见着他吃烤红薯挺香的,元宝就去买去了!” 苏流茵见着这样一个大块头不好意思的模样,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姑娘一般,心里不禁有些喜悦。 少年一脸正经地说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吃烤红薯了?” “我和元宝,四只眼睛!” “我没有……” 女人瞧着少年死不认账的模样,伸出手来轻轻抹过他的嘴角,“它已经出卖你了,好了,别再闹了,赶紧进去吧!” 苏流茵又命那守卫退下去,无需再在此处守着。 沈荣打开了集满了灰尘的院门,震得梁上厚积的灰尘噗噜噜掉了些许下来。 少年躲不及,灰尘直落在我的肩上,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苏流茵见状,拍手笑道:“看看这可是现世报,下次可还要欺负别人,你这喜爱作弄他人的习惯可也连老天也看不惯你了!” 沈荣见她一件得意地打趣自己,只挥手扫了扫鼻头上的灰尘,又眨了眨眼睛,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茵儿姐姐……没有想到,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在帮谁说话啊?” 苏流茵取出手绢拭净肩上,头顶的灰尘,笑意盈盈地说道:“不过是灰尘而已,既然惹人讨厌,拂去便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米这孩子到还是越来越顽皮,这理由也说的越来越名正言顺了,我可说不过你了!” 里面的屋子并没有关门,少年一路小跑过去,一干人见她进来,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姨娘……你怎么来了?” 沈荣瞪大了眼睛朝沈贵妃走去,又跪下请安。 沈青宁赶紧拉起少年的手,道:“荣儿,赶紧请起。” 又瞧见站在门边的苏流茵,又笑道:“如今我这一下可见着两个本家的人了,心里实在是高兴!” 少年起身,又看向容貌出尘的星辰,不禁暗暗感叹其惊为天人,居然胜过自己几分,回过神来,又赶紧问道:“这位是……” 她面带微笑,指一指依旧资料平静地坐在那里的星辰,“这是九皇子,也是个标志的人物!” 沈荣见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没好气地看向他道:“我就说,看这样子是为了请功才来此处的吧,不过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么快便沦落至此!” 星辰听他话中意有所指,直直的注视着他,嘴角隐隐向上扬起,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沈万三秀的儿子,听说你家中富可敌国,若是以后继承了你家业,那么我可就算提前知道了一个大富商了!” “这厮是故意的吧!明明这皇上剥夺了自己家中所有钱财,他作为一个皇子又怎么不会知道!”少年想着又赶紧沉下脸道:九皇子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可怎么不知道你的父皇方才抄了我的家了!“ 少年仰着头,一改往日里的温和,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如今我这手里是多了一个筹码了,看看这皇上有多重视他的儿子,我还真的有些好奇呢!” “我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说道来了?我怎样与你无关!” 星辰说着两眼满是骇人的光芒,一把扑上来扯着他衣襟道:“你说我该怎么说你,这怎么是皇上的儿子?说起来还应该让皇上亲自来好一些,皇上呢?皇上呢?这下可没有你父皇保住你了!” 少年一边问一边向屋子里四周张望,没有发现锦绣的痕迹。 而一旁的沈青宁也惊慌喊道:“快放开九皇子!” “行了……”星辰冷冷地推开她手,道:“卧室怎样的一个人,与你无关,若是你与我动手,你轻易赢不过我!” “谁想要和你一起?你们皇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人,我这一辈子都不想与你们有任何交集!” 少年说着又看向苏流茵,问道:“茵儿姐姐……锦绣在何处?怎么没有看见她?” “昨夜里这锦绣姑娘病了,正躺在里屋里呢,我给她简单地看过了,今日又有人送来了一些药材,还是熬制好了的!” 沈青宁自顾自地说着,想着这里的人虽是长的壮实,做起事儿来,也不差姑娘做的细活儿。 少年一愣,赶紧跑过去,见其清冷的脸庞十分苍白,发丝零散,见着有人进来,警惕地睁开眼睛。 她眼中的光芒像是熄灭了的烛火,渐渐黯淡下来,旋即看向少年,弱弱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少年见势心中已经十分不好受,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居然躺在了此处,他略一抬手制止她,“你不要再说话了,平日里逞强,今儿也有病了的时候!” 少女摇了摇头,“我不是一个好人,如今落下般田地,又何必救我呢?” 沈荣垂下手,走近虚弱的少女身边,道:“你既已知道自己的罪行,就乖乖的听我的话,我的姨娘会针灸之术,还有一个小兄弟也学过一些医理,差什么药材我会想办法的!你就安心养病便好!” 她微微一笑:“我已经好了许多了,这也算是捡了半条命回来了!”,她停一停,唇边笑意更深:“你可还记得是我带人抄了你的家?”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 而屋外的星辰见着苏流茵脸上渐渐浮起疑惑的神情,继而被惊讶替代,道:“你……是如何快速地建立起自己这样的一个军队,这些兵士太过于寻常了!” “有什么寻常不寻常的,只道是运气吧!今日你也该告诉我,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吧!” 少年一愣,如今她与他关系竟然也这般疏远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见星辰被她这话打得发愣,道:“这获得天下手段本不磊落,更是应该小心谨慎守着你的本分,可是这皇上三番五次兴风作浪,还不懂得教训变本加厉地谋害我,我怎能再坐以待毙?” 一旁的沈青宁失魂落魄的听着,听着她的话语,心里已经有了计量。 她站起身来,向苏流茵走去,皱着眉低声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你终究是一个女子,可不能做没有保障的事!” 苏流茵问道:“姨娘服侍皇上有许多年了吧?怎么这感情还挺深啊!连自己亲人的性命也不在乎了!” “苏流茵,你怎么能这样同你姨娘说话!昨日一夜还未清醒吗?” 苏流茵含笑道:“辰兄与皇上相遇,如今这远赴边境,劳苦功高,在宫中又见多识广,定是最能揣摩皇上的心思。” 她故意顿一顿,“想来坐上太子之位也该指日可待了吧!” 苏流茵微微一笑,也不待他回答,便笑着转身说道:“我的事谁也无权过问,更不能阻止!”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与他们似乎越走越远。 苏流茵淡淡道:“既然如此,随它去。” 回屋的暮色掩映,有乌鸦扑棱棱惊飞起来,纵身飞向远树。 这边境之地的风仿佛更阴冷些,苏流茵一人走在路上,胡思乱想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天色越发暗了,那乌漆朦胧的半边天空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渐渐扩散得大,更大,一点点吞没另半面晚霞绚烂的天空。 经过简单的整理,街巷两侧都挂了灯笼,掉在屋檐下,十分整齐。 此时正有不少兵士正在在点灯,见苏流茵的肩舆过来,一路皆无声地拱手行礼。 回到住处才吃了晚饭,余烈进来回禀说城内几处主要的街道房屋皆已经修缮完毕,主要的还是种菜的问题,粮食并不足以支撑半月! 苏流茵心里虽是早已知道这结果,现在从别人口中得知,心里仍是激灵灵一沉,这毕竟是我关系到近千人的温饱问题,纵使她成竹在胸,仍是有些后怕。 回到住处,林玄见她面色不好看,摒开她周遭守卫,掩上房门静静侍立一旁。 脚下有一盆炭火,似乎点进了什么东西,篆烟细细,笔直的袅袅升起,散开如雾。 苏流茵轻声问:“林玄,你有没有做过一些事儿,然后觉得自己似乎太狠心了?” “姑娘指的是什么?” 苏流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用护甲尖轻轻拨着桌上斑斑点点的黑漆,只静静不语。 林玄斟了一盏茶放在她面前,轻声道:“我并不知过分,这江湖中人只知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这好脾气的人若是出手,必定是难以容忍的事了。” “你这是在劝慰我?” “我这一个大男人可不懂得劝慰,只是告诉姑娘一声,这江湖本不太平,而且这天下之争中杀戮之事太多太多,面对权势,作为一个普通人,你若不对别人狠心,只怕别人会对你更狠心。” 苏流茵默默无语,看看更漏,轻轻道:“时辰不早,你们赶紧睡下吧,明日还有事要做呢!” 少年“嗯”一声,道:“这个时辰,我原本也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打呼噜也会睡的更踏实吧!” “是,我也累了,这茶后过一些时辰再喝药吧!姑娘的身子并不大好!” …… 第189章 思子心切不得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一出屋子,便遇见了正一脸堆笑的林玄。 “苏姑娘,你可起身了,有人正等着你呢!” 她瞥过正端坐与角落的星辰,淡然道:“怎么?昨儿夜里才数落完我,今儿一早便急着要来拉仇恨了!” 苏流茵说这话时中气虚弱,暗暗感叹这“诡云道”并不好用,身体所受到的反噬极为严重,在报的大仇之前她必须保重自己的身子。 星辰站起身来,不急不恼地说道:“茵儿妹妹言语怎么这样犀利,我千里迢迢地前来与你叙旧,你怎么能拒人千里之外呢?” 她只巧笑道:“九皇子福泽深厚,哪里是我这罪臣之女可以高攀的,看来让你们出城还不愿意了,难道是你想留下来陪我不成?也可,我只对皇上的性命感兴趣,若是你我联手扳倒他,让你做这天下的主人也可,皇家斗争本无情,也可为你母亲报了仇!” 此时正提着烧水的林玄一惊,水壶“哐当”落地,九皇子,弑君……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对于这当今皇上的口碑,他也是深有体会,昏庸无能,奸臣横行,百姓受苦受难,可是要真正地扳倒天下之主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不好便是株连九族,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那些侠义之心,在他初出江湖遇见苏流茵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后便已经灰飞烟灭了! “那个……你们继续,我想起来我还有一点事,就不再妨碍你们说话了!” 林玄说着赶紧退了出去,一颗心还在狂跳不止,他可不想掺和到这谋逆之事中,林家三代独传,若是到他这里断了香火可是大不孝! 少年望着林玄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来。 “此事可不急,先待我先与茵儿妹妹说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如何?” 苏流茵冷冷地瞥过他一眼,“什么事?要说就赶紧说,我可没有时间与你打哑秘!” “此时对于一个母亲可是一件大事!” 少年说着从袖间取出一件婴儿的衣物,团在手里,“茵儿妹妹,可还记得它?” 苏流茵一惊,赶紧从他手里拿过来,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她在山里的时候原本欢欢喜喜绣了要给自己的孩子穿的。 一针一线尽是她初为人母的欢悦和对腹中孩子的殷殷之情…… 而今,衣物犹在,而她的孩子却与她分割于千里之外,那软糯糯的脸蛋,胖乎乎的小手,分明是自己方才碰过的。 苏流茵将那衣物轻轻放在脸颊旁,仿佛还能感受到自己孩子的温度,身上的奶香味,她记得,这是自己亲手给木兮穿上的。 女人眼底一惧,忽然想起了什么,惊恐道:“木兮的衣物怎么会在你这里,我的孩子们怎么了?他们怎么样?有没有谁敢伤害他们?” “你的问题可真多!”少年勾唇一笑道:“如此模样,可怎么能推倒我的父皇,这成大事者可要无所牵挂无所惧者!” 苏流茵怔怔看着自己精心绣作的衣物,唯有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 不由得自己方才还十分争强好胜的心也化作了灰,报仇雪恨?又该如何? “我的孩子……他们到底怎样了?你倒是快说啊!” 这样缠绵反复的忧郁和悲愤,苏流茵突然爆发了出来,冲着少年便是一阵咆哮。 星辰并不计较,只好言好语地说道:“你放心,你的孩子可过的比你好,这衣物是杏儿托我交给你的,让你保重身子,留着它也好有一个念想!” 苏流茵近来身体衰弱,经过好一阵调理方才渐渐恢复,如今仇恨与思念将她包裹住,似乎已经有了喘不过来的感受。 她自经历生产之后身子便一直不痛快,而后又使用了这伤人身子的诡云道,已经是无法再与从前比较。 少年小心翼翼地向她走近,替我拭去泪迹,温言说出自己的真意:“茵儿妹妹这样哭泣,皇只会勾起心里的伤心事,这样下去,只怕是还未报得大仇,便已经伤害了自己的身子吧!若是不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这样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流茵喃喃道:“我与这孩子分隔不过数月,此时便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如今也只有我的孩子能够令我动容,其他的都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只有孩子才能牵绊住我的脚步。” 少年闻言不由愣住,“茵儿妹妹这样说,你也不想回去了?你还这样年轻,心里装的又是大仇大恨,如今这天下人都盯着你的,只要皇上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一定会拿到手,若是得不到,便会毁掉它!眼下万万要放宽心才是,这日后长远着呢,千万不要自苦如此,这计划也该好好的商讨,不要操之过急!” 她柔柔弱弱地抬眸又瞧了手里的衣物,淡淡道:“看来辰兄是想与茵儿同盟了,不过你这话莫不是我还有什么更不妥的地方? 少年蹙眉深思片刻,小心翼翼道:“这皇上派来的侍卫皆被你的人斩杀掉了,若是得不到回信,他定会起疑心!” “侍卫?”苏流茵愕然,“我并不知道此事,这是余烈抓得你们,看来他还是有些眼力的,这才没有伤你和沈贵妃,即便如今,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与他为敌,又哪里还在乎他会不会起疑心呢!” 他紧紧抿嘴,似乎在思量如何表述才好:“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关心”你的人太多了,人人皆是想要得到你手里的东西,皇室,官宦,江湖中人……若是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定不能贸然行事!” 苏流茵蓦然抬头,目光炯炯:“我的孩子会不会受到威胁?!” 她心里一阵阵发紧,思索良久,摇头道:“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有危险!” 然而说起孩子,去流茵骤然想起段楚翊来,这些日子来,我只在一想到那个男人,心里就止不住地忧伤绝望,虽然嘴里告诫自己要学学会忘记,可是到底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他终究是自己孩子的父亲。 于是低着头问了少年道:“段楚翊是孩子的父亲,我想他不会放下孩子不管的,只愿他能善待我们的孩子!” 星辰看着她,心里莫名地难受,又问:“茵儿妹妹最近是否还长久失眠?” 苏流茵心底一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失眠的事? 最后也只静静点头。 他沉默叹气道:“其实在山里的日子我便已经知道了,茵儿妹妹夜里并不好睡,如今你又遭受了如此变故打击,这番病全是因为伤心太过,五内郁结,这是心病,若要治疗,关键还在你自己。” 苏流茵默然,见着他眼中是悲悯的温情和关怀,下意识地回避,自己如今这多模样又还能令谁不害怕呢? “喝太多的药也不好,还是要多出去走走,透气才好!”少年为她细细道来:“在我十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便一直郁郁寡欢,想要与世间的所有人隔绝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些一切方才渐渐淡去,还多亏茵儿妹妹所说的,我相信母亲会好好的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苏流茵恍然抬头,涩涩微笑:“也许吧!终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世界,但是我还走的了吗?” 他凝视女人片刻,道:“还能!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世界!” 苏流茵转头,心中凄楚难言。 …… “姑娘,属下有要紧事要汇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粗犷的声音,不用想便是余烈。 余烈怒气冲冲地走近屋内,瞧见星辰,心中有些疑惑。 苏流茵瞧见他的模样,只道:“有什么事,你便说!” 我原本静静听着,然而他越说越激动,感觉心中有莫名的怒火翻腾, 他喘一口气,又道:“姑娘,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才好,这绥中县乃兵家要地,可是这城门再不开,咱们也没有吃的了,这些傻蛋就只会上战场,说起这地里的事儿,个个都是泄气的葫芦,什么也做不了……” 他一口气说得多,苏流茵也句句入耳,她想要好好的安置好一切,让他们有这在家的感受,团结在一起方才能强大。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只是……” 苏流茵抬头,忽然停住不言。 门外边,不知何时,沈荣已经站在那里。少年的面孔十分温和,却不似往日那般稚气! 苏流茵见是他,不由得又急又愧,眼前一阵阵发晕。 自己与星辰之间的秘密本来就不应该让旁人知道,星辰对她的情意也从来不说与人知,何况今时他的身份还是九皇子,本来是有着仇恨的他们,这样的话更是忌讳。这样贸贸然被沈荣听去,虽然她素来与其亲厚,也是尴尬窘迫之事。 不觉脱口问道:“你怎么今儿这般闲?” 少年微微咳嗽一声掩饰面上神色,然而他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想来也不愿撞见这样情景,道:“你好生歇息养着才是要紧。”说完转身便走。 她晓得沈荣要避嫌疑,回头见星辰只一脸微笑地站立一旁,觉得些越发气恼,勉强平静了声色道:“你若是真的想要与我同盟,便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他只清冷一笑,这一笑,却如同谪仙一般,“咱们皆是知根知底的人,有些话便不再过问!若是有什么事,以后再慢慢商量!” 少年只匆匆告退道:“你现在的身子如今已经禁不住气恼,要时时刻刻想着好的才是!” 苏流茵本就病着,又经了气恼,脑中如同一袋浆糊,不过这该想的事依旧要仔细思考! 第190章 少年心思浅浅意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不过一月,瘟疫已经蔓延至全国,人人自危,国库空虚,军民懈怠。 带着思念和仇恨的日子过得很慢,苏流茵整日忙碌于招兵买马,蓄满实力之后便揭杆而起。 她利用了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知识文化,合理控制瘟疫,又假借“诡云道”之力很快控制住了瘟疫。 又尽力保证辖区内的军民安乐,整个绥中县呈现出空前的繁荣,与举国上下的一片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凄凉的意味。 她将瘟疫防控办法广范散布全国,只稍微控制住了一些,不过她并不使用自己的力量,她并不是救世主,每使用一次“诡云道”,便会虚脱好几日,消耗自己的身体行善,并不是她所尊崇的行善之道,至少在报仇之前,她不会如此! 与绥中县相近的几个县城一时成为了人间天堂,也成为了众矢之地。 人心便是如此,自己得不到的便毁掉,盗匪和叛乱的军民都势必要挖到这块宝地,到底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控制住了全国的瘟疫便也是控制住了天下! 也有不少豪门富商想要用财富换自己一条性命! 自然,为了有对抗这皇上的实力,她也会与他们做一些交易,至少她要累积到胜过国库的财富才能让她心底安心。 “余烈……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男人拱手一礼,回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自姑娘控制住瘟疫之后,附近的几个县城的百姓都愿意跟随小姐!” “孩子也已经派最得力的暗卫去接了!定不负姑娘所托!” “好!”苏流茵看向他,又道:“你最近太累了,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余烈替她在外抛头露面,他的名字已经传遍了天下,而她苏流茵才是幕后玩家,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似乎很有意思! 余烈爽朗道:“属下不累,姑娘都未言累,我们又怎会累!”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属下也忙去了!如今是最关键的时期,不得疏忽!” 苏流茵最担忧的还是孩子和青姨他们,如今除了此处的县城和控制严格的应天城内,皆是一座死城!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待应天里的虎狼腾出手来,必定会派兵攻城,而外敌虎视眈眈,此处乃边境之地,若是两处联手,便如同夹心饼干一般,无路可退,所以每一步都需要谨慎小心地布置! 沈贵妃和星辰如今也很满足现在的情形,想来这皇上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人和儿子都背叛了他吧! 若是令他儿子亲手杀了他,会不会很有意思呢? “茵儿妹妹,今日你似乎有些高兴!” 苏流茵淡然一笑道:“高兴与不高兴又会是如何,在大仇未报之前,我便是一具行尸走肉!” 少年放眼看去,眼前一片苍茫,心中有些许复杂! 苏流茵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怎样?站在城上看世界的感觉不错吧!” 少年收回目光,看向一脸淡漠的女人,冷风呼啸而过,这是边荒之地的常态。 “感觉眼前的世界更开阔了一些,不由有地大物博的感慨!看来来自未来的女人就是不一般,大智大勇,我还以为茵儿妹妹可能是武皇的转世呢!” “或许,辰兄有想过做这天下的主人呢!” 苏流茵言语之间尽是戏谑,对着星辰又莞尔一笑。 少年走近她,冷风撩起她的长发,不由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其脸颊的疤痕。 女人并不闪躲,内心也毫无波澜。 “茵儿妹妹还是如此美丽动人!或许我愿意做武皇身后的男人!” “是吗?”苏流茵拂去他的手,“辰兄如此俊俏,只是这武皇到底没有福气,若是晚生几百年,便能够得到如此如玉公子了!” 星辰只温和一笑,道:“这风刺骨的很,茵儿妹妹与我赶紧下去吧!” …… “茵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沈荣赶紧走上前来去迎接苏流茵,最近他开朗了许多,似乎已经做回来从前那个有些痴傻的少年! “此处的生意可好了!不过还是多亏了我!” 苏流茵巧笑道:“我知道……都是因为有你这好嗓子,你可要好好的调教这些姑娘们!” “锦绣!你赶紧来!”沈荣挥了挥手,对着她露出了少年才有的那般真诚笑容。 “苏姑娘!” 清冷少女渐渐也有了温度,不再似往日那般拒人千里之外。 醉红楼的姑娘们表面上是风尘女子,其实皆是自己正暗暗培养的杀手,色也,性也!女人是很好的武器! 她们不仅要通琴棋书画,更要学习杀人的技能! 锦绣从小学的功夫便是阴柔至极的,过招却又是刀刀致命,对于力量薄弱的女子,所以她会是最完美的老师! 苏流茵又将现代的一些东西教给了她们,而她们绝对会是一枝花独秀! “这里的姑娘们,跟着你这个师父学习,我很放心!” 少女淡淡回道:“我会尽力的,只要姑娘也记住我们的约定!” “自然!” 她在病中一直都是沈荣在照顾,这样的温情早已经动摇了一直生活在杀戮和权利斗争之下的少女。 她是人,自然也有感情! 若是每个人都能生活在一个温情的国度,谁也不想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茵儿姐姐才累了!最近她已经瘦了不少!只希望能够达成她心愿吧……” 沈荣看着苏流茵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言自语。 转身看向少女,他突然发现锦绣的脸色温和了许多,就如同一个容光妍丽的普通少女一般,不再令人觉得难以接近。 不自觉稍稍走近,借位偷偷一瞧,这少女容貌清丽貌,腰肢纤细,不知是不是在女人堆里待了一些时日的缘故,其体态已经是娇娜多喜姿。 而她这样的花容月貌,与一般美人儿不同,她不仅容貌可人,姿态尤其轻巧,又时时刻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惹得旁观之人大气也不敢喘。 她有着如同少年初见苏流茵时般的感受,觉着她们不属于这世俗人间,而是九天仙女一般,各自带着各自出色的性情来凡间渡劫。 少年并不敢惊动她,他害怕要是自己不小心弄出点动静,就将她惊飞了。 而少年并不知道,这一向清冷孤高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也有缠绵悱恻的时候,她已经隐隐感受到了自己心中对沈荣有了一些异样的情愫。 只是与少年和观赏时的愉悦心情不同,锦绣现在正烦着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只能选择一味逃避,她觉得自己一向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心里又暗暗回忆与少年所经历的一系列事儿,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如此温情地对待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 一旦心中喜欢上了某个人,心念便万绪纷起。 此时的少年心中也不好过,最近与她朝夕相处,心里一但有了想法,便会激动不已,而少年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怎么睡得着,心里时时刻刻想念着那个人,比他以往的感情都要热烈! 锦绣练功会早起,为了能够早一些见着她,原本喜睡大觉的他会一大早地就只为早些看见他! 他不明白少女的心思,他也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好些日子,好好想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意,刚刚才要想到她的一些细微的不同之时。 只可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锦绣一脸清冷的模样,向来潇潇洒洒的身影,会接受旁人吗?竟是丝毫理不出什么头绪。 心中纠结了半天,到底该不该表达自己的心意? 沈荣一拍手,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容貌出众的男人,怎么就会没有底气了,他决定了自己要长在应天那般,直接了当地表达自己的心思,如今也索性直说吧! 少年的拍手声显然惊动了少女,他赶紧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荣这会儿对少女的心事一无所知。干笑了两声道:“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但是又怕说了,咱们之间有嫌隙出来,我正纠结着呢!” “我知道了,”少女自作聪明地说道,“一定是这几日你偷懒了,然后苏姑娘还不知道呢,如此看来,你还是挺害怕苏姑娘的!不过我不会介意的,我的事一向处理的很好!” “自然,你处理事情的能力想来很好!”沈荣心不在焉。 “还是这里的姑娘做的很好!” 少女一点也没察觉沈荣的异样,还在兴奋说道,“我仔细观察过这里的姐妹了,其中学的最好的便是晴雨和夏芽,以后等她们熟练了就可以教教其他人!” “哦……那真好。可是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憋在我心里已经有了好长时间了!” 沈荣十分懊恼,心说这锦绣怎么能这样傻乎乎的,难道看不出自己对他的喜爱之意吗?还是不愿意面对自己? “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 锦绣显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锦…锦绣姑娘!我、我喜欢你!” 这一刻,少年的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心动的感觉! 他不敢猜想少女此刻心里的感受,最后只低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事儿的小孩子,只是他希望就算是自己做错了,也千万不要让她有任何的不适! 第192章 表明心意有真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被少年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处于这般十分脆弱,最踌躇不定的境下,突然说出自己最大胆的话! 等这话说完,沈荣自己却忽然愣住了。 清秀少年的脸色先变红,再发烫,然后整个心脏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由暗暗骂自己无用! 他开始恼恨自己这时的身体不争气!怎么能在女孩子面前脸红呢? 清冷少女此刻表面平静,内心里却早已翻腾开了。 她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就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说他喜欢自己! 那个从前在少女眼中分明是一个浪荡富家子弟的沈荣,最近不知怎么的在她眼里形象变得高大了起来。 沈荣偷偷瞧了少女一眼,又巧笑着打破尴尬,“锦绣,你别生气,你就当我跟你说了一个玩笑话,这男女之间就得多说话,况且你现在可是这里的姑娘们的师父……” 尽管沈荣解释的颠三倒四,锦绣男子里还是这些日子里少年在她生病之时日日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场景,还有他面对苏流茵身处威胁之时独身潜行所展示的不卑不亢、沉着谋划的神采。 自去年在牢狱一见,他便总是在她面前晃悠,或许他真是一个值得嘱托终身的人。 这样一想,对锦绣的冲击可太大了!如果说,如今她对少女年的感情,若是日久生情、芳心暗动那种,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那么她又该如何处理关于自己身上的麻烦事! 之前她杀人不眨眼,从来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牵绊住她的脚步,为何如今又患得患失起来。 她那颗尘封已久的少女心儿,忽然如同开了了光一般,落进茫茫大海,完全陷入了那个少年身上,再也捞不回来。 “待一切平定之后,你带我走!” “你……你说什么?”沈荣忽然呆若木鸡。 他先看看云天,再看看大地,然后狠命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惨叫一声后方确认这不是自己在做梦!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幸福来得太快,沈荣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原本在表明心意之前,他便已经蓄谋已久,要与她说明自己的一片真情,如今亲耳听见女人轻松地回应了他,本来伶牙俐齿的他,也应该大胆回应她,刚一张嘴,却无法自制地变得期期艾艾。 本来他跟着少女也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身子本是轻便了不少,现在他应该主动靠近前去以男子汉的身份回应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女。 却又忽然觉得双腿如同灌铅,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锦绣,我真的很喜欢你!” 忽然之间,沈荣也豁出去了,在浩荡云天之下,看着眼前的少女,如同当初才与她的初见那般悸动,起誓道:“锦绣,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今后你都不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 “一言为定!” 眼见少女回答的这般直白,本来满心高兴的少年却迟疑了。 “为什么一向拒绝自己的清冷少女,突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是不是里面有什么隐情?” 沈荣胡思乱想,心乱如麻,却听锦绣继续与他说话:“我是孤儿,我想找到我的亲生父母,而皇上是知道他们是谁,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监视魏忠贤的一举一动如实汇报与他,所以实际上我是皇上的人!” 一旦说破,锦绣反而不慌了,她冰冷的眸子忽然也变得温情了起来,说道:“我做了许多错事,我清楚朝中文武百官一切的私事,却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从下便被训练做杀手,一路走来,死的同伴由几岁小儿又到年轻力壮的同期男人,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从来没有体会过有家人的感受,我担心的是自己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之中能不能活下来,直到后来我成为了一把可以控制的杀人武器,是你让我感受到了还活着的感受……” 少女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她的神情永远是那么平静,好像从来没有被谁搅动过的那般静态。 沈荣轻轻地抱住她,安抚她的情绪,“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受过太多的委屈了,从前我不理解你,我也想过你为什么要跟着魏忠贤手下做事,如今我才真正地了解你,你放心,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还有茵儿姐姐,沈贵妃,以后我还会带你去叫我爹,他一定会很高兴我找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 ……… 十一月初的时候,天气已经是十分寒冷了,好在外敌与皇帝并没有联手,信奉苏流茵的人越来越多,她所经之地,在他的改制之下,皆是一片繁华,倒像是在帮助百姓安居乐业一般。 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一切似乎比她想象之中都要容易了一些,而繁荣气象只是表面,更多的是虚无的假象,一旦发生什么,便是一片狼藉。 瘟疫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一旦皇帝恢复了过来,他便会痛下杀手! 边境之地屋子低矮,每到这样的时气往往阴冷而干燥的!整个人如同成了置身于刮着冷风的荒漠之中。 炭火自然是有的,但是由于许多流民蜂拥而至,苏流茵到底心软,收留了些许老弱病残,供他们吃喝,天气冷了,又将炭火各处分下来,最后她自己只留下来了极劣的黑炭,一烧起来便烟熏火燎,住不得人,呛得连眼睛也睁不开。 此时留在她身边的林玄在旁笑道:“我这粗鄙之人可分不出黑炭还白银炭才算是好炭,到底是姑娘见过的世面多,又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不如还是我自己去做,山林里树木多的是,好好去砍些来烧柴火也是一样的,姑娘身子弱,禁不住这熏烤!” 而沈青宁再好修养再能忍耐,到底也忍不住了,她到底是常年锦衣玉食的生活着,不过比起自己,她更加担心苏流茵,“这黑炭真真是不能用的,茵儿你的病会更严重的!也不明白这边境为何会这般寒冷,竟然此后宫的冷宫还要冷一些!” 林玄笑道:“从下就听的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原来那是给外头人知道好听的,真打量咱们全是傻子呢,没有想到这皇宫之中也差这炭火呢!怪不得娘娘不愿意待在宫里了!” 说完,一群人便哄笑起来。 苏流茵并不经常去烤火,她不能让自己过的太舒服,人这种生物一旦尝到了松懈甜头,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暗卫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关于她的孩子也没有准确的信,在这样忐忑不安的情形下,她并不敢放手一搏,作为母亲,她必须将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 所以,她必须亲自去接自己的孩子,然而这里的一切交待与余烈和星辰。 余烈对于她的想法是惊讶的,便忍不住去问星辰,而少年只笑吟吟拿一句话打发了,“若你是孩子的父母,如今打算怎么做?” 一句话便堵了余烈的嘴,最后只无奈地挥了挥手,道:“就算姑娘厉害,也是一个女人家,我已经派了侍卫暗中保护,就随她去吧!” 余烈的嗓门本就大,扬起声来说话更是如同敲锣打鼓一般,仿佛这天下的人都听见了她说的是什么。 星辰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自己方才与这大块头说通了,可不容易! 余烈方才大摇大摆地从星辰的院子里出来,便见着了沈荣拉住了他,笑嘻嘻问道:“听说茵儿姐姐要去应天?” 男人无奈道:“姑娘的意思,我也不好多劝,只是我有些担忧!怕出什么茬子!” “既然你如此担心,怎么不好好的想一个法子,我有个好法子告诉你,怎么样?” “你说!” “让我陪茵儿姐姐一同去,也好有一个照应,只可惜茵儿姐姐不让我同她去,你帮我去说说情!” 余烈一听,不欲与他多言,转身便走。 然而末了,少年在他身后挥舞着双臂,大着嗓门大喊,还是传入了男人耳中,“你这大块头,怎么就如此不知道通情达理!” 苏流茵此时正和衣睡在床上,人朦朦胧胧醒着听见有人在喊她,只懒怠起来。 “是谁来看我了!” “姐姐……你也知道是我,怎么还装作不认识,我不管,此次我要与你一同去!” “不行……太危险了!” 沈荣撸起袖子,一脸坚定地说道:“再危险的环境,我也不怕,你便让我与你一起去吧!” 苏流茵摆手道:“不行,到底是在应天城里,这人啊拜高踩低、跟红顶白是寻常不过的事情。如今我落了难,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定不会饶了我,到时候你也会受到牵连,若是你真的有信心平安归来,改日再挑一个好日子!可不能落下把柄!” 林玄又惊又怒,道:“简直连市井泼妇也不如,姑娘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还有人想要害苏姑娘吗?” 沈荣愁苦道:“这十一月份天儿就已经是这样了,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熬呢?” 苏流茵只安静听着,十一月的天气,一说话,便有淡薄的白气从口中溢出。 可是天气再冷,又怎比得上人心的反复寒冷呢?她的孩子如今该是怎样的模样,段楚翊会好好的对待孩子吗?府里的下人们有没有为难杏儿它们? 第193章 人情世故意阑珊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木兮与青枫于她已经是最后一个念想了,她还可以做什么选择? 在乱世之中要求安身留命的栖身之地,并非易事! 第二日一早,苏流茵便起身准备出城,一出门,她便听到匆忙的脚步声, “茵儿姐姐,我们来了,是不是很准时,正赶上你了!” 沈荣,锦绣?苏流茵满脸愁容,一是她顾及他们的生命,二是人多了目标大。 少年笑嘻嘻地说道:“茵儿姐姐,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愁容满面的?” 苏流茵忙以笑容掩饰过方才脸上的愁容,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道:“我有要事,昨日你们也听说了,倒是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就起来了。” 沈荣嘟哝着嘴道:“茵儿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去!我跟锦绣在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她笑着拉过沈荣的手,“好了,万事求人不如求己,我如今又不是能轻易败北的高手,一般人都奈何不了我!你们跟着我会添麻烦才是,若是你们有什么想做的事,尽管告诉我,我尽力去做!” “哪里还有什么事,应天虎狼之地,只请姑娘活着回来,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苏流茵淡淡地点点头,又道:“这天气愈发冷了,炭火也是一个问题,若是实在不够用,你们就自己上山砍去,也正好锻炼了身体,想来也能也不怕冻了!” 少年低着头,并不说话,她知道他听到了。 “荣儿,你要理解我,你是一个好孩子,我知道你挂念你身边的朋友,其实只有你与他们不亲近,他们才能安全!” 沈荣眼圈微微红了,道:“姐姐说这样的话,到底叫人伤心。” 苏流茵看着锦绣,道:“你是一个理性的人,把沈荣交在你手里,我也放心,此次我自会帮你查明你的父母,你们俩性子一个冷静凌厉,另一个柔和温情,也是互补的性子!” 锦绣清冷的脸庞有了几分柔和,“既然姑娘这样说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只一处需要交待,我细细观察过,自你使用了那器物,身子就不痛快,到底要保重,要是落下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苏流茵点了点头,少女说得理所当然,她自然也不愿意再费些口舌惹人伤心,便唯唯应了。 她静悄悄地出城,冷风吹的脸庞生痛,身子虚弱,冷风刺骨,不由将脸缩进了衣物里。 走的早,路上还没有人,在城外早已经备好了马车。 苏流茵坐上马车,脚前备好了一盆炭火,赶紧靠过去,也终于才觉着身子暖了一些, 却听的周围有什么异样,难道是沈荣悄悄的跟了过来?苏流茵示意车夫停下,掀开帘子,喊道:“是谁?出来……” 林木间蹿出来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那个拱手上前道:“姑娘,我们是奉命来保护您的!” 苏流茵只看了他两眼,这余烈还真是周到,只笑道:“如今情形也不好,进了城了,就乔装装扮一番,你们这副模样又不是去打架去的!” “是!” 其中有几个人都是认得的,他们的功夫皆是最好的。 苏流茵对他们说道:“这应天不比边境之地,表面上的详和,背地里却是波涛汹涌,我行事自有我的分寸,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也不要伤人性命,自然你们也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当你们去应天看看风景罢!” 他们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流茵,“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会拖累您了!” 苏流茵瞥过他一眼,笑道:“你们多心了,我能走到今日,也多亏你们尽力帮助了我,我只是担心你们而已,不要因为我白白送了性命!” 她跃下车来,将他们分成两个小组,吩咐其中一组假扮为商人,另外一组假扮为落难的难民,难一路上民跟着商人也正好是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化解过大的目标。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马车里满满当当地塞满了干粮,钱财在此时倒还是不重要了,苏流茵从来没有想到一向热衷于山珍海味的她也能过这样的颠沛流离的生活,还一直坚持了下来。 她手脚利索的收拾好这些干粮,分去了大部分给众人,“瘟疫四行,只怕路上也没有做生意的店家,也怕不安全,你们先拿着这些,日后若是有困难之处再想办法!” 又沉声道:“你们几个都是得力的,余烈赏识你们,我也自然是如此,万事以平安为前提!” 如此安排妥当,见众人各自退下了, 马车又开始前行,滴滴答答的马蹄声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了人心上。 天色一分分亮了起来,由蒙胧变为明亮 待苏流茵再次掀起车帘之时,已经是万物明朗了,望着窗外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灼红如火,忽然想起自己初来之时,被押送在此,那泣血样的夕阳更似鲜红浓郁得欲要滴落一般,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东升一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切皆是无休无止的! 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枝叶漱然有声,到底还是有残留在枝头的树叶,这样的寒风里有隐隐逼迫而来的寒意,叫人觉得凄凉。 俯在马车窗边的苏流茵正撞着呼啸而过的寒风,身上也是凉浸浸的漫上一层浓烈的寒意,一阵一阵的吹打在脸上,脸上茸茸的毛孔绷紧起来,,天色一分分暗淡下来,出现蒙胧的光亮的星子。到底让她清醒了不少! 拉过窗帘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此去并不退路了。纵使我放过了别人,别人也不肯放过我啊!” 车夫突然发话,道:“姑娘,您若是累了便歇着吧,我尽量让那儿跑慢一些!” 苏流茵静静的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你累一些,我记得前面有一个驿站,到了你歇歇,让马匹也歇歇!” “姑娘您不要妄自菲薄,像你这样的女中豪杰,并不寻常!” 她拢紧手指道:“你说笑了,别人把刀放在了我脖颈上,我若是不反击,便只能是死路一条!” 马夫笑道:“说起来这世上的人也没有几个不是落了难的,原本我是一个庙里的小和尚,平日里没少受人欺负,被打被骂,经常饥肠辘辘的,师父老是骂我瞧你那蠢笨样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做不了和尚,后来我也真的没有做和尚了,从庙里逃出来谋生路……” 听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己的过往,苏流茵有一股酸楚之意生生逼上喉头。 他只木然想着,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么?原来这世界上的险恶到处皆是有的。 若是将自己的伤痛毫不保留地呈现在别人眼中前,一定有不少的人往别人伤处去戳、毫不留情。 这便是人情冷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又或是看得多了,多到自己亦懒得去在旁人面前争辩什么,便会明白这人情世故吧! 车夫见她呆呆的,笑道:“姑娘,赶紧下车吧,这马也跑累了,也该歇歇了!” 苏流茵木然下车,这里的场景还是与从前经过那般,只是没有了人迹,此次记了教训,前方的路她要好好的又下去。 偶然看见枯草堆里冒出来一个嫩绿的草茎,走过去随手将它扒出来,一指一指地掐在草茎上,碧绿的汁液立刻洇了出来,这便是活着的意义。 正掐了两下,却见车夫闷头走了上来。 他打量她两眼,目光落定在草茎上,笑道:“在这样的天儿也难得可以见着这样的草芽,看起来才发芽不久!” 苏流茵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掏出两张薄饼来递了一张给苏流茵,又拿起腰间的烈酒,“姑娘也喝一些,这样身子才暖!” 苏流茵几口咽下薄饼,又在车夫面前坦然咕噜噜地喝下烈酒。 “你别吃惊!这烈酒我已经喝习惯了,还多亏余烈这个师父当的好!” “姑娘好酒量,姑娘身体弱,也禁不住这冷风,可不能受寒了,不然可少不得回去又要遭余烈的数落。” 苏流茵点了点头,敢这样直呼这暴脾气的大块头余烈,定也不是寻常之人,她微微惭愧,“余烈这般用心,说起这照顾人的周到之处,我竟然也还不如他呢!” 男人头也不抬,道:“余烈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也是一个忠心于朋友的人,姑娘于他亦主亦友,平日里瞧他人虽冷冷的不甚合群,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我明白,在困境之中,我们不过是伸手互助,不过对于他的帮助,我自然是十分感激!” 苏流茵言语之中表露了自己救下他们的事,他怎么又会听不懂,只淡然道:“姑娘先等着,我去拾一些柴火来,马车里的炭火也该熄了!” 苏流茵点点头,也开始去寻柴火。 她并不知道该如何拾柴火,拾起的不过是有许多水分的半干的树枝。 再回去时,马夫已经生起了火堆,见她拾回来的柴火,半句挑剔的闲话也没有。 只笑道:“以后这拾柴火的活儿都让我去,姑娘不要费心!”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默默地坐在火堆旁,又道:“待会好好洗洗去,你这脸上可都被炭火熏黑了,若是旁人见了,别像是我委屈了你什么似的。” 男人一怔,半响后哈哈大笑起来,“还有谁会来瞧我这黑炭脸呢!” …… 第194章 再见阮娘处境难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几经颠沛,终于到了应天,两个多月的瘟疫也终于要走到了尽头,渐渐也有了人出行。 灾难过后,人们记住的教训是短暂的,或许此刻他们的感悟便是生命脆弱,又或许人生短暂,需及时行乐。 苏流茵走在应天的街头,一切场景皆是历历在目,轻纱遮面,而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敢以面目示人的平淡女人。 每一个平淡的女人或许都有一段不寻常的往事,并不是每一个人皆是有福分的人。 苏流茵只简单地租了几间客房,又将众人安排下去,接孩子的事越早做越好,但是她并不敢贸然行事,先前派出的人如今也还没有消息,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她并不敢猜想,只能悄悄打探。 在这应天发生的事情,她需要完完全全地了解。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花一些钱财便可! 苏流茵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装扮为一个男人的模样,又带上一具黝黑的面具,似乎这样便能与黑夜融为一体吧! 她出门之时车夫已经恭敬地等在门外。 这些日子一路相伴,她已经弄清楚车夫的性子,他与余烈的性子相似,却多了几分世俗之气,这样看来,余烈比起他更适合做一个和尚。 他名字为慧智,听起来便是一个和尚的名字,想来他一直用的是他曾经待在寺庙里的法号。 慧智见着苏流茵的装扮,拱手一礼,疑惑道:“姑娘……您这是什么打扮?咱们去打探消息不至于穿成这样去吧!姑娘若是不方便,只等在此处,让我前去打探!” 苏流茵沉默不语,面具之下,她漆黑的眸子似乎藏着隐隐笑意。 “现在开始称我为公子,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慧智疑惑道:“什么好地方!” “我觉得这京城也不怎么样嘛!就是与边境相比,多了几分热闹,不过我觉得这里的人都没有人情味儿,这店家也不来往,想来是在抢生意,若是在我们那里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儿……” 苏流茵一路上听着慧智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并不说话,于她来说,应天城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映照着他的悲伤与不幸! 二人穿街过巷,终于在一家青楼面前停了下来。 “这位爷,赶紧里面请吧!” 一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正满脸堆笑地招呼着。 “姑娘……不,公子,你带我来这样的地方干什么?唉……真是……” 给慧智说着转头便欲走! 果然是在这庙里待过的人,苏流茵一时想要捉弄一下他! “站住……”苏流茵喝止住他。 又低声在他耳畔说道:“你想多了,我们进此地是有消息要打探的,可不是来找快活的,这女人的嘴里可藏有不少秘密事,不过你又能快活又能打探出秘密来,也不枉一场美事!” 不待手足无措的慧智搭话,便有两个身姿妖娆的女人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各自挽住了他们,“两位爷,赶紧里面请,就等着你们了!” “我是小青,她是小白!”她们一边介绍着自,又一边将他们往屋里推进去。 “我就喜欢这样的爷,瞧瞧这身子板,可结实了!” 其中的小青双手不安分地在慧智广阔的胸膛上摸来摸去。 小红不甘示弱地趴在苏流茵肩头,不甘示弱地说道:“光个头大有什么了不起的,瞧瞧我的这位爷,定是一个潇洒的小公子,这胸也不比你那大块头差!” 女人说着做势便要去摸苏流茵的胸口,吓的她赶紧护住自己。 “爷……到了咱们这里那里还有害羞的啊?赶紧让小女子来瞧瞧!” 苏流茵赶紧制止住她,笑道:“不……不……我比较喜欢掌握主动权!” 说着便轻轻地掐了一下小红的屁股,尴尬一笑,道:“小红还挺有料的……哈哈哈……” 那小红腰肢一扭,“爷啊……你怎么能这么坏?” 苏流茵一激灵,只感觉心口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瘆得慌! 一旁的小青的手却被慧智死死嵌住,男人瞪了她一眼,不爽道:“我……我也比较喜欢掌握主动权!” 小青娇媚一笑道:“两位爷,倒也不像是咱们这里的人,爷是外乡来的吧!” 慧智一怔,自己虽是穿着应天城里普通人的衣裳,也不轻易开口讲话,却没有想到被眼前的风尘女子如此识破,只故作爽朗开口道:“小娘子还真是聪明!” 进入屋内,便是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儿扑来,男人女人推杯换盏,寻欢作乐。 苏流茵不自然地揽住小红扭动不安的腰肢,“小红,你们这客人不少啊!” “那当然了,小爷你不会是初次来吧!”女人说着轻轻抚上她的面具,“爷,不是我说,您啊,戴着这面具也没有什么用,这女人啊,早就把自己的男人看透彻了,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摘下来……” “别……”苏流茵一把嵌住女人的手,故作怒意道:“小爷我不喜欢旁人碰我的脸!” “好好好……”小红一脸惶恐地应道。 “爷,您先放开我!” 苏流茵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向四周巡视,这里有小半部分的人她都认得,官宦子弟又或是富商之子,这便是在瘟疫之中活下的大多数人吧! “臭婆娘,眼睛瞎了啊!” 只见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阮娘! 有花枝招展的女人正赶紧劝慰道:“爷啊……您别生气,别跟她计较,坏了您的心情!” 又唤来两个小厮模样的男人来,“赶紧把这老女人给我丢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爷……您这是做什么啊!赶紧跟我来呀!” 小红说着缠在她的胳膊上,却被她轻易推开。 “别烦我!” 苏流茵说着甩给她一些碎银子,便向地上的女人走去,定睛一瞧不是阮娘又是谁? 女人抬起头来,眉眼凄凄,脸颊一道触目惊心的的疤痕直击苏流茵心脏。 阮娘手慢脚乱,赶紧遮住脸上的疤痕。 身旁的男人极为厌恶地啐了一口,“丑妇!” 阮娘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被小厮架住往外拖去。 “把这女人拖到柴房去,不要再让她轻易出来见人!” 苏流茵见着她脸上的疤痕,一时间感同身受,仿佛觉得那人便是另外一个自己,便走上前去,喝止道:“等等!” “呦呵……”有一老女人扭着身子走过来,观之已是残花败柳。 自苏流茵踏进屋子里时,她便在观察在她眼里被视为这个戴着面具的奇怪家伙, “这位爷,难道您这是要为她出头?” 苏流茵冷冷回应她道:“多少钱,我买下她!” 那老女人一喜,赶紧将阮娘推过来,“爷啊,您可真是一个有眼光的人,这阮娘啊,就是性子烈了一些,你说说进咱们这地儿,不出卖自己的身子能行吗?这才惹怒了客人被划花了脸,不过……这阮娘这性子十分温顺,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您买了她一点也不亏……” 面对那老女人喋喋不休的言语,她喝道:“闭嘴!” “楚翊……你在看什么?” 男人淡淡地喝过面前的酒,说道:“似乎看见了一个熟人!” “是谁?” 戴昱赶紧站起身来,向楼下张望。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男人面无表情地地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阮娘擦着泪水,哭哭啼啼地谢道:“爷的大恩大德,阮娘无以为报,日后愿意当牛作马相报!” “不用了!你走吧!” 阮娘一脸诧异地抬起头来,黝黑的面具之下望不见她的表情,借着月色可见那双隐隐约约闪现着光亮的清凉眸子。 这双眼睛十分动人,她似乎在何处见过! 她试探性地问道:“这位爷,我们之前可有见过?” “从未见过!” “对不起……是阮娘唐突了,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 苏流茵背着手,正准备离开,阮娘却突然跪下身来,抱住他的腿,道:“公子……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报答您,干什么都可以!” “我说过了,无需报答!” 阮娘又开始磕头,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有着她对于苏流茵的感激之情,又有着生存于乱世的无可奈何。 “只求公子给我一口饭吃!”阮娘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苏流茵。 苏流茵终是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拉起来,附在其耳畔说道:“十日之后,街西醉红楼开张,你只需报你的名字即可!会有你适合做的事!” 阮娘怔怔地拿着钱袋,半响缓不过神来,蹲在巷子口痛哭流涕,对于苏流茵的身份,她虽好奇,也不敢逾越去猜测什么。 “慧智,今日我们需要换一个客栈!” 慧智皱着眉头,沉声道:“姑娘,不可轻易起恻隐之心,说不定大麻烦便会因此而起!” “我自有分寸!你我分头走,甩开他,在街西的好客来接头!” “是!” 苏流茵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来,纵身消失在黑夜里。 “怎样,你打探的消息?” 慧智神色严肃,“皆是大同小异,亲王世子休妻,九皇子与沈贵妃殉国,西北叛乱,余烈为首!”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皇帝打算与外族联手了!” 苏流茵目光凌厉地望向窗外,“是谁?” “姑娘,人请来了” “进来!” 第195章 再见青姨万事难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木门应手而开,便是方才说话之人,却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妇人,眉眼蔼然,不是青姨又是谁? 苏流茵突然见了她,心中感慨万千,不由脱口而出唤道:“青姨!” 中年妇人一脸错愕然,呆怔不语。 “是我啊!”苏流茵赶紧摘下面具。 “真是茵儿!”她连连道了两声“好好”,一把拉住我的手,语声已经哽咽,“小姐还活着,还活着!” 她摸着苏流茵腕骨,强忍住哭意道:“小姐,您受苦了,也憔悴了不少!” 又反复摸着她脸上的疤痕,恨恨地说道:“是不是崔菀柔那个贱人做的,小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话未完,鼻翼一动,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 苏流茵眼角带上了悲戚,拉着她坐下。 “姑娘,您怎么回来的?有没有人看见?会不会有人对您不利?这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面对于青姨的一连串问题,苏流茵一时间难以回答过来,千万句言语堵在喉咙,她深知慧智无辜,于是道:“我与青姨有一些话要说,你先出去吧!” 苏流茵泪眼模糊:“自西北一去,发生了许多事,两言三语说不清楚,我身子骨也不好,还多亏他们一直照顾鼓励着我,如今才有坐在青姨面前的我!” 青姨叹了一口气,擦去脸上的泪痕,转了笑容拉着我坐下,亲热道:“有好些东西要叫小姐过目呢!” 我微微疑惑,却见她摊开了包袱,一样一样取出来道:“我知道小姐定是十分想念青枫、木兮,方才我也不相信是小姐回来了,半信半疑地准备了这些东西,自从上次遭了刺客,世子府里监管愈发严了,孩子也轻易抱不出来!” “孩子如何?他们可好?” “很好!”青姨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只是这孩子没有娘在身边,却已经牙牙学语开始叫娘了!” 苏流茵心里一痛,痛苦道:“我的孩子!” “小姐,你看看这都是我从府里拿出来的,都是你平时喜欢吃的,你在边境之地定是受了不少苦,赶紧尝尝看!” 她一样样列开来,“这是府里厨娘做的绿豆糕,是小姐最喜欢吃的糕点,世子爷对孩子是极好的,这里的吃食还一概按照小姐以前的喜好做的,小姐有身子的时候一直吵着要吃,那时在山上的时候,也有人不定时送来,是新鲜的,小姐赶紧吃吧!还有桃酥和豆沙饼,这是厨娘新做的,小姐也赶紧尝尝,虽不如街西老李家的,府里做的,赶紧吃着!” 苏流茵点了点头,拿起一块绿豆糕来,轻轻咬过一口,五味杂陈。 青姨环顾四周,又疑神疑鬼地关上了窗子,“自小姐走后,老奴去打探了不少关于魏贼的消息,这人太恐怖了,小姐万事都要小心,不能被这眼线发现了,日后只希望小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便好了!” 又理了理她的被褥,“小姐这里简陋了些,被褥也不够暖,这冬天快到了,只怕过冬还是不成的,我这月钱没有用的地方,你全拿着,尤其是在这时候,千万不要轻易抛头露脸,到时老奴再送些来吧。 “小姐,日后还有什么打算,您打算怎么办?” 苏流茵淡淡道:“我是戴罪之身,去哪里都是一样!” 她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告诉青姨,想着再看看情况,等自己根基稳了,再做打算! 青姨叹息道:“小姐的冤屈,老奴怎么会不知道呢,若是老爷夫人还在该有多好啊!夫人虽然是表面严肃了一些,心里一百个疼小姐呢,只是没有说出来!” 苏流茵眼中一酸,硬生生忍住泪意,“我都知道!” 青姨觑了她一眼,小声道:“世子爷最近早出晚归的,似乎和什么人在来往,崔菀柔那贱人被休掉了,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对小姐还是有心的,经常独自一人来你房中,一待便是一日,饭也不吃,小姐是个七窍玲珑的人,若是以后有了什么事,小姐也不妨考虑一番!” 见其不说话,青姨稍微用力按一按她的手,似是安慰,更是叮嘱。 苏流茵眼中平淡,“我并不需要他!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周全!” 青姨摇了摇头,道:“小姐受了这么多罪,也该是个十足的明白人,也该知道有些事世子爷也无奈,只能明白暗暗插手,更何况还是牵连了孩子的。” 说着神色微微一僵,无奈道:“这两个月来,世子爷皆是如同丢了魂的,与下人们说话,半句话都是在提小姐您,那一日在小姐房中,他居然自言自语起来了,这门外的人还以为他在跟什么人说话呢,有好事的小丫鬟,推开了房门,不过偶然说了一句,说世子妃已经不在了,他就生了大气,连茶碗也砸了,指责那小丫鬟居心叵测、咒骂世子妃!小姐你也知道的,世子爷的脾气,做任何事都是冷着一张脸,等闲的事都不轻易动怒的,可见是真生气了。当时老奴经过的时候侍,几乎也吓了一跳,只敢去收拾茶碗的碎瓷片儿。自小姐走后,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动过,世子爷摔碎的茶碗,他也亲自粘好了,手掌还划破了……”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了!” 苏流茵一急,十一月末的天气,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一丝异常,她要扼制住自己的心,复仇的心一定不能动摇,如今她还不能明白自己能不能做成这件事,她也不想与段楚翊有瓜葛,若是自己出事,又牵连到他,他的孩子便当真没有人护持了。这样一想,登时神色也变了,忙问:“世子爷最近和什么人来往?” 青姨忙安慰道:“小姐别急,世子爷生性清冷,也没有什么朋友,就只有一个戴公子常常说着话儿,亲王的尸骨早已经运了回来,亲王下葬,皇上便封了世子爷为王爷,如今到底有的位份与威望在,少不了要与人来往。只是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是王爷,只能称呼他为世子爷,皇上下了旨,听说再过些时日,他便要前去接替王爷的城府,小姐您可要做好打算,可以远离此处是非!” 苏流茵大大松了一口气,然而仔细一想,又觉不对,细细问道:“这府里的丫鬟并不是这样鲁莽的人,怎么会轻易在她面前提到我呢?当时还有谁在?况且她一直冷着脸,府里的下人都不敢轻易与他说话!” 青姨晓得瞒不过,只得道:“当时崔菀柔也在,她自被休了后,就赖在府里不走,正因为她说了句‘死去的人再念着也是徒劳无功!’,所以说了这一句,惹得世子爷立时发作了起来,当时并没说什么,后来派人生生地将崔菀柔赶了出去,到如今也还是这应天的笑话呢!” 苏流茵听着她的悲惨遭遇,无悲无喜,“崔菀柔心思狠毒,我并不在乎她的处境如何,只怕是她对我的孩子不利!” “小姐你放心,以世子爷的老练,又在应天多年,别人能让他着一次道也就完了,休想在他身上再占第二次便宜。世子爷必然护得住孩子,何况这次是皇上亲封的王爷,据说还有太后加持,世子爷的处境挺好的!” 苏流茵一颗心吊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听着青姨如此夸奖段楚翊,便知道他做的很好,起码对自己的孩子和带来的娘家人都很好,才会有如此评价。 “我的孩子就拜托给你们了,我也放心了!” 青姨微微沉吟,笑容隐隐有些于心不忍:“小姐,您还是回府里好,到时候到西北去,隐姓埋名地活着,没有人敢乱嚼舌根!” 苏流茵心中如明镜一般,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九皇子和郑贵妃分明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会是殉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她必须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一步也不能踏错,谁也不能轻易去相信。 青姨缓缓道:“若是小姐不肯,老奴以后定服侍在您左右,老奴命薄,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亲人,小姐在我心里便如同亲人一般,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将小姐当作了我的女儿,以后您去何处,我便去何处!” 苏流茵知道此话题千万不能再继续下去,轻青姨的心思她明白,但是她不能连累任何人,只叉开话题问道:“杏儿与五福他们如何?” “他们很好!”青姨说着,和蔼的神情不同往日,似乎有一丝悲悯又有些无奈,“曲儿已经死了!见不得人的关系,又摊上了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苏流茵悚然一惊,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 一时怔住,良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到底也是怪她自己!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青姨摇头,“原本我也不知道,这吴府封锁了消息,不知怎么被五福听来的,为此杏儿还伤心了许久!” 她惋惜不已,“曲儿原本也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她福薄,又好高骛远,做了糊涂事!” 青姨稳一稳神情,悲悯道:“否则,这苏府的人也好歹还有几个是活下来的,如今又该少了一个!” 苏流茵心里的悲凉忽然无法可说,曲儿身世可怜,与许多丫鬟一般,她早已经忘记了江知曲背叛自己的事情,若是她还待在姑苏苏府,而当时苏穆玥夫妇身边服侍的百余口人,受牵连的又岂止是他们夫妇,也该一同死在姑苏了吧! 又问道:“可知道是谁的主意?吴贵乃好色之徒,不至于杀人!” 青姨沉思片刻,“只有门第!” 第196章 夜探王府遇故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青姨沉思片刻,“只有门第!” 见其不解,道:“曲儿原本就是丫鬟,与他的关系名不正言不顺的,这吴贵浪荡成性,曲儿也算不上是绝顶的没人,在他面前虽然得宠,却也不是专宠。这癞头吴见山便动了歪心思,想将她占为己有,曲儿不从,便来了一个霸王硬上弓,两兄弟这哪里还能和睦下去,居然打闹到大街上去了,这丑事传开了,吴淳夫哪里还能放纵他们,也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出的事,当日就将曲儿处死了,听说死的时候孩子都成形了,可怜啊!” 苏流茵的眼皮倏然一跳,心口骤然凉了下去,孩子?那样鲜活的一个生命!若是自己在那时多关心一下她,她还小,又没有爹娘教给诲,又或者自己态度强硬一些将她从悬崖便拉给回来,结果会不会有些不同? “吴家人作孽不浅!说到底也只能怪那孩子不分寸,与小姐并无干系!”青姨的声音愈发温柔而笃定,牢牢压迫住我,“小姐不要难过,是曲儿自己作孽,也只能怪她自己,与旁人无关。” 冷汗涔涔黏住了苏流茵的发丝。 她虽然内心强大了不少,一提起孩子她便会害怕,皇帝的真实面目是怎样?皇帝对她的杀心,他拥有天下,而自己几乎无法抗衡,居然亲手将自己的女人和儿子送到“修罗场”!到底是谁在说谎,皇上还是他们? 心底的害怕牢牢控制住苏流茵,她的孩子,万一有人对他们起了杀机,她简直不可以想像。 苏流茵喃喃唤着孩子的名字,伤心着急,而她更明白,实在不可轻举妄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被逐出京城,再无回去的身份,可她自始自终也清楚,若自己一心只想着报仇或是别的什么,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孩子。只要自己全力爱护孩子,那么孩子也注定是自己的掣肘了。 青姨的话说得极温和,然而在苏流茵耳中听来皆是利害相关,她说的越温和,自己便越害怕。 青姨轻柔地拍着女人的手背,推心置腹道:“姑娘到了今日老,奴是最心痛不过的。若是小姐今后有什么吩咐,又或是有什么事情,老奴愿意以命相保!” 她的声音低一低,“老爷和夫人的遗体,世子爷已经安葬了,选的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儿,还有苏府上上下下的人,也安葬好了,再伤心也没有用了,人死不能复生!” 想到苏府上上下下的惨死,苏流茵眸子有幽暗的隐忍光芒,心头瞬时大痛,仿佛一根带毒的的钢针,朝着本已溃烂的心口狠狠地扎了进去,阵阵心痛,扎的她喘不过气来 恨得几乎要一口鲜血呕出来,报仇的火焰又燃烧了起来! “时势不由人,小姐再不甘心,也要甘心!而眼下,唯有眼前能顾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啊!” 青姨声音也沙哑起来。 苏流茵明白自己即便恨到切骨,也不会轻举妄动! 苏流茵打开窗户,清一清嗓子,“时间不早了,青姨赶紧回府里去,我就不送你了,便派人在暗中护送你吧!” 青姨的笑容一毫一毫舒展开来,欣慰而妥帖,笑的令人安心。 此时此刻,除了她,苏流茵也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人,也没有人如此了解自己此刻的心思,又在她面前说这些剖心之语。 至于段楚翊,她早已经不想报有希望了,这天下之人能够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忽然有人的声音沉稳入耳,“姑娘,其实您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一重最好的保障。只要仔细筹谋,一定会拿你想要的东西!” 苏流茵瞧过去,是余烈,她明白孩子待在哪里安全,若是自己要报仇,若是死了便是死了,若是躲躲藏藏也必定是终老此生了了,等时日长,一切慢慢过去,她的孩子还会记得自己这个娘吗? 苏流茵不说话,笑吟吟拿起绿豆糕,笑吟吟道,“你也吃吃这个,与边境的食物并不同,看可好不好?” “酥软一些,不及大饼可口!” 夜色深沉,苏流茵清冷漆黑的眸子熠熠闪亮。 她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府里,她的房门依旧如同往日那般挂着两个硕大的红色灯笼,气氛却比往日清冷了不少。 根据青姨的描述,她很快就摸进了孩子的屋子里。 每走一步皆是想着自己的孩子,苏流茵一颗心几乎要激动的跳了出来。 杏儿铺了一个地铺在孩子们的床边,她的神色之间略有疲倦。 本是不经事的少女,为难她了! 苏流茵蹑手蹑脚地绕过少女,对,是她的孩子们,两个小家伙都已经睡熟了。 久违的见面,他们的皮肤是那么地细滑稚嫩,与她在梦里所感触的一模一样。 他们的小手轻握成拳,苏流茵轻轻地拉起他们软糯的小手,眼泪无声无息地地涌了出来。 “我的孩子,是娘亲啊!” 苏流茵轻轻地抱起熟睡的木兮,她多想用脸颊蹭蹭她幼嫩的小脸,害怕自己脸颊的疤痕划伤她,又或者是吓着她,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奢望。 轻轻放下木兮,又抱起青枫,哥哥到底是男孩子,略微比妹妹重一些,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微笑着,以后的日子只盼他们兄妹和睦,平安喜乐。 她多么地希望自己能够与孩子们一起生活,陪着他们哭,陪着他们笑,由着他们闹,一起成长。 若是他们做了错事,自己一定好好的与他们说话,绝对不会过分苛责他们。 苏流茵已经在脑海里陪着自己的孩子们过了一辈子。 “你是谁?” 苏流茵轻轻放下孩子,转身一瞧,原来是杏儿醒了! 四目相对,杏儿正欲大喊,却被苏流茵捂住了嘴。 女人哑着嗓子回答道:“别闹……我不会伤害你!” 杏儿久久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的眼睛,这双眼美的似曾相识,竟然让她安心,便眨了眨眼。 “你是谁?” 苏流茵沉默不语,盈袖轻拂过少女的眼,将少女缓缓放在铺上,便迅速消失于屋子里。 并不是不愿意说与杏儿知道,只是苏流茵如今的情形并不乐观,她不愿意牵连无辜的人,更何况杏儿于她而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倚在柱角的女人,正呆滞间,忽然感受到有熟悉的气息扑来,瞬间警惕了起来! “站住!” 苏流茵将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男人的模样顿时从她的脑子里冲出来。 她来不及思考,便纵身一跃,直至屋顶,却被男人拦住了去路。 “今日你休想离开!”段楚翊清的眸子扫过她,“你是谁!” 苏流茵赶紧低下头,转身便逃,男人自然穷追不舍,她自知自己抵不过他的速度,定然不能被起发现,只能催动诡云道。 眼前的黑衣人似乎带来了一阵诡异的的风,即刻消失了在他的面前。 段楚翊心里暗暗发叹,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有这般功夫? 魏忠贤,还是皇上身边的人? 又忽然想起孩子,不宜过多计较,男人便返回了府里。 “杏儿,方才碰见有人摸进了屋子里?” 少女被男人的声音惊醒,赶紧起身,迷迷糊糊地问道:“世子爷,您有何事?” 段楚翊见着她的模样,只摇了摇头,道:“无事,你继续睡吧!” 杏儿忽然一惊,赶紧去瞧床上的孩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幸好,幸好,青枫和木兮还好好的!” 男人不解,问道:“你这是在做何事?”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进了屋子里,迷迷糊糊的,好像醒来了又睡着了!”杏儿摸着酸楚的脖颈,“可能是最近没睡好,老是做梦!” “可是一个黑衣人?” 杏儿瞪大了眼睛,“世子爷,您方才也梦见了!” “你仔细说与我听!” 少女细细思索道:“就在梦里见着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站在床前,不过他并没有对孩子做什么,我在梦中有人声音,没有想到还真的有人,不过奇怪的是他抱着青枫的,我一说话,他便放下一阵风似的走了,若不是世子爷喊我,没准我还在做梦呢!” “不过,我觉得那个人总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还有他的眼睛也十分好看!”杏儿说着又觉得不对劲,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吗? 男人忽然眼底一亮,“像谁的眼睛?” “我觉得一定是一个女人,就是声音不怎么好听,那双眼睛与小姐却是十分相似!”杏儿摸着脑袋,尴尬一笑道:“或许是我太想小姐了,见谁都像小姐,不过世子爷派成玉去寻小姐,怎么还没有消息?” 男人眸色一沉,成玉去了已经有一月半,为何还没有消息?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边境是瘟疫之源,成玉与茵儿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杏儿见着他的模样,赶紧问道;“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 男人冷冷地回应了一声,转身看着熟睡中的青枫和木兮,觉得他们此时便是自己所剩下的一切了,只这样看着他们,便觉得十分地安心。 茵儿,你到底过的怎么样呢?男人在心里又起一番波澜:是自己无能才让你落到这般境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会找到你!若是你死了,我定会赔罪! 第197章 报仇雪恨终有时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姑娘,这几日你可要好好地待在屋里!你的身子经不住折腾了!” 苏流茵把药碗递给慧智:“我的身子一直是这样,昏昏沉沉久了,我也明白这其中的缘故,我让你们给我带来的东西可到了?” 慧智点了点头,此处不好说话,姑娘请跟我来! 跟着慧智来到一处废弃的宅院,苏流茵笑语,“这才来了几日,没有想到你竟然比我还要熟悉了,此处我还没来过呢!” 男人沉默不语,吹了一个口哨。 眨眼之间便有黑衣暗卫丢了两个蠕动着的麻袋。 “你们做的很好!” 苏流茵仔细看了半响,又道:“只要想到里面装着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止不住地兴奋!” “这麻袋的颜色似乎不太好看,你们帮我用水浇一下吧,麻袋吸了水,也就变了颜色,这样我要的东西成色也好看一些!” 慧智看看她的脸色,见其面色如常,问道:“不知道姑娘是要这煮沸滚起来的水,还是这冰冷浸骨的凉水,这沸水有一个好处,只要碰到袋子,便立刻可以侵入人的皮肤!” 男人话语方落,那两个麻袋即刻剧烈地扭动了起来,发出唔唔的声音。 久久,苏流茵方才冷笑一声道:“不行,他们可不愿意,这样的天气定是要冰冷刺骨的凉水才好!” “也顺便把炭火烧起!” 一桶冷水泼下去,两个麻袋瞬间停滞住了,随后又开始剧烈地发颤。 十二月了,天寒地冻的,这样的雪地里,一桶冷水泼下去,瞬间成冰。 “好精细的手法!正是我要的效果,果然你们是值得夸赞的!我定要好好的赏赏你们!” “姑娘,这是我们分内的事,只是怎么也查不出以前派出人的下落,想来早早就预备好了,把事儿封实了!” “此事先不急!”苏流茵又问道:“你们可收拾干净了,怎么收的尾?” “姑娘放心,我们行事向来妥帖,定不会有什么差池!” 苏流茵“嗯”一声对慧智道:“你做的很好,我先行谢过了!” “姑娘何必多礼!”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对暗卫说道:“你们悄悄的去打探一番,瞧瞧有什么风声,千万小心,别让人起疑!” 其中有两人道了一声“是”,风一阵消失了。 慧智看看了地上的麻袋,问道:“姑娘,现在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直接……” 苏流茵摇了摇头,“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把袋子打开吧!”苏流茵说着又吩咐道:“把炭盆拿过来点,可不要冷着他们了!” 麻袋一打开,便出现两个冻的瑟瑟发抖的人。 苏流茵见着那两张熟悉的脸,轻轻地卸下面具,又道:“松开他们的嘴!” “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崔菀柔见着她,眼底又惧又惊,又冷笑道:“你能奈何我吗,杀了我,你逃不出这应天城!” 苏流茵蹲下身子,用钳子夹起一块烧的通红的热炭来,映照着夜晚的雪地,格外好看! 苏流茵也不理会她,看向正吓得哆嗦着的余公公,又笑道:“我这一生,认得的公公不多,让我记住的也不多,不过对于余公公,我倒是印象深刻!” 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抬起头来,见着苏流茵赶紧跪倒在地,“你……你是世子妃?你怎么回来的?” 苏流茵冷冷道:“就让我亲自来审审这忠心不二的好公公!” “不关我的事,世子妃,您听奴才说,这都是崔姑娘擅自做主!” 崔菀柔一惊,恨恨道:“好你个狗奴才,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 “唉!余公公,你说这话便让人伤心了!”苏流茵说着将木炭夹出来,幽幽道:“你瞧瞧,这炭火从这盆里取出来一会儿,都还是热着的,你怎么就不记得我的事儿了呢?” 余公公盯着通红的木炭,吓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慧智性子急,见着呆怔着的余公公一脸恐惧的模样,只喝道:“问你话,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像是谁要吃了你!” 余公公见状,只得避开他眼前的木炭,又走近了苏流茵,跪在她面前,怯怯的不敢抬头。 苏流茵强自压抑着满腔怨恨,含笑道:“别怕,我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你,你答的好便饶你一命!” 余公公低赶紧磕头道:“世子妃只管问,奴才知道的定然回答。” 苏流茵和颜悦色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这在魏忠贤手下,你的差事当的不错,这牢房的事务也管得井井有条,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在余公公管束之下的日子!” 她看着余公公一脸扭曲的模样,温和道:“还有我这脸,也多亏了余公公,我这见着你很高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和你说说旧事!” 余公公瞅了苏流茵一脸,赶紧将脸埋在雪地里,闷声道:“这不关奴才的事啊,这划伤了世子妃的可是崔姑娘!” “我知道,我一向赏罚分明!” 他满面错愕的仰起头来说:“世子妃到底要奴才说什么啊,奴才自问没有得罪过您,这腰间的短刀也是被崔姑娘强行拿去的,奴才不过是这脚底上的泥巴,只能任人踩踏,怎么敢忤逆主子的意思!” 崔菀柔瞪了他一眼,喝道:“狗奴才……若是干爷爷知道了,非的揭你的皮!” 苏流茵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她,“你的差事的确当的不错,可是这心里的委屈也多着呢,如今也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翻身作作主子!”见他疑惑不解的脸色,故意顿一顿道:“你放心,我这是在为你考虑,毕竟做奴才的也不容易!” 他听苏流茵说完后面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俯首道:“奴才粗笨,不知道世子妃话的意思,请世子妃明言!” 苏流茵走近他身侧,拿起面具的尖锐的一角,缓缓地在雪地里划过,仿佛是冰冷尖利的铁皮尖划过人的脸庞,留下一道痕迹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眼神不安地闪烁着。 苏流茵轻笑道:“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就用它给那女人脸上划一道口子吧!不然只有我一人有这好看的疤痕,多无趣!” 崔菀柔一听,吓得蹲坐在地上,咆哮道:“你们敢,我爹和干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太吵了!”苏流茵摆摆手示意,便立即有人赶上来将她嘴堵住。 余公公趴在地上,声音也发抖了,“奴才以前是伺候这主子,做的都是端茶递水跑腿儿的是,奴才实在是做不来!” 苏流茵的声音陡地森冷,厉声道:“你做不来,那你的命还要不要?” “要不然,咱们来赌一把,听说你挺喜欢赌钱的,若不是有这个习性,我还请不来你呢,今儿咱们就来赌一赌命!” 苏流茵唤道:“把炭拿上来。”便用夹子夹了几块热炭放在地里,“嗤”的一声渐渐熄灭在雪里,轻声说:“你瞧瞧,这炭落到地上便熄灭了,余公公若是把这一盆炭火吞下肚子里,也一定有这样的效果,若是吞完活着别是你的福分,如何?” 余公公见她如此说,已吓得面如土色,只动也不敢动。半晌才哭泣道:“奴才实在没有为难过世子妃啊,更不敢划了崔姑娘的脸啊!” 苏流茵瞟了他一眼,将夹子甩到他眼前,冷冷道:“好,那你就赌一票大的,看看你能不能赌赢你的命!” 余公公脸色煞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如木雕一般。 慧智拿起尖刀划过他的脖颈,留着轻微的血迹,厌恶看向他道:“还不快做!” 余公公身子一僵,此时万物皆是静止了,盆里的炭烧的通红,冒着丝丝的热气,被夜风吹乱着。 忽然“噼啪”爆了一声,溅了几丝火星出来,吓得他猛地一抖,一屁股载倒在雪地里! “世子妃……奴才这就做!” 苏流茵无声无息的微笑着看他,这样的场景可真是令人痛快! 余公公浑身颤栗着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崔菀柔挪过去。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那哆嗦着的身子。 崔菀柔被摁在地上,又堵住了嘴,只能唔唔大叫。 “余公公可不要偏心哦,要照着我的样子来做哦!” 尖锐的铁皮划过细嫩的皮肤,仿佛能够听见皮肉分离的声音。 苏流茵大喝一声,“划重一些!” 余公公惊的手一抖,不知不觉力道也重了几分。 从此以后,她也要带上了面具。 血泪混合在一起,崔菀柔剧烈地扭动着,眼底的惊恐愈发深沉,最后演变成了绝望。 苏流茵徐徐笑道:“不过,我觉得这样还不过瘾!” 余公公胆怯的看了她一眼,又落在崔菀柔狠毒的目光里,一咬牙问道:“世子妃要奴才怎么做?” “将这炭盆端到那女人的面前!” 崔菀柔的一滴混了血的眼泪落在滚热的炭上,“呲”的一声响,激起一阵白烟。 余公公别过头去赶紧避开她的脸。 苏流茵笑道:“这血流不止的,余公公,你手巧,帮帮她吧!” 余公公一惊,瞧着苏流茵阴晴不定的脸庞,如同见了鬼一般。 “余公公,我可不想等你!”苏流茵说着,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猛然戳向那炭火,在他的手指碰触到那块滚热的炭时,尖叫起来,远远的把炭抛了出去,差点将炭盆也弄翻了! 女人放开他,淡淡道:“若是不想让我亲自喂你,就赶紧做!” 崔菀柔望着掉着火星的木炭,一点点地接近她的脸颊,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也忘记了反抗。 直到血肉模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皮肉的焦臭,苏流茵一把扯过她嘴里的布条,她开始嚎啕大哭地捂住自己的脸,剧烈的疼痛袭来,撕心裂肺,一时喘不过气来,竟然晕厥了过去。 苏流茵皱起眉头道:“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呢,怎么到了今儿这般地步,也会害怕!” 余公公见状,哭诉道:“奴才已经做了,求您饶命!” 第198章 余华兰与余公公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沉声道:“那你所知道的就好好的说来,特别是关于我父母和兄长的,要是有半句不尽不实的,你知道的!” “奴才虽是在伺候魏总管,这许多大事儿也不清楚,只一点,芙蕖王的死与苏将军毫无干系,这是皇上不想让他活,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说着又是哭又是磕头。 苏流茵语气冰冷:“你只管说你的,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还有半分欺瞒,我决不饶你!” “这姑苏是魏总管派的人去灭门的,他不喜欢旁人问不该问的,奴才不敢,也不想知道,这也是偶然听到的,奴才一无是处,只会端茶送水,这杀人的事绝对没有做过!” 苏流茵木着脸自言自语道:“原来真是这魏贼杀了我苏府满门!” “这可都是为了所谓的诡云道?” 余公公哭着点头承认了。 苏流茵只冷笑道:“你们可听听,一出接一出的,将我姑苏苏府上上下下置于死地呢!要不是今儿我命大,恐怕连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见我已经糊涂到了什么地步!” 慧智瞧了他们一眼,“姑娘,如今你也该清醒了!” 女人淡然回道:“吃一堑长一智,原本我也是不想走到今儿这一步的,只是这做人啊,不争不抢的,竟被人这样算计而不自知,可见人不能太老实了!” 余公公跪下,低着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一旁的崔菀柔跪坐于雪地里,已是万念俱灰的模样。 苏流茵从袖间取出一铜镜丢在崔菀柔脚下,笑道:“崔姑娘也该好好的照照镜子了,平日里我可经常照镜子呢,这份喜悦我打算与你一同份分享!” 崔菀柔摸摸爬爬地抓住铜镜,在盯着自己的脸的那一刻又立刻将镜子甩了出去,一声惊叫,如同见了鬼一般。 苏流茵转脸问余公公:“你们可还有什么同党没有?我一并将他们抓来,叙叙旧!” 他吓地“砰砰”磕头道:“再没有了,再没有了!请世子妃饶我一命!” “那我问你,锦绣与魏贼到底有何干系?她的身世你可知道?” 余公公略一迟疑,“这锦绣姑娘的身世我真不知道,奴才哪里知道她的身世啊!这不魏总管才派了她去寻你,这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难道她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哦……”苏流茵看住他,“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你怎么知道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余公公神色一滞,呆在就哪里不说话。 身侧的慧智立刻喝道:“姑娘,我这就掰开他的嘴来,把那炭全灌进去!” 慧智说着作势就要掰开他的嘴往里灌炭。 余公公吓得面无人色,又不敢哭喊,只得将头埋在雪地里,连连嚷着“我说我说”。 苏流茵挥了挥手,这才吩咐慧智放开她,淡淡的说:“那就好好的一字一句说来。” “锦绣原名余华兰,说来惭愧,原本我余家也是一个大户家庭,有好几十口人,后来家道中落,哥嫂带着我们四处逃荒,后来就剩下我和华兰,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活不下去,听了人说有门子求的一口饱饭,我就带着华兰去了,只是没有想到是被训练成杀手,而我也做了一个废人,这么多年来,华兰并不知道这些事,而我也没有脸提……” “那你可知道锦绣如今是皇上跟前的人?” “不可能,华兰虽是魏总管眼前的人,但是她不可能认识皇上,虽然华兰这孩子模样不差,但是她不是那种甘心屈于宫墙里的人!世子妃怎么这样说,难道华兰……” “可能是活着活着就觉得没有意思了吧,做了这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只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又有什么错呢?这宫里住的也是热闹,听得宫墙外有两声布谷鸟儿叫,他们也能再学两声布谷鸟叫,他们做的事可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世子妃是见过华兰了吗?她现在如何?” “余公公你是一个狠人,你不要忘记你方才说的话,是你亲手将她送进地狱,而你可并不是表面这般简单,能够得到魏贼赏识的人可不差,你身上的信息还多着呢,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你给那女人递了刀,我便会费尽心思将你弄到此处来吗?你的底细我可是摸过的!还有,我既然答应要留住你的命便说到做到,不过你的的人身自由也没了,毕竟我是一个记仇的人,从此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奴才吧!等锦绣到了,我自然会让她见你,我也算是遵守了与她的约定!” “世子妃的意思,华兰还好好的活着?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千万不要再跟着魏总管和皇上,华兰这孩子心眼并不坏,世子妃受害的时候她还在魏总管面前说过几句周折的话,若是没有她传旨到魏总管这里来,世子妃如今也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看来余公公似乎很担心锦绣姑娘!不过,你这些话可不要让魏贼和皇帝听见了,不然日后我放了你,你也不能好好的活下来!”苏流茵朝他邪魅一笑,对身边的暗卫说:“捆了他,用布塞住嘴,即刻带走,可不要让他跑了!至于这位如花似玉的崔姑娘,找两个心思细腻的人看着她,不许她寻短见,若是跑了或是死了,我可不能轻易原谅你们!” 余公公一脸惊恐的看着苏流茵,他暼过他一眼道:“放心,我不想要你的命。” 看着崔菀柔如今心如死灰模样,苏流茵此时却再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心里的怨恨发泄过后,她似乎也让自己那颗不安的心得到了一些释放。 又吩咐他们手脚利索的收拾好现场。这一切,她只希望能够顺利地进行,解开她心中的疙瘩。 如此安排妥当,见众人各自退下了,慧智在她身边朗声道:“姑娘抓了他们,定会掀起一场风雨,这样只会让我们更快暴露在敌人的眼里,姑娘可想好了怎么应付?” 见着天已经很晚了,苏流茵淡然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办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到客房,苏流茵关上门窗,静静地躺在床上,想起今夜的事情来,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若是要报仇,必定要心狠,她留着崔菀柔,只是为了能够牵制住崔呈秀,若是要扳倒皇帝,每一个人都是十分重要的。 只是想着有些不对劲,抓住崔菀柔和余公公似乎有些顺利,感觉有人在背后帮助她一样,说起来是谁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心里不放心,她又起身立刻命了几位暗卫进来,细细吩咐了他们一番,他们只连连点头。 说毕,她又低声道:“你们的这事已疏忽了。如今按我说的办,细心留神,切莫打草惊蛇。” 她们面色一凛,忙下去了。 苏流茵只装得一切若无其事,又仔细地观察了自己的这件屋子,每一件家具陈设,这一切都从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里的东西似乎有被翻动的痕迹,而除了他身边的人和她自己之外并没有旁人进过我她屋里,这些客房里的小二老板也不可能进来过,到底是谁进来此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又想要拿到什么东西呢? 她也提醒自己只装着不知道,也别特意留神,所以她必须保持时刻警惕着。 就这样躺在床上,隔着床帐看着屋子里忽明忽暗的烛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边隐伏着骇人而凌厉的杀机,向她迫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尽管苏流茵着意警醒,还是不知不觉睡到了红日高起。 身子愈发觉得疲惫,一见几个人懊丧的神情,她便知道是没查出个所以然。 慧智道:“暗卫一直在外守着,我后半夜也没有睡踏实,便起来盯梢了,期间并无旁人接近,更别说能够进姑娘屋里了。” 她不由得疑云大起,莫不是露了形迹被人察觉了,抬头扫一眼他们,难道这其中有心存不轨的人,他们不可能,只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这几日便要回去了,之前余烈派来的暗卫留下的踪迹丝毫也没有,根据我的猜想,若不是在魏贼手里便是在皇帝手里,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苏流茵说着,忽然又想起来一个人,又立即摇了摇头,他不可能,他没有能耐将他们全部抓住还封闭得如此严密。 慧智拱手一礼,“姑娘,我这就去查探,只是这沈荣与锦绣姑娘已经到了此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与他们交待!” “不过是经营青楼而已,我相信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只是这老板可不能让他们做,待一切收拾妥当了,阮娘也该到了!” 苏流茵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红颜笑”,“你们也该尝尝此处的酒,虽然味儿不似那般烈,韵味可是十分足!” 慧智拿起酒袋来,笑道:“这好酒自然不能亏待了,自从第一日来此地,我便开始收集此地的好酒,这不装了满满的一袋“见红颜!” 女人笑道:“酒鬼无疑了,看来你和余烈可真是一个性子,待我们回去的时候也给他带一些去,这里有一个白酒坊,给官家造酒的,虽然酒坊的老板是换了人,可是这味道还在,你倒是可以去瞧瞧!” 第199章 生意红火醉红楼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大雪一直下了十来日也未有放晴的迹象,一场瘟疫过后,活着的人们似乎更加珍惜生活,大街小巷忙着张灯结彩,新年的气息却是越来越重了。 人们都忙着添置衣裳、打扫房屋,置办节日吃食。 一场雪倒是让冰冷的应天都城有了温情。 苏流茵忽然想起这样的忙碌喜庆,她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了,儿时的时候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和和气气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闪现着。 她自知自己不能再在此处耗下去,边境之地的事物还未处理好,余烈已经来信几回,催促她赶紧回去。 锦绣与余公公单面对峙,她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而余公公心存愧疚,与她匆匆一别,便以他要回故乡为由告别了。 苏流茵不放心,到底是魏贼身边的人,便派了暗卫尾随其后,回来只报:余公公一头栽倒与灵谷寺前放生池,再也没有上岸。 余公公是个明白人,魏贼眼线遍布,一旦他脱离苏流茵的掌控,便再也躲不过他的魔爪,只是这十二月的湖水该有多刺骨啊! 至于崔菀柔,苏流茵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而对于她来说,活在她的监控之下便是生不如死。 爱女失踪,崔呈秀早已经乱了阵脚,放言要将应天翻一个底朝天。 而此时东林党与魏贼一党于水火之中斗争,崔呈秀作为魏贼走狗,他一乱便会行出格之事,竟然开始利用宫廷禁军。 于天子身边安插奸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被人捏住了把柄,抓住其中利害关系,接连几个大臣到皇帝哪里告了一状,皇帝发怒,魏贼竭力保全,崔呈秀也还是连降两职,而魏贼与皇帝之间君臣之间到底生出嫌隙。 大半月没有爱女的消息,崔呈秀几乎已经堕落,日日笙歌,酒肉穿肠,连魏贼也放弃了他。 苏流特意吩咐了人,将其父亲痛不欲生的消息日日告知,让其不至于一心求死! 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以前派去的暗卫依旧没有线索,自然他们行事也毫无厘头,这一日她兴致颇佳,见着暗卫们也多有懈怠,便放了他们一天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他们在与蒙古一战之中,皆是失去了家人,如今想起难免心情郁闷。 街西筹谋已久的“醉红楼”已经开张,沈荣和锦绣改名换姓,又以假面示人,隐藏于此地,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荣这些年来,在其父亲的压迫下也学过不少书,只是对天下大治的政事一概不通,没有想到对于风花雪月的诗词倒是有些研究,亲自写了对联唤了小厮带人攀了梯子往门柱上贴。 一群女人皆是乐呵呵地围在下头仰着脖子瞧。 锦绣此时仿佛也有了做一个女人的灵魂,望着梯子之上的少年只温柔地笑着。 又对围在一起的姑娘们劝解道:“等贴完了再看吧,这样一齐伸着脖子,等下云天鞋底的灰落下来迷了你们的眼睛。” 其中有一个姑娘笑嘻嘻道:“落水姑娘就爱取笑我们,我看你啊,是吃醋了,不想让我们在这里看你的情郎。” 云天、落水,便是二人如今的名字。 苏流茵无声无息地看着她们说笑了一回,觉得冷得受不住,方进了屋子里去。 再说她的青楼与这应天所有的风月场所皆是不同,具有完备的经营策略,又引入了二十一世纪的新鲜事物,一时成为京城上上下下口里的谈资。 花最低的成本,做最大利益化的事,又引入了大量年老色衰的风尘女子。 画春宫图的画家在世人眼里是不入流的,上不得台面,而醉红楼雇了穷困潦倒的他们,他们有了栖身之所,又日日处于风月场所,灵感如同流水。 半老徐娘,风味犹存,貌美少女,娇娥可人,皆是画出了她们的韵味,画中的人个个皆是清新脱俗,九天下凡的仙女。 将仙女们印在画册又或是折扇之上,很快成为了京城公子哥的标配。 一时间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本来生计堪忧的中年女人被捧为仙女下凡。 新人老人皆是有保障的制度,在业内口碑甚好。 已经有春杏楼的几个头牌倾尽所有,只求赎身投奔于“醉红楼”,秦淮八艳已经入了她的门,因为这女人若是能在乱世之中有一个庇护之处便已是心满意足。 佳人有约,自然会带走大部分顾客,又有风流才子聚集此地,便是一桩风流韵事。 短短半月,醉红楼已经在京城名声大震,成为一个招牌,已经形成了连锁店面,大肆敛财,全部输出至边境之地。 树大招风,自然有许多麻烦事。 而风尘之中的女子最容易得到苏流茵心心念念的情报,挖空了心思找到了几个东林党之中的大佬的罪证,此罪可诛九族。 又派人协商形成利益共同体,自然他们成了表面的主子。 苏流茵最喜欢在此地听听些许趣闻,此处的姑娘客人皆是不认识她的,阮娘成了这里明面的老板之一,姑娘们看着她对其恭敬的模样,自然也不敢懈怠。 而亲王府也出了一桩趣事。 段楚翊门下原本有一个门客忽然发了疯,脱光了衣服,竟在王府里不管不顾地裸奔。 此人乃是风流才子唐伯虎。 苏流茵认得他,曾经在府里见过此人,葬花吟诗,确实稀奇。 不过她并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地在一个王爷府里失礼,又派人以重金请了他来此作春宫图,套出话来也是迟早的事。 苏流茵进了暖阁,便有暗卫潜入她屋外,似乎有事来报。 见他神色有异,知是有事要说,便唤了他进来。 “好不容易放了你们一日假,怎么又回来了?” 他恭敬回道:“我们这几日留心着,似乎总有人在外头窥视我们。” 苏流茵一惊,皱眉道:“你们看仔细了?难道是有人发现了你们的行踪?” “是。”他答:“我们有两回瞧得不太真切,有两回却看清了,在街市之上,还有客房之外,装着是过路人,扎扎实实是打探我们的来路!” 苏流茵心下一惊,难道是魏贼的探子,此事事关重大,遂问,“你们可摸清楚了是谁的人了没有?可有暴露什么?” 他眉间隐有疑惑之意,道:“似乎是来自王府里的人!”又道:“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似乎意图不轨的动作,只是应天守备森严,无处不是魏贼的探子,似乎对方也不敢轻易出手,姑娘是否要让我们擒了他们来见你?“ 苏流茵轻轻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难道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须臾却笑了,道:“别理会,只要私下小心你们的举动即可,不要暴露我们的意图,更不要打草惊蛇。” 他只唯唯应了告退。 沈荣最近心情似乎不大好,除了贴对联的时候笑过几声,这几日来越发的终日闷闷不乐。 苏流茵寻了个雪消日晴的好日子,特意请了他来自己屋里下棋散心。 沈荣支着手歪在椅上,懒懒地落了一颗黑子,发觉错了,便要悔棋。 苏流茵笑着说道:“你这是耍赖,只许让你最后一次!” 他一推棋盘,道:“罢了,罢了,眼见我是要输了,不玩了。” 苏流茵忙道:“这算什么,悔棋不成就耍赖,你这一个大男人半点大家子的气度也没有了,尽学足了那女孩子的小家子气,如今这可是事业爱情双丰收,还有何不满意的!” 沈荣拨弄着眼前的棋子,道:“我心里烦着呢,再下十局也是个输。” 苏流茵推开眼前的棋子,爽朗道:“我如今这副模样也不见烦,你倒是年里轻轻就说起这样的话来,让我如何是好!” 少年咬一咬唇,道:“茵儿姐姐,你哪里晓得我心里事,如今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父亲的情况也不知道,而锦绣也不想再留在此处!” 苏流茵慢慢收起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开了架势,道:“我晓得你烦什么了,原来是因为锦绣姑娘,你的想法如何,我不会勉强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他赶紧抓住女人的手,激动道:“茵儿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苏流茵握住他的手,平静道:“你也是我身边留下的唯一一个亲人了,你要做什么,我自然会支持你!” “茵儿姐姐,我和锦绣商量好了,要与你一同回去!” 苏流茵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没有应他。 见着天色渐渐晚了,墙下有卖时令小吃的蹲在墙角,烤着火炉,她只听得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絮絮说着这风月场所里,谁更得美些。 苏流茵转过身去,点着了一盏烛火。 少年问道:“姐姐,你是怎么想的,倒是回我话啊?” 她只答道:“荣儿,你忘了,你还有一个亲人,明日你们二人便启程去你父亲哪里吧!你只管放心去,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不行,我不去,茵儿姐姐,你不要为难我,你一个女人身边要一个亲近的人,我才放心!” 面对少年担忧的神色,她叉开话题说道:“这雪才化,咱们可要好好的对待客人,到了今日可不容易,晚上出入怕瞧不见路滑,你赶紧吩咐几个小厮在门口多多点上灯笼。” 沈荣见其无心再回复他的问题,无奈地答应了她,走出了门去。 第200章 灯火照影故人心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数十盏明灯照亮了红楼周围,苏流茵淡淡地看着墙角的灯火,方才卖时令小吃的贩子的面容也愈发明朗了。 普通人的长相,也是这应天城里极为普通的民众,这样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她所不能奢望的。 见着屋外有人影晃动,似乎在犹豫什么,只淡然坐下,喊道: “进来吧!” 锦绣推开房门,正撞见苏流茵淡然的面容,便转身关好了门,二人相对而坐。 苏流茵率先打破僵局,“我这棋子才下了一半,人就跑了,这兴致也还在呢,如今你来了也正好能够接着有人来与我下棋!” 二人各自择了棋子对垒分明,锦绣这几日身形渐显消瘦,只懒懒得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 看的出来她也无心下棋,说起来如今这应天城里又有几人还有这下棋的心思, 少女沉思半日,只偶尔落下一颗棋子,她瞧了一眼棋局,又淡淡道:“与姑娘下棋,这如何下都是一个“输”字了!” 苏流茵摇了摇头,又“嗯”了一声,似乎心思都在棋局之上。 锦绣终于笑了起来,“你又不是在观棋,怎么也不说话,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 女人只“嗤”地一笑,“我本不是君子,何必学男子观棋不语,不过我要比君子还君子,我下棋也不要说话!” 锦绣执着棋子笑,“不过你这开了口,君子便也做不成了,我原才初见你的时候,瞧着你便是心思灵巧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接触的越深了,却也明白姑娘与沈荣是一般油嘴滑舌了,当真是表亲的缘故!” 苏流茵笑道:“我可与他不一样,他性子太过于重情义,喜欢一个人便会把他纵上了天,他如此喜欢你,难道你还没有亲身的体会不成?” 锦绣回话道:“姑娘你说他也就罢了,何必又扯上我呢。” 苏流茵笑道:“谁不知道他对你的情义,我可知道他,原先他可是怎样贪玩好耍的性子,如今后他可只去一个地方,便是有你在的地方,若是你不在,便成日念叨着,我看你还是不明白他的心!” 少女也不抬,似笑非笑道:“姐姐心里和明镜一样,只是我不忍心他如此待我罢了,我这样的出身和境地,哪里能够配的上他的欢喜!” 她好看的的眉目在烛影下显得格外疏淡,似浅浅一抹竹影,正如她的性子一般清冷。 “别的不说,就是这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喜欢他的,只看这里的姑娘小厮们,都喜欢与他一同玩笑!我倒是不招人厌烦就不错了!” 苏流茵轻轻放下一枚棋子,头也不抬,“那不过是表面的模样罢了,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其实心里也不好过,我这做姐姐心疼他,他从来没有没熬过这样的日子,原本过的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也不要怪他,多体谅一下他的心思!” 少女跟着落下一枚棋子,道:“我何尝不明白他的处境,只不过心里总有个疑影儿,听这里的人说话,话里话外都有意思,总没有一句实话!” 苏流茵心下一动,不觉道:“又什么让你疑惑的事,只管说来与我听听,可是因为去边境的事!” 她微微凝神,托腮落了一子,缓缓道:“正是如此……” 苏流茵眉心拧起,微微有些闷,道:“你是知道的,如今待在边境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了,若是一言不合,就会是两国之争中的牺牲品,皇帝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容易猜明白的,谁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有西南,是你们最好的选择,只要你们不动声色的去哪里,我自会安排好以后的事!” 锦绣轻轻一叹,“我明白,但是我并不愿意心安理得地去享受这样的生活,这些日子来,你很苦,想来与我过往之事,心里也总有疙瘩。只是我现下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也就什么也不重要了!” 她说着又停一停,“每个人都有自己为难的事情,以前我双手沾满血,只为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却始终不能如愿。” 少女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旁人的事一般,然而内心的苦楚如何能向旁人说清,真正的痛苦,永不能溢于言表,或许这便是人这一生的无奈! 苏流茵站起身来,执起一把小剪子,剪去多余的灯芯,缓缓道:“你这样与我说白了,我也明白,只是我不晓得留下你们在我身边是好事还是坏事,今后的事情永远是在变化的,我夜里都睡不安稳。” 少女微微蹙眉不语,半响后方才说道:“那就糊涂一辈子吧,到死也是糊涂鬼,也不用自责,我已经和沈荣商量好了,要跟着姑娘一起走!只要姑娘用心筹谋安排好这一切,我相信姑娘你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苏流茵瞧了她一眼,又垂着眼道:“我若是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去,你倒不骂我坏了心肠,此去可是凶多吉少!” 少女怅然一叹,“我倒盼着你和他从来没有对我有过心肠,这样也不总是有牵挂!可能我也这样糊糊涂涂地过了一辈子吧!” 言罢,她又轻轻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十余年前,自我从地牢里醒来之时,我所面对的便是与生死作斗争的场面,第一次杀了人之后便知晓再也不能收住手了,我夜夜不能安睡,一闭上眼便是噩梦缠身,也不敢哭,若是哭了便是与现实妥协了,我明白在那里我是没有家的,但是我一定曾经有一个家,如同寻常之人的家一般温软暖!”她顿一顿,“我情愿清醒,也断断不能糊涂,姑娘与沈荣待我如同家人一般,我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我或许明白你的心思吧,我在这里也才真正地有两个亲人!” 苏流茵说着点了点头,抬首望向窗外的方向,不禁担忧,“只是这些姑娘们,若是没有人帮衬着,我真怕她们是被我带去了火坑之中!” 烛影摇红,愈发映得少女云鬓如雾,美丽动人。 她沉稳道:“姑娘放心,你找的人很可靠,她在风月场活了那么多年,许多事司空见惯,有些事即便落在自己身上,也能轻松地应对,况且我们还有后盾!” 苏流茵矍然抬起头,眼中有异样的光芒,冷然道:“我不知道她如何想,但眼下若有人要害我的人,我必定不会放过他们!自然那些可以被我们轻易控制的人也不可靠,我们要更主动一些,稳住他们那不安分的心思!” 清冷少女自从与沈荣相处以来,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冷冽清疏之气淡化了不少,整个人皆被女性的温柔恬和气度笼罩。 少女渐渐长开了,此起苏流茵以前的容貌也豪不逊色,若不是要瞒住自己的身份,以假面示人,不知又要牵动多少男人的心思。 如今她说出这番话,足见她已经完全敞开了心扉。 人生苦短,多是孤寂一人,很少有一人能够真正地明白一个人的心思,若是能有这样一人,这样的的情意便足以维系终身,这样一个人也能成为自己一生的依靠。 锦绣气定神闲,“姑娘,你放心,我与他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这些人的心思我也明白,就算是要死要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除了钱财权利,他们更加明白好好活着有多要紧,我也是明白的,姑娘你也该明白,你还有你的孩子们呢!所以要好好的活下去!” 苏流茵挽一挽长袖,“只是这人心里有了恨,我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她理着自己衣服上的图案,有些微微出神,道:“希望以后我能够化解心中的恨意,不再是一个心中只有恨意的人,我能与我的孩子一起!就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 少女温然看着我道:“如今你做的决定也好,把孩子交给他抚养是个很好的主意,眼见着他要到了西北封地,远离此处的纷争,你也少了这些羁绊,便放手去做你的事吧,于人于己,皆大欢喜。” “或许吧!” 苏流茵望着眼前一跳一跳的烛火,不知何时她已经看习惯了这样的景象,仿佛这人心的漂浮不定。 “强行把孩子带回我身边,只怕这孩子也会跟着我遭殃,我情愿慢慢来,到时候若是我还活着,也有相见之时!” 锦绣颔首道:“确该如此,带着孩子奔波也是困难的,何况眼前的形势还不乐观!” 又淡淡一笑,“如今你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我却还总有些疑惑,以为还是在灵谷寺初见你的那时候!” 苏流茵别过头去,望住墙上自己的倒影,看不清容颜,她也宁愿再也看不清,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哪里还有照镜子的心思。 若是要说改变,便是她的的一颗心,已经面目全非了,以前想着的事儿也再也没有什么期盼了。 女人神色有些恍惚,烛光熠熠,四处蔓延着一种寒夜萧索冷寂的气息,如同自己此时的人生,多的是无可奈何。 又忽而一笑,声音仿佛是从古旧的回忆中穿来,看少女道:“倒是我方才看你的侧影,动人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人在变化的缘故,连同心性也改变了许多!” 第201章 十之八九不如意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看着容貌出落的愈发秀丽的少女,忽然想起自己在前世之中所见过的星光璀璨的明星。 “你倒是与我所见过的一个人长的很相似!” 又笑道:“如此说来,五年前,我却只能看着这样的人儿,却没有与她一同下棋的机会!” 少女只安静看着她,“想来姑娘是不喜欢她吧?” “不是”,苏流茵淡淡道:“这便如同身份云泥之别,有些人永远也是接近不了,我只是忆及你们二人容貌有相似之处,才忽然想起了她!” 少女微笑,“原来这天底下也有与我相似的人,若是我的家人该有多好,有一个姐妹照应!” 锦绣说着又哑然一笑,道:“倒是姑娘这样的模样,我还从未见过有谁与你相似!” 她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似乎有那么一位,细细想来有些相似呢!” 苏流茵低头默默,“我还能像谁?” 又转头看着窗棂上映照着的昏暗烛光,心下更觉黯然,“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曾想过会勾起姑娘的伤心事!”少女说着有些歉意,“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过父母双亲的关心,却也知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之咏词,苏夫人虽去了,黄泉之下还是担忧着的,但是姑娘不是有一个姨娘沈贵妃吗?你们二人神情可是十分相似!” 苏流茵忽然想起前事种种,更是恻然,“相似又如何?她又不是我的母亲,更何况她是我如今仇人的女人!” “沈贵妃很关心你呢,我是知道的,与她共处那几日,她三言两语总是不离姑娘,我只是提点姑娘一句,只要有亲人还在身边便不算太坏的事,姑娘是聪明人,自己细想去罢。” 女人低头不语,只怔怔托着腮,仔细品味她话中深意,多是因为她在生病之时受了沈青宁的帮助,方才对她有如此好感吧! 少女看了苏流茵一眼,道:“姑娘你在想些什么呢?” 她停一停,“沈贵妃在宫中过的日子并不痛快,自从她入宫那一日开始,便被关进了牢笼,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便是不愿意回去了吧!” 苏流茵讪笑,“或许吧,皇上派她来的心思我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不过都是为了我身上的东西,这东西说出来便足以叫人害怕了吧,否则皇帝也不会如此上心!” “皇帝的心思又有谁能够猜透,他只胡言乱语说的三言两语,便会是人言纷纷只怕捂上耳朵也躲不过,更何况是他专门的旨意,沈贵妃又怎能躲过?” 苏流茵看了一眼少女,静静道:“你说的没错,姨娘没有法子,只怕是她再不回信,皇帝便会起疑心了!不过,我只希望她不要将我当作她获宠的惟一资本,有些东西,她不敢也不能舍弃!” 又念及星辰还在绥中县,除了他,便是余烈在主持大局,心下警醒,低低道:“你说这九皇子可信吗……” 锦绣如何不晓她的意思,“姑娘与九皇子在山上待了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他的心思吗?不过当日在山上之事实在蹊跷,我只接的皇上的急令,要去接九皇子下山,没有想到姑娘竟然也在那里!” 女人捻着方才用小剪子剪下的灯芯,沉吟着慢条斯理道:“人皆是有私心的,如若他也觉得自己有掌握天下的时机与能力,一心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又处于不能得到支持,孤苦伶仃的处境,若再有人从旁诱使,他必入瓮中,我只希望他不要背叛我们!” 少女低低叹一口气,看着飘忽不定的灯烛,道:“这人的思想最难猜透了,一糊涂便会犯下大错,个中情由如何,实在不必多加揣测,顾好自己才要紧,姑娘要做好打算!” 苏流茵安静抿唇,衔着笑意道:“你说的没错,如今我只想着报仇,我也该思量的是如何才能遂了我的心愿,未解此仇我势必不能罢休……” “只不要冲动的!”锦绣笑盈盈望着端妃,“其实姑娘是最睿智的……” 她说着眼波盈盈,口中截然道:“不过姑娘也放心,做好准备,若是有差池,定会第一时间处置好!” 苏流茵微微松一口气,沉静道:“我也作此想,只有洞若观火,才能冷眼看清乱局!” 女人站起身来,又笑道:“不与你说了,这几日便要走了,我也还有事情要做呢!” …… 到了今日,苏流茵时时刻刻地担心着的还是自己的孩子,今儿这一天好不容易盼到了深夜,自然要黑地里摸入王府一趟。 自从上次她夜闯王府后,府里布守的暗卫越来越密集,灯笼也换成了又大又亮的,夜里也亮如白昼,飞檐走壁更容易被发现。 但是王府的宅子还是挺大的,西边的门一般又要到后半夜才关住,原先儿是她和府里的下人都是心知肚的,只因为这夜市太美了,少不得要做一番逗留。 趁掩门时,苏流茵便悄无声息地钻入穿堂 贴墙侧身行走之时,忽听咯噔一声,东边的门倒关了。 难道被发现了?苏流茵急的不敢则声。 侧耳听的脚步声走远,只得悄悄的出来,将门撼了撼,发现关的如同铁桶一般。 不由嘀咕道:“这些下人们倒是比原先儿警觉了不少。” 屋内又是过门风,空落落地冷,苏流茵看准了时机,避开暗卫,翻身跃过了院墙。 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还是有几分心惊胆战的感觉,不过这腊月天气,夜又长,朔风凛凛,侵肌裂骨的,还是不便做这些翻墙跃院的勾当,穿多了活动不开,穿少了又冻人。 就这样轻车熟路的找到孩子的房间,今儿房间里倒是熄了灯。 暗暗感叹这孩子夜里见不着灯火,会不会害怕。 脚下没有人!杏儿没有守在此处了吗? 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苏流茵蹑手蹑脚地朝着床边走去。 “这样捂住被子,还怎么呼吸?是怎么看管孩子的,也没有一个守着的人!” 苏流茵小声嘀咕着轻轻的掖下被子,一双漆黑的眼睛映入眼帘。 这……是他! 男人突然起身,掀开被子,将她包裹住,“你是谁?” 四目相对,脑子里一片空白。 段楚翊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熟悉,颤颤巍巍地正准备揭下她的面具。 苏流茵眼底一惊,催动诡云道凭空消失在屋中。 背着脸,一溜烟跑出了院落之中,不由得捻着一把汗,若是被发现了可就惨了! 男人此时也呆住了,眼前的人竟然能这样凭空消失,与上次的逃脱的人一般,能在自己手里挣脱,他功力定不在自己之下,到底是谁?为何他身上总有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容不得他多想,转身追出去,却突然碰上了两个大着嗓门的婆子。 “世子爷,不好了,孩子出天花了!” 男人眉目清冷,却掩不住他的担忧,“好好的怎么能出了天花,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管家已经派小厮去请了,这可如何是好,天花是极难治好的恶疾,这可怎么办啊!” 恶疾?段楚翊听了,心中猛然一咯噔。 “世子爷,您去哪儿啊,这天花要传染的,您可不能以身犯险啊!” 这些话一字不差不落在苏流茵耳中,有冷风吹过,背脊一片冰凉,方才婆子的一番话惊得她背上涔涔冷汗,惊惧不已,听了魂不附体。 天花是极难治好的恶疾,一旦沾染极难幸存,尤其是小儿,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医疗条件…… 念及此,苏流茵不觉寒毛倒竖,她的孩子不过才敢过了半岁,若是……她简直不敢想象,一旦治不好,顿时她所有的悲伤苦痛忽然涌了出来,身不由己,只得蹲在那里。 不行,我的孩子不能有事! 苏流茵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由于方才用了“诡云道”,身体上的副作用也突然起来了,只觉得头晕目眩,脚底发软。 不过此时她满心想着的是她的孩子会怎么样? 脑子里不断搜刮着她关于天花的认知。 她儿时的时候,也见过的,这天花是一种传染病,发病时,全身包括头面都长疮,不多久就遍及全身,全身发红似火,随后疮里灌脓变白,如不很好治疗,大多死亡。 如果不死,病愈后,也会留下疮疤并变为黑色。 她的孩子如何会得这样的病? 就这样想着,苏流茵跌跌撞撞地走着,不慎又摔倒在地,手掌也磨掉了皮。 只见院门洞开,苏流茵已是泪眼微朦,院子里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耳畔隐隐听见有哭声传来。 这一摔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理智忽然控制住了她,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暴露在他们面前,不然会害死不少的人。 贴了假面,稍微整理了一番,便急着赶了过去。 心下正自焦急,一边想,一边低头只管往院子里走,不想一头就碰到一个小厮身上,把他唬了一跳。 “你拦什么路啊,没看我正忙着!”小厮没好气地说道。 “不对,你……你是谁?你不是我们府里的人!” 苏流茵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只捂住他的嘴,“我是这府里请来的大夫!听说小孩儿得了天花!” “哦……原来如此!” 那小厮瞧了一眼他,“你赶紧进去吧,这上上下下的都干等着着急呢!” 第202章 世间真挚愿儿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瞧了一眼,平淡说道:“你便是请来的大夫!” 苏流茵拱手一礼,“正是在下,拜见王爷!” 女人说着不觉目光望向躺在床上的孩子,此时哭闹不止,只觉得揪心,不由皱眉沉声道:“孩子情况如何?” 在一旁的青姨已然面色如纸,摇摇欲坠,勉强支撑着站在那里说道:“孩子情况十分不妙,大夫你快来瞧瞧!”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冷眉不展的男人:“王爷请出去吧,好着的人接触了天花容易感染,及时拿热水浣手才好!” 男人抬起头来,眸色清冷,“本王想在此处亲自看着!难道本王在此处你便不能行医治病了?” 女人正愁该如何说服他出去,青姨倒是忽然站出身来,开解道:“王爷你放心,老奴在此看着呢,老奴幼时得过此症,乃是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如今已是感染不了这天花的身子,您还是出去的好,若是染上了这病,保不齐会赔上身家性命,木兮和青枫也成了无可依靠之人!” 段楚翊若有所思,半响才站起身来,“本王守在门外,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苏流茵赶紧道:“王爷放心,我自当尽力!” 他点头,“你明白就好,若是治不好,我不会轻饶了你!” 见他出了门,女人慌忙地查看他们身上的病症,只见他们的额部、面颊、腕、臂、躯干和下肢皆是出现皮疹,小儿不能言语,这样哭闹不止是该有多难受,不自觉眼泪也涌出来了。 一旁的青姨急的红了眼,“大夫,这可如何治疗?” 苏流茵右手扶着床沿,左手按在心口,嘴唇微微发紫,几绺鬓发散乱在耳边,一双清莹妙目中唯有深深的恐惧。 “孩子!” 一把抱过哭闹的孩子,牢牢拢在胸前,仿佛是世间至宝一般。 她的嘴唇微动,一滴清泪缓缓落下,“我的孩子!” 她已经是急火攻心,悲痛道:“孩子还这样小,怎么会得了这样的病,为何老天此咄咄逼人,要我孩子的性命!” 苏流茵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你……你是?”青姨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青姨,是我……我的孩子怎么会成这样?你说你得过天花,是如何好的?我的孩子能好吗?” “小姐,这……”青姨赶紧抓住她的手,“小姐,让我来抱着,你可不能染了病,等大夫来瞧!” “我的孩子,我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青姨一脸惶恐地说道:“染上天花,襁褓小儿难以治愈,我染病的时候有七八岁的年纪,初时之时常有呕吐和惊厥,到了三五天后才发病,青枫和木兮并没有我初期的症状,只这一小半夜就成了这样!” 苏流茵心下犹自胆寒,“管家不是派人去请了大夫吗?怎么还不来?” 正说着,五福已经带了大夫匆匆赶来,段楚翊心下疑惑。 “不是请了大夫来了吗?” 五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着孩子的哭声,赶紧道:“我也不知道,都来了,赶紧先让大夫去看看再说!” 大夫提着药箱急急进门,走到孩子面前,赶紧拿起衣裳细看片刻,对视一眼,神色一凛。 苏流茵见他如此,心下更是明白。 那大夫忙不迭唤进丫鬟拿热水与烈酒浣手。 问道:“这样有多久了?你也是请来的大夫?” 苏流茵哑然苦笑,不由扯谎道:“我师傅出去了,这才来临时顶替,从未遇见这样的病症,正束手无策,若今日不是大夫您恰恰在此,恐怕要酿成大祸!” 那大夫半晌不语,此刻恍若自言自语一般,低低道:“医者仁心,也不容易!” 苏流茵未及听清,那大夫眉头一皱,骤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查看过孩子的病症之后可曾立刻用热水与烈酒浣手?” 苏流茵并不害怕自己受了这病,只怕自己的孩子不能好,心底发凉。 而青姨脸上骤然失去所有血色,眉目间有难掩的惊惶忧惧,惶然失声,向苏流茵道:“还没有呢!” 那大夫让二人伸出手来,翻过他们的手,低声向苏流茵喝道:“你还是做大夫的,你糊涂!虽则成人不易染上天花,一旦染上可如何是好!你们赶紧及时浣手!” 苏流茵对他的喝止倒是有些意外,是对同行的关切,还是如何,她已经不在乎了,只道:“大夫,你赶紧救救孩子吧!” 青姨一声叹息,眉眼之间隐隐有着怒气,“你还不赶紧随我一同浣手去!” 青姨从未对她生过气,一是身份之别,乃是大不敬,二是青姨待她如同女儿,也不忍心对她生气,只是一时情急也忘了规矩,更多的是语中关切之情大盛,引的那大夫也不觉微微侧目。 苏流茵心下感激,然而亦深觉不妥,忙抽手拢于袖中。 大夫看起来人还不错,她也稍微放下了心。 一旁的大夫已经查看完毕,忙吩咐了服侍在侧的丫鬟将烈酒倒入水中,道:“你们也赶紧请即刻浣手,等下再服些避邪气侵体的药物以保万全。” 苏流茵望了一眼,是杏儿,想来这府里真心待他们的也只有杏儿、青姨和五福了吧! 不然遇见了事,怎么每次都是他们上前去做! 杏儿今儿看着沉闷的很,愁眉不展的,在旁小心服侍,一切妥帖。 她原本是那般的活波可爱,这大半年来,却只见过她两次,感觉成熟了不少! 此刻她只低头做事,眼里带着泪水,但是又时刻警惕着周遭之事,时不时又看了一眼孩子。 苏流茵暗暗惭愧,深觉自己委屈了她,跟着自己以来,她也没有过一个平静的日子! 杏儿见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迟疑道:“大夫,孩子如何?他们能好吗?” 此话却是问到了她心坎上儿,苏流茵心下一惊,“能好,你不必太过伤心!” 她忙拭了泪,放软了声音,“能好就行”,她忙欠身一礼,恳切道:“我也是伤心糊涂了,不免风声鹤唳,冒犯了大夫,还请大夫一定要尽心,要保孩子无事,我家小姐也不见回来了,我也只剩下这孩子了!” 苏流茵心中一沉,面上却也不肯露出分毫,又瞥了一眼正在写药方的大夫,道:“想来你家小姐也正伤心着呢,母子连心,为人母者岂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倒是她有你这么一个忠心的人儿,也是幸运!” 又凝神肃然,“我只告诉姑娘一句,身在王府,也实属不易,人生苦短,平日里多笑笑,也去追寻你自己的人生吧,你不可能跟着你家小姐一辈子的!” 少女眼泪忽然又涌了出来,“大夫,你说的话,倒是让我想起我家小姐来了,她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只可惜……” 苏流茵心里已是愧悔不忍之态,垂首低低道:“叫姑娘提起伤心事了!” 盆里的热水渐渐凉了,混着烈酒的热水在掌心里已经变为冰凉的坚冷,冬日里便是这样,一切都是冷的让人难受。 苏流茵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孩子,轻轻一笑,“姑娘,水凉了,去倒了吧!” 正说着又走向孩子们,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庞,苏流茵却忽然想起来一事,既然自己能够有治疗瘟疫的能力,是否也能够救下自己的孩子。 “大夫,你这药方可写好了?” 那大夫点了点头,“派人按这药材去取了药煎熬便好了!” 苏流茵一脸惶恐,“那,孩子的病,何时能够好?” 他只摇了摇头,“小儿得到此病,身子太过于柔弱,痊愈的机会很小,这几幅药下去,一切只看造化了!” 苏流茵险些跌足,强忍住悲伤,道:“有劳大夫了,您先走,我再留下来看看孩子的病症,也学习学习!” 他点了点头,“年轻人爱学习是好事!”他又起身说道:“年轻人须得自己身子强健,才能行医救世,也能护住身边的人,切记切记。” 说罢他告辞而去不提。 苏流茵唤来青姨道:“青姨,你先帮我拖住一些时间,我想再好好的看看我的孩子!” 青姨泪眼婆娑地瞧了她一眼,只点了点头,关上门出去了! 她走近青枫和木兮,看着他们,天下做母亲的都是这般,看着自己的孩子难受,恨不得自己去替他们承受这些苦痛。 伸出手来,轻轻地拉住他们的小手,却被他们小小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小小的生命却是有着这样蓬勃的生命力。 忍不住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孩子们,我是你们的母亲啊!你们受苦了,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苏流茵坐下身来,闭目开始催动隐藏在自己身体之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每一次往外运气之时,便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点点抽离,强烈的头晕目眩之感袭来,她只渐渐觉得自己要昏倒了,但是她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为了孩子必须坚持下去。 腊月的天气,她的额头竟然出现了细密的冷汗。 终于,她用尽了最后一丝能量,一下划倒在地,又艰难地爬起身来,隐隐约约看着孩子身上的疹子竟然在消退。 此时的她,只觉得连出气也费力,不自觉闭上了眼睛,再次往地上滑落。 在她的意识最后消退的那一刻,感觉似乎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203章 世态炎凉人心轻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王府之中,经历如此一番波折,青姨早惊得面如土色,双手颤颤不已。杏儿扶着她勉强坐下,强自按捺住心神, 惊问道:“小姐,怎么会是小姐,青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青姨缓过神来,心下思忖,徐徐道:“此事不得声张,小姐如今的身份可万万不能被人泄露了出去!” “小姐,现在如何?” 她摇头,容色凄楚而怨愤,“还不知道,世子爷将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府里的下人们也还不知道,依我看,不会难为小姐!” 少女心下一惊,“小姐不会有事吧?” 青姨忙拭了泪,放软了声音,“你放心,世子爷对小姐有心,定不会为难她,这些日子你也可以看见世子爷的心思!皇上都已经下了旨意封他为亲王,他却始终没有接受这封号,不只为芙蕖王的缘故,还有因为小姐的缘故?” 杏儿忙拉住她的手,恳切道:“这些话先不说,小姐好好的又怎会晕过去,她会不会有什么事?这些日子受到如此大罪,我就去瞧一眼,若是小姐好好的,我也才放心!若是小姐又不见了,又该何时才能再见!” 青姨心中一沉,面上却也不肯露出分毫,拉过她的手道:“杏儿,为人母者岂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小姐不会轻易丢下自己的孩子的,你放心!” 她凝神肃然,“我只告诉你一句,老爷和夫人落到这样的地步,连同整个苏府也搭了进去,此时可不能声张,若是小姐的身份泄露出去了,可能也会连累整个世子府,所以咱们只要装作平日那般,照看好孩子!” 杏儿颇有愧悔不忍之态,垂首低低道:“是杏儿思虑不周全,只要小姐好好的便好!” 青姨叹了一声:“原先没有告诉你小姐的缘由,确实是我的不对!” 见少女还要再说什么,她笑先抢了话头,说道:“孩子身边的暖炉也该渐渐凉了,再去添一些吧,这样冷的天,孩子又怎么受的住!” 吩咐下去,杏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好好的照看孩子去了。 而此时的段楚翊正坐在苏流茵身旁,自是凄楚惘然,原来她早就在这里,为何要这般躲着自己。 孩子的病症也大好了,是如何好的?此去数月,她又究竟又经历什么事,偏偏他派去的暗卫一无所获,成玉也是这几日才回来的。 不过心中的疑惑已经堆满了:边境之地有一名为余烈的男人带头谋反,听闻曾是苏萧战的旧部,他如何有这样的能力,前呼后应?茵儿与他有什么联系吗? 难道她用了“诡云道”,不然孩子的病怎么会轻易就好了,从他手里逃脱的黑衣人定是她,她这样回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青姨也有事在瞒住他,她自姑苏而来,为人精干心细,他自不担心,只是心里难免有些芥蒂。 又悄悄命令身边可靠的人,去药铺请了大夫,抓了药,浓浓煎了一剂药亲自服侍她喝下,却也没见醒来。 男人害怕她忽然不见了,只能亲自守住她,便又唤来成玉,问道:“成玉,最近应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成玉拱手一礼,“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只是有一处疑惑,城内新起了一家青楼,不过这青楼的背后皆是一些权臣!” 男人沉思了半响,又道:“自瘟疫过后,边境暴乱,皇子们都已经蠢蠢欲动,恐怕是要有大变了!” “那世子爷之前计划的事还需要做吗?” 段楚翊叹息了一声,“原本,我只想保我家族无恙,到头来失去的更多,在暴乱之前,我们要去西北边境,远离此处的是非,我才能保住青枫和木兮!” “那戴公子那里该如何处理?” “我自会解决,你只需要把我交待的事办好!” “是属下多言了!” …… 而此时回到了客栈的慧智见着苏流茵还未回来,只觉得不对劲,见有小二出门去倒水,便一把拉住他问道:“现在是几更天了?” 那小二打了一个哈欠,无精打采地回道:“三更天了!” 吩咐暗卫去寻不在话下,又亲自前去醉红楼去寻问。 到了醉红楼,急急忙忙见了沈荣。 垂手低声道:“姑娘今日还未回来,她可曾说过她要去何处?如今风声紧,若是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沈荣一听,顿时急了,“姐姐是往这里来过,我们还曾下过棋,后来她叫我去挂灯笼,又被些事务缠身,回来再看的时候已经没影儿了!” 又问道:“可有派人去寻?我手底下也有些人,个个都是功夫好的,我再派一些人去!” 慧智轻轻“嗯”一声,只见沈荣唤来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男子。 那男子进屋瞧了慧智一眼,便立即拱手各自一礼,向沈荣道:“爷,您有何吩咐?” “姑娘不见了,你赶紧派人去打探一番,要找几个机灵一点儿的!” “等等!”慧智看了男子一眼,嘱咐道:“别走了风声打草惊蛇。” 男子会意,旋即领了几位功夫深厚的黑衣人,自去查问不提。 慧智踌躇了一番,最后无奈也只得亲自再去寻。 锦绣听了此事,也赶紧赶了过来,问起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沈荣暗怒,不觉作色道:“难道是魏贼所为,姐姐如今武功不低,只没有想到她也会遭遇歹人之手!” 说着,又思量出一个路数,“不行,我要亲自去打探消息,不能干等着!” 锦绣赶紧拦住他,道:“我想起来了,姑娘说过她要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望着他急切的神情,少女温声劝慰道:“你先别急,现在可不能打草惊蛇!” 少女双唇紧抿,环视空落落的房屋,忽然道:“可能是去亲王府了,我与她才说过话的,不是说这几日要走了,姑娘提起孩子的时候似乎十分不舍,先不要着急,明儿若是还不回来,咱们再做打算!”说到此处,她不觉眉目微顰,含了几分隐隐的担忧之态。 想必是担心孩子,难免舍得割舍。 少年心焦,来回在屋里走来走去,终于坐了下来,“姐姐功力不俗,定不会有什么大事,定是被孩子绊住了手脚,可若说完全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你放心,不是已经派了人去寻了吗?慧智待姑娘也是真心辅佐左右!”她轻叹一声,“若是魏忠贤,可能这事便棘手了,你也知道,他虽然表面八面玲珑,实际上是心思阴冷,心性高傲,争强好胜,全不似寻常臣子一般!” 沈荣瘫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事之至此,难免他作此揣测,心下焦急,却也再无其他办法。 这应天城里想要她命之人不少,未必只有一个魏忠贤而已,于是道:“姐姐走到今日本就不容易,如今仇怨之人更多,还是要打起全副精神好好应对!” 锦绣看着少年惴惴不安的模样,心下微动,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认真道:“你可不要冲动!有什么事要好好的商量!” 沈荣心中不痛快,也不愿意睡下。 少女见他没有心思做事,也下楼去了。 少年见她下楼,也跟着下去,行至半路,却见斜刺里缓缓走来一位女子,身形瘦削如风中断柳。 她低头屈膝下去,“云天公子,落水姑娘!” 那女子与娇软的身子所不同的是,那女子语音嘶哑如裂帛一般,说话时显见十分吃力,沈荣一时听不出是谁,只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倏然抬首,唇角含了一丝似笑非笑之意,幽幽道:“短短数日不见,公子和姑娘不认识颜儿了么?” 她穿一身半新不旧的桃红毛窄裉袄,翠绿马面裙,颜色虽鲜亮娇艳,只奈何半旧的衣裳早失了衣料柔软的光泽,更兼一种洗旧了的水气,灰蒙蒙的黯淡。细细留心去,领口袖口皆有几缕抽丝的痕迹,更觉黯然颓丧。 锦绣心下一惊,她曾经十分受过二皇子宠爱的一个歌姬,后来不惜成为他的工具,四处收集朝中要臣的把柄于他。 在锦绣替皇上办事的时候,也受了二皇子不少牵绊,与她有过不少交集。 只是这身份云泥之别便成了她与二皇子的一道坎,皇子不过是利用她罢了,最后也将她丢弃了! 而他们以新身份回京的时候,前几日也与她有见过,她想要到此处落脚,却被锦绣拒绝了,因为她不是一个善茬! 她是认出了自己吗? 锦绣又极力掩饰,只冷眼一瞧,“这不是春杏楼大名鼎鼎的颜儿姑娘吗?倒不是认不得,只是奇怪妹妹怎么到咱们这儿来了!” 那女子不以为侮,唇边一抹淡薄的笑意,“颜儿见惯世态炎凉,也习惯了人心轻贱,这不是混迹不下去了,这才来投奔公子和姑娘,只求温饱而已。” “是么?”锦绣并不看她,只注目于楼下一片笙歌燕舞的景象,又道:“前几日姑娘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告诉了你,咱们楼小,容不下姑娘这尊大佛,还有,我们不是掌家的,也做不了主!” 她一脸妖娆地走上前来,挽住沈荣的手臂,妩媚一笑,“在这风月场这么多年了,我如何不明白你们是在做什么,阮娘不过是春杏楼一个烧材的老婆子,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力做这掌事的?” 第204章 公主与侍卫难有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且说皇宫之中,郑贵妃正是怒气冲天,不远处站着一位面容白净的宫女,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手里捧着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汤药。 “千选万选你为何偏偏要选一个宫廷侍卫,我皇家子嗣哪一个不是地位尊荣,除了那个女人所生的孽种!” 少女停直了腰杆,面无波澜地回道:“母妃又何必这样说九哥,说起来我还不如九哥自在呢!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你怎么如此糊涂?这后宫之中的公主就属你最得皇帝的心,但时候给你指派一个好的去处,一生尊荣是天下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沈贵妃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目光凌厉地投向她,放低了声音,“这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至于骆思恭,母妃自会处置!” “不要,母妃,你不能动他!”朱澄慌忙地扯住了郑贵妃的裙角,叩头哭道:“母妃,儿臣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你这一件,求求你成全我们!” 女人一把扯去自己的裙角,低声喝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为何这样执迷不悟?先不说他身份如何,你们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太子最近屡屡犯错,皇上对他已经大不如前,正是你哥哥翻身的时候,你怎么能出如此丑事?” 朱澄嘲讽似的擦去自己的眼泪,心如死灰,“说到底,母妃还是为了哥哥,哥哥又哪里适合做这天下的主人!” “住嘴!” 随着郑贵妃一声大喝,少女脸上落下一片紫红。 朱澄不自觉捧着自己生疼发烫的脸,挺直了腰杆,端庄地跪在于她面前,目光坚定地说道:“母妃就恕了儿臣不孝之罪吧!” 郑贵妃神色缓和了下来,赶紧蹲下身来,颇为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澄儿,你知道错了就好,你随母妃,容貌也是公主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今儿犯了错也没关系,咱们只要改了就好,你听母妃的话,把这碗药喝下去,什么都了解了!” 少女眼底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雍柔华贵的女人,摇了摇头,坚定道:“若是思恭有什么事,我和孩子就随他而去了!” “执迷不悟!” 郑贵妃大袖一挥,冷声道:“秋月,请公主吃药!” 那宫女猛然抬起头来,回了一声是,颤颤巍巍地端着药走上前去,踯躅着说道:“公主,得罪了!” 朱澄一脸惊恐,身子不自觉往后退,又站起身来,几步跪倒在郑贵妃脚下,仰起头来苦苦哀求道:“澄儿知错了,错了……只求母妃开恩,只要母妃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放过思恭,儿臣什么都听你的,儿臣愿意嫁去西南!” 郑贵妃闭上了眼睛,冷漠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将公主拉下去,吃了药便好好的让她歇着!” “公主,奴才们得罪了!” 朱澄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如同五雷轰顶般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天昏地暗。 “公主,听娘娘的话,只把这药喝下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望着药勺一点点靠近自己的嘴边,少女绝望地摇了摇头,咬紧了嘴唇,拼尽全力开始挣扎起来。 “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热闹?” 李公公弓着身子,踏进门来,端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笑脸。 “哟,这不是澄公主吗?”李公公呦喝一声,又压住嗓子说道:“娘娘,您不要怪奴才多嘴,这子女大了,有什么话要好好的说才是!” 郑贵妃冷哼一声,“你这没根的东西,休说的什么子女的混账话!” 又放缓了声音,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李公公亮了亮手心的令牌,“奴才哪里敢随便乱踏足娘娘的贵地儿,还不是皇上的命令!” 女人见了目色一惊,便很快地掩饰了过去,微微福身,不悦道:“说吧,皇上有何吩咐!” 李公公收起令牌,赶紧扶起地上的公主,笑吟吟道:“奴才传的皇上口喻,让娘娘和公主去殿上呢!” 郑贵妃立马收起了方才的嘴脸,和颜悦色道:“敢问李公公,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但请李公公透露一二,李公公放心,本宫绝不会牵连你!” “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奴才哪里懂皇帝的心思,说这什么牵连不牵连的话,娘娘只赶紧去,皇上等着呢!” 郑贵妃立马理了理鬓角,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朱澄,“还不赶紧收拾收拾,你父皇等着呢!” 待离开了屋中,朱澄已经是恍惚隔世,头晕目眩的症状才好了一些,望着熟悉的湖光山色亦是白雪皑皑,如同这宫中的情亲手足,令人心寒。 再看着大白的天儿,一路上飞落的鹅毛大雪,身子骨冷侵侵的,已经冷的没有知觉,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暗暗想到:他会不会也在? 郑贵妃心里焦灼,心惊胆战地便乘了辇轿往殿上去了,也不管在身后的朱澄。 李公公一路上跟在朱澄的身后,终于开口道:“公主不要心灰,皇上最为宠爱的公主便是你了,到时候你只需说几句好话,皇上不会为难公主的!” 朱澄张了张嘴,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幸好你来了,今儿你救了我一命,他日若是有机会,我定会报答!” “公主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奴才不过是传几句话而已,想到当年在宫里的时候,年幼体弱,处处皆是受到欺压打骂,从来没有得到一顿饱食,要不是公主时时庇护着,奴才哪里有今天!说起来,还是奴才报答不完公主的恩情!” 少女突然停下来,望着他:“李公公,既然如此说,你先告诉我,思恭他怎么样?父皇可是因为我和思恭的事儿?” 他叹息了一声:“皇上正在发脾气呢,把奴才们全给轰了出来,这没有人敢去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待皇上不要了我们的小命,就是奴才们几生修来的造化了。” 朱澄见他神色忧虑,大不似往常。暗暗想李公公算是与她一同长大,心思深沉,手段老辣,年纪轻轻得到今日的地位便是十分不简单,对于自己,倒也没有见过什么坏心思,倒是在皇帝面前时常说自己的好话,他服侍皇帝已经有些年了,见惯宫中各种大小场面,也颇有镇定之风,叫他这样惊惶的遮遮掩掩的,必然是出了大事。 于是一脸恳求地望向他道:“既然父皇让你来请我,你自然也晓得出了什么事!”她压低声音,问:“我只问你,思恭可在那里,他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李公公状若低头看着台阶,口中极轻声道:“公主的事情是一码,不过更令皇上龙颜大怒的似乎是为了西南王的一道奏章!不过最近奴才并没有见着骆侍卫!” 朱澄心中遽然一紧,脚步微有凝滞,几乎以为是他出事了。 然而很快转念,父皇如此生气,不关是因为自己与骆思恭的事,而西南王的威胁才是他真正担心的,这样想着,也略微放心一点,又问:“你可知道奏章上说什么了?” 李公公微有难色,随即回道:“似乎是一道请封的奏章!” 朱澄微微蹙眉,心中嫌恶,皇上喜欢与她讨论政事,只是这西南王也太过于张扬,想来芙蕖王一死,他便四处拉笼他的旧部,如今的兵力应是最为雄厚的,若是他要谋反,定是一只下山猛虎。 皇上为了安抚他,一个月前才封了他一双儿女为世子和郡主,只是这西南王一向是只有匹夫之勇,就算有了兵力也无财力。 只怪皇上下错了一步棋,将沈万三秀拱手相让,又将其子留在京都却没有好好的栓住了他, 想来这沈万三秀已经得到了消息,其子已经没在京城之中,他并非为寻常之辈,若是要起家,轻易便可富可敌国,若是利用他思子的心思,想来这西南王已经到了无可比拟的顶峰。 此时他转眼又来请封,若是再要封赏,也就只能让他的幼子另继为王,或是早早遣嫁了他的女儿做公主去了,而他最终的意思是要与皇帝分割天下吧? 然而细想之下也是不妥,若不肯封这西南王会不会发起战事,如今天下百姓才受了瘟疫之难,可不能再禁得住如此打击! 而皇上醉心于木雕之术,政事已经大不上心,也练就了一个轻缓的性子,若是龙颜大怒,定是没有再解决的好办法。 正想着,已见门外一脸焦急的张公公一路小跑着趋前,来迎接少女,“公主,您可来了!” 李公公亲自扶了她的手上阶道:“公主,您可要仔细说话,可不要说错了话,到时候只会惹皇上大发雷霆!” 正说着殿内忽然传来“轰啷”一声玉石落地碎裂的声音,渐渐是碎片滚落的淅沥声和女人嘤嘤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良久,殿中只剩下女人的哭声,却是有一种令人恐怖的寂静。 与李公公面面相觑,而少女心中也是大为惊疑,难道是母妃为了自己受了大罪?还是为了西南王之事震怒至此,若是自己拖累了母妃,定是令人悔之不及。 见着少女尽是焦急神色,李公公小声道:“公主可千万要小心,说什么话可要顺着,不要惹皇上生气!” 少女点头,颤颤巍巍地伸手推开殿门。 第205章 西南边境叛乱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殿内深远而辽阔,隐隐有阳光投射下来,于白雪照耀之下更加地刺眼,砖地上落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屋里有一个巨大的暖炉,皇上坐在蟠龙雕花大椅上,他面上的怒气已经揭然而晓,如同乌云笼罩,凝固不散,特别是那种怒气凝在了眉心,更加令人胆寒。 而郑贵妃就跪在地上低声哭泣,冰凉的地面隐隐映照出她的面容来,憔悴而无力。 少女关了门,悄步走近郑贵妃,只陪着她跪在一处,她一时间不敢贸然请安,只这样一脸忐忑地等在一旁,皇帝的怒气消就再说。 郑贵妃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去打探说话,眼睛已经发红发肿。 少女看着郑贵妃的模样,不免东情,有些歉意地说道:“母妃……” 就这样过去了一些时间,皇上向前看过去,他的声音有愤怒后的疲倦,漫漫然道:“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朱澄恭敬道:“父皇,是儿臣有错,请您不要责罚母妃!” “都起来吧!” 郑贵妃站起身来,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他身边,亲自用用滚水冲开不茶泡着,放在他面前,款款温言道:“皇上饮些茶吧,暖暖身子,不要再生气了!” 说完又赶紧站到一旁去,不敢再说一句话。 他慢慢喝了口茶,神色缓和了少许,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才问道:“你可知父皇为何要叫你们母女来?” “是……因为……”少女低下了头,半响才仰起头来,坚定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求你责罚,只求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和骆思恭!” 皇帝摔下手里的茶盏,茶水溅落一地,他指着少女的鼻子大骂道:“你还有脸,丢尽了我皇家的颜面!” 郑贵妃唬的一声惊叫,赶紧跪地求道:“皇上,澄儿已经知错了,求您饶了她!她还小。一定能盖!” 他冷喝一声:“你还有脸求饶?你以为你和由检做的混账事,朕一概不知吗?” 少女猛然抬起头来,难道?这也是怪不得非要逼她嫁去西南之地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 “你过来!”皇帝伸出手示意地上的少女起身,指着书桌上一本黄绸面的奏章道:“每一个好东西,你自己看看吧,看看这西南王要欺负到朕的头上来了!” 他恨声未止:“更令朕痛恨的是你们竟然肆意妄为,竟然在朝内结党营私,暗中于西南王互通来往,胆大妄为,朕还没有殡天,你们倒是谋反起来了!” 谋反可是大罪,朱澄一听,一脸不可置信,只跪倒原地,“父皇,您不要轻信他人谗言,女人和母妃,兄长,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你起来,朕没有说你!”他大手一挥,略有不耐烦,“朕让你去取奏章来瞧!” 少女依言,伸手取过奏章,一看之下不由得也大惊失色。 原来这一道奏章,果然不出她所料,便是在追封起妻子儿女。 他的意思便是要封他儿子和女儿,封其儿子为西南太子,女儿为西南大公主,其子拥有与太子同等的权利,根据才德之能,选出下一任君主,其中谋反之心大可得见,只不过是有了一个出战的理由。 少女合上奏章,不觉变色,道:“这……西南王果真是狼子野心,竟然有谋反之心,若是父皇上若真依照西南王所言追赠其子,皇威浩荡,颜面要往何处放?太子又要如何自处?” “逆贼!”皇帝一掌重重击在案角上,道:“竖子分明是要置朕于难堪之地,且连我皇家的颜面也不顾了!” 少女见他如斯震怒,一时半刻也没有什么话说,只低着头拉着自己的衣角,但是她也明白,有了西南王的奏章,皇帝对她与骆思恭之事并不是十分愤怒。 又抬起头来,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只见他用手不断拧着紧锁的眉目,神色之间看起来十分难受。 少女这样在心里酝酿了无数遍,该如何安稳她的父皇,他不是一个轻易发火的人,该是有多为难才会这般境况! 皇家向来不能体会寻常百姓之间的骨肉手足之情,多的是猜疑和算计,但皇帝平有时与朱澄倒是有几分寻常父女般的情同。 少女见他如此,不免心下微微一疼,连忙说道:“父皇息怒,不必为这西南王这般生气,岂非白白地伤了身子,更不值得!” 跪在一旁的郑贵妃也赶紧附和道:“是啊,皇上千万不要伤了身子,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天下百姓考虑!” 皇帝斜着眼睛瞧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考虑,考虑的有些过了吧,竟然背着朕干出这等事!” 郑贵妃只得又低下头来,闭上了嘴,不说话。 皇帝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朕绝对不会答应了他!”男人说着又瞧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朕不想看见你,从今日起,禁足三月,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私自踏出一步,至于二皇子,朕自有定夺!” 女人哪里还敢回话,又见着皇帝没有为难朱澄的意思,只急忙告退了。 朱澄赶紧道:“父皇,母妃和哥哥是一时糊涂,求您开恩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只挥了挥手,道:“你过来一些!” 朱澄向他靠近,定了定心,好言劝慰道:“父皇,您不要生气!” “脸上可还疼?”皇帝伸出手来,探向少女,眼底有些许痛惜之情。 “不疼了!” 朱澄想了想,道:“西南王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他向来不是沉稳的性子,这才开始,若是父皇及时打压住他,定能败了他的威风,只是这瘟疫才过,军民懈怠,西北边境又有逆贼,若是能够不开战便解决此事便是最好,何不先派人先去讲和,探探这西南王的心思!” 