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 若相逢 - 碧尘烟   引子•;一  北燕国,北有揉然蛮族虎视眈眈,西临西秦,南对南楚,东面天蜀可谓四面楚歌。因老皇帝昏庸无能故而国库空虚,内有朝中臣子结党营私,外有保藏祸心者窥视皇位。  年轻的皇帝司马洵续位改国号嘉麟,内除奸臣,外平异端。  司马洵身边自幼有三个伴读,文臣--柳卿书,武将--云风眠,还有掌管国家最重要的密探机构都察院的—项婴。  北燕国人皆知,柳大人文采出众貌美谦和,云将军武功盖世擅布阵打仗,而北燕国最神秘的项大人则为人心很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说柳卿书是皇帝手中治国的笔,云风眠是安邦的盾,那么项婴就是杀人的刀,为燕皇清除着一切阻碍。  引子•;二  谢家有女名之妍,因平乱有功封为平瑶郡主,赐婚督察院提司—项婴。婚后夫妻和睦(确定?)、琴瑟和鸣(你确定?)、举案齐眉(你真确定?)。结婚第五年提督夫人谢氏产下一男一女一对双生子,取名—项皓、项皘。  双生子向来被视为不详之兆,一时间整个大燕都在传说项家出了妖孽必有祸事降临。  对此说法提司大人—项婴弃之以鼻:“哼!这群人定是嫉妒本提司一下子儿女双全!仇靖!封大招!去把这些无事生非之人找来督察院‘喝茶‘!”  “是!”  一夜之间督察院大牢人满为患。。。。。。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在提司大人面前提「妖孽」二字。  第一章。项家有女初成长  十五年后。。。。。。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院子里的迎春树已经冒出嫩嫩的绿芽,连出来觅食的鸟兽都比平日多了许多。项家一家五口人难得能聚在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所以虽不是什么节庆日子但是饭食却被项夫人谢之妍安排的异常丰盛。  “我说老头,你真的打算辞去院长一职退休养老了吗?”督察院提司大人—项婴喝下一杯梨花酒面无表情的问道。  坐在项婴对面的老者就是项婴的父亲现任督察院院长—项,项院长虽已年过五十但是身体依然健硕,坐在那里腰杆挺的笔直,一双眼睛蕴含着一丝精光,连白发都没有几根,一开口声如洪钟:“当然是真的难道老夫还拿这事玩笑不成?老柳老云都有此打算,这几年你们三个小子辅佐皇上辅佐的很好。我们三个老家伙是时候游游山、玩玩水、钓钓鱼顺便等着抱重孙。”  项院长一席话说完项婴依然面无表情,同样面无表情的还有作为当事人的少年—提司大人的儿子项院长的孙子—项皓。项皓一张脸长的和项婴有七八分像,同样的剑眉、凤眼、直挺的鼻子、只不过一张嘴巴长的却像足了项夫人谢之妍唇红如胭脂。此时,项皓只是端着梨花酒慢慢饮着,可是耳根处却爬上了一抹红色,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害羞了。  到是坐在少年旁边的少女一口酒喷了出来,一边笑的前仰后合一边用筷子指着项皓,小脸憋的通红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少女是项皓的双胞胎妹妹项家大小姐—项皘。项皘长着一张和项皓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皮肤白皙红润,一双眼眸漆黑灵动,身形也比项皓娇小了许多。项皘一头青丝简单的梳在脑后,身穿白色的暗花劲装,腰间别着两把六寸长的匕首,一身英姿不让须眉。 项家有女初成长(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哈哈”项皘很没有形象的大笑“爷爷!项皓还未到弱冠年纪您就开始盼重孙子也太早了吧?”  项院长平日对人十分严厉但是对这个孙女却是及其宠爱,现在名满燕京的项家女魔头多半都是被项院长宠出来的。  “未雨绸缪才是硬道理,你看柳家和云家都开始为他们家儿子议亲了。”虽然自己孙女很没女孩儿样,但是项院长却一点也不责备反而柔声回答。  项皘抓起鸡腿边咬边说:“可是爷爷啊,柳家老大柳易芝和云家老大云峰明年便到弱冠之年了。咱们家的小皓哥才刚满十五岁您就想重孙也太太早了吧?”  “够了!”项皓实在受不了这爷孙两没边的调侃,而且调侃的对象还是他自己,“我说姓项的!你就不能有点女孩儿样吗?看人家柳家小姐柳易芸知书达理名满燕京,一举手一投足都满是贤淑,再看看你自己通身上下那里像个女子!?”  “切~!你不姓项么?干什么这么叫我?芸姐姐有名,难道我在燕京就没有名气了吗?”项皘满脸不肖的瞟着项皓。  项皓嘴角微勾邪邪的一笑,一双漂亮的凤眼瞅着身边,瞪着双眼鼓着腮帮的女孩:“名?我们项家大小姐当然有名,只可惜全是是恶名。奥对了!要说议亲,项家小姐再过几个月就要行及笄礼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媒婆敢上门提亲。”  这样一张邪魅至极的笑脸若是对着其它女子想必对方早就红霞满面芳心暗许了,可惜他对着的是和他长着一样同样脸庞的双胞胎妹妹。只见项皘一拍桌子,结实至极的黄花梨木饭桌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半寸深的手掌印:“项皓!谁说没人敢提亲啦?是本姑娘不爱嫁!嫁人嘛~对方要么比我能打!要么比我聪明!不然我凭什么嫁他!?”  “哧哧~”面对暴怒的燕京女魔头,项皓笑的越发邪魅,悠悠的道“你这要求也太简单了,虽然比你能打的不多,可是比你有脑子的满大街都是。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恶名在外无人敢来提亲吧?”  “我那里没有脑子了?”项皘气的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狠狠盯着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项皓好像丝毫没有察觉道项皘的怒气一样继续道:“有脑子?上月是谁追刺客追的把太子寝宫整个都烧了的?现在太子提起来还脸色发青呢!”  一听这话项皘顿像时泄了气,垂头坐了下来,就因为她抓刺客时不小心烧了太子寝宫所以现在还被项婴禁足呢,“我。。。我只是不小心拿错了暗器把引火用的雷火珠子丢出来而已。”  “哎~”项皓边摇头边戳了戳项皘脑袋“这样不是没脑子那那样才是没脑子呢?你总这样子几时才能进九处?”  提起这个项皘越发越郁结了,三年前自己同项皓一起进入都察院的,可是项皓早在两年前就进入了九处,而自己还仍然在七处做暗杀和护卫的工作。一切只是因为她粗心大意总是不小心发生点事故,上次烧掉太子寝宫已经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 项家有女初成长(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看到自己女儿一脸沮丧,谢之妍心中一阵不忍,一边给项皘夹着菜一边用脚轻碰项婴示意他为女儿解围。  项婴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中却万般无奈,自己这个女儿完全是被自家老头和自家夫人宠到无法无天的,不然凭她的身手和悟性若像项皓那般严格要求的话,恐怕早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了。不过,当他看到项皘嘟着嘴的娇憨模样也随即释然,罢了!自己的儿子已经献给大燕了,这个女儿就让她在自家父兄的羽翼下自在一世吧!轻咳一声,放下酒杯道:“老头既然你意以绝,那么一切还是早做安排的好。我若成了院长,这提司一职。。。”  见项婴转移话题,项皓也觉得刚那番话气项皘气的着实有些过了,看着项皘那张涨红的小脸心中不忍,夹过盘子里的清蒸鱼仔细的剃去鱼刺端到项皘眼前。项皘却不肯吃嘟着嘴只是瞪他,项皓微微一笑拿起勺子打算喂项皘。项皘微微皱眉实在是受不了项皓那幅献媚嘴脸,于是抢过勺子自己大吃起来。  坐在旁边的项院长看着这对孙子孙女只是微笑,满眼都是疼爱:“这提司一职事关重大,封大昭和仇靖都不错可惜在果决二字上却差了许多。要我觉得皓儿不错,只可惜资历尚浅难以服众。”  项婴冷哼一声道:“我若说可以谁敢反对?找死么?”  “老项”项皓对项婴道,“若是推荐了我做提司恐怕朝野那群老臣又要说都察院被项家把持了,虽然项家不惧他们,可是叽歪的叫人心烦,到时候他们左一奏折右一奏折圣上也要心烦。不如再等几年,反正这提司之位我志在必得。”  看着儿子有些稚嫩但却充满自信的脸庞,项婴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由仇靖担任吧。”说完又看了看埋头大吃的女儿道:“皘儿,你禁足也有一个月了。昨天汐儿又向我求情。看在汐儿面子上我就解了你的禁,希望你以后做事多动下脑子,不要那天把自己的命都丢了不说还要连累了一起的同伴。明天就回都察院报道吧。记得去公主府感谢你汐姑姑。”  听到项婴这样说项皘眼睛一亮,这一个月的禁足可把她憋坏了,虽然以她的身手要出府简单至极,可是她不敢,因为整个大燕的事情都瞒不过自己的老爹,既然老爹罚她禁足,她若敢走出府门半步,保证不出半刻就会被督察院的人抓到大牢里去。这可是项皘十五年来的血泪经验呢!  “老项!”项皘开心的抱着自己老爹的胳膊“我真的可以出去了吗?”  “嗯。。。最近准安王和藏英会闹的很凶,所以院里很缺人手。而且。。。”项婴说着瞟了眼桌子上的手印,“你也需要俸禄来赔家里的饭桌。”  听到项婴这么说项皘的脸又挎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看了看谢之妍又看了看项院长:“娘~,爷爷~。”  “谁都不许帮她!叫她多长长记性,省得以后做事那么不用脑子!”项婴说完就站起身拉着谢之妍的手往自己房间走去。  谢之妍被项婴紧紧拉着,只能回头用眼神安慰自己一脸郁闷的女儿。 闲人项皘 - 若相逢 - 碧尘烟   转眼三个月过去,项院长、柳大人、云将军顺利告老,想是皇帝早已知道他们的安排也未曾挽留,只问了他们三人的打算,说是日后有事方便联系。现在三个老头不是拿着鱼竿去钓鱼就是搬着板凳去听书,一部岳飞传听了不下五遍:柳大人鄙夷秦烩小人嘴脸,觉得为人臣子当如魏征、诸葛那般一心为国才是;云将军则佩服岳飞忠勇更羡慕岳家军无敌,憧憬着什么时候也能练出这样一只队伍;而项院长却大摇其头说岳飞迂腐,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既然已被皇帝怀疑,不如先带人蛰伏起来等关键时刻再出来救驾。还感叹说做人当如秦烩圆滑一些才能成事。——为此三个老头还打了一架。看来项婴别扭性格其实是遗传于项院长啊!  项婴成为了都察院新的院长。  项皓因为顺利破坏了藏英会的计划得到皇帝嘉奖。  只有项皘的日子过的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八月下旬,黄河泛滥。沿河城镇、村庄受灾严重,无数灾民流离失所,连燕京郊外也多了不少流民,项婴几日都被留宿于皇宫协同皇帝处理政务。  西秦趁着大燕洪灾之际蠢蠢欲动,皇帝派云家二郎—云岭领军前去协助大将军白松平定边疆,项皓作为监军一同前往。  黄河水患治理不利,修河银子亏空的厉害,项老院长受皇帝委托同着柳老大人和云老将军一起到黄河一带微服私访去了。  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忧心国家在护国寺里日夜为国家祈福,谢之妍作为院长夫人一品诰命妇人也一同前去祈福。  一时间,整个项家只剩下项皘一人无所事事了。  八月的夏天,宛如一只倔强的小兽,虽然已经穷途末路但还是忍不住翻腾一下,给人们制造些麻烦。天上骄阳似火。树上的知了拼命的叫个不停,给这个闷热的午后增加了一份烦躁。  水边的凉亭里放着张竹床上,竹床上一个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女子成大字型躺在上面,竹床周围虽放了几盆冰块可也挡不住外面的暑气,一个十五六岁面目清秀的丫头坐在床边,一边笑着同床上女子讲话一边不停为她扇风。  “好无聊啊!好热啊!好烦躁啊!”项皘躺在竹床上忍不住大喊起来。  旁边的丫头掩口轻笑道:“小姐别人都羡慕富贵闲人。倒是小姐你一刻都闲不下来呢!”  “晓雪你不懂”项皘眯着眼,懒懒得道,“别人说起项家都会提爷爷提老项还有项皓,连娘亲平乱有功都会被不时提起,只有我貌似天生是为项家丢人的。”  “小姐这是什么话,全府上下谁不偏疼小姐?再说小姐是女儿身,那些建功立业的事本就不是女子的本份。”  “这你就错拉!”项皘忽然弹起站在竹床上叉腰道:“谁说女子不如男?镇守边疆的仁武将军越小乙处处比男儿强。做女子当如越将军!”  丫头见项皘激动起来只得安抚道:“嗯嗯!小姐最厉害了!只是别再跳了不然又要惹出一身汗了。”  正在项皘激动的时候,一道白影窜入凉亭,跑到项皘身前端坐了下来,一双漆黑的圆眼盯着项皘。  “咦~狐狸?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思堂叔又饿着你了?要吃土豆吗?”项皘看到来的是都察院七处处长赵思堂养的狐狸,开心的跳到地上蹲在狐狸面前。  狐狸摇了摇头,伸爪儿抓了抓脖子上挂着的荷包,然后抬起头定睛看着项皘。  “狐狸你来送信的?”  狐狸点了点头。  “哎哎~都察院人手已经这么缺乏了么?都只能派你来跑腿送信了。”项皘小心翼翼的摘下狐狸脖子上的荷包,顺手丢了半个西瓜给狐狸。(吐槽:大小姐,你是有多不靠谱,都察院人手匮乏到需要狐狸送信得地步才敢来找你啊!喂!)  「项皘,见字条速来督察院。有紧急任务———仇靖」  看到字条项皘开心的蹦了起来,边往自己屋里跑边喊:“哈哈!终于有事做了!我终于不是项家唯一一个闲人拉!” 两小有猜(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咦!?”项皘的叫声镇的整个都察院都晃了一晃。  就在刚才,项皘接到了都察院信任提司—仇靖的传书,简单梳洗了下连马都没骑直接运起轻功兴冲冲得跑到了都察院。现在局势混乱本以为会被派到个了不起的大任务过过瘾,可是没想到竟然是。。。。。。  “仇叔,你没搞错吧?叫我去保护他并且协助他办案!?”项皘凤眼圆瞪,一边指着身边一个身穿月白色袍子一脸微笑的英俊男子一边对着仇靖大叫。  这男子,项皘到也熟悉。他是项家世交柳家二老爷柳卿书的二儿子—柳易芩,柳易芩比项皘年长两岁,因为两家是世交所以从小就认识。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候项皘刚满四岁,那天是大年初六,项皘项皓随着爷爷爹娘一起去柳府拜年。正好云府也上门拜年,一时间好不热闹。大人们忙着吃酒聊天,而自己的哥哥项皓因为和柳家老大柳易芝、云家老大云峰同为太子伴读早以熟识,所以一进府门就去了柳易芝的书房。小项皘一个人赔在大人们身边,开始还能老实坐着,可是时间久了就觉得十分无聊,她本就是顽皮好动的性子,此时坐了大半日大人们的聊天内容她又听不懂,顿时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小项皘爬下座椅跑去摇了摇爷爷的胳膊,爷爷摸了摸她的头不理她;跑去拉了拉爹爹的袖子,爹爹对她笑了一下不理她;又推了推爹爹身边的娘亲,娘递给她一个苹果也不再理她。小项皘觉得委屈了,嘟起了小嘴自个跑进了暖阁。一进暖阁就看到两个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生的虎头虎脑,穿着一身蓝色小棉袄,站在地上比划着拳脚的云家老二—云岭;坐在炕上,一张漂亮的小脸十分苍白明显是身体不大好,即使在暖阁里仍然裹着貂皮,白嫩的小手抓着条绣花手绢正擦着嘴巴的柳家老二—柳易芩。小项皘当年年纪虽小但是女魔头本性却早早暴露无遗,只见她歪歪头,漆黑的大眼睛转了转,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半头的云岭又看了看身体赢弱的柳易芩,然后又点了点头,小小的脑袋里得出了一个结论———柳家老二可!以!欺!负!  于是没过多久,在外面吃酒聊天的大人们就听到暖阁里传出一阵细细的哭声,然后云岭一脸慌张的跑出来大喊道:“爹!娘!不好拉!项家妹妹在打柳二哥哥!”  从此以后项皘似乎认准了柳易芩,以至于每次项柳两家的聚会都以柳易芩的哭声、项婴的怒吼声、谢之妍的道歉声结束的。直到后来两家孩子渐长进学的进学、练武的练武很少见面后,柳易芩才逃脱了项皘的魔掌。  上次见到柳易芩还是三年前项皘进入都察院之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柳易芩虽然还没有项皘高,但是人已经长的非常俊秀。柳易芩的父亲柳卿书当年就是燕京第一美男再加上才华横溢惹的燕京无数女子倾心,柳卿书的夫人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却也聪慧美貌知书达理。柳易芩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从小就长十分漂亮,随着年龄渐长越发英俊起来,美男之名隐隐超过了其父柳卿书。 两小有猜(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阿皘,几年不见,过的可还好?”柳易芩早已知晓了项皘的性子,到也不介意她这种无礼的举动,那张迷倒燕京万千少女的俊脸满是微笑的看着项皘。  可惜项皘却无心欣赏,暴跳着吼道:“好!?好你个头!本姑娘好不容易等来个任务,为什么却是要保护你个书呆!?”  柳易芩听到这话也不见生气,仍然微笑着道:“阿皘的身手全燕京一等一的好,来保护我确实委屈。只是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只我一人恐怕难以成事,还需阿皘相助才是。”  这番话说的项皘心里的火气去了大半,本来她就闲的发慌现在有点事情可做总是好的。只不过要她来保护这个从小被她欺负大的书呆,项大小姐心里终究还是不怎么舒坦:“可是。。。。。。”  “别可是了。”仇靖打断了项皘的话“小皘,前几日项老院长传来消息,黄河一带修河的银两贪污严重,无奈当地官官相护让人无从下手。经调查当地官员常聚在寒梅居,这寒梅居是一所教坊,幕后老板正是当地知州。你和易芩扮作艺妓混进寒梅居,接近这群大小官员争取拿到贪污证据。”  “可是,我不会弹琴也不擅长歌舞啊。”  “没关系”仇靖道:“易芩琴技一流,到时候你扮作他的丫鬟也好时时能贴身保护。”  “丫鬟?”项皘又暴跳起来“给他做丫鬟?还贴身保护?这事要是传出去我面子往那里放?”  “都察院的人为了大燕连命都可以不要,面子又算的了什么?本来这样的事都应该梅生去办的,可惜梅生上次任务受伤后至今还未痊愈。”仇靖见项皘满脸不甘,顿了顿又道:“小皘这次事如果办的好,可以考虑让你进九处。”  一听可以进九处,项皘把所有不快都忘到了脑后连连点头保证:“仇叔放心,只要有我在,保证这书呆不会少半根汗毛。”  仇靖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这次要扮女装,给你们十天时间去跟梅生学习女子的行事做派。十天后我会安排个由头把你们送进寒梅居。还有问题么?”  “有!”项皘嘟嘴道:“我本来就女子,还需要去学么?  仇靖看了看项皘,只见她素着一张脸未施粉黛不说还因为路上跑的急不知道撞到了什么额头、鼻子、下巴都是黑的,一头青丝束成一个马尾,上身穿着一件青色的短衫下身一条同色长裤,一身衣服上没有任何装饰连腰带都是随意一扎,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小短靴,样式是极为普通的男式马靴,怀抱短剑大刺刺的站在那里。和她一比她身边一身月白色长袍、腰系翡翠扣束带、手拿折扇的柳易芩到更像个女子。  看着这副模样的项皘,仇靖突然觉得脑仁疼,“这是项院长的安排。”  一听是自己老爹的安排,项皘完全没了脾气,只得闷闷的应了应。  接下来仇靖又细细的说了各种关于任务的事项,项皘开始还强打精神听着可是听到最后就开始昏昏欲睡了。等出了都察院已经是申时了,暑气仍未消散,大大的太阳还挂在天上。项皘没走两步就已经是满头大汗,只得抬起胳膊准备用袖子擦拭。突然一只修长的手将一条素白的帕子递了过来,顺着手项皘看到对着他微笑的柳易芩。柳易芩一脸从容,轻摇折扇,白玉般的脸上一点汗迹都没有,这炎炎的夏日仿佛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看到帕子项皘就想起第一次见到柳易芩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皘,在笑什么?”柳易芩柔声问道。  “没什么”项皘接过帕子边察汗边打量眼前的男子,当年那个被她骑在身下爆打的只会哭鼻子的瘦弱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比她还高出了一头有余的英俊男子了,心里不禁感叹时间过的还真快。  见项皘打量自己,柳易芩笑的越发柔和:“阿皘,还是老样子。”  “以前的事你还记得?”  “自然记得,那时候虽整日被阿皘欺负但日子却也快乐。”柳易芩哈哈一笑道。  听柳易芩提起自己小时候的劣迹,项皘一阵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道:“柳公子怎么会在都察院当差?”  “咦?阿皘以前不是都叫我柳老二或者姓柳的吗?怎么几年没见就这么生分了?”柳易芩对这着项皘眨了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我原来本在燕京任府尹因为破了几桩悬案去年被圣上破格提拔到了九处。”  “什么?九处?”听到柳易芩这么说项皘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顿时又被郁闷充满,“可是你会武功么?”  “嗯,武功的确是个问题,所以每次都只能做下调查工作。不过自从进入都察院以来我都在和人学习武艺,虽不能如阿皘这般厉害但是也要争取做到勉强自保。”柳易芩自信满满的说。  “学武艺?不错呀!如果遇到良师的话还是会日进千里的。你在跟谁学武艺?”  “恭叔。”  “恭叔?八处的那个?”项皘想起门口那个神神道道,整日吹牛的老头儿。  “是啊!”  “。。。。。。当我没问。”项皘抬手拍了拍柳易芩的肩膀,摇摇头,走了。  柳易芩一脸莫名的跟在后面喊道:“阿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走的那么快?等等我哎!” 陆梅生(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陆梅生对于项家来说也不算外人,陆梅生的亲姐是当今圣上的妃子封号‘梅‘。梅妃娘娘——陆小寒还做宫女的时候就与项夫人谢之妍相识,两人同吃同住情同姐妹,就算得了一个橘子都要掰一半分给对方。后来梅妃做了皇帝的嫔妃、谢之妍成了项夫人,可是两个人的情谊却没断过,故而谢之妍对好友的亲弟极为照顾,逢年过节来往也颇为频繁,连陆梅生大婚都是谢之妍亲自操办的,项家兄妹见到陆梅生也要喊声‘梅生舅舅‘。  陆梅生本人办事也极为得力,进入督察院二十年立功无数。因为善于易容尤其善于男扮女装,所以督察院有需要女人调查之事基本都交与陆梅生办理,更在十年前督察院为数不多的女探子之一宋君柯突然嫁与一个叫修远的江湖草莽而离开督察院后,成为督察院十大密探之一。因经常女装出任务江湖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渐渐有了传闻:都察院有一女子相貌极美、行踪莫测、行事诡异、手段毒辣、心思细敏、心肠歹毒、因为善于易容所以没人知道其真面目只知道她姓陆,人送外号——千面妖姬陆姑娘,传说有一次陆姑娘。。。。。。。传闻到了最后越来越离谱,最终竟然传说成陆姑娘不只武功高强而且天生媚骨、风流至极,即能瞬间取人首级又能一眼勾人魂魄,与督察院提司—项婴、神武将军—云风眠、吏部侍郎—柳卿书、甚至当今圣上—司马洵都有染。传闻说的活灵活现还被人编成了话本子。对此事项夫人谢之妍只能摇头叹道:“唉唉梅生真作孽~。”  早上空气新鲜,因着夜晚下了整夜的雨所以天气并不闷热,街道上的石板还湿漉漉的,大街上早有摊贩摆好摊子开始忙着一天的生计。  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项府门口,一个身穿月白色滚金边长袍的男子从车上下来,男子身姿挺拔,如玉般白皙的面庞上长眉若柳,一双桃花眼总是笑眯眯的,红色的薄唇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漆黑的长发用一条金色的带子松松的系在脑后隐隐露出雪白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柄象牙扇骨的折扇。男子站在那里犹如从泼墨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过往人们的目光顿时被他吸引住了,无论大姑娘小媳妇甚至是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而他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站在府门外等候着小厮通传。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娇小的身影越过项府的围墙蹿了出来稳稳的落在男子身前。手抓短剑、腰别匕首、怀揣暗器,正是项家的大小姐燕京女魔头——项皘。过往的人群看到项皘纷纷加快脚步跳也似的离开,连附近摆摊的商贩都把摊子向后撤了几米。  “柳易芩,你好慢!”项皘不满得撇了下嘴。  “阿皘,早啊!”细细打量着项皘。还是昨天一样的短衫肥裤黑马靴,素面朝天只不过今天脸干净了许多。柳易芩却觉得眼前的人就如这清晨的阳光一样明媚灿烂,却又不刺眼。  看到柳易芩打量自己,项皘不自在得揪了揪衣襟:“看我做什么?”  “呵呵,阿皘,你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刘易芩轻笑道。  项皘被他说的耳根微红,轻咳一声道:“咱们快走吧!你的马呢?”  “我是乘马车来的。”  “难怪这么慢!项府在城南,梅生舅舅住城北,等你赶着马车过去都该吃中午饭了!”项皘边说边把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个呼哨。  不多时一匹血红色的马从项府后门跑了出来。项皘足尖轻点翻身上马,然后一伸手把刘易芩也拉了上马。  红色的马奔跑在宽敞的街道上。马上的两人一个英姿飒爽,一个风流惆怅。白衣、黑发飘扬在风中,给繁华的燕京增加了一道别样的风景惹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陆梅生(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陆梅生家住城北的一个小四合院里,街坊邻里都是做小买卖或者给人当伙计的小市民。小院还是十几年前陆梅生娶亲的时候谢之妍帮着置办的,虽然以陆梅生今日的功绩和官职早已经可以搬到更大的宅子里去,可是陆梅生却不愿意搬总说不喜欢那种大宅子的冰冷和拘束感还是这四合院住的舒服、亲切。  来到陆家时已是辰时,人们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整个胡同里都静悄悄的。  听仇提司说起陆梅生的伤时那种轻描淡写的口气,柳易芩以为这位陆前辈只是被砍了几刀再严重不过是伤筋动骨,可是当他看到院子里的陆梅生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只见陆梅生直挺挺地坐在一辆轮椅上,腰上用棉布条紧紧的缠着四个厚木板,左胳膊和右腿上同样缠着木板,连整张脸也用棉布条缠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巴。  看到他们来陆梅生费力得抬起缠着木板得胳膊朝他们挥,两只眼睛拼命地眨着,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得‘呜呜‘声。  “这。。。。陆前辈执行得什么任务?伤的竟然如此严重!”柳易芩一脸佩服的看着陆梅生。难怪皇帝这么重视都察院,都察院的人的确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保卫大燕呀!  “嘘。。。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项皘悄声对柳易芩道,“梅生舅舅不是执行任务时受的伤。”  “啊?”  “嗯,还是元宵节前呢,那天梅生舅舅刚执行完任务——成功破坏了藏英会在燕京郊外的一个据点——受到了皇帝的嘉奖,于是梅生舅舅就请了几个都察院的同僚去喝酒,因为心里高兴喝的有些多了,回来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了。好巧不巧的看到邻居王大爷拉了几筐煤炭回来正在往楼下搬,梅生舅舅平时和邻里关系就好,为人又热心,看到王大爷在搬东西就主动上前要帮忙。王大爷见他醉的舌头都大了,就劝他快回家好好休息才是。可是梅生舅舅却发了酒疯,非说王大爷看不起他还说他年轻时候这样的煤炭他一手能抬四筐两手八筐,说着还跑上去抢了筐就走,王大爷拦他不住也只好由着他了。可惜梅生舅舅实在是时运不济,刚下楼下到一半就遇到两只野猫打架,野猫从他脚边蹿过时还顺爪抓了他一下,再加醉酒还有雪后路滑,就这么和八筐煤炭一起滚了下去,整个脸都扎到煤筐里去了。腰扭了左胳膊和右腿也折了。”  “这。。。。还真作孽”听完这番话柳易芩顿时无语,脑袋中只有七个字——不做死就不会死!  “我家老项听到这事脸都黑了,下令严禁都察院的人说实情对外只是宣布他执行任务时候受的伤。”项皘撇了撇嘴,“要不是他伤的这么重,估计老项又要踹他了。”项皘顿了顿又继续道:“可惜啊闻名大燕的千面妖姬陆姑娘,恐怕以后要消失于江湖咯!”  “陆姑娘?”柳易芩大惊,“难道陆前辈就是那个传闻中与项叔叔云叔叔我爹和圣上都。。。。”。  “嗯。没错,他就是那个与你爹我爹风眠叔和皇上叔叔都有染的,陆!姑!娘!”  “。。。。。。当初我爹为了陆姑娘的事还被娘赶去书房睡过呢!”柳易芩幽幽的道。  “嘿嘿。。云叔叔更惨被云婶婶揍的鼻青脸肿几日都不敢出门。”项皘幸灾乐祸。  项皘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柳易芩已经听不到了。。。。。。可怜柳易芩十七年来的三观在这个阳光和煦的清晨里被陆梅生彻底毁了。。。。。。  九天后。。。。。。  陆梅生看着对面的人叉着腿大模大样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接着抬眼看看自己挑挑眉毛嘴角微微勾起回给他一个邪魅无比的笑容,那张酷似项婴项大院长的脸让陆梅生在大夏天里起了一身冷汗,长期生活在项婴淫威下的他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这九天里你们。。学的很好。。。。”陆梅生缓缓的道“小皘。。。你还需要。。。时刻注意言行。。。不然。。暴露了。。打草惊蛇不说。。还会让你和易芩遇到危险啊。。”  “梅生舅舅放心我跑的掉。”项皘满不在乎的说。笑话!她项大小姐的轻功连自己老爹项婴都追不上呢!  “可易芩。。。”  “奥。。放心我会把他的尸体带回来的”  听到这话陆梅生回忆起20年前他第一次和宋君柯去执行任务前,项婴的话‘君柯这次任务危险大,如果有事你早点撤离。至于陆梅生这小子你把尸体带回来就好了。。。。。‘,陆梅生整个人又不好了。  看到陆梅生被项皘刺激的神情有些恍惚,柳易芩心有不忍,拉起项皘向陆梅生告辞“多日来叨扰陆前辈了,我和阿皘这就告别了。等它日任务完成,再来看望陆前辈。”  “梅生舅舅要好好恢复啊!我家老项还等着你呢!”项皘也站起来重重的拍了拍陆梅生的肩膀点了点头跟在柳易芩后面走了。  听到项皘这么说陆梅生整个人再次不好了,发呆良久才喃喃的道:“院长大人您派女儿来其实是为了折磨我的吧。。。。?” 心似双丝网 - 若相逢 - 碧尘烟   简陋的管道上几个官差簇拥着一辆窄小的马车缓缓行驶着。  马车中一个面容骄好、打扮素雅、手握团扇的女子满眼笑意的看着对面的少女。只见少女身穿水蓝色儒裙、青丝披散在身后、蹲在地上抱着一面镜子,手里捏着一块螺子黛神情严肃、态度虔诚的——画眉。  半响少女画好,抬起头看向手握团扇的女子:“柳书呆这次我画的好看么?”  看着项皘那张满是汗水的脸,脸上两道粗粗黑黑的眉毛一高一低,妆粉被汗水浸湿糊在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胭脂抹的过多整个脸蛋红彤彤的和猴子屁股一样,唇上的唇脂也涂的厚厚红红的好像刚刚活吃过生肉一般,此刻这张脸认真严肃的问他‘画的好看么?‘,男扮女装的柳易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柳易芩笑的恼羞成怒的项皘丢下镜子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大吼:“奶奶的!本姑娘不干了!”  车外,衙役王富贵被这声吼镇的耳朵嗡嗡响。王富贵是离燕京城一百里外云台县的县衙,三日前接到命令要押送一个获罪的皇室宗亲之女去并州城的寒梅居充官妓,当了三十多年衙役押送过各式各样的犯人王富贵早已没了多少怜悯之心,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司马琴儿的女人心里还是不禁叹息一句‘红颜薄命‘。可相处的时间久了王富贵却觉得这对主仆有些怪异,司马小姐端庄文雅知书达理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可是明明是落难之人却少了落难之人应有的悲戚感,而那个叫皘儿的丫头整天粗手粗脚不说,还喜欢爬树打鸟而且百发百中,司马小姐不只不去喝止她反而还总微笑着看她,眼神里还流露出一种浓浓的宠溺,这对主仆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大哥,”一个略微有些沙哑但是却充满磁性的声音打断了王富贵的思绪,“能不能稍微休息下顺便再给我们打盆水呢?”  “没。。没问题,小姐稍等。”王富贵见到司马小姐从车里探头出来,老脸不禁一红赶快停下了马车一路小跑去河边打水。  不久水打来,司马小姐伸手接过了水对着王富贵微微一笑,看的王富贵老脸又是一红,不禁唏嘘:“可怜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要沦落风尘了。”  “哟!大家看看我们衙头也开始怜香惜玉了!”衙役甲。  “这要是被嫂子知道,咱们王哥又要跪搓板了”衙役乙跟着起哄道。  “王哥,”衙役丙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调侃道,“反正这女人是被送去充做妓,大不了咱们哥几个资助你去风流快活下就是了。”  “不要!我看这女人没胸没屁股抱着肯定不舒服。”  “你懂个屁,看这女人细皮嫩肉摸起来肯定舒服!”  。。。。。。。  。。。  不提车外越来越下流的调侃,车里柳易芩倒好了洗脸水拿了条帕子递给项皘,柔声道:“先洗洗吧,洗好我帮你画。”  项皘这次难得没有坚持,乖乖的接过水盆洗过脸后端坐在椅子上。  柳易芩拿出妆奁支上镜子,先为项皘简单的涂了一层薄粉,然后拿起螺子黛开始画眉。  看着柳易芩近在咫尺的脸、薄薄的唇、长长的睫毛、一脸专注的仔细描画,项皘的思绪飞回到了儿时。。。。。。  。。。。。。。  “娘~娘~娘~”五岁的小项皘穿着身小红棉袄,小脸圆嘟嘟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嘟这一张小嘴扑到谢之妍怀里“你和爹好坏啊,自己在屋里玩小乌龟都不带皘儿一起!”  谢之妍抱着怀里如玉般小人儿疑惑道:“玩小乌龟?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爹娘在玩小乌龟呢?”  小项皘把嘴噘的越发厉害:“奶娘和玉翠。她们说娘和爹在什么龟什么乐。呜~娘和爹不要皘儿了!玩小乌龟玩的那么快乐都不带皘儿一起。”  “。。。。。。”看着女儿粉嫩的小脸和委屈的快流出眼泪的大眼睛,谢之妍无奈一笑解释道:“皘儿乖,爹娘没有背着你玩。爹娘刚在谈事情。”  小项皘不信,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到处寻找,可是什么都没找到才不甘心的爬回谢之妍腿上,抬起小脸仔细打量着谢之妍“娘~你今天好丑啊!”  “额?”谢之妍无语,有道是子不嫌母丑,今天她却生生的被女儿嫌弃了。  “眉毛黑黢黢的,脸也好脏。”小项皘继续打击道。  谢之妍苦笑一下可是苦笑中却透着丝丝甜蜜:“这是你爹帮娘画的。你爹呢,今日进宫听说皇上帮自己的宠妃画眉,又听你柳伯伯说什么昔日‘张京兆眉抚‘说是画眉实则画情,皇上所为实为情真意切之举。然后呢你爹回来就非要给娘画眉。”说罢轻笑了一声,照了照镜子又开始摇头道:“可是画的还真丑,还说如果他回来后发现我去洗掉的话就要我搬去督察院大牢住。唉唉~这可这么见人呀!”  小项皘歪着小脑袋看着谢之妍,她听不懂娘说的什么画眉什么真情的可是她却明白爹不许娘洗脸“爹在欺负娘了!