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苦涩的日记与甜蜜的日记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L的日记: 2016年1月15日夜雨和雪滴滴答答不停地下,心和鼻头都好酸。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我裹紧大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零下8度,在我的记忆中,近十年来s城似乎没有这样寒冷过,我使劲向上拉了拉大衣的领子,把围在脖子上的羊毛围巾的结用力系紧了一点,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轻微窒息的感觉。 “唉!…仅过了半年就……”我沮丧地想“今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办?”悲伤无助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差点哭出来。但是,我想今天我应该坚强一点的,眼睛红了不好看。所以我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用包到眼睛以下的围巾蹭了蹭发酸的鼻头,抬起沉重的脚步继续向我们约定的地方走去。 夜晚,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天空中寒风阵阵,淅淅沥沥地飘着雨夹雪,风和雪像刀一样划过我裸露在围巾外面的皮肤。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2016年2月23日晴今天天气不错,可心情还是一样难过。 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现在也无暇关心他在哪里。妈妈越来越糊涂了,儿子也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呼――好累啊!真的,一个人好累。 钱…唉!这也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真希望他能多给我一些,虽然这样想未免有些厚颜,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我也有错,真希望明天一早起来一切都好了。 儿子现在虽然皮,但还是懂事听话的。特别是对我百依百顺,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呢。多亏有他,我才能熬过这苦难的日子。 Y的日记: 2008年4月29日周二小雨凌晨5:20我家 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由于不良的生活习惯,我一直睡眠很浅而且多梦。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昨晚的梦还残留在脑海中,似乎重新闭上眼睛,立刻就可以回到幻想之中。 “你醒了吗?” 睡在我身边的男人轻声询问,他总是对我的动作很敏感。即使是很轻微的动作,他也能很快感受到。对于这一点我一直很开心。 沉默了一会儿,模糊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我翻身面对着他,轻哼一声,当作回答。 “多睡一会儿,你这段时间一直睡眠不足。”他揽过我的身体,语气中充满了关怀。 我没有回答,只是顺势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我很喜欢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香皂的味道。他从不使用男士香水或沐浴乳一类的东西,而是习惯用香皂洗澡,在洗好的衣服里也会顺手放上一块香皂,所以他身上常常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轻轻地用手安抚着我柔软的腰背,在我耳边呢喃:“睡吧,我陪着你。” “嗯。” 他温暖的体温,舒服得让我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不知不觉中,我们又进入了浅睡眠中……。 晌午12:50雨停我家大门外 “你来开?” 他站在汽车后面询问我,一手搭在刚打开的后备箱盖上。 当太阳爬到天空顶上的时候,我们早已从第二次睡眠中清醒过来,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不,还是你开吧。”我拎着大包小包交到他手里,回答。 我今年过年前才考的驾照,对自己根本没有信心。 “对自己没信心可不好。”他笑着对我说。 他总是能轻易地了解我在想什么,到底是因为他心思缜密呢?还是因为他太了解我了呢?或者是我太年轻太容易看穿了吧。我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看着他把所有的物品都扔到后备箱里并坐上驾驶座之后,我才磨磨蹭蹭地上了车。老实说,我一向有点轻微地晕车,所以不太喜欢坐汽车出行。去学开车也是因为想治好晕车的毛病。听人家说,学会了开车就不会再晕车了。我想试试这是不是真的。 上车之后,我靠在副驾驶座柔软舒适的靠垫上,立刻就闻到了车里淡淡的汽油味,这是我最讨厌的味道。每次闻到总能让我感到一阵眩晕。我赶紧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自己舒适的靠在椅子上,以免等一下更加不舒服。 他也知道我会晕车,所以在开车的时候我们一般什么话也不会说。 汽车慢慢地向前驶去,我闭起眼睛开始假寐。心里想着我们俩从认识到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老实说,我和他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还真是不可思议。曾经的我对爱完全不抱希望,只想远远地观望而已。但是自从遇见他以后,我的心就变得蠢蠢欲动,再也无法平静了。我们一边用尽全力相爱,一边带着面具生活,死死地陷在围城之中,谁也不愿脱身。 我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思绪万千。此时车子早已开上了高速公路,很快就到达我们今天的目的地”那个家“了。那是个无论多么恐惧、多么害怕也要笑容满面地走进去的地方。但我是多么希望汽车能向着属于我们的”白色远方“而去呀。 2008年5月2日周五晴公司 明天就是双休日了,反正我们俩今天都没有什么十分要紧的工作,于是决定提前到我们位于市郊的别墅里过只有两人的甜蜜周末。这是我们几天前就约定好的,是我们俩难得的安逸时光。 平时我们的工作都很忙,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更何况他还有许多家事不得不顾。因此,我们那很少的独处时光就变得更加弥足珍贵了。 为了这次难得的假期,几天前约好之后我就开始精心准备了。为了让这个周末过得舒适满足,我不仅准备了充足的生活用品,还提前一天请保洁公司将别墅内打扫得一尘不染。冰箱里也被我塞满了他爱吃的食物。 这栋别墅是我们在2006年的时候买下的,地址相当偏僻。当时选择买下它完全是为了我们可以更方便独处。我还记得当时他坚持不让我付一分钱,并在房屋所有权一栏填上了我的名字,弄得我在售楼员小姐面前十分尴尬。 为了避免麻烦,他和我决定不把买别墅的事告诉任何人。至于他为什么坚持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我想是因为他对我总是怀着那么一点愧疚吧。其实,我自己倒并不是很在意。 今天晚上真是让人期待啊,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相聚了。如果能天天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呢。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重新来过,那样的话就可以当他的妻子了,不是吗? 唉~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 他应该快要来接我了吧,我得赶紧到车库去等他,被那些大嘴的同事们看见可不好。 L的日记: 2016年3月11日天上的雨又下个不停,真讨厌。 妈妈这段时间越来越衰弱了,几乎已经半瘫。摔不动东西,口齿也不清楚了。每天都躺在床上不停骂,也不知道在骂什么。儿子一看见奶奶这个样子就哭,所以我总是让他到楼下去玩,以避免他多受伤害。可我自己呢?就算是哭,妈妈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心疼我了吧。真是的,鼻子好酸。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还是钱,又快花完了,偏偏药也快没了,得赶快想办法。妈妈能不能多活一点日子全靠我了。 这段日子晚上一直泡在网上也没有成效,一点用也没有。白天想出去找点兼职,可妈妈怎么办呢?而且现在的我能干什么工作呢?唉!我真是太没用了。 儿子在学校不知道怎么样,有一段时间没有问过他的功课了。也许不光是功课,生在这样一个家,也真够他受的。只希望儿子少受一点伤害为好。 还有他,过得好不好呢?工作顺利吗?那个人爱他吗?……唉!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2016年4月20日下雨,下雨,还是下雨,真烦。 终于要到最后的期限了,最多还有一个月,我放弃吧……不,不能的,我怎么能放弃呢?放弃就代表着要失去这个家,我赔不起的……就算拿我的命来换,我也绝对要守护。不光是家,还有回忆、尊严、爱。没有这些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2016年4月21日今天虽然是阴天,但据说明天太阳公公会笑。 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太好了,我永远相信他。是的,永远!他说那个人也愿意帮忙,真的太好了。 昨天的心情还是那么糟糕,今天就好像什么压力也没有了。他会安排好一切,我只要尽心尽力做好就行了。等儿子回来一定要告诉他,问问儿子的想法。 哦,妈妈醒了,得赶紧过去,不写了。 ―――――― 楔子2 夜晚,黑暗、阴森、恐怖,仿佛浓墨泼洒在天际,遮住了星星和月亮。风阴冷地嚎叫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让一切都变得惶惶不安…… 别墅像黑暗的巨兽一样耸立在哪里,地下室畏缩在它的脚下,仿佛是一切恐惧的源头…… 男人被反捆双手吊在粗大的房梁上,他的头深深地垂在胸前,头顶上一缕缕的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滴落在他脚下的地板上。 浅色的裤子和白色的袜子也都染上了血迹。长长的刘海湿哒哒的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头发下裸露出的下巴和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双臂和双腿软绵绵地垂在半空中,就像断了一样无力晃动着。 一道黑影迅速从他身边掠过,像黑猫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融入走廊的黑暗之中…… 隐藏在夜色深处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哟! 你就像张开双翅的黑色巨鸟, 降临我身,将我掩盖、囚禁在你的羽翼之中。 你用名为甜蜜的左翼轻轻扫过我的心脏, 使它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你用名为恐惧的右翼重重击打我的脊背, 让我因为你而痛不欲生。 啊!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心灵之殇。 你吸引着我向你靠近。 即使你蚀我身、夺我心、断我路, 我也毫无怨言。 权当一场永不醒来的春梦。 第一章 罗雀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s城位于长江三角洲中部,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山水城市。这里四季分明,市区内河道纵横,绿树成荫。郊外山林密布,自然环境十分优越。 近年来,s城经济发展迅速,外来人口大量涌入。地产开发商们看准时机,利用s城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打着回归大自然的旗号,在市郊的山林边缘兴建了不少豪华的公寓和别墅。这些被自然美景包围的房屋深受城市新贵们的喜爱,价格自然也居高不下。 这些公寓和别墅一般都建在离市区50—100公里的范围内,不会太远。并且毗邻高速公路,以方便居住者往返于市郊之间。 但是在离市区更远的山间,也零散分布着一些半山别墅。这些别墅外观十分陈旧,建筑结构也没有那么豪华大气。它们建于二三十年之前,当时因为生活条件的限制,几乎无人问津。因此,现在很多都荒废了。 大约在十年前,有一个青年实业家和他的朋友买下了这些老别墅中最偏僻的一栋。 当时,并不流行购买乡间别墅,人们买房子大都倾向于市内。所以当时的售楼小姐和工作人员都对这两个人十分好奇~看上去很阔绰的男人居然花高价买下了无人问津的房子,而且还立刻送给了边上未出一分钱的朋友~这件事还成为了当时这位售楼小姐和她的朋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谈资。 被买下的老别墅位于离s城三百多公里以外的L山的半山腰,是一栋被茂密森林包围的乳白色木造建筑。 据说是二十几年前一个偷税漏税的暴发户偷偷建在这里供他聚赌和藏匿非法钱财之用的。后来东窗事发之后被警方查封。同年连同那里的土地一起被房地产开发商买下,经过维修改善之后进行出售。 但它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到那里不仅要开车经过一段狭窄的环山公路,还要走过一座索桥,穿过一片小树林才行,所以过了十几年一直无人问津,因此,当时的工作人员偷偷给这栋别墅起了个绰号叫罗雀屋——意为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直到十年前罗雀屋才总算被买走。 现在s城内知道有罗雀屋存在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2016年5月2日 下午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在狭窄的环山公路上,一辆红色的法拉利488正向着罗雀屋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行驶着。驾驶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体型保持得相当好,肤色也很健康,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锻炼的结果。他长着浓眉大眼、塌鼻梁和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 这个人名叫边本颐,是总部位于s城中心商业街的全国知名服装设计公司木槿花高级定制时装公司的财务总监及其女老板元木槿女士的丈夫。而这位女士此时正坐在他的身边。 元木槿女士虽然年近五十,但仍然颇有几分姿色。身上穿的是自己设计的市值60万左右的时装。据说她从来不去外面买衣服,家里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衣都是自己设计的。 现在她正一脸紧张地帮着丈夫看路。因为他们俩今天都是第一次走这条路。虽然路边都设有标示和护栏,但是开车走在这么狭窄的环山公路上还是不免得让人心生畏惧。 “木槿,这路真是太难走了,你说泳心是不是伤心过度,把脑子烧坏了。不然怎么会非要住到这个鬼地方来啊。”边本颐的脸此时因为精神高度集中紧绷着,时不时的发出几句牢骚。 “认真开车。”元木槿提醒他。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泳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为了那个人,好好的首席设计师不干,把自己关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干什么?哦,对了,你不是还要开个分店让泳心当一把手吗?这么好的机会他说不干就不干了?” 边本颐的大嗓门在车内回响着,元木槿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泳心也有泳心的难处,他是我一手带出道的,我相信他绝不会忘恩负义让我为难的。再说,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能有几个人过得去这个坎?何况,他的心事比较特殊嘛,又不能像别人一样找朋友倾诉。我们能理解就理解一点。你呀,就少说几句废话,专心开你的车吧。” “唉!就你理解力最强。”边本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他那无比艰巨的驾驶工作。 他们话中所提到的泳心,全名叫梁泳心,正是罗雀屋现任的主人,也是元木槿女士的爱徒。十三年前,早已在服装界很有名望的元木槿经人介绍认识了才十九岁的梁泳心。只见了一次面之后,元木槿便对梁泳心印像深刻,因为梁泳心不仅表现出对服装设计的浓厚兴趣,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不久之后,在介绍人的帮助之下,梁泳心正式拜入元木槿女士门下学习服装设计。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再加上元木槿女士的偏爱和大力提携,很快便崭露头角。成为新晋的实力派设计师。 但是,也正是因为元木槿女士的溺爱,梁泳心成名之后就开始自满和任性,常常自作主张决定一些事情。对此元木槿虽然没说什么,但边本颐却早已有所不满。他也把自已的意见对元木槿说过,但她根本不在意。 就像这次,梁泳心因为感情问题突然就不来上班了,把重要的工作扔在一边,还打电话来说要辞职。最后还是他们转弯抹角打听到这小子躲到这里来了,这才上山来找他。 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像沸锅上的泡沫一样慢慢聚拢,雨势风势逐渐加大。阴暗的雨帘逐渐侵蚀了红色汽车的退路。 一一一 中午11时左右,罗雀屋。 掩映在青山绿水间的乳白色别墅其实只是一栋双层尖顶的L形大木屋。爬满长春藤的白色墙壁、巧克力色的屋顶和焦糖色的突出的阳台和仿欧式的窗户,使它看上去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糖果屋。屋前小道两旁开满了各色的月季花和野生红杜鹃。各种雀鸟在屋子附近栖息鸣叫,给罗雀屋这个名字增添了一份更具体的象征意义。 半个月前,应主人的需要,罗雀屋住进了一个名叫李宋未亦的三十七岁女佣。负责所有的家务和杂事。还有代替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里的主人接待客人。 李宋未亦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身高1米6左右。话很少,性格内向。平时除了工作上的询问之外,几乎不多说一句话。 现在,李宋未亦正在将清早采下的大把月季花分放到各个房间的花瓶中去。因为昨天主人告诉她今天有很多客人要来,要她把房子打扮得漂亮一些。 跟随着李宋未亦的腿步,我们来大至了解一下罗雀屋的内部结构。也许这部小说亢长的前戏确实有些啰嗦,但务必请大家耐心阅读。这枯燥乏味的第一卷,它的内容将与后面发生的所有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不得不说。等到后面读者在对杀人事件进行推理的时候,第一卷的内容将成为很重要的参考和依据。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先来了解一下罗雀屋的内部结构。这栋房屋正面朝南,是一个横向的L形,左侧是突出的正方形主屋,主屋的右后方连接着长方形的偏屋。偏屋一层主要由厨房、洗衣房和仓库组成,二层是一个种满花草的温室。 它的大门位于房屋的后面,是唯一的出入口。窗户上都装有格子细小的防盗网,以防林中小动物或者野鸟的侵入。也就是说,罗雀屋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唯一的出入口被堵住,里面的人或者外面的人就都无法进出了。 从面对罗雀屋的方向(面向北)向右绕过偏屋,就可以看到一扇单开的大门。它位于主屋的侧面,而且向墙壁里面缩进一些,所以从主屋方向绕过去是看不见的。 进入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是L形的玄关,其实,仔细看的话,应该是正方形的才对,L的折角里多了一间1米2乘以1米2的小卫生间。 卫生间的房门位于朝向客厅的一侧墙壁上,与墙壁是一样的颜色,而且只有一个内侧的挂锁。所以初入者很容易以为玄关是L形的。绕过小卫生间,里面是一间长10米宽4米5的接近50平米的大客厅。 以面向房屋正前方(面向南)为准,客厅被分为两个部分: 左侧尽头4米5的墙壁上除去2米左右的玄关入口,余下的部分整个被两扇木制移门占据。移门里面便是厨房。在靠近移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八人坐的长方形大餐桌,桌上铺着带花边的乳白色格子桌布。桌子正后方(也就是客厅左后侧玄关门前面)是一个贴在墙上的装饰壁炉台,我们的第一个花瓶便出现在这个壁炉台上(请读者记住每一个花瓶的位置)。 客厅右前侧靠墙是沙发、茶几和地毯的组合。它们的对面墙壁上挂着电视。(这些东西的具体描述在后文中会有提到,所以我在这里也就不再赘述了)。在电视和装饰壁炉台的上方各有两扇双开的大玻璃窗,向内开启的格子窗扇上雕刻着好看的花纹。窗户中间挂着一幅蒙克的呐喊,当然是仿制品。 我们继续以面朝别墅前方(南方),背朝客厅后墙的方向(北方)向前走去: 通往一层卧室和楼梯间的门位于面前墙壁的正中间,也就是沙发与餐桌之间。向前推开房门,进入之后有一小段走廊,走廊两侧分别有一大一小两个隔间。 左侧(东侧)较小一点的长方形隔间是一间带浴缸的卫生间; 右侧(西侧)较大的是一间正方形书房。走进书房,东侧的墙壁上和南侧墙壁上各靠着一口直径1米5高2米5左右的红木书柜。书柜从上至下由横隔板隔成7个横向空间,里面竖着塞满了各种题材的书籍。北侧墙壁上靠着的柜子大一些,大约是2米5乘以2米5左右。其实说它是柜子还不如说它是架子来得更贴切一些,这是一个前后都没有挡板的由16个小方格组成的大正方形木架子,每一个小方格里都放着一个或者几个不等的动漫人偶。 这间书房摆设非常简单,除了书柜和架子,就只剩下了靠在架子边上的一把藤椅、一张小圆桌了。我们的第二个花瓶就放在这张小圆桌上。 在书房南侧书柜的旁边是通往一层卧室的房门。而书房的窗户设在与门呈90度直角的西面墙壁上,是向内开启的双扇玻璃花窗。 一层卧室是一间双人卧室,这里有两个花瓶,分别摆在双人床的两个床头柜上,而且整栋房子里只有这两只花瓶里插的是塑胶花。里面其它的摆设和构造我就先不说了,因为在这里(包括书房在内)将会发生故事中的第一起多重密室杀人事件,所以请允许我在这里先卖个关子,以后再慢慢道来。 离开书房,再向前,右边就是我们刚才进去过的卧室的另一扇门。也就是说要进入这个卧室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从现在我们看到的外侧房门直接进入;另一种是通过书房内的房门进入。 其实还有一种内置方法可以进入的,这就跟房间西侧的小型封闭式阳台有关了。至于怎么用这第三种方法进入,现在还是一个谜。 言归正传,整个走廊,西侧是我们刚才介绍的书房和卧室,正好两个一样大小的正方形隔间。东侧是卫生间和通往二层的楼梯间。楼梯间的尽头是一间横向的小储藏室,堆放着一些不用的旧物,都是大件的家具和木料,塞得满满的。 走上一楼楼梯,木制的阶梯走起来吱吱嘎嘎地响。扶手和阶梯看上去都很老旧。 拐过弯,我们从同样位置的二楼楼梯间走出来,可以看到储藏室的正上方是一间单人小房间。走进去之后,发现这间房间的摆设相当简单,最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灰色带花边的床单、灰色的被套和枕套。南侧靠墙放着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房间也没有所谓的窗户,只有一个开在南侧墙壁顶端的小天窗,窗扇也只能开启一半,所以很阴暗。 走出这个房间,这回我们以面北背南的方向开始。首先就是西侧(也就是左手边)的一间双人卧室。当然,它的位置在一楼卧室的正上方,而且看上去要比一楼卧室大一些。让我们跟着手拿花束的李宋未亦走进去。 一走进房间,我们就会感觉到自己瞬间变成了“色盲”,这里什么都是乳白色的,而且房间内光线充足,几乎到了刺眼的地步,与刚才的小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定一定神,首先视线所及的便是正对面(西面)的小阳台,它与一楼卧房的小阳台不同,不是一个顺着房间形状延展的长方形突起,而是从西侧一直延伸到南侧墙壁的半圆形阳台,像极了一个钩在房屋墙壁上的“钩子”。 这个“钩子”所涉及到的内侧墙壁部分全部由玻璃组成,形成了占领西侧墙壁3分之2和南侧墙壁4分之1的巨大玻璃落地窗,使阳光可以充份地透射进来。这些落地窗分为三扇,都有房门一样大小。西侧两扇是左右移动的,而南侧一扇是直接向外侧开启的。阳台外面同样封着防盗网。 我们再来看房间内部,紧贴南墙落地窗边上的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床头、床脚、床单、被子被套、枕头枕套,蚊帐一切都是乳白色,没有一点多余的花纹。就像一大块加了过量牛奶的白蛋糕一样。床边只有一侧有床头柜,是乳白色的半圆形柜子。上下有三个半圆抽屉,后挡板上方按着一面镜子,使它看上去和床头一样高。这里放着我们的第5个花瓶。 李宋未亦在这个花瓶里插上了同房间一样颜色的白色月季花。这当然是主人的喜好。以床为中心点环顾房间四周,除了西侧的阳台,东侧与房门平行的墙壁上靠着衣柜,衣柜相当高,几乎接近三角屋顶的底边。当然属于这间房间部分的三角屋顶和房梁也被涂成了白色。 房间北侧正对双人床的墙上挂着43寸的彩色电视机。边上放了一张单人沙发,还有两个没有脚的圆形地沙发胡乱地扔在地上。而房间的整个地面上铺着一整张价值不菲的纯羊毛地毯。当然这一切也都是乳白色的。 鉴于这些特质,这个房间被它的主人称为“白雪”。 离开“白雪”,拐弯向北走,同样是一小段走廊,右侧(东侧)楼梯间隔壁与楼下一样是一间带浴室的卫生间。不同的是这里装的是淋浴,而楼下装的是浴缸。 再走几步,便可以进人二楼的第二间双人卧室。这间卧室里的东西还有结构和布置同“白雪”如出一辙,只不过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门的方位和阳台的方向都与“白雪”是相反的,就像是两间房间互为倒影一般。这里除了玻璃之外,墙壁、所有物品、阳台、房门内侧、屋顶和地毯皆为火红,连阳光照射进来的倒影都是红色的,所以它被称为“赤焰”。“赤焰”的床头柜上也有一个花瓶(第六个),当然是被插上了火红色的月季花。 每次走进这个房间,李宋未亦都似乎可以闻到鲜血的味道,因为它实在是太红了,红得让人像是走进了地狱的血雾之中。李宋未亦受不了这样的感觉,这里有一种死亡的气息,让她莫名的害怕。 忽忽收拾起掉在地毯上的几片红色花瓣,李宋未亦加快脚步走出了房间,带上房门之后,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将身体轻轻靠在房门上小憩片刻。 目光移到手中的花朵上,李宋未亦眼前蒙上了一层迷雾。“多么美啊…就像青春的少女一般……我……” 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见,闭上眼睛微微膜拜,然后打起精神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这时我们的位置已经在大客厅的正上方了。我们借此再来回顾一下整个房子的大体结构: 首先,整个房子面南背北。从正面看是L形的横向外观,西侧(左侧)是主屋,东侧(右后侧)是偏屋,绕过偏屋进入房子唯一的大门,是一个带小卫生间的玄关,进入之后,便是客厅,客厅占握整个一层主屋的后半侧(北半侧),与偏屋一层相连(偏屋一层包括厨房、洗衣房和小仓库)。 站在客厅,面南背北向前走,通过客厅门是一条走廊,走廊右侧(西侧)先是书房,而后是一间大卧室;走廊左侧(东侧)先是带浴缸的卫生间,而后是楼梯间,再往里是横向小仓库。 从楼梯间上二楼,出来也是一条走廊。 这回我们面北向南走,起点是仓库正上方的阴暗小房间,右手边(东侧)分别是楼梯间和卫生间,都与一楼相对。左手边(西侧)是一整间双人房(白雪)。 向前走,来到客厅正上方,左侧(西侧)同样是一间大双人房(赤焰);右侧(东侧)三分之二处占居着一间凹形大衣帽间(背靠房屋最北端墙壁,凹形开口向南)。 而在玄关正上方是储藏室,与衣帽间相连不相通。衣帽间边上一扇门通向偏屋二楼,是一整间温室。进入储藏室的门在温室内。 呼,好了,罗雀屋的内部结构终于啰嗦完了,我要向坚持看到这里的读者表示感谢,谢谢你们坚持看完了这么一大段枯燥的描述。 一一一 在李宋未亦做家务的同时,罗雀屋的主人早已醒来。 这些天来,他日夜将自已关在“白雪”内,思考着整个计划,他不能有一点疏失,未来到底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一一这次真的是背水一战了,他要放弃一切去赢得胜利。 对,这就是他要做的。首先,要给老师一场意外的惊喜,让老师安心,然后计划才能正式开始。这场惊喜他已筹备了一个多月,但它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后面他该怎么做,还有今天要来的那些人: 范芯儿夫妇无关紧要,他们只是几个月前认识的酒友而已,请他们来不过是为了凑人数;老师夫妻当然是今天的主角,不过把他们骗上山来不知道老师会怎么想; 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如鹰隼般的男人是主动来找他的,表示要来野外探险,算了,随他吧,让他来也有好处,人越多越乱越好办事不是吗; 年轻的大学生二人组是临时的房客,特意安排了他们今天来也是为了增加人数;而老朋友兴龙餐饮连锁企业的老板蒋兴龙也将带着妻子光临,他们当然是非常重要的客人; 最后,就是那个魅力与危险兼具的男人了,他是唯一的、让人不安的因素,那双阿修罗之瞳似乎随时准备着击穿人的内心…… 第二章拥有修罗之瞳的男人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阿修罗,佛国六道众之一,天龙八部众神之一。非天神,非鬼蜮,非人。是集天神之神通、鬼蜮之凶猛、人之七情的无上鬼神。 在那个星光璀璨的时刻,包裹着红莲之火的“修罗王”翩然起“武”,肃杀、狂傲、魅惑而又危险。千万人疯狂地为他着迷。他就是天地间唯我独尊的不败鬼神“阿修罗王”,无论我如何抬头,也仰视不见的遥远的星辰。因为太远了,所以我放弃了,不再追逐,停下脚步全心全意地守护他遗留在凡尘小小星宿…… 之后的很多年,不再见,不能忘,不敢想。他身边早已有了美丽优雅的“公主”,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如此的相配。只有黑暗降临的时候,“丑小鸭”才敢深深地嫉妒“公主”,才敢更加深深地思念曾经停留凡尘的那一双“阿修罗之瞳”……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下午14:00罗雀屋一层客厅 “小亦,你辛苦了。今天不用再做什么了,下班吧,晚上的客人我自已接待就可以了。” 吃完午饭正在看报的梁泳心微笑着对刚收拾完厨房的女仆说,看上去心情很好。 “是。”李宋未亦知道这是东家在体谅自己,而且她也确实有些犯愁,这样安排最好了,毕竟东家对她是了解的。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主人,晚上的食材已经准备妥当了,熟食我用保鲜膜封着放在厨台上,炒菜也洗好切好了,您晚上只要直接下锅炒一下就行了。买好的红酒和白酒放在厨房柜子的二层,一层还有十几听啤酒,应该足够了。咖啡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一下会去看的,你就放心吧。”梁泳心打断女仆的话,催促她赶紧下山。 “是,那我先告辞了,今天您辛苦了,我明天一大早就来做早饭。”李宋未亦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转身向二楼的小房间走去,准备换下女仆的衣服,并在二楼的卫生间梳洗一下。东家对她很慷慨,准许她可以随意使用罗雀屋内的设施和物品,但她知道还是应该谨慎一些。所以她选了罗雀屋中最小最不起眼的一间房间来使用,以免给东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梁泳心放下手中的报纸,眼睛看向正在离开的女仆那瘦小的背影,略显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真是一个倔犟的女人。’他心里暗想。 当初雇佣女仆的时候,梁泳心真的是费了一翻工夫,因为谁也不愿意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工作。后来,梁泳心无奈找到了曾经相识的李宋未亦,问她愿不愿意来工作,本来以为李宋未亦会拒绝的,没想到她却一口答应下来。后来才知道原来李宋未亦的母亲得了重病,儿子又急需学费,所以她无论如何要马上赚到钱才行。于是,梁泳心提出希望让李宋未亦以后一直在罗雀屋工作,有人住的时候就当女仆,无人住时就当一个定期整理打扫的管理员,并主动把工资提高了不少。为了帮助李宋未亦解决目前的困境,梁泳心先预支了她半年的工资,让她安顿好母亲和儿子,再来罗雀屋上班。 就这样,李宋未亦成了罗雀屋的全职女仆。不过,做家务对李宋未亦来说是小菜一碟,她有着灵巧能干的双手,只是她不善与人交际,人多了便会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一开始,梁泳心提出让李宋未亦在罗雀屋住下来,但是当梁泳心给她介绍了一些会来罗雀屋做客的朋友之后,李宋未亦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然后她就明确表示不愿意住在罗雀屋,说是晚上一个人会害怕,只需要在山脚下租一间农民的小房子住就可以了。于是,梁泳心也就随她去了。 这时,李宋未亦已经换好衣服走下楼来,她穿着淡色的牛仔裤和粉色高领的毛衣,外面套一件深灰色的外套,清秀极了,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七岁的中年女仆,而像是一位更年轻的娴静腆雅的女作家。 “那么,我告辞了。”李宋未亦站在玄关处再次向东家至意之后,这才撑起随身携带的雨伞离开房子。她一向是走路下山的,虽然走路下山要一个多小时,但是她不会开车,而且也不愿意破费租山下农民的车。所以就权当是一种锻炼吧。 天空中的雨并不算大,但细小绵密,冷风迎面吹来,使得雨丝时不时地打在脸上。李宋未亦把伞压得很低,在空空的山道上疾步行走。一辆红色的汽车从远处向她驶来,李宋未亦背靠岩壁把汽车让了过去,让道时雨伞自然的遮住了她的脸。正要继续下山,她突然听到了远处另一辆汽车开来的马达声,于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待着——这是一辆银色的奥迪A9,霸气的外形彰显着主人的个性,确实,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也有着狂放不羁,令人着迷的外表。他就是私立舞台剧团须罗凡尘的创使人兼首任团长罗意凡,他同时也是目前国内极少数凭借着舞台剧和古典舞结合的表演而闻名亚洲的艺人。此时罗意凡眉头微微皱起,目不转晴的开着车。轻皱眉头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他只要表情严肃起来,眉头也就会不自觉的跟着皱起。“不要皱眉头,会有皱纹的,三十四岁男人的外表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一个演员。你想没满四十就去拉皮吗?”坐在身边的女人名叫陆绘美,妖娆美丽,但话语间却总是带着一股强势。她是罗意凡现任的经理人,也是须罗凡尘剧团重要的合伙人和编剧之一。“我习惯了。”罗意凡草草回答,他一向言语不多,开车的时候更是如此。但他似乎听进了女人的话,刻意放松了脸部表情。 见罗意凡听取了自己的意见,陆绘美显得很满意,她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依然停留在身边人的脸上。眼睛里的爱意昭彰,表露出她率真,从不掩饰的个性。“绘美,你等一下怎么下山?”罗意凡问,他这次上山不仅是应老朋友的邀请,更重要的是要解决一件多年的心事,陆绘美在身边会很麻烦的。等事情解决了以后,他自然会告诉她,但现在不行。绘美强势的性格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我嘛…下不了山就留下呗,反正泳心也不会在意多一个人,而且……”陆绘美意味深刻地看了一眼跟地心引力有得一拼的男人,继续说:“你刻意要一个人上山,是不是山上有什么人在等着你?你那么受欢迎,我这个女朋友当然不能大意。泳心也有问题,他明知道我们是一对,怎么不邀请我?对了,你们两个不会有问题吧,泳心可是公认的……”“闭嘴!”罗意凡沉声打断绘美的话,他没来由得一陈烦乱:这个女人总是自居为他的女朋友,说话又这么直接了当,害得媒体也大肆宣传他们正在交往。漂亮又怎么了,不是自己的菜说什么也不行。多少次罗意凡想要澄清,但碍于她的父亲是须罗凡尘的大股东,为了须罗凡尘的前程,罗意凡多少次都把话咽了下去。想到绘美的父亲,他在心中轻叹一声,语气缓和了不少:“不好意思,你别瞎猜。” “反正现在这个流行嘛,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满地撅起鲜艳的红唇,刻意在心仪的男人面前卖萌,自以为是的以为眼前的男人因凶她而内疚了。陆绘美总是那么盲目自信、那么简单。就像一块纯色的布料一样:喜欢的人趋之若鹜;不爱的人视而不见。感受到身边人娇甜的气息,罗意凡现在心里只有无奈。车子又向前行驶了大概2分钟左右,陆绘美不经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哎呀一”她惊叫一声,路边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雨伞低低地盖过脸部,在雨幕中简直就像是一个鬼影一般。“怎么了?”“那…那个,路边有个人,跟个鬼似的。”陆绘美惊魂未定,一只手指着那人,一只手轻轻拍着胸部。“?”趁着转弯放慢车速的当口,罗意凡眼梢稍斜,将一闪即逝的人收入了眼底。“她不会是在山上游荡的野鬼吧,我跟你说,以前就有这么一个传说,有一个鬼域的世界,当中有座山,据说山上住着一只金鸡,每当金鸡长鸣的吋候,夜晚在外游荡的鬼魂就会回到山上……虽然现在才下午2点多,但天那么阴暗,说不定……”滔滔不绝地说着,陆绘美不经意转头看向罗意凡——“?!……意…意凡?”一瞬间感到浑身战栗,所有的话语全部卡在了喉底,陆绘美几乎讲不出一个字来。这时的罗意凡整个人都变了,像极了一头瞬间爆发要至对方于死地的雄狮,浑身肃杀,不可一世。那双迷倒众生的“阿修罗之瞳”此刻毫无保留地散发出如同“鬼神降临”般的暗红瞳影。无论是谁,都无法在这样的气场下不感到害怕。何况陆绘美这一介女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想问,很想了解这个男人的内心,但问了就会暴露自己的颤抖、懦弱,所以她假装没有看见,强迫自己转过头去——‘与现在的他相比,窗外的“鬼影”又何足为惧呢’——这是陆绘美瞬间最真实的想法。看着窗外,陆绘美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哀。自从爱上这个男人之后,自己就不甘心做他背后的女人,所以她拼命地追赶,从各方面入侵他的生活,甚至动用父亲的力量,只为有一天他眼里只有自己。可是现在,她反倒觉得越来越不了解他了。陆绘美不笨,她看得出来罗意凡不爱她,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鲜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誓言,这些东西在别的男人身上她要多少就有多少,唯独这个男人冷酷得几近残忍。不过,不爱又怎么样,他注定是属于自己的,只要控制住剧团,他就別想跑掉……想到这里,陆绘美小巧的嘴角又开始向上扬起。 第三章 罗雀屋的小型派对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终于能看见罗雀屋了,边本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老婆,我们到了。把车停哪里?” “我看看啊…哎,这里怎么到处长着花呀!”确实如元木槿说的那样,罗雀屋前的空地上除了一条小道之外,到处都长着红红绿绿的花草,几乎没有停车的地方。 看了半天,元木槿也没有决定停哪里。 “不行就停这里。”边本颐大大咧咧的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了。 他一打方向盘,‘吱’的一声,汽车稳稳地压倒了一大片月季花。 元木槿都来不及出声阻止。正想埋怨他几句,但转念一想,也对,不停这里难道要停山路上吗?顶多梁泳心白种一小片月季嘛。 “不过泳心以前不是从来不过来住的吗?怎么种的这许多花?” “不知道,你等一下问他本人呗。”边本颐没好气的说,旅途中的劳累让他满腹怨言。 他们仔细的锁好车门和所有的车窗(谁知道山林里会有什么钻进他们的车子呢,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才撑起伞走上屋前小道。 一绕过花丛,他们就愣住了,一个如一汪清泉般俊秀清逸的男人正微笑着向他个们迎过来一一 “泳心?!”元木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师,边大叔,你们辛苦了。” 梁泳心走到近前,亲昵地挽起元木槿的胳膊,笑得更好看了。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被叫做边大叔的男人迫不及待地问。 梁泳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得更甚了。 他附下身在女老师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又如法炮制在边大叔的耳边叨叨了一会儿,两人的脸上立刻都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即然这样,你怎么不早说。”元木槿埋怨他,不过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边本颐也帮腔:“对,这是你的错啊,害你老师担心,回去你可要认罚,知道吗!” “是,是,大叔,我保证,回去一定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您就放心吧。” 这句话把两个人都逗乐了,元木槿看着这个她待如亲子的任性的小子,透出满眼的疼爱。 三个人一同并肩向罗雀屋走去… “唉,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们可什么都没准备,而且他还要带老婆来,你没问题吧?他到了吗?”元木槿问梁泳心。 “他还没有来,不过,您放心,定单的事他和那边已经谈妥了,只要您拍板立刻就可以签字了,至于我的事嘛…嘿嘿…”梁泳心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全靠您了。” “喂,喂,泳心,你可别利用你老师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你老师是看见你就心软,我可不一样啊。”意识到梁泳心对两人说的话有出入,边本颐赶紧警告他。这小子鬼主意一套一套的,自己老婆可不能跟着他一起疯。 “知道了,大叔,我什么时候让老师做过奇奇怪怪的事情啊。还说利用,讲得那么难听。”梁泳心假装气愤地说。 边本颐斜了他一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一一 三个人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罗雀屋的近前。 “唉,泳心,这路怎么转弯了,看不见大门啊。”元木槿问,眼前的小路还没有走到尽头就向右拐了过去,而房子正面似乎只有窗户。 “是的,老师,这可是这栋房子的最特别之处哦,它是一栋‘没有门’的别墅。” 听到别墅二字,旁边的边本颐立刻嗤之以鼻: “什么别墅,不过是个两层的木头屋子罢了,我看跟山下农民的房子也差不了多少。” 知道边本颐还在因为自己的任性不爽,梁泳心假装没听见。 “那我们怎么进去呢?” 与老公不同,元木槿看上去很感兴趣地问。 “老师,你们跟我来。” 梁泳心引领着两个人右转弯向房后绕去,右边的双层木屋与左边的相比缩进了不少。 “这栋房子您不管从前面、后面还是向左绕过去都只能看见窗户,只有从这边绕过去才能看见门哦。” “哦?为什么呢?”元木槿问。 “等一下您就明白了。”梁泳心的笑容甜甜的,像蜂蜜蛋糕一样。他继续说:“据说这里曾经是某个偷税漏税的企业家建的私宅,用来藏钱和聚赌。为了在赌博的时候防止外人进入,所以才把门造得那么隐蔽的。” “是吗!”元木槿认真的听着。 而跟在后面的边本颐仍然不温不火,偶然跟着老婆敷衍一下。 这时一一 “要带路別忘了我们。”三人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浑厚略带沙哑的男中音,其中还夹着女人细微的声音。 ‘该死!’梁泳心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一沉,暗想:“她怎么来了,这下麻烦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梁泳心赶紧调整回先前的状态。但是仍然没有逃过边上女商人那双锐利的眼睛。 来人正是罗意凡和他的“女朋友”陆绘美。 梁泳心替他们互相介绍之后,元木槿率先开口,一副惊喜的模样:“果真是演过鬼神的男人,气场惊人呀!” 罗意凡从不会做作,他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是对元木槿略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倒是边上的陆绘美显得特别热情,同是社会公认的女强人,也同样是喜欢穿戴的女人,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面前的时装达人。 “好漂亮的时装哦,您自己设计的?”她围着元木槿转了一圈,问。 “是啊,你喜欢的话以后来我店里,我帮你做一套,怎么样?” “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价格要优惠哦。” “那是当然,陆大小姐来做衣服一定价廉物美。这样,到时让泳心再给你免费设计一套,他可是公司的首席。” “真的吗?那说定了哦。” “好。”元木槿抱以一个微笑。 此时旁边的边本颐早已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的面容,微笑着看着她们。 “大家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还在下雨呢,赶快进屋吧。” 梁泳心嘴上漫不经心地催促着,心里其实早已火急火燎了,他用眼神连连暗示罗意凡,示意他落后于众人,俩人好悄悄说话。同时,他也看出了罗意凡表情中的暗火,吓了一跳。 似乎不想多说什么,罗意凡带头饶过众人向屋后走去。女人和大叔三人组絮絮叨叨地跟在后面,气氛融洽。落在最后的梁泳心肚子里把该死的臭屁男人骂了一千万遍。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时间已是下午5时。 此时罗雀屋的客人已基本到齐,还差最后两位了。 梁泳心和一个陌生的微胖女孩正在把厨房里的食物一盘一盘端到客厅,他原本计划的小型派对已在大家融洽的气氛中提前开始了。 在客厅中: 米黄色白杨木沙发上坐着三个女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其中元木槿和陆绘美我们已经认识了,还有一位是个痩高的女人,瓜子脸,不是很漂亮。她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插上几句。 两个男人,边本颐和罗意凡各占着一扇窗户在抽烟,不同的是,边本颐面对着屋内,目光四处打量着;而罗意凡面对的是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 餐桌边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人正在收拾桌上散乱的纸牌,并不时帮忙移动餐盘的位置,偶尔和两位今晚的“厨师”交谈上几句。 一个目光阴鸷的瘦削男人和一个和蔼可亲的胖墩墩的男人把餐椅移动到玄关边,正坐在那里有一搭每一搭地聊天。瘦削男人还不时看向不远处的罗意凡,似乎也想和他聊聊,但好像一点也搭不上话。 梁泳心放下最后一道菜,一边脱下围裙,一边径自嘀咕着: “怎么还不来呀,时间都过了。” 听见了他说的话,元木槿转过头来问:“还有谁要来吗?” “嗯…是一个…老朋友……” 梁泳心表情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似乎不愿意提前透露来人的名字。 “来了。”罗意凡适时插入,他似乎听见了山道上传来的汽车马达声。 一阵哒哒哒地脚步声之后,拿上雨伞的梁泳心已经穿过玄关跑出门去迎接了,连门也没有关上。 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好奇地望向门口,想看看最后一个来的人究意是谁。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一一一一一 “好大的雨呀!哦,泳心,你辛苦了。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车上下来的男人大慨40岁左右,身材高大,头发梳得光光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这个人名叫蒋兴龙,是兴龙餐饮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公司旗下的兴龙大酒店和同名超市开遍亚欧两地,生意兴隆。 一看见梁泳心,他显得特别高兴,边说话边轻拍梁泳心的肩头。 “兴龙,快来帮我遮一下。” 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她一下车就大声呼唤着蒋兴龙。 “好。” 蒋兴龙立刻走回车边,不一会儿女人挽着他的胳膊出现在梁泳心面前。 “泳心,这是我夫人蒋晓梅。” 面前的女人美艳不可方物,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一点,妆容素雅,身材凹凸有致,令人过目不忘。 听过蒋兴龙的介绍,梁泳心微笑着打招呼:“您好” 女人看了看梁泳心,并未开口,一副高傲的样子。 “晓梅,不要这样,泳心为了邀请我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轻声责备着妻子,蒋兴龙谦意地看着梁泳心:“你不要介意,她就是这个样子,对谁都一样。” “没关系,我们快走吧,派对已经开始了。” 三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己经绕过房子来到门前。 梁泳心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心里一阵忐忑… 果不其然,他立刻就听到玄关处传来边本颐生气的质问声: “泳心,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解释一下。” 抬头一看,边本颐和老师面色铁青地站在玄关口看着他,其他客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看着这边,只有罗意凡还是盯着窗外。 这时,紧跟着来到门口的蒋兴龙夫妻也站住了脚步,梁泳心不用看也猜得到他们的脸色。 没等屋里人再次开口,身后的蒋晓梅立刻转身一拉身边人说:“老公,我们走吧。” “这……” 梁泳心赶紧回头,在大家都没看见的一瞬间可怜兮兮地看着蒋兴龙。 “唉!”轻叹一声,蒋兴龙以一副被打败的表情拉回老婆,轻揽住她的肩膀开口:“好了,好了,泳心也不容易,我们就别让他尴尬了,进去吧。” 他把不情不愿的妻子轻轻推进门,自己也顺势走进来,随手带上了门。 见暂时稳住了身后人,梁泳心立刻把重心移到面前。 “他们不走,我们走!”边本颐的大嗓门一点也没变,震得梁泳心耳朵嗡嗡作响。 “老师,您听我说……”知道从边本颐那里打不开缺口,梁泳心赶紧抓住老师的手。 “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心软,我们绝不跟这种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边本颐不让梁泳心说下去,立刻转向自己的妻子。“怪不得呢,我到现在还在奇怪,签到大客户的定单想给你老师一个惊喜也不至于瞒得那么紧,非得拿辞职的幌子骗我们上山,原来你还邀请了他们。木槿,你看吧,我就知道这小子……” “好了!别说了。”元木槿虽然面色铁青,但看得出来她在尽量克制。 抽回自己的手,元木槿严肃地看着梁泳心 在这个当口,另一边女人不甘示弱地反驳声也被她老公制止住了。 “老师、大叔,还有蒋大哥、嫂子,那个,这样站在门边太累了,你们还是进去坐吧,听我慢慢解释。” 看来现实真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梁泳心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讨好地看着双方,想先把人带进屋再说。 “不行。” “我不进去。” 前后两个刺头立刻给与他狠狠的回绝。 梁泳心只能再次求助于蒋兴龙打圆场,但这次蒋兴龙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摆明帮不上忙。 倒是元木槿又开口了,带着耐人寻味的语气:“原来我们家泳心说的老朋友就是你啊,蒋老板。” “是的,元老板,兴会。”忽略掉玩味的成份,蒋兴龙倒是很客气。 “老师,您听我……”梁泳心想插嘴。 拨开自已的徒弟,元木槿上前一步,眼神凌厉,语带讽刺,看着蒋晓梅说:“好久不见啊,晓梅,最近混得不错嘛,衣服也涨价了。”说完朝蒋晓梅身上的套装瞥了一眼。 蒋晓梅当然不甘落后,她略带娇嗔的声音此时听上去特别尖酸:“托您的福,还可以,不过您的品味倒是没见长啊。”说完有样学样地对元木槿的衣服欣赏了一下。 “老师……这……” “你费什么话,走人走人!”边本颐不耐烦。 “请边老板客气一点。”蒋兴龙隐忍的声音。 “客什么气,跟你们没得客气,阳关道独木桥我们各走一边。”边本颐轰炸,震得客厅里的人大气不敢出,继续看戏。 “那么您请吧…”蒋兴龙明显生气了。 “蒋大哥,你不……”屋主再次被撂到一边。 “泳心,你这个忙看来老师帮不上了,我先走了。”元木槿准备穿鞋。 “什么破地方,遭罪又受气,老公你要呆到什么时候?”蒋小梅尖声催促。 “……”蒋兴龙无声胜有声。 “拜托……”屋主已经快晕过去了。 突然一一 “各位,索桥好像有问题。”不知何时,本来站在窗边的罗意凡已经不在客厅里了,他的声音从里侧房屋内传出来,同时客厅连接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 一瞬间所有的话语和动作都停止了,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从房门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脸惊愕。 一一一一一一 第四章第一个牺牲者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大家应该还记得我在前文中讲述罗雀屋的历史时有提到过这么一段:‘它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到那里不仅要开车经过一段狭窄的环山公路,还要走过一座索桥,穿过一片小树林才行。” 其实从环山公路来到L山的半山腰之后,便可以看到南北两个山头。南面的是主峰,公路从这里一直延升的山顶,北面比较平坦,中间隔着一道狭窄的山谷,其间有涧溪流过。在这道山谷的两头架着座很宽的铁索桥,我们在这里有必要详细介绍一下这座铁索桥: 索桥一般由桥榙、主缆、劲梁、锚碇、吊索、鞍座以及桥面结构等组成。现代的索桥以地锚式的居多,也就是先架设桥塔,再锚碇大缆,然后吊杆和加劲梁,最后再铺设桥面的施工方式。 因为山谷很窄,所以这座索桥并不是很长,大约有50米左右。两岸共有四座小桥塔固定着组成桥底和护拦的坚固铁索。桥面上铺着连接紧密的厚木板,宽度足够两辆小汽车并行而过。 索桥北岸正是罗雀屋的所在地。那里是一大片空旷地带,长满了小杨树,汽车开过索桥之后,经过杨树林中间的小道,就可以直达罗雀屋的近前了。前后连同索桥的长度总共加起来不足120米,所以视力好的人可以从罗雀屋的窗户里很清楚地看到索桥。 一一一一一一 很凑巧的是,罗意凡就是这么一个视力很好的人。 他很可能觉得客厅里的吵闹有些烦人,所以才会到里屋去看看,并且在无意中看到了索桥的异状,才急忙出来通知众人的吧? 听到罗意凡的提醒之后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站在门口的蒋兴龙,他伞也没拿就打开门一下子冲入雨中向屋前跑去,他的妻子愣了几秒钟之后赶紧打起伞跟随老公跑了出去。 其它在客厅里的人第一反应是立刻向罗意凡打开的房门跑去,准备就近先看个究竟。 进去之后,他们大部分人下意识地向屋子最里面前进,结果发现那是一间储藏室,还是梁泳心站在房间门口喊了一声,大家才意识到要拐进这间位于西南侧的卧房才能看到。 没有走错的只有四个人,第一发现人罗意凡、屋主梁泳心、还有跟在梁泳心身后进来的元木槿和边本颐。 此时,率先冲到房间南面窗囗的几人已经看到了索桥,果然上面浓烟滚滚,似乎着火了一般,但却看不见火苗。 “不可能”边本颐下意识的脫口而出。 确实,外面一直在下着雨,而且桥身是铁的,就算上面铺的是木板,但这种天气下也早就湿透了,怎么可能着火呢? 同时他们看见冲出去的蒋兴龙夫妇已经来到房屋正前方,正在向索桥方向过去。 “我们也到桥边看看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这句话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继而余下的10人又急忙折返向大门方向跑去,离开的时候当然谁也没有想到要去把窗户关上,因为这栋罗雀屋窗外有着坚固的防盗网,关不关窗户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一一一一一一 “老公,慢一点,等等我。”小路上泥泞异常,穿着高跟鞋的蒋晓梅被蒋兴龙远远地甩在身后,明显走得很费劲。高跟鞋、丝袜、裙边上都已溅上了不少泥点。 蒋兴龙没有理她,自顾自到达桥边开始检查索桥的状况。 桥岸上的泥土被连绵不断的雨丝冲刷得湿滑异常,蒋兴龙小心翼翼地在桥塔边蹲下身子似乎是在看烟从哪里冒出来的。 二三分钟之后,屋里的人也来到了房子正面,几个男人安排女人们站在屋檐下,然后打着伞向桥跑去。 这时,蒋晓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老公身边,正想用手里的伞遮住男人的头顶… 突然,令人心惊胆颤的一幕发生了一一蒋晓梅向前跨出的右脚猛的向下一沉,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倒去。听到惊叫的蒋兴龙一下子站起来,扑过去抓自己老婆的手,整个人随势扑倒在地,头冲到了山谷下方,只有两只脚还在人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女人们吓得惊叫连连抱作一团。 男人们也因过度惊吓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直到一一 “快救人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入耳中,梁泳心己不知什么时候冲到桥边,正趴在地上用力拽住蒋兴龙的两条腿,他的身体因为泥土的湿滑和前面两人的体重慢慢向前滑去,他一边腾出一只手抱住挢塔,一边向身后的人竭力求救。 男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发疯一样的冲到桥边合力将人救起。 但可惜的是,被拉上来的只有两个满身泥泞的男人,女人早已跌入了谷底的涧溪里。 极度悲伤的蒋兴龙拼命呼唤着妻子的名字,还想下去救人,被梁泳心和那个一副书生模样的男人一左一右紧紧拉住,动弹不得。 正当其他惊魂未定的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踏到桥头前的几片木板上,扶住铁索探出头去准备看看蒋晓梅还有没有生还可能的时候一一 “轰轰一轰一一咔嚓一咔嚓一吧啦一咔咔一扑通一扑通一一” “大家快后退!后退!!快!!快!!!” 身后传来元木槿声撕力竭地叫喊声。 随着她的喊声,几个人条件反射般的急速退到安全地带,这时才看清桥中央的大块木板正在不停地爆裂、掉落,木板下面喷出火舌和滚滚浓烟。 “这…这是怎么回事?……” 边本颐已经吓傻了,他颤抖着声音说着。 没有人回答,大家只是紧紧地靠在一起,傻在那里。 留在后面的女人们已经跟了上来,不知所措地依偎着自已的男人。 在大家视线的角落里,一个高大冷漠的男人正站在大口喘息的梁泳心身后,不顾乌黑的泥水弄脏昂贵的西装,用双手紧紧拥抱着他。惊愕恐惧的两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掩饰的行为,呆立在那里。 但现场并不是所有人的大脑都一片空白,有一个女人,她站在所有人的后面,只有她没有失去理智,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嘴角浮起阴险的弧度…… 第五章方桌会议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晚上7时 惊魂未定的众人回到了罗雀屋内,围坐在放满了菜的长方形餐桌边,菜已经涼透了,不过现在就算是刚出锅的饭菜也不会有人看一眼的。 大家的心脏都还在燥动,这时没有人可以冷静。 刚刚失去妻子的蒋兴龙坐在餐桌纵向最北端的位子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眼神茫然,原本服贴的头发一片凌乱,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泥污,红肿的眼角还残留着点点泪痕。 以蒋兴龙为首,餐桌西侧第一个位子上坐的是梁泳心,他的情况看上去更糟糕,同样浑身脏污,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双手插入头发里,浑身不住地颤抖。也难怪,这些朋友都是他邀请来的,他又是这里的屋主,现在出了这样旳事,估计梁泳心已经六神无主了。 元木槿和边本颐坐在梁泳心正对面也就是东侧的第一、第二个位子上,此时两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成功人士的派头,正靠在一起发呆。 他们边上坐的是那个刚才一起聊天的高瘦女人,她叫范芯儿,穿着一身蓝底带花的长裙,此时裙摆已经全湿了,紧紧粘在她的小腿上。她不停的小声哭泣着,一只手拿着纸巾擦着眼泪,一只手被她另一边的胖男人紧紧地握住。 这个胖男人坐的位置在餐桌的最南端,他是范芯儿的丈夫,名叫卫宝贵,穿了身皱巴巴的廉价西服。他虽然一副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样子,但还是极力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同样吓得六神无主的还有坐在梁泳心边上的陆绘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受得了这个,此时正抱着罗意凡哭得稀里哗啦的。 罗意凡则抱着胳膊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还有三个人,就是帮梁泳心一起上菜的微胖女孩、书生模样的男人和那个目光阴鸷的瘦削男人。胖女孩和“书生”是一对大学生情侣,女的叫何蜜娜,男的叫费古,他们大学里学的是环境科学专业,来罗雀屋完全是为了写毕业论文来体验生活的。而那个瘦削男人名叫布和,是个蒙古人,自称是野外探险家,说白了,他完全就是来参观旅游的。 他们三个此刻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没有人去看他们的表情,只能听见女孩细微的啜泣声。 自此,罗雀屋里包括主人在内总共有11人。当然,没有算上落下山谷的蒋晓梅。 “各位,这样坐着不是办法,说说你们的想法吧。”现在罗雀屋内能冷静开口的只有罗意凡了。 “什么意见,当然是赶快报警了!”陆绘美猛地抬起头来尖叫。 “拿什么报警?嗯?”罗意凡问。 “手…当然是手机!对了,我的手机!” 陆绘美一边说一边准备向自己放在壁炉台上的包包扑过去。 却被罗意凡一把拽了回来,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 “你干什么?!” 罗意凡没有回答,只是向斜对面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看过去。 这时对面的元木槿开口了,手里还拿着老公的苹果手机。 “没用的,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不会吧,那…那电话呢?赶快打电话!” “没有……电话……”梁泳心的胳膊间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什么?!你是白痴吗?!” 陆绘美一下子站起来冲着梁泳心吼。 “别说了,坐下” 罗意凡制止了想继续骂下去的陆绘美之后,转头看着众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各位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是正常的。但是,我们干坐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蒋晓梅女士生死未卜,我们必须先想个办法救人才行。” “救人?怎么救?!那么深的山谷掉下去早死了,难道我们还要下去给她陪葬不成?”边本颐立刻提出反对。 “混蛋!!” 他的话一下子激怒了蒋兴龙,他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边本颐的衣领,将夹在两人中间躲闪不及的元木槿连人带椅子撞倒在地。 “哐”的一声巨响,元木槿结结实实地坐在地板上,疼得她眼冒金星,连拖鞋也飞到了桌子底下。 “老师!”梁泳心赶紧踢开椅子冲过来扶。 身后的何蜜娜也反应过来赶紧冲上来扶人。 看见老婆被撞成这个样子,边本颐也愤怒了,两个男人像暴怒的狮子一样扭打在一起,椅子和桌子被撞得“哐哐”直响,桌上的菜也震得一踏糊涂,好几盘飞到了地上。 一时间,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怒吼声,众人劝架的声音全都交织在了一起,根本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刚从地上被扶起来的元木槿顾不上疼痛,一把从正面抱住自己的老公,连声喊着:“住手!快住手!!” 另一边冲过来的费古和布和也死死抱住失去理智的蒋兴龙,将他向后拉。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这场打斗才勉强平息下来。但交战双方的脸上都挂了彩。 元木槿拉着气喘如牛的丈夫,坐到餐桌另一边的沙发上,安慰着他,并用手帕捂着他脸上的青肿。 “泳心,有医药箱吗?”她对着跟过来帮忙的梁泳心问道。 “哦,有,我去拿。” 梁泳心站起身朝里屋跑进去。 在房间的另一边,除去帮蒋兴龙处理伤口的范芯儿之外,余下众人七手八脚地收拾着残局。就连最大小姐脾气的陆绘美也知道此时不能再任性了,正在帮着扶好椅子。 差不多之后,罗意凡第一个直起身子,整个过程中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这时候他突然开口说: “大家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问,问题?” “什么意思?” 陆绘美和布和紧跟着停下手里的动作,惊慌地反问。 其他人也停下来奇怪地看着他。 罗意凡环顾了一圈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蒋兴龙的脸上,问:“蒋老板,您是第一个到达桥边的,您可以给我们说说当时看到的情况吗?” “哦…好。”蒋兴龙此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一边思考着一边说:“当时我一心想看看桥的状况,没有多考虑别的就冲了过去,我到那里的时候桥上一片浓烟,根本看不清是怎么回事,所以我蹲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浓烟,结果看到桥面上居然不断地冒出火星。” “是着火吗?”罗意凡追问。 “不,不是,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如果着火的话,会有那么浓的烟,火应该烧得很大才是,但完全看不见火苗,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星不断溅出来。而且…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不太可能着火的吧?” “嗯,那你觉得会不会是烟雾弹呢?” “烟雾弹?怎么可能?这里谁会带烟雾弹吗?而且有什么目地呢?” 蒋兴龙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并用眼睛疑惑地看向其他人。 其余的人被他问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一直站在一侧的布和若有所思地说:“绝不可能是烟雾弹,如果是烟雾弹的话桥应该不会有事的,但现在明显桥上的木板都爆裂开来了,整座桥的桥面差不多都毁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土炸药一类的东西。” “那么,蒋老板,你到桥边时有看到烟雾底下的桥面有什么异常状况吗?”罗意凡问。 “没有……”蒋兴龙仔细又想了一下,肯定的说:“确实没有,那时桥面应该是好的,而且我也没有听到任何爆裂的声音传出来。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声音的话,我好像听到有很细小的“丝丝”声。” 听完蒋兴龙的话,罗意凡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那就更不对了,”他说:“你们想,一般的炸药可能先起浓烟,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再炸吗?我一开始在房间里看到时桥上的烟雾已经佷多了,也就是说在蒋老板夫妇的汽车过桥之后没几分钟桥上应该就开始冒烟了。从我通知大家到蒋老板赶到桥边最起码也有两三分钟,然后再过了三四分钟我们其他人才赶到屋外,这时正好目睹蒋夫人失足的那一幕,再加上救援的时间,最短也有十分钟左右。对了,元老板,你看到桥面爆裂是在什么时候?”罗意凡转向元木槿问。 “嗯…大概是在你们把人救上来之后准备看看桥下蒋夫人的情况的时候。那时我们几个女人不放心,于是跟过来看看,我应该是走在最前面,走到一半时我就看见桥好像在炸,才大声喊你们的。” “所以我觉得说是炸药也不通,除非有人先放了烟雾弹,再放了炸药。但是这里也有问题,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地要这么干呢?这不是太麻烦了吗?如果放烟雾弹是为了把众人引出去,而放炸药是为了困住我们的话,你们不觉得犯人有些多此一举吗?他只要算准时间直接把桥炸了,这两个目地就同时达到了。” “而且……”罗意凡停下分析,意味深长地逐一看着所有人,众人被他看得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我想说的是,不管桥上放的是什么,这件事很有可能是这间屋子里的人干的。也就是说,现在在这里的人中可能有一个或者几个正心怀不轨,寻机想对其他人不利。” “不会吧?”听见罗意凡这么说,陆绘美吓得一哆嗦,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身体。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所有人都用疑惑、不安的眼神打量着别人,其中也包括罗意凡在内…… 而且,似乎众人已经遗忘了,去拿药箱的梁泳心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房子四周已经被黑暗覆盖,屋顶的吊灯也显得异常昏暗,就连人心都逐渐变得深不可测…… 第六章一片混乱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 寂静无声的走廊里漆黑一片,黑影一点一点摸索着向前走去,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很久之后,黑影的手终于碰到了台阶的边缘,稍稍休息一下,黑影抬起身体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 “咔哒……咔哒……”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传来木质楼梯被踩踏的声音,轻轻地…慢悠悠地…一声又一声……。 突然――一个黑色的像球一样的东西从本该打不开的地方升上来,慢慢地越来越高,接着,一双手把上了出口的边缘,黑影停止了向上,环顾四周,但看到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也没有。又停顿了几秒,黑影似乎是在聆听着什么……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有人来了吗?……不,他不是向这边来的……是要上楼吧……”黑影等待着,直到几乎听不见脚步声,才舒展自己细长的身体爬到了地板上。 慢慢撑起身体,尽量不碰触到任何东西,黑影轻手轻脚地移动到门口,从打开的门缝里向外窥探。门外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们还聚在一起吗?”黑影想着,“在讨论什么?……算了,不去管这些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计划……呵呵……明天一早,他们就会……一个一个的……呵呵……”黑影无声地笑着…… 不知什么时候,门缝已经关上,黑色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间…… ~~~~~~ 晚上8时15分 客厅里还在激烈地讨论着,此时人们的注意力全在他们讨论的话题上,仍然没有人注意到已经走开了很久的梁泳心。 罗意凡刚才的话语就像一剂毒针一样注入每一个人的心里,让惊魂未定的众人此刻满腹疑问和不安。他们不知不觉中疏离了起来,都在不自觉地偷偷打量别人。 回过神来,边本颐第一个提出质疑:“你倒说说看,破坏桥的为什么会是我们这里的人?” “首先,我在白天经过山脚下的时候看到那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农户,也没有看见田地。像这样的乡下人家里年轻一点的肯定都到城里打工去了,留在家里的大多是老人,一般靠上山采些山货为生。他们不太可能会有炸药、烟雾弹一类的东西。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会知道今天这间山间别墅会来些什么人。即然根本不认识不知道,那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困住我们呢?”罗意凡已经恢复了来时的冷漠表情,侃侃而谈。“其次,如果是疯子的话,也不可能,疯子不会想到要去炸桥。所以只有在这里的这些人才有可能会有动机吧,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动机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今天来的所有人并不都互相认识和了解,而且其中还有人互相敌对,不是吗?” 罗意凡说着,故意把视线移向边本颐夫妇,边本颐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你说的是没有错,但是,既然大部分人以前都不认识,不就更没有理由这么做了吗?”布和插嘴说。 “一定是你们,”蒋兴龙恶狠狠地指着边本颐和元木槿说:“一定是你们放不下以前的事,故意设局想除掉我老婆。” “你血口喷人!!”元木槿腾地一下站起来,“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会来,我们自己也是因为一点误会才上山的。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你妻子之间早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我们干嘛要加害她,这不等于是自毁前程吗?” 她身边的边本颐也再一次捏紧了拳头,对质疑者怒目而视,吼道:“你的妻子根本就是自己失足的吧。” “不过,”元木槿换了一副讽刺的口气,“我倒是有点怀疑,听说你的食品企业发展并不顺利吧,国内不是关闭了好几家兴龙超市吗?还有,听说你近年来为了进军亚洲和欧洲,已经投入的大笔资金,导致公司入不敷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对一向挥霍无度的妻子一定很头疼吧?该不会是你打算上山后除掉你老婆,而且还计划把我们都一起牵连进去,替你做意外事故的证明人吧。”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杀了我老婆,谁不知道我们是恩爱夫妻!我老婆一直在帮着我管理公司,根本不是什么挥霍无度的人!!” 气急的反驳声非但没有阻止元木槿说下去,反而让她说得更起劲了。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你老婆曾经的竞争对手,我太了解她了,说她不挥霍无度,鬼也不会相信。你这是欲盖弥彰!恩爱夫妻?哼!说说而已吧,你爱的是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还想让我继续说下去吗?某些人可都听着呢。” 蒋兴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却无言以对。他气恼的别过了头。夹着香烟的手微微发抖。 不过看来元木槿也没有意思要揭他的短,见他不说话了,自己也坐下了。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们互相指责,这次没有人出来阻止。 等元木槿说完,见他们都已经无话可说,罗意凡这才又准备开口,但是―― “喂,大明星,你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进屋去啊?”卫宝贵突然说。 罗意凡微微一惊,转向他。 只见胖男人站着一手搂着自己妻子的腰,一手习惯性地抚摸着肥嘟嘟的下巴,疑惑地看着他。 “我吗?我只是无聊,不想看吵架,所以才到房间里去走走的。” “真的是这样吗?”卫宝贵继续质疑:“你那么巧的正好去房间里走走?又那么巧的正好看见索桥出事?一般客人到主人家做客不会不经过主人的同意随意在房间里走动的吧,就算是不分彼此的朋友,也不会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随便跑进别人房间的吧。” “不好意思,我们就是这样的朋友,”罗意凡一点也没有惊慌,冷静的说:“而且,是可以随意进入对方房间的朋友。” 没想到,卫宝贵居然笑了一下,他对老婆说:“这可真有趣啊?看来我们没有白上山。“ 他的老婆倒是看上去还很惊慌:”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这个!“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呀。” 听着他们奇怪地话语,罗意凡一时之间蹙起眉头,怀疑地看着他们: “难道…你们是……” “哎呀,实话实说了吧。”卫宝贵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们其实是记者,早在一年前,我们就一直偷偷地跟踪你和陆绘美小姐的行踪,原本是希望能得到一些独家新闻。但是我们渐渐地发现你和陆绘美小姐之间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嗯…怎么说呢,是恩爱情人吧,你好像对她一点也不上心。所以我们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结果你知道怎么样吗?”说道这里,他的口气中竟带上了一丝得意,与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样?”罗意凡显得很冷静。 “我们打听到你居然和木槿花时装公司的设计师梁泳心是多年的好友,本来我们并没有怀疑什么,况且我们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这件事的,也没有见过梁泳心本人。抱着深入了解你的心态,我们装作客户进入了木槿花公司里,见到了正在工作中的梁泳心,我们意外的发现梁泳心设计师居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怀疑起了你的性取向。之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们当然是想尽办法接近大设计师,在一次酒吧里的偶遇之后,我和老婆便顺利进入了来这栋房子的邀请名单之中。嘿嘿。” “原来如此啊。”罗意凡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里暗红隐约可见,气场开始慢慢聚拢。 “不要生气嘛,虽然不指望你们这些明星喜欢记者,但我们也是为了吃饭,所谓在其位谋其事嘛。”卫宝贵嘴上说得很好听,其实一点歉意也没有。 “老公你都说出来了好吗?不会有事吧?”范芯儿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老婆,反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迟早都会被盘问,还不如直接说了痛快。” “你倒是很直接啊。”边上的布和调侃。“那么,请问大明星,你和屋主是不是有这样的关系呢?” “怎么可能会有,你们根本就是信口开河,我要告你们诽谤!” 陆绘美再也安奈不住,一拍桌子,冲卫宝贵夫妇和布和吼道。然后一转头―― “梁泳心,你来说,你们是不是……!?梁…梁泳心?” 陆绘美一下子呆在那里,因为她哪里都没有看到罗雀屋主人的身影。 大家这才发现罗雀屋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 “他…他去哪里了?”范芯儿吓坏了,脸转来转去拼命寻找。 “是我刚才让他去拿医药箱的,怎么……”元木槿想说怎么去了那么久,但她话没说完,就看见罗意凡和蒋兴龙一前一后冲进了里屋,房门发出“哐当”的声音被撞得直晃。 其他人顾不得多想也都跟着进去了。 “梁泳心!”“泳心!”“梁先生!” 大家大声的叫喊着。分别检查了卫生间和书房,然后几个人进了一楼房间,另外几个人直接上了二楼找人,但奇怪的是到处都没有梁泳心的身影。 几分钟之后,大家再次聚集到一楼南面的房间里,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找到。 “他会去哪儿呢?”一向淡定的罗意凡此时也紧张起来,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 “看,窗户开着!!” 有人喊了一句,众人才发现一楼房间的窗户没有关。 “刚…刚才看了索桥之后,有人关窗户吗?”范芯儿结结巴巴地问。她已经吓得要死了。浑身抖个不停。 “没有,我没有注意。”罗意凡说, “我也没有。”“我也是。”元木槿夫妇直摇头。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没有注意。 “他不会是逃跑了吧?”书生模样的费古始终紧紧抱着女朋友何蜜娜,缩在人群的后面。此时他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在人群中炸响,大家一下子乱了方寸。 “不可能,泳心为什么要逃跑?他可是这里的主人,况且桥也毁了,他能逃到那里去?”元木槿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徒弟。 “泳心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我们要赶快救他。”蒋兴龙大声说。 “大家赶紧再分开找找,蒋老板、边老板、布和先生,我们去小树林找,其他人在屋里再找,一定要找到泳心。”罗意凡吼着,此时他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众人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指示分散开来。 四个男人来到屋外,蒋兴龙急匆匆地向小树林里冲进去,被罗意凡一把抓住,“你不要急躁,一个人单独行动会有危险。这样,我们两个一组分头进杨树林寻找,最后在这里会合,怎么样?” “好,我和你一组。”蒋兴龙立刻说。 “不行,我看还是四个人一起寻找来的方便。”边本颐显然对初次认识的布和存有戒心。 “那好吧,我们一起找。”不多费话,罗意凡和蒋兴龙带头进入了屋后的树林…… 第七章回忆篇1:L的故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酒已喝干,人已醉, 我却不知道我为谁而干。 毎次送别你, 我都心如刀绞。 脸上的笑掩不住无情的伤。 天地到底有多长多宽, 为何只有我的爱, 无立足之地。 一一一 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你没有错,我同样没有错; 你舍不下一切,而我只舍不下你一个。 所以,我要让一一 挥出利剑,斩断邪魍的你, 不必喝下那穿肠的毒药。 我要为我们的爱, 背水迎敌。 只要你,此生此世, 无怨无悔。 我便足矣…… 一一一一一 过去: 2001年的夏天,我的梦想、我的未来似乎都离我而去了。 刚上初二的我被迫停学了。究竟是因为父亲的病,还是别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所有人看见我都只会摇头,尽管父亲活着时是纵容我的、明白我的。但是……现在只剩下指责。 我想,母亲她肯定知道这一切,但她讲不了,也触不到…… 所以,我放弃了一切抵抗,乖乖的开始学习自己自足。 多么阴暗、多么无奈、多么无助的日子啊! 好不容易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岗前培训,年龄也够了。我带着亲戚们的“谆谆教诲”走上了自已人生的第一个工作岗位。 这是一份在柜台站上一天,努力多卖几件衣服的“轻闲”的工作。自此,我开始了为期一年的商场实习期,工资只有185元,连每个月的饭钱都不够。幸好,商场有提供一顿午饭,下班后能在仁慈的亲戚们家里轮流吃一顿晚饭。我终于避免了挨饿的下场。 工作了一个多月之后,有一个男人开始常来找我聊天,他胖胖的、白白的,是旁边儿童乐园的工作人员。我们一开始只是闲聊,有时候坐在衣架底下,有时候坐在小孩玩的气垫边上。因为商场没有什么客人,所以我们有很多聊天的时间。他是我踏上社会之后的第一个朋友,但却不是一个“好”朋友…。 半年之后的一次夜班,让我彻底知道了他为什么一直来找我解闷的原因:那一天,整个一层楼只有我们两个值班,保安们都去吃饭了一一 “唉,你带晚饭了吗?”他说。 “没有,我等一下打算去买个手抓饼,你呢?” “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米线吧,我请客。” “不了,怎么好意思让你请,我没什么胃口,吃手抓饼就行了。”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显示出自己很穷。 “哦。” “……” “……” “嗯…保安们都去吃饭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他环顾四周问我。 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接下来的企图,如果当时我多留个心眼的话,或许接下来的事就根本不会发生,我们到现在都是朋友也说不一定。 但当时我看也没看他,只是随口答道:“都去了吧,刚张师傅去之前还跟我打了招呼呢,说听完饭回来换我。” “是吗?……” “要不你也先去吃得了,我一个在这里没关系,反正我也不饿,这个时间也不会来客人。” “……” “嗯?你在听吗?快去吧。” “……我……” “什么?”我终于感觉有些奇怪了,转头看向他。 突然一一 他从侧面猛的扑上来按住了我的双手,嘴巴狠狠地凑到我的嘴唇上,使劲地啃咬。 他的力气太大了,我差点背过气去。 “嗯…嗯嗯……唔……”我使劲的挣扎,气血上涌,红透了整张脸。 瞬间明白过来他的企图,我毫不客气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迫使他离开我的身体。 “唔!”他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相。“你好狠。”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严肃地质问他:“你想干什么。” “亲一下嘛,又不会怎么样。” 本来以为他会道歉,没想到他居然耍起了小流氓。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不肖地看着他,气愤难平。他却还在那自顾自地说:“因…因为你真的很漂亮,每次和你聊天我都心痒痒的,早就想亲亲看了,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我忍不就……” 对于这种流氓,我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我别过头去,走远了一点,说:“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你不要再来找我聊天。”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 顿了一下之后,我自顾自走开,走到了靠近电梯的架子边坐下,这样从下面上来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我。我是真的怕再被他袭击,再有麻烦了。 之后的半年时间里,他真的一句话也没再和我讲过。 我实习期满之后,满心想着要与商场签约,以便拿到更多的工资。结果,商场因为生意不景气倒闭了。我又成了无业游民,丧气极了。 不过这样一来我和他也分道扬镳了,这算是唯一的好处吧。听老师傅说他不是本地人,好像已经决定回老家去了。 后来的一年里,我一直不间断地找工作,还自学了高中课程,考了夜大,也不用再靠亲戚们照顾了,算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只是每次回到空荡空荡的家里,我总有深深的空虚和寂寞感,晚上甚至会害怕,难以入眠。 渐渐的,我养成了白天工作清闲时偷偷打盹,晚上电脑玩到很晚的恶习。 一一一一一 现在: 瘦削的人儿蜷缩在角落深处,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尽可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虽然已经害怕到极点,但是不能一一“我不能出去”一一心里想着,身体越发地紧缩起来。 凌乱的脚步声在周围打转,希望他们不要找到这里来,我还不能这么早被发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一一一一 过去: 我生命的转折点在21岁的最后几个月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了一一 从19岁开始,我找到了一份比较赚钱的工作,只是要辛苦学习。辛苦怕什么,只要能赚钱,我不能错过任何机会。 老板对我相当不错,把我当自已的亲人一样,比那些冷漠的正牌亲人好多了,于是我更加卖力的工作,也得到了更多的机会,我生命的齿轮终于充满动力地转动起来了。 稳定富裕的生活过了两年,白马王子也开着他的白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童话故事呢?呵呵。 确实是童话故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我的白马王子高大英俊,多金体贴,最重要的是他对我一见倾心,用情至深。 我们相识在公园的夜晚,那一天公园广场上建起了火红色的城堡,月亮是它的吊灯,星星是它的点缀,大地在为它燃烧,人群在为它欢呼,我也目眩神迷…… 渐渐,铃响、弦鸣,声声入耳,嘈嘈切切。整个城堡都随之摇曳生姿。英雄从黑暗中跃然而出,身形如劲竹,腰背如满弓,火眸、星目、桀骜张扬,曲臂回转,脚步旋舞,衣袖渐起,如莲,如风,如青魂。 然后,鼓声点点,歌声飞扬,身形突地腾起,旋转、跳跃、飞翔、落下,再旋转、跳跃、飞翔、落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展臂如鸿鹄,凌厉如飞鹰,迅捷如黑豹……像一阵旋风瞬间刮过魔境鬼域,鬼魅魍魉纷纷退散。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场景,言语没办法形容它的千分之一,整个公园都沸腾起来了,连说话声都听不见。我站在那里,感觉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恍然间,城堡里的王子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张嘴?……张嘴?……还是张嘴?! “什么一一!!” 不停地张嘴,眼睛直盯着我…… “我听不见一一!!啊一一!!” 明显皱起了眉头,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把我拉出了人群,不停地走,走了很久,久到我脑中的嘈杂早已消失无踪。 终于停下了,哦,原来在一辆汽车旁边,白色的汽车看上去很贵,我愣愣地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一 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传来,有些沙哑。 “你好,我叫一一,你呢?” 真是个直接了当的人,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会面对这种人说不出话来了。我回味了一下,慢腾腾地开口: “我叫一一,你好。嗯,你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 “嗯?!” “我喜欢你。” “可…可我们还不认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 “什么啊,你这个人,突然就说喜欢,你眼睛不好使吧?近视吗?” “我两个眼睛都是2.0,好极了。” “那你再看看我,我有哪一点招你喜欢了,又是因为漂亮?唉,我说啊,我可没……”我无奈得直摇头,不想说下去,好不容易空下来,来参加个狂欢夜,现在好了,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他倒是很轻松:“看来你经历得很多啊,那么以前有人成功过吗?” “一个也没有。” “不介意我做第一个吗?”他问。 “我是不介意啦,不过你不回去成吗?那可是会有人介意的。”我调侃他。看着他毫不在意的嘴脸,觉得这个人真是没心没肺。 其实,这样一个男人,谁都会心动的,但我不同,我恋爱之前,必须绝对了解对方的心意,不然就不行。况且,我对恋爱也不报希望。 那天后来,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还是聊得很开心的。 我本想高高筑起心防,当他开玩笑。可是想法跟不上变化,在他近一年的猛烈攻势下,我还是扎扎实实地沦陷了。当时,他还没有另一半。 相爱后,我们瞒着所有人,他常把我带到他父母家。他的父母是一对和蔼可亲的老夫妇,常请我吃饭,听我谈论他们的儿子。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已可以被接受的。 直到,他的父母对我谈起了他的“爱情”。那个女人对他有过莫大的帮助,她非常美丽,如公主一般。老人们也很喜欢她,一口一个儿媳,并让我看她的照片,确实很美,怪不得伯伯和阿姨笑得那么开心。而我的心如刀绞斧剁一样的疼痛。 我把眼泪吞进肚里,脸上拼命挤出笑容,那笑容感觉无比难看。 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这一点我从不怀疑。那段时间,他做了一切努力来拒绝被迫的相爱。但老人认准了就绝不放弃,天天督促他,还让我来开导他,弄得我们痛苦不已。 再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推托了,能用的理由都已用尽。那个女人已经通过老人进入了他的生活,成了他的不二之选。我只有含着泪一次又一次地帮伯伯阿姨的忙,送他去和別人恋爱,去和别人过日子。而我们相聚的时间却变得越来越少,真的是‘鸠占鹊巢不自知’啊! 痛苦了太久,沉默了太久,压抑了太久,人总是会爆发的,不是吗?不可控制的事最后终将走向不可控制的结局…… 一一一一一 现在: 谁也不是傻子,爱不爱是可以有直觉的,她终于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是她不要和平解决,而是恶毒地想要伤害他。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哼!女人尤其如此。 实在不可理喻,那就杀了她吧,他是这样说的,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很害怕。 计划是制定出来了,但需要人多一点才能掩饰得更好,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多真相才会沉入河底。 我匍匐在黑暗中,一边想着,一边向前爬行,门在墙壁底部,我必须用爬的才能进去。那些人都到里面去了,现在,暂时没有人会来,我得抓紧时间行动。 身体进来之后,脚也跟着蜷进来,我终于可以伸展一下腰背了。呼一一真是舒服! 暂时,就先呆在这里吧,只要我声音不是很大,他们找不到我的。幸好提前在这里准备了食物,呆上一、两天绝对不成问题。 接下来就要等待杀那个人的时机了,而且要绝对把他撇清。不过,事情被那个自以为是的人那么一说,再加上多出来的状况,有些不妙了,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怀疑他了吧。 看来,这次来的人不单纯啊,我们可能也被利用了,是谁呢? 真伤脑筋,趁现在把计划再好好想一想吧,当然是我一个人的计划…… 他现在一定急坏了吧,不过,不可以管他的心情了,一定要在他出手之前先出手,绝对一一 一一一一一回忆篇1结束一一一一一 第八章寻找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罗雀屋外 屋后的小树林并不大,杨树长得也不是很紧密,只是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再加上下雨,所以在树林里行走变得十分不易。 四个人之中,只有布和的口袋里带着一个微型的手电筒,借着这一点点的光亮,他们在扬树林中努力搜寻着梁泳心的下落。 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大家都有点气馁。 边本颐毕竟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己经有些吃不消了。他扶住身边的树干,一边捶打着肩膀,一边喘息着说: “这里已经都找遍了,都没有他的人影。我们还是回去问问屋里的人吧。再说这鬼天气越来越差了…” “可是,梁先生他……”布和有些犹豫。 “哎呀!”边本颐有些不奈:“回去再说吧,我们在这里死找找不到也不是办法啊!” “……” 布和似乎不想擅自作主,他以询问的眼光看向前面两人。 蒋兴龙经过连续地折腾,也已经力不从心了,而且他满是泥水的衣服还没有换过,估计现在正浑身难受。不过,看他的样子还不打算放弃。他一边扶着一棵树,一边向四周打量。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再找一会儿。”罗意凡明显也不想放弃。 “那…那么,你一个人行吗?”边本颐问 “嗯,没事。” “我也留下。”蒋兴龙喘着气,拿过布和手里的手电筒四下照着。 “不用了,你已经很累,回去找件衣服换上吧,我一个人可以了。” 见罗意凡坚持,蒋兴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实在也是累了。 他把手里的手电筒交给罗意凡,说:“那你自己要小心了,不要离房子太远,有什么事就大声呼叫我们。” “嗯,我知道了,你们赶快回去吧,别忘了大家要聚在一起,今天晚上可不能再发生什么意外了。等天亮了,再一起想办法下山。” 说完,罗意凡接过手电筒,一直目送其他三人走到房子大门口,才转身继续寻找。 约莫过了5分钟左右,罗意凡突然停下脚步凝神听了一会儿,然后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向某一个方向急走而去…… 罗雀屋内 罗意凡他们出去之后,屋子就只剩下了二个男人,白白胖胖的卫宝贵和一副单薄书生样的费古,这两个男人不仅看上去不强壮,而且还都很胆小,自始至终,他们都紧紧拉着自已老婆,没有提出过任何实质性的意见。 这样一来,屋里剩下的几个女人中年龄最大,又最会冷静处事的元木槿便成为了这些人的主心骨。她虽然一开始也很惊慌,但很快冷静下来。 见几个男人出去之后,她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 “大家,即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赶快分头再找一遍吧,然后到客厅集合,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你们看,怎么样?” “那…那就只能这样了,快开始吧,我们分配一下,谁去楼上?”陆绘美此时也冷静了一些,开口接上元木槿的话。她的眼睛不时地看向窗外,神色非常担忧。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谁也不想去楼上。 元木槿只好再次开口,她大致看了一下留下来的有几人,然后询问两个男人:“你们去楼上可以吗?” “这……”卫宝贵和费古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和女友,面带犹豫。 “现在屋里只剩下你们这两个男人了,女人们胆子都比较小。”元木槿做他们的工作,“而且上面的灯还开着,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你们两个男人也好对付一点不是吗?” “那好吧!”卫宝贵似乎下定了决心,“反正刚才也有人上去过了,再上去一次也无所谓。” 他一拉老婆问:“你呢?” “我…我和你一起上去。” 范芯儿拉紧了丈夫的手臂,小声的说。 “好,那你们呢?” 元木槿转向那对大学生情侣,询问他们。 “好吧”费古点点头 “我……我在下面等……。”何蜜娜小心翼翼地说。 没想到她话音还未落,费古就一下子紧张起来,冲着她脱口而出:“不行。我们一起上去。” 大家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他。 费古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下子脸色变得很尴尬。他紧紧抓住女友胳膊的手微微发抖,嘴唇蠕动着,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不放心她……那个……她不上去,我…我也不去了……” “……” 众人看向何蜜娜,她的头埋得低低地,好半天才说:“好吧,我们一起上去。” 听到她的话,费古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元木槿有些不耐地看着这两个人,说:“那大家就赶快行动吧,找不到就立刻到客厅集合,快点吧。” 于是,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我们撇下上二楼的四个人不谈,先来说留在一楼的元木槿和陆绘美。 在元木槿的指挥下,两个女人关好房间的窗户,锁上窗户锁扣,在房间四处大致看了一下,便离开了。 离开时,也没有忘记把房门锁好,当然房间里的灯没有关。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里,经过刚才第一次的简单搜寻,所有地方的灯都被打开了,这也为两个女人壮了不少胆子。 大至看过里里外外的地方之后,两人回到客厅。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元木槿说:“小陆,我们要不收拾一下吧,等几个男人回来也可以洗洗脸多少吃口东西,这样子放着不管肯定不行的。” “哦,好的。”陆绘美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她一边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一边附和着。 “你不用担心,”元木槿看了她一眼,一边自顾自先开始收拾餐桌,一边说:“他们四个人一定会呆在一起的,真有什么危险他们也应该可以对付的。” “唉!”陆绘美轻叹一声,心里无比后悔当时怎么不劝阻罗意凡不要来,“但愿明早有农民会上山来。” 说着她挽了挽袖子,也帮起忙来。 “哎,我记得刚上山时泳心曾说过这里请了个女仆,说是住在山下农民的家里,明天一早就会上山来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陆绘美带着惊喜地说。 元木槿停下手里的活,仔细想了想说:“嗯…没错,泳心是这么说的。” “他不会骗我们吧……” 陆绘美又担心地说,明显地在怀疑梁泳心。 她的话让正低头准备整理菜盘的元木槿又再度抬起头来:“泳心失踪肯定另有原因,他不可能做什么毁桥的事的。不过,”元木槿放缓了语气,说:“他怎么会突然失踪我也搞不清楚,但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做坏事的。” “是吗。”陆绘美明显不相信,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去厨房拿了抹布准备擦桌子。 其实,在陆绘美心里,还有另一层担心,那就是罗意凡和梁泳心的关系,虽然没有证据,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可以感受得到。 当她们在客厅里忙忙碌碌地时候,楼上的几个人已经进入了“赤焰”察看。 当时的“赤焰”因为开着灯,房间显得一片火红。我们知道红色容易让眼睛产生重影,尤其是大片的红色。 四个人在“赤焰”里只呆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很不适应。 已走到阳台边的卫宝贵一把掀开火红色的窗帘说:“这儿的主人是不是有怪癖啊,怎么房间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他推开一侧的玻璃门,伸出头去看着外面。 他的妻子紧走几步,跟在他的身后。而另两个人还是站在靠近门边的地方,紧紧挨在一起。 卫宝贵踏出阳台一看,原来这里只是阳台的一个小折角,要转弯才能看到大部分阳台,于是他向转弯走去。 “哎呀!!” 突然,他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一拌,身体猛的向前倒去,还好他及时抓住阳台的护栏稳住身体。身后的范芯儿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嘴巴。 “妈的。”卫宝贵稳住身体之后骂了一句,马上回过头去看是什么拌了自己。 范芯儿也跟着丈夫低下头去看。 出现在两人视线里的是一条长长宽宽,刚好可以够两只手握住地,像手柄一样的金属突起物。它的位置紧靠墙壁底边,好像从墙壁里突出来的一样。 “怎……怎么了?”费古有些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后面的费古和何蜜娜此时向房间中央靠近了一点,他们伸长了脖子向阳台上的两人张望。 卫宝贵没有理他,径自看着地上的突起物,并伸出两手抓住了它。 “你小心一点,不要乱抓……”范芯儿提醒着丈夫。 “没事,只是一个把手而已,我来看看它是做什么用的…嘿!…” “唔…这东西好沉啊!”卫宝贵想用力拉一下看看,结果发现很沉很沉,他用足了力气,也只拉起了一点点。这时,阳台内侧的墙壁像裂开一样打开了一条小缝。 “哎!你们快来帮忙!”在范芯儿一起帮忙也没有打开的情况下,卫宝贵开口招呼起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不过屋里的两人似乎还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都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胆小,还算不算男人了,赶紧过来帮忙啊!”卫宝贵的属于记者独有的好奇心似乎被挑了起来,他大声训斥着费古,并要他赶快过去。” 没有办法,费古只好走过去帮忙,不过他没意识到自已把女朋友留在了身后。 三个人一起合力终于把那个把手拉了起来,这时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非常狭小,只够一个人勉强爬行通过。看着这个洞口,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卫宝贵开口说:“我先爬进去,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记住,要跟紧了,如果我看到有什么危险,立刻大声喊叫,你们就赶紧后退,三个人一起出来,怎么样?” 卫宝贵这话主要是对费古说的,他知道他的妻子会跟他一起行动的,他说完之后看着费古,等待他的回音。 此时的费古脸上写满了害怕与担忧,他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这样吧,你跟在我们后面,如果听到我喊叫,你就可以第一个退出来,怎么样?快点决定。”卫宝贵催促他。 听见卫宝贵这样说,费古也只好同意了。于是,由卫宝贵领头,三个人俯下身体一个一个地爬入位于墙壁底端的洞口。 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被他们遗忘了,那就是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何蜜娜。而且,他们没有发现的是,此时何蜜娜安静就像空气一样,居然连呼吸声都已经听不见了…… 一一一 进入洞口之后,卫宝贵发现里面是一个隔层,也只有洞口那么宽。也就是说,进入之后也只能爬着向前挪动。 卫宝贵一边向前挪动身体一边对身后的妻子说:“这里可能是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隔层,我们爬到对面看看。” “好。”范芯儿有些吃力的回答着,她的身后,紧紧地跟着费古,他的头几乎和范芯儿的鞋子挨到了一起。 好不容易爬到了对面,卫宝贵伸出一只手推了一下对面的木板,没想到“咔嚓”一声,木板居然轻易地被推开了,向一侧打开,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卫宝贵挪到开口边上,把手伸进去左右摸索着,想找一下是否有电源开关,不过没有。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身体的位置开始上下摸索。 他发现开口里面比他们爬过的这个隔层要宽阔得多,手摸了很久才摸到一个像开关一样的东西。此时他的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开口里面,胖胖的身材令他挪动有些艰难。 身后的范芯儿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脚说:“你当心一点,小心里面有危险。” “我知道了。”卫宝贵一边回答,一边动手按下了开关。 果然是电灯开关,隔间里一下子灯火通明。卫宝贵松了一口气,正想要把整个身体挪进隔间,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小小的惊叫,把他吓了一跳,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惊叫声是排在最后的费古发出来的,随后传来一阵手忙脚乱向后退出去的声音。费古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迅速地向来的地方爬出去,由于极度慌乱,途中还发出了好多次头撞到顶板的“嘭嘭”声。 “他怎么了?……”范芯儿明显地也吓了一大跳,问自己丈夫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不知道”卫宝贵也不知道费古为什么突然这样。 ‘难道他看到了什么?’心里暗想着,卫宝贵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他对妻子说:“不管他了,我们赶紧看完也退出去吧,这鬼地方真让人慎得慌。” 确实,卫宝贵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冲动了。 他从木板的开口处爬出来以后,发现里面是一间长方形的小房间,空间并不大,至多只有二三平米左右。他一边站稳身体,一边用手示意妻子不要再出来了。 然后,卫宝贵抬眼向房间里面看去…… “!!” 一一一一一 楼下的元木槿和陆绘美已经大致收拾完客厅。餐桌上的菜也已经撤走一大半,只留下几盆看上去比较完整的菜和一些点心。元木槿还在厨房里放好一大盆热水,找了几条毛巾出来,准备等几个男人回来洗洗脸,多少吃一点东西。 两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竟然不知不觉中生出了一丝女人的满足感。 这时,她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地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 “大…大姐…”何蜜娜喘着气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喊着元木槿,并向她的方向径自跑过来,表情看上去相当恐慌。 “你怎么了?”元木槿有些惊讶,这个女大学生不是一直跟着他男朋友吗,现在怎么会一个人下来,而且还…… “我……”何蜜娜好不容易站定,她抓着元木槿的双手刚想说话。边上的陆绘美抢先开口问她:“是不是楼上出了什么事?找到梁泳心了?” “没…没有……”何蜜娜放缓了语气,朝楼梯方向不安地望着,说:“不是……是我自己跑下来的……那个…嗯……其实…我根本不是费古的女朋友,我是被他绑架来的!”吞吐了很久,何蜜娜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什么!” 元木槿和陆绘美听到何蜜娜的话一下蒙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让她们的大脑有些应接不暇。 就在她们愣神的当口,楼梯上又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 “他……他下来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何蜜娜听见声音,立刻满脸惶恐的躲到元木槿的身后,浑身颤抖不已。她的样子绝不像是在说慌,如果那害怕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话,那么她就绝对可以去当一个专业演员了。 果然,不一会儿,三个女人就看见了气急败坏地冲进客厅来的费古。他一进入客厅,不由分说就想冲上去抓何蜜娜,吓得何蜜娜直往后缩。 元木槿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一声呵斥,止住了费古的行动。 “住手!你干什么!” 边上的陆绘美虽然有些心慌,但也站到了元木槿的身边,两个女人一起怒视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软弱的男人。 她们的反应一下子吓住了扑上来的费古,他站在那里盯着她们,气喘如牛,眼睛充血。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木槿问,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担心她,她…她没说什么吧……”费古被元木槿一吼,居然结巴了起来,手也不停地在发抖。 “她……没说什么吧……没…没有说什么吧……”费古重复着自己的话,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 “她说你绑架了她,是不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了壮胆,陆绘美学着元木槿的样子一口气大声问出来。 听见陆绘美的问话,费古的眼睛充血更厉害了,他一言不发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歇斯底里地怪叫一声,浑身筛糠似的发抖,眼珠瞪得几乎要突出眼框,然后他像个精神病人一样跌跌撞撞地向三个女人的方向走了几步,身子“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 “他…他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毛病吗?”陆绘美被吓了一跳,转头问边上的元木槿。 元木槿没有回答,她也被费古奇怪的样子吓到了,乱了方寸。 惶恐地往后倒退几步,元木槿抓着身后何蜜娜的手问:“他有什么老毛病吗?不会死吧?” “我…我不知道……”何蜜娜已经吓得快昏过去了,她一个劲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就在三个女人手足无措地时候,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同时一个让女人们肝胆俱裂的惨叫声也从楼上传入了她们的耳中一一 “啊!!!一一” 第九章被虐杀的女人与发疯的男人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由下而上的小路泥泞不堪,两旁长满了各种杂草,路中间还不时有石块挡道。黑影背着沉重的物体一步一滑地向上攀登,身上的重量和难行的路途让他满身大汗,不时停下脚步喘气。 抬起头来向上看了看,路还有那么长,黑影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一一‘我不可以放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干下去一条路了。’一一黑影暗暗给自己打气,把背上的物体向上抬了一下,双手死死抓住捆绑它的麻绳,指甲几乎嵌进麻绳里。 挪动酸痛的双腿,黑影奋力向上攀登,鞋子每走一步都深深地陷进泥土里,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汗水顺着额头一直滴到眼睛里,他不时地甩着头,以便甩掉汗水,看清黑暗中的景物。 好不容易到了平地上,黑影把物体狠狠地扔到一边,整个身体倒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刚才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而且已经被泥水和汗水浸透,黑影感到浑身不舒服,他索性一把扯掉上衣,露出他那并不强壮但很白皙的上半身。 喘息的时候,黑影想起了他和爱人在一起的情景。不仅在罗雀屋里,那个人甚至还在小树林里抱过他,就在不久之前。 ‘他是属于我的。’一一‘是的,’黑影想着,‘他是我的,不管是温暖的怀抱、强壮的臂弯、好闻的味道还是爱,都是我的。我已忍耐和忍让得太久了,这次我要夺回他。’ 这样的想法让黑影似乎又有了力气。他站起来,用充满仇怨地眼神看着地上的物体,愤恨地想:‘都怪这个女人,把他夺走了那么多年,害他们两个痛苦了那么久。现在居然摔得这么狠还不死,还妄想要爬上来告发他,幸好我来看一下。哼!我绝不会轻饶了她,我要让她死都死得很难看。’ 双手狠狠地扯住物体身上的麻绳,黑影用足力气向罗雀屋的方向拖拽着。 ‘希望屋里的人不要太早发现,哦,所有房间的灯都已经打开了吗?看来已经开始找我了,我得快点,趁他们还没有出来……’ 黑影一边用力拖着物体,一边猫下身体躲在树的阴影处前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成片的黑暗中,无影无踪…… 一一一一一 罗雀屋二楼 卫宝贵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凄惨的情景居然会出现在自已眼前。身后的范芯儿在发出凄厉地惨叫之后已经吓晕过去,卫宝贵更是两眼发直,浑身颤抖,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眼前不大的空间里满是水渍和不知名植物的枝条,浓浓的香味扑鼻。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植物中间,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女人尸体,她浑身上下被扒得一丝不挂,身体像是被人用水冲洗过一样水淋淋的,身上有大面积的瘀伤和裂开的伤口。最可怕的是尸体的脸,被不知道划了多少刀,脸上尽是皮肉翻开的伤口,眼睛、鼻子、嘴巴等等都被砍烂了。 这样子的情景,任谁看了也挺不住,卫宝贵呆楞之后,一阵强烈地呕吐感和惶恐涌上来,他一边剧烈呕吐着一边手脚并用疯狂地想退出暗道。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妻子了,他用力推开妻子晕过去的身体,连滚带爬,但狭窄的通道、胖胖的体型和身边的妻子给他造成了严重的阻碍,身体居然像被卡住一样难以移动,这让卫宝贵更加害怕,他大脑一片空白,像动物一样用尽全力挣扎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卫宝贵瞪大的眼睛发现,居然有一只手正在缓缓地将出口的墙壁合上,一点一点地,他想大叫,可是极度地恐惧压住了他的声音,让它们全部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墙壁上的缝隙由大到小,而后‘啪嗒’一声,让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罗雀屋一楼 在费古倒地的同时,边本颐、蒋兴龙和布和三个男人也正好进门,他们不仅看到了屋内发生的事,而且也一起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惨叫声。这让本就筋疲力竭的边本颐更加烦燥,脾气本来就大的他还没等老婆开口,就冲着屋里其他人吼到:“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走到餐桌边拉开一把椅子刚想坐下,又突然怒火上升,狠狠地将椅子摔到地上,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索性剩下的所有人一起上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我就不信了,我们抓不出这屋子里的‘恶鬼’。” 此时,精疲力竭的蒋兴龙呆呆地站在门口,似乎已经被一件又一件的恐怖事件吓傻了。而布和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比其他人冷静得多,他只呆愣了一会儿,就疾步上前蹲下身体抱起在地上不断挣扎地费古的上半身,对围在四周的女人们说:“快点,谁去拿块毛巾来,手帕也行。” “我,我有。”陆绘美立刻应答。“你等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到自己放包的装饰壁炉台前,从自己的紫色lv单肩包里翻出绣花手绢,顾不上扣好小包的开口,就急匆匆地跑回来把手绢递给布和。 布和此时正用双手极力控制住不停挣扎地费古的四肢,他命令着:“赶快把手帕塞进他嘴里,不要让他咬自己的舌头,快点。” “哦…哦!”嘴上应承着,但陆绘美因为害怕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正在犹豫的当口,手里的手帕被粗暴地一把抢去,把她吓得差一点惊叫出声。 “我来!”边本颐抢过手帕之后,怒吼一声,像泄愤一样使劲把手帕塞进仰卧着的费古的嘴里。费古尖叫的声音猛地被堵进了喉咙里,只剩下沉闷地“呜呜”声。过多的唾液和白沫一下子沾湿了嘴里的布料。 “大叔,帮我按住他的脚,他可能是癫痫发作了,很危险,其他人有谁能找到绳子的,麻烦赶快拿过来。”布和又开口说。 边本颐虽然火大,但理智还是有的,他也知道现在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是先救人。他整个人跪趴在费古的腿上,用身体的重量压住病人乱动的双腿,嘴里对女人们吼着:“快点去拿!” 三个女人赶紧行动起来就近在客厅和厨房还有厨房里侧的仓库翻找着。而蒋兴龙仍然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这边,他的眼睛虽然对着房里,但目光却似乎不是在看着忙碌的几个人,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眼睛深处透出浓重的担忧与恐惧之色。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左右,连接厨房的仓库里突然传出陆绘美的喊声:“找到了。” 几秒之后,陆绘美拿着一大卷粗绳子从厨房里跑出来,递给了向她伸出手的布和。女人们又再次围拢到费古的四周,俯身看着。 在边本颐的帮助下,布和顺利地捆住了费古的手脚,并把他扶到沙发上躺好。 此时的费古除了嘴里还在发出“呜呜”声之外,身体基本上已经动缠不得了。 处置完费古,边本颐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元木槿赶紧过来扶起丈夫,让他坐到椅子上。她抓着丈夫的手,心疼地说:“对不起,都怪我非要上山……” “没事。”面对妻子,一惯脾气大的边本颐似乎特别地温柔,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妻子不要再说下去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由此可见一斑。 这边放下元木槿和边本颐二人不表,让他们暂时休息。 再看布和,他放下费古之后顺手解开他上衣的纽扣,然后站直身体。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继续说着:“他的癫痫病看上去很严重,我们必须留个人在这里看着他,一旦有什么事及时通知其他人。你们看谁可以留下?” 布和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奇怪地停留在蒋兴龙的身上:“蒋先生,你…怎么了?太累了,不舒服吗?” “……哦,不,没什么。”蒋兴龙似乎才反应过来,脸上表情松动了一下,回答着。但他的目光仍然盯着某处不肯移开,他缓缓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看着的地方,用毫无温度地声音说:“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几个人奇怪地看向手指指出的方向。 原来蒋兴龙指着的是客厅窗户下面的装饰壁炉台上摆放着的花瓶,里面插着黄色和粉色的月季花。 “不就是花瓶么,有什么奇怪的?”站在元木槿夫妇边上陆绘美问,其他人也用疑问地目光看着蒋兴龙。 可是蒋兴龙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花瓶继续说:“你们仔细看。”他的反应不知不觉地扩大着几个人心中的不安。 他们慢慢向花瓶围过去,一双双眼睛睁大着想看个究竟。 白瓷花瓶上印着好看的桃花枝条,上面盛开着许多粉色花朵,枝条顶端站着两只小鸟。每一朵花的花芯都是大红色的,小小地点缀在粉色花瓣的中间部分。 等等,大家似乎看出了有什么异样,都紧紧地盯着那些花朵看。在一片花朵密集的地方,红色的花芯似乎显得特别的大,都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甚至延伸到了褐色的枝干上。而这一片图案正印在蒋兴龙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 这时,蒋兴龙慢慢走到大伙身边,拿起花瓶,把那片红色的图案对着众人,问:“你们看,它像什么?”他的声音仍然是冷冷地,慢悠悠地,让人心里慎得慌。他问的同时还用另一只手的食指碰了一下那片红色的地方,并把沾上红色的指尖伸到大家眼前。 “不,不会是血吧!”何蜜娜捂住了嘴巴。 “该死!”