见皇帝沉思,少女又道:“瘟疫过后,想来这兵力已经损失了大半,而西南却未受大害,近来更是势力大真,若是黄靠武力解决,也不见得有利,还落下一个不顾手足之情的名声!” 少女这话说得直白了些,但是事实的确如其所言语。 如此利害相关,皇帝怎会不明白、这才动了雷霆震怒。 皇帝只是一言不发,但见额上的青筋累累暴动,怒极反笑,道:“朕若允他,必会助力起嚣张火焰,日后更是得寸进尺!若是不允,他必定怀恨在心,前番种种功夫和布置,皆算是白费了。” 他看得如此透彻,少女亦默默,良久只道:“若西南王立时兴兵,父皇有多少胜算?” 皇帝眸中精光一闪,瞬息黯然:“朕手中有兵不足二十万,十五万散布于各个关隘,五万集守于京畿附近,时疫过后只剩下不到十万!” 他顿一顿,“汝南王手中有精兵不下四十万,布于全国各要塞关隘,而受时役影响不大,如今西北北边境又添了十五万的兵力!” 朱澄悚然,道:“那么父皇需要多久才能布置周全,以己之兵力取而代之?” 他道:“若这半年间能有朕亲信之人知晓兵部动向以及西南王一派各人姓名官职,在保蒙古不要踏进边境,西北叛乱平定的情况之下,令各地守将分解夺取汝南王五十五万精兵,朕再一网打尽,那么一年之内即可收服!” 又微微苦笑:“只是他步步进逼,只怕朕这里还不能对他了如指掌,他已经兴兵而动了。” 朱澄他也有这样多的无奈和隐忍,身为皇家公主,成日封闭于这四方红墙,没有自由可言,对于朝政,知晓得的不少,却不能多有干涉。那一星半点的朝政,却是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若非事关自身与其母妃后宫之利,她也不敢冒险出言语探听涉及,只静静地听着。 这样骤然知晓了,她心下有些许的心疼和了然。这个宫廷里,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奈,而自己也许多无奈。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他仰天长叹一声:“澄儿,做这天下的君主并非一件容易事,寻常之人最简单的事儿也做不了!倒是你给朕带来了许多欢乐。” 朱澄心里霎时涌起一股酸涩之意,仰起头定定道:“父皇,我不明白你们这些国家大事,本来也不能过问,却也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父皇上忍一时之痛,才能为朝廷谋万世之全!” 他的手轻轻抚上朱澄的脸颊,叹道:“孩子,你错了,你做错了,大错特错,不过只是有你在,你说话总是能叫朕心里舒服。” 少女摇头:“儿臣不是宽慰皇上,而是实事求是。” 他的声音淡淡却有些狠辣之意,在暗沉的宫殿里听来十分地令人害怕,“不错,朕的确要忍。” 他淡漠一哂:“可是朕要如何忍下去?” 他的手渐渐下滑,紧紧握住少女的手,“朕准了你与思恭的婚事,授予驸马身份,他立即前往西南说和!” 少女他颇震惊,手一推不慎撞跌了手边的茶盏。只听得“哐啷”一声跌了个粉碎,他却只若未闻,只看着她说道:“澄儿你最得朕的心思,你应该明白我的话!” 让骆思恭去求和,不是去送死吗?强忍住内心激荡的不甘和愤恨,少女扬一扬脸,稳住自己的神色语调,轻声而坚定,“多谢父皇成全!” 第206章 西南平复之大计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朱澄身子一颤,赶紧蹲下身去准备收拾茶碗。 他立刻站起来轻声道:“不过打碎一个茶盏而已,等下自有宫女来收拾,你只管坐在这里陪朕说说话!” 少女抬头见他走近,忙急道:“请父皇儿臣鲁莽之罪,只请父您别过来,被碎瓷伤着可怎么好?” 皇帝点了点头,又扬声道:“李长,进来!” “奴才这就来了!”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公公弓着身子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进来。 “皇上,您有何吩咐?” “叫几个宫女来把这收拾赶紧了!” “是,奴才先把这碎瓷片收拾了,可别伤着皇上了!”李公公说着利索蹲下身把茶盏的瓷片拨开。 李公公跪于地上,斜着眼睛瞧了少女一眼,忙又低下头去。 皇帝放远了目光,看向门外的纷纷白雪,逐字逐句清晰道:“传朕的旨意,朱澄公主为朕之第十五女,母为郑贵妃,朱澄公主自幼为朕所钟爱,躬亲抚养,十馀年间承欢膝下,未有一日不尽心竭力。今宫廷锦衣卫统领大臣骆思恭,品性纯良,文武双全,于公主自幼相识,心意相通,现逢公主及簳之年特晋封为纯元公主赐婚于骆思恭,封骆思恭为钦差大臣出使西南。二人择吉日完婚,望尔二人同心同意,永结秦晋之好,夫妻和睦,方不负朕意。” 话音甫落,李公公眼底一惊,随即又赶紧掩饰了过去,一脸笑意地祝贺道:“恭喜皇上,恭喜纯元公主!” “研磨,朕即刻拟旨!” 皇帝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地写完,自是笑呵呵地交待到他手里。 “奴才这就宣旨去了!” 看着李公公的背影远去,皇上背过手,脸上已露喜色,走过去握了朱澄的手,手臂力道却更重,拉了她坐下欣喜道:“澄儿,没有想到这时光不待人,一转眼之间朕便要亲手送你出嫁了,朕的子女之中只有你最合我的心意,如今能够亲眼见你出嫁,也是了却了朕同为天下父亲的一番心意!” 少女此时却是心口僵了一僵,几乎就要忍不住变色,让骆思恭前去说和,怎么可能?西南王如此公开挑衅,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就算骆思恭有驸马身份加持,也入不了西南王的眼,若是西南王真有心谋反,骆思恭此处便是送死无疑惑了!” 朱澄这样想着,心里终究是酸楚而悲怆的,眼中澹然有了泪光,只得认命,只要在这宫里一天,她便是一个被人拿来交易的物品。 忍耐,只有忍耐。如同绷紧的弦,才能让箭射得快、准、狠。只有坚持走下去,才有可能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她心里一阵冷笑,到底还是笑吟吟接口道:“感谢父皇深明大义,这样不仅让女儿有了好归宿,也了却了父皇和母妃的一片心愿,天下百姓也会感沐父皇恩德,想来西南王也能理解父皇为天下百姓的一番心思,痛改前非更加同心同力效忠于父皇了!” 少女想一想,又道:“只是骆思恭久久服侍于父皇左右,对这边境之地的状况一概不知,父母又早早离去,飘零孤独,又不擅长与人交谈,又如何能够任此大任?恐怕他会负了父皇的一片苦心。” 皇帝不以为然,随手弹一弹衣袖道:“朕了解思恭,他可以任此大任,如今他也算是朕的半个儿子了,父亲哪里会不了解儿子的!” 少女含笑劝道:“儿臣明白父皇的心思,只是有些小人会因此揣度以为骆思恭出身不好而轻视他,便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如此一来却不好了,本是代表了父皇的意思,有心的事倒被人看作了有意,可如此处置?” 皇帝一怔,原本的喜色刹然而收,走近她身畔道:“朕若是应了西南王的奏章,如何丢的起皇家颜面,更如何堵众人攸攸之口,只有平复西南王的心思,朕已经封他为钦差大臣,他的话便代表了朕的话,有谁敢轻视他,思恭前几日便已经答应了朕,今儿已经出发了,他跟朕保证过会处置好西南王,回来之后便与你成亲!” 朱澄一愣,这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如同一件可以随时丢弃的物品,她的母妃兄长姐妹算计她,父皇也是这般。 她如何不知道,西南王谋逆之心已经是成为定锤,若是骆思恭不能说服他,那么皇帝言下的意思便是他俩之间的你死我亡,好一个帝王权谋算计。 “骆思恭会帮朕解决了此事的!”皇帝的心情甚好,道:“我相信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说起来他与朕待在一处的时间比朕的儿子们都还要长,朕的儿子们的心思可是永远也猜不透啊,还是思恭甚得朕心!” 朱澄微笑道:“兄长们对父皇也是一片孝心!” 他鼻中轻轻一哼,冷冷道:“朕的儿子们可没有一个省心的,一个个都盯着朕的位置,在朝堂之上拉帮结派,甚至是不择手段,你的母妃和皇兄便是如此,如今朕身边已经没有谁可以信了,派思恭前去说和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若将来平服西南王,朕定会再好好的赏他,再将你风光出嫁!” 朱澄自知自己的母妃与兄长做错了事情,听他如此打算,只是默然。 西南王一意为其子女求荣,哪知道荣辱只是只手翻覆之间就可变化。 他一时之荣,又在没有完全强大的时候过分招摇撞市,此招致的将是以后无穷的屈辱! 少女对西南王之事因而也不接口,只道:“既然父皇心思已定,只是这嫁娶大事,理当禀告皇太后、也要知会天下人的!” 皇帝道:“你是公主,这个是自然的。” 朱澄自知此事已无回旋的于地,沉声在他耳边道:“父皇,这西南王的谋逆念头定不是一时兴起,只是要平复了西南王一事,只消您循序而进,自然可以对他们了如指掌,儿臣只不过是一时担心骆思恭的安危,方才说出这一番话来,只请父皇恕罪……” 朱澄绘声绘色细细述说了一番自己的心思,其间有真有假,她这样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了,只看清了在权谋利益面前这皇家无亲情的局面。 皇帝看向她只笑道:“如此甚好,澄儿你不愧是朕的好女儿,能够理解朕的一番苦心,若是你的兄长们能够有你一半的心思,朕也会轻松不少!” 少女只含笑道:“父皇为天下操劳,儿臣不懂朝政,父皇还是愿意与儿臣说些家国大事,是做儿臣的荣幸!” 他笑得爽朗:“做这天下的公主,自然要与寻常的女子不同,德才兼备,心系百姓,这才是一国公主应该做的,澄儿你自幼便与朕亲切一些,也该明白这些!” “儿臣明白!” 朱澄如何不能明白,自从出生在这皇家,她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皆是被送在了利益场上,或许比其她的姐姐们,她是幸运的,至少能够与她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 冬日的天色十分短暂,方才出来的一点儿懒洋洋的太阳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天色变得昏暗了起来,殿外大红的灯笼映照着茫茫白雪,熠熠生辉。 少女侧耳倾听,只听的风声似乎很大,吹的人心思麻乱,这样的天气到底阴冷,此处转眼便要到了过新年的时候,骆思恭他会赶回来吗?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 “父皇,天色晚了,也让澄儿为您做一件事!” 皇帝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啊,这天儿越来越短了,这时候便已经黑了,澄儿要做什么呢?” 少女笑而不语,只拿起火折子来,吹亮了它,又迈开步子一支一支把殿内的每座烛台的销金硬烛点亮。 洋洋数百,这样的慢慢地点起它们来,如同少女心中的希望之火,她与骆思恭的人生也会不会如同这火苗一般,渐渐的一点一点地变得旺盛起来。 火焰一点点明亮起来,殿中亮堂如白昼。 朱澄这才盈盈走去皇帝的身边,又立在皇帝的身边,心思冉冉转动,艰难屏息,声音沉静如冰下冷泉之水,冷静道:“请父再广施恩德,让儿臣出宫去!” 皇帝的眸子忽然扫过她,隐隐有些许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出宫去?” 少女恬和微笑:“儿臣只求父皇让儿臣早日出后宫门,犯下如此大错,定会成为众人笑柄,又在众兄弟姊妹之间丢了脸,母妃方才也正生气呢,若儿臣一直在她跟前刺眼,只会让母妃更生气。” 皇帝一脸严正道:“澄儿你说的什么糊涂话,你是一国公主,哪里要这般妄自菲薄,天下之人有谁敢说你一句不是?” 朱澄强压下喉头汹涌的哽咽和悲愤,静静道:“儿臣明白父皇的心思,纵使西南王无心帝位,却也经不得他手下的人一味的撺掇,只怕是个个都想做开国功臣的!皇上若肯安抚华西南王,那么便是多争一分强劲兵马的时间,多一分胜算!只是儿臣只是一个女子,做不得这男儿的打算,只一门心思地想着生下这个孩子,若是孩子的父亲出什么事了,儿臣也能有一个念想,儿臣定会与思恭飞书联系,让他尽力为天下百姓谋利!” “澄儿如此说便准了吧!” 皇帝闭目,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第207章 大雪消融绪纷飞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大雪下了有些许日子,这日天气却是晴爽,雪堆渐渐融化了,却是更冷了些,寒意如一层冰凉的羽衣披覆于身。 苏流茵已经在此处待了两日,段楚翊却并未问过她什么话,例如她经历了什么?她的脸为何会是这般等等,二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待在一处,也不多说话。 她的身体大半是沉重虚弱,虽然想着绥中县的情形,更多的时候她还是惦记着孩子,说起来或许是母亲与孩子天生便有一种亲切的感情,木兮与青枫到底还是肯粘着她。 今儿午睡醒来,便和杏儿一同哄睡了青枫和木兮,正看青姨和杏儿在后园里翻晒着自姑苏带来的大毛衣裳,皆是还没有穿过的,花样颜色都是沈青莳挑选的时新样式,不禁有一阵愣神。 外头阳光正好,映照在大红袍子的珠饰上,明晃晃的十分耀目。 苏流茵抱住怀里的孩子不肯撒手,日影就这样无声无息转移,她蓦然抬头,却见青姨正安静站在窗边仰望远远天际,却也不晓得是何时进来的。 不觉笑道:“青姨,辛苦你了,这些袍子也没有穿过,若是你们喜欢,便拿去穿了吧,放着也是无用!” “我们那里能够穿这些衣裳,小姐您如今也回来了,世子爷对您也是极好了的,过了这新年,世子爷也该前往西北去了,到时候小姐您只跟着一处去,该忘记的便都忘记了吧!” 苏流茵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做人哪里能够那么容易,这心思也是不定的,就如同这同样的日头,在姑苏看就是比在应天看要舒服。” 姑苏富甲一方,却不如这应天富丽,倒是比此处平静祥和不少,人们留下来关注于自己生活的时间更多,这样瞧来这日光也更加充裕,即便到了冬日也暖意融融。 “小姐,您若是不愿意去西北,不如咱们一同会姑苏也好,杏儿愿意服侍左右,到时候回去的时候,也能联系左右的邻居,您还记得隔壁的那个孩子吗,您开面的时候他还来讨过喜呢,这小孩一年不同于一年,到时候还可以和青枫、木兮一出玩呢!” 杏儿说着话眼睛里闪着光,神采奕奕的模样,可见她对当年姑苏生活的怀念。 她说着转脸向苏流茵笑了笑,“到时候也去瞧瞧老爷夫人他们,好不好?” 苏流茵点了点头,只觉得手臂发麻,放下了孩子,又牵过杏儿的手坐在一旁去,远远看着锦绣堆褥中,青枫和木兮一边一个安静睡着,这才收回目光来。 “杏儿,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受了许多苦,青枫和木兮也是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带你回姑苏去,只是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只在此处等我的消息!” 杏儿眼里隐隐已有泪光,“小姐,您难道还要走吗?这才见面便要走了吗?小姐您有什么事也可以告诉我们,不要一个人担着!” 苏流茵握了握她的手,点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完成,比起我自己一时的安逸,这些事更加重要!” “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杏儿泪眼朦胧,又看向青姨,恳求道:“青姨,您也劝劝小姐,可不能再走了!” 青姨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睡梦中孩子绯红的小脸,声音轻微得似柳梢溅起的涟漪,“人人都说这小儿年弱之时,父母理应躬亲扶养成年,我老了,见过小姐这样在老爷夫人的扶持之下长大,如今又要看着小姐的孩子长大,虽然不知道我还能看到何时,都说这做奴婢的身份卑微,这一辈子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出路,便是一辈子在别人脚底下觅食,可是从那日我知道老爷夫人走了,我的心里也便再没有见过阳光明媚的时候了。”她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神思荡漾在久远的过去。 她这样定定地看着苏流茵,“如今想起在姑苏的那些日子,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唯独这记忆中的人没了,我直到今日做梦还会惊醒过来,我已经想不出这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没了影儿是怎样的模样!在应天来的时候,小姐过的日子也不太平,崔菀柔那样一个人会弄出多少细作的手段来为难你,而皇上的恩宠不可依靠,只一番话整个苏府也没了,在梦里我只发疯一样想要留住这一切,到底也还是没了!”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我总当是自己福薄,怨不得天怨不得人,若是小姐也离开了老奴,我我又如何好断了念想。” 苏流茵走过去,握一握她的手指,柔声道:“青姨,我对不住你们,但是你知道我的性子,该做的事情还得作,我只能尽力保全自己!” 青姨别过头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两鬓已经有几缕刺眼的白发,身子微微颤动,抽出自己的手来,“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性子,你离开之后,也只有这两个孩子能够作我唯一的念想!” 她掖一掖孩子的被角,目光温柔得似能沁出水来,“孩子们,原先离开小姐的时候,还是那么地小,软软的一团,小姐走的时候,孩子们那几日都是哭闹不止的,也不吃奶,没日没夜地哭着,我们变着法子逗他们,也不开心。又害怕是病了,又去请了大夫,世子爷那些日子里忙着,崔菀柔自然的罪不得,倒是府里的下人们还是体贴的,记着小姐平日里的好,又害怕世子爷,所以也没敢怠慢!只是这崔菀柔身边的奴才会时不时地来找茬子,或许是她的主子孩子滑了,又嫉妒小姐家的孩子,最后还是五福千方百计地告诉了世子爷,世子爷当时气极了,动了家规,把那奴才打的个半死,从此再无人敢轻视孩子半分!” 苏流茵心下感动,在这府里,要照看孩子,还要教人不敢轻视,她的确是是煞费苦心,她的孩子是何其幸运,才得到这样的心思的人尽心照看。 又看了看睡梦中的木兮或许是觉得热,不耐烦地转了转身子,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小手却是把拳头攥的紧紧的, 苏流茵小心翼翼抱木兮入怀,把她牢牢拢在怀中,这样温软的身子,也只有孩子能够这般。 孩子的呼吸声很微弱,听在人耳中却是十分地安心。 青姨看着苏流茵十分爱怜孩子的模样,又瞧了瞧那孩子小小的脸,“小姐才离开他们的时候,青枫还好一些,只有几日的时间日夜哭个不休,木兮可非要人抱着才肯睡,这乳娘我起初也不敢信,怕她们受了有心人的驱使,只和杏儿一同陪着木兮,轮流去眠一眠。” 她赧然一笑,“后来,世子爷渐渐的也接受了小姐已经远去边境的事实,私下又派了成玉去寻,也没有消息,到最后也只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时时刻刻地抱住孩子,说起来他如今抱孩子的手法比老奴还要娴熟呢,要不然就待在小姐的房里一日也不出来,我这样说并非是在夸他,只不过是有一句说一句了!” 苏流茵握着她的手,感泣道:“青姨,说到底都是我这当娘的做的不好,我知道养育孩子的不容易,还多亏了有你们在孩子的身边!” 杏儿走过来,神色复杂,道:“小姐,当年这崔菀柔可是一心为求生子,与这宫里的御医私下里串通一气,日日服下无数苦药,最后还是被世子爷识破,最后又因为她暗地里伤害小姐,被世子爷给休掉了,听说最近还失踪了,搞得这应天城里人尽皆知,也算是坏人有天谴,给小姐出了这一口恶气了!说起来这崔菀柔的父亲甚至还在这世子府里来找过她,也没有影儿,她哪里还有脸皮来此!” 苏流茵闻言色变,忽然想起崔菀柔还在自己手里,忙又遮掩过去,只道:“或许是这坏人自有天收吧,这是她应得的惩罚,若是她落在我手里,只会更加难受!” 杏儿回道:“自然,那贱人若是落在小姐手里,也要让她尝尝小姐所受的苦!” “这崔菀柔也是罪有应得!”青姨静一静道:“其实世子爷根本就没有碰过这崔菀柔,这莫名其妙地就怀孕了,这世子爷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是先前在假意迎合她罢了,到时候再寻一个理由休掉她,也是煞费苦心了!” 苏流茵只淡淡回应了一声,“管它是如何,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今日旧事重提并非说我当日昏聩,如今只能说我爱子若命,如今若是谁伤我孩子一分一毫,我誓不与他善罢甘休。” 青姨点了点头,认真道:“小姐,你如今也该明白这世上所有的事情皆是有定数的,有的是可以做的,而有的是不可以做到的,既然做不到又何必为难自己,只顾好眼前的人便是最好了的!” 女人拢一拢鬓边的发丝,“既定我已经打了主意,自然也要继续到底!” 杏儿挽着苏流茵坐了下来,又添了炭火,取出了厨房里做的一些糕点,又端来汤,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苏流茵吩咐青姨和杏儿坐下一起吃了,又打发了几个小丫鬟收拾了一番,便斜坐着与她们忙碌说笑,也觉得有趣,正与青姨闲话,却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进来。 “远远地听见了你们的声音!” 第208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站起身来了欠一欠身微笑,道:“世子爷可是被这热闹引来了。” 青姨和杏儿见着段楚翊到了,当即起来行了一礼。 段楚翊径直走向苏流茵,爱怜地拢一拢她,道:“茵儿在何处,我便也在何处,一时见不着,心里便思念的紧呢,怎么舍得不来呢。” 又看青姨她们,“自世子妃回府之后,本世子才感受到了这府里也是有人气的,不似原本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你们本来就是茵儿娘家来的人,如今也要多照看着!” 苏流茵下意识地挡住自己的脸,不自然地笑着睨他一眼,又不自觉推开他,淡然道:“今儿虽是有些许阳光,到底是大冬天的,雪化了也更加地冷了,想来世子爷上一路过来必觉得冷,拿热毛巾捂把脸吧!” 杏儿赶紧欠身一礼道:“奴婢这就去准备,对了,方才小厨房里做了鸡汤,味道十分纯正,鸡肉也是入口即化,奴婢也一并端来尝尝吧?” “给世子妃便可以了!”段楚翊道:“还是茵儿想的周到,这一路赶来,确实冻人,今日有许多事务缠身,身子已经是疲惫不已,说来也怪,明明想着要回房里躺一会儿,可是这前脚一踏进了门,后脚便往你这儿来了,无论到了这府里何处的地儿,总觉得是你这里的最好。” 男人说罢撂下热帕子,又唤杏儿捧了鸡汤上来,轻轻地吹过勺子里的鸡汤,递到苏流茵面前,笑道:“茵儿,你赶紧尝尝吧!”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苏流茵对于男人突如其来的性子转换还是不太适应,只婉然一笑,又看了青姨一眼,交待道:“这炉子里的炭火熄了,再添一点吧,总觉得冷!” 青姨点了点头,又道:“小姐这几日身子虚,应该感觉是比旁人冷一些!” “大夫开的药可有按时服用,茵儿,你可要保重你的身子!” 男人的话语之间关心甚切,苏流茵却感觉有些难为情,只感觉是丢失了许久许久的感受,如今失而复得,却是有些惘然。 她抿唇而笑,“我的身子我自然清楚,只是担心这孩子们,时时刻刻地惦记着他们,害怕他们生病,怕他们冷着饿着,不过孩子有你这样的父亲,也是他们的福分,我都听旁人说了,世子爷无事也要来走上两三趟呢!” “看着孩子,本世子便会想起茵儿,有时是喜,有时又是悲……”段楚翊说着思绪忽然牵动,有些惆怅地点头而笑,“不过如今也好了,青枫和木兮这些天也是高兴的,到底是母子连心,知道茵儿在他们身旁,睡的比平日里踏实,吃的也比平日里香!孩子们与母亲总在一起好。” 段楚翊这话说得体贴而委婉,苏流茵却是有些惭愧,生子不易,九死一生走一遭鬼门关才能换来新的生命,为人母亲,自然也该扶养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却缺席了许久,未来也是不确定的,到底对不住他们! 苏流茵微一思索,又抬起头来看向男人道:“方才与青姨她们说了许多话,木兮与青枫小孩儿平日里又爱哭闹,少不得要人时时刻刻地照顾着,只是青姨年纪大了,杏儿年纪也还小,已是被孩子们折腾的不行了,也瘦了不少,虽然平日里世子爷能够照看一些,到底有些不妥当,平日里也让乳娘多担待着一些吧,这时间其实过的很快,转眼之间,他们便能长大了!” “茵儿,难道你不想亲自陪着孩子吗?”段楚翊对于苏流茵此说十分在意,又愣了一愣,片刻扬唇笑道:“甚好!做母亲的都担心孩子,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周全,既然你与她们商议定了,本世子也不用总是为难这孩子的事,左右我的屋子离孩子们也不远,我平日里也多花些时间看看孩子就是了。” 青姨见段楚翊欣然应允,忙起身谢恩。 男人抬手饮了一口鲜鸡汤,抿嘴道:“的确不错,到时候吩咐厨房多做一些,给世子妃好好补补身子!” 又道:“这汤里再放一些红枣才好,补血益气,定要是西域的大红枣,还有天山雪莲,要入味才好!” 杏儿瞧了他们一眼,嘻笑道:“世子爷真有心,可是处处为我家小姐考虑着呢!” 苏流茵颔首轻笑,“我已经习惯了清汤寡水的滋味,如今吃这些滋补的东西,怕是身子承受不住,就按照平日里那般做吧!臣世子爷若是喜欢喝这汤。便多喝一些,你是这府里的主子,这鸡汤原就是预备下了给你的,冬日身子寒,喝些热汤暖暖身子最好!” “茵儿也是这府里的主子!”他伸手刮一刮女人的鼻子,“如今你来了,这日子才过的下去,汤也才有了味儿!” 苏流茵有瞬间恍惚,仿佛还是从前那般,他用双指夹一夹她的鼻子与她说笑,那时的她没有什么心事,也不用担心身边发生的一切事,就这般岁月静好,他还是那个少年郎儿! 女人微微发怔,或许,时光能够回到从前,她也是愿意的,就这样糊糊涂涂地活下去,有哪里有许多不痛快! 段楚翊看向女人道:“好好的怎么呆着,可是不舒服么?” “我没事……”苏流茵正欲说下去,却是成玉的到了,几个月不见,他还似平日那般清冷的模样,言行举止大方得体,却透着一股强烈的疏远之意。 他行礼道:“世子爷,戴公子说有些事要与你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男人看向苏流茵笑道:“本世子今日准备了许久,只为这年后去西北封地的事做准备,到时候远离这一切是是非非,就这般平静地活下去,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说罢又看向熟睡中的孩子,“到时候本世子还教他们读书认字,像从前我们说好的那般——到时孩儿齐聚雅斋,广扩书斋,再安上几张张长桌,茵儿也和孩儿们一同坐于此处,为夫便教他们学习《四书五经》,挥毫泼墨绘丹青,摩挲古鼎,品鉴古画,茵儿便教他们弹琴奏曲,若是嫌他们吵了,我们便去那东北门的荷塘泛舟,这样逍遥自乐,结发夫妻,恩爱不疑,白首不离,以终天岁!虽然西北之地没有这夏荷,但是有广阔的草原,站在其中吹吹风也是好的!” 苏流茵听着男人说的话,那颗心一时间又开始动摇了起来,若是真的能够像这般生活该有多好啊!可是这人生哪里又是可以跟着自己的想法而改变的? 只道是——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从今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苏流茵含笑,低着头,并不回答他,只蹲下身来,看着孩子,他们睡的这样的踏实,若是他们的人生能够一直这般平静下去该有多好,不用与人争论是非,也不用活在恩怨是非之中。 “这些往事又何必再提,不如活在当下,做好各自要做的事,此生也没有遗憾了!” 苏流茵方才说了这话,男人微微颔首而笑,道:“你说的这话但是不错,不如明日咱们一起去灵谷寺去,也为这孩子们祈福去!” 苏流茵方要赞成,心中一动,骤然想起往事,恰好撞见青姨看她的目光,晓得她也已经想到了。 果然青姨轻轻咳了一声,道:“世子爷,眼下这新年也要到了,天气也寒冷着呢,孩子禁不住这寒气,不如等来年天气暖和了再去,到时候青枫和木兮也能下地跑了!” 男人微微作色,道:“你想的倒是周到,不过,等来年春天,咱们可能便已经到了西北之境了!” 说罢又向女人道:“茵儿,你的意思如何?” 苏流茵曼声道:“青姨说的没错,这天气冷着呢,孩子体弱,禁不住这寒气,只要心思虔诚,时时刻刻地为孩子做打算,把佛供在心中才是最好的!” 男人微微点头,“茵儿说的话没错,只要心思虔诚,便是最好了的,无论在何处,都是有这福气的人!” 苏流茵恬和微笑,看向青姨他们道:“这新年到了,若是你们有什么心愿只管说,我自会尽力满足你们,还有,可要叫上五福,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他了,至于你们对我和孩子的心思我明白,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只千万不要顾忌着身份,就不肯说!” “这府里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极好的,我们能够有什么心思?”杏儿嘟着嘴,又向女人说道:“如今我们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能够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还有青枫和木兮都一直健健康康地长大!” “杏儿说得没错!”青姨笑着扬了扬眉,“自从小姐回来了,咱们这府里上上下下也才有了人气,小姐为世子爷诞育了两个孩子,这府里的人必然是爱如珍宝了,所以以后他们的日子自然也好过,只平日里也莫要娇惯了他们,到时候跟小姐一个性子,可会惹下不少麻烦!” 苏流茵轻声笑道:“看来平日里我是惹下了不少麻烦,说起来还是青姨最难受了,忍受了我的坏脾气,如今又要面对我这些孩子们,说起来也是一种特别的缘分!” 第209章 官之利君权所授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离正月初一不过两日,便是新年了,这日,皇上宣了段楚翊进宫,天下之主,坐在朝堂之上,一改了他平日里懒散的性子,在带着天子威严的龙椅之上,他的笑容十分内敛。 芙蕖王惨死与逆贼之手,身为君王,也念手足之情,只能降恩与其后人! 皇帝亲封段楚翊为世袭亲王,封号为靖王,封礼例其父芙蕖王一般授金册金宝,岁禄万石,府置官属于西北之地。 这样的封礼理应是未来的皇子封王的礼仪。 又下令解除苏流茵流放之令,封其为亲王妃,又封其嫡长子青枫为世子,封其嫡女木兮为郡主,又赐兵部护卫甲士共八千人,在应天可保留应天府邸,可随时回京探望,也聊表多年来的叔侄之情,皇上的话十分冠冕堂皇,却是句句暗藏心思? 又令其于正月初八正式迁居西北城府,尽快收复其父芙蕖王部下的散兵,尽快平复西北叛乱之争,于乱贼手里解救亲王妃。 好一个仁至义尽,为他人思前虑后的君王。 明眼人都知道,眼下西北叛乱四起,西南之境的西南王又蠢蠢欲动,不断扩收芙蕖王旧部,甚至明目张胆地挑衅皇权,皇上这一招不过是想要借段楚翊之手制约西南王,又能缓冲边境的压力。 八千人又如何能对付西南几十万大军和西北十余万的叛乱军民,此无疑于螳臂挡车,此举不过是将靖王爷推入水深火热之中,将一切的矛头指向段楚翊,又派人去西南求和,若是不能成,而段楚翊便是皇帝的挡箭牌,果真是王权谋略之术。 封赐一下,十余年的质子生涯终于在此一张圣旨之下结束了,或许亦可算是一偿夙愿了,而眼前又将步入另外一个无底之坑,生死难测! 在段楚翊眼里,这是君王唯一一次用正眼瞧了他! 世子府的牌匾终于被换下,皇帝派人亲自送了牌匾前来,几个鎏金大字“靖王府”熠熠生辉,却是十分刺眼。 牌匾的含义本来深沉,更多的是彰显一种荣耀和精神的存在,而这份荣耀,不私藏、不束之高阁,它被立于墙上、门头等显眼的位置,传承发扬,为人所见,感人所感,今儿挂在此处却是有些讽刺的意味。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员也开始做了调整,去留自愿,若是不愿意留下的下人,一概在财房领了月钱,又赐一腚银子,也算了结主仆一场的情义。 人之本性便是利己的,为避祸端,如此下来,留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不过原本的三分之一。 纵然在这应天牢笼之中待了十余年,男人还是未融入其中,和这里的人也从未有过过深的交情,只是这圣旨一下,前些日子还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没有了踪影,此时他们对段楚翊多的是同情,帝王之家,不过是活一个有头无尾的虚名罢了! 册封礼后的这一天,苏流茵却是心有戚戚,如今这样看来,她的孩子也很难保全了,此刻她所有的心思也终于平定下来了,若是要活命必然要自救,下下之策,她必须一路跟着段楚翊前往西北边境,保全她的儿女! 又先派遣了慧智带着崔菀柔尽快回去与余烈交接,一路上做好部署以保全此行无误。 百密一疏,皇帝最近连降崔呈秀的官职,却被魏忠贤撺掇安排了一个管理城门治安的职位,崔呈秀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却是极度宠爱,只要有崔菀柔在手里,便等于她掌握了这座城池的大门。 而如今这应天城里风气大败,官员之间讲究排场,风气之盛,一时无两。 可能是瘟疫之后,这些官员却更加注重自己那虚无缥缈的权位,若是要互相拜访必定先派一个长班,拿着一张知单,再骑上骏马,穿戴整齐,提前飞马奔驰,送给被拜访的一方官员。 后面,那官员才八抬大轿,仆从喝道,煌煌而来,这种气势派头,不亚于皇宫里的娘娘们。 官员们不理正事,整日无事,就坐着大轿,派出手下,骑着快马,到处散发着自己的知单,尤其是这新年里,各处都是这马蹄声响。 如今这皇上就算愿意放下他手里的木工活儿,却也挽救不了他的这些臣子们了,这样岌岌可危的国家,若是要摧毁,并不是难事! 闲来无事,苏流茵便会戴着假面,在院子里走走,她与银儿在苑里相遇,彼时的她个子已经长了一大截,原本瘦瘦小小的她已经出落的有些俏丽,想起当年她用十两银子从她赌徒老爹手里买下她的模样,只觉人世恍惚? 银儿还是处于孩童时期,童心正茂,自然与府里的丫鬟小子门在雪地里玩耍追逐,隐隐约约地可见其中有杏儿和五福,苏流茵已经有许多日子没有见过他们俩这般欢快的模样了。 杏儿的小脸儿被冻的红扑扑的,她素日清秀的容色亦添了几分娇艳,跟着嘻嘻哈哈的银儿打闹着。 小女孩一头撞进苏流茵的怀里,又赶紧欠身一礼,她笑意吟吟地仰起头来,“银儿认得先生,先生医术了的,救下了小郡主和小世子爷!” 五福挠着脑袋,笑道:“小孩儿不懂事,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苏流茵点了点头,笑道:“你们都认得我,看来我的名气可是在这王府里四处散去了!” “自然!”女孩子欢快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银儿虽然从未见过先生,不过总是觉得先生十分亲切,像在何处见过一般!” 苏流茵看向五福,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或许从前认识的人,如今擦肩而过,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五福,你可还记得我!” 杏儿笑着握过银儿的小手,笑道:“快跟姐姐去瞧瞧后院的梅花,开的可好了,到时候再摘上几朵,用花瓶插上,放进屋里,青姨指定高兴!” “好!” 望着银儿一蹦一跳地远去的背影,五福有些懵,扯过笑脸问道:“先生见过在下?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何时与先生见过了?” “我是你家小姐!” “啊……小姐,您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五福愣了半响,又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家小姐可不是你这副模样!” “看来你倒是忘记拉着我去听书的事了,可还记得琪官?” “小姐……是了,是了,此事只有奴才和小姐知晓!”五福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女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陪我说说话吧!” “好!” 苏流茵漫无目的地走着,时而用脚踢几下雪地,忽又抬起头来,“何时这宗祠也打开了?” 五福耐心地解释道:“时令一到腊月,便开始治办年事,离正月初一不过才两日了,而这年事最重要者莫过于祭祖,所以这府里早早地便先把宗祠打开,张管家又派人打扫,同时收拾供器,为祭祀作准备,想来这便是在应天最后一次祭祖了吧,今儿世子爷……” “如今是王爷了……老是改不了嘴!”五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王爷今日也才把芙蕖王的牌位放入这祠堂来,王爷心里对老王爷的过世还放在心上,小姐,您如今回来,王爷可知道你的身份!” “我明白你的意思!”苏流茵顿一顿,“此事与我兄长毫无干系!” 五福低下头,有些惆怅地说道:“五福自然也明白将军的为人,他必定不会做出此事,只是将军如今也毫无消息,不知小姐在边境可听说了消息?” 苏流茵正欲回答,忽然听见不远处张老管家与小厮们的说话声,不由尖着耳朵去听。 “你们可不要贴歪了,这“门神、联对”,可是贴在门面、挂牌这等显眼之处,油饰见了新,可就是新的一年!” “小的们知道了,这故书中有“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等字样!都属于过新年的准备,就算是要去西北,也要好好的把这新年过好!” “知道就好好的办,办砸了可小心你们的压岁钱!” …… 苏流茵回过神来,收回自己耳朵,笑道:“没有想到你们还时兴这压岁钱!看来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喜欢这钱财!” “自然,这新年除了这祭祖最重要,其次便是是压岁钱了,王爷为人还算大方,今年留在这里的下人们的压岁钱都翻倍了,下人不过就是盼着主子发放压岁钱,今年的的压岁钱做的很精致,用了许多碎银子铸了小锞子,有梅花式的,有海棠式的,还有笔锭如意、等等不同样式,可好看着呢!到时候小姐也自然会领到这压岁钱!” 五福越说越来劲,便愈发笑开了眼,“还要送年礼的,王爷虽然最近受了许多波折,可是能够登门拜访的还是有几位,曹大人,戴公子,都是这亲近的人,来来往往也收了不少的礼,王爷收下的吃食便也当做向本府下人们发放的年物!” 苏流茵听着五福愉悦的声音,思绪又飘飞起来,原先在姑苏的时候,五福也这般向她介绍过这过年的事物,那时她只一心想着如何玩乐,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新年是多么地幸福和安宁! “大夫,你和这二愣子是在说些什么,这么高兴!” 第210章 梅林嬉戏孩童乐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张管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苏流茵笑容可掬道:“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想沾沾这府里的喜气,也图一个好年,不过张管家这几日精神越发好了。” 他微笑:“这棘手的事情处理完了,又怎能不好呢?不瞒大夫说,我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读书无用,倒是逼的他要死要活的,这瘟疫过后,这人死的死,逃的逃,活下来的都是命大的,我也想就明白了,也不逼他了,过几日随王爷一起去西北,安定下来,到时候给他娶一门亲事,传宗接代,好死不如赖活着,也算是我这当爹的尽了心了……” 听他这样说着,苏流茵也渐渐想起来了他儿子的模样,他并不住在这府里,倒不是一个老实人,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原先因为欺压杏儿,她还命人打了他几大板子,也不知道这张管家知道不知道,只是张管家后来也没有来找她说过此事! 五福忽然插嘴说道:“张管家,这新年里,可不敢提这要死要活的话,也不嫌晦气!” “对,没有你小子想的周全,还是你这小子机灵!”张管家点头说着又道:“这新年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今日王爷下午入宫回来后,放了老王爷的牌位后就不再说话,面色看起来十分难看,就待在屋里,也不见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大夫若是得了闲,也去瞧瞧王爷的身子才好!” 苏流茵点头道:“只怕这不是身体的问题,这亲人逝世,想起来难免惆怅,不过张管家既然都这般说了,在下自然尽力!” “这便谢过大夫了!”张管家拱手一礼,又放眼看去,见着那梅花林里的梅花开的正灿烂,却有些惋惜道:“可惜这片梅林了,这都是是从各处找来的上好的梅树,今年花开的这般好看,只一想着以后也再也看不见了,心里有些不舍得,王爷打算把这府邸卖出去,只不过这旧人一去,新人就来了,也不算荒废了这片梅花林!” 张管家的话语透着深深的不舍之情,女人笑吟吟颔首,“既然是王爷想要卖掉此处府邸,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新的主子住进此处管理这片梅林亦是当然,这梅林的花开的如此好,自然这新的主子会青眼有加些!张管家不必忧心这梅花没有一个好主人!” 又笑道:“没想到张管家还是一个爱惜花草的人物!照看这梅林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吧!” 张管家摇了摇头,道:“这“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我不过是这俗人!自然偏爱这些出俗的花花草草!” “张管家好兴致!”苏流茵说着点了点头,又看向梅林间嬉戏的银儿和杏儿,笑道:“要说这不俗气只有这小孩儿了,没有什么凡尘的俗念,你们瞧瞧她笑的多欢快!” “大夫说的没错!” 正点头之间,却见小丫头正朝着手,笑道:“五福哥哥,你赶紧过来玩啊!” “来了!”五福朝着她挥了挥手,眉眼之间神采奕奕。 见着五福正欲说话,苏流茵先截住了他的话头,交代道:“你赶紧去吧,你们跑慢一些,小孩儿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不要让银儿摔着了!” “知道了!” 张管家望着五福的背影,笑吟吟道:“大夫倒还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其实只要有这孩童天性,年纪再大也能笑的欢快!” “有理!” 苏流茵与张管家说得投契,渐渐也便不那么关注周遭情形。 只闻得“唉哟”一声,传来小女孩响亮清脆的哭声,苏流茵与张管家俱是惶然转头,追寻银儿的身影。 只见梅林之间皑皑雪地上,银儿扑倒在地上,杏儿伏在旁边,亦跌在地上。 一旁的五福慌忙脸奔去瞧,想要扶起杏儿和银儿。杏儿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抱起来了银儿柔声哄着,“银儿,你怎么了?哪里摔疼了?” 苏流茵见了,也匆忙跑过去,见着雪地有几滴触目惊心的血迹,脸色发了白,慌张道:“怎么会摔出了血!” 她眼睛又一瞧,赶紧翻过女孩儿的手掌,“快让杏儿姐姐带着你去敷药去!” 银儿抹着眼泪,撑开一张笑脸,道:“大夫,银儿没有事!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 小女孩说着小心翼翼地用雪块擦去手掌的血迹,眼底却是藏着隐隐疼痛。 苏流茵一阵心酸,想来这银儿本是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却这般坚强的让人心疼,若是母亲还在,一定是会被母亲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安慰着的孩子! 此时的张管家也提着衣袍赶来,眼看银儿跌倒,顿时一脸严肃斥责杏儿和五福:“你们这追追打打的,也不顾着这银儿的脚步哪里能跟上你们,银儿可不是一个小气的这摔得该有多疼!” 五福和杏儿只一脸自责地低着头,不说话。 张管家见着血迹,也赶紧蹲下身子,又神色关切地问道:“银儿,伤哪里了!” 女孩脸上的泪痕弄花了脸,只瞪着一双滴溜滚圆的乌黑眼珠,“银儿多谢张管家关心,不关五福哥哥和杏儿姐姐的事,是银儿自己没有看好路,这才跌倒了,若是张管家要骂人也该骂银儿才对!” 张管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或许太重了,收住了嘴,挽起她的衣袖,确认无大碍才松了口气,道:“幸好只是破了皮,跟着杏儿姐姐上药去吧?” 苏流茵见着张管家如此关心银儿,倒是有些意外,不过看来银儿倒是在府里不孤寂,有这么些人像家人一样关心着她。 又见杏儿唇色微白,右手掩在袖间,姿势古怪,手臂上的衣袖亦沾染了泥土痕迹,想来许是方才也摔疼了,又问道:“你没有事吧。可有哪里受伤?” 杏儿微微摇头,向苏流茵道:“杏儿只是滑了一跤,只怪我跑的太急,没有抱住银儿,这就给她敷药去!” 五福襄连连称“是”,忙又笑道:“五福也跟着去了!” 银儿伸出小手来正准备拉住杏儿的手,杏儿下意识缩了缩手,暗地里一阵吃痛,神色微有不自然,随即又满面抑制不住的笑容和怜爱,伸出手牵过她的小手,“银儿,都怪姐姐不好,咱们赶紧去上药去!” 小女孩眨眨眼,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正是一脸可爱的模样,“怎么能怪杏儿姐姐,在这府里,能够经常陪着银儿玩的可就只有姐姐和五福哥哥!” 少女方才难受的模样却被苏流茵尽收眼底,杏儿只以左手牵住孩子,她右手定是受伤了。隐隐有些担忧,又看向张管家笑道:“我也瞧瞧去,有什么可以帮上的!” 言罢,女人赶紧跟了上去,走到杏儿眼前问道:“怎么如此不小心,你手臂也伤着了吧,也要敷药才好,可别忍着痛!” 五福一脸疑惑,凑趣道:“小姐何时这么关心咱们了!”他越发欢喜,轻轻哼了一首曲子,一蹦一跳地跟在银儿的身后,逗得女孩儿直乐。 小女孩一脸天真地仰起头来,“五福哥哥,你说错话了,你怎么能够称呼大夫为小姐呢!” “对对对……还多亏了银儿的提醒,我一时说错了,还请大夫不要在意!” 五福说着话有些不自在地抠着后脑勺。 “瞧瞧你这记性,都被狗吃了不成?”杏儿回过头来,又摇了摇头,说道:“大夫,你不用担心,杏儿没有事!” 苏流茵并未将五福的话放在心上,目光一直看着杏儿,随口道:“若是这日子能够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大夫,你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杏儿转过身来,又随手扯过身旁的一片结了冰的树叶。 “没有什么!”苏流茵忙笑着道:“你们方才摔在这雪地里,衣裳可湿了,这天气可不好,换一件干净衣裳吧!” 苏流茵的目光似无意扫过她的右臂,眉眼间透着深深的关切之意。 杏儿正对上她的目光,赶紧会意,道:“多谢大夫关心,我们这就去换了衣裳!” “好,你们赶紧去吧!可不要着凉了!”苏流茵说着又唤过五福,引了他到一旁,只道:“平日里可为难你们了,没少挨张管家的骂吧!此处不比苏府,要多留心身边的事,若是日后我不在了,你们也能好好的生活!” 他的笑容瞬间僵住,“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走?” “没有的事,等她们换好了衣裳,我也去瞧瞧去,杏儿那个傻丫头定是伤着了,你赶紧先去瞧瞧吧!” 五福应了一声一路小跑跟着去了! 苏流茵的笑容留在双唇间,行了几步又回首,凝神看着身后那片梅林,若是自己的孩子也能下地走了,在比处嬉戏欢闹,该是多么美的场景。 她就这样望着,神色十分眷恋。 再回过神来,见他们已经走远,又望着银儿瘦弱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可惜我家道中落,现在又落下这般地步,我心里也想为我的家人和朋友们谋求一个安稳的生活,不求挣得一个好前程,若能像寻常人家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千万般个好!” “茵儿,你在此处说个什么好物?” 苏流茵猛然一激灵,赶紧转过身去。 第211章 冰释前嫌知心语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轻声笑道:“王爷不是生病了吗?如何有了这闲情逸致来偷听我这一个撇脚大夫讲话?” “何处来的大夫如此大胆,见着本王也不行礼?” 她听在心里,只是未动声色。 男人转身见她,神情有些尴尬,自知是失言了,忙掩饰着道:“本王不过顺口说说而已,茵儿别往心里去。” 苏流茵含笑道:“小的怎敢往心里去,王爷是府里的主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我不过是一个落魄大夫寄居贵府,不为自身前途作计,也要为了自己亲近重要之人作打算!” 男人只淡淡回应道:“去屋子里说话吧,这天寒刺骨,吹着风到底对身子不好!” 二人无话一路前行,去了书斋方才进屋坐下。 苏流茵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时心里百般滋味,却是有些惆怅。 男人往火炉里添了些许炭,终于开口道:“茵儿是青枫和木兮的生母,皇上已经下旨恢复了你的身份,本王自会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自会处理此事!” 段楚翊的眼中微含了戒色,亦浮着笑意:“茵儿放心,本王一定会保你和孩子的安全! “承王爷吉言,我哪里能比得上王爷得皇恩眷顾,王爷又新近为皇帝立下功劳,想来王爷可是甚得皇帝信任,看来王爷大复之日指日可待,来日全指望王爷垂怜了!” 他一口一个“茵儿”叫得亲热,却是以为苏流茵不了解他此时的处境,皇上明明是想利用他做自己的挡住剑牌。 苏流茵只是含了恰到好处的笑。 她明白若是要保全性命,这希望可不能挂在旁人身上。 又想起自己身子虚弱,叹了一句道:“我的身子还不大好,就在此处叨扰一些时日,也正好瞧瞧孩子们,也算尽了母子的情分!” 段楚翊的笑容倏然收拢,沉默片刻,一脸严肃道:“茵儿,本王有许多事处理的不大好,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会尽力补偿你!” 女人眼底有些怆然,怆然之中更有一些惊讶,随即又恢复常色道:“王爷就不要忧心我的事情,只需要好好的护住青枫和木兮,眼下你的处境这明眼人都看的明白,你能确保此行一路畅通无阻吗?” 男人似乎不欲再言,然而耐不住她的追问,终于吐露道:“终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我早日处置好与崔菀柔的关系,她也不会行此跋扈狠毒之事牵连至你!此行我已经安排妥当,你大可安心!” 见着男人的神色之间尽是愧疚,苏流茵似乎也有些不忍,“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说起来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段楚翊一脸正色地望着她,终于开口道:“茵儿,我后来接近她也不过是为了保全二老,只是没有想到会害了你!” 苏流茵只觉得脑门一轰,盯着他的眼睛,保全二老?他这是什么意思,便飞快地思索着,将前因后果的蛛丝马迹拼凑在脑海中,颤颤巍巍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父母还活着?” 男人点头,与她走得自己更近些:“此事本来只有我、成玉、还有你舅舅三人知道,为了保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本王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如今我将此事告诉你,也切勿再向人提起。” 见苏流茵应允,男人娓娓道来:“当时你还在孕中,崔菀柔进府之日,我突然不见了踪影,我早已经知道了皇上对苏将军起了杀心,此行便是为了保全二老,这苏府上上下下很难保全,皇帝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要了二老的命,苏将军在姑苏声名极高,本来在军中威望也极高,的所以在押送途中囚车做了全副武装,只留下了可以勉强照眼的孔径,这样却方便了我们做手脚,毒哑了两个死囚替代,如今这朝野上上下下皆是叛乱离心了的,自然不能交代,押送的官员最后也只能以二老服毒自尽做了了解,沈万三秀后来被抄家发配西南,而你如今的父母便在西南隐姓埋名,只为有一朝与你团聚,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在山上的消息竟然会被锦衣卫知晓,才让你遭此劫难!” “我父母真的还活着?你不是在骗我吧!” “本王何曾骗过你,若是真要说骗人,只从一开始便骗了我自己!我与你之间又何曾是一场交易?” 苏流茵已是十分震惊,自己的父母都还活着,又听着他煞费苦心默默地做了这么多事,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瘫坐在椅子上,半响才弱弱地回道:“你做的这些事为何又不告诉我,这锦衣卫一手通天,消息四通八达,难道那魏贼不曾怀疑会是旁人做的手脚?” “再通天的人皆是有软肋的!”见着女人疑惑的表情,他继而微笑不以为然:“我利用了崔菀柔迷幻魏贼的眼,这魏贼处处安插眼线,却不知被皇帝摆上了一道,锦绣便是在他的掌控之外,说来也是一段孽缘,自崔菀柔在宫中救下我之后,我与她走的颇近,自然与魏贼有些许接触,也是偶然知道了锦绣的身世,只没有想到后来会派上用场!” 男人笑过,也便住了声。 苏流茵心念转动,回想起来细思极恐,原来这一切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然锦绣怎会轻易投靠了自己,最后又轻易得知了余公公与她的关系,最后只缓缓道:“原来是我什么也不知道被蒙在了鼓里!” 男人凝神,望着她道:“茵儿,本王既然说过要护你周全,自然会做好了打算,你只听我的话,此行你跟青枫与木兮往西南走,与二老会和。如今西北已是众矢之的,我自会做好打算!” 苏流茵心里十分矛盾地用指甲抠着桌子上的黑漆,他望着男人,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你既然如此了解局势,可知这西北之地叛乱者皆是我的人马?如今皇帝派了骆思恭前去西南是为西南王之事说和,而后宫中郑妃素来与西南王密切,郑妃的爪子伸的太长,与这朝中众臣拉板结派,其家族势力庞大,在宫中的地位与皇后倒是相差无几,皇帝已经看不惯她许久了,需要有人出面将其扳倒,皇后平日里看来不争不抢的,关键时刻也是在为太子做打算。倒是与皇帝想到一块去了,此处抓住了郑妃的把柄,想来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 男人望着苏流茵将这宫廷关系说的如此明白,却有些心疼,“茵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苏流茵沉一沉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句:“这皇帝其实是最可怜的,他与自己的女儿都算计,这才封了驸马爷便要亲手送葬了自己的女婿,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算计到他的头上来!” 段楚翊的神色略变了一变,“茵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流茵拢一拢身上的锦袍宽袖,道:“这春杏楼有一个二皇子的老相好的,如今投奔了醉红楼,这公主倒是不傻,顺藤摸瓜与我们做了一个交易!” 男人看着她,半响方道:“茵儿,本王倒是有些不认识你了!” 苏流茵含笑说道:“这人总是要变的,杏儿方才受伤了,我要去瞧瞧她去!” “本王也一起去!” 二人前去外院,见杏儿与银儿已经换了干净衣裳,而青姨正念念叨叨地在给杏儿受伤的右臂包扎。 五福站立在一旁拿着药粉,难得有这安分的时候。 他们见了二人前来,便要行礼,却是段楚翊制止了他们,“你们只做你们的事便好!” 青姨让五福抱了换下的脏衣去洗,又亲自为杏儿的手肘涂上药粉。 她的伤其实并不太轻,划开了长长一条口子,肿得高高的。 见着青姨轻轻抹着药粉,苏流茵低头只看着她的口,道:“你这丫头一向都是这般模样,平日里又是大大咧咧的,全然不顾着自己的身子,这下可要好好的安静几日了吧是!” 银儿眨巴着眼睛,说道:“大夫,都怪银儿不好,才让姐姐伤成这样!” 药粉上时有些疼,杏儿却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淡淡如常的容色,沉静如水,笑道:“银儿,不关你的事,是姐姐自己不小心!” 青姨取了纱布为她缠上,又替她拢好衣袖,轻声道:“大夫说的没错,这傻孩子就需要吃一点亏才好,才知道要爱惜着自己的身子!” 她说着笑笑,那笑有些恍惚而悲切,“我于儿女份上无缘,只能疼疼别人的孩子,见着你们这些孩子受了伤,我如何不心焦!” 银儿拉住青姨的手微笑道:“青姨,银儿也是你的孩子!” 青姨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银儿,你去玩吧!” 银儿点了点头,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苏流茵笑言:“青姨,这下好了,你可有不少孩子要照顾!” 杏儿叹息一声,道:“放心好了,这耳濡目染的,没有学到青姨本分沉稳只怕是不行的。” 青姨一凝神,也不作它言,下意识地伸了伸手制止住少女,又忙道:“别动,等下伤口疼了。” 杏儿笑嘻嘻道:“从小到大磕磕碰碰疼的地方多了去了,哪里在意这个。 苏流茵微微敛容,道:“平日里就不要做什么重活了,到时候留下病症就不好了!” 男人一言不发,正襟危坐,脸上虽有笑容,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似含了寒冰冷雪一般。 “你受了如此大的苦难,身子也自然有不好的地方,又为了孩子受了如此重创,如今没有什么事你便安心地待在府里,本王自会处理好这接下来的事!” 苏流茵摇头:“若真如此,我又怎会让你一人去面对这些事?” 第212章 信任玉钿方零落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无话,只走了出去,回头道:“本王去看看孩子!茵儿,你也来吧!” 苏流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事对于杏儿他们来说,知道的越少便是约好!只匆匆交代她们几句话,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追上男人的脚步,“段楚翊,你为何有什么事总是瞒着我!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解决不好吗?一个人能够承受多少压力?” “本王并不想骗你!”男人快步走出外院,避开了经过的几个丫鬟小子,回头过苏流茵道:“郑妃并非旁人想象中那般简单,此次犯下如此大错,皇帝只是罚了她禁足失思过而已,你以为只是为了忌惮其家族势力的缘故么?” 苏流茵摇头:“若真如此,在朝堂拉板结派为君王之大忌,理应受到重罚,皇上能容忍她至今必定有特别的理由!我虽然不知是什么缘故,都说这皇家无情,她纵有大错,毕竟这些年来是最得宠的妃子,皇上对她未必没有一丝真情!”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一路走去了亭台。 男人放远了目光道:“都说这郑妃与西南王有勾结,实际上这西南王与皇后才是一路人,西南王本与皇后是青梅竹马,只是被皇帝横刀夺爱,皇帝与皇后早已经貌合神离,若是没有西南王的扶持,那草包太子的地位为何能这般稳固,其实皇帝对太子早已经动了心思了,皇家本是无情的,算计儿女也是常事!” 苏流茵心口一跳,骤然抬头望向他:“也不是旧情难了,这么说来皇帝是特意扶持的郑妃,是为了与皇后抗衡,皇帝真是煞费苦心!” “皇帝本意是想按仪制在再晋封郑妃,却是皇后以其当初也为功臣之女入宫太过恃功而骄为由,出面拦了下来!皇后一向没有什么要求,皇帝碍于她的面子和家族权势,自然没有再封,可是地位却与皇后分毫不差,这些年来皇后并不喜爱出席各种场合,郑妃一家独大,倒是更似皇后,若不是她出了纰漏,想来这皇后也会亲自出手!只是这后宫之中还有魏贼的爪牙,魏贼与郑妃形同水火,其对食客氏屡次暗害嫔妃,控制了皇室的子嗣,自然可以联合嫔妃与郑妃为敌,而魏贼却是扶持草包太子的,此次若是有沉不住气的,自然也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这后宫之中权谋斗争可是生生不息!” 女人的笑意从唇边溢出:“这皇帝才是最厉害的,表面上不过问政事,实际上是暗地里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了手里,想来这后宫之中若有不懂事的嫔妃,这个时候谁去劝皇上处罚她,只会让皇上厌恶,也真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男人的目光一冷,透着深深的寒意,“本王想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苏流茵望向他,他的眼底有着凌厉的杀意,便隐隐地猜到其母亲的死亡与郑妃有关。 或许他的母亲并没有死,只是回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在山上的时候根据苏流茵的发现,他的母亲与自己一样,皆是穿越而来的。 女人的手指笃笃敲着桌面,不知道该如何对男人说,他会相信自己吗? 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 段楚翊一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转念一想,或许是在山上的日子里,她进入了自己母亲的房间。 “或许你还有些记忆,这可是你母亲写的!” 男人点头道:“你进了我母亲的房间了吧!母亲这一辈子都是孤独的,平日里只爱写些与众不同的词,读起来却是朗朗上口!” 苏流茵缓缓开口,又一口气念了许多她记得的诗词歌赋, 望着男人惊讶的眼神,她只灿然而笑,“我曾与你说过,我并非是这世界上的人,只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一遭经历,我与你母亲倒是十分相似,若是她还在,也定能志同道合。” 段楚翊并不能理解她的话,只淡然回道:“茵儿心地纯良,性子确实与母妃有些相似!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收敛了笑容:“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清我说的重点,我与你母亲皆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方才所说的诗词歌赋皆是我们那个世界所特有的,否则你以为我只匆匆瞧过一眼,便能记下如此多的东西吗?” 男人一脸正经地看向她,“茵儿,你所言太过于荒诞,本王一时难以理解!” “我本名为池璐璐,说起来,我来此世界不过四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地进入这苏流茵的身体里,想尽了一切法子也找不到回家的办法,从此以后苏流茵便是我,我便是苏流茵!” 苏流茵说着又将石桌上的茶杯翻过来,不断在手中把玩,盈然盛了笑意:“我知道这样说起来,你一时也难以相信,可是你也要明白,我骗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你的母亲是忽然失踪了的,最后却被报了死亡,你应该暗地里也查探过,我曾经还一度怀疑你的母亲只是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我相信你!”男人一脸真诚地看着苏流茵,依她所言,若是自己的母亲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那么她会不会也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忽然消失,这样想着却是有些害怕。 此时亭台之后的小路上,有几个丫鬟小子正在欢声笑语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人是碧银,虽是曾经做过错事,只没想到如今这情形之下,她却留了下来。 苏流茵看向他们,碧银倒是老实了不少,其中有一个小丫鬟,是一个生面孔,正在捂住嘴偷笑道:“这大夫人模样倒是生的不错,只是这身子骨弱了一些!” 碧银眼尖见着了他们,忙用手按一按方才说笑的小丫鬟,示意她噤声,道:“别说了,这大夫正和王爷在此处呢!” 苏流茵笑道:“这都要过年了,段楚翊你就不能多笑笑吗?这府里的下人们见着你都少了许多欢乐!” 男人背过手却只是含笑不语。 “王爷,大夫!” 众人见了他们,自然是要行礼的! 细看之下,除了碧银,这几位下人都是新面孔。 其中有一小厮还长的十分喜庆,苏流茵忍不住又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该怎么玩便怎么玩,不要看你们王爷的脸色!” 方才领头的小丫鬟虽然心直口快,看人的眼光倒也精准,段楚翊并不喜爱与人讲话,却总是与眼前的大夫待在一处,那大夫定不会是寻常之人! 她只笑道:“大夫可真是一副好心肠,又是一个通情达理的……” 那小丫鬟一口气说了许多赞扬的话,苏流茵表面听着,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心里却嘀咕这小丫鬟太精明了,眉梢眼角都是心计。 最后只笑笑:“好了,你别再夸我了,赶紧去忙你们的事吧!” 男人却看穿了苏流茵的心思,问道:“茵儿,你可嫌弃这些下人太吵了,若是不喜欢,本王便打发了他们出去!” 苏流茵望着他,淡淡笑:“还要打发出去,现在你若是想要招人进这府里来,可惜你这王府里的人,永远只会少不会多了。” “本王向来喜欢清净,若是茵儿愿意,便打发了她们!” 女人看着他笑道:“若是打发了他们,以后这饭菜让你做,孩子的尿布也让你洗,你可想要打发了他们!” “只要茵儿愿意,本王也愿意!” “我与你说话,真累!” “茵儿是身子不舒服吗?” …… 一日很快便过去了,段楚翊却是一直粘着苏流茵。 苏流茵捱不过他,只觉得眼皮都要耷拉下来了,男人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要睡觉了,你还不赶紧走!” 段楚翊看着她,一脸认真道;“你是本王的妻子,这夜深人静的,你要让本王去何处?” “这王府里这么大,你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这一天还真是累人,本王说了许多话,比以往说的话都要多!”男人说着却朝她的床走去,瘫在床上,又喃喃道:“本王睡了,茵儿你也赶紧睡吧!” “不行,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男人,若是被府里的人发现了,该如何解释?” “本王不需要解释!” 苏流茵一声叹息,又无可奈何地瞧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杏儿她们应该都睡了吧! 只觉得眼皮子都要塌了下来,苏流茵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朝自己的床边走去。 苏流茵斜着眼睛瞧了他一眼,这一会儿,他竟然已经睡着了,不过他倒是比以往消瘦了不少,诸事缠身,如何又不能憔悴,心里莫名有一阵心疼。 女人方才蹑手蹑脚地躺下,男人便翻身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苏流茵挣扎了几下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抱着,听着自己起伏的心跳声。 男人抱住她,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了一个幸福的弧度。 今夜,对于段楚翊来说,会有一个难得的好梦,他甚至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杏儿便一脸笑嘻嘻地盯着苏流茵,不依不饶的要她说说昨日都发生了何事? 第213章 废宅起火有缘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按捺不住杏儿的盘问,无语道:“你这丫头,这人都是正常地吃饭睡觉,却被你拿来嚼舌根子了!” 杏儿一脸偷笑道:“小姐,奴婢这是在替你高兴!” “我谢谢你的好意了,如此说来我打个喷嚏你都要乐上一阵子!” “小姐,奴婢看见你和王爷……就是高兴嘛!难道小姐还不让人笑了!” 苏流茵与杏儿说笑了几番,又看了看孩子,亲自抱着他们把他们哄睡,乔装打扮一番这才出了王府。 她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再过几日便要离开这应天城了,她精心设计了这么多,也该趁着这几日在此收尾了。 如今这应天城内的青楼乃醉红楼一家独大,利用各种现代新奇的经营手段,又涉及到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人们向来对新奇的食物是趋之若鹜的,自然借此聚集了不少的钱财。 人红是非多,为了避免魏贼的盘查,她经营的各处店铺皆是在被她掌控的官员名下。 这日子久了,看着这肥肉在嘴边吃不上,少不了有人要动歪心思,眼下也是时候该提醒一下他们。 烟花之地向来皆是有些俗气的,经过这现代化的包装,却也是新鲜的俗气。 眼下天都还未黑,醉红楼内已经是歌舞升平。 沈荣见了苏流茵轻车熟路地将她引上了楼去。 “姐姐,这公主是这颜儿搭的线找来的,颜儿并非善类,也不知道可不可信,对方暗地里也查了咱们不少底细!” 苏流茵背过手笑道:“无妨,他们查到的不过是我故意透露出去的消息,不该让他们知道的自然他们也不能知道!” 少年点了点头,“前面便是了,对方不愿意旁人进去,我就在门外等姐姐,若是有什么事,你叫我便是……” 面对少年喋喋不休的交代,苏流茵出言打断他道:“我知道了,你只管玩你自己的,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而朱澄已经等候多时! “公主久等了!” 苏流茵见了她只轻描淡写地问过一句便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眼下虽是二人各有所求,到底是朱澄眼下更着急,苏流茵自然也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公主斜着眼睛瞧了她一眼:“你便是这醉红楼背后的老板!” 苏流茵看着朱澄如今的模样,全然不似其以往,内心里不禁暗暗感叹这皇家生活的艰辛,亲族之间皆是算计,只轻轻笑道:“公主误会了,我们老板向来居无定所,很难碰上一面,与我们之间只是书信来往,我不过是来传几句话的!” 朱澄眉头一皱,身份高贵的她受到如此待遇,显然有些不悦,不过眼下她有事需要求人,不得不耐着性子。 “本公主交代你们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苏流茵慢条斯理地沏了茶,笑道:“公主可能误会了!咱们老板是生意人,来了咱们这儿,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利字!” 朱澄隐隐有些怒气,站起身来只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本公主除了你们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我们老板从来不强求人,做的生意皆是你情我愿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苏流茵说着又沏了一盏茶端至其面前,“公主不要生气,火气大了可对身子不好!” 朱澄自知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手中握紧了一个小册子,内心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苏流茵暼过她一眼,又喝下杯中的茶,向她道:“公主不必纠结,咱们做生意不过是图一个财,而公主救下的了可是一条人命,孰轻孰重,公主心中自有衡量!” “这么多年来,我跟在父皇母妃身边了解不少这臣子之间的把柄,父皇喜欢与我说这朝堂之中谁该杀谁又不该杀,其实他们每一个把柄皆是致命的,父皇留下他们自有他的理由,我已经将它们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你们老板若是得到了它,自然可以安心敛财!还有这京城里的巡逻暗卫布防皆在此上面!” 她说着将袖间的小册子放在桌子上。 苏流茵内心一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正伸出手拿住的时候却被少女一把按住。 “公主,你这是何意?” “本公主改变主意了!”朱澄握住手里的小册子,一脸精明地看着她。 不能着急,苏流茵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又面无表情地缩回手来,假装不在意地说道:“看来公主是不想做这生意了!” 少女看向她,一脸郑重道:“本公主要去西南!” 苏流茵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公主如今已不再皇宫之内,要去何处不是易如反掌,又何必来此!” “既然你们能在魏贼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些勾当,自然是有些本领的,本公主如今虽不在这皇宫里,却是处处有人盯着,若是没有依靠更不可能一路平安去到西南!” 面对少女此言,苏流茵倒是十分认可,想想这公主也着实可怜,被她的亲人不断地利用,眼下连她自己的情郎也是沦为皇权之下的炮灰。 原本她与朱澄也算的上是朋友,曾经她落难的时候,听闻其亲自去见了皇帝为她求情,如今她乔装打扮,朱澄并没有认出她来,而她却是明白朱澄的心思的。 “公主放心,我们一定会将你平安送到驸马爷的面前!” 朱澄将册子放在了桌子上,又道:“这应天城内的巡逻暗卫不过只写了一半,若是想在另外一半,先待本公主见到了思恭再给你们!” 苏流茵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自然,谨慎是一件好事!” 对于她来说,只要有了这一半便足矣! 目送了朱澄削弱的背影离开,苏流茵忽然有些感触,原本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只可惜生在了帝王家,又偏偏与侍卫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沈荣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问道:“姐姐,你要的东西可拿到手了?” 女人盈盈一笑道:“自然,今夜可能会有些忙哦!” …… “姐姐,咱们来这废宅干嘛?为何还要让我带上这崔菀柔的玉佩?!” 两人站在废宅内,苏流茵并未回答他,感受到有人来了,便唤了他一声。 他进来道:“姑娘,都准备好了!” 沈荣见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一句,不觉疑惑。 她让暗卫出去,向沈荣轻笑道:“我这是在处置崔菀柔呢,不然可就是夜长梦多了!” “这崔菀柔都去了西北之地,姐姐如何在此处置她?” 苏流茵微微一笑,端起烛台拉了他向废宅里的屋子里进去。 “这宅子还挺大的,这里原本也是一个大户人家,主人事是做官的,因为犯了天子的颜面,落下一个满门抄斩!” 她说着顺势将烛台扔在烂木床角的帏帐下,火苗“嗖”一下窜了起来。 沈荣大骇,惊道:“姐姐,您要做什么?” 她只徐徐道:“别慌,我自有我的打算!” 说着又打开窗,冷风呼呼直灌进来。 风势越大,火势越大,苏流茵忙拉了他出去。 沈荣一脸疑云,“姑娘,你这是要烧了这应天城吗?” 女人摇了摇头,笑道:“我哪里能够烧了这应天城,此处为废宅,我估算着火烧得要被人发现还需一点时间,我只拣要紧的告诉了你……” 沈荣释然微笑,掏出怀里的巾帕递给苏流茵,静静道:“姐姐真是好计谋,不过你是如何知道这崔呈秀必定会来此地?” “这可得多亏了公主!”苏流茵遽然起身,奔向内屋,只见床帏、衣柜俱乐已烧着,便急忙奔了出去。 听着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流茵从少年手里接过玉佩,赶紧推开沈荣道:“你快走,这人马上就要来了!” 少年点了点头,又道:“姐姐,你可要小心!” 苏流茵宁和一笑,声音清碎如冰,道:“你便放心吧!”骤然大声呼救。 崔呈秀带着人匆匆赶来时,废宅已经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焚烧的刺鼻气味。 “这是怎么回事?” 苏流茵装作又惊又惧的模样,骤然撞了一下崔呈秀,心里冒出一阵即将大功告成的凛冽快意。 有人冲上前来喝止道:“竟敢冲撞大人,是不想活了吗?” 苏流茵假装嘴上却呜呜咽咽哭了出来,唤:“大人,起火了……” 说着又故意亮出自己手里那玉佩,果然崔呈秀一见眼底一惊。 崔呈秀大手一挥,道:“你们赶紧去灭火吧!” 乌黑的梁宇和水泼的痕迹,狼狈不堪。 崔呈秀急急忙忙看向苏流茵,“你这玉佩是何处来的?” 苏流茵用力摇了摇头,满脸是泪,指了指起火的院落道:“我本是无家可归——” 她复又假意哭了起来。 崔呈秀被她扰的心烦,却放缓了声音,一脸急切地问道:“小子,你快说这玉佩哪里来的?” 苏流茵只随手拿起手里的玉佩,问道:“大人问的可是这个?” 男人接过那玉佩,神色变了又变,苏流茵始终是恍恍惚惚受了惊吓的样子。 他又急又怒,向身后喝道:“好好的怎么会走水?还不赶紧去查?!” 身后的兵士正在一边忙得手脚并用,听得崔菀柔喝问,忙不迭跑了过去。 崔呈秀一把握住苏流茵的手逼问道:“还不赶紧说,这玉佩是何处来的?” 苏流茵只稍微用力一甩,却把崔呈秀甩开几乎掀翻在地。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崔呈秀正暗暗感叹。 第214章 崔大人官威不小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正沉思间,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有了意识。 苏流茵看向自己面前的大麻袋,对暗卫道:“辛苦你们了,把他弄醒吧!” 崔呈秀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猛然往后一退,环顾四周空虚无一人,急的大唤起来:“你……你是方才那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我看崔大人是不清楚眼下自己的情形,你说这应天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若是要了你的命,明日会不会让这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中年男人看着她,惊恐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干什么?”崔呈秀说着脑子一轰,急迫道:“我的女儿……你们把他怎么了?” 苏流茵一脸淡然地看向他,“崔大人的问题太多了,我这记性差,不如安静下来,咱们一样一样地来谈!” “无耻小人,用这些阴谋诡计算计本大人,我如何与你们这些鼠辈说话?”他说着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的泥土,“你们若是伤本大人半根汗毛,定逃不出这应天城里!” “崔大人不愧是崔大人!”苏流茵一拍手,又道:“不过还不是落在咱们这些鼠辈的手里了,听闻崔大人最为惜命,本来是想请你坐下来喝喝茶,一直没有寻着机会,只能这样请你来了!” 崔呈秀冷哼一声,“我的女儿到底怎么了?若是好好的交代清楚,本大人便放你们一马?” “哈哈哈……”苏流茵一阵干笑,“听闻最近这应天城里的官员的官架子都挺大了,出个门都要先派人快马送信前去,所以才有崔大人这份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风范吧!” 中年男人大袖一挥,背过手,扬起头道:“你们早早地明白便是最好,把我女儿交出来,再给本大人磕几个响头,本大人就考虑考虑放你们一条小命,不要年纪轻轻就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苏流茵不由暗暗感叹这厮的狂妄自大,此时的情况,让她都分不清谁才是大爷了。 女人笑吟吟地看向他,盯着他一脸高傲的模样,不自觉又觉得十分好笑。 崔呈秀被她盯的有些心底发毛,捋着自己面前的胡须,一脸不自在地回应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这胡须留了多少年了,吃饭的时候若是沾上了油荤了可怎么处置?” 苏流茵说话之间又拿出崔菀柔的玉佩来,仔细一瞧道:“这玉佩材质可是上等,看来崔大人十分疼爱你这女儿啊!” 一听自己的女儿,崔呈秀顿时急了,“你们这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果真是不怕死的,本大人到底的罪了你们什么?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中年男人显然已经装不下去了,此时是又急又悔,若是自己好好管教崔菀柔,她也不会落下这一步田地。 苏流茵用脚尖不断踹动脚底的泥土,笑道:“崔大人都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还关心自己的女儿干什么,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崔呈秀一阵叹息,怅然道:“既然你们没有立刻杀了我,就是有预谋抓我来的,说吧,要如何才能放过我的女儿?” “崔大人果然是一个明白人!” 苏流茵说着又看向他,“你的女儿生死如今可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若是办的好了,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我如何信你,我女儿现在在何处?”崔呈秀暼过她一眼,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眼前的人倒是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苏流茵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放心,我是一个生意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你的女儿距离你有些距离,一时之间我也不能让你们相见,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自然会有一日让你们见面!” 崔呈秀一听,自然明白对方早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底,他这大半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便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只无奈道:“这一日是何时?你们最好不要骗本大人!” “崔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说过我是生意人,只要你把我的事给办好了,咱们之间自然是好聚好散!”苏流茵说着又拿出一封书信来,又道:“这可是你女儿的亲笔信,以后这每一月我都可以让你得到你女儿的一封书信以报平安!” 中年男人一听,赶紧将那书信打开,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字迹,点头自言自语道:“是我的女儿,是她……” 崔呈秀看完沉默良久,方抬头问道:“你说的是何事?本大人自会尽力而为,只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一切都可以商量!” 听他这样说话,苏流茵不觉察地有些心酸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的父母此时也一定在想念着自己吧! “我要这京城之类的巡逻暗卫布置图,你要详细地将它记录下来,拿给我!” “什么?”崔呈秀一惊,难道他们是想谋反不成?若是这事情败露,可是要株连九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赌的起,若是出了半分差池…… 看着中年男人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苏流茵只一脸平静地看向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好死不如赖活着,做好这眼前的事便是最好了的,崔大人一直是个明白人,这其中的道理就不需要我跟你挑明了吧!” “好……我给你,只是这皇宫之中的……” 见着崔呈秀有些为难,女人只巧笑道:“咱们做生意的怎么能强人所难,只需要崔大人把你所管辖地区的交给我便是了!” “好,不过这……” 苏流茵打断他的话语,笑道:“明日在西街的王记小店,自然有人会来取!崔大人只要送来便是!”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下个月之前,我要见着我的女儿!” “这便要看崔大人把我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苏流茵一脸笑意地看向他。 “尽力而为!” 苏流茵一脸淡漠道:“还有一事,这火也扑的差不多了,这纵火的人如今也该抓住了吧,崔大人应该去收场了吧!可不要轻易放过他哦!一定要严惩不怠才好!” 沈荣从暗处走了出来,“姐姐,这崔呈秀可不是这心思简单的人,要不要派几个人盯着他,以防其使出什么手段来!” “不用这么麻烦!”苏流茵只挥了挥手,嘴角凝了一丝冷笑,亦是从心底冷笑出来,倏然忆起自己被崔菀柔欺压的那些日子,只觉得痛快和伤痛,交杂着激上心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谁为敌,而如今他们妇女落入她手中,即便她不要了他们的小命,也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好过。 这样想着又道:“这几日可要辛苦你们了,把这些事都做好了,不过这个年可过的不太轻松!” 而此时回到废宅的崔呈秀正是又气又急,其中有一个侍卫火急火燎地冲撞上来。 “该死的狗奴才,是在寻死吗?” 那人连连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恕罪。都是小的当差不小心。不过纵火的人已经抓到了,正等着大人您发落呢!” 崔呈秀闻得“纵火”二字,又想起苏流茵说的话来,神色一变,道:“带上来。” 那人脸上却是有些难办的意思,被崔呈秀看在眼里,不由喝道:“做出这副奴才相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儿便赶紧说!” “这纵火者虽然已经被抓住,可是这人有些正是服侍余公公的小太监卢本!” “那个余公公?”崔呈秀故作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来,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还会以为他是一个秉公执法的好官! 那侍卫附在其耳畔低声说道:“就是魏总管下面的余公公,前些日子没有了踪影的那个!” 崔呈秀点了点头,“说说这事情的经过!” 他一脸奉承地回应道:“事发时,我们在这在院子外见他昏昏沉沉的模样,并在他身上搜出了打火石和火油,想来是喝醉了把这宅子点燃了,人赃并获,纵然他矢口否认拼命喊冤,也无人肯相信他没有纵火,不过方才这此处的那个小子也有些奇怪,不知大人可知道他去何处了?” 崔呈秀不耐烦地说道;“本大人忙于扑火,哪里有这些心思管这些闲人!” 正在这时候,又有几位侍卫将那纵火者拉了出来,他此时正一脸迷茫,想着自己今日不过是从那卖炭老儿手里抢来一些碎银子,本来是在这姑娘怀里听了一个小曲儿,又喝了几杯小酒睡着了,怎么一醒来就在这荒宅里了。 “你可知罪,竟然在此放火!” 崔呈秀这么一呦喝,他只觉得顿时酒醒了大半,转身见自己身后的的宅子烧地不成样子,加之被这眼前的场面一震,不由得又惊又怕,悲从中来,竟然哭了出来。 “大人,误会啊!我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起火的,奴才不过是贪了几口小酒,哪里敢放火啊!” 崔呈秀怒喝道:“狗奴才,竟然推卸责任!” 他哭得越发伤心,又抽泣道:“奴才也不晓得哪里得罪了哪位,竟遭如此报复,要置奴才于死地啊,幸而奴才命大,才没有被这大火给吞了,否则以后都见不着总管大人了!” 中年男人冷道:“区区奴才竟然有这个熊心豹子胆,倒是本大人小觑了你。” 他身旁的侍卫拉了他,低声道:“这卢本如今可是魏公公身边的人!” “是有如何,本大人今儿就要定他的罪!”不由眉心挑动,向那侍卫道:“把他押下去,连夜审问,若经属实,即刻以纵火罪处置,不必来回本大人了。” 第215章 一封家书寄相思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第三日。 今儿正是大年三十,府里是一派喜庆,大家乐呵呵地互相道喜乐,好像已经忘记了再过几日便要启程前往西北之地这一回事。 而沈荣与锦绣这一日也来到了王府开瞧苏流茵。 沈荣在这醉红楼里主持大大小小的事物,加之之前跟着沈万三秀学习了不少生意场上的事务,醉红楼已是被其经营的风生水起。 锦绣也改变了不少,从前总是一脸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也许是在这温柔似水的女人堆里也学到了几分温柔吧! 少年忽然开口道:“姐姐,最近我可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苦短,我已经打算明年与父亲大人相见之时,便与锦绣成亲!” “啊?!”苏流茵一阵错愕,随即又回复常色,笑言道:“这可不是你说了就作数的,锦绣姑娘是何意见?” “锦绣,我们已经说好了,不是吗?”沈荣说着轻轻拉过身旁少女的手,又一脸深情地看向她道:“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嗯!”少女点了点头,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几分娇羞的模样。 “不知道你父亲会不会不喜欢我?” “父亲大人自然会欢喜!” 这明明是走亲访友的大好日子,苏流茵却吃了一大把狗粮,不由有几分怅然之感。 苏流茵与他们闲话了一晌。奈何这几日身子总是乏困,夜里也难以成眠,不过一柱香的时候,她便面有倦怠之色。 少年看在眼里,察觉到苏流茵的神色之后,又交待了几句让她保重身子的话,便携了锦绣一起起身告辞。 苏流茵见他们要走,又赶紧提议道:“你们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一个年夜饭?这王府里的饭菜味道还可以!” “不必麻烦了!” 沈荣又推辞道:“如今这醉红楼可有一大家子,过几日我与锦绣也要走了,有些话还是要与他们交待,阮娘心地善良,性子到底有些软弱,还是有些担忧他们!虽然有些会处事经验的姑娘,又是功力不俗的,但到底是小姑娘,我自然有些担心!” “没有想到,你倒是会为人考虑了,看来是长大了,一年与一年不同了!”苏流茵说着又看向锦绣道:“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 “青姨……” 中年妇女应声而来,笑道:“这就要走了吗?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 “不必了,我们与姐姐已经说过了!”沈荣好言回应道。 “哦……这样啊!” 苏流茵向青姨道:“如今他们两个的身份特殊,如今这王府可是处处被人盯着,在这府里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你替我送一送吧!” 青姨恭谨答了“是”,又对他们说道:“小爷,姑娘,跟老奴来吧!” 苏流茵实在觉得困顿,便想着要出去走走透透气,于是叫了杏儿一同说说话。 杏儿在一旁一脸惬意地说道:“小姐,这府里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若是青枫和木兮可以下地走路了该有多好,到时候可有多了两个人跟在小姐身边!” “孩子还小着呢!”苏流茵仿佛无意道:“方才听他们说起,成玉这一月去了西南一带,不知可能赶上咱们一起去西北!” 杏儿听了心里一咯噔,有些失落道:“成玉十岁那年父母双亡便跟着了王爷,其实他的父母本是这西南的人,也是跟着老王爷的,后来才双双战死沙场了,王爷那一日忽然兴起,说是他应该去祭祖,这一路仓促得命,又要忙着赶回来,小姐没有过问,也没有想起要来告诉小姐一声了!” 少女心有戚戚,又道:“本来是有几句话要说的,可惜时间仓促,忽然就走了的,到底是来不及嘱咐一句了。” 苏流茵微微一笑,“如此一别,也快一个月了。” 苏流茵轻淡的笑容仿佛这冬日里穿越林间的一缕阳光,带着冬日里独有的温暖的气息。 杏儿有些失神回道:“自从那日匆匆错过,已经二十九日了。” 女人又淡淡回应道:“二十九日不见面,足够看清一个人对心上人的心思!” 少女心中“咯噔”一下,像是心里有一塘波光粼粼的春水,忽然被一双手轻轻地撩拨了一番,耳畔响起“叮铃叮铃……”这样悦耳的声音,被包裹住的柔软清涩又夹着香甜的心脏忽然狂热地跳动了起来。 苏流茵悠悠然笑道:“杏儿记性这样好,脑子里一定装着不少事情吧!看你又如此重视这小子,一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本小姐吧!” 女人这么一说,有些调侃之意,也有些喜悦,这姑娘终于对男人起了心思。 少女心中一沉,脸上已经转换了有些娇羞的模样,“小姐,你怎么总是这样取笑杏儿!” 苏流茵这样一瞧,竟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又道:“你这丫头,终于是情窦初开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开心事?” 少女闻言一愣,赶紧欠身一礼道:“王爷!” 段楚翊负手踱步而来,又示意杏儿起身。 苏流茵转过头去,见着他只笑道:“这不是在夸杏儿记性好,竟然把成侍卫离开的日子算的这么准!” 杏儿急的一跺脚,转身低头道:“小姐,杏儿再也不想理你了!” 男人嘴角扯过一丝笑容,道:“说起记性,本王也不差,自与茵儿分别相见以来,已经有一百一十八日!不见一日如隔三秋,不知已经春去秋来多少回了!” “王爷对小姐可真上心!”杏儿忽然开口笑道,说完话又笑嘻嘻地躲在了一旁去。 苏流茵淡漠道:“王爷博闻广记,记性自然是好的,至于……” 男人淡淡接口道:“至于这成玉去西南一事,本王朝是想要告知茵儿的,正是因为茵儿的双亲皆在西南。”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成玉祭祖回来之时又转道去了二老的居地,虽然是耽搁了两天行程,总算不负此行,今日也赶着回来了,这信便交给茵儿看吧!” 苏流茵的手在伸出去时有一瞬间的颤抖,这样一封浅黄色信封承载的可是千里之外的亲情。 这书信外还放一片干瘪的荷花的花瓣,一瞧便是男人别出心裁地粘上去的,她素来喜爱荷花,在这冬日里却是十分地温暖。 男人用尽量温情的声音对苏流茵说道:“这是苏将军给茵儿的家书。” 苏流茵小心翼翼地打开家信,这样熟悉的字迹依旧,字迹娟秀工整,定是是沈青莳写的,信上写着:“我与你娘俱好,安心即可,闻得茵儿与王爷将一同前往西北之地,远离应天是非,亦好。如今大局已定,只不知你的兄长到底如何,至今也无消息,心里虽是牵念不已,到底是徒劳功夫,望儿珍重!” 这一瞧便是苏穆玥的话语,她都能想着他背着手一脸深沉地说出这话,一旁的母亲认真地书写的模样,其后还有一句,想来便是母亲添上来的。 “茵儿千万不要随意催动诡云道,更不要委屈自己做傻事,一切以平凡安乐为好!切莫过于挂怀!” 书信上还有几滴干涸的泪迹,心中千言万语,父母的眷眷之心,只凝成了这几句,一切皆是在无言之中。 苏流茵紧紧握住手里的书信,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泪水在眼眶之间打转,却强忍住不让眼泪留下来。 男人忽然道:“信上你可看出,应该是岳母大人所写,笔力尤健,可见身子没有大碍。成玉去之时,见二老正在打理院子里的花草,虽是年老受挫,却是有处世之道,远离一切纷争,过得亦舒心些!” 苏流茵心下痛惜,终于眼泪忍不住流下来,道:“爹爹向来心性高傲,对家国大事看的比一切还重,如今年老又遭受这等打击,如何能够心安?” 女人语罢,声更呜咽,又想起她前世的父母来,为何自己亏欠的都是父母? 段楚翊见她如此,心里也痛惜,他轻轻走近女人,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像哄小孩儿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肩头依靠。 他往日里清冷的眉目忽然之间也有了些许温情,只轻声安慰道:“西南虽不如姑苏繁华之地,这人却可以得一夕自在。听闻这信上之言,二老言语之间颇有随遇而安的欣慰之意。不过这做父母的皆是心疼子女的,身为父母,只盼儿女能平安,就是毕生最大的愿望了。茵儿好好的保重自己,将来有一日定会见上他们!” 苏流茵俯在其肩头,第一次觉得有这样一个肩头靠在上面,是那么地安心,那么地可靠,原本心中那些复仇的心思也削减了一大半,她只觉得能够平平凡凡地活下去,亲人都待在身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走开始啜泣起来,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肝肠寸断,天下父母总事这般,都是一辈子在为着子女担忧,而自己却是不能为他们分担一分一毫。 女人将剑埋在他肩头,声音也变得有些闷沉起来,她凄然道:“父母安好也是我这一生的心愿了,还没有兄长的消息,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叫我如何能心安!?” 男人忽然也想起自己的父母来,母亲早年离开了了自己,如今父亲也被人暗害于荒芜之地,兄弟星辰如今也是身世浮沉,终是不得已。 第216章 王爷乱点鸳鸯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轻声道:“听西北的将领说起,与蒙古一战,兵士困顿,两军交战,敌我力量悬殊,你兄长为守住这绥中县,殚精竭力,日夕辛苦劳作,修筑城墙,奈何也阻挡不了敌军攻破城池!” “只是……”他停一停,“说起来也不对劲,在绥中县一战之中,你兄长于他的一支军队皆是神秘失踪,如今西北之地的叛军之首余烈便是那军队中的一员,难道是你兄长他……” “不会的!”苏流茵悚然一惊,倏地抬头,“我兄长没有在绥中县!” 男人一脸认真地看向她,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犹豫了一番,终于开口道:“茵儿,你要与我说实话,你在绥中县发生了何事?你与余烈到底有何关联?在你去绥中县之时,成玉却没有探到你半分消息!” 苏流茵被他这样一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又想起自己在绥中县这样一段奇幻的经历,一幕幕却如同梦一场。 女人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开口道:“余烈与我确实熟识,只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与你说,我能肯定的是我兄长杀害芙蕖王的罪名为莫须有,只是皇帝害我家中人!” 段楚翊望着她削弱的背影,有些怅然道:“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你兄长是一员猛将,又兼备你父亲爱国的炙热之情,你兄长才如此甘心留在这边境之地,皇帝深谙帝王权谋斗争,却不知这水能顺舟,亦能覆舟,你兄长这些年能安心留在边地,只为以为家中之人都安好健在,如今这一切皆是被帝王所破灭了!” “你不晓得我兄长有多爱重这国家便有多爱重这家中之人,连府里的下人他也不轻易说他们一句,如今他生死不明,若是他还活着,若是被他知道他所供奉的君王将这苏府满门抄斩,他又会是当如何……”苏流茵说着,却也不敢再想下去,捂着嘴亦不敢再说。 男人轻轻地握住她颤抖的肩膀,低下头看向她,劝慰着说道:“你兄长为保这西北边境百姓的的太平,又为平定蒙古族屡次入侵一事殚精竭虑,自然在百姓眼里是十分高大的人物,如今这余烈还活着,你兄长十之八九也还幸在,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会受苦,过几日到了西北,咋们再合力寻他,能出力处我一定尽力。” 苏流茵抬起头来,骤然撞入他的眼里,突然意识到,方才伏在他肩头软弱哭泣,竟然又有了依赖和踏实的感觉,实是她忘记了自己的分寸,如今这切身之痛告诉她一定要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好对于自己重要的一切人事。 如今男人这般亲昵地看着她,如今近的距离还隐隐约约地可以闻的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是曾经令她沉醉而依赖的感觉。 苏流茵稳稳退开两步,掀起长袖拭去脸上泪痕,冬日的风吹打在干涸的泪痕之上,面颊有些刺痛之感,她只以素日的淡然从容的笑容筑起壁垒,便如常含笑道:“是在下方才失礼了,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男人望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有些疼惜道:“本王的肩头便是茵儿所依靠之处,“失礼”二字又如何说起?” “王爷,如今我只是留在贵府的大夫罢了!怎能有所逾越,让府里的下人们见了,又要说不清了?”苏流茵说着又小心翼翼地把家书折好,贴身放在怀中,好像这封家书里的深深情义也一同融入了胸膛之中。 见着男人还欲说什么,苏流茵赶紧又道:“能在今日这般大好的日子,得到王爷送来的这封家书,其余的事一概不要再提,如今家人能够平安实在比什么都要紧。” 女人说着又作出男子那般爽朗之态拱手一礼道,“在下多谢王爷了。” 正欲离开,苏流茵却又觉得自己脚底有些虚软,提不起力气来,只弱弱地唤了一声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杏儿。 苏流茵这一句却喊的太弱,少女正一心一意地用手掰扯那常青树枝上的冰花,自然也没有听见。 见着女人为难,段楚翊眉目又有一些清冷起来,他直接扶住女人,郑重道:“这府里的下人见着又如何,你是怕这府里的人说本王有阳刚之好,还是害怕自己的身份泄露,若是前者,本王与大夫知交一场,若是后者,本王自然也不再多言,只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么?” “杏儿……” 男人说着背过身去,也不再去看苏流茵,只唤了一声少女。 见着眼前的少女通红的小脸上,一双麋鹿般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段楚翊想一想,“本王让你前来,是想说说你的婚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既然你家小姐没有主意,本王便替你做了主了!” “不过说起杏儿的婚事,本王倒有一个人选,不知茵儿意下如何?” 男人眸色清冷,吹了一个响哨,便把目光落在眼前突然出现的俊秀少年身上。 苏流茵并不吃惊,只有些惊喜道:“成玉?看来你也明白他们二人的心思!” 而此时杏儿脸上腾地红云滚滚,她只将头深深地埋下去,让人看不见她的脸。 而平日里一向清冷的少年却也吃了一惊,不过这样的惊讶只转瞬而过,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冷淡的神情,若是仔细一瞧,他的眉头间正有些踌躇,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苏流茵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成玉模样生的十分清俊,性子又沉稳,只是平日里沉默寡言了一些,而杏儿又是一个闹腾的性子,二人若是在一处,到底也是性子互补了。 段楚翊开口向女人道:“成玉自我十岁之时便跟着本王,这些年来与我一起长大,人品我自然是能担保的,杏儿来这府上也有了好些日子,也算与成玉熟识,二人也有话可说,总算是开解了这成玉的冷淡性子,若是二人心心相印,也算是一桩美满的姻缘!” 男人说着,一脸严肃地看向少年道:“成玉,本王也算是了解你的心思,你们二人既然有情义,你可愿意娶杏儿姑娘么?” 苏流茵见此时的杏儿正一张脸涨得通红,只绞着手里的衣角,便轻轻地拉过她的手,一脸坚定地望了一眼她。 又附在起耳畔低声道:“杏儿,如今可算是你们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此刻之后,却是十分地安静,那少年依旧是面色清冷,微微低着头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段楚翊有些急切,又提醒了他道:“赶紧说话,别总是让人家姑娘等你!” 成玉抬起头来,拱手一礼又将头埋下去,沉声道:“多谢王爷好意,只是属下……未曾动过这般心思,还望王爷收回命令!” 苏流茵一听,眼色一变,眼底已经有些怒意:“成玉,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杏儿何处不够好,她这样的人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福气遇见的!” 成玉只拱手一礼便静默不答。 而杏儿听他这般一说,眼底深沉地有些失望,她忽然挣脱苏流茵的手,只整一整衣衫,退身屈膝一礼,咬紧牙道:“王爷不必问成侍卫了,即便他愿意,我也是不愿意的,小姐和苏府上上下下如今遭受此劫难,杏儿又如何能贪念这些福气,如今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受了小姐许多恩惠,这一辈子皆是还不清的,奴婢只愿意一辈子跟着小姐!” 少女一字一句说得十分冷静,亦字字恳切。 “你们二人本有情义,为何一个不愿娶,一个又不愿意嫁?” 段楚翊放缓了声音,温和说道:“你们二人若是成了亲,本王自然会准备好一切嫁娶事物,杏儿如今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你若嫁给成玉为妻,也不用出府去,常居在府中也无不可,与你家小姐也是可以常常见面的!” 苏流茵放眼望去,见着成玉的脸上大有不自然之色,可是他的余光始终落在少女身上,看向她的眼神颇有无赖歉疚之色,。 少女抬起头来,嘴角扯过一抹有些牵强的先意,她只定一定神,又欠身一礼,道:“多谢王爷惦记着奴婢,若是杏儿有一天要嫁人,自会告诉小姐,到时候王爷若是愿意做主,杏儿也是十分感谢!不用勉强旁人!” 杏儿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的眼底已经有些发酸,如同丢失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又像是了却了一件极大的心事。 她又欠身一礼,转过身去,强忍住眼泪发足奔得远去了。 男人有些讪讪道:“难道是本王平日里多心了,乱点了鸳鸯谱!” 苏流茵却将一切皆是看在眼里的,二人绝对没有这表面言语所说的那般简单,只有这担忧道:“杏儿这丫头一向是个心眼儿大的,不过也难免有这想不开的时候,我先去瞧瞧她去?” 回到屋中时,青姨悄悄儿上来,问向苏流茵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这丫头一回来就哭呢,这大年三十的可不能这般哭闹!” “无事,这姑娘到了一定年纪哪里没有一件伤心之事?” 苏流茵说着进去一看,杏儿果然蒙着头躲在被子里嘤嘤哭泣。 见着她这般模样,苏流茵心中一阵无奈,又对成玉有些意见,这感情的事情,女人一时也无法劝她,瞧着屋子里窗边正插着一大株腊梅,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定是那日她与银儿所的,竟然都还很新鲜呢! 第217章 求心中一方安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夜里留下了来,一是为安慰杏儿的心,二是为了躲避段楚翊,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杏儿。 次日起来时,发现瓶中供着的梅花一夜之间只剩了几枝干枯的树枝干,红、白、绿色的花瓣四处零落散在瓷瓶周围,似一双双飞不起来的蝴蝶,沉静地躺着,有一些悲戚的美感。 许是昨夜忘了关窗,梅花朵儿皆是被这凛凛寒风给吹落了。 瓷瓶本是深色素净的颜色,陶瓷的古朴花瓶更能显示梅花的高雅,如今与此残败之景相应,却显得有几分凄凉。 腊梅迎雪吐艳,凌寒飘香,本是有着铁骨冰心的崇高坚贞气节,冰肌玉骨又如何?如今也是飘零至此。 想着此处,苏流茵微微叹息,亦是伤感不已,叹道:“好好的花,一夜便吹落了,就如同这人的一生!” “昨夜没有关好窗,竟一夜之间给吹落了,说来青姨也该痛惜这些花了!”杏儿黄莺般的声音突然在响耳后响起。 苏流茵转过身去,见着少女手里正拿着几枝文竹,笑意盈盈的模样。 少女开口道:“这一大早也没有瞧见这梅花落下了,奴婢还费了好些功夫寻来这竹枝,想着用来调和这梅花色彩与层次,如今可是白费了一番心思了!” 杏儿没有什么心思,有什么事来的快也去的快,昨夜还伤心着,今日便又换了一副开心的面孔。 苏流茵见着她这般开朗,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又用指尖轻轻的捻起窗边洒落的梅花瓣,淡淡说道:“皆说这梅花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是传春报喜的吉祥象征,这人老了皆是喜爱一些喜庆的场面,也难怪青姨如此喜爱和敬重这梅花了!” 少女笑言道:“无妨,待会儿再去后院摘一些便好了,若是此时不摘,这梅林到时候便成了别家的了!可再也不能摘了!” “杏儿,你还难过么?” 她的唇角淡淡一扬,“在王爷眼里,我是小姐陪嫁来的丫鬟,自然是要听他的安排的,让奴婢嫁给他成侍卫,又是大家熟悉的人,没有什么不对,王爷能够替奴婢考虑,又安排婚事,已经是仁至义尽!” 可是她眼中的寥落那么分明而清晰,“或许在成侍卫眼里我就是跟在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而他是王爷身边亲信随从,看不上奴婢,更是半点错也没有!” “你这傻丫头!”苏流茵叹一口气,道:“杏儿你一向聪明,可是不能钻了牛角尖。你那里陪不上这成玉了,说起来王爷也知道我与你如姐妹一般,在我落难之时,你也不离不弃地跟在我身边,对于我而言你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 她说着又为少女撩开鬓边碎发,“你的心思,我自然是明白的,这成侍卫也定是对你有情义的,否则,成玉那般沉默寡言的人,你如何又会和一向谈得来,若无情义,他又怎会告诉你他的家事!或许是有不得已的缘由,只是这其中缘由我们不知晓。” 少女起先只是静静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只低下了头,直到看不清她的神情,她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可是……”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若是这般说,王爷与小姐也是有情义的,小姐又为何总是推三阻四地避开王爷,到了西北之地,安宁地生活下去又怎会不好?” 听她咬重了“安宁”两个字,苏流茵只觉得心头一颤,是啊!曾经她也是只想这般安宁地过下去,可是这世事总是事与愿违,容不得人去选择。 女人转过身来,轻轻地揭下她的假面,露出她触目惊心的的疤痕,如同洁白无瑕的白玉裂开了一道缝,“其实我总带着这假面,怕人识出是一部分,更多的如今我这般的模样,还如何陪的上这安宁二字,就是面对青枫和木兮之时,我也不敢用我这样的面目见他们,我害怕吓着他们,有时候我自己照镜子之时,连我自己也不敢瞧自己!” 苏流茵虽是这般说,实际上这便不是最主要的缘由,对于她如今的外貌,她并非完全不在意,更多的是对这未知的担忧,西北的人马她必须要负责到底,其兄长的踪迹还需再查明,皇帝若是起了杀心,她还必须拥有反抗的能力,一眛沉醉与温柔乡,便会安于现状,到时候收获的便是令人窒息的死亡压迫。 少女望着苏流茵,又咬着唇低头不语,眼底不断闪现着泪花,片刻之后,她道:“小姐,你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苏流茵不紧不慢地戴上自己的假面,“我总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真切,接二连三的发生的大事几乎要压垮了我,不过如今我倒是要感谢这老天爷开恩,你可只这成玉千里迢迢去了一趟西南,是为我取来了家书。” 家书?杏儿一阵错愕,猛然抬起头来,盯着苏流茵,迟疑片刻,颤然问道:“难道是战小爷……” 少年捂住自己的嘴没有继续问下去,又道:“成玉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从来不轻易离开王爷半步的,现在瞧来是王爷对小姐的一片真心,我晓得我的话,小姐听了会刺心。可是即便小姐没有对王爷的心思,王爷对小姐也是竭尽全力花了心思在小姐身上,如今小姐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不用再经历那些不好的事,况且,咱们……咱们经不起了,是不是?青枫和木兮一天天大了也自然会对娘亲有了意识,若是小姐不在身旁……” 若是我不在身旁该如何是好?苏流茵这样想着,心底是多么害怕,好像是自己的软肋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一般。 苏流茵默然良久,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容进了他的眼睛里一般,就这样渐渐迷蒙了她的眼睛,有些六神无主地说道:“杏儿,你放心就是,我会把握住分寸,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王爷待我的情义我自然知晓,我亦待他是有情义的,自然,我亦必须晓得分寸的!” 女人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封家书来,低声道:“这不是兄长的消息,而是父亲、母亲的消息,他们都还挺好的!” “老爷、夫人?”杏儿猛然瞪大眼睛,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巴。 “老爷和夫人……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已经……” “他们还活着,过的十分轻松愉悦!” 杏儿机械地点一点头,半响后眼泪忽然夺眶而出,不由依在苏流茵怀里,嘤嘤道:“小姐,我从小没有娘,爹也要卖了我,是你救了我,在这苏府里,大家都很照顾我。夫人平日里虽然严厉了一些,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却也足够宽容,老爷也是极好了的,从来没有打骂过府里任何人! 少女想起往事,不由得越哭约伤心,一时间停不下来了!” 苏流茵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晓得的,我晓得,他们不都是还在吗,你就别再伤心了!” 这样安抚着她,苏流茵又提议道:“你瞧瞧,这屋外好像有阳光照进来了,咱们也出去晒晒太阳去,再待着也该发霉了!” 杏儿擦了擦眼泪,又珍重地点了点头。 隐隐约约还听见有笛声响起,苏流茵忽然觉得这笛声十分地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二人顺着笛声,在寂静的午后,享受着阳光洒下的一片温暖。 吹笛人的身影影影绰绰,越来越近,苏流茵定睛一瞧,原来是他。 说起来,苏流茵与戴昱,已经有许久没了见了。自上山开始至今,好像是两个很好朋友变得疏落了起来。 一时感慨万千由此而起,心中到底存下了不少的小心思。 戴昱他是何等样聪明的人,表面一副明月清风的模样,实际上也是心中藏着很多事,却不轻易表露出来。 如今段楚翊又将要带着整个王府出发去西北之地,不过大年初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找上了门来了。 杏儿晓得她的避忌,只提醒道:“小姐,你们已经是少有来往了,如今见着了,也要记得装作认不到!” 笛声穿过一层一层殿宇,栖落在王府里的每一片琉璃瓦上。 笛声时缓时舒,十分悦耳,就这样听着竟然也有些沉醉。 苏流茵此时却想着这男人竟然比她醉红楼的姑娘们吹的还要好,若是请他去当她们的教习先生,又会是一段瑰丽的画面。 杏儿听着这笛声,一脸愉地嘟着嘴,感受着洒下的暖暖阳光,笑道:“这戴公子吹的这笛子确好听,与小姐的琴倒是有一些相陪,都是极好了的!” 苏流茵却道:“这笛声有心去听,自然是听得见的,若是听而不闻也行,真正厉害的还是这听笛之人的耳朵,能够把这笛声转化为一种美妙的感受!” 这样说着,苏流茵也暗暗叹息,即便她无心,这笛声亦是落进她耳中了,时而也吹的有些悲伤,只勾起的皆是一些伤心事。 苏流茵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亦也不作他想,接下来的时间皆是如期而至,该躲开的永远也躲不开,打起精神来来,好好生活,用心地过好每一天,便是求的这心中一方安宁。 第218章 大年初一送瓜果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冬日的太阳很快就过去了,屋外又冷了起来,这一日又快要到到尽头了。 大年初一,已是到了晚饭时分,人们自然是看重这一日的,王府的下人们聚在一起,早早吃过饭,也各自去做事去了。 唯独段楚翊不在,他白日里和戴昱说了一阵,夜里便没有在府上。 青枫和木兮玩闹累了,被乳娘抱住哄睡下了,唯留了苏流茵与杏儿、青姨还在屋子里。 苏流茵与她们说笑了一阵,只觉得口干舌燥,便也不愿意再说,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这过年愈发没意思了,说起来还是原先儿有这年味!” 青姨说着叹息一声,又看向一脸惘然的苏流茵道:“小姐,赶紧早些歇着吧!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总是睡不踏实,如今睡眠好了一些,便不要拖累了自己的身子!” “睡不着,再等等吧,等我这眼皮子塌下来,自然而然便想睡了!” 正说着闻得外头一阵极其轻盈的脚步声,苏流茵不自觉警觉起来,她赶紧抬起头来,道:“这个时候不知是谁来了,我去瞧一瞧吧!” 此人定是有武功之人,走路之时,寻常人根本不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苏流茵开门出去,却见一脸冷淡的成玉正在门外徘徊不定地走来走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何事?” 成玉立刻停止了下来,躬身捧了一篮瓜果糖饼,他将自己的脸埋在篮子后,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姐,是谁来了!” 杏儿一脸开心地跑来,见着是成玉,瞬间心情低落了一大半,说起来她此刻的心思非常地微妙,既想见着他,又不想见着他,见着心里有些芥蒂,不见时心中又欠欠的难受。 他恭敬道:“王爷知道您这个时候定是还没有歇着,这府里的下人们做完了事都聚在一处说话呢。王爷怕您无聊,特地派属下送来这些,王爷本想亲自过来的,可是宫里设宴,实实是走不开,不能来了。” 这是成玉头一回在苏流茵面前说这么多话。 “原来是成侍卫来了!” 青姨说着接过他手里的篮子又递到旁边杏儿手中,谢过之后,又道:“看来这是王爷安排的吧,这些瓜果是小姐素日爱吃的,难为王爷还特意惦记着!” 成玉依旧是一脸冷淡,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般地回道:“这是王爷特地挑选好了的来给王妃,说是无聊之时总要吃点什么的。” 苏流茵见着他这般面瘫脸,昨日又弄哭了杏儿,不由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见咱们了呢,现在倒巴巴儿地跑来了!如此说来,某些人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少女站在一旁,无意间说道:“小姐拿我取笑也罢了,可不要得罪了某些人,日后见着了愈发地难为情了!” 杏儿说着这话,却是捂住嘴笑了起来。 “看来杏儿也没有在意此事!”苏流茵说着又对成玉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我们杏儿哪里不好,竟然能够让你如此拒绝她!” 成玉挠一挠头,不好意思道:“上回的事……属下已经与王爷说清了,我只把杏儿当妹妹看待的。” “这是几百年老掉牙的借口!” 苏流茵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又微笑叫住杏儿道:“这大年初一的,咱们不是还有些糖果么,拿几个给成侍卫吃,也算值得他跑这一趟了。” 杏儿小声说道:“小姐,成侍卫不喜欢吃甜的!” “你倒是了解他!”苏流茵说着转身又瞧了一眼桌上的红包,又道:“既然如此,就拿几个红包来吧,放着也没用!” 却被成玉出言打断了,他拱手一脸严肃地说道:“多谢王妃好意,成玉并不喜爱这钱财,我本是孤儿,过年的时候能够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有人惦记着,这就叫过了年了。” 说完,他又急匆匆地告了退。 杏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却幽幽叹了一口气,“小姐,说起来王爷对您的心思可是十分地真诚呢,就算是咱们王爷自己不痛快,却还时时刻刻地想着小姐,只要博小姐一笑。” 一旁的青姨也笑道:“这可是实话了,王爷就算是心底再不痛快,心里也还想着小姐,这份心思,可是难以遇见的!小姐也该考虑考虑这日后如何正经地回应王爷才好!” 苏流茵正色道:“这话可错了,今儿可是大年初一,他送一些瓜果也正常,这王爷也是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心里有不痛快的时候也很正常,为何要显得他是多么地与众不同!” 她这样说着,心底却是一阵失落,只能如此麻痹着自己,她才能踏实下来,让自己不要再对任何人产生依赖的感情! “小姐,您这话可说错了,你瞧瞧这正常的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唯独王爷事一个例外,这与崔菀柔大婚之日逃走了,后来又不惜休掉她,从始至终,王爷的目光都在您身上!” 苏流茵不由自主就去瞧杏儿,连着她一脸专注,说的十分认真,对于段楚翊这个面瘫能够收复了杏儿的心,她也是大大地意外,只淡然道:“是当真么?” 青姨附和着说道:“当然是当真了,要不然王爷怎么会不痛快,近大半年来,小姐不在之时,王爷皆是在默默你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痛苦。前些日子芙蕖老王爷故去了,他怎么能心中不烦,再说他对小姐你的情义,你说哪有王爷这个年纪还不纳妾的,这都是王爷在乎小姐的缘故。” 苏流茵的心上突然泛起一阵说不出的一阵暖意,仿佛在冬日大雪堆里冻的瑟瑟发抖的她,突然感受了一堆篝火的暖意,只是她害怕这种暖意是火柴棍引来的,一阵微风吹过,便会变得悄无声息。 她只知道这种暖意是莫名的而且是不该有的,忙掩饰着,又静微笑道:“若是王爷要纳妾是好事,况且这能够做王爷妾室的都不是一般的姑娘,青姨看人的眼光自然是十分不错的,自然也可以做一个参考,我也自然应该先贺喜王爷就是了。” 青姨听她这样说,叹息了一声,语中已带了几分无奈,道:“王爷如今正为着许多事而担心着呢,小姐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开怀大笑的人,我原以为王爷待小姐是红颜知己,小姐也必定十分懂得王爷的心思,却不想娘子说出贺喜王爷这番话来,让老奴听了也不爱听,更何况是这王爷呢!” 寒风朔朔,时而风声寂寂停下,四周皆是无声的寂静。 杏儿不再说话,只是扶着她的手臂道:“夜有些凉了,咱们进去吧。” 苏流茵听她声音中颇有黯然之意,不似往常一般。 再回头看一看她,果然神情落寞。 苏流茵无声地叹息一句,言语十分轻轻地道:“杏儿,你可是因为是怪我方才对成玉说了那番话么?” 杏儿摇一摇头,片刻又开口道:“奴婢知道小姐是在为杏儿出头,只是这样还显得我有多在意此事,不过比起这个,小姐方才说的话是真心要贺喜王爷的么?这旁人不晓得,却瞒不过奴婢的,小姐是不是打算要离开王爷了!” 少女说的话如同一潭秋水,而她却悄无声息地落了进去,她不能让人来救她? “这好好的日子,说些什么装牛角尖的话!” 女人说着她微微低头,“我记得成玉不是说了,王爷进宫了吗?” “是的!” 苏流茵坐下身来,别转头去,慢慢地在篮子里挑选出一颗糖果来,香甜的的气息扑鼻而来。如此香温暖平和的香气也自然令人开心,让她的心稍微踏实一点,却也更觉得凄微了,这大年初一的礼物能够送到何时呢? 杏儿坐在苏流茵的身边,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幽幽道:“小姐若是放任王爷去了,王爷若有了妾室,而小姐不能好好的陪着孩子,大家必定没那么自在,孩子也有可能受到委屈!” 苏流茵嗅着屋中香炉所散发的气息,良久方道:“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好好的保护他们!” 众人不再说话,苏流茵又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就这样安静了许久,直到段楚翊背着手向苏流茵他们走来。 他此刻正长身立在门前。 “王爷,您怎么来了!” 杏儿的话语打断了她,苏流茵微微一惊,很快起身道:“你不是在宫里了吗?还没有累着吗,今日怎么又来了?” 他的神情闲闲的,恍若无事一般,只走近女人微微笑道:“难道茵儿还不欢迎本王吗?” 她搁下手中的书,淡淡笑道:“这整个王府都是你的,我还能做什么呢?” 男人走过来翻阅女人手里的书,徐徐道:“这女诫往日里可没有少为难茵儿,今日怎么想起来看它了?” 苏流茵只作不经意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消磨时间罢了!” 见青姨又捧了茶过来,她方才微微笑道:“多谢你托成玉送来的瓜果!” “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本王!” “自然,若是有什么想法,我自会告诉你!” 男人眸中一亮,唇齿间已蕴上了温暖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人儿,到底使他心安。 第219章 措不及防的意外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寒冬时节,聚集正月初八的时日不过几日,而今年的宫中饮宴颇多,往年里段楚翊并不喜爱去这样的场合,今年他和皇帝之间都过分热情了些。 两人不过皆是想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之中发现些许对自己处境有利的消息。 自然他不能常常过来与苏流茵待在一起,回来的时候又要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将一切布置好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是关乎到整个王府上下性命的事情,自然马虎不得。 有时候累的睁不开眼,也不过是小睡几个时辰,就要起身继续做事。 有时候他偶尔来了,苏流茵却又睡了下来,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又白日里被孩子折腾的没有了精神,人的身子也愈发地懒了,觉睡的比平日里也更多了。 男人不忍心将她喊醒,只立在床边静静地瞧了她几眼,帮她掖好被角,便又匆匆离去了。 睡的时日太长,难免头昏脑胀,这一日清晨便早早地起来,却见段楚翊已经负手伫立于门外,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锦袍,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宽大对襟大袖氅子,腰间皙了一条玉锦带。 他见女人出来,眉眼之间皆是意态闲闲,满面皆是笑意,“你起来了。” 苏流茵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样站在外头可冷不冷?” 他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照入心房第一道晨曦的光芒,“这两日有事出了一趟王府,见着街角新开了一家裁缝店,说是宁夏来的老裁缝,做的细羊皮大衣最轻仅几两重,但却非常保暖,很是好看,堪比貂皮,就买下来了,两日不见想念茵儿想念的紧,便一大早骑马赶了回来了,经过后院的时候,又见新开了几束绿梅花,特地拿来给你。” 男人又一脸温柔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包裹递到她眼前,上面粘了几枝新鲜的绿梅,还带着朦胧水雾,一瞧便是新折的。 这万年面瘫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神情和这样的心思,初时她是有些错愕的。 这样惊讶着苏流茵又含笑从他手里接过,掂量着手里的物件。似乎只有绿梅的重量一般,又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那绿梅,瞬间五脏六腑都溢满了清新的香气。 “这可是你头一回送我这东西!” 女人笑着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道:“屋外冷的很,你赶紧进来吧,可有吃过东西了。” 男人亦笑:“这一大早街上都还没有几个人,一路跑马过来,也还算通畅,没费多少气力,这时候到了也该吃了,正好肚子也是空着的!” 段楚翊最近的性情倒是有些转变,说起话来还会添上几句。 屋子里的杏儿正摆好几碟小菜,见着他们二人进来,笑道:“我就猜是王爷来了!” 她说着盛了一碗燕窝粥,笑道:“王爷来的可真巧,小姐早上喜欢吃这清淡的东西,正和王爷口味一样,自然应该吃的习惯!” 苏流茵将包裹放下,轻轻地搓一搓手,含笑道:“也不是什么好吃的,随便垫垫肚子吧!” 他坐下来捧着粥碗暖手,夹过一筷子蔬菜吃在嘴里,含笑定定望着女人,道:“我记得原先的时候,茵儿只吃这荤菜,并不喜欢这素食!” “看来你这意思是你吃不惯这些了!”苏流茵说着又唤了一声杏儿,道:“让厨房再做一些王爷爱吃的小菜来!” “不必麻烦了!”他招手止住出门的杏儿,又将目光落回来,笑语道:“在你这里吃什么都是好吃的!” 苏流茵瞧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倒是令人不适应!” “因为只这般看着你,在你这里吃一点小菜,喝一口热粥就是很安心的事!” 苏流茵睨他一眼,道:“何出此言,你此去何处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男人自知自己不能瞒她,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淡淡清愁,又随即云消雾散般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这一向喜爱做木工活的皇帝最近过分关心了朝政,也让这些臣子们措不及手,魏贼最近也是过分地讨皇帝喜欢?” 苏流茵不由说道:“在后世之中这魏贼可是出了名的千古大奸臣,只不过我来此之后,发现这里也不是完全如同历史所记载一般,总感觉有什么错乱了!” 对于女人突如其来的话语,他怔了怔,须臾又道:“说来也是奇怪,这作恶多端的坏人和流芳百世的好人皆是能被后人记住的!” 苏流茵笑道:“这被记住也分个好坏,一个是口里提起便被众人唾弃,另一个是时时刻刻被人们所称赞,到底是不一样的。 女人说着,又幽幽道:“可奇了,这坏人为什么总是讨皇帝喜欢呢?而这好人却要被他赶尽杀绝!” 男人微微摇头,“皇帝总有皇帝的理由,许是这坏人被天下百姓骂的多,而这好人总是被簇拥着,皇帝嫉妒了!” 苏流茵如今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讨论起皇帝来了,虽然对他已经怨恨满满,许是因为自己的父母还活着,自己的兄长亦还有活着的希望。 男人虽是一向清冷的性子,谈其皇帝来,便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皆是被他所害,不免有些情绪,不过在脸上没有停留多久便已经消失了!。 段楚翊缓和了情绪,又一脸平和地说道:“过两日便是初八了,一切都基本准备妥当了,今日我都陪你,可好?” “我又不是小孩,哪里用的着你陪?”苏流茵笑着取来手巾,递向他笑道:“擦擦吧,这是要留下来当做午饭吗?” 男人有些好笑地伸出手去,连同手巾一起屋在手里,屋子里笼了暖炉,洋洋生了暖意,女人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潮红。 她又赶紧别过头去,这一瞬间她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若是自己脸上没有这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该有多好啊! 男人意识到她躲避的眼神,只立起身来,走向于女人的面前,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正对上她闪躲的眼神,又小心翼翼地撩开她脸颊的头发。 苏流茵一脸不自然地挥开男人的手,“王爷就不要再瞧了,如何瞧都是如今的模样,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他摇了摇头,一脸郑重地说道:“茵儿在我心里,一直是从前那般模样,从未改变过!” “是吗?”苏流茵低下头,喃喃道:“一切皆是如同大梦一场,梦醒来以后连我自己也不记得我从前是什么模样了!” “我记得!”男人说着转身去案边,取了笔和纸,开始执笔作画。 苏流茵就坐在那里,用手撑着脸,转头见他只低头专心致志画着,不由得有一阵失神。 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男人手中的笔尖几度起伏,她突然站起身来,一边走向她,一边又笑道:“连我自己都记不住自己的模样了,哪有你这样的连看都不看人一眼,只顾低头画,画出来可还是我么?” 男人抬头目光柔和地瞧了她一眼,温和一笑,轻轻牵过她的手,笑道;“你且自己来看。” 苏流茵盈盈一笑,探头过去一瞧,见笔工细腻流畅,纤毫毕现,倒是有她前世所见大家之作的影子,而他仅凭一只毛笔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功夫,男人在他心底的形象隐隐约约地又变得高大了起来。 他的双手顺着苏流茵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在她耳畔呢喃着说道:“我虽没有看你,你的模样却刻在了我心里,一提起笔来,心里脑子里皆是你,怎么会画不出来。” 苏流茵转过身来,吃吃的望着他俊朗的面庞,又“扑哧”一声笑道:“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学来的,莫非是戴昱?他可是尽会一味的胡说……” 男人轻轻地用手指刮过女人的鼻翼,又朗声笑道:“茵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你信我的心里有你便好!” 男人的话音未落,觉得身边动静有异,不知何时沈荣已经进了屋子里来,静静站在门边,正对上二人的目光,此时进退两难,脸色十分地尴尬。 苏流茵赶紧挣脱男人的怀抱,脸上拂过一阵娇羞,沈荣并不常来王府,而方才与段楚翊行亲密呢行为,一定是被他看到了,只觉得无地自容,然而她又旋即含笑道:“荣儿,你来了。” 沈荣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笑道:“我是不是来得有些不巧!” “荣小爷?”杏儿忽然又走了进来,见着这尴尬的场面,瞬间明白了大半,又巧笑着说道:“这天气真冷,小爷您赶紧坐下来烤烤火吧!” 苏流茵抬起头来望一眼男人,见他脸色平淡,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又哈哈干笑了几声,又道:“荣儿,有什么事儿吗?” 沈荣坐在暖炉边上,不断地搓着手,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微微笑道:“没有想到姐姐有事儿正忙着呢,荣儿过来也是有事情要向你交代的,你们的事儿可以暂且放放,往后的时日还长着呢!” “原来如此啊!”苏流茵说着,不由得硬着头皮向沈荣走去,笑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吧,这屋里没有外人!” 段楚翊见着二人不自然的模样,交代了杏儿去吩咐厨房做午饭,又道:“本王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你们姐弟二人慢慢聊,沈荣也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 见着男人霍然走出,沈荣扯一扯她的袖子,微微蹙眉道:“姐姐,我是不是耽误了你们什么?” 第220章 寒冬如斯终会逝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微微一笑,“荣儿,你是越来越坏了,倒会打趣起姐姐来了!” 沈荣笑嘻嘻道:“哪里哪里,比起这打趣人的本事,这还是跟着姐姐学的呢,荣儿哪里能比的上姐姐!” “屋里闷的很,荣儿陪我出去走走吧!” 沈荣颔首站起身来,苏流茵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踱出。 外头的空气冰冷,骤然从暖屋子里出来,苏流茵不觉身上一缩,冷意刺得头皮微微发麻,倒是让人清醒了不少。 杏儿手里收拾着碗筷,又向门外探着头喊道:“小姐,荣小爷,你们上哪去?今儿这天冷着呢!” “你别管我们,屋里待久了头昏脑胀的,出去走走,脑子才清醒!” 沈荣负手站在院中,笑容满面,见她出来,又向屋内喊道:“你家小姐可是被你家王爷哄的头昏脑胀的,还是出来吹吹风好!” 苏流茵深深呼吸,冷冽的空气让她头脑清醒,又向那嬉皮笑脸的少年道:“你这小子,皮子是紧了吧!这新年大吉的,我也就饶过你,不整治你!”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出了王府,拐过几条街,又到了醉红楼。 锦绣见他们二人来了,又赶紧让人到楼上准备好热茶。 炉子里的炭火“嗤拉”作响,苏流茵接连喝过了好几口热茶身子方才回暖过来。 沈荣踌躇一番,还是开了口:“姐姐你曾经对我说在王府大半年间,经历了太多的波折,身心俱是疲惫了,如今你又是如何看待王爷,荣儿断是不能见你受苦了,姨夫姨母早早就走了,战哥哥如今也生死不明,能够护住姐姐的人又哪里还有!” 他的语气恳切而真诚,着实是在为她担忧。 见着苏流茵半响没有说话,锦绣又开口道:“沈荣也是为了姐姐好,还望姐姐不要多想!” 锦绣不知何时已经改口叫了她姐姐,听着虽是还有些不习惯,苏流茵心底也还是开心的。 她自然明白少年的担忧,静一静心神,又道:“如你们所说,这些话都是我曾经说过的,只是如今情况有变!” “姐姐你这话是何意思……”沈荣有些不解,小声说道:“如今的情形已是比以往更复杂,当今可是打算用整个王府当他的炮灰,姐姐如何能不明白?” 他后面的话语说的越来越低沉。 苏流茵轻轻摇头,沉声道:“我自然明白,但是我更清楚他是青枫和木兮的父亲,也不是曾经说过的话就不算话了,而是世事的变化我们常常始料不及,曾经并不能当作永远,还有一些事情皆是我们不知道的,你可知在与崔菀柔大婚那一晚消失的那一个月,他是去哪儿了,他去救下了我父母,而他后来却只能带回了他自己父亲的尸骨,就冲这份情义,我便已经是回报不了!” 对于这如此转变,二人皆是一怔,半响后沈荣才道:“你只说,姨父姨母都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流茵不自觉扫过一眼窗外,屏息对二人说道:“此事切记不能向外人提起,若是到时候落入小人耳里,可会殃及许多无辜的人!” 锦绣点了点头,“此言有理,刑法严苛,我了解这皇帝,若是触了龙逆,可就是九死一生!” 少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道:“那可有收到姨夫姨母写来的信,可有报过平安?” “自然,这信我还带在身上呢,你们可以瞧瞧看!” 苏流茵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淡黄信纸的家书来。 沈荣一脸郑重地接过那家书来,神色由惊转喜,连连道“好”,又道:“姐姐你怎么不早早地告诉荣儿,无论如何只要这人好好的便是最好了的,也不知道父亲与他们可有见面了?若是见着了,也必然欢喜!” 锦绣摇了摇头,断言道:“还是先安静地等过着这眼前的风波过去为好,如今一南一北都不平静,皇帝对谁都不信任,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在何处皆是不安全的,谨慎一些才好!” 锦绣的话,在瞬间又挑起苏流茵的担忧, 曾经她受经受的血肉模糊的过往又浮现在眼前,她的心口微微作痛,“你说得对,这皇帝的心思最难猜,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性命,想起来当我知道父母受害的消息时,只觉得天昏地暗,仇恨怨天,当时能够支撑我下去的便是两个孩子,还好上天没有让我做一个一辈子皆是沉溺与痛苦里的人,是他,是段楚翊,当他告诉我父母还健在之时,一起照顾着孩子,看着他们一日不同于一日的场景,让我对所有的事开始抱有希望,让我更加地珍惜我如今活着的每分每秒,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绝对不能依靠他,才能守住自己所郑重的一切!” 苏流茵这一口气说得急了,声音微微失了往日的语调,但是她笼在袖间的拳头却攥紧了,她一定不能让这一切毁掉了! 沈荣点了点头,他的眼里隐隐有些凄然而悲凉的意味,“姐姐原本只是一个弱女子,却要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如今西北之行,姐姐与他同行,只怕以后受的苦不会少,!” 她凄楚而笑,看向一脸柔情的少年,说道:“吃一些苦又算的上什么大事,这生死之间都已经经历过了,哪里还害怕这些,况且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即便是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能平平淡淡地活着的!” 少年看着他,无言,又喃喃道:“姐姐,你真的变了许多……”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敲门声。 锦绣站起身来,道:“许是阮娘她们来了!”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道:“让她们进来吧!” 阮娘一脸端庄地向他们行了礼,又寒暄道:“这几日客人太多了,还真有些忙不过来!”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淡然说道:“辛苦你了,赶紧坐下吧!找你来不过是有几句话要向你交代!” 她连连摆手,笑道:“我就站着吧,您说我都听着!” 苏流茵扶着椅背站起身来,盈盈而立,对他说道:“想来他们也与你交代了,再过几日我们就要离开此处了,只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这醉红楼的一切就被交在你身上,平日里事情又多,也会辛苦一些!” 阮娘摇了摇头,笑道:“我哪里谈的上这辛苦,能够到了今日的地步,吃好,穿好,没有流落在街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您所说的辛苦,你们也一样辛苦,只是您觉得我所受的委屈辛苦,于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既然愿意跟随于你们,自然也想好了会遇到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女人越说越激动,掏心掏肺地说了一大堆话,是啊,这是世间的事,都敌不过一个心甘情愿。 “我先在此谢过你了,你不用害怕,这店里的管理你只要按照我的形式来,这满屋子里姑娘自然不会挨饿!只该防的人也不能马虎!” 她的神情稍稍平静下来,认真道:“我定是心甘情愿,万死不辞!” 苏流茵温默摇一摇头,走近她,又笑道:“怎么动不动就说什么死啊,生啊的话,这些事情做起来都是有底线的,你也要保重!” 阮娘的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她一脸感动地说道:“你们对我好,我铭感五内。只是到了今时今日,我也不怕对您说,哪怕我选择了你们是一个错误,我也宁可一错到底,永不后悔。”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迎上阮娘柔情而热切的目光,莫名觉得心头很安心。 三人各自都与阮娘交代了几句,苏流茵的整副心思才放落了下来。 沈荣突然开口说他们已经决定了要去西南,一是要看望父亲,二事筹备婚事! 苏流茵有些震惊,没有想到这荣儿真成了一个大人,做起事来也越发地雷厉风行了,又忍不住夸道:“说起来还是荣儿变得多,如今看着你们如此安宁的模样,我也安心了!” 沈荣微微扬起唇角,眼中却泛出一阵酸楚,半响后,方才说道:“姐姐说过了,人都会改变的!” 三人说了小半日的话,苏流茵已经是十分乏困了,便起声告辞。 沈荣和锦绣特意送了她出去,又各自道了别。 苏流茵轻轻一笑,转身离去,单薄的身影在冬日苍茫的寒意了里看起来格外孤清而倔强。 沈荣和少女定定伫立在风口,冷寂的风一阵一阵扑到脸上,此去再见之时又是什么时候。 少年的温度和着温软的披风一起裹到锦绣身上,她望着苏流茵的背影轻轻道慨叹着道:“姐姐总是这样,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对于自己的人生她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又这样一直坚持下去!” 锦绣仰头,看着他,惘然笑道:“确实如此,茵儿姐姐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希望再见之时,这寒冬已经过去,世间清明!” 又远远凝视着女人消失的背影,声音微微有些忧伤:“锦绣,你说这人能够心甘情愿的去做一件事,就如同阮娘一般,又或是姐姐那样,你不晓得,我有多羡慕她们!” 沈荣勉强微笑,低低柔声安慰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这一辈子只要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就好!” 这人的一生都在期许的,于任何事都是这样的,苏流茵低眉看着自己的鞋子,在冷风中伏首一路小跑着,她要赶紧回到王府去,看着自己可爱的孩子,也和段楚翊说说话! 寒冬如斯,终于也会过去的。 第221章 夜长梦多思绪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失眠的夜如许深长,苏流茵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明后天的事情,她心里从未如何担忧过,原是乏极了的她却睡不着。 乌黑的眼圈酸楚地疼,原本以为靠着软枕就能沉沉睡去,谁知听着窗外风声呼呼地挂着,屋檐下几盏暗红的灯笼风车似的转着,透过窗纱和糊纸映出诡异猩红的光芒来。 她起身坐起身来,将床边的蜡烛点燃,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灯火,心里思绪翻腾不定,仿如千丝万缕都缠在了心上。 前几日收到余烈来信,蒙古派来了使者要求与他们结盟,一同拿下整个西北之地,若是不从他们便会攻下整个绥中县。 而星辰与青宁也十分可疑,一个是皇帝的儿子,一个是皇帝的女人,为何又迟迟没有互相通信,甚至连皇帝都没有问个一句关于他们的事,实在是太可疑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苏流茵这样想着心里越来越害怕。 西北之行,会顺利吗?她的两个幼子还不能落地,时时刻刻地需要人抱在手里,怎么能忍心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隐隐听见有沉稳而均匀的呼吸声,想来是耳房的杏儿睡熟了,她睡的这样安心,苏流茵由衷感叹道:无知便是福气,这样无知无觉,就能安稳睡到天亮,就如同她自己曾经在姑苏那般无忧忧虑的生活一般。 心中也油然便生了一些羡慕之情,若是能像杏儿一样该有多好!她这样想着又睡下身来,扯过被子又将脸埋在被子里,极力地闭上了眼睛。 耳畔的呼呼风声依旧,时而穿行与枝丫,时而刮着瓦岩,时而拍打着窗户,就这般半梦半醒的恍惚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并没有睡的并不沉稳,心中千丝万缕的忧愁令人心生烦恼。 而那风声在耳畔就如同怨妇一般幽咽着,如同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界里哭喊了整整一夜。 不知不觉已是后半夜了,隐隐听见有几声鸡鸣,口里眼里皆是干涸着,终于苏流茵觉得烦渴难耐,便又坐起身来,下了榻穿着鞋子起身。 披着衣裳,又将床旁的灯盏拿在手中,去倒了一碗热茶。 酽酽地喝了一大碗,热茶暖进胃里,苏流茵才觉得喉咙间稍微好受了一些。 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喝下了这茶,哪里还能睡的着? 看着屋外灯火迷幻,这样的天里去屋外待着还不能病了才怪,苏流茵只好硬着头皮朝床边走去,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入睡。 就这样又不知不觉过了多久,苏流茵才睡着了,却也还是不踏实。 第二日天色大亮了,杏儿见着苏流茵还没有起身,便走到她床边轻声唤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今儿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要赶路了!” 苏流茵侧过身去,睁不开眼睛,只喃喃道:“我再睡一会儿!” 杏儿见着她苍白的脸色,暗道不好,干净搭了把手在苏流茵的额头轻轻一探,看着她厚重的黑眼圈,惊呼道:“小姐额头好烫,怕是发烧了呢,是不是夜里就烧起来了,小姐怎么不喊醒我?” 听杏儿这样一嚷,苏流茵才觉得身上软软的,半点力气也没有,口中腹中都是焦渴着,用手揉了揉眼睛,只是懒懒道:“昨夜里没怎么睡好,怕还是着了风寒了!” 杏儿一听,赶紧掖了掖她的被子道:“小姐再忍一会儿,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 苏流茵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杏儿你糊涂了,在这府里我就是大夫!” 杏儿“哎呀”一声,“这哪是真的,就算是这大夫生病了也得吃药!” 苏流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两日时候关键,不能让人发现了端倪,我记得案上的书里夹着一张太医开的的方子,就是治这风寒的,你看还在不在!” 杏儿赶紧跑去案边,在书里翻找着,果然看见了一张大夫开的方子瞬间一喜,“果然如小姐所说!” “好……”苏流茵应着干咳了几声,“你去照着这方子多抓几副药,说不定在这西北路上还有的用,我记得这方子很好,原先儿熬着喝上一剂便好了的!这钱在箱子里你是知道的!” 杏儿连连答应着,拿上钱,赶紧跑着出去了。 杏儿走了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苏流茵一人,脑袋昏昏沉沉的令人十分难受。 “见着杏儿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才知道事小姐病了,好好的怎么又染上了风寒!”不知道何时青姨已经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碗姜汤。 浓浓的姜汤来传出有些微微刺鼻的气味,苏流茵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青姨稳稳地将姜汤放在床边,又将苏流茵扶起来,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这才断起姜汤来,一脸温和说道:“这老姜熬的有些刺鼻,老奴特意将放了红枣的,小姐先喝下,发发汗,待杏儿抓来了药,再熬药!” 苏流茵点了点头,仰头将姜汤一口全部喝下,又滑着身子懒洋洋地睡了下去。 青姨有些心疼地摸着苏流茵的头道:“小姐,你安心的睡下吧,老奴就在你身旁陪着你,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便好!” 苏流茵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小半柱香过后,杏儿便抓来了药,又立刻熬了药,服侍了苏流茵喝下。 苏流茵喝下来了药,便沉沉地睡下了,这一睡醒来已是下午。 睁开眼坐起身来,只见着杏儿正坐在暖炉旁捱着头打瞌睡。 苏流茵怕她磕在炉子上,赶紧开口唤了几声杏儿。 杏儿迷迷糊糊地惊醒过来,站起身来走到苏流茵身旁,关切问道:“小姐,你可有好一些了,饿了没有,这吃了药就得喝一些药在胃里垫着!” 苏流茵摇了摇头:“我不饿,我是看你打瞌睡脑袋都要碰到炉子上去了,要是困了你就去歇着吧,我已经好了许多了,喝下药睡了一觉,身子已经轻巧了不少!” 杏儿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没有人说话,正无聊没有人说话,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得后院有一阵嚷嚷的声音夹杂着一阵惊叫,苏流茵怔了怔,便问:“什么声音?” 杏儿竖着耳朵听着:“这几日风挺大的,怕是风声吧?” 那嚷嚷声又叫了一阵,夹杂在风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苏流茵心头一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忙披了段楚翊昨日里段楚翊送与她的皮毛大衣起身道:“不对,是有人发出的声音,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先去瞧瞧再说!” 苏流茵这样惶急起身,被杏儿搀扶着如懿只便匆匆赶出来。 只见着是银儿缩在屋子里小小床上,那床原是极阔朗的,原先儿这府里只有银儿这么一个小孩子,自是处处受人照顾的,只因为小孩儿晚上睡觉不安分,张管家特意给她准备的一张大床。 见着银儿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子里,这样缩成了小小一团,与大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福和张管家此时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两个小丫鬟正互相搀扶着,贴着耳朵正在说着什么! 张管家满面愁容,挥一挥衣袖又说道:“你们请平日里不是喜欢在一起打闹,应该是时时刻刻地待在一起才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其中一个小丫鬟小声说道:“我们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跑出去见她那赌鬼老爹,真不知道,都把她给卖掉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若不是原先王妃好心买下她,早就给把他那老爹给卖到何处去了!” 她身旁的小丫鬟也赶紧附和道:“对,小兰说的没错,还不让人省点儿心,竟然私自跑出去,现在可好了,若是好不起来,明日可就是要拖累大家的后腿!” 张管家一跌脚,怒道:“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就知道落井下石,这样的好孩子还上哪儿去找去?这样的年纪本来就应该是在父母的照顾下长大的,多可怜的孩子啊!” 两个小丫鬟不以为然,“又不是你的亲孙女,我们还忙着呢,这药也熬好了,她不吃可是她的问题。” 张管家大袖一挥,不悦道:“你们赶紧走,别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见不得你们在此地碍了我的眼!” “这可是张管家您说的!”小丫鬟瘪了瘪嘴,经过苏流茵的时候,又欠身一礼说道:“大夫来了,劳烦大夫您瞧瞧这小姑娘!你看看她是怎么一会事,今儿这一早就只发现她晕倒在王府里的大门口!” 张官家忽然反应过来,看着苏流茵拱手一礼道:“大夫。您赶紧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问她话却似什么也听不见一般,睁大了惶恐的双眼,只是无助地捂在被子里又捂住耳朵发出尖锐而战栗的尖叫生!” 杏儿和五福略有担心地看向她,这自家小姐可不是什么大夫,若是露馅了可怎么办。 苏流茵显然看见了他们眼底的担忧,她只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噤声,才顺着床沿上坐下,看着包裹成一团的小小的银儿,她只轻声哄着道:“银儿,还记得姐姐吗?是我来了!咱们银儿可是一向最乖巧懂事的孩子,有什么事情跟姐姐说说,我会帮助你的,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一样!” 第222章 情绪激动的银儿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银儿将被子轻轻地放下一小截,只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惶恐的双眼,像是一只刚刚逃脱了死亡与袭击的小小的幼兽,四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她无助地裹着被子,听见一切动静皆是能致命地激颤一番。 她小小的身子包裹成一团,想要把自己缩进看不见的角落里,听着苏流茵这话,她的脑子里忽然一怔,突然起身向苏流茵扑过来,呜呜地倒在她怀里哭了出来。 张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这孩子谁的话也不听,怎么单单就要听大夫的!” 感受着她身子的颤抖像是一只折了翼的小鸟,在冬夜的寒风里起伏不定。 苏流茵噤声道:“你们先出去吧,人太多了这孩子更不愿意说话了,我陪着她,待她平复下来了你们再来瞧她!” “好好好……”五福赶紧接过话头,又看向张管家,他即刻会意,赶紧走出了门去。 杏儿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们一眼,将药又放在床边,也关门出去了。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苏流茵和银儿二人,只听的见她微微的啜泣声和门外大风刮过的呼呼声。 苏流茵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银儿,你可还记得姐姐,我是姐姐啊,有什么委屈就跟姐姐说吧!” 银儿仰起脸来,看着她的脸庞,又埋在她怀里喃喃地低诉着,带着深受刺激后的哽咽与惊悚:“姐姐……我看见了,他们要……他们……银儿害怕,我再也受不了了!” “银儿,他们怎么了?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害怕!” 银儿情绪激烈地波动间,她手臂上缠着一层层白纱隐隐从袖子底下露了出来。 苏流茵眼底一惊,赶紧将她的衣袖轻轻撂起来一瞧,只见白纱上隐约还有暗红的血点子干涸了凝在上头。 又轻轻地放下她的衣袖,手指抚了抚她的手臂,又挪到床里,隔着被子揽住她,声音柔和安慰道:“别怕,别怕,这儿是王府,整个王府里的人都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你只管给姐姐说,没人敢欺负你了。” 银儿小小的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只将头伏在她怀里,呜呜咽咽的抽泣声渐渐减弱了。 她稚嫩的童声低低的,惶惑的,又那样无助,让人听了心里一阵揪心。 银儿原本是个懂事的孩子,前些日子在梅林受了伤后,也没有这般哭的伤心,一定是含了无穷无尽的委屈和畏惧,才会这般伤心! 苏流茵紧紧地抱着她,她的眼泪透过衣服,浸入苏流茵的胸膛,在这冬日里却是滚烫的,她的身体也是滚烫的,手心却是发凉。 苏流茵赶紧抚上她的额头,她的额头也是滚烫的,苏流茵一惊,“发烧了!” 又柔声道:“银儿,你是懂事的好孩子,额头这么烫,想来是昨儿冻着了,病了就要吃药对不对,不过没事儿,大夫的药好得很,喝下去就好了。” 这样说着又将她的枕头轻轻地垫在她的身后,端过药碗来,轻轻地尝过一口,一脸温和道:“这温度正好,银儿把药喝了,药是治病的,别管是你身上的风寒还是手上的伤,都会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了,还要和杏儿姐姐去后院摘梅花,明年、后年、大后年……到时候你还要带上青枫和木兮一起玩!” 银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咕噜咕噜将药一口喝下去,又抱住苏流茵不肯撒手。 苏流茵小声地安慰道:“要是你心里还害怕,你就想着,这儿是王府里,有王爷,有姐姐,还有杏儿他们,如今离那些坏人都远远的。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告诉我们!” 苏流茵这样轻轻地拍着银儿的肩膀,像是在哄着自己的青枫和木兮入睡一般。 银儿喝下药后身子上的烫热才一点点地褪去,小孩儿本就没有多少心思,这样安静下来了,便开始将她心里的委屈痛苦一点一点地往外倾吐着。 银儿呜咽着埋首在她怀里:“姐姐,你终于来了,银儿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你了,他们都说姐姐不在了,银儿不相信,姐姐不可能就这样……” 苏流茵替她绾一绾松散的鬓发,又轻轻抚摸她稚嫩的小脸蛋,语气温沉沉的:“我在这儿呢,你不要害怕!” 银儿懵懵沉沉地点着头,手里只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身:“姐姐,银儿好想姐姐,没想到……” 女孩儿在她怀里说了许多话,苏流茵听在耳里又惊又疑,心在在嗓子眼儿里跳着,小小的孩子怎么会遭受如此大的罪。 