爹爹坏!”  “爹不坏!”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女儿,谢之妍宠溺的捏了捏小项皘的鼻子,“爹这是爱娘呢!皘儿啊~你以后也要嫁个愿意为你画眉的男子啊。”  娘。。。。。。 中有千千结 - 若相逢 - 碧尘烟   “好了,照照镜子看看,”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项皘的思绪,眼前柳易芩举着镜子对着她微笑,“阿皘打扮起来真漂亮。”  项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青丝宛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根精致的银子簪子插在发中,脸上只抹了薄薄一层粉脂,一双眉毛画的却是精致无比。  看到项皘发呆,柳易芩又微微一笑道:“话虽如此,可是我还是觉得阿皘平时更好看!”  “画的还真好呢,”项皘傻傻的盯着镜子中自己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庞,好像从懂事以来就不曾穿过女装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你。。。。从那里学来的?”  “前几日陆前辈教的。”  “咦?我怎么不知道。你自己跑去偷学啦?”项皘一阵疑惑,她每天和柳易芩同来同往,什么时候梅生舅舅教过这个呀!?  柳易芩哑然失笑道:“当时阿皘也在场啊,只不过睡着了而已。”  项皘仔细想想好像是有几日她觉得无聊就睡了下“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呵呵,我看阿皘睡的都流口水了,所以不忍心叫醒你。”  “流口水!?。。。”项皘抓狂。  柳易芩没给项皘抓狂的机会紧接着又道:“而且我知道阿皘不喜欢学这些,所以。。。。。。我会就好了,阿皘不用勉强自己学不喜欢的东西。”  听了这话项皘忘记生气,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易芩半响才道:“只学了几天就画的这么好了。”  “不比丹青书法难,其实殊途同归。”柳易芩眨了眨眼睛轻笑道。  “哈哈”项皘大笑,“你这话要是被翰林院的那群老学究听到,估计要活活气死了。”  这事之后项皘突然安静了许多总是在低头沉思着表情时喜时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柳易芩也不去打扰她自己独自看书。  两日后。。。。。  一行人进入了并州地界,路上的流民开始多了起来,到处能看到奄奄一息的灾民和倒在路旁的尸体,一路上时不时的遇到拦车乞讨的灾民可都被衙役们打走。项皘几次想去阻止衙役的暴行都被柳易芩拦下了。  这日,又有一对母子因为拦车被衙役们殴打,项皘听着车外女人凄惨的叫声和孩子的哭声火气越来越大刚想起身就被柳易芩紧紧拉住了。  “你拉我做什么?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想起一路上柳易芩几次阻止她去救人,项皘心里就不舒服,这人怎么这么冷血!  自打进了齐州地界柳易芩眉毛就没舒展过,此时皱的更厉害了。他摇摇头,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愤怒,但是手却坚定有力的抓紧着项皘:“阿皘,莫忘记了你我的任务!”  项皘听到‘任务‘两字顿时软了下来,可还是心有不甘眼睛一直瞟向车外。  半晌车外的声音渐渐停止马车再次上路,项皘坐的离柳易芩远远的低着头默不作声。柳易芩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撩开车窗帘子对项皘道:“阿皘你看。”  “有什么好看的?”项皘没好气得瞄了一眼窗外,除了冲毁的庄稼房舍就是躺在地上哀嚎的灾民和飞满苍蝇的尸体。  “你今天若是出去了只能救的了她们两个,却救不了这所有的人。”柳易芩淡淡的道,“治国如同治病要除了根才行。那些贪官污吏便是我大燕的毒瘤,要找到病根才能将其挖净。你若想救他们就好好完成任务吧。”见项皘沉默不语柳易芩又道,“阿皘已经进了齐州地界了,随时可能遇到知州的眼线。需要万事小心不能再那么莽撞行事了。”  “真麻烦!要我说直接过去一刀杀了知州就好了。”过了许久项皘才开口闷闷的说,边说边用手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若是杀错了怎么办?”柳易芩已经恢复了平日的从容。  “那。。那就叫皇上再派个来。”  “若是来了还是这样子怎么办?”  “那。。。那。。。哼!反正看这里的样子这个知州肯定不是什么好官。”项皘强辩道。  “呵呵。”柳易芩轻笑伸手替项皘整理了下刚才弄乱的头发,“这事就等着阿皘去查了。”  项皘被柳易芩的举动弄的脸色微红,但是随即又神情严肃的看着柳易芩,坚定的道:“柳易芩!你放心!我项皘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保你平安无事!”  柳易芩被她的话说的一阵惊诧:“阿皘怎么突然这么说?”  项皘垂下眼帘幽幽的道:“因为我知道,凭我是不可能查出什么的,只有你才能救齐州百姓。”  “这齐州的百姓自然要救,但是我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柳易芩虽然口气淡淡的但眼睛里却充满了坚定。  马车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项皘静静看着凝神沉思的柳易芩,心中满是疑惑:向来燕京只闻柳家老大柳易芝文采出众老三柳易芸美貌第一却从没人说过柳易芩如何仿佛柳家没有这个孩子一样?可是项皘心里却觉得柳易芩比起柳易芝来一点都不差。 寒梅居(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洛玉京,寒梅居的馆主。对于小时候的事洛玉京记得不多只知道自己姓洛,隐约记得小时家里生活不错仆妇成群,可是有一年家里发了大水接着就有一群官兵跑到自己家里抢东西,然后一家人就开始流浪,没有吃的,很饿。有一天洛玉京起来后发现弟弟和父亲病死了母亲上吊了她守着尸体哭累了睡睡醒了哭,直到有人把她捡走卖到了一个叫莳花馆的地方。十六岁时洛玉京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花魁,然后被人送到了梁大人府上,她依稀记得那是个晴朗的下午,天蓝蓝的看上去很干净,洛玉京最爱这种干净,对面的梁大人身穿蓝色长衫坐在她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那明朗的笑容干净的就如同这蓝天一样令洛玉京着迷。再然后她被梁大人带到了并州城管理这家叫寒梅居的教坊至今已经五年有余,虽然仍是贱籍但是洛玉京却很满足因为她离那片蓝天如此之近。  早上洛玉京端着碗燕窝正在慢慢的喝着。燕窝是洛玉京每天早上都要喝的,这么一小碗东西的价格足够并州的一个平民之家一个月的用度了。洛玉京吃的很优雅,红润的嘴唇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面容姣好、体态丰盈、举止妩媚一颦一笑都带着魅惑。  一个丫头跑进来好像有事禀告,可是看到洛玉京在吃东西却不敢发出声响慢慢的退到一边静静候着,她可记得上次一个叫莹莹的丫头在洛馆主吃东西的时候说了句话就被洛馆主赏赐给了护院们,那晚整夜都能听到那个丫头的惨叫声和哭声,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丫头了。  半响洛玉京放下碗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巴问道:“茹儿,什么事啊?”  茹儿向洛玉京福了一福道:“回馆主那个被发配来的姑娘已经到了。”  “嗯,可安排住处了?”  “回馆主安排在遥雪苑了。”  “嗯,那便去看看吧。”洛玉京缓缓的站起身子,一举一动满是优雅毫不次于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  前几日接到梁大人传话说会有一个获罪的皇室宗亲之女来寒梅居充做官妓只卖艺不卖身。呵!洛玉京一声轻笑,这皇帝还真心狠手毒连自己的宗亲都能送来充做官妓,难怪每年会死那么多灾民!昏君!  刚踏进遥梅苑就听到一阵清雅的琴音伴着一个略低沉的嗓音唱道:  我亦好歌亦好酒,唱与佳人饮与友。  歌宜关西铜绰板,酒当直进十八斗。  摇摆长街笑流云,我本长安羁旅人。  丛楼参差迷归路,行者匆匆谁与群。  。。。。。。  。。。。。。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好歌!好曲!”洛玉京边扬声赞扬边走进屋子,一眼便看到东边窗前端做着一个女子,身材高挑,一头青丝用一个雕着三朵桃花的木头簪子简单别住,薄施脂粉,皮肤白皙,红润的薄唇,直挺的鼻子,双眼勾人眼神似醉,身穿月白色的儒裙配上红色的腰带,素手轻抚琴上,神情淡然无喜无悲。洛玉京不禁暗自叹到好一个妙人儿啊,可惜落魄凤凰不如鸡,纵然是皇亲贵胄遇到时运不济还不是要落个陪酒卖笑的下场。  被洛玉京打断的柳易芩,抬头就看到一个体态妩媚风姿妖娆的女人,肌肤雪白嫩滑,一双眼睛却深邃如古潭仿佛要把每个人看穿一般。这女人恐怕不好对付,柳易芩心中叹道。  “司马琴儿,见过馆主。”柳易芩缓缓站起对着洛玉京微微躬身,举止大方得体不卑不亢。  “姑娘请坐不必客气。”洛玉京微笑着审视对面的人。好淡然的女人,第一次见到被逼为妓还能如此淡然,那双眼睛充满冷静和智慧。  柳易芩款款坐下,扬声道:“皘儿,看茶。”  不大一会功夫,从外面走进来个少女,身穿水蓝色儒裙,长眉入鬓,一脸英气,手中端着一个红木茶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柳易芩微微一笑亲手把茶递到洛玉京面前:“馆主琴儿初来乍到还望馆主照拂。”  洛玉京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以后都是自家人了,琴儿姑娘不必客气,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本馆主自然不会亏待任何姐妹。姑娘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也是懂得礼数的人,我在这里就不多唠叨了。我这寒梅居也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听话便好。”洛玉京顿了顿又道“姑娘远道而来我就不多打扰了,还请姑娘好好休息,三天后见客。”  “是。”柳易芩边点头应着边站起身送将洛玉京送出了门。  那边洛玉京刚出了门这边项皘已经躺倒在床上大呼:“好累,这么说话做事真的好累。”  柳易芩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见她满头是汗,摇摇头拿起团扇替她扇风:“阿皘,那个女人不简单,你最好不要单独和她接触。”  “这个寒梅居真的会有我们需要的答案吗?”项皘爬到柳易芩身边拉起他的衣服袖子边察汗边问。  “会有的!”柳易芩掏出手绢帮项皘擦着汗,“我有预感,这里会有咱们需要的东西!” 寒梅居(中) - 若相逢 - 碧尘烟   夜晚的寒梅居人声鼎沸,高高挑起的灯笼把附近的夜空映的如白昼一般。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打扮或妖冶或清纯的姑娘们招呼着熟识的恩客。屋子里觥筹交错,歌舞声、调笑声、丝竹之声混成一片。  寒梅居后面的梅林里,一间布置淡雅的书房中一个男人坐在灯下看书,不同于前院的热闹,这里安静的似乎被梅林隔绝起来一般。灯下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双目有神,下巴上的胡子修剪的整齐漂亮,给他增加了许多男人味。  屋门打开,洛玉京端着一盅银耳羹走了进来,见男人读书读的正认真没有打扰轻轻的把银耳羹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男人身后静静的看着男人眼中满是温柔。  “京儿,你来了?”男人放下书伸手把洛玉京拉近怀中。  “梁大人~京儿来给您送吃的来了。”洛玉京娇声嗔道。  梁栋微微一笑伸手端过盅子,舀起一勺羹汤小心的送到洛玉京嘴边:“京儿辛苦了,先给你喝。”  洛玉京媚笑着喝下,那幅小女儿的做派完全看不出平时的很辣。  “京儿,从燕京新来的两人个人有什么异常吗?”  洛玉京掏出手绢擦了擦嘴道:“异常是没的。我叫人试探过了的,那个叫皘儿的丫头平日粗手粗脚的,还有些功夫;至于司马琴儿到是乖觉,不会功夫,身体也柔弱,通身上下一副大户人家小姐的做派,琴也弹的好再加上宗室身份,现在客人都抢着找她去弹曲呢。”  “嗯。如果是宗室中人身边的丫头会拳脚到也有的。”梁栋轻捋胡须点头又道:“你很少夸人,既然你都说弹的好,那我倒要去听听。”  “大人对他们有所怀疑?”洛玉京噘了噘嘴。  梁栋宠溺的捏了捏洛玉京的鼻子:“不得不防,别忘记那个叫莹莹的丫头,皇帝的密探的能力可不能忽视阿。”  “京儿醒得了,大人放心。”洛玉京边说边钻进梁栋的怀里。。。。。。  。。。。。。  与此同时,另一边寒梅苑传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  “啊~~好疼!轻点!~~”柳易芩喊道。  项皘声音闷闷的说:“忍着点一会儿就舒服了!”  “嗯嗯!好疼~不行了!饶了我吧!”柳易芩哀求。  项皘严厉拒绝:“不行!今天不弄出来会死人的!”  “啊~没。。嗯。。。没那么严重吧?”柳易芩似乎要哭的样子。  项皘慌忙安慰道:“呼呼!好了好了别吼了!要出来了!”  “啊~!嘶~~”柳易芩大喊一声后又深吸了一口气。  项皘喘着粗气:“呼~终于出来了,舒服了吧?”  “可是阿皘,还是好疼。”柳易芩整张脸皱到了一起,委屈的道“这马蜂好生厉害都蜇肿了。”  项皘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一把三寸长小刀仔细观察着上面刚挑出来的蜂刺:“谁叫你那么笨的?看到马蜂窝掉地上还傻站在哪里,你不知道跑么?还好没蜇到脸不然毁容了看谁以后还要你?”  “书上说,遇到成群蚂蜂跳到水中方才有效果。不然跑也是徒劳反而激发了马蜂的攻击性。”柳易芩一脸委屈的道,“可是附近没有水呀!”  项皘被这番话气的牙痒痒,举着小刀走过去恶狠狠的说:“柳!书!呆!你读书读傻了吧!?那种时候还想起书中的话?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现在早就去见孔子去了!”  柳易芩看到项皘凶神恶煞的举着小刀过来心中一慌,拉紧衣服道:“你还要干什么?”  “干什么?”项皘拿刀背敲了敲柳易芩的衣领道,“快把衣服脱了。”  柳易芩拉的更紧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后背还有呢!你想中毒身亡啊?”项皘暴走。  “不要!”柳易芩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  “少废话!”项皘跳上床一把柳易芩狠狠的按倒,然后骑在了他的背上。  只听“嘶啦~~”的一声绸布撕裂的声音混合着柳易芩“啊~”的惨叫声在屋中回荡,良久方休。。。。。。 寒梅居(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好了!”项皘从拍了拍柳易芩的后背然后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道,“起来吧!”  柳易芩缓缓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随即掉落到了腰间,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上衬出雪白的肌肤,身上被马蜂蜇过后留下的红斑点不仅没有破坏了这份美感反而增加了一丝妖媚,长长的睫毛垂下露幽怨的目光。  “还不快把衣服穿上当心得风寒!”这幅画面看的项皘面红耳赤,赶紧背过了身去,心想这家伙怎么了?怎么好像被非礼了一样。  “阿皘~你要对我负责。”柳易芩穿起衣服幽幽的道。  “哎?”项皘被柳易芩说的一愣。负责?负责什么?  “我从小就晕针,现在被你搞的好难受!”柳易芩的脸色果然很苍白连嘴唇都白了。  “好了好了~”项皘安抚着柳易芩,不禁无奈的想平常那个成熟沉稳又冷静的柳易芩哪里去了?现在这样子莫非被蜇傻了不成?“我去厨房给你拿点核桃酥来。好不好?”  “不行,我要你给我做!”柳易芩生气道。  “我只会做毒药!”项皘无语,这人不会真傻了吧!?这个样子让我回去怎么和柳家交代?“你若是要吃等回了家我做给你吃!到时别不敢吃!”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只要是阿皘做的,哪怕是毒药我也会吃的。”柳易芩一看目的达到了开心的一笑,转眼间已经回复了从前的淡定从容。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语成谶,多年以后他真的吃下了项皘的毒药。  “柳书呆!”项皘再次暴走“你耍我!?”  柳易芩马上安抚道:“阿皘,莫气。我是真的看到这些利器就不舒服。我从小身体不好总是要针灸吃药的,久了也就怕了。”  项皘看着柳易芩仍然苍白的脸气结,挥着手道:“好了好了!饶了你了!”  “那你答应我的给我做吃的?”柳易芩试探。  项皘一边擦拭着小刀一边瞥了他一眼:“我项皘一言九鼎,你敢死我难道还不敢埋么?”  柳易芩会心一笑随即转移话题:“阿皘,你有没有发现那个马蜂窝其实是有人故意丢的?”  “哎?”  “嗯,我过来这里的当天就探查过整个教坊了,那边之前什么都没有。想来这间教坊平时聚集的都是达官显贵也不可能不注意这些安全问题,可是今日却出现了那么大个蜂窝明显是有人放那里的。”柳易芩喝了口茶水继续道,“这些马蜂都是最普通的,用来杀人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试探。而客人不需要试探,其他姑娘们也无需试探,那么她们要试探的只有你我了。”  “那么你当时傻站在哪里是故意的了?”项皘皱眉。  柳易芩点点头“嗯,那种反应不正是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应有的反应么?”  “你猪头啊!”项皘敲着柳易芩的脑袋吼道,“万一是毒蜂怎么办?就算不是,被蜇的多了也会生病!任务失败了还能重新想办法,人傻了没人会养你!”  “没时间了,要知道每天都会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柳易芩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看着并州城如此繁华,整日歌舞生平。可是谁又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路边饿着肚子等死?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不管!”项皘真生气了,“我没你柳大人那么大心胸可以胸怀天下!我只是个小人!我只要我身边的人好就够了!”  柳易芩被项皘骂的一愣随即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走到项皘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阿皘,阿皘是在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了!?”项皘面色微红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圣人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哦?那是谁刚才把我按倒在床上,还撕了我的衣服,对我上下其手?”柳易芩一脸无辜的问。  项皘的脸彻底红了,再再次暴跳:“我那是在帮你上药!”  柳易芩见项皘的脸红的似乎要嘀出血来一般不再继续调侃她安抚道:“好啦。我知道阿皘医者仁心。是我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给阿皘赔罪了。”  项皘听到他这么说冷哼一声问道:“下面你打算怎么办?”  “等。”柳易芩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等?你不是说没时间了吗?”  “就算没时间了也不能先自乱阵脚。”柳易芩耐心解释,“他们是地头蛇。咱们初来乍到,什么事都不清楚,而且这并州官官相护如铁桶一般就算我们想插手也无处可插。不如等着他们先出手才好从中找到破绽。我相信他们还会继续试探下去,我们只要见找拆招,以静治动就好了。”  “要是他们不继续试探呢?”  “不会的!他们既然开始了,那么不彻底相信我们或者杀掉我们是不会停的。”柳易芩肯定的说,嘴角微微勾起,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路痴是怎样练成的(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睡梦中,柳易芩突然被人捂住嘴巴,他心中一惊猛的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项皘坐在床边。  “嘘是我!”项皘小声说,“房顶有人,已经转了大半个时辰了,我出去看看你在房中自己小心。”  “那你小心!”柳易芩坐起身。  项皘右手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四寸长二指宽的小匕首递给柳易芩:“小心拿着上面浸过毒的,千万别割到自己!我可没解药!”  柳易芩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收起匕首。  项皘戴上了个精致的银色面具,轻巧的翻出窗去,动作轻盈飘忽毫无声息,三个呼吸间已经跳到了房后的梧桐树上,蹲在树中张望,看到一个穿着用金线绣着华丽花纹的长袍、头发用一条刺绣精美的带子束住带子中间嵌着一颗小拇指大的东珠的男人满脸迷茫的在房顶打转,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的还抬头看看天。然后挑了一个方向跑走。  项皘满是疑惑,这大半夜的这个人穿的这么烧包在我们房子的顶上打算做什么?于是悄悄跟了上去。可是前面的人越跑越快,项皘都有点跟不上了。  “比我跑的还快,不能够啊!”项皘嘟囔也跟着提速。  前面的人似乎发现有人跟踪又一次提高了速度,见前面的人跑的更快了项皘心里不服气,从小她因为淘气天天被项婴抓去关禁闭,于是她就千方百计的练好轻功好逃避自己老爹的追逼,近几年项婴已经抓不住他了。  “我就不信了。”项皘深吸一口气也跟着提高了速度,一跑一追间完全忘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  “喂!你有病啊!跟了我一个时辰想做什么。”男子终于跑不动了,不得不停下喘着粗气问。  “你才有病呢!围着这片转了一个多时辰,你想做什么?”项皘也累的够呛扶着树枝勉强站着。  “我回驿馆你管我?”男子怒道。  “那你倒是回啊!在我们家房上踩什么踩?”项皘更怒。  “你们家?”男子摸摸下巴玩味的看着项皘,“这边都是勾栏院吧?你是那家姑娘?改天我去捧场!”  项皘怒极又没力气过去打人,只得抓起一片瓦片冲男子拍了过去:“你才是姑娘呢!你们全家都是姑娘!”  男子轻轻一跳躲开,腹诽道这么粗鲁多半是个烧火丫头:“我走了你别再跟着我啦!”  “谁要跟着你啊!?”项皘咬牙切齿的道。  看着男子跑远,项皘郁结的坐到树杈上,大半夜的和一个疯子兜了一个时辰的风!不过这疯子到底要干什么一个时辰都在附近打转?  正在项皘打算起身回房的时候,男子又跑了回来红着脸尴尬道:“那个。。。。姑娘,请问驿馆怎么走?”  “北边一直走,过两个路口再向东就是。”项皘皱皱眉没好气的道。  男子四处看看“我找不到北。”  “。。。。。。就是你的左手边。”  男子上下看看“那边是左?”  “。。。。。。”项皘无语,这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啊?  男子见项皘沉默红着脸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项皘被他看的直发毛,只好起身叹气道:“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无话,平安到达驿馆。。。。  “。。。。。。”男子满面尴尬“谢谢姑娘了,在下方延。”  “。。。。。哦!”项皘点点头准备走人。  “姑娘叫什么?”  “。。。。。。”项皘没回答直接跑远了。这家伙傻的吧?问个带面具的人的名字,能告诉你名字我还带那门子面具!  “喂!姑娘!。。。喂!”方延一脸郁闷,不说就不说跑什么?怪人!难怪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跑!边抱怨边转身走入驿站,完全没想想他自己也在外面乱跑了一夜呀! 路痴是怎样练成的(中) - 若相逢 - 碧尘烟   柳易芩边吃晚饭边偷眼看着对面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气愤的项皘,摇摇头无奈笑了笑夹了个馒头过去:“阿皘多吃点。”  项皘接过馒头整个塞进嘴里狠狠的嚼着,眼神凶狠可惜配上那对黑眼圈不紧不让人畏惧反倒多了几分滑稽。  看到项皘这幅模样柳易芩笑意更重了,递了杯茶过去。  项皘狠狠瞪了对面幸灾乐祸的人一眼接过茶杯一口喝下,然后捶捶胸努力的把馒头咽了下去才开口道:“柳书呆,你是说那个家伙真的不是探子?”  “嗯,依我看那个叫方延的人的确是真的不认识路。”柳易芩点头道。  项皘郁闷!很郁闷!这几天每天晚上她都听到有人踩房顶,于是她不得不出去探查,每次都见到那个叫方延的家伙穿着很烧包的衣服在那里转圈,然后那个家伙看到项皘就自来熟的跑过来求她带路回驿馆,搞的项皘整晚睡不好最后长出了黑眼圈。  “那为什么他找不到回驿馆的路却能每日这么准时的来踩我们的房顶??”项皘不甘心的问。  “这。。。。兴许是因为这附近一到晚上就很亮,比较容易看到。”柳易芩想了想道。  两人正在说话间,有人来报说有客人点名要柳易芩去相陪,柳易芩因为被蜂蜇肿了胳膊所以这几日洛玉京一直不曾要他见客,如今急急火火的叫他去,想必是及其重要的客人。柳易芩不敢怠慢赶忙梳洗一番之后带着项皘往花厅走去。  刚进花厅就见到并州知州梁栋带着并州几个重要官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坐在桌前,男子皮肤微黑剑眉入鬓,双目有神,一身灰色绣金云长袍,头发用根绣着精美花纹的发带整齐的梳在脑后发带上还坠了珍珠,不正是天天半夜跑来踩房顶的方延方大少么?  看着梁栋对方延的亲密样子以及周围官员的献媚样,柳易芩开始怀疑方延的身份了。这人不可能是高官或者贵族之后,大燕的高官贵族,柳易芩对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难道是什么大商贾家的子弟?可是这要有多大的家底才能让堂堂知州另眼相看呢?  项皘却不象柳易芩想的那么多,她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的很烧包的家伙只想上去胖揍他一顿。  人群中方延一眼就看到了项皘,虽然并未见过面但是身形却觉得很熟悉,摸摸下巴眯了眯眼睛指着项皘道:“梁伯伯能不能请那位姑娘来陪酒?”  听到这话项皘心里一跳,难道这个家伙认出她来了?  柳易芩眉头微微一皱,趁梁栋还未答应前抢先道:“这位公子,她是我的丫头并非这寒梅居的姑娘。何况这丫头性子愚笨,恐怕伺候不了公子。”  “无妨。”方延摆摆手道:“我看这姑娘面善的很,就请她来吧?”  梁栋也复合道:“既然方公子喜欢那便叫来陪酒罢,方公子都不嫌弃她身份卑微也是她的造化。”  柳易芩还想要说什么袖子却被项皘拉了下。  “既然这位公子抬爱,那么就不该扫了他的兴,小姐放心我自有分寸。”项皘边说边递给柳易芩一个放心的眼神。  可是柳易芩分明在项皘眼里看到了一抹杀意,只得隐晦得提醒道:“那么你便好好伺候公子,注意自己的分寸。”  项皘点点头,款款走向方延,表面上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死小子天天扰我清梦不说,今天还敢叫我陪酒,你!死!定!了! 路痴是怎样练成的(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且不提那边柳易芩走到琴桌前坐好开始弹曲。这边项皘满脸堆笑的给方延倒了杯酒递到方延眼前。  方延接过酒慢慢饮着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女子熟悉:“姑娘芳名?”  “皘儿。”  “哦?是那个皘呢?”  “白日青天取明之意。”  “这名字到是大气的很。”方延赞到。  项皘见方延酒见底主动拿气酒壶帮他又满上了一杯:“公子拗攒了。”  方延端起酒慢慢饮下,眼睛微眯一下就瞄到项皘因长期练功手上磨出的茧子“皘儿姑娘还会武功?”  项皘心里微惊,表面却不动声色淡淡的道:“略通一二罢了。”  方延边喝酒边在把眼前的人和每晚都见到的女子比较,虽然眼前的人举止优雅谈吐大方不象晚上遇到的那个那么粗鲁动不动就暴起打人,可是方延却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就是每晚遇到的那个:“那么姑娘练的是那家的绝学?”  “一些野路子武功罢了上不的台面,因为是小姐的丫头才被老爷送去学的。”项皘边轻声回答边替方延夹着菜。  方延深深的看了一眼项皘便不再同言语独自喝酒吃菜偶尔会应付梁栋和其他官员几句,项皘在旁边殷勤的给他布菜斟酒。饭桌对面弹琴的柳易芩看到项皘表现的如此乖巧也终于放下心来仔细听着这些官员的谈话。可惜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项皘在给方延斟酒布菜之时从不同的指甲缝隙中悄悄弹出黑的、白的、黄的、蓝的、绿的、红的、紫的、无色透明的各种药粉,药粉混入酒菜中被方延尽数吃下。  夜晚。。。。。。  几夜没睡好的项皘慵懒的躺倒在竹榻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独自‘咯咯‘的笑了起来。  另一边坐在书桌前正写着什么的柳易芩满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事让阿皘如此开心?”  “没什么啦。”项皘翻过身面对着柳易芩,笑的两只凤眼弯弯的,“阿芩,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柳易芩挑了挑眉毛,项皘很少会叫他‘阿芩‘一般都是‘柳书呆、柳老二、姓柳的‘像现在这么叫他只能说明项皘的心情极好。难道。。。。。。?  “哦?你给那个方公子下了什么毒?”柳易芩语气淡然装作不经意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给他下毒了?”项皘一惊,她的手法那么隐秘柳易芩怎么发觉的?  柳易芩摇头苦笑:“你还真的下毒了?别毒死人啊!”  “姓柳的!你诈我?”项皘一下跳到柳易芩身边揪住了柳易芩披散在身后的头发。  柳易芩恍若未觉继续低头写字:“那个方延对于梁栋一党应该是及其重要的人,现在就毒死了麻烦会很大的。”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毒死他?”项皘很认真的问。  柳易芩心里盘算了一下之后也很认真的回答:“唔,还是等案子查清以后吧。”  (吐槽:你们两个是人么!?)  “都不是剧毒了,而且分量很小。放心!”听到柳易芩这么说项皘松开了他的头发,掰着手指数着:“白色的是痢疾粉、黄色的是巴豆面儿、蓝色的吃完喉咙沙哑、绿的会让人全身无力、红的让人身体莫名瘙痒、紫的引起头痛、无色透明会叫人噁心呕吐,唔~至于黑的会叫人脉象混乱造成滑珠(滑珠=怀孕)的假象。”  听完这些纵然淡定如柳易芩也不禁身体微颤,一个漆黑的墨点落在刚写好的书信上面。。。。。。  另一边。。。。。。  城北,驿馆。  “哎呦~~阿宝!少爷我又肚子疼了快拿便桶来”方延扭曲着一张脸捂着肚子满脸冷汗的用沙哑的声音无力的喊道。  “快拿痰桶来我想吐!”  “啊~后背好痒快来人帮我抓抓啊!”  “头好疼,谁来给我揉揉!”  “哎呦~”  “大夫啊,我家少爷到底怎么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焦急的抓着对面大夫的袖子满头大汗的问题。自家少爷自从晚上吃了酒回来以后就上吐下泻、浑身瘙痒、头疼难忍、嗓子还越来越沙哑,之前请了三个大夫可是结论都是。。。。。。  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夫一手替方延把脉一手轻捻胡须,眉头紧皱,沉默半响才道:“少爷脉象。脉象,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之感。根据老夫几十年的从医经验,应该。。。应该是。。。”  “是什么您倒是快说啊!”管家满脸焦急。  那厢方少爷仍然哎呦呀呦边叫边吐边拉肚子。  “是妊娠之象已三月有余。”大夫咬咬牙肯定的说。  “呸!给我打出去!”管家暴跳而起,啐了大夫一头一脸。一晚上连请四个医生都说自家公子怀孕了,“这并州城怎么全是庸医?再去给我找大夫!!”  第二日,坊间传闻昨夜驿馆里有一男子被全城医生确诊为怀孕,男子食欲不振伴有呕吐的显现,据说已经怀孕三月有余。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清晨,寒梅居—遥雪苑。  美美睡了一晚的项皘精神气爽的坐在梳妆镜前,笑咪咪的梳着头发,嘴里还哼着小曲。透过镜子可以看到项皘脸色红润光泽白皙,没有黑眼圈。。。。。。 洛玉京 - 若相逢 - 碧尘烟   清晨,洛玉京一身素服站在寒梅居门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指挥着工人搬运着一袋袋的粮食。  这是洛玉京每个月十五都要做的事情,事情是梁大人交代下来的,买粮的钱也全是梁大人的俸禄以及家私。  在洛玉京心里梁大人是不折不扣的好人,正直无私、胸怀广阔就如雨后的蓝天一样干净。她永远记得初见时他明朗柔和的笑容还有那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在顾倾人国。”不管是话语或是眼神没有半分轻浮与赎渎,完全是单纯的欣赏,让洛玉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个人而不只是男人们的玩物。从此以后梁栋就成了她洛玉京的天,就算无名无份洛玉京依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却有人在怀疑梁大人,朝廷一直以各种理由在查他,探子来了一个又一个,连住所都被人翻过,对此梁大人却没有任何怨言只是无奈感叹道“子期死,伯牙绝旋,以无知音者”洛玉京好想对梁大人说“我便是你的知音”可是终究未曾开口,只因她自知身份卑微从未想过成为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即使梁栋的原配夫人去世多年也未曾奢望过,她只求能时不时的看看那片让她魂牵梦绕的蓝天。洛玉京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好的人会被朝廷怀疑,皇帝还真是昏庸啊!  “洛馆主,早安。”一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洛玉京的思绪。  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打扮素雅的女子立在身前。司马琴儿,这个新来的艺妓,获罪的皇室宗亲之女,举止优雅、谈吐大方、通诗文晓音律,刚来不到一月就倍受文人雅士的追捧,可是洛玉京却觉得这个司马琴儿不简单,没有任何原因的怀疑只是单纯的女人的直觉。  “是琴儿姑娘啊,起的真早。”洛玉京向对面的人微微点头。  “馆主这是要去哪里?”柳易芩看着一袋袋的米被装上车。  洛玉京微微一笑:“每月十五都要去城外静安寺上香、施粥。”  “馆主真是菩萨心肠啊!”柳易芩环顾四周由衷的佩服道。  ”哪里是我菩萨心肠?都是梁大人的意思,玉京也不过奉命行事罢了。”洛玉京顿一顿又道,“这些灾民遇到梁大人也是幸运,若是我家人当年也遇到那么个好官,我也不至于家破人亡流落风尘。”  “馆主家乡哪里?”  洛玉京摇摇头眼睛望向远方回忆道:“不记得了,只记得也是富饶之乡,只可惜遭了大水,后来又有了兵匪之祸。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可是官兵来家里抢东西的情形却还记得。”  