布和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闻了闻之后,骂出了声,看得出来他在尽力让自己冷静:“是血,好像是血手指印,还没有干透,似乎印上这个手指印的手很潮湿,因为血的周围有一大片都被水弄湿了。” 说完,布和突然看向拿着花瓶的蒋兴龙,直接了当地问:“蒋先生,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个花瓶有问题呢?” “我吗?我只是……”蒋兴龙的表情显得很茫然,似乎他想不出合适的答案,又似乎同时在想着另一件事。 布和步步紧逼,毫不松懈:“一般情况下进门看见有人倒在地上,一定会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倒地的人身上,何况我们还是在这样连续发生事件的情况下,更不会分心去看别的地方。我和大叔都是一进门就被屋子里发生的事给吓到了,并且忙着解决眼前的事情,你为什么会注意到花瓶呢?” 蒋兴龙没有马上回答布和的问题,他低下头避开布和的目光,把花瓶放回原位,停顿了几秒之后,蒋兴龙突然笑出了声,从埋头小声抽动肩膀到放声大笑,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停下来。 “他……他怎么了,不是疯了吧?”元木槿紧紧依偎在丈夫身边说。 陆绘美和何蜜娜已经吓呆了,不知不觉地躲到了布和的身后。而此时躺在沙发上的费古似乎也没有了动静。 蒋兴龙笑完,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眼泪,转向众人半开玩笑地说:“你们是不是怀疑是我弄上去的?我自导自演来吓唬你们?还是怀疑一切都是我做的?或许是我杀了自己的妻子,或许我连梁泳心也一起杀了也说不一定,对不对?” 说完,蒋兴龙又开始轻笑起来,似乎真的是疯了。 客厅里陷入了可怕地沉默,在恐怖的气氛中男女5人齐刷刷地看着一个不停傻笑的中年男人,直到一一 “蒋先生,体息一下吧,别演戏了,你不是凶手。” 门口传来了好听冷静的男中音,是罗意凡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灰色上衣和一条淡色牛仔裤,灰色上衣的扣子没有扣好,露出里面粉色的高领毛衣。 女人整个人几乎都躲在罗意凡的身后,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罗意凡的左手也背在身后,似乎正握着女人的手。 “意凡!”听见心爱男人声音,陆绘美惊喜莫名,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当看到罗意凡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陆绘美不由自主地向罗意凡走去,正准备说“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这样的话。但是她突然又停住了,脸上惊喜的表情瞬间带上了几分惊讶和疑惑: “意凡,她是谁?” 一直以来,陆绘美对罗意凡的爱都比她自已想像的要来得深沉和浓烈得多,就像是已经窖藏了几百或几千年以上的美酒一样,无论何时品尝,都是令人出乎意料的。 就算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陆绘美看到紧贴着罗意凡的女人,也会不自觉地感到心酸和妒忌。这个女人在她的爱情里,确是可怜的、彷惶的和委屈的。人啊,总也不应该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是吗? 罗意凡虽然站在门口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回答问题,但他一改往常回避和冷漠的样子,深邃的目光实实在在地看着面前美丽、年轻的女子,居然停顿了有十几秒之久。有一瞬间,呆愣的陆绘美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那双眼睛中隠藏着的温柔和内疚。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罗意凡移开目光,暗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凌厉、冷漠的表情看向一边的蒋兴龙,开始对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作出解释。 “蒋先生,首先,你妻子的死就表面看来确实是一场事故,而且就发生在大家的眼前,我觉得你做手脚的可能性很小。当然我不是说绝对没有可能。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对你有一定的怀疑也是正常的。请你不要太过激动。其次,目前就我们所知,除了你妻子之外,应该还没有人死亡吧,泳心只是失踪了,最多也只能算是生死未卜。” 说着罗意凡转向布和问:“那边那位只是发病吧?我想你应该懂一点医术的,对吧?” “是的,我学过医,他是惊吓导致的癫痫发作,病情看上去很严重。”布和不假思索地回答。 “存在人为下毒或伤害的可能性吗?”罗意凡追问。 “这个嘛……”布和略略想了一下,回答:“我不能确定,毕竟我不是专业医生,只能粗略地作出推断,所以……” “也就是说,还是有这个可能的,对吧?” 这回布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罗意凡,没有回答。 不去管布和的反应,罗意凡径自看了一下手表,说:“凌晨1点50分,现在己经是我们在罗雀屋的第二天了,我想大家忙了这么久,没有人注意到时间吧?” 罗意凡环顾周围,其他人只是机械性地点头,期待着他接下去的话语。 “大家应该还记得梁泳心有雇用一个女仆,昨天下午下山了,约好今早会上山打理家务的吧?” “是的,泳心有对我说。”元木槿回答。 “那么,我想大家不用期待了,她……昨晚也在这里,没有下山。” 罗意凡边说边轻拉了一下背后的女人,把她推到众人面前。女人看上去很胆小,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 “这位是?”布和问 罗意凡用鼓励和温柔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背,说:“你来说吧,告诉他们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女人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众人。这个女人有着清秀的面庞,看上去十分年轻。她说话的声音纤细,像小女孩一样。 “我叫李宋未亦,是梁先生雇用的女仆,我本来昨天是要下山的,但路上突然想起烤箱没有关,嗯…因为我是第一次使用这些电器,害怕主人没发现会出事,所以…所以又折回来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女仆的脸涨得通红。 听了她的话,何蜜娜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嗯…我记得昨天我在端菜的时候还看了一下烤箱的,关了呀……” 何蜜娜说的话其实是无心的,她只是在回忆昨天的情景。但李宋未亦明显脸更红了,眼神慌张,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也许是梁泳心在你看到之前关了呢?”罗意凡插嘴说。 “有可能,我进厨房之前,他已经在里面忙了一段时间了。”何蜜娜并没有多想,当即表示同意。 也许是罗意凡帮她打了圆场的关系,李宋未亦看上去轻松了一点,她轻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回到山上之后,正想绕到屋后,却在拐角处听到了你们正在吵架。我很害怕,不敢过来打招呼……所以我…躲在墙角没有出来。” “你又不是孩子,怎么会害怕吵架?”陆绘美很不解。 “我……我这人天生胆小,内向……不…不太会与人交往,对不起。”李宋未亦像做错事一样轻声道歉。 她的表现让陆绘美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一一‘意凡再差也不会喜欢一个女仆的吧,而且还这么懦弱。’一一她在心里想着,同时也为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这些事而感到有些羞耻。 陆绘美偷偷用眼角,瞄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没有人注意她的表情,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么,然后呢?”元木槿温和地鼓励女仆继续说下去。 “后来……门被关上了,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来敲门,突然那位蒋先生像疯了一样冲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跟过去看……再后来,我看到你们所有人都冲到屋前去了,而且……个个神色都很慌张……” 李宋未亦停了一下,轻叹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我没有勇气跟过去,就偷偷进了屋,想趁没人赶紧关了烤箱……再…偷偷下山的……” “说重点,你后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边本颐有些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元木槿赶紧安抚他:“不要急,让她慢慢说。” 罗意凡这时似乎也特别有耐心:“大家全都坐到一起来吧,反正我们暂时下不了山,众人在一起会安全一些。索性我们先听她慢慢讲完,然后大家一起总结一下发生的事情,想想办法。” “啊!!”正当大家都要围在餐桌边坐下的时候,何蜜娜和元木槿突然同时叫出了声。她们想到了还在楼上没有下来的卫宝贵夫妻,还有刚才传来的那一声惨叫。 “现在怎么办?要上去吗?”元木槿简单提醒了一下之后问。 “刚才光顾着救费古了,居然忽略了他们。”布和看了一下沙发上的费古,确定他已经昏过去之后,一边伸手取出他口中湿淋淋的手帕扔到地上,一边说:“要不大家先一起上去看一下吧,总不能不管吧。” 确实,虽然除罗意凡和李宋未亦之外的人都听到了楼上范芯儿的惨叫声,但是费古的发病、花瓶上的血手指印和蒋兴龙的失态,还有罗意凡与女仆的归来这连串的事情都让他们无暇分心顾及楼上,到现在才想起来也情有可原。 那么,大家要上去吗?李宋未亦又是怎么回事呢?敬请期待下一章。 第十章黑暗中的杀手、断头的女人和陌生的尸体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虽然布和提出要众人一起上楼去查看卫宝贵夫妇的情况,但几个女人纷纷面露恐惧之色,犹豫不决。几个男人的态度也不一致:罗意凡认为现在情况不明,把女人们留在一楼很危险,所以他同布和一样,觉大家一起行动比较好。蒋兴龙没有参与讨论,也没有挪动脚步,他的表情显得很冷漠,但眼中始终不自觉地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和惶恐,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边本颐刚才要求上楼是因为正在气头上,冷静下来他开始犹豫了。女人的惨叫声听上去非常凄厉,说明楼上的人不是遇到极其危险的事就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边本颐不管怎么样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也冲动不起来了。况且现在还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想了一下之后,边本颐提出来:“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觉得大家应该在冒险之前先考虑一个妥善的办法,比如我们这些人怎么才能平安下山,万一楼上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应对。当然我并不是说不救卫宝贵夫妇,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死了一个人、失踪了一个人、还有两个人生死未卜,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不明了,就像瞎子在黑暗中走路一样,所以我认为我们在帮助同伴之前有必要考虑好自身的安危,你们觉得呢?”他这话说得很婉转,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认为他胆小怕事。 身边的元木槿听了丈夫的话之后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同意。 陆绘美此时已经走到罗意凡身边,她一边伸手揽住男人的手臂,一边对他说:“大叔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要好好考虑一下再行动。” “可是卫宝贵夫妻现在可能正身处十分危险的境地,我们如果再耽搁的话……” 布和替罗意凡回答,话没讲完就听见蒋兴龙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反正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要是真有杀人犯现在才去救也已经晚了。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看见或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那我们更应该冷静思考一下,再行动。” 蒋兴龙一改刚才歇斯底里地样子,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冷静。 罗意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改变,马上接下去说:“边大叔和蒋先生都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救人也是刻不容缓地,我看这样,我们上楼之前还是应该再仔细检查一下一楼所有的地方,确定安全之后把一楼所有对外的门和窗都关好,虽然窗外有防盗网,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大家最好把门窗内侧的锁扣都锁上。还有大家在检查的时候别忘了把能看到能找到的所有钥匙都拿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也说不一定。”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表示同意罗意凡的意见。得到大家首肯之后,罗意凡抽出被陆绘美抱着的右手,大致数了一下剩下的人数,继续说:“现在这里包括我一共有四个男人,四个女人,这样,我们两个男人打头阵,两个男人殿后,女人们夹在我们中间。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前后都有男人可以应对,你们看怎么样?我可以走前面,还有谁愿意打头阵?” “我来吧!”布和毫不犹豫地接话。 “我才不要和那个疯子一起走呢!”边本颐还是对蒋兴龙意见很大,他直接了当地对罗意凡说:“我和小罗你一组,我们走前面还是后面你来定。” “我随便。”蒋兴龙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在意边本颐的态度。 布和无奈地摊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也只好随便了。 罗意凡开口说:“那好吧,我和大叔走前面,布和先生和蒋先生断后,没意见的话就赶紧开始行动吧。”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边本颐拉起妻子的手,示意她紧跟在自己身后,不要松手。他和罗意凡并肩走到客厅中间。身后与元木槿并排的是陆绘美,她紧紧拉着罗意凡的手,李宋未亦则跟在陆绘美的身后。 罗意凡站定之后转身看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人,似乎在意着什么。 然后跟上的是何蜜娜,她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像死人一样的费古,目光中流露出一点怜悯和不忍,但很快移开了视线。 蒋兴龙走过客厅壁炉台的时侯,手不知道碰了一下什么(这个壁炉台只是镶在墙上的一个装饰,上面只有他刚才拿过的花瓶和陆绘美的小皮包)。然后快速跟上了队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蒋兴龙这个小小地举动。 布和倒是很有“医生”的风范,他不急不忙地检查了一下躺着的费古,确定他还活着以后替他松了绑。 “你干什么?”何蜜娜紧张地问。 “不干什么,只是不想他万一有危险的时候无辜等死。” “你什么意思?”何蜜娜还是不明白。 这回罗意凡替布和作了回答:“他是想这儿没有人守着,万一真有什么人袭击,费古醒来的话也可以反抗或逃跑。被绳子绑着那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他能醒吗?”元木槿问。 “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布和一边站起身一边说:“希望他可以平安等我们下来。” 等布和跟上之后,一行人便开始了对一楼各个房间进行重新查看。很快一楼的客厅、卫生间、房间包括偏屋内的厨房和仓库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看了一遍。不过,他们除了找到一把已经生锈了的大铁钥匙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其它的钥匙。 罗意凡拿着铁钥匙试遍了一楼所有的门,居然都配不上,只好无奈地把它装进了上衣口袋。 八个人手脚麻利地关好并锁上所有对外的门窗,并把能发现的所有电灯(包括角落里的小灯、桌上的台灯)都打开了。亮堂的灯光好似为屋里的人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减轻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从发现梁泳心失踪到现在,一楼已经被反反复复地检查了三次。第一次是所有人一起寻找梁泳心;第二次是元木槿和陆绘美两个女人查找的,这次虽然不是很仔细,但能看的地方两个女人也都看过了。 而刚才的第三次检查,是最彻底的一次,大家几乎把所有能翻的地方都翻了,连厨房储藏室和一楼卧室边上的小仓库里的东西都一点不剩的翻出来看过了,所以此时他们觉得,一楼绝对没有藏什么危险的人或者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然后一行人朝楼上出发,一楼的楼梯间位于卫生间和杂物仓库的中间。斜对面就是一楼唯一的卧室,也是除了客厅之外一楼最大的房间。罗意凡他们就是通过这个卧室的窗户看到索挢出事的。 进入楼梯间之后,他们走上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小心翼翼地向楼上前进。 突然,边本颐停下了脚步,他轻拉了一下罗意凡的衣角,语调略带紧张地轻声说:“小罗,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他的动作一下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罗意凡愣了一下,回应说:“没有啊?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走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咯吱声。” “你是不是累糊涂了?这是我们脚下的楼梯发出的声音。”元本槿听了丈夫的话很奇怪。 “唉,不是的。”边本颐稍稍皱起了眉头:“除了我们自己发出的声音,我好像还听到了其它的。” “你确定?”罗意凡严肃地问,视线和众人一起望向楼梯间的入口,似乎那里随时会出现些什么。 边本颐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我也不确定,刚才好像有,现在又听不见了。” “大叔,你不要吓我们……”何蜜娜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是不是楼下费古醒了,或者是楼上卫宝贵他们发出的声音,总之,上下的灯都开着,而且我们这里有八个人,怕什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布和故作轻松地给众人壮胆。 罗意凡接下布和的话头:“对,不会有什么事的,刚才我们也检查得很仔细了,楼下除了费古绝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我们赶紧上去看个究竟,如果卫先生夫妻没事那就最好。” 然后他在大家重新挪动脚步之后对李宋未亦说:“小亦,这样吧,你把刚才在树林里对我说的事抓紧时间对大家说一下吧,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一定。” 听罗意凡的口气,李宋未亦似乎知道一些十分重要的事,他的话一下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李宋未亦的身上,恐怖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 女人悠悠地睁开双眼,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朦胧。好一会儿,她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脑海中瞬间弹出的恐怖画面让她猛地直起身体,翻坐在地面上。因惶恐而睁大的双眼胡乱地在黑暗中搜寻着…… ‘滴答一一滴答一一滴答一一……’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一声一声地敲击着她脆弱的心脏。 “他呢?他在哪里?……他逃跑了吗?丢下我不管了?……”女人慢慢地在木地板上移动,头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不、不会的,他不会丢下我。那么……在哪里?” 女人以为自己的另一半也像自己一样昏迷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那可是她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人。 渐渐地,女人开始像动物一样爬在地上急切的摸索寻找,并用颤抖的哭泣着的声音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很久过去了,女人的手和膝盖已经被地板磨得发疼了……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找不到…… 身体瘫软下去,大颗大颗地眼泪从女人的眼框里滑落,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大脑发涨,思维混乱一一 “啪嗒” “!?” 什么…是什么…… 水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女人肩头,湿湿的、粘粘的。 “是浴室吗?但是……”女人希望这是从浴室喷淋头里滴下来的水,她下意识地回避着某些不好的想法。 她慢慢地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 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不……”女人感到了彻骨地寒意——在她弯着的背上,居然踩着一双脚,一双湿漉漉的脚。 哦,不,应该说是在空中挂着一双脚,而女人想要直起的身体正好碰到了它们—— 无声地惨叫,黑暗中再一次传来人的躯体撞击地板所发出的沉重的声音,片刻之后,周围重新恢复了宁静。 ———— 李宋未亦地诉说: “我躲进屋里之后立刻进了厨房,发现烤箱已经关了,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想着要赶紧离开。正在这时,我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我不知道是谁回来了,也不敢看。我很害怕他会突然进来,就躲在了冰箱的后面。我…我一直不敢出来,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我才壮着胆子跑出来,准备赶紧离开。” “然后呢?”走在她前面的元木槿问,听上去依然很有耐心。 “门外突然有人回来了,当时我正跑到玄关处,吓坏了,慌乱之中躲进了玄关的小卫生间,那个卫生间的门锁不上,我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男人进了屋,他混身湿透了,还戴着帽子,一开始我认不出他是谁。” “他行动很快,一进屋就跑到窗边的壁炉台前不知道干了什么。因为门缝很小,我又不敢动,所以没有看清他干了什么。后来,他再次走过卫生间门前时我看见了他的侧脸,居然是……是房主人!” “什么?!泳心?”元木槿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可能!”蒋兴龙脱口而出,直盯着李宋未亦。 李宋未亦似乎吓到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确实不可能,因为当时泳心还没有失踪,他和我们一起出去的,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罗意凡说。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房主人,我和他一起住了好几天,不会认错的。”李宋未亦小声为自己辩解。 “因为房主人帮助过我,又对我很好,所以我想与其等一下被别人发现询问我,还不如直接和主人解释一下。于是我从玄关的卫生间出来,想和主人打招呼,可是他走得很快,一下子就进了客厅里侧的门,我跟着主人,看见他进了卧室。但是等我走进卧室,却发现主人并不在里面。” 众人边听边走,在罗意凡的带领下进入了二楼最亮最白的房间——「白雪」,走在最后的布和顺带看了一下边上灰暗的小房间(这间也就是李宋未亦在罗雀屋工作的时间里用来换衣服的房间),发现里面除了床和桌椅之外什么也没有。但是,布和并没有抬头看一眼小房间顶部虚掩的窗户。 此时,李宋未亦地诉说已经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大家决定暂时留在白色房间里听完她的诉说。 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有意无意地靠在了房门两侧,表情警惕。 边本颐仍站在老婆身边,布和则靠近了阳台,把阳台上的落地窗帘全部拉开了。 李宋未亦站在女人们中间,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卧室的窗户虽然打开着,但窗外有防盗网,主人也不可能翻窗出去的,所以我非常奇怪,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这时我听见窗外有喊声,于是就扒着窗户朝外看,看见你们都聚在桥边,乱哄哄的,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因为我的视力很差,所以我看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怕你们回过头来看到我,心里很慌张,不敢一直留在窗口。可就在我向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当时我吓坏了,以为自己把花瓶弄翻了,赶紧伸手去扶,结果…那个花瓶只是歪了,居然没有倒下。” “那里的花瓶应该很重吧?”元木槿想起一楼卧室里的两个花瓶,是比房子里其它的花瓶要大许多。 “不知道,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李宋未亦停下想了想。 “说快点。”边本颐催促。 “我刚到这里时主人就关照过我,要特别当心一楼卧室里的两个花瓶。他说是因为那两个花瓶是古董,很值钱又很容易碎,所以一直插着塑胶花,让我千万小心不要碰到它们。因此我一直很小心,连擦桌子的时候都不敢碰到它们。” “但是,没想到它们居然那么结实,正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细小的摩擦声,好像是木头和木头互相摩擦的声音。我很害怕,躲在床角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感觉声音好像是从地板下面发出来的。” “这让我异常地慌乱,怕继续留在这里还会出什么事,于是不顾一切地跑出了房子,躲进了屋后的小树林。” “再后来呢?”陆绘美问。 “后来,过了很久,我看见你们都回了罗雀屋,我就偷偷向桥的方向跑,结果发现桥断了,我没有办法下山,只能躲在桥边哭。就在这时,我又看见了,那个戴帽子的屋主人,他…他居然从月季花丛里钻出来了,真的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就像地鼠一样。” “我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声。看见屋主人从地下出来之后,直接跑到山谷和树林交接的边缘,然后一下子又不见了。因为太远,我看不清他到底是进了树林还是到山谷下面去了。” 说完这些之后,李宋未亦的身体因为害怕微微发抖。 罗意凡有点担心地看着她,说:“后来,她就一直躲在小树林里,直到我发现了她。” “我很奇怪,当时泳心一直是和大家一起行动的,他根本不可能离开。小亦说的那个屋主绝不可能是泳心,但他肯定和泳心长得非常像。不然小亦不会认错,到底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来罗雀屋的呢?”罗意凡沉思着。 “看来这里确实有心怀不轨的人,说不定炸桥的也是他,真正的梁泳心也是他掳走的。”蒋兴龙插嘴说,“不过,现在猜测什么也没有用,既然已经讲完了,就赶紧开始行动吧。” “好。”罗意凡应了一声。 于是众人暂时放下疑惑,行动起来。 「白雪」里很明亮,一目了然,没有卫宝贵和范芯儿的身影。八个人大致恢复之前的队形,走出房间。 不过这次布和走在了罗意凡的旁边。 过道底部的小房间刚才布和已经看过了,楼梯间不用看。 而卫生间只要站在门口就可以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用走进去。因此众人只是在路过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确认卫宝贵夫妇不在里面,就直接进入了二楼的客厅。 在前进途中,元木槿问丈夫:“你说,卫宝贵和范芯儿到底会在哪里?不会又像泳心一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吧。” “不知道,不过叫得那么惨,我觉得是凶多吉少。”边本颐回答。 两人正说话的当口,打头的罗意凡和布和已到达「赤焰」门口,正准备开门。 这个房间和它前面凹形的大衣帽间占据了二楼客厅的大部分空间,使原本与一楼一样大的地方现在看上去很小,几乎就像是隔在大小两个房间中的L形大走廊,与玄关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客厅里同样也亮着灯,所以其他人一边等着进入「赤焰」一边环顾周围。 “咔哒、咔哒…” 罗意凡连续扭动着门把手。 “不行,打不开啊?” “怎么回事?”布和也试了几下,确实打不开。 “你们谁刚才把这个房间的门锁上了?” 罗意凡回头看着其他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承认,都表示自己没有锁。 这让女人们的情绪又不安起来,元木槿问:“不会房间里有什么人把门反锁了吧?” “是不是卫宝贵他们,敲门看看?”边本颐出主意。 “那万一是绑架他们的人呢?!”何蜜娜矮矮胖胖的身体躲在人群中小声说。 元木槿惊讶地回头看她:“绑架?” “我觉得有可能哦,”陆绘美接过她的话头,也压低了声音说:“梁泳心不是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吗?谁知道是不是绑架呢?万一这屋里有其他人呢?” “嘘~你们都别说话”罗意凡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们住口。 他与布和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交换了一下眼神,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里面好像有人的脚步声,不能确定是卫宝贵夫妻还是什么别的人。我们不如直接撞开门看个究竟,要是真的有犯人,大家一起上,逮住他。” “好。”边本颐一边表示赞同,一边示意女人们向安全的地方后退。 女人们赶紧退到角落里,蒋兴龙不知从哪里搜来了一根木棍,拿在手里严阵以待,边本颐护在女人们前面。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罗意凡和布和同时向后倒退了几步,卯足了劲向房门猛地冲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木制房门顶住了冲击,没有开。 “再来。” ‘嘭——’ ‘嘭——’ ‘嘭——’‘咔嚓——呯呯——’ 撞到第四下的时候,木门终于支持不住,向内倒了下去,两个男人收不住脚,同门一起扑进了屋内。 罗意凡毕竟是练舞的人,身手敏捷,人还没着地就一个漂亮的翻身站稳了脚跟,布和就差了一点,但他倒下去时还是用手撑住了门板,迅速站了起来。 身后的人一齐拥到门口想看个究竟。 ……!! “…出去……快点出去!!” 屋内传来罗意凡颤抖地吼声,站在他稍后一点的布和突然回头,不顾一切地把女人们向外推,连边本颐也被他推出门外。 “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不……不要看……不要看……”这是布和自昨天以来第一次这么慌乱,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 就在这时,布和又突然冲回房内,一把拉出了发愣的罗意凡,不停地对大家说:“快走……快跑……这个屋子不正常!不正常!!” 拉出来的罗意凡明显受到了惊吓,眼睛里没有了先前的傲慢,充满了恐惧之色。他回过神来,一把拉住身边的某个女人,不顾一切地头一个向楼下冲去。 这时—— ‘咔啦啦——’雷电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窗外闪过刺眼的强光。 一瞬间,屋内所有的灯咔的一下全部熄灭,女人们的叫声也随之尖锐地响起。 刚从明亮进入黑暗的人们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杂乱地脚步声此起彼伏。 大家互相摸索着,惊恐地呼唤着对方。不知哪个男人喊了一句:“手……快把手拉在一起。” 幸好八个人挨得很近,不一会儿,几个女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谁有能照明的东西在身上?”还是男人的声音。 “我有” “嗯…我,啊,手机。” 不一会儿,黑暗中终于多了几点光亮。那是二部手机和一个手电筒的功劳。 众人终于可以看清对方的。还好,八个人都在。 此时的罗意凡喘息着,他一只手紧抱着一个女人,女人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里拿着布和的小手电筒,那是在树林里时蒋兴龙交给他的。 布和右手拉着元木槿,左手拉着何蜜娜,惊恐万分地表情同刚才一样。 何蜜娜的左手拉着边本颐的衣服,而吓坏了的陆绘美被边本颐当作自己老婆抱在怀里。当然,边本颐手中举着自己的苹果手机。 蒋兴龙一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被李宋未亦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办?”互看了几秒钟,蒋兴龙第一个从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开口问。 “当然快走了,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布和急切地催促众人。 “可——”蒋兴龙话没说完,奇迹又发生了。 所有的灯在毫无预警的状态下又亮了起来,众人又回到一片光明之下。 “怎么回事?”这回换罗意凡傻傻地问了,他似乎还没回魂。 布和也傻了,他看向罗意凡,已经完全懵了。 “天哪!这房子一定有鬼!”何蜜娜现在已经顾不上任何事了,她浑身发抖,只希望有人可以保护自己。所以紧贴着身边的男人。 “意凡。”和边本颐分开的陆绘美向罗意凡靠过去,“我们快走!” “意凡?” “你在听吗?” “意凡?!你抱着什么?!”问话变成了尖叫。 罗意凡呆愣在那里,似乎没有听到陆绘美的声音,他的脸色异常惨白,双手微微发抖。 此时大家才注意到,在他慢慢松开的臂膀里,一个女人正慢慢向下滑落。同时,女人的头一点一点地脱离身体,脖子周围不停地喷涌出鲜血,将连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染红了。 “啊!!!”凄厉的惨叫从几个人口中同时发出,其中也有男人的声音。 陆绘美本能地向罗意凡扑过去,被布和一把拉住向后退。其他人也惊恐地向后退去。 女人的身体滑下来之后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而头早已脱离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停在了罗意凡左侧几步远的地方。 停下的头颅呈正面朝上的状态,此时其他人才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居然是范芯儿! “啊!是范芯儿!!” “这……这太可怕了!!是谁杀了她?!!” 一时间所有人方寸大乱。直盯着浑身是血的罗意凡。 罗意凡还是呆滞地站在那里,他伸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眼神迷茫,似乎已经丢了魂魄。 “意凡,你说话呀!你受伤了没有?!你快说话呀!!”陆绘美拼命喊着,希望可以唤回罗意凡的神智。 “……” 没有回答,这让陆绘美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她用力挣脱布和的手,扑到罗意凡面前,不顾衣服和鞋子粘上血迹,使劲地摇晃着罗意凡的身体。 “意凡!你没事吧?!没有吧?!!” 此时,元木槿已经吓傻了,使劲抱着自己的老公。而何蜜娜浑身筛糠似的抖动,不管不顾地也抱着布和的一边胳膊,两个女人都把脸埋在男人的身上,以避开恐怖的尸体。 娇小的李宋未亦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她的眼睛看着罗意凡,双手死死地抓住蒋兴龙衣服,似乎要把它们抓破。蒋兴龙的一只胳膊保护性地圈着她。 男人们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要比女人好一点,但其实内心的惊恐程度丝毫不亚于她们 片刻之后,罗意凡终于有了反应,他的身体晃动了几下,向后退了一步,失神的眼睛开始聚焦。 他先是看了看惊慌失措的陆绘美,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其他盯着他的人。 “我……怎么了?” “你受伤了吗?”陆绘美赶紧问。 ”……“慢慢看向自己满是鲜血的身体,罗意凡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把手放在额头上,甩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奇怪地问陆绘美:“我怎么会这样?这些血是哪来的?”语调里还有一些呆滞,完全不像平时的罗意凡。 没有人回答罗意凡的这两个问题,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自己来回答。 又过了片刻,罗意凡的神色终于渐渐恢复正常,而且他也看到了地上的尸体,显得异常惊讶。 “范芯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对啊,她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会被你抱着?而且……她的头为什么断了?”布和问他。 “我不知道。”罗意凡看上去确实一无所知。 “你们刚才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蒋兴龙突然问。 布和与罗意凡同时颤抖了一下,眼神里的惶恐瞬间加剧。 “尸体…还有血和脑浆……满屋子的血和脑浆……” 犹豫了一会儿,布和回答了蒋兴龙的问题,看得出来他尽了很大的努力才将话说出口。 “什么?!” 这回真的是连男人们也要崩溃了,他们瞪圆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布和,一脸的不可思议。眼前的尸体已经够恐怖的了,难道说房间里还有更恐怖的东西?! “那个房间本就红得跟血一样,你们怎么可能一眼看得到满屋子的血?”此时的蒋兴龙估计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还能够开口提问的人,他与其他人比表现得出奇的冷静。 “是真的,”布和急切地解释:“你不怕的话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没有犹豫,蒋兴龙居然真的向「赤焰」走了回去。然后—— “你们过来看看。”他的语调平稳,和刚才布和和罗意凡的反应大相径庭。 地上躺着一具恐怖的尸体,女人们都紧挨着剩下的男人发抖,没有人敢走上前去看。 此时,罗意凡的状态好像恢复了不少,他犹豫了一下,准备走过去看个究竟。 “意凡?别…别去。”陆绘美赶紧拉住罗意凡,拼命向他摇头。 落单的李宋未亦也靠近罗意凡,她的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但还是努力拉了拉罗意凡的衣角,似乎也想阻止他过去。 罗意凡轻轻拍了拍陆绘美和李宋未亦的手,示意她们松开手,同时也算是一种安慰。 其实罗意凡心里也在忐忑不安,刚才那样血腥恐怖的画面他相信任谁看了都没法保持冷静。可是蒋兴龙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所以他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走到房门前,罗意凡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唉?!” 刚才还如临大敌的男人此时嘴里发出惊讶疑惑地声音,表情也改变了。 屋里仍然一片火红,但却什么也没有了。 暗褐色的血、灰白的脑浆,屋顶上吊着的两具尸体,甚至连吊尸体的绳子也不异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罗意凡的声音,再看他的反应,布和也忍不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房门口,也愣在了那里。 “是不是有谁清理了现场?”布和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 “那么短的时间,你觉得有可能吗?”蒋兴龙反问。 “你们刚才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边本颐拉着战战兢兢地四个女人也聚拢了过来,看到屋内的情景,他奇怪地问。 “怎么可能?范芯儿的尸体不就是证据吗?”布和大吼,他冲进房间检查起来,“一定还有什么残留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检查,这里就像换了个地方似的,刚才满屋子的恐怖景像连渣都没有剩下。 “刚才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边本颐问。 “……”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罗意凡回答:“不可能,那样的场景决不可能看错的,刚才墙上、天花板上都喷溅着大片的灰白色像脑浆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大片暗褐色的血迹,那些血比墙壁原本的颜色暗了很多,嗯……好像是喷上去有一段时间了……” “……脑浆和血迹混在一起,满屋子都是。在房间中央的大梁上挂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明显已经死了,他的头……他的头盖骨好像被砸碎了,脸上、身上都是流出来的血和脑浆。还有一个就是范芯儿。” “当时我们来不及仔细看,可范芯儿的头确实是连在身体上的……”罗意凡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客厅里的女尸,继续说:“那样吊着,头如果被砍断早就掉下来了……她是怎么到我怀里的?头是谁砍下来的?” 罗意凡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还有深深地思考。他的那些话似乎是说给众人听的,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屋子里一定有鬼,别管这些了,我们快跑吧!” 何蜜娜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不停地说着这屋子有鬼,面无人色,浑身筛糠似的抖动。 在屋子里乱翻的布和倒是冷静了一些,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站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似乎在凝神聆听着什么。 “你们过来听一下。”布和招呼房门口的人,声音听得出还有些发颤。 “什么?”蒋兴龙问。 “阳台上…不……好像是地板下……我也不太能确定,总之,快过来。” “……”所有人的紧张情绪又开始高涨。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移动脚步了。蒋兴龙和罗意凡壮起胆子向布和走了过去,然后站在布和旁边,警惕地同布和一起聆听着…… ‘咯——咯咯——’ 很轻很轻的声音。 “是那边。”蒋兴龙率先指出了声音的方位,那是他们右手边阳台的方向。 “是那边吗?”布和看上去仍然十分不确定。 “过去看一下吧。”蒋兴龙边说边向阳台走过去。 布和随即跟上。罗意凡回过头来看了看门口,明显放心不下已经噤若寒蝉的几个女人。他没有跟过去,反而慢慢倒退了回去,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靠近阳台的两个人。 再来说蒋兴龙,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边找一边走。渐渐的,他推开了房间北侧的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咯——咯——’的声音显得比刚才明显了一点,但每一声的间隔也更长了。 “好像是有人在敲木板。”跟在后面的布和轻声说。 蒋兴龙没有答话,只是把脸贴在阳台的墙壁上听着。一会儿之后,他站直身体,对布和摇了摇头,说:“好像不太对。” “应该是这里。”布和仔细聆听了一下,觉得声音应该就是在这附近。“这墙壁里该不会有什么密室吧?” 蒋兴龙带着疑惑的表情环顾四周,“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密室的话入口在哪儿呢?这墙壁也不像是中空的啊。”他敲了几下墙壁,又用力推了几下,然后一手撑在墙上朝布和摇了摇头。 阳台的墙壁是由长方形的大块木料拼接而成的,蒋兴龙的右手正好撑在其中的一块木头上。这块木头大概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些松动,并且一侧向里凹进了一点点。 ‘咯哒——’ 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敲击声,这一声敲击比上一声更轻了一些,而且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样。 布和也检查了一下墙壁,确实不像有密室的样子。 此时声音仿佛停止了一样,过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再响起。 “也许是室外的小鸟在啄窗框?”蒋兴龙想像着,眼睛看着窗外黑黝黝的天空。 “可能吧。” 两个人不想再去找什么密室,一前一后从阳台上退了回来。他们离开之前谁也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下的空间,在那里,一个弹出来的小小物件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 此时,在这个地方,有一个人死死盯着另一个人,他紧抿薄薄的嘴唇,一边行动一边努力思考着。 狡猾的狐狸不经意间已经露出了它的狐狸尾巴。那么,抓住狐狸尾巴的猎人会怎么办呢…… 密室 周围一片黑暗已经很久了,卫宝贵的呼吸变得十分困难,头脑昏沉,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感觉心脏的跳动都要停止了。 室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希望也一点一点地流失。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卫宝贵开始绝望,模糊的意识已经让他无法思考。 知觉在一点点的消失。‘芯儿呢?芯儿在哪里?’卫宝贵努力想挪动一下手臂,但用尽全力却才动了几下手指。 身边的一切都仿佛被掏空,大脑也好像膨胀起来了。 “谁……谁来救……救……我。”他努力挤出这几个字眼,声音轻得如同蚊子一般。 突然, ‘咯——咯哒——咯咯——’ 轻微推动木板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新鲜的空气一起流入卫宝贵的耳朵和鼻子。立刻给他萎靡的胸腔带来了新的活力。 “救救我……快救救我!”发出的声音大了许多。 轻微的脚步声和什么物体拖动的沙沙声代替回答在他身边响起,卫宝贵感到有什么蹭过了他的身体。 意识恢复的同时,被绝望赶走的恐惧也回来了,“谁?……是谁?!”他伸出手胡乱摸索着,摸到的只有周围坚硬的木板。 对了,趁现在赶紧向前面爬过去,或许可以推开木板逃出生天也不一定。 脑子里还没有想完,依旧麻木的手脚就动了起来,拖着肥胖的身体奋力挪动。 可是—— 黑暗中,一只戴手套的手向卫宝贵伸了过来,手中白色的针管尖端闪着寒光,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拼命求生的人的大腿。 几秒钟之后,黑影打开了小小的手电,一束光亮照在瘫软如泥的卫宝贵身上。黑影漂亮的嘴角向上扬起,显得轻蔑而又不屑一顾。他轻轻淬了一口,拖着地上长长的物体,从另一端的入口离开,很快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刚刚打开的生命之门又被无情地关上,卫宝贵的命运将何去何从呢…… 第十一章寻找密室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从刚才莫名其妙抱着女尸的短暂的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之后,罗意凡就一直在思考着,他亲眼见证了房间里恐怖的景象,还有两具凄惨的尸体。这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制造出来的,也绝不是短时间可以清理得这么干净的。况且范芯儿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到自己怀里的?他怎么会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这让罗意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但罗意凡是一个绝对不相信有牛鬼蛇神存在的人,在布和与蒋兴龙查看阳台的时候,他仔仔细细地重复观查着整个房间,努力思考着,希望可以从中找出端倪。 这个房间名叫‘赤焰’,它最大的特点就是——红,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一片火红,十分刺眼。看得时间长了,连家具和墙壁都分不清楚,更别说找线索了。 些许时间之后,罗意凡低下头用食指和拇指揉着眉心,以缓解眼睛的疲劳。嘴里不自觉地小声嘀咕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 他的小声嘀咕让正走到他面前的蒋兴龙听到了,蒋兴龙停下脚步,用疑惑地眼神看着罗意凡,好像并没有听清他讲了什么。 “看完了没有啊?快逃吧!”身后的边本颐催促着,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快点逃离这所可怕的房子,根本不想别的。 边本颐的话得到了抱作一团已经吓惨了的女人们的强烈响应,就像一下子打开了女人们忍耐已久的情绪闸门一样,她们纷纷开始哀求男人们赶忙逃离这里,带着哭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能逃出去!”正当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背道而驰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都住了口,一起看向声音的主人。 这个人正是罗意凡,他的思路似乎开始顺畅起来,丢失的气场也渐渐恢复了过来。他回过头来问所有人:“逃出去之后怎么办?你们有办法下山吗?” “如果爬到谷底越过涧溪再想办法从对岸爬上去呢?实在不行,就顺着溪水走,说不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布和若有所思。 “怎么爬下去?山谷那么深,又没有路。就算我们勉强爬下去了,溪水很深很急,两边又紧靠峭壁,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可能过得去?顺着溪水走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游下去,溪水到半山腰就分流了,那里到处都是密林和峭壁,根本就没有路。”蒋兴龙提出了反驳。 “是的。”罗意凡看着蒋兴龙说:“这座山分南北两个山峰,从半山腰就断开了。南边是主峰,环山公路只绕到那边的山顶,也就是说北边只有山腰以下才有与南边连通的环山路,我以前来过这里,这座山北山峰虽然山顶平坦,但是往下却没有特意开凿的路,尽是悬崖峭壁,而且还长满了密林,根本不可能走得下去。” 听了罗意凡的话,这回所有的女人都快哭了。 边本颐颤抖着声音问:“那……那怎么办?” 稍作沉思,罗意凡继续说:“我越来越觉得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不是偶然,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阴谋。我们现在即不知道是谁在袭击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目地。天亮之前如果贸然逃出室外,又无法下山,反而会更加危险。但是呆在室内,空间相对较小,容易防御,只要我们聚在一起不分散,就会安全得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镇定,我们有八个人,就算遭到袭击,也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所以不用惊慌。你们想想,梁泳心失踪,卫宝贵夫妇遇袭都是发生在他们落单的时候,所以我猜犯人的人数肯定比我们少得多。 “如果我们恐慌害怕,四散奔逃,那就正中了杀人犯的下怀。而且现在还是晚上,是犯人袭击我们的最佳时间。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聚在一起,在房子里等待天亮,只要天一亮,我们就可以行动起来,想办法下山。” 罗意凡讲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惊慌,虽然说一点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是他同时也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这种愤怒一点一点地开始充斥着他的内心和瞳孔。 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能够依靠的除了同伴之外,就只有自己内心的镇定了。尤其是男人们,他们的镇定不仅可以给自己壮胆,而且还可以给予女人们更多的安全感。 在场的四个男人都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他们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一个人对罗意凡的话提出反对意见。 边本颐紧抓老婆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里都已经攥出了汗。 布和主动走到何蜜娜身边,而罗意凡在讲话的时候就己经抓紧了陆绘美的手,还不忘把李宋未亦也一起拉到身边。 “走,下去,回一楼客厅。” 罗意凡语气十分坚定,他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 范芯儿已经死了,在他们的思想中,想当然的认为卫宝贵也已经遇害了。所以没有人再提起找他的事。 大家匆匆向一楼撤退,不消一分钟,他们已经走在了下楼的楼梯上。 但是,事情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冲在最前面的蒋兴龙首先发出了惊呼:“不好!出不去了!!” 一楼楼梯间的木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 “撞门!快!” 正走在楼梯中间的罗意凡立刻喊。 几个男人借着楼梯的坡度向木门冲击过去,‘嘭!!’——‘嘭!!’——‘嘭!!’——连续三声巨响之后,门居然纹丝未动。 这时他们才发现木门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顶住了,不可能撞得开。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陆绘美惊声尖叫。 但她的叫声似乎让罗意凡更清醒了,他一把搂住女友的腰,对其他人说: “别慌,回上去,进白色的房间。记住!我们人多!不要害怕!”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之后,八个人全部回到了房间「白雪」之中。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并锁上了它。 幸好「白雪」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通体透白的明亮房间确实能给人安全感,让大家惊慌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看来费古是凶多吉少了。”边本颐率先开口。他护着妻子坐到了沙发上,并让其她惊魂未定的女人们也一起坐下。 布和似乎对阳台特別在意,他进入房间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跑进里侧打开阳台两侧的玻璃门,并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白色的阳台。确定什么也没有,才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中央。 蒋兴龙喘着粗气靠在门边的墙壁上说:“我们要不要搬点什么东西把门堵上?” “不用,”罗意凡一边敲打着周围白色木制的墙壁,一边回答:“我们这里有四个男人,犯人应该不敢轻易破门而入,否则吃亏地有可能是他自己。再说,房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如果把门堵上了,万一在房间里遭到犯人的突袭,我们就不能及时撤离,会十分被动。” “不可能吧!意凡,房间里也会被袭击?!”陆绘美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担心地问。 “怎么不可能,这里肯定有密室。”布和语出惊人,“不然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一楼我们明明整个都翻遍了,连只苍蝇都没有,而且还从内部锁住了所有的门窗,如果房子里没有秘密通道的话,那么楼梯间的门是谁堵上的? “会不会是费古啊,他说不定是犯人的同伙,假装发病,等我们上了楼再把门堵上。老公你不是刚才还听到了楼下有脚步声吗?”元木槿猜测。 “绝对不可能。”布和立即反驳:“他的癫痫病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作假的。我虽然没有正式当过医生,但我的父亲是一位专治癫痫的乡村医师,我见过很多类似的病人。费古发病时的一些症状是不可能装得出来的。” “房子里真的会有密室或者密道那样的东西吗?这不是电影电视里才有的吗?”元木槿继续问,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惊恐地看着男人们的行动。 而何蜜娜一直在哭,她可能已经开始后悔揭发了费古,不然的话,她现在至少还有一个“男朋友”可以依靠。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都要被杀死?”何蜜娜泪眼婆娑地小声问。 “不会的,你没听小罗说吗,我们这里有四个男人,只要聚在一起,犯人占不了便宜。”边本颐给她壮胆,这个老男人虽然平时看上去一副势利、难缠的生意人作派,但到了关键时刻倒是出奇的靠得住。 他像是宽慰自己又像是宽慰别人地说:“放心吧,死不了的,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天一亮,就安全了。” “老天保佑,但愿我们可以平安下山。”元木槿合十颤抖的双手,轻声祷告,眼睛还是一刻不离地看着持续摸索墙壁的罗意凡。 此时,布和也加入了排察房间内侧的行动中,他先是想要掀起铺满整个房间地板的白色羊毛地毯,但是发现地毯太过厚重,又被沉重的大衣柜和双人床压着,根本不可能全部掀起来,所以只好尽力掀起地毯边缘能掀起来的部分向内查看着。看得出来他是在怀疑地板上会不会有暗门一类的东西。 不过被厚厚的羊毛地毯遮挡着光线,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所以布和很快就放弃了,同罗意凡一起检查起墙壁和家具来。 他们时而摸索、时而敲击,除了搬不动的床和衣柜,其它家具都被他们两个搬开仔细查看,连床底和衣柜内侧也没有放过。罗意凡甚至还站到床头柜上仔仔细细将满是横梁的三角形屋顶查看了一翻。 在这段时间里,蒋兴龙一直没有挪动位置,他像是缓解疲劳一样靠在门边的墙上,但目光却没有离开过行动中的两个男人。 许久之后,久到依偎在一起的女人们都已经忍不住开始打瞌睡的时候,终于,传来了罗意凡好听的男中音。所有人瞬间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怎么?有发现了?”蒋兴龙急急地问。 “是的。”罗意凡肯定回答。“大家过来看。” 只见罗意凡站在房间南侧阳台向外开启的玻璃门前,示意大家过去看。他的一只手指着地板,而布和则站在阳台上。 蒋兴龙、边本颐和四个女人围拢过去,呈现在眼前的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什么暗门,只是房间与阳台之间连接的几阶窄窄的阶梯。 “看什么?”陆绘美有点呆呆地问。眼睛左看右看然后疑惑地看向罗意凡。 元木槿夫妻也很疑惑,问:“什么也没有啊?” “是不是这个阶梯有什么问题?”何蜜娜战战兢兢地开口问。 “对,就是这个阶梯,你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罗意凡反问。 边本颐用脚使劲踩了踩仅有三阶的木阶梯,说:“踩不动啊,是实心的吧。这下面有暗门?” “就算有,这么窄也钻不下去呀!”陆绘美反驳他。 “唉,小罗,”元木槿抬头看着罗意凡,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怎么回事?” “还是让布和说吧,他先发现的。”罗意凡指向布和。 众人又看向还没有发过言的蒙古小伙。此时他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布和开口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阶梯,刚才走过它的时候无意中想到一个问题,我才觉得有点奇怪。你们仔细想想自己家里带阳台的房间,房间地板和阳台地板是不是都是平行的,装修也不可能在这里装楼梯的吧?对不对?” “哎,确实哦。”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觉得确实是有些奇怪。 “而且……”布和看向蒋兴龙,问:“刚才我们在红色房间里看到的阳台上也有这么几阶小阶梯吧?” 蒋兴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布和继续说:“如果要在这里安装阶梯,那就代表房间里的地板要比阳台的地板高出许多。刚才我和罗意凡量了一下这三级阶梯的高度,发现两边地板相差的距离正好可以够一个成年男人匍匐进入。也就是说,我们怀疑二楼的这两间房间的地板与一楼天花板之间可能存在着一定的空间,很可能这就是进入密室的通道。” “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强。”罗意凡接过布和的话头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刚才在红色房间里看到的满屋子的恐怖景象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殆尽?挂在房梁上的陌生尸体究竟去了哪儿?而范芯儿的尸体又是怎么到我身上的?” “虽然就算真的有密室也不一定都能得出合理的解释,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红色的房间已经被我们看了个遍,单纯在房间里根本不可能藏住尸体,尸体在短时间里消失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房间里有可以藏人的密道。” “这真的有可能吗?”蒋兴龙显得十分疑惑。“那么,密道在哪儿呢?” “你们过来看。”布和把众人引到阳台上,示意他们朝阳台内侧墙壁的底边瞧。 这是一个呈半圆形或钩状依附在房子上的阳台,从内侧看似乎被房间分成了两个部分,绝大部分连接在房间的西侧,只有大概四分之一左右与房间南侧相连。八个人现在进入的就是南侧的那一小部分阳台。 所有人顺着布和指的方向看去,在木质墙壁的底边上,有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属小物件紧贴在那里,边本颐蹲下身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块,像个不锈钢的小东西,紧贴的墙壁上,严丝合缝。 站起身之后,边本颐问:“这是什么?” “会不会是个按钮啊。”他的老婆猜测。 罗意凡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刚才我和布和用了各种方法想知道这个金属块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无论怎么弄,它都嵌在那里纹丝不动。” “是不是你们想太多了,这就是个装饰呢?”蒋兴龙说。 “你们来看。”罗意凡站直身子,眼睛在金属块上方的木头墙壁上稍微寻找了一会儿,指着组成墙壁的其中一块长方形木板说:“这下面本来并没有任何东西,我在敲这附近的墙壁的时候,无意中敲了一下这块木板,下面的金属块就立刻弹出来了。” “所以我和布和想这一定是启动某些东西的开关,但是之后无论我们怎么敲木板或者摆弄金属块,都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说道这里,罗意凡和布和都有些气馁。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密室?”边本颐很是气馁。 “话也不能这么说。”布和接口道:“总比什么都没有发现要好多了吧。我觉得这个金属块一定有什么玄机,可能在别的地方还有另外的开关。” “会不会在房间里或者在阳台的另一边?”蒋兴龙觉得布和说的有道理,他提议说:“要不我们一起找找,反正干坐着也没什么用。” “他们两个刚才东敲西摸地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成效,我们再找能找到什么?”边本颐反对。 元木槿问丈夫:“老公,那怎么办呢?” “我看啊,也别折腾了,就好好的呆在这里等天亮吧。你们想,就算找到了密室又怎么样,我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如果进去了,万一再遇到什么更恐怖的尸体怎么办?现在卫宝贵不是还没有找到吗,说不定他就死在密室的哪个角落里,比他老婆更惨呢!” “是啊,还是呆在这里等天亮吧。”何蜜娜附和着,她真的不想再冒什么险了。 罗意凡摇了摇头说:“大叔,你想想看,现在一楼被堵住了,就代表这栋房子唯一的出入口被封死了。二楼这边所有对外的窗户都有防盗网,我们刚才看过了,这里的防盗网装得十分结实,我们手里又没有任何工具,就算等到天亮要怎么出去?” “这……”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们想办法把防盗网撬开了,二楼这么高,下面是石子铺的小路,难道我们要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态跳下去吗?” 边本颐无言以对,其他人也沉默着。确实,罗意凡说得很对,二楼是不可能下得去的。 虽然从内心来说,八个人并不互相信任,但是他们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不抱团就等于是送死。谁要是第一个站出来怀疑别人,谁就有可能首先被大家孤立。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作出互相信赖的样子。也可以说,他们正渐渐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下意识地把周围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保护罩,不想去破坏它。 “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密道。”罗意凡接着说下去:“从很多方面来看,这栋房子里有密道的可能性很大。你们仔细想想看,刚才我们上来之前从内部锁住了一楼所有的门窗,那么犯人是从哪里进来堵住门的呢?上楼之前我也看过费古的状况,确实不像是作假。 “就算是他堵的门,那么还有,小亦说她看到貌似泳心的人进入了一楼卧室之后就消失了,然后又从户外花丛中钻出来,这又怎么解释呢?再加上刚才在红色房间里消失的尸体,奇怪的敲击声,都证明这里很有可能有另外的出入口。” “现在看来,犯人是要把我们困死在屋子里,等我们筋疲力竭之后,再伺机动手。二楼除了水之外没有任何食物,如果一直没有人来救援,我们就算不被杀也会被饿死在这里。” 罗意凡说得很对,这栋罗雀屋的结构特殊,除大门之外根本没有其它出入口。现在他们被困在二楼,等于就是被凶手困死了。凶手只要躲在暗处静静等待时机,等他们都饿得头晕眼花、无力反抗时,再杀了他们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边本颐和何蜜娜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边本颐抬头看着罗意凡问:“现在怎么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蒋兴龙看着无限黑暗的窗外,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要快一点了……”,他的眼神茫然,令人无从猜测他在想些什么。 “首先,要化被动为主动,绝不能再让凶手有可乘之机了。”布和说得十分坚决,可他却没有注意其他人脸上各自不同的表情,只顾着自己的想法。 与男人们不同,四个女人脸上的惊恐之色仍然十分浓重,但是表像之下,她们的心理或许也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罗意凡一边观察着其余七个人的反应,一边说:“布和说得很对,我们要化主动为被动,不管有没有通到户外的密道,我们都要试着找一找,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生存希望。” “意凡,怎么找啊?万一密道的入口不在这个房间里呢?”陆绘美问。 陆绘美的话似乎提醒了罗意凡,他停下说话开始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罗意凡才对布和说:“你觉得这间房间和那间红色的房间是不是很像。” “很像?”布和略带吃惊地说:“好像……等等,我想想啊。” 他站在那里仔细想了几秒钟,突然一拍脑袋喊到:“对啊!两个房间除了颜色之外,大小、家具的位置、阳台的形状……嗯……还有吊灯、落地窗都差不多!” “对,只不过所有东西的方向都是相反的,就像是照镜子一样。”罗意凡补充说。 “那么……”布和不太明白罗意凡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罗意凡显得有一些兴奋,说:“你再把这间白色房间和处在它正下方的一楼卧室比比看。” “嗯……一楼的房间应该要比这里小一点,其它的……就没有什么共同点了。”布和一边思考一边回答,其余六个人都直盯着他们两个,应该都在猜测罗意凡究竟想说什么。 “那么,你觉得红色房间是不是比楼下客厅要宽很多呢?”罗意凡继续耐心地问布和。 “不可能,楼下客厅的宽度大约在4米5到5米左右,绝不会超过5米,而红色的房间我有仔细看过,南北向宽度也绝不会超过5米,顶多和客厅差不多。” 听了布和的话,罗意凡的脸色舒展开来,说:“你们想,相同的位置上,一楼南北向是连在一起的卧室、书房和客厅,虽然卧室比楼上的房间看上去小了一点点,但是加上与它差不多大小的正方形书房,肯定要比二楼我们所在的这间白色房间要宽得多吧?” “对……”布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若有所思地接下去说:“那么,假设红色房间与楼下客厅确实是同宽的……中间书房上面的应该还有不小的空间存在,而我们刚才跑来跑去,看到的白色房间和红色房间之间只有木质墙壁,这部分可能就是……”说到这里,布和的眼睛也开始发亮了。 “可能就是密室。”罗意凡替他说完了要说的话。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呢?”蒋兴龙问,他的脸上隐约有些担忧。 元木槿也跟着问:“就算进去了,万一里面没有通到一楼的路要怎么办呢?我们刚才进过下面书房,天花板是整块的木板,不像有什么可以下来的缺口啊?”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首先要找到进入密室的入口。”罗意凡说:“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阳台上的这块位置。这个金属突起一定有什么玄机,嗯…如果这里有这个的话,那么,红色房间那边会不会也有呢?布和,你们刚才在那里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好像没有注意…蒋先生你呢?”布和思索着。 蒋兴龙摇了摇头,说:“我也没看见。” “要不再回去看一下,我猜密道的入囗可能要两边一起按才能打开。” “不要!!”歇斯底里地叫声打断了男人们的谈话,是陆绘美的声音。 听到罗意凡说要再回到「赤焰」里去,陆绘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房间里的恐怖景象,但陆绘美是绝对相信罗意凡的,那样的恐惧她能从刚才罗意凡的言行中感受得到。再加上房间外面范芯儿的断头尸体,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罗意凡再去冒这个险,她无法想像自己失去罗意凡会怎么样。 “不要!”她把自己毫无顾忌地埋进心爱男人的怀里,重复着这两个字。此时这个人的生命安危似乎让她忘记了自己的生命安危。 “绘美——” 罗意凡怎么可能不明白陆绘美对自己的用情,他也曾经许多次为无法回报这个女人而内疚过。但是……‘唉!’罗意凡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无论如何要重新去红色房间确认一下。 他轻轻推开陆绘美,对边本颐和元木槿夫妻说:“大叔、大姐,帮忙照顾一下绘美。” 边本颐点了点头,把她拉到自己妻子的身边。 罗意凡随即看着众人说:“怎么样?要不要回红色的房间去试一下,大家决定吧!” 其他人明显都十分顾忌途中范芯儿的尸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先作答。 最后还是蒋兴龙先开口:“这个房间已经摸遍了,也没有打开密道的入口,罗先生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所以我赞成再回去试一下。” “那么你们呢?” “……” “好吧,拼一下了,我也赞成。”布和也表示同意。 边本颐来回看着几个男人问:“光同意可不得,谁过去?还是一起去?” “一起去肯定不行,万一真的要两边一起才能打开,我们全走了,凶手乘机堵住这边的门,那我们就全完了。” 从刚才开始,罗意凡就一直在快速思考分析着,眼前的八个人之中只有两个人可以绝对信任,所以自己行动起来要步步小心。在线索几乎等于零的情况下,就算找到密室,他们也不一定可以平安走出罗雀屋。 再说,那五个人中很有可能存在着凶手的同伙,也许正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的行动计划传递给暗处的凶手。未知数实在太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味逃跑肯定是不行的,要平安就只有揪出凶手,最重要的是保住那个人的性命,山下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们呢。 所以,关键时刻就只能弃卒保驹…… 一边思考,罗意凡嘴上的分析也没有停下来:“女士们也要行动起来,至少要想办法自卫。这样,女士们各自找一个东西当作武器,比如说花瓶、木棍等等,只要可以起到防身作用的都可以。” “所有人分成三组,一男两女在阳台上守候,稍微胆大一点的两位女士跟着一个男人守在白色房间门口接应,剩下的两个男人回红色房间去查看。“ ”最危险的就是去红色房间的两人,因为这个意见是我提出的,所以我算其中一个。另一个你们自己决定。不管哪边遇到危险,都要大声尖叫提醒另一半的人,以防凶手把我们个个击破,大家看怎么样?“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布和神情不免有些紧张,他接着说:“去红色房间的两人也要带上武器,大家先在这里四处找找,把可以防身的东西都找出来。” “唉!对了,刚才蒋先生不是拿着一根棍子吗,去哪儿了?” “我吗?”蒋兴龙回想着,“可能是灯灭的时候不知道丢哪儿了吧?” 刚才灯灭的时候为了要抓住同伴的手,确实有可能丢掉手里原本握着的东西。 蒋兴龙明显想不起自己扔在哪儿了,布和也没有多问他。 倒是蒋兴龙自己仍在继续说下去:“外面去找什么‘防身武器’肯定不可能,房间里的话……能有什么呢?总不能把地沙发或遥控器也算上吧。” 蒋兴龙说得不错,白色房间里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思考了一会儿,一直没怎么发表意见的元木槿突然走到大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朝里面张望着。 “老婆,你……”边本颐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看明白了自己夫人的意图,走过去帮起了忙。 “你们在干什么?”其他人都有些云里雾里。 “啊!太好了,这么大,还是木头的。” 元木槿很快发出了一声欢呼。然后她和丈夫不停地伸手从衣柜里向外取着什么。 他们的行动引得近处的蒋兴龙伸长了脖子去看。 一分钟不到,夫妻二人就拿着满手的东西回过身来给其他人看。原来是一大把木头衣架,还是蛮大的那种,至少有十来个。 这回大家都一眼看明白了,这个东西又粗又硬又不是很重,用来防身倒还真是挺合适的。 元木槿扬了扬衣架,问:“这个可以吧?” “可以,没问题。”罗意凡回答。 然后元木槿开始分发,不一会儿,女人们就都拿到了一个,陆绘美和何蜜娜像拿木棍一样紧紧地抓在双手里,看上去确实蛮具有‘攻击力’的。 四个女人中最瘦小的李宋未亦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拿这东西当武器,或者是太胆小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衣架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 罗意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想伸手纠正她,蒋兴龙已经先行一步,走到李宋未亦面前,轻轻将衣架从她怀里拿出来,让她学着其她女人一样把衣架紧紧抓在双手之中。 做完这些之后,蒋兴龙微微俯下身关照面前的女人要拿好,一旦遇到危险不要怕,要使劲向犯人的头部挥舞衣架并大声呼救,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最后蒋兴龙拍了拍李宋未亦的肩膀问:“记住了吗?”,而李宋未亦则像个小女生一样红着脸点了点头。 罗意凡露出了奇怪地目光,但他看了一眼这个温柔的‘好男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此时,元木槿正在把衣架逐一递给男人们,但都遭到了拒绝。 “谢谢,我不要。”布和明确回答。 “为什么?”元木槿不解。 “恩……”布和想了一下,面露尴尬地回答:“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拳头比这个东西要实用,而且方便。” “那好吧。” 元木槿没有强求,转身把衣架递给罗意凡。 可是罗意凡也摇了摇头,推了回去。 “拿着吧,万一待会儿在红色房间遇到凶手怎么办,总比没有好吧。”元木槿劝他。 “不用,因为凶手不会出现在那里,而且我们过去是为了找密室入口,拿着这个不方便。”罗意凡回答。 听见罗意凡的话,蒋兴龙回过头来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凶手不会出现?” “因为凶手既然可以安全地躲在密室里困死我们,又有什么必要出来和我们正面冲突呢?除非…”罗意凡意有所指,直盯着蒋兴龙。 蒋兴龙当然明白罗意凡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除非有内奸”,而且不说完是因为怕引起大家的不安和猜疑。 蒋兴龙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来罗意凡对他的猜测和疑惑,甚至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他大致能猜到罗意凡此刻的心思。 ‘我当然也得提防着你。’蒋兴龙如是想着。这样的想法让他越加紧张,他在心里咒骂着:“该死!” 到底是谁杀了这些毫不相干的人,把他们逼到如此的境地,蒋兴龙怎么也想不通。 ‘反正不管怎样,就算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那个人的命。’ 暗暗下着决心,蒋兴龙尽可能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意凡,等待他的下文。 不过,罗意凡并没有打算说下去,而是转开话题问,“谁愿意和我一起再进一次红色房间?” “我!” 出乎罗意凡的意料,这回是蒋兴龙首当其冲报了名。 “你…”罗意凡一时语塞,不过立刻恢复过来,“好!” 回答得简单干脆,心里却是打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毕意比起其他人蒋兴龙的嫌疑很大。 他可不能什么也没做成就先丢了命。 决定了去红色房间的人选,然后就简单多了。 边本颐提议:“要不这样,我们夫妻二人加上小陆,守阳台。布和你辛苦点,带她们两个守门口接应小蒋和小罗,怎么样?” 他用手指了一下李宋未亦与何蜜娜。 “这……”布和有些忧郁,“她们那么胆小,万一有什么事我都放不开手脚。” “那怎么办?”边本颐明显也不想带李宋未亦与何蜜娜。 罗意凡皱起了眉头,‘这下有点麻烦了’。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个轻得像蚊子一样但十分坚定的声音打断了。 “布和先生,我…不会拖后腿的,请相信我。” 一直很胆却的李宋未亦难得地抬头正视着布和,小脸仍然是红红地,但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出一份力。 “呃……”布和不知道回答他什么好,只能点了点头。 李宋未亦默默抓紧了手里的衣架,在心里使劲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跟着布和走到了门边。 见李宋未亦都表态了,何蜜娜也赶紧跟了上去。 她可不想一个人被留在屋中间,那可太危险了。 布和对准备向红色房间出发的两个人说:“蒋先生刚才说得对,你们至少一个人带上武器吧。如果觉得衣架不衬手的话,带上花瓶怎么样?” “不用了。” 不等罗意凡回答,蒋兴龙抢先拒绝。 “我现在也觉得拳头比那些东西来得更实用,而且我相信小罗刚才说的,凶手应该不可能会冒险出现在房间里。” “好吧,你们多加小心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救援的,放心。” “好。” 罗意凡冲布和点了点头,便与蒋兴龙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还躺着范芯儿尸体的方向。 而留在白色房间的几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担忧。 阳台上的陆绘美和元木槿不停地祈祷着一切平安,但一切真的能平安吗? 第十二章消失与重现的不可能魔术和血腥密室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范芯儿的尸体仍然在原地躺着,鲜血流得满地都是,有些已经渗入了木质地板中。 灯光下,发紫肿胀的头颅似乎在对两个男人诡异地微笑。 罗意凡停下脚步,忍住恶心观察地上的尸体。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蹲下身体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还没有凝固的血液。 “你在干什么?赶快走吧。”蒋兴龙催促。 “没什么。” 罗意凡捻掉手指上的一点血迹,站起身跟上了前面的蒋兴龙。 重新回到红色房间门口,罗意凡感觉刚才浓烈地恐怖气息又向自己扑了过来,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挪动脚步。 稍微调整一下心态,罗意凡抬眼看向红色房间的内部―― 如同魔术盒子般的房间再次呈现出恐怖的血腥炼狱。 鲜红的赤焰之上覆盖着成片的暗红液体,地毯上浓稠的**似乎还在流动,一个男人――一个头脑碎裂、衣衫浸透鲜血的男人――体形怪异地俯卧在地。 他的脸朝下,血肉模糊的头顶对着房门口的两个男人,就像怪兽的血盆大口一样,随时准备着吞噬进入地狱的凡人。 刚刚用来悬吊的绳子还缠绕在脖子上,绳子的另一头已经断裂。 这是炼狱的恐吓,它似乎在威胁着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罗意凡感到手脚冰凉,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几不可见地微微抽搐着。 此刻他感到,在恐惧之下,一股势不可挡的愤怒正在冲击着他的心灵,令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而蒋兴龙完全陷入了惊恐之中,表情和反应同罗意凡他们第一次看到红色炼狱时如出一辙。 他脸色惨白,正想要大声呼叫救兵的时候,罗意凡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进去!” “什么?!你疯了吗?”蒋兴龙极度不可思议地看着罗意凡。 “不可以再让女人们看到,否则她们会先疯。” 尽量克制自己,罗意凡一步跨进了房间。 脚下的地毯非常潮湿,似乎是刚刚被人撒上鲜血一样,脚底能透过地毯略微感觉到下面地板的硬度。 不过现在的罗意凡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些。 停顿了几秒,见身后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罗意凡回过了头,他的脸上换了一付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最好还是跟我一起,否则的话那个人就……” 罗意凡并没有把话说完,但蒋兴龙却整个人猛地一抖,眼睛里透出惊愕之色。 ‘难道他……’ 蒋兴龙心里吃惊的程度毫不逊色于眼前的恐怖场景给他带来的震撼。 ‘看来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蒋兴龙想着,咬咬牙,握紧拳头跨进了房间。 他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语气冷淡地回避着罗意凡的话。 “赶快行动吧,我可不想一直和尸体呆在一起。” “我们直接去阳台。” 罗意凡自然也不想过多的纠结于没用的话题。 两个人使劲压制着尸体和血腥味带来的不适,迅速绕过尸体,直接来到了阳台。 潮湿的地毯上留下了他们清晰的脚印,鲜血很快就浸透了他们的鞋子。 脚下黏湿的感觉让人极度不适,蒋兴龙恶心地把鞋子往阳台的小阶梯上蹭。 罗意凡似乎对这些东西的耐受力要比他强一些。 一到阳台上罗意凡就开始敲击着内壁上的每一块木板。 一边看着罗意凡,蒋兴龙一边问:“这么浓的血腥味,刚才我一点也没有闻到,凶手是怎么掩盖的?” 蒋兴龙是指刚才「赤焰」里罗意凡布和两个人看见的血腥场景消失之后他完全没有闻到里面的血腥味,这确实十分不合常理。 虽然屋外范芯儿的尸体也散发出一定的血腥味,但是与现在屋里闻到的绝不在一个级别上。这屋里的血腥味浓烈到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是啊,为什么呢?”罗意凡一边行动,一边思考着说:“不光是你没有闻到,我想其他人也应该没有闻到。” “怎么说?” “因为当时连我和布和都没有闻到,你们就更不会闻到了。” “你那么肯定?会不会是你们太恐慌了没有注意到?” 蒋兴龙的猜测虽然勉强,但也不无道理。 说话间他无意之中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惊呼起来:“你快看!” “啊?” 罗意凡被他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蒋兴龙手指着地下,立刻往下看去。 就好像是印证他们刚才的猜测一样,「赤焰」与「白雪」两个房间相对的阳台墙壁底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一摸一样的金属块在那里闪着光泽。 “这个是…” 罗意凡立刻蹲下身去,“对了,就是它。它到底是怎么用的呢?” “你刚才按了哪里它才弹出来的?我怎么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蒋兴龙蹲到罗意凡的身边,问他。 “没有,我没有敲到松动的木板啊。” “什么?”蒋兴龙有点不明白。 罗意凡解释说:“我是说,我没有敲到同白色房间里一样的木板。白色房间之所以会弹出那个金属块来,是因为我敲到了墙壁上一块松动的拼木板,而我现在并没有在这里发现同样的木板,况且我刚才只检查了一部分木板啊。” “会不会是你没有注意到?”蒋兴龙问。 “可能性很小。” “那就是说这个东西有可能在我们进来之前就弹出来了。”蒋兴龙点了点头。 “你守在这里,”罗意凡迅速站起身来,对蒋兴龙说:“我去门口和布和联系。” “好。” 虽然答应守在阳台上,但蒋兴龙还是站起来跟着罗意凡到了靠近阳台的房间内部,似乎是害怕罗意凡会突然消失一样。 罗意凡快速走到「赤焰」的门口,向对面看去。 还好,布和还站在那边,他带着的两个女人也可以从这边大致看到。 罗意凡立刻向布和讲明了红色房间的状况,不过他暂时没有告诉布和房间里重现的场景与尸体。 “那我们要一起试试看吗?”布和问。 “大叔他们没事吧?” “没事。” “太好了,我试过,这边的金属块也是纹丝不动,要不我们试试一起按动上面的木板,看看两边会有什么反应。” “好。”布和立刻要回进房间里去,却又被罗意凡叫住。 “等一下。” “什么?”布和有些奇怪地望着罗意凡。 “这边范芯儿流了一地的血,血腥味很浓,女人们没事吧?” “还好,大家都还算冷静。我们刚才都没怎么注意,不过我现在站在门口确实觉得味很重。” 听了布和的话,罗意凡松了一口气。 布和继续问:“还有什么吗?” “我刚才敲的是墙壁上的哪块木板?你回想一下,是上下左右第几块?” “这个嘛……你那边位置不同吗?” “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你等等,我想一下啊。” 布和认真地想了想,又对门里面说了些什么,罗意凡大致猜出他是在叫李宋未亦去确认。 一会儿之后,布和肯定的说:“是从门边开始数第三块拼木板,从下往上数是第五块,应该在你头顶上方一点点。” “那好,你和大叔讲一下,然后你大声数三个数,我们两边一起按木板。” “好的。” 与布和沟通完之后,罗意凡回到了室内。 刚转过身,他就对上了蒋兴龙那双犀利的眼睛。 蒋兴龙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我说过了,是因为我不想让女人们发疯,尤其是在那里面还有我重要的人。” 一边说,罗意凡一边迅速走到蒋兴龙边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止住了蒋兴龙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现在先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找到密室才是最重要的吧?” 没有回答,蒋兴龙撩开罗意凡的手,转身回到阳台上。 两个男人各自怀着不可告人的心事,一起行动着。 无人知晓他们究竟谁是黑谁是白,或者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区别…… 白色房间内 随着布和大声数完三个数,早已准备好的边本颐用力按下了眼前原色墙壁的其中一块组成部分。 松动的木板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 边本颐立刻看向墙壁的下方… “怎么样?”站在门口的布和大声问。 “……” 沉默良久,才传来边本颐失望的声音:“你自己过来看吧。” 布和从他的语气里已经听出了结果,所以并没有走过去。 “没有什么反应吗?”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这次回答的是陆绘美:“金属块什么反应都没有。” “呼-是吗?那只好另想办法了。” 白色房间里留守的所有人都显得很沮丧。 正在这时,布和看见罗意凡与蒋兴龙正在朝他们走回来。 他赶紧问:“你们那边怎么样?” “先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两个男人回到白色房间门口,罗意凡说。 此时布和注意到他们两人的鞋子上都沾满了鲜血,连鞋面上都是。 不知怎么回事,布和感到一阵心悸。 他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你们是踩在范芯儿的血水上过来的吗?” “嗯?” 只一瞬间,罗意凡就反应过来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说:“先不要问这个,你先回答我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布和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收到了否定的回应,罗意凡似乎并没有很失望。 不过他此时的表情严肃到令人害怕,身后蒋兴龙的脸色也很差。 一回到白色房间内部,所有人立刻有默契的聚到了一起。 幸好八个人都还在。 没有给任何人问话的余地,罗意凡首先开口。 “红色房间里的密道入口打开了。” 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人群中炸响。 大家立刻来了精神。 “那么说,有出去的希望了?”边本颐半是兴奋半是担忧地说。 “太好了,只要找到入口就一定可以出的去。”这是布和信心满满的声音。 陆绘美照例挽住罗意凡的胳膊,期待的看着他说:“意凡,既然已经找到了密道,就不要再愁眉苦脸了,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元木槿也附和着:“是啊,小罗,我们要抓紧过去,万一等一下入口又被犯人堵上了就完了。” 可是,罗意凡和蒋兴龙却并不着急。 罗意凡冷静地说:“你们放心,我和蒋先生采取了一些措施,那边的入口没有那么容易被关上。” “只是…本来我以为两边都可以打开的,现在看来,不得不和你们说了。”罗意凡的表情多了几分无奈。 “但是不论你们听到什么,我都希望大家可以镇定。有一点我们必须明确,就是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进入密室寻找出口,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离天亮的时间不远了。 但临近天亮却没有给这些人带来些许的平安,越来越可怕诡异的事件正逐渐向他们走近。 血腥的杀人凶手也许正在等待着下一个掉入陷阱的猎物―― 密室 闪着寒光的菜刀一下一下地向下砍去,挥舞着菜刀的人心里充满了愤恨。 “该死的!这个该死的男人!!” 身体底下压着的躯体因为菜刀的落下而反射性地抽搐着,并喷溅出大量血迹。 “杀了你就没有人会知道了…我的秘密……” 眼睛变得血红,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 双手紧紧地握着长柄菜刀,连虎口都已经裂开了,却还是没有停下劈砍的动作。 无限的愤怒和不平终于可以从胸中发泄出来,多么爽快啊…… 凶手仰起头来,浑身因为疯狂的发泄而颤抖不已,拼命将野兽般的吼叫压抑在咽喉间,发出沉闷短促地呼吸声。 片刻之后,杀人者慢慢地从尸体身上站起来,沾满鲜血的菜刀划出一个弧线,重重地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溅起了一片血花。 扔掉菜刀之后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像断了一样麻木,任凭鲜血肆意滴落。 而刚刚还扭曲的脸孔此刻舒展开来,对着脚下失去人形的肉块慢慢露出了诡异可怕的微笑…… 「白雪」内 “什么?这怎么可能!?” 极度惊讶的布和冲罗意凡吼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是你们两个干的吧!”布和把手指向了罗意凡和蒋兴龙。 罗意凡仍然显得很冷静,他反问:“如果是我们干的,我们还会回来通知你们吗?” “你冷静一点,现在我们绝对不可以自乱。一旦互相猜忌,就会中了凶手的圈套,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布和愤怒地说:“我只是一个旅行者,只是来玩的!我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凶手为什么要杀我?!” “对了,我明白了,凶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根本不想杀我,是你们连累了我。” 失去理智的布和一步一步退到门边,现在他已经不是只针对从「赤焰」回来的两个男人了,而是在对所有的人怒吼。 “只要离开你们,凶手就会放过我,我又不知道他是谁,我出去了对他没有任何危险……” “所以,我不要再和你们在一起,我要一个人离开!绝对不要和你们一起去送死!” 吼完最后一句话,布和作势要冲出门去。 靠他最近的蒋兴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布和的胳膊。 几乎是在同时,蒋兴龙的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划落。 “你没有关系?不一定吧?” 缓缓转过受伤的脸颊,蒋兴龙意味深长地看着布和。 因为背对着其他人,所以蒋兴龙的表情只有布和可以看到。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表情里隐藏着某种东西,对他很危险,但布和一时想不起那是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 “那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出得去吗?落单的话只能是送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凶手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不要听!” 猛地甩开蒋兴龙的手,布和不顾一切地向门外冲去。 蒋兴龙想要追出去,可是刚跨了一步就停下了。身后也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 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再愿意因为别人而让自己陷入险境了,害怕、无助、猜疑像浓重的乌云一样瞬间在所有人心中膨胀。 连那个一向冷静热心的布和都失去理智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濒临崩溃呢? 这就像一滴墨汁滴入了一盆清水中,瞬间搅浑了洁净的水面。 天色渐亮,但是房间里的人却没有注意到。 片刻沉默之后,边本颐终于开口:“不会是你们两个布置好了过来恐吓我们的吧?” 他搂着自己的老婆,与其他人保持开距离,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我们没有,你信吗?”罗意凡反问。 “你们呢?”他又转向其他人问。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大家的目光中都透露出警惕和猜疑。 经过一晚上的恐怖事件和刚才布和的突然离开之后,现在恐怕除了陆绘美之外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了。 蒋兴龙有些耐不住了,急切地解释:“怎么可能!我们到哪去弄那么多鲜血和脑浆!让它们出现又消失又出现的,我们又不是魔术师!而且我可是第一次来这栋罗雀屋做客,那个死在房间里的人我连见都没有见过。” 说完,蒋兴龙顺手地一把搂住李宋未亦的肩膀,似乎她是唯一相信自己的人一样。 李宋未亦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却并没有挣扎,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 此刻,唯一落单的就是何蜜娜了,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但是像她这种人再害怕也不会有独自行动的勇气的。最终,她还是觉得边本颐夫妇那边比较安全,战战兢兢地移到了他们身后。 罗意凡再次开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请你们相信我,通过红色房间进入密道是逃生的唯一办法。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 “凶手之所以连续在红色房间搞鬼,就是为了阻止我们进入密道。他越是这么做越是表明那条密道绝对可以逃出室外。还有如果凶手只是针对我们之中某些人的话,完全不用将我们全部困死,所以我想,凶手绝对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也可以把我们引入密道之后一网打尽吧。”边本颐嘲讽地说。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罗意凡问他。 陆绘美此时紧紧的搂着罗意凡的胳膊,两人随着罗意凡的移动已经站到了蒋兴龙和李宋未亦的身边。 这让边本颐更觉不安。 突然,边本颐操起地上的地沙发转身朝阳台冲去,一下撞到了身后的何蜜娜。 何蜜娜的身体被撞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墙角。 元木槿也吓得跌坐在地上,嘴里惊呼着:“老公!!!” 到了阳台上,边本颐把地沙发的铁质底座对准阳台上的窗户就砸,'哐!!'的一声巨响,阳台玻璃被砸得粉碎。 飞出的碎玻璃划破了边本颐的脸和手,但他没有因为疼痛而停手,而是更加疯狂地砸着窗户外的防盗网,发出剧烈刺耳的撞击声,就像野兽的嘶吼一般。 元木槿被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老公的行为不知所措。 而何蜜娜已经晕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地摊在地上。 很久之后,边本颐终于精疲力竭了,他手上的凳子'哐当'一声滑落在地,人也跟着瘫坐在地上。 阳台外的防盗网纹丝未动,只是骨架表面多出了许多撞击造成的小坑。 坐在地上的边本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声不吭。 “大叔,我知道无辜陷入这样一场恐怖血腥的杀人事件中,任谁也冷静不了。但是,互相猜忌只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危险。我请你相信我,如果我们是凶手,要把你们引入密道全部杀死的话,那又何必在红色房间制造恐怖现场呢? “这样只能让你们心生恐惧,裹足不前不是吗?”罗意凡冷静有力的声音在白色房间里回响,句句直刺边本颐的耳膜。令他突然产生出一种无可奈何、听天由命的心情。 罗意凡的话语也让一度失神的元木槿回过神来,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阳台上扶起自己的老公。 两个人回到房间内,边本颐筋疲力竭地搂着老婆靠在玻璃门框上喘息。 此刻,蒋兴龙紧紧地搂着娇小的李宋未亦,也是一言不发。 罗意凡并没有移动脚步,他的眼睛直盯着边本颐夫妇,表情和眼神都很真诚。没有人判断得出他现在内心的想法。 “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不管多么血腥恐怖,我们都要试一试,大家赶快做决定吧。” “真的没有别的路了?”边本颐缓缓地抬起头来问。 得到的是罗意凡肯定的回答:“据我了解,没有。” “什么叫据你了解?”略带讽刺的问话掩饰不住边本颐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你们也知道,我和梁泳心是多年的朋友,我曾经受邀来过几次罗雀屋。对这栋屋子有一定的了解。当然我并不知道这里有密室。” “从罗雀屋的整体结构来看,这是一栋隐蔽性极好的房子。首先用来构成外墙的木头十分坚硬和厚实,而且全部都是是实心的。梁泳心曾经对我说过,这些木头的硬度可以和钢材媲美。” “我以前没有成名之前经常在一些公园和广场上演出,那时演出需要自己想办法搭建舞台,我使用过各种各样的材料,当然木材也用了不少,据我了解,在南方应该没有如此坚硬的木头。”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罗意凡对边本颐说:“你刚才砸的防盗网也是用木头做的,只是涂上了一层颜色看上去像铁一样而已。” “什么?这怎么可能?!边本颐的惊讶无法用语言来诉说。 “确实不可思议,但的确是事实。刚才我们翻楼下仓库的时候大叔应该有看到过一种红褐色的木块吧?” 罗意凡稍微停顿了一下,以便留给边本颐回忆的空间。 见到边本颐微微地点了点头,罗意凡继续往下说:“这种红褐色的木头就是制作这些防盗网的原料,原产于中俄边境。梁泳心说它叫铁檀木,坚硬程度是橡木的三倍,钢的一倍。” “太不可思议了~”边本颐小声嘟哝着。 罗意凡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不信的话,大叔,我们可以回过去看一下,我想沙发的底座毕竟是铁的,再加上你刚才应该是用尽全力砸的,防盗网表面的涂漆一定有脱落,说不定在木头上还会留下一些真正的铁条不会出现的痕迹。” “你放心,我们要想对你不利的话,就不会费这么多口舌了。”罗意凡见边本颐有些犹豫,补充说:“再说,我和这家伙也不是一伙的,他现在对我的怀疑可不会比你少。”罗意凡向蒋兴龙的方向偏了一下头。 惶恐的眼神扫过面前两男两女,边本颐轻轻点了点头。 刚才的爆发已经完全耗尽了这个老男人的勇气,他此刻显得捻神捻鬼、栗栗危惧。 此时的晨光已经十分明亮,六个男女站在阳台上仔细观察着窗外的防盗网。 锈色的防盗网上每一根骨架都十分粗壮,大概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而且横竖排列紧密,之间的空隙连一个手都伸不过去。 边本颐发现,自己所砸的地方果然如同罗意凡说的那样,很多地方的漆都脱落了,而且还留下了不少轻微的凹痕。 在漆脱落的地方,呈现出类似红木的红褐色,一看就不是钢铁的颜色。 边本颐两手抓住防盗网使劲地晃了晃,防盗网纹丝未动,而且根据手感,上面的每一根骨架应该都是实心的。 他开始相信罗意凡说的话的,这样的防盗网确实没有突破的可能。 “怎么样?”罗意凡问。 “如你所说。”边本颐此刻心中希望在一点一点流失。“不像是铁的。而且……很坚固,看样子不可能从这边出去。” “所以,我们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以走。”罗意凡说。 “那个房间……的鲜血和尸体不会这会儿又消失了吧?” 陆绘美抱着侥幸的心理问,想起范芯儿那恐怖的尸体,他就忍不住颤栗。 一旁的李宋未亦估计比她还要害怕,一张脸已经毫无血色,低着头嘴唇不停地在发抖。 罗意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感觉这次不可能。” “为什么?第一次不是消失了吗?”陆绘美追问。 “我总觉得前后两次看到的‘赤焰’有哪里不一样。”罗意凡皱起眉头,从眼神看得出他在努力回忆。 “赤焰?” 众人感到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哦,‘赤焰’是红色房间的名字,可能你们第一次来梁泳心没有提起。这间白色的房间叫‘白雪’,是梁泳心给它们起的名字。” 罗意凡其实并不想提起这两个房间的名字,但是说漏了嘴,只能说出来了。 他接着说:“第一次和布和看到的时候一下子很慌张,满屋子满眼都是鲜血和脑浆,根本不可能仔细看。天花板上垂下来的两具尸体也是,我刚看到就被布和拉了出去,只觉得其中一个好像是范芯儿。” “但是刚才进入‘赤焰’觉得并没有第一次那么血腥,虽然地毯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和脑浆一样的粘稠物,但是墙上却只有喷溅状的血迹,而且……”罗意凡略微想了一下,继续说: “而且靠近顶部的墙壁上几乎没有血迹。尸体虽然脖子上还套着绳索,但没有吊在房顶上,而是倒卧在地上。” “那能说明什么呢?”蒋兴龙问。 “说明第一次和第二次不是同一个现场。” “意凡,什么意思啊?” 陆绘美很疑惑,其他人大概也没有明白罗意凡想说的意思。 罗意凡此刻并不着急,他解释说:“我在猜,第一次应该是一个假现场。我问你们,第一次在‘赤炎’发现血腥现场的时候有谁闻到了血腥味?” “恩……” 其他五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一会儿之后,元木槿回答说:“一开始不记得了,因为被你和布和下了一跳,很害怕。再加上灯突然灭了,根本不会注意到味道。” “后来,灯亮了,看到你抱着范芯儿的尸体,那个时候有闻到,应该是从你们身上发出来的。”陆绘美补充说。 “在灯灭之前你们就没有人闻到一点点的血腥味?‘赤炎’里有那么多血,还有两具尸体,再怎么紧张也应该可以闻到一点吧?”罗意凡问。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只是摇了摇头。 “那么说,没有一个人闻到房间里的血腥味咯。”罗意凡一点一点的确认着自己的想法。 “假设,罗雀屋二楼只有‘赤焰’里有密道的入口。凶手在杀了卫宝贵夫妇之后发现范芯儿的尖叫声把我们都引上了二楼,于是他从一楼的出口绕道我们背后,堵住了一楼的楼梯间,想把我们困死在二楼。” “但是,万一我们找到密道的入口逃出去怎么办?假设这条密道是凶手唯一的藏身之处,他就更担心了,因为凶手的计划里肯定没有和我们正面冲突这一项。” “所以,他想尽办法在‘赤炎’里布置出恐怖的场景,阻止我们进入它。” “这也不对啊,”蒋兴龙说:“我们并不知道‘赤炎’里有密道的入口,凶手这样三番五次地阻止我们不是反而会引起我们的怀疑吗?”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想想,谁会去想到别墅里还会有密室?我们本来就人心惶惶,看到一间全是血还吊着两具尸体的房间,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再进去一次?”罗意凡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我们一上楼凶手就连续制造恐慌:红色的血屋、断头的尸体、突然熄灭又突然打开的灯还有范芯儿的尸体出现在我身上,让大家看到她断头的一幕。”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说明凶手不仅不想要我们再进入红色房间,而且想要通过制造恐怖让我们互相猜疑,最好发生内讧,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听着罗意凡的分析,边本颐渐渐清醒了一些,他问:“可是,为什么凶手又要让现场消失呢?” 听到这个问题,罗意凡的双眉锁得更深了。 “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让现场在我们面前消失?他又是怎么不知不觉中把范芯儿的尸体弄到我身上的?我也想不通。我想,只有逮到凶手我们才能弄明白。” “逮到他?”陆绘美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逮到凶手?” “应该可以。”蒋兴龙说,他似乎也觉得必须逮到凶手,弄清真相。在这一点上,他和罗意凡想到一起去了。 蒋兴龙继续说:“现在桥已经毁了,我们就算逃出了屋子也下不了山,从目前的状况看来,凶手杀人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他一定算到了每一个细节,包括如果有人逃出屋子该怎么办。” “凶手一定对这一带的环境非常的熟悉。虽然现在天亮了,但是,我觉得我们出了屋子也不可能会摆脱危险,除非逮到凶手。” “所以我们更要进入密道去一探究竟。”蒋兴龙稍一停顿,罗意凡就立刻接下了话头。 从内心来讲,罗意凡是希望大家可以尽快行动起来的。帮手越来越少了,还要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罗意凡感到生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总之,不管怎样剩下的人不能再出意外了。先一起进了密道再说。 心里想着,罗意凡想要继续开口。 突然―― “啊!!!――” 冲破耳膜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完全变了调,甚至听不出是男还是女。 六个人本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人立刻感到骨寒毛竖、魂飞魄散。 一瞬间,所有人本能地看向房门口――一定是布和出事了,一定是的――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 尖叫声从楼下传来,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戳这些人的心脏。 “小罗!我们听你的!”边本颐突然对着罗意凡吼。 当一个人害怕到极点的时候,反而会重新提起勇气来。 第十三章回忆篇2:F的故事上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水泥路,男人开着车缓缓向前行驶。 这条道路没有红绿灯,没有机动车道与非机动车道的区分,甚至没有人行道。 汽车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行驶,男人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他侧过头看去,路边有个小学校。 小学校的大门微微向内凹进,很宽敞,男人似乎从那里面看到了什么模糊的东西。 一个孩子,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孩子,男人甚至分不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 小孩孤独地站在教室门口,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早点。――等等,为什么是教室门口?我不是在学校门外吗?――男人疑惑又模糊地想着。 但很快,这个问题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那个孩子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孩。男孩的身体挡住了教室的门。 他看见了哭泣着的乞求,弱者正在乞求强者让路。――是的,他是看见的,因为他什么也听不到,乞求的声音是从他的眼睛进入脑海中的。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快要上课了,我作业还没有交。” “不行,教室里不可以吃东西,你必须在外面吃完才能进去。” 门口的孩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使劲把半块蛋饼塞进自己的小嘴里,一边干呕一边拼命嚼着。 可男孩还是不依不挠:“嚼完了再进去。”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原本堵在门口的男孩像箭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原来他坐在最后一排啊。’车里的男人鄙夷地想。 终于可以进教室了,男人看见吃早点的那个孩子手忙脚乱地翻着书包。 然后…然后又有什么东西进入脑海里了,刚才孩子一下了不见了。 这会男人看清楚了,是一个小女孩,不太漂亮。她正坐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里和阿姨一起吃饭。 她们没有说话,但男人看到了破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炸了吗? 突然之间,阿姨用力拎起小女孩,把她的头按在水龙头下面。 龙头被打开了,水哗哗地冲刷着女孩的脸。 “阿姨,好痛!好痛啊!” “别动,一会儿……” 画面模糊了,男人很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是它毫无预兆地又开始消失。 思绪回到车里,发现车子早已路过了学校,接近岔路口。 岔路有两条,右边的比较熟悉,由窄窄的略微凸起的小石子路起头,经过一个斜坡,路面渐渐变得宽敞,男人记得每天会有很多人经过这里去上班。 左边是条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的路,经过经过一个很短的拐弯之后,就是一大片泥路。 泥路的中间全部被挖掉了,挖得很深很深,不像是修路,倒像是挖河。 两边只留下了很窄很窄的边缘供行人通过,可那却是孩子们上学的必经之路。 男人看到一大群孩子排着队走上了那狭窄的边缘。 他正想喊点什么,但是突然发现没了――坐在他身边的女友没有了。 ‘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儿了?!她也消失了么?!!’ 男人惊恐万状,拼命寻找。 车里没有,车外也没有,他甚至伸长脖子紧盯着那一群小学生,希望从他们里面找到女友的身影,但是什么也没有。 “――!――!――!” 拼命呼喊着女友的名字,几乎可以用尖叫来形容…… …… 一瞬间,发烧的脑袋醒了,男人睁开眼睛感受到堵塞的鼻孔、疼痛的大脑和关节、沙哑的喉咙、发炎的扁桃体给他带来的不适,不顾一切张大嘴呼吸着。 身体瘫软在床上,心脏却还像停留在梦中一样痛苦不堪。 ‘她要离开我了。’ 这句话充斥这大脑,他无法思考别的,因为唯一关心自己的人要消失了。 很多人都说:梦是反的。可男人不信,他坚决地认为自己的梦比任何人的梦都要真实。 梦里告诉他的就一定是对的,绝不可能是反的。 男人使劲撑起身体,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大大小小地药瓶。 从中挑出几颗药放进嘴里,就这白开水一口咽了下去,男人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按了起来。 他要给女友发短信,他要看见她。 很快,见面的短信发出去了。男人重新躺回床上,等待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手机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信息。 男人心里很着急但又夹杂着害怕。 不知不觉中,药效开始发作了,昏昏沉沉中男人记忆的齿轮开始倒转―― 五岁之前的事已经不记得了,最早的记忆是那个可怕的瘸腿叔叔。 自从他原来住的房子像薯片一样碎了的时候,他就住到了瘸腿叔叔的家里。 不过,那很难说算不算一个家。因为它只是一个搭建在臭气熏天的垃圾中转站边上的违章建筑。 屋不挡风,顶不遮雨,蟑螂、蜈蚣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张舒适的床。 瘸腿叔叔每天出去捡垃圾,换回的一点可怜的收入还要买酒,所以他经常吃不饱饭。 每次喝醉酒,瘸腿叔叔都要找他的麻烦,轻则痛骂,重则痛打。 没有钱上学,没有玩具,他就只能每天到垃圾堆里去找好玩的东西。 挨过几年之后,他得了一种怪病,一发作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而且越来越严重。 最后,在一次发病的时候,瘸腿叔叔把他扔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幸好好心的清洁工阿姨把他送到的救助站,才免于一死。 在救助站里,他才体验到了什么叫关怀。 他们帮他治病,给他吃好吃的饭菜,还有许多大人和小孩陪他一起玩。 当时他真的以为这就是最幸福的地方,真的。 后来,他的病情稳定了,被一对陌生的夫妇带离了救助站。 陌生的夫妇告诉他,他的病没有办法完全治好,但已经相当稳定。为了不再复发,他平时做什么事都不能太过于激动。 还有,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他的父母。 因为领养他是在冬天,所以给他起名叫‘冬青’。 “记住了吗?以后你就叫王冬青。”妈妈嘱咐他。 他乖巧的点了点头,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爸爸。 爸爸说:“冬青,你已经十一岁了,早就过了上小学的年纪,所以我们要尽快给你报户口,让你可以上学。” 他还是很乖地点头。 不久之后,他的随养父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很快报上了户口,来到一所位于市中心的小学上学。 那时市中心的高速公路还没有建造,他们学校门口是一条临河的石子路,而他们家就住在附近的公园边上,是一栋老旧的楼房。 这是他第一次住上楼房,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 头一天上学之前,养母关照他:“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不要跟同学们说起你的病,好好和他们相处,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然后养母满意地将他送进了小学。 ‘接下来的生活怎么样呢?我幸福吗?’男人在脑海中这样问自己,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搞清楚过什么叫做幸福。 男人想到自己因为瘦弱,常常受到的欺负; 想起自己为了少受养父的训斥、老师的白眼而起早贪黑地读书,但学习成绩依旧不理想; 想起养父母唉声叹气的模样; 还有自己一直摆脱不了的痛苦――那个病…… 后来,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养父母却因为年纪大了而相继离他而去。 虽然继承了房子和微薄的财产,但他第一次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从小他就缺乏关爱,没有朋友,而现在唯一关心他的两个人走了,他感到生无可恋。 就在这时,那个女孩走近了他。 那是一个并不漂亮,身材也不好的女孩。 但他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只因为几句平时绝对没有人对他说的贴心的话。 女孩说:“我从以前就一直喜欢你,我们交往吧,我会做你唯一的亲人,永远关心你的。” 这些话让他的世界阳光普照,温暖如春。 他坚信着女孩的诺言,从不曾怀疑。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第十五章恶魔的三重之谜—前奏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出乎罗意凡的意料,面前的木板很容易就推开了,整块木板顺着罗意凡施力的方向掉了下去。 墙壁上露出了一个方形的够一个人进出的洞口。 由于用力过猛,罗意凡整个人向前冲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稳住了身体。 “你们等等,我先进去看一下。” 洞口里面一片漆黑,罗意凡双手把住边缘,小心地把上半身挪了进去。 后面传来陆绘美担心的声音:“意凡,当心一点。” “没事。” 草草回答一声,罗意凡把全副注意力集中起来,一边倾听着暗室内部的声音,一边双手不停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摸索着。 最好是可以找到电灯开关,这样就可以看清里面的状况了。 罗意凡这样想着,把身体稍稍转动了一下,方便双手向下方摸索。 “啊!有了。”罗意凡略带惊喜地嘟哝了一句。 随即,‘吧嗒’一声,暗室内部立刻灯火通明。 里面看来是按了日光灯一类明亮的壁灯,传出来的光线甚至照亮了外面的一小段通道。 这也让守在通道里的其他人稍稍安心了一些。 打开电灯之后,罗意凡趴在开口边缘向里面看去。发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白色的墙壁。 ‘还好。’他暗自思忖。 不过,罗意凡并没有立刻进入隔间,他使劲抽了抽鼻子,果然又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味道。 这是一种陌生的味道,和刚才在手指上闻到的香味不同,罗意凡确定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 有了前车之鉴,罗意凡不敢大意,他趴在开口处静待了一会儿。 十几秒之后,头脑并没有出现想象当中眩晕的症状,甚至觉得精神了不少,罗意凡稍稍安下心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隔间,大概只有几平米。虽然很小但是与他们进来的通道相比要宽敞多了。 通道的开口位于隔间墙壁的半中间,罗意凡想要直接爬进去,但发现太高了,手够不到地面。 四面的墙壁又很光滑,如果直接下去的话一不小心很可能会头先着地。所以罗意凡决定把身体倒过来,脚先下去。 他们趴着的通道很窄,一个不胖不瘦的男人要在里面倒置身体几乎不可能。 但这难不倒罗意凡,练舞蹈的人都有一副柔软的身体。 他示意陆绘美稍微后退,以免被他的脚踢到。 然后慢慢地折起双脚,再向前伸直,让整个身体呈现一个对折的状态。 罗意凡属于那种身材修长的人,骨骼适中,略偏瘦。这样的体型也帮了他不少的忙。 身体对折之后,在双手的帮助之下,罗意凡的上半身几乎紧贴着腿部向后挪动。 此时,除陆绘美以外,只有排在第三的李宋未亦能够隐约看见罗意凡在干什么。再后面的人就因为通道的限制看不见了。 边本颐早已经耐不住了,他在后面大声询问: “小罗,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吧?是不是进不去啊?” 接二连三出现的恐怖现场已经把这位暴躁的大叔吓怕了。 “可以进去,意凡正在想办法呢,你们耐心一点。” 陆绘美代替正在行动的罗意凡回答。