许是她太累了,最后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在这样的寒冬里,她的额角沁出许多汗。 苏流茵由着她哭,又轻轻地擦去她额头的汗珠和脸颊上的泪痕,泪水热热地洇在她手上,由皮肤慢慢渗进肌理里去,昨夜里该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和多大的寒冷,这样心里才能如何委屈和恐惧。 眼泪是那样灼热的,好像灼伤了肌肤,身子就能连带着心里也暖和点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银儿才慢慢平复下来,渐渐地也在她怀里睡下了。 只她的手还紧紧地抱着苏流茵的腰身,在梦里呢喃着道:“姐姐,你别走,银儿害怕!” 苏流茵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轻声在她耳畔说道:“银儿乖,好好的睡,睡一觉什么都好了,姐姐不走,姐姐就在这里陪着你呢!” 木门轻轻地被推开,苏流茵一瞧是杏儿来了,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杏儿有些担忧地看着苏流茵说道:“小姐,你这身子也还病着呢,这外面天都快要黑了,也该吃药了,王爷一回来就去小姐房中找您去了,或许都还不知道你在哪儿了,银儿已经睡下了,咱们也赶紧去瞧瞧去吧,这银儿有府里的丫鬟看着呢!” 苏流茵看着怀里的银儿,又点了点头,说道:“你今日抓得药也给银儿拿一副来,治风寒是最好了的,待会儿让他们熬了,再晚一些就喝下去发发汗,最好是让厨房熬些安神汤来,这小孩儿怎么能不吃一点东西,身子哪里受的了?” 杏儿一一地应着,便转身出去给丫鬟婆子们交代去了。 苏流茵轻轻地将银儿放下身来,扶她躺下,用手巾替她抹了抹嘴角,又替她掖好了被角。看着她安静地睡着,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身子又乏又累! 打开房门,外头正落着纷纷扬扬的落着雪,迎面的冷气吹的人不愿意出门。 苏流茵卷缩着身子,一下子扎进了冷风中,鼻头酸酸的令人十分难受,不禁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此时她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还想着去看看青枫和木兮也不能了,小孩儿抵抗力太差,她这样染了风寒的身子指不定又要传染给小孩子。 进入屋子里却发现青姨在,她正点着香炉,苏流茵一向不喜欢熏香,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只觉得十分雅淡。 饶是如此,因着火炉,炭盆生得多,令人有些闷闷的难受,墙角的花瓶插着几枝新开的淡绿梅,原先儿段楚翊送它的那几枝早已经焉了,定是青姨见了她喜欢,才新折来的吧。不过这样鲜妍的色彩在这严寒冬日里确实能让人心头愉悦起来。 “小姐,王爷在等着您呢!”青姨说着走近身来,轻轻地抖落了她肩头的雪花,又拿来了一个小小的暖炉让苏流茵握住暖手。 段楚翊正坐在在暖阁里翻看着古书,时而眯着眼睛,时而咬住嘴唇十分出神,苏流茵见着了,也不打扰他! 他终于忽然见着前面站了一个清瘦的女子,才放下书来,眼睛一亮不由得起身笑道:“这天寒地冻的,你是上哪儿去了,听青姨说你病着,我放心不下,便来看看你!” 苏流茵笑盈盈地坐下身来,笑道:“你这是再看什么书呢,怎么这么出神?” 将书捧在手里,苏流茵才发现这正不是她无聊之时默写的纳兰性德的词吗?字迹歪歪倒倒的,不由脸色一红? 男人走上前挨着她坐下道:“我平日只知道茵儿写的字有些难看,却不知茵儿写的词这样好,你瞧这一首: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在控诉男子的薄情,表态与之决绝,看来平日里还是我对不住你太多!日后我一定待你更好!” 苏流茵略有些尴尬,赶紧摆手解释道:“我哪里有这样的才华能写出这样的诗词来,只不过是记的他人写的词罢了!” “原来如此!”男人说着又问道:“不过里面的典故用的可是用汉朝班婕妤被弃的典故,还有这唐明皇与杨玉环,在长生殿起过生死不相离的誓言,却又最终作决绝之别的典故?”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问道:“王爷可吃过饭了!” 段楚翊摇了摇头,又定定地看着她笑道:“明日就要走了,今日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好不容易才曼狗完了,又去看了舅舅舅母,原本想去看看戴昱,朋友一场,他只避而不见,我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所以这一回来就来寻茵儿来了!” 第223章 事情的来龙去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含笑道:“这人世之间离别多了去了,相知的人总是会再相遇的,王爷不必过多羁绊!” “茵儿说的对,”男人脸上的阴云瞬间烟消云散,又看着她穿了自己送与她的宁夏皮毛外套,心里莫名觉得安定。 “咳……咳咳……” 苏流茵觉得喉咙间有一阵痒,赶紧转过身去低头连咳了好几声。 “茵儿,今儿你吃了几次药?” 男人说着拿来一床红色的皮镶红缎锦被盖在她身上,又一脸关切道,“听闻这银儿也病了,你也没好多少,明日就要启程了,若是去西北严寒之地,你这身子如何受的了,这一路上可不许再见风了。” 苏流茵轻抚胸口抬起头来,又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含笑道:“你这样将我团团围住,病就能好了不成,这一早原本就吃过药的,吃了药一觉睡到下午身子已经清爽了不少,定是方才去看银儿见了风了!” “府里这么多人,自然会照顾好她,哪里用的着茵儿你拖着这病体去瞧?”段楚翊说着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你瞧瞧,手这样凉,像冰坨子似的!” 望着男人一脸呵护地搓着自己的手,苏流茵轻轻摇了摇头,又道:“银儿这孩子与我有缘分才来了这王府,她如今受了莫大的委屈,又惊又恐的,药也不肯喝,这府里的人皆是只知道一个大概,问她什么也不肯说,只用被子将她小小的身子包裹住,我见了心里如何又不能痛心!” “这几日太忙了,府里的下人们难免会有些疏落!” 段楚翊说着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弄清楚了?” “说起来,这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情谊向来是不对等的,有的是父母亏欠子女较多,有的是子女亏欠父母较多,孩子向来没有太多的选择权,皆是依赖着父母罢了,可惜不是每一个人皆是配做为人父母的……” 苏流茵一五一十地将发生在银儿身上的事跟男人说了。 “可恶至极?”段楚翊听了脸色阴沉了好几分,“那赌徒亲手卖掉了自己的女儿,如今竟然又干出此等龌龊事,一切皆是报应不爽!” 苏流茵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银儿也算是有福分的,能从那赌徒手里逃回来,只是那赌徒收了钱,在赌坊全部挥霍点了,没有要到人,竟被人给活活打死了,银儿在暗处全部看见了,无论如何都是她的父亲,她的年纪又这样小,该有多害怕啊!” “每个人一生的经历皆是不同的,已经发生了的事便挽回不了,只能看着眼前的事,小孩儿心性不大,总会忘记的,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对她也是极好了的,她总能看的见!” 男人说着从案上拿起一杯茶来,轻轻地咂在嘴里,眼色一变,便举过茶盏来看:“这泡的茶怎么成了姜汤了?我就说这味儿闻起来不对劲!” 苏流茵用袖子轻轻捂住嘴,笑道:“喝下了这姜汤也可以预防风寒,有何不好,说起来还是青姨的功劳,眼下都不许我喝茶了,都换成了姜茶。从今儿早上起就喝了好多的姜汤了,又吃过了药,全都喝下去身子发汗了,这风寒才好了不少呢!” 可能是一时笑的急了,苏流茵又止不住咳了好几声,脸也憋的痛红。 “茵儿,你这是怎么了,还说着好了的话,怎么又在咳了,我这就去让青姨给你端药去,再喝一碗,赶紧睡下去!不然明日路上舟车劳顿的,身子更不好受了!” 段楚翊伸手替她掖了掖锦袄,又叹道:“这几日我心里总是不安宁,今日银儿闹成这样,我早早地出了府竟也不知道,方才才听府里的下人们在议论纷纷的,还以为是他们在乱嚼舌根呢,直到亲耳听见青姨说了才知道是真的,没有想着茵儿也病的这样厉害!” “没有这样严重!”她摆了摆手,又道:“这人生皆是福祸相倚的,还好银儿逃过了这魔爪,这样也彻底地断了她对她那赌徒父亲的念想,虽然对孩子是残忍了一些,倒是吃一节长一智,日后能够警醒一些,也算没白受罪!” 苏流茵说着又伸出手来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轻声笑道:“这额头也不烫了,这太医开的方子就是好,不过我很是疑惑,这银儿怎么偏偏昨日要去寻他父亲去?” 段楚翊微微吃了一惊,看着她又道:“茵儿倒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苏流茵伸出手来,在灯火下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这银儿一向是讨厌他父亲的,此去西北,便是很难再回来,若是说她还惦记着自己的父亲也不无可能,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怎么她爹就知道银儿回去找他,还提前把买家谈好了,钱财也收下了!” 男人的眉心微皱,眼里的阴醫又添了几分:“茵儿所言确实可疑,只是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深究了,此次西行不能掉以轻心,只能加强戒备!” 因为炭火的缘故,屋子里的温度本就很高,苏流茵又裹住棉被,汁水已经细细地沁了出来:“热的有些慌,这熏的是什么香,反而更是鼻塞头昏的。” 段楚翊轻轻一嗅:“应该是百合的香味,我这就去把这香炉倒了去,既然茵儿还鼻塞头昏的,就早一些歇息吧!” “好,你去吧!” 男人微微出神,盯着苏流茵的面庞道:“我方才认识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性子,那时候的你总是十分好玩,性子也不如如今这般沉静!” 苏流茵的笑意淡得若一缕轻烟:“从前事事有人惯着护着,如今可没有了,不过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是十分讨厌你!” 她这样说着似是触动了心事,眉间也多了几许清愁:“如今这心思要静下心来,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静下来想着这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到底倚靠什么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草芥人命,而我也才能有对抗他的法子!” 男人自然明白她意下所指,便问:“这几日应天城里的官员们似乎都安静了不少,这几天皇帝似乎也是如此,是怎么了?” 苏流茵微一凝神,道:“这大臣们的把柄一不小心便落入了我的手里,只是这皇帝的心思我并不能明白,这大臣安分了,他才更容易整顿朝堂,怎么偏偏连他也安分了,只管着这宴席上的事!” 男人见她如此说,心下也生了一层疑云:“我在皇帝口里什么话也没有套出来,只是这郑妃好像已经解了禁足了,又在暗地里开始拉帮结派了!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段楚翊说着摇了摇头:“还说着要走,怎么又和茵儿说起话来了!” 苏流茵听着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这可是你的缘故,可不能赖我,你也还是赶紧歇着吧,不然明日里也没有精神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男人又嘱咐了几句让苏流茵好好休息的话,便也走了。 男人走后,苏流茵心中却皱得跟一团揉碎了的纸似的,这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星辰与他到底有没有暗地里联系? 正想着,杏儿端了药进来服侍苏流茵喝了,又拿清水漱了口,嘴里还有这药味散不去,难受的很。 青姨见了,赶紧又拿了几颗酸梅来,含在嘴里才得以散去味儿。 杏儿倒了漱口水进来,道:“小姐,方才银儿醒来了,烧也退了!” 苏流茵想了想,又道:“那就好,如今这银儿情况特殊,我担心没有人愿意照看她,小孩子出了什么事儿也不好,总是担心着她?” 杏儿含笑道:“小姐放心,有府里的小丫头看着呢,那丫头老老实实的,言语也不多,是个可靠的人!” 苏流茵正要说话,青姨略有担忧地瞧了她一眼,道:“不要只惦记着别人若是自己的身子损伤了,又有什么用呀?小姐,你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自去山上以来,小姐的身子便一直不大痛快,老奴实在是担心啊!” 青姨叹了一口气,又看了杏儿一眼,推心置腹地说道:“这王府里的人,只有你、五福,还有我能陪在小姐身边了,其他的人,哪怕是平日里待你再好的,都要仔细留意着。就如碧银,原先儿没有被发现与崔菀柔勾结之时,在府里尾巴都能翘上天去,后来事迹败露,便没了这威风劲,如今看她这平时不言不语的,算是个没嘴儿的葫芦了吧,可是这人的性子哪里是能够一时间改变的,若是一被人收了去,就能六亲不认,哪里还记得住平日里的好?” 她沉下脸,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小姐从前受了这不少暗算,这算是前车之鉴,如今去西北之地,一切都还是在未知中,咱们绝不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杏儿与青姨互视一眼,眼底一凛:“杏儿平日里会注意分寸的,断不能这样轻易与他人交心。” 苏流茵看着她们对自己一脸忠心的模样,只觉得自己亏欠太多,叹了一口气,看着那香炉腾腾升起的清烟,张望一眼:“我去看看银儿,她精神好些了么?” 杏儿忧心忡忡道:“精神是好些了。可人还是那样子,不肯见人,不肯见光。即便是大白天也扯上了厚厚的帘子,将自己裹在被窝里一动不肯动。” 苏流茵理了理鬓发,起身道:“那我更得去看看了。” 第224章 人世几回伤往事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屋子里静悄悄的,在这冬夜里显得更加地凄凉。 苏流茵走进屋里,见着青铜鼎炉里镂空的盖中的安神香的烟渐渐消散了,便又默默地添了一些。 见着焚着的安神香向外丝丝缕缕地吁着乳白的轻烟,朦胧的烟雾袅娜如絮地散开,弥漫在静室之中,如同春日里的一阵暖风,温柔地拂动着,她的心里也安宁了不少。 银儿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不爱和人说话了,唯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睁着,如同惊慌失措的麋鹿般,让人见了可怜又痛心。 听着屋里有声音,她的两双眼睛顿时警惕了起来,又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警觉地望着外头。 她整个人被包裹在厚实的棉被里,她的身子是那般瘦弱,单薄得就如一抹影子。 听着苏流茵进来,银儿便吓得赶紧将自己整个头都捂住了,嘴里喊道:“坏人……走开……别过来……” 苏流茵见了,心中一阵酸楚,顺身坐在她床边,轻轻地说道:“银儿,是姐姐啊!姐姐不是坏人!” 银儿一听是有人来了,便小心翼翼地揭开棉被,露出一双眼睛来,待看清来人是苏流茵,方敢露出脸来。 苏流茵原本以为银儿这样的小孩子只有睡一觉,睡醒来了便什么都忘记了,自然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如今却是她错了,银儿年纪虽小,但她的心志所受的摧残更厉害,手上又受了伤,身子又受了寒,又经历了这等残忍之事,已经严重地损伤了她的意志,对于任何动静都变得异常敏感了起来。 屋外的寒风呼啸而过,树枝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来,灯火映照,枝丫晃动,淡淡地映在窗纱上。 银儿眼睛本是盯着窗户,见到这样的场景,眼里闪过一阵惊惶,立刻惊慌地用被子捂住头,慌不迭地喊道:“坏人来了,坏人来了……银儿好害怕!” “银儿,没有坏人,是姐姐啊!你不认识姐姐了吗?”苏流茵说着伸出手去轻轻地向被子里的银儿探去,安慰着说道:“姐姐在这儿,就坐在这儿,哪里都别去,没有人敢来伤害银儿,你不要害怕,这外头啊都是这王府里的人,他们都会保护银儿,又怎么会来害人,你要相信姐姐!!” 见着银儿没有躲避她的手,苏流茵又轻轻地抚着她颤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别怕,相信姐姐,这天已经晚了,早一些休息,把一切都不高兴的事情忘掉了,银儿是小孩子,不用想那么多,你就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这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还有啊,明日咱们就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哪里也会有很多新朋友在等着银儿呢,到时候再和府里的哥哥姐姐们一起玩!” “姐姐,我害怕!”银儿将脸埋在膝盖间,这样卷缩着,任由泪水肆意地滑落,闷着嗓子小声说道:“只要我一起来,我就觉得好多好多的眼睛看着我,还有爹爹,他浑身是血在那里喊疼,银儿见了心里很难受,也想帮帮他,可是一走近他,他便要说卖掉银儿,他告诉银儿只要他赌赢了钱便立刻将我赎回去,可是他总是输,就没有赢过,若是银儿不愿意,他便又要打我,骂我,还要打我娘亲,我……” 苏流茵感受到她浑身剧烈地战栗着,她嘴里一直在描述着她内心里的绝望与害怕,有的时候说的急了,便又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神色也是惊惧而不安。 “不要害怕!”苏流茵轻轻地靠近她,就这样缓缓地试探,又紧紧搂着她,软言劝慰道:“好银儿,姐姐知道你是吓着了,可是你不要害怕,在这王府里住了这么一些日子,谁待你好与不好,你心里明白,大家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可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希望,你若是一直这般,大家都会很难过的!” 银儿渐渐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憔悴的脸孔对着苏流茵,露出惶惑的神情,苏流茵继续道,“银儿受了委屈可也有许多人正跟着难受呢,张管家可是把府里的哥哥姐姐们都教训了一顿,说是没有好好的看住你,还有这府里的厨娘也被教训了,说是这饭菜太难吃了,银儿一口也没有动,还有给银儿瞧病的大夫,也是被教训了的,说是他没有看好银儿这病,张管家可扬言了,若是银儿这病不好,他就不给他看诊的银子,银儿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也该为他们考虑是不是?” 苏流茵这样劝慰着银儿亦是在劝慰自己。以前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应该活得更明白。自从来了这里,短短几年便如同把一辈子过完了一般,既漫长又短暂,风刀霜刃,口蜜腹剑,什么都经历过,而她更加明白对于坏人来说,没有什么使不出来?她的父母兄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算计,她真是恨极了。可是恨有什么用?她还得抬起脊梁骨来,不断地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继续把日子过下去,然后防备着这样的明枪暗箭再过来,才能保护好自己重要的人。 银儿怔怔地抬起头来,似乎能够理解了苏流茵的意思,她用被子轻轻地擦拭着她已经哭肿了的眼泪,才发觉她的眼睛已经又痛又胀,她的声音低而柔:“姐姐,是银儿不好,让大家受委屈了!” 苏流茵的嘴角蓄起一点笑意,那笑意越来越深,慢慢攀上她的脸上,沁到了她的眼底,这一瞬间,她似乎也如同一个能够安心的一个孩子。 她轻轻地点了好头,又摸着小女孩的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孩子,你要明白,一直躲避困难,害怕,痛苦……它们便会越来越难缠,如果我们能够选择迎难而上,直接面对,事情便会变得简单了许多!” 银儿似懂非懂地看着她说道:“姐姐的意思是,面对这任何事都要主动去解决吗?” 苏流茵扶着她坐直身子,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孩子,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但是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亲人,他们都愿意好好的对待你,和你一起生活。至于其他的人,如果你自己都觉得不喜欢,就不要去管他们!” 银儿出了半天的神,嘴唇微微发颤:“姐姐,银儿知道了……我会记住姐姐的话的……” 苏流茵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站起身,又问道:“那今儿的药可还要吃了么?” 银儿点头道:“要吃,要赶紧好起来!” 苏流茵沉声道:“银儿,明日咱们要走了,你赶紧休息吧,明日又再见,姐姐也有些困了!” 见着小女孩怔怔地听着,她瘦弱的身子十分地单薄,见了让人觉得心里难受,终于不忍心再去看。 正准备说几句话,再交代几番,却连杏儿来到了门口,见着苏流茵蹑手蹑脚进来,低声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早一些休息吧!” 苏流茵点了点头,回道:“好,大家都要好好的休息才行!” 她只得起身离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来,嘱咐小女孩道:“姐姐的话可要仔细地想一想,做一个好孩子!” 外头下着的雪停了,府里的下人们今儿比平日里更加勤快了一些,怕被积雪滑倒,便热了水在地上洒去,打扰积雪,雪融化后,却是湿湿滑滑的。 这便是他们为这王府自己做一个告别吧! 这几日皆是下着大雪不断的天气,王府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冒着寒气,直接往人身上心里蹿。 灯火阑珊映照在雪地里,连带着四周的枯树枝亦染成了一大片一大片泛白的暗红,看着失一切皆是美好安宁的模样,就如同这人被岁月沉淀后的庄严与肃穆一般。 因是明日西北之行,苏流茵一心只想着回去好好的歇息,一路上却是走得又疾又稳。 不过一小半盏茶工夫,便到了她自己的门前。 杏儿率先去打开了房门,又点好了灯盏,这才唤了去流茵进去。 苏流茵觉得身子十分地沉重,一进去便倒在了床上,不愿意再起床去收拾自己。 少女微微吃了一惊,忙道:“小姐,可是身子还在难受,我这就去给你端药去,吃一碗也好休息!” 苏流茵将头埋在锦被里,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你别管我了,早些休息吧!我实在是太累了,若是再不休息,明日里可要遭罪了!” “好,小姐把被子盖上吧,待会儿该忘记了!”杏儿目光一低,将眼睛落在苏流茵的脸上,帮她褪去了鞋袜,这才又说道:“可还要喝水?” 苏流茵含糊不清地回道:“还真有些渴了,就是姜汤拿过来喝几口便是了!” 杏儿道了一声“是”,小心翼翼地抬来了一碗姜汤,低声道:“小姐,汤来了,赶紧喝下吧,喝了再发发汗也是好的!” 苏流茵只觉得自己的眼皮都睁不开了,还是尽量撑着身子起来,咕噜几口喝下,又说道:“这青姨熬的姜汤也让人上瘾,怎么这么好喝?” “小姐是还要喝吗?那奴婢这就去再断一碗来!” 杏儿看着苏流茵砸巴着嘴,一脸满足的模样,莫名觉得十分地开心,她多么希望一切都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去,这一切都能够如同人心里想的该有多好啊! 第225章 绿梅化春有真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躺在床上,银儿之事,却一直在她心中如同一根刺一般,怎么也拔不掉。 她静静地闭上双目,极力隐忍着内心里的痛楚,因银儿受此苦痛而重被掀起的沉郁之痛依旧新鲜而血迹淋漓。 她这样想着,若是自己与段楚翊出了什么意外,青枫和木兮也会不会变成银儿那般处境,没有父母痛惜的孩子有多可怜啊! 翻来覆去地想着越发地睡不着,苏流茵极力压抑着内心里的情绪,把心底的痛和恨皆是埋在心底,只待来日能够彻底地为自己的性命和未来做一回主。 这漫长的寒夜,就在苏流茵这样的压抑隐忍中结束了。 第二日的雪下的小了一些,似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晴光,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早早的起身了,这是与王府做的最后一次告别。 段楚翊急急忙忙的策马而来,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见着苏流茵站立在王府的门前,翻身下马笑吟吟地拉过她的手说道:“怎么不去马车里等着,这外面的风吹的多冷!” 苏流茵摇了摇头,回头又看了一眼那高大的王府大门,怅然若失地说道:“再最后瞧一眼,以后就是别家人的院子了!” “到了西北,我们会有新的院子!”男人说着唤了一声成玉。 成玉回了一声“是”,又拱手一礼道:“王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好!”段楚翊看了他一眼,又将马的缰绳交到他的手里,道:“这马的性子烈的很,除了本王,它便只服你,你骑着它走吧!” “是!” 苏流茵掀开帘子,见着车里放有一个素白大瓷瓶中插满了盈盈蓬蓬地一大束绿梅,十分清雅。 她回头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段楚翊,吃吃笑道:“你这马车里放着这瓷瓶,还不得给摔碎了,就算你是王爷,这马可不能听你的话,要爱惜这样的东西!” “若是茵儿欢喜,这马也自然能够明白这人的心思!”男人说着上了马车,将身子挪到苏流茵的旁边去。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时不时炭火会“哔啵”一声跳,便燃出更多的热气,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薰得绿梅益发含香吐蕊,清香四溢,此时二人的气氛变得更微妙了起来。 苏流茵脸蛋一红,为缓解尴尬,赶紧从瓶子里拿过几株绿梅,“这绿梅可真好看,可惜在这西北之地再也看不见了!” 见着她一脸沉醉地嗅着绿梅的香气,男人笑道:“早知道茵儿这般喜欢,我便将后院里的绿梅全都摘下来送你了!” “哪有这样的理,只因人喜欢就要把这好好的绿梅全给摘了!”苏流茵说着又觉得有些伤感,若是这绿梅能够待在枝头上还能在寒风里待好些日子,而如今却只能没几日便焉在她自的手里。 马车外朔风正劲,小雪簌簌,马蹄声跑的很急,应是段楚翊特意选的这些好马,以减短在路上待的时日。 二人坐在马车里却也是十分地温暖,二人这样挨在一起,不自觉依偎在了一起,只觉春暖,或许春天也不远来了! 苏流茵抱着他的手臂,看着他青蓝色的大袖被勾坏了一块,便用手指头捻着问道:“这王爷的衣服也有破的时候,是怎么弄的?” “我竟还未发现!”男人说着摸着自己的衣袖,又道:“或许是方才下马的时候一不小心,便被勾破了一块,这丝绸的料子还是比不过这棉麻的方便洒脱!” 他这样说着,又将女人往他怀里拢了拢,说道:“我总是担心会有小人暗算,这才早早的出府去打探消息去了,这一想着还没有见着你了,便又快马跑回来的,一见着茵儿下马便有些急了。” 苏流茵缩着头环抱住他的腰,神色不安而疼惜,有些心疼地说道:“这雪天里该有多冷,昨夜里又睡的晚,今儿又起的如此早,马蹄又容易打滑,你赶的这么急,勾破了衣裳是小事,若是跌伤了自己可如何是好?下次可不许再如此了” 段楚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忙应道:“我答应你,全部都按茵儿说的办,以后小心就是,我如今可是十分在意我这的身子,若是伤了病了就不能这样抱着茵儿了!” 听着男人的话语里隐隐含着委屈,苏流茵我忍俊不禁,抬起头来看着那俊朗的男人,嗔道:“你若是下回再这样不小心,等以后青枫和木兮长大了我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教训你这当爹的!” 段楚翊并没有回话,苏流茵默默片刻,又抬头问道:“你这是在想何事,竟然这样的出神,难道是因为离开这应天城里了,心中不舍得了!?” “不是舍得与不舍得的事情!”他侧首想想:“这才过完了新年,我们便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了,这府里的下人们应该也舍不得吧!都怪我!我只怕自己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活着!” “怎么能怪你……”苏流茵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如今跟着王爷的可是自愿跟着王爷的!” 他仔细算了算日子,直直望着我,道:“一月之内,我们便能够到达这西北之地,到时候都到了这二月初了!” “二月二,龙抬头!”苏流茵嘴里喃喃着说道:“这是一个好时间呢,到时候这西北之地也没有那般的寒冷,可以四处地去玩了!我也要去学学骑马去!” “好!”他的手怜惜地摸着苏流茵的头,轻轻道:“一个月,也很短的,我们一定能好好的留在西北之地!” 男人的微笑十分温暖如春,“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况且父王的地盘距离绥中县有很大一段的距离,若是余烈真是茵儿的人,也不用愁他会针对我们,到时候一切安定下来了,咱们就清清静静地生活!” 苏流茵紧紧地抱着他,呢喃着说道:“余烈是我的人,在这一路上他也做好了安排,以保众人周全,王爷的心思与我一样,此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生活平静,亲人安好!” 男人亦是颇为感动:“茵儿与我想到了一块去了,余烈为我们用心良多,的确要好好谢谢他,我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我此番回到西北,再好好的做打算,若是有人咬住咱们不放,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切都可完满解决了,到时候生活自然也就能安宁了!” 段楚翊说着又揽住怀里的女人,眼中有隐隐光华涌动,“二月,就是新的一年里新的一个月了,茵儿,到时候孩子也该能下地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永久在一起了。” 男人轻轻的捏住苏流茵的手,他的声音亦十分柔和,“银儿,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没有想到你真的回来了,你放心,等一一事毕,我会好好的待你,尽心尽力地补偿你!” 苏流茵叹息一声,“如今这样的情形,并不容乐观,咱们需要更谨慎一些才好!” 他点了点头,又道:“西南王近年招兵买马已经是明目张胆,又是天灾人祸,民心浮动,他并不敢轻易地发动叛乱,只是西南王边境与外族十分靠近,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会毁掉了整个国家?! 男人的目光恳切,“事关天下百姓的生死,我还需要去西南!” 苏流茵赶紧摇了摇头,“这西南之地,……不行,我不想失去任何人了,你可不能抛弃你的家人!” “茵儿,我知道,若是你不信……” 苏流茵看着他的模样,又轻轻以食指按住他的嘴唇,“我明白,你要保重自己便好!” 男人看着他微笑,“此去西南,我自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将你的爹娘接过来,也好让你放心。” 苏流茵“嗯”了一声,浅浅笑的温婉,如今还未分开,亦有些离别的心酸苦楚,不知道还如何说好。。 她忍着眼中的泪,静静地躺在他怀抱里,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感受着他的气息离自己这样近,从此以后,我于孩子的世界,欢悦自然离不开他。 “希望这时间走的慢一些,可不要让你走了!”苏流茵说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俯身轻轻吻着她微闭的眼睑,小心翼翼地轻柔似若有若无, 苏流茵只道:“听闻这西南有许多美女,可是个个生的十分水灵,这男人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男人问:“这哪里能比的上茵儿,茵儿在我眼里便是最美的!”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的?”,苏流茵微微摇头,“不知道这一来一去又会浪费多少时日了! 苏流茵说着淡淡一笑,将手指张开套进他的指缝之中,双手牢牢扣紧,唏嘘道:“这样你就永远也不能离开我了!你可要时时刻刻地想着我才好!” 男人轻轻地堵上她的嘴,看着苏流茵娇羞的脸庞,抬起头来又笑道:“我如今便是时时刻刻地想着呢!” 他一说,苏流茵又有些不好意思,忙笑着道:“我可是胡说了,你不要当真!” 男人一笑对之,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说道:“我早已经当真了,一个男子只要计挂着他爱慕的女子,亦是洒脱不起来了!” 苏流茵仰面望着他,只是笑道:“你贵为王爷,自是洒脱去,偏偏又生的风流倜傥,还怕没有美丽的女子前仆后继而来么?只怕是和我这个黄脸婆待一些时日便能是厌烦了!” 第226章 小心眼儿的王爷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听苏流茵说这话,一急,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一脸正色道:“茵儿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娶崔菀柔为妾并非我本意,日后也更不会做出让茵儿难过的事!” “行了,你还不许别人开玩笑了!” 苏流茵笑着睨过他一眼,又道:“咱们的王爷可真小气,日后可不敢轻易惹恼了你!” “茵儿,你可真是一个小坏蛋!”男人说着便来呵她的痒。 苏流茵笑着在他怀里乱拱着,抬起头来嚷嚷道:“咱们的王爷还经不得说,一说便恼了,这说不过我,便这样来欺侮我,真真是恼羞成怒了,还真是看不出来这平日里做出这样一番高冷严峻的模样,原来也是一个小心眼儿!” 段楚翊一把按住怀里不安分的女人,手里却是丝毫不放过她,瞪眼道:“茵儿这样说,本王可就不客气了,我就是一个小心眼儿,怎么了?” 苏流茵被挠的笑得止不住,又是害羞,急道:“你好好说话就是,这被人听去了,可成什么样子!” 而此时赶马的五福听着二人的话语,喜的眼上眉梢,似是在对着自己自言自语道:“唉!今儿这风吹的可真大,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苏流茵的脸庞一红,轻轻地捶了男人一下,有些羞涩地说道:“你瞧瞧,我是怎么说的,还要说这不正经的话!” 这一抬头,女人的视线与男人的视线对在一起,如同星辰落入了大海一般。 男人不自觉地将她整个身子揽在他怀里,,两人倒在了一起,他半个身子压在苏流茵的身上。 四目相对,两人一动不动,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香艳,苏流茵只羞的满脸通红,赶紧别过头去,低声道:“王爷,赶紧起来!” 男人嘴里呼出的热气灌入苏流茵的耳里,女人身子一颤。 他感受到女人的异样,眼里带了几分挑逗的意味,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只说道:“茵儿,你还胡说不胡说了,我自有法子治你!” 马车里的温度急剧升高,炭火将绿梅的香味混合在空气里,只觉得清雅入味,苏流茵只得讨饶,小声说道:“你先让开,这便是算我胡说就是了!” 男人眼里的笑意愈发深沉了,他的嘴唇若即若离地触动她的嘴角,又抬起头来看一看她衣襟,附在她的耳畔笑道:“茵儿,可是我不愿意让开,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苏流茵瞪着他,想着这男人可真是得寸进尺,如今在这马车里,脑子里还要想着什么破落事! 男人见她眼底更是羞恼,笑着用手指夹一夹女人的鼻子,眼中挑逗之意大盛,“茵儿,你若是不回答,便是应允了本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流茵眼底一惊,这厮是想干什么?正想着脚底碰到了插绿梅的白瓷瓶,发出“哐当”一声,十分细微的响声。 二人皆是一愣。 “客气什么?”苏流茵趁他手里一松,忙推开他,理了理自己衣襟,坐在一旁去,一脸不自然地说道:“这……待会儿可要把这好好的白瓷瓶给摔坏了?” 男人只笑不语,斜斜睨她一眼道:“一个瓷瓶而已,哪里能够与茵儿相比,茵儿在本王心里便是清风明月,带给本王的永远是这舒爽的感觉!” “我看你果真是越发学的油嘴滑舌了!”苏流茵瞪了他一眼,一脸柔情地说道。 男人眼底一笑,顺势抱住她,将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笑道: “茵儿说是来自未来的人,那本王自然也要学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样才能抓住茵儿的心,到时候才不用担心被别人拐跑了去!” 段楚翊说着又轻轻地握住女人娇柔的小手,道:“这可都是我心底的话,若是茵儿不相信,大可摸摸我的心!” 男人透过自己的里衣,将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苏流茵感受着他那颗炙热跳动着的心脏,喃喃说道:“好暖和!鉴定完毕,王爷还活着!” “那是不是该换本王了,也来看看茵儿还活着没有!”段楚翊说着便作势要伸出手来。 苏流茵赶紧抽给回自己的手来,恨恨看他一眼,别过头去,道:“你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想着要占人便宜,我可不理会你了!” 男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了想,才缓缓道:“茵儿,本王虽是做好了一切的打算,总是对这未知的事有些迷茫和担忧的,总是害怕下一次便再也见不着你了,等到了西北便总要快二月春上了,我却又要出发去西南!” 苏流茵沉吟了半响,方抬头说道:“陌上花初开,君可徐徐归来!” 他与我女人望一眼,心意俱是了然,想起去年见着她的时候,那还是在二月里,姑苏大街小巷飘着小雨,杏花油纸伞接踵而至,偏偏在楼上见着人群里的她是那般耀眼! 三月的时候他带着苏流茵离开了姑苏,只没有想到他自己会越陷越深,渐渐地背离了自己的本意,这样深沉地爱上一个姑娘,又将她卷入自己一团糟的人生里! 这样想着,于是他温情无限地看着女人,却是这样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本王会赶紧回到茵儿的身边! 抬头撞入男人满是温情的眼里,苏流茵心中温柔而伤感,低声道:“……我和孩子们会等着你回来,只一点,你要平平安安地归来,这便是我所求的了!” 段楚翊将怀里的女人抱紧了,他的脸颊轻轻地贴上她的脸颊上,女人的脸颊是那么烫,那么地柔和,仿佛他皮肉与女人的皮肉贴合在了一起,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 他高挺的鼻梁轻轻地在女人的脸上蹭着,最后落与女人的耳廓,他低声耳语道:“茵儿等着我,我便归心似箭,千里之外自然也能心心相印!以后我与茵儿便能长相厮守了!” 这样的话语却是触及苏流茵心里最柔软的深处,她只低低应一声,埋首于他怀中,心里莫名地安心,只觉他应允了自己的一生,便能这样美满地活下去。 只要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便能这样朝朝暮暮与他相守如一,相夫教子,过着最简单的生活,是多么地美好啊,如同于这清晨里的花朵一般,带着晶莹的露珠,轻轻地嗅过,便是满心满肺便都是清甜的欢悦。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原本白日里的小雪下得更大了,竟然变成了鹅毛般的雪花,风声也大了起来,只扑扑地吹打着窗。 只要两人挨在一起,便觉得这样沙沙入耳的风声也能成为催眠曲。 苏流茵安静地躺在男人的怀里,两人皆是发出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管他车外封起云涌,无论发生了何事,都不能打扰了二人这样宁静的画面。 车里的炭火渐渐为燃过了,车内的暖意依旧还在。 也不知是几时了,马车已经停下来了,五福在外轻轻地扣了两下车窗。 苏流茵听的有动静,迷迷糊糊地转一个身,却不愿意醒来。 “小姐……小姐……王爷……该吃饭了,” 吃饭?苏流茵脑中陡地一愣,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自觉肚子也饿了起来。 男人这样靠在车窗边,极不情愿地动了动身子,手臂却是牢牢把女人拢在怀中,一丝也不松开。 苏流茵虽是不愿意动,奈何五福已经在喊了,若是不起身也不太好,这样想着心中无端地惆怅了起来。 她这样又静静地将把头埋在他胸口,不愿意开口讲话。 马车下的五福又略略提高了声音,轻轻地叩着马车,催促道:“小姐,该起来了,这好不容易有一家驿站,吃点东西再休息,也让这马休息一下,明日里也好赶路!” 显然段楚翊也是不愿意起来的,他的眉头在睡梦里微蹙了蹙,手里却是又用了几分力气将女人抱在怀里,生怕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儿便不见了! “小姐,王爷,你们整理整理,待会儿一起过来!” 五福隐隐约约地猜测到了他们的心思,便也只能无奈转身离开了! 二人皆是这般假意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熟睡,心里却是清楚地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状态。 苏流茵也想着再躺一会儿,脑子里渐渐的也模糊了,意识却还清醒着 不知不觉过了好一会儿,闻着似乎有什么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儿,苏流茵又迷迷蒙蒙地醒了,只觉得四周一片安静,难道是自己一觉睡的太迟了! 猛然睁开眼来,却只见男人已经醒了,只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无限情深地看着她。 苏流茵坐起身来,一时害羞,又赶紧掩饰过去,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这一觉睡的太长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男人微微颔首,拿出一个鸡腿来,笑道:“可是闻到了什么好东西,这才愿意醒来,这可是特意为茵儿留着的!” 苏流茵眼睛盯着那香味诱人的大鸡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笑道:“我就说,这梦里怎么老是闻着香味儿,原来是王爷背着我吃好吃的了!” 他笑着点点头,语气云淡风轻:“是,本王可偷吃了好几个!这个鸡腿可也正在我的考虑之中,是自己吃掉,还是给某人?” 苏流茵笑着推一推他的手臂,从他手里夺过那鸡腿,道:“当然是要给我了,难道你还不给我留了!” 男人笑着刮一刮她的鼻子,笑道:“真是一个贪吃的茵儿,跟孩子一样。” 第227章 雪夜里互诉衷肠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紧紧地拉住苏流茵的手,驿馆外昏暗的灯火照在雪地上,留下二人深深浅浅的足迹。 进去屋内,二人又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 苏流茵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歪着头只看着灯盏照在地面上的影子。 寒风依旧“呼呼”地刮着,驿站的位置本就什分空旷,风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直在耳边呼啸着。 “茵儿,赶紧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男人说着笑意吟吟地端来一盆炭火,放在苏流茵脚边。 炭火“扑哧扑呲”地在脚下响着。 苏流茵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又看着烙红的木炭出神。 “茵儿,本王先歇着了,你也早点休息!” 男人这一日本就起的十分早,又经历舟车劳顿很快便睡下了。 借着昏暗的灯火,苏流茵隐隐约约地见着他睡梦中安稳的容颜,和他平日里高冷漠然的模样全然不同,又似乎与记忆中的他的模样并无丝毫分别。 面对这样的神情,曾经她既是迷茫又是贪念,只是觉得如身在梦中,如今失而复得,经数月不见,依旧是那样熟悉的模样。 苏流茵静静地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模样,他睡的那般安稳美好,静的如同一副美好的画面,这样的美好,和从前在那段时光里所见的,并无一点不同。 许是窗门关的太严实的缘故,只见着他脸上有些淡淡的潮红,朗俊的面容略有些倦容。 看的久了,见着这样的面容她不禁又有了几分贪念,便坐起身来俯身下去仔细去瞧他的脸,心下一软,不由得伸出手来抚上他的眉,他的面庞,渐渐的有些失神。 忽觉手上一紧,苏流茵微微一愣,段楚翊稳热的手掌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苏流茵只觉得一时尴尬,也不敢动弹,低下头,声音有些低低地说道:“我……我是不是吵醒了你……你别误会,我是看你脸上有东西,定是方才吃的东西剩在你嘴角了……” 女人口是心非地解释着,却听见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口里正断断续续呢喃道:“茵儿……别走,我对不起你……我终于等到你……” 苏流茵怔怔在愣在那里,原来被一个人深深地爱着,那人在梦里也是自己的影子,心里满满地装着! 她缓缓地松开梦中男人的的手,这一刹那,这样想着越发感动,眼中忽然沁出了模糊的泪光,热泪在眼眶地打转,渐渐地昏暗的灯火之下,视线里的一切皆是变得朦胧起来。 又想起那一年姑苏的时光,一跌身落下了红盖头,却被他稳稳地接住,分明是明眸流盼,深情熠熠,仿佛腰身间还留存他大掌温和的气息。 这般几经命运辗转,终于,两人又这样待在了一起,而明日却依旧是未知的,生命威胁依旧无处不在,如同是被人扼住咽喉一般,令人窒息,却永远也摆脱不了! 这样的命数怎能不令人惆怅! 苏流茵慢慢地躺下身来,伸出手来试探性地攀上他的肩,又将脸贴在他宽广的后背。 这样熟悉的气息令人这般踏实。 男人迷迷蒙蒙地转过身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苏流茵伏于他胸前,一时手足无措,只感受着他身上的无尽温暖,安定了她的身心,渐渐的也进入了梦里。 恍惚是过了良久,苏流茵从梦里醒过来,正听见窗外有呼呼的风声正在吹刮着,想来是她自己睡眠浅薄,又应是被这风声所吵醒了。 驿馆本就上了年月,又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打,这样的寒风足矣让那薄薄的窗纸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而此处的风声不同于应天又若是姑苏,应天的风怎么都是漱漱的小雨,而姑苏的风声更是软绵绵的,如图少女柔软缠绵的声音,而这里吹的风却是十分地烈。 苏流茵极安静地起身,又借着灯盏微弱的光芒在这年月已久的驿馆里摸索着,这样寒冷的空气里,尚还有一些尘土浮动的气味。 火盆里的炭火还在燃着,苏流茵轻轻地抬起它想要将其搬到床边去,夜里极其寒冷,这样端着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看着男人睡的这般安稳,苏流茵颇为安心地披上青红的外裳,又拿起一兔毛围领紧紧地将她自己的脖子围着,方才静静地开门出去。 退身掩门的刹那,苏流茵看见那影影绰绰的灯火之下的男人模糊的的身影,是那样安详,不自觉唇角也带了一丝笑意,。 门“吱呀”一声应耳关上,冷风袭身而来,苏流茵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庭院之中大雪依旧纷纷而下,掩盖了人马踏在其上的足迹。 几个看守的侍卫正围着火堆在墙角下打着瞌睡,一是为了不吵醒他们,二是为了避免许多麻烦,苏流茵只好运功避开他们 隐隐约约地还可以听见马嚼动草根的咀嚼声,寒雪本是寂寂无声的,应是这生灵赋予了它独特的意义。 走出几重院落,驿馆大门外,有几个暗影已经等候在一旁,冷风凛凛之中,他们却站的那般笔直。 见着苏流茵走出来,其中有一人赶紧上前,拱手一礼,低声道:“小姐,这一路上都有我们的人马,自会竭尽全力保小姐周全,属下还有一事,余大哥问小姐可还要回绥中县去,有许多事还需要小姐拿定主意。” 苏流茵点了点头,压低了嗓子道:“我知道了,你们只需回他,眼下我还得护送我一双儿女以求西行平安,绥中县一切大小事物便全部交与他,星辰的建议可以参考,只一点,不要盲目地相信他,我心里总是不太踏实的!” “属下明白了,一定会如实转答!” 苏流茵微微颔首,又裹了裹身上的外衣,有些颤声说道:“辛苦你们了,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还要四处奔走,届时到了绥中县便向余烈领赏去吧!” 其中有人回道:“小姐说笑了,这本就是属下们应该做的事,哪里还敢要领赏去,况且这样的寒气还不是最刺骨的,我们在这西北之地待的久了,对于这样的天气早已经是习惯了!” 苏流茵假意生气道:“瞧瞧你们,看来我的话是不中用了,怎么余烈一说什么话,你们都听,叫你们领赏就去领赏,这距离新年过去不过才八九日,原本我是想着给你们发压岁钱的,没有在绥中县,也没有办法,待哪一日我去了再补上!” “这压岁钱余大哥早已经给过了,我们都是没了家人的,这过一个年,凑在一起便成了一家人!” “对,我们是一家人!” 苏流茵听着他们说话,不自觉有些忧伤,一时也不想再说什么话,便交代道:“王爷还睡着,我也要回去了,你们一路上担心,这夜里地湿路滑并不好走!” 见着他们走远,苏流茵方才转过身去,却一回头碰见了成玉。 她看着一脸严肃的少年,平静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王妃不也还没睡吗?”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里有些许怀疑。 苏流茵自知他定是看见自己与他们在一起的场景,只平淡道:“成侍卫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王妃如此聪明,自然明白属下想要问您什么!”他一向冰冷的面庞忽的生出一种坚毅之气,“王爷待你一向是情深义重,王爷的心思虽我不是全部知晓,但也可以猜个十之八九,这些年王爷怎么过的,别人不知道,属下是知道,一次次忍辱负重,只为母亲申冤,也为保全芙蕖王,只没有想到人定难胜天,属下只请求一件事,王妃在做任何决定之时也要想着王爷!” 苏流茵轻轻地嘘了一口气,浅浅看向眼前的一片漆黑,道:“成玉,我知道你的忠心,但你也要明白我不会害了王爷!” 少年年轻的面庞上微露惆怅之色,回道:“王爷这些日子里一直深悔将王妃拉入他的斗争中来,若是王妃还是苏将军之女,静静地生活在姑苏,也不用百般受苦,这次……” 成玉说着又看她一眼,十分担心,“皇帝的心思阴狠,不会轻易地放过威胁到他的人!” 苏流茵轻轻一叹,“成玉,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会不明白,只是在眼下装糊涂罢了!皇帝狠毒,杀我姑苏上上下下百余人,败我兄长身名,又害的他如同下落不明,此等仇恨定不会轻易抛下!我从来知道我们是逃不出皇帝的掌控的,我若真死了也息了牵挂王爷和几个孩子的心,可是我活着,我便不能不为他们着想打算,所以,我必须要强大起来,利用好身边的一切力量!” 口里呼出的热气在寒夜里,薄薄的随时都会散去,苏流茵望着他测然一笑,“谁都知道你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人,我才能这般相信你!虽然我与你认识的时日并不长,总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还需要提点你一句,这人生是短暂而未知的,若是有喜欢的人和喜欢做的事,只管去做,不要以后再后悔!” “多谢王妃的提点!” 成玉自然明白她言语之间的意思,只是对于他来说,这儿女情长从来都是在他的计划之外,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他宁愿选择将她放在心底,这样默默地守护着她,何尝又不是他的一种幸福。 第228章 明日愁来明日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雪夜里本是万物寂静的,如今却可清晰地听见院里的马厩传来马匹哼哼唧唧的声音,仿佛亦是在述说这冬日的严寒。 院门外两盏昏暗的灯笼照在雪地上,显现出一层淡淡的一圈光晕,已是拉长了女人和少年的身影,一眼看过去倒是意外的觉得温暖,这样的场景不似驿馆,倒似寻常门户。 只是这再好看的光晕映照出来的温暖感,也会被这凛然寒气冲淡,而全身上下的感官细胞活跃了起来,一同来感受这冬日的寒冷。 苏流茵轻轻一叹,“成玉,别人说的话再好也是不作数的,重要的是要这人听进去,只是这并不是一个好时代,人与人之间尊卑贵贱皆是太分明了,所以有些人有些事便是被束缚住了,说违心的话又或是做违心的事,若是旁抛去一切身份云泥之别,这世上哪里有几个蠢人?深宫后院的女人惊怜成病,问名天下的男人极尽哀荣,又有哪一条路是好走的,若是心里想着逃走,这一辈子亦是完了,因为没有人能够逃的出去……” 女人说着又看向少年,莞尔一笑,道:“我说的这些话不知你可能听懂,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或许连我自己也不能听懂吧!” 少年望向黑沉沉的天幕,若是天生有雾便薄薄的随时都会散去,可是天黑了便只能待天明。 他的眉目隐隐约约浮现出疑惑,低首回道:“王妃的话虽是有些难懂,倒是属下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很是特别,但是听起来却是句句在理,想来这便是王爷对王妃如此痴迷的缘由吧!“ 成玉本是年轻的男孩子,却是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稳重,他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烁着,如同天空中的启明星一般,带着希冀,令人神往,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这样的启明星。 苏流茵微微笑着,“如何又说出这痴迷的缘由,这人世几回伤往事,一切皆是注定的,就如同这只要求的家人的一生平安,便要要拼上这身价性命,我惟愿自己是一个寻常人,能够平安终老。“ 成玉冷峻的脸庞颇为动容地微微抽动了一番,雪花飘飘落入他的眼帘,他抬起胳膊用袖子轻轻地擦一擦眼,想说什么终于又低下了声音,“或许下辈子,王爷和王妃能够做寻常人,一辈子只求平安喜乐,别再像这辈子,终是不得已!“ 苏流茵笑着点一点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笑道:“这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看着黑夜又深沉了几分,她又道:“赶紧歇着吧,年纪轻一些的虽是身体好一些,也要注重保重身子,再一些时辰便要天亮了,到时候赶路可要遭罪了?” 成玉点点头,又拱手一礼告退去了。 苏流茵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里,见着男人依旧睡的十分安静,眉目却是永远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怯意,似乎在担心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知不觉苏流茵的眼中已带了泪气,纤纤玉指不由轻轻抚上男人顰起的眉目,眼前已是揭起灰蒙蒙的雾气。 她不明白,这穿越之事原本便是无稽之谈,为何偏偏到了她这里便验证了,就如同这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得是,到了自己这里便是天方夜谭,连同性命都时时刻刻地掌握在他人手里,又如何能贪念奢侈之物,可是若是心中没有了这依念,便又仿佛有许多小虫子一口一口拼命咬啃着自己的心,酸楚难耐,总觉得这命运不公。 天下那么大,岁月那么长,仿佛永远都是无穷无尽的,人这一世有许多珍贵的人,而他虽不是她生命中最为贵重的人,却一直是她爱着的男人,她可以拼尽我的性命保护自己所珍贵的人,却是命途多舛,愈是在意,失去的仿佛也愈来愈多,她明白有一天面临选择时自己不得放开他的手。 她只祈求着,他们能够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永远也不要放开手。 很快,夜色已经悄悄的褪去,露出被淡淡的蓝色晕染的天边,大雪已经停止了,天际的第一道光亮缓缓洒落,似乎今日有些许阳光,让人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苏流茵回首,见着院门重重关闭,此时此刻,她昨夜里那美好的梦也连同被关在了那里,容不得人还沉浸在梦中的宁和和快乐,如果,昨夜里的梦永远不醒会有多好。 再回神过来的时候,她只侧然一笑,便又兴致勃勃地想要骑马。 男人却也没有打击他的兴致,他只牵过一匹马来到女人面前,微微笑道:“茵儿上马吧。” 苏流茵近距离地看着这彪悍异常的马,先不说自己能不能上去,若是从这马背摔下去还不得没了小半条命,却突然没有了勇气,只道这凡事皆是说起容易做起难。 男人显然看出了她的顾虑,只娴熟地翻身上马,又递出自己的手来,对着女人淡然一笑道:“茵儿,抓住我?” 苏流茵正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便被男人轻松地拉上了马背,女人猝不及防被男人抱在怀里,他的身体是温热的,以保护的姿势将女人整个身子圈在怀里,足够令人脸红心跳。 段楚翊拉好了缰绳,又低头嘱咐道:“可要抱紧了,这马可是一个烈性子,随你!” 苏流茵嘟着嘴,不满意地回道:“难道你的意思我是马了不成?” 男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茵儿若是这马,我便是这缰绳,要牢牢地将茵儿栓在一起!” 就这样,两人并乘一骑,信马由疆,缓缓前行,前方的道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而他们就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漫行天地,一直到老。 苏流茵靠在他肩头,仰起头来看着他俊朗的脸庞,动情道:“若是我们能一直这样走到尽头便好了!” 男人的下巴紧紧地贴着她,他轻柔的话语轻轻拂在耳边,道:“茵儿若是愿意,我便会永远陪着你!” 正说着,男人的手臂一紧,更拥紧怀里的女人一些,如同在守住一件至宝一般,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茵儿,不知你可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无论何时,我皆是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就这样与你携手白头的!” 苏流茵并不回答他,只有些羞涩地低一低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还是那曾经让她在无数个夜晚里迷醉和怀念的模样。 也许也只有这一刻,能在在天地之间自在遨游,觉得往事皆可放下,无拘无束的,一切新仇旧恨就此烟消云散,眼下没有什么比能留在他怀中更为幸福。 女人不自觉抓住男人的手,是那样的温暖可靠,令人心安,“这天大地大,却没有什么是一直不变的东西,眼下的事物才是最重要的!” “这便是茵儿从前常说的活在当下吧!” 男人的声音似温软的春风化雨,一滴一滴地漾在耳边,让人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难为你还能记住我说的话,这人生最快意的事便是活在当下,这人皆是会经历生老病死,又有什么不会改变!” 苏流茵说着眉心微微一动,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这人心会变吗? 男人已然察觉到她的异常,他下颔抵在苏流茵光滑的颊边。 苏流茵颈上缠绕着的兔毛围巾软软糯糯地贴在他面颊上,好像春风拂面,茸茸的,带着无尽希望的气息。 他这样抱住怀里的女人,只是轻轻道:“我都知道,茵儿与我本是心灵相通的!” 苏流茵轻轻地抚摸着他袖角上的细细的纹路,不觉含笑:“你说这话便如同这纹路一般,让人心里痒痒的!” “如何痒了?” 男人轻轻一笑,眼底却带着融融笑意:“如此说来,应是茵儿偷去了本王的心,方才有如同我这般感受!” 苏流茵抬起头来望向一脸宠溺着的男人,忍不住轻笑,伸出手指去刮他的脸:“真是越发没有正经了,若是让旁人听去了,定会感叹原来咱们冷峻的王爷还有这样一面!” “本王所有,自然茵儿亦是能知晓!” 苏流茵“哦”的一声,又望向他道:“明明你还有许多是我所不能知晓的!” 他眸光微微一黯,还是笑道:“以后的时日还长着呢,茵儿若想知道,便是能知道的,崔菀柔本是与我一同长大,说起这些心思她未必能明白!” 苏流茵闻得“崔菀柔”三字,突然想起她如今在西北做人质的事来,还有那一日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情景来,心中不欲多言。 男人见她沉默,便赶紧一握她的手,问道:“茵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不应该提起她的事,让你不自在了!” 苏流茵摇了摇头,回道:“如何又会不自在,皆是过去的事了,哪里还能够一直记住这些事,不是说着要活在当下才好吗?” 他微微点头,又一笑道:“我大抵是知道的,茵儿所言是让此事就这般过去,这天下的女子也只有茵儿能这般宽宏大量,说起来,我还真是赚了不少呢!” “成日里尽是学的油嘴滑舌的!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苏流茵说着又温婉一笑,问道:”难道这些话还真是你从戴昱那儿学来的?” 第229章 蓝天白云万物美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身后一阵马蹄声答答响起,淹没了男人的话语,许是五福他们跟了上来了,苏流茵喃喃道:“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吧!” 这样说着,苏流茵又有些出神的望着深蓝天野,晴空万里融积雪,这样极端的天气实在是不寻常。 苏流茵抬起手来,遮住刺眼的阳光,仿佛如此便能望到前方道路的尽头, 风却渐渐地大了,在这晴空之下并不是多么地冻人。 苏流茵额前的碎发随风起拂,坚毅的脸庞之下亦是藏有一颗坚毅的心,而此时二人被风卷起的衣角如同一双巨大的比翼的蝶,仿佛要自由地翩然飞起,此时二人或许是最自有的。 她含情脉脉地抬起头来,这样静静地望着男人的脸庞,再融入他的一双眼里,不知不觉便紧紧地握住他的衣襟,这样自由自在地靠在他胸前,呢喃着说道:“这样的的天气,我们下一次还可以遇见吗……” 远处颓唐衰败的枯树林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着光,如燃燃的星子倒映进眼中,十分耀眼,好像是在提醒着人们春天该来了! 苏流茵脑海里蓦然想起小学所念的一篇课文,后文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前面几句:“春天来了,春风吹,小草儿发芽……” 这样生动形象的画面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带着新生的气息,好像一切都是充满了希望似的,春天来了,孩子也该能下地了吧! 苏流茵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唇边一阵温热,带着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卷来,她鼓大了双眼,双颊一红,抬头一瞧只见男人高挺的鼻梁。 女人脸红心跳地低下头来,就这样走过了一段了一段了路程,再往身隐隐看得见前方的路途越来越开阔了,隐隐约约又可以看见一家驿馆。 再回首极目望去,只见身后是路途茫茫,而那开阔的原野之中,唯有一颗胡杨,停驻在女人的视线里,随风沙沙晃动。 “茵儿,你在看什么?”段楚翊侧身看了看身后的一队车马,又收回目光来,问道:“茵儿,可是在担心青枫和木兮,大可放心,有青姨和杏儿在一旁,又是请的最好的乳娘江氏,难得有这样的人愿意同我们去西北!” “我自然相信你,我只是在看那身后的胡杨!”苏流茵笑着回道。 男人颇为顽皮地一笑,道:“胡杨有什么好看的,在本王的心里,这一切都比不过茵儿一分一毫!” “你这马屁可拍的不好,哪里有拿人与这胡杨树做比的!”苏流茵说着睨了男人一眼,又道:“我只是见着这胡杨光秃秃地站在那里,却是笔直的,原本这也是一片胡杨林,只是它们站的又齐又直,一眼望去便成了这一课胡杨,在这样渺广的原野中,在马上吹着拂面的风,仿佛也能如它感同身受,如同是飘荡在茫茫大海孤伶伶的一粒尘埃,面对着这无边无际的原野,仿佛永远都不能看到尽头!” “茵儿说的是些傻话!”男人说着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舒朗一笑,道:“茵儿若是这尘埃,本王便也是,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便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人!” 苏流茵“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又掩面笑道:“王爷才是在说些傻话,做了这尘埃便是长了无根的脚了,风往哪里吹,你便要往哪里走,如何由的了你,若是真能只是这世间一粒尘埃,随风飘荡,任意东西也该是好的,可是天下那么大,终究是没有容身之处!” 是啊!在这样的时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若是抓住他们不放,又如何能够容身?不是任何人都有看破红尘的勇气,更多的是我们带着心里的牵挂永远也不能获得心中的自由,如何又能够走的多远! 放不下太多,自然是苦海无涯,无法自渡。 他们行至半路时遇见余烈遣来接应的人,大约有五百人马,苏流茵认得为首的是慧智。 段楚翊一惊,下意识地认为是与自己为敌的敌人,又看着苏流茵一脸平淡的面容,自知是苏流茵的人马,便也不再多问,只喊道:“来者何人?” 慧智并不回答他,见苏流茵和段楚翊在一处,并不惊讶,只是恭敬对苏流茵说道:“慧智特意在此等候小姐,只为一路护送小姐西行,路途之中铲除了一些小喽啰,也是耽误了不少功夫,这才阻碍了行程,未及如约前来接应!” 苏流茵点了点头,回道:“辛苦你们了!” 便也不再多问,只按先前的安排继续前行。 这样走着,很快天也便黑了,似乎他们永远也在路上一般,走不到尽头,人马困顿,便又进了驿馆里休息。 一切行宜,众人又将一切安置妥当之后,我已是是日午夜时分。 段楚翊终究有些不安,只觉得约往前走,便是危机四伏,便暗暗地调了一对人马,在四周巡逻。 苏流茵已经有几日没有洗澡,身上只觉得难受,便就着锅炉烧水,打算洗一个热水澡。 杏儿便也服侍在其左右,她一壁服侍其淋浴,一壁悄悄地问道:“今日来这里的那个叫慧智的,小姐认识吗?我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他,见着他们的打扮,不似是中原的人!” 她说着手里擦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满心忧虑地看了苏流茵一眼,“小姐是如何与这人认识的,难道是小姐被流放的时候方才认识的?不过,他们为什么都要听小姐的话,感觉小姐就像他们的主子一般……” “还不是因为我开了外挂!” 苏流茵躺在大圆筒里,只觉得十分舒适,这话便不经意地从她嘴里说出来了,却是让杏儿一脸茫然。 “开了外挂……”杏儿抠着脑袋一脸疑惑道:“小姐,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杏儿从来没听过!” 苏流茵随意地招了招手,又疲倦地摇头,水雾蒸起的热气氤氲,热热地扑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的表情,“我随口一说的,此事说来话长,等哪一日得闲了,我再慢慢地说给你听,你只记住他们原本都是我兄长的人,如今阴差阳错地跟了我,倒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做出害人的事?” “战小爷……”杏儿眼底一惊,“难道是爷还活着?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能够见着爷了!” “这便不好说了!”苏流茵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又一挥手,说道:“背上凉了!” 杏儿回过神来,“哦”的一声,又赶紧舀起一勺勺温热的水浇在她身上,此时的她却是六神无主的,只听见哗哗的水声里能够听见少女冷静自持的声音,“这将军杀敌,皆是有兵士先行冲锋陷阵的,如今能够见着爷的属下,说明爷一定也是还活着的,真是老天开眼啊!” 她说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情绪明显也低落起来,“若是爷还活着,定会来见小姐,但是到了如今都还没有消息,是爷有不得已的缘由,还是爷已经……” 杏儿这样说着,忽然又一脸慌张地捂住了嘴,“不可能……一定是杏儿想多了!爷可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怎么会轻易地就没了……” 面对少女叽叽喳喳的话语,苏流茵缓缓闭上眼睛,开口道:“皇帝已经对他动了杀机,若是不再了,想着我们连他最后一面也不能见着了!” 杏儿闻言不禁伤感,见着苏流茵亦是有了几分悲戚之色,只好极力陪笑道:“小姐,一定我们想多了,不知道小姐可有问过那个叫什么慧智的,他或许能够知道些什么,若是有知情人在场,一切难题便能迎刃而解了!” 她说着停一停,一拍道:“正是这个理由,小姐,我去问问那个人去,他如今是小姐的属下,从前亦是跟着爷的,若是问他,他必会如实相告!” 问过又有何用,他们的命都是自己从死神里抢救过来的。 这样想着,苏流茵忽然脑门一灵光,难道…… 温热的水气将女人温柔包围,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之下,更像是个无处不地无法逃离的阴影。 苏流茵唇角泛起一个冷淡的弧度,难道自己的兄长与他们一样,皆是感染了这样的症状,只是为何瞧瞧只有他一人失踪,而其余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在绥中县,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这样想着,只觉得身心疲惫,不由得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临近天亮的时候,苏流茵穿好衣物,开门之见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便迫不及待地奔出院子里,想要好好的看看这蓝天的模样。 苏流茵只身站在驿馆之外,抬起头来看着那蓝天的变化,渐渐地从柔肤粉,浅桔黄,轻浅红,这样一抹一抹映照着澄澈的蓝天,万物也渐渐的变的澄澈起来,不由只觉身心愉悦,一切的烦恼皆是烟消云散。 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身后站的有人,转过身去一瞧,是段楚翊,他只淡然一笑,却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也如同那蓝天一样,美丽而柔和,令人看了心安。 苏流茵仰起嘴角,似乎是笑了一笑,“这样的蓝天可真美,仔细观察这周遭的事物,确实能够有许多新奇的发现……” 苏流茵没有说下去,而男人却明白她的心思,只这样陪在她身边,垂手站在那里看着她,便觉得万物美好! 第230章 人生如戏奈何天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甫天亮的时分,因着驿馆所在之地非常空旷,光线所至之处皆是明亮的,清晰可见远处整齐排着的胡杨林。 苏流茵活动了几番筋骨,缓缓闭上了眼睛,淡然问道:“今儿的天色真是令人心情大好,我们何时出发,我已经准备好了!” 男人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只沉默半响后方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你挡住我的阳光了!”苏流茵说着睁开眼来,却见着男人一脸严肃的神情,目光瞥过他手里的信封,眼中一喜,道:“难道是爹娘来信了?” 苏流茵满心期待地打开信封,粗略地扫过几眼,顿时又惊又疑,呆呆地怔住说不出话来。 “原来我不是我娘的女儿,怎么会是如此?” “茵儿,你不要有过多的心理负担……”男人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又道:“这么多年来,苏夫人待你也是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男人高大的身影促使苏流茵仰起头来,将他顰若远山的眉看着一个点,推动着女人的记忆不断涌现出来。 “可是我怎会是沈贵妃……不……沈青宁的女儿!” 苏流茵言罢,静静地望着他,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是太狗血了。 “皇帝,一向喜欢夺人所爱,原本苏将军所钟意的女子是你的娘亲沈青宁,而苏夫人也就是你娘的姐姐,是后来才跟着苏将军的……”段楚翊顿了顿,又道:“我考虑了许久,想着是否应该告诉你,如今也必须与你说实话了!” “今儿的天色正好,怪不得你们起的这么早,可要到了吃早食的时辰了!” 清凉的晨风透进一丝半缕女子的沉稳柔和之声,苏流茵猛然一僵,隐隐听得是沈青宁的声音,“这几日马不停蹄地赶来,昨夜后半夜才到,人马都折腾的不行了,没曾想到身子累了,睡觉也睡的踏实了不少!” “你……你真是我的母亲……”苏流茵盯着沈青宁的面容,仔细一瞧,只觉得自己的模样与她越发地相似。 “茵儿……你怎么会知道?”沈青宁眼底一惊,很快便回复过来,缓缓向她走过来,“茵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苏流茵摆手示意她停下,稳了稳心神,道:“所以我被发配到绥中县之时,你才会特意往此处来!” “四小姐,您怎么起来这么早,昨儿才……”青姨急急忙忙地走出来,感受到其中微妙的气氛,顿时闭上了嘴。 “今儿这天可真好,身上也不觉得冷了!” “青芝,你我已经有近二十余年没见了吧!”沈青宁说着,嘴角扯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这么多年了,你尽心服侍我儿,辛苦你了,只是这份情义,无论如何我也报答不了了!” “四小姐,您说的这话可要折煞老奴了!”青姨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这时间过得太快了,小姐还是同往年一般,没有什么变化!” “都说这深宫后院最是熬人的!”沈青宁说着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颊,“这人哪里能够抵挡住着年岁的增添?” 苏流茵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的脸,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可真是曲折婉转,原来这苏穆玥爱着的竟然是皇帝的妃子,而这个妃子才是她真正的娘亲,可是他与沈青莳平日里的恩爱又从未是假的,又或许是这人世之中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只爱一个人。 “茵儿此去西北可还有做过打算,眼下的情形不容乐观,一切都还的仔细斟酌才好!”沈青宁说着将目光落在段楚翊身上,“这天下之争原本是世上男儿的事,若不是被局势所迫,女儿断断不会手持戎枪!” 段楚翊点了点头,拱手一礼,回道:“多谢沈贵妃的教诲!” “既出了这牢笼,我又何曾想过要再回去!这贵妃的称号从今往后与我再也无半分干系?” 沈青宁笑着抬起头来,“从今以后我沈青宁也是一个自由之身了,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再苟且偷生!” 青姨接连“呸呸呸”好几声,“这一大早的,四小姐说什么糊涂话呢,赶紧将它忘掉!” “是我失礼了,不知称呼您为什么才好!”段楚翊说着看了苏流茵一眼,“茵儿,你觉得呢!” “生而不养,本已是大罪!”沈青宁出言打断他们,又道:“茵儿若是不嫌弃只管叫我一声姨母便好!”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杏儿的声音又是焦急又是无奈,撞见正站在那儿的沈青宁赶紧停下脚步,见着她华贵的气质,迟疑道:“小姐,这位小姐是何处来的……” 青姨假意生气地喝止道:“你这丫头,一大早就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这位是沈府的四小姐,夫人的亲妹妹!” “四小姐……夫人的妹妹?”杏儿一脸疑惑地抠着自己的脑袋,大惊失色,“难道是沈贵妃,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青姨没好气地打断她,又道:“如此匆忙赶来,是有什么事?” “对……对……”杏儿忽然想起来她来的目的,脸色一转,急道:“小姐,王爷,青枫和木兮着凉了,你们赶紧去瞧瞧吧!” “青枫,木兮穿的衣裳可不薄,怎么好好的就着凉了,车队里跟着的大夫你可有请过?”青姨忽然插言问道。 “大夫才去看呢!不过青枫和木兮此次可一点儿也不正常!”杏儿略一沉思,又赶紧向苏流茵看去,顾然是急了,“小姐,王爷,实在是奴婢愚笨,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要你们去瞧了才能够知道!赶紧去瞧瞧去了?” 段楚翊的眉心微微一动,显然是因为杏儿所说的话而有所惊疑。 “孩子怎么会好好的就病了!”听见孩子病了,他已经顾不得太多,随手一挥便大步流星地向院里走去。 “我的孩子……” 苏流茵听见自己的孩子生了病,自然也是非常地急切,转过身去便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此时的她却是又悔又惊,这几日她都没有好好的陪过自己的孩子,就连抱也没有好好的抱一会儿。 青姨跟在苏流茵身后,见着她踉踉跄跄的步伐,不由得她的脚步也跟着急了起来,又在一旁好言劝慰道:“小姐,您好好的看着路,不要着急,小孩子的身体与大人无法比较,只要一稍不注意身子便着凉了,平时有一个小感冒是再正常不过了!” “先赶紧去看看孩子再说,这小孩子的病需要重视,自己的身子可也不能马虎大意了!” 沈青宁好看的眉目扭成一股,也快步地跟着去了。 很快便来到了孩子的屋里,杏儿推开房门,骤然打开的房门门似涌进一天一地的明光,照得屋子中的人一瞬间几乎睁不开眼睛。 众人微眯了双眼,看着逆光中同时步入屋里的男人。 段楚翊瞥过此时待在屋子里的正手足无措的众人一眼,冷冷道:“孩子,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今儿怎么会病了!” 众人行礼如仪,玄凌的目光又落在大夫身上,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心思,道:“可有何结果!” 其中一位乳娘出来回应道:“王爷,还不知道呢,大夫正在瞧着呢,这孩子不哭不闹的,就是身子凉透了,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连着不愿意起来!” “孩子……孩子这是怎么了!”苏流茵也急急忙忙地跟着进了屋里,见着屋外有风又赶紧将门阖上。 男人见着苏流茵来了,只一挥手,道:“先别急,大夫正在做诊断!先等等看看大夫是怎么说的!” 苏流茵会意,搅裙快步行至自己儿女的床前,见着他们眉眼紧闭,她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极致,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成了如今的模样,明明前几日还瞪着一双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她自己怀里扑腾! 女人盯着眼前正满脸焦色的大夫,喉间骤然有些发紧,不自学地握紧了身上的的衣裙,似要寻得一些让自己觉得安全的东西。 她从来未这样紧张过,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的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见着杏儿满面是泪的,苏流茵不由自主便温和了口气,道:“杏儿,他们都有何症状,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着急。” 杏儿仰起脸来,如同梨蕊含雨般的模样,她缓缓开口道:“奴婢也还不清楚,只是他们到如今都还没有醒呢!我担心……。” “不合理啊,这孩子明明也是没有受过冻的,怎么会是感冒的症状!” 其中一位乳娘低柔的声音沉稳打断了杏儿的哭音。 “孩子是感冒了,何以见得?” 两个乳娘一直按规矩低着头,她们都是略微有年纪的人了,冬日穿的衣服十分笨重,他们又怕是自己疏忽大意才让孩子受了罪了,不由得头也低的更下去了。 “王爷,请恕罪,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症状的孩子,实在是没有断出是何毛病!” 这时候,一直愁眉不展的大夫忽然开了口,有些惭愧地对段楚翊说道。 苏流茵一听,已经是恐慌到了极点,她眼含泪水,赶紧问道:“怎么会有诊断不出来的病?孩子这症状如此明显!” 那大夫一声叹息,道:“老夫……真是无能为力啊!还请恕罪!” 第231章 徐娘半老风霜染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一听,只一把揪过他的领子,强压着心中的惊怒,不由言语之中又带了几分颤音,“如今这整个车队只有你这么一个大夫,我儿病重至此,你竟然敢说无能为力!” 诡云道与苏流茵的气息已经融合为一体,当她的情绪波动较大之时,那股强大的力量便不由自主的通过她而传递出来。 一旁的段楚翊见着那大夫的眼睛变得混浊起来,惊疑之下赶紧握住女人的手,沉声道:“茵儿,你且放下他,咱们这就出发,往城里走,据我所知此去路程不过十余里!” 苏流茵一把放下他,冷哼一声:“庸医!” “我的孩子们!”苏流茵一脸茫然地伸出手去,将青枫抱在手里,低声唤道:“青枫,是娘亲啊!你快睁开眼睛看娘亲一眼啊!” 孩子双目紧闭,丝毫没有回应,苏流茵的泪水无声滑落,将青枫放下,又抱起木兮。 女人忽然眉尖一动,或许用诡云道能够救下他们。 这样思考着,她忽然抬起头来,道:“我或许有法子能够救他们!” “不可!”段楚翊断然拒绝了她,“你上次因为孩子天花的事已经受了重创,若是如今再这般损伤了你自己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们……”苏流茵不忍再说下去,“你救不了他们就不要再说话,我自会看着办!” “孩子怎么样了……” 这时沈青宁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她所穿的衣裙裙摆极小,又是上了年的,这一路跑来有些不大方便,这才晚了一会儿。 沈青宁的视线恰恰落在苏流茵怀里抱着的木兮面庞上,她神色剧变,肩膀微微一震,整个人顿时怔在震动与惊疑,仿佛看见什么曾经令她恐惧害怕的东西,突兀地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她又赶紧向床上正躺着的青枫探去,轻轻地握起他的小手来,又盯着他的脸,只见她的面上惊疑不定,手指抓住那木床,脑子眩晕,几欲身子摇晃不定起来。 “姨母,您这是怎么了?”段楚翊见着她的模样,十分疑惑。 见着她不回答,男人到底还是过意不去,便唤了杏儿伸手将她扶住了,口中倒是客气,“姨母可看出孩子有何不寻常之处了?” 杏儿满面疑惑,只听令扶着沈青宁,尚不知发生何事。 而此时的青姨亦是惊魂未定,不知沈青宁何以突然失态。 沈青宁摆了摆手,从杏儿手里抽出手来,就坐在床沿边,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略懂医理,或许这孩子的办法还有治!” 苏流茵几乎要跃出喉头的一颗心骤然稳稳地落回了胸腔,三魂七魄归。她抱住怀里的木兮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自己怀里的孩子就这样消失了。 她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抓住沈青宁的手,恳求道:“姨母……不……母亲,我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良久,只听得沈青宁轻轻的一声“唉……”,伴着深深的无奈,凝成一句长长的叹息,无限幽远哀凉地割裂着她心里对于过去的种种回忆。 此时她正低着头,苏流茵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她单薄的身子被暗青色的衣裙包裹着,西北这样冷的天气里,她的衣裙亦是这般单薄,她额角溢出的一缕松松软软的发丝看着有几分飘零无依的感觉,明明没有风吹过,所不知为何不直浮动着,而此时从窗外透过几缕颤动的晨光,明晃晃地打在她脸上,使人看了心里格外地明朗。 仔细留神之下,才发现沈青宁的身子原来和她紧紧地抠在床沿的手一样一直微微颤抖着。 “这两个孩子可生过什么病?如何治疗的!” “对,孩子出过天花的!”苏流茵说着眼底一怔,“这与天花有何干系,难道是因为……” 沈青宁看着苏流茵,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道本是逆天而行,轻则伤神,重则伤他伤己!” 苏流茵抱着怀里的孩子,喃喃道:“原来是我害了你们,我才是罪魁祸首,母亲对不住你们,我定不会放弃你们!” 杏儿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尚不知何事,只得大着胆子问道:“小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郡主和小世子病了怎么能够怪小姐呢,若是真要怪罪,就要怪罪那治病的大夫!” 杏儿说着又觉得不对劲,又惊又疑,“小姐,难道真是您治好了小世子和郡主的天花?” “姨母可有法子治好他们!”一旁沉默的段楚翊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他一脸镇静地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人多嘈杂!” 方才从眩晕之中回复过来的大夫正听见了这句话,赶紧拱手一礼道:“老夫无能医治小世子和郡主,得罪了王爷和王妃,若真如此,还请念在老夫待奉的份上,宽宏大量勿要责怪。” “下去吧!”段楚翊皱了皱眉,只一挥手便不再说话。 很快,屋子里只留下段楚翊夫妇和沈青宁守在孩子的身边。 苏流茵的声音有几分恍惚,怔怔地道:“可有何补救的方法?” “放心,孩子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诊治的日子要久了些!”沈青宁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枚银针来,便开始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孩子身体本弱,虽被你这诡云道治好了病,亦是被它冲撞了心脉,我现在就帮他们疏通一番!” 苏流茵与段楚翊面面相觑,只得答道:“孩子果真没有什么大问题吗?” “不用担心!”沈青宁说着从苏流茵怀里接过木兮,带着些许淡淡忧愁地说道:“这孩子最像你小的时候,只可惜我还没有待到你足月的时候便不能再见你了!” 段楚翊缓缓退开两步,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的模样,果真是十分相似,却又有些不同,这不同之处可能是源于苏流茵所言的穿越之说吧! “原本苏将军也当是在沙场,不知道姨母为何会去了这后宫之中?” 段楚翊的问话极突兀,沈青宁的脸色顿时都变了,她呆呆地怔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孩子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这针灸之后还需要等两个小时,还需连续七日便可完全见成效!你们都不必过分担心,这几日我也会时时刻刻地待在孩子的身边!” “那太好了!”段楚翊一听,眼底闪过一阵欣喜,“听闻沈贵妃的医术可胜整个太医院,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或许也是皇帝愿意放我来这绥中县的缘由之一吧!”沈青宁说着凄楚一笑道:“这一辈子,我过得都太苦了!” 沈青宁道苦之时倒也神色从容,“我沈家本是个个人皆是有过人之处的,我便是有这救死扶伤之一身医术,却是给我招来了无妄之灾!皇帝之命如何违背,若是不从,便会落下一个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满门抄斩……” 苏流茵低低呢喃,“皇帝如此专断,视人命若草芥,这天下人为何不反……” 沈青宁赶紧捂住她的嘴,道:“此时这话如何说的,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如何是好,你若是不顾惜自己,也要想着青枫和木兮!” 苏流茵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和父亲果真是一对,他与皇帝此乃夺妻之恨,为何又还效忠于他?” 沈青宁的神智渐渐清醒,勉强笑道:“其实这也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愿意留在这后宫之中的!” 苏流茵冷哼一声,不悦道:“你先前又说你是被困于后宫之中,现在又说你是自愿的,你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我果真是不懂你!” “有些事岂能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沈青宁的微笑恬然而平淡,是最合宜的大家风度,进退得宜,“明白与不明白又有什么重要与不重要,看着眼下的事便是好了的!” 苏流茵暗暗地感叹着这从后宫出来的女人果然都是被算计疯了的,她忽然有些替原主感到有些伤心,想来她永远也不能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皇帝的妃子了吧! 沈青宁此时坐在那儿,目光溃散,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虽是年到中年,她的容貌依旧是十分出众,逆光中可见她如同一支盛极已生凋零意的芙蓉,就这样开在朝阳明光下,亦是十分地有韵味,细看之下可见风霜侵染之意,这或许是徐娘半老的意蕴吧! 终于还是过了韶华盛极的年岁,只感叹着芳华刹那,红颜弹指老。 段楚翊看着她们母女俩,她们母女娘的眼睛长得最为相似。 而在沈青宁眼里,她见着苏流茵的模样,便会看见自己少女时的影子,只是这孩子比她少女时候的模样长得更为标志,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便是母女之间最为深刻的纽带吧! 段楚翊看着二人说道:“既然孩子们没有什么大问题,便让乳娘来看着吧!也该早过了吃饭的时辰,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好吃的,只简单带了一些干粮,容易存放一些,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先派人去城里买一些来!” “哪里有这么娇贵,赶紧吃一些上路吧,眼下时间正紧着呢!”沈青宁说着径直往屋外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想来年轻的时候亦是一个洒脱的女子。 苏流茵缓缓地溢出一缕苦笑,再洒脱亦能如何? 第232章 母女交心情意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只简单吃过饭后,车队便又开始前行了,苏流茵忧心青枫和木兮,便也只能坐在马车里陪着他们,便只将他们放在小小的摇篮里,这样亲自照看着,她的心里也才稍微能够放下心来。 而沈青宁亦是在的,她亦是只为陪着自己的孩子。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只听的车轱辘合着马蹄的声音,苏流茵隐隐约约地感受着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有些不自在。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宁柔和一笑,她的口吻极和气,“青枫和木兮长的极好,像你小的时候!” 这样说着,她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自己或许说错了话,又慢条斯理地说道:“开了一剂药,王爷已经派人骑了快马去城里抓药去了,小孩子脾脏不好,不宜吃太多药,剂量皆是减少了的,这小孩子病了也不是吃药后便是万事大吉了的,还需密切关注孩子服药后的反应,所以这孩子所用药量、时间及吃药后状况,皆是需要详细地记载下来,或是牢牢地记在心里的!茵儿你且放心,从此时起,我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孩子身边的,若是孩子出现身体不适或病情加重的情况也能立即做出诊断来!” 苏流茵点了点头,她很想替原主叫一声娘亲,可是终究有些难为情,就如同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间一般难受,最后她只带着深深的感激之意,道:“我替青枫和木兮谢过姨母了!” 沈青宁含笑道:“这有什么谢不谢的,青枫和木兮亦是我的孙子孙女!说起来,我从小的时候便对这医学有着过人的天赋,师父将他毕生绝学传授于我便开始云游四海去了,他只希望我传承于她的衣钵,能够一辈子行医问道,终有修成正果的那一日……” 她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这一切皆是命啊!问这天下死伤最多的无过于这修罗战场,于是在西北我遇见了你的爹,当年我的年纪比你还要小上好几岁,总觉得这世界太大了,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皆是没有看过的,这样心也便也渐渐的走远了……” 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心中亦是千百般滋味,她轻轻扭过头去,憋回眼底的泪水,又恻然一笑道:“这人老了,话也变得多了,要遭人嫌弃的,在宫里没人能够说着话,出了宫后觉得自在,话也多了起来了!” 苏流茵见着她的模样,心里也泛起阵阵酸楚之,若是她还能见着自己前世的父母该有多好啊,若是他们也在这样想着自己,该有多难受啊!这样想着,她又忽然开口问道:“既然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何在我进宫见你的时候不说,宫里的规矩,一年也允许有两次探亲的,你为何又从来不提,要这样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 中年女人低下头,再也不能抑制住眼底的泪水,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在脸颊,她抬起袖子轻轻地擦拭而过,“这风吹得可真大,也迷了眼睛!” 这样说着,她又抬起头来温婉而笑,“早些年里,我心高气傲,不愿意这样委身于后宫之中,又不甚懂得宫中规矩,在宫里惹下了不少麻烦,也触犯了皇帝的逆鳞,他对我的耐心也早就消磨殆尽,也许是因为你爹还是名振天下的苏将军,又或许是因为兄长富可敌国的财富,或是皇帝念着我救过他一命,这才没有要了我的命,后来才知道这宫中一切荣辱皆是关系到娘家的安危的,宫中的勾引斗角如斯恐怖,我害怕给家中带来麻烦,后来也学的乖巧起来,所以也很少让家里人入宫来,姐姐年纪轻的时候抱着你来看过我一次,我害怕一握住你小小的手儿便再也不想放开了,我心里实在害怕,就这样远远地看一眼小小的你,我便也知足了!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着我继续活下去的亦是看你那一眼!” 苏流茵听着她这样云淡风轻地说着她自己的往事,莫名觉得心底有一阵揪心的疼痛,一个女人被困在深宫后院一大半辈子,这样思念着自己的孩子,度日如年,生死亦是由不得自己,该是活的有多绝望啊! 若是换了她自己,只几月不见自己的孩子,便是觉得心里欠欠的难受,总是担心着,吃不好,也睡不好,总觉得在自己的生活里丢失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如今,你自由了,你若是愿意,还请放心,我会养你到老!” 沈青宁神色一变,随即又笑道:“不该如此的,我生而不养,如何能够让自己的孩子来给我养老送终,我这脸面该往那儿搁!” 她这样笑着,心里却是在滴着血的,她有多么地后悔啊,若是皇帝召她去治病的时候,自己推脱了,若是自己被强行留在宫里的时候,她能够自私一些……这样她是不是就能够一直留在孩子的身边了! 耳边又忽然响起她师父给她说的话,“不动凡心者,一辈子无欲无求,方能有始有终!”她或许能够明白师父此话的意思了,从一开始她便错了! 苏流茵看着她和言道:“你既然能够走去这深宫后院,便也是上天被您的真诚所打动,你是生我的母亲,说此话便是太客气了了,你虽未养我,却也是迫不得已的,更何况在我落难之时,你也是甘愿为我舍弃一切去绥中县的人,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子,我如何对我母亲,也会如何对你,平日的时候也总该时常说说话,共叙天伦才好。” 见着苏流茵和颜悦色地答着话,进退之度十分合宜,沈青宁忽然只觉得人世恍惚,人世从来不待任何人,却总又能带给人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又怔怔地想起自己初为人母之时,正是年华最好的年纪,小小的孩子将自己的手抓的那般紧,好像孩子小小的身子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一般。那时候军中的兵士皆是受过了她的恩惠的,众人皆是真诚相贺,人尽皆知,苏将军之妻,医术了得,救死扶伤。 而就在这样本是该陪在自己孩子身边的大好时日里,皇帝一道圣旨剥夺了她的一切喜乐。 皇帝强行留下她,在宫里之后的日子,无论人前人后她一直也是有些不怏怏。 从此她不再行医,天下人也渐渐忘记了她曾经是一个医术了的的女子,只知她是当朝沈贵妃。 其实,在她心里,她是明白的,皇帝留她不过是怕死罢了,皇帝那日大病却也是被人下了药的,只是这么多年了,下药的人是谁却没有一点儿眉目。 当年,苏穆玥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受辱,沈青宁又是何等机慧之人,皇帝的旨意岂能是能够违背的,她只写下休书一封——贪恋宫中荣华富贵,不愿再于西北受苦! 写下此书之时,只肝肠寸断,心尖儿被一点点地割出血来。 想着自己的孩子还尚在襁褓之中,她再也不能抱着自己的孩子,不能听见孩子牙牙学语,亦不能再感受孩子伏在母亲膝盖之上玩耍着的天伦之乐…… 而这些牵挂,睡着时日的增长,从来不会减轻半分,入宫后几度浮沉,她慢慢地拒绝一切的探望。 这些年来,她不争不抢,做事从来皆是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只为不要牵连到他们。 这么多年来,她活的是那样清醒而自知。 如今从自己的女儿的口中听见“共享天伦”四个字,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亦是崩溃了的。 沈青宁抬起手来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失力般倚在马车窗边上,带起了织花窗帘,阳光从外面斜斜地照射进来,明晃晃的晃得人满眼生晕。 世事如此,她从来不能逃脱,心中的怨恨亦是不能消散。 “姨母,您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苏流茵望着她疲惫的模样,一脸关切地问道。 良久,她缓缓地直起身子来,只是伸手缓缓抚上苏流茵的脸,“茵儿,我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以后,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她的手指那样凉,轻轻地发颤着,像是寒冬腊月在冰水里浸过一般。 苏流茵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点头答道:“我不怪你,以后就跟着我们生活吧!” 她并不答,只是往苏流茵那边坐过去,轻轻地揽她入怀,“孩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苏流茵被她这样措不及防的一个拥抱弄的有些无所适从,到底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想着若是原主也一定会原谅这位母亲吧! 沈青宁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这样静静片刻,只是搂着苏流茵,似要从她身上觅得一点可以支持自己的力量,就如同孩子还在襁褓之中那般爱怜和小心翼翼。 “我的孩子,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 苏流茵在她怀里,只低柔一笑,“茵儿被父亲和母亲照顾的极好,今后我将他们都接过来,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们的!” 她轻轻拍着苏流茵的背,“都不要紧,我只要你平安就好,其余的事茵儿便不要再操心,只管照顾好自己便好,这样母亲亦是知足了,亦再无它求!” 第233章 悬崖峭壁遇袭击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点点头,静静地靠在她身上,她亦不再言语。 在这人世沉浮之中,过着这朝不保夕的生活,这样温馨的时刻本就是难以再体验的,沈青宁久居后宫之中,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人世之间的温情了。 而苏流茵此时却是有些担忧的,皇帝困了她这么长的时日,为何又愿意这样放过她?皇帝越是平静,便越是令人害怕! 苏流茵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与平静和顺利,她侧身坐直了身子,看着中年女人的眼睛,只放低了声音说道:“皇帝肯让你出宫定是有条件的,不知宫中可有人与姨母通信?这么长的时日,难道他真愿意这样轻易放过您?” 沈青宁一言不发,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双目微阖,似乎是没有听见苏流茵的问话一般。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一丝一丝地照在她姣好的面上,她神色极其沉静安详,只是眼角有些不同寻常,这样缓缓地溢出一滴湿润的水珠来,滑过她的脸颊。 见着她这般模样,苏流茵隐隐约约地可以猜想到她是怎样的心情,无奈痛苦,已是疲倦到不能自已。 沈青宁缓缓睁开眼睛来,抬手轻轻地拭过脸庞的泪痕,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安宁的笑容来,仿佛方才失态落泪的人并不是她一般,“皇帝的心思我亦是能猜透三分,他要如何做,我虽不能左右,他却总有令他羁绊的人!而或许此人他自己亦是不能知道的!” 苏流茵并不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索性也不再问,只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要防备的人太多了,而她需要做更长远的打算。 马车不停歇地奔腾着,二人并没有再说它话,苏流茵渐渐地也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而车队来到了两侧皆是悬崖峭壁的道路,在前方引路的慧智突然挥手示意停下,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他多年来的经验,此处绝对有什么蹊跷。 段楚翊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发问问道:“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慧智一脸凝重,“此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通过,我已经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没有想到将军才去不久,他们便已卷土重来!是我大意了,不该走这条路!” “王爷,我先去打探一番!”成玉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不由眼中多了几分凌厉。 而就在成玉话音刚刚落下,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巨石滚落的声音响起。 “不好,有埋伏!”慧智一声大喝,“赶紧掉头回去!” 苏流茵的耳边传来一阵阵贯彻长鸣的马叫声,只猛然被警醒。 四目相对,沈青宁好看的眉目拧紧了,“发生了什么事?马匹竟然受到了这样的惊吓!” 苏流茵一脸警惕地拉开帘子,只见着而悬崖峭壁之上有着源源不断的岩石伴随着飞扬的尘土滚落而下。 而马车开始颠簸起来,只见前面拉车的两匹马的脖子使劲儿的往后仰,前蹄子蹭的高高的往上抬起,鼻子里哼哼的连叫着还打着颤音, 苏流茵险些被那两匹马给带翻在地,只幸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车沿。 她坐下身子脑门一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慌乱地赶紧去寻,只见沈青宁俯身用自己瘦弱的身子将那摇篮紧紧地护着。 滚落而下的巨石如同猛然崩塌的泥石流一般,很快便把道路两端围住了。 而紧跟着又有无数带着火球的利箭飞射而下,整个车队已经乱了阵脚。 “保护小姐和孩子!” “王爷,您要小心!” …… 马队里的马匹受惊,又或是被那火箭射伤,开始惊慌地四处逃散。 而兵士侍卫只将马车紧紧地包围形成一个包围圈,抵挡住住不断而来飞箭。 除了一些慧智带来的兵士,和段楚翊带来的侍卫,车队里便是从王府里带来的一些手无寸铁的妇孺老人,丫鬟小厮,在皇城脚下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已经是惊慌的抱头乱窜。 四处又是被围住了的,抵挡不住这箭,这样少不了被马匹所踩伤。 段楚翊见势不妙,已是飞身而上,踏在马车之上,一面用长剑抵挡住那飞箭,一面喊道:“大家不要慌,赶紧蹲下身子!” 成玉见了也赶紧飞身而起,在半空之中不断旋身,飞箭便被削成了泥。 慧智腾身而起,吩咐道:“留下一些人保护小姐,其余的人效仿成侍卫!只要这火箭放没了,咱们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而就在此时,有无数蒙面黑衣人,踏岩而下,向他们杀来,观之便是功夫高深。 人群越来越混乱,他们直朝那些兵士侍卫而来,个个不仅身手不凡,剑法更是阴狠,刀刀致命。 苏流茵闻的马车之外哀嚎遍起,一支带血的利箭猝不及防地从她肩膀擦过,险些刺向沈青宁,幸亏被苏流茵给抓住,她一脸脸严峻地看向沈青宁,“你好好的待在这里,趴下身子,不要动,看好青枫和木兮?” 沈青宁摇了摇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道:“你一个弱女子,能够做何事?好好的待在这里!” “你忘了,我有诡云道!”苏流茵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来,若是有人伤她的孩子,她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行,不可用它!”沈青宁一脸恐慌,“你可知你娘亲沈青莳为何不能生育?她便是在一场大战之中贸然用了它,几乎是九死一生,而且自从用过它之后,她便也再无能力驱动她,身子更是不堪一击!” 苏流茵扳开她的手指,眼神坚决地说道:“若是我的孩子出了事,我活着又有什么用,保护好我的孩子,我的母亲!” 正说着,她已经翻身跃下马车,被围住的小道已是黑压压的一片。 四周不断蹿起新的火苗,被箭击中的人们在地上打滚,火苗四下蔓延,越烧越旺,冬日的棉袄却是容易起火的,耳畔只听的苦喊声四起。 苏流茵一落地便踢到了脚边的一具尸体,她向向左右望去,见着那侍卫的右臂上的衣服已经被火烧焦了,手臂上插着一支箭,鲜血汩汩流出,他忍住剧痛用不熟练的左手拼命地抵挡着还时不时飞出的火箭,面目狰狞,很快便倒下了,有有人扑上去。 而右边的兵士已经是急红了眼,大声的吼叫着,却被那箭一箭射在胸口,嘴角流出血来,健壮的身体便轰然倒地。 苏流茵赶紧捡起脚边的长剑,接替那兵士的位置。 半空之中可见段楚翊他们正在奋力抵挡着利箭。 随着蒙面黑衣人不断的涌入,箭越来越少,而兵士侍卫们已经是元气大伤,还要拼命地抵挡着这些武功不俗的黑衣人。 忽然之间一阵鞭炮声响起,四周出现了浓浓的白烟,伴着一阵阵呛人的火药味, 又有一拨黑衣人拉着长绳从崖上冲下来,他们大声地呼喊着,似乎异常地兴奋。 而此时那箭也放完了,苏流茵暗暗猜想他们便是放箭之人。 段楚翊见着了苏流茵,飞身落在她身边,急道:“你出来干什么,赶紧躲回去!” “我当然急了,要赶紧想法子走出去!”苏流茵不待他答话,便又赶紧退到马车旁边去。 而终于,方才从崖上引绳而下的黑衣人也渐渐的涌了进来,而他们似乎是有针对性的,一冲下来便朝着府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们杀去。 一场混战又开始展开了,他们有的人拿的是斧子,有的拿着的是砍刀,有的拿着的是鞭子,有的拿着的是巨锤,见着人便是杀。 他们便不讲究什么战术,却是有一股狠劲,却是和方才那拨黑子人有所不同。 咆哮、呐喊声四起,还有少女和年老的妇女的哭声、小孩子的叫喊声合在在一起,更要命的是那混乱的人群里竟然还有笑声,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似乎他们见着鲜血和骨肉分离的场面会抑制不住地兴奋。 苏流茵只觉得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痛,若是连孩子都不肯放过,他们是如何十恶不赦之人。 “小姐,我等先开出一条血路来,你们带着孩子赶紧逃,这马匹已经过不去了,这里的杀手太多了,我见着定是两队人马,等我等杀出一条血路便送你们过去,会让一些侍卫护送你们,只记住千万不要停,一定要逃出去!” 只见这被围的的水泄不通的小道,车轴被劈成了两端,被砍断了后腿的马跪倒在地嘶鸣着,还有急的乱蹿的马被绳索乱缠着,而那些兵士侍卫和下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刀光剑影,惨痛的哭声骇的人心凄凉一片。 苏流茵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管家,他被一个人打得瘫软在地,脸上头上都淌着血,胸口又被一个巨锤子一击,他卷缩着身子一个劲地捂着胸口艰难地咳嗽。 而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儿子却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拉着他的手,哭喊着:“爹啊……您不能死啊!” 那巨锤又朝着他的脑袋而来,不知那张管家何处来的这样的力气,将他的儿子猛然推开,任那巨锤落在他的脸上。 他这样盯着自己的儿子,落下了最后一口气…… 府里的下人们带来的包袱也被踢得东一个西一个,包里装的是他们的的一切家当,亦是他们跟着王爷去西北的一片真心。 这片真心,就这样被那些心狠手辣之人,毫无人性地打烂在地,碎成渣子。 而此时有一个又高又壮,满面横肉的男人正拖着一把巨大砍刀向一个孩子走去,刀身在地上不断擦出火花来,那小孩儿已经吓得瘫倒在地,望着前去不能,后去不得,他已经哭不出来,如同一只待人宰割的小绵羊。 第234章 风起云涌诡云道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摇了摇头,若是能够用她一人的性命换回这些人的安全,她死又何惜,她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段楚翊见她如此,只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直摇头道:“茵儿,不可,你不能如此冒险行事!” 女人却甩开了他的手,猛地飞身直上,停留在半空之中,紧接着在她凝神之间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从她小小的身体里迸出来。 天地间变得昏暗起来,诡异的风开始刮起来,众人抬头只得见无数云层在翻滚着,咆哮着堆叠在一起。 苏流茵全身的静脉如同要爆出来了一般,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费力一震,无数道无形的冲击波向左右而去。 只听的两旁围住道路的巨石头在一瞬间爆烈化做一堆粉末,而此时也有部分蒙面黑衣人皆是受到了冲击扑倒在地,连同那欲伤害孩子的壮汉也如同一座小山般轰然倒地。 苏流茵的身子并不完全承受这股巨大的能量,就算是这能量冲击之大,还是有许多蒙面黑衣人没有受到这冲击的伤害。 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周遭已经不再见刀光剑影,余烈与段楚翊亦是被此场面振住了。 难道这便是诡云道的力量?能够使天地骤然突变?段楚翊震惊之余赶紧退身前去马车边上去了。 他掀开帘子正撞见一脸惊恐地护着孩子的沈青宁,只点了点头,道:“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 段楚翊说着又赶紧放下那车帘,让侍卫好生护着这马车。 半空之中苏流茵的头发四散而开,她面颊上的伤口也溢出了血来,如同鬼魅一般,令人胆寒。 她猛然转头,嘴角溢出的鲜血流下她白皙的脖颈,她看着段楚翊,哑声道:“带着孩子走!” 男人即刻会意,他掀开帘子又对沈青宁交代道:“青枫和木兮就交给你了,你现在赶紧带着他们走!” “茵儿怎么办?我的孩子!”沈青宁说着探出身子来,又惊又恐地看着那半空之中的女子,“我不能走,我的女儿会死的!” “你若是不走,孩子出了什么差错,茵儿的脾气您也知道,至于茵儿,本王定会以命相护,孩子们……就拜托给岳母您了!”段楚翊这样说着,又转身吩咐成玉赶马和几个武功不俗的侍卫护送。 成玉不依,只凝眉视死如归地说道:“王爷带着小世子和郡主快走,成玉愿意以死相护!” 段楚翊寒潭似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你一个侍卫,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吗?保护好孩子们,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以死谢罪!” 成玉没有办法,只能翻身上马。 “成玉,他们皆是拜托给你了!” 男人说着只猛然将马屁股一拍,那马受了痛只往前冲撞而去,成玉拉着马无可奈何地往后望了一眼,两腿猛然一夹,马车便轰隆地跑起来了,成玉死死地攥紧了缰绳,只带动一阵飞扬的尘土。 苏流茵见着那马车扬长而去,只拖住一具疲惫的身子,杀死腾腾地落入敌人的圈子里,众人见着是她,皆是本能地往后一退。 女人率先出击,一个冲击将面前的几人猛然推去那岩壁,再无生命的气息,她又回转过来,面向四周的其他人。 虽是有的黑衣人已被此阵势吓得连连后退,依旧有不少的黑衣人依旧前仆后继,几经回合,苏流茵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段楚翊见此暗道不好,赶紧向女人的方向冲进去。 “小姐,洒家来也!”慧智一声咆哮,发足了极力气,冲上前去一脚让一个人横飞出去,这样发了狠,他便也更带劲了。 苏流茵强撑着身体,看着自己的人已经死伤了不少,还活着的人依旧在誓死抵抗着,而从王府跟来的下人们活下来的也被吓得魂飞魄散,见着路开了,却也顾不得逃,只见哗啦啦地倒在地上一片,许是各自都受伤了,又是受了极度的惊吓。 她暗暗想着杏儿他们又该是怎样了?可有好好的活下来。 这样想着,苏流茵赶紧扭头对男人交代道:“我们还留下的侍卫皆是正往我们这里靠近,我们现在合力打开一个口子,你赶紧去看看府里还活着的下人,让他们赶紧逃,好的人带着伤着的人,此处留便我跟慧智!我会想办法和侍卫们聚集在一处,只要齐心协力,定能冲出去。” 段楚翊自知拗不过她,只能照办。 女人交代完后,三个人背靠背,她扭头又看了一眼慧智,笑道:“你跟了我便是九死一生了,可有后悔?” 慧智不以为然地抹了脸上的鲜血,“洒家这出家人不知道是破了几回大戒了,佛祖不收洒家,总得找阎王爷当一个靠山!” “就是现在!”苏流茵看准了时机,见着府里的侍卫已经往包围圈袭来,三人又猛然往那方向冲去,敌人被前后夹击,乱了阵脚,自然破了口子,而段楚翊却趁机将苏流茵推了出去。 男人勾唇一笑,道:“府里的下人们就交给你了!” “你这笨蛋!”苏流茵脱着疲惫到了极点的身子,握紧了长剑只得扭头而去。 段楚翊一边斩杀着敌人,一边往慧智的方向靠去,“慧兄,你如此待茵儿,在下无以回报,今日便只与你一同前去幽都报到!” 慧智哈哈一笑道:“洒家这带来的人马都死光了,哪里还有脸见余烈大哥。我慧智向来厌恶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的,不过今日有一个王爷作垫背的,我慧智这辈子也值得!” “今儿倒是让你如愿了!”段楚翊又喊道:“王府里的侍卫听着,本王愧对你们,今日愿意陪本王战斗到底的便留下,不愿意的,便只管走,本王不强求!” 那些侍卫却是目光坚定,个个皆是没有逃走的打算,齐身道:“我们愿意跟着王爷!” “好,咱们就把这些见不得光的畜牲打的溃不成军!” 而另外一旁的苏流茵解决了零散的几个敌人,便开始安排着府里的下人。 府里还活着的下人并不多,只留下了四五十人,皆是受了伤了的人,更多的是成堆的尸体。 而这四五十人却是很难处理,需要做好了安排,马车能用的不过两辆,一辆车却是坐不了几个人,苏流茵只能让伤的最重的人坐车离开。 伤势不重的人,只能让大家搀扶着赶紧离开。 分配好了人马,又安慰着那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人们,还得阻断偶尔朝这里扑来的一两个黑子人,苏流茵就这样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却还是未见着青姨他们,不由得慌了神。 “你们见没见过青姨?” “没有……” “杏儿……五福……银儿……他们呢……有没有见着” 问过之人皆是摇了摇头,苏流茵跪下身来,在成堆的尸体里寻找着,若是他们死了……她绝对不能原谅她自己。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死,苏流茵的眼泪不断地流淌而下。 就在苏流茵正翻找着,却有一双男人的手抓住了她手腕。 女人吓得猛然将其甩开。 “小姐……你别哭了,是我啊……五福……”五福说着推开身上的一具尸体,抱着脑袋坐起身来。 苏流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猛然抱住眼前的少年,哭哭啼啼地说道:“五福,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 “呜呜呜……” 五福被她这样措不及防地一抱,当场石化,愣怔道:“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合礼仪……王爷看见了,小的可就没命了!” 苏流茵没好气地推开他,又一拳锤在他胸口,“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没有那么容易死!” 五福摸着脑袋,傻笑道:“小姐……老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以后可得给五福娶一个媳妇!” “瞧把你小子美的!”苏流茵说着又猛然想起杏儿她们来,“杏儿她们不见了,你看没看见她们!” “杏儿和银儿皆是跟着青姨的!”五福抠着脑袋费力地想着,“我方才被打昏了脑袋……就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 “她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五福这样想着又赶紧弹起身子来,赶紧在死人堆里翻找着,“不可能……求求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的活下来,不能就这样死了,青姨,五福都答应让自己以后的孩子认你做姥姥了,我给你养老,你可不能死啊,还有杏儿,你都还没有嫁人呢,我知道你喜欢成侍卫,你若是死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了,银儿,五福哥哥还要给你讲三藏取经的故事,才讲到第十回……” 苏流茵听着五福念念叨叨地说着,只觉得天昏地暗,不自觉瘫坐在地,青姨和杏儿从姑苏陪自己走到今日,怎会如此轻易便死了,还有银儿,她还那样的小,却吃了那么多的苦,她的人生还有多么地长啊…… 她的双手已经沾染了鲜血,方才翻找尸体的时候她发现有几个面容模糊的人,皆是和杏儿穿着同样衣服的小丫鬟,会不会是……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那鲜血侵入她的指甲缝里,鼻尖只嗅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的眼泪不自觉涌了出来。 “小姐,小心背后!”五福忽然大喊一声。 苏流茵头也不回,一个翻身便将一把刀插进那人的胸口。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保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直愣愣地一头栽倒在地。 而此时苏流茵灰暗的眸子忽然溢出光来,她忽然发现一只熟悉的手,还是那般熟悉的纹路,却是一动不动的。 第235章 听天由命耗心力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赶紧握住那手,如同丢失了许久的珍宝一般将它牢牢地握住,是如同她曾经多少次握住它一般的感觉,手掌上的纹路还是那样的宽厚而值得信赖,她的眼泪不断地闪烁着,为何会没有了从前那般温度?这般冰凉刺骨。 女人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强忍住眼泪眼安慰着自己:一定是因为天气冷了的缘故。 苏流茵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奋力将压在那手主人身上的尸体一一推开。 那手的主人是扑倒在那儿的,苏流茵捂住嘴看向那人的脸,只见其脸色发白,嘴角溢出的血迹已经干涸,而她的背上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棉絮从那衣服的口子里冒出来,成了一堆堆血块,苏流茵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那背上的血块已然干涸了。 “青姨……您赶紧醒醒啊!我是茵儿啊……我答应你,这便带你回姑苏,母亲和父亲都还活着,他们也会回去的,到时候我们就生活在姑苏,哪里也不去了……”苏流茵趴在她身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泪水,只不断地哭喊着说道。 五福被她的哭声所惊,赶紧跑过来,他许是跑的急了,被一尸体所绊倒在地,他望着青姨惨白的面容,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他不可置信地坐起身来,猛然往后仰去,半响后才回复过来,又带着哭音说道:“小姐……青姨……已经去了……” “不可能,你胡说……青姨怎么会死……”苏流茵直起身子来,不断摇头说道。 苏流茵转过身去,她不愿意相信青姨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般悄无声息…… “小姐……您不要这样……”五福十分难受地对她说着,而喉咙间无数劝慰的话语却堵在了哪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五福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苏流茵,只忽然看见了青姨身下有一根小小的手指在动,他猛然一惊,赶紧将青姨的身子翻过来。 “杏儿……” 他眼前的少女依旧是保持着青姨的姿势倒在地上,好像在拼尽全力保护着什么。 五福将杏儿抱起来,眼泪控制不住流下,他擦了擦眼泪, 他又赶紧向那小小的手指探去,只见杏儿身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子正卷缩在那里,而方才那小小的手指便的主人不是银儿又是谁。 苏流茵转过头去,正撞见这一幕。 她们用自己的身子重重保护了这个小小的女孩儿,让她免受了死亡之灾。 苏流茵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已然崩溃了,她们是如此伟大而自私,怎么能够丢下她一个人,眼泪如雨般流下:是我对不住你们,都是我的错! “杏儿和银儿都还活着!”五福忽然喊道:“杏儿身体上的伤口并不深,还活着呢……银儿没有伤着!只是晕了过去!她被青姨和杏儿保护的很好!” 苏流茵连滚带爬地过去赶紧拉住杏儿的手,轻声唤道:“杏儿,你醒醒啊……” 女人颤颤巍巍地将手探向少女的鼻息,苏流茵的泪水滴落在杏儿的额头上,杏儿秀丽的眉头微动,她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弱弱地说道:“小姐……我是活着……还是死了啊……小姐,您怎么又哭了……” 杏儿说着有气无力地伸出手来想要替苏流茵擦去脸上的泪水。 “小姐,您不要哭……” “对………你还活着……还活着……”苏流茵说着擦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丝笑容来,“我没有哭呢……” 苏流茵看了一眼段楚翊那边混乱的场面,柔声道:“杏儿,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赶紧离开这里!你还能走吗?” 杏儿点了点头,她被苏流茵搀扶起来,她又忽然想起重要的事,问道:“青姨呢……青姨怎么样……” 苏流茵只一本正经地说道:“杏儿,青姨已经走了,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对青姨最好的报答方式!” 少女的眼泪不自觉涌出,她怎么会听不懂苏流茵话里的意思。 此时,如同是被老天算计好了一般,崖上又是一阵呼喊。 苏流茵扭过头去一瞧,只见峭壁之上又有无数黑衣人正往下冲来。 女人暗道不好,却发现段楚翊的那马正在不远处,她只能赌一把了,学着男人的模样吹了一个哨子,那马却跑过来了。 苏流茵摸着它的脑袋,夸奖道:“好家伙,你也还活着!真好……真好……” 她又扭头看向五福,问道:“会骑马不,在王府里闹腾了那么久,也应该会一些吧!” 五福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只摸着后脑勺又点了点头。 “上去!” “啊……” 五福被苏流茵连拖带拽地扯上马去,又让杏儿坐在他的后面,而银儿便放在五福面前。 “小姐……您不走吗!”杏儿虚弱地发问道。 苏流茵并不回答,猛然一拍那马,五福便惊慌失措地抓住那缰绳。 “活着……” 女人朝那远去的马大喊道,低身随手捡起一把长剑便往那黑压压的人群里冲去。 而此时的段楚翊和慧智早已经杀红了眼,仅凭着强大的意念支撑着,而王府里留下的侍卫只剩下仅仅三人,要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他们显然是螳臂挡车。 苏流茵见着段楚翊身后有人正挥刀而下直朝他背上砍杀而去。 她大喊道:“段楚翊,小心身后!” 男人一怔,躲闪不及,背部还是受了一刀,只猛然跪倒在地,慧智这时候却来到他面前帮他抵挡住了接连而来的几把刀。 他凭借一股蛮力一举将几个黑衣人掀翻在地,喝道:“洒家可不是好惹的主子!” 慧智又回首对段楚翊道:“你们这些吃皇粮的怎么身体这么差,还不赶紧起来!可不能让这些小兔崽子给看轻了!” “多谢慧兄!”段楚翊说着凭借着长剑站立起来。 而苏流茵因为分了神,手臂也被划伤了一道,她强忍住疼痛,向他们的方向冲去,“你们不能比我先死!你们要活着!” “你这傻女人,怎么不走!”段楚翊朝她喊道。 “看来,茵儿也喜欢上本王了吧!” “废话少说!”苏流茵一边与敌人作斗争,一边费力地前行着,“你若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慧智不满地嘟哝着嘴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洒家真是见不得你们这般!” 男人的后腿猝不及防地又被划上了一道口子,这次他试图站起来,却没能起身,只能跪地挥剑抵挡敌人的进攻。 而慧智已是自顾不暇,两人虽皆是武功极高之人,但是面对着如此多的敌人,体力渐渐被消耗,再好的体力也禁不住这般折腾,又如何能逃出生天。 “段楚翊,你赶紧起来啊!你不许死!”苏流茵握紧了手中的剑,朝着男人的方向冲去,身体又被划伤了几道口子。 “傻女人,疼不疼……”男人看着她不管不顾的模样,已经眼泪模糊。 慧智也连中了几刀,他拖着腿跪倒在地缓缓地靠近了段楚翊。 段楚翊笑道:“慧兄这是想与本王拜把子吗?还没到阎王殿里呢!” 慧智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娘的,到了阎王爷哪里再说吧,看洒家能不能搭着你下辈子也弄一个王爷来当当!” 一把把利剑朝他们刺来,二人费力地将剑撑过头顶抵挡着。 “坚持住……”慧智只感受着自己健硕的手臂已经青筋暴起。 而此时的段楚翊的情况亦是更为糟糕,二人显然已经抵挡不住那一把把利剑。 “洒家要让你断子绝孙!”慧智说着脚下一个横扫,迅速直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黑衣男子裤裆而去。 他一个转身又猛然掀起头上的刀剑,而段楚翊也趁机转动手腕向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的脚腕而去。 数个黑衣人哗啦啦一片又是栽倒在地,段楚翊看准了时机一把拉过给慧智翻身向前滚去。 只不过是暂时保住了性命,黑衣人又迅速围了上去。 慧智有些蛮力只抓住数十斤的石头朝那些荷花衣人不断砸去。 苏流茵见势不妙,暗暗想着今儿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能受自己控制了,便借着向刺来的剑往自己的手掌化了一道口子,伤口连带着到指尖,皆说这十指连心,疼痛感直抵达到心尖儿去了,苏流茵这才清醒了不少。 无论如何她皆是不甘心的,苏流茵下定了决心,只想着一定要拼一把,她不知道凭着自己这般颓败的身子,还能不能再催动诡云道,一切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若是天要亡她,便是无能为力。 苏流茵紧紧地将拳头攥紧了,指甲陷入肉里,疼痛感让她保持住了清醒,那股力量开始若有若无地从她身体里迸发出来,形成了天然的保护罩将她护住。 还差一点儿……苏流茵凝神继续发力,而站在这样的力量却是很弱的,不能完全护着她,时不时她的身体还会被那刀尖儿所伤! 只是这样的疼痛对于她还说,已经很弱很弱了,她不甘心地想着自己不能就这样死了,她所牵挂的人还有那么多,她的孩子还不知道是否安全,杏儿他们能不能追上府里的人,段楚翊和慧智亦不能死……她怎么就能这样死了…… 第236章 蒙古铁骑踏梦来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忽然间苏流茵仰头一声咆哮,她所压抑的情绪也再一次的到了极点,全身的血液翻腾而起,一股惊人而神秘的能量从她身体里迸发而出,这股能量她所前所未有爆发而出的,超出了她身体里极限的力量,这种力量可能足以毁灭许多东西...… 地面似乎也晃动了起来,峭壁上的岩石也随着一同掉落而下。 苏流茵此时身上已是鲜血淋漓,众人只如同见了鬼一般,这般情景是他们平生从未所见,只是没有想到这样一见便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女人看准了段楚翊所在的方向,只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伴随着巨大的冲击波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所经之处,片甲不留。 而随着她的前行,苏流茵却发现自己已经如同这漏了气的皮球,她身上的能量越来越弱,身体每每前行一步便如同铸了千斤一般十分沉重。 苏流茵不断地在心中警醒着自己,拼尽全力地咬住了牙关,她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目标,若是死也要死在男人的身边,她已经不能再看见任何人死在她的面前。 终于,她倾尽一切力量向男人冲去,段楚翊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女人,心里如同被刀割了一般难受,他忍住眼泪,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 苏流茵身上的力量也消失殆尽,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抬起手来的力量,嘴里想说话,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眼角滴出泪水来。 “茵儿……你不能死!”段楚翊抱着她痛哭起来,他像一个孩子一般哭的手足无措,“茵儿……你死了,我还如何能活下去,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强行将你拉入我的生命里来,若是你在姑苏……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了,我对不住你!” 男人轻轻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脸上亦是沾上了血,只可以见着她纤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水。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着女人的模样,那样的活波可爱,如同一只无拘无束的自在小鸟一般。 男人是羡慕她这样的生活的,他忽然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了报母仇,牵连这么多人的性命,他后悔曾经没有再对怀里的女人温柔一些,后悔没有听她喋喋不休地说话,后悔没有好好的陪着她笑,陪着她闹…… 段楚翊已是心如死灰,此时的他只觉得这命运变化无常,原来自己费力地挣扎也终究逃脱不了,越是挣扎,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便只会这般一个个地离开。 所有的怨恨皆是不能再支撑着他有继续活下去的信念,原来绝望便是这般滋味,让人生不如死…… 而此时的慧智见着这一幕,也再无任何力气,他看着毫无生气的苏流茵,强忍住眼泪,口中念着“阿弥陀佛”。 而那敌人却还有接近三十四人还活着,他们虽是被苏流方才所爆发出的能量所镇住了,待他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平息了。 四周只有他们同行之人的尸体,死状却是千奇百怪,令人胆寒。 他们赶紧向四处望去,他们发现那鬼魅般的女子却没有了动静,只躺在段楚翊怀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如同一朵凋零的彼岸花一般。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还是战战兢兢地抄起武器,只如同握紧了他们眼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再次确认了苏流茵没有了动静,他们才缓慢地往段楚翊方向靠过去。 他们却是每走一步,便能看见他们死状极其惨不忍睹的同行,仿佛能够想象到自己接下来的死状,这样便如同走进阎王殿一般。 慧智看着身后向他们缓缓靠近黑衣人,暗道不妙,却不肯放下手里的武器,只握住它,对着苏流茵说道:“小姐,慧智没能保护好你,亦要为你奋战到最后一刻!慧智到了阎王殿里便再向你赔罪!” 他倚着长剑站起身来,视死如归地做出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慧智就这样屏息凝神看着那些黑衣人,大喊道:“来吧,洒家可不怕死,就看你们有没有这命来取洒家的人头了!” 那些黑衣人却被他这般扯开了嗓门的大喊声给吓住了,脚步明显变得更慢了。 此时伤心欲绝的段楚翊将苏流茵小心翼翼地平躺着放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从怀里掏出一手巾来,将她脸上的血痕轻轻地擦拭而去,男人呢喃着说道:“茵儿,你平日里是极爱美的,如今脸脏了,一定不会高兴,瞧瞧你这眉头又顰起来了,我这便帮你擦赶紧……” 段楚翊做完这一切,他的眼里便迸出寒光来,他哭红的眼睛也转变为猩红色。 男人站起身来,将手搭在慧智的身上,哑然失笑道:“慧兄,看来本王可真要去阎王殿与你拜把子了!” 慧智不以为然地说道:“洒家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我可不愿意做你这什么狗屁王爷,做一个潇洒散人才是自由自在的,只到了阎王爷那里,洒家依旧要护着小姐送她最后一程!!!” “茵儿能有你这么一个忠心的属下,亦是她的幸运!” “洒家遇见小姐,才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她让我活明白了,早年替那什么狗屁皇帝卖了大半辈子的命,如今才是清醒过来,这最无情的便是帝王,最可怜的便是天下百姓!” “你倒是活的明白!” …… 两人强拖着已是疲到了极致的身子这样聊着,好像久别的老友一般! 而就在这时,两人只听的一阵震耳欲聋的万马奔腾的声音,而这声音只越来越近。 两人看着前方竟然扬起了一阵昏黄的沙尘来,渐渐的连同那些黑衣人的身影也模糊了起来。 闻得马蹄声如奔雷席卷,慧智只笑道:“没有想到,为了杀我,竟然整出这么大阵势来,我慧智可从来没有过这般待遇!还有你这王爷可不好当啊!” 段楚翊看着那飞扬的黄尘,并不搭话,总觉着不对劲,又说不出来是何处不对劲。 那黄色的沙尘越来线近,渐渐地竟看不清前方的的一切事物,而那些蒙面黑衣人也停止前行,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他们有的却认为是方才那鬼魅般的女人又活了过来,不由得恐慌起来,哪里还有前行的心思,只想着不要死的那般难看。 “不对……这不是中原的马,是蒙古的马蹄声!”慧智尖着耳朵听着扭头对段楚翊说道。 细看之下,眼前竟是大队人马扬起一人多高的黄色沙尘,黑压压的人马如一道若隐若现的屏障慢慢逼近,并不能分出有多少人来。 段楚翊又惊又疑,问道:“你可能确定这是蒙古的人马?” “洒家什么时候打过诳语!”慧智粗犷的眉头竖起来,“经过沙场这么多年,这马是公的母的我都能听出来了,还不能分出是何处的马,分明便是这蒙古人豢养的战马,才有这般震慑人心的力量!” 段楚翊心头一沉,这里怎么会有蒙古族的人来,若是蒙古人要到此处来,必定要过绥中县,难道他们已经攻破了城池? 而此时的慧智虽是这样说着,亦是一同雾水,这不可能是余烈所派之来接应的人,他们的马不是这样的,他们亦不能不避讳分毫地这样大张旗鼓地前来? 为何这些人会到此处来? 难道是余烈他们已经失手了,被这蒙古人所……慧智这样想着是想越是心冷,看着身旁的段楚翊的面色逐渐阴沉下去,想必他的脸色亦是如此。 “可能是绥中县出了事了!” 段楚翊并不发话,他只拖着身子静静地行至苏流茵身边,缓缓地坐在地上,将地上的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不能再让怀里的女人受到任何伤害,若是这些人马要往此处踏过去,亦是要先从他身上踏过去。 慧智看着一脸沉默的段楚翊,他是那般平静,就如同那终年积雪的天山脚下那片浩瀚的江河一般,表面平静,却让人让人无法揣度下一秒是惊涛骇浪还是波平浪静,不由暗暗感叹这王爷果然是有几分气度的。 待得奔到近处,但见一色统一的黑色服制,慧智暗暗惊讶,这服装不是这蒙古军中式样,难道是乔装而来,而那人既矫捷,马亦雄峻,粗犷大气,自生威严,明明便是胡人和胡马。 就在他正暗暗惊讶之时,前面的几骑人马他豁地抽出佩在腰间的那一把把弯刀,寒气森森,他定论是胡人,蒙古族中兵士皆佩弯刀。 只见他们齐唰唰地将弯刀拔出刀鞘,刀刃薄如蝉翼,微微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辉。 慧智暗暗感叹着,在沙场征战多年,原来他这是要注定死在故人的刀下。 他闭上了眼睛,面对着此时的场景,他已是再无这肆死而战的决心,只能静静地等死。 慧智感受着那马蹄的声响,如此熟悉的声音,他不知这一辈子听了多少回,有时候在梦里亦是被它所震醒。 而出乎于他意料的是,这马奔到自己眼前三十余步之时,似乎渐渐的停止下来了。 慧智睁开了眼睛一瞧,只见开路的几骑已经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内中翩然驰出,那人一出手示意,众人纷纷便将弯刀收回刀鞘之中。 “将军……” 第237章 千军万马避白袍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飞扬的尘土渐渐退去,只见从中间走出的此人与旁人的装扮不同,马上之人一袭银甲白袍,于灰蓝天色下熠熠生辉。 那马儿有些烦燥地甩动着马尾,似乎是在发泄对它蹄下所踏之鲜血的不满。 只道“名军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没错,这便是他们的将军。 马上之人眉目英挺,气势如虹,恍若天上神君耀然自天际而落下一般。 慧智见着他,踉跄而去,心中有万千情绪自心头涌起,千言言语只凝成眼底一片白蒙蒙的氤氲,他竟然激动的热泪盈眶。 他只单膝跪地,极力地挺直了腰杆,拱手一礼道:“属下从不曾想到将军竟还会在人世!今日能再见将军实在是死而无憾!” 忽然从马上跃下几个壮汉来,拔出腰间的弯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见着寒气逼人的刀尖,慧智眼底没有一丝闪躲,只抬起头来望向那马上英气逼人的男子,悲声说道:“将军,是属下慧智啊……” 箫战见着地上铁骨铮铮的黝黑大汉,觉得颇为熟悉,眉头微顰,赶紧翻身下马向那人走去。 他只挥一挥手,方才几个壮汉便即刻收回了那弯刀,只退身护于其左右。 箫战缓缓走近,忽然眉间一动,赶紧几步跨到他的面前,扶住他的手问道:“你……可是慧智?” 慧智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又赶紧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露出他黝黑的脸庞来,悲声道:“正是属下,若是当年没有将军在沙场多次舍身相救,属下早已魂归故里!” 箫战先是一愣,又赶紧扶起他来,拍着他的肩头说道:“你也还活着,真好……” “将军,您是如何活下来的?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吧!属下实在不能想到还有能活着见到您的一天?” 慧智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一个大男人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他的情感,竟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五福和杏儿忽然从那黑压压的人群中走出来,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五福扶住杏儿,有些着急地说道:“你这伤口才上了药,可不能再这样大动,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少女带着哭音,不满地说道:“如今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若是小姐出了本分差池,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 “谁不着急!”五福说着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别忘记了,你这条小命,可是小姐费尽心思救回来的,可别要出了什么茬子,到时候可就真是对不住小姐了!” 杏儿终于走到了箫战的身边,赶紧发问问道:“战小爷……赶快找小姐……还有王爷在哪里……” “对……茵儿在哪儿?”箫战一脸急迫,赶紧抓住了慧智的手臂,“你可有看见茵儿……” “小姐……” 慧智无奈地垂下头来,一脸伤心地朝着被高高的死人堆遮掩了大半的段楚翊那儿看去,终是没有再憋出一句话来。 杏儿见着眼前那般凄惨的模样,甩开五福的手,便跌跌撞撞地朝着段楚翊的方向跑去,背上的伤口又沁出血来,少女忍住疼痛,脚下丝毫没有停下来半分的意思。 而箫战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哪里还有生命的气息,只战战兢兢地向前移动着脚步。 每每走一步,便能踩到一具尸体,他的眼里越来越麻木了。 只越往前行,眼前的景象便越发地清晰,他认得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男人正是段楚翊,那个娶了茵儿的并跟自己承诺会一辈子保护好她的男人。 而那躺在那男人怀里,浑身是血迹的人又是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每行一步,关于苏流茵的点点滴滴便如泉水般涌现出来,她一颦一笑便在他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她是那般爱笑,那般贪玩,她从来没有任何烦恼…… 箫战这样想着,又几个箭步朝段楚翊的方向而去,近前的时候,他的身子却僵在了那里,不敢再继续向前——那儿身形单薄,双目紧闭的女子不是他的妹妹又是谁,是他苦苦躲藏谋划只想保护的妹妹,是多少个日夜里他苦苦牵挂着的人? 男人心中大恸,只觉得心中的信仰和希冀在一瞬间崩塌,若是茵儿死了,他便再也没有一个念想了,抛却一切男女之情,他亦是在这世间再无任何一个亲人,他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仇恨。 眼前这几步的路却如同隔绝了千山万水一般,他终于再次迈开了脚步,手足无措地走到苏流茵的面前,他眼中的泪光不断闪烁着,一下跪下身来,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女子,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决堤般涌了出来。 他垂下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滴落在他面前的被鲜血侵染的黄泥土地上,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再摸摸眼前女子的脸,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敢触碰她。 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一定是生死相隔,他不愿意相信,亦是不敢想的。 段楚翊抬起头来,暼过他一眼,微微扬起眉,面无表情地向他道:“你来了……茵儿见了你会很高兴,只是你为何不早一点出现……” 箫战的眼里已是布满了血丝,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头怒吼道:“苏图,赶紧过来……”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和蔼的中年矮胖男人提着药箱匆匆而来。 只见苏图十分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请可汗吩咐!” 慧智一愣,可汗???而此时段楚翊也忍不住抬眉瞧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箫战对他们的目光却是不以为然,他只对苏图吩咐着说道:“务必救活她!” 苏图看着他嗜血的表情,不敢有丝毫怠慢,只点了点头,便赶紧跪下身来,又对段楚翊说道:“得罪了,请让我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 “好……你瞧瞧,可还能救……”段楚翊抱着毫无生气的苏流茵,只听天由命般地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就这样瞧着她毫无生气的脸。 段楚翊微微阖上了双目:或许这眼前的大夫真能救你!他从来没有祈求过上天什么,只觉得这上天只是愚弄人的,不会同情任何一个人,此时的他心中却是带着一腔赤诚,他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这大夫能够将自己眼前的女人救活。 “巴图噶尔,巴图和坦!”箫战已经是不忍再看,只嘴里喊着便站起身来向身后人马间走去。 “到……” 两个体格十分健壮的男人应声而来,皆是恭敬地对他行礼。 “可有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箫战扬了扬眉头,一脸冰寒地问道。 “还未问出!”其中一人说着,又补充道:“已经严刑逼供,只无人松口!” 这人说着微微抬了抬眉,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又迅速低下头来。 男子一挥手,目光凌厉地说道:“问不出便也罢了,都杀了吧!我总有一日能够知道是谁要置茵儿于死地!” “是!” 站在一旁的慧智耳边只听到前方有一阵短暂的厮杀声,这声音只随着一对人马猛然勒马而停。 他哑然失笑地来到箫战的面前,决定再三,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他只凝神问道:“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告诉属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慧智说着停顿了一番,又道:“将军怎么成了这蒙古的可汗了?” 箫战摇了摇头,平淡道:“此事说来话长,说起来我也不是蒙古族人,我是金人!其余的,他日再与你们细说!” “金人?你不是苏老将军……”慧智听的一头雾水,见着他的脸色亦不敢再多问,只抱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道:“事到如今,还管他是什么人,只要将军还活着便好!” 箫战并不答话,目光却是一直落在苏流茵那边,看着苏图面色凝重地整理好了药箱,他赶紧冲到苏图的面前,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害怕眼前的人便这般死去了,只问道:“我妹妹情况如何?还有……救吗?” 矮胖的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药箱,马上拱手作礼,有些为难地皱了眉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是怎样,你且直说!”段楚翊冷不丁地插嘴说道。 “这……这……” 苏图支支吾吾地说着,却不敢开口说出女人的具体情况来。。 “直说无妨!” 箫战暗暗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又悲又怒,却压住了自己的性子,又沉声道:“你直接了当地说,我不会降罪于你!” 苏图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全身筋脉已断,内脏已经受损,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只恐怕是……没救了,说来也奇怪,只有一口气掉着!似乎是在强撑着不愿意落下!这却是是我苏图行医多年平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确实是奇怪啊……”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向他砸来,箫战听了只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又猛然跪倒在地,拉起苏流茵的手,痛哭流涕地唤道:“茵儿……兄长回来了……你赶紧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啊……兄长带你回家好不好!茵儿……” 此时的段楚翊却是异常冷静,他平复好心思,向苏图问道:“无论是谁,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救不了她了吗?” 第238章 大罗金仙不可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有办法……若是强行用药,又加上针灸之术,只能勉强吊着她这口气,五日之内,必死无疑!” 一旁的杏儿一听,只觉得脑门一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向那苏图,颤声道:“大夫……一定是您弄错了,我家小姐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的,我家小姐很厉害的……” 杏儿说着跪在苏图的脚边,恳求道:“求求您了,大夫,您再诊治一番,绝对是您弄错了,我家小姐绝对不能丢下我们的……” 五福也难以相信地跪在一旁,附声道:“大夫,杏儿说的对,小姐不可能就这样死了,要死也该是我们这些奴才死在小姐的前面。” 苏图听着他们的哀求,虽是于心不忍,也只能一挥袖,果断说道:“我苏图行医多年,何时有错过?实在是无力回天了啊……” “胡说什么,你这庸医!”箫战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只一把扯过他的衣领,面目狰狞地说道:“茵儿怎么可能会死,无论如何,你给我治好她!” “可汗……不是我不救她,是真的没有法子!”苏图鼓圆了眼睛,又道:“就算是可汗杀了我,亦是没有办法的!” 杏儿也不依不饶地说道:“战小爷说的对,我家小姐不可能会死,大夫……您一定要救她!” “行了!你们都闭嘴吧!这样吵闹……茵儿也不可能醒过来!” 段楚翊一声冷喝,只心如死灰,却是反而能够平静下来,只平淡地说道:“茵儿不喜欢吵闹的场面,我知道茵儿为什么不愿意落下这口气,苏图,你能用药留下她一口气也好,只让她最后再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孩子……”箫战一阵愣怔,松下苏图的领子,问道:“茵儿的孩子在何处?” 一旁的慧智赶紧回道:“小姐的孩子被她姨母带走了,应是还未走远,将军即刻派人骑快马去寻,定能追上!只有一辆马车,身边有十余名侍卫!” “哪个姨母……”箫战眉目微抬,脑子里搜寻了一遍,没有想出是谁来,便不解地问道。 慧智顿一顿,拱手一礼回道:“是当朝的沈贵妃!” 箫战也是一愣,沈贵妃为何能够出宫?心中虽是疑惑不解,他也只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知道了,你赶紧吩咐人马去寻吧,此事便交与你去办,尽管指挥这些人马,只千万记住孩子不能出半分差池!” 望着慧智的背影,苏图走上前,低下头又有些为难地对箫战说道:“针灸之术已行,这茵儿姑娘的气息已经稳下来了,只属下还需要提点可汗两句话,可汗离开蒙古,也应该去大金才是,如今被耽搁着,怕是会引起非议!到时候可会失去了这人心……” “我知道了……”箫战打断他的话,又面色凝重地说道: “没有任何事比的上茵儿,你说的话我自有考虑!我只希望你不遗余力地保全茵儿的性命,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你只竭尽全力便好,我已经派人去找大夫去了,我不信十个大夫加在一起,救不好茵儿一个人!” 苏图叹息一声,说道:“可汗要做的事属下亦不敢多言,您只管去做吧,只掌握好分寸便好!” 箫战转身看向他道:“何为分寸?这天下之事所要事事皆要按分寸来,给会不会显得太无趣了一些,我偏偏不愿意!” “属下也相信可汗自有定断!”苏图说着点了点头,颇为沧桑地说道:“可汗已经在外许久,是该跟我们回去了。” 箫战并不回答他的话,只负手而立,心中已经是万千愁绪。 四周金戈铁马已动,只听见风声猎猎,偶尔一两声马嘶萧萧,已经有数十骑人马在慧智的指挥下出发前行。 而此时的段楚翊已是微微发怔,这么些年来,他被困皇城,十余年来受了无数的屈辱和折磨,也从未在人前这般狼狈,就算他原本只是一个不受用的世子,也没有经历过比今日还要惨烈之事。 如今他似乎什么都没有了,自己爱着的一个个人皆是离他远去,此时能够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不过是想着自己的幼子幼女罢了,他们已经没有了母亲,若是没了父亲,又该如何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来,若是他们只是平凡的孩子该有多好,只这样平安健康地长大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而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杏儿看着纹丝不动的苏流茵,亦是跪倒在她脚下,低声唤她为“茵儿姐姐”,这样亲密的口吻,段楚翊并没有在杏儿口里听见过,不过此时发生在苏流茵身上,亦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一向是这样善良而平和的,无论是何身份的人,在她眼里皆是这样。 “王爷,方才那大夫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救还是……” 五福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段楚翊没有回答他的话语,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只远远望去,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又怅然不已,他亦是从未想到自己会被外族之人所救。 男人又环视四周看着自己死去的侍卫,还有那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孺的尸体,终究是自己对不住这些无辜之人。 段楚翊这样想着,站起身来,只抱起苏流茵将她交与箫战手里。 他忽然朝向箫战一跪,拱手一礼道:“请求苏将军能够掩埋我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在下感激不尽,他日若能回报,自不遗余力!” “你不必如此!”箫战抬眸看了他一眼,只平淡道:“慧智已经在安排人去做了!” 杏儿拖动着疲惫的身子,也忽然跪倒在地,失声道:“战小爷,青姨也没了……” 箫战眉间一动,心中的悲伤涌出来,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只道:“他们会好好的安葬的!” 男人再拜,无话,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尸体,脚步艰难地向慧智的方向走去。 慧智嘴里正叼着一个馍馍,见着段楚翊过来,他扯下嘴里的馍馍,咕噜噜地喝下两口羊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馍馍来,递到他的面前,砸巴着嘴说道:“洒家吃了几个馍馍,这浑身便来劲儿了,你也吃一些!” 段楚翊摇了摇头,看着来来往往搬运尸体的胡人,一把拉住其中的一个人的手,问道:“要把他们埋在何处?” 慧智嘴里停下咀嚼的动作来,他望向眼前的悬崖峭壁,叹息一声,道:“王爷不必担忧,青山埋忠骨,是个好地方!” 男人目光向四周巡视着,忽然看见了几道十分熟悉的身影,他大喝一声“停下来!”,便拖着受伤的腿向眼前踉跄而去。 前面抬尸体的胡人望着段楚翊那般悲恸的模样,皆是停止了下来。 “张管家……” “青姨……” “小顺子……” …… 段楚翊一把拉住张管家冰冷的手,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只跪倒在地,从他十岁开始,张管家便陪着他至今,他有过怀疑,总觉得张管家是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个老头从未害过自己。 还有青姨,她一直格尽职守,对自己的主子不离不弃,若是茵儿知道了,该有多伤心,而如今茵儿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小顺子的年纪还那般小,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男人也不过是最近才记住了他的名字…… 男人痛恨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的关心过府里的下人,还有许多人,是熟脸,他却叫不出名字来,平日里他冰冷如山,这些人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有半分不规矩…… 杏儿不知何时也赶来了,她连滚带爬地奔向青姨,抱着青姨冰凉的身子痛哭起来。 