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出身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本书写的是人物传记,既然这样,咱就必须要扒一扒主角的户口本了。 说起这范篱(本书男主角)是何许人也,他是什么出身呢?他家呀是当时的地主! 按照我们多年脑子里对地主的印象,那这范篱就是富二代呀,平时肯定就是大鱼大肉,然后家里肯定有各式各样的丫鬟、长工、仆人。对了,范篱还是他这一辈的长孙,他是老大。 你说他作为一个少爷,那还不是今天我觉得这个小丫鬟挺好,来,陪少爷读书。那个小丫鬟也挺好,来,给少爷按按摩什么之类的。 是不是这样一个情况呢?叫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对吧!尽管范篱可能不是这样一类人,可是他有这样的条件,不妨碍他干这样的事。 我们一谈起这样的地主,作为一个寻常普通人首先在心里想的:一呢是羡慕,这样的生活谁不羡慕啊!二呢嫉妒,像这类的少爷、少奶奶这样的废人,他们凭什么能当,而我就不能当!三呢是仇恨,仇恨这类人为什么可以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自己想干却没有那个条件!总归来说就是羡慕嫉妒恨。 那范篱是这样的富二代吗?当然不是,范篱家的这个地主其实当得挺惨,他出生的时候,家里有多少钱,没法算。 但是大概有100亩田地,家里八口人,人均12亩半田地,乍一看田产还算不少,那他的生活过得又是如何呢?过得还真不咋滴,在那个年代有个特点:种植产量低并且普遍贫穷,生活质量低下。 为什么这么讲呢?从民间的地方特色菜就可以看得出来,一般都是叫什么炒干、卤煮、血肠、杂碎之类的,没有几样是拿得上台面的,这还是在比较繁荣的大城市呢! 这要是放在范篱他们乡下,普通的老百姓平时的生活更是惨,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而像范篱他们家这样的乡下地主,也只仅限于一日三餐能吃饱而已,你要说能吃点肉,也不太容易! 而且范篱他们家的这个小地主啊,也不是祖传的,是范篱的爷爷辈几代人一生勤劳刻苦,一点一点攒出来的:我干活,赚点钱,买地,省不得吃、省不得穿,攒点钱,再买地。一点一点的滚,滚来滚去,就把这个家业给滚大了! 这种事情的艰难程度,不亚于说我买个鸡蛋回来孵成小鸡,然后小鸡长大再下鸡蛋,然后再孵成小鸡,就这样鸡生蛋、蛋生鸡……然后就有个养殖场了。 所以范篱家的这个地主真的不容易,这要是容易的话,那其他人也都能成地主了! 所以就算不知道范篱他们家有多少钱,那范篱也一定是从小被父辈教育,生活一定是比较节俭的。 既然如此,这样的小地主家庭也就勉强能解决温饱问题,按理说范篱应该继承祖辈的遗风:干活、攒钱、买地,再干活、攒钱、买地…… 但是呢,到了范篱爷爷这一辈的时候,这老爷子心里非常有数:范家这地主就是一代一代人攒下来的,我儿子也攒呗,孙子继续攒……这样一代一代攒下去,早晚范家从小地主攒成大地主! 但这老爷子特别有远见的一点是:如果家里边没有出现一个有功名的人,你再有钱,你就是个土财主,你根本上不了台面,你贵不了,俗话说富贵、富贵嘛。你富了,但你贵不了!你的这个家族永远没有地位。 所以范篱的爷爷自己承担了很多的劳动力,然后给他的儿子,也就是范篱他爹创造机会,让他去读书。 结果呢,范篱他老爸作为家里面唯一的一个知识分子,想要让他成名是非常艰难的,因为十里八乡的没有人告诉他怎么学? 一切都是摸索着来,请的老师也不是太好的老师,太好的老师他也请不起,所以他爸努力努力在努力,读了几十年书,到中年的时候,才勉勉强强中了一个秀才。 但这对于范家来说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因为这十里八乡的往前算两三百年,都从没听说过有人中过秀才。 但是仅仅是秀才还不行,还是没有功名,所以范篱作为长子便成了范家下一代的唯一希望,所以藩篱的爷爷、爸爸都拼了命的让范篱读书,尽可能的给范篱多一点的时间让他努力学习,早日考取功名! 但是尽管如此,范篱读书也并不是像我们今天的小孩一样,家里边就像出一个研究生、出个博士,啥你都不用干,你就读书就行了! 范篱的这个读书,他属于半工半读,这个“工”不是勤工俭学的意思,而是干活的意思,课余时间,范篱还是得给家里放放牛啊、砍砍柴、拾牛粪,跑到集市里卖个自家的小手工艺品啊,帮人搬搬砖给家里赚点生活补贴啊,这些事都得干,只不过呢干的比弟弟们要少些而已。 但尽管如此,就算范篱这么努力的读书,他读得也不咋样,去考科举成绩也一般,也跟他老爸一样,勉强中了个秀才,好几次想考个进士都落榜了。 在当年你不是进士,就像今天你大学毕业时,学分没修够或考试总挂科,学校不给你发毕业证一样,虽然你出来也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但是国家公务员肯定是当不上。你看今天咱们的公务员不是有学历要求,最少本科学历以上。 所以当时范篱努力去考进士,努力努力再努力,考了好几次,总考总考总考不上,考到后边他都不想去考了,因为这个考进士不像考秀才,他是要进京赶考的,你说你去一次,家里边是不是要给你筹点钱,穷得坐不起马车,那路上的吃喝总要的吧! 但是范篱呢又偏偏总考不上,考到后边家里实在没钱了,他就得向亲戚朋友家去筹钱、借钱。 刚开始几次,亲戚朋友也乐意给点,保不成这范篱万一真中了进士,他以后当了大官,那还能忘得了咱这些当时筹钱给他进京赶考的乡里乡亲们,那这钱给的就值了,老值了! 再说了,咱这穷乡僻壤的,如果真能出了大官,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咱这帮穷亲戚朋友脸上也有光不是? 但是呢,范篱连着好几年都没考上,你老是去亲戚朋友家筹钱,筹到最后根本就没钱了,因为大家也乡里乡亲的,相互之间也知根知底,谁家有几个钱谁还不清楚! 你说范篱,你老考、老考不上,前几次也就算了,钱多多少少给点,但顶不住你次次都来借吧,咱们穷老百姓也要生活的! 所以筹到最后,实在筹不到钱了,索性就放弃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秀才就秀才吧,也能在十里乡间当个教书先生养家糊口不是! 但是范篱有个舅舅不同意,强烈要求范篱一定要坚持去赶考,甚至都把自个家里唯一的重要劳动力,一头小牛犊子都给卖了,卖了几俩银子拿给范篱说:你就拿着这钱去赶考吧! 这里我们不得不说一下,在古代那个普遍挨饿的年代,一头牛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头牛的分量绝对不亚于两三个成年人的劳动力。 就打个比方吧,你是推着小推车卖麻辣烫的,有一天你把小推车给卖了,你把这养家糊口的工具都卖了,那以后还怎么生活啊! 不过范篱这舅舅就是给力,硬是把银子塞给范篱,还说了好些安慰的话,不然范篱这心里老是过意不去,人啊如果心里老是惦记着这事,心有杂念,考试肯定发挥不出原有的水平啊! 第2章:赶考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一次,范篱怀揣着全家人的希望,再次启程,拿着舅舅的卖牛钱,拿着这些盘缠,一路上像要饭似的省吃俭用走路进京赶考去了。 但考试这事还真是不好说,可以开玩笑的说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运气!再加上范篱还不是特别聪慧的那种人,所以范篱之前努力、努力再努力,连着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上。 所以这次范篱也不抱任何希望,既然考都考了,那就尽力而为吧!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终于中了第38名进士,然后参加殿试,中三甲第42名,赐同进士出身。 什么叫同进士出身?就是还没有整儿八本的过线,这让范篱很郁闷,就差那么一丢丢! 相当于说你今天笔试过了,面试差一点,但是面试差一点呢,你不用回家,可以继续在这儿跟我继续混,等着将来有一天,有机会给你做些培训,等哪儿有空缺的时候,你再顶上。当然你也可以回家先等着,我有一些小官、小吏空缺的时候我再找你。 但显然这和范篱长期以来多年寒窗苦读的期望不一样,所以当他看完这个成绩单的时候,心里是非常不舒服的,对自己的未来可能真的是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在范篱心里还真是很不甘心,不过呢人总会在绝境中求生,在那个时代,有个习俗:就是进京赶考的这些学子都会去顺便拜一拜在京城为官的这些同乡,去攀一攀交情总是没有坏处的。 所以每一次考试的时候,各地学子都去找自己的老乡,这些在京城为官的老乡。那在京城里当官的这些老乡他烦不烦呢? 当然不会烦!为啥不烦?因为这些来找老乡的学子们谁来,谁能空着手来?写到这里,有人会说:哎呀妈呀,京官还差这点玩意吗?三瓜两枣的。还真差!具体有多差咱以后再说。 范篱也不能免俗,打第一次进京赶考开始,就去拜访了自己的这些同乡们。这些同乡里头,有个人姓劳,这个人在京城当御史,每次考试范篱都去拜访了这个劳御史,而且呢相互之间留下的印象也都还不错。 所以当这一次范篱发现自己的成绩这样,不甘心的时候,心里翻来覆去就想到了这个劳御史,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就到这位劳御史的家里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点什么办法! 到了劳御史家里边,范篱把自己的情况一说,两人就在一块研究、合计一番之后,这劳御史就说:你这成绩吧,挺有意思,可上可下,它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范篱这一听:有希望!这是有路子呀,心里顿时燃起了期望,忙问道:那我要咋干呀? 这劳御史就说了:这门路也不是特别容易做到,首先要么你有特别硬的后台,你认识更牛的人吗? 范篱无奈说道:我哪认识更牛的人呀! 劳御史转念一想:也是,他要认识更牛的人还找我干嘛?我肯定就是他所认识的最牛的了呗! 劳御史又说道:那你家有钱吗?你要是肯使钱,这事也好办! 范篱说我家真没钱,你就看我每次来给你拿的这点东西,这么寒酸你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这劳御史一看,还真是这么个情况,但是呢这忙还得帮。 为什么得帮呢?用钱用背景走门路,是人都能想得到,何必找他劳御史呢!找他劳御史就是说明他比范篱的见识要广,因为他是京官嘛,他总是有些圈内的内幕消息。 主要是有两条,头一条呢,他知道范篱虽然接连考了好几次都没中,但是范篱头两次考的时候,他的这个成绩,这个作品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所以劳御史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就是有些还没着道,没找着路数而已。 他还知道有些大臣曾经讨论过范篱的文章,对范篱有好感。所以说不定给他再考多几次,他还真能考上,到时可就跟自己一样就是同僚了,说不定哪天他当上大官,还能扶自己一把,毕竟自己曾经帮过他。哪怕没当上大官,在京城混,多拉拢一个人总是没坏处的,再不济也成不了政敌吧。 这第二条嘛,劳御史知道谁是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并且他知道怎么去找这个人的路子。 谁是主考官呢?这人叫穆尚智,他是这次会试的大总裁,由他全权负责。 这个穆尚智在京城可是算得上号的老牌官员,虽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功绩让皇上对他刮目相看,可是这个人在京城的影响力不小,更何况现在他是主考官,只要把他打动了,什么都好办。 现在需要劳御史干的就是给范篱出一个主意,利用自己的见识、经验,给范篱指条道:怎样才能不靠背景、不靠钱,打动这个穆尚智。 这事搁今天来看,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似乎就只剩下潜规则了,但是范篱好像还不具备这个条件。 那么怎么办呢?思来想去,这劳御史就给范篱出了个主意,说你这个诗写得特别好,你能不能用这个诗先去打通打通关节。 范篱就问了:我要怎么用诗打通关节呢? 这里我们要讲到:行卷。这个是以前科举流传下来的一种习惯,简单来说就是:我要去考试了,在考试之前呢,我把我写的诗文弄成卷轴,向朝中的那些大官进行投递,争取在考试之前让这些大官对我有点印象。 然后在批卷的时候,等人家大官批卷一看:哟呵,这诗文我之前看过,还可以,行行行,我给他个高分。或者我一看这名字或笔迹,呀哈,这人我认识呀,之前我还读过他的诗文,写得不错,小子有才,行,我给他个高分。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范篱这试都考完了,分数都出来了,咋整啊! 但人家劳御史就说了:这试怎么就考完了,你不还差最后一关嘛。 范篱一拍脑袋说:对呀,我之前都不想考最后一关了,我一直以为我完蛋了,现在一想,我还有一场考试,我还有一条命呢!我可以拿这条命打通关啊! 第3章:高中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就想好了,说:这样,我如期的去参加考试,我一考完试我就把我在考场写的诗文马上默写出来,然后就请您马上找人帮我往外送,送到相关人员的手上。 那劳御史就说:行行行,那就这么办吧! 这事啊,商量是这么商量的,事呢也是这么办的。当然在这里边,藩篱肯定会说些感谢劳御史的话,什么不能让您白干啊、感谢之类的话! 结果呢,这诗文还真就往外送、往上传,效果呢还真不错,大伙看了范篱写的这东西觉得还挺有文采,特别是穆尚智,特意跑过来去调,调范篱的试卷,把范篱写的文章、诗文全拿过来,我多看几眼,看看他策论写得怎么样? 策论是什么?其实就是一个议论文,有点像我们今天考公务员的申论,但这意思有点不一样。 穆尚智把范篱的策论翻出来一看,越看越入心,越看越得劲,这小子写得好啊!这策论写的很合我的心意! 所以穆尚智源于以前就对范篱有了印象,再一看这策论,就决定:我得把这小子捧上来。 那么我们回过头来想:在众多的莘莘学子之中,凭什么范篱就能脱颖而出,写的东西就能入穆尚智的眼,合穆尚智的心? 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劳御史从中指点,知道穆尚智在朝廷里边的尴尬地位,所以特意让范篱写了这篇入穆尚智眼,合穆尚智心的策论! 穆尚智在朝廷里边是个什么样的地位?范篱怎么就能一写就中呢?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容易。 那咱就来掰扯掰扯,这诗文好比于艺术,艺术这东西是非常个人化的,就比如说画,你觉得这幅画好,他未必就觉得好,这跟成长环境和所接受的教育及审美观有关,所以这都是对个人有极强的针对性的! 这劳御史就特别给力,把穆尚智研究的比较透,在给范篱出主意的时候,就说了你到时要这么这么来写。 那这穆尚智是怎么回事呢?这人在朝廷里边的大臣里头,才华非常一般,朝廷里边不喜欢他的人有的是,也包括皇上。 据说当年皇上有一次就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非常委婉的责问穆尚智说:你在位多年,你就怎么没干点大事呢! 那意思就是没表扬你,问你行不行?是不是个人才?能不能办事?要不你就下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那你说人家穆尚智不想办几件大事出来,让皇上、让同僚们看看吗?向皇上证明我行,皇上你看我老牛了。谁不想呢? 关键是穆尚智没那能力、肚子里没那能水,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楞挺着说:自古贤臣,不标新立异,不求功成名就,只求尽忠职守、君王省心,百姓安宁! 这话皇上听完之后可能心里得劲,可是对穆尚智来说除了回答这个还能说啥呀!谁不想建功立业?谁不想成为顶级大官,可是自己几分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 所以范篱在写策论的时候,摆明了就是奔着穆尚智的心态去写的,就写他心坎上了。 于是就有了穆尚智一看范篱策论的时候,就有一种感同身受的莫名好感。 所以看了之后,穆尚智当场就圈定了说:范篱必须得榜上有名!排名次的时候给列成了第一等,第三名! 当然,到了这种级别的考试,最终的名单排名还是得让皇上签个字、盖个章什么的。 把名单拿到皇上那里签字盖章的时候,穆尚智还专门在皇上面前把范篱的诗文策论给夸了一通。 皇上把范篱写的诗文策论拿到面前瞅了一眼,觉得这小子写得还可以,穆尚智既然是主考官,你还这么推崇,我看还是别给第三名了,我也给你个面子吧! 皇上提起笔“哗”的一划,就把范篱给划成了第二名! 这第二名和第三名有什么区别呢?就是能以前三甲的身份进入翰林院了,这就意味着范篱能够当官了,还是京官!他是翰林的官员了,用我们的话来讲就是:点了翰林了! 我们就不说范篱是如何感谢劳御史的了,从此以后,范篱就和穆尚智混了,当时的体系就是这样,哪一届的考生都得尊称一声当届的主考官为一声:老师!这是师恩,这是关系网,官场上讲究的就是这个! 要不然你想下主考官凭什么把你排前面啊,排谁不是排,为什么非得排你呢!既然如此作为考生你能榜上有名,是不是第一个得感谢主考官,这是把你领入仕途上的第一个恩人,这大恩大德可是不能忘的。 于是,范篱执学生礼登门拜访了穆尚智,对穆尚智是非常感激的,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因为对范篱来说穆尚智是自己在官场上最大的靠山,不指着他指着谁呀,他对你有知遇之恩,这是恩师! 那穆尚智在不在意范篱呢?当然也在意,这是自己的门生,他也会力捧、他也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范篱机会,自己的门生混的越好,自己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所以范篱到访,穆尚智也非常开心,两人相谈甚欢!尤其是范篱专挑穆尚智喜欢的说,讲一些自己读书读到的治国观点,什么太平盛世就是需要像穆尚智这样的人为皇上分忧,不给国家添乱之类的话,说得穆尚智心里非常舒服! 穆尚智呢也给范篱讲了很多官场上的经验,告诉范篱很多关于自己的经历,哪些是要这样干的?哪些又是那样干的?哪些又是不能干的?总之范篱非常感谢老师,穆尚智呢心里也对范篱很重视。 告别了穆尚智后,范篱这便衣锦还乡,当捷报随着范篱一起回到家乡的时候,整个家乡沸腾了,范篱瞬间成为了家乡人民的传说,那就是一个庙堂之上神一般的人物! 之前我们讲过,范篱家乡两三百年都没出过一个秀才,他爹也才勉强考了个秀才,当时也是在家乡轰动一时。 到时范篱这下更厉害了,点了翰林了,这以后可就是京官了,而且这个时候范篱还不到30岁,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你说他能不成为家乡人民口中的传奇人物吗?十里八乡的,只要是混这个圈子的,都以范篱为榜样。 就像今天的家长教育小孩一样,你要向哪个哪个高考状元学习!或者是搞培训,你能不知道本省或本市的初中、高中状元是谁吗? 一传十、十传百,范篱这名声很快就出来了。 第4章:拜客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然后,接下来要干嘛呢?除了衣锦还乡外,成为家乡人民的传说外,范篱还得搂点钱! 我千里当官为发财!我为啥苦苦熬了这些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功成名就好赚钱嘛!我苦了那么久了,我为啥就不能弄点钱,让自己的生活好过点! 在范篱那个时代跟我们今天不一样,一旦你当了官之后,拿这个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不过呢,看你拿的狠不狠而已。 这个钱怎么拿?当然不是拿国家的钱,当然也不是贪污。这个钱是需要去借的,而且你不借还不行! 为啥这么讲?你当官之前的衣食住行是一个乡下人的标准,但是你现在是京官了,你是国家公务员了,你是干部了,你还能是这个标准吗?还能走路上班?睡地下室?不得配个车、弄身行头啥的? 所以没有是绝对不行!但是钱哪来呀,家里祖祖辈辈拼了命攒了几代人终于攒了个能勉强解决温饱问题的小地主,能拿出几个钱? 而且我们之前也说了,范篱赶考的钱还是舅舅靠卖牛筹给范篱的,不然他连进京赶考的钱都没有! 所以得借,既然是借,那范篱跟谁借呢?认识谁跟谁借,不认识的也得借! 那人家能借吗?当然!因为范篱现在是京官,好还!就像今天的公务员一样,你去银行贷款,同样的条件你的额度肯定比一般人高,因为你是公务员,你是体制内的人! 范篱也是一样,他现在是官了,还是个京官!就算范篱不开口,家乡人民都会主动往范篱家里去送钱! 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范篱如今是个新科进士,翰林功名,不到30啊,前途不可限量。 你想一想:假如今天你们家亲戚20多岁,刚刚毕业,考到中央去当公务员,你会不会觉得这家伙绝对是个潜力股,过去哪怕你再不喜欢他,再没有交流,当你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你会想到将来有可能会求他办事。 那么当他找你张嘴借钱,这个钱还在你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的时候,你会拒绝他么?估计不能! 范篱那时候更是这样,他现在变成潜力股了,那大伙心里就得盘算一笔账,从京城到地方的这些人都会在心里盘算,如果他以后混得好,混成什么大学士,这也不是不可能,混的再不济,也是个知县,知县可就是父母官了,那个钱可就不能少搂了。 我现在借他点,将来他可能得成倍的返还,万一将来我有点啥事犯他手里或有事求他,那不是好说话嘛! 所以范篱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呢,这捷报传到家乡,脑子灵光的人就往他家里送钱去了。这陆陆续续的几天,十里八乡的几乎每家每户都往范篱家送过钱! 这其中啊还有身为当地父母官的知县,得知范篱点了翰林后,马上坐着八抬大轿,跑到老范家来恭贺,拜访来了,而且还和范篱称兄道弟。 范篱他爷爷之前被大家称为老范头,现在县令管他叫范老太爷,可把老头乐得屁颠屁颠的找不着北,啥时候享受过这待遇,堂堂一县令管我一老头叫老太爷,这是不可想象的事! 可是那时的现实世界就是这样,这是人家的民间风土人情,其实从当时的制度层面朝廷也允许,甚至说鼓励那么干! 因为朝廷当时给到官员的工资少,你要是不让这些穷读书的新官在民间借点钱,就京城那通货膨胀、消费能力那么高,他突然一下子来京城怎么生活啊! 所以一般情况下,新科进士都会回家玩一年,就是放松一年,主要呢,一个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不得人前人后嘚瑟嘚瑟几下! 二个呢休息休息,寒窗苦读十多年,考试就考了多少年,于情于理应该放松放松。就像我们今天刚参加完高考一样:从今天开始,你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请好好对待你自己!高考结束后去旅个游之类什么的,享受享受,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第三就是给他们到处借钱的机会,不然你这个官根本就没法当,在京城当官什么不得用银子打点,做什么事都得使银子,没有银子你绝对是寸步难行! 所以范篱必须得借钱,不借钱他就活不了,不是说你要不要脸、要不要面子的问题。 于是,朝廷支持,道德上允许,乡里乡亲愿意响应,范篱借钱这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当时范篱没少去借钱,但是这个不能叫借,叫拜客!意思就是我考上了,我来看看你,认不认识的都得去看看,然后在顺便你看我来都来了,是不是来点来点呗。 这个时候范篱就已经开始有派头了,原来是什么人?穷学生,穷书生,赶考的钱都得借,但现在,我还没上任呢,我就开始有派了。 专门叫人做了一个八人抬的轿子,然后有个仆人跟着轿子旁边走,范篱呢就晃晃悠悠的在乡下让人抬着来回走来走去。 这个概念就像现在你到农村去,开着一辆劳斯莱斯一样,左右各四个保镖跟在旁边跑着,你在车内把天窗打开,然后站起来把脑袋伸出外边,路过的行人都对你行注目礼,反正就是怎么嘚瑟怎么来,怎么引人注意怎么来! 就这么着,范篱把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都拜了个遍,然后把所有的范氏宗祠,旁支末梢的远房亲戚统统都拜了一遍,美其名曰:通知喜讯! 那你说他上谁家去,谁能让他白走一趟啊。除此之外呢,范篱还拜了当地所有的地方官,地方官也顺手给俩钱。 地方官对于这种行为,说实话也不会觉得烦,毕竟官场讲究的还是关系网,今天你给他钱了,保不齐哪天他把事就能给你还回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谁也不知道谁以后能混成什么样,这都不好说。 但是范篱做得最过分的一件事是他拜了五十四家店铺,就是亲戚、远亲、一个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还有官,都借完一圈以后,他把所有的商铺又借了一遍。 这就很过分了,你认不认识人家啊,人家姓不姓范啊,未来能不能求着你啊,但范篱根本就不管,到那去就说:在下范篱,今!起!混了京城翰林了,你看你是不是多少嗯……来点啊! 那你说,人家还能说啥,你都讷样不要脸了。可是呢当年就这样,当然也有不乐意给钱的。 第5章:上任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不乐意给钱的咋办呢?就说有这么一个商铺吧,范篱到那去,对方也很热情,说道:既然你是那个什么新晋的进士,你就给我写个对联吧,给我们家扫扫墓去吧! 整体忙活一套下来,到临走临走了,啥也没有!范篱这能干吗?你玩我呢!你还真就以为我来做客呢,我这一天忙活下来给累的,干嘛来着,别人都给钱,你不给! 但人家怎么说的:哎哟大人,我现在没钱,要不然我给你先打个欠条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后,我高低给你个红包,您看行不? 范篱觉得这是骂人,所以呢给那人一通训斥,训斥之后他就回去了。 看着范篱气愤而走,挨了训斥的这人心里害怕了,就怕范篱是个记仇的人,所以之后特意找人说合,把钱亲自送上范篱家去,又是赔礼道歉之类的,这事才了了。 好了,借钱的事我们就到这里,范篱就在家呆了一年,走了街坊邻居的这一圈,一共借来多少钱呢?借了一千四百多俩银子! 这钱真不少了,这要搁范篱的那年头,那消费水平,够买50多亩良田,或者四万多斤猪肉。 四万斤猪肉!就算你天天吃、顿顿吃,一天吃四顿,早餐、午餐、晚餐、搭上夜宵,每顿吃一斤,一天吃四斤猪肉,你得吃一万天,得吃27年多才能吃完!(汗,对于快吃不起猪肉的我打击不小……) 用我们今天的猪肉价格换算就是120多万块左右,范篱还没赴任呢,就欠了120多万,不过换句话说,这钱就类似于赞助费了,这是给范篱走马上任润脚的钱! 这钱要换今天来讲,范篱还没上任呢,你就受贿了,而且是主动要求受贿,不过当时范篱的社会环境就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范篱这么干,没毛病! 紧接着范篱在家呆的时间够了,钱也借的差不多了,是该进京走马上任了。这次进京可跟范篱以前还是个穷学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灰溜溜的就去了呢! 当然不,你在家都拜了那么老些客,京城的这段路上你是不是也得拜拜客呀,这回范篱是大张旗鼓的往京城里走,甚至有时还会绕道,所经之处就像唐僧取经一样,必须要拜一下当地的父母官,给人家带点家乡的特产,还有自己的名片! 顺便介绍下我是谁谁谁,我打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赴任,路过贵宝地和你交个朋友,跟当地的这些父母官就这么来,范篱给父母官一点特产,当地的父母官给他点钱! 然后走到异地他乡的时候,范篱还四处打听:这里有没有家乡籍的商铺呀,如果有的话我就去拜访拜访呗! 表面上说是拜访,不就是要点钱吗!赶上有这么一个商会,范篱心里就妥了,这钱拿得多。 这一路上拜访一通,范篱又多借了四百多俩银子,还没担任呢,一千八百多俩银子到手了。 为啥这么干?非常简单:穷!没钱!我不这么干未来在京城我活不下去,我先得活下去,我未来才能考虑怎么才能做好官,怎么才能为国努力尽忠,怎么才能为黎民百姓干点实事! 好了,范篱算是正式进京当官,入了翰林,靠山这边是穆尚智的提携,他这官当得是不是就一帆风顺了呢? 也不是!范篱不仅在官场混得不如意,就连他的经济状况也不好,过得日子还不如他在乡下家里的质量高、有幸福感呢,平时吃的超级简单,就吃的那个跟要饭似的,幸福指数直线下降! 那他不是之前化缘借了一千八百多俩银子吗,怎么过得好像跟要饭似的呢?你别看他住个大房子、你别看他有仆人,出门就是八抬大轿什么的,这不都得花钱啊! 房子你买不起还不得租个宽敞点的四合院啊,毕竟你是官,还是京官,面子还是要有的,总不能像个北漂似的住地下室吧。 院子有了,仆人是不是还得有,工资是不是得给人家开?还有平时朋友、同僚聚会你能每次让别人掏钱? 所以你别看范篱表面上看起来油光水滑的,在外头胡吃海喝的,其实穷得心里直打鼓! 有时范篱甚至在心里想:我在这里活着有啥意思,还不如回家种地去了! 这是怎么搞的?京官、翰林、而且还是新科进士,老师是穆尚智,范篱混得也太烂了吧! 除此之外了,范篱还有一大堆臭毛病,什么出去喝酒、参加各种宴会,然后跑朋友那玩,一宿一宿的不回家,虽然那时没有什么夜店之类的,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也不是没有!这些都是范篱年少轻狂-干的事。 抛开其他不讲,单是他这自由度,范篱这哥们就他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平时工作压力也不大,一下班之后还不得放开了玩。 但是呢,范篱玩了一段时间后,范篱发现他玩不起!跟那些同僚、那些有家底的官二代玩,他玩不起了! 人家是有家底的人,或者在京城扎根已久,有自己各种各样的收入渠道,但范篱没有,就翰林这类官员,他本身就属于低收入公务员人群,要实权没实权,要能力没能力,他能来钱的渠道非常的少,基本上就是月月盼的那点工资钱,除了房租和给仆人开工资后,还能剩几个钱! 所以当时就有个段子说:在道上,就是走路的人行道上,什么最烦人,骆驼、孕妇、老太太,还有就是翰林,说是这几种人有共同的特点:走得慢,还必须得在道上走。那意思就是说翰林穷,没钱坐轿子。 所以很快范篱就把之前拜客借来的银子花了个精光,还倒欠了不少银两,每个月就像现在的月光族一样几个信用卡轮流刷,拆东墙补西墙。 范篱也是这样,这边欠的钱去找别人借来还,那边欠了钱再去找另一个人借来还,把他给穷得啊、愁的啊,有苦难言! 所以这么一总结,之前拜客来的钱还真不够范篱开销,房子房子要房租,仆人仆人你不仅要给人家开工资,你还得管吃管住。出门帮你抬轿子的工人也是要工钱的,人情往来是不是钱,两三套得体的衣服你是不是得有……这怎么算都能算出一大笔钱来!单是衣食住行和人情往来就够他烦的了。 第6章:难处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可问题是范篱他没这个钱,所以他这个官当得就用两个字来形容:困难! 范篱这困难就是他穷,就是反复的借钱还钱、借钱还钱,拆东墙补西墙! 所以他就得想办法赚点外快,怎么赚?悄悄的帮别人办点事! 作为一个京官的翰林,范篱还是能够帮别人办点事的,办的最多的是当人家有案子的时候,帮人家走走关系。 就像是被告和原告打官司一样,如果有路子可以花点钱让人笼络下法官,跟法官说下情,那肯定有人愿意使钱啊! 可问题是人家法官跟你不熟啊,凭什么偏袒你,所以就得由跟法官一样出自体制内的人出面协调协调,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范篱就干这事,凭着同事之间的关系,给人说说情,打打招呼,这钱还算好赚,事情办成钱给你,办不成也能给点跑腿费、辛苦费之类的,这完全没成本啊! 还有呢就是给人铺子提个牌匾、写个对联什么的,这都是范篱赚外快的方式,不过也能想得到:这赚得肯定不是很多。 但是换句话来讲,朝廷里边就范篱一个翰林吗?其他的翰林怎么个个都活得挺好的。 只是范篱为官不久,还没找到赚钱的渠道而已,或者是作为一个刚当上官的读书人,有些钱范篱从心里上是不愿意拿的,这有悖于自己的良心! 除了钱之外,再说其他因素,范篱混得不好还因为他身上有着强烈的农民气息,跟那些同僚合不来,人缘不是很好。 当然还有其他因素,比如说性情浮躁,坐不住,翰林的工作本来就不是特别的忙,于是范篱就整天出去玩,但玩了一阵子后他发现自己新交的这些朋友,有好些都是家里有根有底的,或者人家在这官场上都混了好久了,都可以了,天天跟他们一块玩,人家玩得起。我玩不起啊! 这时候的范篱心中还是有抱负的,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继续发展的,怎么办? 于是范篱给自己下了个规定,规定自己每天看多长时间的书,之后才能出去玩。 结果呢,坐不住,俗话不是讲了嘛:常立志,立长志,总立志! 范篱也是这样,每一次出去玩之前都下定决心:今天必须得看多少多少篇文章后才能出去玩。结果人家一张罗他,他就跑了。 或者有时候没人张罗他的时候,范篱看了个把小时的书后,他就在想:谁谁谁他们在干嘛呢?我找他去吧,我去喝酒吧,我去下棋吧,我去花鸟市场逛逛吧,我去剧院听听吧,我去卡拉OK吧……最无聊的时候他干了什么事呢?范篱跑去看人家下棋看了一天! 回来之后范篱在心里给自己一痛骂呀:范篱啊范篱,你还是人吗?你能干点人事吗?一天天你就知道玩,你无聊不无聊,街边俩老头下棋你也看,一看还看一天,太无聊了! 还有呢傲慢,我有才,我们家乡就出了我这一个,我虽然出生在乡下农村,但是我学习可以,家里边的人也惯着我,所以我看着京城里你们这帮人,这帮纨绔子弟你们成天都干啥了?一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你们看看我,哥们绝地反击,哥是家乡人民的传奇,穆尚智是我老师,我在他的庇护下,我在京城当官了,还变着法子给我创造机会提拔我,就你们这些,你们行吗你们,我早晚有一天超越你们。 范篱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看不起这些同僚、官二代,说话也很冲,没有比较良好的修养。 还有呢就是他在跟人交往的时候,因为级别、地位、经历、背景都不太一样,所以在心里边范篱总觉得和别人交往做朋友并不实在,没办法给别人交真心朋友,总觉得别人说的话都是虚的,都是假的,都是言不由衷的。 所以在范篱心里边,他就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别人啥都不行,谁都看不上。 那么这些范篱的这一身毛病给他带来哪些影响呢?你别看他刚来那会儿,一天天的往外跑,一天天的和人吃喝玩乐,但其实心里边孤独极了,对前途感到一片茫然! 当然了,这里边也并不全是范篱的毛病,还有当时的外部环境影响。当时在京城里是个什么样的环境呢? 就是大家都不愿意干正经事!我累一天,我赚这些钱,我不累一天,清闲一天,我还赚这些钱,那么请问我为什么要累一天呢? 而且官场当中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你不好说你认认真真做一件事情,你会得罪谁,你触碰了谁的利益。 所以,基本上大官的特点就是多磕头少说话,小官就是磕头别说话,闭嘴,嗯啊答应着就行了,看别人咋干,你跟着咋干。 这是范篱在京城的官场状况,所以综合来看,因为范篱自身毛病的原因,加上当时官场又是这么个情况,导致了范篱这官当得不痛快,非常不舒服,又穷又不痛快,范篱的幸福指数非常低。 低到什么程度?范篱的舅舅,就是当年卖牛给他筹钱进京赶考的那个舅舅,写信给范篱说要来京城看看范篱,看看你这官当得怎么样啊?也让我跟着享受两天荣华富贵呗! 结果范篱怎么说的,写信跟舅舅说:你别来,京城苦! 但这苦他又不能说出来,你是家乡人民的骄傲,你是传奇,你能说自己穷吗?你能说自己混得不好吗?就算你说了,谁信啊!你是官,你是翰林,你是京官,说你穷、说你苦,谁信啊!你爸家现在天天吃肉,你还能天天吃咸菜不成! 所以,当舅舅拿到这信的时候,一着急都哭了,赶紧回信说:不管怎么样我得去看看,顺便从你家里帮带点银子给你! 结果范篱坚决不让舅舅来京城看自己,你说他要是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天天酒池肉林的过着,他能不让舅舅来?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因为混的不好呗,穷呗!甚至范篱穷到什么程度呢?穷到给仆人开不起工资,仆人跟他大干一仗,你丫能不能给钱?你丫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撤了!范篱没办法,只好借钱给仆人开了工资。 第7章:唐真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呢,虽然如此,在官场上他还是蛮得意的,你别看范篱有这么多的问题,但他还是知道怎么升迁的。 怎么升迁呢?他的老师穆尚智,范篱已经把穆尚智的脉摸得非常透了,只要顺着老师来,老师肯定捧他,肯定提拔他,他只要再自己努力就行了! 那他怎么努力呢?当然是思变,穷则思变!没办法,我必须得找到突破口,我必须得找到出路。 范篱的目标就是要继续当官,当大官,所以怎么才能让自己在官场混的更好,这是他每天要思考的问题。 但是思考来思考去,范篱要怎么走?怎么做?没关系、没背景、没钱!就有穆尚智这个老师照顾着自己,怎么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呢? 这里就说道了范篱很会把握机会,说是有一次范篱陪同皇上在乾清门接见一个大官,因为他是翰林嘛,作为一名从七品的小官,有时候总是要作为陪同和皇上一起的。 这大官是谁呢?这大官叫唐真,官阶属于正三品,这官当得不小了。他呢是一老头,之前被皇上往地方上派,去处理地方上的事情,现在把地方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属于回京城回任的这么一个官员。 那皇上干啥要亲自接见这老头呢?当然是外派地方上的时候做出了不错的功绩,身为皇上你能不表彰表彰、表扬表扬一下吗?顺便给所有人立个榜样,立个标杆! 见到唐真后,皇上就说了:爱卿,你在研究程朱理学的领域,非常有成就,并且你还能亲身实践,以身作则,你是一个笃实、诚信的真君子啊!你是好样的…… 范篱在后面跟着都听傻眼了,妈呀,我在皇上身边这么久,啥时候见过皇上这么夸一个大官呀?这唐真太了不得了,他凭啥呀? 这时候在范篱心中的想法是怎样的:我也想像他这样! 这个心理跟当面刘邦项羽遇到秦始皇出巡时是一样一样的:吾将取而代之!只不过刘邦项羽是造反,而范篱只是想成为被皇上器重的大官。 那要怎么做?范篱心里非常清楚,当然是要像唐真学习!怎么学呀?你就必须得主动呗,你还等着人家唐真找你吗?再说了人家也不认识你。 于是,在这次接见散了之后,范篱就到处打听唐真是怎么回事啊?他为人如何啊?他喜欢什么呀?他住在哪呀?他是哪里人啊之类的。 打听明白后,范篱就做了一个很好的准备,然后找了一天,他就跑到人家唐真的家里去,以弟子之礼去拜访唐真! 到了唐真的府里,范篱把自己的身段放得特别的低,而不是同事的关系。 唐真呢,这时候他的年龄已经是很大了,可以算是范篱爷爷辈的人了,你说一老头和一二十好几的年轻人相处,他最愿意看到的是啥呀?是这年轻人给自己拿点东西,还是说点好听的恭维话? 都不是!这时候的唐真就想看到一个很勤奋上进,并且认可自己治学理念的后辈,而范篱呢偏偏就在唐真面前表现出这种勤奋和作为乡下人的实在,而且诚心想要向唐真学习程朱理学的这份诚意和谦卑! 对于唐真来讲,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有这么好优秀品质的学生,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唐真就把范篱给收下了。 打这以后起,范篱就开始跟着唐真认真的学习。这个学习跟我们今天你毕业参加工作以后的再学习,性质是非常接近的。 这是刚需啊,这是纯刚需,在学校学的东西,你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用得到,但是这时候你学的基本上都是马上能用的东西。 范篱受唐真影响的地方特别的多,他呢把写日记的这个习惯重新捡了起来,平时的自省、坚持学习也很受唐真的影响。 但是唐真给范篱最多的帮助,其实是让范篱明白了为什么唐真能够如此的受皇上的喜爱!为什么呢?因为唐真是个君子! 这还得讲下当时的朝廷,朝廷对下面这些官员的态度是怎样的?当时朝廷给下边官员的俸禄,也就是工资,是极少的,实行的是薄饷制,让你不至于饿死,但是想大鱼大肉花天酒地,凭那点工资肯定是不行的! 换做今天来讲就像那些上市公司的股东一样:使唤员工时,是又想马儿跑得快,又不想给马儿吃草! 那你想:哪有马儿不吃草的?这个制度呢直接促进了官员的贪污腐败,那么这种普遍的腐败是皇上乐意看到的吗?当然不是! 虽然皇上也知道贪污腐败的这事,但现状它就是这样,整个体制都这样,大家都贪,难道你还能把所有官员都换一茬吗?即使换了一茬后,这些官员他能被饿死吗?手里的权利干啥使的? 所以就算皇上他想做改变,他也改不了,他也变不了,再说了皇上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心思去做改变。 但是在皇上心里仍然期盼着出现几个不贪污腐败的官,在众多腐败的官员里边出现几个不一样的!那是啥啊?道德标杆! 而程朱理学的大家,他们的理念就非常符合此时皇上的想法,这些理学大家们除了能说之外,他还能做!这种人是啥?我真就不贪、我真就干事,我真就是个君子,我真就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很清贫! 那你想:又不吃草、又干活,又跑得快的马,皇上当然喜欢了,这就是皇上的追求!所以,皇上才会给唐真这么高的荣誉。 那么紧接着,在唐真之后又出了个范篱,他能不是皇上想看到的吗?皇上肯定需要这样的人,肯定也想要另外一个标杆呀! 所以皇上从这个时候起呢,他知道有范篱这么一号人,而且对范篱开始留意了。 你说朝廷里边那么多的官员,皇上都能记住吗?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让皇上对你有印象,对你这个人感觉到:行!或好奇!这是你成功最重要的第一步! 第8章:得意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么,光有这一步还是不够的,皇上知道你了,你成为了关注点以后,你还得考虑要怎么好好干,让皇上瞧瞧你是有能力的! 这万一你要是被皇上盯上了之后,你要干的不好,那还不如皇上不关注你呢! 山高皇帝远的时候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就混着过呗,滥竽充数呗,但是皇上一旦关注你后,发现:哎呀,你小子原来是个混子!干啥啥干不好,你还在我面前晃晃悠悠的,我烦你,干脆你下去吧!那可不就倒大霉了吗?所以范篱他还得好好干。 那么范篱这会儿跟以往可就不一样了,和当年从乡下走出来的农村小伙完全不一样了,背后有两大靠山了,一是穆尚智,二是唐真。 这两个老师范篱还真不是白认的,都对范篱是青睐有加,尤其是穆尚智对范篱那可真是不错,他就相中范篱了,一有机会就把范篱给死劲往上拉! 于是,有了唐真的推举,有了穆尚智的提携,范篱的仕途那真是一帆风顺!内外因一起发力,内,自己知道该怎么干!外,有穆尚智、唐真的帮助,外加皇上的关注。 几年的功夫,范篱就从原来的小官从七品窜到了四品官衔的翰林院试讲大学士。这里的四品官衔可要单独说下,这个官阶意义非凡,只要迈进了四品官衔这条线,你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的穷小破官了,就是大官了,就连待遇也都不同了! 这就有点像今天的评职称,临了临了退休我得拼了命的弄一个“高”或“副高”的称号,为啥呢?因为待遇不同了,它上一个台阶了! 范篱也是这样,到了四品往上,所有的官员就已经跟普通官员不一样,但是也有很多官员一生都迈不进四品这个台阶! 这时候的范篱那是春风得意,30出头就迈进了大官行列,原因是他手里的牌好啊,一个穆尚智,一个唐真,就相当于是两个同花顺,外加一个王炸,也就是皇上!你说范篱他能不得意吗?这官能不像做直升机一样“蹭蹭蹭”的往上窜吗? 所以此时范篱的想法是:既然我现在已经是大官了,我再继续努力,用个一二十年再往上走走,做个大学士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此时的范篱仍然非常的努力,对自己的要求甚至比之前还严格,因为他从唐真那里学来的这些克制、这些理学办事理念,它还真好使了:我真就不吃草,这活我还真就往死里干! 这样做的结果还真反馈到自个儿身上了,这不自己也混成了个四品大官了吗?所以范篱还是要继续照做,程朱理学真是让自己受益无穷! 那他又是如何完成向四品以上的官衔跨越的呢?这就源于一次与皇上的对话,四品官嘛,翰林院嘛,范篱是可以常常和皇上见面唠嗑的,所以他就把自己的书房名字改成“求学斋”,就是想取一个意思: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东西,我还得继续学习,继续努力啊! 你看他这书房名字改得多好啊,皇上一看那是非常开心的,在四品官衔以上的大官里头,能有这样勤奋好学的人,这么有干劲的人,超出他的想象,结果一看范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年纪轻轻三十出头当上了这么大的官后,还能这么谦卑努力,心里挺欣慰。 皇上心里头是什么感觉呢?我提拔得好啊,我有眼光啊,如果在多有几个像唐真、像范篱这样的人,那我的江山可就稳固了,肯定能千秋万代一直传下去! 所以皇上转念一想:既然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对他委以重任呢?这就跟范篱说了:你明天一早到养性殿来,朕有话要跟你说。 这是要给自己开小灶啊!范篱一听这,这……太好了,领导单独找我聊天,交流我的这个思想、汇报,这是我还要升迁啊!心里开心极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篱就跑到养性殿来了。这养性殿是个什么地方呢?它是个专门收藏前代名人字画的地方,当然还有很多皇帝的作品也在里边。皇上平时接见臣子一般不在这地方,所以范篱接到这么一个特殊的邀请,心里很诧异,觉得很不一样! 来之前呢,范篱那是有备而来,早在心里准备了等跟皇上谈话的时候,自己哪块哪块应该怎么说这类的话。 可是令范篱疑惑的是,自己一大早就到这等着了,干坐了半天,一直等到中午,肚子都饿了,皇上没等来,倒是等到了值班太监,这值班太监叫夜大,人称大公公! 范篱见到夜大,这大公公,就跟人家打招呼呀,问问好呀,然后又说了下自己的情况,问大公公这是咋回事? 人家大公公心里跟明镜似的,就说:咱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你就在这慢慢等着吧! 范篱没有毛办法,只得继续等着呗,板着腰坐着一动不动,也不敢乱坐,也不敢歪着,也不敢靠着,不然皇上突然来到,看你是这个姿势,那是不行的,所以只得端端正正的坐着候架! 这一等一天就过去了,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皇上还不来!范篱半边身子都坐麻了,本来之前想着是多么美好的事,跟皇上一起畅所欲言,表一表自己的忠心,怎么说一说自己的工作,怎么才能让皇上对我有刮目相看的感觉。哪想到人家皇上没来呀,但是你也不敢抱怨! 正在心里边犯嘀咕的时候,那大公公又来了,范篱一看赶紧把大公公拉过来说道:大公公,你看我在都等了一天了,皇上还没来,能不能请大公公前去帮我打听打听? 这大公公就去了,去了之后很快又回来了,跟范篱说:皇上今天不来了,明天在养心殿再召见! 那范篱还能怎样?只能捶捶自己坐的发麻的腰板就回去了呗!在回去的路上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对,自己在翰林院干了这些年,皇上召见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很特别,召见到养性殿里头,估计这里边有门道!关键是以前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第9章:起落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琢磨来琢磨去,范篱也想不出这里边有什么门道,索性也不回家了,赶紧去找老师穆尚智! 见到老师穆尚智后,穆尚智也犯迷糊,说这我也没经历过呀!但这事总觉得不像是这么简单,你跟我说说当时皇上是怎么跟你讲的,你到了那之后到底都干啥了,前前后后你一点别落下! 范篱这就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仔仔细细的说了下来,穆尚智听了之后呢,在屋里踱步沉思了很久,突然之间一拍桌子说道:哎呀!快!赶紧,来人! 就叫来一仆人,穆尚智吩咐道:你带上这些银两进宫去找大公公!让大公公把养性殿里头的字画都给我抄出来,尤其是里边的很多以前皇帝的作品,都一一抄出来,我要用! 那仆人就赶紧进宫,见了大公公后道明来意,奉上银两,大公公也没什么好说的,拿人银两,替人做事,那就抄呗! 晚上仆人就拿着这些抄好的东西回来了,穆尚智指着这些东西对范篱说:你把这些东西都给我背熟了,指不定哪块明天能用上!那范篱就老老实实背了。 到了第二天,按时按点的去养心殿见皇上,这回范篱是见着皇上了。 皇上装着跟个没事人似的,说:朕昨天有事耽搁了,爱卿在养性殿坐了很长时间,里边的字画你看着了吗? 这话一说,范篱心里边“咯噔”一下子:太厉害了我的师!老师你真是牛得没边了,我去,你押中题了,太棒了! 皇上上来就问字画,那范篱心里是胸有成竹,但是还不能说:看了,哥都背下来了!那不行,得谦虚。 所以范篱说道:臣昨日在养性殿候驾时,略微浏览了一下。言语之间很谦虚! 皇上听范篱这么讲,说:哦?那你都看了哪些呀? 这范篱就开始叨叨了,哪块哪块,挂的是什么?哪块哪块,写的是什么?哎哟,哪个哪个真好啊! 皇上一听心里震惊了:我去,你是照相机啊?你记得这么清晰。这又问道:爱卿记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五律,是太上皇提的!你还有印象没有? 范篱说:那当然有印象了,这气势豪迈啊,太上皇手笔不一般,根本就不是那些文人骚客的作品可以比的,那大笔写得咔咔的! 那皇上说:你给我背一个吧! 范篱一听,那就背吧!一共就几十个字,这就当面背下来了。 皇上那是真惊讶了,我去,这观察力太强了,记忆力太强了,这是能人啊!他还是我看上的人,这样的人我不用,我用什么样的人啊? 没过多长时间,皇上亲自主持大考,把范篱提升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 这是什么概念?就是从四品“刷”的一下,窜到了二品,一连升了好几级啊!不到十年,从七品干到二品,朝廷两百年来,没有先例! 所以你说这时候范篱什么心情?他感不激穆尚智?感不激唐真?感不激皇上? 那皇上喜不喜欢他呢?当然喜欢!这个形势对范篱来说简直是太利好了,再给他个翅膀他就上天了。 但是,就在这种时刻,皇上“嘎嘣”一下,死了!驾崩了!挂了! 紧接着皇太子登基,古语有云: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太子当上了皇上后,肯定得重新来一套啊。而且他在当太子的时候就不得意穆尚智,因为他认为穆尚智既没有才能,事又多,在朝廷里边拉帮结伙,所以他继位不久后就把穆尚智给撤了! 那么范篱怎么办?他是紧紧跟随着穆尚智背后,效忠前皇上的人,现在穆尚智被新皇上拿下了,范篱会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有把柄?会不会受牵连?所以范篱相当之危险。 新皇上抓穆尚智的把柄是什么?是拉帮结派。那范篱跟穆尚智走得那么近,有事没事还上人家穆尚智家里边去滴溜,然后还有书信的往来,范篱能有好果子吃吗? 可传奇就传奇在这了,范篱干的太棒了,他居然能把平时和穆尚智来往的信件中,那里面的内容只谈私人情感,只谈山水人文。丝毫不提朝廷、官场的事情,什么对谁、谁的态度,什么对谁、什么想法,什么对皇上怎么好……不谈!好赖我不说,我不提,没有! 所以在查的时候,查不出来除了工作之外以外的关系,穆尚智是我的老师,这没毛病,这是当年的皇上让穆尚智当主考官的,按理当年的这些考进来的考生都是穆尚智的门生,这是制度! 就这样,左查右查也查不出范篱有什么毛病,所以范篱成功的躲过了这一劫,依然在官场里边做着自己的位置,仍然得到了新皇上一定的信任。 但是对于范篱来讲那是损失惨重,穆尚智的关系和靠山算是没了。穆尚智跟唐真不一样,穆尚智在京城扎根已久,各种关系、人脉非常熟络,属于老牌京官,能帮范篱很多,但这个大靠山如今没了!从今往后,就只能看范篱自己怎么混了。 那范篱自己能不能混明白呢?答案是否定的,由于他自身毛病的原因,他将会在接下来犯很多很多的错误,甚至是致命的错误,差点没把自己给弄死,即便没死,也让他生不如死。 范篱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干的?在这里要先讲下在这段时间里边,范篱虽然往上窜了好几级,一直到了二品大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在官场上春风得意,但是他心里边其实没那么开心,甚至有些压抑! 这个怎么讲呢?其实在范篱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存在着一种:想要撸起袖子好好干的意愿,但是现实当中又存在很多的不允许! 你别看他现在官当得挺高挺好的,二品大官相当于今天的副部级大官了,但其实在心里范篱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庙堂之上没有用的小摆设,我既没有办法像忠臣一样不顾性命直言进谏,也没有办法像奸臣一样谄媚的为自己谋取高官厚禄。 第10章:求言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他想要干一场的这个愿望根本实现不了,天天就是上不上、下不下,低不成高不就,非驴非马的混日子。 有时候范篱看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讲就是:我已经活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我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这就是范篱心里的真实想法,确实是挺悲剧的,那么大个大官,副部级啊各位,不光是个摆设,还是个小摆设。不光是个小摆设,还是个没有用的小摆设!就像是个秃顶的人,家里的一把梳子一样,根本没用! 他每天的工作是干嘛呢?打卡、签名,呆着喝茶水,唠嗑,吃中饭,打卡、签名,呆着喝茶水,唠嗑,下班回家……每天都是干同样的事,一点乐趣都没有。 平时更是没你什么事,该你举手的时候,你举手。不该你举手的时候,你要敢举手,手给你剁了! 范篱虽然是个二品大官,但他天天就干这事,于国家大事、于百姓生计没有任何关系! 心中那个愁闷啊,压抑、郁闷,除了想喝点,我都不知道该干啥,喝了也没啥用! 有的时候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范篱甚至都想:我干脆,我退隐了得了,我不在朝廷里边混了,我在这里活着压根就没有意义,我还不如回家种地去得了。在范篱心里他就觉得这二品大官,这副部级的大官就是个小破官。 其实不管范篱心里边怎么难受,当时的朝廷它就这样,它就已经是个病人的状态了,内外都已经很腐化了。 先说内:范篱走马上任之前到处拜客借钱的这个动作,那种合法的行为,就侧面的说明朝廷里边的官场就已经非常的腐败了! 再说外:当时的朝廷面临着不断的外辱入侵事件,这些蛮夷搞得朝廷手忙脚乱,而朝廷里边的这些大臣呢,还挺高兴,天天在那混吃等子喝茶水(子的意思是银两,因为打仗要花钱,而这些大官就等着这机会贪污),天天几人在一起攀比,说是你戴着一个什么样的镯子,我戴着一串什么的珠子,我比你弄个更好的,天天在那搓串子! 所以范篱就觉得这些大臣们多磕头少说话,多拿钱少办事不惹事的这个观念,和他三十多岁正是壮年想干一番事业的这个状态,完全不符,无法匹配。 每一天干的都是相同的工作,乏味到了极点,再加上想要改变,想要说点啥,皇上那里不敢说,自己的老师不让说,包括自己身边的这些同僚们也不愿说,范篱没办法跟他们讲自己的这些抱负,想要建功立业的这种思想! 没法说,白扯!那时候范篱对自己身边的这些同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说是这些人啊,对待领导都是一副宽大忧容的样子,在皇上面前表现得老好了,堪称完美。 但是对下边的人呢,事,事不办!就打圆场,就做老好人,整个事就变成了一个摸宁两可、不疼不痒的状态。 所以范篱他有点受不了,但还没招!老师是这样,身边的这些大臣、同僚都这样,皇上呢又有点自欺欺人,整天就在宫里头呆着,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就等着这些大臣报喜不报忧,他也乐于接受。 新皇上上任后呢,虽然干了件事,把穆尚智给弄掉了,但其他东西一样没变。 但新皇上这会儿刚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啊,他还是想干点什么事的,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更何况他还是皇上! 所以新皇上直接下诏书:求言! 什么言?畅所欲言的言,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随便说,说说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朝廷里边都存在哪些问题,我们要改变,我们要崛起!我们要奋斗! 但是,怎么奋?怎么斗?怎么崛?怎么起?大伙都说说! 新皇上下的这个求言诏书,让天下为之称快,很多人都说:皇上好,皇上妙,皇上呱呱叫!真好,我们都说点好听的,哦不!我们都说点有用的。 可结果呢,真写有用的人没有!但是不包括范篱,他就心情激荡的上了个书,叫:应诏列言书! 那意思就是:皇上你不是要我说,那哥们可就不客气了,说:京官办事通病是退缩、琐屑,外官办事是敷衍、蛮憨。 什么意思呢?退缩者,同官互推,不肯任怨,动则请旨,不肯担责认咎! 说大伙都不干活,相互推诿踢皮球,说是:这事你干呀?呐,给你干! 这球就给踢了过去,下个人就说了:这事怎么就我干了呢?这不关我事啊。 前面那人就说了:这事我都给你干了,关不关你的事现在也跟我没关系了,明白不? 接气球这人心里纳闷极了:我去!这怎么不关你事了,我都没说接过来,你就说不关你事了,这前后还不到10秒钟,怎么就变成我的事了。 反正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这是退缩! 琐屑呢,就是京官不顾大体,什么事都计较,一点都没有大局观!外官就是言不由衷,说七说八都说不到重点,都是瞎说! 敷衍呢就是: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就是一直拖着,拖拖拖,拖到最后干脆大家都忘了! 蛮憨就是:蛮干、乱来,瞎叉叉的乱忙一通,到头来啥也没弄成! 范篱就在这里边说了京官有这些毛病,外官有那些毛病,怎么办?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您得当回事了。皇上,咱们这官场啊,确实是病入膏肓了,是时候要整改了。(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所以皇上,我建议您举办日讲,就是给大臣们讲讲课,加强文化及精神教育,要给他们传递正能量,要振作起来,扭转官场之风。而且还要改革官员们的选拔办法,让那些有进取心官员有机会脱颖而出! 这是范篱在应诏列言书里边写的东西,写得很好,皇上乐意看,这么一看,这么一细想,感觉还真是如范篱说的那样,当初在当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看到了这些问题。 第11章:嘲笑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这里边范篱提出的这些问题还给了答案,说了很多修改意见,说针对这种事应该怎么办、怎么处理。 皇上看到这,觉得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说道:来来来,小范,那你再跟我仔细讲讲这日讲是什么意思? 范篱就讲了:我们得怎么做才能把这个事干好,日讲其实就是每天讲讲课什么的。 皇上说:你这么讲我听不懂,你给我做个PPT什么的吧! 结果,范篱就回去精心的准备,说我们要盖一个什么什么讲堂,这个讲堂里边呢,皇上你坐哪哪哪,接受成人教育的这些官员应该在哪哪哪。 但是当年没有PTT之类的软件,他就得手画,结果呢,范篱啥都挺好,写字也漂亮,写诗也棒,就是画画有点丑。 当然,这画呢,画得其实也并不是很难看,他也不是什么画家,也不怪范篱,按理说大伙将就着也就看看呗! 但是,当范篱当着皇上和大伙的面把这画拿出来讲的时候,说:这是我做的图,大伙都看一看啊。 那些官员直接就开始嘲笑范篱了。笑啥呀?笑范篱说:哥,你这图画得太丑了,哎呀妈呀,我搁脚画得都比这好! 旁边那说:我家狗画的都比这好! 那边又说:哎呀,蜘蛛爬的都比这好! 都笑!整个官场都觉得范篱是个笑柄。但是问题真的如此吗?范篱也不是画家,他这画就算画的再难看,事是不是说了,是不是说明白了,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好说我的。 这就得分析分析了,其实大伙表面上虽然嘲笑范篱的图画得丑,但只是借这个事情去打击范篱而已。 范篱啥人?农民!没背景又没钱,一个乡下的楞头小子,二十多岁爬进官场里边,当上京官了,而且他本身带着一些农民特有的行为方式和特点。 所以在与人交往的时候就出现了问题,平时的朋友也不是特别多,再加上有那么多人捧他,直升飞机一样“蹭蹭蹭”的就飞起来了,火箭一样“轰轰轰”的不到十年连升好几级,旁边的人看着真的很顺眼吗?真的觉得范大人前途无量,未来能当上皇上吗? 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范篱窜升的快了,不到三十窜到了二品大官,大伙看着眼红了,就来整他吗?也不是啊!没有必要得罪你啊! 大哥挺好,小范真棒,真是好厉害哟!范篱兄,你以后一定能再创佳绩,成为国之栋梁。表面上那就捧着呗,但是心里边放下酒杯就在骂:奶奶的球,要是我就好了! 所以人都是这心理,但是还不能说,平时大家都相互理解理解呗,忍忍呗,也没啥了不起的,毕竟大家都是同僚嘛!说不定哪天风水轮流转就轮到我高升了。 直到范篱上了那个:应诏列言书。你啥意思?京官有这毛病,外官有那毛病,就你丫好啊!就你丫成熟!就你丫最厉害!还学什么习,你丫考多少分啊?你考进士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知道吗?屁股上的屎擦干净了吗? 范篱这应诏列言书等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众人皆醉你独醒,你算什么呀?人人不服气,但是大家都不好说啥,因为范篱说的是真的,你还没法反驳。 不过这下大伙可算逮住了你画图丑了,那不管因为啥,我也得说一两句,我也得乐呵乐呵,我也得过过嘴瘾。 众人觉得无处下手,很憋屈时,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好嘞:小范,你做的这图太丑了,我们不得骂死你,手残这人!手残说明啥?脑残!脑残说明啥?有病!这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学士,什么高学历,什么老师是穆尚智!我呸! 虽然范篱心里边他也清楚问题不在画得丑不丑上,但清楚归清楚,可他理解不了! 理解不了也没啥!虽然面对同僚们的打击,范篱的心里很难受,但他并没有消沉。 因为啥?因为他觉得:这是我所面对的腐朽的官僚体系的挣扎,这事皇上对我是支持的,那我干的就有意义。 我有皇上的支持,我管你们噼里啪啦的说啥,我就当没听见,我就干了,我气死你们这些腐朽的官僚,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画画丑! 所以这个时候范篱还特别有干劲!为什么他有这样好的心态呢?除了他心里边认为:我是该站出来做一番大事的时候了,我应该有所作为了。 还有一点也是因为他老师穆尚智被拿下了,他没啥靠山了!他急需找到第二座靠山,找到能扶着他往上走的人,这个人除了皇上之外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有人说他不还有唐真吗?其实唐真除了程朱理学外,他平时还真对范篱没什么帮助。程朱理学崇尚的是啥?那帮官僚体系又是些啥人?你可以想象得到唐真那套在官僚们处关系的时候能吃得开吗?当然吃不开。 所以范篱坚持的想讨得皇上的喜欢,像前任一样,让皇上视自己为宠臣,让皇上重用自己。 另外范篱还想到了唐真的那套程朱理学,理学专家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要求严格,我要高标准严要求,我要不吃草我还跑得快,皇上肯定能喜欢我的。 而且,我要让皇上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感受到我是一个忠臣,能够让他名垂青史,让他当上尧舜禹那样的明君,那样的传说,那这多好啊! 所以范篱这会儿心里充满了干劲,他要证明自己。所以后来呢?他除了之前的应诏列言书外,他还额外写了什么应蛮夷书、什么民间疾苦书、什么官员选举书……等等等等。 大笔咔咔咔的把他能想到的、能看到的人间疾苦、制度的不完善、如何抵御外辱,他都写出来了。 他这东西写了一大堆,总结出来就是:皇上,现在我们朝廷可谓是岌岌可危,有各式各样的危机,我们应该怎么怎么做才能力挽狂澜,永保千秋万代! 当然在写的过程中,他还得殚精竭虑的考虑措辞,既不能让皇上太难受,又要让皇上感觉被触到了痛点,我说的这些还得都是实话。 所以范篱连续熬夜了好几天把这东西写好呈给了皇上看。 第12章:互怼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呢,皇上是不是那样的人呢?他有没有魄力呢?他有没有改革的实力?有没有推动这场改革的能力? 新皇上显然没有!因为他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上登基来几个应诏书得了,哪想到范篱这么认真啊。“框框框”的写了好几箩筐问题。 皇上一看:哎呀,妈呀,这么老些任务,我以为帝国只是给我出一个小难题,玩游戏我玩单机简单款,你给我整个这么难的题目,还是一箩筐的奥数题,这游戏太难了,我不玩了! 那怎么办?草草了之。范篱花了这老些天写的这东西,皇上看完就扔了,没下文了,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这范篱可就郁闷了,我天天搁那等着什么时候大干一场,结果啥也等不来。心里纳闷极了,心说这皇上怎么这样啊! 自打皇上登基以来,说什么要求贤言,你们要给我出意见,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所以我给皇上你写了那老些,写得费力极了,我天天熬夜通宵写,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我写的容易么我,可结果呢,没答复! 我去!我干啥来着!范篱心里非常非常的不舒服,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蛮夷骚动了,很快就席卷了边陲,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更是焦头烂额,哪还有闲心改什么革。 范篱也很焦急,他看着皇上二十多岁没经验,瞎整,这块布一点兵,那块布一点兵,而且节节大败,心里边也很难受。 怎么办?范篱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给皇上写个大一点的上书吧,我多说点实话吧,我把问题说得再严重点吧。 于是,他就写了个:敬呈圣皇预防蛮夷书。借着这个蛮夷作乱的事情,在这个书里边范篱不止一次指出:皇上,你丫错了。在里边直指皇上三大缺点: 第一:见小不见大,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你看边陲那边的蛮夷都起义了,都造反了!你天天还在唠什么大臣们见我这个礼仪是不是不到位?你是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你能不能干点正经的,天天就知道在那研究那些没有用的。 第二:徒上求言,不求实际!就是你光会说,不会做。你看,您要求我们进言的,结果呢我们给了,而你看了之后没下文了,这不是玩我们吗?你这么干不就是想要一个肯于纳谏的好名声吗? 第三:刚愎自用、出尔反尔、自食其言。说是一开会的时候你说大伙畅所欲言啊,有事说事,怎么才能让我们国家更好?怎么才能让我们百姓生活的更好?怎么才能让我成为圣君?这事怎么干?大伙提了意见,有的好用,你也不用,到最后给你说急眼了,你就一拍桌子说:咋滴,我是皇上,你们别叉叉叉的吧吧吧的,有啥用啊,我是皇上,我说不好就不好,我说了算! 这是皇上你的三个毛病!范篱就是这么写的,他之所以这么写,就是希望这份奏章能够给皇上起到一个当头棒喝的作用,让这孩子清醒清醒。因为在范篱心里,这皇上就是个孩子,他比范篱小了十多岁,但是人家是皇上。 范篱希望这小皇上能够幡然醒悟,能够振作起来。但是,他忘了一件事,在最近几百年的官场上、朝廷上,已经看不到有人敢直言批评皇上的行为了。 咋滴?这么多年来就没人看出皇上有一堆毛病啊?别人看不出,就你能看出啊?别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啊?别人都不干的事为啥你要干呢? 不是下面的这些大臣看不明白,而是这个体制它就这样,它这个君臣之分就是云泥之别,皇上就是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下面这些官员和百姓都是蝼蚁,小喽啰! 你别看你是几品几品的大官,在皇上眼里你啥都不是?大臣平时给皇上的上书和平时的说辞,都是很恭顺、很谦卑、很低微,甚至很低贱的!言语间常常都自我贬低! 就范篱这样,你还敢骂皇上,你还敢说皇上的缺点!所以范篱这么干的结果可想而知。那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脆弱,自尊心又特别强,办事一般,生气有一套。 刚登基没多久,蛮夷闹事了,这是外面让他心烦。朝廷里边,范篱这个刺头,没事老跟我过不去,老给我上书,总说我不爱听的事情,你丫是有病吧,谁给你的胆子啊? 皇上被范篱给惹毛了,看完之后暴怒,把范篱写的这东西“啪”摔在了地上,立召军机大臣,欲罪之。 皇上看完之后把奏章扔地上,马上找警察:去去去,把范篱给我抓起来,什么玩意,干啥的呀,还敢骂我,谁给他的胆子,给我抓了关起来!还要直接立罪,杀了范篱! 幸亏旁边有人苦苦的哀求:别!皇上,小范挺好的,一时糊涂,一时糊涂而已,可能就是他内分泌失调心情不好的时候乱写的,皇上你别生气,你要是把他杀了不合适,他也没啥毛病,只不过就是写了点对您不恭敬的东西而已,您别理他就是! 可是皇上很生气:我不杀他,那我揍他一顿行吗? 旁边的大臣就说了:你也不能揍他,他给你上的是实话,你把他揍了,这不是与皇上你名声不好嘛,不然这以后谁还敢上书啊!皇上您是多么圣明的一个君主啊,怎么能干那傻事,是不是皇上。来,笑一笑就好了!咱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啊! 皇上一看身边的大臣都这么劝,也就转过来冷静下来,不处理范篱了,但是呢他还是下了个圣谕,很长啊,比毕业论还长,这里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范篱你说这事,我告诉你丫的说的不对!针锋相对的驳回了范篱的所有观点。 这个上谕发下来的时候,皇上还夸范篱:小范啊,你提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你真是个忠臣!但是这里边有很多你都没写对,你来看看我写的这篇论文,我告诉你,你丫说的不对,你好好看看我的论点、论证、论据,你看明白没有,你说的不对,你知道吗? 第13章:刚直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皇上的这篇上谕把范篱给气得呀牙痒痒,他从此就明白了,这祖宗是个顺毛的驴子,你呛着他,肯定不好使!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有愿意被呛的人吗?在圣明的皇上也不愿意被呛。就算是以圣明自居的唐皇,他就常常以自己圣明而骄傲,每次上朝这唐皇都鼓励大臣们来骂他、来指责他的缺点,他就好以此改正,立志做个圣君。 说是有一次上完朝后,唐皇就回了后宫,在后宫休闲的时候,旁边就有一个大臣捧了他说了几句好话,人家唐皇就不乐意了,说:你看,我身边就不希望出现你这种老说好话、拍马屁的大臣,要你啥用,你就得时时刻刻的批评我,你不批评我,我怎么能进步呢? 结果这哥们咋说的:皇上,你在办公场所有人给你提意见,那是你该做的事,你是圣明的皇上,你说你回到了后宫,你在休闲的地方,你还绷得那么紧,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人在你身边说,那你这皇上当得有啥意思啊!就得需要我这样的大臣,在您休闲的时候,给您的思维按按摩,给您的耳朵做一做玛莎基,您说是不是?皇上你听我的声音多好听啊。这样你有张有弛,你放松得好了,你的工作效率才高,皇上您觉得呢? 唐皇一听觉得也是: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有张有弛! 这说明了一个道理:哪有人不乐意听好话的?所以沟通讲技巧。 那这会儿,范篱把皇上算是彻底得罪了,那他是不是在官场里边就混不下去了呢?也不是,因为他毕竟不是那种举足轻重的官员,就是得罪了皇上,他也能有这一口饭吃。 而且他就算之前给皇上的那个书,批评了所有的官员,可是京官也好,外官也好,这个官场到底怎么样,其实人人心里有数,就是觉得范篱这个写的有点过火了。 对于范篱的人品,大伙觉得还是可以的,这人行,就是有点二而已!皇上你都敢喷,对我们嘛,从根里上讲,我们还是同僚,咱们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想吃多一点,这个我们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在范篱的心里他可不是这么想的,在他内心里头痛苦极了,他觉得自己这么努力干了这些事,到头来的结果呢,一得不到皇上的认可,二为京城同僚所唾弃! 但是接下来他还干了几件事,干的这些事确实被所有的同僚和权贵所唾骂!人人都指着他后背破口大骂。 那他到底干了啥事?或者范篱你有啥本事,能把京城里边所有的同僚和权贵都给得罪了,你是怎么干的?这也是个技术活,能干成这事也不是一般人啊! 但其实这里边还是说到官场里的关系网问题,范篱不需要挨个得罪,他只需要得罪几个领头的就行了! 那范篱是怎么得罪这些领头的呢?这就说回了范篱自身的毛病,他的刚直!他之前不是跟唐真刻苦努力学习了嘛,程朱理学不仅要求自己很严格,还要求别人也跟自己一样严格! 主要是有两件事,先说第一件事:说是有个官员叫岐山,岐山这个人出身很好,是个贵族,二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地方上的巡抚,相当于一省之长了,这是什么概念? 所以岐山这个人在朝廷里边的根基是非常深的,深到什么程度呢?虽然他在抵御外辱的时候办事不利给皇上革职查办了,但没过多长时间,人大哥又站起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而且一起来人家就上天,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当省长,人家照样还是大官,地方上的大员!你拿他如何? 结果最近就有人参了他一本,说岐山在地方当省长的时候,妄加诛戮!啥意思?就是杀人杀太多了,没有理由就杀。 这可是重罪啊!皇上呢就交刑部去审,刑部要去审岐山,就得把他从地方上调回来,岐山呢就回京城了。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重罪,你去审一个像杀人狂一样的人物,是不是你得很认真的去审! 但是岐山人在京城有人脉,有关系网,到了审案子的时候,审他的人不唠他杀人的事,就唠一些小事,这就问了:岐大人,你那天有人举报你,某年某月某一天,杀人杀得特别多,把谁谁给杀了,那么请你认真的回答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喝酒的时候是不是规定你一顿饭只能吃100块钱的菜,你吃了120块,是不是?你说! 岐山这一听,心里非常的明白,避重就轻嘛,那得赶紧配合呀,就说道:是! 眼瞅着这就没事了,这罪责和他没关系了。这还不算,岐山的这个人脉,手中的力量强到什么地步,当时的刑部尚书就说了:你光有被告还不行,你还得有原告,不然这案子咋结啊! 于是,就把原告逮到了现场,这原告其实就是那个举报人,刑部尚书竟然把这个举报人以罪犯的程序和待遇抓来了。这被举报人坐在那以客人的角度被审,举报人被逮起来以犯人的角度参与审理!这不是颠倒黑白吗?可是结果呢,满朝文武无一人反对! 眼瞅着岐山就要被放了,但是范篱站出来说话:不行!这绝对不行! 有人就讲了:范篱你是干毛的呀,你不就翰林的一个官吗?你不就副部长吗?你怎就什么事都管呢? 范篱就讲了:我这是职责之内!因为当时他兼了好几个部的侍郎,也兼刑部侍郎! 所以范篱站出来说:不行!虽然岐山人高位重,但是我们必须得按章办事,要依法办事,他犯法了,他就是罪犯,举报他的那些人虽然不是贵族,但也是有这个权利啊,怎么就能因为他们举报了大官,他们这些举报人就像犯罪分子一样被抓来呢?那以后都要这么干的话,还有谁敢举报这些大官呀!而且,刑部的那个尚书,你记不记得皇上给你下的什么令?皇上只命令你会审岐山,没让你审举报人,如果你非得要审举报人,那你得去皇上那里去请旨去呀!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第14章:出差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话一说出来,范篱占理,别人谁也没法说啥。刑部尚书也没招了,本来颠倒黑白的主意它马上就要被通过,结果被范篱站出来给一票否决了! 那行,只得取消了。然后范篱就一直跟着这个案子,审啊审、审啊审,最终的结果是岐山被革职,去边陲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官去了。你看,贵族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当官! 所以,范篱在这里就把岐山给办了,他就得罪了一个贵族和这个圈子里边的人。 除此之外他还得罪了另一个贵族,这个贵族叫赛尔号。这赛尔号啥毛病?主要是在镇压蛮夷起义的时候,他干的不好。 干的不好呢?朝廷就把他给调了回来问责,因为他是主要负责人嘛,办事不利当然得拿你是问了,不然以后谁还尽心尽力去办事啊! 但是呢,因为赛尔号他也是一个贵族,人脉也很广,所以大伙呢也都请求皇上给赛尔号减免一点刑罚,宽恕宽恕他,毕竟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何必把人干到死呢! 只有范篱坚持说:军务关系重大!像赛尔号这种人,皇上,你不仅得判,而且还得重判!结果,范篱就主张给赛尔号下狠手! 但这毕竟只是范篱一个人的提议,还得开会讨论,结果开会讨论时大伙都不同意:范篱你不要在那说有的没的,这都是咱们的同僚,你得照顾。 所有人都建议给赛尔号从宽处罚,唯有范篱不干。不过,不干也没用,会议结束,少数服从多数。 但是,完事之后,大哥专门弄了个奏折,向皇上申请:这个人必须得从严处理! 结果,赛尔号被革职了! 经过这两次事后,岐山和赛尔号的两大关系网,所有沾上边的人,范篱就都得罪了。特别是岐山,人家的关系那么的深厚,跟范篱的老师穆尚智的关系也挺好,范篱等于是掘了自家老师好友的门户了! 更重要的是,在朝廷里边官官相护,你范篱干这事等于是异类,自家人你都往死里干,你是不是有病!所以大伙都觉得这人不正常!异形,非主流!精神病院出来的,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从此以后,很多人就刻意的和范篱拉开距离了,因为这人根本就不讲究人情世故!再加上他本身和皇上关系又不好,你说这样的人,搁谁都不愿意搭理! 这以后,范篱在官场上就显得特别特别的孤立,孤立到什么程度?参加饭局的时候,他往哪张桌子上一坐,那桌上的人“刷”的全撤了! 这还是表面,更别提在背后大家都怎么骂他了,所以从两件事后,范篱几乎成为了人人唾骂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范篱在跟不正之风在抗争着,但他心里是非常痛苦的,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同情他。 在这时候,他就心灰意冷了,就想撤了:干这事干嘛呀,我这一天天的跟个傻子似的,大家都觉得我不正常,但其实我是对的啊,我是对的! 这是范篱内心的呐喊,心里的吼声,但是没有用!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派他去主持地方上的一个大考,顿时把范篱给乐蒙了! 就这样,范篱得到了一个出差的机会,回去就打包,赶紧就走! 在这里还得分析下范篱得到一次出差机会,他高兴的原因不光是因为他在京城不开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一旦出差,他能赚到钱! 为什么能赚到钱呢?其实范篱在京城当翰林,他除了工资以外,没太多的收入,没有机会给人办个什么案子,更没有权力搞个走私啥的,头几年净是借钱、还钱、借钱、还钱…… 虽然范篱是个副部级的二品大官,但他是个翰林,没实权。但是这个制度既然给你这个位置限定了收入,那它就一定会让你活下去,它会让你有机会把这钱给赚回来。 各个官有各个官来钱的方式!管盐的从盐那来,管粮的从粮那来,它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像范篱这种翰林,他的权力在哪呢?就是各种外差,就是地方上的科举考试,他去当考官! 那你想一下,假如你们公司来了个总部的人,说是来看看或办个事啥的,你能不好吃好喝招待他吗? 同样,京城里来的这些京官,地方官更是得像菩萨一样供着,不然他回去随便跟皇上说两句不好的话,那不就完了吗?所以按照惯例我得贿赂!大官小官本地的这些官都得往他们手上塞钱。 当时大京官出去一次,上万两银子就到手了,而且这个是皇上默许的。所以范篱之前穷成那样,他也是一直等着外差的机会,得着把钱给弄回来。 就在皇上选人的时候,他就做了各种准备,考试他答得特别好,然后保持很好的精神状态,就等着皇上翻他的牌子。终于这一次他就被皇上给选上了。 而且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当的是主考官,副部级的京官出去当个主考官,以自己这个级别,咋滴不得赚个万把两银子啊!这是要发财啊! 再加上范篱在京城的处境那么举步维艰,出去还能散散心捎带着赚点银子,他能不高兴、能不开心嘛! 所以范篱就屁颠屁颠的打包后就出发了,可是没想到刚刚走到一半的路程,他就接到了一个来自家里的噩耗:母亲去世了! 这个事情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讲都是一件大事,对于当时在朝廷任职的官员们来说,这事更大!因为如果一旦自己的父母亲去世的话,他需要守孝,守多长时间呢?守三年!实际上是27个月! 在这个期间你得回家啥事都不能干,这个官场肯定是没法联系了,相当于你的官途暂时终止了,这是很多官员不愿意遇到的! 但是这个你不回家守孝还不行,你说你要以事业为重,我要为皇上效力,我还想继续当官!这在当时是属于不孝的行为,你不孝怎么能忠呢? 一个连孝顺都做不到的人,说明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你说皇上怎么可能会用你、重用你呢?所以范篱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回去为母守孝! 第15章:奔丧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范篱并不是直接就回去奔丧,而是先走了一遍出差的路线,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范篱他还是很穷啊! 母亲去世了,是不是需要点钱料理下,但是这个钱从哪里来?找谁去借?你能张开这个嘴吗?“当当当”一敲门,人家问:哎哟,范篱啊,你来干嘛啦? 范篱说:大哥,我借点钱! 人又问了:哎呀妈呀,我这不刚借你了吗? 范篱说:我妈死了! 这话你能说出口吗?而且这个时候范篱的这个选择,这个路线是左右权衡的结果。 第一:范篱要是半道就回去了,等于是我没完成考官的任务,你说回过头来咋向皇上交代! 第二:我也没有钱了,我要是到了那地方后,说明我到任了,我就呆上那么一天两天的再回去奔丧,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我这任务算是到位了,然后我再回去,这性质和半道间你就回去是完全不一样的,没办法我家出事了! 第三:我到任后我能闲着吗?我得抓紧时间拜客啊!记不记得在前头范篱到京城赴任之前做的事:就是拜客!拜客干啥?赚钱! 所以到了之后他拜客能拿一笔钱,紧接着我再说我要走,肯定就有人就问了:大人,您这刚到,为什么就要走了? 范篱这时候就可以说了:妈呀,我妈没了! 你说谁听到这话能不好意思给两钱,不随个白包,这不都是钱嘛! 所以范篱他就先到地方上到任,然后才往家里走。这个时候,范篱等于是暂时结束了他在官场上几年的职业生涯,未来啥样他也不知道。 其次他也真想借着母亲丧事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至于三年守孝结束后会怎么样,以后再看。 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番话:说不管你的年龄有多大,外边的事业有多成功,只要你还有个妈,那你就还有个家! 对于在外拼搏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范篱也是如此,他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但是他当上京官之后,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了。他的爸爸和弟弟们都上京城去看过他,但是唯独母亲他十多年了也没见过。 所以范篱在心里边对母亲是有想念的,心里对母亲也是有愧疚的,之前讲过范篱他家的情况,家里的情况不是很好,也就仅限于能吃饱饭。 他等于是寒门学子,当自己当上大官以后,他的收入并不足以保障家里边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稍微好点的也只是他爸爸在外边帮人家摆事,穿着打扮和平时的吃喝肯定要充下脸面的。 说到这里,先说下他爸爸的情况,这老爷子因为培养出了范篱这样的大官,所以他在乡下就扮演了一个乡绅的角色,平日里十里八乡的人起了点什么争端,他就到处给人家主持公道,说些你对、你不对之类的话,帮人家平息争端,在从中拿点钱。 还有些官司闹到了衙门里,也有些人拿着钱给这老爷子去让他帮忙的,这老爷子呢也跟地方官唠上两句,这些地方官多少也给点他面子,所以他也能帮大伙摆平些事,至于公不公正就得凭钱来说了。 所以这老爷子在外头也算风光,那些求他办事的人也请过他吃过不少、喝过不少,平日里他也穿的流光水滑的。 但是范篱他母亲呢,她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劳动妇女,她能沾范篱什么光啊。平时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可能都还不舍得,你别看他范老爷子到处帮人说事、摆事的看起来挺风光,但都是充大头,家里边其实过的还是特别的节俭。 所以当范篱回到家后,了解了家里边的情况,了解了母亲平日里的生活后,他心里边是充满了内疚的。 他原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光耀门庭,干成一番事业以后,我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让家人都跟着享福,享受荣耀。 但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啊,母亲去得早,他没想到这么早母亲就走了,事实上这个时候他爷爷都还活着,所以他母亲死得特别早,但是既已成事实,就只能接受。 于是,范篱怀揣着这样的心态回到了家乡,这一路上他想了多很多很多关于少时的回忆,回想他小时候种种母亲对他的爱护,包括他读书的那段时间,母亲为了能让他多点时间读书,主动帮把活抢过来帮着干。 也还包括了每次他去赶考的时候,每次都是母亲帮他收拾的东西,啰啰嗦嗦的交待了一大堆,说什么要爱护身体、平时要多注意休息什么的、路上多吃点好的……临行还送他出到村口! 还有最后一次,就是范篱进京走马上任的时候,这是他与母亲最后一次道别,没想到竟成了永别,当时也是母亲帮他收拾的行礼,边收拾行李还边啰啰嗦嗦的交待了一大堆,像什么平时上班要多注意身体,要好好当官,好好和同事相处,别和皇上顶牛,别和同事们犯浑等等之类的…… 这些事情转眼间好像才发生在昨天,这种感觉其实是非常心酸的,这种场景日日夜夜都在范篱脑海里盘旋着的。 这些就不多说了,接下来就说说关于范篱出生时发生的事。话说当年范篱出生当晚,他母亲在睡觉,当晚就梦到了天空当中突然有一条巨蟒“嗖”的一下就奔着自己家里就来了,直接就从房顶钻进了范篱母亲那间屋子,而后一眨眼功夫竟然钻进了范篱母亲的肚子里,结果当晚范篱母亲就生了范篱。 事后,范篱的母亲把这事告诉家里人,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要是真这样的话,那这孩子不就是蟒蛇仙投的胎吗? 那这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家里人一商量,范篱的爷爷就说了:这是好事啊!这可真不一般,我听说古代大将、名人出生的时候都有异像发生,历史上的郭子仪不也听说是蟒蛇投胎的吗?或许咱们家以后就要发达了,我们要对这孩子好点。 所以打这以后,家里边的人对范篱可就不太一样了,什么好的东西都让着他来! 第16章:起义军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且说范篱在家为母守孝期间,外边发生了许多的大事。 首先是蛮夷在领袖狄王张秀宏的鼓动下起义全部入境,本来他们是在边陲起事,这一路就干到了范篱家乡所在的湖州省,2个多月的时间就打下了十来个州县,把湖州的提督吓得啊还没比霍两下就跑了,弃城逃跑了! 提督一跑,底下那些知州、知县啊也就根本没法在打了,都跑了,这是非常磕碜的事,丢死人了。 你原来作为一个官,太平时期该拿的钱你没少拿,该要的脸你没少要,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结果这蛮夷起义军打过来,你还没照面呢你就跑了,太丢人了,不光是丢湖州人的脸,就连朝廷都觉得丢人。 这事传到朝廷里边,皇上赶紧就找钦差大臣赛尔号,还有另一个叫尚上的提督,说你们赶紧给我围这些蛮夷起义军去,不能让他们再往前了。 结果呢,因为这官场里边有很多复杂的关系网,赛尔号和尚上两人关系不好,意见不合,闹别扭,搞得人家尚上最后说:我不打了!你爱打你赛尔号去打去! 赛尔号就把这事报到朝廷上,朝廷呢除了强令尚上出兵外也没其他招了,但这尚上就说:我不去,我就不去,你拿我咋滴! 当然他不能这么强硬着说:你丫叫我去我就不去!这是抗命!但人家尚上找一理由就说了:不行我拉稀了,我脚气犯了!我有病,我去不了!所以又给拖了! 朝廷也没办法了,只能从各地方上东调点兵,西调点兵,凑了点虎贲军去围。