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荒瘠 - 强风吹 六月初一过,南城就迎来了炎热的初夏,闷热异常。 下午八点,位于富人区蹒跚道的一栋奶白色洋楼正在举办豪华的成人礼。 宋沉烟和男朋友乔衡之手挽手一起出现的时候,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谁不知道,一穷二白的舞蹈生拿下了南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乔衡之把宋沉烟捧在手上,一刻都不肯松懈。 今日生日宴是乔衡之妹妹乔仪姝的十八岁成人礼,他能公然地带着宋沉烟进入上流圈子,就证明他对她确实是认真的。 面对众人的哄闹和祝福,宋沉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切都像是恰到好处的应承。 宴会进行到一半,乔衡之亲了亲她的脸颊:“沉烟,你一会累了就找房间随便歇着,我去找广臣他们玩玩。” 男朋友走了,那些面对她热拢的人也就散了。 她坐在角落里无聊的摆弄手机里的软件。 等了一段时间后,她去二楼找乔衡之。 到包间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在谈论她。 “衡之,你不会真的要娶宋沉烟吧?” “怎么可能?衡之又不是小孩子,他未来的妻子怎么也要门当户对。” 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就是没听见乔衡之发表意见。 等到好一会,才听他声音低沉的对着身边人说:“等我睡到她,甩了也不迟。” 这话一出,其他男人都是惊讶。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一年了,乔衡之对女人一向有手段。 其实私下,他根本连宋沉烟的胸都没有摸到。 她转头就走,路过一间包间的时候发现门虚掩着,应该没人。 鞋子磨脚,她想找个地方休息。 却不想,屋子里已经有人了。 男人身姿笔直的站在包间的窗口处,房间昏暗,月光洒落在他的肩头,一半光亮一半阴影。 正要退出去的时候,男人听见动静转过脸。 她自认一见钟情的戏码只会出现在懵懂无知的孩童身上,而自己早就不是孩童了。 五官立体精致,皮肤过白,像是男生女相,可他清冷矜贵的气质却让人产生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宋沉烟从没想过会在这遇见谢棠玉。 毕竟以她的身价还不足以和他面对面相处。 “抱歉,我没想到这里有人。”言语歉意,可行为却大不相同。 本来要退出去的脚迈进来,又轻轻的带上了包间的门。 宋沉烟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缂丝修身旗袍,头发盘起用玉簪修饰。 饱满的耳垂挂着长长的玉坠,手上还带了一件价值不菲的和田玉镯。 往日的妩媚生动变成了端庄秀丽,活脱脱就是一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脚后跟磨出了血,她没有故作娇羞,而是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鞋跟脱落,露出伤口。 谢棠玉的眼神从她的脸上转到了细嫩白皙的脚上,暗了暗。 随后走到一旁的橱子里翻出了医药箱。 拿出创口贴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 撕开,贴上,又贴心的将鞋子替她穿上。 绅士风度尽展,还不会让对方觉得被冒犯。 “谢谢先生。”她轻轻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谢棠玉应该离开此刻,但在她的炙热目光注视下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手上不停的摸索着玉扳指,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谢家在南城经营百年,从实业到如今的金融皆是顶层圈。 年仅27岁的谢棠玉早已接手了整个顾氏。 在何处,谢棠玉都是完美的男人。 像是高悬的月亮,诱人犯罪,引人遐想。 宋沉烟不是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小姐,本就因为累了才进来,此刻微微后仰,双腿交叠让本就开叉高的旗袍露出了更加细白的大腿。 “宋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谢棠玉将手担在膝盖上,语气认真到不像是在搭讪。 噗嗤一声,宋沉烟毫不忌讳的笑了出来。 随后眉眼含情的望着他说:“先生说笑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她掩藏了自己早就认识他的事实。 宋沉烟看见外面绽放着盛大烟火,从沙发上起来,假装路过他,旗袍的裙摆拂过他的裤脚。 极具诱惑力的暧昧方式。 她没等走过去就被男人猛地往沙发上一拽,踉跄地落入了温暖坚实的胸膛。 第2章 - 荒瘠 - 强风吹 “先”她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一只手扶着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脖颈处摸索。 谢棠玉极少如此把持不住自己,从见到她的脸,到刚才的故意勾引,他确信这个女人是有意向他示好。 既然如此,何必装作君子模样。 宋沉烟没反应过来,推着他却被捏的更紧了。 呼吸急促,耳垂泛红的纯情模样恰到好处的讨好了谢棠玉的占有欲。 等他终于肯松开的时候,宋沉烟不停的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 这还没有完,他摘下她的左耳环,又凑过去咬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等人走了之后,她不知道究竟是谁勾引了谁。 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手机不停的震动。 是乔衡之找不到她。 接起电话。 “衡之。”她尽力的调和气息。 乔衡之下来的时候没见到人,问了一圈也不知道,这才着急的给她打电话。 “我刚才累了就上二楼休息,这会刚缓过来。” 听到对方的回答,乔衡之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可能会场上像他一样的纨绔子弟太多了,难保有人起歪心思。 宋沉烟刚推开门,乔衡之就站在她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他亲昵的伸出手楼主她的腰,带着人下去。 下去的时候,乔衡之注意到她耳朵上空荡荡。 “你今天没戴耳环?”戴没戴,他根本没注意。 宋沉烟耳垂红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疼,我就摘了下来。” 听到这话,乔衡之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碰上了谢棠玉咬的地方,引得她心上颤栗不止。 宴会进行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想玩的已经去了第二场。 “今天要回学校吗?”乔衡之领着她去停车场的时候试探的问。 很多次,他都有那个意思,成年人了,也不是小孩子。 宋沉烟每一次都有理由拒绝。 但今天已经是十点多了,等回到市里也要十二点。 那时候宿舍早就关门了。 “回去也赶不上宵禁,不如去我那看电影?”乔衡之说的冠冕堂皇。 “好。”宋沉烟没拒绝,冲着他清纯一笑,勾的人魂都要没了。 想到今晚就能拿下她,乔衡之开车的时候很兴奋。 转山公路的时候前面黑车开的太慢,他有些心急,按了喇叭还要超车。 谁知对方一个急刹,砰的一声,两车相撞。 虽然面对宋沉烟很温柔,但乔衡之是个十足的二世祖,此刻面露怒色,气汹汹的敲黑车的前窗。 降下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小盼姐。” 副驾驶的女人穿着一件吊带裙,红唇波浪,长相非常性感,正是当红明星曲盼。 “衡之,这不是巧了。” 乔衡之视线移到了副驾驶,眼睛更是瞪大了:“表哥?” 谢棠玉转过脸,表情淡漠,似乎完全不想理会这句话。 宋沉烟见人迟迟不来,有些心急的下车。 等到跟前的时候就见乔衡之表情难得挂着讨好的笑对着里面的人说:“表哥,这么巧,我们很久没见了。” 曲盼察觉到后面有人,伸出头看了一眼,随即吹了一个口哨:“小女朋友?” 乔衡之招招手示意宋沉烟过来。 “沉烟,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盼姐,你应该见过。” 曲盼是最近几年当红的女明星了,她当然知道。 “曲小姐好。”她有些羞涩。 