少女不愿意相信青姨就这样死了,这么多年来,青姨于她已是亦母亦友的存在。 五福跪倒在一旁,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肩头,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行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早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青姨……您醒醒啊……” 心中的怨恨、后悔、悲痛……一瞬间向男人袭击而来,他低首抱住自己的脑袋只一声咆哮,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只觉得天悬地转,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量从他身子里抽离出来,段楚翊终于昏倒了过去。 “苏……图,快看看他怎么了……”慧智见他昏倒了过去,赶紧唤来了苏图来瞧。 当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箫战的属下在他耳畔汇报着,他也渐渐冷静下来,只抱起怀里的苏流茵站起身来,吩咐道:“马背颠簸,茵儿怕疼,命人把担架抬来!” 段楚翊和苏流茵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被他们用担架抬着前行。 一场惊心动魄后的厮杀之后,这条小道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无声的哀嚎。 崖下蹿起新的火苗,四下蔓延,越烧越旺,终会将那成堆的尸体化为灰烬。 箫战回头望向后方的火势越来越大,那赤红的火焰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咆哮着吐出更多的火舌,昏天地暗。 大火之后,此处只会剩下一片黑沉沉的寂静,而那前方的路依然是刀光剑影、风石火球! 第239章 金人的金桃腰刀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箫战与慧智并驾齐驱,两人时不时地说着话。 “慧智,此处原本便有不少山匪出现,依你看是如何?” 慧智想了想,回道:“前年这些山匪因为他们抢劫军中物资之时便已经被将军剿灭,而我也认真地观察过,此处有三拨人前来拦截,只有第二拨最像这山匪!” 箫战自知此处山匪很多,多时可有上万之人聚集于此地,而自己身后人马不过千余人,若是突然出现这么多山匪,定不能与之匹敌,不过这些山匪一向是睚眦必报,若是吃了亏也会穷追不舍,前面自己也将他们老巢给端了,若是短时间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而且这一路并无外人相随,这才略略放心,然而,一颗心旋即提起,他这样出关前来,一旦那里有人知晓,又该如何收场,自己并不能快马加鞭地赶回去,茵儿又该如何。 箫战这样想着,又满面疑惑地扭过头去,问道:“你如何能够有这般定论?” “这或许是我的猜想吧,我也不确定!”慧智说着整理好了自己脑子里的脉络,开口说道:“我看着这第一拨和最后一拨像是中原之人,他们的刀法狠毒,个个皆是训练有素的,但是有些像锦衣卫的功夫,只不过这刀法又比不上这锦衣卫的刀法,没有那般狠毒,轻功也没有那般出神入化,就像是在这锦衣卫才待了小月偷师学的一般,不过他们的纪律十分严明,明显是受过残酷训练的,所以将军才不能从他们口里问出什么来,至于第二波人,我见他们还要抢些碎银子的,就是那种利益至上的山匪习性,没有严明的组织纪律,只有一股狠劲,只觉得人命是不值钱的,金钱才是最实在的,所以他们见人就砍,而且他们是有针对性的,只朝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府下人砍杀,就是平日里养成的那种持强凌弱,打家劫舍的性子,只要见着有钱,看着好欺负,便焖头向前进,什么也不顾了……” 慧智紧了紧手里缰绳,极度厌恶地说道:“这些贼人真是灭绝人性,妇孺儿童皆是不放过的!” 箫战没有说话,片刻,他豁地抽出佩在腰间的那一把弯刀,赫赫尚武,刀由金制成,武器的刀鞘由犀牛角制成,呈尖形六三爪龙扭动,鞘中镶嵌有绿松石,珊瑚,琉璃,隐隐闪现着夺目的光芒。 他将弯刀拔出刀鞘,那金光熠熠的光芒恍若天际耀眼的阳光一般晃上慧智的眼角。 慧智不觉注目,那弯刀刀鞘与刀柄的位置处,镶嵌着多彩的宝石,每每转动,可见玉柄、皮鞘变化多端,皆是不一样的色彩,刀刃薄如蝉翼,锋锐无比、寒气逼人,一见便知是外族贵重的名刀。 慧智大骇,道:“蒙古族中男子皆佩弯刀,此刀如此不同寻常,有些像是天山脚下老木塔的手艺,难道将军真是蒙古族人!” “原来你也知道老木塔!他确实手艺了得,能铸宝刀!”箫战说着摇了摇头,他将弯刀递至慧智手中,定定看着他,郑重道:“不过这并非为蒙古族人的刀,此乃金桃皮腰刀!” “金人的刀……”慧智惊讶之余只双手恭敬接过,“这金桃皮腰刀不正是金人皇室之中的宝刀,将军怎么会有……” 慧智没有再说下去,亦是不敢再说下去,他素知这金桃皮腰刀之名,此刀铸炼不仅费时还费财,工序极其繁杂,需要历时三年,采取天下最上乘的金石,一把金桃皮腰刀一辈子只有一位主人,同时也象征着主人的地位,因而极是名贵,一向被金人视为瑰宝,此刀只有金人皇室中人才有,而苏将军又怎会是金朝皇室中人,他已经分不清了,只觉得脑袋昏沉。 我只身站在仪元殿中,一袭梨花青双绣轻罗长裙,裙摆上的雪色长珠缨络拖曳于地,天水绿绫衫上精心刺绣的缠枝连云花纹有种简约的华美,夏末穿的衣料尚自轻薄,薄薄地附在身上,附得久了,像是涸辙之鱼身上干的粘膜,作茧自缚。 箫战并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目光那样冷,那样远,仿佛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慧智望向男子,只见他身姿挺拔,浑身上下散发出十分尊贵的气质,眉宇英挺,目光炯炯,颇为天下君主的风范。 他心中这样想着,只掌了一下自己的脸,道了一声“该死!” 箫战不解,问道:“为何该死!可是因为我是这金人” 慧智点了点头,似乎笑了一笑,“是该死,但罪该万死的并非这件事,也并非是将军……” 他没有说下云,箫战虽是不知却也不问,只是那样默默地抓住手里的缰绳。 这样走了一会儿,只见身后有马儿奔腾的声音,跑的很快,连叫唤着惊了一路。 “是我们的人回来了!” 箫战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只往后伸了伸手,即刻勒马而停。 紧跟着起身后拉伸极长的一千骑渐次而停,然后从两边分散而开,从中间缓缓走出一骑来,他在百米开外便已经勒马而停,急急地奔来,手持缰绳拜道:“可汗,孩子已经带回来了!” 那人说着又道:“还带回来有近五十人,说是王府里的下人!”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把人请上来吧!至于受伤的下人让苏图看一下吧,分一些干粮给他们,再派几个人帮帮苏图!”箫战似乎心情甚好,说着便已跃马而下。 那人得令只点了点头,便飞快转身去请,很快沈青宁与成玉便带着青枫和木兮走上了前来。 沈青宁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气宇轩昂的男子,只觉得十分地熟悉,不由顰眉多瞧了几眼。 他们身后被捆绑着的十余名侍卫变得不安分起来,纷纷挣扎着咆哮道:“有什么冲我们来,不要伤害郡主和世子!” 箫战一个挥手,道:“放开他们!” 侍卫们松了绑,只一个劲儿冲上前,将成玉和沈青宁围在中间。 见着两侧有人拔出弯刀来,男子亦阻止了他们。 成玉看着愈来愈近的男子,亦是觉得十分地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如此气宇轩昂之人,绝对不会是寻常之人,他却想不起来,只能一脸戒备地望着他。 “姨母……可还记得我?” 沈青宁一愣,怔怔地说道:“你是战儿……”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宫里见过他一次,皇帝那日封他为骠骑龙虎大将军!” “对……我是!”箫战笑意吟吟地向她走过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如何? 此时的成玉亦是想起来了,他与自家的王爷吃醉了酒在屋顶打过架的。 沈青宁抱着青枫走向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忽然想起苏流茵,慌道:“战儿……赶紧救救茵儿,这半路杀出这黑衣人来,茵儿和王爷他们……” “这是茵儿的孩子吗?”箫战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一脸爱怜地逗着他。 “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这孩子叫青枫!”沈青宁说着又唤来成玉,抱过她手里的木兮,道:“这是女孩儿,她叫木兮,青枫是哥哥!” 箫战望着孩子稚嫩的脸庞,温和一笑道:“这孩子长得最像茵儿,果然是茵儿的孩子!” 沈青宁却是不能笑出来,她也正在担心着自己的孩子。 “姨母,茵儿已经被我接回来了!”箫战显然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又道:“只不过,茵儿受了伤……我已经命人去请大夫去了!” “受伤了……”沈青宁一脸惊慌失措,赶紧又问道:“伤的重不重,她在哪儿啊!” 慧智也走了过来,看着急切的沈青宁,叹息一声道:“或许,您还能见上她最后一面!” 沈青宁一听,一跌脚险些倒地,幸亏被成玉在其身后扶住。 成玉面色凝重地望向慧智,道:“王爷如何……” “王爷还活着!” 慧智说话一向是比较直接的,只是话一说完他便又想掌自己的嘴,只转过身去,道:“我这就去请小姐和王爷来!” 苏图的医术高明,救得了段楚翊,却对苏流茵无能为力。 段楚翊早已经醒过来了,一路上拉着苏流茵的手,却不肯听人劝骑马,拖着腿一直紧跟着女人的担架。 抬担架的兵士们虽是厌烦他这般回执,拖累了他们的行程,到了最后亦是被他这样的坚韧所折服,只得放慢了脚步。 听有人来报孩子接到了,段楚翊大喜,已是筋疲力竭的他不知从何处来的这般力气,二话不说便抱起苏流茵往前冲去。 身后的兵士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但是他们却是敬佩这样的人的,凭借他们的经验,可知敌方的人数大概是这人所有兵士的五倍,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来,也只有他们的可汗能够与之一决吧。 段楚翊抱着怀里的女人,他的体力越来越弱,虽是一路上跑的跌跌撞撞,却从未想要放下怀里的女人,众人皆是肃穆站立于两侧,无一人出言不敬。 或许他们族中精神便是以铮铮铁骨男儿为傲,于段楚翊,只有尊重和敬佩。 男人看着前方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只觉得眼前变得昏花起来,他却依旧拖着身子继续前行,他身上被刀剑划伤的伤口一路滴着血,好像是在祭奠着他们的悲壮一般。 终于,要到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依旧牢牢地将苏流茵抱在怀里。 第240章 糙汉子亦有柔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成玉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几步跨上前,只跪在段楚翊身边,有些激动地说道:“王爷,您何苦至此?若是没了身体,可如何能够捱的过去这西北的残冬!” 段楚翊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并不回他话,只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呢喃着说道:“茵儿,孩子们回来了,你听见了吗?孩子们都是安全的!” 沈青宁抱过木兮,呜咽着蹲下身来,将木兮抱到苏流茵的眼前,道:“茵儿……木兮在这儿,还有青枫……” 她说着看了一眼站在那儿的箫战。 箫战即刻会意,便将青枫抱到苏流茵的跟前,悲恸道:“茵儿……两个外甥,与你长得很像……你若是不愿意见我们……也要睁开眼睛来瞧瞧自己的孩子……” 杏儿被五福搀扶而来,见着这样的场景,只捂住嘴无声地哭了出来。 “小姐……” 五福亦是觉得心中不好受,索性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成玉耳畔忽然之间听见熟悉的声音,赶紧抬起头来,正撞见少女苍白的面容,原来还活着,定是受了伤了的,这样想着他眉眼之间隐隐有些担忧。 只不过担忧虽是担忧,他却不想被少女看见,见着她看过来,只迅速躲开了少女悲伤的目光。 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荡漾在众人的心里,苏流茵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去看他们一眼。 众人极力压抑住内心巨大的悲恸,伤心至此,他们清晰地知道,不能在孩子面前这般哭! 这样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没有术谁主动去打破,直到天空中忽然之间乌云密布,天色暗沉了下来,连同周遭的景色也变得昏暗了起来,似乎已经有了下雨的征兆。 箫战抬起头来,看着暗沉沉的天色,已经顾不得伤心,理智驱使着他要立马做出决断,他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心腹巴图噶尔、巴图和坦两兄弟说道:“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要赶紧上路了!” “是!” 又交代了他们处理好伤员,粗略地布置了一番行军路线,箫战又才回转过来,对众人说道:“一下雨天气便又要变冷了,孩子不能受冻!我们要赶紧上路,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此处亦是不安全的,若是有山贼反扑,局面非我们所能控制,孩子还是让姨母照看着吧!茵儿便交给王爷,都坐马车走吧!” 沈青宁摇了摇头,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要和我的女儿在一起,至于孩子,是谁的孩子便让谁照顾吧!” 她这样说着将木兮塞到段楚翊的怀里,又看向箫战道:“战儿,劳烦你把茵儿抱上马车!” 杏儿灵机一动,赶紧从箫战手里接过青枫。 箫战看着木兮躺在男人的怀里甜甜的笑着,不自觉也跟着笑了。 “照顾好孩子吧!你是孩子的父亲!” 见着男人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箫战又提高了几分音量道:“段楚翊,你清醒一些,你的孩子可在你的面前!若是你自己都是这般颓废的模样,你的孩子怎么办?这王府上上下下还活着的人又该怎么办?” 许是他的声音大了一些,这时段楚翊却眨了眨眼睛,似乎看了一眼在他怀里笑的天真浪漫的木兮,此后便也再无动作。 他六神无主,只嘴里喃喃道:“青枫、木兮有一个好舅舅,我便放心了!至于府里的下人,就劳烦将军送他们去西北王府,还有一些家产,让他们分了去吧!” “分家产?你还真是敢说,难道你不清楚你对于皇帝是什么人吗?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这些人命可都在你身上,还有你能放心什么,我可不愿意给你看孩子,我要做的事可多去了!” 箫战似乎已经隐隐有些怒气,“你可知道,今日这一切局面都是你造成的,若是茵儿没有嫁给你,会是今日这般下场吗?哪怕是嫁给一个市井之徒也不会落下今日这个下场!” 箫战说着蹲下身来,恨恨地将段楚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苏流茵的身上扳下来,又牢牢地扣在孩子的身上。 他抱着苏流茵,回头看了一眼如同木雕般的男人,沉声道:“若是你对茵儿有半分愧疚,你还有半分良心,就好好的振作起来,便好好的把青枫和木兮扶养长大!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木兮……青枫……”段楚翊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孩子,失声痛哭起来,“我对不住你们……我错了……” 箫战抱住苏流茵,一路上不紧不慢地跟着沈青宁的脚步,他亦是有许多疑问的,为何她唤茵儿为女儿,为何她能这样自由自在地出宫…… 这样走了有些时候,沈青宁却忽然停下来,扭头望着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告诉你,我是茵儿的生母,至于这其中缘由,一时之间并不能一时说清,至于王爷,有孩子羁绊着,只怕他亦是不能求死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不愿意照看孩子的缘故也是担忧段楚翊会求死,这样冷不丁地想起他那般万念俱灰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苏流茵,心中只一阵揪心的疼。 “姨母所言,我已明白,您想的十分周到!” 沈青宁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道:“还要烦请战儿送我们一程,只去西北便好!便念着你同茵儿这么多年的手足之情罢了!” “如何能说请,这是我的本分!眼下我只担心茵儿的伤,她的伤势很重,只不知……”箫战说着将苏流茵抱上马车,亦没有再说下去。 安顿好苏流茵,他又吩咐苏图随时跟在苏流茵的马车身后,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便能够知晓。 众人这才上路,快马疾行,渐渐远离了一切是非,雨势很大,到了夜里的路并不好走,天色越来越暗沉,箫战只能下令在废弃的驿馆短暂停马休整。 驿馆并不大,又是废弃已久了的,而他们的队伍又有近千余人,连同马棚院角都用了,还是不能住下,何况这下了雨的,天气是极冷了的,没有办法,只能让一部分人选者搭帐篷,夜雨极大,将士们都是冻的瑟瑟发抖。 军中所带的干粮不过是馍馍,面饼,已经干的发裂,淋了雨后,表面发了涨,也只能这般将就着吃下。 慧智却是丝毫不嫌弃,他睡在马棚上,大口大口地吃着,对一旁的成玉说道:“这饿了什么东西都好吃,洒家已经许久没有觉得这馍馍是这般好吃的紧!” 成玉却是在那儿抱着剑静静地阖上眼,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慧智却嘻嘻哈哈地在他耳畔笑道:“你这小子倒是多少吃一点啊,瞧瞧你这身板太弱了,白长了这样的好皮囊,若是日后如讨一个媳妇,人家可不待见你!” “吃吧……你!” 慧智的嘴里被塞过一个馍馍,他鼓着眼睛,又毫不客气地嚼动起来,“你不吃就算了,洒家多吃一点,我看你啊,就是没有吃过这苦,在王府里大鱼大肉的吃惯了,吃这馍馍要噎着吧!跟那什么王爷一个模样,我看不吃能够捱到几时?” “闭嘴!”成玉扭过头瞪住一脸悠悠然的男人。 “哎呦……”慧智笑着看向他,“这小子是生气了不成,你以为洒家愿意浪费口舌,还不是因为你家那王爷求着洒家要跟他拜个把子,不然,洒家才懒得去管他能不能饿死!” 少年忽然一脸认真地看过他,问道:“你可有为了活下去吃过尸首上的腐肉?” 慧智怔怔地看向他,“你这小子在说些什么,越说越不正常了!” 成玉低下头喃喃道:“我家王爷就吃过,为了躲避贼人的追杀,在死人堆里藏了三天三夜,把唯一的一个馍馍给了我,自己背地里吃腐肉,明明他才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为何要如此待我这个下人……” 少年说着泪光不断地闪烁着,“王爷不吃,我亦是愿意陪着他捱饿的,如今让我独自在吃馍馍,我亦是吃不下的!” 慧智听了,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慧智的手劲儿十足,少年没有进事,被他这么一拍,险些侧身倒下去。 慧智骂骂咧咧地将半块馍馍硬塞进他的嘴里,捂住他的嘴,喝道:“给洒家吃下去,那什么王爷,我这便去劝劝他去!” 他的手掌十分粗大,又是常年握冷兵器,长了不少的茧子,磨在少年稚嫩的脸颊之上,有些痒痒的,令人难受,却是一个壮汉最后的温暖,他不过是见不得这孩子活受罪罢了! 而箫战派人去请的大夫亦是请来了的,见了苏流茵的伤势亦是摇头,说是请,其实不过是强行把大夫用麻袋扛回来,一般人也是不愿意来的,此处的道路本就是艰险的,又是出了名的山贼多的地界,连官家的人都避之不及,何况又是百姓。 而这派去的人亦是规规矩矩地绑来了十个大夫。 而苏流茵的伤势亦是太严重了,只能采取这极端的手段将他们绑来,只在送走的时候多给一些银两安慰他们,他们虽是吓得半死,收了钱亦是没有任何麻烦,他们也是不敢伸张,只收了钱被淋成一个个落汤鸡回了家,便当做了一场梦。 第241章 马奶有腥可泡饼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慧智看着少年将馍馍完全咽下后,便跳下马棚去,爽朗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吃了大哥这馍馍,咱们来一个桃园三结义也凑合……” 壮汉的话语被大雨所淹没,成玉怔怔地看着那雨中潇洒的身影,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或许强忍住眼泪便是这个少年最后的倔强,他擦了擦脸颊的泪水,看着黑沉沉的院落里隐隐约约可见得昏暗灯火,一时心中百般滋味,不知从何而起。 “青枫、木兮……洒家来看你们来了!”慧智满脸堆笑地一脸踹开木门,正撞见哄孩子的段楚翊。 他一脸黑线,颇为不耐烦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来做什么?” 慧智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又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不客气地往木凳上一坐,乐呵呵地说道:“是谁说到了阎王殿那儿要跟洒家拜把子的!” 男人眉目轻抬,一脸嫌弃地问道:“说吧,你有何事!” “我能有何事!”慧智说着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蹦到孩子们的面前,“我来看看我这大侄子,大侄女,可有何不妥之处!” 段楚翊将孩子掖好了棉被,又倒了两碗热水放在桌上,径直坐在桌旁的长凳之上,喝了几口热水,又面无波澜地说道:“既然孩子已经看过了,夜深了,慧兄喝了这碗热水便请回吧!” 慧智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搓着手坐下,几口将水喝下,又满脸堆笑地凑到男人面前,笑道:“段弟,你这苦着个脸干嘛,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哪里有客人才登门便急着赶人走的,可还有什么吃的,这大晚上的,可把洒家给饿坏了!” 他说着又装出一副肚子很饿的模样坐在凳上,“快拿吃的过来!” 段楚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方才有人拿来了两个馍馍,已经被我吃了,若是慧兄饿了便去找军中分配干粮的,我这里没有!” 慧智一听猛然一拍桌子,口里道了一声“好!” “还亏成玉那傻小子担心你,真是傻成一对了……吃了便是好的!” 慧智这一通牢骚一发才渐渐的意识到某人冰寒的目光,下意识地一瞧身后床上的孩子们,见他们睡的十分安稳,这才抚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哈哈笑道:“是我错了……段弟不要在意!” 男人连看他都不肯看一眼,淡淡说道:“出去!”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慧智抠着脑袋,笑嘻嘻地往门边走去。 “等等……” “段弟,还有何事?”慧智傻里傻气地转过身来,“可是想与洒家交交心,洒家可是很健谈的!” 男人眉目一挑,放下碗来,问道:“成玉怎么样了,可有好好的吃饭!” 慧智笑道:“成玉好着呢,吃了好几个馍馍呢,段弟可要好好的吃饭,这孩子可要等着你这父亲照顾!” “我知道了,把门角那斗笠拿走吧!” 慧智转身出了门,又满脸堆笑地将门关上,骂骂咧咧地说道:“这小子,不是靠在青枫和木兮的份上,洒家才懒的理你,瞧瞧那冷漠的模样,洒家朝你借钱了!不过这小子也还算是有点儿良心,知道要让我戴上这斗笠。” “这斗笠怎么破了!”慧智捂住头顶,转身消失在雨夜里。 而此时的沈青宁却是守在了苏流茵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蛋,“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好起来,你知不知道娘这一辈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念想了,若是你走了,娘亦是再也没有一个活头了!” 沈青宁又唤来了杏儿打热水,亲自帮她擦洗身子,看着她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眼泪亦是止不住的,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这该有多疼啊!当时她是如何忍受下来的,沈青宁这样想着便恨不得自己替她去承受这一切伤痛。 杏儿拿来热毛巾,恭敬说道:“娘娘,这毛巾是小姐用过的,没有多的了,那些个物件已经被那杀人的贼人给弄没了!” 毛巾搭在沈青宁的脸上,热气腾腾升起,她的声音沉闷的如同闷雷一般,“我的茵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杏儿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岔开话题说道:“小姐也喜欢把这热毛巾搭在脸上,她说这能让什么毛孔扩张,脸会变得又滑又嫩,杏儿有几次便跟着小姐学了,然后果然有效果,小姐总是有这么多想法,令人意想不到却是觉得新奇!” 沈青宁把脸上的热毛巾一撂,她忽然拉住杏儿的手,眼中带着希冀地说道:“杏儿,再跟我说说你家小姐的事情,我想多了解她一些!” 杏儿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握,只一愣怔,很快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就这样过了两日雨夜,天气才微微有明朗的迹象,众人才又开始上路,走了数百余里之后,箫战才下令扎营休息。 他并不敢马虎大意,他害怕出什么茬子,只另辟蹊径走的不寻常之路,往大漠里走,这里的路他很熟悉,亦是最安全的,却与苏流茵他们本来计划的路线有所不同,自然亦是不能与余烈接应,而眼下干粮亦是不够了。 只每每这日子过去一天,照着苏图的话来说,苏流茵的时日便减少了一日,众人的心里亦是不好受的。 大漠里亦是十分寒冷的,篝火亦是不能熄灭,众将士亦围着篝火坐下取暖。 沈青宁早已将苏流茵梳洗干净,抱着她在篝火旁,她不愿意让苏流茵一直死气沉沉地待在马车里,她知道自己的孩子素来是贪玩的。 要解决千余人的吃喝并不是容易的是,在这沙漠里并无热饭热菜,带着的皆是可以保留许久的馍馍,面饼之类的,加之又要照顾受伤了王府下人,所分的粮食也不多。 段楚翊走近沈青宁的身边坐下,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搭在苏流茵身上。 他见着她身旁的面饼毫无吃过的迹象,只见着苏流茵嘴角残留一些马奶的痕迹。 箫战不由心头一酸,将死之人,又还能吃下什么东西,他仰头喝下一口烈酒,又将那酒壶递到她的眼前,问道:“姨母,可要喝,在这样的天气里喝上一口,全身便暖和了!?” 沈青宁摇了摇头,又掖了掖搭在苏流茵身上的披风。 箫战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得发裂的面饼,他低首用力撕着手中的面饼,又回想起自己当年带兵行军打仗之时,被敌军困住数日,连这个也吃不上,饿了只能扒拉几口雪。 他这样想着就着烈酒几口便啃完了。又喝下几口马奶,马奶的酸腥味虽是冲得刺鼻,他却早已经习惯了这般味道。 “这儿还有呢!”沈青宁说着将自己身旁的那块面饼递到他的面前,“这两日日夜赶路,也不好好的吃些东西,年轻人只吃这样干硬的面饼如何充饥,我这一块松软一些!” 箫战摇了摇头,“姨母还未吃呢,我早已经吃过好几块呢,想来平日里在宫中锦衣玉食习惯了,如今也是委屈姨母了!” “哪里能委屈我呢,说起来是委屈了你们跟着我们受苦?”沈青宁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面饼放下,“我如今只担心茵儿的伤,我怎么能忍心就这样看着她走……” 箫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将自己怀里捂的热乎的牛奶拿出来,将那面饼泡在其中,道:“姨母凑合着吃吧,否则饿伤了身子,若是您倒下了,茵儿便也再没有人能这样抱着她了!” 牛乳那种香醇甘甜飘散在空气中,沈青宁不由得皱了皱眉,却不肯喝下,只道:“留给那乳娘江氏吧!两个孩子还靠着她喝奶呢!这马买一闻之下都觉难受,他们都是喝不习惯了的,如何能咽下,最后受苦的还是孩子!” 箫战将牛乳塞到她手里,“姨母放心吧,江氏那里还有一整壶呢,等我们明日出了这大漠,自会有人来接应!” “也好,茵儿自然也是不喜欢这马奶的,我给她喂一些牛乳,她会喜欢的!”沈青宁说着轻轻地掰开苏流茵的嘴,又小心翼翼地滴下几滴牛乳在她嘴里。 箫战不忍再看,只站起身来,没了披风的他不觉瑟瑟发抖。 却正撞见迎面而来的杏儿带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模样。 杏儿欠身行过礼,而那孩子却蹲在少女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盯着她,鼻子眼睛皆是红红的,一瞧便是哭过了的。 箫战不自觉其十分可爱,便问道:“是谁家的孩子?” “这是小姐救回来的孩子!”杏儿赶紧介绍道:“她叫银儿!” 杏儿牵过她小小的手,柔声说道:“银儿,别怕,这是小姐的兄长,可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呢,赶紧叫苏将军!” 银儿弱弱的喊了一声“苏将军”,目光却是落在苏流茵身上,又问道:“姐姐怎么还不醒,是睡着了吗?” 童言无忌,小女孩的话语却是直接击打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杏儿强忍住泪意说道:“小姐睡下了,银儿不要吵醒了小姐,乖……去找你五福哥哥玩去……” 银儿似懂非懂,只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杏儿却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 她走向苏流茵的身边,轻轻地拉起女人的手,还可以见得其手中触目惊心的伤痕,“小姐……该有多疼……” 第242章 七彩的通灵宝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行了,杏儿,不准再哭,到时候又要惹的旁人想哭!” 箫战轻喝着,又极目瞭望,一路之上本是茫茫苍黄的大漠,一望无际,而如今四周已有青青之色,心中便暗暗盘算着,今日便能走出了这大漠,再往前走便能进城,到时候再找几个大夫看看,只要她还留下一口气,自己亦是不能放弃的。 杏儿却是被他这么一喝,给吓着了,在她的印象里,箫战在姑苏之时,从来没有对府里的下人们生过气又或是摆过脸色,平日里总是那般温文儒雅,也是文武双全,模样俊俏的男子,自然少不了府里的女子芳心暗许。 而如今的他似乎与往日亦是不同了,他的言行要粗犷了一些,性子也愈发地沉稳了,也不再总是对人人皆是笑脸相迎。 或许是受过了太多的苦,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换作谁也是难以承受的住的, 箫战意识到自己的说话的语气似乎太过于重了,对一个方才死里逃生,受到如今惊吓的少女并不合适,只放低了声音,又耐着性子简单地说了说自己的计划。 “如今越是艰难困苦,咱们便越是要保持一条心,你家小姐虽然伤的很重,亦是不能与我们说话,但是她亦是能听见我们说话的,茵儿心地那般善良,若是她见着我们伤心难过,她亦是会伤心的,眼下咱们要赶紧收拾整理好这一切,尽快走出这大漠,去寻找天底下最好的医生,定有人能够救下你家小姐!” 杏儿抬起头来擦了擦面上的泪水,这才开了笑脸,说道:“难为战小爷这样为小姐着想,小姐一定能够醒过来的,奴婢知道小姐的心思的,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的,青枫和木兮还那般小,她怎么能忍心丢下他们不管!” 箫战点了点头,道:“所以,大家才要坚强一些,让你家小姐也能看见我们是这般的坚强,她便能赶紧醒过来了!” 箫战说着这些话,其实他自己心里亦是没有底的,这些话皆是哄杏儿这丫头的话,却是不能哄骗他自己,天底下有几人能有苏图那样的医术,他心底最清楚不过了,而他选择不放弃一切的希望,不过是他作为一个兄长所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而此时的沈青宁手里拿着那被牛乳泡过的面饼,似乎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只专心地撕着手里的面饼,她好看的眉头皱起,口中低低道:“或许,也是还有人能够救的了茵儿!” 这话却被杏儿清晰地听在了耳里,或许是有关苏流茵的事她都这般敏感。 想着沈青宁的话,她才恍然大悟,她开口一脸激动地说道:“我们都忘记了娘娘亦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想来娘娘自己也是着急给一时忘记了自己这一项身份,若是娘娘出手定能救下小姐!” 少女这样说着,即刻觉得这塌下的半边天有人撑住了,让她能够有一丝喘息的空间,对于沈青宁的乱,她是选择无条件地相信的。 此时箫战亦是满面希冀地望了沈青宁一眼,不过他又很快清醒过来,苏图的医术他十分清楚,他诊断之时,若是他断言一个人会死,那人十之八九便不能活,而这沈青宁已经跟苏流茵待了这么久,若是能够救人,便早就救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她说的定是另有其人!不管如何,只先问问,若是能够救活茵儿便是最好,若是不能,亦是了却心中的执念。 “姨母,谁能救她,你告诉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竭尽全力将他请来,我这就去吩咐人准备好快马,一出发便马不停蹄地赶路!”箫战看着她一脸坚定地说道。 “娘娘就在这里。哪里还用的着去请?”杏儿一头雾水,只抠着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你不要着急,此人不是你要请便能请的来的?”沈青宁说着随手抽过一根枯枝扔进火堆,耳畔听的火焰“哔剥”燃起,却是让人心底一颤! 她低下身,看着苏流茵苍白的脸庞,明明就是一个睡的那么安宁的孩子,怎么能够就这样离开他们! 干冷的寒风拂过她经历岁月沉淀依旧美好的脸庞,她吸了吸鼻子,又说道:“此人便是我那要已云游四海的师父!寻常之人是见不着他的,若是遇见便全随了缘分!只不过我如今比旁人多了三分能够见着师父的缘分!” 箫战一听,心情瞬间低落了几分,他一脸忧心地说道:“既然是云游四海,又岂能是寻常之人所能请的动的,何况茵儿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不知姨母要如何将您的师父请来?或是姨母可知道尊师的行踪……” 沈青宁微微摇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说呢?” 箫战一脸正经地看着她,说道:“既然是姨母的师父,自然只有您最清楚,旁人又如何能够知道!您且说关于尊师的行径,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线索,我自会想法子去寻!” 沈青宁秀眉微锁,她捡起起一根树枝,只拨动着那在风里四处乱蹿着的明亮火苗,眼底似乎也有这样明亮的火苗在不停地跳动着,在这寒冷的冬季里,给了她丝丝温暖! 她有些恍惚地说道:“我已经有二十余年没有见过师父了,他曾许诺与我,若是他日有困难,他可以帮我救下一人性命,师父为人一向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师父医术高明,定能救下茵儿!只是这法子走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成与不成,皆是看造化了!师父德高望重,定是不会让人失望!” 箫战听着他说的话,却是略有怀疑,他并未听说过沈青宁师父是谁,只知道她是有这么一个传授医术的师父,不过这大夫医术再高明,又有几人能真正地做到让人起死回生?若是华佗在世,亦是不能有这般造化吧! 虽然他也曾听的有这样的世外高人,能够沟通神灵,断人生死,不过这终究是民间传闻,要问真假,并不能得知,他已经见惯了这沙场之上你死我亡的斗争,这生死来去如斯,又有谁能够掌控? 虽是这样想着,箫战亦是愿意相信这样荒诞不经的说法,却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苏流茵的性命,他们好不容易才相见,却将要面对生死之隔,命运又如何能够这般作弄人? 男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才问道:“只是不知道姨母怎样能够请您的师父前来,我们现在可是处于大漠之中,若是要走出这里,今日出发还需走一天!眼下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条件派人四处去寻!只能出了荒漠,才能与外界联系,若是姨母心中有了决计,便不再耽搁,我们即刻便出发。” “你说的话并不无道理,只是师父并非寻常之人,要请他老人家自然也要用这不寻常的物件儿,而我自然有这物件儿来请师父!”沈青宁淡淡地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用丝巾严实包裹住的物品来,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它,只见是一块熠熠生辉的宝玉,通体玲珑剔透,定睛一看只见其上写有“通灵”二字。 杏儿与箫战皆是满脸疑惑,要去请师父,拿出这宝玉来,又有何作用?他们隐隐约约地觉得沈青宁定是被吓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众人皆是只知道这传信只能凭借飞禽走兽,又或是驿站送信之人,用一块玉来请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箫战实在不解,只道:“姨母,您这玉确实不俗,难道您的意思是要用这宝玉作为代价去请不成?只是这关键的不是这代价,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请啊!若是能够请来,要我付出十倍的代价,我也是愿意的!” 沈青宁看了他一眼,却不回话,只紧紧地将其攥在手里,似乎默默地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半响后她才扭头看向箫战说道:“我明白你的一片真心,只是不需要你做什么,若要请出师父,只需这一块宝玉即可,你只把你腰间的刀借我一用!” 箫战犹豫半刻,将自己腰刀取下,还是递到了沈青宁的手中。 杏儿听沈青宁的说的话,只觉得脑袋里糊涂的很,亦是难以理解,她看着中年女人将那金光熠熠的腰刀拔出,却是一脸骇然地说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用这刀……” 她面色凝重地说道:“当年师父留给我这一块通灵宝玉,我已经精细保管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哪一日能够用上它,如今也算是能派上用场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茵儿走了!” 箫战眉头一皱,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忽然目光又落到她手里的夺人目光的宝玉,沉声说道:“姨母借与我瞧瞧你这宝玉可好?” 他撞见中年女人满目的疑虑,又恻然一笑道:“侄儿在外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宝玉,看着它不是俗物,听姨母所说是高人的东西,定是稀罕新奇的很,便想着拿来瞧一瞧!” 沈青宁微微颔首应允,男人从她手中珍重地接过那宝玉来,只见其十分地温软光滑,说不出是什么材质所造,只在这样寒冷的天色里竟然是有温度的,如同美貌佳人的手一般温软,而一般的玉摸在手里是冰凉润滑之感,不由暗暗惊讶。 杏儿也不自觉凑到男人身边去,看着那宝玉,颇为感叹地说道:“杏儿见识浅陋,并不能识得这宝玉,但见娘娘手中的这一块确实是不同寻常,与杏儿以往若所见皆是不同!” 沈青宁从箫战手中拿过那宝玉,只对着那阳光一照,“你们且看,这里面有七种色彩,如同彩虹一般!” 杏儿点了点头,道:“竟然有这样的玉,果真是宝玉!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中年女人喃喃道:“在宫中多年,闲暇之时,我便喜欢盯着这七彩的颜色看着,就像是人这生命所绽放出来的色彩,那般美好!” 第243章 仙风道骨的疯道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沈青宁说着横一横心,看向杏儿道:“将你家小姐的手抬起来!” 杏儿一头雾水,问道:“娘娘,为何您要用这刀,战小爷这刀看起来实在是骇人,娘娘将它交给奴婢吧!” 少女说着又低下头来,又向着沈青宁十分恭敬地伸出双手来。 “这刀却是锋利,若是杀人便能一刀致命吧!”沈青宁说着轻轻地将刀尖从自己手背滑过,看着那鲜血渐渐冒出,她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一把杀人的好刀!”沈青宁说着看向杏儿又道:“杏儿,还在等什么,帮我将你家小姐的手抬起来!” 杏儿见着她的言行越是荒诞不经,便越是焦虑,只一脸惊惶地磕头说道:“小姐还活着呢,您这是要做什么呢?请娘娘不要做傻事,小姐或许还能够醒过来,万万不可冲动啊!” 少女说着愈发激动了起来,只觉得自家小姐的性命将要受到了威胁,她此时却是已经想好了,若是扛不住沈青宁,她便看准了时机直接扑倒女人身上去将那刀挡住。 沈青宁看着她微微一笑道:“茵儿有你这样一个忠心的丫鬟,亦是她的福气!” 少女赶紧摇了摇头,说道:“奴婢哪儿来的服气。这一切都要依靠着小姐,所以才时时刻刻地待在小姐身边,也是都盼着小姐越来越好的,奴婢相信娘娘亦是在盼着小姐好的,所以娘娘可千万不能冲动!” “何处来的冲动?”沈青宁清淡一笑,看着手里那腰刀的刀尖,道:“此刻我便是最清醒的,没有哪一刻我比现在还要清醒了,糊涂了这么多年,能够清醒这一时亦是幸运的!” “姨母,您这是何意?您赶紧将这倒给我,茵儿的伤我会想办法,等出了这大漠,我便去请最好的大夫来,一定能够治好他!”箫战亦是大惑,只觉得沈青宁似乎是受到了打击,精神有些错乱了,他不敢激怒女人,只能好言安慰着。 沈青宁下意识地紧了一紧手中的宝玉,唇角浸上一缕晦涩的笑意,“你们且放心,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害我的女儿,只不过需要取几滴茵儿的血,此玉若要显灵,还需这人血作引!” 箫战听的玄乎,只感觉这沈青宁是糊涂了,才会用什么民间传闻中的旁门左道,他见其一脸庄重严肃的模样,便知是不能劝的,便决计在一旁守着,不要出什么乱子便是好的。 这样想着,他又急中生智,道:“姨母,这血让我来取吧,这腰刀过于锋利,我怕会伤着你们!” 箫战说着试探性地伸出手去,缓缓地将那刀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待收回那腰刀他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差点儿做错了事,酿成大祸。 “姨母,您别着急,这些事便让侄儿来做,我最了解这腰刀来,我会掌握好分寸的,只取茵儿几滴血,你只管放心!” 沈青宁点了点头,“也好,你是它的主人,自然最了解它!” 杏儿见势便轻轻地握住苏流茵的手腕,有些恍地说道:“战小爷,您可要轻一些,小姐平日里最怕疼了?” 箫战点了点头,那寒气森森的腰刀只轻轻一扬,苏流茵的手心便沁出了血珠来。 沈青宁赶紧用那宝玉去接苏流茵流下的血液,滴滴鲜血滴落于那宝玉之上,如同生命的行迹一般,可歌可泣。 顷刻之间,那玉便闪现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来,刺的众人睁不开眼睛来。 那光芒只渐渐的越扩越大,直冲上云霄去了,如同夏日骄阳炙烤大地一般。 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扬起头来,盯着这样奇异的光芒。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这一道奇光?” “难道是老天开眼,打算来渡济人的……” “瞎说什么……” “你们看,好像是从可汗那边发出来的……” “我们也赶紧过去瞧瞧去,发生了何事!” …… 上千人皆是被那光芒所吸引,他们只觉得这光芒所经之处皆是十分温暖的,如同这夏日里的晨光一般,暖洋洋的十分舒适美好。 段楚翊听的外面一阵闹哄哄,只抱着木兮从营帐里探出身来,被那光芒一晃睁不开眼睛来,又赶紧将孩子往自己怀里一藏。 他钻进营帐中,将木兮交给一旁的江氏,又看了一眼正十分生疏地哄着青枫的成玉,对他们交代道:“我去瞧瞧,外面是怎么了,你们照看好孩子!” 江氏点了点头,回道:“王爷反应吧,我们会好好的照看孩子的!” 正说着段楚翊便跨出了营帐,他抬手挡住眼前强烈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渐渐地适应了这样刺眼的光芒, 五福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突然出现在男人的眼前。 他拉着银儿的手有些激动地对段楚翊说道:“好像是小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小姐有救了……” 银儿亦是十分高兴地描述着:“大家都围在一起了,说是有神仙下凡来了,这神仙是来看茵儿姐姐的吗?可是茵儿姐姐不是在睡觉吗?要不要把茵儿姐姐叫醒,不然这神仙都没有办法与姐姐说话了!” 男人一听,顾不上多问,便向前方黑压压的人群中跑去。 五福看着男人远处的背影,只一把抱住银儿,将她托起身来,问道:“银儿,你看看能够见着什么!” 银儿极力地伸长了脑袋,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最后只无奈地说道:“银儿看不见呢,那些人长得太高了,银儿没有他们高,所以永远也看不见了!” 五福放下银儿小小的身子,又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银儿多吃一些饭菜便能长得很高很高了,然后你就能够看见了!” 杏儿伸出小小的手比划着:“很高吗,像大树一样高吗?” “对,到时候五福哥哥若是要看银儿,便要努力地仰起头来,不……大家都要仰起头来看你!”五福说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长这么高,银儿会不会高兴!” 银儿一脸认真地想了想,回道:“银儿不会高兴的,到时候会把大家都累着的!” 小女孩说着抻了抻自己的脖子,“方才银儿看他们的时候便要一直这样抻脖子,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脖子还这样地疼,所以银儿不愿意!而且这树长得再高亦是会被人低头看着的!” “哦……会被谁看见呢!”五福一时来了兴致,便问道。 银儿指了指天空,低声对他说道:“就是老天爷啊!他此时还在看着我们呢!” “银儿真是一个好姑娘!”五福看着鬼灵精怪的小女孩,想来她已经从他父亲里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只是他每每看见女孩儿便会想起青姨来,那个不顾自己性命救下银儿的青姨…… 他这样越想着却是越伤心的,他不愿意忘记青姨的好,亦是不愿意体会这样的伤心,只觉得心里十分难受不知该如何排遣。 段楚翊不断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扒开了一群又一群人,只见眼前的光芒愈发地强烈,男人抑制住内心中一股强烈的情感——期待,兴奋,亦或是恳求。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随着那奇光骤然消失殆尽,一个衣着破烂,模样疯癫的道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口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若是仔细听的:“祸福只在一念间,念头起处,才觉向欲路上去,便挽从理路上来,一起便觉,一觉便走,此是转祸为福、起死回生的关头,切莫轻易放过。” 众人皆是一惊,难道这便是天上的神仙,只是这穿的也太过于破烂了吧,不过又想着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见着这般人物,也不知是何来的服气,朝皆是喜不自禁地小声议论起来。 “果真是仙人啊!这言行举止皆是与常人不同!” “仙人是无所不能的,定是能够达成我们的心愿!” “你说的对,果真是神仙人物!” …… 沈青宁见他眼底一亮,只一脸庄重,赶紧跪地拜道:“师父,请恕徒儿打扰您清修之罪,只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众人皆是跪倒在地,只觉得自己见到了神仙,只除去箫战和正匆忙赶来的段楚翊。 他一挥袖,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起来了,他笑道:“不必拜我,到时候可要欠了你们这么多人的人情!人情难还啊!” 那道人说着又乐呵呵地拉起沈青宁来笑道:“无忧,我当年既然答应与你要帮你救一人性命,自然会来!” 杏儿见着那人,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她仰起脸来,看向他说道:“道人,我似乎在何处见过您,总觉得十分地熟悉,您真能治好我家小姐的病吗?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太可怜了,若是小姐不在了,青枫和木兮又怎么办?” “杏儿,休得胡言!”沈青宁低声一喝,惆怅地望着苍冷天际,那灰灰的蓝像久病的人的脸,“师父仙风道骨,云游四海,非寻常之人所能见到,你又如何能够见过!” 那老道却不以为然,只颇为高深莫测地转头对少女一笑:“你确实见过老道,只见过我却还能记得我一二的人少有,姑娘,我们有缘,不如随老道一同去了吧!何必在这俗世之中挣扎!无欲无求才是正大之道!” 杏儿一听那道人要带自己走,急的赶紧连连摆手,只道:“杏儿不过是凡尘俗人,并不能理解道人的话,只不过是满口胡言罢了!” 那道人却是笑而不言,他云淡风轻地看向沈青宁说道:“无忧,你可有悔意,为师授与你医术,是要你造化世人的若是你心无杂念地潜心修行,今日不该是此场面,我念在与你师徒一场,只提点你一二,凡事皆有因果循环,若是你放下执念,与我同去才是最好!” 沈青宁一听,只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师父……无忧现在凡心难断,实在是不能同你前去,无忧愿意承担一切因果,但请师父救下我的女儿!” 第244章 军中将士的乐趣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道长,有何因果,皆是归于我罢!我愿意承担这一切因果,只求道长能救下茵儿!”段楚翊亦是跪下相求。 女人眉目一睨,扭头看向段楚翊,低声喝道:“这因果可是你随口便能说的!” 沈青宁说着又看向那道长,“师父,无忧愿意承担一切,还望师父成全!” 那道长一声叹息,只道:“执迷不悟,又当如何?” 箫战不明白他们所说因果到底是什么,隐隐约约地感觉是不好的,需要人付出代价,他走上前只拱手一礼,道:“道长仙风道骨,自然看不起这凡尘之中的事物,若是道长能够救下茵儿,道长若有所求,我愿意倾尽所有!” 道长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只点了点头,笑道:“你并非这凡尘俗物,多听听天下苍生的声音罢!” 箫战一脸茫然不解其意,想要再问,只见其摇了摇头,便已经来到了苏流茵身边。 道长蹲下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块宝玉来,不正是方才沈青宁手里拿着的那块。 他拿着那宝玉,闭上眼,对着那宝玉口里念念叨叨不知说了些什么,待他再度睁开眼时,那宝玉已经化成了一粒玲珑剔透的丸子,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地将它放入苏流茵的口中。 “野渡无人舟自横,姑娘,若不自渡,无人可渡!” 再度站起身来之时,那道人疯疯癫癫地大笑了一阵,便突兀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再看,方才发生了何事,众人大半已然忘却,只记得天空中有过那么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 一切皆是回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杏儿摸着脑袋,一脸迷茫地对一旁的箫战说道:“战小爷,我这青天白日里是做梦了吗?怎么像是看到了一个疯道人?” “或许,你真看到了吧!” 有风呼啸而过,淹没了男子的话语,风带着带着细细沙土扑上面来,呛人喉鼻。 杏儿见着段楚翊弯着腰在哪里咳喘着,一口血喷出来了,杏儿赶紧拿来一条湖绿手巾,低声向道:“王爷,您伤的这么重,怎么就出了受这风了,若是您身子再出了什么差错,青枫和木兮可要怎么办?” “我没有关系!”段楚翊用手巾包住面目口鼻,忽然眼底一亮,赶紧几步向前跨去。 “王爷,您不要跑急了,伤口要裂开了!到时候可又该受罪了!” 杏儿大着嗓门在他身后喊着,男人全然没有听见,他的眼睛只盯着苏流茵的方向。 茵儿的手指在动,他揉了揉眼睛,确定无误后,又压制住内心的狂喜,“姨母,您看见了没有,茵儿手指再动……” 出乎于男人的意料,沈青宁只不悲不喜,默默地将苏流茵交给他,向他道:“茵儿,便由你看着吧!我腿麻了,要去走走!” 沈青宁站起身来,喝下一口牛乳,淡然道:“这牛乳果然香醇,喝下去回味上来也还是很香的!” 段楚翊并不理解沈青宁为何这般,只看着苏流茵睫毛在微微颤动着,只对着杏儿大喊道:“杏儿……赶快去请大夫来,你家小姐醒来了,快……” 不过他确是十分地疑惑,总觉得方才有大夫来看过苏流茵,还吃了什么药,只是想不起来细节了,再深想之时只觉得脑袋一阵疼痛,索性也不再去深究了,只要眼前的女人好好的,其他亦是不重要了。 杏儿听了也是喜不自禁,究竟是小女孩心性,虽然是遭受了这般残酷的变故,但一时听见自己小姐醒来了,内心已经是狂喜起来,激动之余已经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该如何下脚去寻。 终于找着了下脚的方向,少女只在人群中狂奔着,军中有兵士打趣少女道:“杏儿姑娘,可是寻着意中郎君了,竟笑的这般美,到底是哪个小子,也说来给我们这些大汉听听!” 杏儿白了他们一眼,又绽出极明亮的笑容来,只顾往前跑去,忽然又折回身来,笑道:“苏图在何处,我家小姐醒来了,快……快去让他瞧……瞧去……” 许是跑的急了,心中的喜悦仿佛要溢出胸口来,杏儿说起话来已是磕磕绊绊,语无伦次。 众人哈哈大笑,“你这姑娘糊涂了,苏图都说了你家小姐已经没救了,怎么可能就活过来了,苏图的话可不能有假!” 杏儿瞪圆了眼睛,朝着众人反驳着说道:“我家小姐好着呢,你们这些人才是糊涂了,都是糊涂蛋!” “杏儿姑娘,不要生气嘛……你这一蹬鼻子上脸,我们就越想知道你看上哪个小子了!” 不待杏儿接话,这时慧智却突然跑来来,扯开嗓子喊道:“苏图,快出来,将军让你去瞧瞧茵儿姑娘去,茵儿姑娘醒过来了!苏图……你在哪儿……苏图……” 慧智一顿咆哮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急切了一些,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女,笑言道:“杏儿姑娘,不要理他们,这些小子都是粗人,说几句话你要是当真了,可能把人给气死!” 杏儿努了努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可没有和他们计较,我是来找苏图的,也不知他去哪儿了!” 其中有一人出言问道:“你家小姐果真醒来了!” 慧智粗着嗓门大声回道:“这还能有假?这可是将军让我来的,你们这些小子瞎起哄,小心将军揭下你们的皮!”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难道这苏姑娘真醒来了,看着此时正叉着腰洋洋得意的少女,个个皆是偃旗息鼓般开始吐槽起苏图的不是来。 “看来这苏图的话也不可信!” “可不是嘛……我跟你说,有一回我吃了辣,上火,眼里长了一个麦粒,整个眼睛都给肿了,看人都要夹着眼睛缝看人,这苏图便一口咬定我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才长了这东西出来,你说气不气人!”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原来还以为你这小子是被马蜂给蜇了,原来是这回事,我看这苏图的话就没错吧……这杏儿姑娘方才从这跑过去的时候,你这小子看的最入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小子比我好不了多少……” …… “你们这些小子便瞎嚷嚷了,苏图那老小子在哪儿,怎么也不吱一声!”慧智说着又扯开嗓子喊了几声苏图的名字。 “苏图多半是在睡觉呢,他这一睡雷都打不动!”有一个兵士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营帐。 慧智心中高兴,气势汹汹地便往那营帐去了,嘴里念念叨叨地说道:“这瞌睡再迷,遇见了洒家都没辙!” 慧智大摇大摆地掀开营帐,便朝着苏图喊了几声,他又是一个嗓门大的糙汉子,这一喊,直接把还在营帐睡觉的苏图给震翻在地。 他暗暗感到不好,又几步跨出装作如无其地跑开了。 矮胖的中年男人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他抱着自己的肚子,亦是满肚子的怨气,一走出来眯着眼睛,便是一阵怒骂:“你们这些小子,这两日好不容易睡了一个踏实觉,瞎哄哄闹什么,占着年轻力壮的,是吃多了撑着了,便随意欺负我这老头,不知道尊老爱幼的臭小子们,下次若是缺胳膊短腿了,我苏图可不管……” 人高马大的慧智走到他面前,他这才骂骂咧咧地睁开眼,“长这么高干什么,挡住我的阳光了!” 慧智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阴沉沉地说道:“将军叫你过去瞧瞧茵儿姑娘去!” “哪个将军!我可没有见过什么将军……”苏图说着感觉不对劲,只抬起头来一瞧,正撞见慧智恶狠狠的脸,赶紧跳开身子,心道,这和尚怎么长得这么凶,便赶紧乐呵呵地笑道:“我这就来,我去把我这药箱拿来!你且等等!” 待苏图取了药箱出来,他又觉着不对劲,又有些疑虑地说道:“这茵儿姑娘的伤势,这几日我少说也看了几百回了,该用的药也是用过了,没有丝毫起色,是真没法啊!还请不要再逼迫我了,我都有好几日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说起这苏图,他亦是的确委屈,一天下来,总是被人拉去看苏流茵的伤势不下百余回,苏流茵又是箫战的妹妹,他自然不敢懈怠,只是这样来来往往的,他的腿都已经走麻了,最后只能时时刻刻地待在离苏流茵不远之处。 慧智没好气地说道:“要你这庸医有何用?这救人不行,睡大觉还是能行,小姐已经醒来了,你赶紧去瞧瞧去!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让大家放心!” “醒过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苏姑娘真的醒过来了?” 苏图本是对慧智这样粗鲁的行为感到不悦,只一听说苏流茵醒过来了,却是满脸震惊,虽然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却也只赶紧提着药箱快跑着跟在慧智身后。 “不可能,怎么会错了呢?我苏图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错!这都已经诊断过数次,明明是无生存可能,怎么就突然好了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难道是回光返照?”慧智满脸疑惑地想着,脚下亦是未耽搁。 由于两人身高差比较大,慧智跨几步,苏图只能一路跑着跟上,活脱脱是一个小孩追着大人要糖吃的滑稽模样,不由又引来哄堂大笑。 苏图停下来,猛然拍了一下正坐在地上大笑的一个少年的脑袋,“你这小子,忘记生痔疮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了,是我苏图不嫌弃你帮你割掉的!没让你在你未来媳妇面前丢脸,全要依靠我苏图,如今倒是取笑起我来了,真是拿一片真心喂了白眼狼了!” 杏儿听他们说的愈发没正经,没有想到这一个个大老爷们儿的说起来比这妇人还要嘴碎,亦是不想在招惹是非,只捂住嘴,先行跑开了。 其中有人不依不饶地对那少年说道:“你瞧瞧,人家姑娘都被你吓跑了,我看你啊,以后可要多巴结巴结这苏图,指不定哪一日还等靠人家呢!” 那少年憋红了脸,一时无言以对,只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却引起又一阵哄堂大笑。 第245章 温顺讲话的孩子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此时沈青宁和箫战正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女人不觉含笑,大约就是年轻的好处,无论什么烦恼都能一笑解千愁。 她又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与苏穆玥在军中的那段时光,自己亦是如同杏儿那般一个不知世事的羞涩少女,好像能永远如同一个不知愁滋味的少女一般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只没有想到,转眼之间,年龄的纹路已经爬上了自己的眼角,告诉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身边的人也这样一个个地离开了她,已经是不解其中滋味,她这样想着就好像,又喝下一口马奶,吃过一口面饼,笑道:“若是这人生所有的烦恼,只是如同这马奶有腥味,面饼咬不动而已,该有多好!这样喝下咽下,便什么烦恼亦是没有了!” 箫战扭头看向她,见着其云淡风轻的模样,空气中隐隐约约地飘散着马奶的酸臭味,他微微皱眉,又微微一笑,问道:“姨母怎么不喝侄儿给您的牛乳,我还记得你我初上战场的时候,也是喝不惯这西北的马奶的!” “我早年也是在这战场待过的,有时候被困着出不去,连这些东西都是吃不到的,战儿定是知道这般滋味的!”沈青宁说着看了箫战一眼,“或许更困难的时候也是有的!” 她说这话到无轻佻之意,却是带了几分温厚,她看着天际茫茫,又略有些忧伤地说道:“如今出了这牢笼,无论吃什么皆是有味道的,在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我来说便如同味同嚼蜡一般,如今才觉得还是活着的!” 箫战点了点头,又道:“在我吃不惯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便会想起家中的好来,想念着在家中的食物、亲人……因为想赶紧回家,所以上战场的时候便更加拼命,总想着把这些外族人都赶出去,到时候便可以回家了,吃着想念的家乡菜,爱着我的家人们……” 他说着,又顿了顿,望向女人,道:“或许姨母能够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又是如何死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沈青宁回望向他,又指了指他腰间的腰刀,“想来他们说的会比 我清楚的多,亦是能说出许多我不知道!” 他拔出腰间的腰刀,看着那寒气逼人的刀尖,摇了摇头:“一旦握住了它,便已经卷入了这场无声的斗争之中,没有谁的话能够相信,亦是谁的话都要听一遍,因为我已经没有了选择!” 箫战说着又将那刀放回刀鞘之中,打了个响亮的呼哨,踢飞脚底的黄沙,朗声笑道:“我从小到大都在尽力做好一个乖孩子,听父亲、母亲的话,照顾好妹妹,也从来不忤逆长辈的话,我想知道若是我在亲生父母身边,是不是亦是这般模样!” “一样的。” 沈青宁扭头一脸温柔地看着带着淡淡忧伤的男人,搓着被大漠冷烈的风吹凉的双手,“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就如图茵儿从生下来不足月之时便与我分离,如今再看她,亦是长成了好孩子,这便是答案,亦可以说是命运!” 男人的笑意像如同冬日里忽然照射而的阳光,暖暖的打在人心上,“姨母你这样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待在宫里!” 沈青宁看了他一眼,又道:“所以,我还需要回答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了吗?” 他笑了笑,随意地坐在地上,“或许我更愿意相信命运之说,原本平生之志气皆是用在驱逐外族人身上了,只没有想到原来这外族人便是我自己,说来也是可笑至极!” 沈青宁挨着他坐下身来,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如此说,若是按照你母亲的种族来说,你是汉人,而你父亲本是金朝皇子,却阴差阳错地做了蒙古的可汗,最后因为蒙古内斗之中也郁郁而终了!虽是你能够知道了自己的根,又如何能够理清了你到底是谁!” 男人抓起一把黄沙,费力朝远处洒去,“我娘是个怎样的女人?姨母给我讲讲她吧!” “你娘亲是个美人!”沈青宁顿一顿,看向他,道:“你与你娘很像!” “是美人又如何?最后还不得好死!”箫战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似的笑容来,“我并不愿意像他们!” 沈青宁听出他话语中的轻蔑与自嘲,也不多言。 箫战拿出腰间的酒囊,仰起头来,举起皮囊就饮。 浓烈的烈酒气直灌去喉,顺着喉咙一点点地地侵入全身内脏,烧灼感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如同像有小小的刀尖一下一下的刮着他的身体。 他潇洒地抹过自己的嘴角,却也是忍不住这烈酒的滋味,俯身大口地呛出来。 沈青宁不觉微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那酒囊来,喝下几口,慢慢回味出它的甘甜来,又道:“战儿也才学着喝这胡酒没多少时日吧,你虽是男子,也不能这样猛喝,初才喝者酒要一小口一小口地泯,待到习惯了它的辛辣,才能这样不问滋味,只问味蕾!” 她说罢便来拿箫战手中的皮囊,隐隐约约带有兵刃的铁骑和皮硝的味道,许是跟了箫战许久年月的模样,微微有些呛人。 沈青宁仰头喝下几口烈酒,又一脸恣意地笑道:“这酒够味!”女人言罢看向他,眼底笑意愈浓,语气也多了几分温热,“这人的一生哪里会是一帆风顺的,只管走去吧!” 女人说着将皮囊搁在身旁,站起身来,风带起她的衣裙和头发,她望着天空中的蔚蓝之色,一时心中百般滋味,口中却只是笑言:“老天不顺人心意,给我们百般苦难,心里不服气又能如何,何况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箫战微微一笑,看着一脸潇洒的沈青宁,暗暗想到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非同凡响的女子,才能这般自在逍遥吧! 这样想着他确实很痛苦的,若是自己连一个女人也不如,活在这世界又是该如何,他眼下的形势已经十分不好,若是出了半点儿差错,连累的又何止几人。 沈青宁瞥觉他低沉落寞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坐下身来,拿起酒囊来递到他的面前,若无其事道:“战儿,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亦是不容易的,你父亲对你十分看重,但是我知道你父亲的性子,为了能够讨他欢心,你一直皆是严格地要求你自己吧,只是你何需一直做一个温顺听话的孩子,若是想说什么话,想做什么事,尽管去做吧!不要委屈了自己!” “父亲待我亦父亦友,只是若要随心所欲已是不可能!”段楚翊接过那酒囊又掠过一节枯枝轻轻划过沙地,“我所能做的选择并不多,若是错了半分,连累了的人又该是如何,我不能这样放弃了他们,因为这便是我的命运,我只能对命运温顺听话。” 沈青宁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我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时时刻刻地收敛着自己的本性,早已经养成了一个温顺的性子,可是我确是明白的对皇帝温顺听话是因为权势,又或是因为形势,不过还算是老天开眼,今朝我才做回我自己!这才觉得自己是自由之人!” 箫战看着女人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暗暗地做了一个对比,在宫里见她之时,只会觉得她是一个端庄大气的娘娘,说话处事皆是谨慎小心,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这样的性子! 女人扭过头来,盯着他道:“在宫里这么多年,我什么都见过了,这一向寡淡无求的皇后私下的歇斯底里,嚣张跋扈的郑贵妃背地里痛哭失声,权倾天下的皇帝却是忧心忡忡,身边无一人可以信任,又或是一无所有的百姓甘之如饴,乐在其中,我亲眼见过,所以有比较,也知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沈青宁说完颇有兴味地瞧着一脸沉思的箫战,片刻,道:“战儿可想只做一个寻常之人?不问过去,不再苦苦地抓住那些仇恨,只做一个闲散之人!” 箫战眉目微顰,又摇了摇头,道:“如果这样,我也不必千辛万苦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他停了一停,颇为感慨地笑道:“姨母,你可知道,我这一回回来,并不比在金朝皇室斗争之中容易!为了能够活下去,我也不得不去争不去抢了!” 女人看着他,颇为严肃地说道:“你也要知道,就算一南一北皆是不平静的,皇帝若是要人性命,并不是一件难事,战儿你做事一向是谨慎的,还需布置周全,不要盲目行事,这朝堂中人皆是人精,只怕是算的比你要精!” “多谢姨母提点,不过,我定会让皇帝尝尝这家破人亡的滋味,让他知道,我和西南西北的问题相比,亦是相当的!”他说着微微眯了眼睛,“如果我没有走到今日,亦不知是怎样做了皇帝的刀下鬼了,只怕到头来是怎么死的亦是不知道!” 沈青宁淡然道:“帝王无情,他的心思最多只露三分!旁人最多也只能猜到三分!” 男人目光一烁,灼灼盯着远方,“为什么我会要死?这么些年我一直舍生忘死,只换来这样的结局,无论如何我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亦是会让这皇帝体会到我这般感受的!” “战儿!”她简短吐出一句,“你可知功高盖主,芙蕖王与你的父亲皆是如此,皇帝老了,疑心也愈发地重了!” 他心念一转,惊道:“难道茵儿亦是皇帝的意思?” 沈青宁粲然一笑,“我又是如何能平安离宫,皇帝不过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他知道我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暗暗地观察着我,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总有人不眨眼地看着我,我向来不敢松懈下来,总是怕会露出什么来,连累了身边的人!” 他扬一扬唇角,“皇帝困你,不只为了他的病,还是为了一件可号令天下的宝物吧!” “没想到战儿愈发地聪明了,看来真是长大了!” 沈青宁轻嘘了一口气,笑道:“这宝物的价值皆是人所赋予的,若是人们不再珍视它,亦不再是觉得奇货可居!” 第246章 出家人不该杀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是吗?”他轻哂,那笑意里不乏倨傲霸气之色,“这天下奇货可居者,无论是人又或是物大有所在,亦不是人人可识,就如同皇帝的嫔妃,不仅要会得生儿育女,更要能有所帮助,能让皇帝一心一意喜欢者又有几人,若要说来这些嫔妃皆是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在常人眼里莫不是奇货可居!” 他的眸子如深邃的乌潭,倒影出那远处随风浮动的芨芨草,“姨母在皇帝眼中,便是这样的存在,只是若是皇帝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如何又能轻易放过,您在皇帝身边实在太委屈,日日煎熬,若是姨母肯与我联手,亦是自救!” 沈青宁未尝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原来他亦是在觊觎诡云道,表面只作不解,轻轻别转头去,“战儿所言,我并不能听懂,我老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何尝不清楚这诡云道在苏流茵的身上,如今只看来这箫战还不知它到底在谁身上,她亦是不能让他知道,经历过这般变故,箫战亦是不再是往日里的他,他的野心很大,但是他也并非是六亲不认之人,若是自己只装作不知,他亦是无法,只不能再让她自己的女儿卷入这一场是非斗争之中。 “茵儿今日所遭之罪定是与应天皇城脱不了干系,姨母在皇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想来姨母心中亦是有自己的答案吧!”箫战说着看向那正思索着的女人,她眉目之间确实与苏流茵十分相似,只是多了一股中年女人所独有的韵味。 沈青宁目光空洞,低声慢喃喃道:“这人哪里有那么容易看的清,若是能够看清,这天底下亦是不会有那么多的权谋算计!” “姨母本是行医之人,亦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面对死亡的时候便不会再有这诸多算计了吧!”箫战说着,手里握住一把黄沙,又将它们从手心散下,见着那黄尘飞扬的场景,他的眼底多了几分玩味,想来这便是天下之主对于臣民的感受吧。 “并非如此,我这一辈子所见过最多的算计是在后宫之中,人们的存活便是这算计之中所产生的,所以到了死的哪一刻,人们亦是在算计的!” 沈青宁说着将目光向苏流茵那边望去,隐隐约约地可见苏图正在与段楚翊说着什么,旁边亦是围满了人,不由暗暗感叹这造化弄人,自己所珍爱的人或是物皆是这般难以预料。 男人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轻笑道:“苏图今日应该又是要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了,不过尊师确实是有妙手回春之术!” 箫战说着又觉得十分不对劲,“尊师是如何治好茵儿的病的,我怎么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师父治病想来隐秘,他医治病人的手法亦是与旁人有所不同的,常人一般都不能记住他是如何治病的?战儿没有看清实在是很正常?”沈青宁十分耐心地解释着,她确实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将自己的师父记下来,她的师父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若是他不愿意让旁人记住,旁人亦是不能记住的,若是能记住者亦不是常人! 箫战似乎毫不在意,只如同孩子一般,低头用抓起地上的黄沙。 女人见他如此悠然自得的模样,忽地想起什么事,忿忿道:“还不知是何人对茵儿和王爷起了杀意,处处置人于死地,实在过分!” 她这样说着亦是一惊,捂住嘴,“难道是皇帝?不可能,王爷对皇帝还有用,他不会自寻不痛快,若是要说便是西北叛乱的山贼又或是西南王所派之人,绥中县的人是跟着茵儿的,不可能害茵儿!” 听着沈青宁分析着刺客,箫战伸指拈着黄沙洒在自己的鞋尖,淡淡道:“皇帝的心思谁又能知道,只是这刺客确实是两拨人,一拨是山匪,一拨又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他们是如何勾搭在一起的,而西南王如今虽是势头正足,公然挑衅皇帝,却也不会蠢到从南到北派出这么多刺客来杀害一个王爷,绥中县的人马本是我麾下的将士,当日绥中县一战,他们原本已是无力逃出生天的,说来也奇怪,他们起义之时,我亦是不相信他们还活着的,知道见到了慧智,至于茵儿是如何收拢他们的,这便是我最大的疑惑,茵儿被发配西北之时正是瘟疫最为严重之时,绥中县亦是重灾区,为何绥中县却是瘟疫最早化解的……” 男子言罢忽然一脸严肃地望向她,“听闻姨母被皇帝派遣到绥中县意为清楚瘟疫,姨母医术高明,难道是您……” “不是我,我到了绥中县才发现此处瘟疫尽除!”沈青宁摇了摇头,又忽然想起了苏流茵所拥有的诡云道,这才恍然大悟,却之道:“这或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会让百姓从此灾难之中得以生存吧!” 箫战拍净手上沾着的鱼食,摇一摇手:“不可能,或许此事与茵儿有关!” “或许你可以问一问慧智,他知道的只怕是比我更清楚!”沈青宁说着便暗暗猜测到他没有在慧智身上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便也故作不知! “慧智也未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或许茵儿能够清楚!”箫战说着放眼向苏流茵方向望去,段楚翊依旧抱着他坐在篝火旁,想来亦是还未醒。 沈青宁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道:“或许战儿能够清楚茵儿嫁给王爷的原因!” 箫战满脸疑云,缓缓开口道:“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依我看来,茵儿和王爷的感情极好!对于茵儿这样的性子,只要男女相爱,并非要其他缘由。” 沈青宁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并不愿意再说话。 箫战见她只是沉默不语,只笑着拱手一礼道:“侄儿言语冲撞了姨母,还请姨母不要计较!我只是害怕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突然便被旁人抢走了!” “是吗?战儿若言并无逾越礼仪!”沈青宁笑着看向他道:“如今你是蒙古族人的可汗,又是这金朝的皇子,身份尊贵,你想要的东西还怕得不到吗?” 男人并不回答她,只是沉默,他的沉默如同是浩瀚的海,让人无法揣度下一秒是惊涛骇浪还是波平浪静。 “我想要的东西乃是奇货可居,非一朝一夕便可得到!”箫战说着看放远了目光,亦是不知他心中在想着什么。 沈青宁目光平静,只微微一笑道:“那我便在此先祝愿战儿能够得到心中所想!” 箫战并没有说话,片刻,他赫然转身,淡然道:“前方有胡杨树,想来要出了这大漠了,咱们赶紧上路吧!” 沈青宁笑而不语,正巧杏儿捧了药过来,各自行过礼,方才道:“娘娘,您的身子也不大好,这是苏图给小姐熬的药,说是能够补气活血的,您也喝一些吧!” “难为你能够记得我,你有心了!” 女人端起药盏喝了一口,皱眉道:“这药怎么这样的苦?” 她说着随即又眉开眼笑地说道:“在宫中多年亦是没有喝过这样的药!” 杏儿道:“苏图的药是极好了的,杏儿背上的伤都已经大好了,想来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娘娘趁热喝了吧!” 沈青宁“恩”了一声,皱着眉头慢慢喝完了,觉的口中苦涩,身上又只有未喝完的马奶,却不敢喝,怕与药气相冲,又坐了一会儿,觉着这样坐下照有些神思恍惚,便让杏儿扶了她起来醒一醒神。 杏儿笑道:“这冬天过去了,又是舟车劳顿的,这几日又发生了许多事,大家皆是特别爱睡,娘娘可是也有才起来不久又想歇晌午觉的感觉,时时刻刻都犯着困。” “许是吧,春眠不觉晓,身子也是随着时令而变化着的,一不留神便身子倦怠了。” 嘴上说笑,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比在宫中更差了一些,想来自己真是老了吧,在这西北待了这么多时日身子也不及往日了。 她扭头望向杏儿,问:“你家小姐可是醒来了?” “小姐还睡着呢,想来小姐这几日也是累着了,方才苏图来瞧之时,已经说了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还需要时间等她醒过来!不过,我怎么记不得是谁给小姐治的伤了,我隐隐约约地记得是一个老头,并不是苏图……”她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渐渐浮起疑惑和不安交织的表情。 “你不记得很正常,想来你也是累了,那时还在睡着呢!”沈青宁一转头,发现段楚翊已经没了踪影,故意岔开话题道:“战儿不知何时走了!” 杏儿松开她手,道:“可是有事要与将军说,娘娘先等一等,奴婢这就去请将军来。” 沈青宁急忙摆手道:“不是,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若无事便陪我走走吧!” 杏儿点了点头,便扶住沈青宁一步一步地在黄沙里缓缓游走,天空之中似乎有隐隐耀目的光芒,黄沙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芒,沈青宁抬起头来,用手遮住那光芒,一点点地张开指尖,感受着那光芒透过指尖,眼底有一点点儿刺痛之感,却是一下一下扎在女人心里,让她打起来精神,亦是挺直了腰身。 少女看着她的模样,亦是跟着她学了起来,只是一向天空之中望去,便虚着了眼睛,只觉眼睛微微不适,并不疼痛,看着沈青宁有些享受的模样,她不解地问道:“娘娘,这阳光这样的刺眼,您怎么还能看这样旧,会伤了眼睛的!” 不过须臾,女人低下头来,又张开手来,对着日光凝神看了半晌道:“我这是在感受着这春日的温度呢,将它握住在手心里,什么时候觉得难受了再拿出来一看,就觉得心里亦是暖暖的了!” 杏儿不解其意,只看着她纤长的指尖,又停留在她一脸温和的面容之上,有些失神地说道:“娘娘,您与小姐倒是十分地相似!” 女人轻轻地握拢五指,感受着自己指尖冰凉的温度,看着少女的眼睛,笑道:“是吗?确实有相似之处吧!不过茵儿的命运不能与我相似!” 她说着这话,又忽然想起自己半生皆是在宫里与人周旋,已经是不想再过一日那般的生活,如今乍离了朱红百尺宫墙,挑起车帘即可见到青山绿水、陌上轻烟,就算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中,亦是觉得身心放松,心情愉悦了不少。 第247章 女人小人难养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沈青宁回神瞧了一脸迷茫的杏儿两眼,方含笑道:“杏儿你成日里急急忙忙的也不觉得辛苦,这军中这么多有气力和精神的,有些事不比自己去做,随便差个人去做就成了,你这身子亦是受了伤的,不要再折腾了!” 杏儿对她这样的关心有些猝不及防,亦是笑着回道:“多谢娘娘关心,杏儿不觉得苦,只觉得能够这样活着,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便是好了的!” 正说着话,只闻得头顶“啾”的一声,是利箭刺破长空的锐响, 仰头只见一支长箭直冲云霄而上,箭势凌厉异常,在那淡蓝色的天空之中有着势不可挡之势? 难道是刺客卷土重来,杏儿的脸孔一定害怕的变了形状,她可以感觉到贴身的小衣被冷汗濡湿的粘腻。 倏然有阴影远远从天际飞快直坠而下,似乎是什么鸟儿边落边鸣,不停地发出“伊啊,伊啊”的叫声。 只砰然坠地!激得黄尘飞起,少女本能的往后退开数步,捂住脑袋,惊恐道:“娘娘,咱们快走,有刺客,刺客来了……”杏儿一脸扭曲,心中是又惊又恨。 青姨几步跨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脸上却是笑着安慰道:“杏儿,你别怕,是他们在射雁呢,你快看!” 远处慧智大笑着将那大雁的翅膀提起来,夹杂着野兽的独特气息和凛冽的血腥气扬在空气里,令人有些难受。 定睛一看,却见一箭贯穿了那大雁的心窝,那大雁还未死绝,只在慧智手里,坚硬如铁的翅膀扑腾两下终于不再动了。 慧智提着那大雁朝着众人走去,乐呵呵地说道:“只射下来一只,还有一只已经被惊走了,不过能够给小姐熬一顿躺汤喝了!” 随即他又大声呼道:“这肉归我家小姐,大家喝一口汤也好!” 众人忍不住称许:“好箭法!” 箫战听闻不远处掌声欢呼雷动,便朝着他近侍招了招手,那人匆匆跑过来,见着男人只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男人不由问道:“是谁在射箭?” 近侍恭谨答道:“说是慧智射下了一只大雁,要拿来熬汤喝呢!果真是箭术精良,大家都赞不绝口呢!”” 闻得“大雁”二字,箫战情不自禁顰眉,不由得勾动心底温柔情肠,心情却是不大好,“大雁每一次迁徙都要一两月的时间,途中历尽千辛万苦,却是春天北去,秋天南往,从不失信。总是非常准时地南来北往,如何能够阻断了它回家的路!” 那近侍不敢再说他话,只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不一会儿,慧智便提着那大雁,乐呵呵地朝着箫战而来,“将军,你瞧瞧这蠢物多壮实,能熬好大一锅汤呢!” 箫战却看也不看他,只冷冷说道:“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能够杀生!” 望着他负气而去的背影,慧智微微一愣,“将军这是怎么了,我可不再是出家人,何况在这战场之上,都杀了那么多的敌人,早就破戒了!” 苏图一脸笑容地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笑道:“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糊里糊涂的大块头呢,不想箭法精准如斯,实是大出意料之外!” 他说着这话却是一直盯着慧智手里的大雁,口水几乎要流了出来。 慧智低头望向他的模样,只:撇了撇嘴,不悦道:“你别瞧了,没你的份!” 黝黑大汉冷哼一声,便也提着那大雁离开了! 苏图在其背后骂骂咧咧地说道:“这是可汗骂了你,与我没什么相干,真是长这么大一个个子,心眼这么小,我还看不上你的呢!” 他说着又斜着眼睛,随口问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半响没有人回答,苏图睁开眼睛,只见身旁无一人,众人皆是四处散开了!只跺一跺脚,又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下次若是求我治病,我苏图再心软就不姓苏了!” “慧智大哥,这好好的大雁你怎么把它给埋了!”五福猫着腰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你这箭法可绝了,竟然这么一箭就把这天上飞的大雁给射落下来了,有时间也教了教我呗,我学东西可快了!” 慧智嘟哝着嘴,又摇了摇头道:“洒家杀生了,将军正在生我的气呢,我还不快把这蠢物埋了,到时候将军再见着,又要发气了!” “不教就不教!”五福说着又一脸笑意地望着大汉一脸委屈的模样,只笑道:“我们爷向来是宅心仁厚的,看着你把这大雁给射下来了,不发气才怪!” 慧智只顾着掩埋大雁,似乎带着几分内疚,也不再理他。 五福耳畔忽然听的有人在唤他,他直起腰来,正看着杏儿正向他招着手,便向大汉说了一句,“慧智大哥,你慢慢忏悔,我先去了!” “洒家可没有忏悔!” 慧智又不服气地说道:“这可是洒家费了好大的力气射下来的,可不能让野物把它给吃了,到时候洒家就不痛快了,你能够明白洒家的意思吧……” 他再抬头只见五福撒开了退跑去的背影,又嘟哝着嘴不满道:“还是这姑娘好,姑娘一句话,便诺诺点头跑去了,跑的比这马儿还要欢快,到时候在姑娘哪里受了委屈,别来跟洒家边上说委屈!” 彼时五福已经到了杏儿面前,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可是小姐醒过来了,我这就瞧瞧小姐去!” “还没有呢,是将军下令要出发了,小姐都已经被王爷抱进马车里去了!”杏儿解释着说道。 她忽然又向他抱怨道:“可是慧智那个糙汉将大雁射下来了,将军可不高兴了,你还凑到他边上去说话,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成侍卫都在看孩子呢,就你成日里无所事事!” “我就去了半晌和慧智大哥说说话而已,我看你一天就只知道成侍卫,你这么在乎成侍卫,也没见他要把你给娶了!”五福抱着手一脸欠揍的模样。 “你……”杏儿冷哼了一声,“我不同你说!” 杏儿不通快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衣裙,强自镇定下来,也转身离去了,不欲再理他。 五福挠着后脑勺,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儿怎么一个个的脾气这样的大,真是难以理解,果真是“女人与小人最难养也!”,怪不得这成侍卫不愿意娶这杏儿,有道理,有道理……” 此时沈青宁正抱着青枫将孩子交给乳娘,望着乳娘与成玉交代道:“我们马上要出发了,这孩子们就交给你们照看!” 二人依礼,成玉点了点头,乳娘却是一脸微笑道:“孩子们不哭不闹的,让老奴省心不少,这青枫啊,最近这小手小脚儿的不住地扑腾,想来再过几日也是能够下地走了的,到时候天色也暖和了,正是一个好时段呢!” 沈青宁呵呵一笑:“这还不是做老大的,想来木兮要晚一些,女孩子也不比男孩子这样壮实,茵儿若是见了指不定能够乐成什么样子!” “说起来,这女孩子其实比男孩子成长的还要快一切,木兮其实能够下地走一两步了,倒是青枫这做哥哥的还不能下地走,这孩子们一天便是一个变化,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自然是清楚的,待到了西北王府,本王再命人做一个大一些的软毛垫子,让他们自己学着走路,只是这西北乃是极北苦寒之地,虽然是委屈了他们,不过能够这样平平安安地活着亦是一场好事!” 不知何时段楚翊已经走了过来,从成玉手中接过木兮,一脸宠溺地抱着她。 “王爷真是有心。”沈青宁说着话,向四周一望,道:“战儿已经在整顿军队了,听闻木兮能够走路了,亦是一个极好的彩头,到了西北王府我也才算稍微放下心来!” 一旁的乳娘正抱着青枫,与他逗笑,孩子在他怀里直“咯咯咯”地笑着,让人听在耳边,只觉得心底一乐,便觉得什么苦难亦不再是那般艰难。 孩子咿咿呀呀地张着手,或许是因为这衣服穿的太厚,并不能施展开,像一个糯米团子,沈青宁不自觉被他逗得直笑,指着孩子对段楚翊道:“你听听,听你这样说,这青枫已经不乐意了,这当哥哥的以后长大了可要保护好妹妹!” 众人皆是笑了,难得一刻,他们都是这样的轻松自在。 沈青宁眼波将流,盈盈浅笑,又拉着木兮的小手,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对段楚翊道:“王爷可也要好好的谋划,这孩子们还小,亦是不能出半分差池的,每一步走的踏实了,方才能够安定下来!”说罢她又举手做出一个逗笑孩子的模样来,“小木兮……赶快长大……” 一切整顿妥当,队伍又继续前行,一路上皆是十分平静,平静的只听得见马蹄声与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却是十分地凄凉。 段楚翊与箫战并驾齐驱,一路上并无半句话。 箫战却是一直想着沈青宁所问的问题,难已理解,几度张嘴想要过问却是咽在了喉咙间。 他终于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世上女子千千万,为何王爷唯独要娶茵儿?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她能为你生儿育女,又或是能够对你有所帮助?原本我父亲已经是身在朝野之外,我想他也不乐意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 他这样说着又觉得有些不妥,复言道:“如今茵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作为兄长亦是要过问的,只确保她往后的日子里能够好好的,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男人对他如此尖锐的问题,并不回避,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淡然道:“初时是利益往来,后来是生死不弃!说起来,茵儿能够嫁给我,亦是苏将军你的功劳!” “何出此言?利益往来……”箫战眼底一惊,皱着眉,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难道他亦是在觊觎诡云道,只看向他道:“我父亲已经不再是军中将领,能够有何利益可图,茵儿嫁与你时,我还在绥中县,后来才得知她嫁了人,若那时是我在姑苏,定不会让茵儿嫁给你!” “你真不知茵儿为何会答应嫁给我?”段楚翊面无波澜地看了他一眼,“难道可汗还不能知道在绥中县一战中,被外族围困之时,是谁救下了你!” 第248章 芙蕖王救人理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芙蕖王……”箫战眼底一惊,忽然内心之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怔怔地握住缰绳,半响后才道:“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救我的是芙蕖王……” 箫战心底暗暗地想着苏流茵会嫁给他的理由,虽然心中隐隐约约地有所猜想,但是他确是不敢相信的,当他初次知道苏流茵婚嫁之时总觉得这一切皆是不对劲的,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如今才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答案! 而男人面对他的话语也不恼,眼里只盯着前方的道路,只一脸平静地说道:“不知苏将军可还记得被困与绥中县之时,已经是插翅难逃,后来是我父王救下了你,茵儿便是救你的代价!” “原来如此,原来这便是茵儿会选择嫁给你的理由!”箫战对他如此直接了当的回答深深一震,原来将茵儿拉入这是非斗争之中的人到头来是他自己,他心底更多的愧疚与感伤,心头抽痛,只觉得对不起苏流茵,他幽幽道:“所以这也便是芙蕖王救我的理由!我终是明白了!这一切原来都是我的过错!” 段楚翊见着他怅然若失的模样,亦是不再开口说话,若是换成了自己亦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只是男人更加明白他如今是金人,便是外族之人,他能不能完完全全地让人信任,亦是不清楚的,但是自己必须掌握主动权,了解他心中所想,若是轻易被他人知道了心思,只怕会失去的更多! 男人余光看着箫战一脸悲切的模样:“初始茵儿为了救你方才不得已与我成亲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不知道!看来苏老将军亦是在你身上花费了许多心思,竟然是瞒着你的!” “父亲母亲先前也是与我写过家书,从来未提及茵儿的事,我怎么也没有问过!”箫战一脸忧伤,“茵儿果真是为了我才会遭受这般罪,这便皆是我的错,若是我不能报答她的情义,又如何能为人兄长,又如何能够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越是想着,心里便越是难受,只见他豁然拔出腰间的刀,刀尖寒气森森,攥紧了拳头,微微一扬,刀起刀落只在他手腕之上留下一道血痕来,坦荡道:“我箫战今日对天地起誓,若有我活着的一日,定会护茵儿的周全!今日以金桃腰刀为见证,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五马分尸!” 他说着忽然又停顿一下,望向段楚翊说道:“若是有人伤她,我亦是不会放过!我已经看见了你对茵儿的情谊,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若是让我知道,我绝对饶不了你!” “刀是把好刀,将军的情义亦是深重!我先替茵儿谢过了,他日有机会茵儿自然会亲自感谢你!!” 段楚翊说着并不看他,只道:“至于其他的事,便不要将军费心了,我的女人我自然会保护,就不劳烦将军费心了!” 箫战冷哼一声,“你这话说的好听,如何保护,若不因为你,茵儿还是当初那个无忧少女,也不会受此罪,我只问你为何茵儿会被流放西北,如今又会跟着你遭受这般罪?我原本是想这样一直安安静静地做我应该的做的事,只不要牵连到她,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踪迹泄露出来,如今走到今日这步,亦是不得已的,你说的这话,让我又能如何相信?” 男人不言,只手冷冷地从他腰间拔出那刀来,他眼底一沉,刀锋映得眉发鬓角皆生凉意。 “不过是以血为誓,若要我死,我亦是愿意的,只要茵儿好好的!”男人说着已是从他腰间拔出那刀来。 箫战暗暗惊讶,想来这王爷果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够从自己腰间拔出这刀来,又忽然想起那崖下死伤众多的刺客,仅仅以不足两千余人对抗近万人的刺客,本就是难以置信,若是换成了自己,不一定能够存活下来。 段楚翊手腕一翻,他的袖角已断了大半,臂上只留下一道正缓缓沁出血珠的伤痕来。 那弯金碧辉煌的刀身隐隐泛出凛然冷光来,男人暗暗感叹果然是一把好刀。 “流几低血又何妨!本王的情义并不轻于将军!” 正说着话,他伸手轻轻一弹刀身,叮然作响,以眼中不可见的速度随手将刀还回他手中,徐徐道:“你这金桃腰刀好大名头,可惜你亦不是茵儿的兄长了,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你如今是蒙古族人的首领,亦是金人皇室之子,至于你为何会是这样的身份,本王毫不关心,今后只希望可汗能够保证本心,做你本分之内的事便可!若你强行与茵儿牵扯在一起对谁也没有好处!” 箫战隐隐含怒,“王爷也该做好自己的事,金人皇室中人也好,蒙古族人首领也好,我走到今日并不容易,如今我有能力保全茵儿,便不会再轻易反手,若是王爷有这般能力保全她,今日你与我亦不会在此说话!” “是吗?”段楚翊勾唇一笑,“看来你如今在金朝的地位稳固下来了!会不会有一朝也能够成为皇帝?” 箫战漠然望过他一眼,正欲再言,忽地生出几分凛冽之色,远远望向远方,他的神色突然警觉起来。 不由又向段楚翊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只极其平淡地望着极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痕浅浅的黄色,似乎对这样的情景早已经知晓了。 而箫战也隐隐约约地猜想到什么,猛然勒马,尚未发令却见赫赫军士骤然骚动起来,立时将他层层围在中央。 其中有人高呼:“前面有未知军队正向我们而来,保持警惕,保护可汗!” 箫战一摆手,军中便立刻安静了下来,他望着段楚翊,眼中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越来越深,向他道:“王爷果然是深藏不露,是我太低估你了。” “比起有些蒙头族人可汗与金朝皇子的你,本王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男人说着轻轻一勒马,看着那渐渐而来的军队,心中才稍微放下心来,如今他担心的便是苏流茵的伤了,只盼着他能够早一些醒过来,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看见她笑过了! 马车的车轱辘在沙地里发出轻微的声音,听在人耳中却觉得前方的道路还那般地远。 而此时的苏流茵已经醒来,只说话费力,她躺在沈青宁怀里,整个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全身酸痛。 沈青宁本是没有完全地睡熟,意识到苏流茵有动静,便猛然睁开眼睛来,一脸惊喜地望着她道:“茵儿,你醒过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姨母……我这是怎么了,脑袋不清醒……” 苏流茵揉了揉脑袋,说道:“我这是睡的太久了吗?怎么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是在做梦……” “茵儿你醒来了就好,我们现在正在马车上呢,是要去西北王府,说是再过几日便能够到了!”沈青宁说着觉得车外有什么声音很吵,自言自语道:“外面是发生了何事,怎么马车都停下来了!” 沈青宁说着拉开帘子,只闻得马蹄声如奔雷席卷,而眼前只见众人围在前面一团,个个皆是人高马大的,并不能看清楚什么。 见着苏流茵想要起身,沈青宁慌忙按住她道:“茵儿,你别着急,我看看去,你就好好的躺在这里!”她说着又唤了睡熟着的杏儿。 杏儿一寂静,猛然睁开眼,“小姐……是不是小姐醒来了!” 苏流茵莞尔一笑,弱弱地回道:“你这丫头,一惊一乍地,这不是看你睡的香着呢,没有喊你!” “看着你家小姐,我去看看外面是怎么了!”沈青宁只简单交代一句,便轻巧地下了马车去了。 杏儿还迷糊不清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只点了点头,静静地坐在苏流茵身边,让苏流茵的头抵在她的头上,又只紧紧握住她的右手,感受到彼此手心温度。 “小姐,您终于醒过来了,您知不知道杏儿可要担心死了!你都这样睡了好几日了,大家都轮着来看你,可是小姐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来看他们一眼,可把大家急死了……” 杏儿说着,又惊又喜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苏流茵望着她一副如同受了委屈的模样,心底止不住欢喜,“你这丫头,动不动就哭鼻子,还是从前那般习惯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对了……他们呢……他们怎么样!”苏流茵说着强撑着身体坐起身来,“我还没有见着他们!” 杏儿紧了紧女人的手,颇为忧伤地说道:“府里上上下下损失了不少的人马,青姨他们都不在了,还有张管家……” “青姨……青姨她是怎么了!” 礼记模模糊糊地闪现着,那些痛苦的回忆控制住了她的大脑,只觉得阵阵抽离的痛苦袭来。 苏流茵只觉得脑袋一阵疼痛,一时之间回想不起来,不由眉目拧成了一团,抱着脑袋俯身下去。 “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杏儿一脸慌张地蹲在她的面前,急的眼泪也涌现出来。 “我没事……”苏流茵说着,记忆慢慢地回复过来,如同有千百只食蚁啃噬着她的心脏,她望向面前的少女,一把抓住她的手,几乎带着哭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有刺客,刺客来了,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少女望着她难受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小姐……您冷静一些!” “不行……我不能待在此处!”苏流茵说着又问道:“青枫和木兮,还有王爷呢……他们怎么样了?” 杏儿扶住女人,强忍住眼泪劝慰道:“小姐,您千万不要吓奴婢啊……他们都还好着呢!小姐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好好的歇着,您站在才醒过来,身子还难受着呢,等您身子好了,再去瞧他们,有什么事奴婢再一一说与您听!” 第249章 原来不是沙尘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点了点头,平复下情绪来,忽又问道:“我是如何活下来的,不是被这黑衣刺客给围住了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小姐,是战小爷救了我们,您才醒来,还不知道,爷可威风着呢,直接把那些强盗通通都剿灭了,不过还是小姐和王爷最厉害,说是爷到的时候刺客只剩下三四十人了,只不过可怜了这些侍从了,皆是战死了的,只留下小姐,王爷和慧智三人……” 苏流茵听着少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她亦是越来越激动。 我们都活下来了,兄长也还活着吗?太好了!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一定会高兴,想着她心头一沉,难道真是兄长所派之人来救了我们,明明我们都要死了,他怎么会突然来此处?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这样想着她伸出手来掐了一下自己,只觉得一阵揪痛,顿时欣喜若狂,她从来不曾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找到他,有温热的雾气自心头涌起,凝成眼底一片白蒙蒙的氤氲,热泪盈眶,几乎落下泪来,“太好了……杏儿……我兄长还活着!这不是在做梦!” “杏儿,快带我去见见兄长,我好想他,想的不得了了!我有许多话要跟他说呢!” 正说着,本是虚弱的苏流茵不知何来的劲儿,站起身来便拉开帘子,要往马车下去。 由于他迫切地希望见到箫战他们,一时急切,眼里又没有看好路,身子又是虚弱的,几乎跌倒下去,幸好有杏儿紧紧跟在身后,及时将她拉住,才避免了摔倒。 苏流茵下了马车,耳畔是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听起来气势汹汹,她定睛一瞧只见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围在她眼前,似乎在等着什么到来,而更前方,有一道黄线渐渐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她心下疑惑,又往脚底一看,原来自己已经身在沙漠之中了。 当她再抬头细看之下眼前竟扬起一人多高的黄沙,如一道屏障慢慢地向他们逼近,苏流茵潜意识地认为是有沙尘暴来了,原本在前世的时候,她虽然未到过沙漠,却是在电视里见过沙尘暴吞人的,便赶紧拉住杏儿的手,慌张地说道:“杏儿,咱们要赶紧走,这沙尘暴会吃人的!对……还有兄长他们,我们要赶紧告诉他们,赶紧离开这里,这沙尘暴来了,到时候大家可都逃不掉了!我可不想方才死里逃生便这样死了!” 杏儿尖着耳朵,大喊道:“小姐……您说的是什么啊!这马蹄声好大,杏儿听不见,您再大点儿声!” 苏流茵急的直跺脚,她又朝着前方挥了挥手,看着眼前杵在那儿傻站着的人们,想要喊他们赶紧跑,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是沙哑的,一出声便被那奔腾如雷的马蹄声给湮灭了! 苏流茵又急又无赖,只大着嗓门在杏儿耳边说道:“杏儿,你赶紧去让这些人逃走啊,是沙尘暴!会死人的!” 杏儿掏着耳朵,极力想来听明白,却不能听见,只无奈地喊道:“小姐,您在说什么,大点儿声!杏儿没有听见!” 这下苏流茵却是听见了,再大点儿声?再听不见,她要喊破了嗓子,她怕亦也是不能听见了,不由暗暗感叹这些古人真是没文化,没听见他们跑的这样的快,一定是沙尘暴在身后跟着追呢,这才跑的这样急切,这些傻大个竟然还不害怕? 正情急之下,沈青宁忽然出现,一把拉住她,说道:“茵儿,你的身子还这样地弱,怎么能这样就出来了,赶紧回去歇着去!” 只是她的话语亦是被这般淹没在雷雨般的马蹄声中。 苏流茵听不见二人说话,又急着见箫战,只张望了一番便赶紧向前走去。 她未曾喊答应他们,这“沙尘暴”又是以如此势不可挡之势袭来,他们却又为何如此不避讳分毫?苏流茵越想着越是心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面色也逐渐阴沉下去。 杏儿一脸不解,想着自家小姐定是急着想去找箫战,又想到她身子方才痊愈,可不能这样累着,亦是匆匆忙忙地跟着她的脚步向前去了。 “小姐……您不要跑这样快,也等等奴婢啊!” 沈青宁看着二人的背影,想着这年轻人果真是有朝气的,自己这一往一来便已经累的不行了! 马蹄声渐渐的消退了下去,苏流茵不住地向前穿梭着。 她再看之时,已然发现原来不是沙尘暴,而是数不清多少人的军队。 此时箫战暼过段楚翊一眼,望着他面前黑压压的军队,扬起眉向他道:“王爷可真是大手笔啊,这人马不少吧!只为何在茵儿落难的时候,这军队瞧瞧没有赶来,反而是到了如今才这般气势汹汹地压境而来!” 男人放下手中的缰绳,只拱手含笑:“可汗救下我王府上上下下一共八十九人,如今前方路途遥遥,亦是不能再劳烦可汗相送,只待来日再聚,再还可汗人情!” 他的言语方才落下,便有一俊朗男子从那黑压压的军队之中翩然使出,他一跃而下,跪拜在地,拱手作礼道:“王爷,见水受老王爷之命,分散于西北各地藏踪匿迹,于战乱之中损失一千两百骑,于瘟疫之中损失两千骑,今聚集此处共九千余骑,特来此接王爷回府!” 段楚翊一跃而下,扶起他来,一万二千骑人马,这是他父亲十余个春秋为他所造成的一支军队,如今能够迅速聚集于此,是费了多少的心血,在其落难被围困之时,亦是从未调动于此军队,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至于此,他亦是泪盈满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水亦是强忍住眼泪,“老王爷在最后一刻以性命保全了属下,托我将此腰牌交于王爷,从今往后这支军队全凭王爷调令!” 段楚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这是他父亲以性命所铸之令牌,拿在手里是那般地沉重,仿佛是在血池里浸泡出来的一般,将它紧紧攥在手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翊……怎么了,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段楚翊猛然抬起头来,震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再是一袭白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模样,黑衣之下的男子却是依旧那般潇洒自在,“我记得我说过,若是有谁还敢欺负你,我戴昱不会放过他吧!” 那被尘封的记忆大门轰然一声被打开,十余年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打死他!不过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凭什么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啊!” “听说他娘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勾引父皇,被母妃凌迟处死了!真脏……” “不许这么说我娘!我娘不是这样的人……” “给本皇子放开,你这肮脏的废物!”说着将他重重地踢倒在地上。 “给我打,打死他!” “既然他这么脏,咱们便把他丢进池子里去洗洗吧!哈哈哈……” …… 段楚翊回想起自己在宫里被欺负的场景依旧那般鲜明,那些辱骂的话语依旧是不堪入耳……只知后来戴昱将二皇子亦是一脚踹进了水里,从此戴府与郑妃才结下了这般梁子,戴昱父亲是一个中规中矩之人,为了保全他儿子的性命甘愿连降两职,他的母亲为了保全她在郑妃面前喝下毒酒“谢罪”,戴昱亦是终身不能再踏入宫中半步,而他的兄长本是驰骋沙场的将士,亦是被暗害而死,这一脚,戴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表面上虽是自在潇洒,妻妾成群,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是千疮百孔,谁解个中滋味。 而男人亦是清晰地知道事郑妃一尺白绫了结了自己母妃的性命,连同尸体亦是没有见着。 “战哥哥……” 四周金戈铁马未动,只听见风声猎猎,女人这样一声却是清晰入耳。 箫战微微发怔,茵儿醒来了,他琥珀色双眸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这些日子里来,他从未在听见有人唤他“战哥哥”,这样亲密而熟悉的口吻。 他远远望去,只见沈青宁与一脸着急的杏儿紧紧跟在他身边,身后人马虽有千余人,见着她们来,皆是纷纷地让出了道来。 望着她单薄而倔强的身影,他不自觉又想起苏流茵所受之苦,不觉惊痛:箫战箫战,茵儿原本委身下嫁只为千方百计保全你安稳,如今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又如何再能看着她受伤,再看着她这般跌跌撞撞地事事涉险。 “战哥哥……” 箫战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之中强烈的情感,跃身下马朝女人走去。 苏流茵看着他的模样,衣着打扮还是如同自己少女之时在梦中所见那般,高头大马,白色盔甲,皆是他的标志,想来已经是许久未见,他又过的如何?看着有这么多又高又壮的兵士跟着他,亦是略略放下心来,他终究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在这世间。然而,一颗心旋即提起,他这样前来,会不会有皇帝派来的杀手来追杀他,一旦皇帝知道他还在人世,又该如何避开这些威胁…… 想着这些,苏流茵脚下的步子亦是越来越快,终于一头撞进他温暖的怀中。 苏流茵含着眼泪仰起脸来看着他,男子亦是低头看她,“战哥哥,你可知道茵儿找的你好苦,这些日子里你去了哪儿,你定是受了许多苦吧!”她停一停,伸出手来,抚上他俊秀的脸庞,眼底皆是深深的心痛,“你瘦了不少,都怪茵儿不好,没有早一些找到你,倒是你先找到了我……” 箫战亦是眼含泪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茵儿,都怪兄长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的错!” 男子说着轻轻地抹掉她眼角的泪水,抚上她脸颊触目惊心的疤痕,“茵儿,你何苦至此!” 他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只背过身去,哽咽着说道:“茵儿,你原本一向爱美的,如今却承受着这般痛苦……”箫战只觉得心如刀绞,若是自己年少之时没有那般一心只想守护边境之地的凌云壮志,只这般安心地守在她身边,他不求自己能够超越兄妹之情,只以兄长的身份守护着她,会不会这一切都改变了,他心中不会有这么多的仇恨,亦不会走到今日的困境。 第250章 不再见翩翩少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望着他落寞伤感的背影,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颊,怅然道:“很丑吧,我却早已经习惯了,每一次照镜子的时候,我皆是不敢看自己的,我抱孩子的时候只会想着会不会吓着他们,我面对旁人的时候亦是害怕他们盯着我的脸,我很害怕,可是我必须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我的家人……没有一个这般可以相信的人,做梦的时候亦是没有想到兄长会来,没有想到兄长就这样来了……” 苏流茵句句所说确是灌入段楚翊耳中,像刀尖子一般刮得他耳膜生疼,越是听着想着,便越是觉得疼痛,直至心头一阵绞痛传来,已是让他喘不过气来:这一切都怪自己,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箫战背对着女人,听着她的话语亦是默默落泪,如此委屈她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心中伤痛如斯,已是无法呼吸。 段楚翊将目光落至女人身上,心中百般痛苦,不自觉向他们走去,只立于不远不近之处,女人方才所说句句如同扎心的刀子一般,让他这才猛然警觉自己做错了多少的事,于她,已是亏欠满满,望着她悲痛不已的神情,喉间有千言万语要说亦是堵住了! 他最后只向箫战道:“茵儿找了你许久,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你好好的与她说说话吧,有什么事情只要说开了,不要埋在心底,说起来这一切皆是我亏欠茵儿太多,可汗若是心中不痛快,自可再用那腰刀刺我几刀,以解心中之痛,本王绝对不会还手!” “但有王爷这句话,不知道的还觉得王爷你是磊落之人,说起来若不是你强娶茵儿,她又如何能够受这般罪,就算是我杀了你,亦是无法!”箫战虽是答他,转过身去眸光只驻留在苏流茵身上,他正声道,“茵儿,今日你便跟着兄长走吧,兄长带你回家,放心,只要我箫战还有一息尚存,绝不会再让旁人伤你半分,若是你牵挂孩子,亦是带上他们!我定会保护好你们!” 苏流茵怔怔地看着他,“带你回家!”这是她盼望了多少时日的话语啊!在姑苏之时,他们的生活是那般平静,虽是那时她是时时刻刻地想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却也是乐仔其中,不由得迈开脚步走向他,“兄长,茵儿想回家已经许久许久了,我们回家吧……” “茵儿……你真要跟他走……”段楚翊见着他们二人,几步跨上前去,想要抓住苏流茵的手,却被箫战抢先将女人拦在身后,他回头望着苏流茵轻声道:“兄长在这里!” “茵儿……你真决定好了吗!要跟他走……”男人只觉心底一阵揪心的疼痛,他满面悲伤地望着二人,“你若是走了,我又该怎么办?”他的声音低的连他自己亦是听不清了。 苏流茵沉默不语,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是她还未想好该如何回答他,她也并不是想离开他,只是如今她想要带着自己的兄长一起回家,到了那时候,他们一家才完全地团聚在一起。 “也好……也好……只要茵儿你欢喜,我便也不强留你!”正说着,他又猛然抬头,看向箫战说道:“你若是要带茵儿走,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不要让他卷入你的纷争中去!” 苏图忽然从箫战身后走来,拱手一礼道:“可汗……咱们应该上路了,这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赶路,今日可就出不来这大漠了!” “可汗……战哥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流茵不解为何他成了可汗,难道是他去了关外,苏穆玥曾说过他是蒙古王之子,可是他的父亲早已经死了…… 他身上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又受了多少苦,苏流茵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毫无了解,感觉眼前的人变得熟悉而陌生了起来,不由得心中又默默地难受起来。 “茵儿,你放心,我会保全你的,一定不会再让人受半点委屈,他日之战或许我会不敌狗皇帝,但我定会让他先付出惨痛的代价,狗皇帝灭我苏府满门,又强加罪名于我,我定不会就如此善罢甘休,若有一丝害怕就枉为男儿!”他说这话磊落大声,被肃杀的风沙一扑,字字皆是如同掷地有声的铜铁一般。 苏流茵轻轻地摇了摇头,靠近他身旁,“兄长你可知,父亲和母亲皆是还活着的,这皆是王爷救了他们,所以我们都还能见着他们,咱们什么都不要再争了,只一同回去,这样平静地生活可好?父亲母亲见着你也一定会高兴的!” 男“”子猛然一惊,他握住苏流茵削弱的肩膀,眼睛里忽地明亮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父亲和母亲还活着,他们在哪里?” 强烈的喜悦感冲击而来,男人只觉得头脑之间又一股昏厥感传来,不自觉地怔怔地后退几步。 “兄长……是真的……”苏流茵靠近他的身旁,重重地点一点头,“皇帝狠毒无情,我亦是不敢声张,只怕走露了风声,让他们二老置于险境!” “好好好……”箫战稳了稳自己的身体,“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苏流茵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神色,拉住他的袖角,“兄长,这一切都放下吧,我们回到父亲母亲的身边可好?抛弃这些仇恨!” 正说话间,苏流茵感觉他袖间有些温热,便低头转首,将他手拿来一瞧只他手腕处有一道血痕,还在沁出血来,苏流茵不知他是怎么了,想是男子粗心大落,这一路急驰被什么刮伤了也不晓得,他掏出怀里的丝巾来,绕了一绕细致地给他包扎好的柔声道:“你看这伤痕,是在何处弄伤的,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看来茵儿需要一个嫂嫂来照顾兄长你了!” “茵儿……” 箫战说着将自己的手轻轻抽离出去,他望着眼前的女人,眉心微曲,大有愀然之色。 男子只深深望向她,半响后才说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当年母亲和父亲远离我而去,如今我才完全知道原因,金朝我已经是不能回头,如你所见,我已是这身为这蒙古可汗,如今已经是金朝皇室中人,终究不能回去了,如今我已经别无他求,只望你与父母皆是好好的!” 苏流茵听的一头雾水,怎么一时之间是蒙古可汗,又成了这金朝皇室中人,但是她却是从苏穆玥口中得知他的母亲名为“阮娘”,是为了边境和平才会选择以死劝和,让边境清净了几年,她与蒙古王子这样跨越了生死和种族的爱情也是令人唏嘘不已,只是眼下对于箫战的生死,并不能做此深究,她看着满脸哀伤的男子,恳求道:“如何不可,兄长只要放下这一切,只做一个平凡的人,如何又不能?为何你偏偏要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她说着紧紧地攥紧了箫战的手,“当年你在应天之时,我便不该让你走,若是能够不做这什么大将军,又如何到了今日的地步?当年我错失放手,父亲母亲亦是悔之晚矣,未能留兄长在身边,乃至生出诸多事端,今日断不能再复当日之错,你必须跟我回去!” 箫战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扫一眼自己身后的军队,一指肃立着的千余人将士,不由含了几分悲戚之情,感叹道:“茵儿,你以为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这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该如何,对于中原而言他们是外族人,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家人,若是我抛弃他们而去,又如何再为人,况且父亲在百姓眼里皆是击退蒙古大军的英雄,如何能够容许我成了这外族人,如今听闻父母健在,我亦是放心了的,今日我只问你一句,父母如今何在?若是你想要与他们一起隐姓埋名生活下去,兄长不要了这性命亦是会助你达成心愿,至于其他的事情,亦是不要再说!” “父亲怎么会不接纳你!你如何能够这样想?” 苏流茵一脸悲切地望向他,又道:“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父亲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多得多,有的时候我都认为自己不是亲生的,你才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还有母亲亦是最满意你的,她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半句重话,却是总是罚我,况且父亲再忠心报国又能如何?皇帝处处想要置我们与死地,苏府满门的血债还不能让他清醒过来吗……” 女人说着停顿了一下,已经是泪眼模糊,一脸无赖地说道:“兄长,你且听我一言,随我回去!” 她依旧还记得在姑苏那段美好的时日里,杏花疏雨,他是那般温润如玉的公子,那条熟悉的街道,多少女子是倾心于他,但他始终是那般内敛,待人接物始终翩翩以礼,从不逾越半分,他却会在她难过之时负手款款而来,手握一串糖葫芦,口里念叨着:“漫道山楂老幼知, 酸甜可口又消食,茵儿吃过乐开怀!” 是啊!“晶红一串映丹心!”那样的时光终于是不会再回来了,她的兄长还是她的兄长,只是不再是原本那个翩翩少年。 只听的风声鹤唳,看着两军各立对峙,却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方为蒙古族人与金人的混合军队,而另外一方为中原中人所编制的军队,原本在此狭路相逢,都是各自看不顺眼的,若不是他们的首领相识,定是能够掀起一场战争的。 段楚翊望着一脸痛苦的苏流茵心中却是百般滋味,他很想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不要害怕,不要哭泣,我在这里。但是他必须克制住自己,因为他不想再强制地将女人拉入他的生命里,他需要给她做出选择的空间,而他只选择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箫战轻轻闭目,淡然道:“不要再说了,兄长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我皆会尽全力保全你们!” 第251章 中原与外族之争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看着一脸坚定的男子,泪眼问道:“皇帝要我死,就凭这些人就可做到吗?你可知父母如今身在何处,他们在西南,若是皇帝与西南王有所大变,父亲母亲如何躲得过这场纷乱?你就不能放下这一切,我们只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有何不好?” “西南……”箫战一听亦是一震,半响后,方才回道:“那你们便随我回金吧,我会暗中派人将父亲母亲一同接过去,我自会护你们周全!” “这位兄台倒是口气不小吗?” 戴昱说着话悠哉悠哉地走上前来,“本来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是不应该插嘴的,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说着做势掏了掏耳朵,“我一向是敬重苏将军这般侠肝义胆之心的,只是如今你连自己处在什么位置都摸不清楚,又怎么敢提要保人性命的话来!” “你是谁?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评说!你且管好你自己!”箫战暼过他一眼,眼底皆是不友好之意,“你们这些人,若是有什么事只管与我来说,不要提及我的妹妹?若是言语冲突了半分,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戴昱淡淡一笑:“不是我们这些人,只是我这一人,你如今可是外族人,你且瞧瞧这我身后的将士们皆是对外族人深恶痛绝的,外族人犯我边境,杀我军民,这里有谁可愿意跟你说一句话,我只是来说说我的看法而已,并不是代表着他们的看法,何况我与王妃亦是算的上朋友的,我想作为朋友说几句有利无害的话,她也不会介意的!” 男子说着,又不正经地向苏流茵抛了一个媚眼,“茵儿,你说是不是?” 箫战冷哼一声,又看向苏流茵柔和问道:“茵儿,你可认识此人?” 苏流茵看着他点了点头,“我认识!”她说着又看向戴昱道:“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戴昱亦是神色自若,“说来我与将军亦是见过的,当年应天初见将军,以为将军不仅骁勇善战亦是一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如今你既然做了这外族的可汗,亦也是一个明眼人,你的处境难道还不能明白吗?谁知今日反而要我来一一告诉,岂非失了可汗作为一族之长的英明。”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辱骂可汗,也先要问问我腰间的燕尾刀答应不答应?”巴图和坦说着正按着腰间的弯到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 箫战冷笑一声,“蒙古族人屡屡侵犯我中原地区,使边境百姓民不聊生,素来只闻你们族人皆是骁勇善战,今日里看来不过也是块头长得大了一些罢了,还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你……”巴图和坦已经是气急了,紧紧地按着腰间刀,“狂妄自大之徒,敢不敢与我比试一场,让你见见我族人的威风,对付你这样弱不禁风的中原男子,还不配让我使出这腰刀来!我只需赤手空拳即可!” 戴昱不以为然地抽出腰间的一把折扇来,手腕一绕只将它摇在手中,悠然道:“块头不小,口气倒是也不小,我且接受你的挑战,对付你,本大爷我只要这一纸折扇即可!不过有言在先,若是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到时候我可不哄你,本大爷可还没有哄过这么大块头的小孩!” 巴图和坦已经是怒不可竭,他仰天长啸一声,还未等拔出那腰间的腰刀来,只见翩翩公子将将手中的折扇向地上一抛,一个极其轻快的转身,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那折扇已经抵达到他的喉间,冰冷的铁边抵住了他的喉咙。 戴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略有惊恐的神情,又晃动了一番折扇边上的铁边,发问道:“你这腰刀乃铁所铸造而成,杀人之时成就了刀刃的锋利,不知道我这折扇的铁边亦是有没有这般杀人的魔力?你可要试试!” 巴图和坦微微侧脸望着戴昱毛骨悚然的微笑,强自镇定地说道:“你违规了,都还没有开始,你这叫偷袭,还用这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记得是谁方才才说要与我相比,是不用你这腰间的刀的!况且你也可以和本大爷比比这速度,不过你好像没有比过本大爷!”戴昱说着看了他的右手紧紧地攥紧了那刀柄,随时都有扒出来的可能! 巴图噶尓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望着戴昱只喝道:“放开我弟弟,偷袭算什么本事,敢不敢与我光明正大地比试一场,你绝对赢不了我这燕尾刀!” 巴图和葛身后的将士亦是瞬间沸腾了起来,“对,偷袭算什么本事,我族人想来讲究光明正大,若是能够光明正大地比试一场,定是不会输的!” 而戴昱身后的中原将士更是不甘示弱,“输了就是输了,还要耍赖,真是荒夷之人,不知礼节!” 可能是戴昱他们的兵士要比巴图和坦这边的多,很快便掩盖了巴图和坦身后兵士的声音。 苏流茵却是觉得实在无语,明明她是来邀请自己的兄长回家去,怎么就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若是在后世,还不都是一家人,哪里要分是什么民族! 戴昱与巴图和坦这一场比试,瞬间演变成了两个民族之间的比试,两者皆是不甘示弱,只觉得自己的民族才是最厉害的。 段楚翊被这些声音吵得心烦意乱的,只能一招手,对着身后的将士喊道:“行了,别吵了!”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不时能听见一两个兵士不服气的声音。 “输了就是输了,还抵赖!” “就是!不要脸!” “你们才是不要脸……明明就是偷袭,他那扇子里一定是藏着什么暗器的,不然怎么可能赢!” “对,定是有什么暗器!中原之人就是这般奸诈!” …… 戴昱听着他们所言,不以为然,只望着巴图和葛,只“哦……”了一声,又道:“原来你们是兄弟,怪不得长得这么相似!想来你们这身手亦是差不多的,你们两一起来,我也勉强能够糊弄过去?” “行了,还不觉得丢脸?输了便是输了!还要再说什么?”箫战闻言不觉微微含怒,轻喝一声,语中隐然含了几分锐气,“你们还不服气,你们的刀比不过他这折扇的,就算是你们两兄弟加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箫战说着又不免看了几眼彼时一脸玩味的戴昱,暗暗想着这段楚翊果真是不简单的,他能够在应天皇城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甘愿做一个表面看起来一无是处,处处受人摆布的落魄质子,其中的意志便已经超出了常人,到底还是一个芙蕖王爷之子,常人亦是不能与他相比的。而他身边亦是藏龙卧虎,他粗略地观察过,方才领头来见他的那将领功夫定是不在自己之下,而对方的军队亦是不必自己的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最令其担忧的是他不能看清楚段楚翊到底在想着什么,总觉得他似乎藏着更深的秘密。 “哈哈哈……”戴昱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只见其不正经地笑道:“看看,果然是能够做可汗的人,你们知道你们为何就做不了这可汗吗?除去这出身,还有这见识就是不一样,你们可要多多学着一些,不要这么冲动自大,说起来可不是我骄傲自大,事实如此,我能够如何?” “中原小人,欺我太盛!” 巴图和葛实在是忍受不了戴昱这般得瑟,一声大喝,便横冲直撞而来,可是男人眼底只一阵轻蔑,出腿闪身已经腾空而起,还未待足下的大块头反应过来,他的脚尖轻轻落于巴图和坦的肩上,露出一丝极为诡异的笑容来。 而此时那巴图和葛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前行的速度,而巴图和坦已经是避之不及,戴昱看准了时机,一个后翻向后跃下,一脸看戏的模样盯着即将撞在一起的两个大块头。 众人皆是一惊,场面极度安静,没有一丝声音,若是这样两个人冲撞在一起,还不得是如同山崩一般。 忽然之间,两条马鞭挥洒而出,段楚翊与箫战各自束缚住即将撞在一起的两人,将他们各自往后一拉,才避免了这样一场冲击。 沈青宁望着二人颇为满意地点了好头,段楚翊与箫战果然是身手了得,而箫战功夫本来便是出自与苏穆玥之手,身形功夫皆是十分相似的,她看在眼里却是想起来了自己年少的时光,也是有这么一个少年郎,让她时时刻刻皆是仰慕的男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自古英雄出少年,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已经不在了! 杏儿一脸紧张地望着他们,却不知该为那一边鼓掌,一方是战小爷,他们救下了王爷和自家小姐,另外一方又是自家王爷,帮那一边都是不合适的,她只想着就这样了解了,不要闹出什么矛盾来。 段楚翊使出内力才将巴图和坦整个高大的身体扶住,暗暗想着这外族人皆是长的人高马大的,却是少了一些身体上的灵活度,若是只凭借力气,便也是不能达到更高的高度,他这样想着,又看向一脸不正经的戴昱,一脸冰寒地说道:“胡闹,若是伤了人如何是好!” 巴图和坦两兄弟反应过来,才知道是他们兄弟两人轻敌了,只走上前来,巴图和葛拱手一礼向他们二人说道:“我族人皆是愿赌服输,我兄弟二人输的心服口服,只请不要介意我兄弟二人的鲁莽!” 他说着看了一眼巴图和坦,对他又使了一个眼色,巴图和坦这才极不情愿地拱手一礼,只道:“我巴图和坦愿赌服输,是我技不如人!” “这就对了嘛!”戴昱乐呵呵地说道,“不过你们兄弟两的力气还是挺大的,倒是身形不太灵活,再训练一番,也是能够有所成就的!” 而段楚翊对于他们之间的谈话显然是漠不关心的,他只点了点头,并不愿意说什么话。 第252章 威风的二十四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箫战笑着收回折扇来,一瞧正撞上段楚翊冰寒的眼神,无辜地摆一摆手,神情颇为懊丧,仰天长叹一声,道:“不是我不想低调,实在是实力不允许!” “你小子,许久没有与你切磋过武艺了,看来又是精进了不少!”他说着回头瞧一瞧见水,又对他说:“只怕是你们二人的功夫也很难再分的清楚一个上下吧,有时间你们二人倒是可以切磋学习一番,你们一个刚硬一个柔和,刚柔并济方才为上!” 戴昱凑到他耳边,夸赞道:“你也不错嘛,与那么多的山匪死士相斗,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小命来!” “你如何知道他们是山匪和死士?”男人似有怔忡之色,只片刻的失神,很快扬起头来,目光冷冷从他与见水面上划过, “你们是何时便跟着本王的!” “王爷……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嘛!”戴昱装腔作势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瞧瞧把人家吓得,都不敢好好的说话了!” 段楚翊冷喝一声,向他道:“你以为本王千里迢迢来是与你来说笑的吗,王府上上下下你可知死了多少人?” 戴昱神色平和,看着他道:“那日我们本来是要去接应你们的,却发现有人抢了先,这暗暗一看才得知是救你们的人,一路上藏身匿迹亦是没有暴露,后来我才先去与见水汇合,这不今日才来找你们,你这好歹也是一个王爷打道回府,怎么能够没有人来接应你们,好歹要讲究一个排场,你看看眼前的黑压压的军队,这排面可讲究了,就这排头的就是二十四骑,威不威风……” “闭嘴!”段楚翊冷哼一声,向他道:“不必拿好听的话在本王面前来说,我只问你可清楚那些人的来历,我要你仔细一字不差地告诉本王!” 戴昱抬眸瞧了瞧天色,他嘿嘿一笑,“王爷,如今最要紧的是赶紧走出这大漠,若是要让咱们这上万的军队再次耗着,可要喝西北风去了!至于这刺客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也好,先赶路,要尽快安顿下来!”段楚翊说着又一脸严肃地望向箫战道:“可汗若是愿意到西北王府做客,便只与我前去,此去不过五日有余,到时自然会与茵儿好生招待可汗!” 巴图和坦他昂然说道:“若不是可汗救你们,想来早赶着投胎去了,我们族人的规矩,若要为女人起了争执,那便是两个男人的事,可汗与王妃并不是亲生兄妹,若是王妃愿意,可汗亦是能够照顾好她,无需王爷在此多言,况且这明眼人亦是能够看出他们二人的情义的……” 一旁的苏图急的直跺脚,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小心揭下你的皮!”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难道箫战对苏流茵的情感有男女之情,而感情的事向来是发乎于情,止之于礼,若是不分身份,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戴昱看着巴图和坦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想想都来气,略带讽刺地轻笑道:“既然你知道你们可汗的妹妹是王爷的王妃,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果真是野蛮的蛮夷之人,不知礼仪廉耻,真是有辱斯文啊!” “你说什么,竟敢辱骂我族人……” 巴图和坦一脸愤怒,不由激动的眉目倒竖起来了。 戴昱却是一脸玩味地向他道:“别激动,你若想要与我打一架,我亦是奉陪到底!” “巴图和坦,你还不赶紧过来,不要再生事端!”他的哥哥冷喝一声道。 巴图和坦自知敌不过,只能冷哼一声,便也只能作罢了。 而杏儿先前也是知道一些关于箫战身份的传闻的,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这是真的,苏府待他也确实如同亲生孩子一般,他十分讨老爷夫人欢心,有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家小姐不是亲生的,却不由得又想起在姑苏的那段时日里,箫战是最受女孩子喜欢的少年郎,每次他出门都有不少女孩儿传情达意,他皆是婉言拒绝,而如今想来他的眼神时时刻刻皆是停留在苏流茵身上的…… “杏儿,这人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五福好巧不巧正从人群里走出来,将巴图和坦的话语皆是听在了耳里,“战小爷与小姐不是亲生兄妹,爷还喜欢小姐……” “闭嘴,你不要胡言乱语!”杏儿皱眉看向他一声低喝,“我相信小姐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应该相信自己的主子,不能听这旁人说几句话就左右了我们的心思!” 五福一脸迷糊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此时正一脸沉思的箫战,却是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而巴图和坦这样直接了当的话语何尝亦不是箫战心中所不敢想的,他虽是清晰地明白自己与苏流茵已是不可能,他们的身份亦是兄妹,况且她亦是人妻人母,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能够照顾她一辈子,她若愿意,自己亦是愿意拼尽所有的! “你这混蛋,是活腻歪了不成?此等胡言乱语也敢说出来!”沈青宁朝着巴图和坦一阵大骂,又悄然地拉住苏流茵微微发颤的手,与她的手紧紧相握。 中年女人一脸平静地看着苏流茵,柔声道;“茵儿,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告诉我,无论你做何决定,我皆是会无条件地支持你的,你且跟着你的心走!” 段楚翊一脸悲戚地走上前来,看着低头微微发颤的苏流茵,他寒潭似的双眸闪烁有温润光泽,缓缓地挑起女人的下巴来,双目附上她焦灼的容颜,“茵儿,难道你也是这般想的吗?你与苏箫战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苏流茵瞪着眼睛,却是没有回答!她也只是被巴图和坦的话所震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茵儿……你只与我说实话,到底是还是不是?我……不会怪你!”男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自己的心脏,刺骨之痛阵阵袭击而来,仿佛会让他在下一秒失去知觉。 “茵儿的事轮不到你来此处说!”箫战一把拍下男人的手,“茵儿想要怎么做,那是她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段楚翊怔怔地望着他们二人,不自觉后退几步,道:“明媒正娶,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到头来却连一句过问的权利都没有吗……” 男人捂住自己的心脏,痛苦道:“终究是我错了,我在一开始便错的一塌糊涂!” “对,你错了……”箫战不觉冷笑,“你错在将茵儿擅自拉入你糟糕透顶的人生,如今这一切皆是将要过去了,原本那只是政事,如今那些手段用不到今日的事上,我只要带走茵儿便好!” 苏流茵听他如此说,觉得越说越乱,不觉蹙眉上前,一脸认真看着箫战,又后退一步,只拱手一礼道:“茵儿在此谢过兄长对我多年来的关心照顾,只是我与兄长从始至终皆是兄妹之情,从来未有任何特殊情感,还望兄长不要计较旁人的荒唐之言,亦不要被旁人所左右!” 女人言语之中却是落落大方,或许曾经她是对其有过异样的情感,但是和段楚翊经历这么多事后她早已经将他当做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对于箫战是亲情亦是一种依赖的情感。 “茵儿,你不要害怕!兄长会为你做主?我知道你了,这并不是你的心愿,你是迫不得已才嫁给他的,这一切都怪我,是我害的你落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因为我在绥中县一战中失利,父亲又怎会如此为难,都是我对不住你!今儿兄长定是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委屈的!”箫战一脸沉痛地说着又向段楚翊道,“你要带走她,先要问问我腰间这把金桃腰刀!” 方才女人的话却是让段楚翊心中一动,男人看了箫战腰间那腰刀,微微一笑道:“金桃腰刀名气甚大,可惜在我眼中,不过也是金人所铸的破铜烂铁罢了,如何尊贵奢华,金光熠熠,皆是不能斩断这人的一片真心,利器之利又如何能够比的上人心之坚?我待茵儿心意至此,亦是不会强迫茵儿,全凭茵儿自己做出选择!” 他说这话这时,苏流茵不禁又抬头望向他,原来她亦是真心地爱着眼前的男人的,只要他一说这样的话,她便是顿时心下柔软,心中柔和如一池春水在荡漾着,不由两颊一红,羞的低下头去。 女人对于男人,若是心中有爱情,无论何时皆是会也他红脸的,旁人见之亦是心中有了了结。 沈青宁看着苏流茵一脸坚定的模样,亦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想着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与自己相似的,这样敢爱敢恨的性子确实是自己当年的模样。 杏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暗暗想着自家小姐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在平日里看来苏流茵亦是对王爷感情深厚的,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误会,但是二人的感情却是坚不可摧的,而自家的小姐是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的哥哥的。 苏流茵摇了摇头,含情脉脉地看向段楚翊,又点头向箫战道:“兄长,我不后悔嫁给他,如今能够让我托付终生的亦是只有他,说起来你是我们的媒人,我不怪你,我是自愿嫁给他的,若是问有什么后悔的,我只后悔没有尽早地回姑苏去看看我的爹娘,让他们时时刻刻地挂念着你后悔没有尽早地与他脱离皇城,后悔没有好好的说过话,让我们更加地了解彼此,后悔让他为我受了这么多的伤,或许从前我有后悔过自己平静的生活被这般打破,但是今日我确实愈发地坚定了自己的心!” “好……只要你觉得好便是好!”箫战说着不禁紧紧攥住了腰间的刀柄,“茵儿,你终于是长大了,兄长亦是放心了,若是父亲母亲见着你如今的模样,想来亦是会欣慰的!” 苏流茵却是低着头,并没有继续接话! 第253章 遥看牵牛织女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再抬首之时,便这般凝望他微笑不语,男人亦回望着她,笑容温热,如同那隔着银河的牛郎织女一般,只七夕只得一见,却是彼此更加地珍贵。 苏流茵又想起在与贼人所战的最后一刻,他与自己,果然是有灵犀一点通的,就算是要面临死亡了,只要能够在一起,又有什么要紧,她不顾一切地向男人冲去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已经是输的彻底,那时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令它畏惧的事,只觉若是能够死在一起,世间什么都不能叫他害怕,只要他们一起。 苏流茵这样想着徐徐行至他身边,轻轻地抚上他的指尖,粲然向他一笑,“你带我和孩子回家吧,我累了!若是兄长和爹娘愿意跟着我们一起便是最好!” 男人眼底的寒气消退,只温然含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带你离开这里,到时候再将二老接过来!若是你兄长愿意,我亦是没有意见的!” 戴昱看着二人,只轻轻拍了拍在一旁见水的肩膀,笑道:“你是不是也该找一个女人了,你看看你们王爷王妃,这难分难舍的模样!”他说着又“啧啧啧”连叹好几声,“想来我那一屋子的妹妹也该想我了罢!你啊……在这沙场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动动心思呢!” 见水一脸漠然地双手怀抱住长剑,并不说话,或许他亦是羡慕的吧! 戴昱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段楚翊身边的人皆是你这样的性子,真是令人不理解,我看你啊,若是性格不柔和一些,可是要孤独终老了!以后啊……我教你,我告诉你,这女人你就不能惯着,惯到最后可就招架不住了……” 见水往旁一挪,撂开他的手,冷冷说道:“戴公子的话太多了……” “没意思……”戴昱说着拍了拍手,“所以说你们这些人木讷的很,又不肯虚心向旁人请教学习,这一般人我还不愿意教呢!” 箫战却是被段楚翊二人这样的转变惊的有些措不及防,见之二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只自嘲似的笑了笑,叹息一声,向男人道:“既然如此,茵儿便交给你照顾,我没有其他要求,只要茵儿幸福便好,皇帝那边,我会尽力去解决的,我只劝你一句,到了西北王府里,要站住了脚跟,不要像你父王一般,到时候皇帝便也不能奈何了你,你只安心地做一个闲散王爷,其实很不必要搅这潭浑水。” 苏流茵这才从自己的这般依恋之中醒过神来,她看着箫战,眼底皆是担忧之色,苦苦劝慰道:“兄长,你为何要这样冒险,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如今我已经好好的站在这里,父亲母亲亦是还健在,你同我们一起去,就这样放下一切,好好的生活……” “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岂非旁人所能左右!”箫战一脸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只好好的照顾自己,亦是照顾好父母!” 她终究不能再挽留住箫战,只道:“兄长,茵儿很少再与你提什么要求,既然还有五日便可到西北王府,你且与我们一起走,让我在与你多待一些时日,亦是算了却了我的一番心愿!” “好……”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自然会护送你前往西北王府,这一路上途中并不平静,我们人马太多目标也太大,容易招来是非,这里的路我已经十分地熟悉,自然不会出错,兄长便先行为你们探路去了,你们只要跟着我来便可!” 不待少女回答,箫战说着便决绝地转过身去,他又走到沈青宁身边,只拱手一礼道:“姨母,我等先行探路去了,您保重!” 沈青宁温和一笑,看着他说道:“一路小心,我们会尽快赶上你们,若是遇见什么危险,不要一个人面对,你要传信过来,王爷带的人马比你的多一些,也能够互相帮衬着!” “战儿知道了,多谢姨母关心!” 箫战说着翻身上马,号令千军,丝毫没有犹豫说道:“尔等随我前去探路,即刻出发!” 苏流茵欠身向箫战,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只化为一句:“兄长,劳烦你了!” 马上男子颔首应允,他一拉缰绳,见水所带军马便往左右两边风去,环伺而入,万马奔腾,很快便以保护之势围住了苏流茵他们。 箫战所带人马已是绝尘而去,风沙呜咽,黄沙飞扬,偶尔响起一声战马的嘶鸣,更觉悲凉萧萧。 杏儿轻叹一声,这战小爷表面看起来温和和善,其实也是和自家小姐一样,脾气倔强,这才见面没有说上几句话便又要走了,又想着自家小姐以前不知道他的消息之时时时担忧的模样,只无奈叹息一声,不知该如何去说他们。 苏流茵久久地望着他们,直到看不清楚他们远去的身影,这才收回目光来。 抬头一望,只见荒凉的原野上空,有孤雁横掠过天空,悲鸣嘶嘶,这冬日刚刚过去,又是哪里来的大雁,苏流茵心底一沉,不正是如同那远去的人儿一般,她只希望那远去的背影的主人能够一直这样平安便好! “茵儿,你无需过多纠结,这是他的选择!”男人轻柔的话语在她背后轻声响起。 苏流茵转过身去,看着他颇有忧伤的神色,莞尔一笑,“我是知道的,兄长向来如此,旁人亦是无法左右的,若是哪一朝他相通了便也会回来了!” 正说着,她眼角一蹙,笑道:“你的的袖子如何破了,这风这么大,灌了风也不晓得冷,真是令人担忧!” “哦……这……没有什么!”男人说着负手而立,将那袖子藏在身后,“不过是被路过的树枝划破了!” “我看看便知!”苏流茵说着将他身后的手轻轻拉住,眉头一皱,道:“衣服划破了,手上也这么一道伤口,说出去谁信!我也难得问你们是如何伤着的,只被我见着了,我亦是心里难受的……” 苏流茵说着,一壁低头从裙边扯下一块松软的布来,道:“如今也就将就着包扎一下,我原本记得有一些金创药的,想来已经丢下了,你这伤口不深,只不要时时地露出来,被这冷风这么一刮,不难受才是奇怪!” 她这样说着又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衣袖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露出来,有的已经结疤,有的却还看的见口子,却是眼底一惊,心中一痛:“怎么这么多伤口?”苏流茵又一脸慌乱地拉起他另外一只手来,“你这是与刺客相斗之时留下来的,怎么不用药?” 男人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茵儿,我实在是对不住你,前去西北危机四伏,没有早早地布置好这一切,让你受了这般委屈,亦是让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遭受这般劫难,如今你兄长要你与他同去,我自知能力不及他,只是不想你和他远去金朝……” 他目光凝在女人脸上,“我曾经眼睁睁失去过你一次,这一次,我总得不能再重蹈覆辙,今后的日子里,我必会以命相护,所以无论如何,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哪怕没有我。” 苏流茵轻轻一锤男人的胸膛,眼带泪光地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怎么就不在了,你若是不在了,我就立马改嫁!” “好……听茵儿的话,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男人不禁笑了起来,只这样看着她,他便是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心里安心,亦是不被那些烦心事所左右! 戴昱向二人喊道:“你们这对痴男怨女,差不多也行了吧,这往后的日子可多了去了,不用急于一时,让众将士看着可不太好,咱们赶紧赶路吧!” 言罢,顿时迎来一阵哄堂大笑,戴昱看着他们又挥了挥手,“瞧瞧众将士都有意见了!” 杏儿也是乐的在一旁偷笑,又扭头对五福笑道:“小姐和王爷可真是越来越恩爱了,杏儿真是替他们开心!” 正说话间,少女无意侧目见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的心中一咯噔,只见是成玉正站在离自己不远不近之处,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五福却是捕捉到了少女这样细微的情感变化,只笑嘻嘻地凑到她身边去,“是不是见着什么不该见的人了,怎么你脸这样红?” 少女赶紧捂住自己通红的脸,眼神慌乱地躲避着,“没……没有,我这是天生的!” “少女芳心暗许,这便是天生的,咱们的杏儿也到了这……”五福朗声喊道,却被少女一下捂住了嘴,她恨恨地说道:“你若是再乱喊……我……饶不了你!” 二人却不知,成玉眼底的余光却是时时刻刻地关注着杏儿的,他听杏儿与五福的对话,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一戳,觉得痒痒的,令人心思几番触动。 而此的苏流茵却是老脸一红,暗暗骂着这戴昱还是老样子没变,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不正经的模样,待以后被自己逮住了机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厮! 男人却是丝毫没有被他们所左右,低头望向她,笑道:“茵儿可是害羞了,他们都是军中的男儿,说话做事皆是自由自在习惯了的,不必这般纠结他们所言!” 苏流茵摇了摇头,“我没有害羞,只是这风吹得让人脸红罢了!我……岂能是容易怯场的人……” 女人不服气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想着怎么这般不争气,当年自己行走职场的那般厚脸皮是掉成渣渣了吗? 男人宠溺地将她抱住,“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呢!” “行了,赶紧放开,到时候又要被他人笑话了!” 苏流茵被他这样猝不及防地一抱,只一脸害羞地推开他,“咱们赶紧上路吧,到时候可赶不上兄长了,我还想留他住几日呢!” 第254章 王爷心中的美丽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精心地帮他包扎完成,最后绕成一个蝴蝶结,又轻轻地理了理他的袖角,迅速抹去眼角沁出的一滴泪,只抬首含笑望着他,恻然一笑道:“动不动就提起这生啊死啊的话来,你若是死了,你的孩子我可不愿意照看,到时候让你死了也不安心,所以你不能死,好好的活着!” “好,我不死,我会一直陪着茵儿的!”男人看着她微微悲伤的面容,不禁心底一痛。 女人点了点头,看向男人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他日反悔,又该如何说?” “不会如此!” 男人说着抬起手来抚上苏流茵的脸,指尖不经意撩开她的发丝,停留在她脸颊的伤疤之上,轻轻地抚摸着,眼角隐约有一点泪光,笑道,“傻子,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美,这世间的女子在我心中,无人能够与茵儿相比,怎么在人前就不敢看人了?” 苏流茵亦笑,鼻翼微微触动,强忍住眼泪,泪水却依旧滑落下来。 “再好的容貌如今亦是白壁微瑕,我是如何,心底怎么会不清楚!” 男人紧紧地抱住了她,哽咽着说道:“茵儿,我何时是因为你的容貌而钟意于你,无论你是怎样,我都是倾心于你的,就如同你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便眼里、心里装着的都是你!” 泪水沾湿了他的肩头,女人呢喃着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才是个十足十的傻子。” 男人握住她的肩头,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伸手轻轻摸过她眼角的泪水,安慰着说道:“我就是一个傻子,只到了茵儿面前如何也不能变得聪明起来了!” “行了,你们这老夫老妻的,还这般腻歪在一起!”戴昱颇为不耐烦地招了招手,又轻咳了几声,“要是再不上路,只怕令兄已经到了王府去了!” 男人低首轻轻拉过她的手,小心握住其温软的手,眼底皆是留恋,他侧目向戴昱道:“准备出发吧!” 苏流茵微微笑着,深情望向男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戴昱道:“你可不要忘记了谁人往日里是妻妾成群,如今戴公子远行,不知要把多少女人的魂也带走了!” “茵儿说的不错,我心里的女人太多了,他们心里亦是有我的,不似你们,眼里只有彼此,也不会觉得乏味!”男子这样说着,不知到底是羡慕还是不羁,只眼底幽幽,不知是在想着些什么! 苏流茵面色如常,只淡淡笑道:“或许戴公心胸开阔一些,才能装的下那么多的人,不过那个皇帝可不如你多了,至少那些女子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的,不是逼的也不是抢来的,她们不会就在方寸之地幽怨度过下半辈子,说起来她们亦是幸运的!” 戴昱爽朗一笑,道:“这天底下的女子就数你最会说话了!茵儿心底都是不愿意为王爷纳妾的,这天下女人说到底皆是一般的心思,她们不过也是如此罢了!” 女人闻言双肩微微一震,神色之间颇有踌躇为难,她确实是不愿意与旁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的,这古人有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不过,而自己眼前的男人却是这般与众不同,不由得拉起他的手,动情道:“楚翊,谢谢你这般待我!” 段楚翊见她如此神情,还未反应过来,不觉疑惑,只含了疑问的目光在二人面上扫过,最后只憋出一句话来,“出发吧,路途还远着呢!” 男人的语音吹散风里,唯有军马奔腾之声再次于耳边响起,如同惊雷掠过一般,震撼人心,亦是让人心中踏实。 段楚翊扶住苏流茵,将其送上了马车,正往前走的时候,碰见了五福。 只见他满面笑容拱手请安,段楚翊看了他一眼,“马上就要上路了,你跟我在这里干什么?” 五福笑道:“我这是怕王爷路途之中无聊,想要跟您说话解闷儿呢。”说着又向戴昱拱手一礼,面上堆满笑意:“我家王爷不喜说话,戴公子也会无聊的!” “你究竟有何事?”段楚翊望着他笑的有些“狡猾”的模样,不由皱眉问道。 “没什么……”五福连连摆手,又道:“我只是想跟在王爷身边而已,只是陪着您说说话,解个闷儿!” 五福因为上次逃亡之时骑过马之后便不再愿意走路或是坐马车,他又是极为聪明的,油嘴滑舌的在段楚翊面前和段楚翊说了几句话,不过只是为了得到一匹马,想着坐在上面好不威风。 戴昱见他的模样只会意一笑,“你这奴才倒是会说话,想骑马便直说吧!” “我可不是为了骑马,真是为王爷解闷来的?我听过不少说书先生说的书,定能让王爷和戴公子满意!” 戴昱摇了摇头,一拍身边的看着年纪颇小的将士,道:“小兄弟,你去后面坐马车,这马让给这小子过过瘾!”言罢方翩翩嫂骑马跟于段楚翊左右。 五福如愿以偿,自然是高兴,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身后去了。 段楚翊拉着缰绳,侧目一脸阴沉地看向戴昱,“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说什么……”戴昱一脸茫然,只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细细一想,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只暗暗感叹这厮说话果然是一个没头没尾的! 男人淡然道:“关于那些刺客的事情,如今你可以细细说与本王听!” “哦……是这事啊!”戴昱说着一笑,又道:“这刺客有两拨人,其中一拨为山匪,另外一拨是死士,而这死士的来历却是与锦衣卫有关!” 五福跟在他们的身后,骤然见听到这些话,脸孔霎时雪白,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想起那日的悲惨状况来。 他亦是知道锦衣卫的,只是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会遇见这锦衣卫,听说这锦衣卫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被他们盯上便是再无生路,这样又惊又疑,目光瞬时扫过前方的路途,只觉得危机四伏,适才的骄色荡然无存。 男人向戴昱道:“并非是锦衣卫中人,他们的招式虽然是阴险,却是少了锦衣卫那般利落,总觉得像是方才入门学习杀人的刺客,他们的身上亦是并无与锦衣卫直接联系的物品!