柳易芩微微皱眉,向洛玉京款款福了福抱歉道:“让馆主想起伤心事了,琴儿罪过。”  洛玉京摇了摇头神情没落完全没有平时的盛气凌人:“天不早了,我这就走了。早上天凉,姑娘身子赢弱还是早点回房吧。”  柳易芩站在门口微微躬身行礼相送,举止不卑不亢。待洛玉京上车才转身走回院子,边走边想着方才的对话‘富饶之乡?大水?兵匪?抄家?洛姓?‘柳易芩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呵呵,纵然你并州官官相护坚硬如铁桶,我柳易芩也要凿出个洞来!  找柳易芩弹琴的客人一如继往的多,席间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驿站里的方公子病体沉重脉象怪异,水米不进,恐怕难以治愈。  项皘听到后一晚上都默不作声想着心事,直到熄灯就寝还在榻上不停的翻身,最后终于忍不住穿上衣服、戴上面具翻出了窗户。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刚翻了出去,柳易芩就睁开了眼睛,出神的望着那扇她翻出的窗户。  一路飞奔轻车熟路的来到驿馆,翻进了方延的房间。房间里的方延昏睡着,脸色发青、眼眶发黑、嘴唇发白。看的项皘不禁心生愧疚,当时只是脑他夜夜骚扰还叫她陪酒,可是到底没有什么冤仇,这药量下的似乎有些重了。  项皘弹出一丝药粉迷昏了一旁守夜的侍童,坐到床前轻轻拍了拍方延:“喂!路痴!起床了!”  “怎么是你?我一定又做噩梦了。”方延虚弱的说完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噩梦?”项皘攥了下拳想揍他,可是看他那么虚弱又怕一下打死了,只得忍了下来,“不是噩梦!喂!快起来吃药!”  方延一脸迷惑得问:“什么药?”  项皘没理他只是拿了个杯子倒了半杯茶进去把解药化开递给他:“喝了病就好了。”  方延接过茶盅看着盅里颜色漆黑、味道刺鼻得药水,只是皱了下眉头便捏着鼻子一口喝干。  “这么干脆?你就不怕我害你?”项皘抱着剑站在床边歪头看着他。  方延虚弱得笑了笑:“你要是想害我,刚直接一剑杀了我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项皘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那你好好休息,明日便能痊愈。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方延叫住项皘,“你还不愿意摘下面具么?”  项皘一愣没想到他这时候还在说这个,随即摇摇头:“没必要,你我萍水相逢罢了。”说完翻出去窗去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屋中,方延已经一扫刚才的虚弱,起身站在窗前自言自语道:“搞这么神秘究竟是什么目的?”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道:“少爷,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方延面色冷峻一扫平时的纨绔模样,“派人好好盯着,别误了正事。”  “是!”管家恭敬的回答。  回到遥雪苑,项皘轻手轻脚摸回房,却见柳易芩坐在床边定睛看着她。  “阿皘,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柳易芩虽然语气仍然淡淡的,可是仔细品味却有一些别样的味道。  项皘被她盯的一阵慌乱好像做错了事一样,结结巴巴的道:“没。。。没去哪儿!”  柳易芩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没说出口,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丢下一句‘早点休息‘便自经回房间去了。  看着柳易芩有些没落的背影,项皘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甩甩头,躺倒在床蒙上了头。  一夜无眠。。。。。。 多情只有春庭月(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那夜之后项皘觉得和柳易芩之间突然变的生疏了,往日的打打闹闹、无话不谈的光景突然不见了,即便同处一室也经常是各做各的事,一连几日话都不超过十句。柳易芩也不再主动帮她梳头了,项皘也没要求过虽然项皘知道她要求的话柳易芩还是肯的,可是项皘不想去勉强他。只是偶尔偷眼看去会发现他也在若有所思的看自己。  室内焚着梅花香,柳易芩坐在琴桌前整晚反复弹着一曲「禅修」,‘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琴曲本应该是空灵平静、无争无欲,可惜弹琴的人心思却总是不能平静,原本安抚人心的乐曲却叫人听着心生烦躁。  项皘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她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这几日被柳易芩冷着早已是难受无比,此刻又听了一晚这种曲子终于爆发了出来:“柳!易!芩!你到底想怎样?!我不过是帮去帮人解毒罢了,你一直冷着脸干什么?”  柳易芩微微皱眉低头不语只是继续抚着琴。  项皘被他这种态度搞的不知道如何才好,攥了攥拳头转头跑了出去。  身后柳易芩右手微抖琴音变的突然散乱,一根琴弦应声而断割伤了柳易芩的手背。柳易芩没有去管流着血的手背起身走到窗边自言自语道:“阿皘,我并非在恼你,我在恼自己而已。阿皘你告诉我,若是一个人喜欢上了自己不可以喜欢的人又该如何做呢?”  项皘轻巧的跳上房后的梧桐树上揪着树叶骂道:“死书呆!死书呆!”  “这是跟谁生气呢?”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自言自语。  项皘慌忙戴上面具,转身一看,果然是一身烧包打扮的方大路痴,于是没好气的道:“你又迷路了?”  “本少爷才没迷路,不过是看你自怨自哀的。跑上来看个热闹而已。”方延眼神飘忽的道。  “谁自怨自哀了?你既然怎么闲。”项皘嘴角微勾露出个邪魅的笑容,“那便陪我喝酒去!”说罢不等方延答应抓住他的衣领便走。  城东,河边。  “来!再干!”项皘一掌拍开酒壶的泥封仰头开始往嘴巴里灌,身边已经丢了两三个酒壶了。  方延一把夺过项皘手里的酒壶:“喂!干什么啊?这么喝不要命了?”  “怕我没钱买酒啊?”项皘虽然喝的眼睛有些迷离可是意志还清醒。  方延喝了一口酒道:“今日怎么?心情这么差?”  “你管我?”项皘瞥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酒壶也喝了一口,“读书人真讨厌,整天有事不说,装深沉。”  “对!没错!看小爷我就不读书!”  “哧~~”项皘一口酒喷出,喷了方延一头一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猪头猪脑学不会吧?”  “切~小爷今天不和你计较。要我说。。。。。。”方延擦了擦脸,看了眼项皘面上的面具调侃道:“你是不是长太丑被夫家嫌弃了?没关系来找小爷我,小爷不嫌弃你。”  项皘随手捡起个空酒壶拍在方延脸上:“你才丑呢!丑你一脸!”  方延也不介意,脸上顶着的酒壶继续道:“他不说你不会问啊?”  “若问了还不说呢?”  “继续问!”方延喝干了最后一口酒,“他若在乎你自然最终会回答你;若不在乎那。。。那你就来找小爷,小爷收了你!”  “谁要你收?想娶本姑娘的人多的是。”项皘站起来踹了方延一脚,捡起空酒壶转身向城里走去,“我再去打点酒你老实呆着别跑丢咯。”  项皘提着酒壶在城中四处找酒肆,脑中却一直回忆着方延的话「他若在乎你自然最终会回答你」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寒梅居。 多情只有春庭月(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一进门就见一脸焦急柳易芩迎了上来眉头皱的紧紧的:“阿皘,你去哪儿了?怎么弄的全身酒味!?”  ”柳易芩!”项皘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把我当什么想理就理,不想理不理!”  柳易芩被她吼的一愣随即轻叹一口气,抓住项皘的手腕轻轻拉下来:“阿皘,你喝多了,回去躺着吧。我给你取醒酒汤去。”  “不许走!不许给我皱眉!不许给我叹气!”项皘不肯松手继续紧抓着,“干什么冷落我。。。。。。?”  “阿皘,我。。。。。先进屋我给你取碗醒酒汤我们再慢慢说,好吗?”  “。。。。。。”  待柳易芩取来醒酒汤,项皘已经迷迷糊糊神智不清了嘴巴里只是嘟哝着“阿芩~阿芩~。”  “阿皘~来把汤喝了。”  “嗯,阿芩~”项皘乖乖喝下,眼神迷离,可是依然伸手抓住柳易芩的衣服不放,仿佛怕他跑了一般。  “阿皘。”看着这样子的项皘柳易芩只心中一痛,轻轻拉住她的手,“并非我想冷落你,而是我喜欢你但是我却不敢任凭感情爆发出来。项、柳、云三家早就发下誓言永不联姻。我不怕自己遍体鳞伤,可是我却怕你受到伤害。”  “。。。。。。”项皘已经睡了过去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眉头微皱,眼角还还带着一滴泪水。  轻轻擦去项皘眼角的泪柳易芩继续道:“阿皘。小时候被你欺负我总想着以后长大了要报仇。可是再见到你后我却觉得若能被你欺负一生一世便是最好不过的了。只可惜。。。。。。我只希望可以护你一世周全,让你喜乐平安的生活下去。。。。。。”  一整晚柳易芩都这么坐在床边拉着项皘的手说着话直到破晓仍然不舍得放开,因为他知道也许此生再没机会可以如此时这般牵着她的手同她讲话了。。。。。。  第二日,项皘醒来时候已经是已时了,揉着刺痛的脑袋从屋里出来就看到柳易芩半依在窗前的软塌上翻看着什么东西。  “阿皘,起来了?早饭在桌上。”柳易芩看着她微笑道。  “嗯~”项皘敲敲自己的脑袋,“我昨晚都做了什么?”  “唔,阿皘昨晚好粗鲁呢。”柳易芩抓着自己的衣服一副被非礼过的样子。  “哎?我?”  “呵呵,逗你的。快吃饭,晚上有事。”柳易芩笑道,眼底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她忘记了昨夜的事也好,那些话本来就不该说与她听,可是为什么觉得如此失望呢?  “阿芩。”项皘突然说,“你。。。不生气了么?”  “阿皘。”柳易芩走到她面前深深的看着她,“前几日是我不好乱发脾气,还请你原谅。”  “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项皘边开心的挥着手边走到桌子前开始吃饭。可是吃着吃着却突然心神不宁起来。  “阿皘,怎么了?”  “嗯~”项皘挠挠脑袋想了想,“我。。。。。。好想忘记了什么。”  城东,河边。  一个男子在河边的树林里打转,身上华丽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全部紧帖在了身上。男子冷的直发抖,一边抱着怀搓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喊道:“死女人买酒去燕京了吗?救命啊~~谁带我回家啊?我不认识路啊~!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啊~~~!”  路痴就是这样练成的。。。。。。 梁府(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九月二十三•宜婚嫁、动土、搬迁。  梁府外张灯结彩,挑起的灯笼照亮了大半个街道。今日是并州知州梁栋大人续弦的日子,娶的是洋河县县令之庶妹,这也算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梁大人的才气并州城人尽皆知,而洋河县令之妹虽然是庶出但是温柔娴熟早已美名在外,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无不赞上一句‘郎才女貌‘。这次结婚虽是续弦可是婚礼办的依然热闹无比。  洛玉京笑靥如花在梁府中出出进进招呼着客人,看着她娇媚的笑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便是今日的主角,可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有多少苦。她从未奢望过可以站到他的身边,她也清楚早晚有一天他会属于另一个女人,她以为自己早已看开,可是这一天真的来到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可惜上天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梁大人孤身一人没有亲眷所以婚礼的一切只能交由洛玉京来操办,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比亲手操办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人的婚礼更叫人难受的呢?可洛玉京还必须笑脸迎人的去待人接物,只因这是梁大人的请求。  此时梁府人来人往,因着来的都是些文人官员,所以少了些婚礼常见的喧闹多了几分文人墨客的雅致。  柳易芩端坐在偏厅的琴桌前,修长手指熟练的抚着一曲‘春江花月夜‘,可惜乐曲虽优美如常却少了一份感情,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便可看出弹琴之人有些心不在焉。柳易芩心中及其不安,项皘出去探查梁府已有小半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未回来,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而此时的项皘正在气急败坏的对着一脸茫然左顾右盼的方延大吼,边吼还边跳脚:“喂!死路痴,遇到你我还真倒霉!你真的认识路吗?喂!”  就在一个时辰前柳易芩和项皘一起来到梁府为梁栋婚礼助兴。  “阿皘,等下你到各处探查下。”柳易芩低头调着琴轻声对项皘道。  “好。”项皘点头应着,“不过,之前院里的人不是探查过了么?”  “嗯,是啊。院里人什么都没查到。可并州城以及周围的赈灾银子已经确定大半都进了这知州大人的口袋了。”柳易芩若有所思的低着头,脸色凝重的说,“阿皘,你觉得一个人贪污为的什么?”  “钱!”项皘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是他拿了钱做什么呢?”柳易芩抬眼看着她继续追问。  “享受咯。住大房子,吃好吃的,买古董珠宝再养几个美女在府中。”项皘挑了挑眉毛摸着下巴,露出一脸坏笑。  柳易芩被项皘的表情逗的笑了起来:“对!你说的没错。贪污钱财无非为了享受。可是你看这梁府,房屋陈旧还有些地方甚至掉了漆,吃食一般即使是大婚之宴也是及平常之物。之前探子探查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值前物件,而且梁栋还每月放粥。那么他如果真的贪污又为了什么呢?这钱又到哪里去了呢?”  这番话说的项皘也一阵疑惑,收起方才的轻佻表情开始低头思索起来。  柳易芩手指轻拨琴弦发出“叮”的一声,继续道:“阿皘,再确定一下梁府的情况。梁栋行事有些古怪,我开始觉得此事有蹊跷并不是单纯的贪污。”  “好。”项皘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换了身衣服戴上面具从窗户跳了出去,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项皘的背影柳易芩在心中默默的道‘阿皘,注意安全。‘  项皘在梁府几个主要院落翻找了一番,发现这梁大人的生活实在是及其简朴,梁栋住的知州府是前朝王爷的旧府改建的顾而面积极大,但是其中的布置却比一般的小康之家稍微好点而已。府中的房舍除了日常起居的一两个小院以及招待客人的两个小楼外其他都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屋子中的摆设也及其一般,字画皆出自梁栋自己的手笔,至于家居也是一般红木,摆设的古玩竟然都是本朝仿制的赝品。项皘想起之前与柳易芩的谈话,也觉得这梁栋行事真的是无比诡异。  难道有暗道?项皘在周围墙壁地面敲打一番,连瓶子字画都挪动过可惜却一无所获,梁栋府里一切正常。于是项皘只得向后宅破败的房舍摸去。  刚走到后宅就见到一个内穿蓝色丝质长衫、外套金丝吉祥三宝图案外袍、头戴珍珠冠的男子在各院落中钻来钻去。当项皘看到这个烧包的身影时脑袋中只蹦出四个字‘天要亡我!‘,她第一反映便是找个地方赶紧藏起来。  偏偏方延方大少,人虽路痴可是一双眼睛却是雪亮的,一下就看到躲在暗处的项皘,满脸愤怒的跑过来大吼:“你!死女人!小爷我好心安慰你,你竟然把小爷丢在河边一整夜!若不是家人来寻,小爷我现在还在林子中转圈呢!”  项皘自知理亏没有像平时那样拿东西拍他的脸,而是柔声道歉:“对不起啊,我喝多了,等回去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请你再喝酒?这次去大酒楼!”  “算了!小爷可再不敢同你喝酒了!”方延听她还敢提喝酒二字顿时更加恼火,可是看到项皘那幅小心道歉的样子又不好继续生气只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该不是。。。要偷东西?!”  “怎么会!”项皘赶忙反驳,偷鸡摸狗的事她向来不齿,被人误会成小贼可是万万不可以的,“我哪里像小偷了?!我。。。我。。。只是看着梁府里热闹,进来凑下热闹而已!”  “这么闲啊?那正好,小爷我上次在河边迷路后痛定思痛决定克服路痴的毛病,这次出来特意带了地图和司南。你这么无聊那陪小爷走走吧!”方延挥了挥手中的物件信心满满的说,“这次小爷绝对不会再迷路了!”  “我可以说不吗?”项皘弱弱的说。  “不行!这是补偿小爷的!”说罢不等项皘同意拉着她便走。  于是才有了刚才项皘暴跳怒吼的那一幕。  “你不是说这次没问题吗?”项皘很郁闷,她被这路痴带着左转右拐在硕大的知州府里乱转,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原来路痴就是这么传染的!  方延一脸迷茫边左顾右盼边嘟囔道:“知州府真是个诡异的地方~”  项皘继续暴跳:“笨蛋!这就诡异了?要是进了皇宫看你怎么办?”  方延眯了眯眼睛,想起了小时候他父亲叙述过的皇宫,点点头道:“嗯,皇宫更诡异!”  这句话若是柳易芩听到便可能会想到很多关键的东西,可惜方延对面的是向来神经大条的项皘,此时项皘想到只是自己已经出来很久,柳易芩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被人盘问她的去向可怎么才好?  “路痴!都是你不好!每次遇到你,我都倒霉!真是我的扫把星!”项皘急的口不择言的骂到。  方延被项皘骂的心里一阵难受,他只想让对面的人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那么无能,可惜却适得其反。默默的把手中的司南和地图递给项皘,闷闷的道:“那么还是麻烦姑娘带路吧。”  项皘此时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可是心里着急一心惦记着柳易芩那边的情况,也顾不得道歉接过地图和司南找起路来。而方延也不再噪聒,只是默默的跟在项皘身后,时不时的偷眼看她一下。 梁府(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主宅的宴席已经开始有一会了。柳易芩也停下演奏,端了杯女儿红靠在走廊的栏杆旁,边小口品着边等着项皘回来。  不经意间瞥见到洛玉京端着杯酒走进水边的凉亭里,柳易芩略微权衡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洛玉京已经喝的脸色微红,眼神也不象平时那么明亮,白皙的脸上还挂着几滴眼泪。  “洛馆主,怎么独自在这里呢?”柳易芩站在洛玉京身后轻轻的问道。  洛玉京掏出手绢慌忙擦了一下才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恢复笑靥:“司马姑娘阿?我喝的有些多了,出来消散消散。”  “这婚礼办的还真热闹呢!洛馆主真是能干。”柳易芩看了看不远处张灯结彩的主屋由衷的赞叹道。  洛玉京听到这话隐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脸上的笑容却仍然很娇媚:“姑娘过誉了。这本是我该做的事,为梁大人办事自然该尽心。”  柳易芩听洛玉京丝毫不提‘婚礼‘二字只是口口声声说办事而已,想必是心存芥蒂:“赎琴儿冒昧,馆主可是有什么心结?”  “姑娘说笑了。”洛玉京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没落“我能有什么心结?”  那丝没落终究没有逃过柳易芩的眼睛,他低头轻吟道:“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洛玉京脸色微变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端起酒杯一口把杯中酒喝干,然后把杯子重重放到石桌之上。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厮走了过来对着洛玉京耳语了几句,洛玉京眉头紧皱眼睛还往柳易芩那边瞟了瞟。  柳易芩一脸坦然,但是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司马姑娘。”洛玉京口气怪怪的问,“怎么好久没见到你的丫头呢?”  柳易芩心中一慌,表面却不动声色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丫头今天吃坏了肚子,恐怕还在更衣(上厕所的文雅说法)。”  “也太久了吧?我叫人替你去寻下?”洛玉京美目流转,面带笑容道。  “馆主事忙不必为我那个丫头操心。”柳易芩淡淡的回道,“等下我自己去找就是了。”  “姑娘哪里的话?都是我寒梅居的人,我自然要挂心。我这便亲自去看看。”洛玉京冷冷一笑便带头往轩房(厕所)走去。  “那便麻烦馆主了。”柳易芩微笑跟在身后,虽面色如常心中却已经开始思考对策。  眼看离轩房越近柳易芩隐在袖中的手攥的越紧,但仍然一脸淡然。  洛玉京却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笑容妩媚中又带了几许狠毒。  另一边,项皘拿着地图和司南,又参照着远处主宅的灯光终于走了回来。  远远的就看到洛玉京在和柳易芩说着什么。洛玉京脸上带着一副狠毒的冷笑;柳易芩虽然仍然一脸淡然可是熟悉他的项皘却看出他心中不安。  项皘眉头微皱,双手一翻掏出两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匕首上泛着绿紫色光芒明显是喂过剧毒。  旁边的方延看到项皘突然一脸杀气的掏出两把匕首吓的心脏猛的一跳,一把抓住项皘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去帮他啊!”项皘说着就要冲上去。  “你疯啦?”方延更紧的抓住项皘的手腕,“你过去杀了她,后面的麻烦更多。”  “可是!”项皘杀气更重。  “皘儿,你就是皘儿吧?”方延一脸认真的道,“相信我么?我可以帮你的。”  “我。。。。。”项皘低头沉思。真能相信这个人吗?想着两个人一起迷路、一起喝酒、一起聊天,项皘觉得自己也许可以相信他。  项皘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月光下的娇颜动人,凤眼灵动,看的方延一阵失神。。。。。。  就在柳易芩心中焦急时候,项皘快步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衣着华丽的方延。  “馆主。小姐。”项皘走上前向洛玉京和柳易芩恭身行礼。  “你这丫头真叫人不省心,怎么去更衣也要这么久?还要劳烦馆主亲自找你。”柳易芩快步走到项皘面前拉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我。。”项皘面露尴尬,瞥了下身旁的方延。  “洛馆主,我方才喝多了出来发散,正巧遇到皘儿姑娘,就请她陪我转了转。”方延负手而立一脸嚣张,全然没有面对项皘时的随和,“难道洛馆主这么小气连这也不许么?”  洛玉京见方延发难赶紧陪着笑脸:“既然是方公子找,那便是我们寒梅居的荣幸。玉京不敢有非议。”  方延斜着瞅了瞅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想请这两位姑娘喝酒聊天。洛馆主如果没什么事就不必相陪了。”  洛玉京虽然心中疑惑,可是这方延来头可不小连梁大人都要陪着小心,只得恭身行礼缓缓退下。  待洛玉京走远,项皘很没形象的一下坐到路边的山石上口中大呼“好险!”  方延也大刺刺的坐到项皘身旁,拿袖子当扇子扇着风:“幸好有小爷在。还不快谢谢小爷!”  “今天谢谢你啦!路痴!”项皘伸手拍了拍方延的肩膀。  柳易芩一脸疑惑的看了看项皘,又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方延,皱皱眉头走过去拉起项皘道:“要坐也别坐在轩房外面,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方公子也一起来喝杯茶吧。”柳易芩邀请方延。  “小爷还有事,改天再去找你们。”方延懒懒的坐在石头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那我们先告辞了。”柳易芩微微行礼拉着项皘走了。  方延看着两人的背影,觉得这司马琴儿看皘儿的眼神怪怪的,总是充满宠溺与其说是看丫头不如说是———在看恋人。  待二人走远,方延才懒懒的站起身来对着暗处冷冷的说:“出来吧。”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暗处走出来对着方延恭敬行礼:“少爷。”  方延斜眼瞅了他一眼道:“都看到了?”  管家点点头:“要不要我去通知梁栋?”  “不许去!”方延语气依然冷冷的但是看着他长大的管家却听出其中透露出的焦急的味道,“皘儿的事不许说出去,懂么?”  “可是,老爷不是叫少爷来帮着梁栋么?这么关键的事隐瞒了不好吧?”管家低声劝道。  方延打断管家的话,强硬的吼道:“我说不许说就是不许说,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不能让皘儿有任何危险。  “是,少爷!”管家见方延发怒,便不敢再说什么,可是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放粥? - 若相逢 - 碧尘烟   天气已经开始入秋,并州城外灵仙山上的枫叶也渐渐变红了。灵仙山上有座静安寺,寺中神佛向来灵验故而每天上山礼佛的人络绎不绝,连代着山下的仙浴湖也成了繁华所在,湖上随处可见精致的画舫,其中莺莺燕燕,丝竹声声;湖边酒楼、茶肆、客栈,雕栏玉砌,楼台林立。  柳易芩裹着厚厚的披风百无聊赖的坐在醉仙酒楼雅间的窗户边,斜依着栏杆品着茶,时不时的抬眼看看不远处一片狼藉的桌子和桌边抢菜吃的两人。  这几日方延几乎天天去寒梅居找‘司马姑娘‘,要么在遥雪苑里一呆一整天;要么带着‘司马姑娘‘到处游玩,整个寒梅居的人都以为方大公子和寒梅居的新进艺妓司马琴儿情投意合,郎才女貌了。可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方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每次纠缠的对象都是项皘,而不是寒梅居第一艺妓‘司马姑娘‘。对此项皘开始时候不胜其烦,可是因为上次方延替她们解围过也只好受着,虽然几次想给他下点毒药但终究没有真的下手,到了最后似乎也习惯了这家伙的纠缠。  “喂!给我留点!”方延吼着。  项皘筷子飞舞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却还不耽误说话:“叫你吃的慢!”  方延一筷子插进项皘夹着的酱鸭腿中试图口中夺食:“你八辈子没吃过饭吗?就不能文雅点?”  “废话!有饭不快吃!”项皘喝下一口酒,长期在七处中和一群男人厮混的她早就不知道文雅为何物了,瞪了方延一眼伸出手直接爪向刚被抢走的鸭腿,“文雅值几个钱?”  方延一口咬住鸭腿示威似的看了项皘一眼:“难道寒梅居不管饱吗?”  “那边饭碗太小吃起来不过瘾。”项皘见鸭腿被方延咬在嘴里,不甘心的撇撇嘴,一只手爪过另一边的兔头啃起来,另一只手拍开酒壶的封泥。  “我家饭管够,要不你跟小爷回家?”方延挽起袖子抱过鱼汤大口喝起来。  “呸!谁理你!”项皘见方延抢了鱼汤也过去夹起一块清蒸鱼,然后回头看着柳易芩道,“阿芩,要不要吃鱼?”  “嗯。”柳易芩随口应了一声,却没回头只是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芩!”项皘拿筷子阻挡着方延抢夺自己手中鱼的企图,“你坐在窗边不冷么?”  “嗯。”柳易芩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全然没注意项皘说了什么。  “阿芩?”  “嗯。”  项皘见柳易芩心不在焉只是盯着窗外看,于是放下盘子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只见宽敞的官道上行驶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后面还跟了几辆货车,车上堆满了一袋袋的粮食。马车和货车的车尾部均有雕刻精美的梅花图案,正是寒梅居的车子。  “是寒梅居的车子?”项皘问道。  “嗯。”柳易芩不理项皘,皱着眉头眼睛一直盯着那几辆车看。  项皘见柳易芩不理她于是趴到他耳边大吼了一声:“阿芩!”  “啊?”柳易芩被她吼的回过神来,揉揉着嗡嗡响的耳朵,“怎么了?阿皘?”  “你在看什么?”项皘挑了挑眉。  “嗯,寒梅居的车。洛馆主放粥呢。”柳易芩若有所思的回答。  “嗯?”  柳易芩自言自语道:“今天不是十五,她怎么今天放粥?”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观音诞吧?”方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  项皘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也礼佛?”  方延的脸色突然变的阴沉起来,沉默半响才闷闷的回答:“因为我娘信佛。”  说罢也不再理会项皘自经走到屋子的另一边,坐到软塌上一声不吭的喝着酒。  柳易芩没有理会方延的变化,仍然聚精会神的盯着已经远去的车子,口中喃喃道:“观音诞?不对。”  “什么不对?”项皘追问。  柳易芩抿了抿嘴巴,漂亮的眉毛拧成了节,低头沉思着也不理项皘。  项皘见柳易芩和方延都不理她,自觉无趣走回桌边手托着腮帮,瞪着一双美目左看看右看看。  一时间屋子中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易芩突然站起来道:“阿皘,我有些不舒服。咱们回去吧!”  “啊?好!”项皘被柳易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方延。  方延感觉到项皘的视线也抬起头来,脸色依旧阴沉,点点头道:“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随手丢下一锭银子率先走出了酒楼。  一路无话,待回到了寒梅居。柳易芩匆匆和方延告别,急忙拉着项皘回到屋中。  “阿皘。”柳易芩轻轻掩好门,脸色凝重的对项皘道“粮车有问题!”  “问题?”  “重量不对!”柳易芩解释道,“今日观音诞,运粮的车很多。寒梅居的车压出来的痕迹明显比同样体积的其它车深。而且拉车的马明显比别的马吃力,速度也慢。”  项皘惊道:“那么说车里藏了什么东西?”  柳易芩点点头:“嗯!阿皘你去静安寺探查一下吧!”  “好!”项皘点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阿皘。自己小心。”柳易芩叮嘱道。  项皘没说话只是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足尖轻点翻出了苑墙。 探查 - 若相逢 - 碧尘烟   天色已经擦黑可是因着是观音诞所以寺里比平时热闹许多,虽天色已黑但是寺中仍然人来人往,灯火通明。静安寺占地颇广房舍也多,可无奈今日是大日子寺庙举行道场故而香客众多,从上房到僧房乃至柴房都住满了人。  黑暗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厮在各院落里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时不时的引来几声呼喝声。这小厮正是来探查的项皘,她一路急奔终于在天黑前摸到了静安寺。今日静安寺里人多虽然方便了项皘隐藏身份,却也给她找寻目标增添了许多麻烦。一路潜行最终摸到了后山一座荒芜的院子,院子门口停了几辆货车,车尾部雕刻着精致的梅花图案,正式项皘寻找已久的寒梅居的车子。  项皘蹲在树上放眼看去,只见四个壮汉正在拆着粮袋,然后把里面的米面倒在地上再伸手在粮食堆里掏着,不多时就掏出满满一箱银锭子,直到装满四箱,四人才停手,不大一会又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个穿着儒衫手持折扇,另一个是个光头和尚身披精致的袈裟。  两人走进正屋,四个壮汉也扛起箱子跟了进去,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四人才走出来并且恭恭敬敬的关好房门离开院子。  屋中点起了灯,透过灯光可以从看到一俗一僧面对面坐在床榻上喝茶。项皘轻轻摸到房后,贴在墙上仔细听着房中的对话。  “这批银子正好可以解。。。。的燃眉之急。”  “。。梁某。。只想多做些事情。。。。。”  “这些年来多亏了大人从中。。。。到是辛苦大人了。”  “谈不上。。辛苦。最近。。。查的紧啊!”  “大人多。。。。吧!待它日。。。。。成了事。。。。。太后。。。”  “。。。。。公子。。。。”  “。。过几天。。。。。高手。。。”  “。。。信。。。”  “。。。。。。账册。。。。”  “。。。。。。。”  二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听不清,项皘无奈只好在屋外等候。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二人才熄灭蜡烛从屋中走了出来,光头和尚手中夹还着一本看起来像是账册东西,二人边翻看边交谈着走远。  待二人走远,项皘轻轻揭开瓦片从房顶翻进屋子。屋子里面陈设简单只摆放了一张床榻,床榻上放了一张方桌,桌子上放了两个茶杯和一个茶壶以及一个烛台。  项皘在屋中摸来摸去终于在床榻下面摸到一个机关,轻轻一拉,一道暗门出现在地面上。  项皘进入暗门,暗门右边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左边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小洞,洞中码放着刚刚搬进来的四个箱子。项皘掏出匕首轻轻撬开箱子,拿起箱中的银锭细观察,只见银锭成色十足、形状标准、锭底刻着“嘉麟”二字,很明显是官银,拿着银子在手中掂了掂,足有十两重,二十个银锭一箱,四箱足有八百两银子!  项皘拿着银子略微思索一下又把银子按照原样放好,摸进了暗门右边的通道,通道长不过百米出口连着后山的山洞,山洞外一条瀑布成为了天然屏障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叫人无法轻易发现山洞。  项皘按照原路返回小屋继续翻找,却没有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得先通知了都察院在并州城分院的人,然后返回寒梅居和柳易芩商量对策。  遥雪苑中,柳易芩算着时辰,焦急的等着项皘回来,终于一个娇小的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  “渴死我了!”项皘边嘟哝边抱起茶壶大口灌起水来,由于喝的急还被呛的直咳嗽。  (好吧!写这段时候我也正好被水呛的直咳嗽!)  柳易芩急忙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  项皘咳的满脸通红连眼泪都咳了出来,半响才缓过气来:“查。。。。。查。。。到了。。。是官银。”  