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然傳〉 - 范子计然 - 范蠡 計然者,蔡丘濮上人,姓辛氏,名文子。其先,晉國亡公子也,(《意林》引脫「亡」字,據《史記》集解補,《御覽》引作「晉三公子」)博學無所不通。(《意林》引無此句,據《御覽》補。)為人有內無外,形狀似不及人,少而明,學陰陽,見微而知著。(案〈文選.阮元瑜為曹公作書與孫權〉注引「見微知著」四字)其行浩浩,其志汎汎(洪邁《容齋續筆》作「沉沉」),不肯自顯諸侯,陰所利者七國,天下莫知,故稱曰計然。時遨遊海澤,號曰「漁父」,嘗南遊越(《意林》引無此句,據《史記》集解補。),范蠡請見越王(案《史記》集解,《文選》注,《太平御覽》引作「嘗南遊越,范蠡師事之」。),計然曰:「越王為人鳥喙,不可與同利也。」(馬總《意林》卷一。裴駰《史記》集解引至「公子也」下接「嘗南遊越,范蠡師事之」,〈文選.曹子建求通親親表〉李善注引略同,《史記》集解無「姓辛氏名文子」句,有「稱曰計然」句,按二書所引「師事」句蓋約下文意。《太平御覽》卷九百二十四引作「計然者,蔡邱濮上人,晉三公子,姓辛氏,名文子,博學無所不通」。)范蠡知其賢,卑身事之,請受道,藏於石室,乃刑白鷸而盟焉。〔《太平御覽》九百二十四〕 〈內經〉 - 范子计然 - 范蠡 昔者,越王句踐既得反國,欲陰圖吳,乃召計倪而問焉,曰:「吾欲伐吳,恐弗能取!山林幽冥,不知利害所在。西則迫江,東則薄海,水屬蒼天,下不知所止。交錯相過,波濤濬流,沈而復起,因復相還。浩浩之水,朝夕既有時,動作若驚駭,聲音若雷霆。波濤援而起,船失不能救。未知命之所維。念樓船之苦,涕泣不可止。非不欲為也!時返不知所在,謀不成而息,恐為天下咎。以敵攻敵,未知勝負!大邦既已備,小邑既已保,五穀既已收;野無積庾,廩糧則不屬,無所安取,恐津梁之不通,勞軍紆吾糧道!吾聞先生明於時交,察於道理,恐動而無功,故問其道。」計倪對曰:「是固不可。興師者必先蓄積食、錢、布帛,不先蓄積,士卒數飢,飢則易傷。重遲不可戰,戰則耳目不聰明,耳不能聽,視不能見,什部不能使;退之不能解,進之不能行。饑饉不可以動,神氣去而萬里。伏弩而乳,郅頭而皇皇,彊弩不彀,發不能當。旁軍見弱,走之如犬逐羊。靡從部分,伏地而死,前頓後僵。與人同時而戰,獨受天之殃。未必天之罪也,亦在其將。王興師以年數,一旦而亡,失邦無明,筋骨為野。」 越王曰:「善。請問其方。吾聞先生明於治歲,萬物盡長,欲聞其治術,可以為教常,子明以教我,寡人弗敢忘。」計倪對曰:「人之生無幾,必先憂積蓄,以備妖祥。凡人生或老、或弱、或彊、或怯。不早備生,不能相葬。王其審之,必先省賦斂,勸農桑,饑饉在問。或水或塘,因熟積儲,以備四方。師出無時,未知所當,應變而動,隨物常羊。卒然有師,彼日以弱,我日以強,得世之和,擅世之陽,王無忽忘,慎無如會稽之飢,不可再更,王其審之。嘗言息貨,王不聽臣,故退而不言,處於吳楚越之間,以魚三邦之利,乃知天下之易反也。臣聞君自耕,夫人自織,此竭於庸力,而不斷時與智也。時斷則循,知斷則備,知此二者,形於體,萬物之情,短長逆順,可觀而已。臣聞炎帝有天下,以傳黃帝。