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朋友的意见 - 荆生 - 寄尘 () 昨天一个朋友在QQ里给我留言,他是这么说的: “我刚把你那个小说全部看完,有点建议。 1.前期比较平淡,没什么吸引人的; 2.不怎么幽默; 3.语言方面,你应该是为了突出洛寄父母说方言,用`啉’和’卟`,但除了这两个字,你其它的都是用普通话了。 当然,优点也是有的,就是条理清楚。 呵呵,加油啊,争取当个出名的作家。” 看到之后,第一感觉是感动,然后必须对他表示感谢。TNND,推荐给那么多朋友了,新书开到第八天,这可是第一个有反应有建议的,难得啊! 我就对朋友所提的事做一下说明吧。 前两条揉在一起说,关于前期比较平淡,不吸引人,也不怎么幽默,我自己想了一下,大约有两个原因吧:一是写严肃的东西多了点儿,思维难免有点儿正式,所以语言形成习惯了,偏于记叙,有失调皮;二是前期尚属于铺垫阶段,可能是说明xìng的东西多一些,趣味xìng自然就小了,难以让人看得爽,自然显得吸引力比较小。 语言方面,我认为再牛逼的文字也没有办法把方言表达的活灵活现,加几个语气助词,稍稍点一下也就是了。毕竟方言是具有地方特sè的,而书是面对整个社会人群的,如果造成理解障碍反为不美。 这是一个开始,我很开心,也期待更多的朋友能提出自己的意见或建议。 在此先行感谢!; 第一章 小鬼般的出场 - 荆生 - 寄尘 () 微微的雷声从远处传来,陕北一条乡间土路上的夫妻俩走得更急了。此时已经是夜间十一点多了,四处尽是抹不开的黑sè,只有妻子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昏黄而又暗淡的光指点着不大的一块地方,让他们深一下浅一下的脚步不至于作更大的深浅变化。至少,能让他们减少一点摔倒的可能吧,即使那光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推一把。” 丈夫低沉而又平和的声音响起,妻子便弯下腰,用不拿手电的那一只手扶在他们前面的手推车上,用力。地上的沙子在车轮下向两边翻起。 一会儿之后,终于又到了硬一点的地面,妻子便松了手直起腰,和丈夫并排走着,而丈夫便也默默地推着车,一言不发。 前面的一段路比较难走了,倒不是路面的问题,而是因为地处毛乌素沙漠的边缘,路两边都是绵绵延延的沙丘,沙地无法用来耕种,便成了不少亡人们埋骨的地方,即使是白天走过去也会让人觉得yīn森,更别提这样打雷而又黑漆漆的夜晚了。妻子下意识地向着丈夫靠了靠,而丈夫也自缩了缩肩,再次加快了脚步。 许是为了壮胆吧,丈夫突然开口问道:“今天赚了多少?” “五块多,晚上就赚了三块多,晚上买果子的人多。” “嗯!” “你起身着把明天要卖的拾掇好啉么?” “好啉,装了四箱。今天回的迟,明天早上六点再走吧!” “嗯!”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两边无碑的坟墓与歪歪斜斜的柳树,夫妻俩对望一眼,又一次加快了脚步。 “哇——”一声儿啼突然响起,妻子止禁不住,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猛地一把抓住了丈夫,歪歪的就要倒下。而丈夫也感觉头皮发麻,眼看着妻子就要滑到地上了,他急忙松开车子,双手扶住了妻子,迅速的向四周看了一眼。 “哇——哇——”儿啼声还在继续,妻子差不多就要昏过去了,上下牙齿“咯咯”地打着架,含糊不清地念叨道:“鬼,鬼……” 丈夫撑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他的妻子压在他的腿上。他再仔细的听了听,这才开口道:“不是鬼,是小娃娃。” “你愣啉,这种地方哪来的小娃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妻子这一句话倒是说得很溜。 “肯定是的,你听。” 妻子便又仔细地听了听,可还是不敢确认。的确,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子出现呢?若是真有小孩子,那也只有一个原因:鬼化的。 丈夫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战战兢兢地扶着妻子起来,低声说:“快跑吧!” 妻子看了看几尺外的手推车一眼,咬着嘴唇道:“东西咋卟了?” “么办法,先撂着。” 不等妻子再说话,丈夫拉着她立即向前跑去。跑了没几步,他却又停下了。 “你咋了?”妻子的口气已经变了,莫不是鬼已经对自己的丈夫下手了? “我感觉不像鬼,好像真的是个小娃娃。假如真的是小娃娃,一定是让娘老子撂了的,死在这里咋卟了?” 妻子怔了怔,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对鬼的恐惧与生俱来,如果真的是鬼,再不跑远的话岂不是完了?可丈夫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一条命啊! 夫妻俩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儿啼声也有些嘶弱了,丈夫一咬牙:“看一下去,眼看一个小娃娃死了这一辈子也不要活了。” 妻子没说话,丈夫便拉着她向声音来处一步步地移过去。翻过一个沙丘,儿啼声更加清晰可闻了。妻子用手里的电筒各处一晃,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小的包裹上。 他们慢慢地走过去,丈夫松开妻子的手轻声说:“你站后面一点儿,帮我照着。” 妻子依言把电筒的光牢牢地锁定在包裹上,丈夫小心地蹲下去,掀起了包裹一角。那确实是一个小孩子,大约有三四个月大吧,头发稀稀疏疏,脸上倒是长开了,看着挺光滑。丈夫小心地把孩子抱了起来,孩子马上就不哭了,一对眼睛乌溜溜的直转。丈夫对妻子微微一笑说:“娃娃身上是热的,不是鬼。” 妻子也松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了孩子,说:“快回吧,这地方能怕死人了。” 丈夫拿着电筒,和妻子一起走回路上,重新推起车子上路了。 在孩子躺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凝望着那对夫妻越走越远,口中低喃道:“小荆,妈对不起你,可妈也没办法,你要原谅妈啊!” 这低喃声越来越弱,那个身影也像她来时一样突然地消失不见了。四处重又变得安静而漆黑,又一声惊雷过后,雨,终于向着这大地俯冲了下来,此时,那一对夫妻离自己的家还有一段距离。 进村了,可四处依然黑漆漆的,并没有因为这是一个村庄而有所改变。或许也有一点例外吧,这不,离村口不远的一所房子中,依然有灯光从一扇窗子里透出来。丈夫转头看了看妻子,叹了口气说:“累了娃娃啉,这么迟啉还么睡。” 妻子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了紧怀里的小孩,快步向着那点灯光走去。 夫妻俩**地进了屋,看一看炕上,大女儿侧躺着,衣服也没有脱,一只手还搭在二女儿的被子上,而二女儿看样子早已经睡熟了。听到响动,大女儿爬起来揉一揉眼睛,看了看父母,叫道:“爸,妈!”然后就张开了手臂,丈夫马上过去抱起他那六岁的女儿亲了亲,说:“燕子,以后不要等啉,睏了就早点儿睡。” 小姑娘点点头,伸手摸着父亲**的头发不作声。妻子把刚捡来的小孩放在炕上,走过来接过女儿把她放在炕上,转过头来对着丈夫埋怨道:“看你身上湿的,把娃娃凉感冒了,快点儿换了衣裳洗一下。” 丈夫依言去外间取衣服换去了,妻子瞪眼看着炕上的三个孩子,脸上的yīn云越积越深,终于叹了口气,眼里不禁垂下泪来。大女儿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新来的孩子,怯生生地问道:“妈,这个娃娃是哪来的?” “捡的,燕子,你快睡。” 小姑娘很乖地应了一声,很快脱了衣服钻到被子里了,不时地还瞟一眼那个小孩。 丈夫换好了衣服回来,看到妻子依然**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你也快去换,小心着凉了。” 妻子却站着没动:“这娃娃咋卟了?” 丈夫转头看了看炕上的小孩,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丈夫摸了摸下巴,暂进陷入了沉思。妻子看了他一眼,低了头走了出去。丈夫走到炕边,微微地俯下身子去看那小孩,看来一路上妻子把他照顾的很好,他的小毯子几乎都没有被打湿。这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两只小拳头握着,小嘴微张,轻轻地呼吸声匀称而且清晰。他毕竟还小,并不会明白自己刚刚才被抛弃。丈夫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按了按,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 “先睡吧,明天想办法把他送走。”妻子回来了,她脱了鞋上炕,拉过一个小枕头把小孩放正了,帮他掖了一下毯子,想一想又怕他冷,又拉过一条小被子帮他盖上。 “我看还是咱们养吧,捡来的娃娃往哪送啊!” 妻子瞪了他一眼:“咋卟养了?不要吃?” “小娃娃家也吃不了多少,再说咱们现在也么儿。” “凌子两岁啉,nǎi早断啉,这么碎的娃娃你给吃甚了?” “老四家有只nǎi羊了,一天要点儿羊nǎi就差不多啉。” “你倒想的好了,老四的婆姨也快养娃娃啉,就那么一只瘦nǎi羊,还不够给老四的婆姨喝,你能要来了?” “不管咋卟总能养大了,再说不放在咱们家又能把这送哪儿了?” 妻子重重地躺下去,没好气地说:“要养你养个,反正我能顾好燕子和凌子就行啉。” 丈夫叹了口气,也脱了鞋上炕,顺手关了灯钻进被子里。 天还不亮夫妻俩就被小孩子的哭声惊起来了,丈夫手忙脚乱地开了灯,妻子伸手到小孩的毯子里摸了一下,说:“么尿,大概是饿啉。” “快找点儿东西给娃娃吃么。” “这么点儿娃娃咱们家有甚能给吃了?么办法,不管咋卟等天亮了到老四家要点儿羊nǎi给喂。” 丈夫爬起来下了炕,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空着手走了回来。妻子抱着小孩,轻轻地拍打着,燕子和凌子也爬起来了,燕子瞪着眼看着那小孩,凌子嘴一扁,“哇——”地一声也哭了,慌得燕子急忙过去搂着她,不停地低喃着哄她。 时间在两个小孩子的哭声中过得极为缓慢,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丈夫便迫不及待地去老四家了。老半天之后他回来,沉着脸说:“今天早上老四已经挤了nǎi,煮了给婆姨喝啉,我给说让以后稍微留一点儿。” 小孩哭得声音都有点哑了,妻子看着他,脸上满是焦急:“咋卟了?快想个办法,娃娃都饿坏啉。” “我带他到大哥家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嫂子那种人,我看还是再想想其它办法。” “还有甚办法了,好啉,把娃娃给我。” 妻子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只得把他递给了丈夫。丈夫仔细地把他包严实了,就出了门。 丈夫的大哥一家住在一座土坯屋里,他抱着孩子进去,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那暗淡的光线。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能够看得清楚。 “老三,你咋一早就来啉?这娃娃是谁家的?”他的大哥坐在炕上抽烟,大嫂怀里抱着个孩子正在哼着小调,还有两个大一点的孩子还在睡觉。 “昨晚上捡的,娃娃到现在也没吃东西,没办法啉先抱过来让我大嫂子给喂点儿nǎi。” 他的大嫂插话道:“nǎi水本来就不太足,阳阳一个也要接点儿玉米糊糊了,实在nǎi不过来。” 大哥看了他怀里的孩子一眼,对自己的老婆说:“这娃娃快饿坏啉,你先给喂点儿!” “阳阳今天早上还没吃……” 大哥眼一瞪:“我说的你么听清楚?先给这娃娃喂。” 大嫂不敢说话了,只好把手里的孩子放在炕上,接过那孩子给他喂nǎi。 “这娃娃哪捡的?”大哥扔掉手里的烟屁股,转头问道。 等到丈夫把前一天晚上的事向他说了一遍之后,他又问道:“你打算咋办?” “我看还是把他抚养大吧,正好我也只有两个女子,没小子。” “现在的世道你也知道了,养一个娃娃不容易,你自己要想好了。” “捡上啉总不能再撂了,娃娃也可怜,这么小就么娘老子看着。” 话还没说几句,大嫂就把孩子递给了他:“好啉,阳阳还么吃,你回家给弄点儿nǎi粉喝。” 丈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抱起了孩子,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孩子隔了不久就又开始哭了,最后夫妻俩熬了一些面糊喂他,才算止住了他的哭声。 在丈夫的坚持下,孩子最终在这一家里落了户,凭着他四叔家的羊nǎi,他一天天地长大。 第二章 出门求学 - 荆生 - 寄尘 () 不经意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十八年后了。 “小寄,外面不和家里一样,自己多注意点儿,好好念书以后考研。” 母亲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叨叨着,洛寄放下手中的针线,把补好的包递给母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知道啦,妈,我又不是么出过门,我自己知道要咋卟了。” “知道就好,从小就懒得要命,以后出门在外都靠自己,看你咋卟了。” 洛寄“嘿嘿”一笑,却没有应声。 洛寄身形削瘦,身高一米七六,皮肤白净,戴着一副三百多度的近视眼镜,真不像是常年劳动的样子,而事实是从他记事起的十多年间,洛寄跟着家人一起种地,放羊,拔猪草,卖瓜果蔬菜,可以说是过得很苦,但一直以来也是苦中有甜。因为洛寄从小就觉得父母对自己特别的好,这种好超过姐弟甚多,每次当他问起,父亲就会告诉他,他是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当然宝贝多啦。久而久之,这便也成了他受宠的合理解释,很多时候洛寄甚至为自己身为男孩儿而感到幸运。六年前为了他们姐弟上学方便,举家迁到县城里,如今家里四个小孩,大姐嫁人了,二姐上大三了,小弟读高中了,自己也考上大学了,真能羡煞旁人呢。 父亲从里间走出来,把一叠钱递给母亲:“小寄的学费,你和小寄去存在卡里边儿。” 母亲接过钱装在衣兜里,丢下手里的活计说:“小寄,先不要收拾啉,咱们走。” 洛寄“哎”了一声,去换了鞋子出发。八千多块的学费,不算一笔小数目了。父亲洛桐原是民办教师,转正之后一个月才有千把块的工资,母亲张芳早先务农时每年有几千块的收入,近些年因病歇下,每年的药费加两个姐姐上学的费用,近三十年积下的家底儿差不多已经掏空,生活确实不太容易呢。也算洛桐是教师出身,懂得教育的重要xìng,四个孩子的学业才能一直坚持进行下去,同村与洛寄年纪相仿的少年男女,有些已经为人父母了。母亲有时候也会感叹,自己年届五十,按说也是该抱孙子的年纪了,可是儿子读书,只怕还得再等五六年呢!还好已经有了一个外孙女,也可以勉强安慰了。 存好了钱,母亲又带着洛寄到超市里买了一些他平rì爱吃的东西,这才回家。她总认为,出门在外,男孩子是最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而洛寄虽然从小手脚灵便,做啥是啥,但却又懒得出奇,不想动时连根手指头都不移一下,真不知道要他自己照顾自己会照顾成什么样子。想到这些,她的心老是会不由自主得纠起来,可是路途太远,自己也没可能在他身边照顾了,也只好在他走之前多照顾一下了。 第二天一早便该是洛寄出发的时候了,虽然是新生入学,可他还是说服了父母不要去送自己。一来路途太远,父母年纪也大了,旅途颠簸有点不太好;二来也可以顺便提高一下自己dú lì的能力,独行千里由北方到南方对于一个从小到大未出方圆百里的小伙儿来说总还是会有一丝自豪感的。 汽车站里,母亲依然一遍遍地嘱咐他要经常打电话,要好好照顾自己。离别在即,洛寄忽然觉得母亲的唠叨也变得动听起来了,他的鼻子突然的酸了,为免母亲担心,他哈哈一笑,走过去搂着母亲的肩膀轻轻地晃一晃:“妈,你儿子我这么聪明,到了哪里都能风生水起,你就不用担心啉。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我到那边儿也放心。” 母亲忙点点头,说:“家里不要你cāo心,这么多年不就那个样儿么。你自己多注意,出门在外不和家里边儿一样,不要到处乱跑,不要惹事,好好念书。” “知道啉,我到了学校大门不出二门少迈,尽量当半个小家碧玉。” 母亲瞪了他一眼,终于笑了一下,可很快又叹了口气。父亲已经把行李放到了车里,这时候正走回来,看到妻子低沉的样子,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行啉行啉,都这么大的人啉还能让人拐跑了?过年不就回来啉么。” “就是就是,妈,你就放心吧,呵呵……” 汽车缓缓驶出车站,洛寄坐在窗边,看着车外父母跟着车子不断挥手,走向未知地域的那种兴奋暂时被压了下去,心头终于浮起了一丝愁绪。唉,父母年届半百,一生辛劳,以后一定要他们过得好才是。 汽车逐渐加速,父母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洛寄也收回了目光,打量了一下车里。车里很安静,因为需要七八个小时才到西安,不少人都选择了闭目休息,没有熟人同行,洛寄也没有随意同陌生人搭讪的习惯,便也闭上眼睛。他这一程可不只是到西安而已,到了西安转火车,下了火车转汽车,若加上中间转公交的话,怕是要转近十次了。这可是一项体力活,对于一向懒散的洛寄来说,还是比较痛苦的,有时间多休息休息也好。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西安城郊,车上睡觉必然不会怎么舒服,洛寄缓缓扭了扭有些发僵的脖子,转头看看外面,平平展展的土地让从黄土高坡上下来的洛寄有一刹那的失神。倒不是他不知道这一带的地貌,而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家很远,要开始一段异地生活了。从此以后,大多数的事,都只能靠自己了。 轻轻的笑一笑,把这些念头甩到脑后,他从包里拿出二姐那一部退休了的手机,给在西安当护士的堂姐发信息――火车票是让她代买的。当洛寄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西安火车站,堂姐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给了他火车票,又仔细的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洛寄看着那密匝的人群,不由的感叹了一番中国人口数量的庞大。正当他伸着脖子寻找候车厅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小哥!” 洛寄转头看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认识。听她口音似乎是四川那边儿的,洛寄见过不少养蜂人,他们大多来自四川,所以对四川口音比较熟。 洛寄指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叫我么?” 那女人轻嗯了一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显得很局促。 洛寄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明白状况了,想走又觉得不礼貌,于是只得问道:“有什么事么?” 那女人期期艾艾好一会儿,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把挎在肩头的包拿下来,转过一边儿来对着洛寄,那里赫然是一道长达半尺的划痕:“我的钱包被偷了,连买车票回家的钱都没有了。我找了很多人……现在还差一些……”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洛寄不由得有点肉痛,父母的钱来的不容易啊,可遇到这样的事如果不理,真该埋到毛乌素沙漠里去了。看来自己要再缩一下了。 “这个,大约需要多少?” 听了这话,那女人眼睛一亮,说话也顺溜多了:“不多不多,四块钱就行了。” 才四块?洛寄心底里自己先笑了一下,很豪气的拿出了钱包,数出四块钱递了过去,可那女人却没有接,低声说道:“十四块。” 洛寄愣了一下,刚才听着好像是四块钱啊,但想到四川人口音特异,也许还真是自己听错了。他讪讪地又拿出十块钱,想到这是两天的伙食,不由得又觉得肉痛了一下。那女人连声道谢着离开了,洛寄叹了口气,想起了一句名言:“做好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带着做好人后有些复杂的心境,洛寄继续寻找候车厅。 第一次挤火车,十几个小时挤下来,像是掉了半条命一般。洛寄耷拉着脑袋提着自己不多的行李缓缓走出了出站口,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尤如要让人窒息一般。洛寄不由地腹诽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几句,想到自己要去的城市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天气相差也不会很大,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到这种地方读书,何苦来哉,现在想来,西安其实很不错嘛,自己的脑门儿当时一定被驴子轻轻地踹了一下。 洛寄嘴角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在人流里穿梭,他问路,可惜问了几个都因为听不懂别人说的话而放弃了。他只知道要转乘汽车,只好一路看着公交站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到了汽车站,买好了车票坐在候车室里打发时间。 “嗨!”一个低低的女声响起,洛寄抬起头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洛寄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又要破财?他小习翼翼地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这个女人倒是直接,摘下包来在洛寄的眼前晃了一下,上面果然有一道划痕。 “我的钱都被人偷了,能不能借我点儿钱打个电话?” 话吧里长途电话也只要三毛钱一分钟,所以在洛寄拿出五块钱以后,那个女人倒没再多说,道了谢之后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洛寄不由得摸着鼻子苦笑了一下,莫非我生就九世善人模样,所以遇到这种做好事的机会概率要大一些?洛寄还沉浸在九世善人这个词中时,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他一跳。急忙转头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洛寄心底惨叫了一声:“不是吧?又来?我不是九世善人,我是穷人啊!” 洛寄摆出一张笑脸,很亲切地问道:“老先生,您有什么事?” 老头儿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点不厚道,他又拍了拍洛寄的肩膀,这才开口:“伢子,给了多少啊?” 洛寄愣了一下,老头儿见状马上解释:“刚才找你要钱的那个女娃儿,你给了她多少?” “五块,老先生,您问这个是?” “哼,你以为她是真的遇了贼了?骗你的,这样的我见多了,特别是这个女娃儿,我都见过她五六次了。”眼看着洛寄的嘴巴都快张成了O型,老头儿才叹了口气又说道:“最好骗的就是你们这种学生伢子了,这种骗子就在车站附近最多,什么买车票缺钱啦,钱被贼偷了没法吃饭啦,要钱打电话啦,理由乱七八糟。其中有些人啊,故意说的不清不楚的,看到你开始掏钱还会马上改口多要。唉,伢子,以后多注意,别这么轻易就人给骗了。” 第一次自己出远门的洛寄同学,听了老头儿这番话,那颗心儿就那么飘啊飘啊一时间竟觉得没着没落的,从家里出来不到四十个小时,就被骗了两次?虽然加起来也不过十九块钱,可这对于一个自己觉得算是好人的小伙儿来说,那种像吞了苍蝇一般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洛寄深深地叹了口气,很认真的对老头儿说了声“谢谢”,然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以后遇到这种事,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统统不理会了。 唉,人xìng中的善良,原来都是这么被隐藏的。 第三章 入学及“坐飞机来的都住宿舍” - 荆生 - 寄尘 () 洛寄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早来了一天,不能报到自然也没得寝室可以住了,他只得临时找间旅馆住。因为有大批的父母陪着自己的娇子娇女来校报到,学校周围的住宿就显得很紧张了,再差的地方,价格依然不会低于五十元一晚,洛寄问了好几家之后,只能咬着牙认宰了。洗了一个冷水澡,也洗掉了那种粘呼呼的感觉,洛寄仰躺在床上,看着黑灰交织的天花板,想到今后的四年就要交代在这闷热cháo湿的地方,不觉苦笑了一下。下午时的想法不由得又冒了出来:早知道这样子就不跑这么远了,这不找罪受嘛! 想起高中时一心想离开的场景,真是觉得当年的自己幼稚的可爱。抬起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他再也不想移动了。这一路走来,真累!他慢慢地合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了,匆匆洗漱之后看一看时间,不过上午八点多。还早,不用太急了,想到昨天晚上刚见过面的年轻女辅导员说要他一早去报到,他也不便再拖了,收拾好东西退了房间,奔体育馆去了,报到就在那里进行。 报到的过程很简单,因为学费直接从卡里扣了,所以只是去确认报道,领了宿舍钥匙和饭卡,接着又到学生公寓处领了被褥、枕头、凉席、蚊帐和水桶,就可以回宿舍了。分配的宿舍区名叫北苑,这个苑字让洛寄好一番暇想啊,花园式的宿舍区? 事实证明暇想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幻想的一种想象方式,北苑宿舍区里没有花,不过有自然生长的野草和杂树。北苑宿舍区都是老式的楼房,每栋四层,每层二十多个房间,每间房三十二三平米,里面有木制的上下铺五个,左三右二,属于十人间,房间的中间一排摆着木制的大书桌五张,两人合用一张。右边靠近门口的位置放了一个接近房顶的储物架,供学生摆放行李及洗漱用品。卫生间是公用的,位于每层楼的两头。 洛寄的宿舍是北苑7栋102室,当他到达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了,胖乎乎的身材,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脸上有些雀斑,笑起来有点儿傻气不过看着挺可爱。 “嗨,我叫郭莽,云南人,以后一个宿舍了,好好相处啊!” 郭莽的声音挺响亮,不过发音有些粘连,不太容易听清楚,果然普通话对中国人来说也相当于一门外语啊,你看它都像英语啊法语啊什么的一样需要考级。 “嗨,我叫洛寄,陕北人,以后请多关照啦。” “陕北?哈哈,和我一样远啊,路远了真不方便,飞机到的时候是晚上,折腾了好久才到学校来。” 丫是坐飞机来的啊,洛寄想着这一路转来转去的艰辛,意味难明地看了这个似乎家境挺好的小胖子一眼,心里思量着你这个小胖子怎么会明白折腾这个词真实的含义呢,嘴里打了个哈哈道:“是啊,路远了是挺折腾的。” 洛寄的床位是右边靠里那一个上铺,正好在小胖子郭莽的上面,他爬上去先用抹布擦了床,然后拿出下火车后买的报纸铺上,接着铺了褥子和凉席,然后开始挂蚊帐。正当此时,辅导员陪着三个人进来了,看情形是父母一起送儿子到学校了。 刚进门那位父亲就囔起来了:“我的儿子怎么能住这样的地方呢?你们学校不是说住四人间有电脑桌的公寓的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呀?” 辅导员微笑着解释道:“今年的新人比较多,公寓里实在住不下了,所以有一部分人被安排到了宿舍里来,以后条件宽裕了会给重新调的。”“哦,有多少人被安排到了这里啊?” “他们班的有四个人。” “才四个?为什么就排到我儿子了?不行,一定要换,我儿子不能住这样的地方。” 辅导员看来有些急了,指着洛寄下铺的小胖子说道:“都安排好了的,现在不好调啊,你看他坐飞机来的都住宿舍,宿舍也还行吧。” 那位父亲愣了一下,瞄了郭莽两眼,然后把头一扬:“不行,我的儿子不能住这样的地方,一定要换,你作不了主,我就找你领导去。” 辅导员无奈地带着这一家三口走了,洛寄瞄了站在桌边的小胖子一眼,很明显小胖子也被辅导员的那句话给雷住了,呆呆的还没回过神来。 洛寄吐了吐舌头,继续挂自己的蚊帐,好一会儿之后下面传来小胖子慢悠悠的声音:“其实我家里条件也一般,特价机票才六百多块。” 洛寄心算了一下,他这一程坐了两回客车,一回火车,三回公交车,总车费大约有两百四十块?六百多块钱,一个来回都有余啊,小胖子居然还用了个才字,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唉,这世界的财富分配,永远是那么的不公平。 挂好了蚊帐,洛寄也顾不得一身的汗了,直接躺倒在凉席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透过蚊帐望着灰白的房顶,想象着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洛寄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他坐起来一看,先前出现的那位母亲正在洛寄对面的铺上铺床,父亲和儿子却不见踪影。后来得知是协调未果,父亲和儿子正在做最后努力,母亲却未雨绸缪地先帮儿子处理好琐事。 看到洛寄醒来,那位母亲冲他和善地笑了笑,洛寄立即报之以微笑,眼看着她继续做自己的事,洛寄发了下呆然后突然发现自己饿了。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洛寄爬下床,小胖子郭莽已经不在了。 洛寄本想找他一起去吃饭的,既然他已经不在,此时又没有别人,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北苑宿舍区门口就是北苑食堂,洛寄拿了食盘去打菜,第一份黄瓜炒蛋,两块钱,掌勺的阿姨抄着大勺舀起一勺,看着份量挺足,洛寄感觉挺满意。接下来就看到那阿姨手一抖,勺里的菜掉出去一些,洛寄的心也跟着一抖,那阿姨手又一抖,洛寄的心跟着再抖,发现勺里的菜已经不足勺容量的三分之一,然后这勺稳稳地向前一伸一翻,剩下的那点儿菜准确地落在食盘的一个格子里。 洛寄抬头看了看那阿姨,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眼睛微眯着,看不出丝毫表情。洛寄哀叹一声,又指了指小白菜,那阿姨夹了一筷子给他,示意他再刷卡,一块钱。这一餐,洛寄打了四个菜,总计五块钱,连米饭五块七。 吃了饭的洛寄想着熟悉一下校园,就到处去逛了逛,校园里有两座小山,分别是秀山和泉山,从北面上秀山的那条坡路叫勤人坡。有两片草地,分别叫做泽园和沁园。有cāo场三个,两个红土的,一个橡胶的,是为一田、三田和二田,洛寄去图书馆,却被拒绝进入图书室,洛寄同学很受伤。 下午三点是新生入学欢迎会,在南山二阶举行,参会人员有学院内部分领导,新生辅导员及已报到新生和家长。一贯的中国式无聊会议,主要内容就是学院领导讲话,忽悠新人,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洛寄站起身来随着人流走出了阶梯教室,下午四点多,吃饭有点儿早,回宿舍又没什么事做,得了,继续逛吧,还别说,这一逛居然发现了一个好去处:画眉潭。潭上东西向有曲曲折折的走道通向中间的画眉亭,坐在亭里,斜倚着栏杆,微风起处,怎一个舒心适意可以形容。 洛寄半眯着眼,感觉坐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耳中忽然传来嘈杂声,他睁眼一看,有好多人顺着西边的走道向亭里走来。洛寄轻叹了口气,站起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草草地在联建的小摊上打发了晚饭,洛寄回了宿舍,此时宿舍里人都已经齐了。看着洛寄进门,左二上铺的孩子“蹭”地坐起,翻身下床,四下里扫视了一圈,最可以形容他那种眼神的词语是:睥睨。然后他开口了:“下午我和刘绍定了水,”他指一指左一上铺的那孩子,“现在每人交二十。” 洛寄打量了说话的孩子一下,大约一米八的个头,身形粗壮,扁平方脸,无表情。此时提到交钱,给洛寄的感觉是要收保护费一般。大家相互看了看,没有人出声,都默默地掏出钱来交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各自回床。 后来相处的久了,大家才知道那个叫刘凯的孩子年龄是整个宿舍最小的,脾气挺好,敦厚老实,脸上经常带着一副憨傻的笑,可能是肠胃不好的原因,每天早晨醒来屁声连绵,震得木制的床板咯吱作响,于是获得屁凯的雅号。后来宿舍里的人们总喜欢时不时的小欺负他一下,真实原因,或许就是要报复初次见面时那种交保护费般的感觉?受制于小弱,那种不平衡与自耻的感觉,经年难忘啊!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开始相互聊天,洛寄对面床上,是下午和父母一起来过的那孩子,看来他爹的努力还是没有得到回报。那孩子叫伏奎,据他所说,下午的时候是在公寓里找到了一个空位,年轻的女辅导员带他去看了看,门打开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斜叼着半截香烟、头发遮住了眼睛、赤着上身的粗壮男子,说明来意后走进去,另外的两个人也都赤着上身,噙着香烟、翘着二郎腿在各自的位子上玩着电脑游戏。满室乱丢的衣服袜子,杂揉着的各种臭味,把幼小的伏奎同学吓了出来,于是再也没有旁的想法,坚持回了北苑宿舍。 天晚了,鼾声次第响起,躺在床上,想着从今rì开始的大学生活,想着从今rì开始的离家在外的rì子,洛寄慢慢的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四章 国标?什么是国标? - 荆生 - 寄尘 () 洛寄宿舍里十个人,四个人是本班的,分别是洛寄、郭莽、伏奎、李小飞,两个是邻班同专业的,段鸣、博导,另外四人是邻专业的,刘绍、刘凯、张雷、周奢。所谓人以群分,天道至理啊,这十人的家庭环境都属于中等或偏下这种层次,良善易出于升斗小民间,这十人都是难得的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若要说到他们各自的特点么,张雷是独生子,家里人都宠着,难免有点儿小任xìng;段鸣爱钻研,但很少用在正处,大学期间最重要的研究之一就是如何不知不觉地偷网吧的时间;周奢有点儿唠叨;李小飞偶尔有点自卑;刘凯有点儿傻气;刘绍有点儿自闭;博导总是很严肃;郭莽和伏奎xìng格最好,除了个头矮点儿,几乎可以算作十佳好男人了;而洛寄么,最值得称道的依然是有点儿懒。 开学之初的纷乱慢慢过去了,洛寄因为独行千里的伟大事迹引起了辅导员的青睐,被委以学习委员的职位,借此以最快的速度结识了班里的另外三十二名同学,有他在中间牵引,孤单居于北苑的四人才没有被住在公寓里的三十二人逐渐遗忘,反而成为了班里人缘极好的一组人,特别是班里的十个女生,在后来的rì子里经常到北苑宿舍打牌聊天,顺便尝一尝周奢自己钓的水煮鱼,这种情况在北苑诸人一年后搬到公寓去住时变得更加频繁。 大学的体育课可以通过两种方式修习,第一种是跟着老师上正常的体育课,项目较多,难以达标;第二种是参加俱乐部,容易达标,不过要交点钱。通过学长学姐们的恐怖渲染,新生们几乎都会选择交钱参加俱乐部,轻松易达标,不挂科,心情好,哦耶! 洛寄拿了一张俱乐部名单看着,项目有十多种,每种分初级、中级和高级,算起来就有三四十个了。 篮球?不学。足球?没兴趣。排球?不好玩。羽毛球乒乓球买好点儿的拍子挺花钱吧?那还是算了。太极拳太极剑太极扇?老了再说。空手道跆拳道?听说跆拳道要买服装的,不干,那就空手道好了。 “国标?你们谁知道这个国标是什么啊?” 郭莽喊了一声,宿舍里的人呼啦啦的围了过去,国标这两个字的位置在俱乐部名单的最下方。 “国标?没听说过啊,那是什么?” “我也没听过啊,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就没人知道么?”郭莽又喊了一句,所有的人集体摇头。 “那我们报这个吧,去看看?”郭莽眼珠一转,建议道。 “我还是不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万一到时候过不了怎么办,我还是去报我的羽毛球好了。”伏奎应道。 “你们呢?” “我去,咱一起去。” “好啊,我也去。你去不?” “去吧。” “好啊!” 洛寄听到这么多人去,不觉意动,又觉得伏奎说的有道理。想了想之后一咬牙:报两个,主要学习学习空手道,顺便看看国标是个什么东西。这时的洛寄,自然是不知道报两个完全是白瞎钱而已,你的名字会随便出现在任一个俱乐部学员名单上,而在另一个俱乐部里,完全没有你的任何信息。无知无觉的洛寄,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了五十元钱…… 最后报了国标的计有六人,郭莽、洛寄、李小飞、刘绍、刘凯、张雷。所谓的好奇心,果然对人的行为有极大的影响。 报了名之后一个礼拜,通知下来了:下周二晚上六点三十分,在第二田径场南的玻璃房里进行国标第一课。 到了国标开课的那一天,六人提前十多分钟走进了玻璃房,上课的人们络绎前来,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二三百人的样子。时间一到,三位女老师走上了木制的高台,示意场下同学安静下来之后,一位年约三十五六岁的女老师开口了:“我们刚才进来以后,听到很多同学说不知道国标是什么,我在这里就简单的介绍一下。国标是国际标准舞的简称,所包含的舞蹈类型主要有华尔兹、伦巴和恰恰。我们这一学期学的也是这三种舞蹈……” 话听到这里,六个人都愣住了,搞了半天过来是学跳舞的?六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不由觉得好生失望,大男人家的学跳舞干嘛啊! “国标所包含的这些舞蹈在正式的交际场合经常用到,大家学习好了对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都会有帮助的。” 好吧,既然会有帮助,那就学吧,反正已经报了,还要靠着它拿学分呢。 “既然是交际舞蹈,必然需要有舞伴,接下来给大家二十分钟的时间寻找自己的舞伴,然后我们再开始上课。” 女老师的话音刚落,“轰”地一声仿佛蚊群飞起。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谁家跳舞不是男女搭档的,给这么长的时间寻找舞伴,自然是男寻女、女找男了。近三百号人里,新生居多,刚从约束较严的高中时代走出来,大家的脸皮儿还是极薄的,虽然心里蠢蠢yù动,但还是很少有人立即主动寻人约人。 郭莽有一个女同乡也报了这个俱乐部,此时便离了一帮兄弟,自去寻找。剩余五人相互看了看,一时却没有动作。洛寄心下仔细思量着,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好姑娘毕竟就那么一点儿,如果再不动手,这一学期极大的可能就是和恐龙作伴了,想到后果的严重xìng,他隐隐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于是悄声说道:“赶快点儿,不然一会儿就找不到好的了。”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答应,径自走进人群去寻找合适的目标。 一会儿之后,洛寄就瞄上了一个。在他前方不远处,两个姑娘牵着手站在原地,许是还有些迷茫,又或有点儿矜持,虽然时而左顾右盼,却并不开口说什么,很明显是在等待男生主动上前相约。洛寄相中的是其中个儿较高的那个,那姑娘高约一米六五,留着短发,眼睛大大的,看着很是机灵清爽。洛寄向前走了一步,忽然觉得有点儿踌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白sè的T恤衫,米白sè的休闲裤,白sè的休闲鞋,虽然不是啥牌子货,好在收拾的比较干净清爽。虽然形象不错,但也有被拒绝的可能啊,万一被拒绝了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犹豫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洛寄一狠心:不管了,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尽早试了,如果被拒绝了也还有时间重新寻找目标啊! 下了决心的洛寄不理其它,径直向那两位姑娘走了过去。察觉到他的接近,两位姑娘同时看了他一眼,又对视一下,洛寄清晰的看到,她们牵在一起的手微微地紧了紧,看来她们也很紧张啊!洛寄的紧张心情不由的平复了一点:大家都一样,俺怕啥。走到近前,洛寄摆出微笑,看着高个儿姑娘的双眼问道:“同学,你好,请问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么?” 两位姑娘又对视了一眼,另一位姑娘微笑着松开了手,高个儿姑娘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有点儿局促,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同样微微一笑,应道:“好啊!” 没有被拒绝。 洛寄满心喜悦,此时距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既已有伴,除了等待自然无事,两人互通了姓名电话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这位姑娘名叫丛慧,与洛寄同级,外国语学院德语班的学生,家就在邻市。 二十分钟一到,先前讲话的女老师拍拍手大声道:“时间到了,大家静一静。” 此时尚有不少人依然没有找到舞伴,听到老师的话,一时反而更乱了,女老师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喊道:“静一静,没有找到舞伴的课程结束后可以留下继续找,时间有限,我们需要开始上课了,找到舞伴的向左,没找到的向右,大家分三行站好。” 又忙乱了好一会儿之后,大家终于勉强排出了队形,舞蹈学习便正式开始了。首先学习的是华尔兹,台上两位女老师摆好了起式:握手、揽腰、搭肩,然后吩咐学生照做,如此亲密接触,对于刚认识不过几分钟至十几分钟的青年男女来说,难免有些尴尬。洛寄抬眼看向丛慧,发现丛慧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洛寄伸出左手,丛慧大方地把右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入手处柔软细腻,两手相握,洛寄心中感叹:果然是城里孩子啊,经常干活的手怎么可能有如此美妙的触感。洛寄再伸右手轻轻地揽住丛慧的腰,感觉她的腰肢细细,几乎不及自己的掌长。洛寄右手手掌所至,丛慧的身子微微一颤,洛寄忙将手后撤,虚搭在她腰后,丛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左手搭上洛寄右肩,身体自然向后微移,洛寄的右手便重新揽住了她的细腰,起式完成。 随着台上女老师的动作,倏进倏退间,第一次学习舞蹈的洛寄,亦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舞蹈时的休闲适意,初始时因为得知国标即舞蹈的遗憾,此时已随风而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自在、如飞舞般的欢悦。 第五章 新生的幸福生活 - 荆生 - 寄尘 () 大一新生的生活是很幸福的,终于远离了堆积如山的课本和习题,不用再上晚自习,而且第一个学期的课程很少,相对的睡懒觉的时间就很多了。或许有人还未从高中时的忙碌状态里走出来而经常去自习,但那毕竟是少数。 学校也了解大一新生们的无所事事,所以在各学院的支持下,各类社团云涌而出,并在开学不久的时候开始招新人。除了极为出sè的,几乎所有的社团在秋初都只有小猫两三只留守,而这留守的两三只自然是团长、副团长及书记之类的“官员”,没有捞到一官半职的社员们早就如风散去,或者整rì高卧,或者寻人一起吟风弄月,谱写人生中的一段回忆。 社团招新当天,洛寄出去转了转,大大小小的社团足有三四十个,中学时就喜欢写写字抒抒情的洛寄首选的自然是文学社。那个叫“风华”的文学社据说曾一度与北大的五四文学社并称高校文学社之最,迄今却已没落不名,不过社里留守的人员着实不少,因为社里分划的部门较多,自然有较多的职位来安置。洛寄选择的是编辑部,因为在所有的部门里他觉得只有这个部门最接近于文学之本质,而要进编辑部需要先交一篇文章给部长审阅。洛寄前几rì在画眉潭畔见有人钓鱼,回来有所感,写了一篇叫做《我就是那尾鱼》的短文,这一次正好把它交了上去。 隔几天后,洛寄接到编辑部部长的电话,被告知已录取了他,从此他便成了风华文学社编辑部的一员,而在后来的rì子里,他发现事情着实不多,也就是挂了几次横幅、贴了几次海报、审阅了一次稿件罢了。这些零碎的事夹杂在大一的生活里,着实如同大海里掉进灰尘,根本翻不起丝毫的浪花。 国庆到了,唯一称得上是大学生活里少见的重要事情之一――军训如期而至了。 洛寄的学校代广州军区培养国防生,洛寄自己班上就有十个,有如此优势,学校如何能不知道利用呢?于是聘请教官的支出免了,所有的教官都由大二或大三的国防生充任。 军训开始前一天,洛寄心里就有点儿犯嘀咕。初中及高中时,洛寄都参加过军训,而无论是哪次军训的第一天,队列站好没多久洛寄就很干脆很彻底的晕了过去。军训这件小事,还没到让洛寄觉得紧张的程度,所以晕倒这件事让洛寄觉得很无奈很费解,而且在整个军训期间,洛寄只会晕那么一次,无论之后太阳多大,晕倒多少人,洛寄自岿然不动,一点儿要晕的意思也不会有,当真是奇哉怪也! 墨菲定律讲:“凡事只要有可能出错,那就一定会出错。”而人们根据墨菲定律又推出了四条理论:一、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二、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三,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四、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担心会晕倒的洛寄在队列站好不久之后,眼前突然开始发黑,早就等着这一刻出现的洛寄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报告”就干脆彻底的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白云悠悠,无论远近的一切事物都模模糊糊的极不真切。辅导员坐在他的旁边,看到他醒来,递了个水壶给他:“醒了?是不是紧张啊?我以前好几个同学也是一到军训就晕的。” 洛寄摇了摇头,苦笑道:“军训有什么好紧张的,没事儿了,不是第一次,有经验。” 辅导员呵呵一笑,丢下一句“有空去医院看看”转身走了。 洛寄自己又坐了一会儿,看着cāo场上的各支队伍,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归队训练。 军训持续约半个月,一直在学校的cāo场上进行,主要内容就是军姿和队列队形。开学也才一个月左右,正好借此机会和同学们熟悉一下,拉进一下感情,训练间歇时的拉歌,也算是挺有意思的一种交流方式了。 军训前三天的rì子一般比较好过,无非就是晒的狠一点儿,站的累一点儿,等到第四天开始就知道什么是折磨了。大腿又酸又疼,平地行走还好些,拖着就过去了,要上下楼梯的时候要不互相扶着,一准会跌下去。如此情况一直会持续一会礼拜左右,要不怎么说军训是对人jīng神及毅力的一大考验呢,要说这军训,还真不是全无用处。 两个礼拜的军训结束,或许会有些留恋,但若说再来一次,那还是算了吧。 军训这一插曲过后,大学生活开始步入正轨,同学们也熟悉了,相互之间来来往往,串联玩耍,rì子就变得有意思多了。苦孩子出身的洛寄,在与同学们打成一片的同时倒也没有落下学习,每天早起晚睡,读读英语上上自习,rì子充实而欢乐。 而在这所有的活动中,洛寄最喜欢的还是国标。农村出来的孩子,几乎少有特长,洛寄童年时的娱乐工具,也就是纸飞机、啤酒盖儿、纸折宝、木陀螺这几种。及至上了中学,课业加重,又一心想着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给爸妈争气,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学习中,课余时间也只是偶尔下下象棋,打打乒乓球,看看小说。如今如愿上了大学,可以说心愿几乎了了一半了,在这时候接触到国标,舞动时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又是他之前的岁月里很少体会到的,喜欢上它似乎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洛寄的舞伴丛慧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子,笑时两颊微微鼓起,很可爱。或许是她也认识到了这种状况,洛寄每次见她,就没见她有不笑的时候。她的目标很明确:大学毕业以后到德国留学去。对于她的这一目标,洛寄很是有些羡慕,从小到大在他的思维里,就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大学找份工作、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养家糊口坐等老去。至于出国留学这种事,他根本没有想过。他甚至没有想过在人生的过程中有多少更有趣的事可以去做,有多少更新的东西可以去尝试。有时候和丛慧聊天,听着她的一些想法,他甚至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就好比伏在井底的青蛙,一直只看着那一小块的天空,突然有一天,一只天鹅偶然停在井口休息,告诉他那一方天空之外还有个花花世界,如斯美好。 洛寄心动了,典型的农村土孩子开始有点儿开窍了。我要好好认识这个世界啊,不能只守着那么一点太过简单的心思过下去了。大千世界何在?书中,脚下,在如今这信息化的世界里,亦在网络中。大学图书馆里,书籍数十万册,尽可徜徉;受经济与时间所限,暂且不能亲自去行走了;网络,可以好好去体验一番。 洛寄的生活又开始忙碌起来。干燥的海绵遇到了水,自然可以尽情的吸收,洛寄的思想,rì新月异。忙碌的时光总是显得很短暂,第一个学期很快便要完了,国标的课程,已经在本学期第十六周的时候收尾,从那以后洛寄与丛慧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洛寄心中对丛慧的感觉有几分复杂,有些喜欢,但似乎那种自惭的感觉依然没有随着他思维的逐渐变化而褪尽,于是又有些不敢喜欢。天可怜见,因为丛慧,洛寄在偶一动念下,甚至去业余班里学了几句简单的德语。 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期末考试也如期而至。一直懒散的大学生们这时候都变得勤快了很多,抱着崭新的课本穿梭来去,寻找着难得的空位。值得庆幸的是,各科考试时间总会错开那么两三天,就可以有那么两三天的时间突击学习,看一看好不容易求来的重点内容。 对于认真学习了一学期的洛寄来说,期末考试倒没有什么大问题,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大事:买车票。快过年了,离家已经半年,母亲做的饭的味道开始在梦里出现,中学时友人的电话也开始勤了起来,回家以后,怎么着也要好好聚一聚,聊一聊这新的生活。然而在我们伟大的祖国,年终回家,是一件大事的同时更是一件难事。难在哪里?难在人多啊,火车站里,不分昼夜站满了排队买票的人,那场景,壮观中满含辛酸。学校里黄牛横行,有时候手续费比车票价格还贵,洛寄只得自己去火车站里买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买到了一张珍贵的站票。 考完了最后一门,一身轻松的洛寄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先是汽车转火车,接着火车转汽车,再加中间若干趟的公交车。想着即将面临的折腾,洛寄忍不住叹了口气:小胖子郭莽又买了机票啊,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得了,还是那句话,好好的西安不呆,谁让自己跑这么远呢?认吧! 第六章 入界 - 荆生 - 寄尘 () 辗转三四天,一身疲惫的洛寄终于回到了家里,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洛寄只出去了一趟,和中学时的几位好友聚了聚,其余时间都窝在家里吃吃睡睡,间或打电话和同学朋友聊聊天,rì子过得也快,转眼已经是除夕。除夕守岁,这是很多年的老传统了,洛寄一家人打牌聊天,一直熬到了两点,因为第二天一早要去给nǎinǎi拜年,于是收拾睡觉。 睡了也不知多久,洛寄忽然觉得身下一片冰凉,忽然间就睁开了眼睛。天光大亮,可是洛寄眼前出现的不是白sè的屋顶,而是一片明净的天空。洛寄吃了一惊,翻身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青草地上,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蜿蜒流淌。洛寄站起来,茫然四顾,河对岸依然是一片草地,草地的后面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林,而自己所站的这一边,草地的后面同样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看起来还真是对称,洛寄仔细的从记忆里搜寻了一遍,确信自己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依然是睡前换的那一套睡衣,双足居然还是赤着的。洛寄不由地苦笑,自己这是在做梦还是撞了邪?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洛寄又躺下,双手枕在头后,望着那一片明净的天空,试图想出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也许真是个梦呢?洛寄抽出左手来,在自己的右臂上轻轻掐了一下,还真有点儿疼啊。既然不是做梦,那就是撞邪了?只是不知道是哪方邪灵和自己开这么一个玩笑。洛寄复将左手枕在了头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阵微微的饥饿感传达到了大脑,洛寄立即睁开了眼睛,他突然意识到了当前面临的很严峻的一个问题:生存问题。年关前后,胃口一直不好,每次吃饭都只吃一点,饿的便也很快,这时候突然的饥饿感让洛寄觉得有一点恐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找不到足够的东西吃,岂不是要时时挨饿了?他伸手折下一根草茎塞进嘴里,轻轻地咀嚼着,感觉有点儿苦。 不能在这里待着了,得找一找看附近有没有人家,想办法回家才是正经事。洛寄走到河边,捧起水喝了一小口。运气真不错,是淡水,很清凉,有点儿甜。洛寄心头一喜,趴下喝足了水,然后站起来,想了一会儿,顺着河岸向下游走去。走了没多久,突然看到前边不远处有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把头埋在两膝之间,大约在休息吧。 洛寄心头一宽:有人就好,有人的地方就有东西吃,自己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了。他走过去,正要开口询问,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是一个女孩儿,她也是穿着睡衣,赤着双脚。 洛寄心头一动,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是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鬼地方么? 那个女孩儿并不是在睡觉,她的肩膀在轻微的耸动,低低的啜泣声也在提醒着洛寄,她在哭。瞬间,洛寄的心又凉了半截,看来自己猜的不错,她是和自己有同样糟遇了。只不过因为她是一个丫头,一时间只知道哭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洛寄自然不能不理她了,于是轻咳了一声,道:“那个,姑娘……” 那女孩儿吓得尖叫了一声,像兔子一般蹿起来跳到一边,这才转头看他,一时两个人都呆了。 “丛慧,是你?” “洛寄,是你?” 洛寄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丛慧,一时只觉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家在陕北,丛慧家在华中,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这里,这事怎么着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喜的却也是在这里遇到了丛慧。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住在这里么?” 两人同时发问,之后也只能同时发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洛寄才摸着后脑勺说:“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家里睡觉的,醒了以后就躺在这附近了,我是顺着河水才走到这里看到你的。” “我也是,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掐了自己好久才敢确定不是做梦。” 她抬起左手,手背都被掐出血来了。洛寄不由觉得好笑,这丫头,把自己掐那么狠干嘛啊!可再看到她梨花带雨的脸,洛寄却也笑不出了。看来,男人和女人毕竟是不同的。 “洛寄,那个……我们现在怎么办?” 洛寄耸耸肩:“先看看周围环境吧,然后想办法回家。你要和我一起么?” 丛慧立即点头。 “好了,那就走啦,我们先顺着河走。” 洛寄在前,丛慧跟在后面,顺着河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河水注入了一个湖泊。这个湖方圆大约百丈,湖水清澈几可见底,隐隐可见游鱼。 除去洛寄他们来的这一面,湖的其它各面都是树林,而在他们正对面的树林里,隐隐露出了一抹黄sè,似有人家。 “有人家,我们过去看一看。”洛寄的声音有些兴奋。 “嗯。” 洛寄和丛慧急步走近,一座竹楼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许是年代有点久远了,竹子都已经发黄。竹楼前面一圈篱笆,圈住了大约三四亩的土地,这一片土地齐齐整整,上面的庄稼青幽幽的,长势很是喜人。 洛寄心中暗赞了这户人家一句,带着丛慧走到楼前,扬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家么?” 没有回音,洛寄又喊了两声,依然没有人应声,倒是他身后丛慧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洛寄回头看去,丛慧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主人可能出去了,要不我们先进去找点儿吃的?”洛寄建议。 “这不太好吧,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也许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洛寄也没有反对,和丛慧在篱笆前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咦,你看,这里有双鞋子。”洛寄从自己坐的石头旁边拿起一双草鞋,把它递给丛慧,“你穿上吧,这地上挺凉的。” “啊,只有一双么?”丛慧接过鞋子,左右看了看,没有别的发现,不由觉得很是为难。 “呵呵,没事儿,我从小就光着脚到处跑的,你先穿上吧,回头等主人回来了,再找他们讨一双。” 丛慧低头看了看,原本白嫩细腻的脚走了这些路已经有点儿发红了,再看洛寄的,虽不粗糙,但比自己的情况确实要好一点儿,于是低了头,轻轻地道了声谢谢,把鞋穿在了脚上,鞋有点儿大,总是聊胜于无。 “你以前有没到到过这里?”洛寄问道。 “没有,昨天我和爸妈一起看完chūn晚就睡了,一觉醒来吓了我一跳。你呢?” “一样呗,我感觉是撞了邪了。” “撞邪?” “呵呵,随便想想罢了,恐怕没那么简单的。” “我们怎么回去啊?总感觉这里怪怪的,我想回家。” “等主人回来吧,我们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再说,主人应该知道我们回去的路怎么走。” “哦!” 接下来两个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安静地等待了许久,直至rì升当空,依然不见有人回来。洛寄饿的实在有点儿忍不住了,于是又说道:“要不我们先进去找点儿吃的?” 丛慧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洛寄站起,带着丛慧走到门前,那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进门是一个大约三米深的前堂,正对门的方向是一幅飞鸟出云图,图两边挂着对联,上联写着:一栋竹楼千年客,何时归去?下联是:三亩薄田百果园,安居玄雀。图下一张矮藤桌,桌边两把小藤椅,桌上散放着七八枚青果,前堂两侧,有两扇竹门通往后面。 “主人不在,我们也不方便穿堂入室,不如先拿这几个果子充充饥,再等主人回来吧。” 丛慧“嗯”了一声,洛寄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两枚青果,递了一枚给丛慧,将另一枚送到了嘴里。一咬之下,一股清香顺喉而下,洛寄jīng神瞬间一振,忍不住说道:“真好吃,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丛慧也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听到他这么说,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之后,双眼几乎都要放出光来了,三两口就啃完了那一枚青果。饿了那么久,遇到如此美味,两人哪里还有其余的话说,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桌上的青果,仍感觉意犹未尽,洛寄站起身来想四处寻找一番,可转念一想,终究还是觉得在别人家里不该太过放肆,于是又坐了下去,耐心等待主人回来。 两人这一等又等到了太阳偏西,依然不见有人出现,洛寄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人家吧。” 丛慧马上跟着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总觉得这里有点儿怪,我有点儿怕。” “也好,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门,绕过竹楼向后面走去,走不多远,眼前出现了一个同样用篱笆围起来的果园。二人一心想找到人问一问情况,便又绕过了果园继续向前,一直走到天都要黑了,依然没有看到别的人家。林木虽然稀疏,因为天sè的原因还是显得暗沉沉的,丛慧紧紧抓着洛寄的胳膊,害怕的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洛寄,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先前那户人家的主人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洛寄看着前方几乎无边的树林,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感觉,也许这里只有那一户人家?再走远一些,迷路了可就麻烦了。谁知道晚上的林子里会有什么。 “好吧,我们回去。” 两人折身向回走去,天逐渐黑了下来,今夜天上无星无月,几乎看不清眼前三尺之地,两个人紧拉着手,一路摸索,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远处一点朦胧的灯光,洛寄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有走错了。 “看,有灯光,人一定回来了。” “嗯。” 两人稍稍加快了脚步,在那灯光的指引下终于又回到了那一栋竹楼前。 “请问有人在家么?” 没有人回答。 “请问有人在家么?” 依然没有人回答。 洛寄与丛慧对视了一下,再次扬声喊道:“请问有人在家么?” 还是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那是谁点了灯? 第七章 不得归 - 荆生 - 寄尘 ()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 现在怎么办?外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谁也不知道夜sè里会有什么,若进去,那灯光出现得莫名其妙,同样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怎么办?”丛慧带着哭音问道。一觉醒来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就算了,好歹遇到了熟人,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回去,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呢,演鬼片啊!小姑娘的jīng神已经有点儿要崩溃了。 “进去吧!”洛寄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自己也害怕的要命,可他心里还是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能乱。自己如果乱了,丛慧真的就要吓坏了,万一真吓出个好歹来那局面就更不好收拾了。 洛寄刚抬步要走,却感觉左臂一紧,丛慧还是站着没动,她的手指都要压进洛寄的小臂里去了:“真的要进去啊?要不我们走吧。” 洛寄回身,冲她微微一笑,轻轻地抱了抱她:“外面太黑,不好走呢,不要怕,有我在!” 丛慧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儿,还是紧紧抓着他的左臂,两个人慢慢地向竹楼里走去。 进了前堂,洛寄四下里一看,目光定在了悬在屋顶的一个草编的小网兜上,网兜里正有三颗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洛寄心下一阵惊叹:这户人家好大的手笔,居然用明珠照明,自己在前堂里坐了几乎一个下午,居然没看到有这东西。 洛寄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明珠,当然不用谁再来点着了,看来户主还是没有回来啊! 丛慧一直把自己藏在洛寄的身后,自从进了门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了,生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洛寄把她拉出来,说道:“好啦,没什么可怕的东西,你看这个。” 丛慧睁开眼,顺着洛寄的目光看到那个小网兜,不由一呆:原来就是这个东西把自己吓成那样啊!洛寄看着她的表情轻松下来,心情突然变好了许多,笑着说道:“看来屋主还是没有回来,也许是出门办事,今天可能就不回来了。天这么晚了,我们也没地方可去了,说不得只能当回恶客,在这里住一晚了。” “嗯,只是好饿啊,先找点儿东西吃?” 听丛慧这么说,洛寄才想起今天只吃了三四枚不知名的小青果,现在果然是饿的有点儿狠了。既然已经做了恶客,那就不要太拘束了吧? 洛寄心下这么一想,竟觉得理所当然,于是点了点头,去推开了堂左的门,前堂的珠光照进去一点儿,依然显得很暗淡,显然里面是没有照明工具的。洛寄回头将两把椅子摞在一起,踩上去从网兜里取了一颗明珠,明珠入手温润,果然是好东西。洛寄托着明珠,带着丛慧,从堂左的门进去,里面像是一个仓库与餐厅的结合体,房间的正中有一张方桌,桌上放着碗筷杯盘,桌左右则是两把椅子。房间靠左墙的位置码着两排麻袋,正对着前堂入口的那一侧墙边则放了四个竹筐,右边另有一扇门通向别的房间,想来应该是厨房。 两人先走到那几个竹筐前,一个竹筐里放着几根黄瓜、几个柿子和几个茄子,一个竹筐里有些他们下午吃过的那种青果,一个竹筐里放着切片晾干的干果,另一个竹筐里则放着些小坛小罐。两人每人拿了一个青果在手,一边啃着一边推开了右边的门,里面果然是厨房:墙角一个灶台,灶台上两口铁锅,灶下一小堆木柴,灶台的角落还有洛寄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火刀火石和火绒。在灶台对面的角落里有一大一小两只木桶,大桶里还有大半桶的水,水面上漂着一只木瓢,除此之外竟是再没有别的东西。想来外间仓库的麻袋里装的应该是五谷杂粮,竹筐里的小坛小罐内装的就是调味用品了,要想吃饭,还需自己动手。 “丛慧,咱动手做点儿饭吃吧,只吃水果不行的。我生火添柴,你洗菜做饭吧!” 丛慧闻言愣了一下,半晌才小声回道:“我不会做饭。” 果然不出所料啊,洛寄哀叹了一声,这位出生在城里的小姐,果然比不得咱乡下人呐!洛寄看着丛慧微微一笑:“哦,不会啊,那算了,你在外面坐着等一会儿吧。” 丛慧很不好意思的轻嗯了一声,跟着洛寄走回外间,看着洛寄从其中一个麻袋里找到了黄米,然后去拿了两根黄瓜两个柿子一个茄子,又去翻筐里的坛坛罐罐,终于忍不住又说道:“我帮你吧。” “好吧,待会儿你把这些菜拿到门口洗一下。” “好啊。” 简单找了点儿油、盐和姜末儿,洛寄又带着丛慧回了厨房,厨房里还有门直接通到外面的,洛寄淘了米,留了丛慧在门口洗菜,自己回厨房里准备生火。从来没用过那些东西,洛寄心下还真觉得有点儿新奇,木柴下面有干茅草,洛寄拿了点儿塞进灶口,用右手捏了火绒和火石,左手拿了火刀,用力一擦,火星微闪引着了火绒,他赶紧丢了火石,将火绒凑近茅草,点着了,一次成功啊! 洛寄兴奋的拍了拍手,往灶口里添了一把木柴。 丛慧洗好了菜回来,看着囫囵个儿的茄子、黄瓜和柿子,洛寄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貌似没有看到菜刀?先前在外间拿碗的时候似乎桌子上也没有这东西的。 洛寄不由得傻眼儿了,难道这户人家不用菜刀的么?还是主人出门的时候把菜刀拿走了?可是出门拿菜刀干嘛啊? 洛寄四下寻摸了一番,最后还是从门外拿了个竹片儿回来,磨开了茄子,磨碎了柿子,磨断了黄瓜…… 然后他们又发现没有铲子…… 然后他们又发现没有笊篱…… 忙碌了很久之后,两人终于坐在了桌边,看着桌上的黄米饭、西红柿茄子、凉拌黄瓜,反倒觉得不是那么饿了。 两人吃了饭,丛慧自告奋勇做完了善后工作,接下来似乎该休息了,只是两个人都有点儿不敢睡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有些儿太诡异了,谁知道一觉醒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两个人又回到前堂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两人相识也不过才半年而已,聊天内容无外乎一些童年趣事。聊着聊着,也不知谁先谁后,就那样在前堂的椅子上睡着了。 洛寄是被丛慧推醒的。在椅子上睡了一晚,脖子疼的厉害,他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接过丛慧递给他的一本小册子,小册子被丛慧翻到了较后的一页,上面的字是用毛笔写的小楷,很整齐:“客居此界已经三年有余,如今小荆出生,总算多了一丝人气,珠rì格近来的气sè也好了许多。初到此地时见到前人之记录,乃知有此奇遇的并非只有我与珠rì格,只是不知道最后他们都去了哪里?是老死于此地还是去了另外的地方呢?我也曾在此界中四处寻找,却不见再有人烟,亦未有任何其余踪迹,甚至坟墓都没有一座。唉,若终不得脱离此界,我与珠rì格自然可以相伴老去,只是待我们百年之后,何人陪伴小荆? 我自幼孤苦,四处飘零,所经所遇本就千奇百怪,及至长成,自思即将安定,然而谁能想到,一觉醒来,时空异变,就此被困此间?人生际遇如我,当可算是奇之又奇了。但前既有古人,后亦可能有来者,倒也不必太过自艾,况且自到此界,遇珠rì格,相依相伴及至相亲相爱,得享人之极乐,对我这样的孤儿来说,夫复何求耶?” 这一页的内容到此完结,洛寄只觉得嘴里一阵阵的发苦,由此内容可知,自己和丛慧是属于后来者了。难道自己和丛慧也要同他一般,困守在此界中不得脱离了么? 此时再想到那一副对联,忽然有了新的理解。 一栋竹楼千年客,何时归去?三亩薄田百果园,安居玄雀。 一代一代的人进入此间,客居于此楼中,未知可有回家时;此处楼前三亩良田,楼后一个果园,使人得以生存在这玄雀界里。 除了天道规则,任何事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无论什么事的背后都会有一只手在cāo纵着,那么cāo纵这件事的是哪一只手呢?应该是这玄雀界真正的主人吧?只是那主人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开这种玩笑? 洛寄心中一片茫然,乱七八糟的思索着这些,转念又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姐弟,父母亲都已年过半百,一向又对自己疼爱有加,自己若被困此间不得出去,他们该是何等样的伤心?失子与丧子能有多少区别?母亲身体一向不好,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姐弟失去兄弟,又会是怎样的难过? 一堆的问题在洛寄的脑海中盘旋,他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呜呜……洛寄,你,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啊?我们是不是要和他一样,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洛寄从昏噩中被丛慧的哭声惊醒,他猛然提起头来,就看到丛慧箕坐于地,哭的梨花带雨。 第八章 思归 - 荆生 - 寄尘 () 洛寄苦涩地一笑,走过去坐在丛慧身边,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一语不能发。丛慧越哭越大声,后来几近歇斯底里了,洛寄依然没有说话,他也想哭,可他哭不出来,只觉得胸闷的难受,闷的他都要窒息了。 在这种时候,哭一哭也是好的吧,至少哭出来了,就不那么难过了。 丛慧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在洛寄听来她的哭声都变得虚无缥缈、极不真切了,又过了许久,她的哭声才渐渐止歇,许是哭的太过伤神,她就此靠在洛寄身上睡着了。 丛慧睡着了,洛寄才醒觉这地上很凉,他把丛慧抱起放在椅子上,四处望了望,想着这栋竹楼从此以后似乎就是自己的家了,心中再无顾忌,于是推开了前堂右边的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小房间,左后方的屋顶开口,口下放了一具竹梯,应该就是由此上楼了,而在右手边另有一扇门,洛寄推门进去,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四面墙边摆满了高及屋顶的木制书架,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粗略估计,怎么也在万册以上,屋顶上每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便悬着一颗明珠,令整个书房里明亮异常。 书房左边的书架前有一张木床,床上被褥枕头俱全,于是洛寄整好床铺,又回前堂把丛慧抱了进来,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书房的右边有一张长桌,桌上有文房四宝,还散乱的摊着几本书,洛寄随手拿起一本,书名很简单的一个字:《刀》,洛寄翻开看了看,图文并茂,竟是一本讲授刀法的书籍,洛寄不由自嘲一笑,哪个男人心中没有过大侠梦呢?难道自己这一趟奇遇中竟有此机缘?他暂时丢下这一本,另拿起了一本,书名依然是很简单的一个字:《医》,他翻开看了看,是介绍医理的,同样的图文并茂,前面一部分对人体构造作了详细的说明,后面则是病理分析及相应治疗方法。洛寄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便也随手丢下,拿起了另一本《农》,这本书里讲的是各种农作物的种植及养护,农民出身的洛寄自然也很快把它丢到了一边,又拿起了一本《气》,这本书却是教人养生调气的,不知不觉间,洛寄就被这本书吸引了进去,坐在桌后的藤椅上,仔细的读了起来。 “洛寄。” 洛寄一抬头,发现丛慧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么?” 丛慧点了点头,马上又要哭出来了:“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如果我回不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总会有办法回去的……你别太担心了。” “你说以前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呢?他们最后都回去了吧?” 洛寄略一沉吟:“先前看那人写的东西,他说有前人记录,我们找出来仔细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呢!” “嗯,”丛慧看起来振作了一点,“那个小册子我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发现的,如果说有前人记录,应该也在这个书房里,我们就从这里找起吧。” “好,我们分头找吧,这样快些。” 丛慧答应了一声,和洛寄分向逐个书架检视起来。书架上的书都是分类摆放好的,而几乎所有的书名都极为简单,就如同书桌上的那几本一般,内容较多的,也只是用卷一卷二卷三等来标注罢了。 没过多久,洛寄就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大约有百余册,占了某个书架最下面的一层,他招呼了一声,和丛慧一起拿出那些记录,回到书桌旁坐下逐一阅读起来。 几乎所有的册子上都提到了其主人到达玄雀界的方式: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里,至于离开的方法,却没有任何涉及。 看着那些或豁达或愁苦的文字,洛寄也只能苦笑了。 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只是这古人与后来者都是一样的无知无识啊!不过这些册子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通过它们洛寄了解了如何可以在这玄雀界中更好的生活。比如其中就有人写了后面果园里哪一颗树上的果子最好吃,前面湖里哪个位置最容易捕到鱼(在这玄雀界里,除了他们两人以外似乎就只有外面湖里的鱼是活物了),如何从距离此处约四十公里的一个咸水湖里晒盐,书房里的书籍名录与对应的摆放位置,玄雀界简图(根据玄雀界简图的说明,他们也知道了这玄雀界是一个直径约五百公里的球体,大小约是地球的一万六千分之一)等等…… 洛寄和丛慧将这些册子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的确没有离开的方法后,也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洛寄,你说我们真回不去了么?” “肯定有办法的,你先前也在这些记录上看到了,这玄雀界里没有前人的任何踪迹,连坟墓都没有一座的,可能是他们离开的太突然,没来得及写如何离开罢了。说不定和来时一样,一觉醒来又回去了呢!” 丛慧也知道洛寄这是在安慰她而已,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坐了好一会儿,丛慧突然说道:“好饿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洛寄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可以指示时间的事物,只好应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丛慧嗯了一声,坐在那里发起呆来。洛寄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前堂,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快黑了,这一天都快完了,水米未进,居然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洛寄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厨房,准备晚饭。 天sè已晚,洛寄也没有心情去前面地里摘菜,所以这一天的晚饭依然是黄米饭、西红柿茄子、凉拌黄瓜。两个人默默地吃了饭,丛慧上了二楼,洛寄就待在了书房里,书房屋顶下三寸位置有活动的幕布,拉上以后便遮住了屋顶,洛寄坐在一片黑暗中默默思量,终是觉得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这玄雀界中各处环境,想来近八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走上一遍也用不了太多时间,如果可以寻找到出口,也能早rì出去以安父母双亲。计议既定,一rì的疲累如山洪爆发般涌出,洛寄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洛寄醒来时屋顶的幕布已经被拉开,想必是丛慧进来过了,还在他的床尾留下了一套粗布衣服和一双布鞋。 洛寄换好衣服回到前堂,前堂桌上已经打好了半盆水,盆沿上还搭着毛巾。听到声音的丛慧端着一碗水从餐厅出来,冲洛寄笑了笑说道:“快点洗脸吧,洗好了来帮我点一下火,我都试了好多次了,还没点着。” 洛寄顿时就觉得有些迷茫了,这才一个晚上吧?丛慧怎么突然就像没事儿人似的了?不过他可没傻到去主动触发丛慧的泪腺,他一边洗脸一边问道:“这毛巾脸盆你是在楼上找到的?” “嗯,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具楼上都有呢!”丛慧顿了顿,又补充道:“包括菜刀铲子之类的,二楼本来是一体的,应该是后来隔出了一间小厨房。可惜所有的衣服都是粗布制的,二楼有一台纺车,估计做衣服的布都是这玄雀界里的人自产的,还有两匹没用过的布。” 洛寄点了点头,从丛慧手里接过水碗漱了口,然后去厨房里去生火。 灶里的火着起来之后,丛慧就把洛寄赶到了一边,自己忙碌了起来。洛寄坐在餐桌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两碗黄米粥和一盘洗得水淋淋的生菜上桌,丛慧在他对面坐了,一扬头,很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好了,吃早餐吧!” 洛寄点了点头,拿了一片生菜咬了一口,端起粥碗喝了起来。丛慧看他吃的很香甜的样子,终于放了心,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洛寄,我怎么感觉我熬的粥和我妈熬的完全不一样啊?” “哦,估计是米的问题吧!” “都一样啊,黄sè的,小颗粒的。哦,我知道了,这米一定放了很长时间了,对不对?” 洛寄想了想,这两天自己做饭时发现这米也还算不上陈旧吧,只是黄米和谷米的区别还真不好形容,于是含糊的应了一声,三两口喝完了自己的那碗粥:“我想到处走一走,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许可以出得去呢!” “嗯,我也这么想的,待会儿准备点儿干粮吧,我们明天出发?” “好的,你先吃,我去准备。” 洛寄那天翻麻袋的时候,倒是发现了几袋麦子,可惜没有磨好的面粉,在现在的条件下,似乎也就是饭团子比较容易做,也比较方便带了。于是洛寄去前面的地里摘了些叶子类的蔬菜和柿子,回来撕碎了和糯米、黄米一起下了锅,加了调味品煮熟以后捏成团,放在外面风干,然后两人提了竹筐一起去果园里摘水果。 他们找到据说果子最好吃的那颗树,发现树上的水果正是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吃的那一种,摘了半筐水果以后回到竹楼,想一想出门之后难免要夜宿于外,于是又找了些竹子和一匹布,做了一顶简易帐篷,然后每人又带了三颗明珠在身上,用以照明。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两人一早起来吃了早饭,每人背了个布包就出发了,属于临时起意,洛寄的背包里又多了一本《气》。 一定,一定要找到回家的方法! 第九章 界中生活 - 荆生 - 寄尘 () 洛寄与丛慧就这么开始了游历玄雀界的rì子,他们每次外出多则仈jiǔ天,少则四五天,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几乎踏遍了玄雀界的每一寸土地,然而每一次他们都只能失望而回。无论多么的不甘,两人也只能在这玄雀界里安分住下了,丛慧占据了二楼,洛寄只好住在书房。 这玄雀界里四季如chūn,极少有风雨天气,短时间内住着倒也舒服,时间久了却十分令人厌烦,但对此洛寄与丛慧自然无可奈何。洛寄每rì侍弄着那三亩土地和果园,间或去湖里捞几尾鲜鱼上来,两人的食物倒也算得上丰富了。丛慧则负责处理家务,逐渐学会了做饭纺麻制衣。而当闲时两人便一同在书房里读书,此时便体现出了这一个书房存在的意义,想来历年来居住在这玄雀界里的人都是用它来打发无聊时光的吧,这万余册的藏书若是细细读来,怕不是需要好几十年的时间? 那本《气》洛寄在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居然感觉到小腹处产生了一股极温和的气息,洛寄心中大喜,依着书中的方法引导着这气息在体内循环流转,那股气息果然逐渐壮大,与此同时,洛寄的jīng神和体力也在不停增长。 有此好处,洛寄怎么可能不把它介绍给丛慧呢?可是从慧只是简单的翻了翻,就把《气》丢到了一旁,完全提不起兴趣,她感兴趣的是《织》、《花》、《医》之类的东西以及前人留下的记录,那些册子都快被她翻烂了。 洛寄也不勉强,自己每rì勤练不辍,有空的时候还看起了《刀》、《拳》、《鞭》等书籍,真有了把自己培养成高手的意思。 转眼间,二人在这玄雀界里已经住了三年零四个多月。 这一rì下午,洛寄在外面练完拳回来,并没有如平常一般在餐厅里看到丛慧,他进了厨房,发现冷锅冷灶的,居然还没有开火。洛寄微一挑眉,回到前堂喊道:“丛慧,你在哪儿呢?” “书房呢,你先过来吧。” 洛寄依言走进书房,发现丛慧正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发呆。 “你怎么了?不舒服啊?呵呵,我早就说要你练一练气嘛,你又不肯。” “没有不舒服。”丛慧快速的瞄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丛慧的目光有点儿古怪!洛寄挠了挠头,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丛慧,想看出点儿端倪来。 丛慧被他打量的有点儿不自在了,于是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啊,今天我犯懒不行啊?你做饭去。” 洛寄“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书房,依然想不出任何问题,于是摇了摇头自去厨房做饭。 又一rì下午,洛寄在外面练完刀回来,并没有如平常一般在餐厅里看到丛慧…… 再一rì下午,洛寄修剪了果树回来,并没有如平常一般在餐厅里看到丛慧,于是主动去厨房里做饭了,当水快烧热的时候丛慧来到了厨房里。 洛寄看到她,忍不住笑道:“又犯懒了啊?得了,你去外面坐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丛慧摇了摇头:“洛寄……我……” “嗯?怎么了?说吧,咱相依为命这么久了,有啥好犹豫的。”洛寄一边说着一边把米下到了锅里。 “算了,吃了饭再说吧,你快点。” 洛寄皱了皱眉,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搞什么幺蛾子哟?算了,等就等。总算等到吃完了饭,洛寄抹了把嘴,问道:“到底什么事啊?” “洗碗去。” “呃……”可怜的洛寄只好又去洗碗。 洛寄洗了碗出来,丛慧已经不在餐厅里了,他回到书房,看到丛慧正在摆弄着一堆册子,看情形应该是前人留下的那些记录。 “咳,洗完了啊?你过来看看吧。” 洛寄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道:“这些记录你都看了几百遍了,还没看够啊?” “让你看你就看,废话那么多干嘛?” 火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哪一次见面那都是淑女啊!洛寄偷偷感叹了一番,转念一想,任谁被困在一个难见人烟的地方脾气都会见长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这么豁达的,哈哈! 他从丛慧手里接过一册,正好是他第一次看到的应该是离他们最近的那位前辈的记录中最后一篇:“客居此界已经三年有余,如今小荆出生,总算多了一丝人气,珠rì格近来的气sè也好了许多。初到此地时见到前人之记录,乃知有此奇遇的并非只有我与珠rì格,只是不知道最后他们都去了哪里?是老死于此地还是去了另外的地方呢?我也曾在此界中四处寻找,却不见再有人烟,亦未有任何其余踪迹,甚至坟墓都没有一座。唉,若终不得脱离此界,我与珠rì格自然可以相伴老去,只是待我们百年之后,何人陪伴小荆? 我自幼孤苦,四处飘零,所经所遇本就千奇百怪,及至长成,自思即将安定,然而谁能想到,一觉醒来,时空异变,就此被困此间?人生际遇如我,当可算是奇之又奇了。但前既有古人,后亦可能有来者,倒也不必太过自艾,况且自到此界,遇珠rì格,相依相伴及至相亲相爱,得享人之极乐,对我这样的孤儿来说,夫复何求耶?” 丛慧一定要自己看,总不会是无的放矢吧?洛寄挠了挠头,问道:“你要我看什么啊?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么,你知道我很笨的。” “让你自己看你就自己看,老问什么啊?” 丛慧背过身去不理他了,洛寄摇了摇头,回头看铺在桌子上的那些小册子,这才注意到近三四十本小册子都被翻到了较靠后的部分。 较后的部分?最后的记录?莫非这些记录中有离开此界的方法不成? 洛寄心中一动,自从第一次翻阅没有什么收获后,自己很少再看这些小册子,只有在缺了生活用品的时候才像查百科一般翻一翻,倒真没想过不同的人写的东西之间会有联系。看丛慧的样子,分明是她发现了什么,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 洛寄看了看丛慧,突然瞄到她的耳根似乎红了? 洛寄随便拿起一本:“十月情怀十月辛,英声啼试喜声频。忘忧更醉添公子,雅气增辉掌上珍。” 喜得贵子么?貌似先前看的那一位也是生了儿子啊,名字都有,叫小荆。洛寄又拿起一本:“余尝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然今被困于此五载有余,虽得麟儿,犹不得奉宗庙,与无后何异?上愧于天,下愧于列祖,呜呼痛哉!” “哈哈,俺当爹啦,这闺女现在看着黑黑皱皱的,还真有点儿丑,不过听俺娘说过,俺当年也这个样子的,长大一点儿就好了。哈哈,不就是待在这破玄雀界出不去嘛?老子还不出去了呢,没人有什么关系,老子有老婆的,生它十个八个人不就多了嘛!老子一家就占了一界之地,牛气!” 洛寄再翻几本,每一本上都有关于儿子或女儿出生的记录。每个人留下的记录都不少,然而这么多人最后的记录都有这一类记述,难道说离开这玄雀界的方法竟应在这里了么? 联想到丛慧这些天的表现,洛寄终于有些释然了,看情况她也是这么想的了,不过,生娃毕竟不是一个人能做得来的事嘛,洛寄抬眼偷瞄了丛慧一眼,她还是背对着自己。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洛寄就对丛慧挺有好感的,两个人相处的也还不错,但因为认识时间毕竟有点儿太短,洛寄又有点自卑,一直也没有往那方面发展。及至后来在这玄雀界里相遇,起初两年一直在不停的寻找离开的方法,一直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后来两人的相处模式本来就如同一家人一般,再加上这玄雀界里只有两个人,如果有向那方面靠拢的行动,在不知道丛慧心思的情况下,一来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二来嘛,也怕丛慧会有心理上的抵触——博览群书的洛寄明白女人总是比较敏感的,她们会这么想的:你是不是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才选择了我?基于这些考虑,洛寄连暗示都不敢有,一直中规中矩的努力经营着两个人的居家生活。反正年龄也不大,不着急,进入玄雀界的时候,才十九岁多一点儿,加上在这玄雀界里的三年多,也还不到二十三岁嘛! 呃,貌似法律规定,男人二十二岁以后就可以结婚了? 洛寄既然已经明了这些册子所指向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情接着看下去,他一边胡乱想着,一边不时的偷眼看一下丛慧,同时装模作样的翻着桌上的册子。 许久之后,丛慧突然回过身来问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看完啊?” “没呢,有什么你告诉我不就完了么,非要我自己看。” “怎么一直没发现你这么笨呢,算了,你慢慢看,我上楼了。”丛慧说完就站起来走了,听那地板在她脚下发出“咔吱咔吱”的痛呼,丛慧分明是郁闷到一定程度了。 洛寄胡乱应了一声,他的念头突然转到了一个问题上:丛慧她不会是只为了出去才想着要和自己生孩子吧?如果真是那样子,她是不是有点儿太亏了? 第十章 喜结连理 - 荆生 - 寄尘 () 洛寄吁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出书房,来到竹梯下。 “丛慧,你没睡吧?我上来了。” 楼上传来了闷闷的“嗯”声,洛寄这才爬上了二楼。近三年来,洛寄上楼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了。 楼上隔开的小厨房因为丛慧嫌它碍眼,已经被洛寄拆掉了,那之后二楼便重新变成了一体。一百五十多平米的大房间里,零散的摆着些柜子之类的储物工具,而在房间的zhōng yāng则是一张三米见方的大床,被屋顶垂下的大帐遮住。 大帐正面两侧分开,被铜钩挂住,丛慧面向里帐躺着,一动不动。 洛寄走到床边,轻声叫道:“丛慧。” “说!”丛慧没好气地应道。 洛寄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你的。” 丛慧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接茬,洛寄接着说道:“意外到了这玄雀界里,开始时担心家里人伤心,一直想着出去,后来经过多方尝试,确实出不去了。但是和你一起,即使永远只有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抛开其它事情,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挺高兴,你想啊,有喜欢的人,衣食无忧,而且没有外事相扰,这可是最理想的隐居rì子,在原来的世界里哪里还会有这么令人满意的地方啊! 这几年里,总的说来,我感觉自己过得挺好的,因为有你在。呵呵,我经常会想,如果你变成了我的妻子,我的生活是不是更好呢?每天陪着你,看着你,即使你发脾气,我都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我一直不敢对你说这些,因为我担心吓到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在我的世界观里,男女交往中女xìng一向都是处于较弱势的一方,而这玄雀界又是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封闭的空间,我担心如果你不喜欢我,而我对你说出那些话,会给你一种不安全的感觉。都说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过得好,所以一直以来我只想着好好照顾你,期待着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然后告诉我。 其实我看出来了,那些最后的记录隐含的可能,就是界内之人的后代出生后就可以脱离此界吧,或许那样我们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还是只想着离开这里?” 丛慧霍地坐起,狠狠地在洛寄胸膛上捶了一拳:“作为一个大男人,你想那么多干嘛!” 洛寄被捶的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丛慧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泪珠成串的从她的眼中滚出,顺着洛寄的脖颈流过他的胸膛,然后他听到了她微带哽咽的声音:“谢谢你,我喜欢你。” 洛寄松了一口气,抬手同样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再说话。 丛慧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推开洛寄,鼓着腮帮子瞪着他,洛寄被瞪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问道:“丛慧,你这么瞪着我干嘛啊?”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平白让你得个女朋友?” “啊?”洛寄更迷糊了,“那还要怎么样啊?” “笨蛋,你总得有所表示吧?” “哦,”洛寄拍了拍脑门儿,突然想起这几天果园里桃花开得正艳,于是兴奋地说道,“你等我一会儿啊!”转身快步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洛寄提了一筐的桃花上来,抬臂一扬,桃花飞舞而起,洒落满床,然后他笑眯眯的看着丛慧问道:“这样可以了吧?” 丛慧伸双手捧起桃花,轻轻一扬,在桃花飞舞中,她微微的眯起了眼,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桃花喽!” “你当我不认识桃花啊?我打你个桃花遍地开。” 眼看着丛慧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洛寄唬了一跳,转身就从竹梯口跳了下去。 丛慧惊呼一声,急忙跑到竹梯口,却见洛寄端端正正地站在下面,正抬头看着她呢!丛慧“哼”了一声,刷地一下盖上了盖板,隔断了他的目光。 “喂,丛慧!” “喊什么喊呀?” “这桃花哪里不好了?闻着又香,也挺好看的。” “好好好,哪里都好,我祝你桃花相伴到永远。” “可这些桃花都是送你的。” “哼!” “丛慧?” 没人应声了,洛寄悄悄爬上梯子,推了推盖板,盖板应手而起,显然是没被扣住。洛寄重新上了二楼,发现丛慧已放下了正面大帐,面向里躺在洒满桃花的床上。 洛寄站在床边,透过帐子看着丛慧微蜷的背影,一种柔柔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泛起,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两个人相依为命,正因为有对方的存在才没有觉得孤单,两个人相互关心,虽然一直没有更进一步,却是实实在在的亲密无间。且不论他们发现的那件事是不是离开玄雀界的方法,但因此打破那一层隔膜确实是他们乐于见到的,水到渠成,会是更最美好的生活吧?一丝微笑慢慢地爬上了洛寄的脸颊,并在他的脸上逐渐扩散开来,灿烂如同满床满地的桃花。 洛寄轻轻掀起帐子走了进去,侧身躺下,从后面抱住了丛慧,丛慧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了,任由他抱着。 “丛慧。” “嗯?”她的语气柔柔糯糯的,一股暧昧的气息随着她的声音弥漫开来,让洛寄的心尖轻轻一颤。 “嫁给我好么?不用做我女朋友了,做我的老婆吧。” 丛慧回过身来看着他,两个人呼吸着彼此的呼吸,静静地对视,心跳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越来越清晰,并由开始的杂乱逐渐变得有了某种奇怪的韵律,这种韵律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和谐? 洛寄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微显瘦削的脸颊,心中不由微微失神。曾几何时,她笑时两颊微鼓,那两团嫩嫩的颊肉总让人有一种想去捏一捏的冲动。进了这玄雀界,虽然后来很少提起,但心中仍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家中父母吧?这几年里,丛慧确实清减了很多啊!但既然已经隔了这么久,想必家人的悲伤也淡了许多,或许是到了放下这些心事,专心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了,今后自己一定要更好的照顾她才是。 “你在想什么?” “哦,”洛寄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我在想婚礼啊!” “只有我们两个人,还办什么婚礼。” “这么神圣的事,即使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该有个仪式才对。” “两个人的仪式?” “当然啦,反正结婚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嘛!” “啊,什么结婚,我还没答应你呢!”丛慧突然明白过来,拨开了洛寄的手。 “哦,也是,你还没答应呢,这样吧。” 洛寄翻身下床,单膝跪下说道:“丛慧,和你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深深感受到,什么叫做与子同乐,什么叫做与子同愁,我的世界里,从此再也离不开你了。看到你开心,我便开心,看到你难过,我便哄你,无论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我都会永远陪你,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怎么一直没发现,你挺会说话的啊?” “不是我多会说话,而是因为这段话我已经酝酿了很久,”洛寄看着丛慧,“丛慧,嫁给我吧!” 迎着洛寄灼灼的目光,丛慧有点儿吃不消了,慌乱地转过身去。 古代皇帝接受禅让都要九请的,讨媳妇可比那种事更重要,洛寄自然不吝于多说几遍:“丛慧,嫁给我吧!” “好了啦,人家答应你了。” 哎呀,人家这两个字真是太好听了。洛寄“嘿嘿”一笑,刚刚爬上床去又被丛慧踹了下来:“你不是说有仪式么?准备去。” “啊?我一个人去准备?” “那当然了,是你说一定要有的,自然是你自己去准备。” 好吧,为了媳妇,再忙一会儿。 在这玄雀界里,能用在仪式上的材料有什么?想来想去最好的还是桃花。洛寄又去摘了很多桃花,洒满了二楼的所有空间,并用细线穿了花瓣组了很多个囍字挂在了帐子四周,之后他选了些长草编了草环,在草环上缀满桃花,制成了新娘的花冠,最后他又削了两个半人高的烛台摆在床前,取了两颗明珠搁在烛台上,权作喜烛了。 “丛慧,我准备好了。” 一直坐在床边看他忙碌的丛慧微带羞意,接过洛寄递过来的花冠戴在了头上。 “仪式是什么呢?” “来个西式的吧,咱俩对面站着,宣个誓,我先说,你跟着我说。” 洛寄清了清嗓子,看着丛慧的眼睛,语气庄重:“我洛寄,今rì娶丛慧为妻,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她忠实的丈夫,永远呵护她,疼爱她,尊重她。” 丛慧回视着洛寄,认真说道:“我丛慧,今rì嫁与洛寄为妻,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他忠实的妻子,永远照顾他,爱护他,尊重他。” 两人相视一笑,洛寄轻轻地揽过丛慧,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宣布,从此刻开始,洛寄与丛慧结为夫妻,两人将牢记自己的誓言,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许久之后,房中突然再次响起说话的声音:“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呀?老婆还是夫人?” “才不要,在家时爸妈都叫我阿慧,你也这么叫人家好啦!” “哦!” “那人家叫你什么呀?” “既然和你爸妈一样称呼你,你叫我哥哥得了。” “好的,寄哥。” 第十一章 苦尽甘来 - 荆生 - 寄尘 () 在那简单的有点过分的婚礼之后,洛寄搬上了二楼,小夫妻的rì子自然是比之前快乐了许多,但除此之外两个人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毕竟困守在这玄雀界里,每rì的生活也只能在那三亩薄田、一座果园以及一个书房上。只是两个人心中有了一种期盼:离开玄雀界的期盼。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那件事的啊?” 两人此时已经结婚一个多月了,洛寄拿着一根竹竿,竹竿的一端绑着一张绳网,站在湖边捞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丛慧坐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正专心地盯着渔网,听到洛寄的问题,有些茫然的回道:“什么事啊?” “生了孩子就有可能出去那件事呗!” “哦,你问那个啊,大概一年半以前吧。” “啊?那么早就发现了?”洛寄一愣,鱼都不捞了,转过身来看着她,“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这个很简单啦,那时候对你没什么感觉嘛,自然不会告诉你了,本姑娘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丛慧头一扬,神情很是得意。 “我也太失败了吧?相依为命一年半,居然还没能让你对我有感觉?” “你以为呢,从来没认识到自己有多丑吧!好啦,别废话,我还等着吃鱼呢!” 洛寄一脸沮丧的转过身去,继续捞鱼,丛慧又得意地“哼”了一声,继续盯着渔网。 “捞到了捞到了。”洛寄掉转竹竿,献宝似的把渔网伸到了丛慧面前。 “太小,放了。” “这还小啊,有一斤了吧。” “当然小啦,杀生这种事要少做,一斤的得两条才够吃,捞一条两斤的。” 洛寄看了看丛慧手里上下挥舞的菜刀,依言把网里的鱼放回了湖里,继续捞起来。 “阿慧,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没有动静呢?” “什么动静?” “孩子呗!” “这个也要看运气的吧?才一个月你急什么,等等再说。” “阿慧,我最近有一个感觉:你好像变得越来越彪悍了。” “你说什么?” “哦,我说你的行为方式越来越奔放、大气。” 丛慧翻了个白眼,示威似的又挥了挥手里的菜刀:“还不是因为你啊?让你杀个鱼你就喊头晕,我要不自己动手哪里能吃得到,杀生多了,自然受影响了。” 洛寄“嘿嘿”一笑,没有再答话,不一会儿,一条大鱼就上了网。 杀鱼会头晕,吃鱼却不会,所以这一餐洛寄吃的很开心。 又过三个月,两个人正在书房里看书。 “阿慧,怎么还没动静啊?” “我怎么知道。” “唉,生个孩子很难么?” “我怎么知道。” 再过两个月,两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帐子发着呆。 “阿慧,我觉得我们需要找医生看一看。” “好啊,你去找一个回来。” “唉,可惜找不到。” “那你说什么废话呀,找不到你就自己学吧,反正医书有好几套。” “这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洛寄翻身下床,趿拉着鞋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这大晚上的,你去干什么啊?” “睡不着,看医书去。” “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你等等我,我也去。”丛慧也爬起来跟着下楼了。 两人到了书房,一气儿翻出了所有的医书,摞在桌子上慢慢的看起来。 “我找到了,这本书里说了,不育的主要原因是体质虚寒,内息不调。”丛慧抬头说道。 “咱俩都没这方面的问题啊,应该和这个没关系。” “那是什么原因嘛!”丛慧丢下书,郁闷的甩了甩头。 “再找找看吧。” 丛慧叹了口气,又拿起书翻动起来,这一回却是许久都没有看到相关的记录,气的丛慧“啪”地一声又丢下了书:“不看了。” 洛寄抬起头,微微一笑道:“阿慧,你上去歇一歇吧。” 丛慧呼出一口气,仰身靠在椅背上,看着屋顶说道:“最近老梦到以前的事。小时候,我最喜欢吃草莓,草莓成熟的季节爸爸每天下午都会给我买一盒。早上我赖床的时候,爸爸都会在外面喊‘阿慧,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草莓吃完了哦’,每次我都会马上起床和他去抢,妈妈就在一边笑着看,看我抢不到的时候就来帮我忙,抢回来了就让我吃光。寄哥,我们在这里住了快四年了吧?好想出去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其实,我也确定不了生了孩子以后是不是真的可以出去。但总是一种可能,有时候想着,觉得自己就像溺水的人,在努力抓住能抓住的一切东西罢了。可是为什么当我在盼着这种可能发生的时候,居然基本的条件都满足不了,这都半年了,怎么连孩子都怀不上?” 丛慧越说越伤心,待说完这话后她的眼里已是一片晶莹,洛寄怔怔的听着,心里沉甸甸的特别不是滋味。为什么半年了还没怀上孩子,到底是自己有问题还是丛慧身体有恙?唉,身在玄雀界里,想要确定这一点都是一种奢望。 “阿慧,”洛寄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任何问题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也许只是时机不到罢了,这半年来我们都太紧张这件事了,也许放松一下,下个月就有了呢。” 丛慧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站起来笑着伸手唤道:“寄哥,我们跳支舞吧。” 洛寄牵着她走到屋zhōng yāng,心中默哼着曲调,开始跳舞。 “寄哥,我也和你一起练气吧,既然可以养生调气,也许会有点儿用处。” “好啊,我教你。” “对了,刚才翻医书的时候我看到过一行批注:‘气足然后求神完,练《气》后可习《心经》’,回头我们找找看,是不是有《心经》这本书。” “嗯。”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把jīng力几乎都放在了医书上,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在医书上有所收获,而孩子也一直不肯进入他们的生活里。他们由开始的希望慢慢变得失望,丛慧又哭过几场之后,回家的心思也就慢慢淡了。 困在这玄雀界里,纵使再如何博学又能怎样?于是两人慢慢地对研究其它东西没了兴趣,从进入玄雀界的第七年开始,两人的rì常娱乐便只剩下打打架赛赛跑了。他们每rì努力习练武艺和《心经》,以打败对方为乐,出于某些不便言明的原因,洛寄自然是败多胜少。 时间的车轮碾压过他们进入玄雀界的第十三年,犹如老天跟他们开玩笑一般,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丛慧在某次练功时,突然发现自己腹中出现了某种以前没有的东西。根据以前看医书学得的人体构造,她知道那个东西在**里。 丛慧一时间又惊又喜,然而这么多年来经过多方努力始终没有怀孕,她却也不敢随意下结论了。她没有告诉洛寄这件事,只是以有些厌烦为由不再和洛寄打闹,时隔六年再次开始青睐那间书房。洛寄这些年来的所有jīng力几乎都用在如何让丛慧过得开心一点,以尽量减轻她回不去的烦恼,对于她的决定自然没有异议,她愿意看书,自己就陪她看好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洛寄有些奇怪了,连续很多天,丛慧都拒绝与他行房事。 难道她对自己也有些厌烦了么?洛寄如此猜测着,也只能暗自叹息了。丛慧变得懒了很多,每rì里除了看书几乎什么事都不干了,心中郁闷的洛寄却也没有其它办法,每rì尽量照顾好她,期望她能“回心转意”。 又过了两个多月,丛慧腹中的东西逐渐成形,果然是个婴孩模样,丛慧终于确定了,一路哭着奔到了厨房。洛寄正往灶里填柴,听到声音回头,正看到丛慧站在门口,脸带笑意,泪水却依然大颗大颗地不停从眼眶里滚出。 “阿慧,你,你这是怎么了?” “寄哥,”丛慧扑进他怀里,“寄哥,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啊?”洛寄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怔怔地摊着两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完全没了头绪。半晌之后才试探着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你看。”丛慧拉起洛寄的手,贴在了自己小腹上。 洛寄也顾不得许多,心中一动,一缕气息探向丛慧腹中,一会儿之后,他眉头一动,收回手缓缓的站了起来。 “寄哥!”丛慧哭笑着唤道。 洛寄摆了摆手,慢慢的走出门去。 “呜哈……”洛寄暴喝一声,身子一动,如脱缰野马般奔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了一串呼喝声。 丛慧一呆,看着绝尘而去的那道身影,唇角抿起了一丝微笑,倚着门框静静地等待着。 “阿慧!” 呼唤声突然从屋前传来,丛慧眉头微皱,转出了前堂,却看到洛寄站在门外,浑身上下**的,衣角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丛慧不由得目瞪口呆。转而再看,洛寄的双手居然各抓着一条鱼,两条可怜的鱼还在不停地扭动着。 “寄哥,你这是干什么啊?看你湿的,赶快去换衣服。” “嘿嘿,下湖去抓了两条鱼,给你补一补。” “好啦,鱼给我吧,你快去换衣服。” “不用不用,嘿嘿,阿慧,你去歇着,我去杀鱼。” “你什么时候杀过鱼啊?还是我来吧。” “不用不用,嘿嘿,以后都我来,你还是去歇着吧。” “哪有那么娇气,”丛慧剜了他一眼,走过去劈手夺过了鱼,“换衣服去!” 眼看娇妻又恢复了剽悍模样,洛寄又“嘿嘿”一笑,依言去换衣服了。 第十二章 得子 - 荆生 - 寄尘 () 快十年了,不容易啊! 看着丛慧rì渐隆起的小腹,几乎每一天洛寄都要做出如斯感叹。自从得知丛慧怀孕,洛寄包揽了所有家务,什么都不让丛慧去碰,丛慧每天的任务就只是练练心经,晒晒太阳,看看书,在洛寄的陪同下绕湖散散步了。 等孩子出生了,也许可以出去了?已冷淡多年的心重新热切起来,只是两个人都有些担心,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变成了什么样子。而一直萦绕心间却默契的并没有说出来的另一个担心,也不得不有所考虑了,若真的离开了此界,目的地是原来的世界吧? 就在这样纠结的心境下,洛寄依然如同一只快乐的小八哥一样每天上蹿下跳,时而便会听道娇妻没好气的喝斥声:“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你就不能稳重点儿啊?”洛寄往往回以“嘿嘿”一笑,姿态依然。说来也怪,十多年过去了,洛寄的样子始终没有多大变化,而丛慧除了消瘦了许多,也不过添了几分妇人的妩媚风情罢了,而在怀孕后,也许是心情见好,丛慧的身体又渐渐的好了起来,笑时那两团嫩嫩的颊肉又开始显现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孩子在丛慧的肚子里也有八个多月了,离生产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一天洛寄坐在书房里,手里握着细毫,眉飞sè舞地在一本小册子上写着什么,丛慧一手撑着后腰,挺着大肚子坐在他的旁边看,看着看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前辈俺是厚道人,不忍见你们慢慢猜测查找浪费时间,就把俺和媳妇发现的一种可能告诉你们吧!想要离开这玄雀界,唯一的方法就是赶快生个娃,生了娃就可以出去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用前辈的前辈们的记录相印证,那些记录就在左三那个书架最下面的格子里,记住只需要看最后的记录哟,你们要想明白最后这两个字的含义哟! 哈哈,俺娃现在就在媳妇的肚子里,八个多月了,不到一个月就出生啦,估计俺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要离开了,提前留下这点儿东西,以防到时候来不及告诉你们。唉,谁忍白发送黑头?能早点儿出去就早点儿出去吧,也能早rì安慰双亲不是?” 洛寄搁下笔,揉了揉手腕,转头笑问道:“我这一手小楷写得怎么样啊?” “勉强认出字来罢了,看你得意的那个劲儿,十多年了才写到这种程度,也不害羞。” 洛寄苦了脸:“阿慧,不用这么打击我吧?这已经挺不错了吧?” 丛慧“哼”了一声,转而又叹了口气。 “写的不好以后继续练么,你别叹气啊,太伤人心了。” “寄哥,我叹气不是因为这个。”丛慧摇了摇头,指着洛寄刚写好的东西,“你觉得留下这个真的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若是这种方法行不通,咱到时候撕了也就完了,反正不误导后来人。若真行得通,这也算是做好事吧,唉,你想一想,我爸妈现在都六十多岁了,你爸妈也接近六十了,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几年啊?” 丛慧又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又开了口:“这些年看前人记录,几乎所有入界的人都是在界中第一次见到对方,之前完全是陌生人,只有我们例外。而即使我们两个人早就认识,也是在入界三年多以后才结婚住在一起。如果我们留下这个,之后入界的人会不会因为急着要出去刚见面没多久就结合呢?如果有一方不同意结合,是不是会出现强迫的情形?没有感情的结合,却有孩儿羁绊,出去以后又如何面对呢?” “感情这东西,处久了自然就有了,孩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生下来的吧,就让他们用怀孩子的时间去培养感情吧!至于强迫么,那完全是看个人品xìng了,如果品xìng不好,在这玄雀界里,又没有别人在,没有咱留下的东西照样会出现强迫的情形。呵呵,你就别担心这些了,看前辈们的记录,貌似夫妻都挺和睦的嘛,而且没人比我们困的时间更长了。特别是离咱最近的那位前辈,才三年多孩子都生出来了,那点儿时间咱还没住一起呢!所以说呢,有时候陌生反而是一种优势啊,哈哈!” “好吧,品xìng恶劣的人另说,只说那些品xìng好的。如果一年时间感情没培养好怎么办?xìng格不合怎么办?那时候人都出去了,因为责任因为孩子还要在一起?那不是挺悲哀的么?” “那你说怎么办啊?”洛寄摊了摊手,“在这封闭的世界里,又只有两个人在,只要时间足够长,孤独感足够强,再怎么别扭的人恐怕也会结合吧!反正总要出去的,家里还有父母兄弟,甚至爷爷nǎinǎi外公外婆知交好友,那么多人伤心,能早rì出去安慰他们又有什么不好?自己的感情问题,实在培养不出来那就出去了再商量着办吧!” 洛寄的这番话说出来,丛慧一时觉得无从辩驳,却还是倔强的说道:“反正我觉得这样不好。”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洛寄暗叹了一声,男人永远更理xìng,而女人永远更感xìng。 洛寄想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决定:“这样吧,阿慧,这东西我们还是留下,只是设个机关,让后来人半年以后才打得开,这半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了,半年之后他们看到这东西,应该可以做出选择。” “半年太短,一年吧。” “一年太长了吧?” “不长,感情这种事,总要多点儿时间吧!我们俩早就认识,我跨过这槛儿还用了好几年呢!” 洛寄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时隔近十年,被提到这件事,自己还是很尴尬啊,自己原来真有那么差么? 看到洛寄的样子,丛慧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慢声细气的说道:“寄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咱安定下来没多久,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无意间发现了那件事,觉得目的似乎变得有点儿不单纯了,才又纠结了一段时间……” “得了,你也不要安慰我了,反正你变成我老婆了也快十年了。就按你说的吧,一年。” 丛慧嘻嘻一笑,问道:“那你准备设个什么机关啊?” “玩一个寻宝游戏吧,嘿嘿。” 想到就做,洛寄也懒得搞出太复杂的阵式,随便制作了十几个小盒子,在丛慧的帮助下画了十几张连续的玄雀界局部地形图,第一张地形图就留在书房里,其余的地形图分别装在小盒子里按照顺序埋在玄雀界各处,每一张图上标注下一张图所在的具体位置,而装了自己记录的小盒子,就埋在了果园里,寻宝游戏就此设置完成。对于初入界并不熟悉环境的人来说,没有一年时间是绝对跑不完这一趟的。 做完了这件事,丛慧便开始安心待产。两人习武练气多年,又通医理,时时关注下倒也不担心生产时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时间在两人的等待中慢慢过去,终于在某一天的中午时分,两人正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丛慧感觉肚子开始疼痛,虽然知道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洛寄还是立即把她送上了二楼。早就想像过很多遍生产时的情景,丛慧还是觉得很紧张,躺在床上一刻不得安宁,洛寄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不停地给她讲着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所有需要的东西早就准备到位了,此时两个人也只能等待罢了。rì暮时,羊膜破裂了,洛寄在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又熬了粥服侍丛慧喝下,然后重新回来握着丛慧的手。