项皘把一路所见所闻同柳易芩详细的叙述了一遍,柳易芩听罢又陷入沉思。  项皘也不打搅他,自己打开柜子拿出点心大口吃起来。  待柳易芩回过神来时,项皘已经吃掉大半盒点心,点心渣粘的满嘴都是。柳易芩一脸好笑的看了看她,掏出手绢递给她。项皘却摇摇头,把嘴巴伸到他手边,眨了眨凤眼,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柳易芩宠溺的一笑,仔细的替她把嘴擦干净。  “联系过并州分院的人没?”柳易芩续了壶茶递给项皘。  “去过了,那边已经派人过去盯了。”项皘接过茶壶直接对着茶壶嘴喝了一通,“已经确定梁栋贪污了,也知道银子藏哪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撤了?”  “不!”柳易芩遥遥头,“这案子调查到现在,贪污反到不是重点了!”  “那什么才是重点?”项皘灌够了水,抓着柳易芩的手,在他手中的手绢上蹭了蹭嘴。  柳易芩微微一笑替她又擦了擦才收起手绢:“银子的去向才是重点!我有感觉这其中有个大阴谋!”  柳易芩顿了顿又道:“现在只等院里人的消息了。” 思乡曲 - 若相逢 - 碧尘烟   第二日一大早。项皘还在睡梦中,柳易芩却早早起身梳洗妥当,看着项皘流着口水的睡颜,柳易芩笑了笑,抱着琴出门了。  寒梅居以梅为名、以梅为林。整个寒梅居紧挨着梅花林而建的,梅花是花中君子,一向被视为坚贞高洁和顽强不屈的象征。  傲梅亭,是梅花林边的一座小亭子,亭子建的精致典雅,是柳易芩平时最喜欢来的地方。柳易芩把琴在琴桌上安顿好,端坐桌前开始弹奏琴曲‘胡茄十八拍‘。乐曲悲伤哀婉叙述了浓浓的思乡之情。  洛玉京每日清晨都会早早起身,在寒梅居各处巡查一番。几乎每日都可看到司马姑娘在傲雪亭中抚琴,洛玉京虽然也颇通音律,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位司马姑娘的琴艺已经配的上出神入化四个字了。今日,司马姑娘的琴音十分悲伤,仔细听去却是一首思乡之曲,洛玉京没有家,可是她却比那些有家的人更加思家。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跟着乐曲走进了傲梅亭。  柳易芩恍若未觉,继续低头抚琴,眼睛似乎透过琴弦看到了遥远的故乡。  洛玉京坐在一旁呆呆的听着,思想也飘回那儿时模糊的记忆中了。琴曲弹罢洛玉京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脸上湿润,原来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泪流面了。一方绣着梅花的帕子递到洛玉京眼前,顺着帕子洛玉京对上一双同样充满哀伤的眼睛。  “谢谢。”洛玉京接过帕子轻轻擦拭。  “馆主也想家了?”柳易芩轻轻的问。  洛玉京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我本就是无家之人,何来想家一说?倒是姑娘你为何今日琴曲如此悲伤?”  柳易芩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桌上的焦尾琴:“今日是祖父生辰,往年家中都会有亲朋聚集,琴儿也会在宴会中抚琴祝贺。可惜如今物是人非,祖父和父亲获罪,琴儿也不能再承欢膝下了。也不知家中如今怎样了。”  “这琴。。。。。。”柳易芩继续道,“还是十几年前祖父在五十岁大寿的寿宴时送给我的。那年我的琴艺略有小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演奏,祖父高兴就把这琴送与我了。”  柳易芩抬起头来看向燕京方向,幽幽的道:“那日酒宴好不热闹,连祖父的得意门生也专门从扬州城赶了来呢!”  “要说那门生还是馆主本家呢。”柳易芩回过头对着洛玉京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没落。  “哦?也姓洛?”洛玉京,扬扬眉顺口应道,脑子中却还回忆着儿时的家变。  柳易芩点点头,继续道:“只可惜好人不长命,那个洛姓门生第二年就被抄了家。”  听到‘抄家‘二字,洛玉京心中一动,开始仔细听着他的话。  “那年也是洪灾,和今年一样的大水。那个洛姓门生被人参了一本,说是贪污了赈灾银子,祖父虽尽力保全,可惜最后还是被判了个消官、抄家、永不录用。”柳易芩叹了口气。  洛玉京的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可是表面仍然装作很平静追问:“后来呢?那洛家人如何了?”  柳易芩摇摇头道:“不知道。只知道他的贪污案转年就查清楚了,一切证据皆是伪造,皇上消了那人的罪着人寻找他和他家人的下落,我祖父也到处寻找他们,不过却渺无音讯。”  “是谁诬陷他的?”洛玉京似乎想到了什么紧张的追问。  “奏本是他一个属下县令参的。”柳易芩皱眉回忆,“不过证据却是他的钱粮师爷提供的。似乎是因为师爷因洛姓门生过于刚正不阿多次喝斥师爷收受贿赂的企图,所以才伪造了证据诬告他。后来案子又是被参奏他的人推翻的,那人经过反复查证发现自己被师爷蒙蔽,于是在大殿上负荆请罪。后来皇上念那人忠心不仅不与追究,还晋升了那人。”  洛玉京听罢不语思索。  柳易芩见状,微微行礼:“晨露厚重,琴儿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说罢见洛玉京仍然低头沉思,便自行离开了。  项皘坐在窗边看着天,自打观音诞那日开始下雨这半个月来天总是阴沉沉的。寒梅居气氛也突然变的十分诡异的,前几日夜晚整个寒梅居都能听到梁栋的怒吼声,那日之后洛玉京便整日脸色阴沉,寒梅居的仆人姑娘人人都陪着小心大气都不敢喘。柳易芩也整日不出屋,不是写写画画就是低头沉思,每每写过的纸也全部烧掉。就连最喜欢纠缠项皘的方延在那日观音诞之后也不见了踪影。阴沉的天气加上压抑的气氛,让项皘整个人都不舒服,有种想要找人打一架的冲动。  突然丫头来报说有客人要见司马姑娘。于是项皘赶紧站起身来去准备茶点。待一切安排妥当,客人也正好走进屋来。  这个客人看面容有四十来岁,长相平庸,面色冷峻,一双眸子明亮深邃还带着一丝狠戾一看就心计颇深,头发乌黑完全没有一丝白发,一身华贵的黑衣衣服滚了红色边衬出来人身姿挺拔健美,走起路来无声无息明显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项皘看着来人的身影觉得十分熟悉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丝惊觉。侧身档在柳易芩身前,双手也已翻出两把匕首隐在袖中  客人冷冷的瞥了项皘一眼皱皱眉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肖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宠溺。  柳易芩皱皱眉头凝视着来人良久,随即嘴角微勾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自项皘身后走了出来:“既然来了,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客人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低下头双手在脸侧一抹,一张面具便从脸上揭了下来。  看到来人的面孔项皘大惊挥着匕首刺了过去。 项皓 - 若相逢 - 碧尘烟   来人看到项皘袭来也不慌张,拔出腰间的软剑就和她斗在了一起  柳易芩见二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心中大惊想要上前分开二人又插不上手,只得在边上焦急的喊道:“喂!你们别打了!”  屋中缠斗的二人毫不理会他的劝阻,身形越来越快,不多时只能看到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混着一道道武器所反射出来的白光在屋中左右腾挪。  柳易芩站屋中一时不知所措几次险些被砍到,最后被逼退到了墙角,他揉揉额角无奈的摇摇头,装做受伤的样子大喊了一声“哎呦!好疼!”然后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阿芩!”一抹红色的身影闪了过来扶住了柳易芩,一脸关切,柔声问道,“怎么啦?被伤到了?”  “哟~你这丫头还有温柔的时候。我今日可是大开眼界了!”来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脸玩味的笑容。  项皘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来人咬牙切齿的道:“姓项的,若是阿芩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好看!”  来人长着一张和项皘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柳眉、凤眼、同样的挺直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只是面部轮廓却比项皘刚毅了许多,身型也比项皘高大,正是项皘的双胞胎哥哥项皓。  项皓撇撇嘴不肖的说:“都说女生外向,可也是指的婚后。人家柳二哥哥可没打算娶你这个不懂礼数举止粗鲁的野丫头,你这么外向干什么?”  “谁说阿芩不打算娶我了?”项皘被项皓狠毒的嘴巴气的头脑发昏,一把抓住柳易芩的胳膊口不择言的大声问道,“阿芩你打算不打算娶我?”  “。。。。。。”柳易芩被这对兄妹搞的一阵无语,从项皓进屋到现在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二人不但打了一架,话题也已经扯到了这里,这对兄妹的相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啊!柳易芩很想对项皘说自己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娶她,可是当他对上项皓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睛的时候却只得把所有想说的话通通吞回肚子里。  “阿皘,我没事只是刚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脚了。”柳易芩对着项皘笑了笑。  项皘见柳易芩无事,又见项皓一脸玩味的笑容,顿时明白自己被柳易芩骗了,跺了跺脚松开扶着柳易芩的手生气道:“你也跟他一起欺负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若是放在平时柳易芩必定要上前好好哄她开心,可是现在面对着心机丝毫不输给自己的项皓,柳易芩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任由项皘独自一人气鼓鼓的坐在一边。  柳易芩倒了被茶递给项皓:“项兄来有什么事吗?”  项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上次派去监视静安寺的人死了。”  “死了?”柳易芩脸色微变,“怎么死的?”  项皘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惊顾不得继续生气,也坐到了茶桌边。  “被人拍了一掌,震碎内脏。均是一掌毙命。”项皓面色凝重,“那两个密探也不是庸手,连反抗都没有就被人一掌拍死了。”  “那么说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柳易芩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项皓点点道:“是,所以只得从寒梅居这边继续寻找线索了。”  “放心,这边的局一直在布置。”柳易芩道,“上次我叫院里人做的准备做好了吗?”  “早就布置好了,最近已经有人开始上钩了。”项皓胸有成竹。  “那就好,一切快结束了。”柳易芩勾起嘴角,一向儒雅的他此刻却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项皘不明所以的看看柳易芩又看看项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阿?”  项皓斜了项皘一眼,又看了看柳易芩:“你都没和她说吗?”  “还未有机会说明。”柳易芩点点头道。  项皓又露出一惯的邪魅笑容:“不说就对了,这丫头会坏事的。”  “你们到底说什么?什么会坏事?项皓你什么意思?”项皘气的掏出匕首再次冲过去戳项皓。  柳易芩手疾眼快一把拉住项皘的袖子,柔声劝道:“阿皘这事有些复杂,等任务完成后我在仔细和你讲,可好?”  项皘听柳易芩这么说,虽不甘心可是还是乖乖的收回了匕首,狠狠瞪了项皓一眼,甩开柳易芩拉着她袖子的手气呼呼的道:“哼!我饿了!去厨房吃饭去!”说罢也不再理会二人,自经走出门去。  看到项皘走远,项皓才一脸玩味的笑道:“柳二哥还真有办法,竟然能叫这丫头乖乖听话。”  “项兄说笑了,阿皘本就不是不讲道理的女子。”柳易芩淡淡说着努力掩饰内心的慌张。  “柳二哥真会开玩笑。我与这丫头自打娘胎里就在一起了,她若讲道理就不是燕京女魔头了。”项皓调侃着。  “咳~”柳易芩不想再继续说这个,于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项兄,院里还有什么命令吗?”  项皓见柳易芩转移话题,也不再继续调侃他,正色道:“尽快查清银两去向,最近灾情严重,再容不得有失了。”  “我会加快速度的。”柳易芩略微思索一下回答道。  项皓喝干杯子里的茶站起身来重新戴上面具向柳易芩点点头:“那么就这样了,我近期也会在并州城附近协助你们。还有我家那个丫头也麻烦你多照顾了。”  柳易芩也起身相送微笑道:“这个自然。” 陷阱(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待项皘吃饱喝足又端了碗面回到遥雪苑时,项皓已经离开多时只有柳易芩一人手握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茶发呆。  项皘瞧瞧走过去趴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柳书呆!”  柳易芩虽被项皘吓了一跳,但仍然一脸淡然看了看项皘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面,微笑道:“给我端来的?谢谢阿皘了。”  项皘把面拿开,瞪了瞪柳易芩,气鼓鼓的道:“才不是给你的!你和项皓一起欺负我,才不给你吃!”  柳易芩垮下一张脸来,愁眉苦脸道:“可是我好饿,阿皘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吧?!”  项皘凤眼圆瞪狠狠的说:“我就是个心狠手狠的人!”  “阿皘不是。阿皘是最好的!”柳易芩摇摇头,肯定的道。  项皘瞥了他一眼,把面推到他眼前哼了一声道:“就会骗人。”  柳易芩讪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面,边吃边说:“阿皘和项兄感情很好啊。”  “好?你家管那叫感情好?”项皘惊讶道。  柳易芩道:“呵呵~虽然项兄嘴巴毒,可是却是真心关心你的。”  “谁要他关心了。”项皘撇了撇嘴,懒懒的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对面的人,“阿芩,你也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平日你们怎么相处的?”  “唔。”柳易芩咬着筷子想了想“我们聚在一起会各看各的书,谁也不打搅谁。”  “那么无趣?除了看书还干什么?”  “有时候对对诗或者下棋。”  “你们就不出去玩吗?”项皘惊讶道。想她和项皓凑一起打架闹事都是最轻的了,曾经还把皇帝的妃子——史婉仪——推到水里去过呢!  (吐槽:史婉仪啊~你没事总跑水边去干什么呢?你不知道自己五行犯水么?)  柳易芩苦笑一下:“我自幼身体就不好,母亲不许我出门。我呆在屋中无事只有看书打发时间了,岂料越是如此身体就越差,还是进入都察院后和恭叔学了几套健身的拳法身体才逐渐硬朗了起来。”  项皘听他提起这个就随即想起小时候自己骑在他身上打他的情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你若想学武功,回头我教你如何?”  “那便再好不过了。”柳易芩见项皘脸色微红,知道她是想起幼时欺负自己的事了,“其实被阿皘欺负是件很幸福的事。”  “哎?”项皘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说出这样子的话。莫不是小时候被打傻了不成?  柳易芩见项皘发呆也不多话,只是冲着她温柔一笑,继续低头吃面。眉间嘴角都荡漾着笑意。  几道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身上,勾勒出一副温馨、和谐的画面。  转眼又是十五又到了洛玉京列行放粥的日子了,可是今日她却拖到黄昏才乘着马车出门。  柳易芩透过窗户看着她的马车走远,又看了看已经收拾妥当的项皘,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阿皘,此番过去只是探查,切莫轻举妄动,一切联系过项兄再说!”  “知道啦!知道啦!阿芩,你好啰嗦!”项皘边往身上藏暗器边撇撇嘴回答。心中却不爽道什么事都是联系项皓,我项皘这么没用吗?  项皘一路跟踪,到了静安寺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今日洛玉京正常放粥并没有从粮食里掏出银子。  项皘心中一阵焦急,若是他们今日没有动作便要再等一个月了,可是又有多少灾民等的起呢?她略微思索一番,偷偷摸到了上次那个荒芜的小院,刚进院就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走近。项皘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小屋后面细心倾听着。  不多时便有两人走近屋中开始谈话。  “咱们已经被都察院盯上了!”  “是啊!这些账本要尽快销毁才是!”  “。。。。。。。”  项皘听到这个心中焦急更甚,看情况他们也不会在用静安寺运银子了,若是账册也被毁那么线索就全断了,她和柳易芩这三个月的努力也白费了!  正在项皘思索着要不要下去强抢账册的时候,突然寺庙大殿方向火光冲天,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喊:“走水啦!快来人啊!”二人听到喊声慌忙走了出去。  项皘心中暗喜,人走运老天也帮忙啊,谢谢佛爷成全!她同上次来时一样揭开了瓦片,翻进了屋中,直径走到放账本的桌子前,刚刚要伸手去拿账本便听到‘咔咔‘两声。项皘心中一惊暗叫“不好!“随即身子前倾一个跟头翻到墙边,身后紧跟着传来了‘哐当‘一声就在她刚站过的地方赫然落下了一个大笼子。看着这个笼子项皘脑中顿时闪过—陷阱—二字,伸手劈开窗户便跳了出去,打算先回寒梅居再说。可惜才跑了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项皘回身看去,只见男子四十来岁,五官分明,面容刚毅,一双阴郁的眸子,冷冷打量着她,让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一般。  男子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你是项婴的女儿吧?你与他长的太像了。”  “你。。。你又是谁?”项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叫自己平静下来。  男子嘴唇轻启,冷冷的声音吐出三个字:“戚—晓—枫”  听到这个名字项皘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这个名字项皘再熟悉不过了,经常听项婴提起这人,言语之间颇为忌惮。这人武功之高连自己的父亲项婴都不是对手!  看到项皘发呆戚晓枫笑了起来:“怎么了?怕了?项婴的女儿这么没用么?还是都察院只会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项皘自知眼前的人是死敌,功夫又比自己高强,跑是跑不掉了,即使拼命也恐怕没有胜算,可是她却不是坐着等死的人。项皘轻咬嘴唇,双手握紧武器闪身冲了过去,雪亮的匕首上范着绿紫色的光芒,直取戚晓枫的咽喉。  戚晓枫咧嘴一笑戏辱道:“这才像项婴的女儿,功夫不错嘛!出手也够很辣,匕首还喂了毒。嗯,我猜的没错的话是应该是‘见血封喉‘吧?”  项皘不语快速的挥动着匕首刺着他的要害,可是她却越打越心惊,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来。她所有的致命招数皆被戚晓枫轻松化解。甚至在戚晓枫脸上还看到了一副猫戏老鼠的神情。  项皘记挂着仍在寒梅居的柳易芩的安危,咬了咬牙放弃了防守招招猛攻、刀刀拼命,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戚晓枫见项皘开始拼命微微皱眉,也放下了戏辱的心情挥刀反击,只几个呼吸间项皘身上已经多了数道伤口。可是项皘却完全不顾及这些,只求能早点脱身去找柳易芩,当初她说过即使搭上自己性命也要保他平安的!  突然戚晓枫一刀砍出顿时胸门大开,项皘见他露出破绽心下一喜挥着匕首刺了过去,却不料这个破绽是戚晓枫故意露给她的。  戚晓枫轻蔑一笑,到底是个小丫头一个破绽就上了当。他未等招数用老随即变招,抬刀打飞了项皘的匕首,同时伸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上。  项皘被他一脚踹飞撞断了一棵树后才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也跟着喷出。  戚晓枫残忍的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提着刀缓缓走向项皘。  项皘坐在地上揉着发疼的胸口,看着戚晓枫向自己走来。脑中响起项婴曾说过的话“希望你以后做事多动下脑子,不要那天把自己的命都丢了不说还要连累了一起的同伴。”同时出现的还有柳易芩的身影和他柔和温暖的笑容。项皘脸上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芩,对不起。。。。。。 陷阱(中) - 若相逢 - 碧尘烟   项皘闭眼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想像中的冰冷的刀锋。她迟疑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身穿华丽长袍的背影档在自己身前,右手持剑,左手背后,墨色的头发随风飘起,直挺着背脊站在月光之下。  “方延?”项皘迟疑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方延回头看了看项皘,只见她脸色惨白嘴角还留有血迹,一脸心疼的问:“皘儿,还好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项皘擦了擦嘴角的血。  “没事就快走!我的马在那边树下!”方延对着不远处的树林抬了抬下巴,又转过头继续面对着戚晓枫。  戚晓枫站在他们三尺之外,面色阴沉中透着古怪,看着他们两个人却没有任何继续动手的意思。  项皘越过方延的背影看着戚晓枫那张阴戾的脸不禁打了个冷颤,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事与你无关!你快走不要管我!”  方延却没有走反而紧了紧握剑的手:“你快走别担心我!我身边有护卫的!”  “可。。。。。”  “别可是了!快走!”方延打断了项皘的话对她吼道,“他们带人去寒梅居了!”  “那你自己小心!”项皘听到这话便不再与方延争执,快速夸上马向寒梅居方向跑去。  柳易芩坐在屋中越等心里越不踏实,突然见到远处静安寺庙方向隐隐透出了火光,他站起身来想出门仔细看个究竟,不料刚走到门口就和人撞了个满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来人身上散发出来,待看清来人时柳易芩心中大惊,这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项皘!  “阿皘!你怎么了?”柳易芩一脸焦急的扶着项皘。  项皘顾不的伤痛拉着柳易芩便走:“阿芩!来不急了快走!”  “阿皘到底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子?”柳易芩站着不动继续追问。  “陷阱!都是陷阱!他们已经发现了!快走!”项皘见柳易芩不走,焦急的大喊起来,喊的急了牵动了胸口的内伤又喷出一口血来。  柳易芩却不动,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阿皘听我说!你先走!”  “不行!”项皘坚决的道。当初发誓过要护他周全的!  “阿皘!”柳易芩坚持到,“你带着我,你也跑不掉!若是咱们两个都被抓那么两人都必死无疑!若是只我一人被抓那么他们必会有所忌惮不会伤我性命的!”  “可。。。。。”项皘不放心。  柳易芩一脸轻松的道:“放心!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你要相信我!”  项皘听柳易芩这么说,又看到远处隐隐移动的火把,便点了点头:“那你小心!我汇合了项皓便来接你!”说罢转身跳上屋顶向城外跑去。全然不知柳易芩看着她的背影时,眼睛中充满了留恋与不舍。  洛玉京带着人向遥雪苑走去,这已经是第五批密探了吧?上一个叫莹莹是个漂亮的丫头,再上一个是个中年男人,再再上一个洛玉京便记不清楚了。若是放在往日这些密探她必杀之而后快,可是这次洛玉京却迟疑了。自从上次那司马琴儿与她说起那洛姓门生的事她便上了心,暗中派人去调查,结果种种迹象表明那洛姓门生便是自己的生父,而整件事也没那么简单,似乎牵扯颇多。。。。。因为她的暗中调查梁大人还和她大吼了一通,这是记忆中第一次见到梁大人发脾气,看着梁栋那张扭曲的脸,洛玉京也第一次对他有了怀疑。  一阵清幽的琴声打断了洛玉京的思绪。原来已经到了遥雪苑门口,那阵琴声便是从苑里传出来的,弹奏的是洛玉京初次见到司马琴儿时,司马琴儿弹的那曲「长安某」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待洛玉京进屋以后看到的却不是那个熟悉的女子司马琴儿,而是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  洛玉京凝视眼前男子良久,嘴角微翘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呵呵~我到没发现你原来竟是男人!我现在应该称呼你司马姑娘呢?还是司马公子?”  “在下,柳易芩。”柳易芩微微一笑淡然的回答。  “柳易芩?与柳卿书又是什么关系?洛玉京在他对面坐下随手倒了杯茶。  柳易芩表情不变:“正是家父。”  “很好!柳家真是人才辈出啊!不只文才第一,这男扮女装也不输与他人!”洛玉京鼓掌。  柳易芩不理会她的挖苦依然微笑道:“柳某整日在屋中甚少与人接触,馆主没看出来端倪也是自然。”  “呵呵~为什么不跑?你不怕死么?”洛玉京冷笑。  “柳某留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何况~馆主也有事问柳某不是么?”  洛玉京笑起来,笑容妩媚动人:“笑话!我能有什么事问你?”  “关于洛家。虽然祖父门生一事是假,但是洛姓官员的遭遇却是真的。”柳易芩缓缓回答。  洛玉京挑了挑眉不语。  柳易芩继续道:“馆主想必也该查到当初参奏你父亲的人是梁栋了吧?”  “那又如何?梁大人也是被人蒙蔽。”洛玉京回道。  “呵呵~”柳易芩轻笑起来,“这话想必馆主自己都不信吧?若是梁栋没用点非法手段,以他的家世背景怎么能不到四十岁就爬到了知州的位置?”  洛玉京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吼道:“够了!你这个朝廷的走狗,不过是想来挑拨我与梁大人的关系!”  柳易芩不紧不慢的继续道:“馆主是聪明人是非曲直自然自己心里清楚。柳某只是觉得馆主可怜。”  “可怜?我有什么可怜的?”洛玉京攥紧拳头,狠狠的问。  柳易芩仍然淡淡的说:“任贼为夫不可怜么?爱上杀全家仇人不可怜么?自己爱的人当着自己面娶了别人不可怜么?若梁栋真的在意你早就该娶你回家了!”  “够了!”洛玉京站起来冲着柳易芩大吼。  柳易芩却不理她继续道:“可怜你还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助纣为虐,对的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么?”  “来人!带他走!”洛玉京脸色苍白对身后的人大喊。  马上走上来两个壮汉把柳易芩压走。  “等等!”洛玉京想了想,喊住他又道,“别打死了,我留他还有用。”  “是!”  手下离开后,洛玉京轻轻抚摸着桌上的琴,沉思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走进梅林中。 陷阱(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项皘奔跑了许久体力开始不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双腿逐渐发软,呼吸渐渐粗重,散乱不堪的发丝紧贴着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血水混合着汗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项皘恍恍惚惚的想着上次受这么重伤时是什么时候呢?好像还是二年前去刺杀柔然将领时,可是那时自己孤身一人即使送了命也是自己一人的事,这次身上却背负了柳易芩的生死‘。项皘扶着路边的树喘了口气,咬咬牙继续向城外跑,汗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衣服也在跌跌撞撞中摔破。就在她快要到极限的时候,迎面跑来了一匹黑马,马上的人不待马停稳便飞身跳下马一把扶住了项皘。  “丫头!你怎么了?”来的人正是出城调兵的项皓。  项皘见到项皓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双手无力的抓着他的衣服,断断续续的说:“快。。。。。去救。。。救阿芩!”  项皘说罢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只有耳边还响着项皓的吼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丫头!?云峰、云岭快去寒梅居救柳二哥!”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窗外耀眼的阳光照的项皘一时睁不开眼,微微动了下手脚顿时觉得全身刺痛,尤其胸口每次呼吸都在痛。虽是如此可是她心中却记挂着柳易芩的安危,勉强下床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见到项皓端着碗面汤走了进来,看到她下床,项皓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一把抓起她丢回了床上。  项皘被这一丢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满的大吼道:“姓项的!你就不能轻点吗?本姑娘没死在戚晓枫手里也要被你弄死了!”  项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把手中的面汤重重放在她身前的桌子上,汤水飞溅弄了她一头一脸:“我是给你长点记性!总是这么毛躁,你若有事叫爹娘和爷爷怎么办?”  项皘感受到了项皓话语中浓浓的关心,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吸吸鼻子,把脸转到一边不再看他,闷闷的问:“阿芩呢?带我去见他。”  “他在别的房间休息,你不要去打扰他。”项皓语气依旧冷冷的。  “我就看一眼不去打扰他,确定他没事而已。”项皘边说边下床。  项皓依旧口气冰冷,可是眼中却多了一丝闪烁:“不行!你不能下床!”  项皓眼中的闪烁没有逃过与他自娘胎中就在一起的项皘,项皘心中突然不安起来:“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清楚!何况我只是去看他一眼!”  “我说不行就不行!”项皓强硬到。  “我干什么要听你的?”项皘盯着项皓问,“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哪儿有什么瞒着你?”项皓嘴硬。  项皘心中不安越来越重,一把抓住项皓的衣领大吼道:“你少骗人!你每次撒谎耳朵根都会红,以为我不知道吗?快告诉我,阿芩怎么了?!”  项皓眼见瞒不下去只得老实说:“没找到。”  “没找到?什么叫没找到?!”项皘恐慌的问。  项皓沉默了一会才回答:“什么都没找到。我们把寒梅居和知州府翻了个便也没找到柳二哥,不只是他。这次案子的线索也全没了,不管是知州府还是寒梅居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现在云峰还在处理擅闯知州府的事呢。”  “那。。。那静安寺呢?”项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烧光了。”  “什么?”项皘双手软了下来无力的垂在身旁,凤眼瞪的大大的,眼中没有一点神采,眼泪不自觉的从眼中流了出来,脑中全是与柳易芩相处的种种。  “阿皘,你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呢!”  “先洗洗吧,洗好我帮你画。”  “阿皘~你要对我负责。”  “那你答应给我做吃的?”  “前几日是我不好乱发脾气,还请阿皘原谅!”  “其实被阿皘欺负是件很幸福的事。”  “放心!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你要相信我!”  “阿皘。。。。”  “。。。。。。”  “柳易芩!你骗我!”项皘觉得心已经疼的让她无法呼吸了,被戚晓枫踹出的内伤放佛在这一刻重新发作,伸手抓住胸口的衣服,流着眼泪喃喃道“你骗我!你根本就是打算牺牲自己的!阿芩~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项皘又想起临行前自己对陆梅生说过的玩话“放心我会把他的尸体带回来的。”顿时心中充满了恐慌。不要!老天,你不要这样子!你要收就把我收走吧!把阿芩放回来!是我不听他的话擅自行动!该死的人是我!  项皘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连鞋也顾不得穿便向外冲去。  项皓一把拉住她,焦急的说:“丫头你要做什么?”  “别拉我!”项皘挣扎着,“我要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说到‘死‘字项皘突然不说话了,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斩钉截铁道:“他不会死的!我要去找他!”  “你不要胡闹了!!”项皓忍不住大吼出来。  项皘被他吼的傻在哪里,一动不动,只有眼泪还止不住的流着:“我。。。。。”  项皓见项皘这个样子心中忍不住心疼,口气也软了下来:“我已经把所有探子都派出去找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跑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我顾你还是顾柳易芩?”  项皘听到这话也不回答低着头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的凉气透过脚心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丫头,乖。