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推论的!” 戴昱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我的兄长从前在锦衣卫门下当过差,后来才到西北军营的,兄长勤奋好学,每每回到家中皆是要再训练的,那时他所练的功法我皆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能够在此之上练出结果的方才真正的入门成为锦衣卫,那些天赋低的人便会被训练成为死士,成为锦衣卫秘而不宣的杀人武器,他们被训练之便会配备一把小小的腰刀,只可惜我们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来直接证明,这些“杀人武器”还会培养一些属于自己的部下,而也只有这“杀人武器”有这一把腰刀!只不过他们并不会轻易出动,一般人亦是见不了他们的!” “我的兄长也有过这样一把腰刀,他本来便是锦衣卫门下的,因为实在不想做他们的走狗,父亲费了好大的心力才讲他从那锦衣卫里弄出来,条件便是前去西北管理这些死士,兄长表面应承,私下里却去了西北军营,这便也是他送命的缘由!”戴昱说着眼底却是掩盖不住的悲伤和仇恨交织在一起。 五福听着他们的话,脑子里隐隐约约地想起自己看见过这样的东西,忽然回想起来,一摸腰间,掏出一把小小的腰刀来,策马上前,至戴昱身旁,道:“戴公子,这是我在刺客身边捡来的,你看看可是它!” 戴昱一听,将信将疑地望了他一眼,又赶紧将它拿过来,只眼底一惊,道:“叫我好找,原来被你这小子悄没声息地偶然得到了,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这魏贼果真是心思阴狠毒辣之人!” 男人一皱眉,向五福问道:“你是如何捡到此物的,与本王说说!” 五福有些不好意地挠了挠头,回道:“这有人要杀我,我怎么也不能白白地等死吧,就是小姐用很厉害的功夫的时候将那些刺客摔死的时候,我看着那刺客手里握住那腰刀,想着是个防身的好物件,就用石头砸了他的手……如今听戴公子说起这腰刀才想起这事来,便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碰到了运气,没有想到果真是戴公子所说之物!” 他说着以手抚胸,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一脸后怕地说道:“方才听戴公子所说这物件竟然是那什么锦衣卫的东西,可实在是把我给吓死了,听闻这锦衣卫可是什么都能知道的,五福会不会惹上大麻烦!那些刺客杀人好大的阵仗,青姨他们也被刺客给杀死了,我虽然想找他们报仇,可是我确实没有这样的能力的!” 玄凌的目光如常的温和,只是口气里隐藏着漫不经心似的冷淡:“你不必担心,他们不能伤你,此事你只转作不知道,至于其它的事,也不是你能够担心的!” 五福强自镇定,道:“青姨他们可怎么办,就这样死了,被埋在那荒无人烟的山上,他们一定不会喜欢那个地方的,若是有一日我能够再回去,一定会将他们带回家去安葬的!” 他这样说着,又一脸悲伤地说道:“可是如今五福连家都没有!” 男人听他如此说,虽是心中不是滋味,却只淡淡瞧着他,“本王亦是没有了家的,从今往后,本王的家在何处,你们的家便在何处!” 五福更是窘迫,微微摇头,口气已带了几分僵硬,“奴才如何能够跟王爷成为一家人?奴才只是府里的一个下人罢了!” 男人的目光已经有了森然的意味,冷冷道:“他们的仇本王自然会报,如今已经是形势所迫,不能将他们的尸体运回去,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派人前去处理,让他们都能回家!”他略顿一顿,“进了王府,这里便是你的家!” 第255章 银儿的伤心事儿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五福想起青姨死亡的模样,脸色愈加苍白,脚底微微一软,幸好有这缰绳能够时时刻刻地攥在手里,整个人却是颤巍巍的,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没有精气神。 五福低着头,他的指尖不停地绕着手中的缰绳,“王爷是五福说话不知分寸,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戴昱看着五福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下人又如何,这世间有情有义的人可不多了,你已经比许多人都要高尚一些!” 戴昱看着五福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下人又如何,这世间有情有义的人可不多了,你已经比许多人都要高尚一些!” 五福低着头却不去看戴昱,只自言自语道:“我不在乎这些,若是青姨他们能够好好的活着,我便什么都不再祈求了!” 戴昱直直坐着,大声道:“这人世沉浮,哪里有那么多沉浮之事!”他说着却是神色瞬间一冷,手中一直握住那小小的腰刀。 戴昱这样对五福这样说话,却也是在跟自己说话。 而此时沉默已久,只静静地跟在他们身旁的见水却忽然说道:“芙蕖王爷做事向来做事果决,处理事情之前也必是有了证据才做的,如今这锦衣卫是在皇帝手里还是魏贼手里,又或许是其他的人,已经是说不清,王爷不如还是再暗地里查上一查,一来也知道倒底是谁在针对王爷,以后也能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二来对王府上上下下也有个交代,王爷意下如何?” 段楚翊看了吴见水一眼,他果然与他的两个蠢包兄弟全然不同,亦是一个聪明人,跟在自己父亲身边这些年,愈发学的深沉起来了。 戴昱看着见水,却是一脸满意地点了好头,心直口快地说道:“见水兄果然是不同寻常,与你那两个兄弟全然不同,只可惜吴尚书有眼不识慧珠,不能了解你这个儿子的优秀之处,实在是为难啊,我都替他着急,你且看看你这两个兄弟成日里无所事事的模样,若是哪一日不惹事便是烧高香了,吴尚书能够培养出你这样的儿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见水对于戴昱的话若是置之不理,却只看向段楚翊,又问道:“王爷心中可有了定论!” 段楚翊不假思索地道:“既然你如此说了,自然要查,你常年跟在父王的身边,亦是比寻常人要老练,还有许多事本王是不知道的,还需请教你!” 他只一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只管说,属下自然会全力以赴!” “五福,你想要骑好这马,便要多去原野上奔跑,这马儿啊,也只有自由自在的时候跑的最是欢快!”他说着又唤身边几个兵士,道:“你们带着五福去前面跑跑马吧!” 他们应声率先去了,五福知道戴昱的意思,他是想要自己忘记这些不痛快,能够替他这个奴才这样考虑,他亦是很感动的,只一脸恭谨道:“五福在此谢过戴公子了!” 段楚翊只是看着五福远去的背影,淡淡道:“这些时日里纷争不断,茵儿所受委屈亦是最多的,可难得有这么几个忠心的下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们都是挂念着自己的主子的,五福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本王亦是再清楚不过!他的一言一行,我皆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说常人亦是有常人的欢乐,这皇帝虽是权倾天下,也难得有几个这样对他忠心的人,皆是被权势所逼迫,敢怒不敢言罢了!”戴昱感叹着说道。 段楚翊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道:“这些日子里发生了许多事,我总觉得这一切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你如此草率西行会不会给戴府带来麻烦,那日我去见你之时,你只闭门不见,却没有想到你会先去了西北,你这性子还需要磨练,原本以为你吃过亏之后已经改过,不想却是益发急躁了,竟连以前都不如。” 男人语气陡地一转,有些忧伤道:“你不可再如此草率行事,你的家人可还在应天皇城,这些东西太过于珍贵了,一般人是输不起的,你且要细细斟酌!” “小爷我还在担心你在半路中被这刺客给截胡了,今日看来,竟是大可不必了!”他说着,又笑道:“若是我只待在应天皇城亦是没有出路的,如今四处动荡,皇帝已经是自顾不暇,官员之间大行奢侈之风,他们已经没有心思来关注其他事情了!况且你可不是那么容易交到朋友得人,我到了这里可是为你着想,让你能够有一个说话的人!” 戴昱言语之中皆是不正经,男人闻言心底一软,他看着那马上潇洒自在的男子,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同自己站在一起,对于男人而言,他们不仅是朋友一般的存在,亦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段楚翊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戴昱,谢谢你!” 而戴昱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眼神中的惊讶与疑惑几乎要压抑不住,掏着耳洞,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男人转瞬间一脸冰寒,目光逼视向他,与方才判若两人。 戴昱不由一凛,却不肯示弱,只含了一抹几得意弧度回视于他,“楚翊,我可听见了,你这是在向小爷我道谢啊!” 苏流茵坐于马车里,隐隐约约地却听的有低低垂泣之声,抽噎之中还在说着话,话音之中还带着一点糯糯的软意,像是从四面八方随耳拂来,却听不真切,却知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姨母,你也听见了,是有谁在哭吗?”苏流茵抬眼望向自己面前的中年女人。 “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被这马蹄声盖下去了!”沈青宁尖着耳朵,嘴里喃喃道:“还有声音,一个女孩的声音!” 苏流茵眼底一沉,这声音这么熟悉,乍听之下不觉神色微变,这样清凌凌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不是杏儿又会是谁?这声音是从他们马车后面传来的。 女人立时转过身去,拉起车帘喊停下,急急的下了马车,掀开后面马车的车帘,只见杏儿正抱住满脸泪痕的银儿,苏流茵不禁暗暗后悔,方才他心神俱在兄长和段楚翊身上,竟未想起银儿小小年纪经历了这般劫难,心中该是有多害怕。 苏流茵几步跨上马车,银儿见着她来不觉声泪俱下,“姐姐……银儿把青姨害死了,都是银儿的错!” 彼时沈青宁亦是上了车来,苏流茵扭头望向她,“姨母,你怎么也跟来了?” 它并不回答,只倾斜着身子向赶马之人道了一声“走吧!” 马车继续前行,苏流茵立时看住满脸焦急的杏儿,不觉含了恼意,“是谁说的青姨是银儿害死的?” 杏儿低下头,有些微微怒气,“是张管家的儿子,他拉住银儿说的,这是可恨,有什么事偏偏要对这孩子说,说起来或许是张管家的死对打击太大,他逢人就说那日王府上上下下被围困之事,他爹是怎样舍生忘死,这旁人听的都不爱理他了,他定是看着银儿好欺负,就逮住她说个不停,那些场景大人听了也会害怕,别说是一个孩子了!” 少女说着亦是觉得不解气,恨恨道:“就他最可怜,这里有谁不是在伤心着的,这厮真是一个老鼠屎,孩子不懂事也罢了,他亦是这般,早知道就不该让这厮随军前来!” 苏流茵看向一脸伤心绝望的银儿,不知该如何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平复下来,只对杏儿道:“王府上上上下下确实损失惨重,他如此亦是因为失去了父亲的缘故,或许过些日子便好了,当下咱们要团结在一起,共同度过难关才是!” 只沈青宁还是寻常沉静如水的容色,她唤了杏儿怀里的银儿,道:“银儿,你也是一个大孩子了,如今说什么话亦是能听懂了,青姨确实是为了保护你才这样离开了我们的,这个事实你必须的接受!” 银儿听了心绪越发地急促,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苏流茵心里焦急,低声向沈青宁道:“姨母,你怎么能这样对孩子说话,你这样会让她更伤心的,你快回去!我总有别的法子安慰她!” “别的法子?”她微微一笑,只凑近银儿,一脸认真地望向她,道:“没有别的法子,孩子,有些事实虽然听起来残酷了一些,但是既然知道了事实,便再也没有办法能够逃离,你要做的便是正确地看待它,不要让你的坏情绪将你带走了,你要做你自己,青姨为了你牺牲了自己,是想看着你好好的成长,好好的活下去,你今后的人生亦是替青姨活着的,所以你必须坚强起来,让青姨知道,银儿是最好的,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就算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亦是值得的!” 银儿的双眸素来是暗淡的,此时却是燃着一把灼烈的火苗,烁烁闪耀着光芒,她揉了揉自己哭的红肿的眼睛,哽咽着向苏流茵问道:“姐姐,青姨真的不会怀银儿害了她吗?都是因为银儿青姨才会死……都是我的错!” 苏流茵看了一眼沈青宁,轻轻摇了摇头,对小女孩柔声说道:“青姨不会怪你,这样日子来我看的极清楚,青姨很喜欢银儿,所以面对危险的时候才会这样牺牲了自己,只为救下你,我的姨母年纪与青姨亦是差不多的,她说的话亦是能够信得的,青姨是情深意重之人,她救下你便是要让你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你若是自暴自弃放弃了你自己,青姨才不会原谅你!” 小女孩轻轻擦了擦脸颊的泪水,问道:“茵儿还能与青姨说话吗?她是不是跟娘亲一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不……”杏儿摇了摇头,银儿的经历实在与他过于相似,皆是苏流茵从外面救回来的,改变了她们即将被欺凌侮辱的命运,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颇为动容地安慰着说道:“青姨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她会永远看着我们,守护着我们,永远不会再觉得痛苦!” 第256章 沈青宁年少之时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银儿本是懂事的小女孩儿,平日里性子又是温和沉静,却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若不是超出了她这个年龄段所能承受的压抑,她甚少有这样伤心难过的时候,马车里封的十分严实,她又是哭过的,小孩子皮肤本就嫩的能够掐出水来,她本是莹白如玉的小脸儿沁出如血的红晕来,似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一般,“姐姐,银儿错了,我不应该让你们跟着银儿难受,不该辜负了青姨……青姨待银儿实在是太好了,我只是恨我自己不争气,不能保护好青姨,让她就这样被坏人杀害了……” 苏流茵紧紧按住杏儿颤抖的的小手,摇了摇头,神色缓和地说道:“银儿你还小,你不需要这样想,青姨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怪你,这是她的选择,她亦是不会后悔的,她很喜欢银儿,自然也是希望你开心幸福的,你只要做到这一点,青姨便也是高兴了的!” 银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回握住苏流茵的手,是那般值得信任,她忽然开口道:“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从外面将银儿捡回来,让银儿遇见了这么多喜欢银儿的人,银儿也希望姐姐能够一直幸福快乐!” 苏流茵神色迷惘,唇边泛起一涡苦笑,眼下的路未知而迷茫,生死已是毫无定论,她能够这般平安度过吗?表面只遮掩过去,巧笑着说道:“银儿说的对,大家都喜欢你呢,我们都会幸福地活下去!所以银儿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这样亦是能够给旁人带来力量的!” 银儿用力地点了点头,看着苏流茵道:“姐姐,你真好,谢谢你!” 苏流茵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神色凄惘的的沈青宁,亦是握住了她的手,“我们都要幸福快乐地活着!” 沈青宁微微点了点头,只笑而不语,心中却是痛苦不已:我还有幸福可言么,当年被困深宫之时,自己便已经心如死灰,只盼着能够这样日日咏经为自己所爱之人祈福,余生亦是能够看见了尽头的,老死于宫中,只是没有想到上天成全了自己一次,让她可以出了这牢笼,可以留在自己的女儿身边,也算是赎去罪孽,她不希望自己能够心安理得活的有多自在,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这般好好的活着,无论皇帝要做什么,她都会尽力保全自己的女儿,她这样想着,咬一咬唇,既然老天给了自己机会,她亦是不会再放弃! 握住沈青宁软若无骨的手,她心中微微一震,果然是与沈青莳相似的,果然姐妹一脉,皆是这般温软绵绵的,她还记得自己初见沈妃的时候,那时朱澄还是一个无忧少女,她们在皇宫后院游玩,她怎么会没有看出这个在宫里看来最是温柔软弱的女人看自己的目光是那般炙热留恋,却能够生生的忍下思念之痛,或许她的骨子里是倔强的吧。 苏流茵微微一笑,松开他们的手,轻轻地理了理杏儿耳旁凌乱的碎发,嘴里说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也不像一个女孩子的模样,只顾着四处疯玩,我知道成侍卫对你有情,你亦是对他有意,到了西北王府,你们二人再好好的处着,若是你们二人愿意,我随时可以为你们做主!只是你自己要争气,不要这样唯唯诺诺的不敢开口!” “小姐……”杏儿的小脸儿红的有些娇羞,她只摇了摇头,道:“成侍卫如何能够看的上我,我不能与他相配,如今青姨方才走,我如何能够去考虑我自己的事……” “你这丫头,已经走了的人还能回来不成,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苏流茵说着霍地散开她发髻,少女一头青丝如云流泻,她望着少女一脸娇羞猝不及防的模样,只这样着看向她,笑意吟吟地挑起她的下巴来,“你这孩子,长得这般美,如何没有自信,我看你可比同龄的少女要美多了!你可要好好的争取,若是你喜欢成侍卫就尽管去表达自己的心思,我知道他是一个木讷的人,和你们王爷是一般的性子,只是你可知这好的夫婿都要靠着这女人调教出来,你瞧瞧段楚翊那面瘫可还是从前那般对我冷着个脸!” 杏儿一听,只脸红心跳,脸都红到了脖子上,想着自家小姐怎么能够在娘娘面前讨论这驭夫之术!还说的这般理所当然,不由又想起成玉来,她心中仿佛又有了希望。 沈青宁笑望着苏流茵的模样,不自主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对什么都无畏惧,言语之中皆是自在潇洒,她的女儿果然是像她的,她望着杏儿,亦是笑道:“茵儿说的对,你们现在正是大好的年华,可以放手去做许多事,亦是可以去追寻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不要到了老了才后悔,才知道自己心中终究放心不下那个人,与其如此为难自己,还不如趁着眼前的机会勇敢地跨出这一步!!!” 中年女人话语方才落下,杏儿便轻轻地将银儿放平,自己挨到苏流茵身边耳语道:“小姐如今也是大好的年华,这青枫和木兮渐渐的大了,您和王爷操心的事情亦是随之减少了的……小姐伤还未好的时候,王爷可是抱着小姐不愿意撒手!” 说罢满面笑容地握望着她道:“小姐也要勇敢一些,现在王爷与小姐虽是恩爱,到了西北王府也可要好好的与王爷相处,不要再置气了!” 苏流茵羞红了脸嗔道:“不许胡说,你再胡说我可饶不了你!” 杏儿嘻嘻笑道:“小姐啊,您这是害羞了吗?” 沈青宁轻轻放下车帘,车窗外的风拂起她耳畔的发丝,她温柔一笑,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我是听不了了!” 杏儿赶紧低头下去,用手指绕着衣带,不敢说话。 苏流茵望着她的模样吃吃一笑,过了了半晌才轻声回道:“姨母,您别管她的,这丫头糊涂的很,成日说些话是不能让人听的!” “小姐,奴婢哪里有,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到了您这里就成了糊涂话来!”杏儿说着却不肯抬头。 “你啊……就是一个糊涂虫!”苏流茵睨了她一眼,又看向中年女人道:“姨母,您也说说她是不是糊涂虫!” 沈青宁轻声道:“糊涂好啊……这年少的时候正是糊涂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用想,便可以免诸多纷扰。” 她说着又将车帘轻轻地拉起来,侧过身去,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道:“这塞外就是有一处好的,在这春日里望见的夕阳便是夏日的时候了,多么美啊!” 苏流茵向车窗外望去,只见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膜糊间,中年女人的发丝上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金黄色,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气息,令人觉得意味深长。 她忽然想起这样在姑苏的时光来,原本嗜睡的她,那日早晨早早地醒来,迷蒙间闻到一阵馥郁的花香,仿佛是自家后院里海棠开放时的香气,然而隔着了百米远的距离,仿佛能够透过白墙灰瓦暗暗袭来一般,奇怪的是过了这早晨这香气便也就没有了。 此后几日,苏流茵总是会起的早一些,只为能够再嗅嗅这香气,有一日心血来潮去寻那海棠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便也没有再去深究。 杏儿此时亦是趴在窗口,苏流茵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她的脸颊是绯红的,微微透明,莹然生光,就如同那累累初绽的海棠花朵一般。 苏流茵忽见她那一刻,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欢悦,笑道:“杏儿,你可还记得苏府后院有海棠花,早晨的时候总能够闻着那味儿!” 杏儿仰起脸来,一脸认真地顰眉想了想,只道:“小姐,杏儿没有见过这海棠花,或许是平日里没有留意吧!” 少女说着又问道:“小姐怎么想起海棠花来了,难道是想念姑苏了吗?” 苏流茵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方才看见海棠开花了!” “在哪里?真有海棠!” 杏儿赶紧探出头去瞧,转身奇道:“这可是大漠,何处来的海棠花,小姐是眼花了吧!” “谁说这海棠花就一定要是那真真的海棠,只要这海棠在我心里,时时刻刻它都是能开花了的!”苏流茵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少女的脸蛋,又笑道:“这里便有,开的可好了,以后我便要唤你作海棠!” “小姐,您又戏弄杏儿,杏儿不理你了!”杏儿说着嘟着嘴,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 苏流茵转身拉住她道:“真是生气了么?我也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你还是杏儿,不叫海棠,我这是在夸你呢,人若海棠,不可不赏!” 苏流茵说着,又想起那香气来,仿佛那气息依旧留存在鼻尖,如今思及亦是颇有意味,杏儿是这海棠初绽的粉嫩,而沈青宁便是这意味深长的美丽,能够散发出这幽香来。 风轻轻吹过,中年女人回眸淡然一笑,如同秋日里一朵恬淡的雏菊一般,“这夕阳正好,天气也适合,待过几日到了王府,得了闲,也好好的去看看夕阳去!” 苏流茵看着她素静雅淡的模样,有一种超脱的美丽,心里暗暗感叹道:原来这才是原主的亲身母亲,果然是与沈青莳不相上下的,只是比其多了几分韵味,她能够生出这般貌美的原主亦是不稀罕的! 她这样想着,不经意正对上她一汪秋水般的双眸,苏流茵又轻轻地“恩”了一声,向她徐徐道:“起风了,很美呢!” “很美!”沈青宁亦是感慨着说道,只见风拂衣带裙角,翻飞若蝶。 黄昏,三人坐在一起说笑,银儿依旧睡的很熟,暮影沉沉里,苏流茵仿佛看在了窗外有初开的海棠,绽放出来的小小花朵儿如同白雪一般,一树香气郁郁醉人。 第257章 看看那大好河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青宁,笑道:“姨母如此说,可是心中也有放心不下的那个人,如今您也自由了,为何不也尝试去主动将那人追回来!” 面对苏流茵这样的话语,中年女人也不恼,只是含了浅浅暮色将映般的笑意,“如今我哪能与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我老了,亦是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劲儿了,也是输不起了,我现在只想陪在眼下我爱的人的身边,做一个自在逍的老人亦是满足了,看着青枫和木兮这般长大,他们学会走路,唤茵儿为母亲,跌跌撞撞地迎着晨光奔跑……看着看着,我亦是能够这样离开了,没有任何遗憾……” 苏流茵看着那一脸温和的中年女人,细细一看,已经有细纹爬上了她的眼角,竟然露出来老年人一般的神情来,这是苏流茵第一次觉得这美丽动人的沈青宁,看着不过也是徐娘半老的年纪,竟然也有这年老般的慈祥来。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众人再度回首,却发现银儿已经睡熟了,想来许是身心俱疲,才会睡的这般沉。 “姨母,杏儿,银儿便交由你们照看了,我还有事需要做呢!”苏流茵望着他们,眉眼之间皆是笑意。 二人不解地望向她,异口同声地问道:“何事?” 女人笑而不语,只轻轻放下她一头垂散的长发,掀开车帘,她站在车前,长发随风浮动愈加趁得她消瘦的身量如一枝风中摇曳着的花朵一般,盈盈生姿。 她放远了目光,寻找着那道令她念念不忘的身影,她眼底一亮:在那儿! 觑见身侧后方骑马的将士,她向他招了招手,只听她口齿轻灵:“载我一程!” 苏流茵轻轻一跃,落于那将士身后马背,她的声音清婉动人,还留有如同小女儿一般的娇羞之态,极是动人,纤白玉手一指前方的男人,“追上你们的王爷!” “是,王妃!” 快马疾驰,马背上的苏流茵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只听的她朝着男人一喊道:“段楚翊接住我,我要过来了!” 听苏流茵出声,骑马的众人皆是人齐刷刷将目光落在苏流茵身上,敢如此这样称呼王爷,也只有她一人吧! 段楚翊眼底一惊,赶紧腾出手来,接住那莽撞的女子。 男人寒眸微深,紧紧地盯住怀里的女子,随即绷着脸佯怒道:“好大胆子,竟敢这样莽撞行事,前来冲撞本王爷!” 男人脸虽绷着,语气却是半分责怪的意味也没有,言语之间只有松快。 “王爷好大的架子,真是令人害怕!”她说着话,纤白玉手已绕在男人的脖颈之上,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女人莞尔一笑看向他道:“我就知道王爷能够接住我,所以我就来了!” 身旁同行的戴昱不禁一笑,连连摇头说道:“你们家王爷原本可不是这样的性子,若是换成了我,还不得直接策马将我踩死在马蹄之下,果真是令人伤心哪!” 他说着又对见山一笑道:“吴将领,咱们去看看前方的大好河山去,在此不知要碍着谁的眼睛了!” 见山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跟着戴昱上前去了 而此时男人锐利的目光似要穿透她一般,只牢牢盯着她,“你倒是不怕被这马给踹上,本王可是怕的紧了!” 男人说着轻轻撩开她面颊之上凌乱的头发,眼底皆是宠溺和担忧。 苏流茵望着他莞尔一笑,道:“我可不怕,若是这马真要踹人,我亦是要先将你拉下去。” 段楚翊伸手轻轻地刮过她的鼻尖,正色道;“这马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下次不要再这般行事,我怕伤了你!” “我可不害怕!”苏流茵正说着又映入男人颇为担忧的眸子里,只能服软说道:“咱们王爷英明睿智,才纵四海,说什么都是对的,以后我决对会好好的听王爷的话,保证没有下一次!”女人说着又笑嘻嘻道:“你别再绷着一张脸了!” 段楚翊紧一紧夫人的腰,道:“虽是奉承的话,本王听着却舒服,只是平日里你怎么没有发觉本王的英明,今儿倒是发觉了!” “或许是因为你今日格外地英俊,所以我才发现了这些优点!”苏流茵说着又垂首道:“往日里因为许多事我误会过你,最讨厌的时候亦是恨过你,曾经因为不出闺门怎知这王爷英明之事,只是一样,王爷如今放眼便可望见这无边无际的大漠,而此时的你亦是潇洒自在的,眉眼之间亦是没有往日那般冰冷!” 男人仰声一笑,道:“茵儿昨儿这一觉倒是睡的清醒了,说起话来愈发是伶牙俐齿了!” 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言,周遭的人物皆是变得模糊起来了,他抬起手来,手指轻轻抚上女人的鬓角,“茵儿美貌如此,亦是本王心尖儿上时时刻刻惦记着的人!” 苏流茵微微将身子往后一靠,放松了身体,微微仰起头来看着男人道:“我不愿意让你时时刻刻将我放在心尖儿上,亦是不敢说自己貌美,这天下貌美的女子那般多,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而已!”话语才毕,她忽然想自己一家如今已经是被皇帝所安置了一个罪臣之家,苏府上上下下又是被处决了,心上犹蒙上了一层阴翳,若不是眼前的男人救下自己的父母,她的心里才有了一个念想。 男人却是微笑,“茵儿本是倾城之貌,又是这般谦虚,可谓是慧质之心,果真是我的福气。” “瞧瞧把你美的!”苏流茵说着不禁莞尔,“我昨夜睡清醒了,你昨夜倒是没有睡清醒!” “若是我以后一直要糊涂下去,茵儿可愿意陪着我继续糊涂下去!”他伸出在女人面前,只待她伸手搭上。 苏流茵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有一瞬间的迟疑,是矜持又或许是对自己如今容貌的不信任。 初始来到这世界的时候,她是十分满意这原主的容貌的,只觉得完美无缺,每次洗完澡后,她都会将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独自一人在梳妆镜子前站立良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以说是倾国倾城,这世间的女子少有人能够与其媲美。 她会我穿上自己所制作的最美丽的现代衣物,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现代化的女性,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又脱下。 这样美好的年纪,绝美的脸庞和身体,她亦是能够沉醉下去的,有的时候她还会惋惜,这样美的一个女人偏偏落了水便让自己的灵魂莫名其妙地进入其中。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在这里待多久,她忽然怀疑自己是否要这样一生都待在这里,连同这一具美丽的身体一同沉寂下去,在这异世之中终老而死。 男人俯身下去,只觉那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地萦绕在耳便,热热的感觉涌上心头来,直感受到微热的气流迅速淌过身体,不由面上一红。 苏流茵大感窘迫,轻声道:“王爷并不糊涂!” 他微微一笑,不由分说地拉起女人的手,而怀里的女人只是低着头,她暗暗骂自己方才是要撩这男人,如今反而是被这男人给反撩了不成? 苏流茵本来以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不过生疏而短暂的一场旅行,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就算是自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她亦是不会过分地留恋的。 如今在这皆是未知危险的情形之下,苏流茵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她决定以迎接战斗的姿态坦然接受这一切,正视男人对她的爱意,亦是会奉献上自己对他的情意和爱慕。 为了她的爱情和孩子,虽然她知道这是一条充满了危险和荆棘的道路,但是她只要心里有了寄托便什么也不再害怕了。 她只知道在姑苏那个杏花疏雨的花神节夜晚,男人与她的相遇已经为她开启了另一扇门,让她真正地接触到这个世界,这世界除了旖旎繁华,亦是有艰险奸诈,刀光剑影,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不保,这一切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但是亦是让她明白了若是心中有所归属,这一切便不再令人害怕,那些困难与磨难亦是不能停止自己对这个世界美好事物的向往。 她必须承认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她突然相信了爱情,她相信了那些电视剧里所演绎的狗血剧情是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从而成就一篇关于爱情的美好诗篇。 即使是在苏流茵被发配西南,经历灭门之痛,她误会了男人做出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之后,却是不能扼杀自己对他思念,亦是无法扼杀自己的想像,一但陷入爱情的女人便会成为智商堪忧的愚蠢之人,她有的时候痛恨自己这样的愚蠢,可是她依旧在自己的想像里,将电视剧里那些美好的爱情故事的男女主角一律成了她和段楚翊,解除误会,跨越重重困难,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被流放在西北的那些日子,她一直怀疑自己会带着仇恨和对他的留恋就这样持续自己的一生,而这些不切实际的想象便会成为她那已经注定孤苦无依,被仇恨包裹的沉寂枯燥的生命里唯一的乐趣。有时,她亦是会想,这一切都是一个梦。梦醒来了这一切便就不在了,而她会不会也将梦里的一切都给忘记了,男人会不会成为她念念不忘的人。 她甚至想,如果他们能够一起逃离应天,逃离皇帝的掌控,找到回去的办法,让他和孩子同自己一起去到自己的世界,到了那里便一同好好的生活,远离一切是非,只做平凡的一家四口! 或许这是一场豪赌,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便是不能放弃的,要一直坚持下去,让这命运看看自己是如此与它作斗争的,只要没有倒下去便是不会服输的。 第258章 残阳之下的温暖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感受到了在自己的身体和面容上发现了一些蛰伏已久的东西,发现它们已经开始在蠢蠢欲动,无论是如何,她必须保证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便要为之付出代价,无论是如何的开场,她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但是她相信,只要让她一步一步踏上命途之中的腥风血雨之地,他们便一定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改变了被帝王握在手里的命运。 苏流茵不自觉也紧了紧男人的手,男人此时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她的触动,虽是他不能完全知道女人的心思,但是只要她在自己眼前便觉得安心。 而苏流茵也自知自己的心思是被男人看穿的,只低着头看向男人修长的指尖,亦是不再轻易说一句话。 而男人却一直盯着她,苏流茵面上一红,终究漏了几分腼腆之色,不禁暗暗骂自己没用,怎么总在他面前脸红,以为男人还在为自己方才的事而费心,“我这是信任你,你不是也接住了我吗?” 男人眉目微顰,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拉住缰绳,眼神落在女人通红的脸上,“本王并不信任茵儿能够把这马看在眼里,怕你只盯着本王,被这马儿欺负了!” 段楚翊这一言,连他身旁近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这看起来一脸冰寒高傲的王爷也是有这样一面。 马背上的风格外地冻人,男人虽是将他裹在了怀里,身子不禁又是打了一个寒颤,他低眉,“怎么穿的这样当薄就出来了!” 正说着,段楚翊又环视了四周,将士们都避嫌的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最终目光落到了五福的身上,苏流茵正疑惑他在望什么,只听他喊道:“五福,在马车里去给王妃取一件外袍去!” 五福答了声“是”立即掉转马头去了。 苏流茵心下感动,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总是时时刻刻地想着自己,而自己却少有时候挂念着他,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感触。 却被男人轻易地捕捉到了,他笑问:“茵儿,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着你很好!” 彼时五福已经取了外袍跟上前来,男人将衣服披苏流茵身上,温暖宽大的袍子将苏流茵整个人包裹起。 男人的声音甚是温和,对她说道:“这样便不冷了,若是受了寒了,本王也该担忧了!” 马蹄声如雷不停歇地往前奔走,身后的黄沙纷纷扬扬。 到了夜里,众人才走出了沙漠,夜里极静,夜色无边,众将士驻扎在一个废弃的驿站里,看起来年岁破旧,已是人迹罕至。 将士们燃了无数火把,明明的照着满地的亮。 抬头一望,一沟清浅的新月遥遥在天际,夜风中夹带带着一股属于夜晚的独特气息徐徐吹来,众人只觉得这西北王府愈发地近了,因为夜风已经把这个宁静的夜晚薰出一种莫名的归属感来。 段楚翊的手很暖,只执着苏流茵的手往前走,并不说一句话。 戴昱笑意吟吟地走来,见着二人打趣道:“呦呵……这还真是形影不离啊,这让人见了可真是无地自容,感慨万千啊!” 说着他又轻轻地拍了见水的肩头,笑道:“见水兄,有没有一股莫名的情感,让此时的你觉得春心荡漾……” 苏流茵亦是不甘示弱,回道:“跟戴公子这样的厚脸皮相比,我们差远了,不及你半分!” 见水有些厌恶地拍下戴昱的手,拱手道:“王爷最多再过三日便能够到荆城了,众将士们都已经安扎好了,今夜过后,明日一早便出发!” 段楚翊点了点头,道:“很好,你也辛苦了,早些歇着吧,多派一些将士们轮流值夜!” “可怜了我们这些人啊……”戴昱此时似乎又来了兴致,“咱们王爷王妃出双入对,我们只能独枕难眠,苍天为何待人如斯,不公啊,不公……” 他这么悲凉的一叹,倒是引来不少人的瞩目,苏流茵再也忍受不住,从男人手中挣脱了,横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兴致颇高,鬼哭狼嚎的,小心夜里被狼给叼了去了!” 戴昱听了只一脸委屈,“王妃,您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们好歹也是酒肉朋友,你竟然如此诅咒我,真是令人寒心哪!” 此时的段楚翊已经忍无可忍,他目若寒潭,沉声道:“见水!” “到!” 见水赶紧上前,拱手一礼道:“请王爷吩咐!” 男人语气冰寒,“安排他前去值夜!” 不待戴昱回答,他已经牵过苏流茵的手,他袖口密密的纹路不时擦到苏流茵的袍袖,唏唏嗦嗦的微响。 看来这厮真是被戴昱给惹火了,苏流茵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那可怜的戴昱,只见其跳着脚,大喊着抗议道:“我就不,本大爷又不是你的属下,我偏偏不……” “那丢去喂狼了吧!”段楚翊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这些话语落到正在火堆旁烤火的将士们耳里,却是被段楚翊给吓唬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自家的王爷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要将自己的朋友给丢去喂狼,若是换成了自己还不得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众人皆是不再说话。 苏流茵跟随在段楚翊身后,她也明显感受到了这样不对劲的气息,这方才还有说又笑的众将士们怎么皆是默默无声,大气不闻了。 正想着,苏流茵忽然明白了此时的状况,紧了紧段楚翊的手,停下聊不来,笑道:“众将士,不要被你们王爷给吓唬住了,你们王爷其实很温柔的!” 女人说着看向一脸冰寒的段楚翊,笑道:“你自己说,是不是,你这叫做刀子嘴,豆腐心!” 段楚翊不答,只拉着苏流茵的手走了。 两人走后,人群之中又热闹起来,大家有说有笑地讨论着自己一天里的所见所闻,全然忘记了白日里的疲惫,好像此时的他们就是一群朋友围在一起说说话而已。 那热闹从苏流茵被男人拉着转身离去时,一句一句地灌入她的耳里,直到渐渐的模糊,苏流茵不禁暗暗想着这段楚翊果真是有魔法的,他只站在那儿不说话便能够有让人闭嘴的能力,若是哪一日将他放到鹦鹉面前,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效果,还是这能人言的鹦鹉也学着他的性子,也是这般高冷,不再能人言,苏流茵这样想着不禁又笑了起来,这样的心思渐渐的也被夜风给吹淡了。 此时成玉却和慧智一同坐在火堆旁,两人皆是没有说话,慧智原本是沉寂不下来的性子,如今亦是安安静静的模样。 他已经被箫战突如其来的“蒙古王”和“金朝皇室之子”的称呼引起了这个表面波澜不惊的男人极大的震动和冲击,勾起了无数平日里藏不住心思的男人的好奇和迷茫,以至于他手里的馍馍也才吃过几口便这样一直拿在手里。 那些曾经跟着自己将军在战场之上出生入死的年月里如同是被卷入汹涌波涛中的一片枯叶般被迅速湮没了,好像是除了自己之外没人再关心的存在,昔日里他们征战沙场,舍身忘死的荣耀与战绩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并且这样的消失甚至不曾激起一丝浪花。 而男人此时内心里深刻好奇心伴随着落寞与迷惘以洪水猛兽泛滥的形式欲绝不断地冲击到了男人的内心之中,他觉得自己曾经的信仰与希望已经崩塌四散而去,只剩下让他应接不暇的泥石流。 成玉终是看不下去,只淡然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这馍馍再不吃,可都要被火给烤裂开了!” “你别管洒家!”慧智冷不丁地抛来一句,“洒家正烦着呢,倒是你今日不去作婆子模样哄孩子去,凑到洒家跟前碍眼作甚!” 成玉今日的脾气出奇的好,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哄孩子的缘故,连同话语也变得多了,“小世子和郡主有人照看着,乳娘比我会哄孩子!” 慧智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你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也该守在他的身边去!” 少年放眼望向段楚翊和苏流茵,只道:“王爷如今并不需要我!” 他说这话听在慧智耳里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娘子一般,似乎自己亦是能够感同身受,叹息一声,道:“你这白嫩瘦弱的模样,怎么就成了王爷的贴身侍卫了?” 成玉不答,半响后才道:“我爹是老王爷的贴身侍卫!” 慧智声音一沉,带有一些无奈道:“那你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可惜你爹也是随芙蕖王一同去了吧!” “我爹娘十余年前便已经死了的!”成玉说着,又道:“王爷待我恩重如山!” “也是一个可怜人!”慧智忽然感觉自己与他有些同病相怜,亦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你这样沉闷的性子,想来是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吧。” 不待少年说话,那男人又道:“洒家今年三十有三,没有父母,没有家室,亦是没有朋友,跟你一样……” 慧智说着沉默了一番,“不过,曾经我把自己在战场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当做朋友和家人,只是如今我发觉自己已经认不清他们了,那时候好的时候像是打一个娘胎里落出来的,如今……” 成玉只这样静静地听着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毫无心思的大男人倒着苦水。 渐渐的天色开始明亮起来,天色方才亮的时候,段楚翊终于下了旨意,吩咐大家赶路,不过她却不要苏流茵再与自己一同骑马,让她坐在马车里去,一是可以避免受了风吹,二是坐在马车里亦是舒适一些。 苏流茵亦是不想再让自己受戴昱他们打趣,亦是同意了男人的要求。 坐在马车里着实无趣的很,苏流茵自然也是跟杏儿说笑,心中感受到十分地平静,终于又获得暂时的清闲。 第259章 小女儿心思浅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而此时的杏儿却是一点儿也不清闲,她只觉得自己两颊已经要烧红了起来。 少女莹白如白玉的皮肤下沁出如血的红晕来,这样小儿女的含羞之态,十分增她姿色。 苏流茵见她如此模样,兴致大起,笑道:“你瞧瞧,这个模样,哪个男人见着不会动心,就是我见了心里也欢喜的很!” 一旁的沈青宁只是抱住银儿,笑而不语。 片刻,少女方才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晶莹发亮,如同一只麋鹿一般,她一脸羞涩地望着自家小姐,“杏儿自知貌若无盐,怎么又敢有其他奢求,小姐你平日里最是明理,怎么今儿就揪住这个问题不放手,杏儿并无读书,乃知娶妻娶德,娶妻娶贤,杏儿无才无德,不过是小姐跟前的一个丫鬟而已,怎么能够与成侍卫相提并论?” “你方才才说不提成侍卫了,如今怎么自己倒是提起来了,还说自己没有动心?”苏流茵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又望了一眼沈青宁,笑道:“姨母,你且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青宁被她这么一问只一怔,反而笑起来,“杏儿这样的小小女子,倒有这样的心胸见解!” 这是什么样的心胸见解,苏流茵一阵无语,都说这古代的女子地位低下,而她苏流茵就是不服气,杏儿跟了她这么多年,她的心思自己最明白,这样的年纪正是大好的时光,这心思便如这清水一般轻缓浅淡,心中不该有什么阴霾的,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抵不过是迫于自己身份,迫于这个时代罢了,但凡女子,哪个不想寻觅得到如意郎君的? 少女脸上的羞涩悄悄褪去,倒是面上的笑意浅浅而生,似一抹浅浅的浮云,风吹便会散去,“多谢娘娘的夸奖,杏儿不过是一个粗浅的奴婢罢了!” 沈青宁亦是淡淡一笑,道:“我可不是这样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有这样的见识已经是不俗,这人的一生更多的无奈!”她说着又垂下眼帘来,“就如同我被困深宫多年,若不是皇帝放我走,今日我亦是不能出现在这里!” 苏流茵却不曾想它会说这样一番话,不知该如何安抚她,轻轻向玄清唤了一句,“姨母!” 她挪了身子坐近沈青宁身边,语气虽轻柔,却字字铮铮,“姨母,我晓得你在宫里受了不少委屈,当时你迫不得已与自己的骨肉分离,你心里也十分难受,可是世事艰难,不得不做择其一而为之,如今,老天有眼,姨母已经得偿所愿了,所以只要咱们不放弃,老天便不能顺着他的心思安排咱们!” 沈青宁不知该如何回答苏流茵,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站在就在苏流茵的身边已属不智。皇帝的心思琢磨不透,她害怕有一天自己的行径败露,皇帝又会用什么阴谋诡计害了自己的女儿,这皇帝一辈子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毁人家舍,散人亲伦,皇帝将自己困在深宫多年,她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地牵挂夫君与女儿,自己的心早已经飞出那万丈红墙之外了,她亦是最清楚,皇帝时时刻刻地想要除掉苏穆玥与芙蕖王,不仅仅是因为惧怕他们手里的兵力,还有的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是皇帝,虽然他们明里不说什么,可是心里已经对皇帝恨之入骨,芙蕖王当年与王妃到年伉俪情深,世人皆知,后来死在宫里,他亦是不能再安居西北王府的,沈青宁亦是最清楚苏穆玥的心思的,他确实是一个好将军,何况在他心里自己是抛弃了他的,虽然他还是想报效国家,可是内心里眼已经对皇帝有了芥蒂。 沈青宁想着还是决定与苏流茵说出自己的心思,“茵儿,都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对不起你们,”她停了一停,语中已微含哽咽之声,却又带了极度的悲伤又似乎夹杂了一丝欣慰,“今日你唤我为‘姨母’,我已经十分高兴了,我本是与你父亲感情深厚的,而当年皇帝早的人是青莳,她死活不愿意去宫里,那时候正是年少的时候,那个少年少女心中没有一点儿傲气,却是抵不过皇帝的一道圣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了保住沈家,亦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我必须前往宫里为皇帝治病,只是没想到一去便不能再回来了!许多事,我也是现在才明白,这人的命运如此,但是要做出改变很难……” 杏儿听着沈青宁的话亦是大惊,她没有想到表面柔弱的沈青宁却是这样一个女子,她望着沈青宁道:“娘娘受苦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宫去,你这样出关再回去也是艰难,幸得如今与小姐王爷在一起,只要皇帝不知道您再在心里,他亦是没有办法的,若是皇帝知道了,您就逃跑,走的越远越好,您已经这样过了大半生了,如今也该成全了你自己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还有小姐和王爷,他们也该这样顺着自己的心意生活的……” 苏流茵见她如此说话,眼底有不忍之色,然而对于她这般肺腑之言,苏流茵道:“你放心,我们都会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她说着又看向沈青宁道:“姨母,你放心,如今安全了,皇帝不会找到你,就算他知道你在哪里,我亦是不会将你交给他,你受到的委屈太多了,以后便和我们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吧!” 沈青宁虽是心中万千思绪,露出一些许欣慰的笑意,她轻轻地抚过苏流茵额前的发丝,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儿,又想起她小的时候来,还那般的小,自己怎么就能离开了她,如今只一眨眼的时间便已经这么大了,如今她对苏流茵更多的是担忧,她想起她身上的诡云道,没使用一次便会吞噬掉自己女儿的性命,不由得心胆微寒,她一声叹息,“我知道那害人的东西你是不愿意放弃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切莫再要使用它,若是用一次,你的身子便会伤一次!” 正说着,沈青宁又取过一张薄薄的纸签,向苏流茵道:“姨母帮不了你什么,亦是自知无用,唯有通得一点皮毛医术,所以这是我费了好些日子所写下的能够让你的身子好一些的药方,到了这西北王府,再抓药好好的吃上几副,我到时候会去办,给你这张单子,就是怕哪一日我若是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能按这药单去抓药!” 杏儿不知沈青姨所说的是何物,她没有说明,杏儿亦是不会多问,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苏流茵,怕她的身子会难受。 苏流茵心里感动,却是对她这样的话觉得有些难受,只道:“姨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能离开我们!茵儿会保护你的!皇帝不能再伤你!” 沈青宁眼底转过一丝冰冷锐色,很快又笑道,“姨母哪里也不去,以后都会陪着茵儿的,也会看着茵儿的孩子长大!” 苏流茵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徐徐道,“姨母这样身子正是年轻的时候,以后也不能再说自己老了老了的话了,茵儿虽不是男子,却也算的上是一言九鼎,我说要保护姨母便一定会保护姨母!只是你也放心,我的身体好着呢,也一定是这东西的缘故,我身体上的刀伤都没有了,这药也不用吃了,姨母的方子说能保养身子必定是好的方子,以后留给他们亦是好的!” “这东西哪里能够治你的伤,是苏图的药好,你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来!”沈青宁说着微微叹息,道:“茵儿你如今也是一个大人了,一向也是聪明过人的,你的母亲却是因为这东西,落下了不足之症,你如今身体正是强壮的时候,吃些药补一补也许就好了呢?我如今有一事想问,你这伤治好之后仍时有手足酸软、体力不支之状,你这皆是那东西所带来的症状,你自然会以为是自己受伤后体虚,睡的多了的缘故,其实是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已经不能负担此物了,我亦是知道你的心思,绝对不会轻易放下它,如今所以还需要调理气息,保养好身子才行!” 沈青宁没说一句,眉眼之间的担忧便又加深一分。 苏流茵静静地听着沈青宁说着自己身体之上的症状,觉的似乎是那么一回事,待到沈青宁说完,她便已经觉得这些症状已经是清晰可见,不由暗暗惊叹这东西的厉害,“姨母,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轻易动它,如今我只是恨那皇帝诡计多端,他定不会这样善罢罢休,所以有它在身上,我亦是有一个保障!” “是了,你知道便好,那方子虽然不能起到什么根本性的作用,却是对你的身子有好处的,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皇帝确实是一个狠角色,你要说他诡计多端,心胸狭窄也不为过,他夺人妻,乱人伦,来日会做出怎样的事来谁也不知,所以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小心!” 沈青宁的声音十分温和,然而此刻一字一字说来,却连杏儿都能觉得身上冒起森森寒意,也幸好银儿是睡熟了的,不然听见这样的话语也该害怕了! 苏流茵与杏儿对视一眼,她知道杏儿是害怕了,却是一脸坚定的模样,为了转移话题,苏流茵只扬一扬手中药方,对沈青宁道:“没有想到姨母果真是慧智兰心得人物,这治病的药方也一定是非同寻常!” “姨母别无长处,只是早些年跟着师父学的这些本领罢了,这药方是我费尽心思写下来的,可以调养你的身体。” 苏流茵笑嘻嘻地枕在沈青宁肩上,小心翼翼地收回方子,对她道,“姨母是最好的,姨母的长处可多了去了!” 沈青宁温柔地看着她,感受着苏流茵身体上的温度,觉得心里踏实,只感叹自己女儿长大了,自己竟然也能从她身上得到力量了,又道:“若是茵儿想学这医术,姨母便传与你,其实这天下药材好取,烹法只在这人手中,要融会贯通才能出神入化!” 第260章 西北荆城王爷府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直起身来谦谦施了一礼,笑道:“茵儿得知师父教训,这药材好取,烹法只在师父手中,徒儿一定要好好学习。那什么“见贤思齐焉”,努力做一个好的徒儿!” 沈青宁望着她不由嗤的一声被她给逗笑了,只道:“你这孩子说的不正经,讲的倒是正正经经的话,早些年我跟你父亲在沙场之时,这战场惨烈,又是缺少药材,不过是一介孤身女子,若是缺一味药后药方便无用了,所以这药都必须如同管家管银子似的,一斤一两都必须用在刀刃之上,而这战场之上可也不是能够随意出行的地方,这作战又是要讲究兵力的,多少将士都必须被看作这眼下情状,若有很大的希望能救下,便可救,我只是一个大夫,见着人死不救终究是过不了心里这一道,所以就细细研究出最好的烹法来,节约了药品,又将药的功效最大化,能够救下更多的人,此烹法的提升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杏儿略略思忖,拍手一笑道,“好!好!娘娘果真是一个有善心的人,又有许多不同于常人的见解,怪不得小姐这心思、脾气能够与娘娘一般无二!” 少女这样说着倒是让沈青宁心底微微一动,她深深看了苏流茵一眼,道:“茵儿,我最后悔的事便是十九年前离开了你,若是还有选择,我断断不会如此!” “娘娘做错了什么事吗?”银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她从沈青宁膝上起身,一脸纯真地望着那伤神的中年女人,又道:“娘娘不要伤心,茵儿姐姐很喜欢您呢!” “倒是银儿最了解我的心思!”苏流茵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她小小的脸蛋,又转首向沈青宁露出清怡笑颜,“姨母,茵儿的确很喜欢您,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要做的便是向前看!” 沈青宁听之亦是十分地感动,伸手握住苏流茵手,不觉热泪潸然,泣道:“茵儿,我的孩子……” 苏流茵看着她的模样,想着在皇家御园初见她的那一日,她单薄的容颜仿佛开在逆风中的一朵纤尘不染的小朵儿白花,呵气便能融去,却是遗世独立,那样地飘飘然,“姨母,你十月怀胎生下茵儿便已是天大的恩赐,又以以己之身换来大家的安宁,这样说来,是我们对不住你,所以你要开心,也要为自己活一次!” 望着自己的女儿伤心,沈青宁只道:“我是为自己好过,所以才来赎罪,茵儿亦是不要伤心。”她停一停,“我明白茵儿的意思,我会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马车缓缓前行,沈青宁拉住苏流茵的手,她瘦弱的手腕从袖间露出来,苏流茵看在眼里,心中有些难过。 尘土远扬中,车队的影子缓缓掩去,带着的却是一颗颗北归的心,唯余夕阳如血,染红天际。 王爷的封地为西北,而他们的王府在名为荆城,马车行过几日终于到达了荆城,只是一个普通的城池。 箫战带人马在前方探路,确保路上无碍后便只差一人送信至苏流茵手中,报了平安后便也销声匿迹的,苏流茵虽是想留他几日,却也再无办法。 而苏流茵他们这一日方才到城门口时,天色尚未暗下来。 不过令他们意外的是,车还没到荆城城门前,已经遥遥地听见鼓乐声和鞭炮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杏儿掀开车帘,苏流茵远远地看见那城门上挂着大红的绸布,映得那写着“荆城”的牌匾煌煌如在梦中。 有人迎候在城门外,不过是一个县官和两名侍从,还有整整齐齐地站在一排的百姓,衣着破烂,看起来面黄肌瘦。 苏流茵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远远地瞧了一眼,人数不过百人。 远远地看见有的还是阖家大小全立在城门前等候,这一路上都是苍凉的景象,看着如此场景,她不由眼中一热,眼眶中直要落下泪来,但在人前只能死命忍住。 苏流茵心想,吉庆是好的,只是自己这一路走来,王爷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他是高兴不起来的,这样隆重的欢迎仪式仿佛在刻意张耀什么,明明青姨她们尸骨未寒,而自己现在正接受这样的欢迎仪式,无疑是叩击了她灵魂最深处。 苏流茵面上却不动声色,却由着杏儿她们东张西望,自己却默默不言。 杏儿见着热闹,话也多了起来,“小姐,这西北王府看着还不错嘛,这么一大座城池皆是王府所在!” …… 那县官站在最前方,见了众人前来,忙迎接上去,他细细打量了一番,便已猜测到那眉目清俊,眼中颇有刚毅之色的男人便是段楚翊。 他赶紧上前拱手一礼,对着段楚翊道:“王爷,在下是这临县县的九品官员谢之安,听说您今日能够到达这城里,便早早地在此地等候了!” 他参拜完毕,又率其两个侍从向段楚翊磕头参见。 那县官年纪约莫四五十左右,体型矮胖,面肥耳厚,却有一双不同寻常的大眼睛,是能够让人一眼便记住的长相。 段楚翊点了点头,看着城门之上那两个大大的“荆城”二字,心中却是百般滋味。 百姓站在那里依旧行礼,却是无一人说话,显的死气沉沉的,好像对他们城里新来的主人漠不关心一般。 见着段楚翊翻身下马,谢之安赶紧上前来搀扶,却被男人躲开了,“本王,不喜欢别人碰我!” “是小的唐突了!”谢之安微微尴尬之后,又一脸谄媚地说道:“王爷,您这来的匆忙,小的也不知道您要来,这前几日才得到的消息,小的便赶着将这王府给收拾下来了,只因为下官这囊中羞涩,还有一些尚在修葺之中,为着这府里的事物,我这老腰可受了不少罪!” 他说着又假意痛快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唉这人老了就不顶用了,虽是这荆城比不上这应天都城,王爷您就先将就着住着吧!” 又见苏流茵的马车驶过来,谢之安心中便已经有了了解,他赶紧迎了过来拜道:“这马车里的便是王妃吧,小的先行拜过了!” 苏流茵掀开车帘看向他颇为奉承的模样,亦是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喜是悲,面上笑若春风,实际上是眼中含着泪,便也不再看,将马帘放下来了。 戴昱乐呵呵地走上前去,打量了他一番,摇头说道:“谢大人这可是衣着光鲜,神采奕奕啊!” 他听了连连摇头说道:“小的这俸禄还不够一家老小糊口,这件衣裳可都是压箱底的,平日里哪里舍得穿它,这不是为了迎接王爷才特意换上的!” “是吗?”戴昱手摇折扇,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谢大人但是体态丰腴嘛,看来这一家老小的粮食都被谢大人一人吃了吧!” “小的冤枉啊,我这可是两袖清风,哪里敢做这违纪乱法的事啊!小的虽是小小九品芝麻官,可也是一个知廉洁奉公守法的人!” 谢之安低下头连连诉苦,眉眼之间确实闪过一丝丝诧异,随即又回复常色,他斜着眼睛打量了一番说话的男子,虽是衣着普通,但是他手里那把折扇可是名家真迹,又能够与段楚翊并肩而立,想着定是地位不俗,却又未得到任何他的消息,并不敢怠慢,只又拱手一礼道:“小的不知该如此称呼大人!” 戴昱看着他一脸惶恐的模样,笑道:“我可不是大人……” 谢之安闻言赶紧抬起头来,却不敢轻视他,只一脸奉承地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 男人并不看他,只笑嘻嘻地揽过段楚翊的肩膀,一脸为难地思索道:“楚翊,你说他该如何称呼本大爷呢!” 正说着,戴昱眼前一亮,看向谢之安,道:“今后你便称呼本大爷为大爷吧!” “啊……这……”谢之安一脸疑虑地望向他,随即又笑道:“大爷,小的遵命,只是这天色已晚,这一路上来舟车劳顿,王爷和众将士应该也是累了,不如先进城安顿下来!” 段楚翊面无表情地撇开戴昱的手,淡然道:“你辛苦了,带路吧!” “这是小的本分,何谈辛苦!”谢之安呵呵一笑,又转过身去对众人说道:“大家快欢迎王爷回城!” 言罢确实鸦雀无声。 苏流茵亦是被这样的场面所惊住了,这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排场还是有一个讲究,这般张灯结彩的欢迎他们的到来,偏偏这些百姓是不愿意买账的,倒是像被逼迫的。 她不由得想起来自己在姑苏出嫁的时候,几十条街道的官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她含着泪告别了爹娘,当她坐在轿中,耳边花炮鼓乐声大作,吵的脑袋翁翁作响,如今耳边依稀还能听见苏府上上下下的人悲中带喜的隐约哭泣声。 青姨、杏儿、五福,还有几个丫鬟婆子小厮跟随她一同前去应天,在去应天的船上便只剩下四人还留在自己身边。 杏儿是原主从街市上她的赌徒父亲手里买下的,已经算是自幼贴身服侍的丫鬟,最是忠心。 曲儿机敏聪慧,有应变之才,最后背叛了苏流茵,惨死与吴尚书府里。 青姨心思缜密,温柔体贴,稳重端厚,亦是对苏流茵忠心无二,如今死在刺客手中,客死他乡。 他们都是苏流茵的左膀右臂,亦是亲人一样的存在,离开姑苏的日子他们为苏流茵做了许多事,亦是少不得他们扶持其周全,然而却不知自从跟了苏流茵之后,便是就如同生活在悬崖峭壁边上,稍有不慎就时时有粉身碎骨之险,如今她失去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再也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苏流茵想着又不放心地看了谢之安一眼,看起来颇为油滑,连同他带来的两个侍从亦是多看了他们两眼,两个皆是跟五福一样的年纪,其中一个一看就是如同他主子小般的精明人,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会转。另外一个倒是模样清秀,皮肤白净,双目黑亮颇有神采,倒是像一个读书人,只是苏流茵一眼见了,两个都不喜欢。 沈青宁亦是默默地打量着那叫做谢之安的人物,看罢又缓缓放下车帘,缓缓马车车窗上的雕花出神,只默默地不说话。 第261章 哄抢银钱遭拦路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沉默了一会儿,谢之安便开始发声了,“哈哈哈……这春日才到,这百姓们都犯困,没有精神!”他说着尴尬地搓了搓手,又喊道:“铁柱,银柱,开道,让王爷进城!” 谢之安话语方才落下,那两个侍从模样的人便操起两个旗帜,在人群之中挥动着喊道:“大家伙,快让道,迎接王爷回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才动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分开站在两边去,依旧是面无表情地不做声。 苏流茵命赶马的最后才进城,她想细细看看那些可怜的百姓。 谢之安满脸堆笑地在前方引路,苏流茵从马车内看见那些百姓皆是十分落魄的模样,心里隐隐约约地作痛,一看便是长期没有饭吃的模样,其中还有好几个小孩子满脸铁青,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 他们却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如同是被人操控了的丧尸一般,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保持异常的沉默。近万大军进城,他们却是呆如木鸡地站在一起,看着那黑压压军队,端的是,坚毅果敢,威严肃穆,嫩很少有人说话,只专心向前走着,确保自己的队列是整整齐齐的,或是有的时候偷眼观察近旁的兵士有没有乱了脚步。 苏流茵终是不忍心,便让赶马的车夫停了车,又将自己身上的所有银钱交给他们,让他给众人分下去。 那车夫点了好头,依照她所言将银钱拿在手里,大喊道:“这是王妃赏赐给你们的银钱,人人有份啊!” 沈青宁看着苏流茵,有些担忧的说道:“茵儿,你不该如此的!” 苏流茵笑着看向中年女人,道:“姨母,这都是一些小钱,放在身上亦是无用!” 沈青宁本是还想说什么话,见着她的模样,却是不忍开口。 那车夫拿着银两这么一喊,百姓们瞬间活跃了起来,一拥而上,向那车夫冲过去,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光芒。 “别挤啊……人人有份!”车夫见着来势汹汹的百姓,急中生智将那银钱传到近身的士兵手里,让他们帮着一起分发。 人们推推搡搡那银钱涌去,不过须臾便已经将那银钱“抢”干净了,他们却是还一个劲儿向前冲去。 而有些人还试图向苏流茵的马车边上围过来,却立即被将士们给抵挡住了。 苏流茵眼尖的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费力地向前挤着,他还时不时地望着身后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苍苍的老妇,“奶奶……您别摔着了,我马上就回来!” “嗳……小鱼儿,你这是去哪儿!奶奶看不清你!” 原来那老妇已经瞎了眼,双手不停地摸索着,人群拥堵,她被人流带翻在地,丢了拐杖,又在地上摸索着,“小鱼儿,你在哪儿,奶奶的拐杖找不着了!” “奶奶……” 那小男孩往后一瞧,眼底一惊,从逆流的人群里往回灵活地穿梭着,“奶奶……您别动,孙儿过来了,千万别动啊!” 苏流茵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十分不是滋味,他们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啊!经历战乱和瘟疫已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捱过了寒冬,如今又要面临饥饿还是有多绝望。 杏儿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场景却早已经是双目含泪,“小姐……他们好可怜,怎么办啊!” 少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来,哽咽道:“那孩子太可怜了,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我要拿去给小鱼儿去!” 苏流茵一把拉住杏儿,道:“给我吧,你下去还不得别抢了!” 杏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小姐不能去,小姐也会被他们给抢劫了的!” “我自有办法!”女人说着从她手里接过钱袋,悄悄的拉开车帘,看了那小鱼儿一眼,只以常人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将那钱袋丢在他脚边去。 小鱼儿亦是一个聪明的,望着从天而降的钱袋只默默地将它藏好了,抬起头来正望着向他微笑的杏儿,他激动的连连鞠躬以道谢。 而再下一秒,那些银钱抢完了后,他们又一哄而上,又想要往苏流茵方向的马车边扑过去。 “小姐……他们都扑过来了!怎么办?”杏儿一脸惶恐,“咱们这里没钱了啊,可不能伤着他们!” 沈青宁叹息了一声,这便是她先前阻止苏流茵的缘由。 如今他们这一辆车被留在最后,虽然是有兵士保护着,百姓们依旧向马车方向冲去,而他们却又不能伤害无辜百姓,只能这样僵持不下。 日光一分分的向西移去,明晃晃地照到地上,留下发黄的印子,马车里静得像一潭死水。 坐在窗前,光芒透过薄纱,变得朦胧而迷眼,美丽的夕阳尽绽放光芒,苏流茵抬起手来,夕阳不经意间透过指缝,用它并不太锋利的光芒刺向苏流茵眼睛,女人不禁微微闭上了眼睛,恍惚间一切人影皆是变得模糊起来。 终于有个声音小小声地说:“奴婢愚笨,伺候不好小姐,让小姐遭罪了!” 苏流茵一听是杏儿的声音,睁开眼来却看也不看她,拉起帘子看向那沸沸扬扬的场景,只看一眼一脸沉静的沈青宁,“姨母,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没有?” “值钱的玩意!”沈青宁一思索,“我向来不喜欢这些金银首饰,带着亦是麻烦……” 正说话间她摸索到了一个银簪子,又些疑惑地说道:“有了,这是我平日里验药的!不过茵儿你要这些有何用?” 苏流茵一喜,她掀开帘子直接把银簪子扔在地上,“叮咛”地一声响,这一扔却是滚去了老远,众人此时却是屏息凝神了,再看之时大家已经一哄而去了,苏流茵一见赶紧让车夫将马车移动距离。 这一动,那些人却察觉到了,猛然又一哄而去,又向苏流茵他们给围来了。 苏流茵立即让马夫停下马车道:“别伤了人了!” “簪子在这里!”终于有一人发现了它的存在,那人终是小心翼翼地伏过去捡了,这一下又有人冲上去,将那人和簪子一同给拱了出去了。 苏流茵扶额,想着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让这些人又闹腾起来了。 马车里大半天寂静无声,苏流茵回过身去,只见银儿正瞪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苏流茵一个一个扫视过去,见他们只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苏流茵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方才的失误,略有尴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才沉下声音说:“哈哈……这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如此迅速,这两匹马都跑不过他们!” 杏儿直起身子,简短利落地说了一句:“不怪小姐,奴婢誓死保护小姐!奴婢受了小姐诸多大恩,今生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尽力侍奉小姐,将来死了也要陪在小姐的身边!” 银儿云里雾里的亦是跟着杏儿的脚步去了,只听她大声说:“银儿亦是会保护好小姐的,要把这些坏人全都抓起来!” 苏流茵干笑两声,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这可不是说两句空话就可以解决的事,而且自己好像把情况弄的更糟糕了! 女人只埋首,后悔自己方才怎么如何冲动,浪费了一次好机会,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如此冲动,着了他们的道了。 银儿小小的身子挪到苏流茵跟前,扯住她衣角安慰说:“茵儿姐姐,你别哭啊,银儿会保护你的,银儿受了姐姐的大恩,决不敢背弃贵人!” 苏流茵欲哭无泪地抬起头来,道:“谢谢你了,我知道你的心意?” 银儿信誓旦旦地点了个头说:“上月银儿跟着五福哥哥可是学到了功夫了,我这下去把这些拦路的坏人全部给打倒,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来欺负茵儿姐姐!” 苏流茵“噗嗤”笑出声来:“真真是张猴儿的油嘴!果真是和五福学的!” 银儿“嘿哈嘿哈”连说了几个语气词,又道:“这都是银儿的真心话,定能帮助茵儿姐姐的,决不诳骗姐姐!” 苏流茵点了点头,亦是被她逗笑了,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情景,“我信你还不行吗,只是现在我们需要静静的坐下,这叫敌不动我不动!” 马车里所有的人笑了起来。 此时走在前方的段楚翊显然亦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问道:“后面是怎么了,这样地吵闹?” 话音方落,便立刻有人来报,“是王妃给百姓们赏赐银钱!被堵住了!” 见水摇了摇头,“王妃不该如此!” 戴昱瞧着一脸冷漠的见水,道:“见水兄,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你不去行善也就罢了,还不许别人去做了,真是没有良知,怪不得讨不到媳妇!” 谢之安抖了抖衣袖,道:“大爷,这位见水大人说的没有错误,您是有所不知,这些百姓可都是贱骨头!您只要对他们好一些,这尾巴可要翘到天上去了,” “所以这便是他们挨饿的理由?你作为他们的父母官,让他们饿肚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戴昱说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这百姓一个个皆是面黄肌瘦,唯独大人是圆润滑油啊!” 谢之安一脸惶恐地解释道:“大爷,您误会小的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这些百姓是一群刁民啊!所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这地方又是战乱又是瘟疫的,每年庄稼收成亦是不好,连朝廷的课税都交不起,些百姓自然也是吃不饱,别说他们,就是这官员都是过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啊!” 戴昱见他说的这样惨,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反驳,只看向男人,问道:“楚翊,你看如何是好,咱们再发配一些银两下去,让这些百姓都散了吧!” 男人不动声色,半响后才吐出一句话来,“吩咐下去,挡路者斩!” 见水拱手一礼,回道:“属下这就去办!” 戴昱是难以置信地拉住他,道:“楚翊,你疯了,这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他们!” 段楚翊淡然回道:“见水自有分寸,无需你过多操心!” 谢之安听了亦是一震,没有想到这王爷可一点儿也不像他的父亲,倒是一个狠角色,不由得又打起来了精神,总是害怕自己出来什么纰漏,落下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来。 “谢大人,带路吧!” 谢之安猛然回头神来,恭敬回道:“小的这就带路去,还望王爷不要为着这些刁民的事而烦心!” 第262章 原是树倒猢狲散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不答,自顾自地向前走去,戴昱亦是负气调转马头离去了,他一路追上见水,问道:“难道你真的打算把这些百姓给杀了!你怎么能这样冷漠无情?” 见水却不回答他的话,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戴昱却是急了,策马靠近他道:“你说话啊!怎么能跟楚翊一个性子,你这会让我误会你俩人是亲兄弟了!” “吁……”见水猛然勒马而停,喝道:“闭嘴!” 戴昱正欲发气,只见马蹄高高扬起,马前站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受惊孩童。 见水跃马而下,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松软的薄饼来,递到孩童手里。 那孩童从他手里接过薄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孩子,慢慢的吃!”见水望着她的模样,确是一脸温柔地笑了起来。 没错,这厮是在笑,戴昱一脸惊讶地翻身下马,盯着他的脸沉思,这张脸怎么也跟吴淳夫那家人不像啊,吴淳夫的其他两个儿子,一个长的是歪瓜裂枣,另外一个却是阴柔寡淡,唯独这吴见水长得是俊朗刚毅,偏偏又还是品行端正的。 “你看什么!”见水撞见戴昱盯着自己的模样,不由皱眉。 “哈哈哈……没什么!”戴昱说着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你适合当爹而已!” “无聊!”见水说着一把抱起那女童,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马,轻声问道:“孩子,你想不想骑马!” “想……”女童弱弱地回道。 见水抱着孩子一跃而上,将孩子放在自己的前面,拉着缰绳,目光放到前方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马车,策马向前而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拐卖女童吗?”戴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 此时苏流茵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车之外人声鼎沸,她很想拥有一只大喇叭,只为告诉他们——我没钱了! 沈青宁倒是显得十分安宁,自从他们闹起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只这样安静地闭目养神。 银儿转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茵儿姐姐,这些人到底还让不让我们走了!我们的钱全都给了他们,他们怎么还是不依不饶地!” “他们累了便也走了吧!”苏流茵说着亦是静静地闭目养神。 杏儿初始的时候还准备与他们讲讲道理,直到她方才探出头去便险些被他们给拽下去,便也彻底地放弃了。 “将军来了……” 一时之间众人皆传来了,本被百姓们围困的众将士们又有了斗劲儿。 杏儿探出脑袋又赶紧缩回来,乐道:“咱们有救了,将军来了,我看那人是王爷身边叫什么“见水”的,定是王爷派来的人!” 苏流茵捂住眼睛,想到自己又是在段楚翊面前丢了脸了。 银儿年纪尚小,望着苏流茵一脸难受的模样,心直口快地问道:“茵儿姐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哦……没事……没事!”苏流茵埋着脸,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状况! 这一切却都被沈青宁看在眼里,她只握住苏流茵的手,温和一笑道:“茵儿,你不必这般纠结,你是一片好心!” 苏流茵点了点头,“姨母……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一起受困了!” “傻孩子!” 见着见水近前,一个兵士从人群里穿梭而出,赶紧上前拱手一礼道:“将军……您怎么来了!这……” “我知道了……”见水瞧了他一眼,目光深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众将士与百姓们的话语清晰入耳。 “大胆刁民,还不快快退下,让王妃马车出去!” “没钱没吃的,将军来了,我们也不怕!” “王妃已经赏赐了银钱给你们,你们这些刁民真是不知好歹!” “这点儿银钱连半碗米都买不到,我们这一家老小都活不下去了!” “实在是没法子了,这一家老小七八张嘴等着吃饭呢!” “王妃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贫苦百姓吧,老王爷还在的时候,哪里会受这般苦啊!” “就是,只可惜老王爷就这样走了!” …… “看好孩子……”见水将孩子递到一旁的戴昱手中,驾马前行,高声喊道:“众将士拔刀!” 这一声令下,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 只听的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的男人又道:“我军虽有军纪,不伤无辜百姓,但对于刁民,绝不姑息!” 其中有一个身形高瘦,面容憔悴的男子高举双手,喊道:“死了就死了!早死早投胎,我们这些人若是不争取一点了活路,亦是被饿死的下场!” 百姓一呼而应,人群之间又变得沸沸扬扬了起来。 “对,早死早超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有本事把咱们全都杀了!” “哗啦”一阵阵响声,众将士齐刷刷的已经拔出刀来。 天色已经暗沉,将士们寒气凛凛的配刀如同一条条银蛇一般,这些刀皆是在战场上见过血了的,无论是谁见了亦是会害怕的。 而这边的段楚翊一路前行,破败的街巷却是张灯结彩,有一种不和气的景象,他沉声道:“把这些东西都撤去了!” 谢之安一听,顿时心底一惊,忙匆匆行至段楚翊身边,拱手道:“王爷,您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只管提,若是小的做错了,您也只管提点一二才是!” “谢大人不必惊慌,只去前方带路去吧!” 成玉晓得段楚翊不高兴,遂摒退了众人,只跟在他身后,从腰间取下一个水壶来,道:“西北气候干燥,王爷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段楚翊默不作声的接过,看着这破败的街道,一时之间又想起自己父亲死亡之前的仓皇来,他微一咬牙,作势要将水壶向地上掼去,想一想终究是忍住了,只将水壶向成玉轻轻一撂,“派人去查查这西北各处官员的底细!” “是!”成玉应道,“这谢之安是邻县的官员,老王爷走后,便如同这树倒猢狲散,这谢之安虽不是一个清廉之官,却是唯一一个愿意留在荆城的,其余的走的走散的散,更有甚在老王爷走后封官进京的,其中张玥便是老王爷的亲信!” 男人眉眼之间皆是怒气,这张玥他是知道的,如今他父亲身死,他定是脱不了干系,他如何得以升官,定是与外人勾结,平复下心思,只淡然道:“很好,他们一个个都这样露出了马脚,亦是不要让我去寻了!” 成玉沉声道:“不怪王爷生气,如今老王爷走的时日还没有过去多久,他们一个个便是升官加俸,其中定有蹊跷,老王爷生前对他们并不差,如此这般,未免太叫人寒心了些。” 段楚翊深深地吸气,心中的愁恨带着深重的怨气和惊怒,却另有一种怆然的明澈:这帝王家无情,官场图利,又何必期求于旁人。 男人默不作声只是出神,右手静静攥紧了手里的缰绳,拇指的指尖陷入了肉里亦是没有感觉,留下深深的鲜红痕迹,忽然勒住了马,向街道两旁看去,冷冷道:“世人皆是图一个名利而已,怨不得他们这件事办的叫人寒心,如今郑妃的实力亦是不比往昔,她的父亲如今在东北地区风声水气,亦是家世雄厚,又有军功,绝对不可小觑了。恐怕是他们看到的可不止是眼前的东西了!” 成玉微微有疑,“东北地区可是金人的地盘,这些年来边界可都是被金人所压迫着的,就算是郑骋野心勃勃,亦是不能胜过金人的,到时候边境四处挑起战争,是最不利的情形,何况皇帝如今亦是十分信任他的!” “就算眼前是对付过去了,只怕将来还要旧事重提。”段楚翊不慌不忙地说道,“郑氏一族向来狼子野心,郑妃在宫里毒害了多少人,皇帝心中不是不清楚,她又四处压迫皇后的权利,若是以后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力,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多少人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皇帝不傻,他不敢轻易动她,亦是不会过分放纵她,等的只是一个机会!” 成玉恍然大悟,“王爷,您的意思是皇帝要杀郑骋!” 段楚翊垂目看着自己绷紧的脚尖,只缓缓道:“西南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若是谈不拢便会发动战事,战事愈胜,如今恐怕郑骋便越是按耐不住,叫嚣得越厉害,与皇帝扯破脸皮这是迟早的事,我们得早早准备起来,才能有备无患。” 成玉神色恭谨的答:“这皇帝的这一道圣旨下的太快了,这原本是打算早早地准备着这一切事宜,却是没想到皇帝已经是坐不住,他让王爷前去西北之时应当是已经有了算计,而郑骋那边只是一来有郑妃压制得紧,二来皇帝不敢轻易去试探他的底线,这事儿也才就搁下了,不过也要待这几日平定下来之后,才能再开始准备了!” 男人紧紧锁住眉头听他说完话,道:“郑骋兵力强盛,他虽是野心勃勃,对她这个女儿倒是如同掌上明珠,所以这郑妃一进宫便是后宫嫔妃里最早得宠的,令皇帝另眼相看的便是她背后的支撑……” 成玉默默思索道:“这些外人倒也罢了,只怕家贼难防,王爷还应当尽快理清这西北的贼人,这些人只怕皆是他人的眼线!这一路走来,前来迎接的官员只有谢之安一人,况且还是在这王城门口,这样大张旗鼓,未免有些令人怀疑!” 段楚翊冷眼瞧向他,道:“谢之安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你也瞧出来了。” 成玉一点头,“不知对方到底是敌是友,或许是属下多心了也是有的。” 段楚翊怔怔出了会神,终于拉起了缰绳,端策马前行。 成玉亦是跟了上来,段楚翊这才慢慢道:“并不是你多心,倒是难为你这样精细,别的人怕是还蒙在鼓里。” 第263章 明白人终是不明白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段楚翊虽是抑不住心底翻腾的急怒,只冷冷一笑,任最后一丝夕阳撒下暖烘烘照在自己身上,又想起他父亲的死亡来,心口却是说不出的怨恨与难过。 父王这一辈子没有亏待过跟着他的部下,竟然没有想到到头来,是他最信任的人,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些年来,父王孤身一人,而他们便是他最亲近的人,他这样仁厚,对他们这样好,视如家人,却没想到尸骨未寒,他们竟然这样按捺不住,这样待他!“竖子也……”男人沉吟着不说下去。 成玉想了想,小心问道:“这荆城临近还有不少官员,王爷可有想好如何整顿他们,怕是会有探子混在其中!” 段楚翊怒极之后,亦是平静了下来,只一脸平淡道:“查,自然要查,其中若是有探子,自然会露出马脚,此次西行,这些官员皆是充耳不闻,摆明了没把本王放入眼里,本王倒要瞧瞧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生出什么事来,也看看我父王是怎么被他们算计至此!” 成玉恭敬道:“是,属下会尽快做好安排!” 他说着又道:“此去西北,我们的人马并不多,而皇帝虽是下了旨意的,但在途中并非张扬,走的皆是不寻常的道路,我估摸着可是有人在暗中勾结作祟,才会受此埋伏!” 段楚翊眸子里上了一层寒酸,他一脸冰冷地说道:“人心难测,不是谁人都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不过本王会让这一切皆是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男人说着话却忽然想起来从前跟在苏流茵身边叫做曲儿的那个丫鬟,苏流茵对下人们都是很好的,而那曲儿又是苏流茵的家生丫头,自小一块儿,对待她更是不用多说,到了最后亦是背叛了苏流茵,谁也不曾想是这个样子,如今自己亦是不能对他人抱有太大的期望。 男人这样想着慢慢摩挲着那马的缰绳,寻思片刻道:“一切还未有定论之前不可打草惊蛇!” 此刻正僵持不下的苏流茵已是欲哭无泪,只能幽幽望向窗外渐渐变得暗沉下来的天空,还带着夕阳的火红余光,竟和她在现代所看见的夕阳是一样的美,她猜想明日亦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自己的父母所看见的夕阳亦是美的吧,想到这里苏流茵又止不住地伤心起来。 她不由低低叹息,“这千百年之后,月亮和太阳依旧是在的,它们若是能够捎信该有多好……” 往事倒影如潮,历历涌到心头,好像是她自己藏在心底上了锁的一个宝箱突然被打开了一般,在即将到来的黑夜之前,于平淡无奇的白开水中,骤然看到她父母那一脸慈祥的面容,他们无欲无求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他们依然抱着小小的自己,指着天边那一颗闪亮的启明星,笑问:“璐璐晓得这是什么星星么?” 小的时候不知道,总觉得什么事情都是神奇的,但是她如今心中是记得的,那小小的星星闪现出来的光芒,藏匿在她眼中,是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在一个平淡的傍晚里,记录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杏儿对于苏流茵的叹息亦是一头雾水,不知她怎么又说到月亮太阳上来了,只道:“小姐,您在说些什么啊,咱们可是要出不去了!” “不怕,咱们就跟他们耗着!”顿了顿,苏流茵又嘱咐道:“咱们说咱们的话,让他们去闹去,咱们要以静制动。” 杏儿点了点头,又像打了鸡血一般,只道:“奴婢明白,这些百姓一瞧便是没有吃饱饭的,只是咱们一直待在这里,他们受不了了,然后就走了,只是小姐未免捱得辛苦,杏儿担心您呢!” 苏流茵望着窗上浮起绚烂彩色的夕阳的余光,虽是春日,这初春夕阳的温暖不逊于夏日,窗下漏下的余光,映在苏流茵身上,拂了灿烂一身光影,却是衬得这样一个女子一腔心事更加晦暗不明。不由道:“辛苦?只怕来日的辛苦更是无穷无尽呢,而还有许多人比我更辛苦!” 这样平淡无奇的话语却是载着千斤的重量,近乎要压垮了她,要生生的刺出眼中两行清泪,但是在旁人面前她又不得不强颜欢笑,酿成的种种不堪的委屈、自责和后悔皆是要忍耐着压抑着,最后全部将它们过滤掉,展示出自己的明光锦绣来。 “尔等再若冥顽不化,一律格杀勿论!” 这样一句话又将苏流茵给拉入现实中来。 见水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气,众人皆是屏息凝神。 方才带头起哄的那个男人却是不愿意了,他做出一副舍生忘死、大义凛然的模样来,发声道:“这些达官贵人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从咱们这些穷苦百姓身上搜刮的,如今竟然还会要了咱们老百姓的性命,人终有一死,与其活着受罪,还不如死的痛苦一些,他们这般草菅人命,亦是无人能为咱们做主,大不了咱们今儿就与他们拼了!” “好……咱们今儿就与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对……死了也不用在遭受这样的罪!” …… 百姓们此时却是与先前抢银钱的模样全然不同,倒是异常的团结。 场面一度混乱。 苏流茵顰眉暗道不好,豁然站起身来,猫着腰对杏儿她们说道:“我去看看情况,你们就在这里,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小姐,您不能去!”杏儿一把抓住她的手,连连摇头,“这些百姓如此疯魔,您会伤着的!” 沈青宁面上皆是担忧,顰眉道:“茵儿……你坐下,我去瞧瞧他们能翻腾出什么动静来!” 她说着并不等众人回话,只几步跨出了马车,站在马车前,见着那混乱的场面,眼底微微闪现出凌厉之色,“我想着这户籍之上皆是有你们祖宗八辈儿的记载的,你们可知胁迫皇族中人可是诛灭九族之罪,若不是想断子绝孙,就此罢休!” 女人的话音不大,字字皆是掷地有声,本是闹腾的人们皆是在一瞬间便静止了下来。 其中有人出声问道:“你便是王妃!” “我不是!”沈青宁说着摇了摇头,“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若是你们再这般刁难下去,将士们便不再会手下留情!” 一个胡须半白,皮肤黝黑,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不屑地说道:“你不是王妃,站在这儿说什么话!我们可不是能够被轻易唬住的,这芙蕖老王爷身死,西北军营早已经四分五裂,如今王爷明面上是来接替老王爷的封地,实际上如同是被发配来此地的,这兵士尚且不余万人,如今数座城池之内皆是一片狼藉,民不聊生,这有出路的人皆是去投奔绥中县反叛的余烈去了,留下的皆是我们这些没有出路的人又或许是老弱病残,王爷府里若是要征赋税就是要成为压垮咱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倒还是一个明白人!” “茵儿,你赶紧回去,出来干做什么!”沈青宁扭头,面色凝重对她说道。 “姨母,你放心!”苏流茵说着轻巧地跳下马车,对众人说道:“我便是王妃,你们有什么怨有什么苦一并说了吧!本王妃便在这里听着!” “原来你便是王妃!这儿围着这么多侍卫,如何敢说什么!” 众人又沸沸扬扬地议论起来了。 “这王妃的脸上怎会有一道疤,不会是假的吧!” “哪里会有假,你看她的打扮,一瞧便是富贵人家!” “呵……你是不知道,这有钱人家的丫鬟穿的衣服都是上等的料子做的!” “不过脸上怎会有这样一道疤,不看她这疤还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儿!” “这一看就是刀疤,我家道中落之前也跟着一个大夫学过一些医理,这刀疤最好辨认!” …… “大胆刁民,王妃岂能是尔等能够议论的!”见水跳下马来,朝着人群中走去。 见水的身材极为挺拔,足足的比旁人高出一个脑袋,或许是因为常年征战沙场的缘故,身上又自带凛然肃杀之气,令人不敢靠近,人们不禁纷纷让出一条小道。 他走向苏流茵的身边,恭敬道:“属下无能,让王妃受惊了!” “你做的很好了!是段楚翊叫你来的吧!”苏流茵仰头笑望着他回道。 男人只淡然回道:“王妃料事如神!” 苏流茵笑了笑并不再说话,而她对于他们对自己容貌的议论并不在意,只对自己身前的兵士们道:“将士们,一路劳累,辛苦了,你们把这刀收着,皆回去歇着吧!百姓们想要与本王妃说说话,本王妃便给他们这个机会!”苏流茵 说着向人群中走去。 众人异口同声回道:“属下不累!” “不累是假的!”苏流茵负手而立,“最后帮本王妃做一件事,把这马车里的人安全送回王府!” 女人神态自若,又对着那马车上还站着的沈青宁道:“姨母,回去帮我看看孩子吧!我在这活他们说说话,也解解闷!” “王妃……这……” 众将士对着苏流茵的一系列言行举止皆是一脸困惑。 “退下吧!”苏流茵吩咐着,又向见水挥手道:“吴江军,有劳了!” 见水究竟是放心不下,便留下了十人保护苏流茵,便带着人马走了。 见水调转马头,又望着戴昱身前的孩子。 戴昱立刻会意,说道:“这孩子的父亲在这里,我问过了!” 见水带人走后,街道瞬间空旷了下来,也安静了不少。 苏流茵笑意盈盈地说道:“好了,有什么话,什么委屈慢慢的说!本王妃今日也正好有空闲!” 第264章 不想当爹的戴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是谁家的孩子?”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苏流茵转过头去,一瞧是戴昱,他身前坐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 “圆圆,是我的孩子!”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带头起哄的男人,只见他迅速穿过人流,又跌跌撞撞地跑到戴昱马前,一脸恳求道:“官爷,求你不要难为我的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戴昱故意拉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方才我见你不是闹的最凶的一个吗?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看来还是有让你害怕的时候啊!” 男人早已经没有了方才带头起哄的气势,只叉着腰假装强硬地说道:“你……赶紧把孩子还给我,不要欺人太甚!狗急了也会跳墙!” 戴昱笑着抱起孩子来,对她笑着说道:“圆圆,你爹好恶啊,平日里会不会也这样对你凶!” 戴昱模样俊秀,又是十分幽默的性子,本身就十分讨人喜,就方才那一会儿他已经和这孩子熟悉了起来。 那男人望着自己的孩子在戴昱身前“咯咯咯……”地笑着,不由心底最柔软之处被暗暗地触动了,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孩子这样开心的笑过了,他听的最多的是自己年幼的孩子被饿哭的哭声,他每日的心思都花在了“今日如何能够不被饿死”这个最根本亦是最艰难的问题上。 “官爷,你能让我的孩子笑,就证明你是一个好人!” 只见那男人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戴昱被男人这猝不及防的一跪弄的云里雾里的,他不解道:“你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他又抱起那孩子翻看了一遍,自言自语道:“长得还挺胖的,看来你爹爹把好东西都给你吃了!” 圆圆只把手指放在嘴里,仰起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向他笑着。 戴昱看着那满脸沧桑的男人,只道:“你赶紧起来,有什么话好好的说!” “我不起!”男人一脸强硬地说着又摇了摇头,“圆圆吃的很少的,要不了几年她便能长大了,到时候就可以干活了,不会白吃了官爷的粮食的!” 戴昱“唔……”的一声便陷入这孩子吃的果真不少,方才那么大一个薄饼都给吃完了,不过她为什么是吃了我的粮食,这明明便是见水给她的,如今倒是成了自己的顺水人情了,还有更重要的是这么小干什么活? 正云里雾里的,那男人又道:“求求这位官爷让圆圆以后能够跟着您,您放心,圆圆很聪明的,学什么都快,这洗衣做饭学着学着就会了!” 戴昱一惊,抱着孩子从马上跳下,赶紧将她塞到男人怀里,“我可不当她爹,小爷我可还没有当爹!”他说着又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没有女人,方才那个叫见水的男人没有女人,我不是在说他的坏话,我的意思是我的女人们没有生孩子,不是我有问题,也不是我的女人们有问题,就是我不喜欢孩子,我还有做好当爹的准备,你明白吗……” 戴昱急的团团转,猛然回过头来,盯着那男人说道:“说了你也不能明白,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人怎么能在英年就当了别人的爹呢,总而言之,反正我是不会给这孩子当爹!” 那小孩子看着戴昱团团转圈的模样,挥着手乐的直笑了起来,亦是学着他说话,“当爹……当爹……” 戴昱将那男人扶起来,正色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男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赶紧解释道:“小的哪里敢让官爷给我的孩子当爹,我的意思是让这孩子做你的丫鬟,服侍官爷!”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够做丫鬟,不就是让我服侍她给她当爹吗?”戴昱急的攥紧了拳头,一抬眼正对上孩子那治愈般的笑容,顿时心底一软,笑道:“孩子,你爹这是不要你了!” 此时苏流茵亦是面对着众百姓,其中有人大声喊道:“你是王妃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这做主的事还是需要王爷来做!” 人群中又开始起哄。 “对,让王爷来……” “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那人又喊,“女人的见识哪里能够与男人先提并论,若是王爷不来,咱们就不走!” 苏流茵听得有人这样对她说话,已是不快,凭什么女人就比男人要差,仍是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回身去看。 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穿着粗褐布麻亦的黑脸男子,头戴方巾正站在人群中间,满脸横肉,倒是与这些一个个瘦弱的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身边一个黄褐色脸庞的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指着苏,唤:“黑三说的不错,一个女人瞎凑什么热闹,这做主的就要男人!” 苏流茵看着她迂腐的模样登时恼怒,仍极力忍着,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只望着她不说话。 而这时从人群之中挤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子,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木凳子,好不容易来到苏流茵跟前,苏流茵觉得那孩子十分熟悉,忽然脑袋一闪光,这不是方才和那瞎了眼的老婆婆在一起的小孩子吗。 看着他瘦弱的身子,心里不是滋味,不禁皱眉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 那孩子目光稍露怯色,打量了苏流茵几眼,见她面容和善,看着没有坏意,却是不敢回答,只看着眼前的苏流茵。 苏流茵掩口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我明明也只是一个平凡人罢了!” 终于,他怯生生丢出几个字来,“王妃……这凳子给你坐!” 苏流茵摇了摇头,“这凳子留给你奶奶坐,你奶奶看不见,不要摔着了!” “奶奶正坐在后面等着小鱼儿呢!王妃你坐吧!”那孩子说着话像是极力回想着什么,半晌道:“王妃,方才给我钱的是您吗?奶奶让我来谢谢恩人,本来奶奶是想亲自来谢的,只是奶奶看不见了,这人又很多,不能亲自来了!” 苏流茵接过孩子手里的小凳子,道:“这是一个叫杏儿的姐姐给你的,小鱼儿要好好的照顾奶奶,好好的长大……” 正说着,人群之中却是有人不乐意了,只嚷嚷着说道:“谢她作甚,咱们要见的人是王爷,小鱼儿可真是吃里扒外的,全然忘记了没有吃的时候,是谁分出吃的来救下你和你那瞎子奶奶!” 苏流茵却是不以为意,只坐下身来,看着那小孩说道:“小鱼儿,你的奶奶为什么看不见了?” 小鱼儿小声地说道:“奶奶前年生了顽疾,便不能看见了,便也甚少出门了!如今因为没有吃的才会出门……” “小鱼儿,别怕,姐姐会帮你的!”苏流茵说着摸了摸他有些脏兮兮的小脸蛋儿,“小鱼儿还有其他家人吗?” 小鱼儿摇了摇头,“就只有我和奶奶,没有其他家人了……” 苏流茵看着他那双无辜的小眼睛,心底莫名地一酸,“跟着姐姐去王府好不好,姐姐养你!” 小鱼儿摇了摇头,“我要和奶奶在一起!” 苏流茵一笑,道:“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也带上你奶奶!” 方才说话的那矮胖男人却是不愿意了,他目光一敛,走近前来, 苏流茵身后的十名将士及时拔出刀来,喝道:“大胆刁名,王妃未传你,若是再往前一步,休怪刀剑无情!” 那人立时立在了那里,不敢前行,苏流茵也感受到了自己面前的孩子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回首对将士们道:“你们退下去吧,他们不会对本王妃如何,只在哪里等我些时候便好!” 见着将士们退下,那人又道:“王妃人好,却也不能太过于偏心,我们与小鱼儿同为百姓,亦是要考虑考虑咱们这些人啊!”那人说着话,神色却很是不恭,行礼也是稍稍点头,连腰也也不弯一下。 这时人群亦是开始起哄了。 “对,黑三说的话有理!” “同是百姓,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吗?” “小鱼儿要进王府,我也要把我的孩子送去!” “这孩子进了王府也不一定能好。” …… 苏流茵只作充耳不闻,看也不看他,只淡然道:“看你身体挺壮实的,倒是与旁人不同,若是上山打一只野兔的力气也是还有的,你且说说你来此拦本王妃路的缘由!” 黑三眼角一飞,轻蔑的道:“吃都吃不饱,哪里有力气上山,哪里能够像王妃这样锦衣玉食?”停了停又说:“小的有句话想奉劝王妃,这荆城不比京城,王妃若是帮不了咱们就不要逞强出面,还是让王爷来才好,平日里也少出来走动好,免得让咱们这些穷苦人见了招人嫌!” 黑三说完话却是鼻孔出气,转身就又往那闹哄哄的人群里走去,苏流茵暗暗想着这里的百姓果真是刁砖。 虽然听了苏流茵心中已然有怒气,想着自己好心好意帮助他们,还要平白无故遭他们羞辱一场,实在是令人寒心,若是换了自己往日的性子,要恼得连眉毛也竖起来了,直接揍他一顿才解气。 苏流茵心念一转,放缓了声音,说道:“这么说来,我还是要多谢你的提醒,让我这个做王的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了,不过本王妃向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也有一事要告诉你黑三。” 他不耐烦地“哦”了一声,停住脚步骄矜的看着苏流茵:“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苏流茵嘴角不经意间含着一丝奇异的笑容,她道:“本王妃向来是喜欢礼仪周全的人,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自古以来咱们便是礼仪之邦,本王妃只想告诉你,你刚才对着我行的那个礼甚是不好,这朝中大臣见了本王妃亦是要行礼的,想必是你对这礼仪还不熟悉!” 女人说着目光落到人群之中一个颇为眉清目秀的女子身上,轻轻一指向她,便道:“你出来,走近本王妃一些!” 那女子顿时一脸慌乱,双手交叠在一起,唯唯诺诺地低下头来。 苏流茵一笑,道:“不要害怕,本王妃这是有事要求于你,做的好了,自然有赏!” “奴婢不敢……”那女子说着连连摆手,只低首向苏流茵走来了。 苏流茵含笑着说道:“在大户人家里做过丫鬟吧!” 第265章 郑贵妃亦有远亲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那女子眼底一惊,想着王妃怎会知道,难道这王妃都知道大家的底细,这身份尊贵之人和寻常之人又如何能够相比。 苏流茵将她那稍纵即逝的惊讶已经捕捉在了眼里,只道:“你的言行早已经出卖了你,你是这起哄中人最为规矩的一个女子!”她说着又看向那黑三道:“好了,这师父已经找到了,让这位言行规矩的女子给你示范一下该如何行礼吧!”说着看一眼那女子,“按你学的礼仪来便好!” 那女子立刻领会,朝苏流茵福一福身道:“奴婢遵命!”说罢又朝苏流茵屈膝弯腰行礼,低着头道:“奴婢拜见王妃,王妃好!” 苏流茵含笑说:“黑三,看清楚,看明白了吗,这女子所展示的动作,可是恰到好处,我看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聪明模样,一定是学会了,请按着刚才那女子示范的向本王妃再行一次礼吧。” 黑三听完这话,早已气得口鼻扭曲,一张黑脸如同吃了熄火的火药包一般,方才那女子所行之礼却是女子的礼仪,让他这一个大男人行此礼,分明就是想羞辱于他。 “难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本王妃来教你吗?”苏流茵说着又厉声道:“你一个寻常百姓,无权无势,竟敢这样站在本王妃面前大言不惭,出言不逊!” 方才说话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去,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黑爷,她……可是王妃,可是这荆城的主子,不如……” 黑三顿时恼羞成怒,一个耳光甩在那女子脸上,那女子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退后了两步。 黑三指着她骂道:“吃里爬外的贱人!胆小怕事,一点都不中用,在我黑三家底优渥的时候,想尽办法来勾引我,如今还敢指派起我了……贱蹄子……” 他说着又朝苏流茵冷笑:“王妃不是真的以为只凭你这身份就能定尊卑的吧?我郑八三可是当今郑妃的远亲,家道中落之时做的可是皇粮的生意,这个年头皇帝娘娘宠爱谁谁就是尊,否则身份再高也只是卑贱之躯,我郑八三只要凑齐了上京的路费,时时刻刻都可以做这人上人!” 苏流茵冷眼看他,果然没错,自己方才在马车里的时候就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这矮胖的黑脸男子最是可疑,身旁竟然跟着一个小脸儿白静的女人,一瞧便不是吃不上饭的穷苦老百姓。 苏流茵正要张口,人群之中已经炸开了锅,不远处一个声音冷冷道:“原来是郑家的人,竟然混迹于其中,郑家平日里可没有少害惨了咱们这些百姓,如今竟然公然在此大呼小叫,咱们可不要打死他!” “对,打死他,我爹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还有我妹妹,被他们抢去了作了妾!” 方才那说话的女子亦是怒气冲冲,“我才不是勾引的你,是你强行玷污了我!” …… 一时之间民怨四起,大家一哄而上,他避之不及,只抱头求饶道:“不是我,我不是郑家的人,我只是郑家的私生子而已,我爹早就不要我了!” “打……是郑家的人就该打!” 苏流茵瞧瞧这打的差不多了,便一脸闲适地坐起身来,清清嗓子对大家说道:“各位,好了,不要把人给打死了,本王妃留他狗命还有用呢!” 她说着不禁冷笑,这郑家定是与郑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将他给抓起来好好的审问一番,不定能够有什么线索。 苏流茵吩咐道:“把他拖起来,待会儿带回王府里去!” 有两个将士道了一声“是”,便向地上的郑八三而去,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王妃,我错了,我给您行礼,求求您饶了我吧!” 苏流茵闻声看去,打觉那一张脸自己有些不再认识了,他的脸像一个彩色的大盘子一样,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又红一块,又恍然的交替着,脸颊高高的肿起来了,像一个黑色的猪头一般,苏流茵摇了摇头,瞧着他,不知该如何来形容他。 不愿意再瞧他一眼,苏流茵摆摆手,只吩咐道:“带下去,交给王爷,他比本王妃更加懂得这刑讯之道!” 那郑八三仿佛是不信,却由不得他不信,只拼命地挣扎着,想着自己筹钱前往京城的“鸿鹄大志”已经功亏一篑,自己面临的却是未知的黑暗,虽是心有不甘却又是无可奈何,整个身体都已经软了下去,如同一摊烂泥一般任由他们将自己的身体拖下去。 将那郑八三带走之后,人群之中亦是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笑意吟吟的王妃竟然是个笑里藏刀的狠角色,他们与这郑八三同行数日没有发觉他丝毫的不对劲,而这眼前的王妃竟然能够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发觉他的不对劲之处,不由是敬佩之心悄然而起。 “没有想到这王妃倒是比这些官员要实在!” “就是,这些官员就只知道蒙骗咱们这些无知百姓,在我们的身上搜刮民脂民膏!” “不要轻易就被眼前的东西给迷惑了,这身在高位的哪里能够知道咱们这些穷苦百姓的生活,要钱要粮的时候照样从咱们身上来刮!” “可是这王妃看起来是一个公正严明之人,又是给我们发了银钱的,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这是先给你一颗糖,到时候外趁你不备之时再重重的打你一棒,小命亦是没了,何况这女人哪里能够做主,别看这女人啊,最是花钱的,这王妃的吃穿用度自然要是最好的,咱们这西北地方贫瘠,哪里能够再像京城那般锦衣玉食?” “无论怎么说,是搜不到咱们这里来的,我们连这吃饭都成问题,更何况是要上税,这不是要把这人往死里逼嘛!” “这能做主的便是王爷了!” “可不是嘛,希望王爷能够仁慈一些,放过咱们!” …… 苏流茵听着这些人的话语,只含着笑意,她终于明白这些人拦路的缘由了,原来是因为这要交税的问题,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又将目光又落到方才跟在郑八三身边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正对上她的目光,心头顿时纷乱迭杂,神情陡变,慌忙跪在地上,恭谨的道:“王妃明察,小女子实在是被这郑八三所迫害,绝非这行不轨之事的无耻之人!” 苏流茵点了点头,并不叫她起来,那女人又小心翼翼的问:“王妃,您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奴婢交代,奴婢自当知无不言,只求王妃饶了奴婢!” 苏流茵“哦”了一声,看向她,眉毛一挑,问道:“那你先来说说你前来拦路的缘由,看你的面容,平日里应该是过得还不错吧!跟着郑八三不至于来讨钱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纷纷表示了对这郑八三的深恶痛绝,可想而知这郑家在百姓眼里是有多么地可恨。 “跟着郑八三的能是什么好人,该是跟郑八三一个结局!” “对,王妃要秉公执法,将她一同抓了去!” “瞧瞧那细皮嫩肉的模样,我原先就说过这不是干粗活的人,你们还不信!” “对,就该把她一同抓了!” …… “不是这样的!”那女子怯声道:“还请王妃明察,小女子原名春燕,本是那郑八三强行抢来的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抢来之后他便强行玷污了我,这郑八三性格强势,脾气暴躁,更是动不动就对奴婢拳打脚踢,后来这郑家在战乱之中失了势,奴婢一个小小的女子又如何能够谋生,我那爹娘亦是在战乱之中丢了性命,孤苦无依,只能跟在那郑八三身边苟且偷生,亦是没有法子!而郑八三成日里好吃懒做,又爱赌博,这留下来的一些钱财早已经被挥霍完了,他只说要去京城投奔他的姨母,说是……当朝的郑妃,以求谋一条生路,就只差一些盘缠,所以才……” 苏流茵听她如此说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又露出几分同情之色,确实这个时代的女子都背负了太多的无奈,身份地位与男子不能相比,思想亦是落后卑微的,这男人玷污了却也没有一个人活下去的能力,只能日复一日地在痛苦中活着,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一般。苏流茵眼下更在意的是这个郑妃,她是一个坏心肠的娘娘,亦是段楚翊的仇人,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正想着其中有妇女叉腰出列,皮笑肉不笑的,语气微含讥诮,道:“可见你不老实,这话说的不尽不实。” 苏流茵并不说话,只听那妇女继续说下去。 那妇女见苏流茵面上带笑,也不深思,只直言直语地说道:“这贱蹄子和咱们一起待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出声让咱们帮帮她,和咱们一起乞讨为生亦是比这过着羞辱般的生活要强,这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如今还想开脱,我看她跟那郑八三就是一伙的,真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败类!” 这妇女这样说的痛快,人群之中又哄然闹开了。 “就是,这贱人就不值得同情,这郑家的人都不是好人!” “对,我可还记着那郑家做的不少坏事,竟然与这郑家人还待了这么久!” “想想他们所做的是,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咱们一定不能饶了他们!” “对,把这小贱人也要给抓起来!” “对,这众人绝对不能姑息,让他们也要知道做坏事都是有报应的!” “唉,养出这种女儿来,还真是令父母寒心哪!” …… “你们如何说我皆是可以的,只是这与我爹娘不相干!”春燕声音一凛,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面上却是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容,虽是笑着,目光却冷冷的:“爹娘,女儿来给你们陪罪来了!” 苏流茵见状不对,望着她的目光,身子不自觉一颤,只见她已经朝着街市上的柱头冲过去了。 第266章 幸福靠奋斗而来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别做傻事!” 春燕回头朝着苏流茵微微一笑,便义无反顾地冲去了,众人却愣愣的看着她不说话,苏流茵情急之下只能飞身而去,在千钧一发之时忙推开了那女子。 众人一惊,没想到苏流茵竟然有这般功夫,春燕却是被冲撞在地,眼泪哗哗地落下来,无声地哭泣。 苏流茵赶紧拉起她来,劝慰道:“你是傻子吗,别人说一句就要寻死觅活的,我也是一个母亲,你可知母亲十月怀胎的辛苦,你的父母若是看见你去了,不会原谅你的,如今你便把那郑八三当作已死之人,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苏流茵紧紧地握了一下女人的胳膊,她才醒过神来,却也只是茫茫然,“我还有什么活下的理由,我的心已经是死了的!”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亦是要活下去,活着活着便会明白了!”苏流茵说着一脸坚定地看着她,“你活着,才是对你父母最好的交代!我念及你孤身一人,便跟着前去王府吧,会保证你在乱世之中有一个栖身之所!” 她立刻俯首不再言语,只迷迷茫茫的朝他跪下去,道:“奴婢多谢王妃大恩大德,奴婢春燕无以为报,日后一定尽心服侍,身死亦是不悔!” 她说着带着哭声又是磕了头,苏流茵见此自然不是滋味。 只一把扶起她,和颜悦色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要明白我不喜欢动不动就跪地求人的人,行这样大的礼亦是没有必要,你在王府里做事,我管你吃喝亦不是什么大事!”又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你且不要欢喜,到了王府并不是就确保万无一失,我自然会派人查你,若是你不是与那郑八三为一伙,这才将你当做王府的人,我自然会好好的待你,王府上上下下的人自然也是一视同仁的!” 春燕面不改色,只点了点头,道:“奴婢全凭王妃吩咐!” 苏流茵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这郑妃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渊源颇深的故人,跟他有关的人少不了要细细地打探过,你到了王府也要交代清楚关于你对郑八三所知的一切!” “奴婢明白!”春燕又道:“我会好好的交代清楚的!” “还有方才那个叫小鱼儿的小孩,你去帮他奶奶看着!”苏流茵唤了小鱼儿起来,道:“这位姐姐跟着你和奶奶一同与我去王府,好生扶着你奶奶,人老了身子弱!” 苏流茵交代完毕,又收敛了笑意,看着众人,眼神扫过方才谩骂春燕,如今只站在那儿大气也不敢出的妇人,缓缓道:“本王妃不管你们想的是什么,也要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你们这般出言伤人,可有想过若是他日自己位于这样的境地,又当如何?” 苏流茵说话句句掷地有声,那妇人方才又是见了苏流茵行事的雷厉风行,如今听她这样说话,额上的汗早已涔涔而下,只感觉她的语气中大有严惩之意,忙跪行上前两步,擦着眼角的泪水哭喊道:“王妃,我知错了,咱们今日是糊涂油蒙了心才会想起要在此拦车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能够可怜可怜我们,也让我们前去王府苏去做事去,只请王妃恕了我这一回。” 她这一跪,许多人皆是宠宠欲动,想要苏流茵将他们收入王府,不由得皆是求了起来,嘴里只说他们不该拦车。 苏流茵原本是可怜他们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对他们好一些,反而会招惹上麻烦,若是对他们不好,反而会是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样想准,苏流茵决定要扮演一个恶人的形象,便假意厌恶地看了那妇人一眼,并不答话,做出一副要惩罚她的模样来。 春燕见势不对,忙将小鱼儿的手交到他奶奶手上,环膝行到苏流茵身前行礼道:“王妃,还求您能够饶了他们,今日我们犯下大错,不敢乞求王妃原谅,但求王妃看在与我都是一群无知百姓的份上,求王妃饶了我吧。” 苏流茵瞥一眼披头散发,哭得狼狈的妇人,心中早已经是不忍,想着这春燕还是会看方向,她这样一求,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便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那妇人面前沉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这想要进王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幸福都是靠大家奋斗出来的,我看在你们是真心知错了,便饶了你们这一次。” “还不起来!”苏流茵瞥她一眼,那妇人如临大赦,赶紧站起身来。 苏流茵只淡然道:“至于你们的生计,并非一时可以解决,你们且看看这荆城破败的街道,再想想往日里的繁华景象,若是想要安定下来,便要好好的打理此地!所以从明日开始,我会命人来接待你们,你们的任务便是治理这街道,管饭亦是有工钱!” 众人一听,瞬间沸腾了,只纷纷谢道:“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苏流茵一挥手,制止了他们,只道:“先不要急着谢我,你们要记住这是你们的工作,做你们该做的事,做好了才有饭吃,才能赚钱养家,所以今后若是再有人带头起哄,我便直接让将士们将他扔出这荆城,无论是谁开口求情亦是没有用的!” 苏流茵说着又向那郑八三走去,背过手看着他那一脸横肉,只拍手示意,便有一个将士走上前来,又向苏流茵行礼。 苏流茵皱眉道:“这郑八三审问过后,亦是不能让他吃闲饭,若是要吃饭就要干活,自然这最苦的活他亦是当仁不让!” 那将士低着头应了“是”,正要转身下去,苏流茵跺步回看一眼瑟瑟发抖的郑八三,道:“慢着,郑八三是吧……方才不是说本王妃的身份不如你吗?今儿我便要拿我的身份压压你,你可有什么不满,只管说,本王妃就在这里听着,若是此时不说,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与我说了……” 郑八三从小便是锦衣玉食的,却是没有被审讯的经历,从旁人口里听见这审讯犯人是要剥皮抽筋的,早已经吓破了胆,如今苏流茵这么说,他亦是吓了一大跳,面色惊惶,赶紧道:“王妃……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只求王妃不要将小的交给这些将士,有什么话只管问,小的定是知无不言……” 苏流茵瞬间变了神色,言语间便有了寒意:“你说不敢了,本王妃就要信你吗?我看是还留着你这条小命,你便想着要讨价还价了!你只要交代清楚,这条小命便还在!” 郑八三大惊,原来王妃不要自己的命,这才恍然大悟。 苏流茵带有笑意吟吟的看向:“怎么欢喜过头了?连感谢的话也忘了说了。” 郑八三一听,挣开束缚住他的人,赶紧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道:“谢过王妃,小的一定会好好的交代!绝对不会有半分隐瞒!” 苏流茵看向他,漠然说道:“你既然知道便好,若是有不实之处,依旧是一个“死”字!” 苏流茵亦是被自己这般气势给惊住了,便只缓缓回头,只对着自己身边吓得面无人色的众人,口气淡薄:“你们可听清楚我的话了,明日来此报到!”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王妃!” “谢什么,我说过了咱们这叫等价交换,可不是让你们来玩的!” “王妃可真是好人哪,眼下咱们可是有着落了!” …… 苏流茵看着他们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艰难,每个人皆是不容易的,若是你们想要找到一个长久的生计,只凭借这修整街道是不可能的,眼前便是春天到了,大家伙亦是要忙着农耕了!”她说着又顿一顿,“我知道你们又要说自己没地,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给大家分几块耕地,这荆城的繁荣昌盛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众人听着苏流茵所言,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眼前这个女人不仅给他们安排作工的地方,还要给他们分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虽然她只是一个女人,但是大家都莫名地想要相信她,只是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般信任她。 “王妃真是一个好人,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对,谢谢王妃,真是好人哪!” “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王妃!” 其中有一个年纪颇长的老人,低声自言自语地感叹道:“真是有先王妃的影子啊!” …… 苏流茵见着他们感动的模样,几乎是要流泪了,便只喊道:“本王妃已经给你们说清楚了,明日再来,这可是有吃有喝的,既然咱们已经说好了,若是不想被踢出城去就赶紧散开了,不要再来碍眼来了!” 众人一听,便赶紧散开了。 苏流茵叹息一声,想着以后自己要凶一些才能发挥作用,再看那此时正一脸无奈地抱着孩子的戴昱,她眼底已经有了玩味,方才便早已经注意到了他,她从来没有想到这戴昱会被一个孩子弄的束手无措,这样想着眼底的笑意便愈发地深沉了。 “咱们的戴公子可是要当爹了!” 戴昱循声望去,正撞见苏流茵笑意吟吟地站在他身后,再看方才那些百姓皆是四处散开了,不由疑惑问道: “你是怎么把他们给劝退的?” 苏流茵摊一摊手,笑道:“我就说了王府不需要他们缴税,若是他们不想被将士们丢出这城外再继续过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便明日来此修整街道,可拖家带口,管饭发工钱!这些百姓不过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罢了,只要有养家糊口的机会,又有谁不想过踏实的日子!” 戴昱微微犯愁道:“可是这军队有上万人,若是有无数百姓涌入,又该是如何,想来战乱之后王府的粮仓早已经被地方官员吞了颗粒不剩,我们所带来的粮食却是不足小半月,如何能够支撑下去!” 第267章 民贫者皆奸邪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书中有人言“一年之中,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这便是穷苦百姓的生活,如今这连同这样最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乃是朝廷无为官员无徳,既然这封地是王爷的,他们也是这封地上的百姓,本就应该为他们的生存负责!”苏流茵说着停顿了一下,“办法总比落难多,如今百废待兴,也该到了春耕农忙的时候,要尽快安定下来才是!” “平日里竟然没有看出来,茵儿倒是见识深远,已是超出一般女子许多!”戴昱说着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民贫,则生奸邪生,民贫终是生生于不农,则离乡轻家,生如鸟兽,高城深池,严法重刑,犹是不能禁也,他们在此拦路也是不得已之举!” 他说着又望向那男人道:“你可听见王妃所言,明日来此修整街道,管饭算工钱,好好的扶养你的孩子,孩子虽是年幼无知,却也是不愿意与自己的父母分离开的!” “谢谢王妃,谢谢官爷!”那男人感动的痛哭流涕,不断地弯腰道谢。 “好了,早一些回去吧,天色晚了,别把孩子冻着了!” 苏流茵看着那男人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也许成年人的崩溃也就在一瞬间吧!” 苏流茵看着这破败的街道,率先往前走去,回头向段楚翊道:“这夜里也没有多么的凉,坐了好些日子的马车了,走走路也清醒一些!” “吹吹这夜风也是好的!”戴昱说着将马交给身后的将士亦是负手跟上去了。 苏流茵笑道:“若是好好的整理整理,此处亦是可以成为一个繁华的地段!到时候人也渐渐的聚集在一起,就又是一番热闹的场景了!” “王妃这打算做的可真好,百姓们会喜欢你的!”戴昱脸上笑着,心里却是隐隐约约地感到不安,皇帝反复无常,而这西北之地如今亦是成了众矢之的。 苏流茵脚下踏着石板一跳,又笑嘻嘻地转过身去后退而行,看向男人道:“那当然了,明日便是一个全新的日子,我要带领大家发家致富!” 她心里莫名觉得十分兴奋,或许想着自己可以利用现代的一些知识做出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事而开心,又或许是因为当下的安稳与自在而感到舒适。 戴昱看着一脸开心的苏流茵,心里又变得明媚起来,他忽然有些羡慕没有三妻四妾的段楚翊来了。 “还不赶紧随本王回去!”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混合着车辘辘滚动在石板上的的声音,苏流茵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一瞧只见段楚翊正驾着马车从街市的转角处而来。 “王爷……”众将士见段楚翊驾马而来,皆是站在了原地,恭敬等候。 女人嘻嘻一笑,道:“段楚翊,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打算何时回去?”男人说着停下了马车,跳下身向苏流茵走去,又看了一眼悠闲自得的戴昱,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府许久不再住人,早已经是集满了灰尘,戴公子若是今日想睡一个好觉,便赶紧回去打扫打扫吧!” “好啊……你这王爷!”戴昱想着自己一路上辛辛苦苦地跟着这厮来西北,他竟然如此对待自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盯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他,又气不过,指着他道:“楚翊,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府里有那么多的下人,为何偏偏我的屋子没有人打扫!” 男人微微仰起头,做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来,“你若是不愿意,便把这屋子让给旁人去住,这满大街的房子都无人居住,你可以挑一所最大的!” “你……你……好啊!” 戴昱冷哼一声,从身后将士的手里牵过那马匹,恨恨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流茵望着这两人的模样,又笑嘻嘻地从戴昱手里拿过缰绳,道:“怎么能够让客人骑马回去呢,这马车就给你了,我们俩骑马回去!” “还是茵儿好,这厮怎么能够娶了你这样的女人……”戴昱一脸感动,“没有想到背井离乡还能感受到这样的人情冷暖,真是让人热泪盈眶啊!” 身后的将士们忍不住笑出身来,却被他一个转身唬住了,“你们笑什么笑,这大军可是上万人,还不赶紧找住处去,要不然今日便睡在大街上吧!” “是是是……” 众将士赶紧回道,又对他们行过礼便匆匆去了。 夜风浮动发丝,马蹄声“滴滴答答”地踏在石板上,如同是一路引吭高歌春风得意的旋律,男人紧紧将苏流茵怀抱在怀里。 苏流茵感受着男人胸膛的温度,坚实温暖依旧,让她蓦然想起了逛花灯的那个春夜,她不知怎的会撞入那一脸冰冷的男子的胸膛去,也许这便是天意,她没有想到会是那日眼前的男子娶了自己,亦是没有想到今日会这样依靠着他。 “茵儿,你在想什么?” 苏流茵抬起头来,正落入男人星辰一般的双眸,她莞尔一笑道:“就是突然想起在姑苏的时候,我曾是见过你的,不是在王府而是在姑苏的花神节的夜里!” 男人明朗一笑,随后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口里只喃喃念道:“伞边微倾,白玉发钗,腰系玉带,佳人孤瘦雪霜姿,那日茵儿女扮男装,却掩盖不住柔美之姿! 苏流茵捂住嘴,原来他记得那日的人是自己,又打趣着说道:“我看你可真是腹黑,定是看到了我,然后故意撞上去的!” 段楚翊的下巴贴的她的脸颊,“所谓不打不相识,更何况花神节不也正是你们姑苏女子寻觅如意郎君的日子吗?我这是看无人倾心于你,心里想着他们定是视茵儿貌若无盐,怕你难受,这才去寻你的……” 男人说话之时,苏流茵能够感受到他喉结的翕动,一时之间却是忘乎所以,至于他说的是什么话,早已经听不清了。 是啊,在姑苏的时候,她是多么地有灵气,那样的自由自在,段楚翊这样想着不由又抱紧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几分,因他而失去许多欢乐的女子,这一路走来,经过了何种难捱的日子,她昔日的快乐与得意,自己皆是找回来,纵然他会为此付出一切,也是在所不惜。又想着自己差一点便要失去了她,心底微微抽一口凉气,失去的痛苦如同前车之鉴,今后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天地骤变,今后也要更加地谨慎与隐忍,以保她无虞。 而这一匹马,却如同时光机一般,将苏流茵拉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去,昔日里她满怀欢喜、期待过着每一日,不过两年,她却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过了许久,那些美好的,痛苦的经历皆是如同那迎面而来的风一般,终是会从耳廓旁边吹过,她却要一直向前走。 转过又一个街角后,便已经是灯火通明,这是一条极为开阔的街道,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众将士已经粗略地将此地收拾出来了。 虽然两旁的房屋十分破败,还留存有战乱之后的一片荒凉。 在苏流茵眼里说不上有多凄凉,这终将是她的家,只是比应天少了几分热闹,而又比姑苏少了几分柔和。 满目疮痍的街道,可想而知芙蕖王最后的落魄,而对于段楚翊而言,这一切皆是他父王留给他最后的印记。 苏流茵突然说道:“段楚翊,我方才抓到了一个郑妃的远亲!” 男人听了一惊,眸色之间溢出了一股寒气,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茵儿,你说的可当真,他是谁,人在哪儿?” “看看你,冷静一些!”苏流茵说着轻轻一笑,“这人被将士们带着人,到时候你亲自审问便好了,不过我可答应过要留他一条小命,你别把人家给吓死了!” “段楚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苏流茵望着正出神的男人问道,“还有,我答应了百姓,这修整街道的事交给他们来做,会给他们吃的还有工钱,这些百姓亦是可怜人!” 男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茵儿很善良,可以做好他们的王妃!” “我才不是善良!”苏流茵撇一撇嘴,“我只是知道这挨饿得滋味罢了!” “怪不得平日里吃那么多!” “我吃的不多,你才吃的多!” …… 月亮浅浅一钩,月色却极为明净,如水银般直倾泄下来,整个荆城都如笼在淡淡水华之中,显得十分地宁和,两人一马在街巷里渐渐地模糊了。 两人一马穿街过巷很快到了王府,三间兽头大门前蹲着两个大狮子,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只书写着“荆王府”三个大字,气势庄严肃穆,若不是发生过战乱,也定是这西北之地中处于繁华街市、阜盛人烟之中的宏伟建筑。 “王爷王妃回来了!” 两人一下马,府门便有人在吆喝,很快便来了一个面生的老头,身后跟着两个小厮牵了马去,段楚翊有事还未处理便跟苏流茵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苏流茵了解到那老头姓曲,对苏流茵也算殷勤,是奉了谢之安在此看院子的,他们没来之前只有他和两个小厮在此处。 他与张管家年纪相仿,女人见着他便会想起死去的张管家,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也不再多问,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王府很大,绝对不能说小,虽只是一个四进四出的院落,却是布局十分讲究的,每走一步皆是移步换景,可以看出设计这宅院的人的审美观十分地高。 院落之中,东西南北的装饰皆是十分讲究的、竟然还有问星两台,遥遥相对,是王府最高之所,这布局倒是像皇宫里的缩影,只是比皇宫多了不少的人情味,或许是没有那般重重宫墙的缘故。 第268章 迷离万般波斯菊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每个院子都是极大的,苏流茵一边前行一边极目远望,院落里的布局皆是一应俱全。 走到正房大院曲老头便退下去了,来迎的是一个小丫鬟,倒是一个熟脸,苏流茵曾经在苏府见过两次,名叫海棠。 一路上有垂花门、两边抄手游廊和穿堂,与应天皇城里的大家院落布局十分相似。 到了院落里有十间大正房,被仪门、耳房、穿堂、甬道等簇拥着,倒是十分地壮观,只是皆是有些萧条的模样,或许是上了年代又无人修葺的缘故。 海棠引了苏流茵进中间的正屋,又一脸恭敬地说道:“王妃,今日方才匆忙而来,这屋子是赶着时间收拾出来的,灰尘都已经打扫过了,只屋子里还有些许陈旧之气一时之间消散不去,王爷吩咐过了明日再着人好生收拾布置,这屋里的家具陈设一概也会还过,今日就请王妃将就一时!” 苏流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海棠又道:“那奴婢就先去打一些热水来,王妃在此稍作等候!” “不必麻烦了!”苏流茵说着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又问道:“杏儿他们在何处?怎么不见他们!” “奴婢把这事给忘了!杏儿与王妃的姨母在西室照看孩子!我方才来的时候没有见屋子里有灯头,许是睡下了!”海棠说着几步走到门边,张望了一番,又转过身来,问道:“王妃可要去瞧瞧去?” 苏流茵瘫倒在床上,道:“不必了,明日再去也行!你也下去歇着吧!” “是!” 海棠走后,本是困倦的苏流茵却是睡不着,便望着床帘发呆,最后实在觉得无趣,便也站起身来去窗边看着庭院的月光,脑子里闪现出一句“庭下如积水空明”来,想着这苏轼所写的诗句果真是意味无穷。 这样看了须臾,苏流茵决定在院落中去走走,她一个人走了出去,由于月色明亮并不用灯火,她暗暗比较这西北的月亮是比应天城里的要纯粹一些,也不知是何因缘故。 或许是因为初次来此的缘故,苏流茵并不敢冒失乱走,只身走到院落里,在一个小小的亭子里的朱红柱边便止了步子。 苏流茵依靠着柱身,放眼远望,只见房屋定上的琉璃华瓦,正在粼粼月色下闪着烁烁碧波。 晚风拂过,苏流茵忽然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循着香味低头一望只见一大片波斯菊正在,月光之下的它们,花朵颜色并不一样,可深可浅,明灭可现,迷离万般,本是姹紫嫣红的它们变得虚无缥缈,摄人心魄。 而那花的茎杆却足足有两米,它们大多已经完全绽放,形状就像一只花盘,略显单薄。 夜风有些大,披散着的长发被风吹到了眼里迷了眼睛,苏流茵没有想到此处竟然还有这样的花朵,这自从进了这院落并无见过什么花草,只偶尔有些石竹和枣树、银杏树等。 苏流茵自言自语道:“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如此惊艳的花朵了!” 苏流茵情不自禁地向那一片波斯菊走去,她却不曾想过这西北贫瘠之地竟然有这样美丽的花朵,它们那抹绚烂的身影,色彩缤纷而清丽可人的花朵,亭亭玉立,她随手摘下一朵松松把头发挽起,发间就有了清淡迷离的香气。 “茵儿到底比这花美!” 苏流茵一惊,循声望去,只听见男人走到身边,“春日夜里还有些凉,不在屋子里歇着,出来这里吹冷风作什么?” 风愈发大了,苏流茵正好转过身来,她身上的白色长衣裙裾无声的飞起,衣裳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 段楚翊不由得举起宽大的袖子将女人掩入怀里,男人低首,“今后这样的冷风便都由本王来替茵儿去挡了罢!” 耳畔男人传来的热气让她觉得一阵酥软,听着男人这般煽情的话语,亦是心下感动,心中最深处瞬间软弱,苏流茵不禁将整个身子依向他轻轻道:“你看这花开的这样美,又偏偏要长到这样的高,虽是心下欢喜,想要采摘一朵,却又是要费劲心思,可是这人最喜欢的一般皆是那高处的那一朵,耗尽了心思却不能得到,这便是人们口里所言爱而不得的体会吧……” “怎会采摘不到?”男人说着轻轻放下女人的身子,与花丛之中一个旋身,便将最高处的那朵摘了下来。 苏流茵笑意吟吟着看向他,手里拿着男人方才摘下的波斯菊,若有所思道:“若是在欧洲少女们就会在情书中附上一朵波斯菊,来承载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事和令人脸红心跳的羞涩中蕴涵的对爱情的期待,不知在这里也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意义?” 男人不解欧洲为何方,便暗暗猜想又是她所说的另外一个时代里的家乡吧。 “这一片波斯菊是我母亲亲手种下,那时我还小,却也隐隐约约地记得它们是开在暑热的天气里的,迎着阳光,十分地灿烂,有一次我在此处寻着了一朵黑色的花朵,便拿着它四处疯跑,给大家看看这是多么一朵奇异的波斯菊却被我找到了,那时候府里有一个老嬷嬷,见了便把眼睛瞪的很大,她一把将它夺下,训斥着说道:“爷,你把这祸害人的东西拿在手里做甚?不吉利,赶紧丢掉!”那时候我还不懂她是什么意思!”男人不再说下去,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苏流茵却是奇心大起,想着竟然会有黑色的波斯菊,便又赶紧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男人微微扬起头来,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一些带着些悲伤而无可奈何的情感来,“后来同年冬天,母妃随我一同前去应天做了质子,我失去的太多了,茵儿我不能再失去你……”段楚翊说着又将她揽入怀里。 苏流茵只静静依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它,只低头用指尖捻着那花朵,她忽然眼前一亮,将那花朵举到男人的眼前,道:“你看看着花朵有八瓣,曾听说在漫漫花海中,找到这八瓣花的波斯菊是极为困难的,因为一找到了它便能够就能够得到“找到幸福”的祝愿,就这样度过美好的一生!” 男人望着她有些玩味地说道:“其实在姑苏花神节那一日并非是我第一次见你!” 苏流茵一惊,那日不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仰起脸来,说道:“好啊……你可真是腹黑无疑了,我还记的你在姑苏那日翻窗进入我的屋里,原来一直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她说着又一指男人,笑道:“你是不是已经暗念本姑娘许久?” “并非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男人说着轻轻地握回苏流茵纤长的手指,他的声音渐渐失了玩笑的意味,微有沉意,“那年三月,我方才八岁,而茵儿那时只有五岁,我与母亲一同去过将军府里的,那便是我在姑苏第一次见你,我从抄手游廊一路走过去,只见你独自站在那杏花疏影里只盯着那树上出神,那样小小的年纪却有那种淡然清远的模样,仿佛这人世界的种种的纷扰人事都与你无干,独有你一人遗世独立,那时我确是羡慕你的,想着你怎么能够有这么美!” “原来这么小的时候就会看女孩子了!”苏流茵打趣着说道,忽然又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来。 男人不解,笑问道:“茵儿为何又不高兴了?说来与我听听,我会认真地听的!” 苏流茵低低道:“我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遗憾,我与你说过我不过是在苏流茵落水之后,意外地从另外一个世界里来的,所以那一年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孩并不是我,我亦是没有她那样好,她是一个容貌才德兼备的人,我是远远不及的?” 男人先前已经听过她说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话,只是他并不关心此事,他只是担心她忽然就离开了自己,看着怀里的女人,不禁又抱紧了她几分,道:“茵儿你何必要和旁人比,你即是我的茵儿,在我眼里此时的你才是最好的。” 苏流茵面对眼前这长身玉立的男人,眉目朗俊,平日里眸色清冷的她,如今颇有温润之色,偏偏这话语入耳听来亦是挚诚至深,竟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她只这样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清亮的眸子里倒影出苏流茵稍作羞涩的面容来,他这样瞧着女人,目光出神却又入神,渐渐的闪现出那迷离的流光来。 苏流茵看的深了亦是失去了神,眸子里的流光滑动的溢彩,男人攀上她的后脑勺,“茵儿,你真美!”他唇齿间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这样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去,心绪翻动,不自觉屏住呼吸,女人手中的波斯菊掉落在地,两人皆是这样一头扎了进去。 只不知这样对视了多久,苏流茵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感受到男人的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发际,顺着那发丝缓缓滑落下去正碰到那枝波斯菊,微笑道:“这波斯菊并不及茵儿半分美丽。” 正话语间,他已拔下了那枝波斯菊,两指轻轻一捻拿在手里。 苏流茵的一头长发如瀑滑落,在夜风中凌乱,她两颊微红,被月色晕染了一层极为美丽的绯红色来。 男人轻轻划过她的鼻尖,“夜深风凉,茵儿随我一同回屋里去罢!”他说着又笑一笑,“我留了好东西给你!” 苏流茵一时沉醉,并不在意他此时说着的是什么话,自然也没有关注他所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只是男人这样牵着她的手,她便跟着他走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不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却被苏流茵正好瞥见,他比往常的笑容愈发多了,最近总是见他这样笑,这样冰冷的男人忽然改了性子,虽是心下微感好奇,亦是不再多问。 第269章 醇厚甘鲜女儿红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进了屋内,见桌上搁着一瓶酒和一碟些花生米,苏流茵不禁莞尔,“先前你总是不愿意吃酒的,亦是不愿意吃这花生米,还说这是污着鼻子坐街的算命道士吃的东西,今儿是如何想通要吃它的!” 男人笑而不语,只移了凳子与她一同坐下,又斟了酒,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他断起一盏酒递到苏流茵面前,向她道:“这是母亲多年前埋在后院的女儿红,也难为我还能记住那位置,今儿去瞧,还在!心里想着茵儿喜欢饮酒,便拿来了!” 只见酒色微黄,却是透明澄澈,使人赏心悦目,苏流茵不由轻轻闭目一嗅,只感受到甜、酸、苦、辛、鲜、涩六味于一体的丰满袭来,不由咽了咽口水,一瞧便是珍藏多年的好酒。 苏流茵不由搓一搓手,笑道:“这如何使的?这样好的酒就要便宜了我了!” 段楚翊见着她的模样,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这个小酒鬼,见着酒比见着什么都还要亲切!” 正说话间,苏流茵已经颇为享受地喝下了一小口,舌尖之上澄、香、醇、柔、绵、爽兼备,醇厚甘鲜,回味无穷,却不忍一下将它喝完了。 她连连叹道:“这可真是好酒,我明日也要埋它百十坛女儿红,二十年后再将它们全部挖出来,到时候就可以天天喝了!”苏流茵说着又觉得不对劲,“如今这荆城这般荒芜,何处有卖酒的?” “到了那时候你可就成了老酒鬼了罢!” 饿不饿?你这一日都还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今日需要整理的东西太多了,大家都累了,只能这样将就着拿一些花生米过来,若是想吃什么,我明日再命厨房去做,或是叫人预备着一些点心给你!” “我可不挑食,有的吃的就不错了!”苏流茵说着眼睛只盯着那花生米,看上去味道似乎很好,随手拿起两颗,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红而脆的花生米衣子,时时在嘴里掀腾着吃在嘴里。 苏流茵正吃着抬起头来正撞见男人看着自己,她只看向他道:“你不饿吗,赶紧吃啊!” 男人笑道:“我早已经吃过了,还怕会不合你胃口,如今看来茵儿倒是十分喜欢!” “我喜欢的很,尤其是你这酒,可是让人回味无穷啊!没有想到今日我竟然能够有如此口服喝到这样美的酒,我就先谢过你母妃了!”苏流茵说着又将他面前的酒拿过来,喝过一小口,抬起头来正撞见男人正一脸淡然地盯着她。 “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苏流茵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颇为不自然,赶紧抬起袖子来擦了擦自己的脸颊。 男人笑道:“没有,我是在想你怎么这样喜欢吃酒?难道是因为茵儿从小就是在酒坛子里长大的!” 苏流茵摇头晃脑地说道:“非也非也,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工作叫做“房产销售”?” 见着男人疑惑的神情,苏流茵只一摆手道:“我一看你就不知道,这是原本我在我的世界里所做的工作,有的时候为了应酬就必须喝许多酒,我的同事们都是海一样的酒量,没有办法,因为要赚钱养家,所以每个人都是发了狠地工作,就只是想多赚一些钱!” 女人说着又喝了一口酒,笑道:“可是是老天觉得我太穷了,才把我扔到这个地方来,虽然是将军的女儿,如今又成了什么王妃,不愁吃不愁穿的,亦是不用拼命的赚钱,不过我还是怀念我那段时光,自己挣了钱就带着我的父母去玩,我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或许他们已经认为我已经死了!” 男人见着她一脸忧伤的神情,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她说的话亦是多少能够听明白一些,只不过并不能完全清楚,只知道她不开心,便又给她斟了酒,道:“这酒都是你的,你慢慢的喝,不要喝急了!” “我可不客气啦!”苏流茵说着往嘴里丢着花生米,便又端着那酒喝了起来,笑道:“真怀念以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光,以后我苏流茵要天天吃酒了,哈哈哈……” 男人看着苏流茵粗犷的模样,又想起那大汉的模样来,不禁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这可是你自己不愿意吃的,我方才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苏流茵说着嘴里也不停下来半分。 “没什么,我只是看着茵儿觉得心中欢喜!”男人说着拿起一粒来放在苏流茵嘴边。 苏流茵对于他这样一个举动倒是觉得有些措不及防,不由得蹙眉瞧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说道:“段楚翊,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我怎么感觉你这对我有些过分的好啊!快说,本姑娘看在你给我吃酒的份上就考虑放过你了!” 男人看着她,一笑道:“不过是喂你吃几粒花生米而已,如何又是对你好了?你若是再不领了我这份情谊,便要白白废了我这胳膊了!” 苏流茵依言吃了下去,喃喃道:“你说的对,你哪里待我好了,待我一点儿也不好,是想用几颗花生米就打发了我吗!这是不可能的,我可是一个有志气的,怎么能就这样被你收买了!” 男人闻言笑得促狭而暧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说着起身走近苏流茵的身边,轻轻地揽着她的肩,男人的的呼吸声清晰入耳,他低道:“我以后会待茵儿更好的!” 这样一个吻轻轻地落在脸颊,苏流茵方才醒悟过来是上了他的当,羞急之下斜了他一眼,又赌气地站起身来向一旁扭转了身子去。 苏流茵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面红耳赤,万千思绪原来她依旧是对他这般悸动,果真如同那少女情怀托付与波斯菊那般纯真。 段楚翊望着她削弱的背影,心中一动,不禁走至她身前,笑意吟吟地看向她,苏流茵却又扭了身子不看他。 这样如此几次,苏流茵倒是觉得自己真成了一个思想封闭的古人了,亦是觉得自己怎么会这般不成样子,兀自低了头。 “茵儿这般害羞更是讨人喜欢了!”男人说着又将她揽入怀里,他低首看向女人,轻笑道:“我的茵儿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是美的,连同这害羞起来亦是与旁人不同的!” 苏流茵微微含怒气地抬起头来,睨了他一眼,“谁说我害羞了,我这是吃了酒的缘故,觉得有些热,这脸就自然红了,可不是因为你!” “好了,好了……这头发都乱了!”男人轻轻地撩开她额前的发丝,“你这是生气了,不过就算是生起气来也是叫人觉得可爱可怜。” 苏流茵并不抬头,只是用手指轻轻侍弄着男人胸前的衣服,低声道:“你愈发地油嘴滑舌了,竟比原先儿还让人觉得不可行!” “此言差矣!”他轻轻地抚摸着女人的发丝,“我这是因为太喜欢茵儿了,所以这心里想着的话并不能经过脑袋思考了,我这原本亦是读过圣贤书的,乃知“做事需三思而后行!”我也并非存心想惹你不开心,这女儿红早就该让你尝了,这是母妃在我满月这一日所埋下的,在我记事的时候,她便告诉我这一坛酒是留给我未来的妻子的,在西北之地这民间嫁娶不可或缺的便是这酒了,而偏偏茵儿亦是喜欢吃酒的,我这也算是投你所好了,如今这荆城一片荒芜,并不能比的在应天,有些事不能做的那般尽善尽美,生活之中亦是会艰难一些,我虽不能一一按照你的心思来,只要我有的,便会全部给你!” “这样有纪念意义的酒怎么就能这样喝了!”苏流茵心下感动,不由抬起头来深深望向他,“谢谢你能够这般待我,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亦是心安的!” “茵儿,不许你谢我,这样就生疏了?”段楚说着翊摇了摇头,又回道:“我何曾不是这般,只要有茵儿在,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你,便什么烦恼事亦是抛去脑后了!” 苏流茵见着男人眸色深沉,隐隐约约地觉着男人定是有什么麻烦事,眉目间不禁透露出些许担忧,问道:“是碰见了什么麻烦事了么?你心底装着的事尽管告诉我,我虽不会完完全全地帮到你什么,终究会同你一起分担!” “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心里不好受,这一次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损失惨重,他们这样无怨无悔地跟着我,我却让他们就这样送了性命,只要一想着心里便觉得有些难受,终究是我对不住他们?若是在应天之时我不让他们跟着我,或许他们便不会是这般结局了!”男人说着不禁神色之间又有了几分忧伤。 听他这样说起,苏流茵心底何尝不是觉得难受,无数次心底感觉到自己要窒息了一般,令人痛心,却要这样生生的忍住,不能表现出来,她必须做出一个好的傍样来,让大家看着她的坚强,亦是不会再让旁人这般难受。 苏流茵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这般将整个身子依靠在他怀里,半响后才回道:“你不必过于自责,他们能够感受到王爷的心意的!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去了一个好地方,那里人人平等,生活稳定,没有这样朝不保夕的经历,他们都能够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但愿他们能够如同茵儿所言,夜深了快睡吧!” 男人说着轻轻地将她抱到床上,他待女人极是温柔,只用那样柔和的眼神看着她,仿若凝了一池春水,清晰的倒映出女人的影子来。 苏流茵静静地躺在床上,却不敢再看他,面上飞过两抹红霞来,“你要这样看着我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吻轻轻地落在唇瓣之上,细细麻麻的酥软之感袭来,似乎要透进骨髓肌理中去。 第270章 思念成疾终成幻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夜里很快便过去了,许是因为夜里吃了酒的缘故,却是不愿意睁开眼睛来,她只默默地躺在那里,心中总是像缺了什么似的不安宁,只得睁开眼睛来,却是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 苏流茵睡眼惺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身旁的男人早已没了踪影,一摸他的被子早已经冷了,想来是起身许久了,自己竟然没有觉察,定是睡的太沉了。 她想着又瞥了瞥嘴,自言自语道:“还说别人不注意身体,自己才是,这夜里才睡了几个时辰,今儿早早的便又起身了!” “小姐,您醒了!老奴这就服侍您洗漱!” 苏流茵正在恍惚间,眼前出现了青姨的身影来,她依旧那般妥帖稳当地站在离自己不远不近之处,说着相同的话语,她突然惊觉地坐直了身子,身体猛然带起的气流激荡起锦帐,苏流茵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青姨,你来了……太好了……你还活着!”苏流茵心中十分激动,也顾不得穿鞋便往她奔去,正要碰到她,却如同泡影一般幻化了。 女人赶紧伸出手去捞,却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身体上的疼痛感让她神志渐渐清醒起来,青姨已经死了,距离青姨死亡的那一日今日正好是第七日,若有七日回魂,她会不会来看看自己,这样短短的七日之前她一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强迫自己不去想有关于青姨的任何事…… 过了许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久,苏流茵才从自己的沉思之中缓过神来,青姨确实是走了,而她方才所看见的不过是幻觉,亦是化作一股青烟被风吹走了,她只觉得心中霎时如被冷水迎头浇下,怔怔的瘫倒在地。 苏流茵卷缩着身子,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 杏儿方才门边走来,听见屋里有异样,赶紧冲了进去,果然是苏流茵正卷缩在地上,鼻子哭的是得通红,双颊却是惨白,削弱的身子随着她的抽泣声而动。 少女急急忙忙的将方才煮好的粥放在桌子之上,又赶紧跪在苏流茵的身旁,急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 苏流茵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说道:“杏儿,青姨真的死了吗……” “小姐,这一大早的,您怎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杏儿亦是泪眼朦胧,“青……姨……已经去了,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 “不,没死……杏儿你错了!”苏流茵拼命地摇了摇头,“我方才还看见她在这儿呢,她还让我起床洗漱呢,青姨,我是认得她的,不会有错!” 少女望着她,悲声道:“小姐,您果真是糊涂了,您要我如何去做才好……”杏儿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沙哑,“小姐……就算杏儿求您了,清醒一些,若是您都这般,我们又该是如何!” 苏流茵怔怔地不说话,许久才出声,她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无论是如何情势,无论这幕后黑手是谁,即便是要对付,也会是我而非青姨。