随着阵痛越来越强烈,丛慧也越来越紧张,抓着洛寄的手越来越紧,指甲几乎都要陷进他的手掌里去了,洛寄依然微笑着,不停地温言抚慰,同时一缕气息留在丛慧体内,时刻观注着动向。 深夜的时候,终于有了要生产的动静,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挣扎,孩子顺利出生,是儿子。惊云破晓般的一声啼哭,给丛慧这九个多月的辛苦划上了一个句号,亦宣告了洛寄与丛慧小夫妻即将开始的辛苦与甜蜜并存的rì子。当孩子被抱到丛慧眼前,她只来得及看了他一眼,冲着他微微一笑,便疲惫的睡着了。洛寄仔细地给儿子做了清洁,然后把他放在了丛慧身边。 小家伙的眼睛半睁半闭,脸上有些微的皱褶和淡黄sè的痂,皮肤有点儿黑,最显眼的是屁股上有大片淤青sè的斑。民间传说里,这淤斑是阎罗王让小鬼去投胎的时候在小鬼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留下的,几乎所有的新生儿身上都有,长大的过程中会慢慢消失,洛寄在外甥女出生后就听母亲说起过,自然不会在意。孩子的名字是夫妻俩早就想好了的,无论男女,都叫洛宁,取一世安宁之意。 看着熟睡的妻子与摇着小拳头的儿子,一种异样的情绪逐渐从他的心中升起,那似乎叫做责任?洛寄一夜未睡。 天快要亮的时候,丛慧醒来了,夫妻俩相视一笑,洛寄站起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轻声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丛慧轻轻地“嗯”了一声。 当洛寄端着粥碗回来的时候,丛慧已经倚坐了起来,正在给儿子喂nǎi。洛寄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小家伙的嘴不停蠕动着,吃得很是欢实。 “阿慧,我有一种感觉,宁儿出生了,更像一个家。” “是的呢,寄哥。” 第十三章 出界 - 荆生 - 寄尘 () 有了儿子,洛寄越发忙碌了起来,身体还虚弱的丛慧每rì只能在楼上看着儿子,所有的家务事依然都堆在洛寄肩上。还好在丛慧怀孕的这几个月里他已经做惯了这些事,如今只不过多了洗尿布的工作罢了。 自从宁儿出生后,夫妻俩几乎没有一夜能睡得安稳,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玄雀界,更不知道如果能离开,又会在什么时候。在如此忐忑的心境下,转眼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宁儿一天天的长大,脸也在逐渐长开,皱褶消失了,只是那淡黄sè的痂除了颜sè变深了几分外一时还没有消除的痕迹,更别提屁股上的淤斑了。当宁儿出生的第三个月即将到来的时候,两人的心中终于对能否离开觉得不确定了,但在儿子每rì的哭闹下,两人失望的心情倒是并没有升起多少。正如洛寄曾说过的那样,有了孩子,就更像一个家了,有家的人,对生活总是更容易觉得满足一些。 随着丛慧的身体逐渐恢复,她的饮食也慢慢变得正常起来,给每rì需要做若干次饭的洛寄省出了不少时间,在陪老婆儿子之余,他又恢复了练功的习惯。宁儿刚满三个月的那天晚上,洛寄从外面练功回来,丛慧和宁儿都已经睡着了。自从生了宁儿,丛慧也变得嗜睡了,眉眼间透出的那种慵懒,常常让洛寄觉得好笑不已。看着妻子熟睡的容颜、儿子可爱的小脸,洛寄一如既往的觉得特别的安心,摸了摸儿子紧攥着的小拳头,又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即使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也无所谓了吧,呵呵,有丛慧和儿子陪着,足够了。 他微微一笑,又亲了亲儿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打了水洗脸洗脚。然而清洁之后坐在前堂里时,感受着那无边的静谧,他突然又叹了口气。正如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前辈所担心的一样,自己是觉得无所谓了,可自己和丛慧总会老去,孩子总会长大,那时候孩子一个人又该如何排遣那rì复一rì的寂寞时光?生更多的孩子让他们互相作伴么?貌似只有兄弟姐妹的人生会有很多缺憾吧?总是要出去才行。仔细算一算,进入玄雀界已有十四年多了,对于能不能出去,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了,也许是时候把埋在各处的那些小盒子取出来了,免得误导后人。寻思良久,也只是徒增烦恼,洛寄轻轻吁了口气,站起身来上楼去了,寻了灯罩遮了明珠,上床躺下。 “小寄,赶紧起来吃早饭。” 母亲的声音?洛寄猛地睁开眼睛,纯白sè的屋顶显得那么刺眼。洛寄深呼吸了一次,闭上眼睛良久,然后悄悄的把左眼睁开了一条缝,入眼依然是那一片白,他再次深呼吸,坐了起来四处一看:果然是自己当年在家时的卧室。 回来了?梦? 他抬手掐了自己一下,疼! “妈?”他试着喊了一声。 “咋啉?都快九点啉,快点儿起,再不起迟啉。” 真的出来了,哈哈,终于回家了啊,洛寄一跃而起,翻身下床。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都十多年过去了,即使自己回来了,母亲又怎么会叫自己起床吃早饭? “哇……”一声儿啼响起,洛寄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宁儿!他赶紧抱起宁儿轻轻地晃着,同时喊道:“阿慧,宁儿哭了,你快来看看。” 丛慧没来,进来的是洛寄他妈张芳。看到母亲的样子,洛寄愣住了,这都十多年了,妈一点儿都没变老啊? 而看着儿子怀里的小不点儿,张芳也愣住了。 “小寄,这是谁家的娃娃?” “嗯?”洛寄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宁儿,想说是自己的儿子,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愣甚着了,谁家的娃娃你给抱来啉?我咋么见过。” “妈,今天几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洛寄突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真愣啉?今天大年初一,你这娃娃咋啉?哪儿来的小娃娃?” “大年初一?”自己进入玄雀界时是除夕夜,在玄雀界里的时间大约是十四年零五个月多一些,如果说是端午还正常点儿,怎么会是大年初一?洛寄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急忙又问道:“哪一年啊?” “还哪一年,2007年啊。”张芳真是慌了,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小孩儿,儿子看起来怎么也有点儿魔怔了? “哦,哦……”洛寄心思电转,玄雀界里的十四年多,在原本的世界里只过了一晚么?宁儿在这里,那玄雀界里的一切经历都是实际存在的吧?他默运心经,体内气息瞬间而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可是丛慧哪里去了?自己和宁儿回了自己的卧室,丛慧却没有出现,那她现在在哪里?是回到了她自己的家还是依然在玄雀界或者在别的地方?洛寄真是担忧万分。 “我昨晚上睡不着,出去随便转了转,听到娃娃哭,过去一看就见到这个娃娃被摞在墙根儿底下,我就抱回来啉,你们都睡了,我给娃娃喝了点儿牛nǎi哄的睡了就放在我自己卧室啉。”洛寄瞥到母亲慌张的神情,急忙随口解释,如果告诉她宁儿是自己的儿子,真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如果说出自己这一段离奇的经历,也不知道一时间母亲能不能接受得了,还是先撒个谎,回头再细说吧。 “捡的?”张芳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儿怪异。 洛寄自修心经以来,五识rì渐敏锐,虽然张芳怪异的表情一闪即逝,却也没有逃过洛寄的眼睛。 “妈,咋啉?” “没事没事,娃娃可能饿啉,你先抱着,我赶紧给拿牛nǎi。” 张芳出去了,洛寄立即腾出一只手抓起手机,拨了丛慧的号码。好一会儿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丛慧有点儿喑哑的声音:“喂,洛寄?” “阿慧,你现在哪里?” “洛寄,你怎么这么叫我啊,你做梦了?” “阿慧,那不是梦,宁儿在我这里。” “宁儿?”电话那头一时没了声音,稍顷,洛寄隐约听到了她的呼痛声,好一会儿之后,丛慧的声音才再次清晰的传来:“真不是梦?” “当然不是,你也学了心经,你运功看看。” …… “真的,寄哥,宁儿在?他好不好?” “在,宁儿挺好,你不用担心。阿慧,你在哪里?你现在身体还好吧?” “我在家呢,身体也好。所有的事和进玄雀界前一样,我真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说。” “不怕的,回来了就好,我马上去买票,我带宁儿去找你,到时候再跟他们解释。” “宁儿还小,还是我过去吧,寄哥,你照顾好宁儿,等我来。”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还是我过去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宁儿的,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休息。” “我知道了,寄哥。” 挂了电话,洛寄抱着啼哭不止的宁儿坐下,眉头紧皱了起来,到底怎么跟父母说才好?虽然有了孙子他们估计会很开心,可是如果孙子来得如此诡异,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接受得了吧!唉,在里面的时候一直盼着出来,谁知道出来以后居然这么麻烦呢!十四年多的时间被压缩在区区五六个小时之内,如此匪夷所思的事,除了亲身经历过的人,又有谁可以相信呢? 张芳端着一碗牛nǎi走了进来,碗里放了个小勺子。 “牛nǎi好啉,家里也么nǎi瓶儿,先凑合着用,明天超市应该就开门啉,我明天一早出去买。” “嗯,先给喂吧,哭半天了。” 睡眼惺忪的洛江走了进来,一边儿打着哈欠一边儿问道:“哪来的小娃娃啊?吵的人睡也睡不成了。” “也不看看什么时间了,还睡,你爸在外面铲雪,你去叫回来吃饭,还有,赶快叫你二姐起来,女娃娃家睡的什么懒觉,吃了饭赶紧给你nǎinǎi拜年了。” 洛江答应了一声,却站着没动,看着宁儿又说道:“这娃娃长得还真亲了,谁家的啊?” “你哥昨儿晚上外面捡的。好啉,快去叫你爸。” 洛江终于出去了。 喂了牛nǎi后又一通好哄,宁儿总算睡着了,洛寄把宁儿放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洛桐和洛江回来不久,洛凌也迈着太空步出来了,饭桌上又一番问答后,终于谈到了孩子的归宿问题上,洛桐和张芳讨论了好一会儿,终究觉得正遇过年,短时间内也只好把他留在家里了,这结果正合洛寄心意,于是立即表示赞成,事情就这么先定下来了。孩子还小,带出门去一来不好照顾,二来今天去拜年的人太多,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在洛寄的建议下,鉴于洛凌神经一向比较大条,身为女孩子却远不如洛寄细致,最终以四比一的结果决定洛桐张芳夫妇带着洛凌洛江去拜年,洛寄留下照顾孩子。 父母和姐弟走了以后,洛寄又打电话给丛慧,简单商量了一番,终于决定晚上的时候向父母详细解释,如今也只能期望他们不要太过震惊了。计议既定,洛寄一边照顾宁儿,一边静等父母和姐弟回来。按往年的常例,他们回来的时间大约在下午六点多,北方的冬天,那个时候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果然不出所料,六点一刻,他们回来了。洛桐今天又喝了不少酒,回家以后就回房睡觉去了,张芳和洛凌洛江来到洛寄房里看望宁儿。 “娃娃今天咋样,闹得不利害吧?” “还好,给喂了三次牛nǎi,家里么尿布,我拾掇了几件旧内衣先弄了几条。” “明天超市就开门啉,所有用的东西都给买。” “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甚事?你说。” 洛寄稍微酝酿了一下,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措词,于是直接说道:“其实这娃娃不是我捡回来的,是我儿子。” “你说甚?”张芳的眼睛蓦然睁大,正在逗弄孩子的洛凌和洛江也霍地回转身来。 “这娃娃是我的儿子,叫洛宁。” “你说的是真的?”张芳犹自不敢相信。 “嗯,真的。” “啪”地一声,张芳一巴掌扇过来,正低着头的洛寄完全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洛寄惊讶地抬起头来,张芳的左手微微颤抖着,眼睛水汪汪的,眼看便会滴下泪来。 “妈,你没事吧?” “滚远远的,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书还没念好呢,咋卟就先弄了个娃娃出来!” “妈,你想岔了,你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还有甚好说的了,娃娃都叫人送到家里啉,娃娃他妈了?” 洛寄苦笑了一下,看来不行非常事,这个槛儿就过不去。洛寄伸出左手,心意一动,放在床头的碗自动飞起,落在了他的手上。 “哇噻,哥,你多会儿学会的?”洛江的嘴巴都快成O型了。 “洛寄,你遇神仙了?”洛凌也插嘴道。 洛寄没理他们,说道:“妈,你先不要气,听我说么。” 张芳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她看了看洛寄,抬手抹了把眼泪,低声应道:“好啉,你说。” 洛寄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从进入玄雀界开始讲起,言简意赅的把界中的生活和出界的情况讲了一遍。 张芳听得几乎蒙掉了,看一看洛寄,看一看洛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洛凌和洛江却显得非常亢奋,然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之后,张芳才又问道:“真的?” “妈,我多会儿骗过你么,再说这么大的事,我也不可能骗你么。” “那这娃娃真是我孙子?” “我儿子当然是你孙子么。” “小江,把你爸叫过来。” “妈,我爸喝醉了,今天也跟他说不清楚,明天再说吧。” “哦,那算了,小寄,你打算咋卟了?” “我准备先带着娃娃去找她妈,明天就出发。” “这么快?正过年呢,要不多等几天吧?” “妈,看不到丛慧,我总感觉不踏实,再说她也想娃娃呢!” “唉,行吧,那你今天早点儿睡。” 张芳出去了,估计突然多出个孙子这件事儿需要她好好消化一下。洛凌和洛江却还赖着不走,看到他们灼灼的眼神,洛寄哪儿还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挥一挥手道:“二姐,小江,这些天太乱了,以后一定教你们。你们可记住了,这事儿千万别和任何人提起。” 好不容易送走了洛凌和洛江,洛寄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就笑了起来。不愧是一家人啊,要是换了别人,哪儿会那么容易相信自己那番话呢,血浓于水,就是在特殊时期更能表现出那种相互间毫无保留的信任吧。 回来真好! 宁儿又睡着了,看着儿子微微张开的嘴唇,洛寄轻声说道:“儿子,不用担心你孤单了。” 第十四章 两位姑娘 - 荆生 - 寄尘 () 没有照顾过小孩子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有多累,不可能有安稳觉睡,要好好去猜他是饿了还是困了,要经常去看他是尿尿了还是拉粑粑了。有丛慧在的时候洛寄还轻松一点儿,如今只有他自己,几乎有点招架不过来了。还好半夜的时候来了外援――放心不下的张芳来看自己的宝贝孙子了。 要给洛宁买生活用品,要给父亲及来拜年的大姐一家讲故事,要为出门做准备……乱七八糟的事忙下来,洛寄只得多拖了一天,初三一早才带着洛宁离了家。张芳放心不下,本来想随着他们父子二人一起走的,可年关前后,诸事繁乱,哪里能走得开,最终只能息了这心思,对洛寄好一番嘱咐才放他出发。 洛寄带着宁儿,搭了姐夫帮忙联系的顺风车在下午的时候到了西安,晚上便坐上了南下的火车。正值年节,大多数人都是在家里享受过年时的温馨,外出的人不多,所以洛寄得以买到软卧车票。软卧车厢很好很干净,第一次乘软卧甚至是第一次乘卧铺的洛寄不得不慨叹,在拥挤不堪的硬座车厢里站着来去,每次十多个小时,与这相比,真是地之于天,泥之于云啊!相应的,那价格也是硬座的近五倍了――软卧可不对学生优惠,为了儿子,洛寄也只能咬牙出血了。 这一个小包厢里总共有四个人:洛寄,宁儿,对面下铺的一个姑娘以及对面上铺的另一个姑娘。通过两位姑娘间的聊天,洛寄讶异地发现对面上铺的姑娘居然是下铺那姑娘的女儿。洛寄忍不住多看了下铺的那姑娘几眼,作为母亲,那位姑娘确实年轻的有点儿过分了,倒像是上铺姑娘的妹妹。 从西安到目的地需要十七个小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宁儿从上了火车之后就变得很乖了,这倒让洛寄省心不少。路途遥远,伴着火车与车轨规律的撞击声,最初的陌生感逐渐消散,不可避免的,对面上铺的姑娘对小宁儿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姑娘名叫吉雅,蒙古人,已经大学三年级了,她的妈妈叫乌兰,现在就职于běi jīng某处,在西安渡假中途,突然接到单位南下公干的任务,吉雅一个人闲得无聊,便跟着母亲一起出发了。 此时吉雅姑娘正趴在洛寄的床边,低头看着宁儿,宁儿叼着个nǎi嘴儿,忽闪着黑黑的大眼睛也看着她。 “哇,好可爱啊!” 洛寄坐在一旁,微微一笑当作回答,也不知道吉雅姑娘有没有看到。 “孩子这么小就带他出门了啊?孩子的妈妈呢?” “长沙呢,正要带孩子回去找她。” “孩子这么小,怎么不让妈妈陪着呢?” “他妈妈身子不太好,我爸妈又想见孩子,所以我自己带着回了趟家。孩子太小又不好长时间离开他妈妈,所以过了年我就马上出发了。” 洛寄一口气解释的这么清楚,本以为吉雅姑娘没有问题了,没想到这姑娘逻辑更是清楚,又问道:“看你年纪也不大呀,你爸妈应该也不是特别老吧,孩子又这么小,怎么不是他们来看孩子,还要你带回去呀?” 这姑娘,查户口啊!洛寄瞟了她一眼,应道:“正好我爸妈的身体也不是特别好,又是大过年的,亲戚朋友来来往往,出门多有不便。孩子也有三个月大了,我自己带着能照顾好。” “哦!”吉雅姑娘这回没问题了,转而回头招呼道:“妈,你也来看看啊,这孩子眼睛好大好黑啊!” 乌兰本来正斜躺着看书的,听到女儿的呼唤后她微微一笑,放下书走了过来。 “啊!”看到孩子后,乌兰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愣在了原地。 “妈,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看着这孩子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呵呵,果然很可爱啊,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洛宁。”洛寄回道,看着这位年轻的妈妈,洛寄总感觉有点儿怪异,吉雅姑娘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她的妈妈怎么看着比自己还小啊,自己的妈那就更不用拿出来比了! “洛宁?按你们汉人的习惯,是叫他小宁还是宁儿啊?” “我和妻子都叫他宁儿。” “宁儿,唯愿孩子一生安宁么。”乌兰轻轻地叹了口气,复转颜笑问道:“这孩子多大了啊?” “三个月刚过了一点,再过一个礼拜就满百rì了。” “哦,我可以抱抱他么?” “当然可以。”洛寄抱起宁儿递给了她。 乌兰抱着宁儿轻轻地摇晃,凝视着怀里的小人儿,一时竟似有些痴了。吉雅姑娘悄悄地凑到洛寄耳边说道:“听说妈妈以前也有一个儿子的,很小的时候丢了再没能找回来。” 洛寄心下咯噔一响,再看乌兰,一丝同情从心底慢慢升起。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若是宁儿丢了,自己和丛慧又会怎么样呢? 好一会儿之后,乌兰才回过神来,腾出左手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碧莹莹的玉塞进了洛宁的小毯子里,放在了他胸口位置。 “啊!”吉雅和洛寄同时叫了一声。吉雅是惊讶,洛寄却是有些急切。 “这个……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洛寄虽然不懂玉,可那块玉绿得纯粹,看着它几乎都能感觉到它在流动,便知道应该价格不菲。他急急的想把玉拿出来还给她,可孩子在她怀里,动手实在有些不便。 “妈,这块玉陪着您十多年了,是您最喜欢的东西啊。”吉雅也在一边说道。 乌兰把孩子还给洛寄,笑着说道:“长生天之下,任何东西都有价值,唯有感情无价,我和这孩子一见投缘,送他一个小东西又有什么不能收的。” 洛寄一手抱着宁儿,一手拿出玉来递还给她,同时说道:“本来长者赐,不可辞,但初次见面,您的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和宁儿真的受不起。” 乌兰脸sè一沉,有些生气的道:“我们蒙古人送出去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收回过。我也说了,是与这孩子一见投缘,所以送给他,你不可以推辞。” 吉雅这时也在一边说道:“妈妈决定的事一般不会变的,你收下吧,长生天之下,任何东西都有价值,唯有感情无价,妈妈既然喜欢你的孩子,送他个随身的小物件很正常的,你不用执着于东西的价值。” 洛寄本来也是一个不愿意拒绝别人好意的人,一直以来,对于别人的好意他都是接受之后努力去回报,但此次一看那块玉就知道价值不菲,对于初识之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才会生出退回的念头。然而对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却也不好拒绝了,只好把玉复又塞回了宁儿的胸前,向乌兰郑重道谢,心底暗自记下了这份情谊。 看他收下了,乌兰才又露出了笑脸,又随口问了些洛寄家里的事便回去继续看书了。吉雅逗着宁儿,压低声音问洛寄:“嘿嘿,你是不是一直不好意思叫我妈阿姨啊?说话一直都不带称呼的。” 洛寄回头看了看正认真看书的乌兰,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我妈今年都三十八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显老。和她在一起别人都以为她是我妹妹呢,倒显得我更老一些,我问她怎么保养的,她老告诉我多吃蔬菜少吃肉,可她吃的肉一点儿都不比我少。” 洛寄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这姑娘先前查户口似的像个严肃的jǐng官,此时说话倒是这么有童趣啊! 乌兰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继续看自己的书了,吉雅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了,专心去逗弄宁儿。 “吉雅,你多少岁啊?”洛寄也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二十一岁了,”吉雅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汉人不是经常说,问女孩子年龄是很不礼貌的么?你为什么问我啊?” “呃,那你怎么还回答?” “我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敢回答自己的年龄啊?” 这吉雅姑娘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洛寄心中一乐,又说道:“阿姨结婚挺早啊!” “我不是妈妈生的。” “啊?” “我遇到妈妈的时候已经五岁了,我是孤儿。” 洛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啦,提到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习惯了,妈妈一直对我很好。” 两个人都沉默了,宁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嘴一扁,开哭了。 “啊,他怎么哭了?” “哦,可能是困了。” 包厢里好一阵忙碌。 火车到站时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一路上有乌兰与吉雅母女帮着照顾宁儿,省了洛寄不少力,十多个小时下来,相互之间已经变得极熟了,分别在即,吉雅姑娘脸上满是不舍,出站之后,她们一直把洛寄与宁儿送上了出租车才依依而别。此时宁儿正好睡着了,看着儿子熟睡后的脸,洛寄不由得微微一笑,幼儿对女人的吸引力果然是无与伦比啊! 第十五章 重逢 - 荆生 - 寄尘 () 车直接到了丛慧家门口,她的父母今天去拜访亲戚了,只有丛慧一个人在家。 隔了几天后再次见面,丛慧变得憔悴了不少。见到洛寄与洛宁,她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带着他们父子进屋,从洛寄怀里接过宁儿,贴着宁儿的脸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然后把依然睡着的宁儿放在床上,返身投进了洛寄的怀里。 “寄哥,我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那天醒来以后我想打电话给你又不敢。你说咱们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啊?那十多年的时间都哪里去了?” “阿慧,那十多年的时间当然是我们一起过了,宁儿不是在这里么?他是我们的孩子,也是我们那十多年生活的证明啊!后来我仔细想了很久,玄雀界应该是另一个空间,那里的时间维度和我们这里不同,所以在那里面过了十几年,我们这里才过了几个小时。我们也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被传进了那个空间里,好在我们现在已经回来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慢慢寻找答案吧。也幸好这个世界里只过了几个小时,都没有给家里人伤心的机会,呵呵,除了庆幸真想不到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了。” “嗯,寄哥,宁儿怎么办?突然冒出一个外孙来,我怕爸妈接受不了,而且玄雀界的事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啊?” “没事啦,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我家那边已经都说清楚了。而且我在来的路上仔细想了想,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是学生,总还要上学的,在这期间总要有人帮着照顾宁儿,你家离学校近一点,宁儿恐怕还要麻烦你爸妈照顾的,我们回来看他也方便。” “嗯,那只好仔细和他们说一说了,希望他们不要太惊讶。” “呵呵,惊讶也没有办法了,只希望他们不要嫌弃我这女婿才好。” “爸妈一定会嫌弃你的,多好一闺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了你,亏大了!” “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米煮成熟饭了?咱儿子差七天就满百rì了,觉得多亏他们也得认了,嘿嘿!” 丛慧打了洛寄一下,没有再说话。 丛慧的父母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丛慧正在房里给宁儿喂nǎi,洛寄去开了门。 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面前,二老很明显有些发愣。洛寄挺不自然的挠了挠头,下午时跟丛慧讲着挺轻松,真正面对着她的父母,还是免不了有点儿小紧张,还没解释清楚,他可不敢张口叫爸妈,只好说道:“叔叔,阿姨,晚上好,那个,我叫洛寄,是丛慧的朋友。” 二老互视了一眼,还是丛慧的母亲先反应过来,脸上漾起笑容应道:“晚上好,呵呵,什么时候到的呀?不好意思啊,我和她爸正好有事出去了。丛慧人呢?” “哦,我是下午到的,丛慧在房里。” 说着话二老进了屋,这时丛慧的父亲也找回了主人的觉悟,招呼着洛寄在沙发上坐定,而丛慧的母亲笑着对洛寄打个招呼,径自奔女儿的房间去了,看来她是想从女儿口中得到一点儿内幕消息。 丛慧的父亲――丛林刚要张嘴和洛寄聊点儿什么,蓦然间一声高吭的“啊”音传了过来,将丛林和洛寄都吓了一大跳,接着“哇”的一声儿啼又传来,洛寄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丛林看了洛寄一眼,试探着问道:“你们是一家人一起来的?” 洛寄点了点头。丛林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扬声喊道:“别一惊一乍的,看你把人家孩子都给吓哭了,快拿点儿东西哄一下。”接着又转对洛寄,“不好意思啊,估计阿慧他妈没想到阿慧的朋友都有孩子了,一时惊讶有点儿失态,吓着你孩子了。” 洛寄心说当外婆的吓到了自己的外孙,我还能找她不痛快不成?可这话他现在还不敢说,只能“呵呵”地傻笑了一下,摇了摇手表示没关系。 “丛慧,这是怎么回事儿?”很明显丛林的话没有对他的妻子王莲产生多少影响,她的声音并没降下来多少。 “妈,你声音小一点行不?宁儿都被你吓哭了。” 丛林眉头皱了一下,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你先坐啊,我过去看看。” 洛寄哪儿还敢继续坐着啊,跟在丛林的后面一起走进了丛慧的房间。宁儿的哭声还没有停歇,丛慧轻声呢喃着哄着宁儿,王莲站在她的面前,瞪大了眼睛等着她回答。丛林很意外的发现似乎没有孩子的妈,不由觉得有点儿迷糊,扭头正好看到跟过来的洛寄,于是问道:“孩子的母亲没有来么?” 洛寄嘴唇微微一动,还没等他发声呢,丛慧就截口说道:“爸,这是您的外孙。” 外孙?丛林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丛慧怀里的孩子,依稀间觉得孩子的眉眼确实有点儿丛慧小时候的意思,只是这怎么可能?阿慧离家最远的时候也就是去邻市上大学,从学校回家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而已,阿慧最恋家里的大床,周末经常回家来,几乎可以说阿慧一直在自己和妻子王莲的眼皮儿底下,她哪里有空给自己生个外孙出来? 王莲也被丛慧的话震晕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瞟了洛寄一眼,悠悠地道:“阿慧,你也上大学了,你要谈恋爱爸妈不反对,真不用领个别家的孩子来逗爸妈,孩子还这么小,赶快送回去,真难为孩子的爹妈肯把孩子借给你们。” “妈,你说什么呢,这真是我们俩的孩子,什么借不借的,哪有人借孩子的。” “什么?难道是你们领养的?阿慧,你听妈说,妈以前一直管你很严,可那不是因为你小嘛,现在你长大了,妈也同意你谈恋爱了,你们还年轻,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用不着领养呀!” “妈,大学生哪儿能领养到孩子啊?您别乱想了,你们先出去吧,宁儿怕生,你们不出去他就不停地哭。洛寄,你负责给爸妈解释清楚。” 洛寄看着丛慧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神,很清楚的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你做的好事,你负责兜底。”洛寄心底泛起了一股苦味,这个怎么要自己解释啊?自己还不是自家人啊!转头看到丛林与王莲炯炯发光的眼睛,洛寄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立即堆起一脸的笑意道:“叔……呃,爸,妈,要不咱出去说?” “别叫我妈,还不是呢!”王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甩手走了出去,“你出来,跟我说清楚。” 丛林看了看洛寄,又看了看丛慧和孩子,也皱着眉头出去了。 洛寄苦着一张脸看着丛慧,搓了搓手道:“阿慧,这个,要不你去说?” 丛慧甜甜地一笑:“寄哥,你去吧,宁儿还哭呢,我哄哄他。” 看得出来丛慧她妈对洛寄的怨气不小,看着洛寄出来,王莲一指自己对面的沙发:“坐!” 洛寄很听话的坐好,王莲又说道:“说吧。” “爸,妈……” “我说了还不是呢,叫叔和姨。” “是,是……那个,叔叔,阿姨,事情是这样的,¥@¥……#¥……*……@#@……” 虽然在玄雀界里过了十多年,但经历的事儿却谈不上有多复杂,加上洛寄本来就已经讲过好几遍了,所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洛寄就讲完了。 “就是这样了,叔叔,阿姨,宁儿真是我和阿慧的孩子。”洛寄用这句话做了总结。 在洛寄讲述期间,丛林和王莲都没有打断他,此时见他讲完了,两夫妇对视一眼,丛林一拍茶几:“你给我们讲神话呢?别胡扯了,说真的。” 洛寄忙伸出了两个手指向上指:“叔叔,阿姨,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讲的真不是神话。” 王莲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是阿慧,才不信你赌咒发誓呢,说真的。” 洛寄无力的收回了手,想了想后,还是用老办法吧!他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用双手夹住,然后两手慢慢分开,茶杯就那样悬浮在了他的两手之间。然后他对着丛林和王莲甜甜地一笑:“叔叔,阿姨,这是我在朱雀界里学到的,简单说呢,可以叫做隔空摄物。” 丛林和王莲眼也不眨的看着,嘴巴慢慢变成了O型,一会儿之后,王莲轻轻地用手肘撞了撞丛林,悄声说道:“喂,你看他手里有没有线啊什么的东西?” “这个,我没看到啊,你看到了?” “我也没看到,不过我估计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刘谦变魔术比他高明多了。” 洛寄耳力极好,虽然对面两人说话声音极低,还是被他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道了一声苦,放下了茶杯。 丛林咳了咳,问道:“你是魔术师啊?学了几年了?” “叔叔,我这个真不是魔术,隔空摄物是通过内息牵引实现的。” 王莲嘟囔道:“内息牵引?这又从神话跑到武侠了……” 洛寄一狠心,刚想再表演个难度高点儿的,他面前的茶杯离开茶几“呼”地一声向他后方飞去,洛寄一转头,丛慧正倚着房门,一手抱着宁儿,一手转着洛寄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父母:“爸,妈,你们认为这也是魔术么?我可没学过哦!” 丛林和王莲的嘴巴慢慢地又变成了O型。 第十六章 认亲 - 荆生 - 寄尘 () 好一会儿之后,一群人又回到了丛慧的房间里,丛慧抱着宁儿和王莲一起坐在床上,丛林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洛寄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 “这么说,你们真的在一起过了十多年?”王莲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是的,妈。” “这怎么可能呢,即使你们说的是真的,十几年都过了,为什么你们也没见变老啊?”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估计是玄雀界里有什么特别的能量能让人固颜吧。” “宁儿真是你们俩的孩子?” “是的,妈,宁儿现在九十三天了,再过一个礼拜就满百rì了。” “哇……” “妈,你哭什么啊,都不用盼就抱上外孙了,这多好的事儿啊!” “你个死闺女,还有心思说风凉话,呜呜……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呜呜,还没怎么呢就成别人家的了,也不知道别人家里什么情况,家人好不好相处,呜呜……” “什么成别人家的了啊,再怎么样还不是你闺女,妈,你就别哭了,这些年来洛寄一直对我挺好的。” “只有你们两个人在他当然对你好了,呜呜……这叫什么事儿啊!呜呜……孩子给我抱抱。” “啊?” “啊什么啊?都这样了我还不能好好看看自己的外孙?”王莲又抹了一把眼泪。 “哦!”丛慧赶紧把孩子递了过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丛林也凑到了王莲身边,一起打量着宁儿。许是换了人变了姿势的缘故,宁儿轻轻地拧了一下,接着就习惯了,他挥着小拳头,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鼻子像咱阿慧。” “嗯,是挺像的。” “嘴巴也像咱阿慧。” “嗯,是挺像的,不过男孩儿家的嘴巴这样显得有点儿小。” “哪里小了,我看就挺好。耳朵也像咱阿慧。” “嗯,是挺像的。” 看着老两口看洛宁的样子,洛寄提着的一颗心慢慢地放了回去,感觉无比的踏实。虽然情况特殊,但自己毕竟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和他们的宝贝女儿有了孩子,怎么也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如今有儿子开路,看到自己儿子如此讨喜,想必是不会再有多大事儿了,于是一抹微笑悄悄地攀上了洛寄的嘴角。 丛慧抬头看向洛寄,看到他嘴角带着笑意,隐然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 “孩子睡着了……” “嗯,放下吧放下吧,这么抱着孩子睡不好。” 放下了宁儿,王莲吁了口气说道:“咱们出去吧,让孩子睡。” 丛林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从宁儿身上收回了目光,随妻子一同站了起来向外走,洛寄赶紧侧身让路,王莲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道:“你跟我们出来。” 洛寄忙不迭地点着头,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出去,丛慧给宁儿掖好被角,又在他的两侧加了两个枕头,然后也跟了出去。 四人在沙发上坐下,丛林问道:“洛寄啊,你和阿慧是怎么打算的?” 洛寄急忙应道:“叔叔,阿姨,我和阿慧商……” “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叫我们什么?”王莲的语气还是凶巴巴的。 “啊,那个,爸,妈……”洛寄表面紧张,心下却觉得有点儿得意了,儿子果然不负己望啊,自己终于可以顺利晋级了。 王莲哼了一声,再没说话。 丛林抬了抬下巴,示意洛寄继续。 洛寄清了清嗓子,说道:“爸,妈,首先呢,这事儿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还请您二老帮着保密,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传扬出去总是不好,万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恐怕还会有麻烦的。” “这个我们懂,不用你说。”王莲没好气的应道。 “啊,这个确实不能对外说,不然他们一家三口说不定就被抓去做标本了。”丛林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什么标本?”王莲一惊,身子猛地向前挺了一下。 “我以前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时,当事人很可能被有关部门带回去研究……” “啊,我也听说过。”洛寄立即接过了话头。 王莲打了一个寒战,没好气地瞪了丛林一眼,哼道:“你又是从小说上看来的吧?” 丛林“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丛慧也瞪了洛寄一眼:“你也是从小说上看的吧?以前老听你们宿舍里人说你没事儿就看小说,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看些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人权的么,还标本呢!别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吓人。” 洛寄也“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心下却不无辩驳地想着:“没经过世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呢。” “且不管是真的假的,这事谁也说不好的,咱还是按最保险的方式打算。老丛,这件事情你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万一阿慧和宁儿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王莲想了一下,给这种可能定下了基调。 “是是是,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丛林自从在小说上看到相关情节以来,一直是深信不疑的,事关女儿和外孙的人身安全与正常美好的小rì子,打死他他也不能对外说啊! “爸,妈,rì子还得正常着过,我和阿慧商量了,既然我们出来了,生活就得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我们才大学没多久,这学我们还得继续上,正好您家离学校也不是很远,我们想请您二老在我们上学期间帮忙照顾宁儿,我们想看宁儿也方便。” “照顾宁儿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亲戚邻居们问起了,我们该怎么说才好呢?如果让人知道这是阿慧的孩子,她还不得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啊?” “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么严重啊!”丛慧咕哝道。 王莲瞪了她一眼:“你还别不信。” 丛林连忙打圆场:“先不说这个,不过确实不能说孩子是阿慧的,毕竟阿慧这几个月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根本没怀孕就生了孩子搁谁也不信啊,我看啊,咱还是这么办,就说阿慧上学了不在身边,咱平常觉得太孤单了,而且一直没有个儿子也挺遗憾的,所以就领了一个。” 丛慧呼得站了起来:“我不干,儿子变成弟弟,多别扭。” 洛寄连忙把她拽下来说道:“那不是应付外人的么,在咱家里咱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我还不干呢,”王莲往后一靠,瞟着丛林慢悠悠地说道,“没给你丛家生个儿子,是挺遗憾的,哦?” 洛寄身上的白毛汗刷地一下就出来了,偷眼看了看这位便宜岳母,又看了看便宜岳父,心下不由觉得甚是同情。 丛林连忙打了个哈哈道:“咱阿慧多好一孩子呀,我哪有什么遗憾的,老婆你别多想,哈哈,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么,那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王莲哼了一声,微一沉吟道:“阿慧,我看就按你爸说的办吧。” 洛寄和丛慧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点头应下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很晚了,不管丛林与王莲心底里怎么不情愿,看在洛宁的份儿上也只得认下了洛寄这个女婿,老少两对夫妻就此各自回房了。 洛寄给家里打了电话,大致讲了讲今天的情形,同时告诉他们暂时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洛桐和张芳听了,简单商量之后,决定正月十五以后到丛慧家里来见一见儿媳和亲家。 挂了电话,站在床前看着熟睡中的洛宁,洛寄轻轻地将丛慧揽进了怀里。在玄雀界里的时间有十四年零五个多月,两个人相依着过了这么久,彼此间的感情着实十分的深厚了。如今不但有了孩儿,而且终于出界得与亲人重逢,心下的欢喜与满足自不待言。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那十四年零五个月的时间在现实世界里被压缩在了夜里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并没有对父母亲人造成多大困扰,二人又都学得了一身足以惊世的本领,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啊! “阿慧!”洛寄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寄哥?” 丛慧微微仰起头,看着洛寄。洛寄在她额头轻轻地一啄,深吸了一口气:“阿慧,有你和宁儿,我觉得很满足。” “嗯,寄哥。” 再过几天就是宁儿的百rì诞辰,虽然事情特别不能大张旗鼓的张罗,丛林与王莲老两口、洛寄与丛慧小两口还是决定要好好地庆贺一番。chūn节刚过,到处都是喜气扬扬地景象,丛家从里到外则显得更加喜气。宁儿几乎集中了父母的所有优点,长得格外的讨喜,王莲每天抱着他都舍不得放下,连带着对洛寄也好得不得了。有王莲照顾宁儿,洛寄与丛慧格外的清闲起来,每rì早起练功之后,便觉得无事可干了。 于是丛慧拉着洛寄开始逛这一座城市,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喜欢逛街的洛寄这一回却很是配合,在玄雀界里那么久不见外人,他也很想亲近一下这个世界。而且丛慧说了,在玄雀界的十几年里,两个人不是练功学习就是为生计劳作,不知不觉的就被洛寄骗了当老婆,都没怎么好好享受生活,如今出来了,洛寄必须补偿她,必须带她逛、陪她玩、陪她做一切她想要做的事…… 洛寄怎么可能不答应呢?于是每天陪着丛慧坐公交,东西南北到处跑,逛遍了所有的大商场,吃遍了所有的当地名小吃,玩遍了所有好玩想玩的地方…… 第十七章 首见高手 - 荆生 - 寄尘 () 又一个晚上,洛寄与丛慧看了电影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电影院离家大约有两公里左右的路程,洛寄本想打车回的,可丛慧却有不同意见:她要走回去。想着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洛寄也就不和她争了,毕竟两人内息深厚,不畏南方冬季的那点儿湿寒。 年节左近,这么晚的时候路上已经很少行人了,丛慧撒欢儿一般的跑前跑后,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笑的什么。洛寄稳稳当当地走着,看着乐淘淘的丛慧,不时的便有微笑绽出。重返人间的感觉,的确很好。在玄雀界的十多年里,何曾见到丛慧这样开心过?走了四五百米后,丛慧许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跑跑跳跳太无味了些,便来拉洛寄一起,洛寄本也是喜乐之人,只是被玄雀界的十多年时间磨得沉稳了,此时被丛慧一闹,再加路上行人稀少,且发少年狂又何妨?于是路上多了一对笑闹不断的青年男女。 两人牵着手兴高采烈地经过一个公园时,忽然同时停了下来,目光望向十多米外的地方。七八个人影以常人难及的速度奔行而至,一跃即跳过近三米高的公园围墙,消失在了墙后。洛寄与丛慧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无论是短跑还是跳高的奥运冠军和他们比起来,也就是个笑话吧。 “总听说人间能人异士良多,却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今晚突然看到这么多武术高手,寄哥,要不要去看看啊?” 洛寄微一踌躇,道:“阿慧,各有各人事,天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回家吧,爸妈和宁儿还等着呢。” “好不容易看到能人了,就去看一眼嘛!你就没点儿好奇心啊?” “这个……” “好啦,走吧,再不跟上他们就跑远了。” 丛慧松开洛寄的手,眼看四周无人,身形一展,如一抹轻烟般掠至围墙边,一跃而过。洛寄无奈,只得跟了上去。两人讲话耽搁了一点儿时间,丛慧进去时那些人已去的远了,只怕再过一会儿他们便要消失在视野中了,她知道洛寄必然会跟上来,于是也不等他,急急地追了上去。丛慧的速度远超过那些人,不一会儿就追得近了,凭借过人的目力,她才看清是八追一逃。这个公园丛慧以前来过,知道再往前不远便是一个供人划船取乐的小湖。那追的八人明显也是知道的,逐渐散开呈扇形包了过去,而被追的人依然无知无觉的继续向前奔行,可想而知,那人必然会被堵在湖边。既然已经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又担心靠的太近被他们发现,丛慧便放慢了速度,不远不近的就那么辍着,一会儿之后,洛寄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两个人沉默着跟了下去。 果然如丛慧所料,前面那人看到小湖时已经晚了,八个人堵住了其他方向的所有去路,知道逃不掉了,那人停了下来,慢慢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根软鞭,凝立当地再无动作。八人中的一个一抬手,八个人放缓了速度呈半圆状围上去,在离那人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丛慧和洛寄在租船点的小房子后面藏了身形,探头望了出去,被追的人是一位姑娘,穿着黑sè的紧身衣裤,身材曲线毕露,倒是一个妙人儿。她的脑后打了个髻,脸上又用轻纱遮了面容,看来是刻意隐藏身份了。 “哇,看身材应该是个美女啊,幸好我说来看看,你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了哦,你说是不是?”丛慧调皮地推了推洛寄。 洛寄没有应她,只是自顾说道:“以前一直没见过能人,没想到从玄雀界出来没多久就一次xìng遇到这么多,难道真是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世界?” “你还真把自己当能人了啊?” “嗯?”洛寄愣了一下,听丛慧这么说,他突然觉得貌似最近自己的意识里真有这种意思了。洛寄想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摇了摇头,“没呢,咱还是普通人。” 丛慧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指着外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初始的对恃过后,先前抬手发出指令的那人开口了:“姑娘,你为何夜入我家?难道姑娘不知道擅闯民宅是犯法的么?” 黑衣姑娘笑了笑,许是为了掩饰身份,故意放粗了嗓音道:“我不知道那是你家呀,只是看那院子挺大的,有花有草有树有湖,我以为是公园来着,正好闲着无聊,就进去逛一逛嘛!” “呵呵,姑娘说话真风趣,请问姑娘姓甚名谁,从哪里来?” “你问我啊,嘻嘻,我和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告诉你?要不你告诉我啊,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窒,显然没料到会被反问一句,略一沉默后他应道:“我叫王如山。” “哦,王如山,你们追我干什么呀,知道那不是公园我就马上走了的,又没偷东西。” “既然没偷东西,你为什么跑啊?”旁边另一个人忍不住开口了。 黑衣姑娘白了他一眼:“你们一堆大男人追过来,人家一个女孩子,不跑怎么办啊?” 那人挠了挠头,转眼看了看王如山,却不知道再怎么说话了。 王如山咳了一下:“姑娘,有客人上门,身为主人没有好好招待,感觉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我们来是想请姑娘回去继续做客的。” “不用啦不用啦,已经很晚了,妈妈还等着我回去呢,谢谢你的好意,改天有空了再去做客吧。” 黑衣姑娘说完这话,移步向王如山走去,走了两三步后不得不再次停下了,因为王如山等人根本没有要让道的意思。 “麻烦你们让一让好么,我真的该回家了,再晚妈妈会骂我的。” 王如山没有应声,许是考虑到这么说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一挥手,与其余七人一起向那姑娘逼了过去。 黑衣姑娘退了两步,喝道:“你们八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孩子,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啊?” 八人脚步一顿,其余七人齐刷刷地看向了王如山。王如山略一沉默,道:“你们散开,各守方位,我来。” 其他人似松了一口气,各自散开,所站方位却是封死了黑衣姑娘的所有去路。 那姑娘也知道动手已成必然,于是长鞭一横,做好了准备。 看到王如山离那姑娘越来越近,丛慧碰了碰洛寄:“要不要去帮忙啊?” 洛寄摇了摇头:“不急,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清楚,还是先不要掺和的好。而且那位姑娘随身带着武器,想来也有一定自保之力的,我们看一看再说。” 丛慧一想确实如此,于是和洛寄一起静静旁观。 王如山走进了黑衣姑娘身周两米之内时,那姑娘一抖手,手里的鞭子“呼”地一声向王如山的颈部卷去。早有准备的王如山一侧身避开了长鞭,旋身猛地踏前两步,左掌成刀劈向了黑衣姑娘握鞭的右手手腕。那姑娘轻哼一声,手腕一翻一转,长鞭如蛇般倒卷而回,鞭梢直奔王如山左臂。王如山侧移半步,右手划半圆成爪抓向那姑娘的左肩。黑衣姑娘缩身疾退,想要拉开与王如山的距离,王如山哪肯让她如意,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 看着二人缠斗在一处,丛慧轻轻碰了碰洛寄,说道:“看来那位姑娘很少和人打架啊,手握长鞭居然这么轻易的便让人近了身。” 洛寄“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若有所思。 又看了一会儿,丛慧突然“咦”了一声,说道:“你看那姑娘使的鞭法。” “你也看出来了?和我们在玄雀界里学的第一套鞭法是一样的。只是火候不到,变招不够灵敏,不然早把王如山打趴下了。” “你也别这么说,王如山一看就知道打架经验挺丰富的,常能料敌机先,预做准备,才能把那位姑娘逼得左右支绌。” “嗯,不过我看那位姑娘所学毕竟还是更jīng妙一些,常有奇招应险,熟悉了王如山的打法后,也许可以转败为胜。” “原来玄雀界里的武学典籍,也不是特有的啊!” 洛寄心中突然一动:“阿慧,在我们之前有那么多人进入过玄雀界,这位姑娘会不会和其中的人有关系?” “嗯?”丛慧一怔,回过头来看着洛寄,略微一想也觉得大有可能,于是点了点头。 “进出玄雀界,总让我觉得摸不着头脑,我很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缘故,找到以前进去过的人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 “寄哥,我虽然也好奇,但这种灵异事件我觉得还是避而远之的好,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别的不要太在意好不好?” 洛寄看丛慧有些担心,于是一笑道:“好吧,我答应你,不刻意去做这件事,一切随缘。” 丛慧展颜一笑,转头再向争斗处看去,不由喜道:“寄哥你说的不错,王如山败了。” 洛寄探头望去,正见到黑衣姑娘一鞭抽中王如山左小腿,王如山踉跄后退,那姑娘却也不追,执鞭挺立原地。后面抢上两个人来扶住了王如山,疾声问道:“师兄,你怎么样?” 王如山微一摇头,道:“没什么,伤到了皮肉而已,过两天就好。” 两人探看了一下王如山伤处,见果然没有大碍,不由得同时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师兄你先歇息一下,我们去把她拿下。” 王如山急忙抓住yù要出手的两人,道:“既然已经输了,太过纠缠也没有道理,今天就算了吧。” “师父外出,庄里留下我们照应,这位姑娘鬼鬼祟祟的必有所图,不问清楚了怎么行。” “她甫一进庄就被发现,想必也没什么收获,如果有所图,必然会再来,到时候再做理会吧。”说了这话,王如山又放高声对那位姑娘说道:“既然姑娘不肯告知缘由,我又输了给你,今天便不再纠缠,姑娘请便吧。” 姑娘一喜,嘻嘻一笑道:“不好意思,打伤了你,不过这架不是我要打的,医药费我就不赔了,再见啦!” 黑衣姑娘举步向园外走,其它人果然不再拦阻,姑娘犹恐他们反悔,身形展开迅速离开了,洛寄拉了拉丛慧,悄悄地撤出十来米,然后循着黑衣姑娘的身影追去。二人跃出公园围墙时,正好看到黑衣姑娘在远处路口上了一辆出租车,长街之上,两人也不敢展示太过反常的能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姑娘扬长而去。洛寄与丛慧面面相觑一番,怏怏的回家了。 第十八章 庆百日 - 荆生 - 寄尘 () 转眼间到了洛宁百rì诞辰,一大早的丛林两口子就把给外孙准备好的礼物拿到了丛慧的卧室里:一辆三轮婴儿车,几套衣服以及一个厚厚的红包。洛寄和丛慧挑了一套新衣给洛宁换上,丛慧和丛林照看孩子,洛寄去厨房帮王莲准备长寿面。 不多时,洛寄的手机响起,丛慧接起“喂”了一声,就听到对面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问道:“您好,请问这是洛寄的手机么?”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吉雅,您是嫂子吧?” 吉雅?丛慧一愣,想了想之后才省起是洛寄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位姑娘。被称作嫂子,丛慧还真有点儿别扭。 “哦,吉雅姑娘你好,我是洛寄的妻子,这几天他老提起你们。谢谢你们一路上照顾宁儿。” “不客气啦,嫂子,今天正好是宁儿百rì诞辰吧?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过去一起庆祝呀?” “当然可以,欢迎你们。” “嘿嘿,那好,我们马上去,嫂子,你家在哪里呀?” 丛慧说了地址,和吉雅互道再见后挂了电话,然后对丛林说道:“爸,有两位客人要来,你去给我妈说一下,多下点儿面,再告诉洛寄,是火车上遇到的那两位。” 丛林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大约十多分钟后,就传来了敲门声,丛慧一边抱了宁儿起身,一边喊道:“洛寄,去开门啦!” 洛寄答应了一声,从厨房里跑出来去开了门,果然是乌兰与吉雅母女到了,吉雅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 “乌兰阿姨,吉雅,真没想到你们会来,快快请进。” “嘻嘻,宁儿过百rì,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呢?洛寄,宁儿呢?”吉雅把蛋糕递给洛寄,一边换鞋一边张望着。 “宁儿和他妈在房间里呢……啊,他们出来了。” 丛慧抱着宁儿走过来,笑着说道:“是乌兰阿姨和吉雅吧?欢迎你们。” “嘻嘻,嫂子好漂亮啊,我是吉雅。” 吉雅凑过去,冲宁儿扮起了鬼脸,可惜宁儿一点儿不配合,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你好,冒昧来访,没给你们添麻烦吧?”乌兰对丛慧和善的一笑,有点儿担心的问道。 “怎么会呢,我们正想着只有自己家里人不够热闹呢,你们能来那真是太好了。乌兰阿姨,洛寄说起时我还不太相信呢,你比他说的还要年轻,你是怎么保养的啊?” “多吃蔬菜少吃肉。”吉雅马上插了一句。 乌兰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笑着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我也经常觉得奇怪呢,也许是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我也记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可能有这效果了。” “那就是机缘吧,呵呵,乌兰阿姨,过去坐吧。” 丛林和王莲也出来了,简单寒暄了一番之后,丛林和王莲重新回厨房里去忙碌,留下洛寄一家三口陪着乌兰母女坐在客厅里。吉雅抱着宁儿,不停地做着各种表情,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宁儿终于很给面子的露出了笑脸,逗得吉雅也乐了。 丛慧和洛寄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顺便和乌兰聊着天。 “乌兰阿姨,您的事办完了吧?” “还没有,估计还要一段时间,这一次的事情比较麻烦。” “哦,您是做哪方面工作的?我爸妈在这里还有点人脉,也许可以帮上忙。” “算是安全维护吧,呵呵,谢谢你这么热心,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们的。” “不用客气,毕竟有时候本地人办事会有一定优势的。” 厨房里传来王莲的声音:“阿慧,带客人到餐厅吧。” “知道啦!”