但是这虎贲军在开国的时候,那战斗力确实是一流的,杠杠的,搁到现在,虎贲军的战斗力成了吃皇粮的老爷兵、兵油子,战斗力是非常差的,很难在与蛮夷起义军对战的过程中占到便宜。 这点呢从两军的精神面貌可以看出来,张秀宏之所以敢带着这些蛮夷起义军入境,那是因为这些人真有干劲啊。 这蛮夷起义军他还有个信仰存在,把他们这伙人紧紧的粘在了一起,就是张秀宏在起义的时候人就说了:玉帝是我爹!他还翻出一些古籍证明,玉帝其实叫张友人,隔多久多久他老人家就要下凡轮回转世,而自己就是玉帝下凡转世轮回在凡间所生的儿子,自己的任务呢就是化解人间疾苦,重建人间乐土…… 他就拿这些去忽悠当时那些半懂不懂的,稀里糊涂的就煽动那些没文化的群众。不过当时的老百姓在朝廷这种腐败的体制下,被盘剥的也真是活不下去了,但凡有一点活路他也不想起义,这都是杀头的大罪! 但是呢人张秀宏又充分调动了手下这些起义军的积极性,他许了个愿说:你们跟着我干,咱们上到天堂,下至人间乐土,凡同打江山者,大则封侯拜相,小则分封田地。 啥意思?就是你们跟着我干,我啥都给你,跟我干啥都有,跟我干有肉吃,跟我干能当官,能有土地,我把官都给你们当,我把田地都统统分给你们这些人,从此以后人人有官当,人人有田地耕种,人间不再有疾苦,人间处处是乐土啊!就算运气不好在起义中被干死了,你也能上天堂,为啥?玉帝是我爹啊! 张秀宏他凭什么敢许这么重的承诺?因为他啥也没有,他就是一个穷酸落魄的秀才,你说他有啥? 他就靠嘴,靠嘴的玩意,我说我给你个将军,你就是个将军!反正我就一张嘴,我说了你就信了,信了之后你就替我卖命了,这成本这么低的买卖你说人张秀宏能不做吗? 当然这手底下的人也不全傻,你张秀宏说了我就信了吗?张秀宏就把这些聪明人笼络在了一起,让他们个个当上大大小小的领头,这是核心利益群体,只要跟着我张秀宏,我绝对不让大伙吃亏!你看我这不就让你们这些人都个个当上了什么将军、大将、参谋、军师之类的吗?每人都领个几十、几百、上千人的! 这就把这些聪明人给搞定了!另一方面,张秀宏还有一个战前动员的大招,叫做:累代世袭! 一旦我们把这天下打下来了,我们之前讲的那个什么你得一个将军、他得一个什么官啊,还有把田地都分给你们,这些东西不光是你的,它可以累代世袭! 啥意思?就是跟着我的时候你是这个官,这个田地都是你的,你儿子也是这个,你孙子也是这个,你家世世代代全是这个……你说这能没有吸引力吗? 再加上当时被煽动起来的这些农民,这些起义军,他也想不了那么远了,没跟你们之前,我在家天天挨饿,连口稀粥都吃不上,就差没饿死了。如今我跟着你们能有口饭吃,干完之后怎么着?还有官可以当,还有田地可以给我。 你说谁不干?饿死也是死,造反杀头也是死,反正两头都是死,不如在死之前跟着蛮夷起义军吃两口饱饭,要是运气好的话我还能博个富贵! 所以当时张秀宏的这个蛮夷起义军他有很多人来支持他,这队伍一下子就拉起来了,大家都是穷苦农民,都不要命的奔着抢钱、抢地盘的想法来的,你说这样的军队谁能打得过啊!这是张秀宏蛮夷起义军这边的情况。 而朝廷的虎贲军这边是什么情况?虎贲军那是国家养着的,那是国家的正规单位,那是大爷!而且你平时操不操练你都领这个工资。 再加上朝廷给的军饷也不是很多,朝廷是默许这些大兵充当个什么城管之类的社会治安工作,借着这个名头他就去那些个摆摊的、商铺之类的收保护费,平时呢吃喝嫖赌抽无所不沾!跟黑社会没什么区别,你说这样的兵他还能打仗吗? 所以这样的兵他到哪打仗,首先第一条就是吵嚷着要钱,你要没钱老子给你卖什么命? 这么一对比,尽管张秀宏的蛮夷起义军都是些贫苦农民,都是放下锄头的老百姓,没什么军事素养,但是和同样也没有任何军事素养的朝廷那些虎贲军比起来,再加上这些起义军被张秀宏忽悠得干起仗来又不要命,这俩群人打起仗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第17章:僵持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现在说回湖州省的事,之前说了各个大领导小领导全跑了,剩一个人,这人是前巡抚骆宇。 为什么叫前巡抚?因为他一打起仗来,他就老丢地盘,打一仗丢一个地、打一仗丢一个地,那皇上不得收拾你啊,我还养着你那是不行的! 所以他就被罢免了,但是虽然他被撤职了,新上任的官他又还没到,古代的交通除了水路就是陆路,交通十分不便,没个十天半个月他是来不到的。 所以此时的前巡抚骆宇他还是得先管着湖州省,没想到这时张秀宏率领着蛮夷起义军来了,来到了湖州省。 可把骆宇给气的啊:哎呀我的妈呀,气死我了,你说这蛮夷起义军你有没有个眼力劲,你说你要么你就晚点来,你等我撤了你再来,这事就不关我事了! 你说你现在往我这来,我还在这盯着,我还得履行这责任呢!这不是给我添堵吗?可把骆宇给恨的,打是打不了的,怎么办?就只能封锁城门! 封住了城门后,骆宇的想法是尽量的把外边的蛮夷起义军给顶住,拖到新巡抚来任,我一交接就没我事了,我就可以撤了。 不过还真给他顶住了,倒不是说起义军不行,起义军带队的是萧炎和石起,萧炎三十二岁就在蛮夷起义军中坐上了第三把交椅。 要知道这可是一帮躁动的农民,起义的农民,是把自己的脑袋栓在裤腰带上造反的农民,在这一批人里边,你能够走在领袖的位置上,能够很快的窜上头三把交椅,像萧炎这样这么年轻是非常难得的。 而石起又是谁呢?他是一个特别勇的人,打仗特别的厉害,特点就是雷厉风行,他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却是多次立功被张秀宏封为了亦王! 所以面对萧炎和石起率领的这样的起义军,骆宇没其他办法,只能把城门关上,他自己就在里边给挺着! 但是也不能老楞挺着啊,是不是也得想办法,怎么能够把这难关给渡过去呢,你光关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呀! 于是,骆宇就在城里边跟将士们研究,面对起义军的围攻,你说这些将士们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好招数啊,这些底下的士兵也真是没好好操练过,压根就没想过会打仗! 关键时刻,想了个什么招呢?说我们是国家正统,这些蛮夷起义军自称什么玉帝是他爹,我看啊他们就是一群妖孽!干脆吧,咱们把菩萨给请出来,镇压他们这些妖兵,准行! 结果还真是在大军压城的时候,大伙把菩萨抬出了庙门,给抬到了城门上,就等着打起仗来的时候菩萨显灵。 不过呢,菩萨虽然没显灵,但这个城还真没被蛮夷起义军攻下来,因为作为省城的城池,它的城墙是非常牢固的,特点就是易守难攻! 以前攻城,它总是需要时间、实力和计策的,因为当时普遍都是冷兵器,辅以一些奇-淫巧计的手段,再加上城墙那么坚固,那么老高,你要去攻,就得用人命去填,或者用计,或者潜入进去里应外合,或者你是围……等等!这个招法一数看似挺多,但也并不是多到让你随便挑,挑出一个就好使! 于是,起义军那边无论是谁带队,无论是萧炎还是石起,那也不可能是站在两军阵前咔咔一念咒,平地一声炸雷,把城墙给你劈开了。 所以城墙必须突破,突破不了,你就别谈什么攻城了,当时起义军这边商量出了一个什么方案呢?就是用炸药把城墙给炸开,结果炸药炸的时候只是把城墙炸开了个很小的缺口。 城墙里边的守城的士兵反应特别快,大伙赶紧就过来堵这个缺口,外边呢起义军就奔着这个缺口往里冲,这时候就看谁比较猛,堵住了就堵住了,冲进去了就冲进去了! 双方都在这个缺口上用了相当大的力量,里边的拼命想堵住,外边的拼命想冲进去,于是在这个缺口上就出现了很惨烈的战斗,当时死了很多人,它就是一个人肉搅拌机。 起义军当时是有一股很强大的自信,他是有信心能冲进去的,想要一鼓作气打开这个缺口,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朝廷的援军来了。双面夹击,就把起义军这次的进攻给打退了。 打退之后呢,湖州城暂时算是守住了,他就能缓过来慢慢做打算了。因为组织一场大型的战斗,并不是说我今天干一场之后,明天我还能组织起来大干一场,后天我继续接着干。 他总是需要时间准备的,人员需要调整和休息,粮草兵械是要重新分配和布置的,进攻的方略再研究、安排一番,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准备的。 所以这个时间就给了外边朝廷大军集结的机会,而此时委派到湖州省上任的新巡抚也到了,这个人叫张亮卿。 他来了之后就把被撤职的那个前巡抚骆宇给替了下来,再加上朝廷从各地调来的兵,这两千那一千的,又有了四五千人,整个城里的大伙都觉得湖州省似乎有救了。 但是这些新来的兵,这些虎贲军他不太关注你这仗怎么打,能不能打赢,他要的是银子!你要是不给他们发军饷,这些人你不好调动。 更何况这些人也没怎么操练,也很懒,更有甚者他们都把操练场地租出去,说你们愿意在这干啥就干啥,踢足球也行,打篮球也行,搞合唱团也行,反正我们不操练,这地只要你给钱,就给你用了。 面对这一批大爷兵,张亮卿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觉得非常的不稳当,但是面临的这个事情,你也不能骂皇上,既然这个官给你当了,你就必须得承担这样的职责,有条件得干,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得干。 所以第一条就是:钱!万事开头难嘛,但只要有足够的钱就不一样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解决钱的问题!其次就是谁能够统领这些兵,这都是要考虑到位的,因为毕竟这些兵毕竟都是从各个地方众筹来的,你要是随便让个人来统领,可能会出现不服的情况! 第18章:三亮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而起义军这边他也在集结兵马,因为之前他们来攻湖州城的时候,湖州城就这些人,我们有自信能应付得了。 但是现在他们有援兵了,我们的人也得增加才行,所以萧炎和石起一商量后,也向领袖狄王张秀宏申请说:我们能不能也增派点兄弟过来! 所以在这段双方都各做打算的时候,就存在了一段时间的空隙,起义军利用这段时间搬运粮草、构建工事,请求增援!湖州城里也加紧巡逻,寻找战机,寻思着怎么才能解围,双方都在紧张的备战!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城里边出事了。事情就出在那些来增援的兵身上,这些虎贲军平时都是大爷,这些大爷之所以奔这来,是来打仗赚钱的,可是现在这仗暂时又不打了,但是又得时刻绷着神经备战,指不定哪天就打起来了,心里是有压力的。 心里有压力,我手里又有点钱,再加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仗来会死,干脆吧吃喝嫖赌样样来吧! 吃喝嫖赌这样的消费场所平时湖州城里也不是没有,但是毕竟那是和平时期,但如今是战乱,这些兵爷的需求量又这么大,市场就显得有点供不应求的,按这情况得涨价啊! 这价格涨着涨着,慢慢的就有一部份兵爷消费不起了,而这些兵爷就开始到处都惹是生非,什么凶杀、抢劫、强奸无恶不作,但你又不知道是谁干的,乱糟糟的一团。 趁乱为非作歹的混混有,虎贲军干的也有,那你说这个时候城里城外局势如此的胶着,这位新任的巡抚张亮卿他有啥招! 就只能是说:谁带来的兵,谁给我好好的看着!谁带来的兵谁给我负责! 但是有啥用啊!这个时候就算这个强奸案或抢劫案是某个虎贲军士干的,你要是真抓了,你能把他咋滴? 张亮卿没有这个魄力,也没有这个勇气,你要是真按照律法严惩这些肇事者,万一发生兵变你咋办? 所以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自个儿累点,找了一帮大官,天天在城里边转悠,希望能通过巡逻让这些不法事件有所减少。 但是,然并卵!我要真想干点坏事,你来城南巡逻,我就去城北为非作歹去,你能咋滴!那也没办法,还得继续巡逻呀,不然更乱! 就说这一天,张亮卿在巡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一个叫小吴门的这地,这里跟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士兵对进进出出的人盘查得非常的仔细,看上去秩序井然,张亮卿就问手下的人说:为什么小吴门这里状态这么好,是谁在这里带兵? 结果手底下的人就说了:是陕州候补知府,这人叫钟源,带的兵是楚兵。 这钟源和范篱是好朋友,范篱之前在新皇上登基的时候,没事他就向朝廷里边推荐人才,其中就有钟源。 平日里两人一文一武,关系都非常的好,不过好归好,但钟源的愤青情结可比不上范篱,他不像范篱那样又敢说,又敢捅瓷,连皇上都敢骂。 钟源实际上干的还算中规中矩,因为当时蛮夷起义军在边陲起义那会儿,赛尔号就奉命以钦差大臣的身份督办边陲的军务。 当时,赛尔号就把钟源给请来了,说你来帮着我打这仗。钟源这时候也是在家守孝,他父亲死了,一听说赛尔号召唤他,那就来吧,国家需要,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于是钟源就招募了五千大兵,号称楚兵,他就来跟着赛尔号一起打仗。当年皇上让赛尔号带着兵来剿灭蛮夷起义军的时候,当时的提督尚上整体不配合的事件,钟源都一一的见证了,导致了当时被围攻的起义军跑出去了一部份,也导致了赛尔号被皇上召回来问责。 所以才有了湖州省被起义军围攻时,皇上令赛尔号和尚上一起去救援的时候,尚上不愿意去。 几个月后,张秀宏就大举的进行反攻,并且趁着开春的雨季,江水上涨,利用水路就从边陲一路直接进入了湖州境。 而当时的钟源是一路从边陲追着起义军来到了湖州边境一个叫蓑衣渡的地方。在这个地方,钟源跟起义军大干了一仗,在这场战斗中钟源把起义军的南王冯志杉给干死了。 这一战让钟源一战成名,不光是因为他的胜利振奋人心,更重要的是:这是朝廷与起义军作战以来取得的一个最大的大胜利! 所以经此一战,钟源的名字瞬间传遍朝野,范篱也因为曾经举荐过钟源,大伙都说范篱有眼光。 因此,张亮卿一问驻守这地的是钟源的兵,不由得眼睛一亮,赶紧问钟将军在哪里,我去拜访拜访!张亮卿就去找钟源聊天去了。 作为新到任的巡抚,张亮卿是非常害怕把湖州城给丢了,见了面后,他就把这情况和钟源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问问钟源有没有解决方略。 钟源听了后觉得我们还是有胜算的,两人在一起一交流、一合计、一商量,张亮卿觉得钟源说得真对,这个形势一二三分析得很透彻,对策一二三说得也很清楚,这让本来心里没底的张亮卿一下就有了些信心! 所以张亮卿就夸钟源说:你真是高明啊,当世诸葛亮啊,哪怕是诸葛亮在世也就这样了! 但人家钟源却没飘,对张亮卿说:我这不算什么,我倒是听说湖州有三亮,得一亮湖州城可保!大人你听没听说过? 张亮卿说:这我哪听说过呀?那要是真有这事的话,这是人才啊,我得去请呀,当年刘玄德三顾茅庐,我肯定我也能做到! 钟源这就讲了:老亮、小亮、今亮。老亮罗南,现在湖州潭县练兵,潭县就是范篱的老家。小亮华蓉,他也是潭县的,这个人是当地的一个名士,淡泊名利,也是范篱的好朋友。今亮沙县高季。 一提高季这个人,张亮卿就想起来了,这人太有名气了,已经不止一个人向自己推荐高季了,这人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第19章:高季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人怎么样啊?张亮卿就问了。 钟源就讲了:这人有能耐啊,当年林中公路过湖州城,特意赶过去和高季聊天,一唠就唠了一宿,直到天亮才依依惜别。林中公是什么样的人,他都非常器重高季,这高季能是一般人吗?那老厉害了!他也跟范篱是好朋友。 说起高季和范篱,这里得讲讲他俩是怎么认识,两人的相识还蛮好玩。说是范篱当了京官之后,有一次路过湖州的沙县,在沙县就住了几天,在这期间是免不了有当地的官员和朋友宴请范篱,毕竟官场上还是讲究相互的交流。 结果这一天,范篱就被地方官请去参加了一次宴会,参加宴会的就有钟源和高季,大伙在一起嗑瓜子聊天兴致非常的高。 但是因为高季太有才华了,他就是个嘴炮侠,太能说了,一群人在那聊天,结果他一个人哔哔叭叭的高谈阔论,说一大堆,给范篱说来气了。 范篱嘴笨,他有点弄不过高季,心里就有点不痛快,心里想着:我是朝廷上的一个京官,你丫是啥啊?什么都不是!今天的宴会我才是主咖,你高季小白人一个,你不就是一个小秀才嘛,你是群演,你丫连配角都算不上!我说话的时候你在那里老插话,哔哔叭叭个不停,总提出点与我意见相左的看法,在那里说一大堆,你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所以范篱临走的时候,范篱就对高季说了,我送你一句话:季子自称高,事不在朝,隐不在山,与人意见则相左! 你看这话他隐藏了高季的名字在里边,啥意思?季子的意思就是小子,排位比较低。说是你这小崽子自己觉得自己挺好,你既不在朝廷里边当官,也不是什么隐士名流,意思就是你啥也不是。但是呢你还噼里啪啦的没事就插话,和别人提点相反的意见。 这句话就是范篱在讽刺高季没有自知之明,不知天高地厚。 结果人家高季一听,呵呵一乐说道:那我也送您一句话,叫:藩篱当为国,进不能战,退不能守,问你功名有几何! 这么一听,范篱名字的谐音藩篱也在里边,刚才范篱笑话高季一没有功名在身,二不是什么隐士名流!你再高谈阔论也就那么回事。 那么高季回敬给范篱的是什么呢?就说:你呀,你瞅你的名字还叫国家的藩篱,你应该能干活,你应该能打仗,你应该成为国家的顶梁柱,但是你好使吗?你是能打攻还是能打守啊?你干过啥?你有啥战功?来,你说说你作为一个京官,你有啥建树? 这是两人在言辞中的碰撞,相互之间讥讽对方,但是范篱呢还是落了下成。为什么?因为范篱他想了半天才想出这句话来。而高季呢,一乐呵一转眼就把范篱给怼了。 不过从此以后,两人算是认识了,算是不打不相识,相互之间很珍惜,有种:你是人才,我是人才,咱两都是人才的感觉。 再说张亮卿听了钟源的话后,一拍大腿说:那我得把这人弄来啊!我得把这人请出来啊!我们现在最缺的是啥?最缺的不是人,是人才! 但是钟源就说了:高季这个人怕是不好请啊! 张亮卿说:那我就使钱呗!你说他一个月想要多少工资,我照开就是,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先预支三个月的工资给他,这总行了吧! 钟源摇头说:这个人很高傲清高啊,怕不是钱能请得来的! 张亮卿一听:那可咋办啊,我这么需要这个人,必须得请到他,老哥你有什么招没有? 钟源也知道现在湖州城的形势严峻,不容有失,所以踱步沉思了蛮久后就趴在张亮卿的耳边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你得这么这么干,就给张亮卿出了个计策。 张亮卿一听有点不确定问道:这计策能好使么,这万一要这么干了没把高季给请来,还把他给得罪了,那可怎么办? 钟源却很自信的说:张大人请尽管放心,高季这人我很了解,对于这种非同寻常的人,就得行非同寻常之事,保准奏效! 张亮卿见钟源都这么说了,如今湖州城的形势都火烧眉毛了,也不想这么多了,说:那好吧,我就这么干! 那钟源给张亮卿出了个什么计策呢?这得先来讲下高季的情况,说是高季有一忘年交,这个人是前两江总督,叫陶然。 陶然这个人很厉害,25岁少年得志中了进士,一直在官场上走得很顺利,晚年做到两江总督,在任期间为国为民干了不少好事,深得皇上的赏识。 陶然对高季是非常非常的欣赏,一个两江总督怎么就能认识到高季这么一个小人物呢?这里边就讲到了高季的钻营,也显示了他的智慧。 说当年高季在沙县当老师,然后两江总督陶然就路过了沙县,这么大的官来了,地方上的官还不得去迎接,但是说到迎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说你怎么迎?你请人吃什么? 两江总督他啥没见过?啥没吃过?来到你这地,你用再好的饭菜去招待人家,人家也不稀罕,更何况太好的你也弄不起。 那么怎么办?地方上的官员还想引起两江总督的注意,思来想去,众人就想在文化上,能够在精神上讨两江总督一点欢心! 但怎么讨啊?人两江总督也是个有文化的人,你要是不用点心可能会弄巧成拙,其中有一人就说了:我认识一老师叫高季,这人特别厉害,要不请他来弄副迎联吧。于是就去请了高季。 那我们说这迎联是什么?有点今天对联、门联的意思,但还有点不太一样。对联讲究的是对仗工整,门联呢除了对仗工整以外,还有含有喜气在里边,说得都是拜年的话,说得都是美好的愿望和祝福,什么财源通四海、人丁兴旺之类的话。 但是这个迎联它在对仗工整的基础上,还要求有内涵,里边的字里行间往往都要带着典故、带着内容、带着目的写的,很考验人的才华。 第20章:欺人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结果高季接到地方官的任务后,他也觉得这是我和这位总督大人能够建立关系的很好的机会。他就想我怎么能让对方注意到我呢? 高季就绞尽脑汁写了这幅迎联,他是这么写的,上联:春殿与从容,念载家乡,印心十屋!下联: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恭归! 从字面上来看,这意思呢就是:就是我们故乡人对陶大人您是非常敬仰的,您能来是家乡的荣耀。但是这里边除了简单的拍马屁以外,除了这个之外,高季高就高在这里边藏了陶然这一生最得意的一次经历。 陶然这一辈子被皇上召见过好多次,但其中有一次印象最深刻,皇上在乾清宫十四次召见陶然,然后皇上就和他聊天说:你看你有了这么好的成绩,想必你曾经没少认真读书吧! 陶然就说了:我当年是怎么怎么读书的,是如何刻苦学习的。 皇上一听真高兴,就说了:我给你读书的那个屋子提个牌匾吧!提笔咔咔就写了:印心十屋四个大字。 这个,皇上提的牌匾,对于读书人来说,对于大臣来说,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一辈子很高很高的荣耀! 所以陶然认为这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荣耀,甚至是我们整个家乡的荣耀。 所以高季在写上联的时候就说:春殿与从容,意思就是你和皇上在宫殿里谈的都非常好,说明你俩关系融洽。这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捧! 念载家乡:就是你看你出去当官都二十年了。印心十屋:就是你看你虽然出去当官这么久了,但是你看印心十屋,你当初读书的那地方还在,就是不管你走到哪里去,我们家乡人都很重视您,一直很尊敬您,这些都没变。 这迎联就这么写,除了敬仰和欢迎,还道出了陶然最喜欢听的话,之前我写到唐皇的时候说:没人不喜欢听好听的! 你说陶然一生最得意这事,他再一看这对联,哎哟喂,这太好了,写到我心里边去了,比我吃个什么鱼翅、鲍鱼、熊掌什么的都高兴!一问:谁写的? 旁边的官员就说了:是一个叫高季的老师给写的,大人您看要不要把他请来见见? 陶然说:那行吧,把他叫来我瞧瞧! 请来之后,高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说他一个二十出头的考试没考中的秀才,能不渴望官场吗?哪个读书人不希望在官场上大展宏图啊! 所以高季一见到陶然,就把满肚子的东西全都给抖出来了,平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终于好不容易逮着了一大官,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叭叭叭叭的就说了。 再加上高季本来见识就不一般,嘴巴也厉害,这一通说下来,给陶然听傻了:啊?这是一个乡下的老师吗?哎呀,这人厉害啊! 当时,陶然就跟高季说了:你啊窝在这里可惜了,你还得考试去,等将来你肯定能考中,你肯定行! 两人相聊甚欢,这就结下了一段感情。结果转过年来,高季就去考试,考完试后听说陶然病重了,他就去看陶然。 结果到了陶然身边的时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聊,陶然就聊到了自己的儿子,说:我这家什么都能放的下,啥都不差,我就是觉得我儿子现在岁数太小了,我这走太早不放心他,要不这样子,高季啊,我把我儿子托付给你吧。 这时候高季也还年轻,都不到三十岁,但是陶然都已经六十多了,高季这一听挺奇怪,说我怎么才能照顾你家孩子? 陶然就说了:干脆咱们结个亲家吧,我让我孩子娶你家姑娘吧! 这事对于高季来讲,就我这身份地位,让两江总督的孩子娶我家姑娘,这怎么能行呢?我配不上啊!无论是从地位、辈分、还是社会上的影响力来说,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事。 但是陶然非常坚持,对高季说了:给你三十年的时间,你肯定在我的地位之上,所以我把我的孩子托付给你,你就帮帮我吧。 言语之间非常的恳切,都到这份上了,高季只好接受了。没过多久,陶然就去世了,然后高季就把陶公子接到了自己家里,把他当作亲生儿子对待。而这陶公子因为跟高季的时间也长,也把高季当成是自己亲爹一样。 事情就先讲到这里,再说钟源给张亮卿出了一个什么计策呢?就是要动陶然的儿子,就是这位陶公子。 因为这陶公子是高季的女婿嘛,高季你弄不了,你可以用迂回战术弄他女婿啊! 怎么弄呢?就是仗着现在张亮卿湖州巡抚的官威,跑到他们家递一封信,信里写得很大义凛然,说是:湖州危急,全体官绅士民为保卫湖州城,有义务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而陶公子因为你爹以前是两江总督,你家是有名的富户,在这种危急关头,你应该成为国民之榜样,那么请你在五天之内筹十万俩银子出来! 十万俩啊!哪有那么老些钱,但是这话你又说不出啊,对方说得大义凛然,你说你是拒绝还是还价,就算还到五万俩也拿不出啊。 咋整?赶紧去找老丈人吧!打发人骑着快马,就去找高季去了。因为这时候的高季已经隐居了,住在沙田镇一个叫白崖口的地方。 按理说,以高季的年纪才三十出头,不该那么快就隐居的,因为你一辈子都没当上官,也没做出什么能让人广为流传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你隐居个啥呀! 可是呢也正是因为如此,前边不是讲过他很有才华嘛,很高傲,叫做:自视甚高!虽然我还没做出什么大事来,但我也隐居了,我不出去了,摆出一副:我不屑于这世间的功名利禄! 但之前讲到他尽心尽力给陶然写迎联,去讨好两江总督的时候,从这里来讲,难道他心里真的不渴望建功立业,真的不渴望当大官吗?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可能还没遇到他看得上的人,或者他看上的人没来请他出来而已。 各位书友,如您觉得不错,请收藏、订阅或投票,都是对我极大的支持! 第21章:首席幕僚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再说这大哥出身也是贫苦,二十岁入赘到岳父家。啥意思?没钱!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你想想高季他作为一个男人,入赘到岳父家,他是要过得有多艰难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像现在的男方,你没钱买房买车,然后上老丈人家去住,这多糟心啊!当然不是不行,只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别扭! 你说高季是这么个情况,他再傲、再装得清高也好,心里边难道真不渴望出来大干一番事业吗?而且他还对自己的能力极度自信! 所以他不是不出来,只是他没找到合适的活,如果活合适,他该出来还得出来,之前不也当过老师嘛,所以凭啥不能给人家当个幕僚,当个师爷之类的呀! 就说陶公子派人来白崖口找高季,高季了解了情况后,非常生气:你说你这张亮卿,你才新到湖州当上巡抚,怎么就能这么欺负人呢?陶然为官一生清廉,两袖清风,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你别说是没钱,就说有钱,你凭什么张嘴就管我们要十万俩银子,这不是勒索吗? 高季非常生气,对那送口信的人说:走!我跟你回去,我去找这张亮卿理论理论去。这就把高季从白崖口给诓出来了。 高季先是回女婿家,结果到女婿家一看,家里边的人就说:姑爷子被逮走了! 高季一听,还以为是犯了啥事,赶紧问:因为啥啊? 人就说了:不知道因为啥啊,晌午时来了一帮大兵,就把公子给逮走了,说是给带到巡抚的衙门里去了。 高季一听,气得呀:妈蛋,这真是抓人啊,一点道理都不给讲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行!你们在家等着。我去衙门讨个说法。 说完,连口茶都没喝,转身骑上马就往巡抚衙门里,气冲冲就往里边闯,当时的守卫也不拦他,让高季一直冲到大厅里。 来到大厅里的时候呢,侧堂走出一师爷,笑呵呵的就说:您是高先生吗?我们张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高季一听就有点木了,这什么情况呀?鸿门宴还是什么呀? 这时,湖州巡抚张亮卿这时候就从里堂走出来了,对高季非常客气,一拱手说:高先生,鄙人在此恭候已久了! 高季这时候就更摸不着头脑了,这是干嘛?难不成是专门等我?但还是担心自家姑爷,所以问:陶公子呢?请大人把陶公子放了,孩子岁数小,家事都是我替他料理的,天大的事找我高季,不要为难我们家孩子! 这张亮卿就讲:哎呀,先生息怒,放了这事说不上,这陶公子是名门之后,而且还是您的女婿,这么优秀的一位公子,我们怎么可能绑架呢?我只是把公子请到这里来聊一聊而已,我一直很仰慕陶老先生的高风亮节,我们也欣赏高先生您的豪放倜傥,刚才呢只是和陶公子拉拉家常,虽然没看着你,但听您女婿讲,您的事迹非常的多,干的非常的棒,我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跟您见面,没想到您就来了! 高季说:少说废话,陶公子呢? 张亮卿就说:陶公子在后院赏花呢?去,把陶公子请来。 张亮卿就使了下人去请陶公子出来,陶公子出来后,高季见自家姑爷穿戴都正常,没有什么受虐待的迹象,气色也都还不错。 高季还是比较满意的,说:虽然你没为难我们家孩子,但有事我得跟你说说,就是我们亲家公,就是陶然陶老先生,他生前为官一向清廉,你找我们要十万俩银子,我们能拿得出这些钱吗?这不是刻意为难我们吗? 张亮卿听到这里就哈哈笑了,说:高先生啊,我要不这么来的话,我能把你请来吗?呐,你看那是谁? 这个时候,高季满脑子都是小问号,顺着张亮卿手指的方向一瞅,哟呵,钟源从里边走出来了。 高季就问钟源说了:老朋友,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钟源就说了:唉,你也别怪张大人,这招是我给出的,要不然的话我怕你不来。 高季一听:哎呀,你到底想找我干啥? 结果钟源就讲了:大哥,我们张大人想请你协助保全湖州! 这话说出来什么意思?省长找你一个草民说:你来帮我干事吧!如果是你,你是什么反应? 你说高季他心不心动,内心狂不狂喜?当然他还得表现的稳重,以便接下来谈条件。 高季就说了:哎呀,你看我这一介平民,湖州城里文武全才的人很多呀,我算是干嘛的呢? 张亮卿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待遇、要身份,就说了:高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请您来我这当一师爷,肯定不亏待您! 高季还得继续接着说:大人,哥们脾气也不太好,另外我也有些做法是你看不惯的。 张亮卿又说了:先生,我非常欣赏你这有事把丑话说在明面上的做法,您放心,从今以后,只要是您认准的事,一概您处理,我不管了,你看行不!以后我的幕僚虽多,以您为主,都为您服务,以后您就是我的秘书长,好不好?这样,您今天就别走了,晚上您就住这,明天我打发人去把你们家人全都接过来! 张亮卿这么说其实是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就是:表示诚意,我把你们家人都接过来,给你们安排住所。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他怕高季不太尽心,我把你家人都接过来了,湖州城里,你全家人都在,你敢让它被蛮夷起义军破了吗? 高季能上这个当吗?直接就讲了:大人,你也别跟我玩这个小九九了,安不安排住所,那是必须的,你让我来帮你干活,你不给我弄个三房一厅啊?我可是您的秘书长,还能让我住普通的、没有保安的、没有电梯的,那是不行的!至于我家里人,你就别把他们弄来前线要挟我,他们就别来了,这地那么危险,我会尽心尽力的帮你做事。(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就这样,张亮卿在钟源的计策下,就顺利的把高季给请出来为自己做事了。 第22章:压榨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要想守住湖州城,大伙面临的困难有很多,高季来到湖州城当了张亮卿的首席秘书长后,他首先要解决的是两个很大的难题,一个是钱,一个是兵。 打仗讲究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讲的就是钱,你能不能给援助湖州的这些虎贲军一笔钱,这非常关键,你要没钱给人家,人家凭什么给你拼命,反正我家又不在湖州城,守不守得住关我屁事! 所以这时候就得讲钱,就得使钱,就得砸钱,但问题是钱已经被用得差不多了,你要搁平时缓两天发饷,我不管你这些大兵乐不乐意,我也得这么干。因为没钱,啥时候拨下来,我啥时候给你,反正钱又不是我给贪了,你不高兴就不高兴呗。 但是现在不行了,打仗的时候你得用人家兵,你要是不给钱,人家大兵不高兴,大兵不高兴,后果很严重啊! 所以张亮卿不敢冒这个险,你要不给钱万一这些大兵哗变了咋整?所以他必须把这些该发的钱给弄出来,但是朝廷的这个饷银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倘若银子没按时发,军心一涣散,那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湖州城守起来就更艰难了。 所以这个事必须得高季来想办法解决,要不然人张亮卿这么费力把你请来干啥? 第二个是暂时稳定军心后,这些外援的兵也不好使啊,这些兵使起来真的不趁手,所以如果真要反抗,想解围,就得要一伙自己的兵,听话的兵,那这事谁来干?大伙就在那里研究,最后想到了一个人,他干最合适,这个人就是在家守孝的范篱!这个以后再说。 先说第一件事,这钱咋弄?大伙其实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就是从当地的富户里榨出来,关键是怎么榨?这是个要考量、要衡量的事。 高季就说了:先从首富、二富、三富、四富……这些人里开始榨,谁家有钱弄来,然后你们出点钱。当然不是白给,我们官府是可以给你打欠条的,将来我大不了连本带利还你不就行了吗? 但是张亮卿是个刚调过来的新巡抚,他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也没时间了解,那找谁呢?谁是这些首富、二富、三富、四富……找到以后该怎么叫他们出钱? 高季就出招了,说:这些人我都知道,这些首富、二富、三富、四富……无一例外都是官二代,或者是官家亲戚,所以把这个钱给弄出来,也不算是压榨老百姓!我们这样,先把他们这些人找来吃饭,就以张大人你是新官上任为由,找当地这些富户土豪吃个饭,这也不会让他们觉得奇怪,因为这些人做生意还是需要官府多照应照应的,官府也需要跟他们多交流联系。再加上这些首富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官家的背景,所以聚在一起吃饭不算很尴尬或蹊跷! 于是,张亮卿就照办,把这些人都一一找来,饭桌上大伙都互捧,有说有笑喝得很好,兴致勃勃,频频举杯,宾主在一片欢乐中就相互关注的问题交换意见,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是酒过三巡之后,张亮卿站起来了,开始说正经事了,就说:我呢蒙湖州百姓和众位的厚爱,在危急关头我能来到湖州省就任,能够和各位相识,三生有幸。 说的客套话,大伙看省长都表态了,那大伙就得捧啊,都说:是,张大人在危难之际来到我们湖州城,率领着全城的军民来共同抵抗反贼,我们真是佩服啊,佩服! 寒暄完毕,张亮卿就说了:皇上派我来这里当巡抚,我这是尽忠,我到湖州省,在这个紧要关头,我誓与湖州城共存亡。但是现在我有难题啊,外面那些起义军,那些反贼对我们还是虎视眈眈的,老百姓心里害怕呀,我一看老百姓害怕,我这心里也难受啊! 话说到这,那几位首富也都不是没脑子的人。你说省长平白无故的能找我们来吃饭吗?那肯定是有事啊,于是首富们就说了:张大人,你有啥难题,说吧!能干咱几个就干,不能干咱也想办法干! 张亮卿就说了:差钱!希望你们能够慷慨仗义出点钱,我们现在不断有援兵来,可就是缺银子,没有银子这仗就没法打,这要是真断了银子,军心涣散后果不堪设想。几位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且又是忠义之后,我现在以湖州巡抚的名义,向各位借点银子。等到反贼退了,难关过了,我马上向朝廷申报,把这钱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们。 这话说出来,几个首富其实心里是有数的,心里边已经在盘算了无数次,就说我答是不答应,怎么答应,要是答应了我们每个给多少?这事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你要是不答应,省长这关你过不了,老少爷们乡亲们这关也过不了,还有最实在的:万一湖州城要是保不住,你有多少钱也得让起义军给你抢了,所以这些有钱人他得出这个钱。 问题就是谁出的得多,谁出得少,怎么出?我们这利息该怎么算?这些东西都得整明白,这些讨价还价的事还是得做,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所以就得谈判,双方都有筹码,双方都有路数,也都有底牌。于是双方都讨论来讨论去,张亮卿这边就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争取让这些首富们多出点钱,其次就是好好说话,配合着高季做个老好人,等下好让高季出来压榨,他再从中间劝大家各退一步! 所以当大伙讨论许久都不见有个下文的时候,高季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站出来直接说道:你们不是要讨论吗?我刚才已经让人打发你们的轿子撤了,今天就麻烦几位委屈在这坐着吧,啥时候你们讨论出来,到时我让人送你们回家!(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这些首富们一听傻了,规定时间、规定地点啊,我去,真不让走啊!再一看这时从侧堂出来了一队人马,个个都是高大威猛,手握大刀大枪,看起来非常的吓人,就在门口的两侧站着。 第23章:吓唬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高季接着又说:你们也不要觉得这事过分,这事与省长大人无关,完全是我老高看不下眼,都是我让人干的,我跟你们讲,本来我不应该说这话,省长大人他也不是湖州人,湖州城守不守得住跟省长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多以后皇上追究下来被降职,大不了换个地继续当官!但是各位,我们的家当可都在这啊,我们的家人老婆孩子可都在这里啊,湖州一旦守不住,你们第一个遭殃,我老高一贫如洗,那些家当也值不了多少钱,大不了我不要了,可你们舍得下自己的家业吗?现在湖州城有难了,你们还在心里打小算盘,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这拖一分,湖州城被攻破的危险就多一分,你们要是觉得无所谓,那行,你们就在这干坐着吧,大不了我在这陪着,等坐到城破之时,我看你们还坐不坐得住…… 高季叉着腰、喷着口水、指着这些首富们噼里啪啦的一通教训,骂得他们都无力反嘴,接着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高季又说了:这事跟大人完全无关,大人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事你不用管了,有事哥们我自个儿扛着,今天我老高就在这跟你们耗着了,我看谁能耗得过谁?我告诉你们别把我逼急了,我老哥自个儿一个,逼急了我啥事都干得出来! 这边张亮卿赶紧配合着说:哎呀,高先生,你冷静、冷静一下! 高季红着脖子状若癫狂的说:不行,根本冷静不下来,来人啊,把他们给我剁了,我看谁还敢跟我耗着! 一听这话,按照之前的预演,两侧的大兵“刷刷刷”的拔出了大刀就要往这帮首富们的脖子上架刀,没别的,就是吓唬! 首富们一看是这样的局面,得了,得了,咱也不讨价还价了,你说吧要多少钱? 张亮卿见效果达到了就赶紧说了:一人出十万。 没有!首富们虽然被高季这么一吓,但也不是傻子,但是看了看还拿着大刀站在一旁的大兵和眼神冒着凶光的高季,也都一个个说:我出5万、我出2万、我出3万、我出1万……等等! 其实这些人从小就是在钱堆里长大的,几万块对他们来说不算个事,但是局势这样,情况也确实很紧急,那就拿呗,个个都丢个几万俩出来,也不想着以后能不能还上,就当打水漂了。 这钱一凑出来,高季这边马上消停,巡抚张亮卿出来缓和氛围:多谢,多谢各位慷慨解囊!我代表湖州百姓给大家做个揖! 这是省长级别的人物,在座的各位谁敢受这个礼,也都站起来还礼,接着张亮卿一举杯:来,各位贤兄,有了你们的钱,我一定会更尽心的给湖州城办事,今天我在这起个誓:我誓与湖州城共存亡!各位就是见证,来,干了! 把这些首富、二富、三富、四富等等这些人搞定后,那接下来的十富、十一富、十二富……这些有钱人就好搞了,统统走一圈后,大家纷纷响应,你出个几千两、他出个几百两、几十两银子的,几十万的银子很快就到位了。 你要碰个非常抠门的,不想出的,那就不好意思了,你看我高季是干啥的,直接派一队大兵跑到你家里给你逮来衙门,给你随便安个罪名打你几十大板再说,完事了该给的钱你还得给。你想申冤还没人理你,我们这些大富、二富、三富都出钱了,凭什么就你丫的不出,挨了板子也活该。 所以接下来的钱收得异常的顺利,甚至连张亮卿和高季都没想到能收这么多钱。这钱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那我们说富户门出的这些钱到底亏不亏?肯定不赔啊,这个账未来有得算,钱虽然暂时散出去了,但以后的名利都有了,所以这事干得都很漂亮,大家都有收获,谁也不亏着谁!就是两个字:双赢! 接下来,把收来的钱都发给大兵们,大兵们腰包鼓了,心也就安定了。所以后面虽然起义军组织了几次攻城,仗都打得非常的惨烈,但湖州城守住了! 当然这湖州城能守住,也是因为这些起义军并不是拼尽全力的死磕到底。为什么没拼命?因为他们要撤! 为什么战斗打得正酣的时候,起义军就要撤了呢?因为这是张秀宏定的计策。前边讲过这伙起义军是趁着春水上涨坐着船来到湖州城的,现在打到湖州城,没办法继续推进了,因为代价太大了,所以没必要在这跟你死磕。 恰恰此时这两天江水又涨了,我们完全可以绕过湖州城,继续往前去!我又不是非得要过这个关,非得要打这个副本,我就绕过去就完事了呗,我去攻下一个城,毕竟我们是为了往前推进! 做好这个打算之后,起义军的部队悄悄地登船,派人做好善后工作,然后大部队就南下了。 起义军的部队一南下,湖州城的围就解了,湖州城里的老百姓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们多多少少有一种惋惜。 为什么惋惜呢?因为湖州城里穷苦的老百姓很多,起义军当年的起义口号是:只要我们到了之后,穷苦的老百姓们,你们的生活都会改变。 所以穷苦人接受起义军,当然他们也没见过,只是瞎听、瞎传而已!但是那些中产阶级、乡绅土豪、首富们,他们可高兴坏了。因为起义军一来,他们可就费了,所以同是一城人,但每一类人的心里想法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张亮卿作为巡抚,他在危难之际来到这里,而且还保住了湖州城:你看我刚来就立了一个功,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所以张亮卿以巡抚的名义大摆宴席,专门犒赏这两个月以来为守卫湖州城出力出钱的官绅富户和有功的士兵。 而且还特别把那几个出钱多的首富请来,并且再次的保证,说我们马上申报朝廷,还你们银子,而且给你们该有的荣誉。 第24章:选人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看着张亮卿大摆宴席,高季这个时候心里显得有点不太高兴,因为首先他不像张亮卿那样,是体制内的官员,其次他当过穷人,他知道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现在朝廷的腐败,包括官场一系列的龌龊事件,还有虎贲军那种不拿钱不干活的懒散状况,高季都看在眼里。 他也知道像起义军这些人,都是穷苦老百姓,要不是被逼得毫无退路了,都不能走上造反这一条路子。 他们之所以能迅速壮大,显然也是有更多像他们一样被逼得没有退路的穷苦老百姓不断加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响应!谁不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所以高季看得非常明白,他也知道湖州城之所以能守住,那是因为人家起义军往别地去了,不然就那些兵爷子们能守得住才怪。 此时高季的心里是有深深的忧虑:要是这些起义军未来发展得更加壮大后,我们再去面对萧炎、石起、张秀宏这些人,你还想指望这些虎贲军,那就白扯了! 那怎么办呢?这就是第二件要解决的难事了!之前大伙不是商量了嘛:想请范篱出山练兵,练出一帮新的、能干仗的兵出来! 为啥非得是范篱呢?无论从能力和威望来讲,这事就非范篱莫属,他干这事老合适了。 可是合适归合适,但人家范篱不一定出来呀,因为他不是高季,就奔着求名求利而来,人家级别在那,那怎么能让范篱出山呢? 但事实上,范篱打心里他就不想干这事。为啥?因为他担心自己干不成。而且他这个身份也不允许,这个事是有程序的,我作为一个京官回家守孝了,手里边啥权利都没有了,就等于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官职,那你屁颠屁颠上人家湖州城那里本来就有主有官的地方去指手画脚,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你算干啥的呀? 再加上范篱在京城就没少得罪人,回家后他也不想得罪人,所以他除了守孝外,还在认认真真的还债,还情感上的债。你想想自打当了京官后他已经十多年没回过家了,这次回来还不得去亲戚家窜下门啊? 过去自己要去当官的时候到处走一圈,借了一堆钱出来,现在自己不是那么差钱了,再加上出差路上赚了一大笔钱,回来我高低得把这些钱还回去一些,不能干拿人家的钱呀,有些人他真的不是特别富有的,像这些人我得多补偿一点。 而在范篱干这事的时候,湖州城里张亮卿、高季等一票人正在研究怎么把范篱从家里给弄出来帮着练兵! 虽然这个时候湖州城的危机算是解了,但是前边不是说了嘛:不是因为我们把湖州城守得特别好,把起义军拒之门外,而是因为人家志不在此,没想跟你打长久战,人家绕道走了,这要真跟你死磕到底,你还真不好说谁输谁赢! 所以高季也在为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官宦生涯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事实上这也正是他作为省长大秘的意义。 下一步该怎么办?高季就想了:之前之所以抵抗不了起义军,是因为朝廷给派来的这些虎贲军实在是太面了,太差劲了。有一次打仗的时候居然是他高季站在城墙上指挥着战斗,还得拎着把大宝剑在那喊:谁敢后退一步,我就弄死谁! 但是,他会弄死谁啊?那时候一咬牙一跺脚心里那股狠劲就上来了。但是高季心里一点都不痛快,这要是有职业的称职人员干这事,自己作为一个师爷何必冒这险在这舞刀弄枪的呢? 所以在高季心里他很清楚,这些虎贲军关键时刻是指望不了的,就得在当地就地招兵买马,组建一批新的士兵进行操练。这些人因为都是当地的农民、散兵游勇,所以有机会把他们聚在一起训练成有战斗力的军队。这种认真打的军队和那种吊儿郎当的老爷兵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说实话这些人都是穷苦老百姓,你给人家的工资都要相对少点,这是高季脑子里打的算盘。 但是,这事想归想,好也真是好。那要落实的话,纵观湖州城里城外,就得让范篱来干!但是高季作为一个幕僚是没有什么资格和范篱对话的。得谁来请呢?就得是湖州巡抚张亮卿! 那张亮卿怎么才能把范篱弄出来?能不能像当初请高季一样,使了个计策把他给诓出来呢?能不能这样干?首先是不敢,人家范篱可是朝廷二品大员,你敢诓人家?不是疯了吗? 所以只能客客气气的去请,但能不能请得到,可就不好说了。但你还得请啊,张亮卿就写信了。 信派人发出去之后,高季给张亮卿出了个招,说:你还是给皇上再上个折子吧,请皇上从朝廷的角度来派范篱办这个事!如果这样子的话,把范篱弄出来的可能性会大很多。张亮卿一听:有道理!这就照办了。 当这封信到了范篱手里的时候,正是他走亲戚的时候。说是这一天,范篱就走到他舅舅家里去了,就是当年卖牛给范篱赶考的那个舅舅。 范篱的这个舅舅过得还是比较清苦,虽然范篱当上大官了,虽然自家住上大宅子了,但他的这位舅舅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一般! 但范篱一直在心里边都比较记着这位舅舅。这次来就是给舅舅带点钱,顺便唠唠嗑,什么油盐酱醋米……这些都得说一说,家里边人怎么啊?身体怎么样了?平时都吃些啥?庄稼收成如何……这些都得问一问! 结果这一聊呢,就能明显感觉到民间的情况了,本身农民这个职业他就不太赚钱,再加上最近这几年被起义军闹得不太平,官府又借此多收点税钱,老百姓幸福指数都比较低,都挨饿。 甚至呢在普通老百姓的心里还有一种隐约的盼望:他们希望这些起义军能成事,因为据说这些人不收税的,据说改朝换代之后能够大赦天下,这样我们能吃几天饱饭,能吃几顿肉! 第25章:邀请信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话一听,范篱都觉得惊讶,这是怎么回事?但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普通老百姓基本都没受过教育,一辈子都没怎么吃过饱饭,没有什么爱国情操,你说在穷苦老百姓心里盼的是啥? 经过这次和舅舅的唠嗑,范篱基本算是比较了解这些底层穷苦老百姓的心理和需求。 聊完之后呢,范篱就回去了。回去后拆开湖州巡抚张亮卿寄来的信,里边写的首先是一番寒暄,说:你的母亲去世了,我真是非常的悲痛,但那个时候我还没到湖州城上任,等后面我到之后,又遇到打仗我实在脱不开身。这样吧,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来给伯母扫墓。其实在我心里,我对大人您是特别的仰慕的……这就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客套话。 范篱看着就纳闷了,你说你个张亮卿写了一大堆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呢?结果在信的最末尾就写了:亮卿不才,身负湖州安危,实不堪重任,大人乃湖州英才,国之栋梁,皇上倚重,百姓信赖,急望能移驾湖州城内,助练新兵,以备湖州不时之需,如遇反贼来袭,可安黎民百姓,亮卿定朝夕听命…… 啥意思?就是说:我张亮卿能力低、根基浅,到这来呢我发现我不行,但是范大人您行!您是湖州的传说呀,所以想请您来帮练新兵,然后保卫家乡。我把话撂这了:只要您来,我听您指挥,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您看好不好? 范篱看过这信后,并没有马上回复,你别看张亮卿这信里边写得老好了,但范篱心里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首先范篱在京城为啥不招同行们待见,他不是到哪里都说人家腐败、说人家不好吗?京城腐败,地方也腐败。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乡下走亲戚,跟穷苦人民唠嗑,了解了很多关于官员腐败的事,所以他对整个湖州的这些官员没有信心,就这种腐败的程序、这种官僚主义,我上你这来我能干啥呀,不行不行,干不了! 但是回过头来说,从内心上范篱还是有些动心的,自己三十好几了,虽然当上了副部长,但你没有实权,说不定借着这个练兵的机会可以建功立业。 在心里边,范篱就开始琢磨:这事到底成不成?能不能干?他也听说有好几个地方也已经开始练兵了,就是好像没什么效果! 想着想着,范篱一下想起来自己的弟弟老四范明已经在家乡招了些兵开始操练了。 范篱就把老四给叫过来了,说:你最近忙啥呢?听说你最近在搞什么练兵?给我唠唠呗,搞得怎么样了? 老弟一听太兴奋了,我有点事可算让大哥知道了,于是就讲了:大哥,我跟你讲,这个事它是这样的,主要还是因为那帮起义军给闹的,四月份的时候,起义军突破了边陲,咱们县里边领导就害怕了,就打算在县里边的各乡各镇开始挑人练兵,平日里各练各的,等到打仗的时候,我们再汇聚在一起,相互团结。 范篱一听,觉得还不错,就说:平日里这些人都由谁负责操练啊? 范明就说了:这些人由各乡镇的名门望族出一人来管,平日里的操练也是他们来负责的,我们管这人叫团长! 范篱又问:那你在这里边扮演什么角色? 范明一拍胸脯说道:我是团总! 啥意思?就是所有的大团、小团都归他管,因为他是团总! 范篱接着又问:老弟,既然你是团总,我问你:你们找的这个兵在收人的时候有什么要求吗? 弟弟就讲了:有要求呀,有年龄限制啊,岁数太小的不行,岁数太大的也不行,15-50岁之间的男子都得来,不来不行! 这么一说范篱就明白了,15-50岁的男子都得入团,难怪老百姓对这玩意不太认可,大家还得种地呢?还得生活呢? 然后范篱又接着问:那你们平时练兵占的时间多不多呢? 范明就讲了:这时间占的也不是特别多,平时早晚都跟着在家里练练,然后每月搞个什么大操练之类的,要是碰到什么警情什么的,就由团长和官们就带着他们出来了。 范篱问:那有没有警情? 范明一摇头一摆手说:唉!哪有什么警情,没有,没事!没啥事大家就搁在家里呆着或干自己的活,练不练谁也不看着谁! 范篱就说了:你要不练的话,你组这团干嘛呀? 范明讲:这不是备用嘛! 范篱说:那行!还有,你们这些练兵的经费打哪来的? 范明说:哥呀,团里平时都不练,没啥太大的事,就是碰点贼,大家出来一哄而上吓唬吓唬就拉到了,要啥钱! 范篱就说了:你说不要钱,那你们不开会吗? 范明讲:开啊! 范篱说:那你们开会不管饭吗? 范明说:管呀! 范篱说:那这饭钱谁出啊? 范明说:这个嘛,就是按人头呗,大家AA制,如果碰到家里边有钱的,就多出点或赞助点! 范篱就问了:那你出钱吗?出多少呀? 范明就讲了:多多少少出点?有时出多点,就一百两百吧! 范篱听后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有没有个标准? 范明说:哪有什么标准,这事就是一张嘴的事呗! 说到这里,范明是一个稀里糊涂的样子,但是范篱心里不认可,对老弟说:你这不行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们一不操练,二没有纪律,三呢你们这些人收钱还不稳当,这里边迟早会出事啊! 范明也认可大哥讲的,说:大哥,其实这事吧,这不是有现实情况摆在这嘛?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待遇没待遇!哥,我跟你说,别说工资我们没有,就是他们手里拿的拿着兵器、那身衣服都是自个儿掏钱买的,不买还不行!(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弟弟说到这,范篱心里算是清楚了,难怪老百姓不喜欢,你这样的情况,谁会喜欢?这还是由地方政府牵头的呢,看来这事干不了! 一想这样一个烂摊子,那就是个大泥潭,我踩到里边去,就没个干净!再说了,哥好歹也是个副部级官员,我还在守孝呢?他一个省长,一封信就把我叫出去了,好像显得我有点随意! 第26章:运作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范篱提起笔就给张亮卿写了封回绝信,里头就说了:感谢张大人的好意,但是我这走不开啊,我有事啊,我得为母亲守孝,况且我母亲还没有下葬呢,在这种紧要关头我是不可能去的。 这就把张亮卿给拒绝了。上边说过,范篱拒绝最主要的原因是不自信和不相信。 不自信就是怕自己干不了,丢人,你说自己是一文人,真没带过兵,真没经验,真要带着这么一帮肾上腺素非常发达的大兵,我心里其实也没底啊!再说了我是二品大官,副部级的大佬,要是带不好,这脸可就丢大了。 不相信就是他觉得这官场上我要共事的这些人太差,太官僚、太腐败,我没有办法跟他们共事,天天跟他们在一起,我能干成啥事? 但是这会儿,范篱身边的朋友都在劝他出山练兵,当然也是张亮卿和高季,主要是高季背后运作的结果。 首先是范篱的那位老师唐真,也给他来信说道:我觉得此时此刻,你应该好好的报效国家了,我会向皇上去请愿,请皇上给你权限,让你在湖州募勇练兵。 其次还有在京城的两个王爷,都跟皇上建议,说让范篱在本地练兵吧,小范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 再加上湖州巡抚张亮卿又写了个折子强烈要求皇上让范篱来帮自己练兵,再加上朝廷里湖州籍的官员一附和。 这样,多方面的促成,才让皇上给范篱下了个旨说:你就练兵去吧!也是这多方面促成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传出来了,让范篱知道了:哎呀,原来我在京城大闹一番后,还有这么多人信任我,如果在这种情况我还不出去的话,我可能就太对不起这些人对我的信任了!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万一起义军以后真把湖州城给打了,你说我这家也不太平不是。而且在心里上,范篱本来就是心动的。 但是呢心动归心动,范篱也是有不得不说的苦衷的,你说你刚写信以守孝为由义正言辞的回绝了人家张亮卿的邀请,这后脚你就屁颠屁颠来湖州城帮练兵了? 你这脸往哪搁?再说了母亲还没选到好地方下葬,我怎么就能在这个时候走了呢?别人会怎么看我呢?这都是范篱的心里顾虑。 但是这些东西都逃不开高季在后面的运作,高季“今亮”的名头还真不是白叫的,他早就拿捏到了范篱心里的这些顾虑了,更是对范篱这个人揣测得非常透彻。 上边说到高季借着湖州省长张亮卿的职务便利,帮着找了一堆范篱身边的朋友们和湖州籍的官员,出谋划策让这些人想办法从民族大义、从国家层面把范篱给弄出来的同时,他还找了另外一个人帮忙,就是想着怎么解决范篱心里顾虑的问题!这样内外一起发力,我高季就不信还不能把你弄出来了! 那高季找的这个人是谁呢?他也是范篱的一好朋友,叫郭子筠。这个人是范篱N年前的好朋友,两人认识很久了,他跟范篱现在的情况很接近,也是在家里守孝,但是这老哥是连爹带妈一起守孝,爹妈先后就走了,但这老哥不像范篱家里还有一大票人,他是自个儿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是孤单寂寞整天没事干! 这时候郭子筠就接到了高季的信,一看之后也明白了个大概,正寻思着怎么办才妥当的时候。 这时恰巧郭子筠早年间在江湖上混的时候,结识的一位好友云游到此,这位好友叫陈孚,他就来郭子筠家里做客,和郭子筠聊天唠上两天。 两人相见很高兴,这一唠就聊起了很多以前闯荡江湖的事来,还有这段时间陈孚在江湖里边闯荡的所见所闻,期间也谈到了起义军的事! 两人就不知道是怎么聊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关于高季让自己想办法解决范篱心里顾虑的事,郭子筠其实脑瓜子也大,你说这事真的挺难办的: 第一,范篱他是个文人,没带过兵。 第二,范篱要是真出来了,但把这事给搞砸了,脸面的事肯定是要考虑的。 第三,范篱拒绝的也真是合情合理,他真是在家守孝,他母亲真是还没选到好地方下葬。 前两条还好,我好说歹说应该也能说通他,但第三条还真不好说什么,你不好开口啊,你说你要怎么劝他才好? 结果郭子筠把这事一说,陈孚就乐了,指着自己笑着说:你这事吧,还真挺难的,不过老哥啊你今天是碰着我了,别说第三条了,这事你包在我身上,我连着一、二、三条难题我能全给你解决了,信不? 郭子筠就惊讶了,说:真的假的?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陈孚呵呵一乐说道:你看我是干啥吃的?我这一身专业难道还帮你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吗? 郭子筠一听就明白了,这哥们一直在江湖上混,都是以江湖术士自居,他要是真从玄学的角度出发,估计是够范篱喝一壶的。 所以郭子筠一拍大腿说:好!明天我就带你上湖州城去找高季,商量下看看怎么弄? 然后第二天,郭子筠带着陈孚就到湖州城找到了高季,三人商量一番计策后,就各自行事了! 就说这个神奇人物陈孚,他大概了解了一下范篱家在哪?范篱长什么样子之类的信息后,他就打着风水先生的旗号出发了。 陈孚怎么找到范篱的就不细说了,就说他是怎么忽悠范篱。讲什么呢?说是寻常的风水先生他除了给你看风水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赚两钱!你要给的钱多,他就给你满嘴跑火车,说得你天花乱坠,铁树开花,反正就图你开心呗,他赚他的钱!你要是穷苦老百姓,他就随便说上两句就完事了。 反正就是不值得相信,但陈孚这招玩得高啊,找到范篱后就说了:大人我跟你讲,我跟那些骗人骗钱、没有真本事的江湖术士不一样,我不要钱! 范篱这么一听,就奇怪了:不要钱你图啥呀?你说你大老远就奔我来的,一见面就说是来找我的,你想说啥? 第27章:忽悠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陈孚就说了:大人,我啊,不是不要钱,而是不要眼前这点钱,我云游到此,发现了一个绝好的阴宅的地方,但是一般人配不上,也不能跟别人乱说,但您这正合适,我跟您讲,就您这个发迹啊,几年里官位窜了好几级这个事,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葬得好!你祖宗这个墓啊葬的真是太好了,好在哪……叽里呱啦就一通讲! 但是不管陈孚怎么讲,范篱心里还是有戒备的,因为毕竟是官员,而且是京官,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到底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自己,范篱总是要考虑考虑的。 你说你不为钱我就更得考虑了,你若为钱,那还有个价码,你不为钱跟我谈感情,对不起,谈感情更伤钱。 可是一听,这陈孚真不想要钱,那行吧。我就看你有几斤几两,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范篱他也懂一点风水玄学,既会算卦,也会看面相,也看风水,他有病的时候还练过气功,请气功大师给他治过病,结果没治好,他就不信这个了。 但是玄学风水这东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它不是非常客观的东西,而是非常主观抽象的东西,它让人既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不信。 所以范篱这一掂量,不错,这大哥真有东西!不是江湖骗子,说这陈孚有本事。 那是自然的,如果没有点本事,郭子筠和高季怎么能让陈孚来弄范篱呢?没有点本事你是不可能在人家知识分子面前嘚瑟的。 所以范篱一个是看陈孚是真不要钱,二呢是看人家真有玩意、真有东西,这心里边的戒心就放下了不少! 放下戒心后,陈孚又干了一件让范篱顺心的事,说:大人,您跟我来,我看您多少也懂一点风水啊、堪舆之类的东西! 陈孚呢就带着范篱来到自己先前相中的那块福地,指着就跟范篱讲,说哪块哪块像鸟、像大鹏,引了庄子《逍遥游》里边的那只鲲鹏。 风水这东西,刚才不是说了嘛,主观抽象居多,就靠臆想,特别是那些半懂不懂的人,就像范篱这样的,你就引着他联想,绝对是让他越看越像。 就像我们去旅游的时候,导游指着前边那山头说道:大家看,前边像不像一头骆驼!然后编个故事给你讲讲它的来历。 大家一看:真像!其实像啥啊,就靠联想! 所以,陈孚他是一个跑江湖的人,再加上范篱半懂不懂的样子,这种人最好忽悠!而且人家陈孚也不是顺便挑的地,这么一说、一看,还真就是个好地方! 把母亲葬在这样的风水宝地里,范篱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选择! 所以陈孚首先就解决了范篱首要的一个问题,说是范篱回来守孝,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下葬,这问题解决了,心里没负担了。 我看你还能不能以自己母亲还没有下葬为理由,拒绝那个、拒绝这个,我现在把你母亲葬了,我看你还怎么拒绝!这个孝就不像以前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了,所以没葬和葬了那是两个概念! 这个问题解决了,办完了下葬这事后,陈孚一点要钱的意思都没有,范篱对陈孚的戒心更是没有了,两人就开始唠嗑、聊天。 人啊,最怕交流,一交流的时候,人就容易把自己的想法给透露出来。所以陈孚在跟范篱唠嗑的时候,是有目的的往某个方面去引的,并且去刺激范篱,往范篱内心深处最痛的地方戳! 怎么引?怎么刺激呢?陈孚就说了:你们湖州这个地方啊,看起来都是文弱的书生,你看高季高先生,钟源钟将军,他们都是书生,但是怎么就那么厉害啊,在起义军来围的时候,他们死死的守住了湖州城,哎哟,这、这……真是太厉害了,还有那个张亮卿张大人,真是运筹帷幄啊,你们这湖州人真是,虽然都是士子,都是文人,但是有气魄,我佩服! 陈孚这话说到范篱耳朵里,他心里能得劲吗?心里边就在想了:我差他们了吗?我哪里差他们了?我哪里都不差他们啊!只是我没去干而已,我要去了,那还有他们啥事? 所以陈孚这话说的范篱心里酸溜溜,但也不能反驳说:唉,他们啥也不是!就只能言不由衷嗯啊的应付了下陈孚。 而陈孚察言观色,见火候引得差不多了,就说了:您看他们都那样了,大人,您是湖州的榜样啊,您是传说啊,如果要是换做您去干这事,您肯定能干的出类拔萃,干的顶呱呱! 先抑后扬嘛,先刺激刺激,然后在捧起来,就是这招! 陈孚这一捧,范篱还能说啥,只能谦虚着说:我就是再怎么滴,但我也没干过这事啊! 陈孚紧接着就讲了:其实,我不怕告诉您,我还会看面相!大人,您的这种面相啊,我看非常适合干儒将这样的事。为什么呢?因为我刚见你的时候,你眉目平和,有一种文人雅士的风度,但是我跟您一谈军事上的事,您的眉目之间马上有一股威严,有一股凌厉的气息。我觉得您要干这事,将来肯定能成就一番功业! 范篱一听:哎呀,你也会看面相是吧,我也觉得我面相就挺好的,既然你也会看面相,那咱两就交流交流吧! 两人一交流,范篱对陈孚真是越来越佩服了:这小子说的理论真是深得我心! 但其实什么深得你心啊?关于面相这东西,书里写的就那几步,你只要把它读透了就行了,什么面相它好坏都有几种说法,就看你怎么说。 而且相比于陈孚,你范篱再喜欢、再研究,你也只是个发烧友,你也是个业余的!人家陈孚就是靠这玩意闯荡江湖的,人家吃的就是这碗饭。你学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所以这一交流,范篱就顺着陈孚的思路掉进了陈孚的坑里,就被陈孚带着走了。套着套着,陈孚就把范篱内心深处一个特别特别不愿意说出来的心事给说了出来。 第28章:出山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说是范篱当年还没考上的时候,曾经在某一个卦摊上算过卦,算卦这人叫司马铁嘴。范篱那时候还是个穷书生,身上没几个钱,但是非常苦恼:你说我这都考了多少年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考上。他就跑去司马铁嘴那里去算了一卦! 结果司马铁嘴一看范篱那样,就说:就你这长相,我告诉你,你呀将来要是不死在牢房里头,你就让人砍死,反正你肯定不得好死。但你也别觉得我说的难听,你来我这算卦不就是求个未来的心安理得嘛,我跟你说实话,你心里肯定也不高兴,那干脆这钱我也不要你的了,你就走吧! 这司马铁嘴就把范篱给气跑了,范篱在这段时间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可是没想到转过年来他就考中了,点了翰林了,官场更是得意,连升了好几级! 所以范篱这时候觉得不对劲,于是就跑去想找到那个司马铁嘴问问到底咋回事,结果没找着,问后才知道说:这司马铁嘴知道你要来找他算账,所以他早走了! 这个疙瘩就在范篱心里种下了,结果让陈孚给聊出来了。 陈孚一听:那行吧,既然这事是我同行办的,那我就好弄了! 陈孚就开始讲了:哎呀,大人,你忘了,相书上有一句话叫做:面由心生,相随心转!您那个面相长在坏人身上,肯定的要不咔嚓,要不就是撕啦,不得好死!但是您是堂堂正正的好男儿啊,你是传奇啊,你现在牛啊,你这个面相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面相了,你看你…… 反正就噼里啪啦引经据典说了一大堆,意思就是:哥,你行!你可以的!说得范篱频频点头! 话说到这份上,陈孚这边就不能再往前说了,这东西再说就透底了,所以这话只能点到为止,正所谓过犹不及,剩下的就任你怎么想了! 所以到这里,陈孚基本上就完事了,他要做的就是在范篱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并且把范篱内心隐藏的顾虑给他解决掉,剩下的事就靠范篱自己在心里边琢磨了。 话说到这就已经到了晌午,本来范篱还想留陈孚吃顿饭,顺便再深入交流交流,然后再拿点钱给人家。 但是人家陈孚呵呵一乐,一摆手说:不用,我四海为家惯了,银子嘛您也不必急着给我,等大人您功成名就之后,我再来取也不迟! 你听这陈孚说的话多舒服啊,什么功成名就,哥们都二品大员了,再功成名就不久封侯拜相了嘛,那可就牛掰坏了! 范篱心里开心极了:走,我送送你! 这就把陈孚给送走了! 陈孚怀着忐忑的心走了一段路后,发现范篱已经回去了,撒开了丫子使劲的跑啊,就找郭子筠去汇报情况了。 郭子筠一听,大腿一拍说:哎呀,好、好、好!你这整得好,好!你这事干的漂亮,接下来就该我们干事了。 郭子筠往高季那边一传,然后当天湖州巡抚张亮卿再向皇上递了个折子,再次恳请皇上让范篱在本省练兵,肃清匪患,保卫湖州! 皇上也很痛快,又下旨催促范篱出来,最后写道:望卿不负委任,钦此! 拿到皇上的旨意后,范篱心里又有点动摇了,因为他知道皇上没啥魄力,还是个小心眼!所以皇上没再下令催他的时候,他倒是被陈孚说动心了,等着这会儿皇上下令又催他了,他反倒心里又动摇了,所以并没有马上奉旨! 结果呢人家郭子筠又来找范篱了,他就带过来一个信息给范篱,说是:今天除了你拿到皇上的这道圣旨外,还有两位大臣力荐你了,就是之前的那两个亲王,一个是恭王,一个是肃王! 这个信息对于范篱来说真的很重磅,因为他之前只知道是有两个亲王举荐自己,但不知道是哪两个亲王,这一听郭子筠讲是恭王和肃王,这可真是莫大的抬举! 因为恭王和肃王这两位王爷不同于其他王爷,这两位王爷在朝廷中是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甚至只要是这两位王爷共同认可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就算皇上不乐意干他也得干!所以这两位王爷在朝廷里边都是拔尖的人物! 在听了郭子筠的话后,范篱算是吃了颗定心丸,下定决心是一定要去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说是之前回绝别人的时候,我的借口是我要守孝,可结果就是我真要走了,那我是不是得解释解释,要不然凭什么我妈一下葬我就要走啊,这是不孝啊! 郭子筠听了后,一拍脑门就给出了个主意说:多大的事,这简单,你让你家老爷子开个家族会议不就行了吗? 范篱一听也觉得:可不是嘛,没什么事是开会解决不了的!这样,老郭啊,我家老爷子那边你给先去疏通疏通! 郭子筠拍着胸脯保证说:行!你家老爷子的任务就交给我了,我保准干的漂漂亮亮的,放心! 所以两人一商量后,郭子筠就去找范篱他爹去聊了。聊了之后,第二天,范篱他爹就召集了家族里的所有人,会上正儿八经的就跟范篱讲了:儿啊,你去为国尽忠吧,你要移孝尽忠,把孝这个美好的品德转移到忠这上面来! 既然老爹都发话了,范篱这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就到湖州城去了。 当范篱来的时候,巡抚张亮卿中门大开,给了范篱足够的面子去欢迎他,所有的大小官员都来了,包括高季也来了。 到了湖州城后,范篱也不是马上就能募勇练兵,你得清楚自己的位置,你算干啥的呀?张亮卿是邀请你来了,皇上也给你下圣旨去干了,可是你总得有个说法或名头吧! 这里边就讲到官场里的程序问题了,皇上有时想让你干是一回事,你到地方上能不能落实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范篱考虑的还算细致,就跟巡抚张亮卿商量说:你看我来这里,我到底要干点什么呢? 第29章:乱世用重典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两人一商量,张亮卿就说了:我们可以在民间已经拉起的民兵团练里边进行筛选,从中选出精干的兵勇出来,然后送到省城里进行再训练,以后我们就用这支精兵来保卫省城的安全! 范篱补充道:这个方法不错,但是这些被选出来的人啊,除了日常的训练还不行,我们还得在平时搞些实战,不然训练效果见效太慢。你看我们这里现在除了起义军以外,还有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匪盗,他们也到处趁火打劫闹事,所以我们可以用他们作为实战对象,训练以外的时间我们就鼓励这些兵去抓这些社会不良分子!这样子训练、实战相互配合,两不耽误,还可以肃清省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你看行不行? 范篱之所以要这么说的原因,其实就是要把自己的编制搞清楚,当别人问你干啥来了?范篱可以说:你看,我这不是在搞省城的治安工作嘛! 所以等张亮卿同意后,范篱就在巡抚衙门旁边开了个自己的小衙门,叫:湖州审案局!就是为了独立于整个湖州省各个机关之外的部门,还得给他一点办案的权利,像是公检法汇集一体的地方! 接下来范篱就向朝廷上了个奏折,里边就说了:我呀,要干我就得干点大的,我不能光是保卫我们省城,只是镇压匪乱而已,我希望皇上能给我一个权限,我在这我弄个大部队,我建立一支新的军队。我的想法是:我想先少招点人,不能滥竽充数,然后我好好训练他们,我让这些人以一当十,然后再以这些人为骨干,把他们培养成教官,我再往外招,再训练,这样子我带出十个人,这十个人每个人又带出十个来,这样子就有一百个,这一百又继续每个人再带出十个人来,这样就有一千个人,如此下去,我很快就能训练出一支庞大的能打仗的军队了!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靠他们平叛乱了。皇上,你觉得我的这个方法好不好?行不行? 很快,皇上就做出了批复,叫做:悉心办理! 拿到这个圣旨后,范篱就放心了,然后他大张旗鼓的到处去选人,去招人和筹备资金,然后又问张亮卿要了块地方! 接下来范篱就准备要大干一场了,可是怎么练呢?我是把这些招来的人先统一训练一番后呢?还是把他们先当作治安警察使呢? 范篱想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他要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怎么干?一方面严加训练,整顿纪律。另一方面,你们这些大兵们,没事的时候别老在宿舍里头呆着打牌嗑瓜子,都给我出去溜达溜达,溜达的时候你们要是遇到社会不良现象,就勇敢给我斗,给我逮,一旦要是给你们逮着了匪徒,我要是坐实了的话,一个人赏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什么概念?前边不是讲了范篱拜客借了一千四百两银子嘛,可以买四万斤猪肉,这要是真的换算,五两银子就接近于我们的5000块钱!(当然了,以范篱年代的生活水平可能是我们六七十年代的五千块,这可真不少了!) 抓一个5000块钱!这些大兵以前都是乡下吃不饱饭的农民,一年到头都没吃过几回肉。现在只要抓一个匪徒5000块就到手了,那我要是抓10个呢?是不是五万就到手了,发财了!农民工啥时候赚钱赚过这么容易? 所以你想想,这五两银子是一个什么重量?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农民工大兵哪见过这个呀,天天训练的时候心思也不在训练上,心里就想着逮匪徒去。 一等训练结束后,大伙就一窝蜂的在城里边到处乱逛,就看哪有不良分子和匪徒,我好逮了领赏去。 范篱也不食言,你逮一个我坐实了当场就给五两银子,两个给你十辆银子,以此类推。所以当有人领到赏钱后,大伙只能干着急的眼红:咋就没让我碰着给逮了呢? 但是逮了两天后,好逮的都给逮住了,不好逮的我没本事还真逮不了。于是在队伍里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就是我得练本事,我才能逮得来。但是逮着这个后呢,我想逮下一个,本领还得更大才逮得住,所以还得继续练本领! 就这样,这些农民工大兵连训练和治安工作都给干了,两不相误,一点也没落下!反倒是范篱得要说一说。 就说这些被逮来的匪徒和不良分子范篱怎么处理的呢?当时范篱选择了下重手,下狠手!一旦被抓来坐实后,就是一个字:杀!砍头!全都弄死! 这里边当然会有很多人来求情,本来湖州城没多大点地方,哪经得住你天天抓,一天抓好几个,被抓来的人里边总有一些相互认识或关系比较广的人,总是有人来求情的! 但是范篱谁也不理,你们爱谁来求情我不管,反正只要犯我手里,我就给你弄死。正所谓乱世用重典,我就不能讲仁慈,不能讲情面,就得从严从速处理!我也不怕你们诅咒我,我不在乎!我就是要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刚开始被逮来坐实罪名的这些都一一被范篱用狠辣的手段给杀了,但是杀到后面,他觉得光是杀还不过瘾,对老百姓和犯罪分子的威慑不大,总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侥幸心理做偷奸犯科或报复社会的坏事。 所以范篱就想在杀这些犯罪分子的同时,还能给这些心里不安分的人一个印象深刻的警示,达到震慑的目的! 怎么干?那就是把血淋淋的命案展示给老百姓看。于是范篱就找人做了十个木笼子,取了名字叫:立笼!(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这个立笼专门把犯人塞里边立着,然后在脖子那里用木夹子给你卡住了固定死了,把你整个人给提起来,只剩下脚指头能稍微碰到下面一点,让你窒息不了,但又让你动弹不得,显得整个人非常得难受!整个人在里面就像是立在那里的腊肉干一样! 第30章:范屠夫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然后呢,范篱就命手下的这些大兵用马车拉着这些装了犯人的立笼到处游街去,向老百姓展示立笼里这些罪犯的难受和悲惨。 对于这些犯罪分子,我不管你是不是三六九寒冬酷暑,我就一边拉着这些立笼里的罪犯,一边敲锣打鼓让老百姓聚集来观看! 老百姓都是吃瓜群众,就围过来看热闹呗,一问这是干嘛的呀,忒惨了吧!然后那大兵里边就有人给解释了:大伙都看看,这些都是被抓住的匪徒、盗贼,是坏人!这就是他们的下场,大家要引以为戒,好好的耕田种地,不要干坏事! 然后这些匪徒白天就在立笼里给拉着满街走,被暴晒或冻了一天,又渴又饿。当然了,有时偶尔也会碰到特别硬气的,像好汉一样的恶人,在被装进立笼游街的时候就在那里骂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你能拿我怎么着…… 虽然第一天游一轮下来,这些好汉没吃的没喝的可能还撑得住,但是第二天又被拉着游街,第三天我还拉着游街去。 而且晚上我直接把你往路边一放就完事了,甚至晚上我都不解开笼子,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的,你就在里边呆着吧,什么蚊子虫子蚂蚁咬,我管你呢?就算是拉屎拉尿我都不管你! 这样折腾下来,基本上从第二天开始,这些好汉们就开始哀嚎了,再过一段时间连哭连叫都没有力气了,都奄奄一息了,基本上不出四五天,这些犯人就会惨死在笼子里! 但是范篱就干这事,给全城的老百姓起到一个威慑作用。所以他那十个立笼天天都不闲着,这个死了就把尸体拿出来,换另一个进去,我连笼子我都不清理,直接把人往里一塞一提一夹就把你往里边像腊肉干一样立着挂了起来! 里面之前那些死掉犯人留下的体液、肉沫什么的啥都有,我也不管你这么多,拉着继续游街去,死了我再换下一个进去! 就这么天天的,这立笼就装着犯人在湖州城里游啊游,你说老百姓看了之后心里能不发怵?他会怎么想:我了个妈呀,这太吓人了,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这个呀,都说商纣王狠,这范篱比商纣王也差不到哪去啊!这、这……这还能把人当人看嘛,这怎么能行呢? 所以很多人就写信到巡抚张亮卿那里去告范篱,但是张亮卿能管吗?管不了!这些东西之前两人都商量好了。 张亮卿不但不管,反而看效果:第一,兵是不是练出来了?每天的操练是不是都练了?第二,范篱没来之前,湖州城乱不乱?来了之后,湖州城还乱不乱?匪徒是不是都抓了? 这一看就明白了!兵,兵练出来了!匪,匪给抓了!湖州城的治安变好了!那巡抚还管你告什么告啊!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湖州城的老百姓就给范篱按了个名号,叫:范屠夫!大家都流传:犯谁手里也不要犯在范屠夫手里,不然他分分钟钟弄死你!就是讲范篱杀人太狠了,杀人杀太多了,有点事犯他手里,他就弄死你! 说到这里,看上去范篱在湖州城里干的特别的舒心,特别的漂亮,感觉他天生就是干这事的料。 但是,其实这里边少不了有高季在后边给范篱兜底,给他做后勤工作,让他可以安心练兵。 就比如说这个钱从哪里来?那么老些大兵,一天三顿,还有你奖赏给人家捉匪徒的赏钱,你以为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有你把湖州城的老百姓搞得天怒人怨,这些投诉谁给你摆平的?还有什么调人、用兵、经费和协调各地方的关系,这些不都是高季在后边给他运筹、给他解决的嘛! 而且范篱从一个文人突然干起带兵、练兵这事,就是两眼一摸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干、从哪里干起,而且范篱还给皇上写信说:我要扩军! 为啥皇上能同意你扩呀,难道朝廷就不防着你拥兵自重?而且自古以来,朝廷就对掌握兵权的官员特别忌讳,保持着很谨慎和小心的态度。你说范篱你忠于朝廷一辈子,但谁信呀?这些兵都是你练出来的,都是你带的,只会听你的,他们没有什么国家、朝廷意识。 于是高季从中沟通,给范篱推荐了一个叫季布的贵族军官,这样子他就有一个贵族军官给他办事和出头,朝廷对范篱的戒心就会降到最低。 还有张亮卿也给朝廷上过一封信,就是恳请加保证,让范篱继续练兵和扩充军队,因为这些人还是太少了,打起仗来根本就不够用。那张亮卿这信是谁写的?不就是高季写的嘛! 所以练兵这事这么顺利的原因。并不是范篱一个人的功劳,而是范篱、高季和张亮卿三人一起团结协作的结果,尤其是与高季相互配合的结果! 但是形势并没有给太多的时间让范篱和高季相互配合干事的机会,因为这时的起义军立国了! 而朝廷肯定是不可能认可这事的,迅速派兵去攻打,以此同时除了任命范篱为帮办大臣以外,又搞了九个省,连续任命了40多个帮办大臣,目的就是赶紧把兵给我练出来去打起义军! 但是练兵这事毕竟是需要时间的,不能说我今天招来人马上练了明天就能派出去打仗。 而此时的起义军之所以敢立国,就不怕你来攻打,而且还继续攻城拔寨,打着打着就把武州城给打下来了。这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的时候,皇上龙颜大怒,直接就把武州巡抚给撤了,然后把有过成功守城经验的湖州巡抚张亮卿给调过去了,让他主持战局。 张亮卿一走,肯定得带着自己身边的班底过去啊,钟源是张亮卿打仗时的左右手,就把钟源和他的楚兵给一起带了过去,而平时范篱练出来的兵,基本上都补充到了钟源的楚兵里,所以钟源一走,就把范篱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兵也给带走了大部分。 第31章:案情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直和范篱默契配合,经常给范篱处理后勤和善后工作的高季也得跟着张亮卿一起走。 那么留下来湖州巡抚这个缺由谁干呢?前巡抚骆宇!人大哥又回来了。 那么湖州省在骆宇及骆宇带来的这些官员的管理下,范篱还能像以前一样做事得心应手吗?很显然不太可能! 为什么这么讲呢?前边不是说了嘛,骆宇是什么样的人,在当初湖州城被起义军围攻的时候,骆宇是怎么想的:你们这些起义军还有没有眼力劲,怎么不等我走了之后再来,要是这样,这就不关我事了。 所以骆宇和他所带来的官员都是相当庸碌的人,经过一段的相处下来,范篱也算是清楚了,但是又没办法,你又不能跟朝廷说:我不愿意跟这个巡抚共事,你给我换个巡抚来!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干脆吧,我干好我自己的事得了。 但是你在人骆宇的眼皮底下干事,他是湖州省的巡抚,换句话说骆宇是一把手,他得意不得意你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就比如说领导得意你的时候,你干自己的事就像干他的事一样,如果领导不得意你的时候,你还想干事?这是不可能的! 张亮卿在的时候,别的不说,范篱态度强硬一点,他作为在巡抚衙门旁边另设的审案局,办案手段残酷一点,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因为张亮卿把这些都给摁下来了。可是张亮卿一走,骆宇再回来了,可就不好说了! 果不其然,没有人支撑、没有人支招、没有人挺着范篱,范篱办事就不好使了。在这期间就发生了一个案子,起初只是一个不大的案子,但是后面因为这个案子死了好多人。 说是有一天,范篱正在自己的小衙门办公务,突然之间就有一个大兵跑进来了,气喘吁吁的喊:大人,出事了! 范篱毕竟见过世面,正襟危坐的看了一眼来报的大兵缓缓说道:咋滴啦? 这大兵顺了口气就说了:有人抢米行了!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尤其是在那个普遍吃不饱饭的年代里,粮食在当时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所以抢米行这事的严重程度不亚于说我们今天有人抢银行,所带来的恶劣影响是非常大的,这是一件很大条的事。 而且对于范篱来讲这事还显得非常特殊,因为这事在湖州城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湖州城虽然乱,但还没有人敢抢米行!所以这事很大条。像这么恶性的事件怎么处理?赶紧带着人先去现场制止和抓人去吧。 范篱带着人到了现场之后,看到的现场是非常乱的,围观的、趁乱占点便宜的,还有抢了米逃跑的匪徒。 范篱看到这种情况,还算挺冷静,就对手下的大兵们说了:凡是围观的老百姓赶紧驱散去,趁乱占小便宜拿点的让他交出来后我们不抓,放过!那抓谁呢?我们抓领头的和抓抢米的这些匪徒,快,给我抓去! 大兵们这就照办了。过了一个时辰,领头的大兵就来报告了,说我们抓了多少个匪徒! 那接下来就审吧!这案子一审就出现了两个问题,首先第一就是这个这个米行并不是什么干净的米店。其二就是这里牵扯出到了帮会分子。 说是这家米行的老板非常的贪婪,先是在湖州城里搞恶性竞争,仗着自己有本,先是恶意的压低米价,把周边的几家同行给挤垮了。 之后呢他就开始抬价,然后以次充好,再缺斤短两,而对于老百姓来说,米是绝对的生活必需品。 那时候还跟我们不一样,现在我们去买米都是一买就是好几天或十天半个月的量,很少有人天天去买米,每次都只买一天的量。 但是这些老百姓不一样,他们都是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老百姓,说是我今天卖了个什么小手工艺品或给地主家干活赚了点钱,我就去米店买点米来吃个饱饭,基本上都是一顿一顿来买的,一天一天买的都很少! 结果现在周边就只剩这一家米行了,而且还是这种情况,老百姓们对这家米行的老板那是又恨之入骨又没法去衙门告。你说我卖给你的米缺斤短两,那你有什么证据? 穷苦老百姓根本就没有办法跟这种行业的垄断者去对抗。你说去衙门告吧,这可是费时费力费钱的事,而且凭着老板与衙门的勾结,你还告不赢。 久而久之呢,在老百姓心里就慢慢的形成了很深的积怨。最近一段时间,湖州城打仗,比较缺米,结果这米行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批霉米回来,把它参在了好米里边一起卖。 而老百姓赶上缺米的时候他就卖得贵,然后在把米买回来一看:啊?这米怎么这么不好,还有发霉的参在里边,而且还卖这么贵,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这就在民间形成了抱怨,这抱怨就相互间传来传去,结果就传到了一个叫廖仁和的人的耳朵里去了! 这个人是干嘛的呢?多多少少有点像江湖大哥的意思,平时好打抱不平,所以在这帮穷苦老百姓抱怨呼声此起彼伏的情况下,他就很愤怒,然后就带着十几个小弟把这米行的老板给揍了。 揍了以后呢?结果人群中看热闹的老百姓就起哄说:大哥你既然这么厉害,干脆把米行仓库里的米都给拿出来分给我们吧! 而在老百姓的呼声中,这廖仁和脑子一热,做事情也不过脑,也不考虑事情的严重性:干脆把,反正我把这米行的老板都给打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那就来吧! 结果他就把米拿出来给发了。而这边范篱得到消息后就带着人来抓了,这就是整个案情的经过! 范篱在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后,他也在考虑我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好。这要放在平时来说,这案子的案情非常清晰,就是奸商贪得无厌把老百姓给整急眼了,在老百姓中出来一人带头把奸商给惩戒了。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像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法不责众,这要放和平年代,范篱可能就是按着青天大老爷审案的办法来整,把奸商和带头闹事的刁民给各打五十大板就完了,或者说我替老百姓多出出头,我就严惩这个奸商,让老百姓拍案叫好,给民间留个我的传说,这多好! 第32章:严办了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这个事影响太大了,如果自己不严加惩处的话,湖州城里的老百姓心里会怎么想?老百姓会在心里想:有人抢了米行没被制裁!心里会有想法,会动心! 而湖州城里那些不安分的人会看到机会:这家米行的老板是奸商,所以我们就可以抢,那么下一家呢?抢了米行之后是不是还可以抢一抢钱庄呢?抢完钱庄后是不是还可以抢其他的呀? 如果这样下来,那这事就麻烦了,就没完没了了!所以范篱就想把这些人给严办了,心里是动了杀心,但是又想到这是十几条人命,正所谓人命关天,所以他就在心里边犹豫不决! 正在犹豫间,突然从审案局外边传来一声大喊:有刺客!过了会儿,只见一大兵拿着一支飞镖呈给范篱,范篱拿过来后只见飞镖上带着一布条,展开一看,原来是封恐吓信! 里边就写着:我告你,痛快的把廖仁和以及他的十几个弟兄给放了,不然的话我就取你项上人头!然后在信的最末尾画了个帮会的标志! 范篱看了后,非常的生气,因为范篱代表的是朝廷、是官府,碰到社会帮会份子,不吱声就罢了,你要吱声我必须得收拾你!特别是你这赤裸裸的威胁朝廷二品大员,而且现在我还是带兵的人,皇上给我令,说让我好好干,镇压当地的匪徒,你们这些帮会份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不干你干谁? 所以本来范篱心里还在犹豫到底杀不杀,但这么一折腾,心里顿时下定了决心:我必须得杀!不杀的话岂不显得我太囊了,我范屠夫的名号岂不是徒有虚名。 这就准备把这些人给拎出来准备抄斩了,但是还没有出发的时候,一帮老百姓竟然在一老头的带领下来到了自个儿的衙门外,是来替这十几个人请愿。 范篱其实在这些老百姓来的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心里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就把亲兵招过来说:你们赶紧给我带着人从后门出发,把这些不法之徒押到法场去斩了,斩完之后就把脑瓜给我挂在城墙上示众。期间你们一定要注意防备有人劫法场! 