我也要出去办事了,你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项皓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项皘不语点了点头,默默的爬回床上双手抱着胳膊卷曲在床里,头也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  看到她这个样子项皓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出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 - 若相逢 - 碧尘烟   洛玉京独自坐在梅林中的木屋里,手捧着一个雕刻着精美梅花图案的木盒沉思良久,最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伸进锁眼中。木盒是本就放在木屋中的,钥匙却是洛玉京在梁栋书房中的暗格里找到的。木盒是梁栋收藏秘密物品用的,盒子里有机关若是不用钥匙强行打开,盒中就会自动喷出强酸把里面物品尽数毁去。  盒子与钥匙自打洛玉京来到寒梅居第一天就放在那里了。洛玉京从未想过去打开它,她知道里面存着梁栋的所有秘密,可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梁大人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天,一个女人的幸福不就是应该完全的相信她的天么?可是这一切却随着柳易芩的出现而改变,那双平静的眸子、那淡淡的语气,叫人时时提防,又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最终洛玉京还是被心中的种种疑惑击垮,选择打开这个盒子。也许里面的答案会告诉她,她没看错人梁大人就是她初见时候那清澈透明如蓝天的人!  洛玉京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叠书信一块令牌还有一本薄薄的账册。。。。。。。  静安寺后山的山洞中,漆黑阴暗的洞穴里散发着霉味,一滴滴水滴落到柳易芩的额头上,又顺着额头流到他的嘴巴上,湿润着他干枯的嘴巴。整整三天,他就靠着这些水滴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柳易芩被绑在刑架上,全身上下布满了被鞭打的红印,白皙的胳膊东一块西一块被铁筷烫过的痕迹,修长的手指奇怪的扭曲着看上去已经被弄断,柔顺的黑发被水浸湿纠结的披散在身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着,平时千尘不染的衣服也被血污浸的湿透,血水顺着他的衣服滴落下来,完全没有了往日浊世佳公子的风采。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进,一只柔软纤细的手托起柳易芩的下巴,柳易芩微微睁开眼睛便对上洛玉京美艳的脸庞。  “呵呵~还没死?”洛玉京语气轻松的调侃着。  柳易芩勉强扯了扯嘴角,虚弱的说:“我。。。答应过。。。别人。。。会回去的。。,所。。以我不。。。。能死。。。。”  “女人?”洛玉京问。  “是”柳易芩干脆的回答。眼前出现了项皘那抹巧笑倩兮的身影,这三天来柳易芩时时在忍受着折磨若不是为了曾今对项皘的承诺,也许他早已支撑不住了。  “男人也会为了爱不顾一切么?”洛玉京垂下眼帘幽幽的问。  “男。。。人。。。女人。。都一样只。。。看爱的。。够不够深。。。。”柳易芩喉咙沙哑,费力的说了一番话。  “爱的够不够深。。”洛玉京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抬眼看了看柳易芩,从旁边桌子上拿了碗水喂给了他。  柳易芩贪婪的大口喝着,一阵清凉流进了他的五脏六腑,干枯疼痛的喉咙也得到了一丝缓解。  “告诉我,并州贪污案的经过。”洛玉京回复了冰冷的语气。  柳易芩费力的说:“梁栋勾结。。。并州上下官员,贪污修河银。。。两。甚至故意。。堵色河道。。造成。。大水,只为了。。。朝廷的。。赈灾。。银子。贪污银。。。两大半都流入梁栋口。。。袋。”  “那银子去哪儿了?”  “你。。不。。知道?”柳易芩疑惑的看了看她,:“他与。。。静安寺主持有。。。勾结。混在。。。放粥的。。粮食中。”  “粮食中?”洛玉京缓缓坐下,凄惨的笑了起来。想当初她还问过梁栋为何不自己去而是叫她去放粥,梁栋回答说因为知道这是她想做的只是帮她完成一个夙愿,她原以为梁栋是爱她的,即使娶了那个女人也只是迫不得已。原来啊~梁栋原来你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啊!  洛玉京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却又始终坚持着的男人,心中突然无比羡慕那个被他爱的女子,对于女人来说纵使再大的荣华也不如一个坚持的承诺啊!  “你可知道我很恨你?”洛玉京说。  柳易芩勾勾嘴角勉强笑了笑:“我。。。知道。。。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有。。。有的时候。。被骗。。。反倒是。。幸福。”  洛玉京从袖中取出把匕首轻轻抚摸着:“那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呢?”  柳易芩淡淡的道:“我的。。性命本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你会救并州百姓吧?”洛玉京突然转口问道。  柳易芩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可还是回答道:“柳某。。。。来此。。。本就为。。。了这个。”  “很好”洛玉京露出一个妩媚明艳的笑容缓缓走向柳易芩。既然如此便放过他吧!只为了还在生死边缘中挣扎的人们!  柳易芩见拿着匕首洛玉京向自己走来虽然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杀气,却也不禁紧张起来。 除却巫山不是云 - 若相逢 - 碧尘烟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二人的动作。扭头看去只见坚硬的岩壁上竟然被轰出个洞,一时间碎石乱溅,尘土飞扬,一个身穿华丽衣袍的身影从尘土中走了出来。  “呸!呸!呸!”方延挥着手边驱散着身边的尘土边抱怨,“这鬼地方还真难找!害小爷我转了两个时辰!”  洛玉京和柳易芩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的一时不知所措,双双呆呆的望着方延。  方延甩了甩满是尘土的脑袋扛着剑走到柳易芩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眯了眯眼嘴里发出了“咦?”的一声,伸手拉开了他的衣襟,往里面看了看,惊讶道:“平的!”  “那下面。。。。”方延低下头,看了看柳易芩下体,思量着要不要脱下衣服来看看。  “咳~”柳易芩看到方延眼睛看向自己下体脸上还红一阵白一阵的,赶忙出声打消了他的意图,“方。。。。公子,在下。。的确。。。是男人。。。”  方延双手抓着柳易芩的衣襟低头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来,哭丧着脸对柳易芩道:“我。。。我竟然和一个男人传出了有暧昧的传闻!”  “。。这。。抱歉。。”见到方延到来,柳易芩自知今日算逃出了一劫,心中松了口气,随即觉得身上越来越痛,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费力的说出了‘抱歉‘二字便昏了过去。  正在纠结中的方延见到柳易芩突然没了声息,也顾不得继续自愿自艾,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气息微弱心中不禁焦急了起来,赶忙手脚麻利的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看戏的洛玉京道:“喂!把外衫脱了!”  洛玉京不明白方延为何突然叫她脱衣服,慌忙抓住了自己的衣襟,瞪大眼睛问道:“你要干什么?!”  方延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哼~放心!小爷对老女人没兴趣!披外衫脱下来给他穿上!快点!别挑战小爷的耐心!”  听到方延这么说洛玉京暗自松了口气,乖乖的脱下外衫裹在了柳易琴身上,又趁方延不注意时候顺手把一个油纸包塞进了柳易芩的怀中。  见她收拾妥当,方延打了一声呼哨,一匹浑身雪白四蹄漆黑的俊马便跑了进来稳稳的停在了他身前。方延先把柳易芩扶上马背自己也飞身上马坐到了他身后,轻打马鞭绝尘而去。  梁栋忙碌了三天才好不容易打发了云峰,一刻不敢休息急急火火的来到寒梅居。那日午夜他本来在静安寺设计陷阱抓都察院的探子,却突然接到报告说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大队人马正在进城,心中顿时就有了不妙的感觉,看来这次朝廷是铁了心的要查他了!于是便叫洛玉京带人回寒梅居抓人,自己留在静安寺处理证据和后面的事,那知道这次朝廷态度这么坚决,不仅都察院的人来了,连云家的两个小将军也带着一百千骑兵和一千弓箭手一起来了。梁栋被搞的一时措手不及,只好狠心烧了静安寺,结果自己的府邸却被云家军抄了,好在家中并无任何不可告人之物,可是堂堂一个知州自己家都被人明目张胆的抄了这面子却是大大的丢了,这一晚可谓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好在证物都没被搜走,现在只要处理了留在寒梅居的东西,便可高枕无忧了。  梁栋来到寒梅居的时候天已经是酉时,天也开始黑下来了,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抹黑来到了梅林中的小屋,灯也顾不得点摸着黑就开始找东西,突然有人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屋中的蜡烛随即被人点亮。  洛玉京自从静安寺后山回来便呆坐在这屋子中直到天黑也没动过,此时见梁栋进来四处翻找,心中明白他想找什么,于是点燃了蜡烛。  洛玉京推了推手边刻着精致梅花图案的木盒道:“大人可是在找这个?”  梁栋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吓了一跳,转身见是洛玉京随即松了口气伸手去拿木盒:“京儿在这里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呢?这木盒怎么在你这里?”  不等梁栋伸过手来洛玉京便打开了木盒,盒中空空如也。  “京儿?这?”梁栋心中大惊不明所以的看着洛玉京。  “东西,我给人了。”洛玉京轻轻的说。  “你!”梁栋气的指了洛玉京良久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缓缓坐到她的对面“你都知道了?”  “嗯。”洛玉京点点头。  梁栋自嘲的笑了下:“很失望吧?我竟然是这样子的人。”  “。。。。。。”洛玉京沉默了半响,幽幽的道“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梁栋给洛玉京和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洛玉京轻轻点头,烛光下的她那被映得微红的脸庞,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从前有个纨绔子弟,姓袁叫袁崬。整日游手好闲打架闹事,有书不读有武不习,叫父母操碎了心。忽然有一日家变,袁氏族长因为意图谋反而被判绞刑其家人也判了斩立决,作为旁支的袁崬一家,虽然未被牵连致死却也落个发配边疆永世为奴的下场。一路上袁崬纨绔习气不减虽没了锦衣玉食却也要求吃饱喝足,可是他却不知道犯人每天的饭食是有定额的,他所食的吃食都是父母省出来给他的。”说道这里梁栋掏出手帕擦了擦已经湿润的眼睛,“后来父母身体越来越虚弱,就这么病倒在发配的路上了,官差为了赶路便要把袁崬的父母丢进树林。直到这时袁崬才明白父母在用怎样的感情来爱护他,他抱着父母的身体不肯撒手跪在地上磕着头求他们请个医生救父母一命,可是却换来了官差的毒打,直到被打断手脚才同他的父母一起被丢在了树林里。袁崬在树林躺了两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相续咽气,那时候他便对天发誓,若是能逃出一命必将讨还公道!好在上天有眼叫他遇到了一个姓顾的女人,那女人答应帮他报仇,只要他为他们效力。”  梁栋说完这些对洛玉京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那个纨绔就是我,若干年后我考取功名官也越做越大,可是却是子预养而亲不待!” 无情莫品多情泪 - 若相逢 - 碧尘烟   洛玉京神情复杂的看着梁栋许久才道:“所以大人就用整个并州的百姓来偿还么?”  梁栋脸上闪过一抹狠戾,坚定的道:“即使用天下人来偿我也在所不惜!”  洛玉京从未在梁栋温文尔雅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子的神情,看着那张在烛光的映照下逐渐变的狰狞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大人洛姓知州是你设计陷害的?”  “是。”梁栋毫不隐瞒的回答。  洛玉京的心沉了下去:“为何?”  梁栋垂下眼睛不再看洛玉京:“没有原因。只是他的师爷正好来找我,要我帮他一起陷害洛知州事后许我好处。我思量着借着这事不紧可以借机升迁,而且若是事后再把师爷供出来个负荆请罪,不只可以增加自己的功绩还可以被皇帝记住。”  洛玉京听后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都已经扎进手掌中,企图用手中的疼痛来缓解心中的伤痕。只为这个?只因为这个自己就家破人亡沦落风尘?想起幼时候的一幕一幕,家被无数凶神恶煞的官兵抢掠,整个宅子在大火中渐渐化为灰烬;弟弟因为饿极,吃了观音土结果无法排便肚涨而死;哥哥为了找食物被人打的奄奄一息却还抱着那个拼了命偷来的馒头爬回他们栖身的窝棚;爹爹被人陷害郁郁而终,娘亲也因受不了打击上吊而死。洛玉京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弟弟涨的发紫的肚皮,哥哥递过来的那个被血浸红的馒头,还有娘吊在房梁上晃来晃去的尸身。而这一切几乎都是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造成的!  梁栋见洛玉京拳头攥的发白半天都没有说话,便叹口气道:“呵呵~只是没想到我会遇见你―――洛亦鑫的女儿。老天果然公平作孽太多终须要还回去。”  洛玉京一惊:“大人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不比你早。”梁栋苦笑了一下“那日发现你背着我在调查什么后,我便也着人去查了。没想到。。。。。。呵呵。”  “。。。。。大人。”洛玉京看到梁栋没落的神情,不禁心中一痛,“大人常常教我一些道理。今日京儿也有一事请教。”  “京儿但说无妨。”梁栋点点头。  洛玉京拿起身后的酒壶给自己和梁栋各倒了一杯酒:“大人为双亲报仇无可厚非,可是京儿该如何做呢?”  梁栋露出了一个儒雅的微笑:“自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那么大人可愿喝下这杯‘断肠草‘?”洛玉京把酒杯推到梁栋眼前。  梁栋看着洛玉京那双充满悲痛与决绝的眼睛心中一痛,这个女人他终究还是深爱着的呀!不然也不会小心翼翼的在她面前掩饰着自己的卑略,保持着自己的美好!可自己却也害她家破人亡!连个名份都未曾与她!如今大势已去!罢了!  “京儿。”梁栋伸手拿起酒杯在鼻子前晃了晃,微笑道“我终究负你太多。今日便都还与你吧!”  说罢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毒酒。  可是过了半响也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梁栋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洛玉京,却发现她脸色发黑嘴唇发紫身体微微颤抖斜依在了桌边。他心中大惊闪身过去把洛玉京抱在怀中。  “京儿?这是怎么了?你?”梁栋惊恐的看着怀中的七窍渐渐流出血的人。  “大人。。。。。。”洛玉京深深的看着梁栋仿佛要把他相貌刻进自己的灵魂之中“京儿。。。。。毁了。。。。大。。。人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大人恨京儿吗?”  梁栋抱起洛玉京慌张的道:“别说话了!我带你看医生!”  洛玉京微微摇头:“大人。。。。不要费。。。。力了。京儿的。。。毒。。。。无人能解。京。。儿。。背叛大人。。。是不忠。不能。。。为家人报仇。。。。是不孝。不。。忠不孝。。之人。。本就。。不该存与。。世间。。。”  梁栋紧紧抱着洛玉京,惊恐的擦拭着她脸上不断流出的血:“京儿不要!不要离开我!我不怪你!我带你去找冯医仙!他一定能治好你!”  “大人。。。。。”洛玉京抬起手想要抚摸梁栋的脸,却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大人!京儿愿用三世烟火,换你一世迷离!  “京儿!不要!”梁栋拼命的摇晃着洛玉京,心中充满了恐惧似乎又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无力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去。本以为如今的他已经足够强大至少可以保护住身边的人,可是依然还要眼睁睁看着所爱死去。  不知何时一队官兵已经包围了梁栋所在的小屋,梁栋却恍若未觉,只是紧紧的抱着洛玉京的尸身,不停抚摸着她逐渐冰冷的脸庞。 曾许诺 - 若相逢 - 碧尘烟   残阳渐渐被晓月代替,一天中最后一抹余晖就这样消散在天地之中了。  项皘都抱着自己的身体卷曲在床里看着身前柳易芩的焦尾琴发呆。  这把焦尾琴还是昨日她不顾项皓阻拦一意去遥雪苑探查时在屋中的杂物堆下找到的,项皘知道这是柳易芩的最爱便带了回来。此时的焦尾琴已经不复往日的光采,琴身断做两节,琴弦全部绷断,琴的头部也裂了开来。  看到这把焦尾琴,项皘就忍不住深深的恐惧。整整三天了!所有的人翻遍了并州城都没有找到柳易芩的下落。项皘真的很怕,她怕有一天会看到柳易芩如同这把焦尾琴一般碎裂成灰。  突然一声敲门声打断了项皘的思绪。项皘以为是项皓又来灌她吃食了,这三天以来项皘几乎粒米为进,终于在晚饭的时候项皓一怒之下叫人把她绑了起来硬是灌了一碗粥下去。  项皘本不想理会,可是敲门声却一阵紧似一阵。终于项皘忍不的骚扰下床去开门,打开门并没有看到人,以为是有谁恶作剧便想转身回屋,可是她刚转过身去一颗石子向她打来,她回手接住石头,扭头看向石头打来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挥了挥手,转身迅速向驿馆外跑去,项皘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仍然跟着人影跑了出去。刚到驿馆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血腥味看去一个身上裹着红色外衫的人歪歪的靠在大门边的上马石上。  项皘快步走上前拉开外衫,映入眼帘的是柳易芩苍白无血色的脸,散乱打结的头发和衣领中隐隐露出的伤痕。眼泪瞬间模糊了项皘的视线,抓着柳易芩衣裳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阿芩?阿芩!”项皘伸出手犹豫了良久也不敢将手伸向柳易芩的鼻子。她很怕,怕面前的人已经死去,怕永远也无法见到那温柔的笑容,永远也听不到他用他那低沉柔和的嗓音唤她阿皘。  似乎感觉到了项皘的动作,柳易芩费力睁开眼睛看着她,嘴角微微微扯动,吐出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阿。皘。。。我。。。回来。。。了。。。”  “阿芩!”项皘的泪水决堤而出,双手死死的抱住了柳易芩,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  转头冲着驿馆内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驿馆对面的房顶上,方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驿馆中冲出一群人把柳易芩抬进去才微微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突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爷。”管家微微恭身。  “不敢当。”方延冷笑一下,“我可不敢当你的少爷。”  管家一脸惊慌的看了眼方延又马上低下头道:“少爷这是何意?”  “何意?”方延笑了,笑的很灿烂,“阿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吗?梁栋为什么无缘无故设计下陷阱?戚晓枫又为什么来了?你把皘儿的事的报告给我父亲你还问我何意?”  方延虽然在笑,但是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阿宝却知道方延已经怒极了:“少爷,我也是为你好啊!”  “滚~”方延眯了眯眼,冰冷的道,“我不需要你这样子的人跟着我,滚回我父亲哪里吧!”  “少爷!”阿宝大急想向方延解释,可还未出口就被方延一脚踹在了胸口上。  “我说了以后不许再跟着我了!”方延冷冷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爷~”阿宝站在原地神情复杂的看着方延离去的背影。  屋子中大家紧张的围在床前看着御医林弦为柳易芩号脉。柳易芩的衣衫已经褪去,白皙的身体上横七竖八交错着红色的鞭痕和铁筷烫伤的痕迹,十根手指全部被夹断此时已经用重新接好用夹板固定住了。  林弦眉头深锁,脸色凝重,半响才开口说:“柳公子伤势严重,全靠一口气强撑着。如今我所能做的只是帮他吊住命而已。只有灵山上的冯本初冯医仙才能救他。”  听到林弦这么说,项皘深深的看了床上的柳易芩一眼转头跑了出去。  项皓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没有阻拦,只是眼中露出深深的担忧。  “不阻止她吗?”项皓身旁的云峰挑了挑眉毛问道。  “那是她的心结,自然要她自己去解了。”项皓幽幽的说,然后又拿起在柳易芩怀中发现的油纸包晃了晃道“再说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知道何时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虽已是破晓可是天空依然阴沉沉的见不到半点阳光。项皘翻身下马甩了甩湿透的衣服,跌跌撞撞的跑到冯本初的家门前,全然不顾自己尚未复原的伤势和骑马狂奔一夜的疲劳。  拍了半天的门才有一个小童打开一条门缝看着她道:“师父,今日心情不好,不见客。姑娘请回吧。”说罢不等她回答便'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项皘听她这么说心中大急,想要强行破门而入,但是想起种种关于冯医仙的古怪性格的传闻却不敢贸然行动。她焦急的在屋门外转了几圈,想起柳易芩满身的伤痕和苍白的脸,她咬了咬唇,毅然决然的跪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高傲不拘的燕京女魔头,项家的千金大小姐,即使在燕皇面前也从未下跪过的项皘,此刻就这么跪在大雨中一个头接一个头的重重磕在地上。血渐渐从她的额头渗出,她却恍若未觉,依旧重重的磕着,血水混合着泪水和雨水顺着她的身体流到地上,最后汇聚成为一条粉红色的小溪向山下流去。。。。。。 人生无物比多情 - 若相逢 - 碧尘烟   四个月后。。。。。  项府的众仆役、丫头们聚集在厨房门外偷偷的向里张望。最近几个月来项家大小姐项皘似乎是转了性子,不再整日舞枪弄棒、惹事生非了,而是拿着绣花针追着府中的丫头们学绣花,或者缠着厨娘学做菜。  “哈哈哈哈!”项皘一脸得意的站在炉台前,白皙的脸上蹭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黑灰“做成了!没有放错调料,没有熬干,哈哈!晓雪快给我把汤盅拿来!”  “是,小姐!”晓雪喜滋滋的一路小跑去碗橱拿汤盅,最近小姐学做菜可苦了她了。每次小姐做了东西都是第一时间拿给她品尝的,可是小姐做的饭菜不只味道古怪难以下咽,而且似乎还。。。有毒,吃的她整日整日的腹泻呕吐有几次吃过后甚至还昏了过去。每次闹肚子时晓雪都愁眉苦脸的在想为何小姐为柳公子学做菜倒霉的却是她?小姐该不是讨厌晓雪所以想害死晓雪吧?!如今小姐终于能炖好一锅汤了,晓雪也终于看到生活的希望了。  项皘经过两个月的努力终于能做出一锅可以入口的排骨炖玉米汤了,心里想着终于可以拿去给柳易芩品尝了,手里举着汤盅,运起轻功一路奔到府门前,刚想出门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项皓!你档我路干什么?”  项皓怀抱长剑依在门边,冷冷的打量着她:“又去看柳二哥?”  “这还用问?”项皘撇了撇嘴巴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每天都去,也太频繁了吧?”项皓毅然面无表情,可是语气中却透着担忧“上个月皇宫宝库里丢的那把'绿绮琴'是你偷的吧?”  项皘瞪了一眼项皓气鼓鼓的说:“什么偷?真难听!是汐儿姑姑送我的!”  项皓轻哼一声道:“还不是你求长公主帮你拿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是又怎么样?汐儿姑姑疼我!”项皘不想继续和他争执绕过他向府外走去。  “丫头!你莫要忘了,柳、云、项三家的誓言!”项皓冷冷的声音从项皘身后传来。  听到这话项皘身体僵硬了一下,原本兴高采烈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幽幽的说:“我没忘过。你放心。  项皘没有像往日那般骑着马急急火火的直接跑去找柳易芩,而是手捧汤盅心事重重的在大街小巷中乱逛,反复思量着项皓的话,三家的誓言如今已经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挡在她和柳易芩之间了。也许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自己可以不顾一切不怕被伤害!可是他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被伤害!今日便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  柳府,松吟园的石亭中焚着味道清幽的梅花香。亭中的石桌前,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对弈。  “柳家小子,你今日很是心不在焉呀!竟然让我老人家赢了二百子。”说话的老者虽然须发银白,脸上却是满面红光,正是闻名北燕人称医仙的冯本初。那日项皘在大雨中长跪了三个时辰,最终打动了冯本初,请动了二十年来未曾下过灵山的医仙。  “冯医仙,棋术高超。易芩甘拜下风。”柳易芩微笑道。  “少来!”冯本初捋了捋长及胸口的胡子,调侃道,“别以为我老人家看不出来!你一个时辰前脖子便已经伸到柳府大门口了,要是项丫头再不来你脖子恐怕要伸到项府门前了。”'  “冯医仙说笑了。”柳易芩摸了摸鼻子似乎想掩饰满脸的尴尬。  “要我说啊。”冯本初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继续到“你既然有意于她,为何不说出来?”  柳易芩面露难色:“这。。。。。有些事不是想就可以做的。”  冯本初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太过理智了,什么事情都要计算一番得失。要我说呀!人生不过百年,有些事今日不说,也许明日就没了机会。你也是死里逃生的人了,怎么就看不透呢?听我老人家一言,不要日后后悔呀!”  冯本初这番话说的柳易芩一阵沉默,低着头盯这棋盘发起呆来。  “年轻人的世界我老人家真的不懂了!”冯本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仰了仰下巴道,“那!项丫头来了,你们自己玩吧!我老人家要去打个盹咯!”  柳易芩听到这话慌忙站起身来迎着项皘走了过去。  待到近前看清楚项皘一张黑一块灰一块的脸和身上同样黑一块灰一块的衣服,柳易芩不禁失笑:“阿皘今日去哪儿了?怎么蹭的一脸黑?”  项皘没落的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汤盅:“我给你炖的骨头汤。”  项皘的没落神情没有逃过柳易芩的眼睛,虽然暗自担心却没有追问她什么,而是微笑着接过汤。  “那我今日算是有口福了!”柳易芩露出一副馋嘴的模样看了看汤盅还夸张的咽了口口水。  他滑稽的样子,终于逗的项皘'噗嗤'一笑。  见到项皘笑起来柳易芩也跟着开心了起来,眨了眨眼到:“阿皘进屋洗洗脸吧!莫让别人以为你去偷了煤才好。”  项皘却把头抬的高高的一脸不肖的样子哼道:“我才不洗呢!除非。。。。柳公子伺候我洗!”  “哈。。。柳某荣幸之至!” 十年生死两茫茫 - 若相逢 - 碧尘烟   二人回到屋中,柳易芩命书童打来了洗脸水,亲自端给项皘。又拿了条帕子候在一旁,待项皘洗完脸后,细细的帮她擦拭起来。  帕子轻轻的抹过脸颊、鼻梁,在抚过她眉间伤疤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伤疤成菱形有一节小指般大小,颜色深红,微微凹陷,是那日在冯本初门前长跪磕头时候留下来的。  项皘见柳易芩停止擦拭,只盯着自己的眉间看,心知他又要唠叨着叫自己去把伤疤去除掉的事了,于是捂着额头道:“别想叫我去掉这疤痕,我要留着给自己长长记性!”  “你这是何苦呢?”柳易芩把帕子放到一边,皱眉道“女孩子破了相貌总是不好的。”  “说不要就不要!”项皘死死捂着额头倔强的道。虽然冯本初曾提议过帮她消掉疤痕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可是她就是不想,就像她说的这是给她自己长记性的。  柳易芩笑了笑也不勉强,端起侍童重新温过的汤边小口喝着边说:“阿皘,明日是十五,陪我去趟慈恩寺可好?”  “啊?啊!好!”项皘本来正看着柳易芩发呆,听到他这么问习惯性的便答应了。答应过后便觉得一阵难过,也许明日是最后一日相约了。  第二日一大早,柳易芩便乘着马车到项府接项皘。  今日项皘出奇的没有抱怨马车慢,乖乖的跳上了车,坐在了柳易芩身边,习惯性的抓过他的手帮他按摩穴位。这也是柳易芩受伤后她养成的新习惯,自从柳易芩手指被夹断后,虽然因冯初的高强医术而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的会疼痛,尤其阴天下雨更甚,冯本初说这是因为手指断后血液循环不畅引起的,于是项皘便缠着冯本初学了一套按摩的方法,有空就会给柳易芩按穴位。  柳易芩看着她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恋,这一刻莫不静好,若是永恒该有多好。   项皘无意中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柳易芩目光,脸上一红慌忙重新低下头,转移话题道:“阿芩去慈恩寺有什么事吗?”  柳易芩收起了笑容眼睛看向窗外:“去祭奠一个故人。”  “嗯?故人?”项皘疑惑的看了一眼柳易芩,见他沉默的看着窗外,便也不再作声继续按摩着他的手。  慈恩寺外的梅花林中,一座孤坟,坟前的地上整齐的摆着几盘糕点,一个四十多岁头发银白的男人坐在墓碑旁轻轻擦拭着墓碑,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京儿,这盘糕点是我和厨房的管事和尚学的,你觉得味道可好?”  “京儿,那年你说喜欢慈恩寺,我便将你葬在这里,你可开心?”  “京儿,答应我,等我一起走奈何桥,喝孟婆汤好吗?”  看到这情景,项皘一脸惊讶的看了眼柳易芩,疑惑的问道:“梁栋?”项皘只知道梁栋那日因证据不足没有获罪,最后皇上只判了他个管束下属不力革职永不录用,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  “嗯。”柳易芩点点头道,“洛玉京到底还是不忍心至梁栋于死地,只把梁栋下属以及相关州县的罪证装在油纸包中塞到我怀里了。只不过有件东西她可能不知道其厉害没有毁去,不然梁栋也不会被皇上禁足了。”  “什么东西?”项皘问。那日她急匆匆的跑去灵山请医仙,然后自己也因为伤势恶化卧床许久,后来发生的事她一点也不清楚。 纵使相逢应不识 - 若相逢 - 碧尘烟   “藏英会的令牌。”  “什么?”想起那个几十年来都不与余力的企退推翻皇帝的统治的秘密组织,项皘大惊“这梁栋竟然和藏英会有联系?那皇上怎么不杀他?”  柳易芩摇摇头道:“因为没有必要了,一个生志全无、活着只为了圆洛玉京心愿的人,已经不足为患了,不然圣上也不会只把他圈禁在一个寺庙中了。而且你爹也想着留着他兴许有用。”  项皘看着眼前的梁栋穿着粗布衣衫、头发皆白、眼神悲戚空洞,再回想起以前那个风流儒雅、意气风发的梁大人,心中不禁涌出一阵酸楚,抬头看着柳易芩幽幽的道:“原来还真有一夜白头。””那日若是柳易芩没有被救回来,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呢?  柳易芩叹了气同项皘走到坟前,只见墓碑上刻着「亡妻袁氏洛玉京之墓——夫袁崬立」字体苍劲有力明显出自梁栋之手,墓碑旁的梁栋对他们的到来恍若未觉仍然自顾自的擦拭着墓碑。  “梁大人。近日可好?”柳易芩微微躬身行礼。  “呵呵~柳公子,这声大人我可担当不起,还是叫我袁崬吧。”袁崬虽同柳易芩讲这话可是并没有回头依旧一脸眷恋的看着墓碑,“来祭奠京儿的吗?”  柳易芩点点头,然后示意身后的侍童把贡品一一摆好,自己点燃了三支香摆了一下插在了坟前的香炉中,又从提篮中拿出一壶梅花酒倒了一杯对着墓碑敬了敬然后缓缓撒在地上。  袁崬待柳易芩做完这一切点点头道:“柳公子有心了。这梅花酒是京儿生前的最爱,只可惜佛门清净地不许饮酒,我也无法替京儿准备了。”    说罢站起身来继续道:“袁崬还有经文要抄写,就不多陪柳公子了。”  “袁。。。先生,请自便。”柳易芩迟疑了下还是没有直呼出袁崬的名字。  袁崬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项皘看着袁崬寂寞孤单的背影渐渐走远,感叹道:“难道真是所谓的报应轮回?他害了她全家,她却让他心死如灰。”  听道这话柳易芩看了看墓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阿皘,难道觉得这世上真有轮回报应一说?”  “这。。。。”项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柳易芩又看了看墓碑,苦笑一下:“咱们边走边说吧。”  项皘同柳易芩在池边缓缓走着,良久柳易芩才开口:“阿皘觉得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么?”  “嗯?”项皘被她问的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惊到“难道洛玉京不是那个洛姓官员的孩子!?”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柳易芩叹了口气,缓缓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洛亦鑫的确有个女儿,但是是不是洛玉京我就不知道了。”  柳易芩转头看了看旁边被惊到的项皘,无奈的笑了下:“并州被袁崬一党经营的太牢固,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未能打开缺口。正巧某日我在大门口同她闲聊,得知她的身世,忽然想到之前看的袁崬的档案中记载过他举报上司而后负荆请罪一事,那个被他举报的上司便姓洛,又正好获罪原因便是贪污赈灾银两,于是通知了并州分院的人去给我调那洛姓官员的卷宗。卷宗送来后。。。”  “等等!”项皘打断到“什么时候有人送过卷宗阿?我怎么不知道?”  “那日你同方公子出去喝酒了。”柳易芩看了看项皘,想起那日的事,心中五味杂陈“我仔细看过卷宗后觉得可以利用这些矛盾打开缺口。于是就让都察院的人在扬州开始布局,又在洛玉京每日必经之路上弹奏'胡茄十八拍',从洛玉京的言谈终我看的出她思家心切,她又精通音律一定会被这首曲子所吸引,然后我借机把消息透露给她。她便去查了,而扬州那边早已准备了许久,只等她上钩。”  “。。。。。。”这些话听的项皘一时不知所措,消化了许久才开口道“那日你和项皓神神秘秘说的就是这事吧?”  “是。”