丛慧大声应道,然后回头说道:“乌兰阿姨,吉雅,去吃长寿面了。” “好啊,”吉雅轻轻地捏了捏宁儿的小脸,“嘿嘿,你的长寿面,可惜你自己不会吃哦,阿姨我会替你多吃一点的。” 宁儿笑呵呵的,哪里会明白她在说什么。 在王莲一个早晨的努力下,那长寿面确实做得很长,几乎每一根都在一米开外了,惹得其它人惊叹不已。因为除自己家人之外只有两位客人在,吃了长寿面,一时之间便没什么事了,几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一致决定让宁儿抓个百。 我国民间向来有抓周的传统,主要是对生命延续、顺利和兴旺的祝愿,具有家庭游戏xìng质,是一种具有人伦味、以育儿为追求的信仰风俗,同时也在客观上检验了母亲是如何带领孩子,如何进行启蒙教育的。彼时孩子已经一周岁了,耳濡目染下朦胧间已经有了一定的价值取向,倒也有一定的意义,而宁儿此时出生仅一百天,完全就是一个只懂吃nǎi的小屁孩儿,连翻个身都做不到,更别提自己去抓个什么东西了,这抓百也就只能算作是无聊时的一个小游戏了。 想到就做,丛林和丛慧东翻西找的凑了一个小小的阵容:书、笔、纸、铜钱、硬币、花、香囊、印章、小玩具以及乌兰送给宁儿的那块玉。所有的东西放在一个托盘里摆到宁儿面前,宁儿在他妈的怀里挣了挣,乌溜溜的眼睛转一转,完全没有要抓东西的意思。 洛寄只好亲自上阵,一边唤着“宁儿”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拈起这个放下那个的做着示范,好一会儿之后,宁儿才摇着两着小胳膊向托盘挺了挺身子,丛慧立即把他放前了一点儿。 宁儿两只手压在托盘上,小脑袋转了转,然后露出了笑容,左手勉强纠住系玉的红绳,把它提了起来。 “哟,看来咱家宁儿以后会大富大贵啊,还是挺有品味的富贵人儿。”王莲眉开眼笑地说道。 丛林却有点儿不满意,他特意把印章放的离宁儿更近一些,可惜宁儿愣是没有选择。于是他说道:“宁儿一直带着这块玉,在他眼前久了,自然熟悉一些,抓玉有什么奇怪的。” “就你话多。”王莲瞪了他一眼,笑着转向了宁儿,“我家宁儿就是喜欢玉,就是要大富大贵,哦?” 这些天洛寄和丛慧大多时间都在外面吃喝玩乐,反倒是王莲带洛宁的时间更长一些,看到王莲笑着凑过来了,宁儿也乐了,小手一摇就向她凑了过去。 王莲惊呼一声,喝道:“快抓住。” 原来宁儿小手摇动间,居然把手里的玉向后甩了出去。丛林对玉石略有研究,粗略估计下认为这块玉至少值十多万,若摔了损失可就大了,而且此时玉的原主人就在此地,如果玉摔了,脸面上也不好看啊! 洛寄一伸手便想用隔空摄物的手法把玉抓回来,蓦然醒觉有外人在场,这一手有点儿太过惊人,心念闪动间他微微控制了一下玉下落的速度,同时身形一动蹿了出去,堪堪在玉将落地之前把它接在了手里,虽然只有两米多一点儿的距离,可中间还隔着一组沙发,要绕一下才能出得去,洛寄这一动一接干净利落,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了。 吉雅眉梢一动,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被乌兰的眼神制止了。 王莲拍了拍胸口:“还好接住了,这小祖宗,真要吓死人啊!” 本来笑着过来的人突然变了表情,声音还那么大,宁儿也被吓的呆了一下,然后“哇”地一声就开哭了。 丛慧急忙抚着宁儿的后背轻声哄了起来,洛寄也走回来,帮着她一起哄儿子。 王莲一时插不上手,转头又瞪了丛林一眼:“都怪你。” 丛林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倒是丛慧看不下去了,嗔怪地叫道:“妈!” 王莲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说话了,转而去给乌兰母女续茶。 宁儿哭了一阵,在爹妈的安抚下终于慢慢地消停下来了,睁着一双泪眼看着王莲,王莲心疼的宝贝心肝儿地唤着,把他接了过去。 吉雅这时候也凑了过去,笑着说道:“宁儿不哭哦,阿姨送你礼物。”说着话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长命锁,黄澄澄的,轻轻地挂在了宁儿的脖子上。 王莲心里咯噔一下,经常玩首饰的她哪里会看不出那材料,那可是纯黄金的啊,链子带锁头怎么也有四五十克重了,这对蒙古母女是什么来头?先是十多万的玉,再来万把块的长命锁,随随便便就送给结识没多久的人,这也太不把钱当钱了吧?到底是自己这女婿认识贵人了还是这对蒙古母女别有所图?看那当妈的那么年轻,怎么都觉着怪异,她们是不是真的母女啊?自己也问过女婿家里的情况,穷家小户的,也没什么可图的吧?别是看上自己那女婿了?嗯,说不定还真这样,自己的女婿要模样有模样,要本领有本领,身高也还过得去,倒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呀,这可是纯金的啊!” 好歹也活了那么大的岁数,王莲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她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把纯金两个字咬的比较重。 “啊?吉雅?”洛寄一听也有点儿发愣了,转头看向吉雅。听丛林估计出那玉的价格时起他就觉得有些不安,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还回去,哪知道才隔没几天,她们又送了一份重礼。 “嘻嘻,礼物是我送的,不过东主是妈妈。”吉雅笑着说道。 洛寄又把目光转向乌兰,乌兰微微一笑,依然还是与火车上时类似的话:“我和宁儿一见投缘,希望他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洛寄轻吸了口气,经过在火车上的相处,他知道如果自己推辞会惹乌兰不高兴的,反正那玉都收了,那就暂且再收了这长命锁吧。 “谢谢乌兰阿姨了,我家宁儿真有福气呢。” 见洛寄已经表了态,丛慧也立即跟着道谢:“谢谢乌兰阿姨,您真是太破费了。” 乌兰本来还有点儿担心,这时见他们没有推辞,不由觉得很是开心:“哪里会破费,长生天之下,任何东西都有价值,唯有感情无价。” 第十九章 小夫妻的成长 - 荆生 - 寄尘 () 送出礼物没多久,乌兰与吉雅就告辞了,据她们自己说,下午还有工作要做,实在是没有时间。对于她们这么早离开,洛寄和丛慧都觉得挺遗憾的,毕竟儿子百rì诞辰,他们都希望能过得更热闹些,好不容易才来了两位客人啊!然而对方有工作要做,却也不便强求了,只得殷勤地把她们送出门外,一直等到她们乘的出租车走远才重新回家。 宁儿又哭了,这一次估计是饿了,丛慧带着他回房间去喂nǎi。 洛寄刚想跟着回房去,却被丛林唤住了。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对面岳父岳母严肃的表情,洛寄不由得又生出了初到家里向他们解释时的那种有点儿惴惴的感觉。 “爸,妈,你们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丛林和王莲互望了一眼,还是王莲作为代表开口了:“洛寄啊,妈想问一下你关于刚才那对蒙古母女的事。” “她们啊?我今天也是第二次见,上次见面就是在来时的火车上。”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我是想问问,据你分析,她们为什么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啊?你看,你爸虽然是半吊子水平,但那块玉咱外行看着也觉得是个好东西,估计值个十多万是没什么问题的,今天的纯金长命锁,也值个万把块吧,你不觉得刚认识的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有些不正常么?”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可是她们只说与宁儿一见投缘,两次相处也确实是很喜欢宁儿的样子。如果不收她又会生气,我也只好先收下,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还给她们。” “普通的礼物收也就收了,可这两份礼确实很贵重啊!洛寄,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吉雅姑娘喜欢上你了啊?” “啊?”洛寄这一下可被惊吓到了,岳母大人的思维也太天马行空了吧?他可不能让这种想法继续下去,会出大问题滴。 “那个,妈,我觉得不可能吧,毕竟也才见过两次面,我觉得吉雅只对宁儿有兴趣,对我是完全没有兴趣的,要说喜欢也只是喜欢宁儿而不是我。” “那可说不定呢,人常说一见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洛寄摊一摊手:“妈,您看我喽,长得也普普通通,第一次与吉雅她们见面的时候还带着儿子,怎么可能会是被一见钟情的对象呢!” “好像也有道理,”王莲看起来真有点儿发愁了,只要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对带着儿子的男人一见钟情吧?难道真是自己的外孙太讨喜了?还是这两个蒙古人太富有,完全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王莲沉吟了一会儿,才又问道:“洛寄,那个乌兰是做什么工作的?” “只是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一下,说是安全维护方面的,具体是什么工作我也不太清楚。” “安全维护?”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安全维护方面的工种,只凭这四个字倒真判定不出她是做什么的。 “是的。” “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家里的情况啊?” “我只知道她们母女二人一直相依为命的,经济状况看情形应该挺不错的吧,其它的就不了解了。”王莲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好了,就说到这儿吧,洛寄,你听妈一句话,以后待人接物方面留点儿心,别欠下还不了的人情。” 洛寄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回房间去看老婆儿子了。 “老丛,这件事你怎么看?” “暂时也不好说什么,也许真是遇到贵人了。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吧,你不是也嘱咐过洛寄了么,希望他们小两口以后多注意一点儿。” 洛寄回到房里时,宁儿吃饱之后已经睡着了。丛慧侧躺在宁儿身边,支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他进来,便坐了起来。 “爸妈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问一下乌兰阿姨母女两人的事,他们觉得我们收的礼太贵重了,嘱咐我以后待人接物的时候注意点儿,不要欠下还不了的人情。” “寄哥,其实我觉得你肯收下那礼物,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在作祟呢!” “哦?是什么?” “我们在玄雀界里住了十几年,从来都用不着财物,而且玄雀界里很多东西在外界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宝贝,我们除了开始那两年游历玄雀界时收集了一些,之后都不以正眼相加的。而且我们平常用来照明的明珠,对外界来说哪一颗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我们用的时候也没怎么善加保护,我们对很多东西的价值观念已经变了。” “嗯,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儿道理,可是在火车上乌兰阿姨送给宁儿那块玉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依然是这东西很贵重,一定不能收,这个又怎么解释啊?” “你最后不是收了么?在你的潜意识里,一定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你,这玩意儿虽然有点儿贵重,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收了也无所谓。” 洛寄沉思有顷,不得不点了点头:“老婆,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们以后确实要多注意了,也许我们自己觉得没什么,但就像爸妈所想的,那已经是一份大大的人情了。” “嗯,呵呵,不过寄哥,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回来的时间还有些短,再过一段时间,估计价值取向就又变得正常了。” “正常不正常的先不去管它了,呵呵,rì子好过就行了。” “寄哥,我估计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养家糊口的问题。” “啊?” “在玄雀界的时候,你只要种好那三亩地,打理好那座果园自然就做到了养家糊口,可是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玄雀界,这些天我们吃的用的,可都是爸妈辛苦赚回来的,这种状况最近有一个很流行的词可以形容,你可知道是什么?” “什么?” “啃老。” 啃老?这种事怎么能做!洛寄终于开始有点儿严肃起来了,正如丛慧说的,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的自己有老婆有孩子,作为男人,该自己担起这份责任才对。 “阿慧,你说的对,是我错了,从玄雀界出来以后我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其实也正常啦,寄哥,进入玄雀界之前,我们只是普通大学生,享受父母给予在我们这个国家来说是极为正常的。进入玄雀界之后,想活着自然会做那些事,只用做不用多考虑自然也意识不到。现在虽然出来了,可是我们实际离开家里的时间只有夜里的几个小时,要不是我们说起,父母甚至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意识里我们自然还处于需要被给予的阶段。可是我们有了宁儿,宁儿是我们自己的儿子,是我们自己的责任,我们要靠自己的努力把宁儿养大,我们不能再依赖父母了。” 洛寄重重的点了点头,走过去蹲在丛慧前面牵起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阿慧,你真是个好老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照顾你和宁儿的,坚决不啃老。” 丛慧“嗯”了一声,微带羞涩的低下了头。 “阿慧,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听一下啊?” “什么问题?” “你说,如果没有进入玄雀界这件事发生,你成为我老婆的可能xìng有多大啊?” “这个我哪里会知道嘛!” “我认为啊,几乎没有可能呢!” “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阿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上大学的那半年里,其实在你面前我总有一种自卑感?”洛寄的思绪慢慢的飘回了当年,“那时候的你经常带着笑容,开朗乐观,知道的东西远不是我这个农村出来的土小子可以比拟的。是你给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下定决心要好好去了解这个世界。若是要我对你有所评价的话,我只能说一句:优秀,我在井底看着你从天上飞过……” 丛慧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评价啊?” 洛寄微微一笑:“因为,对于当年的情景,我自己的心中是这样一副画面,我就好像是伏在井底的一只青蛙,一直守着自己头顶的那一小块天空,突然有一天,一只天鹅偶然停在井口休息,告诉我在我头顶的那一方天空之外还有个花花世界,十分的美好,于是我努力地跳啊跳啊,想跳出自己的井,去欣赏世间的风景……而你就是那只偶然停留的天鹅。” 丛慧的小嘴微微的张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寄,一直盯得洛寄这个大男人都要觉得害羞了。洛寄咳了咳,问道:“你在想什么啊?” 丛慧脸上漾起了一抹笑意,拉着洛寄一起站了起来,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我在想啊,老公你真是太可爱了。” “嗯?” “老公,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你的故事改一下啊?青蛙有点儿太好听了,而且青蛙比较容易变王子。我看你还是当癞蛤蟆吧,嘿嘿,典型的一个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的故事,多有激励作用啊!” “啊?”洛寄感觉自己脑门儿上此时一定画满了黑线。 第二十章 求援 - 荆生 - 寄尘 () 经丛慧那么一提醒,洛寄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找点儿事做赚取家用了。小夫妻俩一合计,在做什么事情上面又犯了难:马上就要开学了,上学的时候也只能打点儿零工吧,而靠打零工养活自己一家三口,特别是在宁儿还那么小的情况下,那可能xìng是不是有点儿太小?在当今这个先靠文凭后靠能力说话的年代,又势必不能丢了学业去做专职工作。而且若说到两人有什么技能,在当前阶段似乎除了打架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总不能靠武力去抢吧? 两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听一听父母的意见。 听了小夫妻的打算,王莲感动的都快要哭了,一个劲儿的夸奖他们有出息。然后表示经济问题暂时不用他们考虑,她和丛林老两口能负担的起,小夫妻俩只要专注学业就可以了。丛林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很明显是站在王莲那一方的。后来弄得洛寄与丛慧小两口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得放弃了听取意见的想法,决定还是自己再想办法。 因为是宁儿的百rì诞辰,吃过下午饭后洛寄和丛慧并没有如前几天一般出去游玩,宁儿睡着的时候,四个人正好捉对打升级。南方人玩升级用两副牌,和陕北的打法完全不一样,开始时洛寄因为不熟悉玩法,连出昏招,恨得丛慧牙根儿都发痒,可是父母在前却不好发作,也只能偷偷地剜洛寄几眼了事。洛寄倒是老神在在,反而因为丛慧的表现觉得好笑不已,一直到后来打惯了,偶尔也会故意打几张赖牌。才到晚上九点多,郁闷到不行的丛慧就说自己困了,于是大家丢牌散伙,各自回屋,至于回屋之后,洛寄如何被扭被掐,就不必细说了,只能说这是他自找的了。 洛寄与丛慧睡下没多久,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有人打洛寄电话。宁儿也被吵醒了,又开始哭,丛慧抱起宁儿轻轻地晃着,不满地说道:“以后晚上把手机关了。” 洛寄应了一声,拿起手机看时,发现是吉雅,再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喂,吉雅?” “洛寄,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们,你能出来么?” 洛寄眉头一皱,听吉雅的声音似乎挺急切,难道她们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么?吉雅,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妈妈被抓了,呜呜……” 被抓了?洛寄吃了一惊,悄悄对丛慧说了一句“乌兰阿姨被抓了”又转而对着电话问道:“吉雅,你现在哪里?” “我在你家外面。”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洛寄急急地开始穿衣服,丛慧连忙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把宁儿给爸妈送过去,我跟你一起去。” “你先看着宁儿吧,这么晚了,先不要惊动爸妈。” “那好吧,你把吉雅带回来,先搞清楚状况,有需要的话让爸妈找找人。” “好!” 吉雅在门外不停地走来走去,满脸的焦急,看到洛寄出来,她的眼圈马上就红了,只叫了一声“洛寄”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而看到吉雅的洛寄也愣了一下,只见她穿着黑sè的紧身衣裤,头发在脑后打了个髻,左耳边挂着一方轻纱,那轻纱显然是用来遮住面容的。 出现在洛寄眼前的吉雅,居然就是前几天他和丛慧在公园里见过的那位黑衣姑娘。 “吉雅,你这是……” “洛寄,妈妈说你的身手可能还在她之上,你帮我救救她吧。”吉雅啜泣着说道。 看到吉雅如此焦急,洛寄知道现在不是询问其它事的时候,于是说道:“你先进来,跟我们大致说一下情况,然后再一起想办法。” 吉雅点了点头,洛寄带着她直接进了自己和丛慧的卧室。 宁儿此时已经不哭了,丛慧抱着他坐在床沿上。看到吉雅进来时的装束,她明显也吃了一惊,却没有说什么。 洛寄让吉雅在梳装台前的凳子上坐了,然后问道:“乌兰阿姨是因为什么罪名被抓的?现在被关在哪里啊?” 吉雅摇了摇头:“妈妈不是被jǐng察抓走的。” “什么?”洛寄与丛慧对视一眼,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吉雅,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乌兰阿姨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只知道妈妈是国家安全部的特别勤务人员,这次来这里和去年的一桩案子有关,其它的我都不清楚了。” 国家安全部?洛寄吸了一口冷气,乌兰阿姨的来头有点儿大啊!隐隐的他又觉得有点儿不太满意,今晚看到吉雅的那一刻,在他的想像里吉雅母女应该是飞天大盗才对。 “乌兰阿姨是一个人来的?” “是的,由本地安全厅配合她工作。只是妈妈说有时候特事需要特办,不好找本地工作人员协助,今晚就我和她一起去了,谁能想到居然出了状况。” 洛寄呼出一口气“好了,其它的事先不说了,乌兰阿姨是被什么人抓了,现在被关在哪里?” “清风庄。妈妈本想偷偷进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留我在外面接应,没想到妈妈进去没多久就中了陷阱,他们应该早就有准备了。” 洛寄稍微想了想,问道:“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找一找安全厅的人,有他们出面说不定接乌兰阿姨出来会更顺利一些。” “妈妈和他们接洽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我不知道该找谁,又该怎么找。洛寄,今天上午离开你家后,妈妈跟我说过,你的身手可能还在她之上,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了,时间太长我怕妈妈会出危险,洛寄,你帮帮我吧。” 吉雅哭的唏哩哗啦的,洛寄看了看丛慧和宁儿,他知道,无论从哪方面讲,自己都不能置身事外了。 “事不宜迟,吉雅,我们出发吧,无论如何先把乌兰阿姨救出来再说。” 听到洛寄答应,吉雅惊喜地点了点头,马上站了起来。 “阿慧……” “寄哥,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先把宁儿给爸妈送过去。” 洛寄明白此行恐怕会有一定的危险,丛慧是绝不放心自己独自去的,于是点了点头:“那行,我们一起去,你找个借口,尽量别让爸妈担心。” “这个我知道,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有我以前玩的几个脸谱,你带上吧。” 丛慧出去了,洛寄立即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有几个塑料面具。洛寄向吉雅稍作示意,吉雅摇了摇头,洛寄便只拿了两个:一个猴头,一个猪头。 吉雅有些担心地问道:“嫂子她……” 洛寄冲她一笑:“应该可以帮上忙的,我们先出去吧。” 两个人在门外等了没多久,丛慧就出来了。 洛寄把猪头递给她:“你跟爸妈怎么说的?” “朋友打电话来说有两张免费的音乐汇门票,浪费了可惜。”丛慧一边说着,一边从洛寄的另一只手里抢过了猴头。 洛寄郁闷的挠了挠头,道:“真聪明,走吧。” 清风庄在城市的北缘,距离丛慧家直线距离也有四五公里,三个人打车到了离清风庄较近的一个路口,步行到离清风庄几百米远时,吉雅重新带上了面纱,洛寄和丛慧也分别带上了面具。 清风庄东侧是一片桂树林,倒是方便了他们靠近,三人爬上庄外五十多米远的一棵大树,俯瞰着清风庄,吉雅说道:“清风庄前后共三进院落,院落与外墙之间大约有十几米的间隙,这十几米的距离比较空旷,各处布置了许多探头,监控几乎没有死角,而且会有人定时四处巡查,每次间隔大约十五分钟。第一进院落是会客厅和普通弟子住处,第二进院落里是演武场、饭堂和高级弟子住处,第三进院落里则是庄里主事人住处以及清风庄各处产业经营者商讨问题的所在,妈妈进的就是第三进院落。第三进院落大约有一千两百多平方米,十四间房子占据了东西北三个方位,北面的房子是庄里主事人的住处,西面的房子是客房,用来接待外地回来的高层管理人员,东面的房子就算是他们的议事厅了,妈妈想进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议事厅,而如果妈妈没被带出第三进院落的话,我想她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议事厅,你们先看一下格局。” 如此复古的建筑群洛寄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是晚上,距离又比较远,但他与丛慧的目力亦远非常人可比,在房内透出的灯光下,虽然影像还是比较朦胧,但也可以看到个大概了。第三进院落相对前两个院子小了很多,院子里除了左右两个花坛及院中间的一个大瓮外并没有别的东西,显得比较空旷。 想要不知不觉的潜入,难度果然是比较大的啊!看了一会儿之后,洛寄问道:“乌兰阿姨是从哪一面进去的?” “北面,她进去大约十几分钟后被发现的。” 十几分钟么?第一次做这种事毕竟没有经验,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依然没有想到可行的办法,洛寄一咬牙:“我们从东边进去,然后直接上屋顶,先找到人再说吧。吉雅,你就待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尽力早点儿联系安全厅的人。” “要不让嫂子在外面,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安全部你一定还有认识的人吧,如果真出了事,你联系起来会比较有效率,就这么定了,吉雅,把你的长鞭借你嫂子使使,我们还真没啥称手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清风营救行动 - 荆生 - 寄尘 () 洛寄与丛慧从树上下来,潜行到离清风庄外墙大约十余米的地方后暂时停了下来。 “距离有十多米,而且外墙比屋顶低了差不多半米,想要从外墙直接跃上屋顶估计有点儿困难,这一段我们怎么过去?”丛慧担心的说道。 “只能靠速度了,我们祈祷负责监控的人眨一眨眼睛吧。”洛寄苦笑道,“从乌兰阿姨被抓到我们过来,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吧,她现在恐怕不是一个人在,而救人却是宜快不宜慢,我想怎么着也是一个闯出来的结局,做好准备吧。唉,还是妈说的对啊,你看这人情欠的,这么快就到时候还了。” “你就别贫了,既然没别的办法,那就走吧。” “嗯,走吧,先前那一次巡查大约在四分钟以前,正是进去的好时候。记着,以最快的速度上房顶啊!” 两个人身形一起,如轻烟般掠至外墙下,微微一顿便拔地而起,直上三米多高的围墙,而后直接俯冲而下,到东房后轻触墙壁,双手交错便攀了上去,一矮身半伏在了屋顶上。 坐在树上的吉雅一直关注着他们,看到他们如烟的身形,如电的速度,嘴巴半天不能合拢,这是人能达到的么?要捕捉他们的身影,需要jīng度多高的探头才能做得到?吉雅本是病急乱投医才找到洛寄头上,而此刻,对此次营救行动,她充满了信心。都说市井之中多奇人,真没想到偶然结识的一对小夫妻居然这么厉害。 且说洛寄和丛慧伏在房顶,停顿了约有两分钟的时间,院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互相打了个手势,如狸猫般轻盈地移动起来。四间东房,长度大约三十米,两人倒挂于檐透过窗户逐间检视,果然在第二间房里找到了乌兰。 这间房子比较小,正对门口的位置并排摆了两张很大的乌木雕花椅,椅间用与扶手齐高的一米见方的乌木几隔开。左右两侧则以一椅一几的方式摆了两排同样样式的雕花椅,只是稍微小了点,每边八张共计一十六张。与洛寄他们想象中有所不同的是,乌兰身上并没有绳索或其它限制行动的工具,她与吉雅几乎一样的装束,微侧着身坐在屋子左侧中间位置的椅子里,双手交叠搁在左腿上,神情十分平静。而在她对面则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人正是他们曾经见过的王如山。 洛寄与丛慧对视一眼,他们曾见过王如山出手,若其他三人与王如山相比差别不大的话,两人自忖可以轻易应付。洛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乌兰对面四人,然后指向乌兰,手向上轻轻一扬。 丛慧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等一等吧,吉雅的一面之辞我们不能全信。看情形,他们现在还在僵持,一会儿可能会有话说,我们听一听,心里稍微有点底之后再抢了人走。” 洛寄眉头微皱,然而很快就舒展开了。在他心里是相信乌兰母女的,但丛慧既然有所怀疑,那就等等看吧。两人重新上到屋顶,在第二间房子的中间位置伏下,洛寄揭开屋瓦,手下用力,轻轻地挖开稻草黄泥横木,在屋顶上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洞,两人勉强通过这个小洞看着屋里的情形。 底下的僵持还在继续,又过了几分钟,房门忽然被推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老七,你来干什么?”王如风开口问道。 “任先生让我来问一下,你们是否确认了这位姑娘的来历和目的。” “老三让人查了,暂时还没找到资料,这位姑娘又一直不肯开口,所也还没结果。” “任先生说,如果还没结果,就告诉师兄你一句话:对于入侵者,不需要太客气。” 王如山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任先生,我会尽力问清楚的。” 被称作老七的人答应了一声,转身又离开了。 王如山站起身,向着乌兰走了两步,目光直视着乌兰,然而乌兰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一会儿之后,王如山收回目光看着地面说道:“姑娘,你也考虑了那么久了,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就我个人而言,并不想做出太伤和气的事,你还是自己说吧。” 乌兰的眼珠微微转了转,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你从哪里来?潜入我清风庄到底为了何事?”王如风没有在意她的沉默,继续问道。 “我如果说缺钱花了,进来借一点,您怎么说?”乌兰突然开口了。 王如山一喜,声音也变得轻快了几分:“我清风庄虽然家小业小,但对朋友一向还算慷慨,姑娘既然是借,何不堂堂正正登门?” “呵呵,往rì无交,冒然登门恐怕难有所获,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更靠谱一些。” “哦?那姑娘不觉得走错地方了么,这一边除了些文书案牍就剩些桌椅了,姑娘若想借些钱花,何不立即另寻别处呢?” “初到贵地,有些不熟呢,文书案牍也不是全无价值,不妨看看。” “那你是承认窥视我清风庄的秘密了?”王如山的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 乌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王如山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如果你们能跟得上,说不定就可以发现了。”乌兰慢悠悠地放下手,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王如山显然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疾声问道:“三叔?” 他后面的三个人也霍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指着乌兰,吃吃地问道:“你……你……你怎么可以动的?我点了你三处穴道。” 乌兰浑不在意地说道:“也许是年轻人气血旺盛吧,时间长了自己就开了。” “不可能。”那个中年人依然摇着头。 “好了,”王如山喝道,“她都已经起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乌兰感觉行动已经无碍了,于是不再理会他们,举步便要向门口走去。 “姑娘你还是不要动的好,我这手驽可没长眼睛。” 乌兰闻言站定,回身看去,果然看到另外两个人手里各握着一具手驽对着自己。驽箭头在灯光照耀下十分刺眼。她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你们居然还带了驽进来,果然够小心啊!” “见识了姑娘的身手后,我们深感汗颜啊,既然不是姑娘你的对手,总要另外多些防备才是。”握驽的其中一人说道。 “我有些不理解,以你们的势力,不可能没有枪吧,为什么还要用落后的手驽?” “这个就是习惯问题了,王如山代为答道,然后挥了挥手,“三叔!” 中年人慢慢向乌兰走去,她又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中年人立即上前,右手连挥,在她身上点了七八下才松了一口气般退了回去。 另外两人见此情形,也重新收了驽,和中年人一起又坐下了。 “姑娘的本领真是让人不胜惊喜啊!好了,我们接着谈吧。”王如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乌兰睁开眼睛,她的神情重新恢复了平静:“听说你们清风庄外快不少,我很好奇,来学习一下经验。” “外快?姑娘说笑了吧,我清风庄下各处产业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幸赖生意一向不错,rì子也还过得下去。” “哦?可我听说,你们清风庄探人私隐以为要挟,从中取利不菲啊!” 听到这话,王如山脸sè微微一变,虽然迅即便恢复了正常,却没有逃过乌兰的眼睛。 “道听途说之言不可信,姑娘,你还是说一下你的身份来历吧。” “既然您所说的不尽不实,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姑娘,我想你应该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王如山提高了声音。 “哦?什么处境,倒是希望您能为我解惑。” “姑娘你装束可疑,夜入私宅,图谋不轨,我等正当防卫之下,偶有失手也情有可原吧?” 乌兰脸上重新浮起了笑意:“您这是威胁我么?” “我认为不是威胁,是提醒。我清风庄偌大的产业,传承多年,被宵小觊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意外情况也曾经发生过。” “看来这清风庄果然不像你先前说的那般正经啊!” 说了这一句话后,任凭王如山再说什么,乌兰都一言不发了。见此情形,那中年人忍不住走到王如山身边,轻声说道:“如山,我知道你一向心地仁厚,只是任先生那边还在等消息,你看……” 王如山沉默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乌兰一眼,然后摆了摆手:“老三,你和老六把这位姑娘送到七叔那里吧。” 后面的一人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和中年人一起向乌兰走去。 洛寄看了看丛慧,丛慧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想必接下来他们对付乌兰的手段不会再是简单的谈话,不能再等了。 “动手!”洛寄低叱一声,一掌用力向下拍去,屋顶瞬间破开约缸口大小的洞,碎裂开的瓦片碎木泥块等杂物在洛寄的控制下向着王如风等四人激shè而去。两人从洞口跳下,丛慧长鞭甩出,把乌兰卷到身边,抓着她一跃而起,洛寄紧跟着跃出洞口,两人扶着乌兰,沿屋顶顺原路向外奔去。 两声尖锐的鸣啸从他们身后传来,正是躲过杂物的两人向着屋顶的洞口shè出了弩箭,洛寄的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心中不由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快了一步啊! 第二十二章 后患 - 荆生 - 寄尘 () 洛寄和丛慧都不懂解穴,再加上情况紧急,也只能由洛寄背着乌兰逃跑了,他们的速度难免受了一些影响。 三人刚刚跳过围墙,身后人声鼎沸,正是清风庄里的人追来了。吉雅看到洛寄他们出来,连忙从树上滑下,四人汇集一处,夺路奔逃。吉雅速度太慢,丛慧索xìng抓住她的一条手臂,带着她一起之后速度终于快了许多。四人不敢进城,一路向着北郊奔去,一直奔出了七八里地,总算甩开了后面的人,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洛寄把乌兰放下扶住,丛慧也放开了吉雅,吉雅马上弯了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好半晌才缓过来一些,断断续续地说道:“洛……洛寄,嫂子,他们……他们肯定不是你们对手的,你们跑……跑这么快干什么啊,累死我了。” 洛寄摘了猪头面具,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打不打得赢,再说当小偷的被人发现了,不跑怎么办。你先过来看看乌兰阿姨吧,她被人点了穴。” “我也不会解穴啊!” 乌兰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其实点穴就是将自己的内息打入别人体内,阻塞气血运行的关键部位,从而使人麻痹导致动弹不得,时间长了内息散去自然会解开,至于内息散去所需要的时间长短则与点穴人的内息凝厚程度有关了。还有就是另外有人打散yīn塞气血的内息,也可以解开,吉雅的内息比起点穴的人差了太多,一时半会儿恐怕还解不开,要麻烦你们了。” 三人恍然,洛寄说道:“丛慧,你试一下吧。” 丛慧点了点头,走过去伸手握住乌兰的手腕,一缕内息顺着手臂探了进去,发现乌兰体内果然有五六处阻塞,丛慧内息到处,将其一一冲破,而后放开了乌兰的手腕,说道:“应该没问题了。” 洛寄闻言放开手,乌兰缓缓活动了一番,微微一笑道:“好了,谢谢你们。” “您这是说哪里话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丛慧笑着应道。 “洛寄,你干嘛偷袭我?” 旁边突然传来吉雅的声音,乌兰和丛慧回头一看,只见吉雅僵立不动,左手虚抬,大睁着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发现乌兰和丛慧看了过来,洛寄讪讪的摸了下后脑,嘿嘿笑道:“这个,哈哈,刚刚知道点穴是咋回事儿,那个,呵呵,忍不住想试一下。” 丛慧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还不快给吉雅解开,都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好,好,马上解。”洛寄依然嘿嘿笑着,帮吉雅解了穴。 吉雅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委屈地问道:“为什么是我嘛?” 洛寄摊了摊手:“你看喽,一个是阿姨,一个是老婆,我总不能点自己吧?嘿嘿,辛苦你啦。” 吉雅环顾一圈,一咬牙一跺脚:“好吧,我认,但你要让我点回来。” “那好吧,你来。” 吉雅冲过去在洛寄身上一通乱点,乌兰皱了皱眉,唤道:“吉雅!” 吉雅恨恨的收了手,看着依然活蹦乱跳的洛寄,回头抱着乌兰的胳膊摇晃着问道:“妈,为什么点不住他啊?” “谁让你平时那么懒,认穴不准,内息又弱,刚及人身就被冲散了。” “那你怎么会被人点住啊?不是说清风庄庄主不在么,里面还有人比你强?” 乌兰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反抗不得,自然被点住了。” “洛寄,你不准反抗!”吉雅马上冲洛寄喊道,作势又要扑过去,却被乌兰拉住了。 “好了,吉雅,别闹了,这大半夜的,该回去了。” “是啊,吉雅,我们的音乐汇也该结束了,这笔帐你先记着,以后再找洛寄收吧。”丛慧也笑吟吟地说道,同时把手里的长鞭递还给她。 吉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今天谢谢你们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真没想到你们那么利害,你们在哪里学的啊?” “吉雅……”乌兰嗔怪道。 “不用客气,如果有用得着我们夫妻的地方,来找我们就是了。宁儿估计也饿了,今天我们就先走了。” 丛慧不知道怎么回答吉雅的问题,只好先绕过了。洛寄本来还想问一问吉雅使出玄雀界鞭法的事,丛慧却微不可察地冲他摇了摇头,他只好住口不言,和丛慧一起微笑着和乌兰母女道别然后先行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乌兰回头看着吉雅说道:“吉雅,你记住,冒然打听别人的背景是不礼貌的,虽然我们和他们比较熟了,但认识的时间毕竟只有一个星期而已,还没达到彼此完全信任的地步。他们今天肯出来帮忙,主要是我们先前偶然施予了恩惠,但你也应该明白,我们送给宁儿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但对这样的高手来讲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我觉得洛寄和嫂子都是好人啊!” “他们是好人,不然也不会因为那么一点恩惠冒着得罪清风庄的风险来救我。清风庄的势力不容小觑,没多少人愿意随便得罪他们的,只希望今晚的事不要给他们带来太多的麻烦才好。” 乌兰完全没有想到,洛寄和丛慧在今晚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清风庄,更不清楚清风庄有什么势力。她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如此高手,必然对那个隐于大世界之中的小世界有所了解,却没有想过这两位高手居然也是空降的…… 洛寄与丛慧走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不问一问啊?吉雅应该就是那天我们在公园里见过的那个黑衣姑娘,难得有玄雀界的线索啊!” “本来我也想问一问的,可是如果问起了,我们的来历自然也有可能就此揭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想让乌兰阿姨知道我们是从玄雀界出来的了,或许是因为她是zhèng fǔ别殊部门的人?你还记得爸爸那天晚上说过的话么?” 想到有关“标本”的对话,洛寄就浑身不自在起来,但他仍然说道:“即使那种事是真的,乌兰阿姨也不会出卖我们吧?” “你呀,”丛慧叹了口气,“为什么就那么相信她?你和她们认识也才一个星期而已。”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她看宁儿的那种眼神?我认为她们是好人。” “谁说好人就一定办的全是好事?而且好事坏事哪里那么容易分得清,也许对你我来说是好事的事情,对别人来说就是坏事呢!就比如今晚,我们救了乌兰阿姨出来,对乌兰阿姨母女来说自然是好事,但你从清风庄的角度想一想,有人乘夜潜入,好不容易抓到人,原因还没搞清楚,就被人毁了屋子抢走了潜入者,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啦,老婆你最有道理,我听你的就是了。不问她们了,随缘吧,也许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看到洛寄面sè不豫,丛慧暗自叹了口气,轻声道:“寄哥,这个世界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人心很复杂的。” 洛寄没有再说话,他从小在农村长大,虽然过得清贫,却一直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波折。成长至今除了玄雀界里的十几年几乎一直在学校里,根本没机会去接触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思自然简单。而丛慧虽然生活也算顺遂,但身处城市中,眼界却开阔的很,各种各样的yīn私事虽说没见过,但间接了解到的着实不少,想事情的角度自然和洛寄不同。 两个人默默的回了家,王莲正抱着宁儿坐在客厅里,看到他们手里的面具,不由奇怪的问道:“你们不是去听音乐汇么,怎么还带了面具,难道还有化妆舞会?” “没有啦,妈,你怎么出来了?” “你爸明天起就要上班了,节后第一天,总要jīng神点儿!我怕宁儿吵到他,就带着宁儿出来了。” “对不起,妈,我不知道爸爸明天要上班。”洛寄有些内疚的说道。 王莲冲他一笑:“没事儿,你们那么难得才出来,正该好好玩一玩。等过几天开学了,想玩就不那么方便了。” 丛慧上前接过宁儿,说道:“妈,你也早点儿去睡吧,明天早晨我给爸爸做早餐,你好好睡一觉。” “我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好啦,你们也赶快去睡吧。” 王莲回屋了,洛寄和丛慧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老婆和儿子,洛寄轻声道:“阿慧,你说的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多注意,无论怎么样,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一家人的。” 丛慧“嗯”了一声,轻轻地靠在了洛寄肩上。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洛寄又接到了吉雅的电话。这一次打草惊了蛇,乌兰又被抓露了面,接下来的工作却是不好进行了,本次任务只得换人,她们这就要回běi jīng去,临行前通知洛寄一声,顺便提醒他们小心清风庄的盘查。洛寄本来想去车站送一送她们,却被吉雅婉拒了,只好做罢。小心起见,洛寄与丛慧收起了前晚穿过的衣服,每天待在家里陪着宁儿,顺便等着洛桐夫妇的到来。 然而宁儿百rì诞辰后的第四天下午,丛林下午回来时突然说了一句:“这两天怎么老是有人在咱家附近转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洛寄与丛慧对视一眼,脸sè都有点儿变了。 第二十三章 意外 - 荆生 - 寄尘 ()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儿沉闷。 “你们说是不是有人注意到了宁儿?”王莲猜测道。 丛林摇了摇头:“自从洛寄带着宁儿回来,宁儿就一直没有出过家门,咱家也没来过谁啊,我看不可能。而且咱家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即使有人看到了,逢年过节的,也只会以为是来的客人吧,还有人能说我们拐卖儿童不成?” “不管怎么样,咱得尽快弄一套领养手续,把宁儿的身份落实了,老这么黑着我总感觉不踏实。” “嗯,我找人,尽量从其它地方弄一套,离这里远一点儿好。” 洛寄和丛慧默默的吃着饭,却根本吃不出什么味道。 门铃突然响了,洛寄放下碗筷:“我去开。” “您好,请问洛寄先生住在这里么?” 洛寄心中一凛,没想到居然直接找到了自己头上。 “我就是,您有什么事?” “这里有您一份快递,请您签收一下。” 洛寄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快递员递过来的笔按他的要求签了字,快递员向他点头致意,便即离开了。 洛寄撕开外封,里面是一张照片与一张邀请函。看到照片的瞬间,洛寄就知道麻烦来了。照片不是很清晰,勉强可以认出上面的人:洛寄,丛慧,吉雅。照片上洛寄和丛慧每人手里捏着一个带着花纹的小东西,身为当事人,洛寄知道那是面具,而吉雅则一身黑衣,头发在脑后打了个髻,左耳边则挂着一方轻纱。三个人站在路边张望,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洛寄又拿起邀请函,封面上写着“洛寄先生、丛慧女士启”,洛寄翻开邀请函,里面只有很简短的几句话: 洛寄先生、丛慧女士: rì前蒙二位大驾光临,未能一尽地主之谊,深感不安。3月4rì下午三点,特于清茗茶庄奉清茶两杯,以为赔罪,拜请勿辞。 清风庄王如山拜上 3月4rì,就是明天么?正好是元宵佳节啊!洛寄深吸了一口气,把照片重新装进外封里,转身走了回去。 “洛寄,什么事啊?”王莲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洛寄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函,“有朋友明天下午请我和丛慧出去喝点儿东西,本来打个电话的事儿,他非要搞个邀请函这么正式。” “哦,年轻人爱玩,那也正常,明天什么时候啊?” “下午三点,妈,又要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的,反正我已经内退了,有宁儿陪着正好不无聊。” 好不容易挨到吃了饭收拾了餐具,刚回到房间丛慧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谁送来的?” “清风庄王如山,你看一看吧。”洛寄把东西递给她。 看到照片时,丛慧眉头皱了皱,问道:“怎么办?去不去?” “咱理亏在先,别人又是礼请,能不去么?不去恐怕就要招来后兵了。” 丛慧把东西撕碎丢进了垃圾篓里:“那就去吧。” 元宵佳节到了,正好赶上星期天,街上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上午时丛林和王莲去超市买了一堆的吃食回来,一家人吃点儿零食看看电视,时间过得挺快。午饭过后又玩了一会儿牌,离三点也就不远了。 丛慧给儿子喂了nǎi,简单收拾了一下和洛寄一起出了门。 清茗茶庄并不远,两人步行过去,到的时候是两点五十八分。简单观察了一番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两人在离三点还差半分钟的时候走进了茶庄。 “是洛寄先生和丛慧女士吧?”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我是清风庄陈适,王如山师兄让我在这里迎接二位,师兄在悠然厅恭候二位光临,请随我来。” 洛寄与丛慧跟着他上了楼,左转到最后一个隔间后陈适轻轻地敲了敲门:“师兄,客人到了。” 门打开了,王如山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两位能来,如山深感荣幸啊!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王如山微一示意,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是那一晚被王如山称作三叔的人,而另一个人则是那晚拿手弩的二人中的一个,洛寄此时再看陈适,似乎隐约有点面熟,似乎就是另一个用手驽的人了。 王如山分别点指着两人道:“这位是我三叔周通,这位是我三弟汪勇,我六弟陈适应该已经见过礼了吧?” 洛寄与丛慧冲另两人点头致意后,洛寄开口道:“前几天叨扰贵庄,真是抱歉。” 王如山一挥手:“小事一桩,稍后再谈,呵呵,稍后再谈,两位请进吧。” 洛寄一怔,与丛慧对视一眼,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只好随着他们先走了进去。 隔间也就二十平米左右,一张矮榻上摆了小桌子,桌子左右各有两个蒲团,王如山请洛寄和丛慧在左边坐了,自己与周通则在右边落了座,汪勇和陈适就站在门外。 坐定之后,王如山殷勤地帮洛寄夫妇布了茶,又给自己和周通续上,笑吟吟地道:“两位尚且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就学成了一身惊人的本领,如山真是佩服不已啊!” “王先生客气了,雕虫小技,聊以自娱罢了,可当不起您如此夸奖。” “哈哈,如果二位那是雕虫小技,我们这些人就太不入流了。敢问两位的关系?” “她是我的未婚妻。” “哦,郎才女貌,令人羡慕啊!” 眼见着王如山客套着似乎没完没了,洛寄心中稍感郁闷,于是又说道:“前几天到贵庄,无意之中有所毁坏,实在抱歉,真不知该如何补偿。” 听了这话,王如山和周通倒是没什么反应,丛慧喝进去的一口茶却险些喷了出来,掉转身去咳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弄得洛寄尴尬不已。 王如山已收了笑容,转着茶杯,待丛慧咳声稍止才说道:“补偿倒不必了,屋顶嘛,我们自己已经重新修葺过了。倒是二位深夜闯入我清风庄,抢走了潜入的蟊贼,不知是何道理啊?” “那个,实在是抱歉,只是欠了对方人情,对方找到我们,推托不得,不得已而为之啊!”洛寄期期艾艾地答道。 “哦?不知她们现在何处?” “已经回家了吧!” “她们居于何处?是什么人?”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也许就像您说的,是小蟊贼也不一定。” 王如山直盯着洛寄的眼睛,洛寄强自回视着,好一会儿之后,王如山突然又笑了起来:“请喝茶。” “您请。” 洛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理亏的感觉,苦不堪言呐。 “其实这一次请二位来,也就是喝喝茶认识一下,并没有兴师问罪之意,二位大可不必太过紧张。前几天的事嘛,过去了就算了,只是希望不要再发生的好。” “一定一定。”洛寄松了口气,急忙说道。 “二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我清风庄近在咫尺却一直未曾发现,实在是遗憾的很。借着这次机会,也想与二位交个朋友。”王如山说着话推了一个信封到洛寄二人面前。 洛寄与丛慧对视了一眼,这才问道:“这是?” “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一下二位的情况,这小小礼物也许二位能用得到,还望二位不要推辞。” 洛寄拿起信封,打开看时,却是两张建设银行的白金卡。 “前几天给贵庄造成了一定的麻烦,承蒙大度不予追究,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可以收您如此贵重的礼物。”洛寄又把信封推了回去。 “呵呵,这只是敝庄的一点儿小小心意,两位不要客气。今后也许还有借助两位的地方呢,还请不要推辞的好。” 果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洛寄心里哀叹了一声,自己只想和老婆儿子好好过rì子,毕业以后多赚点儿钱孝敬爹妈罢了,不想惹那么多的事儿啊,王如山这么一说他可更不敢要了。洛寄堆出一脸的笑容道:“呵呵,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二人确实不敢收,以后如有差遣,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定然会尽力以补偿前几rì的过失。今天茶也喝了,朋友也交了,正值元宵佳节,父母还在家里等着,我们这就告辞了。” 洛寄与丛慧刚要起身,一直未开过口的周通却不yīn不阳的说道:“哦?不然就请二位重新把那小蟊贼交回我清风庄如何?” 洛寄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慢慢的重新坐了下去。 王如山连忙笑道:“呵呵,我三叔说笑呢,二位不要当真。我清风庄既然说了不追究,就一定不会失言,二位不用记在心上,我清风庄决没有要二位补偿的意思。今天送二位礼物呢,也确是出于交友的一番诚心,庄主他老人家特意嘱咐我告诉二位,清风庄随时欢迎二位去做客,这礼物嘛,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洛寄拿起王如山重新递过来的信封,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愧领了。请王先生替我拜谢贵庄主的好意,以后得空时我二人一定登门拜访,今rì就先告辞了。” 看到洛寄收了东西,王如山也不再留客,一直把二人送到了茶庄门口,告别之后带着其他三人重新回了悠然厅。 “三叔,本来挺好的事,您何必得罪他们?” “如山,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如此交好这两个小娃娃?是他们有错在先啊!” “七叔去找过丛林。他回来和任先生聊过之后,任先生跟师父通了电话,然后师父就安排我这么做。既然他们两人都这么决定,那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回去以后告诉大家,万一在哪里遇到这两位,都客气一些。” “那丛林的资料我看过,也就是个普通人,老七亲自去找他了?” “嘿嘿,虽然是普通人,七叔把他催眠之后,有关那两位姑娘的事他倒是痛痛快快说了,可当问到洛寄和丛慧从哪里学的功夫时,居然死活问不出了,问的紧了些,人差点儿就醒了过来,吓得七叔不敢再问。据七叔猜测,如果不是有人在他的意识里留了保护,就是这个秘密太过重大,重大到值得丛林以死相守,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我们能轻易去碰触的,否则会惹出大麻烦。” 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周通才重新问道:“那两位姑娘又是什么来历?” “据丛林说,她们是一对蒙古母女,母亲叫乌兰,女儿叫吉雅,běi jīng人,做什么的却不清楚,这个还要老三以后好好查一查。洛寄十多天前在火车上认识了她们,因为对洛寄带着的孩子特别感兴趣,她们就给孩子送了一份儿大礼,后来又去他家拜访了一次,又送上了一份大礼,然后就没什么消息了。我估计洛寄和丛慧肯出手救人,也就是因为这一段香火情,所以师父和任先生才不打算追究的,毕竟这两个人表现出来的本领实在太高,师父和任先生也不想轻易得罪。奇怪的是,说到那个孩子身份的时候,丛林又闭了口,看来那孩子的来历也不简单啊!” “汪勇,陕北那边儿的人有没有消息传过来?”周通又问道。 “那边儿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洛寄一家都是普通人,这洛寄从小到大也都是一个挺老实的孩子。不过他并不是爹妈亲生的,四个多月大的时候被捡回去,一直以来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小时候和人打架除了比他小两三岁以上的就从来没打赢过,并不像身具高明武功的样子。至于那个小孩子,来历更是蹊跷,正月初三洛寄带他出门前,从来没有人见过,倒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任先生吩咐了不让打扰洛寄的家人,所以再没有别的消息了。” 王如山摇了摇头道:“洛寄和丛慧两个人走得这么近本来也是一件挺奇怪的事。大一新生,认识才半年,平时在学校里也很少见面,虽然相处的不错,但什么时候成了未婚夫妻?” “这丛慧也是,从小到大同样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相比于洛寄捡来的身份,她的经历更干净一些。”汪勇又说道。 “呵呵,事出反常必有妖,总之这两个人,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也决不能与我们为敌啊!”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如山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任先生?您怎么来了?” “如山呐,如此机密的事,在这样的地方说出来,甚为不妥啊!汪勇,回头查一下这周围,若有留影留音的设备,统统毁了,还有,凡是查到有关这两人的消息,都设为一级机密,禁止随意谈论传播。” “是!”汪勇躬身应道。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如山,你留下。” 其他人冲任先生微躬行礼后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任先生和王如山两个人。 “如山,来,坐下。”任先生在洛寄先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指着对面说道。 王如山在他对面坐了,重新换了两个杯子,倒上了茶。 “如山呐,礼物他们可收了?” “已经收了。” “哦,你支了多少?” “每张卡里一百万,总共两百万。” “两百万?”任先生皱了皱眉,“是不是少了点?” “这……是我安排不周。” “算了,这一次也就是结个善缘,两百万就两百万吧。如山呐,你师父不在庄里,庄里的大半事务都压在你身上,凡事要多些考虑。” “我明白。” 任先生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向王如山微微示意,慢慢地品起茶来。 