曲盼性格直爽,等看清脸的时候夸道:“你长得够漂亮啊,有兴趣不,和我一起演戏去。” 宋沉烟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躲在乔衡之的身后。 乔衡之拉着她的手和曲盼解释:“她是学跳舞的,性格胆小,你别闹。” 谢棠玉始终不曾抬头看一眼宋沉烟。 彷佛之前在包间里的男人并不是他。 当然,乔衡之也没有介绍,他仍旧防备宋沉烟。 都是认识,这车自然就不用处理了,不过就是补一补的事情。 等曲盼开车走的时候,乔衡之才缓缓的发动车子。 宋沉烟一路上没说话,她在思索如何躲过晚上的事情,恰好这时候乔衡之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我今晚有事。” “不管什么事情,现在回来,立刻马上。”电话里的女人中气十足,还有些凶。 乔衡之这样的公子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人的束缚。 却又不敢不听,因为他们需要家里的钱。 “沉烟,我把你送到童话酒店,那里有我常年开的套房。”今晚的春宵一刻泡汤了,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等到酒店门口,他都没带着宋沉烟上去,直接说了房号然后交给了前台。 宋沉烟心里松了一口气,前台用不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声和旁边的同事交谈。 声音不大,但是她听的一清二楚。 “又是一个女人,这是乔少这个月带的第几个了。” “嘘。” 两个女人突然噤声。 宋沉烟一转身,落入深海一般的眼神里,久久不能移开。 第3章 - 荒瘠 - 强风吹 “她们下个月不用来了。”谢棠玉语气淡漠的冲着旁边的经理说。 大老板开口,没人敢求情。 说完这话,他往酒店门口走。 宋沉烟眼神炙热的盯着他离开了旋转门。 谢棠玉接起一个电话。 来电人是乔衡之的母亲,也是他的舅妈胡纯。 “棠玉,今晚什么时候来啊?” 谢棠玉眼神不经意的望向大堂,和宋沉烟四目相对,心脏像是被人扎了一针。 轻微、细小的疼痛充斥他的骨骼。 “舅妈,今晚我突然有个事情,改天再去拜访您。” 胡纯挂了电话之后气急败坏的在家大骂,乔衡之刚进门。 “妈,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喊我回来。” 儿子不争气,丈夫不归家,能够攀上关系的谢家又这么不冷不热。 “谢棠玉一个小时之前突然说要来家里拜访一下,我寻思最近谢家不是在开发新项目,你爸早就想挂上这条线。” 乔衡之坐在皮沙发里,翘着腿不屑的说:“就因为这么个事情?” “什么叫就因为这么个事情?你知道谢棠玉现在是谢氏代任总裁吧。”胡纯上手打了儿子的腿。 “妈?很疼的。”乔衡之还有些撒娇。 随后有些不忿:“代任又不是正式任立,你着什么急啊。” 胡纯懒得和儿子讲这些利害关系。 她想起了今晚收到的照片,不满的说:“你和那个跳舞的谈恋爱我不反对,但你带去仪姝的成人礼算怎么回事?” 乔衡之打哈欠,装作累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等回答她的话就直接上了楼。 一步当三步迈,直接开溜。 在酒店的宋沉烟没睡着,打开手机看十二点了。 在宿舍,她早就睡了,但是今晚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外面呼呼的刮风,她推开窗望着外面。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她的家在阴冷潮湿的半地下室,在江南小镇上独特的酒吧里,在无数的嚷骂和侮辱里。 这些过去伴随着来到南城变成了下雨后阴冷的阵痛,不要她的命,却会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她。 不要痴心妄想,更不要白日做梦。 宋沉烟轻笑,那又怎么样。 她就要成为扎进乔家的一根刺。 让他们记得,恨得,又奈何不得。 电话响了,这个时间段,很少有人找她。 是陌生号码。 “你好?”她开口。 对面没有接话,只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宋沉烟有些奇怪,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谢棠玉。 虽然今夜有了些联系,但她不会觉得只一个吻就能让对方撬了表弟的女朋友吧。 “宋小姐,我们确实见过。” 等一分钟过后,谢棠玉声音传来,他坐在书房看着手边的资料。 他那句话不是客套,亦不是搭讪。 而是事实。 宋沉烟听到这句话,没有欣喜,而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可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 “原来先生所说的见过并非搭讪。”她爽朗的笑道。 就以现在宋沉烟而言,谢棠玉的名字只出现在新闻里,本人极少露面。 昨夜里乔衡之也没有介绍,她不能说自己认识他。 “后日,淮南歌舞团来南城演出,不知宋小姐有兴趣吗?” 淮南歌舞团是最出名的古典舞表演团,一票难求。 本来她打算问一问乔衡之,但现在不必了。 “先生这是邀请我吗?”她也不扭捏。 亲都亲过了,不用搞那一套。 “后日早上,我派人去学校接你。” 说完这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宋沉烟握着手机,心脏砰砰的跳。 只是让两个人都没想到,不用等到后日一早,第二天晚上又遇见了。 第4章 - 荒瘠 - 强风吹 第二天早上,宋沉烟就接到了舍友苏离的电话。 现在大三,课业并不繁重,但出勤还是要考虑。 “沉烟,下午别忘了去练功。”苏离是宿舍长。 “我知道,谢谢舍长。” 挂了电话,简单收拾一番就离开了酒店,这里位处繁华区,交通便利。 乘坐公交车不到半个小时就直达C大东门。 C大几乎是以艺术专业出名,古典舞更是舞蹈院里的头筹。 宋沉烟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早在大一开学,她就因为第一名外加长相艳丽而闻名校园,常年占据校花榜。 或许是太过招摇,她大学三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不和人交流。 现在她又拥有了这么一个男朋友,其他人对她就更加敬而远之。 等下午结束练功的时候,乔衡之殷勤的给她打电话。 “沉烟,我在你们学校东门等你。” “好。”宋沉烟不急不忙的洗个澡,穿了简单的连衣裙。 不用修饰,她站在那就能成为亮点。 “你们说,曲盼是不是真的要嫁入豪门?” “什么叫嫁,曲家自己不也是豪门吗?” “她是养女啊,我看着悬。” 几个女孩子吵吵闹闹的推开了宿舍门。 估计是没想到有人,宋沉烟刚穿好衣服准备出去。 宿舍是六人间。 除去舍长苏离,其他人对宋沉烟几乎不怎么感冒,而且大二的时候她因为成绩优异前往他国做交换生,感情自然也就更淡了。 但也不至于到交恶的程度。 “回来了?”其中一个女生向她打招呼。 宋沉烟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出去的时候关上门,还没走远就听宿舍人的说:“她是长得漂亮,那也不代表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平日里连个话都不和我们说。” “行了,她就这样。” 等到了东门,很多学生都在晚饭时间要去对面学生街吃饭。 这会人超级多,都在看乔衡之。 他开了一辆骚包的粉跑,倚在车上,长相又帅气文雅,手上拿着捧花。 不得不说,换个人或许还觉得挺浪漫。 但是对于宋沉烟而言,她看见的第一眼就是嫌弃,可又不能表现。 硬着头皮走过去冲着他笑道:“怎么这么高调?” 以前,乔衡之都懒得搞这些形式。 “上车,今晚带你吃西餐。”他绅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子轰的一声从学校离开,不少人都拍下来传到了学校论坛上。 西餐厅是刚开的,客人不多,看格调应该是VIP模式。 两个人被服务生领到了二楼。 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半个南城的夜景,一座难求。 “这里,我提前一个月就订好了。”乔衡之替她倒上一杯红酒。 “昨晚回去,伯母有没有说你什么?我去了仪姝的成人礼。”她看起来有些拘谨。 这样的语气讨好了乔衡之的自尊心。 他无所谓的讲:“没事,我妈不在意这些,而且她一直想见见你呢。” 瞎话都不用打草稿。 如果信了这句,宋沉烟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没等上菜就见谢棠玉和一个女人并肩走了过来,乔衡之的脸一瞬间就变了一个样子。 南城这么大,偏巧能在这遇见。 背对着的宋沉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抬起头就见乔衡之站起来打招呼。 “表哥。” 谢棠玉听见这话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来吃饭?”他的态度有些冷淡。 身旁的女人年纪不大,看着像是刚大学毕业。 身穿长裙,妆容精致,长得虽不够惊艳,但却大气舒展。 她在看见宋沉烟的时候停驻了一下。 客套完之后,谢棠玉像是无视宋沉烟的存在走了过去,选择在他们后面的位置坐下。 第5章 - 荒瘠 - 强风吹 这饭吃的食不知味。 宋沉烟透过乔衡之望着谢棠玉,他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来约会的。 像是完成任务一样。 乔衡之不停的讲话,她不自觉地皱了眉头,烦躁不能表露,这是一种痛苦。 就当乔衡之低头切牛排的时候,宋沉烟抬起眼看清了谢棠玉的表情。 他那双装得下万物的眼眸灼灼的盯着她。 洞察了她此刻的心思,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坐在谢棠玉对面的女人似乎有些察觉,刚想回头看的时候,他礼貌疏离的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随后站起来,留给宋沉烟一个眼神。 乔衡之发现宋沉烟有些走神,放下刀叉的声音在盘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这是心烦的表现。 虽然谢棠玉这样的人即使烦躁也不会这么做。 “你在想什么?”他不满道。 宋沉烟愣了一下,装着抿了一下嘴巴,耳朵不自觉地红了,低声说:“我觉得我生理期到了。” 她说话语气的不自在浑然天成,完全不像是装的。 乔衡之刚才的烦躁一下子就被散去了,随即关心道:“没事吧。”然后招来了女服务员。 宋沉烟和服务员低声说了什么,然后跟着她站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穿过走廊,离开视线区。 “宋小姐,谢先生在包间里等你。”服务生领着她去了隐秘的小包间。 这里不对外开放,VIP也没有用。 敲门之后,里面传来好听低沉的声音。 “进来。” 她推门而入。 刚反手关上门的时候,谢棠玉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让她瞬间就没法动弹了。 他身子半抵着她压在门上,脸和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心脏怦怦跳的声音近在咫尺。 这场猎物游戏里,谢棠玉彷佛才是那个猎人。 啪嗒一声,谢棠玉将她身后的门反锁,往后退了两步。 “宋小姐,请。”他很绅士的拉开了椅子。 包间是中式风格,不小。 入眼是红木刺马浅浮雕屏风,里间看不清样子,外间摆了一张南美花梨木茶桌,泉水还是热的。 整体布局简单中透着贵重。 很像是谢棠玉本人。 看似简单,却无时无刻透露出矜贵。 坐在对面,谢棠玉一板正经的给她倒茶。 并没有用招待客人的那套手法,只是简单的泡了一杯绿茶,看不出品种,但味道浓郁不苦。 尝了一口,宋沉烟才抬头望着他。 “谢先生那日说曾见过,是在哪?”她问这话并非是装。 而是真的没印象。 以他的身价,如果宋沉烟曾经见过,她绝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是那时候她在明处,他在暗处。 “南城剧院,你的演出。” 南城剧院是南城里最富盛名的戏剧院,除去一些国粹戏剧之外,舞蹈也是重要的演出部分。 每年都会有人去演出,可是像宋沉烟这样大一就登上这样的舞台的学生少之又少。 “如何?”宋沉烟追问他当日的演出效果。 谢棠玉当时有事路过,感兴趣的进去瞧了瞧,看了那么两眼。 用两个词形容。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但现在谢棠玉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敷衍道:“忘了。” 听到这个回答,宋沉烟也不恼,她才不信。 “无妨,谢先生喜欢,下次我单独给你跳。”她丝毫没有在乔衡之面前的矜持和内敛。 像谢棠玉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她只需要把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就够了。 其余的,就交给‘运气’。 两个人表面客套,可桌下却并非如此。 婉转旖旎,各自藏着见不得人得心思。 第6章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今日穿了一双香槟色高跟鞋,此刻鞋子落在地上,可脚却擦在他的西裤旁。 这招百试不厌。 她从那日就发现,他对这样的动作格外钟爱。 “宋小姐知道我姓谢?”他表情未变,但眼神带了几分试探。 或许是道行不够,宋沉烟的脚不自觉的停住了。 过后她慢慢的放回了鞋子里。 轻哼一声:“先生名字都不想告诉我,若不是刚才的服务生说出了你的姓。” 谢棠玉听到这个回答反而笑了起来,站起身从旁边的木柜里取出一个紫檀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串和田玉珠。 油润饱满,月白闪耀在灯光下,如脂如肤。 “这是?”宋沉烟很奇怪。 谢棠玉是个很谨慎的人,仅仅是见过几次就能给她送东西。 何况这样的物件,外面有价无市。 “你不喜欢?”他推过去,转动了手上的玉扳指。 她当然不可能说不喜欢,但也不能装作理所当然的收下。 “我不懂,谢先生和我萍水相逢,我受不起这个礼。” 宋沉烟也不是那些没见过市面的人,跟着乔衡之这么久,什么也见过一点,听过一点。 无功不受禄,她坦荡的很。 谢棠玉没收回去,只是盯着玉串出神。 随后自嘲的笑了,抬起头对宋沉烟说:“宋小姐离开太久,怕衡之会找你。” 公然的赶人。 宋沉烟即使不看脸色也觉察出来他此刻心情不佳,难道是拒绝了礼物? 既然主人都开了口,她这个做客人的自然也不必留。 “那我先走了。”她语气生硬,也有些生气。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等她走了之后,谢棠玉抬手将桌上的檀盒打翻,珠子断裂碎了一地。 服务生进来的时候见到满地的玉珠也是惊讶,刚要捡起来的时候,就见仰坐在主位的谢棠玉,眉眼阴沉,语气烦躁:“扔了。” 服务生虽然没有怎么打扮,但眉眼处倒是清秀,有几分宋沉烟的样子。 他直起身子来打量服务生的脸,随后恢复了温润的一面,轻声说:“你过来。” 回到座位上的宋沉烟没有再见到谢棠玉。 他带来的女伴还坐在位置上等他。 “怎么去了那么久?”乔衡之问她,满脸的不耐烦。 “肚子痛,让她们替我泡了一杯红糖。”宋沉烟笑着坐下来。 没两秒钟,乔衡之招手:“结账。” 他坐在位置上掏出手机打电话:“一会到,沉烟也去。” 宋沉烟捏了一下小手指,她如果没猜错,乔衡之这是第一次要带她去见那些狐朋狗友。 但现在她搭上了谢棠玉这条线,她懒得搭理这些公子哥。 可不去也不行,乔衡之对她而言是有几分重要性。 果然挂了电话之后,乔衡之一改刚才的烦躁不安,假意带着询问的口气说:“广臣新开了场子,我带你去瞧瞧。” 宋沉烟温顺的点头,似乎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见。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谢棠玉才从走廊那头出来,领带松了一节。 或许是心灵感应,也或许是在意。 宋沉烟比乔衡之转头慢了一拍,恰好看见谢棠玉身后跟着一个衣衫略微不整的服务生,也就是这个服务生领着她去了包间。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总归她再一次体会到。 男人,特别是上流圈子里的男人,哪一个不采花呢。 她还以为谢棠玉并非如此。 看来,是她误会了。 第7章 - 荒瘠 - 强风吹 不欢而散,这是宋沉烟形容她和谢玉棠第二次见面的结果。 一路上,乔衡之没有来得及说话,因为他总是有电话打进来。 一半接,一半挂。 车子从市中区驶向了灯街,这是南城有名的一条富二代街。 不是酒吧俱乐部就是一些玩闹的场子。 和乔衡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曲广臣是曲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曲家一直做房地产,整条街都是曲氏集团开发。 灯街俨然就是他们这群熟人的地盘了。 车子停在一家名叫“爱情”酒吧的门口。 爱情,这词真俗,但也能让不少人过来瞧一瞧。 因为是晚上,整条街都很热闹,推开门进去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中间舞池里不少舞女穿着暴露的跳钢管舞。 这里的建筑都是二层楼,一般一楼都是普通消费者,二楼是VIP。 宋沉烟跟着乔衡之穿过人群走到二楼楼梯口。 稍一停顿,有人喝多了冲过来正好看见宋沉烟。 气质出尘,相貌惊艳。 “美女,你一个人来啊?”这个男人喝的醉醺醺的要调戏她。 