从内心来讲,她对这位大叔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语气中不自觉的透出一股不耐。 不多时,罗意凡已经调转身体。此时,他脸朝上仰躺着,用双手手肘撑着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把脚探进里面的隔间。 等到罗意凡整个人在隔间里站稳之后,他重新环顾四周,确定隔间里什么也没有。 然后罗意凡转过身对陆绘美说:“你先进来,然后让小亦也进来,快点。” 说话的同时,罗意凡伸手扶住陆绘美的双手,让他的上半身先挪出洞口。 接着将她整个人抱进隔间。 “你先去检查一下四周的墙壁,看看有没有活门。” 让陆绘美站稳之后,罗意凡一边下达指令,一边又如法炮制让李宋未亦进入隔间。 “可是…” 陆绘美对让她做这件事很害怕,犹豫着不敢行动。 “快点去!”罗意凡头也不回地催促着,似乎断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见他坚持,陆绘美只好壮着胆子开始摸索周围的白墙壁。 几乎同时,罗意凡已经把李宋未亦抱入了小隔间,并对后面的人说: “你们三个先等一等,这里太小,一下子都进来会很挤,等我们找到门,再帮你们进来。” 排在李宋未亦后面的蒋兴龙终于看清楚隔间里的状况了,确认了罗意凡并没有说谎,他点了点头。 为了让身后的边本颐也可以安心,蒋兴龙使劲把身体向一边偏了偏,以留出缝隙让后面的人看到隔间里面。 在挪动身体的时候,蒋兴龙的脸自然而然的偏向一边,目光暂时没有看向罗意凡他们。 而此时陆绘美因为害怕和紧张,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摸索的墙壁。 趁着这片刻的时间,罗意凡突然狠狠收紧抱住李宋未亦的左手,力量之大几乎要让她窒息。 腾出的右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在惊讶不已的女人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瞬间,李宋未亦娇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突变,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嘴唇几乎贴在李宋未亦的耳朵上,罗意凡迅速讲完自己要讲的,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开手。 来不及顾及愣在一边的女仆,罗意凡迅速扫了一眼其他人。 ‘看来没有人发现,好极了。’ 匆匆走到陆绘美的身边,罗意凡轻声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去和李宋未亦呆在一起,自己则接替她开始寻找隔间的门。 毕竟隔间只有几平米,没有多久,罗意凡就从入口斜对面的墙壁上推开了一扇与墙壁同色的门。 门框不大,也不高,以罗意凡的身高来说,要进入得要弯下一点腰。如果是胖一点的人,那就要稍稍侧过身体了。 这扇门是向内开的,罗意凡借着隔间里的灯光,探头看了一下。 里面是一间更大更深的房间,隐约可以看见内部大大小小堆放着一些物件。 因为门口的光线有限,而且物品似乎还被什么遮盖着,所以看不清楚。 回过身来,罗意凡同陆绘美一起帮助还留在通道里的三个人进入隔间。 一旁的李宋未亦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罗意凡的话似乎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她一直愣愣地盯着罗意凡的侧脸,眼神中蕴含着浓浓的悲伤。 没有人关注李宋未亦的神情,因为比此更重要的是下一步的计划。 六个人挤在狭小的隔间里,暂时止步,做着简单的分析交流。 说是交流,其实只是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在讲,其他人根本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意见。 “我觉得很奇怪,”蒋兴龙看了一眼里间之后,对罗意凡说:“凶手为什么不把这里的门锁上。” “我也不明白” 这一点罗意凡确实想不通。他一开始以为这扇门上没有锁。 从隔间的内侧看,门与墙壁浑然一体,严丝合缝,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 但是推开门之后,可以看到,门的内侧是装着锁的。 虽然只是普通的防盗锁,但是要在这么窄的空间里撞开门锁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从凶手对计划的精心安排来看,疏忽大意导致没有锁也不太可能。 “会不会凶手在里面还安排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蒋兴龙说。 “不知道,”罗意凡若有所思。“凶手在二楼这里已经把我们吓得够呛了,他完全可以直接把能锁的门都锁上,让我们饿死在这里,” “省下他一个一个杀死我们的麻烦。我在进入密道之前一直以为凶手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边本颐问。 “因为凶手帮我们进入了密道。” “什么!?” 除了蒋兴龙之外,其他人都对罗意凡所说的话异常吃惊。 “大叔,你还记得吗?进入密道之前你问过我的话。” “什么话?” “当时密道口的厚木板被撬了下来,你问我‘你们是怎么干的’,我并没有正面回答你,只是指了一下被扔在地上的撬棍,对不对?” “是。”边本颐机械性地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撬棍是不是用来撬开密道门的工具,当时只是猜测而已。” “密道口的木板那么厚,很沉重,我和蒋兴龙根本没有任何撬开它的工具,它在我们打开的一瞬间就掉下来了。” “明显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把它撬开,然后又安回原处的。” “而且那根撬棒也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的,是刚刚我们一起进入密道之前我才突然发现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密道口打开之后我和蒋兴龙回‘白雪’的那段时间有人偷偷放在这里的。” “那你进密道之前为什么不说?既然怀疑凶手故意要让我们进入密道,就应该提前告诉我们啊!” “如果他说了,你们还会敢进入密道吗?” 蒋兴龙不咸不淡地说,在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瞬间设计师夫妇俩就默不作声了。 蒋兴龙继续说:“罗意凡的判断是对的,不管凶手设计了什么样的陷阱,我们都必须闯一闯,最好是能和他正面对峙。” “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活下来并且真正了解凶手杀我们的目的。” “事到如今,你们可以选择退出去,像布和一样与我们分道扬镳,不过,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蒋兴龙的话刺激着边本颐夫妇的神经。逼迫他们做出艰难的选择。 ‘是啊!现在还能出得去吗?’ 边本颐在心里长叹一声,算了,硬着头皮走下去吧,只有祈祷老天保佑了。 不同于蒋兴龙的咄咄逼人,罗意凡的态度显得平和许多,这与他平时高傲的样子截然不同。 罗意凡耐心地说:“大叔,你们也不用太过气馁,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接下来我们大家不仅要团结,而且每一步行动都要小心仔细。绝不能再给凶手可乘之机了。” “不管他接下来有什么诡计,我们都一定要活着揭穿它。” 罗意凡表面上鼓励着在场六个人的信心,但是他自己真的有信心吗…… ―――― 在六个人看不清楚的黑暗深处,确实酝酿着更大的阴谋,那将成为他们此生所经历的最恐怖最血腥的事件。 没有人可以阻止,也没有人阻止得了。 他们只能带着一颗仿徨的心跨入通向生命的唯一道路。 但这条道路究竟将带着他们走向生命的救赎还是生命的尽头呢? 答案也许无人知晓…… ―――― 沉默有时往往代表着决心,六个人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人再胡闹了。 落单的人已经都出事了,这明确的表示不管你相不相信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再撇开他们了。 此时的每一秒钟都变得很长,沉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许久之后,罗意凡说出了一个简单的词语:“走吧。” 没有人反对,大家机械性地点着头。 罗意凡感到无形的压力包围着他,呼吸困难。 不过这可能不是他一个人的感受,也许大家都同他一样。 罗意凡站着的方位离小门最近,他转过身体,重新向室内确认是否安全。 此时他们已经没有照明的工具了。 边本颐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 蒋兴龙口袋里的手机本来就电量不足,早已打不开了。 而布和交给罗意凡的小手电筒也没有电了。 罗意凡刚才在进来的通道里就已经试过,完全打不开了。 幸好此时还能从小房间里借到一点光亮。 罗意凡凭着这点光亮仔细的观察着小门里侧的空间,尤其是近身的地方。 直到认为没有危险,罗意凡才伸出手在门框周围摸索着,希望再一次幸运地找到电灯开关。 或许真的是老天保佑,罗意凡的手又一次触到了开关一样的东西。 迫不及待地按了下去,室内立刻一片光明。 “呼――” 长出一口气,罗意凡紧张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室内看上去就同自己刚才判断的一样,四周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墙壁,房间的深处堆放着一些大件的像家具一样的东西,被灰色的布盖着。 回过头来,罗意凡对身后的人说:“不要紧了,大家进去吧。” 随着他的脚步,六个人陆续进入了大房间。 他们挨得很紧,每个人都生怕自己会因为跟丢而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像探险队的队长一样带领着其他人走进未知的领域。 而他们自己则首当其冲接受了生命的考验。 当然,这要建立在他们两人都不是凶手或者帮凶的前提之下。 走到房间底部,罗意凡伸手准备掀开盖着‘家具’的灰布。 “不要看了。”陆绘美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说。 “不要紧的,我们不可以放过任何线索。” 停顿了一下,罗意凡毫不犹豫慢慢掀开眼前灰色的布。 像冰箱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 边上蒋兴龙也掀开了其它‘家具’上的布。 “这是什么?” 看着大小差不多的‘冰箱’,蒋兴龙问。 “不太清楚。”罗意凡皱着眉头,打开了其中一个。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厚厚的冰层结在底部。 “看来真的是冰箱,”蒋兴龙在嘴里嘟囔了一句。“放这么多冰箱在这里干什么?” “这些冰箱看上去好像一直在使用。” 罗意凡摸着冰箱的内侧,里面寒气很重,冰层也结得很硬。他有俯下身查看了冰箱的电源线。 “电源线是没有接通,看这个情况应该是刚刚才拔下来,冰箱里的寒气一点也没有散去,冰也没有化。” “没错,里面的东西也是最近才搬走的,搬得很仓促,你看。” 蒋兴龙指着冰箱里和地上散落的几个破损的塑胶袋,在这些塑胶袋的周围都多少有一些或白或灰的粉末。 他们还发现了几个印在粉末上的脚印。 “看来的确很仓促,连收拾善后的时间也没有。” 罗意凡再次蹲下身体,他用手指拈起一点粉末闻了一下。 然后,罗意凡做出了一个令众人惊讶的举动。 他居然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把粉末含在嘴里细细品尝。 “意凡,你疯了吗?那些有可能是毒药!” 陆绘美惊呼起来,李宋未亦也用手捂住了嘴巴。 其他人也都惊讶地望着罗意凡。 一会儿之后,罗意凡站起身来,他拍了拍沾到衣服上的粉末,表情异常冷静。 “没事的,那些只是普通的面粉。” “是吗?”蒋兴龙很疑惑。 他也像罗意凡一样蹲下身体,拈起一点粉末尝了一下――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呃……没错。”蒋兴龙有些出乎意料。“为什么会是面粉呢?” 他似乎想象着别的东西。 “你是在想可能是毒品,对不对?”罗意凡问他。 “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所以你才会去确认。” “对,我有这样的怀疑。一般人看到密室内冰箱、塑胶袋和粉末这几样组合,自然而然都会想到是毒品的。” “不过,居然是面粉,这可真的出乎意料啊。” “为什么要把面粉放冰箱里?”元木槿问。 这个问题罗意凡和蒋兴龙暂时都回答不上来,所以没有人应声。两个人继续查看着冰箱周围。 “有两个脚印是朝向入口的,”罗意凡指着入口的小门。“证明曾经有人从这里出去过。” “但是没有进来的脚印啊。” “确实没有,”蒋兴龙接着他的话头说:“但是这儿还有两个脚印,只是都不完整。” 这时众人因为看脚印都凑得太近了。罗意凡不得不出声阻止: “大家退后一点,小心踩到面粉,印上自己的脚印。” 待其余四个人退后之后,罗意凡继续听蒋兴龙的分析。 “你看,”蒋兴龙用手指着。“这半个是个脚后跟,说明它的方向是指向我们左手边,也就是东边。” “而这边一个也是脚跟朝西,脚尖朝东的。这说明什么呢?” 两个人蹲在那里,眼睛看向左手边的墙壁。 “说明这边一定有出口。”罗意凡说:“好,找一下吧。” 刚站起身来,突然,罗意凡又站住了。 “等等,”他拦住向前走的蒋兴龙,说:“凶手前面做事都那么仔细,为什么到这里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呢?” “你是说……” “你还记得凶手进来之前和你一起检查尸体吗?那具尸体的头顶几乎被洞开了,要做到这样凶手必定费了不少力气。” “而且房间里面到处都是鲜血,可是凶手不仅没有在尸体上遗留任何东西,而且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做事这么仔细的人会在搬运东西时候留下指明出口的脚印吗?” “确实不会,但是你刚才也说过,凶手可能是故意要引我们进入这里,那么故意留下脚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蒋兴龙还是觉得出口有可能就在面前的墙壁上。 “是的,我是有这样说过,但是这只是猜测,你不要忘了,我们没有任何依据,一直以来都是靠猜测凶手的意向在行动。” “如果凶手确实是要引我们进入密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有比让我们饿死在二楼更简单快速的方法杀掉我们。” “所以他不想浪费时间,同时也说明我们前进的道路会更加不可预测,危险重重。” 罗意凡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冒险头一个进入密道,而且打开通向这里的小门的也是他。 但是面前的这面墙壁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仔细地看着墙壁的每一处,心突突地跳动着。 ‘一定,一定有什么不对……’ 他的情绪也感染了一边的蒋兴龙,两个人一刹那之间竟然裹足不前。 白色的墙壁同其它三面没有任何的不同。 那么,它的后面究竟是另一段通路还是杀机呢? 就让我们在下一章《恶魔的三重之谜-间奏》一起来寻找答案吧。 第十六章恶魔的三重之谜—间奏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困局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也是一片旖旎。 眯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远处早已断裂的索桥,如刀削般的脸庞毫无表情。 凶手正在思考着自己恶毒的计划。 '哼,那些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在脑海里不止一次地咒骂,但嘴上仍然一语不发。 是啊,自己给了他们那么多逃跑的机会,可是他们却愚蠢的都放弃了。 计划出奇的顺利呢,凶手感到暗自庆幸。 也许是他们把自己的能力想得太强大了。 这栋房子就是自己的舞台,离开了它,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两次,对,是两次。 他们那么地接近出口,可是―― 那个愚蠢的,自以为是的笨蛋却将所有人都带入了死亡的深渊。 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是他们没有珍惜自己给予的机会。 现在,计划最重要的部分即将来临。 自己费尽心力创造的笼子已经将猎物牢牢地锁住了。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逃跑机会的、完全不可能回头的坚固牢笼。 '呵呵―' 凶手得意的轻声笑着。 笑声在没有人的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着,仿佛恶魔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 密室 饥渴、疲累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从昨晚开始,他们就粒米未进。 再加上连续发生的事件,大家的体力损耗得都十分严重。 尤其是边本颐,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在经历了与蒋兴龙的肢体冲突、连续来回地奔波和刚才疯狂地敲砸事件之后, 已经没有什么体力了。 此刻,站在罗意凡与蒋兴龙的身后,这个老男人靠着自己的妻子感觉手脚都在微微发抖。 但他还是对妻子投来的担心的目光报以微笑。 边本颐知道,自己的失控已经给妻子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所以他努力控制着身体疲累所带来的不适,希望可以多少给妻子一点安慰。 蒋兴龙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这对夫妇,在心里轻叹一声。 他何尝不是要竭尽全力保护那个人。 就像这个大叔保护自己的妻子一样。 不,应该说自己的这种感受要比大叔强烈得多。 '唉!那个笨蛋。现在该怎么办呢?' 暗骂着那个自己想方设法保护却任性地为所欲为的人,蒋兴龙抬眼同罗意凡一起扫视着面前的每一寸墙壁。 面前的墙壁虽然被灯光照射得透亮,但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总让人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罗意凡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停下脚步的吧。'蒋兴龙暗自思忖。 刚才他们几个人也已经把这面墙壁仔仔细细地摸索过了。 没有暗门、没有机关、甚至连一条缝隙也没有。 “哪里不对呢?“ 不慎脱口而出的话语被边上的罗意凡听见了。 罗意凡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也感觉到了?” “是啊,可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swdrgs” “什么?”罗意凡突然之间念出的字母让蒋兴龙很惊讶。 将视线从墙壁上移到蒋兴龙的脸上,罗意凡冷静地说: “你刚才和我一起检查了尸体不是吗?” “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在尸体周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见蒋兴龙仍然摆着疑惑的表情,罗意凡换了一种说法。 “你难道没有看到凶手留给我们的暗号?” “有……有暗号吗?”陆绘美脱口问道。 边本颐也紧张兮兮地问:“凶手留下的暗号?什么意思?” “可能是凶手想和我们玩生存游戏吧。” 罗意凡不合时宜地微笑了一下,眼睛扫过每一个人。 “你笑什么?“蒋兴龙有些不耐,“有什么发现就快说出来。” “男人尸体的脑浆为什么会被掏空,也许我知道一点原因了。” “因为我在他的头颅边上看到了用脑浆写成的字母,S、W、D、R、G、S” “swdrgs” 重复着了一遍之后,蒋兴龙摇着头。 “有这个单词吗?” 对自己的英语水平还蛮有信心的蒋兴龙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单词,更别说它的意思了。 “错了,”罗意凡立刻纠正他:“不是单词,而是大写的S、W、D、R、G、S。” 罗意凡加重了语气,并且故意在每一个字母中间都停顿一秒。 “你是说不是一个单词,而是独立的六个字母吗?” “是的,那些字母就写在尸体头部的边缘,大概是用手指或者差不多粗细的东西蘸着脑浆写的。” “我估计凶手把尸体的脑浆和类似脑浆的东西撒得房间里到处都是,就是为了让这一行字母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罗意凡的话让蒋兴龙太阳穴发疼,他一边用手揉着,一边反驳: “那凶手到底是希望我们发现还是不希望呢?他既然要留给我们暗号,不能直截了当地写出来吗?何必要弄得这么复杂呢?” “因为是游戏。”罗意凡毫不犹豫地说。 “什么?”疑惑写在了蒋兴龙的眼睛里,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你大概不看推理小说的吧?大实业家。” 调侃的声音让蒋兴龙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懊恼。 “我怎么可能有时间看这种东西。” “推理小说中不是常说起'游戏'这个词吗?就是凶手与侦探之间玩的那种充满了恐怖的智力游戏。” “你疯了吧!讲什么鬼话!我们现在是在游戏吗?”蒋兴龙质问罗意凡,但语气中却听不出多少愤怒。 “当然没有,我只是说凶手可能是这种心态。” “你是说凶手一边尽力致我们于死地一边又给我们留下线索是因为他在和我们玩游戏?哪有这样的人,这不是变态吗?” “能用这么残忍地方法杀人的凶手本身就是个变态。” 蒋兴龙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对罗意凡说: “我同意你的观点,凶手确实是个残忍的变态。不过,对于他是不是有你所说的那种'游戏心态'我没有兴趣了解。” “我想在场的各位也不会有兴趣知道的,现在大家唯一的目的是平安活下来,也就是你说的'揪出凶手,让他不可能再犯案'。” “对,这是我们唯一的目的。”罗意凡恢复了严峻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么,你对凶手留下的暗号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凶手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一句话,因为蘸着脑浆写的话,写不了太多的字。” “所以凶手只写了每个字的首字母,而选择写英文应该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汉字的笔画太多,写起来不方便。” “至于第二嘛,就又要回到我刚才说的了,凶手出于'游戏'的心态,想要增加暗号的难度。” “所以他才会选择只写每个单词的首字母,让我们来猜。” 虽然不能完全相信罗意凡的话,但蒋兴龙还是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那么,我们抓紧时间试试看吧。先猜一下每个字母都代表什么单词。” 话音还没有落,罗意凡又立刻补上一句:“别忘了单词要和这栋房子里我们看到的事物有关。” “嗯…这栋房子里的事物吗?是啊,这个先来整理一下应该会比较好猜。”蒋兴龙说。 “还有,我刚才说的暗号是一句话,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暗号也有可能是六个独立的单词,也就是说每一个单词可能代表一件事物,” “凶手想让我们通过这六件事物来猜测他留下来的讯息。” …… 那么,S、W、G、R、D、S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它的出现是否能为罗意凡他们打开下一道出口呢? 读者们不妨一起来猜一下吧,怎么样? 回忆篇2:F的故事下 “喂!你过来一下!”传达室阿姨大声地叫唤着走过操场的男孩。 瘦小的男孩愣了一下,立刻小跑过来。 跑到阿姨面前,他怯生生地问:“阿姨,您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把她带到医务室。” 阿姨的手里扶着一个与男孩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她的眼睛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一直在不停的眨,怎么也睁不开。 而胖胖地阿姨一边和男孩说着话,一边不停地用手阻止女孩去揉自己的眼睛。 “小心她的眼睛,注意不要让她用手揉。” 阿姨满脸担心地关照小男孩。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男孩拉着眼睛睁不开的女生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带着他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这边阿姨看着他们走远之后,叹了口气,回到传达室给女孩的班主任和医务室的医生打电话去了。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男孩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着身边的女生。 '她应该是传达室阿姨的某个亲戚吧?' 因为男孩午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在操场上闲逛,所以他不止一次地看见这个女生与传达室阿姨一起吃饭。 '眼睛里是弄到了玻璃碎末吧。' 看到女生脸上粘着许多亮晶晶的东西,男孩又开始猜测。 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就在穿过操场不远的地方,教学楼的前面,所以很快就到了。 此时大概医务室的医生也接到了传达室阿姨的电话。 所以并没有问男孩具体情况,只是告诉他没事了,让他回自己的教室去――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以后的事情有些记不清楚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所以也没有多想的必要。 白净羸弱的男人靠坐在床上,眼睛看向身边熟睡的女友。 心中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杂乱不堪。 刚才的回忆本来早已从脑海中消失了,只是不久前身边的这个女人突然提到,他才勉强想起一些来。 原来自己和她从小就认识了,当时男人真的很激动,觉得一切都是缘份。 但是―― 她居然背叛了他! 本来一切都好,但是,这个女人突然毫无预兆地一连几天都到深夜才回家。 每天在他睡觉之后回来,早晨醒来之前又出门了。 太奇怪了,男人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于是,在昨天终于忍不住跟在了后面。 结果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了――他的女友,他深爱的女人居然紧紧搂着一个秀气的男人在接吻――男人当时就气得浑身发抖。 因为遮挡的关系,没有办法看清男方的脸。 “这个――“他咬牙切齿地骂,骂得很难听。 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但是,男人不敢。不是不敢打人,而是……害怕摊牌。 一旦摊牌就意味着失去,他接受不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只觉得一个人恍恍惚惚的。 在家里呆坐了很久之后,女友终于回家了。 又是那一副若无其事,爱理不理的嘴脸。 男人真想大声冲她吼:“当初你说爱我的时候那么真诚,难道只是装出来的?” 自己没有钱,没有权,长得也不帅气,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来惹自己,最后又背叛自己呢? 难道是……男人想起从小所受的那些欺负。 原来,她也和他们是一样的,她在欺骗自己,欺骗他的感情,以此为乐。 想到这些,男人满心满眼的怨恨。 身体微微地有些发热,手脚都在不听使唤地收缩颤抖。 男人强忍着把手藏进怀里,尽可能装得平静。 “都这么晚了,快睡吧。” 催促着洗完澡的女友,自己起身先走进了卧室。 “我就来。”和平常一样甜甜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人不理会,一个人钻进了早上没有叠起来的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 耳朵听着来来回回的拖鞋声,心痛到无法呼吸。 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弄湿了被褥。 “你怎么了?”回到房间的女人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之后,男人不准备再开口。 “哎,我跟你说啊,过几天我想和社团里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出去旅游,可以吗?” 女人做到床边摇摇他。 '旅行?!'他吃了一惊,立刻从被窝里探出了头。 “你怎么了,这么吃惊,难道我不能出去玩吗?”女友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 “我也要一起去。” “这怎么能行,大家约好不带男朋友的。”女友的表情也开始不满。 '她平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根本没有这么容易不耐烦,一定是在欺骗我。' 男人一直有一些神经质,女友平时都是包容的。 独独今日如此地不同,几句话就皱起了眉头。 这使男人更加确定心中的怀疑:'她一定是要和那个野男人出去。' 没有多做争论,男人又埋进了被窝。 闷闷地说了一句:“随便你。”就开始装睡。 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他们如愿,我要让你们付出背叛我的代价!' ―― 许久之后,久到身边的女人传出均匀地呼吸声。 男人才从被窝里坐起身来。 他一直呆呆地看着身边的女人,一会儿回忆过去,一会儿思考报复计划。 不知不觉之中,天渐渐亮了。 可男人一点睡意都没有。 计划终于是制定出来了,首先要打电话确认,然后要知道她想去那儿,什么时候去。 接下来嘛――'大不了一起死'――想这话的时候男人浑身都在颤抖,连心也是。 天空越来越明亮了,身边的女人毫无起床的意思。 '难道她今天不出去了?'男人想:'也是哦,已经水到渠成了,不用出门了吧。' 阳光照进男人阴暗苦涩的内心,泪水又一次滑落在脸庞。 ――――回忆篇2结束―――― 第十七章墙壁的幻影分身术S W G R D S上篇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DS…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蒋兴龙皱着眉头,眼睛来回扫视面前的墙壁,绞尽脑汁思考着。 “我们一个一个来想,首先脚印是朝着这面墙壁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面前的墙壁都脱不了干系。”罗意凡接着他的话头说。 因为在全身心的思考,所以罗意凡也习惯性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与蒋兴龙不同的是,他只是轻微地皱着眉头,而且眼神定定的,似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大脑上了。 罗意凡的这幅表情更像是一种习惯性动作,除此之外,有一个人与他的表情如出一辙,仿佛两人都有这样的习惯。 蒋兴龙并不注意这些,他自然而然地接下去说:“那么,墙壁的英文是wall,首字母是w,凶手给我们的字母中有w,墙壁可以算作一个备用信息。” “嗯,墙壁的颜色是白色的,白色英文是white,首字母也是w。”罗意凡说。 “那么s呢?”蒋兴龙问。 “这个我知道,”陆绘美像小学生给老师汇报答案一样急急地说:“鞋印,鞋印的英文是shoe,首字母是s。还有冰箱,嗯…冰箱可以读作refrigerator,第一个是r。” 边本颐和元木槿还有李宋未亦可能是因为不谙英文,所以此时都沉默着听他们讲。 罗意凡说:“我们不要只想这房间里的物品,我想凶手把暗号写在外面的红色房间里,不会没有用意,红色房间一定有相关的东西。还有,与它相对的白色房间‘白雪’,我们也不能忽略。” “从这两个房间的格局来看,它们似乎互为倒影或者阴影,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意义存在?阴影的英文是…shadow,倒影是…invertedimage或者……invertedreflectioninwater(水中倒影),首字母不对,那么阴影应该更贴切一些。” 说到这里,罗意凡转头看着其他人说:“谁那里有纸笔?或者谁的手机还有电?” 其余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我…我慌慌张张地把包留在了一楼,手机自然也在那里。”陆绘美说。 “我们也是,没有把包带在身上,老公倒是有带手机,但你也知道,不知掉在什么地方了。”元木槿接着说,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李宋未亦。 因为李宋未亦的身上一直背着她的小包,也是,从昨天下午离开到现在,只有李宋未亦没有机会放下随身物品。 看到大家投来的询问的目光,李宋未亦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她还是小声地说:“有一个笔记本,但是没有笔……” “把它给我。”罗意凡立刻说。 一丝小小的惊慌瞬间掠过女仆的面颊,她咬着嘴唇,眉心微皱,眼神稍稍偏向一边,似是不敢直面罗意凡的目光。 女仆的手慢慢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笔记本,递出时手微微有些颤抖。 此时众人围拢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蒋兴龙自然明白罗意凡要笔记本的意思,他是想把每个人想到的单词都记录下来,再一一分析。 于是蒋兴龙向女仆手中的笔记本伸过手去,说:“我来记录吧,我身上有随身携带的钢笔。” 就在蒋兴龙的手即将碰触到李宋未亦手中的笔记本时,罗意凡却抢先一步迅速从她手中抽走黑色小本子,动作异常快捷,甚至蒋兴龙也因为他的动作愣了一下。 蒋兴龙转过头看了一眼罗意凡,后者依然是一副冷静的表情,深色的瞳孔微微有些红影。蒋兴龙一直搞不明白这个人的瞳孔为什么会是这种颜色。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常年戴着美瞳。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蒋兴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支微型钢笔,递给罗意凡。 接过笔之后,罗意凡开口说:“那么,大家再把刚才想到的复述一遍,我来写。” “嗯,首先是墙壁wall和白色white,还有绘美小姐说的鞋印shoe、冰箱refrigerator,还有就是你说的阴影shadow。刚才说到的应该就这些。” 没有让其他人开口,蒋兴龙迅速总结了一下,看起来这个实业家的记忆力还不错。 “好的。”罗意凡很快写完了这几个单词,笔记本上本来的日记已经写满了一半,所以他翻到中间的地方才开始写的。 这是一个小小的硬皮抄,比罗意凡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所以可以很轻易地托在手心中写。罗意凡写了一手漂亮的汉字,字体不大,边上的人隐约可以看到他把首字母不同的单词仔细地做了分类。 罗意凡接着说:“红色和白色两个房间的关联除了阴影之外,还有…相对的颜色,颜色的单词是colour,不太对。那么红色是red,这个可以记下来。” 罗意凡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其他人而是看着蒋兴龙。 从刚才的几句对话中,罗意凡就看出来边本颐夫妇与李宋未亦的英语好像不太好,陆绘美会英文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的那点水平指望不大。 在这里唯一可能英文比较好的就是蒋兴龙了,至少他因为做生意的关系经常在和外国人接触,英语水平大概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罗意凡自然而然地进行了选择性对话。 “嗯,我想想……”蒋兴龙说:“尸体的说法有se,这两个可以解释为尸体,remains这个是遗骨、残骸的意思,嗯…还有就是deadbody死尸、死体等等,其中body这两个都可以记下来。” “至于两个房间之间的关联嘛…房间大小一样,家具和阳台的形状大小也应该是一样的,阳台的阶梯,密道入口处的金属把手,打开密道口的木块的位置。” “还有阳台内侧拼木墙壁上木块的大小数量,外侧防盗网上的骨架数量……玻璃移门也都是三扇,大小也是一样的。” 蒋兴龙一口气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罗意凡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其他人也静静地听着他说。 “我觉得既然字母是出现在‘赤炎’里的,那么我们应该先分析一下‘赤炎’里的东西,除了和‘白雪’相同的地方,不同的首先就是我刚才说的尸体,这是‘白雪’里没有的。” 不知不觉中,蒋兴龙似乎很顺口的开始把两个房间称呼为‘赤炎’和‘白雪’,也许是因为他刚才听罗意凡提到时记住了的关系吧。 “然后是脑浆brains,鲜血blood,这两个似乎都不对……”蒋兴龙陷入思考。 “那么,破裂、破碎呢?尸体的头颅被凶手打碎了,封住密道口的木板的开关轴也被凶手撬碎了。还有,范芯儿尸体的头被砍下来了,所以断裂也可以加上。” 罗意凡开口提醒。 “嗯…fracture破裂、断裂、骨折,不对;break打破,也不对;split分裂、分开,这个首字母有;cutintwo砍断,不对;breakapartbychopping劈砍,这个也不对。”蒋兴龙说。 看来蒋兴龙的英语水平确实不错,一口气不间断地说出了好几个单词和短句。 “那就记上split分裂这个单词。”罗意凡立刻写了下来。 一边写一边罗意凡自己也在分析:“家具furniture,阳台nda,形状shape,家具、阳台的首字母都不对,只有形状shape可以采纳。”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分析着所能想到的所有单词,并把它们仔细地记录下来。 最后总结在笔记本上的内容是: SWDRGS ow阴影Split分裂分开s台阶Speedy迅速的Shape形状 墙壁wood拼木 门deadbody死尸、死体 猛烈撞击ins遗骨、残骸 G:glass玻璃 这张表中之所以会提到speedy这个动词是因为罗意凡和蒋兴龙都觉得来到这里仅仅半天一夜,凶手就制造了这么多事件,行动不可谓不迅速。 而那个ram则是罗意凡想到自己在暗道里因为闻到手指上的味道肩膀撞到墙壁的事,他认为这也是凶手故意为之,是要让他们想到什么,所以才主动加上了ram撞击这个单词。 写完之后,罗意凡把这一页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但是并没有把黑色笔记本还给李宋未亦,而是装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他把纸张翻过来面对大伙,说:“从这些单词里面你们能想到什么吗?” 看上去毫无关联的单词排列在纸上,要想把它组成一句话或者联系出什么意思来确实困难不小。 六个人都绞尽脑汁想着,边本颐夫妇更是拿过罗意凡手中的纸凑在眼前仔细揣摩。 几分钟之后,边本颐似乎放弃了一样垂下手,叹了一口气说:“唉!小罗啊,我是实在想不出这几个单词究竟代表什么?会不会凶手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你多心了呢?” “不会,凶手不会无缘无故留下信息的,这里面一定存在什么关联。” 罗意凡稍稍弯腰取过边本颐手中的纸张,转头问蒋兴龙:“你觉得这些单词有可能连成一句什么话吗?” “这个……有点困难,不过,我感觉似乎可以从里面揣摩出一点什么来,就是墙壁和颜色的关系。”蒋兴龙清了清略微沙哑的嗓子,继续说: “因为我是搞酒店经营的,你们知道开酒店要涉及到方方面面,室内装潢和灯光照明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两部分,我知道不同的灯光照射出来的效果也是不同的。这一点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 “比如不同颜色的灯管灯泡,从不同的角度照射等等都有可能让人产生错觉,你是表演舞台剧的,舞台上的灯光照明应该比我们饭店里的要求更加高吧?” 此时因为紧张和饥饿,几个人说话都没有昨天那么有力了。水倒是昨晚在一楼的时候有喝过,再加上潮湿的天气,所以并没有人特别干渴。 “是的,”罗意凡回答:“为了要营造舞台效果,灯光的运用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是跟光线有关的话,我们可以从中挑出的单词是……红色、白色、阴影、反射这几个词语,再延伸一点的话,‘玻璃’这个词语也可以加上。” “对,我觉得还可以加上‘墙壁’。”蒋兴龙补充着,并拿过撕下来的纸。 “你们看,”他把纸面对所有人都能看清的方向说:“不管是‘赤炎’的红色或者‘白雪’的白色,对我们的视觉起到主导作用的是什么呢?你们想一下。” “是……墙壁和家具吧,因为他们都是一个颜色的。”元木槿说。 蒋兴龙似乎并不满意她的答案,又问其他人。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进入那两个房间之后就好像被白色或者红色包围了一样。”陆绘美犹犹豫豫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蒋兴龙转向罗意凡,但他并没有直接问罗意凡的意见,只是看着他,等待他开口。 罗意凡一直保持着一种特殊的思考表情,虽然不断地在给出分析,但是他眼睛的焦点,似乎一直集中在内心。 这确实是罗意凡思考问题时的习惯,一种可能自己也不自觉的习惯。尤其是在他同时思考很多问题的时候。 几秒之后,罗意凡开口说:“应该是灯的关系吧,我总觉得不管是‘赤炎’还是‘白雪’,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红或者白。我们从昨天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晚上,就算天亮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会有谁想到会去关灯。” “因此灯一直是开着的。唯一熄灭的时候就是昨晚第一次看到红色房间里的血腥场面我们匆忙逃跑的时候,可那只不过是一瞬间,根本不可能也想不到要往房间里看。” “所以我们没有一个人看到过白天不开灯的时候这两个房间是什么样子的……不对,”说道这里,罗意凡转向李宋未亦,直盯着她问: “你应该看到过,你不是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吗?那么,你仔细想想看,白天没开灯的时候这两个房间里的颜色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突然被问道,李宋未亦不知所措地颤抖了一下,她抬头看向罗意凡,眉心微皱,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 “那就奇怪了,”蒋兴龙说:“难道是我们思考的方向错了?” 从处事上可以明显看出,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人的思维都十分敏锐,在其他人还没有头绪的时候,他们总能够及时整理出思路来。 此时,这两个人纠结于墙壁和房间的颜色,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明确的思路,而且似乎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但是从蒋兴龙的话中可以听出,李宋未亦给出的答案并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那么,是李宋未亦在说谎吗? 可是,听完李宋未亦的话之后,罗意凡和蒋兴龙都没有对此表示出怀疑的态度。 也许不是不怀疑,而是没有表现出来。又或者他们觉得她无可置疑?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了。 不过,罗意凡倒是收到了一点质疑,其实也不算质疑,只是问一下而已,是他的挂牌女友陆绘美说的。 “意凡,我记得你以前也来过几次的呀,你想想当时看到的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这个嘛…,”罗意凡眯起眼睛思考。“当时并没有仔细注意,我来的次数很少,而且从来没有在这里呆着超过一天的,也没有正经八百的在二楼呆过。所以不太记得了。” 在罗意凡说话的当口,元木槿和老公靠坐到了边上的冰箱上面,两个人的腿脚都有些吃不消了。 坐下之后,边本颐一个劲地叹着气,以他的脾气早就不耐烦了,他实在想不出罗意凡和蒋兴龙到底在想什么,同时又为自己和老婆接下来的命运担忧。 这个与金钱和数字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老会计对于这种复杂的逻辑思维真的是无能为力。 ‘听天由命吧!’在又一声叹息之后,边本颐想着。 第十八章墙壁的幻影分身术SWGRDS中篇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喀拉!” 突然之间身体底下传来的一声响动让边本颐猛地一惊,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他和妻子因为疲劳而靠坐在矮矮的小型冰箱上,就目测来讲,这样的四方形冰柜当个凳子是毫无问题的。 所以他们坐下去之前也完全没有多想。 可能是因为过于疲累,两个人一坐下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冰箱上。 这时―― “喀拉!喀拉!” 轻微的像轮子滚动又像是某些关节活动的声音连续响了起来。 低矮的方形冰箱猛地向后滑去,来不及完全挪开身体,边本颐和元木槿惊吓之余身体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罗意凡靠得近,反应也快,立刻伸出双手各扶了一把,才不至于他们跌坐在地上。 失去了人的重量,冰箱顺着惯性又向后移动了一小段,在‘咚’地一声撞上墙壁之后,便静止不动了 “怎……怎么回事?” 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边本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面前突然移动的‘座位’。 用手臂挡开还呆在原地的边本颐和元木槿,罗意凡蹲下身体半趴在地上向冰箱的底部看去。 “底部有轮子。看起来好像许久没有使用的样子,轮轴里积满了污垢。”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罗意凡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平静地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不过是你们的重量让轮子滚动了而已。” “哦―”边本颐和元木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陆绘美的惊呼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看!墙壁碎了!!” 陆绘美的手直直地指向被冰箱撞到的那片墙壁。 这是一片位于南面的墙壁,正好与脚印所指的东墙呈90度直角。 只见其中被冰箱撞到的一小部分墙壁向四面裂开了好几道歪歪扭扭的缝隙,墙泥不停地从上面掉落下来。看上去好像连里面的水泥层也裂开了一样。 “怎么回事?”罗意凡也愣住了。 他立刻疾走上前,拉开顶着墙壁的那台冰箱。 冰箱移开之后,墙壁上又粉粉面面的掉下了不少墙泥。 “这个墙面怎么会这么松散?我还以为这栋房子全部都是用木头做的。”蒋兴龙也凑了上来。 罗意凡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用手指抠了抠墙洞里面。 “里面好像是纸。”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纸?”蒋兴龙不可置信地也伸进手指去抠。 罗意凡没有说错,真的是墙纸,而且感觉不是很厚的那种。 两个人直起身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是疑惑重重。 “居然在墙纸的外面糊墙泥,这也太奇怪了。”元木槿一头雾水地说。 抬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墙壁,罗意凡开口说:“说不定这里的墙壁都是这样的,大家敲敲看。” 立刻,其他人分散开来开始或用手或用手里的东西敲砸起另三面墙壁。 一敲之下,大家才感觉到墙壁的不对劲。 刚刚所有的检查都只是摸,并没有人用力敲过墙壁,所以感觉与普通的墙壁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用力一敲,墙壁上的墙泥立刻一小摊一小滩的碎裂开来。 撇开其他人不管,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南面已经破碎的墙壁上。 两个人一左一右像剥鸡蛋一样拨开断裂的墙壁表层,渐渐地,墙壁表层的洞越来越大,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墙纸。 可能是年数太长了,墙纸与糊在上面的墙泥有些地方已经分家,而且看上去十分破旧。 在罗意凡扒开又一块墙泥之后,墙纸中间居然露出了拼接的缝隙,缝隙的周围还有小虫爬出来。 “试试看从这里撕开来。”蒋兴龙说。 “好。”罗意凡用手指拨开墙纸上黏连的部分,然后试图向边上撕扯。 本以为可以连墙泥一起扯下一大块来,可是手刚抓住墙纸,它就碎裂了,看来年代太久,已经腐蚀了。 “你的钢笔再借我一下。”罗意凡向蒋兴龙伸出手去。 刚才用完钢笔之后,罗意凡就顺手把它还给了蒋兴龙。 再次接过蒋兴龙递过来的笔之后,罗意凡并没有用它来写字,而是倒过来,用笔尾去刮破烂的墙纸。 随着笔尾画出的斜线,墙纸像从碎纸机里出来的一样往下掉落,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一大堆,连蒋兴龙和罗意凡的身上脚上都是。 墙纸后面的墙面是半透明的,有点像玻璃的又有点像塑胶的感觉,刮在上面发出‘叩、叩’的声音。 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墙面包括天花板上的墙泥像沙尘暴一样铺天盖地地掉落下来。 罗意凡和蒋兴龙瞬时被埋在了下面,变成了两个‘雪人’。 伴随着尖叫声、拍打声、咳嗽声,两个还不知道状况的大男人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扑打着身上的墙灰。 待到他们终于平静下来,放眼一看,立刻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眼前呈现出一副幽冥显现般的场景。 原本明亮的日光灯灯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说不清色彩的光线。 屋子不再是四方形的,变成了圆形…哦,不,不是圆形,而是多边形。 本来好好的白色墙壁如同爆裂开来一般,成了有无数个面,无数个角的多边形墙壁。 每一片墙壁的颜色都变了,像万花筒一般,反射着不同的光线和分辨不清的暗色调。 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白灰,在布满阴影的昏暗房间里如同恐怖小说中的鬼魅,又像是包裹在魔术盒子里的仓鼠。 “大家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阴鸷、尖锐、非男非女的可怕笑声从屋顶传下来,伴随着一声恐怖的问好声,仿佛恶魔从地狱的缝隙中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怎么样?我把它叫做‘墙壁的幻影分身术’,你们觉得贴切吗?呵呵呵呵呵呵……” “你……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边本颐对着天花板歇斯底里地怒吼。 “你给我出来!!!――”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可怖的笑声和身边人惶恐惊吓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顶上的声音仿佛止不住般的狂笑不止。 女人们全都再也受不了了,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 陆绘美使劲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摇着一头美丽的秀发,尖叫着: “不要笑了!!不要再笑了!!!” 足足笑了几十秒之后,屋顶上的怪声才再次开口,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要诡异,中间还夹杂着像呻吟一样的声音。 “呵呵…呃……哈哈哈!真是完美的犯罪啊……呼呼…我太开心了。” “S――W――G――R――D――S――,你们猜出来了吗?嗯?!” 故意把每一个字母的音调都拉得很长,怪声询问着。 “没有,”罗意凡回答,语调出乎意料的冷静。 他和蒋兴龙并排站在一起,他们可能是此时还能够稳稳站立的仅有的两个人了。 在墙壁反射光的照射下,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如同与恶魔决斗的斗士一般。 “但是我们一定会弄明白的!绝不会再让你杀任何一个人了!!” 罗意凡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无限的决绝与愤怒。 “哦?…呵呵呵……是吗?你太自以为是了……咳咳咳……咳咳……”不知为何,怪声发出一连串变了调地咳嗽声。 “要保护别人,你先逃出这里再说吧!你们看看冰箱后面。” 罗意凡和蒋兴龙赶紧转头查看几个没有被移动过的冰箱后面,就在他们的手放到冰箱上的一刹那,顶上的声音再度响起: “哦!别动!!千万别动!!!” 这一声使罗意凡和蒋兴龙的身体瞬间僵硬,他们维持着附身的动作等待着。 “…哼哼哼哼哼……呃啊……呵呵…幸好,幸好,我提醒得真是及时啊,只能看看,可不能动哦!” 听着嘲讽讥笑的话语,罗意凡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小心翼翼地松开手,伸头去看冰箱和墙壁之间的缝隙。 一个黑色的包裹赫然夹在其中,紧紧地粘在冰箱的背部,并与墙壁保持着十几厘米的距离。 “这是定时炸弹,没有看见过吧?!不过,你们的运气还真好……刚才居然没有移动它们。” “要知道总共四个冰箱…呼…我只有一个没有按炸弹,你们居然偏偏就移动了那一个……咳咳……那一个没有的,还因此触发了我的机关……哼哼哼…真是一群被幸运之神关照的家伙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一口气把我们全炸死?三个炸弹,在这个空间里恐怕没有人可以逃脱吧!” 蒋兴龙直起身体低沉地说,他此刻眼中的怒火比罗意凡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样就不好玩了嘛,”如同故意吊他们胃口一样,怪声显得不紧不慢,更加地阴阳怪气。 “这种炸弹啊…虽说是定时炸弹,但是不能……受到撞击哦,呼呼…只要轻微地撞击,就会……‘嘭―’……粉身碎骨哦!” “你……你……” 边本颐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这么说了。 因为在头顶上的怪声说话的时候,一些在昏暗的屋子里看不见的粉末撒向他和元木槿还有李宋未亦、陆绘美的头顶。 等到他们意识到,已经手脚无力,头脑昏沉,站不起来了。 而另一边的罗意凡和蒋兴龙完全没有意识到,还在与怪声对持着。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屋顶。 “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咳咳……找出这里的出口。” “给你们一点提示,字母暗号的答案里隐藏着‘墙壁分身术’的秘密哦,赶快运用起你们的灰色脑细胞吧,呵呵。” “就一个小时哦!千万别超过……一个小时之后,炸弹就会……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笑声越来越低,似乎恶魔已经讲完了他要讲的,准备离开了。 但是,突然之间―― 恶魔的声音又陡然提高:“对了,最后再说一句,你们的同伴我收下了…呼呼……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他们哦,所以抓紧时间吧!我的勇士!” “!!!” “什么?!!” 两个男人疯了一样向刚才同伴待的位置扑过去,可是,那里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罗意凡一拳猛地砸在地上,力道之大几乎要砸碎骨头。 他的眼睛此刻喷出火红的烈焰,表情如野兽般狰狞,死死地咬住牙齿,喉间发出可怖地喘息。 而蒋兴龙在极度震惊之后,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全都掐进肉里。 他脸上的肌肉抖动着咬紧牙关,抬头看向屋顶,似乎正在用最坚定的决心向恶魔宣战。 那么―― SWGRDS这个决定着他们未来的暗号究竟是什么呢? ‘墙壁的幻影分身术’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奥秘? 上一章中罗意凡和蒋兴龙未分析完的想法是否对他们有帮助呢? ―― 也许答案并不像大家所想象的那样,也许一开始有些东西就错位了。 ‘恶魔’最后说:“我的勇士!”又代表了什么呢?…… 第十九章 墙壁的幻影分身术SWGRDS下篇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困局中的男人1: 有些情感是一种习惯,它形成执念,融入丹魄,是不可能因为年龄、性别、性格以及地位的高低、事业的成败而改变的。 无法承受的痛从R的心中涌出,甚至还生出一丝恨来。 为什么没有商量、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句话语就擅自做主?! 为什么要自己承担一切? 明明可以过得更好,明明可以让他来扛起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无声无息地自己主宰一切? 太过分了! 他的权力、他的幸福难道那个人没有看见吗?难道真的笨到这种地步吗? 不,不会的。 他绝对不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承受一切。 所以,一定不能死啊!我的爱人还有……我的亲人…… 从前以为不说也可以明白,以为冷漠就等于告知,现在已然后悔不迭。 如果,如果还能有机会的话,我不再要什么面子,不再要什么城府,我只要我想要的生活。 可以和爱人相守,就算要失去亲人…… 老天爷啊!我绝不放弃,所以,求求您,让那个消失的人活下去吧,我祈求您!! ――-―― 困局中的男人2: 手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但心却在加倍抽搐,无形的、带血的尖刀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刀一刀地将他剜割。 G甚至无颜乞求上苍宽恕,因为私念,他将众人引入彀中; 又是因为私念,他企图只救一人,甚至愿意放弃身边人的性命。 而那人呢? 也是因为私念,放弃了安排好的脱身之策,不顾一切选择回转命运之轮。 明明是那么胆小,连睡觉都要人抱着才能睡着的一个人; 明明是那么善良,那么笨的一个人。 却要为他以身犯险。 害他那么担心,那么心疼。 也许是自己平时表现得太好了,所以那个人才会觉得无助、仿徨、软弱不属于自己。 可是,错了!大错特错!! 没有人在失去爱人或者亲人之后还会无动于衷。 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普通人。 为了那个人的安全,他绞尽脑汁,以求万全。 一次又一次,挺身袒护,却还是护不住…… 到底要他怎么办?! 难道真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他们有什么错?不过是想爱情事业双丰收而已。 不过是想在一起而已,如果老天爷真的要惩罚,那么他们之前受的那些苦难难道就不能相抵吗? 现在……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办…… 事态越来越严重了,他也不再奢求可以保全事业。 只求爱人活着,也就足够了。 一定要知道谁是恶魔,一定要救回他们。 为了……恕去那满身的罪孽…… ――-―― 困局中的男人3: “咳咳……好痛。” B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向下攀爬。 ‘哼!什么深情厚谊?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背叛!’ ‘还好自己提前准备……’ ‘不过,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出手,太疏忽大意了。一刀扎得那么深,估计是肋骨裂了。’ 血从男人的手指缝中向外渗出,手心里捂着的手帕早已红透。 ‘可恶!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希望伤口不要致命才好。’ 男人强忍着疼痛加快了向下的步伐。 ‘得赶快去楼下看看,药效就快要过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出岔子。’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杀死那个男人,让他知道谁才是最强大的,知道我这么多年来的思念和痛苦。’ ‘然后,我要带他回去,在那里,天高皇帝远,只有我一个人可以陪伴他,他一定会屈服的。’ ‘谁也逃不过寂寞和孤独,而我,就是要用寂寞和孤独来困住他,拥有他。’ ‘哼,人都是看脸的动物,还以为他有多清高,现在看来,不过是被那个男人鬼神般的俊美外表吸引了而已。这有什么稀奇,我要比他聪明得多。’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从黑暗的通道中钻出,B已经筋疲力竭,他奋力站直身体,鲜血从他的手中不停地往下流淌,滴落在地板上。 顾不得伤情,B一脚踢开横梗在地板上的碍事者,向密室走去。 地上的人不过是他计划的一小部分,一个炮灰而已,他的同情怎么可能分给这种蠢货呢?太搞笑了。 ‘还有,那个女人,碍手碍脚,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过,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她的照顾,就暂且先留着她吧。’ 一边想着,B的身影消失在房屋的某一个角落里…… ――-―― 密室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只有那些昏暗的、眼花缭乱的墙壁反射光围绕在周围,令人头晕目眩。 罗意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他的声音异常沙哑,低沉。 他开口问蒋兴龙:“你还好吧?” 在这压抑的空间里,罗意凡清晰地感受到蒋兴龙的颤抖。 仿佛是用力挤出来的声音一般,蒋兴龙回答道:“我们时间不多了。” “对,只有一个小时,而且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设定的炸弹,也就是说可能一个小时都不到了。” 罗意凡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右手的侧面渗出鲜血,是刚砸在地上导致的,但他似乎毫无知觉,仍然紧紧地握着拳头。 站直身体,停顿了十几秒让身体适应,罗意凡突然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同样短暂的停顿与沉默,蒋兴龙似乎在叩问着自己的内心。 然后,他随着罗意凡站起身来,用一种坚决的,像战士赴死般的声音回答:“可以。” 得到这两个字,罗意凡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但是罗意凡觉得自己可以相信这个唯一的同伴。 “那么,我们开始吧。” 没有多余的话,两个男人立刻行动起来。 但是,当他们放眼四周,仔细观察,才发现自己刚才有多么的疏忽大意。 刚才进入的通道和那间几平米大的小房间现在都消失不见了。 根据罗意凡和蒋兴龙的判断和记忆,他们是从‘赤炎’最北端的小半个阳台进入之后朝南爬行,爬过通道之后进入的应该是一楼书房顶上的位置。 首先就是那间只有几平米的小房间,然后是罗意凡他们现在身处的比较大的房间。 这两间房间紧贴在一起,由房间的大小和位置来看,它们的东墙应该是平行的,而西墙小房间应该比之后进入的大房间缩进了一大段。 但是现在,所有的墙壁都融为了一体,形成了一个接近于圆的多边形房间,仿佛墙壁有了折痕一般。 刚刚进入的通道口和小房间的门都不见了。 目光所及,墙上不要说门和洞口,连一个裂口都没有。 “凶手不可能这么快就封死了密道口和小房间的门,那样做就算我们再疏忽大意也会察觉到的。”蒋兴龙说。 “是啊,会不会有什么机关让门自动封闭?”罗意凡此时也很迷惑。 他伸手摸上身边的墙壁,逆光让他的眼睛很难聚焦。 罗意凡努力地集中注意力,看着墙壁。试图分析出是什么让它们变成这样,但是依然觉得有些困难。 这些墙壁应该是某种透明材质制成的,摸上去很像玻璃,但敲击几下感觉又不完全是玻璃,可能还有一些别的成份。 仔细分辨,罗意凡只看到了浅浅的灰色…… “这几片墙壁后面透出的大概是红色吧,很淡,好像有深有浅,逆光眼睛看不太清啊。” 蒋兴龙凑过头来,眯起眼睛凝神注视着墙壁对罗意凡说。 “什么?”罗意凡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是说这几片墙壁后面的颜色好像都呈现出很淡的红色,而且应该有的深一点,有的浅一点。” “哦,是吗?”罗意凡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确定。 蒋兴龙注意到了罗意凡的表情,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了?” “其实……,”罗意凡咬了咬牙,道出了自己的一个秘密。“我患有先天性的道尔顿症,也就是红绿色盲。只要是红色和绿色,在我眼里都是灰色。” “那你刚才怎么……” “我说过我曾受邀来过罗雀屋,二楼两个房间的颜色梁泳心曾经跟我描述过。而且,为了完美的公众形象,我一直隐瞒着这件事,连绘美都不知道。” “哦,我明白了。”蒋兴龙恍然大悟。“不过你的演技可够好的,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罗意凡微微牵了牵嘴角,些微有些无奈。 “你来仔细看一下,每一片墙壁分别是什么颜色?有没有什么关联。” 罗意凡退后两步,给蒋兴龙让出位置。 仔仔细细地绕着墙壁看了一圈之后,蒋兴龙开口说: “这些透明墙壁后面都装着反光灯,虽然灯光很暗,但是要仔细看清楚它里面的颜色深浅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也不是没有规律可循。你虽然分辨不出红绿色,但是颜色深浅应该可以看到吧。” “是的。”罗意凡回答。 “那么,我们以冰箱为中心点,根据我的观察,冰箱左侧也就是从东面到北面的一半左右墙壁是浅绿色的,而冰箱右侧也就是从南面到西面的一半左右墙壁是浅红色的。” “如果我们根据墙上的凹痕来把墙壁分片,冰箱左边是九片墙壁,右边是八片墙壁,而红绿两色衔接的那两片墙壁就位于我们刚才进入这个房间的门的位置。” 罗意凡随着蒋兴龙的话仔细分辨。 他一边数一边绕着墙壁走到门的位置,把手放在墙壁分片的凹痕处,问蒋兴龙:“是这里吗?” “对,这里就是墙壁颜色分隔的地方。”蒋兴龙当即予以肯定。 此时,蒋兴龙的钢笔还捏在罗意凡手中,得到肯定答案之后,罗意凡立刻把笔尾对准凹痕处使劲敲了上去。 “咔!”的一声,墙壁凹痕处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 “你……”蒋兴龙想说‘你在干什么?’,不过他很快明白了罗意凡的想法,罗意凡是想用裂痕来分辨红绿墙壁的位置。 罗意凡回过头来说:“不好意思,你的笔盖有些裂了。” 同时向蒋兴龙伸出右手,带血的手掌上托着蒋兴龙的钢笔。 钢笔的笔盖头几乎碎了,应该不单单是刚才那一下导致的,而是前面罗意凡在愤怒之下一拳打地时就坏了。 蒋兴龙接过钢笔顺手扔在地上说:“不要去管这些了,赶快破解凶手的密室要紧,时间不多了。” “那么,首先的问题还是要回到SWGRDS这个暗号上面,”罗意凡说:“凶手说这个暗号之中隐藏着‘墙壁分身术’的秘密,我们现在只能认为它是真的。”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解开这个暗号。你还记得我们刚写完这张纸之后得出的分析吗?”罗意凡从口袋里取出写着暗号和单词的纸片递给蒋兴龙。 “记得,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或许我们刚才的思路对了也说不一定。”蒋兴龙拿过纸片看了一眼说。 “那么,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罗意凡问。 蒋兴龙看着手中的纸片说:“刚才我们从暗号中衍生出红色、白色、阴影、反射、形状、墙壁、拼木、分裂分开、黑暗、消失、门、冰箱、猛烈撞击、玻璃这些单词再加上一个绿色Green。现在倒是可以猜测出其中的一些意思来。” “其中,白色代表日光灯的灯光,红色绿色表示现在墙壁的颜色,形状和墙壁应该是指密室里的墙壁会改变形状。冰箱和猛烈撞击应该是指怎样让这里变成这样,刚才边本颐夫妇不是坐在冰箱上,导致冰箱撞击墙壁才让我们触动机关的吗。” “是,”罗意凡接下去说:“刚才因为没有机关的引导,确实很难猜测墙壁和灯光之间的关系,现在就不同了,根据我的经验,这层透明的墙壁里应该存在着两种灯光,一种是反光灯,它不是朝我们照射的,而是朝着墙壁内侧。” “怎么说?”蒋兴龙问。 “就是说墙壁内层没有什么颜色,颜色是通过反光灯反射到内侧墙壁上形成的,而内侧的墙壁另有向外照射的灯光,使其产生逆光效果,已达到让我们晃眼看不清楚的效果。” “那么反射和阴影就好解释了,反射是指颜色是由反光灯照射形成的,阴影是指墙壁内侧产生的逆光让我们看不清楚,好像有阴影遮着一样。” “不对,凶手告诉我们这两点是什么意思呢?”蒋兴龙对罗意凡说的有些疑惑。 “你想,如果不是边本颐夫妇触动机关,我们会发现吗?” “应该不会。” “那就对了,我猜想凶手根本没有料到我们会这么早触动机关,他是想让我们通过猜测暗号来发现机关。和我们玩智力游戏。” “可能凶手就在这个密室旁边的某个隔间里监视着我们,机关的过早触动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才会发出声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为了某些目的。” “我目前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是从他轻易掳走四个人来看,这里一定有很大的出口,说不定这个密室只有在触动机关之后才有出口,凶手怕我们过早发现出口脱不了身,才与我们周旋。” 在罗意凡分析的时候,蒋兴龙也沉思着。他不时地抬头看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罗意凡所说的出口。 停顿几秒之后,罗意凡继续说:“所以我们现在会感觉暗号似乎都与面前的一切有所联系而不是无法猜测了。” “嗯,很有道理,如果你的思路正确,那么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口。不过,你还是没有解释反射和阴影究竟有什么用。” “可能跟离开这里的方法有关,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那接下来的几个单词怎么解释呢?”蒋兴龙问着,马上自己又说道:“拼木和分裂可能是指墙壁会分裂好似拼接的一样,黑暗我觉得也许是指灯光会突然暗下来,或者昏暗的意思。” “还有消失和门是指这里的入口会消失,玻璃自然是指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层透明墙壁。” “你觉得呢?”蒋兴龙看着罗意凡,他似乎很赞赏罗意凡的推理能力。 “然后是鞋印,现在想起来凶手留那些鞋印在那里根本不是用来指明方向的,你回想一下,那些鞋印的形状,都是侧着留在冰箱的前面,如果我们要用力推动一件重物,会怎样做?”罗意凡一边分析一边问蒋兴龙。 “嗯…一般会用双手推,如果更用力的话就要侧过身体用身体的侧面顶……对了,就是这样,所以那些鞋印才会侧着留在冰箱前面,是为了暗示我们要用力推冰箱。”蒋兴龙的眼中渐渐闪出神采,似乎忘记了饥饿和疲劳。 略加沉思之后罗意凡继续说:“这样凶手为什么在地上撒面粉也有了解释,假设我们所说的都是正确的,那么,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怎样从这些线索中找出出口。” “不对,还有,进来时通道的入口和房间门是怎么消失的?”蒋兴龙提出。 “通道的入口有可能是什么活门一类的东西或者本来就是墙壁的一部分,一碰触就会自动合上。不管怎么样,这个都不是重要的了,因为就算找到答案,我们也不可能原路返回了。”罗意凡摇了摇头,继续说: “至于房间的门,我觉得这里应该本来就只有一个房间,是设计好机关之后再隔成两个房间的。” 听罗意凡这样说,蒋兴龙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刚才看到的大小房间原本是一体的?” “你看,如果这边是刚才进来的门,那边就应该是大小房间相隔的墙壁所在。”罗意凡解释。 罗意凡用手一指旁边的地上,那里掉落的墙泥和纸屑特别的多,虽然已经被踩乱,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分辨出与其它位置的不同之处。 “我估计这堵墙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木墙或者砖墙,而是一堵纸墙。” “纸墙?”蒋兴龙蹲下身体,用手捏起一把地上的纸屑,点了点头说:“确实有这个可能。” “所以门会消失就很好解释了,”罗意凡继续说:“这堵隔墙和门框都是用很厚的纸板依附在周围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之上后再附上墙纸刷上墙粉制作而成的。” “为了防止过早的垮掉,中间填充了很多纸板,可能还用强力胶一层一层仔细的封贴好。所以地上才会有那么多纸屑。”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且这样复杂的机关一定是在房子建造的时候就已经加上了,所以应该有二十几年了,腐化成纸屑也是理所当然的。”蒋兴龙站起身说。 “虽然已经腐化成纸屑,但是因为填充紧实,所以只要不用力推也不会倒下。”罗意凡说: “我曾经听梁泳心说过,这栋房子是二十几年前一个暴发户偷偷建在这里的,用来聚赌和藏匿非法钱财,所以有这些机关也不足为奇。” 听了罗意凡的话,蒋兴龙双手抱胸思考着说:“那么,就引伸出一个问题,既然机关是同房子一起建造的,除了原主人之外,目前对这所房子有所了解的只有你我和梁泳心三人。” “而且,据我了解,自从十年前买了这栋房子之后,连梁泳心自己都很少来,更别说邀请客人了。在这里有这样的机关连我们三人都不知道,凶手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凶手在十年之前就来过这里,而且比我们更了解这里。”罗意凡下了第一个结论。 “现在,”罗意凡说:“我们暂且先肯定凶手是了解这栋房子的人。把这个问题搁在一边,回到暗号上面。” “我还是觉得蹊跷应该在墙壁和反射出的颜色里。”蒋兴龙说。 “怎么说?”罗意凡问。 “如果墙壁里的颜色都是用灯光反射出来的,那么是不是就暗示着有调节灯光的开关呢?就像密码锁一样,或许这个墙壁里的颜色有一定的排列规律,只要找到开关调节一下就行了。” “没这么简单。”罗意凡低头思考。 “你想想看,”蒋兴龙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说:“如果你说的是对的,凶手没有料到我们会在还没有解出暗号之前就触动机关,那么暗号中的绝大部分提示我们就可以忽略了,因为它们都是提示我们怎么触动机关的,不是吗?” “是。”罗意凡简单地回答。 “既然这样,我们就应该把剩下的部分精捡出来,我觉得这周围透明的墙壁和其中的灯光颜色一定包含着什么意义,不如我们顺着这条路思考一下?” “可是还有deadbody死尸、remains遗骨、残骸和speedy迅速的这几个词语怎么解释?”罗意凡反问。 “暗号所衍生的单词是我们猜测的,难免会有多猜和漏猜。况且,我觉得死尸和遗骨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蒋兴龙说。 但是罗意凡似乎还是不能释怀,那么死尸、遗骨真的会和出口有关吗?罗意凡和蒋兴龙的推断是否正确呢?我们还是在下一章中寻找答案吧。 第二十章脱困上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虽然得出了看似有用的论点,但是罗意凡依旧有许多不明了之处,比如:门的问题。 从刚才到现在,罗意凡的目光一直在搜寻那扇消失的门,就是密室里大小两个房门相隔的那扇小木门。 如果隔墙真的如他所说是一堵纸墙,轻易可以消失,那么门怎么办呢?因为门框比较矮小,他们刚才进人的时候,有意无意之中都碰到过门,它确确实实是木头做的,不可能一眨眼之间就消失的。 地上到处都不见门的踪迹,罗意凡百思不得其解。 一边与蒋兴龙交换着想法,罗意凡一边伸手摸着旁边的墙壁。嘴里不自觉地嘀咕出声:“没有活口啊……” “什么?”蒋兴龙一愣。 现在这种情况,罗意凡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对这个唯一的同伴知无不言,所以他说: “是门,你没有察觉到吗?就算墙壁可以有办法消失,但是门到哪里去了?你我刚才都碰到过这里的小门,确实是木头的,不可能做假。但是你看看,这个密室里有门的踪迹吗?” “是啊……”经罗意凡一提,蒋兴龙抬眼四顾,也觉得很奇怪。 “会不会门缩到墙壁里去了,你刚才就是在确认这个吧?”蒋兴龙问。 “不可能。你知道我刚才曾仔细地看过这扇门,它靠墙的一侧并非紧贴墙壁,况且这墙上一点活口的痕迹都没有。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是缩进墙里去了,门上有突出的防盗锁,进入墙壁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么,也许是同被凶手抓走的四个人一起掉进了暗门,你想,四个人要一起消失,就算没有惊叫,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声音的吧?对不对,凶手即然有办法让他们毫无知觉地消失,那就一定有办法让门也同样消失。” 罗意凡轻微地摇着头,虽然蒋兴龙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他还是对这一点不能释怀。 抬头看向天花板,天花板在昏暗的室内显得黑糊糊的,分辨不清颜色。 突然,他突发奇想,说:“如果站在冰箱上,能摸到天花板吗?” “呃……”蒋兴龙来回看了一下,说:“也许可以。” 罗意凡立刻向刚才边本颐坐过的那个冰箱走去。 蒋兴龙在背后提醒他:“小心一点,不要碰到炸弹!” “我会的。”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罗意凡此刻心中若说不着急绝对是骗人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房间,来到冰箱近前,双手放上冰箱两侧之后用几秒钟确定了一下,开始慢慢移动手中的方形物体。 “哗啦、哗啦—”奇怪地声音从冰箱底下发出,像是铁制轮轴生锈发出的声音。 “哗啦……哗啦……”移动冰箱的人动作慢了下来。 罗意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仔细地听着这个声音—— 突然,罗意凡感到了一股拉力,他猛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放开冰箱,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仿佛惊吓到了一般。 “怎么了?!”蒋兴龙赶紧扶住他的肩膀。 “好阴险的凶手!我们差点就没命了。”罗意凡停顿几秒,确定什么也没发生之后,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回事?!”蒋兴龙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看着罗意凡。 “凶手把我们困在这里,一定可以料到我们为了逃出生天会检查所有的地方,包括屋顶。所以他在冰箱上做了手脚,我刚才差点就中招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蒋兴龙急了,“不要绕圈子,时间不多了。” “你去看看那几个有炸弹的冰箱,是不是其中一个快接近墙壁了。” 蒋兴龙迫不及待走过去,果然,和罗意凡拖动的那个冰箱相邻的一个冰箱与墙壁接近了不少,后面的黑色包裹几乎快贴到墙上了。 “你还记得刚才凶手说的话吗?”罗意凡问。 “记得,凶手说这种定时炸弹不能受到撞击,只要轻微的撞击就会……” “对,言下之意就是会爆炸,又是一个暗示,可恶。”罗意凡心中的愤怒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这里还有……铁链?已经被拉直了,就连在你移动的那个和这个之间。”蒋兴龙发现了异常。“但是,不对啊,连着的话这个冰箱只会被你越拉越远,怎么会这么接近墙壁?!” “而且铁链上还涂着红色油漆,你怎么……?”猛然间,蒋兴龙意识到了什么,把眼睛转向地板,在昏暗的灯光下,地板是……灰色的。 “你明白了吧,我根本看不清铁链,甚至缓慢移动的时候不注意,说完全看不见也不为过。太可怕了,这个凶手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连只有我父母知道的事他也知道,他到底是谁?!”这一点仿佛打乱了罗意凡一直以来自信的推断,让他不知所措。 “那个相邻冰箱的底下按的肯定不是普通轮胎,我没有搞错的话,应该是与回力车相同的轮胎,而且大小、力量不是玩具车可以比的。” “你没看过,怎么会知道?”蒋兴龙问。 “是感觉,我曾经给某个孩子买过很多的回力车,也陪他玩过很多次,那是他最喜欢的。” “你的孩子吗?你们怎么可能……” “那是……”意识到自己走题了,罗意凡赶紧打住。他快步走到蒋兴龙身边,俯身趴在地上去看那个靠近墙壁的冰箱的底部。 一会儿之后,罗意凡站起身来,肯定地说:“没错,而且明显是拆了之前的轮胎安上去的,样子还很新。” “那个铁链从哪里延伸出来?”罗意凡问。 蒋兴龙一指地下,说:“从底部延伸出来的。” “好狡猾的凶手,他把铁链盘在冰箱底部,以便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不容易发现。铁链一头应该连着轮轴,另一头从底部伸出来连在没按炸弹的冰箱的后面。 “刚才我们刚发现这几个冰箱的时候,这边两个冰箱不是平行的,而是一前一后错开,根本不可能发现它们底部的铁链,后来边本颐夫妇无意之中触动了这个冰箱,但是是向墙壁的方向移动的,距离短不会拉直铁链,所以也不会移动它旁边的冰箱。” “而且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壁的破损上,就算铁链露出来一点,也不会注意到。再后来我和你把没炸弹的冰箱移动到它隔壁冰箱的前面,就只顾研究墙壁了,我没记错吧?” “没错。”蒋兴龙回答。 “凶手是在赌我们的运气,他之所以从屋顶上发出声音,就是为了引我们去检查天花板,那样我们就会想到用那个唯一没有炸弹的冰箱当垫脚石。如果是我以外的人拉的冰箱,发现铁链甚至破解机关,凶手顶多做了一点无用功,他没有任何损失。” “但是如果是我拉动的冰箱,一旦把那个连着炸弹的冰箱拉动,再停下来,回力轮胎就立刻会发动,迅速拖着两个冰箱一起撞向墙壁,只要轻微碰触,我们就灰飞烟灭了。” 罗意凡的话让蒋兴龙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他觉得这个凶手不是人,而是个残忍、恶毒的魔鬼。 “不过,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没有如凶手所愿。”蒋兴龙说:“接下来怎么办?” “冰箱是不能再去碰了,这样,你站在我肩上,摸索一下天花板。”罗意凡走到刚才门的位置蹲下身体。 “你行吗?” 两个人的体型差不多,蒋兴龙怕罗意凡吃不消。 “没关系,来吧。”罗意凡双手撑住膝盖,很肯定的说。 其实罗意凡的体力也快透支了,当蒋兴龙站上肩膀之后,他的腿抖了一下,但还是咬牙坚持住了。 蒋兴龙把手向上伸去,还没有碰到天花板就被什么给挡住了。 他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块黑呼呼地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本能地用力向上按去 ‘啪嗒’一声,像打开开关一样的声音传来。 然后又是一陈‘咔啦啦’连续不断的声音。 蒋兴龙立刻从罗意凡肩上下来,两个人四只眼睛同时向一个方向看过去—— 声音是从‘分身’的墙壁里面的某个地方发出来,伴随而来的是墙壁不再逆光,不再晃眼,这个开关关闭了墙壁里朝向外面的一组灯光,使透明墙壁里的颜色清晰了,同时也让室内更加昏暗了。 “计划得真好啊!”罗意凡冷笑一声说:“这个凶手可真是‘游戏’高手,如果我们运气差,就死无全尸;如果运气好,想办法碰到天花板,就会发现这个开关,看清楚墙壁里红绿两色的深浅规律。” “就像是对待野兽一样,做不好扬起鞭子,做好了给一点甜头……”蒋兴龙也跟着眯起了眼睛:“看来幸运之神在我们这一边,鹿死谁手还没有定论。” 没有多过耽搁,蒋兴龙立刻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墙壁上,而罗意凡也马上行动起来,但他却是在找别的东西。 因为声音,纯粹关灯是不会有‘咔啦啦’的声音的,一定有什么别的也改变了。 ————— 黑暗中 在长1.8米、宽1.5米、高0.6米的空间里,黑影静静地躺着,满身悲惨的痕迹触目惊心。 空间的一侧没有挡板,露出了其外黑黝黝陡陗的长梯,伸向看不清的未知之地。 另一个瘦弱的影子似乎是从长梯下上来的,他的双手死死扣住那具不会动的躯体,拼命把自己的身体向狭窄的空间内移动。 瘦弱的影子行动得十分吃力,喘着粗气,每次用力只能挪动一点点,看似受了很重的伤。 好不容易挪进大半个身子,只剩下小腿和脚悬在外面,影子停下来,稍事休息。 在此期间,他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直朝下的脸。 影子的脸肿得很厉害,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脸上青紫纵横,一只眼睛大概已经瞎了,不停淌出鲜血;另一只眼睛也好不到哪儿去,肿的老高,根本睁不开。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看不见自己身体底下更加恐怖的躯壳。 正在瘦弱的影子准备再挪动的时候。 突然—— ‘咔啦啦’的声音响起。 他瞬间变得极度惶恐,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还留在空间外的小腿就感觉到一阵疼痛。 在他的身后,原本看上去没有挡板的楼梯入口现在正有一块严丝合缝的薄木板降下来,速度并不慢。 木板对着影子小腿的一端有寒光闪烁,此刻已经切入了重伤者的小腿之内。 影子拼命挪动,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呼救,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随着木板猛地封上,影子的双腿立刻血如泉泳。 一声嘶哑扭曲的声音终于从影子的喉间发出,随即一切重归于宁静,影子与他身下的躯壳一样,再无声息。 ————— 墙壁几乎没有变化,罗意凡趴下身体在地板上搜寻。位置正在刚进入时通道口的小房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觉得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地上满是刚刚掉下来的墙泥和纸屑,罗意凡似乎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味道。 臭臭的,就像是……外面尸体的臭味一样, 但是站起身来又马上闻不到了,于是他一直趴在地上闻着,想要找到味道的源头。 就在这时,传来蒋兴龙兴奋的声音:“罗意凡!快来看,我找出来了!” 罗意凡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问:“是什么?” “你来看,我刚才说过以冰箱为准,左边也就是从东墙到北墙是九片浅绿色墙壁,而右边也就是从南墙到西墙再加上北墙的一片总共是八片浅红色墙壁。” “其中不包括几个冰箱正后方的三片墙壁,在关了逆光灯之后,这三片墙壁里就没有灯光了,也就是毫无颜色了。那么,这样加起来一共是二十片墙壁,每一面五片。” “由于墙壁分片如此均匀,所以我做了个实验,结果发现我们好像又被凶手给骗了……。” “怎么说?” “你现在闭上眼睛,仔细摸一圈这些墙壁看看。”蒋兴龙说。 罗意凡很疑惑,但还是照着蒋兴龙的话去做了,他闭上眼睛从冰箱右侧开始跟着蒋兴龙的引导一点一点摸索着墙壁。 当摸过南墙、西墙摸到北墙的时候,罗意凡的动作猛地停止了,他一下子睁大眼睛看着蒋兴龙。 “怎么样,发现了吧?” “原来如此,果然又上当了。”罗意凡明白了蒋兴龙的意思。 蒋兴龙接着说:“这是一个靠视觉错觉形成的机关,虽然两个房间是真的合并了,但周围的墙壁却没有变,这个房间一直都是四方形的。” “这个墙壁不光颜色是反射光形成的,连所有的折角都是反射光形成的,从视觉上看来,绝对以假乱真,只要不像现在一样闭上眼睛围着墙壁整个摸一圈,跟本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因为只要眼睛看着,思想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墙壁变成了多边形的。” “而弄掉所有的墙粉、墙纸,只是为了掩盖塌掉的隔墙而已。” “那么说那个充满了这里各种元素的复杂的暗号,晃眼的逆光,凶手特意对‘墙壁分身术’的提示都是为了让我们更加相信这个‘海市蜃楼’,从而无法找到真正的出口,对吗?”罗意凡接口。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蒋兴龙很肯定地点点头,说:“如果这样推断,那么你刚才说对了,凶手设置在那个冰箱上的差点杀了我们两个的小机关,就是在赌我们的命。” “还有一点,”罗意凡说:“凶手应该一开始就计划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一,掳走我们心爱的人可以让我们更加慌乱,增加触发炸弹的机率。” “二,先干掉我们两个,再对付其余的人就容易多了。三,以百分之八十死亡率对百分之二十的生存率博我们的运气。” “为什么死亡率是百分之八十,按正常的比例来说,死亡率生存率不是各占百分之五十吗?”蒋兴龙问。 “正常来说是一半百分之五十,但加上惊慌百分之十,墙壁、灯光的影响百分之十,执着于解答暗号所产生的疏忽大意百分之十,就是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了。”罗意凡冷静地说。 此刻两人似乎找对了方向,都充满了信心。 蒋兴龙继续他未说完的话:“我们以视线看到的五片墙壁为一组,正好是四面墙各五片,形成一个正方形房间,冰箱正好位于南墙与东墙的折角处,这样我们就很容易分辨出每一面墙壁是从哪里到哪里。” “但是,虽然‘墙壁分身术’是骗人的,但其中的颜色还是有规律可寻的。所有比较深的颜色都集中在东、西两面墙上,南墙只有两片墙壁有淡淡的红色,北墙的颜色出奇的统一,根本没有深浅之分。” 两个人边移动边说话。他们的脚步向北墙靠近,那里似乎有些什么在改变着。 蒋兴龙继续在说:“我感觉只有北墙里的颜色不是反射光造成的,而是真真正正刷在里面的莹光颜色。北墙除了最西面一片是浅红色,其余四片都是很浅的绿色,而且……?!!” “!!!……” 两个人靠近北墙,俯下身体,准备仔细观察北墙上那四片浅绿色墙壁。 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瞬间说话声戛然而止—— 罗意凡和蒋兴龙连嘴也忘了合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二十一章脱困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剔透的、浅绿色的、如同镜子一般的墙面上渐渐显露出一条红色细线,越来越长,并渐渐地向下渗漏。仿佛是有人对着浑然一体的墙面砍了一刀,让它流出鲜血一般。 红色的液体集中在一条线上,越流越多,很快便淌到了地上,沾湿了凑近它的男人的脚,并钻入他们的鞋底。 猛然之间,似乎有什么击中了两个英俊男人的心,令这脆弱的器官莫名其妙的收紧。 不知道为什么,不明白怎么了,只是抽搐……还有无端地刺痛…… “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忘记了炸弹的事,许久之后蒋兴龙才从干涩的喉间挤出这么一句话。 “……” 罗意凡修长的手指触上墙面,立刻有红色液体沿着他的手淌到手腕上。 “是血,为什么这里会渗出血来?” “难道说…后面有隔层?有什么人在里面被杀了?!”蒋兴龙的语气急切。 没有回话,罗意凡的手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沿着渗出鲜血的地方摸过去。 两、三分钟之后,罗意凡才开口:“虽然很不明显,但这里确实存在着缝隙,而且假设里面确实有人被杀了,鲜血能在凝固之前渗过这么细小的缝隙,说明墙壁很薄。” 手仍然在沿着直线滑动,罗意凡紧锁双眉,边思考着边说:“长度大概有三片墙壁左右,你看,从这里到这里。”手指比划着给蒋兴龙看。 “占了三片绿色墙壁,大约有一米八左右,”蒋兴龙边用手掌测量边说,因为职业关系,他经常接触装修公司,所以对长短高低目测很准。 蒋兴龙继续说:“离地的话…有六十到八十公分左右。不像是个可以站人的隔间啊,倒像是个……” “什么?”罗意凡问,但头没有转过来,仍然死死地睁着墙壁。 “倒像是个长方形箱子,看高低尺寸跟…棺材差不多。” “棺材?!”罗意凡的手猛然一阵抽搐,但他忍住了,没有让蒋兴龙知道。 ‘呼—’呼出一口气,罗意凡继续说:“如果真的是隔间,无论大小如何,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打开它,说不定它后面就是逃出去的路。” “那就困难了,”蒋兴龙说:“这面墙壁十分光滑,上面不要说把手,连个凹坑都没有,就算可以打开,靠我们徒手也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找到什么暗扣或开关一类的东西,就像刚才天花板上的那个一样。” “暗扣或……开关吗?”罗意凡轻声重复着蒋兴龙的话,站起身来,环顾整个墙面—— 目光所及之外都是一片光滑,确实连一个凹坑也没有。 十多秒之后,罗意凡重新蹲下身体,对看着他的蒋兴龙说:“时间已经来不及再把整个密室都搜索一遍了,要不我们砸破这透明墙面,看看里面再说。”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蒋兴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带手表。 他瞥了一眼边上的罗意凡,罗意凡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上,手腕上也没有手表。 拿定了主意,罗意凡站起来狠狠一脚踢向墙壁下半部血渗出来的地方,瞬间碎裂声响起,墙壁上以脚跟为中心碎了一个大口子。 如法炮制,蒋兴龙也站了起来,和罗意凡一起踢向透出浅绿色的墙壁。在没有任何可以手拿的工具的情况下,使用皮鞋坚硬的鞋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再怎么累,对付这一点墙壁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是这么一面易碎的墙壁。 几分钟之后,地上就落满了碎片。这些碎片是浅绿色的,与地上红色的鲜血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男人面对的北墙下半部分几乎都被打碎了,上半部分也是裂痕交错。 在失去墙面的地方,白色的底板上赫然出现了三条黑色的缝隙,鲜血还在从里面渗出来,很快又染湿了失去墙面的白色底板。 一长两短的缝隙组成了一个大约长一米八左右、高六十公分左右的长方形,与地面紧紧相连,仿佛是一个按在墙上的大抽屉。 “你说得没有错,这里面的颜色果然不是用灯光反射的,而是涂上去的真颜色。”蒋兴龙说。“我在想,墙壁的奥秘并不是要我们找出颜色的规律,而是分辨颜色的真假,对不对?” “应该没有错,如果不是这血渗出来,恐怕我们还想不到这一点,甚至都没有办法及时逃离。可以这样说,如果这里真是出口,那么我们的命就是这血的主人救的。” 罗意凡一边说,一边又一次猛力踢向墙壁,这一脚正中“大抽屉”的中心点。 “咔啦啦——” 刚才墙壁内发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而且接连不断的响着。 缩在墙壁里的“大抽屉”突然动了几下,然后一下子向外弹射出来,同时带出星星点点的血肉,溅到了罗意凡和蒋兴龙的身上、手上和脸上。 两个男人同时倒退以避开撞击,当他们再次站定,凝神往打开的“大抽屉”里面一看—— 凶手的残忍再一次打破了他们的底线,他们感到自己如同身处北级冰原般寒冷。 打开的如同“棺材”一样的空间里,到处喷溅着鲜血,两具尸体紧贴着躺在一起。 压在底下的明显是一具女尸,混身一丝不挂,脸上身上布满了无数的伤口,五官全部被砍烂了,根本看不出真面目来。而且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 在女尸的胸部以下,蜷着一具侧躺的尸体,这具尸体的脸仿佛被最强壮的拳击手爆打过一样,到处都是青肿,一个眼睛血已经干涸,应该是瞎了,另一个眼睛也肿得像馒头一样,嘴里满是鲜血,还在向外涌出,看来是刚死不久。 上面这具尸体穿着衣服,但已经十分破烂而且被血染透,只能隐约看到尸体敞开的薄外套里穿的是件高领毛衣。会在5月份的初夏穿这种高领毛衣的人实属少见。 这不禁令蒋兴龙想起了某个人……,浑身猛地一激灵。 这具尸身看上去骨骼偏小,而且似乎短了一截,罗意凡和蒋兴龙向尸体的腿部望去,只看了一眼,两个男人就无法再看下去了——凶手的残忍令人发指,尸体的双脚被齐膝砍断,鲜血淋漓,伤口周围的肉还在条件反射般的轻微抽搐着,仿佛还具有生命一般。 两个人忍着恐惧和恶心向两具尸体靠近,希望可以看淸隔层后面是否有通路。 为了不挡住目光,两人伸手将上面尸身翻过去,面朝上。 突然—— 一股香草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传入罗意凡的鼻子里,使他的动作瞬间停滞。 “你怎么了?快点吧!”蒋兴龙催促。 可是没有回答,罗意凡像痴呆了一样低头看着尸体血肉模糊的脸,手指颤抖着向尸体的颈部伸去。 蒋兴龙还想开口,但是罗意凡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他一跳,他惊讶地盯着罗意凡的侧脸。 罗意凡双手迅速插入瘦小尸体的领口里,粗暴地扯大毛衣领子,在里面乱摸。 仅仅一、两秒种之后,罗意凡的手又停下了,但没有抽出来,仿佛触到了什么东西又不敢把它拿出来一样。 领口里的手很明显地抖动着,渐渐地胳膊也开始颤抖,然后是整个人,罗意凡此刻在蒋兴龙面前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你到底怎么了?!!”一股危机感冲上蒋兴龙的头顶,他用手抓住罗意凡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他,希望他赶紧回神,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罗意凡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突然之间疯狂地扑到尸体身上把这具分不清男女的、血肉模糊的尸身用力抱入怀中,嘴里发出如野兽般地咆哮声。眼泪疯狂落下融入身下人的血河里。 而他受伤的右手此时已从尸体领口中抽出,蒋兴龙这才看见他手里捏的东西——是一个金镶玉的、兔子形的挂坠,很大,兔子脚的部分从手掌中露出来,坠链已经被罗意凡扯断了。 罗意凡的手捏得很紧很紧,紧到挂坠的边角都扎入了肉里,血不停地从他手掌边缘撕开的伤口里淌下来。 蒋兴龙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使劲掰开他的手把挂坠抢下来。 “你疯了吗?这样手会废掉的!这具尸体到底是谁?!!”蒋兴龙对着罗意凡怒吼。 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罗意凡的表情极度痛苦扭曲,眼神凌乱,看上去就似变了一个人。 瞬间,蒋兴龙明白了,只有一个人可以让罗意凡变成这样。自己了解罗意凡就像罗意凡了解自己一样,他不该问的,也不用问。 ‘不行,不能让他失去希望,要不什么都完了。’ 蒋兴龙想法和行动几乎是同步的,他奋力扯过罗意凡的身体,把尸身从他怀里扒下来,然后,蒋兴龙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也是这个举动日后让罗意凡感激了他一生。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罗意凡英俊的脸上。 这一巴掌蒋兴龙用足了全身的力气,罗意凡脸上立刻出现了五条红杠,嘴角淌下一丝血红。 似乎一瞬间,罗意凡丢失的心魄回转了体内,他呆在原地闭上了眼睛,抽气声如同呻吟,听得出他的心里有多痛。 蒋兴龙指着尸体开口说:“尸体的脸都毁成这样了,你凭什么确定是那个人?啊?!” “现在我们的处境这么危险,我请你控制一下自己,不要这么武断好不好?!你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不……我不会认错的……”罗意凡终于开口,语气中只有绝望,他的手颤抖地指着蒋兴龙手里的挂坠说:“这是我送的,我们的定情信物……” “还有……香草味,只有——才喜欢,——的每一件毛衣上都会有这个味道……”「注:‘——’代表略去的人名,作品中以‘——’为代号略去的人名,以后都会有所说明和解释。」 罗意凡仰起头来,似乎在回味过去。 看着罗意凡痛苦的脸,蒋兴龙内心也很为他难过。他知道此刻罗意凡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算炸弹立刻爆炸,他也不会有分毫在意。 现在要让罗意凡重拾斗志只有一个唯一的办法了…… 蒋兴龙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罗意凡怒吼:“就算这具尸体是——,你就可以这样放弃吗?!——那么爱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却一定要帮助你!——死了也是为你而死的!!你现在放弃对得起——吗?!!” “你们编的那些破理由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我早就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事事处处都在互相维护,就算到了现在我也知道你和我合作不过是只为救一个人,你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命!” “虽然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资格批评你,但是,”蒋兴龙颓然地垂下双臂,降低了声音说:“如果我们两个再不振作,真的就一个人也活不了了。还有陆绘美,她对你的爱有多深人人都看得出来!你就这么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说到这里,蒋兴龙自己的双眼也湿润了,他抹了一把眼睛,继续说: “罗意凡,你有很好的推理能力,远胜于我,我请求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放弃。虽然我并不相信——真的死了,但就算是你说对了,我们也不能就此放弃!” “一个小时就快要过去了,我们必须保持冷静,才有可能活着出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今天凶手杀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或者只剩下你一人,你怎么办?去殉情吗?你不觉得这正中凶手的下怀吗?” “如果是我,就算救不了心爱之人,也要报了仇再去死,你这样就不行了,不觉得丢人吗?” 蒋兴龙的话字字如针,一下一下地戳进罗意凡的心里。罗意凡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咬着牙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啊,虽然从小到大,自己对爱人的直觉一直没有错过,但这次万一错了呢?蒋兴龙说得对,就算这次的预感又对了,那么也要先报了仇再说。自己这条命要交待也要在凶手之后。’ 打定主意,罗意凡睁开眼睛,虽然脸色依旧,但是情绪明显冷静了不少。 他稳住身体,轻轻放下怀中的尸体,看了又看,把尸体可怕的脸深深地篆刻在心里。 然后从蒋兴龙手里拿过挂坠,默默地放入胸口的口袋里。 蒋兴龙看到在罗意凡止住了眼泪的眼睛里有什么正在快速变化着,他知道那是仇恨。这也是唯一可以让罗意凡重新成为‘勇士’的因素。 顿了顿,罗意凡才开口说话,但声音更加嘶哑低沉了:“你说得很对,凶手不能逍遥法外,死了这么多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还有……对不住,我失态了……” “没事,”蒋兴龙摇摇头,说:“我们是一样的,所以不用说报歉,还是赶紧想办法脱困吧。” “这个已经不用担心了。”罗意凡的眼睛看着某一个方向说…… 那么,那个让罗意凡如此疯狂的死者到底是谁? 罗意凡看着的方向有什么?为什么说已经不用担心了? 罗意凡的仇恨又会让凶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一切一切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呢? 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错位的爱,错位的人,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将错位…… 第二十二章恶魔的三重之谜—高潮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蒋兴龙顺着罗意凡的目光看去,发现从墙壁里弹出的长方形隔层里侧的木板呈打开状态。 本来两具尸体把这个空间塞得满满的,根本看不清后方的状况,但是由于刚才罗意凡失态地抱起上面一具尸身,导致上面的尸体大半个躯干都移到了隔层外面,所以现在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层后面黑黝黝的空间和一侧打开的四方形洞口。 ‘真的是出去的路!’蒋兴龙在心里一阵欣喜,马上说:”我们快走吧。“ ”等等。“罗意凡示意他等一下,然后把“爱人”的尸体小心抱出隔层,让其平躺在地面上,脱下外套盖住了尸体的脸。 罗意凡隔着自己的外套,俯下身轻轻地在尸体的嘴部吻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失去了双脚的小人儿,才狠狠心转过头来。 对蒋兴龙说:“赶紧把这具尸体也弄出来,不然我们挤不进去的。”罗意凡指的是还留在隔层里的那具女尸。 “好。”蒋兴龙立刻和罗意凡一起行动起来。 他们一个人抱起尸体的上半身,另一个人则抱起双腿。 为了不用再次看到尸体可怕的脸,蒋兴龙在抱起尸体上半身的时候稍稍偏过了头。 但恰恰是这个动作让他的目光对上的尸体的胸部,目光聚焦的一瞬间,蒋兴龙微微一愣。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蒋兴龙便恢复常态和罗意凡一起把尸体抬到了隔间外面,让两具尸体并排躺在一起。 放下死尸之后,蒋兴龙如法炮制,也脱下自己的西装上衣盖在了女尸的脸上。 他的这个动作做得十分自然,好像是因为可怜女尸才这么做的,所以并没有引起旁边罗意凡的怀疑。 然后罗意凡领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爬进了隔间。 进入之后,才发现隔层后面空间的一侧打开的四方形洞口外面竟然是向下垂直的悬梯。 这让两个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罗意凡示意蒋兴龙稍稍后退,他倒过身体,让脚先伸出洞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向下攀爬。 在手触到悬梯的一瞬间,罗意凡摸到了黏黏糊糊的液体和一些疑似碎肉的东西。 ’这也是那个人流的血吧……‘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紧跟着罗意凡的后面,蒋兴龙也倒过身体,以脚朝后的姿势进入了隔层,并爬下悬梯。 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两个人怕上面的炸弹随时会爆炸而波及到他们所在的悬梯,所以加快了速度向下攀爬。 不过,好在悬梯并不很长,罗意凡的脚很快就触到了地面。 他站稳身体,刚一转身,肩膀就触到了木板一样的东西。罗意凡条件反射般的把双手向两边摸去,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个十分狭窄的空间。 在黑暗中摸索着稍稍向前移动了一点点,罗意凡觉得这里像一个长条形的走廊。 此时蒋兴龙也已经下了悬梯,正站在罗意凡身后。 蒋兴龙开口说:“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窄啊?” “不知道,向前走走看。”罗意凡回答。 于是两个男人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小心地向前移动。 大约五、六步之后,罗意凡的额头一下子碰到了前方的木质墙壁。 他赶紧说:“先停一下,前面堵住了。”示意身后的蒋兴龙停下来。 感觉蒋兴龙止住了脚步,罗意凡开始在黑暗中用力推面前的木墙。 幸运的是,第一下就推开了,这里应该本来就是一扇活门。 打开之后,木板向外侧倒去,光线一下子射了进来,刺痛了罗意凡的眼睛。 他停顿了几秒钟,眯起眼睛以适应光线。而此时,他身后的蒋兴龙也应该在做着同样的事。 等眼睛充分适应之后,两个人走到外面,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楼书房与卧室的隔门之前。 前面的文中曾经提到过,进入一楼卧室有两扇门,一扇是位于外侧走廊与书房门在一条直线上的卧室正门,也就是一开始为了看索桥状况众人进入的那扇门。 另一扇是至今还没有被来客进入过的位于书房之内的侧门,而现在这扇门打开着,罗意凡和蒋兴龙就站在卧室那一侧的门边。 知道所处的位置之后,两个人走到一楼卧室的中间。 阳光从紧闭的大窗户和阳台玻璃门外透射进来,使整个屋子都十分明亮。 放眼看去,窗外花团锦簇、绿草从生、各种小鸟和飞虫在山林间起舞,早已没有了昨晚的阴沉气氛。 要不是有坚固的防盗网挡着,罗意凡和蒋兴龙几乎误以为自由就在眼前了。 不过现在两个男人的心态早已不似昨晚,就算没有防盗网,他们也不会离开了。 因为他们确定,凶手一定还在这栋房子里,而凶手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目标。 “你还记得小亦说过的话吗?”罗意凡走到床头柜前,看着上面的花瓶问。 一楼卧室比楼上两间房间要小一点,位于一楼走廊的南端,楼梯间的斜对面,与书房并排。 卧室地上铺着原色的拼木地板,上面没有铺地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床头紧贴在南墙窗户的下面,大床的左右各放着一个半圆形的床头柜。 双人床上铺着‘鸟语花香’图案的床单,床单底色是浅翠绿色的。床上没有放被子和枕头,整张床看上去空荡荡的。 左右的床头柜上各放着一个好看的大花瓶,里面插着的花一眼就能看出是塑胶花。 而罗意凡此刻正站在双人床左侧的那个床头柜前,盯着上面的花瓶看。 “记得,李宋未亦曾追着那个疑似房主人梁泳心的人进入了这间卧室,但是她发现房主人进了这间卧室之后马上就消失了,而且她在向窗外看我们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你眼前的那个花瓶。”蒋兴龙回答。 “是的,当时小亦说在她来罗雀屋当女仆的时候,梁泳心告诉过她一定要特别当心一楼卧室里的两个花瓶,它们是古董又很容易碎,所以要当心不能碰倒。但是小亦在不小心撞到这个花瓶之后,花瓶并没有倒下或者碎裂,而只是稍稍移动了一点位置。”罗意凡转过头来,眼睛与蒋兴龙的眼睛对视着。 他继续说:“小亦还说在花瓶移动之后立刻就听到地板下传来木板移动的声音,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说完这些之后罗意凡顿了顿,随即有补上一句:“既然我们互相了解,那么我希望我们也可以坦诚相见、毫不隐瞒,就算是为了还存在于你那里的一线希望。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面对罗意凡那已经褪不去'赤红'的瞳孔,蒋兴龙权衡着利弊,最终他下定决心说:“我不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间屋子的秘密梁泳心真的没有告诉过我。” “那么你昨晚上楼之前有动过一楼客厅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吧?你把它转了半圈是什么意思?”罗意凡的话咄咄逼人。 蒋兴龙心里吃惊,但仍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心虚的表情,他回答说:“你的眼睛真敏锐,是的,我动过那个花瓶,不过不是为了打开什么密室,而是为了掩盖痕迹。”「这里提到的蒋兴龙的动作可以参考第十章第二十小段处的内容。」 “怎么说?”罗意凡问。 “你知道我和那个人的关系,我也不瞒你,这次会来罗雀屋确实是我和那个人事先约好的,而且我们也制定了计划,至于计划内容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我本来的意思是让那个人一开始就置身事外,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也许不信,那个人自作主张改变了约定,而我也没有完成我的计划。一切都变得那么突然,我完全措手不及。而且,我们也没有炸桥,因为我们只想混在罗雀屋的来客之中模糊你们的视线,根本不会也不可能把你们困在这里。” 蒋兴龙的这些话罗意凡觉得是可信的,所以他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继续问蒋兴龙:“一到这里故意与边本颐夫妇吵架让梁泳心难堪也是计划好的吧?不过你们为什么这么做,这样一旦出事了不是会把大家的视线引到你身上吗?” “是的,这是我想出来的,因为我当时以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和那个人的关系,也料不到随后会发生那么多恐怖事件。所以计划先把大家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引起你们对我的怀疑……” “然后由置身事外的那个人再来证明你的清白,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安全逃脱了,对不对?”罗意凡抢过蒋兴龙的话头说。 被罗意凡一语道破,蒋兴龙没有反驳,选择了默认。 罗意凡继续说:“我相信那是一场意外,你没有杀人,虽然你的确事先制定了计划。” “我现在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在那个所有人都在的时候移动客厅里的花瓶?如你所说,你到底想掩盖什么痕迹?” “是留言,是一句我以为是那个人写的留言,用签字笔写在花瓶的侧面,写得很小,方向正对着大门,要不是突然发病的费古吸引了边本颐和布和的全部注意力,他们可能也发现了,这样我就无处可逃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费古吸引注意力呢?为什么能一进门就看到花瓶上的留言?”罗意凡问。 “这是我和那个人约定好的暗号,在没有办法见面的情况下,把要说的话写在花瓶底部的白色边缘上。” “所以我每到一处都会先注意花瓶。那个时候……” 蒋兴龙话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他和罗意凡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了轻微的像什么东西在地上移动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像呻吟又像喘息般的声音。 两个人赶紧靠到卧室与走廊相隔的那扇房门边隐蔽起来并仔细聆听。 ‘沙啦一沙啦一’ 虽然很缓慢但确实像人的衣物摩擦地板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留在门口守着,我出去看看,如果听到我呼救,就立刻出来帮忙。”罗意凡迅速说。 “好。”蒋兴龙点了点头。 罗意凡动作极快,蒋兴龙话音刚落,他就迅速扭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一小半。 在侧身探出身体之前,罗意凡也没有忘记先抬头看一下门框上面,他是怕凶手再有什么黑手。 很快确定没有危险,罗意凡一侧身,上半身便探出了门外。 走廊上如同房间里一样明亮,罗意凡定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 此时呆在他身后的蒋兴龙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罗意凡的行动,神情紧张,随时准备着施以援手。 其实蒋兴龙并没有欺骗罗意凡,虽然他对这栋罗雀屋确实有所了解,但也不是全部都知道。 就像楼上他们刚刚逃出生天的密室和刚才罗意凡问他的关于这个房间里的机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而且他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梁泳心会特意对李宋未亦提到不能碰一楼卧室里的花瓶,泳心到底出于什么目地这样说? 蒋兴龙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的印像中,梁泳心虽然是罗雀屋的主人,但对这栋屋子并不比他多了解多少。 不过,蒋兴龙也确实有一件事隐瞒了罗意凡,不是不打算说,而是他觉得时机还没有到。 现在过早的说出来可能会对自己要救的那个人不利,所以蒋兴龙才暂时瞒了下来。 现在,罗意凡整个人已经进入了走廊里,蒋兴龙也移到门打开的地方向外窥探着。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罗意凡的身上,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某个地方正在逐渐地被打开。 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正在跨进房间,然后一步一步向蒋兴龙靠近。 这个人身形摇摇晃晃的,双脚几乎可以说不是在地上走,而是在地上拖行。 慢慢地,他的身体晃得越来越厉害,并开始伸出双手,整个人向前倾斜…… 蒋兴龙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没有听到身后轻微地响动。 他看着门外罗意凡的行动,也看清了到底什么在走廊里发出‘沙、沙’地移动声。 心中倒吸一口冷气,正在犹豫是出去帮忙还是留守在这里,突然―― 一双手猛地将他向后拉去,力量之大几乎让蒋兴龙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蒋兴龙意识到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瞬间被拖出很远,后背狠狠地撞上硬硬的像木框一样的东西,疼痛立刻蔓延全身。 ‘不,不能就这样白白送死,一定要让罗意凡知道!’ 蒋兴龙在身体被拖出某个地方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向门外喊出了三个字: “罗意凡!!!――” ――― 第二十三章恶魔的三重之迷——高潮二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不知道躺了多久,男人才慢悠悠地睁开干涩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他想抬起手来揉一下眼睛,但却发现手骨像断裂了一样的疼痛,根本抬不起来。 想略微抬起头部和移动身体,结果也是一样,浑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在疯狂地疼痛,仿佛叫喊着让他不要移动。 男人只能认命地躺在原地。自己会变成怎样其实他一点也不在乎。 ‘那个时候不就什么都完了吗?’男人想。 ‘没想到她居然会背叛得那么彻底,没有任何理由来反驳她,’ ‘现在恐怕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自己了。’ ‘他们是不是把自己暴打一顿之后走了呢?不然身体怎么会这么痛?’ ‘呵…知足吧……没有把手脚都打断就是不错的了,从小到大,自己又没有少挨这种打。’ 眼前仍然一片模糊,男人索性闭上眼睛。 在冰凉的地板上,远远看去男人像极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 许久之后,唯一还算有用的耳边传来运动鞋的脚步声。 听上去已经十分接近自己了,‘奇怪,刚才怎么没有听到?’男人疑惑地想。 还没有想完,男人躺在地板上的身体猝不及防地遭到猛烈一击! 整个人猛地弹起,又重重落地。 落地的一刹那,本已麻木的身体又传来一阵尖锐地疼痛,男人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幸亏喉咙己经喊不出任何声音,男人竟生出一丝庆幸的感觉来。 ‘是谁?’他的脑中闪过两个字。 踢他的人的脚步声又开始移动了,这回是在离他而去。 ‘看看他是谁!’男人的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命令自己。 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男人侧过头看向脚步的方向。 仿佛是神助一样,男人这回眼前突然清晰了—— ‘是他?!’在心里无声的惊叫,男人认出了那个背影。 ‘他为什么一个人……看上去受了伤……’ ‘地上……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 ‘他这是要去哪儿?……还有三个男人呢?……还没回来吗?’ ‘那是?!!!’ 地上躺着的男人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幕不该发生的,‘绝不可能发生’的场景。 在走动的男人进入某扇门之后,隐隐约约地,一双白嫩地手臂伸出来,勾上了他的脖子,把他引入躺着的男人看不清的地方。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躺着的男人还是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 认出的刹那,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比身体的疼痛超出百倍,疼得身体在地上控制不住地疯狂颤抖。 '原来…原来是这样……这对狗男女,骗得我好惨……’ ‘绝不能放过他们……绝不能……’ ‘……’ ‘嗯?那里是什么人?’ 躺着的男人突然又听到了脚步声,是从离他较远的地方发出来的。 而且不止一个人。 ‘太好了……过去看看……如果是那个人就太好了。’ ‘他一定会相信我的,只有那个人会……’ 躺着的男人仿佛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体又能动了。 他奋力移动着,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就算认错人…呼呃……被杀了也没有关系……’ 男人被报复的急切心理驱使着,似乎将身上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双手不停地交替拉动着身体。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嘴角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突然—— ‘咔嚓!!!’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弹出物体的声音。 男人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惊叫。 一切是如此突然,报复的火焰还没有燎原,就消弭于鲜血之中…… ——— 罗意凡小心翼翼地走出一楼卧室来到走廊里。 虽然有些事已经心里有几分把握,但他对蒋兴龙仍有几点疑惑。 ‘一定要去看一眼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然后……’ 暗自想着报仇的计划,罗意凡的眼睛也没有歇着。 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打量着走廊里的一切,以防再遭到凶手的暗算。 确认身边没有危险之后,罗意凡把目光调向前方… “嗯?!” 眼前看到的让罗意凡大吃一惊,不顾一切快速冲过去。 原本走廊向北的尽头应该是通往客厅的房门,罗意凡记得这扇门他们上楼之前是没有关的。 现在仍然没有关上,但却出不去了! 因为一层坚固的木栅栏门代替原来的房门挡在了那里。 依然是由粗如儿臂般的褐色木条交叉构成,依旧网格细小,中间连手都伸不出去。 罗意凡紧跑几步,伸手抓住木条使劲一晃——纹丝不动。 他看着眼前的‘铜墙铁臂’,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但瞬间又归于冷静。 振作精神罗意凡准备观察一下门是否有什么破绽,突然注意到木栅栏门外似乎躺着一个人。 蹲下身体定睛一看,一声叹息从罗意凡喉间轻轻传出——又一个牺牲者。 从身上穿的衣服来看,似乎是…… 罗意凡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从尸体的脚看向头部。 尸体的肩膀紧紧挨着木柵栏门的外侧,头呢……? 把目光聚焦到自己的脚下。 “!!” 纵使罗意凡再怎么胆大,此刻也禁不住猛地站起来向后倒退好几步。 一个面色赤紫的人头以怪异的角度向上抬起,眼睛向上翻起,一半已经嵌入头盖骨里的黑眼珠似乎仍在盯着罗意凡看。 嘴角向上弯起,整个脸以不自然的角度向罗意凡露出了一副诡谲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仿佛感觉不到痛苦,而是充满了某种……罗意凡说不清楚的欲望。 “费古?!” 罗意凡终于认出了地上的死者是谁。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呼喊求救声: “罗意凡!!!——” 这是蒋兴龙使尽最后的力气发出的一声喊叫。 罗意凡一下从头凉到脚,仿佛置身于冰冷无绝的瀑布之下。 再也来不及有半分停顿,罗意凡疯了一样回身扑向卧室的门。 卧室的门还没有关上,罗意凡看也不看就往里冲,身体狠狠地撞上硬物之后才看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同样堵上了木柵栏门。 没有时间多想,没有时间疼痛,罗意凡以百米冲刺般地速度回身冲向旁边的书房门,幸好这里没有堵上。 冲进书房之后,罗意凡收势不住一下撞倒了书房里唯一的一张小圆桌。 上面的花瓶‘哐’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月季花撒了一地,桌子也差点翻倒。 顾不上看一眼,罗意凡拔腿继续向书房里侧连接卧室的房门冲过去。 大踏步几步就进了门,罗意凡来不及庆幸一下这里也没有阻拦,焦急的目光立刻向卧室里扫视—— 没有、没有,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卧室里一如刚才,除了家具什么也没有。 罗意凡开始疯狂地在房里翻找。 