吩咐完之后,范篱自己就大大方方的打开大门,接受老百姓的请愿,问问这些老少爷们干啥,有什么话要说。 拄着拐杖的老头看到范篱从衙门内出来,带领着大家“扑通”跪了下来就说:大人啊,这些人是为惩罚奸商而来的,所以这些人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他们是好人啊,请大人开恩,就饶过他们吧! 范篱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看着这些来请愿的老百姓不紧不慢的说道:父老乡亲们,鄙人奉圣旨在此练兵,目的就是镇压叛乱,保境安民。米行的老板贪得无厌,我略有耳闻,假如说昨天这个事情是大家义愤填膺所造成的,尽管大家守法不当,但仍然可以考虑从宽处理,我个人是很同情的。 范篱的话说到这里,底下的老百姓都在窃窃私语,面露喜色,以为范篱是要准备放了这些劫富济贫的好汉,正当领头的老头要出言感谢时,范篱话音一转又说道:但是,乡亲们,你们都被骗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好汉,他们是帮会匪徒! 底下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一愣,说道:啊?不是吧!怎么能呢?大伙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紧接着,范篱转来吩咐自己自己的亲兵说道:铁证在此,来人,把证据呈上来给大伙看看! 接着亲兵就把那支飞镖给拿上来,范篱就说了:大伙看,这就是证据,这就是那支飞镖,还带有一封信,信上写着对我的恐吓,上面还画有帮会的标志,来来来,大家都相互传着看一下! 结果,大伙拿过来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就有人说了:哎呀,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明真相,误以为他们是好汉!大人,其实我们只是吃瓜群众啊。一帮人就在那里说开了,急着撇开自己的关系。 看到下面是这样的讨论声,范篱很满意,接着就开始他的演讲了,就说:各位父老乡亲都看到了吧,这些人从来就不是好人,他们是借你们对米行的怨恨,趁机搞破坏,扰乱人心,破坏社会治安,目的就是想把湖州城搞乱,趁机起事,然后跟反贼一样与朝廷对抗,这样的逆贼,不杀何以平民愤,所以我决定对这些人绝不姑息。至于昨天那些不明真相和贪图小利的乡亲们,请各位在场的父老乡亲们回去转告一下,本大人既往不咎,大伙这就回去吧! 你看范篱这番话说得,先是拿出证据,引发老百姓心中的骚乱和不安,然后说自己的理由,最后再安抚和平复一下大家心中怕受牵连的普通老百姓的心理特点! 说到这里,尽管范篱的演讲非常成功,但是在下边跪着的人很尴尬啊,我们到这来我连跪都跪了,给你来给我们这么一说,我们怎么搞啊,是继续跪着还是大家就地解散啊?大伙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范篱一看,心里冷笑了一声,嘴里大声说道:诸位,大伙都别在这跪着了,你们都去城门口看热闹去吧,会匪的头颅已经挂在那里半天了! 下边来请愿的人一听:哎呀,完了,中了人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了,唉!行了,既然木已成舟,人都处决了,已经成既定事实了,那就只能这么滴了,咱也别跪了,都撤了吧! 就这么滴,范篱把这个事给办妥了,但是在湖州城里老百姓的心中再一次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形象,就是:范屠夫! 再一次警醒了所有人:犯啥事也别犯在了范屠夫手里,不然就把你像屠猪宰羊一样把你脑袋给咔嚓下来挂城门上!形容范篱非常狠! 这事还出现了非常戏剧性的一幕,就是过了两天后,这个奸商、米行店的老板竟然给范篱送来了一把硕大的万民伞,找了好几个伙计招摇过市给抬了过来,抬到了范篱审案局的门口,非要面谢范篱,谢谢大人严办了那些匪徒,并想让范篱帮着把之前被匪徒分出去的米给收缴回来,还我米行一个公道! 第33章:串子会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可把范篱给气着了,指着奸商就说了:你个奸商,不抓你,你还抖起来了,我要你什么破万民伞。来人,把这个破伞给我烧了,并且我严厉警告你,你要是以后不老老实实经商,别让我给逮着了,不然你知道城里的老百姓都管我叫什么吗?是范夫屠呢?还是范屠妇呢?还是范屠夫呢? 这一番话可把奸商吓得够呛,转身出了衙门后一溜烟撒开丫子就跑了。 这件事让老百姓心里觉得挺奇怪,看上去范篱严打这些抢米行的人,好像是为了护着有钱人,可是范篱又把万民伞给烧了,又不太像是护着那些有钱人,好像还对老百姓不错,你说这人,摸不透啊摸不透! 说到这里,再回过头来说下廖仁和所在的这个帮会,这个帮会叫串子会,是个小帮会,就是在湖州省里有点实力! 这是个什么样的帮会先不说,因为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个案件跟这个帮会扯上了关系。说是有一个叫林光的人。 这个林光是怎么回事呢?说是被一个团总押到了范篱的审案局里,说这林光私通会匪。那意思就是来找范篱要钱!因为范篱之前不是说了嘛:抓一个匪徒赏五两银子!(团总就是乡下、县里几支民兵队伍汇合在一起的头头,就是像范篱弟弟范明一样,称作团总!) 范篱就对那团总说了:那你给我介绍介绍是怎么回事吧,坐实了我就给钱! 结果一介绍,范篱就有点头大,因为这个林光是个秀才,在当时有个说法,就是秀才不能够轻易的去收拾,因为读书人是有尊严的。就像孔乙己说的:读书人怎能用“偷”这个字来形容呢? 但是现在这个事是林光这个秀才私通会匪,范篱就问这个团总说: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林光私通会匪呢? 团总就说了:有啊,我有人证,他就是熊蔚,他能证明林光私通会匪。 结果范篱就叫人去传熊蔚,来到了公堂上,范篱就问了:人证熊蔚,你说林光勾结会匪,你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熊蔚就讲了,说:大人,我不是瞎说的,我这有串子会大龙头的令牌,大人请看! 说完熊蔚从后腰带里掏出了一块东西,范篱拿来一看,这个令牌上刻有一个帮会的标志,正是之前给自己发来恐吓信的那支飞镖上信里的标志。 范篱看到这心里非常生气,赶紧追问道:你这东西哪来的? 熊蔚就说了:这是打林光书房里搜到的。 这话一说,范篱就觉得不对了,你说这东西是你从人家书房里搜到的,人家书房里有什么东西,你咋知道的? 范篱就问呗,熊蔚就说了:是一个叫赖疤子的人告诉我的! 范篱一听就纳闷了,怎么又弄出了一个赖疤子?就把这人也弄来问话,赖疤子来了就说:大人,我是亲眼看到林光和串子会的大龙头勾勾搭搭的,我是怎么发现的呢?就是那天晚上我想去偷点钱,结果我爬上了林家的墙头就瞅着屋里边灯还亮着,还印着两道人影,我就好奇了,你说林光大半夜不睡觉,咋和另一个人在屋里说些什么话?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于是我就贴进去听听他们说什么,结果那人就说了:这一百两是我的心意,要不是当初老太太的恩德,我魏龙头也没今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钱你就收下吧! 赖疤子继续说道:大人啊,我听到这里心里顿时就来气了,你林秀才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和串子会的匪首偷偷来往,还看不起我,平时管你借两钱都不借,我去告发你!大人,我听说抓一个匪徒给五两银子是吗? 范篱听后眉头一皱,这赖疤子真是个小人啊,于是说道:你少废话,接着给我讲事,给我讲清楚咯,钱不会少你! 赖疤子就继续说了:那个魏龙头要给林秀才钱,但是林秀才又不敢要,两人就在屋里推来推去,最后魏龙头实在没办法,就说了:钱不要就不要吧,不过我给你一个令牌,你以后遇到事就拿这块令牌出来,我敢保证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敢动你!我一听,这不就是林秀才勾结会匪的铁证嘛。 当时我心里就想了:大人您不是悬赏吗?我只要把林秀才逮了我就不是能赚着钱了吗?我一高兴就去喝酒了。去喝酒呢,酒店老板不肯赊账,我就跟他说了:你放心吧,我马上就要发财了,我能欠你这两钱?没想到我说这话的时候,熊爷也在店里喝着酒,所以他就听着了,就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心就想:我赖疤子没啥本事,我要自己去逮林秀才,我估计逮不来,我如果来报案,您也不一定信,所以干脆我就把这个信息卖给熊爷,熊爷给我两钱就行了! 赖疤子说到这里,熊蔚也接话了说:确实是这样,所以这一大早我就去找了郭团总来帮忙,我们一起去逮了林秀才,然后由郭团总押来了衙门!这块令牌也是我们一起从林秀才的书房里搜出来的! 那边的郭团总也说了:确实如赖疤子和熊蔚两人所说,大人在上,我们说的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秋毫! 范篱听到这里,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又问了林秀才,说这个事你要怎么解释? 林光就赶紧辩解说了:大人,这个魏龙头和我们家非亲非故,情况是这样的:好几年前一个汉子晕倒在了我们家门口,我妈信佛,所以就把这人给弄进来,然后找人给他治了个伤,之后我妈见他怪惨的,就送给他点吃的,然后又拿了点钱给他,让他离开!这人离开之前说了他叫魏奎,以后要是富贵了肯定回来报答,说完他就走了。打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 结果呢就在前几天,家里来了个人,说是串子会龙头老大魏奎派他来的,给我拿了一百两银子!当时我一听是会匪老大给我家送钱,心里害怕就没敢要。没想到等到天黑的时候,这魏龙头竟然亲自拿着钱翻墙到了我们家,说是要把这钱给我们,以报答多年前我妈对他的救命之恩,我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怎么能要这个钱呢?我一清清白白的读书人,世代耕读,我怎么能跟串子会扯上关系呢?他们这些人平时干的都是违法乱纪、扰乱社会治安事啊,所以我没要!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这个魏龙头见我实在不要这钱,就说给我一块令牌紧要时可保平安。我一想:这世道我留块令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就给收下了,没想到今天铸成大错。大人,学生一时糊涂啊,我跟他们绝对没有什么勾结,更不会跟他们一起搞什么谋乱的事,请大人开恩啊!我好歹也是个秀才,我知法懂法,我怎么能够去犯法呢? 第34章:针尖对麦芒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听完原告被告的话后,范篱基本已经对这事了解的差不多了,那么怎么处理呢?当然不能现场给出定论。退堂,回去再想! 回去之后找人去查,看事情究竟是不是跟林光说得那样,跟串子会没有往来。结果查了之后,人说了:林光好像跟串子会有点关系,而且在他家里边搜出了起义军那些鬼神论的书籍,叫凡神降世论!里边主要讲了起义军为什么要造反的原因以及证明张秀宏确实是玉帝转世的时候在凡间生下的儿子等等乱七八糟这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反动书籍啊! 范篱把事情和查来情况一捋,大概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这林光很有可能跟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跟串子会没啥关系,但是他家里存有反动书籍。为啥?说明他立场不坚定,但是立场不坚定也不能成为定罪的依据啊! 这事情一搅和就不好判了,到底是把林光往重判还是往轻判呢?这时候范篱在心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坚持自己乱世用重典的原则! 要是现在把林光给放了,万一让有心人看到了一些侥幸的机会,那就不合适了。所以必须要从严、从重、从速处理,即使林光不是什么串子会的人,我也要借他的头颅来教训教训城里这些不安分的读书人! 所以范篱下定决心后,没过几天就把林光给弄死了!本来范篱还以为能引出串子会的那个魏龙头,没想到串子会自始至终都没出人来劫这个法场,这让范篱心里有点郁闷! 林光一死,给了湖州城一个非常大的震动,因为大家都没见过一个秀才就这样三下五除二没两天就给弄死了。 所以大伙一个是说林光倒霉,一个是说范屠夫残忍!还有一些听说林光这事后,回家赶紧把和什么起义军、各种帮会有关的书籍、东西、信物、令牌都给烧干净了。 林光的家人开始到处去鸣冤,主要是两个地方:一个是巡抚衙门,一个是学政衙门,这一喊冤可把范篱给搭进去了! 林光事件就是范篱开始在湖州官场上得罪人的引子。首先是湖州的学政不干了,因为秀才属于一类很特殊的人群,他是读书人!你要处理这种人,首先得给学政打招呼,因为这事牵扯到读书人,它不归你范篱管! 结果范篱也没跟学政说,就把林光给逮了、审了、判了,没出两天还给弄死了!所以学政不乐意了,就去找巡抚! 巡抚骆宇他心里也不痛快啊,因为范篱也没跟他打过任何招呼!所以学政找巡抚,巡抚骆宇就去找范篱了! 但是到了范篱这里,巡抚骆宇其实心里是挺复杂的,第一是我要不要借这事去打压一下范篱的威风,让他知道湖州是我骆巡抚说了算!第二就是他也得掂量掂量范篱的分量,这人我能不能惹得起。 所以在骆宇的脑子里想得比较多,于是他跟范篱说的时候,还是比较谨慎的。怎么谨慎呢?就是我说这事的时候不能提我自己的观点或看法,不能说谁谁谁瞅你不顺眼了,我得从大局角度往下压你。 所以找到范篱后,骆宇就说了:你这人杀得有点多啊,你杀人杀得这么狠,就没有仁政了,你这样干对皇上、对朝廷的口碑不好啊,老百姓对朝廷会存在很多负面情绪的,这样会导致民心不稳啊,不利于国家建设! 骆宇这么说,范篱也不爱听了,你说我们都是官场上混的,谁心里怎么想的谁还不清楚,你为啥要拿大帽子压我?上纲上线干嘛呀,有事说事呗! 所以骆宇这话刚说完,范篱心里就涌出了反抗心理,就对骆宇说:杀这么多人,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又不是心里变态的杀人狂魔,说到底是因为湖州吏治不严,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范篱这话是说痛快了,但是人骆宇不乐意了:你说湖州吏治不严,这不是指桑骂槐嘛,这不就是在说我吗? 骆宇刚想奋起反驳,没想到范篱又补充道:大人,我还没说完,湖州吏治不严,当然责任不在你!你前前后后到湖州也没几天,我是湖州人,我知道湖州这地方历来就不太好管,也比较乱! 骆宇一听:哦,不冲我,不是我责任那就好说了!你要冲我,咱就得好好掰扯掰扯! 随着范篱这么一说,氛围给缓了过来,骆宇也点头同意道:是这么回事,本来吧我都不想来这当巡抚,没办法,皇上非得让我来!我是不得已才来的,你说这咋整,摊上这烂摊子! 范篱接过话说:大人,湖州这地方连年不得安宁,就是因为地方上的官员太怯懦、不干事,所以这些乡间的土匪、帮会才会这么猖狂,要不是官府软弱,能有这事吗?所以我跟您说,今天咱就得下重手,湖州都乱到这样了,我们再不严打,以暴制暴的话,以后就更加完蛋了! 骆宇一听,好像范篱说得是有点道理!不过嘴上还是说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你处理林秀才这事还是有点重了! 范篱一听说到重点上了,就开始说自己的观点,说:匪患最可怕的不是匪徒本身,这些匪徒平日里就是四处游窜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最怕的是帮会,这些人一集合就是几十人、几百人、甚至上千人,你看起义军就是这么起来的,他们一集合起来就对抗朝廷,这都是有现实先例的!所以一旦牵扯到帮会,处理必须要严格,特别是读书人,我为什么对林秀才下这么重的手?因为正常来讲,假如都是农民干这事,起义军未必能成得了什么气候。可是呢,就怕流氓有文化啊!这读书人要是参与到里边去,给出谋划策,那可就麻烦大了。你看起义军那个匪头张秀宏不就是个秀才吗?所以,处理林秀才,我才要下重手,有人喊冤也没办法。大人,我是借林秀才一个人的头颅安天下,您说值不值! 第35章:马霆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话一说完,骆宇没法说了,有话也憋在心里,好像范篱这话说得特别特别的对!但是心里还不甘心:我来你这干嘛来着?我是来指责你来的!让你给我怼个哑口无言,我总得找回点面子吧! 所以在脑子里过一会儿,巡抚骆宇才说:你呀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别人不一定能理解,你比如说林秀才,他是学政管的人,你处理这事不跟学政打个招呼,你就不怕人家心里不舒服吗? 骆宇这话其实就是点拨范篱了,但是范篱怎么说的,呵呵一乐道:林秀才这事按理来说是应该要找学政衙门通知一下,让学政把秀才的功名革掉了之后再处理。但是呢,管学政的这位老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案子到他手里就得拖,拖拖拖一拖就是半年,黄花菜都拖凉了。所以呢,我就自个儿处理了。大人,非常时期,非常处理,我之所以没去找学政,就是因为我没把林秀才当作一个秀才去处理,我是把他当作一个会匪份子。那如果说学政非要告,那就告去,大人你放心,朝廷要是怪罪下来,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跟大人你没关系! 这话一说出来,骆宇就感觉范篱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这、这……没法交流!行行行,你有理,你牛掰!转身就走了! 骆宇这一走,范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了。确实,我干的这事太过刚强,在官场上你要是太过刚强是不行的!这万一我要是有个什么小把柄落人家手里边,还不得到皇上那里整我!到时落得个事,事没少干,罪没少遭罪,人没少得罪,到头来我啥也没得着,那不是太倒霉了嘛!怎么办呢?算了,我先下手为强。 于是,范篱赶紧的就给皇上写了个严办地方匪患的折子,就是说:如果我发现了土匪,我可不可以使劲严办,请皇上您给个话! 没过多久,皇上就给回复了:办理土匪,务必从严,以绝后患,钦此! 有了皇上这道圣旨,范篱做事心里就有底了。这不就是尚方宝剑嘛,就把它展示给湖州各文武衙门。从此以后,范篱做事,湖州城的官员们确实没有再说是非的人了,可是大伙心情都好不到哪去,有机会就给范篱上点小鞋、制造点麻烦! 这个时候范篱还没意识到湖州官场对他的这个变化,不然他做事可能也会有些变化,因为这会儿范篱最关心还不是这些事,他最关心的是外面的事。你看随着张亮卿走了,钟源也跟着走了,把我的兵也给带走了,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需要再招人,我需要扩军,我是要干大事的人,而不是老搞些治安工作! 你看现在起义军竟然都建国了,朝廷的虎贲军又这么的面,跟起义军一打起来,节节败退,屡战屡败。而这不正是我建功立业的机会吗?所以范篱这会儿就想着好好招人练兵,然后干出一番大事业出来! 所以范篱干的是风风火火,非常有干劲,人其实也好招,不是有句话嘛: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但是随之而来问题就让范篱有些头疼,就是兵也招了,也练了,但是没有将领! 你说这咋整?打仗的时候总不能自个儿带着这些大兵冲锋陷阵去吧,总得有将领啊!可招来的这些人都是农民,大字都不识几个,很难从中选出能统兵打仗的人! 就说这一天,范篱练完兵后,从练兵场回自个儿审案局衙门的街口上就看到几个差役押着一个大汉往前走,大汉背后还有一个跟着跌跌撞撞跑来的妇人,正好赶到范篱面前的时候,这妇人看范篱穿着官服,就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抱着范篱的腿就哭啊:大人,请为民妇做主…… 这妇人抱着范篱的大腿哭得特惨,可把范篱搞得郁闷极了。这时,后边又跑来几个伙计,连连哈腰对范篱说对不起,接着就要把这妇人给拽走!一边拽一边说:走!快跟我们回去,我们掌柜的不会亏待你的! 而那被差役押着的大汉这时也挣扎着回过身来对这妇人泪流满面的喊道:夫人,你多保重,过几年我再来赎你! 范篱听到这里,心里边就奇怪了:这咋回事?听起来是这大汉的媳妇被其他爷们买走了,而自己怎么还被官府给抓了呢? 看到这里,范篱就觉得挺奇怪,真是奇怪,所以就忍不住问了差役,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差役呢是认识范篱的,范屠夫谁不认识啊。于是差役就说了:范大人,您老回府去呀! 结果被押着的大汉一听差役叫范大人,挣扎着噗通一下就上前一把抱住范篱的大腿就跪下了:您就是范大人吗?哎呀,我今天落难了,您救我啊! 范篱一看这都啥事啊?咋都这么爱抱大腿呢?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嘛!唉,都怪自己一时好奇嘴多,不过既然都这样了,那就问道:我咋救你呀? 大汉一听有戏,赶紧喊道:您不是在奉旨招人操练兵吗?俺叫马霆,愿投效到您帐下,您要是把我救了,我给您展示展示我的本事,我老厉害了! 范篱一听也觉得挺好笑的,你说毛遂自荐的人自古都有,但是上来就夸自己老厉害了,这可不是寻常人能说得出口的。 再一想,自己确实缺人,看这大汉膀大腰圆的,估计力气不小,说不定还真有点本事,做个冲锋陷阵的小将领应该不在话下!干脆吧,我就把他给弄过来! 于是范篱就对差役说:这人就交给我吧,正好押到我的审案局,让我来审审。 范篱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审案局嘛还是有办理案子的权力。打赏请加微信号:SKSM44 一听说范篱要人,差役还是有点为难,就说:这是陶大人吩咐我们把这人押过去的,您这中间劫走,小的怕是不好交待啊! 这话其实就是提醒范篱,你这半道劫人不符合规矩!你要人你回过头来去找陶大人要去,别为难我们这些小喽啰! 第36章:混人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范篱呢不以为然,朝着差役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人我先带走,稍后我打发人去跟陶大人说一声就行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马霆一看有戏啊,赶紧接着加码道:大人,刚才那女的是小人的媳妇啊,请你大发慈悲,让她在旅馆再住几天,等小人和她见一面后,再由李家带走! 范篱一听:这都啥事啊,李家又是干嘛的?算了,既然我都管这事了,那行吧,都给办了吧!这就把这事给揽下来了! 等把事情都吩咐了,范篱就带着马霆回到了自己的审案局衙门,于是就问马霆说:行了,现在也没有外人了,你就把这事从头到尾跟我讲一讲,你不是说你厉害吗?这么厉害你咋就变成这副模样,连自己媳妇都保不住! 马霆先是哐当磕了一个头,说道:大人,我跟你讲啊,我原来是川州人…… 说是这马霆自幼父母双亡,就靠帮着村里边的人干点脏活累活混口饭吃,15岁的时候机缘巧合就进了一个道观,帮着观里边的道人们打柴、挑水,也是干杂活,但是因为没啥文化,一直在观里都是属于临时工的编外人员。 可是呢马霆正是年轻力壮之时,有力气、踏实、干活勤快,总是有长辈是比较喜欢他的。就有一位青黯道长没事就教他一点武艺,马霆也学的挺好,没个三五年就成了观里的第一号高手了。虽然没学历,但是功夫厉害,观里就想破格去收他。 结果这时的马霆已经不是原来的马霆了,以前是一直想着成为观里的道人,但是现在有本事了,心里的想法可就不一样了,对生活的要求也就不一样了!就想下山去搏个荣华富贵。 青黯道长就有点舍不得,想留马霆在观里,但是两人谈了几回也没谈到一块去。而恰巧在这个时候,马霆因为一点口角和另一个观里的道人打起来了,差点没把那道人给打死。 可把青黯道长给气得,就把马霆给捆了起来,叮当一顿揍。发生了这事后,马霆就觉得我在观里是呆不下去了,赌气之下连声招呼都不打,自个儿就走了! 结果走到半山腰,想起师傅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教诲,总觉得就这么跑了有点不合适,就又回来找青黯道长告辞,反正这回不管你留不留我,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 结果没料到的是,师傅比他还决绝,不单你别说是我徒弟,你压根就别提你在这呆过。马霆一听您老既然这么绝情绝义,那我就痛快的撤吧! 于是下山就去投了军,几年以来东奔西跑,因为自己性格缺陷的问题,说话不讨人喜欢,始终没混个一官半职。 结果正好遇到了起义军造反,朝廷要调兵去剿灭,马霆就跟着来了,本来是想打仗立功的,没想到一上战场就受伤了,之后就在一个老百姓家里养着。好在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养伤需要的吃喝不成问题。 这老百姓家里有个闺女,一直对马霆照顾得挺好,马霆也正是青壮年,两人就好上了,这闺女的父母看马霆也挺顺眼,这就给两人办了个婚礼! 等到马霆伤好利索之后,他就跟自己的媳妇商量,要再次去找原来的老上司投军,还想着功名富贵!媳妇当然是不希望马霆去的,你说从军打仗这高危职业咱还是别干了吧,当老百姓多好,苦就苦点,最起码咱两还在一块! 可是人马霆哪里甘心一辈子当个穷老百姓,两人一商量,媳妇只得妥协,不过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也得跟着一块去! 于是两人告别了家里人就来到了湖州城,结果到了湖州城里没找到老上司,听说是调去其他地方了,马霆心里就挺难受。再加上钱又用的差不多了,旅馆的老板天天催着交房租,他就借酒消愁,在旅馆一楼就喝了点,迷糊着就当众吵嚷着说:谁要老婆?我把老婆卖了,一百两银子,谁要? 大伙就觉得挺好笑,就看热闹的怂恿旅馆的李老板去买。这李老板四十多,也是刚死了媳妇,想要续弦,一看马霆这才三十出头,老婆应该挺年轻,然后还挺感兴趣,但是心里也怕他老婆长得丑。 于是李老板就开口试探性的说:你媳妇是不是长得特丑?旁人见李老板这么问,也起哄着说:肯定的,一定是长得特别特别丑! 马霆酒劲上头,哪里听得了这种激话,一拍桌子说:我媳妇可漂亮了,一百两买了不亏,不信你们看看去! 于是在众人的簇拥下就到马霆的房里去看了,大伙一瞅:哎哟,觉得还挺好啊! 这李老板赶紧的说:咱们趁热打铁,大家做个见证,先立个字据,等明一早,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女人。 马霆也不顾自己媳妇阻拦,就摁了个手印,完事后马霆还挺高兴,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酒醒之后,马霆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滴妈呀,我怎么把媳妇给卖了呢,这咋整?要不还是赶紧跑吧! 可是人李老板早早的就拿着一百两银子和字据在外边候着了,身后还带了两个伙计,这不生怕马霆反悔嘛! 马霆和媳妇见这情况,就在房间里研究要怎么办才好,可是人李老板可不等你这个,带着俩伙计盛气凌人的冲进了两人的房间,把钱往马霆怀里一丢,就要把媳妇给带走! 那媳妇肯定得闹啊,又是哭又是喊的,结果李老板还偏偏说些冷嘲热讽的话,说得极为难听。马霆堂堂七尺男儿,正当血气方刚之时,哪受得了这个,一怒之下就把李老板和那两个伙计都给揍了。 这事这么一闹,就给闹到衙门里去了,衙门就差人来拿马霆,这不在押到半路的时候就遇到了范篱! 范篱听完后,心里暗骂道:你个傻叉,真不是个东西,就一混人!当下就想把马霆给送回去,就这么一个玩意,我留你何用? 第37章:练兵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呢,范篱在心里转念一想: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毕竟将领不好找,这马霆还从过军,说不定还真有点本事! 不过心里还是纠结:用人是人品重要还是才能重要!不过也不着急做决定,还是看看这人的本事如何再做决定! 想到这里,范篱就瞅着马霆说:你不是说自己老厉害吗?咱们先到外边宽敞的地方去,你给我看看你有什么本领,如果我觉得行,那你就留下,不然我还是把你送回陶大人那去! 马霆一听这个,那太高兴了,我这正等着这话呢?然后就到了外边的训练场,把衣服一脱,马霆就开始打拳,这拳打得非常的漂亮,打得虎虎生风! 虽然范篱不会武功,也不懂什么拳法,不过他会看啊。这很简单,就看马霆这一套拳打下来怎么样,汗水流的多不多?面色红不红?气喘不喘? 结果马霆这一套打下来,汗也不流、脸也不红、气也不喘,想必是体能超级棒,再一想刚才打拳的时候是虎虎生风,身手不错! 范篱心里对马霆开始欣赏起来,因为自己手底下招的这些兵能超过马霆的估计不超过一只手。 想到这里,范篱上前拍拍马霆的肩膀说:行了,你这个人我就留下了,你也不用再去找你的老上司去了,我派你个少官,管百十来号人,你愿不愿意? 马霆一听,这太棒了!这么好的活,肯定愿意啊!如果这还不愿意,那难道还得被送去陶大人那里下大狱不成?而且自己媳妇还得跟人家李老板走!所以马霆很激动,赶紧跪下喊道:谢大人,大人对我好比是再生父母,今生今世我就跟定您了,我愿效犬马之劳! 范篱一看到这个效果,很满意,接着又说了:好,你起来吧,接下来我给你拿点钱,你把你那破事弄干净,记得给人家李老板赔礼道歉,然后把你那个字据取回来撕掉,最后把你媳妇安顿好,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去办这些事,后天你到我这里来上班,至于陶大人那边,我去打招呼就行了! 说完就让马霆走了!这个对于马霆来讲,就是个从天而降的大喜事,就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 可是经过这件事后,范篱在湖州官场上的名声又臭了一点。为啥呀?因为范篱这事干得不地道,你在中间把人家的案子给截了,截了之后,你要自己给判了也行,但是你不但不判,你还要留用! 你让原来审案的官员心里怎么想?你范篱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咋滴就咋滴呀!像林秀才这种没有毛病、没有证据的你从严、从重处理。结果真有毛病的,一个破兵痞子,自愿卖媳妇,签字画押了第二天起来翻脸不认账还打人,你丫把他给收了!范篱你玩呢?湖州有你就行了呗,我们都没用了呗,我们都是摆设呗! 结果人家就到巡抚骆宇那里去告状,巡抚骆宇拿到了陶大人的这个告状,心里边也在盘算,因为这里边已经不光是学政、陶大人来告范篱了,骆宇手里还有一个湖州提督的报告,也是告范篱的。 那这个提督是怎么就被范篱给惹毛了呢?首先说下,这提督是个武将,之前湖州被起义军围攻的时候,就是这个提督建议把菩萨的雕像端出来拜的! 那这个提督是怎么跟范篱发生矛盾的呢?说起这事,还得从练兵这块说起,大家都是办事,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诉求,就是之间的协调和沟通没处理好!范篱想的是这么干,这个鲍提督就想那么干! 两个人对练兵的态度不同,这个鲍提督带的是湖州的虎贲军,范篱带的就是自己招的民兵。因为两人都带兵,所以免不了是有交流的,范篱就提议鲍提督说:咱们得练兵,不练兵的话,赶上大事来的时候不好办。这样,平时我们分开操练,每隔五天咱们聚在一起搞一次会操,我来亲自检阅! 范篱的这个提议对于鲍提督来说是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因为在他的心里想的还是军队吃皇粮拿饷银,战时打仗,平时操练,天经地义! 但是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有些事是不必要做的!比如说必要做的是:吃皇粮领饷银。你不给发工资是不行的,老子凭什么给你当兵卖命!不必要做的是什么呢?就是平时操练,我练什么练啊,我练也是拿这些、吃这些,不练我还是拿这些、吃这些,我为什么要遭那个罪呢?为什么要吃那个苦,受那个累呢?所以这个鲍提督对范篱的提议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干! 但是又不好驳范篱的面子,又一听范篱说他来检阅!那好,你想检阅那你就干吧!就把这个活丢给范篱了。 这事到了范篱手里,那带兵、练兵的风格可就跟鲍提督完全不一样了,原来鲍提督的时候,虎贲军一个月难得有一两次操练,结果范篱呢要求天天操练,大伙能受得了吗? 就算以前一个月一两次的操练,去的人也不多,你要实在是点名,我大不了就花钱顾个人替我去呗,自己照样打牌、喝酒、逛窑子去,完全不耽误! 即便是来了的那些人,也只是走走形式,集个合、点点名,走走步伐,各自拿着大刀长枪比划两下就完事了。寒冬酷暑这种天气是不操练的,赶上逢年过节也是不操练的,太阳太大不操练的,刮风下雨不操练的,下雪雾霾也是不操练的,总而言之就是:心情好是不操练的,心情不好还是不操练的!一个月就操练那么一两天!这是鲍提督带的虎贲军! 但是范篱这边不是啊,一天的操练足足八个小时,八小时工作制,一点都不马虎,而且范篱没事就溜达到操场上去,我就在审案局衙门口坐着,我坐累了就看看书,然后去操场瞅瞅,谁不好好练我就收拾谁!所以两边的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么,因为鲍提督的虎贲军和范篱的民兵都是各自操练,平时虎贲军这边你不操练,我管不着。 第38章:手段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可是赶上会操这一天,虎贲军可就惨了,天还没亮呢,就得去集合了,虎贲军的这些老爷兵们就披头散发的搭上衣服,晃晃荡荡、骂骂咧咧的就去了! 这就像开运动会一样,刚开始的时候特别精神,大伙就在心里想着范篱在这也呆不了多久,再挺一会儿他就走了! 但是没想到范篱不走,一整天都不离开练兵场,给这些虎贲军整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招了,那就得跟着练,但也是随便比划两下应付应付而已。但就算是跟着比划应付着,从来不操练的兵,站一天8小时下来,那也累蒙了! 好不容易挨到练完了,到点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休息了呢?还不行!范篱还得训话,讲军纪、讲作风,讲尽忠报国、讲吃苦耐劳,这把那帮虎贲军给烦的呀个个咬牙切齿,一回营就开始破口大骂,各种诅咒! 这时候虎贲军里头就有一个副将叫穆德,他本来就对操练这种事不感冒,也不愿意参加,更重要的是他心里边对范篱还有怨恨。 这还得倒回去说之前张亮卿请范篱来练兵时,范篱不是给皇上递了个折子说我要干就得干大的,请皇上让我扩军,我要建立一支新的军队出来! 那么皇上凭什么让你范篱扩军呢?自古以来拥兵自重的藩臣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为什么皇上又同意了呢?就是因为高季给范篱出了个主意,让范篱以一个叫季布的贵族子弟兵为领头羊,把这个季布给推到台面上,皇上才不会太猜忌,这样范篱才好干事。 那这季布是干啥的呢?之前就是湖州虎贲军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队长,而穆德是副将,季布就是穆德手底下的一个小弟。 可是范篱到这来,就捧季布,捧着捧着慢慢的就跟穆德平起平坐了,所以穆德心里是非常非常不舒服的。咋滴?你捧我小弟,是不是早晚有一天要把我给替换了?穆德对范篱是满肚子的怨气! 那行!既然你不待见我,我又何必配合你,你不是喜欢操练吗?我练……练你叉叉的,我就不练,就不去。而且不单我不去,我还让我手底下的这些人都不许去,你们要是去操练,就是不给我穆德面子! 那么,在军队中,这种事情是非常严重的行为!这种明目张胆抗拒长官的行为,是一定要受到制裁的。 所以范篱知道这个事情后非常的生气,就在心里想着怎么能把这个穆德给收拾收拾!把他办了得了,但是你怎么办?毕竟穆德是人家鲍提督的人,你要办人家总得有点把柄才行。 于是范篱就开始找人调查,左查右查就查到了一个信息,说是之前起义军围攻湖州城的时候,穆德竟然不跟起义军殊死搏杀,而是脱掉自己的衣服躲到老百姓家里去了,这属于临阵脱逃啊。 范篱要是把这事给坐实了,他就不怕穆德了,想收拾你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我就等你再犯事,到时我再两罪并罚把你一块办了。 所以打这以后起,穆德要是肯老老实实的做人,范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收拾他,但是穆德偏偏就不能老实,非得要跟上司顶牛。 说是这一天穆德最宠爱的三姨太过寿辰,多大的寿辰?25岁。在过去有点身份的人干这事,主要是为了敛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示对三姨太的宠爱,给她办个生日宴会,有头有脸的都来,就是让她在众人面前有面子。 结果倒霉就倒霉在这一天恰巧是要会操的日子,会操是初八,初六这天下午,范篱就知道穆德要整事,因为人家穆德得提前好几天发请帖,先提前预热预热。 范篱知道这事后,就知道妥了,逮着这事我就得把穆德你往死里整。初七上午范篱就以团练大臣的身份发了个告示,告知全体虎贲军和民兵明早在南大门大操场会操,而且要对半年以来的操练做一番全面的大检查,特别强调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律不允许请假! 这个告示贴出去之后,没过多久穆德手下那些虎贲军士就把这事告诉了他,那意思就是说:大哥您看,这事咋办? 穆德一听:靠!我在乎这个?不理他,他能神气几天?起义军一平,他就得滚蛋,不理他,该爱干嘛干嘛! 穆德这个时候,心里多少有点感觉是被针对的意思,但是呢请帖都发出去好几天了,这要是改日再办,一者自己作为男人,三姨太那边面子上过不去,因为之前牛都吹出去了!二者在弟兄们面前显得有点囊了,好像自己怕了范篱似的! 穆德把这个态度一亮,手底下的那些人就说了:大哥,要不这样吧,明早咱们先去点个名呗,点完名咱再回来。 底下的小弟们这么一说,穆德更加不能怂,不然以后在这帮小弟们面前还怎么混,啪的一拍桌子:你叉叉的,你们的饷银都是管谁要的,虎贲军归谁统领,范篱他是干嘛的?整一张破告示你们就怕成这样,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副将,我告诉你们:明天来操办我喜事的人一个不能少,还有,明天操练有事、有病的兄弟可以都不去,你们就说是我穆德说的,我看他范篱能把我咋滴?这就给犟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篱穿戴利索,骑着马就上南门练兵场。今天天气特别的热,大太阳就在那烤着,大家都热火朝天的都在那操练着。范篱有意就在那看,特意看虎贲军这边少不少人,这一看都不用数,很明显就少了,但是他不吱声。 过了一段时间,范篱先视察别的队伍,好像很不经意的就来到了穆德统领的虎贲军操练的这边,也很自然就问,说:来的人怎么样啊?来不来齐啊? 结果底下人一报告,说:应来五百多,现在来二百多! 好了!范篱心里想:你可算是给我逮着把柄了!啪的一拍桌子,给我暂停操练! 第39章:杀鸡给猴看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于是范篱就喊来了虎贲军带队的一个都司,很生气的就问:人都哪去了? 都司不可能给穆德抗这个雷,肯定照实说,而且穆德对他也就一般,他跟穆德也就那么回事,要不穆德三姨太生日他能不去吗? 所以这都司就汇报,但又不敢直接说,你说我得罪谁都不是个事啊!所以他就说了:大人,这里边有七八十人请病假了。 三百多个有七八十个请病假,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但是范篱没说什么,接着问:那剩下的人呢? 都司硬着头皮又说了:又有八十多人中途溜号了,跑了! 这更不正常了,但是都司说的这些话都不是范篱想听的,他想听的重点都司还没说到,所以接着问:那也不对,人数还是对不上!还有人去哪了? 都司结结巴巴的说:还……还剩五十多号人在穆德副将家里办喜事。 范篱要的就是这句话,这话一说,他立马转身对全场的兵丁开始演讲,说:兄弟们,你们看看,你们说国事重要还是私事重要? 先把大帽子给扣上,接着范篱继续说:穆德自己不来会操也就罢了,还让兄弟们给他办私事,朝廷出钱招兵,是给他个人招的吗?你们正是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候,就有那么多人吃不了苦,这还像是个队伍吗?就这点苦都吃不了,往后两军搏斗,生死之际,能不当逃兵吗?你身边的人当逃兵了,你孤身奋战,这滋味好受吗?我今年都快四十岁了,我还和大家一块操练,为啥呀?就是为了能操练出一支能打仗的部队,我们要保卫湖州,保卫我们的家乡。的确,今天的天气是热了点,练兵挺苦的,但是和流血丢了性命比起来,这点苦还算苦吗?兄弟们得体谅我的苦心啊! 说到这里事情还没结束,你得处理这些没来的人,要处理就得坐实了,你不是有八十多人跑了吗?不是有六七十人请病假吗?那么我就看看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到底都干嘛去了! 然后范篱就让自己的手下带着人到处去搜,看看这些人都在哪里?都在干嘛?记下他们的名字,然后回来我做一个统计! 结果查完回来后,证实这些人当中有五十多人去给穆德办生日宴会去了,有四十多人在营房里边唠嗑、打牌、睡觉,有三十多人在酒馆里喝酒,有十多人在青楼里边研究工作,还有五十多人在街头瞎逛,真正生病卧床的就六个! 范篱一看完这个调查报告后,肺都要气炸了!五百多人就来一半,剩下的都是乱七八糟的理由,只有六个是真的生病,非常生气。 范篱就把这个情况写了一封长信连夜送到了武州张亮卿那个地方,为什么送到张亮卿这,而不把信给骆宇? 其一范篱烦骆宇,对于骆宇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事踢皮球,没事喝茶的行为,范篱是相当看不上的!而且按制度,各省的虎贲军是归总督管制的,巡抚除了兼管之外,不得干预兵事!所以按照程序上来讲,湖州的虎贲军是由张亮卿管的。 张亮卿拿到这个信后也非常生气,立马就给了回复,请范篱按军法处置! 有了张亮卿的这个回复,范篱就有底了,那就玩狠的呗!范篱就给朝廷上了一本亲笔信,一不做二不休,请求朝廷把穆德给我撤了!理由很简单,就是该训练不训练,而且打仗还偷偷的跑! 范篱在信里边不仅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还给出了建议和解决方案。就像现在咱们开会,你光给领导提问题不行,你还得拿出解决方案或建议来。你提的问题你能解决你就提,要是解决不了你就别提! 所以范篱在信里边也提出,说是你把穆德撤了之后,我再给你推荐一个人,这个人叫季布,是个小贵族,这人行啊!要是未来打仗他有临阵脱逃的事,你就连微臣一起治罪! 这信啥意思?就是弹劾穆德,保奏季布!这事传到穆德耳朵里,穆德都气懵了,立马跑到鲍提督那里去告小状。 按理来说,鲍提督是管不着范篱的,但毕竟穆德是自己的小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一听说自己小弟挨欺负了、受到不公正待遇了,心里很生气:范篱是个什么玩意?他懂什么练兵打仗,朝廷用一些文官当团练大臣,真是笑话!你说我治军不严,他打过仗吗?他带过兵吗?酷暑练兵,这不是祸害人嘛,天热的时候牛都不用了,何况人呢?这哪是练兵,这是虐待啊! 穆德一看自己上司这么护着自己,那就更好办了,就接着说吧:我委屈啊,那天正好是贱妾的生日,这就赶上会操了,我寻思着天这么热,兄弟们也怪辛苦的,让他们休息一天,在家躲躲热气,结果范篱让他的民兵来我们营房里清点人数去了,几个人上街,几个人在营房,几个人帮我办酒席。还给朝廷参了一本,要撤我的职,还让季布替代我当副将! 鲍提督听到这里更生气了,你范篱弹劾我的人,按照程序你不告诉我一声,你举荐人也不跟我说一声,你就往朝廷里报,你这不是坏了行规吗? 穆德看鲍提督这么上路,赶紧接着敲边鼓:大人啊,小人这个委屈受了也就受了,您这个委屈还要受吗?唉!太难了,大人,算了,算了,哑巴亏该吃还是得吃,毕竟他是皇上派下来办团练的! 鲍提督被这话一刺激,一拍大腿说道:放心!我这就向朝廷申诉,不能让范篱为所欲为。这么着,你先传我的令,从明天起虎贲军一律不参与会操。季布现在不还是我们虎贲军的人嘛,不允许他到民兵那边去当教练,谁要是敢违背我的命令,我打他五十大板! 好了,从现在开始虎贲军再也不参加会操了,季布也不敢到民兵那边去当教练了!虎贲军和民兵两边的恩怨算是彻底结上了,你说范篱能不来气吗?但是还得忍着,因为要等朝廷批复下来的处罚结果! 假如朝廷支持范篱,任你穆德再叫唤也没有用,别说你了,鲍提督我都不怕。那要是朝廷不支持,拉倒吧,哥也不跟你在这扯了,辞职!哥回家守孝去!这事就这么僵持着了。 第40章:被围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范篱的按兵不动,反倒是让鲍提督和穆德觉得范篱就是一个纸老虎,软柿子,可以捏啊!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更加纵容手下的虎贲军,经常发生虎贲军和民兵的小冲突! 因为虎贲军有编制,民兵是临时农民工,还没有打过仗,一个是土,二呢他们要求确实也不太高,能吃饱饭就很幸福了,军事素质也没高到哪里去,总被虎贲军瞧不起,这些小冲突、小摩擦不断发生! 但是范篱一直忍着,忍着忍着,忍了一个月,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天,所有人放假,民兵呢每人领了一点钱,非常高兴,大伙就相互结伴出去溜达溜达。 湖州城最著名的是醉香楼,大家就在那吃点好的,好好犒劳犒劳自己,毕竟每天练兵都挺辛苦的。 其中呢就有马霆、季布和几个比较好的小头目也都在,结果大家就在热热闹闹的、兴致很高的喝酒吃肉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旁边很吵嚷。 原来是几个虎贲军在那里喝酒耍钱,输了的不服气,在那骂脏话,然后赢了的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先是动了口角,然后很快就肢体冲突,旁边的那几个虎贲军不但不劝架,反而还在旁边添油加醋,一时之间搞得整个醉香楼都很吵! 像马霆、季布这些都是属于肾上腺素比较发达的人,脾气都比较火爆,虽然季布是跟马霆这帮民兵在一块,但自己本身还是属于虎贲军,再加上面子上觉得这些虎贲军实在是有点丢人,所以就没忍住,过去斥责道:你们这几个,要打就回去打,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而虎贲军这边也是分帮分伙的,这几个虎贲军不太认识季布,本来自己这桌正闹得厉害,听到季布的话后回头一看就骂上了:哪来的叉叉叉!哥几个在这玩,你算老几啊,在这瞎叉叉的! 后边的马霆一看季布没搞定,赶紧跟上来指着这几个虎贲军说道:你们是瞎了狗眼了,一个参将说的话都不听,还有军纪王法吗? 结果马霆过来也是找骂,季布说话都不好使,你过来有啥用?果然,那几个虎贲军斜着眼瞅了下马霆说道:你又是干嘛的呀?你在哥们这装什么叉叉的! 这话一说,马霆后边的几个小头目跟班就冲上来了,怒斥道:这是马少官,你们休得无礼!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那几个虎贲军就更无理了:妈呀,啥马少官啊?不就是那个穷得无路可走的要卖老婆的吗?好意思到我这来装什么装。 这话一下把马霆惹急眼了,他就这点磕碜事,就怕别人提,结果偏偏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给说了出来,而且还嘲笑,马霆气的就想动手。但根本用不着他,旁边的几个跟班小头目马上就上来了。 那几个虎贲军一看,怎么着?你们人多呀,欺负人啊?两帮人就在那里推推拉拉的,这其中也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就打起来,虎贲军这边就四个人,马霆、季布这边一小帮人。 所以马霆他们就把这四个虎贲军给揍了一顿,揍完之后,大伙觉得也没什么,继续在那里吃喝! 吃完喝完,马霆、季布这一帮人就回去了,但他们这一回营就惨了,外边一百多号虎贲军的人拿刀拿枪在那等着,说是把最香楼打人的凶手交出来。那马霆他们能干吗?这就演变成大型群体斗殴事件了。 范篱听到这个事后非常生气,心里暗骂道:你说打仗的时候,你们不敢上前,怎么对付自己人的时候就那么能干呢?咋就这么厉害呀!有能耐去跟起义军打去! 但是范篱既然知道了这事,他就得从官员的角度去处理这个事情,先是给鲍提督亲笔写了封信,就讲最香楼事件引发的兵丁私斗,影响非常不好,我们必须得从严处理,我呢负责把我们这边闹事的人逮起来打五十军棍,也请鲍提督把你们那边闹事的人逮起来同样处置! 这信就送到鲍提督这里来了。鲍提督本就因为穆德事件对范篱有偏见,再一看范篱写的这信,怎么着?你让老子处理我的人,老子才不干呢!我就让你范篱下不了台。 所以这个鲍提督也给范篱写了一封信,信上就说:最香楼闹事的兵已经绑来了,请范大人按军律处置! 啥意思?我不打,要打你打。你打你的我不管,你打我的你试试! 这边自个儿把人绑了送去,转眼鲍提督就派了几个亲兵去营房散布谣言,说是范篱要绑我们的人,要把他们抓走军法从事。 这些虎贲军一听,怎么着?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咱们的兄弟挨打了、挨欺负了,本来还以为是要来向我们道歉,没想到竟然直接来绑人,妈蛋,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于是这帮虎贲军在刻意的挑拨下,就怒了,抄起家伙就朝范篱的审案局去了。浩浩荡荡的四五百人把审案局围了起来。 此时的范篱正在里边办公呢!一听说有人来围自己,心里也没当个事,不相信!虎贲军怎么能来围我呢? 就这思索间的功夫,几十个虎贲军就冲进来了,拿着刀,拿着枪就指着范篱的脖子就嚷嚷着说:放人、放人…… 说实话,范篱这会儿都吓坏了,他哪见过这个啊?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姿态必须要有,尽管这时刀指着自己的脖子,但还是强装镇定,面不改色的说:这事本都堂尚来不及处理,岂能放! 我去!虎贲军这一听,把刀往范篱脖子前再递一下,狠着话说:你到底放不放? 范篱一看,真是欺人太甚,哐当一脚就把旁边的椅子给踹倒了,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虎贲军高低只是个兵,这些人当中级别最高的也只不过是个小队长,也是级别很低的武将。范篱官威一展,大伙都很害怕,被吓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第41章:再次被围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借着这个气势就上来了:你们算是干什么的?不过是一个操刀杀人的武夫罢了!狗胆包天,在朝廷亲命的团练大臣面前如此放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朝廷了,还有没有国法了! 这一说,没人敢吭声,范篱接着又说: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今天做这事是什么性质?你们这叫私闯衙门,犯上闹事! 领头的小队长一听范篱上纲上线了,搞不了了,想撤。但是跟着来的小弟可不管这个,反正你是领头的,我们怎么作,反正到最后处罚的也是你。就在那里吵嚷着:放人、放人…… 范篱对这些吵嚷的兵们根本没法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思想根本不在同一个境界,正处在胶着状态的时候,湖州巡抚骆宇就来了! 一进来,骆宇就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哎哟,范大人,这咋滴啦?这、这、这什么情况啊?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热闹呀? 范篱气的牙都疼,这纯属装嘛,因为自己的审案局跟骆宇的巡抚衙门就挨着,一举一动鸡鸣狗吠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这边都闹成这样了,你还能不知道?早不来晚不来你偏偏这个时候来,这要不是我范篱的人翻墙过去请你,你能来的?不过心里难受归难受,范篱也不能说啥! 听巡抚问话,那带头的小队长就说了:大人,范大人绑了我们四个兄弟! 骆宇听了后就说:这事啊,不管怎么样,你们这么用刀用枪指着范大人是不对的,去去去,都给我出去! 把冲进来的虎贲军撵走之后,骆宇就跟范篱说了:范大人,醉香楼闹事的兵非要狠狠处置不可,这事稍后我来办就可以了,但是眼下群情激愤,难免不出意外啊,今后朝廷追问下来,你我都不好办。我看你还是暂时把那几个人放了吧,平息了众怒后再从容处置! 范篱一听,凭啥我平息众怒,谁众怒了?怒个毛啊,你让我放人平息众怒,平的是谁的怒?平的虎贲军的怒。你骆宇身为一个巡抚,你怕虎贲军怒,你就不怕我团练大臣怒! 既然骆宇你不一碗水端平,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范大人的手段!理都没理骆宇,直接对着身边的亲兵喊道:来人,把鲍提督绑来交给本都堂处理的那四个闹事者给我带上来,本都堂要亲自处理! 你看这话说得,这是鲍提督绑来交给我处置的,你骆宇别在那里瞎叭叭个不停,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把这些无视军纪的闹事者给处置了,你能咋滴,干你毛事! 身边的亲兵也很给力,很快就把那四个在最香楼闹事的虎贲军给押了上来,大棍握在手里,就等着范篱下令。 巡抚骆宇一看,怎么着?我是来劝解的,是来解决纠纷的,我说的话你不听也就罢了,还要当着我的面来处置,这是要向我示威不成? 果不其然,这四个虎贲军被押上来后,范篱一声喝令:来人,给我把这四个无视军纪的拖下去,每人重打八十大棍! 旁边早就握着大棍的民兵亲信们就等着范篱发话,以泄心中多日来对虎贲军积攒的怨恨。范篱这话一出口,几个民兵亲信拿着大棍,气势汹汹的一把抓起这四个虎贲军就往外拖去,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惨叫声! 这些日子被这些虎贲军弄得非常不爽,范篱听着传来的惨叫声心里也很解气,恨不得再加一句:给我往死里打! 可是就算范篱不说,那些民兵们心里也是仇恨已久,手中的大棍牟足了劲往这几个虎贲军抡去,让你们这些虎贲军看不起我们这些没编制的民兵,不知道农民工不能欺负吗?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们这些农民工的厉害!一时间,范篱的审案局惨叫声此起彼伏! 骆宇一看范篱还真当着自己的面把四个虎贲军给处置了,心里那个气得啊:行!范大人你真行!你牛掰,湖州有你就行了,我是多余的了! 骆宇脸色那个难看啊,话也没说一句,冷哼了一声,一摆手,转身就走了!范篱看着骆宇离开,心里虽然觉得有点过了,但一想我有皇上的圣旨,我有尚方宝剑在手,你骆宇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反正以后凡事我也不求你! 这人打完之后,范篱就派人给送回了虎贲军的大营,这算是和骆宇、鲍提督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而虎贲军和民兵之间的矛盾也到达了一个顶点! 可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四个挨了八十大棍的虎贲军被送回去之后,当天夜里,有一个没挨过去,竟然死了! 这事传出来后,直接引爆了整个湖州城,你说你把我们的兄弟打了也就打了,事情发生后,我们能忍就忍了,可是你竟然把我们兄弟给打死了,这是草菅人命啊,这是不把咱们虎贲军的弟兄们性命当回事啊!这我们能干吗? 再加上虎贲军和民兵之间的恩怨仇恨,以及骆宇不管不顾,放任其事态发展的态度和鲍提督的怂恿叫嚣。第二天,虎贲军们直接抬了口棺材到了范篱的审案局衙门口,嚷着要范篱给个说法。 范篱的审案局衙门于昨天之后的第二天又再一次被围了,这次可真的是没办法,虎贲军这次学乖了,我就搁你那衙门口围着,我就不冲进去,我看你咋办! 这边的骆宇虽然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可这回人家是该上班照常上班,该下班就下班,到了饭点就吃饭,对范篱审案局衙门发生的事视而不见! 这可把范篱给气坏了,这回连自个儿的衙门口都出不去了,外边围着的都是虎贲军里的小兵,那些官职大一点的一个都没来,你跟他们这些小兵根本没法说事、说理。 这些虎贲军就认死理,你把我们弟兄打死了,你要么赔钱道歉,在棺材前给我们死去的弟兄磕头,要么你以命偿命!你说这要求哪个范篱都不能答应啊! 第42章:赔钱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事就僵在了这里,外边的虎贲军分批不分日夜的就在衙门口外围着,再加上天气又热,棺材里的尸体也没有什么防腐措施,一腐烂就搞得臭气熏天,搞得范篱没着没落的,别说操练民兵了,就连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睡也睡不着,心情极其的烦躁! 甚至有时候范篱在心里边就想:我干脆派人冲出去一把火把棺材连尸体一起都烧了得了,我看你们这些人能把我怎样?当然这个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现实的问题还是不能靠空想来解决的! 怎么办呢?范篱就在自个儿的审案局里头想,思来想去的,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你说这普通人要是挨了八十大棍,就算下手狠了点,也不至于一天晚上没挨过去就死了吧!这太不正常了,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想到这里,范篱赶紧叫来一亲信,就对这亲信说:你啊,从后门悄悄的翻墙出去,叫人给我去查查死掉的这个虎贲军他最近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特别要着重调查他的身体情况,去打听下这人有没有生过什么病?最近有没有去各大药店抓过药什么的,如果有,给我把药方带回来! 果然,这亲信不负范篱所望,打听了一圈后,带回了一药方给范篱,说是治疗肺痨的药方! 范篱拿到这药方后,大喜过望。好嘛,你们这帮孙子,竟然敢来本都堂这里碰瓷,哼!没门! 在稍加整理思路后,范篱就穿戴整齐官服,打开了衙门就走了出去。外边围着的虎贲军一看范篱出来了,还以为要认怂了,赶紧吵嚷着道:赶紧赔钱道歉,要不以命抵命…… 尽管这帮虎贲军吵吵嚷嚷的,但是这回没人敢拿刀拿枪去指着范篱,只是在那吵嚷着,可是喊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范篱一句话都没说,就只是背着手静静的站在衙门口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伙就奇怪了,看范篱这幅模样不像是来认怂的呀?于是大伙慢慢的也不吵了,就静静的看着范篱接下来要干嘛! 范篱见这些虎贲军慢慢安静了下来,个个都看着自己,心里很满意!于是就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弟兄们,我很理解大家此时的心情,对死去的兄弟也很同情。但是,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有军纪!只要是犯了错,不管是谁都要得到处罚。否则,我们还练什么兵,还打什么仗,还谈什么保家卫国?这不是瞎扯吗? 下边的虎贲军一听范篱说这个,这哪是来赔钱道歉应有的姿态?又开始吵嚷着道:赶紧赔钱道歉,向我们死去的兄弟磕头,否则我们永远不会罢休的…… 看着下方又失控的现场,范篱还是那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等到下面的人发现范篱没理他们的时候,大家也就又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不然老嚷着也怪累的,你又不能冲过去拿刀拿枪逼着范篱,不然人家是朝廷命官,你就算再有理,也不能威胁朝廷命官,这罪可吃不起! 所以等到下边的虎贲军安静后,范篱就继续说了: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被有心的奸诈小人给利用了!据本都堂调查,这位死去的兄弟原本就患有肺痨,这是不治之症。不然大伙想想,一个健康的人挨了八十大棍,怎么可能连一天晚上都挨不过去,为什么和他一起挨大棍的三个弟兄没事,原因就是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根本就不是本都堂下狠手把他打死了! 下边的虎贲军一听这个,议论纷纷,因为范篱说的这是常理,按道理来说,挨了八十大棍还真不至于把人给打死了,更何况当天夜里就死了,但是不能让你范篱空口白牙嘴巴一张一闭就把我们给说蒙了。 于是就有人吵嚷着说:你有什么证据?兄弟们别听这范屠夫瞎说,死在他手里的人还少吗?别听他在那胡说八道,赶紧赔钱道歉,给我们死去的弟兄磕头认错,不然这事没完…… 这些虎贲军又在那里吵着嚷着,范篱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里头夹杂着几个挑刺的人,就是这几个人引着一群人在这挑拨离间。但是范篱这会儿有东西在手,完全不怕你这个,这回不等他们自己安静下来,就扯着嗓子、抖着官威喊道:都给本都堂闭嘴! 这些人哪看过这个,顿时都被镇住了,范篱刷的一下扯出一张药方,接着厉声说道:这就是证据!这是我命人去药店查到的药方,还详细询问了药店掌柜,药店的掌柜那里还有他抓药的记录,这方子就是治疗肺痨的,铁证在此!你们要是还敢在这扰乱本都堂办事,我定禀明圣上,以谋逆之罪将你们一并处置! 范篱一看这些虎贲军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接着更近一步喊道:来人! 随着范篱一声令下,从衙门两侧齐刷刷的涌出了一大帮民兵把这些虎贲军给反包围了。范篱再次说道:本都堂劝告各位即刻离去,不然我将你们拿了后一并报与圣上,治你们个谋逆之罪,我看谁能受得了!还有,这幅棺材也给我抬走,不然本都堂就一把火给烧了! 这就把无勇无谋的虎贲军给斥退了回去,事情到这当然还没有收场,不过明面上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后边的沟通是需要双方一起协商的。虽然证实了这个虎贲军挨大棍前就患了严重的肺痨,但毕竟怎么说人都是死在了你大棍之下,所以就得商量怎么平息了这事,赔礼道歉磕头什么的也就免了,但赔钱这个是免不了的! 结果鲍提督这边说要赔一千两银子给死者家属,范篱这头说太多了,不行,要赔最多赔五百两银子,而鲍提督这边不肯……反正双方就在那扯皮!最后协商下来是范篱这边赔了八百两银子,里边包含了给死者家属的安家费和办理丧事、买了口好的棺材下葬等等这些费用都在里边了,这件事才算是平息了下来! 第43章:出走武州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虽然事情是了结了,但是在范篱的心里他能好受吗?他能得劲吗?你说这湖州城这啥破地方,这些官员还能共处吗?以后自个儿办点事别说还有人能帮着自己了,不给我穿小鞋都算不错了! 通过这一系列的事后,范篱算是在湖州官场把自己彻底孤立了!他也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以骆宇领导的湖州城的班子里,自己压根就办不成什么事!心里那个郁闷,那个无奈,都只能憋在心里,也没人可以说的! 就在这个时候,张亮卿所任的武州城告急,起义军不断集结兵力,摆出了一副不攻破武州城誓不罢休的样子。 看着几万几万的起义军不断往武州城下集结,张亮卿、高季、钟源这些人只能急在心里,你说你们这些叛军还讲不讲究了?你原来几万人攻城,我可以凭着武州这座坚城,拒城而守,但是你这几万几万的不断聚集兵源,我只有不到五千人马,就算城墙再坚固、再高,那也有守不住的时候,这咋整! 向皇上要兵?那没得说。现在全国各地都处于紧急战备状态,皇上哪有这么些兵派去?你要说从别地调过去,一者交通不便,远水救不了近火。二者各地的兵源都在各自收缩,各地的巡抚都害怕自己的州县被起义军来攻,都害怕丢城池,丢乌纱帽。你要说借钱,那还有得商量,但是想借兵,那没得说,谈都没得谈! 所以思来想去,这兵还得有,从哪来?那就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练呗,这不就有兵了嘛!关键是谁来练? 张亮卿在高季的建议下考虑再三,就向皇上写了个折子,里边先向皇上分析武州城的紧急情况,我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困难是什么:就是起义军现在人太多了,每隔几天来几万几万的,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得来十几二十万,但是皇上我只有五千人马啊,我搞不定啊,这是我所面临的困难! 皇上你看你也没有兵马支援我。当然在折子里你得委婉着说,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先是提出了问题。前边我们讲过你光向领导提出问题是不行的,你不能把问题丢给领导帮你解决,不然我要你干嘛! 所以在后边张亮卿继续写道:武州是个大州,是鱼米之乡,物产富饶,天下的钱粮赋税三四分都来自这里,这地方可万万丢不得,这也是那些叛军逆贼为什么盯上这里的原因!阐明武州的重要性,让领导重视! 所以我就天天在那想啊,想得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你看我想得头发都快掉光了,终于让我想出了一个办法。 是什么办法呢?就是兵没有,没事!皇上你看武州是个大州,同时也是个人口大州,我们完全可以自己练兵,自给自足啊,短时间内练个一两万出来我想问题不大,如果我有这些兵,我就不怕这些叛军反贼了! 但问题是我身边现在缺少会练兵的人,所以我思来想去,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我当初在湖州当巡抚的时候,请了范篱,范大人出来帮我募勇练兵。 皇上,我跟你讲:范大人他行啊,他厉害!他现在老牛了,皇上你当初不是钦点了四十几个团练大臣吗?纵观现在,那些团练大臣练兵规模最多的也就四五百人,少的还不到百人,但是范大人他牛啊,他现在湖州城练了两三千人出来,这还不包括我去武州上任时,钟源将军带走的人呢? 然后现在湖州城的围已经解了,人家起义军不相中那地方了,湖州暂时没有战事,所以皇上我想把范篱要过来,帮我募勇练兵,皇上你痛快的给个话,如果行的话,赶紧麻溜的把他给我弄过来,让他给我使劲的操练出一批兵来! 最后在折子的末尾,张亮卿还不忘表一表忠心,说是不管怎么样,我誓必与武州城共存亡,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大不了以死报国,也算是不辜负了皇上您对我的信任! 折子这就递给了朝廷,朝廷很快给了批复,总的来说就一个字:准!给我麻溜的办去,因为朝廷也知道武州的重要性! 好了!有了皇上的旨意,同时湖州巡抚骆宇也接到了朝廷降的旨:说是把范篱给我弄去武州练兵去! 然后呢,刚开始张亮卿还害怕范篱不愿意来,因为武州毕竟不是范篱的家乡,还特意让高季写信去给范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结果范篱接到这信后,心里高兴得乐开了花!哎呀,湖州这小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平时这帮官员没事就给我穿小鞋,给我拨粮拨饷银的时候,每次要不是我亲自去催,绝对没人会给我!我是迫于无奈才呆在那的,其实我早就想走了!我在那根本干不成大事! 武州好啊,那里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而且还有张亮卿和高季在那给我撑腰,肯定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我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出来,广阔天空任我作为啊! 所以,范篱一接到这个信息后,骆宇那里也接到了皇上的旨意,双方磨合了那么久,总算是有件能让范篱和骆宇都畅快的事情。 没过两天,骆宇就给范篱摆了一桌送行宴,这次的宴会完全不像当初张亮卿欢迎范篱来时的样子,湖州中门大开,全体文武官员都来欢迎范篱,热闹至极!这次的送行宴,除了巡抚骆宇外,只来了三三两两个官员做做样子而已,勉强凑够了一桌。 范篱心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嘴上也没说什么,干了一杯酒后就撤了:哥们走也!不过在走的时候,范篱把季布给要了过来,原因大概有两个:第一是季布这人比较受范篱的喜爱,他带兵不像其他虎贲军那样,他带兵比较认真,做事也靠谱! 第二是当初高季给范篱出过的主意,说是你真要干大事,就得防着朝廷的猜忌,所以你得需要一个像季布这样的贵族军官,把他摆在明面上,什么功劳你都推给他,然后你做幕后操盘手就行了! 第44章:厚饷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于是,范篱就带着在湖州练出来的两三千民兵就往武州去了。来到武州后呢,见了张亮卿和高季他们,因为战事的原因,倒也没敢搞什么大的欢迎仪式,只是简单的搞个酒席以表欢迎! 席中一些欢迎、寒暄的客套话就不说了,就说张亮卿给范篱讲了武州城现在的形式后,又讲了些范篱来了后你主要帮我做些什么事,至于其他的事一概不用范大人你操心,保证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总之就是一句话:你想干啥,在武州我们都优先你,你只要全心全意帮我练兵就好了! 然后在期间大伙又讨论了下关于练兵的相关事宜,范篱也提出了要解决的三个问题:第一,你得给我块地,这地方还不能在武州城里,你总不能让我在最前线给你练兵吧!第二,你得要给我钱,没钱不行!第三,我要政策,当我要募勇招人的时候,你得配合我! 武州巡抚张亮卿略一思索就说:可以,完全没有问题!你要的地方我给你想好了,武州省有一小州府,叫徽州,处于武州的后方,你就在那里给我练兵,兵一旦练好,你就往我这边送!至于你说的钱和政策,我会跟徽州的知府讲,这个请你放心! 张亮卿这边解决了范篱心里的疑虑后,高季就说话了,说是范大人,武州城现在被贼寇所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攻城,我们现在兵源缺失,你带来的这两三千民兵可不可以先交给钟源钟将军去布防,能解决一点算一点! 范篱说:行,但是我只能给你普通的兵,像季布、马霆这种能帮着练兵的将领我是不能给你的,毕竟我练兵也是需要人的。 反正这顿酒席吃得是宾主尽欢,针对一些问题大家都一一交换了意见和解决办法。第二天,范篱不带休息的,把民兵留给了钟源,自己带着几个将领和张亮卿的手书就去了徽州! 徽州的知府也很欢迎范篱的到来,出城相迎,因为第一范篱是自己上司请来的人,当然得欢迎,这之前张亮卿都提前打好招呼了,第二是因为范篱的官比较大,徽州知府的官小了点,所以徽州知府根本得罪不起范篱! 寒暄过后,范篱就说了:首先,我来这里是练兵的,你要负责给我块地方,其次是你得给我提供便利,最后是钱! 徽州知府就说:地方好办,徽州这么大个地方,你随便挑一块做操练场。至于政策嘛,你说你要干啥,我给你一路开绿灯不就得了,但是我们得提前说好了,咱们得互相尊重,你在这干,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捎带着你可以帮我去管下徽州城里的治安! 范篱经历过湖州的事后,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多多少少要让着点地方官,说是我要再把这块的官员给惹毛了,你说我再上哪呆着去? 至于钱这个事,徽州知府说了:等你把人招上来后,我每月按人头拨给你饷银,你看行不行? 范篱说不行,你能不能现在就先给我一笔钱,我马上就要招人,等着急用! 徽州知府说:那也行,你要多少钱? 范篱说:我要十万两银子! 徽州知府说:你干啥呀,要那么些钱? 范篱就说了:我要用这笔钱发军饷,我一旦招到人后,我就先给他们预支一个月的军饷! 徽州知府说:那也用不着那么些钱呀,我能不能先给你两万两? 范篱解释说:不行!因为这些来的人都是农民,他们能来可不是因为心里有一个什么样的愿望,对未来有什么憧憬,也没有说要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国度,更没有什么保家卫国的概念,没那说!竖起招兵旗,自有吃饭人,这些人能来,大多数人都是想来混个饭的。但是如果他光是为了填饱肚子,他投起义军也成啊,何必来投我们。不怕说句实话,起义军的名声有时候还比我们要好呢!怎么能够吸引他们来呢?我决定给他们发厚饷! 什么叫厚饷?就是工资高!别人一个月给你发一千,我给你两千。这些农民平时在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况,到我这来又是一个什么情况?在家不管怎么着,我吃饱吃不饱,最起码我性命无忧,但是到我这来,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天天还挺累的,图一什么呀?有几个能当大将军的,不就是为了立点军功,我挣点钱让家人好过一点嘛! 所以范篱这个说法给徽州知府给说通了,一个是因为有张亮卿撑腰,另一个也是因为范篱官职比较大,不然恐怕徽州知府也不能这两句就给你说通了。 结果这徽州知府特别给力,把修城墙的钱给拿出来了,就给范篱了,说你干去! 范篱说你这行吗?你这可是修城墙的钱! 徽州知府就讲了,说是这钱要是拿来修城墙,城墙修了,叛军反贼来了,没有兵也挡不住!城墙不修,叛军反贼来了,你们的兵在,他也进不来,所以这个钱你先拿去用吧!你只要给我个名头就好了,以后朝廷问起,我好向朝廷交待这钱的出处! 范篱说这完全没问题啊,你就说这钱是用来给我练兵的就好了! 好了,这钱是拿来范篱手里了,现在范篱是又有钱又有地,就差人了! 要人嘛,这也简单,把告示一贴,里边写明招人的要求和待遇及报名方式等等!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是来登记的,办了入职的,先给你一个月的工资。 你说这些农民,活还没干就先拿到一个月的工资,白花花的银子拿在手里,以后还发双倍工资,还管饭。 这名声就像风一样传出去,范篱的朋友也都先后来到了徽州投奔范篱,在这个大的舞台上一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抱负! 这些人怎么来投范篱呢?很简单,要么是钱,要么是人!有的是带着军饷来的,说是我筹的这些钱,你就拿着这钱干事去吧,你给我谋个位置,看看让我怎么帮你!有的是在自个儿的家乡里召集了一大堆勇士,投奔你这来了,从此以后就当民兵了,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打仗立功了! 第45章:败不相救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像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打仗的时候,你这有一支小队伍,你觉得自己没啥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你希望投奔一个大军阀,希望跟着大哥有肉吃,那就投呗!三国演义里边刘备不也到处投吗?还有刘邦也是,不也是别人投他,他也投别人嘛! 结果很快范篱就给弄出了五千多人,范篱很开心,你看这人不就招来了吗?地有了,钱到位了,人也来了,接下来就开始干事了。 范篱就把这五千多人分成了十个营,命令季布、马霆这些营官,还有在湖州潭县练兵的老亮罗南也来投了范篱,让他们这些营官去操练这些民兵。 因为钱给到位了,所以在操练的时候,范篱就敢提要求了:每天五更三点放炮,闻炮即起,每晚每营派十人巡逻。不允许睡懒觉,黎明前早操营官、少官必须亲自到场。午刻点名一次,日斜时演晚操,二更之前再点名一次!这是一天的作息、操练安排! 上面提到的五更三点是什么概念?就是每天凌晨的三点五十到四点十分左右的这段时间起来操练,请问正常人,哪位是这个点起床的?就说我起来学习,我起来工作的。 然后每隔三天,范篱会亲自到操练场监督操练并且要训话。这样一来的话,操练场上到处都是人,每一天尘土飞扬、杀声不断,当地的百姓都很奇怪,大伙纷纷来围观。 与此同时,正在范篱练兵练得热火朝天、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时,这期间,钟源给范篱来了一封信。 因为此时虽然起义军还在不断集结人马,总攻没有发起,但是围绕在武州城郊外或周边一带摩擦性或试探性的战役总是有的,就是今天我带着几百号人去挑衅你,明天你再带着几百号人来挑衅我,反正就是一些中小型战役就围绕着武州城开展,而钟源就是负责这一块的军事总指挥! 所以钟源就在信里讲了:我通过在武州城周边一带打游击战,我觉得非常吃力,虎贲军实在是扶不起墙,太懒太面又难使唤!但是大哥你给我的民兵很好用,你训练的民兵真是太好使了,我在哪块哪块的那个小胜仗就是你给我的那些民兵打赢了。 但好用是好用,就是人太少了,不可能持续跟起义军打下去。所以我们唯有不断扩充民兵,多整几千人,你把这些人练成精兵来补充我,咱们走的这条线是对的,这个路子是对的,往后我们肯定能打赢起义军这些人。 范篱看过钟源的信后,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好的开始,很受鼓舞,所以他就给钟源回信,就说:我啊比之前的状态好多了,因为以前在湖州那小破地方,没地施展,现在我在徽州练兵,广阔天地任我作为,人的问题你尽管放心,保证有源源不断的兵源给你补充。 但是现在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我觉得不能光靠平时的理论操练,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就想着能不能借机将平时的训练和实战结合起来,这样我们这支由老百姓拉起来的队伍才能快速成长起来。不然这批人虽然平时训练有素,但如果没有上过战场,以后如果打起大仗来,怕是也顶不住。 所以我想从我们已经训练得差不多的十个营里边拉出一两个营出来,去跟着你打仗去,去战场实地训练。然后呢再让他们回炉深造,这样子我就有很多经历过实战的兵,我以后新招的这些民兵就让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兵帮带着训练,这样子训练起来我就轻松多了! 范篱就在信里向钟源表达了这样的想法,而对于钟源来说正求之不得啊,本来我兵源就紧张,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赶紧麻溜的过来帮忙吧! 好了,在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范篱就从自己的十个营里边选来选去,就选了“南”字营和“凌”字营两个营,这两个营的营官一个是老亮罗南,一个叫林凌! 老亮罗南之前说过,他是湖州潭县人,是范篱的好朋友,本来就在潭县自己练兵,当听说范篱来武州时,他就带着自己百来号人来投奔范篱,范篱就让他领了一个营,叫“南”字营。 而林凌这个人情况跟罗南差不多,湖州怀县人,也跟罗南一样在自己的家乡招了点人自个儿就在那练,也是来投奔范篱的,范篱也让他领了一个营,叫“凌”字营! 选了这两个营出来后呢,范篱就说了:你们啊,给我去前线战场跟着钟源将军溜达溜达去,去熟悉熟悉什么叫打仗! 结果范篱让这两个营出去跟着钟源溜溜,溜着溜着差点没给溜瘸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呢?归结起来主要是因为兵将不合,败不相救!就比如说我们两个人出去打仗,说好了:你败,我来支持你。我败,你来支持我!结果呢我让人收拾一顿,你在旁边瞅着不来帮忙,你说这多让人生气! 这个问题特别的严重,那么是什么造成了这个结果呢?主要是因为在募勇招人的时候,这个地招几个人,那个地招几个人。这些人互相之间的生活背景、习俗、性格等等,都不尽相同,所以兵和兵之间也不太融洽,都有自个儿的帮或伙!比如说我是这个县的兵,你是那个县的兵,我们之间就不亲! 其次是将与将不相支!营官之间不合,意见不一样,你想这样子做,我想那样子做。然后在分配指挥的过程中也有不太公平的地方,结果就会出现有时干活你干的少一点,我干得多一点,我心里就有怨言! 所以就导致了“南”字营和“凌”字营在一次共同配合作战的时候,本来之前就说好了的,如果“南”字营顶不住的时候,你“凌”字营应该来相助的,但是偏偏该“凌”字营出现的时候,他不出现!就导致了罗南的“南”字营伤亡特别大。 在“南”字营和“凌”字打仗回来后,钟源就给范篱带了这么一封手信,就讲明了这里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既然知道了,那范篱肯定得处理一下这个问题,关键是怎么处理! 第46章:重“赏”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怎么处理呢?就是搞了个大大的会议,对“南”字营和“凌”字营打仗回来的人进行欢迎和表彰,然后再借机处理这个事情。 等大伙都集齐了后,范篱就开始演讲了,说是这一次我们的“南”字营和“凌”字营,他们首次去前线和逆贼匪徒作战,这是我们自训练以来第一次与贼党交手,旗开得胜,值得大大的庆祝!说明我们这支由农夫组建起来的部队,我们是能够打仗的。 既然有成绩,今天我们就重重的赏这两个营的兄弟们,营官分别赏五十两,少官赏二十两,少长赏十五两,什长赏十两,每个兄弟赏五两。 这个钱可真是不少了,所以范篱说完,下边一片哗然,得赏的大伙都很高兴,没去的就只能眼红! 说完这个之后,范篱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很不幸的是,我们在城外误中了贼党的埋伏,有好些兄弟以身殉国了,我们现在为英烈忠魂三鞠躬。 范篱带头和大伙鞠了三次躬后,又说了:这些为国捐躯的英烈,要在他们的家乡建祠纪念,让他们的英名流芳百世,永为后代子孙所怀念! 这话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觉得心里边非常的暖:打一场仗,死了的,有名声!活着的,有实惠! 就在这个时候,范篱突然之间,语调一提说道:兄弟们,我想请各位想想,我们抛妻弃子到这来,是为啥呀? 这话问的没人敢回话,就听着呗!顿了顿,范篱继续说道:我看就两点,第一保家卫国,第二战场上建立军功,升官发财,上为父母祖宗争光,下为妻子儿女谋福,也不枉投身个男子汉在世间走一遭! 你看范篱说的这番话,既有高度,又实在。台下这些民兵,没有太多有文化的,都在心里认同:这确实是真话! 这是范篱演讲技巧,虽然我是官,但是我说的这话是实实在在的,争取认同感,达到这个目的后,范篱接着又继续说:既然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来的,我们就得努力去实现,我们十个营的兄弟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全都得上前线打仗去,到时候冲锋的令一响,那就得冲上去,决不容许退缩! 兄弟们,我问你个事:你们在家看着自个儿的兄弟、父母跟人家打仗打输了、挨欺负了,你能只看着不上前帮忙吗?我看是不能的!或许也有,那就是不孝不悌的孽子,死了之后都不能进祖坟的人。 我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们跟贼党打仗,大家都是叔伯兄弟,贼党就是敌人,我们就得团结一致去打贼党。虎贲军为什么失败?就是因为他们赢了的时候争功,败的时候不救!自私!眼瞅着自家兄弟被贼党干掉,为了保存实力,就是不上前去支援!兄弟们,这不但是没有军纪,还是没有良心啊! 范篱说这话呢,跟所有会演讲的人是一样的,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能力,当众说话我们要看着台下人的反应,来及时调整你在台上说话的内容! 所以范篱就感觉得到,台下的这些人、这些手下、这些兄弟们都在认真听着,而且是赞同的! 那么好,得到了这样的反馈后,范篱就该往正经的说了:这一次“南”字营和“凌”字营出去打仗,我们的营里就出现了这样没有军纪,没有良心的人! 说到这里,“啪”的一下,一拍桌子:“南”字营陷入敌人的埋伏,即将全军覆没,约好了的“凌”字营不去救援,反倒撤离战场!大家说,在我们的家里,能够留下这样不孝不悌、狼心狗肺的孽子吗? 这话说出来,不容大伙反应,范篱接着说:我不会责备“凌”字营的兄弟们,他们听的是营官的命令,罪不可赦的是他们的营官林凌! 这时候范篱大喝一声:把林凌给我押上来! 林凌在底下刚拿到五十两银子,心里正在那美呢,一听:啊?把我押上去,干嘛呀? 这边范篱的亲兵把林凌押上来,哐当一脚,林凌就跪那了:哎呀!卑职没有及时救援,罪该万死!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范篱看着这林凌啊,神情并不紧张,那意思就是在心里边想:我做个戏就得了,范大人能把我咋滴! 范篱也沉吟半天:说假如这小子不是这态度的话,那我可能会改变一下我的处理方式,但这小子明显的拿我不当回事啊,瞧不起我呀!我能允许你不尊重我吗? 所以范篱就在心里下了个决心:今天我要是不杀你,以后我可就不好跟别人讲军纪了! 所以一张嘴,范篱大喊了一声:给我推下去砍了! 这话一说,底下的将士听傻了!林凌吓傻了:我去!玩真的呀!顿时泪流满面,“砰砰砰”的赶紧磕头:范大人饶命啊,范大人饶命啊!卑职是初犯啊,求你宽恕一次吧!卑职宁愿挨军棍啊,大人饶命啊…… 要知道这可是范篱拉着这支队伍以来第一次砍自家兄弟,而且还是个营官!过去范屠夫是狠,名声是黑,但是砍自家营官这事,谁都没想到! 林凌的求饶,范篱只是冷眼漠然的看着,也不表态,就让林凌在那磕头!这时罗南就跑上来了,到台上也跪下磕头求情说:范大人,林凌罪虽该死,卑职当初跟他商量的时候,他并不同意我的主意,情有可原,又是初犯,而且现在我们正是用人之际,求大人饶他一死! 这个罗南之前说过,他是范篱多年的好朋友,从来没在范篱面前管他叫过大人,或自称过卑职,但就在这个场合下,他就这么说了。 看着这么好的朋友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求情,这个面子很大了!范篱这时候就有点心软了,有点犹豫了。 但是紧接着,范篱就定了定神说:不行!今天我要是能饶了林凌,明天我就能饶了别人,那要是犯了错的人一讲情就饶恕,以后我这军队还怎么管?军法还有威严吗?这军纪要是松弛的话,以后就不能成事!假如今天我饶了林凌,明天我打仗打输了,我辜负了朝廷,谁饶了我呀! 第47章:杀人立威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范篱手指着林凌:军中无戏言!你对作战方式可以不同意,你不要答应啊!既然答应了,你就不能够不履行你的诺言! 罗南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这头也白磕了,站起来旁边呆着去吧! 林凌又接着磕头求饶道:大人,卑职死不足惜,但是卑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请大人看在卑职母老子幼的份上网开一面,让卑职今后戴罪立功,饶了卑职一命吧! 范篱一听这个,心里边也是别扭,这人真是不好杀呀,但是也得杀!不可能说你有一老妈和孩子就不杀了,这不合适呀! 怎么办呢?范篱接着说:母老子幼,本可饶你一死,但吾之军纪军风不能因你一命而废之。皇上之圣命,城中父老乡亲之期望,不能容我法外开恩,今日杀你,实属无奈。你从小读圣贤书,带兵以来我又多次开导,明白汝身与天下相比,孰轻孰重的道理!眼下贼党肆虐,生灵涂炭,我需要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荡平贼党!母老子幼你勿需担忧! 然后范篱找来亲兵,拿了纸和笔写了几行字交给林凌,说: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保存,你就安心上路吧! 林凌拿过来一看这纸条,上面写着:原营官林凌因犯军法处死,念及家中母老子幼无靠,每月从营务处济银十两,直至老母去世,幼子成人时至。最下方签署了日期和范篱的名字! 林凌一看这个:完了!后事都给我交待明白了,那还扯毛啊!就把纸条交给罗南,意思就是你帮我保管吧,督促下营务处每月记得拨钱! 到这里,林凌求生无望了,干脆吧,哥们好歹是个爷们,站着撒尿,死我也要死的利利索索的,所以他是自个儿站起来往台下走的!这得是多大的勇气啊! 就在这时,范篱的弟弟范保一下跳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大哥面前喊道:大哥,请你看在母亲面前的份上饶了林大哥一死吧!(这范保在自家大哥下边的一个营里当了个少官的角色!) 范篱一看自家兄弟出来求情,心里一万个骂啊:老弟你这是干啥呀,啊?我就想杀个人、立个威,别人不明白就算了,你咋还掺和一脚呢!怎么回事?你上来干屁啊,还把我妈给带出来,我妈都死了,你给我说啥,咱两不是一个妈生的呀?说,你要干嘛! 范篱也不明白,自己杀个林凌,跟自己母亲有什么关系! 结果,范保就说了:大哥!八年前母亲大人突发心绞痛,被抬到县里已经昏死过去了,亏得遇到林大哥和林老爷子用祖传秘方竭力抢救才回过气来,之后又亲自抓药煎药连续照顾了母亲两天两夜,母亲这才转危为安,母亲大人很是感谢,每年都亲命我们兄弟上门以表感谢。大哥,倘若没有林大哥及林老爷子相救,母亲那年便已故去了,所以恳请大哥看在这份恩情上,宽恕林大哥这一回吧,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吧,大哥,小弟求你了! 说完之后范保“哐哐哐”往地上磕头,满脸都是泪水鼻涕。被范保这么一弄,而且把妈都给抬出来了,你说范篱心里边是啥感觉?再说母亲去世的时候,范篱也没赶上见最后一面,所以在心里边范篱是对母亲有愧疚感的。 当他一听范保提到母亲就挺难受,再一听这林凌还救过母亲大人的命,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心里早就后悔了:你说老弟你,你怎么就不早说呀,你要是要说的话,我高低不能拿林凌开刀啊!你这不玩我吗?你说,这、这……你怎么不早说! 但是紧接着,范篱心里对林凌又有一股敬意,因为这事刚才自己要处决林凌的时候,林凌一点都没提这事,人家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就是不想走私人感情的这个后门!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你再佩服林凌,你当着这几千人的面,你刚大义凛然的说要把林凌处置了,谁求情都不好使,必须得杀! 结果现在听说他救过你妈,你就不杀了,你这话怎么能说的出口?威信怎么能够树立?军纪怎么能够整肃?以后你还想推行个什么,那就难了! 所以这话怎么都不能往回收!心里只能无奈的叹气:唉!为什么不提前调查好呢?太鲁莽了!为了我们这支民兵的战斗力,为了未来能够创下一番事业光宗耀祖,林凌老弟,只能委屈你了,我是不得已才借你的头颅来号令三军,几十年后到九泉之下,我再向你负荆请罪吧! 尽管在心里做了一番艰难的决定,但这事还得他自己来处理。所以范篱瞅着范保怒斥:范保!这地方是操练场,不是自家的祠堂,只有上下尊卑之分,没有兄弟骨肉的情义,只有军法军纪的严酷,没有私恩旧德的之说,你口口声声的叫我大哥,哭哭啼啼的讲旧事,你是想让我以私恩来坏朝廷的法典吗? 范保额头都磕出包来了,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一听大哥说这个,我还扯什么?抹了抹脸上的液体,低着头下去了! 林凌这是彻底的绝望了,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走吧!这就有行刑的兵跟着他走到刑场去处置! 然后范篱又跟着说:罗南身为营官,不能正确的判断敌情,轻率冒进导致兵败,本应查办,姑且念及以五百勇兵初次与一万贼党匪兵以死相抗,勇气可贵可嘉,现革去营官职务,戴罪留营,以观后效! 这话说完,下边的所有人都觉得范篱真是太有手腕了!先给颗甜枣,紧接着拿狼牙棒一顿削啊,削死拉倒!这才知道范篱威严大了!军法立得狠,神圣而不可侵犯!这样就把罗南给撤了,把林凌给杀了! 