柳易芩继续道“我本来计划慢慢的从洛玉京哪里下手,正好又巧合的发现粮车的秘密,本以为可以万无一失。可是却不知道哪里出了披露咱们暴露了。我只好在洛玉京抓我时同她和盘托出,以图转机,还好这个做法奏效了,不然一切线索就真的断了,还有也要感谢方公子突然出现救了我。”  “那个路痴也救了我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项皘低声说。  (此时,某路痴。“阿切~~妈蛋!谁又念叨小爷了?迷个路都不能安生!啊啊啊啊!为什么所有路都是一样的?小爷怎么回家啊?!救命啊!有人吗!?啊!”)  柳易芩苦笑一下道:“只是我没想到洛玉京竟然性烈至此。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玲珑骰子安红豆 - 若相逢 - 碧尘烟   第三十章。玲珑骰子安红豆  看到项皘一脸震惊和疑惑的表情,柳易芩又苦笑了一下:“阿皘,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呢?”   项皘摇了摇头,深深的看着他:“阿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燕。我明白的。”  柳易芩看着项皘灵动的眼睛以及眉间的疤痕,想起冯本初的话,人生不过百年有些事今天不说也许就永远没有机会去说了:“阿皘。。。我。。。”  看到柳易芩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变的炙热了起来,项皘心中猛的一跳,但是想起昨日在府门口项皓对自己说的话,心中一痛慌忙的躲避开了他的眼神,语无伦次的道:“阿。。。阿芩!我。。。我。。。我明日以后恐怕不能来了。。我有任务。。”项皘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柳易芩听到她这么说又看到她慌乱的眼神,聪明如他自然知道这是项皘的托词也明白她的担忧是什么,这不也是他曾经的担忧吗?不禁心中绞痛连呼吸都一阵滞涩。他不想逼迫项皘,温柔的笑了一下,眼中满是痛楚 :“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出门衣服多带几件,银票放好别丢了,一日三餐要按时吃。”  “嗯。。。。。”柳易芩眼中的痛楚没有逃过项皘的眼睛,四个月来的生死与共让他们二人养成了十足的默契,一举一动一个眼神的意义双方都会明了。可是她却只能装作不知,垂着眼睛默默听着柳易芩的嘱咐,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柳易芩一番叮嘱后没有再说话,二人默默地坐在池边,直到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柳易芩的小童才不得不过来提醒他们。  一路无话,回到项府,项皘下了车头也没回便奔入府中,她却始终能感受到背后柳易芩看向她的眼神。  大门缓缓关上,项皘背靠着大门无力的坐到了地上,眼泪决堤而出浸湿了衣襟。  门外柳易芩默默地站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大门。  一道朱红色的大门阻挡了二人的视线也阻挡住了他们的缘分。项、柳二姓曾经是他们的骄傲与荣耀,如今却变成了无法挣脱的魔咒。  那日之后向来闲不住的项家大小姐却再没有出门过,整日躲在屋中绣着帕子,每条帕子的花样都是一样的——一枝盛放的梅花,梅花下一个飘逸的‘芩’字正是柳易芩的笔迹。  她几乎一刻不停的绣着似乎想把相思寄托在一针一线之中,从开始绣的一团乱看不出来图案到现在每一针每一线均有板有眼虽不精湛却也可以入目。  而柳易芩再也没有来找过项皘,但却是隔三差五的给差人送些东西给她,有时候是好吃的,有时候是新奇的小玩意,有时候是他自酿的水酒,只是无论送的是什么都没有附上过只字半语。  天空阴沉沉的,稀稀拉拉下着小雨,自从过‘雨水’以来天就没放晴过。项皘剪断了最后一根线,展开帕子仔细端详了下,仍是梅花和梅花下的‘芩’字,如今已经绣的有了几分神韵,看着一朵朵开放在帕子中的梅花,项皘仿佛又回到了寒梅居中那段生死相依的日子,看到了那梅花下弹琴人的温暖笑容。  不知道何时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放在膝盖上的空酒杯中。项皘慌忙低头悄悄擦了擦。  这一幕被丫头晓雪全部看在眼里,自家小姐自从那日同柳公子去过慈恩寺后就再也没出过门,要么整日绣着花绣过之后就发呆,要么抱着柳公子送来的酒也不喝,要么对这镜子手中捏着螺子黛却不往脸上画,以前总是暗自求菩萨保佑可以让自家小姐安静呆一会哪怕一个时辰都好,可是如今小姐真的安静了下来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了。  “小姐,酒温好了。” 晓雪叹了气端着温好的酒走到项皘面前倒了一杯给她。  项皘把帕子整齐叠好,放进了床头的抽屉中。然后独自抱着酒壶做到廊下看着雨发呆。  晓雪看了看抽屉中厚厚一摞几十条绣好的帕子又叹了口气:“小姐又担心柳公子了?”  项皘浅酌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这几日连日都在下雨,他的手也不知道会不会疼。”  “小姐既然这么担心他,为什么不去看看他?”晓雪看她这个样子心中急躁。  “不行,项皓说的对,三家的誓言不能忘,我与他终究不可以的”项皘抱紧了怀中的酒壶,仿佛这样子就可以离她日思夜想的人近一些,“我是皮糙肉厚自然不怕什么。可是若是阿芩为此受到伤害该怎么办?”  晓雪嘟嘟嘴巴坐在项皘身边:“什么鬼誓言啊? 当初干什么立这个誓言?”  项皘垂下眼帘,缓缓道:“当然是为了保燕皇的皇权稳固了。先皇时候朝政混乱,先皇为了稳固朝政不得不娶各大家族嫡女为妃,没想却因此朝中明争斗结党营私更甚,而党派间最紧密的联系就是联姻了。皇帝继位后好不容易才整顿好了些,可是刚继位的时候仍然各有党派,为了起到表率作用,作为皇上最倚重的项,柳,云三家就在朝堂上立誓‘永不联姻,永不送自家女儿进宫为妃’。”  “可是这样子对你们太残忍了”晓雪托着腮帮一脸愁苦的看着项皘。  “谁叫我是项家的女儿,他却是柳家的人呢?”项皘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所有阳光,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她伸出手接住一滴雨水在掌心,幽幽的说,“一切为了大燕。” 入骨相思知不知 - 若相逢 - 碧尘烟   第三十一章。入骨相思知不知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间,家丁送来一个锦盒,晓雪接过锦盒看了看道:“看,才说着柳公子,就又给小姐送东西来了。”  项皘拿过锦盒抚摸了许久才缓缓打开。  锦盒只有胭脂盒般大小,里面衬着红丝绒布,布上放了一个拇指大的象牙雕刻的骰子,骰子是镂空的,六个面上雕刻着从壹到陆六个汉字,字的周围是精致的梅花图案,一颗晶莹可爱的红豆被安放在骰子中,骰子一个角连着一条银色的细链。  拿出骰子仔细端详,骰子颜色微微泛黄,晶莹温润,触手生温,显然是经常把玩的原因。  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张诗签,签上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梅花下用飘逸的字体写着[玲珑骰子安红豆]。  项皘虽然平日最厌读书,可到底被自己家爹爹拿着棍子逼着念了几天,却也不是胸无点墨之人,此时凝视着诗签喃喃的自言自语:“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入骨相思。。。。。。。。  项皘把骰子紧紧攥在手中,小小的骰子仿佛透过她的手掌刺破了她心中最后的防线,多日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而出。  转身奔出门去,此刻项皘再也顾不得去想什么三家的盟约,什么对燕皇的效忠,什么大燕的稳定,她只想快点去看看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  一路狂奔到了柳府,远远就看到坐在亭中弹琴的人。眉毛微皱,脸色憔悴,身子也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不少。思念的人就在眼前,项皘却突然移动不了脚步了,呆立在梧桐树下痴痴的看着柳易芩的身影。  柳易芩坐在松吟园中的亭子里弹着琴,兴许是受过伤的原因手指已经不如以前灵活琴音也已不复以前的流畅,弹了不大一会便觉手指酸痛,停下弹奏边揉着冰凉的手指边抬头望着天空,不经意间却瞥见不远处梧桐树下立着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分不清楚是泪还是雨。  四目相对,交换着只有彼此才了解的情愫,周围陷入安静之中,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柳易芩快步走到项皘面前,深深地凝视着她,见她面容憔悴,一张苍白的脸瘦得只剩下双大眼睛,水蓝色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娇小的身体上,不禁心疼起来。  “阿皘~~”柳易芩轻抚项皘消瘦的脸颊,然后伸出双手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不再松手。  项皘没有任何挣扎任由他抱着,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墨香味,双眼微闭睫毛微微颤抖,享受着这一刻的相偎相依。  “阿皘~”柳易芩双手紧紧圈住怀中的人,下巴抵住她的头顶,轻声问“你是否愿意与我此生共白发?”  项皘听到这话身体微微僵硬,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柳易芩明了她的担忧,微笑道:“阿皘放心,我会为你我谋划出个未来的。”即使谋尽天下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项皘被这份坚定所感染,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双美目直视着他:“阿芩,此生非君不嫁。”  “阿皘。”柳易芩拿过项皘手中的玲珑骰子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轻声念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与卿知。”  多日阴沉的天空突然放晴,太阳照着仍停留在树叶上的雨滴闪闪发光,阳光撒在庭院中相依偎的两个人身上,温暖着他们的身体。  雨过天晴。。。。。。。。。。。。  四月,春天悄然而至,路边的树开始抽出绿芽,鸟儿们也开始忙着驻窝,一年中万物最活跃的日子又到来了。  项府的演武场边,柳易芩盘膝而坐,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拨动着面前的绿绮琴,一曲杀气肆意的‘十面埋伏’从他指尖倾泻而出。经过项皘两个月的按摩,他的手指已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灵活。  演武场中,一黑一青两道身影随着激昂的琴音打斗着,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只能看到两条身影你来我往,身影周围还混合着一道道的亮光。  琴曲回转慢慢结束,场中的二人也分出了胜负。  一身黑衣的项皓面色冷峻,右手背后左手手中的长剑斜搭在项皘咽喉处,只要再进一寸便可取她性命。  一身青衣的项皘脑袋微微仰起,满脸不甘,左手匕首平端护着胸,右手匕首直指项皓的心脏,却终究差了一招。  “哼!”项皘双手一翻收起匕首,嘟着嘴嘴巴坐到柳易芩旁边,拿起桌上的苹果用力咬着,仿佛这苹果是项皓一样。  柳易芩看到她这样无奈的笑了笑,项皘每次与项皓见面十有八九都会是这个表情,也不知道这对双生子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无法化解,所以今生才被神佛放入了一个娘胎。  “擦下汗。”柳易芩掏出一条绣着一枝梅花和一个芩字的手绢递给她。  项皘看到手绢脸上微微一红,偷偷的对着柳易芩笑了一下,接过手绢轻轻擦着汗。  柳易芩也冲她眨了眨眼,然后回给她一个宠溺的笑容。  他们的小动作没有瞒过项皓的眼睛,看到他们之间的暧昧。项皓深深的担忧起来,脸色也随之变得阴郁。  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落到项皘身前端坐下来,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项皘。  “狐狸!”项皘扑上前去抱住狐狸的脖子在它脖子上的软毛中蹭了蹭。  狐狸满眼郁闷的挣脱了项皘的怀抱,抖了抖身子把被项皘弄乱的毛抖顺,然后伸出爪子抓了抓脖子上的荷包。  “任务?”项皘看到荷包知道一准是新任务,顿时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从狐狸脖子上摘下荷包,然后随手丢了一个苹果给狐狸。  [项皘,速联络柳易芩一起到检察院,紧急任务-------仇靖]  “哈哈!又有事做咯!”项皘跳起身来,口中轻轻唿哨一声,不大一会她的胭脂马从后院便跑了过了来。  项皘飞身上马,然后把手伸向柳易芩。  柳易芩抓着他的手也借力上马稳稳的坐在项皘身后。  二人扬鞭打马飞驰而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项皓。 北疆风云 - 若相逢 - 碧尘烟   都察院中的天机阁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氛。  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此刻安放着一具尸体,尸体皮肤发黑呈中毒之像,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长出了黄褐色的尸斑,肉微微塌陷衣服也粘在身体上脱不下来,明显已经死去多时。  项婴面沉如水的坐在主位上,一旁仇靖也同样面色不善。都察院的众人小心翼翼的坐在下首,个个表情严肃连大气都不敢喘。  仇靖看了看下首的众人才缓缓开口道:“你们怎么看?”  “这北疆的黑骑军一向是心腹大患。”  “是啊自从天权之变后这军队便听调不听宣再不入京,总叫人心里不安。”  “天权之变时黑骑军损失惨重,有二心也是正常。”  “是啊,万一他们勾结了柔然,大燕必将生灵涂炭”  “呵呵,黑骑军由一女人领军能成什么风浪?”  “你不能这么说。越小乙可不是一般人。”  项婴见众人的人吵吵嚷嚷实在不成样子,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够了!”  “梅生你觉得呢?”项婴把目光转向陆梅生。  陆梅生正低头仔细打量着尸体,听到项婴问他不敢怠慢:“回大人,我不相信此事与越将军有关。”  项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欣慰,冷冷的问:“原因?”  陆梅生略微想了想道:“就属下二十年前去和黑骑军调解的经历来看,越将军把北疆百姓看的比天还重,绝对不会拿百姓安危开玩笑的。”  “哼~”坐在陆梅生身边的一个探子冷笑一下“那越小乙可是叛贼姜御丞的养女,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  “此言差矣。”陆梅生摇摇头道“越将军为国为民,是不可能做出这等事的。何况柔然蛮族二十几年来都被黑骑军阻在关外不得寸进,自然对越将军恨之入骨不可能与之联合。”  那探子又冷笑下:“你的印象只不过是二十年前了,人是会变得。”  陆梅生微微一笑坚定的道:“我相信越将军。”  “那黑骑军的联络信这么久没来是怎么回事?派去的兄弟都渺无音讯又是怎么回事?”  “这。。。。。。。。。。。。” 陆梅生不知如何回答重新陷入沉思中。  项婴听完这番对话面色又阴沉了下去,转头问仇靖:“皘儿和易芩通知了没?”  仇靖刚要开口回答,项皘已经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从容不迫的柳易芩。  “老项。”  “项伯伯。”  项婴皱着眉头看了看差点踩到地上尸体的项皘,又看了看及时拉了她一把的柳易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派她去执行这任务还真叫人不放心。    “都散了吧。”项婴站起身来冷冷的扫了一圈屋中的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仇靖身上“仇靖你留下把任务同他们讲一下。”  “是。”仇靖恭敬回答,目送项婴出门。  项皘见自家老爹走远,舒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见柳易芩研究着尸体也蹲到一旁仔细察看,看了一会便从靴中抽出把小刀轻轻在尸体的动脉处划了一刀,一股黑血从尸体动脉处流了出来。  柳易芩轻‘咦’了一声:“从尸体的尸斑和已经变软的现象来说应该已经死亡超过三十个时辰以上了,按说不该有血流出的。”  “毒的原因吧?”项皘用刀尖挑了点粘稠的黑血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血不只不腥臭还有股甜香,到底是什么毒能造成这效果?  仇靖微微点头:“的确是毒的原因,这毒不像是中原之物。”  说罢又指了指身边的托盘:“发现尸体时,尸体手中还紧握着这个。”  柳易芩走过去拿起盘中之物仔细察看,这物件是一片银制圆片,有拇指大小看样子应该是首饰上的一部份,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看上去不像北燕人所用之物。  柳易芩眉头深深皱起:“这是柔然人的东西?”  仇靖打开卷宗递给柳易芩:“北疆的黑骑军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项皘猛点头,脸上满是崇拜:“知道,就是越将军的军队嘛。”  仇靖似乎对项皘的表现不大满意,目光又看向她旁边的柳易芩。  柳易芩见仇靖看向自己便道:“黑骑军是反候姜御丞的亲军。天权之变后就与都察院结仇,还是陆前辈冒险去送信才得以调解。”  仇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没错,经过梅生的调解黑骑军和都察院约定每三个月互通一次消息。可是最近一年却一次消息都没收到,派过去的兄弟也都渺无音讯。”  “那这尸体?”项皘指了指地上  “他被派去找寻失踪的人的。”仇靖看了看尸体面色沉重。  二人听后一阵沉默。  仇靖继续道:“此行危险极大,你们要注意安全。”  “仇叔!”项皘突然道“让我一个人去吧。”  仇靖和柳易芩听到她这么说都一脸惊讶的看着项皘。  项皘被他们看的脸一红,眼神飘忽的道:“让我一个人去吧。这。。。这书呆不会武功,会拖累我。”  仇靖一脸疑问的看了看她又把目光转向柳易芩。  柳易芩自然明白项皘说这话的原因,对仇靖微微一笑道:“仇提司,阿皘同你说着玩呢。我们明日便启程。”  说罢不等项皘再说话便把她拉出屋子。 天权之变 - 若相逢 - 碧尘烟   “放开我!”项皘被他一路拉到都察院外才挣脱他的手,怒道“柳易芩,我不许你去北疆。”  柳易芩见她小脸气涨红,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他欲笑不笑的脸把项皘惹的更怒:“你没听说很危险吗?我不许你去。”  “那你觉得我就放心你一人前去?”柳易芩拉起她的手。  “我,我跑的快。”项皘撅撅嘴道“你。。带着你简直就是在拖累我。”  项皘以为这话可以气走柳易芩,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柳易芩竟然露出一脸无赖相,挑了下眉毛坏笑道:“我偏要拖累你。”  “你。。。。。。”项皘气结冲他挥了挥拳头。  柳易芩哈哈一笑握住了她的双手,温柔的注视着她柔声道:“阿皘~答应我,未来的一切艰难险阻我们一起渡过好吗?我们不离不弃。”  项皘的怒气在柳易芩的温柔中转眼被融化干净,面色微红轻轻点点头重复道:“不离不弃。”  就在二人情浓之际一个咳嗽声打断了他们。  “梅生舅舅!”项皘见是陆梅生顿时脸色通红慌忙抽回了手。  陆梅生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二人半晌才道:“你们的伤都大好了?”  “陆前辈有心了。”柳易芩被人撞破也是一脸尴尬。  陆梅生点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  “陆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这次去北疆一路小心。还有。。。。。。”提起北疆陆梅生就想起,那个身背铁弓带着面具如冷月清辉一般的女子,那个为了大燕为了百姓牺牲了自己的一切镇守在北疆的女子,那个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却仍然自责于没有保护好更多人的女子,“替我问越将军好。”  “陆前辈的问候晚辈一定带到。”柳易芩恭敬的回答。  陆梅生点点头又看了他们半晌才道:“我。。没什么事了你们去忙吧。”  “那么易芩就此告别,等北疆归来再去拜访前辈。”柳易芩恭敬行礼。  项皘也跟着挥辉手:“梅生舅舅,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陆梅生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为越小乙开脱, 他不能去影响柳易芩未来的判断,此刻他只有暗自祈祷自己没有看错人。  第二日两人一大早就出发了,为了掩人耳目这次二人仍是乘马车,柳易芩扮作一个访亲探友的书生而项皘则扮成他的书童。  马车行了几日渐渐进入了云州,虽已经是四月但是云州依然寒冷如冬,放眼看去满目枯黄的野草,树枝上也光秃秃的完全没有发芽的迹象,一路行来人兽罕见偶尔有几只鸟飞过也是让人生厌的乌鸦夜鹰之类。  看着这片贫瘠的土地项,皘不禁感叹百姓生活的艰辛也更加佩服常年镇守在北疆的军士们了,他们在这样环境恶劣的地方面对着凶残的柔然鞑子。到底是怎样的热血,才能让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片苦寒之地成为大燕最为坚实的一道城墙啊!  坐在车中的柳易芩听到项皘的叹气撩开车门帘 :“阿皘,可是乏了?”  “没,我只是看着这里觉得很辛酸。”项皘说着又叹了口气。  想起一路行来看到的种种柳易芩也不禁叹了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希望我大燕的未来不要也这般才好。  “阿芩,你觉得这次的事真的和黑骑军有关?”项皘转头看着柳易芩眼中充满期望,她很想柳易芩给她否定的答案,她不希望她心中的大燕英雄们成为一群乱臣贼子。  柳易芩读懂了她的眼神,微笑道:“我们会查清楚的。”  项皘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芩,为何你们反复提起天权之变?那到底是什么?”  “天权之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次五千黑骑军入京住在天权苑,结果被都察院下毒毒死了两千五百人多人,若不是身为都察院探子的戚晓枫突然叛变恐怕死的更多了。”柳易芩解释到。  项皘惊讶道:“都察院毒杀黑骑军?”  “是啊,毒杀失败之后便直接派兵围了天权苑,若不是越小乙及时赶到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纵使如此天权之变后最终活着回到北疆的黑骑军包括越小乙在内也只有八十四人。”  “什么?”项皘目瞪口呆 “到底是什么人下命令这么做的?”  柳易芩看着她无奈的道:“你爹,我爹还有皇上。”  “为什么?”项皘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父辈们会下这样的命令,那群人明明都是大燕的将士。  柳易芩苦笑一下:“当然是为了削弱姜御丞的势力了,当初姜御丞作为准安侯已经功高震主了,再加上姜太后在后面撑腰,若不及时削弱他手中的力量恐怕国家就不保了。”  “国家..”项皘喃喃自语。是啊!与国家相比这四千多人的性命也许真的微不足道吧?  看到她失神的样子柳易芩心中不忍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道:“阿皘,莫要想太多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要知道当初咱们的父亲被选为皇帝伴读的时候,三家的荣辱就已经与皇帝与大燕息息相关了。所以没得选择,一切为了大燕。”  “嗯..”项皘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继续低着头胡思乱想着。  柳易芩见她如此便把她抱的更紧,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弄乱了她整齐的发辫:“阿皘,我乏了。那边有个破庙咱们去住一宿吧?”  “好。”项皘应了一声,调转马头。 危机初现 - 若相逢 - 碧尘烟   二人来到破庙各自安顿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未亮,项皘就被一阵浓重刺鼻的血腥味熏腥,迷迷糊糊做起身来便捂着鼻子边都囔道:“阿芩,这是什么味啊?”  喊了半晌也没听到柳易芩的答复,仔细打量小小的庙内也没有他的身影,项皘心中不禁一惊,空无一人的庙宇再加上浓重的血腥味使她陷入恐惧之中,她深深地害怕打开门后又看到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柳易芩。  发呆了许久项皘才走到门边,颤颤巍巍的打开门。  可是她从未想过门外的景象竟然如此恐怖,马倒在一片血泊中,头骨凹陷双眼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恐惧,脖子上的肉被撤去一大块隐隐露出白涔涔的颈骨,肚子也被破开心肝统统不见肠子被扯成两段丢在一边,四条马腿有三条奇异的扭曲在身体两侧还有一条却不见踪影,地上大片的血夹着杂乱的马蹄印,周围的草也因为马死前的痛苦挣扎而被压得乱七八。  车也被拆得七零八落裹着血迹远远丢在一边,车厢车辕全部碎裂成小块唯一完整的恐怕只有两个车轮而已。  而柳易芩此刻正蹲在血泊中,看着马匹的伤口,只见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双手占满了血,白月色长衫也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眼前这修罗屠场一般的景象惊得项皘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在她也是久经杀场之人否则见到如此景象恐怕会当场疯掉。  柳易芩见项皘出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阻挡了她的视线,轻声安慰道:“阿皘,没事的。你先回屋,我看看就回去。”  项皘费力的咽了口口水,努力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道:“我陪你一起。”  见项皘一脸坚定地看着自己,柳易芩会心一笑:“那便一起吧。”  他重新蹲到马旁伸出手翻看着伤口对项皘解释道:“伤口不规则成撕裂状。”  “腿骨被硬生生掰断,断裂处两边有淤血明显被大力握过。”  “肚子先被撕裂但不致命,头部才是致命点。”柳易芩边摸着马头边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石头“应该是那块石头砸出的。”  “阿芩,你昨晚没听到什么吗?” 项皘听柳易芩的分析心下觉得奇怪,这么惨烈的景象按说动静应该会很大,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呢?   柳易芩缓缓遥遥头:“没有。” 做这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同阿皘都没有察觉?其中难道有阴谋?  两个人沉默半晌也没理出个头绪。  最终柳易芩站起身来擦了擦手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项皘点点头进屋开始收拾东西,柳易芩则留在外面把车和马尸烧掉。  待再次上路天已大亮,二人轻装简从顺着林间的小路默默走着心中皆被疑云充满 。  一路上虽然没有再发生任何事可项皘却总有种被人盯梢的感觉,一直拉着柳易芩急急赶路,希望可以在天黑前赶到城镇,可惜因为没了马车行进速度缓慢,到天黑也没有找到落脚之地,只好再次宿在林子之中。  ================================================  Ps。昨天重新整理了下北疆之行的大纲搞得自己头昏脑涨,所以今天只能先更新这些了。  探案解密神马的果然很难写。  烟烟对蜡烛发誓以后只狗血言情。  再遇路痴 - 若相逢 - 碧尘烟   不知道何时开始周围漫起了一层薄雾,使得夜晚的树林里更加阴冷潮湿,放眼看去四周尽是无边的黑暗,时不时几声夜鹰的啼叫,让人更觉得诡异非常。  项皘坐在火堆旁仔细擦拭着兵刃,眼睛时不时地四处打量着,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一股紧张之情。  坐在一旁的柳易芩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叹气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着实给项皘增添了不少负担,若不是因为带着自己恐怕她也不会如此辛苦了吧?  “阿皘,吃点东西。”  “嗯。”项皘接过柳易芩递过来的干粮冲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吃起来,耳朵却仍然仔细的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阿皘”柳易芩欲言又止的看了项皘半晌才开口道“若是有危险,你不要管我,保护好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项皘听到柳易芩这么说不禁恐惧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寒梅居中那个险些生死离别的夜晚。想起当初柳易芩失踪时自己绝望与无助,心中暗自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抓紧在身边。  “我。。。我只是不想拖累你。”柳易芩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  项皘见平时沉稳自信的柳易芩突然变得一脸颓废心中不忍,主动靠在他怀里轻声说:“你从来都没拖累过我。”只有你在我才会觉得安心。  这还是项皘第一次主动靠在自己怀中,柳易芩心中一荡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心中的彷徨与不安也减少了许多。  就在二人默默相拥的时候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动了项皘,她身体未动右手一翻掏出三把柳叶大小的暗器顺着声音丢了过去。  三把闪着紫光的暗器没入黑暗之中,只听得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有七八个黑衣人从林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脸色黑青左臂上还插着项皘的暗器。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的扫了项皘一眼,阴笑的道:“不愧是项婴的女儿,这手段果然狠毒。”  项皘把柳易芩护在身后嘴角微勾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还有更狠毒的呢。”说罢不等黑衣人反映便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丢进火堆中。  黑衣首领见火堆中突然冒出一股红烟不禁大惊:“不好!是钩吻,快退!”  “呵呵~来了就别想走。”项皘残忍的一笑,足尖轻点整个人如鬼魅一般潜进了树林之中,随着她的潜入一阵阵惨叫声从林中传出,黑暗之中神出鬼没的项皘已经化身为无常,无情的收割着黑衣人的生命。  就在项皘杀性正浓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喊道:“姓项的丫头!如果不想这小子死的话就马上过来束手就擒!”  听到这句话项皘心中一惊快速的奔回火堆,远远就看到黑衣首领紧扣着柳易芩的喉咙阴阴的盯着自己。  项皘见柳易芩被制住面露焦急之色,咬着牙狠狠的道:“你若敢伤他,我定叫你死无全尸!”  “嘿嘿~~那就看项大小姐你的表现了。”黑衣首领躲在柳易芩身后,阴沉着脸说“项大小姐那么聪明想必不用我教你吧?”  “阿。。。。皘。。别。。。。唔。。。。”柳易芩刚想说话黑衣首领手上便猛的加力,顿时捏的他脸色涨红。  见此情景项皘毫不犹豫地弃掉匕首两手举起缓缓地走向黑衣首领。  黑衣首领见对面的人已经束手就擒心中一喜但是仍然不敢轻慢,他可没忘记自己的七个手下是如何死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手中的,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项皘之时脑袋却突然被重物砸中,一阵眩晕袭来不由自主就松开了牵制着柳易芩的手。  项皘见黑衣首领松开了手,足下发力迅速的闪到柳易芩身旁一手拉着他快速后退另一支手撒出一把暗器袭向黑衣首领各处要害。  黑衣首领未及反应便被一根毒针刺入心脏,他捂着胸口双眼圆瞪缓缓倒下到死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芩,你还好吧?” 项皘拉着柳易芩到火堆旁借着火光仔细观察着他的脖子,见到他白皙的脖颈上已经被捏出一个青紫色的手印,心中不禁自责起来,自己不该离开他那么远的。  “我没事。” 柳易芩轻轻握住项皘的手对她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黑暗处高声说“还要谢谢方公子了。”  方延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冷冷的扫了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但是仍然露出一副嬉皮笑脸模样,调侃道:“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们,真是孽缘阿。”  项皘一脸鄙视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又迷路了?”  “咳~”方延脸色发红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个。。。。。。。我有带着司南的不过。。。它坏了。”  “方延,你少找借口。”就在项皘打算拆穿方延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却先她一步这么做了。  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自方延身后走出来,瞪着双水灵灵的眼睛缓缓扫了三人一眼,眼波流转间露出万种风情,最后她的眼睛停留在方延身上双手插着纤腰愤怒的道:“方延,你若把地图给我的话,我们都不会迷路了。”  “切~~泼妇。”方延横了她一眼,满脸不肖的抬起头。  “你。。。。。”红衣少女被他气得脸色通红,咬了咬牙半晌没说出半个字。  “咳~”柳易芩见二人之间气氛尴尬打圆场道“方公子不给我们介绍下这位姑娘吗?”  方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脑袋道:“这泼。。。。。哦,不对!这女人叫楚瑶月是我的表姐。”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姑娘名字起得真好。”柳易芩微微行礼道“在下柳易芩。”  