床上、柜子里、屋顶上、阳台上,甚至是床底下,罗意凡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还是什么也没有。 窗户和阳台外面还是好好地封着防盗网,不可能从这两个地方消失。 刚才外面的走廊门、卧室连接走廊的房门都被封死了,而且是自己先出去的,也不可能从那两个地方被掳走。 罗意凡的大脑飞快地运作着。 ‘那么书房里呢?’ 迅速转身再次进入书房。 书房里更是简单得一目了然:桌子不用管,柜子没有门,根本藏不了人,窗外一样封着防盗网,也一样坚固难以撼动。 书房门和书房里侧进入卧室的门虽然都开着,但这里出去也必经走廊的门,从这里消失绝对逃不过罗意凡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可能性似乎一下子都没有了。 对了! 罗意凡很快想到:还有通向二楼楼梯间的门,会不会是凶手趁他不注意把人拉出书房门之后经过他背后上了二楼? 思想与行动此时出于本能地保持一致,罗意凡冲出书房门向一楼楼梯间跑去,此刻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可是没走几步,罗意凡就站在了原地。 眼前紧闭的楼梯间门前同样被一道坚固的木柵栏门挡得严严实实。 其实早该想到的,昨晚发现范芯儿的尸体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打不开了,估计那个时候就被封死了。 此时的罗意凡真正成为了一头困兽,没有同伴,没有希望,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内心无限的恐惧…… 也许在某一个角落里,凶手正看着他。 也许直到此时,凶手才露出了昨晚到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第二十四章 回忆篇3:笨蛋L和聪明L的故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笨蛋L的自述1: 曾听人说过: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兄妹或者姐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就算很亲密,也不太会产生爱情,因为从一开始,亲情就已经设定在他们的思维系统里了,很难再改变,尤其是姐弟,相爱的几率更小。 我比弟弟大三岁,我们两个人并不是亲生的姐弟,我只是弟弟家收养的一个孤儿而已。 我来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九岁了,那时候弟弟才六岁,正是最捣蛋的时候。 养父母的工作比较忙,收入却不是很高,所以小小的我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我很清楚自己在家里的身份,所以从小带大,弟弟备受宠溺,我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平。 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这么傻呢?我和弟弟不是一样的人吗?凭什么收养了我而又不疼爱我呢? 首先,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误会了,养父母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有让我挨过饿。 而且照顾弟弟和分担父母的辛劳本来就是做姐姐的责任,所以我多做一些家务是应该的。 其次,弟弟毕竟是他们亲生的,自然要多疼爱一些,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我非常感谢养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所以真的不会对此有任何的怨言。 也许你们会说我太做作了,太虚伪了。 对于这样的话我没有办法辩驳,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们才会相信我。 我一直都是个很笨的孩子,不灵活、木讷、太老实等等都是我的代名词。 虽然我自己的内心深处也许并不认可这些附加的'称谓',但我想我给人的印象确实是这样的。 就像我曾阅读过的某一部小说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一样。 那个人平时只知道干活,为别人付出,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反驳,所以被人认为是傻子、笨蛋。 但是她的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每一个人的优缺点,每一个人的性格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些不敢说出口的话,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都说过吧。 我把话扯远了,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想讨论我的性格。 我只是想说,我之所以毫无怨言的喜欢我的养父母,是因为他们生了我的弟弟。 我之所以不在乎任何不平等的待遇,只是因为我爱我的弟弟。 对,我爱他,不是那种亲人之间的爱,而是真真正正的想成为弟弟的妻子。 因此我很庆幸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庆幸我只是这个家里的养女不是亲生女儿。 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呢,居然爱自己的弟弟爱到这种地步。 是的,我确实是无可救药了。 也许一开始真的只有亲情和感激,因为太小,两个小孩子在一起能有什么想法呢? 不过,随着弟弟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长成男子汉,我的心也渐渐地只围绕着他一个人转了,就像我的养父母一样。 这是一种羞于启齿的感情,说出来只能是自取其辱,所以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弟弟。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只在他背后看着他,绝不因为自己的私念而去干涉他半分。 只求他不要讨厌我这个姐姐。 聪明L的自述1: 我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慈爱,姐姐温柔,每一个亲人都喜欢我。 所以就算一出生就没有爷爷奶奶的疼爱,我也应该知足了。 唯一让我有些不满的是父母对姐姐的态度,他们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没有什么笑脸。 虽然我从小就知道姐姐是领养来的孤儿,但是父亲母亲也不该那样对她啊,领养了她就要爱她不是吗? 懂事之后我不止一次的跟父亲母亲说起姐姐的事,希望他们可以更关心姐姐。但他们却总是回避我。 唉!看来只能我多爱一点姐姐来弥补父爱母爱了! 不过,我很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弥补得了,毕竟爱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姐姐比我大三岁,她在家里总是不声不响地拼命干活,从来不反驳父母的命令。 我常听到父母和亲戚朋友们偷偷地说姐姐的脑子不太灵光,还说她是不是有点傻。 对此我完全不认可。 我和姐姐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我们寸步不离,我最了解姐姐了。 她很聪明的,会画画、会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写字也很漂亮,读书也不差。 总之,我认为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温柔、最能干的人。 其实,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思――就是我爱上了姐姐。 哦!这可真不能到处去乱说,不然父母会大发雷霆的,姐姐也会遭殃的。 我可不想姐姐因为我而受苦或者被父母赶出家门,这样我会心疼的。 我的姐姐是那种乍看之下不怎么漂亮,细看之后越来越回味无穷的人。 她有一双不算很大但眼稍细长,目若秋波的眼睛,睫毛很长,峨眉又细又弯,仿佛古代美人一样。 她的菱唇娇小甜美,常常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不过我从来没有敢这么做就是了。 姐姐还有白皙的皮肤和苗条的身材,反正姐姐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诱人。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关在笼子里饿急了的人,有一盆新鲜的水果正放在笼子外面,明明知道吃不到,我却还是拼命地用手去够,仿佛闻到点香味也是好的。 后来,我和姐姐都长大了,姐姐渐渐的不再和我腻在一起,而是默默地为我洗衣做饭,打理生活。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们都是大人了,男女有别嘛…… 我曾听过姐姐无数次地说“我喜欢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是我最想听的姐姐却从来都不对我说,她难道不明白'喜欢不等于爱'这个道理吗?! 也许是真的不明白…… 那一段时间是我的叛逆期,因为姐姐的改变,我十分易怒和不可理喻。 常常把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然后躲进自己的房间,来回避自己的心。 还经常玩到深夜,然后敲门让已经睡着的姐姐起来给我做夜宵,只为了看她那心疼担忧我的眼神。 从这个眼神里我才能感受到姐姐是爱我的。 笨蛋L的自述2: 宁静的生活终究要改变的,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养母找我谈了一次。 她说她单位里有一个非常好的的小伙子,很老实,很适合和我在一起,问我愿不愿意去相亲。 我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却一如既往的什么也没说,点头默认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看得出来养母虽然在问我,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根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而且,我继续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暴露自己对弟弟的感情,那样的话会拖累弟弟的,所以我选择离开。 当养母把我相亲成功的消息告诉家人的时候,弟弟的反应让我偷偷哭了好多天――他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了,连正眼都没有瞧我一下。 后来想想也是,弟弟正值二十一岁的青葱年华,他才不会在乎一个傻傻的姐姐的什么相亲事件呢。 他有更多更吸引他的事情要去做,比如……和一个充满魅力的女孩的约会…… 伤心过后,我继续在家照顾弟弟的生活起居,等待着出嫁的那一天。 可是,一件突发事件毁了这一切,让我过上了再也不能见到弟弟的痛苦生活。 那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父母都不在,我晾完衣服觉得有些头晕(我一向有贫血的毛病),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小憩一会儿。 这个时候,弟弟居然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一进家门他就嚷嚷着不舒服,扑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赶紧抱住他,心里一阵心疼。 这个孩子怎么可以喝成这样,小小年纪喝酒太伤身体了。 二十一岁的弟弟身高已经超过了我一个半头,人高马大的,我差点就扶不稳他。 好不容易费尽全力把他带到自己的床上,我已经精疲力竭了,整个人和他一起扑倒在床上。 挣脱他紧紧攀着我的四肢之后,我正准备起身给他去泡醒酒茶,突然―― 一股蛮力将我的身子重新紧紧地贴在了弟弟的胸膛之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弟弟喝糊涂了,把我当抱枕一样抱在了怀里。 我赶紧用力挣扎,嘴里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希望他清醒一点放开我。 这样子如果父母突然回来看见的话就大事不好了。 可是弟弟越抱越紧,任凭我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 然后…最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也许当时弟弟把我误认成了某一个他喜欢的女孩…也许弟弟根本就是为了那个女孩儿喝醉的…… 我不敢再往下想。那一晚,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连晚饭也没有吃。 后来听养母说,那一晚弟弟也没有在家吃饭,而是匆匆出去了,养母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或许又是哪个同学的邀约吧,反正在他心里什么都比我重要……。 那之后,弟弟一直躲着我,我也没有勇气直面他。 结果就造成了两个人的零交流,这让养父母着实奇怪了好一阵子。 很快,三个多月过去了,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我…整整三个月没有来月事! 不会吧!我怎么办?! 当时的我心乱如麻,赶紧偷偷去医院检查一下,结果令我欲哭无泪。 我居然怀上了弟弟的孩子,这还了得,养父母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那时的我简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偷偷告诉弟弟吗? 不,不行,那天的事是意外事故,弟弟本来就心里不开心,我如果说我们有了孩子,他一定会立刻让我去打掉的。 而且,从此以后,弟弟一定会更讨厌我!我不能这么做! 于是我瞒着所有人一个人又偷偷坚持了二个多月。 幸好没有什么孕期反应,肚子也不明显,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肚子总不会一直不大起来吧! 是的,事情总是在最担心的时候发生状况。 我的检查报告到了养母的手里,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总之,捏在了她的手里。 养母严厉地质问我是怎么回事?问我是哪个野男人做的好事!她的斥责声整个屋子都能听得见。 奇怪的是,当时的我居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这超过了我的难堪和委屈。 还有,那天弟弟不在家,想到这里我简直要开始高兴了。 我始终没有说出让我怀孕的人是谁,就算养母用藤条抽我我也咬紧牙关没有说出来。 最后,我被养母勒令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许踏进他们家,并威胁说要与我断绝领养关系。 当天下午,我寒酸的包裹就和我一起被踢出了家门,一起的还有养母'好心好意'丢给我的三百元钱。 晚上走在冰冷的大街上,我脑袋昏昏沉沉,浑身冰冷,唯有泪水是热的。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一个十几年没有来过的地方…… 当时我没有想到,日后在这里我还会拥有一个小家,一个迟到了十几年的人即将出现在我的面前…… 聪明L的自述2: 那一天,母亲把全家人叫到一起,告诉我们说姐姐去相亲了,而且已经与那个人确定了关系! 我简直气坏了,母亲说的那个男人我见过一两次,黑黑傻傻的,怎么可能配得上我的姐姐? 当时我气得马上就离开了,我想事后再去找母亲理论,姐姐一定是被逼的,她从来都不善于反对母亲。 可是,当我找到母亲,还未开口,就听到了母亲的理由: 母亲说他早就看出来我对姐姐的感情了,我是她的亲生儿子,我任何事也瞒不过她。 他们当初收养姐姐确实是出于一时的怜悯,但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家里并不富裕,多养一个人的负担很大。 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再找个理由让她回孤儿院的,因为当时还没有办理领养手续。 后来看到姐姐那么懂事,小小年纪就会照顾我和帮家里做家务,就留了下来。 母亲说到这里我简直要火山爆发了,我冲母亲吼:“你当姐姐是快递包裹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退?!!” 母亲的脸憋的通红,却没有发火,她继续说: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难过一阵子,但是,你看,你姐姐那么傻,你们根本不配的。而且你现在的学业正在关键期,以后成功了会有大把的女孩任你挑,到时你就会把姐姐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说,我这样做也算是给你姐姐找了一个好的归宿,那个人虽然外表不怎么样,但家境不错,你姐姐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我浑身发抖,已经一句话也不想跟母亲说了,她根本不会明白我有多爱姐姐,没有了姐姐,我不是会难过一阵子而是会痛苦一辈子。 我转过身体离开了家,母亲在后面呼喊我,似乎还想跟我说什么,但我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当天我彻夜未归,第二天中午我给自己灌了很多酒,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我知道那天下午父母都不在家,当时我只想着要见姐姐,不知不觉就回了家。 一进家门,我借着酒势扑进了姐姐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胸口,这是平时无论如何也不敢做的事情。 我故意一动不动,感觉到姐姐用尽全力在把我往房间里拖,娇小的身躯渗出了一层薄寒,带着姐姐特有的体香…… 到了床上之后,姐姐就要离开,我再也把持不住了,无视于姐姐的挣扎呼喊,将她揉进了怀里…… 事后,我立刻向母亲摊牌了此事,并扬言一定要取姐姐为妻。 母亲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口对我说:“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再反对也没有用,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完成了学业之后才能正式和你姐姐交往,现在你们必须保持距离,不能再发生任何事,而且不能让你姐姐提前知道我的意思,行不行? “好!”我当即答应。 只要母亲同意姐姐做我的妻子,其他的条件我无所谓。 可是我太天真了,母亲的心里居然在盘算着截然不同的计划。 我忍着不同姐姐说话,拼命努力,只想着以后要给姐姐一个幸福,富裕的未来。 四个多月之后的一天,我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提前出道。 我兴冲冲地赶回家里,准备给家人一个惊喜…… 可是到家之后,却愕然的发现姐姐居然被母亲赶出了家门! 我怒极攻心地质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母亲的回答居然是姐姐偷了她的钱还不承认,所以一怒之下把姐姐赶出了家门。 呵!真是笑话!姐姐从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有什么另外的原因! 我不顾一切地在家里乱翻,母亲根本阻止不了我。 终于,被我翻到了证据――一张姐姐的怀孕报告单。 我把它扔在母亲的面前,再次质问她! 这一次母亲看到我的眼睛血红,明显被吓到了。 一直没有现身的父亲从房里走了出来,对我和盘托出全部的事实,最后说这是他的主意,让我不要怨恨母亲。 可是我怎么能不怨恨呢?! 父亲说他们这是为了我好,以我的天赋总有一天会万众瞩目,到那时姐姐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我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两个人的自私惊呆了,什么也听不下去。 我丢魂落魄地冲出了家门,心里只有姐姐和孩子…… 第二十五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高潮三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激动和恐惧之后,罗意凡逐渐平静下来。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罗意凡告诫自己。 '既然凶手可以进来或者出去,那我也一定可以。' 罗意凡在心里想着,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一点一点地仔细地重新搜索室内。 首先要阻止最后的两扇门,让它们不会再被凶手关闭。 罗意凡开始全力调动起自己的灰色脑细胞。 '刚才从密室出来推开的那块门板去哪儿了?'罗意凡低头在地上找着。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原来是横过来倒在了书房与卧室的交界处。 罗意凡双手捡起门板,试图想办法把它卡在两个房间之间的门框里。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里的门有两个门框! 于是罗意凡先用手里的门板卡住书房与卧室隔门上多出来的那个门框,门板比较小,所以只能斜着卡在那里。 然后蹲在书房与走廊之间的那扇门的门框下面朝上看。 这一看,让他看出了一点门道:原来多出来的门框正是为了那个弹出来的木栅栏门而设置的。 门框的上半部分是空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隐藏在墙壁里的木栅栏门的底部。 “原来如此。”罗意凡明白了,这就像是普通家里的双扇门一样。 以前一般人家的大门总是有两扇,一扇木门,外面再按一扇铁的防盗门。 这里也是如此,只不过防盗门被隐藏了起来而已。 弄明白门的奥秘之后,罗意凡回到书房内,搬过他刚才撞到的白色小圆书桌,斜过来卡进了书房与走廊的隔门之间。 这样一来,密室通道出来时推倒的门板斜卡住了卧室与书房之间的门,书房里唯一的小桌子卡住了书房与走廊之间的门。 凶手再怎么启动机关也不可能封死这两扇门了。 而且两边卡住的地方下面都留出了一小块空间,罗意凡相信凭自己的柔韧性绝对可以出入自如的。 此时,罗意凡身处书房之内,他索性先在书房里行动起来。 四四方方的书房,一目了然,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了。不过,拆就不一定了。 罗意凡打定了主意开始拆卸起这间书房里南墙上的书柜,手里动作着,心里的疑问也在逐渐加深。 不过心里的疑问越深,罗意凡反而觉得自己越有力量。 双手迅速地把书柜上的木板一块一块的卸下来,几乎忘记了昨晚以来的饥渴和疲劳。 书房里的两个书柜都是插销式的,中间的木板并没有用钉子钉住,所以只要拔下用作插销的木条,木板就很容易卸下来了。 卸下来的木板被罗意凡随意地堆在书房的一角,对罗意凡来说这些东西只要不挡住通道就行了。 '说不定它们还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呢。'罗意凡想着。 其实在拆的时候,罗意凡一直有一种想要用这些坚硬的木板敲烂凶手头颅的冲动。 现在的罗意凡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想为爱人报仇,揪出凶手,以牙还牙。 刚才摸到白兔金镶玉的时候,罗意凡就彻底心死了,他怎么会不认得一直以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呢?不认得爱人独有的味道呢? 罗意凡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再完整,你说,谁会去在乎一个不完整的生命?至少罗意凡是不在乎了。 所以他才能够摆脱恐惧和无助,忘记饥渴与疲累,再次鼓起勇气。 不过,光靠勇气是不够的,要活着找到凶手,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去解决。 首先罗意凡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凶手处处都占领先机。 无论他们有什么行动,凶手都能抢在前头控制一切,而且不断地杀掉他们的同伴。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他们一直忽略的东西。 一开始,他以为凶手可能就是身边那些同伴里的一个或几个,至少其中有凶手的帮凶。 但现在变了,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被杀掉,而且死的几乎都是罗意凡怀疑过的人。 剩下的目前生死不明的人之中,陆绘美首先可以排除嫌疑,这一点不用解释,罗意凡绝对是相信她的。 梁泳心也是一样,无论他的失踪方式有多么诡异,罗意凡也绝对不信他会去杀这么多人。 而且刚才已经有人证明了梁泳心的清白了。当然这个人自身的清白还有待证明。 布和的话虽然刚才失态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随后还传来了惨叫声,但是罗意凡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所以也不能认定他已经死了,对他要保持怀疑。 何蜜娜因为突然的撞击昏迷过去,留在了白色房间“白雪”里,现在也没有办法去确认她的生死,不过罗意凡觉得何蜜娜没有能力杀那么多人,所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费古本来对其有一丝怀疑,不过他现在的尸体就在这里,这一丝怀疑也就不存在了。 还有忽略了很久的卫宝贵,范芯儿死得那么惨,原本以为会在某处同样看到卫宝贵凄惨的尸体,但是他却像空气一样消失了,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的尸体,这一点也颇为可疑。 除了以上这些人之外,李宋未亦口中提到的那个与梁泳心长得一摸一样的人究竟是谁? 二楼'赤焰'房间里和范芯儿在一起的男死者是谁? 刚刚在楼上密室的“大抽屉”里见到的压在底下的一具女死者又是谁? 对于目前的罗意凡来说,虽然对其中的一部分人已有所了解,但那是远远不够的,不明了的、可疑的还有太多太多。 况且现在最迫切要弄明白的事是蒋兴龙的失踪之谜。 有蒋兴龙在,罗意凡觉得应该会事半功倍的,所以最好能尽快先救出他。 一边想着,罗意凡一边加快了行动的速度,心中暗暗希望自己这次的判断是对的。 不过罗意凡也没有忽略背后的动静,他可不能再犯什么低级的错误了。 这个凶手是个突袭的高手,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被凶手暗算,所以要倍加小心。 罗意凡之所以要花力气先去拆书房南墙上的书柜,就是为了救蒋兴龙。 刚才两个人脱出密室爬下悬梯之后,不是进入了一个黑暗狭窄的小空间里吗? 罗意凡出来之后才发现那其实是书房与卧室连接的墙壁里的空间,所以很窄也不为过。 不过,罗意凡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在意的是长短的问题。 罗意凡清楚的记得,两个人离开悬梯之后,他才走了两三步就触到了墙壁尽头的木挡板。 但是出来之后和蒋兴龙在卧室里对话的时候,罗意凡目测那面墙壁没有那么短。 至少从外面看的话最起码有五六步那么长。多出来的空间去哪儿了呢? 蒋兴龙失踪之后,罗意凡当然也想到了那面墙壁里的空间,再次进去查看过。 但还是只走了两三步多一点,就到底了。在他们爬下来的悬梯后面几厘米处就是封死的木板了。 底部的木板封得非常牢固,大概是用钉子钉住的,可以摸到上面有一些很小的孔洞,手指根本伸不进去。 罗意凡试着伸手去推,用身体撞都没法撼动那里的挡木板。他甚至还想搬椅子进去砸,但无奈的是太窄了,最小的椅子也卡不进去。 所以,罗意凡转而想拆掉书房南墙的书柜,试试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那为什么不去卧室那边呢?墙壁朝向卧室的那一面没有任何家具挡住,要破墙而入的话那里应该更方便。 但事实是,罗意凡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去破拆什么墙壁,如果可以的话,那他直接破拆墙壁里面的木板不就得了? 罗意凡其实刚才找蒋兴龙的时候顺手用房间里木头方凳敲砸了几下卧室那一面的长条形拼木墙壁,发现那一面的墙壁十分坚固,不像是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的样子。 而书房这一边却有蹊跷可寻,在拆这边墙上的书柜的时候,罗意凡感觉到书柜的底部就像是粘在墙上的一样,不会随着其它部分的移动而移动。 这一点很可疑,从经验来判断,造这栋房子的人很喜欢在墙壁上动手脚。 他们即然可以从墙壁里逃出楼上的密室,那么为什么凶手不能反过来利用墙壁里的空间囚禁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呢? 罗意凡打算好,如果不能从这里找到蒋兴龙,那他就这回楼上密室去找,无论如何不能让蒋兴龙再被杀掉。 很快,书柜除了底板之外,其它木板和书都被拿下来了,在地上堆了很大的一堆。 罗意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停下喘了几口气,凝神观察墙上留下的书柜底板。 果然,一些本不应该有的东西显露出来了。 首先,是一条不应该有的重叠边缘(就和那种一前一后重叠移动的推拉门中间重叠部分的边线一样),从上到下完整地立在书柜底板中心线向右一点一点的地方。 这条重叠边缘原本被书和书柜挡着,一点也看出来,现在两样东西都没有了,它就显得特别明显。 而且,现在看来书柜的底板也不是粘贴在墙壁上的,它其实就是墙壁的一部分,只不过书柜完整的时候注意不到而已。 越看罗意凡越觉得里面触不到的部分绝对可以藏下一个男人。 因为书房南墙总长大约2米5左右,除了门之外,书柜底板占了绝大部分,底板从左到右大概有1米5左右宽。左侧紧贴书房东墙与南墙的折角线。 从重叠边缘到房门边大约是三步多一点点,和他们刚才在墙体里面的移动距离差不多。其中一部分是书柜底板,一部分是木墙壁,两部分的木头颜色和纹路有所区别。 另一边到墙角的距离大约为一米多一点点,也就是二步左右,这一部分罗意凡猜测应该与墙壁内部被封住的空间在同一个位置。 假设书柜底部的木板真的是一扇移门活门,再假没从移门交叠线到墙角的那一部分木板就是可以移动的部分,那么…… 罗意凡伸出双手的手掌贴在木板上,用力向右移去…… ‘咔啦’――木板轻微动了一下。 再用力…… ‘咔啦’ 指甲扣住使劲…… 这回连声音也没有了。 “?!” 奇怪之余,罗意凡习惯性地皱起眉毛,微微低头思考。 突然,他的眼角瞥到一个圆圆的,颜色比墙壁略深,像个贴片一样的东西。 位于紧靠墙角的,大约比罗意凡的腰线高一点的位置上。 稍稍弯下腰,罗意凡凑上去仔细看―― “呼――”他发出一声像呼气又像是叹气的声音。 ‘制作这栋房子内机关的人真是太高明了,连这种小地方都想到了。’罗意凡在心里暗暗称赞。 眼前的目标哪里是一个贴片,分明是开门的锁孔嘛! 伪装得简直太好了,不仅与墙壁严丝合缝,不突出一分也不缩进一点;而且涂上了与周围木板接近的颜色,连锁孔里面也没有放过。 “怪不得我刚才没有发现。”罗意凡轻声自嘲。 这个锁孔的出现等于证明了书柜的底板确实可以打开,而墙壁内也确实存在着隐藏的空间。 但问题随之而来:一、钥匙在哪里?有锁孔代表此处可以打开,但没有钥匙不还是白搭。 二、假设凶手确实是把蒋兴龙藏在了这里,那么凶手的行动速度就要让罗意凡惊叹了。 从罗意凡听见响动进入走廊到看见第一扇木栅栏门大概有二、三分钟的时间,从身后移动和推门的声音判断,这个时候蒋兴龙应该还在。 然后罗意凡去查看走廊门和费古尸体,大概也用了二、三分钟,这段时间罗意凡没有注意蒋兴龙的动静。 假设蒋兴龙是这个时候出事的,那么从凶手掳走人到蒋兴龙呼救之间最多隔了三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蒋兴龙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强行将他掳走的,这等于变相地增加了行动的难度。 凶手为什么不先下迷药,防止蒋兴龙呼救,罗意见暂时猜不出来。 呼救声响起罗意凡是立刻冲向卧室的,先被走廊进入卧室的房门挡了一下,马上回身进入书房,撞到桌子之后没有停顿直接冲进卧室,这一段大约一分钟左右。 综上所述,算足时间的话,凶手让蒋兴龙消失总共用了四到五分钟左右。 在这短短时间里,凶手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把蒋兴龙拖入墙内的暗道,用什么机关打开暗道底部的木板,把他推进入,关好,再爬上悬梯离开。 这个方法五分钟有可能来得及,但是据罗意凡的观察,墙内暗道底部的木板是用钉子钉死的,根本不可能打得开。 第二,先把蒋兴龙从卧室拖到书房,拆下书柜,打开底板,把人推进去,然后锁好,再装上书柜,最后逃之夭夭。 这个方法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就算凶手在掳人之前已经把柜子拆好了,暗门打开了,要在五分钟之内把一个不停挣扎的大男人塞进去,再恢复原样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藏在墙壁里,罗意凡猜测凶手有可能将蒋兴龙推入墙体里面之后再下了迷药,让蒋兴龙可以安静的呆在里面不被他发现。 总之,罗意凡认为书房和卧室现在已经处于封闭状态,除了墙壁内部,凶手不可能再有地方可以藏蒋兴龙。 至于将蒋兴龙带回二楼密室,也不现实,拖着一个人爬悬梯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 脑子里火速地分析着,罗意凡的人也没有停歇,他在书房里到处翻找着活动木板的钥匙。 一本本的书和一个个的动漫玩偶被他胡乱地丢在地上或翻倒在原地。 罗意凡快速地随着搜寻而移动自己的位置。 在移到某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某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第二十六章 恶魔的三重之迷——高潮四:意想不到的重逢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罗意凡的眼睛注意到了地上刚刚被自己打破的花瓶。因为花瓶碎片正好撒在窗户的下方,现在己经到中午,初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反射在花花绿绿的碎片上。 在碎片和散落的月季花之间,罗意凡看到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小东西,它正压在一块大碎片的下面,露出一点点边缘。 心里突然一阵激动,罗意凡赶紧弯下腰将那个小东西捡了起来。 果然,是一把小钥匙。 本来不抱多大希望可以找到的东西,居然藏在了无意中打碎的花瓶里。 这对于罗意凡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惊喜。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阴,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有任何犹豫,罗意凡转身紧走几步,一下就把钥匙插进了书柜底板上的锁孔中。 “咔嚓” 手轻轻一扭,锁孔中立刻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此时这个声音对罗意凡来说竟然十分地悦耳。 打开锁之后,双手稍一用力,这回木板很轻松地就向右手边移了过去。 随着木板与边框摩擦发出的声音,墙壁内隐藏的空间渐渐打开。 罗意凡屏住呼吸,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里面。 没有任何特色,四壁都是木板构成,什么其它装饰也没有。 顶板缝隙中有一丝丝的鲜血渗出,还不时滴落。 看到这血,罗意凡又一次痛苦得难以呼吸。 这块顶板应该就是让他和蒋兴龙得以脱身的“大抽屉”底板的一部分,因为它就在内部悬梯的旁边。 想起楼上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的死者,罗意凡心中的仇恨之火烧得更旺了。 调整情绪,罗意凡的视线继续往下望去。 “!!” 一个蜷起的物体紧紧缩在墙角,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地呜咽声。 罗意凡一开始以为又是一个死者,吓得倒退一步。 等定睛看清蜷缩的物体,罗意凡立马就扑了过去,脸上冷漠地表情一扫而空,全部被紧张和担忧代替了。 那是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纤瘦的,漂亮的,同时脸色吓得惨白,嘴巴被堵着白布的男人。 “梁泳心!!” 罗意凡一声呼唤,将人抱在怀中,迅速转移到隔间外部。 将书房地板上杂乱的东西顺脚踢开一点,让怀里的人儿坐在地板上。 双手赶紧去解捆着梁泳心的粗麻绳。可是他身周打的都是死结,系得紧紧的,绳子甚至已经卡入肉里。罗意凡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有打开几个结,急得他团团转。 眼看着梁泳心虚弱之极,已经近乎发不出声音。 罗意凡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了地上的花瓶碎片。 “泳心,你等一下。” 安抚一句梁泳心,罗意凡匆匆走到窗户旁边,从地上挑出一块比较锋利的碎片,又回过来蹲在梁泳心面前。 一边用手里的碎片切割梁泳心胸前的绳索,一边安慰他:“你忍忍,很快就好。” 因为是初夏,梁泳心只穿了一件薄薄地体恤,为了不至于割伤他,罗意凡伸出空着的左手垫到绳子后面,过于急躁的切割使他在自己左手心里留下了道道划痕。 右手刚才在楼上留下的伤口也因为用力再次裂开了,血顺着绳索向下流淌。 梁泳心泪水朦胧的双眼看着他的手,嘴里的“呜呜”声大了一些,也急促了一些。 终于,麻绳被割断了好几处,松散的绳子从梁泳心身上掉落下来。 伸手一把拉出折磨了梁泳心不知道多久的堵嘴布,梁泳心的身体立刻软绵绵的瘫软在罗意凡怀中。 “你…还好吗?” 罗意凡指尖轻抚梁泳心的脊背,关切地问。 等了好几分钟,终于听到梁泳心嘴里吐出一个字:“疼” 梁泳心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能听,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来的爽朗动听。 他靠着罗意凡的肩头泣不成声,罗意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的等着。 好久之后,梁泳心终于缓过劲来,他离开罗意凡的怀抱,抹了一把眼泪,捧起罗意凡伤痕累累的双手,眼神里心疼不已。 “怎么会弄成这样?”梁泳心抬头问。 “没事,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你能站起来吗?”罗意凡问。 “我试试。” 梁泳心双手扶着罗意凡的胳膊慢慢用力,但长时间的蜷曲已经让他的两条腿失去知觉,刚一动就不行了,只能重新坐回地上。 看着梁泳心扭曲的表情,罗意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说:“这样吧,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过,可不能呆太久,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去救。” 罗意凡的话让梁泳心吃了一惊,看来他完全不知道昨晚到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身体挪了一下,罗意凡让梁泳心上半身靠在他身上,并腾出位置让梁泳心可以慢慢伸展双腿。 简单地将昨晚梁泳心失踪后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听得梁泳心的表情从吃惊到不可思议再到惊惧惶恐。 听到最后梁泳心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要不是腿脚还没有恢复,梁泳心估计要马上去找凶手拼命了。 罗意凡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现在需要了解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可以详细告诉我。你愿意说吗?” “我……”从罗意凡的表情中,梁泳心明白了他要知道的是什么事,咬了咬干裂的嘴唇,梁泳心开口说: “现在再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在说之前请你一定答应我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了。” “好。” 得到罗意凡的应承,梁泳心开始一点一点道出罗意凡想知道的那件事,他尽可能简洁明了地说明。 五、六分钟之后,罗意凡已经完全了解了他要知道的事,在心中默默地把梁泳心说的和自己推测的作了一个对比,相差不大。 梁泳心继续往下说:“所以,那时根本就没有杀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照原计划躲了起来。” “你是想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事先不找我商量一下,你不相信我?” “不是,”梁泳心匆匆解释:“当时虽然利用了你,但我的本意是绝不想把你连累进来的。” “再加上你在所有人面前说了那样的话,我想事后警察一定会加深怀疑,所以不得已只好那么做,来分散你们的注意力。” “原来如此。”罗意凡点了点头。 “现在好些了吗?”罗意凡双手往上托了一把,发现梁泳心双脚能动了,问了一句。 “嗯。” 在罗意凡半抱半扶的帮助下,梁泳心站直身体。 试着走了几步,虽然还有些酸痛,但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 “没事了,我们快走吧!”梁泳心急切地想要去救人。 “你知道这里还有別的暗门吗?”罗意凡问:“还有,你提醒小亦不要动隔壁的那两个花瓶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你跟我来。” 梁泳心一把拉住罗意凡的手腕,拉着他就往隔壁卧室走。 可他忘了卧室门上罗意凡卡着的长木板了,罗意凡还来不及提醒,他就一头撞上了。 呲牙裂嘴地捂着额头倒退几步,一下跌靠在罗意凡身上,罗意凡用手肘扶住他,因为罗意凡的手疼痛不已,他一直咬牙坚持着。 站稳身体,梁泳心犯难了,这么大块东西卡在门中间,下面只留那么点空间,要怎么过去才好啊! 自己又不像罗意凡,身体软得跟柔术演员一样。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罗意凡,眼中有些许埋怨之色。 '这个冒失的小家伙。' 在心里小小地吐嘈一下,罗意凡解释:“刚才我以为只剩我一个人,没有考虑那么多。” “来,”拉过梁泳心的身体,让他站到自己后面,罗意凡说:“我先过去,你看着我怎么做的,你再照样子过来。” 说完松了一下身体,罗意凡并拢胳膊,先把两个胳膊伸过门下留出来的空间,然后头、上身、大腿、小腿一一顺利通过。 在这个过程中,罗意凡始终用手肘着地,避免再次触及手上的伤口。 过去之后,罗意凡观察了一下没有危险,便蹲在对面招呼梁泳心过去。 照着罗意凡的样子,梁泳心吃力地爬了过去,身体被绳子勒过的地方一直在痛,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进了卧室之后,梁泳心打起精神,径直向卧室双人床左侧的床头柜走去。 罗意凡紧跟其后,一边还不忘警惕四周,预防随时而来的危险…… ————— 第二十七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高潮五:完全封锁上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这个花瓶,是开启罗雀屋地下室的开关。” 梁泳心的手放在双人床左侧床头柜上的花瓶口上,对罗意凡说:“花瓶、床头柜和地板是连为一体的,花瓶连着床头柜里的轴承,而轴承的底部通到地下,连接着地板下面开启地下室入口的齿轮。 梁泳心的声音依旧十分沙哑,说话间还会伴随着不适地咳嗽,但他还是尽量用清晰的声音说着。 “床头柜因为里面放满了东西,比较沉重,平时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是不会想到要去挪动它的,所以我觉得小亦不可能发现床头柜与地板之间的关系。” “而花瓶就不同了,再大的花瓶擦桌子的时候也会被挪动的,因此我才特意把花瓶说得贵重一些,我了解小亦的性格,她一生穷困,赔不起的东西一定不会去…厄……对不起。” 话没有说完,梁泳心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面红耳赤,连忙向罗意凡道歉。 可现在的罗意凡不似平常,他只是淡淡的回应:“你说的没有错,我啊…就是个只顾自己的男人。” “你…你不要这么说嘛。你看,和你在一起我就一直很开心啊。”梁泳心赶紧说,他其实一直很在乎罗意凡的想法。 “话说回来,意凡,那件事你真的确定吗?那可不能随便就……,” “我确定。”罗意凡依旧很淡然。 在梁泳心的心目中,罗意凡一直是英雄般的存在,他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初遇时的情景――那时罗意凡从舞台上下来走向他,有如真正的不败鬼神阿修罗王降临凡间一般。 梁泳心从来没有看见过现在这样的罗意凡,那么落魄、那么无助、那么的颓丧,只有眼睛里的红瞳变得更加明显了。 “不是,你――”梁泳心还想说什么。 “别说这个了,你继续讲地下室的事吧。”罗意凡打断他,不想再继续眼前的话题。 梁泳心心疼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个倔犟的男人,是…一样的人…吧。' 仿佛看穿梁泳心在想什么,罗意凡催促:“我们要快点了。” “嗯,好。”梁泳心调整情绪,现在救人才最重要,其它的无论什么都要先放一边。 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梁泳心说:“虽然我是这栋罗雀屋的主人,但自从买下它以来,我来的次数很少。而且我从来没有对这里进行过装修,买下来之前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搬了一些家具和细软过来。就连这边开启地下室的机关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其余的你刚才说的那些密室,我真的是一个也不知道,要不是你告诉我的,可能我连信都不会信。至于这里的双门框,我倒是知道一些。” “以前和蒋兴龙一起来的时候,有一次他去河边钓鱼了,我独自在屋里转悠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当时鼓捣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就放弃了,反正也用不上。” “那么说蒋兴龙以前就知道一楼这些门上有机关?”罗意凡问。 “他是不是觉得那是机关我不清楚,但我当时告诉他了以后,他也跟我一样鼓捣了半天呢。”梁泳心想了一想说。 “是吗?那就奇怪了,蒋兴龙怎么会没有对我说起,而且还毫无防备地站在门口呢?”罗意凡疑惑地说。 他并没有在问梁泳心,而是对自己提问的。 但是梁泳心听到罗意凡的问题,却是一愣,有些着急地反问:“你怀疑他?” “不是,我只是奇怪蒋兴龙为什么没说?” “也许他忘了吧,毕意我们发现双门框的事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在很紧张的情况下,他忘记了也很正常。”梁泳心替蒋兴龙解释。 望了一眼身边这个脸上还是没有血色,双眼依然红肿的清瘦男人,罗意凡用手臂勾过他的肩膀,说: “我知道你和蒋兴龙很好,但是蒋兴龙不是一个头脑迟钝的人,被困在楼上的密室里的时候,他都能冷静下来和我一起寻找突破口,而且可以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及时做出那样的对应。”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疏忽掉门框的事呢?你刚才不是说你告诉他门框的事后他还研究了一番吗?” “可是当时我也仔细研究了,不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吗?而且要不是听你提起,我几乎忘了有这么一回事。”梁泳心仰头看着罗意凡说。 “你哪能和他比哦……唉!”罗意凡放开梁泳心,继续说:“好了,不说这个了,蒋兴龙一定有他的想法,我想不管凶手做了什么,凭蒋兴龙的应变能力,他都不会轻易被杀掉的,我现在只希望蒋兴龙情急之中能给我们留下一些什么线索。” 罗意凡的视线从梁泳心身上移开,抬起来看向屋内。 他是侧身站在床的左侧,抬起头来视线正好看到双人床正上方的双扇窗。 此时的卧室窗户紧闭着,窗外完好的封着粗壮的木制防盗网,每一根圆木之间的网格连女人的手都伸不出去。 罗意凡定定地望了防盗网几秒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边上的梁泳心问:“你想到了什么吗?” “啊,不,没什么。”罗意凡摇了摇头说:“泳心,这样,你来打开地下室的入口,我去那个地方看一下,入口一打开我们立刻到地下室里去看个究竟。” “还有,门框的事很重要,我们最好可以找到它的机关在哪里。” “好。”虽然梁泳心不知道罗意凡要看什么,但是他还是立刻就向书房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去?” 罗意凡条件反射般的一把抓住梁泳心的胳膊,手在碰到胳膊的一瞬间,罗意凡疼得轻哼一声。皱紧了眉头。 他不明白让梁泳心打开地下室的入口,梁泳心为什么要向书房的方向跑。 “不是说机关在这里的花瓶上吗?”罗意凡奇怪地问。 “那个,刚才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启动过花瓶下面的齿轮了呀。” “怎么说?” “你应该看到吧,我刚才把这边的花瓶向右转了半圈,然后把它下面的床头柜向外拉出了一点点。只要这样做,下面的齿轮就会自己转动了。” “那么床另一边的花瓶和床头柜呢?”罗意凡继续问。 “那一边是没用的,我想那里是个障眼法,虽然花瓶、床头柜和地板也是连在一起的,但动那里是什么用也没有的。” “原来…”罗意凡这才明白,“机关这么简单的话五分钟的确可以做到。那你还在干什么?告诉我入口在哪里?蒋兴龙很有可能已经被凶手带到地下室去了。” “嗯,你跟我来”听到蒋兴龙可能就在地下室里,梁泳心更焦急了,他反手一拉罗意凡,就要带着他一起离开卧室。 '难道入口在书房里?'罗意凡心想,他跟着梁泳心紧走几步,两个人又照原样穿过书房与卧室隔门下留出的空间。 在没有找到木栅栏门的开关之前,他们是决不能把门上的障碍物拿下来的。 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书房之后,罗意凡停下了脚步,刚想环顾周围看看入口究竟在哪里,梁泳心的下一个举动让他惊呆了。 梁泳心居然又趴下身子往书房通向走廊的房门下面钻。 “入口不在这里吗?!”罗意凡不敢相信的大吼一声,声音大到直接把梁泳心给吓呆了,头差点又撞到桌脚。 “本来就不在这两个房间里啊!”回过神来他说。 “怎么会这样?太可怕了,那凶手是怎么带走蒋兴龙的?” 罗意凡的表情瞬间变得疑惑而又恐惧,提的问题让梁泳心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你说的是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梁泳心的心头,他的声音带上了颤抖。 “蒋兴龙不可能被带到外面的,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失踪在书房和卧室以外。”罗意凡一语惊人。 “为什么?!” “当时我听到走廊里的声音后和蒋兴龙说好,我去走廊调查,而他则留守在卧室里以防不测。只要我们哪一方遇到危险,就大声呼喊另一个人。” “我进入走廊之后有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是可以听到蒋兴龙声音的,那两分钟我确定蒋兴龙还在卧室内。” “之后我用了两三分钟来检查走廊通向客厅的门,还有费古的尸体,这段时间里我没有注意蒋兴龙。假设这时蒋兴龙已经出事,那你说凶手会把它向哪个方向带走?” “难道凶手不可能把兴龙带出房门,从你背后进入仓库吗?”梁泳心急急地问。 从他的口中听出端倪,罗意凡马上反问:“你是说地下室的入口在小仓库里?” “是啊!” “可那个仓库里堆满了东西不是吗?!”罗意凡迷惑了一瞬间,但立刻又明白了:“对,那个仓库里堆的都是大件的家具、箱子还有木料,即使下面多出来一个开口,也不容易有东西掉下去,还能起到掩护的作用,对吧。” “是,是的。”蒋兴龙的思考速度让梁泳心有些蒙,但他还是尽力跟上他的思路。 梁泳心说:“会不会凶手偷偷打开机关之后,把兴龙从你背后带进仓库里了呢?你不是说那个时候你没有注意到背后吗?” “不可能!罗意凡直接否定了他:“我不是没有注意到背后,而是没有注意蒋兴龙的行动。” “凶手的狡猾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想象,我不可能不警惕背后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以你对蒋兴龙的了解,有人强行绑架他,他会不声不响什么都不做吗?” “绝对不可能!” “那就对了,我说过,我是听到蒋兴龙的呼救声之后立刻返回卧室的,虽然途中发生了一点小状况,但到达卧室也只用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绝不可能再多。” “你想想,我回卧室已经一个人也看不到了,这说明蒋兴龙是先被掳走而后再发出求救声的,掳走时蒋兴龙一定是清醒的。因为凶手是不可能在一分钟之内把蒋兴龙搞定的。” “如果他带着清醒的蒋兴龙从我身后过,蒋兴龙一定会想尽办法提醒我,凶手不可能得逞。所以凶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卧室或者书房里隐藏蒋兴龙。” “我一开始以为凶手带人回上了我们从二楼下来的通道,但发现那也很勉强;后来我拆开书柜才找到你藏身的那个隔间,以为蒋兴龙被藏在了那里,这才救出了你。” “根据你说的地下室和开关的方法,如果地下室的开口在卧室或者书房里,那么凶手只要小心一点,绝对可以在四五分钟之内把蒋兴龙带进地下室。可是现在入口居然不在这两个地方,那卧室不就成了死角了吗?我实在想不出凶手还可以把蒋兴龙藏在哪里!” “是啊!”梁泳心听到这里,也意识到了罗意凡的意思,惶恐在他的脸上越来越深。 梁泳心颤抖着说:“一扇房门封死了,另一扇门外有你,窗户是不可能出去的,阳台也是封闭的……” “对,从墙壁里的密道回二楼的话,即使迷晕蒋兴龙,带着他爬悬梯也是件很吃力的事,更何况还会发出声音;而把他藏在藏你的那个隔间,需要拆卸重装书柜,时间绝对不够。”罗意凡接过话头说。 “那么…凶手到底把兴龙带到哪儿去了……?”梁泳心直直地盯着罗意凡,眼睛里都是焦急与惶恐,泪水又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第二十八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高潮六:完全封锁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这一回,不仅是梁泳心,就连罗意凡也傻眼了。 卧室简直成了一个封闭的密室,唯一还能走通的两扇门现在给他们的感觉也一下子变得虚无了,两个人觉得就像身处噩梦一般。 “现…现在怎么办?”梁泳心说不下去了,他的话被哽咽声所代替。 罗意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手微微地轻颤着。 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嘴里说着:“别慌,一定会有办法的!”。 但是留在原地不行动是不行的,无论如何,卧室和书房里不可能藏住蒋兴龙,也不可能出得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进入地下室去找出路了。 罗意凡带着梁泳心移动到走廊里,出来之后,两个人正准备继续向储藏室前进。 突然,梁泳心猛地尖叫一声,一下子紧紧抱住罗意凡的胳膊。 原来,到了走廊里之后,梁泳心无意中朝后看了一眼,看到了费古被卡在木栅栏门下面的血肉模糊的头颅。 这一看不要紧,彻底把梁泳心吓蒙了,两条腿抖得不能自己,挂在罗意凡身上连话都讲不出来。 “不要看!”罗意凡的语气变得急躁,双手一下把梁泳心的头别过来,动作十分粗暴,他不容辩驳地说: “我们现在不能惊慌!凶手极其残忍地杀害每一个人,就是为了让剩下的人惊慌失措,所以不论看见什么,你都要镇定,听见没有!!” 梁泳心被他带血的双手紧紧捏着脸颊,眼睛里的惊恐之色浓重,但还是点了点头。 罗意凡放开梁泳心的脸颊,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储藏室里的东西搬出来。等的时候千万不要再回头看尸体了,知道吗?“ ”嗯……好。“梁泳心应着,整个人不自觉地缩成一团。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买下的罗雀屋里居然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而且这栋房子现在还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坟墓! 害怕、无助充满了梁泳心的内心,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罗意凡的智慧了。 梁泳心靠在书房门边的墙壁上,眼睛虽然在看着罗意凡的行动,但是因为害怕,总是会不自觉地朝书房里瞟上几眼,仿佛书房里会突然有什么怪物冲出来把他吃了一样。 而罗意凡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手伤了,他麻利地把储藏室里的旧家具和大木块一样一样地搬到走廊里,堆在走廊的墙角。 搬运的同时,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罗意凡不时停下来看看卧室里面和后面的梁泳心,确定没有异样再继续搬别的东西。 很快,地下室的入口就露出来了,那是在地板上的一个四方形的开口,下面有斜向下的楼梯,楼梯和入口都很窄,罗意凡比划了一下,一次进入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然后,罗意凡回到走廊里,准备带上梁泳心。 此时,两个人的位置正好一个在书房门前,一个在卧室门前,书房和卧室里的情景可以一目了然。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原本以为挡得好好的不可能再关住的两扇门,同时发出了‘咔擦’的声音。 藏在它们外门框里的木栅栏门突然就掉了下来,坚硬、粗重的木头猛地砸在底下的小圆桌和薄木板上。 这两件东西承受不住自上而下的‘攻击’,一瞬间,木屑木块四处乱飞。 而梁泳心正好站在书房连接走廊的门前,首当其冲成了木屑木块的攻击目标。 这一吓可吓得不轻,梁泳心”啊!“地惊叫出声,抱着头就趴到了地上。 慌乱之中,脸又正好对上了费古可怕诡异的尸体脸部,梁泳心吓得差点晕过去,整个人又猛地坐起来,手撑在身后不停地往后移,原本漂亮的大眼睛现在睁得简直眼眶都要裂开了。 罗意凡也被吓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扑过去将梁泳心从地上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退回到卧室的门前。 两个人此时都惊魂未定,喘着粗气。 没有时间平复心情,罗意凡放眼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罗意凡差点没绝望。他觉得这屋子简直是在自己脑子里点了一把火,要把脑髓都烧空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走廊两边所有的房间除了楼梯间和储藏室其它都成了独立的密室,而且唯一排除在外的楼梯间和储藏室也只有里面的通道还打开着,但面对罗意凡和梁泳心的门却紧闭了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的罗意凡和梁泳心真正成为了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毫无脱身之处了。 从罗意凡的角度看来,书房的外门被封死了,卧室里连接书房的内门也被封闭了。 而且刚才墙壁里的密道出口是位于书房那一侧的,所以书房里侧的门封死了就代表现在从那里出来就只能呆在书房里,既进不了卧室也到不了走廊。 身后的储藏室门不用看,凭声音罗意凡就知道那里也被封死了,身后这扇门看来也有两个门框。 只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如果刚才罗意凡在搬运东西的时候储藏室的隐藏门突然掉下来,那他现在可能也和费古一样身首异处了。 这样的情形,连罗意凡也不能再冷静了,他放开抱着梁泳心的双手,跑到每一扇门前使劲的摇晃,可是每一扇门给他的’回答‘都是牢不可破,毫无破绽。 如果问刚才的罗意凡为什么一直多多少少可以保持冷静思考的状态,那可能是因为还有突破口可以寻找。 而现在,罗意凡已经彻底蒙了,好像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因为这一回,他看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希望。 凶手几乎绝了他们所有的出路! 停下来的罗意凡喘着粗气,和梁泳心两个人紧紧依靠在一起,嘴里不停喃喃地重复着:“別慌…别慌…别慌……” 他已经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抚慰自己了。 此时的罗意凡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向下沉去…… 他一直那么坚信自己的判断,即使剩下自己一人,即使那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现在他的自信动摇了,罗意凡突然之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这么害怕?!仿佛凶手就在自己背后,拿着刀向自己砍来,他甚至仿若看到了凶手狰狞的面目…… 在罗意凡的印象中,那张脸确实有变得狰狞和疯狂的潜能。 他突然强烈地感受到或许……凶手真正想杀的人应该……是自己?!!! 但是,凶手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紧紧抱着梁泳心的肩膀,手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两个人呆立在卧室门口,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一般,他们的眼睛再一次看向卧室里面…… ——— 男人被一把拉出了某个硬硬的开口,脊背撞得生疼。 张开口想要呼救,嘴巴立刻被一双手紧紧捂住,紧到差一点被憋死。 来不及挣扎,只感觉有两个人一路拖着他走出很远。 双手在地上乱抓,草皮和石子烂泥摩擦着手上的伤口,真的很痛。 好不容易,嘴上的手放开了,男人猛的回头,想要继续大声呼救,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你…是你们?” “嘘!!”对方赶紧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小声一点。 此时男人才看清楚,他和拉他的人正身处一处灌木从中。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户外的? 把声音压到最低,男人问:“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先不要问这个了,你怎么会一个人躲在那里?其他人呢?不会都死了吧?” “一个人?啊!!”男人惊叫出声,又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 边上的人被他吓了一跳,马上问:“怎么了?” 两三分钟之后,所有人都慌了。 其中一个人说:“那…那现在怎么办?要回去救吗?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 “一定得回去,我告诉你们,我已经知道……” 男人的声音越发地低了,他正在说着自己想到的某些事。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通知里面的人出口在哪里,但同时我们又不能被凶手发现。” “哎,我们刚才看到…”其中一个矮小的人说:“——出现在那里,可能他就是……” “什么?是他……不可能啊!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啊!”男人说。 “现在不管怎样,我们得先合计一下,最好是趁他还在那里赶紧想办法通知。” “对,对,你主意多,赶紧想想看。”边上那个人催促。 “……!” 正当男人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男子的惊叫,虽然不大,但足以听清那是谁。 “是,是他!他在那里!他还活着!!”男人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比较矮小的人赶紧又捂住他的嘴巴,嘴里说着:“嘘!嘘!你现在被凶手发现的话就什么都完了!”一边说一边用力把男人的身体往下压。 这时,另一个人突然也扑上来同时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压到地上。 “有人!!”只说了这么一句,所有的人就都住了口。 屏住呼吸,六只眼睛朝其中一人偷偷指出的方向看去…… 一个全身黑衣,黑色的帽子几乎包裹住整个脸部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他正朝男人刚刚被拉出来的出口处靠近。 黑影的身上扛着一个长长的几乎和他身体一样大的东西。 来到出口近前,黑影一只手毫不费力的打开出口,然后用什么东西卡住,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去之后猛的往里一推。 几个人似乎可以隐约听到物体落地的声音,最后黑影似乎拉出了什么东西,带着它迅速离开了,整个过程除了物体落地之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再定睛一看,刚刚被黑影打开的入口又消失了,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破绽。 “该…该不会又死了一个人吧!?会…会是谁?”男人边上那个的人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不知道……”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在背后的杂树林中,一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向他们靠近,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 来到近前,那个人突然一下把手伸过去…… 罗雀屋前面的杂树林和灌木丛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午后的风呼呼地吹过,带起一阵涟漪。 ——— 罗雀屋里面 罗意凡和梁泳心的目光被卧室里双人床后面露出的半截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麻袋,顶端用尼龙绳紧紧扎着,罗意凡凑上前去,把脸贴在木栅栏门的网格中间仔细看。 梁泳心则惊恐万状地把头埋在他的背后,仍然在瑟瑟发抖。 片刻的沉默,仿佛过了许多个小时一样。 终于,罗意凡开口了:“泳心,刚才出来的时候,床后面有这个东西吗?” 被他这么一问,梁泳心再害怕也不得不把脸凑过去看,那是一个长长的麻袋的上半部分,可以看出里面装的东西顶端是圆形的。 心里瞬间有不好的猜测,但梁泳心祈祷那只是自己的臆想,他战战噤噤地回答:“不知道…” 其实罗意凡也有吧的猜测,那露出的半截麻袋将里面的物体包裹的紧紧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形。 ‘又有什么人死了吗?’罗意凡闭了闭眼,心中默默地为死者祈祷。 罗意凡从来都以为脆弱不属于自己,因为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依靠,但是,现在依靠没有了,他才感受到真正是要自己一个人面对的时候了。 ‘无论如何,没有报仇之前都不能死!不管多少次被困我都要找到突破口……’ 心意决绝,罗意凡强压下恐惧、无助,睁开干涩的眼眸,看向梁泳心。 “泳心,别害怕,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所以你一定要保持镇定,知道吗?” 听到这话,梁泳心一瞬间似乎停止了抖动,他抬头看向旁边高大的男人。 说:“嗯……我都听你的。” 此时梁泳心眼中闪烁的是拥有依靠的‘坚定’。 而罗意凡眼中闪烁的是孤独无依的‘倔强’。 略略平复了两人的情绪之后,罗意凡调整思绪,重新开始思考: 首先,他和梁泳心现在被困在走廊里,走廊四周一共有五扇门,现在全部封死了。 以罗意凡现在站着的位置为中心点,身后是小储藏室的门,右手边有两扇门,是卫生间和楼梯间的门。 左手边从后往前是卧室房门和书房外侧的门。视线直视的方向是走廊与客厅连接的木门。 这五扇门除了楼梯间之外,原本的房门都开着,现在封闭着它们的都是原本隐藏的木栅栏门,所以罗意凡和梁泳心可以清楚的看到卧室、书房、客厅和储藏间里的情景。 如今,二楼是绝不能再上去的,因为上面布满陷阱,根本没法离开罗雀屋,而且罗意凡自己才刚刚从上面逃下来。 这样的话,排除楼梯间、书房和卧室这三扇房门,剩下的就是储藏室的门与走廊尽头卡住费古的那扇门。 这两扇门一扇可以让两个人转移到地下室里,另一扇可以直接逃到客厅,然后就可以从罗雀屋大门逃到户外。 现在罗意凡至少要想办法突破这两扇门其中的一扇,他和梁泳心才有生存的可能。 还有一个令罗意凡在意的事就是卧室里大床后面突然多出来的包裹。 它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的呢?包裹里如果是死人,又会是谁的尸体呢? 罗意凡的大脑飞快的旋转着,同时也没有忘记时刻注意边上梁泳心的安全。 毕竟,以梁泳心‘小奶羊’的性格,他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 收了收搭在梁泳心肩上的手臂,罗意凡的目光停留在卧室里。 阳台是全封闭的,窗户是全封闭的,这两处的防盗网材质应该是同楼上边本颐砸过的“白雪”阳台上的防盗网材质是一样的。 罗意凡在心中暗暗的给它们打了个叉,这两处绝对出不去也进不来。 回忆着刚才经历的一幕幕,罗意凡继续思考: 救出梁泳心之后,两人耽搁了一些时间,那段时间应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然后两人进入卧室,梁泳心告诉自己地下室机关的开启方法,这个时候床边有没有包裹呢? 肯定是没有的,罗意凡暗自得出答案。 接着就是梁泳心带自己去看地下室的入口,两人再次进入书房,在书房里突然想到蒋兴龙消失的不可能之谜,耽搁了几分钟。 这段时间里,书房内外的两扇门还处于可以进出的状态,自己可不可以看到卧室床后的哪个位置呢? 答案是肯定的,而且罗意凡也再一次肯定那个时间卧室床后没有包裹。 不过,那时两人在书房里的时候,即使看不见,凶手也不可能有机会把包裹放进去,因为那时卧室本身没有可以出入的开口,凶手要把包裹搬进卧室无论如何都要经过书房,所以等于那个时候和蒋兴龙失踪的时候一样,卧室变相的处于全封闭状态。 再后来,自己和梁泳心来到走廊,梁泳心看到费古的尸体害怕不已,缩在书房门口,自己则去搬运储藏室里的东西。 此时他们一个可以看到卧室里,而另一个则可以清楚的看到书房里的动静。 想到这里,罗意凡开口问梁泳心:“刚才我在搬东西的时候你有看到书房里有什么异常吗?” 罗意凡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自己在搬运的时候,一直心里悬着梁泳心的安危,没有太注意卧室里的动静。 而此时如果他们都没有注意身边房间里的动静的话,凶手有一个机会可以把包裹运进卧室,就是利用书房墙壁里的密道。 梁泳心顿了一顿,说:“应该没有,因为我害怕,所以眼睛一直不自觉的去看书房里的情形,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好,我知道了。” 这么说来,搬运的时间凶手也没有机会行动,罗意凡又默默地在心里打了一个叉。 所有的这些想完之后,罗意凡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去…… 自他们从楼上的被凶手称之为‘墙壁的幻影分身术’的密室逃脱之后,罗意凡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他根本没有逃出所谓的密室,而是一直在凶手设下的牢笼里徘徊。 下楼之后,他其实是接连经历了三个密室,其中两个是是三重密室,这两个三重密室中还带有两桩不可能犯罪。 第一个,是蒋兴龙失踪的失踪事件,当时除去原本就封闭的卧室窗户和阳台,还剩下卧室门,书房内门(这里连接墙壁里的密道,所以可以算是独立的一重密室门)和书房外侧的门。 但据罗意凡刚才的分析,凶手不可能从这三扇门中的任何一扇门掳走蒋兴龙,所以这是第一个不可能犯罪和三重密室。 第二个,是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神秘包裹,这个密室比刚才第一个封的还要彻底。 罗意凡和蒋兴龙就在走廊里,走廊已经全封闭,卧室和书房的三扇门也没有一个有可能让凶手进出,可是在如此密封的状态下,那个人形包裹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卧室里。 这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双层三重密室和彻底的不可能犯罪,其中卧室和书房内外三扇房门组成内部的三重密室,而走廊里另外的三扇房门组成外部的三重密室。 最后一个密室就是现在囚禁他们的走廊牢笼,这个虽然不算是什么迷题,但却是一个生死密室,如果不能在内部突破,就只有死路一条。 思虑至此,罗意凡才感觉到绝望的真正滋味,该怎么办呢? 他仰起头,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仰问苍天…… 第二十九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尾声:绝不认输上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罗意凡的星眸剑目中闪动的火焰越来越旺,此刻,他不怕死也不能死,至少身边的梁泳心他要护周全了。 他想起自己十年来的思念和痛苦,换来的却是一朝分离,所以罗意凡心疼梁泳心,希望他可以摆脱磨难,幸福一生。 低下头来,梁泳心恐惧、无助的清秀脸庞出现在眼前。 同样的战战兢兢的柔弱目光,同样美丽的眼睛,同样小小的菱形唇和白皙的肌肤,罗意凡似乎觉得他的脸一瞬间同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罗意凡不能自拔的盯着这张脸庞,脑中却又浮现出楼上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孔。 眼泪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蓄满了眼眶,他赶紧偏过头去,不想让梁泳心看到。 眼前越难就越不能表现出脆弱,罗意凡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在罗意凡看不到的地方,此时梁泳心的心里也不好过。 他同样有着自己的思念,心中人的安危时刻牵动着他的心。 但至少罗意凡在他的身边,这是梁泳心没有绝望的根本原因。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用坚韧来掩盖着悲伤、一个在恐惧中参杂着依赖,等待着罗意凡想出突破的办法来,或者说是等待着上天的再一次眷顾。 来来回回的反复研究着两扇可以救命的房门及其周边的墙壁,罗意凡全身心地思考着对策。 '看来靠找到什么机关来开门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凶手大发慈悲主动放他们出去。要不然就想想办法强行突破…'罗意凡想着强行突破的可行性。 看到罗意凡不声不响地行动思考,梁泳心越来越焦急,他忍不住不停地问着:“意凡,怎么样了?”“意凡,有希望吗?”“意凡,意凡……” 对于他沙哑地聒噪,罗意凡虽然不回答,但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梁泳心的声音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保护某个也会这样做的人一样,心中充满了保护的欲望和勇气。 猛然间,梁泳心站住了,也不说话了,只见他定定地在听着什么。 罗意凡很奇怪地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你听!你快听!!”梁泳心莫名其妙地越说越兴奋,表情十分反常。 “意凡…是,是姐姐!你听,是不是姐姐的声音?!啊!我就知道姐姐没有死!你快听!!”(梁泳心话中说到的姐姐回忆篇中有提到,不过现在只能请各位读者自行想象他们之间的关系。) 梁泳心的话语犹如雷击,罗意凡瞬间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眼中光芒闪烁。他屏住呼吸倾听着,同时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止。 他知道梁泳心的听力很好,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所以罗意凡的心也跟着兴奋起来了。 果然―― 一声一声断断续续地,很低很低地啜泣声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不仔细听的话根本觉察不到。 罗意凡仔细听着,仔细辨认着,虽然多年来只有昨晚听到过这个人的声音,但是罗意凡有自信自己可以辨认出来。 片刻之后,罗意凡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他的心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剧烈跳动。 顾不上许多,猛然后退,身体对着储藏室坚硬的木栅栏门就撞了上去,快到梁泳心都来不及阻止。 “你疯啦!那么硬,你撞不开的!!” 梁泳心赶紧抱住罗意凡的身体,阻止他自残式的行为。 可他那点力气怎么阻止得了,人被罗意凡带着一起撞向木栅栏门,瞬间疼得梁泳心眼冒金星,差一点没有跳起来。 '可是,可是,罗意凡撞死了或撞伤了,我们怎么办?!' 梁泳心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索性一把拦在储藏室门前,整个人做起了罗意凡的肉垫。 ――― 罗意凡直到撞到一个柔软的物体,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之后才回过神来…… 人险险地止住脚步,差一点没有摔下去,罗意凡撑住门框向下看去。 只见梁泳心蹲在地上,两只手痛苦的捂着胸口,头埋得低低的,在那里异常痛苦的哼哼着。 “你干嘛?!” 罗意凡带着急躁地声音冲梁泳心吼,完全不似刚才的温柔。 小脸扭曲成一团抬起头来,捂着胸口的手没有放下来,梁泳心想讲话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罗意凡这时才发现不对劲了―― 梁泳心形状姣好的下巴和嘴唇上全是血,甚至还有一些粘到了衣服上,双手死死地抱着肋骨的位置,根本站不起来也讲不出话来,疼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 顾不得许多,赶紧蹲下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查看。 “你这个笨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的,你还拦我?” 罗意凡现在急得真可以用火急火燎来形容了,地下室的人晚去一步就有可能会被凶手杀掉,可偏偏眼前这个小家伙还要来横亘一脚,真真是越慌越乱。 幸好牙齿没有撞掉,下巴也没事,可能是牙龈破了,所以才流了血。 快速确认嘴巴没事之后,罗意凡的手一下伸进梁泳心的怀里。 梁泳心一惊,猛地一缩身子,却被罗意凡霸道地固定住身体不让他动。 “别动!我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手在两边肋骨的地方来回摸了几圈,又让梁泳心自己动动,确定没事之后罗意凡才伸手把他拉起来。 梁泳心的个子比罗意凡矮半个头多一点,所以罗意凡刚才那一下不仅扎扎实实地撞到了梁泳心的身上,而且肩膀还顶到了他的下巴,才会造成梁泳心满嘴都是血的结果。 依然带着急躁的口气,罗意凡命令道:“你站在边上,让我先撞开这扇门。” “哎!”梁泳心听见他又要撞门,顾不得疼痛又张开双臂拦在了储藏室的门前。 “你又干什么?!去晚了你姐姐就没命了!!” “我知道…嘶…我知道兴龙和姐姐现在都很危险,我和你一样着急!但是…你,你撞得开吗?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刚才这种暗门砸烂圆桌和木板时的样子,你还硬撞?!我看它没断你的骨头就先断了。” 管不了肋骨还在叫嚣着疼痛,胸口闷得想吐血,梁泳心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反驳着罗意凡。 他说的很对,硬撞根本没什么希望。 “那你说怎么办?!再慢慢想办法吗?!!等我们想出办法来,他们早死了!!!我就是断手断脚断骨也要撞开这该死的木架子!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不还有你吗?!你冲下去把姐姐救出来,然后你们两个一起找路出去!” “你是罗雀屋的主人,以前有去过地下室,比我熟悉得多,”罗意凡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眼里饱含泪水,他坚持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而姐姐也可以帮你,你们只要顺利找到蒋兴龙,三个人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你以为你死了姐姐能活吗?还有那个最喜欢你送他车子的人呢?你忍心让他伤心?” “……” 淡淡的,梗在喉咙里的一句话,让罗意凡瞬间噤声,呆立在原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罗意凡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它们像风车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飞旋,所有的灰色脑细胞都在疯狂地转动着,可罗意凡却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打开这道门了…… “我能想象在你以为姐姐死了的时候是多么的伤心绝望,我也明白你现在有多么的焦急,但是,越是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们越是要冷静,这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吗?意凡!” “我和姐姐都那么胆小,没有你我们出不去的,算我求你了,冷静下来好不好……”梁泳心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祈求了。 不仅是姐姐,他自己也少不了罗意凡的啊! 罗意凡摇着头,喃喃地说:“我也知道硬闯是最愚蠢的办法,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里没有一个开关,没有一件工具,你让我怎么办?”听着地下室传来的断断续续,越来越弱地哭泣声,罗意凡真真是急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上天给了他新的希望,难道还要这样眼睁睁地失去吗? “不,一定有办法的,你好好想想!”梁泳心鼓励他。 罗意凡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有梁泳心知道,那就是他一遇到自己姐姐的事就会暴躁、慌乱,就会像个孩子一样六神无主。 这种情况梁泳心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回,如果是在平时,梁泳心根本不会管罗意凡,他知道管了也没用。 但今天不同,不让罗意凡冷静下来,不要说姐姐,连他们两个人都会死。 同时梁泳心自己也拼了命的在思考出路,他的眼睛在整个走廊里胡乱的扫视着,希望可以发现点什么帮是忙。 不过说实在的,虽然这是自己的屋子,但这些年来自己来的次数实在是少得可怜,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这里。 眼睛扫过走廊尽头连接客厅的门,看到底部费古的尸体,梁泳心不自觉地又哆嗦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移开目光,因为他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那…那是什么?!” “嗯?!” 颤抖的手指指向某一个方向,引导着罗意凡的视线看过去…… ―――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处,一个女人正在慢慢地向前爬行。 她的一条腿似乎受了重伤,随着身体的移动在地上拖行着,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湿痕。 女人爬行的动作十分艰难,但她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身体抖得实在厉害的时候,她就停下来喘息一会儿,喘息的时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咽不下去的轻微啜泣。 终于―― 指甲已经破损的指尖触到了前方一个高起的边缘,此时有微弱的星星点点的光照在女人的上方。 女人扶着边缘稍稍让自己抬起一点头,想看看前方到底是什么。 女人的眼眸细长迷朦,半闭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柔弱感觉。嘴唇内侧隐隐透出血色,一缕细丝一样的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表情十分痛苦。 她不顾下唇已经肿起,用牙齿紧紧地咬着那里来忍耐腿上传来的疼痛。 在微弱的光照下,女人受伤的大腿上方赫然露出一把刀黑黑的刀柄,看刀柄的长度,刀身一定也不会短。 插着刀的那条腿一直在自发性的抽搐,估计是剧烈的疼痛引起的,而且,看样子骨头也断了。 在女人头顶上方的是一条窄窄的木阶梯,它通向一个四方形的出口。 这个出口现在在女人的眼里已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已经不行了…没有力气再爬上去了…我要怎么办?' 女人想着,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力气了,饥饿、干渴、失血令她头晕脑胀。 双手也支持不住脱了力,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女人用听不清楚地声音反复喃喃着,似乎是在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 就在女人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身后远远地传来什么人疾走的脚步声。 女人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双手又开始胡乱地向前使力,试图爬上阶梯。 就在这时―― 女人的耳朵里又隐约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好像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她拼命地仰起头来,希望听得更清楚,同时嘴里用尽全力发出呜呜咽咽像是哭泣的声音。 就在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女人也几近昏厥的时候。 出口处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 第三十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尾声:绝不认输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地下室里的哭泣声越来越微弱,罗意凡的心也在一寸寸地向下沉。 他知道梁泳心说得很对,凭自己,就算撞死了也撞不开眼前的坚固的网格木门。 但是,罗意凡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起第二次打击的,这种痛苦一次就足够足够了。 双手紧抓着木栅栏门上粗壮的圆柱形木条,手心里伤口的疼痛此刻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罗意凡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无比怨恨自己脑中的那些小小的灰色脑细胞,他恨它们怎么那么少,那么笨拙,以至于自己完全想不出该如何突破这个空间,完全没有办法救那个死而复生的人儿。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梁泳心说的话:“那…那是什么?!” 似乎找到一丝希望一般,罗意凡一下子转过头来… 从梁泳心所指的方向,罗意凡再一次看到了费古那沾满了灰色鲜血的头颅,此时尸体因为死亡时间的逐渐延长,正在慢慢发生质的变化,朝上看的脸部更加诡异可怕了。 尸体的眼球像附上了一层灰白色的黏膜,从罗意凡的角度看眼珠几乎全部缩进了上眼帘中,恐怖的嘴唇依然咧开着,嘴角上翘,带着嘲讽般的微笑。 上面的木栅栏门底部尖锐成排的木桩深深地插入他脖子根部,几乎把那里全部切断,鲜血染透了周围的地板。 可是,现在的状况让罗意凡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情仔细分析观察眼前这一具恐怖的尸体。 他焦急地问梁泳心:“你看到了什么?” “那儿…费…费古的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绿…绿色的……”颤抖的手指没有放下,梁泳心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 罗意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蹲下身体,顾不上血污,伸手就一把捏住了死人半张着的嘴巴,往里仔细看。 果然,一样很小的,颜色与周围粘稠的灰色鲜血几乎没有两样的东西映入眼帘。(罗意凡有先天性的道尔顿症,也就是红绿色盲,请参考第十九章的内容。) 怪不得自己没有发现,可是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呢? 因为与嘴里的东西混在一起,罗意凡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于是他索性伸手一把把混着鲜血和口水的东西从费古冰凉僵硬的嘴唇里掏了出来。 可能因为急躁,用力有点过了,瞬间感觉手上的伤口被坚硬细长的东西扎到了,罗意凡吃痛地“嘶”了一声。 放松手上的力气,把小东西举到眼前仔细一看―― “!!” 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惊惧和惶恐出现在了罗意凡的脸上,来不及站直身体,罗意凡转头就直接扑向了走廊里的某一扇房门,几乎是连滚带爬。 ――― 高大挺拔的黑影正在费力的撬着什么,他身后远处的树丛中影影约约露出几个黑黑的头颅,他们窃窃私语,不停地在交头接耳,还不时观望着黑影的行动,似乎十分焦急。 好不容易,黑影终于找对了地方,只见他身体向前倾,双手用力一扳一拉,某处立刻发出一声很轻的“咔哒”声。 看着黑影很快消失在房子的某一处,身后几个黑色的头颅也随即隐没在了茂密的树丛中… 进入房间站稳之后黑影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位置居然在一扇刚刚才呆过的房门前,这扇房门现在依然开着,唯一不同的是现在门框被一层交叉网格的坚固木门封闭了。 就在黑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哐”地一声,一个人体就猛地出现在了网格木门外面,整个身体趴在木门上,脸在黑影面前放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还没有看清,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就伸过了木条间的网格,黑影吓得连连倒退,直到腿弯磕到床沿才停下来。 “快把它――,快!求你了!!” “记住月季花丛!――说过的!――的月季花丛!!” “一定要快!你去救――!我会保护――!让他平安!拜托了!!” 急躁慌乱而又熟悉的声音向着黑影传过来,让黑影一下子就辨认出了门外的人。 没有丝毫犹豫,黑影一把接过沾满了鲜血的东西,同时给了木门外的人一个坚定的眼神。 然后迅速消失在了来时的地方,带着某个人全身心的托付,同时要带着自己得到的一份承若急奔而去…… ――― 此时,在一楼封闭的走廊内,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静。 从昨晚开始就粒米未进的两个男人互相倚靠着坐在地板上,背靠墙壁,默默无语。 地下室的方向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哭泣声,罗意凡也显得平静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罗意凡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刚才的焦急,也没有绝望,眼里只剩下浓重的担忧。 梁泳心靠坐在他的身边,头颅滑到他的胸前,肩膀被他的臂弯包裹。 此刻被困在密室里的两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也没有心情说一句话,只是呆坐着。 梁泳心甚至都不再害怕两人左边不远处躺着的那具尸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天色渐暗,终于,地下室的方向又重新传来了声音,是某人向上攀登木质阶梯发出的“吱嘎”声。 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罗意凡和梁泳心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起冲到走廊底部的储藏室门口,向内张望。 因为天色渐暗的缘故,地下室的入口比刚才更加昏暗了,四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里面,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慢慢地,他们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丝黑色的头发,好像是一个人站在地下室的阶梯上,那个人低着头,整个身体都藏在黑暗之中,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罗意凡,困在这里的滋味好受吗?呵呵……”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罗意凡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他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在'墙壁分身术'密室里与他和蒋兴龙对话的那个声音。(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请参考第十七章到第十九章) 罗意凡一瞬间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一把把梁泳心护到身后,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仿佛地下室会突然窜出什么危险一样。 没有等到回答,刻意变调地声音再次传上来,不过这次听得出带上了几分憎恨: “真是个合格的护花使者!你身后的小绵羊一定很幸福吧……” “你说什么?”罗意凡不解其意。 “小绵羊,你还记得我吗?记得那个时候的那个吻吗?”地下传出来的声音这回不是针对罗意凡,而是对着他身后的梁泳心讲的。(这里黑暗中的人提到的吻在前文中的某一处出现过,请自行寻找,是很重要的一段)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梁泳心什么,他的眼睛开始瞪大,记忆里也回想起了一些东西。 “你是…不对,你不可能是――,他早就随他母亲去了外地,你是谁?你说的是什么吻?” 梁泳心紧紧地扒在罗意凡背后,回答道,而罗意凡依然警惕地望着储藏室的门,浑身戒备。 “真开心,你居然还关心过我的去向,可你知道吗?我当年为什么要吻你?” “一时的玩笑,难道不是这样吗?”梁泳心反问。 他已经猜出躲在地下的人是谁,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那个人同这次来罗雀屋的人中任何一个对上号。 “呵呵,一时的玩笑?我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吻你,你居然认为是一时的玩笑?!亏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你!”地下的声音里憎恨更浓了,还有一些歇斯底里。 “呵呵呵…想知道我变身成了谁吗?想知道我到底还杀了多少人吗?你让你那个大帅哥猜猜啊!猜对了我就放你们走,怎么样?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难道就因为当年我拒绝了你你就要杀这么多人吗?!”梁泳心再也忍不住对地下的人吼道。 但是换来的却只是压抑变态的笑声。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罗意凡开始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地疑惑,地下的人口气里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联系到自己刚刚进入二楼密道时的猜想和得到的证据,罗意凡猜测着凶手的真面目,他觉得自己好像渐渐的在接近什么,或许是答案,或许是另一个谜题,现在罗意凡还不清楚。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两个人的安危,现在不能被吓到,得想办法套出话来。 “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不都被你杀光了吗?还用猜吗?刚才你不是还在地下室杀了四个人吗?我们在这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蒋兴龙不也被你在卧室里杀掉了吗?呵,现在轮到我们了吧?!” 罗意凡本就是个演员,这一点演技难不倒他,故意把语气变的颓废和歇斯底里,好像自己和梁泳心已经绝望了一样,并在身后比着手势示意梁泳心不要说话。 至于把进入地下室的两人说成是四人,还说亲眼看见蒋兴龙死在卧室里,就是为了搅乱凶手的判断,试探地下室中的人究竟有没有安全逃脱,还有就是要试探一下凶手还有没有同伙。 果然,听见他的话,凶手似乎呆滞了,有十几秒没有再说话…… 突然,地下室方向传来急促向下的脚步声,凶手好想要急于去确认什么,很快脚步声就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又过了一点时间,罗意凡确定凶手离开之后才转过身来面对梁泳心。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姐姐有可能还没有死,你这样不是告诉凶手她在地下室吗?!”梁泳心完全不明白地看着罗意凡,眼睛里含有怒气。 “你听我说,”罗意凡一边示意他压低声音,一边解释说:“我就是为了确定姐姐有没有死才这么说的,不止姐姐,我猜其他失踪的人也有可能还活着。” “真的吗?”梁泳心眼里瞬间闪出光芒,他问:“你怎么知道?” 拉着梁泳心到一个角落里坐下,罗意凡凑着他的耳边说:“你想想看,凶手刚才为什么一听到我说的话那么着急地就离开了?” “为什么呢?” “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凶手根本没有杀我说的那些人,也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已经死了。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地要去找同伙确认。” “可能之前的人确实是这个凶手杀的,所有的密室也都是他设置的。但是要完成这么庞大的杀人计划,我估计凶手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他可能有一个或者几个同伙在帮他一起完成。当然,我所说的这些现在只能是猜测,但我认为绝对有这个可能性。” “如果被我猜中了,如果刚才我说的那些人真的不是这个凶手杀的,而且他并没有计划要杀了这些人,或者这些人虽然在他的杀人名单中但却提前被杀了。” “那么,我说的话就会让凶手以为他的一个或者几个同伙已经背叛了他,瞒着他做了计划之外的事情,这也就是推理小说中所说的'搭便车杀人'。你认为凶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梁泳心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他会急着去找他的同伙确认。” “对了,他不会马上去确认那些人有没有死,而是会马上去找他的同伙确认他们有没有背叛他。凶手可能对他的计划有十足的信心,但是,没有一个凶手会对他的同伙有十足的信心。” 虽然罗意凡心中的大石头依然悬得很高,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有了转折,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而且,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了外援,那么他罗意凡又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呢! “泳心,我想再问一次,你能完全信任我吗?” 梁泳心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点头,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好”罗意凡伸出双手抓住梁泳心的双肩:“泳心,接下来你要百分之一百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去做,虽然这会冒很大的风险,但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找到突破口,我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顺利地突破出去,大家存活的机会就会大大的增加。” “泳心,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顺手把梁泳心抱进自己的怀里,罗意凡用坚定的话语给他保证:“我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你要完完全全地听我的话,绝不能私自行动,知道吗?” 罗意凡此刻眼睛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这种光芒甚至有一点让人害怕。 “意凡,我都听你的,只要能救出姐姐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梁泳心从罗意凡怀中抬起头来,眼睛里所闪烁的是截然不同的清澈与明净。 “那么,意凡,我要做什么呢?” “诱饵!” …… 第三十一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一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将绿色的小东西紧紧地抓着手心里,男人来不及确认那是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刚刚进入的房间,来的室外。 目光快速地在屋子正前方的树丛和花丛之间扫视了一圈,此时虽然接近傍晚,但是天色还不算太暗,男人很快就锁定了远处的目标,疾奔而去。 来到近前,男人胡乱地踩踏和拨开周围各种颜色的月季花,顾不上衬衣和裤子被月季花的刺刮破,几步就跨到了自己锁定的位置前。 因为生长在自然环境之中,再加上冬暖夏凉,气候适宜,所以这里各种各样的花全都长得十分高大。尤其是月季花,最高的花枝甚至和男人的身高一般高。 右手里仍然抓着刚刚拿到的东西,男人用双手拨开面前深绿色的细长花枝,仔细观察被掩盖住的下方地面。 果然,这里有一块比窨井盖大一点的地面上没有长任何花枝,而且土也看上去十分松散,上面的小草大部分东倒西歪,有的甚至根都露出来了,就像是被人临时堆上去的一样。 用皮鞋踩断包围着自己的月季花枝,腾出空间,然后蹲下身体,手脚并用地扒开空地上面松散的泥土和小草,男人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块已经生锈的金属盖板出现在眼前。 可能是因为种花的缘故,这里的土层特别的深,男人扒开的土在周围堆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坡,还不时有泥土重新滑到中间来。 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金属盖板的全貌,男人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摊开右手手掌,仔细观察手心里的东西。 男人的手心里有两样东西,一样极其精巧细致;另一样显得粗糙,布满了锈迹。 看到这两样东西,男人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他一下子明白了屋子里的人为什么要给他这两件东西并说那样的话了。 不浪费任何时间,男人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了花丛之中。 ――― 地底下的空气潮湿闷热,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在深邃幽暗的地下通道里,轻声反复的呼唤着一个名字,还不时地前后左右观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不久之后,男人推开两扇已经腐朽的木门,进入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因为黑暗,他很难看清周围的事物,只能一边摸索着一边找寻。 手里的两样东西已经都使用过了,现在正躺在男人的口袋里。男人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 在宽敞的空间里来回走动,男人紧绷的神经一刻都没有放松,睁大眼睛努力观察四周有没有危险,嘴里依然反复地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这里的地板仿佛刚刚打翻了什么似的,地上全都是粘粘糊糊的、潮湿的什么东西,男人连续踩到了好多次,感觉鞋底都被糊满了,走起路来一沾一沾的,十分不舒服。 呼喊了一段时间之后,男人发现这个空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只好放弃在这里寻找继续向地下深处前进。 因为太黑了,男人根本看不清前进的门在哪里,只能沿着墙壁一寸一寸地摸索。 摸到某一处的时候,手突然失去了支力点,墙壁边上出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开口。 不敢马上投身进入,男人的身体紧贴在一侧的墙壁上,努力倾听着通道内的动静。 紧张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扩大,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仿佛超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让他听不清他该听到的声音。 这样无形中加重了男人的焦躁和不安,他拼命地屏住呼吸,但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又如雷贯耳,让他觉得情况更加糟糕。 '不能再这样逗留下去了,'男人警告自己:'为了――,我无论如何都要进去试一试…算了,死就死吧!' 下定决心,男人一咬牙一跺脚,离开隐身的地方拐过墙角向通道里更深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是男人运气好,还是老天爷不想再惊吓他,这回竟然走了一小段就看见亮光。 虽然离通道的尽头还隔着一大段距离,但是那边传过来的光亮已经可以让男人隐隐约约地看清楚自己周围的环境了。 眼睛向周围胡乱地扫视着,不仅是要确认有没有危险,也是在寻找自己承诺要找到的那个人。 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凶手究竟躲在哪里,所以男人依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把双手抬起来圈在嘴边,男人轻轻地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担忧那个人可能因为藏起来或者受伤而听不见他的呼唤,所以刻意把尾音拉得很长。 眼睛无意之中扫过地面,男人猛然发现一条长长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呈直线一直延伸到前方通道的尽头。 血迹很宽,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爬过这条路留下的。 男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顾不得多想,男人立刻撒开两腿沿着血迹飞奔过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木制阶梯,阶梯很狭窄,但足够一个人向上攀登了。 阶梯上方是四方形的出口,光亮就是从出口外面照射进来的。 但是血迹并没有延伸到阶梯上面,而是到阶梯前面一点点就没有了,在阶梯的最底下几块木板上面,男人可以看见好几个残缺的血手印印在上面。 似乎是受伤的人爬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力气再前进了,有可能这个人因为伤重死在了这里或者爬到这里之后被随后赶来的凶手追上杀死,然后凶手把尸体带到了别的地方。 或者……受伤的人虽然伤得很重无法行走,但还不至于丧命,这个人因为没有办法爬上阶梯,所以自己擦掉了接下来的血迹,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对于男人的内心来说,他强烈的希望是第二种结果,但世事难料,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抬起头来,男人觉得就他目前所处的环境来说,除非墙壁里有新的暗格或者密道,要不然两边是根本藏不住人的。 唯一可以藏住人的只有阶梯后面的一小块墙壁折角,那里因为墙壁的遮挡,顶上照下来的光亮根本一点也照不到。 从男人现在所站的角度看来,折角里显得幽深而且黑暗,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壮起胆子,男人慢慢绕过阶梯向折角的方向靠过去,心里不停的祈祷着一切顺利。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男人的心也渐渐狂跳不止,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开关木门的声音,然后是一个人大踏步地向男人所在的位置走过来的脚步声。 '怎么办?怎么办?!' 男人一时慌了手脚,但他马上反应过来: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 男人不再犹犹豫豫的,他立刻扑向墙角,把自己的身体藏进黑暗之中。 幸亏那一片阴影够大,男人可以藏身得很完美。 进去之后,男人的身体立刻碰触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好像是一个人斜靠在那里。 男人的头靠近那个人的身边,听到了十分微弱的呼吸和呻吟声。 感觉到有另外的人靠近身边,墙角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想要惊叫却没有叫出声来,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任何喊叫了。 因为两个人完全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而通道里的脚步声又越来越近了。 所以男人只好伸出手抱紧原先躲在墙壁折角里的那个人,并在那个人耳边轻轻地'嘘'了一下,示意其不要出声。 感觉到靠在肩窝里的头颅微微地点了几下,男人这才稍稍放心,把注意力集中到外面的脚步声上。 幸运的是,外面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走过来之后就直接走上了阶梯。 然后,停在了阶梯的中间,开始与上面两个人对话。 整个对话过程十分简短,而且好像还没有说完,站在阶梯上的人就匆匆离开了,离开时的脚步声还显得十分慌乱。 上面的人所说的话男人并不能全部听清楚,但阶梯上的人所说的话男人听得一清二楚,他总觉得话里有什么东西很奇怪,但却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阶梯上的人走远之后,男人才慢慢地挪出墙角,并把原先在里面的人也抱了出来。 等到两个人都挪到有光亮的地方,男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事态有多么的严重。 几乎是同时,男人猛地抱起怀里的人向阶梯冲过去,准备爬上阶梯去求援。 但是因为太着急了,男人一个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一只皮鞋就脱离了他的脚被甩到一边,膝盖撞到地面上,被撞得生疼。 顾不上许多,男人站起来之后直接踢掉了另一只皮鞋,就这样穿着袜子向阶梯上面跑去。 幸好怀里的人十分娇小,没有造成太多的负担,男人才得以顺利爬上阶梯。 就在他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突然―― 他听到了上面传下来的几句对话,瞬间男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抱着怀里人的手也开始微微地发抖。 “我都听你的,只要能救出姐姐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诱饵!” …… 结合刚才自己所听到的对话,男人的眼神变得十分阴暗和犀利,他觉得自己刚才能够摔掉皮鞋可真是太幸运了。 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体,男人将脚步放到最轻,一步一步重新走下了阶梯。 走过最后一块木板,男人停住了脚步,借着上面传下来的光亮,男人看向怀里人的脸庞。 '多么相像的一张脸啊!”男人在心里想着。 用极轻的声音对怀里人说:“对不起,我不能把你交给他,但是,我一定会全力救你的。你放心的,只要他没事,我便绝不会放弃你!” 怀里的人似乎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状态,根本没有听清楚男人所说的话,只是一味地发出微弱痛苦地呻吟声。 再次向出口处看了一眼,男人下定决心,就地蹲下身体,尽可能用自己所能想到的办法对怀里人受伤的地方做了一些应急处理。 然后抱起昏昏沉沉的人,偷偷地离开了那里,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三十二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一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不都被你杀光了吗?还用猜吗?刚才你不是还在地下室杀了四个人吗?我们在这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蒋兴龙不也被你在卧室里杀掉了吗?呵,现在轮到我们了吧?!”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炸响在黑影的耳边,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可以看到黑影棱角分明的脸上肌肉在微微颤抖。 震惊、愤怒从黑影的耳朵蔓延到整个头脑,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地上残留着的那条长长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原来如此…' 回想起一个多小时以前,自己与那个女人的对话: “不……不好了,他们跑了!我只看见一个女人跑进了地下室里,但是你放心,我……我已经把她杀死了……”女人的双手上沾满鲜血,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向他汇报。 “你能确定你杀了她吗?!” “我……我扎了她一刀,看着她倒在地上的。” “她是谁?!” “是――” “你这个蠢货!!罗意凡很快就会打开地下室的入口,你把那个女的留在那里,万一她没有死,跑去给罗意凡通风报信了怎么办?你难道忘了,她可是看见过密室机关的人!” “对……对不起,可……可是我在她边上站了很久的,她都没有爬起来,应该真的死了。” 因为害怕,女人圆圆的脸庞上两片肉嘟嘟的嘴唇颤抖着,被她自己咬的发白,让黑影感到一阵恶心。 “你!现在马上回到地下室去,去找她,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绝不能让罗意凡察觉罗雀屋机关的秘密,要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好,好,我知道了!” 现在想来,自己费尽心思设计的机关哪会那么容易就能逃脱!那个女人完全有可能是在欺骗自己。 那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难道真如罗意凡所说她把那几个人都杀掉了? 会不会是罗意凡在欺骗自己呢?―― '蒋兴龙被杀…蒋兴龙在卧室里被杀……'黑影压抑住焦躁愤怒的情绪,在心里盘算着。 突然―― 他想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可能性:'不好!要出大事!!' 顾不上上面两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黑影立刻调转身体向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 女孩匍匐在草丛里爬行着,完全不管身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还有虫子在身边爬来爬去。 脖子里已经渗满了汗水,粘粘糊糊的,还有点痒痒。背上也是,连内衣都像胶布一样黏紧在了身上。 女孩儿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了,不能再犯第二个错误,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树丛里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衣服的几个人,拿在手里的尖刀闪着寒光,因为爬行的关系,刀身被她压在了胳膊底下。 一点一点的,像匍匐着接近猎物的雌狮一样,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己的目标,连大气都不敢出。 山林间啾啾的鸟叫声和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掩盖了女孩儿匍匐爬行所发出的轻微的声音,使她完全没有被前面的人所发现。 等到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女孩儿仔细确认了一下,跑掉的三个人应该都在,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才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房屋的附近找他们三个,幸好老天不负有心人,他们还没有跑远。 '不过,这三个人一直都聚在一起,该怎么下手呢?'女孩儿在心里盘算着。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吧,如果我扮成逃脱的人找个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应该会相信的。' '虽然说这样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把他们各个击破,但是,也有可能自己还没有下手或者只下手杀掉了其中的一个人,就被其他两个人发觉了。' 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反过来把自己干掉。 '不,我绝不能冒这个险!虽然为了他能够顺利脱身,人是必须要杀的,但是如果我自己被逮住了,那我不就不能和他双宿双飞了吗?!' '而且,他说过要我好好隐藏起来,绝不能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那就只有等他们自己分散了,就像我杀地下室的那个女人一样,慢慢等待机会,然后突袭…' 女孩儿逐渐开始感受到了嗜血的快乐,就像她一直深爱着和信任着的那个人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惜铲除面前的任何阻碍! '如果可以在他杀掉里面三个人之前弥补我的错误,他一定会更加爱我的,毕竟我帮他杀掉了那个差点把他杀死的人,他现在唯一相信的只有我。' '只要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干净,我们就可以一起到他的家乡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警察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想到这里,女孩的注意力更加集中,眼中开始冒出咄咄逼人的杀气。 可是女孩儿万万也不会想到,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会一步一步的将她自己交到死神的手里,万劫不复。 ――― 黑影飞一样的离开地下通道,来到金属盖板的下面。 手猛地向上一推打开金属盖板,顾不得上面的泥土像下雨一样落下来,双手一用力,半个身体就探出了入口。 头向两边转动,大致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危险,整个人随即来到了月季花丛里。 并没有在意金属盖板前面被踩断的月季花枝,因为这个入口已经被反复进入过好几次,所以周围的月季花枝被踩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且,黑影断定,这个隐藏的入口还没有被他和同伙之外的任何人发现。 猫下腰,迅速地在花丛和草丛之间穿梭,黑影的前进路线是一条笔直的路线,他正在朝一个特定的目标前进。 如果他刚才听到的一切属实,那么,接下来所有的计划都要有所改变。 首先,就是要尽快找到那个女人,试一试她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如果是真的,那黑影就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 就像他除掉前一个叛徒一样,那个叛徒留在他腹部的伤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黑影可不想再挨上第二刀。 不过现在的黑影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蒋兴龙的生死问题: 其实罗意凡的话中有一个破绽,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同伙并不知道一楼卧室的机关。 知道一楼卧室的密室之谜怎么解的只有黑影一个人,其他的人要么就是被困在里面,要么就是被挡在外面。 罗意凡和蒋兴龙还有梁泳心已经被自己完美的困在了密室里面,而一直身在密室外面的那个女人在不知道卧室机关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进得去的,也不可能杀掉蒋兴龙。 不过,一楼卧室的机关看上去非常复杂,其实只要知道其中的奥秘,进出并不困难。 难道是那个女人无意中发现了打开机关的方法,进去杀了蒋兴龙; 还是蒋兴龙无意中发现了打开机关的方法,跑了出去,而罗意凡故意说蒋兴龙已经被杀了,以此来扰乱他的判断? 如果是前一种结果,那就意味着他不得不除掉自己目前唯一的帮手。 如果是后一种结果,那就…… 不,不会的,黑影摇了摇头,密室的机关被撞破,罗意凡和梁泳心两个人怎么还可能留在走廊里呢? 就算当时三个人中只有蒋兴龙一个人可以出的去,那么罗意凡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故意在自己面前提到蒋兴龙,说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呢? 看来,自己绝不能贸然动手,那个女人本来就是要除掉,但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点小用处。 对付罗意凡可不能那么掉以轻心,这个家伙十分精明和狡猾,自己设计了那么残忍的杀人计划,普通人的话早就死了或者疯了,但是直到现在,黑影觉得自己才刚刚感受到罗意凡话语之间有那么一点绝望。 不过,他是应该感到绝望,黑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自己之所以封锁走廊,就是忌惮这个男人聪明的头脑,怕他发现卧室里存在的猫腻,所以才给他多加了一层笼子。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很明智啊! 如果让梁泳心看到罗意凡死在自己的面前,或者让罗意凡看到梁泳心被自己夺走,那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啊! 黑影想着想着,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地慢慢扩大了。 让所有那些不爱他,让他伤心,让他憎恨的人都去死吧! '梁泳心,最后我只会留下你一个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把你带回我的家乡,把你锁在那个偏僻的地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不是不爱我吗?你不是嫌我穷吗?现在,只要杀光除了你之外来过这里的所有人,得到埋藏在罗雀屋深处的东西,我就会比你的爱人更加富有,我一定要你对我刮目相看。' 想到这些,黑影开始喘起了粗气,眼神里也充满了疯狂。 '所有看轻过我的人都要被除掉,就像当初除掉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太婆一样。' 自己当初除掉那个老太婆的时候,不也什么事也没有吗!所以现在一样也不会有事。 '罗意凡,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要毁掉你身上所有的光环,让梁泳心好好看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没用的男人。' 思考间,黑影的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躲在草丛里匍匐向前爬动的人影。 因为他是猫着腰前进的,你很容易看到在地面上行动的物体。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要干什么?' 黑影认出了爬行的人是谁,偷偷跟在那个人的后面,走近一点,他才发现在爬动着的人的正前方不远处,树丛里隐隐约约透出有两三个人的身影。 '她果然是想瞒着我自己动手啊!'黑影冷笑了一下,停住脚步,并没有意思要去打扰到前面那个准备伏击的人。 '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想分一杯羹了。不过要想从我手里拿走东西,她还嫩了一点。' '随她去吧,反正她杀了那几个人对我没有任何坏处,还省下了的我自己动手的力气。' “你就好好地去替我动手吧,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会尽量给你安排一个不太痛苦的死法!”用口型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黑影放弃了原本要去的方向,向着地下通道的入口处又偷偷溜了回去。 第三十三章 三人救援小组一:我们该怎么办?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慢慢地睁开视线模糊的眼睛,边本颐正在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意识的逐渐恢复让他感到头脑像撕裂一样的疼痛,仿佛被人重重敲打过似的。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有了一丝记忆,开始慌张起来。 “老……老婆!”记忆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妻子。 撑起酸痛的身体,边本颐的头左右转动着,视线慌乱地寻找自己的老婆。 “老婆!木槿!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 “……呃……我,我在这里!” 直到身边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边本颐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爬过去。 抱住亲人的肩膀,边本颐上上下下打量的自己老婆,急切地问: “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此时的元木槿还没有完全清醒,头脑又胀又痛,浑身酸疼。 她在边本颐的帮助下慢慢地坐起来,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昏昏沉沉的问: “我们在哪里呀?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应该还是被困在密室里吧!”四周黑漆漆的,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边本颐也回答不上来,只能猜测。 靠在边本颐的身上,元木槿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开口问道:“其他人都还好吧?……我记得刚才小罗他们在和凶手对峙……现在呢?” “……”随着老婆的问话,边本颐抬起头来向四周望去,昏暗中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边本颐根本看不清哪儿还有他们所谓同伴的身影。 心下立时生出一股愤怒来,语气中也带上了明显的懊恼:“那些人早就抛开我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什么?!” 元木槿心里一惊,身体猛地从老公怀里弹起来,眼神慌乱地在四处搜寻了一圈,果然同老公说的一样,什么人也看不到。不安和恐惧立刻让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老公的衣襟。 “老公……那……那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老婆你能站的起来吗?”一边说边本颐一边伸手扶着自己的老婆试图站起来。 边本颐当然无论如何也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栋该死的房子里,但他目前确实也是毫无办法。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他们夫妻二人都还活着,而且没有被分开,也没有受伤。 等两个人都站稳之后,边本颐说:“或许凶手这个时候正在追杀其他的人,也许他还没有发现我们倒在这里。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走了再说,如果幸运的话,能找到门出去那就太好了。” “可……可是这里这么黑,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门呢?”元木槿害怕极了,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别怕,有我呢!”边本颐这个三番五次失控的老男人,此时此刻也知道不能再失控了,为了让妻子感到安心,他故作镇定的说:“我们先找到墙壁,然后沿着墙壁摸索前进,一定可以找到门的。” “这里虽然昏暗,但也并非是伸手不见无指,什么都看不见。这样,你抱紧我的胳膊,我来开路,我们沿直线一直往前走,先碰触到墙壁再说。” “好,好的,老公你要小心了!”元木槿本能地死死抱住边本颐的左手胳膊,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贴在的上面。 元木槿脚上的高跟鞋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踢掉了,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找来穿上,直接穿着袜子就跟上老公向前走。感觉到脚下的木地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意,透过脚心直冲她的心脏。 两个人就这样走了没几步,元木槿穿着袜子的脚突然就踩上了一个软软的像人手一样的东西。 吓得她立刻高声尖叫,不顾一切地猛抱住自己的老公的身体,连头都不敢回。 这一声尖叫,边本颐也着实被它吓得不轻,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根本止都止不住。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边本颐小声地问老婆:“你…你怎么了?” “有……有人手,地上……好像有人的手!我……我刚才踩到了上面……” “什么!!” 边本颐刚刚恢复一点的心脏,马上又有了加速的趋势。老婆说他踩到了地上的人手,那,那不就是说这里地上有尸体吗?难道……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被杀了?! 也难怪边本颐会第一时间想到尸体,刚才实在是经历了太多血腥恐怖的场景,让他不得不立刻生出这样的想法。 但是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诫边本颐:自己不能乱,千万不能再乱,要不然自己和老婆就都会没命! 虽然战战兢兢,神经都已经崩到了极限,但边本颐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说:“老婆,不会是你的错觉吧?你……你肯定是太害怕了,别管这些,我们赶紧往前走。” 咽了一口口水,边本颐试图拉着老婆赶紧离开,但此时地上传来了衣服摩擦地板的声音,好像一个人正在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让边本颐和元木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嘶―” 地上的人看不清面目,但是看体态好像是一个女人,她一手同刚才元木槿一样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一手撑着地面,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慢慢地从地上撑起了身子。 “呃…意凡……” 脱口而出的呼唤一下子让边本颐和元木槿认出了她是谁,脸上的恐惧表情也减弱了不少。 “绘美?…是你吗?绘美?”元木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 陆绘美先是一惊,身子抖了一下,然后转头向元木槿和边本颐的方向看过来,因为她也隐约认出了元木槿的声音。 但是陆绘美也看同样看不清楚元木槿和边本颐的样貌,所以显得十分警惕。 她不敢贸然靠近,只能蜷缩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问:“木槿姐姐,是……是你吗?” 这回声音和人的体型结合起来看应该可以确认地上的人确实是陆绘美没有错。 等边本颐还是不怎么放心,她拉着元木槿一点一点的靠近坐在地上的陆绘美,直到完全看清她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和老婆两个人伸手去扶还坐在地上的陆绘美,边本颐慌慌张张地催促着:“小陆,快,快起来,趁现在凶手不在,我们赶紧找出路逃命!” 可是四只扶住陆绘美左右胳膊的手刚刚用了一点的,就听见陆绘美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手里的身子瞬间又软了下去。 “你怎么了?!”边本颐问,同时鼻子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由得手里一松,向后退了一步。 “我……我好像受伤了…”情急之中陆绘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感觉下半身又痛又麻,就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一动也动不了。 手掌慌乱的摸向自己的腿部,发现裙子湿了一大片,摸上去黏黏腻腻地还没有干涸,手感不像是水而像是……血一样! 这一下着实把陆绘美吓得不轻,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下来。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表情扭曲,已经没有任何大小姐的风范了。 不敢把自己的手掌伸到眼前确认,陆绘美望着面前的中年夫妇,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大叔,大姐,你们帮帮我!我现在下半身完全动不了,你们帮帮我想想办法!不要抛下我不管好不好?!!” “小陆,你放心……”元木槿刚想说几句宽慰陆绘美的话,就马上被他的老公制止了。 边本颐一把把元木槿从地上拉起来,退到离陆慧陆绘美几步远的地方,小声地在老婆耳边说:“你疯了吗!她现在伤成这样,我们带着她要怎么逃命啊!?弄不好的话连我们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说不定凶手是因为我们昏迷了才暂时离开的,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两个本来就精疲力竭,再背上她的话,怎么可能逃得掉!” 边本颐的话不无道理,元木槿虽然可怜陆绘美的处境,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时间不能再耽搁了,凶手随时有可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元木槿和边本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很痛苦很恐惧,但陆绘美不是傻子,从边本颐和元木槿的行为话语上,她大概能猜出他们的意图。 想到如果被他们遗弃在这里,自己会遭受的可怕后果,陆绘美一瞬间从头凉到脚,浑身哆嗦,同时压在屁股底下的那条腿下面,又似乎有湿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这让屋子里的血腥味变得更浓了。 此时的陆绘美已经崩溃了,她苦苦哀求着面前的夫妇,希望他们可以救她一命,甚至忘记了询问罗意凡的生死。 其实边本颐也不是铁石心肠,如果是的话,他根本不用多费唇舌,早就可以一把拉走妻子,离开了。反正陆绘美也站不起来,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看到陆绘美这个样子,元木槿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拉住丈夫的衣袖,说:“我们就救救绘美吧,就算是为了小罗和泳心,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感激我们的。” “唉!”边本颐叹了一口气,心里打算着,反正自己和老婆也指不定出不出得去呢?自己也实在不忍心看着陆绘美死在这里,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一块儿活,要不就一块儿死! 想到这里,边本颐一咬牙、一狠心,背过身体在陆绘美面前蹲了下来,急急地说:“木槿,你赶快把她扶到我背上,我们一起走。” “好,好!” 元木槿这回反应挺快,话没说完就绕道陆绘美的身后,双手从腋下环抱住陆绘美的上半身,使劲把她的身体向上提起。 可毕竟是一个和自己体形差不多的人,而且她的腿还完全无法动弹,更增加了元木槿的负担,使足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人挨到丈夫的背上,元木槿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感受到背上有重力压上来,边本颐赶紧把自己的上半身压得更低,以方便陆绘美趴着,然后反手向后紧紧勾住陆绘美的双侧大腿,让他稳稳地趴在自己身上,不至于滑下去。 在妻子的帮助下,边本颐从地上站起来,他关照元木槿:“你在前面探路,不要离我太远,摸到墙壁或者门就提醒我。” “好。” “谢谢,大叔、木槿姐,谢谢你们。”陆绘美嘴里反反覆覆的重复着感谢的话,因为疼痛,她伏在边本颐背后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泪更是没有停止掉落。 “嘘―”元木槿紧张地向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反复说话。 然后压低声音对陆绘美说:“我们刚才已经发出了太多的声音了,万一凶手回来,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就谁也跑不掉了。所以接下来,我们三个都要少说话,没有必要的尽量不说,赶快逃命要紧。” 咬紧下唇使劲点了点头,陆绘美不敢再说话了,她瞪大了无辜美丽的眼睛,拼命忍耐着喉咙呜呜咽咽的声音。 三个人就这样一点一点摸索着沿着直线向前走动,同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起在心里祈祷希望凶手不要发现他们。 其实说句实话,他们现在身处的空间实在是不大,就一个普通房间那么大,没走几步,元木槿向前伸出的手就好像碰到的什么木板一类的东西。 他赶紧示意身后的丈夫停下来,把声音压到最低对身后说:“前面好像到头了。” 边本颐没有答话,只是把头向旁边偏了一下,示意沿着墙壁继续前进。 边本颐从昨晚到现在体力已经消耗巨大,再加上粒米未进,身上又背着一个沉甸甸的人,他现在几乎是在咬紧牙关坚持,所以就算不是因为凶手,他也没有办法多说一句话,只能用行动来回应妻子。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前进,三个人围着小空间的墙壁绕了好几圈,结果连一扇门都没有摸到,这一回,边本颐是彻底傻眼了。 把陆绘美从背上卸下来之后,边本颐一屁股也跟着坐到了地上,他靠着木板墙壁,不停喘着粗气。 也没有力气再发火,也没有力气再砸东西,这是不停的反复的喘着气,一声不吭,颓丧极了。 边上两个女人更是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谁能提出什么实质性的意见。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边本颐开口了,但出口的话却是毫无意义没有人回答得上来的问句:“我们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有女人的抽泣声,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罗意凡在这里就好了,他至少能想出一点办法来,不像我这么没用。”此时的边本颐没头没脑地说着,他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是自责,责怪自己怎么连老婆都保护不了。 这个一辈子握着笔杆子计算数字的老男人,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遇到这么复杂的难题,自己也会有如此生死攸关的一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脑子里反反覆覆地就只有这三个字。 但是这三个字之后的答案,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听边本颐提到罗意凡,陆绘美一下子哭得更凶了,她知道,无论罗意凡有多么不爱她,但是罗意凡又的的确确是把她当作亲人来对待的。 如果现在罗意凡在这里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周全。可是现在,她的意凡又在哪里呢?是死了还是活着呢?陆绘美根本没有勇气往下想。 就在三个人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一个奇迹般的生还机会正在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不知道该是他们命大,还是老天爷刻意的安排,要让他们去做更多的事情,反正即将到来的事情会令他们终身难忘,以至于多年以后,边本颐想起这件事依然会满怀着感激的心情仰望蓝天。 第三十四章 回忆篇四:我的姐姐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姐姐呢?我一直都想这么问。 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陪在父亲的床边,许久没有离开过床铺没有清醒过的父亲,居然清晰地喊出了我的名字,而且还自己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许是回光返照了吧!'我无比心痛的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心里很明白他不可能再有生的希望,几天前见到的那个医生已经明确的给他宣判了'死刑'。 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悄悄的滑落,我赶紧用手背擦去,怕父亲见了会难过。 但是父亲并没有看着我,他低着头用我无比熟悉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该吃午饭了吧…” 我这才想起早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可是家里其他的大人都不在,我一个16岁的初中生又不会做饭。 但我不想让父亲失望,于是,我硬着头皮说:“家里有鸡蛋,还有一些冷饭,要不我去做蛋炒饭吧。” “你会做吗?” “前几天阿姨他们在的时候也做了蛋炒饭,我在边上看着他们做的,已经学会了。” “…那好吧,你小心不要烫着手…” “嗯,我知道了。” 第一次做饭给父亲吃,虽然是在这样一种悲伤难过的情况之下,但我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小小的兴奋。 匆匆的从冰箱里拿了鸡蛋,生怕两个鸡蛋不够,有多拿了四个。 但是,想象是美好的,但过程确是惨不忍睹,半个小时之后,我看着眼前锅里黑糊糊的东西欲哭无泪。 也许是等得不耐烦了,父亲居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自从生病以来,父亲就变得骨瘦如柴,我看着他移动着两条像火柴杆一样的腿颤颤巍巍地向我走来,心情只能用无地自容来描述。 低着头,默默地站在厨房门口,眼泪又不争气地直往下掉。 父亲并没有任何责怪我的意思,他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顶,只说了一句:“我来做吧。” 然后,父亲就像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一样在厨房里熟练地做饭切菜,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真希望父亲可以好起来。'我想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和父亲说话,哪怕是多说一句也好。心里好怕他又像前几天那样突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爸爸,我的妈妈真的很早就死了吗?” “……” “…我真的很想知道,死了的人不是在家里都会有照片吗?那种黑框的黑白照片。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在家里找到过,家里甚至连一张妈妈的普通照片都没有,为什么?” “……你的妈妈……其实……并没有死。”憋了好久,父亲终于开口了。 “那她在哪儿呢?”我急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伤心,你的妈妈很早以前就走失了,她一直患有抑郁症,时好时坏,当时你还小,我要出去赚钱养活你们母子,又没有多余的钱雇用保姆,所以只好天天把你妈妈反锁在家里。” 说到这里,父亲的干涩的眼睛里隐隐的透出泪光。 但他还是继续对我说:“有一次,我因为赶着去上班忘了锁门,本以为那天你妈妈很正常,不会有什么事,但等我中午回到家中,你妈妈已经不见了,那天下午我在小区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你妈妈的身影。” “平时我带她出去遛弯的时候,从来没有走出过小区。以前,你妈妈也有走丢过几次,都是在小区里找到的。” “但是那一次,我找遍了小区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后来实在找不到就报了警,可是警察那边也一直杳无音信。” “后来呢?我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心里急切的想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了,但是更害怕父亲会突然之间支持不住倒下。 “……” 又沉默了很久很久,父亲停下炒菜的手,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我。 终于,他再一次开口了,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秘密。 “你……其实有一个姐姐的,很小的时候就被拐走了,一直都没有找到,你妈妈清醒的时候就想着要去找你的姐姐……” 说到这里,似乎触到了父亲的痛楚,父亲瘦弱的身体晃了几下,似乎要倒下但没有倒下,他扶着灶台缓了一下,伸手关掉还在燃烧着的灶火。 然后疲累地说:“菜好了,你把它们盛进盘子里,小心不要烫着手…我先进去了,你等一下把饭菜端进来吃吧,我再继续跟你讲妈妈和姐姐的事。” 父亲看上去确实是累极了,他一步一晃的走回房间,手扶着墙璧,看得人异常心酸。 不敢再多问什么,我赶紧盛好菜,可是回头一看饭去还要等一段时间,我心里着急,顾不上等饭熟,就先把菜端进了里屋。 进屋之后,我看到父亲又原样躺回了床上,被子只盖到了他的腹部,两只骨瘦如柴的手软软的垂在被子两侧,似乎在没有力气把被子往上拉了。 父亲的整个人显得苍白无力,羸弱不堪,有一瞬间我是只感觉到父亲即将要离我而去,只有那个微微起伏的胸部告诉我父亲的的确确还活着。 我赶紧把菜盘子放在床头柜上,俯身把父亲的两只手放进被子里,然后把被子拉到父亲的肩膀上面,替他塞好。也顾不得手指上的油都蹭到了被子上。 替父亲盖好被子之后,我搬了个方凳子做到父亲的床边,轻唤着他:“爸…” 附近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微微动了一下,头朝我的方向慢慢转过来,同时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饿了吧……饿了就先吃饭吧……”父亲轻声嘱咐我。 “没……我还不饿,爸,我想把妈妈和姐姐的事情听完…”我鼓起勇气继续询问父亲,因为这是我最后可以了解母亲和姐姐的机会了。 “…唉……”未曾开口,一身长叹便从父亲嘴里吐了出来。 “还有什么可讲的呢!是我不好,小的时候是我带你姐姐出去玩的时候把她给丢了,自从你姐姐丢了以后,你母亲的精神就一直时好时坏,后来有了你也没有能让她好起来。” “还没有等你长大,我就又把你母亲给丢了,而且这么多年来,我既没有找到你的母亲,也没有找到你的姐姐。现在还要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离你而去,爸爸对不起你们!” 父亲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内疚,他可能一生都在寻求母亲和姐姐的原谅,一生都沉浸在丢失亲人的痛苦之中,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早就要离我而去呢! 泪水从父亲的脸颊滑落,他重新闭上眼睛,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内心。 嘴里喃喃地说着:“儿子,如果有机会找到你的母亲和姐姐,如果她们还好好的活着的话,请帮我告诉她们:我爱他们,我从不曾想过要放弃的,只是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再去寻找。请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嗯!” 我用尽全力的点着头,我知道父亲虽然闭着眼睛,但他依然知道我的点头,所以我狠狠的点着自己的头,向父亲表达自己一定要找到母亲和姐姐的决心。 ――― 后来,一切就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没有任何的奇迹,没有任何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经历了丧父之痛,然后辍学,打工,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穷困的日子,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去寻找母亲和姐姐。 等到我终于有能力去寻找,终于开始寻找的时候,命运却又将我带进的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个我永远也摆脱不掉的,甘之如饴的美丽牢笼,他将锁困我的一生。 除非奇迹出现,除非得到世人的容纳,不然的话我永远也无法得到幸福…… 不过幸好,痛苦之中依然还是存在着欢乐的,在许多年以后,我终于得到了姐姐和母亲的消息。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我依然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我并没有在姐姐的面前点破自己和她的关系,因为姐姐虽然表面温和,但其实内心倔强得很。 我是绝不想要让姐姐认为我在可怜他在施舍她的,所以我不得不以雇佣者的身分自居,来让姐姐心甘情愿的接受我的帮助。 那个时候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姐姐为了养活家里,正为找工作的事急得团团转。 在某个人的帮助之下,我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了姐姐和母亲的面前,当然是以雇佣者和老板的身份。 但我其实厌恶极了这种身份,我多想以一个幼弟的身份抱紧姐姐,抱紧母亲啊! 可我不能,他们根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根本不会相信我的。 我曾经偷偷地试探过病重的母亲,想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有父亲和我的存在,但是糊涂的母亲完全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一天,试探过后,我回到家里抱着自己的那个他哭了很久很久,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母亲也没有对姐姐说起过我的事,所以姐姐只知道我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一个可以体谅他困境的雇佣者。 但是,世事难料,我相信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这并不是我在安慰自己。 自从我带姐姐一起来罗雀屋之后,我就一直有这种强烈的预感,也许在经历了罗雀屋事件之后,我们真的有可能敞开心扉接纳对方也说不一定。 也许罗雀屋里发生的所有事并不只有血腥的结局,还有更为温暖的结局…… 第三十五章 诱饵计划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罗意凡在静静的等待,他和梁泳心依然坐在靠近小仓库门边的角落里。 那里堆着刚才罗意凡搬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木料和旧家具。 罗意凡和梁泳心就藏身在这些东西的空隙中。 身体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从地下室方向上来的人,隔着门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刚刚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全部都告诉梁泳心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着凶手回来,等着他再次靠近地下室的入口。 只有这样,罗意凡才有机会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所以罗意凡大气都不敢出,全身心的留意着地下室里的动静。 被他抱在怀里的梁泳心却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地下室的方向,而是在摸摸索索的做着什么,并且还发出一些细微的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似乎在做着某些奇怪的准备,全神贯注倾听地下室动静的罗意凡也没有嫌他发出的声音讨厌,而且还有些任他摆布。 梁泳心的双手不停地在罗意凡和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地摸索行动,罗意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他摆弄自己的身体。 突然,罗意凡一个激灵,猛地直起斜靠着的上半身。 “怎么了?”梁泳心敏感地抬起头来,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嘘!”罗意凡把一个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梁泳心马上闭紧嘴巴,跟着仔细倾听,果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是地下室的方向,还没有靠近…”再一次趴在罗意凡耳边轻声说。 微微点点头,罗意凡几乎是在用嘴型说:“准备好了吗?” “嗯!” “等他再靠近一点,你就开始。” “意凡,你说会是凶手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赌一把吧!”罗意凡的眼神深沉坚定,瞬间梁泳心觉得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被注入了勇气和信心。 点点头,梁泳心低下头开始酝酿情绪。 而罗意凡则继续关注着那不断靠近的,轻微的脚步声。 这回地下室里的人,不再像刚才那样大踏步地走过来,而是感觉特别的小心翼翼,似乎害怕他们会发现一样。 罗意凡集中所有注意力,全神贯注才能听到一点点类似脚步声的响动。 心里计算着地下室里的人靠近的距离,罗意凡右手开始慢慢的向上抬起。 估摸着差不多了,罗意凡迅速手起手落,轻轻拍了一下身边的梁泳心。 他的这个动作就好像是触动了机关一般,怀里的梁泳心立马开始抽泣起来。 先是低低的、轻微的抽泣,然后肩膀开始慢慢的抽搐,紧接着整个人都感觉在微微发抖,哭泣的声音开始变大,仿佛是受到极大的委屈一般的,梁泳心哭的越来越伤心。 有的时候罗意凡真的对梁泳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他现在看着他哭,心里的感觉微妙而又奇怪。 梁泳心天生就具备一种让人想喜欢他宠着他的特质,罗意凡虽然不是同道中人,但每次与他相处都会出于本能的惯着他,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梁泳心平时看来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并不娘娘腔,但私底下却出奇的具备一切女孩子该有的特征,比如爱哭、爱撒娇、爱粘人等等。 这要是放在一般男人身上,肯定得让人恶心死。可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和梁泳心的外貌、行为结合起来却毫无违和感,甚至有种让人心软的不行的感觉。 罗意凡不经意的甩甩脑袋,在心里自嘲:“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他掰弯,确实应该好好佩服一下自己。” 不过想归想,该做的还是得去做,时间不等人。 罗意凡表情瞬间变的狰狞而又歇斯底里,他猛的站起来,双手一用力,一把捞起坐在地上哭泣的梁泳心,开始了自己的戏份…… ―― 就在地下室里的神秘男人抱着他找到的受伤的人离开没多久之后,刚才与罗意凡对话的黑影便再次潜入了地下室。 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慌张的情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电筒,手电筒的光在他的前方形成一个圆圆的光晕。 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地下室里的能见度也更低了。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恶毒的计划,黑影的眼睛微眯,表情凝重,走得十分缓慢。 手里的手电筒不停地在前方地板上左右晃动着,黑影的目光也跟着左右移动。 但他却不是像在寻找什么,而是像在检查着什么。 地下室的正中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这个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墙壁也斑驳不堪,地上布满了一大摊一大摊黑乎乎的污渍,有的还没有干透,看上去恶心极了。 黑影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污渍,通过房间,向里面的通道走进去。 房间里面的通道口没有房门,只是两片墙中间的一个空隙,人进去之后越往里走就越宽阔。 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黑影自认为悄无声息的接近那通往地下室入口的阶梯。 他的计划是要让罗意凡死在自己布下的密室里,而且最好是在他精神崩溃之后再杀了他。 “梁泳心,你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我还真是等不及要想知道。”黑影暗自想着。 顺利杀了罗意凡之后,自己再将梁泳心解救出来…… 黑影抑制不住激动的想像着事情的后续发展,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的越来越大。 伸手摸摸自己腹部的伤口,还是很疼,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对付罗意凡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黑影警告自己。 外面的人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黑影有一个更好的计划让自己安全脱身。 ‘让那个女人来给我承担一切罪责吧,那个恶心的肥胖的女人,她简直不及自己心爱之人的万分之一。’ 一边打算着一边前进,黑影猝不急防地听到密室方向传来一阵哭泣声。 很容易就听出来那是谁的声音,黑影不禁加快了脚步。 哭泣声越来越大,然后传来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声。 似乎是在嫌弃哭泣的人成了他的累赘,有要抛弃痛哭者的意思。 黑影越听越不对劲,楼上似乎有要打起来的趋势。 就在他走到阶梯底下的时候,突然,“啪!”一声清脆响亮的打击声传进了耳朵里,然后是人摔到地上的声音,还撞到了什么东西。 似乎是上面某个人重重地挨了一耳光倒下了。 黑影瞬间愣住了,他止住脚步,抬眼向阶梯上方的洞口看去,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感。 愤怒、激动、心疼、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瞬间涌上心头的让人战栗的感觉。 看的出来黑影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感情,他还不能相信上边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他可能在告诫自己,‘要小心,要小心,可能他们是在骗自己。’ 所以黑影没有再挪动脚步,他只是很仔细很注意的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 上面的疯狂行为仍在继续,个男人吼叫着,喘息着,歇斯底里。好像失去所有的冷静,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在殴打另一个人。 而另一个摔倒在地的人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不停地哭,不停的祈求男人住手。 然后,令黑影感到窒息开始无法容忍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人似乎被卡住了脖子。 怒吼的男人现在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他似乎在用力,狠狠的用力,发疯一样的想要杀掉那个拖累他的毫无用处的人。 已经倒在地上的人呼吸和声音越来越微弱,喉咙里发出透不过气来似的咯咯声。 黑影心里越来越焦急,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不行,不能让他死,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渴望的,除了金钱之外就是他了。不能,决不能让他死。’ 顾不得一切,黑影拔腿就想往阶梯上面冲。 ‘反正都要干掉他的,不如现在一口气做了,临死之前让他看到真面目也无所谓了。’ 可是,全神贯注注意着上面的黑影,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此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材健硕的,面容凌厉愤怒,虽然已经受伤却还是行动敏捷的人。 那个人的手里高高的举着一根棍子,用尽全力打向黑影的头顶…… 宁静黑暗的地下室里同时传来两声沉重的打击声,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头上受到重击的地方鲜血淋淋,不停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一会儿便沾满了胸前的衣服。 ―― 一楼走廊内 坐在地上的梁泳心彻底傻了,他的脖子上留着深深的青紫色的印记。 刚才罗意凡猝不及防地将他打倒在地之后,扑上来狠狠地卡他的脖子。 这么多年的感情换来的是一记狠狠的耳光和生死关头无情的抛弃。 梁泳心已经不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了。 为他已经太痛了,痛到过了头,麻木了。 漂亮清秀的脸蛋上此刻只有绝望,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本已受伤的嘴角因重击而再次破损,鲜血沿着脖子躺到衣领上。 罗意凡就躺在他的面前,这个前一秒还要致他于死地的男人。 此刻已经晕过去了,头上一块可怕的伤口是梁泳心握在双手里的那根粗木棍造成的结果。 粗木棍的上半截与罗意凡的头一样沾满了鲜血。 梁泳心已经忘了松开那根棍子,去查看罗意凡的情况。 他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看着面前可能再也睁不开眼睛的男人,脑袋里一片混沌。 恍恍惚惚之中,眼泪依然汹涌澎湃,但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似乎已经呆了、傻了、疯了,无论任何人此刻看到他的样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都会感同身受。 就在梁泳心彻底绝望的时候,地下室跌跌撞撞地冲上来一个男人。 一个刚才抛下同伴自求生路,在经历了与凶手的生死对抗之后,又赶回来救援的男人。 他的头刚探出地下室入口,就看到了走廊里的一幕。 “梁泳心!!” 哑着嗓子的喊叫令梁泳心稍稍回过神来。 木讷的转头看向来人,从梁泳心破裂的嘴唇间吐出了两个字: “布和?!” …… 第三十六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二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抱着受伤的人一边向外移动,一边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凶手的再次出现,G的额头已经是冷汗盈盈。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让怀里的女人伤势稳定下来。 自己这样带她走,存在着很多的危险系数,万一她死了,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但是,R居然厚颜无耻的要自己的爱人去当诱饵,这不就等于是把羊喂进虎口然后自己逃生的狼吗? 自己是有错在先,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而让他们卷入其中,但是他也不能容忍R居然出卖自己的爱人。 所以他的手里要有筹码,关键时刻可以让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筹码。 他知道R许多年来只深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既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亲人。 而这个女人现在就在G的怀里。 G不想伤害任何人,况且如果救不活手中的女人,他自然也没有任何筹码吸引住R。 所以他现在最焦虑的就是如何让怀里的女人不至于丧命。 刚才简单的查看过,女人的右大腿上被人扎了一刀,伤口很深,估计骨头也受伤了。 而且照地上鲜血的痕迹来看,她流了许多的血,所以现在才会昏昏沉沉,意识不清。 R想着先把她带到地面上,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想办法藏起来。 是不是要找到刚才救过他的那两个人来帮忙呢? 答案是否定的,不说那两个人可能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照那两个人的胆子,是绝对不可能再跟他回进罗雀屋里去救援的。 而且他们也不够聪明,刚才救他也不过是碰巧而已。 那让他们留下来照顾女人,自己回去救援呢? 也不行,这个女人的命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住的。 就算他们肯留下来照顾怀里的女人,可照他们的脑筋,早晚会被凶手发觉,到时,三个人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干了。 那么要怎么办呢?G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思考着。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保持对周围的警惕,以防遭到凶手的突袭。 一边思考一边脚下不停的向出口处移动。 再次进入那间宽阔的大房间里,因为太黑,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所以G只好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的移动。 G甚至在想,说不定会让他碰巧碰到墙壁上的什么暗门,一下子就逃出这里。 也许是这栋房子有太多的密室、机关,所以才会让G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不过,暗门也可能将他们带入另一个密室,然后饿死在里面,或者闷死在里面。 这当然是G不愿意去想象的。 当G快要移到一侧墙角的时候,G猛然听到有人打开了房间的木门,进入到他所处的这个空间里。 而且,那个人还打着手电筒。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G认出来,这就是那个刚才站在阶梯上与一楼两个人对话的凶手。 但G只认出了他的身形,却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的脸埋在G看不见的阴影里。 ‘到底是谁?看他前进的方向,难道他要去对那两个人动手?!’ G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一边尽力躲避,不让手电筒的光亮照到自己。 一边担忧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万一这个人就是凶手,那就危险了,R可以不管,但另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的。’ ‘可是手里的这个人……’ ‘不管了,’G看着黑影进入里侧的通道之后,轻轻将怀里的女人放到墙角。 让她斜靠在那里,然后看了一眼刚才被自己扎紧的地方是否还在流血。 感觉没有鲜血再继续渗出了,G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你还醒着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G用手轻拍着女人的脸颊,把声音压倒最低呼唤她。 你的眼睛虽然紧闭着,但是还没有完全昏迷过去,她无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移动头颅,干裂的嘴唇轻微蠕动者算是回应。 “你坚持住,等我回来,记住了,一定不能睡过去,等我回来,救你出去知道吗?” G捧着女人的脸颊,凑在她耳边说完之后,得到了女人轻微的点头回应。 放开双手,再次不放心地检查女人受伤的大腿,然后挪动了一下女人的坐姿,让她尽可能的不会压到自己受伤的地方。 G迅速做完这一切之后,站起身来,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回去,他要看看黑影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而上面的R又要怎么应对。 为了追上已经离开一会儿的黑影,G不知不觉的加快了速度。 G脚上的皮鞋早已不知去向,穿着袜子的脚奔跑在地下室的地面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不一会儿,他就已经潜到了黑影身后的不远处。 脊背紧贴着墙壁,G他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手电筒光晕中的人,一刻也不曾放松。 同时,此时的G也听到了地下通道上方传来的哭泣和打闹声。 发现黑影因此加快了速度,G也赶紧贴着墙壁跟过去。 这是一条简单的通道,两边没有任何的折角,幸亏通道里的黑暗做了掩护,要不然紧贴着墙壁一直跟在黑影侧面的G早该被发现了。 因为在听到哭泣声之前的黑影一起都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手电筒的光左右扫动,有好几次差点就照到了G所在的地方。 幸亏G反应敏捷,才没有被发现。 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上方走廊里似乎有人被打倒在地了,巨大的撞击声让G差点失控冲出去。 他拽紧了拳头,拼命控制着情绪,心里咬牙切齿,早已满腔怒火。 “―,你如果敢伤他一点,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突然之间,上面的声音变了,G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牙齿和拳头咯咯作响。 上面的怒吼声和哭泣声都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沉闷的发疯似的喘息声,和另一个人因窒息发出的微弱的呼救声。 ‘这个混蛋,为了吸引凶手的注意力,难道真想要了他的命吗?!!’ 已经没有理由再忍下去,这种时候自己的命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G身形一动,就要冲出黑暗―― 可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从G的身边飞快的冲过去一个男人。 高大的身影几乎盖过了G俯冲的身形,G来不及收住脚步,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险险地收住脚步,G还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那个冲过去的人已经来到黑影的背后,正举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敲向黑影的后脑勺。 一瞬间,上下同时传出两声沉重的打击声,黑影应声倒地,手上的手电筒咕噜噜滚到后面那个男人的脚旁。 灯光照亮了刚刚打完人现在弯腰喘息的男人的脸部和他满是鲜血的胸口。 站在后面目瞪口呆的G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布和!!!” 赶紧捂住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惊呼声,G眼睁睁的看着布和扔掉带血的木棍,向阶梯上方冲上去…… 第三十七章 三人救援小组二:逃脱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边本颐一辈子实实在在的跟钱打交道,既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也是一个精到的算计者―当然这仅限于钱的上面。 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 无论身边的两个女人怎么想,总之边本颐是认为自己必定要死在这里了。 忽略掉饥渴难耐的身体,还有惶恐不安的情绪,边本颐所剩的那一丝清明中实在想不出怎么样才能逃离这个禁锢着他们的狭小的空间。 他甚至连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记忆中只有困在二楼密室中和凶手对峙时的片段,当时剩下的六个人都在。 他只记得罗意凡与蒋兴龙讲话的时候,自己的头脑感到一阵昏沉,似乎是体力不支将要晕过去的感觉,还有头顶上飘飘洒洒落下来的灰色粉末。 接下来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边的两个女人都在不停地哭泣,他的老婆抱着他哭得尤为伤心,让他心里也充满了生离死别般的酸楚。 夫妻两人拼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创下了一份家当,连继承人都没有,现在居然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地方。 怎么能让边本颐的内心不酸楚、不痛苦呢? ‘最后再努力一次吧,至少要尽力而为’脑中莫名其妙的想起罗意凡那不管遇到什么都冷静沉着充满信心的面容。边本颐瞬间有些被感染。 他在心里想着:‘作为一个男人,总也不能死的这么没用吧,至少再想想办法,让木槿能够出去也是好的。’ 强打起精神,边本颐在地上爬着,顺着房间的墙角开始转圈摸索。 “你…老公,你在干什么?!”元木槿泪眼朦胧地问道,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绝望。 “我再试试…我再试试……”边本颐想不出更好的话语来回答她,只能重复着这四个字。 身边没有人再说话了,四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这个现在唯一的男人,一丝丝侥幸、一丝丝期待都透露在目光中随着边本颐的行动而移动。 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边本颐死马当成活马医,双手胡乱的在周围墙壁的下半部分摸索着。 心里期待着还能像在二楼的时候一样,在墙壁底部找到一些什么暗扣、把手之类的东西,能为他们打开一条生的通路。 现在就算是出现一个老鼠洞或者小裂缝,他都会试着伸手去扒一扒、拉一拉,以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出去的机会。 摸索墙壁的同时,他甚至还会握起拳头在地板上东敲西敲。 边本颐也不知道自己在敲些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吱吱嘎嘎的木地板说不定敲敲就会塌下去一块儿。 他想着说不定现在他们三个还在二楼呢?地板塌下去一块的话三个人不就可以跳到一楼去了吗? 这个老男人胡思乱想的行动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是否可行,是不是有用。 他就这样一圈又一圈的,没头没脑的摸索敲击着,身边女人的目光也就这样跟着他魔障似的移动着。 就在他们努力的维持着活下去的希望的时候,突然―― “哐!”“哐!”“哐!!” 一声比一声响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方向传过来,好像是隔壁传来的,但却分不清楚是哪面墙壁的隔壁。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有几个人在用力的踢打墙壁,而且其中还伴随着像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 然后,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出现了。 地板居然真的在往下沉,随着踢打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这边的地板也跟着一下一下的颤动,幅度很大。 边本颐他们脚下的地板是由几块很宽的长条形的木板拼接而成的。 此刻这些长条形的木板都随着隔壁人的踢打开始松动起来。 三个人也由一开始的震惊、恐惧,开始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什么就要发生了,但却不像是那种最坏的结果。 隔壁似乎踢打得差不多了,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传来了一声更加响亮的皮鞋踢在墙壁上的声音。 “哐!!!”地一声巨响。 边本颐趴着的那块木条猛的一颤,他感觉似乎有钉子一样的东西飞出来,差点划破他的手。 边本颐猛地一缩手,身体顺势向后倾斜了一下。 “咔!”的一下,他前面的木板就翘了起来,边本颐跪着的脚一下悬空,掉到了木板下面。 而且面翘起来的木板朝他迎面打来,差点就敲上了他的额头。 发出一声不自然的惊叫,边本颐半个身体就卡到了木板下面,双脚悬空,要不是双手极力撑住上面的地板,恐怕他现在已经掉下去了。 两个女人除了发出惊叫声之外,还在边上发呆,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半个身体掉下去的一刹那,边本颐的脑袋就打了一个激灵。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但是有些危险,不过总比耗在这里要强得多。 边本颐一边用力把住木板,一边冲着老婆喊:“木槿,快、快过来!” 元木槿听话的赶紧爬到他的边上。 “老婆,我现在先跳下去,如果我没有事,我就大声喊你们,你们也跟着我一起跳下来,明白了吗?” “可…可是万一下面很深怎么办?这栋房子本来就建得高,你又不知道自己是在二楼还是在一楼?万一你跳下去了有什么事儿我怎么办。”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还要不要活命了!啊?!就算是二楼,跳下去最多断个胳膊断个腿,总比在这里耗着丢命强吧!你不要想那么多,其他的等下去了再想办法!” “哦!哦!”元木槿慌张的答应着:“那…那你小心一点啊!” “好!” 边本颐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一咬牙,双手松开任由身体向下掉去,两边卡着他的木板边缘蹭得他的肩膀生疼。 感觉一瞬间一股无边的恐惧袭上心头,自己就像是一个正在跳楼的自杀者。 边本颐紧紧闭着眼睛,任由重力带着他向下掉落。 可是却没有传来预料之中的重重摔落在地的疼痛感,甚至他都没有重重摔落在地。 我还是被一个突出的什么东西挂了一下,然后那个东西勾着他的衣服随他一起向下移动。 “卡啦”一声,勾住他的东西被他的身体压到了地上,上面有什么东西随着翻下来,边本颐的头顶重重的挨了一下,疼得他呲牙裂嘴。 他赶紧爬起来,被压下来的东西也瞬间弹回原来的地方,又是“卡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复位了。 晃了晃被打疼的脑袋,边本颐一边用手抚上头顶疼痛的地方,一天赶紧四下打量。 这一看不要紧,高兴得他差点蹦起来。 原来自己竟然掉到了户外,而且就在罗雀屋前面的草坪里,还奇迹般的没有断胳膊断腿。 这简直就是上天的眷顾。 边本颐赶紧抬起头来,冲着上面喊:“老婆,小陆,快下来,我没事,你们快点!” 抬起的目光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刚才打开的长条状木板又弹回来原来的样子,因为松动上上下下起伏晃动着。 边本颐怕上面的人听不到,又加大声音喊了一遍。 等一会儿之后,他终于看到木板又翻开了,元木槿的两个脚颤颤巍巍地垂下来。 “老婆!别怕!下面是草坪,不会受伤的!”边本颐赶紧朝上补充一句。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元木槿磨磨蹭蹭地好不容易让身体垂下来,但手还是犹犹豫豫地不敢松开。 在边本颐给她壮了好几次胆之后,才终于看见她的身体猛的向下掉落下来。 边本颐想要用手去接,但他的速度赶不上掉落的速度,“彭”的一声,元木槿直直地掉落在草坪上,屁股着地。 “哎呀!!” 一声惨叫,边本颐赶紧扑过去捂住老婆的嘴巴。 “嘘!别叫别叫,凶手引来就糟糕了!” “还有…绘美还在上面……她,她动不了,怎么办?!” “那你干吗不拉她一把呀!”边本颐没头没脑的埋怨。 “我,我能拉的动吗?你自顾自地先下来了,剩下我…我能怎么办?” 边本颐这才想起自己下来之前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先把不能动的陆绘美搬到松动的木板边上。 现在下都下来了,才想起来,根本不可能再上去帮忙了。 所以边本颐有些急了:“那,那怎么办?” 环顾四周,现在还是白天,山上的阳光十分明亮。 边本颐估摸着时间应该是下午。 他和老婆都没有带手表的习惯,平时看时间都是用手机,现在老婆的手机不在身上,自己的手机又丢了,所以没有办法知道确切的时间。 “要不这样,”边本颐说:“我给你望风,你试着朝上喊喊看,看看小陆能不能回应我们。” “好!我试试看!” 元木槿举起双手拢在嘴边就准备向上喊。 边本颐赶紧又补了一句:“不要太大声,知道吗!” “哦!” “绘美,绘美,你听得到吗?”元木槿小心翼翼地朝上喊。 她又不敢太大声又不敢太小声,大声了怕把凶手引来,小声了又怕陆绘美听不到,实在是很纠结。 而她的丈夫边本颐则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在边上警惕地东张西望,眼神不时飘向罗雀屋大门绕过来的方向。 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这里还是唯一可以让凶手出入,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方向。 元木槿喊了半天,也没见陆绘美有任何的反应,这回夫妻二人更慌张了。 “她不会让凶手发现给杀了吧?!”元木槿问。 “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边本颐慌张地回答,他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再去救什么人了。 “那怎么办?难道不管她吗?!” 比起自己的丈夫,元木槿貌似多了那么一点正义感和勇气。 两个人藏身在房子正前方的角落里,小声争吵。 “管?怎么管?” “这儿肯定是只能下不能上,难道你要从大门回进去再上一次楼?!” “可是我们好歹跟她也……”元木槿并不想放弃。 “哎呀!”边本颐有些耐不住性子,声音提高了一些。 “老婆大人!拜托你想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自己能从上面跳下来。要是她做不到,我们谁也帮不了她的!” “你想想,我刚才喊你的时候,声音也不大,你是不是一下子就听见了?” “是啊!可那是我在全神贯注注意着听呢。” “在这生死关头,谁都会全神贯注听的,小陆是下半身不能动,耳朵又没聋,你听得到难道她听不到吗?!” “这个……”元木槿一时语塞。 边本颐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刚才我下来之前让你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小陆就没有说话?” “是哦!我也没听到她的声音!” “你想想这正常吗?她刚碰到我们的时候是那么急于求生,甚至都没有问一句罗意凡有没有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口,她却没了反应,这肯定不对呀!!” 边本颐这话有几分道理,所以元木槿没有继续反驳他,而是瞪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我觉得最可能的就是,小陆已经晕过去了!虽然我们没有看清她的伤口在哪里!但是看她的样子,肯定伤的不轻,还流了那么多血,估计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也说不一定!” “当时也怪我,想到可以出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也没有让你检查一下小陆的状况。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两个再回进去那就是送死。” “现在屋子里困了那么多的人,你说我们该救谁?!木槿,现实点吧!我们一个也救不了的!” “我们只能先顾自己,只要能想办法下山,就赶紧把这件事通知警察,警察介入了就什么都好办了。” “……可是,”元木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公其实说的也没有错,她们能怎么办呢? “可是小陆要是死在里面,意凡出来了非跟我们俩拼命不可。” “他能不能出的来还是个问题,再说这种事,我们又能怎么办?他跟我们拼命也没用啊?老婆,别再犹豫了!赶紧跑吧!” 无奈之下,元木槿顺着老公的意思点了点头,毕竟她也是怕死的,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命大嘛。 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一句:“绘美,对不起你了。” 就准备和丈夫一起先躲进屋前的小树林,再慢慢想下山的办法。 她一手扶腰―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摔痛的,元木槿本来就因为职业的关系腰椎不太好,所以现在有点直不起来。 一手去抓墙壁上凹凹凸凸的东西,准备站直身体。 “咔啦!” 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吓了元木槿一跳,她瞬间缩回手,惊恐的瞪着墙壁看。 现在这两个人几乎是草木皆兵,不管什么都能把他们吓一大跳。 “咔啦!” 又是一声,仿佛什么东西归位的声音。 在边上观察了半天的边本颐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然后边本颐做出了一个让元木槿无比惊讶的动作。 这个动作显得奇怪而又扭曲,可恰恰就是这个动作让他们无意之中救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而这个人也为他们接下来的下山旅途,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帮助。 最终,边本颐夫妇究竟是找到了外援,回来救助;还是一去不复返了呢?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期待吧――,, 第三十八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二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从那隐蔽在月季花丛中的出口偷偷潜回,黑影并没有立刻行动,也没有打开手电筒,而是站在黑暗的出口附近,静静的聆听和盘算。 刚才离开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抹细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来自楼上,黑影十分确定。 它来自阶梯下方的某一个地方,某一个他看不清楚的地方。 不过,黑影并不急于去寻找。 也许躲起来的是那个受伤的女人;或者也许是某几个已经逃跑的猎物。 他们跑不掉,这个地下室就像是一个直来直去的铁桶一样,除了出口和入口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地方可以出入。 阶梯上方的入口已经被堵死,至于出口……呵呵!那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急匆匆的离开反而会让他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一定。 站在出口附近的黑影又一次弯起了嘴角,使他突出的颧骨看上去更加明显。 刚才的离开确实是因为罗意凡的话让他担心了,不得不去确认。 不过,现在黑影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这也许会让接下去的事情更好办一点。 跑掉的那三个人无关紧要,他们什么内幕也不了解。 刚才从二楼发疯一样冲下来的男人,已经被他死掉的同伙当胸给了一刀,尸体丢在了密室里面。 罗意凡…这个聪明的、有钱的男人,直到现在还在自以为是地跟他斗。 他跟本不了解这栋罗雀屋到底有多危险,到底蕴藏了多少的秘密。 地下室大厅的方向传来了轻微地,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的声音。 黑影知道时机来了,于是他也开始悄无声息的行动起来。 他故意踮起脚尖,偷偷地向地下室深处潜入。 却没有刻意掩盖脚步声。 快要接近地下室大厅的时候,黑影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 一抹暗红的光亮照亮了面前破旧不堪的木门。 黑影向下看去,突然他的视线被地上的某一样东西吸引了。 弯腰捡起,才发现那东西生满的铁锈,是一件自己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物品。 ‘它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是原本就被丢在这里的吗?’ 黑影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在这里来回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地上的东西。 把那东西凑近眼前仔细一看,黑影走皱起了刀削一般的眉骨。 这件东西前半部分上的铁锈,不知怎么被蹭掉了许多,而且,还有被刻意摩擦过的痕迹。 ‘原来如此,难怪我怎么也找不着呢!这群人的运气还真好。’ 不过,这个东西对他的全盘计划起不到什么伤害作用,黑影顺手把它放到了衣服里侧的口袋里。 推开木门,故意先把手电筒的光亮投射进去,照亮了地下室大厅正中的一部分地面。 黑影的耳朵始终在仔细的聆听着。 果不其然,传来十分细微地移动脚步的声音,似乎是袜子摩擦地面发出地声音。 ‘还挺精明,以为脱了鞋就能瞒过我的耳朵了?你们等着吧!呵呵!’ 黑影在心中嘲笑,脚下没有停步,继续向地下室内侧移动。 手中的手电筒故意左晃右晃,做出仔细观察周围的样子,不过,把光亮控制在不触及隐蔽者的范围内。 黑影自顾自地做着戏,他自以为又想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志得意满的把周围的人当做玩物。 但是,黑影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个比他更加高大的男人,一个刚刚摆脱死亡边缘的男人,在他身后悄悄潜入了地下室。 这个男人胸口沾满了自己的鲜血,靠着意志力和顽强的生命力,活了过来。 他像一头穷凶极恶的灰狼一样,心中充满了仇恨,一个无辜者被无端伤害的仇恨。 正准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黑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方,他一心一意地想着接下来玩弄别人的方法,考虑着它的实用性,还有什么弊端。 完全忽略了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 成功的吸引了隐蔽者的注意力之后,黑影离开地下室大厅,开始放开脚步向地下室小小的入口处前进。 眼角瞥见身后黑暗中靠墙移动的模糊身影,黑影完全不动声色。 入口处的上面突然传下来的殴打和哭喊的声音,黑影一开始听见确实也觉得有些惊讶。 ‘他居然在殴打他,这个男人终于受不了了吗?’黑影揣测。 不过他不能确定这是真的?还是故意在演戏给他看。 所以虽然黑影加快了脚步,但依然不打算直接冲上去‘英雄救美’。 ‘哐当!!’ 一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并且撞翻了某些沉重的东西。 然后是窒息的呻吟声和歇斯底里的喘息声。 黑影忍不住了,他可不想失去自己思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儿。 管它是真是假,再怎么冷静自持的人也有临界点,万一真的是下了死手,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黑影准备先救人――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耳边一阵劲风横扫而来。 ‘不好!!!’ 准备躲避的身躯已经晚了一步,黑影的脑袋上重重的挨了一下。 感觉到自己的颅骨瞬间爆发出来的炸裂般的疼痛,眼前一片模糊,黑暗中的身影瞬间倾倒,额头重重的磕在眼前狭窄阶梯的边缘,身体在地上翻了一下,便不再动弹,血流如注。 在晕过去的前一刻,黑影瞪大的眼睛撇见了袭击者的面容: “是你!……怎么可能?!……怎么会?!!……” 带着极端的惶恐和惊讶,黑影失去了意识。 但他的眼睛依然大大的睁着,死死地盯着那个打倒他的人,不可思议的扭曲表情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手拿鲜血淋漓的木棍,布和喘着粗气。 前胸的伤口因为用力又裂开了,疼得布和弯下了高大的身躯。 布和胸口的刀伤很深,幸亏他体质好,又常年锻炼,才挺过了这一劫。 本来,他觉得自己毫无瓜葛,想凭着自己还有对抗的能力,一口气冲出罗雀屋逃跑算了。 其实那个时候的布和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冲出白色房间的他既不愿意进入密道去冒险,也没有办法跳窗逃跑。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从楼梯下到一楼,准备想办法撬开一楼的房门。 可惜的是,一楼楼梯间的门没有撬开,他却首先遭到了凶手的袭击。 布和记得,袭击他的是一个比他矮的多的身影,绝非眼前这个高大的黑影。 但是,既然自己从死亡边缘活过来了,那么只要是凶手的同伙就都要杀掉。 一手捂着前胸的伤口,布和对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他没有在意后面是否有脚步声,反正都豁出去了,人也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缓了缓劲,随手扔掉已经被打折的木棍,布和向阶梯的上方快步冲上去。 他也许想去救那个正处在死亡边缘的柔弱漂亮的男人。 他也许在想,能救一个算一个…… 不过,他真的能救的了吗? 第三十九章 回忆篇5:憎恨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你一定要回内蒙古?” “那里有什么好?你看看这个城市,四季如春,有那么多机会在等待着我。” “好不容易有了大城市的户口,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带回那里去放牧?我不想跟你去,我要留在这里!” 倔强的少年冲着他的母亲怒吼,脸色黝黑的母亲却不理不睬,自顾自地在那边洗着碗,一声不吭。 而另一边,已经被常年来的争吵和抱怨折磨得疲惫不堪的父亲,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着烟。 父亲的脸色惨白,也许他同儿子一样,不理解这个强壮肥胖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已经长得很高的少年继续怒吼: “你如果那么想回去放羊的话,你就一个人去,不要带着我,我告诉你,我要留在这里,你不要拖累我!” 吼完,少年噔噔噔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只留下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在客厅里沉默以对。 少年的母亲来自内蒙广阔的大草原,年轻的时候因为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草率的嫁给了一个来内蒙出差的外乡人,丈夫比她整整大了25岁。 直到有了孩子,跟随丈夫来到大城市居住之后,少年的母亲才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 她过惯了那种天高地阔、牛羊成群,自由自在的生活。 根本不习惯大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和紧张的节奏。 十几年的城市生活,让她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年轻女孩,变成了一个时时刻刻思念故乡,脾气暴躁的怨妇。 她甚至还患上了抑郁症、焦虑症等一些她搞不清楚的病症。 大把大把的吃药,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 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那么想回到故乡。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大城市里钻,可是她这个好不容易拥有了大城市户口的女人却一心一意地想要放弃。 丈夫一开始还跟她耐心地讲道理,哄着她。 但是,在她不依不挠地折腾了若干年之后,丈夫的耐心终于被全数耗光了。 然后接下来的许多年里,便是不停地争吵。 人家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总算还有休息的时候。 可他们是天天吵,日日吵,吵得连儿子都不去上学了,小小年纪便辍学留在了家里。 父亲心疼儿子,希望儿子能够再去上学。 可她却不闻不问,还是只想着要回故乡,倔强得像头牛一样。 她想得很好,儿子没有文化不要紧,没有大城市的户口也不要紧,只要跟她回家乡,天高地阔的生活一定可以拢住儿子的心。 是的,她的思想向来是简单之极的,也单纯之极。 她没有念过书,也从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做,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是靠草原的羊奶养大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是离不开草原的,自己的孩子也一定要回归大草原。 她从不知道什么是妥协,不明白怎么去理解别人,她只知道自己认为好的那便是好的。 现在,家庭破碎在即,她却还是不愿意回头。 其实说句实话,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错,谁不向往自己的家乡呢?谁不眷念自己的家乡呢? 只是她的方式方法太粗暴了,太不可理喻了,她需要别人的理解,却忘了该怎么去理解别人的想法。 很快,法院的判决就下达了,因为种种的原因,再加上少年的父亲年事已高,少年被判给了他的母亲。 第二天,他的母亲便收拾好了行装,哭着闹着将少年带上了离开城市的火车。 青涩的少年一路挣扎,一路咒骂,似乎眼前这个死死拽着他胳膊的粗黑女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绑架犯一样。 他们的样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铁了心的不松手,不管儿子怎么骂女人也没有停下脚步。 她归心似箭,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困兽一般,仿佛草原的新鲜空气已经呼入了她的鼻腔,心中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们带的行李也不多,没有书本,没有花花绿绿的衣服和物品,甚至没有曾经在城市待过的任何一丝痕迹。 她只带走了以前从内蒙带过来的一些那边的旧东西和旧衣服,因为这些才是她的宝贝,她的眷念。 辗转反侧了许多个日夜之后,他们终于接近了她的故乡。 可是,变故也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从火车上下来,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再搭上回乡的汽车。 在那偏僻的路途上,几乎碰不到几个人。 被强行锁在他身边的少年在这个时候终于爆发了,母亲的倔强已经把他逼疯了。 拔出随身携带的登山刀,少年一刀捅在了自己母亲的后背上。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有杀戮的快感,少年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他那个年纪的人所不该有的绝绝与狠厉。 接着,一刀又一刀,直到眼前的女人没有任何气息,再也不能动弹之后,少年把她拖到了路边,扔进了杂草堆中。 然后胡乱的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带着凶器和包裹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包裹里剩下的钱足够少年坐上回程的火车。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凭着记忆又回到了大城市里,回到了父亲的身边。 听到他做出的错事之后,父亲吓得脸色惨白,手脚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年祈求父亲,替他隐瞒,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警方。 边区的警察应该没有那么快会查到自己的身上,少年是这么说的。 老父亲已经六神无主了,一心只想维护儿子的性命,现在不管少年说什么,他都会照做的。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挨过了好几个月,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少年的心渐渐安分下来。 他开始不再躲藏,而是到外面走一走兜一兜,看看情况。 因为家庭原因,这个少年显得超越年龄般的成熟。 他告诉邻居,因为突发急病,所以他母亲不得不带着他回到了城市里。要想再次出发回蒙古的家,只能等病好了再说。 没有人怀疑他的说辞,这也让他大胆了不少,不再顾及什么,开始找起了工作。 19岁的时候,少年应聘进入了一家新开的大商场做临时工。 那时候的少年外表胖胖的,常让人忽略掉他乖戾的性格,他自己也乐得装作憨厚的样子。 在商场一年的工作时间里,少年遇到了一个美丽清秀,让人想入非非的男孩儿。 情窦初开的少年喜欢他,却不敢说,每天幻想着想要亲吻他,又不敢做。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一次四下无人的时候,壮着胆子亲吻了那个男孩儿。 其实少年是想得到些什么回应,就算不是好的回应也可以。 骂一顿,打一顿,然后自己说开个玩笑罢了,两个人还是朋友,还可以天天见到他的笑脸。 少年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好心理准备的。 可是,没有打骂,没有预期激烈的反应,对方的态度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站起身来就走开了,就像他每次对着母亲大吵大闹,而母亲不理不睬的回应一般。 小年心中的伤痛又被勾了起来,他又开始痛恨,痛恨那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之后,少年每天每天看着那个男孩儿同别人讲话就是不理睬他,心里扭曲着、疼痛着,一个人无声的发泄着…… 直到一年期满,商场倒闭了,那时他已经过了20岁的生日,可以算是个青年了。 青年故意对商场里的老师傅们说,自己不愿意再留在这个城市里了,要随着母亲回她的家乡去定居。 他想这话一定可以传到那个男孩儿耳朵里的。 他就是要让他听见,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他了。 然后,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偷偷的窥视他,寻找机会,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清高的人。 离开商场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有一次青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自己的父亲隐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 发现这个秘密之后,青年欣喜若狂,但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入手,得到隐藏在秘密背后的东西。 也不舍得离开有男孩儿居住的城市。 直到有一天,他靠着多年来早已改变的形象和欺骗的手段,俘获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的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帮凶之后,事情才真正有了开端―― 第四十章 诱饵计划二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布和的双手紧紧抓住储藏室与走廊相隔的木栅栏门,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讶。 “你,你干的?!” 他看向手中握着带血木棍的梁泳心,连问话的声音都因紧张而结巴了。 “……”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梁泳心已经吓懵了,只知道哭,脸朝着走廊的侧面不停地哭。 整张小脸上眼泪、血水一塌糊涂,人也筛糠似的不停地抖。 “你,你先别着急啊!慢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布和知道,现在不能刺激他,只能慢慢来。 但是看罗意凡头上可怕的伤口和满地的血迹,布和真的很担心这个男人是不是还活着。 ‘唉!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心里暗自想着,布和也不知道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楼下的凶手是被他打倒了,估计不死也已经丢了半条命,不可能再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了。 现在只要祈祷其他的帮凶不要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布和一边频频回头注意着地下室入口下面的动静,一边努力与梁泳心沟通。 “小梁,你先不要哭,冷静一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次提出同样的问题,梁泳心似乎开始反应过来了。 他抽抽噎噎地抬头看向布和的脸,因为分神,沾血的木棍从剧烈颤抖的双手之间滑落下来。 “哐当!”掉落在地板上,又咕噜噜地滚到一边,把握棍的人自己吓了一大跳。 “啊!—” 梁泳心发出一声不成调地尖叫,听得出来他的喉咙已经沙哑得十分严重了,可能是刚才拼命挣扎之中喊哑的。 原本坐在地上的身体一个激灵,扑倒在木栅栏门的下面,双手不自觉地抓住门底部的粗木条稳住身体。 但是这个动作又让他自己看到了自己那沾满了鲜血的双手。 “啊!——” 比刚才还要凄厉的惨叫近距离地传入布和耳朵里,梁泳心这回差点把自己吓晕过去。 双眼一翻,眼看着人就要栽倒在地。 布和眼明手快,顾不得胸口的疼痛,蹲下去,手伸过木栅栏门之间的空隙,一把扶住了梁泳心的胳膊。 ‘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成这样,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布和暗想。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面上的表情却体现出了紧张与担忧。 “哎!你还好吧?可千万别晕过去啊!”布和摇晃着梁泳心的身躯,希望他能清醒一点。 “这门怎么开?你有办法吗?有的话就赶紧告诉我,我好进来帮你。”布和问。 梁泳心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整个人看上去虚弱至极。 不过他似乎听清楚了布和的问题,半睁着肿的像胡萝卜一样的双眼朝布和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可怎么办才好哇……” 布和有点儿六神无主了。 楼下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楼上又没有办法进入。布和就像夹在门缝里的苍蝇一般,进退两难。 “要…要不……我先到室外去,从房子的正门进来救你们?……”布和提议着。 “不行的……”这回梁泳心倒是开口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沙哑到几乎分辨不出原本清亮的嗓音。 梁泳心抬起一只手来,朝他们对面的方向指了一下。 布和顺着手势看过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走廊的对面,一扇同样的木栅栏门死死的封住通往客厅的路途,木栅栏门的下部溅满鲜血,一具被卡成两段的尸体赫然躺在那里。 布和差一点儿自己也尖叫出声。 “那,那怎么办啊?!两头都进不来,我怎么救你们啊!!” 梁泳心没有力气回答他,伸出的手臂脱力般地垂下,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现在哭泣算是止住了,但是,眼神却变得空洞而又绝望,好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洋娃娃。 斜靠在木栅栏门底部,梁泳心没有了任何反应,不是失去意识,布和能感觉到他好像是失去了生的希望。 ‘亲手杀了一个同伴确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但那不是为了赢得活下去的希望吗?不至于不想活了吧!’ 布和有点不明白梁泳心为什么会这样? 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努力。 “小梁,我刚才在地下室都听到了,是他先要杀了你你才还手的,你没有必要自责!人都想保住自己的命,这一点错也没有。” 布和尽可能地用自己所能想到的语言劝梁泳心。 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觉得梁泳心十有八九不会回应自己。 没想到梁泳心居然回应了,虽然声音轻如蚊呐,但是布和还是一字不差地听得清清楚楚。 梁泳心的话让他万分震惊。 “我爱他,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都用全部的生命在爱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要抛弃我,更没有想到我居然…会亲手杀了他……,呵…呵呵……哈哈哈……” 疯了一样地,似哭似笑的声音从梁泳心嘴里传出来,布和感觉自己的头脑嗡嗡作响。 来这栋屋子里的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到底都是什么关系呢?!太匪夷所思了…… 布和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选了这里来野外探险。 可以野外探险的地方多了去了,自己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选择来这里。 现在弄到这种进退两难,要死不活的地步,该怪谁?! 布和原本就是那种风风火火,想做就做的性格,他从小就跑遍了各个大城小镇,山间田头,没有那么细腻丰富的感情细胞。 况且他也理解不了同性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蹲在这里规劝梁泳心已经是耐心到了极点了,布和觉得再这样拖延下去,谁都别想活。 于是,他一改刚才循序渐进的态度,一只大手伸进去一把抓住梁泳心的衣襟,猛的一扯! “哎呀!!” 梁泳心猝不及防,被迫回过头来,被他扯得脸都快贴上木栅栏门了。 不过布和这一扯别说还真有点儿效果,梁泳心的眼睛里不再那么空洞了,表情也改变了。 虽然,眼睛和表情都充满了恐惧和惊讶,但总算是有反应了,不再让人看上去那么寻死觅活的。 “别他妈像个婆娘似的!赶紧给我站起来!好好找出路!!你他妈的再这样,信不信我揍你!” 布和对着梁泳心的脸怒吼,凶神恶煞的表情,配上他那秃鹰一样的脸,看上去可怕极了。 梁泳心明显是被他吓坏了,“哇!”的一声,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小脸扭曲成一团。 用双手使劲去掰布和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双脚乱踢乱登的想向后退。 他这举动反而让布和更生气了!另一只手也伸过木栅栏门抓住梁泳心的衣襟,双手一起用力,梁泳心的脸就又贴上了木栅栏门。 “我操!你躲什么躲!我是来救你的!听明白了没有?!我是来救你的!!!你他妈要不想人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他的话让梁泳心瞬间愣住了,一脸的不知所措。 操着沙哑的声音,梁泳心说:“你……是来救我的?” ‘我操!’布和现在心里只有这两个字,而且不停地重复。 ‘自己真是见了鬼了,这个人居然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来干什么的?!’ 布和差一点没丢下梁泳心一跑了之,他简直不想再淌这个浑水了。 要不是现在换梁泳心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放,布和真的会那么做。 “那,那你有办法开门吗?…求求你了,就算你不救我也不要紧,帮我救救意凡,好嘛!意凡……意凡他有可能还活着,无论如何帮我……把他救出去,求你了!” “什么?!你说梦话呢吧?!”布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刚才可是要杀了你哎!你现在居然要救他?我可告诉你啊!我自己还想活着呢!我可没有力气驮一个再扶一个。” “你看看你自己,脚软得站都站不直,我能把你弄出去就已经不错了,你居然还想着他?!” 布和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精神错乱,他难道没有看见自己胸口的伤吗?挨了一刀还赶回来救他,他居然还提这种要求,难道他想三个人的命都搭进去吗?! “我,不是,你可以不救我的……我只是想请你救救意凡。” 梁泳心死死抱住布和的两只手,不依不挠地恳求他,神情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拜托!你看看现在我能进得去吗?!你想让我救人,你也得想办法让我先进去呀!” 布和不想多啰嗦下去,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梁泳心的身体很单薄,看上去很瘦,但胸部却不像一般男人那样肋骨根根,摸上去还是挺圆润的。 布和此时的双手正卡在他的胸部和咯吱窝之间。 布和的手骨节粗大,手型硕长,在这个位置上两个手如果展开的话,只要有足够施力的空间,他几乎可以将梁泳心整个人提起来。 现在两个人说话之间,用力拉拉扯扯,布和的胳膊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心里暗叫“不好!!” 双手猛地一推梁泳心的身体,脱离他的束缚,急急地向后撤出。 幸亏他反应得快,两只手刚离开木栅栏门,就听见—— “卡啦!卡啦!…”一阵连续的木头之间打开关节互相摩擦的声音传来。 有如神助一般,隔在他们之间的木栅栏门居然自己向上提起了,缩回了门框之内。 布和是看得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 而里面的梁泳心则根本来不及看,因为布和猛力的一推,梁泳心的身体向后倒在血泊中的罗意凡身上,估计摔得晕了过去,躺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么,木栅栏门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打开了呢。 布和到底有没有救出罗意凡和梁泳心? 楼下跟在已经被打倒的凶手背后的神秘男人又去了哪里呢? 请继续跟随我去寻找那存在与苦涩和甜蜜之间的错位的答案—— 第四十一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三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布和已经冲到了上面的储藏室里,G没有办法再上去看心爱之人的情形,过度的担忧让他暂时忘却了地下室大厅内那个等待着他的受伤的人。 偷偷地爬上几节阶梯,G把身体趴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竖起耳朵倾听上面说话的声音。 一开始只能听见布和粗粗的嗓音,另外两个人的声音根本听不到。 从布和说的话中,G了解到倒下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的爱人。 ‘呼―,还好,他没有事。’G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一点。 但依然不准备离开,他还想再听听更具体的情况。比如,爱人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G所有的感官细胞都集中在耳朵上,本来趴得很低的身体不知不觉稍稍抬起了一点。 “啊!――” 一声惊叫传来,虽然很沙哑,但G依然听出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浑身一个激灵,G的神经绷得死紧。 正当他想要再往上挪一点,仔细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 “啊!――” 更加凄惨的尖叫声传入了耳朵里,简直要吧G的心都撕裂了! 手脚一慌,没有抓稳木阶梯的边缘,G身体斜了一下,肩膀磕到木头,发出了一声不是很低的磕碰声。 G赶紧趴低身体,整个人贴在阶梯上,生怕上头的人发现他。 G在心里在祈祷:‘可千万别探出头来看,不然就全完了。’ 幸好,上面的人还在继续着他们自己的对话,没有停下来,或是探出头来看一下。 布和好像在帮助和劝说里面的人,G此时可以稍微听到里面那个人轻微的回应声。 但不能完全听清楚,他只听到:‘爱’、‘生命’、‘抛弃我’和迷迷糊糊的‘杀死’这样的字眼。 G的心里诧异万分,虽然刚才了解到R的诱饵计划之后,结合现在的举动,里面的人是有可能在演戏。 但是他了解那个人,那么逼真的演技他真的能有吗? R自然是不必说,有的是演技。但这个人……难道是R教的? 不,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教出这么好的演技,G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那么……G此刻心中敲起了钟鼓,‘他们两个人认识也已经有很多年了吧’,G想着。 他知道不应该怎么想,上面此刻的情况危急,布和应该也是带着伤的。 G想起自己刚才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布和胸口沾满了鲜血。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有所疑惑,便挥之不去了。 G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思绪。 ‘即使他私底下有些什么?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只要能救下他的命,我无论怎样都接受。’G这样告诉自己。 R确实英俊又多金,相处久了他动心也不是不能理解,再说自己这么多年让他承担着那样的角色…… G有些自责,有些懊恼。他调整自己的注意力,尽可能的想着怎么样才能妥善又安全地把人救出去。 “别他妈像个婆娘似的!赶紧给我站起来!好好找出路!!你他妈的再这样,信不信我揍你!” 楼上突然传来怒吼和摩擦磕碰的声音,布和开始不耐烦了吗? G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想冲上去自己去救人,但他又不能这么做,只能干着急,心里火烧火燎的。 布和好像吓到了里面的人,哭声变大了。 然后,他们一个怒吼一个祈求,声音接连不断的传下来,尤其是布和的声音,响得整个地下室都能听得见。 ‘不好!这样下去,非把帮凶给招来了不可! G可不能让好不容易有机会脱逃的人,再落入凶手的魔爪。 布和的咒骂掩盖住了里面沙哑祈求的声音,G大致可以听出布和是在想办法救援里面的人,并没有放弃。 ‘听上去布和并没有放弃的意思,那么我就得给他们帮帮忙了。’ G想,上面的走廊已经被封锁,就算布和能够撬开储藏室与走廊的隔门,那也只能从地下室脱离。 所以自己要先帮他们扫清有可能进入地下室的障碍。 于是,G悄无声息的爬下阶梯,他捡起凶手遗落在地上的手电筒,还有那根布和丢下来的带血的木棍,开始一点一点的向地下室的出口挪动。 G想得很简单,自己躲在暗处,万一出口处有人冲进来,不管是谁,都先打倒了再说。 反正,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人的命了。 但是,G离开的过早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封锁一楼走廊的木栅栏门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全部打开。 而布和带着里面的人根本没有从地下室离开,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一个意想不到的危险的方向。 如果此时的G可以预知到之后发生的一切,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会不顾性命危险的冲上去阻止。 G现在的暗自行动,将会成为他日后懊悔不已的决定,因为,他让一个人差点残废,更让另一个人差点因此而丢了性命…… ―― 黑暗中,身材娇小的女人悠悠醒转,腿上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嘶―”女人倒吸着冷气,表情扭曲,抽搐颤抖的右手勉强向伤口伸过去。 指尖刚碰到一点点,就立马缩了回来,疼得根本就碰不得。 手心里黏黏糊糊的,大脑也不受控制的发疼,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 眼皮沉重干涩,女人勉强用双手撑在两侧的地面上,想挪动一下身体。 但发现根本动不了的时候,只好放弃了。 她想喊:“有人吗?救救我!”这之类的话。 但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声,喉头仿佛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憋闷不已。 ‘听天由命吧!’女人的头颓废的靠到身后的墙壁上,头发黏糊糊地耷拉在脸上,心里充满了绝望。 ‘只是可怜了山下的那两个人,我还没有来得及……’ 女人脸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他想起了自己的亲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该怎么办? ‘R…R还活着吗?’这个弟弟要比自己聪明得多,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被杀掉,女人太了解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R和她就已经像是共享同一生命一样的存在了。 虽然,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虽然,分开了那么多年,但是女人依旧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她的R,她那倔强高傲的弟弟。 ‘其实我早该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的存在永远都只能是他的拖累而已。’ 女人的心甚至比她的腿还要痛上千万倍。 但是,死之前她必须找到R,因为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无论如何都要交代给R。 如若不能,女人将死不瞑目。 头上的冷汗依旧在不停地渗出,身体虚弱不堪,女人的嘴唇和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怎么办?!怎么办?!!’心中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女人灰色的脑细胞似乎已经全军覆没,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越是着急,大脑就越是混沌和沉重,女人简直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就在此时,一双柔软的手捂上了她的嘴巴,耳边传来很轻很轻地‘嘘!’的声音。 “你别动,别说话,我来帮你。” 女人没有转头,没有说话,保持原来斜靠着的姿势。 不是她特别胆子大,也不是她不想看一看,救援的人是谁? 那是因为她现在除了发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转动脖子都做不到。 身体僵硬着,双手死死地撑在地面上,这是女人现在唯一能施力的部位。 身边人的声音刻意压得很轻很轻,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也是一个女孩儿。 女人感觉她捂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湿乎乎热乎乎的,还粘着一些小小碎碎的脏东西,似乎是刚从地上爬过粘到的。 一小会之后,那双手的主人似乎确定女人会乖乖的不发出声音,把手挪到了一人受伤的大腿处。 嘴里说着:“别动,我帮你看看,我在大学里学过医,可以帮你暂时处理一下伤口。” 感觉她的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上下挪动,破裂的裤子被撕开了,柔软的新的布条扎上了受伤的地方,带来一阵阵的新的痛楚。 女人发出抑制不住的呻吟声。 “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你的伤口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刀扎的很深,不及时处理的话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耳边的声音还在轻柔地嘱咐她,不过女人此刻并不在乎这些。 他努力了又努力,终于从喉间传出断断续续的像是挤出来一样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何蜜娜啊…” “?!…你……你怎么……”听到这个名字,女人很惊讶,何蜜娜不是在二楼红色房间里晕过去了吗?她怎么会…… 似乎猜到了女人在想什么,何蜜娜凑近她的耳边小小声说:“先别管这些了,保命要紧,你能动吗?我先把你扶出地下室再说。” 轻微的摇摇头,女人表示自己完全动不了。 “你……你不要……白费力气……呼……我,出不去的。” “别气馁呀,我告诉你啊!边大叔和元大姐都已经到外面了,我们就躲在外面的树丛里,你也一定可以的。” “不,我不行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的……衣服里…有……一张照片……” 女人停下喘息了一会儿,继续说:“你,你拿出来……” 何蜜娜的手立刻探入女人胸前的衣服里,很快就找到了一张小小的照片。 黑暗中,何蜜娜看不清楚照片上的到底是谁?只觉得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模样。 “―和你们在一起吗……”女人说话的声音渐渐顺畅了一点点,她问何蜜娜。 “没有,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他。” “他很聪明……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求求你们……帮我找到他,把照片……交给他。” “……如果,活着出去的话……就去找照片上的人……他一定可以…让他,过的很好……求你了!” 女人努力抬起右手,抓住何蜜娜的手腕。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女人抓的很紧,抓的何蜜娜都有些发疼了。 犹豫了片刻,何蜜娜下定决心般开口:“好!我们一定想办法救出――,你放心吧!” 然后,女人听到她站起来,转身离开的脚步声,心中仿佛弃掉了沉重的负担一般,慢慢瞌上了双眼。 现在,她也只有选择相信何蜜娜的话了。希望老天保佑,保佑他的弟弟可以平安无事。 女人这样想着,失去支撑的身体渐渐向一侧倾倒,她现在好想,好想睡一会儿,意识越来越缥缈模糊…… 第四十二章 三人救援小组三:意外发现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连续两次,边本颐和元木槿都碰到了墙上类似开关或者手柄一样的东西。 边本颐是掉下来的时候被挂住的,而元木槿是右手扶墙壁无意之中抓到的。 感觉到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抓在手心中,元木槿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赶紧松开了手。 待到她抬眼望去,墙上的东西又掩盖进了茂密的长春藤枝叶中,看不清楚了。 夫妇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罗雀屋的西侧,也就是罗雀屋主屋有阳台的那一面墙壁的中央位置。 这面木结构墙壁上除了突出的阳台之外,中间上半部分的大片墙壁被茂密的常春藤妥覆盖。 所以几乎看不出墙壁的上半部分其实是突出的,就是说二楼西侧的空间比一楼要宽出一些,当然,这宽出的部分也是隐藏空间。 边本颐他们三个人在被凶手迷晕之后其实就藏进了这一部分空间内。 至于凶手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目前自然还不得而知。 但凶手忽略掉的是,这一部分空间的木地板因为长年承受外部植物覆盖所带来的湿气,早已腐朽不堪,才会因为内部的振动而突然松动,让边本颐和元木槿逃出了生天。 前文中曾经提过,要进入罗雀屋唯一的大门必须绕过东侧的偏屋,从西侧绕过去是看不见大门的。 所以,凶手料定没有人会发现这西侧墙壁上的猫腻,才没有特别关注这里。 这也给边本颐和元木槿的逃脱提供了足够的时间和绝好的机会。 此刻,这两个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墙上的看不清楚的机关吸引了。 “刚才……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呀?”元木槿问丈夫,她的手犹犹豫豫地指着手碰到的那一小块常春藤盖住的墙壁,想再伸进去摸一下却又不敢。 “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好像也挂到嘞,不过奇怪的是……” 边本颐思考着,他好像觉得什么东西有些不可思议,脸上的疑惑很深。 “奇怪的是什么呀?”元木槿问。 “我觉得我掉下来的时候挂住的和你现在摸到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怎么说?难道这墙上还有几个机关不成?”元木槿的眼睛在墙上上下搜索,不过她什么名堂也没有看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想,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虽然有用手胡乱去抓常青藤,但身体毕竟不是紧贴着墙面往下掉的,还是隔着一段空间的。” “我觉得挂住我的东西好像突的很出,像是杆子手柄一类的东西,直接伸进我衣服里被我压到了地面上,我摔倒之后,它从我的衣服里滑出来,又弹了回去,发出的声音也很响。” “可是你现在抓到的东西你看,几乎是缩在墙壁里的,看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挂得住我呀?” “也是哦!”经过丈夫的分析,元木槿也开始奇怪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这墙上的机关可以帮他们救出什么人来也说不一定。 同伴们都被困在罗雀屋里,元木槿不管怎么说心里总是沉甸甸的,毕竟那些并不是陌生人。 “要不,我们试着找找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元木槿对丈夫说。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回边本颐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直接动起了手。 也许边本颐心里也对放弃同伴直接逃跑这样的行为也有所芥蒂。 但奇怪的是,边本颐没有去摸元木槿抓到的藏在常青藤中的机关。 而是蹲下身体使劲蹦跳,去抓那上面长得高高的长春藤的枝叶。 一蹲一跳,一蹲一跳,那样子十分奇怪,再加上边本颐平时一向很注重形象,从来不会摆出这种动作。 所以现在在元木槿眼睛里,他的动作像极了一只在蹦跳的蛤蟆。 “你干什么?难看死了!” 被元木槿这么一说,边本颐暂时停下了身体的动作,回过头来。 “我在想办法找机关啊!你不是说要找找看嘛,我估摸着这里应该是一楼书房或者客厅的侧边墙壁,上面就有可能是密室的外侧墙壁,说不定打开机关能意外救出什么人来呢?这样我们不也多个帮手嘛。” “再说,索桥已经被凶手炸了,要下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多个帮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万一出来的是凶手,或者那几个我们不了解的人呢?”元木槿提醒丈夫。 “我也不知道,姑且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的强。万一出来的是同伴,我们自己的生存希望也会加强。” “刚才因为毫无办法可想,所以我只能催促你赶快逃跑,但是既然现在有那么点机关可寻,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试试的……” 说着,边本颐又开始蹦跳起来,手使劲向上伸,一把一把地拉扯着垂在墙壁半中间的长春藤,被拉断的枝叶洒了他一身。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嘴里继续说着:“呼―昨晚的时候,蒋兴龙就说过,从这座山的南山头要爬到山下……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说明我们两个…呼……要下山肯定是难上加难,说不定摔死在半山腰……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在想……万一我们救出的是那个……‘智多星’先生,呼……他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智多星’先生?”元木槿不太明白边本颐指的是谁。 “哎呀!就是你那好徒弟喜欢的人啊?那个大明星!……他不是一直以来都脑筋很好使嘛!” 边本颐指的是罗意凡,自从进入罗雀屋以来,罗意凡一直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无论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他都能分析出一点办法,所以边本颐才叫他‘智多星’先生。 “他不是泳心喜欢的人!” 元木槿这句话让边本颐愣了一下,脚下一滑,人差点摔在地上,手里抓着的一根绿色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被拉得很长。 元木槿注意到了,她问:“哎!这根常春藤好牢固啊!居然没有断!” “什么?!” 边本颐赶紧看向手里抓着的东西,这一看不要紧,高兴的他差点蹦起来,连刚刚不小心崴到的脚也不觉得痛了。 “是它,是它,我要找的就是它,你过来看!” 元木槿凑过去,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根常春藤的枝条,而是一条绿色的粗麻绳。 这时,随着这条绳子被拉下来,墙壁上方突然弹出了一节头部是圆形的像棍子一样的东西。 位置正好在元木槿刚才扶过的地方。 “就是这里,”元木槿赶紧说:“应该是同一个开关。” “对,对,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拉到了这根绳子,所以它才会挂住我的衣服。” 边本颐说着,一把抓住弹出来的棍子,生怕它再缩回去。 让元木槿揪住绳子,自己用足了力气倒棍子向下压。 可惜这根棍子好像带动着非常沉重的东西一样,凭边本颐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把它压下去。 “老婆,来帮忙!”边本颐喊,他不敢太大声,眼睛自始至终都在警惕地观望着四周。 听到老公的召唤,元木槿赶紧掉转头来帮忙,但又不敢放开手里的绳子,只能一手抓着绳子,一手过来帮丈夫的忙。 因为绳子虽然向下拉长了,但与弹出来的木棍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 所以拉着绳子,就没有办法双手一起压木棍。 但是,以元木槿现在的姿态手腕儿根本就使不上力,握着棍子也是白搭。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边本颐只好整个人都压在了木棍上面,这才把弹出来的木棍压到了底。 木根圆形的头部卡得边本颐的肋骨生疼,他催促元木槿赶紧看看墙壁上有什么地方打开了。 木棍压下的时候,‘卡啦!’‘卡啦!’‘卡啦’发出连续不断地好像齿轮转动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地方正在打开,但是,元木槿张望了半天,把面前的这堵墙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仔细,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缺口被打开。 “难道这不是暗门的机关?!”边本颐十分气馁,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放开了身体底下的木棍,任由它弹回墙壁里面。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栋房子…好可怕!”元木槿抱紧了自己的双肩。 她真的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这栋罗雀屋到底有多少神神秘秘的机关?当初建造这栋房子的人在想些什么呢?怎么会把房子搞成这幅德行? 元木槿感到不寒而栗。 同样的感觉边本颐也有,此时的天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明亮了,他看着毫无反应的墙壁,心中一阵阵的发慌。 “会不会打开的是屋子正前方或者其他地方的墙壁呢?”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边本颐做着最后的猜测。 “不知道!”元木槿给出的还是这三个字,确实,她没有办法知道也没有办法猜到。 从密室逃脱到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心里估摸着该有个把小时了。 没有打开任何缺口,让他们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无用功,两个人都既害怕又沮丧。 但是,边本颐和元木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把小时,也正是罗意凡和蒋兴龙从二楼转移到一楼的时间。 机关确实打开了缺口,但这个缺口却出现在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它将会被一个本不应该知道的人无意中看到; 也会救出一个对边本颐和元木槿有所帮助的人; 更会给潜心对付凶手的罗意凡造成不小的麻烦。 当然!这一切现在的这两个人是没有办法料到的。 但之后,他们也将会有所弥补,把一个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与罗意凡惺惺相惜,精诚合作的人带入罗雀屋,破解凶手最后的诡计…… 第四十三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三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女人在无声地微笑,这是她来到这个地方以来第一次真心的展露笑颜。 紧紧捏着手中的东西,脚下匆忙,人却看上去毫无紧张之感。 在那阳光还未褪尽的大地之上,女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又在思考着什么。 ‘他和她?!’ ‘意外的信息!意外的收获!意外的惊喜!难道不是吗?’ 一边走,女人一边把手里的东西举到眼前,推测揣度着。 单凭刚刚的话语,虽然无法从中猜出更多的东西。但也已经足够了。 足够她有理由去营救一个男人,一个英俊而又多金的好男人。 也足够她有理由放某些人一马。 ‘现在怎么办呢?’女人开始思考对策,同时她也有些犹豫。 但是很快,她就下了决心。 ‘这件事如果告诉他的话,除了转移他现在的目标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作用,况且对自己也不利。’ 有些事情,这个女人比某些人想象中的了解得更多。她确实不是一个背叛者,一直以来都不是。但现在,她得为维护自己在感情上面的权利而奋斗。 ‘不交给他,对我更好,但我要小心一点,要让他们成为我的保护墙……’ ‘如果他们不是情侣的话,那么在这群人之中就只可能是那个人了,自己刚刚把他从那里扯出来可真是明智之举呀!’ 女人又一次笑了,她感觉这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在帮助自己达成心愿。 就在不久之前,女人才发现一个巨大的秘密,现在,又让女人发现的第二个秘密。 如果说不是老天爷在帮她,女人觉得连自己也说不过去。 行走中的女人身形并不大,看上去也不强壮,但却有着不输给男人的力气。 其实刚来罗雀屋的时候,女人就掩盖了自己的一些信息。没有说自己曾经在读书的时候是某项体育运动的佼佼者,而这所谓的某项体育运动对臂力的要求非常之高。 隐瞒是为了不想引起某些人的怀疑,但有些欺骗亦非女人自己所愿。 想起自己好几年一直守着一个庸庸碌碌毫无优点的男人,女人就替自己感到不值。 当初,要不是为了帮心爱之人的忙,打死女人她也不会去接近那么一个没用的男人。 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眼看着情敌也死了,居然还有人出来横杠一脚,无论是谁都不会痛快的。 妒忌、心酸、愤恨,这就是现在这个女人最真实的感受。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要想欺瞒他,不冒险去做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机会让他对那个人死心。 但这之前,自己得先找到庇护。一旦事迹败露,招致他的报复,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至少性命还是要保住的。 所以呢?就得好好利用手上的情报,外边的三个人现在可是有用的紧呢! 女人要利用他们去营救,对!就是营救,营救之后再杀戮。 没有真正意义上杀过人的这双手能够做到吗?女人看着自己的双手,舔了舔嘴唇。 她的嘴唇被风吹得有些干裂,喉咙也很干渴。 深吸一口气,女人继续努力调动着在此之前并不很聪明的小小脑细胞。 先将必要的人营救出去,然后想办法让他们死在半山腰里,以绝后患。 这样做虽然很危险,但是,如果自己心爱之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么被弃之如敝履将会是自己未来不可逆转的命运。 所以比起这个,冒险对女人来说就是小之又小的事情了。 反正身在这栋罗雀屋本来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是吗? 打定主意,女人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了林木之间。 ――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夕阳映照得天空红彤彤的,给山林和房屋染上的一层瑰丽的色彩。 就像介于淡妆与浓抹之间的女人妆容一样,相宜得体,美丽非常。 众人来到罗雀屋是第一天的下午,也可以说是接近第一天傍晚的时候,到现在其实仅仅过去了一天一夜多一点的时间。 但是,那些目前还存活在罗雀屋内部或者附近的人,对他们来说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却是亢长的折磨,仿佛把一生的劫难、一生的不幸都浓缩到了这里。当然也包括凶手在内。 残杀还没有停止,背叛却已然接连发生。 那些凶狠残暴的凶手或者高傲自信的反击者们,或许一开始会更多的考虑自己的破绽所在。 但是,漫长的折磨会让灰色的脑细胞不再细腻,渐渐膨胀,原先的深思熟虑将被决绝和孤树一帜所代替。 这个罗雀屋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每个人的伤痛和罪恶都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不论是死人还是活人,还是……那妄图涅盘重生的嗜血者。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恶者,也没有绝对的善者,生活和命运会把一个人折磨成恶者,也会把一个人改变成善者。 在那黑暗的地下,枉生罪孽的人大都已经倒下。 但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之手却更加的肆无忌惮了,爱人、财富他都想抓进那已经糜烂不堪的黑色手心里,就算血河将会把他锁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四章 诱饵计划三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刚刚已经经历了生死考验,所以面对突然之间打开的桎梏,布和很快从震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现在要两个都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只能先救有生存机率比较大的那个。 从出血状况和伤口情况来看,罗意凡毋庸置疑不死也已经丢了半条命,而且他的身形和体重都要远远超过梁泳心,带上他等于是找死。 所以布和果断地放弃了援救罗意凡的念头。 而且从私心来讲,布和觉得罗意凡这完全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自私地要撇开梁泳心,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怕梁泳心摔下去的时候受到什么严重的创击,布和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还好,气息平和!看来不要紧。’ 然后,布和俯下身,轻轻抱起梁泳心的上半身,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没有伤,也没有出血。布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情急之下推得很猛,缓过劲来他还真担心梁泳心有什么事。 收紧双手,将昏迷的人儿贴在胸前,依然保持着半蹲半跪姿势的布和看向地上生死不明的罗意凡。 从梁泳心的话中布和可以听出,他和罗意凡的关系,虽然不知道罗意凡有几分真心,但至少梁泳心应该是十分痴情的,不然怎么会在遭到背判之后还要自己先救罗意凡呢? 