此去西北我正是有了这层盲障,他们才会受此无妄之灾,死了这么多的无辜之人,其实我……”她哽咽道:“是我苏流茵对不住青姨,连累了她……” 这一次,苏流茵再难忍耐心中的愧疚,眼泪滚滚下来,一滴滴打在手背上,她的情绪也是今日才渐渐的得以发泄出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说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是自愿跟着王爷来的,只是青姨她完全是被我连累的,她服侍了母亲一辈子,如今又服侍我,这才不过第三个年头,她便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我都没来的及看她最后一眼,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将她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了旁人,如今又落下一个客死他乡的结局,我心中如何不痛?” 苏流茵说着渐渐冷静下来,神色倒比刚才正常了许多,又开始分析起来,“我最怀疑的便是皇帝,他这一辈子都在怀疑旁人,不择手段地除去他的眼中钉,甚至连她亲生女儿亦是不愿意放过,他除掉芙蕖王,抢夺我父亲的兵权,乃至最后灭我苏府满门,皆是害怕这些人羽翼渐丰日后难以控制,才要赶尽杀绝,他一人掌握天下,如今又让段楚翊前往西北,让他作这西北王爷,不过是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早年芙蕖王做这西北王之时,皇帝便一直忌惮于他,后来芙蕖王遭受此劫难,是因为皇帝早已视我如哽喉之骨,意欲除之而后快,只不过碍着他手中的兵权,才没有下手,如今……如今他的儿子已经势单力孤,形同断臂,难以与皇帝抗衡,这便是他放他离京的理由!” 少女头一回听见苏流茵对自己说这些话,她只是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方才怔怔落下泪来,“小姐如此说,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如今这谋生又如何容易,他们不过是为了讨一条生路才跟着王爷小姐的,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不会有半分怨言的,青姨是为了保护银儿才舍得,这亦是她的选择,若是换成我今日死了我亦是不会后悔的,他们的决心只会比我更坚定!所以小姐不能这样将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这傻丫头,不要轻易就提什么死了的话!”苏流茵轻轻撩开少女哭得粘住额头的刘海,“你们要好好的,若是你们再出了半分差错,我又如何能够原谅我自己,它日若是有我出头之日,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定不会让他们逍遥自在!” “所以小姐现在才要打起精神来,不要伤害了自己的身子,您好好的活下去,不要总是伤心劳神,这亦是青姨的心愿……” 苏流茵知道杏儿不过是宽慰自己,她早已经收住了哭声,又强言欢笑道:“青姨怎么能这样自私,她的心愿如此,我便要这般顺应她,她为何不问问我心愿!” “小姐,您清醒一些!”杏儿又对她道:“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还能怎么说,无凭无据怎能知道这刺客是谁派来的,小姐若是这般自怨自艾下去,反而是顺了他人的心思!您可要为大家做好一个傍样才好!” 苏流茵点点头,惟今之计,只有如此,还能如何,无论如何也要打起精神来,好好的生活,“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活着,为他们报仇,方才的事不许向旁人提起一字半句!” 杏儿一脸惊喜地点了点头,“只要小姐好好的,其余的事皆是不重要的!” 苏流茵心下感动,只道:“杏儿,我只是有些累了,所以……谢谢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思!” “这有什么……这人都有累的时候,怕只怕心里的累,小姐这么厉害,这些困难都是不能将您压倒的!所以您要打起精神来!”杏儿说着一脸真诚地看向女人。 “好!” …… 两人正说着话,此时正巧海棠捧了段楚翊派人送的山参进来。 望着二人眉眼朦胧于地上的模样,一惊,赶紧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奴婢这便去唤大夫来,这是王爷送给您补身的,说是王妃的姨母去给小姐抓了补身子的药,这山参正好能够入药,方才事半功倍,王爷真关心小主,在这西北之地,这么好是山参真是难得……” 苏流茵被杏儿搀扶起来,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和颜悦色道:“不过是在这椅凳子上磕到了膝盖,瞧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子,不要紧的,你只放下它去忙你的去吧。” 海棠不明所以,一脸慌张地望着苏流茵,“王妃,您真没有事吗?海棠这就去请大夫来瞧瞧,定是磕的疼了!” 杏儿忙道:“不打紧,小姐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今日脑袋迷迷糊糊的,所以才磕到了,现在只是身子有些不适要休息一下,快别吵着她,你去忙你的去吧!” 海棠点了点头,慌忙退了下去。 时气已到了二月,若是在姑苏早已经十分暖和了,而这里的天气也该还算好的,虽是并未见大暖,这两日亦是一日比一日暖和,天空铅之中也变得十分明朗了起来,以后的天色只会越来越好。 杏儿用手里绣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苏流茵的脸,岔开了方才的话题,只笑着说道:“今年这天气可真好,俗话说的好,这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了,这天色也变得明朗起来了,恐怕再过些日子,这花花草草的都要长出来了!” 苏流茵淡淡而说道:“这二月还是料峭春寒呢,哪里有那么暖和,何况这人心都是凉了的,天气外暖和亦是没有用了的!” 见着杏儿一脸担忧的模样,苏流茵只觉得脑中酸涨,脑仁疼痛,许是因为方才哭了的缘故,便挽住杏儿的手,只淡然道:“我说笑而已,把那床边的炭火拿走吧,那炭气味道不好,才这样熏得我脑仁疼,以后我都不要这炭火了!” 杏儿略一迟疑,道:“小姐,这虽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时日,可是您也说了还有寒气呢,若是这气味不好闻,我去让人换成味道好闻的炭火来,昨夜里匆忙,这些奴才丫鬟亦是不知道小姐的喜好,所以才会让小姐不满意这炭火!” 苏流茵心下明白,自己这脑仁疼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这样说不过是为自己方才的哭泣找一个借口罢了,只回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只是我不想烤这炭火了,都留给需要的人去,这几日的事情太多了,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忙作了一团,就不要去打扰了他们!” 杏儿答应着将那炭火匆匆拿出去了,才走至门外,“呀”的一声惊道:“小姐,今儿这天气可真好,这阳光就像是太阳藏在云层里射出来的一般,照在人身上还十分地暖和呢!想来是这春日到了,这老天也明朗起来了!” 第271章 无花无果亦作罢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杏儿很快便回来了,苏流茵一脸漠然地看着那盒山参道:“补身?!如今这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受的伤吃的苦哪里又比我少,我又如何心安理得的用它来补身子,把它熬好了,混在粥里,给那些受伤的人喝了罢!” 杏儿一脸着急,“小姐,这可是王爷的一片心意,您的身子也需要补补,这没有身子做什么事都是枉然的,小姐是学过书的,说起这些道理也该是比奴婢明白!” 苏流茵痛声道:“我如何不明白,只要一想到他们的死,我这心里就难受压抑,喘不过气来!我若是这般吃喝滋补,又如何对得起他们!” 杏儿的目光森冷可怖,恨恨道:“我杏儿命薄浅,如今奈何不了这些坏人,未必今生今世都奈何不了她。既然留了我这条命不死,终有一天咱们就慢慢的算这笔账!” 杏儿从来性子平稳宽和,如今出此言语,看来对于青姨之死亦是打击深重,杏儿对青姨的情意未必就不如苏流茵,何况青姨与杏儿相伴良久,非她朝夕可比,杏儿对于背后阴谋之人亦是恨之入骨了。 唇亡齿寒之理,苏流茵何尝又是不懂,青姨待何况待她是亲如儿女一般,从前的点点滴滴溢往心头,却落下一个客死他乡的结局,她又如何不恨? 如今虽是身处荆城王府,生死却是悬于他人之手,现在是苏府上下遭此横祸,不知何时又会再次重演。 如今虽还能凭借诡云道的力量,又还能仰仗箫战与余烈他们,可是从那日的形式看来,并没有人能够完完全全地庇护谁,只能是自己强大方才能够保住自己一切重要的人。 苏流茵走至窗边,隐约觉得这灿烂的春光之后,有沉闷阴翳的血腥气息向她卷裹而来,让人心惊胆寒。 “陪我出去走走吧!在屋子里苦闷的很!” “是,小姐!”杏儿赶紧回道,又忽然想起苏流茵还未吃早餐,又道:“小姐,您赶紧吃一些吧!吃饱了方才有力气闲逛!” 苏流茵一摆手,道:“我不饿,出去走走便好了!” “好吧!”杏儿嘟着嘴无可奈何地看向门外,“那小姐饿了就告诉杏儿,杏儿就去给你找东西吃!” “找东西吃……”苏流茵哈哈一笑,“怎么说的跟乞丐一样,我想去看看府里的下人们过得怎么样!” 杏儿笑嘻嘻道:“他们现在都在忙着打扫王府内外呢,这到了新的王府,亦是应该赶紧融入新的生活!” “他们能够过好,我亦是才放心!”苏流茵说着点了点头。 二人方才踏出门槛,就遇见正在打扫房梁的五福。 杏儿环抱住双手,打趣道:“五福,今日倒是勤快的紧,平日里净是忙着去斗鸡引虫的勾当。” 五福拿着鸡毛掸子,顺手将它插在后颈上,几步跳下身来,跑到苏流茵眼前,道:“小姐,您今儿怎么起来的这样早!” 苏流茵瞧着他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一个灵活的猴儿,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还早,太阳都要照屁股了,连你都起来了,看来是我偷懒了才是!” 五福和颜悦色的问:“小姐的身子可好些了?春寒之意还在,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正说着,苏流茵大喝了一声,“杏儿,小心,快离开那儿……” 只见一块青灰色的瓦块正朝杏儿头顶砸来。 这样猝不及防的意外,此时少女抬头,只见有一块青瓦极速直坠而下正要撞在她眼中,少女已经没有了退路,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挡,心中大是惊恐,害怕到双目紧闭,暗道:“我命休矣!” 眼见着已是无力挽救,这时突然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一个旋身将少女罩在怀里。 瓦块掷地有声,少女却不甚痛,只是不敢睁开眼睛,觉得有一块巨大的阴影罩住了自己,头顶还有一凉一热,却是谁的呼吸,淡淡的拂着,少女赶紧抬起头来,偷偷睁眼,迎面却见到一双乌黑的瞳仁。 这一次,少女看他确是没有往日的闪躲,亦是没有转开头,因为时间好像定格在这一瞬间,少女在那双令她心驰神往的瞳仁里发现了自己的面容。 杏儿第一次,在一个少年的目光里看见自己,而她确是移不开视线,只这样看着他眼中的自己,而少年亦是保持着环抱住少女的姿势来,纹丝不动。 少女视线微微一动,瞥见成玉一脸漠然之中又带有些许担忧的面容,而就在他额角被砸出了一处伤痕来,成丝的血迹不断的冒了出来。 少年这样凝视着她,杏儿才想到是他替自己挡住了这瓦片,他受伤了,心里一慌,却是窘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瓦背上的两个正拾掇瓦片的小厮早已经慌了神,匆匆下了房,赶来请罪道:“是小的们不长眼,成侍卫……没有大碍吧!” “我方才就与你们说过了吧!让你们小心一些!”五福说着话却是不看他们,只见那少年将惊慌失措的杏儿护在身前,眉头也不曾皱过。 杏儿这才反应过来,大惊,“成侍卫……这可怎么办,我……”少女一脸惊慌那出手巾来正准备将他擦去血痕,却被他给截住了。 少年握住一脸通红的杏儿纤细的手腕,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无妨,你无事便好!” “我没事,你有事啊!”杏儿好看的眉眼微微顰起,一脸担忧地说道:“你受伤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手腕,退身与少女保持距离,只淡然道:“无碍!” 杏儿这才完完全全地反应过来,深垂臻首,声如细蚊地低声道:“奴婢失礼了,冲撞了成侍卫,还害成侍卫受伤了,都是奴婢的错!” “我说过了,无妨!”正说着,他又朝着苏流茵拱手一礼道:“属下退下了!” “等等!”苏流茵出声制止住他。 少年转过身来,拱手道:“王妃还有何吩咐!” “自然!”苏流茵说着神秘一笑,看向杏儿,又道:“成侍卫救了你,这伤口自然要你来包扎!” 杏儿一愣,有些踌躇地说道:“小姐……杏儿不会……包扎!” 苏流茵睨了她一眼,笑道:“不会就学,站在不是正有现成的人儿在这里吗?” “多谢王妃好意,小伤而已,属下自己能够处理!”少年正说着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苏流茵叹息了一声,目光在杏儿身上停留,望着她正出神的模样,想着这大好的年华,明明便是如同杏花盛开时晶莹剔透,又或许是含苞时稍透浅红,偏偏这娇羞少女亦是太过于娇羞了,如何能够互相传递心意!只是和婉道:“你们这两个,一个害羞不主动,另外一个又是榆木脑袋,可如何是好!这丘比特亦是帮不了你们!” 杏儿微一沉吟,脸色愈发地红了:“小姐,您不要打趣杏儿了,杏儿可不敢喜欢杏花!” “你这杏儿不喜欢杏花,是什么理由?”苏流茵的眼睑一扬,兴味盎然的问:“你说来听听。” 杏儿点了点头,道:“小姐,您听奴婢说,这杏花开的时候虽美好,可是结出的杏子极酸,杏仁更是苦涩,就如同我的名字一般,“杏儿……杏儿”,听起来便是苦涩的,这杏便如同这人一般,若是只为了一个好的开头,却忽视了这不好的潦倒,又有何意义呢?还不如不要开花结果的好!” 这时那两个小厮凑上前来,一脸恭敬道:“王妃,都是奴才们的失误,才让成侍卫受此罪,还请王妃责罚!” 苏流茵看向他们,道:“不怪你们,你们亦是要小心一些,可不要受伤了!” “多谢王妃!” 众人依礼见过,亦是回去做自己的事去了,只五福话多一些,只守着苏流茵,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苏流茵又同他们寒暄了几句,不过片刻,也就散了。 杏儿扶住苏流茵,方才出了方才的院子,才便见两个人正与她们迎面而来。 那两人于是请了安见过,苏流茵认得其中一人便是张官家之子张觉,她对他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张觉曾调戏过杏儿,前些日子又是让银儿一场痛哭。 杏儿却是不给他们好脸色,只道:“这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都起来的很早,皆是在收拾打扫着了,怎么偏偏你们两个在此闲逛!” 张觉并不理少女,只漠然道:“我不过是想继承我那死去的父亲的遗愿而已,方才死去不久为王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张管家!” 杏儿不以为然地说道:“看来你的觉悟倒是还挺高,这张管家在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好好的看过书,今日怎么想起来看书了,当真是希罕!” 苏流茵看向他,道:“看在与张管家往日的情分上,若是你愿意读书,便专心读书,本王妃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只有一点,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再乱说,尤其是小孩子,若有下次,我便不会再轻易放过你!” 张觉微感窘迫,只含笑道:“读书的时候,大家都是十分勤勉,是在下懒怠了,如今我会努力追上他们的!” 张觉是读书人,在应天之时一向都不住在王府里的,却是喜欢在王府里晃悠,或是耍威风,或是噌吃噌喝,完完全全地说起来他并非是这府里的下人,只是他一向是嚣张跋扈的性子,府里的下人们亦是没有一人喜欢他的,面对他的话语,杏儿冷冷一笑:“倒不敢说你懒怠,你可是张管家之子,又不是府里的下人,虽然是吃着王府里的东西,住的亦是王府里的下厢房,又不用做这丫鬟小厮们干的粗活,真真正正的一个读书人呢,只是这旁人读书,学识是愈读愈多,而你确实愈读愈少,连这童叟不欺亦是不明白的,若是我换了是你,早就把这书给吃了,再看看脑子里能不能装一些知识进去!” 杏儿这样一说,张觉身边跟着的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厮亦是禁不住笑了出来。 第272章 隐忍之道并不易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那张觉却是心头一恼,紫涨了脸,只赶紧埋下头,想着:杏儿这个贱蹄子说话竟然敢这样针对我,半分忌讳也没有,若不是因为父亲走了,我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不行,若只一味忍让益发兴得她无所顾忌,我要找一个时间好好的教训她,让她知道做奴婢的人只有做奴婢的命,若是骑到人的头上拉屎,定是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地位悬殊! 这样想着,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慢里斯条道:“我向来知道杏儿姑娘是粗鄙之人,只是不知你连非礼勿言四字亦是不知道。” “你……”杏儿脸色一沉便要发作,只恨恨地说道:“就你也配谈一个“礼”字,你去打听打听,你在这众人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再说不迟!” 苏流茵不想再让他们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只平静地说道:“行了,眼下正忙着呢,不要再做这无畏的口舌之争了,杏儿一向是有话直说的性子,又是年纪尚小,凡事都不太懂得,若是言语有失,便大度一些,莫要见怪!” 少女看一眼苏流茵,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好言好语地与这厮说话,终究不敢在她面前太过出言不逊,只得忍气冷哼一声。 在一旁听了只作不闻,只拱手道:“多谢王妃说句公道话,在下就告退了!” 杏儿望着他的背影,气的一跺脚,对苏流茵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厮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为何要对他如此友善,在应天之时,平日里没有少欺负大家!” “杏儿,你这脾性该收一收了!”苏流茵看着她,正色道:“看来你近来也清闲的很,我是不是我该学学母亲,让你和这女人之中的孔夫子说说话,也长长记性,如今我们才到这荆城,无论何时都不该太过于张扬,王府上上下下的人亦是最应该齐心协力的时候,若是有一人出了歪心思,便会引来不可控的大风波,这张觉虽是品行有亏,终究是死了父亲的儿子,我不与他做过多计较,方才说的话亦是提醒了他,让他知道在这王府里要恪守规矩,谨言慎行!” 杏儿点了点头,顺从道:“杏儿知道了,以后我不再这样了,我只是看不惯他那般模样罢了!” 苏流茵以手抚一下脸颊,似乎是沉思,半晌方道:“这张觉确实是嚣张了一些,咱们也不要去管他,你也不要去招惹他,若是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亦是不再饶她!”说着又看着杏儿,笑道:“眼下我着急的可不是这张觉,而是你,你与成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喜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便是,还有,你最近似乎清减了些,原来见你可是略微丰腴,可是因为在路途之中没有吃多少东西皇上的缘故。” “不是这个缘故!”少女一脸窘迫,仍维持着仪态道:“小姐,您又取笑奴婢了,原先你见着奴婢可是冬日的时候,如今这春日到了,衣裳又穿得少才会显得瘦些罢了。” 苏流茵看着少女略有羞涩的模样,只轻轻一笑,丽色顿生,徐徐道:“看来还是我错怪了你不成,现如今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你我名义上是主仆,但是我待你是如同姐妹的,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所以,有什么话,心里想着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便好,若是有什么我能够帮助你的,我定会帮你,只要你肯开口!” 说着又拉起少女的手,又道:“杏儿心善美貌,得成玉这样的少年郎眷顾也是情理中的事,今日我可算看出来了,成玉对你的情义并不简单,那么大一个瓦片砸在眉头上,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只是问你有没有事,所以如今我只要知道你的心意,若是你们二人有意,让我安排你们立时婚配亦是可以的,到时候这什么嫁妆啊,彩礼什么的,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全部给你们准备着,其实我有钱的,待过一阵子安定下来后,还会有人来,到时候你们的喜事自然可以办的热热闹闹的!” 杏儿听着要婚嫁之时,小脸儿已经红了一片了,“小姐,如今这情形,哪里能够去考虑这些,我与成侍卫是不能在一起的,我自有我的想法,小姐不是说要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吗?”她话锋一转,“旁人也就罢了,既然小姐待杏儿既是情同姐妹,就应该知道杏儿的心思,我怎的会离开小姐,我这一辈子一定是要跟着小姐的,若是我忘了小姐的大恩大德,要不然可是连张管家的儿子还有那忘恩负义的曲儿也不如了,杏儿虽是未读过圣贤书,却也是知道忘恩负义为人德行之大亏,若是小姐没有救下我,我如今哪里能够这样站在此处,杏儿虽无才愚钝的粗鄙之人,德行却万万不敢有亏。” 杏儿言语之中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她不想因为成家便离开了苏流茵,她不仅是把苏流茵当作自己的嗯人,亦是亲人。 少女不知苏流茵是否也因为她这般话语的缘故生了不满,不由得抬眼去看她,正巧苏流茵也朝她看过来,两人互视一眼,苏流茵看着她颇为伤心的眼神,一时之间到了嘴边的话语亦是吞了回去,只看着她温然一笑。 苏流茵携了她的手,淡淡笑道:“杏儿,你也要知道,这成玉是这王府里的人,你也是这王府里的人,这人的一辈子总是要做一回人的,你以后也要做妻子,做母亲,做奶奶……而你如今面临自己的幸福却不去争取,因为我的缘故便放弃了你自己的人生,我心里是难过的,你虽然是我最信任的人,你这样待我,我确实无力为报了,这些年来,人心凉薄反复无常的事我也是看得也多了,所以我才更加地珍惜你,才会和你说这样的话,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些话听在杏儿耳里,她却觉得苏流茵话中句句意有所指,是在因为曲儿最终没有耐住诱惑背叛了苏流茵的缘故,少女只一脸郑重地看着她,道:“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因为曲儿的背叛受了不少打击,可是杏儿不会这样,杏儿会好好的跟在小姐身边的,您看青姨便能够一直这样跟在夫人小姐您的身边,杏儿自知不是如何聪明过人,但是论起忠心,杏儿自以为不比青姨差!” 苏流茵一听,只觉得自己说的话全是白费口舌了,这丫头是半句话亦是没有听进去,只无奈地抱头蹲在地上,一脸无奈地说道:“怎么就不能与你说的通呢,要是知道有今日,在娘罚我抄写这什么女人之中的孔夫子的训示的时候,就应该全部让你来抄写,让你知道那什么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为的就是防止你现在不听我的话!” 杏儿连连摆手,只道:“小姐用心良苦,杏儿恭谨接受还来不及,怎还敢逆小姐的意思而行呢,只是……” “只是什么!”苏流茵抬起头来看着少女微微泛红的脸庞,想着这小妮子出落的愈发地美丽动人了,若是自己是成玉早就扑过去了,“只是你怕一嫁了人便是背叛了本小姐,日后不能再与我相见了,从此之后咱们就是牵牛织女星遥遥相对,后会无期,从此萧郎是路人吗?” 杏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姐说的理是这个理,只是杏儿虽未读书,也知道这牛郎织女与箫郎的典故是用在男女之情上,小姐用错了!” “苍天哪……”苏流茵抱头一阵无语,“杏儿,你说说咱们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我快要受不了了!” 杏儿不解,“小姐,咱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嘛,您怎么突然这样?” 苏流茵捂住眼,又朝她伸出手来抻开五指来,“我没事!你别管我!” “咱们的王妃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和王爷昨夜太过于恩爱,今日思及任然是意味深长!” 苏流茵双眉挑起,原来是戴昱,却是抑制住了自己内心里的怒气,对他说道:“……本王妃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便饶了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可别怪我不客气!” “从未听过这样的见解,真是新鲜别致。”戴昱笑着说道。 苏流茵看向他,问道:“如何新鲜别致” “因为我是客人便要饶了我!”戴昱说着见着苏流茵隐隐有了怒气,只含笑道:“在下胡言乱语而已,王妃不要见怪,你这板着一张脸可是再别吓唬在下了!” 苏流茵冷眼瞧了他一眼,“你可知道说的这些话可是不中听的?” 他抚掌大笑:“今日原是我唐突了,杏儿可不要见怪,不过我这里可有两壶好酒,咱们约一个时间,你一同品尝,如何?” 一听到酒,苏流茵的眼里就泛着光,只觉得那人此时的笑容亦是如此美妙,像透过清晨的浓雾薄云之中那一束耀目的光芒,竟让人难以拒绝,苏流茵毫不犹豫,直接回道:“何时约?” “嗯……”戴昱估摸着下巴,“这约在什么时辰好了呢?” 他忽然灵光一闪,“明日夜里如何?” “可以!” 戴昱思索了一番,忽然想起一事,又回转身去道:“不过,这酒可不是白喝的,可是要有代价的!” “你说。” “听说楚翊在后院挖了一坛女儿红,这珍藏了多年的酒一定是回味无穷,到时候你要把这酒带来!” “哦,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说是请我喝酒,原来到头来是我请你喝酒,你当我傻啊?” 戴昱摇了摇头,说道:“王妃如此冰雪聪明,如何说的上傻,只是有一点点脑子不好使罢了,你说吃酒自然要有人共饮才是最好,你瞧瞧你一人独享,这就少了那三五朋友吃酒的那种“明月清风久相违”的意味了!” 第273章 欣欣向荣的街市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抬起头来,看着正一脸坏笑的戴昱,唇边的笑意略略一凝,眼角斜斜一飞:“戴公子,今日的话说的不少了,小心闪了舌头,要我请你吃酒,没门!” 戴昱对她眼角的“杀意”不以为意,只笑道:“我今日才叫着王爷,亦是才说了这一句话,这舌头还灵活着呢!” 少女见着这两个一说话便能够掐起来的两人,只是默默退后,也不说话。 苏流茵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蹿到他眼前,只惊的其一激灵,“那我看你是在应天的时候为了你那满屋子的妾室闪着腰了,所以如今只能动动你这嘴皮子!” “是吗?”戴昱装模做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又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来,“我这腰还好着呢,茵儿如何知道我的腰不好了,莫非……” 杏儿笑道:“戴公子,你不要再与我家小姐说了,我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 戴昱转瞬间已是笑意吟吟:“杏儿的话听着真愈发地让人觉得有意思了。”说着目光如炬地瞧着少女,“你这是跟着你家小姐处得久了的缘故,所以这嘴皮子功夫也日渐伶俐,真是不可小觑了啊,不过你想不想知道小爷我是不是好男人!” 杏儿急的一跺脚,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然自己个儿在那里生闷气。 苏流茵揉一揉太阳穴,道:“一早起来就四处闲逛,又说了这么会子话,又碰见一些让人无言以对的热闹,真是乏了,回去罢。”说着伸出手来,扶了苏流茵的胳膊,转身便要走。 戴昱赶紧道:“别走啊,我有话要跟你说,是要紧的事,不听你会后悔的!” “什么事?”苏流茵不情愿地转过身来,“有屁快放,不然滚蛋!” “生这么大气干什么?”戴昱几步跨过来,“你难道是忘记了昨日所承诺的要让那些百姓修整街道的事情了!” 苏流茵捂住嘴,惊道:“瞧瞧我这记性,今儿全然没有想起来来,他们来了没有,我要去看看去!” 正说着苏流茵便要出府去,只是这王府她并不熟悉,正是前后左右为难,“该往哪儿走!” 戴昱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笑道:“你这不是无头的苍蝇吗?这百姓哪里还等的起你,楚翊早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你要去看看去,我便带你去,他们可是吵吵着说要谢谢你这个青天大王妃呢!” “我知道了!”苏流茵没好气地拂去他的手,忽然想起昨夜跟他们回府的那几个人,又问道:“还有小鱼儿他们呢?有没有安置好?还有那什么郑妃的远亲,有没有审出什么来,还活着吗?我可是答应了他要留他一条小命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的!”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要知道自己看去!”戴昱说着笑嘻嘻地往前去了,看着匆匆跟上自己的女人,不由笑道:“不是让我滚吗?王妃现在怎么跟着小爷我了!这请人吃酒的话还算不算数!” “少废话!” “小姐,您何时答应了他们,让他们修整街道了,还有您是带回来了小鱼儿吗?他的奶奶是不是也跟着来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 三人说着话,浩浩荡荡去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苏流茵他们终于来到了要修整街道之上。 “哗哗哗……” 苏流茵向着声音望去,看到不远处有几个模糊的身影,高的矮的,瘦的胖的,拿着笤帚,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苏流茵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正满怀希望地挥动着笤帚,原本脚下脏乱不堪的大街已经收拾的有些井井有条的模样来,她发现这青石地板上已经没有灰尘。 有的正双手紧紧的握着扫帚,面带微笑,静静的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缓不慢的,一步一步的将地面的脏乱之物扫到一堆。 远远的看着,他们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执着,似乎地面没扫干净,好像把这街道当成了他们的家一样打扫着,这或许亦是这些百姓们正带着想象在小心翼翼地打扫着他们未来的街市。 还有的正在房梁上小心翼翼地拾掇着瓦片,有的是将士们,还有的是百姓,他们看起来相处倒是颇为融洽。 戴昱负手站立在一旁,沉声道:“王爷吩咐过了,这些街市上的屋子街道会在三日之内修整出来,到时候再一起开垦荒地,短时间之内咱们的生活还是会很拮据的!”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道:“过几日从绥中县会引来些许各方面的人,咱们要让这街市变得热闹起来,绥中县我已经打算交给我的兄长,让那边的人转移过来!” “不可!”戴昱看向她,“你兄长现在可是金人,怎么能把这绥中县拱手让给外人,就算是你的兄长,我亦是不能答应的!” 苏流茵看向他道:“我想你已经知道绥中县是一个叫做余烈的人在带领人马,你应该也知道他是我的部下,而从前他是跟着我兄长的,皇帝将星辰放入了绥中县至今还没有半分动静,皇家无情亦是真的,不过我怕的是这星辰会与皇帝来一个里应外合,让绥中县变为皇帝的掌中物!” “不会的!”戴昱断言道,“星辰虽是皇帝之子亦是楚翊的兄弟,他对皇帝恨之入骨,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的!” 苏流茵摇了摇头,“人心不可测,若是楚翊挂念他这个弟弟,大可让星辰跟着前来,至于你说的是不是将这绥中县拱手让人,我已经是顾不了太多了,如今四处皆是不安全的,我要为我兄长寻一个庇身之所,最起码亦是有一个落脚之地,至于哪里的百姓可以让他们转移过来!” “你怎么能如此考虑?”戴昱看着她,有些激动地说道:“如今绥中县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若是让他们这样转移过来,不仅是会害了绥中县的百姓,亦是会害了王府封地内的百姓!” 苏流茵的眉眼一凛,只道:“我们的终极目标皆是皇帝,所以只要安排妥当,自然会确保万无一失,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与我们一同做好打算,而不是去问这可行不可行,绥中县如今已经是皇帝眼中钉,到了时间他定不会容忍它的存在,我们只是做好预防而已,更何况兄长背后是蒙古族人,皇帝并不敢轻易开战,这样只会让他的兵士雪上加霜,皇帝并不是傻子!” 戴昱点了点头,道:“你若是如此,楚翊是不会答应你的!” 苏流茵摇了摇头,道:“他会的,若是连性命都保不了,其他的还能再谈吗?” 戴昱并不回答。 今日街市之上有不少人,近万人的将士涌入荆城,要住在荆城自然打扫好这些屋子,这自然是挺大的阵张,人多了,自然亦是有了生活的气息,在这春光里一切皆是异常繁盛的,与戴昱说了这诸多的话语之后,她便再无心欣赏,遥望着街市上整整齐齐排列开的房屋,心事重重。 虽是她与星辰是互称兄妹,但是他对段楚翊与苏流茵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他对于段楚翊来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父亲却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而他对段楚翊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感,苏流茵在绥中县的时候想要拉拢星辰,却总感觉他保留了一定的态度,她说不上来,总觉得不踏实。况且他是皇帝派去的,如今绥中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公然挑衅,而皇帝却没有与他通信,这是最令人不解的,或许是他们已然联系,只是她不知道,星辰与段楚翊皆是一样的性子,总是看不透他们的心思,但是唯一肯定的是她身边明里暗里的有不少的敌人。 若是他们都是戴昱这样的性子便好了,有什么事能够一笑而过,若是真的遇见了什么大事让他不能排遣,他会直接说出来。她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加麻烦了,以前崔婉柔针对她的时候是明目张胆地出言不逊和屡次三番地挑衅,但这样的明刀明枪至少还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现在她发觉自己隐形的敌人越来越多,若是明日头一个不小心以致被人在背后暗算,那可真是防不胜防,恐怕他们的下场比芙蕖王还要凄惨! 一想到此,苏流茵仍是心有余悸,芙蕖王这样的人物尚且不能抵住他们的阴谋诡计,何况是自己,如今这星辰虽是晦暗不明,但目前看来暂时还在观望,他是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只是就怕他是惦记着皇位的,这人的心思哪里能够猜得到,若是有人阻碍了他,必然是会为他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绥中县可是她势力最强劲的地盘,若是……那在这便如同后边腹背受敌,形势大为不妙,还有远在西南的爹娘如今也不知实际情况…… 苏流茵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时不时这风吹过身上不由得漫起一层寒意,或许是人心凉的缘故,只觉得更冷了,忽觉身上一暖,多了一件外衣在身。 苏流茵赶紧回头去瞧,只见杏儿站在我身后关心地说:“小姐,这春天的风还冷着呢,夜来小姐小心着凉。” 苏流茵一瞧那外衣有些眼熟,不由去寻找他的主人,只见戴昱正漫不经心地望着远方。只有些疲倦地一笑:“多谢戴公子了,现在看来才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这酒我便要请你吃了!” 戴昱并不看她,只道:“那这便是戴某人的荣幸了!” 第274章 料峭春风吹人醒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终于有人发现了苏流茵的到来,只高呼:“是王妃来看我们来了!” 众人见着苏流茵前来,顿时是乐的不可开交,赶紧迎接上来了。 “王妃来看我们来了!” 他们一个个皆是带着莫名的喜悦,还有灿烂的笑容。 苏流茵笑道:“你们辛苦了!” “我们不幸苦!这街道打扫干净了,咱们看在眼里也踏实!”说话的年轻男子直起酸痛的腰,得意地审视起自己的劳动成果:干净的街道,整齐的房屋,补好了的瓦背,重新立起的店铺的幌子……一切都带着春日里欣欣向荣的气息,好像美好的生活即将拉开序幕一般。 其中一个年纪颇长得老人说道:“原先的时候,我便在这街上打扫过,那时候天都还未大亮,就要出门来打扫,无论是刮风下雨我张老扫皆是没有迟到过,最费力的就是这秋时,那秋叶子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我啊拖着一个很大的木板车,总是推一段停一段,老伴也还在,她就会拿起大扫帚用力地扫着地下一片片的树叶,有时候这风刮的很大,把店家的幌子都给刮跑罗,所以这叶子还得归成一堆,然后用大扫帚将它们盖住……”说着话,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苏流茵看着他们笑道:“你们放心,再过着日子,咱们的街市会再次热闹起来的!” “我们自然相信王妃!” 苏流茵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只觉得便已经累了,自然也就回王府里去了。 由于戴昱告了别,戴昱见苏流茵与杏儿去的远了,脸一扬,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苏流茵叹息一声,“终于是过了大半日了!”携了杏儿的手,“一起走走罢,咱们去看看小鱼儿他们吧!” 苏流茵握住少女的手,只感觉她的手心有凉凉的湿,似乎在出汗,苏流茵侧目向她轻轻道:“看来这出去一趟,倒是让你出了一身汗了,果真是天气暖和起来了。” 虽是嘴里说着,亦是能够感受到春风和暖,苏流茵心里却凉湿的像杏儿的手心,轻吁道:“方才我与戴昱所言你都听到了了罢!我的心里正犯愁呢!” 苏流茵说着又凝视少女:“我做的可是自私了一些,我也只是想保护好大家而已!” 少女对上苏流茵的目光,见着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之色,不由泪光闪闪,想起自家小姐所受之苦,在她还在姑苏之时,她还是那般无忧无虑,是老爷夫人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如今皇帝对他们虎视眈眈,战小爷又成了外族之人,朝不保夕,老爷夫人又远在西南,还好的是王爷待她还好,若是小姐一人面对,该有多难受……少女不敢再想,手上不由自主的加了力,握紧了苏流茵的手。 苏流茵见她泫泫欲凄的模样,只笑着轻拍了她的手,淡然道:“杏儿,不要担心,更不要为我而伤心,你家小姐会做好这一切的,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小姐,您太苦了!”她的声音微微一抖:“杏儿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若是您不做这王妃,只是姑苏苏府的小姐,亦是不会这般令你困苦……” 苏流茵何尝不知道若是自己只是一个苏府的小姐会如何自在,只是皇帝亦是不能放过她吧,皇帝对于苏穆玥的忌惮早晚有一日会取了大家的命,对于杏儿这样的肺腑之言,苏流茵只觉得心中一热,道:“杏儿,这些那是人能够做选择的,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杏儿相信小姐!”少女的声音夹杂着微微的哽咽之音,在这料峭春风之中弥漫起柔弱的伤感与无助,却是出语真诚,“小姐,杏儿只希望您能保护好自己,青枫和木兮都还那么小,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这旁人照看的再好亦是不能比的上一个母子连心,何况王爷现在在您的身边,有许多事您不比再操心,王爷会去做好的,所以小姐不要那么辛苦,亦是不要想得太多!” “杏儿,谢谢你!”苏流茵心中感动,却是知道若是自己不去与他们斗,自己是不能心安理得的生活的,只有先发制人将他们打倒才能继续前行。“有些事虽非咱们所能掌控,也并非一人之力可以避免,如今我已经有了与他们对抗的凭借,所以亦是不会看着王爷一人去承受这一切,以皇帝的心思要害我们是意料中事,绝不能束手就擒。即使不能打倒他,也要保住这王府上下,亦是不要牵连旁人……只你要知道,但无论是如何,我待你们的心意一如从前!” “小姐,杏儿知道了!”杏儿说着停下脚步来,看着眼前的朱红木门,轻轻地推开它,道:“这便是戴昱所说的地方,小鱼儿他们应该是住在这里的,小姐这般仁慈善良,自然是受上天眷顾着的!” 苏流茵苦苦一笑,黯然道:“是啊,可能是上天太眷顾我了,才让我的人生这般离奇吧!” “王妃来了……” 苏流茵循声看去只见那小鱼儿手里正拿着一根树枝,笑意吟吟地站在离她们不远之处。 苏流茵点一点头,走向他问道:“奶奶和好不好,有没有吃过饭?” 小鱼儿点了点头,笑道:“吃过了,吃了好大一碗呢,小鱼儿还交到朋友了呢!” “哦……真的吗?”苏流茵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真不错,还交到朋友了呢,你的朋友是谁,我也见见他!” “小鱼儿的朋友就是王妃,不只有王妃,还有春燕,你们都是小鱼儿的朋友!”小鱼儿口中说话,手里摆弄着的树枝越拧越弯,虽然他的手里只拿着一根树枝,可他的笑容却是非常地满足的。 小鱼儿这样无欲无求的笑容,如同这震耳的鼓槌“砰”一下击在心,苏流茵这才猛地一警神,这人又何必时时刻刻地绷紧了神经,何不学学这还孩子,这人的神经张弛有度,一松一紧,才能不至于紧张也不至于懈怠,若是太过于紧长,神经受压力太多,即便是再好的神经亦是会被摧残,苏流茵轻轻地摸着小鱼儿的头,道:“谢谢小鱼儿。” 小鱼儿犹自迷茫不解:“谢我什么?是小鱼儿应该谢谢王妃才是!” 苏流茵笑了笑:“好,那咱们谁也不谢谁,奶奶去哪里了?” “奶奶和春燕姐姐在给院子里的花数除草呢!”小鱼儿说着又道:“王妃要去看看吗?” 苏流茵点了点头,对杏儿道:“天色还早着呢,咱们看看去!” 小鱼儿在前面跑着,绕过了一片假石后见着春燕正满院子的忙着给花树浇灌、而奶奶却在松土。 苏流茵看见院子里有很多花树,鼻翼间闻的一股幽香之气,十分熟悉,这里能够叫出名字的有月季、梨花、郁金香等等,都是才有了花骨朵的,便不由得笑道:“这些花都才绽了花骨朵儿,你们就急着催它开花了。” “是王妃来了!”春燕停下手中的动作,又扶住奶奶满脸笑容的走上来道:“王妃,您今日怎么有空闲时间过来了,看着这满院子的花草没人打理可惜了,便想着收拾一番!” “是王妃啊……”奶奶说着有些激动,“老妇还想着要好好的谢谢王妃呢,没想到您就来了,真是我们的恩人哪!” 说着她伸出手来,便摸摸索索地要拜苏流茵,苏流茵赶紧上前扶住她,笑道:“小鱼儿他奶奶,不要这样,在这府里住的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便是!” “习惯、习惯……”她说着连连点头,“只可以我是一个瞎子,看不见这青天白日的了,年轻的时候在地里忙活了一辈子,如今能够松松土亦是好的!” 杏儿忽然跑来喜道:“小姐,前些天您还念叨着海棠,您看那有两株海棠已经绽了好几个花苞!” 苏流茵亦是欢喜道:“果真么,没想到这王府还是挺大的,偏偏每个院子里都是有不同的风光,我方才只顾着往里走,也没仔细看,在哪儿,赶紧带我去瞧瞧去!” 到底都是还年轻的女孩儿,这春日到了花园里热闹起来了,而女孩们亦是爱热闹的,苏流茵随着杏儿他们一齐来到了海棠的开放的地儿。 苏流茵眼前一亮,果然那碧绿枝叶间有几星似胭脂点点初染的花蕾,不由恍然道:“怪不得才来的时候便闻见它的香味了,我还以为是其他花的香味呢,这海棠尚未开花,却幽香隐隐扑鼻,倒是难得一见!” 杏儿不解:“这海棠不是都是这个味儿吗,如何难得?” 苏流茵笑着回道:“你看看这海棠花是微微带有檀色的,想来待它开放的时候必定是娇艳动人,而一般的海棠是白色的,花亦是无香味,这里的海棠开的这样好,既香且艳,是海棠中的上品,这味道就像是我在苏府闻的一模一样,可惜我眼拙一直没有找出它在哪儿!” 春燕立即接口道:“王妃可真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奴婢们听了也长了见识,不瞒大家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花!” 小鱼儿亦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笑道:“小鱼儿也学到了,以后小鱼儿就能在其他小朋友面前班门弄斧了!” “你可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鱼儿!”苏流茵笑着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指,引得众人都笑了。 春燕亦是笑道:“我见过的孩子里,就数小鱼子这口齿伶俐,就能逗的旁人高兴,越发显得我们笨嘴拙舌的不招人疼了,以后我也要多向小鱼儿学习学习!”她说着又挽住奶奶的手,笑道:“小鱼儿是奶奶教出来的,这样的好,以后奶奶也要教教我!” 奶奶驻着拐杖,只笑道:“这小鱼儿牙都没长齐全的了,哪里会说话,以后还要大家多教教他才是,不然以后啊,笨嘴拙舌的,连媳妇亦是讨不到!” 小鱼儿不满地说道:“奶奶,我可是你的孙子,您怎么能够诅咒我讨不到媳妇,那我就要诅咒您活到千万岁,一直陪着我!” 奶奶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果真是牙没长全了的,这皇帝都活不到千万岁,奶奶啊可不敢活这样久,到时候就成了老怪物了!” 小鱼儿跳开脚来,对着众人说道:“那小鱼儿就在这里祝愿奶奶长命百岁、王妃平安喜乐、杏儿姐姐美丽动人、春燕姐姐笑口常开!” 第275章 势太劲后续不足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真的啊!”小鱼儿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那小鱼儿能不能现在就见见这个朋友,小鱼儿都等不及了!” “你这孩子,这么急干嘛,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待见你呢?”杏儿说着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小鱼儿故作疼痛地躲到奶奶的身后,抱着她的腰喊道:“杏儿姐姐是坏人,小鱼儿不和你玩了!” 奶奶得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你这孩子,要是这姐姐是坏人,这全天下的人都是坏人了,方才夸你口齿伶俐,如今只怕是牙齿全都掉完了罢!”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苏流茵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和杏儿就先回去了,你们只做你们的!” 众人告了别,小鱼儿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跳着脚喊道:“王妃和杏儿姐姐慢走,杏儿姐姐要记得给小鱼儿介绍好朋友哦!” “知道了,明天见!” 苏流茵和杏儿一齐往大院里走去,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仿佛今日颇为开心。 小鱼儿和奶奶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处境都是活的那般认真自在,苏流茵忽然觉得人生这条路是那样长,那样长,像是怎么也走不完了,但是没一步都要带着快乐的心情和殷勤的期待一直走下去,才不会辜负了自己与亲近之人。 段楚翊这一日没有一个人影,依旧是夜间的时候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 男人虽是身子十分疲惫,亦是笑意吟吟地面对苏流茵。 段楚翊携了苏流茵的手坐下,笑问道:“听戴昱所言,茵儿今日去街市之上看了百姓们,听闻十分受百姓爱戴呢!” “这功劳还不是你的!”苏流茵说着睨了他一眼,“咱们的王爷可真是深明大义,做了好事不留名,这早上的时候我都还睡着呢,多谢你能够安排好他们!” “我们之间如何能够说谢!”男人将她拥入怀中,“只要茵儿开心,我如何都是愿意的,况且这些百姓亦是我们的臣民,我本就该管理他们的!” 苏流茵趴在他怀里,用手指捻着他衣服的褶皱,试探性地问道:“你今日戴昱见过了,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跟他说的话!”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只道:“茵儿你如今才算是绥中县的主人,你如何做,我都是支持你的,只有一点,这事做了之后,其余的事你便不许再管,我只要你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你喜欢吃酒,就在这街市上开几个酒坊,天天吃酒行酒令,我亦是不会管你的!” 苏流茵抬起脸来,看向他道:“我看你就是指望我赚钱养你吧,还要让我开好几个酒坊,你是存心想累死我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楚翊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过的开心一些,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苏流茵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模样,笑道:“知道了,我是逗你的了!”她说着顿一顿,又道:“段楚翊说起来我可是比你有钱,这绥中县的生意是我的,还有应天京城一大半的生意也已经被我垄断了,就连这青楼的生意就被我这一家“醉红楼”给包揽了!” 男人望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笑道:“倒是我不如茵儿了,亦是不曾发现茵儿是一个商业奇才!” 苏流茵一扬手,道:“那当然了,我已经做好打算了,等我们稳定下来后,我还要做好外贸,把我苏流茵的产业扩大到海外去!” 男人一皱眉,问道:“外贸是什么?海外……没有生意吧,沿海地区常有倭寇出没,生意不好做!” 苏流茵含笑说道:“啊……忘了咱们的思想不在同一个时代!外贸就是与其他国家的人做生意,也不是你们眼里那种国家,就是与外国人……不,就是西洋人做生意,反正我的梦想可是很大的!” 男人不说话,半响后才唤道:“茵儿……” “嗯……”苏流茵抬起头来,“有什么话,你说!” 段楚翊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真想看看茵儿所在的时代是什么样子!” 苏流茵嘻嘻笑道:“咱们的王爷这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了!以后我慢慢的与你说,不过要与你这个思想落后几千年的人来说这些事,还真是有些难度,不过我可是一个好老师,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好好的教你的,让你也体会一下我这个现代人活在你们这里的痛苦。” 段楚翊颇有兴致地说道:“你说说看!” “嗯……”苏流茵沉默了一会儿,只道:“就从这出行来说,比如从西北到应天我们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在现代不同,坐飞机只要几个时辰便到了,坐汽车最多几天,还可以坐火车等等,反正很快便能够到了,还可以飘洋过海去其他国家……” 男人听着她说的这些,虽是一脸茫然,只觉得稀奇的很,只笑意吟吟地望着她,她忽然伸出手指来戳了戳男人的脸,笑道:“原来你还有酒窝啊,平日里就该多笑笑,把你这两个小小的酒窝给放大了!” “好,茵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怎么成了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到时候出去了别人还以为你是耙耳朵!” “什么是耙耳朵?” “就是妻管严!” “本王愿意!” “这句话你倒是听懂了,看来这妻管严的文化还真是渊源流长!” …… 春日里总是喜欢下雨的,这不夜半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本是春明不觉晓”的大好睡觉日子,苏流茵因心中有事,睡眠便轻浅,本是睡着了的,这夜半一醒来再也睡不着,不由担心自己这年少早秃顶了。 如今这绥中县确实是在风口浪尖之上,风头太盛,便是锋芒毕露,如今已四处招来觊觎不满了。余烈的这场起义到现在,是抓住了那场瘟疫的好时机,这才能够如此顺利,怕只怕这一开始势头太劲,只怕后继不足,如同弦绷的太紧容易断折是一样的道理,若是将他们转移到这荆城开亦不是一个好办法,只能让兄长与他们一起,从收到余烈的来信中得知这星辰也是并无异常之处,只是她想不明白星辰待在绥中县的缘由,星辰一向是喜欢清净的,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能够待下去总是会有一个缘由的。 这样想着心虚愈发地纷乱,苏流茵不由轻轻地一翻身,棉被悉悉索索的作响,不想惊醒了男人,他靠近苏流茵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里,半梦半道:“茵儿,怎么醒了?” 苏流茵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略带担忧地望着她,“有什么事,说来与我听听,不要一个人蒙在心里。” 苏流茵看着那微弱的烛光轻轻地蹿动着,只喃喃道:“无事,我听见这外头下雨了,这春雨润如酥,我想着今年的庄稼一定会长得更好,我们今年要多种一些粮食屯着,以备不时之需!” 段楚翊望着面前的女人睫毛一颤一颤的模样,只轻声说道:“我也听见了了,这是小雨打在院里花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很轻、很轻!”男人说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好像是在这样轻轻地摸着茵儿的脑袋一样!” 女人鼻子一哼,道:“我看你是想打我的脑袋吧!好啊,你个段楚翊,是在表达我把你吵醒了的不满是吧!” “不是这样的!” 段楚翊微微摇头,“不是茵儿吵醒了我!”借着微蒙的烛光,男人瞥见女人的一头长发如如一汪泛着光泽的瀑布一般散在他臂上枕间。 “我这是太喜欢茵儿了,所以就吵醒了茵儿了!”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吧!倒是会颠倒黑白了!”苏流茵说着又不禁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整个身子依靠在他身上,能够听见他有规律的心跳声,不缓不急,感受着他胸口那一片清凉的肌肤,目光顺其而上,可见男人的喉结微微翕动,有一股神秘而独特的气息吸引着她,让她觉得眼前人是那般可靠,“我确实心里有些不安!” 男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脸庞,他的口气十分地温和,“茵儿,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不要害怕,我会护你周全!” “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不安,总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青枫和木兮也还小,我不能让他们吃苦……”苏流茵的声音渐次低下去,几乎微不可闻,她冰凉的指尖抚上男人的胸膛,“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哪怕是让我做一个平凡人,我也愿意,可是我连选择的权利亦是没有的!” “茵儿,不要怕,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男人柔声安慰着,看着女人这般不安,他的眼里却已经微微透出凌厉,终究是不能再如此下去,他必须做好一切策谋,“绥中县的事你若是不愿意旁人插手,我便也不会过多过问,只是若是有什么麻烦之处,尽管告诉我,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谢谢你待我这般好!”心中颇觉感动,终究是眼下的苦闷更多,而她相信如今这眼前的男人能够让她将这些派遣出去,这些天压抑在心底的一切情绪如同找到了出口一般,最后从肺腑直到喉咙,终于一字一字吐了出来:“我知道我的兄长是金人,亦是蒙古可汗,他如今这双重身份已经足够于皇帝抗衡,我知道兄长的脾性,他若是还未出手便证明他如今在蒙古和金朝王室的地位还尚未稳固,可是他终究是我的兄长,如今他铤而走险,我确实担心的,我若是将绥中县交在他手里,起码对他,对我们皆是有帮助的,如今凭借我们的实力是奈何不了皇帝又或是魏贼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也知道蒙古族人对于你们来说是外族,涉及到家国耻辱,只是我已经输不起了,若是出了差错,会连累许多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吗?” 第276章 新时代思维女性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言罢抬头望了一眼男人,他并不说话,只低头轻轻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不由揽着她身体的手松开了几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撩开她的发丝,“我明白,我都明白,只要他箫战能够保护好绥中县的百姓,我亦是不会计较的!” 苏流茵没有想到他会回答的这样的痛快,不由埋在他的怀里,对他的喜爱又多了几分,虽然她知道男人会答应,因为这绥中县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何况他是这西北封地的王爷,有多少百姓在他的封地里,指望着这王爷能够平息战乱,能够让他们得到一方安宁,这战争打了这么久,留下的终究只是一片狼藉,实际说来这边境原来是有过安宁的时候的,两边的百姓互通婚姻、商品往来、多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想这样继续打斗下去。 只不过他作为皇室中人,终是有他的傲然的,对于这样的行径或许会有些排斥,这样想着他这样委屈,便心下一阵黯然,如同院外细雨绵绵的时气,慢慢才轻声启齿:“王爷在百姓眼里会成为一个好王爷的!” “成为百姓眼里的好人又能如何?”他轻叹了一声,喉间有凉薄意味,像是在天寒地冻的时日里,呵出来的热气骤然变冷了一般,令人觉得十分地凄凉。 “父王从二十岁那年便已经在这西北封地上生活了,皇帝一向忌惮于他,而父王亦是知道的,所以从来不会去应天!”他静静地说着,似乎在说一个不想干的人,只是漠然的神气,苏流茵却知道他是伤心难过的。 男人继续道:“父王把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平复西北之境上,也是这样他的名气也愈发地大了,三岁孩儿亦知芙蕖王,可是这样又能如何,皇帝想的是要如何扼制住父王的兵力,皇帝在那个位置坐的久了,便愈发地疑神疑鬼了,为了巩固他的地位,做了不少下流之事……” 段楚翊不忍再说下去,苏流茵亦是不再多问,只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皇帝亦是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今这中原地区已经如同一个四处漏水的葫芦,已经修补不了了,出亦是出不去,如今这皇帝眼中的急躁不啻于后院起火,他如今亦是不能安睡吧!所以他亦是不比我们潇洒自在!” 他静静听着,只是默然的地点了点头。 苏流茵抬眼望着他,踌躇了一番,道:“我有两件事还需要向你说……” “你说!” 见着苏流茵久久不说话,他又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只说便是!” 苏流茵见着他一脸平淡的模样,一咬牙只继续说:“星辰在绥中县!”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苏流茵望向他,又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曾经传信与我,就在你回应天不久之后,只说你是安全的,只未告诉我你到底在哪!我知道星辰的性子,他不会轻易便原谅了皇帝!” “原来如此!”苏流茵点了点头,试探性地说道:“崔婉柔也在绥中县!” “哦……”他的眼里有了几分疑惑,“崔呈秀曾大举发动侍卫寻仙她亦是没有找到,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在绥中县!” 苏流茵看着他的神色,道:“你不问问我把她怎么了?” “我与她已经是恩断义绝!”段楚翊淡然说道,“她害人不浅,茵儿抓她自然有你自己的计较!” “她划花了我的脸……”苏流茵顿一顿,又道:“所以我便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但是除了这个我便没有再伤她,我抓她去绥中县只是为了牵制崔呈秀!” 男人并不说话,苏流茵只觉得自己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些难受,最初的时候她是嫉妒过崔婉柔,甚至还害怕过段楚翊亦是喜欢崔婉柔的,而她便认为男人皆是凉薄,喜新忘旧的,其中有许多误会,到了最后她才完完全全地明白男人的心意。 崔婉柔确实是嚣张跋扈,心思歹毒,几次三番地想要置苏流茵于死地,而苏流茵亦是不能再承受她这样的歹毒,后来回去应天的时候也是一心想着要报仇的,自然也不会放过她。 只是苏流茵觉得这样的结局对段楚翊或许有些残忍,崔婉柔到底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孩,相比于她,陪伴亦是更多,或许崔婉柔对男人的爱也并不亚于他,只是爱而不得,所以剑走偏锋,想到这里不禁双手蜷住男人的衣襟,语中已有哽咽,“你可怪我,我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当时我也只是一心想要复仇,以后若是她不再做出极端之事,我亦是不会再对她做什么,,她在绥中县只是没了人生自由,我也不会伤她性命,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只是没有想好该如何跟你说!”说到最后一句,语中已有哀凄之意。 或许是起风了,床上的帐子微微拂动,轻薄无比,红烛亦微微摇曳,照得男人脸上的神情明灭不定,苏流茵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她明明亦是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害怕。 这样一番话说完,苏流茵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只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这凝重,段楚翊与崔婉柔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会有一些感情的,说是没有感情,定是假的,只是她如今这样做了,男人心底又该如何去想,苏流茵只觉得心头有凉意一点一点蔓延上来。 “你生气了吗?” 男人不答,他手上抱着苏流茵抱的更紧了,这样一分分加力,似乎要将女人融入他的身体里。 他低下头来,脸颊有他的热气袭来,他阖上双目,良久才道:“我知道了,这样便是她最好的结局!这并不能怪你!茵儿,睡吧,不要再多想了?” 听的窗外细雨绵绵依旧,苏流茵亦闭上双目,再不说话。 第二日,段楚翊依旧早起,苏流茵醒来的时候才发觉他已经不在了,一想到昨夜里自己拉着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一定是没能好好的休息,觉得十分地愧疚。 这春日里一切皆是欣欣向荣的,府里上上下下的事亦是多了,而自那夜过后,段楚翊却没有再见苏流茵,好像是从王府里凭空消失了一样,苏流茵觉得十分地难受,只觉得他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所以才不来连自己了,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 这样的疑惑行为却被沈青宁看在眼里,她却是认为苏流茵与段楚翊吵了架,觉得这年轻夫妇吵架亦是正常的,便来开解她说道:“这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好的关系,难免都有磕磕碰碰的时候,这两个人刚刚争吵完,尽量不要待在一起,给彼此一点时间冷静一下,也要反省一下,茵儿你作为这妻子,也要大方一点,若是王爷做错了,你也要接受他的道歉,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你不说我也不问,你可以不马上原谅他,但是你也不要一直给他摆脸色,适当的笑笑,这女人啊,只要一笑便什么事都没有了,这夫妻吵架太正常了,床头吵,床尾和,要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说,把彼此心中的事情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你会发现讲着讲着气也都消了,就和好了!” 苏流茵托住下巴,听着沈青宁给她灌输心灵鸡汤,最后只无奈地抬起头来,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只是他都不回来了,我就算想要道歉也没有办法,还有啊……就算是我有错,这孩子总是没有错的吧,现在他连孩子都不来看了,他可是孩子的父亲,怎么能够这样不负责任……” 苏流茵说着说着,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数落起他的不是了,不由按住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像一个怨妇似的,她苏流茵可是一个拥有新时代思维的女性,怎么能够学习这怨妇的落后思想。 而此时的杏儿亦是十分地惊讶,她不知道苏流茵到底做了什么,因为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便已经足够令她惊讶,在她所认识的苏流茵嘴里可从来没有听见她这样说过话,不由好奇问道:“小姐,您到底做了什么,这王爷不回来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您说出来,大家也才能够帮助你才是!” 苏流茵抱着青枫,觉得他比往日里沉了不少,看着沈青宁岔开话题笑道:“这孩子沉了不少,还是你们用心了!” 青枫长得倒是十分地白嫩,一笑便如同一朵稚嫩的花朵一般,让人见了十分地喜爱,不由自己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沈青宁看着她,只道:“孩子,你也要想想你自己的事,站在你和孩子父亲有了矛盾就该及时化解才是,这夫妻之间最怕的便是互相不理对方,这时间长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姨母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也说出来让大家给你出一个主意才好!” 沈青宁看着苏流茵的模样,实在是心里难受,不由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了。 苏流茵将孩子交给乳娘,又摇了摇头,只道:“你们帮不了我,我现在脑袋一团乱,我只想好好的静一静!” 沈青宁无奈地叹息一声,只从乳娘手里接过青枫抱着他说道:“孩子,你以后可不要学你爹,以后做错了事要主动承认错误,不能冷落了媳妇!” 正说着她又换来了木兮,又道:“小木兮,你和你娘长的可真像,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以后啊,也要做一个好孩子,做错了事也要主动承认错误哦!” 这些话听在苏流茵耳里,却是以为沈青宁在变相说自己没有主动承认错误,一时之间只觉得与他们无法再交流下去,与乳娘交代了几句好好照顾孩子的话,便独自一人回屋里去了。 第277章 一主一仆伴灯书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望着苏流茵气势汹汹地走了,沈青宁才对杏儿说道:“这几日我老是见成玉进进出出的,好像是在王爷书房拿什么东西,他和王爷是一同出去的,你到时候去问问成玉去,看看王爷这几日在做什么,不然以你小姐的脾气,要服软是不可能了!” 杏儿点了点头,道:“成侍卫每天下午会回书房一次,到时候我便去问问去,您不要着急!” “好!”沈青宁说着轻轻抖着木兮,笑道:“你娘这样倔强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去了!” 杏儿记住沈青宁的吩咐,又记住了成玉来回的时间,便去打听去了。 打听完了后,杏儿便赶紧来回沈青宁,原来这段楚翊这几日都是住在训练兵马的阵地,日日夜夜都在修炼战术,还在训练兵马,每日都是忙的不可开交。 杏儿与沈青宁交代完了后又赶紧去找苏流茵。 此时苏流茵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子里,见着杏儿来了又赶紧拿起桌上的书,做出一副不得闲的模样来,轻咳道:“进来吧!” “小姐……小姐……” 见着杏儿欢天喜地的模样,苏流茵轻轻抬眸瞧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书上,道:“有什么事?” 杏儿跑来直接拿下她手里的书,笑道:“这是有喜事呢……小姐您这书都拿反了,杏儿虽然没有读过书,也知道这字的正反!” 苏流茵一下撂开手中的诗经,道:“什么事让你这样高兴?” 杏儿笑道:“小姐啊……自然是喜事,这王爷并非是在生您的气,如今是在兵马场亲自训练指导呢,说是军中将士还需要锻炼一下,所以这几日都在哪里忙着呢!” 苏流茵微微顰眉,想着这几日他不会就是在这训练场上睡的吧,可是为什么又不与自己说一声,害的她这几日都恍恍惚惚的以为他是生了自己的气了。 “小姐,杏儿有一个好主意!”杏儿说着颇为神秘的眨了眨眼。 少女的举动被苏流茵看在眼里,她只淡然道:“你眼睛是有问题,抽筋了吗?我看这几日你与我姨母倒是聊的十分欢快,她医术高明,不如让她给你开几副药。” “小姐,您这是在吃她的醋不成?”杏儿说着笑嘻嘻地凑到她身边来,“杏儿这眼神可灵光着呢,这王妃和王爷之间的事,奴婢都看在眼里呢,王爷对小姐那可是全心全意的好啊!如今王爷在兵马场训练,定是也挂念着小姐您的,您只要服一个软,再送一些吃的东西给他,保证王爷便不再生气了,况且小姐做的菜亦是很好吃的!” “做梦吧……他!”苏流茵没好气地瞪了少女一眼,“你这丫头到底是站在那边的,我与你可才是同一天战线上的人!” 少女却不乐意了,身子一扭,便怏怏道:“小姐,杏儿在给您出主意,您怎么能这样说杏儿!杏儿再也不想理您了!” 苏流茵扯一扯少女的袖子,笑道:“好啦,好啦……我是逗你的呢,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么说,小姐您是同意了?”少女说着转过身来,对着苏流茵笑得一脸灿烂。 “我可没有我同意了!”苏流茵说着站起身来,绕过椅凳,直朝窗边去了。 苏流茵依着窗将手伸出窗外,看着夕阳洒落在指尖,暖暖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她过来的少女,“我又没有做错事,我才不做!若是他不愿意回来便罢了,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小姐,这样说便是王爷做错了事!”杏儿瞪圆了双目,“如此说来这便是王爷觉得愧疚所以才会躲着你,王爷定是以为你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才不敢回来了!” 苏流茵摇了摇头,“我们俩谁也没有做错事!” 杏儿听的愈发糊涂,不解道:“你们谁也没有错,那王爷为什么不肯回来,真是难以理解!” “难以理解便不要理解,我看你成日里就知道瞎操心,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去看看成玉去!”苏流茵说着去桌上拿了那本诗经来,只坐下淡然道:“懒的同你争论了,我要看看书,若是你是个聪明的就不该成日里只围着我转!” 少女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只又围过来,问道:“小姐,您看的这书是写的什么,杏儿也想知道!” 心思付在书面上,眉目不动,淡淡道:“就是周代采诗之官在每年春天收集的民间歌谣,这样便是能够反映人民欢乐疾苦!” 杏儿忽然来了兴致,问道:“那这便是关于百姓耕种,战争与徭役、秋收之类的歌谣吗?” 苏流茵抬起头来,望着少女神采奕奕的模样,便耐心解释道:“这《诗经》内容丰富,与其说塔是一本记载诗词歌谣的书,还不如说它是一面反应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 “镜子,为什么说它是镜子!” 苏流茵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因为它不仅反映了劳动,还有爱情、压迫与反抗、风俗与婚姻、祭祖与宴会,甚至还包括天文地理,万物生长等方方面面,所以这便是周代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当然了这出名的便是有关于爱情的了!特别是你这样春心萌动的少女最应该读一读!” 少女脸蛋一红,道:“小姐,您又打趣杏儿,不要理您了!” “说去说来都是这一句话,还不得理我!”苏流茵说着拉着她坐下身来,笑道:“你凑近一些,我来给你读一读这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杏儿重复苏流茵念了一遍,撅着嘴又不解道:“小姐,这雎鸠与淑女、君子如何能够作比呢?” 苏流茵侧目正怼上如凝鹅脂的琼鼻,悄然一笑道:“这是说一对雎鸠鸟,在河中央的小沙洲上,交互合唱,而这样的情景触动了少年的心思,这少年想着啊这美丽窈窕的淑女,便是我心中追求的理想!” “原来如此!”杏儿点了点头,“万物皆有情,唯有这人能与万物共情!” “不错嘛!”苏流茵说着轻轻地刮过少女的鼻尖,“这样的悟性不去考状元可惜了!” 杏儿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小姐,女子不能为官,何况杏儿愚钝,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女人没有什么不可能!”苏流茵说着又莞尔一笑道:“这句我要教会成玉,让他下次见着了你,便念给你听!” 杏儿顿时羞红了脸,赶紧岔开话题道:“这句不好,太露骨了,小姐再给杏儿念念其它的!” 苏流茵翻了翻书,忽然眼前一亮,指着那书中那一行诗词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在说这初生的芦苇颜色青翠,白色的露珠挂在其上凝结为霜,我心上的那个人啊,她住在江的对岸!” 少女听了隐隐有些发愁,道:“这一对也太可怜了,只能这样隔江相望,这江这样广,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苏流茵“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这样美的诗,竟然生生的被你给说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小姐,您又取笑杏儿!” “好好好,我没有笑你,我给你换一句,这句不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句是在说桃树即将开花,花苞满枝丫,可惜在这西北看不着这桃花了,王府里倒是有梨花,这桃花妖艳红火,开的一树繁华,而这里有个姑娘将要出嫁,便喜气洋洋地要随丈夫回家!” 杏儿点了点头,颇为感慨地说道:“这诗写的不实在,这姑娘出嫁的时候都是要哭的,若是她喜气洋洋的,还不得哭坏了爹娘!” 苏流茵瞥了她一眼,道:“我瞧瞧,你不会是与这诗经有仇吧,这说一句你便扭曲一句,你是要存心气死这采诗官才是!” “没有没有……”杏儿连连摆手,不敢再多说,只道:“天色晚了,奴婢去点一盏灯来,小姐您继续说您的,杏儿只这样安安静静地听着。保证绝对不插嘴!” 苏流茵笑道:“你不插嘴这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亦是不知道了,你放心,我又不是这采诗官,你是不能把我气死的,只管说你的便是!” 不一会儿,杏儿便捧了一盏纱灯在案前,静静地侍立一旁听着苏流茵念书。 时而念着,少女禁不住又会插嘴问一句,苏流茵倒是耐心,便细细地解释给她听,少女听着听着亦是能够发表一些自己独道的见解。 一主一仆一书一灯,这样在案前说说笑笑,打磨着无聊的时光,倒是也自得其乐。 坐的久了,又围在窗边去说笑,说的久了,苏流茵便累了,趴在窗边用手托住下巴,宽大的衣袖滑落在肘下,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有几分清凉的意味。 一抬头才发现已经有了月光,这样洒落下来,清冷地落在人的身上,两人相视而笑,仿佛是月下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一般,泠然有微明的光泽,朱唇点绛,盈盈笑意。 苏流茵咽了咽嗓子,只觉得有些干涩,便将那书交于杏儿去喝了水。 转头只见杏儿还在盯着那书看得出神,莞尔一笑只提了纱灯便往外走。 月白色的衣袍下摆长长地曳在地上,苏流茵的脚步很轻,以至于拂过地面之时亦是寂然无声,偶尔可听的有虫鸣,想着再过几月便是盛夏了,过了盛夏再是秋分,最后又到了冬至,这样春去秋来,生生不息,心中不禁又一喜。 又静静的扬头看天,已是月上柳稍头,月亮旁竟然有几颗小小的星子,月亮并不圆满,看在人眼里却是欢喜的,若是人心是满的,月亮什么时候都是满的。 苏流茵隐隐约约又闻见了波斯菊清幽的香味,便情不自禁地抬脚走去了,玉辉轻泻,洒落而下,映得那纱灯也失了平日的颜色,也许不要这灯亦是能够跟着月色走的。 第278章 风乍起人忽来往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将今日算起来,苏流茵已经有七日没有见过段楚翊了,又想起沈青宁的话来,夫妻吵架皆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如今他们并没有吵架却是已经有七日未见了,就算是如同杏儿所言他是去兵马场指挥训练去了,好歹也应该同她说一句,这样一句话都没有,任谁都不会开心。 这样想着她又想起了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这厮不会因为治军亦是不想回家了吧!看来这老婆孩子在他心中终究是没有多重要。 看着眼前的波斯菊,亦是没有那晚那般美了,这样冷眼瞧了半响,心里终究是不平,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待自己好,其实他待自己也不过如此,的确是相敬如宾,心里不开心也不说,直接住在外面不回来了,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可真是太像宾了,真是客气啊! 苏流茵这样想着愈发觉得生气,便自言自语起来: “段楚翊,你真是一个渣男,我讨厌你!” “若是不想回来,就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是为了你的那个什么柔儿妹妹,若不是她先伤了我,我又怎会这样待她,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 苏流茵一股脑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皆是说了出来,这样过后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 这女人的心思总是十分敏感,苏流茵发现自己自从给回到他身边之后,对于那些蛛丝马迹的东西都是过于在意了,这样反而让她觉得这不是自己了,如此这般长期以往只能让她越陷越深,她不能让自己沉沦于其中,如此一想,心中亦是开阔了一些。 此时风露清绵,眼前两株波斯菊开得极盛,根叶悠然出尘,它们大多已经完全绽放,形状如同一只只花盘,略显单薄。 晚风拂过,它那柔软而又华丽的花瓣,好似蝴蝶风中扑闪着,花色娇红绰约,月色洒落,铺陈如雪如雾,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如同那浪漫而又凄美的故事中华丽的点缀。 此时风乍起,多了几分力量,一片波斯菊便开始摇曳起来来,迷离万般,姹紫嫣红,它们的花朵轻轻地随风摇曳,一朵一朵地展示着自己的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高挑少女。 苏流茵仰头一望,而微风拂起她长发,发丝在其脸庞撩撩而动,如同于纷飞在花间的万千愁丝,丝丝含情。 女人将纱灯放在脚边,闭上了眼睛,只是悄然站着不动,任风卷着月白的衣袍随风起拂,如同一枝盛开的白莲花一般,迎风绽放,与月色同辉。 苏流茵晓得是他来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随着夜风隐约浮在花香中,是属于他的独特的味道,就算他不作声,她亦是可以分辨出来的,而他不出声,苏流茵亦只是不理他,只不经意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仿佛是站着仿若无人之境。 他终于说话, “站在这里不冷吗?” 这样一句话才打破了这清辉如水的夜色。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苏流茵看见男人款款而来,又想起方才自己说了那么多他的坏话,不由觉得心虚,对于男人的到来,虽然颇为意外,但只要想着他终究是回来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段楚翊淡然回道:“方才到,远远的就看见你一人站在这里了!” 他们总有七日没有见了,感觉仿佛有些疏远,说话亦是小心翼翼的,男人如今站在她的面前,却觉得有些不自在,既是如此,两人长久不见如今得见内心亦是喜不自胜。 而对于苏流茵来说,此时见他亦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只觉得心里宛如空缺了一块什么,总不是滋味。崔婉柔是如何的坏,对于男人来说终究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的人。 苏流茵“哦”了一声,却不转身,只站在那里,仿佛只把男人当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听得他走得近了,靴子踏在草丛之上犹有悉悉蟀蟀轻浅的声响。 倏忽把笑意隐了下去,苏流茵缓缓的转身,却看的他面若春风翩翩然而来的模样,瞬间她方才心中的埋怨和矜持都抛却了,不禁莞尔:“你来了!” 苏流茵说着将那纱灯提起来,照亮他脚下的路。 男人的脚步十分轻缓,好像是怕踏坏了草丛一般,见着苏流茵这般,他似乎隐隐约约地有些抱歉,“对不起,我……这几日一直在兵马场忙着训练众将士,没有顾及到你!” “无事!”苏流茵说着轻提衣裙亦是向男人走去,还隔着半丈远男人已展开了双臂,女人弃了纱灯几步扑入他怀里。 男人紧紧地抱住她,忽然发现怀里的人是这样的单薄,她的身上氤氲着一层稀薄的雾气,似一朵在风中颤抖的白莲,月色晕染朦胧之间更添姿色,他却不敢太用力这样抱住她,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呵气可化,手轻轻抚着她的肩膀,“这夜里露水这样深,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些日子你瘦了不少,这样让我心疼!” 苏流茵感受着这熟悉的声音和气息,喃喃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所以才不肯见我!” “傻瓜!”段楚翊放低了声音,好似是在哄小孩子一般,“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这些天是我冷落了你了,都是我的不好!” 像是想起什么,苏流茵挣开他的怀抱,看着他颇为憔悴的面容,轻声疑道:“是有什么事吗?最近几日似乎清瘦了不少!” 他一笑:“难为茵儿还记得我的身量,以后这些事都不要你操心,这一路走来见着今儿的月色倒是十分好,这人心里亦是明快了些许!”他满眼星辰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方才进屋里的时候正见着杏儿捧着书在看的出神,时不时嘴里还念念有词,见了我方才慌忙放下,低着头藏在身后,问她是什么她死活都不愿意说,只低着头跑出去了!” “这丫头是害羞了,我与她坐了许久,教她的是这《诗经》里的歌谣词赋!”别过头去又“噗嗤”一笑:“这少女心思萌动,正是芳心暗许的时候,如今听闻诗经里的痴男怨女不由是感同身受,却没想到被你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见,杏儿这脸皮又薄,你又这样问,定是自觉无地自容了!” 他的下巴轻轻地抵住女人的额头,“这样说还是你这个老师教坏了好学生了,幸好今日我是来了的,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你这个老师了,茵儿也教教我罢,这样好的月色,再配上这样的诗词美人,终是没有错过!” “我可教不了你!”苏流茵说着仰起头来,以指顽皮刮过下巴青浅的胡茬,“堂堂王爷,也要我这个小女子做你的老师吗,我看你不是四书五经信手拈来的吗?想来平日里定是作了假,明面上是在读书,背地里在偷偷流口水去了!” 男人的吻唇猝不及防地落下,苏流茵双目圆瞪,颊上如饮了酒般热烈。 苏流茵不由伸出手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握住了手指,他放开女人,看着她佯装薄怒道:“越发大胆了!竟然敢对本王言行不尊,罚你给本王念一百首诗经去!” “你倒是愈发得意了!”苏流茵说着莞尔一笑,“我才不愿意给你念呢!” 男人提了纱灯走在苏流茵身前给她引路,出了草丛这才携手进了屋,进屋才发现已经有人已沏好一壶新茶,摆了一些时新瓜果吃食在那里,屋子里空落落的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他望了女人一眼,道:“去换了衣裳罢,露水深沉会着凉的!” 苏流茵很快就换好了衣裳出来,见着段楚翊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的便是方才他们所念的诗经。 见着苏流茵来,他只抬眸望了他一眼,念叨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不正是在说本王貌若潘安吗?” 苏流茵没好气地回道:“王爷这样地自恋,所以潘安才自愧不如!” 段楚翊不依不饶,又道:“本王便是这文雅君子,如琢骨角器,如雕玉石般完美无斑!” “原来是角器石头,怪不得不能认清自己!”苏流茵说着走近男人,微微一笑道:“你这一出来,可要把这写诗的人都给吓坏了!” 男人一笑,用食指抬起苏流茵的下巴,长目微睐,笑意愈发地深沉:“本王可舍不得吓坏茵儿!” 苏流茵推他一推,退开两步,憋住笑意道:“好不要脸,我可写不出这夸奖你的话,若是要写,我必定会说,“丑男来效颦。还家惊四邻。寿陵失本步,笑杀邯郸人”!” “这丑女偏偏让你换成了丑男来了!” “我来给茵儿念一句!”男人无声而笑,复拿起书来,只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麒,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段楚翊说着故作不认识地看着她,又道:“这样美丽的人儿,微微一笑酒窝旋,美目顾盼眼波俏,这个妹妹曾经是在哪里见过的!” 苏流茵再忍耐不住笑:“你以为你是那贾宝玉啊,林黛玉可不认识你!” 男人不解,问道:“贾宝玉,林黛玉,他们是谁?” “这个嘛……说了你也不认识!”她说着侧一侧头,“楚翊哥哥,你想不想吃酒?” 男人怔了一怔,仿佛是没听清楚苏流茵的话,片刻方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苏流茵方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只觉得十分地尴尬,赶紧遮掩过去,只笑道:“我叫你段楚翊,怎么了,不叫你王爷觉得生气了吗?” “我可是听清楚了,茵儿妹妹!” 苏流茵一囧,正欲辩解,他的手已经挡住了她的嘴,弯腰半抱在怀中抱了起来,眼里闪现着星辰,苏流茵知道这是见了喜爱之人方才会闪现出来的明耀的光芒,“茵儿妹妹,我可是十分欢喜你,这样唤我,我亦是喜欢的很!” 女人环抱住他的脖颈,这一瞬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这样看着他,脸上飞过两抹红晕? 第279章 酒醒之时风雨作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茵儿妹妹,可想吃酒?” 男人将她抱在膝上,语气温软如四月春阳煦煦:“若是再唤我一声楚翊哥哥,我便拿酒来如何?” “想用酒来收买我,没门,我才不喊呢!我……可是……”苏流茵说着脸愈发地红了,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段楚翊看着她,道:“唔……果真是有骨气的!” 苏流茵低垂臻首,瞥眼看见墙上的烛光掩映着她与男人的身影,不由有些失神。 懒懒的靠在男人身上,他的声音似饮了酒样沉醉,“茵儿……” 苏流茵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有什么话,你且说!” 男人的吻细细碎碎落在颈中,苏流茵觉得一阵酥麻,“我方才站在那里瞧了你许久,看你神情颇为忧伤,心里一阵绞痛,想来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茵儿,是我对不起你!” “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苏流茵说着推开他站起身来,朝他妩然一笑:“我不过是看那月色洒落在波斯菊的景致罢了,你可不要误会,我好的很,就算你一辈子待在那训练场不回……” 男人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只捂住女人的嘴,神色颇为凝重地说道:“茵儿,不要这样说,若是离开了你我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苏流茵心中一动,亦是沉沦了下去, 灯馨月明,满室风光旖旎。 如是过了几日,荆城的修葺已是完善,段楚翊并不喜欢吵闹的环境,王府里不过只留下几十个下人,其余兵士皆是住在训练场又或许是街市上去了,兴许亦是因为荆城的复起,有许多百姓亦是开始涌入荆城。 现在诺大的王府已是冷清之地,天气日渐变暖,夜里的风依旧有些清凉,沈青宁一心将心思都花在了孩子身上,而杏儿与其交往愈发紧密,有的时候便直接留在她那里过夜来,她们自然也很少在夜里过来,只剩下段楚翊与苏流茵两人四目相对,有时候苏流茵觉得百无聊赖,只觉得夜来闩上院门便是一个无人过问的地方,而段楚翊倒是乐在其中,看书写字又或是逗的某人哭笑不得。 这一日夜饭毕,苏流茵正托着下巴看月亮,忽然听见戴昱在院门口大喊说是要请她吃酒,不由眉飞色舞夺门而去了。 戴昱故作薄怒,说道:“我可是记得王妃前几日说过要请戴某人吃酒的,怎么如今倒是成了我巴巴地来请你来了!” “那个嘛……”苏流茵一脸馋意地看着他手里的酒,“好说好说,今日便请了!” 苏流茵笑脸吟吟地将他引进屋子里来,此时段楚翊正揪住着眉头在写些什么东西,对二人的欢喜置所罔闻。 戴昱自然不会“放过”他,只顺手将酒放于桌上便直朝他而去了,双手扶在起书桌前,笑道:“原来是在练字呢,我当是在什么呢!” 男人却是当作没有听见一般,一笔一划极尽耐心地写着。 “这个“静”字有那么好看吗,你这都写了多少了?”戴昱说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毛笔,“咱们赶紧趁着这月黑风高……不……月色清明,吃一杯酒乃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男人冰寒的目光向他投来,戴昱只觉得自己脑中猛然溅起一阵霜雪,赶紧将毛笔归还到他手里,“你……继续,是戴某人打扰了!” 说着戴昱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真是不知情趣,辜负了这样的大好景致!”正说着,鼻翼微动,“好香的酒!” 他循着香味看去,猛然一愣,只见苏流茵已经在哪儿忘我地喝了起来。 戴昱顿时不乐意了,只道:“你们这两人,一个如同榆木疙瘩一样,见着我来理都不理,一个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说好的是请大爷我吃酒,如今可成了大爷我倒贴了!” 男人此时抬眸看了一眼正喝的滋滋有味的苏流茵,又低头继续写着。 苏流茵一摆手,道:“别理他,真小气,我不就是把他那坛女儿红给喝完了吗,至于这一日都不理我吗,再说这酒拿来不就是给人喝的吗?况且这酒亦不是他的,可是母妃埋下的,真是……” “酒多伤身!”段楚翊说着眉目紧锁,继续不动声色地开始写着。 戴昱听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却是一脸扭曲,眼疾手快地将苏流茵眼前的那酒拿过去,抚掌撑在苏流茵面前,“好啊……你们两个,这可是珍藏了几十年的女儿红,你们竟然把它喝完了,还亏我信你们会给我留一口!可怜我背井离乡来到这样的地方,你们竟然……” “别激动……”苏流茵望着怒发冲冠只为酒的戴昱,笑道:“戴兄这是有所不知……” 戴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还有什么是我戴某人不知道的?” “听闻戴公子最近今日很忙!” “那当然了,这里的百姓我可都混熟了,尤其是圆圆可喜欢我了!” “戴公子为人亲切,适合做一个好父亲!” …… 戴昱对于苏流茵这样的问话,已经有些不耐烦,只伸手阻止道:“你别打岔,越扯越远了!到底是有什么事让你将这样一坛美酒给独吞了!” 苏流茵呵呵一笑,望向他道,“你看看,我像说话不算话的骗子吗?” “像,太像了!”戴昱颇为伤心地点了点头,“大爷我再也不信女人说的话了,女人都是骗子!” “当当当!”苏流茵忽然从桌下掏出一个酒袋来,“你闻闻这是什么味儿!” 戴昱凝神一闻,眉飞色舞道:“女儿红……” “自然了……”苏流茵颇为高傲地看向他道:“本姑娘可是骗子?” 戴昱连连摇头,情不自禁地向苏流茵走去,几乎要感动的痛哭流涕,“茵儿妹妹,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正当戴昱想要给苏流茵一个熊抱的时候,一身躯凛然的男人挡在了他的眼前,而苏流茵方才手里的酒袋已经在他手里。 戴昱一愣,半响后方才说道:“段楚翊,你也太过分了吧!这点儿女儿红也不肯给我喝两口,枉费我多年来对你的情义,真是令人伤心哪……” 男人不以为意,只道:“坐下来一起喝!” 两人皆是一愣,“你也要喝酒?” 酒过三巡,人人俱醉,这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三人不分地醉成一团。 苏流茵这几日身体并不好,兴许是因为诡云道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曾受了重伤的缘故,这样反反复复的没有精神,却被段楚翊发觉了,所以才为她吃酒的事生气,而他亦是也不敢让她多喝,只是段楚翊一吃酒就醉便管不了她,而苏流茵吃酒一定是要尽兴的,不由的多喝了几杯就胡乱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头还有点昏昏的,戴昱早已经没了踪影,令她惊奇的是段楚翊已经还在睡,他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由暗暗感叹这厮的酒量可真是差劲。 元气满满的杏儿正抬了热粥过来,“小姐,您总算是醒来了,怎么又吃酒……” 苏流茵赶紧噤声道:“小声一些,王爷还睡着呢!” 杏儿一听赶紧退下身去,“奴婢还以为王爷已经起身了呢!” 正说话间苏流茵已经起身了,只觉得有些冷,听见窗外风声大作,才知是下了雨了,坐起身来喝了几口热粥便缓和了许多。 “小姐,这是姨母让奴婢拿来的“追风膏”说是可以祛风散寒,活血止痛!”杏儿说着已经剪了两块圆圆的膏药,“贴在太阳穴上可以醒酒!” 苏流茵点了点头,道:“正好,我觉得现在有些腰背酸痛,四肢麻木!” 贴上膏药后觉得一股清凉之意传来,顿时清醒了不少,便笑道:“等会儿要给王爷也贴一贴,他必定是比我严重!” “我去瞧瞧这屋外的雨去,这样的春雨倒是来的有些猝不及防!”苏流茵说着站起身来已经披上了一件外衣,才开了门便觉得一股寒意袭来,白袍在风中凌乱,苏流茵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杏儿追了出来,道:“小姐,这雨这样大,站在门口会飘雨的,等下衣裳该打湿了,可不要着凉了才是!” “一天尽是瞎操心!”苏流茵说着又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了,嘴里没有味儿,你快拿了茶水来给我漱了口,我就进屋里去,你们王爷定是听见窗外风声大作就躺在床上懒得起来!” 杏儿回着“是”,便进去了。 苏流茵咕噜咕噜地正漱口只隔着老远就听见有人在说话,混在这雨生里,模糊不清,倒是极为欢快的声音。 茶水混合着雨水一起落在屋檐下,苏流茵再抬头之时,可看见说话之人隐隐约约地正推开了院门而入了。 “可要冻坏了,也不知王妃有没有起来!” “咱们小姐一向好睡,昨儿又吃了酒,偏偏又是下了雨了,定是还睡着,不过有杏儿照拂着也不必担忧!” “你还真了解王妃!” “那当然了,我可是跟了我们家小姐许多年了,自然知道小姐的一些脾性!” 似乎是五福和两个丫鬟的声音。 雨幕中的人影愈来愈清晰,杏儿笑道:“定是姨母让五福来送药来了!” “送药?”苏流茵不解,“谁要吃药?” 杏儿“呀”一声,有些歉意地说道:“小姐,是杏儿忘记跟您说了,您还睡着的时候姨母来瞧过你,也给您号过脉了,说是你身子虚弱,需要用药来补一补!后来就让杏儿留下来照看着您了,还是杏儿的不是!” “怎么能怪你!”苏流茵有些尴尬地回道:“昨夜酒喝的太多了,这一睡便是睡的太沉了,也没有意识到姨母来了,定是要被笑话了!” 正说话间,见五福引着两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丫鬟来了,踏上了阶梯,揭下风帽一看,正是五福还有两个小丫头,一个是海棠,另外一个是个陌生的脸庞。 第280章 为府里下人思虑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见着苏流茵各自行过礼了,五福又道:“小姐您站在这风雨前可又要受寒了,赶紧进屋里去,我和杏儿交代几样事便走了!” 苏流茵看着他,一笑道:“你倒是好大的排场,一来还引了两个小姑娘来!” 五福咧嘴一笑道:“小姐,您误会了,五福这是看雨势大,走在路上灰蒙蒙的都看不清路了,怕这两个小姑娘给摔了,才送她们一程!” 杏儿吃吃一笑,道:“你倒是会怜香惜玉!” 五福微微一笑:“顺路的事儿罢了!” 杏儿紧了紧苏流茵的外衣,又道:“看来你还有的事情做!走到哪儿都是顺路的!” “你也不错,如今说话愈发地要把这人给气死了,只是你要是帮成侍卫贴的膏药贴成这样子,你们俩的事儿早成了!”五福说着嘿嘿一笑,显然是不想让杏儿得了舌了。 一旁的海棠开口说道:“又不是贴在谁的脸上谁就是这个样子,咱们王妃这一贴上就如同锦上添花一般,脸色也映得红润些,愈发地好看了!” “什么好看?昨夜吃了酒了仗着没人管了,就越来越不像话!” 苏流茵扭头看过去,只见段楚翊正负手而来,将苏流茵搂在怀里,替她挡住风雨,只道:“你们可别夸她,要不然她更得意了!” 众人见了赶紧行礼,只没有想到这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爷今日也会跟他们说话,只个小丫头见他们如此暧昧,只微微脸红,低下头去了。 苏流茵仰起头来,看着此时已经精神大好的段楚翊,只一脸微笑:“看来王爷这酒是醒了,昨夜可是一杯即醉,下次也该长进了!” “下次便罚你看着本王喝吧!” 不待苏流茵答话,他又看向众人说道:“姨母如何说的?” 五福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壶来,笑道:“这药还是热乎的呢,是姨母亲自熬的,说是要她自亲手熬方才放心!” 苏流茵心下一动,接过那药壶来,“姨母有心了,我会好好的喝的!” 说着又抿嘴笑着看着那声势小了不少的雨,如同是这小孩子渐渐止住了哭声一般,只道:“这样落下几场雨,倒是能够让土松软不少,天晴之后正是适合耕种!” 男人看着他笑道:“没想到茵儿还这般关心耕种之事,这民生疾苦,这赋税一概都免了罢!” 杏儿笑道:“王爷和小姐果然是心有灵犀,小姐以前也是这么说的,让王爷免了这百姓的赋税!” “我还没有跟你提过呢!”苏流茵说着脸更红,便道:“这百姓确实困苦,生活不下去了如何能够交的上赋税,若是强行逼迫他们定是不行的!” 男人点了点头,“我已经吩咐了各处的官员,今年一概不许征收贫苦老百姓的赋税!” 五福忽然插嘴说道:“这几日又要冷了,听杏儿说是小姐说屋里的炭火味儿不好,我刚给你送了几篓楠木炭来,这味儿合适,小姐身子虚弱,怕是过几冷了对身子不好。!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用的上这木炭,我身子可没有这么娇贵!”苏流茵说着又笑笑:“看来你这是在分雨里来回好几趟了,可是难为你了!” 五福挠了挠脑袋,说:“这是奴才该做的,这炭火可不是搁在廊下的!小姐若是不喜欢这味儿还有其他的炭,奴才去寻便是了!” 苏流茵连忙拦下:“别忙活了,过几日可就是天天都是阳光明媚的时候了,哪里还用的上这炭火,拿去给府里需要的人去,还有姨母,她的身子看着也并不大好,这人老了可一点冷也不能受着,她时时刻刻地都担心着我,我确是更加担忧她,五福你这情意最可贵,我很高兴,我发觉你算账很快,改日我要给你安排一个活计!” 五福奇道:“什么活计,刚才才见小姐的时候就总觉得神神秘秘的,原来还真是有什么事要做!” 苏流茵笑道:“你家小姐我可是一个经商的好手,如今这一切都方才安顿下来,府里的人也出去了不少,所以这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整日里待在府里亦是无趣,我打算做生意,这算账的掌柜就是非你莫属了!” 五福一听,几乎愣在原地,半响后方才开口说道:“小姐……您……您的意思是让五福做掌柜?” 苏流茵“嗯”了一声,“怎么了,你不愿意?” “愿意,自然愿意!”五福说着连连点头,“每天数着白花花的银子,一想着就高兴!” 杏儿插嘴说:“你可别太高兴,小心这春风得意马失蹄,做错了账,小姐可饶不了你!” 苏流茵点了点头,看向男人道:“我还打算好好的安置一下府里的人,他们都是随同我们一起来的,总不能一辈子为奴为婢的,做的都是什么茶水,洒扫做饭的事,若是想要令谋生路的,我打算给他们出银两,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此言一出,苏流茵明显感受到五福身旁的两个丫鬟眼里正闪现着不同寻常的光芒,而只有杏儿一脸凝重,她有些失落地抬起头来,“小姐,您这是不打算要我们了吗?” “傻丫头!”苏流茵说着淡淡一笑:“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走不了的,我定会将你牢牢地拴在我的身边,你一步也走不了!” 杏儿一听立马喜笑颜开,道:“我就知道小姐能够明白杏儿的心思,反正我是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的!” 苏流茵笑道:“傻丫头,快别说这些傻瓜,我以后可不愿意留一个老姑娘在我身边,若是有什么钟意的人赶紧让她给你领了回去。” 说着众人皆是笑了。 “小姐,您总是这样!”杏儿说着话也是面有忧色:“照理说小姐您受伤之后亦是治好了的,身上连疤痕亦是没有的,又不是伤及了内脏,姨母的医术是很好的,也只说您是身子虚弱。怎么小姐这身子就是这样不见大好呢?” 那个不太熟的丫鬟只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妃可要好好的将息身子,最近这天气寒冷了更是要保重身子!” 苏流茵笑着安慰道:“你们就别担心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了。” 苏流茵说着又问:“府里的下人们身子都好了吗?他们亦是受了伤的,我也没有想到要去问问他们!” “好着呢,王妃就不要担心了!”海棠开口回道。 “你这成日里担忧的太多了,也不想想你自己!”段楚翊说着,又问她:“上回送来的人参吃着可还好?” 苏流茵这才相起自己让杏儿拿去给下人们煮粥去了,只笑笑道:“吃了很好……很好!” 这样聊了会儿,看看雨已经停下来了,五福带着两个小丫鬟告退,道:“五福先去姨母那儿复命去了!” 杏儿自然去送了他们出去,苏流茵这才想着这样一直默默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天色确实也不早了!”苏流茵靠在男人怀里笑着说道:“说了半天的话,你定是也累了,我见你很少说话,可是昨夜的酒还没有醒,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我也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段楚翊说着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在女人的额头,“你若是累了就好好歇息,我先去了!” “早一些回来!” 苏流茵含笑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方才回了屋里去。 片刻之后杏儿回来了,只问道:“方才奴婢碰见了王爷,王爷怎么也走了?” 苏流茵回道:“他还忙着呢,我也不想问他,让他去做他的事去!” “这张管家的儿子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杏儿看一眼苏流茵说:“也就这样,没有什么异常,和大家面子上还过得去。” 苏流茵轻轻说:“我知道你性格直爽,看不惯谁都要说,但是你性子又是敦厚纯良,这坏人都是在背后使坏的,我还记住那年他要非礼你的事,以后与他相处你要小心一些,若是有一些触犯到了你的底线,只是不该忍的还是要说话,别一味隐忍骄纵了他!” “小姐,难为你还记得这事!”杏儿说着惊讶之中又带了一些怒气:“小姐,您对他们都太好了,这厮就是一个畜牲,原来在这应天王府的时候仗着他爹是管家背地里可做了不少坏事,沾花惹草,帮弄是非,偏偏这张管家又是一个糊涂人,还以为他的儿子是在好好的读书呢,也幸亏他往日里没有住在府里,如今小姐要整理一番府里的人亦是好事,到时候将他打发出去,也利落干净!”又问:“小姐,您打算如何打发他们?这些人中大多数可都是忠心的!” 苏流茵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观察了许久。此番变故之后,这有许多人心都不在这里了,只是没有这展翅高飞的本领,他们这般亦是正常的,都是没有经历过这般事的人,九死一生活着实在不容易,我不能就这般困住了他们,若是他们心生不满,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患,不如随了他们的心思去了!” 杏儿沉吟:“小姐,杏儿听的糊里糊涂的,您的意思是……” 苏流茵凝声说:“眼下咱们这情形还需要步步小心,不能出了茬子,虽然我是极力为他们做了打算的,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这身边的人啊。在精不在多,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本来便应该团结在一起,若是她们无心留在这里,便是人心分散,还不如安排了他们早走。一来留着真正忠心的人,二来是这里人多口杂,王爷亦是喜欢清净的,还有一点事以后若是有什么人往来,那些有异心的奴才若是被其他的人收买了利用来对付咱们可就防不胜防了,所以我才做了这般打算!” “小姐,那您的意思就是战小爷往后要来!”杏儿顰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第281章 西南斗争权谋术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小姐,您的意思是战小爷要来!”杏儿顰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苏流茵点点头:“我与兄长本就在通信,眼下到处的人可都在看着他们,不能落了把柄,这样皇帝便会认为我们是在明目张胆地谋反,眼下局势还未定,不可轻举妄动!所以你以后还要细心,回去也要细细留心你那边的人,也让我能够了解他们的心思。” 杏儿低声回道:“是!” 少女仔细瞧着苏流茵亦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小姐成日里还这样操心,难怪这身子长久未愈,焉知不正是因为这操心太过,您可不要再继续这般操心了,杏儿见着心里不是滋味!” 苏流茵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了,就你最关心我!” “我去给小姐拿药去!”杏儿说着用药碗将那药袋里的中药腾出来,又端了药向苏流茵而去,“小姐,把这药喝了吧,还是温的呢!” 一股刺鼻的中药味袭来,苏流茵不禁用袖角捂住鼻子,道:“我不喝,太苦了,让人觉得难受!” “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您赶紧喝了吧!”杏儿小声劝慰道。 见着那碗里的药汁颜色浓黑,那散发着的一股的味道更加地令人难受,面有难色地说道:“杏儿,这药是不是很苦,何况我什么问题都没有,我这是昨夜吃了酒方才面有病色,身体乏力罢了,你说好好的人吃着这药不会伤身体?” 杏儿微微一笑,仿佛知道苏流茵会这样说的一样,“小姐不喝也没有关系,姨母说她最近砖研的针灸之术已经大有长进,小姐去扎针也可!” 苏流茵呵呵一笑,赶紧道:“没事,这药一点也不苦!”说着捏着鼻子一仰头喝了。 杏儿见其一口喝尽,只笑道:“小姐这吃药和一日三餐一样,日后吃饭过后便服用一次,包药到病除。” 苏流茵看她一眼:“把吃药也能够说的恐怖至极也只有你能够做到了!” 苦涩味儿在嘴里弥散开了,苏流茵伸出舌头来,又猛灌了一些水,苦涩味才微微淡了一些。 “这药果然是霸道!” 杏儿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姨母的药很是高明,小姐只要按时服用,包能够药到病除!虽然有一些苦,但是能治小姐的病就是好的!” 苏流茵望着笑的一脸纯真的杏儿,只叹息一声。 “小姐,你为何叹气!” 苏流茵颇为忧伤地说道:“杏儿,没有想到正我与你情同姐妹,你竟然与姨母联合在一起给我喝这么苦的药,你让我开始怀疑我们的革命友谊不再纯真,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杏儿一脸着急,赶紧出声制止道:“小姐,您糊涂了啊,这姨母便是您的生母,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啊,若是不吃药您的身子就不能好,若是您嫌它太苦了……” 苏流茵眼底一亮,问道:“是不是就不用喝了?” “赶明儿杏儿去给你拿一些酸梅来!” “算了,我们的革命友谊到此结束了!” “杏儿只知道友谊之说,却不知道什么是革命友谊?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嘛……说了你也不懂!” ……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时间便过去了,再一抬头,屋外已经完全黑了。 下人们早早地准备好了晚餐,苏流茵却坚持要等段楚翊来一起吃,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今日段楚翊似乎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一般,苏流茵左等右等,饭菜凉了又热了一遍,也不见男人来。 杏儿见着苏流茵颇为失落的模样,小声说道:“小姐,要不您先吃了罢!等王爷来了之后再给他准备!” 苏流茵摇了摇头,道:“我还不饿,等他来了,我再吃!” “小姐,王爷最近很忙呢,说不定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万一今日王爷不回来了呢……”杏儿小声劝慰道,最后一句话连她自己也听不清了! 而此时段楚翊正与见水、戴昱两人在一起,三人看着皇帝传来的密令皆是一脸沉重。 戴昱恨恨地说道:“这皇帝果真是老奸巨猾的,楚翊你来此不过半月,他便下来了这样的旨意,可见其是早就谋划好了的,若是骆思恭此行没有成功便要让你前去,真是可恶至极!” 段楚翊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看着正沉思的见水,问道:“你觉得这几日的训练如何?” 见水回道:“将士们的身体都是挺好的,加上王爷这几日的指导,擒敌闪避之术已经精进了不少,又秘密扩收了不少的兵士,亦是身强力壮,品行端正的,只要稍加训练,必有成就!” “很好!”段楚翊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的日子也要辛苦你了!” 见水拱手一礼道:“这是属下份内之事,王爷只管吩咐!” 段楚翊抬眸望了一眼眼前正在操练的大军,只幽幽道:“本王信你,如今能够让本王信任的人不多了!” 见水一脸郑重地答道:“老王爷待我恩重如山,属下自当为王爷您所驱使!” 戴昱走到段楚翊面前,着急道:“眼下可不是你们说什么恩怨情仇的时日,这皇帝太阴狠了,他已经四处发布了消息要你去接她的傻女儿回来,眼下西南王可是把你当作了他的仇敌,昨日得到了消息,他已经开始四处设障了,为的就是防备你入关,还扬言说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过去,若是你要去西南,便只能一人过去,他会派人去“接”你!若是跟他去了哪里还能回来?” 男人眸色一寒,道:“我这个叔叔当年可是得了不少我父王的照拂,如今他这样嚣张,可真是没有想到,这强硬之人亦不是他,而是他背后之人!” 见水思索了一番,道:“王爷的意思是他背后的金人?” 段楚翊冷哼一声,道:“这厮并不是一个有脑袋的人,不过是仗着他的愚蠢胡乱作为罢了!看来他是觉得自己的清闲日子过到头了,想要尝尝鲜!” 戴昱听着他们的话,一惊,只道:“西南王的背后竟然是金人,你们是何时知道的?” “我这个叔叔一向胆小,他的母妃身份卑微,他从小就是受排挤的,受了气亦是没人能够给他撑腰,只能逆来顺受,若不是我父王同情他,他可不能活着出了皇宫,好不容易熬出了宫里,如今做一个西南王可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这个蠢货不过是被金人利用于皇室之争罢了!”段楚翊说着眉眼之间隐隐含了怒气。 “楚翊,你说会不会与箫战有关?”戴昱说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这戴昱的身份也真够错乱的,他的父亲竟然是金朝皇室之人,却成了蒙古一族的王子,后来又做了可汗,只是这金朝皇室之中不缺子嗣,为何偏偏要招他回去!” “金朝皇室一向看重能力,他能够在短短数月做到让蒙古族人信服,这便是他的能力!只是这西南王背后并非是他,而是为了争夺皇位的其他皇子所设下的圈套,而也只有我那傻叔叔会往圈套里去钻!”段楚翊说着顿一顿,又道: “金人的野心很大,他们要做的是这天下的主人!” “楚翊,你说的可是真的?”戴昱一脸茫然,“这金人与我国实力相差悬殊,如何能够相斗?” 男人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的眼光又怎能停留在往日里的金朝,他们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我朝,何况皇帝处理金人与蒙古之间的纠纷时不公平,已经让金人不满许久,如今他们是蓄势待发,只待击破我朝!” 戴昱点了点头,说道:“皇帝阴险无德,我也算是能够明白金人的心思了,他这样对各个少数民族实行分而治之的策略,又煽动金人的内部分裂与部落争斗,在金人四分五裂的情况下再将“反叛”的部落镇压,还将部落首领处死,更甚是将整个部落的民众屠杀,这样的滔天罪行亦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他说着颇为感慨地叹息一声。 “总而言之,你是要拿定主意的,皇帝是点了名的,楚翊若是你要反,我戴昱亦是支持你的,这天下不能在这昏君手中,亦是不能落到外族人的手中!” “我的心思不在皇位之上,我只想保住西北的军民!这里都是我父皇打下的江山,与外族人争斗多年得来的,我不会让它陷入险境!”段楚翊说着又望向见水道:“若是我去了这西南,荆城和整个西北封地都交在你的手里了,若是我不能回来,你也要守在此处!” 见水一听,慌忙跪在地上,道:“王爷……见水誓死守城,城亡人亡!” “楚翊,你果真要去!”戴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若是去了可就是往火坑里跳,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茵儿他们怎么办,孤儿寡母如何能够生活?” 段楚翊将见水扶起来,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扫视,最后停留在戴昱身上,“所以,我要将茵儿他们拜托给你,请你务必照顾他们,若是那哪一日箫战能够在这场斗争中取胜,他亦是会照顾好他们的,虽如今他的立场于我们不同,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对茵儿的情义……” “你怎么能如此说,楚翊这不像你了!”戴昱说着往向那黑沉沉的天空,“你楚翊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若是你能够奋力一博,或许还有希望!” 段楚翊看向他道:“你可还要你应天的父亲与兄弟,若是你参与其中,你戴家满门的脑袋还要不要,有些事你做了便没有回头的路,亦是不能后悔的!” 男人这样一说,戴昱顿时便是哑口无言,对啊,他还有戴府满门,虽然心中的仇恨早已经让他痛不欲生,时时刻刻地想着要报仇,可是与戴府满门的性命一比便是没有了任何底气,他的父亲是一个愚忠之人,更不可能会支持他的。 正在这时,成玉和慧智正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的身上已经打湿透了,向他们行过礼后,又向段楚翊禀道:“王爷,王府四处的暗卫都已经基本聚集在一起了,我们从小道山林去迎的,没有人能够发觉!” 第282章 深夜中的愁与怨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慧智爽朗一笑,撩起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道:“可把洒家给累死了,这林子里湿漉漉的,有有虫,咬死个人了!还是回这地上来好!” 段楚翊点了点头,淡然道:“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 成玉拱手道:“是属下的职责所在!王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成玉便退下了,还需要安置一下他们!” 慧智摆一摆手,道:“我慧智可不可是你王爷的属下,洒家是小姐的属下,此时在这里不过是因为闲来无事和成玉这小子作个伴儿!” 戴昱瞧了他一眼,道:“定是这军中好玩一些,你才肯到这里来吧!” “哈哈哈……还是你懂洒家!”慧智说着将手搭在成玉身上,又道:“没想到成玉这小身板体力还挺好,在这林子里洒家绝非是他的对手!” 戴昱笑道:“就算是在这地上,也少有人是成玉的对手,打小的时候他练功夫的时候最喜欢钻的便是这林子,旁人在林子里自然比不过他!” “看不出来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嘛!”慧智对眼前的少年愈发地感兴趣了,又向他道:“看来还是洒家轻看了你!” 成玉不语,只忽然想起什么来,又一脸恭敬向段楚翊问道:“王爷可还要回王府去,站在已是夜深了!” 此时的苏流茵已经等的满肚子的怨气,杏儿和海棠已经在她身边打着盹儿来了。 苏流茵气不过,猛然一拍桌子,却吵醒了她们。 杏儿慌乱地站起身来,模模糊糊地揉着眼睛,“是王爷来了吗?”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海棠望着隐隐含怒的苏流茵不免有些担忧,“这饭菜都凉透了,奴婢再拿去热一下!” 苏流茵含笑说道:“不用热了,他不来,我就自己吃了!” 杏儿见着苏流茵大口大口地吃着冷饭,不由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小姐,您还病着呢,千万不能这样糟蹋了自己的身子!” “你家小姐我身子好着呢,你哭什么呢。”说着又撂下筷子,又看着杏儿道:“如今你也是一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学着那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脾性,你这年纪正是好的时候,有事多跟着崔旁人学学,别一味的只知道哭鼻子,该学着沉稳。” 杏儿见苏流茵这样说她,只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苏流茵一眼,又郑重其事的答应了。 苏流茵只淡然道一声“乏了”,便吩咐她们散了。 待他们走后,苏流茵觉得屋子里闷人的很,只信步走到院落之中,隐藏的心事渐渐涌了上来。 她虽是对于男人的久久不归有些气氛,更多的是担忧,她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会发生什么事,心中不安宁:难道自己真的避不开这纷纷扰扰的权势之斗么?还是命中早已注定,我池璐璐要走一遭这样的狗血人生!这样无休无止的权势斗争已经让她觉得害怕和头痛! 而她早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苏流茵,要保护好她远在西南的父母,要时刻惦记着她的兄长,亦是要记住这苏府上上下下的仇恨,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从她跟着段楚翊走的那一刻起,我再也不是姑苏那个顶替苏流茵的富家大小姐的池璐璐了,她已经替原主走了一步旗,那么从那一刻起,她便是苏流茵,便要为这狗血人生而负责。 想必这天下人中有许多人都知道她苏流茵是这王妃,又是名震天下的将军之女,而她似乎也拥有了一股极其神秘的力量,几次三番让她在生死之间徘徊。作为王妃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受到这荆城百姓的朝拜,又有下人服侍,似乎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实际上她却是没有一刻不清楚自己实际的处境的,若是有半分不慎,他们都会成为这权势之争的陪葬品! 所以苏流茵并非是欢喜的,但是她亦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与这世界已经是难以割舍了。她所喜欢的人正是这异世之中唯一一个让她能够心动并愿意他相爱的人,历经波折,误会重重,她还是来到了这个人的身边,此时她亦是再不用苦苦压抑自己的情思,她想这样堂堂正正地与他走下去。 如今已经不能由她去选择了,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这份关联便愈发地深沉了,只是她对男人的这分情意,又必须要和孩子联系在一起,只是这样的情意是逼得她要卷入无休无止的斗争中去了。 她自问男人待她极是好的,而她自己对他亦是难以割舍下的,她曾经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不愁吃喝的苏府大小姐,再找到回家的办法,而现在就算是有回家的法子,她也要想能不能带走这些令她难以割舍的人。 苏流茵这样想着,目光又不自觉望着满院的春色,心里如一团乱麻搅在一起,亦是无心去欣赏了。 正在心神不定间,忽然听见身后有熟悉的声音,苏流茵不自觉回头去看,只见段楚翊正站在自己身后,依旧是笑意吟吟的模样,苏流茵见他方才心中那许多计较都已经抛诸脑后,只望着他,满脸喜色,兴奋的脸都红了,“你回来了!” “怎么还不睡,都说“春明不觉晓”,怎么到了茵儿这里这话并不定用了!” 男人说着向她走过来,一把拉着苏流茵的手紧紧地握住,“茵儿,能够这样见到你,你不知道我心里是有多欢喜!” 苏流茵眼里已经闪着泪光,只慌忙地遮掩过去,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见着你也是欢喜的!我还怕你不回来了!” “我怎么会不回来了,茵儿在这里,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亦是会来!”段楚翊说着将女人拥入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软言安慰着,“都是我不好,让你这样等着我!” 苏流茵双手怀抱着男人的脖颈,只道:“没有,我只要等到了你,便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我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男人心里一咯噔,在去西南之前他断然不会跟她说明自己的处境,一是怕她担心,二是怕她一根筋做出什么傻事来。 于是只笑着道:“虽然我现在见着茵儿心里是欢喜的,可是也还醒着神,如今在荆城一切都安好,我既然说过要护你周全便会说到做到,茵儿你自然不必太过于担心!” “我自然相信你!”苏流茵说着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原来真正喜爱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形象会变得高大起来。 男人点了点头,道:“进屋里去吧,外面风大,你的身子禁不住!” 正说着话,男人便拥着她往屋子里走去了,正牵着手坐下,海棠却捧了茶进来,问了安。苏流茵笑道:“还难为你到了这个时辰没有睡着,难不成是在这里等着我们了?” 海棠轻声细语地说道:“奴婢见着王妃还未睡,自然也不敢去睡!” 苏流茵一笑,“看来还是我影响到了你们睡觉了,说起来可都是我的不是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去吧,可不要熬夜把身子熬垮了!” “奴婢多谢王妃关心!”海棠笑着谢了退了下去。 男人执起苏流茵的手来,颇为打趣地地说到“没有想到茵儿这般喜欢本王,我这一日不回来便是魂不守舍的!” 苏流茵嗔怪道:“你就会说这样的胡话,你又没有说你会不会回来,你是孩子的父亲,我自然会担心你了,还有你往后若是不回来或是要回来的晚一些,不要这样悄没声息的让人担心,也让人带一句话来,总归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段楚翊笑道:“我知道了,好茵儿,我也实是不知道茵儿还这样痴痴地等着我呢,今日去兵马场上晚了一些,所以现在才回来,又何众将士说了一些话,一时之间亦是没有想起要给茵儿带一句话来,说到底都是我的过错,我愿意接受批评教育,茵儿只管骂我!” “你倒是还会说话!”苏流茵打趣道:“这原来还没有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古人有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你吧,平日里高高在上好不正经的模样,这旁人见了你都会误以为你是一个高冷的王爷,实际上也是一个痴人罢了!” 段楚翊接口道:“是不是痴人自然只有茵儿才能知道了,本王只知道有茵儿在身边一切都是好的,所以这心里想的便会说出来,也就不管这说的是不是痴话了!” “算了,我懒的同你争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谁让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咱们只能听你说的话,旁人说的都不作数!”苏流茵说着轻轻地抚上他的下巴青色的胡茬,笑道:“你看看你,这几日都忙成什么样了,这胡茬都这样长了也不见你收拾一下!” 男人握住她的手,笑道:“本王这不是在等着茵儿来给我收拾吗?茵儿心灵手巧可比那些蠢笨的奴才要好上许多!不过我担心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扎到茵儿这样的细皮嫩肉,这便成了我的罪过了!” 苏流茵一听不由得面红耳赤,再也不肯抬头看他,只低头嗔道:“你说这话真是越来越不中听了,我不想再搭理你了!” 段楚翊轻轻一勾起女人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只道:“你且说,在自家的丈夫面前脸红成这样,可有什么好害臊的?” 苏流茵此时只想钻入地缝里去,面对男人此番质问只摇了摇头,头埋的更低了。 男人的眼里皆是玩味之意,笑道:“果真没有?茵儿你这小脸儿已经出卖了你了!” 苏流茵红着脸,低声道:“我这是因为屋子里闷,所以才会如此,可不是因为害羞!” “那本王先瞧一瞧你到底害不害羞?”正说着话男人的吻已经细细密密地落下。 “我的茵儿害羞起来却是更加地有韵味了,也让本王更加地喜爱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第283章 来自深夜的惊吓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想要退开他,终于是沉缅于其中。 当他再抬头看女人之时,她并不如自己期待般欢喜,静了片刻,才问道:“茵儿可是还在生本王的气,我方才已经认了错了!” 苏流茵摇了摇头,从他怀里起身,缓缓向窗边走去,并不说话。 男人跟了上去,不解地问道:“茵儿,你不肯原谅我吗?” 苏流茵微微皱眉道:“我害怕,怕这是明里暗里的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成日里都提心吊胆的,总是觉得不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段楚翊微一变色,转瞬之间又回复过来,沉吟片刻道:“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骗你,你只要相信我便好,我会布置周全,行事小心,也不会有碍了。”言罢沉默了半响又道:“皇帝下了旨意的,要我前去西南接公主回应天!所以最近我操兵要比往日里更勤!暗卫皆是已经到了,如今又有见水掌控军队,在我不在的时间段里,自然会保住荆城!” 苏流茵猛然转身看向他道:“不能去,如今西南局势如此混乱,万万不可去,皇帝让你怎样你就怎样,这摆明了就是让你前去……” 女人不忍再说下去,段楚翊见着情绪波动的女人,轻轻地抚上她削弱的肩膀,只道:“茵儿,我必须去,皇帝已经昭告了天下,我会去西南迎回公主,无论如何西南王都已经将我视为眼中盯了!” “不会的!”苏流茵拼命地摇了摇头,“你也昭告天下你不去他这场鸿门宴,咱们总有办法与那狗皇帝对抗,不去……好不好?” 男人只轻轻摇头,道:“茵儿,这是我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我太了解西南王了,他的前半生都是在压抑之中度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与皇帝对抗的能力,他必定会死死地咬住皇帝所说的一字一句,若是我不去这荆城便会成为修罗场!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苏流茵挑眉轻轻冷笑一声,道:“皇帝如此逼迫你,你如何能够忍受至今,既然你已经不在应天,为何又不反他,瞧他那个轻狂样子,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背地里使出那些阴谋诡计来,你偏偏要去钻!” 段楚翊接口道:“我说过本王自有分寸,茵儿你不要担心,我到了那里会想办法将你的父母亲送过来!” “这样……”苏流茵有些激动地拉起男人的手,“如今我兄长是这蒙古族人的首领,又是金朝皇室中人,眼下我们把这一切民族偏见都抛弃掉,我兄长会帮助我们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只要保住这荆城百姓便好,如今青枫和木兮亦是还小,你若是去了西南,我应付不过来的……” 男人回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已经有了泪水的双眼,将她拥入怀中,道:“茵儿,金朝对我朝已经痛恨许久,若是让他们直驱而入,受苦的还是百姓,我不能这样做!” “为何不能?”苏流茵挣脱他的怀抱,“这千古帝王变更乃是常态,民能覆舟,亦能逆舟,皇帝早已不能顺应民心,如今这皇城早已经满目苍痍了,是如何情形,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这样做亦是不能改变外族攻破应天的宿命,难道你还是因为那个狗皇帝,他可是你的仇人!” 男人自知自己不能再同她争论下去,便只能暂时答应了她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处理此事!不会让茵儿你担心的!” 苏流茵仰头望向他道:“那你的意思便是你答应了……” “茵儿……”段楚翊有些无力地说道:“这事便不要再提了,你要相信我,我不会甘愿成为皇帝的牺牲品的!” 苏流茵自知不能再劝,只是已经愁上心头,道:“我信你,只希望你也要为自己做好打算,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你出了什么事可是会牵连到王府上上下下的人!” 男人走上前去,轻轻地替她擦去眼泪,只握住苏流茵手,正色道:“事到如今,这恐怕已经不是我一己之力可以避得开的,皇帝早就一步一步谋划好了的,他的心思太过于阴狠,如今这荆城已经受人瞩目,若是现在逃避,将来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所以皇帝让我去我便要去,我自然有办法完璧而归!”说着他手上加力一握,“若是这荆城还不能让你心安,你便与余烈通信,留一些亲信的人,总会是好的,眼下你兄长已经参与到了金人皇室之争中,你若是跟他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去找他,我怕会殃及至你!” “你给我交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苏流茵已经微微平复了心情,她亦是知道自己终究是不能逃避的,还不如直接正面应对,“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你必须有一件事要答应我!” 男人紧了紧女人的手,道:“你说!” 苏流茵平淡问道:“狗皇帝可说了让你何时前去!” 段楚翊回道:“最迟四月底要去!” “那好!”苏流茵顿一顿,“那你便要到最后的期限再去,能拖到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 段楚翊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答应你,你不要再忧心,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身子养好,青枫和木兮……就先拜托你照看着,我会平安回来!” 女人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点头道:“你要说到做到,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我相信只要你我二人同心,一定能够熬过去!” “好,我会的!”段楚翊说着目色变得深沉起来,他若是不能回来,眼前的女人该有多伤心,他亦是不能相信没有她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了,香炉里的香早经燃尽,而漏壶里的水也快漏完了,隐隐可以听见夜风拂过的声音夹杂着一股清幽的花香,这是属于夜色的独特之味。 男人走到窗边,墨色的长发被风吹乱,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苏流茵看着他清瘦的身影,只默默在心底叹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后半夜的春风给人带来阵阵的寒意,窗外晦暗不明的景色却使人心烦意乱,月色浅浅,花木的影子悄悄地爬上了墙边,他只静静地将窗户小心翼翼地关上,好像连同那些心烦意乱皆是关住了。 “茵儿,本王已经将这烦心事皆丢在了窗外去了!” 苏流茵蹙眉不解间,俊朗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其双手负于背后,苏流茵的目光看向他只落入他的眼中,似乎他的眼里装下的是满天的星辰,让人看了就不自觉陷入其中,似乎此刻将所有的温柔与柔情都给了眼前的女人,而平日里的他却是那般冰寒孤傲,眼里总是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他这般的冰寒亦是无人敢要靠近他的,这也是男人第一次有了一个让他能够温柔已待的女人。 “茵儿,睡吧!”段楚翊携了她的手,见着苏流茵躺上了床,这才去添了香炉,放上一些安神香,又吹灭了蜡烛。 两人这样静静地说了会话。 男人或许是累了,不一会儿便已经睡熟了,而当苏流茵才要睡去,便听见门上有“笃笃”的两声响,苏流茵一阵疑惑,这个时间了还有谁要来,正疑惑间那敲门声又接连响起来了,此时夜深人静,心中的鬼神之说萦绕在她心间,忽然听见一个着急之中又带有一些清脆的嗓音在门外唤道:“王妃……” 苏流茵听了两声,觉得与海棠的声音十分相似,但是又不确定,虽是有些不耐烦,总是觉得不妥,便披衣起身,蹑手蹑脚地下床提了纱灯走至于门口,站在那里,并不开门只问道:“屋外的人是谁?可是海棠?” 屋外的女子慌忙答道:“正是奴婢!” 苏流茵一顰眉,道:“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下了,什么要紧事?让你这样的着急!” “让她明日再来回罢!” 不知男人何时已经醒来了,显然是有些不高兴,方才睡下没有多久便又被吵醒了。 屋外的海棠迟疑着答了“是”,却不听得退下去,在屋外走来走去,反而是急的不知该如何再说话。 “我去瞧瞧去,许是要事!”苏流茵说着又举灯看向正要下床的男人,对他道:“你不必起来,我去瞧瞧便是!” 苏流茵打开了门,正撞见此时正一脸手足无措的海棠,她的模样十分地狼狈,头发也乱了,鞋子也丢了一只,不由疑云大起,赶紧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样的狼狈?” 只见海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王妃,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苏流茵一惊,这三更半夜的是发生了何事,竟然让她如此? 海棠又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奴婢举目无亲,唯一相信的人便是王妃了!” 苏流茵对于她这样的哭泣有些同情,只赶紧将她拉起身来,不禁是又惊又疑,虽是如此,苏流茵还是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应对声色不得溢于言表,便只不疾不徐道:“有何事只慢慢的说,你这样哭,话也会说不清了,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王妃……”海棠抽噎着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哭声,只缓缓开口道:“小姐,杏儿溺水了!” 苏流茵猛地一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失声道:“杏儿是不懂水性的,她现在在哪里?” “茵儿,先别着急!” 这些话都落入了段楚翊的耳里,他已经已经出了屋,向那海棠问道:“如何会落水,现在杏儿情况如何?” 海棠哭泣着说道:“回王爷王妃的话,杏儿已经被人打捞上来了,只是还未有意识!这……奴婢亦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只能来找王妃王爷!” 苏流茵只觉得脑门一轰,提着裙摆就往院外冲去。 第284章 无力蔷薇卧晓枝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段楚翊看了海棠一眼,问道:“你这副模样又是如何?杏儿溺水,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男人的话语含着威严之意,让人不寒而颤,海棠只能忍住哭声,回道:“有歹人将奴婢打晕了,这醒来之后才发觉杏儿溺水了!” “你可看见是谁打了你?”段楚翊淡然问道,“你回想一下可是府里的人?” 海棠摇了摇头,只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王爷回来的时候奴婢便退下去了,在回府的路上听见池子里有扑通一声响,然后就有一个黑影蹿过去,紧接着就有人在喊救命,奴婢当时吓坏了,赶紧去瞧,见着是杏儿姑娘落水了,就大喊救命,不知怎么身后就有人把奴婢打晕了!” 男人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寒霜,偏偏今日王府里的暗卫都去兵马场了,到底是谁在府里兴风作浪,还是有人在监视着府里的一切,不过这海棠既然是在湖边,那贼人怎么没有将她也一同扔下去,是太匆忙了吗…… 想着这些,男人目光扫视到了苏流茵的背影,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模样,喊道: “茵儿,你可知道杏儿在哪里?”段楚翊说着赶紧让海棠上前带路去,自己亦是一路跟着赶去了。 夜晚这府里倒是十分地安静,只剩下匆忙的脚步声在风中起落,杏儿是住在下人住着的一个院子,为了陪同银儿在一处,也幸好这路程还不算太远,苏流茵在院外远远看见整个院子里灯火通明,府里的下人都渐渐的聚集在了一起,开始闹轰轰地传开了! 此时有几个小厮丫鬟正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是谁干的,可真是坏透顶了!” “可不是嘛,这王府也算是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外人进来?”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王妃……” “王妃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这王妃可是戴罪之身,在应天王府里的时候咱们都还没有发现,是后面在路上才得知的这王妃是以“大夫”之名混进去的!” “我说,怪不得老是见王爷与这“大夫”在一起,原来是这样的缘由,可是这杏儿落水与王妃有什么关系!” “你动脑子想想,是不是这王妃一来便是霉运连连,咱们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可是有几百人,再加上随行的侍卫兵士可是有上万人,最后可几乎剩下一百人不到,莫非是有这克人性命的能力便是因为这皇帝追查下来了,要追责来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这话可不敢乱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五福大喊一声,“当时若不是我家小姐救你们一命,你们早就被那些贼人给砍死了,现在竟然还敢来这里乱嚼舌根,果真是该死!” “我们有说错什么吗?”其中一个小厮站出身来,“我看这刺客就是王妃引来的,若是没有她,咱们府里几百人口怎么会白白的送了命了,今儿又出现了这杏儿溺水的事,这府里阴差阳错的死人,指不定下一个就是要轮到我们!” “你放屁!”五福呸的一声,“这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呢,凭什么诬赖我家小姐,不知死活,小心要了你们的脑袋!” “咱们这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了,还怕什么杀头的!” “住口!” 众人皆是安静了下来,一看原来是一脸寒酸的段楚翊,而此时苏流茵已经呆愣在原地,这些话都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袋这数万的性命真是因为她,不可能会有人发觉她的踪迹才对! 段楚翊冷哼一声,“若是再乱嚼舌根,本王绝对不轻饶了你们!” 众人皆是屏息凝神,苏流茵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方才觉得如同一场大梦,不行!杏儿不能有事,她顾不得那些闲言碎语,只向门口跑去,拉住一个小丫鬟问道:“屋里怎么样了?大夫来了没有” 那丫鬟欠身一礼,回道:“这府里的下人们早得了消息,一时之间寻不着大夫,只能带了王妃的姨母前来诊断!” 苏流茵一听,心里一咯噔,自己白日里便是心慌意乱的,没想到竟然会是杏儿出了这样的事,不由心乱如麻,秀眉微颦,她原先说过会保全杏儿,如今她却遭受如此大满,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只觉得的仿佛身体里的能量被一丝丝地抽干了,半响后方问:“里面可有人说是怎么样了?” 小丫鬟回道:“已在里头抢治了,杏儿现时还未醒过来!”停一停道:“王妃不要着急,只能这样等屋里的消息!”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若是因为你,能出这样的事吗?” 苏流茵循声望去,只见是府里煮饭的王婆婆正一脸不和善地看着她。 眼下她懒得同她去争论,最重要的便是杏儿能不能醒过来,那王婆婆却是不依不饶,又道:“可真是丧门星,自从进了王府就没有出过一档子好事!” 这话落在了段楚翊耳里,他走上前去喝止道:“闭嘴!若是再乱嚼舌根。就休要怪本王不留情分!” 方才回话的小丫鬟见了段楚翊忙来请安,男人道一声“起来”。 而此时的王婆婆瞬间气势没了大半,却是不甘心,只绞着手说道:“王爷,老奴在王府里煮了一辈子的饭,说个不怕杀头的话,也算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老奴一辈子无儿无女,只有老王这么一个伴儿,也在那一日被贼人取了性命去了,如今跟着王爷不过是念着往日里的情分,若是王爷都这般说,老奴这心已经凉了一大半截,这人啊,最怕心凉,哪怕是你今日要了老奴的性命我也要说,这王妃就是一个丧门星,她这娘家人死了如今又让这王府满门陪着她遭殃……” “老奴才,住口!”段楚翊喝道,“我看你这是奴大欺主了,王婆,你今日非的逼迫本王将你赶出去吗?” 苏流茵走到她身前,淡然道:“让她说,我今儿就好好的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让我这个当事人清醒一些!” “既然给了老奴这个情面,便是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婆婆看了她一眼道:“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谁人不知王妃是被流放到绥中县的,之前回了这应天王府亦并非是光明正大的,我等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王妃回来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总体是有一个道理的,我等虽是身份低微卑贱,亦是活生生的生命,因为信赖王爷方才会跟着一同前来西北!” 苏流茵淡然一笑,“看来在你们眼里,我便是这灾星了,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了!” 五福见苏流茵为难直接过去,怒道:“你可知这王妃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皇帝下的圣旨之中便有免去我家小姐流放,封为王妃的旨意,想来你是年老耳聋,听话亦是不真切了,暂且不说你们的性命是谁救下的,活了下来便做这些忘恩负义的事,如今更是以下犯上,我家小姐再不济,在我家小姐未做王妃之时,他的父亲是民震天下的大将军,舅舅是江南首富沈万三秀,兄长亦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容貌更是倾国倾城,自从进了世子府作为世子妃再到今日的王妃,到底是我家小姐失去的多,你们有谁想过我家小姐的处境,苏府满门抄斩,兄长被污蔑杀了芙蕖王四处受追杀,小姐自从跟王爷走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平静,几次遭遇刺杀,更置于山间冷落生下小世子和郡主,这一出山便被流放西北,几次三番从鬼门关走到至今,如今却要受你们这般气,若是你们有不服气的,先来找我五福,不要再让我家小姐受气,不然我五福拼了这条性命亦是不答应!” 五福所言字字铿锵,众人皆是沉默。 苏流茵亦是感动,她没有想到五福对自己竟然忠诚至此:而自己又何德何能能够让他们待自己如此! “查,看看到底是谁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的,我今儿到要看看是谁有个这个胆子?”段楚翊听五福这样一番话,五脏六腑都是如同被刀尖儿刺伤了一般,说起话来已经是怒不可遏。 苏流茵亦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发火以至于失了态,不过她眼下更关心的是杏儿,便拉住他的衣袖,道:“此事待杏儿醒来之后再议!” 男人“嗯”了一声,情绪渐渐平缓下来,“茵儿所言极是,明日本王便会彻底查明此事,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这里兴风作乱,扰乱我王府里的给规矩!”说罢他眼底的寒意更加深沉了起来。 “王婆,你已经触碰到了本王的底线,明日要想好了该如何回话!”段楚翊声音一凛,“退下吧,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是。”王婆应了一声,忙弯腰静静地退了下去。 苏流茵对众人道:“天色晚了,大家都散了,我不管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改日我会找一个时间让你们说个痛快,如今杏儿还没醒,这么一窝蜂人在这里吵闹反倒不好,你们且先去歇着吧!” 众人疏散开了,有的人嘴里还碎碎念念地说道:“不就是一个小丫鬟吗,弄的跟主子似的,好大的排场!” “闭嘴吧你,这可是出了人命的事,还嫌弃事情不够大!” …… 苏流茵只留下了海棠一人,她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便问道:“你且说说,你都经历了什么?” 海棠一五一十地说了,带着悲戚的哭声,仿佛是受尽了惊吓一般。 苏流茵一沉吟,只道:“你可看清楚了是谁?” 海棠擦了擦眼泪,嗫嚅着摇了摇头。 苏流茵低头看向她,只见其额头沁着一层冷汗,刘海也被濡湿了,眼泪和香汗淋漓洒下,只想到一句诗句来,“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苏流茵只徐徐道:“若是要要杀人也得有个讲究,哪里是无缘无故便要人性命的,你既然是见着了这贼人,这贼人若真要杀人,断然不会留你性命,若是换了我多半也是要灭了你的口,不会留你到现在!” 第285章 浊恶世界浊恶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说着又细细地打量着她,故意作出一副沉静的模样,便不再问她话,苏流茵是有些怀疑她的,一是怕她害怕没有记住什么,说出这关键的细节来,二是害怕她说了假话,所以苏流茵必须沉静下来,在自己这不说话的片刻给她制造一点内心的畏惧,见着她眉眼之间的畏惧愈发深沉之后,苏流茵又方才道:“你现在要仔细想想,杏儿落水时,你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有没有遗漏掉什么,这人在把你打晕的时候有没有有什么留下什么东西,他身上有什么气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身形,你有没有看见他的面容,他为何不选择将你直接推下水去而是只将你打晕,留你到现在来到此来与我说话。” 苏流茵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少女,生怕自己遗漏掉了什么东西,这些话虽然只是苏流茵的揣测,无根无据,但是这海棠所言实在是疑点太多,让苏流茵不得不去猜疑,还有这杏儿一向是不喜欢去水边的,因为在姑苏的时候苏流茵曾经落水两次,杏儿都是被自己母亲给处罚了的,便愈发地讨厌去水边,何况她亦是不懂水性的自然也不会自己去水边,又怎会让这贼人有此机会来害她,若是这海棠被打晕了怎么不顺便将她丢进去,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而海棠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冷汗直流。 “这天儿可真是热啊!”苏流茵并不看她,只拿起手帕来做出一副很热的模样,轻轻擦一擦自己的额头,“不知道那池子里的水是不是凉快的,这池水都是绿色的,不知道这池子里还要掉多少人掉下去,如今杏儿成了这个样子又不能开口说话,万一你疏漏了什么没说,这谁都不能保证这贼人贼心不死,既然能够在王府里有这样的胆子蓄意杀人,定不是寻常之辈,这样的贼人啊最是恐怖,若是杀人不成必定有第二回,第三回……看着你还好好的,必是不甘心,我就算要保住你也是没有办法了,唉……到时候可是有多了一个糊涂鬼,连死也不知死在谁手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苏流茵这样说着却是自己也是一惊,唏嘘不已,这人究竟是谁? 海棠早已经吓傻在那里,只见她呆滞在那里,赶紧跪在地上,慌忙地说道:“王妃……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知道此事关重大,不敢胡言乱语啊,虽然夜色深沉,奴婢看的并不真切,但是亦不是假话,所言句句属实?” 苏流茵微微一皱眉,难道就是如她所言,那贼人确实是被她撞见了,因为那贼人惊慌失措所以只打晕了她,并未要她性命,苏流茵只淡淡道:“既然你如此说了,你便再说一次关于那贼人的一切,我也不过想心里有个数罢了,以后也好才防范着,不至于让其他人受了这罪!” “奴婢……奴婢就是回去歇息之时,那时候经过了这鱼池,就是看见有个黑色的身影从那池子旁窜了过去了,然后就是有人在水里挣扎着,奴婢赶紧去看,原来是杏儿,便要大喊,然后就脑袋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时因天色黑了,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就晕过去了,然后醒来的时候,知道此时事关重大,杏儿又是王妃跟前的人,就来来找王妃来报了,其他的奴婢一概都是不知道的啊!” 苏流茵沉默了一会儿,又点点头,“这事没别人知道吧?” “奴婢一醒来便来找王妃您了,没有跟旁人提起,到时候只会落的府里上上下下鸡犬不宁的!”杏儿说着又补充道:“对了,奴婢跟王爷说过了,其他的真不敢跟旁人提起!” 苏流茵看了一眼彼时正站在不远处的段楚翊,只见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倒是一个会考虑的,还要为其他人着想,看来还是我看轻了你了!”苏流茵说着又看向她道:“既然你是一个明白人,在这贼人未被揪出来之前,你切记不可跟别人说起,要不然怕你这条小命也保不住了,你可明白么?” 海棠又惊又怕,赶紧慌乱的点了点头,“海棠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好了,你起来吧!”苏流茵和颜悦色道:“你今日既然撞见了那贼人,定是也吓的不轻,去找大夫看看可有伤着,开了药便赶紧去歇会吧,若是到时候还有话需要问你,你到时候再来便成了。” 海棠诺诺的退了出去。 苏流茵内心十分忐忑地站在门口,脚下踌躇,她害怕一推门而入是自己不想见到的结局。 “别害怕,本王在你身边!”男人说着牵了她的手,推门率先进了屋内,将苏流茵引入了屋内,又交代道:“本王先回避了,就在屋外等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随着身后的木门咯吱一下关上,苏流茵抬脚向前走去, 此时沈青宁正坐在那里,而她身旁是两个小丫鬟,正在收拾床上杏儿换下的湿衣,还不断用热水给她擦拭身子,见苏流茵进来忙施了礼。见二人前来,赶紧上前来行礼,苏流茵只一挥手,而苏流茵已是按捺不住,拉住一个丫鬟发急道:“杏儿的情形到底如何?姨母可有说什么!” 那小丫鬟低头回道:“回王妃的话,奴婢们还不知,不如……您问……”那丫鬟说着将目光落到沈青宁身上。 苏流茵慌忙跑去,沈青宁这才发现了她,只微微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苏流茵伫立于床边,已忍不住向那床上之人细看而去,她的头发犹是湿的,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其面色苍白无血,原本那稚嫩的粉扑扑的脸蛋儿动不动便能害羞,而如今反而是有种奇异的青白,因她整个人昏迷不醒,连那青白也是虚浮的,如同久病不愈的人一般,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能够飘走一般,苏流茵心里十分地害怕。 她知道这种无助的感受,她亦是溺水过得,身边的一切在瞬间化做虚无,只有一片黑暗向自己袭击而来,心中没有一丝曙光,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噩梦。 想到这些,女人的双眼不仅迷离起来,好像周遭的一切皆是化为了未知的幻影,这样缓缓地扩张,只剩下这眼前的少女,她是那般安静,安静的令人害怕,不由脑袋一昏沉,紧紧攥着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腿一软整个身子一下划落于床边。 “王妃,您怎么了!”两个丫鬟赶紧将她扶起来。 睁开眼只撞见沈青宁一脸担忧的神情,视线回落到了昏沉的屋子中,那些景象渐渐的清晰起来,双眸中都是异彩的流动,“姨母,杏儿这是怎么了?” 沈青宁一脸心痛地看着她道:“你不要担心,杏儿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你身子不好,如何能够受如此惊吓!” 听得沈青宁如此说,苏流茵方才松了一口气。 苏流茵在流逝的虚幻之后,从沈青宁怀里站起身来,又向杏儿床边走去,彼时一滴水珠从少女额前刘海滑落,径直划过腮边顺着流下了白皙的脖颈,颈下的枕上只留有一片黯淡凌乱的水迹,越发显得少女凄凉无助。 “杏儿……”苏流茵轻地唤了她一声,不由鼻尖一酸,眼眶已尽湿了,拳头不由攥紧了,由于攥得太紧,指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杏儿虽是性子直来直往,却是一副好心肠的姑娘,想着从来未做错什么,得罪了什么人,如今却翩翩受了如此大罪,苏流茵想着心里愈发地不平静,她不能就这样放过那背后使坏之人,一定要查出一个水落石出。 而这沈青宁在宫里见过无数大风大难,历来端庄自持,却是没有见过如此主仆之情,在宫中却是大难临头之时各自飞,那些奴才们见着主子没有出路,皆是使出了各种招数逃离,哪里有有这样的情义,如此见她们如此情状也不由触动了心肠,拿起绢子轻轻拭一拭眼泪,安慰道:“茵儿,你不要担心,杏儿无事的!” 苏流茵并不说话,只悲伤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生命是如此脆弱,若是不能珍惜,又该是如何的错过,她又想起昨日自己还因为杏儿爱哭鼻子说了她几句,不由暗暗后悔,怎么能够去伤害这样的姑娘! 沈青宁拉起她的手来,小声劝慰道:“茵儿,你不要太担心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杏儿这里有我们呢!” 身边的两,小丫鬟亦是附和着说道:“对,王妃和姨母都赶紧回去歇着吧,奴婢们就守在这里!” 苏流茵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在这里等着她醒过来!我要看着她!” “傻孩子!”沈青宁摸了摸苏流茵的脸,道:“听姨母的话,回去歇着,你若是把身子拖垮了,可如何是好?” “我的身子好着呢!”苏流茵眼睛只盯着床上的少女,“姨母,杏儿何时才能醒过来?” 沈青宁叹息一声,“呛水了而已,并无大碍!只是这丫头受惊不小,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复。” 