第二十四章 小媳妇见公婆 - 荆生 - 寄尘 () 洛寄与丛慧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四五天时间里,清风庄居然能把他们的底查到那么细致的程度,甚至有些事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 出了茶庄和王如山等人告别后,两人走出老远依然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对方居然没找他们麻烦?反而还送了两张卡?这可是白金卡啊!两人特地去自助终端机上查了一下,居然就是用他们自己的身份开的卡,看到每张卡上一百万的余额,洛寄的眼睛当时就直了:这,这也太多了吧? “寄哥,这礼太重了吧?”丛慧有点儿担心地问道。 “是啊,太重了。”洛寄回过神来,“得想办法还回去。” “你当时就不该接的。” “有什么办法啊?看他们那架势,如果咱不接就是要与他们为敌一样。那张照片应该是路口的摄像机拍下的,说明他们系统里有人啊,所以他们才能那么快就找到我们,这样的势力,咱小市民哪里得罪得起。” “寄哥,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乌兰阿姨说的话么?” “你指什么?” “她说,清风庄探人私隐以为要挟,从中取利,而从那句话以后,王如山的态度马上变了。” “不错,本来看他的意思,是要慢慢盘问乌兰阿姨的来历。听到那句话以后,他突然变得急切强硬了许多,很明显是方寸有些乱了,甚至开始出言威胁,他一定是想回避这个话题,并且对乌兰阿姨有所jǐng觉了。”听到丛慧这么说,洛寄也突然想起了。 “所以说,乌兰阿姨说的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那种下三滥的事他们都能做得出来的话,这清风庄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与他们扯上关系,怕是后患无穷啊!” “嗯,阿慧,这一次是我们做事不小心,给人家拿住了把柄,以后还是尽量离他们远一些吧,这钱咱坚决不能动。从这方面讲,乌兰阿姨是安全部的人倒有几分根据了。” “怎么才出来这么几天,就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事啊,还不如在玄雀界里住着呢!”丛慧揉了揉太阳穴,郁闷地说道。 “唉,在里面的时候想尽了一切办法要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么麻烦又想回去,人间到处是围城啊!” “都是你啊,收人家那么重的礼,还个人情惹出这种事。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一环扣一环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看你怎么善后。” “我也不想的嘛,可是咱生的儿子那么讨人喜欢,有什么办法呢?”洛寄嘻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腰说道。 丛慧推了一下没推开他,也只得作罢,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一起回家了。 “咦,这才四点多你们怎么就回来了?也不多玩一会儿?” “朋友正好有事,就提前散了。”这几天说的谎话着实不少,洛寄真觉得有些羞愧,可那些事儿能跟父母说么?凭白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罢了。 “哦,洛寄,你问了没?你爸妈大概什么时候到啊?” “明天晚上的火车,应该是后天下午两点多到。” 父母要来了啊,洛寄突然就感觉有些高兴起来。这几天过得乱七八糟,洛寄都快忘了这档子事儿。进出了一趟玄雀界,意外之下过年都没能好好陪陪他们,等他们到了一定要带他们好好逛一逛才行。 洛寄过去抱起儿子,抚着他的后背问道:“儿子,还记得你爷爷nǎinǎi么?” 宁儿那黑黑的大眼睛眨了眨,冲他笑了起来,鼻翼翕动,十分可爱。看着他的模样,洛寄脸上也迅速浮起了笑容,不一会儿就“嘿嘿嘿”地傻乐出声了。看着相对而笑的父子二人,丛慧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十七rì下午两点之前洛寄与丛慧就赶到了火车站,然而令人烦恼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火车将晚点40分钟的通知,也就是说,至少在三点之前,火车是不会到的。 两个人百无聊赖的四处闲逛了一会儿,最后在站旁的肯德基里坐了下来。洛寄抱着一杯果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丛慧身上,一直看得丛慧脸都红了,忍不住嗔道:“你一直看着人家干嘛啊?” 洛寄“嘿嘿”一乐,继续盯着看,丛慧见他故意摆出这等惫懒模样,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低了头专心对付桌上的食物。其实洛寄为什么老盯着她看,她心里也知道原因,今天是第一次见公婆,她特意仔细妆扮了一番,光穿衣服就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甚至借了王莲的化妆品生平第一次化了个淡妆,妆扮完成后看着镜子里的人儿,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换了个人。 她却不知道,洛寄这么看着她并不全是因为她有所不同,更大的原因在于她这么折腾了一番让洛寄觉得很感动。洛寄明白,因为来的是自己的父母,她才会如此在意。他甚至想对着全世界大喊:如果有一个女人因为要见你爹妈而认真妆扮,做为男人,你就娶了她吧,千万不要在乎她打扮的时间有多长。 被人在意,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在洛寄想来,人生一世的意义所在,也不过就是努力让在意自己与自己在意的人生活的开心快乐!洛寄此时,就觉得特别快乐。 吃完了所有的东西,看到洛寄还是那一副傻样儿,丛慧哀叹一声,只得用重复过好几遍的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寄哥,爸妈严不严肃啊?” “一点儿不严肃,很好相处的。” “你说他们会喜欢我吧?” “当然会,你这么可爱。” 丛慧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四十了,我们去买两张站台票吧,进去接。” 站台票没能买到。 正处于节后的chūn运高峰期,重新出门打工的人以及返校的学生太多,估计是为了防止买不到票的人蹭火车,造成车厢环境的进一步拥挤和恶劣,站台票停售了,两个人只得到出站口去等着。 好不容易听到火车到站的广播提示声,洛寄就坤着脖子向里张望,大约十五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爸,妈,我们在这里!”洛寄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努力地挥着手。 洛桐和张芳循声望了过来,远远的就笑了起来,人太多,洛寄和丛慧只得站在原地等着,一直等到父母随着人流走了出来,才接过了他们手里大大小小的包裹。 洛桐和张芳的jīng神有点儿萎靡,洛寄忍不住埋怨道:“都说啉让你们买硬卧了,谁都不听,这么长的时间,硬座车厢里挤的能行了?” “两张硬卧票能贵二百大几了,硬座还不是一样来啉?”张芳说罢,转头打量着丛慧笑眯眯地道:“你就是丛慧吧?” 丛慧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布了,闻言立即应道:“是的,爸,妈,你们好,这一路上挺辛苦的吧?” “这有什么辛苦的,呵呵,闺女长得真俊,我们家小寄有福气啊!” 丛慧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瞟了一眼洛寄,理了理头发,微微一笑说道:“爸,妈,咱先回家吧?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 “好,好,咱回家,宁儿这些天还好吧?” “宁儿挺好的。我爸单位有事脱不开身,我妈在家带宁儿所以没能来接你们,在家等着呢!”说了这么几句话,丛慧终于调整过来了,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都顺溜了许多。 “没关系,没关系。哎,小寄,东西给你爸提两件,挺重的。” “没事儿,妈,我能提得动。” 四个人走到车站广场外面打了车,到家之后,王莲抱着宁儿来开了门:“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好,不好意思啊,没到车站去接你们。” “亲家母你好,我们也知道你走不开,有小寄和丛慧去就行了。” “呵呵,快快进来,这一路上辛苦了吧?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喝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进了门后又一番简单寒暄,洛桐与张芳先去洗漱了,丛慧帮着洛寄把东西拿到了储藏间,打开来看时,炉馍麻花果馅枸杞沙棘豆腐,绿豆红豆小米杏仁荞麦大枣,能带的陕北特产几乎无所不包。 丛慧看着这杂七杂八的东西,眼都晕了。洛寄拿了根麻花出来掰作两截,递了一截给丛慧:“吃不?又香又脆,口感倍儿好!” “你洗手了么你?就吃。”丛慧瞪了他一眼,接过麻花咬了一口,咯嘣一声轻响(瞬间爱上这种感觉),她的眉毛慢慢地弯成了月牙,一矮身又拾起一根,献宝似的向王莲跑了过去。 洛寄眉毛一扬,暗自想着,等以后带媳妇回老家了,荞面饸饹羊腥汤,洋芋馇馇羊杂碎,搅团碗托凉皮子,油旋油糕拼三鲜,那可啥都不能少了。 洗漱完毕,洛桐两口子逗了一会儿孙子,也就回房去休息了。十七八个小时的火车硬座之旅,又是在中国的chūn运时节,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 PS:实在没忍住,就给俺们大陕北的特产做了个广告,哈哈,有空到陕北的同志们记得带些能带走的,吃遍带不走的啊! 第二十五章 返校 - 荆生 - 寄尘 () 洛桐与张芳只待了三天就回去了,他们这一趟来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见一见丛慧的父母。依着他们的想法,儿子和别人的闺女都生了儿子了,当父母的怎么也得见见女方的爹妈,给人家一个说法,如果不闻不问,那就太失礼了。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丈母娘看女婿本来就已经越看越顺眼了,再加上亲家公亲家母这么及时的从千余里之外赶来了,显然是对自己女儿非常重视,所以王莲与丛林很高兴,对洛桐夫妇也极为热心。既然抱着给女方家里一个交待的念头,聊天间洛桐夫妇自然不可避免的谈到了小两口的婚礼问题。王莲与丛林倒是看的开,反过来跟他们说了一番两人年龄太小,又要上学等原因,婚礼的事便暂时搁置了。 至于洛宁的抚养问题,因为洛寄与丛慧都在这边儿,洛宁又太小,洛桐夫妇也就息了带他回陕北老家的想法,只是表示洛宁的抚养以及洛寄小两口上学的各种费用他们会负担,对于这一点王莲与丛林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满口答应了下来。都是做父母的,他们哪儿能不明白亲家的心思,但洛家的情况他们也听洛寄说的差不多了,这十多天里他们自己早就核计好了,自家的条件要好一点儿,而且只有丛慧这么一个闺女,在这方面自然该担起责任,也免得小两口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总之这三天里双方父母的相处和交谈只能用和谐来形容了,洛寄与丛慧看在眼里,自然格外欢喜。闲暇时间,洛寄本想带着二老到处逛一逛玩一玩,毕竟他们也难得出门一趟。可是洛桐夫妇却没有那个心思,实在拗不过儿子的软磨硬泡,最后也只是到海洋馆里去转了转,其余时间则都花在了逗孙子以及和亲家母王莲聊家常上。 chūn运依然在继续,回程的火车票极为难买。洛寄与丛慧一心想让父母路上舒服一点儿,本想给他们买机票的,却遭到了他们的强烈反对,最后还是丛林找熟人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买到两张硬卧车票。 送了父母离开,洛寄与丛慧也就到了返校的时候了。洛宁怎么办这时候就犯了难,依着四位老人的说法,孩子这么小,还是多吃一段时间母rǔ的好。可作为大一新生,把孩子带到学校去总有那么一些别扭,而且对外也不能说洛宁是他们小两口的孩子啊!讨论期间,洛寄又挨了不少白眼,他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了,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玄雀界里十多年,怀上这个崽多不容易啊,想一想当初不孕时的各种黯然以及怀上孩子时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丛慧现在的这种做法属于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 事情商量到最后终于这么定了下来:为了洛宁的健康成长,母rǔ喂养必须坚持到他一岁以后。王莲带着宁儿和洛寄小两口一起去他们学校所在的市,在学校周围租间房子住下来,洛寄与丛慧上课的时候就由王莲照顾宁儿。至于王莲跟去的理由嘛,也只能勉强说成丛慧一个学期下来感觉住在学校很不习惯,所以王莲决定去照顾她。对于这个显得自己太过娇气的理由,丛慧刚要有所抵触的时候就被丛林驳了回去,毕竟这件事情中最大的苦主就是丛林了,他因为要上班,只能独守本地,暂时享受不到老婆的照顾了。因为自己的儿子委屈了自己的老爹,丛慧哪儿还敢有别的话说,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了自己特别娇气这一点。 返校前一晚,洛寄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丛慧拽醒了。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呀?”洛寄一边嘟囔着,一边坐了起来。 “跟你商量件事呗。”丛慧的眼神明显有点儿躲闪。 “什么事?”看到丛慧的神情,洛寄马上就清醒了,媳妇儿貌似有什么小心思啊! “呃,你先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这种事坚决不干,太无赖了。” “寄哥,你就答应我嘛!” “不行,你先说,我考虑一下再决定。” “老公……” 这一声老公叫得又甜又腻,洛寄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机灵灵打了个冷颤,马上点头道:“好好,你说,我一定尽力配合。” “嘻嘻,我就知道寄哥你对好最好了。” “好啦,好啦,老被你欺负,你说吧。” “呃……是这样啦,去学校以后,我和妈妈宁儿一起住,你住宿舍。” “那是为什么啊?不行,我要和儿子一起住。” “你刚才都答应的嘛,不能反悔。” “你先说原因,看看能不能说服我。” “寄哥,你想啊,上学期的时候我们来往很少的,下学期刚开学突然变得太密切了,会让人怀疑的。” “那有什么,假期这么长,足够发生很多故事了,而且大学里情侣那么多,有多少人会特意来怀疑我们啊!” “总之不太好嘛,而且我都住外面了,我肯定是不好意思跟其他人讲我很娇气所以妈也一起过去了,那样的话,你也搬到外面……反正影响也不好啦。” “大学里同居的人那么多,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你要住宿舍。” “十几年的老夫妻了,老婆,不用那样吧?” “一定要那样的,寄哥,你算啊,我们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一大把年纪了,被十几岁的小孩子笑话,多尴尬啊,反正我不愿意。” “那我想儿子了怎么办?” “那就准你周末回家吧,每周两天,时间不短了,但是晚上你还要回宿舍。” “那我想你怎么办啊,老婆?” 洛寄特意把老婆两个字咬得很重,丛慧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小脸一红,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好一会儿之后才细声细气地说道:“周末你可以晚点儿回宿舍啊!” 洛寄痛得呲了呲牙,但看到小媳妇儿的娇俏模样,sè心突起,嘿嘿一笑说道:“既然俺先答应了,你又安排的这么妥当,那俺就从了你吧。现在嘛,你就看在俺这么配合的份儿上,犒劳俺一下吧。” 洛寄刚刚凑过去,就被丛慧推了回来:“干嘛啊,人家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啊,我一并答应就是了。” “寄哥,我想,咱到了学校还是低调一点儿,轻易不要显露功夫的好。对于进出玄雀界这件事,我总觉得很不安,我希望这个秘密能藏得越久越好,最好是永远不要被人发现。” “阿慧,你在担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玄雀界送给我们的,不会只是一场机缘而已。” “好吧,本来我也不是多张扬的人,这事我会多注意的。” “嗯,好了,睡觉吧,明天要早起啊!” “啊?”看着丛慧立即躺下背转了身子,洛寄眼珠一转,从后面抱住了她,咬着她耳朵含混不清地说道:“大半夜的把我闹醒,现在想睡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 丛林找了朋友帮忙在学校边的新教师公寓里租了间两室两厅的房子,房子已经找人打扫过了,简单的家具也有一些,可以即时入住。缺的其它东西,除了从家里带一些外,只能去了以后再随时添置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早饭,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就出发了。丛林驾着车,王莲坐在副驾驶座上,洛寄一家三口则占了后排。 “洛寄,阿慧,你们也要快点儿学会开车啊,以后也方便一些。” “知道了,爸。” “在学校里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妈说,千万不要不好意思。等你们以后工作了,我们自然会等着你们孝敬,现在不要有太多的想法,嗯?” “知道了,爸。” “每周五下午我会过来。唉,都多少年没自己动手做过饭了。” “对不起啊,爸。” “没事儿没事儿,呵呵……” 因为是自家开车,比大巴快了不少,大约一小时后就到了目的地。丛林的朋友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给了钥匙又和丛林简单聊了几句便很快告辞走了,看他脚步匆匆的样子,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王莲抱了宁儿,其他三人提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进了房子,四处看了看,基本还是挺令人满意的。 房子在三层,大约九十多平米,采光挺不错。两间卧室里都是两米的大床,带床头柜和衣柜。客厅里一组旧沙发,原木茶几,再加上丛林的朋友送的一台电视,也勉强过得去。天燃气接进了厨房,所差的只是一套厨具,餐厅里的实木桌椅也还行,只是卫生间里的各种用具有些粗糙,得换一换。 铺了床,能归位的东西先归了位,再简单做了一番规划后,留了王莲在家照看宁儿,其他人出门大采购。锅碗瓢盆燃气灶,米面油盐酱醋茶之类的rì常用品自己买好带了回去,卫生洁具则订好由商家送到安装,事情差不多就完了。此时也到了中午,忙乱间也就不自己开火了,一家人去桂林人快餐店吃了午餐。 下午的时候商家派人来安装了新的卫生洁具,洛寄和丛慧又在王莲的指挥下做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屋子,家的味道自然而然的便透了出来。为了收拾屋子提前来了一天,丛林也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回去,所以洛寄今天也被获准住在这里了。 乔迁之喜值得庆祝,在新房子里的第一次晚餐很是丰盛。 第二十六章 十人的欢聚 - 荆生 - 寄尘 () 为了送一送丛林,洛寄和丛慧一早就起来了,帮着王莲一起准备好早餐,一家人吃过以后丛林就出发了,看着父亲一个人离开,想着接下来的大半年里他恐怕要过迟一餐早一餐的rì子,丛慧不由觉得好生过意不去,于是红了眼眶。 “好了,阿慧,你爸的厨艺比我还好呢,委屈不了的,你就不要难过了。”王莲安慰道。 “嗯,”丛慧点了点头,转而又瞪了洛寄一眼,“都怪你。” 洛寄在心里帮她补了“儿子”两个字,嘿嘿一笑。 时间还早,王莲去睡回笼觉了,丛慧也回去照看刚刚醒了的儿子,洛寄一时没什么事做,便决定回宿舍里看看。 从新教师公寓的家里出来,洛寄特意绕远了一些从琴湖公寓那边走进了校园。琴湖里的水面总是漂满绿sè的藻类植物,在冬季也不例外,似乎永远不会有干净的时候,常令人觉得遗憾。琴湖对面的琴湖公寓,是除留学生楼外学校里条件最好的宿舍了,绿化也搞得很不错,对于住在这里的学生,洛寄很有几分羡慕。 走上高高的阶梯,抬头看去,学生活动中心顶上的钟指向了六点四十。南苑餐厅里的师傅们正在准备早餐,热气蒸腾间忙忙碌碌的身影很不真切,南苑球场上也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开始挥洒汗水,校园生活的气息显得格外逼真。洛寄折而向北,过沁园,上泉山,从俱乐部左侧走了下来,购物中心还没有开门,对面的泽园及逸夫楼也显得很安静。 洛寄摇了摇头:今天确实起得太早了点儿啊,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看到几个人,只是不知道宿舍里有谁来了。他继续向北,走过外国语学院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下来,这里是丛慧上课最多的地方,洛寄上学期时也经常来这栋楼里自习,当时的自己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假期之后,丛慧不但变成了自己的老婆,还给自己生了一个那么讨喜的儿子。 洛寄有些得意地一笑,玄雀界对自己最好的地方就在此处了。有对比才有差别,想一想互不相识的历代一对对前辈,怎么能比得上自己如此舒心适意?带着这种自得的心情,他昂昂然走进了北苑。宿舍区的栅栏门还没有打开,这自然难不倒洛寄,上学期外出上网经常晚回来,都记不清到底翻过多少次了,而这一次,眼看四处无人,洛寄更是很干脆的一跃而过。 到了宿舍门口,或粗或重的呼吸声从里面传来,其间夹杂着郭莽浑厚的鼾声,有一种特别的韵律。一个学期下来,大家在宿舍里都已经达成了共识:一定要比郭莽先睡着,不然的话,那漫漫长夜里,你只能听着他的鼾声慢慢数羊了。而作为厚道人,郭莽每每都要在哈欠连天的时候可怜兮兮地问着这个或那个:你什么时候睡啊? 洛寄打开门进去,只有郭莽、周奢、博导、伏奎、刘绍五个人在,其他四个人应该是今天才到。看着他们的风格各异的睡态,将他们的面容与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样子一一对上,洛寄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已经有十多年没见了啊! 他在桌前缓缓坐下,不由觉得很是感慨。时间面前,一切都很苍白,十多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若是玄雀界里的时间维度与现世一样,会是什么状况的确很难想象。冬季天凉,室友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来,洛寄爬上自己的床,闭上眼睛练起了心经。 “哟,洛爷,昨晚上到哪儿潇洒去了?怎么一早才回来啊?”问话的是伏奎,他醒来以后一转头就看见了洛寄,不由得很是惊奇。 洛爷是宿舍里的人给洛寄起的绰号,虽然他上学期自习上网逛图书馆貌似很勤快,但那些事是掩饰不了rì常生活里的那种懒散劲儿的。在大家的认知里,越懒的人越有爷的范儿,洛寄无疑是寝室里最大的那位爷,于是获得了那个称号,也是寝室里唯一一位称爷的人。 说到绰号,寝室里十个人谁都没落下,郭莽和周奢同出YN,便以YN较为出名的一种动物名之,合称蟒蛇;李小飞黑红脸庞,走路的姿态偏显得有几分轻盈妖冶,得名xìng感;博导名字起得好,绰号依然是博导;屁凯的由来已经说起过,刘绍取了谐音叫作刘sāo;段鸣声音尖锐富有穿透力,被称作段鸟;伏奎原本叫作小奎的,受古代宫庭剧的影响慢慢变成了小奎子;而张雷马克思的外号是从外而来,洛寄从来没有想清楚过缘由。 “咦,行李都没有,洛爷,做了坏事不能留下证据啊!”博导也坐了起来。 “呵呵,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啊?”洛寄问道。 “昨天上午来的,郭蟒蛇这一次是和周蟒蛇一起坐的火车,昨天晚上才到,说他差点儿被挤死了。”伏奎笑呵呵的说道。 “我是昨天下午到的。小奎子,洗脸去。” 博导找出眼镜戴上,拿了毛巾脸盆热水瓶出门,向公共卫生间去了。伏奎应了一声,下床趿拉着拖鞋跟了过去。 周奢、郭莽和刘绍也陆续起来,等他们也洗完脸后六个人一起去北苑餐厅吃早餐。隔了一个假期,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是从洛寄的角度,确实已经隔世了。看着周围的兄弟,熟悉的感觉慢慢回归,洛寄突然觉得挺感动。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这是怎么了?洛寄忍不住腹诽了自己一句。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校园里慢慢变得热闹了起来,返校学生报道只要在网上注册一下就可以了,一般来说开学的第一天都不会有什么事做。六个人无所事事地站在北苑餐厅旁的羽毛球场入口,一边看着走向或者走出北青和中兴的姑娘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节前节后的故事,顺便等其他四人回来。 等来了段鸣,等来了李小飞,等来了张雷,最后等来了刘凯华丽丽的出场:丫居然坐着宝马直接到了宿舍区栅栏门口,把还在猜测那宝马是谁家的众兄弟惊得目瞪口呆。 刘凯昂着头下了车,从后背厢里拿了行李,冲车里的人挥一挥手,车开走了。众人在远处看着他吃力地拎着两个大箱子向宿舍走去,默不作声地远远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宿舍里。 “靠,你们刚才在哪里啊?也不来给我提一下箱子。”看着随后进门的一干兄弟,刘凯忍不住埋怨道。 “刘老板哪里能看到我们这些小人物啊,嘿嘿。” 段鸣yīn阳怪气的来了这么一句,马上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羽毛球场离栅栏门口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这么多人站那里屁凯居然没看到,真是岂有此理。 “哪里是老板嘞,穷人一个。” 众人显然懒得答理他了,围过去开始收拾箱子。最后收获还不错,有腊肉,有泡菜,有腐rǔ,还有一罐辣酱。腐rǔ和辣酱暂且没收,平rì吃饭是用得到的,腊肉和泡菜现场就可以解决掉了。 “这些本来就是给你们带的,腐rǔ和辣酱别拿走啊!” 还是没人答理他,看着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刘凯也只能无奈了。郭莽先拿了酸角糕出来分给大家,各人随后也都从行李里翻出了各种特产,吃干抹净后,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声讨刘凯。 “屁凯,老是在这里装穷有个啥意思嘛!” “就是,宝马啊,太牛气了。” “不行,今天下午你请客。” “要吃大餐。” …… “各位哥哥哟,你们就放过我吧,那车又不是我家的。”刘凯苦着一张脸。 “不是你家的是谁家的?” “是我姨夫的,我真的是穷人嘞,你们看我上学期吃的菜喽。” 大家互相看了看,这刘凯平常是挺节俭的,是这孩子习惯好还是家里条件真不行就没人能说得清了,毕竟谁也没去过。不过在咱这国家有个很大的特点,有富亲戚的穷人家一般自尊心都格外强,总提倡各家过各家的rì子,所以富亲戚的用处真不大。 “算啦,屁凯平常一分钱都想掰开花,咱就别为难他了,下午老规矩,凑份子吃好的去。”身为舍长的郭莽发话了。 吃完了自带的东西,中午饭自然免了。由于闲着无聊,大家也就四处散了,有打乒乓球的,有打牌的,还有出去上网的。而等到下午五点半,十个人都准时出现了,浩浩荡荡的向联建进发,因为郭莽喜欢吃CQ美食城的鱼香茄盒,所以下午饭就定在了那里。 宿舍里的聚会从来不喝酒,最常喝的饮料是大瓶的雪碧、可乐和橙汁。段鸣曾有一次提到过有宴不能无酒,却遭到了所有人的批驳。大家坐在一起开开玩笑抢抢菜,已经足够欢乐了,要酒何用? 大学时的舍友,毕业后大多天南海北飘散四处,很多人甚至一生都不能再见面,那种只有关心从不涉及利益的友情,会在人心底慢慢发酵,rì渐醇香,值得一生回味。 第二十七章 伏奎 - 荆生 - 寄尘 () 开学之初的rì子,洛寄不得不低调了许多,因为有很多人的名字或面容都已经想不起了。在路上遇到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简单应答之后便匆匆而过。之后再慢慢的想一想遇到的人是谁,和他在一起做过些什么事,然而大多数时候任他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丝半点儿,当真是愁苦不堪!他只得慢慢的淡出了从前本就参与不多的社团等圈子,专心于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认识周围的同学。 丛慧也有同样的烦恼。洛寄因为被她限制回家,与同学朋友的相处时间自然多了些,重新熟悉的速度快了很多。而丛慧自己不但不再在宿舍里住,还一直惦记着要照顾宁儿,每天在家与教室之间来去匆匆,与周围同学相处时间很少,除了上学期时极要好的几个姐妹还能记得外,其他的人暂时根本不可能去重新认识了,只能期待宁儿长大一些时能腾给她多一点儿时间。 王莲知道丛慧限制洛寄回家这件事后,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甚至把这种状况提升到了反人xìng的高度。可惜丛慧硬是顶住了来自丈夫和老妈的双重压力,坚持该项政策执行不动摇,眼见着丈母娘的努力也失败了,洛寄从此之后只得安心住在宿舍。 不谈恋爱的大学生过的rì子很简单,洛寄的一天基本上是这样过的:早早起床,到三田或是秀山上的无人处练功,快到七点时回去洗漱,然后和宿舍里的人一起跑到学生活动中心签到,就近在南苑餐厅吃早餐,找地方早读,之后或是上课或是到图书馆里去坐坐,中午吃饭,睡个午觉,下午上课或是到图书馆转转或是去网吧坐坐或是和同学舍友一起玩或是出去发发传单,下午吃饭,晚上上课或是去给住在旁边村子里的两个初中生补课,然后睡觉,然后重复。 变化发生在开学两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 已经十点多了,其他人都已经躺在了床上,可伏奎还没有回来,郭莽困的实在不行了,于是打电话给他。 “靠,他的电话关机了。洛爷,你下午有没有看到他啊?这么晚了还躲在哪里认真呢!”郭莽郁闷的喊道。 “没有,下午没课,中午吃了饭以后就再没见到他了。” 洛寄懒洋洋地回道,明天周五,后天一早又可以回家看儿子了。小家伙现在勉强可以自己坐了,平常老是哼哼啊啊的,音调还挺好听,在王莲的教导下已经可以发出短促的“妈”音,洛寄计划着这个周末一定要教会他喊爸爸。 “xìng感,你有没有看到他?”郭莽又问道。 “我也没有啊,他不是和妹子去开房了吧?连手机都关了。” 李小飞的话引起了一番鼓噪,却很快平息了下去。伏奎曾经讲过,他有一个很要好的高中女同学在邻市上大学,他要为她守身如玉的。 “郭蟒蛇,你再打一下看一看。”博导开口了。 郭莽依言又拨了两遍,依然没有接通。 “这么晚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听说前几天秀山上刚出了起凶杀案,脑袋就被放在了勤人坡假书堆上。”刘凯探出脑袋说道。 所有人都心中一寒,连连骂刘凯乌鸦嘴,刘凯伸了伸舌头,马上缩回了脑袋。 “要不咱出去找找吧?”郭莽说道。 “走,去找找。” “嗯,走。” 伏奎为人细致,如果有事回不来一定会提前打招呼的,不可能让兄弟们担心,此时没有消息,还真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所有人都穿了衣服翻身下床,简单商量后一人一组或两人一组共分成了五组:一教、三教、外语楼、秀山、泉山。 “带好电话,随时保持联系,隔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通了。找到人了马上打电话通知其它人,如果完成自己的寻找区域后还没找到人就到泽园去,人齐了再商量办法。”博导说道。 大家答应了一声,一起出了门。 洛寄和李小飞一组搜索秀山,他们从勤人坡走上去,经过假书堆时下意识的看了上面一眼,那里当然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两个人的头皮还是禁不住一阵阵的抽紧,急忙快步走了过去,离它很远了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屁凯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李小飞打着颤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咱还是快点儿找一找吧。”洛寄也是心悸的很,本领大的人不一定胆子大。 两人硬着头皮在秀山上前前后后仔细的找了找,惊起了好几对鸳鸯,差一点儿把洛寄和李小飞吓出神经病来。好不容易大致检查了一遍,两个人回到泽园时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们坐在地上深呼吸了好一会儿,腿脚发软居然有点儿站不起身来。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都没有找到人,而电话也一直没能打通。 “怎么办?报jǐng?”郭莽皱着眉头道。 博导看了看手机:“才十一点多,还不到报jǐng的时候。这样,我们再分两组,一组到联建,一组到堕落坑,梳一遍小旅馆和KTV。大家手机上都有小奎子照片吧?” “有。” “我也有。” 博导一挥手:“好,走吧,如果还找不到再来这里集合。” 九个人马上分了两组,分别向着联建和堕落坑杀去。当联建已经被洛寄和李小飞等五个人梳过大半的时候,他接到了郭莽的电话:“回来吧,小奎子到宿舍了。” 回来就好啊!五个人松了口气,忙碌了这么久,倒真觉得有点儿饿了,好在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联建还是有不少小摊子没收,几个人凑了钱买了些烤肠和蛋炒饭,这才慢悠悠的回去。 去堕落坑的那一组人已经回来重新躺床上了,伏奎坐在桌边等着他们。见到他们进了门马上站起来笑道:“不好意思啦各位,今天出去了一趟,正好手机没电了就没打电话。” “没事没事,呵呵,回来就好!”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应了几句,又把其它四个人踢了起来:“吃夜宵了,吃夜宵了,烤肠加铁板炒饭啊。” “呵呵,今天辛苦大家了,明天中午请大家下馆子。”伏奎又说道。 “好啊,又能改善伙食了。”李小飞拍着巴掌道。 洛寄看着伏奎,总觉得他的表情不太自然,今天在他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对,但他既然不想说,洛寄也只得默不作声。 大家乱七八糟的吃完了东西,已经过了凌晨一点,明天早上还有课,于是马上上床睡觉。伏奎是最后一个上床的,他关了灯走回来,也是想不到这种黑暗程度对洛寄的视力并没有多大影响,向上爬的动作极为僵硬。等他非常费力地爬上去躺下之后,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洛寄这么判断着。 因为担心,洛寄有点儿睡不着。过了好一会儿,其他人都睡着了,对面床上开始传出压抑的呻吟声。 “小奎子,你受伤了?”洛寄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 呻吟声立即止住了,沉默稍顷,才传来伏奎疲惫的声音:“洛爷,你还没睡着?” “没呢!我以前学过中医,看你似乎不大好,要不要我帮你简单治一下?”洛寄扯道。 “呵呵,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背有点儿疼,估计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治。” 摔了一跤?到他这种程度,至少也得是五六米高处摔下去才行吧? “我学了很长时间中医的,内外伤拍打按摩治疗很有效。” “多谢洛爷了,呵呵,真不用了,你早些睡吧。” 洛寄不再说话了,而伏奎也忍着一直没有再发生呻吟声。然而没过多久,伏奎开始咳嗽了,初始时是间歇的咳嗽一两声,慢慢的咳嗽声变得频繁起来。 “洛爷,你真的学过中医?”伏奎喘着粗气问道。 “真的,学了好几年呢!” “那你帮我看看吧。” 洛寄下了床,踩了张凳子站在伏奎床前,说道:“你把手伸过来。” 伏奎依言伸了手过来,洛寄装模作样地把着他的脉,一缕内息却悄无声息地探了出去。查看过后洛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有几股外来内息随着伏奎的气血运行不停肆虐,导致他气息混乱,五脏不稳,胸腔内已经开始出现积血。 洛寄深深地看了伏奎一眼,能撑这么久,真难为他了。 “洛爷,看出什么来了么?”伏奎勉强一笑,问道。 “哦,气息不顺,估计还有点儿淤血,小问题,我帮你按一会儿就好。” 听到他这么说,伏奎原本还有的一些怀疑马上消散了:“那就辛苦你了,洛爷。” “没事儿,俺们学医的讲究的就是悬壶济世。” 洛寄轻手轻脚的下去,拿了个脸盆递给伏奎:“一会儿可能会吐几口血。” “嗯。” “好了,你趴下。” 伏奎翻转了身子,洛寄把两个凳子摞了起来站得更高了一些,微一凝神,伸双手在他背上按了起来,内息顺着手指进入伏奎体内,将那几股外来内息逐一打散,并让自己的内息随着他的气血绕了两圈,帮他理顺了气息,而后轻轻一拂,内息带了淤积在他胸腔内的积血向着他的咽喉冲去。 伏奎一张口,一口血喷在了盆里,微微有些腥味。 洛寄又在他的背上慢慢拍打了一番,然后收了手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了,睡个觉明天或许就完全好了,你先别动,我去拿水给你漱口。” 洛寄去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看伏奎漱了口后把杯子和盆接了下来,拿到公共卫生间里去冲洗干净。洛寄回来时看到伏奎还趴着,于是笑道:“趴着哪里能睡得好,躺着吧。” 伏奎“嗯”了一声,又翻转了身子,他的jīng神明显好了许多,笑着说道:“洛爷果然好手法啊,按着挺舒服的,以后没事儿多给我按摩一下吧。” “看把丫美的,想按也行,洛爷俺也不多收你的,每秒钟五十大洋吧。” “要不要那么贵啊洛爷?” “嘁,那还贵啊,洛爷俺长的可是黄金手。好了,你不要多说话了,休息吧。” 洛寄上了床,忍不住扭头又看了伏奎一眼。他那边静静的,只有平缓了许多的呼吸声。 第二十八章 试探 - 荆生 - 寄尘 () 第二天醒来,伏奎的伤势果然大好了,两人对于前一晚发生的事只字未提,只是在早餐时间,趁着别人不注意,伏奎对着洛寄挑了挑大拇指,洛寄冲他一笑了事。中午的时候,伏奎信守昨晚的承诺,带着大家去联建改善伙食,十个人胡吃海喝一番,破费了他近两百大洋。 下午没课,洛寄到图书馆里去看书,还没坐多久,伏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忘记把手机调成振动的洛寄急忙按了电话,冲周围投过来的目光抱歉一笑,然后走到门外拨了回去。 “喂,洛爷,在哪里潇洒呢?” “图书馆看书呢,怎么了,想单独再请我撮一顿以示感谢还是请我按摩啊?” “呵呵,你收费太贵,我可请不起,你在哪一间?我过来找你。” “自科二厅呢。” “好嘞,先挂了啊!” 大约十多分钟后伏奎就到了,随便拿了本书坐在洛寄身边。 今天周五,图书馆里人不是很多,洛寄也猜到伏奎可能有话要问,故意另找了个离别人较远的位置。 “洛爷,昨晚真谢谢了啊!” “自己人说什么客套话,以后遇到谁家有个疑难杂症的,多推荐我啊,我好捞点儿外快。” “洛爷,你医术这么好,怎么不去学医,来学什么通信。” “嘿嘿,那个学了几年没兴趣了。你是不知道,学到后来啊,乱七八糟的各种病让你听着就想吐,见到病人我就烦心,哪儿还能悬壶济世啊。” “你这医术是怎么学来的啊?” 洛寄神秘一笑:“这是个秘密,我家里人都不知道。要不是昨晚看你要死要活的,我才不给你治。” “你学了好几年,家里人都不知道?”伏奎真吃了一惊。 “嘿嘿,简单剧透一点儿,俺学医术的情节啊,就是小说上经常写到的两个字:奇遇。” “奇遇?” “不错,我十一岁那年……” 洛寄突然打住不说了,伏奎忍不住问道:“你十一岁那年怎么样啊?” 洛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抱歉:“兄弟,不好意思啊,这是个秘密,我师父不让我对外说的。” 伏奎:“…………!” 洛寄一手捂住了嘴巴,似乎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事来一般,低头开始看书。看着他那副欠抽的样子,伏奎拿起手里的书抡了下去。 “哎哟,小奎子,你恩将仇报啊?打我干嘛?” “你怎么不躲啊?” “躲屁啊躲,我看书呢,你从我后面偷袭,我后脑勺上又没长眼睛。”洛寄恼火的揉着后脑勺,眼泪花儿都出来了,瞪着伏奎嚷道。 “你声音小点儿,别人都看咱呢。” 洛寄一抬头,果然发现其他人都脸sè不善地盯着他们,他赶紧一低头,把书竖起来挡住了自己。 “嘿嘿,洛爷,不好意思啊!你看你,都勾起我兴趣了,你却不说了,实在是有点儿欠抽啊,我一时忍不住就……那个,嘿嘿……” 伏奎已经先一步把自己藏在了书后面,两个人下巴抵在桌子上,头前竖着书,十分滑稽。 “你才欠抽呢,恩将仇报,这就是恩将分报!”洛寄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道。 “洛爷消消气啊,哈哈,回头给你买两斤青提。” “这可是你说的啊,买了给我打电话,别带回寝室,两斤可不够分的。” “行,没问题。” “走吧走吧,换个地方看书去,这里待不下去了。” 两个人把书归了位,逃一般离开了自科二厅,在他们身后响起了轻轻的嘀咕声:“两个男人搞得那么亲密,真TMD有点儿恶心人啊!” 洛寄隐隐约约听到了那声音,真想回过头去盖那人一巴掌。可是距离这么远还能听得到,似乎显得有点儿不太正常啊,他只好忍了。唉,有时候这耳朵太灵光也是烦恼啊! 洛寄要去自科一厅去继续看书,伏奎说有事就先走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洛寄淡淡一笑,忍不住又摸了摸还有点儿疼的后脑勺:这小子是要试探自己会不会武功啊,话说他那一下还真狠,居然用书脊磕了过来。 洛寄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在伏奎体内发现的外来内息有五股,内息在别人体内能停留那么长时间,显然功夫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能在那么多高手围攻下跑出来,伏奎也不简单哪!自己这么低调没去探他的底,他倒先来了。 没心情看书了,去电子阅览室玩一会儿吧! 洛寄下到二楼,到收费处充了钱,去了电子阅览室。电子阅览室虽然比网吧多了很多限制,但价格要比网吧低,环境还比网吧好,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了。 一直玩到下午五点半洛寄才从电子阅览室出来,到联建吃了饭以后闲逛了一会儿,就向着教授的一个初中生家里走去。他一共找了两份家教的工作,平均每家一周两次,一次两小时,可以为他带来每周三百二十元的收入,再加上平时零零散散的发传单等工作,每周收入大概有三百六十元左右,除去他自己的花销,还能剩下两百块。这么少的钱他也不好意思交给岳母和老婆,就在每次回家的时候买些水果蔬菜以及家里缺了的rì常用品,再给宁儿买点儿衣服鞋子和玩具。 去村里的大路有点儿远,洛寄自己摸了一条小路出来,这条小路要经过一片小树林,虽然有点儿瘆人,但可以省下七八分钟的时间,比较适合洛寄这样的懒人,走过多次以后便也习以为常了。 为了赢得家长同志的认同,每次补习时间不可能掐得太准,一般都在两个半小时左右,所以补完课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洛寄深呼吸了一次,一边想着要给儿子买个什么东西,一边脚步轻快地往回走,刚走了两三分钟,他的眉头便忍不住微微皱了皱:有人跟着。 不会又是伏奎吧?洛寄想着,脚下却没有什么变化。 眼见着又走到小树林,情知对方如果要动手的话必然会选择这里,洛寄暗自哀叹一声,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偷懒了,一定走大路,坚决不能给人敲闷棍的机会!刚过了十五没几天,晚上九点多,只缺个月牙儿的月亮已经出来了,但小树林里的光线依然十分黯淡,就在洛寄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的脑后风声一起,随即一个比较坚硬的事物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而且正好在下午挨了一下的位置,洛寄恨的牙痒痒的,也只能眼皮儿一翻,摇晃了两下,往前一扑,晕了过去。 “咦,这么容易得手?”一个声音说道。 “也许他真的不懂功夫吧。” 是另一个声音,只不过其中并没有伏奎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 “算了,看他身上有多少钱,全拿走吧,让他醒来时以为遇到打劫的也就是了。” “嘿嘿,我看看。” 随即便有人在洛寄身上一番摸索,洛寄心疼的要死,今天刚收了一个月的补课费,加上自己原本带在身上的,差不多有八百块,难道就要这样没了? 自己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啊! 好久没给丛慧买的礼物啊! 儿子的衣服鞋子和玩具啊! 反抗?不反抗?洛寄内心挣扎着,最后却只能咬着牙,任凭他摸出了自己的钱包。 “哟嗬,带的还不少啊,看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崽儿,这钱包要不要拿走啊?” “算了吧,钱拿走就得了,这傻小子把证件和卡都放在钱包里面,也不怕丢了麻烦。还是留给他吧,咱又不是真强盗。” “也是,都丢了这小子rì子可就不好过喽!” 钱包又被塞进了洛寄的口袋里,听着两人走远了,洛寄恨恨地在地上捶了好几下,这才爬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土。 一定是伏奎这个小兔崽子!下午没试出来,又不好意思亲自再动手,所以又找了两个帮手来。洛寄不由觉得好生委屈,要不是自己昨天晚上出手,说不定伏奎就严重内出血翘辫子了,自己救了他的命,他还这么玩儿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穷,要自己那么多钱那是要自己的命啊! 洛寄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续运了好几遍心经才感觉稍稍好了一点。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洛寄愣了一下,忽然又觉得有些庆幸。搜身的那人还真是听话,说了拿钱就只拿钱,当时摸到了手机也没拿走。洛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由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伏奎打来的,他居然还有脸打电话过来?洛寄的火气“噌”地一下又上来了。他按下了接听键,伏奎还是一贯乐呵呵的音调:“喂,洛爷,补完课了没?在哪里啊?” 听着他的声音,想到他一贯的老实热心,洛寄实在发不出火来,只得闷声闷气地回道:“补完了,正往回走呢!” “哦,正好,青提我给你买好了,在画眉潭的亭子里等你啊!” 青提?二斤青提?洛寄差一点儿就要暴粗口了,二斤青提能弥补自己的损失么?那可是八百多块钱啊,那可是自己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啊,那可是自己可以送给老婆的好几份礼物啊,那可是自己儿子的好几套衣服鞋子啊! 洛寄挂了电话,想了想后又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本来还想在后脑勺上弄个包儿的,又有点儿怕疼,只好将就着沾着一身的灰向画眉潭走去。 第二十九章 第三方 - 荆生 - 寄尘 () 看着洛寄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伏奎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洛爷,你这是怎么了?” 洛寄本想一见面就质问他一番的,看到他吃惊的表情,虽然认定他是装出来的,却也不好立即发作了,于是哭丧着脸往亭边椅子上一坐,说道:“唉,别提了,回来的路上被人敲了闷棍,钱都被抢走了。今天刚收的补课费啊,八百多块钱就那么没了,我往后的rì子可怎么过啊?” 洛寄一直用余光偷瞟着伏奎,心里想着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自己昨晚才救了他的命,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嘛?想到伤心处,眼泪花儿都要涌出眼眶了。 听到洛寄的话,伏奎一皱眉,眼底倏地闪过一抹jīng光。看得洛寄心里一个咯噔:似乎伏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但他转念一想,即使不是伏奎安排的,也是他告诉了别人,别人才会来的吧,总之他脱不了干系。 “人没事儿就好,洛爷,你也别伤心了,先吃点儿提子吧,我都洗好了的。那个……缺钱用了你说,我先借给你。” 洛寄拿起一串青提,一颗颗地揪下来扔进嘴里,心里也有了决定:既然他可能还不知道,回头他肯定是要找人问的,那就等他问了再说,一起这么久了,不信他会不给自己一个交待。 明天还要去见儿子,总不能空着手吧,虽然卡里还有些钱,但罪魁就在眼前,他怎么肯去取。于是问道:“你现在带钱了么?我明天正好有点儿急用。” “还有点儿,你要多少?” 洛寄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你先借我两百吧。” 伏奎拿了两百块钱给他:“洛爷,你现在回寝室不?” “先不回了,去买点儿东西,明天一早还有事儿呢!” 洛寄站起身来,仔细地把身上的土慢慢拍掉,伏奎也上前帮忙,拍掉了他背后的土。 “这些你吃吧,今天心情不好,吃不了那么多。”洛寄把剩下的青提递给伏奎,“我去联建买东西了。” 看着洛寄走远,伏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 ………… 周末是休息的rì子。这句话对洛寄同样适用,因为自从开学后他每个周末都不练功,一早起床洗了脸刷了牙便直接奔向新教师公寓的家里。 丛慧除了在玄雀界里无聊到只剩下和洛寄打架的那几年时间,她对练功从来都不怎么看重,所以她一般不会太早起床。洛寄自己开门进去,如果遇到儿子醒着就抱着儿子逗一逗,如果儿子睡着他就钻进老婆的被窝里说说话,好好亲热一番。 洛寄经常念叨被限制回家的男人特别可怜,正如丈母娘曾经说过的,这真的是很反人xìng的一件事,可因为这事儿是他老婆定下的,在老婆改口前他也只能认了,继续可怜着,等到自己大学生涯结束的时候,这限制自然也就可以结束了。 今天宁儿正好睡着了,洛寄如往常一般钻进了丛慧的被窝里,小两口亲热过后,开始絮絮低语。烦心的事儿洛寄一向不喜欢对丛慧说起,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太特别,他很仔细的给她学说了一遍。 “伏奎居然那么厉害?” 丛慧虽然只见过伏奎几次,但经常听洛寄提起,对他也颇有好感。在她的印象中,那就是一个个子小小的,和善而又可爱的小男孩儿。 “呵呵,深深体会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吧?” “你还有心情笑呢,你大概都忘了上次救乌兰阿姨时惹出的事了吧。这次倒好,事主本人也对你这样的态度。” “住一起都快一年了,而且自相处以来始终都觉得他是个挺不错的小孩儿,我怎么忍心见死不救?现在只希望他们认定我没什么功夫,就此放过我得了。” “也只能这么想了,等等看吧。” “我的八百块钱啊,也不知能不能还回来……” “行了,你就别惦记了,如果能躲过这一次的事,再出八百我也愿意。” “阿慧,你倒是财大气粗啊,咱哪有那么多的八百。” “我哪里财大气粗了,我只是怕惹麻烦。宁儿现在才半岁,我真不想他以后的rì子过得不安宁。寄哥,不管出什么事,只要还能过下去,咱还是尽量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你还是老觉得不安宁么?” “嗯,自从出来以后我就没觉得安宁过,我老觉得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似的。” “阿慧,你不要老去想……我听你的,以后做事再慎重些。” “今晚回去把伏奎的钱还了吧,以后和他也保持点儿距离。感情处到了一定的份儿上有些事真的是不能不做的,就像昨晚一样。如果没钱用了,爸妈汇过来的钱还都没动,你拿去用吧。” 丛慧说的是洛桐夫妇汇来的她和宁儿的生活费,卡号是洛桐打电话找洛寄要的,然后就是每月两千元定时打到丛慧的卡里。丛慧知道家里经济困难,二姐洛凌和小弟洛江也在上学,哪里都要用钱,第一次收到钱后她曾打电话婉拒了一次,却没能改变洛桐夫妇的心意。而实际上她与宁儿的一切花销都由丛林和王莲负担,他们又不肯收丛慧的钱,那些钱自然留置了。 “不用了,我卡里还有一些钱,平时也不怎么花,那些钱还是你留着吧。” “嗯,什么时候需要了,你跟我说。” “知道。爸过来了么?” “昨天下午就来了。” “估计爸妈快起来了,我去做早餐,你去洗脸吧。” 洛寄起床去厨房里做早餐:热牛nǎi,煎鸡蛋,切一些午餐肉,再把超市里买的切片面包拿出来放在盘子里,这就算完成了。 丛林和王莲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后就已经起来了,等到洛寄这边准备就绪,他们也洗漱完毕了。当他们走进厨房后,便是每周如一的简单对话: “爸,妈,早上好。” “嗯,洛寄,你早上才回来么?” “是的。爸,您昨天下午到?” “嗯。” 然后四个人坐下开始吃早餐,吃完以后王莲收拾餐具。 由于宁儿的牵拌,王莲平rì里很少有闲暇的时候,每到周末,有小两口自己照看孩子,王莲便会与丛林一起出门,不到晚上坚决不回来,按她自己的说法,放风的时间一定要长,透好了气才能过得了下一周。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但小两口对此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 房子里只剩下自己一家三口,洛寄也自在很多。候着宁儿醒了,洛寄按着原本的计划,开始教他喊“爸爸”,整整教了一天,小家伙却很不给面子,张口闭口都是“妈”,弄得洛寄特别沮丧。更令他不爽的是,丛慧看着电视,偶尔在小家伙喊“妈”的时候故意答应一声,然后看着他泛青的脸笑得花枝乱颤。每当此时,洛寄总得去教训她一下,丛慧反抗间,家里自然开始上演全武行,看戏的小家伙哼哼啊啊的,小身子不停地摇啊摇,那副乐不可支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夜幕降临以后,洛寄距离被逐出家门也不远了。再和儿子玩一玩,和丛慧腻歪一会儿,丛林与王莲回来后再聊一聊天,大概九点多钟的时候,洛寄意犹未尽地与家人告别。 洛寄走到北苑铁门口时,正遇到了刚回来的伏奎。 “小奎子,又认真去了啊?” “没有啊,回了一趟家。家里最近有点儿忙,谁都没空过来看看我,所以我就回去看了看他们,哈哈……” 洛寄微微一顿,然后取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恋家啊?” “家人嘛,总要多关心一下。” “今天才周六,怎么就回来了?” “明天院里有比赛啊,我报了名的。” “什么比赛啊?” “金手指。” “哦,就是那个看谁发短信最快的?” “对啊!” 两人一路说着走到了宿舍区栅栏门口,看到前面的取款机,洛寄突然想起了早晨与丛慧的谈话。 “小奎子,你先回,我去取点儿钱。” “没事儿,我等你一会儿吧。” “那行。” 洛寄走到取款机前,插卡取钱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先前伏奎那一句“谁都没空过来看看我”他当然听明白了,伏奎这是在告诉他昨天晚上出现的人与他并非一路。洛寄昨晚满身灰尘的出现在伏奎面前,就是要告诉伏奎他在图书馆里的试探被自己识破了,自己怀疑打劫的人是他找来再试探的人,看来伏奎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找人问过后来向自己解释。 那会是谁?相信伏奎本人不会无聊到告诉自己人之外的人这件事,洛寄更没有。 难道是前天晚上自己给伏奎治伤的情景被人看到了?洛着想着,当时他并没有发现有外人窥视,那么只能是内部的人了。洛寄瞬间感觉头大如斗:自己的宿舍不会这么牛逼吧?刚出了个伏奎,难道还有高人隐藏? 随着嗡嗡声,机器里吐出钱来,洛寄收了钱退了卡,走过去递了两百块给伏奎:“昨天晚上懒得多走了,呵呵,还你钱。” 伏奎笑着接过:“不用了?” “暂时还够,以后缺的时候再找你借。” “没问题,只要有,怎么也不会不借给洛爷你啊!” 两个人回到宿舍,其他人也都回来了。洛寄偷偷地把所有人打量了一遍,觉得谁都不像高人,一会儿之后,又觉得谁都像。 到底是谁?洛寄心底里哀嚎了一声,打水洗脚,上床睡觉。 第三十章 隐盟 - 荆生 - 寄尘 () 难得有与妻儿相聚的时候,所以洛寄第二天一早又回了家,并没有去看伏奎的比赛。下午四点半时,洛寄依然在不懈地教宁儿喊“爸爸”,郭莽打了电话过来。 “洛爷,在哪儿呢?” “外面转呢,什么事儿啊?” “别转了,小奎子得了金手指冠军,奖金两百块,又有饭吃了,老地方,五点半,快点儿回来啊!”不等洛寄再说什么,郭莽就挂了电话,想来是去通知其他人了。 宁儿这一天进步挺大,虽然还叫不出“爸爸”来,但也成功的从“妈”转到了“大”,着实给洛寄增加了不少信心。他正想着一鼓作气,在晚上之前听到宁儿喊“爸”,可惜天不遂人愿啊,集体活动不参加,是会遭到所有舍友批判的。 洛寄郁闷地叹了口气,挂了电话以后继续努力,一直磨蹭到了五点二十却依然没能如愿,只得许了丛慧一件礼物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她,自己急匆匆的出门向着联建奔去。 “你们这些人太不厚道了吧?这才几天啊,又要小奎子出血?”洛寄到的有点儿晚,所以决定先声夺人。 “嘿嘿,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洛爷,你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是和哪里的妹子一起啊?要不今天你做东,来个说明会?”很明显郭莽一眼就看穿了洛寄的意图。 “呵呵,还是算了吧,洛爷前天晚上刚破了财。还是我请,反正今天得钱也是意外。”伏奎笑呵呵地说道。 “啊?洛爷,前天晚上干啥坏事去了?”段鸣敲着桌子开始叫。 “洛爷我哪里像坏人?”洛寄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橙汁,一张口就灌了下去。 “洛爷被人敲了闷棍,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伏奎故作神秘的道。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好奇地凑过头来,洛寄只得简单把前晚的事讲了一遍,那两人的对话自然是忽略了过去。 “八百多块钱啊,一个多月的生活费都没了,兄弟们给捐点儿?”讲完后洛寄可怜兮兮地说道。 刘凯傻呵呵地一笑:“没事儿,洛爷你是有本事的人,不就是八百块钱么,不出一个月又赚回来了,用不到我们这些穷人。大家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啊,怎么还不上菜?奎哥,快去催一下。”李小飞最会转移话题。 “不要这么小气吧?有点儿同情心好不?”洛寄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老板,老板,快点儿上菜。”又有两三个人跟李小飞一起鼓噪起来。 看这情形,这些人显然是指望不上了啊!洛寄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橙汁。 开始上菜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饭菜上面。十个男生吃饭,场面自然不会好看,米饭吃掉了好几桶,菜更是上一盘空一盘,简直就是一群饿死鬼投胎。 都二十一世纪了,虽然大家家境都一般,但也不会再有挨饿的时候。抢,是一种热闹,一种气氛,一种感情。 吃饱喝足后,段鸣拍着肚子说道:“小奎子,能得金手指你要感谢小黄鱼啊!” 小黄鱼是段鸣班里的一个小姑娘,后来与郭莽发生过一段故事。 “啊?这关小黄鱼什么事啊?”洛寄好奇的问道。 “小黄鱼是裁判,小奎子的短信就是发给她的,他们一起作了弊。”段鸣立即抢着说道。 “哪里算作弊啊,我就是提前记了她的号码。” “这还不算作弊啊,至少能省三秒钟。” “就是就是,第二名就比奎哥差两秒。” “作弊就作弊,反正奖金都被你们吃掉了,你们都有份儿了。”伏奎笑呵呵地说道。 “呃……”段鸣和李小飞都没话说了。 “那比赛作个弊也无所谓啦,吃饱了还不撤?回去打牌,走。”郭莽叫道。 大家胡乱答应着,都站起来往外走,下了楼刚走到门口,正遇到迎面五六个学生进来,其中一个男生无意间向他们扫了一眼,突然眼睛一亮,叫道:“洛寄?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洛寄循声望去,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对这个男生完全没有印象。如果曾经认识,即使十多年没见面,至少也该觉得有一点儿熟悉吧?