宋沉烟不用说话,乔衡之一脚将人踹倒,力道很大,估计免不了有个皮肉疼。 保安一看闹事就立马过来,见到是乔衡之,他们点头,然后将男人架出去。 当然,这个男人再也不可能进爱情酒吧喝酒了。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宋沉烟想很多。 她一直没明白,曲广臣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和乔衡之在一起玩。 曲家管的很严,子孙基本上都出身名校,即使在外行事浪荡的曲广臣也不例外。 而乔衡之的父亲是旁支,在家族里占不到几分利益。 “沉烟,过来。”到了包间门口,乔衡之冲宋沉烟伸出手。 她自然的搂住,跟着他走进去。 包间很大,这里应该是他们一贯的聚集地。 说是新开的场子。 据宋沉烟了解,曲广臣开这里最起码有四个月。 不过是找个借口把她拉过来罢了,说的冠冕堂皇,显得乔衡之对她十分在意一样。 三分真情,五分假意,另外两分大概就是图个乐。 “呦,终于舍得带过来瞧一瞧了。”坐在西南角上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吹了一下口哨。 灯光太暗了,宋沉烟看不清脸。 但是这个口气冲乔衡之说话,要么就是地位高些。要么就是关系真的好。 倒是曲广臣没说话,他身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搂着女人,反而穿着西装,双腿交叠的倚在沙发背上看着宋沉烟。 眼神犀利,看得人不自觉地发毛。 “陈斯年,你等会别躲。”乔衡之开玩笑的回了一句。 陈斯年是曲广臣的发小,陈家生意太杂,宋沉烟没怎么关注过。 场内的男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乔衡之拉着宋沉烟在曲广臣的旁边坐下。 因为今日去西餐厅,她穿的浅色连衣裙,头发散着,淡妆。 看着有些清纯,乖怯。 曲广臣给乔衡之倒了一杯酒。 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乔衡之看了一眼宋沉烟,随后摆了摆手。 其他人各玩各的,混在一起就是热闹。 真正一个圈子里的并不多。 如坐针毡,过一段时间,乔衡之跟着陈斯年开始玩色子,她更显得格格不入。 随意的搭话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这里不是乔衡之说了算,宋沉烟并不完全信任他。 “你很紧张?”曲广臣端着酒看她,眼神比刚才更加不友好。 宋沉烟并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这群男人,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做个花瓶一样站在乔衡之的旁边。 “没有。”轻轻回了一句,她试图放松一下。 可能是天然的敌意,她讨厌酒吧。 今晚来了也是没意思,还不如拒绝。 “让小枝进来。”曲广臣用低音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服务对讲。 过了一分钟,穿着酒吧工装的女人走进来。 身材苗条,扎着高马尾,看样子很正点。 等走近一看,宋沉烟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竟然是叶枝。 第8章 - 荒瘠 - 强风吹 叶枝是宿舍里学习最好,除了跳舞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老实人。 但现在竟然穿着火辣的短衫短裙弯着腰,露出半胸给人倒酒。 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叶枝全程都是半低着头,并不敢看客人。 曲广臣笑出声,微微前倾对叶枝说:“真是巧了,你和宋小姐是同学吧。” 宋沉烟有些惊讶,后来叶枝抬起头看她的时候眼神里出现了慌张。 叶枝不敢回答,慌乱中倒酒溢出了酒杯,曲广臣砰的一声将杯子拨倒。 动静不小,场上不少人都听见了,乔衡之终于从隔壁沙发站起来走过来瞧一瞧。 “这是怎么了?”他走到宋沉烟的旁边搂住她的胳膊问。 宋沉烟抬起头,紧张的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乔衡之心领神会的说上一句:“广臣,不过就是个服务生,你还较真了,瞧给沉烟吓得。” 曲广臣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笑道:“我去换件衣服。” 叶枝紧跟其后的走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宋沉烟似乎看见叶枝的眼眶红了。 “刚才那个女的你认识?”乔衡之坐下来挨着她。 整个人靠得很近,这呼吸都要吹入了她的耳朵里。 生理反应,宋沉烟觉得很难受,下意识想移动,但生生忍住了。 “怎么这么问啊?”她反问道。 乔衡之轻笑,抬起眼皮盯着她,手摩梭她的后背:“我还不知道你,平日里哪管这些事情。”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不能说很懂,但最起码的了解还是有的。 乔衡之知道宋沉烟是个非常不喜欢多管闲事,除了跳舞基本上没什么事情能让她有脾气表露出来的人。 薄情寡性,是乔衡之第一次见到宋沉烟就认定的事情。 宋沉烟也知道,乔衡之这样的男人装作深情,处处在意她,只是为了营造出一种救世主的表面善良。 各取所取,谁也说不上谁过分。 谎言和欺骗,是要建立在另一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成立。 离开包间的叶枝不会再有宋沉烟的帮忙,她被曲广臣拖到了二楼的卫生间内。 “你找死?”曲广臣狠狠的抽出了皮带,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身上。 叶枝摔在地板上,声音很小,祈求道:“不能留痕迹,求你了,我还要跳舞。” “跳舞?你这也不看过去是谁给了你跳舞的机会。” 曲广臣表情狰狞,他好像失去了理智,只有手里的鞭子才能化解他的怨恨和愤怒。 “曲总。”宋沉烟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她从包间一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这里有动静。 曲广臣猛地拽紧腰带,把手勒出了一条红印。 随后慢条斯理地扣好,然后将叶枝从地上拽起来。 “出去,什么都别说。”他在叶枝的耳朵边警告道。 叶枝低着头打开了上锁的门,一出来就见宋沉烟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两个人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词。 宋沉烟不太擅长应对这样的局面。 她没有朋友,更没有和同龄人交心的打算。 曲广臣脱掉了西装外套扔在洗手台上,袖子卷上去,手上擦着一次性小毛巾。 歪着头,皮笑肉不笑的的看着她说:“宋小姐找我?” 叶枝不敢抬起头,趁着两个人说话的空挡抓紧的逃开。 “是衡之让我来找你,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宋沉烟没撒谎。 “是嘛。”曲广臣走近了两步。 宋沉烟身高不矮,怎么也有一米七,但曲广臣一米八五,甚至比乔衡之还略微的高些。 靠得越近,压迫感就会越重。 他低着头看她,眼神向下望,不屑,阴冷。 好一会,曲广臣冷着脸从她面前离开。 宋沉烟松一口气,一抬头望向远处的走廊就见有个男人站在那看她,背着光,看不清样子。 第9章 - 荒瘠 - 强风吹 “棠玉,你猜我刚才看到了谁?”陆禾从走廊上把烟掐断,推开包间的门。 谢棠玉坐在沙发里,身姿笔直,不是来喝酒,倒像是来谈生意。 “谁?”他声音清冷,有些敷衍。 “前年,我和你曾去南城剧院顺道看了个舞蹈表演,台上那主演身姿摇曳,我至今也记得。” “就刚才,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和曲广臣站在一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完这话,陆禾没忍住的笑了笑。 谢棠玉这才抬起头看他:“你笑什么?” 陆禾坐在旁边,端起一杯威士忌,耸了耸肩:“我不喜欢这个类型,当年我还以为你能找人姑娘问个联系呢。” 这个圈子里,不少人都喜欢艳丽红唇,唯独谢棠玉,像他的名字一般。 喜欢古典,端庄。 或者说是因为他看着老派。 其实不然,没人知道,谢棠玉曾有位红颜知己,波浪头大红唇,一出现就风情万种,夺万人目光。 可惜,红颜早逝。 谢棠玉便再也不碰这类女人。 反而有些钟爱小白花。 听见陆禾的打趣,谢棠玉也不争辩,他这会忙着给人回信息。 “又是曲盼?”陆禾好奇的看他一心盯着微信。 在同龄人里,陆禾算是和谢棠玉关系近些,其他人连谢棠玉的朋友名单都未曾上过。 