当天晚上,范篱在一祠堂召见了林凌的堂弟,让林凌的堂弟选出二十名兄弟护送林凌的尸首回家!又从自己的积蓄当中拿出四百两银子,请林凌的堂弟拿给林凌八十岁的老母亲! 第48章:水军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到了这里,前头有了“南”字营和“凌”字营出去打仗的经验,范篱的军威也立起来了,后边呢又有几个营出去打仗,效果还不错,这仗打得有输有赢,但大体上是赢的多。 所以范篱发现自己训练出来的这些人不仅能打仗,还能打胜仗的时候,还挺高兴的!趁着这股劲,范篱一口气又扩招了五千多人,这就有二十个营了,足足有一万多人! 但是很快,范篱又发现了一个事,就是他的好朋友钟源在前头抵抗起义军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帮起义军他有水军,而我们这边没有!在遇到对方水军的时候,你奈何不了人家。反而是人家趁着江水湍急顺流而下,想去哪就去哪,你根本就拦不住人家! 所以当起义军那边用水军跟你对打的时候,人家拿着弓箭在船上对准你“嗖嗖嗖”的一顿射,你是固定靶!但是你在岸上拿着弓箭对着人家射的时候,人家是移动靶,不容易射中,所以一打起来特别的吃亏! 所以范篱很着急,我们都是旱鸭子啊,我们在岸上打的时候,起义军这边人数多点我也不犯怵。但是现在起义军这边是水陆两栖部队,那我真是整不动你了! 怎么办?赶紧的我也筹办一支水军!但是筹办水军不比之前招的那些兵丁容易,主要是有两个难点:第一你怎么招人?第二钱你打哪来? 招人难在哪?招水兵不像之前那样四肢健全有把力气就行,你还得会游泳啊!你又会游泳,又勇敢,又知道我这招人的消息,你还能上我这来,这个人数就远远少于之前招陆军的数目!所以人不太好招! 还有呢,朝廷没事就下个旨,说哪块哪块又紧急了,着范篱遵照圣旨,让你练的兵到哪块哪块去!所以尽管范篱手里练的兵有一万多人,但是经不住你今天下个令弄走一两千人,明天又下个令弄走一两千人,招人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派到前线的速度!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生的速度赶不上死的速度! 所以有时皇上的令下来的时候,范篱就耍赖,装作没接到令,就想着皇上能把这事给忘了!直到第二次、第三次皇上催着要人的时候,范篱这才一拖再拖,实在没办法了这才缺斤短两的把人给派出去 第二个难题就是筹饷银,没钱你还想办事?那是不可能的!前边不是说了嘛,范篱为了整出几千人来,都逼得徽州知府把修城墙的钱挪出来了!现在你扩招到了一万多人,一万张嘴就光是每天的吃喝,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怎么着?现在你还要筹建水军,水军的开销可比陆军多多了。其他不说,就光是打造战船的银子就得几万几万的往里砸!你让徽州知府去哪给你弄钱去?就算借高利贷那也得有地方给你借啊!找朝廷要钱,不好意思,朝廷现在也缺钱,你找地方上的谁谁谁要去,那还不是绕回了死胡同里! 所以在钱这个问题上,范篱是比较难的!不过难虽难,但是干还是得继续干!怎么处理呢?他就找张亮卿和高季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钱,水军不是我想建的,这是没办法,所以你们得给我想办法筹钱,不然我没法干! 所以大伙就想办法,东拼西凑这才勉强凑了点钱给范篱,虽然钱还是不够,但也只能先干着呗!一边先招着人,一边想着办法造船,人虽然难招了点,但程序并不复杂,就是把告示一贴,把消息一传,把工资、福利待遇和要求都写清楚明白了,就等着人家来呗! 但是造船可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技术活,谁会造船呢?短期内去哪里找会造船的人?没有会的! 所以钟源这边跟起义军的水军打仗就打急眼了,说是对方的人就从我眼前刷的一下就过去了,顺带着还射伤了我们不少兄弟,我就只能在岸边干瞪眼,拦不住啊!哪怕是拦住了一条船,后边不都拦住了嘛! 结果就得自个儿想办法,钟源就带着一干将领整天在那研究。什么砍树啊、造木筏子啊,堵在江面上,岸边立上炮,等着对方水军过来我就一顿猛轰!设想的非常好,也是这么做的,试了也还好使!结果呢,太慢!等你把这玩意造好之后,人贼船不来了!我不从你这走了行不行? 所以起义军这些水军一般情况下不太好拦,钟源就把这些情况写给了范篱,范篱也考虑到了这点,说是我光在这塔防是不行的,我得往前进攻,怎么进攻呢?还是得造船! 问题是怎么造?范篱也跟着手下这些人整天整宿的在那研究,说是我这船是独木的,还是双面的,还是有个桨什么的,就只能自己各种试。 范篱也是亲自参与实验,看看造出来的这些木筏子、这些船到底行不行?反正就是一点点的摸索,因为没人会造,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兵船造好! 后来范篱的实验全都失败了,实在不行了,还着急,怎么办?没招了,就得高价去买民船,然后再把民船改造成兵船,然后再把其中的一部分改造成炮船,这样子才能满足现在的紧急情况! 当然这其中虽然忙得一塌糊涂,但范篱没忘记多请示、勤汇报,没事就给皇上写个折子什么的,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讲一讲自己正在干什么,说现在啊紧急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但是我想未雨绸缪,请求皇上能够允许我筹备战船,这样子我们就能够在阔江上拦住贼船了,我现在就在徽州办这个事,要是成,我马上加班加点的去办,大办特办! 皇上拿到范篱写的这个折子看后,也觉得范篱想的对,就给回复了说:所虑甚是,汝能斟酌缓急,其属可嘉,钦此! 啥意思?就是说范篱你考虑的对,你能够想到这个事哪个先干、哪个后干,非常好,干去吧!这是批下来了。 第49章:筹建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回范篱开心了,之前是我想着,我先干着,等我干出点名堂后,然后再给皇上打报告,我干的过程中还得想着要怎么干才合适。 现在皇上批了,我就能大张旗鼓的干,而且我的这个资金虽然不太好弄,但是有皇上的令,我就能够在其他地方给挪点。 也正巧此时,说是东州有一个江南大营有一批钱从徽州过,范篱一听这个,那太好了,我想要酣睡的时候,你正好给我来个枕头。这批银子从我这地盘上过,那我高低得盘剥点啊! 于是范篱马上请奏皇上,要截留四万两白银,筹办炮船、招办水军等。皇上就给批了,这四万两就给拿到手。 范篱就拿这个钱,造船、买船、招人,因为战事不像之前那么紧急了,所以这个事情做得也相对从容一点。 还是那句话:竖起招兵旗,自有吃饭人!水兵虽然难招了点,但还是可以招得到的。那么范篱想招多少人呢?他想招五千人,再加上原来的陆军一块,他就有一万二千人。 因为之前他训练的那些民兵派出去给钟源一部分,再加上皇上三番五次的下令去支援其他地方,又给弄走了一部分,这过程一直都在陆续招人补充了一部分,所以他现在陆军还剩七千人,如果能招到五千的水兵,他就有一万两千人。 这规模在当时的团练中就已经是最大的了,因为其他奉命办团练的那些大臣这时候不过就是两三千人,没一个超过五千人规模的,有八成的团练大臣他们的队伍拉起来还不到千人规模,所以这时候的范篱他在团练这里做的已经是非常的优秀、拔尖了。 而且在范篱的民兵队伍中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大多数的将领都听话,大多数的士兵也都敢干,这是为什么呢? 这就得说说范篱招将领的要求,就四条,第一:才堪志明,就是你得有这个能力,能够堪以重任,你要是没有能力我不可能用你,我用个傻子干嘛呀? 这个道理看似简单,但是用人这块,有的人他就不这么想,有的人他不是看才能决定你是不是该放到这个位置上,他不这么想。他任人唯亲,手下跟我好,我就给你弄到关键位置上来,我就觉得使的顺手,这些人都是我的亲戚朋友,干得好不好先不说,最起码他们跟我亲,不会背叛我或者背叛我的几率比较低,我瞅你顺眼就行。 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因为这是人性所致,人都爱用听话的、愿意看顺眼的人,这是人的通性。所以在选人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领导或老板都能按范篱这个以才为先的原则来选人。 当然还有一种论调讲的是以德为先,就是你这人首先得是个好人,要不然的话你光有能力,上到这个位置,权利你有了,但是人品不行的话,这迟早都会给我惹事,所以我用人要以德为先! 当然这个才和德也不能单独而论,不是说有能力的人就没有一点德,是个大坏蛋。有德的人就一点没有能力,是个大傻子。中间应该尽量要找一个平衡点比较好,尽量能找到德才兼备的人。 但是这会儿打仗,我还要打胜仗!所以我先要求你有才,当然德也是要的。这就讲到范篱后边还有三条选将的标准。 第二条叫不怕死!打仗我豁的出去,我不怕死,就是干!坚决不能当逃兵或遇到强敌就退缩不前! 接下来第三条,范篱讲的就非常实在了,叫不急名利。说你到我这来是图一个啥?你图为人民服务、忠君报国吗?我不相信! 大多数人能来,都是为了建功立业,为了发点财,如果还能留点好名声,那就完美了。所以范篱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我发厚饷,我发高工资,买的就是你的能力和不怕死。而且你别着急,只要打胜仗,你一定是有钱拿的。 第四条是什么?耐辛苦!就是告诉手下不要以为你在我手下当一官,就能在我这轻轻松松的就能得到一切。你不怕死,也不着急,然后你还有才华,你就能拿东西吗?不可能!你得付出,有付出才有回报。没有付出就想得到回报,我也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妈,就算我是你爹、你妈,我就给你白付出吗?也不是啊,我瞅你不顺眼我还揍你呢! 所以范篱要求将领的这四条,合格我就用你!那么他选兵的标准又是什么?范篱喜欢招那些不太会说话的,而且最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民!原因很简单,就是听话、朴实!因为他认为好讲话的人,总是好表现自己,爱耍小聪明和投机取巧,不合适! 总而言之,范篱就拿着这个标准去衡量自己选的人,经过一段时间后,人招得也差不多了。 但是,给范篱的时间也不是特别充裕,就在他在那招人的时候,皇上那里有下了个谕旨,大概的意思就是北州的形式现在比较紧要,要范篱选兵五千,着配炮船等部分水军,就是你带好了人、带好了钱、带好了刀枪、带好了各种装备,于阔江迎头截剿贼船,肃清江面叛匪,盼范篱与钟源能首位兼顾、统筹全局,钦此! 那意思就是:你不是招人了吗?也练了一段时间了,船也改造的差不多了。来,带兵出来给我干,把阔江上的这些叛匪统统都给我干掉,一个我都不想看到! 这个令下来后,按道理说皇上都亲自点名了,要你范篱亲自带着兵出去打仗,你就得马上出发了吧。 但是说实话,你以为皇上下个令,船就能造好吗?你以为皇上下个令,你的将领就能招满吗?水兵是招的差不多了,但是没有大将! 船这事就不说了,接到令后就是赶制、赶制、赶制!日夜不停的造呗,各种各样的长龙、快械、山板都给我造! 但是大将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也不是能训练出来的,没有能统领水军的大将,你这出去怎么打仗? 第50章:彭玉龙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范篱接到了自己弟弟范保的推荐,说是有一个人叫彭玉龙的,这人打仗厉害啊,听说还非常擅长水战,所以范保就给自己大哥保荐了这个人。 那么凭啥范保会推荐这个人,而且范篱还能用,这里就得说下彭玉龙厉害的地方了。 这彭玉龙是个读书人,从小就天资聪慧,聪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当初他老师看到他的时候都惊讶了:我勒个天!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孩子,这个孩子太厉害了!就教他读书。 结果书读到差不多的时候,地方上就不太平了,闹匪乱、闹各种起义!彭玉龙就报名参军,说我要在家乡里尽我的一番能力,我要保卫家乡。然后他还干得特别好,就被领导提拔了。 可是提拔归提拔,彭玉龙没干!为啥不干?因为提拔他的领导觉得彭玉龙是个武将,你打仗打得这么好,那肯定是个武将啊,我提拔你做个武官吧。可是在心里彭玉龙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文人,以儒生自居,练武只是我的兼职,只是我的爱好而已。你把我当武将看待,你是瞧不起我啊,那我不跟你干了,所以他就没去! 因为从古自今,文人对武将是不屑的,瞧不起!在文人看来,那些武将只是一介武夫,只会操刀卖弄力气而已,除了打打杀杀外,于救国安邦、造福于民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哪怕一个文官和一个武官在官位上是同一个等级,但是打心底武官比人家同等级的文官差老大一截了,总是矮上一头。所以彭玉龙说你干嘛提拔我当一个武官,你这是瞧不起我啊,他是这个感觉。 在这里可以看到彭玉龙的这个情怀,其次呢就是这个时候家乡还相对的又恢复了太平,匪乱已经平了,我就不用在舞刀弄枪的了,我还回去读书。 所以彭玉龙就回家乡找了一份工作,在当铺给人当账房先生。你看这个,我打仗是厉害,但是我给人当账房先生也不差,因为账房先生,他要求你头脑要很精明,而且要对数字很敏感。 可是彭玉龙这账房先生没当多久,之前的匪乱是平了,但是又闹了另一波匪乱。这事把彭玉龙给气坏了,说是你们怎么总是来破坏我家乡呢? 于是他把自己的钱捐出来,招了一批人,自己在家乡拉起了一支队伍保卫家乡,所以彭玉龙他是这么出名的。而他所在的地方正好离范篱练兵这地不远,所以范保才会知道这么一个人,才会向大哥举荐彭玉龙。 范篱呢也听说过这个人,又见自己弟弟举荐,所以就见了彭玉龙。还记得之前说过范篱会看面相吗?他经常自诩自己会看人,所以见彭玉龙果然生得一副英雄之躯,在一聊,觉得彭玉龙可以,不错!就任用了。 彭玉龙上任后,他也不是白瞎的,对水师他也是有研究的,据说他手里边还有一本《公瑾水师战法》的书,所以他干得很好,没让范篱失望。 到这个时候,范篱的所有东西基本都已经齐备了,人也差不多,将也有了,船也一直在造着,也造得差不多了,这前前后后也就才准备了一年的时间。 所以你想想看,范篱在这一年里又是招兵训练、又是筹钱造船、又是各种准备,那得干了多少事!就是马不停蹄的去干,不过总算也有成绩,各方面都做得还不错。 但是范篱这时还不能出发,就是皇上你催我也没用,因为他订的炮还没到,快递还没来。没有炮我这炮船就是白扯。 其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钱!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钱你打什么仗?但偏偏皇上还不管,反正你要的权力我都给你了,钱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你能不能干,不能干也得硬着头皮干,反正皇上只看结果。 但问题就是范篱没钱,你要是粮草没准备妥当就出兵去打仗,那你就死定了。就不说你能不能给人涨工资,单是你要不给人家大兵有吃有喝的,基本的温饱问题你都解决不了的话,人大兵不可能挨着饿给你卖命打仗。 所以还是那句话: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玩呢?什么马呀,就是电子马你也得给他充电啊。所以这会儿范篱除了等快递外,他还得想法设法的筹钱。 钱怎么筹?这会儿可没有银子给你半道截来了,那怎么办?就得像当初高季一样,去像当地的富户想办法榨点钱出来。但是范篱这次的筹钱要远比高季那次的筹钱难度要高的多。高季那次是因为兵临城下,我就把这帮富户找来:拿不拿钱?不拿钱,好,等到叛匪打进来都给你抢光光的,你啥都没有。拿钱的话,这钱就算是我借的,这仗要是打赢了,大家都有好处,回头这钱下来后,我还你不就得了嘛,你还赚的一个好名声不是! 但是到范篱这呢,大兵没压城啊!富户他没有危机感啊,他照样过他的奢华生活,我借不借你能咋滴!你到人家那去没个说法。我不借,这钱我留着花了;我要是借了,你到外头去打仗,万一要是嗝屁了,到时我找谁要钱去。所以这些富户不乐意借。 范篱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徽州首富这里。这首富也挺有来头,他给范篱回复说:钱不是不能借啊,就是我有一要求!这个要求就是你得把我爷爷弄到乡贤祠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呢?就说这个首富,他爷爷曾经做过北州的巡抚,也就是说这首富是官后代,从这个关系不难推测出,他爷爷在北州当巡抚的时候,一定没少往家里弄钱,所以传到他这才能成为徽州的顶级富户。也正是因为他爷爷贪污受贿,名声不好,在官场上大伙都臭着他,所以在他爷爷死后,皇上对他的态度也非常坚决,就是不允许进乡贤祠。 所谓乡贤祠,你看字面基本就明白了七八分了,就是有这一祠堂,专门纪念从我们这出去的名人、好人,纪念他们的功绩、都做过哪些好事。而这个首富的爷爷虽然是个省长,但是个贪污犯,所以不能够进乡贤祠,这要是给你进了,那就等于说是朝廷允许、赞同这种贪污受贿的行为,这是肯定不行的。 第51章:筹钱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这是这个徽州首富给范篱出的一个难题,说实话范篱在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心里也是一万个骂,你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什么呢?因为之前有先例,当时有一个徽州籍的京官就给皇上递了个书,就跟皇上说:能不能允许这个前任北州巡抚进入家乡的乡贤祠。 当时就给皇上一顿说了:你要不要脸?那人,那个贪污犯怎么能进乡贤祠呢!就把这个官员一通说一通骂,没同意! 范篱他就知道这事不能干,皇上不能同意,所以他就认为这个徽州首富是拿这个事来难为他。 但是范篱也没办法,但凡能从其他途径弄来钱,他会和一个贪污犯后代的首富纠缠下去吗? 所以范篱必须和他讨价还价!但是人家首富是掐着钱的,人家是大爷,想借钱你就得按我说的做,你行不行?你要不行就找别人去,反正是你求我借钱,不是我求你! 可把范篱在心里给狠的牙痒痒,思来想去还是做下了决定:就是我认了!不管皇上能不能体谅我的难处,为了能够顺利带兵走出去建功立业,救民于水火,这个过我背了! 军情紧急,筹饷银是最大的事,皇上将来也许能体谅我,皇上要是体谅不了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下了决定后,接下来就是两人讨价还价了,范篱就问:你能给我拿多少钱? 人首富就说了:借你两万两银子! 范篱说:那不行,你们家是首富,家里藏的银子最起码有二十万两,你就拿出两万来,太少了!而且呢,你这个是有条件借的钱,所以你这不能是借,你得捐出来给我! 首富说:没问题!不就是几万两银子嘛,我不在乎!我给你再加一万两银子!这样,大人,只要你奏报朝廷,要是朝廷允许了,我再捐你五万两银子! 这就是八万两了,绝不是少数!但是范篱心里明镜似的,我上这个书皇上是不能同意的,那我后面这5万两是要不来的! 好了,首富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书你上还是不上?范篱一拍大腿:上!马上我就给你上书! 咔咔咔就写,写完了就递上去了!人首富一看:我去!你真写了?真不怕死啊!那行,这钱给你了!这就拿了三万两银子给了范篱! 为了这三万两,范篱给皇上递的这个书,一个在未来极有可能被皇上训斥的书,为啥范篱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啊,值得吗?三万两也不是很多啊! 因为范篱非常知道,一旦把首富搞定了,只要他一出钱,那些富户也得出钱,要不将来是要被穿小鞋的,谁也不敢去承担这个责任!所以这些富户纷纷的捐款,你一万我五千的,凑着凑着竟然给范篱凑出了九万两银子! 那么范篱替一个贪官请求,让这个贪官死后能进乡贤祠,这个折子上去之后,凑来了九万两银子,这九万两银子花着烫不烫手?范篱就想不了那些了。 拿到钱,范篱就往下拨款,犒赏三军,稳定军心!这些要出战的兵一看这个,大人真是有能力啊,我们给你卖命,不就图这个吗?这钱都到手了,来来来,大家都好好干活,一派如火如荼、热火朝天的战前准备景象! 范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因为这会儿快要过年了,他要在年前就要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在做战前准备的这会儿,范篱的心里此起彼伏的,既有兴奋,还有紧张!兴奋是因为我终于可以出去大展拳脚了;紧张是,妈呀,我真没打过仗啊! 好在这会儿能缓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船也在继续造,自己买的炮也还没到。范篱就把工作给交待交待,自个儿就回家过年去了! 这个年,范篱过得是极为不寻常的,或者说是特殊的。因为打仗之前,如此复杂的心情,回家过年他既有和家里人一起享受生活的心态,也有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在。 不管怎么样,过完年后,正月初五,范篱就打家里出来,到徽州,一边继续催促船工造船,催促招兵的继续招人,训练的抓紧训练! 结果这时候范篱又接到了皇上的圣旨,催促着范篱快点动身给我打仗去,皇上也着急了,三番五次的跟你说,咋滴呀你就不出发? 范篱也着急,你看我都付出这么大努力了,我不是不想出发,是我这东西真没到!终于等到正月二十六,买的炮也到了,船也给造出来了,快械造出来四十条,长龙造出来五十条,山板造出来一百五十条,然后剩下民船改造的得有好几十,最后雇的民船一百多,都是装东西的! 为什么还要雇民船装东西?你不得运东西嘛,煤就运了一万八千担,油三万斤,盐四万斤,别的就不用说了,人吃马嚼的什么不得带,你想想:盐就四万斤,其他东西你得带多少?所以打仗根本就不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范篱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要出发了。 出发当天,五千勇兵全都穿上新衣服,军官都配了马,拿着刀,所有人就聚集在操练场上,等着出征的炮响! 这些勇兵,说实话,几个月前都还是农夫,都是船民,都是打鱼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精精神神、利利索索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那一个个都是英雄,一个个都是勇士! 范篱做了简单的战前动员演讲后,就开始点炮!“砰砰砰”三声炮响,武官们就带着自己的兵出发,在他们上船的地方,有一根七八米高的杆子,上面挂着一面旗子,旗子上面用黄线绣了一个斗大的范字,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那些勇兵踏上新船,周边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看着热闹,大家对这些东西都觉得很好奇,对曾经跟着自己种地、打鱼的伙伴,他们穿着崭新的制服,手里拿着大刀长枪的站在船里,都很羡慕,都充满了祝福! 但是出发之前还得有个仪式,一方面是徽州的知府带着自己的班底来给范篱践行!另一方面也需要搞下祭祀类的活动! 第52章:寻死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么,此时范篱双手抱拳,向着四周围观的老百姓拱手致谢,谢谢大家,谢谢,谢谢!我要出发了,你们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底下的老百姓就喊了:范大人、范大人、范大人……祝福,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等等吧! 然后范篱就到案台旁边,案台下也提前布好了张铺垫,他就在那焚香一跪,恭恭敬敬的朝着天拜上几拜。 紧接着是血祭!祭天、祭地、祭旗,那就得用生灵的鲜血来祭,所以就弄了一头老牛,底下人现场一杀,把这血放出来到盆里,然后端着放到范篱面前的案台上。 范篱就跟着在那祈祷,祈祷完了之后,范篱就把这盆牛血淋在了旗子上,看着那暗红色的鲜血顺着旗杆流到土地上,范篱把手里的盆“啷当”往地上一摔,这个仪式就代表了我的决心、我的祈祷,我奉圣命讨伐逆贼,请保佑我一定成功! 这么一摔既代表着决心,也代表着号令,紧接着锣鼓声、军号声、鞭炮声哐哐哐全都响起来!各路官员过来向范篱一一敬酒祝福,还有那些乡绅土豪啊,送来的什么礼物,吃的、喝的、用的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送过来放到船上去,等这些仪式都做完后,范篱就要行军了! 但是马上就要走的时候,突然之间从远处跑来一匹快马,马上那人隔老远就大喊道:范大人接旨! 呃?范篱一听有圣旨到,那就赶紧停下来吧,转身往地上一跪,那人就高声道:请大人接旨! 然后就在那大声念:前任礼部右侍郎范篱,听信一面之词为革职降级已亡故之前北州巡抚请入乡贤祠,实属大干律令,故意革职严办,朕思范篱将统率勇兵北上剿匪,改为降二级留用,钦此! 念完之后人骑上马走了!所有为范篱送行的官员、乡绅土豪、百姓都傻了,场面一度很尴尬啊! 范篱跪在那里心里咋想的:皇上嘞,你怎么想的呀,我这都要出发了,你在这当头给我来个这个。 范篱咋反应?接过圣旨哐当磕一头,站起身来打发打发身上的土,面无表情的一转身道:走!上船,启航,出发! 范篱上了船后,心里那是一万匹那啥跑过啊,干什么呀?皇上你这是干什么啊?就算我写的这玩意不太入你心,你也不至于处理得这么严重啊,而且你怎么想的,我早不接到圣旨、晚不接到圣旨,偏偏我出发的时候你给我把圣旨送来了,这不是不吉利吗? 可是心里郁闷归郁闷,不管怎么说,范篱这算是第一次亲自率领自己训练出来的人出发了。 这次出军打仗的目的地是拿下北州的一个泊口近港小镇,这里屯集了起义军一部份的水军,这些水军平时在湖州、武州等几个大州之间来去自如,严重威胁和影响了各大州的安全,所以范篱的这次出兵实际上是深受大伙关注的,就连湖州的骆宇等一干官员也都在暗中关注! 可是这仗打输了,而且输的很惨!本来范篱对这场仗是寄予了相当大的期望的,因为我是用心的去训练我的水军了,努力就会成功啊! 而且带着这么多人去,我的口号喊得这么响,什么讨伐檄文我都发出去了,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海口都已经夸出去了,结果大败,惨败!丢死人了! 当兵船把范篱拉回来的时候,脱离了战场,范篱都不敢回头看,输的太惨了。怎么办?何颜面对父老乡亲,我原来吹出来的牛叉,我怎么办? 既羞又愧,还有点生气,这贼匪怎么净使计啊,这是范篱的心里想法,自信心和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既然如此,我还有何脸面活下去,我死了得了,于是范篱就投水自尽!结果呢,没死成,让自己的部下给救了! 说是当船拉着一身是水、狼狈不堪的范篱回到徽州港口码头的时候,这时已经是傍晚了。与之前他出发的时候不同,这次没有一个人前来迎接范篱的,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范篱的船就那么孤零零的在岸边呆着! 徽州的知府和一干官员一个没来!你之前向我们要钱要政策,要这个要那个的,要求各种配合你,好啊,这回你出去嘚瑟,是驴子是马就拉出去溜溜,溜着溜着,咋样?溜瘸了吧!官员们都是有一点幸灾乐祸的。 而湖州骆宇那边更是笑歪了嘴,各种嘲讽、讥笑,你之前还自以为自己多牛掰,我们都是不办事的官,我们腐败,我们没能力,还看不起我们,你还向皇上弹劾这个那个的,现在咋样?你不说你行嘛,你行啥啊行! 所以官场上对于范篱这次的大败是这个态度,范篱跳水自尽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因为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同僚。所以在他回到岸边的时候看到是这个情况,没一个人来接自己。心里的那点自尊心又上来了!趁着身边的人不注意,一咬牙“噗通”又跳水里去了! 船上的亲兵听到水声,就得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啊,结果这一看,哎呀妈呀,我的大人唉,你咋又要寻死呢!你说这、这……前头我们刚把你从水里捞上来,我们这才转身刚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这天那么冷,水里也怪凉的,搞得我们又得下水捞你,你说你要寻死能不能等我们撤了后,你自个儿找个安静的地方自个儿死去,你别拖累我们这些小的呀! 虽然这些亲兵在心里是破口大骂,但你还不能不救,所以没办法,只能跟着跳到水里,把范篱又给捞了起来。 捞上船后亲兵们一看范篱这鼻息都没了,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又是急救又是啥的,终于让范篱这口气缓了过来!大伙一看总算是忙活过来了,就得楞在那里守着范篱,这不怕他一转身又要寻死吗?搞得哥们又得跳到水里挨冻!所以这些亲兵也是一身湿漉漉的苦不堪言,但你还不能说啥,只能楞站在那守着! 第53章:一顿臭骂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一身是水的呆在船舱里一声不吭,像是丢了魂似的,就是不下船,身边的亲兵也没辙了,怎么劝也没用,只得跟着在那楞挺着!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身边的亲兵都急了:大人你到底走不走?你要再不走哥们可就要强行架着你走了啊,你不想回去,哥们还想着回去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呢! 就在此时,岸上突然传来了马蹄声,从马上下来一人,这人径直奔船上来。范篱的亲兵们一问,原来是武州的高季高大人。 这高季之前在武州听说了范篱战败这事,是专程骑了大半天马来到徽州,到了城里不见范篱,这一打听才知道说是范篱的船在岸边停靠着呢,这才来到了这儿。 上了船后,高季一看范篱这幅失魂落魄、全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就问:我的天,干啥呀?这么湿,洗澡没脱衣服? 见范篱只是一声不吭的在那枯坐着,两眼无神,身边的亲兵向高季说了下情况,高季听完后朝着这些亲兵挥挥手说:行了,我知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跟他唠唠嗑! 亲兵说:那你得看住范大人了啊,回头他要再跳水寻死,这可不关我的事了! 高季摆摆手说:行!行!行!天也黑了,你们也辛苦了一天,都撤吧!这就把范篱的亲兵们都打发走了! 等到亲兵们一走,船上就剩高季和范篱两人了,按理说两人之前认识,还是好朋友,一看范篱兵败要自杀,是不是得好好劝劝?说是什么范老兄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憋不死的牛,只有迂死的汉子,胜败乃兵家常事、看成败,只不过是重头再来……就劝劝呗,对吧! 可是人高季偏偏不走寻常路线,不但不劝,他怎么干呢?他把范篱大骂了一通! 高季就是一师爷,你有什么资格骂人家朝廷命官范篱。你凭什么这么牛掰?但高季就是牛掰,我就是比你范篱厉害,军事上比你看得远。还记得之前两人相互间是怎么认识的吗?就是两人相互用诗句讽刺对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所以高季打心底就是看不起范篱,他觉得范篱太笨了,做事情太直,只知道蛮干,不知道有时候退一步就能进两步的道理。再加上高季自视甚高,他就觉得范篱才华一般,凭啥你就能当上大官,我就只能混一师爷,这人就是运气好,走了狗屎运,要是让我干,我铁定比他干的好、干的漂亮! 这是高季的心理,但为什么高季还要想方设法去帮范篱,从范篱在家守孝的时候就想方设法把他给弄出来,然后还一路尽心尽力帮范篱解决各种问题! 因为高季是局外人,他是体制外的人,他看事情就看得比较透,尽管在高季看来范篱有着各式各样的缺点,但是人无完人,能够像范篱这样从团练白手起家干起来,干到一万多人的,已经没有了! 而且范篱训练出来的这些民兵的战斗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这是朝廷的希望,所以如果这时候范篱要是死了,希望都没了!为了保住这个小火苗,我高季该出手时就出手,路见不平我必须一声吼,所以我就来了。 但是高季那个性格就是你要成你就干,不干你就死去!所以他见范篱这幅怂样,就破口大骂道:你傻啊!这事结果出来了吗?你就要死,死的有意义吗?你这场仗是打输了,但你不是还有陆军那几个营嘛,不是都跟着钟源在打仗吗?他们那边的结果没出来你着急什么死啊!我算是看错你了,以前我觉得你挺好,但是现在你啥也不是,你就是一个孬种!一个不敢正视失败的孬货! 这会儿范篱从水里捞出来,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正难受呢,还想要死,他哪能听得进这个!但是这会儿你没有勇气站起来说高季你骂得不对,你就只能听着! 见范篱没有反嘴,高季更是骂得起劲,单手叉腰站着,一手指着范篱理直气壮的骂道: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玩意儿,你要是敢死,老范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我就给你鞭尸,我不但鞭尸,我还骂你,我在你们家乡、在湖州、武州官场我骂臭你,我让你不得好死! 范篱这会儿生理、心理都难受,本来想着高季来能说些话安慰安慰自己,没想到被高季一顿臭骂,即便是再怎么样,范篱也得搭话说:你凭啥骂我? 高季这边一看,好,你搭话了,你给我回应了,我就得好好的骂骂你了,高季找了个凳子坐那就说:你说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你是湖州的传奇啊!别人就不说了,就说我,我这么厉害,我到现在还没个功名!你呢,二十多岁翰林了,三十出头副部级了,都官居二品了,皇上对你好不好?是不是可以了,你命好不好?整个湖州上下的学子们都以你为目标。 现在全境匪党作乱,朝廷有难了,皇上是不是对你委以重任了,出来干各式各样的工作,你是不是答应了! 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你怎么能够自杀呢?皇上对你有这么大的期待,你咯嘣一下死了,你忠心吗?你的忠心让狗吃了,体现在哪啊?你刻在手背上了,还是刻在脑门上了?哪呢?我看看!你好意思吗?这是你没有忠,对不起皇上。 我再说说你的孝,你们家咋回事你不知道啊,你爷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爸爸“喂”大,你爷爷是一粒米、一粒米的把这个家撑起来,教你爸读书,你说你爷爷容易吗?他就一农民,教儿子读书,能教出啥来?所以你爸就没考好! 你爷爷和你爸两人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就希望范篱你自强不息,你能够把你们老范家带兴盛了,你就是家族的启明星,你就是家里的窜天猴! 结果你为你这个家族干点啥了?因为你当官家里边欠的钱还上了吗?因为你当官家里边得罪的人你知道吗?你学习这么好,命这么刚强,皇上对你还不赖,你出来带团练家里人得多开心,为了这个你连为你妈守孝都没守,你现在你要死?你好意思吗?你对得起你爸你妈吗?你对得起你爷爷吗? 第54章:扬眉吐气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听高季这话,我去!我被你这么一说,我没玩意儿了? 高季接着讲:你可不没玩意儿吗?你这是孝心吗?他们希望你成就一番功业,他们希望你光耀门楣。你光耀个屁啊你光,你就光要死吧! 你还有不义呢!你看看你带出来的这些人,多少人?水军五千,陆军七千,这些人欠你的呀,这些人还是你给他们多少多少钱呢,就是你给他们的工资不少,但值得你买他们一条又一条的命吗? 还有不少人都来投奔你来了,眼巴巴的要跟着你建功立业,将来升个官发笔财,光宗耀祖。结果你呢?你给他们这些了吗?你的战斗胜利了吗?你完事了吗你,你完成了自己应该尽的职责了吗? 然后你咯嘣一下要跳河,你死了你乐呵了,怎么着还想弄一个好棺材?你倒想得挺好,我去你的,我都给你烧了、都给你劈了!你这没出息的玩意儿! 你一死,谁还能带这些兵?他们能怎么办?就只能回家,回家以后继续干农活。你说他们这一年多以来,流的那个汗,那个辛苦,干啥使了!他们的希望是不是也都碎了?随风而散了? 再回过头来说,你对得起那些死了的兄弟们吗?你要是真的一直带着大家一直往前拼,一直往前走,成不成那是努力了,你现在咯嘣一下你死了,那你说之前的兄弟们是不是白死了!你对得起他们吗? 就算这些人你都不认识,你对他们没有什么愧疚感,可是你那些好朋友,他们带着那么老些钱来资助你,他们图啥呀?他们有钱烧的呀。 你拿的这钱,办的这事,结果稍微碰到一点点的挫折你就要死,你让资助你的朋友们怎么办?你一了百了了,咯嘣一下死了,你那些朋友的钱怎么还?你说你还能不能是个人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今天一死,完了!我告诉你:原来你是天上一颗星,大家都看着你非常明亮,死了之后你就臭狗屎了。从此以后你在湖州、你们老家没有任何的可能性,能得到大家的敬仰了! 这是高季一通骂,骂完之后范篱蹭的一下就站起来,说道:哎呀!厉害了我的哥,要不是你骂我,我根本就想不明白这里边的前前后后,想不明白这里边的弯弯绕绕,你一说我才想明白,原来我身上有这么重的担子,我应该继续干下去啊,你要不骂我差点干傻事了! 到这的时候,高季心里一乐,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说道:我呢,就是一时生气,所以我说得难听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啊,其实胜败就是兵家常事,我相信你能放下过去,摆脱失败的阴影,再次站起来,有句民谣说得好: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说到这,高季劝范篱不要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时高季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这有封信,是你家里人听说你要出去打仗寄来的,我给拿来了,你看看! 范篱拿过信打开一看,是自己老爹写的,里边就说道:儿此出以杀贼报国,若于沙场而战死,吾不哭儿! 就是说儿子你出去打仗是为了杀贼报国、建功立业,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你,假如不幸杀身成仁了,我们也不会为你感到难过而哭泣,只会为你感到骄傲,好好干! 范篱看完这个后,心情再一次又晴朗了一点,哎呀,幸亏我没死成!走,下船,回家洗洗睡去! 上边说得夸张是夸张了点,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范篱虽然想通了,不死了,但心里还是挺难受的,见到别人也觉得挺别扭!毕竟自己第一次出去打仗就输得这么惨,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直到来了一封信,范篱的低沉心情才真正恢复过来,这封信是季布给他写来的,就是说范篱派出去的季布这些陆军在武州城的战场上大获全胜,是自武州战事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这才让范篱心里的抑郁有所缓解,这个消息给了范篱重振旗鼓的力量和信心! 很快,皇上的谕旨就来了,当然在打仗的过程中,范篱和皇上还是经常的交流,两人来往的信件很多。 但是在这次的来往信件中,有几个重要的事,其一是皇上并没有太过于斥责范篱水军的失败,但是也说了,你确实是有毛病,确实难辞其咎,不过重点还是表彰武州大捷,并且让范篱感到特别意外是啥? 说是之前在湖州跟范篱对着干的那个鲍提督让皇上给收拾了,皇上直接在圣旨上说这个鲍提督失城丧土,革职查办!然后把季布提升为了提督,并且管代着湖州全境的虎贲军! 里边还说一件让范篱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就算皇上给了范篱相当大的权利,湖州除了巡抚之外,湖州的所有文武官员,只要是军务需要,范篱可以随意调遣! 这是什么样的权利?基本上可以说范篱在湖州的权利比巡抚骆宇大得多得多!湖州巡抚骆宇现在是啥感觉不知道,但是范篱在官场上的地位被彻底改变了。 原来什么情况?范篱是被逼得出走湖州的,连送行的都没来几个,现在呢,范篱是被骆宇请回到湖州继续练兵的:哎哟!范大人,哈哈哈哈,你不要再在徽州了,徽州也不是非常好嘛,来来来,回到湖州来办公! 骆宇把范篱给请回湖州来,全体官员到岸边去迎接他,那范篱真是扬眉吐气!这个时候,应该是范篱这么久以来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武州大捷后,手下的民兵在罗南、季布、马霆等这些营官的带领下战斗,又获得了好几处的胜利! 这时,范篱训练出来的这些民兵,已经跟其他地方的那些部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起义军打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官兵望风而逃,一打一个准! 但是范篱的民兵一枝独秀,看起来就跟朝廷的中流砥柱似的,展现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姿态,所以这时候范篱是非常开心、非常高兴的,翻身农奴终于把歌唱了! 第55章:成熟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不过在这个时候,范篱的民兵队伍实际上也充斥着一种骄傲的姿态,兵法有云:骄兵必败!最先发现这个事的是高季,于是他就给范篱写了一封信,就跟范篱讲你不能这样,说是你现在的军队里是“将士之气渐骄,将帅之谋渐乱”,你们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了,你们已经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问题是通过信告诉了范篱,但是高季向来瞧不起范篱,他总是在书信或言语中体现出一个傲慢的特点。因为他看不起范篱,在他高季眼里范篱就是一个傻叉!虽然你有能耐,虽然你是什么中流砥柱,但你就是一傻叉,你不如我! 所以每次面对范篱的时候,高季总是从最低级的角度讲起,就哔哔叭叭劈头盖脸的就是骂,你要是搁范篱刚打了败仗要自杀的时候,你骂骂是行。但现在的范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早就不是被湖州巡抚挤兑出去的小破官了,早就不是那个跳水没死成的落水狗了,他现在已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且隐约是朝廷的救星! 所以这时候的范篱就算脾气再好,也免不了对高季说的话不爱听,两人也慢慢生出了矛盾!但此时,范篱的民兵部队兵锋正盛,连着又赶上了几场胜仗,其中有一场胜仗就是把昌州给夺回来了。 说是突然有一天,范篱在衙门办公,突然来了一位官员来投奔他,这人就是昌州的巡抚,叫李青林,他来干嘛呢?是因为昌州被起义军给攻下来了,他没地方去了,来投奔范篱和骆宇,说是:请你们一定要为我报仇! 但这事,范篱心里是非常明白的,按照朝廷法典,李青林作为巡抚,丢了自己的地盘,按理来说是活不下去了。 可是呢,既然活不下去,那还是有点用处的,活不了,那你就奉献一下吧!所以范篱和手下的幕僚商量了下之后,觉得要利用一下李青林。 怎么利用呢?就跟李青林说了:我们知道你的情况,按照规定来说你可能就要死了,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青林听这话,说是可以不用死,就说:那你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呢?我照做就是! 范篱就讲了:你呀,配合我们做好工作,我们把昌州给夺回来,这样你不就可以功过相抵了吗?但是有点危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你说李青林在铁定死和有机会能搏个活路之间选,那肯定搏个活路啊。于是,范篱的幕僚就把这主意给说出来了。 说是怎么办呢?范篱打算派三百个潜伏者装扮成老百姓,然后说是在路上把李青林给逮住了,并且把他押进昌州的起义军里边去,用李青林来做一个见面礼,得到起义军的信任,然后约定个日子里应外合,这样就好收复昌州了! 这个事情做起来对于李青林来说就是羊入虎口,危险性极大,但是没得选,就只能这么干了。见李青林答应,范篱这边就选人,选了人后就按计划行事,把李青林给押到了昌州的起义军里头。 昌州里边起义军的首领肯定是有一系列的盘问、一系列的检验,但是这三百个潜伏者还是混过去了,不过临了要起事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 但尽管被发现,昌州城还是被攻破了,里应外合的计策也成功,不过破城的功劳归了范篱的民兵,可是李青林没有得到皇上的宽恕,还是把他给斩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范篱经历过之前给徽州首富那个前北州巡抚爷爷请入乡贤祠的事后,他知道皇上是一个不太喜欢听逆着自己话的人。 所以这回范篱没有在皇上面前真正的替李青林请功,以求得宽恕!反倒是觉得像李青林这样的状况,就应该要治他的罪!结果皇上就把李青林给弄死了! 但是仍到死之前,李青林都一直认为范篱是帮了他的,只不过没帮了!这就说到范篱作为一个官员,在官场上,明知不可为的事,他不会再为了!这既有范篱在官场上的成熟,也有范篱的世故,还有范篱已经了然为官的手段和技巧! 这事了了之后呢,范篱突然接到了皇上的手谕,说是派了一个叫布德英航的人到范篱这来效力! 而这布德英航还是兵部的郎中,此刻还在任上,就等于说是从上面调下来的,范篱就挺纳闷,说是我这里不需要这么一位大爷呀!他来我这干嘛? 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为什么?因为范篱你现在的势力太大,我手下的兵太强,皇上不放心了。 不放心怎么办?皇上还派了个人来,那么我平时怎么干我不说,我此时此刻在这个人面前,第一:我得维护好跟他的关系,第二:真的不能让他抓住我的小毛病、小把柄!为什么范篱还要这么小心呢? 像范篱这种在地方上为官、带兵,又有这么多钱从他手里过的这种情况,有一些能让人抓住的小把柄那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在当时的情况下,范篱是会接受属下送来的什么利银、过节啊之类的钱,因为这是官场的潜规则。 而且在加上范篱现在湖州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平时说话、行事是比较专横的,万一有人说他想拥兵自重、有反骨之类的话,那就废了! 所以怎么办?范篱就得处处的去讨好布德英航,演戏给他看,送各式各样的财宝,自己有啥就送啥!但是范篱有啥呢? 范篱就跟布德英航说了:我啊,收藏了一副好字画,我带你去欣赏欣赏!京城人嘛,京官嘛,都讲究这个! 那人家布德英航喜欢这个,就说:看看就看看呗! 范篱就说了:你要不嫌弃的话,你跟我一起到我屋里去看吧! 布德英航这时候才来,跟范篱唠嗑也是初次见面,也不好驳了范篱的面子,就想了:看看就看看呗!我来干嘛你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你怎么伺候我,怎么买通我。你要是不识相的话,我真参你一本,我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所以布德英航心里是很坦然的,就说:那我跟你去吧,你还能害我不成?结果就到了范篱的卧室里边。 第56章:行赏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到了范篱卧室的时候,布德英航吓一跳啊:啊?卧室太简朴了,简单得可以用一二三来形容,一张书桌,两条木凳,三只大竹筒,除了床以外就这些,别的啥也没有! 布德英航觉得:这哪是前礼部侍郎,现一万多大军统帅的屋子啊?即使不是金碧辉煌,也不至于搞得跟个乞丐窝似的吧!仔细一看,只见床上有半张旧草席,草席上垫着一床蓝底印花棉被,棉被上边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唯一的装饰物还是一副字画,这幅字画还是他老师画的。 布德英航就感慨啊:哎哟我的天啊,是,现在打仗确实是比较简单,但是原来的巡抚里边啥东西都有啊,你拿过来就好了嘛!何必搞得这么寒酸呢? 所以布德英航在心里边首先给范篱打了个评价,就是简朴!范篱很高兴,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于是呢就接着来,范篱从他那三只破破烂烂的大竹筒里边拿出了一副看起来不错的字画送给布德英航,布德英航觉得还挺好。这样,对范篱的印象在见面初期就打下了一个好印象! 那么,范篱处理完了布德英航的事后,和这位爷打好关系后,他就该处理自己手下这些兵的事了,打了那么多场胜仗,钱也没少拿,战利品也没少搜刮。 但是范篱还是想锦上添花的给自己手下的这些兵们来一次表彰,再做一次动员,让自己手下的这些兵能够更听话、更有凝聚力,更有行动力! 再赏钱可就不行了,因为这些兵在打仗时没少捞钱,我钱够了,为什么还要给你卖命!还有个问题是什么呢?就是给的这些钱、升的这些官都是以朝廷的名义奖赏的,不是我范篱给的!那么我范篱怎么能给你,让每一个人都能感觉的到,其实我是跟你们一起荣辱与共的! 所以范篱想了好久好久,才打算以荣誉的角度来奖赏手下的士兵和将士!具体的形式就是打一百口好刀,这口刀什么样?多大、多长、有什么雕花等独特的标志?都是范篱自己亲自设计的。 打造好了这一百口好刀后呢,范篱就把这些兵汇在一起开大会了,在大操场特别搭了一个大台子,站在前边的有四百多名营官、少官、少长,而且一律按照朝廷的官衔品级穿着官服。 其实这些人无论是文职还是武官,品级都不太高,但是这里边的人大多数都是书生、还有些是乡绅和无业游民以及农民,所以他们已经挺满足的了,日思夜想说是我能混一个编制内的正规军,结果现在有了,再看看身边的人原来都是土的掉渣的人,现在都有官服了,很开心很开心! 结果这个时候,范篱也以官服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为什么这里要特别说下,因为范篱之前还是处于一个守孝期内的状态,所以他不能穿官服,但是现在三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又赶上这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他穿上了官服,庄重的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出来后呢,范篱就开始训话:本都堂受皇上之命以及父老之托,督办团练、讨伐叛逆,已经三载又余,上赖皇上如天之福,下靠将士忠奋之心,虽经百般挫折,然愈战愈勇,终有所成,故今日特以嘉奖! 大伙一听是要受奖,都非常开心,受什么奖,奖给哪些人?大伙都很关注!这时候范篱让人从舞台幕后抬上一口大箱子,一打开,里边全是上好的宝刀,特别漂亮! 范篱指着这些宝刀就讲了:我最近命人打造了五十口上好的宝刀,每一把宝刀上都镌刻着我对你们的希望,这不仅是我对你们的希望,也是父老乡亲对你们的希望,这些宝刀是我们全体官兵志向的体现,它代表着我们队伍中的最高荣誉! 但是注意到没有,原来范篱命人打造的是一百口宝刀,现在只拿出了五十口宝刀,啥意思呢?就是搞限量版,玩饥饿营销,这玩意儿整的越少越好,它就代表着至高荣誉,这要是所有人的手里人手一把,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必须得有差异、得有比较,必须区别对待,要是谁都能拿到那就没意义了,宝刀发给谁呢?就发平时最听话,又最英勇的那些人。 范篱念着名字一把一把亲自的发,整个场面都是范篱精心策划的,让大家都穿上新衣服,首先大伙心情就不一样了,然后当着大伙的面一个个亲自的发,这种庄严感、这种仪式感是油然而生的! 再加上范篱发的这些人,都是实至名归的,所以大家也服,发着发着就把这宝刀发出去四十七把,还剩三把! 这三把怎么办呢?范篱不发了!底下的人就往台上瞅,大伙在底下都算着呢:一二三四五……一直发到第四十七把的时候停下来了,大伙心里都很焦急的想知道,还剩三把是谁的呀! 大伙都相互瞅着身边拿到宝刀的都羡慕得不行,都想着下一个得到奖赏的人是谁,但是范篱玩得非常好,就讲了:剩下三把,我给大家机会,没有得到宝刀的兄弟们,可以上台来自报战功!本都堂将视战功奖赏! 这话一说,底下的人全都炸锅了:啊?自己往上报呀?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不一样,有的人想着自己行不行,有的人想着我够不够资格啊…… 身边的人都相互推扯着说:你去!你去……不不不,我不合适,你去,你去!大伙都在那推脱着让身边的人去! 但是,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正在大伙相互推让的时候,突然从大伙里边跑上一个人来就说:大人,你得给我一把宝刀! 范篱就问了:你凭什么要这刀? 这人就说:我在哪一场战斗中我杀敌多少多少,在哪场战斗中我夺到了多少战利品,在哪块哪块攻城的时候我是前几个冲进去的,我一共杀了多少个敌人,一共夺了多少匹马,又抢了多少面旗子!大人,我这个战功配得上这个宝刀吗? 范篱一听,这是大功啊:来!给!把这刀一发,第四十八把刀就发出去了! 第57章:多闻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把刀和别人的刀又不一样了,这是首个自荐拿到的刀,他把这刀往手里一揣,底下人就更着急了:哎呀,还剩俩了,赶紧我也要争取拿一把! 这种只要争取就能有的思想一旦植入你的脑子里,底下所有人都动心了,所以当范篱开口说:还有谁没有?我这还有两把刀! 话一落,底下的人扑通扑通的就往上窜,一下上去好几个,都觉得我应该得这个宝刀,就等着范篱开口,就说自己的功劳! 结果说着说着,最后剩下七个,觉得功劳都差不多,那可怎么办?就有人说:干脆吧,咱们在台上比武,谁赢了,这刀就归谁! 范篱一听:这不行啊,让你们来干啥的,自由搏击啊?这不行!我们今天来是领荣誉来的,不是让你们鼻青脸肿的回去,而且要这么来,也不服众,还说什么军功,请大家打个擂台不就得了呗!打得我开心,这刀我给谁,所以这不公平。 那怎么分呢?范篱心里也没想着这一着,正在思考的时候,头顶有一群大雁飞来,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就跟台上的七人说:你们怎么能拿到剩下这两把宝刀呢?这样,请大家露一下真本事,来人,把我的弓和箭拿上来。 亲兵就给拿了一张弓和七支箭,七人每人发了一支箭,范篱就说了:天上有一行大雁,每人射一支箭,射下来不管是谁,我就送他一把宝刀! 台上七人一听,那就来吧!眼瞅着大雁飞的那么高,谁要是能射下来,那可真就是真本事了。 好啦!七人就先后轮流朝天上的那行大雁射箭,嗖嗖嗖嗖嗖嗖,六箭射出去了,还真有两人射中了,两只大雁也都掉下来了,范篱就把第四十九把和第五十把宝刀赏给了射中大雁的这两人了! 那台上还留着一人呢?台上剩下第七个射的人此时心里有一万匹那什么马跑过,首先他心里边憋屈,他自认为自己射箭嗷嗷好,所以他刻意把自己留到最后一个射,然后我给你们展示展示什么叫箭圣,什么叫牛逼! 结果没想到前边六个真有射得好的,我去!你把那宝刀都给我拿走了,啊?你说我还留不留在台上,这支箭我还射不射了,就很尴尬! 台下的人就起哄:下来吧,没有宝刀了,别射了,在那杵着啥意思,下来下来,等下喝酒去,别在那丢人了…… 本来台上这人他也打算下去了,反正宝刀也没了,射了也白射,但是一听台下的人这么起哄,心里也要强,说是我要是不趁机展示下我的本领,那可真是太丢人了,往后铁定是被这帮损友整成段子嘲笑一年! 所以这人一咬牙,心里还觉得我箭法比他们强,今天我必须得试一试,就算是没有宝刀给我,我也有机会在范大人面前,在众人面前露一手,我让你们看看啥叫真正的神射手,免得你们在底下起哄! 所以不管底下人咋说,他就拉弓、瞄准、射箭,对着天上的大雁“嗖”的一声,箭就射出去了,这一招其实挺出乎大伙的意料的,大伙看着他射箭,也跟着起哄、跟着看,结果没想到“啪啪”从天上掉下来两只大雁,仔细一看是一支箭射穿的。 哎哟,这下大伙开心啊,一顿鼓掌尖叫呐喊:好!干的漂亮,再来一个…… 范篱呢非常的满意,也很激动啊,没想到在我们这支部队里出了个狙击手,但是你还不能只口头夸啊,你得给人东西。 好在范篱心里有数,其实我这宝刀还有五十把呢!于是就转头跟后边的亲兵说:明天再去打造一把好刀,我要亲自给咱们的神射手佩刀! 大伙在底下“啪啪啪”鼓掌,范篱心里美开花了,用这么点的成本,换来了这么好的效果,这是一个多么棒的激励啊! 正在范篱在调整自己队伍,让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凝聚力更强,行动力更强,准备好要整师出发的时候,突然之间,皇上又派了一个叫多闻的人来到范篱这里,说是来帮着范篱打仗的。 但是在范篱心里实际上非常的有数,说这小子来干啥来的,他是来抢功的。为什么来抢功呢?这人行事不是特别的光明磊落。 说是之前多闻在京城里为官的时候,是一个文官,官职也不是很大,结果呢在考核的时候,他就半夜三更的跑到领导家里送礼去了,目的也非常的清晰,就是希望领导能评个绩优。 结果他领导估计是嫌他说话有点烦人,事也没办明白,或者呢是嫌这礼太轻,总之他领导非常生气,当面斥责,说你,不能这么干事,我们做官的,要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你怎么能上我这来要求我给你评个绩优呢? 所以不但这次不给评绩优,还把之前评的先进个人给撤销了,本来多闻是想再要一个绩优来锦上添花,没想到领导怎么这样啊,太不讲究了。所以他专门跑到单位去了,当众哀求,跟他领导说:别滴啦,领导我错了,你看我礼都送了! 领导一听这个,顿时发火了,你磨叽个啥?本来这事你就不占理,怎么着,你还说你半夜三更跑我们家送礼去,还说礼我都收了,更生气了。 好,你的事我处理不了了,直接一个奏折送到朝廷里了,结果皇上下旨,多闻革职!这给多闻搞得十分的狼狈!但是他是贵族,他家里还有一部分人脉和家底,到处找人、找关系,结果投到了林庆麾下去了! 在起义军北征军跟林庆部队打仗的时候,多闻连着打了好几个胜仗,林庆对他还是非常的赏识的。 之前讲过,在朝廷里边的虎贲军里头,能跟起义军打胜仗的虎贲军特别少!林庆以一个郡王的身份打赢了起义军的北征军,那就觉得我们太厉害了,别人啥也不是啊,你们什么江南大营,江北大营的啥玩意,不好使,全都不好使,只有我才能打赢! 第58章:酒席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于是就把多闻到处往外派,派到其他那些对外征战的将军手里边去,名义上说是帮你打打仗,事实上就是抢功,你看,我没来之前,你是不是没打赢,我不管你应不应该打赢,反正下次打赢的时候有我的功劳。 这是林庆干的事,等到范篱的队伍拿下昌州的时候,给林庆吓一跳,没想过,哟,农民兵也能干这么大的事?范篱这个人了不得啊,这人,我得琢磨琢磨他,怎么琢磨呢?他就给皇上写了封密信,信上就说皇上你得防着这支人马啊! 其实这个事情,皇上心里有数,之前不是刚派了一个布德英航来监视吗?但是现在林庆一提,皇上又不好拒绝,就问林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林庆就说:这还不简单吗?就派多闻带一支部队,名为加强兵力,实为我们替皇上监督着,林庆的这个想法正好很合皇上的心意,于是下了一道密旨,多闻就以副都统的身份带着三千精兵就到范篱这来。 所以范篱对林庆派过来的这人,意图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你没法得罪,而且还得好好的去捧着,因为你即使不冲他,你得冲他背后的林庆啊,这人不是一般人啊,惹不起! 所以除了小心谨慎之外,范篱专门摆了十二桌丰盛的酒席,请了所有的营官和湖州虎贲军里边的武官来陪多闻吃饭,来给他接风洗尘,而之前说的布德英航也得来。 那么,在这酒桌上,范篱明里捧、暗里捧,明里暗里都捧着,给这多闻捧得乐呵呵的,啥好话我都能说给你听,手底下的那些营官武官一看范篱啥时候这么巴结过别人啊,领导都这么干了,那我们底下人不也得好好的去捧多闻吗? 言语当中就越把多闻捧得越高,但是多闻这人,他来的时候就没瞧得起这帮民兵,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根本不冲那些营官说话,就和虎贲军的武官们说话。 所以多闻就说了:多某和各位虎贲军将士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贼党的末日已经到了,多某已经许下了愿望,明年上元节我们荡平贼党后,让全城的歌女都上咱这来,为将士们唱歌、陪酒! 这话说得就有点狂了,明年就凭你也想扫平人家起义军?不过打仗的大伙都是粗人,多闻说的这话,倒是挺鼓舞人心的,心里觉得也确实是高兴。 但是,讨厌就讨厌在哪呢?多闻就冲虎贲军的武官们说话,所以那些虎贲军的武官们很开心,民兵的这些营官们非常的生气。为啥?仗是我们打的,你们就仗着你们是吃皇粮的,你们就瞧不起我们? 所以民兵里边的营官,没有一个来给多闻敬酒的,范篱这边看得明白着,但这事还不能闹僵,所以自己站起来,主动的带着大伙向多闻敬酒,一举杯,首先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些民兵营官,说道:诸位,我全体将士即将誓师东进,多将军亲率精兵前来,大增我军声威,今天这酒,一为多将军接风洗尘,二也为诸位将士壮行,来,让我们为胜利干杯!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所以民兵的营官们见老大这样,只能站起来互相敬酒,气氛稍微缓和了,但是范篱可不是到这来跟你喝酒的,之前已经来了个布德英航,现在又来了个多闻,那是多么的烦人啊!我必须得把你弄走啊,我不把你弄走,你在这呆着,我不消停! 怎么弄走呢?范篱就下了个扣子,之前呢,他手底下有个小官,在打仗的时候,洗劫了一处大宅子,给范篱弄了一件珍宝,这东西是一个夜明的玛瑙,说是这玛瑙里边有一朵花这样的造型,你要在烛光下看是什么样子,你要在黑的地方看又是什么样子。当时这小官送来的时候,范篱其实是不想要的,结果呢,这东西确实是挺新鲜、挺稀罕,范篱就把这玩意给留下了。 按理说在当时,属下得了个什么稀罕玩意,献与长官,这也说得过去,但是这玛瑙珠子范篱刚收下,这小官前脚走,范篱后脚就收到有人举报这人贪赃枉法,在军营里边不干好事! 这把范篱气蒙了,你这是干嘛呀,是想拿这东西堵我嘴啊!但是,收都收了,不过今天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我得把这事做一个了结。 那么范篱一说这事,多闻一听珍宝,很高兴,说实话,人多闻为啥来的?所以赶紧说着:快、快,范大人拿上来,让我们饱饱眼福。 范篱就把这玛瑙给拿出来了,说是:你看,这里边有一朵花,蜡烛吹灭后玛瑙是这么样的,蜡烛点着的时候玛瑙是这么样的。 哎哟!大伙看了后都很惊讶啊,多闻看了后也感叹:嗯,珍宝,的确是一件珍宝,一件稀世珍宝! 紧接着多闻就问:这玩意哪来的呀?意思就是哪买的,我也买一个去! 范篱就说了:是我手下一营官送的,他从贼党那里拿到的,结果就把它送给我了。 多闻一听,感叹道:难得有这样有孝心的部下啊。多闻这话一说完,跟着多闻来的那些手下心里是啥感觉:啥意思啊大哥,这些年咱这些小弟们亏待你了? 范篱这一看多闻那眼神就明白了,赶紧就把话递上去了:多将军,这说明你廉洁无私啊,一身正气,属下才不敢冒犯! 范篱这话一说,多闻心里就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很高兴,赶紧自谦道:哎呀,侍郎大人过奖。 范篱接着唠:我请教下多将军,像您这样一身正气的人,能不能给我个建议,我这颗玛瑙我应该怎么处理? 嗯?多闻一听,那还怎么处理啊:收下呗!部下送给你的,收下吧,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范篱说了:多大人有所不知,这人要拿这玛瑙跟我换八千两银子! 多闻一愣:哟呵,不说这是送给你的吗?但一想,八千两买这个,也值啊! 多闻手下就有一人说了:八千两太值了,这玩意我跟大人们讲,有一年啊有一个商人找我,拿了一个不如这颗玛瑙的夜明珠,要价就要三万。 第59章:一箭三雕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就讲了:你这是明码标价,说多少都可以,买不起不买就完了呗!你别说八千了,八万能怎么着,这是人家的东西,对不对?但是呢,假如他是真心真意敬重自己的上司,怀着一颗感恩之心送来的,我也就收了。 可是他这个八千两是怎样一个八千两,他利用兼造战船之利,谎报物价,多领了三千两银子,然后这次报开支单,又多报了五千两银子,他就想拿这颗玛瑙来堵我的嘴啊,而且你们都说这八千两值,那么说明这东西不止八千两,那他是啥意思,把这玛瑙给我,是不是从今以后想着从我这里源源不断的拿银子呀,骗我私人的银子,我也就忍了,但是他骗的是皇上的银子,国法难容! 这话一说完后,大伙心里都挺诧异,范篱你想干啥?说是你傻啊,他不想得好处,白给你吗?正常来讲,不都是拿皇上的银子换自个儿的财吗?傻子才不这么干呢! 但是这话大伙还不能说出嘴,只能附和着说:嗯,这人干得太不地道了,手段卑鄙! 然后范篱讲:所以,我才要和多将军和各位商量,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得通。 众人一听:什么主意? 范篱讲:这种行贿受贿的风气,一定要在我的队伍里根绝,今天我就要借多将军虎威,为我壮胆。 多闻说:你想干啥?你干吧,本都统为你撑腰! 好!范篱说了:有都统大人在,我当众就把这玛瑙砸碎,以示国法军纪不能亵渎。 范篱这话刚说完,多闻赶紧拦住:哎哟,别、别介啊!这是一个宝贝啊,这玩意不可多得,砸了可惜啊,人是有罪的,你把这人逮起来不就得了,玛瑙是无罪的呀,何必迁怒于它呢! 范篱就等着多闻说这个:嗯,多将军说得对,好一个为宝可惜,湖州将士们听着,刚才多将军说了,以后谁要是学这个人送玛瑙给我,一律撤职查办,在座的各位,你们要是有什么索贿、受贿之事,要是被我查出来,照样收拾你们。这次我就听多将军的,不砸了,不过呢,这颗玛瑙我自个儿不能收着,我请多将军替我把这颗玛瑙转给大内珍藏! 说完就把玛瑙递给多闻:多将军,拜托了! 啥是给大内珍藏?那不就是说送你了吗,大哥!不就是这意思吗? 多闻一听,我去!天上掉下了个大馅饼,拿过来吧!双手一接:嗯,好、好!很高兴,得了这么一个大宝贝。酒席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散了。 散了以后,该走的都走了,结果范篱作为主人,送完客人之后,要走还没走的时候,发现这屋里还有一人,在地上呆着,仔细一看,不是喝多了躺在那,而是跪在那,就是给范篱送玛瑙的人,啥意思?磕头请罪,请求宽大处理,那范篱也不说啥,就是撤你的职,留在营里当个小兵,以观后效! 到这的时候,范篱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讨好了多闻这人,又把手底下这人给收拾了,给自己手底下的其他营官、武官一顿敲打。 不过这事还没结束,这不还有一个布德英航吗?这才是皇上派下来真正的密探,多闻是林庆借着皇上派下来的,中间还隔着一层呢。 当天晚上,布德英航就开始写信向皇上参多闻,为啥呢?因为布德英航原来跟多闻是同事,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操行,心底压根就看不上他,再加上布德英航并不知道多闻是封密旨来的,今天酒席上多闻表现出来的状态,得意成那个样子,他很看不下去,都是同事你装什么装,你跟范篱装不是不行,你跟我装什么装?你一副志得意满的丑态、 好啦!你不是拿了人范篱的东西吗?这东西我让你咽不下去,所以他就在给皇上密折里,就把多闻贪财的这个意思写进里边去了。当然布德英航还在里边写了范篱的生活是多么的简朴,治兵是多么的严厉就把这些事情都写进去了,写完了之后,他就快乐的睡着了。 但是等布德英航睡着了后,范篱的手下把这密折给偷出来给范篱看看,范篱一看,很高兴,真可谓是一箭三雕,哈哈哈哈! 看完后范篱就对手下人说:好啦,把它送回去吧!小心不要被发现,最好早日能让皇上看到这东西。 这事办妥了后,话说范篱就要东进出征了,临近出征之前呢,接到了封信,一封是高季的。这时候的高季已经非常厉害了,他已经是知府了,这是范篱在武州打胜仗后特意向朝廷保奏的结果。 这也是范篱的特点,当他真心能够让自己手下或朋友往上走的时候,他从来不吝啬,他从来不会觉得这人好了后能把自己比下去,从来没这说。能提起来的他一定会提,甚至是有些他够不上的,他蹦一蹦也得把这人提一提。 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没拆的时候范篱就在那想,说是高季应该会对我的这个做法多少有点表示或感谢,他还有点期待,虽然自己也不图这个。 但没想到,打开信之后,还是一通臭骂,说是你行不行,能不能干,你这事做得有点过分了,你怎么竟干傻事呢?我这二十多年来,我要想当官,我早就当了。我觉得你保奏给我的这个小官,纯是骂我,纯是埋汰我,你是看不起我啊,我至少应该做个督抚,你这小破官我不要,我把任命书原封不动的奉还,我不要。 范篱这一看,乐了,我去,还真是不食嗟来之食,饿的时候就吃肉,给饭就不吃!有意思。 转过头来范篱就找自己手下的幕僚问问高季在武州的情况如何? 结果手下的幕僚大拇指一竖说道:大人,你不知道高师爷现在武州可火了,武州的官场现在是只知高师爷,不知张巡抚! 范篱惊讶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幕僚继续说道:大人,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听着这么一个故事,您就听个乐呵。说有一天呢,张巡抚在衙门府上办事,突然听到衙门外三声炮响,吓一跳,赶紧问啥事啊?仆人说:高师爷正在拜折! w4 第60章:求稳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张亮卿说:拜毛折啊,我还没看呢?但是转过头来,张亮卿很快就平静了,就对仆人说:那行,到高师爷那,把底稿拿来,让我看看! 也就是说啥,根本张亮卿就没法管了,他也知道高季害不了他,反正高季干的事,最终的成绩也会落在我身上,我不如落得个清净,那行,让他去折腾吧!他批阅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瞅一眼就行了,别回头人问我,我还不知道咋回事! 这里边不管张亮卿是如何的大度也好,信得过下属也好,但是得说高季这事干的很大气,有点不拘小节,毕竟你批阅的东西签署的是人张亮卿的名字,按理说你是如何批阅是不是得请示请示?人张亮卿都还不知道这事,你就以他的名义给办了。 所以现在武州官场都有一个传言,说是张巡抚只不过是一个虚职,所有的事都是高季办的,所以大家都管高季叫高巡抚了。 范篱一听这个,乐蒙了,怪不得他不要知府这个官了,他现在太厉害了,他比一般的巡抚都猛,因为张亮卿这个巡抚不是一般巡抚,管着好几个州,比湖州巡抚牛叉多了。 说到这,范篱的这个幕僚就跟范篱说了:大人,说到这,我想起了一个事,说是前两天,咱们营里的一个营官叫王振的,他的两个弟弟公开在家里边招募勇兵,那意思就是王振命令他那两个弟弟组建两个营的人马到大营来效力他。 范篱一听:我不知道这事啊,谁派他回去招募勇兵的? 幕僚把声音压低了说:大人,我看王振这人有野心,不然他能瞒着你干这事,我估计他不能消停,甘于当你的一个营官。 这话说完,范篱心里边有点不痛快,不过还没说什么,可是巧不巧呢?王振就到这来了,说:老师!(因为他是范篱好朋友的学生)前两天你弄宝刀这事,太厉害了,大伙都特别想要,拿着这刀的人都万死不辞的,都觉得要一辈子跟着老师干,没得到他们就跟我说,能不能跟老师申请再打一点刀,他们未来要凭战功来获取! 范篱一听很得意,我这还有五十把呢!行吧,但是我得买你个面子,说:好,看在你的面上我再打造五十把! 王振很得意,非常开心,因为这玩意他回头好说呀,就跟手下吹牛说:你看,本来大人是不打算再打这刀的,你们也知道,结果我跟大人一说,他就同意了,这是我为兄弟们争取来的福利啊! 紧接着顺着这个高兴劲,王振继续跟范篱讲:老师,我这两天琢磨出了一个计谋你听听,说是我们不是打算东进出征嘛,我们要去打哪里,起义军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肯定会严加防范,他们一定会派重兵把守,那你说我们要是去硬碰硬的话,我们胜负难料。 不过,我听说石起所在的久江,他把这的兵力抽走了,现在久江城里肯定没有多少人,要不然咱们的队部是不是可以先不去打原来的目标,咱们先奔久江去吧,咱们要是把久江干了,那帮人肯定回援,这个时候咱们的水陆大军齐上,抄他一个后路,估计咱们能成事,老师你觉得咋样,你要是觉得行,我愿意率三千人马星夜奔驰,我把石起拿下! 范篱听了王振的话,其实心里边也有很多的想法,王振说得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和范篱的特点和路数不合,怎么不合呢?因为王振出的是计谋,但是范篱打仗,一直以来就秉承着一个特点,就是稳扎稳打,先求稳,再某进取。我如果稳的话,我任你什么招法,我就岿然不动,打城我就围,打普通的战役我就用人数取胜,我就想推土机一样推过去,反正我就稳扎稳打。 所以范篱略微思索后就说了:刚才你说得围魏救赵,这是兵书上的计策,我认为兵书不靠谱,古人打过啥仗?他们打的那个仗,用的那个武器,和我们现在一样吗?不一样,这玩意儿不能太灵活取巧,因为成本是人命啊,所以我认为不能这么干!还是稳步谋取的好,不要改变我们的战斗方略。 王振听完这话后,其实心里不是很舒服,就辩论了下说:老师,这个过去打仗,有不少这样的先例,都能够以这样的奇计、奇策取胜,你看谁谁谁就是用这样的计策取胜的。 范篱一听觉得王振平时读书还不错,但是并没有表达出来,可是范篱要想反驳对方的话,也很简单,因为他读书也读得相当的好,就举出了一些相反的案例:这是你说成的,使这种计策还有不成的呢!你怎么解释不成的呢? 王振耐着性子解释说:老师啊,你说那不成的,是因为那带兵的人不行,你看这回咱们不是可以嘛,咱们的将士也很强大,咱们的战马也很强壮,我们的战船也很厉害,我们为什么不行呢? 范篱就讲了:好,这些我都不跟你辩论,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说久江空虚,这个信息哪里来的?到底靠不靠谱?另外石起是谁啊,石起是贼中枭雄,他是一个何等厉害的人物,很能打,你说你就带三千兵就能把久江拿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拿不下怎么办?万一你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办?就算你打,到那去了,你跟那块胶着上了,如果他们的兵不回援,那你就是分散了我军的兵力啊,那你说,这事应不应该这么干? 王振一沉思后说道:这事好像不应该这么干,那咱们怎么打啊? 范篱就讲:三路大军,北路多闻,南路季布,中路是我们的水军,由彭玉龙统领,剩下的呢谁谁谁带领什么队伍都一一列了出来,但是偏偏就没有王振在里边。 王振仔细仔细的听范篱念的名字,这没有我啊!老师,你啥意思啊,你为什么打仗不带我? 其实范篱是想带着王振的,但是刚才和幕僚一聊,说是王振可能打算另立山头,这是范篱绝对不能容忍的,怎么能有人在我的大军里边培植自己的势力,怎么能够立山头呢?我不收拾你都好了,所以干脆我不带你打仗,我晾你一阵! 第61章:出兵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然后范篱就找了个借口说湖州匪患很多,你去听骆巡抚使唤吧,把湖州一带的匪患给剿了。 王振一听范篱说这个,心里也琢磨着,也明白了,打仗打仗不带我,然后还让我去听骆宇使唤,你这不就是想让我走吗?行,既然你想让我走,那干脆我就大大方方的走,天下大乱,在哪不出头啊,何必在你手底下受这窝囊气! 所以一抬头、一张嘴就说道:老师,你就让我带我那些沙县的兵,回沙县剿匪去吧。 范篱本来是想着王振不愿意自己走,非要缠着要跟着自己去打仗,我该怎么说服他才好!但是没想到王振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很意外,真的很意外,既然事已经到这份上了,还是得顺水推舟,范篱就说道:前方之路十分艰难,愿你好自为之,望我们有一天能扬眉吐气,我们的后代不必受此磨难。 之后范篱还问,你看你还缺啥,我尽力的给你补齐,王振说我啥也不缺!话说到这,王振离去就已经成定局了,无论是怎么样,两人的内心都出现了裂缝,未来裂缝会不会越来越大,那是以后的事。 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范篱的思路和想法,第一、打仗要稳,第二、背叛我不好使! 那么面对即将的东进出征,范篱已经把路数都理好了,人也安排妥当了,队伍和方略也都制定好了,之前打了那么多次的胜仗,那么这次是不是也能旗开得胜? 这些先不说,就说范篱在一切都快要准备妥当的时候,他就给皇上写了个折子,里边就写了我要派三路大军,南路怎么打?北路怎么打?中路怎么打? 皇上对于范篱的进军方略是非常开心的,直接就同意了,就这么干,你说了算。与此同时,皇上还下了个令,说范篱你出去打仗,一路上的各地官员都得听你的调配,谁要是不听话,你把这些人给我记下来,万一出了问题,延误了军机,我肯定是要处理这些人的,我要从严、从重的收拾! 这看上去像是皇上给范篱莫大的支持,但是如果范篱能够自己搞定的话,皇上还用得着多说这些话吗?如果范篱这会儿跟谁说话,要求别人做什么都好使的话,皇上何必说这个话呢! 那就说明范篱是处处受牵制,你说你作为一个上面派下来的官,就不说本地官员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去配合你,就说范篱那脾气,而且还打了一堆胜仗,你说他能服谁?他能跟谁好好说话?整天下令调这个、调那个,谁能真心真意听他的,肯定是跟当年在湖州的时候是一个德行的,所以皇上才会这么说,算是给范篱的支持! 可是,你也别觉得皇上的支持有多么大的力度。当然,皇上的支持没有是不行的,但是尽管有了,也是我精神上支持你哟! 因为什么?因为皇上不给范篱拿钱,他要求范篱的军饷要自筹,所以这让范篱觉得非常的委屈,意味着他除了要带兵打仗外,他还得做后勤工作,什么粮草、人吃马嚼的样样都要他来统筹,样样都要他来筹备,天天都要去拉赞助! 就拿之前武州的那场大胜仗来讲,说是打着打着就没钱了,钟源把情况一反馈,身处武州前线的张亮卿和高季也没办法,只得写信给范篱,让他想办法!辛亏这场打仗后边还是打赢了,不然武州真的是危险至极! 所以范篱在军饷方面上的困扰是非常大的,可是呢,也正是在如此艰难的时刻,范篱依然还是把军队给组建起来了,也还是拉着大军出兵了,这还是让皇上感觉有点欣慰的! 所以,总体来讲,此时此刻的范篱还是有胜算的,上有支持,下有信任,所以范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发去打久江的。但不管怎么说,困难是现实存在的,即使范篱压在心里,不说给手下的兵听,但是他身边最近的那些幕僚是知道的。 所以范篱这个时候有多大的压力,有一小部分人是了解的,但是范篱把它牢牢的压在心底,不对外暴露出来。对于负面情绪即使你把它压在心里,但早早晚晚也会爆发出来,作为一个普通人是很容易崩溃的。 困难我们就先不说,就说范篱的部队分三支,南北呼应,中间一队水军,就开到了久江附近,最先到的扎营的地方,对面有三个军事目标,一个叫大野、一个叫星州、一个叫蕲州,这三个地方呈现出一个态势,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打这个,那两个地方的人来援救,你打那个,这两个地方来帮助。 所以范篱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在想这玩意我怎么打?没错,就是想着我干脆一锅给你端了得了,我不管你谁支援谁的,我就先去打探打探你这三个地方有多少人,如果我能一口气吃掉你们的话,我就同时一块打。 那么就派探子出去打探,打探回来就说了,说是蕲州这个地方人最多,号称有一万人,但是实际上能打仗的最多有五千,剩下的那两个地方的人比蕲州少多了。 范篱一听这个还挺高兴,因为我这边人数不少,就让手下人去查查,都谁来了,谁是在我身边的,就去查。查回来之后手底下的人就说了,我们的大军有一路已经到了,在蕲州严阵以待准备开战,还有一路也到了,也准备开战,唯独就是北路多闻带的虎贲军没到。 当然范篱对这种情况也并不觉得奇怪,他都习惯了,虎贲军打仗就这德行,人家是正式工嘛,带编制的,也不操练,平时打仗也不指着他们能赢。 所以范篱其实明白,打仗还得靠自己的民兵团练,单季布和罗南的人加起来就有一万两千多人。心里有底了后,范篱就下令了,干脆咱们这么干吧,你们呢兵分两路,一支去打星州,另一支往大野进攻,即使你蕲州可以向这两个地方支援,可是你就一万人,我看你怎么支援?这叫调虎离山、这叫围点打援。 但是假如你蕲州的人不出来支援,也没问题,那你就只能眼睁睁的开着你们的铁三角被攻破,等我把星州和大野拿下,你蕲州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第62章:火克金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于是,范篱就正式出兵,星州起义军这里边有一个人叫袁万智,他是起义军的首科进士,就是起义军那边也仿照着朝廷搞了个人才的选拔机制,结果这个袁万智就是头一批的进士。 他为什么能当上进士呢?这也是一个穷苦的秀才,跟张秀宏的经历差不太多,所以他在考试的时候,就把自己心里边对朝廷抑郁不满的情绪就写到试卷里边去了,把文章写得慷慨激昂,诗也作的不错,所以就被选出来了。 那你想袁万智在朝廷的这个体系中非常的不得志,但是在起义军的体系中他十分的受欢迎,那么在他心里是不是有一种受到知遇之恩的感觉呢? 所以在他中了进士之后,封了他做官之后,被派到了星州这个地方来当知州。来到这个地方后,他其实是雄心万丈的,我必须得干出一番成绩来,所以他就启用了一批新人,把原来的那些官员全都给撤掉,这些新人都是原来他的好朋友,或者是他新结交的朋友。 那你说这个袁万智作为一个穷困潦倒的穷秀才,你说他会有什么样的朋友圈,基本上就跟他一个阶层、一个认识,所以这样的一批人跟他在这里治理着星州这地方,未来能不能管理好就不好说。 但是如今他刚到这不久,他的内心是热的,他愿意在这里大干一场,做出一番成绩出来给别人看,可就在这个时候,范篱的部队来了,季布带着六千的兵就冲着他来了。 而袁万智左算右算就算出了自个儿的城里就一千五百人,第一时间就赶紧往蕲州求援。蕲州的统帅看到这封求援信后,也很上火,也很着急,他也知道范篱的大军来了,我救还是不救呢? 当然得救!这三个地方的格局就是这样,我要不救你,回头你也不会来救我!虽然说我出兵救你,我蕲州的兵力是分散了,但是不管怎么讲,我们三个地方的总兵力是不变的,我们还是铁三角,就抱团一起抵抗呗! 所以蕲州的统帅收到袁万智的求援信后,他亲自就带着四千精兵就奔着星州去支援了,结果刚出城没多久,就被大野城来的信使给拦住了,说是你赶紧来救救我们大野吧。 蕲州统帅一听,我去,你们也被围了!这可怎么办?我是救是不救呢?因为我兵力有限,但是如果我不救的话,大野的兵力还不如星州多呢,不救的话大野铁定完了。 所以我还是得救,他就把自己带的四千人分成两半,两千奔大野救援,自己带着两千奔星州去救援。但是就在这一耽误的功夫,蕲州统帅还没奔到星州呢,季布就把星州给拿下来了,这统帅就非常懊恼:你说这袁万智,你怎么就不多等我一会儿,你再多坚持会,我不就到了吗?等我到了之后,好歹我们兄弟一起拼啊,你说你这、这…… 算了,木已成舟,那就赶紧奔大野吧,既然星州已经被拿下了,那我就去援救大野吧,结果跑一半,接到信息,大野也丢了!可把蕲州统帅给气得,得,我赶紧还是回蕲州吧,别回头我蕲州也丢了。加上我这两千人,我还有八千人,咋滴我也能跟敌人大干一场,我们必须得把蕲州守住,不能随便让敌人通过! 这统帅脑子里带着各种想法一路狂奔回自个儿蕲州的时候,结果到了蕲州一看,傻眼了,哪还有什么敌人啊,人已经没影了。原来这统帅前脚刚出城,范篱就汇合自己的水军大概一万多人呼啸着就沿江冲过去了,还有其他的陆军也都越过你蕲州的防线,到前头去了。你这地爱有多少人我不管,反正我过去了,识相的你赶紧撤,不然我给你来个前后包抄,把你夹成一个馅饼,你吃得消吗?所以蕲州统帅非常抑郁。 范篱过了这地后,后边还有很多仗要打,很多犄角旮旯的地方,包括什么水战、路战都有。虽然起了个好的开头,但是千万不能放松,哪怕放松一点点,这在战场上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所以在这一次的大仗里,范篱手里尽管有几万人,但这仗打得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的。 过了蕲州这地方,范篱的陆军基本上和过去差不多,就是攻城拔寨,有时候打得激进一点就挨一顿削,不攻呢我就围,或者我想一个什么办法我绕过去,重点呢是水战。 范篱坐的是船,所以这次的东进出征,很重要的战斗在水战上,这些船本来在水上运行的是非常的快,想要借着这个水势,像当年的起义军借着水势突围边陲来到境内一样,来冲进起义军的部队里。 但是没想到,人起义军是这么起家的,人家对这个事看得提别的重要,在江面上竟然横着一排战船,人家把江面给你封上了,而且在战船和战船之间连上六根粗大的铁锁链。 像这种情况,你别看范篱这些新造的赶制的这些船了,你就是铁船你也很难过得去,六根大铁锁链,你怎么能冲的过去!所以范篱的水军在这被拦下来了。 这里过不去的话,后边就根本没法打了,因为这地方还不是起义军主力部队屯集的地方,所以你去打人家,这路线你还是得走江面顺着水势去,不然你走陆路你走到猴年马月,打仗就是烧钱,越快解决战斗越好,不然你的粮草耗尽那还打什么打! 过肯定是要过去的,但是话说得简单,决心容易下,具体怎么干?怎么弄呢?大伙就在那研究,想了很久很久,就有人说了,这玩意,我们得从五行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大伙说打仗归打仗,你唠什么五行啊,你是不是还得看下星座?生肖你要不要看下?我属狗的,双鱼座,你看我能打过去吗?(写到这我都忍不住想笑,哈哈……) 这人就接着说了:怎么用五行的方法呢,你看我们的船是什么船,我们的船是木船,属于木。对方是什么链,是铁链,属于金。金克木啊,我们肯定过不去,但是什么玩意克金呢?火克金啊!所以我们就用火烧不就得了呗! 第63章:水战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个想法确实可行,但是有人讲了:咱们又不是打铁铺,人起义军能让你等到把铁链烧断去吗?再说了江面上横着的不是一根两根铁链,人家横了足足六根,而且那么老粗,什么时候才能烧得断呢? 这时,范篱手下的水军统领彭玉龙就出来说话了:六根用火烧确实不好烧,但是我们可以创新,我们用油锅来烧,说不定我们还真能烧断! 范篱一听,好像不太靠谱,把油锅弄去烧铁链子,就先不说我们能不能烧得化,对方也不能任由你在那烧,人家还有弓箭、大炮,想烧断很困难,但是左想右想,还想不出其他办法来。 怎么办?只能组建敢死队,干这个事。第二天范篱的水军就要准备出击了,分成了四队,有一队是二十条快械,每条快械上设一个炉子,炉子上有一个直径五尺的大锅,锅里边放满了油,油里边浸着面纱,就是既有燃料,又有可燃物。然后在船尾堆满了干柴,这干柴是为了放炉子里边烧,加强油锅里的火势。 但是还不能干在那烧,还得在锅旁边配七八个勇士,这些勇士手里拿的是大斧头,大钳子,然后在旁边立个大铁墩子,就是这边烧着,那边勇士们在钳着、用大斧头劈着,船上还有几十名士兵手里拿着盾牌和弓箭在那保护着这些劈砍的勇士,这是头一队。 第二队呢,是一百条战船,这些船上装着浸满油的火把和几十个不封口的布袋,每个布袋里边装半袋的黄豆。这第二队的任务是加强保护第一队砍劈铁链的那二十条快械。而且这第二队由彭玉龙亲自带队。 第三队是另外一个叫王孚的将领带队,也是一百条战船,但是这些船上,人数就多了,两千号水兵,而且船上也是装满了火把,装满了黄豆,这一队的任务是干嘛呢?说是一旦这个铁链被弄断了,他们就猛冲过去。 最后第四队,重点是搞保卫工作的,咱们的主力都冲出去了,我们就在后边保护大本营和辎重船只及粮草。 再说起义军这一边,这边的心里其实是非常忐忑的,因为谁面对这样大的部队,特别是一直在打胜仗的范篱的部队,然后再加上范篱亲自出战,大伙心里都没底。 再加上之前武州、昌州被打败了,所以起义军这边的水师战船基本上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损失,人员也有很多的伤亡,现在大军压境,怎么办?他们是现在民间搜来了二百多条渔船放在这当战船使,人也是打陆兵里边调过来的,陆兵在地上打仗是好使,可是被弄到水里打仗可就不一定好使了。 所以无论是在人员素质上,还是装备上,起义军部队的实力明显比不上范篱的水军,唯一的防线,就是那横在江面上的六根救命铁锁链,和那些渔船。守将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就只能在那挺着,挺一天算一天,就盼着范篱这边能晚一点想出来破我这个防线的计策,盼着其他的部队能早一天来支持我们。 但是就没有部队来支援,反倒是范篱的部队就要进攻了,话说这一天早上,起义军的这边将领早上起来吃完饭,照理去巡逻一圈看看,一看差点没吓尿,对面乌压压的船就划过来了,吓坏了,赶紧就找人,快快快,我们准备迎战,我们一定要趁着对方没有把船、把队形摆好,我们先下手为强。 但是,范篱这边的第一队是快械,是快船,这个快械要比其他的船轻快很多,所以等起义军那边发现后,正做准备的时候,人家都不用摆队形,嗖的就过来了。 起义军那边怎么防呢?人家来到你眼前了,打-炮已经来不及了,就拿弓箭一顿猛射,既然不是炮,那就好办了,这边快械上的那几十个人早就准备好了,拿着盾牌就挡着,仍然在艰难的前行。 这个过程中,彭玉龙的部队赶到,然后往起义军的船上扔火把、射箭,对方也把火把往回扔,总而言之就是乱战,这时候眼瞅战事要进入胶着状态,范篱这边第一队还没来得及到铁链子下边开烧呢,如果胶着在这里,冲不过去,所有的准备就前功尽弃了。 这时候彭玉龙船上准备的那些黄豆就派上用场了,怎么干,就是把装成半袋子的黄豆,袋子的口子暂时用手捂住,然后用尽全力连着袋子往起义军的船头上扔,这些装了半袋子黄豆的布袋,一落到对方的船上,袋子里的黄豆一下子就撒出来了。 起义军那边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还以为是炸药,结果落船上没炸,还挺开心。结果撒出来的是黄豆,傻了,船上满是撒出来的黄豆,船还在江面上晃荡,船上的人在打仗又手忙脚乱,只要你一不小心往黄豆踩上一下,就是滑倒,运气好的滑倒在船上,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掉落在水里了。 起义军的将领也急了,没有办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跌倒再爬起,爬起再跌倒,根本没法组织起进攻,只能被对方射杀。而这个时候,范篱的第一队快械趁机冲到了铁锁链那里,而第二队的船也过来了,就使劲的往横在江面上的那些船上扔火把,把挡着江面上的船都烧了。 与此同时,第一队船上的那大油锅就点上火了,哗哗哗的一点着,船上的那些勇士耐着高温把铁锁链夹进油锅里烧,这边烧着,拿着大斧头的勇士就开始劈砍着铁链子,当然这个工作是特别的难干,特别不好做的,温度高还不要紧,而且只要船稍微晃动你要是不小心掉进了油锅里,那就没得活了。 可是这些勇士们为了能得到功劳,为了能赚得保家致富的名利,那就拼命整,一边大火在焚烧,一边大伙在拼命的劈砍,也还真别说,有一条铁链子没多会儿居然被劈砍开了! 有一条被劈砍开了后,那剩下的那些人就看到希望了,原来这法子行啊,好嘞,我们去干剩下的那五条吧。这边烧铁链子的第一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高温作业,起义军那边一看,坏了,万一这些东西都被弄断了,那我们就完了,所以他们就开始拼命了。人一旦拼命了之后,这个战斗力是不可小觑的。 第64章:又缺钱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在江面上尽管范篱这边过来了三个梯队,死战铁锁链,但是起义军这边的人也仍然能够和他们势均力敌的拼着。当然战斗的重点就在铁锁链上,铁锁链一旦劈砍断了,起义军这边肯定是挡不住了。 