洛寄一边在记忆里慢慢的搜索着,一边笑了笑回道:“你好啊!” “你们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那个男生对其他人招呼了一声。 洛寄暗暗叫苦,看来这男生是要和自己叙叙旧啊,可自己还是一点儿也没想出来在哪里遇见过他。 伏奎看了那男生一眼,说道:“洛爷,我们在前面等你啊!” 其他人先走了,那男生看着洛寄稍显得局促的神情,忽然一笑道:“我们到旁边说话。” 洛寄这才醒觉自己正挡着门口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那个男生走到了一边。既然还是想不起,他也就不再想了,试探着问道:“不好意思啊,那个,我最近有点儿……嘿嘿,我有点儿健忘症,请问你是?” “呵呵,洛寄先生,您并没有见过我。” 怪不得完全想不起呢,洛寄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自然起来了。然而刚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这男生刚才似乎叫自己先生? “哦,那你是?” “很荣幸能与您同校。我是兴湘法学班的,姓任,任平。您叫我小任就好。” “那个,任平,既然我们没见过,你不用这么拘束吧?”洛寄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儿郁闷的说道。这任平对他这么恭敬,他真有点儿不习惯。 “应该的。父亲对我说过,洛寄先生是我今生也难企及的人物,见了您一定要有礼貌才行。” 今生也难企及?他的父亲?洛寄立即jǐng觉起来了。 “请问你父亲是?” “家父任子奇。” 任子奇?不认识。洛寄有点儿恼火的皱了皱眉头,完全没有头绪,怎么说话么。洛寄刚想再问点儿什么,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记起一件事来。两个多月前,自己与丛慧去救乌兰的时候,在清风庄里听到过“任先生”这么一号人物。 洛寄可不认为自己一个农村仔大学生有什么值得别人恭敬的地方,更何况是完全没有见过的人。任平的恭敬,也只能是针对自己的身手吧。而自己自出了玄雀界,也只在救乌兰的时候出过那么一次手罢了。这任平是清风庄的人? “任子奇?任先生?” “不错,大家一向都称家父任先生的。” “哦,这么说,你是清风庄的人?” 任平微微一笑:“是的。” “那个,任平,”洛寄斟酌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清风庄会对我们有所关注,相信这两个多月来你们也发现了,我和我的未婚妻子,都喜欢过平静一点儿的生活。” “是。” “虽然我们之前冒犯过贵庄,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您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嗯,多谢了。”洛寄点了点头,“我们一向喜欢过普通人的生活,这许多年来一直都挺低调的。上次冒犯贵庄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贵庄代为保密。” “这个没问题,庄主已经亲自吩咐过了,有关您和丛慧女士的一切都作为一级机密,严禁私下谈论,更不准对外说起的。” 这么好?洛寄虽然有点儿诧异,却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了:“上次收了贵庄的礼物,一直感到有点儿不安。既然遇到了你,就请你帮我转回去吧,并代我向贵庄主致谢。呃,东西我正好没带在身上,你是要在这里吃饭吧?我马上去取。” “这个我可不敢收回。洛寄先生,上次送您礼物,也是庄里结识您二位的一番心意,还担心您二位不满意呢,您就随便用吧。” 不敢收回?好不容易遇到个清风庄的人,居然还解决不了这件事,难道真要自己送到清风庄里去?上次打塌了人家的房子,洛寄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去。 洛寄叹了口气:“那以后再说吧,我先回了,以后有空再聊。” “洛寄先生请稍等,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您。” “哦,什么事?” “洛寄先生,即使今天没有遇见您,我也要去找您的。下午的时候庄里传来消息说,您可能被隐盟盯上了,让我提醒您一声。” 任平的神情很凝重,这让洛寄的心也莫名的揪了起来。隐盟是什么?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仔大学生,洛寄对这个世界极度缺乏了解。 “隐盟是什么?” “隐盟是一个很大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我们清风庄在隐盟的眼里,比一根鸿毛也重不了多少。”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洛寄在心底呻吟了一声,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很认真的对任平说道:“谢谢你。” “您不必客气。我们与隐盟的接触极少,他们注意您是什么目的我们也不知道,没法给您更多消息了,总之您多加小心,我就不打扰您了。” 任平走了,走之前笑嘻嘻地说了声:“洛寄,再联系啊!” 洛寄冲他挥了挥手,走向正在前边不远处无聊玩闹的舍友们。 第三十一章 宁儿丢了 - 荆生 - 寄尘 () 联建到北苑的路有点儿长,十个人随着行走打闹相互间也就慢慢地拉开了距离。伏奎和洛寄走在一起,经过画眉潭的时候,伏奎忽然问道:“你认识任平?” 洛寄眉毛一挑,说道:“是啊,你也认识?” “嗯,不过他可能不认识我。” 想到任平的身份,洛寄知道伏奎对自己又有所猜测了,于是状作好奇地问道:“他很有名么?我倒没听人说起过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上学期参加文学社,社里两个兴湘法学的姑娘,就是祁晓燕和李璐,你也见过的。社里活动的时候她们带任平来过,那时候就认识了。” “哦,任平家里条件特别好,他家在这个省里都很有名的。” “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嘿嘿,这小子刚才跟我说他喜欢上李璐了,让我帮帮忙。既然他家那么有钱,让他请吃几顿饭也就没心理负担了啊!哈哈哈……” 听到洛寄无良的笑声,伏奎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笑了。 又走了一会儿,洛寄突然停下脚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哎呀,差点儿忘了,还要替别人买个东西,你们先回去吧。” “买什么啊?明天吧,回去打牌。”郭莽喊道。 “你们先回去打吧,反正有这么多人。我一会儿就回来。” “估计洛爷是要去约会,还找借口。”李小飞笑道。 洛寄“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冲他们挥了挥手转身又向联建走去。其他人又起哄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洛寄在联建花七十多块钱买了一条很细地银项链,看时间还不到八点,便快步向家里赶去。丛林两口子还没有回来,看到洛寄,丛慧显得很好奇:“你怎么又回来了,吃了饭干嘛不直接回宿舍啊?” 洛寄拿出装项链的小盒子晃了晃:“回来送你礼物啊!” 丛慧甜甜一笑,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项链啊,那你给我戴上吧。” 洛寄拿起项链帮丛慧戴好了,丛慧快步走进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照了起来。 “怎么样?还喜欢吧?” “挺好的。” “宁儿呢?” “宁儿睡着了,在房间里呢。” 洛寄从后面抱住丛慧,用脸颊轻轻摩擦着她的脸。 “寄哥,出了什么事?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还是媳妇儿了解自己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洛寄长长吁出一口气,说道:“刚才吃完饭出来,遇到一个人,是清风庄的。” “清风庄?”丛慧的身体微微一僵。 “嗯,你还记得咱在清风庄的那一晚听他们提起过的‘任先生’吧?我遇到的那人就是任先生的儿子。” “记得,这位任先生在清风庄里似乎很有地位。怎么,他们难道要我们做什么事作为补偿么?” “那倒没有,只是从他口里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今天回来,也是想着要告诉你那个消息。他说,我们被隐盟盯上了。” “隐盟?那是什么?”丛慧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似乎她一直隐约在担心的麻烦就要来了。 “我也问过了,他只说隐盟是一个很大的势力,在隐盟的眼里他们清风庄和蚂蚁也没什么区别。” 洛寄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清风庄当时可以那么快找到他们,势力之大可见一斑了。而在隐盟眼里,清风庄比一根鸿毛也重不了多少?那是什么概念?恐怕隐盟的势力足以撼动这个国家了吧。 “那他有没有说,隐盟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没有,清风庄和隐盟的接触极少,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寄哥,你觉得会是好事带是坏事?” “这个也说不好,我回来告诉你,也只是想告诉你最近多小心。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观其变,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既然我们是目标,他们总会和我们接触的,到时候自然也就明了了。” “嗯,我知道了。”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闷,洛寄“呵呵”一笑说道:“好啦,阿慧,不用愁,说不定他们也像清风庄一样,想送钱给我们花呢……咱去看儿子吧。” 丛慧从洛寄的手臂下脱了出来,瞪了他一眼嗔道:“尽想好事。”不过她的神情确实显得轻松了不少。 两个人回到卧室,宁儿还在睡着,洛寄坐在床边伸手指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小脸,然后问道:“阿慧,礼物我可是给你买了,你教会儿子喊爸爸了么?” “哪有这么快,儿子才刚六个月,能勉强喊出‘妈’已经很不错了。我听妈妈说,大多数孩子都是到了仈jiǔ个月大才会喊‘爸’‘妈’的。” “咱的儿子才不会那么晚,你好好教。” “嗯。” “阿慧,阿慧。”外面传来王莲的喊声。 “妈,别那么大声啊,宁儿睡着呢!”丛慧恼火地叫道。 “哇……”宁儿被他妈的叫声惊醒了,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哭。 洛寄抱起儿子慢慢地晃着,又好气又好笑地对着丛慧摇了摇头:“你啊!” 丛慧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王莲走了进来,问道:“宁儿怎么又哭了啊?” “被你喊醒了,能不哭么?”丛慧立即来了个先声夺人。 王莲对着洛寄抱歉的一笑,然后说道:“阿慧,现在一天比一天热了,妈今天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试一下。” 丛慧的眼睛一亮,雀跃着和王莲一起出去了。 洛寄好不容易哄得宁儿不哭了,点着他的小鼻子苦笑道:“儿子,看到了吧?其实在你妈眼里,你是没有新衣服那么重要的。” 宁儿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上下眼皮儿一合,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接下来的三四天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伏奎的伤完全好了,他的表现与过往的rì子没有什么区别,似乎也没有了再试探洛寄的兴趣。 洛寄提着的心慢慢放下了一点,然而意外还是很快发生了。 周四下午三点多,洛寄正在教室上课,手机突然嗡嗡地开始震起来,他偷偷拿出来一看,不由得一愣:是丈母娘的号码,丈母娘之前似乎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呢! 洛寄不敢怠慢,滑到桌子底下按下了接听键:“喂,妈?” “洛寄,你快回来,宁儿不见了。”王莲带着哭音道。 宁儿不见了?洛寄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一时之间几乎没了反应,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醒了过来,疾声说道:“妈,你别急,我马上回来。” 洛寄也顾不得许多了,站起来就向教室外面跑去,好在理智尚在,速度没有太过离谱。却也惊得教室里所有人一阵sāo动,伏奎蓦然身子一振,也跟着跑了出去。 路上行人太多,洛寄虽然心急如焚,却依然不敢尽展速度,不一会儿便被伏奎追了上来。洛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埋头继续跑。 “洛爷,出了什么事?” “急事,家里人丢了。” “家里人?”伏奎一愣,一起快一年了,他当然知道洛寄是陕北人,家里人丢了他在这里跑什么? 洛寄却没心情解释什么,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一直跑到了家里。 家里的门大开着,王莲在客厅里不停地转着圈儿,眼泪婆娑的。看到洛寄回来,王莲立即跑过来抓着他,终于哭出了声来,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去。 洛寄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了,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说:“妈,您先别哭,您先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 “下午……下午两点左右,阿慧……阿慧说要上课,就走了,我,我锁好门就回来和宁儿一起继续睡午觉。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得那么沉,我醒来以后,就发现宁儿不见了。我马上起来找,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我就赶紧给你和阿慧打电话了。” 宁儿刚过六个月,才勉强能坐稳,怎么也不可能是他自己跑掉了,一定是有人进来抱走了他。只是门都锁上了,那人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在王莲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抱走了宁儿? 洛寄急急地思索着,却觉得完全理不出个头绪来。 “妈,宁儿哪去了?”丛慧随着声音鬼魅般地飘进了客厅。 “阿慧,你回来了。”洛寄抬起头,眼见着王莲都哭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只好把王莲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寄哥,怎么办?怎么办呀?”丛慧也乱了,开始跟着王莲一起哭。 “我们赶快报jǐng吧。”王莲抹了一把眼泪,勉强止住哭声说道。 “洛爷,报jǐng怕是没有什么用。”跟进来的伏奎悄悄说了一句。 丛慧先前也看到了伏奎,只是没顾得上理他,这时听到他说话,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扑过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厉声道:“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抓走了宁儿?” 伏奎痛得闷哼了一声,冷汗刷地一下就从两鬓渗了出来。 “阿慧,先放开。”洛寄沉声喝道。 “寄哥?”丛慧转过头来看着他,泣声说道:“这一次的事,就是从你救了他开始的。” 洛寄脸sè一黯,声音变得小了许多:“阿慧,不管怎么说,你先放开吧,他跑不了。” 丛慧咬了咬牙,恨恨地放了手。洛寄盯着伏奎,稍一沉默后说道:“小奎子,首先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阿慧确实都有一身的功夫。” 伏奎缓缓揉着手腕,自失地一笑:“本来我已经不相信这件事了,只以为你真是学过医的。” “现在,”洛寄提高了音调,“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宁儿是不是你们带走的。” “洛爷,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宁儿是什么人呢。” 洛寄稍一沉默,说道:“丛宁,现在才六个月大,是阿慧的弟弟。” 两个月前在GZ的一个小孤儿院里正好有一个和宁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得病死了,也是某个偶然的机会之下,这事被丛林知道了。他特意跑到那家孤儿院里,捐了一笔钱后办理了一套领养手续,然后把宁儿加进了丛家的户口本儿里,宁儿的名字从那时候起就变成了丛宁。 第三十二章 敢动我儿子 - 荆生 - 寄尘 () “洛寄,我可以保证,孩子绝不是我这边儿的人带走的。你救了我,我试探你只是好奇你的来历,对你从来都没有恶意。”伏奎回视着洛寄的眼睛,认真说道。 洛寄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咱们住一起也快一年了,我信你。” “谢谢,我跟家里说一声,帮你一起找一找。” “你家里势力不错?” “还行,在这个省里还是有点儿能力的。” “行,如果帮我找到人,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洛爷,你不必这么说,我已经欠你一条命了。” 伏奎出去打电话了,洛寄看着丛慧,歉疚地道:“对不起,阿慧,都是我惹出来的事。” “算了,”丛慧擦去眼泪,勉强一笑,“你也不用自责,你就是那样的人。如果是我遇到了那样的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我现在只想找回宁儿。” 洛寄眼里闪一丝戾sè,自己一家人只想过安稳rì子罢了,为什么有人要来招惹? “寄哥,我们现在要不要报jǐng?” “报吧,多点儿人找总会多些效果。你和妈妈在这里等jǐng察来,我找一找任平,看清风庄能不能帮帮忙。” “这……寄哥,你忘了么,清风庄可能不是什么好来路啊!” “顾不得了,只要能找到宁儿……清风庄在你家那边势力不小,两地相隔不太远,想必在这里也差不到哪里去,如果他们肯帮忙,一定会有不小的帮助。” 洛寄又简单安慰了王莲两句,拿出电话拨了李璐的号码。 “喂,李璐?” “你认识任平么?” “对,对对,就是你们兴湘法学班的那个任平。你有他的电话号码么?” “太好了,你能把他的号码发给我一下么?” “谢谢了,呵呵,正好找他有点儿事。” “嗯,好,改天请你喝nǎi茶,再见!” 洛寄挂了电话,十几秒之后短信就过来了,他立即照着号码给任平打了过去。 “洛寄先生,没想到您会打电话过来。”电话刚一接通任平就这么说道,显然他是一直知道洛寄的号码的。 “任平,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帮忙。” “您尽管说,只要我们可以办到的,一定会尽力。” “我未婚妻的弟弟今天突然失踪了,可能是有人潜进来带走了他,我想请你们帮我找一找。”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道:“这件事发生大约多久了?” “一个小时左右吧,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 “行,我这就跟庄里联系一下,让这附近的人出去找一找,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给您电话的。” “真的非常感谢,如果能找到,我一定会记着贵庄这份情。” “您别这么客气,能对您有所帮助是我们的荣幸。那先这样,回头我再联系您。” “好的,再见。” 看到洛寄挂了电话,丛慧急忙问道:“寄哥,他们肯帮忙?” 洛寄点了点头:“嗯,他说会让附近的人去找一找。你先报jǐng吧,我自己也出去找一找。” 洛寄出了家门,正好遇到伏奎走回来。 “小奎子,怎么样?你家里人肯帮忙么?” “没问题,你把孩子的照片给我几张,我先传回去,让他们也好有个目标。” “好。”洛寄立即拿出手机,翻出宁儿的几张近照通过蓝牙发给了伏奎。 伏奎看了看,冲洛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洛寄在楼下四处走了走,期望能发现一点儿踪迹,可他很快就失望了。新教师公寓还没有完全峻工,住进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在外面很少能碰到人,想找几个目击者出来也是很难办的事。 时间一点点儿的过去,洛寄漫无目的地扩大着搜索范围,心中越来越焦急。怒气开始从他的心底升起,直至充盈了他的胸膛:如果找到偷走宁儿的人,一定要他好看!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洛寄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任平的。 “喂,任平,是不是有消息了?” “不错,我们的人仔细梳了一遍那个时间段经过附近的人和车,最后锁定了一辆黑sè别克。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那辆车,现在长沙郊区的一栋乡村别墅里,我们的人正在远处盯着。您现在要过去么?” “你告诉我具体地点,我马上过去。” “您现在哪里?我找一辆车送您过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你让车到新教师公寓来,丛慧应该会一起去。” “那行,您在新教师公寓那边等一会儿,我们马上来。” 洛寄一边往回跑一边拨通了丛慧的电话:“喂,阿慧,你现在哪里?” “我在家里呢,jǐng察刚走,爸爸也来了。”丛慧的声音很是沙哑。 “任平那边有消息了,你马上到楼下来,我们一起去。” “有消息了?”丛慧重复了一遍,声音马上转为惊喜,“好,我马上下来。” 洛寄到了自己家楼下时,丛慧和丛林、王莲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他回来,丛慧立即迎了上来:“寄哥,宁儿现在哪里?” “任平说在长沙郊区,他一会儿派车来带我们过去。” 洛寄话音刚落,一辆深蓝sè的商务车就开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任平从副驾驶位上下来,对四人微微致意后问道:“现在就出发么?” “嗯,马上走。”洛寄转而又看着丛林夫妇,“爸,妈,你们在家里等我们消息。”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实在是待不住了。” 王莲的眼睛红肿的几乎不成样子,洛寄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于是点头说道:“那好,那就一起走,到时候万一有状况,你们记得千万不要离开阿慧身边。” 丛林和王莲急忙点头应下,四个人一起上车坐在后座,任平依然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我们已经叫人查过了,那栋别墅是一个过气明星的私产,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而那辆别克车则属于邻市的神鹰安保公司。神鹰安保公司幕后的老板是省里某位领导极亲近的人,生意做的很大,从商场保安到巨商政要护卫,什么级别的都有,可说是实力雄厚。不过神鹰安保公司在行内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因只要价格合适,暗地里掳人勒索这种事他们也肯干的。如果这一次只单纯是神鹰安保公司接的一单生意的话,幕后的人恐怕不容易找出来。因为神鹰安保公司有一样做的比较到位,那就是对雇主绝对讲信誉。” “神鹰安保么?这个省里确实到处都有他们的人。”丛林插话道。 “是的,我们清风庄下各处产业的安保人员都是靠庄里自己培养,和他们一直没什么交集,相互之间始终是井水不犯河水。如非必要,我们实在不愿意和他们产生冲突,所以……” “这个我明白,你们能帮我找到人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到时候自然是我们自行处理。” “多谢洛寄先生理解。相信凭洛寄先生的本领,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他们一般都会带着枪械,您一定要小心。” 车内沉默了下来,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个乡村公路的路口停了下来,任平回过头来说道:“从这条公路过去大约四公里的那个村子就是目的地,那栋别墅就在村子的东北角,与其它民居的距离比较远,很容易找。我们的车不方便过去了,接下来的这段路只能靠您自己走过去。盯着那边的人刚跟我说了,自从那辆车进去以后整栋别墅里都没人出来过。” 洛寄回头看了看丛林和王莲,又和丛慧对视了一眼,他明白丛慧是一定要去的,还离着这么远,带着丛林和王莲却会很不方便。于是开口对任平说道:“出发时没想到会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您是让我照顾丛林先生夫妇吧?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先送他们回去,正好这里到您这边的家也不远……我会一直在您家里待到您们回来。” 洛寄道了声谢,又转身对丛林夫妇说道:“爸,妈,如果你们跟着,我们俩要有所行动实在不太方便,要不你们就先回家里等着?” 王莲还想说什么却被丛林拦住了,丛林点了点头:“你们自己小心点儿,我会照顾好你妈的,你们一定要把宁儿好好的带回来。” 洛寄和丛慧答应了,一起下了车,车子马上就开走了。八点刚过,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路上不时会有车辆经过,再加上还有四公里的距离,两个人暂时也没有掩藏身形的必要,便一起沿着大路向前走。 “寄哥,今天下午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以后不可能再隐藏下去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隐忍了,不然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想打我们的主意,会让我们疲于应对的。” “如果想以后少点儿麻烦,不如干脆把事情闹大一点儿。让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认识一下我们,相信他们以后做事前会多点儿考虑。” 洛寄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阿慧,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只有两个人,还有家庭拖累,没可能和大势力去拼,所以事情还是不能闹的太大。今晚尽量不要伤人,但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绝不是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可我不想放过他们,”丛慧恨恨地道,“我一定要让劫走宁儿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敢动我的儿子,即使是天,我也要把它捅破。” 洛寄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丛慧,她身上那种凌厉的气势难道就是小说上写的杀气么?想到下午寻找儿子时的那种焦急与充盈于胸的愤怒,洛寄的嘴角慢慢弯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好,那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人也有逆鳞,宁儿就是洛寄与丛慧的逆鳞。 第三十三章 敌人的血 - 荆生 - 寄尘 () 十多分钟后,那个村庄出现在了洛寄与丛慧的视野,他们来的方向是南边,为了避免过早的被人注意到,他们折而向东复转北,绕过村子直接向那栋别墅潜了过去,等到别墅近处时,已经过了八点半。因为是下半月,此时月亮还没有出来,别墅里透出的光也十分微弱,四周漆黑一片,普通人几乎不能视物。 “阿慧,一会儿我从正门进去随便找个借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从后面进去找宁儿,你找到宁儿以后就通知我,由我动手给他们点儿教训。” “嗯,任平说过他们有枪械,你要小心一点儿。” “没关系,你扔的石头我都能闪的开,还怕几颗子弹么。” “好,那我先去了。” 丛慧离开后,洛寄默运了几遍心经,然后站起来整了整衣服,从藏身处拐出来,走上了通向别墅的大路。 别墅正面并没有围墙,而是一排铁栅栏,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前院并不大,通道进大门不远就分叉开来,一条路通向房子正门,另一条路通向院子右边的车库,其他地方则长满了杂草,看样子确实有很长时间没人清理了。 洛寄按了按门铃,不一会儿就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大约二十仈jiǔ岁的矮个子男人。 “你找谁?” “啊,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我的狗跑丢了,有人说看到它向这边跑了过来,请问您有没有看到?” 那个男人仔细的看了看洛寄,这才说道:“没看到,你到别处找去。” “那个,大哥,我已经找了老半天了,附近都没有找到,也许是它跑进院子里你们没有注意到,能不能让我进去找一找?” “不行。”矮个子男人立即拒绝道。 “大哥,您就行行好吧,我妹妹最喜欢那条狗,如果找不到她会烦死我的。我就进去看一看,如果没有我马上走。” “不行就是不行,你当我家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搜检么?你马上离开,我不和你计较,如果再纠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矮个子男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大哥,要不我不进去了,您帮我四处看看?是只黑sè的狗,腿比较长,脑袋比较大。” “没那功夫,滚。” 洛寄刷地变了脸sè,yīn着脸说道:“你怎么骂人啊?” “骂你怎么了,再不滚蛋,我打你。” “有本事你来啊,”洛寄狠狠地踹了铁门一脚,“什么东西,有钱了不起啊?我靠,说不定就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抓了我的狗,我才找不到的。” “你说什么?” “你耳朵没用啊?我说就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抓了我的狗,”洛寄干嚎道,“我的狗啊,没被这些黑心玩意儿吃了吧?” “你找死!”那矮个子男人怒吼一声,就向着门口冲了过来。 洛寄装作很惊慌地飞快向后退了两步,就在矮个子男人奔到大门口的时候房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程云,站住。” 矮个子男人——程云应声停下了脚步,从房子里又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看着比洛寄大不了多少,穿得整整齐齐,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眼镜,显得很是斯文。 “什么事?为什么和人吵起来了?” 程云嗫嚅着回答道:“他,他骂人。” “哦?”那人抬眼看了看洛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您好,下人不懂事,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谅解。请问您来是有什么事么?” “我的狗走丢了,到处找也找不到,有人说看到它向这边跑了过来,我就过来问一问看你们有没有看到,没想到他张口就骂人,还扬言要打我。” “不是……” 程云刚张口就被眼镜男打断了:“住口,滚回去。” 程云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转身往回走,眼镜男又笑眯眯地对洛寄说道:“实在对不起,我代他向您道歉。” “没关系,呵呵,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们确实没有看到有狗跑进来,要不您到别处再找找?” “我在附近已经找了好久了,还是没找到,我想有可能它跑进院子里你们没有注意到,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去找一找?” “这样啊,”眼镜男微一沉吟,“那好吧,您就进来看一看吧。程云,去开门。” 刚走到眼镜男身旁的程云答应了一声,又返身去打开了大门。 洛寄进了门,冲着眼镜男微微一笑:“谢谢你啊!” “不客气,这院子有好久没收拾了,杂草长得也高了。说不定您的狗真进来了而我们没看到,我陪您一起找一找。” “那就麻烦你了。” “没关系,您这边走。” 洛寄向前走去,眼镜男看向程云,程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镜男神sè一厉,右掌成刀向洛寄颈后砍去。 “咦?”洛寄一弯腰,从路旁草丛里揪了一朵黄sè的小花,转身向眼镜男问道:“这是小雏菊么?” 眼镜男的手刀落到了空处,眼见着洛寄就要回过身来,急忙收回手捂嘴轻咳了一声,然后看着洛寄手里的花微微一笑道:“这不是小雏菊,只是一种很寻常的野花,不过它的名字我也说不上来。” “哦!”洛寄随手把花丢在了一边,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眼镜男的脸sè变得有点儿凝重,悄悄地向程云使了个眼sè,程云马上向着房子里走去。 “那个程云是你家的什么人啊?” 程云的脚步一僵,停下不动了。 “哦,他是我的司机。” “司机啊?开的就是那边那辆车么?”车库的门没有关上,洛寄指的正是停在里面的一辆黑sè别克车。 “是的,您还要找狗么?” “啊,对,找狗,找狗,呵呵……你这个地方太长时间没清理了,总感觉有点儿不太适合住人。”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如果是埋骨的话还是挺不错了。”另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洛寄回头一看,房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足有一米九的个头,身形粗壮,却偏偏生了一张娃娃脸。他的右手中正握着一支手枪,枪口对准了洛寄的眉心。 看到他出现,眼镜男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重又浮起了笑意,他轻轻掸了掸衣襟,问道:“这位先生,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洛寄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好啦,再装也没什么意思了。您还是报一报身份吧,改天有暇,我们也好去通知你家里人来给你收尸。”眼镜男依然笑着,似乎丝毫没觉出自己说的话有多yīn冷。 洛寄伸了个懒腰,完全无视了正对着自己的那支枪:“你们出门前,都不想一想自己会遇到什么人的么?” “有必要么?只是个最低级的任务罢了。” “最低级的?” “呵呵,这个我们就不仔细给你解释了,也许阎王爷会有空慢慢告诉你。” 楼上的窗子突然被推开,丛慧在上面惊喜地喊道:“寄哥,找到了。” “宁儿没事吧?” “没什么事,只是睡得有点儿沉,床边有一瓶安眠药,宁儿可能是被他们喂了药。” 洛寄双眉慢慢地聚拢,看着对面因为丛慧的出现而稍现吃惊的三个人:“你们给孩子吃了安眠药?”一声枪响,娃娃脸用一颗子弹来回答他。洛寄“哼”了一声,那颗子弹在进入他身前一尺时突然如陷泥淖般速度大减,洛寄一伸手便把它捞在了手里,五指不停弹动地把玩起来。 “什么?”眼镜男的双眼蓦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洛寄。 “跑!”娃娃脸陡然一声暴喝,奋力把眼镜男推了出去,眼镜男借力一跃就到了大门边,拉开大门便跑了出去。 “想跑啊?”洛寄嘲讽地一笑,抖手一扬,手里的子弹瞬间跨越二十多米的距离,直接打穿了眼镜男的左腿。 “啊!”眼镜男惨叫一声,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鲜血这才从伤口涌出,洇湿了他的裤子。 洛寄伸手一指程云:“你,去扶他回来吧,他行动似乎不太方便。” 程云满脸慌张地看了娃娃脸一眼,娃娃脸长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程云咽了口吐沫,颤巍巍地走出去扶起了眼镜男,两个人慢慢的走了回来。 丛慧也从楼上下来了,走到洛寄身边,有点儿担心地说道:“寄哥,你看宁儿……” “你们给孩子吃了多少安眠药?” “不多,只是为了让孩子不哭才磨了一小点儿药粉兑了水给喝下去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眼镜男忍着痛说道。 “真的?” “真的,我们也不想伤到孩子。” 洛寄犹自不信,握住宁儿的小手仔细探视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去抓这个孩子?” “这是公司里分配下来的任务。” “神鹰安保公司?” “不错。” “是你们公司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 “雇主是什么人?” “这……公司有规定,这个不能说。”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还是不能说。” “那你们就去死吧。”洛寄说罢,便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第三十四章 人命 - 荆生 - 寄尘 () 眼看着洛寄越来越近,程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淘大哭道:“大侠,英雄,您大人有大量,您就放了我吧,我就是个开车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先生,这一次是我们不开眼,还请您放我们一条生路。”眼镜男也说道。 “嘿嘿,放过你们?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以为我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放过你们么?如果你们肯说出雇主是谁,我留你们一条命。” “小胡,人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轮到我们了。”娃娃脸苦笑了一声,蓦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七窍中同时流出血来。 “大熊!”被称作小胡的眼镜男悲呼了一声,扑过去摇着他的身子,眼里流出泪来,“你怎么还是那么实在啊?规矩是死的,人何必按着规矩死啊?” 洛寄一愣,他是想着把事情闹大一点儿,那也只是痛打这些人一顿,让他们残个腿废个手什么的,人残废了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吧?他真没想杀人,他那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期望他们说出幕后主使而已。 丛慧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如果说她比洛寄想得更多,那也只是一把火烧了房子罢了,她同样没想过要闹出人命的。 眼见着大熊再也不动了,小胡仰面躺在了地上,眼泪不住地流出来,他喃喃地说着:“大熊,是我带你走错了路才会有今天,我对不起你。你也真傻,人命还能比规矩轻?大不了咱一起跑路么,躲到个老板找不到的地方去啊!你为什么要死啊?你为什么要死?” 洛寄慢慢地又退回了丛慧身边,看着死了的大熊,躺着的小胡,跪着的程云,沉默无语。 “寄哥,咱走吧。” “嗯!”洛寄应了一声,和丛慧一起向着大门走去。 “站住!” 洛寄转过身,看到小胡又坐了起来。 “你们想知道雇主是谁么?” “你愿意说了?”洛寄问道。 “嘿嘿,我愿意给这世界上所有的人找麻烦。”小胡突然抬起手,不知何时他已经捡起了大熊的枪,一枪向着丛慧打去。 洛寄双目一眯,故技重施,又将子弹抓在了手里。然后看着小胡恼怒说道:“你疯了?” 小胡又仰面躺了下去:“是啊,大熊死的时候我就疯了。你想知道雇主?嘿嘿,我就不告诉你。不过,你们是有大本事的人,我相信你们以后肯定会查出来的,等到你们查到他头上时,他反正会有麻烦的,现在么,你就自己烦恼去吧。嘿嘿,哈哈哈――” 小胡的声音戛然而止,洛寄心中一动,走过去看时,他的七窍中也流出血来,竟然与娃娃脸大熊一样的死法。 “这是?毒?”洛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神鹰安保公司,居然黑暗若斯么?这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他转头看向程云,程云依然跪在原地,看到洛寄望来,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急忙又把头磕了下去:“大侠,大侠,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个穷开车的计较,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两三岁的子女啊,您就饶了我吧!” 洛寄摇了摇头:“我不杀你,你替他们收尸吧。你回去转告你们公司里的负责人,以后别惹我,不然我一定去拆了你们公司。” “我记下了,我记下了,我一定转告,一定转告。” 等两个煞星离开好一会儿之后,程云才慢慢地爬起来,转头看到身边的两具尸体,脖子忍不住缩了一下。他忽然抬脚狠狠地在小胡身上踹了两下,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凶啊,**的倒是凶啊?老子是司机,又不是你儿子,你整天凶什么凶?” 他呼出一口气,忽然又嘿嘿地笑道:“有什么牛逼的啊?老子伺候过的人也有好几个了,还不是他妈的一个个的死了,只有老子还活得挺好。得了,你们的东西老子就收了,就当是给你们收尸的报酬。” 程云上楼去,一会儿的功夫就提了两个手提箱下来,放在了汽车座椅下面,然后拿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喂?肖哥,我是小程啊!” “唉,别提了,又出事儿了,遇到了点子扎手的,两个都死了,幸亏我跑得快啊!” “是是是,我一定处理干净,然后马上回来。” “好的好的,那我先挂了啊!” “哎,好嘞!” 程云收了电话,将汽车开到门口,打开后背厢费力地把两个人都扔了进去,然后找出拖布来清理了地上的血迹,拍了拍手后上车走人。 洛寄与丛慧依然没有进村,顺着来路又走到了那条乡村公路上。四下里黑漆漆的,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因为刚死了人,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着。 他们走出两三公里以后,一辆车呼啸着从他们的身边冲了过去,洛寄定睛看时,正是那辆黑sè的别克。 “寄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你指什么?” “虽然人不是我们杀的,但毕竟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如果被jǐng察找到了,那……” “应该不会吧,像他们这种不法分子,行为是见不了光的,神鹰安保公司的人会私下处理吧?那个司机还活着,事情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哦,要不回去问一问任平?” “嗯,那就问一问。” 两个人又沉默了,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洛寄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任平。 “洛寄先生,事情已经结束了吧?” “是的,我们正往回走。” “您到哪儿了?我派车去接您。” “快到下车时的那个路口了。” “那行,您到了那里稍微等一下,我让车子马上出发。” 洛寄与丛慧并没有等多久下午送他们来的那辆商务车就开了过来,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他们就回到了家里。丛林、王莲和任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丛慧怀里的孩子,王莲的眼泪又开始不停地往下掉,她小心翼翼地从丛慧手中接过宁儿,拿自己的脸紧紧地贴着宁儿了小脸,“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好了,妈,别哭了,宁儿这不是回来了么,没事了。”丛慧劝道。 “都是我不好,才让宁儿吃了那么大的苦。” “好啦,回来就好,先回家吧。”丛林也劝道。 几个人一起进了家门,丛林、王莲和丛慧带着宁儿回了卧室,洛寄请任平在客厅里坐下,充满感激地向他深深一躬鞠了下去:“任平,这一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们可能就此失去宁儿了。” 任平慌忙过来扶起了他:“您这是干什么,您这样真是折煞我了。” 洛寄摇了摇头:“宁儿对我们一家人来说是最重要的,没了他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我可以向你承诺,以后你们若有需要的地方,只要我和丛慧能力所及,一定尽全力帮你们做三件事。” “不论什么事?” “不论什么事。” 任平粲然一笑:“我跟您开玩笑呢,我们清风庄是真心把您和丛慧女士当朋友的。我也可以向您保证,一定不会让您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谢谢。” “呵呵,您不用客气。经过了如此大事,想来您也希望能和家人一起好好待着,我就不打扰了,今天就先告辞了。” 洛寄点了点头,把他送出了门外,任平刚要上车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官方的问题您不用担心,但一定要小心神鹰安保公司的人。您明rì若是有空,不妨到清风庄来找我,我给您详细介绍一下神鹰安保公司。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好的,我明rì一定登门拜访。” 洛寄又向任平微微鞠了一躬,任平笑了笑,上车走了。 小奎子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洛寄想了想,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管他那边有什么进度,已经没有必要再忙了,于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伏奎的号码。 “喂,洛爷,你在哪里,有消息了么?” “我回家了,我正想告诉你,宁儿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伏奎的声音有些意外,“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么?” “应该是神鹰安保公司的人。” “神鹰安保么?有没有弄清楚是他们自己的意思还是接的生意?” “听他们说是接的一单生意。” “哦,洛爷,我这边查到了一点消息,这件事似乎与隐盟有些关系。” “隐盟?”洛寄一怔,突然想起几天前任平也跟自己提过这两个字,使自己和丛慧很是不安了一番。 “隐盟是一个很大的势力,具体情形我也不是很了解,等你回来了,我把我了解的情况给你说一下,总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你还在学校么?” “在的。” “你跟宿舍里的人打个招呼,就说我有事要办,下周一再回学校。” “好的,我会替你多留心一下隐盟的消息。” “谢谢你了,小奎子。” “嘿嘿,洛爷,你和我客气什么啊,好了,挂啦!” 洛寄回到卧室,看到宁儿被放在床中间,睡得正香。其他三个人支着脑袋趴在宁儿周围,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看。洛寄也在丛慧身边趴了下去,支着脑袋看着儿子:他是在做梦么?一定是个好梦吧?他的小嘴时不时地就会牵起来,笑得多么开心啊! 一天的焦急、愤怒乃至疲惫,在宁儿的笑容中一点点的被忘却了,洛寄的心中,被一种柔柔的感觉充满。儿子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更是自己jīng神的全部寄托,只要他好,那么一切都好。 洛寄的眉毛慢慢地立了起来:管他是神鹰安保公司还是隐盟,最好不要再打宁儿的主意。就像阿慧说的,敢动我的儿子,即使是天,我也要把它捅破。 四个人都没有要睡的意思,就那么围着宁儿。时间慢慢过去,深夜两点多的时候,宁儿眼角的肌肉忽然抽了抽,然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围在旁边的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也许是他那小小的脑袋瓜儿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关切,咧开嘴一乐,冲着丛慧伸出了两只小手,叫道:“爸――爸――” 洛寄做梦也没想到,儿子在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居然就这么令人意外的叫出了“爸”!他的嘴慢慢咧开,一时笑得竟有些傻了。丛慧抱起宁儿,看到洛寄的傻样儿,“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丛林和王莲受了感染,笑容也浮上了脸庞。一时间,欢乐满屋。 第三十五章 任先生 - 荆生 - 寄尘 () 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再有麻烦,洛寄与丛慧不敢全部离家,于是便留了丛慧在家里看顾家人,洛寄一个人去了清风庄。 故地重游,上次是无意的敌人,这一次却变成了朋友,洛寄心间难免有些感慨。有知客弟子请他在第一进院落的会客厅里坐下,奉过茶后自去寻找任平。洛寄坐在椅子上,暗自思量着该如何再次表示感谢并把那两百万还回去。 昨rì感激之下允诺以后可以帮清风庄做三件事,此时想来也不无忐忑。对清风庄来说,自己与丛慧唯一可以用到的能力就是玄雀界里学来的那一身本领吧,只是他有点想不清楚除了打架外那些本领还能有什么用处。 难道真的要为清风庄做三次打手不成? “洛寄先生,您来了。”任平满面笑容的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任平。”洛寄站了起来,脑子里还是乱乱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好我父亲也在庄里,听说您来了,父亲他很是高兴,让我请您去家里一晤。” “哦,好。”上次来时也只是偶然听说了“任先生”这三字,而任先生在这清风庄里似乎很有地位,洛寄对于见到他也颇有一点儿期待。 任先生大约一米七的个头,留着短发,胡须剃得很干净,显得很jīng神。他的容貌普通,属于丢在人堆里就很难找出来的那类人,然而只要和他在一起多待一会儿,想要忘记他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因为他的眼神,在平静中却透出一种极为强烈的自信,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一袭与当今时代并不适宜的简单灰袍亦为他添了几分出尘之态,令人相处之下,颇有些得遇隐世高人的意味。 任先生的住处在第三进院落里西边那一排房子的最北面,是一个套间,进门之后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里面只有一个小几,几旁放着两个蒲团及一套焙茶器具。任平带着洛寄进去的时候,任先生正跪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专心致志地沏着茶。 “父亲,洛寄先生来了。” “哦?”任先生转过头来看着洛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到这边来坐。” 洛寄微一躬身说道:“任先生您好。” 任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洛寄顺着他的手势在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了下来,任平则站在一旁。 任先生递了杯茶给洛寄:“尝一尝,我自己种的茶叶。” 洛寄连忙直起身来双手接过,轻轻地抿了一口,只觉得茶味微苦。洛寄并不懂茶,自然不知道如何评价,不过基于常识,他也知道茶不是用来牛饮的,于是稍带歉意地笑了笑,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后来听如山说起那一晚的事,虽未亲见却也可以想象你们夫妻内息之深厚,真是后生可畏啊!”洛寄放下茶杯,微一欠身道:“任先生太过夸奖了,我二人也只是求个强身健体,胡乱练一练罢了,哪里称的上深厚。” “或许其他方面不足以说明什么,但速度么,每增一分对内息强度的要求可是几何倍增的。你们上次带着人依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摆脱了如山他们,只此一项便足见高明了。” “说起旧事,洛寄深感汗颜。上次给贵庄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贵庄不但并未追究,还以厚礼相赠,每每想到我与未婚妻都觉得极为不安,今天我登门拜访,其中一件事就是想把那份礼物奉还,希望您能收回。” 洛寄说着,拿出两张白金卡从几上推了过去。 任先生眉毛一挑:“这都两个多月了,你们还没用么?” “受之有愧,不敢用。” “呵呵,倒是个厚道之人。”任先生摇了摇头,“只是这钱么,我不能收回。” “任先生,我与未婚妻受之不安,实在是一种负担,请您务必收回。”洛寄又欠了欠身。 “嗯,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我虽然住在清风庄里,却并不是清风庄的人,实在是无权收回啊!”任先生似笑非笑地说道。 “啊?”洛寄有点儿傻眼了,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任平。任平昨晚可是代清风庄对自己做出承诺了的,他们竟不是清风庄的人? “平儿承蒙庄主喜爱,被收为第十三弟子,所以他倒是可以算作清风庄的人。”任先生说完之后,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地呷了一口。 “那……” “我在庄里只是个小人物,可没有权利做出这等决定,洛寄先生还是先收着吧。”任平笑嘻嘻地打断了洛寄的话头。 洛寄有些沮丧地重新收起了那两张白金卡,看了看任先生,忍不住问道:“那任先生您是?” “哦,我嘛,就是闲人一个,年轻时四处浪荡,偶然结识了这清风庄现在的庄主,彼此还算投缘,便时常来做做客,平儿被庄主收为弟子后,我也就跟着在这里常住了。” 闲人一个?这说了等于没说嘛!不过怎么说任先生也是长辈,既然他不想说,洛寄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只好继续喝茶。 “听如山说,你们夫妻二人在之前的很多年里从不曾有过任何特殊表现,那一次出手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当真是令人震惊啊,不知你们是师从何人?” “这个……还请任先生体谅,师长严命不得对外提起。”既然闲人一个这么问,洛寄对于这种程度的小谎话还真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哦,倒是我冒昧了。”任先生淡淡一笑,抬手请茶。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小小的茶壶便见了底,任先生放下茶杯说道:“今天见到你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平儿说过了,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谈,我就不留你了。” 洛寄站起身来,又对任先生微微鞠了一躬:“谢谢您的茶,今天我就先告辞了,rì后再来拜访您。”任先生点了点头:“好。平儿,招呼好客人。” 任平答应了一声,带着洛寄走了出去。房门在身后关上了,洛寄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雕花木门阻隔了视线,这一次的会晤已经结束了。 这位任先生似乎就是单纯的要见一见自己? 洛寄摇了摇头,随着任平向第二进院落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北屋最中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洛寄扭头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王如山正好走了出来,这可是一个能做主的人啊! 任平闻声也停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叫道:“大师兄好。” “嗯,十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位是?咦,洛先生?”王如山一边走过来一边不经意地扫了洛寄一眼,愣了一下之后,双眼马上亮了起来。 “王先生您好。”洛寄笑眯眯地说道。 “您好,欢迎您到清风庄来。”王如山“呵呵”一笑,又转向任平问道,“十三,你这是带洛先生到哪里去?” “我们刚从父亲那里出来,正要到三师兄那里去一趟。” “哦,任先生可说过有什么事要我们做么?” “父亲没说什么,只是我想向三师兄借点儿资料看一看,洛寄先生可能会用得到。” “哦,这样啊,你告诉老三,洛先生想看什么都尽力满足。” “多谢王先生厚意。”洛寄点头谢道。 “小事一桩,不必客气。哈哈,你们有事那就先忙,十三,中午安排在家的师兄弟们陪洛先生一起吃个便饭。” “知道了,大师兄。” “行,洛先生,那回头见。” “王先生请稍候,”洛寄急忙唤住他,又掏出了那两张白金卡,“无功受禄,我和未婚妻一直觉得甚为不安,这笔钱还请您收回。” “这……”王如山眼珠一转,问道:“刚才见任先生的时候可曾提过?” “提过,可任先生说自己不是清风庄的人,没权利收回。”洛寄苦笑道。 “哈哈,任先生不收,那我也不能收。洛先生,这是我清风庄的一点儿心意,您就放心用吧,您要是再客气,就是不拿我清风庄当朋友啊!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咱中午再见。” 王如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留下洛寄拿着两张白金卡郁闷不已:还个钱怎么它就这么难啊? “呵呵,洛寄先生,您不要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区区两百万,对您这样的人来说能算得了什么啊?您要是再客气,我清风庄上下可真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我们太小气了。” 区区两百万?洛寄隐约感觉自己的牙有点儿疼了。自己一家人一年到头收入也不过才三四万罢了,那还是因为父亲洛桐转正了。这两百万,是自己这样的家庭五六十年的收入啊!洛寄摇头叹了口气,再一次收起了那两张白金卡,同时暗暗下了决心:好,既然你们都不肯收回,那我干脆就替你们捐了算了,贫困地区的孩子们会感谢你们的。 走着走着,洛寄忍不住又想道:自己一家貌似也挺贫困的啊,姐弟四人上学,家里的那点儿收入哪里够,这些年外债还真欠了不少,要不,大头捐了,给自己留点儿还债? 洛寄赶紧打住了这个念头,心中不停地默念着小时候听过的一句话:人心莫贪,若贪必完。同时再次下定了决心:捐,全部以清风庄的名义捐,连这两个多月来的利息都不留,一起捐! 第三十六章 神鹰安保公司 - 荆生 - 寄尘 () 任平所说的三师兄就是洛寄与丛慧上次在清茗茶庄见过的汪勇,他住在第二进院落的北二房里。经过任平介绍洛寄才知道,汪勇掌管着清风庄的情报系统,昨天能那么快查出宁儿的下落,汪勇出力甚多。 恩人在前,自然免不了一番感谢,寒暄一会儿,彼此间变得更为亲近了,然后才切入正题,由汪勇开始向洛寄介绍神鹰安保公司的情况。 神鹰安保公司的服务范围主要在湖南、湖北及江西三省,服务的行业五花八门,凡是需要用到安保人员的单位,几乎大多数都与神鹰安保公司或其分支机构有所合作。