他出名的孤僻难搞,若非陆禾这个人随心随性,不在乎许多事情,两个人也未必能当许多年的朋友。 谢棠玉回了两条消息之后,递给陆禾。 陆禾接过来看。 是曲盼问他最近曲家的动向。 “曲盼是明星,又是曲家公开的养女,你这样利用她,改日逼急了只怕对你影响不好。”陆禾提醒道。 谢棠玉不在乎,他往后仰了仰,放松姿态的陷在沙发里。 脑海里回想的都是宋沉烟皱眉隐忍的样子。 她气了。 不过一两件小事罢了,她也能真的动气,倒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原以为对方是个性子沉稳的,这么一想,还是年纪小。 “棠玉,你如果对曲盼不是真心,就离她远点。”陆禾忍不住的说,抬头看他。 谢棠玉睁开眼,抬看了一眼又闭上。 “你在乎,你和她说。” 陆禾一听这话就挂不住脸,砰的一声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对付曲家也用不着利用一个女人。”陆禾的怒意渐盛。 好友生气,谢棠玉也不是真的不在乎。 他笑了两句,随后睁开眼盯着他:“你在乎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她,总让我给你们当中间人。” “上次乔仪姝的成人礼,你说去接她,结果最后还是我出面。” 曲盼是个明星,她能出来一次不容易,参加那场宴会也是因为陆禾提前说要见面。 可最后却爽约。 如果不是谢棠玉去兜一下,只怕现在她还生气。 倒是不亏,他正式认识了宋沉烟。 几分钟,他想到她好几次,手上的扳指转个不停。 “你和曲广臣不是最近熟了起来?我们去瞧一瞧。”谢棠玉罕见的主动做场面事情。 等陆禾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他已经推开了曲广臣包间的门。 坐在中间的宋沉烟正被乔衡之亲昵的搂在怀里。 两个人说说笑笑,宛如热恋。 她抬起眼一看,刚才望见的男人正跟在谢棠玉后面。 而前面的谢棠玉脸上一点笑都没有。 第10章 - 荒瘠 - 强风吹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窝在拐角里抱着女人啃的陈斯年一见到谢棠玉就眯起了眼睛,随后站起来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陆禾在外一向是礼很全,此刻也笑脸相迎的伸出手。 “斯年也在呢。” 陈斯年不在乎陆禾,但偏巧他挡住了谢棠玉。 “陆哥,棠玉哥。”他歪着头冲后面的谢棠玉。 一个用姓,一个用名,其中的关系不言而喻。 陆禾也不生气。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打完招呼。 不重要的人全部被清了出去。 曲广臣回来的时候,谢棠玉坐在中间,乔衡之和宋陈烟移到了左边,而陈斯年正在和陆禾说话。 “小谢总来了。”曲广臣这个人对谁都一副随心所欲,就连谢家都未必要恭敬。 真论起来。 南城四大家里,谢、曲两家差不多齐平。 只是这一代,谢棠玉更加优越,造成别人都以为谢家一向如此。 陆禾看见曲广臣,出声打破他和谢棠玉不和的氛围,主动缓和:“广臣,过来坐。” 年龄上,陆禾最大,谢棠玉次之。 面子过不去,这生意自然也没法做。 现在陆家和曲家开办联合旅游发展项目,上边重视,谁都不敢掉链子。 对接里,陆禾算是个二把手。 曲广臣坐过去之后,陆禾搂住他悄悄地问:“那是乔少的女朋友?” 乔衡之是个标准的纨绔,花花公子,没有职务,在外人都称呼乔少,不是尊重,而是半嘲讽,久而久之都这么喊了起来。 “陆哥认识?”曲广臣眼里的不屑呼之欲出。 “倒也不是认识,就好像在哪见过。”陆禾也只是好奇罢了,随后换了个话题。 宋沉烟的眼睛悄悄盯着谢棠玉,但对方只是坐在那,手握玻璃杯摇晃。 既不喝酒,也不抽烟,连话都不说。 来这里似乎格格不入。 目光炙热,谢棠玉稍微移动了头,开口和乔衡之叙旧:“衡之,小舅和舅母最近怎么样?” 这话问的太接地气了,一瞬间让宋沉烟有些想笑。 她嘴角轻扯,眼睛弯了弯,对方看出她的隐笑,眉毛挑了一下,似乎在问,笑什么。 宋沉烟立马抿着嘴,坐直了身子,像是被教训的小学生。 乔衡之回答谢棠玉的口吻,很亲热:“我爸最近挺忙,我妈在家太无聊了,有空想叫小姑来家玩呢。” 乔衡之的小姑乔罗是谢棠玉的后妈。 后妈这个词也不太贴切。 当年谢棠玉的生母去世早,乔罗是秘书上位,圈子里都认为她是谢太太,但只有谢家知道,她没有结婚证,没有上户籍。 放在古代,那就是妾室。 谢棠玉给几分面子,便称呼她一声乔姨,乔家也就自然的和他有了几分亲戚关系。 这几分,也是掺假的。 宋沉烟很久之前就知道这层关系。 这一年更加确定,谢棠玉对乔家这些人根本不在乎。 面子是个假面子,关系是个假关系。 否则乔衡之不会这么抵触这位名义上的表哥,但见面却要亲热有加。 豪门里,大家是个顶个的演技。 “衡之,这位是?”谢棠玉声音不大,但旁边人听的真切。 乔衡之看了一眼宋沉烟,宋沉烟腼腆乖巧的笑了笑。 “这是我女朋友宋沉烟,C大的舞蹈生。上次在蹒跚道,表哥忘了。” “舅母知道吗?”他接着问。 乔衡之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他对这些女人都一个想法,玩玩,怎么可能带回去呢。 但人在面前,总不能直接说真话,何况不久之前还曾打赌要拿下宋沉烟。 输钱事少,可面子不能丢。 “表哥,我们还在谈恋爱呢,还早。”他打哈哈。 可偏巧谢棠玉不依不饶。 “不小了,谈一个确定下来。过不久就是舅母的生日,这位宋小姐一起来吧。” 这话一出,场上的人都愣住了。 第11章 - 荒瘠 - 强风吹 这一刻,宋沉烟眼神里不再是见到他的热烈,而是变得冷漠。 刚才她没有觉察出什么。 但现在,谢棠玉在警告她。 或者说,在变相的惩罚她。 可能是因为那个玉串,也可能是因为她明知自己的身份去勾引他。 无论哪一种,他今日都有一种想让她难堪的意思。 圈子里都这样,女人是衣服,换来换去不心疼。 她没有背景,没有家世,能让乔衡之以礼相待本来就很不容易了。 “沉烟不喜欢那些场面,她性格乖。”乔衡之只能将话题跳过去。 “不喜欢还来这?”谢棠玉的眼很漂亮。 可漂亮之余还会给人震慑力,压迫感,像是一双手扼住了你的喉咙。 宋沉烟是个不屈服的人,她坐的很直,嘴上没说话,但脸上淡漠的表情已经透露出她的不满。 人如果嘴甜,就能得到糖。 如果脸很美,就能得到优待和宽容。 如果漂亮加嘴甜,想必很多人会喜欢她。 但偏巧,她被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瞧不起过,越这样,她的骨头越硬气。 谢棠玉只是想稍微搓搓她的锐气,可现在,他看见了截然不同的一面。 倒是有趣,眼神又从犀利变成了平和。 “时间不早,送人回去吧。”他喝了一口淡酒,理了理西装,准备站起来。 那边的几个人还在讨论最近的形势政策,见他起来,陆禾也就要走。 “下次见,广臣,斯年。” 等两个人离开。 乔衡之砰的一声踢了一下桌子,震动不小,宋沉烟装作懵懂的问他:“怎么了?” 见她受惊,这又坐下来亲了亲她。 “走吧,送你回去。” 离开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 周末学校不宵禁。 到东门的时候,不少学生也刚回来。 路过的人都驻足看两个人,靓女帅哥,豪车,哪样都很吸引别人的目光。 “表哥说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场合。”乔衡之还在宽慰她。 宋沉烟很懂事的点头:“衡之,开车小心。” 等车子轰的一声离开以后,她在门口站着。 轻蔑的笑浮现在脸上。 哪个公子哥都不如乔衡之会讨女人欢心,光是温柔就足够骗倒不少人,可惜,虚情假意,从来都是宋沉烟的拿手好戏。 戴着面具人会累,这会只有自己了,她长呼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宋沉烟。”叶枝刚下班回来。 她穿着洗白的短袖,牛仔裤走到门口。 宋沉烟转头看她,打了招呼:“真巧。” 刚才酒吧的事情,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 但心里都有一杆秤。 快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叶枝停住脚步:“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宋沉烟站在前面没回头,慢慢的回答她:“我们在门口偶遇,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任何事。” 她是个不会多管闲事的人,正因为如此,别人会说她人情淡薄。 但从未有说过她嘴碎,说别人是非。 这一点,叶枝是相信的。 “谢谢。”叶枝的声音带着哭腔。 屈辱,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别人撞见,只会更加难堪。 宋沉烟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其中的滋味,她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的优势洗刷过去的一切呢。 