布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古以来,痴情必被无情伤……何苦呢!’ “只希望你醒来之后不要怨恨我才好!”轻声对怀里人说着,布和收回停留在罗意凡身上的目光,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判断自己该从哪边离开。 地下室肯定是去不得了,凶手的同伙很可能从那里过来,万一碰上就麻烦了。自己受的伤本就不轻,再加上抱着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与对手抗衡。 卧室和书房是死路,不用考虑。 上二楼也一样,死路一条。所以现在唯一可以逃脱地只有走廊通向客厅的房门了。 打定主意,布和不敢再耽搁,快步向一楼客厅方向转移,路过走廊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害怕还是没看见,他都没有在意地上费古恐怖的尸体,甚至连脚无意中踩在了死人的手背上都好像没有发觉。 ―――― 感觉到声音渐渐远离,估计已经安全了,男人这才慢慢直起身体。 饥饿、疲累,再加上一身的污秽,冲入鼻孔的腥臭,让男人一阵恶心。 刚才的样子有点太过了,男人不知道有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 不光如此,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恶魔’有没有到来,有没有看到他歇斯底里地‘作为’。 稳定一下情绪,男人不敢太过耽搁,一把脱掉已经污秽不堪的上衣,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十分匀称好看。 没有忘记取出上衣袋中重要的笔记本放进裤子口袋里,男人用脱下来的衣服随便抹了一下脸,抹掉一点糊上眼睛和嘴巴的血污,迅速脱下皮鞋,猫下身躯向某人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他不道自己判断得是对是错,万一凶手还在自己身后,到时一切就都晚了。 但目前的形势容不得多想,下面被打倒的人是什么身份估且先不谈,布和死里逃生是事实,但桥已经断了,他又能将梁泳心带到哪里去呢? 而且,男人还有一层担心,G已经帮他去救另一个人了,但是为何这么久都没有任何音讯,照G的处事方法不应该这样啊! 男人对G多少是了解的,G这个人不是个胆小如鼠,不讲义气之辈! 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男人一边走一边想着,现在再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吧!只有祈祷G可以平安顺利。 而他自己这边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大家都在冒生命危险,他答应过G的绝不能食言。 (未完待续,今天吃饭耽搁了一点时间,先充一点电,晚上补全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四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R的行动: R很聪明、也很谨慎,他并没有急不可耐地行动,而是等待着…… 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凶手,R都不能掉以轻心。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犯一个小错或者运气差一点点,都会造成致命的结局。 鲜血还在顺着脸颊淌落,R感觉眼皮和嘴唇都黏黏腻腻的,快被糊住了。身上的衬衫估计也已经惨不忍睹。 死死压住胃部涌上来的呕吐感,R努力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尽可能让思绪远离疼痛和不适。 耳朵却依然保持着敏锐,任何一丝轻微的声响都不放过,牢牢捕捉在内。 事实上,R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他在害怕,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身边的人。身边两个人都是那么青涩单纯,却要面对心机深沉而又残忍的凶手,让他不得不忧虑。 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R一边在脑中不停分析盘算着瞬息万变的情况: '他太直接了,那样说的话万一……他只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下面的究竟是谁?凶手?这也太凑巧了,不行!我得防着点!不知道姐姐的伤势怎么样了,G可千万不要这个时候过来啊!' '哎!那是什么声音?难道……' '唔――' 身体突然之间被沉重撞击让R差一点就露出马脚,手臂和肩膀被压得生疼,R咬紧牙关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反应。 但是心里却'咯噔'一下,思想瞬间紧张起来:'不妙?!' 快速发生的事件让R始料不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人居然会动手,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起来阻止吗? 不,不能!阻止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感受到压上自己的重物好像不动了,R的神经死死绷着,他很担忧,担忧会出什么事让自己始料不及,悔恨一生。 但同时R又告诫自己:'不能慌!再等一下,或许情况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感受到脚步声地接近,R明白了桎梏已经打开,但是是打开了一个还是全部呢?他现在没有办法了解更多,所以更加要沉住气。 而且是谁打开了桎梏?走过来的这个人吗?不太可能,他不可能在L的面前做某些动作。 根据刚才的话语和行动,R可以确定这个人某些地方与他预期地并不相同,甚至可能并不是料想中的那个人。 虽然如此,R依旧不可以掉以轻心,凶手的残忍程度令人发指,就拿楼上死去的人来说,每一个都几乎是血肉模糊,连面目也难以分辨。 如果说只是其中一具尸体这样,R百分之一百会怀疑凶手是为了掩盖这具尸体的真面目。但是,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一样恐怖和血腥,就只能让人联想凶手是个变态残忍的疯子了。 第四十六章 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上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估计快接近傍晚了。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的边本颐夫妇二人不得不放弃援救同伴的希望,两个人手拉著手,背靠墙壁,胆战心惊地向罗雀屋正前方移动。 “老婆,小心一点啊!”边本颐紧紧拽着元木槿的手,担心地提醒她。 元木槿脚上的鞋子早已丢在了密室之中,穿着袜子行走在杂草丛生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很容易会被裸露的草根或者小石子划伤脚底。 “要不把我的鞋子给你吧,反正我是男人,赤脚也无所谓。” “不要!你的鞋子那么大,走起路来松松垮垮更容易摔跤了,别想那么多了,快走吧!” “哦!那你跟紧一点啊!千万不能松手,知道吗?” “知道了!你别回头,看前面!小心别撞着墙壁!”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滴滴咕咕。走在前面的边本颐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心里不停祈祷:‘千万不要遇到凶手啊!’ 来到房屋的折角处,也就是西侧墙壁拐到南侧墙壁的地方,边本颐先伸出头去看了一眼,此时还未到傍晚时分,虽然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明亮,但是眼前的景物还是一目了然的。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边本颐又向后望了一眼,还好没有人跟过来。 他一直在担心,自己和老婆刚才折腾了那么一大段时间,凶手或者他的帮凶是不是会听到,或者躲在哪里窥视他们,所以每走几步他都要回头看一下有没有人跟踪。 “老婆来,快点走!” 边本颐一把把老婆的胳膊夹在了腋窝底下,双手紧紧抓住,两个人赶紧拐过了房屋的折角,来到屋子正前方。 放眼望去,树林、低矮的灌木和大片大片的花丛连在一起,映照在夕阳的余晖下,摇曳身姿,如同精灵之地。 这一副本应该很美的场景,现在的边本颐和元木槿却完全没有办法去欣赏,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搜寻不知藏在哪里,也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未知凶手身上,眼中只有深深的恐惧。 初夏暖湿的微风吹拂在两个人的身上,带来的只有一阵阵寒意和瑟瑟发颤的气息。 继续往房屋正前方移动,边本颐夫妇走到罗雀屋正屋和偏屋交界的地方停下脚步。 罗雀屋的偏屋向后缩进很多,导致平行的墙壁之间形成了一个L形的大折角。 边本颐的目光就落在了这个折角的内侧,他原本是想看看折角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人,但是这一眼却让他看到了很不正常的东西。 像这种折角里面,如果长期不打理的话,各种植物一定会长得很高很茂盛,尤其是那些喜欢阴暗潮湿的攀爬性植物,一定会爬满墙壁直到屋顶。 如果说是有人经常打理的话,不仅会把植物铲得很干净,而且墙壁也一定会刷得很漂亮。 边本颐本身是个很讲究的老男人,从他经常锻炼管理自己的身材上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他出于本能在想:从这栋罗雀屋的外墙看来,估计建好之后就根本没有人打理粉刷过,乳白色的墙面斑斑驳驳,几乎全部被绿色的植物所覆盖。 所以这个折角也一定不会有人去管理,在他的想象中,这里一定会看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枝叶,如果有人藏身的话,不一定一眼就能看到,需要扒开枝叶仔细看一下。 他可不想和老婆两个人好不容易跑出来,却还要被莫名其妙的地方窜出来的人给杀掉。 确实,边本颐是看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植物和枝叶,但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向上攀爬的长春藤和底下不知名的花草藤蔓在一人高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了,十分明显的可以看到许多长长的枝条掉落覆盖在地上的杂草上面。 而且断裂的地方十分整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齐齐切断的。 一人高的墙壁上除了少数地方还黏贴悬挂着一些绿色的枝条和叶片之外,其余部分斑驳的墙面全部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边本颐皱起眉头,脱口而出询问到。 身后的元木槿没有回答,她只是紧了紧抓住老公胳膊的手,催促着:“别管了,快走吧!” “等等!”边本颐制止了老婆准备向屋前小道方向跨出去的动作,紧张兮兮地拉着她缩进了角落里。 “你干什么?!”元木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丈夫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边本颐也是紧张的要死,虽然刚才看到的东西让他非常奇怪,但这并不能阻止他逃跑的脚步。 真正让他止步不前的原因是:他听到了有人移动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在屋内还是在屋外,但确实是有个人在移动。 “嘘!别动!有人!”边本颐用最小的声音提醒老婆,抱着她蹲下身体,一双不大的眼睛慌乱地四处张望着。 “什么?!唔…”元木槿没有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头埋到丈夫的肩上。 她的心吓得突突直跳,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跑掉一样。 “卡啦!”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传入两个人的耳中,好像是什么东西从上向下掉落下来,硬物砸到硬物的声音,还伴随着某个人模糊地变了调地惨叫声。 屋外的两个人吓得浑身一阵激灵,仿佛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因为传入耳中的声音而抖动了一下。 元木槿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幸好边本颐按住了他。 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再来说明一下边本颐和元木槿两个人目前所处的位置。 前面提过,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位于罗雀屋主屋和偏屋的交界处。由于罗崔屋特殊的房屋结构,这里形成了一个缩进的大折角,也就是设计师夫妇二人此时藏身的地方。 那么它相对的室内又是怎样一副景像呢? 我们知道,缩进处的墙壁呈L形,在这个L上,短的一部分是主屋的侧边墙壁,它所覆盖的部分是一楼走廊边上楼梯间和储藏室的东侧墙壁,与一楼卫生间东墙直接相连,再往前延伸便是客厅与厨房连接的两扇移门。 这两扇移门占据了玄关到客厅一侧的整片墙壁,与玄关开口处直接相连。 而L长的一部分,便是整个偏屋的南侧墙壁,由厨房和食品仓库的外侧墙壁所构成。上面没有任何窗户,食品仓库的小格子窗是开在东侧墙壁的上半部分。 也就是说躲在这个L形折角的角落处,把耳朵贴近相对短的一部分墙壁,便可以听到一楼卫生间、楼梯间和走廊内的几乎所有动静,甚至是客厅里比较响亮的声音。除非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刻意隐藏。 就算不把耳朵贴近墙壁,像边本颐刚才那样站在墙壁的旁边,里面比较响亮的声音,包括男人比较沉重的脚步声,也应该可以听得到。 因为罗雀屋外侧包括大部分内侧墙壁,都是由木质结构组成,虽然木料的质地坚硬,但隔音效果却非常的差。 边本颐刚才听到的其实是非常清晰,没有一丝杂声地在木地板上迅速走动的脚步声,而且并非是一个人在走动,其中还有隐约在地板上爬行的声音 如果他稍微仔细思考一下,便可以立即明白脚步声来自屋内。因为屋外除了花丛中间的小石子路之外。其他地方都杂草野花丛生。 如果是在屋外走动,肯定会蹭过花草所发出的沙沙声,而且脚踩在泥土上根本不会发出那么清晰响亮的声音,更不会走的那么快速而有节奏。 但是,胆战心惊的边本颐根本不会去想那么多,他的满脑子在意的只有屋外的动静。 比如是否有人跟踪企图杀掉的他们,是说有人在他们看不见的某个角落里被害等等。 边本颐的眼睛不停地在周围所能看见的每一寸土地上搜索,拥住老婆的手臂和蹲在地下的两条腿都在微微发颤。 事实上,此刻的屋内现在正在发生着一幕血腥恐怖的场景,随后凶手最恶毒最诡谲的阴谋即将开场,主谋者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内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逃脱的两人。 就算是被发现,也要等到一段时间之后。所以,边本颐夫妇现在其实是极其安全的,完全可以放开胆子,赶紧跑到索桥的地方去想办法下山。 但是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想到或者猜到这些。边本颐依旧怀抱着老婆停留在原地,做着没有任何用处的观察。 上天也许真的会给胆战心惊陷入困境又没有多少思考能力的普通人一点希望和好运,边本颐夫妇的‘好运’便在此刻到来了。 “啪嚓!” 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传入了边本颐的耳朵里,瞬间吸引住他紧张的注意力。 这一声声音就在他们藏身之处的附近传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方向。 应该是从他们刚才路过的某个方位传来的,边本颐示意老婆安静地待在原地,自己慢慢向前移动一点,来到L形内角的边缘部分,探出头去张望。 视线扫过整片主屋的南侧墙壁外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边本颐稍稍松了一口气。 继续把视线移到墙壁上面,主屋的南侧墙壁其实就是走廊尽头储藏室的外侧墙壁,我前面说过,整个主屋外围的形状是四方形,偏屋则是长方形,因此主屋南墙其实要比偏屋南墙短一些。 就目测来说,主屋可能比偏屋要大许多,但是事实上,偏屋的面积几乎和主屋差不了多少,只是形状上存在误导而已。 而一楼走廊尽头的小储藏室也存在着这种误导,它呈现的是一个扁平状的长方形,也就是说这间储藏室的横向很长,但纵向却很短。 再加上里面堆满了家具和木料,所以,站在走廊里向储藏室内部看去,会有一种这间储藏室非常的狭窄,放不了多少东西的感觉。 其实它的横向几乎覆盖了整个一楼卧室和楼梯间的方位。 而现在,边本颐的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一棵小树的身上。 这棵小树真的是非常矮小,矮小到还没有罗雀屋的三分之二那么高,如果不是这间屋子的外围无人打理,它肯定一早就被修剪掉了。 小树是紧贴墙根生长的,现在,它稀疏的树冠不见了,整个树干以一个奇怪的弯曲姿势靠在墙面上,顶部好像插在墙面上一样。 “那边有个很奇怪的东西,我过去看看。”边本颐对元木槿说。 蹲在他身后的元木槿很害怕,一只手拉着丈夫衣角,战战兢兢地说:“有没有危险啊?” “应该没有,我一个人也没看到!” “那我和你一起去,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害怕!” “好!你抓紧了。” 边本颐其实也很害怕,但是,那颗小树奇怪的姿势让他想到了某些可能性。 这边植物被齐齐截断的地方虽然也很奇怪,但是,边本颐在墙面上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缝隙。 联想到刚才在西侧的时候触动机关所发出的声音,边本颐决定再试一试。权当是最后的希望和努力吧。 他拉紧老婆的手,两个人依然沿着墙壁向来时的方向回转过去。 走到近前,立刻,两个人就看清了小树奇怪姿势的原因。 这一看,彻底改变了某个人的命运,也让逃生毫无头绪的夫妇二人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 第四十七章 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中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随着天色逐渐阴沉,户外的天空又开始似有若无地飘散起零零碎碎的小雨丝。 S城是一个温暖湿润的南方城市,夏季雨水丰沛,此刻由于雨丝和风的作怪,让人觉得气候仿佛不是初夏而是初春,一阵阵莫名的寒意入骨。 站在湿冷草丛里的边本颐很艰难地背靠着墙壁,双手死死扒住爬满常春藤和草皮的木墙表面,皮鞋在泥地上直打滑,只能不停地调整脚步以确保自己能支撑住肩上的重担。 “怎么样……能……能进去吗?”边本颐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脸色通红,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问话。 “……”等待片刻,头顶上方传来元木槿同样辛苦的声音:“快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快……哎呀!!” “怎么了?!老婆!!” 边本颐被突如其来地尖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向上张望,可是由于肩上的障碍,他只能侧过脑袋微微向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状况,这让边本颐更加着急。 “你……你怎么样了?!快回答我啊!!” “嘶……”过了好几分钟上头才传来一声吸气的声音,元木槿好像是不小心磕到了什么,很痛地样子。 “没事…我只是手肘磕到了坚硬的东西,嗯……这里面好像堆了不少桌椅什么的,堆得好高,我都快挤不进去了……” “你千万小心啊!不要勉强!”边本颐又努力抬了抬身子,把肩上的人向上顶了顶,嘴里嘱咐着。 “哦!” 听得出来元木槿正在努力向里面挤进去,声音也变得闷闷地。 一点一点地,元本槿向缺口的里面进入,边本颐感到肩头的重量消失了,赶紧回过身来看,因为转身太急,右脚没有站稳,沿着脚下的烂泥向后一滑,上半身顺势向前冲过去,嘴巴磕上墙壁,一下子粘了满嘴的叶子和墙上的污物,牙血也被嗑了出来。 发出一声闷哼,边本颐本能地捂住嘴,双手胡乱抹掉嘴唇上的污物和渗出的血丝,顾不上疼痛抬头向上看。 他现在担心极了,要不是听到了那个人独特的声音,老婆也不会非要进入。入口那么窄,自己又进不去,只能在下面充当人力柱,真是有够焦心的。 边本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动,干嘛非要过来看,‘智多星’先生多少还可以给予一点信任,但那个人他们又不熟,而且一直以来行为诡异,事情也是他到达之后才发生的。 他不明白老婆干嘛要去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可是元木槿却十分坚持,一定要给那个人传达信号,让他可以逃脱,还说什么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帮他。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边本颐还是同意了老婆的作法,只是关照她不要勉强行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两人就必须尽快离开或隐藏起来。 总之一句话,就是要优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能够自动关闭的缺口盖板因为元本槿身体地挤入而‘被迫’打开了很大的空间,为了能够看请里面的状况,边本颐往后倒退了一段距离,伸长脖子朝里张望。 可是,由于缺口的位置在墙面中央,打开的部分里面又没有灯光,再加上这时元木槿已经有大半个身子进入了内部,因此边本颐只能看到她的晃动的小腿和双脚,其余就全都看不清了。 眼下的情景让边本颐更加焦急,他一边左右观望着,一边把手圈在嘴边朝老婆的方向压低声音减喊: “木槿―木槿―你还好吧?里面有没有缺口?你看到他了吗?!” “……没,还没有,里面又窄又黑,我什,什么也看不清楚!”元木槿艰难地回答他。 “那就出来吧,别勉强了,我们先躲起来想想下山的办法吧!被凶手发现就完了!” 边本颐伸长手臂去抓元木槿的双脚,希望她不要再往里面去了。他真的害怕极了,怕老婆一不小心会再也出不来。 “不,我再试试看……”元木槿又用力往里挤了挤,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很难受。 她的话外面的边本颐快疯了,紧张得来来回回绕着圈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直所悔刚才不该同意老婆的提议。 户外的微风细雨渐渐有了变大的趋势,天色也越来越昏暗,如果不能在尽快安全躲起来的话,那么天黑之后更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元木槿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却还没有退出来的意向。黄昏临近再加上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杀人凶手,边本颐感到此刻身心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身体紧靠着墙壁,边本颐实在是憋不住了,对老婆喊:“木槿,走吧!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靠不靠得住,你干什么这样卖力救他?!” “……” 缺口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留在外面的元木槿的双脚兀自动弹着。 “你没事吧?!老婆!你快回等我啊!!”边本颐一下子吓傻了,忙不迭地提高音量,呼唤老婆。 “……没,没事。”好一会儿,元木槿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 “你别出声……这里有块板很松……有可能可以打开。” “别弄了,快出来吧!天要黑了!!”边本颐催促她。 可是回答他的并不是元木槿的声音,而是从缺口内部发出的一声好似木板移动的声音。 又煎熬了一会儿,终于,边本颐听见了自己老婆呼唤他的声音: “老公,老公,快帮我撑着,我要下来了!” “好,好,你小心点啊!” 边本颐赶紧站好在墙根处,并伸出双手去扶自己老婆的双脚。 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天,元木槿终于平安站到了地面上。 边本颐来不及喘上一口气,抓紧时间说:“趁天还亮着,我们赶快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等等!” “哎呀!怎么还要等啊!天黑就更危险了!” “你先跟我来!”元木槿好像在想什么,她也不反驳丈夫,只是一拉丈夫的手,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就拉着他跑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边本颐紧张地问。 元木槿也不回答,等两人冒雨跑到屋子侧前方一处较高的灌木丛中蹲下之后,元木槿才开口说话。 她的眼睛盯着前面不远处刚刚还进去过,现在已经关闭的地方,对边本颐说:“这回有希望了,两个人都在里面。” “什,什么两个人都在里面?你说谁呢?”边本颐有些糊涂。 “你刚才不是说如果能救出‘智多星’先生,他或许能帮到我们吗?” “是啊!” “我刚才看到了,‘智多星’先生和泳心的男朋友都在里面,而且都好好的,似乎是在合力想办法离开屋子呢!” “泳,泳心男朋友!对了,”也许是藏身在灌木丛中的关系,边本颐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他又想起了那个自己疑惑的问题。 “我一直以为泳心的男朋友是‘智多星’先生,一开始来的时候泳心不是说他给我们拉了那个人二年的服装订制合同吗?但是那位先生一定要来罗雀屋小住,泳心怕我们不来所以来骗我们上山的,难道不是吗?” “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元木槿反问丈夫,眼睛依旧看着前面。 “其实,泳心让我们上山,是来帮‘智多星’先生的忙的。” “嗯?” “他知道你一向讨厌他们同性恋,所以觉得你一定不会帮他,才让我想办法骗你上山的。” “什么?那么说你早就知道泳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事到如今,边本颐也顾不上生气了,他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了不发出太多的响动,天木槿凑近丈夫的耳边,一阵耳语之后,边本颐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来……” “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可能是凶手,凶手一定在其他人之中。所以我们如果能借机会救出他们,就算只救出一个人,我们自己保命的机会也会大很多。”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边本颐很奇怪,到达罗雀屋这么久了,出了这么多事之后,元木槿才对他说实话。 “那两个人的误会还没有解除,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不好当面说的,那个女人同泳心还有‘智多星’先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小陆也跟着来了,一开始我是没有办法也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清楚,后来一件又一件的,出了那么多事情,又死了人,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还是你刚才问起泳心爱人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的,本想逃离之后再慢慢跟你说,结果发现了这一处隐藏的机关,你不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吗?” “唉!现在也只好这样觉得了!”边本颐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到那几个人居然存在着这样的关系,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这种感情问题也只有女人可以搞得清楚。 “那现在怎么办?怎麽通知他们这里有出口?你刚才进去的时候没有想办法和他们说话吗?”边本颐问。 “没有办法,里面的缺口太窄了,连头也伸不进去,他们估计在专心寻找着什么,一直在走来走去,我试着发出声音,但几次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你看啊,”边本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墙壁说:“刚才那个缺口和一楼卧室的窗户是不是挨得很近?” “是哦!”元木槿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再重新陈述一下,罗雀屋主屋一楼南侧的墙壁结构。 上一张有说过,一楼最南边的小储藏室其实并不小,它只是看上去也很窄,但它的横向几乎覆盖了整个主屋一楼的楼梯间和卧室,也就是说整个一楼主屋的南墙就是这间储藏室的外墙。 当然!目前的边本颐和元木槿想不到这一点,他们只是觉得这面墙壁似乎有些奇怪。 刚才因为靠的太近,再加上光顾着研究打开的机关了,没有在意墙壁整体的样子,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看到满眼常春藤和斑驳的墙壁,谁也不会去仔细观察的。 但现在不同了,为了找到帮助里面两个人的办法,夫妇二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主屋南墙,越看越不对劲。 终于,在反复思考之下,边本颐“啊!”的一声,想出了一点门道来。 随即,不浪费任何时间,边本颐立刻凑在元木槿耳朵边上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不一会儿,元木槿就明白了丈夫在想什么,她禁不住对平时只知道钱的丈夫刮目相看。 “那就再试试?”元木槿问。 边本颐点了点头,说:“反正桥已经断了,光凭我们两个也下不去,一直躲着等外人上山,也不是个办法。救出里面那两个聪明人,或许活命的机会更会更大呢!” “老公越来越聪明了,这回活着出去呀,我就叫你第三个聪明人怎么样?”元木槿笑着调侃边本颐。 可是此时的边本颐哪里会有这种心情,虽然这样决定了,可他知道要办这件事自己心里是有多害怕,可以说是再硬着头皮去做,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了一眼元木槿。 说:“不要开玩笑了,我现在就过去,你记得藏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知道吗?” “好!你可千万小心了!等你们一起回来!” “唉!听天由命吧!”边本颐叹息一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就压低身体又离开了藏身的灌木丛。 这时候的天气还不算太差,雨丝也依然不大,晚霞虽然已经爬上天际,但就目前的天色来看,距离天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边本颐依然有希望在天黑之前救出他想要救的人。 但是,在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一双眼睛正在慢慢显露,夫妇二人所发现的生命通道,也引起了那双眼睛的主人的震惊。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让这双眼睛的主人临时想到了一个于己十分有利的计划。 或许可以利用这个计划保住性命,并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说不一定呢!眼睛的主人暗自压抑住心中的惊喜,身体又缩回了草丛之中。 ‘先不用去管他们,我得找到另一个人。’ 眼睛的主人一边想着,一边匍匐在草丛里行动着,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一个黑暗幽深的地方。 第四十八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四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身形高大步履迅速的男人拉着身后比他矮小很多的人儿大踏步地前进。 本该只是锁上内部安全锁的大门此刻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部死死地锁住了。两个人费了九牛虎之力也没有打开大门,只得作罢。 返回时路过窗户的时候,走在后面较矮的那个人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空已经黑下来了,只剩下一丝丝光亮照耀着大地,使一切看上去都像是蒙了一层阴影一样。 尤其是屋后的小树林,连在一起的树冠迎风飘舞,雨丝绵密地打落在上面,又落入下方的泥土中。排列并不是很紧密地树干与树干之间此刻看上去潮湿又阴森,使观望它们的人忍不住瑟缩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 略带慌张地回答,身后的人赶紧收回视线,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门打不开,我们怎么出去?万一凶手……” “你放心,”话说到一半被打断,面前男人的侧脸看上去冷静得似乎有几分冷酷。 他淡淡地,波澜不惊地继续说:“我知道另外一个出口,刚才恢复意识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你跟我走就行了!” “哦……” 嘴上虽然在应答,但在前面人看不见的眼底深处,恐惧像乌云一样凝聚着,视线又再一次瞥向那隐藏着某人的空间,不知不觉之中带上了一丝哀求之色。 急步行走的男人骤然停下脚步,目光四处搜寻,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东西的方位一般。 一把将身后瑟瑟缩缩的人儿拉近身旁,与之平行,转头之间撇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立刻刀削般地脸庞染上了淡淡的赤色。 混合着悲伤与恐惧的美丽眼眸里此时依然雾气迷蒙,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有水珠滑落,点缀在白皙精致的脸庞上尤为好看,小巧略显丰润的双唇已经被牙齿咬得有些泛红,诱人极了。 可它们的主人却对此毫无自觉,还在有意无意地摆出某些诱人犯罪的表情。 男人瞬间有一些呆愣,但很快调整过来,他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去解决,顾不上这些。 而且,总有一点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令他对身边人有些望而却步。 转过头去,同样看向刚才身边人看着的那一处空间,虽然视线被墙壁挡住了,但还是隐约看到一点的,那里应该看不到人。 ‘刚刚走了一个来回,他应该也有看那个地方,不过,他是什么人也看不见的,该处理的已经都处理过了,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也算是为了让他安心跟我走而不得已使用的办法吧,不过,现在想来,自己真不该那么仁慈,真该把他同那个阴险的胖子扔到一起去,让他们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本章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前面说道,边本颐和元木槿发现了罗雀屋外围的某个秘密出入口,正在想办法救出里面被困的两个男人。 为了接下去内容的顺利进行,我们这里又要对罗雀屋主屋正面的墙壁做进一步的描述和解释。 罗雀屋主屋朝南的这片墙壁真的是十分的特殊,它在整个事件中有这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的上中两部分的内容中,我们都有提到这面主屋南墙: 天降好运上提到主屋的南侧墙壁其实就是走廊尽头储藏室的外侧墙壁,整个主屋外围的形状是四方形,偏屋则是长方形,因此主屋南墙其实要比偏屋南墙短一些。 而天降好运中提到一楼最南边的小储藏室其实并不小,它只是看上去也很窄,但它的横向几乎覆盖了整个主屋一楼的楼梯间和卧室,也就是说整个一楼主屋的南墙就是这间储藏室的外墙。 再结合我这一章开始的话,读者们有没有发现不合理的地方呢? 其实很明显,让我们从内外两个方面来解释。 先是内部:内部其实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大家可以参考第二章罗雀屋的内容,我在这里把相关的一段再提出来说一下。 罗雀屋是一栋面南背北的房屋,它的大门在屋子后面。 从大门进入房屋之后,便是客厅,当然在这里,客厅没有什么关系。 客厅在往前就进入了短短的走廊,走廊东侧按从北向南的次序分别是书房和卧室。 走廊西侧从北向南分别是卫生间、楼梯间和尽头的储藏室。 从内部看,我们看到的储藏室很小,里面又堆满了大件的物品。所以很难想象它横向居然覆盖了卧室和楼梯间的所有南侧位置。 还有就是卧室的窗户,一楼卧室内侧的窗户很大,是向内开启的双开窗,外侧覆盖有紧贴窗户的木质防盗网。 而双开窗的里侧放着抵墙的双人床和床头柜。 所以,虽然站在一楼卧室内侧,大家可以看到外面的索桥,但是既不能伸出头去看,也不能贴近窗户看,除非向溜回罗雀屋的李宋未亦一样,爬到床上朝外看,才能相对靠近一些。 不过,前文中刚刚回到罗雀屋还没有被众人发现的李宋未亦虽然贴近了一楼卧室的窗户,但是由于紧张,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外面人身上,也不可能发现得到什么破绽。 从外部看,很关键的一点是,外围看到的窗户有突出的木质防盗网,看上去和罗雀屋其它窗户一模一样。 在连续发生多次事件的情况之下,大部分人都不可能仔细观察外围,更不可能从内部去联想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边本颐明显已经意识到主屋南墙内外的不合理之处。 让边本颐发现这一点的原因就是刚才他们夫妇无意之中找到的缺口。 至于这个缺口在什么方位,大家可以自行脑补,在这里我不便说明,我只能说这里需要内外几个点结合才能破解罗意凡在内部遇到的密室难题(我这里真的是严重剧透了,不能再说下去了。) 还有,读者们千万别忘了边本颐在主屋与偏屋折角处发现的植物枝干被截断的奇怪现象,这里以后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作用。 好了,留下问题暂且不管,我们言归正传。 边本颐离开藏身之处的目的,就是要去救援刚才屋内说话的人,元木槿从缺口里面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 边本颐希望趁着天还没有黑,可以把他们救出来,毕竟,同伴越多越安全。 再加上刚才元木槿说明的事情,边本颐现在可以确定屋内的两个人绝对不是凶手,所以,他才会决定冒着危险施以援手。 让边本颐那边行动起来。 元木槿此刻猫着腰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面,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老公的行动,全然没有心思注意其它地方。 天空中的雨丝渐渐变得细密,打在身上凉飕飕地,风吹得元木槿身边的花草左右摇摆,沙沙作响。 突然―― “啊!” 元木槿毫无预警地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扑出灌木丛连滚带爬跑出好远。 刚离开没有多远的边本颐,被吓得一下子回过头来,看见老婆这个样子跑出来,立刻紧急回身,一把抱住冲过来的元木槿,对着她身后的方向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就在两个人都紧张害怕的要死的时候,灌木丛中却探出了一个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脸。 这个人此时红肿着双眼,一脸哀求的表情,比边本颐夫妇看上去还要害怕。 “何,何蜜娜?” 边本颐像见鬼似的喊出了面前人的名字。 夫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 “大叔,大姐,帮帮我吧,求你们了!!” 此时的何蜜娜可以说是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想活命,可能她认为边本颐夫妇绝对不是凶手,才会主动找上他们以求得帮助。 可是,边本颐夫妇现在自身都很难保障,他们也不知道何蜜娜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心里对她自然是有戒心的。 “你……”元木槿想问你怎么会在我背后,但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何蜜娜连珠炮似的哭诉给打断了。 边本颐和元木槿心慌意乱之下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边本颐打断了她,说:“行了,行了,你先别哭,这样子非把凶手招来不可,快点,三个人藏回树丛里再说。” 边本颐是对的,现在他和元木槿都暴露在外面,凶手不管从罗雀屋内还是从屋外都一眼就能发现他们。 何况何蜜娜的哭声还那么响。 三个人重新躲回刚才的藏身之处,以身边高大的灌木和花丛为掩护,蹲下身子。 边本颐护在老婆身前,与何蜜娜保持开两三步的距离,表情警惕。 何蜜娜好似也看出边本颐夫妇并不信任他,只能无奈地蹲在泥地里持续哭泣,只不过在边本颐的示意下,她由刚才的大哭变成了现在控制住声音地抽泣。 第五十章 诱饵计划四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一楼走廊的木栅栏门虽然已经幸运的打开了,但是被它直接杀死的费古依然还在原地。 随着栅栏门的撤走,费古已经分裂的头胸部之间并没有涌出太多鲜血,只是小面积地在周围地面上扩散,有些已经呈半凝固的状态。 大概是因为费古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鲜血凝固的关系,他原来恐怖血腥的头颅和脸面现在看上去干净了许多。 被砸烂的颈椎部分皮肉翻开,有一部分撕裂到了下巴处,几乎看不见表皮。 除了还未凝固的部分伤口依然有血缓慢涌出,其它部分因为门下尖庄的抽离或多或少地显得比之前干净一点。 在离费古几厘米远的走廊地板上,隐约可以看得见一些滴落的血点,仿佛有受伤的人走过此处。 血点颜色很淡,还有刻意擦过的痕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血点稀稀落落的沿着走廊向储藏室的方向延伸,只是延伸到一半就没有了踪迹。 倒是反方向过来,也就是从走廊中央向书房方向延伸的一条痕迹更为明显。 这条痕迹很宽,好像是受伤的人被拖拉过地板所造成的摩擦印记,其中很明显可以看到蹭过地板的血迹。 痕迹在书房门前被拦腰截断,原因是书房原本的房门此刻不知道被谁关上了,掩盖住了一直通到书房内部的一部分拖拽印记。 那么,书房里此刻又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呢? 在书房里,一个男人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男人受伤的双手用力撑在地板上,脚一点一点的挪动着。 ‘嘶――’ 他发出一声痛苦地吸气声,英俊迷人的脸庞此刻应疼痛而扭曲起来,眉眼紧皱,牙齿在下唇上几乎要咬出印记。 这个男人就是被布和抛弃在这里的罗意凡。 他的头部左侧靠近太阳穴的方向满是鲜血,原本利落的短发有一大片都因为鲜血的浸染而紧贴在了头皮上。 此外,头皮上还可以看得到因重击而破裂的皮肉边缘,看来他确实伤的不轻。 鲜血已经大致凝固,也没有再流出来,罗意凡缓慢站起身之后,用右手的袖子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糊着的鲜血,脸色看上去十分嫌恶,甚至有点恶心。 罗意凡平时一直把自己打理得十分干净整洁,不光因为他是明星,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家人总是会把他的一切都打理得干干净净,不管罗意凡在外面如何辛苦,回到家迎接他的一直都是温暖和舒适。 就算后来因为赌气离开了老家,很多年没有回去,但干净的习惯却一直没有变。身边的助理和他的‘女朋友’陆绘美都深知他很讨厌脏污和恶心的东西。 此刻,看到袖子上污浊的血迹,罗意凡是真的很厌恶。 毫不犹豫脱下身上仅剩的衬衫,用它在头部伤口周围胡乱擦着血迹。 仿佛已经不怎么痛了,或者可能没有伤到骨头,罗意凡擦拭的动作很大,有几下甚至擦到了伤口上,带下一些惨白的皮肉。 差不多之后,罗意凡随手把衬衫扔在边上那堆书柜拆下来的木条木块上面,右手伸到脑后,揉了揉后脑勺的部位。 然后又把伤痕累累的手掌摊到眼前,好似是在看后脑勺有没有出血。 其实那地上拖拽的痕迹就是布和造成的,他趁梁泳心昏迷的时候把罗意凡随手拖进了一楼书房里,房门也是布和关的,为的是不让梁泳心看到罗意凡在这里。 罗意凡没有见到布和,但他通过后脑勺不同寻常的疼痛可以感觉到自己是被某人拖到这里的。 他的后脑勺确实被划破了,但伤口不深,只是普通的摩擦伤,所以早就不出血了。 看清手心里没有血迹之后,罗意凡顺势扶住面前还完好的那个书柜,原本挺拔的身段松垮下来,喘息着。 经历了超过一天一夜的折磨,又粒米未进,他确实已经到极限了,身体累得不行,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行动,罗意凡觉得自己有可能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甩甩脑袋,努力甩掉因疼痛和饥饿造成的昏沉,罗意凡向书房门口走去,刻意压低了脚步声。 附身把耳朵贴在书房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可能人已经都走了。 心中猜测着带走梁泳心的会是谁,罗意凡内心的弦绷得紧紧地。 在与梁泳心起冲突之前,罗意凡预估凶手可能不想杀梁泳心,但是,他的这个预估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一旦错误就有可能造成梁泳心的死亡。 所以如若是凶手带走了梁泳心,事情就比较危险和麻烦了。 对此,罗意凡是内疚的,但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探出凶手真面目的办法,也是唯一可以保住外面两个人性命的办法。 他想,梁泳心之所以如此大胆,与平时的他完全不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想救自己的爱人。 罗意凡和梁泳心其实某些地方还是很像的,他们都是可以为情付出生命的人。也许在现今这个社会,他们这一类人少之又少,但是,不可否认还是有的,并没有‘绝种’。 能够做到情比命重的人,往往他爱的人在其心中已经不是男女朋友或者老婆老公那么简单了,而是亲人与爱人的结合体,是融入骨血不可分割的存在,是心灵的寄托。 第五十一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五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G的身体慢慢向地面滑下去,瞬间的绝望吞没了他,双手轻抚上身边人的脸庞,渐渐滑落到肩膀下面。 G把人抱进怀里,女人没有任何动作,软绵绵地任由他摆布。 当两个人的脸颊贴近的时候,G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这令他立刻直起了身体,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再次用双手捧住女人的脸颊,G这回不是轻轻抚过,点到即止,而是很用力地捧起女人小巧的脸颊,再次贴靠在自己的脸颊上。 一丝丝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触动神经,渗入血管,渐渐弥漫开来,带来新的希望。 ‘难道……’ G顾不得多想,赶紧打横抱起女人的身体,向户外冲去。 可是快要走到出口处的时候,G突然又停下脚步。 他想起此刻外面正在下雨,天又潮湿又昏暗,女人如果再淋雨的话就更危险了。 ‘怎么办?!’ G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身边又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上的东西,能够替女人遮风挡雨。 不敢思虑太久,怕怀中这一点点的希望又要付之东流,G只能硬着头皮向外冲。 天上的雨丝接连不断地落下来,绵密而又急促,G弓着腰,藏在月季花丛中前进。 靠着周围的花丛和自身高大的身形,G把娇小的女人整个遮挡在自己的身体下面。 在尽量不让雨水打湿女人的前提之下,G全力在暗色天幕下寻找着可以安全藏身的地方,以及之前救他的几个同伴。 现在G已经顾不上那些人聪明与否,或者是不是会拖后腿了。 女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他迫切需要一个帮手,只要不是凶手或者帮凶就行。 G可以很肯定刚才的那三个人之中,有人绝对不是凶手,但不是全部,因为其中也有G不了解的人物存在。 只要有可以信任的人帮忙,其他不确定因素都可以想办法除掉。 G已经有些急昏头了,他本来上罗雀屋就是有特殊的目的的,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是他认为,今后警方一旦调查起来,自己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一个是爱人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亲人。 G完全有可能为他们孤注一掷,不计后果,更有可能去真的杀人。 摸索了一段时间之后,G离开潮湿阴暗的花丛,来到靠近溪谷边缘的树林地带。 那里与索桥拉开了一段距离,正好在花丛、树林和溪谷悬崖的交界处。 无意中看了一眼,G发现了一条好似开挖过的泥路,斜斜的像一条沟一样镶嵌在溪谷悬崖的边缘。 这条泥路看上去又陡又直,中间只有大大小小凸出的石块可以做立足点,而且石块之间的距离也远近不一。 有的挨得很近,有的可能拉长身体也够不到。 G又一次停滞在了原地,孤身一人爬下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抱着一个人,还要小心保护就没有可能了。 G喘着粗气,躬身弯腰又要保护怀里人的姿势,真的是难受极了。 再加上疲累虚弱,即可交错的身体,G现在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控制着自己强烈想要坐倒在地的欲望,拼命地想办法。 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呢?下去的话就算忽略掉根本没有办法行走的泥路,下面就是湍急的溪流,两岸边连站立都很困难,又不能抱着怀里人覆水前进,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不下去的话,那么只有藏进森林等待救援,也许运气好会遇到几个同伴,但是这根本就是希望渺茫的事情。 女人的情况现在根本不能等,多耽搁一点时间就多一分危险,何况自己现在根本不能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不过是在死马当成活马医,碰运气而已。 所以等待救援也行不通,救不了怀里人,自己活着出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雨水冲刷着G焦急而又仿徨的面庞,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固执地扰乱着他四望的目光,让G不停地眨着眼睛以求能看清更多的东西。 户外的天空已经完全处于黑暗之中,G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缓慢地沿着树干坐到地面上,潮湿的泥水立刻沾染上他的衣物。 就算是这样,G依然不敢放松蜷着的身体,他把女人越来越冰凉的躯体紧紧挡住,尤其是伤口的部分。 此时唯一幸运的是,G所在的这棵树的树冠还算茂密,替他们挡住了不少的雨水。 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雨声,G感到绝望又在向自己靠近,他拼命拒绝这样的感受,希望奇迹会出现在眼前。 ‘难道就因为那一点点的罪孽,老天爷就要惩罚自己至此吗?那别人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和破坏算什么呢?忍气吞声接受现实就是对的吗?’ G抬眼望天,顺着脸颊不停滑落的水滴开始有了温度,不知何时他的眼眸也开始同那个人一样,在黑色中混杂上了一丝丝的暗红―― “喂!――喂!――你听得到吗?!” 耳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地呼唤,G身体一凛,瞬间回过神来。 慌乱紧张地判断了一下方向,G晃晃悠悠站起来,挪到悬崖边上朝下张望。 声音确实是从悬崖下方传上来的,但是因为天色黑暗,再加上抱着个人没有办法过多地探出头去,G看不清底下呼喊的人究竟是谁,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声音。 “你是谁?喂!你是谁?!”G拼命向悬崖底下呼喊。 他已经顾不得一切了,只要是希望就会抓住。 要么生,要么死,G现在只有这两种选择。 悬崖底下的人究竟是谁呢? 他又到底是怎么发现G在上面的呢? ――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三人救援小组五:救出一个丢了一个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重叠的墙壁,重叠的窗户,如同魔术屋一般的欺骗影像,边本颐和何蜜娜研究了半天才终于打开了那个真实的缺口。 震惊写满了边本颐这个老男人的脸庞,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复杂多变的房屋,比悬疑世界里的机关屋还要恐怖。 一层又一层,欺骗的假面。呈现在他们眼前。 边本颐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所看到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一边是完全无法撼动的卧室窗户,其上的防盗窗突出于墙壁之外。 从窗户向内望去,边本颐与何蜜娜只看到了客厅内的摆设,却没有一个人。 但是,从他们现在所在的缺口内看去,一个男人的背影清晰呈现在眼前,他就站在卧室的房门前,正探头探脑地不知道向外窥视些什么。 正是这两部分的区别,让边本颐感到震惊! 他虽然已经察觉出某些地方的异样,但是其中的原因就不是他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肯定需要拥有专业知识的人才能知道。 面前打开的缺口很小,大致像是一扇门的上半部分。 而下半部分除了有如同折痕一样的边缘之外,不管边本颐怎么用力拉都拉不开。 “这里不会是封死的吧?”何蜜娜问。 “不知道,要不你一起来帮忙试试看。” 边本颐并没有对何蜜娜来帮忙抱有什么希望,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没想到何蜜娜真的伸出双手和他一起用力拉了起来。 猛然间,边本颐感觉到何蜜娜的力气大地似乎不可思议,木板被她拉得发出清脆的啪嚓声。 真想要疑惑地看向边上的女人,没想到突然,啪嚓一声,木板居然沿着折痕向下打开了。 以为打开的木板会向下倒去,所以两个人很自然地松开手向后退了好几步。 没想到,他们刚一退开,木板就又咔哒一声自己合上了。 而且合上时震动了顶部的木板,刚刚被打开的顶部内嵌的木板,有稳稳的落下封上了缺口。 “哎!怎么会这样?” “快快,再把它抬起来”边本颐催促何蜜娜,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哦!”何蜜娜赶紧照着刚才的办法把掉下来的木板向上推去。 动作做到一半,她突然回头问:“大叔,我们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应该能听的到啊?可,可是你来看!” 何蜜娜的手指向内一指,示意边本颐过去看。 小心翼翼的凑过脑袋,边本颐一边防着何蜜娜,一边朝内窥探。 果然,里面站在房门边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依然一动不动地在走廊里。 “他会不会是凶手假扮的,在等着我们进去呀!”何蜜娜很害怕地说。 “刚才大叔你们在外面呆了那么久,是不是凶手发现的你们,故意设的套啊!?” “!!” 何蜜娜的话突然让边本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他紧紧盯着这个小姑娘的脸,心中疑窦丛生。 忍住差一点脱口而出的问话,边本颐的神情更加紧张和害怕了。 犹豫片刻,边本颐说:“不可能!那个人我认得,就算是背影,也不可能认错。就是他!” “哦,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天空可是有点儿阴了呢!”何蜜娜抬眼看了看天说。 “你进去吧。” “什么?!” “我是说,你进去试试。” 边本颐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现在的位置在何蜜娜的后方,还用手推了一下何蜜娜的后背。 “太可怕了!万一他是凶手,怎么办?要…要不一起进去吧!”何蜜娜哀求着。 “我在这儿守着接应你!你赶紧进去看看!我肯定那个人就是――,不会看错的!” “而且你看这个缺口又不大,下面木板封的又紧,我来抵住这两块木板,你抓紧时间,不要再犹豫了。” 边本颐的话不容置疑,何蜜娜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啊!谁让自己现在是最弱的那一个呢? 犹豫了一会儿,何蜜娜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战战兢兢地向缺口内爬去…… ―― 其实进入这个缺口之后,还没有到达卧室的部分。 也就是说从缺口外部看,似乎里面就是卧室,而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但是进入缺口之后,才会发现里面还有一层隔阂,而且这层隔阂隔住了边本颐与何蜜娜发出的动静。 这里会是一个像魔术一样的结构,大家一定都看过魔术的场景转换吧。 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其实是最最不能相信的,现实社会中有很多东西都可以迷惑你的眼睛。 就像这栋罗雀屋一样,有的时候拥有像迷雾一样外在的东西往往内在十分简单。 迷惑人眼睛的所有构造都是为了掩盖那见不得人的罪恶。 它会一步一步吞噬掉那些贪婪的人和疯狂的人。 我们只希望心有致爱和善念的人能够逃脱这噬人的地狱! ―― 还算明亮的大地上,阳光已经西斜,略显红晕。 罗雀屋主屋南墙此刻只剩下被胡乱扯断的常春藤枝叶,和大片掉落的墙壁外部涂层。 视线移向房屋正前方,四个黑影正匆匆忙忙地隐没入高大的灌木丛中。 只留下一点点隐约的发尖在那里晃动。 其中两个很明显是女人,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我们也可以一眼看出就是边本颐。 而其中长得最高的那个男人,因为是第一个进入灌木丛的,所以并不能看清他的面目。 可能他就是边本颐与何蜜娜从卧室内救出的那个人。 已经凑齐了四个人,也有了帮手了,这回他们所去的方向但是索桥的附近了吧? 因为只有那边才能清晰地看到对岸上来的路人,才能更加接近地向外来人求救。 可是没想到,不一会儿之后,刚刚藏进去的四个人,突然又出现了。 其中一个矮小的女人留在了原地,其余三个人向前挪动了一段之后就又藏进了更接近罗雀屋的矮树丛中。 留在原地的明显是何蜜娜,她似乎不想这么做,想跟着大家一起移动。 但是,边本颐和那个略高的男人都一致要求她留下望风。 等安排妥当了每个人的分工,他们迅速藏身于罗雀屋近前。 而且,边上的男人一直在边本颐夫妇耳边窃窃私语,不停地告诉他们什么? 突然,三个人的目光被眼前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不再说话,齐刷刷地向某一个方向看去,从脸色来看,他们似乎都很惊讶。 过了没有多久,边本颐夫妇身边的那个男人突然一下子站起来。 他匆匆跑向罗雀屋,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居然用力撬起刚才已经打开过的缺口。 是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在里面,而非救不可吗? 那么,边本颐夫妇为何也会来帮他呢?这两个人已经耽搁得太久了,本该早就逃跑了。 可是他们却莫名其妙的一直磨叽到现在。 而且,在边本颐夫妇忽略的背后,一双罪恶的手已经伸向他们,并带走了何蜜娜。 他从背后偷偷向前伸展,捂住女人的口鼻,把已经害怕到极点的女人轻松拖进了花丛之中。 等面前的男人消失,边本颐夫妇想要再回过头来招呼后面何蜜娜的时候。 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第五十三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五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总算摆脱了那间可怕的屋子,两个人在幽暗雨幕中手拉手前行。 受伤的前行者迈开大步,匆匆而行,完全不顾后者跟不跟得上。 后方明显矮小的跟随着一路踉跄,本就酸软的双腿在湿滑的泥土上根本走不稳,几乎是被前者拖着走的。 休闲鞋的整个鞋面已经污浊,泥水甚至渗进了鞋子里。 尽管如此,后者却并没有呼喊前方的人慢一点,而是不停回头看。 他的脸上雨水与泪水混为一体,满是深深地担忧和无助,还有期待。 他已经用尽全力去做了,但是,如果真的遭到背叛,后者可以想象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 在如此恐怖的血腥杀人事件中,没有人可以放心,就算事前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事情发生的时候也会害怕。 现在的后者在雨幕和前者背影的掩盖下,所有的担忧和害怕都写在了脸上。 他的嘴唇颤抖,脸色冻得煞白,尤其是被前行者紧紧握着的那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好似怎么也无法再抽出来一样。 是的,他就是感觉自己的手可能再也无法抽出来了。 那个一眼就可以认出的特殊的记号他已经看清,就是想象中的那个人,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改变到没有人认得出来。 刚才,在室内的时候,同伴已经向他指明了怀疑,并拿出了合理的分析,他还半信半疑。 现在,亲眼所见,他终于完全相信了:恶魔其实一直在他们身边,一直在引导着他们前行的道路和判断的方向。 甚至是那个最聪明的人也几乎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现在,两个人奔向位置的地方,后者甚至不知道前者要带他往那儿走。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保住自己,无论如何,人死了那么对,绝不能再被恶魔得逞最后底线,绝对不可以。 趁着放缓脚步的当口,前行的人回过头来,伸出空闲的手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向身后。 目光所及,身后的人儿全然不觉,还在向后张望。 默默回转视线,前行者心中的愤怒升腾起来,一直以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那么不顺利,明明一切都很好,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就是带着身后的人逃离罗雀屋,逃离这个血腥的地方。 最好是一把火把它烧个干净,把所有人的罪恶都埋葬在此地。 管他是杀人者还是被杀者,全部埋葬,最好可以远离这纷纷扰扰的世事,过回宁静平安的生活。 但是,还有可能吗?自己还能回到那里吗? 前行者叩问内心,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也想象不出来。 以前,那个偏僻的地方他不想去也不愿意去,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逃避,甚至不惜犯下错误。 现在,他居然开始觉得那里就是天堂,就是他和爱人生活的天堂,不论是广阔的土地还是成群的牛羊,都瞬间成为了自己向往的梦想。 脚步渐渐进入不为人知的深处,突然,跟随着的人止住了脚步,不愿再向前。 一股拉力拖住前行者,手也开始挣扎,由于雨水的滋润,两个人的手滑脱了。 “你怎么了?”前行者回过头来问,脸上是震惊的表情。 “……”没有回答,跟随的人充满了恐惧,大眼睛里满溢着不信任。 “你到底怎么了?!”怒吼来自前者的口中:“你不想活了吗?我带你从后山逃跑!” “这里的后山根本没有路,你要去哪儿?” 鼓起勇气,跟随之人毕竟是个男人,他吼回自己的质疑。 “而且,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你怎么知道后山有没有路?!” 两个人中有一个人眼眸中的什么东西正在改变,但是藏在黑暗和雨幕中让人分辨不清。 夜晚的大山之上,被树木和花草围困的野外,一前一后两个人激烈争论着。 最后,前面的人似乎不想再辩驳什么,一甩手,转身投入夜幕之中,再也没有回转。 留下后方看不清面目的落单者独自面对随时可能被杀的结局…… ―― 同样的两个人,同样手拉手行走在夜晚的雨幕中。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个疾步前行,一个踉跄跟随。 在灌木和树林的掩盖下,看不清面目。 后面跟随者的鞋子在行走过程中早已丢失。冰冷的泥水裹挟着她的双脚,令她瑟瑟发抖。 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高大的背影,眸间透出温柔之色。 心中渐渐燃起一丝以前从不敢想的奢望:要是这次可以活着出去的话,说不定可以…… 不敢再往下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跟随者甩了甩头,继续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摔倒。 前行者一刻也没有回过头来,脚步匆匆。 抓住后面人的那只手暗暗用力,不让两人的连接点因为雨水而滑脱,前行者在心里盘算着: 一定要替他们除去近在咫尺的障碍,受伤的人已经托付出去了,但是他们能否下山还是一个未知数。 身后的人,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就算她不是杀人者或者帮凶,自己都不能让她接近好不容易有生还机会的那几个人。 重要的人还被困在罗雀屋内,生死未明,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那几个人身上了。 自己只希望那尽力做出的弥补可以有用,其他别无所求。 现在想来,那个人或许移情别恋会更好也说不一定,自己一直以来的行动出于妒忌还是愤怒,前行者不敢去多想。 对于爱情,尤其是生死边缘的爱情,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脑海中想到后面跟随的女人,前行者终于放缓脚步回过头来,他的眼中存在着一丝内疚。 女人刚才确实可以算是救了他,可是现在,他却要把女人带向未知的深渊,只因为自己的不信任。 前行者在女人看到他回头之前收回了目光,加快脚步继续赶路。 “怎么越走越深了?周围都是树,连路都看不清了!” 女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惊慌地停下脚步,问前面引导她的人。 “……”沉默片刻,前行者见女人没有再走的意思,开口说:“你不要问那么多,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我总不会带着你一起去送死吧!” “不,不对,这不是向索桥的路,你到底想干什么?!”女人不是那种彻底的傻子,他用力挣脱男人的手,向后退去。 两个人停滞在幽深黑暗的树林之中,其中一人的眼眸中渐渐闪出凶光。 夜晚的大山之上,被树木和花草围困的野外,一前一后两个人扭在一起。 男人试图把女人拉向更深的黑暗之中,而女人竭力反抗,阻止男人的行动。 小树林的背后,一道笔直的悬崖隐藏在他们的脚边。 突然,其中一人一脚踏空,另一个人抓住机会使劲把对手推向了地狱深处…… 第五十四章 诱饵计划五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在罗意凡和蒋兴龙刚刚从二楼的血腥密室中逃脱的时候,关于一楼客厅的花瓶问题,蒋兴龙确实隐瞒了一点小小的部分没有说实话。 这倒并不是因为蒋兴龙在怀疑罗意凡,他只是存了一点私心,希望幸运的话,可以留下一个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但是,这一点表面上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危害。 再说,目前在这栋罗雀屋内,谁还能没有私心呢? 经过刚才对屋内物品的查看,罗意凡弄明白的蒋兴龙话中隐藏的东西,不过他并不惊讶,甚至有一点高兴。 蒋兴龙对比自己来说,对这栋罗雀屋要更加了解,毕竟在以往来罗雀屋的经历中,他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高兴是因为罗意凡想到了这件事于自己的好处,如果蒋兴龙告诉了自己,就代表两个人分享了秘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也知道。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却不知道……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设想。’罗意凡一边离开房间一边想着。 地下的通道十分狭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罗意凡需要弯着腰才能前进。 他一边用手摸索着墙壁,一边努力抬起眼睛看向前方,因为是弯腰半低着头的状态,所以看前面十分吃力。 通道里一片黑暗,罗意凡又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工具,所以只能缓慢前进。 再说他也害怕触动凶手留下的什么机关,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说不定在某处就留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直到罗意凡看到前方一丝微弱的光亮,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加快一点脚步,向通道的出口处前进。 通道的出口位于斜上方,而且没有阶梯,接近出口的一段位置因为潮湿的关系,长满了湿滑的青苔和地衣。 罗意凡用手扒着墙壁上的碎泥,一步三滑总算是来到了户外。 到了户外,他没有急着先去寻找梁泳心的踪迹,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周边除了罗雀屋之外,全都被树木所包围,一看就是屋后的小树林。 罗意凡在心里大致确定了一下通道的方位,才肯定自己是来到了屋后。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光裸的上半身除了血污,更多的是通道里的碎泥和灰尘。 但是,却少了两样东西,那就是蜘蛛网和经年累月累积起来的灰尘‘丝网’。 大家一定都有过这样的感受,某一个房间如果一段时间不打扫,再去扫地的时候,就会扫出很多向蜘蛛网一样的灰尘结的丝缕,黏在扫帚上,甩也甩不下来。 罗意凡身上缺少这两样东西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有人在他之前就已经进入了这个通道,而且不止一个人,所以把所有蜘蛛网和灰尘丝都刮蹭干净了。 这就是说,如果之前没有人进入过这条秘密通道的话,那么梁泳心他们就一定是从这里逃脱的。 第一,罗意凡和梁泳心困在一楼走廊也不是一点点的时间,当时从两人的视线范围来看,虽然看不见通道的入口,但是,通道里要进来人或者房子内部有人要进入通道都是可以看得到的。 第二,罗意凡想来想去,除了梁泳心和来救他的人有可能进入这个通道逃脱,其他人应该都没有机会打开通道的入口,因为通道入口的开关所在的位置过于明显,无论从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看到它。 迅速做出分析,然后四下观望,暂时没有看到梁泳心和来人的踪迹,罗意凡估计两个人现在大概已经走出有一段距离了。 罗意凡也不能多过于停留,他观察着地面和周边树干的异常之处,很快便向某一个方向疾走而去…… ――― 梁泳心此刻非常的茫然,他不知道该不该再跟布和走下去,看布和带着他前进的方向。 明显是要放弃正常的道路,改走一条根本没有人开拓过的路线,梁泳心感到浑身冰凉,那条路怎么可能走得下去呢? 他想喊住布和问一问,两个人商量一下,但是,又感觉到面前的人不会听他的,而且,自己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可以提供。 布和走得很快,他似乎已经被凶手吓怕了,只想着尽快离开,根本不顾后方梁泳心的状态。 梁泳心一边担忧着,一边连连回头观望是否有人跟随着他们,再加上本就腿脚酸软,根本跟不上布和,几乎是在被他拖着走。 鞋子早已湿透,鞋面上蹭满了泥土和草皮,几乎连袜子和裤腿上都是。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已经将近将两个人淋得湿透,梁泳心的衣服和头发都黏黏地粘在身上,这让他难受极了。 天色也已经团黑,在小树林中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物,所以如果有人藏着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发现。 梁泳心不敢呼喊布和慢一点,虽然他的双脚几乎是在被布和拖行。 对于现在的梁泳心来说,虽然是布和救了他,但是他并不完全信任布和,私心里,梁泳心希望可以再出现一个,最好是几个认识的人,这样自己就安全多了。 但是,谁会往屋后的小树林里跑呢?想到这里,梁泳心有些绝望。 不知道罗意凡怎么样了?他的伤要不要紧? 在一楼走廊里的时候,自己一开始确实听了罗意凡的话在演戏,希望幸运地可以吸引到凶手。 但是,罗意凡突然之间将他扑到,并卡住他的脖子,这完全出乎了梁泳心的意料,他一瞬间几乎搞不清楚罗意凡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因为罗意凡卡得很紧,让人真的有窒息和死亡的感觉。 所以梁泳心在慌乱之中也就没有掌握好自己的力气,他感觉那一棍子打下去自己的手都在发麻。 打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出手重了,但是已经晚了,看到罗意凡脸上挂下来的鲜血,当时梁泳心真的是心急如焚的。 所以他在布和面前并不全都是演戏,很大程度上真的是吓坏了的表现。 罗意凡对梁泳心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他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家人,对,罗意凡就是梁泳心的家人。 一个对于他和某个女人都很重要的亲人。 当然这一切是不能对布和讲明的,梁泳心不知道布和究竟是好还是坏,他虽然有自己的猜测,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也不能确定什么。 所以,罗意凡关照他的话,就一定得照着执行,不能出错。 还有,就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有没有救出姐姐呢?他们两个是否平安呢? 梁泳心的心里一团乱麻,他感到头脑涨得发疼,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 拉回后望的视线,梁泳心抬头看向布和前方的道路。 ‘!!’ ‘那是什么?!!’ 梁泳心瞬间停住脚步,震惊和疑惑交替出现在了早已湿透的小脸上。 接着,他开始用力拉扯布和的手臂,希望他也能停下来。 布和应该感受到了后方的拉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是害怕和疑惑的表情。 “你怎么了?”布和问,他随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问了一句。 但是,梁泳心的回答令他心惊,一瞬间,布和感觉有什么被打乱了…… 许久之后。 在那幽暗的,被雨幕遮盖的小树林里,看不清一个还是两个的男人身影踉跄惶恐地向罗雀屋方向飞奔。 身后,更加看不清的地方,一个隐约的像鬼影一样的影子跟随着他们,并慢慢举起了屠刀…… 第五十五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六幕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G喘着粗气看向黑暗的悬崖底下,因为坡度的关系,下去的人早已不见踪迹。 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那三个人安不安全了,G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坐在地上。 背靠刚才的大树,G闭上眼睛希望可以恢复一点理智和体力。 ‘怎么样都随便吧……’他告诉自己。 R和L到现在还没有消息,G也没有看见他们从他脱出的地方逃脱,G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他不敢想他们会怎么样,不过,凶手之一已经被布和打倒了,这是G亲眼所见,布和应该可以帮上他们的忙。 但前提是,布和不是凶手之一才行。 ‘会不会是两个人之间的内讧或者他故意设的局呢?’G暗自怀疑布和。 内心里的不安超越了身体的疲劳和虚脱,G扶着树干撑起身体,膝盖已经酸的开始发疼,G原地撑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向悬崖的反方向移动。 算一算除了那三个人,还有R和L,罗雀屋里还剩几个人?有可能是凶手的又有几个呢? G努力在心里盘算着,他承认自己没有R那么睿智,但是极限状态中一个人的智慧是可以被激发出来的。 G本就不笨,再加上担忧和恐惧远远超越了身体所带来的痛苦,所以,现在他的灰色脑细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活跃。 一个男人至今仍未找到,不知生死; 一个女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凶多吉少; 还有一个L的相似者至今不知在何方,他是凶手之一的可能性最大;最后就是和真正L在一起的布和,G最不放心的就是他。 大致估摸了一下方向,G加快了脚步。 梳得整齐的背头此刻乱得像鸟窝,刘海全部贴在额前; 上身还剩下一件衬衫,衬衫的胸襟已经打开了一大半,白色的底色已经看不清了,湿答答地挂在肩膀上; 脚上的鞋子也早已不知去向,脚底早已磨破。 但这一切都已经顾不上了,G像个野人一样在小树林里全力前进。 ‘他们是不是还在房子里呢?’ G觉得一楼走廊里的密室没有那么容易打开,这也可能是布和不能带着L从地下室逃出的根本原因。 G有些懊恼,自己那个时候想为他们开路的想法真的是愚蠢极了,不过,没有那个想法,自己也就错过了援救那个女人的机会,毕竟,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濒临死亡的。 后来,布和也没有从地下室逃脱出来。 好的方面是:那代表着布和没有抛弃L独自逃跑。 坏的方面是: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已经离开,G无法猜出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女人已经交给了那两个最有希望逃出鬼门关的人,G只能听天由命,希望他们可以一切顺利。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R和L,不管要面对什么,现在都要把援救他们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就在接近罗雀屋后大门的一瞬间,G看到了一个连滚带爬向他的方向冲过来的男人。 男人身后不远的地方,隐约有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一把带血的尖刀寒光闪闪地握在冲过来的男人手里。 G本能地后退一步,但是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地向来人扑将过去…… 第五十六章 场外篇一:一个自认为是海风藤的臆想者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2016年4月29日晚 “唉~” 入夜,独自守望大海的青年眼神寂寥,无思无绪。 他个头很高,有一米八左右,双手插在裤兜里,脊背和双腿笔直,一看就知道是穿西装特别好看的那种身材。 青年的脸型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窄脸型,就是那种上镜不会显大的小脸,颧骨到下巴处都窄窄的。 一双眼睛不算大,但眼珠乌黑明亮,神色介于慵懒和锐利之间,刚刚好,不显突兀。 鼻尖不大,但有些肉肉的,唇形比较饱满,并不是很好看,但也不影响整体美观。 青年已经在这不知名的沙滩上吹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冷风,期间大大小小打了好几个喷嚏,却还是无心离开。 没有什么可以干的,没有什么可以想的,未来的感受在他心里只是模糊的存在。 总有人扶持的,总有人在意的,我又何必在意呢? 所以,青年来海边,放空他的大脑。 夜晚安静的大海是最美的存在,如同梦想,亦如同母亲…… “唉~”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无声的叹息,那是手机的铃声在提醒。 不,青年的手机铃声并不是叹息,只是一首普通的歌曲,但是他莫名其妙地从中听出了叹息的‘声音’。如同他每次看到大海时的叹息。 ‘是谁?’ 青年灵敏的脑瓜里面,迅速掠过好几个人的样子,肯定不是他们,他们没有如此柔弱的感觉,那是一声失望和迷茫的叹息,青年确定它来自一个女人。 没有看一眼手机,却得出了那么多的猜测,青年的臆想让人感觉不是惊讶而是无奈。 他的家人对此都很无奈,一个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长不大的孩子,这是大部分家人对青年的评价。 不算好,更多的是不好,可是,他又的的确确是办事利落聪明的人,所以这也就不算是个什么事了。 打开手机,第一眼便看见了微博的信息提醒,打开评论只看到一个字‘唉~’。这是青年的一个私人微博,没有多少人知道。 再看一眼那条被评论的微博,青年马上回复:“为什么?” “……” “为什么?” “……” “……” “为什么?” “……随感而发,你忽略不行吗?” “不行!” “你不是不想被打扰?” “但有时候会想,就像现在。” “好吧,因为无奈。” “为什么说无奈而不是悲伤?” “……” “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好吧,就是无奈,请别多问。” “无奈也行,你是谁?” “你就当我是一个遥香草不行吗?” “可你并不是,我觉得你是一枝海风藤。” “你是指我并不是你的粉丝吧。” “不全是,你可能喜欢我的感想,但你不喜欢我这个人,更正确的说是你不喜欢我的外表。” “你很英俊,很帅气,这是公认的。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没有理由,就是感觉。” “呼~那我只好恭喜你了,你的感觉很正确。” “那要听听我更正确的感觉吗?” “……不” “好吧,以后有机会说。” “以后?” “朋友之间的聊天。” “我们才聊了这么一会儿,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是朋友?” “因为我们内心一样。你的叹息不仅仅是只给那一条微博的,是给我全部的微博。” “这就是你更正确的感觉?” “不全是,你在S城。S城现在温暖吗?” “……你好像什么都感觉得出来……” “也许吧,我觉得你像是一个南方的女孩,而且是一个大城市的时髦女孩。” “我能不认可吗?” “可以。但不认可事实是不好的事。” “你好像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诶?” “是的,我一向很正确。” “那你万一错了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把错的当成对的。” “那是强词夺理。” “不是,我从不强词夺理。” “那你怎么把错的变成对的?” “你问题太多了,好好聊天。” “不让问就不说了!” “你性子太倔,你死缠烂打,你男朋友不爱你,所以你到我微博来发泄。” “……” 几秒钟之后,估计对方已经下线,青年关上了手机。 他是一个影视演员,名字叫恽夜遥,近年来刚刚走红起来。他的粉丝就叫做遥香草。 遥香草是一种传说中的异草,食之可延年。粉丝们用这种香草来形容恽夜遥外在和内在兼具,是个集实力和偶像于一身的演员。 而遥香草的第一个字也正好是恽夜遥的最后一个字。 但他更喜欢把自己叫做恽海右,把真正理解他的人叫做海风藤。 因为海风藤体轻、易碎、易折断,恽夜遥觉得海风藤几乎就是自己的写照。 恽夜遥有一个只有自己和父亲使用的小名――小右,至于想象中的另一半小左,早就随着他的母亲而去了。 恽夜遥一直坚信,他的母亲和小左生活在他所居住的北方城市W市的海洋彼岸。 所以,他一有空就会来海边遥望,尤其是在夜晚,他喜欢夜晚的宁静和晚风,这能让他更加清醒。 很多时候,恽夜遥都喜欢微醉着入眠,唯有望过大海以后,不用醉意也可以熟睡。因此他更加喜爱大海。 幸而自己的家乡就是一个海边城市,恽夜遥可以经常看到大海。 夜已经深了,恽夜遥的手机也响了好几回了,是经纪人打给他的电话。 不想让经纪人太过于为难,最终恽夜遥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恽海右。” “不是说好在外不提这个名字的吗?” 是父亲的声音,估计经纪人打不通把电话给他的父亲了,看来父亲不爱带手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恽夜遥的父亲是一个小说家和编剧,平时都会工作到很晚,他的经纪人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中年女人,现在已经成为恽夜遥的继母,除了打理他的演艺事业之外,还是他父亲的助手和秘书。 “爸,什么事?”恽夜遥也不回答父亲的问题,直接问。 “…你赶快回来,慧姨急着找你确认明天的行程表。” “明天早上不行吗?” “你还有脸说?!现在已经过了十点,慧姨整整找了你一天,这次的行程安排得紧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想去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父亲很震惊。 “我不想再演戏了,我想到全国各地去走走,找一下自己适合的职业。” “臭小子,一天到晚说些疯话,你不演戏能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知不觉放大了数倍,恽夜遥只好把电话拿离耳边,好让它不至于震聋自己的耳朵。 父亲的火气持续了好几分钟,恽夜遥才又开口,但是他这回说地却是迎合父亲的话:“爸,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这就回来……” 说完,不等电话那头的父亲答话,便先行挂断了电话。 心中的凉意在一丝丝地扩大,恽夜遥默默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仰起头闭上眼睛。 夜晚的海风似乎停滞了,恽夜遥又站了几分钟,感觉越来越糟糕,他索性沿着海滩飞奔起来。 使劲儿地跑,用足了力气,直到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息一边大口呼吸夜晚的凉气,恽夜遥终于感觉好多了。 等喘息均匀之后,恽夜遥才慢吞吞地朝自己的车子走过去,他从不开汽车,骑的是一辆山地自行车。 一来是因为他天生讨厌汽油味,二来是因为他喜欢风在身边飞扬的感觉。 夜晚的大海还是那么宁静,在连接沙滩的远方,墨色的人影和墨色的单车一起疾驰而去,融入城市的边缘。 第五十七章 场内篇一:在愤怒中的再次联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雨幕中的三个男人,如同三尊石像一样对峙着,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发出粗重地喘息声…… 许久之后,R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发出沉闷地声音。 浑身都在滴着雨水和泥水的男人没有还手,他默默地承受下意料之中的愤怒,脸偏向一边,任由R提拉着他的衣领,一句解释都没有。 此刻,边上的L再也忍不住了,他扑过去用尽全力抱住R想要再次挥下的拳头,哀求着R,声音中充满了伤痛与不舍: “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他虽然有错,但是他也尽力救姐姐了,他本可以同姐姐一起离开,是为了救我们才回来的!” “下山的路危险重重,姐姐的腿根本不能走,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护得住?!”暴怒的R咆哮着,手上用足力气一把把面前人摔到地上,L也被他掀出好几步远,差点一起摔倒。 现在三个男人都明显体力不支,甩开两人之后,R喘息得厉害,不得不用双手扶住膝盖,但他的一双眼眸里赤焰燃烧,依然死死瞪着地上用手背擦拭嘴角鲜血的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冲上去。 身边的L见势不妙,赶紧扑到倒地男人的身前,张开双手紧紧护住。 面对R的质问,L也没有话语再为身后人辨护,而且,姐姐的事,确实是身后男人失信了,L唯有护着他一起承受R的怒火――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再次……”泪水像此刻天上的大雨一样冲刷过R颤抖的脸颊,令他哽咽得语不成调。 “你们是唯一了解我过去的人,我把所有的希望都交托给你,可是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当诱饵吗?!”R的手指指向L,“因为凶手爱他,为了让凶手带我们出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的他……早己是个孤儿,心心念念要找到姐姐,他吃了多少苦,你没有看到吗?!!” “而我……我……”R的手指猛地回转指戳着自己赤裸的胸膛,声音充满了失望和痛苦:“你知道这十年来没有姐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过得如同行尸走肉!如同行尸走肉!!!” 冲面前两个人咆哮着,R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雨声和哭泣声交杂在一起,仿佛上天也在悲鸣一样。 “对不起。” 没法辩解,仍然坐在地上,嘴角残留着血痕的男人只有道歉,他的声音暗哑,眼眸低垂,像是在认错,又像是在自责。 “呵…对不起?”R重新抬起头颅,仰望天空,心中是诉不尽的哀痛和不甘,“对不起?!……我把性命交托给你,居然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嗓音渐渐低沉下去,透着浓浓地绝望。 “你带着他去追姐姐,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你们去保护姐姐,我留下赎罪!”倒坐在地上的男人艰难地爬起来,说。 “什么?!不!不可以!”L立刻疾呼着扑入地上男人的怀中,不顾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回过头来,L清亮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哀求,他看向R,颤抖着嘴唇说:“我和他一起留下来,你快去追姐姐,只有你可以护姐姐周全,我们……我和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傻啊!”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男人也愤怒了,他冲怀里的L咆哮:“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你来可怜我!快走!!” 说完,用力一把将L推向R的方向,男人气喘如牛,转身就向黑暗中如同地狱之门的罗雀屋大门跑去。 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男人步伐踉跄不已,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正想去追他的L被身后的R一把拉住。 已经稍稍恢复冷静的R站起身来,他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死死抓住L的胳膊。 不明所以,心急如焚,L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哭喊着…… 直到R的一句问话传入耳中: “他死不了,我已经大致猜出凶手是谁了!这次,你还会听我的话吗?!” 瞬间,L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无论如何,他依然愿意相信R的判断。 “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那好,你沿着他回来的路线走,但不要……,你只要……,听明白了吗?!记住了,自己小心,这一路危险重重,我真的没法再帮你了,凶手一定会……,到时就看你的了!” “我去追他,我们会彻底破解罗雀屋里的秘密,这一次,你保证姐姐的安全,我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我活着就一定不会让他死!” “好!” “保重!” 说完,R头也不回地跟着男人重新返回地狱的方向―― 而独自留下的L眼眸中也不再有恐惧,他双拳紧紧贴在心口,死死咬牙: 最重要的人已经投入了你死我活的‘战斗’之中,自己也是个男人,那么,就让勇气爆发一回,今天,在此地,L对天发誓,他要强大,强大到让恐怖的凶手也颤栗、退缩…… 初夏雨幕中的晚风刮过空旷的大地,显得凄凉而又悲戚,罗雀屋周围已经再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花草树木在风中炫舞飞扬。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恐怖之气,仿佛血雾即将掩盖而来…… 第五十八章 场外篇二:罗雀屋的引诱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凌晨的阳光洒满大地,虽然是初夏,但是北方依然十分寒冷。 恽夜遥双手抓住风衣的衣襟,把它们拉紧了一点,这是一件白色镶嵌浅褐色条纹的棉风衣,翻开的衣领两边并不对称,一边包裹住了半个肩膀,而另一半则如同普通的西服领子。 这好像是当季最流行的款式,明星么,没有办法,出街必须走在时尚的前沿。 其实,恽夜遥很厌恶自己此刻身上的这件修身长款的衣服,还有那双硬邦邦的什么名牌靴。 他喜欢的是舒适耐穿的衣服,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呢,可是,这是继母要求穿的,所以他也不好拒绝。 说句实话,继母待她真的不错,爱如亲子,勤如己出,自从她嫁给父亲以来,恽夜遥的所有一切就都是她在关心和打理。 而且,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优点就是:从不干涉恽夜遥的私人空间,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以外,她尽可能放恽夜遥自由。 这也是恽夜遥打心底里尊重这个继母的原因。 恽夜遥需要自由,他太爱自由自在的感觉了。之所以听从父亲的建议走上演艺这条道路,也是因为想要有更多的金钱为自己所谓的自由买单。 他所谓的自由就是:到世界各地去走一走,寻找自己向往的风景。 那是一种虚幻的、独特的、臆想中的,甚至带有一些偏激和诡谲的风景。 恽夜遥思想中始终有一块旁人难于理解的空间存在,占据了他大部分的脑容量和绝大多数勤勤恳恳工作的灰色脑细胞。 而留给现实工作和生活的脑空间和脑细胞只有可怜的一点点。但那一点点就足够了,恽夜遥又不用事事自己打理,有父亲和继母在,他只需要演好戏就行了,不是吗? 更何况,演戏的过程也是在发挥想像啊!虽然有时候演的人物恽夜遥自己都认为是脑残病发作的傻子…… 现在,恽夜遥正在健步进入机场候机大厅。180的身高配上合体时尚的衣服,还有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一瞬间就成为了所有少男少女们侧目的对象。 身后已经跟上不少迷弟迷妹,无数相机、手机举过其主人的头顶,密密匝匝地向恽夜遥发出刺目的闪光。 拉着旅行箱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收紧,恽夜遥加快步伐,全力‘突围’。 好不容易挤出人堆,在进入登机口以后,恽夜遥这才回转身体,摘下那副起到了耍酷和掩盖情绪双重作用的墨镜,朝粉丝们挥手道别。 立刻,登机口外尖叫连连,无数双手随着他一起挥动,有如起伏的波浪。 一声道别中饱含着别样的感激,却没有其他人常带的惊喜和虚荣。 恽夜遥从来不把虚荣放在眼里,而惊喜,自从失去亲生母亲与小左之后,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语了。 登上飞住南方城市S市的飞机之后,恽夜遥终于可以享受个人空间了。 他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身边没有人同坐。 恽夜遥从不带助理,他觉得没有必要,自己都能做好的事为何非要多个人来帮忙?这样反而束手束脚。 而且恽夜遥喜欢工作之余到处乱逛,有个助理跟着太不方便了。 此次去S城,是继母为他争取到的合作演出机会,对方是大名鼎鼎的舞台剧团须罗凡尘的团长兼首席主演罗意凡。 罗意凡成名要比恽夜遥早得多,不过年纪倒不比他大多少,恽夜遥今年28周岁,罗意凡是34周岁。 说句实话,恽夜遥对罗意凡这个人一点印像都没有,一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陌生人。 ‘不过是人红了一点,自己就得巴结着找他合作…唉!~’看着窗外的恽夜遥心里想着,他最讨厌高高在上的人了。 ‘反正只有一周,忍忍就过去了。’安慰完自己,恽夜遥靠上椅背准备小憩一会儿。 突然—— 身后传来两个人闲聊的声音,嗓门还不算小。 恽夜遥不得不假装睡着。 “哎,你听说过S城郊外的别墅吗?” “S城郊外啊—,听说过,那里不是时兴乡村别墅吗?电视里一直在做广告来着。” “不是那些,我是说离城市更远的山林间的别墅!” “那没有听说过,谁会把别墅建到山林里去?吃饱了撑的,说不定晚上睡觉爬个蛇或者大蜘蛛进来,吓都吓死了。” “有!真的有!哎,我告诉你啊,S城郊三百多里的地方有座L山,山顶上的森林里就有一栋老別墅,听说被人买下之后,却很多年都闲置在那里。” “真的吗?你就会道听途说!” “还真不是我道听途说,传出这件事的是一个报社记者,叫……算了,名字不重要,而且啊,你知道吗?这栋别墅还跟S城一个大明星有关。” “哦,哦,谁啊?谁啊?” “就是那个有鬼神之称的罗意凡!” “是吗?!我可是他的死忠粉艾,都不知道?” “还有更让你吃惊的事呢!听说啊……” 后面的话隐入耳语之中,恽夜遥听不真切,他只听到:“设计师”、“朋友”、“梁泳心”这几个词语,还有一声代表震惊的‘啊!’ 心里升腾起一丝兴奋,恽夜遥开始对罗意凡这个人有了初步的想像和印像。 眼眸重新睁开看向窗外,恽夜遥开始酝酿工作以外的事情…… 第五十九章 场内篇二:重回罗雀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听到身后追赶而来的脚步声,G赶紧停下奔跑向后看去,手不自觉地摆出防御的姿势。 “是我!” “你…怎么?!”G不知道该怎么问对面的人,眼眸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声调也提高了:“你让他一个人走了?!!” “嘘!小声点,这里不安全,你跟我来。” 跑过来的R并没有回答,赤红潮湿的眼眸左顾右盼,一边把手指比在嘴唇上,一边拉起不明所以的G重新跑到屋子外面一处隐蔽的角落里。 甩开他的手,G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他没事,我不会像你一样的。我给他安排了一条安全的路途。” R明显是说了谎,但G不可能知道,以G对R本人的了解,他相信R说的话,而且R的指责他也无言以对。 “那你为什么不一起走?小芸他需要你。” 对于R和L口中的姐姐,G是不能这样叫的,因为G的年纪要比‘姐姐’大好几岁,所以他总是称呼其小名:小芸。 “我想过了,那两个人虽然不是很精明,但是他们也不至于抛下姐姐不管,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破解罗雀屋的秘密,抓到凶手,要不然,他们一个也没有办法安全离开。” “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吧?”G语气中透着懊恼,但他并非真的会为几句话而去恼怒,只是性子使然必须说出口才会舒服。 R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盯着G的眼睛,说:“原来你还会计较这些啊,呵!”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还是R先开了口: “现在我们只能一起行动,我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也拿到了一些证据。” “什么?你已经……快给我看看!” “等一下,你呢?你是不是也该拿出更多的诚意来?”R紧握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问G。 他的眼眸暗淡,饱含着说不清楚的情绪,G看上去就像是覆上了一层迷雾一般。 “……好,我全都告诉你,为了他和小芸,今天,我把我的性命交托到你手中,希望不要所托非人。”G下定了决心说。 “嗯!”得到的是恪守不渝的回答声,这让G瞬间安下心来。 夜晚,黑暗、阴森、恐怖、无助,两个男人的身后是无尽的浓墨和空旷,几乎连动物都已经禁声。 只有树叶和花草发出的沙沙声,仿佛是在向他们宣告自己对这片山林的所有权。 天空中完全看不到皎月和星辰,风刮走了白天残留的温暖,吹得人通体冰凉。 一切都是那么的惶惶不安和阴森恐怖,让人不得不颤栗。 但是,准备深入黑暗深处的男人们再也不会因此而退缩了,因为他们知道,此刻在地狱之门前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什么鬼怪,他只不过是一个伪装成鬼怪的凡人。 只要他们够机智,够聪明,就一定可以拖延住恶魂的脚步,为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争取到活下去的时间。 讲完了所有必要的话语,两个男人开始行动,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打通所有罗雀屋内外已经被发现的密室和秘密出入口。 打通的意义便在于凶手不能再返回和他们躲猫猫。但是具体该怎么做呢?两个男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冒着倾盆的大雨,两个男人绕到屋前。 这里有一处R刚刚听说的秘密入口,在G说出它以后,R立刻想到了其重要的利用价值。 一个好的办法要聪明的人去执行才会有更好的结果,而R和G恰恰都是聪明的人…… ――――― 黑暗中,肥胖的男人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双手像烂泥一样在两侧拖行,止不住往外涌出鲜血。 他的身体是在昏迷中被人疯狂地用刀给砍烂的,只是所有的伤口都避开了重要部位,明显是凶手不想杀了他,但这样的痛苦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混蛋……” 从男人糜烂的双眼中流出像泪水一样的鲜血,还带着眼眶里的碎肉,让人触目惊心。 仅仅挪动了一点点,男人就再也动不了了,剧烈地疼痛让他浑身如坠冰窖,筛糠似地颤抖。 一个黑影自他身后出现,肥胖男人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你还好吗?可爱的记者先生。” “啊――唔”肥胖男人张了张嘴,但只发出沙哑如同虫息的声音。 “知道他为什么不杀你吗?” “……” “他说你太没良心了,你这种人只配尝尝炼狱的滋味,死了就太便宜你了。” “……唔!!”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之后,黑影一脚踢在脚下肉体的伤口上,顿时血花飞溅,惨不忍睹。 体味着变态的乐趣,黑影嘴巴咧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里面的牙齿白森森显露出来,如同鬼魅。 第六十章 场内篇三:重新探索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掰开潮湿的墙壁,一边行动,G一边向R大致解释了他们是怎么发现这处秘密出口和自己是如何被救出来的过程。 “当时,你去走廊里查看情况了,我只顾着观察你的动向,根本没有注意身后,没想到身后有人一把抱住我的腰就把我往后拖。” “抱住你的腰?他很矮吗?” R很奇怪,他和G的身高都在178以上,此次来罗雀屋的男人中除了失踪的和死去的人之外,剩下的身高都和他们差不多。就算高个子里拔矮个子的边本颐,身高也大致有175左右。 正常如果突袭的话应该先伸手勒住脖子,制住对方的咽喉,而后再向后拖或者杀掉。 可是,G却说当时后面的人抱住了他的腰?R疑惑地看着G寻求答案。 “那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R脱口而出。 G伸出一只手止住了他的惊呼,继续说: “你先别问那么多,我一点一点说给你听。” “当时我很惊慌,来不及看后面,只是想着先提醒你,因为那个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掉。后来,她把我拉到了外面,就是通过这个出入口出去的。”G将墙壁的一侧指给R看。 “一出去,就看到边大叔站在那里,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来救援我的,所以我赶紧想原路返回通知你。” “但被身后的人拦住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何蜜娜。” “?!”R的疑惑爬上心头,他皱着眉继续听G往下说。 “我很惊讶,问她刚刚是不是她把我拉出来的,因为边大叔一看就是在外面望风的。” “可是她一副惊慌的样子,只是摇头,而边大叔也说不是她一个人拉我出来的,所以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后来呢?” “当时,这边的墙壁还没有合上,”G一边和R一起用力叩墙壁上的缝隙,一边说:“我可以看清房间里的一部分状况。” “那你为什么不进来通知我?当时房间门还没有被封上。” “因为有人来了,有脚步声和什么东西拖行的声音向我们靠近。我们几个人目标太大,又不知道凶手到底有几个人,何况当时何蜜娜一副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有办法再行动。” “所以我们选择先行离开,躲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蛰伏等待,之后再寻找机会救你,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也会在里面。” 话语间,外层的墙壁已经打开,此时,R正站在当时G所站的位置,根据G的指点,他确实可以清晰地看到里侧大房间里靠近房门那一半的状况。 用潮湿的手推了一把还剩下的阻隔,R的行动突然静止了,他不再安静地听G的叙述,而是匆匆打断了他。 “不对,这里的储藏室到哪里去了?” “我当时也很奇怪,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G如实回答。 R转头环顾四周,开始仔细观察周围。 以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来说,几乎是紧贴着与房间的透明隔板,根本没有储藏室存在的位置。 “会不会是储藏室没有延伸到这里?”G问。 “不,绝对不可能,如果储藏室只到这个房间的一半,那么外围的墙壁应该不是那么平直的,而是有突出和凹进的部分。” “里面的内墙也是平的,还带有窗户和向外突出的防盗网,你想想,储藏室不管是占了这面墙的一半还是全部都是不合理的。” “是啊……”G也开始沉思。 R突然一个转身,离开了打开的秘密入口。 正在沉思的G停滞了一下,赶紧跟在后面一起回了出去,心里闪过一瞬间的疑惑,但马上就不想了。 因为R总是能想到别人前头,G觉得他一定又有什么办法了。 两个人回到雨中,R拉过G与他耳语了一阵,而后G居然伸手开始撕扯自己身上那件狼狈不堪地衬衫,并很快扯下一大片布料,弄得自己衣不遮体。 G听从R的吩咐在布满常春藤的墙壁前鼓捣起来,而R则警惕地看着四周,防备突如其来的危险。 很快,G就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冲入雨幕之中,向远处的月季花丛中而去…… 只能听见R在离开罗雀屋外墙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走,从地下室进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还残留着一些什么……” 第五十九章 场外篇三:疑惑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一直等到飞机降落,离开座位的时候,恽夜遥才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假装刚睡醒的样子,同时偷偷向后瞥了一眼。 一个肥胖的,表情还算和善的男人出现在他视线里。他边上下来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十分漂亮的男人。 刚才估计就是这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记者,不守职业道德,好八卦,狡猾,办事能力不足……’ 恽夜遥的脑海中瞬间反应出这些词句,反正这个胖男人给他的印象不好。 之所以会认为他是记者,是因为他说话的腔调,每一行都有每一行说话做事的腔调,恽夜遥对这些很敏感。 凡是进入恽夜遥脑海中的所有信息都会被储存起来,就像是电脑的存储功能一样,很奇怪。 总也不会忘记,只要需要,恽夜遥脑海里的信息就会立时跳出来。 现在这个胖男人给他的印象就是这样,而且如果没有特殊的事件发生,恽夜遥绝不会改变他对人的第一映像。 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一向很正确。 恽夜遥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在飞机到达S城吴都机场的时候,是2016年4月30日的下午五时左右,此时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但天气明显不好,有可能晚上会下雨。 恽夜遥带上黑色的口罩,一个人漠然走出候机大厅来到马路上拦车。 没有人来接他,不是因为这边的合作者不重视他,而是恽夜遥自己一下飞机就给罗意凡工作室打了电话。 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原定于第二天的合作事项。 不是罗意凡本人接的电话,而是一个声音俏丽的女人。 之所以要说俏丽,是因为恽夜遥觉得从她的声音中看到了她的容貌,听到了她的性格。 一个美丽的,高傲的,不服输的,但同时又自卑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恽夜遥特别喜欢这种像折翼天使一样的女人。 就像昨天在海边和他互通信息的女人,他们两个给恽夜遥的感觉是一样的。 接电话女人的声音甚至让恽夜遥有一瞬间仿佛感受到她们是同一个人。 电话里的女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并没有对恽夜遥出尔反尔的事很纠结,而是很快就答应下来,还说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再合作。 ‘也许他们也有别的事吧。’恽夜遥如是想。‘算了,不管了。’ 很快,恽夜遥就坐上了出租汽车,他向司机说明了要去的方向之后,汽车便载着他绝尘而去。 至于父亲那么边,恽夜遥决定一周过后回去再告诉他,免得他多生气。 恽夜遥的父亲对他的期待一向很高,同时也一直对他这种性格无能为力,因此也只好时常骂他一顿来泻泻火气。 倒是继母,常常护着他,容着他。还为了他的事曾经和父亲吵过。 行驶的过程是漫长的,因为要去的地方很远。 汽车内的汽油味很重,恽夜遥靠着车窗玻璃忍耐着一阵又一阵涌上的不适感,眼眸望向路边的风景。 从城市喧嚣的街道到乡间小路,再到农民所住的田间地头,恽夜遥一路维持着一个动作观望着。 这不是欣赏,只是观望,无心的观望,因为那讨厌的汽油味。 汽油味让恽夜遥的神思始终带着一种朦胧的混沌感,一旦这种感觉上线,恽夜遥自觉什么也想不出来了,就像是大脑的格式化程序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电脑格式化了很难再恢复,而恽夜遥的大脑格式化了过一段时间会自动恢复而已。 好不容易忍了一个多小时,恽夜遥实在受不了了,就着僵硬的动作问司机:“还有多久才能到?” “小伙子,你是晕车了吧?放心,很快就能到了。”司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豁达爽朗。 “嗯~哦!”恽夜遥胡乱回答一声,喉间感觉沉闷不已。 “这附近有租借自行车的地方吗?” “这里怎么能会有?”听到恽夜遥的问话,司机十分惊讶,因为这里已经到了城郊靠近山区的地方了,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地和水稻田,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公用自行车租借? “小伙子,你要去那么远的山里干什么啊?” 司机故意转移话题和恽夜遥聊着,他是那种极其朴实的普通劳动者,一张粗糙饱经风霜的脸庞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人。 “我想去那里的别墅看看。” “那里的……别墅?!”司机很震惊,突然之间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车子,回头看着恽夜遥。 恽夜遥措手不及,人一下子往前冲差点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 不过,这一下倒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抬头对上司机惊讶地目光,恽夜遥感到他目光中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像是惊讶,但更像是……恐惧和慌乱,某种发自内心的恐慌情绪。 “你怎么了?”恽夜遥脱口而出问到。 “啊!…不,没什么。”司机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我听说那栋屋子早就荒废了,根本没有人居住,你怎么会想去那儿?我还以为你是有亲戚住在这附近呢。” “那,你认识那儿吗?”恽夜遥问。 此刻,因为司机的异常,恽夜遥早已从昏沉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眸也渐渐清明。 “……我并不是很清楚……哎!小伙子你干什么?!”司机话说到一半,恽夜遥突然就打开车门跨到了外面。 没有回答司机的问话,恽夜遥站在车外仰头深深呼吸了几口傍晚新鲜的空气,感觉身体和头脑都清爽了许多。 然后,他一脸无奈地回过头来说:“是朋友介绍我去看看的,一个记者朋友,即然那么恐怖,我也不想去了,麻烦你再带我回去吧。” “哦!好好,那你快上车吧,这天看着像要下雨。” 司机的热情让恽夜遥微微皱起了眉头,他重新上车,看着司机发动汽车,倒车,开上回程的路。 这回汽油味的影响好像对他小多了,恽夜遥一直盯着司机看了好几分钟,开口问:“你住在这附近吗?” “啊,啊,是的,我是这附近的农民,农闲的时候出来开出租赚几个钱。” “嗯,这附近离L山还有多远?” “你还想去啊!”司机问。 “不,只是随口问问。”恽夜遥一脸漠然,仿佛已经失去了兴趣。 “呃…我想想,大概有两三里地吧。” “哦,你们这附近住的农户还挺多的。” “小伙子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胡乱猜的。” “哦,是这样,这附近的村子里的人多,再往L山那边就稀少了。” “不过村子里大多是留守的老人,青壮年大部分都到城里打工去了。” “你为什么不去城里打工?” “我嘛,想留在老婆孩子身边,舍不得离开,嘿嘿。”司机傻笑了几声,老实巴交的脸上泛起一点红色。 一路交谈,不知不觉汽车已经开上了沥青铺就的大路,快要接近高速公路了。 此时恽夜遥突然问司机:“这附近有住宿吗?” “有是有,但……” “我晕车得厉害,要还你先带我去这附近的旅馆或者酒店住上一晚,明天我再自己打车回去吧。”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还在城郊,并没有回到市里,但四周已经热闹许多了,各种商铺楼房林立。 恽夜遥选择了一家门面看上去比较气派的酒店,让司机停车,然后付过车钱信步走了进去。 他走得不紧不慢,在走过酒店玻璃门的时候朝透明的玻璃门上看了一眼。 玻璃清清楚楚映照出了还停留在原地的出租车,车灯一闪一闪地似乎马上就要准备离开,却许久都没有动静。 不再多看,恽夜遥迅速进入酒店办理了入住登记,并且要了两个房间。 第六十章 场外篇四:浴室里的凶杀案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在这里我先说几个时间点: 恽夜遥从吴都机场出来是2016年4月30日的下午5点整左右,这在前一章中已经说过。 这个时间点距离罗意凡和边本颐他们上山的2016年5月2日下午还有大约两天的时间。 恽夜遥坐上出租车到达L山附近村庄的时候是2016年4月30日的晚上7时半左右。 回程到达城郊高速公路附近的商业区的时间是晚上8时过一点,差不多8时05分到8时07分左右。 也就是说,从机场到L山附近用了将近两个半小时,而回程只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点。 说明司机连回市里的一半路途都没有开完,恽夜遥就喊了停车。 还有,恽夜遥进入饭店登记的时间是晚上8时十二分到晚上8时十五分左右,而出租车离开的时间是晚上8时三十分左右。 也就是说,司机整整在原地呆了至少十五分钟才离开,至于他在这十五分钟内干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以上的这些时间大家从中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罗雀屋真正的秘密还没有显露出来,而此刻的恽夜遥也在重新做着自己的打算。 他对罗雀屋的兴趣更浓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看见过那栋屋子,还不可能知道罗雀屋发生的事件。 但是,一切不是都有起源的吗?既然已经接触了,那么距离到达就不会再远了。 ―― 恽夜遥对酒店工作人员说等一下还有一个朋友要来,定下了两个房间。 就在他走到电梯门口等待的时候,眼角突然扫视到了一个胖胖的人影。 ‘哎!这不是飞机上的那个人吗?’ 此刻,从一侧楼梯走出来的胖男人带着一个不太漂亮,身材瘦高的女人,她穿着一条蓝底带花的长裙。 他们也看见了恽夜遥,在点头微笑之后,便向柜台走了过去。 恽夜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回身走进了电梯。 当时的恽夜遥已经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明星了,可以说也算是一线的了,而且,恽夜遥等电梯的时候并没有带口罩。 大家还记得,恽夜遥在飞机上看见胖男人的时候对他的第一映像吗? 一个爱八卦,有小聪明,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 如果恽夜遥猜测得不错,那么胖男人此刻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呢?当然是凑上前来套近乎,挖新闻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这不太奇怪了吗!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恽夜遥走进了酒店公寓式的房间。 进入房间的恽夜遥并没有观察身后,随手关上了房门,就在房门合拢的一瞬间,一个乡下人模样的男人从电梯里探出头来朝走廊看了一眼。 然后嘟哝了一句:“不对,走错楼层了。”又重新缩回了电梯里面。 恽夜遥定的房间就在二楼,他进入之后把外套随手脱在铺着白底樱花床单的单人床上。 然后拉开窗帘朝窗外看了一眼,就换了拖鞋走进了房间附带的小浴室里。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出了哗哗的水流声…… ―― 入夜,黑影带着风声潜入了一栋楼房二楼的某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不大,只有一室带一个小浴室。 单人床上随意扔着房主人脱下的衣服,窗帘半开,打开的窗子外吹进来的风把窗帘撩得飞扬摆动,几乎要扫到人的脸上。 浴室里传来持续的哗哗声,从隔着磨砂玻璃门的内里,可以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靠在那里,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享受水流冲击带来的舒适感。 黑影轻手轻脚地摸到浴室门口,为了尽可能不发出声音,黑影脱掉了鞋子,踮起脚尖在地毯上一点一点移动。 脑门上的冷汗早已滴落下来,流过黑影有些歪斜的嘴角,然后滴在他那脏兮兮的领子上。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黑影徘徊在浴室的门口,不停地向里窥探。 里面靠着的人似乎睡着了,修长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向地上滑去,擦过玻璃的地方留下了一大片暗色的水渍。 黑影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就拉开了浴室门……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划破了长空,把楼道里的所有住户都惊动了起来。 房门,窗户接二连三地打开,一个个睡眼惺忪的人头从中探出来,带着一脸朦胧和惊讶。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谁在叫?!” “这是怎么回事啊!!” “服务台有人吗?!” “快,快去叫服务台的人来!!” “那个房间里好像出事了,有人倒在地上不停地尖叫!!” “是受伤了,还是……” “死人!!!!!快来看!!!这里死了一个人!!!!!” 一个高瘦的男人率先跑进房间,然后他大声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都往出事的房间那边涌过去。 “快,快报警,赶快报警!!!” 不知谁喊了一句,好几个人同时掏出手机来拨打了110 五六分钟之后,商业区的街道上就响起了轰鸣的警笛声,三辆警车排着队疾驰向同一个方向,顶上红色的灯光将夜晚照得透亮…… 第六十一章 场内篇四:善恶之间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别墅的地下室就像是怪兽的巨口一样,敞开着迎接那奋不顾身前进的勇士。 飘摇在风雨中的娇艳已不复以往的颜色,折断的枯枝夹杂在一起,如同乱麻一般。 被反复踩踏的地方,糜烂的泥土在向周围扩散。水流一阵阵地冲刷在上面,仿佛要拨出其中的枯骨一般。 拖沓的脚步支撑着疲累的主人连续前进,脚底早已磨出血泡,很痛但绝不能停下。 死死咬紧两侧的牙齿,奔跑的人觉得脸颊两侧的肉在不停抽搐,无法控制的紧张感环绕着他的身心。 手心里紧紧拽着一样薄翼飞舞的东西,白色的底面朝上泛出异样的光芒。 他没有死,没有被那个深邃恐怖的地方夺取生命。 但是却搞得伤痕累累。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想要杀我!’ 奔跑的人眼中泛起绝望和愤怒,还有无尽的仇恨。 ‘没有一个人爱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爱我!!’ 绝望的心声如同毒药一般侵蚀入他的内心深处,让那边瞬间腐烂一片。 腐烂了就无法恢复,无法修理,人的心更是如此。 明明刚才还能够生出一丝希望,看到一丝未来的光明,他可以救自己的,要不是那个男人蛊惑,自己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罪恶的人。 一个不行,还能有另一个。人们的机遇不总是那样的吗?可是为什么她一个又一个的都不行呢?! 如果老天真的要让他如此失意的话,那倒不如变成真正的恶魔,去杀掉那些背叛他的所有的人: “去死吧!…去死吧!……统统都去死吧!!!” 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仇恨的话语,奔跑的人感到身躯在叫嚣着疼痛和冰冷。 痛入心扉!寒入骨髓! 很多人都感受不到自己的错误。很多人都不停的在为自己制造麻烦,却一味的想着别人的过错。 此刻奔跑中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无法看清自身的人。 这样的人终将会引领着自身走向毁灭,除非,哪一刻他可以幡然醒悟,命运的救赎或许就在那里等待着他…… ―― “给你!” 在两个男人重新踏入地下室站稳脚跟之后,G便叫住了前面的人。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一张薄薄的被撕裂了的只剩下一半的照片纸。 R回过头来只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热泪便夺眶而出。 他没有接过残破的纸片,而是扬起头来长叹一声。 这叹息声让G感同身受,但他还是再次把纸片递过去,重复着说:“给你!” “不用了,我这已经有了。” R伸在口袋里的手微微露出了一点点,随之一起露出来的是某件黑色物品的一小部分。 一件小小的,方形的黑色物品。(这里所写到的东西前文中都有提起呦,请自行参阅。) 看到这件东西,G明了了,他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纸片重新收进裤子口袋里,并没有多过追问。 两个男人现在已经达成了全部的默契。 所有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已经互相交换过了。 所以对对方的了解和理解也就更近了一步。 也可以说,直到此刻,他们才算真真正正的达到了一致的同盟。 “她有没有说什么?她恨我吗?”R问,他的眼眸始终藏在黑暗深处不愿让G看到。 “你应该知道的,在刚刚进入密室的时候,你不就已经试探过她了吗?” “也许你认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也许你确实比我们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也不是傻子,我们也会观察和窥视。” 一口气说出心中所想,G用心看着R此刻暮然心伤的侧颜,想要从中看到他的想法。 但是在黑暗的掩护中的侧颜,他又如何能知道其下隐藏着的心呢? 木然呆立了一会,R才再次开口: “我不是在试探她,我只是告诉了她一句话……” “什么?” “此生此世,君心不变!” “呵!怪不得她当时伤心的那么明显。说句实话,她虽然笨笨的,但却绝对不是那种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人。” “可是你却再次让我丢失了她,只因为你的妒忌!” 听到R的话,G的神情明显不自然了一下。 “我是想保护你身边的那个人,我以为你要利用他!”G为自己辩解。 换来的却是R无奈地摇头,R把眼眸转向G,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你是不是在他面前总是这样掩盖心声,虚伪做作?你知道吗?他一直以来并不幸福和快乐,你觉得那真的只是你家人造成的吗?” “……”这回轮到G选择了沉默。 或许他是在扪心自问,但是最终,两个人都没有就此谈论下去。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也就淹没在了前方重重的危机之中。 人性真的是一个很难理解的东西,不管是善还是恶,其实在它那里都是平等的。 既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那些因为疯狂或者‘忍无可忍’所爆发的杀戮,真的是凶手一个人的责任吗? 那些因为怜惜或者真心爱慕所构建起来的呵护,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吗? 作者也许并不这样认为… 那么读者,你们呢? 第六十二章 场外篇五:血腥尸体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三辆警车稳稳的停在了雅顿大酒店的门口,里面早已候着的酒店经理急匆匆迎接出来。 这是一个很矮的,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秃光,几缕恶心的油腻腻的头发横扫在额前。 “哎!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酒店里都快乱了套了!!” 经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对着刚下车的年轻警察说,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看着煞是恶心。 惊慌和恐惧全部写在他的脸上,仿佛下一秒这肥硕的身体就要坍塌一样。 打头走下警车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八到三十一二岁之间的年轻警官,他的名字叫做谢云蒙,是S市刑侦大队的行动队副队长,专门负责调查城郊附近的刑事案件。 这个人有着很高的个头,目测差不多超过一米八五。身材线条还不错,人也长得十分精神,一头利落的平顶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他看了一眼恶心肥胖的酒店经理,没有搭腔,而是直接抬腿往里面走去。 跟在谢云蒙后面下车的一个警察停下脚步,稍微向酒店经理询问了几句现场情况,而后也急匆匆地跟上了谢云蒙的脚步,留下酒店经理站在原地兀自恐慌着。 其他的服务员倒是比这个经理要冷静一些。 其中有一个个子也挺高的男服务生疾步跑到谢云蒙的前面帮他按了电梯向上的按钮。 男服务生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形状较好的脸庞和嘴唇。 谢云蒙用一种意义不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但是当谢云蒙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却一把将那个服务生一起拉进了电梯。 其他站在外面大厅里的服务员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敢多问。 很快电梯升上了二楼,等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 走出来的却只有谢云蒙和一起跟进电梯的两个警察,那个男服务生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谢云蒙直接大踏步来到出事的205号房间门口。 此刻,205室的房门大开,里面坐在地上尖叫的男人也已经被服务员和客户合力拉了起来,正坐在靠床边的一张小椅子上。 这是一间不大的酒店式公寓房,除了浴室和厨房之外,客厅房间阳台浑然一体,都挤在那小小的不足20平米的主屋里面。 “尸体在哪儿?”谢云蒙一边踏进房间,一边问周围的人。 听见他的问话,人群中立刻有一个瘦高的男人挤了过来,走到谢云蒙的面前。 这个男人颧骨很高,脸上棱角分明,皮肤晒得很黑,一看就是一个常年在户外工作的人。 瘦高个男人伸出手来,说:“你好!我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 “嗯!你先和他们一起待在门口。”谢云蒙指了指他身边的其中一个警察。冷漠地说:“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没有去问瘦高男人姓什么,叫什么。谢云蒙带着另一个年轻警员大步跨进房间,向小浴室走去。 其实他很清楚尸体在哪儿?因为刚才那个服务员已经给他讲过了。 而且这间房间的浴室玻璃门是斜对着大门的,所以进入房间走过厨房之后,就可以看到玻璃门上的大片血渍了。 里面的尸体此刻已经完全滑到瓷砖地板上,头颅歪斜着不自然地搁在玻璃移门的底部。 年轻的警员走在谢云蒙的前面,伸手替他打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门框在移过尸体头颅的时候,稍稍卡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顺利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尸体让谢云蒙着实很震惊。 他虽然是刑事科的警察,而且也干了好几年了。但是真正见过尸体的机会,却没有几回。 S市因为法制管控严格,治安相当不错,不要说凶杀案,连那些抢劫盗窃的案件也不是很多。 谢云蒙也只是在法医停尸间见过尸体的面貌,真正面对如此恐怖血腥的尸体还是头一回。 为什么说是如此恐怖血腥的尸体呢? 因为尸体的半张脸皮和一整个眼球都脱离了原来的组织。 似乎是刻意的,尸体左半边的脸皮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一看就不是什么专业人员干的,可能是先拿刀划开尸体的脸,然后再胡乱撕扯一通造成的结果。 就像剥不干净的番茄皮一样。尸体的脸皮有的一小块一小块还黏在皮肤上。有的呈条状被撕扯到鼻梁根部。 里面的软组织、血管和皮下脂肪一片一片地呈现在眼前。令人目不忍睹。 撕扯下来的皮肤又被刚才没有关闭的花洒淋得胡乱黏回到脸颊上,反而让看的人觉得更加恐怖。 尸体的整个左眼球被用什么东西给抠挖了出来,连带着丝丝缕缕的血管和黏连组织一起垂挂在左边太阳穴的下面。 再往下看,赤裸的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口,但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上似乎少了什么?又似乎多了什么? 谢云蒙忍着恶心仔细观察,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跳起来。 原来凶手将尸体的十个手指全部连根切断,胡乱地洒在他手臂的周围。 而且还在尸体手臂周围抛下了许多恶心的蛆虫。现在这些蛆虫全部爬到了他的伤口上,正在死命地往皮肤里面钻。 谢云蒙赶紧退出已经跨进浴室的那只脚,呕吐感在他心里沸腾。 他连退了好几步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呕吐的感觉。 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捏住鼻子,阻止浓烈的血腥味进入鼻腔。 谢云蒙偏过头,目光对上身边年轻的警员,里面显然有着一丝不明了的疑惑。 奇怪的是,他身边年轻的警员表现得似乎比他这个长官冷静多了。 他打开浴室门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云蒙观察尸体,居然没有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第六十三章 场外篇六:初步了解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很快,现场便被警方封锁了,酒店也停止了营业。昨晚住在酒店内的客人,一个也不许离开,留待警方的讯问。 这引起了一片抱怨声,没有计划的客人还好,那些计划今天出去办事或者离开的客人,就烦恼多了。 酒店的大厅里聚满了人,大家纷纷拿着电话在联系。大厅里一片嘈杂,连喊话声都听不见。 那位油腻肥胖的酒店经理更是忙乱,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气喘吁吁。 各路记者也早已得到消息,堵在酒店门外拼命要向酒店里面挤,门口的协警几乎阻拦不住,就像是被海浪冲击的堤坝一样,摇摇欲坠。 撇下这些不管,现在在房间里勘察现场的警察也不好过。 浓烈的血腥味儿和尸体的臭味儿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已经有好几个警员受不跑到外面去呕吐了。 谢云蒙也是一脸生无可恋,他的鼻孔被两团纸巾堵的严严实实,却还是堵不住房间里的气味儿漏进鼻孔。 不久前才吃的晚饭合着胃液在肚子里翻腾,谢云蒙强压住呕吐的感觉,不敢松懈。 刚刚才接到市局的电话,这是一起性质极端恶劣的残忍的凶杀案,市公安局马上会成立专案组,派人过来协助谢云蒙的工作。 公安局长在电话里要求他必须坐镇现场,等待协助的人过来,并随时电话汇报勘察的结果。 室内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现场照片已经拍的差不多了。 待拍摄现场照片的警员撤离之后,另一组警员马上手提工具箱进入了现场。 他们开始用各种专业工具检验现场的血迹和指纹,初步收集证据。 谢云蒙尽全力指挥着这一切,心里期待着市局的工作人员快点到来。 因为这里暂时没有法医,尸体只能照原样摆在浴室内,没有人敢动。 这样大家就还得继续在血腥恶臭中工作。 最初和谢云蒙一起进入房间的年轻警员一直站在谢雨蒙的身边。 他没有加入到堪验现场的队伍当中,但是一双眼睛灵活地在房间里打转,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哎,你真的没有看到凶手吗?还有什么漏掉的细节没有告诉我?现在快说还来得及。” 谢云蒙嗡声嗡气的问年轻警员,这也没办法啊,谁让他堵着鼻子呢! 不过他的问话真是奇怪,似乎这个年轻的警员知道一些什么。 “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我昨晚之所以开两个房间,就是察觉那些人似乎不对劲。但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下手这么毒。” 年轻警员若有所思的说着,声音同样很轻,但是脸上却疑云密布。 “你只是坐了一下他的车,你怎么知道他们有问题的。” “是因为罗雀屋。” “啊!那栋屋子啊!”谢云蒙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你昨晚打电话给我要那栋屋子的资料就是为了这个吧?”谢云蒙问。 “是的,那个司机的表现,不是普通的奇怪。我一提起罗雀屋的名字他马上就刹了车,而且神情慌乱!” 大家听到这里,应该都可以知道了吧,这个假扮年轻警员的人,就是恽夜遥。 他和谢云蒙虽然住在不同的城市,但其实是大学里的同窗,而且还是多年的好友。 当年恽夜遥曾经也想过要当一个刑事警察,但是因为各方面环境的不允许,最终没有成行。 不过,当刑事警察也就是恽夜遥的一时兴起,后来也就没有朝这方面努力过了。 倒是谢云蒙,很顺利的大学一毕业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撇下他们的履历不谈,他们两个的对话中有几点非常奇怪: 第一,司机慌乱的话,也有可能是因为农村里的人迷信把那栋屋子当成了鬼屋导致的,为什么恽夜遥认定这个司机有问题? 第二,为什么恽夜遥会觉得有人要袭击他,而且开了两个房间?他开两个房间到底意义何在? 第三,就算司机确实有问题,那恽夜遥不过是坐了他的出租车在市郊来回逛了一圈,司机有什么必要半夜找人过来袭击他,还下手这么残忍。 这不是傻么,本来可以很好掩盖过去的事情,这样一来的话不就是无事生非,闹得满城风雨了吗? 这种赶鸭子上架,小事变大的行为任何犯罪分子都不会去做吧? 但是,残忍的凶杀已经存在,其中必有其合理的原因。 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的分析在继续: “那栋屋子最早的主人除了聚赌和贪污之外,还有其他罪名吗?”恽夜遥问眼前的刑侦队长。 谢云蒙略略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根据档案来看,是没有了,当时因为贪污数额巨大,他被判了死缓,缓期两年执行。” “那所有贪赃枉法的钱都追缴回来了吗?” “这个倒是非常奇怪,当时警方的人员将罗雀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毛钱。” “我昨晚仔细翻看了当年的卷宗和资料”谢云蒙说:“罗雀屋内的赌徒和犯罪证据被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就卖给了一个房地产商。” “好像是一个小房地产商,你也知道,当年人们的投资目标都在市内,很少有人关注郊区的房子,尤其是建在那么偏远的山区里,更没有人过问了。” “这个小房地产商好像是因为资金不够,所以只能购置郊区二手的便宜房屋来卖。” “那么最后这栋房子的去向呢?” “最后啊…好像是过了很多年之后,被两个男人买走的。” “两个男人?” “是的,其中一个好像非常有钱,因为房屋资料中没有登记他的名字,所以我们不知道具体是谁。” “另一个人是个设计师,哎,你应该知道啊!”谢云蒙突然转向恽夜遥说到。 “什么?”恽夜遥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你此次来工作的合作伙伴啊。你不是这次来是要跟我们市里的大明星罗意凡合作的吗?” “是,难道跟罗意凡有关?” “可以这么说,他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是你们这次预定制作服装的木槿花时装设计工作室里的首席设计师,叫梁泳心。” “哦,原来如此。”恽夜遥若有所思,“那么当时购买房屋的另一个人会不会就是罗意凡呢?” 听到恽夜遥的问话,谢云蒙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当时的资料显示,房款是另一个人支付的,而且是一次性付清。” “而十年前的罗意凡虽然事业已经有所起步,但还只能算是个在二三线徘徊的舞台剧演员,而且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根本没有能力去购买那样一栋山间别墅。” “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恽夜遥抬起头来,黑眸在眼眶中转动,心中的欲望又向上升腾起了一节,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但是,还有一件更令他兴奋的事情谢云蒙还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将导致恽夜遥直接决定再次前往罗雀屋。 他的这第二次前往将成为改变某些人命运的契机…… 第六十四章 场内篇五:突破前的阻碍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大家还记得前面曾经说过,进入地下室之后首先是狭长的木质阶梯。 然后是一段短短的走廊。其实也不能算是走廊,只是空间比里面稍微窄了一点点而已。 走过这一段,便是两扇巨大的腐朽的木门,进入木门之后,里面的一段空间非常宽敞。 就像是一个大房间或者大客厅。 穿过大的空间,正对着木门的是一个没有门的开口,进入开口之后。 里面就又变窄了,像一条狭长的走廊一样直接通到连接一楼的木质楼梯前面。 现在R和G的方位就在地下室前端的两扇木门前面。 此时的这两扇木门已经被死死的锁了起来,巨大的铁锁连着铁链挂在门把手上,绕了好几圈。 两个人就被这样堵在了这里。 G曾经来过一次这间地下室,也打开过一次眼前的铁锁,用的是R找到的钥匙。 R被围困的时候,交给过当时侥幸突出外围的G两样东西。(这里叙述的,请大家仔细在前文中找。以后后文和前文呼应的地方会更多。) 一样是一件绿色的小物件,我们现在还不能说明它是什么? 另一样的我曾经说过,是一件粗糙的,布满了锈迹的东西,它便是这把铁锁的钥匙。 是R在一开始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搜索一楼时得到的。 当时交给G,R并不能确定是否可以起到作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R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事实证明,R是对的,要不是有了这把钥匙,G也不可能救出受伤的女人。 现在,他们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那个还在你身上吗?”R问。 “在!”G回答的很干脆,但是一摸口袋,他愣住了。 他记得当时是把钥匙和那个绿色的小物件同放在裤子口袋里的。 这一点他不可能记错,但是现在翻开两个裤子口袋,什么也没有。 包括那个绿色的小物件,都没了。 这一下子连带R也愣住了。 “我会不会是掉在这边的地上了,我当时跑得急,从裤子口袋里滑出来确实是有可能的。” 两个人随即蹲下身体,四处寻找,但是黑暗的地下室中,要找这么两件小东西,根本就不可能。 “这下麻烦了!凶手随时有可能泯灭掉地下室里的证据。”R显然也有些急了。 而G比他更懊恼,自己怎么可以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失在自己的手里,G感到羞愧不已。 “对不起,我……” 刚想说一句抱歉的话,没想到R一下就制止了他,手在他面前摇了摇,示意G噤声。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 “沙~沙沙~卡啦~卡啦~” 连续不断的,仿佛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在两个人仔细聆听的耳边响起。 几秒钟之后,R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住G向刚才进来的地下室入口跑去,脸上显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 “不好!快走!”R大声催促着。 还没有明白过来的G被他拉的一个踉跄,早已磨出血泡的脚底传来阵阵刺痛。 顾不上伤痕累累的双脚和钻心的疼痛,G跟着R拼命向外跑去。 可是他们两个还是晚了一步。 隐藏在泥土深处的方形盖板已经被人死死地锁了起来。 两个人又一次陷进了被围困的深渊。 G跪倒在地,一拳锤在地上,原本已经结痂的手的侧面再次裂开伤口。 “该死的!行动居然那么快!” “不!不对!以他现在的方位,不可能那麽快跟上我们的行动。” R嘴上说着不可能的话,心里却也忍不住慌张和颤抖。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总还是需要慌乱之中的冷静的,不是吗? R再一次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一定还有什么他没有意料到的人,残留在外围! ‘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呢。’R反反复复地想着。 突然―― 身后的G猛地站了起来。 “会不会是她!!”G喊出了一个名字,R立刻惊讶地回转过身体,看着他。 “你是说……” “我刚才告诉过你,我一直不信任她,送走那三个人之后,为了以绝后患。” “我回过身来找她,当时我想,不管她是不是凶手的帮凶,我都得除掉她以防万一。” “后来我确实在小树林里找到了她,她一个人在那里看上去很落寞,手里就捏着我刚才给你看的那张照片。” “我听她大致说,是在地下室找到小芸,小芸交给她的。” “小芸托付他找到你,并且把照片交给你。” “可是当时我脑子里只想着给你们除掉后患,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我反倒觉得是她从小芸那里抢过来的,并再次伤害了小芸。” “于是我把她带到看好的一处悬崖边上,我们两个就在那里扭打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力气真的很大,我根本就治不住她,这让我更加怀疑她就是凶手的帮凶。” “最后,我逮住机会把她推了下去。” G最快的速度说完这些话,停下喘了几口气,眼睛看向已然明了的R。 “你是说她没有死,而且真的是凶手的帮凶,是她回转过来把我们困住的?” “是的,我觉得只有她有这个可能,另外那个人刚才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还被你锁死在那里,他根本不可能回转过来困住我们。” “等等……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对!”R拼命的思考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想办法突破。”R说:“我们不能再被凶手牵着鼻子摆布了。” “这边突破出去根本没有作用,等于就是回到了原点,必须想办法搞定里面的那扇大木门。” “我看里面的门腐朽的很厉害,我们两个可以试试能不能把它弄坏,把铁锁连同门把手一起弄下来。” “试试吧!”G非常赞同R的办法。 两个人放弃了推开眼前木板的行动,回到里面那两扇大木门的前面。 他们两个所有的说话声都尽可能压到最低,以防止外围的人听到。 希望其实就差一点点,眼前的困境对他们来说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黎明前的曙光就要到来,而凶手必将走向不可饶恕的深渊。 第六十五章 场内篇六:再次举起的屠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在罗雀屋的地下室,确实存在着一个关键性的证据,我在前面其实也已经提到。 虽然提及的言语不多,但这件证据是非常难以清除的,它们也曾遗留在G丢失的鞋子上。 只是当时G急于去救受伤的女人,没有顾及也没有想到它的作用。 它虽然不是凶手留下的,却对揭开罗雀屋最深处的秘密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R自始至终没有进入过罗雀屋的地下室,在听到G的详细叙述之后,R之所以可以想像到那是指向某些东西的证据。 是因为R本身的某些经历和经验促成的。 R自身耀眼的光茫足以掩盖某些微不足道的小小黑点,这就像太阳和黑子的关系一样。 光靠表像的观察永远也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 目前的罗雀屋中,除了返回的G和R,还困锁着几个人,陆绘美便是其中之一。 当陆绘美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她立刻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被抛弃了!! 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冰冷地室内到处渗着雨水,地板更是潮湿不已。 下半身依然酸软无力,但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恐惧在陆绘美心中漫延,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失去理智,胡乱在小小的室内挣扎呼救。 陆绘美在紧张的大脑里搜索回忆,回忆刚才边本颐夫妇是怎么离开的。 她模糊地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边本颐说过一句什么话? 但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起来了。 焦躁和害怕的情绪越来越严重,陆绘美是多么希望上此刻有一个人可以陪在她的身边。 “意凡…意凡…你在哪里?” 捂着嘴巴小小声抽泣着,陆绘美呼唤所爱之人的名字,他是否还活着呢?陆绘美不敢往下想…… “我觉得你是一枝海风藤……”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冲入了脑海之中,陆绘美瞬间回忆起那个慵懒而又沉静的男人。 他就像一剂温和的镇定剂一样,陆绘美突然感觉内心静和了许多。 为什么会想起起他?陆绘美自己也不知道。 但确实是好多了,勉强用双手支撑着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看看自己伤在哪里了?双腿还能不能够活动! 身下裤子上的大片鲜血已经干涸,又被潮湿的地板重新弄得湿透,紧贴在腿上,冰冷入骨。 原本只是想察看一下不知在何处的伤口,结果无意之中一伸腿,右腿居然一下伸直了。 陆绘美自己也吓了一跳,但随之而来麻木剌痛让她又弯下了刚刚直起的腰部,双手抱住大腿来回按揉。 长时间的压制令她的右腿因为缺血而麻木失去知觉,无意中的一伸大大加重了这种痛苦,陆绘美一下子当然会受不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却被一双大手一下子扯住了右边的胳膊,毫无预兆地向一边拉扯过去。 这双手的主人此刻暴怒、疯狂、浑身染血,如同地府的恶鬼,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里尽是无底的仇恨。 不顾陆绘美挣扎踢打,他用足全力把女人拖出小小的屋子,拐了几个弯,扔向已经发黑开始腐烂的空洞的脑壳。 阵阵恶臭充斥在布满红色的空间里,任谁也无法忍受那视觉和嗅觉地双重冲击,令陆绘美发出凄厉地尖叫,响彻整个楼层,甚至都可以传到楼下。 男人并不解气,他紧走几步,一脚踩在女人的后腰上面,用力碾压,几乎要踩断脊柱。 “他妈的,居然敢骗我,浑蛋,那我就先拿你开刀!!”男人咬牙切齿,一只手中握着的尖刀闪出阴森冷酷的寒光。 陆绘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办法去想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极度恐惧和疼痛的边缘挣扎着。 她的双手捂在眼前,却挡不住阴森可怖的头颅,每一个指缝仿佛都可以让她看到这曾经见过,现在又放大到不可思议地步的恐惧之源。 男人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刀刃闪着白森的寒光,用尽全心向陆绘美后心捅了下去…… 第六十六章 回忆篇六:不经意的堕落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男人已经浑浑噩噩地寻找了爱人好多天了,他粒米不进,只知道喝酒,身体和精神几乎完全崩溃。 头脑昏沉的他沿着街边一边走一边呕吐,弄得身上一片狼藉。 嘴边挂着酸臭的胃液,以前整洁干净的男人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模样。 也不再嫌弃那些脏污,恶臭的东西。 手里的酒瓶在墙上蹭满了污垢,他却毫不顾忌的拿起来继续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心里只想着那个娇小文静的女子和他腹内的胎儿。 她们究竟在哪儿?究竟到哪儿去了?! 男人像浆糊一样的脑袋瓜里只有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多天,无数遍。 为了得到答案,他无心工作,无心学习,跑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甚至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怎么忍心离开我?!” “从小到大,都是你全心全意地在照顾着我,没有你让我怎么办?!” 娇小美丽,温婉沉静的女子仿佛就站在眼前,男人忍不住对‘她’吼出了声。 眼前的女子没有生气,男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悲伤眼眸中的热泪,随着眼睛的眨动一颗一颗的向下滚落。 这样的目光瞬间软化了男人的心,他扔掉酒瓶,向女人张开了双臂。 酒瓶在人行道上摔得粉碎,而拥抱虚空的男人则猛地扑倒在地,发出很响的声音。 这声音惊动了他周围来回走动的人们,渐渐的,许多人围成了一个圈,像观赏动物一样围观男人的丑态,纷纷窃窃私语。 突然之间,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使劲拨开人群,向地上的男人扑了过去。 “――,不要再闹了!妈妈已经找了你好几天了!快跟我回家吧!我求求你了!!” “回家?!!”男人一把拍开中年妇女欲伸过来拉他的手,眼中腾起怒火。 这又引起了周遭的一片窃窃私语。 不是因为中年妇女的到来,而是因为男人腾起怒火的眼睛,显出了一片暗红,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仿佛随时都可能滴出血来一样。 人群中那些相信迷信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猜测着说起了一些鬼话。 见到儿子还是这样不依不挠的疯狂,中年妇女实在受不了了,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儿子的面前。 “我求求你了!就算是妈妈错了,好不好?妈妈帮你一起找!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跟我回家吧!” 可是这些话在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面前,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起身来,男人理也不理跪着的中年妇女,兀自转身准备离去。 周围的人赶紧让开了道,仿佛害怕鬼上身一般。 眼见儿子又要离开,中年妇女顾不得一切,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儿子的大腿。 拼命喊着:“不要再跑了!不要再离开我们了!!爸爸妈妈什么都听你的!你就原谅我们吧!!!” 醉醺醺的身体站定下来,口齿不清的嘴中发出像梦呓一般的声音: “原谅?!呵呵!你们赶走姐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否会原谅你们呢?有没有想过她怀着孩子身无分文,要怎么活下去呢?!啊?!!” “你们自私自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我和姐姐从小青梅竹马,你们都去上班了,只有姐姐一个人陪伴着我,照顾着我。” “你不是说你是最了解我的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姐姐的依赖和爱吗?没有她,我宁愿什么也不要!!” 说完,男人身后的中年妇女突然瘫软在地,她捶胸顿足,爆发出懊悔痛苦的凄厉哭喊。 她这回后悔了,是真真正正地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自私,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了解儿子。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的儿子已经毫不犹豫地再次离他而去,连头都没有回…… ―― 入夜,街道已经暗淡下来,白色的街灯和璀璨的霓虹灯纷纷亮起,给午夜带来了一片不一样的色彩。 持续闲逛了一天的男人依然没有清醒。 现在追他的人都已经被他远远的甩开了。 没有人再会来打扰他。 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的时候,男人看见巷子一侧有一扇黑黝黝的小门。 小门里有一条向下的阶梯,里面没有灯,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男人居然提步向小门里面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因为家已经没有了,爱也已经没有了。 黑暗的走廊就像通向地狱的通道一般,令男人想要投身其中,不再回转。 ‘也许这样就可以忘却一切烦恼,忘却一切痛苦,真真正正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男人如是想着。 脚步踉踉跄跄地沿着阶梯向下,再向下,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直到一扇闪着微弱灯光的小门出现在他的面前,灯光是从小门上的一小块霓虹灯上发出来的。 一明一暗地闪烁着,仿佛快要坏掉一般。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午夜酒吧 那不堪回首的耻辱记忆就此开始…… 第六十七章 场内篇七:意想不到的冲击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在此章开始之前,我们有必要把地下室的具体结构在啰嗦一遍。 这间地下室虽然前文中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的描述过它。 它的入口位于罗雀屋正前方的月季花丛中,隐蔽在密密叠叠的花丛之中。 我们说过,罗雀屋正前方到索桥为止一大片土地,除了屋前狭窄的小道之外,全都种满了野生杜鹃花和月季花,因为山上气候适宜,这些花枝都长得十分高大。 在花丛的两边,长着一丛一丛的低矮灌木,还有许多并不密集的小杨树,这些杨树一直延伸到屋后,在屋后连接成片,形成了我们说过的屋后小树林。 罗雀屋面南背北,南侧正前方到索桥前端大概目测有七八十米左右,而我们所说的地下室入口就在离罗雀屋前方五十多米的地方,也就是说它的方位更靠近索桥。 地下室的入口被覆盖满了枯萎或者倒下的月季花枝还有厚厚的泥土层,要找到并打开它着实不容易。 G第一次进入的时候,也是找了很久才发现的。 这次,因为有G的指引,所以R和G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只是清理重新覆盖的泥土和残枝花了一点力气。 进入地下室首先就要爬下一条几乎垂直的木质阶梯,是那种最普通的非常简陋的小木梯,但走在上面你会发现毫无声音,没有一般木梯会发出的吱嘎声。 因为它在制作的时候,每一层木料的拼接处都垫进了特殊的材料,当然这些黑暗中的R和G是不可能发现的。 他们也无暇顾及木梯是否会发出声音,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现在的两个人是不会去谈论这个话题的,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阻碍要去解决。 走下阶梯之后,就像是普通的地下室一样,黑暗未料的通道呈现在眼前,并不狭窄,如果没有前方的木门,就会让人以为地下室就是眼前这样的,一通到底。 地下室里没有安装任何可以照明的设备,但两边墙壁和脚底下的道路都修整的非常平坦,一看就是要供人经常使用才这么做的。 至于为什么不安装照明设备,当然有它必要的理由,但现在我们还无从得知。 然后就是进入到木门之内的大空间里,这个大空间非常特殊,几乎有两个楼上的客厅那么大。 它其实还位于罗雀屋的正前方,还没有触及到罗雀屋。 我们前文所说的特殊证据就在这个大空间里。 走过客厅一样的大空间,正对着的是一处没有门的缺口,这个缺口就像是一扇普通的门框那么大,是与墙壁无缝接合的。 再往里就又是一条通道,由窄到宽,直通地下室出口,地下室的出口就是罗雀屋一楼小储藏室里面的开口,同样由一条窄窄的木质阶梯连接。 木质阶梯的结构也与入口处阶梯的结构相同,所以并不会发出吱嘎的声音。人走在上面顶多有踩踏地脚步声而已。 如果脱掉鞋子或者可以放轻脚步的话,稍微不注意一点就很容易掩盖过去。 而当时的G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被楼上的R和L发现。 综上所述,罗雀屋的地下室其实并不在罗雀屋底下,而是在它前方的花丛底下。 地下室很长,从入口到出口来看,起码有五十米左右,是一个两头窄,中间宽敞的形状。 现在的R和G就被堵在了接近入口的两扇木门之前。 木门虽然已经腐朽,但是因为原本的木料厚实坚硬,所以赤手空拳也是很难从其上面打开缺口的。 而此刻的R和G正在为此大伤脑筋。 两个人多多少少手脚上都受了伤,从最初的5月2日下午算起,他们已经至少一天半没有进食了,水倒是喝了不少,但都是天上的雨水。 也就是说,目前的时间应该是5月3日的夜晚,而且已经很晚了,看天时大概是七八点钟左右。 因为S城是个南方城市,一般夏天会很潮湿,白天也会很长,5月份的话白天差不多到6点钟左右天还不会很黑。 所以就已经团黑的天色来看,最起码有七八点钟了。 手脚上的伤口、饥饿、疲劳,此刻严重影响着两个男人的行动,他们轮流使劲撬动或者拉扯木门把手周围的裂缝,一个人行动,另一个人就休息,保存体力。 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木门还是纹丝不动,这让两个男人都十分气馁。 他们停下来,弯下身体喘息,汗水黏黏地从他们额头滑落,几乎光裸的上半身也渗满了汗水。 “怎么办?这家伙实在太硬了!”G在喘息的间隙问R。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一定得找个工具。”R环顾四周,眉头皱得紧紧地。 但是这空荡荡的空间里哪来的工具给他们?两个男人正想合计合计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 “哐!!”“哐!!”“哐!!”…… 巨大震耳的打击声传入耳中,在封闭的地下通道中回荡,几乎要震破他们的耳膜。 “谁?是谁?!” R和G两个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听这个声音,似乎是外面的人用什么很大的工具在砸地下室入口的盖板。 如果是凶手的话,那么不管里面的两个男人如何反抗,凶手都有可能杀得了他们。 没有时间犹豫,R和G迅速蜷起身体躲到墙角。 既然没有工具或者武器可以用,那么只能等一下先发制人了,希望可以躲过一劫。 两个男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挨在一起,共同面对有可能即将到来的敌人。 巨大的敲击声在继续,入口盖板上已经布满了裂痕,仿佛再过一秒就要爆裂,而室内的两个男人的神经也绷得越来越紧。 不消几分钟,顶上的木块就像碎裂的钢化玻璃一样大片掉落下来,木条木屑掉得到处都是。 伴随着急促地脚步声,一个矮小,甚至可以说身形娇小的黑影冲了下来。 那脚步都不能算是跑了,几乎是像跌下来一样地扑进地下通道里。 脚一沾到地面,黑影拌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前倒去,手里大型的工具发出刺耳的声音落到地上,帮他撑住的倾斜的身体。 重新站立起来之后,黑影继续疯了一样地直冲向前。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目标明确地向大木门冲去,躲在角落里的R和G几乎看呆了,连突袭的计划都已经忘记。 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这个黑影一进入地下室,他们就隐约猜出了他的身份。 所以才会如此地惊讶…… 第六十八章 场外篇七:三个臭皮匠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就在谢云蒙和恽夜遥讨论案件的当口,市里协助的人员和法医到达了的现场。 谢云蒙赶紧走到门口迎接。 他本以为会看到大队人马的到来,可是显现在他眼前的却只有一个拎着工具箱的,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 其他围着他地警员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员。 这让谢云蒙一下子蒙圈了,他完全忘记了必要的客套,伸长脖子向客房走廊里张望。 希望可以看到随后到来的大批警员。 “哎!你在干什么?”那个西装笔挺的仿佛浑身围绕着一股阴霾之气的男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谢云蒙,问他。 他的口气冷漠,还带着一丝丝高高在上的藐视。 让谢云蒙听了非常的不舒服,当时对这个人的印象就很差。 谢云蒙也不是吃素的主,自己这几年来在s市刑侦大队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收回目光,定了定神,虽然不喜欢,但是必要的客套还是要的。 谢云蒙不情不愿的伸出右手,说:“欢迎你的到来!我是这边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谢云蒙,此次全权负责这个案件。” “……” 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眼前比谢云蒙矮半个头的男人依然用冷漠的目光扫视着他,没有一丝笑容。 仿佛是在看一件装饰品一样。 两个人身边不明所以的小警察纷纷看着他们,连手里的活都不干,好像看戏一样。 谢云蒙伸出的右手停留在空气中,没有人去理会。 就在无数黑线划过谢云蒙内心的时候,眼前的人终于有所反应了。 还是那么不耐烦的态度,他伸手一把拨开谢云蒙高大的身躯,抬腿就往房间里面走,仿佛谢云蒙是空气一般。 这回谢云蒙可是真的火了,他顾不上正在处理的案件,一把就将直接往房间里走的男人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还是同样的话,同样让人讨厌的,没有起伏的声音。 谢云蒙心里的火气在噌噌的往上窜,当他正要开口怼上几句的时候。 房间里面却传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听上去冷静而又睿智,却并不冷漠。 “他是法医,也是个破案的刑侦警察。” 这句话让一直对所有人爱理不理的新来的男人脸上显露出了些微惊讶的神色。 他暂时停下来前进的脚步,抬眼朝房间里面看去。 站在他眼前的就是穿着警员服装的恽夜遥。 没有等他开口询问,恽夜遥就续上了自己的话: “你很厉害,应该至少破过好几起恶性案件,你集破案警察和现场法医于一身,上头对你也非常信任,所以才会只派你一个人来。” “什么?!他居然刑侦和法医一块儿干?!!太离谱了吧!!” 陌生男人身后的谢云蒙在惊叫,但依然没有人理会他,谢云蒙几乎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天了。 “你是谁?”陌生的男人终于说了点不一样的内容。 他定定的看着自信满满的恽夜遥,眼眸中疑窦丛生。 “我吗?”恽夜遥摘下帽子,朝陌生男人微微一笑。 立刻身边有好几个人都认出了他,窃窃私语。 “哎!这个人好像是……” “你看,你看,长得太像了!会不会就是那个……” “对,对呀!我也看出来了,前几天电视里还在播放他演的电视剧呢!他什么时候变我们组的警员啦?!” 周围的声音替恽夜遥回答了问话,陌生的男人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眸,总是微微地眯起,让人觉得时刻就像是在思考。 “一个演员混到警察堆里来干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场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吗?!” 陌生男人转头看向谢云蒙,语气里居然带上了责备。 这回谢云蒙也毫不客气,反怼回去:“他是我请来的助手,是经过我们领导批准的,并不是什么外人,可以说是我的特聘侦探。” “特聘侦探?!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吗?还是你推理小说看太多了?” 让人喘不上气的压抑气场此刻在两个人周围沸腾,似乎掩盖过了尸体的臭味和血腥味,边上的所有人,除了恽夜遥之外全都大气不敢出一下。 市局里的人一来就和副大队长杠上了,这真的还是头一遭。 此刻,里面的恽夜遥再次接话,这让新来的法医注意力又转向了他。 “你这样说就太没劲了,就算是市局里的人也该口下留情的吧!再说你进门连招呼都没打,破案依靠的是大家,可不会只依靠你一个人?你太骄傲了!” 恽夜遥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直接了当。 他的话让谢云蒙似乎也底气十足,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小警察挥着手。 “走走走,赶紧都去干活儿去,有什么可看的?案子才最重要!” 他的话让大家纷纷作鸟兽散,又开始继续埋头勘察现场。 “哦!你还真有自信啊!那么带我去看尸体吧!我也想知道知道你究竟有些什么本事。” 轻描淡写地说完之后,年轻的法医不再与他们多啰嗦什么。 径自走向房间内部恽夜遥站立的地方,同时眼睛也已经喵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 第六十九章 场内篇八:黑暗中的血腥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进入地下室的居然是应该已经死亡的何蜜娜。 何蜜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说她应该已经死亡了呢? 那就要追溯到G的行为了。 从前文中可以看出,何蜜娜是被逃出罗雀屋的边本颐夫妇发现并救下的,而且也参与了对G的救援。 但是,边本颐夫妇和G并没有信任过她,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来罗雀屋之前他们与何蜜娜并不认识,而边本颐夫妇与G之间是有所了解的。 几个人之中如果存在熟识或者初识的区别,那么一旦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件,首先会遭到怀疑的便是那些初次认识的人,而比较熟悉的人被怀疑的几率就会小得多。 当时边本颐就是出于这样的不安才会坚持让何蜜娜进入房间去救人,自己留在外面望风的话不仅可以监视她,而且还可以防止她有什么额外的行动。 后来回到户外躲进灌木丛之中的时候,他们三个之所以要把何蜜娜单独留在后面,也是如此,害怕她听到计划之后会引来凶手。 而且,几个人不止一次发现何蜜娜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力气,甚至比男人的力气还要大。虽然她本人没有当面承认过,但是这一点依然十分让人介怀。 (以上说到的这些,大家可以参考三人救援小组的后半部分。) 后来,当G再次准备救援屋中人的时候,何蜜娜被不明人物掳走并不知去向,是谁掳走她的至今不得而知。 发生这件事之后,边本颐夫妇和G只是一时的震惊,他们当然不会为一个等于是陌生人的女人再去花掉本来就不足够的体力和思考力。 但是,从何蜜娜被掳走的事件中,G认为有可能凶手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并在伺机对他们每一个人采取行动。 所以,G后来在把名为小芸的女子托付给逃出的边本颐夫妇之后,没有选择和他们一起离开,而是选择回转罗雀屋附近。 他不仅想救出R和L,也想要伺机寻找跟踪的凶手,如果真的有人跟踪他们,那么不管他是不是凶手,G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只有这样,才能让重要的人平安下山。 这也不能怪G的想法狠毒,当时的他所处的状况非常糟糕,如果只顾自己的命逃出去,G就要用全部亲人的生命来作为代价。 而且警方一旦介入,在有些事上面,G是完全脱不了干系的,没有证人,没办法辩解,他肯定会被作为犯罪嫌疑人逮捕。 这样算来,G一个人逃出罗雀屋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如果回转,干掉身后有可能跟踪的人,保住边本颐夫妇和小芸的命,同时救出身陷囹圄的R和L。对G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重要的只有L和小芸的性命。至于R和边本颐夫妇,今后一定可以成为为他辩护的人,而且以R的聪明才智和对L的呵护,只要他在警方面前维护自己,将来的问题就可以顺利解决了。 为此就算多杀了人,大家也不会怪罪自己,还可以推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身上。 事实上,G回转之后一开始并没有遇上任何人,直到到达屋后小树林的时候才遇上了何蜜娜。 当时的何蜜娜正在落魄之中,没有意识到G居然会回来救她一命,所以很信任的就把在地下室中从小芸手里得到的照片交给了G。 她这样一做反而让G更加重了对她的怀疑,一个被掳走的人,怎么还能够自由行动,她应该不知道有地下室的存在。 所以当时G的第一反应就是何蜜娜肯定是凶手之一或者帮凶,也许她是想用照片来博取自己的信任再伺机动手。 G确定了这一点想法之后,就下定了杀何蜜娜的决心。 但他行事非常谨慎,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把何蜜娜引到了一处树林边缘的悬崖峭壁前面。何蜜娜直到到达那里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当时在扭打的时候,G才真正意识到何蜜娜这个小姑娘的力气有多大,G几乎因此而丧命,但最终G还是成功把何蜜娜推倒了悬崖底下。 这些,他都没有隐瞒R,与R重新会和之后,G就和盘托出了所有的事情,当然他没有多说自己后续的想法。 R不是笨蛋,G在想什么以后要怎么做,R可以大致猜到,但是,只要不是故意去杀人,为了某个人,R自然会保护目前的G。 言归正传 何蜜娜冲进地下室的时候,嘴里似乎咬着某样发光的东西,所以R和G才会一下子看清楚是她。 但是何蜜娜的样子让两个人着实大吃了一惊,呆楞在了原地。 她浑身是血,脸上一条深深地伤口一直裂开到下巴处,原本圆圆的脸庞此刻仿佛歪斜了一般。 一边依然圆润,一边却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连带伤口瘪了下去。 翻开的皮肉还在不停流血,心脏上方靠近肩膀的地方被一条小钢锯穿透,小钢锯的头部从后背穿出,鲜血染满了何蜜娜的整个后背。 她的目标并不是R和G所在的位置,她可能连这两个人都没有看到。 何蜜娜的瞳孔已经散乱,披头散发,一张脸再没有了普通女大学生的可爱之色,如同女鬼一般。 她的手中提着一把木柄的斧头,很大,像是用来砍什么巨大坚硬的东西用的。 看到这把武器,罗意凡一下子想起来它在哪儿出现过,心中立时疑惑不已,他几乎可以当场肯定何蜜娜在罗雀屋事件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了。 但是,现在这一幕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是何蜜娜要报复G,不应该冲着木门来啊!再说他也相信G的话,当时G与何蜜娜扭打的时候,手里是没有武器的。 何蜜娜的脸有可能是在落下悬崖的时候划的,但身上的锯条一定是事后又有什么人再袭击了她一次。这个人R目前还无法猜想得到。 不知道何蜜娜究竟要干什么,她几乎是高举着斧头一路喘息着疯狂向前冲去,身上流出的鲜血喷得地下室到处都是。 直到―― “嘭!!!”地一声巨响,血肉模糊的何蜜娜冲击在木门上,人向后倒飞出去,倒在地上之后,一切才算暂时归于平静。 她手里的斧头被巨大的冲击力弹飞出去,落在石头的地面上滑出去好远,直到撞上木阶梯的边缘才停止。斧头的刃口甚至有一部分砍进了组成阶梯的长条形木料之中。 倒下的何蜜娜几乎是一下子就静止了,仿佛刚才的疯狂都是虚幻,因为冲压,小钢锯露在身体后面的一部分被挤到前面,从前面看就好像钢锯一下子被人拔出了半截一样。 随着血流的喷薄,何蜜娜的身体渐渐瘫软下去,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丝丝隐约地抽搐和颤动…… 第七十章 场外篇八:初步验尸和了解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现场的证据收集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大部分警员纷纷退出场外。 所有看热闹的酒店住户都被赶到一楼,聚集到了大厅里。 这家酒店并不是整栋楼房唯一的经营户,只占用了楼房的一到五层。 一层是接待大厅和餐厅,二层从电梯出来,左手边是客房,楼梯就位于客房的这一侧,紧贴墙壁往上延伸。 右手边是包厢,警察到达的时候,里面还是客满的状态。 现在这些吃饭喝酒的客人自然全都被困在了酒店里,他们是抱怨声最强烈的一波人。有一些喝醉了酒的还在大厅里不管不顾的大声谩骂,骂得极其难听。 警察们当然不会管这些,全都是那个胖得流油的酒店经理在左右安抚,可把他累的够呛。 肥脑门上的汗水可劲儿地挂下来,都顾不上去擦一擦,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大片大片的贴在皮肤上。 感觉好像是刚刚才从健身房出来一样。 没有人去理睬他,也没有人去管他,让我们的视线回到二楼发生凶杀案的那间205客房。 房门口的警员站成一排,肩靠着肩,脚抵着脚,以防闲杂人等打扰房间里的工作。 此刻,那个新来的法医正蹲在浴室门口初步开始他的验尸工作。 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像助手一样站立在他的两侧,仔细观察。 他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谢云蒙要指挥工作,偶尔还会回头分一下心。 而恽夜遥则完全集中注意力,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法医的每一个动作,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仿佛是在观赏最动人的电影一样,不舍得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年轻法医手里的工具箱已经全部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地装满了恽夜遥看不懂的各种工具。 有的他还能大致判断出一些用处来,而有些就完全弄不懂了。 法医并没有立刻去碰触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是先用眼眸在尸体身上仔细观察。 然后他直接了当的命令说:“拍戏的,记录。”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语气里尽是高傲和不屑,还把恽夜遥叫做拍戏的。 恽夜遥好似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像个小学生一样,立刻拿出口袋里的纸和笔。站在那里随时待命。 要判断出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首先就要看他的腐败程度,还有各种外界因素对其腐败程度的影响。 这里所说的外界因素涉及到温度,湿度和空气是否流通的影响。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外界影响,一般尸体在死亡后,经过24小时左右就会出现腐败现象。 目前只能从外部的尸斑,腐败静脉网,腐败产生的水汽泡等等方面来观察。 因为尸体是在洗澡的过程中被袭击的,所以身上没有任何的衣物,这也方便了法医对尸体的观察。 “记,”在测量过浴室内的温度和湿度之后,年轻的法医开口说: “温度26.7℃,湿度80%,产生轻微尸绿,腹部膨胀,没有腐败静脉网,有轻微尸蜡。” 随着法医的话语,恽夜遥认真地在手里的小笔记本上记录着。 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丝不苟,仿佛真的是这个法医的助手一样。 “谁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法医回过头来问谢云蒙。 “就是这位。”谢云蒙很干脆地指了指手里拿着纸笔的恽夜遥。 法医站起身来,目光里有些奇怪,“可我刚才来的时候听说……” 话还没有说完,恽夜遥立刻解释说:“昨晚表面上第一个发现尸体和引起骚动的,确实是外面那个瘦高的男人,他现在正被警方监视着,留在饭店里面待命。” “这么说吧,其实这间房间是我定下的。由于特殊的原因,我昨晚在这间饭店订了两个房间。分别是室。” “我自己进入的是204室,这间酒店的客房非常特殊。两间房间的浴室是紧挨在一起的,共用一个窗户。” 说着,恽夜遥指了指浴室最里侧朝外的窗户。此刻这扇窗户紧紧的关闭着。 “怎么说?” “就是说这里的窗户是一半,而另一半在隔壁那间204室。中间是由浴室的墙壁隔开的。” “原来如此。”年轻法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恽夜遥继续说:“由于特殊的原因,我进入204室之后,假装洗澡,从204室浴室的窗户翻爬到了205室。” “至于原因,等一下,在分析案情的时候。我会如实相告。” “我一进入205室,就看到了这具尸体在这里,当时是夜里九点钟左右,我进入205室浴室的时候,这具尸体就已经死透了。” “但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而是站立着靠在浴室的移动玻璃门上,而且手指也没有被切断。身上和地上也没有蛆虫。” “你是说尸体身上的伤是你走后有人加上去的。” “不全是,脸上的伤口那个时候就有,而且那个眼珠子明显是被抠挖出来,然后再填进眼窝里去的。”恽夜遥指着尸体掉出来的那个眼珠说。 “当时一进入205室的浴室,我立刻就被吓蒙了,不顾一切地翻窗逃回204室,还以为是谁在扮鬼怪吓人。” “后来大概五六分钟之后。我听到隔壁完全没有动静,这才又偷偷翻窗回来,因为死人背靠着走出浴室的玻璃门,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从浴室外面的落水管子上爬下去。才到警察局去找的谢警官。” 恽夜遥的话让年轻的法医双眉紧锁,很显然,他对恽夜遥的清白是有所怀疑的。 但鉴于目前的状况,再加上恽夜遥主动坦诚,所以并没有说出口。 法医看了一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时十六分,因为是初夏,外面的天色已经显出晨光。 如果恽夜遥说的是实话,那就是说,这具尸体至少死了有八个半小时到九个小时左右。 “你翻过来的时候,这边浴室的窗户关着吗?”法医问。 “关着,但内测没有上锁,我很容易就打开了。”恽夜遥回答。 “那么,你离开的时候呢?” “因为不确定犯罪嫌疑人是否还在酒店里,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导致逃跑,所以我顺手把窗户照原样关上了。” “那你离开的时候,尸体是不是还在流血?” “有,是其脸部和眼窝还有血渗出来,但不是很大量的,看上去好像大量的血已经流干了,就剩下残留的一小部分。” “因为顶上的花洒开的很大,所以地上和尸体身上没有大量的血迹,只有粉红色的血水顺着地流口不停的向下渗。” 听完这些叙述,年轻的法医再次蹲下身体,面对尸体。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镊子,顶端部分非常细小,他用镊子一点一点拨开尸体被残忍撕裂的脸皮,仔细看着里面的皮下组织。 黄绿色的皮下脂肪和肌肉已经没有血色,发白的肌**隙间也可以看到蛆虫在里面蠕动。 室内的臭味更浓了,三个人都用手了紧的鼻子,却也都没有借口离开的意思。 。 第七十一章 场外篇九:验尸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根据尸体年轻法医的叙述,恽夜遥仔细观察着尸体的体表。 在尸体腹部和胸部明显的地方,分布着一些淡禄色的尸斑,这应该就是法医所说的尸绿。尸体的腹部明显膨胀起来,好像四五个月的孕妇一般。 皮肤发白,伤口周围虽然还有血丝,但是总体的颜色开始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青禄色,好像是变质的猪肉一般。 “现在是初夏,但气候还不是很闷热,一般30-40摄氏度之间,尸体会在24个小时左右开始尸绿和膨胀等基本腐败现象,5摄氏度以下不会腐烂,超过40摄氏度就会加快腐烂的速度。” 年轻的法医一边工作,一边像普及专业知识一样告知恽夜遥和谢云蒙。 两个人都听得极其专心,谢云蒙因为职业的关系多少是有一些了解的,但恽夜遥就只是从书本上看过了。 “那么说,目前室内温度是26.7摄氏度,也就是说尸体死亡已经超过了24个小时?”谢云蒙开口回应。 “不能肯定,还有湿度和空气的问题。” 年轻的法医一点一点剥离尸体残破的脸皮,回答谢云蒙,他工作得时候非常专注,甚至完全不在意那些在尸体上随意蠕动的蛆虫。 “我刚才说过,室内的湿度已经超过了80%,尸体中如果水分含量超过70%的话,细菌繁殖会非常旺盛,加速尸体的腐败。” “根据第一目击者叙述,从昨晚九点他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上面的花洒就一直开着,而且是开的很大对吧?是不是尸体整个都在花洒的喷洒范围之内?” “对,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恽夜遥立刻接话。 “那么,谢警官,你们的人凌晨到达的时候,花洒还开着吗?” “开着,而且状况同恽老弟说的相符。” “也就是说,尸体从昨晚九点到今天凌晨一直都浸泡在水流之中,你们凌晨到达的时间是几点?”法医又问。 “三点五十二分,是到达房间的时间。”谢云蒙回答干脆。 “从九点到凌晨三点五十二分,尸体至少淋了七个小时左右的水,体内水分要不超过70%都难。而且,演戏的刚才说,他看见的时候,尸体和地上的血迹已经基本上被水流冲走,” “被砍了这么多刀的尸体,”年轻的法医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按压尸体的胸部以下,立刻皮肉就翻了开来,一道被水泡白黏在一起的刀口显现出来。 这条刀口非常的长,一直从胸部下方延伸到腹部,末端接近尸体的大腿根处。 因为腹部膨胀,再加上尸体水分过多的等等因素,细长的刀口被表皮隐藏了起来,要不是法医指出来,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脸部、胸腹部的伤口都会大量流血,手部的伤口是死后加上去的,流血量不大,如果说血迹都被冲洗干净的话,尸体在被发现之前肯定已经在水中淋了一段时间了。” “所以说,这具尸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至少有十到十二个小时以上,当然,这还不能作为参考,要等到我解刨完才能最终下定论。” “这些蛆虫不是尸体本身产生的,我想凶手把它们扔在这儿会不会是想要混淆我们的视线,模糊死亡时间,还有切断手指也是。”谢云蒙问法医。 “不,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蛆虫可能会对尸体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尸体的腐败最终还是要依靠其内部的细菌。细菌最喜欢潮湿的环境。” “我倒是觉得凶手用水淋尸体,是为了加速尸体的腐败来混淆死亡时间,可能这个凶手对这方面有一点了解。”恽夜遥插嘴。 这回法医赞同了恽夜遥的看法,说:“有这方面的可能性。” 谢云蒙偷偷看了一眼恽夜遥,意思是:你小子,这种事我能不知道?要你说! 恽夜遥微笑了一下,朝法医的背影努努嘴,意思是:认真工作! 两个人的互动当然没有让年轻的法医发现,因为毕竟现在他是主导者。 “我觉得他放这些蛆虫和事后切断尸体手指的行为一定有什么别的意义,现在我还分析不出来,或许等进一步尸检之后会有一点眉目。” 年轻的法医紧锁双眉,思考着。 尸体脸部碎裂的皮肤已经被他差不多全部解开,里面黄绿色的皮下脂肪和发白的组织似乎要流出脓水来一样,神经网络在脂肪层下面若隐若现。 谢云蒙感觉自己的晚饭又快要出来了,他强行忍住,不让法医和身边的恽夜遥发现。 不过,现在恽夜遥也不要过,他也在强行忍耐上下翻腾的胃部,毕竟是第一次参与凶杀案,定力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唯一不在意的应该只有新来的法医了,人家的专业素质摆在那儿是没办法否认的。 等初步检验全部完成之后,法医站起身来说:“现在可以让人把尸体抬走了。” “好。” 谢云蒙立刻唤来门口待命的警员,进行尸体的搬运工作和浴室内的收尾工作。 “还有,”年轻的法医面朝谢云蒙,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你要给我安排一间专用的尸检工作室,所有设备总局应该已经运到你们这儿,我需要通宵工作,所以请你立刻安排。” “没问题,工作室早就准备好了,我们这儿稍微懂一点法医知识的警员也会随时待命,听候你的吩咐。” 说完,谢云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出道来,年轻的法医没有任何耽搁,径直向门外走去。 刚走了两三步,却被恽夜遥喊住了,他问:“抱歉,一直没有问你的名字,请问你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年轻的法医停下脚步,顿了顿,开口回应:“莫海右。” “?!” 第七十二章 回忆篇七:爱与不爱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我今年都二十八了,却还没有交往过一个男朋友。 不是我不吸引人,我有着非常美丽的外表,身材曲线也相当吸引人,至少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也不是我一穷二白,什么都要别人帮助,我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父亲是某集团公司的董事。 我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他们宠我、爱我、包容我,不论我想做什么,只要父亲能够帮我的,他都会支持我。 因此,可以说我真真切切是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是一个掉进了福窝里的宝贝。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我的字典里第一次出现了伤痛和绝望这样的词语。 但它们只是暂时的,父亲深爱着我和母亲,母亲走后,他用全部的身心来弥补我的伤痛,所以我很快又变成了一个无比快乐的小天使。 我本来以为,这一切会永远持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认识了他:一个高大,英俊,目光灼灼的美男子。 他有一种没有人可以复制的气质,如同三界之神,上天的宠儿。 我一向心高气傲,对另一半的要求极高,从来不会因为男人英俊的外表而忽略他们的能力。 可是,他却成为了一个例外,我几乎是一见钟情,把以前在意的门第和身价都抛到了脑后。 那一年,我刚满二十一岁,他已经二十九岁了。 当时,他过得不好也不坏,正在为自己的事业到处奔走,而我成了他的贵人,一个有能力帮助他,为他投资的贵人。 需要帮助的人总是会主动靠近那些可以帮助他们的人不是吗?何况我还对他有意。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我只知道很快,我们便成为了朋友,不算普通,但也并不能够亲近。 可是,那个时候我的世界已经为他而改变,不再随性,变得透亮――透明和漂亮。 透明是因为在他面前我完全无法掩盖自己的心意,而漂亮是因为我无怨无悔没有道理的爱慕。 再后来,父亲知道了这件事,父亲没有对我的爱情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他爱你吗?” “我……不清楚。”我的回答含糊其辞。 其实,我是清楚的,他不爱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 为什么说我可以看出来呢? 因为自身条件的优越,我几乎领略过各种各样爱慕甚至迷恋的眼神。 但是他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一点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说他在利用我或者他不喜欢我。 你们要知道,喜欢不等于爱,喜欢有各种形态,但是爱却只有一种。 我相信他是感激我的,相信他待我如妹妹,更相信他当我是知己。 可是爱,的的确确在他眼里是没有的,他眼眸中爱的焦点永远都在那不知名的远方,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它调到眼前。只能用更多的付出来换取那没有爱的关心和关注。 我不能够告诉父亲,如果说了实话,父亲一定不会再为他投资一分钱,所以我得瞒着。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有着一份不同寻常的初恋,那个女人可以说是他一生所爱。 ‘所以他并不是不想爱我,而是我晚了一步。’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时时刻刻害怕着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除此之外,我们相处得还是快乐的。 他告诉过我,他二十一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当时是因为恨,后来有整整五年的时间很堕落很颓废,一直徘徊在地狱的边缘挣扎。 后来,因为一个朋友带来的消息,他终于有理由振作起来了,才又拾起自己的事业,为之拼搏。 我很奇怪,振作不是因为自己想通了,而是因为朋友带来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和朋友呢? 但是,他不愿意在说了,每次他不愿意再往下说的时候,就会很冷漠,眼眸中充满了悲伤。 就像是一个被伤透了的孩子,对的,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像一个孩子。 不是被别人伤透的,而是被自己伤透的孩子。 在长时间的接触中,父亲越来越欣赏他了,他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父亲时常赞扬我的眼光非凡,我却只能报以苦笑。 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爱情会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发生的一桩事件中走向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 惊奇或者惊喜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后的心情,反正只能说没有走差,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也是在那个事件中,我认识了那个女人,他的初恋。 一个没有钱,带着他的儿子深爱了他一生、照顾了他二十年、因为他走入歧途苦苦坚持了五年,却又回避了他近十年的女人。 你说这样一个人奇不奇怪,反正我是理解不了。 我从来都是直截了当的表达爱意,就像我一直以来以父亲的名义对他的捆绑。 呼~有些事情捆绑久了是会腻的,不是爱减少了,而是人腻了,真的。 所以我才惊喜于自己的爱情最后走的不差啊!难道不是这样吗…… ―― 女人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哭得通红,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精致的妆容此刻像是糊在脸上的涂鸦一样。 今天,一个爱慕他许久的男人不顾一切向她表白,当时,她所爱的人就在身边。 本以为,可以得到些微的呵护或者一个妒忌的眼神。 但是,他居然放了自己一天的假,让自己和那个男生去约会。 女人简直气疯了,她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直接拍了桌子就走人了。 回到家之后,女人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一直哭到傍晚。 家里今天没有人,父亲出国去了,要一周才能回来。女人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开始在微信倾诉心情。 想好的词句写了一半,女人突然想起一个经常留言的特殊的微信,那里的心得感言很得女人喜爱。 于是,她放弃了写到一半的心情,转而去看看那个微博,希望可以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爱情是那飞翔的鸟儿,就算是荆棘丛,只要你愿意栖息也是可以的,如果不怕遍体鳞伤的话……” ‘什么嘛,明明是个男生,却写这些讨厌的话。’ 那个时候的女人,伤心归伤心,但却不会认为自己的爱情荆棘丛生,因为她有钱有地位,还有一颗自认为勇敢的心。 所以,女人对这句话很在意。 她想发点什么评论,却什么也写不出来,最后只能写了一个字“唉……” 让人意料不到的事,对方居然回应了她的评论,而且非常快。 “为什么?”直接了当的问题。 女人选择无视,什么为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 “为什么?”又问了一次。 女人还是沉默,但她对对方开始有一点兴趣了。 当对方第三次问出为什么的时候,女人终于忍不住回应了: “……随感而发,你忽略不行吗?” “不行!”很肯定的回答,体现出对方的倔强。 然后,像是玩笑,又像是争吵,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微信里交谈了起来。 “你性子太倔,你死缠烂打,你男朋友不爱你,所以你到我的微博来发泄。” 这是对方发过来的最后一句,女人初看非常生气,立刻就关了电话,不再回应。 可是,当电话关上的时候,女人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却好了起来。 ‘真是的,被骂了还会心情好,我今天是不是傻。’女人在心里抱怨,脸上却再也做不出愤怒的表情,而是弯起了嘴角。 这个女人的嘴角特别好看,弯弯的,翘翘的,美丽中自带三分俏皮,大多数男人大概都抗拒不了她的魅力吧。 ‘哼!叫你骂我,小心我把你这个微博宣传得全世界都知道!’ 女人在心里小小威胁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洗漱和做饭…… 第七十三章 场内篇九:活过来的尸体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惊惧的眼眸睁到几乎要裂开,陆绘美的身体被背后的人死死踩在地上,完全没有挣脱的余地。 眼前就是恐怖的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惨白的皮肤如同翻卷开了的墙皮,眼窝里完全看不到眼珠,黑洞洞的仿佛是无底的黑洞。 顶上洞开的天灵盖连同整个顶部头骨被人打烂敲开,边缘碎骨横立,脑浆已经掏空,散发出无法忍受的恶臭。 尸体身上布满了黄绿色的斑痕,颜色已经很深,腐烂的脓水从破裂的皮肤之间流出来,带着新生的黑色小虫。 整个身体发白膨胀,像是泡过水又像是巨人化了一样,恶心无比。 娇生惯养的陆绘美哪经得起这般恐惧,吓得几乎肝胆俱裂。 在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凄厉地惨叫之后,陆绘美整个身体瘫软下去,昏迷在了这间曾经有人保护她通过,现在却要一人面对杀戮的红色房间里。 红色房间的谜题至今还未解开,而凶手在此的杀戮却从没有停止过。 手中尖刀高高举过头顶,凶手再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你不是很厉害吗?啊?你可以从我手中夺走我爱的人,现在我就要让你爱的人去见阎王!' 咬牙切齿间,凶手想起了刚才危险的一幕: 自己中了那个戏子的圈套,太可怕了,他居然还能有那样的力量,要不是自己机灵,早就暴露身份了。 凶手的心中一阵一阵后怕,他盯着眼前的女人,突然生出了一丝新鲜感。 '要不要一刀结果她呢?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如果留下来慢慢玩会怎么样呢?如果我告诉他我要了他的女人,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呵呵……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主意,只是有点危险……' 能够下手杀人的人也许从来就不怕什么危险,就像那些被虐待的人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事情也许第一次很恐慌,但之后,扭曲的乐趣和享受会远远超过原本的恐惧,成为残忍作为的借口。 他从来都没有被重视过,这是过去的他,现在,在杀戮中,他居然找到了被重视的感觉,非常强烈。 因为那些人会求她,会哀叫着或者痛哭着向他求饶,就算他不理他们,他们也会死死缠着自己。 哦~这是一种多么'幸福'的感觉啊,他太喜欢了。 思想之间,他居然忘了高高举起的右手和手心里的那抹寒光。 '哐当!' 手里的刀在凶手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落下,凶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tmd,真是受了伤做什么都不顺手!' 凶手在心中暗骂。幸好底下的女人昏了过去,要不然因此让她跑了就太挫了。 暗自骂骂咧咧地,凶手退后一步,放下踩着女人腰肢的那只大脚,准备弯腰把刀子捡起来,然后重新考虑如何处置女人。 他现在已经比刚才冷静一些了,目光也开始清明,但是没有了愤怒的包裹,身上的伤口更痛了,尤其是胸口的那一处,一直都没有愈合。 试了试弯腰,凶手发现根本弯不下去,也许是伤到了肋骨的缘故。想到受伤,凶手又一次想起那个本该在这里帮他,现在却失踪了的愚蠢女人。 在他的庞大计划里,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但是现在想来,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还真是托了她的福呢! 要不是认识她,自己可能都不会想到那么精彩的计划。 其实,如果那个女人事后乖乖地,凶手并不介意一直把她留在身边,但现在看来,她并不想乖乖地听话。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呢?'凶手锁紧眉头想。 但随即又甩了甩头,反正她也跑不出这座山,等一下再找吧。 就在凶手甩头的瞬间,他的眼角瞥到了一点异样的东西,一大片白白地,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颜色。 “?!!” 他猛地抬头,但情况已经不容许他抬头弄清楚事实了―― 凶手的脚腕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不,那怎么能算是手呢?那是一根来自异界的腐烂坏死的枯骨。 指尖的皮肉所剩无几,一丝丝地血丝和神经覆盖在白骨上,残留的皮肉散发着异常地恶臭,不是贴合,而是悬挂在白骨或者神经之上。 就算是再胆大的人看到这样一只手抓住自己脚腕,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罗雀屋里的杀人犯也不例外,他从没有想到自己捡到的尸体还会'活过来'。 一声不同于刚才地暗哑地惨叫声从红色的房间里传出来,随即一声清脆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咕咚'一声,仿佛是一个人瘫软了下去…… 很快,红色的房间归于平静。活人的气息已经远离而去,里面好似成为了死人的坟墓一般寂静无声。 …… 又过了许久,一个女人小小声地惊叫和随之而来不顾一切地拉扯物体的声音还有哭泣伴随着求救声传出了房间。 第七十四章 场外篇十:莫海右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莫海右。”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一样在恽夜遥耳边炸想,令他不由自主地接上了话语: “我叫恽海右。” “你们怎么……?”一边的谢云蒙从来没有听过海右这个名字,见两个人都提及,奇怪地想问,却不知道怎么个问法。 年轻的法医背对着恽夜遥撇了撇嘴,没有接话,径直离开了凶杀现场。 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去做,没有时间在这里为一个名字费神。 可是,等他走后,恽夜遥却没有那么容易恢复过来。 许多年以前,还是毛孩子的恽海右同当时还在身边的双胞胎哥哥恽海左在大海的见证下有过一段约定: “海右,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哦,将来,海右保护自己的女孩,我来保护海右。” “不要,我也要保护海左,海左瞧不起人,嫌我不够强壮是吧?!” 海左的身体棒极了,从来不生病,而且海左活泼好动,会带着小小的海右到处去玩,不过,他们去得最多的地方还是海边。 恽夜遥脑海中两个孩子的对话在继续: “如果有一天海左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我要怎么才能找到海左?” “海右净胡说,你那么会生病,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我是说如果,如果啦!!”小小的海右辩解着。 “嗯……如果的话……那我就给自己起个名字叫莫海右,意思就是莫忘海右,怎么样?” “嗯!这回我就放心了!”小小的海右抱紧了小小的海左,笑得幸福。 “海左,海右,要回家了咯,不然爸爸该等急了!” 妈妈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的身后,附身催促她的两个宝贝。 她的容颜恽夜遥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妈妈很苗条,肩膀窄窄地,这一点倒是同现在的继母有些相似。 在模糊的记忆中,恽夜遥只记得这些对话和一个穿着白底碎花长裙的美丽女子拉着两个蹦蹦跳跳地男孩走在沙滩上有说有笑的背影。 '莫海右,莫海右,他一定和我有什么关系!' 恽夜遥感到心中的希望在升腾,在叫嚣着寻找缺口。 直到―― “喂!喂!!” 肩头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恽夜遥差一点摔倒。 意识到失态,恽夜遥转过脸来,映入眼帘的是谢云蒙那张放大的不耐烦的脸。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海右不海右的,难道和案件有关?” “不,不是的,小蒙,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你一定要答应我。”恽夜遥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谢云蒙。 他很少叫谢云蒙为小蒙的,这让谢云蒙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 “干嘛搞得这么正式,我和你又不是第一天做朋友,只要不是影响工作的事,你尽管说。”谢云蒙一向那么豪爽。 “我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再次去看看罗雀屋的,我对那栋屋子很在意。不过,现在这里发生了凶杀案,作为当事人我不能离开,何况我还是目击证人。” “是啊!”谢云蒙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你……能不能让我当一天莫海右的法医助手……” “什么?!”谢云蒙的眼珠子一下就瞪出来了,“你脑子烧坏了吗?他又不是我的属下,我怎么安排啊,再说,就他那么一个刺头,人家躲都来不及,你还往上凑?” “难道你真的对尸体产生兴趣了?”问出最后一句的时候,谢云蒙的表情简直就像要吃了恽夜遥一样,嘴巴张得都可以直接塞进馒头了。 恽夜遥一边躲避他喷过来的口水,一边说:“不行就直接回答不行喽,这么惊讶!又不是要你去当助手。” “不是,我不明白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突然就提出这样的请求?”谢云蒙有些不依不挠地问。 恽夜遥也跟他解释不清楚,索性就回避了话题,说:“你还不赶紧带我回警察局问话?耽搁了正事小心你们头儿找你麻烦。” “……!”谢云蒙有些气蒙,明明是他提出来的话题,现在居然反过来催促起自己了。 “好,走吧。”瞪了恽夜遥几秒钟,发现他开始爱理不理了,谢云蒙就知道这家伙铁了心不会和自己解释了,所以也就无奈带头走了出去。 恽夜遥有个恶习,就是当他一旦不愿意多说的时候,就会故意忽略别人的声音甚至情绪,这个恶习很得罪人,不过谢云蒙例外,他已经习惯了。 跟着谢云蒙走出房间的恽夜遥也在盘算: 小蒙说得没有错,莫海右不是小蒙的属下,他指挥不了莫海右,所以恽夜遥适时地止住了自己的请求,不过不代表放弃。 他要呆在莫海右身边一来就是为了打探海左的消息,二来也是为了学习更多检验死者,寻找证据的方法。 恽夜遥朦胧地觉得自己也许可以适合做一个私家侦探,这个职业也不错的,总比演员能够提起他的兴趣来。 不过,改行不是那么容易的,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一路走,一路计划,身边是来来往往紧张的饭店客人和服务员,还有忙碌的警察。有几个谢云蒙的同事会留下来逐个讯问饭店里的相关人员和目击者。 谢云蒙不用做这些,但他的工作更加复杂,他需要立刻回去组织专案组成员开会,讨论下一步的追凶计划。 恽夜遥也将特批作为专案组助理参与,这可是谢云蒙的顶头上司特别关照的,因为恽夜遥曾经帮过他一个不小的忙。 至于是什么忙,那就是后话了。 尸体很快被运上白色的汽车拉走了,谢云蒙和恽夜遥也坐上警车紧随运尸体的车子一起向郊区警察分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七十五章 场内篇十:打开缺口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何蜜娜冲撞木门的行为虽然没有起到大的效果,但是却意外为R和L提供了一件派得上用处的武器和工具。 这个是一个大收获,对于目前两个人的状况来说,无异于是天降甘露。 R和L两个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R蹲到何蜜娜血腥的身体边上,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只要有一丝救援的可能,现在的R都会带着何蜜娜一起走,因为他的的确确不想再看到死亡了。 内心小小地触动了一下,R感伤地收回手指,说:“她死了……” L站在R的身后,他的眼光中也有一丝感伤,不久之前还要算计的人,现在变成了真真正正摆在眼前的尸体,L反而生出了不忍。 他无法直视凄惨的尸体,撇过头去,眼光对上了落在入口下方的斧头。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他随时有可能从屋内回转出来,毕竟他了解这里要比我们多得多。”L说。 R站起身来,接下去说:“是的,何蜜娜不能白白牺牲,任何人都不能白白牺牲。虽然我们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凶手一定要揪出来,就算赌上我们的性命。” R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依然掩盖在黑暗中,但是他的情绪明显很激动,不像是以为失去爱人时的那种疯狂和失态,而是一种理性更多的愤怒。 对,就是愤怒,这种情绪现在的L也有,而且不比R来得少。 何蜜娜死亡的原因又是一个等待解开的谜题,罗雀屋已经有了太多的谜题,但是,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保留的,包括难解之谜。 凶手终有被揭开的一天,命运的齿轮正在急速运转,更加残酷的现实即将摆到眼前,而罗雀屋将是这一出大戏最终不可替换的舞台和埋葬地。 两个男人默默为何蜜娜祈祷了几秒钟,然后,R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斧头,再次回到木门前面。 “你已经筋疲力竭了吧?那么我来吧!”R说完,也不等L回应,奋力举起闪着寒光的斧头,向木门上的锁劈过去。 他修长充满韧性的身体此刻又显现出了雪豹一般的凌厉和气质,因为劈砍而拱起的腰背张力十足,让L不得不叹服。 也许是因为长年超负荷地工作,练就了R不一般的体力和忍耐力。 L知道,R的工作是一种做起来就无法停下直到结束才能休息的体力活,并不是说R的工作有多么低下。 而是说R的工作是在大家面前的,是需要足够的激情和体力还有忍耐力的。 斧头劈在已经腐朽的木板门上,立刻木屑四散,铁锁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接连不断。 L站在贴靠墙壁的边缘,还是免不了要被木屑飞到脸上,有些细小的木屑甚至飞进了他的眼睛里,L不停眨着眼睛清理脸上的木屑―― 就在他闭上眼睛用手遮挡视线的时候,一个沙哑喘着粗气地声音适时响起在贴近自己的地方―― “你还好吧?!” 如同悠悠的鬼神之声,把L吓了一跳,被揉红的眼睛不由自主露出惊恐之色,这之前他都掩盖得很好。 说话的人是R,可能他已经劈坏了木门上的铁锁,现在过来招呼L的。 但是,奇怪的是,R本可以站在原地向L发话,他却走到了和L仅有一手之隔的面前,才开口。 而且正是L因为木门上飞出的木屑闭上眼睛的时候。 R的手里提着老旧的大斧头,黑乎乎的木柄上好像沾着什么大片的看不清的污渍,眼神阴暗如鬼,瞳孔布满赤色。 这幅样子,想不吓人恐怕都很难,L瞬间心跳如擂鼓,但是,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压制下去。 一把抹掉因为眼睛不适而逼出来的眼泪,L挺起同样高低的身体直视着面前的R,无论何时,他都不能被看扁了。 又是一个小小地插曲,两个处于正方的人没有过多于纠结这小小的不良反应。 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洞黑暗的地下深处…… ―― 陆绘美醒来的时候凶手已经不在红色的房间里了,她独自一人躺在血河一样的地毯之上。 清醒不到一秒,陆绘美立刻又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周围没有一个可以帮助的人,极度的心里恐慌让陆绘美根本没有办法撑起身体,她已经连话都吓得讲不出来了。 突然,身体前面空洞的头颅开口了: “快…走……快…走吧……”无力的低到几乎听不出来说些什么的声音传入耳中。 在无法控制的颤抖害怕之后,陆绘美终于听出来了这是某个人的声音,因为这个人的声音曾经让她非常生气,所以陆绘美记得很牢。 “快……快……警察……” 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陆绘美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可怕的尸体所在的位置。 只一眼,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下来了。 捂住颤抖的嘴唇,陆绘美小小声地问:“你是――?怎么会?!” “不要……停…留……快走……” “呜呜……你…不行,你救了我,对不对?”陆绘美虽然害怕,但是她不笨,而且良知未泯,所以她希望可以有办法救面前人一命。 “来……我,我拉你……一起走!” 陆绘美站起身来,忍着恶心使劲拨开压在面前人身上的尸体,但是,下一刻,她的瞳孔就放大了。 这是多么凄惨的一幕啊! 一个人,一个原本健硕的人,此刻如同血和骨的综合体,没有一丝生前的模样。 双眼已经被砍瞎,脸上没有一块好肉,眼窝中的血已经流干,只剩下一点点带肉的边框。 双手不知道为什么皮肉全部都被剐蹭掉了,连手指上的皮肉也没有幸免,一只伸出来的手似乎连骨头都断了,无力摆在那里就好像上面那具尸体的手一样。 全身上下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陆绘美受不了地别过头去,捂着嘴巴直哭。 这是她第一次为罗意凡以外的人真心哭泣。 这个人,刚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和恶心,现在,陆绘美觉得他就像个英雄。 “不行,我们一起走,你一定要挺住。”陆绘美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可是,地上的人此刻仿佛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没有任何地回应。 这让陆绘美忍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为自己的命运,也为面前救了她一命的人哭泣。 她连爬都爬不起来,怎么跑呢?那就哭吧,也许可以用哭声引来好运,或者……厄运。 第七十六章 恶魔的微笑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黑暗中,男人心跳如擂鼓,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被鬼吓到。 从小他就胆子奇大,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也没有他害怕的人。 母亲的逼迫和倔强从没有打败过他,直到最后的最后,母亲依然没有战胜他,他又一次随了自己的心愿。 但是,杀戮和贪婪让他渐渐变得畸形了,从第一次挥刀相向的时候开始,一切的安然就都改变了。 是的,他再也没有安然,没有勇气。 每杀一个人他都要东躲西藏,尽力避开众人的耳目,这让他的心理也渐渐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开始感受害怕,感受恐惧,就像是罗雀屋里的那些被害者一样。 歪斜着神经质的头颅,男人抚上自己斜飞上脸颊的唇角。他的脸呈现出了诡异的笑容,和心情完全不同。 颤抖的手指无法准确对准目标,男人脑海中充斥着刚才复活的腐尸。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男人不明白,这具尸体不是他杀的,他不过是在罗雀屋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他――一个被人吊在房梁上,殴打致死的少年,大约十九二十岁的模样。 从许多年以前,他就一直偷偷通过地下室进入罗雀屋的密室和密道之中,从没有发生过意外,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经常来。 来这里是因为父亲透露的秘密,那个秘密已经尘封了太多年了,当初父亲为了保守它,耗尽了所有的积蓄,用尽了所有的办法。 幸亏罗雀屋里的这些密室帮忙,要不然,就真的保不住了。 警察在全面搜查罗雀屋未果的情况下,只能不了了之。 这些秘密,折磨了父亲一辈子,也变相地折磨了母亲一辈子,所以她才那么想要回到故乡去。 现在,黑影的手抠进伤口里,将皮肉撕裂的更开了。 他的脸就像是戴上了可怖的小丑面具一样,笑容在不断扩大,皮肉下的牙齿格格作响。 心里想着外面恐怖的活尸,却忽略了自己也如同活尸一般。 他渐渐平静了一点,但还是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个胖子也已经在那隐蔽的地方咽下了生的气息,所有有可能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已经被处理了。 到底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呢? 男人在幽暗狭窄的地方前进,他要从另一端的出口到外面去寻找那个丢失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但是却是唯一活着的目睹过自己杀人的证人。 男人在心里盘算着现在除掉那个女人会不会操之过急。 双**叉行走着,突然―― 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沾到了他的脚底,还有踏上去叽咕叽咕的好似踏在什么滑腻的东西上一样,感觉像……什么东西的肉片?! 蹲下身体,男人把手伸到脚底,立刻,一手的粘腻,潮湿。 不是水的潮湿,是血的潮湿,而且是半凝固的鲜血和碎肉。 男人之所以知道那是鲜血和碎肉,是因为他看得碰触得太多了。 杀了那么多人,他几乎已经习惯。 ‘谁的血?谁的碎肉?!’男人垂着手思考,他并不在意被人偷袭,因为身后的入口已经被他封锁了起来。 一心一意的思考着,路线、可能性、存活率、移动的方向,终于,男人得出了可怕的答案。 那个胖子居然为了报复做到这种地步,自己还真没有看出来。 男人歪斜的嘴角又开始向上咧开,活着的那两个人不可能是回转罗雀屋了,就算爱着,又怎么样呢? 在性命面前,什么都会变得渺小。 逃跑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侥幸不被大山吞噬,等他们找到警方,自己早就安全了。 ‘哼!你们逃得过吗?!’男人轻哼一声,回转高大的身躯向来的方向走去。 他来时只用了三四分钟,虽然惊吓让他加快了脚步,但是回转的话五六分钟也就足够了。 他坚信那两个人跑不掉的,可能女人要费力找一下,胖子绝对是案板上的鱼肉,死路一条。 他也许是想让女人带消息出去,可是这可能吗?让一个吓坏了的女人带消息出去?太可笑了! 男人忍不住嘴角又在向上咧开,仿佛到了极限一般,他突然弯下腰去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双手捂住整个下巴部分。 根本搞不清楚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一阵莫名的停顿之后,男人脚步居然变得踉跄了许多,嘴里不断发出哼哼哈哈地声音,手也没有从下巴上拿下来。 就着这样的姿势,男人很快消失在密道的尽头。 第七十九章 场外篇十一:电梯里的神秘人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一路忍受着警笛的咆哮和汽油味持续的侵袭将近半个多小时,恽夜遥终于跟随警察们到达了s市平龙区公安分局。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到达之后,众人鱼贯而入,其中也包括那个代替恽夜遥作为尸体第一发现人的瘦高男人。 这个男人的目光如同鹰隼,脸上颧骨突出,嘴唇很薄,恽夜遥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人,他觉得这个人一定隐藏了很多的秘密。 还有,从他薄薄的紧抿的双唇缝隙中,恽夜遥总觉得随时可以吐出不好的东西,比如……仇恨或者……藐视。 但这些,恽夜遥不能确定。 专案小组成员还包括:法医兼专案组副组长莫海右,特聘顾问恽夜遥,以及三位行动队长。 谢云蒙、恽夜遥和莫海右负责指挥、案情分析和尸体检验,三位行动队长负责带领警局其他成员进行相关人士的询问调查,现场和周边的证据搜集以及嫌疑人的追踪和逮捕工作。 做完所有前期准备之后,行动队长们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出发回饭店展开工作了。 局里只剩下两位专案小组的首脑人物和一个莫海右认为多余的小演员顾问。 现在已经是5月1日的早晨八时整了,此刻莫海右正在他的工作室里加紧进行尸体的解刨检验工作,除了法医助手之外,一个人也不许打扰。 而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坐在谢云蒙的办公室里正分析着案情。 谢云蒙把脸凑近恽夜遥,显得很焦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有什么秘密怕被你知道,所以半夜来杀你,结果杀错了人?不过他干嘛要做得这么残忍呢?” “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恽夜遥一边思考一边说:“我只是跟着他到了l山的附近,连罗雀屋什么样都没有看到,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猜到他的秘密?” “又凭什么要不顾危险来杀掉我呢?这种山区农户,基本上思维都很简单,不会有什么城府。就算有秘密或什么犯罪前科,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尽快摆脱我的纠缠,马上跑路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第一,从你的叙述来看,出租车司机在听说你要去罗雀屋的时候情绪非常紧张,甚至紧急刹车,当然这也是他没有城府的表现,好处是这种人一旦被警方套住,很快就会露出马脚。”谢云蒙接着说。 “第二,他既然那么紧张,你要他在雅顿酒店停车,他应该求之不得,为什么会有不太愿意的表现。” “第三,如果照你刚才分析的,司机确实有隐藏的秘密,跟犯罪有关,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呆在饭店门口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间?” 说到这里,谢云蒙突然问:“你真的看清楚了吗,司机会不会一时发动不了汽车,很快就走了呢?这种老爷出租车发动不了很正常的。” “不可能,我在进入饭店的时候从玻璃门的倒影上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司机就坐在出租车里盯着我看,虽然看不真切他的眼神,但是他确实是故意没有开走。” 恽夜遥的话让谢云蒙再次陷入沉思,他继续听着恽夜遥分析,希望可以得到有用的信息。 “雅顿饭店的房间窗户都是朝向停车场的,我进入房间的时候是昨晚8点26分,我马上就到窗口看了一下,出租车还在原地,但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我看不清楚司机究竟在不在。” “还有,我进入房间关门的时候,很清楚地听见了走廊外电梯打开的声音。” “这有什么奇怪的?”谢云蒙不太明白。 “饭店的电梯是那种运货电梯,很大,但是比一般的高层电梯要慢。并排两扇电梯门,我进入的是右边的那扇,当时没有人同我一起进入。” “而且左边的电梯当时在十楼以上,我等电梯的时候,一直停在同一楼层,可能是有人在搬运货物,反正没那么快下来。” “而我所定的204房间就在电梯出来进入走廊的第一户,也就是最近的一户,我走出电梯到进入房间用不了几秒钟的时间,那么短的时间连电梯回到一楼都不够。” “你的意思是说…右边那部电梯只有你一人进入,左边的电梯不可能在你上楼之前下来,而你到达楼上的时候电梯在没有回到一楼的情况下打开了,并有人从里面出来?对不对?” “是。” “你有没有看见出来的人?” “没有。” “那你怎么确定有人走出来呢,会不会是二楼的电梯面板有人按了没有去理,你出来之后它自己又空开了一次呢?” “不可能,”恽夜遥很肯定的说:“因为我听见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脚步声和自言自语的声音,那个人说了一句:不对,走错楼层了。然后电梯门才关上的。” “会不会是其它房间或者电梯右边包厢里的客人正好走到电梯门口说的呢?或者是楼梯下上来的客人说的?”谢云蒙还是提出质疑,他不相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其实恽夜遥意思很简单:就是电梯里凭空多出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 两部电梯,一部只进了一个人,一部停留在十楼以上,电梯从一楼到二楼花不了一分钟的时间,而恽夜遥进入房间的几秒钟不足以让电梯回到一楼,载上人之后再进回到二楼。 那么,紧随恽夜遥身后探身出电梯的人究竟是从哪里进入的呢? 恽夜遥继续回答谢云蒙:“不可能,我走出电梯的时候,右边包厢里虽然客满,但除了服务员之外没有人在电梯附近走动,对面楼梯也是,没有人上来的迹像,服务员不可能特地跑到电梯口讲那样的话。” “而且我真真切切听到电梯关上之后又打开,人踏出电梯的脚步声,还有说完话之后电梯门再次关上的声音。”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绝对保证,在电梯里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听恽夜遥说完,谢云蒙完全懵了,这怎么可能,电梯里凭空居然多了一个人,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瞪着恽夜遥好一会儿,谢云蒙才又说出一句没营养的疲话:“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恽夜遥瞬间扶额,他很想说:我要知道的话还在这儿分析吗?直接告诉你答案不就得了? 但是话到嘴边,恽夜遥又咽了回去,他看着谢云蒙鸟窝一样的乱发和惺忪的睡眼,觉得这样说他肯定会抓狂的。 所以恽夜遥想,还是要尽可能地给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对这个好朋友有用。 第八十章 场外篇十二:三人会议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恽夜遥说:“饭店是私人开设的,内部装修并不是十分豪华。顶点小说更新最快你们也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从五楼以上开始就不是饭店的租用范围了。” “而那两部电梯是整个高层所有的用户都在使用的。我想说的是,有可能电梯里的神秘人不是从一楼进入的,而是从五楼以上进入之后,躲藏在电梯里什么隐蔽的地方,再跟着我回到二楼,你看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嗯……”谢云蒙思考着:“那他藏在哪儿呢?” “我对电梯并不是十分了解,你呢?”恽夜遥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不过他还是继续说:“这种大型的运货电梯顶部盖板上面,也就是发动机所在的地方,应该有很大的空间吧,你觉得能不能藏下一个人呢?” 恽夜遥说得并不是没有可能,谢云蒙想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喂!是小东吗?”这个被他称为小东的人就是专案组三个行动队长之一。一个非常机灵的小伙子,年纪比谢云蒙稍微小一点。 “小东,立刻通知整栋楼房里的人,停止使用运货电梯,所有人一律只准走楼梯。” “你马上带人搜查电梯的里里外外,记住,要叫上精通电梯的维修人员。所有可以拆卸下来的地方都要检查。特别是空间比较大的地方。” “检查什么?”电话的那一头问。 “所有有可能是人留下的痕迹,包括头发指纹以及疑似遗留的物品。” “头,你是说有可能有人躲藏在电梯里?”小东问,语气里听起来有些兴奋。 “人早就跑了,现在还留在电梯里那是找死。我是让你找电梯里留下来的痕迹。赶快行动!” “是!” 看着谢云蒙摆出一张顶头上司的拽脸挂断电话,恽夜遥忍不住调笑他: “好威严啊,吓死我了!” 嘴角稍稍往上挑起,痞痞的笑容尽显恽夜遥独特的气质。 看到他这样,谢云蒙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缓解了不少,他也微笑着怼回去: “我摆个酷都要你管,太过分了吧!” “当然了!谁让我是你的‘贤内助’呢!” 听闻这句话,谢云蒙立刻摆出受到惊吓的表情,说:“别,别,拜托你积点口德,这要是被我女朋友听见了,还不得把我给休了!” “哈哈。”恽夜遥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今天很容易被逗笑,可能是有了小左的信息吧!虽然那信息很朦胧。 “两位好雅兴啊!” 门口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与房间里两个人活跃的气氛完全不同,好像处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两个好朋友齐齐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立刻,谢云蒙的脸索然无味地耷拉了下来;而恽夜遥的眼眸中则闪烁出了喜悦的光芒。 门口站的笔直的人正是法医莫海右,他好像总是端着架子,给人感觉就算是累了,也不会像谢云蒙或者其他警察一样东靠西靠的,甚至在办公椅上睡觉。 “案情有所进展了吗?”莫海右一边踏入房间,一边冷冷地开口询问。 恽夜遥趁此机会看了一眼手表,中午十一点五十分。 此时谢云蒙在问法医:“尸体解剖已经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 莫海右斜斜地瞟了他一眼,径自坐到离房门最近的一张靠背椅上。 开口说:“没那么快,简单的工作助手就可以做,我出来透透气,顺便了解一下案情。” 一看到他目中无人的态度,谢云蒙就憋了一肚子气,又不好发作,只能气哼哼地做到恽夜遥身边。 对恽夜遥说:“你告诉他吧!我困了,眯一会儿。”说完,便靠在椅背上咪起了眼睛。 恽夜遥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去戳穿他,现在恽夜遥的眼里只有莫海右,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小左。 清了清嗓子,恽夜遥将自己和谢云蒙刚才的分析复述了一遍。 然后他问莫海右:“你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吗?” 莫海右略略思考了一下,他此刻身上还穿着检验尸体用的防护服,但口罩和手套都已经被他拿下来了,手看上去也已经清洗过了。 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底下,莫海右慢腾腾地说:“你是不是怀疑跟你上楼的那个人就是司机。” 他的这句话让恽夜遥吃惊之余有兴起了一阵莫名的惊喜。 他居然能从刚才的那些话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而且完全符合自己心中所想,真的是太像了!太像小左了。 小左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压抑住喜悦的心情,恽夜遥控制着面部表情说:“有是有这种可能,但如果是司机的话,我和小蒙刚才的分析就不可能成立了。” “本来就不可能成立!”莫海右语出惊人,他这句话让原本打算回避他的谢云蒙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 莫海右知道他是假装,所以对他的突然‘醒来’没有给予一丝理会。 莫海右继续说:“如果是楼上有人事先躲在了电梯里,等电梯到达一楼之后,再跟着恽夜遥一起上到二楼,表面上看来,也许有这个可能。”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这里依然存在着时间上的问题。” “我们可以大致估算一下,恽夜遥进入电梯到电梯上到二楼,我们算它一分钟时间,这只多不少。” “然后,是走出电梯到房间门口的时间,照格局位置来看,最多五秒钟。” “一个人要藏在电梯里,最有可能的就是恽夜遥说的电梯顶部盖板上方,那里的空间也最大。这种大电梯的顶部很高。两边又没有可以扶手的地方。要爬上去本身就十分困难。” “从上面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想想,嫌疑人必须等待恽夜遥走出电梯之后,才能打开顶盖下到电梯的客舱里面,你们觉得这些动作在五秒钟之内有可能做到吗?” “就算不是藏在电梯的顶部,其他地方的话,虽然具体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藏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嫌疑人藏在哪里,他都必须严格地将电梯盖板复位,才能避过恽夜遥的眼睛” “所以他不管藏在哪里,都不可能在五秒钟这么短的时间里,来到电梯外面。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对此事的推理完全不成立。” 莫海右的话让谢云蒙一下子严肃和认真了起来,虽然这个法医态度不怎么样,却有着不输给恽夜遥的智慧。 谢云蒙喜欢聪明的人,所以他对法医也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 恽夜遥点了点头,说:“还有就是,跟踪我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个出租汽车司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停留在门外还有什么目的。” “他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和那栋神秘的罗雀屋有着极大的关系,不然,我说要去罗雀屋的时候,他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他之所以停在饭店门口,可能就是为了确认我到底住进了哪间房间,以便让他的同伙半夜来警告威胁我,让我产生害怕情绪,不敢再去罗雀屋。” “嗯,有这种可能!”莫海右看恽夜遥的眼神开始认真起来。 他也感觉到了这个明星的思路和推导能力并不是泛泛之辈能够比的。 而一边的谢云蒙则转来转去看着他们两个,更加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分析。 恽夜遥接下去说:“司机不可能要我的命,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杀人了就会引来警方,反而会暴露他们自己。” “而威胁恐吓是这些人常用的手段,被威胁的人往往都是立刻逃跑,不敢报警。这正中他们的下怀。” “所以,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半夜潜入饭店进入我房间的嫌疑人,有可能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找来的帮手,他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这一点我也可以肯定。”谢云蒙终于插上了一句嘴:“他的审讯笔录刚才已经出来了,就是准备来威胁小遥的,但是谁指派他来的,还有为了什么目的来的,却死活都不肯说实话。” “那他是怎么说的?”莫海右眼睛看向边上的谢云蒙,询问他。 “他说是来抢劫的,因为急需用钱,所以想碰碰运气。但明显不是实话。”谢云蒙认真地回答说。 莫海右低头思考了一会,对恽夜遥说:“罗雀屋我也有所耳闻,当时的卷宗应该在总局里也有备份,当时大笔的贪污款项都没有追回来,而且搜查整栋罗雀屋的时候发现了非常多的疑点,可是警察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找到突破口,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一直对罗雀屋非常感兴趣,想要重新调查,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那这次不正是一个好的机会吗?”恽夜遥赶紧凑上去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再去一次罗雀屋吧!你正好也可以实地了解一下。” “不行!”莫海右冷冷的回绝他,不过,莫海右好像天生摆不出什么丰富的表情来,所以也不能完全算是冷冷地。 “不要说这里有大堆的检验工作要做,就算做完了,也要把饭店浴室的凶杀案先解决了,总局那边非常重视此次的事件!” “我看这样吧!”谢云蒙说:“我们兵分两路,小遥由这边的人护送前去罗雀屋一探究竟。” “我和你”谢云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海右,说:“负责在这里解决酒店的凶杀案,等凶杀案解决之后,再以此次事件为由,向总局申请再一次调查罗雀屋过去的事件,你们觉得怎么样?” 谢云蒙的建议恽夜遥自然是赞成的,本来他也想再去一次罗雀屋。 但是,莫海右却思考着没有马上表达自己的建议。 他似乎有着一些不同的想法,也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赞同摆在眼前的建议。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从恽夜遥的嘴里又讲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直接就让莫海右同意了谢云蒙的建议。 第八十一章 向死而生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边本颐紧紧护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他的妻子元木槿紧随其后,两个人浅一脚深一脚,沿着河谷边缘的浅滩前进。 他们也不知道前方究竟是不是下山的路,只晓得不停地向前移动。 汗水和雨水在两个人身上肆虐,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老婆,小心一点!”边本颐一边艰难地嘱咐,一边把怀里的娇小女人更贴近自己胸膛。 现在什么顾忌都不能有了,能保命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从罗雀屋逃离出来,面对苍茫漆黑的大山深处,活着出去的信心几乎等于零。 不过,索桥下方的河谷并不像之前某些人说的那样,毫无立足之地。 虽然河水湍急,但有浅滩能走,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边本颐记起那个托付给他小芸的男人,刚进入罗雀屋的时候,因为双方的亲人,他们还是敌对的关系。 现在,边本颐真的很想跟他做一次朋友,这是心里话。 边本颐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一点明哲保身,但是,其实心地还是非常善良的。他也是一个很重承诺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把小芸托付给他以后,不顾他们的反对,立刻回转了罗雀屋。 边本颐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他要去为他们三个人扫清背后的障碍,让凶手不能再对他们动手。 所以,现在不管老婆是怎么想的,边本颐心中充满了感激,已经死了那麽多人,凶手的杀人手段何其残忍。 回罗雀屋只能是去送死,边本颐在心里想:‘看来这一辈子我无法和他做成朋友了。’ “老公啊!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元木槿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两条腿软地几乎站立不住,边本颐知道老婆连扶着崖壁的双手都在颤抖。 但是现在,怎么能够放弃呢?绝不能放弃的! “老婆!沿着河岸走一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声音已经沙哑低沉到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但为了活下去,他必须开口安抚老婆的情绪。 他脚上的鞋子早已给了元木槿,此刻,磨出血泡的双脚在浅滩水里浸泡着,冰凉刺骨,麻木、伴随着肿痛一直在侵袭边本颐脆弱的神经。 身后穿了鞋子的元木槿同样也不好过,男士皮鞋根本就不合脚,除了不至于把脚磨出血泡来以外,其他的感受都同前面的边本颐一模一样。 前方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身体已经疲累得几近虚脱,边本颐怀里的女人变得越来越重,他不断停下来,重新抱好因为雨水向下滑的女人身体,这变相加大了他体力的消耗。 “她还活着吗?!”在又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元木槿带着颤音问到。 摇了摇头,边本颐无法回答妻子,喘息的间隙可以听出疲劳已经让他连说话都困难。 元木槿痛哭失声,手指僵硬地沿着崖壁慢慢移动到丈夫佝偻着的后背,心里的酸楚和疼痛仿佛要涌出来一般。 “老公!我们怎么办?!”她只剩下的提问的能力。 还是摇头,随即,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点着头,边本颐在混沌的脑袋中使劲挤出清明,以求老婆不要失去希望。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似乎没有尽头的未料通道之上,他们谁也不知道能够走向何方?听天由命的心情让绝望始终环绕在他们身边,挥之不去。 边本颐毕竟已经50多岁了,再好的锻炼也不足以支撑他此刻的身体,虚脱、酸软、疼痛和想要躺下休息的欲望不断交替折磨着他,令他停下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但是,边本颐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是死了!身边的两个女人就绝没有活路了,靠着这一点清明,他在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意志。 直到现在,这个老男人才算真正爆发了他的毅力,为了爱的人,为了那些回转去替他们接受死亡威胁的人,边本颐不停告诉自己必须坚持。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坚持,才让他们最终迎来了自下而上的曙光――那个像温暖阳光一样的睿智青年。 第八十二章 场外篇十三:三人会议下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恽夜遥接下去说的话让谢云蒙和莫海右两个人都震惊不已。 “事实上…我觉得罗雀屋有可能也会发生凶杀案!” “什么?!”谢云蒙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响得让门外路过的小警员都吓了一跳。 小警员楞楞地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被谢云蒙一记眼刀又吓得赶紧离开了。 谢云蒙的眼睛本来就大而有神,现在更是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了。 他紧紧盯着坐在身边的恽夜遥,好像恽夜遥给他扔了一枚炸弹一样。 不过,坐在他们对面的法医莫海右很快镇定了下来,虽然心里同谢云蒙一样震惊,但表面上他只是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莫海右保持一贯没有起伏地语调问恽夜遥:“你有什么根据这样说?” “这个就要从我昨天上午坐上来S城的头班飞机说起了。”恽夜遥开始叙述他昨天遇到的所有事情。 “我是坐在飞机头等舱中间靠窗的位置,当时头等舱并没有客满,座位空了很多,我前面三排只坐了一个人,他与我之间相隔了两排的位置。所以我们两个是互相听不到对方讲话的。” “我没有带助理的习惯,身边的座位也是空着的。而身后……” “你是想告诉我们说,你的前后左右除了后面座位上的人,其他人都离你比较远,他们听不到你讲话,你也听不到他们讲话。” 莫海右打断恽夜遥叙述的话语,冷冷地说,仿佛他自己就在现场。 此时谢云蒙也已经重新坐到了座位上,认真听两个人的分析,他也开始觉得恽夜遥和莫海右之间似乎有什么相似之处。 “对,就是这个意思。”恽夜遥回答。 “那这能说明什么呢?”谢云蒙适时地插嘴问道。 回答他的是另一边的法医:“说明他身后两个人讲的话一定与罗雀屋有关,而且这两个人破绽和疑点众多。” “你怀疑他们是认出了你明星的身份,故意坐到你身后,想借用现在娱乐圈的乱象,指望你去炒作某些事情。” “所以你一定要跟我们讲明白飞机上很空,并没有客满,来变相证实你的怀疑,对不对?” “非常正确!”恽夜遥像找到了知己一般,眼里闪烁着惊喜之色。 “可是,”谢云蒙看着法医问:“你怎么知道坐在他身后的是两个人,他又没有说明。” 听到这句话,恽夜遥瞬间扶额,有时候他真的怀疑以谢云蒙的智商,他是怎么做到刑侦组长这个职位的。 恽夜遥无奈地解释说:“小蒙,飞机上的座位不是两个一排的吗?而且要谈论闲聊,一个人怎么行呢?” “啊!对哟!”谢云蒙瞬间脸色尴尬,他撇了一眼另一边的莫海右,轻咳一声,闭上了嘴巴。 不去管谢云蒙的情绪,恽夜遥继续说:“我因为有轻微的晕机现象,所以总是在飞机上睡觉,可昨天我没有睡着,所以后面两个人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之后,恽夜遥复述的一遍他在飞机上听到的原话。 恽夜遥的记忆力非常好,只要不是隔得太长时间,他几乎可以把听到的话语一字不差背诵下来。 “他们就讲了这么多,其中一个人刻意地讲着罗雀屋的事情,还意有所指提到你们市里的大明星罗意凡。” “他的意思很明显,”恽夜遥说:“就是在宣传罗意凡有可能是罗雀屋的主人,你们也知道,罗雀屋过去污点很重。” “那么如果听他讲话的人是了解罗雀屋过去的人,会怎么想呢?一定会将罗意凡和那些过去挂钩的吧。” “再如果是一个演艺圈有可能的竞争对手呢?结果就更好想象了吧!” “我猜测,罗意凡本身和罗雀屋一定存在着某些关系,但是据我从小蒙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罗意凡绝对不可能是罗雀屋的主人。” “而且,谈话的其中一个人,也就是话题主导者,我觉得他非常像一个记者。但是他却否认这一点,这非常奇怪。” “你们也知道,作为一个明星,我接触记者的机会非常多。而且我相信自己对人的判断,从语言,行为和气质方面,他都非常像是一个记者。” “这一点可以相信你。”莫海右插了一句。 “在我到达饭店之后,也遇到了这个记者,虽然他身边的人换了,穿的衣服也不一样了,但我绝不会认错的。” “当时我在等电梯,而他带着一个女人从侧边的楼梯走下来。我们两个几乎是面对面擦身而过,而且我没有带口罩,他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个记者该有的行为,这一点更不可思议。” “……”认真思考着恽夜遥的话,莫海右不紧不慢的说: “我来总结一下:第一,你对他的印象是一个八卦,没有什么职业道德,爱挖小道消息,对明星喜欢死缠烂打的那种记者。” 谢云蒙还是一脸很懵的表情,其他两个人跳来跳去的话让他似懂非懂。 不过,谢云蒙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没有听懂之前,绝对不会似懂非懂胡乱插话。 莫海右继续说:“从你刚才复述的话语中,虽然听不出这一点,但是你描述他时的态度很明显地告诉了我你的判断。” “我也觉得以你在演艺圈的名气,他不主动凑上来讲话确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我们假定他就是一个记者,可以猜测的是:他有可能事先知道了你这次来要与罗意凡合作演出,故意查出你乘坐的班机,然后一路跟踪你,借各种机会向你透露罗意凡不好的信息,有可能他是希望能借用你的团队把这些事传扬出去。” “而关键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海右说完,双手交叉撑在下巴底下,与恽夜遥相似的不是很大,但眼珠乌黑明亮的眼眸直直看着对面的恽夜遥。 只是,他眼神里透出来的光芒没有慵懒,只有锐利。 “对!这就是最关键的问题!”恽夜遥立刻赞同。 “那这和你说罗雀屋也有可能发生凶杀案这句话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样,谢云蒙转向恽夜遥问他。 “当然有关系!”恽夜遥的语气十分自信,他一向都是自信的,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谢云蒙深知这一点。 恽夜遥继续侃侃而谈:“同样是假设,我们把思路拉长一点,如果重点在于罗雀屋,当年抓起来的那个贪官所贪污的款项不是一直都没有被追回来吗?假设记者,有可能还有他的同谋,和罗意凡都是当年罗雀屋秘密的知情者。” “而以罗意凡现如今的财富,他根本不需要再去窥视罗雀屋里的那些金钱,那么你们觉得他更重视的是什么呢?” “是他的名声,”莫海右立刻回答:“如果做一些手脚,办的好的话以告发者的身份向媒体和警方透露出罗雀屋多年以前的秘密,就可以掀起一阵炒作的狂潮,再加上罗意凡现如今庞大的粉丝群助力,他的名气就可以一日千里,攀上顶峰。”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记者还有他的同谋依然想要得到罗雀屋里的金钱,而罗意凡有可能强烈希望将秘密交给警方,他们之间产生了内讧。” 谢云蒙终于跟上了其他两个人的思路,他指了一下恽夜遥,继续往下说: “所以,他们计划提前破坏罗意凡在公众心目中的地位,阻止他之后的泄密行动,对不对?” “小蒙,你只说对了一半。”恽夜遥说:“因为我还有后面的是没有讲出来。” 但是,对面的莫海右已经等不及他讲了,因为法医助手就在门口等待莫海右重新回去工作。 于是,莫海右直接了当地说:“你因为想要去罗雀屋一探究竟,所以取消了与罗意凡工作室的合作计划,但是,你有可能从他工作室办事人员的口气中听出来,罗意凡有要去罗雀屋的迹象。” “你怀疑此次上罗雀屋,罗意凡如果依然不肯向知情者们妥协,就有被杀的可能性。知情者里有记者,可能还有其他方面人脉很广的人,明星自杀的消息很多,因为压力太大,这一点我有所耳闻,把罗意凡的死伪装成自杀并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现在同意你们刚才提出的建议,你!”莫海右一指恽夜遥,“上罗雀屋,但绝不能透露身份和目的,为警方秘密收集那里的情报。” “等这里的案件告一段落,我会直接向总局申请,重启当年罗雀屋案件的调查工作。” 