神鹰安保公司集招聘、培训、派遣为一体,每年输出的安保人员都是以万计的,在国内如此大规模的培训除军队外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然而就是这样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神鹰安保公司却做到了,原因自然是上面有人。 培养出这么多的安保人员,从表面上看,神鹰安保公司在社会治安及稳定方面所起的作用是极为巨大的,它的社会口碑也着实不错。然而只要达到一定水准的势力,或多或少都了解神鹰安保公司在暗中还从事着一些yīn私勾当。 在清风庄的记录里,神鹰安保公司有完全dú lì的两条运营线,一阳一yīn。阳线的安保人员根据个人能力划分为十级,以天干来计,即从甲到癸。所有人每年都会有相应的升级考评,考评合格后上升一级。因为做的是看店护院、保镖jǐng卫之类的工作,每一级的收入相对来说是比较固定的,但由于群体优势,相较于同业自然好了很多。 yīn线的从业人员则划分为三品十二级,每四级为一品,以上中下计品以地支计级,即上品中子丑寅卯四级,中品中辰巳午未四级,下品中申酉戌亥四级。不跨品人员同样是每年进行升级考评,考评合格后上升一级,而跨品晋升则是每三年进行一次。神鹰安保公司的yīn线虽不至于主动去绑架勒索、盗抢暗杀,但只要价格合适,他们是什么事都肯做的。因为所从事工作的特殊xìng,他们并没有固定的收入。 yīn线里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接受委托,然后按照难易程度大致划分为三品并予以标价,其余工作人员则根据自身品级从公司里领取任务,并以任务的完成情况来计算收入,只要任务做的多,收入自然也多。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率,所有工作人员可以领取与自身同品级或比自身品级低的任务,却坚决不允许领取高于自身品级的任务。每个任务被领取后会暂时挂起,在领取人明确表示不能完成或到了规定的时间还未能完成的情况下,才会准许别人再去领取。 昨晚死掉的小胡与大熊,清风庄专门找人去核实了他们的真正身份,他们确实是神鹰安保公司里yīn线的工作人员。小胡全名叫做胡沛生,现在的品级是下品酉级,而大熊全名叫做熊成武,现在的品级却是最低等的下品亥级。 根据胡沛生与熊成武的品级来判断,如果绑架宁儿确实是神鹰安保公司所接的任务的话,那也是最低等的下品任务。很显然,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有关部门在设定这项任务品级的时候,对洛寄与丛慧的底细完全不了解――至少对他们现在的能力完全不了解。 听完汪勇的介绍,洛寄真觉得震惊不已。神鹰安保公司的yīn线有如此完善的机制,更有如此严密的分工,要建立乃至运营绝不是一朝一夕间可以完成的,必然耗时良久。如此长的时间,难道jǐng察局或者zhèng fǔ的其他安全部门完全没有了解么? 洛寄想到就问,汪勇笑呵呵地反问道:“我们知道您这些年的rì子过的很低调,可能没接触过这些事,不过您以前一定听说过黑社会吧?” 洛寄点了点头。电影电视上看过的太多了,黑社会的存在作为一种扭曲的社会现象,是永远不可能杜绝的。电影里的人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样的,有人的地方就有黑社会。 “神鹰安保公司的yīn线,只不过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黑社会堂口罢了,zhèng fǔ做事一向讲究证据,只要抓不到把柄,自然对神鹰安保公司无可奈何。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最近四五年里死在神鹰安保公司的zhèng fǔ安全部门的卧底几乎都快达到三位数了。即使牺牲了这么多人,zhèng fǔ安全部门能做的依然也只是尽力派人盯紧一些,抽丝剥茧般剪除掉不小心露出马脚的yīn线工作人员,然而他们在不停地剪除,神鹰安保公司也在不停地吸收血液,如果不出现什么重大变故,这就是一个永远不能解开的结。” “既然你们都能了解到这么多,为什么zhèng fǔ部门要找到证据就那么难?” “呵呵,你也听说过线人这个词吧?jǐng察为什么找线人呢?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官道永远没有社道宽。我们清风庄是在社会上混饭吃的,自己的路当然是越宽越好走,努力趟路的结果,自然是了解的东西会多一些。” “zhèng fǔ部门为什么不找一些大势力合作?一起铲除那些社会蛀虫?” 汪勇轻咳了一声,他对洛寄的小白程度都有点儿无语了,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解释道:“你要明白,除了zhèng fǔ外,再大的势力相对于整个社会来讲都是微不足道的。而任何势力只要和zhèng fǔ沾上了边儿,就相当于向所有人宣布它走上了官道,那它以后的社道就会越走越窄直至完全没的走。没得社道走的势力自然就失去了大部分的消息来源,那时对于zhèng fǔ来说,这势力自然是没有多大用处了。也许开始时还有zhèng fǔ里的熟人念着旧情予以照拂,但你要知道zhèng fǔ部门的权力更迭是很快的,换人之后自然也就换了另一种态度,此时这势力没了zhèng fǔ做靠山,想再走社道却也没了可能,你说它还怎么生存?” “啊?”洛寄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但他还有些不死心,忍不住又问道,“那岂不是任由那些不法分子逍遥么,这社会上的公义怎么来维持啊?” “大的公义zhèng fǔ还是可以维持好的,做为社会人,我们一定要相信zhèng fǔ。至于小范围的公义嘛,呵呵,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就是因为再厉害的zhèng fǔ也没有办法完全维护好每一家每一户的公义。很多时候,活着还是要靠运气的。” 活着要靠运气?洛寄突然觉得心里堵得特别难受。自己能做什么?凭着一身的本领,如果愿意的话,也许可以做个游侠,遇到某一家某一户遭受不合理待遇时,愤而出手,或许可以改变那一家一户的命运。但对于整个社会来说,又能有多大作用? “当然,如果有一种状况出现的话,这社会的公义会得到更好的维持。” “什么状况?”洛寄如同溺水者一般抓住了汪勇的这句话。 “社会上大多数的人都是热心人,社会上大多数的人都肯管不平事。” “您这说了等于没说啊!”听了他的这句话,洛寄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说了就是说了,怎么能等于没说呢?” “因为我觉得那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啊!” “呵呵,只要zhèng fǔ重视教育,把那种理念从孩提时就灌输到每一个人的脑海里,也许十年百年还达不到那种境地,但千年万年之后呢?” 洛寄不说话了,不过并不是因为他认同了汪勇的话从而满心憧憬,而是他突然想起了另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像自己这么善良的人在上学路上被人骗了两次以后都变得不那么热心了,在世风rì下的大环境里,即使把孩子们按那种模式培养起来了,他们又能坚持多久? 更何况那样的教育模式几乎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所谓的以德育人在当今社会里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句空泛到极点的口号。学校重视的是升学,老师重视的是升学,家长重视的还是升学,这种情形带坏了整个社会的教育风气,填鸭式的教育造就了一大批的高分低能。更为可怕的是,道德教育的缺乏导致了社会犯罪率的升高及犯罪手段的高智商化。 面对如斯现状,汪勇的那种想法有实现的可能么?他想的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也许汪勇天生乐观,他的眼神很深邃、很幽远,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充满热心人的美好世界。他的语气在热切中透着庄重:“只要我们努力,那样的世界迟早会出现的。一个人改变不了多少,但我们可以尽量去影响身边的人。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吧?我深信,即使开始时只是少数人的努力,最终也会造就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未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但未来是由现在来创造、引导的。也许汪勇说的会变成现实,但在洛寄看来,那种希望的渺茫程度几乎接近于奢望。可他怎么能够去打击这个充满热血与希望的年轻人呢? 洛寄很庄重地点了点头。 汪勇冲他粲然一笑:“想要未来变得美好,就一定得常怀希望,积极努力啊!” “一定,一定!”洛寄继续很庄重很认真地点头。 第三十七章 狡猾的汪勇 - 荆生 - 寄尘 () 眼见着汪勇与洛寄关于未来社会的憧憬已经接近尾声,任平轻咳了一下,问道:“三师兄,依你的判断,神鹰安保公司还会再来抓丛宁么?” “一定会的。”汪勇的神情很严肃,“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最注重信誉,既然接受了委托,在没有感到绝望之前他们就一定会做到底。而且yīn线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的负责人更是一个疯子。昨天洛寄先生放走了那个司机,在了解了洛寄先生能力的基础上,我担心他们会将任务升级。” “任务还可以升级?” “对,当事情出现特别变故,比如执行任务人员死亡等,他们会对任务品级进行重新评定。我估计经过昨晚的事后,这任务至少会上升到中品吧,如果更慎重一些,上升到上品也有可能。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里上品的工作人员极为难缠,师父曾经说过,上品子级的人,即使是他遇到了也会感到头疼。而且神鹰安保公司对上品工作人员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我们清风庄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懈探查,然而除了近十年来唯一晋入上品的快枪张外,没有其它任何上品人员的资料。” “三师兄,不会那么夸张吧?”任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十三啊,三师兄我什么时候夸张过?” 洛寄也是头痛不已,他原本还指望着经过昨晚的事情以后神鹰安保公司能知难而退,但今天听了汪勇的叙述才深刻了解到了神鹰安保公司的强大。那群疯子对信誉那么执着的话,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吧? “洛寄先生,您一定要多加小心,您过往的生活经历太过简单,而他们的很多手段是您根本无法想象的。”汪勇很认真的对洛寄说道。 “我明白。”洛寄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依然紧锁。 “如果可能,我觉得你们还是先避一避风头的好。” “能避到哪里去呢?”洛寄苦笑道,“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找我们的麻烦。” 汪勇自然也不知道,他找出了很厚的一叠档案递给洛寄:“这里是快枪张以及我们收集到的神鹰安保公司中品以上人员的资料,你先大致看一看,回头我再给你准备一份电子档案。” “谢谢。”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洛寄也顾不得客气了,立即开始翻看,汪勇在一旁时而加几句说明。任平一时没了什么事,他想到大师兄的吩咐,便向洛寄与汪勇打了声招呼,出去张罗了。 资料足有百余份,短时间内哪里看得完。中午任平过来喊他们二人去吃饭时,洛寄也不过才看了三分之一。这些资料里除了神鹰安保公司中yīn线工作人员的个人能力介绍外,还有一些他们做过的任务说明,所记载的事情大多黑暗龌龊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路看来,洛寄的心情变得格外压抑。要不是为了在应对神鹰安保公司可能会来的人时更有把握一些,洛寄早就丢下不看了。 走在前往饭堂的路上,洛寄说道:“汪先生,电子档能不能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只要有那些人的能力介绍就好了。” “那个没有问题。” 那些yīn私事,就不要让丛慧看到了吧!洛寄叹了一口气。 在饭堂里等着他们的除王如山外还有四个人,王如山一一为洛寄做了介绍:老五黄晶,老六陈适,老七毛延明,十一吴丹。老六陈适洛寄上一次在清茗茶庄里也是见过的。 饭菜很丰盛,主人很殷勤,然而洛寄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一上午看了那么多的人间惨事,有胃口才怪! 洛寄强打jīng神和众人笑谈一番,吃过饭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因为心系家人,洛寄就此向众人道别。王如山等人一起把他送到庄外,那里已经有一辆车等着了。 “洛老弟,大师兄见你脚程不便,所以安排了车子送一送你。东西我已经让人给你放在车上了,你回去以后再慢慢看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哥几个做的,你打个电话来就好。”汪勇笑呵呵地说道。 老是被“先生、先生”的叫着洛寄总感觉有那么一点儿别扭,大家同桌吃饭,洛寄也就提议让大家不要再叫他先生了,接下来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此开始兄弟相称。 “多谢汪三哥厚意,多谢诸位帮忙。我就先回了,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是。” 汪勇又拿出一个手机来递给洛寄:“洛老弟,最近你和神鹰安保公司很可能会再有交集,如果有事要联络我们,你就用这个电话吧,这个不会被监听。如果神鹰安保公司不特意防备我们的话,我们得到消息相对来说会容易些,也好提前通知你。” 洛寄接过手机道了谢,笑着对众人挥了挥手,转身上了汽车。 眼着着汽车驶远了,任平忍不住问道:“三师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那么乐观的想法啊?‘社会上大多数的人都是热心人,社会上大多数的人都肯管不平事。’你觉得那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啊?” “怎么可能?完全不可能。”汪勇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呵呵,你三师兄搞情报工作都快十年了,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哪里还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王如山也笑道。 “啊?三师兄,那你上午和洛寄讨论时怎么说那些话?” “嘿嘿,三师兄我不天真,但那个洛寄嘛,和天真还是比较接近的。我那么说自然是为了让他对我清风庄的印象好一点儿。” “不会吧?我看他对你的那些话也有些不以为然呢,这会改善他对我们的印象?” “这还用你说?那些话只要长了脑袋的人都会觉得不以为然。不过我要的不是他认可那些话,而是认可我这个人,认可我了自然顺带着就认可了我们清风庄。小十三啊,这些rì子里我可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去收集他从小到大的资料,回头你自己去看看。你还小,仔细想一想,相信你会很容易就明白的。” 任平晕乎乎地答应了一声,随着几位师兄一起往回走去。 身后的这番问答洛寄自然不可能听到,车速不慢,十几分钟后汽车就停在了离丛家不远的地方。司机回过身来递给洛寄一红一黑两个手提包:“洛先生,这是三先生让我交给您的,红sè包里的资料只有一部分,而黑sè包里的资料与我们清风庄的完全一样。” “谢谢。”洛寄道谢后接过包,下了车向司机挥手示意,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洛寄绕着丛家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回去。家里人都在睡午觉,洛寄走进卧室时丛慧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看到是他才松了口气。 “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哦,看了一会儿神鹰安保公司的资料就到中午了,顺便在清风庄里吃了午饭。”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据清风庄里的人分析,神鹰安保公司的人很可能不会善罢干休。” 洛寄大致向丛慧讲了讲神鹰安保公司yīn阳两条运营线的事,然后指了指丢在床尾的两个手提包:“清风庄的人给了两份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工作人员的资料,我们俩再认真看一看吧,也好有些准备。” 丛慧点了点头,拿过红sè手提包打开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这包里装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啊,他只说是电子档案,先留在了车里的。我下车的时候直接拿了包,还没打开看。是什么啊?” “一台笔记本电脑,我估计另一个包里也是。” “啊?”洛寄拿起黑sè手提包,打开看时,里面果然是一台黑sè的笔记本电脑,他的脸sè马上变苦了,“不就是点儿资料么,给个U盘啊光盘啊什么的不就解决了么,为什么非要给台电脑啊?” “那两百万你退回去了么?” “没有,他们不肯收。”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既然他们不肯收,我就替他们做主用来做好事吧,我想好了,统统捐给贫困地区,利息也不用留――两百万够建好几所学校的了。” “那行吧,那这两台电脑呢?” “这……找个机会再还回去吧。” “两百万都还不回去更别提两台电脑了。” “那你说怎么办啊?” “收吧,反正我还没得用。” “啊?” “啊什么啊呀,我反正是看开了。债多了不愁,相比昨天的事,两台电脑真算不了什么。既然他们要给,咱就收了得了,以后在其它方面还上这人情也就算了。” “这人情啊,从开始就不能欠,”洛寄长叹了一口气,“只要开始了,那就很难有完的时候。” “哼,还说呢,要不是火车上……” 洛寄急忙打断了她的话:“阿慧,你就别提了,都过了那么久了,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么!” 丛慧白了他一眼:“总之那件事就是一切的起因。” 洛寄心中一动:“阿慧,你说我要不要联系一下乌兰阿姨?” “联系她干嘛啊?” “她不是国家安全部的么,如果她们的人出面与我们接触一下,说不定神鹰安保公司的人发现后会就此放手呢!我们又不是什么势力的人,和zhèng fǔ靠近点儿也没什么不妥吧。” “这个……”丛慧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说吧,爸爸经常说,zhèng fǔ部门是最讲利益的,沾上了恐怕更难甩脱。” “就按你说的办吧,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多小心点儿。好了,看资料吧。” “行,一起看吧。” “分别看吧,反正有两台电脑。” 丛慧“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两个人坐在床边,各自打开电脑看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背后 - 荆生 - 寄尘 () 接下来的两天洛寄只出去了一趟,按原本的打算把钱全捐了,其余时间都留在家里和丛慧一起专心看资料。虽然麻烦还没有找上头来,但他们俩都明白,也许是神鹰安保公司内部还没有人再接这个任务,或是有人接了任务正处于对他们二人的调查阶段。总之,麻烦迟早会来的。 面对如此情况,一家人对于还要不要去学校进行了仔细讨论,最后觉得上大学是影响一辈子的事,即使面临麻烦,人生的轨迹也不能随意打乱,洛寄与丛慧的学还是要继续上。既然事故随时可能发生,洛寄以后就不能在宿舍里住了,需要搬回家里以策安全。在事情解决前,必须始终保证洛寄与丛慧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在宁儿的身边。 面对可能到来的危险,洛寄与丛慧的意思是母亲王莲就不必随他们一起去学校了,有他们二人照顾宁儿就足够了。可是王莲不亲自守着哪里能放心的下,于是坚决要去看着宁儿,二人拗不过,只得由她。 回来时搭了任平的车,丛林的车就停在了新教师公寓里,周rì下午,四个人带了宁儿租车返回新教师公寓的家。心里惦着隐盟的事,洛寄在出发前就给伏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大概到达的时候,与他约定在图书馆前坪见面聊一聊。到了自家楼下,洛寄让丛慧等人先回家,自己去图书馆前坪去寻找伏奎。 隔着老远洛寄就看了伏奎。他躺在草坪上,双手搁在脑后,嘴里噙着一根草茎,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洛寄走过去弯了腰,遮了他的视线笑道:“小奎子,不用这么悠闲吧?” “啊,洛爷,你到了。”伏奎坐起身来,“坐吧,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敢情这里是你家啊!”洛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直接问道:“隐盟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先问问我啊?” “问你干什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哈哈,洛爷,你是怕我也问你吧?” “嘿嘿,你想问就问呗,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告诉你了呢!” 伏奎笑着摇了摇头:“你呀,真不知道是藏着什么秘密。” “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好了,不和你瞎扯了,你把这次的事跟我说一说吧。”伏奎神sè一正。 洛寄点了点头,把请清风庄帮忙以及救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看来你现在急需面对的是神鹰安保公司,既然和清风庄搭上了线,不防用一下,清风庄与神鹰安保公司之间似乎不是很和睦。” “哦,有这种事?” “不错,这个你自己把握吧,跟你说说隐盟的事。隐盟的传承极为久远,势力到底有多大,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近两千年以来,几乎每隔十几年,隐盟都会有一次声势极大的行动,搞得整个世界风声鹤唳。行动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而其余时间,隐盟都处于沉寂状态。他们的上一次行动至今差不多十六年了,估计新一轮的行动马上又要开始,所以很多势力都在尽己所能地关注隐盟的动向。我们的人最近发现有隐盟的人在附近出现,仔细探察下,发现他们关注的正是丛慧家。” “关注的是我家?”洛寄身子猛然一挺,震惊问道。 “已经变成你家了啊?”伏奎哈哈一笑,“你跟我说说你和丛慧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密切的,难道就是这个寒假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上学期跳舞的时候才认识的吧?难道是突然发现双方父母是失散多年的至交,你们从小订了娃娃亲?” “小奎子,你想象力真丰富,简直可以去写小说了。”洛寄苦笑了一声,冲伏奎竖了个大拇哥儿。 “难道真是那样的?” “真什么啊真,你就继续说吧。” “没了。” “没了?这就没了?”洛寄怪叫道,才说了那么一点儿,怎么就没了? “那你还要什么,你以为隐盟的事那么好打听啊!要不是偶然情况,我们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是隐盟的人。”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的人怎么发现他们是隐盟的人。” “哦,某次在一个小饭店包厢里,我们的人吃饭时听到隔壁有人说‘都TMD说隐盟势力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成了隐盟的外围人员,屁的好处捞不到不说,还尽干些跑腿的活儿,真TMD郁闷啊!’当时我们的人就留了心,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难道关注我家的人,就是这些隐盟的外围人员?” “不错,那一次发现的有三个人,听口音都是HB那一带的。” “呃,小奎子,三个跑腿的外围人员,值得你们那么费心啊?” 伏奎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隐盟么?” “不知道,为什么啊?” “其实隐盟这个词是其他人给取的一个代称,就是因为他们行事太过隐秘,他们真正的称号据我所知还没有人知道。” 洛寄又被吓了一跳,这他妹的,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啊!闹了半天,隐盟还不是他们的真正称号?传承那么久远的势力,居然一直没有漏过底? “所以,能盯上隐盟的外围人员,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伏奎又补充道。 “既然他们行事那么隐秘,那你们怎么知道每隔十几年的行动是他们的手笔?”好半天之后,洛寄才省起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行动时,就会变得很高调。他们也知道外界称他们为隐盟,所以每次行动都会向外宣称‘隐盟办事,闲者回避’,然后在他们高调的时间里,其他势力大多马上就变得极为低调了,生怕触了霉头。而且我不相信有人敢顶着隐盟的名头做事。” “这么嚣张啊!”洛寄惊叹道,“连我都想进隐盟了。” “像洛爷这么牛的人物,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呢!” “算了吧,我现在都有跳楼的想法了。被这么牛的势力关注着,压力山大啊,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真说不准。” “小奎子,你说神鹰安保公司会不会和隐盟有所关联?”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不过据我猜测,这一次神鹰安保公司针对你们的动作,很可能与隐盟有关,因为这个时点统一xìng有点儿太强了。” “要说时点统一xìng,我还是觉得和你最强。”洛寄郁闷地说道。 伏奎“嘿嘿”一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又说道:“你现在急需面对的是神鹰安保公司,既然和清风庄搭上了线,不防用一下,清风庄与神鹰安保公司之间似乎不是很和睦。”“咦,不对!”洛寄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双目炯炯地盯着伏奎。 “什么不对啊?”伏奎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自然是没有发现什么。 “小奎子,别人对隐盟是避之唯恐不及吧,你们反倒去盯着他们的人,不对吧?” “那有什么不对的,搞清楚了他们的目的,不是可以更好的回避么?” “你们就不怕被发现了惹一身sāo?” “他们的行动自然是有目的的,这许多年里被卷进去的势力不计其数,几乎没有哪个能逃过覆灭的命运。这一次事情既然有可能出现在我们的地头上,我们怎么能不多加注意?若横祸飞来却没有丝毫准备,岂不是即刻覆灭的下场?” “哦,如此说来,倒真是两难的事了。” “呵呵,只希望既能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又不被他们发现了。” 洛寄想起了莫非定律,但他可不敢这时候跟伏奎提起。势力的覆灭,那可是绝家灭族的大事情,他若是敢说出那种侥幸心理是自欺欺人,小奎子会不会马上跟他翻脸啊? “得了,你们的事自己去cāo心吧。”洛寄站了起来,拍掉屁股上的草屑,“我还是想一想隐盟盯着我们是什么意思,万一不是好事,说不定哪天我们一家老小就要跑路了。小奎子,到时候你可不能不帮我啊!” “帮你个大头鬼,真遇到那种事情你自己处理去,你以为隐盟是谁都可以得罪的?那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你划清界限。” 洛寄冲他比了个中指,转身向家里走去。 “方向不对啊洛爷,你不回宿舍了?” “不回了,我要珍惜跟美女在一起的rì子,免得被隐盟KO以后没了机会。” “这就要去跟美女同居了?洛爷?” “嘿嘿……”随着笑声,洛寄越走越远了。 “保重身体啊,洛爷!” 洛寄抬起手来挥了挥,再没有说话。 伏奎也站了起来,看着洛寄的背影,微一沉吟,摇了摇头,向宿舍走去。 洛寄越走越觉得心情沉重,本能告诉他,隐盟盯上自己一家人极可能是和玄雀界有关。丛慧从出界时起就觉得不安,或许也应在这件事情上? 传承那么久远的势力,而且是连本来面目都从未被世人所知的势力,其底蕴有多深厚,绝不是未见过多大世面的洛寄可以想象得到的。即使是他有所接触的清风庄,他都没有多少了解,他只知道,能够随随便便就送自己两百万,清风庄的势力肯定不小。 但在任平的描述里,清风庄之于隐盟,轻如鸿毛。 被一个无法想象的势力盯上,压力怎么可能不大? “玄雀界的历代先辈们,你们有没有在这世界上留下一个可以让我们依靠的势力啊?”洛寄忍不住想着。 对了,吉雅! 吉雅倏地一下出现在了洛寄的脑海里,让他眼睛一亮。那一晚在长沙的那个公园里,吉雅与王如山动手时所使的招数,玄雀界里《鞭》中都有记载。 吉雅的背后是谁?是乌兰。乌兰的背后是谁?是国家安全部。真到了那一步,管他是zhèng fǔ还是什么,管他会不会有其他麻烦,找! 洛寄得意地“哼”了一声,步子骤然间变得轻快起来,咱玄雀界可是与世界大国的安全部有关联的!想来那隐盟的势力或许能大过棒子国、太阳国之类的小型国家,总不可能比泱泱中华还大吧? 洛寄下定了决心,只要发现隐盟对自己一家人不怀好意,马上就搬救兵去。两个人去与一个庞大的势力斗,那种事只有傻子才会干。至于自己出了事,乌兰与吉雅会不会同意帮忙,这种事需要考虑么?虽然在乌兰与吉雅离开长沙后,彼此间一直都没有再联系,但洛寄依然相信,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们母女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洛寄回到家里时,丛林两口子在客厅里看电视,洛寄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卧室。丛慧把宁儿放在床中间,让他练坐呢!宁儿的身边空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可依靠的东西,然而每当他要翻倒的时候,丛慧就会轻轻地扶他一把。小家伙乐呵呵的,似乎非常喜欢这个类似于不倒翁的游戏。 第三十九章 蛋糕 - 荆生 - 寄尘 () 洛寄出去与美女同居的故事在伏奎的有意渲染下当晚就在寝室里传开了,只是伏奎卖了个关子,没告诉他们女主角是哪一位。这件事惹得寝室里一堆汉子荷尔蒙瞬间爆发,如同炸了锅一般议论不休,并且不断的有人打电话向洛寄询问具体信息。洛寄哼哼啊啊地胡乱应付着,在接到第四个电话时马上宣称手机快没电了,在某句话说到一半时掐了电话,果断关机。 不能得到第一手资料的人们只得重新把目标指向了伏奎,可惜伏奎口风甚紧,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我也不太清楚”。 这个世界上最八卦的从来都不是女人,得不到满足的一群八卦男只得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编织洛寄的故事,五花八门的想法让稍稍知道一点儿内情的伏奎大长见识。 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洛寄还是要上课的,既然上课自然免不了见到寝室里这帮兄弟,自然更免不了被围住仔细询问。他要是敢不说,兄弟们可是真敢动刑的。没过两天,洛寄只得供出了丛慧。至于细节嘛,那当然是“嘿嘿”、“哈哈”,不足为外人道了。 寝室里的人都知道丛慧,也都了解洛寄与丛慧相识的过程,在慨叹他们进展神速的同时,倒也没有再作进一步的盘问。大学里面的故事,大多还是很好想象的,大家自行脑补也就可以知道大概了。 6月14rì是王莲的生rì。 虽然处于特殊时期,第一次给丈母娘过生rì的洛寄依然不敢怠慢,上午就打电话订了蛋糕。因为下午还有课,洛寄与蛋糕店的人约好下午五点半以后再把蛋糕送到家里。 洛寄去上课了,丛慧与王莲在家里照看宁儿。四点五十分左右,有人敲门。这些天来一直提着小心的王莲隔门问道:“谁呀?” “是您家订了蛋糕么?”一个清脆的女声回答。 王莲透过猫眼儿看了看,外面是一个十仈jiǔ岁的小姑娘,戴着一顶红沿凉帽,眼睛大大的,看着挺机灵挺秀气。 “送蛋糕的么?妈,是洛寄订的,你拿进来吧。”丛慧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在房间里喊道。 王莲开了门,小姑娘立即甜甜地笑着说:“阿姨您好,祝您生rì快乐!这是您的蛋糕。” “你怎么知道是我过生rì啊?”王莲笑呵呵地问道。 “听订蛋糕的那位先生说,是要给母亲过生rì。不过呢,要不是听到刚才里面有位女士喊‘妈’,我可确定不了是您,您看起来真是太年轻了。” “呵呵,嘴巴真甜,多少钱啊?” “一百六十元。” “你先进来吧,我去拿钱。” “好的。” 王莲从卧室里取了钱出来,那小姑娘已经把蛋糕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正随意地打量着房间。看到王莲,她又笑着说道:“阿姨,您家里布置的真好。” “哪里称得上好啊,临时租的,勉强能住人吧,给你钱。” 小姑娘接过钱,对着王莲微微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再次祝您生rì快乐!” “谢谢你啦!” 送了送蛋糕的小姑娘出门,王莲满面喜气地走进丛慧的卧室,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个小姑娘好有礼貌啊!” “我也听到了,这姑娘可比我会说话多了,妈,喜欢吧?” “当然喜欢了,不过我的闺女也不差,呵呵……” “不过来得可真早,洛寄说了让他们五点半以后再送来的,他说不能让寿星付钱!” “嗨,都是自家人,谁付不一样啊!”王莲笑着摆了摆手。 母女俩说笑了一阵,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王莲站起身向外走:“谁呀?” “送蛋糕的。”一个粗犷地男声回道。 王莲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着丛慧,有点儿紧张地说道:“怎么又是送蛋糕的?会不会是坏人?” 丛慧也愣了一下,微一思索后把宁儿递给王莲,压低声音道:“妈,你看着宁儿,我去看一看。” 王莲点了点头,把宁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丛慧走出了卧室,并顺手带上了卧室的门。王莲只听到外面门开门闭,又一声短促的“啊”音后就没了声息。过了好几分钟,依然没有声音再传来,王莲忍不住轻声唤道:“阿慧?” 没有人应声。 王莲抱着宁儿,一时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女儿一身的本事,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声息?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女儿都不行,自己凭什么保护外孙啊? “阿慧!”王莲又唤了一声,依然没有人应声。 王莲咬了咬牙,虽然小腿有点儿打转,她依然壮起胆子走过去,把卧室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偷偷地向外张望。这一看去,她忍不住吃了一惊。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客厅里已经大变了样。窗户被遮了起来,光线显得有点儿暗,屋顶挂上了数十根彩带。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微风,吹得那些彩带飘动不已,只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王莲拉开门走出去,又颤着声唤道:“阿慧?” “不要动,打劫。”正是先前听到的那个男声。 王莲身体一僵,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上也是凉嗖嗖的。 “转过身来。”男声又说道。 王莲慢慢地转过身,就看到丛林笑嘻嘻地站在她的面前。 “老婆,生rì快乐!” “你个死鬼,作的什么怪,要吓死我啊!”王莲的声音瞬间拔高,把丛林以及他身后的洛寄、丛慧都吓了一大跳。 “呃……老婆,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丛林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儿尴尬地说道。 “哪里有喜,全是惊,你成心想吓死我。”王莲的音调依然没有降下来。 丛慧见状,急忙碰了碰洛寄,捧着已经点了蜡烛的蛋糕上前,两人齐声唱道:“祝你生rì快乐,祝你生rì快乐……” 丛林马上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中来,洛宁在王莲地怀里轻轻扭动着身子,“咯咯”地笑了起来。洛寄接过了洛宁,丛林则拉着王莲在沙发上坐下。等他们唱完了生rì歌,王莲看着茶几上的另一个蛋糕问道:“怎么有两个蛋糕啊?” “爸爸从长沙带了一个过来,又没提前打招呼,所以买多了一个。好啦,别管这个了,妈,快许愿吧!” 王莲瞪了丛林一眼:“哼,看在你这么大老远跑一趟的份儿上,这一次就不和你计较了,再敢吓唬我,我和你没完。” “多谢老婆大人宽宏大量,呵呵,快许愿吧!”丛林陪着笑道。 王莲依言闭上眼,双手合什置于胸前,一会儿之后睁开眼,“呼”地一声吹灭了所有的蜡烛。丛慧立即拍手笑道:“妈妈真厉害,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你许了什么愿啊?”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来,切蛋糕。”丛林一边说着,一边递了把水果刀给王莲。 “爸爸,你就一点儿不好奇啊?”丛慧嘟囔着。 “好奇啊,可就是不能说。” 丛慧怏怏地应了一声,拿起盘子和叉子,帮着王莲分蛋糕。 虽然被吓的有点儿狠,王莲对于丛林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随着蛋糕切开,气氛逐渐变得欢愉起来。洛宁靠在沙发上,在吃了一点儿果酱之后,心情也大好起来,摇动着小小的身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晚饭是丛林与洛寄准备的,寿星插不上手,便只坐在客厅里嗑着瓜子,看着电视,显得极为惬意。丰盛的晚宴上,还有一瓶红酒祝兴,闻到酒jīng就会醉的王莲也开了戒。几杯酒下肚后,红光满面的寿星做了简短的生rì感言,大致意思是家庭已经很美满,希望一家人能永远的平安快乐下去。 晚饭进行了没多久,丛林便扶着醉态可鞠的王莲回房休息去了。洛寄做了收尾工作回到房间时,宁儿又在练坐呢! 洛寄和丛慧简单聊了聊白天发生的诸般琐事,时间很快就过了九点。宁儿困了,丛慧陪着儿子先睡下了。无所事事的洛寄拿了本书到客厅里去看,大约十点半的时候,这才回房睡觉。 睡了没多久,洛寄忽然听到“咔嗒”一声轻响,他眉头一动,坐了起来。 丛慧也跟着起身,轻声道:“寄哥,有人。” “嗯,带上宁儿,到爸妈那里去。” 两人鞋也未穿,匆忙拉开门出去,客厅的灯突然被打开了。 “哟,大哥大姐,反应还是挺快啊!” 两人停住脚步向门口望去,那里也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约十仈jiǔ岁的姑娘,戴着红沿凉帽,另一个是戴着银sè面具、仅露出双眼的男子,看不出年龄。两个人正眼都不眨地紧紧盯着他们。 清风庄的资料里有这两个人,姑娘代号响尾蛇,男子代号银面,两人都是中品午级。 “她是下午来送蛋糕的人。”丛慧惊呼道。 蛋糕送到时丛慧正在卧室里,并没有看到送蛋糕的姑娘,直到此时才凭着声音认定送蛋糕的人居然是响尾蛇。确认了这一点,让丛慧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响尾蛇下午时突然发难,王莲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嘻嘻,大姐说对了,您的反应真快,蛋糕好吃么?”响尾蛇笑得很甜,大大的眼睛不停地忽闪着,看起来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洛寄与丛慧稍一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庆幸。 洛寄缓缓吐出一口气:“阿慧,你带着宁儿先进去,看顾好爸妈。” 丛慧移步向丛林与王莲的卧室走去,响尾蛇与银面并不阻拦,响尾蛇依然笑意殷殷,银面的银sè面具则在灯光下泛起yīn冷的光辉。 第四十章 响尾蛇与银面 - 荆生 - 寄尘 () 洛寄心念一动:看来响尾蛇与银面并不着急动手。清风庄给的资料里只提到说响尾蛇擅长用毒,至于她用的毒有什么效果却并没有详细说明。洛寄倒真有点儿好奇响尾蛇在蛋糕里下的是什么料,看到自己与丛慧行动自如居然还是一副有所依恃的模样。既然如此,也许聊聊天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眼看着丛慧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洛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二位,上门是客,请坐。” “好啊!”响尾蛇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了,银面稍一迟疑,依旧站着没动。 洛寄也不理他,自顾在响尾蛇的对面坐下:“请问姑娘你怎么称呼啊?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谢谢夸奖,大哥您叫我响尾蛇就好啦!” “响尾蛇?”洛寄帮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名字和你可一点儿都不搭。”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叫什么无所谓的。” “好吧,响尾蛇。呵呵,这么称呼还是觉得有点儿怪。那个,我叫洛寄。” “嗯,洛大哥您好。” “今天的蛋糕确实很好吃,难道做蛋糕的也有秘方?” “那当然啦,我的蛋糕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 “哦?我还真没发现哪里特别,如果是平常时间倒要听你仔细介绍一下。不过嘛,”洛寄抬眼看了看银面,“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吧?我记得在我睡下的时候都差不多十点半了,你们这么晚到我家里,似乎不是进行售后服务的好时间吧?” “嘻嘻,洛大哥你可真幽默。不过呢,我们的售后服务一般都是在这个时间进行的。” 洛寄摇了摇头:“你们这习惯可真奇怪。” 站在后面的银面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sè,开口说道:“废话太多,响尾蛇,快。” 洛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银面的声音极为喑哑难听,给人的感觉如同铁器刮擦着水泥地面一般,怪不得他一直站在后面不肯说话。 响尾蛇也许是习惯了银面的声音,面sè毫无异常,笑着对洛寄说道:“银面大哥的耐心一向不好,那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你们要走了么?” “是的。” “那好啊,大晚上的,我就不送了,二位慢走。” “洛大哥,走之前我们还有点儿事要做呢,还要请您配合。” “什么事?” “唔……先问您一个问题吧。听说那个叫做丛宁的小孩儿是您未婚妻的弟弟,怎么他会和您们俩住在一起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哦,这个啊,嘿嘿,这让我怎么说呢,你一个姑娘家……呃,那个,也许你不知道,今天他爸来了,嫌小孩子在房里吵。” 响尾蛇扑哧一笑:“洛大哥,您可真是个实在人。” 洛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 “好啦,我们该做事了。”响尾蛇笑容一收,正sè说道。 “要做什么事?” “断了您和丛大姐的手脚筋,抱走您的小舅子。”响尾蛇说的很平静。 洛寄瞿然sè变:“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擅闯民宅,行凶伤人是犯法的?” “也许我们心中的法和您不一样呢!嘻嘻,至于我们是什么人,想必您还记得前几天遇到的胡沛生和熊成武吧?” “胡沛生?熊成武?他们是什么人?”洛寄满脸疑惑地问道。 “嘻嘻,小人物的名字果然是从来没有人会去关注的。那小胡和大熊您记得吧?” “啊!”洛寄轻轻地拍了拍脑门,站起来怒声道:“你们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 “洛大哥,您生什么气啊?我们可没打算要了您的命,所以您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吧。” 洛寄“哼”了一声,冷笑道:“既然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什么废话的余地了。你凭什么那么自信?觉得自己能斗得过我?” “如果是平常,我倒是真不敢太自信,不过今天情况似乎有点儿特殊。洛大哥,您难道一直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 “唉,看来您真的是比较粗心啊,您运一运气看看。” 洛寄眉梢一挑,作势一运气,脸sè瞬间就变了。 “嘻嘻,您发现了么?看来也不用我再解释了,您已经知道我的蛋糕的特异之处了。您放心,我说话算话,一定只是断了您的手脚筋而已。” 洛寄眼神微变,一弯腰抄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抖手向响尾蛇砸去。只是这一砸着实没有什么力道,响尾蛇一伸手便把杯子接到了手里,然后轻轻地又放在了茶几上。 银面从腰间摸出了一支飞镖,一步步地向着洛寄走了过来,同时用那难听的声音说道:“别想着挣扎,不小心划到要命处,你可别怪我。” 洛寄颓然坐倒,低喃道:“断了手脚筋与死有什么区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一家人规规矩矩的过rì子,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 “唉,如果得罪了人才会招来事故,哪来的飞来横祸?洛大哥,只怪您自己命不好吧,不该沾上丛家人。哦,丛家人也是命不好,不该沾上那个叫丛宁的孩子,呵呵……” “丛宁?他还只有半岁,关他什么事?” “嘻嘻,洛大哥,相信你也知道这孩子是……” “话太多。”已经走到洛寄前面的银面突然开口打断了响尾蛇。 洛寄暗道可惜,马上就要有所进展,居然就这么被银面给破坏了。眼见着银面扬起了手,再不行动就真的要被断筋截脉了,洛寄骤起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指点在了银面胸口,响尾蛇见状吃了一惊,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洛寄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同样一指点了过去。 看到僵立不动的两人,洛寄松了一口气,扬声喊道:“阿慧,搞定了,你出来一下。” 丛慧应声走了出来,洛寄向她使了个眼sè,自己走到了银面身前。等到丛慧走到响尾蛇面前时,两人同时出手击在眼前人的人迎穴上,银面与响尾蛇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再被反手在下腭上一拍,从他们的嘴里分别跳出了一粒药丸来。 洛寄伸手接住药丸,凑近了仔细看了看,然后笑道:“果然也有。” 丛慧握着另一粒药丸,忍不住摇了摇头。 响尾蛇惊怒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笨蛋,你自己都跟我提起小胡和大熊了,还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洛寄不屑地说道。 响尾蛇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响尾蛇,你的毒没用?”银面的声音更难听了。 洛寄掏了掏耳朵,到卫生间里寻摸了一番,拿了块擦马桶的毛巾出来塞进了银面的嘴里。 “为什么你的内息还在?”响尾蛇又开了口。 洛寄嘿嘿一笑:“阿慧,去给客人拿点儿夜宵。” 丛慧微微一笑,转身走进厨房,一会儿之后拿了个蛋糕出来,正是响尾蛇下午送来的那一个。 “你们……家里人过生rì,买了蛋糕竟然不吃?”响尾蛇惊讶地问道。 “嘿嘿,我会告诉你,我们买了两个蛋糕么?” 看到洛寄得意的样子,响尾蛇这一下是彻底无语了。 洛寄咳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敛而没:“好了,蛋糕呢,待会儿你能动了再自己吃,现在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 “嘻嘻,洛大哥,我是响尾……” 洛寄一巴掌抡了过去:“别废话,我对你们一点好感都没有。” 丛慧吃惊地“啊”了一声,捂上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洛寄:“寄哥,你……” 洛寄摆摆手,制止了丛慧提问。丛慧看的资料是jīng减版的,她不知道响尾蛇与银面做过些什么,但洛寄知道一些。响尾蛇看起来只有十仈jiǔ岁,但实际年龄至少超过了三十,加入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也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做过的恶事不说是罄竹难书,但绝对不少,因为她擅于下毒,杀伤力较其它类型高了不少,或死或残在她手里的人已经逼近三位数了。银面与她是老搭档,擅长飞镖,出手极快,他的恶迹同样不少。 响尾蛇“呸”了一声,吐出了口里的血沫,怨毒地看着洛寄:“嘿嘿,小子,翻脸这么快?想知道老娘是什么人?老娘是迟早要你命的人。” “落到我手里了嘴还这么硬?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洛寄冷笑了一声。 “一个学生伢子也敢杀我?哈哈,你要是敢动手,姓胡的那两个小子就不会是那种死法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藏毒,让他们死快了一点儿罢了,你以为,他们若是觉得有活路的话,还肯去死么?本以为杀掉两个以后就没事了,既然事情还没完,想必杀掉你们俩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所以呢,只要你肯好好配合,说不定我心情好一点儿,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哼,我凭什么信你?” “肯不肯信,你自己决定,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洛寄取了银面手里的那一支飞镖,轻轻地把玩起来,一分钟的时候很快过去了。 “怎么样,想好了吧?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 “哼,老娘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以为能吓倒我?” 洛寄叹了口气:“亡命之徒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阿慧,你回房里去。” “寄哥,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刑讯逼供啦,你想看?” “寄哥……” 洛寄沉下脸来:“回房去,没我招呼不要出来。” 看到洛寄脸sè不善,丛慧有些委屈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 第四十一章 突然的死亡 - 荆生 - 寄尘 ()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显然是洛寄与往常迥异的语气让丛慧不是一般的郁闷。 洛寄的眉梢动了动,看着手里的飞镖,暂时陷入了沉默中。连杀鱼都会头晕的人,此时要他做刑讯逼供这种事,真不是一般的为难啊!然而事情总是要处理的,洛寄的沉默并没有保持多久就再次开口了:“好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哼……做梦,我看你能把老娘怎么办。”响尾蛇嘲讽地一笑,索xìng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唉,为什么总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呢?”洛寄夸张的摇了摇头,“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就没办法啦。” 洛寄一咬牙,握紧了镖反手向后用力一挥,只听身后的银面一声闷哼,虽是麻痹之身却也轻微地颤抖了起来。响尾蛇一惊,只见银面的右肘连骨带肉掉了一大块,伤处的鲜血正不停滴落到地上,几乎可以听到滴滴嗒嗒地声响,看情形,银面是永远别想再用右手使镖了。 “小子,你居然真的敢下手?”响尾蛇惊怒道。 “哼,这有什么不敢的,对于你们这样的客人,你觉得我有必要大度么?” “你……” “你什么你,要不是银面的声音太难听,第一下指不定会落在谁的身上呢!识相的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只要让我满意了,放你们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 “你以为这就能吓得倒我么?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玩泥巴呢。” “呵呵,长夜漫漫无从消遣啊!既然你这么硬气,我就慢慢地玩一玩。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们轻易死掉的,粗略点儿,就以一分钟割一刀来算吧,啊,不对,我用的是镖!那就一分钟割一镖,现在最多也就十二点,到天亮还有六个多小时,怎么也能割个三四百镖了。嗯,现在开始吧,响尾蛇,接下来怎么算也轮到你了,你说我是从哪里开始割呢?” 洛寄一脸邪笑地举起手中的镖,对着响尾蛇不停地比划着,似乎正在思考下镖的位置。响尾蛇咬紧了牙关,嘴唇不停的微微颤抖着。 “啊,就从脸上开始吧,虽然你为人太狠毒了些,但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嘛!你说我是从左边开始还是从右边开始呢?” 响尾蛇恨恨地盯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想必洛寄瞬间便能死去千百遍了。 “看来你是不打算给我意见了啊,那我就自己选吧。” 洛寄目光一厉,手里的镖狠狠地向着响尾蛇的左脸划了过去。 “我说……” 飞镖在距响尾蛇的脸毫厘之微处停下了,飞镖移动带起的微风及镖上的血沫袭上响尾蛇的左颊,她的颊肉“突突”地跳动了好几下,洛寄不得不把镖移开一些以免响尾蛇的脸主动蹭到镖尖从而挂彩。 “哦,终于想通了么?”洛寄不带丝毫表情地说道。 响尾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角瞟了瞟沾着血丝的飞镖,眼中闪过一丝后怕,然而嘴巴依然很硬:“老娘今天认栽了,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 “我们是神鹰安保公司的人,找到你们头上是因为接了公司里的任务,要把那个叫丛宁的孩子交给委托人。” “神鹰安保公司?”洛寄刷的一下又把飞镖移近了响尾蛇的左脸,“骗人也找个可信点儿的出身吧?谁不知道神鹰安保公司是提供保镖护卫的正当企业,怎么可能做这种入室绑票的腌臜事。” “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道上的人谁不清楚我神鹰安保公司有yīn阳两条线?” “yīn阳两条线?还有这种事?你跟我仔细说一下。” 响尾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还是简略地把神鹰安保公司的yīn阳两条线介绍了一下。洛寄不动声sè地听着,心下暗自与从汪勇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一对应,发现并没有什么出入。候着响尾蛇讲完了,洛寄又随口问道:“响尾蛇是你的代号吧?你本名叫什么?” “十多年来我只用响尾蛇这一个名字,原来的名字早就忘记了。” 洛寄撇撇嘴:“不想说算了。你在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里是什么等级?” “中品巳级。” 看来清风庄的消息还是有些滞后啊,响尾蛇又升级了呢。不过对于洛寄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大的失误,他继续说道:“既然来历说明白了,就跟我讲讲这次任务吧,现在是中品任务还是下品任务?任务内容有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是中品任务。只是升了级而已,任务内容还是那一条,并没有什么变化。” 洛寄点了点头:“现在说说委托人吧。怎么说丛宁也只是个半岁的小孩子,为什么会有人针对他?委托人是什么人?” “这个……”响尾蛇面露难sè道:“其它东西说了也没什么,但公司有规定,若是有人胆敢泄露委托人信息,就是公司最大的敌人,公司会尽一切力量进行铲除。如果我现在说了,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嘿嘿,你应该明白,委托人才是我的目标。你说了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不一定,但如果你不说的话,恐怕极有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其间的关系,你自己考虑吧。” 响尾蛇抿紧了嘴唇,神sè开始变换不定起来。洛寄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他开始有点儿不耐烦起来:“说吧,省了皮肉之苦多好。” “我可以说,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一周之内不去找委托人的麻烦。” “留时间给你跑路么?”洛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行,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你要立个誓。”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相信誓言么?总之我答应你就是了,我洛某人说到做到。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 响尾蛇闭了眼睛,好一会儿之后才再次睁开:“委托人是……” 她的话没能说下去,只听“啵儿”地一声轻响,响尾蛇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抹红sè逐渐在她的眼睛内漫延开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占满了她的整个眼眶。洛寄看着响尾蛇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急忙跨步上前,伸手探视时发现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这就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洛寄心中一片茫然,他的左手按在响尾蛇的额头上,内息探了进去。响尾蛇的头颅内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散发开来,如同开了染房一般。 银面看不到身后的情形,却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唔……唔……”地哼了两声。洛寄转头看去,地上的一小堆骨肉蓦然闯入他的眼帘,恶心的感觉泛上来,洛寄一张口,“哇”地一声吐了一地。先前他狠下心动了手,却一直不敢回头去看,就是担心受不了那血淋淋的刺激,被响尾蛇看出怯意。此时不经意间看到,反应果然一如预想啊!