走进宿舍楼,宿管阿姨还没睡,她戴着老花镜看电视剧,推开小窗户冲宋沉烟喊:“6041宋沉烟,过来拿东西。” 之前大一,总是很多人给她送东西,宿管阿姨早就记住了她的名字样子和宿舍号,不止一次吐槽过。 大二出国,大三谈恋爱,她几乎没有怎么收到了。 接到手,这应该是个盒子。 快递箱子包裹,寄件人不认识,但不是外地。 两个人回到宿舍,其他人都睡下了。 上床下桌,宋沉烟打开小灯,轻声的划开箱子。 露出东西的一角。 里面正是今晚让谢棠玉发难的那件紫檀盒。 兜兜转转,他还是送给了她。 第12章 - 荒瘠 - 强风吹 第二天上午十点,宋沉烟接到了陌生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宋沉烟宋小姐吗?”说话的声音很年轻,很有礼貌。 宋沉烟刚从床上坐起来,因为那件紫檀盒,她失眠了。 一边下床,一边打开扩音器。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宿舍人都不在。 “我是宋沉烟,请问您是哪位?” “宋小姐好,我是谢先生的助理桑木。” 表明身份之后,宋沉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谢先生让我接您吃午饭,大概十一点半我会在东门口停车等待,一会把车型和牌号发到您的短信里。” “不,替我回绝谢先生,我上午还要练功。淮南歌舞团的演出在下午四点半,到时候我会在门口等待谢先生。”说完这话她就直接挂断。 快速的洗漱,拿上练功包离开宿舍。 被挂了电话的桑木站在办公室里,谢棠玉倚在靠背上闭眼小憩。 刚才开了扩音,对话一清二楚。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桑木,眼神阴郁,随后点了点膝盖。 椅子往前一滑动,按了内部号:“Lucy,召集研发部开会。” 桑木跟了谢棠玉三年,非常熟知他的性格习惯。 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打乱原有的计划。 本来研发部的会应该是在明早。 老板心情不好,员工倒霉。 此刻的宋沉烟站在翩然楼二层C教室门口。 里面传来不少人的嬉笑声。 周末不少人会练功,但一般都很安静。 人一多,她就觉得很不自在。 叶枝从走廊那头到热水机跟前,一抬头就见宋沉烟眼神放空的望着教室里面。 “宋沉烟。”她轻轻喊了一句。 宋沉烟回头就见叶枝冲她招手。 她离开C教室走过去。 “下个月校庆,C教室给隔壁现代舞小队征用了。”叶枝解释道。 之前C教室是一间小教室,宋沉烟专门问主老师要了钥匙,偶尔宿舍也会用,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苏离这段时间忙着学生会,她没来得及和你说,走吧,我们去对面。”叶枝领着宋沉烟去了舍友所在的F。 推开F教室的门,除去宿舍长苏离,其他人都在。 宿舍是六人间。 脸蛋圆润,爱笑的是高羽然,她这会坐在那喝水。 站在舞蹈杠跟前压腿的高个子女生是南城本地人赵瞳。 她最不喜欢宋沉烟,因为当初专业里,宋沉烟压她几十分,而她就是那个万年老二。 至于一旁正在顺动作,天生冷白皮的是扬冬,她和苏离都是从花城来的同乡。 这三个人一起吃饭,苏离和叶枝一起吃饭。 宋沉烟一直都是自己。 猛不丁的进来,气氛变得有几分尴尬。 “见你睡着,我们就没好喊你起来。”高羽然性格很甜,她主动的破冰。 “嗯。”宋沉烟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熟悉觉得她清高,故做优越感,其实处久了就发现,她一直这样。 赵瞳收回腿,踢了一脚高羽然:“起来练舞。”并不理会宋沉烟的存在。 宋沉烟将手里的包放下换了一件舞蹈服,穿上软底练功鞋做热身。 下个月的校庆本来应该是古典舞做开场,但现代舞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从倒数调到了开头。 压轴其实并不好,那些领导根本不想看到最后。 最后古典舞成为垫底演出。 几个人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门突然被人撞开。 宋沉烟本来就离门很近,她没反应过来,被门的力气带了一下,啪的一声摔倒。 第13章 - 荒瘠 - 强风吹 这么大的声响,屋子里的人停下来回头看,叶枝着急的走过去查看宋沉烟的情况。 幸好没有明显的疼痛和红肿,问题应该不大。 赵瞳是个急性子,她脚步震动的走到门口,看见来人之后,脾气更加收敛不住。 “你们什么毛病?不知道别人在跳舞吗?” “她万一摔出了好歹,你们怎么负责任?”她越说越激动。 同是跳舞的人,身体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宋沉烟握着叶枝的胳膊站起来,表情确实有些难看,但难听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我还以为谁呢,不就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宋沉烟?” 现代舞的李磐长的清纯,可说话却极其刻薄。 身后站着好几个跟班。 “关你什么事情,你想变凤凰还没有这个机会。”赵瞳怼她。 私底下宿舍关系好不好不论,但在外人面前绝对不能受欺负。 宋沉烟第一次知道,原来被维护也挺好的。 “你不道歉吗?”她语气淡漠的望着李磐,眼神像是能穿透人的灵魂。 李磐顿时觉得像是被人噎了一下,要说的话也减低一些气势。 “是你自己靠门太近没站稳,怪谁。”话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 赵瞳要堵她眼前骂她,宋沉烟拉住她的手。 “有事吗?没事就离开。” 问到这话,李磐才想起来要干嘛。 “你们还不知道吧,苏离被人举报了,这会正在教务处接受处分呢,你们一个宿舍的评优都不可能了。” 现代舞和古典舞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舞蹈学院里,这两大专业总是争来争去。 一般来说,宋沉烟宿舍评优高,一向在院里占优势。 能到被处分的地步,事情应该不小。 都来不及反应李磐说的对不对,其他人下意识的看向叶枝。 两个人总在一起吃饭,有事情叶枝应该能知道。 叶枝懵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 她的神态出卖了一切。 等李磐想大获全胜一样的走之后,赵瞳皱着眉问:“到底什么事情。” 叶枝的表情很为难。 她也不算是知道,只能说是猜的。 几个人也没心思,换衣服收拾包回了宿舍。 等中午的时候,苏离眼睛红红的,一推开门,所有人都看向她。 “你回来了,过来坐。”高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苏离慢吞吞的走过来,挨个看了大家的表情。 “你们是不是知道了?”她一说这话又要哭了。 “你别哭,你先说为什么处分。”赵瞳语气着急。 苏离抽泣了两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沉烟。 宋沉烟坐在床上,这时手机上叮的一声,一个微信信息。 “沉烟,你认识陈斯年吗?” 陈斯年?宋沉烟有些意外。 “不能说认识,只是见过一面。” 叶枝微微低了低头,提到这些人,她觉得心里被针扎一样。 “我最近缺钱,他替我找个酒庄工作,谁知道被人撞见了。” 陈斯年常年混迹酒庄各类混杂场合。 工作想必是带了点隐私性质,否则不至于被举报就能下红头。 “你去做那个行业?”赵瞳不敢置信的站起来。 虽然她们没出学校,但那些社会上的事情多少都听过一些。 至于赵瞳为什么能知道,因为上个月就这么被举报了一个其他专业女生。 性质恶劣,再严重就会被开除。 “酒庄叫什么?”宋沉烟直起身子问她。 手机里的微信信息已读。 苏离抿了一下嘴,没说话。 宋沉烟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查到了,盛明酒庄就是启合集团的中间链,产业属于乔家。” 这时,苏离吞吞吐吐的说:“是西郊的盛明酒庄。” 乔家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第14章 - 荒瘠 - 强风吹 宿舍的人沉默了。 宋沉烟没有回复这条信息,抬眼看了苏离,眼里晦暗不明。 “那你这个处分到底是怎么下?”高羽然问苏离。 苏离抿了一下嘴,觉得难以启齿。 大家看这副表情也不好再问。 “算了,等你想说再说,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叶枝打破这种气氛。 赵瞳爬上床,连中午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她的床和宋沉烟对着。 这会坐在那盯着手机,随后看了一眼宋沉烟。 宋沉烟没眯眼,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在想事情。 