黃帝於是上事天、下治地;故少昊治西方,蚩尤佐之,使主金;玄冥治北方,白辨佐之,使主水;太皞治東方,袁何佐之,使主木;祝融治南方,僕程佐之,使主火;后土治中央,后稷佐之,使主土。並有五方,以為綱紀。是以易地而輔,萬物之常。王審用臣之議,大則可以王,小則可以霸,於何有哉!」 越王曰:「請問其要!」計倪對曰:「太陰,三歲處金則穰,三歲處水則毀,三歲處木則康,三歲處火則旱。故散有時積,糴有時領。則決萬物,不過三歲而發矣。以智論之,以決斷之,以道佐之。斷長續短,一歲再倍,其次一倍,其次而反。水則資車,旱則資舟,物之理也。天下六歲一穰,六歲一康,凡十二歲一饑,是以民相離也。故聖人早知天地之反,為之預備。故湯之時,比七年旱而民不饑;禹之時,比九年水而民不流。其主能通習源流,以任賢使能,則轉轂乎千里,外貨可來也;不習則百里之內,不可致也。人主所求,其價十倍;其所擇者,則無價矣。夫人主利源流,非必身為之也。視民所不足及其有餘,為之命以利之,而來諸侯,守法度,任賢使能,償其成事,傳其驗而已。如此則邦富兵強而不衰矣。群臣無空恭之禮、淫佚之行,務有於道術。不習源流,又不任賢使能,諫者則誅,則邦貧兵弱刑繁,則群臣多空恭之禮、淫佚之行矣。夫諛者反有德,忠者反有刑,去刑就德,人之情也。邦貧兵弱致亂,雖有聖臣,亦不諫也,務在諛主而已矣。今夫萬民有明父母,亦如邦有明主;父母利源流,明其法術,以任賢子,徼成其事而已,則家富而不衰矣。不能利源流,又不任賢子,賢子有諫者憎之,如此者,不習於道術也。愈信其意而行其言,後雖有敗,不自過也。夫父子之為親也,非得不諫,諫而不聽,家貧致亂,雖有聖子,亦不治也,務在於諛之而已。父子不和,兄弟不調,雖欲富也,必貧而日衰。」 越王曰:「善。子何年少於物之長也。」計倪對曰:「人固不同,惠種生聖,癡種生狂。桂實生桂,桐實生桐。先生者未必能知,後生者未必不能明。是故,聖主置臣,不以少長。有道者進,無道者退。愚者日以退,聖者日以長。人主無私,賞者有功。」 越王曰:「善。論事若是其審也。物有妖祥乎?」計倪對曰:「有。陰陽萬物,各有紀綱。日月星辰,刑德變為吉凶,金木水火土更勝,月朔更建。莫主其常,順之有德,逆之有殃。是故,聖人能明其刑而處其鄉,從其德而避其衡。凡舉百事,必順天地四時,參以陰陽,用之不審,舉事有鞅。人生不如臥之頃也,欲變天地之常,數發無道,故貧而命不長。是故,聖人并苞而陰行之,以感愚夫。眾人容容,盡欲富貴,莫知其鄉。」 越王曰:「善。請問其方。」計倪對曰:「從寅至未,陽也。太陰在陽,歲德在陰,歲美在是。聖人動而應之,制其收發。常以太陰在陰而發,陰且盡之歲,亟賣六畜貨財,聚棺木,以應陰之至也。此皆十倍者也,其次五倍。夫有時而散,是故聖人反其刑,順其衡,收聚而不散。」 越王曰:「善。今歲比熟,尚有貧乞者,何也?」計倪對曰:「是故不等,猶同母之人,異父之子,動作不農術,貧富故不等。如此者,積負於人,不能救其前後,志意侵下,作務日給,非有道術,又無上賜,貧乞故長久。」 越王曰:「善。大夫佚同若成,嘗與孤議於會稽石室,孤非其言也。今大夫言獨與孤比,請遂受教焉。」計倪曰:「糴石二十則傷農,九十則病末。農傷則草木不辟,末病則貨不出。