楚瑶月微微惊讶的看了柳易芩一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柳公子好文采,听公子的姓氏不知柳公子同柳卿书柳大人是什么关系呢?”  “正是家父。”  楚瑶月笑得更甜了:“那真的巧了,我最爱的便是柳大人的诗了,不知道何时能向公子讨教一二呢?”  柳易芩谦虚一笑:“讨教不敢当,相互切磋吧。”  项皘见二人有问有答说的十分开心,暗自嘟了嘟嘴巴,摇了摇柳易芩的手。  柳易芩见项皘嘟着嘴巴眼珠转来转去的就是不看他,知道她心中不悦,对着她宠溺的笑了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楚瑶月见到二人如此光景美目又转向项皘:“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项皘。”项皘简短的回答。  “这个姓到是少见,难道。。。。”楚瑶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难道你是哪位歹。。。。啊,不。。。有名的项大人的千金?”  “呵。。。。”项皘冷笑一声道“你就直接说我爹歹毒就好了,何必半路改口? ”  楚瑶月被项皘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柳易芩。  柳易芩见状轻轻捏了捏项皘的手,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项皘见柳易芩安抚自己便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坐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看着柳易芩和项皘的方延见楚瑶月吃鳖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点头道:“皘儿越来越会说话了。”  项皘白了他一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方延咧咧嘴尴尬的道:“我爹派我去檀州谈生意,可是。。。这林子太诡异了。”  “哼!”楚瑶月冷哼一声“什么叫林子诡异?分明是你自己路痴,早把地图给我不就好了逞什么能呢?”  方延似乎对楚瑶月十分不肖看都不看她一眼,转头问项皘:“皘儿,你们去哪里?”  项皘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偷眼看向柳易芩。  柳易芩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替她答道:“正好我们也要去檀州不如大家一起吧?”  “如此甚好,再也不用同这个路痴一起提心吊胆了。”楚瑶月不待方延说话便抢着答应。  方延十分不爽楚瑶月打断了自己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躺倒在地上闭眼睡去。  其他三人见状也不再说话各自睡去。  =============================================  昨天更得少了,所以今天多更新点。  烟烟都这么努力了,大家给点奖励吧~~@_@ 路遇山贼 - 若相逢 - 碧尘烟   “去檀州的路应该是这条!”方延指了指左边的小路肯定的道。  可是他的肯定却换来其他三人的无视,这一路行来三人早就对方延不可靠的方向感了解颇深。还记得前几日方延言之凿凿的指着某条路说此路他以前同人一起走过,于是三人便信了他的话,结果至今仍在林中迷路。  此时四人正站在树林中的一个三叉路口前。  项皘拿着地图、柳易芩拿着司南二人对着阳光仔细的对比着,而楚瑶月则在一旁指指点点提着意见。  方延见三人不理他,撇撇嘴无所事事的四处看了看伸出手指在三个路口前来回点着,口中还念念有词道:“点点点牛眼。。。。牛眼花。。。。。”他隐隐记得这是他儿时因为找不到路而哭鼻子时,他爹教他的方法。  就在四人各做各事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的草丛中跳出六个身穿黑衣的孩子。  为首的男孩不到十岁生的虎头虎脑,瞪着双有神眼睛左右打量着四人;男孩的左边站着一个比他稍微小点的男孩,深情怯懦眉目清秀看上去还有几分眼熟;右边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粉嫩的小脸、红红的嘴唇、一双漆黑水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来看去,脸上毫无畏惧之情;他们三个人身后站着三个十岁左右的小跟班。  四人看到突然跳出来的孩子们均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相互看了看。  不待四人问话,为首的男孩自径踏出一步双手抱怀大刺刺的站在路中间高声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压寨夫人来。”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虽然早知道檀州自古以来多山贼,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批山贼竟是一群企图抢亲的小鬼。  为首的男孩见四人目瞪口呆,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没听懂吗?老子要抢亲!”  方延眯了眯眼龇着牙笑道:“小鬼,你抢了亲回去做什么?帮你洗尿布吗?”  为首的男孩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毛冲着身后的三个跟班使了个眼色,三跟班便一窝蜂的冲上来对着方延一顿拳打脚踢,方延被打得嗷嗷惨叫却因为对方是小孩子无法下重手只好勉强抵挡。  为首的男孩似乎对自己跟班很满意,点了点头,一把揪过旁边神情怯懦的男孩道:“饶念,你抓压寨夫人你自己选吧。”  饶念擦了擦额头的汗怯怯的说:“穆柯,这样子不大好吧?我爹说不能强人所难。”  “呸!”穆柯撇撇嘴,满脸鄙视的道“你是山贼好不好?给老子有点出息,别像你爹一样老大不小才娶到老婆!”  “我。。我。。”饶念咽咽口水偷偷看了看站在一边看戏的三个人“那你的意思我选哪个好呢?”  穆柯仔细打量着三人,沉思了一会指了指柳易芩道:“就选他。”  “为什么?”柳、楚、项三人问道。  穆柯摸着下巴装作老成的道:“哪个穿红衣服的太妖了,娶回去容易被戴绿帽子;另一个梳马尾的绝对是男人婆,而且前不凸后不翘难生养;至于这个穿白衣的虽然一副男人打扮可是肤白貌美,而且一看就性格温柔。”  这一番话说的三个脸上表情各异。  柳易芩满面尴尬;楚瑶月面色发黑;至于项皘被气得青筋微凸,路了路袖子咬牙切齿冲了过去准备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点教训。  穆柯见她冲过来毫不畏惧也拉开架势准备迎战,他旁边的饶念却慌了神,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扑上去抱住项皘的左腿喊道:“穆柯这女人好凶,你快回去报信我拖住他。”  穆柯右边的小女孩看到项皘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又看到饶念奋不顾身的扑上去,自己也跟着扑上去抱住项皘另一条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道:“要杀就杀我吧!放过穆哥哥和念哥哥!”  “饶念!越紫燕!你们两个给我让开,看老子收拾这泼妇!”穆柯对着趴在地上‘奋不顾身’的二人怒吼。  “呸!你才泼妇你全家都是泼妇!”项皘双脚被束缚着,因怕伤到小孩也不敢发力挣脱只得捡起路边的石头,大力挥着以宣泄自己的愤怒。  穆柯听到家人被骂顿时火冒三丈跳着脚道:“男人婆,这么凶一定嫁不掉!”  “死小鬼,本姑娘嫁不嫁的掉关你什么事!”  “男人婆!”  “死小鬼!”  “穆柯,你快回去报信我拖住她!”  “呜~~~不要欺负穆哥哥和念哥哥~~”  “哎哟~~~~你们三个小鬼再打,小爷我可不客气了!”  “阿皘,莫要和小孩子们计较吧。”  “柳公子,瑶月好怕。”  一时间林子中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谁在欺负老娘家的孩子?”就在林中的八个人打成好几团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正抱着项皘腿的饶念听到这声音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喊话的中年美妇面前低着头道:“娘,我们...”  未等中年美妇说话,另一个面色清冷的妇人从她身后走出来,冷冷的瞪了穆柯一眼:“穆柯,你又带着他们惹祸呢?”  穆柯被这一眼瞪的全身一疆,垂头丧气的走道妇人面到低声喊了声:“娘。”  中年美妇眼睛转了转眼睛替穆柯解围道:“十嫂别骂他,不过是孩子们顽皮罢了。”  “呸!顽皮就把小爷打成这样子?”不待她说完方延便气急败坏的冲到她面前。此时的他着实狼狈,一只眼圈乌青,嘴角被打肿,耳朵被扯破,身上价值不菲的衣物也被撕得东一个口子西一个口子。  中年美妇抬眼看了看他一脸鄙夷地道:“他妈的,被一群孩子打成这样就别张扬了。”  “你!”方延刚想上去理论却被站在一旁观察了许久的柳易芩拦住。  柳易芩走到中年美妇面前躬身行了个大礼:“敢问这位夫人娘家可是姓柳。”  中年美妇一脸惊讶,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回答:“我娘家是姓柳没错。你是?”  “在下柳易芩。敢问可是卿乐姑姑?”柳易芩越发恭敬的回答。  “你是。。。二哥的儿子?”柳卿乐满脸惊喜的问。  柳易芩再次躬身行了大礼道:“正是小侄。小侄见过姑姑。”  “你小子都他妈的长这么大了!”柳卿乐满脸堆笑重重的拍了柳易芩肩膀一下“上次见到你时,你还被项婴家的小丫头骑在身子下打呢。”  “咳。”正哄着越紫燕的项皘听到这话顿时被口水呛了一下,满脸尴尬的上前行礼道“项皘见过柳家姑姑。”  柳卿乐惊讶的看了看项皘又看了看柳易芩见二人神色亲密,恍然大悟道:“你们这是私奔出来的?他大爷的,我就知道项婴那家伙不好相处,真是难为你们了。”  “不是!”二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出来游玩的。”这是二人出门前就商量好的口径。  “我懂,我懂。”柳卿乐一脸你们不要说了我都明白的表情,拍着柳易芩的肩膀闲话家常去了。  而面色清冷的妇人却带着穆柯走到项皘面前问道:“你爹娘还有爷爷可好?”  “爹娘还有爷爷都很好,劳烦您挂念。请问您是?”项皘见她问起自家长辈料想着她同长辈们定然关系非浅,不敢怠慢赶忙恭敬的回答。  “宋君柯。”  项皘一脸崇敬的行礼:“项皘见过宋前辈。”这位曾经都察院中最优秀的女探子,她可是早有耳闻,连向来严厉的爷爷都对此人赞不绝口。  宋君柯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要这么客气了,我同你家也不是外人。你若愿意叫我声姑姑就好了。”  “姑姑。”  跟在宋君柯身后的穆柯听到这声‘姑姑’又看到自己的娘对项皘如此和颜悦色,心中十分不舒服不自觉地就‘哼’了一声。  宋君柯听到这声哼转过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越发没规矩了。带你来北疆就是为了让你学如何做山贼的么?还不快给项家姐姐赔罪。”  穆柯虽然一脸不情愿可是又不敢忤逆宋君柯,只好草草的对着项皘抱了个拳。  项皘见他这样子也只好同样抱拳回礼。  宋君柯微笑着对着项皘点点头:“项婴大人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说罢她神色古怪的看了看躲在项皘怀中揉着眼睛的越紫燕。  项皘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小女孩,越紫燕感觉到了她两的目光抬起头嘟着粉红色的小嘴满脸好奇的看着她们。  “紫燕是越将军的养女。”宋君柯解释道。  项皘听到这话满脸惊喜的看着怀中的越紫燕,那神情仿佛捡到宝贝一样:“你是越将军的女儿?”  “嗯,我娘是仁武将军越小乙。”越紫燕眨巴下漆黑的大眼睛,红色小嘴向两边翘起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项皘开心的抱紧越紫燕一脸崇拜:“快给我讲讲越将军的事。”  “嗯。娘话很少,但是很宠燕燕”越紫燕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  “还有呢?”  “嗯,娘平时。。。。。。”越紫燕掰着肉肉的小手指头叙述着名震北疆的仁武将军越小乙的点点滴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人说过写作是孤独之路,烟烟感谢每个看我文的人。  你们是这条孤独之路上的明灯,不断的激励着我,让我能够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等下还会更一章,烟烟说道做到。 青木山寨(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青木寨坐落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小山谷中,山谷前端被高高石墙护住,成易守难攻之势。  寨门正对着一间堂屋,屋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威武堂’。堂屋前是演武场,场中铺着整齐的青砖,场外码放着各色兵刃。堂屋的左边建着一排排青砖瓦房,房门前或是摆放着些茶几竹凳,或是晾晒着些换洗衣服被褥,偶尔有几只鸟雀在茶几间寻找着食物却被跑来跑去的孩童们惊走。堂屋的右边为一间大屋,大屋连着厨房显然是全寨老小用餐之处。  寨子后面被开垦成菜园,园中种着些时新的蔬菜;菜园后面是一大片青木林,林中栖息的各种鸟兽;一条清澈的小河从青木林中穿过流入寨子的池塘中为整个青木寨带来了蓬勃的生机。  此时堂屋中坐着两个正在默默喝着茶的中年男人,两人神情严肃中带了些紧张似是有什么难解之题。  过了良久坐在上首的饶异才缓缓问道:“穆兄,北疆那边形势如何?”  坐在客座的穆阿十,沉默半晌才道:“十分微妙。”  “微妙?”饶异一脸诧异。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这微妙又是什么意思?  “嗯。”穆阿十脸色凝重的道:“连小乙自己都不清楚,不然也不会把燕儿送来青木寨。”  饶异听罢眉头紧皱:“难道是柔然?”  穆阿十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屋子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就在二人都默不做声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跑进来对这饶异喊道:“大扛把子,夫人和穆夫人回来了!”  饶异不满的皱皱眉头道:“回来便回来吧。你大呼小叫什么?郑虎儿,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如同小年轻一样毛躁?”  “可是...可是夫人抢回来一个小白脸,正拉着手亲热地说话。”郑虎儿焦急解释。  饶异听他这么说脸色变了几变闪身冲出屋子,穆阿十见他如此反应担心出事也跟了出去。  屋外柳卿乐正拉着柳易芩亲热地说着话,却见饶异如一阵风般冲出来抓住柳易芩的领子大吼道:“那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勾搭我家娘子?”  跟在他们后面的项皘见到柳易芩被擒住,放下怀中的越紫燕便要冲上前去,可是柳卿乐却快她一步扯回柳易芩护在身后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在饶异的后脑上顿时把饶异打了个踉跄。  “他妈的,连老娘的人你也敢动?”柳卿乐秀眉倒竖,瞪着双杏核眼狠狠地看着饶异。  饶异满脸委屈的揉着脑袋:“娘子,你抢这么个小白脸回来,把为夫至于何地。”  “呸!姓饶的,敢情你就是这么看老娘的!?”柳卿乐听到饶异竟然怀疑自己顿时火冒三丈,随手抄起长矛便向饶异砸了过去。  饶异平日就颇有惧内之名纵然有武艺在身却也不敢对自家娘子使用,此刻见娘子动怒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得围着演武场跑,边跑边喊道:“娘子这可是你带个小白脸回来的呀!你为什么还打我?”  柳卿乐丢完长矛又抄起旁边的青龙偃月刀对着饶异戳了过去:“你他妈的闭嘴,老娘今天非打的你娘都不认识你!”  “哎哟~”饶异险些被戳中惨叫了声道“娘子多虑了,我娘...哎哟~~她本来就不认识我。”  “你还说!”  二人一打一追间已经围着演武场跑了十余圈。  项皘见到如此泼辣的柳卿乐又想到温文尔雅的柳卿书忍不住悄悄问柳易芩:“她真是你姑姑?”   柳易芩苦笑着点点头:“和我爹乃同父异母的兄妹。”  项皘对柳家的事也有些了解,知道柳卿书乃庶出及不受嫡母待见,甚至双腿的残疾也是被嫡母殴打而至的。只是纵使不是同母所出这差别也太大了些。  穆阿十见两人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自己却又不好出手便向宋君柯史了个眼色,宋君柯冲他点点头,身形一闪拦在了柳卿乐面前,劝道:“弟妹莫要生气了,这打来打去的叫小辈们看到了要笑话的。”  柳卿乐听她这么说又转头看看满脸兴奋的众人,气呼呼的丢下青龙偃月刀叉着腰在一旁酝气。  柳易芩见状赶忙走到饶异身前深深下拜道:“柳易芩,拜见姑丈。”  饶异听柳易芩这么称呼自己顿时满脸尴尬,转身跑到柳卿乐面前对她行礼道:“娘子我错了。”  “哼。”柳卿乐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转身回屋,饶异见自家娘子动了真气也顾不得招呼众人追着柳卿乐一起回了屋。  众人被晾在外面一时间不知所措,最终还是饶念把他们带到客房安歇。  傍晚,方延独自坐在池塘边看着水中的月亮发呆,想起白天被一群孩子打的事他中心就一阵气闷,而那群孩子还同项皘、柳易芩有亲戚关系弄得他想报仇都不可以,他方大少爷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照了照水中的自己,眼也青鼻子也肿了,方延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嘶~~~~~好痛!这群死小鬼。”他自言自语道。  “呵~~你这儿捞月亮呢?”项皘不知何时走过来伸头往水中看了看。  方延看着项皘映在水中的倩影心中一阵悸动,可是嘴巴上却不依不饶道:“你才是猴子呢。大半夜的找小爷干什么?”  项皘拿着一瓶药在方延眼前晃了晃道:“拿~给你的药。”  “看不出,你还挺心细的嘛。”方延接过项皘递来的药,心中一暖皘儿到底还是想着自己的。  “是阿芩叫我送来的。”项皘微笑着说着脸上全是甜蜜,完全没注意到方延的脸色瞬间阴郁了起来。  方延揉了揉鼻子自嘲道:“我就知道你也不会想着我的。”  “你在胡说什么?”项皘拿过方延手中的药瓶,把药倒在一块手帕上帮他轻轻擦着“咱们是好兄弟,我若不想着你,怎么会大半出来给你送药?”  好兄弟。。。。。方延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中不禁苦笑起来,是阿!仅仅是好兄弟而已,自己终究同她不是一路人呀。  “路痴,想什么呢?”项皘戳了戳方延肿起的嘴角,坏坏的笑着。  “嘶~~你这野丫头。要害死小爷啊?”方延揉了揉嘴角一眼瞥到项皘的手绢,手绢上那枝梅花和梅花下飘逸的芩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看到方延盯着自己的手帕看,项皘脸色一红迅速的把手绢收了起来。  方延攥了攥拳头,轻声问道:“皘儿,你。。。。你真的喜欢柳公子?”  “嗯?”项皘被他问的一愣。喜欢么?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同柳易芩在一起很舒服也很安心,只要见不到他就会很想念,他受伤自己会难过会心痛,这些应该就是喜欢吧?  “柳公子太聪明了不合适你。”方延低着头闷闷的道。  项皘瞥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很笨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延慌忙解释着“我只是觉得柳公子太过理智,怕你以后吃亏。”  项皘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把药丢给方延:“越说越没边了,不和你说了,我去睡觉了。”   “皘儿!”方延叫住项皘认真的说“若是那天他负了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项皘微微一愣,看着方延脸上难得的认真,会心一笑:“路痴,谢谢你。”  方延凝视了她半晌又恢复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漫不经心的说:“谢什么?好兄弟嘛。还是那句话那天被婆家嫌弃了就来找小爷,小爷我收留你。”  “谁要你收留了。”项皘捡起一块石子丢到方延脸上之后便转身回了房,完全没有看到身后方延脸上没落的表情。  ——————————————————————————  两章更完可以不可以求个月票鲜花推荐收藏呢? 青木山寨(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奔波了一天的柳易芩正在灯下沉思,自从进入 云州以来诡异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似乎有人在冥冥之中在阻止着他们的调查,再加上生死不明的都察院探子以及尸体所中之毒和手中的银片,更使得一切显得扑朔迷离。  就在他苦思不得要领的时候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柳易芩打开门见到一身红衣的楚瑶月站在门前。  楚瑶月美目流转,笑盈盈的道:“正好路过这边见柳公子屋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柳公子难道也睡不着?”  柳易芩微微一笑道:“楚姑娘有心了,在下不过有些未解之题而已。更深露重了楚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柳公子有何心事或许瑶月可以帮忙。”楚瑶月毫无避讳双眼直直的看着柳易芩。  柳易芩被她的举动搞得一阵莫名但仍然礼貌的回绝。  就在柳易芩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楚瑶月的纠缠。  “柳易芩,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讲。”宋君柯冷冷的瞥了一眼楚瑶月,转身先行离开。  柳易芩暗自舒了口气加快脚步紧紧地跟上了宋君柯。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楚瑶月狠狠的跺了跺脚准备回房,却听得黑暗中一个声音冷冷的道:“楚瑶月,你打算干什么?”  “呵呵~方延。”楚瑶月红唇微微翘起,妩媚的看了眼从房后走出来的人“你管我呢?顾及好自己吧。”  此刻的方延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面色阴沉一双眸子冷冷的打量着楚瑶月:“别打柳易芩的主意,听到了没?”  楚瑶月似乎完全没看到方延阴的快要滴出水的面色,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把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好弟弟,你若不想再被师父责罚就乖乖的别碍事。”  “你~”方延脸色变了几变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上次任务失败后的责罚他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呵呵~”楚瑶月开心的笑了起来,勾魂的美目瞟了方延一眼“我的好弟弟你不也很喜欢项家丫头吗?咱们各取所需吧。”说罢冲着他魅惑的笑了笑便哼着小曲离开。  方延神情微动似乎被她的话所打动,皘儿我真的可以对你有所奢望吗?  柳易芩跟着宋君柯默默行走直到山谷后面的树林中方才站定。  宋君柯盯了柳易芩开门见山的道:“柳易芩,北疆的事牵扯颇多。”  柳易芩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宋前辈,如何知道我为此而来?”  宋君柯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虽离开都察院,但是与仇靖、项婴大人仍有联系。早先仇靖就通知我北疆的事了,再加上外子与黑旗军颇有些渊源,所以我们才来到北疆。”  “那么”柳易芩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宋前辈对北疆的事怎么看?”   “目前看来一切是柔然人搞得鬼。”宋君柯皱皱眉继续道“可是我总觉得其中没那么简单。”  柳易芩听着话心中更加迷惑:“那依前辈的意思?”  宋君柯缓缓遥遥头道:“我还不清楚。”  “那么前辈觉得越将军会不会与此事有关?”柳易芩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从离开燕京开始这个名字就被人反复提起,使他对这个名字的主人越发好奇起来。  “我希望不是。”宋君柯神情复杂的看了看柳易芩,语重心长的道“可是柳易芩,你要明白一点作为一个优秀的探子理智永远要在感情之上。”  柳易芩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半晌才对宋君柯躬身行礼道:“谢谢前辈教诲。”  “北疆事态紧急,你们还是早点上路为好。”宋君柯点点头道“另外刚刚那个红衣女子很不简单。”  柳易芩点头一一应道。  四人在青木寨又住了一天才动身。一路上项皘都觉得有人跟踪,因着有了上次被黑衣人夜袭的关系,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偷偷对着方延打了个手势,方延见项皘对着自己打手势知道她有所警觉冲她点了点头又回了两个手势,二人便一起闪身进入了密林之中。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听得林中一阵吵闹,只见方延拉着穆柯,项皘抱着越紫燕拉着饶念五人神色各异走出密林。  “小鬼,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方延没好气的问。他对这个早熟的小鬼可是没有一点好印象。  “放开我。”穆柯拼命挣扎着却始终睁不开方延的手。  项皘轻轻拍着哭个不停的越紫燕哄道:“燕儿乖,你们怎么跟来了?”   越紫燕小嘴撇了撇,大眼睛里含着眼泪:“燕燕想回黑骑营,燕燕想娘想小唐妹了。”  柳易芩叹气道:“这一路恐怕不好走带着他们会出危险的,还是送回去吧。”  “不要。”越紫燕一听要把她送回去慌忙抓住项皘的衣衫哭道“皘姐姐带着燕燕吧,燕燕会乖的。”  一旁正企图从方延手中挣脱的穆柯也帮腔道:“我会照顾燕儿的。”  “噗噗~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吧? 小鬼。”方延一手抓着穆柯的胳膊一手戳了戳他的脑到调侃道。  穆柯见挣扎不过又被方延戏辱便抓过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方延的手瞬间被他咬出了血,疼得他满脸通红嗷嗷大叫。  项皘见越紫燕哭得可怜心下不忍同柳易芩商量道:“不然就带着他们一起吧?”  “这...若是被姑姑他们发现这两个孩子失踪了,会很着急的。”  穆柯见他俩人神情有些松动,慌忙松开方延的手说:“我给他们留过字条了,何况我也独自去过黑骑营不碍事的。”  饶念也拉住柳易芩的衣角求道:“表哥就带上我们吧。”  柳易芩看着满脸坚持的众人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  -------------------------------------------------------------------  阿欧,突然想到要加戏上来改时已经自动发了,不过不影响前后内容。 林家村 - 若相逢 - 碧尘烟   七人在林中又行了两日这次因为穆柯的带领没有再迷路,终于在第三天的黄昏来到了一座小 村庄。村子内虽不过百户人家,可却因地处交通要道故而繁华异常,单单客栈就有两家。  一路风餐露宿的七人看到客栈十分开心,挑了家装修雅致的便住了进去。众人本以为这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住宿,却没想到会因此被卷入一件诡异恐怖的事件中去。  傍晚,项皘哄睡了越紫燕,想着柳易芩连日赶路恐怕脚上早已起了水泡便翻出一瓶药膏准备拿去给他,刚打开房门远远就看到柳易芩满脸微笑的将送楚瑶月出屋,两人神情亲密,楚瑶月甚至还因为柳易芩的一句话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  见此情景项皘不由得呆住了,她从未质疑过柳易芩对她的心意,也从未怀疑过两人的感情,可是此时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最终还是柳易芩先发现了她,把她拉进了房间。  一进屋项皘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药瓶,心中气闷顺手把自己手中的药丢在床上便想离开。柳易芩看她的脸色早就猜到她心中定是不快,此时见她欲走便闪身档在门前。  项皘见柳易芩一脸无赖的档在门前想要强行出门却又怕伤到他,只得气鼓鼓的瞪眼道:“让开!”  柳易芩满脸堆笑的摇了摇头。  项皘看到他嘻皮笑脸的模样又想到刚才他们二人说话时的样子,心中更气,举着拳头威胁道: “不让开我可打了。”  柳易芩见她威胁自己竟然笑着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你怎么打我也不让开的表情。  项皘举了半天拳头终是不忍心落下,独自坐到床上不再理他。  柳易芩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微微一笑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项皘瞪了他一眼想要挣脱,可无奈柳易芩拉的紧她挣脱了半天也没挣开只得任由他拉着。  “阿皘~~”柳易芩轻声唤着项皘,见她仍然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药瓶,无奈的笑了笑拉着她起身拿起桌上的瓶子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项皘见他如此动作惊讶道:“你这是干什么?”  “呵呵~”柳易芩轻笑“我只要有你的便好了。”  项皘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心中一阵甜蜜,可是仍然故意板着脸说:“别人一番好意,你就这么糟蹋了?”  柳易芩轻抚着她的脸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与我来说再多的好意也不如阿皘一个笑容来的重要。”  项皘被柳易芩的举动弄得脸色通红,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子。  柳易芩却突然从身后抱住她,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发间呢喃道“阿皘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质疑我对你的心意。”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  “阿芩~~”  夕阳的余晖照在两个人身上勾勒出一幅甜美的画卷。  项皘同柳易芩聊到深夜才起身回房,刚走出屋子便听得楼下大堂一阵嘈杂,紧接着便看到店小二满脸恐慌跑下楼。  “小二哥,出了什么事吗?”柳易芩拦住店小二。  店小二脸上闪过一丝恐慌,却故作淡定的道:“想是我们村中之人有些争执不捞公子费心。夜深了,公子还是早点休息吧。”  店小二脸上的恐慌没有瞒过柳易芩的眼睛,他微微一笑假意回房却待小二离开之后拉着项皘寻着声音摸了过去,二人走出客栈后门,远远的便看到一群人打着火把围成一圈不知道在看什么,项皘托着柳易芩几个起伏便来到人群附近的屋顶上,放眼看去下面被一群人围着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村长,这。。。这是这个月第四个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这么下去村中的人要死光了。”  “每个人都死得这么蹊跷到底...”  “嘘!小点声!难道你想叫客栈中的客人听到吗?”  “你还是不要担心这个了,还是想想尸体明日会不会又....”  “哎~明天一早又要去县城报官了。”  “呵~报官?若是报官有用就好了。”  “哎哎~咱们林家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别说了还是先把人抬到祠堂吧!”  “哎~希望祖宗能保佑咱们。”  说罢众人七手八脚抬起尸体便向村东头走去,项皘拉着柳易芩一路追踪,最终来到一座青砖黑瓦的堂屋前。  二人隐藏在暗处,待村里人走远才悄悄摸进了祠堂。  祠堂中没有点灯,白色的月光从瓦片的缝隙中漏了进来,在地上洒下影影重重的诡异投影。  大门正对面挂着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画中人面容严肃、双眼微垂仿佛审视着每个进入祠堂的人,画像下面是一张供桌,桌子上按照辈分整齐摆放着三排牌位,供桌下铺着一张草席,席上安放着刚刚的那具尸体。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项皘见到如此诡异的景象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双手紧紧地抓住柳易芩的衣袖,柳易芩感受到了项皘的紧张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同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柳易芩来到尸体旁边点燃火折子开始查看,死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身材高大健硕正值壮年,脸部肿胀微微发紫在乎暗乎明的火光下显得诡异非常。  此时尸身才刚刚开始僵硬还未出现尸斑,从外表上看应该是因无法呼吸而导致的死亡,但另人奇怪的是尸体咽喉之处却没有任何伤痕。  柳易芩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包在手上才开始缓缓的翻动尸体,他先后翻开了尸体的眼睛、嘴巴、舌根均没有发现异常,稍微思索之后又从尸体的后脑摸下去一路摸到腰部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同,柳易芩微微皱眉,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轻划开尸体的衣服打着折子仔细观看却没看出任何端倪。  项皘见柳易芩神色不对也把头凑过去仔细看着,看了一会后突然心中一动掏出随身携带的磁铁在尸体的腰部来回蹭着,不多时只听得‘叮’的一声,一根一寸长比发丝还细的银针便被吸了出来。  柳易芩指了指发现针的地方问道:“阿皘,这里是什么穴位吗?”  “章门穴。”项皘毫不思索便答了出来,“足厥阴肝经,系足太阴、厥阴,阴维之会,肝之募穴。击中后,冲击肝脏或脾脏,破坏膈肌膜,阻血伤气。”  “可以致命?”柳易芩的脸色在火光显得阴晴不定。  项皘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拿着磁铁在火光下照了照又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摇摇暗道奇怪。  柳易芩看到项皘如此也不催促继续检查着尸体的其他部位。  过了良久项皘才开口道:“具我所知无论再深厚的功力也只能让人晕厥而已。”  