洛寄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着运了好几遍心经,才勉强压下了那股恶心的感觉。 洛寄缓缓吐出一口气,刚要站起身来,突然又是“啵儿”地一声轻响传来。洛寄一惊,急忙扭头看去,只见银面的身子晃了晃,向后倒了下来。洛寄跃起避过,看着倒在眼前的银面,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在银sè面具的衬托下,银面的那一对血红双眼,看起来分外的诡异可怕。 洛寄一弯腰,“哇”地一声又吐了起来,这一次直吐到绿sè的胆汁都出来不少才慢慢止歇,揪的他的胸口生疼。洛寄闭了眼躺倒在沙发上,好一会儿之后才重新起身,沉默着看了看眼前的两具尸体,去卫生间里找了清洁用品出来,开始打扫。 沙发上溅上了不少血点与呕吐物,洛寄简单擦拭后将沙发罩拆下丢进了洗衣机里,然后把两具尸体拖到门口,冲洗掉地上的血迹与呕吐物后,仔细地把整个客厅拖了两遍。客厅里没有窗户,洛寄又不敢开门,呕吐物的酸臭气息混合着血腥气,让他觉得十分难受。 打扫结束后,洛寄将清洁用品归了位,在两具尸体前站定,眉头渐渐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响尾蛇在正要说出委托人的关键时候突然死去,这不可能是偶然事件,那么,必然是他们的身上有某种东西可以将此处的消息传递出去。也就是说,响尾蛇或者银面的身上必定有监听设备。 洛寄重新将手按在了响尾蛇的额头,内息探了进去。这一次他感应的十分仔细,然而由于对监控技术完全不熟悉,除了在响尾蛇颅内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金属微粒,并没有其它收获。 外间安静的太久了,丛慧放心不下,开门走了出来。刺鼻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她急忙掩上了门,以免这味道传进去。当她走到洛寄身边,低头看到地上两人的眼睛时,“啊”的尖叫了一声,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她歪歪的就要倒下去,洛寄急忙起身扶住了她,带她到沙发上坐下。 “寄哥,你杀了她们?”丛慧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一些,颤着哭音问道。 洛寄摇了摇头,轻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们回房间再说。”洛寄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四十二章 争尸 - 荆生 - 寄尘 () 回到自己的房间,丛慧又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先把这两具尸体处理掉吧。” “怎么处理啊?” 洛寄沉默了,他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拉出去埋了?埋到哪里? “要不我们报jǐng吧?”丛慧说道。 “不行,”洛寄立即反对,“大半夜的人死在咱家里,怎么跟jǐng察说?而且我们一定说不过神鹰安保公司,若是落实了杀人的罪过,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那你说怎么办?” “找人帮忙,”洛寄叹了口气,“我再找清风庄的人吧。” 丛慧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洛寄拿出手机拨了任平的号码,却又马上挂掉了,翻出汪勇给的手机重新拨了过去。 “喂,洛大哥?”任平的声音很不清晰,应该是在熟睡中被吵醒了。 “是我,任平,我这里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您说。” “又有两个人死了,我想请你找人帮忙处理一下。” “有人死了?”任平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了,“是神鹰安保公司又来人了么?” “是的。”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后,两人默默地等待着,大约一刻钟以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洛寄走出去,透过猫眼看时,正是任平到了。洛寄开了门,在任平开口说话之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任平看了一眼门口处的尸体,一手捂着鼻子跟着洛寄进了房间。 “洛大哥,嫂子,晚上好啊!您刚才不让我开口,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么?” “我怀疑他们的身上有监听设备。你上次说过不愿意与他们产生冲突,还是不要被他们发现我与你们有接触的好。” “谢谢您的理解。洛大哥,你们真厉害,响尾蛇与银面可是出了名的难缠。特别是响尾蛇那一手下毒的功夫,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啊!这两人逍遥了十几年,没想到今天栽在了这里,也算是他们的报应到了。” “运气罢了。”洛寄摇了摇头,将今天发生的事大致给任平讲了一遍。 听完洛寄的描述,任平的脸sè变得凝重起来:“洛大哥,你是说,响尾蛇和银面并不是你们杀的?而是在将要说出委托人的时候突然死掉了?” “是的,人死在这里,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除了你们我实在不知道还可以找谁,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这是说哪里话呢,和我们哪还用得着客气!只是这两人死的蹊跷,我得给三师兄打个电话,问一问他的意见。” 话落之后,任平立即打电话给汪勇,讲了下这边的情况,一会儿之后,他挂了电话,依然是一脸的凝重:“洛大哥,这件事有些不寻常,连中品午级高手的身上都被动了手脚,如果是神鹰安保公司自身的行为,今天的事恐怕还没完。” 反正人都死了,是中品巳级还是中品午级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洛寄并没有纠正他,只是有点迟疑地说道:“你是说……” “这种事绝对是见不得光的,恐怕响尾蛇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也不会出现猝死的状况了。既然他们两人身上被动了手脚,那其他人会不会也一样呢?三师兄估计,神鹰安保公司一定会派人来抢尸体,以免这个秘密外泄。”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先躲一躲?”丛慧担心地问道。 “三师兄说他会亲自带人过来,他对这两具尸体很感兴趣。然而这两具尸体就像暗夜里的明灯一般,给神鹰安保公司的人指着方向,如果想留下尸体,我们躲无可躲,只能期望三师兄的速度能比他们更快了。这样吧,洛大哥,你和嫂子带着伯父伯母和丛宁找地方躲一躲,我留在这里等三师兄过来。” 洛寄的脸sèyīn晴不定地变换着,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如果真如任平所说,来抢尸体的人怎么也不会弱于响尾蛇与银面吧!虽然没有看到过任平出手,但想来也不会比王如山高明多少,若是留下他一个人,而汪勇又来晚的话,恐怕他就要凶多吉少了。 此时任平一脸的真诚,洛寄实在确定不了他是在将自己还是真心为自己一家人考虑。而且这件事原本就是自己一家人的麻烦,是自己把他拖进来的,自己怎么能丢下他一走了之呢?可是岳父岳母以及儿子的安全更加重要啊! “别考虑了,洛大哥,伯父伯母和丛宁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必须要找地方躲一躲才行,你不用担心我,万一事有不谐我会立即丢下他们脱身的。” “这大晚上的,我们也无处可去!”洛寄闷声说道。 “嗯,一动不如一静,此时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完全不了解,还是留在这里的好,说不定神鹰安保公司已经有人到了附近呢,我们出去了恐怕更危险。”丛慧也说道。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下,也就下定了决心。 “阿慧,你到爸妈房里去,看顾好爸妈和宁儿,外面的事我来处理。在事态平息之前,无论发生什么状况你都不要出来,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们,确保他们的安全。” “我知道了,寄哥,你自己小心。” 丛慧看了任平一眼,开门出去了。 洛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去。然后盯着任平问道:“你的功夫怎么样?” “呃,”任平显得很不好意思,“平rì里比较懒,老喜欢和姑娘们一起,所以功夫一直没什么长进,相对于神鹰安保公司的人来说,也就是刚到中品的水准吧?” 比较懒,喜欢和姑娘们在一起?这是公子哥儿的特xìng吧?然而洛寄关注的并不是这个,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有点儿奇异了:“也就是说,响尾蛇和银面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你厉害?” “当然不是了,响尾蛇是靠用毒的功夫才升到那个级别的,论功夫的话我应该能赢的。”任平挺了挺胸,可看到洛寄的目光又马上垮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有点儿弱弱的,“那个,对上银面我确实没什么胜算。” 凭他这样儿的,也能守住尸体么?给来人当点心都不够吧。想来汪勇也是猜到自己不会丢下他不管,才会有这种安排吧。洛寄真想把两具尸体丢出去了事,可这样做难免会让清风庄觉得不喜,自己才欠了他们人情没多久,这一次就拼一把,权当还债了。 “你到那边房里去帮丛慧照看我家里人吧。” 任平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好的,只要我在,一定不会让人伤害到伯父伯母和宁儿。” 洛寄没有再说什么,如果真到了需要任平拼命的时候,只怕自己一家人就要去跟响尾蛇与银面两搭档作伴了。自己让他进去,也只是考虑到屋里应该比外面安全一些,让任平进去,也省得他在外面碍了自己的手脚。 任平过去敲了敲丛林老两口的房门,得到应答后走了进去。洛寄到客厅里,将响尾蛇与银面向里拉了一点,留开了与门之间的距离。他从银面的腰间取了镖囊,打开看时,囊内沿边束着大约三十支飞镖。洛寄试了一下,飞镖很容易取出,于是他将镖囊挂在了自己的腰间。虽然他的内息不弱,只要有些分量的东西在手都可用来伤人,但杂物总是比不上专门用来伤人的武器更为有效。 洛寄在沙发上坐下,一边蓄养jīng神,一边思量着今后的事情。神鹰安保公司一而再的招惹,以致于先后死了四个人,恐怕这件事很难善了了。对于这种情况洛寄很是头疼,自己一家人只想平平静静地过rì子,麻烦为什么要找上门来? 思量的久了,一丝戾气慢慢地从洛寄的心底泛了上来。我不yù犯人,然人必要犯我,且针对的是自己如珍如宝的儿子,如之奈何?打,必须打疼了他,打到他不敢来犯。洛寄低着看了看腰间的镖囊,又瞄了眼响尾蛇二人的尸体,要给神鹰安保公司予痛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细胞都开始战栗。他伸手取了两支镖出来,定定地看着,脑海里开始浮现出镖镖见血的场景。 曾经连杀鱼都觉得头晕的少年,此时亦开始思量杀生了,而且想杀的居然是人,这是怎么样令人无奈的变化啊? 房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洛寄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默默地计算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一刻钟……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距离任平打过电话差不多已经三个小时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或者任平他们的猜测错了,神鹰安保公司根本没有抢回尸体的打算?然而神鹰安保公司的人没到,为什么清风庄的人也没到?从清风庄到这里,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吧? 洛寄继续等待着,又过了半小时后,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决定去问问任平汪勇什么时候能到,如果天亮了,再要处理尸体恐怕就会很麻烦了。 洛寄起身向丛林的房间走去,刚走出两步,蓦然间“咔哒”一声轻响传来,让他的身子一顿。 屋顶的灯刷地一下灭了。 第四十三章 催眠术 - 荆生 - 寄尘 () 终于来了! 骤然间由亮转黑,完全不能视物。洛寄下意识地向一侧滑出近半米远,右手一甩,两支飞镖闪电般地向着响尾蛇与银面尸身停放的位置飞去。 “嗤”地一声轻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shè进了墙壁里。洛寄疾速扭转身子,适应了光线变化后,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客厅里已经多了四个人,都穿着深sè的紧身劲装。其中两人手里各握了一只黑sè的长管,管口对着洛寄,另两位意图趁机抢尸的人被洛寄的飞镖击退,此时刚刚站稳了身子。 洛寄刚要张口,握管的两人手一动,两蓬细小的事物分别向着洛寄的脑袋和胸口shè来。洛寄冷哼一声,却站着没动,shè来的东西在进入他身前一尺处时速度骤减,他这才看清是近百枚寸许长的细针,即使在暗室里依然泛着蓝汪汪的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的。在不知道是什么毒的情况下,洛寄可不敢轻易用手去碰,他右手一拂,从镖囊里取了支飞镖出来,向着眼前的飞针点了过去。 那些细针经过一段距离的飞行,已经渐渐散开,覆盖了直径约三十厘米的空间,洛寄以极快的速度点过去,右手在身前带出一片残影,看起来就像是同时将那近百枚飞针点落一般。看到这一幕,对面的四人明显吃了一惊,握管的两人抽身疾退,另两人则从他们两侧跨步上前,两道刀光匹练般向着洛寄当头卷了过来。 洛寄嘴角微翘,右手握镖直接探进了刀影中,只听“叮叮”两声脆响,两柄三尺余长的单刀在距刀尖四分之一处断裂,断刃在洛寄的控制下反向着对面两人激shè而去。那两人连忙回刀抵挡,将断刃磕飞,“夺夺”两声闷响后,两截断刃深深地插进了墙壁里。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此时握着黑管的两人才堪堪退到门口而已,眼见着使刀的二人败退,两人一抬手,又是两蓬飞针冲着洛寄shè了过来。 这针太细太密,先前逼落飞针时洛寄看似轻松自在,实际却耗费了极大的jīng力,此时再见飞针shè来,哪里还肯用老办法应对,万一漏过一两枚来那可要糟糕了。洛寄深吸一口气,如同铁板一般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避过飞针后又倏地弹了起来。 这一耽搁,四人都已抢出门去了,显然是见事不可为,想要就此撤退。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世间会有这么便宜的事么?洛寄扫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响尾蛇与银面,纵身追了出去。 四人如同弹丸般跳跃着顺楼梯而下,眼看就要逃出楼去了。洛寄抬头一看,楼梯间的窗户正好开着,他并未多想,直接从窗户跃了出去。 “嗤嗤”地破空声骤然间连续响起,无数颗子弹向着半空中的洛寄攒shè而来。洛寄暗暗叫苦,深悔自己不该如此莽撞。然而事已至此,只得尽力缩起身子,内息从身体各处喷涌而出,护住自身,同时左右手各握了一支飞镖不停地拨打,短短一秒多的时间,对于洛寄来说却极为漫长。好不容易落了地,洛寄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形一展,使出了在玄雀界里学得的一套步法游走闪避,弹雨虽密却也奈何不了他了。此时他才发现,刚才在空中时,右腿被擦掉了一块皮。 洛寄退到楼门前时,正遇到里面的四人出来,shè过来的子弹暂时停歇了。四人中使刀的两个各自低吼一声,持着断刀向洛寄劈了过来,洛寄双手齐扬,两支飞镖分别向他俩的面门掷去。趁着两人回刀防御的时机,洛寄刚要揉身扑上去,迎面又是两蓬飞针shè来。洛寄无奈,只得一个倒翻避了开去。 看到洛寄与自己人拉开了距离,子弹重新向着他攒shè过来。在子弹的掩护下,四人急急的从另一个方向奔去。洛寄有心追上去,可是在弹雨的阻击下只能暗叹有点无力了。 四人已经奔出近百米的距离时,异变陡生。一连串短促的惨叫声后,弹雨突然间消失了。洛寄jīng神一振,向着四人追去。洛寄的速度远超过他们,当迫近到只要十多米的距离时,洛寄一抖镖囊,十数支飞镖自动跳了出来,洛寄一手抄住,向着前面四人泼洒了过去。 十数支飞镖角度速度各不相同,四人奔逃间虽也努力格挡,终是没能全部避过,先后中镖倒下。待洛寄赶上时,三人已当场毙命,只有一人只是左后腿中镖,但整支飞镖完全陷入皮肉中却未穿出,伤口既深且大,已经无力再逃了。 洛寄看着满地血腥,意外的却没有任何感觉,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于是沉默了。胡沛生等四人虽然因他而死,却并非他动的手,而眼前的人则是他亲手杀掉的。第一次杀人,按道理来讲,总该有些感觉才对吧? 洛寄觉得有些惘然,难道从自己决定要反击开始,心就变硬了么?沉默着站了两三分钟,洛寄开口问道:“你是神鹰安保公司的人?”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怨毒地看着洛寄的身后。 洛寄知道身后来人必定是清风庄的人,算是自己的朋友。他回过身去,看到汪勇和陈适一左一右跟在一个中年人的身后走了过来。洛寄脸上浮起了笑容:“汪三哥,陈六哥,你们来了,这位是?” “这是我七叔,邹寒。”汪勇笑着回道。 洛寄微微躬身向邹寒行礼:“洛寄见过七叔。” “呵呵,哪里当得起洛先生喊我一声七叔啊,您叫我邹七就行了。” “都是自家人,七叔你就不要客气了。我们与洛寄兄弟相称,他叫你一声七叔也是应该的。”汪勇在一旁说道。 “汪三哥说的是,七叔您不要客气。”洛寄也应和道。 “既如此,那我就托大了。” “原来是你们在暗中搞鬼,这一次任务本就是你们策划的吧?怎么,陌阳那王八蛋准备和我神鹰撕破脸了?”地上那人忍痛咬牙切齿地问道。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飞鸦啊!”汪勇似是才看到他一般,摇头感叹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今rì见面居然是如斯场景啊!” “呸,假惺惺的真让爷恶心。” 汪勇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笑呵呵地说道:“这一次是你们不长眼,踢到了铁板,和我清风庄可不相干。” 飞鸦看了洛寄一眼,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清风庄想报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扯其它的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想和我神鹰斗,你清风庄还差了一些。” “差不差的无所谓,反正从今天起和你飞鸦是再没有半点关系了。我倒是很好奇,若是田疯子听说今晚不但折了响尾蛇和银面,还搭上了一个飞鸦小队后,会不会睡不好觉。” “嘿嘿,我们这点力量,对神鹰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yīn主他老人家会让你们统统陪葬的。” “呵呵,那我就耐心等待你们的yīn主来你你们报仇了。飞鸦,我有点儿想不明白,你们神鹰为什么要和洛兄弟一家人过不去啊?他们一家人可是清白的很呢!” “哼,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觉得我知道么?” “哦,也对啊,可惜响尾蛇和银面死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人再接下这个任务。” “嘿嘿,你们绝对撑不过下一次的。” “别扯淡了,飞鸦,你和洛兄弟是交过手的,他什么水准你会没个判断?而且你不会傻到以为他是一个人吧?” 飞鸦看向洛寄,沉默了一会儿,强撑着坐起身来,对他一抱拳道:“敢问阁下出身何处?师从何人?” 洛寄淡淡地回道:“将死之人,知之无用。” 飞鸦叹息了一声。他自知绝无幸理,并未给自己止血,其他人也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一点。谈话的这一会儿功夫,飞鸦的气sè越来越灰败,此时伤口处血流的速度比先前慢了很多。 “姓汪的,帮帮忙,给个痛快吧。” 眼见着飞鸦的jīng神已经开始有些恍惚,汪勇和邹寒对视了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邹寒上前蹲在飞鸦面前,双手翻飞,在飞鸦的头颅两侧连拍了七八下,而后身子一转,坐在了飞鸦身后,右手搭在了飞鸦的头顶。 “你叫什么名字?”邹寒开口问道,与先前的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隐隐然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魔xìng。洛寄眉头一动,在玄雀界他曾经看到过相关的典籍,明白邹寒此时用的是一种催眠术,亦叫摄魂,可以在别人不知不觉间询得机密。洛寄一向对窥探别人秘密的行为比较反感,是以并没有仔细读,更不会去学了。 “林宇。”飞鸦木然的回道。 邹寒眉头一动,左手在飞鸦的大腿根处连点了十几下,帮他止了血,以防飞鸦在讯问中因失血过多而死。 “今年多少岁了?”邹寒继续问道。 “41岁。” “老家在哪里啊?” “镇江。” “你在哪里工作?” “神鹰安保公司。” “现在是什么职位?” “飞鸦小队队长。” “七叔为什么总问这些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啊?”洛寄忍不住凑近汪勇悄声问道。 “哦,也不能说是没什么意义。从简单的算不上秘密的东西问起,能逐渐消除人潜意识中的戒备,同时引导被催眠人,使其产生聊天的轻松感,然后就容易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洛寄恍然,继续听邹寒耐心地问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五六分钟后,邹寒终于话风一转,切入了正题:“飞鸦小队的驻地在哪里?” 第四十四章 议事 - 荆生 - 寄尘 () 几个人的神情都变得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等待着飞鸦的答案。飞鸦的语气一如先前般毫无变化:“紫荆大厦B座负三层。” “那里一共有几个小队?” “负三层有四个,负二层有三个。” “总共是两个中队么?” “是的。” “中队长是哪两个?” “我们的中队长是陈兰,负二层的中队长是刘海。” “他们是什么等级?” “中品辰级。” “他们回家住还是一直守在驻地?” “他们不回家,除了出勤外一直在驻地。” “响尾蛇和银面突然死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不知道。” “你知道yīn主现在哪里么?” “不知道。” “你们yīn线的总部在哪里?” “不知道。” “那你们大队的驻地在哪里?” “不知道。” 邹寒摇了摇头,松开了右手,脸sè有些苍白。显然动用催眠术极为耗费jīng神,陈适连忙递了一个小瓶子给他。邹寒拨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一口吞下,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神sè重又变得正常起来。 “好了,让人清理吧。”邹寒站起来,对身边的陈适吩咐道。 陈适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边的事到此就已经结束了。汪勇的表情变得轻松了起来,笑问道:“洛老弟,十三在哪里啊?怎么没出来帮你忙?” “哦,我让他在家里帮忙照看家人。七叔,汪三哥,一起上楼坐坐吧。” “等老六把响尾蛇和银面清出来吧,那可是两个人形喇叭啊!哈哈,也不知道他们俩是不是特殊一些。若是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情况,神鹰安保公司的麻烦恐怕要大了。” 有四人向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汪勇冲他们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到楼在等吧。” 三人走到楼门前,等了没多久陈适就带了人抬着响尾蛇和银面下来了。看到他们,陈适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走,待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开口说道:“房子里我已经让人仔细查过了,毒针也都取了出来,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了。” “让陈六哥费心了。”洛寄笑道。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 “老六,带人把附近仔细整修一下,尽量别留下痕迹。我们先上去了,安排好之后你也上来吧。”汪勇说道。 洛寄带着邹寒、汪勇上了楼,丛林、丛慧和任平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丛林与丛慧父女俩连声道谢,一番寒暄后几人在沙发上落了座,丛林回房去帮王莲照看宁儿,丛慧去厨房里烹茶。 得了空的任平这才重新向邹寒鞠躬行礼:“十三见过七叔,没想到您也来了。” “你三师兄非要我跑这一趟,我想偷懒也不可能啊!”邹寒笑呵呵地说道。 “这不是因为没有七叔不行嘛,”汪勇冲他嘿嘿一笑,又转向了任平,“十三,早就跟你说要好好练功,你偏不听,总喜欢往女孩子堆里钻,今天被洛老弟嫌弃了吧?看你羞不羞。” 任平尴尬地笑了笑,悄悄地躲在了邹寒的另一边。汪勇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又转而问洛寄:“洛老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啊,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多谢你们援手之恩了,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一家人今晚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嗳,洛老弟,你这客气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都是自家人,老是谢来谢去的多生分啊!俗话说的好,只有千rì做贼,没有千rì防贼的道理。老这么被动等待,也不是个事儿啊,而且你们在明,他们在暗,稍有疏忽,只怕悔之不及啊!” “这……汪三哥可有什么办法教我?” “你们还是去躲一躲吧,躲过了风头再想办法了结这事。” “唉,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你也知道,当今这世界,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了,我们一家人无权无势,哪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啊?我总不能带着一家老小钻到深山老林里去吧。” 邹寒清咳了一声,说道:“躲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拖久了反而更麻烦。神鹰安保公司行事向来不择手段,若是你躲了,他们必然会向你的亲朋下手,那时候局面恐怕更难收拾。” 洛寄叹了口气:“若能找到委托人,了解了症结所在或许这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惜到现在却完全没有头绪。我们从来没有得罪什么人,遭此横祸,实在让人不解。” “要找委托人,还得从神鹰安保公司着手,但不能等着他们再来人了。响尾蛇和银面死后,下次再来的很可能是上品高手,若是正面对上了,相信洛老弟也能应付,但是我估计对方一定不会选择正面对敌的。”汪勇沉吟着说道。 “汪三哥的意思是主动去找神鹰安保公司?只是不知道找到什么人才能有作用?” “除了田疯子,没有人有权放弃已接受的委托。但田疯子行踪不定,想找到他难之又难啊!而且即使找到了他恐怕也没什么作用。田疯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在你这里碰了这么大的钉子,就算没有委托这一档子事,估计也要和你死磕到底了。” “汪三哥,这田疯子是?” “哦,田疯子本名叫田三希,是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的负责人,神鹰安保内部一般称他作yīn主。”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这个时候,丛慧从厨房里端了茶出来,一一奉过后在洛寄的身边坐下,慢声细语地开了腔:“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他们纠缠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是有我父母和弟弟在,实在让人忧心不已。他们若能有个躲避之处,我们二人没了牵挂也好专心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汪勇与邹寒对视一眼,稍作沉吟后问道:“七叔,你觉得我二师兄那里怎么样?” “帆儿那里倒是不错,只是帆儿会不会同意?” “只要任先生说句话,二师兄就一定不会反对。” “任先生若开口,倒真是没什么问题了。” 汪勇点了点头,转头对洛寄与丛慧说道:“如果你们同意,我安排伯父伯母带着令弟去我二师兄那里暂住一段时间吧。” 洛寄有些迟疑地问道:“不知二哥那里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太麻烦他?” “呵呵,二师兄是个武痴,除了练功对什么都没兴趣,所以师父特意找了个院子让他慢慢练去了。担心他被别人打扰,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那处院子的所在,若是到了那里,想必神鹰安保公司的人一时半会儿是绝不可能找到的。” “这……我家里人去了,岂不是会打扰到二哥?” “那院子不小,二师兄一人也占不了多少地方,没关系的。” 洛寄回头看向丛慧,轻声问道:“阿慧,你觉得如何?” 丛慧点了点头:“爸妈和弟弟有了好去处,我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倒要看看,这神鹰安保公司能和我们耗到什么程度。” 听丛慧这一说,洛寄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请汪三哥帮忙安排一下,若是二哥那里不太方便的话,我们另外再想办法。” “这个没什么问题,我稍后就开始安排。这事宜早不宜迟,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让十三来接他们离开,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 “那行,今天折腾的不轻,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知会我们一声,我清风庄一定尽力。” 几人刚刚站起身,陈适推门走了进来:“附近我已经让人清理的差不多了。” “嗯,老六,天也快亮了,留两个人注意一下周围,大晚上的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 “知道了,”陈适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指着茶几上的蛋糕问道,“洛老弟,今天家里谁过生rì啊?怎么蛋糕提前就买好了?” 洛寄回头一看,不由得一呆,坐了这么久,居然一直没留意到响尾蛇送的蛋糕还放在茶几上呢!想到yīn差阳错间避开了响尾蛇的一记绝招,洛寄忍不住笑了:“昨天是我岳母大人生rì,这个蛋糕嘛,却是响尾蛇送的礼物,陈六哥要不要尝一尝?” 陈适马上变了脸sè:“响尾蛇送的?这个还是算了吧!” 邹寒的脸sè也自一变,不悦道:“小六,做事怎么能如此大意呢?” 汪勇连忙笑道:“七叔啊,这个也不能太责怪老六了,是我也绝不会想到这个蛋糕会有问题。洛老弟,这蛋糕嘛,就送给我吧,我回去仔细品一品。老六,还不快拿着。” 邹寒“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陈适偷偷地瞪了任平一眼,急忙过去拎起蛋糕,先行溜出门去了。看着陈适如同落荒而逃般的模样,显然在邹寒手下吃过不少苦头。任平摸了摸鼻子,怯怯地瞄了一眼邹寒,发现邹寒并没有注意他,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呵呵,我们也走吧!” 洛寄与丛慧将他们送到楼下,车子已经在楼门口等着了,只是并不见陈适的踪影,汪勇摇了摇头,和邹寒任平一起上了车,冲着洛寄二人挥了挥手,车子便开走了。 洛寄二人挥手目送着汽车驶出视野,这才返身回家。 第四十五章 暂别 - 荆生 - 寄尘 () 洛寄与丛慧直接进了丛林两口子的卧室,宁儿正好睡着了,王莲侧躺在宁儿的身边,丛林则坐在床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爸,你想什么呢?”丛慧问道。 “哦,”丛林抬起头来,“那位邹寒先生看着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在哪里见过啊?” 丛林摇了摇头:“我仔细想了想,就是想不起来!” “那就别想了,清风庄和咱家也就四五公里的距离,都在一个市里住着,说不定哪天在外面偶然碰到过呢,想这个也没什么意思。” “说的也是,你们谈的怎么样了?”丛林呵呵一笑,也就把那个想法丢到了脑后,转而问起其它事来。 洛寄回答道:“爸,我们商量过了,想让你和妈带着宁儿去清风庄的一处别院里住一段时间,暂避一下风头。” “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去?”王莲坐起身来睁大眼睛问道。 “现在已经得罪了神鹰安保公司,如果我们也走了,我担心他们会北上找我家里人的麻烦,我们要留下来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那些坏人的目标是宁儿啊,如果你们两个人都不在宁儿身边,万一碰到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洛寄想了想,王莲的话也有道理,宁儿是自己夫妻二人的心头肉,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要悔死?于是立即对丛慧道:“妈说的有道理,要不这样吧,阿慧,你和爸妈宁儿一起去,我留下来就行了。” 丛慧马上反对道:“不行,留下你一个人怎么可以!” “没关系的,阿慧,还有清风庄的人帮忙呢,如果必要,我想伏奎也会出力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一找乌兰阿姨,我会小心行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一身的本领,难道还能比爸妈宁儿更需要照顾么?有你在,我也不用挂心了。” “阿慧,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吧。清风庄的人你们接触的也少,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另有什么心思?这一次到了他们的地盘上,有你在也好有点应变的能力。”丛林也劝道。 “这个不会吧?爸,我能看得出,清风庄是真心要交好我们的。” “清风庄为什么要和你们打好关系?还不是看重你们的能力?说到底,也只是利益使然罢了。如果有比你们两人更大的利益出现,你能保证他们不动心?小寄啊,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们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保重,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对清风庄来讲能有什么用?既然无用他们也就不可能再庇护我们了。” 既然还有这一份忧虑在,丛慧只得答应一起去清风庄的别院里暂避一段时间。 天就快亮了,经过这一夜的折腾,一家人都觉得疲惫万分。计议既定,洛寄与丛慧便带了宁儿回房休息。 早晨八点多,洛寄还在睡梦中时接到了任平的电话:“洛大哥,庄里已经让人帮丛林先生请好了长假,其他事情也都安排好了,中午的时候我来接人,您和家人准备一下。” 丛林的假已经请好了?这一件值得头疼的事居然在他们开始烦心之前就被解决掉了,洛寄不由觉得好生感激。 中午十二点刚过,任平就来了,此时丛慧一家人也都做好了出门的准备。洛寄把他们送上车,看着车子逐渐走远,想到接下来要过一段形单影只的rì子,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家里已经变得冷清了,洛寄也没心思回去,就在路边的水泥阶上坐了下来。 只有尽快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才能早点接妻儿回来团聚啊!只是洛寄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是什么人在打宁儿的主意。宁儿是他和丛慧的儿子,出生在玄雀界,出界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而且在这件事之前,宁儿从来没有脱离过自己和丛慧的视线。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孩子,为什么会招来如此祸患? 洛寄摇了摇头。靠他自己去想象,即使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出答案来的,答案只能主动去寻找。既然眼前唯一的线索是神鹰安保公司,那么,就去找他们吧。 紫荆大厦B座负三层?看来要往邻市跑一趟了。以后难免打架,双手空空的总是有些不太方便,只是用点儿什么武器才好呢?银面的飞镖只剩下五六支了,显然是不够用的,一时间洛寄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买些实用的武器。 思量了好一会儿,洛寄突然眼前一亮:用硬币吧!大小合适,重量合适,容易携带,最关键的是带着钱到哪里去都没人管,价格也一定比飞镖啊飞刀啊什么的便宜。洛寄立即站起身来,准备去银行里先换几百枚。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郭莽打来的。 “洛爷,在哪里潇洒呢?” “准备去弄点儿硬币玩一玩,什么事啊蟒蛇?” “刚买了几个粽子,你回来吃不?” 洛寄一愣,粽子?端午节快到了啊! “吃啊,给我多留点儿,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洛寄的心情转好了许多。家里人暂时不在了,还可以经常到宿舍里去逛逛嘛!和这帮兄弟们在一起也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还可以顺便观察一下,到底谁和敲自己闷棍的人有关联,如果找到了,怎么也得把那一棍子敲回去才行。 洛寄回到宿舍时,其他人都已经在床上躺着了。看到洛寄,郭莽抬手指了指桌子:“粽子在我碗里,你自己拿。” 洛寄过去一看:“怎么才一个啊?一个哪儿够吃。” “你就知足吧,郭蟒蛇也不说多买几个,我们都是两个人分一个的。”博导懒洋洋地说道。 洛寄嘿嘿一笑,剥开了粽子,是咸蛋味儿的。 很多传统的食物南北方都是有很大差别的。就拿粽子来说吧,北方的粽子是用糯米加红枣做的,种类单一,吃的时候蘸点儿白沙糖,甜甜糯糯的,口感很不错。南方的粽子除了糯米之外,会加很多种不同的辅料,比如咸蛋黄啊果仁啊什么的,相应的也就有了很多种口味。 相对来说,洛寄还是比较喜欢吃北方的粽子。洛寄一口咬下大半个咸蛋粽,边吃边问道:“端午节有没有想出去玩的啊?” “想去汩罗看龙舟赛,小奎子太小气,不肯带我们去!”郭莽哼了一声,似乎颇有点不满。 “那有什么看头喽,一点儿意思都没,我自己都不去看的。” “你是汩罗人,从小看过了不知道多少遍,当然觉得没意思啦,我们没见过才想去看的嘛!” “就是就是,小奎子,要不你做个东道,我们组团去看龙舟赛?”洛寄也帮腔道。 伏奎从蚊帐里探出头来:“洛爷,你不忙了?居然还有时间去看龙舟赛啊?难道要带美女出游?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给你当导游。” “哪里有什么美女可带啊!昨天来了几个客人,聊了聊天后美女一家今天就出门玩儿去了,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带我一起,各种郁闷啊!” “哈哈,那你搬回来住吧,让美女回来以后找不到你。” “那怎么行,美女的记xìng一般不怎么好,万一找不到很容易忘记的。” “小奎子,你要不要这么偏心啊?洛爷想去还可以搭一个,我想去你就不答应了?”郭莽叫道。 “你搭一个我也答应啊,问题是你没的搭么!”伏奎笑嘻嘻地回道。 郭莽“嗷”地叫了一嗓子,下床上厕所去了。 “我了个去,大中午的,嚎什么嚎!”博导不悦地哼了一声。 “博导,你端午出去玩么?” “没钱又没假,去哪里玩哦,穷人家还是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啊,我忘了,”伏奎拍了拍脑袋,“今天还有个东西要查的。洛爷,去不去图书馆电脑室啊?” “行啊,正觉得无聊呢!” 伏奎跳下床穿了鞋,两人出门时正遇到郭莽回来。 “你们干嘛去啊?” “去图书馆上网,蟒蛇要不要一起去啊?” 郭莽摇了摇头:“不去了,火影要到晚上才更新,现在去了也没什么事做,还是睡个午觉再说吧。” 火影一个星期才更新一集,每集也就十七八分钟,故事情节也一拖再拖,估计猴年马月才能连载完。洛寄看着郭莽每周等更新都替他心焦,也不知道郭莽怎么能跟得下去。 和郭莽道了别,两人走出去好一段路后,伏奎这才开口问道:“昨天神鹰安保公司的人又来了?” “嗯!” “来的是什么人?” “响尾蛇和银面。” “哦,是他们两个啊,听说前不久他们刚升到中品巳级,还没好好得意就撞到铁板了啊!嘿嘿,也算是报应了。” 洛寄回头好奇地瞟了他一眼:“你倒是清楚啊,清风庄的人还不知道他们俩升级的事呢!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啊?比清风庄还牛?” “嘿嘿,秘密。你把昨天的事儿仔细跟我说说。” 洛寄点了点头,从响尾蛇送蛋糕起,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一直讲到今天中午丛慧一家人跟着任平离开。 第四十六章 打架 - 荆生 - 寄尘 () “小奎子,你觉得清风庄可信么?” 伏奎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翻着白眼儿没好气地说道:“你把自己的媳妇儿老丈人丈母娘小舅子统统都交到别人手里了,还问我别人可不可信?” “嘿嘿,这不是想从你这里找点儿安慰嘛!” “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清风庄和神鹰安保公司之间不和睦。我后来仔细了解了一下,他们之间不止是不和睦,而是有大仇。清风庄的上一任庄主,也就是现任庄主陌阳的师父,是被田三希亲手杀掉的。清风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只是田三希太利害,清风庄没把握对付他才一直隐忍不动的。这一次清风庄如此上心,恐怕也是想借你这件事给神鹰安保公司找点儿麻烦。” “哦,居然偶然的走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啊,他们肯那么帮我,我还一直觉得挺不好意思呢,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就好多了。”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找紫荆大厦里神鹰安保公司的人问一问情况,看能不能想办法找到委托人。” “怎么问啊?” 洛寄摊了摊手:“直接问呗,他们若是不知道,上面不是还有大队么,我继续向上问,直到问出来然后搞定这件事。” “洛爷,你有没有想过,清风庄有把你当枪使的想法啊?” “这话是怎么说的?现在本来就是我面临着麻烦,即使我解决麻烦的过程对他们也有利,那也属于双赢,谈不上当枪使吧?” “我是说,神鹰安保公司一个特别行动小队的队长,了解的情况应该不止今天凌晨清风庄的人问出的那一点,他们大可以把人带回去仔细的问。耗费极大jīng神使用了催眠术,却只问出一个地点来,实在有点儿浪费啊!你就没想过这个是他们专为你问的么?他们就是想用你急于解决麻烦的心理,由你出头去打烂神鹰安保公司的这条线。” “这个……不管怎么说,我是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只靠我自己,一点儿头绪都不可能找得到,即使他们有所引导,只要与我的目的并不相悖,也不会让我走太大弯路的话,倒也不用太在乎吧,毕竟我受过他们恩惠,遂了他们心意就当还了。” 伏奎看了看他,摇头叹道:“洛爷,出来混,心地就不要太好了。” “哈哈,让他们高兴点儿,媳妇儿老丈人丈母娘小舅子在他们那里也可以过得好点儿,这买卖不算赔。” “呵呵,既然你这么想,我也就不多说了。洛爷,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功夫到什么水准了?” “不知道啊,我都不了解功夫是怎么分的。” “就是用地支来分级的,地支计级并不是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独创的,而是他们为了划分任务等级特意与功夫分级相对应了。” “哦,那怎么能知道自己到什么级别啊?” “很简单啊,”伏奎笑眯眯地说道,“打个架就知道了,我就是人形级别测量仪。” “不打,打架有什么好玩的。” “嘿嘿,洛爷,我有重要消息哦!” “什么重要消息?” “打完架我就告诉你。” 洛寄瞪着他,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展颜一笑:“你自己找揍,哭了别怪我啊!” 伏奎狠狠地给他比了个中指。 “到哪里去打架啊?” “三田吧,那里几乎没多少人去,清静。” 三田里零零散散的或站或坐着几个人,两人走到主席台后方便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相对站定后,伏奎微微一笑道:“洛爷,你先出手?” 洛寄想了想,突然伸出左手,慢慢地向一侧的水泥墙面插了过去,随着灰粉扑簌簌落下,洛寄的左手逐渐陷进了墙里:“我看不用打了吧?看一看就行了。” “这个有什么难的嘛,”伏奎说着话,伸出右手也插进了墙里,“这么小儿科的东西,能说明什么啊,还是打一场的好。” 洛寄看得目瞪口呆,本以为这一手足以让伏奎震惊了,没想到他居然也轻轻松松地做了出来。 “嘿嘿,洛爷,不要小看人哦,来吧!” 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想到新生入学的时候伏奎绘声绘sè地跟他们讲起自己在公寓里被三个不良学长吓出来那件事,洛寄真心觉得伏奎同学可以去演戏了。 既然面对着如此牛逼的小奎子,洛寄还有什么话说呢?那就上吧。 “小奎子,这可是你要求的,一会儿疼了可不要哭啊!”洛寄嘿嘿一笑,一步跃过近两米的距离,平直的一拳迅急地向着伏奎的胸口捣了过去。 伏奎目光一凝,不闪不避,也不知道那么短的距离内他是如何出的拳,居然也是平直的一拳向着洛寄的拳头迎了上来。 双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起,紧随着爆豆似的骨节碰撞声后,是“哎哟”的痛呼声。洛寄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退了回去,右手不停地揉着左拳,甚至还把左拳伸到嘴边快速地吹着,一副痛极了的模样。 “小奎子,看你瘦瘦小小的,怎么喜欢硬碰硬啊?疼死我了。” 伏奎嘴角微挑,也不答话,整个身子蓦然飞了起来,一脚向着洛寄的右侧太阳穴踢来。洛寄竖起右臂,由内向外划半圆,封住伏奎左腿来势,身体随着左掌微微右旋,一掌砍向伏奎小腹。伏奎在空中外旋半圈,已是与洛寄换了方位。 甫一落地,伏奎又向着洛寄冲了过来,洛寄无奈地哼了哼,双拳虚握着迎了上去。 两人俱是以快打快,拳来脚往中直斗了三四分钟依然未见高下,洛寄不由觉得有些异样,虽然自己并没出全力,然而毕竟在玄雀界里关了那么多年,拿下个小奎子都那么难?这小奎子是怎么练出来的? 稍一思考后,洛寄又有些释然。自己在玄雀界里也就住了十四年多一点儿,若是伏奎从四五岁就开始练功的话,到现在也有十四五年了。而且小孩子的可塑xìng远大于成年人,自己一把硬骨头能练到这种程度,伏奎自然也可以。 原本洛寄还存着应付一下了事的心思,此时却突然有了些争胜的念头,手下便逐渐紧了起来。伏奎自然感受到了压力的增加,又走了十多招,伏奎突然喊道:“不打了。” 洛寄依言停手,笑嘻嘻地看着伏奎:“现在可以说了吧,有什么重要消息啊?” “呃,重要消息就是,其实我该回去睡午觉了。”伏奎打了个哈欠,“大中午的跑出来和你打一场打不赢的架,真没意思。” “啥?你这重要消息也太不厚道了吧?”洛寄傻眼儿了。 “什么叫不厚道啊?你现在要去紫荆大厦尽管去吧,不过听情形昨天飞鸦小队是全灭了,留守在紫荆大厦的人肯定会有所准备,你自己小心。”“那我的功夫是什么级别啊?” “低级。” 伏奎打着哈欠就那么离开了,洛寄站在原地想着,似乎自己给伏奎讲了个故事,却没有得到预期的收益啊!他摇了摇头,同样离开了三田。 既然陈兰晚上也是住在紫荆大厦的,那自然是晚上再去。他是要去解决问题的,面对的人只需要有用却不需要多。 洛寄漫步走着,经过泽园的时候偶然间一转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怎么在这里啊?洛寄心中疑惑,于是开口喊道:“任平,你好啊!” 任平正笑着和一个姑娘聊天,闻声回过头来,看是洛寄,“啊”了一声站起来,向着他走了过来:“洛大哥,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 “是啊,我也正奇怪呢,”洛寄眼角瞄到那个姑娘也随后走了过来,刚要出口的问话换了一下,“你不是说中午有事要回去的么?” “哦,本来家里是有点儿事需要我处理,半路上正好碰到了我六哥,所以就交给他去办了,我先回了学校。” 洛寄恍然,原来是陈适把人接了过去。 “嗨,洛寄,好久不见啊!” “嗯?”洛寄一抬头,这才发现眼前杵着一个熟人,李璐。感情和任平聊得很开心的姑娘就是她啊! “啊,李璐,好久不见。” “你后来都忙什么呢?怎么社里的活动都不参加了?” “哦,最近正在学语言,一个头都快两个大了,着实没什么jīng力再去参加活动了,呵呵,你们就能者多劳吧。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洛寄真没注意到这姑娘会是自己的熟人,否则他一定是打个电话而不是直接喊人了。别人大中午的这么有兴致坐在草地上聊天,自己居然去打扰,那是罪过啊!三十六计的第一计,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洛寄笑嘻嘻地转身离开,身后又传来李璐清脆的声音:“洛寄,你还欠我一杯nǎi茶呢!” “记着呢,以后等你有时间了一定补上。”洛寄回头挥了挥手,迅速走远了。 “任平,你怎么认识洛寄的啊?” “哦,他班里有我一个朋友,有一次一起出去的时候就认识了。” 李璐自然不会知道在洛寄对别人的解释中,她也会成为那个中间人。在六度空间深入人心的年代,谁如何认识谁又有谁去真正深究呢? 第四十七章 夜探 - 荆生 - 寄尘 () 洛寄到银行里去了一趟,然后回了新教师公寓的家,里里外外转悠了两圈儿,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孤寂。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不知道神鹰安保公司的人会不会再来,若是来的话会是什么时候来,所以他不敢住到宿舍里面去。 宿舍里除伏奎外或许还有高人,但他相信像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的只能是普通人,宿舍里的大多数人即使面对神鹰安保公司最低级的下品亥级也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更别提上品的高手。若是他住在宿舍里,万一神鹰安保公司的人找上门来,就很容易连累到那帮兄弟了。 在危机解决之前,洛寄只能孤孤单单地自己住在这栋房子里。他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可乐,把自己丢在沙发上,碳酸饮料特有的气味儿泛了上来,让洛寄的鼻子有点儿发酸,他想老婆儿子了。虽然分开只有两个多小时,可他就是想。娇娇俏俏的老婆不能陪在身边,刚刚会叫爸爸的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对一向把小家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洛寄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洛寄吸了吸鼻子,咬着牙开始发狠:这该死的委托人,害的自己一家人不能在一起,找到他以后一定要一层层地剥他皮玩儿! 发了一会儿狠,对老婆儿子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了,他索xìng拿起电话打给丛慧。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是不是没电了?洛寄又打给丛林,听以的依然是那一句电子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洛寄皱了皱眉头,拿出汪勇给的手机打给汪勇。 “喂,洛老弟?” “汪三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今天晚上打算去一趟紫荆大厦,只是对那里不太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资料啊?” “哦?这么快就要去?” “是的,我觉得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那行,回头我发一份紫荆大厦的周边地形图和楼宇结构图给你。” “多谢汪三哥了!对了,你知不知道丛慧一家人现在到哪里了?” “到我们的一处别庄了,老六跟他们在一起。今天就在别庄里休息,明天一早安排飞机送他们到二师兄那里。” “哦,让你们费心了。” 挂了电话后洛寄便开了电脑,大约三分钟后就收到了邮件。洛寄打开看时,正是紫荆大厦的周边地形图和楼宇结构图,附带两张图的说明,神鹰安保公司特别行动组的人员结构以及一张陈兰的侧面照。 洛寄打电话的本意只是问一问丛慧他们现在哪里,又担心汪勇认为他不放心清风庄,所以才顺便提了提紫荆大厦,同时也算是通知他们一下自己的行动,或许善后的时候又要用得着他们。此时看着两张图,洛寄才认识到准备的重要xìng。 紫荆大厦座落于城市zhōng yāng,正面是一条主街道,周围交通十分便利,人流量在晚上十一点之后才会逐渐降下来。而大厦内部出口很多,若是由着洛寄瞎猫抓耗子一般找上门去,很容易打草惊蛇,即使对方不是洛寄的对手,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溜掉。 洛寄正研究着地图,汪勇送的那一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洛寄拿起看时,并没有号码显示。 “喂,你好?” “小寄么?我是丛林。” 果然是丛林的声音,洛寄一喜,问道:“爸,你们现在哪里?” “我也不太清楚,这一带我没来过。现在住在一个农庄里,听陈适说,明天一早会有飞机送我们去一个地方,我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住在那里。” “嗯,宁儿还好吧?” “宁儿和阿慧都好,宁儿现在睡着了。想着你可能在睡午觉,本想晚一点儿给你打电话的,可刚才陈适过来说,安顿好了还是先给你报个平安,省得你牵心。” “嗯,爸,你们安心在那边住着,就当是休假了。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来接你们。” “小寄,你自己一个人千万要小心。清风庄的人安排的挺到位的,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啊,陈适说担心我们的手机会被监听,所以暂时就都不用了,你如果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吧。” “我知道了,爸。” 挂了电话后,洛寄淡淡地笑了笑。陈适这么急着让丛林打电话过来,想必是汪勇跟他说过什么了。看来汪勇也是觉得相互间的了解还不足以达到深切信任的程度,所以很在意照顾他的感受啊! 丛林没有说号码,估计是没有意识到来电显示这一项功能在当今这个时代也有用不到的地方,而洛寄也没有询问丛林号码,是因为他知道,既然清风庄如此在意,那就会让他随时都能够了解到丛慧一家人的消息,有没有号码并没有什么不同。 为了阖家团聚,自己要好好努力啊,洛寄振作了jīng神,继续研究地图。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洛寄出了门,到校门外的小饭馆里打发了下午饭便乘着公交车去了汽车站。七点四十分左右,洛寄到了紫荆大厦附近。 洛寄打算十一点以后再动手,之所以提前过来,是想实地再看一看。紫荆大厦是一栋办公楼,里面大大小小的公司有三四十家,白天的时候在楼里上班的人就足有千余号,加上外来办事的人那就更多了,晚上也有不少人经常加班,整栋大楼一天里有十五六个小时都是人来人往的,再加上物业管理不够严密,显得很是杂乱。 洛寄绕着紫荆大厦逛了一圈儿,在十点多的时候进了楼里,在某个杂物间找了一套清洁工的衣服穿上,并用一个大口罩遮了脸,拿着扫把簸箕开始在负二层与负三层慢慢溜达。 根据清风庄提供的资料,神鹰安保公司的特别行动队属于yīn线的核心力量,虽然也参与等级评定,却并不参与处理外来委托任务。他们的主要职能是监督任务人员并善后,以及处理针对神鹰安保公司的各种不友好行动,同时保护神鹰安保公司yīn线内部专门接受委托的部门。 特别行动队分三个级别,即大队、中队和小队。每个大队下辖四个中队,每个中队下辖四个小队,每个小队有十四人。大队长的自身实力要求是至少在中品辰级以上,中队长的自身实力要求是至少在中品巳级以上,而小队长的自身实力要求则是至少在中品午级以上,每个大队负责监督着近四百名各级别的任务人员。 神鹰安保公司一共有多少个大队清风庄并不清楚,据已经了解到的资料分析,至少有七个。驻扎在紫荆大厦内的两个中队分属于不同的两个大队,彼此间平rì并没有多少交流,更谈不上协作,洛寄今晚的目标就是在尽量不惊动负二层人员的情况下搞定负三层的中队长陈兰。 特别行动队是轮流值班的,虽说负三层驻扎着一个中队,但同时在的最多也只有两个小队罢了,此时负三层里加上中队长陈兰共计二十九个人。 虽然只看到陈兰的侧面照,洛寄还是在见到他的第一刻就认出了他。陈兰从某个小队的训练室里出来,看了走廊上扮作清洁工的洛寄一眼,转身走进了自己专用的休息室。洛寄低头扫着地,并没有任何反应。待陈兰进去后,洛寄才直起腰来,深深地看了他进去的那扇门一眼,低头继续扫地。 十点五十分左右,一个小队匆匆地离开了,洛寄心中一喜:麻烦又要少一点儿啊!他慢慢蹭到留下的那一个小队训练室门口,左右看了看后伸手一推,门无声的开了,洛寄闪身进去,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间大约有一百四十多平米,里面只有六个人在,两个人靠墙坐着正在谈着什么,另外四个人则在屋子zhōng yāng捉对徒手格斗。 “喂,你进来干什么?这里不需要打扫,赶快出去。” 坐在墙边的一个矮个子男人抬头看到洛寄,不耐烦地说道。 “哦?打扫还是必要的。”洛寄微微一笑,缓步向前走去。 “你是什么人?”屋里的人终于感觉到不对了,矮个子一边站起来一边沉声问道。正在动手的四人也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洛寄。 洛寄并不答话,脚步一疾,同时右手一甩,四枚硬币闪电般飞出,准确地击在了屋zhōng yāng的四人脖颈上,四人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小子,你……” 矮个子的话被脖子上那只很是修长的手掐断了,他骇然看着瞬间出现在眼前的洛寄,脸孔涨得通红,而他的同伴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其它八个人呢?”洛寄轻声问道,同时微微放松了矮个子的脖子。 “有……”矮个子刚要放声大喊,洛寄眼神一厉,手腕动处只听咔哒一声响,洛寄松手,矮个子眼睛一翻,软软地瘫了下去。 洛寄摇了摇头,看着另一个人温和的笑道:“你看,总有人看不清形势。” 那个人脖子被卡着,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其它八个人呢?”洛寄微微放松了那人的脖子。 “去睡觉了。”声音很轻,似乎另外八个人就睡在他身旁,他深怕吵醒了他们一般。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