这是水战的战斗,范篱还有陆军呢?季布、罗南还有多闻的虎贲军一看到江面上的战斗起来了,那就知道猛攻已经开始了,干脆咱们也干吧! 于是一鼓作气的也在陆面上发起了总攻。按理说虎贲军应该是打不过起义军,但是这会儿起义军心里不安定,再加上人手不是特别多,所以虎贲军和起义军干得也是势均力敌。 季布这边就不用多说了,他和罗南的部队是非常英勇的,很快就拿下了自己的目标,这场仗大概打了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范篱的水军顺利的突破了横在江面上的铁锁链,占领了军事上很重要的一个战略要地:田家镇! 而付出的代价就是战船被损毁了一百多条,勇兵牺牲了八百多人。这一仗结束,应该说范篱东征的这一步算是踏出了坚实的第一脚。 打完这一仗后呢,死了的该安葬的安葬,该抚恤的抚恤,该给皇上申请表彰的就赶紧上书,这些事情做完之后,范篱该研究以后该怎么干了。 怎么干呢?就是准备下一场大仗,但是面临一个问题啊,就是这会儿已经没钱了。打是打不了,你说打仗死人,没问题,我们抚恤再招人,关键就是你得有钱使才行啊。你没有钱的话,这些事情你解决不了。 好在范篱的一些朋友一直在民间积极的帮他筹措资金,比如说武州给他弄来十万两银子,湖州给他弄来了六万两银子,徽州给他拿了四万两银子,一共二十万两银子。说实话这二十万两银子并不少,范篱能够用一阵子了,但是呢,自己手下的兵太多了,这二十万两也就能坚持一阵子。 但这都不是问题,范篱早都已经习惯了在逆境当中成长,他最生气的是赣州巡抚按照朝廷的规定,应该给他拿八万两银子,但是这钱没出现,而且人家连一句话都没有。 所以范篱非常的生气,你们说我们这么多人打湖州过来,为了谁啊,我们有湖州的兄弟姐妹在赣州受苦受累吗?我们来你这里是为了打赣州的起义军,你作为赣州巡抚你不应该表示表示吗? 就算是你没钱,难道你不应该给句话吗?但人家就算没吱声,可把范篱给气得。那怎么办呢?范篱也想了,说是我这二十万两银子用不了多久我还是得缺钱,打仗我还是缺钱,那我怎么办呢? 这时幕僚就给他出了一个招,说是去年我听说这么一件事,说扬州有一江北大营,营里边也缺钱,于是他们就干了一件事,他们对当地的商贾施行十文抽一之税,就是针对商人收百分之十的税,你要问这是啥税?啥税也不是,反正我就抽你这钱。只要你做买卖,我就拿你百分之十的税,当然这个税是除了其他之外的,据说这样非常赚钱。江北大营从此以后就不缺银子了。 范篱一听觉得有道理,真要这样抽钱的话,我们确确实实是解决了经济危机,但是商人能受得了吗?百分之十的钱都让咱们给抽走了,他们还有活路吗?不过你要不抽商人的钱,老百姓也拿不出这个钱来呀,这可怎么办呢? 可是我们要是不抽这个钱的话,我们连打仗的钱都没有了,这仗我打不起啊,到底我们该怎么干? 幕僚就讲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现在比较起来,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个是商人痛苦点,一个是咱们无功而返,违背了皇命,辜负了亲友们的期盼。哪个害更重一点呢?显然是没能打这个仗,没能扫平这个匪患更严重一点。所以干脆,我们就先行这个抽钱的办法,先把钱拿来,等我们把仗打赢了之后,皇上那个奖金下来了,我们再把钱还回去。 这话说出来后也算是一个处理办法,所以范篱就准备要这么干,他这么一干,可就倒了霉了,让人给他这通告啊,让人给他这顿说啊,范篱这个心情啊就永远处在抑郁、纠结的状态里边,你说在这种心情之下打仗,打得好不好先不说。 好了,顶着这样的压力,钱是筹到了,那么这次的目标,也是东征的重要目的地就是久江。久江的守将叫祁容,这是起义军里头最能打仗的将领,非常非常的厉害,当年他和罗南对垒的时候,就差点把罗南给消灭掉,要不是钟源救援及时,罗南很有可能已经死掉了。 再加上从起义军各地不断有优质的兵源来,石起亲自带人来指挥,加在一块,人马一共有五万人。所以当时的久江是一个非常难啃的骨头。 之前呢,也有虎贲军想把久江给夺回来,每次战斗祁容都大获全胜,所以他就觉得我这地方其实守得是非常好的,现在又多了那么些人,再加上亦王石起亲自来了,所以祁容就觉得范篱啊、罗南啊这些书生打仗不会有多厉害的,但是呢,他们的大炮还真是挺厉害,只要我们把他们的大炮限制住了,他们的进攻能力就降低了很多,这是久江的守将对范篱这边的了解。 那么,范篱这边呢,他们也在分析久江的军事情况,首先知道祁容很厉害,然后再想久江这个地盘有多么的重要,它的地形有多么的难攻。再加上石起一来,听说这人能文能武,又非常的善于笼络人心,还非常的有才华,这地还真不好打了。 干脆吧,我们在这研究也研究不出他们的底细,那我们就悄悄的、尝试性的去打,先去探探底。方式方法呢,就是全面出击。这次的出击呢,我们不要把全部的兵力都投进去,留一部分在后边做准备,如果这次前边出击的部队感觉良好,那么我们后边已经做好准备的部队,我们就跟着往前干。如果前边的部队感觉不对劲,那后边的部队就赶紧的把我们救回来。总之就是我们不会过于恋战,其目的就是为了探一探对方的底细。 第65章:缺点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既然范篱这边是怀着这样的目的打的仗,再加上祁容这么厉害,所以这仗打得就是上去接触两下,就给祁容给打回来了。 仗打回来之后,范篱这边大伙就聚在一起总结经验,虽然这个损失并不是特别的大,但是久江真的是不好攻啊! 那怎么办呢?干脆吧,我们绕过久江,绕到它旁边的地方,但是呢我们还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得留一部分人攻打久江,牵制兵力,剩下的人水陆两路直接开始千里奔袭吧,这就准备分兵开干了。 但是,范篱这边有人会打仗,有人探清的地形,有人提出了这样的计谋,你照着做了。你以为起义军那边是吃干饭的吗?人家石起也想到了敌人可能会这么做,白天看你们是这么打的,就知道你们是动了其他的心眼了。 所以半夜里,石起亲自带人,就直接退到久江旁边的水路、陆路就等着你来,就挑了一个江面最狭窄的地,说这地大船过不去,只能过小船,如果是大船的话你必须得绕一下。 所以速度在这里一定会降低的,这个地方就是打仗埋伏的好地方。如果换做平时,你全部都是特别快的船,我在岸边拿弓箭都射不了你,我拿炮都瞄不准你。 但是你要过这里的话,速度必须得慢下来,你从金钱豹变成小蜗牛了,那就好办了,我拿着弓箭慢慢瞄,瞄准了我再慢慢射。平时是来不及瞄准,就“嗖嗖嗖……”的一通乱射,这回我是瞄准了不慌不忙的一个一个的点射。 所以石起就在这块等着,而且往这放了一万人,驻上大炮,封锁江面,石起亲自担任总指挥。 那么范篱的陆面先遣部队到这来,三两下就给石起解决了,交战不到一个小时就败了,这时候你想退出去,但是石起打仗太厉害了,在后边还留了一群埋伏,后边的埋伏不是在你进了包围圈后动手的,是等到你要跑的时候切断你的退路,这下可就惨了。 那么水面上呢,江上彭玉龙的水军也没跑出这里的火力圈,要知道组建水军以来,彭玉龙基本没败过,一路上势如破竹,范篱就以这个水军为傲,结果在这块,让石起好顿收拾,差点没全军覆灭了。 其实刚交战不久的时候,彭玉龙他要是就跑了,他的水军可能不至于那么惨,但是看到陆地上自己的这些人,前后都跑不掉了,就只能走水路,所以彭玉龙把战船开到岸边,把罗南他们也接上船后,这才开始跑,跑的时候全力的突围,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冲出了包围圈,所以这才导致了他的水军损失了好多人。 范篱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说他能不上火吗?心里边难受极了,可是石起那边可不管你上不上火,石起是一个战斗天才,跟范篱的部队接战了后,马上看出范篱的部队在某些方面很强大,可是在有些方面是有短板的,而且这个短板被发现后,绝对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当然,经过这一次的偷袭不成后,范篱的大军跟石起带领的起义军又经过好几次来来回回、拉锯式的交战,就是今天你攻占了这个地后,明天我组织人马又抢回来。 所以经过了多次的来回交战后,石起才发现了范篱的短板在哪里,短板在什么地方呢,就是范篱的船太大,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承载的人多,可是呢,大船行进的速度慢,而且不容易掉头。那么范篱为了补齐这个短板,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有一堆小的山板,遇到要打仗的时候,他先把这些小山板放出去,让这些小山板护着大船,这样子才开始打仗。就像现在科幻大片一样,一个大的宇宙战舰他要打仗的时候,就是放出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似的小战舰出来跟着打。 所以范篱他就是这么干的,这种做法被石起敏锐的发现了,说是范篱的作战完全靠配合,大船配合小的,小的保护大的。那么如果我能把这一大N小把它们分开来,那它们就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石起一跟手下人分析,众将都傻了,亦王石起不到三十,就有这个见识和天才般的想法,这人绝对是个战争天才啊。 大伙听了后就一顿鼓掌,但是没一个敢接茬,为什么不敢接茬?因为来来回回打了这么久的仗,打了那么多场仗,谁都没看出来范篱战船的弱点,就石起看出来了,那你说怎么解决? 那你要蹦出来说亦王说得好、说得对,如果石起反过来问你:那你说说怎么解决吧!你怎么说呀?说不出来多丢人啊,所以大伙不敢接茬,就等石起自个儿揭开这个解决办法。 好了,石起就接着说了: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什么办法呢?他一说,大伙都说好。结果这一次会开完,可以预见的是,范篱要倒霉。 那么石起的计策是什么?就说打仗都有一个特点,耗的是资源,要么是钱、要么是粮!范篱和石起两边都是带着人、带着钱粮来这打仗的,谁先把对方的粮草耗没了,基本上就能决定胜负。 而石起这边呢,还比范篱多一点优势,就是他们是守军,所以他们的粮食储备可能要比范篱他们要充实一点。而范篱这边是远道而来,所以打什么主意都不比打粮食的主意好。 所以石起的计策就是先骚扰,从第二天开始,石起就开始命令自己的部队,白天一律不准动,我不管你范篱这边的人来怎么挑战、怎么骂,我都不理你,我就当缩头乌龟。 但是一到晚上,起义军就沿着河边“当当当”敲锣打鼓,就把船放到江里去,说打,我还不打,说不打,我还骚扰你,弄什么火箭啊、火球啊,就往范篱这边的船上、驻扎点扔去,就搞得范篱这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你说以为对方要打吧,还不是,你想睡觉吧,对方还不消停,你总得保持着一颗绷紧的神经。 第66章:被围湖心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样干了十多天,石起估计范篱这边的军心应该是浮躁起来了,于是,这一天他就觉得开始施计了。这天晚上,起义军的船和兵不像平时一样敲锣打鼓,而是悄悄的放了一条又一条的货船,让士兵一声不响的把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从城里扛出来,放进船舱里边。 而且运的时候,会遇到有些口子扎不太紧的麻袋,就从麻袋的口子里流出白花花的大米,一直干到凌晨,搞得货船上压得都是满满的麻袋。 那你想啊都好几天了,平时起义军这边一到夜里就开始敲锣打鼓的骚扰,范篱这边当然是很关注他们究竟要干什么?结果突然有一天这些人消停了,可是没动静归没动静,他们还在暗自行动,搞得范篱这边负责放哨、瞭望的这些人也觉得十分的惊讶,结果再仔细一看,船舱里有一袋麻袋里边流出了白花花的大米,好几条船上都是这样的麻袋,我去,这都是粮食啊! 所以赶紧回去报告,范篱听过这个报告:啊?满满四十条船,船上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这么多!算一算,得有七八十万斤,这让范篱瞬间心动了。为啥呢?因为范篱的部队在这里打仗,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了,二万名水陆将士,一天就要吃上万斤粮食,你想想看。 而对于范篱他们来说,这些粮食都是筹来的,显得异常珍贵。更何况筹粮比筹钱还要难,筹钱呢,你逼一逼还可以弄来。但是粮食呢,你要逼我拿出来给你,我没得吃我就得饿死。 再加上在这里耗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粮食就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本来范篱这边是想着我们用一段时间把久江城给攻下来,城里边肯定有粮食啊,我们吃那个粮食不就行了吗,补给不就充足了吗? 可是这么长时间没攻下来,大伙心里都不好受,眼瞅着粮食没有了,大家上火的同时呢,还没有啥特别好的办法!结果这时突然听说怎么着?这些粮食要运出城了! 哎呀,这机会太好了,天赐良机啊,我争取我把这些粮食给弄来。可是转过头来一想呢,大伙又非常害怕这是一个计,用粮食引诱对方深入敌后,进入包围圈,然后对方一扎口,把退路给你一切,我们这些人不就死定了嘛! 这种计策、这种打法,在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所以范篱也是比较担忧这是石起的计策,怎么办?就得把手下的将领召集起来开会,作形式上的分析,看看这里边是有诈,还是这真的就是一个机会。 当然,在打仗时能保证自己非常坚定,而且用一颗平和的心分析信息、分析情况的人并不太多见,因为范篱他们心里总是放不下的一个问题是:几天后大军无粮!那么一旦断了粮食,我们这仗就没法打了。 所以与其几天后没法打,再跟人饿着肚子打仗被人打败,还不如我们先去试试。所以最终范篱做了一个决定:咱们的水军派一部分人出去,速战速决,派快船出去,快船出去之后呢,大船在后边跟着,说是一旦出现问题,大船这边就赶紧上去救。 大伙都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争取把粮食给抢回来,解一解我们的燃眉之急。结果就派出去二百五十条山板,准备出击! 那么,范篱这边是做好了抢粮食的准备,作为起义军这边呢,这就是一个计,这就是他们设的一个局,就是要吸引范篱把船开过来,然后他们再把后路给你堵死。 所以既然是一个计,就要求起义军这边要做得有条不紊,你不能太着急。正常情况在战场上,我们把粮食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是不是得抓紧时间,隐秘行动,越快越好! 但是,现在起义军是要引诱范篱这边,所以这个划船的动作是做得非常的慢的,但是慢归慢,这个眼线是不能丢的,眼睛一定要灵。 起义军这边正在慢悠悠的划着船,指挥着粮队像蜗牛一样的往前赶,远远的就看到范篱这边的船就追来了,就知道对方要上当,既然要上钩了,那我就得把边鼓给敲好。 于是起义军这边就有人站在船头,拿着一个筒子当扩音器大喊:兄弟们快点划啊,敌人来抢粮啦! 结果这一开喊,范篱这边追来的部队人人兴奋不已,对方的船上运的还真是粮食,所以赶紧加把劲朝着起义军的运粮船队划去。 而起义军粮队这边也加快了船速,与后边追来的船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一来,范篱这边船上的人眼瞅着那一船船满噔噔的粮食就在眼前,那我更得往前追了,一前一后就相互追赶着,把后边的大船落得越来越远。 这时候范篱负责这次劫粮的统帅就已经有点为利益冲昏了头脑,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赶紧追上去,然后把粮食给夺过来,最后大家都有粮食吃的同时,我也能立一大功,荣华富贵那就来了! 由于满脑子都想着这种美事,所以在观察军情的时候就没那么理性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起义军的运粮船行进的速度要比正常情况下要慢得多,也一直没注意到自己的一众山板跟着起义军的船驶到了一处湖口,这是湖面最狭窄的地方,就是只能小船进入,大船进不去的一处湖口。 这里就是石起前两天探索地形时找的湖口,就这样,起义军的运粮船队若即若离的行驶着,让范篱追来的山板船队不至于追上,也不至于跟丢,慢慢的这些小山板就全都驶进了湖口里头,而两岸早就埋伏好了一大队人马,就等着范篱的那些小山板进入湖口。 就在范篱追来的那些小山板全都进入到湖口里边的时候,突然从两岸冲出来N多人,然后从两岸隐藏的小水道里边出现了上百条战船,一下子就把进入湖口的山板给包围了,岸边、战船上的火炮、弓箭猛烈的朝着这些山板射击。 而范篱这边驾驶这些山板的人绕了一圈发现怎么也冲不出湖口的时候,就只能驾驶着山板朝湖心划去,反正我就在湖心呆着,你牛掰你就把我二百多条山板全都包围住,现在就是你们把着口我们冲不出去而已,但是你要是敢进来围我们,我们也许就有机会冲出去!但是无论如何,这二百多条山板就被困在这了。 第67章:夜战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再回过头来讲范篱的大营,说是大营,就是一艘大船,这就是他的指挥部。其实在刚派山板出去劫粮的时候,范篱的心里就非常忐忑,这事说白了就是出于侥幸心理才去劫的。 但是你以侥幸心理办的事,其实它的成功率都不太高,所以范篱越来越觉得我做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不妥。结果船派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范篱心里就有点着急了,赶紧派人出去打探,说是这个船出去执行劫粮任务,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成功?有没有中计?怎么就没个信回来呢? 那探子得令后就出去了,到了天黑才回来报告,说是我们的船都被困在哪哪哪了。范篱一听就傻了,二百多艘山板,好几千人啊,这要是一被困,肯定凶多吉少! 但是,这时候范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严重,心里还在想我怎么才能把这些人给救回来。于是就找彭玉龙开会,怎么研究用一个什么样的计策或方法能把兄弟们救回,能把我的这些船抢回,把咱们的损失变得最低,就怕贼党对兄弟们下什么狠手啊! 所以,范篱这边以决战的心里,开着船就往湖口这里去了,这一路上的懊恼、自责就不说了,总而言之心里是非常焦急的,就怀着这样的心情,把船开到了湖口。 到了湖口这,范篱的船就得停下来,因为之前说过这个湖口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大船是开不进去的,再加上人家起义军的船就在湖口那设卡,也不会让你进去,再往里边就是范篱这边之前被困在湖心的二百多条山板,不过范篱是看不到了。 那么到这,应该怎么办?因为是晚上,里边黑乎乎一片,啥也看不见。现在往里攻,好像没啥胜算,那是不是就在这等? 心里如此着急,想了好久好久计策,干脆吧我们就在这里楞耗,我们严加防范,探子都给我派出去,明天天一亮就干,这就是咱们的总攻,要不然咱们粮食也不够吃了,索性就放手一搏,拼了吧!所以今晚上,范篱的船就驻扎在湖口附近。 这个时候最开心的谁?石起啊!你们已经中计了,你们不知道吗?你们那个船哪里厉害呀,二合一才厉害,现在小船在湖心,大船在湖口外边,被我分开了,我就不怕了。所以现在我就可以逐一攻破,你们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攻破?是拉开架势接着干?还是今晚先休息一宿,明天天亮的时候咱们在堂堂正正干一场?对不起,这是战场,所谓兵不厌诈,就是以我之长攻你之短。 怎么攻?你范篱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从生理上疲惫,从心理上焦急,再加上对地形不熟悉,天也黑,你们啥也看不着,这仗是不是不好打?没问题,这些事对于我们太平军的水师来讲,都不是事!我们不焦急,我们地形很熟悉,而且我们一直在黑暗中等着你,现在你终于来了,石起终于要动手了! 那么在如此紧急的关头下,石起是怎样出击,完成这个计策的,就是派出自己手下那些最有名、最能打仗的将领,率领着一百多艘小船,趁着黑夜的笼罩,分两路悄悄的逼近范篱的船营。 这天晚上天很黑,月亮也很暗淡,没有星星,所以整个湖面上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着啥,再加上石起手下的这些水兵们刻意隐藏,穿的衣服也都是黑色的,也不点灯,声响非常的小,而且还挑了人最困的三更左右的时候,所以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慢慢的,这些小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入到范篱的水营里边去,而范篱的哨兵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但是夜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了,随着石起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人点起火把,把藏在船上的火蛋、火箭啊,就冲着范篱这边的船上射去。 那么随着石起这边战火一起,范篱这边也赶紧反应过来,可是再想攻打,发现优势已经不在了,因为你慢了半拍,属于临危起来反击的那种,慌乱是肯定的,再加上黑,还有对方已经把战斗队形给摆好了,范篱这边处于劣势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很多战船没比划两下,就被石起这边的人或烧、或毁、或拿下了,只剩下几艘在后边的大船,范篱这边这时候才大喊:快、快、快,我们进攻,进攻!给我干! 可是你拿什么进攻啊!之前是因为大船、小船相互配合摆好队形了,现在小船被困在湖心,你大船的进攻就显得迟缓了,攻击力就弱多了。 所以范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开炮,但是我们往哪打啊?石起这些都是小船,机动性好,不好瞄准不说,等你瞄准了要开炮,人家早走了!所以等你这炮打出来,只能打到水里,弄不好还打到自己这边船上。可是这炮你还得打,然后再配合一些弓箭。 所谓船小好调头,起义军的船仗着小、仗着灵活,等你大炮打来,弓箭射来,我就开着我的小船绕着你的大船转,躲开不就行了嘛。 而且起义军这边大伙也看的很清楚,敌军这边中间往后一点的那艘巨大的座船,就是范篱乘坐的帅船,那必须谁都得冲这打来呀! 所谓擒贼先擒王啊,一共一百多条船,大概有一小半的船都奔范篱的帅船来了,好虎架不住一群饿狼。你这大船再怎么着,你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你也很难能够在劣势当中把这个局面扳回来。更何况你还有其他船呢?你还得照顾他们呢? 所以范篱的帅船尽管有十多门大炮,但是这个东西并不太顶用,只能靠防御为主,而且这个炮弹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炮弹很快就打完了。 等到一打完,炮弹一停,起义军这边的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就有领头的人高声大喊道:敌人的炮弹没有啦,大家快冲啊! 十多条快船就一起往前冲,冲到范篱帅船的船边上,就往上甩那个钩子,顺着绳子往上爬,第一批爬上去几十个,第二批继续爬上去几十个,眼瞅着范篱帅船上的兵们就要顶不住了,范篱变成原来的指挥到嘶喊,变成了在亲兵们的护送下往船舱里边躲了!身边的亲兵也大喊:快去找艘小船,护送大人离开! 第68章:跳水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这个时候,双方都在努力,一边要挡、要跑,另一方面要攻、要往里突破,就看哪边比较快。 范篱的亲兵们是护送着他边打边退,退到船舱里边,刚安顿好范篱,转身就要帮着堵舱门的那些人,去拦住舱门入口的时候,起义军这边一大波汉子就冲上来了,手里拿着大砍刀叫嚣着就要往里冲,范篱的亲兵们是一窝蜂的上去阻挡,只留下几个贴身护卫护着范篱。 范篱在后边看着是刀光剑影在那火拼,听着撞击的声音、惨叫,心里是那个难受啊,他知道今天我要是落在这是死定了,而且肯定不得好死,按照我这个级别,至少也是抽筋扒皮的待遇,或者是在死之前受到很多很多的侮辱,干脆吧,我死了得了! 想到这,范篱就把后仓的门推开,就要往水里跳,他那几个贴身的护卫一看范篱要跳水,赶紧大喊道:大人,你可要三思,别做傻事,我们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那边船舱的起义军听到有人喊范篱要跳水,心里也很着急,就怕范篱跳水跑了或自寻短见了,这可要是能逮个活的,那可是大功一件,从此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所以言语之间也很上火,就有人边在那火拼边赶紧大喊道:那个大官可别先寻死啊,在那别动让我逮咯! 范篱哪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心一横,一咬牙,一捏鼻子噗通一下就往水里跳了下去,他的几个贴身侍卫也没办法,只得跟着往水里跳! 范篱不是特别会游泳,或者说压根不会游泳,跳进水里扑腾没几下就往水里沉,辛亏他的贴身侍卫跟得紧,就把他给从水下给拽了起来,就看着我们要往哪里游、往哪里逃的时候,船上的起义军就把船给占领了,赶紧扒开后仓门往黑漆漆的水下瞅,边瞅边喊道:哪呢?哪呢?那个大官在哪呢?快,弟兄们,给我往水里射箭,活得抓不着,死的也行,快快快……射箭、射箭! 下边的贴身侍卫拽着半死不活的范篱顿时慌不择路,吓蒙了,就死劲的往最黑的地方游、游、游,各种游,看着火把多的地方他都不敢游,就找一个最黑的方向游,结果游着游着,就看着前边黑不溜秋的江面上过来一条山板,吓坏了,这可怎么办?我这还拽着一个人,这万一是贼党,我这还怎么跑,死定了! 正在心里焦急这会儿,那山板上就有人压着嗓子喊话:范大人、范大人…… 一听这话,哎哟,我的天!原来是自己人,拽着范篱的侍卫这才缓过神来,脱口而出就喊:范大人在这呢!范大人在这…… 这话刚喊出来侍卫就后悔了,我去!这万一要是敌人在冒充我们的人找大人,这可怎么办?这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心里正后悔的时候,山板划过来一看,哦!真是自己人!谁呀?彭玉龙!彭玉龙驾着水军当中仅有的一条山板到这来,就找范篱呢! 因为当时范篱的帅船被占领,彭玉龙就知道这事好不了,赶快去找小船,然后我们救出范大人就先跑吧。 结果把小船找过来后,听说范篱跳水了,赶紧就上这一片来找,找的时候还不敢打火把声张,因为一打火把,对方一看衣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挨不了一顿猛揍! 所以找的时候还不敢声张,只能悄悄的找,好在还碰着了,赶紧七手八脚的把已经昏迷的范篱给拖上船,然后冲着岸边就划过去了。 在这个船上,范篱算是暂时的缓了这么一阵子,在手下的人做了一番急救后,范篱也清醒过来了,一问什么状况,想起刚刚自己跳过河,刚才扑通扑通激动的心情都还没缓过来,然后再一想自己的座船就这么被贼党给夺去了,说是我一个堂堂的水陆两军的统帅,我连自己的座船都保不住,我还当什么统帅?我还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范篱啊范篱,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你以为你是一块好豆腐,白白的嫩嫩的,还冒着热气,谁都喜欢你,其实你就是一块臭豆腐。 想到这,范篱的自尊心又上来了,又犯病了,看着左右一不注意,爬到山板边噗通一下又跳水里了。 当然这边肯定很快又有人救他了,救他的人是怎么想的,估计心里也是一万匹那啥跑过,奶奶的,好不容易把你救起来,又要自杀了,能不能消停点,冻死老子了! 但抱怨归抱怨,人你还得救起来,救上来后,小船上岸,和岸上为数不多的人接上头后,骑上马,举目四望,不知道往哪去? 为啥呢?哪是我的大本营,哪是我的家?我往哪去呀,我连我的座船都保不住,我还活着干啥啊,不如我死了得了吧,一生气,一策马,就冲着火把最亮处冲过去,那意思就是把我砍死得了,还是不想活:来呀,杀了我呀,范篱在这呢,干我啊,来呀…… 这是什么心情,就是疯了,害怕、懊悔,心情很复杂,脑子里想的就是无法面对现实了,之前你这么牛,你在赣州设十抽一的税,人家做生意的钱,来十分你要扣一分,你到处去抽银子,得罪了那么些人,在这么些人面前你都说是你要打胜仗、你要救赣州。 结果到现在,怎么着?出兵就让石起给干了,你这脸面拿往放。一想当时我兵败的时候,湖州官场对我啥样,现在我估计赣州官场也对我这样,那我还活着干嘛,与其说我在你们面前受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还不如我战死沙场,就叫喊着往人多的地方冲、喊叫! 不过幸好亲兵上去,一勒马缰绳,把范篱从马上给拽了下来,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别喊!你现在还不能死,大人!你现在肩负着什么什么什么…… 但是这会儿范篱已经听不进去了,之前高季骂一顿,范篱都没咋滴,你那个嘴能有高季厉害吗?你是不行的,更何况只是一个亲兵,所以这只能先稳住了范篱! 第69章:痛定思痛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经亲兵这么一拽,心中的那股冲动、那股劲就已经过去了,冷静下来后就赶紧分析,说是我们怎么样才能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而身边的那些兵正在看,说哪块的兵少,我们能打出去,先逃出去再说。隐约之中就听到起义军的背后有厮杀声音,大家就觉得这可能局势要有些变化,就想着等等看。 等了那么十多分钟,果然看到自己人打着火把就过来了。过来之后一看:啊,范大人,原来你在这儿,快上马,咱们赶快撤! 上马撤出去之后,范篱想起来就说,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呀,是季布和罗南他们在陆路上和起义军交手。 交上手之后呢,因为石起那边水军已经赢了,他知道水军的胜利是占了一点点的优势,以突袭和偷袭的方式我讨便宜了,那我要是真的硬碰硬的去拼范篱那些陆军的话,谁赢谁输不好说。 所以干脆我占点儿便宜,我就跑吧,他就在那边儿鸣金收兵了,所以才给了季布和罗南在陆地上扳回一局的机会。 那范篱一听起义军撤了,危机已过,自己可算是缓过这个神来了。连吓、带生气,范篱在接下来好几天没着没落的,但是战斗没有停止,而且范篱这边因为缺少了主帅,影响了他们的情绪,影响了他们的士气,再加上水师基本上被打光了,所以在和起义军比较起来呢,优势已经不明显了。 更何况起义军的统帅是谁,是石起!在摆弄好自己手下的这四五万兵马之外,他又在别的地方调来了很多曾经各自为战的部队,来帮助自己收复久江两岸的失地。 没用多长时间,石起就把之前被范篱占领的什么大野呀、蕲州啊、田镇等等,都给收回去了。 而且不久后,起义军再次成功的攻下了昌州,昌州巡抚被击毙,总督仓皇出逃,这是一个多么多么丢人的事情。你说历史上有多少人,人在城在!虽然没留下名,起码没被骂,但是你跑了合适吗? 皇上气坏了,直接给撤了职,然后提拔胡林芝做了北州的总督,胡林芝呢,也就赶紧带了两千虎贲军回到了北州战场。 现在再看起来整个久江两岸,从昌州到久江,重要的战略要地基本上又重新回到了起义军的控制手里边儿了。 这个情况是范篱相当不愿意看到的,这心里边儿是太难受,太难受了。陆军不去谈了,现在呢,陆地战役这个成绩也不好,也没法说,现在心疼的是水军啊,这是我老范的命-根子,这是我的宝贝儿啊,必须得把根留住。 于是派王孚,赶紧带一批人回自己的大本营,不分昼夜的,不惜钱粮,马上给我造出200条新的快械、长龙和400条山板。然后你们到了之后,再把那些好工匠给我派一些来,把我们现在剩下的船能修的就尽量修。 为了在水军组建起来,不再犯以前的错误,范篱又派彭玉龙回到自己当时跌倒的那块土地上,就研究说周围哪块有一个合适的地方,我们把它拿下来吧。 结果彭玉龙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攻下了一个叫南康的地方。进入赣州已经三四个月了,范篱在船上躺了好长时间,现在终于拿下个地盘了,范篱心里边稍稍有那么一点儿安慰,他让季布带着5000人留下来驻扎在这里,其余人马全都跟他搬到南康。 范篱的态度就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他要以南康为据点,就在赣州扎根了,不收复久江,他绝不离开!而收复久江的重点就是要把湖口拿下。 南康这个地是个小城,城里就几万人口,再加上最近几年打仗,那个杂草丛生,城里边儿的这个老百姓呢,也谈不上什么安居乐业。 范篱也不管那个,就把大营设在原来的衙门里边,在这之后,范篱痛定思痛,他在这儿就想啊,我是怎么让人干成这样的呢?我是不是应该反思反思,想来想去就是因为自个儿实在是太机会主义了,我应该稳扎稳打的去干这个事情。 如果我稳扎稳打的话,那么其实我们部队和起义军的部队我们基本上势均力敌,我们围住他就好了嘛,没有粮食我们去筹就好了嘛,没有钱,我们一点儿一点儿集就好了嘛,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损失这么多的水军兄弟,也不会丢掉那么多的地盘儿啊。 结果现在形势从我们势均力敌,我们相互之间都要忌惮,变成了人家一家独大,我们要尽快追赶才行,而且还不一定能撵的上,合不合适?绝不合适! 那怎么办?我要咬定青山不放松,我在这儿我就做好长期干、大量干的准备了。很多男生可能玩儿过什么即时战略的游戏,当我们打到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们开拓一片新地盘的时候,最先干的是什么事儿呢?是不是就地采矿,然后就地造一些兵工厂,飞机场一类的?对,范篱干的也是这事儿,我从远处再调兵,我从远处再运武器炮弹,实在是太麻烦了,人吃马嚼这一道,还有车程的问题,万一赶不上我们战斗,这就白瞎、白费了。 我干脆在这儿建厂,自己一个是造火药,把这事儿交代给自己手下的人,造火药造武器,并且设法再向东州那边呢购买一点儿火炮。第二呢,是修船厂,我们造船也好,我们修船也好,我们不都得有自己的修船厂嘛! 不能每次一出事我就拖回去修吧,而且如果两边一起修的话,这不是速度快嘛,那边好了那边儿过来,这边好了,我这边就现场我就先用了,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的建造我的水军,重新的装备我的水军。 一切都非常妥当,朋友们,这和我们玩即时战略游戏的想法和思路是多么的贴近呐。但是范篱面临的问题也和我们玩即时战略游戏的想法和思路是无比贴近的。 第一就是你的发展速度会不会被对方的发展速度撵上,一旦被撵上,那你就被碾压,对方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来! 第二就是你有没有足够的银两啊,你有没有足够的钱呢?你能不能造出那么多工厂来啊?时间你是有了,有时间的时候,可是你没钱!有钱的时候你又没时间,怎么办? 第70章:痛失一臂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就说了原来范篱不是到处筹钱嘛,还抽商人的钱,现在呢,大败一场,决定留在赣州好好的干,好好的打,那怎么办,只能靠着赣州本土的官员来出钱、出力了。 但是本土的官员成吗,他们会理你吗?根本不会的。赣州的巡抚不单不理范篱,反倒是说风凉话。风凉话怎么说呢,说你们还好意思管我们要钱吗?你们去打听打听,你们湖州的兵都多有钱了,你们的老家,你们去看看盖起了多少新房子。你们的当地家里边只要有一个人当上勇兵,全家人都不用干活儿啦!种什么地种地呀?纺织什么纺织啊,做什么小买卖啊?钱都花不完! 听说你们有一个小勇兵,在家里边之前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出门之前得穿家里唯一的一条裤子,剩下的人都在家里光腚,结果当了两年兵,家里边买了1000亩水田啊,甚至说家乡都没地方买,都买着横州去了。 所以范篱你也不用管我这要钱,你家买的田地更多,而且你们家把太多的银子都运到自个儿家去了,所以这种情况我不能给你钱,就是有我也不给你,何况我没有。 这一番话很让范篱上火,是!我们是有一些勇兵的领头得了一些钱,但这些钱,不能说光明正大,起码这个钱是干净的,和你在官场上玩这些埋汰的东西拿到的钱能一样吗?这些人是用命换来的,而且我在这儿我打这个起义军,我为的是谁呀,为的不是你赣州?你作为赣州的巡抚,你这么玩我!好,你丫给我等着,我告你状! 当天晚上,范篱就亲自给皇帝上了一份奏折,参赣州巡抚的奏折,上边就写了好几条罪状,写完之后范篱还没忘记向皇上表表忠心,然后在后面写我和他本来没有什么私人恩怨,一切都是出于公心,写完之后就给皇上递上去了。 递上去后没多长时间,这个赣州巡抚就被拿下了。说到这儿,大家感觉范篱有一种气势,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不让我重建水军,谁不给我拿钱,谁就得被我参下去,皇上现在指着我打仗呢,我参谁都行,只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谁敢拦我? 看上去好像所向披靡,但实际上呢,表面上大家不说,背地里大家越来越烦范篱了。所以范篱很快要在赣州落入一个境地,这个境地比他当年在湖州受到的排挤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这个状态,范篱要如何度过?当时范篱所面临的问题太难了,他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我这事儿,我这我必须得干,能不能干成谁也不知道,死了我就为国捐躯了! 当然,他可能也是想过我可能要赢,我会建功立业,但面前的困难实在是太多,钱这个困难不止一次的说过。这其中虽然有皇上的支持,皇上给了范篱很多很多的待遇,给了他很多很多的权利,包括下旨说哪块儿哪块儿的人必须得无条件的支持你范篱。 但是呢,这些东西都属于一个军事指挥权。换句话来讲,就是给你待遇,你主持工作,但你没有实权。看看今天单位当中的各式各样的副职,什么什么这个代理什么,然后什么什么助理,然后主持工作。但是呢一聊,这不是什么长啊,不是什么什么级别啊! 范篱就这样,出来带兵打仗好几年,才得了一个兵部右侍郎,着范篱补授。兵部右侍郎,这算是给他提上来了,可是仔细想想,这其实是范篱六年之前的时候就有的官衔啊,所以范篱这些年啥也没混着! 换成是你,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了这麽些年仗,好几次悲伤的都要自杀,然后啥待遇都没有,官衔都不变,不但不往上升还往下降,你能坚持住吗? 范篱为什么坚持住了?就是内心深处坚定的信念。还有和他一起拼搏奋斗,拥有共同价值观的这些朋友帮助他一起往前走。 但是其实范篱这个时候面临的困难和压力越来越大了,因为这些朋友若干个离他而去,他的这些手下慢慢的都不在了,哪去了呢?战死了! 先要说的这个人就是季布,这是虎贲军当中少数的能引起范篱注意的很正向的,很有担当的这么一位勇士。这个人呢生性忠勇,他在担任一个提督职位的时候,还在自己的左臂上刺了四个字:忠心报国! 而且每次打仗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马当先来领着将士们往前冲,但是有一个季布管什么用,之前范篱的水军让起义军把自己打了个溜光,辎重尽失,范篱都给打得跳水自杀了,就剩下陆军了。 现在剩陆军,那范篱崛起的这个重任就扔在陆军身上。季布就亲自带着兵外冲、往外打,并且他也跟范篱下立一个军令状,总之我不拿下久江,我就战死沙场了。 可是,誓言好立,实践它很难,就在正月里,季布虽然在很多小的战斗上,取得了胜利,但是他想拿下的这个久江根本攻下来。 而这个期间呢,范篱的水师已经慢慢的回缓过来了,那准备可能就是打算再带一点儿兵,再造出一点船来,我们接着出去打仗吧! 季布本来以为能够借点光,但是没借上,水军名声太大,别的地方战事紧急的时候被调走了,所以季布最终在久江这块的时候就只剩下他自己带着一些士兵。 那么在这个时候,季布的心里也很焦急。屡攻不下呀,战场上打了好几个月,我这真是难受。他怎么着呢,39岁的年纪,暴毙! 今天我们讲就是过劳死,吐血而死,实际上就是这样,但吐血的原因,有累的,有之前受的伤,有心里焦急气的,还有范篱给他的压力等等。 不过反正不管如何,季布是死了,季布的死给范篱带来了相当相当大的打击,他没想过这个,太年轻了这个人。这是范篱亲手提起来的湖州水陆提督,这季布不单是一个将士,他还是一个消除皇上对像范篱这样的地方统兵大员之间猜忌,表示忠君报国、亲密无间的一个形象的代表。 第71章:内忧外患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就指着季布这个贵族将士来帮他抵挡或消除朝廷里边对他的各种猜忌和各种嫉妒,这等于说是范篱的一个免死金牌,有季布在的时候,别人说啥都没有用,皇上你爱想啥想啥,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忠心,季布是我的提督,是我的大将,我范篱没有另立门户的想法。 但是现在季布走了,我怎么办?所以范篱只能被迫的接受,既然季布已经过世,那么我就一定要把季布的后事料理的让人说不出来任何的闲话来,无论是从我个人的情感,还是对我们部队的贡献来讲,我都需要这么做,再加上,这还有很多活人呢,你对死人啥样,活人看的非常清楚了,这也是范篱树立自己形象的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也许大家会觉得范篱太厚黑了一点儿,但是,这毕竟是现实,你还得这么干,你的日子还得继续下去。料理完季布的后事之后,范篱很失落很失落的又回到了赣州,但是这个时候,赣州的官场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怎么变化呢?范篱不是弹劾了原来的赣州巡抚嘛,好了,皇上受理了,把原来的北州番司,一个叫文俊的人,提到赣州来当巡抚,可是这个文俊呢,并不能和范篱站在同一战线上。 范篱什么态度?我为了打仗,我可以不惜一切为了打胜仗,我可以牺牲很多,但是赣州巡抚不能这么干。 赣州巡抚他有他的道理,我作为一方的大员,我不可能把我地方上的所有财政都给你范篱。 你打仗,说不好听的功劳是你的。钱,我花了,地方上老百姓的生活怎么办?不还是得我来擦这个屁股吗? 所以从赣州官场的角度上来说,他们是不愿意去支持范篱的,所以你看,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一个对比,范篱打仗为赣州,赣州不愿意去支持。而且特别在范篱打仗过程当中,又有了吃败仗,又有了被人一顿痛扁的这个状况。大伙儿是对他没啥太大信心。 再加上范篱在当地设起了这个卡,抽商人的钱。之前讲过,因为没有钱,所以在各地设卡子,你在做买卖吗,来,你给我提出来点儿来,等于说就是乱收费。 那老百姓他懂啥呀,说实话,大多数都是吃瓜群众,不明真相的群众,你范篱是要打仗,但我活不起呀,本来我就很穷了,对吧,我为什么还要把钱给你呢?很生气! 所以现在是赣州地方的上上下下,对范篱都非常的不满意。那怎么办不满意呢?对这个事儿到新来的赣州巡抚这儿,他就要处理呀,他要解决呀。对吧? 所以赣州巡抚他就要理清这个关系,但我怎么理,那可就是我自己处理的问题了。我当然不可能像我的前任那样,跟范篱明目张胆的开干。那你看前任不就是榜样吗?那都被弹劾了,我才坐上多长时间呢?对吧,我不能那么整。 可是呢,我又不甘心,看我们这些银子落到你范篱、落到你勇兵的手里边。所以怎么办?这帮人就开始了一个特别特别不要脸的行为,他们就开始抢地盘,怎么抢地盘呢? 说你勇兵是不是设那个卡子啊?设那个卡你们收费抽钱对吧?好。你们收我也收!这钱反正是老百姓的,我得给弄来,我不能让你拿走,都让你拿走,未来我们怎么活?对吧,我拿过来之后我是还给老百姓还是怎么着?那是我的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办呢?就在范篱勇兵设卡的地方我加卡,你不是抽一份吗?我再抽一份!然后你没设卡的地方,我也设卡,我再抽。这个难题最终就转嫁的老百姓的身上,让老百姓对范篱的怨言是越来越大,打仗不行,要钱一个顶俩。 干嘛呀,你不来不打,之前我们活的都好好的,现在你一来这钱让你刮的,老百姓不会去想别的,反正是官、反正是兵,反正你们拿我钱了。 甚至是说起义军你们赶紧打来吧,打来之后咱就没有这种苦事了,那就是百姓的想法。地方上的这些小官儿呢,得到了新任巡抚的支撑,设卡,设呀!巡抚都让设了,那咱们还有不设卡的道理吗? 那有人说了,说地方上就这点儿钱呐,范篱的勇兵设卡了,你说咱们再设卡,那钱弄不出来怎么办啊?唉,很简单,你们把范篱的勇兵挤走不就得了吗? 怎么挤呀?都是爷们,能明说吗?就说你们走吧,我们在这儿设卡,人勇兵说,我们要钱打仗的,你说不了,怎么办? 地痞无赖,上!到这儿来奔向勇兵,说你们干嘛呢?勇兵讲我们设卡。人无赖就说在赣州你们凭什么设卡?有什么资格设卡? 没说两句就动手、就打,当时勇兵设卡的这些卡兵,被殴打,被殴打致死,被绑走活埋,常有发生。 这些地方上的事件一点儿一点儿的汇总往两边走。小官们,汇总到赣州巡抚这,那这些报告就上去了。勇兵们,这些基层的这些卡兵门,这些信件汇总到范篱那去。 可是范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非常难受。好了,现在问题到这样的一个程度了吧,这是范篱的勇兵处于这么一个乱遭遭的状态。 起义军那边也不消停啊,石起力挫范篱的主力以后,带着自己的主力杀到北州战场。在北州一连打下了好多座城池,打完之后呢,我以这儿为大本营,然后我接着招兵。你范篱那边儿,你赣州巡抚那边,你们闹得越欢,对我来说越好,因为你们压榨老百姓压榨的越狠,我就能有更多的兵来投奔我。 所以呢,石起带着自己的起义军伺机而动,这就是当时范篱所面对的问题,他面对的场面,换成是你,换成是我,谁有办法解决? 更糟糕的是,季布死了,紧接着罗南也要走了。干嘛罗南要走呢,支援北州呗,多简单啊! 那怎么还为啥去支援北州呢?我这赣州还一团乱遭呢,我支援北州干嘛去?因为北州现在的巡抚是范篱原来的手下,他的好朋友胡林芝。他斗不过起义军,这个战事吃紧,我弄不住了,要求范篱说,你能不能派点儿人来帮着我,要不然的话,哥们儿这儿不行啦。 第72章:艰难时刻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么紧张的状态怎么办?只能把自己仅有的主力军罗南派过去增援北州,你要不上去的话北州就没了,现在明白石起带着兵押在北州啥意思了吧,你范篱打我们起义军的时候用计策,你什么围点打援、你什么这个分化我们的这几个将士之间的和睦,你以为起义军不这么对付你吗? 起义军也这么干,罗南不是调过来了嘛,不是调到北州了嘛?好,你范篱手底下是不是没有人了,来,起义军的将士们,给我冲!石起直接调了好几十万兵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往范篱所在的地方冲击,基本上就是包围了,这样一来,范篱就傻了。我拿什么打呀?季布死了,罗南去北州支援外人去了,我这还支援啥呀,我自己都不行。 赶紧去信给胡林芝写信:快快快!把罗南给我调回来!但是罗南没回来,为什么没回来呢?因为这个时候啊,罗南就已经战死了,但是,范篱这边不知道。 罗南是咋战死的呢?就是他到了北州境地之内,他就想过直接就把北州城干下来得了,我出个奇兵。起义军那头肯定没想过我一到这儿来,我就敢奔他们去。 于是罗南就冲,结果冲到北州城底下,让人家炮弹打中了,挣扎了七天,死在军营里边了。 罗南临死的时候给范篱写了一封信,催人泪下,信里说道:20余年前,与兄相识于高梅山下,集结骨肉之情,四年来,追随兄创办勇兵,赖兄之德识才力,勇兵出湖州、下昌州、夺田镇,名震寰宇。实指望与兄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岂料中道分手,宏愿未竟,悠悠苍天呐!犹记离赣州之际,兄再三叮嘱,汝兵不及5000,贼众常数万,是可和不可分,分则不足以之大敌。南此次失败,恰败在分兵上,兄言在耳,追悔莫及! 说的是啥?就是大哥我没听你的话呀,你让我稳当的,我没听啊,我得瑟了,我冒进了,我毛楞了,现在我完了。 追悔莫及没有用,世上没有后悔药!后面还写道:今将远别,送与我兄,乱急时站得住才是有用之学,万语千言难以倾诉,愿兄为国珍重。 看完这信,范篱都快要奔溃了,非常非常的痛苦,但是痛苦没有用,没有办法!当时范篱的想法是啥?好,既然没有人来能帮我,那我跟人家拼了,所有城里边的人,只要是和爷们,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都给我上城抵抗去,底下找人拿着大刀杵在那盯着,敌人来的时候大家一起干仗,谁要是敢退缩,大刀往那一立,回来一个我砍死一个,回来一个,我砍死一个。 这是非常常用的手法,因为毕竟这些人不是职业的军人,很多人他在面临生死的时候,实际上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在那看到前边儿鲜血横流的时候,有一个跑的就会带动一大堆跑的。 眼瞅着就要玉石俱焚的时候,起义军撤了!范篱非常诧异,不明白咋回事儿,为什么?是上天助我吗?结果后来知道消息,为什么起义军撤了呢?是因为,虎贲军打到了起义军的津州。石起呢,是奉张秀宏的命令把人带回津州去解围了。 所以这时候围范篱的这些起义军才撤掉,范篱他又能缓两天,那么是不是撤掉之后这个围就解了呢?也不是!石起虽然走了,但是赣州本土还是有起义军的,而且有九个地方被起义军给占领了,赣州一共才有13个州县,有九个掌握在起义军手里。 所以范篱在赣州的这个困境已经达到了最为顶点的地方。那么在这个时候,这个围怎么解呀?还真是解了,因为他的弟弟范鸠带着兵来了,石起一撤,他就进赣州了,进来就打了一场胜仗。 那这消息传到范篱的耳朵里,这简直就是快饿死的人拿到了一个豆包啊!这就是救命的稻草啊,范篱非常非常的高兴。 那么为什么这时候范鸠会来呢?这里边儿又要讲到范篱的几个弟弟及家族,说当时范篱向胡林芝求救,说你能不能把罗南派回来的时候发了很多很多的信。 但是罗南没回来,因为他死了,对吧?其实不是,是因为他发的这个信根本就没过去,让起义军给截了,信息不通,就是罗南没死,他也收不到这信。 但是范篱这么艰难的这个地步,虽然胡林芝那边不知道,可是湖州的巡抚骆宇他们知道,就赶紧派人从两路进入赣州要去帮着范篱。 这个消息你想啊,都传到湖州了,范篱的家人能不知道吗?他父亲以为,说怎么着,胡林芝不派兵,这可怎么整啊,你不能因为你们北州艰难,你就不顾赣州了,我儿子还在那呢?当时你需要的时候,我儿子把兵派给你了,现在我儿子要死了,你不帮忙,那能行吗? 赶紧派自己的儿子范明,说你快到北州去,一定要面见胡林芝,你把这兵给我请来,这范明就去了。 范篱的这几个弟弟啊,有四个,范明、范鸠、范保,范璜,这个范明就比较特别,当时呢,范篱的叔叔没儿子,就把范明给过寄过去了,虽然他是范篱同父同母的弟弟,但是在伦理关系上来讲,他们变成叔伯兄弟了。 所以范篱之前干的什么事,都和范明没啥太大的关系,真正范篱带出去闯荡江湖的是他最小的那个弟弟范保,范保早在大哥在湖州练兵的时候,就帮着范篱去办事儿。 而且呢,之前也说过,范篱在办水军的时候,范保也向大哥推荐了彭玉龙,还有王孚。只是因为后来身体不太好,所以就回家了,但是回家也没闲着,督促着范璜和范明在家办团练,也是给这个范篱的勇兵做储备。 也是因为有了练兵的经验,范篱的父亲才派范明去请兵。那范明就出发了,出发了之后找到胡林芝,就把这事儿跟胡林芝一说,胡林芝一听,我去!还有这事儿,赶紧调人,基本上弄了4000人左右吧,交给范明统领,说你赶快去救你大哥去。 第73章:范鸠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说到这儿的时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当时打仗的时候,范篱是老大,他的弟弟们出来说,我要帮着哥哥去打这个仗,也算是顺理成章,战事紧急呀,而且毕竟范明在家里边也练过兵勇,对吧,所以这个呢好像也能说得通。 但是解决了范篱的燃眉之急的,并不是范明,而是范鸠。那么范鸠是怎么拿到兵来帮他大哥的呢? 先说范明,因为呢,他奉父亲的命令去求兵,然后把兵带到范篱所在的赣州救大哥去。所以呢,他很快就带了几千人就来了,来了之后,因为初生牛犊不畏虎,长驱直入,直接干到赣州,没两天就把赣州新昌这个地方给收复了。过两天又把上高这个地方给收复了,紧接着就来到了赣州的高安城下。这地方距离范篱已经不太远了。 这样的一个好机会,那赶快把,敌人给我来这前后包抄,我也得给敌人来一个夹汉堡包,所以范篱派人去接应范明。这两方面的兵一接应,形式就有转机了,但是还并没有大逆转。因为啥呢? 因为范明这一路狂奔作战,紧张劳累,再加上头一次带兵,他这个心呐、那个情绪啊,非常的兴奋,大仗一过,就病倒了。 病倒之后不成啊,就不能再打仗啦,那没办法就给撤走了,撤回去疗养了。然后因为他的这个打仗的功绩,赣州的巡抚给保了一个同知选用。 对于范明来说,这次的带兵既功、又有名,算是收获很大,那么范明得了这个利,当了这个官,他这个兄弟范鸠就坐不住了,但是羡慕归羡慕,我没机会呀,我爸派人去的时候没派我呀,他派的是范明呀,心里很着急。 结果恰巧就在这个时候,范篱有一个叫黄勉的朋友来求助。干嘛呢?这人吧,其实挺有钱,他捐了一个知府,但是倒霉的是他管的这地,就让起义军给占了,那他能干吗?啊! 我好不容易倾尽我所有捐了一个知府,千里当官为发财呀,是吧!我到这儿来,我刚把新媳妇娶回家,我还没等洞房呢,就被你给霸占了。这不行,我得抢回来,怎么抢呢?那我就得找人,我就得招兵募勇,就是我自己组建部队,我打去。 所以他就招了人,这些人谁来带呢?范鸠就积极的帮忙,来,我来,你不是有钱吗?好嘞,我帮你招人、我帮你带兵,就帮着这黄勉招了1500人。 然后呢,他这1500人又汇合范篱旁边本来撤下来的那些人,也聚在一块,这就拉出了几千人出来!黄勉就把这支部队拉到自己身边,然后邀请北州的前任番司入伙,跑到湖州巡抚骆宇那块去商量,说我能不能挂靠在你们的部队里边?借你们的饷银,算是我们援助赣州的一支部队,我们打湖州出发,我们去打赣州去。 说到这的时候,你看之前范篱干这事的时候是非常困难的,谁也不帮他,可是你看黄勉就行!说明啥呢?说明在这一块上,黄勉办事办的比范篱明白的多呀。 当然,回头话说也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这几千人对于湖州巡抚来讲都不是事儿,我给你点钱又能怎么样。但是范篱那人好几万,你让我拿钱,我拿不起,那不一样。 所以呢,范鸠这是带着兵,大部分都是新招来的,奔着赣州就去了,并且在赣州打败了很多起义军的援军,然后乘胜追击,打到范篱这,这算是帮了范篱的大忙了,所以是这俩弟弟解了范篱的围。 讲到范篱的这个弟弟,也就是范鸠,他是一个什么人呢,就讲一个他小时候的事就明白了。说是这个孩子,他除了长得瘦一点儿之外,内心其实是特别的坚定。 坚定到什么程度呢?说他八岁那年养过一只小狗,养的这只小狗就让邻居家的牛给踩死了。 他非常的伤心就找人理论去,那这个小孩儿八岁,你说跟邻居去理论,邻居说你要干嘛呀?这孩子也讲了,说你们家的牛踩了我的狗,这话也未必能说得很清楚。 那么作为大人来讲,那可能就是多少有点儿欺负小孩,或者是不屑一顾,这就给撵走了。这个时期是什么时期呢?是范篱还没中秀才呢,范家在当地还没啥势力,在当地说话也不好使。 所以小孩儿觉得非常的委屈,心里恨着呢。就回家里边儿弄一把刀,卡卡卡的磨得特别快,然后天天趁家人出去的时候,他就站在邻居家门口,邻居一看,说是小孩,你站我们家门口干嘛呀,快回家吧,都到几点了? 小孩说我不回去,蹭的从背后抽出一把大菜刀,给邻居吓一跳,邻居说,你拿这玩意干啥呀?他就说,你要是不陪我的狗,我就干-死你们家的牛! 各位想一想,这就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说话,那个牛是大牲口,谁也不会相信说这孩子能够去砍这个牛去,所以邻居也没搭理他。 结果呢,这小孩很犟,天天就坐在人门口,一坐就一天,谁叫也不回来,一坐就坐到半夜,一坐好几天。 这邻居吧,这个邻居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你说我要是赔了你这个狗吧,好像是我怕了你似的,但是我要不赔,就怕你这小子太愣了,虽然才八岁,但是你这在我家门口做出这个举动,万一有点啥事不合适,这万一捅了我们家牛一下,就够我们家受的。 就是不捅我们家牛,说你这孩子和牛斗的时候,让牛踹一脚或者上去给顶了,我不合适啊,我不占理啊,还不如干脆我认个哑巴亏吧,虽然我没看着这狗是谁弄死的,那我赔你一个吧,也没有多少钱,然后就赔了一条小狗。 这条小狗赔了之后,这小孩才把刀放下,每天陪着小狗玩儿,不再找邻居家麻烦了。所以你看范鸠是这么一个人,范篱本来不想让弟弟上战场,作为大哥他有各自的考虑,一方面呢,是不希望弟弟牺牲在战场之上,另外一方面呢,他也知道这个战场有多么的复杂,自己的弟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是出来的话,自己作为大哥未必真的就能把弟弟照顾的那么好。 而且人各有志,每个弟弟不同的操行、不同的品性,范篱心里边儿还是挺有数的,有时候他会觉得弟弟的价值观和自己不太统一,所以他并不是特别希望弟弟出现,但是现在既然来了,而且还把自己的围给解了,范篱心底里是高兴的,因为要不然我就看不着弟弟了,我也看不着这人世间的一切美好了。所以这时候呢,还算是一家和睦团圆。 第74章:内讧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我们讲到这儿的时候,还得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得说说起义军这边来,之前说石起回津州去了,那么在这个津州里边,其实也出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津州是什么地方?那是起义军立国立都的地方,所以津州出事,石起必须得立即赶回去。那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为杨清在津州的金龙殿公开威逼张秀宏封他为万岁。结果张秀宏自然愤怒了,密令石起、韦辉,还有这个秦纲,迅速的回都护驾。 果然没多久,韦辉和秦纲带着兵就冲到了杨清的东王府,把杨清和他的家人全部杀干净,就相当于灭门了。 这个灭门在起义军都城内部造成了相当大的震动。杨清的手下和他的亲戚、他的党羽对此颇有微词,或者颇有微词这个词都不足以去形容他们当时的心情,很不满,所以我要讨个说法! 那么怎么办?说把这些人都杀了?怎么杀呀?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我先杀张三,李四跑了。先杀李四,王二麻子又跑了,跑了之后,他总是一个隐患啊。 怎么搞呢?张秀宏就和韦辉和秦纲他们想了一个苦肉计。说什么呢,说狄王降旨,说韦辉、秦纲,你们杀戮过多,不对! 韦辉和秦纲就说了:是,我不对,我自愿杖刑四百。 四百大棍这是什么概念?就算是打一百棍基本上不死半条命也没了,一听这还打四百大棍,基本上就等于说是没啥活命的机会了。 所以杨清手下的众多军士一听,解气!狄王还是比较公正的,我们就看热闹去吧。5000多人放下军械,去到场地去看热闹。 他们刚到地方,就早有准备好的士兵把这里包围,把这5000名赤手空拳的将士,一个不留的全杀掉。 把这5000个人杀掉之后,等于说杨清的部队里面没有人在能够提出任何异议,不敢说了。我就算是有想法,也没有人领头,没有这个能力能够组织起这些人来造反。 本来以为说这事就过去了,毕竟死了这么老些人,领头的那些该死的也都死光了,这事也该了结了吧。 结果张秀宏根本就没饶了他们,三个月内,杨清余部,两万多人全都被干掉,连小孩儿都没有幸免。 这个事搞得起义军都城内部几乎崩溃了,石起一听说这个事,赶紧就回来了。指着韦辉的鼻子就骂:你是什么玩意儿,你这什么东西? 韦辉也怒了,反正我都杀急眼了,我就连你也杀了也没什么,当天调兵就要杀石起。石起一看情况不好,带兵跑了,他一跑,韦辉把石起全家都给杀了。 杀了之后,石起在安州起兵靖难,请狄王张秀宏杀韦辉,以正国法,平民愤。张秀宏一看,这事我得干呢,铲除异己呀,对吧?韦辉也不是很听话嘛,来人呢,杀!又把韦辉设计给杀掉了。 他这边一杀,对于起义军来讲,这是著名的农民起义内部自相残杀的悲剧,可是对于朝廷来说呢?乐蒙了,天助我也啊!贼党必灭,闹什么闹啊,你们都内讧成这个样子了。 好啦,现在起义军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是呢,也不能忽视起义军在赣州的力量,13个府城刚夺回了俩,还剩下七个在起义军的手里边。 而其中带头的就是曾经和石起一起大败过范篱的祁容,是起义军中很厉害的一个将领。所以在这个时候,你真能说范篱可以放松了吗,能说范篱一切都好了吗?绝对不能这么讲,在赣州的这个战斗也是艰难的在进行着。你打赢两天,我打赢两天,你打赢一阵子,我打赢这一场。 就是还是在进行着撕扯,起义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很大很大的势力。所以范篱就在那纠结,这个和赣州地方官员的处理问题,这个军饷问题,这个严重的军事问题,还有我的水军的组建,还有我的陆军的重新规划,由谁统领,还有我弟弟的这些部队怎么调遣,上哪打?跟谁打?这个钱打哪儿来,名声怎么定? 所有问题都压在他范篱的身上,赣州战场的战事没有得到特别大的缓解。结果就在这种压力丛生的时候,他接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范篱这个时候都要疯了,回想起当年自己读书的时候,爸爸是怎么教我的,爸爸这么多年为我操劳了多少,我被困在赣州,爸爸又得把弟弟派出来,老头都那么大年纪了,还得为我的事操心。 而我确实没能用我自己的钱让我爸过上他梦想当中的生活,是,我爸是在乡绅当中有面子,但其实这距离我的想象还有很远呢。我爸应该、应该……这是一个朝廷大员的父亲应该过的日子吗? 范篱心里不甘又内疚,但是没办法,父亲已经死了,只能面对现实,范篱的一生基本上都是只能面对现实的状态。怎么办?马上给皇上写信上书,要求回家守孝,并且呢,根本没等皇上回复,直接就把军队仍在赣州,他自个儿回老家了。 他这边回去了,他那俩弟弟也分别就回去了。那么皇上在接到范篱这个要求回家守孝的这个上书之后,你说他能同意吗?一守要守三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啊。 那么,皇上会怎么处理呢?范篱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先回家,我先得料理我爸爸的后事。范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就像是阴天一样。他的这个悲哀,不光是因为父亲的过世,因为冷静下来想想,说当亲人突然离世的这种冲击淡去,我回头想想我有没有对不起我爸的地方的时候,范篱在心里边,还是给自己一个及格的答卷。 虽然并没让爸爸过上那种大富大贵的生活,老太爷的日子还没过。但起码我给了父亲别人拿不到的荣誉,父亲的功名就是个秀才,但是范篱替他请了一个一品高丰,包括皇上给了三次赏赐,都降在父亲身上了,整个家乡没有第二个人曾经得到过这样的奖赏,这是一个殊荣。 第75章:讨价还价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他觉得呢,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儿子也算是对得起父亲了,所以他更加难过的是因为父亲的过世导致他心灵上的创伤,导致他情绪低落,进而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所带来的这种深深的委屈。 回想自己从家里出来带团练以来,已经过去了五年了,这其中有多少的艰难?有多少的辛苦,有多少的委屈,受了多少的非议和白眼。自己做的这么些事情,到底有没有人能够理解?内心的不甘、苦水跟谁去说? 他不能说、也没法说,包括这过程中都自杀了好几次,那我干这些事,为的是什么呀?我有一腔热血,我要把我最美好的时光奉献给朝廷,我为了收复皇上的江山,我把我所有的安全、稳定全都抛开,一颗忠心的去为皇上收复江山。 但是,我落个皇上猜疑、地方排挤,这几年我除了在湖州得罪一票人,赣州得罪一票人,北州得罪一票人,我插插插的我还得啥了。你说论钱,我得个屁,什么都没有。论官职,我还是几年之前的侍郎,没高没低。 就连我带出来的那些人,钟源从一个知县升到了巡抚,我带出来的胡林芝,从道员升到了巡抚。就我还是个侍郎! 这我也就忍了,人各有命对吧,人家可能比我会做。可是你看看现在啊,湖州、赣州,就这些人,这些巡抚,哪一个行,他们干啥了? 打仗我们打,挨累我们挨,流血我们流,掉脑袋我们掉!你们在后方呆着不但不帮忙,而且还给我添乱,完事你们还加官进爵,我去!天下事太不公平了。 所以想到这儿的时候,范篱心里不会好受的,到赣州两年多了,一共13个州县,让人起义军打去九个,我夺回了俩,还剩下七个。好意思说这是功劳吗?死那老些人,我拿什么颜面去见我们这些父老乡亲。 但是不满意又能怎么样?还得先去办父亲的丧事,这段儿我们不去过多的渲染了。就说他回去给父亲办丧事,按规矩,我得在家守孝三年,三年不能出门啊。官都当不了啊,之前我回家,我妈去世的时候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之前不是给皇上上了一个信吗?上了一个书吗?没过多长时间,皇上这上谕就下来了,皇上没同意,就给他一个月的假,然后跟他说完事了,立马给我滚回来带兵。 范篱一看这个,是皇上需要我呀,行,干脆,你竟然需要我,我就跟你说吧,我现在有多么多么难,你要觉得,哥们儿,你还想用我,你就满足我的要求,要不然我这太憋屈,我太委屈了。 所以范篱借着父亲逝世的这个劲儿,他把心里边儿压抑了很久很久的苦闷全都给说出来了。说了什么呢?他说带兵打仗,我现在必须得依靠地方官员的支持,要不然什么钱呐,什么粮啊,什么人啊,我一概动不了。 皇上你说让我去掌握着这地方上的什么军事权力,指挥权利,但是你必须得下了令之后有人能给你执行啊,他们不听我的呀,我对于他们来讲就是一个过路的客人,他们自己的上司才才是他们的头,他们的上司不出口,谁也不敢干。可是皇上啊,这些上司能帮助我干这个事吗?哪有一个上司会倾尽自己的所有来帮助我呀? 所以他说什么呢,说以臣细查今日局势,非委任巡抚,非有权者,决不能以治军。得是巡抚那一级别的官才能够搞这个事,说是就算我能带兵,我也不能再去筹钱了,这个钱呢,太难筹了!然后继续说他的这些痛苦和艰难。 其实呢,说这些,范篱是希望皇上能够体谅自己的苦衷,而最终是范篱他想撤出来吗?他是想在家守三年的孝吗? 不是的,他跟皇上要的是权力,他想要一个巡抚的权力。你把权利给我,我才能再出去带兵,要不然我这个兵不能带了,仗打不了了。 那范篱写的这个信,让皇上看着得不得劲?肯定不得劲!记住朋友们,没有人乐意听不好听的话。 我去,范篱你怎么还敢要挟我!是,你范篱说的有道理,但是你说这话,我不乐意听,不过一想,唉,范篱确实有苦衷,我帮不帮他呢?我不帮!为啥不帮啊? 因为正好这时候何清,这人当时是两江总督,他呢利用两江的钱倾全力支持江南大营,雄心勃勃的说:我这江南大营有钱、有人、有能力!我们必然能剿灭贼党! 结果呢,这江南大营呢,因为有无数的银子支持,的确打了几场胜仗,这个形势对朝廷有利了。皇上本来对范篱的一些自己这事儿就来气,一看,呦呵!那边起来一个好像比范篱还厉害的人,行啊,明白了,范哥,你不是说您要在家里边守孝吗,那您就守着吧。行,兵部侍郎,你他妈也别干了,给我回家呆着去。 直接给范篱下了一道上谕,啪!把范篱打家里去了!范篱本来满心欢喜的在家里等着陛下给他开过来一个委任状,让他当上一个真正有实权的官,然后他好继续带兵打仗。 但是现在拿到这个上谕之后,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块卫生纸啊,用完了就扔了,扔了还不算,还得摁一下马桶的按钮冲一下。 那么,此时此刻范篱的这个心情,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宝宝心里好难受啊。一个快50来岁的宝宝,他在官场上,要怎样重新站起来呢?他有自己的办法吗?按照他的这个性格,是憋屈致死,还是痛定思痛呢? 皇上这一盆冷水泼下来之后,范篱傻了一段时间,都没想过皇上能这么对待自己。是,自己是想跟皇上讨价还价,谈条件!这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 你说范篱真不想出去吗?真不想带兵吗?那是不可能的。他要不想带兵,他何必给皇上去那封信呢?辞职就得了呗,皇上这边真不想用他吗?也当然不是。 第76章:矫情(1)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这是双方讨价还价的一个过程,但是范篱手里边儿的筹码明显没有皇上手里边儿的筹码这么多。 那么双方这牌是怎么打的呢?这个讨价还价其实是从范篱开始的,父亲去世,他给皇帝上了奏折,内容就是我要去为我父亲守孝。这是一个申请书递上去,请示一下,但是在他的这个请示里边范篱动了一个小脑筋。 那什么小脑筋呢,他就说了,说,我现在干的这些事里边,水师这件事很重要啊。而且呢,除了水师之外呀,陆军那些勇兵都是一个乡一个县的人,说这些人都和我是有点联系的。 说这话是啥意思,我手底下这些人是和我有关系的,陛下,你要想一想啊,我对这个地有多么的重要。实际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给皇上,皇上你千万别把我扔家呀,你要把我扔家,这兵不好带呀,这仗不好打呀。这是范篱的本意。 就好比你到哪去认识新朋友,跟新朋友吃饭的时候,说是你哪块哪块的有我认识的,你们单位谁谁谁同事是不是那谁,是不有个姓王的?挺胖的那哥们。 你说这话你说来有啥用,无非就是套个近乎,或者让对方对你不再轻视,或者是你拉进一个距离感。 那么范篱的这个路子其实就是这样的,跟皇上说我讨价还价的资本是这个,这些兵对我那都是非常忠诚的啊,或者讲呢,我们都是老乡,我们,他有一个特殊的联系。那么有这个关系之后,范篱要啥呢,说是皇上,请你给我赏假数月,让我在籍守孝,就是你别给我开了!你别给我一开开三年。 你给我几个月假期,然后完事我还回来干活,这是范篱自己说的,你给我几个月假,然后我再回来。 结果这个奏折递上去之后没多长时间,皇上就给批复了,批复里就写了,一共主要分三点,第一点:给假三个月回去玩,假满之后仍然遵照着之前我给你的这个旨意和指挥,你跑到赣州去督办军务。 第二呢,就是说你现在湖州的这个兵勇啊,暂时交给你弟弟范明带,他可以替你完成这些事情。 那为什么范篱要回家守孝,范明不用呢?这里边他有一个说法,范明是被之前过继出去了,所以从伦理上来讲,那不是他亲爹了,虽然说有血缘关系,所以范明呢,不需要跟着守孝,你就参加完丧事,瞅一眼随个礼你回来就行了。 这个意思是啥呢,是告诉给范篱没问题,你带的不都是你们老乡的部队吗?老乡的部队,他姓啥呀,还是湖州籍吗?还是姓范吗?对吧,你相中谁你就找谁,辅助着你的弟弟就可以啦,这是皇上回复的第二条。 第三是保证军饷供应,我帮你行吧,我把这些事情我都给你摆齐了。范篱你说啥,我给你啥。 范篱一看有这三条就放心了,那我就来吧,在家里边继续的安心办丧事,心里边想的是三个月满了之后我就出去了,然后那我就回到我原职了。 而且呢,这三个月,我这兵也没让别人带走,我弟弟亲自带我相信他,再加上呢,就咱这个费用,皇上给解决了,没问题呀。 所以,应该说这三个月中范篱还是蛮开心的,虽然父亲死了,但是在他心里的压力没那么大。但是到了五月份的时候,眼瞅着三个月假期满了。朝廷没有信来? 范篱心里着急了,着什么急呢,那我们说,你范篱假期满了,你就自己回来就得了呗,对吧。那你还需要朝廷再召唤你吗?朝廷怎么那么闲着呢? 但是范篱不这么想,正是因为战事紧急,所以朝廷才更需要我呀,你这么需要我,你为什么不给我来封信呢?你把我放在家里,你到底是想咋滴?所以他给皇上又上了一个书,那么在这个上书里边,范篱其实表现出来的,所有的一切的中心思想就是:皇上,我要出来,请皇上让我出来吧。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因为他毕竟身上有丧事,对吧?没法这么说,他怎么说呢,他反着说,就是我在家请皇上同意我守三年的大丧。这是看题目的意思,但是你把里边打开一看,里边都是矛盾,都是纠结,纠结来纠结去,他最主要的意思就是皇上,你说,我到底应该咋整啊,我抽不出身,我在不在家,我守不守这个丧,你说了算,不管你咋决定,我都认同,就请皇上帮我做定夺。 说实话,到这儿大家都明白范篱的意思就是说皇上,大哥,你快给我个脸吧,让我出来吧,之前我提的你不都答应了吗?是吧! 结果这个批复呢,很快就下来了,下来之后是怎么跟曾国藩说的呢,大概意思就是赶紧麻溜的穿裤子,走,打仗去。 范篱看在前面非常高兴,你看,皇上还是需要我的,我还是有价值的。可是看到后边的时候,不开心了,为什么呢?假满后即赴赣州督办军务,并署理兵部侍郎已兹统帅。 那范篱看到这儿的时候就不舒服啦,为什么不舒服呢?皇上,你这还是对我不够意思啊,兵兵让我带是吧,这个活活我干,你得给我个官吧。胡林芝是我一手推起来的,都干上巡抚啦,后起之秀还有个叫李斌的,那也挂上巡抚啦,我呢,我是最开始的创始人,我这是这个组建者、实际劳动人,这是第一责任人,法人代表,我还是个署理?我这不合适吧,我这官儿太小了吧。 心里边那怎么想,怎么别扭,说你看这陛下,你对我多少有点不讲究,不够意思啊,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啥?我都这么厉害了,我都这么牛了,我带起来的这些小弟都那样了,不行,我得为我要的东西我做争取,我得跟皇上要,你不给我,我得要。 但是你这个跟皇上要这个东西这个事儿吧,他得想办法把这事办明白,办好了,这个概念可绝对不像我们现在说找这个领导讨价还价,说领导你得给我涨工资,或者领导我希望你提拔我达到一个什么什么位置,我愿意为这个事情我多负出点能力是吧。或者呢也不像什么这个大公司里边儿说你应该提到我了,你不提拔,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理论?没那说,你找皇上理论去,你不是个忠臣吗? 特别是最开始范篱摆出来那个姿态,把京官一顿说,跟那个新上任的小皇上说,别人都不忠诚,就我忠诚,别人都不好好办事,就我好好办事。那你在这种情况之下,你怎么表现对皇上的忠啊?就是跟皇上讨价还价,你就是忠了吗?当然不能这么干了。 第77章:矫情(2)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范篱非常牛的把这个事分成两部分来写,两个奏者,第一个奏折叫恭谢天恩,并予请开缺!啥意思?谢谢啊,谢谢皇上赐给我署理兵部侍郎这个职务,谢谢,在这个奏折里边儿把这感激之情写的非常清楚,好了,这是上半折。 下半折写什么?就是老生常谈,什么意思呢?大哥,这事儿太难啦,你要这么干?我就不能再出去给你干活,打工啦,你就让我跟家待着吧。当然,在这里边呢,他又开始阐述自己的面对的困难,面对的难题,没有实权啊,缺钱啊,没有地方上的这个过问事物的这个权利啊,然后到处谁都不听他的,一切都是老生常谈,皇上不止一次两次听过了。 但是,这都是他的自视甚高,自己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京城里边我最好是吧,打仗的时候我还是最好啊,我带了那些人都让我给提起来了,说明我识人善用,我就是个书生,可是我非常善于发现人才。你看我手里那些人才都提拔起来了,为啥你不提拨我? 范篱当时心里边是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才会跟皇上去要,因为他觉得不平衡,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打仗的时候,我又治军我又筹饷银,我两副担子一肩挑,这样的事我都干下来了,皇上你多少你得给我一个巡抚当当吧。而且至少是个巡抚,而且得是个有实权的巡抚。要不然,这会儿我真干不了了,太累! 按范篱来说,范篱对自己的这个判断,不管是从局势上看,还是从当时他的功劳上看,其实巡抚肯定是配得上的,但是皇上不乐意给。 为什么皇上不乐意给他呢?因为范篱本身就是一个需要被防范的人啊,让你出来带团练,你就出来带,短短的几年之中,你刷一下,弄起那么多人来,战斗力这么强。你是干啥的呀啊?我这要是把你给弄起来了,你把起义军干掉了,你做大了之后,你再回头反我,我找谁哭去。 所以皇上心里边他是有这个纠结的,范篱的筹码就是这些,想跟皇上要,皇上那边呢,很纠结,既有想给的心思,但是又怕范篱做大,怎么办呢? 这就有一个处理问题的原则,皇上最怕的是啥?好多皇上不怕自己的大臣不是忠臣,不怕自己的大臣是个贪官,皇上最怕的就是大臣造反。 所以你看范篱这时候,也许他能打仗,也许他有各式各样的优点或各式各样的毛病,但是只要范篱涉及到了哪怕一点点,有可能造反的要素,皇上就不能给他这个职位。 说到底就是范篱认为自己很忠心,但皇上不信你,所以当范篱跟皇上提条件的时候,说我不是不想赴赣州,我不是不想帮皇上您办事,我就是有上述的具体困难,皇上你看着办,你说去我就去,你要说不去,那我就跟家待着。 范篱说的非常非常的清楚了,这种现象,这种讨价还价,就好比是家里边有12个孩子,有一个孩子跟爸爸提要买玩具的要求,做爸爸的做考虑都不考虑,你提任何无理要求,我都不会满足你的。 所以你应该知道皇上做了怎样的决定吧,范篱的问题就是我以为我是唯一的,但是对不起,仗离了你照样能打,为什么照样能打呢,因为局势变啦,你当时是什么情况,是我们没打过胜仗,把你范篱推起来,让你组建一只队伍,帮着我打仗,所以凡事我惯着你! 但是现在什么情况?不单我们常常打胜仗,而且现在太平军内讧了。现在正是各个起义军主要战场局势不利的一个时期,所以你范篱,你还值钱吗?像你这样能打仗的,能打胜仗的人又有啦。 于是就没同意范篱的说法,下了一个批复,怎么写的呢?就说赣州军务渐有起色,汝可暂守礼儒,仍应候旨。 怎么讲呢,皇上也很厚黑,没一个好人,特别坏,皇上不同意,但是他没直说。人讲的是啥呢,你跟家先待着吧,等我要用你的时候,我还得用你哟,兄弟咱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哟,咱们虽然这个事不成,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咱还是好朋友,没毛病。 好了,范篱一看这个傻啦,绝对傻。但是这话心里有苦说不出了,是不是你请求皇上给你在家里边休假的?皇上是不是批了,不管你是真情假意,还是实心实意。皇上批了之后你再说不,我要追随你,你要不要个脸?你再上一个这样的帖子,皇上怎么看你,满朝文武怎么看你,隔壁家的小芳怎么看你,对吧! 更何况皇上万一再给你拒绝了,你怎么办?你还活不活了?而且都是在官场上混的,字面意思背后的深意,你真的不明白吗? 所以就算范篱都已经是二品大员了,但也是一点儿招法没有,跟家待着去吧。范篱在家里边呆了一年零三个月,这段时间是他人生当中最清闲的时候。 但是呢,也是最痛苦的时候,怎么看出来的呢?主要从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呢,范篱一直以嗜好读书著称,在轿子里边读书,在路上读书,在床上读书,这是他跟唐真学习程朱理学对他的影响。 但是,就在他在家的这段时间,在他最清闲的时候,反而没有任何关于他读书的行为,因为心烦意乱了呗,范篱学的是理学,非常讲究修养,平时也非常注重自己的身份,但是就在这个时期跟家里边呆着这段时间里,就跟疯狗似的,逮谁骂谁,逮谁说谁。 就他那几个兄弟都让他骂过,都让他说过,甚至说啥呢,他那几个兄弟的媳妇,都让他骂过,都让他说过,而且用词极为难听。 按理来说啊,你骂兄弟,你作为一家之老大,现在你是一家之主了,是吧,没问题,你管弟弟是正常的,但是你骂兄弟媳妇,对吗?你管教归管教,你骂人可不合适。 第78章:抑郁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范篱这个时候,他是心里相当之压抑,他没有办法去释放,没有办法去缓解,心里各种难受。如果说之前说他打仗失败之后他还可以自杀,那么起码那个时候自杀有一个理由,我是为国捐躯,我死的堂堂正正。 但是现在你要死了,你难受,你自杀啊,搁家看书,你闹心,你自杀?怎么可能呢,所以范篱心里超级超级的压抑,在这一段时间,其实也是范篱完成了一个充满棱角的人,向一个圆滑的人转变的重要过程。 那么范篱是怎么转变过去的?这就得讲下范篱当时的心理情况,他不老说自己是忠臣吗?别人都是奸臣,所以他对自己的看的特别的高,所以才会在给皇上的这个上书当中,给皇上的这个奏折里边,要求说我得要点儿待遇。 但是说实话,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话叫当局者迷,为什么呢,就说你在这个漩涡之中,大局你是没有看到的。范篱把自己看的很好很高,这是确实有他的道理。 但整个从这个朝廷当中的角度上来讲,范篱并不太知道怎么样去做官。而也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做官,得罪了那老些人,当他给皇上上奏折说我要这个,我要那个的时候,皇上身边的人就讲话了,说这个人一个小小的侍郎就能做到这,真让他当上了巡抚,他得啥样啊? 所以皇上对范篱是无比的忌惮的,所以皇上才会把范篱晾在家里,假如说范篱之前在朝廷里边多交一些好朋友,都有人帮他说点好话,皇上也未必能做这样的决定。 当时范篱的这个奏折上来之后呢,当时皇上回复了范篱说,你跟家待着去吧。满朝文武不能说百分之百都非常开心,起码说一部分人都非常的高兴。范篱当时你在朝廷边儿的时候,你不是觉得这个也不够你好,那个也不够你廉洁嘛,现在你怎么样了,我们依然在当官,那你呢?现在咋样了? 范篱在家里边儿,你说能不郁闷吗,当然,假如说就光这个事啊,就因为皇上不信任范篱而导致的郁闷,他可能还在一个限度之内,那我这个生不逢时,我碰着小人了,这都可以理解,是吧。 可是问题在于哪呢?问题在于范篱我自己以为我自己成名的根本,我来跟皇上谈判的这个资本慢慢的都消失了。怎么了?勇兵捷报频传,今天收了这啦,明天打赢了那啦,夺下了那啦!包括久江都给拿下了。 之前把自个儿收拾一顿的祁容,他的17000多名起义军全被勇兵干掉了。范篱呢?傻了!我创造的勇兵干了这个事,确实挺让我觉得自豪的,但是和我没关系呀。我跟家待着呢,你们创造佳绩跟我有毛关系。 心里老难受了,之前他还想着说起义军啊,现在内部出内讧,说我在家里边,立功的这机会让人抢去了。 现在想立啥功啊,你能给我一个待遇,你让我能出去沾点光都比这强,可是没有用啊,事实证明没有你范篱的统领,勇兵打的更好,胡林芝、李斌、王孚、彭玉龙,表现都比你范篱强。 所以在他发现自己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的时候,往往不是特别痛苦,真正的痛苦是当他在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之后,他又发现原来自己没有那么重要,这才真痛苦,范篱心里边这个滋味儿啊,真是很难想象。几次想跟皇上说,哎呀,我不跟你谈条件,你让我出山吧,但是这笔握不下来呀。 思前想后、左右为难,心情越来越烦躁,看啥都不顺眼,逮谁骂谁。不管是他身边的这个亲戚,男的女的都骂了个遍,就是跟他这几个弟弟呀,都干过仗。 在这样的痛苦环境之中,在这样的心理压抑的状态之下,范篱其实他的这个转变,是因为他接触到了老庄著作,他在研习庄子和老子的这个文本的时候,他见到了另外一番天地。 所以一个人在某一个特殊的环境之下,他在读一本什么什么书的时候,他还是有一个很大的收获的。总之阅读很重要,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甚至抽时间多多去阅读,因为打开了一本书,你就像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见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如果你看到了一本好书的话,那你就像是碰到了一位全世界最健谈的好朋友,非常爽快的一件事情,如果你从来没有说我看一本书真过瘾啊,这真是太好,如果你没有这样的经历,那我真是觉得你的人生缺少了不少,当然这是闲话。 就说范篱是怎么接触到老庄书籍的,他又是如何完成转变的,但是我们今天知道让一个人改变是多么的难呀,中国有句古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特别是像范篱这种都快50的人了,你怎么改呀?对吧? 这还得多亏了他弟弟,说他在家里边啊,逮谁骂谁,像个喷子似的,所有的人呢,其实心里都不舒服。都不得劲儿,大家都觉得呀,大哥不对劲儿,有毛病! 但是怎么帮大哥呢?最开始大伙儿呢,可能都不太好说,然后呢,到后来硬碰硬,再后来呢,就也能够把这个事放到台面上来说了。 大哥情绪不太好,怎么能够帮助你,怎么办?范篱自己也意识到,知道自己情绪不对劲,很痛苦。 所以这一天呢,他弟弟就跟着大哥说,说我呀,听说有一个碧云观,离这儿非常近,有一个道士有起死回生的绝技,说什么疑难杂症他都能治的好,大哥,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去吧! 范篱呢,你正常来讲,他也得寻思,寻思说我毕竟我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吧,我不能说让一个游方道士给我糊弄了,又会这个那个的,一个游方道士能有这么高的造诣吗? 他弟弟就说了,大哥呀,这事儿我真不能糊弄你,你看,你是我亲哥,我能骗你吗?这个事儿呢?是有一位我的好朋友跟我讲的,说他前两天到碧云观去访碧云观的观主,结果呢,就发现这观里边儿有一位新道长,长得也很奇特,很丑,然后观主就介绍呗,都是朋友嘛,大家都认识介绍介绍吧。 一介绍,说这个丑道士是从西洲游历到这儿来的,那么交流的过程当中呢,就觉得十分的投机,而当天晚上就不走了,就留在这,咱们晚上就唠一宿吧,交换交换思想,喝喝茶聊聊天。 第79:丑道士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可是呢,唠到晚上,我这朋友犯病了,啥病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难受,把这碧云观的观主闹得手足无措,可是那位丑道士呢,不慌不忙拿出一根银针,在患者的耳根后面扎了一针。 哎呀,真是奇了,马上就不疼了,这才知道丑道士医术精湛啊,就跟这丑道士讲,说你看我这是什么毛病啊,道士就给他讲啊,你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那能不能治啊?道士说你要不碰着我,这病治不了,你碰着我,这病可以治了。于是这丑道士就给他开了一个药方,钱呢,是不要的,这个药方你拿去就吃吧。 结果,哥,我这朋友拿过来,就按照这药方吃了几天之后就觉得特别好,整个人好像年轻十来岁。昨天他又到碧云观给那丑道士道谢去了,也说给拿钱,但是这丑道士就是不要,而且呢,千叮咛万嘱咐千千万万别跟别人说,因为他不愿意替凡夫俗子看病。 而我是因为昨天恰巧碰着我这哥们儿,我看他乐呵的,我就问他咋回事,他这才悄悄地跟我讲,他跟我说,你哥,现在呀,精神病!不是,哥,不是那意思啊,就说你哥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你可以请你哥去碧云观去拜访下这位高人。 范篱一听,这倒是可以,那我去看看呗,也不丢啥。所以第二天,俩兄弟俩就起了个大早就奔碧云观去了。这一路上范篱的心情,应该说还是有一种讳疾忌医的感觉,我这啥毛病,怎么说呢,丢人磕碜,这个病就是很难说,跟人上医院的这个心情是很接近的。 范篱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发现,观主没在,小院里边静悄悄的,离老远呢,就看有一位道人正在给观里边的这些植物浇水,弟弟呢,就上前打招呼说:道长打扰啦! 那道士一听有人说话就转过身来:找观主吗?他出去访友去了。 这道士不转过来还好,转过来吓人一跳,这人长得太丑了,而且呢,一看这脸就是受过伤,就各种刀痕各种疤痕,就特别惨。 但是吓一跳归吓一跳,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是吧,自己来干嘛还是知道的,很客气,一拱手说:我们兄弟呢,是特意来拜访您的。 丑道长也很有底气,笑呵呵的,那你来找我干嘛呀?这范篱一看这面相,虽然是难受点,受伤丑点,但是就凭着这份淡定,凭着这份宽厚,就这说话的感觉,一说一张嘴让你觉得舒服,范篱就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弟弟就说出了前因后果,丑道士一听就乐了,你看,我都告诉他不要跟别人讲了啊,那个,我不给凡夫俗子看病。 那范篱的弟弟就开始求啊,各种求:你老呢,就慈悲为怀,能够以一个悲天悯人的胸怀教我哥早脱病患苦海。说的很客气。 这丑道士呢,一听这话,无奈的摇摇头说:唉,算了!今天能够和二位在此相会,也算是缘分吧,来来来,请随贫道进屋。 兄弟俩呢一听这个很高兴,就跟这个丑道士就进屋了,进屋之后呢,这屋里边儿还是非常简朴的,碧云观虽然不是大观,但也有那么几百年的历史,所以这个道观里边的香火还成,但是这位丑道长的房间,一些日用家具呢,也不算是新鲜,虽然干净,但是挺陈旧的。 唯一的摆设呢,是墙上挂着一幅古色古香的老君炼丹图,范篱心里边一看这个东西,就有很舒服的感觉。平时在世间,我们在世俗的生活当中感受的是什么纸醉金迷呀,勾心斗角啊! 然后你进到这个小院,清清静静,见到这个道骨仙风的道长,飘飘逸逸,再进到他的这个屋子里边来一看,诶呀,充满着仙家风范,清静无为,显得舒服。 进来后,丑道士沏上茶,然后像模像样的就坐在范篱对面,就说来吧,手拿过来吧。范篱把手一伸,道长就开始切脉。 切了很长很长时间,道长才开口说你换另一只手,又继续切脉。又是切了好久,切到范篱和他弟弟都有点纳闷了。 怎么纳闷呢?因为传统医学里边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望,就是看。闻,就是听。问,就是了解了解你的这个病症。切,就是切脉。一般情况下,走这四个套路是必不可少的医家程序。 而这道长呢,不闻不望不问,他就只管切脉,你这么整下去,你是不是有点颠倒啊?但是你看,对面的这个道长呢,眼神一闭,手就在那切着脉,整个人很端正、很淡定,你还不好意思说啥。就等吧,挺着吧。 大概就这么摸呀,切脉,大概摸了一个多小时,好像是这道长睡着了,许久这才慢慢把眼睛睁开了说:贫道偶过此地,人地两生,亦不知大爷身份? 啥意思,就是说哥们我是路过的,我谁我也不认识,你是谁我不知道。紧接着说:不过从大爷双目看来,并非等闲之辈啊。 就是说看你这眼神儿,你不一般呐,但可惜两眼失神,脉相缓弱无力。就是你现在眼睛里面不精神,脉跳的都不正常。实不相瞒,大爷的病由来已久,其状不轻啊。 那意思就是大哥呀,你这病啊,挺深呐,而且挺长时间啦。范篱一听这个,感觉有点套路的意思,但是也知道,自己也是在江湖上混过的人,见了这么多年大世面,对吧,也不能上来啥都聊。 于是范篱也说点谎,就像今天我们去什么算卦的呀,玩这些东西的时候都得说点半真半假的话。所以他就说了:弟子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耕读之徒,请问仙师弟子患的是什么病啊? 没说实话,我不是什么大官儿,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也不是那么牛掰的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稍微识点字而已。晴耕雨读,天晴的时候我种种地,下雨了,我出不去了,我跟家看会儿书,我就是这么个人,请问我咋的啦,啥病啊,你跟我说明白,我是感冒啊,我还是那个心绞痛呢,还是啥的,我自己分辨不出来呀。 第80章:庄老学说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就把这事儿给扔过去了,丑道长也不和他犟,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这么滴吧,我也不和你争辩,所以慢慢的说:大爷心中有郁结不解,久压日久而成。 这话说过来,范篱也没啥说的,为啥?就是你心里边郁闷,一直郁闷,郁闷的时间很长很长很长,有生之年都一直在郁闷。 这怎么办呢?这丑道长就讲了,贫道看大爷堂堂仪表,肩可担万民之重任,腹能藏安邦之良策,只可惜精神不振,目光暗淡,朦胧恍惚,语气低微,此乃失神之状也呀! 这范篱一听,说得对啊:请问仙师,适才言下之病,乃抑结不减所致,人为何会有抑结呢? 说我为什么郁闷呢?范篱快50了,你问这问题,你自己为什么郁闷你还不知道吗?但人家不能这么说。 丑道士就说了:凡病之起,多由于郁者多而不通者也!反正就那意思,你生气啦,你憋屈了,你那个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范篱就说:哎呀,在下近来常患不寐症。就是晚上睡不着,一旦睡着又怪梦连篇。请问是何故啊? 这丑道士说:此乃七情所伤,情至伤于心则心血暗耗,而神不守舍,生于丕则食纳减少,化源不足,营血亏虚,不能上奉滋养于心,心失所养,以致心神不安而成不寐也。 