感受到视线,宋沉烟往右看,赵瞳猝不及防,瞪着一双眼看她。 “有事?”宋沉眼张嘴哑语。 赵瞳摇头,随后又点头。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作为宿舍里唯一的本地人。 盛明酒庄四年前曾经出现过问题,当时闹得南城沸沸扬扬,但现在却不会再有人提起来了。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这是宿舍里很少会有的尴尬。 等过了很久,扬冬突然开口问:“你很缺钱吗?” 苏离面朝着墙躺在那,不敢哭出声,这会被人问,更加委屈。 “缺钱可以告诉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头就再也回不去了。” “盛明酒庄应该不是好地方吧,赵瞳你是知道什么吗?大家都是一个宿舍,有些底线我不希望被打破。” 面对这两句看似犀利,实则关心的话,苏离更觉得自己好像踏入了万丈深渊。 宋沉烟闭上眼,满脑子浮现的都是那场大火。 那场湮灭她人生,重塑她的生活。 让她活下去信念的大火。 那场吞噬她唯一亲人的大火,拯救了她,也拯救了万千十足少女。 整整烧了三日。 “我没有做,我只是卖酒,也有些揩油的人,但我只去了一次就再也不敢了。” 苏离转过身解释,她没有说谎。 扬冬音量不大,但掷地有声:“我信你。” “你还缺多少钱?”她问。 赵瞳这时候也说:“缺多少,我们给你凑。” “我妈病了,胃癌中期,手术治疗有希望,可你们知道,我家里太穷了,钱都给我花在了舞蹈上。” 舞蹈生,从一开始训练到现在的念大学,每一笔都不是小钱。 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农村人,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还缺十二万。”苏离不好意思的说。 十二万,在当时不是小钱。 宿舍里,赵瞳家里条件好点。 其他人都是中产小资。 “我有,把你卡号给我。”宋沉烟突然开口。 当年留学交换的时候,她就是自己的钱。 这要得益于她死去的母亲留下了巨资。 “我会还的。”苏离没有推脱她的帮助,因为实在很需要这笔钱。 赵瞳这时候好奇嘴欠的问:“是乔衡之的钱?” 一般人肯定会觉得生气或者难堪。 毕竟在父母那一栏上宋沉烟没有填过,曾经也是福利院长大。 这一点,很多人在她出风头的时候全部扒了出来,也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不是,我母亲死之前给我留下的。”她说的坦荡。 虽然这些钱并不干净。 听到这个话,宿舍里都看了她一眼,在之前她们只是私底下讨论,但从未有人问过她。 这会亲耳听见倒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赵瞳小声的说:“抱歉。” “我确实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被人收养,这些不是秘密,我不在意。”宋沉烟真的不在乎。 她有需要自己做的事情。 为此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第15章 - 荒瘠 - 强风吹 “欢迎各位前来观看我们的演出,谢谢大家捧场!”淮南舞蹈团演出很快就结束了。 宋沉烟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犹如五雷轰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偏离了轨道。 这会仓促的站起来,衣服被往上卷了两道,露出细嫩的腰肢。 涂的口红颜色已经消失,发绳脱落,头发散落在耳边。 脸色煞白,这是第一次,她的脆弱展现在外人面前。 或许是眼神太过惶恐,谢棠玉也觉察到她的不对劲。 站起来微微低下身子看她:“怎么了?” 宋沉烟一偏头,阳光晒在她的脸上,将她丑陋、阴暗的内容直射,让人再也不敢呆在这。 她搞砸了这一次的见面。 快速的拿上包离开,随着休息室门的关闭,她像是松了一口气。 桑木刚从二楼楼梯口上来,正准备给谢棠玉发一个消息就见宋沉烟站在走廊上发呆。 “宋小姐?”他很惊讶。 宋沉烟听见有人喊她,深呼吸,然后故作无事的看着他:“替我转告谢总,多谢他的邀请,我先回去了。” 然后脚步匆匆的下楼,好像有人在追她。 等出去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接受暴晒的时候,宋沉烟冷静的放慢脚步一点点的往外面的车道走。 歌舞团演出还要忙着赶下一个城市,她们有大巴包车。 这会正在门口有序的上车。 领队的雪姨,是一个四十多岁,保养很好身材曼妙的女人。 她正组织大家上车,眼角一偏就瞧见了宋沉烟。 只有一个侧脸和身材,她断定宋沉烟肯定是学跳舞的。 等到宋沉烟回头看了一眼剧院门口,露出整张脸的时候,她惊讶的不得了。 愣在那,等车上的人喊她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一件事。 急匆匆的往前跑,宋沉烟刚准备抬脚离开就被人拉住。 谢棠玉的车从停车产离开要路过门口的道路。 红绿灯停住,桑木看见宋沉烟被人塞了一个名片。 “谢总,需要派辆车送宋小姐回去吗?” 谢棠玉冷漠的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桑木驾着车离开了这。 站在路上的宋沉烟一脸茫然,她不肯接名片。 “抱歉,我暂时还在念书。”她拒绝。 雪姨一个劲的要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 在舞蹈里,淮南舞蹈团是很专业的,很多人都想去,但宋沉烟的目标并不在这。 团队合作固然重要,但她想要继承母亲的愿望,成为一名独立的古典舞舞者。 淮南歌舞团不是她的施展方向。 “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宋沉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耳朵边嗡嗡的响。 雪姨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虫子咬住她的心。 “她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般明艳动人,不,她比你更美。”雪姨的脸上露出忧伤。 她将名片塞在宋沉烟的口袋里转头就走。 那辆大巴缓缓离开了剧院。 明明是夏天,却冷的犹如寒冬。 她胳膊上竖起了寒毛,名片还是被留下来。 等到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推开门,宿舍里罕见的气氛沉默,见她进来,叶枝支支吾吾的看着她。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床上的苏离背对着所有人。 宿舍里最高,看着最不好惹的是本地人赵瞳,和平常一起吃饭,特别爱笑的高羽然坐在一起,一声不吭。 不爱说话的扬冬正在阳台上晒衣服,她和苏离是同乡,这会听见动静从窗户里看了一眼宋沉烟又转了回去。 叶枝走到宋沉烟的面前,悄悄的告诉她:“有人举报苏离做外围,教导处正在审核,明天估计会叫我们过去问话。” 外围? 大学生做这一行,几乎都会被退学。 而且苏离家里条件一般,能够来这里念书很不容易,怎么可能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这事想消掉可以让宋沉烟帮忙。”赵瞳突然说了一句。 宋沉烟看她:“什么意思?” “盛明酒庄是你男朋友的企业,而现在苏离被曝的工作就是在那,你可以找他澄清。” “不行。”苏离蹭的一声坐起来,她慌张的看着宋沉烟。 这句不行背后,好像还有其他含义。 第16章 - 荒瘠 - 强风吹 这句不行一瞬间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降至了冰点。 苏离不敢看直视宋沉烟的眼睛,她手一直的抖,最后又躺了下去,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两旁。 悔不当初。 这是她最真实的感想,而如今事情败落,她更觉不甘心。 赵瞳不理解,猛地站起来走到她的床边,敲打了床沿。 “为什么不行,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们。”她语气不善。 “赵瞳,她不想说就别逼她了。”叶枝劝道。 赵瞳冷笑:“逼她?现在是我们逼她?” “你搞清楚,明天一早等全学院都知道这件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我只是好奇,苏离上课和我们都在一起,究竟是谁介绍的工作,是谁让她去做这种事情。” 宋沉烟不好奇这些,她只是在听见盛明酒庄这四个字的时候有些异样。 赵瞳问出了苏离最难以启齿的部分。 或许被人举报面临着退学的风险,可有些事情比这些更让她自觉难堪。 