故糴高不過八十,下不過三十。農末俱利矣。故古之治邦者,本之貨物,官市開而至。」越王曰:「善。」計倪乃傳其教而圖之,曰:「審金木水火,別陰陽之明,用此不患無功。」越王曰:「善。從今以來,傳之後世,以為教。」乃著其法,治牧江南,七年而禽吳也。 甲貨之戶曰粢,為上物,賈七十。乙貨之戶曰黍,為中物,石六十。丙貨之戶曰赤豆,為下物,石五十。丁貨之戶曰稻粟,令為上種,石四十。戊貨之戶曰麥,為中物,石三十。己貨之戶曰大豆,為下物,石二十。庚貨之戶曰[禾廣],比蔬食,故無賈。辛貨之戶曰[艸/果],比蔬食,無賈。壬癸無貨。〔〈越絕書.越絕計倪內經〉〕 〈陰謀〉 - 范子计然 - 范蠡 越王句踐十年二月,越王深念遠思侵辱於吳,蒙天祉福,得越國。群臣教誨,各畫一策,辭合意同,句踐敬從,其國已富。 反越五年,未聞敢死之友。或謂諸大夫愛其身、惜其軀者,乃登漸臺,望觀其臣有憂與否。相國范蠡、大夫種、句如之屬儼然列坐,雖懷憂患,不形顏色。 越王即鳴鐘驚檄而召群臣,與之盟,曰:「寡人獲辱受恥,上愧周王,下慚晉、楚。幸蒙諸大夫之策,得返國修政,富民養士。而五年未聞敢死之士、雪仇之臣,奈何而有功乎?」群臣默然,莫對者。越王仰天歎曰:「孤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孤親被奴虜之厄,受囚破之恥,不能自輔,須賢任仁,然後討吳。重負諸臣,大夫何易見而難使也?」 於是計倪年少官卑,列坐於後,乃舉手而趨,蹈席而前進曰:「謬哉!君王之言也。非大夫易見而難使,君王之不能使也。」越王曰:「何謂?」計倪曰:「夫官位、財弊、金賞者,君之所輕也;操鋒履刃、艾命投死者,士之所重也。今王易財之所輕,而責士之所重,何其殆哉!」 於是越王默然不悅,面有愧色,即辭群臣,進計倪而問曰:「孤之所得士心者何等?」 計倪對曰:「夫君人尊其仁義者,治之門也。士民者,君之根也。開門固根,莫如正身。正身之道,謹左右。左右者,君之所以盛衰者也。願王明選左右,得賢而已。昔太公,九聲而足,磻溪之餓人也,西伯任之而王。管仲,魯之亡囚,有貪分之毀,齊桓得之而霸。故《傳》曰:『失士者亡,得士者昌。』願王審於左右,何患群臣之不使也?」 越王曰:「吾使賢任能,各殊其事。孤虛心高望,冀聞報復之謀。今咸匿聲隱形,不聞其語,厥咎安在?」計倪曰:「選賢實士,各有一等。遠使以難,以效其誠;內告以匿,以知其信;與之論事,以觀其智;飲之以酒,以視其亂;指之以使,以察其能;示之以色,以別其態。五色以設,士盡其實,人竭其智。知其智,盡實,則君臣何憂?」 越王曰:「吾以謀士效實、人盡其智,而士有未盡進辭有益寡人也。」計倪曰:「范蠡明而知內,文種遠以見外,願王請大夫種與深議,則霸王之術在矣。」 越王乃請大夫種而問曰:「吾昔日受夫子之言,自免於窮厄之地。今欲奉不羈之計,以雪吾之宿讎,何行而功乎?」大夫種曰:「臣聞:『高飛之鳥,死於美食;深川之魚,死於芳餌。』今欲伐吳,必前求其所好,參其所願,然後能得其實。」 越王曰:「人之所好,雖其願,何以定而制之死乎?」大夫種曰:「夫欲報怨復讎、破吳滅敵者,有九術。君王察焉?」 越王曰:「寡人被辱懷憂,內慚朝臣,外愧諸侯,中心迷惑,精神空虛。