苏流茵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可知这前因后果,都这样晚了怎么会溺水!” 她见沈青宁“嗯”的一声,又接着道:“今日杏儿回去的时候也还早,为何偏偏这样晚了还在外面,又是何人如此狼心狗肺要害人至此,这皆是我要去查明白的!对于这事我不能就这样就轻易放过!” “你有这份心思,也该知道要保重你的身子!”沈青宁微微顰眉,“若是不保重身子,哪里有这样的精力去查,何况王爷还在屋外等着呢,别让人家等太久!你与杏儿虽是情同姐妹,但是也该知道主仆有别,她既然无事你便回去歇着,让府里的下人们见了也不像话,茵儿你平日里太过于和善了,主仆不分,所以这些下人才敢如此放肆,方才院里的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善良本是无错,只是你不该不遵守这向来的规矩,拿出一些凌厉来方才镇的住场面,我如此说你多心也罢,只是我的一番肺腑之言罢了,你说是愿意听进去也是好了的!” 第286章 贵贱尊卑各相守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并不说话,只悲伤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生命是如此脆弱,若是不能珍惜,又该是如何的错过,她又想起昨日自己还因为杏儿爱哭鼻子说了她几句,不由暗暗后悔,怎么能够去伤害这样的姑娘! 沈青宁拉起她的手来,小声劝慰道:“茵儿,你不要太担心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杏儿这里有我们呢!” 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亦是附和着说道:“对,王妃和姨母都赶紧回去歇着吧,奴婢们就守在这里!” 苏流茵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在这里等着她醒过来!我要看着她!” “傻孩子!”沈青宁摸了摸苏流茵的脸,道:“听姨母的话,回去歇着,你若是把身子拖垮了,可如何是好?” “我的身子好着呢!”苏流茵眼睛只盯着床上的少女,“姨母,杏儿何时才能醒过来?” 沈青宁叹息一声,“呛水了而已,并无大碍!只是这丫头受惊不小,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复。” 苏流茵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可知这前因后果,都这样晚了怎么会溺水!” 她见沈青宁“嗯”的一声,又接着道:“今日杏儿回去的时候也还早,为何偏偏这样晚了还在外面,又是何人如此狼心狗肺要害人至此,这皆是我要去查明白的!对于这事我不能就这样就轻易放过!” “你有这份心思,也该知道要保重你的身子!”沈青宁微微顰眉,“若是不保重身子,哪里有这样的精力去查,何况王爷还在屋外等着呢,别让人家等太久!你与杏儿虽是情同姐妹,但是也该知道主仆有别,她既然无事你便回去歇着,让府里的下人们见了也不像话,茵儿你平日里太过于和善了,主仆不分,所以这些下人才敢如此放肆,方才院里的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善良本是无错,只是你不该不遵守这向来的规矩,拿出一些凌厉来方才镇的住场面,我如此说你多心也罢,只是我的一番肺腑之言罢了,你说是愿意听进去也是好了的!” 沈青宁说的话却是很有道理,这些道理她未尝不知道,只是她不想如此做罢了,可是如今她必须好好的整理整理了,若是这些下人对她没有半点忌惮,不知后面还会出什么样的乱子,如今的情形并不容许她行差踏错,杏儿,这事情来的突然,来不及在心里好好过一过理清头绪,现下夜深人静,正好可以慢慢想个清楚,也正好派人去查探一番,这样想着苏流茵又忽然想起来段楚翊还在屋外等着她,再三思虑之后方才站起身来,向沈青宁道:“多谢姨母关心,您也随我同去了吧!” 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方才我已经拟好了方子,交给妥帖的人去拿药去了,这方子很有效,只要照方子调养身子应该会很快康复,醒过来亦是明日的事,明日再来看罢!” 苏流茵略一迟疑,问道:“这夜里哪里还有人买药!” “你糊涂了,你且出去看看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沈青宁道:“已经是五更天了,方才我都听见了好几声鸡叫了!” 她又想起自己在宫里的时候五更天哪里是睡觉的时辰,早早的就醒来了了,看着窗外的天色变化,这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去了,好像无休无止了…… 夜确实已深了,苏流茵见沈青宁面有倦色,知道她也累了,点了点头,却不愿意离开。 这样站在少女床头,心里却是泛起凉薄的苦涩,明明还是一个生机活波的无忧少女,仿佛眼前还是那般和谐的说说笑笑的场面,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这个傻气又天真的丫头时而被她逗的哭了,时而又没心没肺地笑着,那样的和睦。 苏流茵的嘴角扯起浅浅的弧度,眼下那些人连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肯放过了,她终究是不能再如此下去,要追查到底。 正在这时,少女又惴惴不安地顰眉起来,身子亦是开始扭动了起来,苏流茵一慌,赶紧弯下腰来轻声唤道:“杏儿,你怎么了?” 少女的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两个小丫鬟赶紧取了热帕子替她擦拭。 沈青宁赶紧来号脉,道:“定是被吓住了,是在做梦呢,不担忧!” 少女只这样动了一动,又继续睡着,苏流茵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还能这样动,并代表她还活着,能够活着,比什么都好! “好了,茵儿,回去歇着吧,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人太多了,反而影响杏儿的休息,她还未醒来,自然问不出什么,待她醒来的时候问清楚这前因后果,指不定她是知道谁下的黑手,你到时候要惩罚这背后之人亦是手到擒来!” 不待苏流茵回答她又转身吩咐道:“好好的照看着,待会儿让人来轮替你们,若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前来通报便是!人命关天的是,你们可要仔细着!” 两个小丫鬟肯首道:“是、是……奴婢们会好好的看着,请王妃和姨母赶紧回去歇着吧!” “好!”沈青宁点了点头,“如此你们更要加意照看,不得大意。” 两个小丫鬟唯唯诺诺答应了,沈青宁亦是不再发话,劝了苏流茵不要再多想这样事,遂牵了苏流茵的手方才一起出了屋子里去。 苏流茵一出门便见着负手而立的男人,他看着即将破晓的天空,神色颇为忧伤,兴许是出了身,还未发觉他们出来。 “难为你了!”苏流茵不禁出言打断了他,“回去歇着吧!” “好……”段楚翊点了点头,率先往院外走了去,苏流茵携了沈青宁才默默地跟着他出去了。 段楚翊见苏流茵脸色不好,似乎依旧是仍有忿意,他只看着她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杏儿对于你来说很重要,我亦是知道的,所以我也会放在心上!” “谢谢你!”苏流茵说着又道:“我总觉得这事太过于蹊跷了,杏儿怎么会三更半夜的出来,她是和银儿住在一起的,还需要先去问问她!” 转念一想,又想到银儿年纪还小,若是受到了惊吓,亦是得不偿失,这样想着亦是心烦意乱的,总觉得不踏实,她走近男人身边,轻轻道:“我心里总是不踏实的很!” 男人踌躇一番,还是对她说道:“海棠说是她曾见过那贼人,说是看见有人将杏儿推下去的!但是总是觉得不对劲!” “你也这样觉得!”苏流茵瞪大了双眼,“她说自己没有看清楚是谁,让我抓住了觉对不会放过他!” 男人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沈青宁亦是疑惑,“怎么这海棠没有被推下去,而是将她打晕了,这府里有没有可能还有人看见了那贼人,王爷还需要仔细地排查!” 苏流茵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不对劲!” 男人侧目望向她,问道:“你有什么疑虑尽管说,我都会好好的听着的,只是你不要怕!” 苏流茵一脸凝重,“这只是片面之词,如此说来杏儿落水原因尚且不明,可是这府里不是有侍卫吗?这时时刻刻监视着府里的动静,杏儿若是落水,动静定是不会小的,怎么没有及时去救,这一看就是杏儿沉了水才有人去打捞,这必定是救护不及才会呛水太多昏迷不醒,我觉得这海棠的还需要细细的审问一番,总觉得她的话有些问题!” “茵儿,你有什么看法?”男人说着看向她,又道:“今日府里的侍卫有许多跟着成玉去了兵马场,是本王应允的……莫不是就这样被人钻了空子,看来这背后之人对王府很是了解,想来多是这些奴才生的事!” “也不好说,依我的意思,现在可要加强守卫,还有要把与此事有关的人皆要保护起来,我害怕有人会行不轨之事,这夜里值守的人也要另换一批。否则,幸好这次只是杏儿落水并未伤及性命,若下次再有什么不当心的伤及了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可如何是好呢?” 沈青宁听我如此说,立即道:“茵儿说的没有错,我也总觉得这事情太过于蹊跷,三更半夜的怎么就出了这样一回事,还需要多加守备,可不要让这坏人钻了空子了!把这府里的角落都要监控的死了,我看还有什么黑了心肠的人敢如此胡作非为!” 段楚翊道:“你们说的极是,方才你们在屋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去办了,不过是增派了不少的人,明日我会亲自去兵马换一批精干的侍卫过来,今日成玉亦是不在府里,这事还需到明日再说!” “王爷考虑的真是周全!”苏流茵不由仰头向他微笑道:“想来这还是多虑了,没想到王爷考虑的还是比我周到!” 沈青宁看着他们二人,悄悄的放开了苏流茵的手,这样的画面亦是能够说的上是琴瑟和鸣了,这年轻的王爷也算的上是对自己的女儿十分爱重了,便也放下心来,自己的女儿终究是有一个好的归宿了! 这样想着,她忽然又想起这府里的下人们来,便又道:“我有一件事,对于王爷还不知当讲不到讲?” “姨母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这府里的下人们对茵儿太过于刻薄了,怎能让这样一般以下犯上、粗心懈怠的奴才奴婢继续在身边服侍着,如今因为杏儿落水的事便将一切的罪责皆是推到茵儿的身上,这样不知分寸,胡言乱语,置规矩于不顾,这主仆情分亦是当尽了!” 第287章 正所谓秀色可餐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沈青宁顿一顿又道:“我觉得这府里的下人们早该整顿一番了,这不合适的打发了他们,让他们去寻自己的生路去,这忠心的就留下来,如此恩威兵并施,况且这不愿意留下的还给他们谋生的钱去打发,也并不算是惩罚,只是这相互之间都是是好的!” “姨母所言本王亦是考虑过得!” 沈青宁只笑一笑,看向段楚翊道:“这不过是我的一些看法罢了,久居宫中,已经看惯了这人性的凉薄,这些不过都是我个人看法罢了,王爷勿要笑话我见识短浅便是好了的!” 男人听他这样说脸色已经不好看,心中对苏流茵的愧疚又加了几分,放远了目光极力忍耐着再不看自己身边的女人,他也知道苏流茵受了许多路苦,而他却没有保护好她,将苏流茵牵扯进他的人生那一刻起,事情再无转圜之地。 苏流茵看着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推了推他的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他回神换了笑脸对苏流茵道:“确实有一些困了!”他说着又道:“多谢姨母这样为茵儿考虑,杏儿的事便拜托了你,那日我给茵儿拿去的山参好像还有一些,压惊补身是再好不过的,就看看能不能入药,或者是煮了粥,炖上好好滋补也行!” 苏流茵点一点头,“还没有想到咱们王爷的心思愈发地精细了,你也该好好的补补身子了,成日里忙里忙外的,如今还惦记着这王府里诸事,如今也还要劳神,赶紧回去歇息吧,再过一会儿天便要大亮了!” 沈青宁温和一笑道:“男儿都是做大事的,这府里的小事亦是不要操心了,明日我写一个补身子的药方来,这男女稍微有些不同,你们都消瘦了不少,年轻人虽是身强力壮的,也该将息自己的身子,不宜太操劳了,如今这王府里的顶梁柱亦是你们,你们也该清楚可不能伤害了自己的身子!” 段楚翊点了点头,道:“这个时候府里的下人们应该在准备早餐了,这样操劳了大半夜,姨母也该是又累又困又饿了吧,去用些子再歇息吧!您这身子也该好好的保养才是!” 苏流茵笑道:“果然是你细心,这样说来,我也有些饿了。”说着又转头看向沈青宁道:“姨母,我方才都还没有想到这事,您和我们一起也去吃了这早餐再去歇着,不要饿着了!” “算了,和你们一同去,我还要吃什么饭?”沈青宁说着只微微一笑:“我若是要吃什么,自然有府里的下人要准备着,你们且赶紧去吧,老是在我眼前晃悠让我觉得头晕目眩的!” 苏流茵挽着她的手笑道:“姨母,您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可是你亲生的女儿,若是我都令你头疼了,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够让你欢喜!” 沈青宁这样听她说,心底却是如同吃了蜜一样,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母亲的角色,心中颇为感动,不由紧了紧苏流茵的手,笑道:“你们这哪里是真心要我去,我怎会这样不识相!我只要见着你们两人都好好的,这心里便是高兴的,我这人老了和你们又说不上几句话,就回去休息一下,看看清枫和木兮,他们都还小着呢,也不会嫌弃我这个老婆子,我亦是满足了!” “姨母哪里老了,正是这花朵开的极盛的年岁,不要动不动就提这老了老了的话,这人家到了七老八十都还说自己正是年轻,让别人听见了这面皮可往哪儿搁置,所以您也要把这心态放年轻一些,不然可要愁死这些老婆子了!”苏流茵说着又笑了笑,她从眼前的女人眼里看到了喜悦和关怀,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原始的爱,自从她做了母亲之后才渐渐的能够明白这样的心思。 沈青宁笑道:“这天底下的人也就你会说话,说起话来比人家唱戏的还要中听,我要是到了七老八十了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到时候就是会被人嘲笑又老又疯了!你们快去吧!” 苏流茵微笑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嫌弃你老了的,因为你在我眼底就是年轻的模样,很是美丽!” 沈青宁含笑道:“好了好了……也就你会这样说话,这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这样的花言巧语的,定是这王爷把你给惯的,这样的话说来得心应手了!” 男人亦是笑道:“茵儿本来就这样子。再惯可要上天了,谁还敢惯她去,我可还想开开心心地多活几万年!” “你活个几万年便成了老妖怪了!”苏流茵说着睨了他一眼,笑道:“我就是说呢,原来你早瞧着我不顺眼了!” …… 三人说着话,又互相道了别,苏流茵和段楚翊不知不已经到了大院了。 一路上苏流茵只觉得身子十分沉重,又累又饿,感觉疲累不已,总算是杏儿没有大碍,让她能够放松了心情。 等过到了院里,熟悉的景物迎面而来,苏流茵才知自己终于是到了。 段楚翊先吩咐了府里的下人们去准备好了饭菜,他亦是只默默地换了家常服色坐下静静地喝了一杯茶提神。 苏流茵依靠在门旁,看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样看了一会儿,眼见着黑夜逐渐暗了下去,天色越来越明亮,天马上就要亮了。 清风阵阵,暗淡的树枝已经在晨光之中显现出碧绿的颜色来,虽是身子的疲惫减轻了一些,到底人还是有些懒懒的,想着这一切到底还是如同做梦一般,段楚翊以后要去西南了,而杏儿亦是溺水,好像都是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身边,但是这风倒是将她吹得更清醒了,她必须打起精神来,找到幕后黑手,亦是要开开心心地与男人相处,珍惜每一天的时光。 忽听见屋里的丫鬟外在唤自己吃饭了,苏流茵心中登时欢喜,感觉身体上的疲惫一扫而空,隐隐约约地已经闻着了饭菜的香味。 男人见她一脸馋意的模样,只放下了茶盏站起身来起身去迎,牵过了苏流茵的手,口中说:“茵儿这是饿坏了吧!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流茵笑着说:“还好,这还能坚持得住,只是见着这饭菜这样美味,难道你不想吃?”又假意嗔怪道:“谁说的我口水要流出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饿……我吃的很少的!” 男人笑言:“你还不饿,我怕是你早就等不了了吧!” 苏流茵一想到杏儿如今还未吃饭,如今都还没有醒过来,她的笑意便淡了下来,见身边的两个小丫鬟静静地退了下去,才说:“本来见着吃的是一件高兴的事,只是一想起杏儿的事便心里难受的很!” 男人捏一捏她的脸,又携了她的手坐下,只说道:“你不要再想便是,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茵儿你要往好处去想,如今杏儿身体没有大碍,这便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便是好事!” 苏流茵微微叹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想了!” 男人看向她说道:“今日咱们也总算是一起吃了一顿早餐了,平日里这时候茵儿都还睡着呢!说起来还有些不习惯呢!” 苏流茵笑说:“如此说来,你是一个人习惯了吃饭,所以我这算是在打扰了你了!” “茵儿如何能够曲解了本王的意思?”男人看着她说:“定是要茵儿陪着本王吃才热闹呢,这平日里都是我一人吃,这饭菜亦是没有香味的,可是我看着茵儿便能多吃几碗饭下去。” “你倒是越发地胡言乱语了!”苏流茵睨了他一眼,道:“你且说说这是怎么个说法?” 男人轻咳嗽一声,做出一副着教书夫子的模样来,虚捋着胡子点了点头道:“正所谓这秀色可餐也,岂不正是胃口大开!” 苏流茵轻轻一拳打在他肩上,笑着啐我:“我懒的再同你说!赶快吃饭吧!” 话音方落,苏流茵已经不顾形象的大吃了起来。 男人看着她狼吐虎咽的模样,只笑出了声来,“吃这么多,待会儿可不能睡着了!” 苏流茵摆摆手,道:“这你便是有所不知了,吃的多了方才好睡觉,你且去看看这吃的多的是不是都能睡!” “本王说不过你,你且慢慢的吃,本王不和你抢!” 苏流茵道:“看你才吃这么一点,是体会不到我的快乐的!” 这样说了一番话,两人并不再说,寂然饭毕,苏流茵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撑的不行了。 苏流茵一抬头正见段楚翊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走近自己,笑着用手抹掉女人脸上的饭粒,“你看看你,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这饭粒是要留作做午餐不是?” 女人微微有些窘迫,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脸,笑道:“方才吃的急了,定是不小心蹭到脸上去的!可抹干净了,还有吗?” 见着她这丝毫与大家闺秀沾不上边的模样,男人只轻轻一笑,捏过她的脸,笑道:“这脸皮没有了,倒是全长了肉去了!” “我最近吃的可不多!”苏流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些日子在府里胡吃海喝的,定是长胖了不少!” 段楚翊故作正经道:“茵儿哪里胖了,依旧是当年那个窈窕淑女,本王亦是好逑!” 苏流茵展颜一笑,又主动拉起他的手让他与自己一同坐下,她对男人说:“这荆城也渐渐的热闹起来了,你是知道的,我做生意可是极好了的,若是有机会与我舅舅沈万三方去比,说不定我们还难分伯仲呢,所以我打算把这荆城的名声扩出去,让百姓的生活亦是过的富足一些,所以我打算招一些学东西快的人,我教了他们经商的方法,便放手让他们去做,自己就做一个甩手掌柜,咱们两人也出去走走,你的封地这么大,总是要到处去瞧瞧的,只是不知道你可愿意?” “这沈万三秀也未及茵儿吧!”男人说着轻轻地刮了她的鼻尖,只笑道:“本王自然愿意,有茵儿相伴左右,无论是去哪儿,本王都是愿意的,也正好没有这一概俗事缠身,也能自在一些,本王也要好好的和茵儿说说话!” 第288章 欲与君长相知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脸上微微一红,不接他的话。 男人顺手斟了热水来:“茵儿,我见你方才吃的都是些油腻的食物,也喝一些热水冲一冲肠胃,这又不是茶,喝了亦是能够睡着的!” 苏流茵笑着说:“原来你不吃饭全都是因为盯着我去了!” 男人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一摸她的头,笑道:“茵儿如此貌美,本王眼里心里皆是你了,所以才会这样一直看着你!” “果真是与戴昱学的相差无二了!”苏流茵说着笑起来:“也果然是你们两能够走到一起,你们俩这性格真是一言难尽!有的时候看你偏偏又看不透,如今看你倒是像一个傻孩子一样!” “那本王便与你说一千万句话让茵儿来了解我!” 苏流茵脸上更红:“你可别跟我说这样多的话,到时候我可不愿意再见着你!” “好了好了……”男人看向她说道:“说一些正经的,如今这杏儿还未醒来,海棠又是不可信的,茵儿身边还是缺几个服侍的丫鬟,本王已经细细地留心了几个伶俐的丫鬟,都是在王府服侍的久了,也定是比别人多长着点记性的,让她们来服侍你,我也安心。” 苏流茵摇了摇头,说道:“我哪里需要这么多丫鬟,我自由自在习惯了,这屋子里要是突然多了两个人我倒是不习惯了!” 男人看向她说道:“哪里要她们时时刻刻地待在这屋子里,只在你有事的时候叫她们一声。无事的时候她们亦是比谁都会偷懒,哪里会待的住!” 苏流茵皱了皱眉,笑道:“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这心思愈发地细腻了,倒是不想是以前的段楚翊了!” 他笑道:“那茵儿说说本王是如何不像了,说不出来本王就罚你……不许吃午饭!” 女人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假意悲伤道:“好狠的心,竟然不让人吃饭了!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下去了?” 段楚翊抚掌大笑道:“瞧瞧茵儿你这模样愈发地惹人喜爱了!” 苏流茵冷哼一声,道:“这荆城王府里有一个王爷,可真是小气的很!” 男人笑而不语,唤了屋外的两个小丫鬟进来,道:“这便是我挑出来的两个丫鬟,茵儿你先瞧瞧,看着可还顺眼,若是觉得不喜欢,本王改日里再挑几个你喜欢的来!” “见过王爷王妃!” 苏流茵向她俩望去,看着年纪与杏儿相差无几,倒是沉静一些,便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晴儿!” 说话的人秀眉鹅蛋脸儿,一双眼睛看着颇为灵动。 苏流茵只点了点头。 “奴婢叫萍儿!” 这丫头低眉顺眼,言行举止皆是十分地恭敬,正是温婉的模样。 苏流茵答应了,半响之后又道:“从今以后你们便在我身边当差了,我有我的规矩,到时候自会与你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小丫鬟皆是一脸向苏流茵恭敬地回了一声“是!”,又福一福身退下身去了。 男人看向她说:“这府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尽管跟本王说,你也是这王府里的主子,若是觉得哪里不够好,也要自个儿去吩咐这下人们去做,不要让他们懒待习惯了,若是他们对你服侍有不周到之处,只管告诉本王!” “他们很好了,哪里有不周到的说法!”苏流茵说着又一笑道:“不过茵儿还要谢谢王爷如此惦记着,有这两个小丫鬟平日里说说话也是好的!” “见你的模样是对她们两人还挺满意了!”男人笑问道。 苏流茵很是感激:“王爷选的小丫鬟定是最出挑的,我哪里会不满意,还谢过你这样事事都照顾着我!” 男人接口说:“这有什么呢?茵儿是本王的王妃,自然照顾茵儿是应当的。” 两人这样看着互相凝视一笑,彼此心意俱是了然,四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男人笑道:“好了,茵儿也自然是累了,这肚子里都已经消化了就去歇着吧!本王亦是困了!”说罢男人已经往床边走去了。 苏流茵默默地感动,原来他一直是在等着自己,所以才强忍着睡意,见着他睡下便也觉得身子有些困倦,亦是睡去了。 只是苏流茵一躺在床上,便觉得自己难以入睡了,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感还是在不断地袭击而来,隔着绣花的床帐看着窗外迷蒙柔和的晨光,第一次这明明是岁月静好的时光,却是觉得这王府中隐伏着骇人而凌厉的杀机,这样向她压迫而来。 尽管苏流茵被这样的压迫感逼迫着,我着意还是不知不觉地睡下去了。 她这一回睡醒一瞧已经是中午的时辰了,本想着要去看看杏儿的,却有人来传话说是段楚翊让她睡醒便往王府里的祠堂去。 苏流茵心下疑惑,只一路上赶过去,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要去祠堂之上,难道是抓住了作案之人,想着这一切,女人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春日里并不是热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跑的急了一些,她的额头不断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只抬起袖子擦了擦,脚下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终于到了祠堂,苏流茵却发现府里的下人皆是哗啦啦地跪在祠堂之外的院落中。 苏流茵一阵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让他们跪在这里?” 段楚翊并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地上跪着的下人,眸色冰寒,他一一扫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下人们神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凛,慌忙低下了头,有的人直接将头埋在了膝盖上,微微发颤,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难道这贼人就在他们之中,苏流茵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地上的下人们望去,他们很静,静的听不见他们的呼吸声,不由暗暗感叹着这段楚翊的凌厉,居然有如此震慑之力,但是对于男人这样的做法亦是很困惑。 男人收回目光再不看他们,又向苏流茵道:“说是等你睡醒了再来叫你,怎么醒的这样的早?”段楚翊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淡,他的眼色已经变得柔和了起来,如同换了一个人,苏流茵亦是大惊,没想到这段楚翊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苏流茵平淡地回道:“我已经睡了许久了,才想着要去看看杏儿,便有人说是你让我来祠堂!” 段楚翊牵过她的手,面向众人,只道:“你们说说,眼前的女人在这王府里,你们该如何称呼?” 他的神色并不见疾言厉色,下人们却唬得将头低的更低了,没有一人敢出言回他。 男人继续道:“怎么了,站在没有一人敢说话了,昨夜里在院子里我看你们一个个倒是说的有声有色!把这主子都没有放在眼里了!” 苏流茵的目光落到男人俊朗的脸庞之上,不由得心里微微一动,原来他是在为自己做主,虽是十分地感动,但是看着府里下人如此,终是觉得有些不妥,只道:“王爷,此事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快让他们起来!” 见男人不说话,苏流茵又向众人笑道:“你们王爷今天火气比较大,别跟他计较,你们快起来吧!这春日的太阳虽然不大,一直在这底下晒着容易中暑!” 苏流茵话落,众人皆是不为所动,依旧跪在哪里,不敢吭声。 男人却是发怒了,他的话语之中已经带了几分威严之气,“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主子跟你们说话,连头也不抬一下吗?这是没有把主子放在眼里吗?” 其中有人小声回道:“多谢王妃!” 众人亦是紧跟着回道:“多谢王妃,还望王妃不要生奴才们的气!” 苏流茵连连摆手,笑道:“我没有生你们的气,你们先起来!” “他们就跪在这里,你是主子,他们是奴才,做错了事便跪着吧!”男人的话语不容人违抗,他又道:“你们都跟了本王许久,除了曲老头和两个小子之外,在应天王府之时,你们便是在王府里做事了,你们是知道本王的规矩的,这么一府里的人生活在一起,若是没有规矩便是散乱的,可能是最近本王对你们太好了,有些人已经想要拆了这王府的牌匾了,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害人性命的勾当!” 男人此话一出,底下渐渐沸腾了起来,大家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贼人竟然在他们之间,不由得相互猜疑起来。 “难道害杏儿姑娘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是谁不要命了,竟然敢在王府里害人性命?” “对呀,杏儿姑娘这平日里为人处事亦是很好的,也没有和谁结怨啊!” “就是,这样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碍了谁的眼了?” “对,也不知道是谁,要散布出来污蔑王妃的话,现在让大家在这里受罚!” “真是可恨!” “你们俩还好意思说,昨夜里就你们说的最凶!” “我们也不知道会是这样,这王婆还要更凶一些,我们也是从她嘴里听来的!” “对,我们也是!” “王婆去哪儿了……王婆好像不见了!” 众人开始变得闹腾了起来。 “这王婆怎么不见了,会不会是他害了杏儿姑娘?” “对,我看就是她,定是畏罪潜逃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日里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 “安静,本王让你们来是有目的的!”段楚翊说着,又道:“今日你们受罚不光是为了顶撞王妃一事,还有一事便是害人性命!” 众人不愿意了,纷纷道: “王爷……冤枉啊,奴才们哪里敢做这样的事啊!就是借我们十个脑袋我不敢做这样的事啊!” “对啊……王爷,您可要查清楚了,奴才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哪里敢做这样的事?” “好一个安分守己!”段楚翊一喝,“你们这些安分守己的竟然干出这样的龌蹉事来,你们可知这人就在你们之中!” 其中有一个小厮唯唯诺诺地说道:“到底是谁啊?不是王婆吗?她都已经畏罪潜逃了!” “王婆已经死了!” 众人一惊,看向正向他们走来的五福,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死了人了?” “这人可真狠毒的,竟然顶风作案,又杀了人?” 第289章 王府祠堂后世根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亦是惊恐不已,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五福,问道:“这王婆怎么死了?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五福拱手一礼,道:“小姐,王爷,这王婆的尸体已经从池子里打捞出来了!” 段楚翊并不惊讶,只淡然说道:“我知道了!” “你难道也知道王婆已经死了?”苏流茵看向一脸漠然的男人,“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我这一觉醒来,怎么事情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段楚翊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茵儿,你不要着急,本王已经揪出来此人是谁,你且不要再多问!” “我怎么不能问了?”苏流茵看着他,急切地说道:“这可是一条性命,怎么能不问!” “待会儿,你便能够知道了!”段楚翊说着看向闹哄哄的人群。 五福立即拍了手说道:“安静……若是不想继续跪在这里,就听王爷怎么说的!” 段楚翊对众人道:“今日将你们聚在一起,便是有些事情要解决,今儿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到齐了,本王向来赏罚分明,今日的是需要公开透明的,亦是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所以我才放到祠堂里,在本王的列祖列宗的面前,好好的整顿一下这王府!” 男人的话语不急不缓,下人们听在耳里,却是如同惊雷一般。 他负手向前走去,将目光落在一个看来是颇为朴素规矩的人身上,淡然道:“曲老头,你可是一个喜欢读书之人,这王府里的藏书阁里的书你应该都装在脑子里吧!” 曲老头一惊,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经常去藏书阁,亦是疑惑为何会提起这事来,只抬头,恭敬回道:“回王爷,老奴不过是粗鄙之人,哪里能够看得懂这书,不过是只能认几个字罢了!” “谦虚了!”段楚翊低头看向他,道:“你起来会话!” 曲老头不知所以,左右看看,众人皆是不出声的,只道:“老奴不敢,有何事只请王爷尽管吩咐,老奴定然照办!” “本王让你起来你便起来,哪里来那么多废话!”男人的语气里已经有一些不耐烦。 “是……”曲老头说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上前来!” 曲老头一脸迷糊,只能按照男人的话行事。 见着他走上前来,段楚翊又道:“在本王未来之前,你便是在这府里守院子的,我看着这府里虽是长久未有人打扫,但是这祠堂和藏书阁却是一层不染的!你倒是让本王十分地意外!” 曲老头弓身回道:“这是老奴的本分,老王爷征战沙场多年,老奴不能让此祠堂蒙尘!” “说的好,本王对于你这话倒是十分地认同,我父王征战沙场多年,虽然在皇帝面前不受重用,但是在百姓眼里他是一个好的王爷!”段楚翊说着又向曲老头道:“今日便请你曲老头给他们讲讲这祠堂是什么样的地方!” “老奴不敢!对于这祠堂但是略知一些!”曲老头说着,单手负在身后又道:“祠堂乃是是祭祀祖先的场所,记载着祖先的由来,创下家业的历史,和历代祖先为人处世、道德良知、家族衍生、宗族文化,功勋伟绩的地方,乃是这王府里的重中之重,这是后人的根,咱们在这祠堂中可知先人的沧桑演变,经验教训,尔等皆是王府奴才奴婢,虽不能说是这祖宗后代,但一进了王府,既然是做了奴才,便要受这里的家法束缚,与主子共情,要团结奋斗在一起,亦是要知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庇护之所,当是感恩戴德!” 苏流茵听着他这样的话,虽是不赞同,亦是不能反对,如今于乱世之中有一个庇护之所实在是不容易,这样的时代亦是没有办法的,只能这样生存下去! 男人微微沉吟,像那曲老头说道:“本王怀疑你有事瞒着本王!” “老奴不敢!”曲老头依旧言行规矩,“王爷乃是身份尊贵之人,又是老奴的主子,老奴实在不知有何事王爷是不知道的!” “你倒是会说话!”段楚翊看了他一眼,又道:“你可做过塾师?” “王爷慧眼!”曲老头又是一礼,道:“荆城繁荣之时,老奴就曾作塾师教童子歌诗习礼!” “从明日起,你便开始做塾师罢,其余的事自有安排!” 曲老头还未从男人的话里回过神来,又看向众人道:“这祠堂的事说完了,接下来就该谈谈我王府家法了!” 苏流茵一头雾水,这段楚翊可真是令人琢磨不透,一会儿又是祠堂,一会儿又是家法的,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是来这里干嘛来了。 再也忍受不住他,只问道:“段楚翊,你究竟是要干嘛?我怎么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段楚翊和颜悦色道:“这么一大家族的人生活在一起,难免有些事情要商议,对于那些没有办法一下子解决,需要共同商议的事情就要好好的在这祠堂里,当着这列祖列宗的面前,大家一起定夺,如今这祠堂的问题给大家说完了,也算是把这问题解决了一大半!” 苏流茵不明所以,难道这厮是在给这些下人们洗脑不成,而且这下面的人好像还一脸专注认同的模样,想着这古人可真是太恐怖了,幸好自己还是一个有思想的现代女性,便也不再多言,只静静地看着他要如何做戏,若不是因为他说了这贼人在他们之中,恐怕她早已经走人了。 只见那一脸冷漠无情的男人一拍手,道:“把人给本王带上来!” 话音方才落下,同样一脸冷漠的成玉便押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上来了,一袭黑衣,颇为狼狈的模样,他只低着头,似乎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着。 苏流茵觉得有些面生,不过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的,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那人还聚集他们一丈远便已经吓得不能行走,腿上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渐渐磕头道:“王爷……饶命啊………求求您饶了我吧!” “这不是小五吗?” “对啊!” “就是小五,难道就是这小子杀了人了!” …… 苏流茵走向小五,想着难道就是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小厮杀了人了! 小五连滚带爬地向苏流茵求道:“王爷……不王妃……”小五已经开始哭了出来,“求求您饶了我罢,奴才真的没有杀人啊,奴才没有这个狗胆啊……” 苏流茵望着他的模样,不自觉的非常地厌恶,只赶紧闪过去,怒道:“不是你杀了人,怎么会让人捉了你去,你且老实交代,杏儿是不是你推下水的,还有王婆,你可真是顶风作案,何其猖狂啊!” 五福见苏流茵已经怒火大气,怕她动了肝火,忙向前走去朝地上的小五道:“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杏儿好好的怎会溺水?这王婆与你发生了何事?不然今日你这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那小五一听,说是自己的小命要没了,吓得身子猛地一抖,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瘫在地上,也许是巨大的求生欲在驱驰着他,他只膝行到苏流茵跟前,不断磕头哭诉道:“奴才也不清楚,奴才是冤枉的!” 地上已经磕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来,而众人皆是一脸鄙夷。 “现在知道求饶了,当初杀人的胆子去哪里了?” “就是,还连累大家一起受罚,如今方才水落石出了!” “这小五平日里看不出来,原来竟是这样一个人,就是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对,王爷王妃绝对不要轻易饶了他们!” 苏流茵听这话却是觉得不对,方才段楚翊所说的这贼人分明是在这罚跪中的人,不由看一眼男人,只见男人面上波澜不惊,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流茵只觉得自己如同卷入了一场迷局一般,便向小五望去,道:“你可是不想死!” 她说着又看向那男人,他只微点一点头示意她问下去。 此时的小五如同面临大赦一般。连连点头,只哭道:“王妃……您相信奴才,奴才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苏流茵的话语中已含了薄怒:“你若是个明白的,就不该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且说你为何会被逮住,你究竟做了什么,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将你给抓了!” 平日里苏流茵待下人一向宽厚,今见她怒气,又有王爷在,小五早就吓软了,忙“砰砰”叩首道:“奴才实在是冤枉啊!” 他说着抬起头来,只道:“这说来都是奴才自己的错,奴才这些时日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这不出几日便把这身上的钱财给赌完了,可是这手又痒,禁不住又去赌博,没出两日就欠下一屁股的赌债,奴才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就被追着还钱去,可是这不去赌场这心里又痒的难受,总觉得这活着没有意思……” 苏流茵看向那一脸后悔的男子,想着这荆城短短一月便成了闹市,这大家的日子过得舒坦了,竟然也衍生出这诸多祸事来,不过这眼下她关心的是这眼前的小五,只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只说你做了什么?” 他擦了擦眼皮上的血迹,哭道:“奴才实在是禁不住诱惑,便会去偷这府里下人们的钱,专门挑那种很少出府的,摸清楚了他们的习惯,悄悄的偷走一些,这府里一切都有,这荆城也还在建成之中,他们又很少有用钱的时候,所以奴才偷偷拿走一些,他们一时之间发现不了!” 第290章 无心翻覆小人心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时人群之中忽然有人说话。 “怪不得这小子总是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打这样的主意,真是可恶至极!” “待会儿我要去看看我箱底里的钱财还在不在!” “我都说过了,这小子鬼的很,要提防着他,你们不信!” “谁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 苏流茵看向他道:“你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低头道:“奴才偷了钱依旧是去赌坊去赌,可是这赌坊的人都认识了奴才,每次带去的钱都会被直接抢了去拿去抵债,奴才不甘心,就每日都去,终于发现了一件事,只要是在这天亮的时候,这人少了,可是这还有赌徒兴致大好,找不到赌家,他们便会让我赌一把,所以奴才便会夜里偷偷溜出去,到这天亮的时候再回来!” 苏流茵一听,只觉得这人还是有一些傻气,只道:“你倒是一个坚持的,若是我像你这样霉运连连,我早就放弃了,你再往下去说!” “就忽然有一日,奴才依旧是天亮的时候回来,一发现自己枕头下有一大袋子钱,然后那钱袋里还有一张纸条,说是让奴才每天都赌到天亮而归便每天都给我这样一袋钱,奴才瞧着没人发现就将它藏起来了,当时奴才也是不相信的,旁敲侧击地问了身边的人,他们都不知道,说我是想钱想疯了,奴才想着这身边的人也不可能给我这一大袋子钱,后来也没人发现,到了夜里就又去继续赌,这身边的人也不清楚,奴才更不会对他们说,想着这总是偷钱总是会东窗事发的,何况只是一些零碎的钱财,去赌一把也就没了,奴才也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就按照这纸条的法子尝试了一下,只要是奴才清晨的时候回来,便是会有这一袋子钱,若是没有按照这纸条上的来,也就没有,奴才也渐渐的认为这是老天在显灵了!” 苏流茵听他这样说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便又道:“后来呢?” 小五低下头,道:“这纸条上写的也不一样,有的时候会让奴才去做一些其他的事!” “什么事?” “奴才……奴才……”小五支支吾吾的说着。 苏流茵喝道:“后来你就去将杏儿推下水了吗?” “绝对不是!”小五连连摇头。 “若是不想死就老实交代!” 小五将头埋了下去,道:“后来这纸条会让我去偷府里丫鬟的里衣!” 众人又是哄开了,谴责的,埋怨的,怒骂的…… “这不是变态吗?” “对啊……这小五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怪不得前几日我的里衣没有了影,原来是被这畜牲给偷了去了,真不是东西!” “畜牲,就该将他沉入池塘里去!” …… 苏流茵看着此时一脸淡漠的男人,不觉微微颦眉,又问道:“所以,这纸条最后让你做了什么?” 他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让奴才在天方要亮时,去……去杏儿的房间偷里衣去!” 小五又抬起头来,哭道:“奴才真的没有杀人,奴才是被冤枉的,还请王妃为奴才做主啊!奴才这一才进了屋里便被这府里的侍卫给抓了起来!” “我如何信你?”苏流茵看向他道。 “奴才有证据!”小五哭着从怀里掏出一些纸条来,道:“这些纸条奴才都还留着的呢,” 五福赶紧上前将那纸条接过来,苏流茵打开那些纸条,写着“明日赌至天亮而归,赐银钱一袋”、“于破晓之时取杏儿里衣置于黄山假石后,赐银钱一袋”、“于三更之时取春燕里衣于飞鹤亭下,赐银钱一袋”、“于破晓之时取海棠里衣于雅苑栏下,赐银钱一袋”……” 苏流茵一阵惊讶,果真如这小五所言,若是真的,不由对这贼人的缜密心思感到一阵后怕,竟然能够至此,以钱财来诱惑人,从寻找小五这个目标到最后将一切嫁祸于他,可见真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 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人要如此这样谋划这一切,难道就为了杀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她终究是不能理解。 苏流茵带着纸条来到段楚翊面前,问道:“你如何看,他说的可是真的!” 男人执了她的手,淡然道:“他没有说谎,你不要害怕!这家贼今儿跑不了了!” 段楚翊声音一凌厉,道:“成玉,将那贼人拖出来罢!” 成玉道了一声“是”,便向那人群之中走去,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生怕这人就在自己身旁,皆是提心吊胆的防备着。 “到底是谁?这人真是太恐怖了!” “就是,一想到这人就可怕!” “不会对咱们怎么样吧!” “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他还能翻天不成?” … 成玉的脚步愈发地缓慢了,他冰冷的眼神在人群之中扫视着,忽然定格到了一个眼神阴鸷的人的脸上。 “张觉,把他抓起来了!” 众人一听赶紧轰散而开,眼前的人却是一脸迷茫的模样,他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张觉挣扎着说道:“王爷,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抓人也要有一个理由吧,我什么都没做!” “来人,将箱子抬上来!”段楚翊一挥手,拿出一个小小的箱子来,上面还带着未干的水迹,他只道:“这个箱子,你不会不记得吧,这可是本王赏赐给了你的父亲的,上面的玛瑙宝石虽是不见了,本王亦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张觉神色一沉,只道:“这能证明什么!” “打开它!”男人眸色一沉道。 “是!” 小小的箱子被打开,只见其中是一件件女人的里衣。 众人皆是一惊,道:“原来真是他,真是太变态了,就是一个死变态!” “平日里还和他说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呸!不要脸的变态!” “我这箱子不见许久了!”张觉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没有想到被这贼人偷去了,果真是太冤枉了,王爷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这死变态!”小五站起身来,向他骂道:“怪不得你近来与我关系这样要好,原来是设计好了这一切想要害我!” 段楚翊看向他,道:“我念在张官家的情分上方才让你能够明明白白地知道你是如何该死的,如今做这些无畏的争论又还有何用,本王已经观察了你许久了,为了张管家的心愿,本王让你去读书,给你用这最好的纸,你便是用来这样报答本王的吗?”男人说着将手里的纸条挥在地上,“这纸绝非是外人所有的!” “王爷若是认定了是我,我亦是百口莫辩!”张觉说着失笑道:“小五最近总是喜欢与我待在一起,原来便是为了偷我这纸,还偷了我爹留下的遗物,将它拿出去变卖,还编出这样荒诞的谎言来,真是狼子野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觉,你才是贼人!”五福觉着委屈不已,经历这件事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也不同他争论,只抽泣了起来,默默道:“我不该去赌,如今犯下大错,还被贼人利用,实在是太过于悲惨了!” 五福冷哼了一声,道:“你这赌徒还好意思说!” 小五顿时哑口无言,低着头闭上了嘴。 “把人带上来吧!”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只见一个面肥体宽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行过了礼,又看向此时正忿忿不平的张觉,赶紧道:“王爷,就是此人,小的记得很清楚,正是此人拿来的玛瑙宝石来当!还特地让小人换成细碎的银钱,没有那么多碎钱,最后还少了二十两,真是一个怪人啊,他竟然也不要了!” 张觉呆滞在原地,却也懒的再争论下去,只哈哈大笑道:“王爷果然是不一般啊,看来果真是关注了我许久啊,我张觉能够得到如此关注,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众人望着他笑的一脸狰狞的模样,不自觉都缩到了角落去了。 “果真是他,没想到他终于还是承认了!” “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 “可怜了张管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看来也是要被送葬了!” “别说他了,真是太恶心了,让人看着反胃的很!” “你说的没有错,令人反胃!” …… “哈哈哈哈………”张觉环视众人一阵大笑,只道:“你们都是一群可怜人,只是一辈子像狗一样跟在主人身后讨的那微不足道的食物罢了!你们却还不自知,啧啧啧……真是可怜啊!可怜!” 苏流茵走向他,怒道:“你为什么想要杀了杏儿和王婆婆?” 他摇了摇头,笑道:“我没有杀她们,我这是在帮助她们,让她们早一日脱离苦海!我可是这天上下凡的神仙,你们为什么都理解不了我呢?”张觉说着停顿了下来,似乎有些懊恼又带着一些奇异的难过,“至于杏儿没死成,那就是一个意外,我早该先把她敲昏了再扔到水里去,这样她就不会挣扎了,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很好的一种死法,就像睡了一觉一样,没有任何痛苦,然后就死了!还有王婆,那是最蠢的一个,别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你说这谣言传传便是了,何必当真呢,最致命的是她竟然去和她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人去据理力争,你说说这能赢吗?这样又蠢又可怜的人就应该早早的投胎去!”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苏流茵只觉得背脊一凉,头发发麻,不由大骂道:“你真是变态至极!” 张觉得笑意愈发深沉了,似乎夹杂着来自地底最深处的黑暗,令人心里发毛。 “那你为何将海棠打晕?”苏流茵出言问道。 “海棠啊……”张觉故作深沉地努一努嘴,随即开口大笑道:“这丫头倒是生的挺水灵的,我可不舍得打她!” “变态……真是令人恶心!”苏流茵禁不住一阵恶心只大喝道。 第291章 恶人巧陷多苟且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张觉仰头笑道:“咱们的王妃也好可怜哦……看看这脸都成什么模样了,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没了漂亮的脸蛋儿,就一文不值了!若是你是我的女人,我早就该一脚将你踢开了,咱们王爷深情啊……竟然拿你当一个宝贝一样,唉……也怪咱们王爷这是没爹娘疼的孩子啊,这见着一个女人……就舍不得扔了,哈哈哈……身份尊贵又如何,还不是可怜人!” 这话却是句句戳中了她的痛点,苏流茵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我们小姐哪里可怜了,你这变态,我们小姐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够侮辱我们家小姐!” “好个忠心的奴才,不过再忠心能够有什么用,奴才终究是奴才,做不了主子!” 段楚翊不由想起张管家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任恼任怨,就如同是自己的亲人一般,而他如今唯一的儿子竟然是如此模样,难道是因为自己而疏落了他自己的儿子吗?男人一闭眼,只道:“带下去吧!” “等等,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张觉望着黯然神伤的苏流茵又笑道:“你知道这杏儿姑娘怎么三更半夜的在那莲池吗?原本我也是无心的,只是在这诺大的王府走走看看,享受着没有你们这些蠢才的快乐,只是这回来的时候经过莲池,见着那杏儿正哭哭啼啼的在哪里喂鱼呢,看起来好伤心哪,说着自己又蠢又笨的话,所以我就打算帮帮她,我总是这样的好心肠,可惜这天不遂人愿,我也帮不了她了!” “闭嘴!”苏流茵喝道,“不要再让我看见他!” “是!” 苏流茵想起方才张觉所说的话语,不禁已是泪流满面:原来杏儿段落水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定是因为昨日自己说了她几句,不然她怎么会在鱼池边上说她自己又蠢又笨的,若是不在那里,她根本就不会被那变态注意到,也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要一想到这些,她便如同心如刀绞一般,一寸一寸地割着她那脆弱的心脏。 忽然有一双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抚上了女人的肩膀,苏流茵扭头一看是一脸担忧的段楚翊,不免心中千千愁,只低下头去,眼泪瞬间是如同泉涌一般,觉得又悲伤又是丢脸,只能死命地忍住不要发出悲声来。 “茵儿,这事不怪你,你千万不要自责,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白白地损伤了你自己的身体那便是得不偿失了!”男人的话语积极温柔。 一旁的五福见她悲痛欲绝的模样,赶紧出声安慰道:“小姐,您不要听那张觉的话,他就是一个疯子!您若是听了他的话自怨自艾可不就正中了她的圈套了吗?” “我……”苏流茵哽咽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忽然觉得张觉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她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是不被上天眷顾的可怜人,曾经发生的一切往事在一瞬间冲击在她心头,这样剧烈的冲击已经让她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头晕目眩便脚下软了下去,幸好有段楚翊扶住了她。 “茵儿,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段楚翊抱住苏流茵急声唤道。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五福说着又赶紧道:“五福这就去给您请大夫去!” “别去!”苏流茵伸出手来止住他,“我没有事!” “可是……小姐您……”五福说着看了段楚翊一眼,见着他点了点头便亦是不再说他话,只眼里的目光皆是停留在了苏流茵身上,生怕她出现什么问题。 苏流茵伏在男人怀里,半响之后才缓过神来,她挣扎着从男人怀里出来,道:“我已经没有事了,这张觉如何处置?”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眼底覆上了一层寒意,开口道:“茵儿,你不必担忧,本王饶不了他!” 苏流茵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只恨恨道:“我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杀人便要偿命!” “王爷,那奴才呢!” 此时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的小五发声了,只是不敢抬头看众人。 众人皆是一阵骂声, “王爷,这家贼也应当处死!” “对,他也是一个变态,尽做一些下流之事!” “不能留下他!” 男人并不理睬他们的话,只将目光落在那小五身上,转而又扫视过去将目光定格在一个小丫鬟的脸上。 道:“还不出来认罪,要本王来亲自请你吗?” 这时人群中海棠身子一颤,早已经吓的软了腿,赶紧跪在地上。 苏流茵一阵惊讶,这海棠果真是不简单,便向她道:“你做了何事?” 海棠抽泣着,一低头答道:“其实……其实小五是奴婢的哥哥……海棠知道哥哥沉迷于赌博之中,他屡次三番地向奴婢来要钱,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 苏流茵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着,二人眉眼之间确实是十分地相似,就说好像是在哪儿见过这小五的,原来他便是这海棠的哥哥,难怪、难怪…… “不要吞吞吐吐的,赶紧说!”苏流茵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这般“深藏不露”,可真是令人心寒,不由神色亦是冰冷了好几分。! 她唯唯诺诺地说道:“这一日哥哥告诉奴婢他马上就要有钱了,只要奴婢在后半夜约杏儿出来,让奴婢就拖住她到天亮的时候,他只去杏儿房里取一件东西,就会有很多钱!” 苏流茵恨恨地看着她,“如此说来,你便是撒谎了,原来这杏儿落水的时候,你就在她的身旁?”苏流茵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男人,只见男人丝毫不意外,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奴婢……奴婢……”海棠支支吾吾地说着,一抬头正撞见段楚翊目光一凛,她忙低了头,身子剧烈地发颤着。 “奴婢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海棠连连磕头,“奴婢真的不知道杏儿会被贼人推到那池子里去!” 苏流茵“哦”了一声,“那你说说,这贼人你是见了还是为见,你弄的一身狼狈三更半夜去敲本王妃的门又是怎么一回事?”后面一句她说的愈发地凌厉,逼视着眼前的海棠。 海棠连连磕头,道:“奴婢实在没有想到杏儿果真是在那个时辰来了,只睡的半梦半醒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与杏儿的约定来了,然后就赶紧到池边去,正撞见了杏儿在水里挣扎着,这才恍然看着一个人影窜过去,便赶紧大喊“来人”,方才有人听见去救了杏儿,至于其他的奴婢确实是不知道啊!” “也亏你演了这样一场好戏!”苏流茵冷眼瞧了她一眼。 “求求王妃能够放过奴婢和奴婢的兄长,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五亦是磕头说道:“只求王爷王妃能够饶过奴才的妹妹,海棠什么都不知道,她是被奴才给骗了,海棠不敢有什么歪心思的,求求您了!要杀要剐都让奴才一个人担着!” 苏流茵冷笑道:“还真是兄妹情深,让人感动啊!早知道回是如此,当初就不该做错事!” 段楚翊冷冷朝小五和海棠扫一眼,缓缓吐出几字:“不中用,拖下去!” 两人身子一僵,也要做最后的挣扎,只连连磕头道:“王爷王妃求求你们了,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不敢!” 段楚翊瞧了他们一眼,冷哼道:“欺上瞒下的狗奴才,还敢有下次,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罢了!” 苏流茵听得这样说,忙道:“王爷,这王府里还是不要轻易见血了,他们两人虽是可恶,也算是没有害人性命,海棠最近留在我身边也算是在好生伏侍,就念着他们兄妹无知的份上,只怕以后三灾八难的事少不了,且放在人世间让他们受受苦!我思忖着,不如打发了去做苦苦役罢了!” 她这样说着暗暗抽一口凉气,在这荆城做苦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军中的模式来做的,直把人生生地拿来折磨可谓是生不如死,这郑八三被罚去做苦役才不出一月便已经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后来便自己自寻了了断,现在想想这段楚翊对郑妃何其厌恶,为何会那样爽快地应了自己不杀他,原来是这个理由,这一进去鲜有活着出来的,若是换成了海棠这样小小的身板,又或者是像小五这样病恹恹萎靡不振之人,断无生还之理了,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这海棠虽然是说了假话,误导了她,却让她心里存了个混沌的疑团,这才想着要彻查下去,何况这小五这样的赌徒已经是无可救药小也还罢了,海棠好歹也是跟了她这么些时日,外如何说都是有一些情分的,虽然她并没有完全如同心腹臂膀那样信任海棠,可是海棠服侍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细细地思虑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妥,若是这样还不如将他们赶出荆城去让他们自谋生路去,见着侍卫要拖他们出去,又出言阻止道:“且慢?” 众人齐齐望住苏流茵,男人亦是不解,他望向苏流茵问道:“茵儿可是还有什么话来问他们,你尽管去问!” 苏流茵微微颦眉,一时间只得搜肠刮肚寻了理由来表达出自己内心之中的意思,“这海棠终究也还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虽然她是骗了大家,可是也没有坏心肠,这说起来都要怪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和丧尽天良的张觉,杏儿虽是她喊出去的,但事出意外也不能全怪海棠,海棠有罪亦是罪不当死,这去做了苦役哪里还有生还的理。 海棠与小五一听,吓得身子发颤,顿时哀声连连地求饶道:“王妃,求求您救救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只要饶了我们,无论是当牛做马,我门亦是愿意的……” 男人却不为所动,只冷冷地瞧了他们一眼却不发话。 第292章 早知此何必当初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又到他的面前,正色道:“与其处罚他们两人,不如将他们赶出城去,叫他们自谋生路去,也好让众人知道王爷深明大义,不拘小节,何况他们一路跟着王爷来西北亦是死里逃生了,如今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本王不在乎在旁人眼里是否为深明大义,又或者是不拘小节!”他瞧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只道:“本王不比你们王妃,亦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在这王府里,本王早已经说过,罪则当罚,功则当赏么,如果今日本王轻纵了你们这两个奴才,难免以后还有人要挑战本王的底线,奴大欺主,以下犯上,以后本王的话便也是不作数了,王妃便是对你们太过于仁慈了,你们才敢在她面前如此放纵!” 段楚翊所言句句有指,众人哪里有听不明白的,慌忙地跪下了,却亦是不敢开口求情。 “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求王爷王妃饶了我们吧!奴才们做错了……” 海棠十分用力地磕着头,发出阵阵响声来,几乎要将脑袋都要磕破了一般。 苏流茵不忍再看她,只扭过了头去,对段楚翊投去目光。 男人发觉了她的目光,只目光扫过海棠嗤笑一声:“亏王妃要如此护你们,你们这样的奴才连这心都没有长,本王断断是不能留你们在这王府里兴风作浪了,就算是王妃放心,本王亦是不能放心的!” 说罢冷冷道:“何况本王并非为菩萨心肠,这杏儿是在王府里发生的这样的事,这便是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的这等肮脏事,本王怎能轻饶了过去,若不是嫌弃你们弄脏了本王的手,本王必定此时便要了你们的性命!” 苏流茵越听越不妥,觉得这段楚翊再说下去,他愈发地生气,那么这两人便是要没了小命了,不由内心反而有了计较,只上前对男人正色道:“王爷不要生气,赏罚得当是理所当然,可是王爷若是杀了他们,亦是不会有什么大的作用的,如今亦是方才到荆城来,城里的百姓亦是越来越多了,王爷现在就是大家的主心骨,若是王府接二连三的出人命不免会有人去乱嚼舌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王府里都是些性情惨爆之人,如今取两个奴才的命事小,可伤了王府的名誉事大,眼下四面楚歌,我们不能失了民心!” 苏流茵内心不禁暗骂这段楚翊的牛脾气,若不是他眼下正在气头上,而这海棠虽是有错,到底为此丢了性命亦是无辜,这古人身份尊卑决定了许多东西,或许男人觉得他们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而对于苏流茵来说他们亦是罪不至死,所以才替他们求情,不然她才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 说完话,苏流茵只瞧着段楚翊,见他微微沉吟,便知道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便又赶紧道:“咱们王爷果真是一个不拘小节,深明大义的好王爷!” “你倒是会为了这两个奴才来夸本王!”男人瞧了她一眼,只道:“本王便依了茵儿的意思,你说这话虽是有理,但是本王亦是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我的,既然茵儿都如此说了,本王便先饶了他们俩,若杏儿醒来,便将他们打发出了城去,若是不醒,便直接乱棍打死!” 既然段楚翊都如此说了话,苏流茵亦是不能再说什么。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小五和海棠听了苏流茵与段楚翊的对话,神情已经由惊恐到吓得人也傻了。 身旁的侍卫催促了几次,他们才回过神来谢恩,苏流茵看着膝行而来的两人,对小五多了几分厌恶,若不是他海棠亦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轻轻吁了一口气,冷声道:“海棠一人过来便是!” 见着海棠一路过来,苏流茵问道:“昨日杏儿可是有何不开心的事,你与她接触颇多,也该知道!可是因为本王妃说了她,然后她才会如此?” 海棠尚未在适才的惊吓中定下神来,听得苏流茵如此说,方才醒过神来,她知道杏儿跟了苏流茵很多年,而他们二人的情义早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杏儿确实是在为王妃伤心,只是并非是因为王妃说了她几句,而是她看着王妃身子不好,又日夜伤神,她却帮不了王妃什么,这才觉得苦恼,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 苏流茵听了心里一动,原来如此,杏儿竟然如此担忧着自己,不免心中感慨万千,她这样担心着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奴婢知道,若不是王妃替奴婢和哥哥求情,我们这小命早就没有了,奴婢无以为报,只向王妃再磕几个头!” 海棠说着一脸郑重地连着磕了几个头。 苏流茵不忍去看,只转身往回走去,缓缓开口道:“你不必拜我,赏罚得当自然是应该的,只是本王妃想着,你与杏儿一直服侍着本王妃,你们又是从应天一路跟王爷来的,为何偏偏要在府里生事,我今日为你们求情亦是不过看在往日里的情分上,从今以后你们出了我王府便不再是王府里的人,你们今后要如何谋生便是你们的事!你们可明白!” 海棠拉着小五磕头赶紧道:“谢谢王妃不杀之恩,奴才们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在荆城!” 苏流茵叹一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知道王爷眼里不容沙子,如今这样严惩你们亦是当做众人的面做一个表率,从今以后只望着你们好好的生活,不要枉费了我这般用心良苦!” 苏流茵走向段楚翊,向他道:“既然解决了这海棠兄妹,这罪魁祸首张觉又该如何?” “本王不会放过他!直接处死!”男人说着向那此时议论纷纷的众人看去。 “现在该是解决你们的事情了,本王今天要将这些事都给处置明白!” “王爷,这都已经查清楚了,奴才们可是清白的!”其中一个小厮站出来会话道。 五福一声冷喝:“王爷让你说话了吗?安静地听着!” 那人见着五福虽是不服气,亦是只有作罢! 段楚翊冰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视着,道:“本王既然今日招你们来,便是有事要你们来,本王向来不做无意义的事,这便一同解决了去!” 曲老头退身出来,拱手一礼道:“王爷,您有何吩咐直接让奴才们去做便是!” “曲老头你以后的活计已经换了,就先退下去待命吧!”男人看着他淡然说道。 曲老头一愣,没想到方才这王爷说让他去做塾师竟是真的,也只好领命退下了身去。 “等等……” 曲老头望着一脸凝重的段楚翊,行礼道:“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段楚翊掏出一张信纸来,看向他道:“你把这念给他们听!” 曲老头不知所以,只能赶紧向段楚翊走去,一脸恭敬地接过那信纸来,只见上面写的都是府里下人的名字。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段楚翊并不回他,只向众人道:“接下来,曲老头念到的人都去财房去领了账去,各自谋求生路去吧!” 众人一惊,慌忙下跪道:“王爷,您这是要赶奴才们走啊?” “王爷,奴才们再也不乱嚼舌根了,只求王爷能够让奴才们继续留在王府,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对啊,求求您了!” “王妃,您给王爷说说吧,奴才们错了!” “对啊,奴才知道错了!” …… 苏流茵抬首望向男人,男人此时亦是望着她,只道:“你不必替他们求情,本王心意已决!” “曲老头,开始吧!” 曲老头点了点头,便开始念了起来。 不出一会儿只有十余人还留在那里。 “你们都是本王精挑细选留下来的!”段楚翊看着他们,顿一顿,又道:“此时若是还有谁想要自谋生路的,一样可以去财房去领了钱去!” 众人面面相觑,只回道: “奴才们愿意服侍王爷!” “谢王爷王妃能够让奴才们留下来!” …… 这时,忽然有侍卫来报,说是沈青宁请他们过去,杏儿已经醒过来了。 苏流茵一听便是喜不自禁,赶紧出了院子去了。 到了杏儿那里,沈青宁已经等候多时,苏流茵注视着少女苍白的容颜,苏流茵轻轻道:“杏儿,是我来了,都怪我不好,杏儿……你知道吗?我可担心死了,这几日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没想到会是你出事,杏儿,你要赶紧好起来,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以后这无数山雨之势我如何独力抵挡?” 杏儿弱弱地伸出手来,抹掉苏流茵脸上的泪水,看向她道:“小姐,都怪杏儿不好,让你担心了苏!” 苏流茵赶紧拉住她的手,“哪里成了你的不是,都怪我,是我不好!” 沈青宁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笑道:“你们这两人一口一个不好的,哪里不好了,如今这一切都要往好了的方面去看!” 苏流茵正要继续说下去,听得屋外有人通报王爷到了,听着是成玉的声音。 苏流茵一笑道:“你看看,这成玉多积极,定是他没有寻着合适的理由来看你,这才陪着王爷来的,对于你们二人我都不该如何来说了!想着你赶紧好起来,本王妃想要给你们两人大办一场婚礼!” 杏儿摇了摇头,只无奈地一笑道:“小姐,我现在可还病着呢,您便这样打趣杏儿!” 沈青宁与苏将军相视一笑,便也不再说话。 段楚翊并不进屋来,因为终究是女子的闺房,所以只能是苏流茵与沈青宁一起出去了。 段楚翊见沈青宁正温婉地笑着,便行礼见过,道了一声“姨母”,男人道:“昨夜里姨母忙活了这么就,这府里亦是有大夫的,你怎么还来了?” 沈青宁一笑道:“我自然要来瞧瞧,这杏儿是个好丫头,我怎么能够不来瞧瞧她好没好?” 第293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面有愁色,道:“本王亦是知道她是个好丫头,茵儿待杏儿亦是情深义重,昨夜听说她溺水,急的不知怎么才好,忙赶过来了,今日才睡了几个时辰便又醒来了,姨母医术高明,这杏儿可好些了么?” 沈青宁温婉一笑道::“王爷谬赞,这杏儿已经大好了,再休息些时间便是能够完全恢复了,这溺水之后人受的惊吓比较大,这才一时之间没有缓过来!” 苏流茵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的成玉身边,见着他眉眼之间隐隐的担忧,不由心生打趣之意,只笑道: “成侍卫今日可真是稀客呀,平日里怎么没有见你如此积极地来这里瞅瞅!” 成玉一脸正色,稍稍走近一些,又拱手一礼,只回道:“属下随同王爷来的!” “这只要是个人都知道你是随王爷来的!”苏流茵望着他笑道,“我说的可是你的心,是不是见着杏儿落了难所以才心急如焚却又要表面做出波澜不惊的模样来!” 沈青宁与段楚翊皆是相视一笑,这女人平日里不戏耍别人一番,亦是闲不住的。 成玉面色如常的回道:“属下并非如此,属下是陪着王爷来的!” 苏流茵不禁暗暗感叹这成玉撒谎果真是面不改色,不愧是段楚翊调教出来的,心里便是愈发地不想如此放过他,只假意做出一副微微发怒的模样来,“成侍卫可知这叫欺上瞒下,可是大大的不敬!” 成玉微微一迟疑,只回道:“属下不敢!” 苏流茵又做出一脸悲伤的模样,只道:“这可怎么好,杏儿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受了这样的罪……”她故意不继续说下去只暗暗地斜着眼睛瞧这成玉的神情。 果然他的神色暗淡了下来,他的嘴角微微一动,终于开口说道:“王妃也别太难过,这大夫已经说了并无大碍,何况已经醒了就不妨了!” “你们这些男子的身体哪里能够与女子相提并论!”苏流茵只叹息一声,又回头对沈青宁说道:“姨母,你精通医理,您且说说这女子的身子是不是娇弱一些,这春日里乍寒还暖,这又是在夜里落了谁,身上怎么不会沾染了些许寒气,可可不是小事!” 沈青宁不知苏流茵说这话是何意思,是在激将成玉吗?只见着她朝自己挤眉弄眼,便回道:“茵儿所言的确没错,女子本弱!” 苏流茵回首望向少年,道:“成侍卫,你可还以为杏儿如今是身子无碍了!” 成玉回道:“属下愚昧无知,还望王妃不做计较!” “要本王妃不做计较也可以!”苏流茵说着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来,又道:“只需要成侍卫做一件小事即可!” 成玉毫不犹豫地回道:“请王妃吩咐!” 苏流茵狡黠一笑道:“你自己进屋子里去瞧瞧去,这便知道了!” “属下不敢,这不合礼仪!”成玉说着又看了一脸一脸事不关己的段楚翊。 苏流茵淡然看过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本王妃说的话你似乎是当作了耳旁风了!” 成玉不知该如何回她,正是两难之时,段楚翊向他道:“王妃如何吩咐你便如何作罢!” “王爷……属下……”成玉只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逃避了,连这王爷也是这样的态度。 “你放心,看一看少不了你一块肉,我见你去替杏儿挡瓦块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犹豫!”苏流茵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杏儿的床上有床帘,你只隔着床帘问一问,你不会吃亏的!” 成玉听了犹是犹豫不决,苏流茵看不下去了,只道:“还不赶紧去,要本王妃等你多久?” 望着成玉无可奈何的背影,段楚翊只笑道:“茵儿,你可是第一个让成玉如此左右为难的人,你这功夫亦是绝了!” 苏流茵笑了笑道:“我这可不是在让他为难,我这是在帮他!” “但愿成侍卫能够明白茵儿的良苦用心吧!”男人轻轻一笑,“这成侍卫可不是一个容易改变心思的人!” 女人只微微一笑,三人皆是不再说话。 春日的阳光暖暖地打在身上,三人站在庭院之中,说说笑笑,周遭隐隐约约地可听见鸟鸣之声,庭院与人皆是和谐的一副画面,偶有清风拂过,吹卷着衣角,如同翩翩翻飞的蝴蝶,发丝凌乱于风中,他们的心里的愁绪亦是麻缠在了一起。 男人默默看着苏流茵,他真希望这时间可以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无休无止。 “王爷,今日咱们还去兵马场吗?” 成玉的声音突然将三人拉回到了现实中去。 苏流茵一惊,问道:“你何时出来的?” 成玉淡然回道:“就是方才的时候!” 苏流茵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所以,你方才进屋去问了什么话?” “问她可好?” “她说了什么?” “好!” “然后呢?” “属下便出来了!” 苏流茵一阵无语,只道:“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思,你这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成玉不答,只静静地往向段楚翊。 段楚翊哑然失笑,向苏流茵、沈青宁道:“今日我还要去兵马场一趟!” 众人道了别,沈青宁望着苏流茵那怅然若失的模样,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王爷?” 苏流茵摇了摇头,只道:“没有什么,只是昨日没睡,没有精神罢了!” 沈青宁笑而不语,亦是不再逼问她,只道:“这府里的下人们还没有两个小孩子懂事,这银儿和小鱼儿一早便过来看杏儿,见她只是昏睡,陪着守了半天,最后我去了才发觉两个孩子睡眼惺忪的,一瞧就是昨夜里没有睡好,我这见了于心不忍,被我劝回去了!” “这两个孩子也算是有情义的!”苏流茵说着一笑道:“杏儿这丫头心地善良,脾性亦是好的,总是会惹小孩子喜欢的!希望她赶紧好起来罢了!” 沈青宁道:“这丫头直到午后时分,才渐渐苏醒了,只是精神不太好,这王爷吩咐去取的山参亦是拿来了,府里的下人们煮了些清淡的山参粥喂她,也只吃了几口就推开了,这方才回转过来,哪里能够吃得下?” “姨母,我想再去屋里瞧瞧她去,姨母也与我去吗?”苏流茵说着望向那一脸温和的中年女人! “自然,我亦是无什么要紧事!” 两人携了手进屋里去瞧杏儿,见她已经慢慢地镇定下来,只脸色还泛着些许不健康的潮红,微微有些疲惫。 苏流茵一挥手让屋里照看的两个小丫鬟出去了,房中只余了苏流茵她们三人。 杏儿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来却被苏流茵制止住了,“你这身子都还没好,坐起来作甚?” 杏儿无奈一笑道:“没想到我这个奴婢还要主子来看我,还真是令人有些不习惯!” “快别说这些话了!你且好好的睡着吧!”沈青宁微微一笑,方才开口问她:“你可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杏儿的眉眼之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恐惧之色,她不自觉双手用力攥住被角,极力忍泪道:“我也不知道,就只知道在莲池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推了杏儿一下,然后杏儿就拼命地在水里挣扎,就没有了意识,一醒来就是在这儿睡着了!” 少女犹是惊魂未定,苏流茵紧紧地握住她不安的受,只道:“杏儿,你不要害怕,这贼人已经抓到了!” “真的?是谁?”杏儿情绪有些激动,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与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苏流茵回道:“是张觉,已经被拉出去被处死了!” 杏儿一征,又道:“我在池子便的时候曾远远看见一个像是他的身影跟着自己,想着这样晚了怎么会有人还在,原本以为是眼花,后来又被推入了水里,据你这么说,看来是张觉恨我许久,这才故意要我溺毙与其中,虽是平日里我与他并不和睦,也不曾想到他会这样想了结了我的性命!” 苏流茵轻轻的拍她的背,道:“你别再想他了,如今他已经被处死了,亦是不能再害人了!只可惜王婆已经溺水而亡了!” 少女不敢相信地看着苏流茵,只觉得身后有一阵寒意窜上来,摇了摇头,“这王婆如何会死,这张觉与王婆平日里倒是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苏流茵叹息一声,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全部告诉了杏儿,杏儿当场已经如同了石化一般,她没有想到这张觉竟然算的这样的深沉,原来他这是谋划许久,存心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竟然丝毫不知。 苏流茵望着她惊恐不已的神情,只又紧了紧她冰冷的手,能够感受到她手心里的冷汗,又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直视着她,“杏儿,我不打算瞒你,这样告诉你,就是想要你长一些心思,不要谁人都去相信,若是海棠不这样做,他张觉亦是没有机会的!” “杏儿,你心性纯良亦是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些人心思阴沉狠毒!”沈青宁附和着说道:“以后对这些人都要长一些心思,不要轻易被他们给骗了!” 杏儿一脸悲伤地蹙了眉头,又沉思片刻,缓缓道:“杏儿虽是愚笨,但是平日里甚少得罪人,与我最不睦也就是这处死了的张觉,他如此算计我,我亦是能够有一个理由!只是没有想到海棠亦是骗我!”她想一想,又道:“这海棠和小五竟然是兄妹,也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他们平日里竟然掩藏的这样的深,我只知道这小五平日里习性确实不大好,难道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海棠才不愿意认她这个哥哥!” 第294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你此时也该得到了教训了,这人心是不可以轻易相信的!在宫里看的久了,什么样的奴才我都见过了,这愈是不起眼的心思便是愈发地深沉,你永远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沈青宁说着默默地叹息一声。 沈青宁不待杏儿回答便道:“我去窗边看看这医书去,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便慢慢说!” 苏流茵见着她手里捧着的正是一本医书,只笑道:“姨母,我们要向你学习了,这走到哪儿都还要带上这一本书来!” “你这丫头,倒是打趣我来了!”沈青宁笑说着起身已然去了。 “小姐,杏儿给你们添麻烦了,看着你们这样担心杏儿,杏儿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杏儿没再说下去。 苏握住杏儿的手轻轻一抖,看向她,杏儿便晓得苏流茵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杏儿沉默了一会儿,“小姐,海棠到底不是罪魁祸首,她亦是罪不至死,王爷……是如何处置她的!” 苏流茵没好气地说道:“还提她作甚,若是没有她你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罪,就是说你太过于善良了,不然海棠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盯上了你!” 杏儿听着苏流茵的语气十分地厌恶海棠,又怕她因为此事就此丢了性命,只能强自镇定,反握住苏流茵的袖子,“小姐,杏儿知道您的意思,根据您的说法,海棠亦是被小五连累的,她亦是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不是她后来及时的到了,也没有杏儿在这里跟小姐说话了,小姐您就饶了她这条性命吧!” 苏流茵轻哼一声,“幸亏你醒过来了,现在应该是已经被打发出城了,以后咱们都不会再见着她了,你也把这些不愉快的事赶紧通通都忘掉,不要再去想它,保养好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嘴里虽然是应着,杏儿也如何不会想,此番乃是在生死之中走了一遭,平日里她与海棠也去算是交好,有时候闲暇之时二人亦是会一同说说话,有时候亦是难免会说几句知心话,这海棠亦是一个可怜的身世,在应天之时王府里每年要换一批下人的,年老了的又或是到了出嫁的年龄的姑娘,海棠和小五是小的时候在闹市之中乞讨被张管家看上了他们的机灵劲儿买回来的。 杏儿暗暗猜想他们进府的时候便没有是告诉张管家他们二人是兄妹,小小的年纪便有了这样的心思,并且还可以瞒住大家,也是都机灵的!她对杏儿说过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可以不再这般如同尘埃一般四处飘荡,当时杏儿还用苏流茵的口气取笑她小小的年纪就开始想男人了!若是她好好的留在府里,明年也该到了出嫁的年纪,王爷和自家小姐一向都是开明的,若是她有了好人家,也决计会让她出府的,如今离开了这荆城,路途茫茫,一个女子又该如何安家,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 杏儿想着这些脸色越来越难看,觉得要是自己那日没有应了她,也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海棠依旧也还是当初的那个海棠。 苏流茵发觉了她的心思,只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定是在忧心她的前程,她也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样潦倒,她是与小五一同去的,如今他们二人得到了这样的教训,也该是长了记性了,两人若是同心协力,相互扶持,亦是能够好好的生存下去的,你昨夜里落水无人发觉便是因为这些侍卫被调走了才让这贼人装了空子了,所以,这王爷已经下了令又增加了不少在王府里戍守的侍卫,这些人跟着王爷久了都是些心腹,你以后也不要再担心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正巧有小丫鬟又端来了煮好了的山参粥进来,便请他们来吃后便退下去了,正好是三碗,沈青宁、苏流茵与杏儿各自一碗,苏流茵想着这府里留下的下人果真都是最精辟的,不会说一些废话,做事亦是勤快一些。 沈青宁放下医书走到桌前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回味无穷,只笑道:“果真是上好的山参,这可是王爷拿回来的,补补身子正好,也是因为茵儿身子不好,这样一个大男人才会有这样的心思,王爷真关心茵儿,在这样的地儿这么好是山参真是难得……” 中年女人嘴里眼里皆是段楚翊的称赞,苏流茵想着这些日子里沈青宁对段楚翊似乎十分地满意,嘴里总是夸他,连同带了这一份山参亦是赞不绝口了,只笑嗔怪道:“姨母,看来您倒是把段楚翊当作了您的儿子了,茵儿倒是成了外人了!” 沈青宁不明所以,半响之后才明白苏流茵的意思,忙道:“这王爷可真是对茵儿好,我都看在眼里了,所以如今这才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茵儿你跟着他也总算不是错付了!” 苏流茵看着沈青宁那一副享受的模样,只笑道:“看您吃的这样的欢喜,我这一碗您也一同吃了吧,也好对的起姨母对王爷的赞许!” “一碗便已经足够了,若是两碗我可吃不了!”沈青宁说着笑道:“你们也赶紧吃吧。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看向此时正呆滞在那里的杏儿,笑道:“怎么不吃这粥,可是不合胃口?” 杏儿摇了摇头,道:“这样好的粥给杏儿糟蹋了,吃不下!” 苏流茵看着她隐隐含悲的模样,缓了口气,又端起粥来,轻叹一口气,“你这说的是什么傻瓜,还要我端了粥来一勺一勺喂你吗?“ 杏儿赶紧摆手道:“奴婢不敢!” 苏流茵道:”那你先吃些东西,我还有话要与你说呢,你吃一些东西,我才有精神慢慢说与你听。” 杏儿点了点头,便静静地吃了起来,苏流茵把段楚翊打发了府里的下人的事并着如何找出这贼人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又道:“这还要多亏成玉呢,你昨夜才溺水,这成玉昨日夜里可是一夜未睡才逮到了小五这个替死鬼,好在大家都没有中了张觉得圈套!” 杏儿沉默不语,倒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高兴的,但是又觉得有一些负担,若是他总是对她太好,难免会让她有些动摇了心思,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理清了自己的心思,到了现在又被他这般撩拨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少女便只遮掩过去,问道:“是如何发觉是张觉做的呢,他安排的这样缜密,定是计划了许久!” 苏流茵方才想起自己忘记说王婆一事了,本是怕她吓着,想以后再与她说的,见着她好了许多,犹豫一番方才说道:“王爷许久之前便已经关注着他了,你这方才溺水,他便将王婆害死了了还扔进了那池子里,也怪他太过于嚣张,你说放眼如今王府,谁敢这样放肆在这样撒野,他轻视旁人的性命,觉得唯有自己才能将一切掌控在手里一般,这样的恶魔早该有报应!” “其实他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让小五去做自己的替死鬼,其实这众人一点也不蠢,小五不是有哪种胆子的人,何况这张觉定是精神有问题,他冒险激进,正是如此,别人才会怀疑到他。”苏流茵说着她的脸上又浮起冰凉的笑意,“这样的人太恐怖了,若是没有早一些发觉,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杏儿点了点头,说道:“在应天的时候我便与他有怨,只是到了荆城之后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有的时候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般模样,不过是言语上不顺他的意,他竟然如此狠毒!” “说起来,这还要怪我,我昨日不该说你,你定是心里难受了,杏儿你很聪明亦是很善良,一点儿也不蠢,你答应了海棠去鱼池也定是有心里不开心的缘故,不然这夜里早就睡熟了,哪里还能惦记起这事来,其实我……”苏流茵踌躇道:“是我对不住你,从姑苏到这西北之地,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人,却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苏流茵再难忍耐心中的愧疚,眼泪滚滚下来,一滴滴打在手背上,“杏儿,你可还记我的气,我不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便说你!” 杏儿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怔怔落下泪来,她回复过来,连连摆手说道道:“不关小姐的事,是杏儿自己的问题,这张觉本来就是与杏儿结怨的,而杏儿也一直不待见他,他这样狠毒的性子,一定已视我如哽喉之骨,意欲除之而后快,还要依仗小姐,杏儿才没有被他给害了!” “何况杏儿亦不是为了小姐说我几句话而伤心,小姐是为了我好!”杏儿说着一脸通心地望着苏流茵,又道:“奴婢不过是担心小姐的身子,自己又没有办法帮到小姐,看着小姐吃苦,奴婢心里不是滋味!” 沈青宁见着她们二人愈发来劲了,便赶紧走过来,轻轻地撩开杏儿得粘住眼睛的刘海,说道:“你这傻丫头,你还病着,这样伤心又该何时才能好了?”又向苏流茵说道:“你平日里着实应该注意身子,不要再让旁人担心了!” 苏流茵觉得十分地难受,不由抱住了沈青宁,哭道:“姨母,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们受苦了!” 沈青宁只觉得心里一阵揪痛,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只摸着她的头宽慰道:“傻孩子,如何能够是你的错!” “小姐,您不要伤心了,与你没有关系!”杏儿亦是安慰道。 苏流茵知道她们不过是宽慰自己,哭了一阵才勉力止泪道:“那么以后我们都好好好的,谁再也不许出事了!” 第295章 仙姿卓越态盈盈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如是过了小半月,杏儿已经大好,便又待在苏流茵身边服侍着。 只苏流茵的身子比以往更要脆弱,这药亦是不能断了的,她暗暗想着定是在回西北途中用了诡云道的缘故才会让她元气大伤,身体上的疼痛感到了今日又断断续续地反复着,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油枯灯竭的时候,已是再也禁不住任何的折腾。 沈青宁亦是更加担忧苏流茵的身体状况,成日里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苏流茵身边转悠,生怕她会有什么意外,她这样亲自照看着,吃药的时辰、剂量、次数皆是算精了的,苏流茵吃药之上亦是不能再马虎,只能按照规矩来。 今日苏流茵亦是被沈青宁“围困”的一日,她进进出出的连这熬药的过程亦是要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看向萍儿,正色道:“这火不要太过了,今日的药煎好了只能管今儿这一日,要拿去让王妃按时喝!” 萍儿点了点头,却是丝毫不敢有懈怠。 中年女人拿了一把竹叶编制的小扇走出来, 见着杏儿又道:“杏儿,你去看看这府里还有没有山参,明日要让它入药,总是吃这药对身子亦是不好的,还需以药性不相冲的补药来调养,拿山参来亦是能够补一补!” 少女回道:“晴儿已经去取了!想着就要回来了!” “我知道了,看着你们小姐,可不能喝茶水,把这药性给冲淡了!”沈青宁说着亲自来到药炉前熬药去了。 苏流茵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一阵心塞,如今她可如何也逃脱不了这药物的“毒害”了。 自从沈青宁亲自关心起苏流茵的病情,这屋子里的丫鬟行事更是谨慎,不敢疏忽,沈青宁更是每日早早地起来必到苏流茵这里来替她瞧脉,还要日日用纸笔记着,说是年纪大了记性差,要这样记下来她才会放心。 虽是这府里亦是有大夫的,沈青宁大可写好了药方让他们去配药,可是她亦是觉得交给别人是不放心的,药量之事更不许别人插手,一点一点酌情进行增减,定是要调制好了药量才亲自看着杏儿她们去煎!” 段楚翊亦是忙忙碌碌地奔走在兵马场,好像哪里的事情永远也是忙不完了的,有时候忙不过来便也直接不回王府里去了,似乎全然忘记了他自己答应了女人要陪她出去走走一事,也好在他闲暇的时候必来要来看她,见着她在沈青宁调养之下精神渐渐振作,脸上也有了血色,很是高兴,对沈青宁的好感亦是提升了很多个档次,不知不觉已经将她完完全全地当作了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待。 不能出去见风,只能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晒晒太阳,苏流茵亦是觉得有些无趣,只能待在屋里,亦是懒待打扮。 不知沈青宁如何使的药房,她脸颊上的伤痕亦是淡化了许多,苏流茵曾经去四处问访过有名气的大夫,皆是雷声大雨点小,皆是说她这疤痕好不了了,而沈青宁却能让它渐渐的淡化了,不由得对她的医术亦是又肯定了几分。 苏流茵时而亦是会与余烈他们通信,而她的兄长亦是如同自己安排的那般在绥中县驻扎下来了,余烈本是他的旧部,相处还是颇为愉快。 这样调理着身子,总归是好了不少。 一日清早,苏流茵刚起了身,她身边的小丫鬟晴儿满脸喜气来传话,说是王爷今儿早回府里来,说是有事要与她说,苏流茵虽是不知男人有何要紧事要与她说,但是心中却是高兴的。 杏儿看着苏流茵嘴角不经意间扬起的笑意,只轻轻笑道道:“王爷有好几日都是宿在兵马场的,好不容易要回府里来一趟,小姐身子也好了许多,要不要换身鲜亮的衣服跟王爷出去逛逛!” 苏流茵嘴里却是不放过,只笑道:“这王府是他的家,他回来还是什么新鲜事吗,要我这样盛装打扮?” “小姐,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杏儿望着她又笑道:“小姐这是怕王爷见着小姐您秀色可餐,这以后就不愿意出这王府里了!” “在说什么呢?这样高兴?” 正说间,沈青宁已经走进了屋里,脸上蕴含着温婉的笑意。 苏流茵赶紧去迎,挽了她的手,含笑道:“姨母,今日的药茵儿已经吃过了,您以后就不必日日来盯住茵儿了!” “我说你今日见我这样积极,原来是想讨好我,不想再吃药了!”沈青宁见着她春光满面的模样,又问道:“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往日里见了我可都是愁眉苦脸的!” 杏儿笑着回道:“这王爷今日要回来,奴婢正寻思着让小姐好好的打扮打扮,出去和王爷走走去!” “原来是这缘故!怪不得!”沈青宁说着又牵了苏流茵的手坐下,问道:“想着姨母还未给茵儿梳过发髻,今日这机会也来达成了我的心愿了,不如让我来梳头如何?” 苏流茵回道:“姨母若是欢喜便梳吧!只待茵儿去换了衣裳再梳不迟!” “是了,你这衣裳的花样太素静了一些,倒是不像是你这年龄的姑娘穿的衣裳了!”沈青宁说着转头去问杏儿:“可有颜色鲜艳一些的衣裳?拿来让我瞧瞧!” “有这样一件,是小姐最喜欢的!”杏儿含笑着应道,转身去取了衣裳来,浅绿色天然色泽外衣和一桃花云雾烟罗衫,“这还是王爷亲自送与小姐的,去年小姐最喜爱的便是这衣裳!” “你不说,我都忘了有这样一件衣服!”苏流茵笑着说道,不由神色流连了起来,好像往事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这外衣看起来还颇为特别!”沈青宁含笑将其接过来,发觉其拿在手里竟薄如蝉翼,摸起来丝滑冰凉,虽是柔软至极竟毫无褶皱,轻若云烟,呈现出的绿色天然色泽织,毫无着色痕迹,摸起来丝滑冰凉,虽是柔软至极竟毫无褶皱,不由笑道:“王爷有心了,这便是素纱褝衣罢,以天蚕丝缫制而成,乃是这天山的天蚕吐丝而成!” 杏儿笑道:“姨母果真是见多识广,竟然能够一眼就认出来这天蚕丝缫而成,奴婢第一次见着的时候便是惊讶不已,如今再见亦是尤自惊奇!” “姨母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些年,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苏流茵说着又笑道:“我进宫不过两次,见着这宫里的娘娘都是极尽奢华,只姨母一人一袭素衣,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态!” 沈青宁笑道:“就你会说话,这宫里的日子已经是咸淡不知其味,向来喜欢这样清爽的颜色,连人心也便得清爽恬静了!” 苏流茵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沈青宁,其今日只是一身浅青色的绣花罗襦,绣着花纹亦是十分地淡雅,若不是细细地去看便也是瞧不清楚的,穿得素雅,反而能让人耳目一新,若是细细看去,一眼出生机,可见繁花茂叶,枝叶葳蕤,绣的却是细致缠绵,正适合这沈青宁淡雅的性子。 杏儿夸着说道:“姨母与小姐皆是如此美,无论如何皆是美的!” “那我便是当你是在夸姨母了!”苏流茵说着又向中年女人笑着,“姨母性情高雅,不:这深宫里争宠的女子,她们这向来是喜欢在皇帝跟前争奇斗艳,极尽奢丽,而姨母却没有这样的心思!” 杏儿笑道:“杏儿见识浅陋,从未见过宫中娘娘的打扮,只见着姨母这样素静的穿衣,便以为这宫里的娘娘亦是一样,如此说来这宫里的女子都是艳妆丽服吧?” “大多宫中女子皆是如此!”沈青宁说着似乎陷入了沉思,半响后方又道:“这衣服再艳丽又如何,这人心皆是晦涩的,这宫中女子打扮皆是为求皇上欢喜,自然极尽艳丽,可是却从来没有顾及自己是否欢喜过!” 不待二人说话,沈青宁又含笑着说道:“这衣裳取来了,茵儿便去换上吧,只是这样的天气,素纱褝衣未免太过于凉快,里面只穿一罗衫会冷的,还需要添一些衣服!” 苏流茵点了点头,回道:“茵儿知道了,我不会让自己冷着的!” 苏流茵说着自己去更了衣,内穿桃花云雾烟罗衫,将腰身紧收,又添上一袭淡粉绣桃花的软缎百褶罗裙,,外罩上素纱褝衣,保暖又不显得臃肿,亦是身躯妙曼。 沈青宁目光向她打量过去,只见一双涵烟眉显现出的是远山藏黛的色泽,眉眼盈盈,刹那流转出无限情意婉转,不由的感叹道:“果真是一个美人儿!皆是说这人靠衣装马靠鞍,茵儿这本是美人儿,今日再换上这样的服饰,愈发是仙姿卓越了!” “姨母谬言!”苏流茵被她这样一说,只脸色微微发红。” “小姐,您今日看着确实是十分地美丽,杏儿已经许久没有见着您打扮过来,果然小姐这一打扮便是不同寻常!”杏儿望着苏流茵两眼放光,总感觉自家小姐回到了原来在姑苏的那般模样,美丽大方亦是无忧无虑。 苏流茵睨了她一眼,笑道:“你们若是再这般卷下去,恐怕我便是要飞走了!” 众人相视一笑。“好了,茵儿怎样都是美的!”苏流茵说着站起身来携了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 “让我来给茵儿梳梳头!” 檀木梳划过乌碧亮泽的云丝,只眨眼功夫就梳成了一个漂亮的桃心髻,舍弃一切华丽的珠翠玉钿,只点缀上浅粉白色珍珠璎珞,与服饰正是相得映彰。 苏流茵坐在妆台前,打开久已尘封的多格黄花梨梳妆盒,一概珠宝首饰亦是被她闲闲安置了许久,再次打开见到时,只觉得那光华灿烂的耀目有些刺眼了。 她亦是不想繁复地穿戴这些,想着改日拿出当铺换一下银两发给穷苦的百姓,这能割舍的,都尽数割舍了,亦是做了一件善事。 沈青宁替她梳好了妆,细细端详了其一番,笑道:“这春日里描一副桃花妆最是适合!” 苏流茵笑而不答,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容颜,消瘦了不少的脸庞,不禁暗暗感叹这些日子没有再这样关注自己,竟消瘦了不少。 苏流茵用手轻抚了自己的发髻,含笑道:“姨母莫要再夸,到时候这桃花妆可要被我这脸色给烧没了!” 说着苏流茵已是起身,拂其袖子来,亦是觉袖子比往日里宽大了些,罗裙随同脚步盈盈生风,轻盈地回旋着,连同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起来了。 这样美的服饰与妆容,亦是给了人一个美丽的心情,女人走至门外,轻轻闭上眼,鼻翼微动,在屋子里待的久了,不免沉闷,欲呼吸一下新鲜的气息,袖角迎风飒飒而起,恍然化蝶归去。 第296章 馥郁馨香美人姿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杏儿走近她身边,试探着问:“小姐可是在等王爷,王爷还不知什么时间到呢!” 苏流茵莞尔一笑,两颊笑涡顿时是霞光荡漾如花绽,“谁说我在等他,在屋子里闷的久了,我不过是要到门口吹吹风罢了!” “今日这东风也识美人,自当要来茵儿身边照拂!” 沈青宁温和的话语从她身后传来,苏流茵缓缓睁开了眼,“你们可要出去走走去?” 不待二人回答,苏流茵便已经抬脚直朝院门走去,不过出了院门不片刻,段楚翊就到了,俊朗的男子负手而来,见着女人的服饰,顿时眼前一亮,他快步走上前来搀住女人问道:“外头风大,你这身子都还未好,怎么就出来了,快随我一同进去!” 苏流茵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进去,屋里闷人,既然我们这样见到了,你便随我走走罢!” 彼时风起,风吹仙袂飘飘举,暗香袭人芳馨满体,男人侧目看向苏流茵只一阵恍神,不禁暗暗感叹其肌理细腻骨肉匀,粉腻酥融娇欲滴,这一打扮果真是不同寻常,只含笑道:“这衣服可是往年我送你的那件,今年茵儿穿着,看着亦是清瘦了不少,以后可得保重身子!” 苏流茵不禁莞尔,便是态浓意远淑且真,一切意味自在不言中,自然便足以让某人失了神。 男人缓过神来道:“可惜在这府里是见不着这桃花、杏花的了,不过这桃杏开落年年约略同亦是没有什么趣味!” 二人携手共进,一路上说着话。 “如今这西北王府虽是不比应天,倒是也还算清净,茵儿却是一向喜欢热闹,不知可还住的惯么?这府里虽说不算大,只每个院落皆是布置繁复的,一不留神就不知穿到哪里去了,茵儿以后若是要出来便让人陪着罢!” “我挺喜欢现在的环境的,清静的很,又没有什么烦心事!”苏流茵的声音微微低下去:“只是一想起你要去西南,这内心里便是清净不了了!” 男人低头看着眼前身姿妙曼的女人,轻薄若云烟的衣衫之间若隐若现可见里衣朵朵盛开的桃瓣来,罗裙微微而动,似乎在表达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心思。 不禁轻轻地挑起女人的下巴来,指尖轻轻滑过她微微发红的脸颊,捋起她鬓角随风凌乱的碎发,看的出来今日她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苏流茵不敢去看她,两抹红霞凝滞在了两颊,只听他轻轻说:“我知道,茵儿,是我让你受了不少的苦!我对不住你!” “茵儿不苦!”苏流茵带着盈盈笑意抬头看向她。 他只笑着,一双清目只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片刻道:“茵儿,谢谢你,瞧着你气色好了不少,这身子应该是大好了!” “原也不是什么大病,想来应该是在回西北途中遇见贼人那次伤了身子了,所以这身子才虚罢了,不过如今有姨母日日这般亲自诊断看着,姨母医术亦是高明,自然好得更快,所以这才能出了屋!” 男人只看着她含笑不语,目光中隐有些打趣之意,苏流茵见他笑容颇有些古怪,微有不解,便问道:“听他们说你这是有事要与我讲,到底是何事,总觉得你奇奇怪怪的?” “原来茵儿是一直在期待着这事啊?”男人瞧着她眼低的玩味愈发地深沉了。 “何事?你且说!”苏流茵不知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眼瞥见杏儿和两个小丫鬟远远地跟在身后看着他两人正抿嘴微笑,苏流茵赶紧挥手道:“你们几个别跟着我了,去忙你们的去吧!” 杏儿亦是挥手回道:“小姐,奴婢们知道了,您要和王爷好好的!” 苏流茵回首正撞入男人的怀里,他低首附在她耳边耳语道:“还是杏儿这丫头说出来本王心思!” 苏流茵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心头,不由得脸上如火烧一般,直烧得耳根子也大红了起来,直推开他,“杏儿这丫头何时变得这样坏了,待我逮着她了非的好好的教训一下她不可!” 男人见她羞急,只愈发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微笑道:“茵儿这张嘴可真是厉害!” 他的衣襟间带有淡淡的男子熏香的味道,十分清淡好闻,与他身上独有的那股气息混合在一起,成就了一番属与他的熟悉而浓烈的气息,她怀里的女人不禁沉溺下去。 “茵儿,你这可是害羞了?”男人的吻轻轻地噌过她白皙的脖颈,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来,苏流茵不禁身子一颤,相起方才杏儿的笑容来,赶紧将他推开。 他的气息似乎还暖暖的拂在脖颈间,有点点温热的意味,苏流茵觉得有些尴尬,急声道:“我……这……杏儿她们还在这里呢……” 苏流茵心里一阵慌乱,不由扶额自己怎么如此傻,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是在一个古代人面前害羞了,这传出去了可对不起她这个视脸皮为无物的当代女青年! 男人无声靠近,面上的笑意更浓,“茵儿这是在怕什么?” 苏流茵赶紧回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杏儿她们何时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只笑道:“茵儿喜爱海棠,正好我母亲亦是如此,曾在府里栽过好几株,如今应该开的更加盛了,依稀记得旁边有一个亭子,咱们去那儿坐坐罢!” 苏流茵点了点头,男人回首一笑牵过了她的手,他的手是那样温厚,只觉得掌心里一点绵软的意味向周身蔓延开来,脑中茫茫然的空白,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心底却是如同吃了蜜一样的欢喜,两人皆是不再说话,苏流茵不自觉回握了他的手,只愿这样闭目沉醉,一直走下去。 今日还算暖和,微风拂面如同春水一般柔软舒适,时而可以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漱漱作响。 亭台安置有青黛色的帘子,似乎极其地轻柔,随风微微浮动,朦胧如烟,隐隐约约地可见淡白若无的轻烟丝丝缕缕地从亭子里飘出来,馥郁袅绕,鼻翼间又可嗅的幽幽的清香似乎是海棠的香气,苏流茵一阵疑惑,究竟是海棠还是熏香,这海棠在何处?这样想着,便放开了男人的手,先他一步跑过去, 女人没入了帘中,似乎与那帘子融为了一体,只轻若云烟的帘间可见女人灵动的身影,似乎是那正掩藏与帘后的一枝随风飘零的花朵,男人心下一动,生怕女人便这般失去了踪影,不自觉快步跟了上去。 原来这海棠是在这亭子之后,果然海棠已经是开盛了的,它的枝条上绽满了欲待吐蕊的点点绯红,如同女人面上的颜色,鼻翼间可嗅的幽幽的清香。 也果真是在熏香,亭台石焚了香在铜炉里,她说不上是什么品种的香,只觉得与海棠的气息十分地相似。 男人望着她恬淡的面容不禁恍然失神,只道:“茵儿今日美极了,本王见茵儿如此心中十分欢喜!” 第297章 君若来言笑晏晏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听他赞许,心中亦是欢喜,只转过头来嗔怪道:“如此说来,以前王爷见我便是不欢喜的!” “哪里是这样的意思?”段楚翊走近她携了她的手一同坐下,原来早早便有人备下了锦缎垫子铺石凳上,他望着眼前的女人,眉眼之间皆是情意。 苏流茵望着眼前香炉里的熏香升起淡白若无的轻烟丝丝缕缕没入空气中,不由亦是随知沉醉了。 男人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道:“自从府里的下人们整治过后,这府里人虽少了,处理事情倒是愈发地井井有条此香了,这熏香甚得人意!” 苏流茵抿嘴一笑,看来这便是男人精心安排好了的。 不由心里微微感动,只婉声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军营之中,一定很累,我在王府里一切都好,你大可不必如此操心!”苏流茵说着斟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喝口水罢!” 男人微笑接过,道:“茵儿今日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苏流茵望着笑意吟吟的男人,嗤笑道;“不就是倒了一杯水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子,王爷倒是容易满足!日后见了你便请你喝水!” “甚好!”男人说着有些神秘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本王也正好想请你喝一点东西!” 苏流茵不解,巡视了一圈只有桌上的茶水而已,不禁皱眉问道:“什么东西让你如此神神秘秘的!莫非还是什么宝贝不成?” 男人笑而不语,只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来,瓶盖一揭,浓烈的清香便袭鼻而来。 苏流茵两眼放光,“是酒,你竟然藏的如此严实?” 男人只淡然一笑,将那小小的瓷瓶放到她眼前,含笑道:“可千万不要让姨母发觉了,到时候我可有一百个理由也解释不清了,这是在街市上百姓手中买的,不知是否对茵儿的脾胃?只你喜欢便是好的!” “自然欢喜!”苏流茵毫不犹豫地回道,又打趣道:“没有想到连你也是对姨母害怕,最近我可是被逼的快要发疯了,这茶都是不许轻易喝的,更别提这酒了!” 女人摇晃着手中细白如玉的瓷碗,嗅了嗅瓶口溢出的香气,酒香袭人肺腑,再虚着眼睛定睛一看,瓶中的酒色微微发黄,观之成色颇佳,“虽然你这酒是少的有些可怜,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姨母自然是为你好!”男人看向她颇为委屈的神色不由一笑,“这酒不多,解解馋还可,只是不能喝多,伤身子!” 嘴上说笑,心里亦是快乐的,想着苏流茵被“关在”屋子里这么些天,肯定觉得这一切皆是索然无味了,如今若是能够喝上几口她最喜爱的酒定是能有千万般的喜悦。 看着女人小心翼翼地斟过一杯,却不由得有些忐忑,这酒是他在街市上买来的,却是不了解如何分辨好酒,只盼吃了酒能欢喜也不枉费了他的一番心思,又怕酒味不合她的意,若是她皱了眉头不喜欢可怎样好。 不由出声道:“本王不知这酒好不好,你且先尝一口,不要喝的急了!” 苏流茵哪里还听的进去他的话,见着这样的好酒,却不愿意一口将它喝完,只饮了一小口,微微蹙眉,又饮了一口,再是回味其中的香醇滋味。 男人见她的神情,只心中一沉,以为她不喜,不知是因为何缘故,就是不想看见眼前的女人失望,正惶然无措间,她忽然啧啧地感叹道:“这酒甚好!” 女人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笑靥如花,又看着他问道:“酒是陈的香,这酒的年份越长,酒味越浓郁,口感越醇厚酒,我见这酒定是有两年以上,看来这荆城确实恢复的不错,这做酒坊生意的轻易不搬家的!不过这西北的酒似乎都要格外地烈,辛辣味亦是要增几分,儿这应天姑苏的酒便是要柔和许多,喝在嘴里是清冽香醇的!” 男人微微沉思,开口道;“本王只知这刚出锅的酒味道是不好喝的,酒体中香味不协调,辣燥感强烈,原来这酒是要越存越香!” 苏流茵摇了摇头,说道:“有些酒存了很多年的确越来越香,就如同你母亲埋在地底的女儿红一般,而可有的却是越存反而香气便更淡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酒都越陈越好,有的酒若贮存过长,则会提前进入衰老期,失去原有风味,就如同这酒若是过了两年,是会变得口味寡淡,便失去了它原本的烈性,就如同这干巴巴的老人,而这女儿红却是丰韵犹存的徐娘!” 男人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笑道:“果真好灵的舌头,这天下的酒都被你喝尽了,那你这品尝了半日,觉得这酒是否增加了芳香,本王只知这酒香不怕巷子深,方才喝过一些。这酒确实有味,其余却不分明!” 女人笑着回道:“这品酒意味不分明那就对了,这酒的美便是隐隐约约、若隐若现,要要靠这品酒的人用心去捕捉,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时品中之趣,在于意境,在于想象,重点便在于“品”这个字,就如同王爷平日里喜爱喝茶一般,在这茶盏里这样放入一小撮茶叶,倒上开水,一气呵成,然后看着在袅袅升腾的水汽中,那一片片清香的嫩叶缓缓舒展着身躯左右摇摆,上下漂浮,有的迅速沉到杯底,有的则浮出了水面,你端起茶来细细观摩,待它温度合适之后,然后又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享受的便是这一个过程!” “茵儿倒是会说话!这些道理倒是研习的十分透彻,”古人云‘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今日听茵儿这般话,本王才知古人之言并不虚!” “原来你是这意思,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好话来听!”苏流茵说着又故作生气不去理他。 男人赶紧起身去哄,苏流茵随即扭身不去看他,气哄哄地说道:“我可不需要你来养我!” 苏流茵说这话之时亦是不知自己是真生气还是故意说出来给他听去了,只把她自己弄糊涂了,不由去想果真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正沉思间,一个措不及防的吻落到她脸颊之上,“茵儿说什么便是什么,本王皆是听你的?” 苏流茵脸上微微一红,“我何曾说过什么?”女人这时候亦是跟他抬杠起来了,又问道:“我哪里敢跟王爷说什么,我说了王爷也未必会听!” 段楚翊觉得越绕越乱,若是要与他讲理必定是不行的,只笑道:“茵儿,我知道了错了!你别生气!” “你可没有错!”苏流茵冷哼一声,不去理他! 也许连苏流茵自己亦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因为他拿自己与小人相比,又或许是因为这样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她清楚的明白再过些日子他或许便要去西南去赴这鸿门宴去了,她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男人见她不高兴,又笑着说道:“茵儿,我有要紧的事要与你说,你果真打算不理我了吗?” “爱说不说!”苏流茵望着他言笑晏晏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 “自然爱说!”男人清了一下嗓子,”也是机缘凑巧,本王近几日练兵的时候发觉了一个汤泉,汤泉四周还有十里桃林!那桃花开的正是盛大的时候,正适合踏青!” 苏流茵两眼放光地凑近男人,抓住他的手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西北之地果真是有这些景色宜人的地儿?” 男人的目光假意不经意地撇过她,“本王骗你干嘛?” 女人紧抓住她的手不放,“我们何时能够去踏青去!” “过两日便去,本王今日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茵儿你便早些歇息,到时候本王会派人来接你!”说着男人已经将她拥入怀中。 苏流茵听他所言,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并不流露在表面,只道:“你可要里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好!”男人应着一脸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段楚翊终于还是走了,苏流茵觉得回去无趣,便独自一人留在了此处发呆,连同杏儿一路走过来亦是没有听见。 “小姐,你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出神?” “哦!”苏流茵缓过神来,望向一脸笑意的少女,亭外的风拂起她的的衣带裙角,翻飞如蝶,她依在朱漆的栏杆上,站了半晌才轻声回道:“没什么,看着这春景美而已!” 杏儿愈发大胆走到苏流茵身边耳语道:“方才奴婢们可不是故意要避开小姐的,只是看着实在有些不方便,听着这王爷的意思过几日可要和小姐踏青去呢,彼时春光大好,正适合呢!”少女说罢满面笑容行礼道:“奴婢在此恭喜小姐身子痊愈了!” “你这丫头愈发地没规矩了!”苏流茵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正好让我来教教你规矩去!” 苏流茵说着便开始去挠她的痒痒,“我看你还敢说不说!” “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杏儿咯咯地发笑,急的张牙舞爪地连连告饶,“……小姐,奴婢错了!” 两人拉扯在一起,过了许久方才觉得累了便坐下身来, 杏儿顺了顺气,轻声道:“小姐,您今日可真美,就好像是从前的小姐突然回来了,无忧无虑的,还没有诸多纷扰!”想一想又道:“奴婢发觉小姐和王爷的感情也是愈发地好了,方才王爷已吩咐了这府里的下人了,他不在的时候可要全心全力地服侍小姐您呢!” “你这小丫头片子,成日里就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苏流茵说着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若是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去与成玉说说话去,你们这两个才是让我操碎了心思,你不说,他也不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着你们两人的好日子!” “小姐,您怎么总是提他!”少女一扭身,随手拈起一片树叶拿在手中,秀眉微颦,似乎在生气又或是在暗暗感伤。 第298章 少女心思朦胧意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瞧着她扭扭捏捏的模样,暗暗猜想着他们两人之间必是有什么事方才会如此,只笑着轻轻地揽住少女的肩,“这成玉是做了什么错事了,竟然让咱们的杏儿姑娘如此生气!” 少女盯着头,一点点扯开那绿叶的精丝,如同是心中的万千情思缠在了一起,牵扯不清了。 “杏儿,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若是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现在就去剁了他的手去!”苏流茵说着恶哼哼地做出一个耍刀的动作来就要往亭外走去。 “小姐,别……”杏儿赶紧抓住她的手,又低头弱弱地说道:“杏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啊……你快说啊!”苏流茵不禁着急地握住她的手,逼视向少女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办的我都替你办了,若是你真喜欢这成玉,我绑也将他绑来……”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杏儿羞红了脸,“奴婢不知道成侍卫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亦是不想强迫他做什么!以后亦是不想再提起他!” 苏流茵“哎呦”一声,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来,“你这丫头怎么就这样犟呢?这成侍卫对你的心思哪里还用的着旁人去说,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若是你会为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去挨这瓦片流血吗?” “我……我不知道!”杏儿的声音变得愈发地弱了! 苏流茵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哪里来的那么多不知道?” 少女摇了摇头,“小姐,杏儿那里只能顾着自己,想着这一路走来,这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地走了,如今王府并不小,可是上上下下的人不到二十人,听王爷这意思亦是不打算再要招收下人了,虽是清净了不少,可是总觉得少了一股热闹劲儿,这些日子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杏儿已经不能一时之间便缓冲过来了!” 苏流茵低头看着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今日这话我虽从未听见过,但是心底却是明亮的,这府里下人死的死走的走,你的心里不是滋味,我向来并不觉得自己身份是如何尊贵,我不会无缘无故地指责他们一言半语,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亦是该知道的!” 少女应了。苏流茵我叹一口气道:“自从跟着我之后,的确让你们受了不少委屈,我确实是对不住你们?” 杏儿一听慌忙要跪下,苏流茵见势赶紧将她拉起身来,急切动容道:“小姐您又何苦说这样的话,可是要折杀奴才们了,奴婢能够跟着小姐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能够说是委屈!奴婢这样身份卑微低贱之人竟然也能得到小姐照拂至此,是奴婢做梦亦是不敢想的!” 苏流茵紧紧抓住她的手,叹道:“也只有你会这样安慰我,我们皆是身不由己的,这便是生在这个时代的迫不得已,我曾经与你说过我并非是这时代的人,在我们那样的时代,人人皆是平等的,虽说这世间并非有绝对公平的事,但是这女人亦是有无限可能的,不必依附于男人生活,所以在我的时代里,有许多女人皆是不会婚嫁的,她们有着自己的工作,保持着自己的本心,努力生活!”她顿一顿,又道:“或许我这样说,你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你必须知道你不能这样贬低了自己,这世间的一切尊卑不过是在你心中而已,若是你认为自己尊贵便是尊贵,若是连你自己亦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是一个奴婢,那么你便只能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了,你能够明白吗?” 杏儿懵懵懂懂,默默半晌,眼中莹然有泪,道:“杏儿知道了,是杏儿不该让小姐生气,小姐若是当初能够留在姑苏,若非做了这王妃,以您的容色才学,无论做何事未必在男儿之下。” 少女说罢神色微微一震,又道:“若是小姐是男儿,亦是能够迷了多少少女的心了!想起原来在姑苏的时候,小姐那一夜女扮男装,喝的酩酊大醉,那醉红楼的姑娘差一点便将您给拉去了,若不是杏儿那一日多吃了几碗饭,定是拉不回小姐您了,至此之后,杏儿吃饭亦是比往日更多了,就只为防备这些姑娘们!” 苏流茵的神思忽然飘到那一日,一切场景皆是历历在目,那样悠然自得的时光她亦是在叹息着自己回不了家的无奈,如今时过境迁,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她是女儿、是妻子、亦是母亲,一切都是不可再改变分毫的,只是如今想来亦是会怀念和感伤的,不禁镇声道:“各人命中都有份数,强求又有何益,只是如今我亦是觉得自由自在,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少女显然探寻到了她眉眼之间的忧伤,便不再想再说一些话来惹人伤心,忙撇开话题道:“这天色还早着呢,小姐若是觉得无聊,去看会儿书可好,小姐念诗的时候可是最漂亮的时候!” 苏流茵摇了摇头,“这书房里的书太过于无趣,况且老瞧着那书,眼睛酸,亦是不想再看!” 少女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笑道:“那奴婢去拿古琴来,小姐在姑苏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抚琴了,琴技更是不俗,杏儿还记得那教琴的琴师对小姐赞不绝口的模样呢,说是小姐是他这些年来天赋最高的学生!” 说起这琴来,苏流茵愈发觉得不开心,想起若不是因为一把破琴,她亦是不会来到这里,只微微顰眉,“那是从前,如今不喜欢了,所以也不想弹了!” 杏儿在一旁细细地观察着苏流茵的神情。槿在侧道:“再过些时辰这天色就晚了,恐怕是王爷今日很难再回来了,若是小姐嫌长夜无聊闷得慌,不如回去看看青枫和木兮去,也正好是下地走动的时候了,若是小姐不愿意走,就去请了这乳娘抱过来,杏儿觉得这姨母定是在同他们一起玩耍着呢!” 听着少女如是说,苏流茵才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的抱过自己的孩子,这前些日子一直在调养身子,亦是怕自己身上的药味对这孩子究竟是不利的,不过想想也是个好主意,在这样漫长而平静的日子里,能够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还是如何快乐的一件事,道:“这时候他们都会吃些东西了吧,你先前去准备些点心吃食,按照你们平日里的喜好来拿便是,记住要拿些这小孩子喜欢吃的,小孩子喜欢热闹,把吃食准备好了,把银儿和小鱼儿他们请来也罢,还要将姨母请过来,五福也叫上,你一人忙不过来,记得叫上晴儿而萍儿一齐去!” 杏儿嘴里答应着,最近苏流茵身子不好,府里又走了这么多下人,难得有几分热闹的时候,立即出了亭台去了。 少女急急忙忙地跑回了院里,拉着晴儿和萍儿的手将苏流茵的话传给她们,小丫鬟们自然是巴不得热闹,赶紧忙去了。 苏流茵回头望了那一束正开的灿烂的海棠正在风中轻轻摇曳着,不禁徐徐道:“起风了,这一树海棠会不会落下!” 苏流茵方才回了府里去,盯着满桌子的点心吃食,只托住下巴发呆,不一会儿便听见嘈嘈切切的脚步声,还有小孩子咯咯直笑的声音,夹杂着稚嫩小孩儿开怀的笑吟,苏流茵便知道了是孩子们来了,便走到院里去迎。 只听到小鱼儿清脆的童音:“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也便罢了,这春燕姐姐也不来,可惜了她们吃不了这好的点心了,到时候我可以带几块回去吗。” 杏儿正抱着青枫跟在沈青宁身后,笑道:“你春燕姐姐可是有一手好园艺,这府里的花草都成了她的亲人了,整日里在花花草草里待着,哪里像你只顾得上好吃!” 少女说着止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直逗的怀里的青枫手舞足蹈,咯咯直笑。 “你们瞧,这小世子爷一听着这花花草草的便直咯咯笑,以后啊可别学的这沾花拈草的性子!” 五福笑道:“还说别人,你这丫头平日里不犯困也就罢了,这一日你都打了几个哈欠了,定是平日里在躲着自个儿的屋里睡觉,瞧瞧现在还是没有睡够的模样!” 杏儿嘟哝着最回道:“就你知道,还不知这平日里谁最喜欢睡觉!” 沈青宁抱着怀里的木兮,只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手,并不说话。 银儿笑着跟在他们身后,笑道:“这平日里睡觉睡的最多的是小世子和小郡主才对,有好几次我和小鱼儿想来和他们玩,不是在睡着,就是在乳娘那儿吃奶,还谁也不理了!” 杏儿抱住青枫回首道:“自然,这吃吃喝喝睡大觉便是人的本性,小郡主和小世子自然亦是不能例外!” 苏流茵笑着迎面向他们走来:“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里说说笑笑了,这话最多的果真还是杏儿这丫头,一天脑子里尽是想着吃喝睡大觉的事!”目光瞥过小鱼儿又问:“奶奶怎么没有来,身子可还好!” “多谢王妃挂念,奶奶和春燕姐姐在一处呢,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也不方便就不来了,还说让小鱼儿问候您呢!”小鱼儿说着作了一个辑,并不标准,却是引的人好笑。 沈青宁拍了拍怀里的木兮,笑道:“看看你们这母妃,见着你们也不过问一句!” 苏流茵笑着看她:“姨母,您这是要教坏了我的孩子了,这要请你可不容易,平日里这一头便扎进去了药书里,愣是谁去请也请不来。倒是每一日到了我吃药的时候,您必然出现在我眼前,还要盯着我喝的一滴不剩,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你的小白鼠?” “何为小白鼠?”沈青宁不解,问道:“难道茵儿这是在自比老鼠了,想着这老鼠可没有你精呢!” 第299章 主仆说笑情谊深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五福洋洋得意,笑道:“那是自然,我家小姐可不就是小白鼠吗,这做生意的本事可都要赶的上沈万三秀了!” 杏儿笑骂着“你这奴才会不会说话,姨母的意思是小姐比这小白鼠要聪明,那里是说小姐是小白鼠!” 五福一哼,笑道:“见识浅陋,这可是小姐说的原话!就说她自己是小白鼠!” 少女不服气地说道:“哼什么哼,看来你这是做了掌柜的了,最近是财大气粗,鼻子却是不通气了!” 五福一挥手,“果真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五爷我不同你争论!” “呦呵”杏儿抖一抖怀里的青枫,“瞧瞧这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小世子爷您可得帮帮奴婢,等你长大了把这奴才的尾巴揪下来,看他还敢嚣张!” …… 众人一笑。 苏流茵亦是懒的听他们二人争论,只从沈青宁手里接过木兮来。 孩子大了一些,亦是沉了不少,苏流茵抱着她,她便牙牙学语地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扑腾着,又伸出小小的手来向苏流茵脸上抓去,苏流茵被她这样一闹,亦是变得乐呵起来,一面又笑又躲,连连告饶道:“这孩子,可是在怨娘亲最近没有去抱你,这是想要惩罚娘亲!” 五福笑道:“咱们这一蜂窝人来,亦是占地儿,要不奴才去屋里把大桌子拿出来放在这院子里,些天色也还早着呢,小世子和小郡主亦是不会受冻!” “那你便是忙去吧!”杏儿抱着青枫笑道:“除了小世子爷,这里也就五福这一个男子,这重活自然要交给他去做,咱们小世子就赶紧长大,等你长大了也好保护你母妃!” “这青枫能够听懂你说话亦是奇怪了!”苏流茵抱着木兮走近少女,看着她怀里胖嘟嘟的青枫,乐呵呵地举起木兮道:“哥哥好胖,木兮亦是要加油了,多长一些肉肉才好!” 这时候青枫见着苏流茵只一个劲儿地抻出胖乎乎的小手要往苏流茵怀里扑腾,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这孩子大了,苏流茵哪里能够一手抱起两个孩子,正思索着与杏儿交换一下,青枫却是急了,撇着嘴,泪眼汪汪地地几乎委屈地要哭了出来。 杏儿见着他的表情,笑道:“小姐,果然这还是母子连心,这小世子爷见着了您不抱他可是要哭了出来!您赶紧抱去罢了!” “小木兮,快到姥姥这里来!”沈青宁笑着从苏流茵怀里抱过木兮,又道:“你瞧瞧哥哥比你这妹妹还要无赖,跟你抢着要母妃抱呢!” 木兮只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哭也不闹,似乎她对自己目前的状态还十分地满意! 青枫在苏流茵怀里态度立马来了一个大转变,虽是眼里还挂着晶莹的泪水,却开始咯咯的笑了起来。 杏儿自然是不放过他,在他面前做着鬼脸,逗着她笑。 正闹着,晴儿和萍儿一同进来了,她们的手里还捧着一束海棠,正是开的十分地盛。 苏流茵鼻翼微动,闻准这幽幽份香味,又指着她手里的花问道:“这是哪儿摘来的,怎么方才在亭子里的时候我没有想起来要摘一束来!” 萍儿走上前回道:“这是下人院子里开的海棠花,正开的极盛呢,还是春燕姐姐打理的好,她说小姐十分地喜爱海棠,于是我们便这样摘来了这些,说是插在瓶里亦是能够新鲜几日!” “劳你们老想着我喜欢这海棠呢,这香味确实是甚是让我欢心!”苏流茵说着忙回头一瞧五福已经将座椅布置好了,不由笑道:“还是五福最辛苦了,这还要布置这些东西!若是将这海棠放在桌子上亦是不错!” 说着又回头让她们进去抱了个花瓶来插上。这萍儿与晴儿素来要好,自然是时时刻刻地在一处做事说话,插了瓶便又去端屋子里的吃食去了。 苏流茵含笑对杏儿说道:“也是正好该让屋子里透透气了,改日里去一次一些味道清新一些的花朵来,不然我这屋子里皆是药味,还要靠他们冲淡了我屋子的药气,不然这孩子可受不了这味儿!” “茵儿所言极是,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沈青宁逗着怀里的木兮道:“我这都已经闻惯了各种药味儿,在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什么药都要自己先尝一尝,那时候倒觉得那药味儿怪好闻的,现在想起来,没有被毒死亦是我的福气……” 苏流茵赶紧制止道:“姨母快别说这些话,动不动就提要死要活的,您可要活到一百岁,就算不为您自己,也要为青枫和木兮,他们乐都喜欢亲近你这个姥姥呢!” “或许他们亦是被我身上这股药味所吸引!”沈青宁说着又轻轻举起怀里的木兮,笑道:“好孩子,姥姥有没有熏到你!” 众人一笑,到了桌子前坐下,桌子上已摆了一桌的吃食,什么软糖、玉豆糕、栗子酥、杨梅、话梅、米粉汤之类的…… 沈青宁笑道:“最近吃药,什么甜的辣的荤的一概都没有吃,平日里府里做的菜都觉得没有味儿了,嘴里只剩下一股药的苦涩味,嘴里还老淡淡的,真是令人难受?” 杏儿笑道:“小姐,您可别忘记在姑苏的时候,每日都是大鱼大肉的,夫人还要求府里的厨娘变着花样给您做菜吃,您都还觉得不好吃,您啊还是觉得这街市酒楼的菜最是入您的口味!若真讲起好来,奴婢今日都还能说上几样来呢!“太湖炙鱼,玲珑牡丹鮓,樱桃肉,母油整鸡,蟹粉蹄筋,!姑苏卤鸭,肺汤,银杏菜心,碧螺虾仁,阳澄湖大闸蟹,松鼠鱖鱼……”后来这夫人便让这府里的下人按照您的口味来做菜,杏儿觉得这街市上还不如这府里的小菜来的新鲜合胃口!” 苏流茵看着杏儿那样意味深远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对眼前的这些东西完全是没有了胃口,曾经在姑苏日日吃的菜已经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禁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朝少女说道:“众口难调罢了,只是如今你说起来,我倒是十分地怀念!” 沈青宁看着她,不禁有些感伤,想来自己但倒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无所知了,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只觉得自己对她实在是亏欠太多。 中年女人这样想着,一时之间失了神,直到怀里的木兮扑腾着想要去拿桌前那一块翠玉豆糕方才回过神来,见着她笑道:“看来真是长大了,也知道这东西是能吃的!” 沈青宁说着那了一块过来,只轻轻地拈了一小块下来,放在她嘴里,笑道:“这牙齿都才生两顆,倒是会吃东西!” 又放了一小块在青枫嘴里,自然是吃的津津有味。 小鱼儿早已塞了一块翠玉豆糕在嘴里,手里还抓着一些软糖,眼睛盯着那盘栗子酥含糊其词道:“小鱼儿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要是带回去让奶奶和春燕尝尝也就好了!” 一旁的银儿笑道:“瞧瞧你这模样,若不是王妃这里有那么多好吃的,你可真要打饥荒了,慢慢吃,看噎着了可没有人给你递水!” 苏流茵看着他笑道:“待会儿给你奶奶和春燕姐姐带回去罢,也喝一些水,别要噎住了!” 杏儿见着小鱼儿的模样未免有些心酸,她亦是在街市上讨过饭的,知道这肚子饿的滋味,那时候觉得这天下最好吃的便是包子铺漂飘出来香味的包子,若不是苏流茵救她回来,她杏儿那里能够活到今日,早被她爹卖去了不知什么地方。 少女颇为怜爱地为她拿过一盏温水,轻轻地拍他的背心说道:“以后啊……再也不会饿肚子了,要谢谢王妃让你能够不饿肚子哦!” 小鱼儿一听,只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礼,赶紧站起身来,拱手一礼谢道:“小鱼儿感谢王妃的大恩大德,待小鱼儿长大了一定会报答王妃的!” 小小的男孩子说起话来倒是铮铮有词,苏流茵不禁莞尔,笑道:“你这份心意我领了,只是百善孝为先,你要好好的孝顺你奶奶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小鱼儿知道了,小鱼儿会好好的孝敬奶奶的!” 小鱼儿方才说完话,银儿又是站起身来,微微福身,谢道:“银儿长大以后也会报答王妃的!” “好好好……”苏流茵看向他们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只要好好的长大做一个好人便是对我的报答了!” 此时的五福亦是笑道:“咱们小姐心底善良,五福也要向小姐学习,做一个好人还要做一个有前程的掌柜!” 苏流茵笑着指一指他,笑道:“你这小子可别要再拍我马屁了,你好好的做你的掌柜便是,你这也算是走上道了!” 此时的萍儿和晴儿正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块糕点,自从服侍了苏流茵之后,亦是刷新了她们对其的认识,果真是不同凡响的一个女人,越是接触她愈发地对她惊奇。 第300章 突发奇想的晚餐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看着他们吃的精精有味的模样,却总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忽然想来廊下还有一些炭火,一时之间计上心间,“关于晚餐,你们可想吃烧烤?” “王妃姐姐,什么是烧烤?”小鱼儿吧唧着嘴向苏流茵望去,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能够比这豆糕还要好吃吗?” “那是自然!”苏流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又巡视了众人一圈,问道:“你们想不想吃?” 众人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记忆中的烧烤,是她前世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小摊上,她还记得那卖烧烤的老每天都会准时把摊位摆好,好像是在等着她回家一样,一切都来如同还在眼前一般,那乌黑发红的炭火,散出点点火星,老板将接着又把各种烤的食材摆起来,海白菜,土豆,火腿,五花肉、里脊、年糕…… 更妙的是,这个地方正好是在距离公交站牌不远之处,而他们都选择在等公交车的时候买上一两串,那种诱人的香味似乎还在鼻翼之处萦绕着。 想着这些,苏流茵激动地打了一个响指,吩咐他们去厨房拿了筷子,生菜,调料和油,又让他们去把火炉和炭火等等搬来。 待一切材料准备就绪,苏流茵又安排他们做了烤制烧烤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 杏儿不解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您的意思便是要用这火炉来烤这些生菜!这能吃吗?” “自然能吃,你便等着我大显身手吧!”苏流茵说着将青枫塞到杏儿手里,又掐过一块糕点放在他手里,笑道:“等母妃去做好东西去,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 苏流茵特意去换下了衣服,只穿了轻便日常的服饰,挽好了袖子一叉腰想着自己这一顿烧烤大餐终于正式开始了。 烧炉,铁架子,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很普通的,但是组合在一起,也勉强可以当做一个烧烤架了。 苏流茵磨掌擦拳地走过去之时,五福正撅着屁股在那儿烧炭,上面冒出了滚滚浓烟,一阵风吹过,那股浓烟正向他袭来,五福整个脸庞子都怼在那儿,被那烟袭了个正着,害的他呛了半天,再度抬起头来,已经弄花了半张脸,众人不禁大笑起来。 见着苏流茵靠近,五福连连摆手说道:“小姐,您别过来,这炭火熏人,您身子方才好呢,可不能被熏到了!” 苏流茵不禁莞尔,“你这个样子,我要等你到何时?” 一旁的平儿拍了拍他,清甜一笑道:“让平儿来吧,最近帮小姐煎药,这烧炭的本事可是学到家了!” 五福挠着脑袋,点了点头,道:“那边有劳平儿姑娘了,五福帮你打下手可好?” “随你!” 苏流茵看着这些串好的食物乖乖的躺在大盘子里,心里可兴奋了,想着自己一定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也让他们享受一下这烧烤的美味。 终于炭火燃起来了,苏流茵将食物和调味品都端去烧烤台附近了,眼睛盯上一只鸡腿,然后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拿出一只鸡腿放在那被烧的发红的铁架上,用小心翼翼地用筷子不时地翻一下,不时蘸点八角,又不时加点辣椒粉。 众人皆是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原来烧烤便是这样的意思,慢慢地,鸡腿里的油被烤出来了,芳香扑鼻,已经让苏流茵肚子里的馋虫不安分了。 眼睛忽然又盯上了那几段腊肠,想着这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热狗吗,赶紧将它放入烧烤台上面去烤,又将调味品均匀的洒上去。 苏流茵看着眼前的烤架,永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凝神想了一会儿,又没有想出是何处不对劲。 这时忽然五福发言问道:“小姐,您这法子虽然新奇,究竟连油都没有沾呢,这能够好吃吗?” “还是你聪明,我这一时之间忘记了!”苏流茵略微有些尴尬,想着自己虽然是见过别人烤过这烧烤,究竟是第一次做,那门口的阿姨是要刷油的,这才想起涂上去,有一滴油猝不及防地掉落进了炭块里,火势瞬间冲了起来,吓的苏流茵一跳脚。 “茵儿,你小心一些,可不要伤着了!”沈青宁抱住木兮走上前来,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隐隐有些担忧! 苏流茵渐渐的熟悉了这一切,于是又忙乎开了,下人们自然亦是不会闲着,平儿和晴儿j看着平时里尊贵无比的王妃这样的一面,亦是有些诧异,不过她们却是更喜欢她了,总觉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回苏流茵也是大显身手了一把,银儿与小鱼儿此时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苏流茵,你看她站在烤炉前一会儿加炭,一会儿给鸡腿和腊肠翻身,一会儿刷油,一会儿加调料,嘴里还在哼着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小曲儿,自己便已经沉醉于其中,亦是忙得不亦乐乎。 小鱼儿见着苏流茵似乎有些匆忙,便想着要去帮帮她去,却不慎将油壶给带翻了下去,小鱼儿不禁捂住了双眼,想着自己这一回可要帮了倒忙了。 透过双手指缝一瞧,幸好有五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立马向他投出感激的小眼神,“谢谢五福哥哥,若不是五福哥哥,小鱼儿差一点便要将这油壶里的油给摔没了!” “没事!”五福笑意吟吟地看向他,“你是小孩子,这是事哪里需要你来做,你赶紧去玩罢!” 小鱼儿点了点头,又撒开腿跑开了,一脸开心地携了银儿去逗青枫和木兮玩去了。 苏流茵终于烤好了腊肠,不禁心中愉悦大发,想着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烤的烧烤,还不知道是什么味儿,于是先拿起尝尝味儿,不禁皱眉,这不是自己想象中烧烤的味道啊。 难道是香料没有用好的缘故,于是又将它裹上了一层鲜红的辣椒,尝了一口还是不尽人意,倒是有一股灰烟的味道,难道是烤的方法出了问题? “小姐,味道怎么样?” 望着五福希冀的眼神,苏流茵干笑道:“你们且等一等,本小姐还需要再研究研究,没……没熟呢!” 说着苏流茵努力地回想着脑子里的香肠的味道,上面沾着一滴滴晶莹的香油,还有一点点略带发黄的边角,而自己面前的是被熏的乌黑的腊肠,何况这香料亦是不同,口感定然是不同的,还不如先烤其他的食物。 正沉思间,忽然听的五福惊呼道:“不好,这鸡腿可被烤糊了!” 苏流茵循声望去,只见五福正手忙脚乱地在用手翻着,或许是因为被铁架烫了手,正急的左右甩着手指跳动着。 女人向他走过去,含笑着说道:“你这傻小子,这样烫人的东西哪里敢用手去翻它,赶紧让开,我来瞧瞧!” 苏流茵说着快速地用筷子将鸡腿翻动着,看着它表面微微地有些发黑,不过里面的肉倒是没有什么影响,这才放心下来没有白白地浪费了一个鸡腿。 又吩咐了她们开始准备其他食材,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平儿和晴儿也渐渐的放开了,把食物切成她们喜欢的形状块穿成串,再小心翼翼地放在烤架上。 苏流茵有了上一次的烤法的经验,便开始慢慢的烤,用心的烤,一只手用筷子灵活来回翻动食物,一只手迅速地抹油,撒上辣椒,花椒,盐,八爪等香料,看起来果然比上次好多了,于是也更用心里,想着这次不仅要外面颜色好,里面也要烤好。 他们又烤了韭菜、青菜、馒头、花菜……许多形形色色的菜,只要是厨房有的菜,兴许都被他们搬过来了罢! 苏流茵与他们已经忙作了一团,脚步络绎不绝地移动着,渐渐的烧烤的香味已经袅袅缭绕在这个院子里。 沈青宁一脸沉静地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他们这样其乐融融地烤着,而苏流茵如同一个优秀的指挥者一样,一面烤着一面指挥着,时而有汗水便从她洁白的额头流了下来,远远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但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脸上是透露着欢快的笑容的,这是沈青宁极少从她脸上看见的笑容,这样的恬淡快乐,似乎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小鱼儿此时正待在苏流茵身旁,呆呆地看着他从未见过的这样的稀奇事物,见着苏流茵温柔善良,而且还会做许多事,不禁对她又开始了所谓小孩子对大人所进行的崇拜模式。 “小鱼儿长大了也一定要学王妃姐姐,成为像您一样厉害的人!” 苏流茵微微一笑,白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些被炭火烤出来的红晕来,“小鱼儿已经很厉害了,不过姐姐可一点儿也不厉害,这不过是烤两串烧烤而已,小鱼儿以后会比我做的好!” 银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向小鱼儿说道:“小鱼儿你是不可能变得和茵儿姐姐一样厉害的?” “为什么?”小鱼儿挠着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说,隐隐约约地变得有些失落起来,“因为小鱼儿很笨吗?” 小女孩“嗯”了一声,直摇头道:“不是这个缘由,是因为小鱼儿是男的,而王妃是女的,你们怎么可能变得一样!” 小鱼儿觉得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委屈巴巴地说道:“那小鱼儿是不可能像王妃那样厉害了!!” 苏流茵不禁莞尔,想着这银儿从前都是过分懂事的模样,如今遇见了小鱼儿方才渐渐的融入了她同龄人的圈子,话也变得比以往更多了,有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孩子气的话了,对这小丫头来说,总算是一件好事了! 女人手里握住一只鸡腿对她们笑道:“你们俩个都会变得很厉害的,现在的年纪就该好好的玩,到时候我见着谁笑的最欢就奖励一只大鸡腿!” 小鱼儿和银儿这一听,顿时一蹦三尺高,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举着双手来,只欢呼起来:“噢,噢,我们笑得最欢,王妃要奖励我们大鸡腿了!” 他们笑着,闹着,只手拉手像两只小鸟似的畅快飞奔着,时而从晴儿和平儿身边飞过去,又来到了杏儿面前,看着正在认认真真地切菜的五福又笑嘻嘻地趴在他身边看着,似乎在与他商量着什么话,五福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他们便顿时心花怒放,喜悦飞上眉梢,两只眼睛眯得像两个小小的月牙儿,似乎两个孩子就如同亲生姐弟那样亲密无间。 此时青枫和木兮也渐渐的变得困了起来,嘴角带着笑意,你去逗他们,他们还能直咯咯地笑上好一会儿,只是带着困意了,似乎是还想一起玩却熬不过去这身上的疲惫了一般。 青枫本就生的比较白胖,这样倦了之后本来就细眯眯的眼睛,就如同像是指甲掐出来的,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缝儿,沈青宁看着他的模样,一时之间亦是乐了,又赶紧差人去请了乳娘去。 第301章 梨花一枝春带雨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这样忙忙碌碌地快半个小时了,直到有那阵香气袭人的香味,才知道已是熟了,便赶紧让他们端过去吃了。 最后才开始烤肉了,苏流茵又拿了几个鸡腿放到烧烤铁架上,随着火炭哔咔哔咔发出的声音,鸡腿慢慢地散发出了香味来。 鸡腿的香味入了飘散的炊烟,仿佛那烧的乌黑的炭火亦是让人心情愉悦,这一切皆是让人们欲罢不能,或许这便是最简单的快乐。 此时这烧烤架上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她的一切的希望,这便是她眼中的一切,看着那一个个又香又脆的鸡腿,苏流茵不禁咽了咽口水。 看着鸡腿的颜色越发地好看了,时间也变得漫长了起来,终于是经历了那让人急切等待的之后,又香又脆的鸡腿终于烤熟了。 苏流茵看着自己烤好了的一盘盘食物,不禁欢喜的很,挑起一串绿色欲滴的嫩韭菜,砸吧砸吧吃在嘴里,毕竟这古代工具食材皆是有限的,虽然吃在嘴里觉得味道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但在她心里却是十分地高兴的。 忙碌了这么久,这时她才静静地吃过一口,也算是又吃到了久违的烧烤,不禁又想起她在前世的时候,她虽然家境算不上优渥,也是衣食无忧了,父母每次工作的时候,下班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她带一些好吃的东西,总是按照她的心思来,而她也似乎还是那个孩子,在开学的时候,约上几个小伙伴,悠闲的坐在位置上,闻着烧烤小店里飘出来的浓浓的香味,静候烧烤端来,而那时候的她却想着早早的长大逃离校园,等她真正地长大了这一切都已经变了! 就如同现在银儿和小鱼儿正是这大好的年华,他们现在正是还处于考虑着这一天该怎么玩才有趣的年纪,伤心难过哭过了也就过去了,明天也依旧是新的一天。 她能够确定的是众人脸上洋溢着的皆是幸福的笑容,连同平日里一向不爱乱窜的平儿和我们欢叫着鱼贯而行。 苏流茵忽然眼前一亮,抬起头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而天空之中有一轮圆月和星星点点的星星,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唯独院子里的她们在欢快地闹着,而孩子们的快乐亦是苏流茵一切力量的来源,仿佛正等她在此大显身手呢! 众人玩的累了,便坐在一起,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苏流茵方才烤出来的食物,一边谈笑风生,个个皆是喜逐颜开、欢天喜地的模样,愉快的笑声在院子的上空回荡着,五福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姐,您在想什么,想的那样的出神” 苏流茵回过神来,只笑道:“我在想如何把这些东西烤的更好吃,还有这烧烤是这样的美味,特别是到了晚上,你说会不会也让其他人闻到,然后他们这样一蜂窝人皆是过来了,都还是自带餐具的!” “小姐,您这是在说王爷吧!”五福见着他怅然若失的模样,又安慰道:“王爷这几日有些忙,待王爷得闲了自然就不会这般了!” 五福何尝不是在说她的心声,这样快乐的时光,大家都是高兴的,好像这生活方才有滋有味起来,而他确实不在自己身边,这份快乐他亦是不能体会到了!” 五福自知自己失了言,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小姐,让奴才来烤罢,您去吃一些东西!” 苏流茵摇了摇头,笑道:“我不饿,若是饿了我才是最方便的,边烤边吃,哪里还有你们的份儿!” 少年笑着说道:“其实大家都还没有吃得很过瘾,小姐烤的太好吃了,这烤好了食物都一扫而空了!” “你不必着急!”苏流茵回眸看他,“这里还有很多呢,怕到时候吃不完才是!” 五福点了点头,又比划着说道:“小姐,这烧烤太好吃了,简直就是五福尝到了的美味无比的佳肴,若是那个日子去这山上烤,也必定别有一番风味,感受着这来自荒郊野岭的野趣!五福最喜欢鸡腿了,一定要那种最大最肥的,多带一些,一定很好吃!” 苏流茵一笑,“真去了荒郊野岭,还不知是你是鸡腿还是狼才虎豹吃了你了!” “那咱们就选一个不是很偏僻的地儿,这样就不怕了!” “你倒是想的挺美的!” …… 这样烤好了大多数了,便端去了桌子上,招呼大家一齐吃。 杏儿一边吃着一边点头说道:“小姐,真好吃,不愧是小姐烤的韭菜!” “少在这拍马屁,赶紧吃你的!”苏流茵看着杏儿那一脸沉迷的模样不禁笑道。 “王妃姐姐,这是小鱼儿吃过最好吃的腊肠了!”小鱼儿方才从盘子里拿起那腊肠来就急匆匆的要去吃它,可方才刚咬到一口,他便热得不敢再去咬,在嘴里囫囵了一阵方才敢吞下去,直道:“好生烫嘴,看来这腊肠见我吃它是不乐意了!” 众人被他逗的一笑。 苏流茵给他端去一盏茶水,含笑道:“不要着急,这腊肠的味道虽是令人无法抗拒,也要等它稍微凉一些了才敢吃,你这样就把它给吃了,不烫嘴才是奇怪!” 萍儿捂住嘴,“这孩子好可爱!” “小鱼儿这说起话来向来是一语惊人的!”晴儿不禁含笑,“那一日我与她在院门口相遇,他当时不知手里拿着两支梨花,非要塞给我,不知从何处听来一句“梨花一枝春带雨”,说是什么女儿天生就是爱哭的就如同这梨花,若是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便让梨花替我哭去罢!” 杏儿恍然大悟,“正说呢,这坏小子还给我送了呢,他只跟我说了一句“玉容寂寞泪阑干”,这小子成日里往曲老头的私塾跑,定是从那儿学来得!” “我也有……”平儿赶紧举手发言,“这样看来这小子是给府里的丫鬟都送了一枝了!” 银儿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这便是大人口中的” 众人逼视向小鱼儿。 小鱼儿面对着这气势汹汹的杏儿她们,吓的一激灵,正欲说话,却被五福一下揽住了肩,“小鱼儿,不要怕她们,五福哥哥给你撑腰,不就是送了两只花吗?这些女人啊最是麻烦,哥哥劝你不要惹她们!” 银儿仰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这便是大人口中的“沾花惹草”?” 众人又是一笑,连同沈青宁都绷不住脸皮了,“这丫头,去哪儿学来的这些春话?” 苏流茵亦是好奇,笑问道:“小鱼儿,你为什么要送她们花儿?” 小鱼儿咽下最后一口腊肠,吞了吞嗓子,试探性地问道:“王妃姐姐,小鱼儿做错了什么吗?” 众人见他呆萌的神情,亦是笑得不可开交,连同青枫和木兮亦是手舞足蹈地笑了起来。 笑声平复了下来,苏流茵望向他说道:“没有做错什么,姐姐只是好奇而已!” 小鱼儿绞着手,有些委屈地说道:“小鱼儿这是听曲夫子念的:“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曲夫子说梨花白得清纯,白得玉洁,白得无瑕,如雪一般晶莹,似玉一般纯洁,美而不娇,秀而不媚,倩而不俗,正如同这女儿一般,而这小女儿偏偏又是喜爱哭的,所以才有这么一句“梨花一枝春带雨”,但是府里的姐姐们对小鱼儿都很好,小鱼儿不想让她们哭,所以小鱼儿才送了她们梨花!” 苏流茵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以后你天天去跟曲夫子念书好不好,以后要做一个有出息的好孩子,这梨花一只春带雨不过是在形容这春雨落在了梨花朵儿上就如同这女儿泫泫欲泣的模样,是在描写梨花如同女儿一样美丽多情!” 小鱼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小鱼儿真能跟曲夫子去念书吗?” “当然!”苏流茵斩钉截铁地回道,又看向银儿,说道:“银儿也要去,多读一点书是好的!这府里不管是谁愿意去的都可以去!” 平儿沉吟颇久,忽然抬头,问道:“王妃,奴婢也能去吗?奴婢也想跟着孔夫子学书!” 苏流茵点了点头,“自然,愿意去的都可以去!” 一旁的晴儿捂着嘴笑:“平儿你若是去了,也要看这曲夫子愿不愿意教你!你别忘了前些日子你缠住他让他教你学认几个字,他只一挥袖道了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 杏儿忽然打岔道:“曲老头性格是古怪了一些!” “看我没说错吧,你也这样认为?”晴儿又向杏儿道。 “曲老头说的可不对,女儿就应该学一些书,就算是认得几个字也是好的!”苏流茵说着取了一块绿豆糕放在嘴里,“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儿,多读书便是好的!” 沈青宁笑道:“茵儿说的没错,这人啊就是得多读书才好,若是不读书可就是说什么也是不明白的,你们若是有这个条件都可以去学几个字的!” “姨母说的没有错,杏儿以后也要跟小鱼儿一起去上学去!”杏儿笑着拿来了一个鸡腿塞到苏流茵面前,“小姐,您也吃一个鸡腿,别只是吃素食,您啊就得多补补身子!” “我早就吃过了!”苏流茵说着又将她递到沈青宁眼前,“姨母,您可还没有吃过,赶紧吃吧,这青枫让我来抱他!您一定是手都抱酸了!” 正说着苏流茵才发现青枫和木兮皆是不在了。 沈青宁笑着借过她手里的鸡腿,“青枫和木兮睡着了,让乳娘抱走了,难为你这个母妃还能想起他们两人来,只怕是你只顾着说话去了!” 苏流茵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自己竟然没发觉乳娘将他们抱走了,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杏儿掩嘴笑道:“小姐在姨母面前就是一个孩子,孩子哪里能够看住孩子,只顾着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第302章 偶逢游戏到人间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以后你天天去跟曲夫子念书好不好,以后要做一个有出息的好孩子,这梨花一只春带雨不过是在形容这春雨落在了梨花朵儿上就如同这女儿泫泫欲泣的模样,是在描写梨花如同女儿一样美丽多情!” 小鱼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小鱼儿真能跟曲夫子去念书吗?” “当然!”苏流茵斩钉截铁地回道,又看向银儿,说道:“银儿也要去,多读一点书是好的!这府里不管是谁愿意去的都可以去!” 平儿沉吟颇久,忽然抬头,问道:“王妃,奴婢也能去吗?奴婢也想跟着孔夫子学书!” 苏流茵点了点头,“自然,愿意去的都可以去!” 一旁的晴儿捂着嘴笑:“平儿你若是去了,也要看这曲夫子愿不愿意教你!