反正就是你这个状态啊,就是心里有事压抑,郁闷自己排解不了自己,导致你呀,阴阳不通,导致你经络阻塞,导致你癫痫痛风,导致你……反正就是你各种难受的事,导致你做噩梦。 这话一说,范篱也特别认可,就说:仙师说得甚是深刻呀,在下之病的确乃忧思置气不活,血不足心神摇动,精力亏欠。不过在下年不到50,尚思做点事情,盼望早日根治此症,略展胸中一点薄愿,请问先师有何药可医治呢? 就是大哥你说的太对了,我就这毛病,但是我还想治,你说这事儿吧,确实我认了,可我还不到50呢,我还想展开一番抱负呢,我还想大展宏图呢!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这事儿能不能治,不能治的话,要不然我就割了吧。 丑道士就说了:大爷胸襟,贫道已知,然大爷之病乃情智不正常而引起,无情之草木,岂能治有情之疾病。 这话啥意思?曾国藩问说有没有啥药能治?丑道士说不能治,为啥?因为药是啥药?都是草药,草木无情,你这个病是啥病?你这是心病,你说无情的草木能治你这个有情人的病吗? 其实为啥草药就不能治病,能治的,但是这个丑道士他不想让范篱这么治,也没法给治,你说把范篱当精神病治,你多睡点觉吧,给你开点药,你就睡觉了,不是那回事,真要这样这人就废了。 所以他才这么说,说你这病不是吃药能治的了的。范篱很压抑呀,那我怎么治?就治不了吗? 这道士就说:可治!大爷之病乃情之所致之心病也。其黄医世人之身病,黄老医世人之心病,并愿大爷弃以往处事之道,改行黄老之术,则心可清,气可静,神可守舍,精自内敛,百病消除,万愁尽失。 听完这个,明白了,你这病啊,吃药不好使,告诉你心病还得心药来医,多看点书吧,你的问题在于书看的太少,想的太多了。这是网传钱钟书的夫人杨绛女士,对回答小读者问的时候说的这么一番话。 啥意思?就是人家这个丑道士跟范篱说,你这个心病吃药白扯,你还得转换你的思维,转换什么思维呢?你去读一读老子,这个也就是现在叫《道德经》,说什么呢?世人读老子者多,懂老子者少,以老子处事立身者更少。 范篱说我这书我不是没看过呀。老道士就说了:大爷想必从小就读过这个书,谅那时年轻不更世事,不甚了了,请大爷回去后,结合这些年来的人事纠纷,再认真细读十遍,自然事事豁达,病亦随之消除! 范篱说,是,我小时候是读过,但那时候太年轻,老子讲的内容太博大了,太朴素了,小时候我根本就理解不了啊,丑道士说让我回去之后读十遍,然后还得结合近年来发生的人和事,仔细研究,是不是? 那我就读十遍呗,我范篱我没别的能耐,我就是可以下笨功夫,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对吧?人都讲了,说你20岁的时候读一本书是什么感觉?30岁的时候读一本书什么感觉?你60岁的时候,读这本书又是不同的感觉。一本好书,你今天读,明天读,它的味道,它让你获得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这读书的感受和你心里边所有的内容,他是相连的。 所以这个道士才跟范篱说,你这么读去吧,道士这么一说,原来我读老子里边,是,好像有点这意思,一高兴,赶紧起来给道士鞠一个躬。道士说:不必客气,你这么客气小道怎受得了呢? 说完道士就从自己身边拿个小布包,小布包打开拿出了一本书就说:贫道平生一无所有,只有这本《道德经》,乃先师所真传,当年先师曾有言,日后遇到有根底之人,可以将此书赠送,今日得遇大爷,乃是贫道三生有幸,愿大爷精读善用,一生成就荣耀,平安泰御都在此书之中。 范篱拿过这书也很感激,回家之后一部老子的《道德经》,一部庄子的《南华真经》就看去,反反复复的研究,跟以前读呢不一样了,小时候读的时候呢,就认字,了解这东西是经典,但是看不进去,现在长大了再结合了这么多事后,再去看这个庄老学说,再去看这个《道德经》,虽然觉得就是5000多字吧,但是呢,觉得字字在心,句句入理,和当年的这个状况完全不一样。 那么在这些经典的影响之下,范篱的身上会出现怎样的改变,而这些改变出现以后,范篱又是通过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能够重回官场的呢? 第81章:彻悟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其实说起来呢,范篱读这个书,因为境遇的关系,他对这个书原来他没啥感觉,现在他重新读起来,感受又大不同。 我相信大家呢,对于读书这件事儿可能都有类似的感受,十岁的时候读这书啥感觉,20的时候啥感觉,30的时候啥感觉他不一样。当然了,如果这书你越大,你读起来越没劲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换一本书了,你换一本经典的书来读。 当时范篱就是这样,他在经历了挫折之后,回头再去想想自己哪儿错了,好像哪儿都没错,但为什么就这么不顺呢?这时候在这个书里边找,找到他的问题所在的理论依据。这叫受得了教训,得了书经的指引。 人只有受挫折了,你知道不对了,你去看看书,你看看你哪儿有毛病,这个是人之常情。 范篱也是,他在检视自己的这个过程当中呢,就想啊,哎呀,我到底是哪儿有毛病?我的出发点是对的呀,我的方式是对的呀,我光明正大呀,我一不使劲贪钱,二我是为了皇上办事。我哪儿有毛病,我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多挫折呢? 好了,看过了老庄的作品,看过了这些书经之后,他终于领悟到了,就是大多数人都知道,但是不一定每个人在日常生活当中都能做得到的道理,就是你的出发点是对的,但你做这件事儿的时候,如果你的方式方法不对,那么你得到的结果很可能和你的出发点相距甚远,和你的目标相差十万八千里。 当年范篱是啥情况呀,自认为我是好人呐,首先道德上有优越感,我不贪呐,我光明正大。他在给皇上写奏折的时候,他就太直太冲,跟周边人相处的时候,那也是特别楞。 再有一点就是范篱,他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在他的农民家庭的背景这么多年以来给他的影响之中,他有一种农民所特有的直和冲以及倔强。这个倔强有的时候呢,他是一个优良的品质,他会帮助你成事,但有的时候他会引发别人的反感。 所以范篱也一直在看这些东西,在回忆以前自己干的这些事,以前看到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看起来,一联想起来,真是想起往事泪连连,想起当年他和骆宇的时候,这是在他步入地方官场上带团练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对手。没斗过人家,让人给排挤走了。 后来呢,再碰到什么北州的,赣州的,他就学会弹劾别人了,包括骆宇的手下,也让范篱弹劾过。当时骆宇就曾经说过,怎么说呢?说你行事尤是独行己见,不能择善而从,久之,进言者安于缄默,隐身而退。 啥意思?就是你办事一言堂,你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时间一长,也就没有人愿意给你出意见了,下次再碰着你,人家就躲了,我何苦跟你这惹麻烦了。 范篱之前听这话感觉没什么,但是现在一反思,我去,原来我就犯这毛病了,刚愎自用啊!所以这是范篱他看到、他听到、他想到、他在脑子里不断的转啊,不断地过电影,整个这样一个过程。 但是我们不能片面的去强调老庄哲学给范篱带来的影响,好像有点神话了,但其实里边就透着:得了书经的指引,书经给你的是指引,并不能告诉你说这事你就得怎么干,你光死读书也不行,你得有相当的阅历和经历。 正像之前讲到的,读老庄的人多了去了,懂老庄的人呢?少一些,能够把这些东西再运用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当中的,那就更少一些。 范篱这时候,当他反思,当他发现自己的问题的时候,他是很悔恨的,可是时光一逝永不回呀,往事只能回味。 那怎么办呢?范篱做两件事,第一,他不断的给弟弟写信,那时因为这时候他的弟弟呢,在外边带兵,在外面做官,范篱在家里了,他弟弟们没有,他会告诉他弟弟到某一些地方的时候,不要和当地的那种乡绅们啊硬碰硬的顶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你不要到那块就说你们当地的这个什么什么工作干的不好啊。 你呢,你得表扬和鼓励。时不时的你还得上点手段,你得奖励他们。不然对方呢,都有自己的利益,你到这儿来,等于说是强占了别人的利益了。那你要是在那块七个不服八个不愤,早晚你会吃亏的,就像哥这样,这都是血的教训,怎么办呢? 你对人稍微好点儿,对人稍微谦和一点儿,说话呢,你捧一捧人家,这没毛病,你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要是想实现自己的目标,你首先得让你的合作方感受到你的诚意。 怎么感受?今天有个词叫舍得,舍出去一部分,你才有机会能够得到。在这里边他就给弟弟讲了。 当然这个可不是教你奸诈,不是教你攻于心计,我是要告诉你,你要诚,你要愚。诚就是真诚、坦诚。愚呢?就是傻一点,吃点亏。时间一长,人家也就不和你勾心斗角了,人家想斗你的时候,发现你是个傻子,也就赖得和你斗了。 大家看无间道那里边的傻强,我是个傻子呀是吧,结果他是最受老大信任的,范篱讲的意思呢,就你不要太奸诈,然后再告诉弟弟说你要在官场之中怎么生存?千千万万别跟哥似的,动不动就当一个小喷子呀,动不动就当愤青啊,别没事儿就发牢骚、发脾气,没有人受你那个。 这些都是范篱写给弟弟看的信,这是范篱看到了这些自己身上的毛病之后,他做的反思自己身上致命的弱点,是什么导致了你做到今天这样?总结总结,过之后干嘛呢,我要修正自己,我要升级我自己,我要碰到我更好的自己。 怎么办?我就只能塑造我自己。范篱身上啥毛病呢?太自傲,太急切,一味的蛮干,一味的刚强。 今天我们来讲说表面上看起来特别硬气的人,实际上呢?他未必能干好所有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很柔弱的人,也许他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呢,还处理的挺好。 第82章:转变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这是当时范篱的感受,在这守孝的一年多,其实是大彻大悟之年,可是事实上范篱的这种变化,他并不是咔嚓一下子的那种顿悟,拿过来一看这书,我就懂了,不是的,它是一点一点的变化的。 那范篱他为什么要变化呀,他不已经让皇上给摁在家里了吗?皇上不已经说了吗,你就跟家守着吧,呆三年吧。 难道是他觉得这个三年过后还能够再发展嘛,不是!范篱想的比这个细致多了,皇上写那个话其实也留口啦,以后有用你的时候我还要再用你。 那么就从这点来分析,范篱觉得有没有以后还能用着我的地方呢?太有了,为什么太有了呢?朋友们,你想一下耗子要是都打没了,还需要猫有什么用呢,对吧? 那么对于国家来讲,对于皇上来说,范篱是一个带兵打仗的人,他只要有敌人在,范篱就有存在的意义,敌人在吗?在,太在了!是,起义军内部闹矛盾了,可是那也并不是说因为闹矛盾,他也就嘎巴一下就全死掉了呀。 他仍然还是有很多残余的势力,这种残余势力能够带来的影响,那真是不可以小觑,什么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什么叫做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但这都是未来的事儿,现在还没到那份上,现在你还得在这个大面积的斗争当中,你得把人起义军压倒才行,现在朝廷还达不到这种状态。 所以,只要飞鸟不尽,良弓就不会藏,只要狡兔不死,走狗就不会被烹,因此,范篱心里非常有数,我就做准备就好了,最晚也是三年。最早,那就不好说了,我得随时随地时刻准备着。 那么事情是不是像范篱所料想的那样呢,真的是!起义军石起的部队,由原来的赣州直接干到浙州,眼瞅着就奔着杭州就去了。 当时朝廷马上调总兵周寿,督办浙州防守事宜,然后又打赣州调兵,进入浙州作战。可是呢,从赣州调过来的这些湖州籍的士兵和这个总兵周寿,尿不到一块去。 周寿统不了这些湖州籍的勇兵,人和人是有气质问题的,你这个风格的将带不了那样风格的兵,你就说不出来,对吧。就好比我就是跑短跑的,你让我跑长跑的,我要是拼一个业余选手还行,你让我对抗那种专业选手,那我死定了。 所以想了好长好长时间,找谁呢找谁?一下子就想起范篱来了。接着圣旨就下来了:因赣州贼匪窜入浙州,恐周寿资望较浅,未能统率众军,令范篱驰意前往浙州办理军务,望能早日平叛匪祸! 后面就直接说骆宇作为湖州巡抚,你去给我把这个旨意传给范篱他们家里去,告诉他穿外衣,穿外裤,吃口饭咱就走,上浙州就办理军务去。 这旨意一下子就传到范篱手里了,按照他以前的德性,他是不得跟皇上讨价还价一番,以前总这么干,皇上,我这不行,我那不行啊,你得给我待遇,不给我不去! 但是这回范篱可不敢了,我去!我再跟皇上提这提那,皇上不用我咋整。所以二话没说,接到旨意之后收拾了大概三天,那就整理行装,马上出发,大概是九天之后就到了湖州,然后自个儿刻了一个大印,这是我的这个印章,调自己手下的勇兵及各路大将,在一个地方会师,准备跑浙州去打仗。 你看,这就是范篱的转变,头一步先让皇上看见我在行动,当然,除了皇上之外,他给其他的那些人也带来了非常惊讶的改变。大伙儿看他都以为,天呐,这是范篱吗?这不换了一个人吗?用今天很流行的话来讲:你把范篱还给我,你是不是穿越附体了? 意思就是说他和以前就不一样了,不一样在哪儿呢?以前范篱是什么状态?做事从来直来直去,不喜欢什么虚文俗套,什么礼仪呀,什么排场啊,别跟我扯那个,我不在乎。 可是现在变了,跟所有的官吏一样,非常注重礼仪。当然了,这不是说范篱自己要开始装了,他不装,不但不装,而且非常的谦和。启程之前就先给各军的将领,各地的大官,每人致信一封,用词十分的谦恭,那个意思写的就是希望在未来我们相处的过程当中,你能行点儿方便,小弟叩谢。 然后紧接着到湖州之后,原来他啥状态?你巡抚衙门旁边,我再开一个衙门。现在不开啦,不那么猖狂啦,拜遍大小衙门,连小小县衙他也亲自造访。好歹也是兵部侍郎啊,二品大员,那些小县衙、县府他也去。 原来那些,就是官场上你来我往的这种格式性的文章,范篱看都不看,拿过来一瞅,谁的?放一边去,看都不看。 但是现在每封信,必须得回,而且亲自回,回的非常的认真。碰着老朋友啊,就跟老朋友说:我以前做的不对啊,我以前呢这做的不好啊,以后呢?希望你能多多帮忙,以前照顾不周啊,以后希望各位能给我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说白了,范篱为什么能这么做呢?就是心态的转变,过去它是一个啥心态,你们都不行,就我最牛掰。因为我牛掰,所以我瞧不上你们的那些做法,搞什么虚花样,搞什么排场啊,多没劲啊。能不能干点实的,你会给老百姓减负吗?你会做官吗?这事儿你会吗?我就会。 结果现在他说啥,大家都一样,大家都一样,啊!这个小官搞排场,是想要面子,大官搞排场,更是想要面子,官场之中嘛,就得有面子。 而且在跟人交往的过程中,极尽拉拢抚慰,又有点大好人的意思了,必要的时候呢,还舍出去一点利益,范篱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以前范篱是斑马群当中的野马,自然引起了斑马群的群起攻之。现在呢,这匹野马给自己也涂上了一个斑纹,以至于让那些斑马们误认为是同类。所以他在这里边儿混的更好,说到这儿,什么叫误认为范篱是斑马,范篱是他们的同类,就是表面上看起来范篱是很柔软啦,很温顺啦,很周到了。 第83章:高氏风格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其实在他的心里呢,仍然很坚定。但是他这么做,他好办事儿了。以前是在官场上被人排挤,被人骂,被人一通说,甚至呢就互相弹劾,但是到现在用一个成语就可以形容了,他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那么范篱还有别的改变吗?当然有啦。刚说过,他是伪装的改变,他内心深处呢,还是那个他。 好了,范篱的方式方法变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上战场了呢,咱别着急,咱这里边还得说说一个人,就是范篱的老朋友高季。 之前就说过,高季其实挺瞧不起范篱,但是在身边又没有比范篱更合适的人,所以高季一直都非常的帮范篱的忙,为啥要帮他呀?就是因为觉得他范篱行、觉得你可以。 结果呢,范篱在战斗最紧要的关头,匆匆忙忙就回家奔丧了,这事让高季非常的不高兴,破口大骂,说什么呢,说范篱无能、临阵脱逃。 其实这里边范篱未必就没有借这个事我回去躲一躲的这个想法,但是,高季你也不能完全这么骂人家范篱呀,毕竟这是人父亲走了。但是高季就骂了,把范篱骂得一无是处,骂得就不像是个人了。 而且高季是个什么状态呢,我不光自个儿骂,我带头骂,整个湖州官场你是不是得看我高季的,我是谁啊,张亮卿的奏折全都是我写的、我给批的,你们能不听我的吗? 所以高季在各种场合想起来就是各种骂,在湖州官场的影响非常的恶劣,搞得范篱之前在家里呆着的时候,总能听到风言风语,特别的难受。 特别是之前范篱痛苦的时候,再一听高季一点不念旧情,这通给他骂呀,让范篱恨蒙了,诅咒发誓我呸呸呸,我再也不见高季了,我再也不到武州去了,我永远不跟武州的官员来往了。 结果,这个誓发在了他看老庄作品之前,现在看了老庄的作品了,他是不是要破坏自己的誓言呢?那是肯定的!别的都不用讲,就说历史上的那些大人物,在关键性问题上破坏自己的誓言,那是比比皆是! 所以誓言是非常靠不住的,不过你范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高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俩之间闹得个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是我想和好就和好的吗?你的誓言白发了吗?就算你的誓言没人知道,高季把你骂得跟个白痴似的,全湖州、武州的官场都知道了,你还舔着脸去找人高季,你的颜面往哪放啊! 这个问题摆在范篱面前,要怎么处理和高季之间的关系呢?为什么范篱要贱兮兮的非要和高季处好关系呢?其实是范篱想明白了人高季是真心真意的为了他好。 所以高季骂范篱,并不是因为高季是疯狗,也不是高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拿道德去绑架范篱,是因为这里边有事。 什么事呢?当初范篱奔丧回家的时候,正是高季在张亮卿手底下帮忙最忙的一年,忙着调兵遣将、忙着兵事、忙着筹备粮饷等等。 可是尽管高季很忙,在范篱父亲去世的时候,高季还是很关注的,在给朋友写信的时候,多次提起范篱父亲去世的这个事情,言语之中都是非常的惋惜,很替范篱感到难受。 但是后来怎么就出现这两人之间互相不往来了呢?原因就在于高季认为范篱没有尽忠职守,在赣州战事这么胶着的情况下,朝廷未必会准许范篱回家奔丧,所以高季心里想的是:哎呀,你看,爹死了都没法回去奔丧,我挺替范篱难过。高季是这么想的。 可是另高季没想到的是,范篱没像他想的那样坚持着继续战斗下去,反倒是把报告往上一递,没等皇上批复就回去了。 所以,高季有点瞧不上范篱,他对范篱的这个行为不认同,甚至直接就跟范鸠说了,说你哥这种行为,没等朝廷的命令就立刻回家,于义不合。 因为你范篱不是处在自己的位置上,你要是在京城里当官,天天就干那点事,你爹死了,你回去吧,谁也说不出啥来。但是现在你范篱是什么情况,你是受命讨贼啊,从古至今就有明文规定,打仗要是碰着这种事情,是可以不用守孝的,你范篱是不是没有坚守阵地,是不是自己回去了。 更何况,赣州局势艰难,军情危急,你就这么回去合适吗?所以高季不认同,而高季这大哥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性格,他就给范篱写封信,写了1000多个字,告诉范篱,请你赶紧回到赣州战场去。当然还是他那风格,情绪一上来啥也不管,在信里就直接批评范篱不等朝廷批复就回家的这种行为。 你说范篱看到这个能高兴吗?你是干啥的呀,死的是不是不是你爹,你在那大义凛然,跟我说这话干嘛?而且范篱回家奔丧多多少少有点打着回去躲一躲赣州这种困顿局面的想法,结果这种想法让高季一下就识破了,不单识破了,还在信里一通骂。所以你说范篱能不恼火吗? 结果呢,范篱就不理高季,我不理你行不行,就不再和高季通信,在以前尽管两人因为战事紧急,但仍然会经常通信,相互交流下意见和想法,高季也会给范篱出下主意。 但是呢,尽管范篱不和高季通信了,但他仍然会要求他弟弟,说你和高季,你们处你们的,我跟他不写信是我们的事,你们没必要。 说到这儿呢,我们还得再多说一点儿,高季对范篱的帮助还算是比较热忱的。甚至包括范篱能够复出,高季起了一定的作用,说当时石起率领起义军进军浙州的时候,高季就和胡林芝商量说怎么能够把浙州给救了。 怎么救呢?那就得派一个差不多的人去,谁差不多?就只剩下范篱了,那如果范篱去了,这个兵、钱哪儿来?胡林芝就说了:我们给他凑,我们北州凑几万两,湖州凑几万两,湖州巡抚,那个骆宇,你能不能做主?骆宇当然能做主了,这是巡抚。 然后又一问说,武州的,高季,你不是巡抚,你是师爷,你能不能做主?高季一拍大腿说:必须能做主啊,多少钱?完事! 第84章:和好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么接下来就是三方共同起草文章上奏折请朝廷派范篱出兵,这是高季和胡林芝以及骆宇做的事儿。 但是呢,这个事还不是影响了范篱复出的关键性因素,其实呢,在这几个折子上去之前,皇上就已经下旨让范篱去办理浙州事务了。 所以早在高季、骆宇、胡林芝给皇上上奏折之前,皇上就已经决定要启用范篱了。那么是什么让皇上摒弃了前嫌,想起启用范篱的呢? 说起来虽不是高季的功效、功劳,但是有点胡林芝、骆宇的帮助,特别是胡林芝一直在朝廷里边帮着范篱去运作这个事,帮范篱说好话,但是作用有限! 又不是高季,又不是骆宇、也不是胡林芝,真正帮上忙的这个人,是谁呢?这人是工部尚书,叫徐普,他曾经给皇上上一个折子,说请让范篱到这个浙州去督办这个打仗的事儿。这折子上去的当天皇上就下旨说:行,前任兵部侍郎范篱驰赴浙州办理军务。并且把这个谕旨以600里加急寄送的方式给骆宇,骆宇传给范篱。 所以从这上来说呢,最大的功劳是人家徐普的,那么这个徐普为什么要帮助范篱?按道理上来说,范篱是兵部的,他是工部的,好像没有关系。 表面上看是这样,但实际上徐普这大哥呀,不仅当过工部的尚书,还当过兵部的尚书,当过刑部的尚书,吏部的尚书,这是一个职场当中的老人,官场当中的老人。 那么你说他为啥就能帮着范篱呢?这里边儿啊还有皇上的意思,可即便这样呢,也没有办法说明为啥他要直接的保举范篱啊。 具体咋回事儿呢?这事得说在在头一天晚上,皇上曾经单独召见过徐普就问,说这浙江这事儿应该怎么办?这个仗应该怎么打? 为啥找他问呢?一是因为这是一个官场老人,还有一点就是这徐普他是浙江人,他这些话呢,说起来比较容易了解,但当时这俩人都交流没啥太多的结果。 回家后,徐普这老爷子当时已经70多岁了,想了一宿没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上了个折,奏请范篱到浙州去。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只有范篱合适,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能办这个事。 所以这么一看呢,能够让范篱得到复用的,还是他范篱自己的能力,加上好朋友的运作,加上命好。这个前后脚都有关系。 现在来讲,这些事情,高季帮他做这些事儿,范篱他是不知道的,因为俩人不通信了,他心里边恨高季,就是在范篱心里边觉得,大哥你也没帮上我,你也总骂我,你压根儿就没把我当人看,你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你一盆冷水泼在了我的后脑勺上。我,我决定我不和你来往了。 那这个心结是怎么解开的呢?这还得先说范篱先给高季写了一封信。之前不是说了吗,范篱出发之前给大家都写信了,当然不能差了高季,是不是?虽然自个儿以前发过誓,但是那都是年轻时候的所为,那都是小孩子办的事,当不得真。 所以呢,他就希望能和高季和好,他必须首先自己先有这么一个动作,有这么一个行为。但是呢,你又不能像别人那样你弄得花里胡哨的,因为高季这人太聪明了。而且之前俩人有个不可言说的故事,你万一弄巧成拙,你整的虚虚假假的,说你上人高季那去被高季给骂回来,那多不合适啊。 所以范篱呢,就是我先弄一实在的吧,写一封恳切的信吧,就给高季寄了一封信,在写的这个信里边范篱承认错误的非常诚恳,那意思就是我确实错了,你批评我批评的对,你批评我,说我不懂忠、不懂孝、不懂仁、不懂义,你说的对呀。 这封信到了高季这呢,高季就给回信,回信里大概那意思是说:我们俩不通信已经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啦,我怀疑老兄你啊!是不想理我啦!越想我越难受,越难受我还有点生气呢,我一生气,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所以咱们俩就没在通信。哎呀,其实何苦来呢? 当然了,这只是信里说的,两人真正的和好如初,还得有见面的那么一个过程。怎么办?我就先示好,来到湖州之后,范篱就找骆宇唠嗑去了,然后在这个话里话外呢就透出来那意思,就是我想去武州拜一下高季高先生。 然后呢,骆宇就替范篱把这个话带过去了,并且骆宇也得在中间劝劝,就说你俩原来关系都不错,现在何苦因为这一点事搞得彼此不相往来呢,你看范篱不是已经在信里承认错误了吗,是不是给人个机会,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说吧! 那高季就说:那就来呗!结果范篱就来了,来这块呢,还比较好玩,说是高季知道范篱要来,特意让人在门口等着,随时随地向我禀报这个范大人范侍郎,他是以什么状态来的? 说是范篱刚到街口,仆人就匆匆忙忙跑回到高季家里边汇去了,说范侍郎已经到街口了。高季就问了:是坐轿子呢,还是骑马呢? 仆人回答:是坐轿子来的,坐的是八抬大轿。高季一听就怒了:去!把门都给我关上去,任何客人我都不见!叫范侍郎打轿回府。 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这范篱出来是要打仗的,你作为一个要打仗去的人,你出来你骑个马是很正常的,但你要是坐轿子,那说明你还是意志不坚定,所以我不想见你。 还有就是说你坐轿子来我这,你有派啊,你有排场,你上我这嘚瑟啥呀?结果高季才让人把门关上。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仆人又来报告了说,老爷啊,侍郎大人在巷子口下轿子,正徒步往这儿走啦。 高季一听:哎呦呵,下轿子了?这是撂下架子来啦,不跟我这装叉了吗,你这官威挺大呀,有意思啊。来跟我说说他穿的什么衣服,官服还是便服?有多少随从? 仆人就讲:没穿官服,穿的是一件长褂子,灰灰的,也没有随从,一个人。 这高季一想,这大哥真是轻车简从啊,这挺有诚意呀,行,把右边的侧门开开,迎接他。这算是把范篱给迎进来了。 第85章:捧着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古人这个门啊,它是有讲究的,哪扇门哪扇门,啥时候开,怎么开,迎接什么级别的客人,这都是有说法的。中门,一定得是那种特别高级别的人来,皇上来或者说是特别尊贵的客人来才可以开中门,平时都不开,开个偏门得了。 所以呢,这个高季欢迎范篱的这个礼节也不算甚高,也就是那意思。但是请进来之后,范篱就先抢着跟高季打招呼,很亲热呀。那个亲热劲儿就好像他们从来没发生过问题一样,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间。 因为高季对范篱的印象还是原来那个又臭又硬的石头那个风格,这一见:哎哟,你这是喝多了还是咋滴?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大变样啊,来来来,坐坐坐坐坐,俩人呢,就坐下聊天,喝茶聊天也不客套。 倒是高季呢,还是心里边有点儿别扭,问道:伯父安葬妥帖了吗?一年多以来,索索碎碎的事情很多呀,也没给老人家磕个头。不好意思啊。 他这个话呀,其实还是里边呢,有怨气,但也有问候。高季这么说,范篱就当没听见,喝了口茶直接就擦擦嘴:哎呀,高季,这次能够得以为父亲办理身后之事,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全是靠你啊! 高季一听这啥意思?范篱就讲了:你忘了那一年我跳河,要不是你开导我,我早就作为一个不忠不孝的罪人死啦,哪还有给父亲送葬的时候啊! 范篱这话一说,高季就无法招架啦,朋友最怕的就是对方诚恳真挚,哪怕是你自己给人一顿骂。 高季一看:哎呀!没想到你是这么厚道的一个人,我呀,我后悔,我当时骂你骂的太狠了,去年你从赣州回来,我当时认为有些不妥,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此时范篱心里就算是介意,这时候他也不能说呀,我来干啥来了,我来哄你来啦,哄你,我咋能说我不该说的话呢?就说:唉,高兄,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情同骨肉,这几句话哪能放在心里呢,我没在意啊,你也别往心里去,这篇就这么翻过去吧。 紧接着他开始捧高季了,记不记得范篱出来之后最愿意干的一件什么事,就是对人的各种拉拢,各种捧、各种唠拜年嗑,说好听的。 于是范篱就说了:高兄,这几年你在如此繁忙、如此艰难的条件之下,为勇兵们筹集了那么多银两,你对赣州战场做出的贡献,那比我大多啦,当时你几点军事建议,我后悔没早采纳呀,我要是早采纳,久江湖口早就拿下啦! 这话说完正中高季下怀,高季他就得意这口,因为他就觉得我自个儿厉害。范篱夸完之后,高季就说了:嗯,你说的倒是对。是这么回事,你看,我就说我比你牛吧,你之前你都不承认,我老实告诉你,谁谁谁他们打仗打出来的成绩,也都是因为听了我的话,这个稳扎稳打是你的长处,但是呢,事情都有两面性,因为你太过于稳扎稳打啦,所以你不会出奇制胜,要想百战百胜,必须得把这两者相结合,这次你复出呢,我希望你能够更多的注意审时度势,出奇制胜。 范篱听完这话之后,心里边咋想的不知道,但是呢,范篱还是硬撑了一句:哎呀,你说的太对了,我的失败就在于太死板,太缺乏奇策啊,这方面以后你得多给我指点指点。 那么这话一说话,高季那就乐了,总结过去谁都会说,你只要把自己的心态放低,认定今天就是来吃亏来啦,今天就是来捧人来了,对于过去的事情,是很好说出口的,那事,我错了。可是以后呢,以后不谈!为啥以后不谈?因为以后还没发生呢,以后咋样还不好说。 所以呢,过去那玩意,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你爱咋说咋说,真正让高季开心的是啥?范篱讲了,以后你也要继续帮助我,你要指点我。所以高季能够感受的到,这是真真正正的觉得是自己错了,觉得我比他强。 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高季就说了:范兄啊,你打仗和你的为人一样,很实在嘛,很稳重嘛!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儿的时候呢,范篱换了一个特别恳切的语调:哎呀!其实说句实话,我并不够格统领勇兵! 高季就一激灵啊,你范篱说这是啥意思?下一句是什么,范篱下半句说的是:你才具备真正的统帅之才呀。 这话是真真正正的说到高季心坎里去了,但是高季自负归自负,他也不傻,他也绝对说不出来,那行啊,那你跟皇上说吧,你别干了,我干吧。 这话他不可能说,再二也不至于这种程度,只是微微一笑道:统帅是你,这是皇上钦点的,还能有谁不承认呢?当然了,这个看今后战事发展怎样,假如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自领一军做你的辅翼。 这一下子范篱的目的就基本达到了。首先,冰释前嫌,其次重归于好,最后俩人准备合起伙来,未来继续做一番大事业。 但是高季把这个话说出来,范篱听到这层意思之后,他还得把这事垒实了、夯实了,说明白了。站起来他就说:哎呀,高兄,我想求你一件事! 这话说的很严肃,很郑重。高季一看范篱这个德行,一看这脸这么严肃,咋的,让我给你整钱啊,你要出兵,又没钱了,让我给你筹军饷!于是问道:啥事儿啊? 他也不能直说,我得问问看你想干啥呀?心里想:狐狸尾巴可算露出来了吧,夸我两句,最终还是为了这个吧。 结果没想到,范篱说啥,说我当年啊,我在家待着的时候,我在家读书的时候,取老子之意凑了一副对联,想用篆字写出来挂在我的屋子里,但是你也知道啊,我的篆字写的差,你呢,是篆字高手,我想求你,你给我来手书一份。 第86章:放下身段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个时候高季就已经完全明白范篱是恭维了,因为呢,当年篆字写得好的人特别多,高季的状态呢,就算只放在城里边,也就是二流左右吧,但是呢,像高季这种又有身份,然后地位又高,然后又能写上几笔的人呢,其实他是完全可以接受别人对他的这种恭维的。 所以他心里很高兴:你想写哪两句啊,你说吧,我就给你写。说完呢,就把这纸和笔就拿起来了,范篱也不废话,上联是敬胜怠,义胜欲。 嗯,好,卡卡卡,高季就写。那个下联呢,范篱就说了,下联是:知其雄,守其雌。 前面这个吧,都能理解,就是对人尊敬胜过于对人怠慢,对朋友的仁义要胜过自己的贪欲,这都没毛病,这都是大道理。 但是下边这个:知其雄守其雌,是啥意思?高季搁这儿想,这几个字咋写啊,很快想明白了,哎呦,范篱啊,你也是一个老滑头啊,这是你要借这幅对联在我的面前进一步表白心迹呀! 怎么说呢,知其雄,谁是雄啊?我是雄啊,我比你牛呀!守其雌,自己甘为下方,甘愿当雌的。 高季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有点感动了,把笔停下来,瞅瞅范篱:范兄,听人说你这一年多守丧期间,天天不离老子不离庄子,别人听了高兴,我对你有点惋惜呀。 范篱一听,来吧,那你就说说吧。左宗棠就说了,说老庄学说养心成,办事不行,尤其是当今世上我辈不可为情所迷呀,噼里啪啦就开始说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理论。 那么他的这番观点,这份态度,范篱认不认同,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他今天来的就是为了要搞定这位牛气冲天的高师爷。 所以,无论高季说啥,范篱基本上就是微笑点头,然后嘴里边儿说着:嗯,对对对,嗯嗯嗯,有道理,嗯嗯嗯,哎哟,太对了!哎呀!醍醐灌顶。 然后就这个,一个套路下来,但是非常受用啊。高季说玩一番之后,一看范篱一副小学生的样子,也很过瘾,非常过瘾呐。自己原来是咋回事,他心里非常清楚,加上他自己,那个一直都是想和范篱比比的这个心理得到满足了,他也就不再为难范篱了。 怎么说呢?说这副对联啊,不写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再送你一副,是武乡侯的话,这个对联呢,可能对你用兵打仗更有益处。 说完就开始挥笔写,一共也就是12个字,跟范篱提的那个是很接近的,叫什么呢?上联:集众思,广忠义。下联:宽小过,总大纲。 啥意思?告诉范篱你呀,宽容一点,你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凡是在大的问题上,你抓大放小。 比如说您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参加工作的时候你有时候你会想一下,突然某一位比你年纪长,或者是某一位你的领导,或者说人生阅历比你丰富的人,跟你说了一句根本你没听明白的话,你不觉得应该琢磨琢磨嘛?有时候你觉得为啥要跟我说这个呀,这事儿我做到了。人往往有一个状态,说我以为我做到了,其实呢?你没做到。 那范篱看高季的这个对联儿,按照他现在这个心理状态,就无论如何他也得说好,然后约定下一次我们什么时候见面,见面的时候呢,我们怎么把酒言欢,怎么一起干事儿。 其实高季的半生啊,就没有什么瞧得起的人,对范篱也就那么回事。而且特别觉得范篱你当了大官,我啥也当不上,心里不得劲。 所以现在范篱拿出一个很低的姿态来面对自己的时候,高季心里边其实是暗爽的。于是就照盘全收。 看到高季这态度,范篱心里呵呵乐,看来我这招好使,那么范篱对高季表示友好,高季他还能继续的对范篱恶语相向吗? 说完之后呢,高季亲自送范篱出门,范篱被送出去的时候,他看见是中门大开,这是以一个标准的送贵宾的礼节去送他,而且旁边有好多名衣着整齐的仆从站在旁边很有排场。 范篱心里边非常满意,非常得意,此行的目的已经圆满达到。高季心里呢,也非常满意,你看,小小的范篱终于被我说服啦,终于他听我的啦,终于可以啦,这孩子,你说我一天天我跟你操老心了。 你看这件事范篱办的,既让自己达到了目的,又让自己的交往对象心里边特别的舒服。你不服可以吗?这绝对是一种能力。 搞定了高季,应该说范篱拜见各路官员的这个事情,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紧接着他继续拜,各个衙门口都得拜到,连县长都拜了。 那你说范篱一个这么大的官,为啥要挨个衙门去造访一番?走完一圈之后,会不会让人觉得说你范篱没大没小啊,你这人没力度啊,说话不好使啊,这么大官,连小衙门你都进,会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绝对不会的,因为无论范篱再怎么把姿态放低,人家的那个官阶也在那呢。说实话,如果有一天哪个国家总统也好,突然之间降临了,说要拜访下你,跟你在这儿交流一番,然后我们握手,双方就各自感兴趣的话题交换了意见,然后人家自己走了,我连送都没送。 你说回头我能在这吹,他啥也不是,连我都见。不会这样想的,我只会觉得人家礼贤下士,人家很贴近普通民众,我的心态其实就和刚刚所说的那些小官心态是一模一样的。 一个手握重兵的统帅,能够不计前嫌的来见我,主动的来和我去交往。什么感觉?有一种小官受宠若惊,大官感觉惭愧的意思。 为啥呀?那么大官凭啥上你这来呀,对吧?小官肯定受宠若惊,和范篱官阶差不多的呢,觉得,哎呀,我们原来,你看,原来处的还那么僵硬,现在人家就这么主动,哎,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没事,咱就是误会,没事儿,没问题。 隔阂就这样被打破了,那么范篱把这层冰破了之后,他能做点啥呢?在范篱要出兵的时候,全湖州上下所有的官员,只要是范篱拜过的,全都有一个积极的表态,说我们全力支持湖州的子弟兵在外打胜仗,立军功。 说这话也对,勇兵是哪儿的兵?是湖州的子弟兵。没有人说他是范篱的子弟兵,谁敢这么说呀,谁敢说是范家军,皇上还不得弄死你,对吧。 第87章:保举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呢,范篱这一回和之前在官场当中的这状态,尤其不同,特别是这一次,在和高季交流过之后,他和骆宇之间的关系也比从前近了许多。 说实话,自打范篱离开了湖州,跑到别的地去练兵,然后打了几个胜仗之后,骆宇对他就不太像以前那么睚眦必报了,因为俩人也没有啥利益上的冲突,也没有说范篱过来抢地盘啊,抢权力呀,这种隐患。 再加上有高季在旁边说一说,范篱和骆宇之间这关系还处的不错。范篱之前被围的时候,骆宇还真是帮不少忙。 古人办事啊,都讲什么天时地利人和,起码讲现在范篱这个人和官场这部分达到了,那么在军事上这部分他可以吗?不太行。 因为这次他出兵,实际上并不是由他自己像原来一样说水陆大军,都听我一个人的,我都说了算,其实不是那么回事。跟着他一块打仗的将领其实并不太多。首先,水军不归范篱管了,陆军加一块呢,也就1万多人。 所以范篱等于说权利呀,虽然官没变,但是权利可比以前小多了。但事实上,不是还得打吗?起义军那部队,也仍然还是挺厉害的。 但这回范篱不冒进,不管高季说啥,说你应该出奇兵,不,我就不冒进,我就老老实实的打。 在这一战当中,其实呢,尽管我们讲战场之上的军情是瞬息万变的,可是呢,整个在范篱这个时期,和起义军的斗争当中,基本上还是一种反复争夺一城一池的一个状态。今天这儿是你的了,明天这儿归我了,后天这儿又让你拿去了,大后天我还得给拿回来。就是都想吞掉对方,但一直都没有吞掉对方的实力。 这个形式看起来和范篱被要求赋闲在家之前的状态是很接近的,但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现在的范篱心理状态和以前那个时候首先就不一样了,其次,他现在是要朋友有朋友,要官场关系网,有官场关系网,要面子有面子。 所以,大哥挺住了,不单挺住,在他的心里的这个纠结比之前差的远啦。甚至说范篱在这一段时间里边过的还算是舒服。 当然这个舒服只是针对范篱心态的问题,他还是要做一点一滴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现在手下兵将太少的现状。 那么怎么改呢?发出一大堆招聘启事,找工作就上什么什么网?不可能的。 那么范篱是怎么干的呢,就是这种事情要是搁过去的范篱,他绝对不会干的。什么事呢?稍后再说。 皇上不是派他到浙州去吗?浙州不是有石起吗?其实他没赶上,范篱带着他的1万多人刚往浙州走,皇上这个谕旨又下来了,说那石起呢,又撤了,浙州那块的人手够了,你干脆往外走吧,你还是回赣州,跟赣州那打去,把赣州的这个地盘给我打,给我占住,我给你指定一个地方,你去打去吧! 所以范篱才带他这1万多人,能够跟人家比划比划,能够跟人家较量较量。说实话,这个时候范篱面对的问题就不再和以前一样,不再像以前那样又愁钱又愁关系,现在这些他都不太差,差的是啥,差的是我没人。 那怎么能够让自己的这个手下的人变多呢?过去有一句话叫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关键问题是自己都招多少年了,差不多的都来了。再招怎么能招上来呀,就得出奇兵了,怎么出奇兵? 过去啊,范篱他在打仗的时候讲究的是什么呢,我给我的将士们多开工资,来我这,我多给他们开点钱,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够有信心,有力量给我打胜仗。 但是说实话,你说你给那些上战场的人开多少钱是多呀?对吧,开多少钱好像都不显得多。所以呢,范篱这一回,即便是有钱,也没啥吸引力了,因为打胜仗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么多年勇兵就是这么带过来的。 此时此刻,范篱想再多招人,那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工资你再多开能多开到哪去?他总是有一个标准,于是你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什办法呢?保举。啥叫保举啊?这个过去啊,在每次打完仗之后都得向皇上汇报,说是这场仗打的咋样,谁谁谁,什么有什么功?谁谁谁呢,有什么劳,把这个写上去,或者谁谁谁,有什么问题,都得给皇上汇报一下。 那么你在写这个报告的时候,说他有没有出力啊,说他怎么怎么好啊,这其实是啥,就是等于变相的跟皇上说这人可以,皇上,你给他点儿名,你给他点儿利,你给他提拔提拔吧。 其实就是干这种事,虎贲军也好,其他的部队也好,这个烂举风是很盛行的。什么叫烂举呢?就不论是大仗小仗,只要是打赢了,领兵的大官都会拼命的保举自己的手下,不管这人在战场上出不出力,都能或多或少的沾点好处。 但是范篱在最初的时候他从来不这么干,他烦这种行为,我得为皇上负责啊,皇上的钱能随便乱花吗?我是天下第一大忠臣,我得替皇上严把这个关。 所以他保举的人数是所有战场当中最少的,当初他带兵把昌州打下来的时候,结果保了多少人?保了300人,然后经过他保举受奖的这些人占整个出征部队的3%。 那么,这3%有什么问题吗?好了,再说说胡林芝是怎么干的,胡林芝呢也攻占过昌州,人家怎么干的呢?保举3000多人,授奖的人数达到了百分之二三十。 你看,都是带1万人左右,结果在胡林芝手底下干活,100个人里边儿能有二三十人受加奖,在范篱手底下干活,100个人里边就两三个人受加奖。 你说这仗打完之后,假如说还有人想要从军的话,他是投范篱还是胡林芝?显而易见。甚至许多范篱手底下的人都主动往胡林芝门下跑。 第88章:队伍不好带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别看胡林芝是范篱拉起来的,那你说范篱手里还能留住人吗?他以为自己是道德高尚之人,所有的人都是道德高尚之人吗? 如果说过去范篱在军饷方面他有难处的话,那么这个保举这个事就完全属于他不愿意报了。他就是忠诚,他就是替皇上想的多,但是我们现在说他想的太多了。这次复出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如果不狠劲的保举,如果不狠劲儿的给这些人花钱。 那么,就不会有真正的人才还跑到他这儿来,只有诱之以名,笼之以利,天下的那些好人,才能够都到他这边。 所以呢,范篱这回借着打仗,能够赢能够占点儿小便宜的这机会,拼了命的往朝廷里边,去保举自己身边的人。这是其一。 其二呢,范篱最开始对军队里边的钱看得特别紧,自己肯定是分文不拿,部下也不能够有太多的灰色收入。我给你的是我给你的,你在中间贪是你中间贪的。 之前不是说过一个夜明那个玛瑙的故事吗?这就是属下要贪,要堵范篱的嘴,范篱没干。那么再次出山之后呢,他还想了,跟皇上保举是给的名,在军里边把这些钱分分呢,是许的利,有名有利,这才能够把手下的人给拿住。 所以说他基本上在金钱上,放手了许多,很宽泛了。复出之前他在带兵的时候,对打仗时候的抢劫查的很严,但是在复出之后呢,范篱通常情况下是采取一个宽容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这样一来,咱们说句实话,人心都是肉长的,范篱的部队原来是那么一个风格,现在变成这么一个风格了,原来缺人,现在一看,哎呀,这里真好发财呀,朋友们,您说会不会有人来投奔? 所以范篱手下的部队再一次迅速的扩张起来。当然,范篱做的另外一件事呢,就是除了我要拓展新的兵源以外,原有的这些士兵我也得让他好好的在我这待着。 原来那是因为我这边待遇的问题,他们都往外跑,现在呢,因为我待遇的问题有人往回来了,但是本有的这些我还得让他们好好跟这待着。 所以范篱比从前。更加重视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记得当年他在湖州练兵的时候,最初他就是每逢几天就联合操演,然后他上去训话,一训可能就要训一个小时左右,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回家待着下岗为止,都是搞这种官兵集体训话。 但是等他出来之后,改了,我不给你什么集体训话了,我给你开小灶,每天呢,专门找来几个基层的军官个别的谈话。就问家住哪儿啊,家庭情况怎么样啊?你家里还有谁呀,打仗有什么困难吗?你可以说一说嘛,对吧。 都单独唠这事,所以这也是范篱的一次转变,他这么做到底是受什么启发,咱们不好讲,就说他能收获到什么结果,第一,他能够最直接的了解到给他打仗的这些营官、少官们,到底是什么水平,思想上是怎么想的,而且还能摸一摸对方的底。 还记得范篱以自己会看人、会看面相为自豪吧,他对自己会看人是很自信的,所以当他去了解基层的、一线的小官的时候,他也能够在这看出来将来哪一次战斗中能够对谁委以一个什么重任,看他能不能完成。 其次,对于长官没事就找下属聊天,对于长官和下属之间的情感是有积极促进作用的。 还有就是,他更加注重自己部队的口碑,原来是管的太严,带兵打仗都得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谁要敢贪污或私下偷拿什么东西,那是一定会受到严惩的。 后来呢对于这方面有所放松,但是你又不能太过于放松,他总是有个度的,不然不就变成了军纪败坏了吗? 你看看朝廷那帮虎贲军就明白咋回事了,老百姓为啥欢迎起义军呢,就是因为那帮兵油子在这块又抢钱、又抢人,不干好事,奸-淫妇女,所以老百姓对起义军有期望,特别是初期的起义军,对自己部队的要求是有严格限制的,我就不随便抢钱、不随便欺负老百姓,甚至对男女关系是有限定的,所以起义军和虎贲军是有特别大的区别的。 但是当范篱被勒令下岗回家之后,范篱所带的部队就学坏了,纪律相对松弛了许多,就是等范篱的部队进入赣州的时候,下面的官兵总和当地的民间武装力量老干仗,甚至发生经常相互杀的事件,最严重的时候,赣州南城十八督团局杀掉了勇兵三十多人,那你说这矛盾得激化到什么程度?才能把来帮着打起义军的勇兵给杀掉。 这个事件只是一个开端,随后各种械斗更是屡屡发生,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怎么办呢?范篱搞政治思想工作,这回不光是针对那些营官、少官了,对待这些普通的士兵也得来,怎么干呢? 我给你编首歌吧!编了好几首,其中一首叫爱民歌,怎么唱呢,第一扎营不要懒,莫走人家取门板,莫拆民房掰砖石,莫踩禾苗坏田产,莫捉民间鸡和鸭,莫借民间锅和碗,莫抓民夫来挖壕,莫到民家去打馆,筑墙莫拦街前路,砍柴莫砍坟上树,挑水莫挑有鱼塘,凡事都要让一步。 这个有点像我们听革命歌曲,但是意义是不同的,怎么不同呢?因为这些兵们不是为老百姓打仗,他是为自己的名和利打仗,所以你看他那个词编的再好,也没有办法从根本上阻挠,没用! 不但对老百姓做不到,就连当地的虎贲军、友军也弄不明白,所以当时有从东州调过来的虎贲军,范篱的勇兵过来之后,跟人家东州的虎贲军就处不好,凭着人多、势力大,就总欺负人家东州的虎贲军。 后来给东州的那些虎贲军给气的呀,好歹我们也是有正式编制的,凭什么整天被你们这些临时工欺负,就因为你们人多吗?干脆吧,我为了干掉你们这些勇兵,我投起义军去了,不为别的,加入起义军就为了泄愤,就为了和你们这些勇兵大干一场。 第89章:孤军深入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么,像这些事是范篱能够轻易处理得了的事吗?很艰难,带兵哪有这么容易啊,特别是带着一个完全没有信仰,为了升官发财的这么一个部队,能有啥招啊,你也得干。因为你就是干这个的,话说简单的话,轮得到你范篱干这个吗?朝廷里边比你吃香的,比你会来事的,比你跟皇上走得近的人有的事,轮得着你吗? 所以呢,这时候范篱还是想的很透、很通的,没事,搞吧,梅花香自苦寒来,我总有一天能出头,所以他的心境要比以前平和得多的多的多,不光是写日记,他还大量的读书。 因为他下岗在家那会不是读庄老著作嘛,他觉得非常受启发,所以他就想到,过去读过的那些书籍,我重新再拿来看一遍,又有不同的感受,这是范篱干的事。 看上去时间就这样过了,但就在这中间,范篱经历了一个“丧弟”之痛(为什么用括号呢?后面大伙就知道了),他弟弟“死了”,怎么死的呢,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死在了战场上。 其实说过来,范篱是这个家族里的大哥,他一直给他的弟弟们和家里的后辈教导了很多很多做人、做事、做官的一些指导,但是前边讲过,范篱其实并不愿意他的弟弟出来带兵打仗,主要因为啥?就是战场上太危险。 但是范明呢,已经从军了,范篱就只能被迫接受,说当年范明带兵来帮助范篱的时候,范篱曾经亲自派人帮着范明打仗,并且教他最稳妥的打仗的方法,就是这仗打下来肯定赢,范明肯定能当上一个差不多的官,战功是铁定的。 难受就难受在中间范篱的爹死了,只得回去守孝,但是范明比范篱要先出来,因为范明是被过继了,所以他不用守孝,就回去走个流程就行了,所以他不用在家守那好几年。 可是回过头来说,你就是不用守好几年,那毕竟是你亲爹,你又不是从来没见过,在家死了,你就出来啦,合适吗?这个感觉总让人觉得是不太合适的。 但不太合适,为啥范明还这么干,范篱作为大哥还不拦着。就是因为这里边有一个内在的原因,有一个背后的故事。 是因为当年曾范篱赋闲在家的时候,他犯病,逮谁骂谁,跟自己的那所有的弟弟都有过口角,范明也不例外。 但是那些弟弟呢,因为是自个儿的名义上的和实际上的亲爹死了,所以想走也走不了。唯独范明不需要守这个孝。再加上他心情也不好,怎么心情不好呢?你看我眼瞅我战功都立了,结果爹死了,我还得回来,等我再回去这战功别人的了,他心情也不好。 所以他跟范篱那时候是针尖对麦芒,范篱骂他一句,他恨不得回三句,两人干的非常厉害。后来实在没招儿,大哥走了,躲了,我不跟你玩了。 他就去跟别人打仗去了,从军去了,等到范篱复出以后呢,那范篱别人都能够往回拉拢拉拢,这自己的亲弟弟,他能不拉拢吗?必须得拉拢啊。 所以就把范明就找回来,找回来之后给他安排一个地,那意思呢,还是找人带着你,让你赶快的得一点儿军功,让你赶快的成熟起来,尽量在军里边啊,你待在那种既没有危险又有功劳的地方。 这个被派去帮助范明的人的叫李斌。这是范明的顶头扛把子,这也是范篱勇兵里边著名的将领,当时呢,他的特点就是谨慎能战。 战绩是什么情况呢?先后攻克了40多个城,大小600余战,所向披靡。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而且当时他刚刚拿下久江,名望非常的高。那范篱又为了让范明和这人相处的特别好,又促成他们俩结成了儿女亲家。 所以范篱认为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安排,我把我弟弟交付给李斌,跟着他的亲家,在战功上呢,占点儿便宜,然后拿个最起码的功名,完了再说。 范篱是这么想的,那么我们讲到这儿,觉得,这没问题呀,那怎么就死了呢?这里边儿啊,还有皇上的事,还有他自己的事。 这话得怎么说呢,说起来话就长了,我们简单的说,李斌和范明最开始合作的确实挺好,李斌能打那么多仗,他这人非常踏实。 再加上看范篱的面子,所以对范明还是不错的,可是这个时候呢,又出现了一个紧急问题。当时呢,起义军有一个青年的将领叫做李秀,还有一个人叫李玉。 这俩人突然之间就把泸州给攻下来了,泸州其实在江北算是重镇,地位是非常之高的,所以皇上非常的着急,说怎么办?一想就想到李斌啦,就给李斌下了一个令,说你呀,赶快带着人奔泸州,使劲把泸州给我夺回来。 皇上下令啦,李斌能不去吗?他必须得去呀,去,必须就得带着范明。可是这仗看上去是好打的,但实际上不好打,为啥呢? 李斌打仗虽然牛,可是他这时候只有8000人,而且这8000人是在连续作战多日之后执行的这个任务。可是皇上不管这个,要求李斌的部队在这种情况之下,奔袭数百里,突破起义军重重防卫,然后再把泸州给拿下来。 这搁现在的话来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可皇上呢,七天之内下了七个严令,并且言辞严厉,就你不去就不行,不去就把脑瓜给你揪下来。 没招了,李斌带人拼了,20天之内连着拿下了四个城,这战绩非常好了。 战绩好归好,我们从战略上来讲,这算是孤军深入,大家可以跟着我想象一下。你一共就这点儿兵,到一个地儿分点儿,到一个地儿分点儿,很快他就剩下不到5000人了。 你再继续往前走,那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鸡蛋去碰石头啊!这事儿用一句武侠小说里边儿常说的话,把这叫兵家大忌。 所以李斌呢,他就开了一个会,跟将士们商量,说我们要不要继续往前去。大多数将士都说不行,不能再往前走了啊,我们得在这儿休整一下子再往前干,不然我们容易被干死。我们在这儿休息休息呢,一个是缓解缓解咱们自己的力量,二个呢,咱等等援兵吧,没有援兵,咱们往前打不了啊,大伙儿都这么想。 第90章:决定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可是呢?这么做有一个风险就是抗旨啊。皇上是不是让你多少多少天之内赶快给我到这儿来打这个仗?你在这儿留着不往前走,是不是有点儿抗旨的嫌疑? 这大家心里边都画了一个大问号。不过我们也知道另外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可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范明挺身而出,要求说,我们继续往前干吧。范明,那是范篱的亲弟弟,说话那是相当有分量了。 所以范明这么一说,李斌就不好反驳了。论道义,人家站在最高点,因为这是皇上的命令啊!论地位、论官大,人家那是范明的亲弟弟,说话不好使吗?范篱把这人派到你身边来,名义上是儿女亲家,那私底下来说那不就是监视你吗,对吧? 所以李斌呢,唉,没办法,只能带兵,咬着牙往前走,这叫孤军深入。来到哪里了呢?来到了泸州城南70里的三河镇。这个地方注定要变得血流成河,这个地方也注定要成为范明的葬身之地。 这里边怎么回事呢?他是怎么死的呢?就说一下当时的形势,这个形势是范明受大哥的指派,和自己的儿女亲家一起出兵泸州,他这个儿女亲家呢,叫李斌,目前是勇兵之中非常著名的常胜将军,不能说百战百胜吧,但也差不太多。 所以呢,范篱的本意是想,让我弟弟跟着这人走啊,跟着他能够沾点战功,这样回头我跟皇上请功的时候呢,能好说一点。 那么其实这个观念和现在我们讲的这个职场当中的状态是一样的,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朋友是在事业单位里面工作,评职称你总是要论文,论文呢,它是要有这个署名的,往往作者是第一署名,然后跟他关系好的,就后面跟两个,因为是关系好,然后评职称,我带着你,是这么个意思。 当时范篱和李斌关系就是这样,李斌带着8000人奔着泸州就出发了。李斌打仗很厉害,再加上他们出这个兵的速度比较快,七月出发,八月拿下俩地,九月又拿下俩城,紧接着面对的就是三河镇这个地了。 三河镇是个什么地?这个是当时从地理环境上来讲,对泸州最前沿最重要的一个军事要塞。这地要是破了,那泸州就不保了,唇亡齿寒的意思。 所以起义军呢,在三河镇派有重兵防御,垒起来的那种小塔,就连着那东西筑了九座,应该说呢,是坚固非常。 李斌和范明呢,他们的目标、他们的对手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们说到起义军这边的防守多么厉害,多么严密的时候,反过来再去看看范明他们,是不是就应该改变自己进攻的套路,进攻的方式方法了呢。 是,你一个月拿下两个城,你确实挺厉害,但是每拿下一个城,你都要把你的士兵分出去一部分在这个城里驻守。也就是说,8000士兵分着,分着,分着,到现在就5000多人了。 那你剩下5000多人的时候,你又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两个月基本上没怎么休息,一直往全突进,确实是一股奇兵,但是人困马乏呀,你到底要不要往前走呢? 现在就在这块儿出现问题了,李斌呢,他有点拿不定主意,说我是走还是不走,还是原地等待支援还是怎么办?所以就把大伙儿叫起来开个会,也跟所有的会议一样,在大伙儿的这个观念啊,大伙儿的这个态度也都不太一样,有的说那咱们就得必须得等,你打到这个位置上了,你再往前冒进的话,你很容易失败的,大多数人都持着这种观念这种想法。 但是这时候范明提出不行,我们必须得乘胜追击,你看,我军连克四城,兵势正盛,什么叫势啊,你乘着这个势直接冲到前边,去拿下泸州,那咱们不是大功一件吗?皆大欢喜的事情啊。 李斌呢,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很犹豫的,在心里边儿他多多少少有点儿倾向于范明,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你看,假如说他拿定了主意,说这事儿不能干,不能打。他就不会开这个会了。 之前攻那几个城他怎么不开会呀?对吧,就是他还是觉得,好像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我能够打赢的,所以他才会开这个会。 于是在他开会的时候,手下有一部分人说别打了,他才没有做决定,就等着范明在这儿说这个呢。 那么这事对于范明来讲,因为确实他比较好大喜功,也比较的焦躁,所以他提出这样的话题呢,符合他的特性,他要求进攻,再加上他以我是范篱的弟弟为自满骄傲为本钱,来支持李斌的可能性呢也有,因为他也不傻,能看得出来李斌心里边想的是啥。 所以当他发现李斌有想进攻的意思的时候,他自己再一算这个账,就觉得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拿下泸州的话,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大功是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整个这几千人的,可是一旦我们等到了支援,那惨了,这个支援来了之后,有两点我们可能没有办法把握。 第一支援啥时候能来?他要是来的晚一些,对方已经做好准备了,那我们再去攻打他就真的比较难了。 那么如果说,支援马上来,那我们现在直接去和支援的部队一块儿去打泸州,把泸州打下来了,那这功劳你得分人家一半。 而且人家还得说:要没有我,你们都不敢打!对吧?这对于我们的名声是多么不利的一件事儿。 第三,我们现在带的这支部队,那是勇兵当中的精锐之师啊,这是当年罗南带出来的部队,是最强大的部队了。你说咱们都拿不下来的事儿,别人来能拿下来吗? 就算是别人来了,不也就是给咱们打个助攻,给咱们摇个旗,呐个喊嘛。我们为什么要等他们呢? 范明这番话说完之后,李斌其实他就动心了,原来他只是倾向,现在这真是动心了,李斌觉得有账算啊,这个胜算还是有的,但是我还是希望呢,能够相对的安稳一点,因为李斌这么多年走下来,常胜将军的名声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说我们需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得找人去看一下前方什么情况。 第91章:被虐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很快这探子就回来报告说,我们之前打败的那些起义军有很多溃逃的就聚集在这儿了,看样子好像要和我们决一死战。而且呢,这个镇上粮草特别的多,兵器甲衣无数。 范明和李斌听的时候是非常开心的,因为打仗最缺的是啥,就是粮草啊。如果我们能够把三河镇拿下来的话,那这批粮草,这批武器也归咱们了,那是天赐良机呀! 所以李斌和范明的不再犹豫了,直接就决定说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一鼓作气把三河镇拿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斌、范明带着手下那几千勇兵,气势汹汹的就奔着三河镇去了。打了一天仗,这个形势还是非常喜人的,大伙儿呢,都很高兴,看到这个最初的胜利,范明很得意,跟李斌那里说,你看,我说的对吧,将来呢,咱们把这个大功拿下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番啊,这绝对是咱们哥俩,咱们亲家俩在人生道路上浓墨重彩的一大笔。 但是,这只是设想,这只是最初期,从第二天起,接连几天,勇兵的进攻都毫无进展,为什么呢?人家三河镇早就做好防御准备了。 外围是可以突破的,但是你进入到我们核心的镇子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在镇子前面呢,又挖了护城河,护城河里满满登登全是水,一点死角都没有,你勇兵过不来,我看你怎么攻我城? 勇兵为啥过不来呀,搭船啊,然后这个修桥,想别的办法,弄绳索,不都可以嘛。但是人起义军在岸这边有大炮,有弩箭,有远距离杀伤性武器。你来吧,来我给你射一下,看咱谁快,看是你损失得快,还是我们的炮弹快。 那么勇兵有多少人呀,几千人嘛,不敢往死了消耗啊,而且这些人都是精锐部队练出来的,不容易呀。你要打人海战术,那另说,我看你有多少炮弹我就往前愣冲,我有一千万人,我就愣冲,我就不信拿不下,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 但现在人少,不敢打,所以李斌和范明这时候的兵呢,就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但是尽管尴尬,在李斌的心里边,仍然不觉得这是一个多大的事,不就是个小小的护城河吗,给我一点儿时间,这种事情我们是可以做到的。 派自己的探子出去打探,说附近有什么我们能了解的事情,我们能够运用到的资源,看看有没有别的路能够进去,我们怎么能绕一下,我们怎么能够想办法突破?这些都是战场当中时常碰到的问题,所以在他们心里呢,倒也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难办的事。 可是问题在于他停留在这的时间越长,这支部队作为奇兵的属性就越来越低。原来你是一只劲旅,以超快的速度,迅速的突击,突击进去多少你就得到多少。 可是现在呢?你跑得慢了,你就不算是骑兵了,而他跑得慢的同时,也给起义军反击的时间。这边陈玉,李秀带着12万人马,日夜兼程就奔三河镇来,那意思就是我高低得把你这只奇兵干死。 当然这个消息呢?传到范明和李斌的耳朵里的时候,那起义军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跑是肯定跑不了啦。就只能在当地干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探子也不知道对方带了多少人来,就说一大堆人。 李斌他也得想一想,也得估量一下,说我在这儿,我能不能挺住,我能不能行?但是左右算算不行,那我们跑是来不及,跑不掉,走不掉,而且丢人。 另外呢,我们不是没有胜算,其一,首先判断对方不应该是很强大的,而且我们在附近还是有帮手的。什么帮手呢?就是附近的虎贲军。 想到这里就马上派人写信,奔着湖州总督官庄求援说,请求派一点人过来帮忙。与此同时呢,告诉自己手下的兵,修筑工事准备迎战,一场恶战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那么事实上这场恶战到底打的咋样了?被虐啊,这天晚上三更刚过,正处于人最困的时候,起义军的部队开始向几千勇兵包围啦。人带的是十二万,前后夹击,左右进攻,一帮人往上冲的时候,嘶喊声,呼叫声,震耳欲聋的鼓声把勇兵们都给震蒙了。 他们没有想到来的是这么快,更没有想到来的人有这么多,自己做那点工事毫不顶用。所以勇兵很快就被屠杀了,成百上千的人稀里糊涂的一瞬间脑子就没了。 十二万人马啊,各位想想,再加上三河镇本有的士兵咱就不算进去了,十二万多人,推个五千人!推这么些人,那得是什么效果? 一人跺一脚都给踩死啦,都得变成肉泥。 所以勇兵在这时候死的特别惨,李斌呢?眼看着胜利无望,活下来无望,自杀了,他在自杀的时候都不知道为啥是起义军先到,而不是自己的援兵先到。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求的那个援兵,那个虎贲军压根就没来,为什么没来呢?你原来跟人家是怎么处的呀?你们关系到不到位呀,人家能够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救你吗? 到位了吗?根本没到位。当时据说湖州总督官庄拿着李斌的这个求救信,给自己手下的这些官僚们看,说我们帮不帮、救不救啊? 手下的官僚们说啥呢?常胜的勇兵有啥不能干的呀?小小的三河镇能挡得住他们吗?哎呀,去干什么?拉倒吧,拉倒吧,别去了! 所以呢,等于说是李斌根本就不可能接到援兵,就这么死了,好几千勇兵当中最精锐的部队就这样全死了。 这也是范篱复出以来,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次失败,更重要的是他的弟弟也没了。那么为什么我们在这儿没说范明是怎么死的呢? 因为按照范篱和胡林芝给皇上的奏折里边来看,这俩人死的相当之英勇。怎么写的呢?是夜二更,李斌怒马赴敌,死之,臣弟范明亦不可独生,亦复冲进贼中,死之! 第92章:战死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啥意思?半夜三经对方过来打,李斌一看不行,怒了,一拍战马的屁股,手里抽着一把宝剑,冲啊杀呀,小子们,我来了,看你爷爷的手段,冲上去让人给弄死了。 然后范明一看,哎呀,我这儿女亲家死了,我也不好意思活下去了,也把宝剑一抽,一拍马屁股:来呀,来杀你爷爷啊,你爷爷来啦!冲到敌阵也死了。 这是范篱的奏折里写的,按照这样来讲,这死的太壮烈了。但其实不是,当天晚上被围,李斌一看跑不了啦,所以上吊死了。 可是在这里边呢,并没有提到范明呀,范明哪去了呢?他死没死啊?他根本就没死,他跑出来了。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儿得从哪里开始讲起呢,说李斌和范明的部队被挡在三河镇外面,开始勇兵这边觉得呢,给点时间,这个护城河我们肯定能跨过去,所以这个仗打得不甚紧张,这几天没啥事。 于是就是白天出去比划比划,找找机会佯攻,晚上呢就回营,那会毕竟大伙兜里有银子,然后呢,战事也不是那么紧密。 所以半夜里边就有溜出营房去买春的人,到哪块儿去买春呢?说你这么一个镇子,你买什么春呢?其实呢,就是跑到附近的农家里边找那个姿色合适的,来发泄一下自己。然后趁着夜色朦胧再回来,大伙儿都觉得挺痛快,巴不得干脆就这么待着吧,在三河镇多打一阵子,我们在这花很少的钱,我们能多找点痛快。 范明呢,也有点按耐不住了,因为范明这人,其实在这个男女问题上,他还是比较不保守的。有钱有地位,我啥也不差,我为什么要委屈了自己呢? 所以他呢,就勾引了一个小饭店的一个年轻的小寡妇。说这个小寡妇吧,长得挺漂亮,所以范明他觉得很有风味,天天晚上跟李斌开完会之后,他就跑到那饭店里边去。就在那小寡妇家过夜,甚至说呢,有的时候他都想了说,我怎么能把这女的藏在军营里边,他就是这么想的。 结果就赶上这个时候,陈成,李秀的这12万人就来了,对李斌他们进行进攻,然后就发生了李斌自杀,或者范篱的这个文书里边说李斌冲杀,自己找死的这个英勇的行为。 但是为啥没有范明呢,说是这一宿,范明又跑小寡妇那去了。跑小寡妇那去呢,这毕竟和主战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边打仗,他也不知道。 最后是起义军扫荡战场的时候,就来砸门,把他给搜出来了。那么我们说这既然不是主战场,为什么还会出现起义军呢?说这几个人是原来的虎贲军,打败仗之后投降了起义军。 但是他们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儿呢?说他们因为是虎贲军,不好好打仗已经成为了习惯。所以到这来呢,他们就想打家劫舍,趁乱发点财,他也不是很纯很纯的好的起义军的士兵。 就看到这个小饭店,他觉得应该可以,就想着要吃点东西,然后抢点东西。 结果这一砸,没想到砸出一个范明,可是他们哪能见到范明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啊?也不认识啊,不认识呢,但是你这屋里边有小寡妇,是吧? 再一看,还有光着衣服的老爷们,桌上或者床头上放的那个衣服,这是个官服啊!所以就奔着范明就来了,范明就是一书生,根本无力反抗,几下就被活捉了。 这帮人拿着绳子把范明捆得死死的,就要捆回去领功,注意这时候屋里边还有一个年轻漂亮没怎么穿衣服的小寡妇,这个小寡妇呢,也确实让这些投降了起义军的虎贲军思念了一阵子,但是这时候呢,没有时间去想这个小寡妇,因为毕竟要拿手里边逮住的大官,这个范明去换赏钱。 转眼之间天就亮了,再看主战场之上,李斌带着百十来个人逃到了一个小山包顶上,从小山包顶上往下看,这才看了个一清二楚。发现起义军的部队实在是太多了,在一看我们的部队基本上已经没剩啥了,他正在这发呆,正在这后悔的时候,底下冲上来一只起义军的人,在底下就喊,说那个就是李斌,敌人大头目,抓住他赏银1000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话声刚落,几百名士兵就往上冲啊。那李斌在山包上一看,根本就不行,自己也受伤了,没招了,整一个石板把那个脑瓜伸到那个腰带,再把这腰带挂在树杈上,就要上吊自尽! 底下的这些人是着急的往上冲着喊道:你别!不要自杀呀,不要死,腰带下留人! 那就是你别死,我逮你!但是也没招,人嘞死是很快的事,等到起义军的这些人冲上来的时候,李斌已经上吊死了。 到中午的时候,陈成和李秀的战斗也结束了,胜利的完成了保卫三河镇的这个任务。李斌和范明带着这好几千勇兵呢,除了跑出二三百个人以外,全部葬身三河镇。 这个消息传到赣州的时候,范篱被气得、被吓的、被惊得差点没昏死过去。要知道,他可是对李斌寄予了很大期望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弟弟去依附着李斌蹭功劳去。 所以他心里边儿是非常难受的,但是在走出营去一看,心里更不舒服,因为这批死掉的勇兵,是最早的一批,后来的那些人呢?上到将官下到普通的士兵,几乎人人和这一批最老的人员有联系,要么是亲戚,要么是朋友,要么是邻居同乡,要么就是熟人。 所以这消息一传过来,整个部队上下各营,自动的挂起招魂幡!范篱一出来就看到,妈呀,就跟火葬场似的,他心里能得劲吗? 看到这的时候,他就得想,我的家乡又有多少人家正在举办丧礼,多少孤儿寡母就这样产生了,我用如何颜面去见这些父老乡亲,我又用如何颜面去见我的亲戚。 不是说了吗?范明是过继出去的,过继就是因为他这叔父没儿子,过继来后不到40岁又给干死了,又没了,老来丧子是多难受的一件事情。 第93章:没死成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事儿已经发生了,我该做的工作,我还得做,派人去查访尸体,整理一下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的遗体,我们要负责风光的安葬,后事我们要交代交代。 那么接下来呢,我们就得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我得打一个报告。于是他郑重其事地给朝廷上了一个折,在这个折子里边儿呢,详细的写了范明自打带兵以来所立下来的各种功劳,以及这次殉国的悲壮。 这个折子写完之后就递上去了,然后就给自己家里边的人写信,说你们一定要安慰咱们的叔叔,一定要安慰范明的妻妾。这种时候呢,我们大家一定要同仇敌忾,一定要紧紧的抱在一起,我们必须得和睦,必须得同一条心。 然后又在信里边检讨,说我呀,过去在家的时候脾气不好,我伤害了大家,我还一笑而过了,我,这个,我引以为戒,以后大哥一定有一个大哥的样子,我一定好好做你们的好大哥。 一封信,两封信,三封信,去了好多的信,然后又在里边说,你们再去查查咱们的祖坟,看看是不是谁给动了,是不是这个卸了运气了,这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弟弟怎么能死呢?我们家不是风水宝地吗?就干这些事情。 半个月之后,朝廷下来了一个圣谕,追赠候选同知范明为道员,从优抚恤,就是这个抚恤金多给点,加恩上给其父从二品丰典。皇上还亲手写了四个大字,叫:一门忠义。发给范篱他们家,就是活着的,我们要多给点钱,死了的,我们也得给多给点钱,整个家族,我给你一个荣誉。 范篱拿到这个上谕之后呢,也还算是觉得心里边稍微舒服一点儿,你看,皇上,最起码他知道我们家这是怎么回事,行啊,干脆吧,赶紧把这个荣誉派到我们自己老家去,我们不能让这个家里边的人呢,既丢人又丢面子又丢钱。 于是赶紧把皇上写的一门忠义这四个字做成金匾悬挂在黄金堂上,告慰父母在天之灵。但是一看,呀哈,把我的叔父封了一个从二品,范篱就有点郁闷了,说早就已经在之前的时候,给他的叔父封了一个从一品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立了这么多功,反倒降了一品,说这怎么整啊,这、这……哎呀,你说你要是不要,不要不行,要更不行。 范篱想了很长时间,给皇上递了一道谢恩折,里边就写道:非常感谢啊,皇上,你给我的这个册封,给我叔叔这个册封,让我们觉得特别的荣幸。可是之前呢,我叔叔就已经受过册封了,我们真是没法报答,只有尽我的愚忠,代我的弟弟来行使、来补全他没有尽到的忠,并且代我的叔叔感谢陛下的高恩厚德,不过呢,我们家的这个封号,我还是按照之前的来吧。 那这话引申的含义,是说我们原来的那个更高啊,这回这个封,我受了,但是我们还是用原来那个。用一句话来讲,这些就是处理了范明的后事,等到都安排完了,范篱刚刚的舒一口气的时候,这时候,出事了! 出啥事了呢?范明回来了!这太高兴了,这是我亲弟弟呀,意不意外?太意外了,你都、你都战死了,结果现在你回来了。 那么范明回来之后,范篱是怎么个态度呢?话说这天晚上,范篱正在那块想事呢?正在想我这个家族我未来怎么带?然后我弟弟又过来一个叫范保,我得给他一个什么活干。 正想这个事的时候,范保就来了,当当当敲门:大哥快开门,大哥快开门! 范篱把门开开之后,就问你是干啥呀,半夜三更的?范保刷的就进来了,还带了一个人,然后小声的又小心又兴奋的跟大哥说:大哥,你看谁来了? 范篱一看来这人,衣服破破糟糟的,长得也黑又瘦,这头发乱七八糟,就是个叫花子!就说了:老弟,你半夜三更你给我弄个叫花子来干啥呀? 再一想,自己弟弟不会这么不靠谱,再仔细看,呀!长得好像我的弟弟啊。但这是真的是假的呀,我弟弟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那基本上我派出去的部队里边高级将领无一人生还。全军副统帅怎么能够出现在这儿呢?怎么能没死呢? 赶紧,范篱到旁边去,把蜡烛台拿过来,把蜡烛举高,就照着这个人的脸仔细看,诶呀!真是我弟弟范明呀。可是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啊?弟弟是你吗? 大哥,是我呀!范明一看,大哥终于把自个儿认出来了,抱着大哥的肩膀眼泪哗哗往下流哇!大哥,我这苦我吃大啦! 这个场景啊,请大家去回忆联想,以前冯小刚拍了一部叫甲方乙方的电影,那里边有个老板,因为非常有钱就想吃点苦,结果呢让人给扔到山村子里面好几个月,这家伙终于受不了了。当真的有人来接他的时候,上车就开始吃啊,卡卡卡的边吃边说: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想跟龙虾一块儿睡了啊,你们甭想再丢下我,我这苦我吃大了,这罪我遭大了。 是这么一感觉,范明看着大哥也是这感觉:啊,我难受啊,我憋屈啊。 范篱的心里边非常开心,巨大的喜悦,我的弟弟没死,我的叔叔没有丧子,我的侄儿没有丢爹,我们整个曾氏一门,没有减员,这是无比的兴奋和幸福。 快快快、坐坐坐,哎呀!坐下来,兄弟两个人手握着手啊,相互盯着看,情绪使然,就问:你是怎么来的呀? 那范保就接话了:哎呀,今天晚上啊,我在镇上回营,我路过一个废砖窑的时候呢,我就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一回头一看,呀,这不是六哥吗?我特别惊喜,六哥说呢让我带他来见你,然后我觉得吧,天还没黑不合适,所以就把他半夜带来了。 范保这么一说,范篱这才想起来,哎呀,是啊!白天是不合适哎,转过头来就问问说:老弟,老六,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啊,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到底呆在什么地方啊?我们大伙儿都以为你死了呢,你给我们说说这来龙去脉。 第94章:怎么办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结果这时候借着老六范明的嘴,才把那天晚上自己光不出溜,被起义军的散兵游勇逮起来要去邀功的这个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当然他没敢说自己是在寡妇家里被抓的,所以他编了一个起因,就是对方来袭营,寡不敌众,正准备要殉国,突然之间被人从背后把刀给我抢去了,然后就被他们活捉了。好了,到这儿为止,寡妇的事不提了。 唉,不提之后呢,说这些贼党啊,不知道我的身份,把我关进了一家农户的厨房里,又忙着去抓别人。那就不再管我了,我呢,靠在磨盘上把这绳子给挣断了,那上下来回蹭吗?这电影里边总有这情节,蹭蹭蹭,把绳子撑断了,然后我偷偷的就跑出来了。 跑出来我一看,大营里边是那种样子,我知道我回去于事无补了,于是呢,我就想回来投奔大哥啊,这个路程本来不太远,但是我在路上,我生病了,我就病倒了。所以这一路上呢,就是边走边停,边走边停,好不容易撑过这一个多月。 范篱呢,一边听弟弟的讲述,一边呢,平静自己的情绪说道: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要去打泸州? 这范明就说:哎,大哥呀,这是我失策了,当时呢,李斌啊,他也并不是特别想去,是我鼓动他来着,我想立个功啊。 说到这儿呢,范篱也没啥可说的了,说弟弟,他有这种建功立业的想法呢,自己也不能打击,也不能批评啊。 唉!稍作沉吟,范明的脸就红了,大声的说:大哥,你让我回乡,再去招募5000人,我范明不报此仇,我枉为世间男子!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他以为大哥会特别鼓励他:好!一拍桌子,干的好!六弟,输人不输阵,气势还是要有的,来,喝了手里这杯茶,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机会还是有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啥掉了碗大个疤。来,六弟,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早上好好吃个饭,哥带你去见见将士们,然后你回家好好休整休整吧。 他本来以为哥哥也许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没想到范篱一把把弟弟的嘴给捂住了:闭嘴,小声点! 这个举动让范明很诧异,嗯?为什么呀,看着我死而复返应该高兴的呀。但是他就没理解到范篱的内心。 范篱内心里边是什么感觉,最开始是欣慰,我弟弟还活着,但是很快这个浓烈的亲情就被满腔的愤怒所打消了,大声斥责道:原来这个仗是不应该这么打的,是你临时的起意,说你非要攻打这块,这个仗本来可以不这么打的,是你贪图功名,你才导致了我们整个勇兵的巨大损失。 你光想着你的前途了,你有没有想到我作为全军的统帅,我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你还想回乡去招募勇兵?你怎么想的,你现在这个处境,你怎么能够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全军好几千人覆没,唯独你还活着,并且是负有直接责任的副统领,毫发未伤,除了瘦点、黑点以外,没别的变化,你回来了。 我范篱,我怎么跟别人交代,我怎么跟皇上交代?你不死,我们又怎么能得到整个范氏家族的这种荣誉,你知道吗?这种荣誉对于带兵打仗的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它对于我的这个防护作用远远要超过于多少勇兵。 因为有了它,这等于说皇上给的免死金牌,各方面的猜忌,各方面的非议,到这块儿全都会打消的,我是忠义之人,而且我一门忠义。但是这个时候你出来了,那我还忠义个鸟啊,我不是欺君吗? 所以怎么办?我还能把他弄死吗?我舍不得,这是我亲弟弟。说实话假如说是别人,范篱会不会说,那你就死去吧,就给弄死了,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不好说,这个都保不齐的事儿。 所以范篱这时候,他其实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范明呢,肯定也很着急呀,他不知道大哥咋想的,他就坚持要带兵,要报仇,就跟大哥说:大哥,你就让我回家吧,你就让我去招兵吧,我得报这个仇啊。 说到这,范篱心里这才定下来:唉!老弟,可惜呀,你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死啦。说着就给那个悼词拿过来给范明看。 范明一看就乐了:大哥,你这是讹传,假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我在你的面前。 但是范篱沉重的回复了一句:不!你早死了! 老六范明一看大哥那脸色,不像是说笑话:咋滴大哥,你、你要弄死我啊? 范篱叹了口气:唉,老弟,你想哪里去了,我不会弄死你的。 范篱还得沉下心来,说三河镇战败之后,李斌的遗体很快就找着了,我等你一直等了20多天没有消息,派人查访也没找到,只能断定你已经死了,咱们部队全军覆没,你身为副统领,也就只能战死沙场才能说得过去。而且我已经上奏皇上,说你已经壮烈殉国了,皇上御笔亲书的一门忠义四个字,我已经让人把它做成牌匾挂在咱们家大堂上了,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你说你现在这个时候生还回家,我怎么跟皇上交代?我们范氏家族怎么跟皇上交代呀? 范明说:那有啥不好交代的,大哥,你写一个奏折,你把这事儿跟皇上说明一下,不就得了吗?实在不行,你把赏赐给人退回去! 范篱一听都怒了:你说的容易,欺君之罪啊,谁能受得了啊! 范明说: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不死还是麻烦啦,我不死还是罪过啦,我就得死啊! 对!你就应该死,天下人都知道,你范明是杀身成仁的好儿郎,而皇上的是优待功臣的仁义之君,你说你现在不死,你把皇上放在什么地方。再说了,你把这个金扁从黄金堂上取下来退回去的那一瞬间,咱们整个家族遭受多大的耻辱。 第95章:哭戏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明一听,脑子里一过,这可真傻啦,他完全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想半天才说:大哥,那是不是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够再扬名立万,我这辈子都不能报仇血恨了。 范篱说:不能! 唉,那行!大哥,那我就回老家,我、我也不招人带兵啦,我要好好读书,我就种田,我干脆我这辈子就这么滴了,反正我也30多快40了,那我明天我就走。 不行!范篱说:家你也不能回! 啊?家我也不能回?我、我,我不要功名啦,我回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当一个普通的农民都不行吗? 范篱说:你咋那么不懂事呢?三河镇战败了,湖州几乎家家丧亲,几乎户户召魂。他们嘴里边不说,心里边,谁不把你和李斌恨得要死要死的,是因为你们的无能才让他们丢失了亲人。你假如说是跟他们一块死了,那他们还能够面对我们老范家。你现在又没死回家了,你怎么去面对他们?而且咱们勇兵历来最恨的,最鄙视的,排斥的,就是打敌营当中逃回来的人。你说你是逃回来的,谁给你做证? 乡亲们会说是你害兄弟们去死啦,是你投敌换了一个活命。到那个时候你有一万张嘴你也说不明白,你也说不清楚。 这话说出来也给范明整无语了:大哥,你不让我带兵,也不让我回家,你不会想真是弄死我吧。 当然,我们说虎毒不食子,范屠夫再厉害,他也不能杀自个儿的亲弟弟。 那么范篱作为大哥,他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呢,这个死结怎么能够打开呢? 范篱就说了:老六啊,你想哪去了,你是我亲兄弟,大哥怎么能让你去死呢?大哥给你想一条活路,我给你找一个地方,你隐居吧,这你还能活? 范明一听这确定了,我得隐居,我这后半辈子连青灯古佛都不行,我得隐居跑山里边待着去,他心里边老难受了。再加上他是一个人世间欲望非常强的人,他是根本接受不了的。 但是你想想呢,大哥说的特别有道理,现在这是自己唯一的一条路,那怎么办?只能勉强的答应。但是还要讨价还价说:哥呀,那你能不能让我悄悄的回一趟家,我见见我爸,我见见我家孩子。 范篱听到这的时候心都要碎了,但是仍然不能同意,他得狠下心来说:唉!你确实回不去,而且你也不能在军营里边住,你不用担心家里边,过一段时间风头不再这么紧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把实情告诉给家人,然后让家人去和你见上一面,但是此时此刻,你一定得悄悄的生活着,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的消息。 那么这个主意打定了之后,老六范明这心里是什么样?大哥心里是什么样,旁边的范保心里是什么样?不需要多言,就是心如刀割。 然后,这时候也不能给弟弟弄点特别好的吃的,特别漂亮的衣服,就只能悄悄的到厨房里弄点剩菜剩饭过来,就将就吃点,然后弄点平时的衣服,给弟弟拿去穿,最后再拿点钱给范明。 吃完了,喝完了,简单的休息一下,连睡都不能睡,就得要走了,临分别的时候,范篱双手抱着弟弟的双肩,嗓音哽咽好半天才说出四个字儿:兄弟,珍重。 说完,范明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军营,找地方隐居去了。送走了范明,范保又回到范篱的屋子里来,把门关上,两人在屋子里交谈了好长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上,范保大张旗鼓的带着人到三河镇战场上去找他六哥的残骸,找了接近一个月,就背回了一具棺材,这棺材一到军营门口,范保就开始放声大哭,带着那帮人也跟着哭。 军营门口出这事,而且还是范保,所有人都得出来看呀,说是咋的了、咋的了。大伙一看,范保就说:哎呀,这是我的六哥呀,你死的好惨啊! 边哭边就奔着范篱的屋子就去了,进到范篱的屋子里,扑通一下子就趴那了:大哥呀,六哥的忠骸找到啦,可惜没了头啊! 范篱这就不管干啥的,那笔一丢,或者筷子一扔,不楞的一下站起来:啊!你是怎么找着的,不会认错吧? 这边儿呢,范保接着哭:怎么会认错呢,别说是四肢还在,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呀。 范篱一听:是吗?赶快把这个棺材开开,我要看看! 棺材打开,范篱看到里边有一具无头尸,没脑袋,四肢都完好。然后范篱哆哆嗦嗦的就开始拉死者的左裤脚子,拉上来之后,看着腿上有一道伤疤,嗷一声就哭喊道:哎呀,六弟啊,你到底是回来了呀,大哥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然后就开始哭,哭的时候,他就叨叨:哎呀,你八岁那年呀,就爬到树上去摘果子吃,我怕你摔下来,我就骂你呀,结果你就搁树上跳下来,腿就给划破了,然后烂了好几个月才好,就烙下这么个疤痕呀。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为这个事愧疚啊,没想到今天又凭着这个把你给认出来啦,哎呀,我的弟弟啊,你为国捐躯死得英勇,大哥为你伤心,大哥也为你荣耀啊! 范篱越哭越厉害,范保也越哭越厉害,大伙就跟着旁边瞅着:哎呀,一门忠义啊,哎呀,为国捐躯啊! 反正就是各种评价,那旁边的士兵看着你哭着差不多行了呗,你别弄一个小时你还哭死在那,然后就过来扶、就劝,好不容易劝住,拉出去,然后一会又回来,大伙又得去拉、去劝,反正就来回好几次。 到晚上,范篱为老六范明设置了一个简朴的灵堂,注意是一个简朴的灵堂,然后勇兵的将领们络绎不绝的过来凭吊。 第二天开始,范篱为六弟的去世吃了七天斋,到了第八天的早上,由范保亲自带着20多个勇兵护送着范明的这个棺材回老家,然后范篱亲自给送到码头上。 第96章:拖字诀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到这儿为止,关于范明的死的这一块就到这了,古时候我们常说一句话,叫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你活见不着人,死了尸体见到了,这个尸体除了你老范家的人能够确定之外,谁能够确定的了呢? 所以在这个时候,范篱才真正的基本完成了一个愣头青小伙子壮年的,有才华,但是资历浅,朴实认真,可是一门心思钻牛角尖的年轻人,向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转变的过程。 也就是说他在俗世当中,知道了如何去处理这些琐事的办法,想到了对策,什么对策呢?就是拖,所有难办的事,办不了的事,一拖了之,拖,拖到你没信为止。你告状是吧,行,拖,拖到你死为止,拖到你告不起为止。这边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好,拖,拖到大家都想不起来为止,就是拖! 但其实这种做法呢,在古代官场上早就有人总结出来了,说这个东西叫拖字诀,这东西已经早在官场上成理论了。 当然,这只是处理事情的手段,而不是你的精神内核,范篱的精神内核还是特别特别坚定的。我们就来说一个事,这个事呢就能体现出来,范篱在拖这件事上已经被他玩的炉火纯青了。 就说当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范篱所在的这个城,这个人非常神秘,带了很多很多的随从,行动呢,尽量避着人,说话呢,神神叨叨。 但是他就专门挑官场上的军务人员,而且是大官探访去,人问他是干嘛的?他就说是京城来的,我是来访查各地军务的。 那你说像这样的一个人来讲,大家都觉得干嘛的呀,这都这么神秘呢?就都有一点迷糊,就有点像《康熙微服私访记》里边一样,就觉得这人是不是皇上,或者是亲王,或者是贵族奉旨私访的呀,微服私访是吧。 大伙呢,就尝试着拿言语去套,但是这大哥呢,是什么感觉?你管我叫大姥爷也行,是吧。你管我叫大人也中,你管我叫陛下,我也公然接受。 这下大伙就傻了,我去,皇上微服私访啊。哎呀,这消息就传出来了,那了不得了,你想想,地方官一辈子有的都见不着皇上。 怎么办呢?那就一听说皇上来了,那就疯了一样的巴结呀,这家跑过来跑过去的,有啥好东西都给这人吃,有啥好东西都给这人上供了。 结果这小子呢,哎,越干胆越大,居然拿一张黄纸写了一个诏书,让一个知县送到范篱的大营,就那意思说:你,啊,得过来。