雖有九術,安能知之?」大夫種曰:「夫九術者,湯、文得之以王,桓、穆得之以霸。其攻城取邑,易於脫屣。願大王覽之。」種曰:「一曰:尊天事鬼以求其福。二曰:重財幣以遣其君,多貨賄以喜其臣。三曰:貴糴粟槁以虛其國,利所欲以疲其民。四曰:遺美女以惑其心,而亂其謀。五曰:遺之巧工良材,使之起宮室,以盡其財。六曰:遺之諛臣,使之易伐。七曰:強其諫臣,使之自殺。八曰:君王國富而備利器。九曰:利甲兵以承其弊。凡此九術,君王閉口無傳,守之以神,取天下不難,而況於吳乎?」越王曰:「善。」〔〈吳越春秋.句踐陰謀外傳〉〕 〈富國〉 - 范子计然 - 范蠡 十一年,越王深念永思,惟欲伐吳,乃請計倪,問曰:「吾欲伐吳,恐不能破,早欲興師,惟問於子。」計倪對曰:「夫興師舉兵,必且內蓄五穀,實其金銀,滿其府庫,勵其甲兵。凡此四者,必察天地之氣,原於陰陽,明於孤虛,審於存亡,乃可量敵。」 越王曰:「天地、存亡,其要奈何?」計倪曰:「天地之氣,物有死生。原陰陽者,物貴賤也。明孤虛者,知會際也。審存亡者,別真偽也。」 越王曰:「何謂死生、真偽乎?」計倪曰:「春種八穀,夏長而養,秋成而聚,冬畜而藏。夫天時有生而不敷種,是一死也。夏長無苗,二死也。秋成無聚,三死也。冬藏無畜,四死也。雖有堯、舜之德,無如之何。夫天時有生,勸者老,作者少,反氣應數,不知厥理,一生也。留意省察,謹除苗穢,穢除苗盛,二生也。前時設備,物至則收,國無逋稅,民無失穗,三生也。倉已封塗,除陳入新,君樂臣歡,男女及信,四生也。夫陰陽者,太陰所居之歲,留息三年,貴賤見矣。夫孤虛者,謂天門地戶也。存亡者,君之道德也。」 越王曰:「何子之年少於物之長也?」計倪對曰:「有美之士不拘長少。」越王曰:「善哉!子之道也。」乃仰觀天文,集察緯宿,曆象四時,以下者上,虛設八倉,從陰收著,望陽出糶,筴其極計,三年五倍,越國熾富。句踐歎曰:「吾之霸矣。善!計倪之謀也。」〔〈吳越春秋.句踐陰謀外傳〉〕 〈雜錄〉 - 范子计然 - 范蠡 計然曰:「知鬥則修備,時用則知物,二者刑,則萬貨之情可得而觀已。故歲在金穰、水毀、木饑、火旱(王充〈論衡.明雩篇〉引作「太歲在子,水毀、金禳、木饑、火旱」與《史記》引小異。)。旱則資舟,水則資車,物之理也。六歲穰,六歲旱,十二歲大饑。夫糴,二十病農,九十病末。末病則財不出,農病則草不辟矣。上不過八十,下不減三十,則農、末俱利。平糶齊物,關市不乏,治國之道也。稽著之理,務完物,無息幣。以物相貿易,腐敗而食之貨勿留,無敢居貴。論其有餘不足,則知貴賤。貴上極則反賤,賤下極則反貴。貴出如糞土,賤取如珠玉,財幣欲其行如流水。」〔〈史記.貨殖列傳〉〕 五穀者,萬民之命,國之重寶也。是故,無道之君,及無道之民(案《太平御覽》引「民」作「臣」。),皆不能積其盛有餘之時,以待其衰不足也。(賈思勰《齊民要術》卷三,歐陽詢《藝文類聚》卷八十五,《太平御覽》卷八百三十七引並同,〈文選.張平子東京賦〉注引首二句。〈永明二年策秀才文〉注。)東方多黍,南方多稷,西方多麻,(案《初學記》引作「東方多稻,西方多麥」)北方多菽,中央多禾,五土之所宜也,各有高下(案《太平御覽》八百三十八引作「南方多稷」,又「五土之所宜也」句卷三十六引「夫地有五土之宜,各有高下」)。