你别忘了前些日子你缠住他让他教你学认几个字,他只一挥袖道了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 杏儿忽然打岔道:“曲老头性格是古怪了一些!” “看我没说错吧,你也这样认为?”晴儿又向杏儿道。 “曲老头说的可不对,女儿就应该学一些书,就算是认得几个字也是好的!”苏流茵说着取了一块绿豆糕放在嘴里,“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儿,多读书便是好的!” 沈青宁笑道:“茵儿说的没错,这人啊就是得多读书才好,若是不读书可就是说什么也是不明白的,你们若是有这个条件都可以去学几个字的!” “姨母说的没有错,杏儿以后也要跟小鱼儿一起去上学去!”杏儿笑着拿来了一个鸡腿塞到苏流茵面前,“小姐,您也吃一个鸡腿,别只是吃素食,您啊就得多补补身子!” “我早就吃过了!”苏流茵说着又将她递到沈青宁眼前,“姨母,您可还没有吃过,赶紧吃吧,这青枫让我来抱他!您一定是手都抱酸了!” 正说着苏流茵才发现青枫和木兮皆是不在了。 沈青宁笑着借过她手里的鸡腿,“青枫和木兮睡着了,让乳娘抱走了,难为你这个母妃还能想起他们两人来,只怕是你只顾着说话去了!” 苏流茵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自己竟然没发觉乳娘将他们抱走了,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杏儿掩嘴笑道:“小姐在姨母面前就是一个孩子,孩子哪里能够看住孩子,只顾着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苏流茵站起身来,向少女走去,“吃东西亦是堵不了你的嘴罢!我懒的再同你讲了!” 少女嘴里被她猝不及防地塞了一个馒头,少女气呼呼地拿下它来,亦是笑道:“好啊,小姐,你这样欺负杏儿,以后可没有丫鬟愿意和小姐一起玩了,你就欺负奴婢吧!” 晴儿她们带着小鱼儿和茵儿去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去了,一时之间满院子里皆是听见她的欢声笑语。 沈青宁看着他们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好像这小孩子的快乐永远也要比大人多一些,而当她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却从未这样觉得,不禁一时之间迷迷蒙蒙,神思索然。 苏流茵看着桌子上满当当的食物,觉着他们太客气了一些,竟然剩下这么多,一时兴起,对她们说道:“不如我们来摸瞎如何?只用这娟子蒙住眼睛,然后来这桌子上的物件,只要手伸出去,若是摸着吃的便即刻吃了,若是摸着的是喝的便即刻喝了,若是什么都没摸着,就活该饿肚子!” 众人皆是乐呵起来了,磨掌擦拳地就要开始准备着了,真要到了开始的时候,众人又是犹豫起来了。 “谁先开始抓?”小鱼儿问了一声。 五福笑着回道:“让杏儿抓吧,这杏儿嘴巴最大,吃的最多!” 少女一哼,不悦道:“你才是嘴巴最大的人,我吃的可没有你多,你别以为姑奶奶没有见识过你的饭量,这一顿你可要吃五碗饭!” 五福不满地回道:“你又知道了,明明才是四碗半,最后一碗都还没满呢!” 萍儿睁大了眼睛,比划着说道:“五福竟然要吃这么多,可不愧是当掌柜的料子!” “这是富人胃,穷人命!”杏儿说着瞧了五福一眼,“咱们五福可是越来越有福气了!” 晴儿一拍桌子,这连她自己都给惊讶到了,只低声说道:“你们跑题了,不是要摸瞎吗?怎么就在这说起其他事去了!” “好,那便从晴儿开始吧!” 萍儿见她发话赶紧插嘴道。 众人闹哄哄地去给她取了娟子,又赶紧去将她眼睛蒙上。 晴儿一时之间看不清楚只随手碰到了了一个茶壶,众人即刻喊停,“碰到了碰到了……” 萍儿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娟子取下来,笑道:“看来咱们晴儿这是口渴了,这样大一壶茶都赏了她罢!” 正说着,已经有人将茶壶递到了她手中,晴儿看也不看,只一仰头咕噜咕噜开始喝下了。 “不行了,太多了,我喝不完了……”萍儿连连摆手,“这茶水才胀肚子了!” 萍儿摇了摇头,“不行,这可是你自己摸到了的,实在吃不下就罚你一块绿豆糕罢了!” 少女说着已经将绿豆糕塞到了她嘴里。 “下一位,又是谁呢?”杏儿拍着手问道。 “要不然咱们来转筷子,细的那一头指向谁就该谁!”五福提议说道。 “好……”萍儿回道:“就让晴儿来转罢,正好她是肚子胀了,该消化消化了!” 晴儿随便拔了一支,仔细看了各自的位置,便用双手在开始转着,筷子一离开手便转倒在地上,直接指向了杏儿。 五福却是乐了,“该杏儿了,哈哈哈……看看你可有摸到什么好东西!” 众人又来帮杏儿捂住眼睛,杏儿赶紧束缚住了自己的手,生怕是自己手不小心搭在了桌子上,他们若是让她把整个桌子上的食物吃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杏儿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却碰到了一个空盘子。 “什么嘛!”五福一声叹息,竟然什么都没有! 苏流茵却笑意吟吟地将那盘子拿起来笑道:“这盘子如今可找着了主人了!” 众人不解,笑道:“王妃,您说这空盘子里什么都没有,该如何惩罚她!” 五福举手说道:“把空盘子吃了!” 杏儿啐了他一口,道:“臭小子,小心姑奶奶我让你吃了这桌子!” 五福笑道:“这也太恐怖了,竟然给我吃桌子,怪不得人家成侍卫可不要你!” 平儿含笑道:“这盘子可以装食物,自然是要往这里装了食物再放到杏儿的肚子里去,至于这装多少就要由王妃定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苏流茵,苏流茵一时之间受宠若惊,只来到了杏儿面前,将那盘子拿过来放在众人眼前:“你们且看看这画的是什么?” 晴儿一迟疑,笑道:“画着一支淡粉凝胭的杏花!” “怪不得这便是王妃说的这盘子有主人了,原来这杏花可不就是杏儿吗?”平儿沉思道:“王妃,可是这个意思!” 苏流茵颇为神秘地摇了摇头,笑道:“你们怎么都只关心这花儿草儿的,这四个大字你们不认识吗?” 平儿摇了摇头,道:“我们又不识字,如何知道这写的是什么!” 五福嘘着眼睛,说道:“这写着四字“浩荡风光”,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杏儿戳了戳他的脑袋,笑道:“你不会是乱说的吧。你何时认识字了!” “你……你这叫狗眼看人低!”五福不服气地说道:“能做掌柜的还能不认识字吗?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五福可不是在睡大觉!” 苏流茵轻轻一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你们且看看这里有“杏花”图样,还有这样的“风光”二字,可不是在说这人春光大好!” 她说着又是对少女一顿挤眉弄眼,杏儿心下大亮,不由触动小女儿的心事,却是连脸也红了,如飞霞一般。 小鱼儿年纪还小,又是不懂事的,只一脸好奇道:“杏儿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这样的红,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五福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了,赶紧拿过去一瞧,赶紧一下笑道:“看来还是五福说错了话了,原来这成侍卫也有眼神不好使的时候,看来咱们杏儿是被成侍卫接纳了,定是这样的喜事,所以杏儿才会摸到这样的物件儿!” 晴儿凑过去看了也是一脸喜色:“是吗?原来这杏儿与成侍卫果然是交情不浅,我说怪不得,在杏儿病着的时候,成侍卫总是在那一带儿走来走去的,我还以为他是在正正经经地巡夜呢,没想到是在守美人儿呢,不止这杏儿缠绵病榻那些时日,还有这替她挡瓦片的事儿,也是真的,看来这可是一件大喜事了!” 小鱼儿不解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握着一鸡腿,笑道:“杏儿姐姐应该给成侍卫送一块鸡腿去,这样的好朋友可真好,若是我被瓦片砸了,银儿定是会站在那儿说砸的好,还要鼓掌呢!” “你果然是一语惊人的!”苏流茵实在是撑不住笑,只道:“你别在说话了,只心心念念着吃,再说话你杏儿姐姐可要生气了!” 苏流茵说着去望了杏儿的脸,早已经羞的没脸见人了的模样,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说她了,不然这丫头可要跟她急了。 见着五福还要说什么话,苏流茵又赶紧插嘴说道:“下一个,下一个……这什么都没有摸到,就不作数了!” 晴儿却是不乐意了,只笑道:“王妃,您可不能偏袒杏儿,这吃不下盘子好歹也要吃几块绿豆糕才是!” 苏流茵笑:“好好好……这绿豆糕都由着你们吃,动不动就提它!” 第303章 海棠花与吃酒人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眼尖儿落到沈青宁身上,只见她只远远的坐在了一旁去了,神色间隐隐约约有些疲倦,发着呆,连苏流茵到了她身边亦是没有察觉到。 “姨母,随我们一同去玩一会儿吧,一个人坐在这里您也不嫌闷的慌!” 沈青宁回过神来,只恬淡一笑,“我老了,这精神亦是不大好了,陪着你们闹了一会儿便是疲了!”她说着站起身来,“我先回去歇着了,你们闹一阵子也早点休息,可不要忘了时辰了!” 苏流茵见她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做挽留,只携了她的手,道:“那茵儿送你!” 沈青宁含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这王府又没有多大,我还能认不出路来不成,你赶紧去同他们玩去,不要管我!” “小姐,姨母……你们赶紧过来玩啊!”杏儿正挥着手向她们大喊道。 “快去吧,我乏了!”沈青宁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气,慈宁的目光又落至于她身上。 苏流茵点了点头,坚持将她送出了院门。 “小姐,姨母怎么走了?”杏儿凑上前来向苏流茵问道。 苏流茵淡然回道:“她说她乏了,想要回去睡了!” 杏儿“哦”的一声,又喃喃自语道:“姨母怎么最近老是想着睡觉!” 苏流茵早已被平儿拉了过去,笑嘻嘻道:“方才银儿和小鱼儿乐都抓着鸡腿了!” 苏流茵不禁莞尔,“那可真好,小孩子的运气果真是好的!” 此时的晴儿正在纠缠着五福,“赖皮的见的多了,只没见过这么赖皮的。” 苏流茵走过去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把咱们的晴儿惹火了?” 晴儿撅着嘴道:“王妃,五福耍赖皮,说好的若是输了该要受罚,五福耍赖皮……” 苏流茵恻然一笑,望向五福,“你怎么能欺负咱们晴儿姑娘,输了就当罚,如今怎么就耍起滑头来了?” “我可没耍赖皮!”五福赶紧解释道:“咱俩说好的,这筷子落在地上才受罚,我就只是落在了桌子上,自然不会受罚!” 苏流茵正准备说他,五福却率先扭着她说:“这里的人都玩了的,就只有小姐这个东道主没有来玩,现在可是该小姐了,小姐可不能丈着自己是东道主就耍赖了!” “也不知是谁耍赖!”苏流茵莞尔一笑,又问道:“谁来帮我系娟子!” “我来!”说着晴儿已笑意吟吟地用娟子将她的双眼蒙住了。 苏流茵道了“多谢”,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来,在桌面上探寻着,手刚刚触到什么,却被众人喊了停。 隐隐约约觉的是触碰到了什么长条儿的物件,将娟子取下来,苏流茵才重见光明,抬目看去,却是一支海棠。 五福挠着脑袋,“小姐,您怎么偏偏摸到了这海棠,这海棠又不能吃,五福还指望着您能够摸到一只鸡腿呢!” “说起来还是本小姐让你失望了?”苏流茵说着端详着手中那一枝海棠,“吃不了这鸡腿,能够吃这海棠便也是一大乐事!” 众人不解,这海棠如何能吃的。 晴儿赶紧劝道:“王妃,这海棠可是不能吃的,奴婢从未听过有人吃海棠的!” 苏流茵笑而不语,抬头可见袅袅的东风已经吹散了淡淡的云彩,露出了大半个月亮,月色却是淡淡的,这样挥洒下来,如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海棠幽幽的香气亦是融入了进去,让人不仅沉迷于其中。 此时月亮已经悄然移过了院里的回廊,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点燃了两个大红的灯笼,想来已经是夜深了。 微风过处,手中海棠的香气更加的诱人,而因为夜晚的缘故,不知何时它已经朦朦胧胧地染上了一层夜露,就如同这雨后海棠新沾上晶莹欲滴的水珠,尘垢洗尽,花色格外光洁鲜妍。 此时此刻,苏流茵惊讶地发觉,那瓶子里本是含苞待放的海棠已经在了“欲开时”,观之别具一番风韵,显得异常之美。 海棠未放时呈深红色,开后现淡红色,它最美最动人之处就在于其欲开之时,看上去有如少女含羞时的红晕,春似酒杯浓,醉的海棠妩媚动人,似乎带着对一切美好的期待一般,好像它们不肯就此离开了枝头便忍受凋零的命运,害怕在这夜里没人能够欣赏它们的美丽,不肯错过让人欣赏它这盛开的时机。 看着手中那海棠尽情地展示着它淡红色的花瓣和金黄色的花蕊,海棠花的花是粉红色的,一簇一簇的,花瓣是心型的,形状特别像这美丽过了的深红色褪色了,再变成粉红色,非常美丽,海棠花的叶子边缘呈锯齿形,正面绿绿的,还有很多白点点,像翠绿的树林里飘着许多雪花;背面红红的,像火红的朝霞,美丽的花加上又红又绿的叶子,就显得格外的别致了,亭亭玉立,在柔和的月光之下,似乎与天上繁星点点相映照起来了,那花儿亦是更加地夺目。 苏流茵不禁叹道:“世间花本无数,看到海棠春好处,果真是一枝海棠气可压千林!” 五福也拿过一枝海棠来看,不觉出声道:“小姐为何如此喜欢这海棠,虽是花大色艳,终究这意义不太好,五福曾听过这老人说这海棠花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断肠花”!” “这不好的缘故可是因为吃了这海棠便会断肠而死!”银儿稚嫩的声音弱弱响起,忽然觉得不对劲,睁大了眉眼赶紧向苏流茵说道:“茵儿姐姐,您可不能吃它,这可是吃不得的,银儿给您拿鸡腿吃!” 苏流茵看着一脸惶恐的银儿,赶紧制止住她,含笑道:“我可没有要吃它的意思,还有啊,它这叫“断肠花”的缘由可不是因为吃了它会断肠!”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五福挠着脑袋自是一脸迷糊。 众人皆是一时来了兴致,围在了一起,听苏流茵说话。 苏流茵笑了笑,坐下身来,“这海棠花被视为“断肠花”的意思是一个人苦苦的爱恋着另外一个人,却终究没有结果,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如同像是肠子断了一样地疼,所以这便是它这“断肠花”的名字的来源了!” 小鱼儿的眉目紧锁,不自觉开口问道:“为何天底下这花儿这样多,偏偏要让它做断肠花?这样美的花儿却有这样一个悲伤的名字,不好,不好!这海棠怎么偏偏此时开花,而且开的让人微笑又心痛,大概这连同雨水也不愿意打湿了它,只是前来为它拂去那花瓣上的微小的尘埃罢了!” 苏流茵含笑回道:“小鱼儿你的心思也太细腻了,这都是人们说的罢了,而且这海棠花可不止有一个意义,它还有其它意义呢,这海棠姿容潇洒,花开似锦,自古以来便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之称!”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姐如此喜欢这海棠,原来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杏儿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道:“小姐平日里看起来不喜读书,还能通晓这么多的道理,真是厉害!” 平儿与晴儿亦是在一旁附和道:“王妃自然是与我们不同的,哪里是寻常人能够比的!” “行了,你们也别再拍我马屁了!”苏流茵挥了挥手,“不过是喜欢这海棠就多学了一些,这海棠对历代文人墨客来说更是题咏不绝!苏东坡曾有“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样一句名诗,这海棠便也称作了“解语花”!” 杏儿抿嘴笑道:“小姐这样喜欢这海棠,何不将那亭台之后的海棠移栽过来,可以栽到院子之下,这样小姐只用待在屋里,便天天可以见着这海棠了,是不是一想着便觉得非常地开心,也能够一解小姐这“相思之苦”了!” 苏流茵看了她一回笑:“你这话的确说的好,这海棠名为‘解语花’,你不就是一株可人的解语花么,这样明白我的意思,不过你这心思到底是用错了,我更是愿意让你作这成侍卫的“解语花”!真是实在了!” 少女脸顿时红了,只摇头道:“小姐,您又打趣奴婢,奴婢不要理你了!” 女人一脸笑意地凑过去看了她一眼:“是吗?你确定你这不是脸红了,若是你对成侍卫无意,怎么会脸红的这样厉害,难道是偷偷喝了酒不成?” “杏儿姐姐何时吃酒了?”小鱼儿托着下巴盯着一脸娇羞的少女,又问道:“杏儿姐姐你还能喝酒,小鱼儿是小孩子却只能喝茶,可真是可怜!” 一旁的平儿撑不住笑,一把搂了他道:“你哪里可怜了,说你这孩子也真是一个痴人,这王妃是说笑得,杏儿姐姐哪里是在吃酒,她这是不饮而醉,这醉人心思的可是成侍卫……” 杏儿赶紧举手去捂杏儿的嘴:“你这坏丫头,我……可不是这个缘故,你……别说这这些不三不四的村话,还教着小鱼儿不学好,再这样,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平儿一听,赶紧来揽杏儿的肩,杏儿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扭过身不去理她。 平儿又站在她眼前去,小声安慰说:“杏儿……我错了,以后我都不会说你了,再说……就……罚我吃酒!” “别理她!这丫头是鼻子里不通气了!”苏流茵说着又是一笑,“她这是在生她自己的气,可不是在生我们的气!” 五福这时忽然一拍脑袋,喊道:“方才我带了酒的,却是忘记拿出来了!” 苏流茵一听有酒顿时是两眼放光,目光炯炯地盯住少年道:“酒……酒在哪里?赶紧拿出来,这把酒问青天,正是好时候!” “小姐,您这身子才好,怎么能吃酒?”杏儿抬头望向她,“若是姨母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第304章 只要把酒问青天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我方才本是准备拿出来的,见着姨母在,方才不敢拿出来!”五福笑嘻嘻地回道,“不过只喝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吧!” 平儿和晴儿亦是不答应的,她们亲眼见证了苏流茵被药所困扰的所有过程,“王妃,您这屋子里药味都还没有散去呢,怎么能吃酒,等过些日子之后方才吃,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吃酒呢,如今怎么能前功尽弃,您就忍忍吧!” “你们放心吧!我早就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苏流茵说着已抓住了五福,逼视向他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做错了一件事!” 望着苏流茵一脸正色,五福有些惶恐不安,颤颤兢兢地问道:“小姐,五福不该带酒了……您不能喝酒的,都是五福的错!” 苏流茵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道:“你可不是错在了这里,你错在因为还没有把这酒端在本小姐眼前来!” “小……小姐,五福这就去拿来!”少年有些云里雾里地看着她回道。 “这便是对了嘛!” 见着五福屁颠屁颠地跑到一树底下,扒开周围的花草,最后拿出一坛子酒来,苏流茵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小子倒是藏的这样的隐蔽,我竟然没有发觉!” 杏儿叉腰说道:“这五福可奸着呢,我们这可都没有发现他带了一坛酒来了!” “果真是奸诈,若不是他主动说起,这旁人是永远也不知道了!”平儿颇为认同地附和着说道。 五福嘿嘿一笑:“小姐说过“无奸不商”,我这可是跟小姐学的,以后在生意场上何时用不到,走这叫聪明绝顶才是!” “五福哥哥很聪明吗?”小鱼儿似乎有些疑惑,“可是曲老头说五福哥哥是一个大傻子,好好的书不读,要去做这掌柜的!” “你这小子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银儿学着大人的口吻,又道:“五福哥哥可聪明了,绝对不是大傻子,若是他是大傻子,你便是小傻子!” 五福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还是银儿好,他们只知道哥哥的缺点,都想不着哥哥的好处!” 苏流茵对他们这样的对话只报以一笑,已经斟了一杯酒放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尝了一口,顿时便上了头了,“五福,你这酒还不错嘛,喝起来带劲,若是你们要喝便自己倒,我先自罚一杯,作这不吃断肠花的惩罚!” 一旁的杏儿望着苏流茵一脸沉醉的模样,小声嘀咕道:“小姐,您这可不是惩罚,您这是享受才对吧!” 苏流茵举杯仰头一饮而尽,一时起了兴致,又唤了杏儿走近前来,笑着说:“你这丫头长这样大可是从来没有吃过酒的,今日也吃一些罢了,这向来皆是说“一醉解千愁”,你这心里有什么愁什么怨,只吃一杯酒,便什么都忘记了!” “晴儿、平儿还有五福,你们也吃一些,至于银儿和小鱼儿便赶紧回去吧,至于这还有什么要吃的就自己打包带走!” 小鱼儿和银儿面面相觑,“难道这酒还比鸡腿好吃?” 苏流茵被他俩人逗的不行,只道:“你们俩放心,这酒没有鸡腿好吃!你们有什么要吃的就都带走吧!” 两人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两就先回去了!” 苏流茵看了一眼萍儿,她立即会意,赶紧将他们爱吃的东西皆是收拾在了一起。 “别客气,拿回去也给他们分一些,这是王妃的一片好意,你们也不要辜负了!” 见着苏流茵一脸坚持的模样,他们亦是不再推脱,带了这些东西离开了! “好了………孩子们也去休息了,站在可是咱们该开心的时候了!”苏流茵说着又斟了一杯酒,亦是沉醉于袭人的酒香中去了! “不如咱们一人来说一句有关于酒的诗词,说不上来的自罚一杯!”苏流茵忽然提议道。 “不好!”杏儿说着又沉思了一番,回道:“小姐读过书的,自然知道的比咱们多了去了,这样可是不公平的!” “那你想如何,这规矩你定!只管说!”苏流茵说着又巡视了众人一圈,笑道:“你们想来的都只管和我说,有什么问题也只管说!” 杏儿率先发言:“小姐必须说诗句,而我们只说跟酒有关的词语便是!” 萍儿想了想,举手说道:“我同意,这样咱们的难度亦是减轻了不少,还能听几句诗词长长见识!” “既然是长见识,王妃也要说出这诗句的意思,光说了咱们也是听不懂!”晴儿继续补充道。 “不行,小姐必须说两句才作数!”杏儿补充着说道。 苏流茵含笑着一一应了,众人又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到五福身上,“五福,该你了,有什么要求?” 五福愣住了半响才回道:“只一点,小姐可不许耍赖,若是为了吃酒故意输给咱们可是不行的!” “自然,我可不会故意输给你们!”苏流茵保证着说道。 “我先来!”平儿率先发言,道:“酒味!” 紧接着是晴儿,“酒香!” 杏儿不假思索地说道:“吃酒!” “酒会!”五福说着笑了笑。 轮到了苏流茵,众人的眼睛皆是齐刷刷地望向她,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这是宋朝诗人欧阳修所写,它的意思是醉翁的情趣不在于喝酒,而在欣赏山水的美景,欣赏山水美景的乐趣,领会在心里,寄托在酒上,亦是一句好诗!” 众人拍手叫好,喊道:“还有一句!” 苏流茵不慌不忙,只淡然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是在说酒筵上甘醇的葡萄美酒盛满在精美的夜光杯之中,歌伎们弹奏起急促欢快的琵琶声助兴催饮!” 苏流茵一摊手,笑道:“下一个又是到杏儿了!” 少女方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句,“把酒问青天!” 平儿一笑道:“这杏儿果真是聪明的,这都会现学现用了,这诗句都说上来来,我只知道这有一个“酒肉朋友”!” 五福一拍手道:“平儿果真是神思巧妙,我这酒是去酒坊打来的!” “酿酒的人便是我晴儿!” 终于又是到了苏流茵,只见她摇头晃脑地说道:“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新丰美酒一斗价值十千钱,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这是说的出没五陵的游侠多是少年。相逢时意气投合为君痛饮,骏马就拴在酒楼下垂柳边!” “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这个宴会大约是饯饮,送别的那个朋友大概遭遇挫折,仕途不利。对此这作者先作譬喻,大意说,你看那花儿开放,何等荣耀,但是它还要经受许多次风雨的摧折。言外之意是说,大自然为万物安排的生长道路就是这样曲折多磨。接着就发挥人生感慨,说人生其实也如此,就要你尝够种种离别的滋味,经受挫折磨炼。显然,诗人是以过来人的体验,慰勉他的朋友。告以实情,晓以常理,祝愿他正视现实,振作精神,可谓语重心长,你们也要多学习学习这些才是!” …… 众人说说笑笑,到底这苏流茵所能记住的诗句只是一少部分,到了最后还是苏流茵罚酒最多,不过她亦是自得其乐,本来吃酒便是她心头所好。 其次便是杏儿了,不过这丫头方才喝两杯不到,便已经是醉醺醺的模样了,她现在正趴在桌子上醉眼朦胧地看着那海棠,喃喃地说道:“小姐您方才所说的断肠花是苏东坡所写的,这诗句的意思便是,由于只是害怕在这深夜时分,花儿就会睡去,因此要燃着高高的蜡烛,不肯错过欣赏这海棠盛开的时机,这大作家说的话没有错的,如今这院子里正好有你们两盏红灯笼,又大又亮的,杏儿这就去取下他们来,替小姐照着这桌子上的海棠,别叫它睡了,不然小姐明日就看不见它们了,……啊……不对,是在这夜里看不见他们了!我也不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能看见它们,奴婢不能让小姐伤心……奴婢这就去办了!” 少女说着便要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可是让苏流茵给急坏了,赶紧将她拉住,让她在凳子上面坐好,心里已经是十分地麻乱,这丫头是吃醉了酒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她可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不由暗暗地后悔自己不该让她吃酒。 虽然是这样,苏流茵亦是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地可爱,只笑着抚着我的脸颊道:“这丫头今天可是疯魔,想来这吃醉了酒会这样的可爱,若是让你的成侍卫知道了,一定会更加喜欢你的!” 苏流茵这话却被少女听在了嘴里,只不耐烦地说道:“小姐,您怎么能够又这样打趣杏儿,不要再提他了,若是再提他,杏儿便永远也不要理你了,杏儿可是认真的!” 晴儿捧了一碗热水来,里面放着一些解酒的茶叶,她摇了一摇,放在杏儿面前,“”赶紧喝了吧,这傻丫头一定是喝傻了,竟然敢这样跟王妃说话,若是王爷知道了非的揭开你的皮了!” 萍儿笑道:“你们别骂他了,我先说在前面,这酒哪里是这女子能够喝的,亦不是这女子能够闹着玩儿的,现在杏儿吃醉了酒,大家都不许当真,她说的可是胡话,不要管她的,让她说,明日不知道又该是如何的后悔了,你们今日且放过她罢了!” 杏儿不乐意了,只起哄道:“谁不当真了?谁说的这是玩儿罢了,你们都不相信杏儿说的话,我不跟你们玩了,你们都是坏人,杏儿不跟你们玩了……” 萍儿脸微微一红:“我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如今这杏儿到底成了小孩子了,不过倒是比平日里要可爱多了,你们觉得是不是?” 这些丫鬟小厮里众人比着年龄,杏儿年纪最长,五福次之,然后是萍儿和晴儿。 只是这萍儿和晴儿平日里都是十分地规矩的小丫鬟,她们做事都是比杏儿还要细一些,若是不问年纪,一定会认为他们会大一些。 第305章 嘻嘻笑笑又一天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看着他们,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又给自己斟了酒,摇着花瓶取了一枝海棠道:“你们都不好,还是我这海棠好,又不会说话,我说什么它都能够听着,你们看看,它多美啊,若不是今儿把它放在这里,你们肯定是不知道它有这样的好看了!” 苏流茵把那海棠抽出来自己先看一回,又笑着说:“果真是好看的海棠,我觉得以后我要天天看着它才是睡觉了,你们谁也不能碰它哦!”这样说着又随手递给他们看。 那竹签上画一簇金菊花,下面又有镌的小字写着一句唐诗“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 晴儿笑道:“王妃这是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这方才说了我们不能看,现在又拿来了要给我们看,到底是看还是不看,我都不清楚了,你们觉得呢,王妃是不是糊涂了!” 五福笑道:“王妃可清醒着呢,你们若是再说她的坏话,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闭嘴听王妃说什么,你们便听着便是了,可千万不要说错了话了,不然可就糟了!” 晴儿啐道:“看王妃把你给惯的,姑奶奶我才说一句,你就准备了十句的话在后头等着我呢,以后你可是不能讨到媳妇,到时候这女人见着你都得躲着走,看你还敢嚣张!” 平儿笑道:“我算是知道了王妃原是最喜欢海棠,而五福最喜欢的就是乱说胡话,到时候定是娶不到媳妇!” 晴儿捂着嘴笑:“看我没说错吧?连你也这么觉得!”又看向五福说道:“姑奶奶们对你说的可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做错了,不要讨不到这媳妇了,以后说是跟姑奶奶我认识!” 五福打岔道:“我若是讨不到媳妇,便在你们其中选一个,若是你们两个都愿意,我五福也是齐人之福!” “你做梦去吧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一个金龟婿啊,这人人都会抢着要你,若是真的,我也不要!”平儿说着把五福推到我晴儿面前,“或许晴儿会是愿意的!” 晴儿一脸不开心的地说道:“我可不愿意,我可是有喜欢的人!” 晴儿说着看也不看随便拔了一支海棠花,仔细看了,却是一支淡粉凝胭的颜色,觉得十分地美好,就如同这少女心中的颜色一般,触动心中的少女心事,却是连脸也红了,如飞霞一般。 平儿在奇道:“晴儿喝了酒,所以也是醉了,不过怎么会是跟杏儿一个模样,快跟我说说,到底是哪一个男人夺走了你的心思!” 五福一把夺过了晴儿手里的海棠,笑道:“这海棠可是我们王妃心头所好,被你糟蹋了,不过也要恭喜恭喜,看着你要嫁出去了,我五福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五福说着凑过去看了晴儿,也是一脸好奇:“不过,也没有见过你出府里去,到底是哪一个,竟然让你动了这样的心思,赶紧给我说说才是,好不好!” 陵容笑着答“是”,取了一支看,自己一瞧,手却一松把签掉在了地上,双颊绯红欲醉,道:“这玩意不好,说是闺阁里的游戏,可多少混赖话在上头。” 众人不解,淳儿忙拾了起来,却是一树夹竹桃,底下注着“弱条堪折,柔**诉,几重淡影稀疏,好风如沐”(5)。眉庄用手绢掩着嘴角笑道:“别的不太通,这‘柔**诉’我却是懂得,却不知道陵容妹妹这柔情要诉给谁去。” 我猛地忆起旧时之事,临进宫那一夜陵容压抑的哭声仿佛又在耳边重响,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笑着,装作无意的对眉庄道:“这柔情自是对皇上的柔情了,难不成还有别人么?我们既是天子宫嫔,自然心里除了皇上以外再没有别的男子了。” 我虽是面对眉庄,眼角却时刻看着陵容的反应,她听见这话,失神只是在很短的一瞬间。她的目光迅速地扫过我的神色,很快对着我们灿然笑道:“陵容年纪还小,哪里懂得姐姐们说的‘柔情’这话。”我微笑不语,话我已经说到份上了,陵容自然也该是听懂了。 眉庄道:“陵容无故掉了花签,该罚她一罚。不如罚她三杯。” 陵容急忙告饶道:“陵容量小,一杯下肚就头晕,哪禁得起三杯,不行不行。” 我见桌上燃着的红烛烛火有些暗,拔了头上一根银簪子去剔亮,不想那烛芯“啪”的爆了一声,烛焰呼的亮了起来,结了好大一朵灯花。眉庄道:“今儿什么日子,这样多的好兆头都在你宫里?” 陵容亦是喜气洋洋:“看来姐姐的身子果然是要大好了。不如这样,妹妹唱上一首向姐姐道喜。” “这个倒是新鲜雅致,我还从未听过容妹妹唱歌呢。就劳妹妹唱一支我们听罢。” 陵容敛了敛衣裳,细细的唱了一支《好事近》: 花动两山春,绿绕翠围时节。雨涨晓来湖面,际天光清彻。 移尊兰棹压深波,歌吹与尘绝。应向断云浓淡,见湖山真色。 一时寂然无声,陵容唱毕,淳儿痴痴道:“安姐姐,你唱得真好听,我连最好吃的核桃粘也不想着吃了。” 我惊喜道:“好个陵容!果然是深藏不露,我竟不知道你唱得这样好。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眉庄听得如痴如醉,道:“若早听了她唱的歌,‘妙音’娘子又算什么?‘妙音’二字当非你莫数。” 陵容红着脸谦道:“雕虫小技罢了,反倒叫姐姐们笑话。” “哪里什么笑话,听了这歌我将三月不知肉味了。” 说笑了一阵,又催淳常在抽了花签来看,她放在我手中说:“莞姐姐替我看吧,我却不懂。”我替她看了,画的是小小一枝茉莉,旁边注着“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6),另有小字“天公织女簪花”。 我心中一寒,顿觉不祥,即刻又微笑着对她说:“这是好话呢。”又劝她:“爱吃什么再拿点,小厨房里还剩着些的,你去挑些喜欢的我叫小宫女给你包了带回去。”她依言听了,欢喜地跳着去厨房。 眉庄关切道:“怎么?抽到不好的么?” 我笑笑:“也没什么,只是没我们那两支好。”想了想又说:“花是好的,只是那句话看了叫人刺心。” 陵容问:“怎么说?” “天公织女簪花。相传东晋女子在天公节簪花是为……织女戴孝。” 陵容脸色微变,眉庄强笑道:“闺阁游戏罢了,别当真就是。” 正说着,眉庄的丫头采月进来道:“禀小主,皇上今儿在虹霓阁歇下了。” 眉庄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见她出去,才曼声道:“好个余娘子,这么快就翻身了!” 陵容疑惑:“不是才刚放了闭门思过出来么?” 眉庄拈了一粒花生在手,也不吃,只在手指间捻来捻去,附在花生面上的那层红衣在她白皙的指缝间轻飘飘落下,落了一片碎碎的红屑。眉庄拍了拍手道:“这才是人家的本事呢。今儿已经是第三晚了,放出来才几天就承恩三次……”眉庄微一咬牙,却不说下去了。 “怎的那么快就翻了身了?”我问道。 “听说,她跪在皇上仪元殿外唱了一夜的歌,嗓子都哑了,才使皇上再度垂怜。” 五福眉间隐有忧色,看着苏流茵一脸认真地说道,:“那一位向来与惠姐姐不睦。虽然位分低微却嚣张得很。如今看来,皇上怕是又要升她的位分。”说话间偷偷地看着眉庄的神色。 苏流茵站起身来,伸手拂去自己衣襟上沾着的一些污水油脂,道:“既然连你也休息到了这些东西来,别人更是如此。若是这样东西还不收拾好,恐怕不劳你费神别人已经要收拾好了” 五福会意:“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轻易出手。” 苏流茵嫣然一笑:“不过是一些坏虫子而已,哪里值得我们伤神,不要去提了罢了!” 众人皆是不语,端然坐着听着更漏“滴答滴答”地一滴滴响着!萍儿方才展眉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告辞。” 苏流茵送他们出了院门,才回后堂歇下。午夜梦里隐约听见更鼓响了一趟又一趟,老觉得有笑影如一道明晃晃的日光堪破了重重杏花叠影,照耀在她面前。 第306章 时有落花随云去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时间过得很快,此后段楚翊三不五时会回来一次,总要过来一趟与其闲话几句,或是关于兵马场的事或是一起吃酒,却是绝口不提他们两人一同去温泉的事。 苏流茵也只装作不晓得,与他言谈自若。 这一日,苏流茵早晨醒来,迷蒙间闻到一阵馥郁的花香,仿佛是这院子里的海棠开放时的香气,院子里本来并无海棠,如何能够有海棠的香气传进来,她想着多半是错觉,只是能够闻着这些的香味亦是令人高兴的。 苏流茵起身独自一人站在院落之中,看着无限的春光,目光忽然落到窗下墙角,顿时眸光一亮,累累初绽的花朵如小朵的雪花,只是那雪是绯红的,微微透明,莹然生光。 杏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忽然出声只道:“小姐,您今日起来的怎么这样早?” “这里的海棠是怎么一回事?”苏流茵回头望向她,又笑道:“这是府里的春燕所栽的,听说是小姐喜欢海棠,所以才把其他院子里的移栽了过来!” 苏流茵一脸惊喜,“那还得谢谢海棠了,若不是因为她这样好的花儿,我如何都是不能欣赏到了!” 杏儿嘻嘻一笑,道:“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身份尊贵,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能够见着这漂亮的花儿的!” “你这丫头倒是会拍马屁,让我在此高兴了好一会儿!”苏流茵不由含笑,只忽见那一刻,心里便涌起了无尽的欢悦。 苏流茵这几日倒是变得安分了不少,也不想出去玩了,只想盯住眼前那一树海棠,只黄昏之时,苏流茵就会在窗下闲坐,看着窗外初开的海棠一树香气郁郁醉人。 这一日忽然有急促而不杂乱的脚步进来,跑到了苏流茵的门口方才停下来,她的声音倒是十分地欢快,只咯咯地笑道:“王爷回来了,说是要带上王妃一起出去玩呢,正准备着呢,王妃您也赶紧准备好了同王爷一齐去! 苏流茵与杏儿互视一眼。 杏儿已经乐开了怀了,只道:“小姐这几日闷闷不乐的,杏儿知道是因为这王爷没来找您的缘故,今日这一来竟然是出去玩的,不如梳洗打扮一番出去吧!” 苏流茵笑而不语,表示默许。 苏流茵开始认真地收拾自己起来,服饰妆容皆是细细地挑选过了的,因为嘴角不经意间还带着笑容,所以越发地衬的她美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催,若是王爷已经在王府门口等着了,让她赶紧去? 杏儿客客气气地回道:“王妃马上就出来了,还请等一会儿!” 此时正是四月,若是还在姑苏,自然是桃红柳绿,芳菲无限。 苏流茵见屋外天光云影明媚如画,不由又侧目看了一眼墙角的海棠,笑道:“这样的花儿配上这样晴朗的天气,正是适合出去游玩的好天气!” 杏儿盈盈道:“正是呢,所以王爷才等着您呢,小姐成日里待在屋子里,也不出去走走,瞧瞧这外头的花开得这样好,这屋子里还是显得清冷一些!” 出了院门,果然见着男人正负手而立,正站在那里等着她,苏流茵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向他跑去。 男人转身见着了她,亦是一脸欢喜,“茵儿,你来了,好久没有见了,今日倒是愈发地漂亮了!” 成玉牵着一匹马,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男人扶了苏流茵上马,两人一马便出发了。 此时春光正好,无边春色兜头兜脸地扑上身来,苏流茵静静地依在男人怀里,亦是一种享受。 路旁草间有一些花草渐渐的迷人双眼。苏流茵目不暇接,看着这样的春景如同置身于一副画里。 苏流茵已是贪看不住,只流连回顾一路上的盎然春色,连同到了地儿了亦是不知道的,男人提醒她这才反应过来。 男人翻身下马,又小心翼翼地牵了她的手,苏流茵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只走在小径上,或者折几枝野山樱,或者采几朵小小的白色的花儿,捧在怀中缓缓走着,心情也是愉悦的豁然开朗。 “茵儿,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男人神秘一笑,只牵了她的手向前走去。 忽然见了一个温泉还正在冒着热气,默然无声,只能闻得水波晃动的柔软声音。 苏流茵近身去看,那池水清澈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荧荧发着闪亮的光芒,好像是闪出无数七色星芒璀璨,如同绚丽的虹彩一般。 “这便是你说的温泉?”苏流茵一时之间只觉得奇心大发,赶紧问道。 男人微笑不语,只牵了她的手向池子里有去,池子旁还准备好了不少的东西,原来杏儿她们早已经到了,此时正在不远之处看着他们笑呢。 苏流茵亦是微微觉得有些难为情,还是紧着头皮随他一同去了,水温软舒和,似一双温柔的手安抚着我她徨的心境,这才渐渐的平复下心思来。 苏流茵转眼瞥见杏儿她们正在捂住嘴笑着,不由脸更红了,想着这小丫头真是令人难为情。 苏流茵只感觉自己此时恨不得找一个地缝装进去,只尴尬地笑道:“这水温倒是挺合适的” 男人却是一直看着她,脸色亦是欢喜的,语气却是亦是没有半分打趣她的意思,只有松快:“这池子曾经是我娘亲最喜欢来的地儿,说是有什么委屈,不开心之处便会来这里,只在这池子里泡一泡,这一切不好的心思都泡走了!” 男人说着眼底隐隐约约地有些伤心,苏流茵看着他安慰道:“你的娘亲定是去了一个好地方,说不定那里的温泉比这里的还要舒适好几倍,然后也没有这样不开心的事,就如同我与你说过的现代生活,所以你千万要往好处去想!” 他抬起头来轻轻一笑:“茵儿果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他不自觉向她走近,轻轻抬起手来挑起她的下巴,手指轻轻抚上女人的鬓角,“茵儿果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苏流茵微微往后一缩,感觉脸红到了脖子上去,只看着他说道:“这还有人呢,你这是要干嘛,一会儿又要被人取笑了!” 话语才毕,苏流茵又赶紧向四周看去,杏儿她们已经躲在了不知是什么地方去了,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好在没有被这丫头抓住,不然又要被她笑话了。 男人却是微笑,“茵儿倾国倾城之貌,自然是让人心动不已,你可饿了,随我一同去吃一些东西罢了!” 男人站起身来,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正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此时正伸出手在她面前,只待她伸手搭上。 有一瞬间的迟疑,苏流茵不知道是矜持还是别的什么? 只觉那温泉的水变得更暖和了,热气腾腾地打在身上,烘上面来湿润了她的心思,让她愈发觉得有些难为情,不禁伸手往面上一抹,发觉额上便沁出细密的汗珠。 女人站起身来,她的头发已经打湿了,微热的迅速淌过自己的脖颈,浴衣也是紧紧附在身上,女人美丽身形毕现。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又吃了一些东西,不知不觉一天便过去了,看着这苍凉的夜色,苏流茵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悲伤,原来再过两日男人就要去西南了,苏流茵虽是听了很是难过,亦是不能表现出来, “茵儿,是我对不住你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望着段楚翊的眼神,苏流茵略微有些尴尬。 她只大感窘迫,轻声道:“夜里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男人轻轻地牵过她手,众人赶紧躲开了,苏流茵见着四处无人,又是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听男人笑道:“杏儿在何处,这夜里凉了,可带了外袍来?” 杏儿答了声“是”立即把衣服披苏流茵身上,宽松的袍子摇曳在地。 男人紧了紧她的外袍,笑道:“茵儿,夜里晚了,我们坐马车回去可好?你先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到时候我们再出发!” 正见着苏流茵为难,男人只轻轻一笑,道:“我知道茵儿会忘记带衣服来,早早地嘱咐了府里的下人了,你只放心去换吧!” 杏儿即刻会意,带了苏流茵苏换衣服去了。 马车终于到了荆城城门。 见着夜色还算美,苏流茵选择下了马车与他在街市上走一走。 男人的声音甚是平和,对着她喃喃道:“茵儿,你要等着我,我会早一些回来的!” 男人牵过了她的手,荆城的夜极静,夜色无边,街道两边屋子下的灯笼明明的照着满地的亮。 苏流茵就这样静静地拉着他的手,抬起头来一看一沟清浅的月亮遥遥在天际,而他们两人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 他的手很暖,只执着女人的手往前走,并不说一句话。 男人亦是很安静,对于未来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只这样静静地往后走罢! 果真过了两日,男人便走了,苏流茵却是不敢去送她,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只有漫长而未知的等待…… 第307章 只愿千里共婵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时光寂静而清冷的流过,如是已经到了四月中旬,男人的离开就如同在昨日一般。 这一日夜里,苏流茵静静地坐在窗下,窗外外一缕银白色月光透过海棠花树,千回百转地照进来,映照着她玲珑的脸庞,熠熠生辉。 幽幽的清香味儿萦绕在鼻尖,苏流茵觉得自己仿佛还活在梦中,此梦很轻盈,梦里还有男人与她的欢声笑语,此刻,似乎她的袖间亦残留了属于男人的气息。 杏儿和平儿她们前几日都被她“撵”了出去,此时除了夜里的虫鸣,便是一片静谧,她或许是因为不想让她们看见自己难受的缘故,又或许是她想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待一阵子, 只是这样的深夜,人的心灵亦是愈发地脆弱,段楚翊在西南的情形到底是怎样,她至今亦是还没有听见任何的消息,亦是没有收到任何的来信,好像这西南边境已经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般,将里外死命地隔绝开了,外面人再也听不见里面的风吹草动了一般。 苏流茵回头望了一眼烛台那摇曳不定的幽幽烛光,好像是人心中快要灭绝的希望一般,她这些日子里在这烛光之下翻阅着从应天以及绥中县传来的密信,厚厚的一叠信纸,事无巨细地描述着,她这样看了一张又一张,亦是了解当下的局势,这才让她处于荆城的生活不算是坐井观天。 至少,这样看着这些信件,她总是会找到与西北之地相关的,好像这样她便能够在这些信封里找到蛛丝马迹然后接近就能知道段楚翊在西北的生活。 而自箫战那次不告而别之后,他并未再来荆城,苏流茵将绥中县的大权渐渐的交大了他的手里,而绥中县在他的控制之下似乎愈发地风生水起,当年他被贼人所陷,无中生有,判了一个通敌杀害芙蕖王之罪名,这皇帝亦是没想到他如今卷土重来,多了两重身份吧! 如今有他戍守绥中县,又有余烈的军队加持,皇帝并不不敢贸然进犯西北。 渐渐的似乎蒙古与这西北的边境已经形同虚设了,这里的人们经过了那场瘟疫之后,似乎更加地珍重生命了,就算是多年为敌的蒙古族人进入他们的地界,他们亦是能够相处融洽,苏流茵却是明白的,这一切皆是箫战治军严明,又是出了诸多规矩制约着军民,军队亦是不压榨平民百姓,不用缴纳苛刻的赋税,人们皆是对其称赞不已,一时之间,他成为西北军民呼吁的“新王”! 苏流茵对箫战的能力向来是没有怀疑的,曾经它戍边之时,他便已经在绥中县威名闻尔,如今卷土重来,亦是毫不逊色当年的威名。 据信中所言,他尊重两境军民,并不会因为身份种族的缘故而有所偏差,初时确实有不满的人,但是他一直皆是采取安抚的措施,这才让边境祥和,又因为西北之地没有了以往战乱的缘故,两境已经开始互市起来,百姓亦是安居乐业,好像他们就是生活在一个新的国度一般,不过他们却是没有指染段楚翊的封地,也许这是她兄长现在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了吧。 可是如今她想着的是若是能够从西南传来一封书信该有多好,或者是自己能够飞书一封她亦是满足的,就只问他好与不好,只说说青枫与木兮又是怎样,木兮虽是妹妹,她的性情却似乎比哥哥青枫坚毅不少,从来不肆意哭闹,哭闹多的还是青枫。 还有段楚翊舅母逝世一事,他在西南会不会知道?苏流茵虽是与她交流不多,在初去应天之时亦是才正经地见过几面而已,但是还记得那个在病床之上有气无力的女人,那个女人还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她甚是欢喜,听闻这个消息她亦是感慨不已,拖着一病躯活了大半辈子,膝下亦是无儿无女,曹有光却是对她不离不弃,在曹氏死的时候他亦是几乎悲痛欲绝,这份感情亦是不可多得的。 段楚翊离开之前打造了一支精锐的军队留下来看守荆城,这或许是他所能唯一做的事。 苏流茵亦是去过兵马场的,练兵的将士并没有因为段楚翊的离开而松懈半分,每每见他们训练之时,她便会想起男人在此辛苦训练的时,于将士同饮同寝,并不因为自己身份而略生骄矜,但是训练之苦亦是非比寻常,如今她确时受众将士保护,苏流茵这才明白段楚翊究竟是有多用心良苦。 她不免心生忧愁,若是以后的无数个夜里,在没有他的夜晚,下着雨,又或者有清明的月光朗然照地,只是谢诺大的王府偏偏少了他,她又该是如何面对这日复一日的生活。 苏流茵不由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时而有一缕缕晚风袭来,她这才清醒了不少,觉得自己是清醒地活在这天地之间,借着一轮弯月能否与所思念之人共婵娟?她不知道其中的答案。但是每当她临风而立之时,她确实希望自己能借一缕月光或者是这迎面吹拂而来的气息感受到他的存在,或者是能够感受多些他的气息,他或许亦是这样思念着她的吧,“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相信,这样的夜晚,是她与段楚翊所能共同拥有的。 只是良久她受了寒方才从这诸多思绪之中回过神来,耳边只有那虫鸣之声,低沉而软绵绵的,好像是无休止一般,也是与她最是接近。 她也不曾会想到自己在窗下这一坐便是一夜,迷糊了亦是只趴在窗下睡着了。 只天明时,从窗外透过一抹明澈而蓬勃的阳光,苏流茵缓缓地睁开眼睛,用手去遮挡那刺眼的光芒,卷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微微颤动,握在手心里阳光此时是温暖的罢,亦是虚无缥缈的,她明白再一转身便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女人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腰身,这才将窗门大开,一眼望去,院子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俨然有了生机,不似昨夜里死气沉沉的模样。 只是她心底有了一些感慨,寂寞空庭也好,门庭若市也好,哪怕是自己站在整个荆城最热闹的街市之中,她明白自己此时也必须清醒了,让她自己的心思沉静下来。 段楚翊于他来说,是她所爱亦是所依赖之人,如今她必须沉淀下来,就如同深海的一尾鱼,静静的沉到海底最深处,生存着、等待着、亦是期盼着,她相信她终究会等到漏到海底的一缕光线,将她引领出黑暗的洞穴。 就这样,她会带着希望等着那个男人,亦是会渐渐的习惯,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或许,对苏流茵来说,她已经真正地成长起来了,不再像年少时候一样执意觉得喜欢一个人便是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离开了他便不能活下来。 那些情情爱爱与对旁人的依赖感,似乎也渐渐的消褪下去,让她明白不能依赖任何人活下去,她亦是再没有在姑苏莲花池纵身一跃的勇气,她知道那是在做无用功,非但回不去,不过是白白的作践了自己的身子。 苏流茵已经有很多东西皆是放不下了,她的孩子,她的家人,她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老了,连心思亦是如此,必须沉静下来了,虽然对于段楚翊的担忧并未减去,还有远在西南年迈的父母,此时她却更加明白她是这王府唯一的主子了,若是要让这王府在各种风云变幻中巍然不动,她必须强大起来。 她要这料理着荆城一切大小事务,安静抚育青枫和木兮一起长大,她亦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即便是段楚翊出了什么事……这府里上上下下亦是不敢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看轻了她,从而生出什么祸端。 苏流茵的兄长似乎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西北一大半,皇帝暂时亦是不敢肆意妄为,如果不出意料,这荆城会这样一直沉静下去,而她或许会等到他回来,而她这样的生活会一直过下去。 自然,对于苏流茵来说,这样的日子里还让她觉得有新鲜与满足之感的,那便是青枫和木兮,他们一日不同与一日的成长变化皆是在触动着她的心思,她只知道孩子一天天地长大,日子也要一天天的过去。 沈青宁亦是完全沉静了下来,年轻的时候,有苏穆玥陪在她身边,行医积善,亦是一个带着期翼的女孩。 而后深入宫廷之中,虽无皇帝的宠幸,但是以她所学医理救下皇帝一命,皇帝待她并不薄,在宫里虽是享受着空前所有的荣华富贵,但是更多的是一世的凄凉,那些花一样的女子费尽了心思,有的甚至到最后不过是得到皇帝一道圣旨丢入冷宫便再也见不到光。 现在,沈青宁更习惯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有青枫和木兮两个小孩子,走近她所亲近之人,同他们分享着那些喜悦与悲伤,就是闲时,能与杏儿这样的小丫鬟说说话亦是欢快的。 苏流茵方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思来,院子里似乎已经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两个小丫鬟的欢声笑语,她不用看便也是知道的,定是萍儿与晴儿。 渐渐的笑语声近了,苏流茵还听见了孩子咯咯的笑音,她便是知道是木兮来了。 第308章 故乃孩子提有识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木兮已经能够下地四处走动了,亦是一个活波的女孩子,遗传了苏流茵的美貌,更是容颜初显,尤其是一双眼睛十分灵动,如同会说话一般,这见着她的人亦是无不欢喜的,不知她这小小的的女孩儿哪里学来的撒娇卖萌的本事,若有什么东西看在眼里便会想着办法得到,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亦是都满足她的心愿,苏流茵亦是害怕她被这府里的人给宠坏了,有几次遇见这样的情形都想要拒绝她,她便只拿一双天使般似的明澈双眼定定望着你,粉嘟嘟的小嘴儿只撅着,叫你心软,便也只能应了她。 与木兮相比,青枫又极是闹腾,喜欢什么若是得不到便会哭闹起来,只要他看在眼里的东西拿在手里了,他才肯罢休,苏流茵明白自己不能这样一味地惯他,他是男孩子,若是以后他长大了是注定是要承担责任的,若是从小便养成了这样不好的习惯,以后再要去管便是难了。 这样如此狠下心来,青枫的脾性方才收敛了一些,只是在这府里能够伸手抱他的人并不多,他不似木兮那般随和,除了沈青宁与苏流茵,还有一个乳娘与此时正抱着他走进来的杏儿,旁人都不能接近他,苏流茵有时候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就是段楚翊小时候的模样,这样的性子,以后可不能与他爹是一般的沉默冰冷的性子。 木兮从萍儿怀里伸出手要苏流茵抱之时,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木兮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已经乐开了,木兮很爱笑,小孩子无忧无虑,只管吃饱喝足了,所以她的的笑容是清澈无暇的,方佛是白雪融融上一朵含苞的红梅渐渐绽放一般,令人见了心生愉悦。 苏流茵心生爱怜,抱着怀里的小孩子哄着她,“木兮,你笑的娘亲也跟着你乐了起来呢,以后要一直这样笑,娘亲亦是别无所求了!” “小木兮越大了,笑得可真美,这哥哥也该让着妹妹了!”杏儿说着抱起青枫走近了。 此时正在杏儿怀里的青枫见着苏流茵却是不乐意了,只在她怀里扑腾着要苏流茵抱。 一旁的平儿和晴儿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小世子这是又吃了妹妹的醋了,都争着要王妃抱呢!” 苏流茵看了一眼怀里一脸毫无危机感的木兮,笑着将她塞到平儿的怀里,笑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就会取笑他们,到时候他们长大了可忘不了你们这两个坏丫头。” 晴儿捂住嘴一笑,“忘不了才是好的,若是忘记了才是不好呢!” 杏儿嘟哝着嘴,“小姐,您看看,这青枫都开始踢我了,若是再不抱他,可要扯住我头发了,上一回,亦是因为小姐不抱他,把杏儿这头发都扯去了几撮!” 苏流茵笑而不语,只从杏儿手里接过清枫来,却将他放在地上站定,蹲下身来看着他,道:“以后你们都不要总是抱着他,让他下地跑跑,不然这都变得懒待起来了,总是想让人抱着!” “这木兮可都一个劲儿地想要下地去玩!”晴儿笑着捏一捏木兮的脸蛋,“就是这地上有的时候不干净,又怕摔着,我们让小孩子下地终究是不太放心!” 平儿亦是在一旁附和道:“所以这时时刻刻地抱着也是有缘由的!王妃若是想让他们多下地亦是合理的,只是怕摔着!” 苏流茵听见她们这样说话,自然知道她们的心思是好的,平日里对待孩子,这府里的下人们皆是尽心尽力的,她亦是安心的,安心之余不免蹙眉烦心,“你们不要娇惯了他们,这摔着了就让他们自己爬起来,孩子终究有一天会长大的,做父母亲的护不了他们一辈子!” 她们知道近来苏流茵的心情并不好的,因为段楚翊走了的缘故,她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变,好像做事比以往更加凌厉了一些,与其说是凌厉还不如是干净利落,前几日府里一个小厮偷了东西,最后闹到了苏流茵这里,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让他去府里账房领了当月的工钱,便打发出去了,旁人没有劝解,亦是不敢劝,皆是不敢出声,自从府里出了人命之后,张管家之子为十恶不赦的坏人,而府里上上下下亦是做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清理,留下来的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苏流茵依旧是那个王妃,会为了他们着想,亦是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活的有尊严一些,亦是这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头一回觉得做下人不是那么低人一等的事。 苏流茵亦是知道杏儿的心思的,此此段楚翊前去西南,只有成玉跟去了,今后的生死难料,而她也知道如今提起成玉皆是一个忌讳的名字,有一次她只是莫名地提到了一句,听平儿她们说杏儿便在夜里偷偷的哭了许久,如今她可千万不敢再去惹她伤心。 见着眼前的青枫张牙舞爪地要往自己怀里扑来的模样,苏流茵只是清浅一笑,指着此时正在一旁的乐呵呵地笑着的木兮,说道:“小青枫,你可是男孩子,不要这样粘人,你看看妹妹,都不要娘亲去哄她,你也要让娘亲省省心才好!” 一旁的杏儿只笑道:“小姐,您说的这些话,他哪儿能够听的懂,如今他只知道这娘亲怀里是香的呢,你呢若是不让他如愿了,只怕是到时候走要哄他好一阵子才好了呢!” 平儿接话道:“还是你最了解他,平日里这府里的丫鬟也就你能够抱他,平日里若是我们捏捏他的脸蛋儿,都要嘟嘴发气呢!” 苏流茵站起身来,笑道:“这孩子可不能再惯它了,这平日里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要什么平时也没有苛待了他们,便已经是好了的了,在瘟疫之时,我见过不少这样的小孩子,娘亲没有奶,只能学着大人吃粗食,有的还没有吃的,又冷又饿,死在路边的多了去了……” 女人说着不禁又想起去年自己在西北之路所见所闻,皆是令她唏嘘不已,如今想来依旧是令人害怕和焦虑,若是自己当时有能力救下这些孩子该有多好。 不过晴儿却是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苏流茵所说的缘由是没有错的,但是对孩子来说这些话终究是不能听的,她亦是听不过耳,苏流茵平日里算是好说话的,她没有经过太多的考虑,便只柔声劝道:“王妃,您说的话并没有错,但是小世子和小郡主身份尊贵,并不是寻常之人所能够比拟的,何况他们还这样小,这世间的是非曲直哪里能够分的清,不过是只知道一时渴了、饿了就要喝东西,吃东西,这也是正常人所需要的,王妃不必对他们要求这样高,何况现在王爷还在西南呢,您只要好好的,然后小世子和小郡主亦是会好好的……” 一旁的平儿赶紧拉住她的衣角,让她不要再说下去,段楚翊虽然如今人在西南,却是还没有消息的,若是再说下去,触动了苏流茵的伤心之事,到时候便是得不偿失了! 苏流茵只是莞尔一笑,看着有些惭愧之色的晴儿,只温和地望向她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都是王爷身边最忠心的人,我亦是相信你们的,你们能够留在府里定是王爷的意思,如此看来,你们亦是确实值得信赖!” 苏流茵说着顿一顿,又打量了平儿两眼,“虽然你们才来我身边的时候,我是不太信任你们的,但是这人都是日久见人心,你们的心思我确实是明白的,我也知道我必须信任你们!” “还请王妃不要计较晴儿的胡言乱语,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咱们对王爷和王妃皆是同样的忠诚的,还请王妃能够放心!”平儿说上前两步,忽然跪下身来,又垂首说道:“王爷离开的时候,已经交代了奴婢们,奴婢们自然会尽心服侍,这是奴婢们的本分,其余的不敢有所逾越!” 苏流茵赶紧将她拉起来,轻轻地抓住平儿柔弱的肩,只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我明白了!” 方才一时之间失了神的晴儿这才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吓得有些惊慌失措,赶紧跪地,解释道:“晴儿自于应天入府以来,一直待在王府里,忠心不二,如今说话有些唐突,还望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奴婢计较!” 杏儿却是先了苏流茵一步,将她拉起来,只看着她说道:“如今你既然是跟着我家小姐,自然也要明白我家小姐的脾性,我家小姐不喜欢动不动就跪她的人,你有什么话只管好好的说便是,不要这样!” 晴儿对于杏儿这样的做法亦是微微有些吃惊的,她自从与她交往以来,并没有见过她何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亦是知道苏流茵不喜欢别人跪拜她的,她如此做,虽然有害怕的成分,更多的是后悔自己方才的言行失礼了,她确实不该这样唐突,若是她好好的说话,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便是最好了的。 这样心中有了计较,她又看向苏流茵,只见其点了点头,只欠身一礼,道:“是晴儿错了,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流茵笑道:“不……你说的是实话,我便是喜欢听的!” 女人这样说着,目光望向此时正与木兮玩乐的青枫,他的笑容亦是甜的。 第309章 小儿清浅情亦真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如是时光飞逝,再看已是在春末夏初的世界,西北之地虽是贫瘠,这荆城王府却有一池夏荷,招摇似的生长在此地,苏流茵素性喜爱荷花,自然这便成了苏流茵常待之地,木兮虽还年幼,清浅得以看出亦是随了她的性子,自从天气暖和起来了,她下地的时间亦是多了,最欢喜的便是拉着苏流茵的手去莲池的小亭子里待着。 而青枫也似乎性情改变了一些,不再动不动就哭闹着要什么稀罕物件儿了,成日里亦是喜欢跟在妹妹身后跑来跑去的,旁人见了只以为木兮是老大。 小孩子言语尚且浅薄,木兮只会不过只能说几个词语罢了,尚且还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咿咿呀呀地指着亭台之下的清荷,“莲花……漂亮……” 而青枫亦是附和着,“莲花……喜欢……” 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夹带着夏荷的幽香,那一池夏荷已美的不可胜收,红色的花朵,青色的叶子簇拥于一起,令人心醉。 苏流茵看着自己两个可爱的孩子只温和一笑,“你们父亲若是听见了你们说话,定是会高兴的……” “小姐,您怎么就一人到这儿来了,也跟我们说一声!” 苏流茵抬起头来,真撞见明眸善睐的杏儿,她身后跟着晴儿,两人出落的愈发地美了,各有千秋,想着寻常人家的女子到了这个年纪亦是出嫁了的年纪吧。 “杏儿,你不是要跟姨母学医理吗?”苏流茵看了她一眼,又故做顰眉,“看来你这是要半途而废了!” 少女只低头,面上有些微微泛红,也不回她,只顾着去逗孩子玩去了。 萍儿只笑道:“杏儿她这是不好意思了呢,王妃您就别再逼问她了!” “还正要问你呢,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苏流茵望向萍儿,又道:“前些日子某人可是也信誓旦旦地说要跟杏儿一起学习呢?” 萍儿低头侍弄着衣角,嫣然笑语道:“萍儿也想好好的跟着姨母学习的,奈何这连几个大字都还认不全,哪里能够把这医书给看明白了!” 苏流茵拉起坐在地上的木兮,问道:“那为何不跟晴儿一同去找曲老头学些书?” “明日就去了!”萍儿嘟着嘴,看起来颇为灵动。 “好了,我也说你们了!”苏流茵说着走近萍儿,一脸神秘的望着她,却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萍儿察觉到了苏流茵的不同寻常,心下正疑惑,便抬眸问道:“王妃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吗?” 苏流茵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有什么事要与你们做的,只是想找你们聊聊天!” “啊……”萍儿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苏流茵拉了过去。 “快坐下……我有事要与你们说……杏儿,你也来!”苏流茵说着径直坐下身来,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来回徘徊,只笑意吟吟地望着她们。 杏儿携了青枫和木兮一起过来,又细细地用手巾帮他们擦干净了手,从娟子里掏出两块桃花酥来递到他们手里。 萍儿含笑道:“怪不得这小世子愿意亲近你,原来时时刻刻都有这好吃的在这身上带着!” 她说着又捏一捏身旁的木兮粉扑扑的小脸蛋儿,“下一回奴婢也带上这些稀罕物!” 木兮仰起小脸来,嘴里还带着些许桃花酥残留的碎屑,笑得如同初雪后绽放在枝头的点点红梅一般,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行了,你这丫头,不过是随身带了几块桃花酥吗,被你这丫头说成这副模样,果真是好巧一张嘴,以后你的夫婿可说不过你!”杏儿一时来了兴致便又打趣起萍儿来了。 萍儿不甘示弱,“你这丫头也是令人烦心的一个主子,我呀……最在意的是这成侍卫何时能够来提亲,把你这蹄子给娶走了,少在这儿讨人嫌……” 听说成玉,杏儿面色微微一红,眉眼之间的担忧亦是初初泛起,这么些时日过去了,怎么会没有听见一丁点儿消息?只不过她眉眼之间的忧愁只是稍纵即逝,一是不想惹旁人担忧,二是女孩儿已经成长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般悲喜皆是挂在脸上的性情。 只是她这短暂的忧愁亦是被苏流茵捕捉在了眼里,她只岔开话题向萍儿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罢,也当时嫁人的年纪了,若是你有什么意中人,可与我说,这府里的丫头都是一样的,你们千里迢迢跟着前来,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小姐……”萍儿娇嗔一声,只埋下头去了,亦是不说话。 “你不用害羞,在我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你也不必担忧你以后的生活,该出的嫁妆我都是有准备的!”苏流茵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是有底气的,如今应天的大半街市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下,留在应天的人皆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于忠诚度和可信度她心里皆是有底的。 “小姐……奴婢……奴婢就想留在府里!”萍儿绞着手,声音亦是变得更加低沉起来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你们这个年纪,我亦是经历过的,心底总是藏着一个人,叫你见了他便觉得欢喜!”苏流茵说着侧身拉了她的手,又道:“若是你与所喜爱之人情投意合,我便能够为你们做主!” 萍儿咬住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小姐……我……我没有……” 杏儿见着她唯唯诺诺支支吾吾的模样,只笑道:“或许我知道这人是谁呢?” 萍儿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正一脸嬉笑的杏儿,脸色羞的更红了。 “是谁,你且说说!”苏流茵笑着看向正笑的有些隐晦的少女,不免心中奇心打发,总是猜想到底是谁让这丫头心心念念着。 “那我可就说了……”杏儿眼底的笑意愈发地深了,“就是这……” “杏儿,你这小蹄子……”萍儿急的一跺脚,“别在王妃面前胡言乱语!” “我可没有胡言乱语!”杏儿说着睨了她一眼,“我这是在替某人表达这心中所想所愿,某人还不知感谢我也就罢了,如今反倒是说起我的不是了!” …… 苏流茵见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言说过不停,只顾着去帮青枫擦嘴去了,木兮坐不住,老是想下地跑,又害怕她摔下来,苏流茵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抱下来,让她自己在自己身边走动,眼睛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 过了一阵子,她们说的累了,亦是不再说话,此时三人皆是坐下来了,初时只是面面相觑,后来苏流茵这才开口问道:“如此看来,只有我一人是不知情了,有什么话还不赶紧交代清楚,不然今儿可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她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最后还是她自己憋不住一口笑喷了出来。 “就是,某人是自己交代,还是让本姑娘来替她说才好!”杏儿说着将目光落到正手足无措的萍儿身上。 苏流茵的目光亦是紧跟着落在了她身上,萍儿承受不住这两道炙热的目光,只一头埋在桌子上,耳根子已经红了一大半。 木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后,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用她稚嫩的童音安慰道:“别哭……别哭……” 日少女抬起头来,正撞见木兮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不由眸中一喜,将她抱在身上,“还是小郡主对奴婢最好!” “说的好像旁人苛责了你这蹄子一般!”杏儿笑言道。“你不说,那我便替你说了,就从你弃医从商这一日说起可好!” “难不成这萍儿还对经商有意思,怎么这些日子里偏偏没有看出来,不过你若是愿意学习商道,我亦是能够教你的,对于这经商我可是有一套的,包让你顺利出师!”苏流茵想着自己好歹是一个现代人,这脑子里装的东西也是稍微先进了那么一些,正得意之时,越回想杏儿的话越觉得有意思,只觉得自己似乎带偏了话题,又笑向杏儿道:“言归正传,你别再这打哑秘了,赶紧说说到底是谁!” 杏儿撅着嘴,做出一副期许的模样来,“小姐,您猜猜看,若是奴婢直接就说出来了也太没意思了!这人啊……平日里可与小姐走的十分近!” 跟自己走的近?苏流茵只觉得脑袋一壶浆糊,这王府里跟自己走的近的会是谁,她最近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王府里的厨房了,哪里做菜的厨师是一个姓蒋的老头,萍儿这丫头平日里看不出来什么,实际上心性高傲着呢,定不会看上一个老头,那又会是谁呢?她把这府里的小厮都想了一遍亦是没有得出一个结果来。 这时青枫忽然钻进了她的怀里来,许是与妹妹玩累了的缘故,只趴在她膝盖上,苏流茵忽然有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想法——除了这些人,就只有青枫是一个男孩子,她不会是想………当自己的儿媳妇吧…… 苏流茵摇了摇头,心道:“不可能……不可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小姐,您可让我好找!” 苏流茵方才回过神来,便向说话之人看去,而此时身旁的木兮已经闻声而动了,只向那说话之人跑过去了。 “木兮,小心一些,可别摔着了!” 第310章 绥中县神秘来信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望着木兮小小的身影,想着这孩子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这五福了罢,自从他出去做了酒坊的掌柜以来,每次回府的时候总是会带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回来,小孩子都是爱一个稀罕,这一来二去自然是亲近。 “小郡主,别摔着了!”五福赶紧几步跨上前去,将木兮高高的抱起来,笑道:“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又重了不少!” 杏儿喜笑颜开道:“这不正是与小姐走的近之人吗?” 苏流茵闻言只是一愣,忽然又恍然大悟地瞧了萍儿一眼,来不及计较什么,身前的青枫便已经从她手上挣脱向五福他们走过去了。 原来是木兮手里拿着一拨浪鼓,上面有两个铜铃正叮当作响,惹了小孩子的眼睛。 五福笑嘻嘻地将木兮放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递到青枫眼前,只笑道:“小郡主有的咱们小世子自然也有!” “今日怎么得闲回来了?这酒坊的账可还好算?”苏流茵笑意吟吟地看向他,五福自从跟了她以来变化还是很大的,这一年更是成熟了不少,不再似往日里嘻嘻笑笑没有正形的模样,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她亦是没有想到这萍儿芳心暗许之人竟然是他,亦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也该找一个好的时机问问他的意思才好! “小姐,我这一回回来,一是有事要与您交代,二是来看看您!”五福说着笑嘻嘻地走近他们。 “你这哪里还能想的是来看看我,这想看你的人可是另有其人!”苏流茵说着暼过萍儿的脸庞,亦是羞红了。 五福不明所以,只抓着脑袋,回头望了一番,目光又落在此时正抓着自己衣角的木兮脸上,颇为得意地笑道:“还是小郡主对奴才好,这一见奴才就笑得让人欢喜!” “这哪里是小郡主在惦记着你,可是有姑娘在惦记着你呢!”杏儿忽然插话道。 “姑娘……”五福愈发地迷惑,只赶紧摆手说道:“你们可别取笑我,五福再被你们这般取笑,到时候找不着东南西北算错了帐,到时候可别赖我!” “算账哪里需要找东南西北?”杏儿吃吃一笑,又望向一脸羞涩的萍儿,“萍儿,你说是不是?你去请教五福算账的时候,他可又教你用东南西北来算过?” 萍儿“啊”的一声,脸上如同火烧一般,却是异常地好看。 五福看在眼里,只笑道:“杏儿,你这丫头可不要再取笑萍儿了,她这脸皮薄,禁不住你这样说她!” 萍儿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一咯噔,只慌乱地低下了头去。 “行了,不和你们贫嘴了,我此番来可是有正事要来找小姐呢!”五福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书信递到苏流茵眼前,“这是绥中县那边送来的!” 苏流茵不明所以,只赶紧将它接过来,难道是余烈得到了段楚翊的消息,这样想着眸色一亮,“是谁送来的?” “没有说是谁!”五福挠着脑袋,“今儿有一个客人进店里来,也不买酒,非要见我……” 不待五福说完话,苏流茵已经打开了信封,字迹十分地熟悉,字里行间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 苏流茵飞速地将它看完了,又不确定再看了一遍,这才抬起头来,向五福道:“送信之人何在?” 五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苏流茵现在的表情十分地严肃,便一脸正经地回道:“送信之人说定要交给小姐您,说是从绥中县送来的信,五福一听这绥中县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要留他,他也不理会,掉头就走,一追出去这人就没影儿了!”五福说着顿一顿,“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战小爷捎来的信?” 苏流茵点了点头,又拿起那信反复来瞧。 “信上可说了些什么?”五福赶紧问道,“可是战小爷出了什么事了……不可能……如今战小爷风头正盛,一般人奈何不了他!” “这信不是兄长写的!”苏流茵忽然站起身来,走近莲花池旁,清风吹拂她的发丝,亦是扰乱了她心中的愁绪。 杏儿赶紧凑近前去,见着苏流茵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这信里究竟是写了什么?” “对啊……小姐……有什么事您说出来,大家都在呢,奴婢虽然帮不上什么忙,您说出来,亦是多少能够为您分担一些!”萍儿亦是附和道。 苏流茵转过身来,向他们说道:“这信是沈荣写的!” “是荣哥儿……”杏儿捂住嘴,“荣哥儿怎么会在绥中县?” “不清楚,说是过几日要来荆城王府!”苏流茵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信装回信封里去。 “这信可信吗?”杏儿微微沉吟,“既然送信之人都来了荆城,为何不亲自交到小姐您手里,还要送到五福手里,再让他拿过来。” 苏流茵沉默不语,一旁的五福亦是有了计较,“或许是王府附近守卫森严,他轻易进不来,若是叫给其他人亦是不放心的,奴才虽然不是有能之人,亦是对小姐忠诚的!” “荆城的守备需要加强了!”苏流茵的眉目微颦,神色之间颇为严肃,只望向杏儿她们,说道:“照顾好小世子和小郡主,我要去兵马场一趟!” 苏流茵说着便已经抬脚走了,杏儿在她身后喊着:“小姐,您不要着急,这府里有这么多侍卫,您吩咐一声便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五福将木兮抱起塞到她跟前,又看了一眼彼时被萍儿牵着的青枫,交代道:“看好他们,我也先去瞧瞧去,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小姐万一有什么吩咐,我亦是能够在她身边答应着!” 正说话间,五福已经撒开了腿向前跑去了,好不容易追上了苏流茵,她已经让马夫备好了马了,五福趁着机会打发了马夫。 “小姐,五福赶马的活儿亦是做的不错!”五福赶着马说道。 “你可知道去兵马场的路?”苏流茵掀开帘子看向他。 “自然知道,小姐您就放心吧!”五福娴熟地拉着缰绳,收放自如,“小姐,您怎么这样急,可是担心有贼人进城来了,可是您不是说是容哥儿送来的信吗?有什么问题吗?” 苏流茵退身坐回马车里,只淡然回道:“此时一两句说不清楚,我现在亦是觉得烦乱的很,过些日子才能理明白!到时候你们亦是会明白的!” 女人说着静静地闭上了双目,反复地回想着方才信中所说的话。 车轱辘的声音混合着滴滴答答的马蹄身后一直萦绕在苏流茵耳边,她渐渐的已经平复下来了心思,想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她必须即刻行动,亦是不能出半分差错。 终于到了兵马场,苏流茵熟练的下了马车,耳边便已经充斥着将士们训练的声音,他们见着苏流茵来了便停下来了,皆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苏流茵笑道:“你们辛苦了,别管我,只管练你们的!” 此时见水和慧智走出来了,赶紧来迎接。 见水拱手一礼,见着苏流茵颇为着急的模样,赶紧问道:“王妃,您今儿怎么来了?属下没有听见王妃今日要来的消息,您可是有何吩咐?” “我的确有事要与你们交代!”苏流茵说着点了点头。 慧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姐您又何吩咐,尽管吩咐便是,属下亦是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苏流茵环视了四周,道:“进屋里去说吧!” 慧智点了点头,赶紧道:“是属下思虑不周,今儿这太阳这样大,把洒家这都烤成炭一样了,怎么能让小姐您在外面晒太阳受苦!” 见水面上不动声色,只淡然说道:“不晒太阳,于你而言,你亦是这炭块!” “见水兄,你这还算是有长进嘛!”慧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想到你如今也会开玩笑了,洒家就说嘛,平日里就要和气一点,和气生财嘛,不要老是拉着一张脸,还有人误认为洒家欠了你钱财似的!” 见水暼过他一眼,只淡然回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 慧智略微有些许尴尬地收回手来,哈哈大笑道:“你说的对,洒家就是一块黑炭,你见水何时能够笑一笑,给洒家几分面子,洒家亦是满足了,说洒家是煤球亦是能行的!” 苏流茵见着他们二人一个冰冷一个随性,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能够相处这样久,亦是不容易了,只可惜这戴昱前些日子回了应天去了,若是她还在定是少不了许多乐趣,这样想着又担心他在应天是何状况,她不希望戴昱会因为他们而受到什么影响。 戴昱不久前亦是来信的,说的无非是关于西南的一些信息,多的是这天下人在皇帝哪儿猜出来的些许心思,但是这人的心思哪里是人能够猜透的?皇帝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帝位受到了威胁吧,所以才将众人当做棋子一样任意摆布。 苏流茵这时忽然想起五福,赶紧回头向他招手喊道:“我没有什么事要忙了,你赶紧回去吧,到时候见水他们会送我回来的!” 五福亦是招手回道:“知道了……小姐,五福这就先回去了,这店里还有事要忙呢,离了我恐怕是不行的!” 第311章 莲池闲话曹静姝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也不过是十余日后,又有人送信来,信中所写的不过是些许无关紧要之事,只不过此时笔墨字迹却是不同了,有些陌生。 而令苏流茵更加头疼的便是星辰失去踪影一事了,他去绥中县的缘由本就晦暗不明,而皇帝对他这个儿子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无论是皇家无情还是皇帝心有余而力不足也罢,皇帝对他亦是太过于冷漠了一些。 星辰对于苏流茵来说,也算是一交过心的朋友,他与段楚翊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是不怎么亲近,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大半时间都是独来独往,无亲无故,亦是悲凄了一些。 如今应天城里平面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锦衣卫已经控制了中原地区大半的驿站通讯要地,一时之间苏流茵与应天城内的交流亦是受到了影响,百密一疏,苏流茵在应天洒下的情报网和城内的商业亦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无论是打铁,产酒还是丝绸,纺织,瓷器,矿冶、造纸、印刷等等她皆能插上一脚,除了贩盐的生意被官府垄断了,苏流茵皆是能够将自己于现代的一些知识融入进去,她几乎将自己脑袋里的所有东西都倒出来翻复了一遍,终究是能派上一些用场,也算是没有愧对她的老师。 当然,做生意自然不能局限于这表面的浅显,她相信钱财无论在什么时代皆是有用的,为了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她必须努力赚钱,亦是要让她的产业遥遥领先于其他人。 商场之上亦是一场战争,这个道理苏流茵很久之前便已经明白了,她从绥中县回应天的那段时日里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她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各手工业的线路引到了百姓手里,她明白百姓才是一切的最根本之源,只要与他们合作,让他们的队伍不断壮大,便能够让官营萎缩,皇帝若是想打战,国库空虚亦是空谈,而他们亦是会更加安全一些。 不过她还是有一些担忧的,便是她留在应天的那些眼线,人性禁不住考验,若是时间久了亦是会有怨言的,苏流茵只能暗暗培养下一批接班人,让他们去做好交接,亦是有忠心耿耿之人,愿意留在开始应天的,苏流茵初时是不答应的,极言应天危机四伏,劝他们早日做好交接工作,他们回信再度请求,又以个人缘故为由,苏流茵反复沉吟,亦是只能答应。 这一日阳光正好,苏流茵抱着青枫,沈青宁则是抱着木兮,二人约好了出去透透气,二人缓缓向莲池旁的亭子走去,一路上时而说几句话,无非是孩子和天色的话题。 天气渐渐的热了,这里的风景不错,亦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苏流茵又是极爱荷花的,自然是一得了闲便抱着孩子往这里走。 沈青宁一手抱住木兮又携了苏流茵的手就亭子里坐下,“这王府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这里许多花草树木皆是从中原地区移栽过来的,各处院落皆是有不同的,譬如海棠、杏、牡丹、杜鹃、素馨,茉莉,我还发觉有几处腊梅,想来是耗费了不少力气吧,不过出了这院落,这景色最好的便是这莲池了,只是没有想到在这西北之地亦是能够见着开的这样盛的荷花,从前啊……在御花园里看的都是争奇斗艳的各色花朵,原本也是有莲花池的,只是这御花园里的话一团团、一簇簇地开放,香气太过沁人便荷香掩盖了,人们哪里还能够想起这清荷来,如此说来已经很少见着如此清新色彩,反比那些争奇斗艳的花蕾更让人心旷神怡……” 苏流茵望着她一脸平和的模样,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真极目便是洁白新荷,在翠色出倾的莲叶下开了一蓬又一蓬,荷香清芬亦是醉人,不由心下愉悦,“姨母所言极是,这莲花虽是生的高傲,却是天生便能讨人欢喜的,在这西北贫瘠之地,亦是最难得的风景了!” “听闻是先王妃喜爱莲花,芙蕖王亦是跟着喜欢,西北不生莲,他便耗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方才打造出这样一个池子来,只为搏的夫人一笑,当时可是落了一段人间佳话,只可惜……”沈青宁忽然叹息一声。 “只可惜什么?”苏流茵不假思索地追问道。 “木兮,别乱动,一会儿给摔下去了!”沈青宁说着扶了扶怀里不安分的木兮,这才抬起头来正撞上不远处在艳阳下折射出的耀眼水光,不自觉抬起手来遮挡住眼睛。 苏流茵将这一切捕捉到眼里,看着阳光已经跑进来亭子里一大半,只淡然道:“这亭子里亦是能够透阳光进来了!想来这避暑的地方亦是不能避暑了!” “有水汽罩着到底比外面好一些!”沈青宁含笑看向苏流茵,又道:“想来茵儿也是知道先王妃后来亦是被皇帝强行留在了宫中吧!” “皇帝怎么尽是做这些龌龊之事!”苏流茵义愤填膺地说道,又陷入了沉思,根据她在应天山上先王妃旧居的发现,她定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苏流茵想要弄明白她最后到底是故去了还是回到了现代去了,而她最后是突然从宫里消失的,虽然传出来的皆是她已经死了的消息,但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流茵确实是想弄清楚这一切。 “静姝确实是一个足够令男人沉迷的女子!” 沈青宁的话语忽然打断了苏流茵的沉思,她望向一脸温和的中年女子,或许她能够知道有关于她的事,“姨母,您的意思是皇帝和芙蕖王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还未待沈青宁回答她,怀里的青枫已经不乐意了,只顾推开她的手,苏流茵下意思地看向他,原来是见着妹妹木兮下地了,他也要跟着去,苏流茵也只好将他放下,笑道:“你这当哥哥的倒是成了妹妹的跟屁虫了!” “可不是嘛!”沈青宁亦是一脸宁和地笑着。 苏流茵见青枫和木兮只是待在自己身边玩,便又继续望向沈青宁问道;“姨母,您继续说!” “方才说到哪里了?”沈青宁有些不好意思,只笑道:“都怪我年纪大了,这前面才说的话就记不住了!” “姨母还年轻着呢!”苏流茵挪了挪位置坐近沈青宁,“方才茵儿是在问皇帝和芙蕖王是不是同时喜欢上了王妃?” 沈青宁似乎陷入了久远的沉思,半响后方才惘然道:“当年静姝亦是可以算得上一个奇女子,她不仅生的美貌倾城,亦是给慧质兰心,天文地理亦是无不知晓,还总是能够发觉一些不为人知的新鲜事物,不过她在人前从不外显,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身上有的这样的一股魅力,确实是能够令人着迷和好奇!”她说着顿一顿,又道:“当年皇帝和芙蕖王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皇帝亦是没有如今这般残暴无能,而他们两兄弟亦是皇家里最要好的两兄弟,亦是因为后来静姝的出现而破灭了的……” 苏流茵听着沈青宁的描述,不禁出言:“静女名姝,确实是一个好名字,想来人若其名,先王妃果真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女子!” “对,当年坊间有这样一句传言“曹家有女,静女名姝,德才兼备,秀色空绝!”一时之间曹家的门槛都被提媒的人给踏破了,当时曹家还特意搬了好几次家!” 从沈青宁的言语之间可以知道她似乎对曹静姝十分地欣赏。 而这样一个灵动绝美的人似乎也出现在了苏流茵的眼前,想象着这是何其聪敏的绝美女子,又是拥有这现代思想的,该是如何地天下无双。 “那……她是如何故去的?”苏流茵忍不住向女人发问,又补充道:“皇帝强行将她留在宫中,便是明目张胆地和自己的兄弟抢女人,这样的不伦之事发生在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身上亦是悲哀。” 沈青宁的眉间淡淡的哀愁只一扫而过,她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皇帝是天子,贵为九五至尊又如何,静姝的心思却不在他身上,他自从做了皇帝之后,权力越大,野心越大,便愈发觉得不满足,便使出了这样的下流手段,亦是不在乎天下百姓和满朝大臣的言论!“ 中年女人的神色忽然变得哀伤起来,“我亦是身不由己,有的时候我……只觉着自己活着亦是不如死了痛快!” 苏流茵见她伤心,只赶紧去抓住她的手,“姨母,您别这样说,这不是你们的错,都是狗皇帝的错!您千万不要这样想,如今您已经守的云开雾散见天明,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过好自己的生活,至于狗皇帝自然会有他的报应来的!” 沈青宁鼻翼微微触动,她强忍住眼泪,亦是回握住苏流茵的手,颤声道:“茵儿,都怪姨母不好,姨母最对不住的人便是你了,这么些年来,你就是姨母唯一的念想了,当初方才被困住的时候我几次想要就这样了解了自己的性命,想着去了地下也能默默地守护着你,是静姝她叫我忍着,说是让我想着你,总有一天我能够再与你相见的,若是死了便再也见不着你了……” 第312章 久见之别来无恙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见着中年女人句句话皆是出自于肺腑,苏流茵亦是感慨颇深,想着原主亦是还不知道自己的亲身母亲便是她的姨母吧,苏流茵很想告诉中年女人自己的身份,却是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她,也觉得这常人也不能相信的。 苏流茵不由的泪水沾湿了眼眶“姨母……我都知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总是要向前看才好,若是只抓住过去的事情不放,那么这些难过的往事便只会一直抓住你,所以您不要再想了,把它们通通都忘记了,就当你做了一场不好的噩梦,梦醒了也就忘记了!” 沈青宁点了点头,又道:至于静姝的死,我亦是不太清楚,亦是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当时他们有人说是溺水了,捞上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也有的说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还有的说是被郑妃用三尺白绫给勒死的,不知哪种是真的,但是我肯定得是定然与郑妃脱不了干系,而奇怪的是皇帝亦是没有去追究此事,本来便是皇家丑事,众人亦是不敢提,便是这样不了而了之了!” 中年女人说着忽然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若是皇帝不强行留她,她现在的年纪亦是与我不相上下吧,在一起亦是能够说说话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只是没有想到我竟然到了她曾经住过的王府里来了。” 正在说话间,忽然听见木兮欢快稚嫩的童音,“虫子……飞……” 苏流茵下意识地看过去,不知何时木兮已经出了亭子去了,此时有一个男子一只手正抱着她而来,另外一只手又引着青枫。 苏流茵只觉得那人十分地熟悉,方佛有声音在近旁了,温和道:“小木兮,都长这样大了,你还认得舅舅,青枫可是不乐意舅舅抱他了!” 苏流茵几乎站起身来,脚下不由得朝他走过去,清风拂面而来,荷花的香气已经足够清怡,又被这清风一送更添意味,苏流茵见着那款款而来的男人,一时之间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青宁亦是走了上来,只笑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也好派人去接你!” 男人笑了笑,只道:“这荆城王府果真是不一样,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细细看过,今儿一看果真是不同凡响!这莲池果真是与姑苏一般无二,周遭亦是没有其它花草,这莲花池旁真的不能再种别的花,其他的花虽然也是很香的,但是与这荷花一比便是黯然失色了,若是强行种在一团又会乱了荷花的清香气味,荷花亦是不够纯净,看的出来这主人亦是有品味的!” 木兮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四处巡视着,她忽然在箫战怀里手舞足蹈起来,“虫子……飞飞……” 苏流茵赶紧去瞧,一转身见身后的莲上落了一只红蜻蜓,小小的,倒是又增添了几分生气。 忽然小小的蜻蜓又飞起来了,又轻巧落在了那翻卷的绿叶上,木兮的目光亦是跟着它一齐落下了。 “累了吧,有没有吃过饭,我也不知道兄长要来,这就吩咐下人去准备去!”苏流茵说着又从他怀里抱过木兮,笑道:“这是舅舅,舅舅千里迢迢而来,不要让舅舅累着了!” 他只笑道:“茵儿这说的什么话,一个男儿还抱不动一个小孩子不成?” 正说着话,他又将青枫举过头顶去,让他坐在自己的脖颈上,出乎意料的是青枫并没有反抗。 苏流茵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似乎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整个人都十分地刚毅,记忆中那温润的面庞已经愈发地变得菱角分明起来,只他那一双眸子依旧是少年时那般明亮,但是却又有些许不同,他的双眸里增添了几分的精锐寒气,他被众人追捧为“新王”,但是真的有几分王者之风,而更多的是前尘往事纷纷沓来,隔着重重时光与岁月,让她且喜且悲,苏流茵几乎觉得自己好像不再认识他了一般。 沈青宁见着他们二人的模样,忽然开口道:“你们先聊着,我去让厨房烧几个菜去!” “姨母,不用忙活了!”箫战清浅一笑,“许久不见了,坐下来说说话也好!” “不忙,不过是我正好有事先要回去一趟,烧几个小菜要不了多久时间的,只是不要嫌弃这饭菜简陋便是好了的,到了晚上再好好的犒劳你一番!” 正说话间,沈青宁已经转身走了。 “兄长,你是一人来的吗?”苏流茵看向他不禁发问问道。 “不是!”箫战笑了笑,又道:“我还带了两名随从,让他们先在街市上找了一家小店住下了!” “怎么不带进府里来,你也该写信告诉我一声才好!”苏流茵说着又打量了他一番,他穿的虽然十分随便,却是掩盖不住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只是眉眼间还带着仆仆风尘,苏流茵见着他这般模样却是莫名觉得有几分心疼,他自从出征西北到如今带兵谋反定是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吧。 苏流茵还记得自己方才来到这个世界之时,见着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便是春心荡漾,然后得知这人竟然是自己的兄长之时又是万念俱灰,最后才知道他们两人并非亲兄妹之时又是芳心暗许,只没想到他忽然参军了,曾经的少女每日梦里都会出现这样熟悉的身影,高头大马,白袍加身,少年翻身下马,面若冠玉,当时那样纯粹的喜欢与心动在心里轮回了千万次都不止,每次听到有关于他的事,苏流茵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只是后来没有想到会阴差眼错地遇见段楚翊,苏流茵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真的爱上那个男人,而如今他确实生死难料,不知明日会是如何,一想到此事,苏流茵便是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又不能将这块石头取走。 少女心思早已经随风吹散,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气息陌生而熟悉,但是苏流茵的整颗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了下来,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女,而是段楚翊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荆城里众人的主心骨。 这时忽然有一急促的脚步声向此处而来,苏流茵的目光下意识地去寻,那在阳光照射之下而模模糊糊的身影显然是杏儿。 她跑得满头大汗,手里却是端了一壶凉茶来,见着箫战的模样,杏儿似乎还不敢相信,只觉得这眼前的人恍若不认识一般,细细地辨认了片刻,才赶紧欠身一礼道:“战………战小爷,您来了!” 杏儿这丫头本就是愣征,上次见到他之时,不过是在春天还未开始之时,而她见了他之后方才得知他竟然是金人,又是蒙古族人的首领,那时她便没有反应过来,也是后来与五福谈论的时候才完全的确定,如今时过境迁,杏儿亦是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如今又亲眼地见着了他,自然一时之间有些疑惑与惊喜。 苏流茵见她愣愣的模样,笑道:“傻丫头,你愣在那儿干什么,赶紧给兄长倒茶去吧!” “是是是……”杏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又在石桌上去拿了茶杯,斟茶去了。 “杏儿倒是没有变化!”箫战清浅一笑,“不过好像是长高了一些!” “的确如此!兄长,坐下来说话吧!”苏流茵说着携了木兮已经向石桌走过去了。 杏儿倒好了茶,又笑道:“奴婢知道战小爷喜欢什么口味的菜,姨母已经去吩咐厨房做去了,奴婢也去瞧瞧去!” 苏流茵抬头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原来姨母与你遇上了,难怪……你去的时候不要再让姨母忙活了,让府里的下人做便是!” 杏儿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苏流茵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半响方才收回目光来,“杏儿这丫头就这脾性,瞧瞧这洒脱的模样,就如同这脱缰了野马一般!” 而男人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他低下头来,眼睛成了弯弯的两万新月,笑到:“这凉茶孩子可能喝?” 苏流茵摇了摇头,“小孩子不能喝,上一回就是有不懂事的丫鬟给他喂了冷的,拉肚子拉了好长的时间,也幸好是姨母医术高明,不然可要愁死我了!” “青枫……听见了没有,这是喝不得的!”箫战小声地劝解着怀里的青枫,又抬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苏流茵身上,隔了这么长的日子,他们二人再度重逢,虽然是有一些突兀的,但是他如今亦是更多的是高兴的。 “茵儿,你也变化了不少!” 苏流茵轻轻回道:“人总是要变的,若是不变倒是让人觉得奇怪!兄长不也是变了许多吗?” “自然,人总是要变得!”微风轻轻吹拂过他的发丝,他浅浅一笑,依旧是那般清爽的眉眼。 苏流茵不自觉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有变化,只是好像不能再像年少之时那般洒脱了,也不能缠着他了,好像人长大了有一些事就不能做了一样,但是她分明是她的兄长,亦是她爱着的家人。 苏流茵没有说话,足足有一刻方才问道:“久未见兄长,别来无恙?” 第313章 思绪纷乱儿女情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茵儿将绥中县托付于我,让我如虎添翼,亦是托茵儿的福,一切无恙!”箫战说着轻轻喝过一口杯中的茶。 怀里的青枫已经坐不住了,老是吵吵要下去玩,而苏流茵怀里的木兮已经睡熟了,许是累了的缘故。 苏流茵含笑轻声道:“兄长,不要惯他,让他下来吧,老是不安分!” 男人笑了笑,放下青枫,“去吧,坐久了总是觉得无趣的!” 苏流茵看着青枫颤颤巍巍的步伐,言语温和道:“不要跑远了,到时候娘亲看不着你了!” 男人只微微敛一敛袍袖,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小孩子总是爱动的,茵儿小的时候可比青枫闹腾!可是把娘愁坏了!我记得有好几次你都上了屋顶去了!” 苏流茵笑而不语,随着他的话语苏流茵亦是陷入了久远的沉思,姑苏的青山碧水,苏府里的一花一木,柳枝徐垂,碧荷尖尖,清风拂面,如今虽然只是旧时光在眼前,却似乎还能闻见那花香清袅,往事随风,虽然她并非原主,但是却也与这里的一切都有着深厚的联系和情感,苏流茵极力忍住喉头的哽咽,温婉道:“难为兄长还能记得,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些事了!” “自然记得,茵儿的一切事我都记得……”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足足看了苏流茵半刻。 苏流茵只故意不去看他,只低下头去看着怀里的木兮。 箫战意识到自己有些许失仪,只不动声色地笑了一笑,又看着她怀中熟睡的女娃,温和道:“也只有小孩子能够睡的这样沉!” 男人注目苏流茵怀中的木兮良久:“果真是茵儿的孩子,长得很像你,长大了也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苏流茵轻轻撩来木兮额前零碎的发丝,小辫儿朝天翘着,粉红色的发带在头上系成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彼时有清风起,发带如同彩蝶一般飞舞着。 苏流茵用手巾轻轻地擦拭掉她额间轻浅的汗珠,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一张小口,脸上还挂着两个清深的酒窝,十分地可爱,不由笑吟吟道:“是呢,木兮再过两月就有两岁了,这时间过得可真是了快啊!” “是啊!”他似乎是在感慨,“眨眼之间茵儿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苏流茵看着怀里的青枫,目光恬静,“茵儿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有了青枫和木兮,他们带给了我无数的快乐,多少个夜里我辗转难眠,亦是孩子在支撑着我活下去!” 箫战闻言一愣,目光猝然看向她,她眉眼略略低垂,神色之间颇为恬淡,“王爷,还没有消息吗?” 苏流茵抬起头来,正对上他似有探寻之意的目光,亦是明白他的心思,极力压下心中多日来的焦虑与哀愁,只是淡然一笑:“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沈荣的信,说是父亲母亲出了西南来了,看着那字迹是沈荣无疑!” “沈荣和父亲母亲如今也该要来了!”男人只淡然回道。 苏流茵猛然抬头看他,“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原来是真的,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接应,只要他们来,我便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箫战点了点头,便是沉默不语,前些日子苏流茵自从收到那份信起,便半信半疑地去准备着,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来。 苏流茵已经许久没有见着自己的父亲母亲了,心中一时之间思绪纷乱,亦是有些不敢相信。 “兄长,可有见过爹娘了?”苏流茵目光之中闪烁着期待。 男人故意躲开她的目光,只微微摇了摇头,苏流茵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据信中所言沈荣他们是在绥中县没错,但是为什么他会没有见过爹娘。 “父亲征战沙场多年,对蒙古族人深恶痛绝,我……”箫战顿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流茵方才听他说话便已经明白了他心思,他如今身份特殊,而苏穆玥的大半辈子时间都是在征战沙场,后来被皇帝收了兵权之后依旧是感时伤怀,自然是对外族人没有好感的。 苏流茵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安慰他,如今他走到今日这一步乃是时势造人,不该将这一切都归罪于他的,只道:“你该见见他们的,父母亲很疼爱你这个儿子!” “王妃……这小世子都已经走远了,怎么也没有一个人看着!” 苏流茵猝然转身去,是晴儿牵了青枫的手正向他们走来,见着箫战微微一愣,又赶紧规规矩矩地欠身一礼。 晴儿忽然“呀”的一声,“小郡主都睡着了!”少女说着走近苏流茵,“王妃定要是手臂都抱酸了,让奴婢先抱回去吧!” 苏流茵点了点头,笑道:“也好,让她去床上躺着睡才好!” 少女正伸出手去接,木兮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个不停。 晴儿失笑道:“小郡主也太灵了,知道王妃不抱她了,这就醒过来了!” 彼时青枫也已经到了苏流茵跟前蹭着,双手不住地挥动着,似乎是想让苏流茵抱他。 箫战笑道:“茵儿成日里可是忙不过来了,这两个孩子也够人去忙活了!” 少女笑着接话道:“王妃很疼爱小郡主和小世子呢,平日里无事也自己亲手照看着!” 苏流茵目光恬静,不经意间说道:“茵儿自从做了母亲之后方才能够明白这做父母的心思,兄长若是遇见了心仪的女子也该惦记着早日成一个家才是,生儿育女,也把生活过下去!” 男人只笑了笑,“茵儿如今果真是长大了,做了母亲以后也能教训起兄长来了,人生漫漫,情爱于我来说亦是不可所及的,子女缘分亦是不能说有就能有的!” “才跑出去这么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多汗!”苏流茵说着眉眼略略低垂,将青枫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上的汗渍。 苏流茵好看的眉眼似一双灵动的翅膀一般收拢了,抬起头来只是对男人淡淡一笑相对,道:“缘分到了的时候也自然到了,茵儿年少的时候亦是没有想过有这样一天会做了母亲的,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说实话原本我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只觉得麻烦的很,又爱哭又爱闹得,有了他们也不能四处去玩的,终究是不自在的,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一刻看不见他们便觉得少了些什么,心心念念的要去寻他们的踪影!” 男人的言语亦是淡淡的,“看的出来,茵儿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正说话间,杏儿已经来了,“小姐,战小爷……” 苏流茵望向她,“可是饭菜好了?” 杏儿点了点头,“这不是在请小姐和战小爷过去吃饭了!” “小姐,让我来抱着罢!”杏儿说着向苏流茵走过来。 苏流茵摇了摇头,含笑道:“你就闲着罢,我抱着也好,趁我现在还能抱的动这小子,再过几年可就抱不动了!” 晴儿笑道:“没关系,到时候让王爷来抱,王爷定然能够抱的动!” 听说段楚翊,苏流茵心底莫名又是一阵感伤,沈荣既然都给回来了,不知道沈荣可在西南见过他,他如今过的怎样,到底何时才能回来,苏流茵亦是害怕心底最恐惧的事会发生,无论如何,她现在心底只盼着段楚翊能够平安归来。 显然晴儿亦是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话语之中的不妥,只低头不再说话。 杏儿笑着打圆场道:“小姐,咱们赶紧走了罢,待会儿饭菜都凉了呢!” 苏流茵点了点头,含笑道:“杏儿说的在理,咱们快走罢!” “给我抱着罢了!”段楚翊见着木兮推着晴儿的手出言道。 晴儿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句,有些不知所措,愣怔了半响方才赶紧道:“谢谢将军……奴婢抱着便是了,不敢劳烦您……” “无妨,做舅舅的也该好好的抱一抱这侄女,也不知下一次再见又是什么时候了!”箫战说着已经自然而然把木兮接在怀中,他似抱着块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口中温柔的哄着,“小木兮,是舅舅,可要记住舅舅!”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对玉佩来,将它们递到苏流茵手里,“走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这玉佩是金朝皇室打造的,世间只有这么一对,就当作我这个当舅舅的心意吧!”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收?”苏流茵赶紧推却。 “你跟兄长客气什么,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段楚翊说着淡然一笑,“我一向不喜欢这些温香软玉的东西,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不知道该送孩子什么东西好,我也没有什么主意,待以后有时间再送他们其他的东西!” 苏流茵自知推却不过,只得接受,两块宝玉碧绿通透晶莹成半月状,拿在手中有温香软玉之感,只轻轻抖动着怀里的青枫,含笑道:“青枫,快谢谢舅舅!” 青枫只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苏流茵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戴在他身上,笑道:“这玉佩正合适,兄长果真是有心了!” 箫战笑了笑,向苏流茵道:“木兮这一块让兄长替她戴上罢!” “如此甚好!”苏流茵应着将另外一块玉佩交到男人手中。 木兮被脖子上这一块稀罕物件可吸引住了,拿在手里不停地看。 第314章 忘忧为乐当及时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男人见她实在是惹人喜爱,笑着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木兮笑得愈发高兴,她欢快的笑声似那声音空灵犹如百灵鸟的吟唱,又犹如涓涓细流、一样轻快悦耳,叫人心生愉悦。 杏儿忽然想起沈荣来,笑道:“奴婢最近发现小郡主这声线倒是与荣哥儿有几分相似,特别是这笑的时候,让奴婢还以为是荣小爷来了呢,好听的很!” 苏流茵亦是想起当初那个翩翩少年,月白长衫,眉眼含笑,肌肤胜雪,其声若流水击石,清明婉扬似一泓缓缓流淌的清泉,美妙水润什沁人心,听了使人有忘忧之意,而当初的他亦是一个无忧少年,如今又该是如何?苏流茵不禁有些好奇当初那个追着自己喊“茵儿姐姐”的少年郎。 苏流茵回头看了一眼彼时正逗着木兮的箫战,他眉头初现的盈盈笑意,眼烂烂如岩下电,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莲池,而男人阳光余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迷离万般,只觉得有些不真切,仿佛云中而来。 他怜爱地伸出手来抚摸着木兮如同苹果般红润的脸庞,又小心翼翼地为她遮挡住阳光,温和道:“小木兮,你笑的时候跟你娘亲一模一样!” 木兮挥着手,嘴里亦是念叨着,“娘亲……娘亲……” 箫战又朝木兮笑着眨一眨眼睛,做出古怪呢样子来逗她,苏流茵心中一软,生出无限温暖缱卷之意,若是段楚翊在该有多好,他定然也会这样抱着孩子们,逗着他们笑,告诉他们父亲亦是爱着他们的。 只可怜孩子尚小,都还不通人情世故,亦是不能知道他们的父亲至今还未有任何消息,父母对于孩子来说皆是同等重要的角色,苏流茵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再继续这样下去,但是亦是没有其它办法,洒出去的网,派出去的人到了如今亦是一无所获,她的能力至此,还能怎样呢。 箫战逗笑木兮之间已经将她安放在自己脖颈之上,拉着她的小手,道:“骑马了……小木兮……好不好玩……” 木兮笑的愈发欢快,仿佛全世界都只能听见她的笑声了一般。 苏流茵心中触动,喃喃道:“你们的父亲亦是一位好父亲!” 苏流茵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现在的无力酸楚之感,言语十分地轻,只在喉咙之间罢了。 木兮这样笑,青枫亦是跟着笑,似乎也想跟着妹妹一起玩,又因为方才箫战将他放在自己脖颈之上玩耍过的缘故,他便愈发地来了兴趣,只抓着苏流茵的手,往箫战那里挥着手。 苏流茵无可奈何一笑,只道:“兄长你这一来,两个孩子可都喜欢你了,看看如今连我这个当娘的也不想要了!” 众人还未待他说话,青枫便已经止不住要往箫战哪里扑腾,嘴里念叨着:“高高……飞飞……舅舅……” 箫战一听青枫在喊他“舅舅”,顿时乐开了,走近了青枫又满交微笑地看着他,青枫感知到他那爱怜的目光,愈发地想要与他亲近,便又是来劲儿了。 箫战笑着将正笑的欢快的木兮放下来,又连着举了好几个“高高”,孩子笑了一会儿,方才安静下来,只转着黑葡萄般的瞳仁,似乎带着一切期待地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男人,须臾,又露出一个极甜美的笑容,眼睛亦是弯成了月牙一般。 他将两个孩子交换过来,又抱着青枫来逗他开心。 杏儿和晴儿亦是在一旁跟着乐了,只觉得这样的场面熟悉而陌生,虽然总觉得缺了一些什么,不过眼下的开心便是比一切都要重要了。 众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何时男人忽然说了一句:“若是姑苏莲花依旧,茵儿可还想回去一瞧!” 苏流茵摇了摇头,“姑苏苏府已经不在了,回去与不回去又有何不同!” 男人清浅一笑,“如今茵儿在荆城亦是站稳了脚跟,见你脸色比往日里好看了不少,想来身子亦是无恙了!” 他的声音似柔软的如同三月滑过湖面的的微风,温暖而平静,到底荡起内心之中微微一阵涟漪,“兄长亦是放心了!” “多谢兄长如此关心,茵儿见着兄长消瘦了不少,可要注意身体?”苏流茵抱着木兮转首看着面上有些微微青色胡茬的男人,“往后里的日子若不是逼不得已,还望兄长不必再去见沙场的刀光剑影,这么些年来边关风霜苦寒,你也该觉得累了,累了便也休息一会儿,若是平日里无事,也该互通来信,茵儿每当想起诸般事物皆是很不放心!父亲母亲亦是如此!” 男人低下头来,温和的眉眼微微收拢了,看着怀里的青枫,了然苏流茵语中的关怀,亦是心中有了计较,段楚翊至今还未有消息,他定然会尽力保全西北之地,让苏流茵和她的这两个孩子好好的长大,以后的日子里他亦是必须愈发地谨慎,不可出了差错,“多谢茵儿如此计挂着,你说的这些话,我自然明白!你且放心,只管照看好两个孩子便是了,其余的事不要再操心了!” 箫战说着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又道:“此番余烈本来想要亲自过来问候你的,由于军中有事实在是走不开,他的心意我便代表一并传答了罢!” 苏流茵含笑道:“余烈大哥有心了!还让他这样挂念着!” 他笑了笑,“待我回去会叮嘱余烈,要让他切放心,不然总是追着我问!“ 苏流茵未再多语,只是抱着木兮继续向前走着,时不时逗她笑,“小女兮,笑的这样的开心!” 苏流茵看着自己的孩子,只觉得如今的自己虽然有缺憾,到底是满足的,能够与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能够哄着他们笑,哭的时候亦是哄着他们,她的心内是平静而欢愉的,好像能够暂时忘记了段楚翊受困这一事,她亦是很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与平和,希望时光可以走的更慢一些。 她始终觉得段楚翊是会回来的,待他回来的那一天,木兮和青枫还能不能认识他呢,到底是骨肉相连,她相信自己的孩子都是有福气的,一定能够等到他们的父亲回来,而他们那时候的年纪也一定还能像这样在父亲的怀里撒娇。 杏儿走在前方,擦着额头的汗水,笑道:“这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战小爷要劳烦您多走一会儿了!” “不打紧,你只管带路便是!”男人抱着青枫淡然回道。 一时之间安静了不少,箫战又看着走在前面的杏儿,向苏流茵道:“杏儿这丫头好像长高了不少,记得当年参军那一年,你刚好是落水的第二年,那时候她可是天天担惊受怕,生怕是你出了什么事,又要被母亲罚了,那时候的你亦是不让人省心的,还记得你经常穿一身衣服出去,然后又到府里假山后面去换成另外一身,杏儿这丫头初时还傻傻的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你的把戏!” 苏流茵略带羞涩地一笑,“兄长何必再提这些事,弄的茵儿有些不好意思了,杏儿这丫头的确长高了不少,可见平日里这些饭菜没有白吃的,不过杏儿这丫头那时候可学聪明了的,摸清楚了我的路线后,老是藏在门口等着我,可把我给难为住了!” 箫战哈哈一笑,“说起茵儿的趣事,说上一整日都说不完呢,不过还是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候方才是最好的日子!” “当下的生活虽然是有些艰难险阻,不过只要坚定了心思,再大的困难亦是也是无关紧要的!”苏流茵的言语是十分地宁和的。 她此时亦是愉悦的。 “小姐……战小爷………” 苏流茵不用转头去瞧便知道此人是谁。 杏儿笑着看着匆匆跑来的五福,笑道:“这大热天的,跑这样急,可是又狗在后面追你不成?” 五福瘪了瘪嘴,学着杏儿平日里的语气回道:“就你什么都知道,看来是被狗追过,不然怎么会知道?” 晴儿只捂住嘴在一旁偷笑,杏儿瞪了少年一眼便不再说话。 他满面堆笑地向苏流茵他们跑来,站在箫战身后,打了个千儿道:“五福听说战小爷来了,这才跑得这样急,还望小姐和爷不要嫌弃五福身上这股汗味,都怪道奴才今日等的那位客人,说是要来一单大的生意,后来我这左等王爷不来右等的,最后又不来,要是早知道他不来,我才不在那儿干等着呢,爷倒是瘦了不少,不过看起来愈发地英挺了不少!” 箫战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不错,还做起生意来了,是做什么的?” 五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抓着后脑勺,“五福也才刚开始,不过是会算一些账罢了,哪里懂做生意的事!” 杏儿操着手,笑道:“方才还说有一单大生意呢,原来被咱们的大商人身份绊住了脚了!” “你就别取笑我了!”五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亦是颇感歉然,“要知道爷今日能来,早该去接您去!” 箫战将青枫送到少年手中,只笑道:“你这一来,只顾着说话,没见着青枫在往你这里碰呢?” 五福一脸尴尬地抱住青枫,这才想起自己每回来的时候都要给他们带一些稀罕玩意的,今儿太过于匆忙,又没有想起来,只安慰着说道:“小世子,今儿奴才可没有带什么好东西来,下一回一定记着!” 第315章 已知心事属他谁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杏儿扭过身去向晴儿笑道:“就五福这厮会哄人!平日里可没少把这人给哄的没有头晕目眩的!” 晴儿捂住嘴笑道:“也难怪萍儿姐姐……原来是被他这些花样巧语给糊弄了!今儿这一门心思的想着,可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五福微微有些疑惑,不解地向她们问道:“你们好端端的提萍儿干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哄骗过她了……” 望着五福有些着急的模样,苏流茵不禁莞尔,想着五福这是还不知道有姑娘是对他芳心暗许罢,“你有没有糊弄这萍儿姑娘,只去问问她的心思不就知道了,何必在此处做个糊涂鬼?” 一旁的箫战已经隐隐约约的猜想到他们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笑而不语。 “你们可来了!” 一个青衣少女正笑吟吟从门口出来迎接,正是萍儿,少女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肤光胜雪。 苏流茵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饭菜可是都准备好了?” “回王妃的话,都准备好了,茶也泡好了,是府里最好的茶叶!”萍儿说着话,她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泉般,在各人脸上流转一圈,只刻意避开了五福,而又落到箫战身上,赶紧欠身一礼,道:“将军,您赶紧往里面请!” 箫战只点了点头淡然回应,便往里走去了。 此时两位乳娘亦是走来了,微微福了福身,向苏流茵道:“王妃,小世子爷和小郡主也该午睡了,让奴才们抱去罢!” 苏流茵点了点头,木兮已经趴在她的肩头上昏昏欲睡,她小心翼翼地将木兮交到其中一位乳娘手里,又看了一眼抱着青枫的五福。 五福立即会意,将青枫交到乳娘手里,笑着说道:“小世子最近又重了不少,果真是一日不同于一日!” “那是自然,小世子身份尊贵,自然也应当与旁人不同!”抱着青枫的乳娘笑着回应道,又看了看怀里的青枫,眼见着他一日不同于一日,她亦是十分地开心,她一路从应天到荆城,已经是从生死线上踏过来的了,后来府里又经历这样一番变故,如今能够留在这里,她亦是全身心地将自己的一切都留在了孩子身上。 杏儿忽然走出门来,“小姐,您怎么还不来,饭菜该凉了,战小爷让奴婢来叫您呢!” “就来了!”苏流茵说着向两位乳娘点了点头便进屋子里去了。 此时五福忽然拉住正跟进去的萍儿,萍儿转过身来,见着少年的容貌,立即脸红了大片,当真如同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少女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他愈发地英俊了一些,比起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或许是因为跟着曲老头学了一些书的缘故,读书能够令人明理,亦是或许因为少年郎儿年纪增长,所通人情世故亦是通达了一些。 “不好意思,我……唐突了……”五福见着少女脸庞有些红,眼神之间亦是有些迷离,赶紧放下她的袖角,有些不好意思,只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萍儿姑娘不要在意!” 萍儿低下头只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少女绞着手说又轻声问道:“你……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五福挠着脑袋,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方才要问得话来了。 少女“哦”的一声,“这样啊……那……我进去了,你要进去吗?” “好!”五福爽快回应道,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今日有些不同寻常,但是他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同,只能硬着头皮往屋内走去了。 一进屋,少年立即又换了一张笑脸,或许是因为经商后他对待客人一概是笑脸相迎,从来不会给客人难看的脸色,所以他经营的店在荆城已经是风生水起了,又或是因为他喜欢听说书人说书的缘故,又是能说会道,平日里脑瓜子灵活又会察言观色,所以早就练就出了一身本领,大半条街市上的人皆是与他熟识了。 “你们两人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方才倒了酒的杏儿一抬起头来便见着一脸一自然的萍儿,心中亦是了却大半,不禁出言打趣二人。 五福亦是不恼,只不紧不慢地回道:“看你耳根子红成这样,想来是猜到别人在骂你了!” “他们早习惯了这样,别管他们!”沈青宁说着又看向正饮酒的箫战,笑道:“战儿,别只顾着吃酒,也吃一点菜,酒喝多了伤身!” 沈青宁不说这话的时候,苏流茵还没有发觉箫战与往日里的不同之处,她这样一说,苏流茵便即刻想起来了,箫战原本的酒量亦是不好的,曾经在应天之时,因为跟段楚翊这个“一杯倒”吃了酒,便跑到屋顶上去打架去了,可费了她好大的气力才拉开二人,细数他现在是在吃第二杯酒却是依旧面色如常,不由暗暗诧异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难道是摔到了酒坛子里,所以这酒量也变得好了? 男人显然感受到了女人惊讶的目光,依旧是面无波澜,只定定地望向她,淡然问道:“茵儿原本不是喜欢饮酒吗?今日怎么有酒反倒是不喝了?” “自然要喝,要喝……”苏流茵不禁哑然失笑,赶紧拿起酒杯来,向杏儿道:“快给我倒一杯,今日要陪兄长一醉方休!” 女人的豪言壮语方才落下,便被少女一瓢冷水给浇灭了,“小姐,您可别忘了姨母熬制的药汤可是很苦的!” 苏流茵只觉得嘴里一酸,仿佛鼻翼之间已经嗅到了那药汤挥洒不去的苦味,只赶紧告饶道:“行了行了……你可别再说了,再说我可就吃不下饭了!” 她说着眼角不经意间望向了沈青宁,中年女人只温婉一笑,道:“适可而止,只喝个适量亦是可以的!” 苏流茵眸色一喜,瞬间如同面临大赦,只向少女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可听见了罢,姨母叫我喝呢!” 杏儿笑嘻嘻地凑过来倒酒,酒只倒到一半便嘎然而止。 苏流茵抬起头来,目光不住地在她脸上和酒杯间往返,只见着少女一脸得意地说道:“小姐可不能贪杯哦,不然就要多喝几口药汤了!” 苏流茵气的几乎要捶胸顿足,目光凛然望向少女,道:“我怀疑你是对本小姐有意见!” 少女一脸委屈,只连连摆手,“小姐,奴婢也是逼不得已,这是为了您好啊!” 苏流茵正欲说话,却被沉默许久的箫战抢了先,“茵儿可是那次的伤还未好透,留下来什么不足之症?” “……没有……” 苏流茵赶紧解释道:“不过是身子有些虚弱罢了,可能是年纪稍长,身体也不同于往日那般了!” “姨母,您是好大夫,您且说说是如何?”箫战放下酒杯来,眉眼之间隐隐有些担忧,“若是差什么药,我都可以去寻来!” “战儿有心了!”沈青宁回应着又与苏流茵对上一眼,只微微点头笑道:“这么些日子我一直陪在茵儿身边,茵儿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身子弱了一些,稍微调养一番便可以好了的!” “既然姨母这样说,我也便是放心了!”箫战说着目光暼到一旁站着的五福,笑道:“你小子也坐下来吃一点!” 男人说着又补充道:“你们都坐下来一起吃一些吧!” 众人赶紧推迟,“这不合规矩!” 箫战看了一眼苏流茵,见她颇为和善的点了点头,沈青宁亦是一脸的沉静,他又道:“我喜欢人多,热闹,大家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正说话间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五福,“原本在姑苏的时候,我便看得起你这小子,脑瓜子灵活,能够吃酒吧!” “战小爷谬赞了,五福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这么些年若不是在苏府,后来又跟着小姐,小姐心地善良,又是与这寻常人有所不同,尽力栽培奴才,奴才哪里能够有今天!”五福说着内心中亦是颇为感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些年,苏流茵对待府里下人确实是太过于好了,又是头一回让他们觉得这奴才能够像正常人那样活着的。 苏流茵看了他一眼,一脸平淡道:“别说那些话,我不爱听,兄长让你们坐下别坐下罢了,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五福点了点头,众人这才无所适从地落了座。 箫战拿过酒壶来,先向沈青宁问道:“姨母,可要喝一些酒?” 沈青宁摇了摇头,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来,温和一笑道:“我老了,身子经不住折腾,这就以茶代酒,你们不要管我,只吃你们的便好了!” 箫战点了点头,亦是不再多劝,只笑道:“姨母还年轻着呢,这人真正老了的都还不服老,一个劲儿说自己年轻着呢!” 中年女人亦是笑,“战儿许久不见,你倒是会说话了,让我觉得是你茵儿妹妹在这里说话呢,这人老了就得服老,若是不服老,那不就成了老妖怪了吗?” 苏流茵坐近沈青宁,笑着挽了挽她的手,“您可别再说这样的话,在茵儿心里姨母就是不会老的!” 沈青宁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笑道:“茵儿,你这丫头,姨母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自己老了!” 第316章 相思已有无穷恨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此时五福举起酒杯来,只笑道:“让我们为永远不会老的姨娘干一杯!” “好……” 众人起哄,一时之间场面热闹不已,酒过三巡,众人皆是微微有了醉意,唯独有不吃酒的沈青宁还是清醒着的,她看着这样热闹的场景,虽然心里是该高兴的,可是心底最深处却是悲伤的,她害怕有朝一日这样的热闹皆是化作了泡影。 苏流茵亦是醉了,对于这一切,她皆是亦悲亦喜,究竟是悲伤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她已经不清楚了,只觉得眼下是欢快的便是欢快的罢了!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一双轻柔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很温暖,亦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只觉得现在握住它便觉得十分地踏实,便毫不客气地握住它,将自己半张脸都湊了上去。 这手的主人正是沈青宁,她正以慈母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早已经如同烙印一般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无数个夜里每当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看不到了尽头的时候,是这些画面给了她希望和继续努力下去的勇气,她坚信有那么一天她会抓住这些美好,这样一直努力地陪在她身边。 苏流茵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是傍晚了,一抬头便看见了杏儿正捧着一碗汤站在自己眼前,苏流茵一激灵,赶紧坐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杏儿,你这丫头,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站在别人床前,也不说一声,你这样可是要把我心脏病都要给吓出来了……” “小姐……对不起……”杏儿一脸委屈巴巴地看向她,“杏儿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苏流茵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我不该凶你,我只是说话大声了一些,你别在意!” “奴婢没有生气……”杏儿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汤递到苏流茵眼前,“这是姨娘熬的醒酒汤,小姐您趁热喝了吧!” “难为姨娘这样辛苦!”苏流茵说着喝了几口便下了床去,心情愉悦地打开了窗户。 见着屋外夕阳正好,苏流茵伸了一个懒腰,回头向少女道:“都这么晚了,杏儿,我方才是不是喝断片了?” 少女一脸疑惑地“啊”了一声,“小姐喝断片是什么意思?” 苏流茵哑然失笑,挥了挥手,“我忘记了,你们听不懂这词,我的意思是我喝醉了,不过我可没有醉过几回,这一次居然醉的这样厉害!” 她说着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居然没有酒味,又看自己的衣服是换过了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下回这换衣服的事就让我自己来便是了,别人给我换还真有些不习惯!” 杏儿摇了摇头,道:“小姐,不是奴婢帮你换的衣服,奴婢亦是醉了的……”少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她很少吃酒的,只要稍微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酒量必然会醉。 “那是谁给我换的?”苏流茵正疑惑间忽然想起来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赶紧问道:“兄长去了何处,我记得他也是醉了的!” 杏儿一边收拾了苏流茵方才喝汤的碗,一边回道:“战小爷出了府去了!” “啊……”苏流茵一阵错愕,赶紧抓住少女的手问道:“兄长是不是回去了,他怎么能不辞而别,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呢,你们怎么也不留他……” 正说话间苏流茵已经出了屋子里去了,“赶快叫人去背马,兄长走了有多久了,说不定我还能追上他呢!” 杏儿在她身后匆忙跟上她的脚步,正到了院门之时,方才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您误会了,战小爷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没有提要回去这一回事!” 苏流茵忽然停住脚步,望向一脸急切的少女,“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少女瘪着嘴,“小姐您一直在说,奴婢都没有插上话!” 苏流茵一脸黑线,只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了,兄长没有走便是好了的,我也就放心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他好好的住几日!” “那……”杏儿望着苏流茵的角色,试探性地问道:“小姐还要不要备马出去?” “不用了!”苏流茵说着又转身向院里走去,杏儿正欲进屋子里去却被一道门被关在了屋外。 杏儿轻轻敲了敲门,喊道:“小姐,您让杏儿进去吧,杏儿错了,您不要不理杏儿,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苏流茵一脸无可奈何地打开了房门,却只露出一个缝隙,看着几乎要梨花带雨的少女,只道:“我要换衣服,难道你想要看着本小姐换衣服吗?我可不愿意让你看!” 杏儿嘟哝着嘴,低下头道:“小姐,您换吧,杏儿就在屋外等您!” 随着门被关住,少女忽然又想起什么来,又朝屋内喊道:“小姐,您衣服不是换过了吗,怎么现在又要换,您是要出去找战小爷吗?奴婢也跟您一起去!” 苏流茵此时正想着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去过街市上了,尤其是这夜晚的街市,如今荆城的发展可以说是今时不同往日,虽然比不上姑苏,亦是可以说是另外一个姑苏,该有的不该有的,在荆城街市上都能够找到,苏流茵并不限制百姓们的创造力,她觉得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不违背道德和底线,一切都是可以发展的。 而千千万万的思想融合在一起一定会是十分地有趣,在荆城夜晚的街市上你可以找到你一切感兴趣的东西。 不过让苏流茵担忧的是如今自己的身份,定是有许多人都认识她,这样反而不好去街市上闲逛了,不如乔装打扮一番如何,她自然而然地已经翻开了段楚翊的衣服。 拿起他的衣服来,苏流茵便已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顿时心底最柔软之处亦是被触动了,苏流茵不由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衣服,思念已经从心底翻涌而起,如同澎湃的潮水一般。 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苏流茵脑海中不禁回响起这句话来,他现在会是如何,有没有好好的吃饭,有没有好好的睡觉,有没有受伤,没有没安全的在回来的路上…… 这样想着,女人的眼泪不禁已经滑落了,这样无数个日夜里她都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希望能够做出一个坚强的榜样来,不让旁人见了跟着伤心,如今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了,思念着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一个不知归期的人,太过于难受! 有的时候,苏流茵在想,若是那日自己再坚定一些,不让他走,会不会一切都有所不同,而男人此时亦是好好的陪在她身边,若是她觉得伤心了,会这样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言软语地告诉她:我就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越是想着他的好,苏流茵便觉得越发地伤心难过,不由身子随着床沿划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控制不住,她将自己的脸埋进膝盖,尽力地压制住自己的哭声,削弱的肩膀止不住地抽动。 这样抱着他的衣服,仿佛觉得他便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小姐,您换好了没有?要不要奴婢来帮您?” 杏儿此时在外面左等右等,苏流茵就是不出来,她已经开始着急了,便趴在门上,向屋子里喊道。 回应她的却是无声无息的晚风。 少女想着苏流茵或许是没有听见,便又扯来了嗓子又去喊。 苏流茵这时才想起杏儿还在屋外这一回事来,尽力收住自己的哭声,又抹掉了自己的眼泪,鼻翼微微抽动,苏流茵提醒自己必须要坚强,不能让旁人看见自己这样的模样,她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她不能就这样倒下,在这个时代皇帝是天子,是九五至尊,他随便动动口便能够操纵了别人一生的命运,但是苏流茵却是补服输的,她并不这样觉得,只站起身来,眉目之间的坚毅亦是加深了几分。 “小姐,您怎么了……您说话呀……”屋外的杏儿见着苏流茵没有回答,生怕是她出了什么事,只觉得后脊发凉,又开始拍打着房门。 “小姐……您不要吓我啊!”杏儿的话语之间已经带了些许哭音,她用力去撞房门,却不能奈何它分毫。 正着急之时,杏儿忽然听见院外似乎有人在说话,便想着去找人帮忙去了,只向屋里喊道:“小姐……奴婢这去找人来帮忙,您等着奴婢……” 少女正转身向院外跑去的时候,忽然门大开了,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翩然贵公子。 杏儿一阵愣神,半响后方才带着一些不确定的模样喊道:“小……小姐……是您吗?” 苏流茵撒开衣袖,做出一副男儿的模样来,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杏儿,你看看我……可是帅的惨绝人寰,能不能迷倒一众少女!” 正说话间却猝不及防地接到少女一个熊抱,少女在她怀里呜咽着说道:“小姐……您要吓死奴婢了,您知不知道,杏儿还以为您被坏人给掳走了去……小姐……您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杏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她怀里诉说着自己的担忧和害怕,苏流茵只得好好的安慰着她,“丫头,别哭了,你家小姐好好的呢!” 第317章 荆城街市人来往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荆城的夜市亦是繁华的,由高大的荆城城门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随处可见的便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青楼、书店、私塾、等等,书店与私塾是荆城这些日子里方才兴起的一股热潮,自从段楚翊提倡多读书的理论以来,荆城家家户户皆是争先响应,无论是大人和小孩都会以读书为荣。 对于这些店铺,寻常的有卖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酒肉饭菜、鞋履脑袜……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充斥在耳边,买卖东西的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眼前是一派热闹繁荣的景像,而这些热闹日复一日,并没有因为酷热的夏,而有所减少。 酒楼里自然少不了猜拳吃酒的杯盏碰撞声,还有谈笑声,苏流茵不去看便能够想象到此时定有小二肩上搭着一块汗巾正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 自从经历瘟疫后,苏流茵亦是经过了深刻的思考,她觉得一场瘟疫便足够毁掉一座城市,于是在医药门诊方面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大量鼓励人们学医问道,亦是让这些大夫给人们普及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 极目之处皆是人来人往,各处的茶楼酒肆皆是爆满了的,由于又经过了苏流茵改造后,街市之中皆是融入现代的元素,民众自然觉得新奇。 夜晚的风是极度地舒适的,没有了白日里蒸人的暑汽,十分地温和,就如同少女拨动娇柔手腕轻抚脸颊一般温软。 苏流茵背过手往前望去,如今荆城已经不是往日那般人口稀薄,反而是人口众多,人们已经将曾经的这座“空城”当做了自己的家,扎根于此在这里开始他们的生活,甚至想着世世代代皆是能够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平民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解决了温饱问题,能够避免战乱、灾荒、瘟疫等等便是觉得这一辈子的道路走的是十分地顺利了。 宽阔的街道两边,形形式式的商铺林立,千奇百怪的招牌比比皆是,这都要得益于苏流茵所想出来的主意,她率先开了几家店铺,又将现代元素应用到其中,而人民群众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很快他们便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才得到如此多新奇的店铺,有废旧物品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泡脚搓澡,买卖故事、媒婆包办……悬挂的市招旗帜亦是千奇百态,只为招揽生意。 比如眼前的一家便是一个买卖故事的店铺,只要你愿意可以把你的故事卖给店家,又或许是花钱买被人的故事去读。紧挨着的一家便是一家“媒婆包办所”,这里集合了荆城最好的媒婆,只要邀请了她们去说媒,她们便会齐心协力去做,一般都有九成把握去办成…… 而此时苏流茵想着的是若是让这些媒婆去撮合杏儿和成玉,定是能够有希望能成,只可惜现在成玉和段楚翊皆是没有消息,这样想着不禁又隐隐有些哀愁。 少女的目光一直流连于街市之上形形色色的商品店铺,忍不住叹息道:“小姐,杏儿都好久没有出来了,没有想到这街市上面竟然变化这样大!” 苏流茵忽然转过身去,盯着正目不暇接地看着街市上新奇事物的少女。 少女被她这样猝不及防的一个转身吓了一跳,险些跌倒在地,却被苏流茵一把揽住了腰。 苏流茵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清冷的眸子泛出令人迷醉的气息来,少女只觉得自己已经沉溺于其中,想着若是自家小姐是一个男子,定然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苏流茵没好气地反正她的腰身,轻轻地弹了弹少女的额头,“你方才叫我什么?” 杏儿此时已经愣怔了,只觉得时光飞逝,这样的熟悉的场景在姑苏之时亦是上演过,那时的她还不及自家小姐肩头高。 “傻丫头,别傻愣着了!” 杏儿望着她的清瘦背影,月牙色的长袍随风漂浮,似一只翻飞的白蝶,似乎虽是都能够从人群之中飘走了一般,少女不禁鼻头一酸,这几年来自己长高了不少,而自家小姐却是愈发地消瘦了,连脸上的笑容亦是如同销声匿迹了。 苏流茵抬起头来,正撞见那一轮圆月,月中有清浅的阴影,不禁想起“吴刚伐桂”的神话传说来,又向身旁少女问道:“你可知道吴刚伐树?” 杏儿歪着脑袋,一脸迷茫地问道:“小姐,吴刚是谁?您说吴刚伐树,他可是乡野村夫?” 苏流茵摇了摇头,清浅一笑道:“这是一个神话故事,相传吴刚受天帝惩罚到月宫砍伐桂树,但桂树却是随砍随合,永远也不能将它砍倒,所以他必须永无休止的砍树!” 正说话间,苏流茵又仰起头来,指一指头顶的圆月,笑道:“你看看那月亮的阴影就是吴刚伐桂所造成!” 杏儿瞪大了双眼,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杏儿只听说过嫦娥和玉兔是住在月亮广寒宫,没有想到还有人他居住在月亮上,那他可是一位仙人,才会被天帝惩罚他在月亮上砍桂花树?” 苏流茵捏了捏少女的脸蛋,笑着回应道:“或许他便是吧!” “小姐,您真厉害,什么都知道!”少女一蹦一跳地跟在苏流茵身后,仿佛从前那个活波可爱的少女又回来了一般。 大街上行人依旧是络泽不绝,香车宝马川流不息,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苏流茵并不将荆城的人分三六九等,对于她来说,街市之上只有三教九流,只要这些人不触碰到最根本的底线,她都允许形形色色的人存在的,男女老幼,士农工商,这样组成的街市方才是有韵味的。 做生意的商贾喜欢在青楼谈生意,看街景的士绅喜欢在街边谈天说地,叫卖的小贩喜欢对来往的人评头论足,又或许是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喜欢享受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荆城本来就兴起不才多时,想来这样的大家并不多,多是邻县的图热闹方才搬过来的。 苏流茵亦是提倡妇女“抛头露面”,她们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此时自然有身负背篓的妇人与婆家闹了矛盾后亦是不用继续低声下气忍气吞声,只背着一些绣刺品便能做一些小本生意。 自然也有图新的外乡游客,只不过必须经过荆城守卫的严格检查方才能进入。 每每在生意清淡之时,五福闲来无事之时便会托了店中的小二看管店铺,便会去听说书的街巷小儿大谈阔论,亦是会去街市上走走,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玩意也正好能够带回王府里去哄小孩子开心。 酒楼中狂饮的酒肉之徒或许是因为醉了的缘故,一言不合便互相在街市上破口大骂起来了,不过他们却不敢大打出手,因为苏流茵有规定,凡是扰乱夜市者皆是不能再出夜市来游玩。 而荆城的烟花之地更是与众不同,装㶇分格便是融和了多元素的,管理方式亦是多元化,自然一时之间成为了方圆之境十分热闹的一个圈子,自然也多了一些闻风赶来的风流公子哥儿,四处寻花问柳。 而这烟花之地却是让无数人痴迷,方才正闹得不可开交的酒肉之徒,忽听身边的人推推搡搡地说道:“赶紧走,白玉儿姑娘要出来了,到时候可就没有地儿了去看了!” 此时忽然有一大股人流往一个方向涌过去,其中有男有女,只是男的占了大多数。 一旁的杏儿此时正一脸迷惑,向苏流茵问道:“小姐,他们嘴里所说的白玉儿姑娘是谁啊?怎么一个个都在嘴里念叨着!” 苏流茵摇了摇头,回道:“你这么好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还是算了!”杏儿摇了摇头,看着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先不说咱们能不能挤过去看见这姑娘是什么模样,到时候可怕是出不来了!” 杏儿笑着挽着苏流茵的手,只道:“那咱们去看看其他的罢了,这街市上有好多新鲜玩意儿,只要人见了都会好奇的!” 苏流茵亦是点了点头,回道:“如此甚好,也能够解了你这眼馋了!” 两人正转身往回走之时,却顿时石化了,只见一大拨人正往他们这儿涌过来了,苏流茵眼疾手快赶紧将杏儿拉走了,向前跑去。 “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追我们,可是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杏儿又急又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傻瓜……”苏流茵不禁脚下催动风云,分毫不敢有所懈怠,“这一看就是那个叫什么白玉儿的疯狂粉丝,还不赶紧跑,咱们两个可要被踏成肉饼了!” “小姐……疯狂粉丝是什么意思啊?”少女此时不忘心中的疑惑,只发问道。 “疯狂粉丝就是……就是……”苏流茵说着只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表述清楚了,没好气地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弄清楚这疯狂粉丝是什么,再不逃,咱们两个可真的要完蛋了!” “那……小姐……我们怎么办……”杏儿已经急的说不出话来了。 少女忽然停下身来,只转身以单薄的双臂做出抵挡住众人的姿势来,“小姐,您先走,杏儿挡住他们!” 第318章 梦中昨来逢君笑 (完结) - 苏门将女:逆袭世子妃 - 忆梦南山 苏流茵恍神之际已然顾不得回答杏儿,便已经顺人流而去了。 苏流茵再次得以站定之时,眼前众人已经从大门一拥而入,回首杏儿早已没了踪影,抬头一瞧眼前是一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匾额以大红彩绸为饰,其上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鎏金大字“风雅阁”。 耳畔隐隐约约有莺歌燕语之音,苏流茵又想起方才那般狂热的场面,不禁对那红楼之中的女子有了几分好奇。 略微整理了一番衣裳,苏流茵的嘴角不经意间噙了一丝微笑,负手向大门内而去了。 此处的布局自是与他处不同,四周皆是是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进了大门还要往前行,穿过黄山假石,又过了几处花草园林方才可以到那云袖纷纷之地。 一路上皆是挂着锦绣大红灯笼的,光线昏黄黯淡,让人思绪不自觉融入其中。 本是烟花之地,走在其中不禁有几分雅趣,当真也不枉费了那“风雅阁”的名号。 苏流茵借着昏黄的一路上穿花照影,鼻翼间的脂粉香味愈发地浓烈,这才到了目的地,而眼前的众人皆是屏息凝神,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人物出场。 苏流茵正竟不敢相信这是一处烟花之地,欲拉住身旁的一个男子一问究竟,下一刻便已是人声鼎沸了。 苏流茵远远的后退一些,踮起脚尖来一瞧抬,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大红帷幕,高高的楼池中央走出一个少女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身姿妙曼,清雅的如同步步生莲的仙子。 许是距离有些远的缘故,在苏流茵眼中那少女犹似身在烟中雾里,虽是看不清容貌,却有着不切实际的美感。 面对眼前的热闹,少女已是习惯了的,自是面无波澜,玉手纤纤,轻移莲步,飘逸清雅灵动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 一支清舞,已然乱了无数人的芳华,世上竟有这般美的女子,苏流茵看在眼里也不禁失了神,第一次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苏流茵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苏轼有同感。 “玉儿姑娘这就要走了?” “玉儿姑娘,不要走!” “玉儿姑娘,再跳一曲,小爷我愿意为你一掷千金!” …… 台下的人已经嚷嚷起来了,只是这白玉儿依旧是面无波澜,亦是不说话,仿佛她只是来人间走一走便要回归于她的天上人间。 苏流茵这才回过神来,想着这白玉儿果真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其中有一面容白净的男子高声呼道:“这才多长时间,就要走了,今儿玉儿姑娘还没有挑选一起讨论琴棋书画之人!” 台下之人亦是纷纷开始附和,有的是失落,有的是伤感之间带着无可奈何。 “小爷我日日皆是准时来,钱财花了不少,也不见玉儿姑娘挑出一个来,莫非是戏弄大家不成?” “就是,今儿说什么也得挑一个出来,莫要让大伙等的心急!” “对,大伙来这风雅阁不就是为了能与白玉儿姑娘讨论琴棋书画吗?每次都只露一个面便走,可不要让大伙寒了心了!” “知足罢了,玉儿姑娘今儿好歹往台下看了几眼,我可是每日从邻县过来,只为一睹玉儿姑娘的芳容便已经是知足了!” …… 苏流茵对这表面上衣冠楚楚的众人已是无语,还真是第一次听见好色之徒以讨论琴棋书画为由将好色说的如此冠冕堂堂,心中又惦记着杏儿那丫头,已是不想再停留。 而此时忽听台上一个极其清冷的一个声音说道:“我家小姐已经有了人选!” 正转身之间,闹得不可开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苏流茵亦是十分好奇,不由向台上望去。 只见一个少女穿着淡绿的衫子,服饰打扮十分清淡,观之已是不俗。 “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有期待、激动、甚至是对那未知的“幸运者”的嫉妒。 台上的白玉儿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白衣如雪,目光十分平静,她只微微抬起手来向人群之中微微一指。 众人向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苏流茵抬起头来正对上众人如同虎狼般敏锐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下一刻方才反应过来:两个女人如何能谈的来“琴棋书画”,暗道不好,转身便要逃走。 下一刻却被人按住了肩膀,苏流茵眯着眼睛笑意吟吟地转身过去,道:“各位兄台,你们继续努力,在下有事先行一步了!” “这位公子有何事能够比的上咱们的玉儿小姐!” 苏流茵睁开眼睛来,但见她黛眉弯弯,一双清冷的眸子却是覆上了一层寒意,精致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正是方才说话的绿衣女子。 “这位姑娘,在下……”苏流茵略微有些尴尬,“家中娘子还在等在下吃饭,不便过多纠缠!” 人群之中顿时哄开了。 “原来是个怕事的,玉儿姑娘如何看的上如此小白脸!” “玉儿姑娘,在下也曾是中过榜眼探花的,论琴棋书画,自然在这些草芥之徒之上。” “你说谁是草芥之徒呢……” …… 众人又开始争论不休了,苏流茵此时有些后悔自己进来了此地,她本想逃走的,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眼前少女的手,不禁暗暗猜想她们的来历,定不是俗人,武功也在她之上。 “公子快跟我我们走罢!我们家小姐已经在等着你了!” 有一着鹅黄服饰的女子翩然而下,脖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却没有华贵的气息,倒是如同天然去雕饰一般。 眼前的少女粉装玉琢,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言语却是十分地缓和。 苏流茵见着这两位女子已经是十分地不俗!想着那台上的姑娘定是清丽绝俗,是个极美的姑娘。 苏流茵本是女扮男装,翩翩妖艳贵公子,本是能激荡起少女芳心暗许,那眼前的少女见了她这等模样,嘴角微微一动,似乎要笑,却又忍住了,似乎有些微微娇羞之态。 “公子只小坐一会儿,我家小姐有话同你讲!” 屋里昏黄的灯火晕在她脸上,愈发地映衬的眼前的少女眉目清雅,肤色白里泛红。 “跟他废话什么,赶紧走吧,小姐的时间宝贵着呢!” 耳边那声音清冷寒峻,苏流茵心头一震,方才回过神来。 苏流茵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她们一同而去。 上了楼,推开门亦是被屋子里的装饰所惊讶到了。 只见屋子里金丝楠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晶莹透亮,地乃是白玉铺成,玉吸阳之光华而渐生蕴含温润的气息,远看仿佛有雾气萦绕,玉内又陷红色玛瑙,凿地为彼岸花,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瓣如丝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只见一个极美的少女站大窗边,除了一头如瀑布一般的黑发之外,全身雪白如雪,腰系铃铛,蓦然回首,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少女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长眉、妙目、纤手、细腰,一切都恰到好处。 少女莲步轻移,伴着繁响的铃声,轻云一般细碎的脚步踏在绚烂鲜红的彼岸花间,却是带着十分诡异的气息,少女模样秀雅脱俗,自有一股清灵之气,仿佛是盛开在来地狱的一朵白莲。 她淡然开口,其音似乎游离于三界之外:“有玉的地方,必有穷极一世不散的灵气,气生两极,一阴一阳,乃是阴阳和谐生成,人世方才有七彩!” 苏流茵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她,她不能说话,亦是不得不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女。 抬头正对上她那双眸子,窗外淡淡的月光正照在她雪白秀美的脸,朦胧之间可看得清楚她眼中兀自含着一泓清泪,似乎生来就叫人怜惜,一时之间心中竟然涌出人生离合悲欢之感来,脚下似乎有些旋风般疾转之感,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了。 绿衣姑娘亦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容貌秀丽,一双眼睛却是令人生出寒意,此时的她早已抢先扶住了苏流茵。 白玉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苏流茵只面无波澜地瞧了一眼身着鹅黄服饰的少女,少女即刻会意。 六尺宽的金丝楠木阔床边悬着南海出鲛绡纱罗帐,帐上遍绣金线彼岸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亦是牵引人之思绪万千。 屋中悬着一颗的夜明珠,如明月熠熠生光,与地上蓝田暖玉相互映照,可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少女玉指轻轻抚上床上睡得十分安稳的苏流茵,欹枕覆鸳衾,似轻声安慰道:“睡吧……睡吧……你会见到他的!” “梦中昨来逢君笑,把千年、蓬莱清浅,旧游相告!” “茵儿可知那日姑苏十里红装,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便已是乱了世人的芳华!”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