柳易芩又把尸体摸索了一遍确定再也未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后才站起身来道:“现如今咱们唯有小心行事了。”现在是敌暗我明啊。  二人忧心忡忡回到客栈,本想等捕快和仵作来时再来打探情况,却没想到第二日竟然发生了更诡异的事情。  ——————————————————————————————————————————————————————————————  关于尸体特征等等皆是杜撰。若有雷同,肯定是被我启发的。 危机再现(上) - 若相逢 - 碧尘烟   柳易芩和项皘心中惦记着尸体的事便早早起身,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仔细听之下又听不真切只能隐约听到尸体、祠堂之类的词句。  二人刚想走近仔细探听的时候,一个身穿绸缎衣服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的人便打断了两个伙计的谈话:“都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干活了吗?”老板边呵斥着伙计边有意无意的抬眼看了看项皘和柳易芩。  柳易芩见老板看自己毫不在意的轻摇折扇神态自若的拉着项皘下了楼,刚到楼下就看到独自坐在桌边吃着东西的方延。  方延见两人手挽着手一同下来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五味杂陈,不知为何又想起楚瑶月各取所需的提议。  “路痴!”项皘急见方延突然发起呆了,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方延皱皱眉头压制住了自己的龌龊念头,故意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到是精神,小爷可是困死了。”  柳易芩看着满脸疲倦的方延回想起昨日二人回来后便发现越紫燕不见,一番寻找之下才在穆柯和饶念的屋里找到哭得满脸花还口口声声喊着有妖怪的越紫燕,哄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越紫燕睡的正迷糊间听到敲窗户的声音。当时心下便觉得奇怪仔细检查过又没发现异常,原以为只是小孩子梦魇,可是结合了昨天和今天之事一切却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项皘见方延昏昏欲睡便调侃道:“少睡这么会就困,你还是习武之人呢?”  “切~”方延揉了揉脑袋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也习武之人啊,昨天就那么不淡定吧所有人都折腾起来。”  “话怎么能这么说?燕儿若是丢了咱们怎么同越将军交待。”项皘瞥了瞥嘴端起粥喝了一口。  方延无精打采的说:“小鬼就是麻烦,都是你不好当初非要带着。”  项皘听他责怪自己瞪了他一眼道:“你当时怎么不反对,现在才来说这个。”  “好了~阿皘吃个鸡蛋。”柳易芩见项皘脸色不对,怕二人又打起来赶忙剥了个鸡蛋递给她。  项皘乖乖的接过鸡蛋冲着柳易芩甜甜一笑,又转头对方延做了个鬼脸。  方延见此情景不愿多呆,站起身懒洋洋的道:“小爷去收拾东西,什么时出发喊小爷。”  “今日先不出发了。”柳易芩淡淡的说。  “为什么?”方延不解的问。   柳易芩将昨日晚间之事简单说了下,缓缓道:“这件事不简单。”  “咱们带着三个孩子多有不便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方延眯了眯眼,心中猛的一跳这林家村如此诡异总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目前还可以控制。”柳易芩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可是。”  “哼,胆小鬼!”就在方延仍想劝柳易芩改主意的时候,楚瑶月走了过来挨着柳易芩坐下,“这么有意思的事当然要弄弄明白,是不是阿芩?”  听到楚瑶月这么称呼柳易芩项皘身体微颤一脸诧异的看着柳易芩,却见柳易芩神色如常微笑着点头称是,心中顿时不悦起来,似乎是感受到项皘的不悦柳易芩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冲她温柔的笑着。  楚瑶月见他们如此脸色变了变很不肖的哼了一声埋头吃饭,本来预走的方延也坐回桌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楚瑶月气的通红的脸。  一顿早饭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饭后四人向祠堂走去,远远的便看到一的群人围在祠堂门口观望着什么。待仔细看去祠堂中原本放尸体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柳易芩心中诧异昨夜听村民的口气似乎是要报官,今天却没见到尸体应该不会被埋掉才是。  隐约中听到村民议论着每具都失踪、闹鬼、闹妖怪之类的话。  四人心下奇怪便想向村民打探,可村民对此事似乎忌讳颇深听到他们问话纷纷摇头摆手不做回答,最后还是一个老婆婆于心不忍,劝他们道:“年轻人早点离开吧,不要等出了事才后悔。”  “后悔?为什么事后悔?”方延问到。  老婆婆也不回答只是摇头道:“村里不太平阿。快走吧,快走吧。”  看着渐渐散去的村民四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不知何时四周景物初渐朦胧起来,连阳光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天地间开始弥漫起一层雾气给这个诡异的村子增加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夜晚就在这种诡异神秘的气氛中来临了。  ———————————————————————————————————————————————  据说每个作者都会遇到瓶颈,没想到烟烟这么快就遇到了。  这章写了删删了写,第一次有这种情节在脑中却无从下手的感觉。  努力突破瓶颈中。晚些应该还会更,我尽量。谢谢大家支持! 危机再现(下) - 若相逢 - 碧尘烟   晚上为了方便照顾,项皘带着越紫燕住到了楚瑶月的房里。半梦半醒间项皘被楚瑶月的尖叫声惊醒,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楚瑶月脸色苍白的指着墙壁,项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洁白的墙壁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伴随着红色影子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阵阵的敲窗的声音。  项皘想起身察看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越紫燕抱的死死的,无奈之下只得先去找柳易芩和方延。  待安顿好越紫燕后项皘等人再次回到房间却发现墙壁上的红影不见了,整个墙壁洁白如初,而窗外的敲击声却还在继续。  方延眯了眯眼,放轻脚步走到窗户边猛地推开窗子,可是窗外却空空如也,敲击声也随之消失了。  柳易芩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也未发现任何端倪,于是走到出现过影子的墙边仔细观察起来,墙壁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隐隐的有股酸味流出。  方延也走到墙壁前摸了摸,转过头去别有深意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楚瑶月,楚瑶月感受到了方延的目光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神中却满是恐惧。  柳易芩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被外面的骚乱打断。  四人跟着人群来到客栈大厅,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趴在一个年青女子的尸身上痛哭,女子身体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脸色也同样成青紫色。  店小二看着尸体一脸惊恐边呢喃着边向后门跑去。  柳易芩对着项皘和方延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一起追了上去,终于在客栈的后巷堵住了店小二,店小二见有人追来吓得瘫软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饶。  柳易芩蹲到店小二面前从怀中掏出包银子颠了颠道:“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仅不会伤你,这包银子也是你的。”  店小二一脸惶恐的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你们村是什么时候开始命案的。”柳易芩问到。  “去。。去年九月。。开。。。开始的。”店小二哆哆嗦嗦的道。  “九月?”柳易芩心里盘算了一下竟然同与黑骑军失去联络的时间一样,“一般多久死一个?”  “不。。。不一定。。有时候一个。。有时候没有。。。可是最近却死的。。。很多。。。”  听到最后一句话柳易芩心中一动隐隐抓到了些什么,可仔细想来却又没有头绪:“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开始是。。。村中的人。。。后来。。。什么人都有。。”  “尸体都埋在哪里?”柳易芩思索片刻又继续问。  “尸。。尸尸尸体。。。体。。。。”一提到尸体店小二的表情更加惊恐了下身还冒出了隐隐的臭味。  方延见店小二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忍不住跨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声问道:“到底在哪里你倒是说啊!”  “尸体。。都不见了。。。呜。。。一定有鬼!有鬼啊!”店小二终于忍受不住连连惊吓大哭了起来。  柳易芩皱皱眉头把银子放到店小二怀里,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这些钱你拿去别的地方做些小买卖,莫要再回来担惊受怕了。”  店小二拿捧着钱感激地看了眼柳易芩连滚带爬的跑了。  “阿芩,咱们现在怎么办?”项皘看着低头沉思柳易芩小声问。   柳易芩理了理思路:“如今首先要查明的还是尸体的去向,阿皘你今晚同我一起去守着尸体可好?”  项皘刚想点头答应,方延却抢先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可那几个孩子怎么办?”项皘担忧的问。  柳易芩看着远远跟来的楚瑶月想了一下道:“楚姑娘,此地危险。姑娘还是同孩子们先行离开吧。”  楚瑶月面露迟疑,无助的看着柳易芩道:“阿芩,我怕。你同我一起走吧。”  “姐姐,这里不安全。柳兄要和我们调查案子,你还是先走吧。” 方延眯了眯眼,笑容满面地劝说着楚瑶月。  楚瑶月瞪了方延一眼,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柳易芩,柳易芩却面露坚持,楚瑶月无法只得收拾东西离开。  打发走了楚瑶月和三个孩子三人后再次回到客栈,此时的客栈由于出了命案所以客人们纷纷离开,偌大房子中只不过剩下六七个人而已。  晚间死的女子被安排在一间空房之中,三人没有惊扰事主而是安顿在旁边的房间里悄悄守着。  就在三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走动声,紧接着一阵风吹过熄灭了屋中的蜡烛。  见此情形项皘迅速摸出匕首追出窗外,外面静悄悄的村中的人习惯早睡此刻整个村中一片漆黑就连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唯一能指明方向的只有似有似无的沙沙声。寻着声音一路追赶,越追越远,渐渐的竟然出了村子,见此情形项皘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前面的人分明武功高于自己却只是跑似乎是想把自己引走,不好!中计了!  想及此处项皘迅速转身往客栈跑去,可是一路引着她的人却似乎不想她就这么轻易回去,竟然追了上来。  正在奔跑的项皘突然觉得背后有一股罡风袭来,迅速附下身子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可惜终究慢了一步身后还是被砍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项皘迅速爬起,足尖用力身子贴着地刺向对面人黑衣人的脚踝,黑衣人见她如此竟不退避一刀挥下似乎想直接把她身子斩成二段。  见他来势凶猛项皘急忙单手撑地翻到一边,匕首在手中转了两转又对准黑衣人双眼刺了过去,没想到黑衣人仍是不做躲避又是一刀劈下直接劈向项皘的胸腹,阵阵罡风刮的她的皮肤渐渐渗出了小血珠。  项皘趁招事未老迅速变招,举起匕首一只挡住了黑人袭来的刀另一只顺着刀锋划了过去直接挑向他的手腕。  黑衣人这次终于不敢在托大手腕微转双臂沉了下去切向项皘的双腿,项皘高高跳起足尖点踢向刀背,手中匕首快速连刺,小巧的匕首带着点点紫光宛如蛇信一般铺天盖地的袭向黑衣人,黑衣人却不慌张身子向后微退半步抡起手中的刀护住门面同时也挡住了项皘的攻击。  项皘刺完最后一下身子借力后退, 双手握紧匕首交叉在胸前满脸戒备的盯着对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弯着眼睛似乎在笑,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小姑娘,小小年纪功夫不错呀。”   “柔然人?”项皘听着对方奇怪的口音试探的问着。   “呵呵。”黑衣人冷笑一下再次提刀砍了上去。   项皘见黑衣人复又袭来,迅速反转匕首意图 阻挡,不成想眼前一花一个身穿蓝衣的人挡在了她面前,却是见她一直不归出来寻找的方延。  “方延?你怎么来了?”项皘认出了眼前的人。  方延双手握剑挡住黑衣人的刀,同时右脚踢出直取黑衣人的膝盖。  黑衣人毫不犹豫也抬起脚踢了回去,这一脚踢的方延退了三步才在项皘的搀扶下勉强停住。  “又来一个?”黑衣人挑了挑眉毛又冷笑了两声“今日就不陪你们玩了,咱们以后再见。”说罢头也不回便向村外跑去。  待黑衣人走远方延才松了口气,一丝血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刚黑衣人那一脚竟然震伤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那人功夫好强。”  项皘拿出手绢帮他擦了擦嘴角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方延边揉着还在发麻的腿边说“还好我出来找你。”  ---------------------------------------------------------------------------------------  好吧,昨天更的少今天多更些,继续卡文,哭!存稿用完只好在线更了。  谢谢亲们支持!林家村这几章节奏有些慢不过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  他们的旅行也会继续,方延的身份也要揭晓了。  Ps。烟烟发誓再写悬疑就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哭! 君应有语 - 若相逢 - 碧尘烟   待二人回到客栈发现,屋中一片狼藉,柜子、桌子、椅子纷纷翻倒在地,地上到处是茶碗和茶壶的碎片,而本该放在屋中的尸体却不见了。  而柳易芩正蹲在一个翻倒的柜子旁仔细研究着什么,见到他没事项皘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阿芩,发生了什么事?”项皘边扫视着周围边问。  柳易芩费力的从柜子下拽出一片衣服的残片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才说:“你们去哪儿了?”  “我们。。”项皘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柳易芩无奈的看了看项皘叹气道:“你们走以后客栈被人袭击,尸体被抢走了。”  项皘见柳易芩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似乎在生自己气的样子,咬了咬唇低下头不再说话。  方延看到项皘这般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替她辩解道:“有心算无心,怎么防也防不住。再说皘儿自己也受伤了。”  柳易芩听他这么说才注意到项皘的身上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皱皱眉头关切的问:“阿皘那里受伤了?”   项皘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事。”说罢不等柳易芩回答便转身跑回了房间。  柳易芩看着项皘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嘴蹲下继续研究着地上的东西。   “你怎么不去追皘儿?”方延满脸不解的问柳易芩。  柳易芩仍然低着头淡淡的道:“趁现在线索还在自然先找线索要紧了。”  “你!小爷算是服了你了!”方延气结转身离去。   项皘回房也没处理伤口独自呆坐到破晓,其间方延来敲门可是她却没有开,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柳易芩?还是她自己?只是每每想起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给柳易芩带来的危险便会深深的自责 ,也许项皓的话就会作的更好吧?自己果然很没用,每次发誓要好好保护他,可是每次都做不到,这次他真的生气了吧?不然怎么会一直不理她?  接着又想起楚瑶月同柳易芩在一起吟诗作对、郎才女貌的情形,自嘲道:“呵呵,文不成武不就,还真是一无是处啊。”  一个轻轻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门口传来柳易芩熟悉的脚步声,项皘仍然一动不动面对着窗口,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抑或语气来面对他。   柳易芩见项皘一动不动的低头坐着心中微微刺痛,暗自责怪自己晚间不应该用那种语气同她说话,轻叹一口气走到项皘面前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她的脸,眼中满是温柔。  项皘看着柳易芩那双黑亮眼眸的温柔注视着自己,嘴角眉间充满了淡淡微笑,不禁鼻子一酸,多日以来所积压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的涌出划落在衣襟之上。  柳易芩见项皘掉泪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自然明白项皘多日以来的郁结,只是有些事却是别无选择的。他伸出双手轻轻替她擦试着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项皘的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一颗的掉了下来。  “别哭了,傻丫头。”柳易芩手忙脚乱的擦着,眼中满是心痛“再哭伤口会恶化的。”  项皘却仍是泪眼模糊的看着他。  柳易芩掏出药瓶又看了看她背后的伤口沉吟半晌才道:“我来帮你上药吧?”  “嗯?”项皘抬起头惊讶的看这他,脸瞬间红了起来。她之所以一直没处理伤口一个原因是没心情,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伤口在背后自己处理不到,可是真的可以让柳易芩来帮她处理吗?  “呵呵”柳易芩轻笑一下悄声问道,“难道阿皘不相信我?”   “我才。。我才没有呢!”项皘慌乱的摇摇头,背过身子缓缓退下上衣。  柳易芩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项皘的后背,可是当他看到项皘白皙的背脊上除了一条鲜红的新伤外竟然还有七八条暗红色的旧伤时心中毫无杂念有的只是满满的怜惜,边轻轻替她擦药边问:“这么会有这么多伤?”  “以前执行任务时候受的伤。”项皘轻声回答。  “何必这么拼命? ”柳易芩柔声责备着。  项皘摇摇头道:“我不想成为项家最没用的那个人。”  柳易芩看着项皘倔强而坚定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而是手脚麻利的给她上好了药又替她披上衣服,然后才低下头同她额头相抵轻声道:“阿皘,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  看着满脸温柔的柳易芩,项皘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压抑,猛地抱住他,头埋在他怀里呜咽起来:“阿芩!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才害你的受伤 ,害的你被人挟持,害的你总是处于危险之中!都是我不好,若是项皓一定不会让你经受这些。”   柳易芩把她搂在怀里抚着她额头的伤疤,轻声说:“傻阿皘,若是没有你我上次被洛玉京带走时就恐怕已经不在了。”  “可是。。”项皘还想再说什么脸却被柳易芩轻轻捧起,眼睛对上了他炙热的双眸。  看着项皘长长的睫毛和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柳易芩忍不住吻了上去,柔软的唇瓣轻轻啄着她脸上的泪珠,从眼睑到脸颊到嘴角,就在他将要覆上项皘的双唇时,一声开门声却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回头看去却是方延。  方延愣愣的看着相拥的二人,面色瞬间变的苍白,用力的攥了攥手中的药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皘儿,我。。我本来要给你送药的。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说罢不待二人回答便转身跑了出去。  “方延!”项皘见方延如此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柳易芩。  柳易芩吻了吻她的额头微笑道:“你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方延一路奔到客栈后的树林才停下,手中的药瓶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捏碎,血顺着手掌滴落到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方兄。”柳易芩不知道何时跟了出来,神情复杂的看着方延。  方延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已经回复了平日的随意,懒洋洋的笑了一下道:“真抱歉啊,柳兄打搅了你们的好事。”  柳易芩深深的看着他开口道:“方兄也中意与阿皘吧?”  方延没想到柳易芩竟然如此直接,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是定睛看着他。  面对方延的眼神柳易芩毫不回避,同样直直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许久,方延才自嘲的笑了下道:“柳兄放心,我对皘儿没有非分之想。”  柳易芩微微一笑道:“方兄一向光明磊落,易芩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呵~”方延笑了一下,随即面色一冷眯了眯眼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哪天你敢有负于皘儿,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柳易芩挑了挑眉毛仍然淡淡的微笑着:“若真有这么一天柳易芩不必劳烦方兄寻找,自会亲自送上这条命。”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的手掌重重的击在一起,就像这承诺一样干脆坚决。  ----------------------------------------------------------------------------  本来不想虐方延同学的,可是最后还是决决定做个狠心的后妈。  小方同学对不起。orz 番外一.项皘火烧太子寝宫之现场版  - 若相逢 - 碧尘烟   午夜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好梦正酣的燕京城百姓,百姓们纷纷披上衣服走到街头观望,只见不远处的太子寝宫一片火光冲天,生生照亮了半个燕京城。虽说当今世道仍不太平,皇上也多次遭到刺杀,可是动静如此之大的却还是头一次,人们交头接耳的猜测着这次的凶手到底是藏英会?还是柔然人?  此时太子寝宫前,一个身材娇小、皮肤白皙、凤眼柳叶眉的少女,面满尴尬的呆立着,脑袋微微仰起注视着的熊熊燃烧的房舍。  少女身边同样呆立着一个身穿杏黄色蟒袍、头戴珍珠紫金冠的青年男子,男子嘴巴微微张开,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寝宫,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倒是比少女精彩多了。  不远处闻讯而来的督察院新任院长项婴一脸阴沉的看着发呆的少女,咬牙切齿的道:“项皘!你在干什么!?”  “爹爹爹爹。。我我我。”项皘看到项婴黑的快滴出水的脸,咽了一口口水道,“嗯!督察院新研制的雷火珠真不错!”  “是不错啊~”项婴身边一个长得和项皘一模一样的少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走到太子身边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太子,幽幽的道,“抓个刺客能把太子寝宫整个都炸了,你到底是抓刺客还是想刺杀太子呢?”  一直呆立着的太子听到他的话身体微微一颤,满脸惊恐的看着项皘,心下嘀咕着这个名满燕京的女魔头,该不是真的想弄死自己吧?  项皘看到太子变的更快的脸色和惊恐无助的眼神,瞬间暴跳如雷指着太子冲项皓大吼道:“项皓,你少血口喷人!刺杀这个呆子对我有什么好处?”  无辜被骂得太子欲哭无泪的看着项皓。  项皓又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以示安慰,瞥了一眼项皘道:“真是可惜啊,本来咱家老项还打算让你进九处呢。现如今...”  “够了!”项婴冷冷的打断了兄妹二人,面色阴沉的说“现有项氏女子,火烧太**形同谋逆。来人啊给我抓进督察院大牢,等候审讯!”  项皘听到项婴这么说瞬间愣住了,双眼睁的大大的盯着项婴,张了张嘴半天没挤出半个字。自己从小淘气也没少挨项婴打,可是这么重的惩罚却还是第一次,项皘知道自己的爹这次是真的气极了。  本来同项皘斗嘴斗的正开心的项皓听到项婴这么说心中一惊,谋逆之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项!丫头也只是粗心,你不能。。。。”项皓焦急的替项皘开脱。  “闭嘴!”项婴却没容他把话说完大吼道:“你们宠她宠的还不够吗?”  一旁的太子见项婴罚的如此重心中也觉不忍,壮起胆子劝道:“项项项大人,我的寝宫正好要翻新。不碍事!真的不碍事。。。。。”太子的这翻话却换来项婴冷冷的一瞥,吓得他把剩下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封大招、仇靖!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等本院长亲自动手吗?”项婴转头冲身后的手下喊道。  封大招和仇靖见自己被项婴点了名只得走到项皘面前叹气道:“皘儿,没事的。先和叔叔们走,等你爹消了气再说。”  项皘呆呆的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看了项皓一眼,乖乖同他们二人走了。  项婴看着走远的项皘冷哼了一声带着人走向火场开始善后,一旁的项皓摸了摸鼻子,见项婴在专心处理事情无心他顾,便悄悄溜走,回项府搬救兵去了。  让项婴没想到的是,自从他把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关到大牢的那天起一向温柔贤淑的项夫人谢之妍就不许他进房了,甚至连床被褥也没给他留!而他爹项华更过分,整天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房门口,只要他走近就瞪他,搞得他连书房也没得睡,最后只好睡在池塘边的凉亭里了。若说项皘这几天坐牢吃了不少苦的话,那么项婴过的绝对比她还苦。  最后项婴被老婆、老爹整治的无法只得把项皘放了回家,关在自己家里禁足。  一世歹毒的项婴就这么毁在自己一家老小手里了。  --------------------------------------------  在修改文章,前六章要全部重新写。请假两天。  Orz 柔然王子 - 若相逢 - 碧尘烟   一连几日,村中都怪事不断,夜晚的敲门声、莫名出现在墙壁上的血字、诡异的白影,一时间闹鬼之说在村中不胫而走,村民们或是出门避祸或是举家搬迁,整个村子渐渐荒芜起来。  柳易芩、项皘、方延三人日夜巡查,可是每次却都慢了一步,除了丢女尸那夜在翻倒的柜子下找到一片衣服碎片外再无收获,似乎有人在故意躲避他们的追查。  这一日方延再次出门,项皘同柳易芩留在房中研究那日在柜子下找到的衣服碎片,这碎片是袖口的一角,切口整齐,应该是那日混乱中被柜子压到不得已才割掉的。  碎片的用料昂贵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袖口处绣着精美的刺绣,花样竟然和当初惨死的探子手中的银片相似。  项皘双手托腮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眉头紧锁的柳易芩终于忍不住问道:“阿芩,你看了半日了看出了什么?”  “这碎片的花纹同银片上的虽然相似却又隐隐叫人觉得不同。”柳易芩扬了扬手中的碎片和银片的拓片道。  项皘走到他身边仔细观察两个物件,摇摇头道:“看上去都是柔然人的东西。”   “嗯。。”柳易芩略微思索了下才道,“感觉上不同。不像一个地方的东西”  项皘仔细消化着柳易芩的话猜测道:“也许只是因为出自不同的人吧?”  柳易芩摇摇头道:“柔然人民风彪悍即使是不同的人这性子是改不了的,他们用的物品多半会带着几分粗狂。而中原人的性子则柔和许多,东西也细腻许多。这两个物件给我的异样感觉就在于此。”  “你觉得那个是中原人仿制的?”项皘看了许久还是看不出其中差异。  柳易芩点了点银片的托片道:“这银片恐怕是有人想误导都察院。”这次事真的如宋前辈所言,没那么简单。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啸声,却是和方延约定的暗号。项皘不敢怠慢,拉起柳易芩跳出窗外,辨明方向奔了过去。  方延在村内四处查看着,林家村闹鬼之说已经越传越诡异了,村民们纷纷出门避祸,没有办法离开的村民一到夜晚便闭门不出,整个村子安静的如同无人之境一般。  他打了个哈欠坐到了祠堂边的石凳上,一连几夜他都在村中巡查,本来项皘要和他轮换的,可是他担心项皘遇危险执意要她留在客栈休息。  突然远处隐约出现的光亮吸引了方延的目光,他寻着光亮走了过去,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个小山谷,山谷中点着四枝火把,五六个身穿柔然服装的人往山洞中搬运着什么,看搬箱子人的神情似乎里面的物件重量不轻。打着火把的几个人里竟然有客栈掌柜。  方延心中疑惑正想走过去查看,却忽觉身后一阵劲风,一个身穿柔然服饰的男子挥掌袭来,手掌看似软绵无力却柔中带刚,方延毫不慌张边快步向后退去边抽出长剑在空中甩出一连串剑影,每个影子都刺向男子一处要害。  男子不敢怠慢脚步微顿,抽出一把胡刀低档,一时间空中银光交错、火花飞溅,几个呼吸间二人已经交手了二十余招。  山谷中的柔然人被打斗所吸引纷纷追来,方延不敢恋战转身便走,身后男子却不打算放过他,紧追上来挥刀砍向他的肩膀,方延身体微挫,挽了个剑花刺向黑衣人腋下,黑衣人胡刀微微下斜绞上方延的长剑似乎想将剑夺下,没想到方延这招却是虚招,他借势后退数米转身跑向和项皘约定好的地点。  项皘来到约定的地点远远就看到月光下两个人影宛如蝴蝶穿花一般斗的正酣,她放下柳易芩抽出匕首冲了过去,直取男子的后颈。  男子本欲尽快拿下方延,所以招招狠辣全然不顾自身防守,到也给了项皘可乘之机,项皘一招得手快速退去护在柳易芩身前。  男人捂着后颈盯着项皘道:“呵呵,又是你小姑娘。”口音熟悉竟然是那晚的黑衣人。今日黑衣人没有带面罩,高鼻、深谋、浓眉毛、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项皘知此人不简单不敢怠慢,小心的把柳易芩护在身后,方延则微微侧身挡在项皘前面。  “敢问阁下是何人?”柳易芩微微一笑问道。此人衣着华丽,在物资贫瘠的柔然必是非富即贵之辈。  男子一双鹰眼来回打量着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项皘身上:“我是柔然王子,阿狮兰。小姑娘你伤了我,我记住你了。”  方延见阿狮兰盯着项皘,心中不悦,眯了眯眼挡在项皘和他之间,长剑斜指摆出了个随时可以出招的姿势。  柳易芩感受到了阿狮兰看项皘时眼神中的侵略,攥了攥拳头继续问:“为什么偷尸体?”  阿狮兰锐利的目光盯向柳易芩却没有正面回答他:“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比武夫更可怕。真后悔那晚没杀了你。”他一向讨厌中原的文人,若不是这些文人给那些将军们出谋划策,他柔然男儿们早已称霸中原了。  项皘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禁一阵后怕,紧了紧手中的匕首道:“呵呵,如今你中了我的毒,还敢嘴硬?”  “哈哈,好一头小母狼。可惜没生在我们柔然。”阿狮兰满不在乎的道“这点小毒还毒不倒我。”  项皘举起另一只匕首道:“若是再加另一种毒呢?”  阿狮兰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方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末了对项皘道:“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话音未落,周围忽然涌出十几个黑衣人,将柳易芩等三人团团围住。  方延冷哼一声眯了眯眼,手腕一转直接袭向阿狮兰,项皘则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撒向空中,然后双手轻拍把药粉送向周围的黑衣人。  阿狮兰虽然受伤却仍然勇猛,一边同方延过招一边用柔然话喊着什么,另一边项皘从靴中抽出两把短剑,护在柳易芩身前,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黑衣人虽然中了她的软骨散但无奈人数众多,项皘身上渐渐出现了伤口。  另一边方延情况也不好,阿狮兰功夫不弱,招事大开大阖之际把方延逼得手忙脚乱。  就在三人的形势渐渐陷入危机的时候一支羽箭远远飞来,直取阿狮兰的左眼。阿狮兰见到羽箭,脸色瞬间变白,大吼了一声,向后退了去。  一个手握长弓、面带铁制面具、身材娇小的女子牵着匹健硕的黑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女子面容清冷如皎月清辉,她脚步虽缓慢但是每踏出一步似乎都从柔然人的心脏上踏过,随着她的走近柔然人的恐惧越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