是吧,你上我这来,我见见你。 范篱在拿到这个诏书的时候呢,发现里边特别好玩,有的时候自称余,有的时候自称朕,而且好多字都写错了,包括写的那个话呀,不是很通顺,但是字里行间呢,这感觉这里边好像还有一点京城政治的内幕的意思。 范篱觉得挺有意思,那么在这种事情上,假如说是以前按照范篱当年,没下岗回家那一阵子的时候,他得怎么办呢?必须马上把这人逮起来,送到京城治罪去。就是刚正不阿的眼里边,他揉不了沙子呀。 但是这个时候呢,范篱压根儿就没问。为什么不问呢,说凡是这样诈骗的人,他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么一点点小关系,要不然你看他在那个文字里边透露出来京城那些政治内幕,他上哪儿知道的呀。 所以谁也保不齐这背后他到底有什么东西,干脆我就别吱声了,这个人在我这个治下,一:兴不了大风,做不了大浪。二:我逮起他来,既浪费我的时间,对我们地方治安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我为什么要把我宝贵的精力放在这个人身上呢?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无聊的事儿是无限的。有聊的事儿也是无限的,你说你是把有限的生命放在无限的无聊的事儿里呢,还是放在无限的有聊的事儿里边呢? 范篱的选择就是我不理他啦,放在那儿不闻不问也不管,也不深究,在他心里边还有一个隐约的想法,让那些没见过世面,坐井观天,一心想要巴结圣上的那些小官们,见利忘掉了自己理智的小官们被讹点钱,被诈点钱,吃点亏也没啥不好。 范篱就没理,结果,这人呢,真是一老江湖,一看诈范篱没诈成,那好,我也不理你了,我也不继续诈。因为他知道,他要是继续诈下去,把范篱给诈急眼了,万一把他逮起来,我看看你到底啥人,或者我来见见你,那就不好办了。 要知道范篱可是见过皇上的呀,对吧,这就惨啦,于是他就没再继续把精力放在范篱身上,转而传诏给北州总督官庄,叫官庄说你得给我拿这个拿那个。 但是官庄的处理和范篱就完全不一样,一接到这玩意儿,一看就知道这是骗子呀,是吧,你别人没见过皇上,你不知道咋回事儿,就我这,你玩呢,来吧,找人吧,都逮起来! 就把这人给抓起来了,抓起来就开始审,审了一通下来,就想知道他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结果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令官庄满意的答案,结果这个人后来哪儿去了呢,也就不知下落了,是死在狱里啦,还是跑啦,还是怎么着了,咱就不深挖了。 那么在这件事情上,大家看出来了,范篱是怎么处理的?就是划过、略过、飘过。而官庄呢,就陷里边去了,起码扔进了很多的时间和很多的精力。 当然,咱不说范篱的这种为官的不作为是不是好事,是不是对的,是不是应该提倡,如今的这制度和当年这个制度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不仅仅官场两边制度不同,而且他还有个背景也不一样,处在这么一个很微妙的时代,甚至说是非常非常尖锐的一个矛盾在中间。有句话不是说了嘛:得要在正确的时间去做正确的事。 而且范篱他是有案底的,这是曾经被皇上打回家去下岗那么一个人,所以在行事方面,他自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第97章:樊榭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不过,从这个事情上,我们能看到范篱的转变,原来是一点都不行,你跟我说啥,只要是我不开心就不行。 现在呢,哎呀,拖,没问题,拖着。所以范篱慢慢的就学会了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当然这是范篱在官场上的事,我们很难说这种行为是好是坏。 但是,从这会儿开始,范篱的官运开始越来越好,升官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这也是多年以来对范篱以文官的身份在外打仗的一种肯定。 那么,范篱到底升多大的官呢,这个官职叫两江总督。这个两江总督可是一点都不小了,手底下的人,包括他的这个权利是非常大的,而且说实话,在以前那个年代,凡是有水的地方,它的这个经济环境都比较好一点,相对的它的这个防御和军事也相对比较复杂许多。 当然,在这一块我们不去过多讨论范篱的官职和待遇如何,也不说他这个仗打得怎么样,而是要说的是范篱的官升上来了,让他能有机会救他的一位好朋友一命,这位好朋友就是高季。 那么,高季犯啥事了呢,非得要范篱去救他。在这个事件中主要有两个主人公,一个是高季,一个是樊榭。 那么这两人发生什么问题了呢?先来说一下樊榭是什么人,他是北州人,担任的是湖州一个重镇的总兵。 就说当时这个樊榭到湖州城找骆宇汇报工作去,到了门口,就通报一声吧:守门的,你们谁谁谁,来,给我去通报一声,说我来了。 守门的卫兵认识樊榭,樊榭在这干了四五年,所以不敢怠慢,就赶紧往里边去通报。而骆宇这时候呢,正在跟高季谈论范篱出兵赣州的军事,还挺忙。 底下人来通报,一听说樊榭来了,那就赶紧请进来吧,那人家樊榭就来了,来了之后向骆宇鞠躬请安:卑职参见巡抚大人! 官场之上嘛,你还是要按照上下级的规则来办事的,那骆宇也得还礼啊,就说:樊总兵快快免礼。 然后这会儿樊榭起来后,他就要往旁边的椅子上坐,结果呢就突然看见高季在一旁坐着,沉着一张脸在那低着头,那就讲个礼貌吧,樊榭就说了:高师爷一向好! 结果呢,高季一点都不礼貌,就抬眼皮看了樊榭一眼,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樊总兵客气。 这樊榭心里就不得劲,但是也没有发作,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叉着腿坐着,骆宇就接着说:樊总兵,这次官庄,官中堂亲自向朝廷保举你到北州剿匪,我看你一定会以频频捷报来答谢朝廷圣恩和官中堂的器重。 你看骆宇这话里就透露出了信息,一个是指出在官场之中樊榭是谁的人,虽然樊榭是湖州的官,但你不是我湖州巡抚的人,你是官庄的人,所以骆宇心里不太得劲,官场讲究站队,而你樊榭站在了官庄这一边。 而另一个信息呢,是指出在官庄的保举下,樊榭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他建功立业,在官场上脱颖而出,但是人家扶摇而上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是你的人,所以心里边就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结果人樊榭是怎么回答的:唉!匪逆石起孤军逃窜,不成气候,樊某不敢夸口能一举剿灭,但是终究肯定是要扫清那些乱臣贼子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指的是石起,说这个人啊,自己带着部队就跑了,孤军奋战成不了什么气候,我早晚有一天能把他拿下。 这话说出来就有点夸张了,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你们不行我行吗?之前你们没派我去,是你们没有眼光,当然啦,也有吹牛的成分在里边。 骆宇作为巡抚他不跟你计较这个,所以就说:樊总兵威风,有大将之风啊,令人佩服!佩服! 骆宇是顺嘴跑,樊榭还真当真了:唉,贼党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说到这儿,高季根本就不乐意了,因为樊榭也只是当个总兵而已,四年来基本没有跟起义军交过手,可是就在两个月以前,石起逃窜到北州途经湖州,搞得湖州的官场上紧张的不得了。 高季亲自指挥人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你现在一听樊榭在这吹牛掰,高季能不急眼吗?啊,当时就急了:你这话说过了吧,朝廷调兵几十万花了几十万两银子至今都没把贼党平定下去,而且石起乃贼中之枭雄,范侍郎都数次败于其手,你说这话你不脸红吗? 其实你说这官场上的话,就是人抬人,越抬越高的概念。樊榭也没想到说有人出来跟我较真儿啊,那要是吹牛需要上税的话,在这个历史上得有多少人得穷死啊。 所以樊榭现在就没想到,呦呵,高季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是呢,也没有和这个高季计较:哎,高师爷,我不和你打嘴仗,以后咱们就看吧。 那正常来讲,这就是一个告辞的话语了,樊榭来干嘛?就是来汇报工作的,相当于是一种请辞,或者说是应酬,就是给个面子的事儿。既然我到这儿来,我没拿着面子,我就是不愉快,唉,我也没有必要跟你扯,哥们以后跟官大人混了。樊榭一拱手,向骆宇说道:卑职告辞!转身就走。 谁知高季突然啪的一拍桌子:给我回来! 樊榭一听回来?你丫还敢拍桌子,怒了:干啥啊?但是他不能这么说,这不合适,但当时人家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高季他就说了:樊榭,你进衙门不向我请安,出衙门不向我告辞,你太猖狂了。湖州的武官无论大小,见我都得请安,你不请安是何缘故啊! 樊榭一听也急了,说打一进门你丫就跟我装,你装什么你装啊!结果樊榭一张嘴就把这话说出来了:按照朝廷体制,并没有规定武官见师爷要请安。 注意他强调了是师爷,高季是干啥的?他就是个师爷,他最怕别人说这个,而樊榭这个时候呢,也是急眼了,就往人家最痛的地方戳,就插-你眼珠子。 第98章:该出手时就出手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接下来樊榭继续说道:武官虽轻,也不比你师爷贱,何况樊某乃朝廷任命的正二品总兵。岂有向你四品幕僚请安的道理。 这家给高季气的呀,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你说他高某人什么时候语塞过呀?这话让樊榭说的居然我还不了嘴,我去,我竟然无言以对。 高季站起来哐当就给樊榭一脚,然后顺着这个势头抓住樊榭脖领子啪啪就是一顿大嘴巴子呀! 骆宇上来就拦,说道:哎呀,高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这是干什么呀! 樊榭挨打了吧,他还不还手,你看这特别好玩,他可是个武将,捂着腮帮就说:哎呀,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再打我个试试! 这边高季也急眼了:我打你就打你,我就打你了,怎么滴,就打你! 然后啪啪一顿大嘴巴子,打完了之后啊,高季站在那儿喘粗气,樊榭捂着脸,高季喊了六个字:王八蛋,滚出去! 樊榭这时候气的呀,青筋都鼓起来了,脖子都涨红了,正要和高季争辩,这时候骆宇就出来了:哎呀,樊总兵,你请回,请回啊!我就不送了,祝你马到成功! 这给樊榭气的呀,含恨退出,当天晚上就走了,走了之后就到北州,到北州就见官庄,官庄一看他,呦呵,你这情绪不对呀,啊,你这怎么回事啊? 樊榭呢,就把这一肚子的气啊,就添油加醋、添枝加叶的,就把这事儿就跟官庄就说了,就说高季仗着张亮卿和骆宇,无视朝廷命官,飞扬跋扈,独断专行。 樊榭说着说着就哭了,官庄一听,奶奶的啊,高季你算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是我提起来的人,是朝廷指派的将领,你竟然敢如此对待?我整死你! 当天晚上官庄就给皇上上了一折子,就把樊榭这事呢,挑了几条比较重点的,就给写上了,说高季在湖州为非作歹。 皇上拿到官庄的这个奏章大吃一惊:哇,湖州竟然有这么乱的事儿? 皇上非常非常的不高兴,直接就批复:武州为劣徒把持,可恼可恨,着仔细查明,若果有不法之事,可就地正法。 这折子就递回来了,那么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就让胡林芝知道了,这胡林芝一听说这事:哎哟,我的兄弟要吃官司了,我得赶快去搭救! 于是就开始不断的做动作,一方面自己上书,就是给皇上写信,说我们应该这个,不要偏听偏信啊,高季这个人其实是很重要的! 然后一方面能给自己的朋友,什么郭子筠啊,就都写信,说你们要是有点能水的,就都帮帮高季,要不然他这回死定了! 于是就开始了一大堆湖州、武州和北州的官员,一部分是要弄死高季,另一部分是要保高季。 那么我们说这个事情啊,很好玩,一个文官把一个武将给揍了,而且武将没还手,当时我都挨揍了,我为什么不还手呢?你就换成是我,甭管我是不是一个武将,假如说真是有人欺负我,然后他先动手了,我还是不会忍着不还手的,除非对方非常强大,我根本还不了手。 那假如说我能够跟他比划两下的话,我还是有可能会还手的,最起码我得挡一挡吧,不能让一个身手完全不如我的人,抓住我的脖领子,然后叮当给我一顿大嘴巴子呀!对吧? 所以这块非常好玩,樊榭就是不还手,而且还任由高季抓他脖领子,让他一顿大耳光扇到他得劲为止。这里边有什么玄机呢? 就说之前樊榭曾特别到北州面见过总督官庄,然后大概过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北州总督官庄奏请将樊榭升为署,也就是代理湖州的提督,同时又奏请自己原来任荆州将军时候的老部下,现在在云州当官的人调来湖州接替樊榭。 樊榭走了,他的位置自然由他人代替,但问题是这个湖州的提督,这是什么意思?湖州没有提督吗?其实是有的。 那么官庄怎么去处理这个湖州提督的呢?他在给皇上的上书当中就这么说了,说原来的那个湖州提督,这也是新提上来的,而这个人呢,现在因为在赣州那个地跟起义军作战呢,短期内,他没办法到湖州上任去,所以湖州他缺这么一个提督,我提拔樊榭他来了。 第二呢,就说樊榭这人我见过,我看感觉挺好,人也不错啊,也有能力,我觉得他能够胜任这个位置。这是官庄的推荐。 几天之后,皇上发布了一个上谕:行,可以!那这个职位就交给樊榭吧,但是呢,他还是要到京城里边来,我看看他什么样,至于说在赣州打仗的那个新上任还没上任的那人,那你就别来啦,直接你就安排就得了。 这事就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可是就在20多天之后,湖州巡抚骆宇就上了一个奏折,要参樊榭,骆宇参樊榭的罪名是啥呢,基本上就是三条: 第一,说是樊榭带兵的时候,带了30多个兵,然后这些兵主要任务就是给他抬轿子,就是伺候他起居,这个严重违反了朝廷的相关规定,违纪了。 第二,樊榭还派了好几名兵丁去照顾他的家眷,这不只是公车私用的问题了,简直就是派人来照顾自个儿家人,这是你自个儿的兵吗?这是国家的兵。 第三,挪用-公款,那这就没啥可说的啦,反正跑不了什么公费吃喝、公款招待、公费旅游一类的这些东西,对吧? 但是你说一个新任的提督,你拿这些就能参下来吗?这也不好说。因为皇上也知道在民间、在基层,这种事啊,他是潜规则,这是利益使然。 但是,骆宇还没完,又跟张亮卿说,让张亮卿又参了樊榭一本,说这个樊榭本来他有两千多兵,但是每一次出去剿起义军部队的时候,每一次我要从他那调人的时候,樊榭所派出的人从来没有超过200人,就说明他办事不利呀。 还有一点呢,就是现在我湖州的兵力已经严重不足了,樊榭你居然还敢带着兵给自个用,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了? 但是,樊榭这么做虽然不对,但是张亮卿你这么说是有点狠了,剿匪就差这几十个兵吗?肯定不差,但是我们讲的是纪律,你别说你带几十个,你带一个都不行,就看你怎么抓。 第99章:流言蜚语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樊榭这个事呢,本身要在平时也许不算大事,可是让张亮卿这么一参,而且是在我们剿匪这种大背景非常严峻的形势之下,你把人给我拉走了,那这事就变得严重了。 所以这个大帽子一扣,樊榭的那个提督就提不上来了,不单提不上来,而且是直接就给免职,并且交有关部门调查,严肃处理!张亮卿这就把樊榭给参了。 紧接着骆宇又开始参官庄所保举的那个官员了,说这个官员难以胜任。没过几天,皇上也批准了这一参劾: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就别干了。 再回头看看官庄上的这两个提拔人的折子,全让骆宇和张亮卿给参没了,那你说官庄心里边能不上火吗? 我一北州总督,让你一个湖州巡抚折磨成这样,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呀,我推荐的两名大员啊,都让你给我参掉了,你想干嘛? 不光如此,没过多长时间,骆宇再上奏折,参樊榭贪污、挪用营中金钱数千俩,请将樊榭拿回严审就办! 就给皇上的那个上书说:皇上,我发现他在这边又贪污钱了,很多很多呀,请皇上给我一批示,把他抓起来。 结果皇上又同意了,那这样一来,樊榭在短短的半年之中,由原来的一州提督,从一品大员变成了阶下囚。 那么樊榭心里必然上火呀,就得寻思着这是谁给我说出去的,我确实是贪了,或者说我确实是拿了,但这钱我原来拿的时候怎么没人举报我呀!现在我要升官了,我马上要飞腾了,这时候有人来举报我,那肯定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呐。 这个没好人是谁呀?他是能想出来的,想出来之后,樊榭还不敢跟骆宇和张亮卿明目张胆的对着干,毕竟人家是堂堂一巡抚,可是呢这个仇还是要报的。 这个仇怎么办呢?樊榭就想到了高季,本来跟高季有过节,再加上高季还是张亮卿的大秘,张亮卿参樊榭的这些奏折基本上都是高季写的。 这么一想,樊榭就觉得,好了,报仇的目标有了,于是他就回参谁呢?回参了高季。 说到这儿,大家基本上明白了吧,这个事的本相是这样子的,这里边高季他是一个夹杂在两个势力相斗分帮站队的状态里。 那么樊榭参高季肯定是有实说实事在里边的,就是说高季交往地方官员,说你作为一个师爷,你狐假虎威,你在这里边不起好作用,你干的都是越级的事,这事不应该你来干,你作为一个秘书,你怎么能够代替领导做决定呢? 是,张亮卿对高季相当的倚重,而高季也确实在担任武州巡抚幕僚的时候很忙,张亮卿给他的权利很多,处理的公务也很多。 但是到底信任到什么程度?就是帮武州巡抚张亮卿起草的公文,巡抚大人基本上都不看,直接盖章就下达了,说这个就算是一个证据,说高季完全把持武州的政权了。 当然还有其他很多的传闻,你比方说,说张亮卿他有一个小妾,他这个小妾呢有个弟弟,花钱捐了一个补官,但是一直都没有职位,就找他这姐夫帮忙,姐夫是省长啊,找姐夫一唠这事还办不了吗? 但是张亮卿这事还真没法办,就说这事都由高师爷主管,我不方便插手啊。那你说这小舅子,而且是小妾这边的小舅子说话,你都不好使?小妾能干嘛?苦苦的哀求啊?小妾怎么哀求?大家自个儿想去。 反正张亮卿勉强答应说,哪天我赶上高师爷心情好的时候,我,我,我跟他提提,啊!那小妾说,那就提呗,你是省长大人,这事还需要赶上心情好的时候吗? 张亮卿说:那必须得赶上心情好!结果就找一天,张亮卿特意备一下酒席,把高季请来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差不多了,张亮卿就把这事给说了,那意思就是你看能不能高高手,把这事给办了! 高季一听,想了一想没吱声,然后拿酒杯过来,举起来向张亮卿一示意,滋,干了!然后又倒一杯,举起来,又一示意,滋,又干了!连着干了三杯,没吱声! 张亮卿就有点慌了,然后高季把杯子往下一撂:告辞! 张亮卿说:你干嘛去? 高季说:我回老家了。 这?高季你、你走什么你走啊? 高季就说了:嗨,大人,你这点儿小事,我真的处理不明白吗?我不给他有我不给他的原因,你信不着我吗?啊,你要这事都信不了我的话,那我在这儿待着啥意思,我走了,拜拜,不用送! 张亮卿这一看,赶紧过来:哎呀!哎呀!高师爷、高师爷,刚才说的事,作罢!作罢啊!作罢!以后你说啥是啥,我不管,我不管还不行吗?来,高师爷,坐坐坐,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啊!坐坐坐,来人,倒酒、倒酒,换菜!都给我换了,这什么玩意儿,高师爷不爱吃,给我换成山珍海味,燕窝、鲍鱼、海参,快点,都给我上。 这给高季好顿哄啊,这才把高季给哄住,高季说:哼!那我就不回去了,我就留着再干两天试试。 但这是武州的民间传说呀,属于花边新闻之类的,你就说传来传去给传成什么样。不过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并非空穴来风,这些事啊,还是有一点点的依据,不然民间干嘛这么传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拨开云雾再去看,到底张亮卿对高季倚重到啥程度,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高季他确实在这个过程当中深得张亮卿的信任。 但也因此引起了很多其他地方官员的不满,也正因为这些不满产生了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因为这些说法的不断流传,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又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民间流言。 而这些流言蜚语就成了樊榭打击报复的有力武器,至于远在京城的皇上,他有没有听到类似的传言,那都不好说,因为流言,那就是没有翅膀的可以飞行的东西呐!这玩意儿能在你武州传,就能传到北州去,能传到北州就能传到京城。所以其实皇上也真的听说过关于高季的传闻。 第100章:嘴炮侠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么在整个这段似是而非的传言里边,皇上真的要把高季就地正法吗?曾国藩又起了什么作用?前边已经讲到了,他提拔成两江总督了,这可是一个有实权的职位。 再回过头来讲,高季为什么会招这么一个官司呢?因为我们之前曾经说过他在当武州巡抚幕僚的时候,深得张亮卿的信任,身为一省巡抚的张亮卿居然如此的信任,如此的倚重一个出身低微,同时还没啥功名,另外还比较飞扬跋扈的这么一个师爷,当然会让很多地方官员产生不满的情绪,那这个不满的情绪在心里边,他就容易变成形式上的不配合,不合作。 但是高季何其厉害,你敢在形式上跟我玩,那我就敢往你的饭碗里边扬沙子。所以一般情况下呢,地方官员还斗不过高季。又斗不过,心里又有想法就容易出现流言,这流言呐就相继飞到了北州总督官庄那里,又飞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那么这个事到底有多严重呢?按道理来讲,一个地方上的大员一把手,我乐意用谁是我的事,关你们啥事,你们在旁边说三倒四干嘛,另外他也不是个女的,也没有什么男女问题,我俩之间也不暧昧,也不是好基友,你们管这个干嘛? 听起来好像特别有道理,但是这里边呢,还有一个程度的问题,你愿意用高季没问题,但是你不能让高季替你行使你的巡抚责任。 等于说高季以一个师爷的身份把持着武州的军政,他的这种严重性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干政了,而是直接他就做决定了。这怎么能行呢?如果这样的话,要你张亮卿干什么? 所以高季真正的问题是在这,而不是他怎么打了一个什么人,之前皇上下了一个命令,要把高季就地正法,但是这个事不能光靠流言就杀人啊,也是要有一定的理论依据和事实根据的。 在起义军闹腾这段期间,和历代的封建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一样,就地正法这事都没少干,但是,偏偏就在起义军之后,这个就地正法呢,就变成了一种制度,只要是地方上的大员发现了土匪,并且逮着,那就是就地正法,然后再上奏给皇上。 可是高季他是土匪吗?肯定不是。所以皇上在下这道就地正法的密令之前,还下了另外一道密令,只不过不是要杀人,而是要调查高季。 因为武州其实这两年整的不错,皇上呢,也想看看这高季到底有啥能耐,于是给官庄下了这两道密令,大概的意思是让他查一查,是不是高季真的把持了武州的军政。 说拿到了这个任务官庄就调查去,他怎么调查呀?问张亮卿:诶,那啥,那高季是不是代你把持军政? 那不是疯了吗?这怎么问?所以他没法问。他只能悄悄的传唤相关的证人,然后不动声色的,在周边的官员身上去打听一点信息。 但是即便这样,官庄他也没查着啥,等于说这事呢,就是一个模模糊糊、很暧昧的一个事情。 所以,高季是真真正正的躺枪,这是来自于政敌之间的争斗,既然把这个问题划分到政敌和政敌之间的争斗的话,那高季就不存在什么冤不冤了,因为高大师爷的确在武州有点儿跋扈,有点儿厉害。 而且还有一件事,他也确实在之前和那个樊榭和官庄的关系不太和睦,之前高季在给李鑫,也就是勇兵当年的这个将领写信的时候,直言不讳的说,永州一路竟无好武官。 而永州这地儿带头的是谁呀?总兵就是樊榭呀,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这话传出去之后樊榭心里能得劲吗? 这是高季的政敌之一,政敌之二就是北州总督官庄。虽然俩人没什么见面的这个机会,但是高季和官庄的关系也非常的紧张。为啥呢?因为高季太牛了,他谁都瞧不上,多次在给别人的信件里边直言不讳的说这北州总督啥也不是,说啥呢,说北州无好督! 那高季是不是大炮啊,高大炮逮谁喷谁呀?是吧,是不是著名的嘴炮爱好者?高季是不是一个嘴巴爱好者呢,我们说大嘴炮这种事,就是今天的键盘侠,也是有一点儿事实依据的。 高季起码有自己的看法,对吧,人家讲的是啥呢?批评你官庄我有理有据,北州现在有好多兵马数万人,你没事儿老让我武州、湖州给你派什么兵啊,你拥有这么些兵,你不能打仗,你让我给你派,哎呀妈呀,真是怪事了。 言下之意,我怀疑你的执政能力。这都是高季对于官庄语言上的讥讽。当然,如果仅仅是语言上的,毕竟是在给好朋友的信里边,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这个道理,官庄是懂的,也没有必要捕风捉影,但是在行动上,高季还真的和官庄有针尖对麦芒的对抗。 就说官庄派人到湖州去劝捐,就是给我拿点儿钱吧,结果让高季给拒绝了。还有官庄想把湖州派到北州李鑫的部队留在北州,但是高季又给拒绝了。 这本来是一个大官,据举一个武将,可是高季在中间给李鑫写信,说你要是留在官庄那地方,我告诉你就四个字,叫明珠暗投!你这么一个好人,你留那儿,你不是疯了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而官庄为了留住李鑫,特意奏请皇上,说给李鑫提个官什么的。这样能够达到一个把李鑫留下来的这么一个目的,结果高季一听说这个事儿,直接就让张亮卿给皇上去一封信:抗议! 为啥呀?我们的大官,你为啥非要留?我抗议! 那么这一系列事情发生了之后,官庄以为高季是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很好的发展,有点儿嫉妒。 所以官庄还专门奏请皇上说,能不能让高季上我这儿来,到我这儿来任职,对吧。一方面呢,你看我可以抬举你。另外一方面传递的信息就是:高季,你别得瑟啊,等你上我这儿来,你看我咋收拾你,你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趴着。 第101章:潘祖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结果呢?高季不乐意去,鼓动张亮卿说你也不能放啊!张亮卿就说了:哎呀,你要是走了,我的小心心不就没有了嘛,我也不能放你,你还是留在我这吧。 结果这事儿就黄了,所以从头到尾来看,高季和官庄之间就是俩字:别扭。 那你想高季跟一大官如此的别扭,这大官想要借樊榭案件报复高季,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好,那我们现在说高季躺枪了啊,那为了避这个灾货,高季干嘛呢?哎呀,我离开这块伤心地啊!我躲开这块是非地,我跟你斗不了,我也看不着你。 怎么办呢?我惹不起我躲得起,是吧,他干嘛去了呢?跑到京城会试去了。他这一跑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撤出来是一个战略性的撤退,战略性的转移。 这边儿的朋友开始替高季活动了,而这场戏的最高潮的地方,也都是高季身边朋友替他做工作的部分。所以人啊,还是需要几个好朋友的,关键时刻得有人替你说话。 高季碰到这种事,胡林芝帮他忙了,甚至肃亲王都帮他忙了,但是我们知道肃亲王那是朝廷里边绝对的贵族,顶尖的人物,他为什么来趟这趟浑水呢? 原因就是皇上在接到了不同人对高季的控诉之后,再看看高季和张亮卿的申辩,觉得确实有点儿别扭,我这,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呢?就找肃亲王去商量去了。 肃亲王跟皇上也商量不出个子午卯酉啊,因为他也不了解怎么回事儿,这情况他也不知道,回去之后呢,就和他的幕僚说了。 他的幕僚其实是胡林芝的好朋友,跟高季关系不错,就在肃亲王面前夸高季能干,讲了高季好多厉害的事。 肃亲王一听,哎呀,这是一人才,我们必须得保他。但是怎么保呢?说我劝劝皇上,你呢,也使使劲啊,听说高季和范篱交情很好,我负责劝皇上,在这个问题的决定上问问现在已经是大官的范篱、胡林芝。你负责找几个翰林,连名上书保一下高季,到那时候咱们两手一起抓,两手都很硬,这事儿就好办了。 这里边就提到了一个翰林,这个人是内阁学士,叫潘祖。潘祖很厉害啊,祖父是很著名的状元大学士,这个人出生是特别好的。 而拯救高季这件事呢,潘祖也确实出了非常非常大的力,可是这个人为啥要帮高季,是不是说俩人关系很好还是咋样? 这里还是郭子筠去找他,去求他说:老潘,你帮帮我的这个事吧。 当然,你去求人的时候啊,必须你不能空手去呀。人都是这样,我平时我也挺忙的,我也有我自个儿的事儿,你来求我,等于说给我添麻烦,你就白求啊。我凭啥帮你呀,而且是救命的勾当。对不对? 那郭子筠是怎么求的呢?说潘祖别的不好,就好收集点古玩,喜欢玩弄鼻烟壶。有多喜欢?说他当年当那个乡试的主考的时候,这个手底下批卷的时候就碰上两个文采不相上下的考生。你留这个吧,觉得那个有点可惜,留那个呢,又觉得这个有点儿浪费。 怎么办?只能二选一,于是这大哥特别厉害啊,他兜里拿出两鼻烟壶,一个红的,一个绿的。先定好红的代表甲,绿的代表乙,然后再给他踹兜里,揣兜里之后他就开始摸,就开始掏,掏出来红的,就是红的代表的那个,掏出来绿的,就绿的代表那个,剩下的那个就倒霉了,然后就落榜了。 这大哥就这么喜欢这鼻烟壶,所以郭子筠去见他之前特意在古董店里买了一个当年从蛮夷之地带来进贡的镶银玛瑙鼻烟壶,这个鼻烟壶有上百年历史,而且非常漂亮。 这古董买来之后,它就有礼物了,接下来然后就邀请来喝酒,那么这个酒喝的差不多的时候,这郭子筠就把兜里的这个鼻烟壶掏出来了,就跟那玩,比量比量。 这边郭子筠在行家面前比量鼻烟壶,你说潘祖他得意这口,他爱这玩意啊,当然想看一看了。 人啊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想占为己有,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买,如果买不到,我就想办法在他手里我给他收了。这人都有这个愿望,都有这个占有的欲望,对吧?这很正常。 结果呢,郭子筠还有意的卖弄,他当然会大肆的去渲染这个鼻烟壶,边把玩边说这个鼻烟壶怎么怎么好。 潘祖他是行家,不需要你郭子筠在那太渲染,东西一拿出来就知道这是好玩意呀,就看得心痒痒的,像猫抓一样。心里就想着这东西能在古董店里卖,说明并不是说只有他郭子筠能够弄得来。但是想必价码不低。 潘祖呢,他作为一个翰林,之前讲过范篱当翰林的时候有多穷,潘祖也是一样,虽然他不至于很穷,但那时候他也不是很有钱,即使潘祖这个家业好,也不能打大肆的去花,大肆的去挥霍。 所以他多少觉得这玩意要买有点儿经济压力,甚至以前他可能都看过这个。现在一看,哎呀,这东西在郭子筠手里,哎呀,我好想要耶! 就在潘祖的心里边的这个情绪很复杂的时候,结果郭子筠在旁边一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说:老兄,您是一个收藏鼻烟壶的专家,这玩意儿放我手里边吧,有点浪费了,我不懂,你要是看得上,就送给你凑个数吧。 这话说的非常的谦虚啊,送给你凑个数,就是你家有好多好东西啊,这个你拿去随便摆一摆吧。 说的很简单,很轻飘,但其实这个礼是挺重的,潘祖呢,一个是喜欢这个,一个是懂这东西的价值,一听说可以送,可以拿,很高兴。 但是还得矜持啊,不能说人家一给你,你就给收了,兴许是人家客套呢? 所以潘祖就在那推辞说:哎呀,你这礼物太贵重了,但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够感谢,感谢你呢? 你看这话说得,既有推辞,也有想接受的意思在里边,那郭子筠知道潘祖已经带上道了,呵呵一乐说道:感谢嘛不敢当,只求借您的大笔,做一篇有益于国家的文章。 第102章:硬话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潘祖听到这儿的时候就基本上明白要干啥,只不过呢,写的内容他不知道啊,就问:那你说吧,翰林嘛,不就干这的这事的嘛。 郭子筠就说:高季的事儿,你听说过吗? 潘祖说:这事儿我知道啊,这个事儿在官场当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庄、樊榭一起告的,告高季、告张亮卿和骆宇,这事我知道。 郭子筠就说:官庄是诬告。 潘祖说:是吗?为啥呀,啊,高季这几年为朝廷的稳定出了不少力呀,京城都能听得到,官庄他作为北州总督,为啥要搞他呢?而且那是一个师爷呀,犯得上吗? 郭子筠就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中间复杂的关系,就给潘祖讲了。 潘祖听完之后,真是恍然大悟,他还是挺正直的,就特别不喜欢官场当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气。 而且说实话,身为一个有才华的人,身为一个有祖宗庇佑的人,他的家业也挺大的,他觉得这个世界就应该向好发展,在他脑子里边没有那种,说我一定要往上钻营,我一定要用不择手段的这种办法和途径得到什么,他脑子里没有这个。 他就是希望国家好,他就是希望国家稳,再加上他的老家那已经落到起义军手里好些年了,他特别盼望着早日有一天能把起义军打退。 要打退起义军,他自个儿是不行的,只能放在范篱,胡林芝,高季等一切这些干实事的人身上。 所以当郭子筠说完之后,大哥借着酒劲儿就写出来这么一个折子。郭子筠这时候都不敢打扰啊,就等着看。 写完之后,郭子筠拿过来就在那看,这折子写的特别好啊,里边儿大概是这么写的:勇兵立功本省,援应武州、昌州、北州、赣州诸地,所向克捷,虽由范篱指挥得力,亦有张亮卿从中调度有方,而时实由高季运筹决策,此天下所共鉴,久在盛名洞察之中,前逆贼石起回窜武州,号称数10万,以本省之饷银,用本省之兵,不数月便已肃清,其实贼纵横数千里,皆在高季规划之中,是国家不可一日无武州,武州不可一日无高季也。 是国家不可一日无武州,武州不可一日无高季也!这话说的太硬了,千古绝句啊。郭子筠一看这个,老开心了,那赶紧的干脆就把这个交上去吧。 这是翰林院的翰林给皇上的奏折,那么皇上拿过来这个之后,也在心里有一个计较,这事到底应该怎么办?干脆我问问当事人吧。 所以皇上就高季的启用问题征询了范篱的意见。在这个谕旨当中,里边有这样的字眼,说什么呢:应否令高季仍在武州本地相办团练等事宜或调赴该侍郎军营,并着范篱着量办理。 看着没,这是皇上给高季处理办法提供的两个选项,留在原地或者给他点儿重用,说这事儿让范篱决定。 你看皇上把球踢到了范篱脚底下,也就是说,范篱这时候说的话举足轻重,假如他觉得高季对他曾经不恭敬,他只要说点儿坏的,高季就要完蛋。 但是范篱没这么干,范篱怎么回复的呢?就几个字:高季刚明,耐苦,晓畅兵机!说他厉害,说他行! 但是,皇上不说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好呢?范篱不回答,他就这性格,我替你皇上做决定,别闹了,年轻的时候行,现在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了,怎么定是你皇上的事儿,我只告诉你这人好、这人行,至于你想咋定,那是大哥你的选择。 但是在后来呢,范篱还是替高季说了一句话,就说不管大哥你咋定,皇上,请你给一个明确的指示。 过了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皇上就对范篱的这封奏折作出了批示:命高季以四品京堂候补相伴范篱军务。 为啥范篱说话这么好使啊,是因为这个时候皇上已经没谁可用了,而范篱又在这时候脱颖而出了,以前的兵部侍郎已经变成了两江总督了,等于说把朝廷江南的半壁江山都给范篱了。 这是范篱自打出山办团练开始,历经七年的苦苦坚持,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受到了皇上的重用,并且第一次获得了地方上的实权。 所以说皇上当时他是经历了非常非常激烈的心里斗争,信人不疑,疑人不信,干脆吧,我就来吧,我就信你啦,把我大好的江山,托付在范篱,高季你们这一系列的人员身上。 所以这一天皇上他封高季官的这个圣旨是以600里加急的急件,发到范篱所在的赣州大营的。 所以讲高季的获救和范篱的确认、潘祖的奏折有着最直接的关系。但是在高季自己看来,他对范篱丝毫不感激,他感激的就是郭子筠和潘祖,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范篱在这里边所起到的作用。 那么回头再来说胡林芝呢,高季感激吗?也感激,但是对于胡林芝的帮忙高季需要避嫌,因为他毕竟和胡林芝有着很深很深的关系。 什么关系?他俩是亲家!胡林芝娶了前两江总督陶然的女儿,而陶然的儿子与高季的女儿结婚了。 所以这俩人之间有一层亲情关系在里边,好了,现在把高季给救了。那么高季这事先放在一边儿了,他终于可以和范篱并肩作战了,这也是俩人在人生当中最甜蜜的一段时间。 高季这边事了了,再说樊榭,他参高季没参赢,怎么办?还让张亮卿告他贪污,说他贪了四千多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得调查呀,结果左查右查,在各方面的妥协之下,就给查出来,说这大哥贪污了四十两银子。 处理办法是什么呢?斩!但是缓刑,发配五年,从重发往军台效力赎罪。这就是我们常常说的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啊,你必须得用你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劳动改造。 五年劳动改造完后,樊榭就回自己的老家了,专门盖了一栋楼房,楼房盖成的时候,这个樊榭就宴请自己的乡村父老。 第103章:前因后果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在宴请的时候把酒杯一举,跟乡村父老发了个誓,说高季不过一举人,既辱我身,就是他侮辱我身体的意思,给我一顿揍啊。 又夺我官,就是把我的这个官也给拿下来了。且波及我先人,视武人为犬马!意思就是他让我们家都蒙羞,把我们这些练武的武官当做狗、当做马一样。现在我这楼也盖好了,我把二子安置楼上,请名师教育,不中举人、进士、点翰林,雪我耻辱,死后不得入祖坟。 就是我得把我的压抑、仇恨全都转嫁在我家两孩子身上。孩子啊,你爹当年没好好读书,从今天开始,你好好学习,以后给我考个大学,考个研究生,你得给我考个博士。 从此以后呢,樊榭真是没少花钱请名师,就把这房子当作书房,除了老师和这俩儿子以外,别人谁也不许上楼,每天吃啥,他得先过目,所有的这个饭和菜,老师要是不吃,撤去,换上新的,换上老师愿意吃的那款,必须对老师好,你得尊重知识。 俩孩子呢,不允许穿男装,都给我穿女子的衣裤,穿裙子,超短裙,别给我出来丢人现眼,都给我在楼上里好好待着,好好学习,一天考不上,我不但不让你入祖坟,我连这个男装我都不让你穿,你就是个娘们儿。 回头,樊榭又把高季骂他的那六个字:王八蛋、滚出去!刻在木牌之上,放在祖宗神龛下边,跟自己俩儿子说,考上秀才,那么我们把这个女服脱下来。中举后,可以脱女士内衣,就是肚兜。但是这不是你们最终目标,等你们中了进士、点了翰林,这木牌才能烧,并且你们可以告诉先人,你们已经胜过了高季。要不然你们俩一辈子就这样吧。 两儿子也听话呀,就按着父亲的命令在楼里边读书,书桌上没事儿就刻字,鲁迅先生刻个早字,他们刻四个字:高季可杀! 那么在这种高压的逼迫之下,樊榭的大儿子中举了,这就把内衣,外衣,女装都给脱下来,终于可以穿上男儿的服装了,但是在他心里边,这阴影不知道得留多少年。 二子呢,在三年后也中了进士,成为了翰林,说捷报来的那一天,他恭恭敬敬地跑到他父亲坟头去报喜去了,就是这时候樊榭都没等着就死了。 然后回到自己家的这祖坟里边,把那:王八蛋、滚出去的这个木牌都给烧了,算是眼泪一抹,我可以重新做人了。 关于樊榭这段,咱们就先说到这。说过了这一部分,高季也算是经历了人生非常大的一个挫折,按照我们这写小说的原理啊,你这挫折之后,你就该有大成就了,对啊。 原来呢,我们说高季和范篱虽然并没有直接合作,可是高季给范篱出的主意也都算好使,而且还是隔空指挥,现在俩人终于在一起了。我说的是俩人终于在一起工作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效应呢?那么在高季的帮助之下,范篱到底能牛到什么程度? 在高季解决了身上的这些案子之后,他终于要到范篱那儿去了。就出当大家都在为高季上下奔走的时候,高季自个儿呢?他游山玩水去了。 其实说起来也不能怪他,你说这时候他能干啥呀,官场官场待不了了,回家待着怕生病,他憋屈,怎么办?寄情于山水之中,到胡林芝这儿待会,再上那个范篱这待会儿。 巧就巧在,刚好是皇上写信问范篱的时候,说我应该怎么处理高季这个事件的时候,高季就在范篱的大营里,这俩人一共待了20多天,这20多天里边,俩人相处的特别特别的融洽。 至于皇上写信告诉范篱到底怎么处理高季这件事的那一天,高季刚好从范篱的大营离开,他要回湖州老家,因为高季本来就是湖州沙县人。 正当他回到湖州老家的时候,是五月初五,三天之后就接到了皇上的谕旨,乐坏了,不但没有事了,别人给我的诬告消失了,我还得到了能够以四品京堂候补的这个身份,能够随同范篱一块相办军务的一个人物。 所以我们再捋一下,高季是在湖州老家接到的这个旨。而范篱呢,早在这之前的十多天就知道这事了,但是那时候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沟通不了。 接到了这个圣旨之后,高季本来是想按照皇上的意思,想在当地募集个几千人训练成军,然后帮一帮范篱的。 结果正在招人的时候呢,范篱给高季去了一封公函,注意是公函,不是私信。告诉他说,放开拳脚整,你给我募集5000人到我这儿来帮助我剿匪。 这就是范篱给高季下了一个任务,为啥要让高季募集这么多人,因为范篱这时候已经没啥人了,这个时候的范篱手下就11000兵。 而事实上,再看看他的对手,自起义军狄王张秀宏启用了李秀和陈玉这一大批的青年将领。先前这边正在这弄高季呢,起义军那边的忠王李秀带着兵把浙州给占了。 浙州一被拿下,我必须得到别的地方调兵来呀,结果朝廷就调了江南大营的兵力去支援浙州去。 可是江南大营不给力呀,没超过一个月,忠王李秀、世王李贤、英王陈玉、府王杨青从东南、东北、西、南四路,把江南大营给攻陷了。 所以之前说皇上为啥没有人用啊,就是在这儿呢,他除了范篱,除了这一支兵以外,他没有太成熟的兵了。为啥留着高季啊?就是因为这要是真是人才的话,我管你什么毛病,你愿意飞扬跋扈,你就飞扬跋扈,你愿意能够帮着谁谁谁什么把持军政你就把持吧,反正我现在需要人,我需要忠心的人,你来给我卖命就行,你得活着。 所以这是关于范篱受信任,关于高季能够留住的最根本的一个原因。那么好了,现在起义军有大动静,范篱这边需要人,高季那边呢,给不给力呢?相当给力了,招了不少人,就奔着范篱就来了。 第104章:高季带兵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而范篱此时此刻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带着身边能够指挥的人来到了奇门这个地方,范篱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奇门这块将来要发生一堆大战。相反,他的心情还是非常好的,一路上办理文卷,读书写字,欣赏景物,特别的悠闲。 高季那边也非常给力,给自己的军号定为楚军,奔着范篱的大营奇门就来了,为什么你高季带的兵要叫楚军? 首先呢,兵员的来源就不一样,范篱原来的兵是什么情况呢,就在一个县里招的,一个县的人就能组成一个军。 但是你总招总招,连年征招,死了就招,死了就招,这个县啊,已经撑不起一个军了。就像小品里说的:你就可一只羊薅羊毛,你把那羊薅的跟葛优似的,谁看不出来呀! 所以招不上来了,需要在湖州全省重新招募兵勇,才能够组成一个军。在湖州全省招的,最初招来的人呢非常多,原来高季自己想招2500人的,但是范篱让他招5000人,最后高季招了5800多人。 按理说,这5800多人等于说这是提升了接近50%的兵力,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消息。但是我们看问题不能光看利好面呀,是,你人招上来了,可是吃饭、睡觉,这不都是钱吗?人吃马嚼这钱哪来的呀? 这是啥意思呢?就是高季在还没把军饷、粮草搞定的情况之下,他就出兵了,奔赴前线去了。 原来范篱带兵啥情况,就是他先得有钱才敢出兵,现在也是一样。 所以这是范篱和高季俩人办事儿的区别,风格不一样。但是这是后话,现在来说,范篱想说也说不了,因为其一:高季现在人家有热情,其二,人家高季出师迎来的第一场仗就打赢了。 首次战斗高季带领着他的楚军便旗开得胜必!毙敌五六千,解散数千,救出妇女数百,幼-童数十。 你看人高季打的这个仗,记得这个数量,哎,我连妇女儿童都救出来了。那么楚军付出了什么代价呢?你都想象不到,只有一名军官受伤,两名士兵死亡。我的天呐!这就是高季楚军的战斗能力呀。 十天之内,高季接连三次获胜,拿下了两个城,又毙掉了数千敌人。而高季楚军这边的消耗呢,伤亡三人,你说他多厉害?楚军得有多强的战斗能力。 但是回过头来说呢,他打的不是张秀宏的正规的起义军,他打的是东州的另一伙起义军。但是尽管如此也是很厉害的,所以他就接着带兵,往范篱奇门那块走。 在回过头来,我们来说说此时此刻在奇门主战场的范篱的状态,范篱现在的这个状态是比较挠头的,你别看他是两江总督了,但是他身边能够指挥的兵源是特别有限的,可是呢,因为你扛起了半壁江山的大旗啊,江南半壁江山的大旗。 所以谁有事儿都找他,从范篱到这那天开始,两江总督开始各地告急的文书,每天都跟头皮屑似的,卡卡卡卡的,跟雪花一样,什么事都找他,范篱都已经应付不过来啦。 京城那边的,就派他往外走,你把这个兵带出去,你把那个兵派出去,你去支援这,你把那块支援了。 但是范篱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我支援个毛哇,实在没招了,给皇上去了个信,直截了当的说,你不要再逼我了,假如我这块派兵走了,这地它就不安稳了,如果我这地不安稳了,你怎么能够保住浙州,你怎么能够保住后面的江山? 范篱这么说,皇上也没词儿了,皇上一想是啊,你怎么办?范篱是真没兵吗?除了高季往这儿来以外,还有其他的几员大将也往他这来,像什么马霆啊,还有张来啊,还有李度啊等等等等,都先后来到了范篱这儿。 这些兵的到来,让范篱心里边舒服了很多,但是舒服也不会有太久的时间,因为你没兵的时候你没啥可派的,现在你有兵了,你还不派吗? 而且人家别的地方的那个战局真的是危在旦夕呀,你不派兵的地真是保不住了。所以没办法,只能说来一个豆包,我先喂饱一个客人,来一个豆包,我再喂饱一个客人。 于是范篱决定守住奇门,既然你们大家都来了,那么在保证我奇门的这个安稳的情况之下,保证我手里还有几个兵可以调遣的情况之下,好,我派一个人出去打仗。 派谁呢?这个人叫李度,李度是范篱的好朋友,湖州平江人,写文章写的特别好,范篱非常非常欣赏的。 但是写文章好不代表他就会打仗,你就是个书生,你就是坐办公室的,社会上这点事你不好使,说的就这意思。 范篱也看到李度的弱点了,所以往外派归派,但是和他约法五章:一、不能浮夸。你不能够听信文人大而不当的言论。 第二、说你不能够太过谦和。就是你太好说话了,你容易被别人左右。 第三,你不能够乱花钱。营钱使用要有当,对有功之人你赏的差不多就行了,保举呢,你也不能保举太多。 第四,戒反复。说你这个人啊,优柔寡断,文人的标准特点就是做决断比较难,你容易多变。但是你这个情况容易朝令夕改,你把这事儿给我戒了。 第五、你要戒私心。你要干事,一定得先因为这个官去选这个人,而不能因为人去选这个官。 行不行?李度说是可以的。那我跟你讲,在这种问题上,没有人会说不可以的,重点是他答应了之后他能不能继续做。 所以范篱就把李度给派出去了。往哪儿派?徽州,他的任务是接管徽州的防务。徽州这个地方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是皖南五抚州的经济中心。什么特点呢?牌坊多、石雕精美,这个城里边工匠们制作的笔墨纸砚,非常好,特别是徽墨啊,雨湖笔,端砚,宣纸并称文房四宝当中的佳品。 这是一个人文气息非常重的地方,李度作为一个文人,他到这儿来,其实是有情节的,所以他这心里边在想啊,每一个人都在用的这种墨的产地让我保住了,那是多么开心的事儿啊! 第105章:书生李度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可是书上就是书生,出来之后,你会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自己想象的那样,首先来说徽州的这些兵,原来在这儿驻守的是谁呢?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张福,他在这儿驻扎了六年,上月奉召回京了。 然后呢,留下了14000兵,按理说李度拿到这14000兵,应该是充实了自己的队伍的,你应该开心,但是这边有问题。 啥问题?五个月没拿到工资了,军心浮动。军心浮动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就是他们不但不能打仗,反而有可能成为祸根,这是不安定因素,本来就无数的怨言。 那么万一有人煽动临阵倒戈,那是秒秒钟的事儿。那李度到这之后,他怎么处理呢?犯傻啦。 李度在徽州是怎么失败的?出发之前范篱苦口婆心的和李度约法五章,这五条就交给李度,说你要是能办好这事的话,那你就成了,言下之意,办不好你要废。 李度的态度非常的好,说没问题,我可以做,但事实上会怎么样呢?李度到了徽州就犯错误了。 首先这个错误就犯在了用人上。怎么回事儿呢?在李度来之前,这个地的驻守者进京了,留下了14000人的兵马。按理说这14000兵马给留下来到李度手里,这是生力军啊。 这些兵对本地熟悉呀,他给收过来之后,那是不是就凭空之中多了14000个帮手?道理是这样的,但是呢,这里边有事,这些人已经五个月没拿到薪水了啊,没拿到响银了。 士兵的脑袋都是挂在裤腰带上的,都是放在刀尖上的。你想五个月不给拿饷银,这些人心里边啥感觉?军心一浮动,这事就要坏,而且我之前所说的,他们所有的优点都变成了他们的隐患。因为他们能打仗,能为我用的时候,这就是优点,但不能为我用,变成了我的潜在敌人的时候,这个就变成是我要面对的一个祸害。 因为他们对徽州熟悉,原来我想我用他们的话,在城里边,头头脑脑都了解,这个大小胡同呢,也都走过。办点什么事呢,非常方便。 现在他们不能为我用就坏了,他们钻个小胡同,我根本就不知道往哪块去抓。所以这些人反倒成了徽州城里边的祸根。 但是李度呢,他没想到这一层。其实当时起义军和李度的这个部队在徽州这块的对决,已经迫在眉睫了。李度手下带的这个兵,开到徽州城的第二天,起义军的部队就有四万人马到了城外。 到了城外,眼瞅着要打仗的这个情况,手底下这谋士啊,就提醒李度说:大人,首先啊,我得跟你说一个事,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是自个的人好用,还是外人好用?李度说:当然是自己人好用了。 哦!那好,大人那我接着说,你说自个的人不给开工资行不行?那还能好用吗? 李度说不能啊,你不开工资怎么能行呢?好,大人,你说假如一个不给开工资,不太好用,不太稳当的自个人,把他放在特别重要的位置上,行吗? 李度说:当然是不行的!你到底要说啥呀? 手下的谋士就说了,大人呐,你说自己人五个月不给开工资,都不能给他放在非常紧要的位置之上,更何况之前那14000个虎贲军啊,虎贲军跟咱们勇兵从来就是不对付的。大人,你看你现在把这些人放在哪了,全都放在各个城门上了。 城门让虎贲军守?五个月没开工资的虎贲军?啊!你觉得他们能给你守好吗?万一在沙场之上,他们临阵倒戈,哭你都没地方哭去啊,大人。 李度一听,哎呦,我去,太有道理了,来人呐,快把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的绿营兵全都给我换走,换上咱们的勇兵! 其实说到这儿呢,李度处理到这块都不算什么毛病。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领导来了,说我带一批自个的人,我用着顺手的兵,很正常。 问题是时机,以及你把之前的那些虎贲军换下来之后你往哪安置,你总要考虑群众的呼声和群众的感受吧。好,兵临城下你换人,典型的是不信任,对吧!这已经让虎贲军士兵心里面不得劲了,然后我们再看李度干了一件什么错事。 他把这些换下来的虎贲军全都派去当苦力去了,扛弹药、扛砖头、运粮草。这下子你让心里边本来就不平衡的虎贲军怎么能接受,那话说的就难听极了,都开始骂。 虎贲军的士兵不会去想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官带一堆兵,他们不会想这个,他们永远不会从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人一般情况下都是从我的角度去想别人,所以他们说什么呢?他们不认为是这个李度作为守将,做的这个调兵遣将是有李度的安排,他们讲的是李度带的勇兵把他们给赶走啦。 凭啥赶走我们啊,都是给朝廷卖命的,凭什么你们勇兵个个发横财,我们在这五个月一分钱没拿着。这还有道理吗?啊,眼瞅着我们熬到头了,妈的,你一来把我们给调走了,干啥呀?哦,苦力苦工,我们干,轻巧赚钱活你们来。妈的,老子不干了。 像这种情绪,所有人身上都有。结果就有一个愣小子带头,就带着100多号人,把银库给抢了,银库就相当于当时这个国家银行吧,就这意思。 把银库给抢了,那你想李度一听,说怎么着?100多虎贲军把银库抢了!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给我下马威呢,我一来你们就抢银库。来呀,抓!带了800勇兵,把闹事的100多虎贲军全都给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之后也不审,也不问情节轻重,你们不是跟我闹嘛,然后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让你们知道手指头拧不过大腿。给我砍,100多人全都杀头了。 14000多虎贲军,砍头了100多个脑袋,谁都不吱声。李度心里非常高兴,就得给你们一个下马威,我要不使这招,你们真以为我这个书生好欺负! 第106章:大老徐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这要在平时也就忍了,李哥,你忘了,你这是大军压境的时候吗?这消息很快就让起义军的奸细传给他们带队的头目了。 带队的头目一听说这事简直都高兴坏了,最盼望的就是我对手的阵营里边出现了猪一样的队友,还有猪一样的领导,太开心啦! 虎贲军对勇兵是有怨气的,勇兵呢,因为远道而来,来救城,他们是有傲气的,自以为是百战不殆的大兵,百战百胜的部队。 有怨气的部队没有斗志,骄傲的部队必然失败,这样两支部队摆在李度的阵营里,我们难道还要怕他吗? 带队头目一说完,后面马上就有人附和:对对对,不怕,我们得想一个计策,把这个地给拿下!怎么拿呢?这个你们觉得怎么来合适? 其中有一个人就说了,我听说虎贲军里边有一个副将啊,外号叫大老徐,说这小子贪财好色呀,找咱们兄弟进去送他点黄金,让他在城内配合着咱们,咱们里应外合,多了不用,他不有四个城门吗?约好让他开一个城门就行了。 这边主意打定,就马上派人进城去找大老徐,金城之后见着大老徐,对方亮了身份。大老徐心情是很复杂的。复杂在哪儿呢?一方面他知道整个徽州的虎贲军里边啊,就憋着一股对朝廷的怨气,五个月不发工资,玩呢?我要是死了以后我家里边的人怎么办?我五个月没拿到钱,这五个月我没享受着,我当兵是为啥?怨气很大。 再加上现在李度一来,用了这种极端的手段,上来就杀了我们100多个兄弟,军心早已涣散。再加上在这种情况之下,外边的起义军重兵一压,城内就有可能出现问题,那这些兵痞子,这要真是赶在危急之间,啥事儿干不出来呀。 所以大老徐认为这徽州城早晚保不住,这是一个情绪,另外一个情绪是啥呢,惊喜呀,正是要保不住的时候,来了一笔金子,拿这笔金子在破城之后我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下半辈子得多快活呀,我买八个媳妇,我天天吃饺子,我天天吃韭菜馅的,急眼了,我还往里放虾仁,平时我放豆腐。 所以大老徐想了好多,很开心很开心,但是仔细一想呢,觉得这事吧,还是有风险,就在那犹豫,这是他复杂的心理。 对方来的那人就劝他呀,哎呀,我们起义军,我们怎么优待,我们怎么好,这个我们怎么得民心,一旦成了之后呢,你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好处。 说到最后,看着大老徐还是有点犹豫,这人又说了:哎!大老徐,咱们好好说清楚啊,你要是不要这钱,那我就找大老王去了,隔壁老王可啥都不怕呀,隔壁老王现在老火了,大老徐你想好咯,就给你数三个数啊,一,二……我走了! 哎,别走!大老徐一拦,把这个钱按了下来。好!就这么干了,什么什么时候你们进攻,然后我就给你响应。 送走之后,大老徐开始在屋里边转悠,干嘛,他总得想一想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谁能配合自己,谁不能配合自己。 想了很长很长时间,他也没想到这些人配合自己的理由。那你怎么跟他们说呀,兄弟们跟着我造反,这话张不开嘴呀。 但是一低头,看到手下的这些金子,想明白了,你不是没有理由吗?你不是张不开嘴吗?我不用理由,不用张嘴,来,把这金子啪往上一拍,还说啥说呀! 他把亲兵营的都司,还有几个千总,几个把总都给叫来了,叫来之后每人先发十两金子。发了十两金子之后,这些人也不傻呀,干啥呀大老徐,平时你可不是这手笔呀,别说十两金子,让你拿出一两都是个事,说吧,大老徐,有啥好事啊? 但是这好事大伙儿心里也明镜的,要是没有掉脑袋的买卖,哪能出来哪些钱?所以大老徐把这事一说,大伙的心情跟大老徐是一模一样的,反正都这德行了,干一票,咱们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娶八个媳妇,天天吃饺子,有的吃酸菜馅的,有的吃韭菜虾仁的,我个人喜欢吃青椒的。 反正到最后就是,拿这钱,都同意干。那就约好吧,怎么干啊?我们就赶上起义军他们攻城的时候,咱们以放炮为号令,炮声响之前,咱们就比划比划,别伤着自个人就行。炮声一响,咱们就倒戈,就杀身边的那些勇兵。 但是怎么能够区别,哪些是临阵倒戈的,哪些是在我们这个计划之外的呢?大伙儿都说说,说所有咱们自己人,都在左胳膊上系一根带子,我们跟起义军约好啦,对方一旦攻城看到这个记号,就不杀了,这就自己人。大伙都觉得行,干得漂亮,干得好。 这个事情就在秘密的策划之中,但是像这种秘密策划李度是啥也不知道的,他天天看虎贲军也不闹事了,他还挺高兴,你看,范大人说我书生意气。我书生意气什么呀,我对人多狠啊,我要是想让他活,那他就能活。我要是想让他死,他就活不了。 他就在那美呢,很开心,我这严刑镇压起作用了,这人都是一帮贱人,不打他们,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不杀他们,他们就不知道谁是他爹,谁是他爷爷。 很好,很开心,再一看,墙头呢,城头啦,我们这些兵啊,都在忙忙碌碌的备战,心里非常高兴啊,一番功名就打这个时候要开始啦,哎呀,特别开心! 开心怎么表达呢?回去把大门一关,这还是白天呐,不处理公务了,把大门一关,就开始写自己的书,希望能够写一本传世著作出来。说我现在我先写个一百万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写,一直往下写下来,把我知道的这段历史都写出来,都查查,回头这本书出版,然后流传百世千世,然后我李度就流芳百世了! 第107章:临阵倒戈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就是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美。结果这一天呢,突然传来了战场上非常不利的消息,宁国府破了,这地原来是马霆守的,马霆有多少人呢?他人很少,就3000人,3000人在这城里边儿,突然之间来了五六万人围他。 说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然我就死在这里啦!我让他们困住我就废了。旁边人就劝他,哎呀,与其说是鱼死网破,不如说咱们就杀出城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只要活着,我们只要有脑袋在,咱们可以再带部队再把这个城再抢回来嘛!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够吃眼前亏呀。 马霆一想也不对呀,我这城里3千人,城外七八万,我怎么打呀?一打20?你当我都是叶问啊,对吧。你把叶问扔到战场之上那也不好使,对方一顿弓箭射来,你那拳头还能把所有的人全都打死? 怎么办?打定主意,我们突围,这天晚上3000勇兵饱餐一顿,趁着起义军半夜三更呼呼睡觉的时候,他们就出了城门,汇成一块奔着范篱的大本营奇门就跑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呢,起义军的部队,睡醒了之后发现人跑啦,也很纳闷,什么意思呢?空城计?还是把里边的东西都搬没了?我进去看看吧。结果一看,真是一个兵都没有了,好吧,那你这是把宁国府让给我了是吧。 然后留下两万人守宁国府,其余又带了几万人来帮助剩下的兵队来攻击徽州。徽州谁看着呀,李度啊,9万起义军把徽州城团团围住。 过去李度还在想,我和他们有的一拼,现在一看,我拼屁拼啊,我该怎么办?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起义军就冲进来了。 这边还没等和起义军短兵相接的时候,就听城门里边砰的一声炮响,大老徐带着亲兵冲到东门,手里拿着大砍刀,守东门的勇兵吓傻啦,干啥呀?自己人,你扯那干啥? 虎贲军哪管你是自己人还是外地人呀,第一,欠我们钱这么长时间来没给我们钱,不知道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嘛,第二,你丫的到这儿来欺负我们欺负成什么样了?第三,今天我们要是不把你们都砍死,这个东门开不开,我们被你们困在里边,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悲剧呢。 打开大门迎进起义军,我们有荣华富贵,不开这大门,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一方面吓傻,一方面本着必胜、必死的信念去砍杀,你们说哪个能赢? 当然是虎贲军赢了,勇兵很快被砍没了,然后东门打开,起义军的部队一拥而进,冲到城里,冲到城里之后呢,因为有大老徐的这亲兵营,他们带头帮忙,所以起义军也不用说导航,也不用找地图,反正就跟着这个胳膊缠个布条的人走吧, 城里边其他的虎贲军看着,不明白咋回事吗?明不明白我跟你说,他现在也是想借机泄私恨,一看起义军冲进来了,再一看那老多人,我去你的吧,把刀一拔,转身奔着勇兵就来啦。 勇兵这个时候可真是惊慌失措,李度在城里看到这种情形,那真是疯了一样,完啦,我的春秋大梦啊,完啦,我的著作啊,完啦,我的书本啊!完啦,我不可能万古流芳了。 快撤吧,带着一帮亲信,打后门跑了。徽州城被拿下了。大老徐呢,早就有准备了,一看乱,再加上这个大势已定,那我还留着这?谁赢我留着都没好处啊,拿钱赶紧麻溜的走吧,揣着兜里边剩下的200两金子,就溜出城外,远远的,当他的富贵大老爷去了。 徽州失守了,奇门就变成了前线,范篱在心里再怎么恨李度不争气,到这时候也无可奈何了,没办法了,我只能挺着呀。但是再一查身边有多少人,那可真是没有挺着的底气。你说你想挺着,你说你想争一口气,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你凭什么? 范篱这时候的老营连亲兵带一块来帮忙的人,加一块不到三,你说这仗怎么打。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赶快联系我那些要往我这儿来的那些朋友们,这些援兵,快点儿来吧,再不来,我就死啦,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老范了,咱们以后就没有办法愉快的玩耍啦。 派出两队人马,一队奔着高季去,目的就是找到高季,跟他说你那5000来人,赶快往这儿来,必须把奇门给我死死的守住,徽州失守,奇门是最后一条通道啦!这条通道一旦失去,赣州就完啦!另外一队呢,就奔着宁国那方向沿途寻找马霆,因为知道马霆跑了,跑哪儿去了?带着3000来人,快回来快回来。 而与此同时呢,起义军兵分三路,奔着奇门包抄过来,好几万对1万来人,这个仗怎么打? 范篱设在奇门的老营要面临危机了,自己本身有的兵特别少,派出去的兵呢,还都没打赢,高季要来帮助的这个部队呢,还没到。 所以现在如果起义军到了的话,范篱估计要死翘翘,不过这中间起义军围过来,他们需要赶路,有这么一个时间差,赶到的时候呢,需要打仗,打仗之前还得准备,所以他也是得有个过程。 所以在起义军的部队准备要在三个方向上进攻,拔掉这根挡在前面的大树的时候,范篱也没闲着,两封信,一封去给高季那边,一封去给马霆,都请求帮助。 高季那边呢,其实还挺给力,三路大军有一路让他给挡下了,另外一边呢,张运也带兵来了,又挡下一路,还有一边呢,让马霆给挡下来。 所以这么说起来呀,好像范篱的这个围好像又给化解了,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还记得吗,像高季、范篱、马霆、张运他们没有多少部队。起义军好几万,他们也就几千人,主要凭的是一个地利,所以仗着地利把对方给拦在外边。 但是这种优势能够持续多长时间?这个就不好说了。这事要按今天的思维来说呀,这已经非常非常紧急了,这已经超级有压力了。这种情况你换成是我,我真的不一定能够承担的了。 第108章:问题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但是当年范篱呢,对于他来说,这只是若干大事当中其中的一个。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有很多压力奔着他来了。首先是他手下的那两个主将马霆和张运。 这俩人都不让范篱省心,我们先说这马霆,马霆不是老早就跟着范篱了吗?马霆不是让范篱给救了的人吗? 今天我们讲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马霆可以跪在地上求范篱,是因为他就只有那点能力,范篱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但是现在不是那回事了,马霆手底下有兵,派出去之前我听你范大人的,派出去以后就是我马大人说了算了。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体现在哪儿呢?其实当马霆的宁国府被攻破的时候,他带着部队是跑出来了,但是他跑出来这个过程里边呢,他并没有直接回奇门,而是找一地藏起来了。 所以为什么讲范篱写两封信,一封给高季,一封给马霆,是沿途去寻找马霆,就知道他在哪儿,他没回来。为什么没回来呢? 这里边,还有李度在被围困的时候,也曾经像范篱求过援军,然后范篱就下令指示马霆你去救李度,结果马霆没去。 催了六次,六封亲笔信,马霆就是不去。甚至到后来什么程度,范篱派使者让他跪在马霆门前,咱不说其他的,范篱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你是不是有知遇之恩,对吧,是不是伯乐,是不是看出来你是一匹千里马啦,对吧,那么范篱派出去的人在你那,求你出兵,你为什么不动? 其实马霆不敢动,也不想动。不敢动是为什么呢?我过去,对方也好几万人,我就这几千人,到那我不干没啦,送死去,我能去吗?所以我不去,这是不敢动。 那么不想动是因为什么,他对范篱有想法。是,范大人,你是我的领导,但是范大人我替你卖命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也阻挠我升官发财了? 什么情况呢?这场战斗啊是发生在大概半年前的样子,在八月份的时候,蛮夷占领了津州,兵锋直逼京城,就是老佛爷和皇上要出逃的那个期间。 那个时候呢,皇上就下谕旨了,说赶快调马霆率军北上。但是范篱就没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呢?因为我这块需要你,可是回头来讲,我们说马霆一旦去了,这叫啥,这叫救驾呀,这功劳大啦。 所以马霆不会去想我的恩人需要我,我老大需要我,他想的是我的老大,因为他需要我,他挡住了我升官发财的机会。所以马霆不愿意动,不敢动,他也不想动。 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范篱怎么协调和马霆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个难题。 张运呢,更厉害,这张运是什么情况?他跟范篱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面上可亲切了,大哥大哥的叫着,可亲了,比亲兄弟都亲。 但是一干实事,张运什么状态?打仗从不往前跑,这个仗我能不参与,我就不参与,当然我说的是连他带他手下的兵。 而且一旦邀功上报的时候,这仗打没打?没打,没打也报,这仗打死几个人?一个!写100个。 就这种就往上报,就各种报假功、报假仗,范篱你说一次没发现,两次没发现,十次他还发现不了吗? 但是范篱看破不点破,因为我现在需要你,所以我不吱声。可是呢,这个感觉范篱是非常不舒服的。这是眼前自己手下这俩大将给自己出的问题。 其次是什么?是国家大事,蛮夷攻到津州,皇上出逃热河,范篱接到了胡林芝的信,给他讲了这事,哎哟,我痛心呐,哎呀,我心里难受啊! 你可以说是范篱爱国,但是我们从一个成熟的人,一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会天然的从自己的安危这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 那么我们不妨以一个人的角度去分析范篱当时的心情和心态。如果起义军趁着蛮夷侵入津州这个节骨眼,大举北进,把朝廷给推翻了。 那么各位朋友,你们认为范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你还活个什么活呀,我范氏兄弟还能活命,那还谈什么我现在能当上总督,我的兄弟们还都能有荣华、有富贵,朝廷被推翻了,我就完啦!我这条道走的太深啦,我跟的太紧啦,怎么可能朝廷灭了之后,我转身投起义军,我的心不会允许我做出这样的决定,起义军也容不下自己。 所以,朝廷最好不要亡,不然我就活不了。这范篱以一个人的角度去考虑。这是他愁的第二点。 第三愁的是啥呀?家务事,什么家务事呢?弟弟给他惹祸呀!范鸠,很会打仗、很厉害,之后我们还会去讲多一些关于他的事,但是范鸠打仗有一毛病,一旦他打赢了,必须请假回家迁坟改造,然后盖房子、买地。 你要说你有钱啊,穷买房子富买坟,是吧,这个你愿意咋折腾,你咋折腾,这事吧,谁也左右不了你,可是你的钱来的太过分了,范鸠的老家让他弄的是富甲天下的感觉,绝对的首富。你范篱之前不还诈人家首富吗?你不还说人家祖宗怎么贪,怎么不是清官,结果现在看看你们家,你弟弟是干啥的。 好,那我们讲了,范鸠给朝廷立了那么多战功,是吧,拿点就拿点吧,谁能说出啥来,别人也没少拿啊,但是也没立范鸠那样的战功啊。 但是,范鸠他除了立战功,拿钱买东西之外,他开始欺负家乡人了。当然,这些事呢,范篱并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知道呢?因为也没有人告诉他,身边的好朋友,哪一个能跟他说呀。 那么范篱后来是怎么知道的呢?说是胡林芝给自己的幕僚写信,这个信寄到范篱的大营里边了,因为这个幕僚原来在范篱这,这个幕僚来到的时候信还没到,等他走了以后,信才到,没招了,范篱怕有急事,说我看看吧,结果这信里说的啥,都是他弟弟范鸠在家里边胡作非为,霸人坟地,强占人家田地,又说老范家,家中的子弟不务正业,吹拉弹唱,吃喝嫖赌。 第109章:大肆渲染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胡林芝给幕僚写这信是啥意思呢,说是啊,我跟那个范篱,我俩关系特别好,我要是直接跟他说呢?我怕伤了他的面子,现在我把这事跟你讲,你在范篱身边呢,你看准这个机会,你委婉的,你跟他透露一点儿信息, 他弟弟那事你得劝劝,你们家想买这山,就把人家那祖产给产啦,不合适吧,现在民间的怨声很大呀。啊,你劝劝范篱,让他也劝劝他家里人,把这事平了吧,要不然这事不好,影响不好。 所以这信让范篱给看着了,朋友们,我们说范篱可是自诩清官的人呐,你说他看着这个,你啥感觉? 当天晚上他就写信回家,说家中老少习于娇奢,实身竦惧。就是我天呐,我在外边那么小心翼翼,家里边人一点都不让我省心,我想起来我就害怕。 所以你看,这是起义军三路进攻来的那个时候,范篱的心情。难吗?太难了。10月份李秀等一系列的这些起义军的部队充分的发起了进攻,这次进攻准备非常的完整,很快起义军对奇门的三面包围,这形势就已经形成了。 这下子范篱真是感觉到问题严重了,赶紧吧,我来清理清理我现在有多少人,然后看看这人有多少我能用,一定得把它用在刀刃上,对方好几万,咱这儿就好几千呐,这仗真是不好打。 关键时刻范篱开始算卦了,范篱算卦的这件事,在他的个人经历当中,这是非常常见的,一旦他有啥问不准的,闹不准的地方,他就开始算卦。 不过说实话,这也算是一个心灵的寄托,那么他这一卦,算出来是什么结果呢,说是这个卦面上给他的解释是已经陷入了陷阱,但只要心诚,必定能通,形势也会顺的。 范篱这心才稍微安定点,当然这个卦呢,算好了之后也给大伙吃一个宽心丸,总而言之是这个意思。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小心谨慎的行事,步步为营,看看怎么能够闯出一条血路来。一算马霆那还有人,赶快给我调出1300人来,马霆这回挺听话啊,调了大概1800人,一天之内行了110里路,相当于55km,就来到了奇门,来到了范篱的老营。 那么在这种时候呢,范篱就把这个兵就派出去,说你去打杨占岭这块的起义军。因为这个地形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地方,这个地要是失守了,奇门的老营肯定保不住,他范篱也就只能一死以报君恩。 结果怎么样呢?一天之内消息就回来了,说是大获全胜,杀掉贼人四五千人。范篱一听,太高兴了,哎呀,我去,太棒了啊,我终于不用死了。 可是紧接着又一想,不对劲啊,马霆一共1700多人,干啥这场仗能打掉四五千人那么多呀!而且一天之内就杀掉这么多人。是不是真的呀。说这些人不会是起义军俘虏了我们的人之后派来吓唬我们、骗我们的吧。 他就派人再出去打探,去打探的这个人再回来的时候说,确实,起义军已经退出了杨占岭。 这时候范篱才是有一点相信,但是他还很怀疑,干嘛要这么些人呢?第二天就派人去清点死尸,结果一查,查出来645具尸体。这和四五千差很多呀。 但是派出去清点尸体的这个人呢,也很会办事,人说啥,说这645具尸体呢,是明面上的,屋里边的、水淹死的、在河里的或者已经埋了的,我们没查,可能还有。 但是朋友们,咱们想想,有多少个屋子能装下三四千死尸?谁打仗打一天,然后连杀带完事还能把人埋啦?什么河能够淹死三四千人在一天之内呀。多明显,这个数目是不够的,只不过呢,清点人数的人也不乐意得罪人而已。 得罪人的事难道让范篱说吗?他也不说,不讲了嘛,过去范篱眼睛里边不揉沙子,现在他不这样了,他会做官了,不但不点破,反倒呢大肆的渲染。 大肆的讲一下我们此时此刻干的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要,我们做的多么好,怎么写呢?诸军跟踪追杀,贼尸遍野,血流成渠。我们的将士特别英勇啊,一路追敌后,把敌人杀的到处都是尸体。 余匪分窜狂奔,器械抛弃殆尽!给这帮匪打的呀,连武器都丢了,到处乱跑哇! 归路即断,贼皆沿岩而遁,我军追者反出其岩,折颜挂枝,涣散哀嚎,逃去岭外。说我们把他们的退路给断了,这些兵没招啦,他们就跑到那个悬崖边上,跑到那个山边边,跑到那个石头边上藏起来啊,我们往外追呢,反倒是把他们给撵过去了,等我们再回头来追,我们看他们,哎呀,就是因为藏在悬崖里边,藏在这个石头上面,藏到这个山边边,他就掉下去,然后有的就直接摔死,有的呢,没摔死就挂树上了,有的那就是这算是比较幸运吧,哭着喊着就跑了,营造了一副勇兵大败敌军的场景。 不管怎么说,范篱在一条路上,在某一个包围点上,他算是把这一仗打赢了。可是还剩下一些包围点,是不是这个事还得继续往前做,仗还得慢慢的打呀。 范篱面对的这种压力,面对着这种战场上的压力,他是能挺住的。但是呢,两江总督衙门里边那些文人啊,那些记账算数的小兵小吏们,他们可没见过这种两军厮杀的场面,没经历过身处敌前的处境啊。 这些人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一天到晚一听,一听说这个战斗打赢了,他们会高兴一下,战斗打输了,那就是害怕的都不敢入睡,在城里边天天听着这一块惨叫,那块嗷嗷的,见到两边都是血肉横飞,特别的害怕。 怎么办?就准备跑,逃避,这个在心理学上来讲的是人的本性,碰到一些问题面对不了的事都想逃避。但是你在这个时候要逃避的话,光不光彩呢,确实不光彩。 第110章:楞挺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可是到还也说得通,因为他们毕竟不是战斗单位,但即便这样,这也是有罪责的,也不能明面说,到这儿来跟范篱说:那个范大人,我回趟家啊,哪天再来或者说范大人,咱们快打输了,那啥我就先走了啊,等赢了,我再回来,或者说范大人我先走啦,你死了我会给你上香的,拜拜。这都不行,得悄悄地走。 据说他们相互串通,偷偷的买通了几个小筏子,每天晚上把一包一包的行李往这竹筏子上运,就等着一旦兵败,他们就随时随地的坐着这小竹筏,带着自己的金银细软跑。 那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特别是像在打仗时期,各个地方搞那个边防啊,都防的特别紧,城池边上,那看的都很严实,所以这消息不可能不传到范篱那里。 范篱一听到这消息,气的都要疯了,恨不得把这些扰乱军心的人一个个逮起来都杀了。但是我还是说那句话,范篱已经变了,他不再是原来那个愤青了,他怎么干了呢?亲自拟了一个告示,告诉自己的文书,说你抄完之后呢,贴在各个营房外。 怎么写的呢?当此危急之秋,有非朝廷命官而欲离奇门者,本都秉来去自愿之原则发放本月全薪和旅费,拨船相送,事平后愿来者,本都一律欢迎,竭诚相待,不计前嫌。 不是要走吗?没问题,只要你不是朝廷在编制的官员,走的时候你来找我,我给你本月的薪水,我还赠送你旅费,而且我还给你拨船,你要走,我不拦你,而且我还跟你说,等这事了了,你要愿意回来,我还欢迎,你还干你原来的工作,你看我讲究不? 告示一贴出来,原来那些准备走的幕僚反而不好意思走了,据说又偷偷的把那些行李呢又给弄回来了,因为人家想的非常清楚,范篱为啥贴这个呀,为啥早不贴晚不贴,偏偏现在贴,就是知道我们在做的这些小把戏了。 那么人给你脸,敲打敲打你,你还真当真啦,赶紧弄回来吧,别到时候你现在一走,或者你真舔个脸上,他那要钱去,出去没拐个弯,让人派个杀手咔嚓给你砍啦,别闹啦! 就算是人家不干这么下作的事,把这消息传到家里去,传到你湖州,传到你的老家去,说谁谁谁在大兵压境之际自个跑了,你要不要做人啦?你以后要不要吃官家这口饭啦,你的确不是国家公务员,可是你是不是指着国家公务员吃饭呢?赶紧回来吧,别扯了。 就把行礼又给拿回来了,范篱呢,据说他对这些事就跟不知道一样,白天该干啥干啥,晚上该干啥干啥,但是,私底下,他开始准备自己的遗书了。 我猜可能很多朋友多多少少都接触过即时战略的网络游戏或者是单机游戏,当有人把你的老家给围了,你手下的兵有限的时候你怎么办?你肯定是先挑哪个离我近的,我就把所有的兵全都调过去或者我调一部分兵,我先把这块堵一堵,然后留着一部分呢,堵一堵旁边的,哪边要是打赢了,再赶紧把兵再调回来,然后等那边在有兵来的时候,我再把兵再调回去。 范篱就是这么干的,当时马霆把他所迎战的这一部分起义军给打败了,范篱并没有让马霆的部队等在那儿,而是留下一部分防守的,然后赶紧把兵调走,调到高季那边,帮助高季收复福良这个地方。 这个为什么要如此的快?为什么不让马霆休息休息,是因为这个地是奇门的粮道,你要把这条道给人挡住了,那范篱就死定了。你说历史上围你,不就是断你的供给吗?我把你这给你围住了,我让你吃,吃不上,喝,喝不上,你不就死了吗。 那假如说,我要给你围住,你吃,能吃得上,喝能喝的上,我围你干嘛呀,我这不是闲的吗?浪费生命吗? 所以他一定要保住粮道,粮道就在马霆和高季的联手之下保住了,从这时候开始,奇门的大局基本上就算还是稳定了。小战肯定是不断的,今天上午跟这儿打一下,下午跟那儿打一下,明天后天跟那儿打,大后天跟那儿打一下,这总是在打,但是大局不变,范篱想要突围,突不出去。因为当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基本上都让起义军给拦住了。 但是起义军想过来也不行,因为奇门占着一个地理上的优势,所以范篱等于说就跟这儿挺着,说是挺,其实就是陷里边去了出不来。 而且这个时期是冬季,范篱在这个时候,是非常艰难的,心情也不好,然后呢,战事也没有转机,就总是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是要死,这一天可能马上就要来了。 所以回过头来,他的这个状态呢,仍然是心情非常的恶劣,跟之前下岗在家那段时间是一样的,还是逮谁跟谁吵,碰着点儿细小的事呢,就总是干仗,总是骂,说这个是人之常情。 人总是要经过多少多少磨难的,范篱此时此刻也在经历着磨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漫长的冬季很快过去。 转眼之间过了农历年正月,战事平平淡淡,范篱也难得过了一段清闲的日子,上午他就处理处理文件,看看书、写写日记,下午呢,他就巡巡城,看看这个自己的粮草还够不够,运送粮草的这个车辆呢,是不是来回还比较通畅,有没有什么紧急的问题需要处理。 结果正在大年初六的这一天,还没出正月呢,突然传来一个信息,说起义军突破了大红岭,进入了奇门。 也就是说,起义军的部队正月里也不休息,根本不按我们现在说的那个法定假日来休息,初六就打上来了,太不讲究了。 范篱赶紧调人去防守,这一天真是范篱特别紧张的一天,外边雨很大,风生恶,黑暗愁惨,所向罕见,就是觉得没有希望,晚上急的都睡不着觉。但是好在范篱调兵遣将,在正月初七这一天全力奋战,可算是把敌人给打出去了。 第111章:写遗书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虽然暂时打退了起义军,但范篱还是睡不着觉,忧心如焚,就整天在那想着我怎么办呢?到底应该怎么办?我怎么办?我这能不能活下去啊?我的人生这才进行了多少? 我才40多呀,我接下来我这儿子,我还没看他长大成人呢,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干,我还没见证我的辉煌人生呢,我怎么能死呢,想了很多很多。 到最后逼得范篱都开始写遗书了,先给皇上写一折子汇报下情况,把自己最近这几年经手做的几件大事也逐一作了安排,然后呢,又给自己的儿子写信。 这封信里边的这个言辞啊,就已经是交代后事的口吻啦,叮嘱孩子们,你们长大之后千万不可以涉猎兵剑,就是你们别犯傻,别楞啊,别去当兵,别去打仗。 为什么呢,说这种事你只要是参与到战争里边去,想立功太难了,但是你想造孽太简单了,只要你指挥错误一件事,多少条人命就没了,甚至把自己也搭进去,那个压力,你能承受的了吗? 你说说像范篱这种,掌握了几万人生杀大权的人,他要做决断,他要承担的责任,你说他心里边的压力得有多大,所以他告诉自己的儿子这事不行啊,以后你们可别来,当官打仗不成,你们可别干这个事,别走你爹当年的老路。 那么说不做武官做文官呢,行不行?范篱说也不用做文官了,因为他自个就当官的,他知道搞政治这玩意太累了,你看你爹我当年混得咋样就知道了,说你们也不用来做官了,你们就专心读书吧。 然后又把自己的家训家教又重新写一遍,就说读书要以训诂为本,啥是训诂呢,就是讲做学问要究根问底,你得知其所以然,这是读书之本,做诗文呢要以声调为本,你写诗,你要押韵。 最后又接着说养亲以得欢心为本,赡养亲人什么是最重要的?是让对方得以欢心,孝顺嘛,你得顺着对方来,差不多你得哄着。 养生以少愤怒为本,这个不用多说,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看市场专门有卖那种莫生气这个三字歌啊,我记得头几句是这样的,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得意…… 反正就是劝人的一顺口溜,接着往下看,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就是你要在朋友当中啊,你要在事业上成就你个人的形象,你别吹牛掰,没事你别老吹,不妄语,别瞎说,不懂的,你就别说。 治家以不厌起为本。不厌起是啥意思呢?就是你别睡懒觉,你得勤,其实这背后就是一个勤的意思,居官以不要钱为本,就你别贪,你一贪啥事儿都不好说了,你不贪,很多事情就好办。行军以不扰民为本。 那你说这是啥呀,他讲自己的家风,讲给自己孩子们想传授的这些东西,而且这是临死之前要交代的内容啊,你别说他后来死没死,就是说他现在他交代的这些,那肯定是心里面想太重要了,我必须马不停蹄的把它写出来。 我们说这是范篱所做的心理准备。那么是不是说范篱把遗书写完了,他就可以去死了,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务,大大方方的,毫无牵挂的就站在阵前大声的喊:我是范篱,射我一箭吧,然后一箭咔喳,就插脑门上,他就解脱了呢?绝对不是。 范篱做事啊,用我们今天话来讲,就是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遗书写完、家信写完,了无牵挂,我认认真真的放平我的心态去看看奇门这事应该怎么办。 哎呀,还能咋办,尽量别犯错误呗。首先先把这兵精心的安排,说谁行谁上,谁不行往后撤撤,这个轮番上岗,千万别做无谓的牺牲。 小心经营这么一段时间,奇门呢,就没啥事了,哎呦,你说这范篱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有一种,死刑犯往那一蹲,然后后边的人拿着枪“砰”打一下是臭子,“砰”打一下又臭子,换个子弹“砰”又臭子的感觉。 就是眼瞅着要死了,哎呀,没死了,哎呀,又没死了,就这感觉。但是在战事停止的时候,范篱心里边也在做一个打算,说你总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没有办法突围,对方怎么总是这么强呢?当我们在军事人数上没有办法和对方匹敌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干点其他的事呢? 结果范篱想了一招叫杀人诛心的,啥叫杀人诛心呢,就是你把这人弄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得把这些人的心理防线给瓦解了,让对方心灰意冷,不抱任何的希望,就是把你的信仰给狠狠的打击了。 那么,起义军有那么些人那么多人入伙,为啥呀?肯定是有各自的想法,官逼民-反啊,范篱心里是有数的,当然范篱他不希望民反,但人家就反了,那你就只剩下一条道,非得杀了他们吗? 当然,朝廷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范篱要是这么干的话,你面对的是一帮咋滴都是死,但是如果干掉你的话,我还有一线生机的这么一群人,这仗咋打呀? 所以必须瓦解他们,怎么瓦解呢?就是给起义军他们一个信号:没事啊,我既往不咎,我不杀你们,只要你们放下屠刀,我不理你们了,放下武器不和我作对,我不杀你们,我也不举报你们! 你说范篱这招厉不厉害,咱们得说有多少起义军是一时冲动才加入的,后来上了战场后估计他也害怕,能不害怕吗?这边说打下这个城后我给你这个那个的,是,打下来之后,你是得了钱了,但是你能得着多少啊,得了钱之后,能让你在这潇洒吗? 打一仗之后,这地归你了?然后娶八个媳妇,天天吃饺子?可能吗?这是不可能的,别闹了,赶紧给我接着打去,你要不打,好,我也不逼你,但是你要是被朝廷抓了,查到你参加过起义军,不弄死你才怪呢,扒了你的皮,谁经得起这吓唬呀! 第112章:七不杀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等于说呢,这些底层的农民起义军也是战战兢兢的和朝廷在作对,所以范篱这时候就在心理上瓦解你,专门创作了一首解散歌,也就是七不杀,这歌词特别好玩,是这么唱的: 第一不杀老和少,登时释放给护照。就是起义军的部队被我们打败了以后,这个事怎么处理,你们这些参与者怎么处理,说得非常清楚。甚至说呢,你放下屠刀来找我,我还这么处理。 第二不杀面刺字,劝他用药洗几次。就是参加起义军我往自己脸上或身上的其他地方刺几个字,表示下定决心或英勇,你以为这事你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就死定了?不不不,我们不杀,只要你放下屠刀,我们还是好朋友。 第三不杀打过仗,丢了军器便释放。这一条很重要,你以为你和我们打过仗,杀过我们的人你就死定了?不不不,没事啊,只要你放下武器,我保你没事! 第四不杀做伪官,被胁受职也可宽。这是说当官的,起义军委派的官,朝廷是不承认的,所以你叫伪官,你在起义军底下当伪官,你被我们逮了,或者你投降,我们都不杀你,为啥呢?我就问你句话,你是不是被逼迫的,是不是被胁迫的?假如说你不是自愿的,你是被逼的,好,我给你宽大处理。那你说起义军里边的那些官被抓了后,人家问你是不是被逼的,是不是自愿的?啥样的人才会说我是自愿的,这不找死嘛! 第五不杀旧官兵,被贼围捉也原情。就是你原来是朝廷的兵,结果被人家起义军给逮了,被逼无奈然后参加起义军跟朝廷作对了,没问题,我们不咎小错,不折腾,我们理解你,都是为了活命吗?对吧!我理解,没问题的! 第六不杀贼探子,也有愚民被驱使。就是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啊,当你们被发现与起义军有关系的时候,我们并不会杀掉你的,因为你们是吃瓜群众,你们啥也不懂,你们这水平能懂啥呀,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继续装傻,和你们没关系,只要放下屠刀,不要和朝廷作对就行了! 第七不杀捆送人,也防乡团捆难民。就是我连当起义军都不是自愿的,我是被抓的壮丁,我是难民,我是被抓去当起义军的,我也不杀你! 后边还有啊:人人不杀都壮胆,个个逃生寻去向,每人给上免死牌,保你千妥又稳当。啥意思?只要你放下屠刀,我谁也不杀,有活命的地,赶紧活命去,你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你们要觉得我说这话不好使,我给你一个免死牌,来来来,来我这领,戴着走,出去之后谁要抓你,你就给他看,这是我范篱发的,这是我勇兵发的,好使,啊,哥现在也是两江总督了,只要你把这牌子一亮,谁都不敢动你! 往年在家犯过罪,从今再不算前帐,不许县官问陈案,不许仇人告旧账。说有一些是被逼上梁山的,被逼参加了起义军的,我就不投降,我是有案底的,我都回不了家了,就算我参加起义军这事能饶恕我,但我以前有案底,我回去衙门肯定还得拿我,我的仇人就得去举报我!不不不,兄弟,不管你在参加起义军前犯了啥事,我都既往不咎,县官不允许拿这说事,你的仇人告你也不好使,这是我给你的许诺。 朋友们,这不亚于说是对天桥底的乞丐们说,来来来,只要能站起来的,都跟我走,你们以后都是上市公司的CEO了,啥也不用你们干,也不需要文凭,就给你们钱,给你们买房子,给你们配司机,还给你们娶媳妇。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这事也太好了吧,谁能信呀,有得是人能信,那么范篱兑现了吗?你猜! 再说范篱这时候在奇门处境危险,确实很艰难,所以身边有很多的谋士劝他,说你干脆往身后退一退,因为你只要往身后退一退呢,你的水军就能帮上忙,你就能在那保住你的大营,因为毕竟这时候你在水军火炮的覆盖之下了。 还有一点呢,你要退到这里,也没和奇门差多少,也没太影响你的战局,但是范篱就是不退。 范篱为什么非要呆在奇门这个地方?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来受这个罪,到底是他心里有受虐倾向,还是皇上或朝廷给他下的死命令呀? 