说完,莫海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刑侦组长办公室,而留在里面的两个人立刻开始商议之后行动的具体计划。 第八十三章 场内篇十:迷雾渐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何蜜娜已经死在了地下室里,靠着她的帮助,R和G顺利进入了地下室入口附近封锁的大木门。 R所想象的证据就应该在木门后面的大厅里,此刻,两个人仔细观察着地面。 因为根据G的说法,他就是在这里踩到那些黏黏糊糊的东西的。 地下室里空空荡荡,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墙角残留下来的小芸流下的血和痕迹。 对于墙角的痕迹,G更多的是内疚,R则更多的是伤痛。 所以他们两个都选择不去看那里。 “你还记得那些粉末吗?”R一边观察一边问G。他手里拿着从何蜜娜嘴巴里掏出来的小手电。 “记得!就是在楼上进入‘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之前看到的冰箱周围的粉末吧?那些确实是面粉,我也尝了一点,没有错!” G想起那个云里雾里的密室,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个凶手还真是会起名字会作怪。 “不对的,”R伸手捏起一点地上已经干结的黑白相间的粘液块,说:“那里面还含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毒品!” R的话让G惊讶得瞠目结舌,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没等他反应过来,R已经继续往下说下去了。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这么一栋小小的别墅,居然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我自己也同你一样,不敢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也许你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是毒品,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大家。” “因为我不想让大家惊慌失措,也不想在大家面前曝露自己的隐私。” R说完这些,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也许是想让G稍微适应一下。 然后他继续开口说:“我失去小芸的时候,刚买21岁,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再加上绝望和颓废,我放弃了学业,天天酗酒。” “后来,我就遇到了那些所谓的人渣,他们把我带进了地狱的深渊。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现在都快要把那些东西忘干净了……”R低下头,双手垂在膝盖上面,看上去有些落寞。 G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听着,有些事情G是知道的,但有些事情是第一次听说。 G想,只要能够活着出去,他愿意替面前的人保守这些秘密。算是作为朋友的一点补偿吧。还有,作为他肯信任自己的代价。 说实在的,G原本并不指望R能够如此信任自己,毕竟,小芸现在还生死未卜,而且自己还犯了错。 “分析分析现在的情况吧,过去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去记住了。”G如是说。 听到他的话,R抬起头来,眼眸里有些什么白白的光点闪了一下,随即便消失了。 R继续说:“现在看来,凶手在那里撒面粉,不光光是为了突出脚印,还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来不及清理掉的毒品粉末。” “我确实尝到了一口面粉,但是里面却隐隐约约夹杂着某种致幻剂的味道,我知道,这种致幻剂是十年以前,才刚刚出现在我国毒品市场里的。” “而罗雀屋里的贪官被抓获,房子被查封是在20多年以前,所以我不能确定,当时这里有没有进行过毒品交易。” “但以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这十年间,罗雀屋非常有可能有人秘密进行着毒品制作和交易。” “你看,”R拿出裤子口袋里的碎片,这是他在二楼红色房间的密道里收集到的东西。 “这些碎片就曾经装载过致幻剂,这种新型的致幻剂,据说是从某种植物花卉中提炼出来的。具体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接触过一点点而已。” “在密道里的时候,我对你们还没有充分的信任,所以捡到这些我并没有立刻讲。” “因为我不能确定,你们之中究竟有没有犯人的同伙。” “这个我可以理解,”G接下去说:“那个时候你可以完全放心,或者说信任的人就只有小芸和绘美。” “你怕一旦讲出来,知道这些东西来源的人,就会有所准备,我们要想逮住凶手就会更加困难。”G蹲倒R的旁边,一边说,一边也照样子你起一点点地上干涸的粘液块。 “你还记得当时,我在朝密道里面爬的时候,突然倾斜了一下身体,撞到墙壁的事情吗?”R问。 “当然记得!” “我就是那个时候,捡到这些碎片的,凶手不可能故意把这些留在通道里,可能是他在搬运卫宝贵昏迷或者死亡的身体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却又没有时间仔细清理,才会遗留在那里。” “也就是说,你当时因为捡那些碎片,而没有扶稳,才磕碰到墙壁的?”G问。 “不是,是因为我闻了手里碎片上的味道,我说过,这些碎片有可能是用来装载新型毒品用的,我必然是闻到了碎片里的味道,才会这么认为。” “这种植物花卉提炼出来的新型毒品,致幻效果非常猛烈,只要吸入一点点,人就立刻会昏昏沉沉,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就是因为闻到了碎片里的那一点点味道,才会瞬间眩晕,撞到墙壁上。” “怎么会这么厉害?这种毒品叫什么?” “不知道,我说过我只接触过一点点,之所以记得它的味道,是因为我知道,用来提炼它的花卉叫什么名字。” “他们其实也并不能算是花,学名叫做乌羽玉仙人掌,生长在墨西哥北部的荒漠中,这种植物从来没有见过,只听人提起过一次。” “它所提炼的毒品,据说致幻效果比传统毒品要大的多。” “是吗?”G有些不可置信,“照你说的看来,这十年来,我和L没有经常上罗雀屋,反而是给他们提供了犯罪的温床喽!” “是的,而且我怀疑,这附近农村的村民有可能已经被凶手收买,并在帮助凶手一起制作毒品。” “虽然这只是怀疑,但我觉得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你想,你和L几乎不来罗雀屋居住,而且根本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密室,凶手要躲过你们的目光,在这里进行秘密行动,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制作大量毒品需要很多工人吧?他不可能带着很多人,一起居住在罗雀屋,这样你们来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现。” “所以他有可能用金钱收买了这附近没有什么法律意识的村民。让村民们替他去制作毒品,甚至是携带毒品。” 听到这里,G点头表示认可,说:“确实很有这个可能,当年我们买下罗雀屋,其实只是为了有一个可以秘密约会的地点。你也知道,我和L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能够在人前张扬。” “而且我们两个的工作都非常忙,所以根本没有很多时间可以来罗雀屋。我在想,也许在我们买下罗雀屋之前,这里就已经是他们的窝点了。” “怎么说?!”R看向G。 “对于这栋罗雀屋的情况,我要比你了解的多一点,20几年前,那个所谓的贪官在被抓走之后,他所贪污的款项,其实警方一分钱都没有找到。” 初步确认了地上粘液的性质,R和G分别吧捏到手里的小块儿证据放进裤子口袋里,他们现在必须注意收集每一点有可能得证据,以便可以将来提供给警方,作为调查核定罪的证据。 两个人站起身来,一边在地下室大厅里移动,一边G继续往下说: “当时,警方几乎把这栋罗雀屋翻了个底朝天,也找到了不少可疑的地方。其实警方当初就怀疑这栋房子是不是还有别的空间。” “可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房屋内密室入口的隐蔽手段相当高明,我们也是在不知名的人物,替我们撬开了密道入口,才得以进入的。” “而且,当时有一个濒临破产的小房地产商,在警方刚刚宣布解禁罗雀屋的时候,就匆匆前来想要购买它。” “那个小房地产商的理由是:自己没有钱购买豪华的度假别墅,只能靠这些偏远地方的便宜别墅,试着能不能从有特殊癖好的人手里赚几个钱。” “他听说这栋罗雀屋某些地方非常特殊,所以才赶紧过来看看。” 不过警方也不是傻子,当然对这个小房地产商的背景做了全面的调查。调查结果是,他的背景非常清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接下来,反正罗雀屋也是要拍卖的,小房地产商就顺利成章成了他的房主。 “这些是我卖下罗雀屋多年以后,通过某些人脉得知的。” “大概就是某一次L让你看了罗雀屋里面不寻常的地方之后,你才去调查的吧?”R有些冷冰冰地问。 G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R继续说,此刻两个人已经接近了地下室大厅里侧的缺口,即将进入通往地下室出口(也就是与一楼储藏室连接的)通道。 “总结一下吧!我们以后要告诉警方的几个猜测!” “第一,罗雀屋至少近十年以来,有可能一直在秘密进行毒品生产和交易。” “第二,曾经买下罗距屋的小房地产商需要重新调查,但并不确定他一定是犯罪事件参与者。” “第三,我觉得在这栋楼罗雀屋里的凶手,可能有两拨人。” R此话一出,G立刻转头看向他,问:“为什么?!” “现在还不是很明了,我只是这样猜测而已,有可能是某些知情者贪图当年贪官遗留下来的金钱,而设计的杀人事件。” “他们有可能真正想杀的并非是我们,而是那些一直盘踞在罗雀屋里制售毒品的人。” “那么,会不会想要钱的和贩毒的是同一拨人呢?”G插嘴说道。 “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你想,他们竟然能够躲在罗距屋地下这么多年,而没有被你们发现,那为什么现在要跳出来不继续躲下去呢?”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要杀人的话,十年之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可以动手了,等到现在?不太可能吧!” R扶着墙壁,喘息了一会,继续说: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当年贪官的后人,或者某些知情人,一直在寻找机会进入罗雀屋。” “然后他们有可能无意中得知了,罗雀屋里面现在的秘密,计划将贩毒者一并杀掉,反正这些人也见不得光。” “然后,将毒资和当年遗留下来的金钱,一并收入囊中。而我们此次上山,成为了他们利用的工具。” “也就是说我们只是附带被杀而已。”G有些颓然地斜靠在离开大厅不太远的墙壁上,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推论,先不说它们正确与否,光是听着,G就觉得自己身边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太不值得了! R还在继续往下说:“凶手不可能让任何知情的人,逃出罗雀屋,不然,他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小芸他们其实并不能算是知情的人。但是,毕竟他们也经历了凶杀案,只要将这些报告给警方,警方就会立刻开始调查。” “现在以警方的力量,要查出罗雀屋里的秘密已经并不困难了。” “我在想,凶手为什么后来没有积极地去追击你们,他应该不能够放跑任何一个人的呀?这一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隐隐约约的,好像从罗雀屋某个地方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求救声。 R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紧张起来,他闭上嘴巴,紧走几步贴近地下室出口,仔细聆听 听了几秒钟之后,他突然冲身后的G喊到:“快,我们赶紧上去,是绘美的求救声!!” “?!什么?好!!” 随即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疾步向楼上冲了上去…… 第八十四章 场内篇十一:最后的密道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R没有听错,就是陆绘美的呼救声,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了,因为在很多年的时间里,他每一天都被这个声音所环绕。 她虽不是心中所爱,但却像是最亲的妹妹,所以R一丝也没有考虑危险,带头冲向了曾经被封闭其中,好不容易逃脱的空间里。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经过走廊,跨过尸体,当路过客厅的时候,R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壁炉台,瞬间停顿了一下,差点摔倒。 后面的G在超过他之后才停下脚步问:“你怎么了?不要浪费时间,绘美随时有被杀的危险。” “你看,”R一指斜对面的壁炉台,“这里又有人动过了。” 随着R的手指,G看过去,眼里充满疑惑,此刻楼上的哭泣声还在继续。 “先别管这些了,绘美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G提醒R。 “嗯!等一下再说,我们走!” 两个人继续加快脚步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所有的障碍都打开了,没有一层阻隔。 R和G没有选择一楼走廊里的楼梯上去,而是选择了一条更隐蔽的道路,更正确的说是R的选择。那条路可以直通二楼红色房间。 这是R在救援L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的。当然他也事先告诉了G。(R援救L并发现最后密道的那一段文请参阅第五十章诱饵计划四和第五十四章诱饵计划五,还有第五十五章的后半部分。) 之所以不选择进入走廊内的楼梯,是因为想到可能上面的封锁还没有解禁,会白跑绕圈子。而且,过多的使用斧头劈砍,也会引得凶手更加疯狂。 R的手里紧紧握着何蜜娜留下的武器,心中希望这次可以与凶手面对面一搏。 壁炉台上花瓶的机关其实很简单,就是要顺时针回转,什么意思呢? R第一次使用这个花瓶是因为G向他坦白的一些事,在加上一些猜测。 当时花瓶的状态是逆时针被旋转了半圈,作用是锁死密道口,R发现的时候并不确定是否是G动的还是犯人动的。 客厅里的密道就在靠近客厅左侧,也就是东侧的大沙发下面。 大型的真皮沙发四个脚其实与它下面方形地毯相连,地毯看上去绒绒的,毛毛的,很厚(罗雀屋的地毯大多看上去很厚)。 而看上去厚实的小地毯也是与地板部分黏连的,当壁炉台上的花瓶被转回正常角度,然后再顺时针旋转两圈的时候。 沙发连带地毯和下面的地板上层就会移动打开,地毯之所以厚的,毛多的,就是为了掩盖地板上面细微地高低差距。 打开密道之后,下面是与地下室一模一样的狭窄木阶梯,再下面就是在山石之间开凿的秘密通道了。 当时,R发现这个秘密通道的时候,他有一点想法:(此处可参考第五十四章诱饵计划五,开头部分的心里活动,要与下面我写的结合起来看。) 第一,G话里保留的一点小私心就是他不仅在刚到罗雀屋的时候犯下了一件大家都知道的杀人未遂事件,而且还参与过罗雀屋之前某项秘密活动。 虽然参与不深,且不论是自愿和被迫,但是,他不想让大家发现,所以隐瞒了知道此处秘密通道的事情。 第二,就是R想到了G有可能隐瞒的事,虽然并不是全部正确,但是,他觉得有些是于自己和姐姐有好处的。 (这里请参阅第五十四章诱饵计划五上半部分第七小节)为了避免大家找得辛苦,我在这里复述一遍: ‘高兴是因为罗意凡想到了这件事于自己的好处,如果蒋兴龙告诉自己,就代表两个人分享了秘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也知道。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却不知道……’ 这一段话里面,‘如果蒋兴龙告诉自己,就代表两个人分享了秘密’就是指G不愿意揭破的秘密,就是以上第一点我提到的。 ‘他知道的自己知道,自己知道的他也知道’是指G如果分享了秘密的话,就代表G的罪恶被R知道了,而G会明白,他有把柄在R的手里,会对R产生一定危险。 ‘现在不同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却不知道。’这是当时R的心里活动:R猜测到了G的秘密,但是,G并不知道他猜测到了,所以,G不会对R产生危险,而R却会对G有所威胁。 呼~看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R和G究竟是谁了吧!也许聪明的读者早就知道了。 R―Roy(罗伊)―罗意凡 G―Gamble(甘布勒)―蒋兴龙(英文名是取其谐音:终于明白了爱) 言归正传,此刻,沙发下的密道还是打开着的,并没有人去关闭它,而壁炉台上的花瓶却被动过了,所以Roy才会觉得非常奇怪。 他一向有敏锐的反应能力和思考能力,而且,无论如何紧急,他并不会为姐姐小芸以外的人疯狂。 这也是Roy的一大特点。 现在,le一同进入了这可以说是罗雀屋最后的一个隐藏秘密的地方,他们究竟能不能救出陆绘美和帮助她的人呢? 楼上帮助绘美的人是生是死,究竟是谁? 而我们的嫌疑人还会回转吗? 下一章,我会一一讲给你们听。 第八十四章 场内篇十二:重回红色地狱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罗意凡的疑点是:凶手为什么移动了壁炉台上的花瓶,却没有关闭沙发底下的通道。 不过此刻,他没有心情继续研究,先救下陆绘美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沙发底下的密道之中,沿着木阶梯向下爬。 蒋兴龙没有像罗意凡那样赤裸上身,他身上还挂着衬衣,为什么说是挂着呢?因为衬衣刚才在户外被他们两个人撕裂了,所以现在只能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他跟在罗意凡的身后,整个人刚刚进入密道口还没有走几步,就突然被一股拉力拉住了。 我们知道,蒋兴龙因为之前在地下室行动的时候甩掉了鞋子,而且来来回回袜子早已磨破,所以现在脚上已经磨出了血泡。 他真的是一直在咬牙坚持,此刻被莫名的拉力一拉,整个人立刻站立不稳,差一点没有摔倒。 幸好罗意凡扶了一把,但是脚上的血泡依旧被阶梯刮得生疼。 “谢谢。”蒋兴龙声音早已沙哑,出口的谢谢二字发音已同刚来时判若两人。 而罗意凡的声音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体力透支非常厉害,要不是靠着以往锻炼出来的毅力在坚持,恐怕早就不行了。 这个时候,我想罗意凡真的会感谢他那份即赚钱又出名甚至还锻炼身体的工作――舞台剧演员。 蒋兴龙站稳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入口边缘的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衬衫一角。 原本以为是一枚钉子,但是等蒋兴龙伸手把衣服扯下来的时候,看到的确是一个亮闪闪地白点。 虽然在室内灯光下不是很清晰,但是确实是一枚亮晶晶的小东西。 蒋兴龙觉得似曾相识,他扶着罗意凡的肩膀,凑过去一把把小东西抓到手里,仔细一看。 顿时傻眼了,“这个是他的东西啊!” 蒋兴龙口中的他指的是前文中的男性L。(女性L这个代号目前只在回忆篇和开头出现过,真身是群体中比较重要的贯穿情节的一个女人。) 闻听蒋兴龙的话,罗意凡靠近看了一下,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纽扣型袖扣,好像还镶了钻石。 “你先把他放好,我们等一下再讲,现在赶快行动!”罗意凡催促,语气中带着焦急。 他一直注意听着哭泣的声音,但是进入密道之后,不知道是由于环境的改变还是什么原因,声音变弱了。 两个人越往密道下面走,楼上陆绘美的哭声就越弱,直到完全听不见。 现状逼得两个男人不得不忽略疼痛,加快脚步。 山石之间的通道十分昏暗,仿佛屋子里的灯光完全照不到里面似的。 罗意凡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左手边石壁上面一人高一点的地方。他在寻找自己刚才看到的洞口。 刚才罗意凡为了跟上某人,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洞口。它在十分隐蔽的地方,通道里看不清事物,而洞口在一人以上高的地方,还经过了相应的伪装,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走了没有几步,罗意凡就停住了,他把手里的斧头交给蒋兴龙拿着,双手在石壁上方摸索了一下。 然后说:“就是这里,我们得爬上去,我刚才上去过,上面的顶板就是楼上走廊里的一块木地板,锁扣在石洞的这一边。” “来,你先上!”罗意凡蹲下一点身子,他知道蒋兴龙此刻比他更疲累,蒋兴龙的体力几乎都已经消耗在了户外的行动上面。 身体的饥渴和透支,再加上未知的担忧,让蒋兴龙也没有了与罗意凡客气的理由,毕竟,罗意凡更年轻。 用力攀上罗意凡的肩头,蒋兴龙先把斧头抛进石洞里面,然后注意着寻找石壁上的着力点,尽量不把身体全部的重量压在罗意凡身上向上爬,以减轻底下罗意凡的负担。 几分钟之后,蒋兴龙进入了罗意凡头顶上方的洞口,进入之后,他才发现洞里面实在是太狭窄了。 为了不伤到自己,他先把斧头刃口朝里放好,然后回过身去拉还在下面的罗意凡。 等两个人都进入石洞,差不多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此刻,楼上隐约的哭泣声又可以听见了,这证明陆绘美现在还活着,两个男人的心也放下了一点。 挤在又小又窄的石洞里,罗意凡伸手在石洞顶部寻找可以打开顶板的锁扣。 很快,锁扣就找到了,罗意凡说了一句:“凶手在我走后没有回来过这里。” 他之所以可以确定,是因为罗意凡当时发现并试着打开锁扣的时候,在里面夹了一点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片。 (注:罗意凡手里的笔记本是怎么得来的请参阅第十七章) 如果凶手来过,他不可能拿下纸片又照原样放上去的,因为锁扣在盖板下稍微缩进一点点的位置,到了盖板上面根本不可能伸手下来扣锁扣。 也就是说,一个人要上到盖板上面的话,必须打开锁扣,打开之后纸片就会掉下来,而到了上面就没有办法把纸片再夹回原处了。 不过这里还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凶手把纸片用胶水黏贴在锁扣上面,这个行不通,不说罗意凡没有发现胶水的痕迹。就算纸片当时被黏在了上面,凶手上去之后也不可能再锁上锁扣啊。 第二,凶手如果只是检查了一下锁扣而没有上去,从密道回出去了呢?这在目前的罗意凡看来,是没有可能的。至于为什么,这就要留到后面解释了。 蒋兴龙没有对罗意凡的话提出任何自己的意见,他也没有意见可以提,只是催促着:“被废话了,快点!” 罗意凡自然知道要快一点,所以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 他的手早已伤痕累累,很多伤口因为持续用力,还在冒血,罗意凡忍着疼痛使劲把木盖板往上一推。 “啪啦”一声,长条形木板向上翻起,翻到了缺口边上。 就在打开的一瞬间,陆绘美的哭声瞬间放大,同时,还伴随着惊恐地叫声,仿佛有什么人正在威胁着她的生命。 两个男人赶紧用力攀爬到盖板上面,一上来,就看见自己的位置正在红色房间边上的走廊尽头。 等他们冲到红色房间门口,里面的一幕将两个人瞬间吓傻。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凄惨,比他们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幕都要凄惨得多…… 第八十五章 向死而生二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面前是茂密的树林,涧溪早已分流,极端疲累困顿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再走下去了。 天边扬起一丝曙光,但是树林里三个人的希望之光却越来越渺茫。 边本颐靠在潮湿的树干上,用自己的西装外套裹紧怀里的女人,另一只手紧紧拥抱着瘫软无力迷迷糊糊的老婆元木槿,眼里是无能为力的迷茫。 ‘他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现在边本颐混沌的脑袋瓜里面能想到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困意疲倦正在一步一步吞噬着他仅有的意识。 他多么希望罗意凡或者蒋兴龙也好,至少有一个可以给他出出主意。 边本颐夫妇之间的感情不比任何一对年轻情侣少,甚至在多年的积累中,更加浓烈。 所以他想:‘至少老婆可以出去也行啊……’ 拼命坚持着不睡过去,他得为怀里两个女人负责,边本颐勉强直起一点身体,看了一眼小芸大腿上的伤。 虽然经过前期简单处理,也包扎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纱布。(这里帮助小芸包扎和处理伤口的人是何蜜娜,请参阅第四十一章:白方第三幕下半部分) 白色的纱布已经变成了灰褐色,上面不可避免地溅满了泥浆,裤子和衣服上都湿透了。 边本颐很担心小芸的伤口如果感染的话,那一条腿会保不住。 但是,现在手边又没有干燥洁净的布料可以替她换上,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边本颐颓然倒回树干上,头被树皮摩擦得生疼,这也唤回了一点他的意识。 ‘现在要怎么办呢?’边本颐在心里想。 身边的老婆似乎已经睡着了,任凭边本颐怎么摇晃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如果蒋兴龙没有会去救人就好了,但是,现在不管想什么都没有,事情正在想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三个人都没有力气再动了,森林的边缘才又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不清容颜,头发被血糊在一起,脸上也满是鲜血。 右半边身体因为摩擦或者磕碰而伤痕累累,尤其是右肩锁骨处,可以看见一道皮肉翻开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胸部以下,血染红了短袖T恤和他的长裤。 从来没有如此勇敢过,男人受了重伤,右边身体几乎不能动了。 他本可以避免这样的伤害,但是,为了能够做到自己想要做得事,他下定决心豁出性命。 断裂的肋骨疼痛难忍,但男人依旧努力在树林里寻找,他拖着脚步,一点一点移动,并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 因为雨下了整整一晚,所以地上的泥土非常松软,很容易就能发现脚印。 找了一段路之后,男人发现了两对交错在一起的脚印,虽然踩得很乱,但是没有错,是一男一女的脚印。 男人的心有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他们……’ 但是再仔细看去,地上还有一条隐约是什么东西拖过的痕迹,好像是一个人的脚尖在地上划过的印子。 这回男人放心了,看来三个人都在。他血腥的脸上划过一丝笑容,看上去恐怖无比。 用完好的左手扶着树干,男人继续在树林里沿着脚印移动,希望可以找到他要找的人。 右腿的脚裸和右手上臂骨头,还有右边肋骨都不同程度受伤了,疼痛让男人冷汗伴随着鲜血滴落。 想起刚才的那一场搏斗,男人心有余悸,另一个人在他之前就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男人自以为可以对付的。 但是,两个人体格的差距还是让他落于了下风,被死死按在尖锐的石头上。 脚裸是在搏斗的时候扭伤的,应该顶多骨裂而已,右手上臂是被他的对手无情地用石头砸断的,根本就像报废了一样。 而肩部的刀伤和肋骨是做那件事的时候,被兴奋过度的对手给伤害的,当时男人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由着他肆虐。 头部并没有受伤,男人想起自己半夜里的丑态,绝望占满了胸膛。 但他不能死,他还有未完成的任务要去做,至少要找到那三个人。 头发和脸上糊着的鲜血让他睁不开眼眸,每眨一下眼皮,睫毛都似乎会黏在一起分不开一样。 这么多的鲜血不是男人自己的,而是那个伤害他的人胸膛里喷涌出来的。 那个人,男人咬牙切齿地想:“这回算是下地狱了!他总算是报了仇。” 不敢耽搁,男人继续寻找着逃脱的三个人,直到阳光把天空照亮,他才隐约看到前方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三个紧紧挨在一起的男女。 第八十六章 上山篇一:特别保镖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警方的汽车送到离L山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恽夜遥就让他们回去了,他和一个比他高小半个头的男人一起向环山公路的方向走去。 这条环山公路坡度并不是很陡,但却十分狭窄,目测一次只能通过一辆汽车,如果是那种大卡车的话,估计一辆也通不过。 恽夜遥和同伴化妆成登山的旅游者,两个人都背着深色登山包,穿着旅游鞋和运动装,恽夜遥还可以戴了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以遮盖他容易被人认出来的面貌。 踏上山道,恽夜遥走在前面,而那个高一点的同伴则紧跟其后,两个人走路的时候近乎只差一步之远。 此时的时间是2016年5月4日的凌晨六点多一点,也就是边本颐三人脱离罗雀屋之后的第一个凌晨。 ―― 在这里,为了加深读者的印象,我有必要把之前的时间再总结一下: 罗意凡陆绘美、边本颐夫妇等一众来客到达罗雀屋的时间是5月2日的下午到傍晚之间。 这些人里面最晚到达的是蒋兴龙夫妇。也就是说,他们到达罗雀屋之后,没有多久,索桥就被炸了。 然后一连串的事件是发生在5月2日晚上到5月4日凌晨这一天两夜的时间内。 场内的时间大致如此,我们在回到场外: 场外的话,恽夜遥到达S城是4月30日的下午,浴室凶杀案被发现是在4月30日的后半夜。 带着受害人的尸体回到警局是5月1日的凌晨。 接着莫海右立刻投入法医工作,恽夜遥和谢云蒙开会分析案情,这些工作是在5月1日上午做的。 下午就是第八十章和第八十二章描述的三人会议。 5月1日上午和下午恽夜遥他们探讨的问题,之后都会一步一步说明。 然后,就是5月2日晚上莫海右公布尸检结果和分局召开专案组紧急会议。 5月3日,谢云蒙与领导意见,还有莫海右的意见达成一致,恽夜遥做好上山的准备工作。 为了不引起注意,恽夜遥是5月3日后半夜,也就是5月4日凌晨一点之后从警局出发,前往L山。 到达时间便是上面提及的5月4日凌晨6时多一点。 ―― 天空还没有大亮,恽夜遥一边走一边大量着山脚下稀稀落落的油菜花田和农民的小房子,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跟在他身后的同伴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们会不会参与了我想象中的某些事。”恽夜遥回答。 虽然还没有见到过罗雀屋,但是恽夜遥对那里的情况真的很担忧,担忧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现在由莫海右全权负责的酒店浴室凶杀案。 山下的那起凶杀案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已经经过分局长的同意把莫海右任命为专案小组的组长和全权指挥者了。 那是昨天谢云蒙和分局领导软磨硬泡了一天才得到了首肯,因为莫海右不是分局的人,他原本是作为法医来帮忙的。 领导当然希望谢云蒙可以挑起重担,这样一来案子破了,分局也面上有光不是吗! 所以局长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后来,在谢云蒙将自己和恽夜遥、莫海右三个人的分析合盘推出之后,局长才再三权衡,同意了谢云蒙的提议。 但他强调,如果罗雀屋事件真的像他们分析的那样,那么此次事件一定要争取由平龙公安分局全权负责调查。 这可是一个大案啊!再说罗雀屋本身就在平龙分局的管辖范围之内。 谢云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他要随同恽夜遥上山。 对了,你们想的没有错,紧跟在恽夜遥身后的人就是谢云蒙。 他决定跟恽夜遥一同上山的原因是前天晚上法医莫海右给出的尸检报告。 这份尸检报告证明了几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第一,酒店里的死者并不是死于机械性伤害,脸部和腹部的伤是在死后马上加上去的,所以才会大量出血。 目的可能就是想让警方误以为他是死于机械性损伤。 第二,死者手脚粗糙,体格壮实,手指和脚趾被全部切断。(莫海右脱下死者的鞋子之后,发现其脚趾也被切断了。而且手脚指头上的指甲盖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取走了。) 这一点很让人怀疑,切断指头,取走指甲盖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且,这一点并不是杀人之后马上做的,尸检证实,恽夜遥说的是实话,以莫海右得到的结论来看,他看见尸体的时间之前,那具尸体的手指脚趾应该还没有被切断。 所以,有可能凶手是逃离之后,再返回酒店做的。至于凶手为什么这么干,目前还有待分析。 重要的是必须要找回丢失的指甲盖。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莫海右发现了死者是一个吸毒者,他的胃里和血液里都检测出了某种植物型毒品的残留物。 具体是什么毒品,要等莫海右把样本带回总局实验室之后才能知道。 但是,这一点一公布,立刻引起了全局哗然。 S市政府在犯罪反面一直谨小慎微,采取的是严厉打压,绝不放过一个罪犯的政策。 现在居然从一起严重杀人事件中还牵扯出了毒品犯罪,真的是前所未有了。 分局长立刻打电话报备总局领导,勒令召开紧急会议制定新的行动方案。验尸报告出来的当晚,那个送恽夜遥到城郊的农民司机也被缉捕归案。 但是他死不承认自己参与任何犯罪事件,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只好先将他作为相关人员拘留。 这一点也是导致谢云蒙坚决跟随恽夜遥上山的直接原因,山上存在着太多的风险,恽夜遥一个人太危险了。 而山下的案件人手本来就不够,总局紧急调拨的警员还没有过来,所以,此刻唯一可以脱身并保护恽夜遥的只有谢云蒙。(他认为自己的职务完全可以由莫海右一人包办,而且他是了解并可以完全配合恽夜遥行动的人。) 就这样,两个人踏上了登山之旅,也开启了罗雀屋事件重要的转折点。 第八十七章 向死而生三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伤痕累累的男人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倒在地上,他一寸一寸地扶着树干接近自己看到的三个人。 越是走近,心中的仿徨和害怕就越来越多,也许,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现在这样感受到如此之多的痛苦。 男人的心已经被绝望和恐惧填满了,他没有眼泪,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以为,罪恶的灼热已经将他的眼泪烘干,干到心都完全裂开。 眼眸死死盯着面前同样奄奄一息的他们,男人努力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 扶着树干的左手不知不觉之中在死死扣着树皮,指甲被他用力抠断,流出丝丝鲜血。 但这些与男人此刻其他地方的疼痛相比,简直可以形容为毫无感觉。 男人心中的恨全部堵在喉头,呼之欲出,却无法出口,只能从通红的眼眸中显现出来。 身体已经虚弱到极限,两条腿不停打颤,潮湿污秽的长裤黏在身上无比恶心,男人一想到自己身上的污秽,就干呕不止。 但是为了未完成的事情,他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死亡为止。 ―― 边本颐混混沌沌的大脑中还在希翼着救援,因为身边的人太重要了,所以他警告自己不能绝望,要有希望,但是希望真的可以到来吗?又或许绝望正在向他们靠近。 再次勉强抬起朦胧的眼皮,边本颐想向希望到来的方向再看一眼。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头颅已经因为疲软而垂向了另一个方向。 所以此刻,边本颐看到了一个被鲜血和杀伐之气围绕的人,模糊的视线中,他分不清楚此人究竟是谁! 他的脑神经只有一种反应:危险!危险!! 可是,没有人能够抵挡危险了,边本颐的意识渐渐远离身体,在饥渴,无助和恐惧中昏迷过去…… 昏迷的人和正在承受苦难的人即将会和到了一起,他们最终是否能够得到救赎呢? 而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英俊少年又会有怎样的出色表现呢? 我们目前并不知道,但唯一可以想到的是:潜伏在罗雀屋中的凶手不会逍遥太久了,所有的罪恶都将付出沉痛代价,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 2016年5月4日傍晚五时四十分 当边本颐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身体上的清爽和舒适让他为之惊愕。 “我……”边本颐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轻得几乎发不出来。 他睁大眼睛看向四周,一片纯净的白色,那么静谧和安然,与自己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当头颅转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那个男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再次开口,边本颐稍稍用了一点力,他要用力才能发出些微清晰的声音:“你是谁?我究竟在哪里?” “我是医生,今天下午的时候,你和一位女士被两个登山爱好者送过来,据说是你们在山林里迷了路,昏过去了。” “什么?!!”边本颐一下子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本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体力透支,饥渴过头造成的昏迷。 所以此刻内心激动的情绪让他瞬间仿佛有了力气一般。 手肘勉强撑住白色的弹簧床垫,边本颐沙哑的声音都几乎提高了八度:“你,你说什么,我和一位女士?!!” “是啊!是一位中年女士,看上去大约四十多了吧。”医生明显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有些讶异地说,边上的护士则立刻帮助边本颐重新躺好。 疼痛的脑袋挨上枕头之后,边本颐似乎冷静了一些,他听出来了,医生话语中的女士应该是他的妻子元木槿,而且看医生的神色,木槿现在没有大碍,这让边本颐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心中的愧疚也渐渐扩大,小芸没有出来,为什么,当时小芸就在自己怀里,唯一没有被救的理由就是――小芸在登山者到达之前就死亡了,这样的话登山者一定会先救活着的人,下山之后再通知相关人士上去收尸。 想到这里,边本颐瞬间有一种迷茫、无助的感觉,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没用。 以前,所有人,特别是那些公司的员工,看见他总是点头哈腰。他和老婆在多年的奋斗从没有遇到过太大的挫折,所以边本颐总是很骄傲,很信任自己的能力。 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的自信在远离,那几个人为了让小芸平安脱险,已经全部牺牲在了罗雀屋。(边本颐自认为回去的人都没有活路了。)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可以带小芸回到阳光之下,可是…… 边本颐不愿意再想下去,他闭上眼睛,宁愿自己依然像以前那么势利,那么没有同情心,依然在自信中骄傲着。 让边本颐独自懊恼,我们回到罗雀屋所在的那座山上,在那里,刚刚走下出租车的恽夜遥和莫海右重新开始了登山之旅。 而在他们中午时分到达的半山腰树林之间,除了遗留下来的血迹之外,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第八十八章 推理的序幕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就在恽夜遥和谢云蒙二次登上罗雀屋的时候,山下警察局内也发生了一件小小的事件。 那个在恽夜遥之后发现尸体的瘦高男人不见了,更正确的说应该是被放走了。 自从谢云蒙随恽夜遥上山保护他之后,莫海右就身兼法医和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两项职务,变得更忙了。 这边厢刚刚整理完所有的证据和尸检报告,莫海右想起了那个目前作为尸体第一发现人的瘦高男人。 常年与罪犯打交道的经验告诉莫海右,这个人肯定不一般,从他与警察交谈的态度和行为看来,莫海右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具体是什么?莫海右又没有一个头绪。 现在饭店里所有的相关客人都已经询问完毕,警戒也已经解除,而且,莫海右想此时相关人员应该都带回警局了。 所以莫海右拿起电话,给自己的助手打了过去,让他带尸体第一发现人来来专案组办公室,他要询问一些情况。 “喂,我是莫海右,请帮我带案件发现人到我的办公室来。” “组长,什么案件发现人?”电话那头的问话非常奇怪,莫海右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就是当时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男人哪!” “啊!那个人啊,早就走了。” “什么?!”莫海右一听就炸了,他有些生气地对电话里说:“立刻让负责调查询问的警员到我办公室来!” “是!”那一头应答一身,马上挂断的电话,估计是立刻跑去叫人了。 负责整个酒店调查取证询问的人就是以前谢云蒙的直接下属,也是云龙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之一米小东。 谢云蒙主管的刑侦大队有两个副队长,一个是这次专案组直接听命于莫海右行动的米小东,另一个是一位娇小,漂亮,干练飒爽的女警枚小小,也是谢云蒙追了好久才追上的野蛮女友。 在警局,枚小小什么都听大队长的,因为那是工作,但一下班,谢云蒙就成了软脚虾,唯枚小小之命是从,为此他没少被同事们笑话。 很快,米小东就到达了专案组专用办公室。莫海右一脸严肃地在里面等着他,面前堆放的一大摞案件资料。 米小东进入办公室就感觉今天气氛不对,但是他还不明白是哪里做错了,所以只能一个立正,打过招呼之后就站在那里等莫海右开口。 “坐,小东。” 莫海右虽然生气,但他对辛苦办案的警员一直是很礼貌的,他尊重每一个努力的人。 等米小东坐下之后,莫海右问:“为什么要放走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啊!是这件事啊!‘米小东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什么大碍,所以口气也轻松了不少:“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酒店一位住客,他并没有任何嫌疑,不过是凑巧在门口听见大家的声音冲进去看了一下而已。” “再加上他说自己有很重要的私事要去处理,我们没有权利将他强行带回。” 听了米小东的话,莫海右虽然有所诟病他的处事方式,觉得他太过于形式化了,还不够灵活机动,但是,莫海右并没有开口指责,而是问: “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职业的?是不是本地人?到S市是来干什么的?这些你们问了吗?” “哦,这个都问了,他说他叫布和,是本地人,也是个旅游爱好者,常年在外地,这次回来是因为钱花光了,准备在这附近找一份工作,攒一点钱再出去旅行。” 点点头,莫海右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在酒店解除封禁的当天下午,大概4点多钟的时候。”米小东回答。他一直笔直地坐着,生怕莫海右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酒店解除封禁是在5月2日的下午,我们知道,布和在此之后不久就到达了罗雀屋,所以不难猜测,布和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可能他与酒店凶杀案和罗雀屋事件都脱不了干系。 打发走米小东,莫海右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他当然不可能知道罗雀屋里发生的一切,但是,参考之前三人在一起的分析,莫海右觉得,此次凶杀案可能背后牵扯着更加重大的犯罪事件,而且刻不容缓。 于是,莫海右再次拿起了电话,这一回他打的是谢云蒙的手机。 “喂。”电话里传来的是谢云蒙气喘吁吁地声音,好像再搬运什么沉重的东西。 此时是5月4日下午4时20分左右,莫海右马上问:“怎么了?” 听出来是莫海右的声音,凑在一边的恽夜遥马上抢过电话说:“小左,我们在后山树林里发现了两个奄奄一息的人,不像是登山客,倒像是……” 没等他讲完,谢云蒙就一把抢回了电话,并瞪了恽夜遥一眼,此时他刚刚把两个昏迷的人都驮到山下,恽夜遥居然一点忙也不帮,所以谢云蒙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抢回电话之后,谢云蒙继续说:“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我们市里的名人,我想你应该认识,就是木槿花时装公司的老板元木槿和她的丈夫边本颐。” “他们不太可能是来登山的,因为身边没有任何登山工具和背包,而且还有大量的血迹。” “是他们自己的血迹吗?”莫海右问。 “不是,他们两个只是昏迷,并没有任何外伤,血迹应该是别人的,但是这个人我们在树林里完全没有看到。而且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当时,我和小遥发现两个人的时候,边本颐还有一些意识,他一直在模模糊糊地说着救小云,或者是救小莹这样的字眼,听不太真切,好像是希望我们先救某个人,但是,这个名字与他老婆的名字不符,肯定是还有什么人,有可能就是那些血迹的主人,可我们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莫海右问了一句。 想了想,谢云蒙说:“现在先把他们送到医院,然后我和小遥继续回到山上,但是据我们的猜测,罗雀屋有可能已经出事了,我们需要警力支援。” “好,我立刻去向局长请示,派警员过来,你们不要贸然进入罗雀屋,等我的消息。”莫海右很快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一种隐隐的担心,不是担心案件,而是担心恽夜遥,莫海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别地想到这个人。 但自从见到恽夜遥之后,莫海右就时常会想到这个人,这个应该让他讨厌的人。 挂下电话,莫海右摇了摇头,加快脚步向分局长办公室走去。 第八十九章 推理的序幕二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血红色的恶魔比昨天还要猖狂,时间并没有褪去它残忍的色泽和温度,在眼前的红色地狱中,罗意凡看到了‘恶魔’可怖的面容。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看不清眼睛以上的部分,仿佛是被砍烂了一样糊满了厚厚的鲜血和***两个眼睛只剩下黑洞和眼眶周围露出的白骨。 窄窄的脸庞……哦!不!那不是脸庞窄,而是脸部两边的肉被刀削去了,血红色的肌肉和脂肪还在抽搐,但是明显已经没有了活跃的力度。 唯一完好的嘴唇如死鱼一般耷拉着,根本已经发紫肿胀了。 ‘恶魔’整个身体瘫软在依旧血腥恐怖的地毯上,一只手,一只连经脉都已经砍断,看上去形状怪异的手紧紧抓着陆绘美的裙角。 而陆绘美呢?惊吓让原本美丽有灵性的女子变得疯狂和歇斯底里,她不停尖叫着,哭喊着,直到―― 一个温暖的胸膛贴近她的背后,一双大手,带着鲜血和伤痕的大手抚慰上她的肩膀,陆绘美才算有了恐惧之外的意识。 像机器人一样木讷地转过头来,陆绘美看着身后人熟悉的脸庞,眼中却没有波澜,一片灰暗。 “她惊吓过度了,要赶紧带她离开这里。”蒋兴龙对着罗意凡说。 此刻的罗意凡,紧紧拥抱着陆绘美颤抖的身躯,泪水不禁滑落脸庞,他从没有如此心疼过这个女人。 以前,罗意凡的心思都被姐姐小芸给占据了,他甚至为了赌气一错再错,可是,第一次,罗意凡感觉到了陆绘美于他的重要性。 虽然不是爱,但是那份喜欢和亲情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泪水止不住落在陆绘美凌乱的头发上,罗意凡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 “绘美,我在这里。” 这句话好像是魔术师的咒语一般,陆绘美瞬间有了一些神采,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足够了。 一丝神采让陆绘美认出眼前拥抱她的人是谁,她颤抖着嘴唇轻唤一声:“Roy。” “是,我在。” 手指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从Roy温暖的怀抱中探出,陆绘美指向那死死捏着她裙摆的看上去寸骨寸伤的手。 很轻地说:“是他救了我……” “……”罗意凡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没有惊讶。他只是沉静地看向怀中美丽的女人说:“说给我听听吧!” “Roy,凶手会回来的。”站在一边的蒋兴龙提醒着,手里紧紧握着那把何蜜娜遗留下来的斧头。 罗意凡摇摇头说:“不会的,凶手该杀的人都已经杀完了,他不会再回来了,而我们,必须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轻缓的语气,却有着相反的坚定,此时的罗意凡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凶手和造成这一切伤害的罪魁祸首。 蒋兴龙看着他,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不安,他是真的无法再原谅了,可是自己呢?犯了那么多错误,Roy是否会体谅呢? 蒋兴龙感到自己正在走向末路,而这条路的主宰者现在换成了罗意凡。 从一进入罗雀屋开始,蒋兴龙就计划好了要置自己的妻子于死地,就如同两天前元木槿说的那样。 他的食品企业发展并不顺利,国内已经倒闭了好几家超市,原因就是因为妻子的挥霍和强势。 但是,到了动手的那一刻,蒋兴龙犹豫了,困惑了,为什么说困惑呢?因为蒋兴龙这个人的理智总是占于上风的。 就像当初他为了企业的发展和父母孝道,忍痛与相爱多年的初恋分手一样,虽然后来他和初恋一直保持着关系,以至于妻子蒋晓梅多次不满。 但是,他始终都没有把感情放在自己心的最中间。 这也是罗意凡指责他对不起L的根本原因。 在妻子的事情上,蒋兴龙没有对罗意凡说谎,他确实没有杀人,可是,他却参与了一件绝不能对罗意凡提起的事情。 看着眼眸赤红,真的如同鬼魅的罗意凡,蒋兴龙心中有着些些恐惧无法说出口,无法表达。 等待陆绘美缓过神来继续开口的时间里,罗意凡在仔细观察着这间红色房间内的一切。 红色的房间‘赤炎’ 它是罗意凡他们在此经历的第一个不可思议谜题,直至现在,罗意凡依旧没有想清楚答案所在。 门口范芯儿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地毯上依旧留着大量的血迹,看来是凶手把范芯儿尸体搬走的。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特别搬走一个死人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范芯儿身上一定有什么证据存在。 罗意凡眼眸转向‘赤炎’的房门口,思考着,视线随着地上大片已经干涸成暗褐色的鲜血向室内移动。 地上每一寸血迹和脑浆都在罗意凡的眼中仔细分辨。红色的鲜血在他眼里虽然是灰色的,但是,这并不影响罗意凡分辨鲜血和脑浆。 但是,越看,罗意凡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而一边的蒋兴龙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蹲下身体开始仔细研究。 两个男人并不担心出去的路会再次被凶手堵上,因为,此刻他们心中的某一号犯人已经不能再行动了。 而另一组犯人,罗意凡料定他们此刻已经离开了罗雀屋,带着他们的钱和东西,可能还有找到的赃款,不过这最后一点,罗意凡并不确定。 对于另一组犯人,蒋兴龙多少要比罗意凡了解一些,但他并不认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可能是蒋兴龙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就在此刻,陆绘美开口了,从她口中说出了一个令罗意凡和蒋兴龙都异常震惊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将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关键线索。 第九十章 赤眸‘鬼神’推理剧场第一幕:红色房间的秘密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他是卫宝贵” 陆绘美轻轻开启的嘴唇中吐出了这样几个字,一边的蒋兴龙立刻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卫宝贵!这个自从两天之前到二楼寻找失踪的梁泳心,就一直没有出现过的胖男人,居然如此凄惨的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还躺在红色房间原本躺着的,失去头盖骨的那具陌生尸体的位置上。 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到极点。 难道是凶手将陌生人的尸体搬走之后,换上了卫宝贵?蒋兴龙瞬间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又容易被发现的事情呢?而且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如果说搬走门口的范芯儿尸体是为了掩盖某些证据的话,那么这里换上卫宝贵的尸体就完全解释不通了。 陌生男人的尸体已经被反查看过,根本不存在需要掩盖什么的必要。如果需要掩盖什么,凶手肯定一早就把他搬走了,或者根本不会把他放在这里。 难道是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可以解开陌生男人尸体身份的证据?所以凶手才要把他的尸体换掉? 蒋兴龙摇了摇头,继续看向满眼红黑色发出恶臭的地毯,他希望可以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绘美,”一边轻抚陆绘美不停战栗的背部,罗意凡一边耐心的问:“你为什么说是他救了你。”手指同时指向卫宝贵的尸体。 “因为……他还活着,”陆绘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恐惧和惊慌又开始上涨。 她语无伦次的说:“他刚才一直活着,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直活着……” “我…我想要救他来着!他真的活着!他还跟我说话!我拉不动他的身体!” “roy!”陆绘美突然转向一直盯着她看的罗意凡。 双手死死抓住罗意凡的胳膊,泪雨磅坨地说:“刚才……我看见了恶魔!” “什么样的恶魔?”此刻的罗意凡不管听到什么都已经不会再惊愕了,他依旧平静的询问陆绘美。 “那个恶魔!有一张吃人的嘴…真的……我只看见他的嘴!那张嘴……很大很大,里面全是血……恶魔的牙齿,白森森的…一直排列到耳朵下面……” 一边诉说,陆绘美一边不停地颤抖,仿佛已经无处可逃的小兽一般紧紧缩在罗意凡宽厚的怀抱中,连脸都几乎要埋进他的胸膛里。 轻轻拍着陆绘美不停抖动的背部,罗意凡虽然不想让他继续回忆可怕的经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收集一切可能得到得证据。 所以罗意凡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那张嘴是不是除了嘴唇之外两边都是红色的?” “……嗯” “那么除了嘴之外,你还看什么?”很轻很轻的询问,罗意凡此刻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陆绘美的身上。 同时,腾出右手来向蒋兴龙比划手势,意思是叫他注意周围的环境和安全,有什么突发状况立刻提醒。 但是,罗意凡没有看到蒋兴龙此刻的动作,他以为蒋兴龙一直在随时注意着他们两个,所以比划手势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脸去看一眼。 蒋兴龙紧紧握着斧头的手柄,把斧头平放在地毯上,他也顾不上脏污了,两手两脚并用,在地毯上爬行摸索着。 “……奇怪!太奇怪了!”没过多久,就在罗意凡全神贯注分析着陆绘美话语的时候,他耳边听到了蒋兴龙传来的呢喃声音。 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罗意凡转过头来搜寻蒋兴龙所在的位置,并且发现他正蹲在房间某一处的墙角。 双手在墙角地上不停地扒拉着什么,斧头也被丢在一边。 “你在干什么?”没有办法放开胸前的陆绘美,罗意凡只能出声询问。 听见他的说话声,蒋兴龙转过头来 猛然间,罗意凡一阵莫名奇妙的恍惚,似乎看到了刚刚陆绘美描述的恶魔的脸庞。 两边裂开到耳根处的嘴角,灰色(其实是血红色)翻开的皮肉和里面同样浸染着灰色的惨白牙齿。 眼珠瞪得极大,变成了圆形,几乎要突出眼眶,脸上的皮肤如蜡模一般,没有任何生气。 罗一凡赶紧一把捂住陆绘美的眼睛,自己瞬间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紧紧盯着眼前变了模样的蒋兴龙,罗意凡在分析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他们之间变得异常漫长。 蒋兴龙没有动弹,甚至没有转过身体,只是一直保持背朝罗意凡蹲着的姿势,头颅以一个非常扭曲的角度转向他的同伴。 直到,脖子累的快要断掉的时候,他才以自己本来的声音开口说话。 “哎!我的智多星先生”这句话是蒋兴龙从边本颐那里学来的。“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我的脖子都快断掉了!” “……” 见罗意凡还是没有反应,蒋兴龙索性站起身来,走到了罗意凡的身边,再重新蹲下,一张可怕的脸就这样放大在了罗意凡眼前,没有恐怖,只有不可思议。 “你是在哪里发现它的?”罗意凡缓缓开口说:“快把它摘下来,你想吓疯绘美吗?!” “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东西贴在脸上的效果。” 蒋兴龙一边说着,一边从脸上撕下一片薄薄的,像面膜一样的东西来。 这东西甚至看上去比女人用的面膜还要更薄一些,而且是肉色的。 他把脸上撕下来的东西举到罗逸凡眼前说:“怎么样?想不到吧!” “这个东西就是我刚才在角落的地毯下面找到的,而且我还发现了地毯的秘密。” “是啊!前天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罗意凡接上了蒋兴龙的话语说:“我就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看来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说说你都感觉到了什么?”蒋兴龙问,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前天刚进入这间房间时那消失和重现的恐怖景象来。 “目前虽然不知道凶手的机关暗藏在哪里?但是我们基本上还是可以做出一些推测的。” “还有就是那个失去头盖骨的陌生男人尸体,我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识吗?”罗意凡总是那么直接了当。 蒋兴龙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在想是否应该把最后的底线都告诉罗意凡。 十几秒之后,蒋兴龙下定了决心,他的良知告诉自己,现在必须坦诚一切,要为他所爱和爱着他的人做最正确的事情。 就在罗意凡和蒋兴龙研究红色房间的秘密的时候。 另一个人,蒋兴龙心心念念,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却用最大的代价从恐怖凶手的手中,救下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姐姐小芸。 第九十一章 赤眸‘鬼神’推理剧场第一幕:蒋兴龙的秘密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罗意凡,你说得很对,这栋罗雀屋确实有人隐藏在这里贩毒,而且,包庇他们的就是我!” 听到这句话,罗意凡瞬间抬起头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蒋兴龙。 事实上,虽然猜到贩毒可能有人掩护,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同他们一起作为被害者的蒋兴龙。 照理说来,蒋兴龙如果参与了贩毒,又和罗雀屋有关系,贩毒的人肯定会保护他,把他作为被害者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还会暴露犯人们的隐藏地点。 而且,一直以来,蒋兴龙都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罗意凡觉得那不像是装出来的。 怀抱着陆绘美,他问:“gamble,你参与不深,对不对?” “嗯。”蒋兴龙回答:“十年前,为了不让父母和蒋晓梅这个女人再破坏和伤害我和lvy(艾维)之间的爱情,我带着他到郊区买了这栋房子,罗雀屋这个名字是当时的售楼处办公人员开玩笑取的,我们也一直没有改。” (这里提到的lvy就是前文中提到的男性l的英文名,他的故事请参阅第一章楔子1苦涩的日记和甜蜜的日记中y(取其英文名最后一个字母)的日记,还有第七章回忆篇一:l的故事) “当时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十年前,你的企业就已经规模不错了吧。”罗意凡说。 “是的,当时父母要我娶蒋晓梅,他们被她的甜言蜜语灌醉了,一心一意促成我们在一起。蒋晓梅因为斗不过各方面都高她一筹的元木槿,在s城的服装市场无法立足,而我又是新起之秀,和她的企业关系不错,所以才会想到利用我重新上位。” “那你就这样任她摆布?”罗意凡一边抱扶着陆绘美站起来一边问,他们总不能一直坐在尸体边上,恶臭确实难以忍受,何况陆绘美此刻也清醒了一些。 “我没有办法,当时我已经30岁了,我的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人,觉得我这么好的条件没有女朋友很丢人,所以极力促成我和蒋晓梅恋爱。” “而我当时已经和lvy同居了。” “你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这一点我早有耳闻,但是感情不是别的事,你难道没有想过像你的父母坦白?” “我怎么能说呢?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我和lvy在一起的。后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和lvy商量着把爱情转到地下,假装和蒋晓梅结婚,希望用金钱和婚姻来稳住她,因为蒋晓梅已经看出我的性取向了。” “她用此事威胁我娶她,并给她钱重整公司。不过,她最后拿了我的钱也没有击败元木槿。公司还是倒闭了。” “许多年以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蒋晓梅的阴影之下,直到买了罗雀屋之后,我们才算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巢,可是,罗雀屋却并不平静。” “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很少,有一次,lvy无意之中发现了一楼走廊的门框全部都是双层的,在他让我看了之后,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罗雀屋的前科我多少有一些了解。” “所以,我利用自己的一些人脉调查了罗雀屋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罗雀屋可能存在密室,所以,我在偷偷一个人常常往返罗雀屋,动手寻找当年警方没有找到的秘密。” “你这么做不仅仅是出于好奇吧?lvy告诉过我他发现双门框的是,那个时候,你的企业发展应该就遇到了瓶颈对吧?你是想独自找到遗留在罗雀屋里的赌资,然后占为己有。”罗意凡直接道破蒋兴龙的心事。 蒋兴龙只好点了点头,继续说:“可是,我既没有找到密室,也没有找到什么赌资,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了有陌生人出入罗雀屋的痕迹。” “有一次,我瞒着lvy到达罗雀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人时常日夜颠倒。就在我停好车走到罗雀屋大门前的时候,大门突然就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一个醉醺醺地农民模样的人,我当时吓了一跳,立刻质问他究竟是谁,并威胁他私闯民宅要立刻报警。” “就在我拿起电话想要报警的时候,屋子里又冲出了几个强壮的男人,把我打倒在地并拖进客厅。他们似乎对罗雀屋非常熟悉,而且,当时,屋子里坐满了人,好像正在开什么会议一样。” “我进了屋之后,很快就听出他们原来是一直在利用罗雀屋贩毒,他们提出不杀我的条件是要我随时配合和掩护他们的行动,一开始我坚决拒绝,因为s市政令严苛,一旦我参与贩毒,就等于是毁了自己半生积攒下来的家业,以后再无出头之日。” “可是,他们不停地殴打我,甚至把刀子架到我脖子上威胁,最终,为了活命,我还是答应了。” “那个时候我想,先答应下来,等安全了再想办法报警,可是,我做了一件最最愚蠢的事,我把lvy的照片带在了身上,罗雀屋里面因为很少去,所以没有我们两个人的照片,但是,我习惯把lvy的照片带在钱包里。” “那些农民在翻我钱包的时候发现了照片,而且照片的背后还有我写的‘我的爱人’的英文字样,他们虽然不会英语,但是其中有一个人居然认识lvy。” “所以,”罗意凡接下去说:“他们对你说,不照做就会找lvy的麻烦,你只好妥协了,并且几年来一直掩护他们的行动。” “作为罗雀屋的实际主人,你比lvy更加了解这里,何况你还一直瞒着他到此地来,没有你的帮助,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隐藏得这么久。你有没有参与携带毒品?”罗意凡问。 “没有,我一直拒绝给他们携带毒品,掩护他们不报警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从那次之后,我几乎就不带lvy过来了。” “我不想lvy知道我做了这些事,他虽然软弱,但是实则内心里正义感很强,我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破坏我们来之不易的情感。” “可你已经破坏了,十几年,你没有给过lvy一天幸福,你知道他一直都是个脆弱的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你却强迫他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烦恼和痛苦,忽略他的心意和感情,我看不出来你到底有多爱lvy,我只看到lvy的失望和伤痛。” 毫不留情地抨击蒋兴龙,罗意凡让他一瞬间升腾起一股无名火。他们本来回来就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此刻,自然要更敏感一些。 “那么你呢?你有没有问过你此刻怀中人的想法和心意,你辜负了她多少年?” “我……”罗意凡一下子哑口无言。 此刻,稍稍恢复意识的陆绘美心思却不在罗意凡他们的对话上,她一直被罗意凡小心地抱在怀里,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个高傲男人如此的关心,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自己被边本颐他们抛弃(陆绘美是这样认为的)的时候,以为再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 但是就在最危难的关头,一直以来瞧不起的卫宝贵用生命救了她,还得到了漠视自己的roy的关心。 陆绘美突然之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膨胀起来了,不是害怕,不是恐惧,也不是人们所谓的勇气。 是一种难以诉说地情绪,就像是为了食物而撞树的兔子一样。她又燃起了可以成为罗意凡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希望。 可这个时候,有另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是一个自称为海风藤的人温柔的声音。 他说:“因为我们内心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刺激着陆绘美的内心,她抬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roy,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在危难的时刻,人往往情绪变化会更多,更复杂。 察觉到绘美的异样,罗意凡很担心地转头看着她,问:“受伤了吗?要不你趴在我背上,我带着你行动。” “……不”片刻之后,陆绘美才憋出这一个字,然后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恐怖在心里扎根,身体也止不住颤抖,但是,陆绘美希望roy可以看到一个坚强的自己。 “roy,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但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我可以自己行动。” “那你下来要跟紧我,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嗯” “我想我们不用再在情感问题上纠结对错了,现在已经天黑了,一天两夜,我们的体力也所剩无几了,必须尽快行动。首先就要查出这间红色房间的未解之谜。” 一边的蒋兴龙和盘托秘密出之后,心里一块大石头没有了,却更加急躁,他的爱人在户外,生死未卜,他怎么能不心急? 罗意凡离开陆绘美身边,蹲到蒋兴龙刚才蹲过的墙角,说:“我想这里没有机关,唯一的猫腻就在这地毯下面和天花板的横梁上。 第九十二章 赤眸‘鬼神’推理剧场第一幕:红色房间的秘密二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站起身来,罗意凡凑近蒋兴龙耳边低声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关于刚才蒋兴龙叙述的事情中不明了的一点东西。 听完罗意凡的问话之后,蒋兴龙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罗意凡在心里又串联出了一部分的猜测,他觉得,这部分的猜测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同时,一个一直隐藏在同伴之中,至今没有浮出水面的人进入了罗意凡的视线。 我们先不去管这个人究竟是谁,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解开红色房间消失和重现的秘密,才能一步一步的将凶手逼到角落里,让他藏无可藏。(红色房间消失与重现的不可思议魔术请参考第八章到第14章之间的部分内容)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罗意凡拉过陆绘美,他现在非常的疲劳,但是,绝不能让陆绘美再离开自己的身边,没有衣物遮蔽的上半身,因为情绪紧张和专注,并没有感觉到户外传递进来的寒气。 户外的空气因为连续下雨变得异常阴冷,完全不像是初夏的天气。 为了以防万一,三个人走到红色房间的门边靠在门框的部分,当然,事先查看过这里的门框是否有异样,这里是非常正常的普通门框。 这样一来,面朝南的蒋兴龙就可以看到来自二楼走廊两侧的全部动静,而面朝北的罗意凡一边说话一边顾着注意陆绘美的情绪变化,以防她受不了突然崩溃和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而且两个人同时都可以看到来自红色房间内部和二楼客厅衣帽间还有温室里的任何动静,也就是说,在红色房间门框中央的两个人的视线范围兼顾了所有二楼进出的空间。即预防凶手可能到来的突袭,同时也有利于他们目前的分析和观察。 罗意凡让陆绘美靠在他怀中之后,嘱咐她:“把脸埋在我胸口不要看周围的东西,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点点头,陆绘美安心伏在男人胸口,现在她不想去考虑任何事情,也没有能力考虑任何事情。 现在天色已经全黑,虽然没有手表和时钟,(在罗雀屋里非常奇怪的是,没有一个房间里有类似钟表和时钟的东西)但是大概可以估计得出来应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5月2日当天卫宝贵夫妇和费古何蜜娜进入这件红色房间寻找泳心的时候,这还是一个正常的房间,没有尸体也没有血。”罗意凡说:“那时候的时间应该是晚上6时到7时左右。” “你怎么可以肯定当时他们进入的是这间红色房间,我们后来上二楼寻找他们的时候,不是连人影都没有看到吗?”蒋兴龙问,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走廊里唯一可以通向楼下的楼梯间入口,此时二楼楼梯间的门是打开着的。 而刚才他们上来的那条通道入口,此刻整块盖板都是向上掀起的,已经被他们用边上的重物压住,不太可能有被关起来的危险。 “第一,就是卫宝贵身后的血迹,”罗意凡指着红色房间内部地上的尸体说:“我们现在暂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拼死救与他没有多少关系的绘美,但是你看他身后的血迹,这个房间地毯上的血因为时间长,你刚才说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但是,卫宝贵留下的血要新鲜得多。”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可以看出来,因为颜色的深浅不同,比较淡的灰色覆盖着比较深的灰色上面,就说明,上面的一层血迹是新鲜的。你仔细看这些新鲜血迹的走向,它们是从阳台的位置延伸出来,也就是说,受重伤的卫宝贵应该是从秘道爬出来的。”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密道的呢?我们上二楼查看的时候,每一个房间都看过,并没有发现卫宝贵的身影,二楼的房间从结构上来看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密道了,失踪的卫宝贵只有可能是从红色房间的密道被带走的。” 罗意凡说到这里,蒋兴龙问了一句:“那么如果卫宝贵是凶手的帮凶呢?他自己刻意跑掉,造成失踪的假象。” “不可能,如果卫宝贵是凶手的帮凶,那为什么他的老婆会死得这么惨呢?根据卫宝贵之前对老婆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非常疼爱老婆的人,这一点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可以看得出来,刻意假装出来的不可能每个细节都做得面面俱到。” 罗意凡直接否定了这种可能性,然后继续说:“你想一下,当我们撞开红色房间门以后,我们看到的房间内部是不是很凌乱?” “不是,我不知道你和布和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样,后来我看到的房间里一切都和白色房间一样非常整齐干净。”蒋兴龙很肯定地说:“我想房间整洁干净是不是就代表你们之前第一次看到的血腥场面完全是个假象?” “非常有这个可能,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假设第一次看到的确实是一个假象,那么牵涉到的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先制造这么一个假象?是用什么办法来制造的?” 罗意凡的声音并不响亮,多少因为疲累有些沙哑,他继续说:“第一个问题很好解释,有可能就是因为要掩盖先上楼的人被藏在密道里这个事实。先不管凶手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进入秘道的,我怀疑凶手只是利用了这个红色房间里的某个事先存在的机关而已,就像他把我们困在所谓的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里面的时候一样,那时也是利用了这栋屋子事先就有的机关。” “我想这个凶手,哦不,应该说是这些凶手有可能都是非常熟悉罗雀屋的人,要比你和loy熟悉得多。” “这样说来,我认识的那些贩毒者是凶手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尤其是那个认出loy照片的人,他很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人,过去的事情我也听loy和我说过,虽然容貌已经完全改变,而且三次出现也只有很少很少相似的部分,但是如果这次我们猜测没有错误,那么就说明一定是那些贩毒者指派他来作为内应,伺机要把我们杀死在这屋子里。”蒋兴龙说。 罗意凡稍稍思考了一会儿,接下去说:“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你想,凶手如果是那些贩毒者,他们为什么目的隐藏了这么多年,现在要跳出来杀人呢?而且一口气要杀这么多人?”罗意凡紧皱双眉,不得其解。 蒋兴龙说:“你们这些人来这里,其实与凶手并不相干,是我和loy商量好让你们集中在5月2号那天上山的,我们的目的,你现在也应该很清楚了,我只能说,我做了一个失败的计划,自己想杀的人没有杀成,反倒成了其他凶手利用的工具。”此刻他没有任何心理包袱,坦诚多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罗意凡连连摇头,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没有那么简单,你确实是把我们这些人都引上了山,但是,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完全不知道有贩毒这一回事的人啊!贩毒的人不是都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他们杀我们的目的何在?杀了我们暴露了自己,这种愚蠢的事有谁会去干?!” “这个……”蒋兴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罗意凡的问题,只能再次沉默,但他始终很仔细地观察周边情况,手里也一直提着他们目前唯一的防身武器,那把从何蜜娜手里拿来的斧头。 “所以我认为,你们只是把我们集合起来了,然而后续的事情应该与你们毫无关系,另外有一个犯人,一个极其聪明又极其狡猾的犯人,在你们之前就策划好了一切,而且这个犯人,就是我们的同伴之一。我没有办法确定他究竟是那些人中的哪一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我、loy、绘美、还有边本颐夫妇二人肯定可以排除在外。” 说到这里,罗意凡抬起头来,再一次看向房间里卫宝贵的尸体,喃喃的说:“总结一下我们刚才的分析,首先凶手用不知名的方法将卫宝贵夫妇引入了红色房间的密道之中,然后开启房间里的机关让我们看到一个血腥恐怖的场面,之所以这样做,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掩盖卫宝贵夫妇在密道里的事实,他们可能来不及关上密道的盖板,或者卫宝贵夫妇当时就被绑在阳台隐蔽的地方,所以他们绝不能让我们踏入房间半步。” “阳台那边除了透明的玻璃门之外,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是南侧那一小部分木质墙壁背后了。我们姑且假定当时卫宝贵夫妇就是藏在那里,凶手可能采取了一些措施,让他们无法发出声音。”罗意凡边思考边说。 “从发现红色房间的异样开始,我们这些人就一直困在二楼,最后是从红色房间的密道离开的,在这段时间里,卫宝贵肯定是被凶手从这里的密道带走的,毋庸置疑。他的妻子范芯儿,我估计是被凶手打晕之后,趁我们不注意留在了这间红色房间里。” “红色房间里的机关,我想应该是在房梁之上,你看,这是一栋尖顶的屋子,也就是说屋顶部分是空心的,而且上面的房梁比一般我们所见到的房梁要粗大许多,有可能某一部分房梁上隐藏着什么像投影设备一类的东西,可以改变整个屋子的面貌,这样子的话,凶手暂时先利用这个设备改变房屋的面貌,吓退我们。” “当时,是我和布和率先撞开房门,我们可以说是一起摔进房间里的,所以根本没有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情急之下只看到满眼的鲜血,根本没有看清楚其他的东西,但是布和的反应要比我迅速地多,我当时就在怀疑他是不是事先就有准备。” “在这一点上,”蒋兴龙接下去说:“布和确实值得怀疑,他很快就冲出房门来叫我们快走,并且又迅速回到房间里把你拉出来,当时也是因为也是因为他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恐慌。” “而且,我怀疑,范芯儿的尸体之所以会到我的怀里,布和肯定脱不了干系。”罗意凡说:“他在很多地方的行为都值得怀疑,但现在我还不可能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尸体塞进我怀里并砍下头颅的。这个我们现在暂且先不说,首先地衣见识就是要想办法爬上房顶去确认是否有我们想象的投影设备一类的东西。” “第二件事就是这地毯,现在上面的血迹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并不是靠投影投上去的,也就是说,至少我们第二次看到的红色房间里的场景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所以还有一个问题是,凶手是怎么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个假现场的,这一点肯定与布和无关,因为她一直和我们呆在白色房间里。” “最后,就是那具陌生的尸体,他在我和布和第一次进入红色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我很清楚地看到了他挂在房顶之上,而且第二次看见他的时候,虽然躺在地上,但脖子上依然挂着砍断的绳索,他究竟与这栋屋子里的事件有什么关系,你刚才就已经确认过了,他不是你所认识的贩毒者中的一员,所以这是这边红色房间里最后一件奇怪的事。”罗意凡说。 两个人停留在红色房间已经有10几分钟了,但是他们的分析还没有结束,不先破解这里的秘密,就没有办法继续前进去破解其他秘密。 现在凶手已经非常明显了,大家不知道注意到了没有,我几乎把所有可能的凶手都已经提到了台面之上,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找到指证他们的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了。 第九十三章 推理的序幕三:抵达与增援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从这一章开始,恽夜遥和谢云蒙将从外围进入者的角度逐步配合内部的罗意凡和蒋兴龙解开前文中所有未解之谜。 按事件篇章节来说的话,恽夜遥他们会从最前面索桥出事那里开始按正序解谜,而罗意凡他们在内部解谜,直到两波人马会和之后进行共同推理为止。 而场外的边本颐夫妇将会全力配合莫海右进行证据的搜集和推理辅助工作。 在上一章,我已经初步将一些人排除在了杀人犯的行列之外,他们是罗意凡、蒋兴龙、陆绘美、边本颐、元木槿和loy(其实大家猜得到他是谁),但是,并没有说他们之中没有帮凶。 剩下的人之中,包括已死和不知名的人在内,究竟谁是这一连串杀人案的凶手,现在还不得而知。 恽夜遥和谢云蒙将边本颐夫妇送到医院之后,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而是留下了莫海右的联系方式。 边本颐夫妇都是s市的名人,而谢云蒙很清楚他们和罗雀屋的“主人”罗意凡(这是在飞机上恽夜遥听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谢云蒙也不知道)关系很好。 所以,恽夜遥初步猜测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从罗雀屋脱离出来的,因此留下莫海右的联系方式可以让他们直接与警方接触。 之后,恽夜遥与谢云蒙两人是在5月4日上午10点左右回到罗雀屋所在的山脚下的。 登山途中并没有遇到任何陌生人,也没有什么阻碍,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就沿着山道来到了被炸毁的索桥前面,时间是5月4日中午11点20分左右。 索桥的结构在前文中有所介绍,所以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呈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是悬挂着的铁索,而桥面上的厚木板除了两端部分还残留着,中间大片都已经因为爆炸而毁坏了。 天空中早已不再下雨,阴冷的空气也因为阳光而稍稍暖和了一些。今年的五月份似乎还没有入夏一样。完全感觉不到夏天的气息。 两个人隔着索桥观察罗雀屋正面,此时一片宁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栋屋子这样看还是停漂亮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诡异。”谢云蒙说。 “是啊。”恽夜遥接口,看着罗雀屋,他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栋屋子看上去与他思想中的风景有着某些地方的契合点,但是又似乎不很一样。 恽夜遥的眼眸眯起,从小就有的远视眼让他可以清晰看到罗雀屋正面的一点一滴样子。 就在恽夜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罗雀屋的时候,谢云蒙蹲到了索桥的前面。 看了片刻之后,他招呼恽夜遥:“小遥,索桥是被炸毁的,我想罗雀屋确实是出事了。” 听到谢云蒙的话,恽夜遥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赶紧跑到桥头,蹲下身体向索桥中间看去。 谢云蒙指着其中大片碎裂的木板对恽夜遥说:“这种厚度的木板普通工具是不太可能造成这样的粉碎度的。” “你看,木板破损的边缘,烧焦痕迹非常明显,应该是被炸药炸断的。国内虽然武器管控很严,但是在网上,还是有人非法买卖自制或者偷渡的枪支炸药一类的东西。” “嗯,而且,”恽夜遥一边仔细看,一边思索着说:“木板烧焦的部分已经完全被雨水浸湿了,应该不是刚刚才炸毁的,可能是昨天或者更久以前就出事了。” “那,边本颐夫妇就不可能是从罗雀屋里逃出来的喽?”谢云蒙说:“他们是昏迷在半山腰的树林里的,当时里悬崖只有几步远。” “不,我们刚才从环山公路上山没多久,你不是听了我的话,和我一起从一处比较平缓的山崖上攀上去,从后山继续上山的吗?”恽夜遥提醒说。 谢云蒙点了点头,说:“是的,你当时说要看看后山是否有路可以上山,可以我对l山的了解,后山完全不可能有路,但你不听我的,执意走了后山,不过,幸亏如此,我们找到了昏迷的边本颐夫妇。” “后山除了树林就是悬崖,如果从山脚下直接上去的话确实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我们是从山腰上去的,所以直接进入了树林之内。” “从边本颐夫妇的路线来看,他们是沿着山上涧溪到达树林里的,”恽夜遥指着索桥下面的溪流说:“你在看对面,那里的树木边缘有一处倾斜的非常严重,如果一个人胆大一点,侧滑下去的话,不是不可能从对面下到河谷底下的。我想,边本颐夫妇还是有很大可能是从罗雀屋逃出来的。” “嗯,确实如此。”谢云蒙表示赞同。 “哎!小蒙,我们有没有可能攀着铁索到对面去?”恽夜遥问谢云蒙。 想了一会儿之后,谢云蒙才开口:“我一个人的话,绝对可以,毕竟警校训练的时候,攀岩爬索我一向是第一名。你的话……就苦难了。” 他上下大量着恽夜遥,似乎看扁边上的人绝对过不去一样。 这让恽夜遥撅起了嘴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不信,咱们来试试?”谢云蒙挑衅。 “……” 此时,云龙警局里的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5月4日上午8点与谢云蒙通过电话之后,莫海右就针对两人的情况做了一个紧急汇报。 云龙公安分局马上临时组成增援小分队,在坚决自告奋勇前往的枚小小带领下,极速赶往l山。 由于总局的后续人员还未到达,所以在警局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包括枚小小在内,增援小分队只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中,除去枚小小之外,还有现场勘探组长左澜和法医检验助手吴大岳。 勘探组长左澜现年28岁,同枚小小一样是女性,但是她长相粗旷,人高马大,性格也十足像个假小子。 法医助手吴大岳现年25岁,长相并没有什么特色,属于很不吸引目光的那一类人,但他是分局里唯一上过医学院的警员,本来在谢云蒙的刑侦组工作,此次是特意分派给莫海右当助手的。 分局长决定增援之后,莫海右主动让他跟随上山,理由是一但遇到尸体,可以起到初步验尸和带回有效证据的作用。 就这样,5月4日中午12点30分不到,增援小组就已经在路上了。 枚小小非常担心谢云蒙的安全,她相信自己男友的话,山上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小小是个性格急躁的女人,今天刚满26岁,比左澜大一岁,两个人是闺蜜,甚至,警局里的人私底下开玩笑说;“左澜就像是枚小小的另一个男朋友一样。” 此刻,枚小小和左澜坐在后座上讨论着当前任务的执行方案,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份从警局档案室里复印的当然罗雀屋结构图和必要的材料,以备不时之需。而吴大岳现在负责开车的工作,偶尔插上几句话。 “小小,你说罗雀屋里真的现在还会发生凶杀案吗?它周边村民有可能贩毒,这个听上去就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农民怎么可能会弄到毒品呢?况且市里面政策那么严。”左澜依然不太相信莫海右说得那些话。 枚小小沉思着,她同恽夜遥一样,有着很好的分析能力,但是,因为脾气急躁,临场处事方面有些欠缺。 没有更多的证据作为辅佐,枚小小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只能就事论事:“你先别猜测,等一下和小蒙他们会和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的,现在,我们该讨论的是,上山之后该怎么行动。” “虽然是增援,但是我们不可以用警察的身份贸然进入罗雀屋,万一罗雀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就得准备好托词应对房主人了。” “最好房主人不在,这样我们就可以潜进屋子里去看个究竟了。”简单粗暴是左澜一向的行事风格。 “不要胡说八道了,大队长和莫法医都是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他们都那么说,就绝不会有错的,你们两个还是想一下待会儿要配合大队长行动吧。”开车的吴大岳提醒她们。 非警用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因为是午后,堵车非常严重,几次他们都被迫停下等待,这让三个人的心情更加焦急不安。 第九十四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罗意凡和蒋兴龙要想让凶手不再和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就必须破解所有罗雀屋内存在的机关,让凶手躲无可躲。 现在,可以初步猜测的是,杀人凶手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得到当年警方没有查找出来的隐藏在罗雀屋内的巨额赌资。 而且,如此庞大的杀人计划不可能是一个凶手可以完成的,所以到达罗雀屋里人里面,一定有几个人是计划之内的犯人。 我们现在可以知道,布和非常可疑,不仅在罗雀屋里,他还是场外酒店凶杀案之中那个发现尸体的人。 他在红色房间谜题中的行为也有好几个地方是值得怀疑的。 已经死去的卫宝贵也是嫌疑人之一,他是一个娱乐记者,极其喜欢调查明星们的私生活,一开始进入罗雀屋时,就是他揭露了罗意凡和陆绘美其实不是众人口中的恩爱情侣这件事,还引起了陆绘美的极度不满。 他还与4月30日凌晨在飞机上故意坐在恽夜遥身后的记者和酒店里与恽夜遥擦身而过的人极其相似。 卫宝贵可以确定绝对对罗雀屋有所调查和了解,至于布和,他到底了解这个地方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言归正传,我们来分析一下之前红色房间‘赤焰’里消失和重现的不可能‘魔术’的秘密。 回到5月2日当天的晚上,首先是因为蒋晓梅失足的事情,边本颐和蒋兴龙发生了斗殴,然后,元木槿让房主人梁泳心去拿医药箱。 梁泳心至此失踪。 大家先是一起在楼上楼下寻找梁泳心,此次寻找比较粗糙,只是打开所有的灯,挨个房间看一下,喊几声。 其中,表现出焦急态度的是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罗意凡一开始自己就表明与梁泳心是好友。 蒋兴龙虽然未有表明,但是对房主人梁泳心失踪这件事上,可以看出焦虑态度更甚于罗意凡。而对自己已经坠崖的妻子却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关心。 当然,事件讲到这里,大家也可以看出他和妻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之后,寻找未果的众人分成两拨: 其中一拨由罗意凡、蒋兴龙、布和与边本颐四个体力较好的男人组成,进入罗雀屋后面的小树林寻找梁泳心。 另一拨由其他剩下的人组成,继续在罗雀屋一楼和二楼寻找。 当时,仅陆绘美和元木槿两个女人留在了一楼,而费古与其女友何蜜娜,还有卫宝贵夫妇是去了二楼。 这里,费古的态度非常奇怪,他不愿意离开女友半步,在女友表示要留在一楼不和他一起的时候,表现的非常急躁,甚至有一些歇斯底里。 四个人上了二楼之后,挨个房间搜寻,没有看到人,卫宝贵无意之中在红色房间阳台上发现了密道的入口,他出于记者本能,要求费古同他们夫妇二人一起进去看个究竟。 费古拗不过卫宝贵,同其一起进入密道,忽略了身后的何蜜娜。 导致何蜜娜逃跑到一楼,向元木槿以及陆绘美托出自己其实不是费古的女友,而是被他绑架来的。 进入到一半密道的费古想起何蜜娜,紧急从密道脱出,追到楼下,因为急躁和几个女人的质问,引起癫痫发作,被从外回来的布和与边本颐救下。 这里面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蒋兴龙的奇怪举动,二是罗意凡为何要一个人留在小树林里继续寻找。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楼上卫宝贵妻子的惨叫声。 至于卫宝贵和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请大家参阅第八章和第九章的部分内容。 这里面涉及到第一具尸体:一个被毁容的女人尸体。 还涉及到一个之后罗意凡他们二次进入红色房间密道发现的问题。 以上就是众人为什么会一起再次搜索罗雀屋内部和第三次进入红色房间发现诡异场面的原因。 那么下面我们进入正题: 首先,有必要在重申一遍罗雀屋二楼的结构,因为罗雀屋最重要的密室几乎全部在二楼。 整个罗雀屋时面南背北的,大门在后方,也就是北面,一楼和二楼的行走方向是相反的。 从二楼楼梯间出来,众人其实实在靠近南面的位置。 由南向北先是一条走廊,走廊被北端是一间灯光暗淡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床和一扇位置很高的半开小窗户。 然后,按照次序,左手(西侧)是白色房间‘白雪’(这一间原来是作为房主人梁泳心卧室用的),正方形书房,接下来便是机构和布置还有面积都与‘白雪’如出一辙的红色房间‘赤焰’。 两间房间有两点不同:一点是颜色,另一点就是所有物品的位置都是相对的,就像倒影或者镜子房间一样。 为了节省读者的时间,二楼走廊右手边(东侧)的房间我在这里就不说了,大家可以参考第一章自行了解。 上二楼之后,众人首先的‘白雪’内听了女仆李宋未亦的讲述,耽搁了一些时间,此时,所有人都还没有感觉到过分的焦虑和疲劳。 这里,就有了布和的第一个疑点:在上楼之前,罗意凡安排男士们分别走在前面和最后,把女士们夹在中间,以防不测。 这个时候,布和是主动提出和罗意凡走前面的,但是因为边本颐不想和蒋兴龙一起走,而作罢。 等到众人离开二楼白色房间的时候,布和不声不响地改变位置,同罗意凡走在了最前面。 (以上可以参考第十章的部分内容) 来到红色房间,罗意凡打不开门,众人决定撞门,布和和罗意凡两个人是一起冲进房门的。 在这里,我们要详细叙述一下第一次见到的红色房间的血腥场面。 这一次只有布和与罗意凡两个人看到,罗意凡是站稳脚跟之后马上就呆愣住了,因为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凶杀案,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心里准备。 而布和的反应相当迅速,他先是同罗意凡一样愣了一下,而后回头不顾一切把即将进入房门的其他人往外推。 注:这时除了他和罗意凡,还没有人踏入房门半步。 然后,布和是又回身去拉还在呆愣中的罗意凡,将他拉出房门。 这里,请大家注意,罗意凡出了房门之后,是在布和的前面,也就是说,布和拉出罗意凡,自己反倒在他之后踏出房门。 罗意凡惊慌之下随手拉了后面的一个女人的手就准备跑,根本没有看清楚拉得是谁的手。 然后,窗外闪过刺眼的强光,好像是闪电。(请注意,这个时候屋外在下雨,但并不是雷雨。) 屋子里所有的灯在同一时间同时熄灭,众人大乱,可是仅仅几分钟之后,灯光就又恢复如初了。 这里我只说一下罗意凡和布和的情况。 灯亮之后,罗意凡的状态是浑浑噩噩,整个人都处于不清醒的样子中,这种状态不太可能是因为惊吓所致。 陆绘美发现他怀里抱着死人的时候,他还处于无知无觉地状态中。 直到怀里范芯儿的头颅掉下来,他才慢慢恢复意识。 这个非常奇怪。 那么布和在干什么呢?布和灯灭的时候是站在何蜜娜和元木槿中间的,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灯亮之后,他却移到了最可能接近罗意凡的陆绘美身后,然后在发现尸体,陆绘美情不自禁扑向罗意凡的时候,拉住了她并向后退。 表面上看来,他是为了陆绘美的安全,实际上,之后,等罗意凡怀里女人的头颅掉下来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再次阻止陆绘美接近罗意凡,而是轻易让她挣脱了自己的手。 之后,所有对红色房间血腥场面的描述就是布和的那句话:“尸体……还有血和脑浆……满屋子的血和脑浆” 那个时候,准确的来说,和他一起看见的罗意凡印象是非常模糊的,所以根本没有开口。 这里从灯亮到众人镇定下来也不过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 之后蒋兴龙踏入房间确认的时候,血腥场景已经没有了。 这是第一次出现血屋的全部经过。 第九十五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一幕:再次勘察现场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2016年5月4日下午一时左右。 送走增援小分队之后,莫海右也即刻出发前去二次勘探酒店凶杀案的现场。 但是,作为第一助手的米小东却没有跟随左右,莫海右安排给了他其它任务。 “小东,你现在要去帮我调查几件事:”莫海右在专案组办公室对米小东说:“第一,查一下从4月30日到现在,须罗凡尘舞台剧团团长罗意凡的所有行踪,并调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尤其是这些日子出现在他周围类似记者身份的人,还有与他特别亲近的人。” “好,我知道了。”米小东一边认真聆听,一边在自己的记事本上记录着。 “第二,调查4月30日上午从W市到S市的班机头等舱有哪些乘客,我要一份具体的名单,越详细越好。” “第三,调查酒店凶杀案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布和,找到他的去向,可能的话,最好要对他的行踪进行24小时的监视,不要让他脱离你们的视线范围。” “组长,那个男人难道和凶杀有关?你发现什么疑点了吗?”米小东很奇怪,为什么莫海右一直揪着那个叫布和的人不放。 莫海右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你赶紧去调查,尽快给我答复。” “是!” 米小东站起身来,一个立正,拿着笔记本就匆匆走出了专案组办公室。 见米小东离去,莫海右也没有耽搁,立刻带着刑侦队警员向凶杀案发生的雅顿大酒店出发了。 坐在警车里,莫海右在脑海中回放着凶杀案发生前后的所有细节,里面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恽夜遥是4月30日到达S市的,据他自己说,一到S是马上就取消了与须罗凡尘工作室的全部合作计划。 这里面假设恽夜遥说得都是实话,那么他为了看一栋老旧的房子而去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合作机会,这对于一个正在上位期的明星来说绝对是不合理的。 然后就是罗意凡方面的态度也很不寻常,在恽夜遥单方面取消合约之后,他们居然爽快地同意了,鉴于罗意凡有可能就是目前罗雀屋的主人,所以莫海右才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他。 其实至今,莫海右依然有一些怀疑恽夜遥,他并不了解恽夜遥,虽然谢云蒙和分局长都对这个年轻人表现出了绝对的信任。 但是,莫海右本着怀疑一切的态度,始终对恽夜遥保持着一丝质疑。 而且,恽夜遥对他这个陌生人表现出的过分热情,也让他有所疑惑,到底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呢?莫海右思考着。 他的思想里渐渐浮现出第一次报上姓名时,恽夜遥所说的那个名字‘恽海右’,这个从未听说过的陌生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感觉到自己又要走神了,莫海右拉回思绪,继续考虑凶杀案的细节。 凶杀案发生在4月30日的夜晚,更正确地说应该是5月1日的凌晨了。 那个时间,客房里的客人大部分都已经睡着。 酒店是24小时营业制的,当时二楼包间还处于客满状态,但那些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了,而且经过调查,他们并没有任何人在发生事件之后离开过酒店。 莫海右觉得那些人杀人的可能性要相对小一些。 那么,客房里已经睡着的客人呢?由于雅顿酒店客房的结构是并排式的,也就是说是一间紧挨一间并列排序的公寓房。 发现死人的304号房正好在走廊正中,两头分别各有五间房。从299-309号房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长。 一是因为房间结构挨的紧,二是每一间公寓房的面积本来就不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定了两间房的恽夜遥可以从205室户外轻松爬到204室的浴室内的原因。 以恽夜遥为参考,其他住户自然也有可能会爬过来杀人,然后回转到自己的房间假装睡觉。等众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再混在人堆中出来看。 所以,一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要派人勘察所有二楼并排客房外侧的窗台和落水管表面,看看是不是有留下指纹鞋印一类的东西。 还有,酒店二楼所有住户的名单以及入住时间,都已经统计完成了,基本上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其中是否会真的存在凶手,此刻对莫海右来说,还是个未知数。 一路颠簸,一路思考,莫海右看向窗外的眼眸中出现了雅顿大酒店高高的楼房。 现在场外的凶杀案,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们目前为止所了解的只有罗雀屋内凶杀案的部分正相。 ―― 进入酒店的莫海右扶了扶平光眼镜的镜框,把自己质疑的目光隐藏在了眼镜后面,然后问迎上来的酒店经理;“酒店二楼的住户都还在吗?” “在,在,都在,警方的人员一直监控着二楼,我们怎么敢让他们退房呢?” “那他们有没有人向你们主动提出要退房的?” “没有,那些人都是长期的租户,大部分是外来打工人员,没有自己固定的住所。我们这家酒店您别看外观挺吸引人的,其实并不太景气,公寓房租金也很便宜,所以不会轻易有人退房的。”胖经理点头哈腰地回答着,脸色通红,好像是刚刚喝过酒的样子。 莫海右的脚步很快,一会儿就到达了货运电梯口,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酒店经理:“你们这里有入住过一个记者模样的人吗?” “记者?”胖经理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想起什么,所以他对莫海右说:“那个,您稍等一下,我去查查4月30日的酒店入住登记。” “不用了。”莫海右的声音让正欲离开的酒店经理止住了脚步。 “你现在跟我上楼,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入住登记等一下让服务员送上来吧。”莫海右冷淡地说,同时有意无意避开着酒店经理那肥厚油腻的双手。 第九十六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一幕:生死边缘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姐姐……” 悬崖边缘,匍匐于地的年轻男人发出沉重的喘息,尚且完好的左手紧紧拉着背靠树干的昏迷女人。 身上断骨的地方已经疼得麻木,男人觉得自己就算是出去,也免不了可能要落下残疾,但是他不会在乎这些。 因为找了许多年的亲人就在眼前,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自幼没有母亲的呵护,16岁之时又失去了父亲,一直以来的寂寞和孤独让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温暖。 走上社会之后,未成年的他受尽了屈辱和辛酸,他就像一只乌龟一样,用厚重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心声。 爱情,来得突然,也失去得突然。 是的,虽然一直以来都维持着关系,但那种关系对他来说与肉体关系没有任何区别。 他爱的男人娶了别人,可笑的是,婚礼当天他是伴郎,每一次相聚,他都是那个笑脸相迎,拳拳祝福的‘好友’。 真的是够了,他从来不是气量那么大的人,却非要强迫自己,只因为他不能够不爱。 如果没有芸姐姐,他现在就会跳下这倾斜的悬崖,一了百了。 左手用力,男人使足剩余的力气摇晃昏迷女人,浑身上下的伤势让他无力站起,只能乞求女人可以清醒一点。 一直这样睡下去的话,真的会死的。 回想起刚才,男人多少有一点内疚,他总是善良的,从来没有因为苦难而改变过。 以前,穷困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陌生人在他被欺负之后说过一句话:“你太善良了,会很吃亏的。” 可是,本性难移,始终是没有改掉。 老师和边大叔都是一直以来对他很好的人,可是,他没有办法救了。 如果能有办法,他绝不会只带走姐姐,而让老师和大叔自生自灭。 希望,他们可以活下来,现在的男人只能这样祈祷了。 把身体在污秽的地面上艰难向前挪动一点,男人不停重复着唤醒女人的动作。 他好不容易把女人带到这一处悬崖边上有踩踏痕迹的地方。 这是一条隐蔽的被树木遮挡的小山路,没有开凿过的石阶,山路上的凹槽完全都是人反复踩踏之后形成的。 发现这里是一个意外,几年前的一次,他从出于好奇,从环山公路某一处斜度比较平的地方攀崖而上,结果迷失在树林中。 就在心急如焚的时候,看见了几个农民模样的人在树林远处走过,他不善于跟人打交道。 所以决定远远跟着走,靠着他们发现了这一处隐秘的下山之路,才得以回到山下。 这件事,他没有对当时一同前来的同伴说起,反正也不会得到重视,不是吗? 万幸的是,至今他还能找到此地,而此地也没有被荒废。 现在要做的就是唤醒姐姐,希望姐姐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到山下求救。 男人伤得十分严重,尤其是右侧手脚上断骨的地方,还有肋骨和右肩的刀伤,反正他是绝对走不下去了。 翻开的皮肉已经泛白,血液渗满了身上的整件T恤。布料紧紧贴附在伤口之上,估计已经因为血液凝固而粘合在一起了。 许久之后,被摇晃的女人终于抖动了几下眼皮,开始有了清醒的即像…… —— 在重伤男人刚刚带走小芸不到十分钟,恽夜遥和莫海右就出现在了离边本颐夫妇不远处的树林里。 此刻他们还在为恽夜遥的任性而争论着。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边本颐夫妇,并迅速将他们救下山送往医院。 如果重伤的男人晚一点到,或者他可以在原地等一下,那么他就不用那么费力,姐姐还可以得到更快的救援。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重伤男人也不可能想到会那么快就有人上山。 生与死之间,两个人的命运会如何走向,没有人可以知晓; 荆棘鸟想要飞翔,就必须穿过那重重利刺,在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中卸去重壳,涅槃重生…… 第九十七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一幕:索桥边的证据一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虽然山谷对岸紧贴小树林边缘的斜坡,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看不出任何人攀爬过的痕迹,但是恽夜遥依然相信,边本颐夫妇十有八九就是从这里下到山谷底下,然后沿着涧溪的流向到达半山腰树林的。 任由谢云蒙研究索桥的状况,恽夜遥仔细观察着山谷下面的溪流。 刚才目测了一下,山谷并不是很宽,从恽夜遥他们所在的这一头到对岸,差不多有五六十米左右。 因为L山上植被比较多,再加上这几天晚上连续下雨,所以山谷两岸淤泥堆积,十分的湿滑。 底下涧溪两边也是如此,山谷底下的涧溪紧贴两岸陡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路可走。 但是恽夜遥发现,这条涧溪中间水流湍急,两边的水却很浅,用眼睛可以清晰看到水流下面光滑的岩石。 只要小心一点,慢慢扶着崖壁,行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可以确认边本颐夫妇,是从这里脱离罗雀屋的,那么就可以间接证明罗雀屋确实是已经出事了。 而索桥的损坏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也可以被人说成是仇家故意破坏,或者什么纠纷造成的。 恽夜遥想,只要罗雀屋里有‘某些人’在留守,那么他们完全可以编造出一些理由来搪塞警方,或者其他想要进入罗雀屋的人。 没有看见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现在警方要直接介入还是比较困难的。 可是恽夜遥几乎可以在心里确定,这个罗雀屋一定发生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甚至可以凭直觉嗅到罗雀屋里面那不同寻常的血腥和恐怖之气。 是的,血的味道,仿佛弥漫在空气中一般,恽夜遥几乎可以捕捉到它,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从小到大,就像恽夜遥刚出场的时候自己说的那样:“我一向很正确。” 他确实有这样的自信,有的时候,恽夜遥的思维会跳的很快,甚至在别人思考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诉说结果了。 这一点在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常常被认为是轻率的表现。 是的,有可能那些拥有跳跃性思维的人常常会被写成是让人感到震惊的,极其聪明的人。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人反而会被别人觉得很轻率,因为他们的思考过程并不会被人所知,直接轻易的讲出答案不就是一种轻率的表现吗? 反正,要不是亲身体验过很多次恽夜遥所说的话的正确性,谢云蒙甚至也会认为他是个轻率的人。 现在,恽夜遥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眼前屋子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引诱的气息,那种朦胧之间却又直接了当的诱惑之气,让恽夜遥几乎把持不住想要立刻接近它,探索它。 可他不能急,循序渐进才是办案推理的原则,恽夜遥觉得自己不能漏掉任何一点的线索。 目前,最好的状况是罗雀屋现在处于空置状态,这样他和谢云蒙两个人就可以随意搜索调查,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还有一种状况是,屋子里有人,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不管发生过什么,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样就比较麻烦了,没有人会因为一些普通的理由就让陌生人进门的。更何况是那些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 就算让他们进了门,经过整理打扫的现场也很难得到证据和线索。 这就比较头痛了。 所以恽夜遥觉得,目前能做的就是,在进入屋子之前,尽可能在外围收集有用的证据,索桥的破坏并不能成为直接进入罗雀屋的理由。 需要更多的理由才能让有可能出现在罗雀屋里面的人,放他们进入。 就算是以警方的身份也不能随意乱闯民居不是吗?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揉着太阳穴,恽夜遥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山谷底下的溪流对岸。 现在要从那里找到一些脚印和手印,肯定是不可能的。 夜晚和凌晨的雨水已经将它们冲刷得干干净净了。就算是警方的专业勘察队员过来,估计也提取不到任何东西。 想要依靠边本颐的脱离来证明罗去屋确实出事了,希望很渺茫。 不过,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恽夜遥想:‘倒是可以从对面密密麻麻的月季花丛和灌木从中入手,从中找到某些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的痕迹。’ 然后,恽夜遥手指没有离开太阳穴,眼眸向上抬起,看向远处罗雀屋正面和侧边的阳台。 虽然那些阳台都在二楼方位,但是凭着小蒙的本事,是不是可以带着他从阳台悄悄潜入,避开有可能在罗雀屋里人,来一个非法进入,先调查了再说呢? 反正到时候被发现了,再想办法搪塞吧,最坏的情况顶多是被当成小偷送到警局。 反正小蒙在警局里有关系,而且如果能让他们找到一些证据的话,房主人不就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恽夜遥兀自思考着,完全没有发现边上的谢云蒙,已经爬到了铁索桥的中央部分。 谢云蒙不愧是云龙公安分局最强的刑侦队长,各方面能力都非常突出,他在警校的时候除了文化课之外,其他科目都是全校第一,反正只要是攀爬抓捕,格斗缉拿这些事情,至少局里面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他。 谢云蒙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去打扰思考中的恽夜遥,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为了能更清晰的了解索桥中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人沿着铁锁攀爬到了索桥中央木板断裂毁坏的部分。 开始勘查,单手单脚紧紧缠在铁索之上,另一个脚抵住木板破裂的边缘,腾出右手来,谢云蒙掀起一块松动的木板,查看它的底部。 这一看,让谢云蒙发现了一件很明显的事情,木板的底部有胶带捏贴过的痕迹,而且因为木板的覆盖和遮挡,胶带几乎没有受潮。 把木板掀过来,底朝上搁在其他碎木板上面,谢云蒙挪动了一点位置。 身体斜靠在危险的碎木板上面,两个脚紧紧并拢缠住铁锁,用左手的手肘压住那块自己翻过来的木板,右手开始扣拉上面的胶带。 此时,恽夜遥的目光正好回转到他的同伴这里,一眼就看见谢云蒙危险的动作,而起他的手机正从裤子口袋边缘慢慢滑落出来,好像谢云蒙自己并没有发现的样子。 “小,小蒙!”恽夜遥惊叫出声:“小蒙!!手机!手机呀!!” “什么?!”没有反应过来的谢云蒙,勉强抬起头来问道。 可是,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来不及了。 谢云蒙的OPPO手机从口袋里一下子滑落出来,直接掉进了山谷底下的水流里。 在半空中的时候,手机彩铃好像预定好一样,响了两声,然后其余的声音就淹没在了涧溪深处。 这回,谢云蒙傻眼了,这可是他们和警局派来的增援人员唯一的联系方式啊!因为恽夜遥的苹果手机,正好在前一天的时候出现了状况,他们来的时候,恽夜遥也没有问警局的其他人借手机。 再加上刚才想的两声的彩铃,肯定是警局打来的联系电话。 继续以奇怪的姿势抬着头,谢云蒙问恽夜遥:“怎么办?” 看着一脸蒙神的刑侦队长同志,恽夜遥无奈地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没办法,等呗!” “哦…” 从嘴里发出一声扭曲的叹息,如果不是现在两个手都有用处,谢云蒙估计会扶额先伤心几秒钟再说。 这太什么的尴尬了,谢云蒙想。 第九十八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二 - 苦与甜,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 - 小韵和小云 关于事件篇第四章索桥周边线索以及问题的合并整理。 事件从第四章起始可以说是一个开端。 5月2日的下午5:00,除去蒋兴龙夫妇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到达了罗雀屋。 那之后没有多久,蒋兴龙夫妇到达,梁泳心前去迎接,然后发生蒋兴龙夫妇和边本颐夫妇在门厅处的争吵,以及进入里屋的罗意凡发现索桥异状出来告诉大家。 之后第五章,便呈现了索桥被炸的情节,还有蒋晓梅失足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我们知道,蒋兴龙夫妇是最后一个到达罗雀屋的人。 而在他们之前不久,女仆李宋未亦刚刚离开罗雀屋。 我们假设,索桥是的的确确被人安放了炸弹,那么究竟谁最有可能呢? 一般来说,当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人最有可能安放炸弹。 可是在这里却并不是合理的。 因为我们已知蒋兴龙确实有预谋要除掉他的妻子,但当时他是开着车的,妻子又在他的身边。 他如果想炸桥,并引诱妻子到桥边,造成失足的假象,那么,他就绝不可能在与妻子一起的时候去安放炸弹。 还有,贸然从车窗扔出炸弹的话,很可能连自己都会被炸死。 下山的李宋未亦有没有可能安放炸弹呢? 第一,她在出罗雀屋的时候,身上是绝对没有炸弹的,这一点从文中的叙述可以看出,并且房主人梁泳心可以证明,除非梁泳心和李宋未亦是合谋者。 第二,就表面看来,女仆上罗雀屋只是为了赚钱,以求能够养活自己的老母亲和儿子,所以她没有动机。再说,要一个没有钱落魄的女仆到哪里去购买炸弹呢? 有没有事先安放好炸弹的可能性呢?就是在所有的人来之前,先设置炸弹。 这个可能性,操作起来的话,所有5月2日到达罗雀屋的人都有机会,因为屋主梁泳心几乎不在罗雀屋居住,要偷偷行动非常方便。 当然那些在罗雀屋里进行隐秘贩毒活动的人,炸桥,对他们来说更加方便。 不过,要让各位失望的是,这依然是不合理的。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雨,从4月30日晚上直至5月2日晚上,甚至5月3日,5月4日晚上,一直都有下雨,并且每一次都延续整个晚上。 索桥上的木板是长条形的,我们知道桥面又宽,可以并行通过两辆小汽车,木板和木板之间必然有缝隙,就算嫌疑人把炸弹安放在木板下面,也免不了要受到雨水的浸润。 炸弹的体积不似鞭炮,尤其是购买自制的土炸药,要达到能将索桥中间整个区域的厚木板全部炸碎,其体积就不会很小。 所以就算是放在桥板的下面,如此连续不断的下雨,哪怕是只提前一天安放的炸弹,也必然会受潮并失去其功用。(这里不存在用什么防水的东西来包裹炸弹的可能性,因为事后警方根本不会找到类似的东西。)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凶手是如何控制炸弹的爆炸时间的? 随机吗?不可能! 罗雀屋的客人们是分批到达山上的,连房主人梁泳心都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过来,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解了。 目前看来,凶手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要杀光来罗雀屋做客的所有人,包括房屋的主人。 万一人都还没有来齐,炸弹就提前爆炸了,那岂不是要有漏网之鱼? 总结来说就是,5月2日下午,没有人有机会到桥边去安放炸弹,提前安放炸弹的可能性也接近于零。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不是炸弹呢?不是炸弹的话,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让桥面大面积损坏呢? 这里请大家先来看几个原文中的要点: 一,“索桥大约50米左右,两个共有四座小桥塔固定着组成桥底和护栏的坚固铁索,桥面上铺着连接紧密的厚木板,宽度足够两辆小汽车并行而过。”这是索桥的一个基本形态描述,足以说明罗雀屋之前的索桥是非常坚固的。 二,从罗雀屋正前方到达索桥边缘,连同整个索桥包括在内长度不足120米,也就是说,从罗雀屋到索桥的长度最多也就70米左右。这一段距离,一个是视力好的人完全可以看得很清晰。 罗意凡是第一发现者,不说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进入卧室去查看,我们假设他当时说的是实话,那么,难道他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索桥有什么猫腻? 三,罗意凡只是看到了索桥冒烟,而蒋兴龙却反应极大地立刻冲到户外去查看,不管是作为罗雀屋的主人或者客人来说,这种反应都很奇怪。 他虽然没有安放炸弹的可能性,但是,路过索桥的时候,瞒着妻子顺手扔出一个烟雾弹,并且在众人发现桥面冒起浓烟的时候,以这样的行为,引诱妻子到桥边,造成其失足还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以上只是揣测,大家不要忘了,蒋兴龙曾经亲口对罗意凡说过,他绝对没有杀人。 我们不管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高,至少可以确定的是,除了妻子蒋晓梅以外,蒋兴龙确实没有杀其他任何人的动机。 再说,烟雾弹,也不可能造成桥面大面积损坏。 四,其他人的反应是,先冲进唯一可以看到索桥的一楼里侧卧室查看,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请大家注意,这间卧室在后文中可以说是三重密室的主体位置,而且他的窗户和阳台也非常诡异。 虽然第四章的时候还不涉及这些,但是这里我有提到一句:“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要去把窗户关上。” 这句话看似普通,实则大有文章:首先谁去打开的窗户?一楼主卧室的双人床紧挨窗口下方,打开窗户需要爬到床上。 窗户是透明的,户外的木质防盗网,肯定会对视线造成一定阻碍,但不至于太大。看清楚索桥状况还是可以的。 那么处于匆忙状态中的众人,真的会有人特意爬到床上去开窗户吗? 还是窗户原本就开着呢? 这条线索非常关键,他可以说是之后三重密室的一个伏笔,也与索桥被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这些要完全靠恽夜遥和罗意凡的推理来完成最终答案。 笔墨回到我们刚才的问题,在没有炸弹的情况下,有没有可能让墙面大面积损坏,并产生疑似炸弹爆炸的效果呢? 不得不说,我们不能确定。 蒋晓梅失足滑入山谷,蒋兴龙扑下去救她,也差一点滑入山谷,是梁泳心用身体抵住桥墩,才算是挽回了蒋兴龙的命。 众人把蒋兴龙就上来之后,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元木槿就看到了桥面开始爆裂,当时桥面上的浓烟刚刚有一点点退却的迹象,可是,伴随着爆炸的声音和木板碎裂,桥底下也升腾起了滚滚浓烟。 也就是说,众人虽然能够看清木板确实是在碎裂,听到疑似爆炸的声音,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却无从得知。 根本不可能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炸弹。 当时事后罗意凡确实有想到桥面是被炸的炸毁的,但所有的依据只是,窜出的火舌、雨幕中滚滚的浓烟以及震耳欲聋的声音。 怎么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呢?少了本来应该四处飞溅的碎木板,这个才是最可疑的地方吧! 大家一定都看到过烧菜的时候油锅里滴到水,滚油瞬间爆溅的样子,在极其细微的爆破中,油花向锅外飞溅,可以飞得很高很远,有时你退开几步,它都可以稳稳地飞到你脸上。 爆炸的时候,被炸坏的物品其实也是这样子,完全是应该向四面八方飞溅而出。 可是,却没有飞溅,只有不停的掉落,在湖面上激起水花的木板碎片。 也许当时大家因为紧张,没有人想到这一层,但是事后也没有人怀疑过吗?还是有谁在话语中或者行为中刻意将它掩盖了呢? 这又是一个即将等待侦探破解的问题,包括造成这种现象的是否是炸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还有第四章的结尾处,唯一没有失去理智的女人究竟是谁?她是好是坏?她所看见的抱着梁泳心的男人究竟是谁? 最后一个问题大家可不要武断地下定论哦,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能体现出与表面背离的深层秘密所在。 让我们把这所有的问题都留给恽夜遥和罗意凡的灰色脑细胞来解决吧!而我们,将成为他们推理破案的见证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