高而陽者多豆,下而陰者多五穀。〔徐堅《初學記》二十七,《太平御覽》八百三十八〕 天者,陽也,規也。地者,陰也,矩也。〔〈文選.東京賦〉注〕 度如環無有端,周迴如循環,未始有極。〔〈文選.張茂先勵志詩〉注引《范子》〕 日行天,日一度,終而復始,如環之無端。〔《北堂書鈔》一百四十九,《太平御覽》三,吳淑《事類賦》注一〕 日者,火精也;火者,外景。日主晝居。晝而為明處,照而有光。〔《初學記》一,《太平御覽》三〕 日者,太陽之精。〔《北堂書鈔》一百四十九〕 月行疾,二十九日、三十日間一與日合,取日之度,以為月節。〔《太平御覽》四〕 月者,水之精也;水者,內景。月主夜居。夜為明,夜者紀也,紀者內也。紀度而成數。〔《北堂書鈔》一百五十兩引,《開元占經》十一,《太平御覽》四〕 日者,寸也;月者,尺也。尺者,紀度而成數也;寸者,制萬物陰陽之短長也。〔《太平御覽》三。〈廣韻.入聲.十月〉注引「月者,尺也」二句〕 風為天氣,雨為地氣。風順時而行,雨應風而下,命曰天氣下、地氣上,陰陽交通,萬物成矣。〔《太平御覽》十〕 德取象於春夏,刑取象於秋冬。〔《初學記》三,《白帖》三,《太平御覽》二十三〕 《周髀》云:「冬至三光微,夏至三光盛。」〔《太平御覽》二十三〕 掩目別黑白,雖時時一中,猶不知天道也。論陰陽有時誤中耳。〔《意林》一,《太平御覽》三百六十六〕 范子問:「何用九宮?」計然曰:「陰陽之道,非獨一物也。」〔《意林》一〕 聖人之變,如水隨形。形平則平,形險則險。〔《意林》一,《太平御覽》四百一〕 古者,庶人老耆而後衣絲,其餘則麻枲而已,故曰布衣。今富者綺繡羅紈,素[糸弟]冰錦也。繡細文而出,齊,上價匹二萬,中萬,下五千也。〔《初學記》二十七,《太平御覽》八百十五〕 人受命於天地變化而生:一月而膏。二月而脈。三月而胚,謂如水胞之狀。四月而胎,謂如水中[魚假][虫麻]胎也。五月而筋。六月而骨,謂血氣變為肉,肉為脂,脂為骨也。七月而成形。八月而動。九月而躁。十月而生。〔李石《續博物志》〕 范子曰:「請問九田,隨世盛衰,有水旱貴賤。願聞其情。」計然曰:「諸田各有名,其自一官起始以終九官,所以設諸田、差高下。始進退也。假令一值錢百金,一值錢九百,此略可知從畝一至百畝,直是大之極也。」〔《太平御覽》八百二十一〕 千里馬必有距虛。〔〈文選.卷三十四.枚叔七發〉注引《范子》〕 范蠡乘偏舟於江湖。〔〈後漢書. 囂傳〉注引《計然》〕 天者,變化、行精器者也。令者,謂暴風雨霹靂也。〔《開元占經》一百二〕 爭者,事之末。〔白居易《六帖》引范蠡曰〕 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太平御覽》一百八十九〕 范子曰:「堯、舜、禹、湯,皆有預見之明,雖有凶年而民不窮。」王曰:「善。」以丹書帛置之枕中,以為國寶。〔《齊民要術》三,《太平御覽》七百七〕 立夏,九十一日;立秋,涼風行,萬物始實,白露降,畢極寒成也。〔《北堂書鈔》一百五十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