其实是他并不敢退,因为从军事上看,如果他不退,其实他还是有机会进取浙州,退保赣州,奇门这个地方是交通要道。 但是他要往后一退,就完了,之前说的救援这,攻取那什么的,都白扯!所以怎么办?这地我就必须得守住。怎么守?城门给我拆了,给我盖碉堡,盖厚厚的大碉堡,我就不让你们攻进来,这是没有心里安全感最直接的表现,我就加强我的防御,我看谁能攻破我这碉堡,反正我出不去,但是你们也别想攻过来,就在那干挺着。 这时候已经是正月了,范篱就希望在正月到二月这个过程当中,战事能有转机,因为毕竟高季这边有这么一支部队在。 但是没想到,一到二月份就坏了,部队后边空虚吃紧,周边那些小势力一天到晚的都给高季这边发来求救信,说是这边打败了,那边又输了,搞得范篱连书都看不下去了,给他愁的呀就靠下棋消耗时间。 今天我们讲练书法、下棋都是为了磨性子,而范篱这边是根本就磨不了了,怎么磨呀,这边打着仗呢,我还磨性子?他可没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就是在那楞挺、楞抗,通过下棋消磨时间。 但这也不是办法呀,你光靠在那下棋消磨时间你就能把起义军磨死?别逗了,随着战事越来越紧急,你还没办法做改变,怎么办?接着写遗书! 再看现在的现场形势,突围肯定是出不去了,在这守着早晚有一天被敌军拿下,身边的谋士、同事、朋友,也包括他的弟弟和他有关系的人,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着范篱的安危,都写信劝他撤吧、撤吧,别楞挺了,撤了吧,咱不丢人! 但范篱就是不撤,他就在自己的遗书里写,说是自己一生干的这些事,特别没底,这都是对的吗?我做的都是对的吗?我为什么会遭遇这么惨的失败呢? 第113章:范铁桶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随着范篱这边的军队守而不前,已经不能再继续反攻的时候,起义军这边的军队就在准备大举进攻,很明显范篱奇门这地已经不能在呆了。 为了不死在这,范篱的军队终于在三月二十四这天移营东柳,算了算,范篱在奇门滞留了一年零三个月,说实话,从战场上的进步来讲,他对于朝廷整个战局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是不是说范篱在这浪费一年多了呢?绝对不是! 因为范篱没有向前突击,没有在作战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是他在整个战争的局面中起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作用,这个作用就是他守住的这个地方奇门,堵住了来自久江准备援助各地的起义军,我范篱是过不去,但是你起义军也别想过来,就堵你这了,我堵你一年零三个月,我前边的起义军确实是收拾不了,但是你也别想支援我后边的起义军。 而事实上范篱的这个关键作用,保证了安庆围城的胜利,那么安庆这地方为什么这么重要呢?相对比于全国这个大的战争格局,它又关键在哪呢? 因为它是起义军在南州上游最大的支撑点,保住这,上他可以攻武州,下可以保护津州,机动并且有缓冲的作用,而且安庆一旦被起义军摁住,不单是胡林芝的陆军深入不了,就连是范篱的水军,这么强大,号称是控制了久江面,他也过不去。 所以当时范篱复出的时候,眼光就一直盯着安庆,范篱是想法是什么?你起义军和我进行终极对垒,我的目标并不是你不来骚扰我,而是我要把你起义军剿灭。 那么,剿灭起义军必然要搞定他们所谓的津州,但拿掉津州之前,必须得打掉安庆,这一点范篱要在之前的战略分析报告书时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范篱挺住,呆在奇门,就不往后撤,也是在给围攻安庆多一天、多一天、多一天……的时间和优势。 大家发现没有,这次范篱在奇门被困,高季来了,马霆努力了,他的弟弟们哪去了?干嘛呢?不都说他们带兵吗?搁哪了?就是在围安庆呢! 范篱在很早之前就吩咐自己的弟弟范鸠去接管安庆的围城事宜,并且统领有关的各军,范篱围安庆的心是如此的坚定,包括自己在奇门被困那么久,那么危险,处境那么紧急,他都不为所动,坚持告诉自己弟弟:不许来!挺住,你就给我围安庆!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弟弟写信说,你一定要挺住,假如能把安庆的贼寇屠戮殆尽,那么陈玉必然会恨李秀不救北岸,将来他们两个在贼寇的朝堂里边肯定是要出问题的,这是范篱写信鼓励弟弟。 要知道这会儿正是范篱最艰难的时候,所以你说范篱写遗书,写这个写那个,但是他能没有后手吗?有的,可是他的这个后手是靠自己的安全换来的。 等到正月,奇门大营又进入到一个非常危急的时刻,他又写遗书了,可是尽管如此,范篱依然坚持写信给他弟弟,说是安庆你得给我围住了,早晚安庆会被拿下的,一旦安庆被我们拿下,一定会掀起一个连锁反应,一个巨大的蝴蝶效应,那样的话,翻起起义军的轩然大波也就好办事了。 那我们知道范篱撤出奇门是因为紧急的战事,因为自己不撤不行了,别到时把小命给丢了,到了这个时候,范篱仍然写信给弟弟说,再次强调围住安庆的重要性。 所以范篱哪里是一个简简单单带兵打仗的人?运筹帷幄把自己能够想到的、做到的都理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的弟弟范鸠,之前不是说了吗?范鸠是不太听自己大哥话的,范篱早就批评过他说,你打完胜仗后不要拿那么多钱回家,范鸠就不听。 范篱多次说你不要这么飞扬跋扈、欺男霸女、鱼肉乡里,范鸠也不听。但是事后,范鸠在分析这场仗的时候,他非常的服气,说我能拿下这场仗,我能得这个大功,70%靠我哥,我哥要不给我坚定的信念,我绝对不可能一直挺在这,我坐不住。 那么范鸠怎么打的?就一个字“围”,咋围呀?围的老狠了,范鸠后来外号叫啥?叫范铁桶,打仗就一招,就是围,我就给你围到底,就掐住你的水电煤气,我就让你活不下去。 好啦,范篱好歹把奇门那关挺住,没死,退到东流。行,奇门我不扔了嘛,扔了行,我也不能白给你,现在我要和我弟弟联起手来对付安庆。 为这事儿,这时候范鸠早就已经围安庆围了半年多了。大哥咋围呀?这小子才狠呢我跟你讲,你说一般情况下咱们都说笑话,说我饿的时候,你可以在我面前吃饭,但是你吧唧嘴就有点儿不人道了,但范鸠他就吧唧,我还给你闻味儿,我还在这吹,我还在这块儿炫耀,特别的坏。 当时呢,说安庆这个地方,甚至包括整个津州,老百姓既遭天灾又遭人祸,人祸就是打仗了,天灾呢,就是有各式各样的饥荒啊,来源就是蝗虫灾或者是干旱。 据说在这一时期呢,什么易子相食、析骨而炊呀,都能够见得到,人肉已经开始公开卖了,有卖就有价,人肉,市场上多少钱多少钱1斤。 说范鸠呢,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劳动力成本是非常低的。大哥怎么干的呢?围城我需要挖壕沟!谁给我挖呀,我让我手底下的大兵挖吗?对不起,我能出手干这事吗?来,你不是有灾民吗?你们不是吃不上饭吗?我给你们饭吃嘛。 他就招贴出告示去了,说附近有劳动力啊,壮的,都上我这儿来,我这儿有饭吃啊,来来来,过来给我干活。 告示一贴出去,附近的饥民疯了一样的,我来干活儿,我为了一口饭吃,我都来干活,帮着范鸠绕着整个安庆城挖了一道五丈宽、二丈深的大壕沟。 五丈宽,大家可以算一下,大概一仗是三米多,五丈15米到16米那样。然后两丈深,6到7米高,弄这么一大壕沟。 第114章:拿下安庆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挖完之后,范鸠觉得还不过瘾,然后我们那个这个,这个还有没有人能够干活儿了?那老百姓说:能!能!干啊!整啊! 那好,再挖!又挖一道。这是一个什么工作量啊?但范鸠就给挖完了,而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我刚才说了,他拿米给大家吃。 他拿的是好米吗?不是!大哥拿出1000担积压发霉的陈米出来。但是就这,老百姓也没有,饥民们也没有,吃不吃?不吃死去,有的是人吃。 范鸠抠出这两条大沟干嘛,为啥扣两条?第一条叫做内壕,用处呢,是抠住城内的起义军。第二条呢,叫外壕,用处是挡住外边的援军。 范鸠就驻扎在这两条壕沟之间,大概两里多宽的这么一个距离里边,天天跟这吃喝,当然我不是说在这吃喝嫖赌一类的啊,反正就是有吃的,就比城内强,那个味儿啊,天天煮完饭之后就拿大扇子往里扇。 所以我们看的出来范篱打仗和范鸠打仗完全不一样,范鸠的就是一点儿套路没有,就大哥想咋干就咋干,而且真是比较损。你看他这个招确实让人就是恨,牙痒痒,但也没有办法。 范鸠非常简单,打仗的时候的要求就是所有的士兵都给我拼命的打,不肯出力的、贪生怕死的,我给我手下的那些中层官员,你们有权就地处死,看到你就弄死! 这样确实是帮助了士兵们打仗的时候,能够尽心尽力的打,但是在这里边儿也滋生了一系列的腐败,因为打仗的时候你看,假如说有这么一个小营官,或者有个小少官就跟在你后面,那你心里不突突吗?这场仗打完了,你回头,你不得给人孝敬孝敬吗?你不得把关系处好了吗?这万一他站你后面,咔嚓给你一刀,就说你贪生怕死了,你说你死的冤不冤? 所以这容易滋生腐败,但是回头来说呢,这些人的钱打哪儿来呀?这又说到范鸠打仗的另外一个特点,打胜仗之后,肆意享乐。 怎么个享乐法儿呢?野战,只要是打赢了,好,你们随便清理战场,敌人尸首上的金银财宝,什么金戒指、大金牙,扒衣服我都不管。 而攻下城池之后呢,我让士兵们快活三天。这快活三天是一个什么概念?三天之内奸-淫掳掠,杀人越货,一概不问。 到这儿的时候,我真是觉得这让我心里特别难受,所以我深深地知道一个道理就是,打仗,老百姓肯定是最受伤的,但尽管如此,在想象那个场景时候,仍然觉得后背发凉。所以期盼和平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心底最简单、最底线的愿望。 接着说范鸠攻下城后,三天之内是不管的,三天之后我再严加禁止,也就这三天0:00-0:00。但是你也千万别觉得范鸠打仗太过分了,历史上基本上所有的战争,都有类似的激励方式和方法。只不过有的你知道,有的你不知道而已,有的后期呢,就不需要这么打了而已。 这是范鸠带兵的两个特点,不像他哥那么有操守,没有操守还体现在什么地方呢?就说到这个保举,别的营呢,大不了这仗我没打,而我写打了,或者我没出那么多力,而我写出那么多力了。 而范鸠这边儿是啥样?我去你的吧,我管你打没打呢,来来来来来,只要胜仗一打赢,所有我手下的小头目小官,你想写谁就写谁,而且他还鼓励,说你家有没有种田的叔叔大爷呀,这不都是人头吗,算上要点钱,皇上给是给,不给再说呀。 范鸠这话一说,你说手底下的兄弟们还可能惯着范鸠吗?写吧,认识字的就赶紧写,不认识字的花钱也请人写。 你看这招特别土,特别投机,特别占公家的便宜,但是这招对于农家出身的勇兵来说太实在了。 为啥帮助你呀?我真的觉得我对皇上有义务吗?不见得人人都这么想吧,也包括范鸠他自己,不就是为了名和利嘛。 所以范鸠手下的勇兵,人人打仗不怕死,是范篱所有勇兵当中特别有战斗力的一支人马。当然,范篱对这种犒赏三天的做法非常的不满意,多次劝说,但是范鸠就不听!就不听!咋滴吧,大哥,你牛你厉害,你把我弄下去!范篱还不能弄,因为范鸠确实,一是弟弟,二是人家真有战功啊。 所以他就围,一直围到范篱从奇门撤出来,然后兄弟同心一起对付安庆。这是四月份到七月中旬的时候,起义军的英王、府王、张王,还有定南大主将,率领着号称10万人分四路来打安庆。 这个时候安庆城里边是啥状态?城内已经完全断粮很长时间,部队没有战斗能力了。范鸠完全不需要考虑城内会出现什么人来打他个后手,他就对付外边来的援军就行了。 那怎么对付呢,我就挺着,你看你也进不来,我有那15米长,七八米宽的那个大壕沟,你就是进不来。 但起义军这十多万人来了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一方面是疯了一样的救、解围。另外一方面是已经围了如此长的时间,我不能前功尽弃,我就拼死了跟你打。 双方就在安庆城下展开了非常惨烈的激战,这场大战打了一个月,打到后来,起义军被击退,来援的起义军一击退,就相当于说安庆城已经被攻下来了,你没有念想了,你还守着有啥用! 范鸠领着勇兵进城,进城之后干了啥?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范鸠带兵有那几个特点?拿下安庆之后,勇军准备进军津州,范篱仍然让范鸠担任主攻,但是相对比安庆来说,这津州太难攻了,它还大,还不好打。 所以范篱先把范鸠派回老家去,干嘛呢?募集兵员,算是筹备,这时候是难得的范篱或范鸠能够稍稍放松一点的时间。当然,在这其中,范篱怎么说他弟弟,说你不应该杀那么狠啊,或者说范鸠就不服,这中间的交流肯定是有的,总而言之,安庆城没少死人就是对了。 第115章:毛遂自荐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十月份,起义军的部队突然进攻海州,海州当地士绅就跑到安庆向范篱求援来了。那个时候,海州整个是一个富庶繁华、兵饷粮草充足的状态。 这个地方要是一旦被起义军拿下,对于起义军整个的这种战略上有着相当大的帮助,这件事,朝廷是不愿意看到的,可是相对比朝廷的焦急,海州的那些士绅们,他们更着急。 为啥呢,朝廷乐不乐意是朝廷的事儿,你乐不乐意,我家都被推了,我的钱都没了,所以干脆吧,在我的钱被拿走之前,我先请你范篱出兵吧,你太厉害了,你来救救我们吧,我求求你了,你来,只要你来打仗,我给你出钱,我给你出粮草好不好!每月我可以给你拿出10万两银子。 每月10万两银子,这对范篱是一个啥概念,要知道大哥一直都在为粮草和兵饷的问题发愁啊,突然之间就蹦出来这么一个情况,海州说来,我给你钱,你来吧。 怎么办?范篱能不动心吗?不过现在回头来说一说这个,有钱有人才,是吧,他有钱就这样。但是呢,范篱最开始是没有这样的战略部署的,所以究竟去不去?派谁去?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当然想来想去,他认为去,对自己的好处更大。现在就是派谁去?最开始呢,他想把这个差事交给范鸠,为啥,因为在范篱看来,让老弟去打海州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首先就是海州钱多,打仗不苦啊,对吧,给老弟写的信里边就说了,海州为财货所聚之地,每月可厘捐60万两银钱,实为天下膏腴。就你到那块儿去,你再刮点钱出来,哎呦,老肥了。 第二,久江下游一带,那时候已经大部分都沦陷了,你范鸠要是去的话,不单你能拿到钱,而且你等于开辟了一个新的战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你立功的机会多的多的多的多的多。 第三,唠点实在的,范鸠因为打了这些仗,已经有了一个布政史的实职,假如说他能够在海州立功,很有可能顺利的就升成海州的巡抚啊。 朋友们,海州省省长啊,这哪是一小官儿啊。所以呢,他就给自己的弟弟写信说,在家招人这个事儿呢,缓一缓啊,津州呢,咱们等一等再打,现在你先去打海州,津州嘛,等打完海州再说。 那范鸠能这样吗?津州是什么地,那是起义军的心脏啊,就问津州怎么办?范篱说这个地战机不可延误,我先让多闻和马霆俩人去合攻。 这下范鸠可不干了,说那不行,这是天下最难啃的硬骨头,这也是最有钱的地,海州跟它一比是个屁,我就非得打这。 所以他根本就不听劝,哥哥怎么给他筹划未来的几步,说是这个你是先当官啊,还是先立功啊,还是先拿钱呢,然后又有名有利,他根本就不想这个,直接给哥回一个信:海州虽富甲天下,然贼巢在津州,急攻其城贼必全力救援,而后海州之围不救自解,弟愿认其难者! 说啥意思?打蛇打七寸,津州,只要打那儿,必然,海州的起义军会回防,他一回防,海州的围直接不就解了吗?那我还打海州干啥呀,不打!不去! 范篱说:那行,你不是不想去嘛,行,你也别着急做这个决定,你赶快回来,按咱俩约定的日期也到了,你回来咱俩再商量。 但范鸠知道大哥啥性格啊,一想,我去,我要回去,我指定得让你给我摁那儿,要让我打海州。我不去,我就不回去。 所以范鸠压根儿就是拖,我不走,就说:大哥我这边的事没干完!我就不走。给范篱弄的没招没唠的。 后来实在没办法啊,因为这个战场的这战机也不能延误啊,对吧,弟弟实在不愿意去,强扭的瓜也不甜,所以只能派别人去了,给弟弟写了一个回信:弟不肯赴海州,亦量力而行,兄已别有位置! 就说行,你不乐意去就别去吧,老弟你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该干嘛干嘛去吧,海州这个事呢,我就安排别人了。 这个事如果说到这,咱们可能觉得范鸠有道理,范篱也有道理。但是哪个人的道理更大,不好说,但是就因为范鸠不肯去海州,反而成就了另外一个人物的崛起,这个人的起点就是打海州,那么这个人是谁,他就是李富荃。 他将会成为另外一个重要人物,而这位重要人物的崛起,就是因为范鸠的决定,为啥范鸠的决定会成就李富荃?这里面可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可以讲。 首先我们来说一下这个事件,就是海州是不是要派人去进军,如果去海州的话,范鸠就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再去进攻起义军的津州,他认为这是一个大大的机会和功劳,所以他不愿意去。 不愿去,这个事也落不到李富荃的身上。因为范篱把李富荃只是当个秘书而已,这么多年来就是认为这小子写文案呀,这个当助手是行的,没觉得他可以独挑大梁,所以当他被弟弟拒绝之后,他是找了一位资历更老的将领,这人叫陈世杰。跟陈世杰商量,可陈世杰也很犹豫,也是不太想去。 那么这个机会是怎么落在李富荃头上的呢?范篱根本就没想用李富荃,而是李富荃向范篱毛遂自荐,态度坚定的说,这事我想干,这事我要干,这事我能干! 其实从资历上来讲,李富荃当主帅资历还是有点浅,但是现在范篱没得选,面前没人,别人都不积极,只有李富荃强烈的表示我要去,所以范篱才同意让李富荃进军海州。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提炼出一个词叫毛遂自荐,意思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典故也都清楚,可是我们想想自己的生活,日常的工作和学习当中,大家都知道一句话,就是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但是当正在的机会来的时候,你能不能看清,你敢不敢去争取,争取了之后你能不能把握的住,这就并不一定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 第116章:传授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所以我觉得得仔细讲讲李富荃,因为这个事对于我们工作或生活都有非常大的参考意义,这里既讲到了李富荃的毛遂自荐,又体现了范篱的担心、担忧和对李富荃的指导。 当时李富荃做自荐的时候,范篱最初是不会答应的,因为这么大一个事,不能说是你想去弄我就让你去弄,我总得考量考量吧。 于是呢,他就回去跟自己的秘书赵惠文商量,这个事能跟赵惠文商量,说明与李富荃相比,赵惠文更得范篱的信任,那么赵惠文给了个什么态度呢,完全同意。 赵惠文的考虑主要有三条,第一条:说你老范家,你们名声太响了,你们的军权太大了,皇上现在是用得着你,所以给你的权限大,但是在历史上,卸磨杀驴的事有的是,所以,如果在这个时候,你真的让你弟弟去了,无疑是让你的范家军变得更加的壮大,皇上心里的那种不放心感还会更多一些。 而你找勇兵的老将士去,其实也是在壮大你的范家军,一样还是会遭到皇上的猜忌,第二一点呢,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们势头不错,但是如果我们一旦把起义军的津州拿下,那么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更远一点,更靠北方一点的敌对势力了,那么这些反抗势力对于我们这些南方兵来讲呢,其实是不太好打的,因为从前人经验上来讲,不都是从北方往南方打嘛,而从南方往北方打的成功几率不太高,所以这一块,你也得为勇兵的下一条路想办法。 而如果你把李富荃推出去,让他组建另外一支军队,让他另立门户,这样就可以有效的回避这两个事,第一他和你名义上不是一伙的了,可是事实是你知道他是你学生,表面上看起来没关系,实际上是一家,第二,万一以后打仗的时候咱勇兵有点跟不上劲的时候,李富荃那不是还有部队吗,他要是能够来支援,这个概念又不相同,所以等于说是你把李富荃培植成了你的一支友军。 所以,无论是从朝廷的大局来看,还是从大人您的自保来看,用李富荃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问题就是李富荃的阅历太浅,你你需要帮他,扶植扶植他。 得到了自己大秘赵惠文的分析,范篱这才放心下来,说我可以找李富荃好好的聊一聊了。 而此时此刻的李富荃呢,心情也是非常忐忑的,因为所在的这个乱世,想要出头,你必须要有枪杆子,而有枪杆子最基本的就是你得要有招兵的权限,以及你还得有钱和有功劳。 假如范篱直接把这个招兵的权限给到李富荃,那么第一个问题解决了,我可以招兵买马了。第二,到了海州后,有钱啊,先不说这些乡绅提供的这些钱,你到海州去,你搞个厘捐,抽这个税头,一个月就能抽出六十万,拿出一半来就可以养五万精兵了。 五万精兵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我手里要是有五万精兵的话,我还怕谁啊!所以李富荃现在的心情是忐忑夹杂着兴奋,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范篱找到他,说:来,给我讲讲,你假如能够承担这个职责的话,你想干的具体的事情你跟我说说呗,你有什么计划吗? 李富荃就说了:那招人呗,招个五万人,有这五万人我谁也不惧了。 可是李富荃说完之后,范篱没同意,就说道:富荃啊,将贵在精而不在多,说你一次性招五万人,人数上一听是很多,但是当你追求数量的时候,你的质量把关自然会下降,你想一想,你现在去招人,你能招来多少正经人呀,五万啊,那可不是小数,你看贼党轻则数万,多则数十万,甚至号称好几百万。可是咱们打安庆的时候,咱们在奇门被困的时候,咱们都是几千人战胜了对方上万人,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们的兵不够精,你看他们的人,都是乌合之众,打仗的时候稍微有点挫折就跑了,你招那么多人,就难免会出现这样的事,所以这样的兵,你招再多也没有用。 范篱说完这话后,李富荃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说老师你到底让不让我去招啊? 范篱说:你要招,但是我希望你把这个数量稍微降低一点。 李富荃讲:那我招两万? 范篱说:两万也多了。 那我招一万?这已经是李富荃原来计划的百分之二十了。 范篱还是摇头,李富荃着急了:那我到底招多少?老师,求你给我一个明确的指导。 范篱一挥手说:就招五千! 其实这话说出来,李富荃心里不是很高兴,五千人够干嘛的呀,有钱为什么不让我多招人?但是一想:老师说的有道理,最重要的事,你要是不同意的话,老师不给你权限,别说五千,五百人你都招不着。回头我先同意着,等我到了海州,打开局面之后,等我有了银子,我招五万,我招五十万,那还不是我说了算吗? 所以李富荃非常的智慧,直接就说:好,老师,你说招五千我就招五千。 这话说完之后,范篱很高兴,听话,好,那我就再给你一点建议:当年我们在招募勇兵的时候,我们招的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李富荃说:我知道啊,招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勤劳朴实的乡下人,他们都是种地的,我这回也这么干。 范篱说:对!市井游民不能招,你哪怕招点笨的,他听话,你招那些游手好闲的人,他很容易就变成兵痞子了,很容易就变成兵油子了,打仗根本就不会给你卖力,你一定得是那些听话的人,你才能使得好! 李富荃说:是啊,有这道理,那老师,我怎么样去甄别啥样的人是老实人,啥样的人是油滑的人呢? 这时候范篱就开始传授李富荃秘诀了,怎么说呢,就说:这人你看面相你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老师我特别会看人,我教教你吧!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主意看指抓,风波看脚跟,若要看条理,全在语言间。 第117章:选兵标准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说完这话,李富荃觉得恩师有套路啊,但是这是啥意思呢?你说真假看嘴唇,一共也没几个字,我背下来了,可是啥样的嘴唇是真的,啥样的嘴唇是假的呢? 到了这会儿,就有点是范篱教李富荃相面的意思了,这事说起来是有点玄,其实范篱一直以来都挺信这个的,当然了,他信归信,但也不能全信。 所以他就讲了:这事啊也不能百分百保准,你只能自己去揣摩,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可是呢我还是总结出了一点经验出来,我能够教给你,可是怎么看?先看五官,先说这眼睛,眼神不能散,鼻梁得直,然后是嘴唇,真假看嘴唇嘛,你看啥样的嘴唇是真的呢,得是那种厚嘴唇,薄的不合适,厚嘴唇的一般都是憨厚老实的人,这是头一条! 第二条呢,看皮肤,你找的我要求你找的是农民,是勤劳朴实的农民,你跟我说说啥样的农民是勤劳朴实的呢? 那李富荃想你都提示我看皮肤了,想一想农民最主要干啥,是干农活呀,你要是长期在地里干农活的话,你的皮肤肯定被太阳晒得特别黑,这个肤质一定是在风吹雨淋之中很粗糙的这种,细皮嫩肉的不行! 范篱说:对!除此之外,你还得看看他们的手。 李富荃一听,对呀,还得看手,为啥看手?这一说大家就明白了,农民干活必然是出体力,没有人说我这双手特别的细皮嫩肉,我还干农活干的特别的多,一定是两只手上有劳动者的痕迹,有很多的茧子,用我们现在的话讲,是充满着劳动者的荣耀勋章。 第三条,看说话,范篱说:别找你这样能说会道的,你找那种木讷寡言的,老实的,听话的。富荃,我就告诉你这三条,选人就看这三条,其他都是次要的。 这可是范篱总结出来的,很重要的相看士兵的标准,李富荃记在心里,恭恭敬敬的说:老师请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精心挑选五千精壮的汉子来。 那么为啥李富荃那么有信心说我一挑就能挑齐呢?他也不是一般人,这哥们是官二代,他父亲叫李安,也是京城的大官,干到刑部都捕司的郎中,是一个记名的御史,李富荃的哥哥李富章呢在外地做官,所以整个老李家在他们当地是比较有声望的,再加上他其他的几个兄弟这几年在家也都没闲着,在家办团练,也和当地很多团练的首领有很多的交集。 总而言之,在这个领域,他是有人脉关系的,所以李富荃带着范篱给他的招兵令,他回到老家,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的时候,等于说振臂一呼就有很多人来响应。 没用多长时间,他招了五六万人,但是呢,李富荃又不能够去违背老师的意志,所以就按照范篱给的那三条相看士兵的标准,在这五六万人里边精挑细选了五千人,并且带着这五千人整整齐齐的就来到了范篱所在的安庆,在操场上站好队接受两江总督范篱的检阅。 而这一切李富荃只用了二十天的时间,这活干的漂亮,利索!范篱一看,哎哟,这么快人就来了,那好,我见见吧。 到那一看,很满意!这五千个勇兵,一看就是庄稼汉子,粗壮、结实,你看起来也不会有太多太多的脑子里有很多东西的人,他还挺高兴。 但是,范篱对李富荃选出来的这些营官有点顾虑,因为仔细一打听,这些营官可不是老实人,有好多都是什么马贩子、走私的,或者是乡间里的霸王之类的,有几个人居然还是文盲。 但是呢,这些人统领这些乡下汉子好像还挺有办法,再加上现在组建成军了,而且还开到安庆了,范篱也不好在说点什么,加上从海州的这些乡绅心急火燎的呀,就天天盼着范篱派人,就一听说李富荃带着人来了,那就跟那等着,恨不得有飞机,我就把你们都弄上飞机,咱们赶紧飞到海州去,就在一旁等着,范篱也不好再说啥了。 所以就赶紧,那走吧,就出发吧,就跟着乡绅出发了,这乡绅也非常给力啊,等了那么长时间,可算是等着了五千人,虽然人是少了点,但是仍然很开心。 因为着急,再加上有钱,他干脆从蛮夷里雇了七艘轮船,花了十八万两银子,把这五千人一次性要运走。 过去范篱他们出兵都是几千几万人陆续出发,很少有这么气势宏大的调兵谴将,所以新组建的这五千兵觉得阔气,我这仗打得出师有名,哎呀,我真是有面子啊,我干这事,我跟李富荃我真是跟对了。 现在看起来是万事俱备,只差出发,但是在出发之前,范篱还是得找李富荃详细的聊一聊,也能进行一番思想政治教育,所以他首先得问问,说你对海州的情况了解吗? 李富荃就讲了,说海州目前的防守啊,大概呢有五个方面,第一是朝廷在海州驻扎的防兵,大概有三万人左右,第二是团练,估计有十万人左右,第三是蛮夷的兵,但他们不会出手,只会保护自己在海州的地盘,大概有三千人左右,起义军的部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触蛮夷兵的霉头,第四呢,是蛮夷混合当地虎贲军的部队,大概有五千人,第五呢,是由当地乡绅花钱组织起来的防务兵,有钱又有武器,但是他们没有人。 范篱听完李富荃的分析后,觉得不错,说了很多自己还不知道的事:好,那么富荃,你跟我说说这五方面的军事力量,你打算依靠哪一方面呢? 这个问题问得李富荃在心里得思考一下了,因为之前没有分析的数据,现在范篱问的是你李富荃脑子里的东西,你依靠谁呀?你李富荃不会真的以为你带着五千人到那去就是万金油了,干啥啥都行,打谁谁都好使了么?你必须要依靠当地的力量。 当然李富荃也不傻,所以想了想说:我想主要依靠蛮夷混合当地虎贲军的部队。 第118章:提拔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一听就乐了:对,你的想法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海州这个地方和我们平时的地方不太一样,你到海州要干的头一件事,就是要和那些蛮夷处好关系。 为什么蛮夷会愿意结交你呢?是因为蛮夷和咱们的诉求是一致的,蛮夷到咱这来,不是要打江山的,记不记得几年前皇上被逼得离开京城,这些蛮夷并不是想夺咱们的江山,并不是想当咱们的皇帝,他们就是要利益而已。 所以我们保卫海州是符合蛮夷的利益的,那么你就要尽量的多用一点蛮夷的枪炮,但是蛮夷毕竟不是自己人,他们和我们还不能完全在一条线上,你得在心理上有点数,我们看看历史,自古以来借外人力量办事,在事成之后后患无穷啊! 假如你借蛮夷的力量在把海州拿下之后,再求他们帮你收复其他咱们的城市,容易出事,所以我建议你到海州之后,要用蛮夷的军事力量,但不要过分的倚重,即便是用,也仅限于守住海州,不要让他们的力量渗透到你的部队其他的军事任务里边去,这些蛮夷是很贪婪的呀,这个你心里一定要有数。 总而言之,跟蛮夷打交道,我送你四句话,叫:言忠信,行笃静,汇防不汇剿,先疏后亲。你知道你这啥意思吗? 李富荃说:恩师,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诚信之心与之相处,只用其力保海州,最开始的时候不用跟他们太亲密,也不用跟他们毕恭毕敬,省得他们瞧不起我们,等到我军打出威风之后,蛮夷自然会向我们靠拢的,是吗? 范篱说:对,你要让别人尊重你,你首先得有让别人尊重你的理由和资本,你能想到这点,我就很放心了。 第二点我要跟你说下,海州不太好打呀,它是一个通商的码头,财货很多,三面环水,它易攻难守,从经济上来看,它的意义非常重要,但是从军事上来说,这个地实在是太别扭了,而且下一步我们是要打津州,我希望你在拿下海州之后,想办法移驻到镇江,镇江这个地方的军事意义,就要比海州重要得多,一旦你到镇江,将来就有机会策应我们拿下津州。 范篱说到这的时候,李富荃可真是服了,之前心里多少还有点小九九,但是一听范篱的这个部署,让我先拿海州,然后到镇江和你一块去攻津州,这是一个战略布局啊,我只看出一步,恩师起码看出三步,五体投地,佩服得非常非常的彻底! 好,老师,你说的对!那么范篱又开始说第三条了,到海州,你要怎么跟当地的这些官员相处呢? 这个话问出来,这可真是范篱的血泪史啊,因为当初范篱就是在各个地方和当地的官员,关系处理的不好,搞得自己的名声非常非常的臭,所以派自己的门生出战的时候,他一定要指点指点自己的门生。 李富荃的才气很大,又沉稳,但是呢毕竟还年轻,所以范篱一定要把自己的人生智慧交待交待李富荃,说我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包括你这次出差带兵去打仗,作为一个统帅,你要做的事情的看法,咱们得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从这里来看,我们可以感受得到,范篱作为一个大员,他在面对某些重大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界,他看问题的深度,广度,以及此时此刻范篱在朝廷政权当中的地位了,而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能够在人事上成全许多人了,李富荃就是典型的例子。 好,在回到范篱要问李富荃的问题,说是你到了海州以后,你怎么跟当地的官员相处? 富荃说:海州的官场现在关系很复杂呀,之前在那驻防的那些官,因为丢失了城池,因为滥杀无辜,已经没有政治前景了,我估计这些人估计早晚都得被逮起来,更别说能保住职位了,剩下的那些巡抚啊,番司啊也都空缺着呢,这些人也都没啥官可当的了,海州官场一塌糊涂,所以我到那好像也不太涉及到这方面人员相处的问题吧!你说要是和周边的官员相处,我还挺纳闷,你说这苏州巡抚放谁呢?江苏巡抚要是上来个人的话,我可能得和这个人好好相处,不知道和这人相处的怎么样? 范篱一听李富荃这么讲就乐了:你看你想的还是挺全面的,那你觉得苏州巡抚会放谁呢? 李富荃说:这玩意我也不好说呀,但是我觉得高季挺合适的。 李富荃知道高季这时候和范篱关系处得挺好的,那得替高季说几句话呀,为啥呀,这人有才华呀,可惜了! 正在这惋惜的时候,范篱就说了:他放浙州巡抚了。 李富荃一听,惊讶了一下,哎哟,我的天:哦,怪不得不当苏州的巡抚,是当了浙州巡抚了。 一想,为啥高季能当上浙州巡抚,肯定是自个老师的推荐呀,老师的这个实力,这个能量,是不可小觑的。 关于高季是怎么当上浙州巡抚的,我们放后边再说,这里先说李富荃的事,那李富荃想:老师既然把高季已经安排好了,想必苏州巡抚他已经有打算了,我的这想法和老师的想法能不能放一块来说呢?这好像未必能说得准,我还是别在这瞎说了。 算了,还是别吱声了,所以李富荃干脆就:说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范篱一乐,说道: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富荃一听,这词熟悉啊,说书、戏文里边常演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指的就是我吗?老师,你说的是门生吗?是我吗?是小的吗?脸和脖子涨得老红老红了。 范篱微微一笑:富荃啊,我早就想好了,你才大心细,精气内敛,现在又自统一军进驻海州,你才是苏州巡抚的最佳人选啊。今天我送你上船、上战场,明天我就上个折子,保奏你。 李富荃的大脑之前确实因为兴奋、激动变得充血了,他已经暂时没反应说不出话来了,脑子里就翁嗡嗡的一直响,特别的开心,特别的高兴。 第119章:控人之术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要知道之前他就是一个机要秘书啊,突然之间变成省长的候补,变成储备干部了,那你说他这状态,无异于说是有人在官场上把他一推升天,把他给提上来了。 但是很快,李富荃就想明白了,这个既是老师给自己的机会,也是老师给自己的鞭策呀,因为自己现在带兵去打海州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马上就出发了,人家欢迎宴都摆上了,就差喝杯酒就走了,大船都已经雇好了,十八万银子雇的船把五千兵一次性带走,这就是如箭在弦,必须出发的事。 但是呢,这只是眼前的一步,说实话,他李富荃心中也有小九九,我离开你范篱到了海州,钱我拿到手之后,那咋打咋玩还不是我李富荃说了算吗? 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小九九,但是人范篱呢,就想到这一搭了,你有小九九我不怕,但是我给你提供另一条道路,你看是你那小九九更厉害,还是我给你的道路更充满阳光,你自己选! 那么范篱给他的是啥呢?我举荐你为苏州巡抚,举荐是啥概念?就是我向皇上提你这个人,真正决不决定,说实话主要在皇上那,那你说你李富荃凭什么让皇上把职位给你呀,你不得有功劳嘛,那你的功劳打哪来,那不就是海州嘛。 所以这一趟下来,你到海州,自己的小九九还是自己收起来吧,老老实实的替朝廷打仗,打赢了,立了功,你可以很顺利的升为苏州的巡抚,等你升为苏州的巡抚之后,你的眼界就又不同了,你就更不会在心里打小九九了。 那么,接下来范篱还得继续跟李富荃讲,说海州官场怎么混。是,有一部分人被撤掉了,早晚他们得完蛋,你要远离他们,不要跟这帮人在一起,既然以前没啥感情,以后也不要交往了,他们已经是在官场上被推倒的墙,是要进入到井里的石头了。 但是有一些人,尽管已经被撤掉了职位,可是你仍然不能把他们当作臭狗屎臭着。为什么有些人被撤掉了职位,还不能离他们远远的呢? 范篱就讲了,你看这种事,就不能只看当时的当事人了,你得看他背后的事,比方说有一个人叫薛唤,这个人是原来的苏州巡抚,但是被撤了,可是呢,撤了之后,仍然以他做钦差大臣的身份去到各个通商口岸交涉事务去。 其实我们知道,这个职位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肥缺啊,那么,范篱就说,富荃你想一想,假如没有一个人在背后给他做坚定的靠山,他能做到这一点吗? 范篱这么一点拨,李富荃就明白了:哦,懂了,虽然这些人退居二线了,但是仍然不能得罪他,也不能臭着他,我得把他供起来,他就像灶王爷似的,除了逢年过节拜一拜,平时你就把他放灶台上不用理他,但是一旦他有机会要上天的时候,你必须给他点好处,让他帮你说点好话,是这意思吧! 范篱点点头:唉,海州这个地方有钱,你在那地方金钱方面不会是太大的问题,但是前提是,你要交对人,你要找到财神爷,你知道你这回去海州租的船是谁拿的钱吗?就是刚刚你提到的那些被撤了官职的人里边的一个,这个人叫吴曦,他是原来的番司,并且控制着海关,这个人手里把握着海州的财权,现在他仍然还是这么有钱,你初到海州,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这个财神爷你得用,而且你不能白用,将来你一旦当上了巡抚,你一定要奏请皇上恢复他的职位,这样你就能牢牢的把他栓在你身边,这个钱你永远能拿的到。 范篱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李富荃对老师真是服了,心中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又有用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 李富荃接下来举一反三:老师,是不是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我也得看看官场上其他的人怎么样?只要不是死心塌地跟我们作对的,门生基本上让他保持原职不动,以稳定人心,然后一块齐心协力的对付贼党。 我就是这意思,你啊,将来肯定能做一个称职的巡抚!说到这呢,两人基本上把话题进入到后半段了,快结束了。 可是李富荃明显感觉没听够,没唠够,而且心里多少也还有点忐忑,这时候他可以跟老师说点实惠话了:老师,学生我尽管有一个虚职道员,但是老师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一天的地方官,蒙恩师您的提拔,我可能不久之后要做巡抚了,但是学生心里边没底啊,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辜负老师你的期望,不给老师你丢人啊。 言下之意就是老师你能不能教点我除了带兵打仗之外的做官的实在的事啊,范篱一听,有道理:今天呢,我就趁这个机会,我就多说一点,做官呀,有很多很多的门道在里边,很多很多的学问,很多很多的艺术,你一定要注意的重要事情,一在求人,二在治世,求人治世都有四种情况,完成它的也都有三种办法。 首先我们来说说求人吧,求人无非就是求官,求乡绅,求虎贲之兵,求招募之勇,那么怎么才能完成这四件事呢,访查、教化、督责,什么意思? 你去访查,就是你要深入民间,你去就一定要有目的,像鸟每次俯冲去抓猎物一样,你得有目标,就像是商人去求财一样,你得有欲望和信念,访到的信息,你要能够分辨是真是假,然后通过这个信息归纳总结,看看你所要了解的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当一个大官你要是高高在上,不知道民间究竟怎样,你这官当的就是两层皮了,你容易被架空,一旦被架空,你觉得还能做点什么事吗?特别是像今天我们这个战事如此紧急的情况,你怎么能够给对方架空你的机会呢? 那么接下来我要说说你怎么教育你身边的人,都是成年人,需要你来教化,怎么教化呀?一个是告诉他怎么是好,第二个就是亲身的给他们做示范啊,只有这样,你才能教化身边的人,少一条都不行,然后你还得监督,商鞅立木之法,不就是监督吗? 所谓千金在前,猛虎在后,你往前一步是什么都有的状态,往后一步是什么都没有的状态,往前一步金钱美女什么都有,往后一步咔嚓一大铡刀给你砍了,有激励奖惩,这样你才能办成事,你才能让你身边的人对你死心塌地。 第120章:为官智慧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么在说说治世,分四类,兵事,响事,吏事,焦急之事,非常直白,就是兵、粮饷、官吏和眼前最紧急的事情怎么处理?剖析、简要、综合。 所谓剖析,一件事你拿过来,你要细致的去分析,一片分成两片,两片分成四片,四片分成八片,越细致越掘越好,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含糊。因为这些事情都不是你亲身经历的,也都只是你听到的,你要把这些已经坐实了的信息归纳总结出一个事情的原貌,是一件相当难的事,就像是做数学题,用到一个公式,差一个地方,谬之丝毫,错之千里啊!所以你要认认真真,别含糊! 那么简要是什么意思?一件事情有很多解决措施和方案,但是你交代出来的必须是那种简单易行的,你的手下没有一个能完成你交待下来的复杂的事情的,你的解决方案在完美也没用,一定要简单,给指令,别给概念。 综合是什么意思?就是你得有账,得有记录,念书你都知道吧,富荃,今天你读了,明天你可能就忘了,可是呢你要连读一个月,回头再做个总结,那么你就能从书里提炼出来一点东西。 当官也是一样,今天办的事,明天你可能就忘了,所以需要你做总结,需要你做核算,特别是你在做军事,在管理官吏的时候,总是要有一个章法的,从你手里边流淌过去的银饷每天都有很多,要是以月来积累,以年来积累呢?所以你一定要有记录,从而你要分析,如果你在分析你这些记录,你这些笔记的时候,你能总结出之前的事情一些解决的新的想法的时候,那不又是有一个精进吗? 所以我跟你讲的两个四类三端,请你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如果你能做得到,那么巡抚之道你就已经完成一半了。 最后为师再送你两句话:盛世创业之英雄,以胸襟豁达为第一,末世扶危救难之英雄,以心力劳苦为第一。富荃,我辈当此乱世危难之际,要做英雄,除了劳苦之外,没有捷径,切不可以巡抚位高权重而稍有松懈。 这份教导真是让李富荃感激涕零,他深深的知道,这些东西是范篱一生的真才实学。这些东西拿过来,别说是现在的自己了,自己一辈子,把这些话拿过来,为官做人的指导,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甚至这些东西拿到现在来说,它都有非常深刻的意义,因为这些东西是人总结出来的,而人这么多年过来没有变化。你要不要吃,你要不要穿,你要不要喝,你要不要住?只要你有这些需求,你就有欲望,你有欲望,你就一定会为自己的欲望去驱使,既然会被自己的欲望所驱使,那么你说人这么多年过来他有什么变化呢?没有! 所以你看历史对你是有帮助的,以史为镜,对于普通人来讲,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在范篱结束了和李富荃的长谈之后,送李富荃上船,开到海州去,中间的祝福,怎么举杯,怎么喝酒我就不去讲了! 讲到这里,我们说李富荃走了,关于李富荃以后事业怎么飞黄腾达就先到这,接下来我们来填一个之前挖下的坑,就是高季也是范篱捧起来的这件事,他不是当了浙州巡抚了嘛!这是咋回事呢? 我们上次说高季的时候,是他还配合着范篱来打仗,既然打仗,胜败就是常事,有赢有输,但是高季认为自己的失败是范篱没整明白,你就不应该在奇门待着,你就应该干什么,什么仗去,他不理解范篱,所以总在言语中透露出对范篱调兵遣将的不满意。 但是此时此刻,他是在范篱手底下的,他不满意但不能跟范篱说,他只能就跟别人说,跟他儿子说,这其实就埋下了跟范篱关系恶化、僵化的隐患。 那么从范篱的角度上来讲,他从后期复出的用人的原则是,我成全你。你要行,我捧你,你要再行,我成全你往更高的一步走。 他绝对不会因为用着顺手就把这个人压在手底下不让他升迁,所以他早知道高季是一个人物,早就想给他一个更高的发展空间。 所以,当起义军打到海州,浙州那边失陷的时候,就给了范篱这个机会,他就准备把浙州的军务全盘交给高季,说我已经督办了苏州、赣州、湖州、徽州四省的军务,皇上,你再让我抽出精力来,专门来搞一搞浙州,我好像精力没有那么饱满了,这样你不如把浙州专门给高季,让他专门管这个省,让他专门管军务上的实事,这不挺好嘛! 这个消息传过来,高季那是欣喜若狂,这么多年来,他在别人手底下当二把手,可是我们知道高季他甘于当二把手吗?他绝不!如果他甘于当二把手的话,他为什么要在湖州留下那样的名声呢? 就是因为他太渴望权利了,太渴望自立门户了,可是出生太低就是他的软肋,就是他的硬伤,现在终于有机会我能离开范篱,我专门办浙州的军务,你说他心里边得乐成啥样? 所以啥也不说,赶快集结部队,二话不说,准备出发!但在这个时候,范篱却给他来了一封信,告诉他不许动,不许出发! 高季不理解:大哥,你是不是玩我?你不是已经私信跟我说,你要跟皇上推荐我要去办理浙州的军务,而你也给皇上写信说这个事了,那你为啥不让我去呀,现在我都准备好了,你是想等着我向你送礼,还是想着我向你臣服:大哥,你就是我的亲大哥,求你了,你把这个上升的机会给我吧。 高季就有这样的疑问,那么范篱是这么想的吗?他是要借这个事拿一把高季吗?是要利用这个机会让高季对他彻底的臣服吗? 当然不是!那我们讲范篱为什么要这么干呢?不是说我提拔你高季提拔后悔了,而是因为我要再次的帮你一把,要提拔高季! 因为从范篱给皇上的信可以看出,他是让高季督办浙州的军务,而此时此刻不让高季出兵的原因是因为起义军正在围困浙州! 第121章:被幸福包围的高季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而浙州被困在里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浙州的巡抚,他的名字叫王有龄,一般来讲,相当于省长的王有龄被困在里边,那正是高季出兵相救的时候,这要是做成功了,那高季不就是立功了吗? 一出手就立功,这是多么棒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们还得说,能这么想问题的人,一定是心机不够深的。 高季是这么想的,范篱可不这么看,他的心机、权术要比高季要再深一步,他觉得假如高季出兵救援,要是失败的话,高季将承担一个责任,叫救援不力! 你来救了,但是没救出来,你为什么没救出来呀?你不行呀,你没有能力呀,我范篱派出去的人,把头一仗就失败,救第一个人就没救出来,那我不就落了个我的推荐也是没有眼光的口实,所以不愿意让高季现在出兵。 那么,假如高季你去救,拼了命的去救,营救成功了,那也不行,你要是把王有龄给救出来,更惨! 人一旦被你救出来了,本来人家被困在里边了,被弄出来了,那么浙州的巡抚就不用换人了。那范篱给皇上上的那份奏折里面说的让高季督办浙州军务,到底是个什么职务呀?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高季不管救不救得出来都对你不利。那在这种考虑下,大哥你还是别走啦,高季你就在那等着、待着,哪凉快你就在那歇着。 等到啥时候呢?一直等到十多天,消息传出来,王有龄被围困在浙州上吊自杀。这个时候范篱才密奏朝廷:能不能让高季当上浙州的巡抚? 然后与此同时,马上命令高季带兵迅速出击,冲入浙州,这么一来的话,高季出兵必然有收获,皇上这边刚刚收到范篱举荐的信,那边又看到高季立功的捷报,当然心情大好。 于是在大概20多天左右,朝廷就下了个令,正式任命高季为浙州巡抚。你看看范篱这心机,范篱这权术。 当然,这其中可惜了王有龄,事实上,王有龄曾经在朝廷上帮范篱说过话,好不好使不知道,但怎么说,人家帮你说过话,所以你怎么评价范篱这个人? 高季任命巡抚后,多年来,他从一个假巡抚、二把手、师爷,这回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朝廷大员,成为了第一梯队的大官。 当时他被人诬告,被人调查,投奔范篱的时候呢,他想的不过是:哎呀,我当一个小营官,我能活着就行了。 但是没想到就这么两年,这么快的时间,我居然能当上省长,而且是浙州的省长,那你说高季心里是什么感觉? 而范篱好人好事做到底,专门调了一些自个的勇兵就送给高季了,而且还给了高季给皇上的专奏权,有征收厘金权! 那么我们说高季现在就像是被幸福击昏头脑的感觉,范篱等于说是超额满足了自己的梦想,让高季开心的不得了。 再回头一看,自己进入浙州的时候这么着急,在时机的选择上,照人家范篱的用心,差的远去了。 所以,这个时候,高季是人生当中第一次佩服、感激、尊重范篱,在这段时间他和范篱的交往中毕恭毕敬,说话措辞都是把范篱托得非常的高。 当然范篱也会勉励他,范篱也不跟他装,不会以一个我把你提拔起来了,我就永远是你的大哥,你永远是我小弟,没有这个意思。 反倒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最大限度的放权给高季,就说你去干去吧,因为毕竟你是我的人,你是我提拔起来的,你做好了,我也有面子,就让高季放手去干,不要有顾虑。 高季也没有辜负范篱的信任,竭尽全力把浙州的事务处理得非常好,这是关于高季怎么当上浙州巡抚的事,那回过头来,我们再说一说范篱。 皇上交给他的事:节治四省军务。现在呢,这四个省的巡抚要么是他的朋友,要么是他曾经的幕僚,或者是他过去的门生和部下,等于说都是他自己的人,无论是调度还是分配都是非常的顺心顺意。 再加上此时此刻,又有钱又有人,招兵买马特别的顺畅,陆军壮大,水师齐备,文武同心,上下协力,要争取更大的战功了。 还有什么更大的战功呢?就是范篱的弟弟范鸠一直在盯着的那个地方,津州! 其实拿下安庆之后,勇兵们的目标就自然而然都盯着津州了,但是有一个问题,你打津州,你总是需要一些资本的,你拿什么打呀。 之前你打安庆的时候,把勇兵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之前范篱说让范鸠你回去招人,正赶上范鸠回去招人的时候,海州来人说让范篱出兵相救,然后范篱让弟弟去,弟弟不去,这才让李富荃去了海州。 所以现在来看,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范鸠就带着新招募的6000勇兵,就回到范篱的身边,加上自己以前原有的人,基本上已经有两万人左右了。 人也齐啦,水军、陆军也已经差不多了,范篱开始召开会议,召集勇兵的高级将领,和全体参与军机的幕僚们,就天天开会,说我们怎么样才能拿下津州。 因为津州是起义军的大本营,这是他们的首都,据说至少要20万的守军,而且这个地方自打建都以来,一直和朝廷的南北大营进行对垒,他们的战斗经验是非常的丰富,和别的其他碰到的起义军完全不一样,再加上津州的城墙一直不断的被加固加高,它是非常坚固的,更何况这是人家的都城,你想它难攻到什么样。 而且我刚刚讲的那几个优势,它是叠加的,它并不是单独存在的,他是相互影响的,因为你人多,再加上长时间在这里打仗,对城池和战场非常的熟悉,城防的设备也在不断的改进,这几种优势集结到一块的时候,无论是范篱也好,还是骄傲的范鸠,都觉得这都不是一件非常好干的事。 所以大伙在那开会主要就是商量这个仗由谁来打,到底怎么打的一个先后顺序,结果商量来商量去,还是使用勇兵最常用的招数,也就是范鸠赖以成名的办法:围!就是围城! 第122章:急功近利的范鸠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想,你就干脆复制安庆得了,稳扎稳打,你上去就给我把津州围住,你,老弟,你带着范保围城之后呢,让多闻,马霆这些我们勇兵里的大将,给你支援,我们来一个四面包围。 你看,你要是一路进攻,想要攻破津州比较难,干脆我们四路一起出发,第一路当然是范鸠的了,直接给我干到津州城底下去。 剩下的三路,多闻带着人从西边给我把泸州拿下来,在往津州方向汇合,这个是防止泸州有人回防,破坏围城的大计。东边呢是由马霆拿下宁国后再进军津州,然后北路是由自己是徽州巡抚的李续亦突破障碍,攻向津州! 也就是说,在这一场战役中,范篱特意的想让自己的弟弟拿下头功,这个是我们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果弟弟能够拿下这个功劳,对于他,整个的家族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荣耀。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太方便说出口的考虑,如果弟弟能第一个拿下津州,毕竟还是有一些银钱,这是起义军的首都,能穷的了吗?这都是大伙心照不宣的事。 被分配打援助的多闻、马霆、李续亦也都想拿个首功,但是你掂量掂量自己那实力和背后的靠山,根本和范鸠比不了,所以拉倒吧,好好打吧! 那么这一好好打,可就有意思了,怎么有意思呢?就是大伙提前约好了日子大家一起到城下围津州。 结果出兵以后,范鸠发现自己跑了个第一,其他三路都没来,就自己的主力到了城下,你说范鸠自己跑得快,也行!你说是其他三路军他们跑得慢也行。反正他第一个了,这下可坏了,范篱和范鸠的想法开始不统一了。 先说说范篱咋想的,范篱大吃一惊啊,这不就是当年咱们的兄弟在三河镇惨遭屠杀的情形吗?说那次咱们死了好几千人,对手不过就几万人而已。 你说这回弟弟一共就带着1万多兵,对方20万人,我嘞个天,这假如让守护津州的起义军发现,弟弟的这支军队是孤军深入作战,完了,那指定就跟像碾蚂蚁一样碾死了,所以范篱不断的去信,不断的就劝弟弟要稳。 可是范鸠为了争头功,他是全速全进,而且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我为了攻打津州,我连去海州的机会都放弃了,我还不赶紧抓点实在的在我手里边。 为啥不听大哥的命令呢?是因为范鸠一向认为大哥的岁数大了,行军打仗墨迹,早就没有当年的英气,早就没有当年的精气神了,而且加上当年围安庆这一仗,他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我是一个战斗天才,我在战场上百战百胜。 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哥哥在战场上太保守,这么保守,你怎么能打赢呢?所以范鸠就是自作主张了,而且给哥哥写信说什么呢?说自安庆破城后,诸将士人人以攻津州为志,今不趁势搏城下,还军待贼,旷日持久,非利也,逼城而屯,亦足以制贼,军事虽危,固不可求万全。 啥意思?富贵险中求!大哥,我去也!就走了,根本没听范篱的话,范鸠的想法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范篱的想法是:哎呀,我的弟弟呀,你可别死了!完全不同。 但是很快,事实给了范鸠一记狠狠的耳光,抽的他满眼冒星星,不知道东南西北,而范鸠也因为这个打击,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乡下人而已,真的只是井底之蛙,以一颗癞蛤蟆的心想一口把天鹅吞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么,这个骄傲的范鸠,这个自大的范鸠,这个贪财的范鸠,这个谁都不畏惧的范鸠,碰到了什么问题,让他感觉是一记巨大的耳光狠狠打在自己脸上呢? 其实,原先在他心里想的是,我带着我的百胜而无一败的大军,我到这把津州围住之后,肯定就把头功牢牢的攥在自己手里了,什么多闻,什么马霆、李续亦,你们爱谁谁,你们来了就在旁边给我看着就行了,大仗、难仗就都由我来打,一旦我打不赢,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你们再出手。我要是打赢了,这事跟你们都没关系,分钱的时候都给我靠边站。 但是他犯了一个兵家致命的错误,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根本就没去过津州,不光他没去过,他手下的心腹大将都没去过津州。 之前都是在脑子里面想,我们要去打这,我们要把这地方围起来,都跟做梦一样就去了,去了之后把部队驻扎在雨花台,然后就交代自己手下的1万多士兵,说你们赶紧围绕着自己的营盘赶紧挖壕沟,修好城墙,省的别人来进攻我们,我们得把自己好好的保护好,然后休整一下,准备开干! 任务布置完之后,他留下了自己的将领,说你们好好的看着啊,我呢,我带人去看看,看看我们这次的目标,我们梦开始的地方,金银财宝的大库,到底有多大?我去估计一下,咱们到底得挖多长的壕沟,才能把它给包围起来。然后咱们再研究研究看看,跟过去围安庆一样,我们得花多少银子,雇多少饥民来帮我们干这件事,行了,都好好的,我走了,我去好好的参观一下。 他就带着自己身边的几个护卫,就跑到津州城下去了,到津州城外面去,走啊走,一看,真是不错啊,这大城,不错不错,挺好挺好! 很快,时光飞逝,走了一天,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城跟我印象中的城不太一样啊,怎么不一样呢,说是我一般情况下,我走一个城,差不多一天就绕一圈,我怎么走你们这个城,我这绕一圈……这?好像还没看到头似的,而且这个城墙跟别的城墙不太一样,好像很高,很厚又很大呀。 就找当地的人去问,说是怎么回事,你这城墙到底有多大?然后人说的这个城墙好大好大呀,用今天的话来讲,叫90里周边,高度、厚度都是其他地方的城墙所不能比的。这个城墙基础宽十四米,最宽的地方有30米,高14到21米,整个城是用巨大的条石砌成的,再用巨砖垒起来的,你跟其他的那些城就地取材,我当地有啥我拿啥围,当地有啥我拿盖,完全不一样。 第123章:吓坏了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那范鸠真是傻眼了,问问,说我们走了一天了,还没走到头,是吧?这个?大概还有多少没走啊?人说了,你至少还有一大半没走呢,你这就走了三成里边的一成。 这下可坏了,完完全全傻眼了,96里呀,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范鸠觉得自己是一个井底之蛙,看着大海了。之前一直拿安庆城的这个经验来套他想象当中的津州。想象当中,贼匪的这个首都。 那么安庆有多大呢?他那个城墙不过就是九里18步,和96里比起来差了多少?当时围安庆的时候,范鸠他们修了70里的长壕和城墙就给围住了。 那么这个安庆,他的城墙的长度是津州城墙的1/10还拐弯儿,那难道说我们得修700里长的长豪和700里长的高墙?我?我、我是我大哥的弟弟,我是来打仗的,我不是秦始皇,我来盖长城的呀,而且说起来,这我围安庆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安庆都已经饿的呀,那人都不行啦。所以我们跟他这种对垒,我们离他有两里左右的地方,我们随随便便轻轻悄悄的就给拔了。 你说你这城墙就96,我在离他两里,我去又大了那么老多,是吧?你说贴近点儿,那不玩的吗,对方一箭“嗖”射死我们一兄弟,一箭“嗖”又射死我们一兄弟,我们一共不到两万人,这两天就得射死啊,甚至两天都不到就给射死了。 这可真是吓坏了,即便是自己再鲁莽,即便是自己再骄傲,范鸠也不是傻子呀,这一下就想到,赶紧撤,赶紧跑,我把命保住,这要是被抓住,我死定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还不行,因为牛掰已经吹出去了,我到现在我直接就跑,那太丢人了。我都,我都对外宣称我跑到了,然后我转身我就跑这,这,这不是等于告诉全世界我是个傻子吗? 这脸我丢不起,我宁可死在这,战死我也得跟这挺着,但是他也不是那么特别鲁莽的人,给哥哥写信说,我这两天儿啊,我登了一下山,呃,从这个山顶上往下一看呢,哦,这个津州地脉还是挺大的嘛,呃,这个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我军到此啊,渺若沧海之一粟,概以为安庆近乎两样规模大约费三四万不能尽合围尔。 这他都说少了,三四万人你能围的了吗?范篱拿到这个信的时候,心里边儿就骂呀,我不告诉你了吧,津州城大贼众,合围无意!让你等等等,你丫就跑,你屁股上点火啦,你是窜天猴啊,你要上天呐! 但是说这话有啥用呀,说让弟弟撤吧,弟弟肯定不能撤,范篱也怕天下人耻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弟弟小心谨慎的硬着头皮跟那儿挺着,然后他呢,在催促,催促其他几路军,赶紧麻溜的跑过去支援。 所以范鸠从这个大城调研回来之后,马上告诉自己的手下兄弟,快快快,给我把这个沟挖开,把这个墙给我铸起来,有多深挖多深,有多高铸多高,反正我先把自个儿给保住,别等我们到这儿来打别人,还没等打呢,让别人把咱们给消灭了,快,行动,整!加油! 这是范鸠,那么其他那几路怎么还没到啊,就是跑的慢,你爬也爬来了吧,是不是说这几路,他一看头功争不着,他就消极怠工,就不乐意来了呀? 其实也真不是那几路不来,也确实是各有各的难处,谁也不是存心故意的,我就不到这儿来,我就要看你范鸠的笑话。 因为大家心里也都知道,特别是有几个勇兵的老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说没了范鸠,范篱肯定大受打击,而要是没了范篱的勇兵,自己也真是混不出什么太大的名堂来。 没有头功,我们沾点儿二功、三功也行啊,有毛可就不算秃啊。但是呢,每个人都有每人的问题,比如说徽州巡抚李续亦,刚准备出师,突然之间接到父亲去世的这个消息,咋整?回家奔丧啊,你范篱你能说人家?你说啥呀,人爹死了。当年你爹死的时候,你不是也把赣州的战事往那一扔,转身就跑了吗?兴你跑就不兴人家跑啊! 所以徽州巡抚这一路过不来了。过不来,还剩两路啊,说马霆啊,马霆你不是打宁国去吗?赶快来呀,啊,你你你,你来帮我呀。 结果马霆说:大哥,不好意思,我打这个宁国的时候呢,我发现贼匪在这个地方驻守的这个兵力,远远超过我们之前的预计呀,我突破不了。我要是愣突破过去,估计反正能不能过去不说啊,我这万一是不小心我这突围出去成功了,我估计我能跑出去三人。其中有一个是我,有一个是传令兵,还可能是一匹马。我们去有啥用啊?我这还得耗一点时间。 所以马霆这也指不上了,接下来说多闻,多闻他心情就比较复杂了,当年打安庆的时候,他的功劳就挺高的,结果行赏的时候,这个钱给的并不多,所以大哥心凉啦。 我们听多闻这名字就能听得出来,他是个贵族,本来在朝廷这种体制下,普通的官员他就是比贵族的官员低上这么一等。所以有的时候呢,贵族他是有这个优越感的。 特别是像多闻这种有兵权在手的,他对范篱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再加上他自己是一文盲,没啥太多文化,受教育的程度非常的差,非常的低,也偏偏范篱勇军里边的那些人呢,大多数都是读书人出身。 而这些将领在一块开会的时候,吃饭喝酒的时候出口成章,就把他多闻比得像个傻子似的。所以非常的恨,说你们这帮人真讨厌,再跟你们玩,我觉得特别没劲,没朋友你们,你们都没朋友!喝酒就喝酒呗,行什么令啊?做什么诗啊?就不能一举杯、一碰杯,来干!不行吗?非得做个诗,啊,说你开会的时候,有事说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做什么诗,你给我讲什么典故,我听不懂。 第124章:好玩的多闻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他心里对这些人是有相当的不满的,再加上和他关系一直非常好的胡林芝,在拿下安庆之后就重病去世了,他也就没有继续留在勇军的任何理由了。更何况这回一看,你范篱,啊,你这么设定这个出兵的顺序,那你不就是让我当炮灰嘛,所以他压根儿就不愿意和范鸠协同作战。 但是你看多闻这一路打的呢,还特别的顺利,他是最早在这几路支援的兵队里边完成了可以向津州进军的这个小任务的,泸州拿下之后,他就可以走了,但是大哥就不去,我就不走,我就跟这儿待着,我就不去支援你丫范鸠去。 结果偏偏也巧了,没过多长时间,西北军事紧急,他就借这个机会,私底下悄悄的给官庄写了一封信,你能不能趁着机会把我调到陕州去? 这个事儿,他以为自己做的特别的隐蔽,但没想到呢,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特别是在官场之上,你说你找人调关系呀,这个找门路啊!你说范篱他能不知道吗? 但是范篱没和他一般见识,只不过多闻心里边因为他境界的问题,因为他格局的问题,一辈子也没原谅勇军,一辈子也没再见过范篱,朝廷的文下来调他远走陕州之后,他再也没回来。 而且这里边,还有一段逸事能够说明多闻的这个耿直,我权且管叫一个耿直,反正就小心眼呗。就这个人心里边,他对勇兵有多么的愤恨,他到陕州之后呢,恰恰好范篱有一好朋友被任命成陕州的巡抚了,然后因为他是范篱的好朋友,所以多闻对这大哥,对这巡抚根本就不待见。 不待见到什么程度,多闻作战受伤,躺在床上养病的时候,陕州巡抚到省城,就到他那儿,特意去看他,结果多闻就因为这个巡抚和范篱是好朋友,压根儿就别说是见,根本就不瞅,转身面墙,是吧,屁股冲着巡抚,我也不理你,我也不吱声,我还不瞅你。你看这特别好玩,特别可爱! 就觉得这个人很幼稚似的,但是现在是战斗时期,那范篱和范鸠不知道多少次咒骂这三路迟迟不到以及根本到不了的,本来配给范鸠的这些援军。 这是陆军,说我这陆军卡在这儿了,我干脆调水师来行不行呢?水师也不行,水师需要修补战船,水师要等待东州运来的洋炮,要不然的话我们没法打仗。 这下范鸠就彻彻底底是孤家寡人,就在雨花台这个地方,就在他垒起来的这小小的壕沟和小小的围墙里边儿,干挺、愣挺! 他在这块挺着,心情抑郁,脾气暴躁,范篱在安庆也是日夜不安,每天临睡觉之前,范篱都要到小屋里边祈祷,祈求上天保佑,说各路军师平安顺利,早点儿把津州拿下。 但是,范篱这种祈求有没有用呢?起码说短期之内是没有用的。不单没用,范鸠的部队还赶上了一场天灾。这是什么天灾呢?用今天的话来讲呢,这叫霍乱! 这个本来是外国病,但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这个商船也不少来,所以这个病呢,就随着外国船只悄悄地流入到了内陆,也慢慢的就传到了海州战区。 而从海州开始就不断地往江南一带蔓延,正好就赶上范鸠在这儿,就赶上这个病了。这场病,病最严重的时候,一天就能死3000多人。 你都说古人他的这平均年龄低,不是说他们体质怎么样,而是这些疾病太厉害了。 那你说范鸠这部队,明明在雨花台呀,他把自己的这个城墙修建的这么高,豪沟挖的这么深,也没怎么和起义军接触,他怎么就得这病了呢? 主要是来源于补给线,勇军水师的补给线啊,它是经由海州逆着久江向内陆扩散的,所以这个东西传着传着,必然有机会传到范鸠的大营。你总是要吃饭的,你总是要接受补给的,那么这病菌就跟着这个补给一块儿来了。 这霍乱有一个什么问题,就是它传染特别的快,一个营房里边儿只要有一个人得了病,疾病马上会散开。这个病惨就惨在你早上看,这人可以啊,活蹦乱跳的,根本就是正常人,到了晚上直接就卧床不起了。 而且一旦发病基本治不了,卧床不起,基本上就快死了,我们是不是就得撤呀,是吧,赶紧把这个人的尸体,赶紧甚至活着的这个人,我们就得拉出去就得埋了,为了怕传染给别人。 可是呢,要是有十个人出去干这个事儿,那么回来的时候,可能就只剩下五个人了,那五个人哪去了?赶快找去,结果发现路边有五具倒下的尸体。然后害怕了,快回去吧,咱可别埋了,转身再回到营里边,五个人剩俩了。 就这么快,这种情况是谁都没碰到过的?这是中邪了吗?大家感觉不像,范鸠也很害怕,赶紧派人出去寻医问药,而附近的药店呐,附近的商场啊,市场啊,超市啊,都走一圈,买光啦,有病乱投医,说我们不管你啥药,是药就给我拿回来,胖大海也吃,桔梗也吃,六味地黄丸也吃。 就乱吃,我这有药就总比没有强呗,可是往往这人分到药还没等吃呢,或者正嚼着呢,突然倒下又死一半,派人出去买药去,药还没等买回来,兵营里边又死一大半。 那感觉是等他们买回来,兵营里边都死光了,死绝了。怎么办?这范鸠是一点儿招没有了,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范鸠待在雨花台,他的部队承受着霍乱的打击。但是对于起义军那边儿,他们也仍然很纠结,为啥很纠结呢,说他们也弄不清楚驻扎在雨花台这一队兵到底是啥意思。 自打破了江南大营以来,在整个津州附近,已经两年多没见着过敌军啦,而且还是那种昨天晚上没有,今早上一看,来了,这让起义军的高层很揪心啊。 我也很揪心呀,没人找我签约,啥意思呢? 第125章:范鸠求救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这得打啊,打的话也不知道这伙敌军是什么路数啊,是多是少不知道,来干啥了不知道!不行,万一我们把城墙开开,让人突围了,怎么办? 调人,调人回防!调谁呢?调正在海州作战的李秀。李秀带出去十一万人,对外宣称60万,接到信息,飞鸽传书,说赶紧回救津州!吓坏了,赶紧往回打,是吧,我们首都老家差点儿被人偷啦! 火速回防,赶到雨花台这儿,就把范鸠的孤军给包围了。那么这场仗迫在眉睫,眼瞅就要打了,而且我们比量一下双方的特点。两边看,起义军的部队人数占绝对的优势,范鸠这边呢,霍乱后统计说,大概此时此刻已经有1万人得了这种传染病,就至少死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儿呢,也处在惊恐之中,就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没上战场,是不是就会死于疾病。 实力上的问题,人数其实基本上等于实力,但是呢,也得看一看其他的这个武器方面的实力。范鸠那边,那就没啥可说的了,常规作战,带的更多的是铁锹什么的,因为我们要挖壕沟。 但是李秀那边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他们是打海州附近回援的。海州是个啥地?有蛮夷的地方,有大量的热武器。所以说他们的武器呢?要比范鸠的先进的多。 范鸠方面现在是孤军奋战,他不像以前有援军,所以在心理层面他就矮了人家一截,加上范鸠手下的那些士兵,那些将领,都有点儿害怕,说对方的部队,如此的有优势,我们能不能就像江南、江北大营那样被人干掉呢?所以这个也都有一种不想在这儿坚守的这个提议,说干脆咱们跑吧。 消息传到范篱的耳朵里,他也非常担心,好几次写信给范鸠说,弟弟诶,你可赶快跑吧,我的水师也救不了你了,你现在要是跑回来的话,咱们兄弟还有见面的一天,你要是不跑,我呀寝食难安呐。我现在命令你赶紧撤! 看上去这一仗没得打了,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范鸠怎么办,怎么处理?说起来,这大哥真是特别的硬,就特别有主意,就天不怕地不怕。到这时候我就一口咬牙咬住,死就死,我就和你干,谁说也不好使。 所以范鸠居然能够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我们不单不突围,我们还要主动进攻。当然首先一点,我们得承认,范鸠他并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他在给将士们做这个战前动员的时候,他也算说的有理有据。 因为他讲什么,说我和起义军打了很多年仗了,说起义军的特点就是人数向来很多,可是你们发现没有,他们战斗力不强,战斗中经常出现我们几千人干掉对方几万人的这种情况。而是真的干掉吗?不是全部杀死,是我们打掉了一部分之后,剩下的贼军就不敢往前冲了。 所以最重要的在于我们的第一击能不能狠,能不能把他们打怕了,能不能把他们打服了,这是最重要的,那么我们能不能呢?我们能!凭什么说我们能? 说这一支部队,他们是打哪儿回来的?是打海州回来的,海州有谁呀?海州有能够和他们对抗的人吗?大家都知道是没有的。那就等于说他们是轻轻易易的拿到了胜利,拿到了优势,这是什么兵?这是骄兵,来,将士们,兄弟们,你们跟我说说兵法里边儿讲的四个字,骄兵怎么着? 底下人喊:必败! 好!弟兄们,要是我们咬牙死守,我们有机会能守住。这话说完之后,还真就把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给调动起来了,大家都觉得范鸠说得对。反正都这种德行了,反正都已经死了那么些兄弟了,我们要跑也不一定能跑的出去,就算跑出去了,你要得病了,也估计很快就死了。窝窝囊囊的死不如站着死,死之前我们也得拼一个。 大伙都觉得范鸠说的对,我们就跟他死抗到底。 但是起义军回援的人多呀,当时据说这个援军连营数百里。而且都拿到这个火炮,打,就往这边搂炮,叮当的往这边放。 但是打的准不准呢?不太准。当然,除了不太准这个问题之外呢,也有范鸠调兵遣将,避免过多死伤的这个原因。他什么态度,说我们不能够全都在我们挖的这个壕沟里边,等于说让敌人给我们自动的包围了,然后我们怕了,怕这个爆发以后的雄狮爆发以后对我们的伤害,我们自个儿钻到动物园的笼子里,然后把门锁上,这不行。我们得冲出去! 他把那些得了病的将士留下来守帐篷,把那些能走动道的人全都拉上战场,拉上前线,就是拼死顽抗。 可是我们回头来说这个仗是你靠拼死顽抗就能打赢的吗?真不好说,这场仗让范鸠打的,自己本来人就少,又因为疾病抵抗力低,加上对方人多,加上各种心理因素,他用一时半会儿的激昂斗志,把自己的兄弟们调动起来,可是毕竟人数还有武器上的悬殊在那儿摆着呢。 真给范鸠打丧失信心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口承认,说大哥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请求大哥原谅,请求大哥能赶快调兵来帮他,跟大哥说啥呢,倘若一个月无援兵来助我打,则此军有不堪设想者,务求老兄大人原谅弟从前之错,而拯救弟今日之急,如能有大军从后打来更好,否则设法添五六千人,帮助我们侧面打也行,帮助我们正面打也行,都行,反正,百叩求兄,乞数次后援以救危局,切勿视为无可如何,而不知救也。 就是求大哥,求你了,弟弟我给你磕一百个响头了,说你来救我吧,你借给我一点什么什么吧,求你千万别拒绝我! 从这些用词里边,你完全能够感受到范鸠的焦急,但范篱难受吗?必须难受,可是他已经没啥兵可调了,到最后什么情况,范篱把自己的亲兵护卫派了400人过来。 但是你面对十几万的大军,这400人能干啥呀?就像小时候我每次走夜路的时候,当我害怕有鬼呀,有各种传说当中的那些奇奇怪怪吓人的东西,我都在手里边拿一根铅笔,干嘛?把铅笔弄的尖尖的,就是一旦有问题,我就拿这个铅笔护身,但是铅笔能护身吗?你别说碰到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我就是碰到一只疯狗,我都保护不了我自己,啥用啊?壮胆而已。 第126章:被坑惨了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范篱派出去的四百人就不过是壮个胆,但是壮胆有用吗?有用!范鸠就靠着这个胆鼓励着自己手下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挡住了对方的进攻。而他自己呢,也亲自每一天都到前线去指挥。 说这一天范鸠正在前线指挥打仗,突然之间啪打过来一颗子弹,从他的左嘴唇打进去,从右脸穿出去了。好在就把嘴给打穿了,这要是再稍微往上点或者往下点,范鸠就没命了。 但是范鸠怎么干了呢?轻伤不下火线,受伤了也不下,我说不了话,我用手来比划指挥,回去包扎了下继续来,一整天都在,绝对的猛人! 这场战斗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就来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机,起义军那边也知道范鸠受伤了,那么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搞一场猛攻呢?当然要这么干! 而且早在几天之前,起义军的统帅就下了一个命令,说,我们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敌人挖的这个坑啊,真是太厉害了,这个坑又宽又长又深。我们一时半会儿突破不了,怎么办,为了不让我们的兄弟无谓的死去,为了不让我们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为了能够把他们迅速地消灭掉,咱们也挖。 当然,我们不是挖那个壕沟,我们是要挖地道,你挖横着的,把我们挡在外面,我们就挖竖着的,而且比你挖的深,我们要挖过你的壕沟,我们要挖到你的城墙底下,我把你的营墙全都给你挖空了,你那个营墙不就塌了。 因为毕竟营墙是直接起的,他不像城墙有地基,所以起义军表面上是进攻,而且进攻的这个态势,包括他们的频次稍微有一点儿缓,让你这大军的勇气被我们牵扯了精力,又不至于被我们耗的太死,我们不会在你这儿继续在损失我们的兵源,一方面他们就紧急挖地道。 双方都在紧急的工作,眼瞅着决战就要开始了,那么我们讲起义军这边前线是战斗的,后边就是磨刀磨枪,等着营墙一倒我们就冲到前面去。 而范鸠这边呢,继续鼓励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做着防御,当那决战时刻来临的时候,双方的战斗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呢? 今天我们来讲,十几万人打一万来人好像是开玩笑似的,范鸠就一万来人,为什么能挺那么久?第一,范鸠的兵是为活命的兵,打架不都有这么句话嘛: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范鸠这边的士兵很清楚,我们一旦被攻破,铁定完蛋了,因为我们之前战功没少立,落到起义军手里边,肯定没个好死,所以他们是拼了命的防守。起义军那边虽然人多,但是乌合之众这个词用得非常准确,就是对于我们来说,打不打这仗都行! 所以两边一对比,一边是不打我们就得死,一边是打不打都行,这是其一。第二,跟范鸠临阵的指挥和战斗技巧有关,因为范鸠知道这仗肯定不能失败,所以他是自己亲身的站在阵前进行指挥,那么,本来士兵就知道要拼命,在一看主帅还身先士卒,轻伤不下火线,带来的这种鼓励是不可小觑的。 还有一点是范鸠引以为自豪的范铁桶的名号,他之前把人家的城围得水泄不通,围得那么好,那么他围别人的城,他反过来用,围自己,不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防守技巧吗? 所以,基于这两点原因让起义军一时半会儿没能把范鸠一万来人拿下来,那么,现在起义军想要做总攻,他怎么办呢?就得突破范鸠挖的壕沟,盖的营墙,突破的办法:你挖我也挖,你挖15米,我挖18米,我比你挖的还深,这样我就绕到你底下过去了,那么对于范鸠构筑的营墙呢,我还继续挖,我把你下边给挖空了,挖塌了,塌了之后,只要能塌一个角,我就能进去就行了,你一万来人,我十几万人,我们一人踩一脚我也弄死你了。 所以,起义军的人悄悄的、迅速的,抓紧时间挖地道,挖了两条,就挖到范鸠营墙的底下,结果在十一月三号这一天,地道挖通了,然后放炸药,几声巨响后,范鸠的营墙被炸塌了数十仗! 起义军在外边乐得呀,我们终于打破营墙了,我们终于可以冲进去了,一声令下,起义军万箭齐发,排炮齐轰,十几万人踊跃争先,呼天抢地,就往里边冲,好几万人在一瞬间就冲到营墙里边。 起义军的将领在后方连茶都泡好了,酒席都已经开始准备了,突破进去我们就赢了,那还说啥呀,回来之后咱就开庆功宴吧!赢了之后雨花台这的威胁算是解除了,这毕竟算是大功一件,我们得庆功,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的响。 正在心里想得正美呢,前线的报告就回来了,首领就问了,说是怎么样了呀,这个战斗成果不错嘛,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已经拿下了? 探子说:拿不下! 首领就奇怪了:啊?为什么拿不下呀? 探子继续说:我们冲不进去! 首领更奇怪了:那个营墙不是已经塌了吗? 探子说:塌了,但我们过不去! 首领继续追问:难道是壕沟没填上吗?我们不是已经挖过壕沟了嘛,怎么还过不去? 探子说:我们是挖过了壕沟,营墙也塌了,我们也冲进去了,但是我们冲进去之后,营墙里边还有一道壕沟,我们过不去! 这下起义军的首领傻了,两层沟啊,圆环套圆环啊,这是啥意思呀,你给我详细报一下! 这探子就说了,我们数万弟兄往里冲的时候,本来以为里边是平地,但是没想到我们前边的弟兄没走两步,哐哐哐,全掉坑里了,后边的弟兄一看,原来营墙里边还有一道壕沟,也是好几仗宽,好几仗深,紧回头喊:别冲了! 但是这种冲锋的场合,后边的弟兄哪听得到呀,都想抢战功,都想往前挤,想停也停不住,一个一个往前推,一个一个往前挤,结果我们好几千弟兄全掉坑里了! 第127章: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掉坑里,就不是能不能爬上来的事了,范鸠的勇兵们都不用射箭,倒油点火,倒水淹,或者我拿大石头我往下砸,或者我压根我就不管了,只要你那边来救的人我给你防住就好了,你没有梯子,人就上不来,上不来的话,几天就饿死了。 所以起义军就是过不去!这消息传过来,起义军的首领真是非常纠结,这范鸠咋回事呀,你是鼹鼠啊,搁地上挖这么多坑! 其实这就是战场当中的活学活用,范鸠深深地知道,没有人能来帮助他,他能做的就是自己给自己构建更多的防御工事,那这个防御工事怎么搞,说我在地上起墙?这太浪费时间了! 我就只剩在地上挖沟了,挖沟我还不能往外边推进,那我就往里边来挖,所以范鸠就在自己营墙后边接着挖壕沟,挖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宽,意思就是外边那道壕沟一旦失守,我还可以退守里边的壕沟,我继续坚挺着,反正之前我们已经挺了十几二十天了,我们再挺个十几二十几天也不是问题,如果里边的壕沟再被突破,我再挖一层,我看看你能奈我何,我再挺个十几二十天,我就不信,事情就没有转机! 结果范鸠的这个做法真的就把他给救了,起义军突破了外壕,里边就冲不进去了,这是一个什么感觉呢?不光是人的损失,还有一个是对范鸠的这种打法,对范鸠的这种排兵布阵,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往里边儿冲就是个死啊,所以他们有一些胆怯,范鸠呢,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边防守,一边儿他居然能够组织为数不多的几千人打反冲。 打了整整一天,把冲进来的起义军又给打回去了,打出去还不算,他还乘胜追击,那你说范鸠这兵哪儿来的呀,他不就那点儿人吗? 这里边儿就说到他用兵的这个诡计,那我先点火,让这个火光起来,然后这个火根在这个内层壕沟里边,外边人听到的是里侧起义军的这些士兵们被火烧的这个惨叫,然后在这个火光的隔绝之下,他们也看不清楚里边有多少人。 正发蒙的时候,范鸠派人出去,一边冲出去,然后一边还喊:来呀,兄弟们跟我冲啊,把这些贼党包围了呀!然后太平军就傻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边儿到底还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方通过补给线来没来援军,反正就我试着,要是真正按我们之前的那个情报说,就是万吧来人,我们冲这么长时间没冲进去,好像不太可能。 现在呢,我们以为就是那个壕沟厉害,我们把壕沟突破之后,里边儿还有壕沟、还有机关!那这人,这是能打的人吗?我们打不了啊,太厉害了! 一听说,怎么着?还要包抄!坏了,他们是有人有兵,有各种各样的诡计啊,就是等我们送上门来的,拉倒吧,别扯了,赶快跑吧。 所以起义军赶紧撤退,这算是解了范鸠在雨花台的这个围。这场大战,一共打了46天,而我们知道这46天里边范鸠得有多煎熬! 这场战役,假如说这场战要是输了的话,那么他的这个连锁效应是非常恐怖的。首先,范鸠的部队在这生了病,都说贼匪有妖术,对外的宣传工作,那起义军完全可以说,这是顺应天意,因为你们来供攻我们的津州,所以你们逆天,所以你死掉了。 范鸠的部队是这样,那马霆他们也是啊,他们眼瞅到这儿来,同样接受着相同的一条补给线的补给,他们也受传染病的影响,战斗力也下降,为啥到后来拼了命想来就是来不了,就是因为都受这个疾病的影响都过不来。 包括起义军后期,也被这个霍乱影响,也被这霍乱弄死了不少人。所以范鸠这部队要是一旦输了的话,勇兵的名声,勇兵的精锐,就全没了。 那要是那样的话,朝廷和起义军谁赢谁输,那还真不好说。假如我们再回头去表彰一下范鸠他的这个带队的能力的话,这里边儿就必然要说一说范篱的事儿。 其实范篱现在确实是没有兵可调,但是呢,他可以把范鸠撤回来呀。为什么不往回撤呢?一方面是范鸠自己不愿意走啊,另外一方面呢,是范篱也存在一个侥幸心理。兄弟俩都面临险境,但是都不愿意撤,这事儿说起来不是那么特别好理解,但是如果分开来讲,我们来说说这件事背后的原因,您可能能听明白。 范鸠不愿意说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要是留在这儿,我会有功劳。那么当然我们知道你能不能拿下这个功劳,你对自己是有一个判断的。 那范鸠认为只要挺过这一段就没事儿了,我能挺过这一段,所以他愿意挺!范篱呢,他不让弟弟撤回来,或者说没下死命令要弟弟撤回来,是对大形势的一个判断。 为什么有一个大形势的判断?因为范篱能够看得出来李秀有多少人,号称60万是吧?行啊,就算当时不知道实际上有多少万,他不得想嘛,说你要是这么些人数,你每天要消耗多少吨的大米呀?你的补给从哪儿来呀,人范鸠算的是这个账。 是,你挨着津州近,但是津州也不是聚宝盆啊,你有财宝,你未必有那么多的粮食,就是你有那么多的粮食,津州里边的狄王陈秀洪,还有若干他的那些亲戚们,能把多少粮食拿出来给外边儿打仗的将士们分呢? 这都是范鸠算到这双方的条件里边儿去的,你说粮食打外边过来没可能了,因为我们的勇兵水师虽然不能够过来,不能够支撑范鸠打这个仗,但是我把水道已经牢牢地占住了,起义军的补给是没有可能过来的。 打仗没有补给,那这个仗就没法打,而如果你说想走陆运,运送补给,运送粮食,这事儿太难了。 所以范篱是从这个角度,他才知道,这场围攻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于是他在给弟弟的这个信里边儿呢,就把这个账给弟弟算了,说:贼数闻以10万计,每日军需量大,但若无大舟搬运,何能持久?即在津州城内运至古里村一带数十里之内,月运3万担也及为不易,况城内之贼未必肯多搬出粮。 就把这个道理就给弟弟讲了,实际上等于测算给弟弟一个说法,说他们围不会围很长时间,你要是能挺住,这事儿就有转机。 可是回头来讲,问题就是在于他能不能挺的住。能挺住吗?范篱心里边也真没数啊。这个关系是什么关系呢?他是大哥,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怕死,但是他怕自己的弟弟死。明白吧? 你上战场,你不怕死,你爸你妈怕不怕你死?这是非常浅显的一个道理,所以范鸠在前边挺着,打着一场又一场的恶战的同时,范篱也在后方各种各样的调人,先是求李富荃和高季,后来求在家守孝的李续宾,到后来甚至求到了多闻,也求到了官庄。 第128章: - 范篱传 - 九块九毛 可是这些人都不会给他兵,唯一有可能给他兵的是谁?就是李富荃,但是李富荃没给他派。 其实说起来,李富荃的崛起,完全是因为范篱,侧面是因为范鸠。那李富荃现在为什么不给范鸠派兵呢?关于这件事儿比较典型的有三种推断。 第一种说法是李富荃不乐意派,第二种说法是范篱不乐意让李富荃派,第三种说法呢,是李富荃确实没能够及时的派出来,他是有原因,有客观因素,不受某一个人主观影响的。 这三说法哪个对不好说,给大家罗列一下,朋友们自己感受,我们先说头一条,第一种说法是什么呢,说范篱找李富荃的时候,李富荃有点儿小心眼了。 他觉得我要是把这个兵派出去之后给范鸠,那我这个兵我要不回来了。这兵要打没了,这个损失由我李富荃来承担,这场仗我要是帮着你打赢了,那么我这个兵也许就顺理成章的就留在你范鸠身边儿啦,因为你范鸠的兵也快打没了。是吧?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这个仗不管怎么打,我派多少人去,只要我不去。这个功劳就是你范鸠的,所以等于说我在玩一个,我怎么玩都不会赢,赢了我也捞不着好的一场牌,那么为什么要和你玩儿呢? 所以李富荃尽管自己在海州的战事并不是特别紧急,他也不派人去,因为派对我没好处,所以我不派。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感觉好像是李富荃就特别特别的自我,特别特别的不人道,人家刚帮完你,前脚帮完后脚你就改变主意,你就忘恩负义,对吧?这是第一种说法。 第二种说法呢,说是,李富荃有心想来,但是范篱不让。那你说这个东西他就很奇怪了,明明是你范篱的弟弟被困在那儿,你为什么还不让呢? 说起来这事儿就难了一点,怎么说呢,说范鸠也好,范篱也好,他们在这儿打这场仗,这是你们老范家,你们勇兵对抗起义军,往大了讲,都是在给朝廷打仗。 你范鸠在一线战场,你的这个眼光和眼界就看不到围困你的这帮人,他们的这个粮草要怎么运用这一块,范篱在后方是能够看到粮草这一块的,但是他可能还看不到全国的战局。 在比范篱地位、境界再高一点的皇上、朝廷,他能看到全国的战事是怎么样的?这个时候,在范鸠打着起义军的这个津州的时候,北州的另一伙起义军也有点崛起的意思。 这个势头隐约要出现起义军第二的意思,所以朝廷的想法呢,说你也别围啦,你就猛攻,赶紧把津州给我拿下,拿下来之后呢,抽出你们的力量去对付北州的起义军去。 但回头仔细一看呢,好像你勇军自己在这儿干这事有点儿困难。那就找人来吧,是朝廷下令催促驻军海州的李富荃助攻津州,甚至据说还专门责怪过范篱,说你怎么不去调李富荃的力量呢? 你看到这块黑白就分不清了,说是范篱自己求李富荃,李富荃没来,还是说范篱压根儿就没求,是朝廷派李富荃来的。 可是朝廷派李富荃来,为啥李富荃还没来呢?说是范篱为了能够让范鸠独自霸占攻占津州的这个军功,千方百计的排斥自己勇军以外的力量,不让外人接近津州。 也就说我能打下我就打,打不下,我就愣挺,反正这地就是我的,别人都不给。这眼瞅着看弟弟打不下去了,说范篱才向弟弟提出来,说是不是让李富荃来帮帮你。 为什么让他来呢?是因为皇上曾经下过旨意,二呢,说是李富荃他有火器,而且跟咱家关系也不太坏,这是我的学生啊,这也算是我们勇军的嫡系。 但结果这个信息到范鸠呢,范鸠不干了,说不行啊,这个功劳我不能让别人插手。 结果范篱又劝范鸠说,那意思这个功不是你一个人能独占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全拿下的,这是范篱和弟弟这边的情况。 李富荃那边也很无奈,为什么无奈呢?一边是皇上的旨意,一方面是老师,但是他非常知道老师其实想要的是啥,老师想要的是功啊。我要是出兵之后,是不是我就有抢老师功的嫌疑呢?实际上我不一定非得要这个功,我在海州挺好的啊,而且老师毕竟是把我抬起来的人,我在跟他抢功显得有点儿不地道。 但是呢,朝廷的这个旨我还不能抗,那可怎么办呢?唉!李富荃他也别扭,所以你看现在朝廷别扭,范篱别扭,李富荃还别扭,就变成了一个三方面矛盾对立的关系。 朝廷方面呢,希望赶紧赢,就希望李富荃和范篱合作,尽快地拿下津州。然后范篱这边儿呢,哎,他就觉得我这个我,我这个功劳我还想独占,我还不能抗旨,我还不能够在官场上让大家觉得我我太独性。 李富荃那边呢,哎,我插手,这个范氏兄弟对我有想法,我不插手,朝廷责怪我,说这可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李富荃想到一个绝招,在这样复杂的人际关系里边,上有皇上,下有这个我的老师,这中间的关系怎么处理,我才能够在这块既不留骂名,我还能够把这个事儿处理好。 李富荃踢了个足球,怎么踢呢,哎,我把这个决定交给我的老师来做,对吧,我别在这儿做决定了,既然我怎么做决定,都有可能得罪人,要么得罪皇上,要么得罪了老师,要么我自己受损失,干脆,反正我得得罪一方,我让我老师来做决定,对吧。 我插手,老师,我怕你记恨我,我不插手,朝廷记恨我,干脆吧,李富荃就放出一个风声,只要我老师给我一封信,说富荃你麻溜的赶快来,我都义不容辞,责无旁贷马上去。 这消息放出去了,把球踢出去了,唉,谁能决定谁来吧,反正我不来。结果球踢到范篱这,范篱傻了,哎呀,富荃,你这玩的好啊,高啊,我得怎么回答你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