但现在无论哪一种,她都跌落悬崖边了。 几个人相顾无言,主角不肯开口,再问也得不到答案。 赵瞳巡视宿舍里的每个人,从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迹象。 她最痛恨这种事情,继而将情绪转到了宋沉烟的身上。 “你当真不知道?”她咄咄逼人。 宋沉烟站在那看她,眼神淡漠,平和冷静。 “我不知道。” 赵瞳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叶枝其实性格有些胆小,她不吭声,只能看大家的反应,这会猛地被声音吓了一跳。 杨冬从阳台进来。 “洗洗睡吧,明早再说。” 听到这话,大家也就只能各忙各的。 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 第二天一早,班里的班长郭妮过来敲宿舍门。 郭妮等了一分钟,打开门的是宋沉烟。 “沉烟,你们宿舍起了吗?”郭妮朝里面看。 赵瞳和叶枝坐在那吃早饭。 上午没课,她们没打算出去。 “还有睡觉的。”这话指的是苏离。 郭妮将宋沉烟拉出来,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走廊,发现没人之后问她:“被举报的事情,你们宿舍都知道了吧。” 宋沉烟点头。 “说真的,我没想过我们班会有这样的情况,下周院里要进行大调整,这时候出事情,对我们很不利。” 郭妮专业课不怎么样,但搞起学院那一套很在行。 “我不明白。”宋沉烟不太懂她的意思。 “你和苏离之间的问题我不管,但别影响了我们班的评分。”她提醒道。 宋沉烟有些茫然,她摇头:“我和苏离有什么问题?” 郭妮听到这话很惊讶,她脱口而出:“我们以为是你举报的。” 随后又闭上了嘴,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宋沉烟,随后拍了拍她肩膀就走了。 等回到宿舍,叶枝和赵瞳问她:“说什么了?” 宋沉烟顿时觉得明白了一些事情。 叶枝的吞吞吐吐,郭妮认为的举报是她,以及赵瞳昨晚冲她的询问。 这件事和乔衡之有关。 不是因为盛明酒庄的继承人是他。 而是因为苏离和乔衡之之间有关系。 所有人好像都知道,唯独她不知道。 “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吗?” 赵瞳愣了一下,和叶枝对视一眼。 “苏离,起来,我有话问你。”她走过去,轻微的敲她床边。 她知道苏离肯定醒了。 苏离慢吞吞的坐起来,眼睛红肿,想必昨夜里没睡好。 这会面对宋沉烟的表情,她眼神闪烁。 “你和乔衡之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宋沉烟语气肯定。 苏离吞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宋沉烟转头就从床上拿了手机,外放的拨通了乔衡之的电话。 “喂?哪位呀?”说话的女人声音很娇柔。 第17章 - 荒瘠 - 强风吹 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尴尬,但宋沉烟面无表情的说:“叫乔衡之接电话,我是他妹妹。” “稍等。” 等过了几分钟,乔衡之拿到了手机,没看备注,直接拿过手机说:“怎么了?” 他以为是乔仪姝。 宋沉烟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稳住了两秒钟。 乔衡之很奇怪,随后看了一眼备注,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而刚才接电话的女人,裹上浴巾去了卫生间。 “沉烟,我在外面。”他语气平静,彷佛刚才只是个插曲。 宋沉烟脸上没有表情,宿舍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听她淡漠的说:“你在哪,我和苏离去找你。” 苏离明显措手不及,她刚要小声说别带她,但乔衡之率先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想见苏离,只想见你。” 说完这话,苏离苦笑一声,眼眶红了一圈。 宋沉烟抬起头看了一眼苏离,并没有嘲讽,只是从旁边递了一张纸过去。 “好,那什么时候见。” 乔衡之点了一支雪茄,他光着上身,浴室的女人已经走了出来。 “一个小时之后,我在学校东门等你。” 等挂了电话之后,女人用细嫩修长的手指抚摸乔衡之的胸膛,随后魅惑的吹了口气:“不是你妹妹吧,是女朋友?” 乔衡之将雪茄掐在玻璃缸里,站起来将女人扔在了床上,压着她声音喑哑的说:“只是个学生妹罢了,你不喜欢我就扔掉。” 女人咯咯的笑了两声。 两个人翻滚了好一会。 不到十点,乔衡之开了辆低调的大众停在东门的临时停车位上。 虽然他指明不见苏离,可宋沉烟还是自作主张的带人过去。 宋沉烟到车子跟前的时候,瞧了瞧前窗,乔衡之正在打电话。 降下车窗看见她的脸就笑了,随后余光瞄到苏离又暗沉了下来。 表情不满。 “我说不想见她。” 有钱人心情好的时候,说什么都能听,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旦不顺意,就展露丑陋的面容。 苏离后怕的朝后退了两步。 宋沉烟反而一脸的笑意,她今日穿了件很简单的白t和A字裙,微微低下身和乔衡之对视道:“衡之,我们之间不该有欺骗的不是吗?” 在女朋友这个角色上,她做的游刃有余,乖巧有加。 放在哪都是一个合格的人选。 除去不能替他解决生理需要,她是乔衡之现阶段不想结婚带出去的最佳人选。 乔衡之脸色缓和,按开门锁键。 随着噔的一声,宋沉烟示意苏离去后座,自己则绕道去了副驾驶。 一路上,三个人一句话不说。 “去哪?”宋沉烟问他。 乔衡之轻笑一声:“盛明酒庄。” 随后透过中镜看向苏离。 苏离不敢说话,对视一眼低下头。 宋沉烟没说话,悄悄的用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对方回的很快,两个字:“收到。” 盛明酒庄很远,开车到中午点才到门口。 这里建造宏大,好几座主楼,还有一些小洋房坐落。 巨大的田园庄园呈现在宋沉烟的眼前。 她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她的童年就是在某一处楼里的地下室度过。 不是这里,在江南。 一模一样,复刻版。 “怎么了?”苏离看出她眼神里的冷意,这还是第一次见。 宋沉烟扬起嘴角,又戴上了面具。 “没什么,第一次来,很惊讶。” 第18章 - 荒瘠 - 强风吹 苏离不解,在她的印象里,宋沉烟是一个面对任何事情都不太表露巨大情绪的人。 不动声色四个字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刚才的冷漠,恨意,不是装的,而是忍耐不住的自然流露。 “苏离,我不在乎你和乔衡之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你不想要解决这件事吗?”宋沉烟下车之后,一边走一边问苏离。 苏离沉默的领着她去了平常都会去的一栋奶白色三层偏楼,侧面写了非常大的G。 乔衡之开着车去了主楼,她们只能暂时的进偏楼等待。 这里苏离不算太熟悉,也不算太陌生,还有一间独立房间留给她。 两个人进到房间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宋沉烟推开窗户的一侧望着不远处几栋建造宏大的别墅。 那里应该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你和乔衡之多久了?” 猛不丁的提问,苏离一瞬间没转过弯。 下意识的说:“我和衡。” 打住了话,又重新的措词:“我和他认识比你们在一起还要久。” 说到这,苏离垂下眼眸,手搓了又搓。 “你喜欢他。”宋沉烟转过脸,阳光照在她的侧脸,半明半暗,让人看不懂她眼神里的含义。 苏离没有回答,默认了。 在正牌女朋友面前,她没脸讲喜欢。 但心里却委屈不甘,明明是她先来的。 可爱情不讲先来后到。 “真可怜。”宋沉烟小声的感概。 这三个字微弱的落在苏离的耳朵里,她罕见的直起身子,语气不善的说:“什么可怜?” 大概是没想过她还能有心思反驳这么一句不重要的话,宋沉烟露出一丝惊讶。 “你觉得我可怜?”苏离走到她面前,直视她漂亮的眼睛。 宋沉烟没吭声,眼睛里透出淡淡的嘲讽。 苏离坚定的说:“你根本不懂,我不可怜,不会爱一个人才叫可怜。” “可是他不会爱你。”宋沉烟提醒道。 这句不爱把苏离拉回了现实。 “那你呢?他爱你吗?”苏离并不想挑拨离间,可她的心不受控制。 宋沉烟不说话,转过头,突然瞥见一辆熟悉的车。 那一瞬间,她的眼睛有了不一样的闪动,等苏离看过去的时候只留下汽车尾巴。 “他不会帮我的。”苏离声音落寞。 宋沉烟轻笑:“知道他不会,你还跟我来?” 苏离被说中了心事,她就是想见到乔衡之,事情被人捅出去,乔衡之不可能再留着她了。 或者她能利用这次机会留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可宋沉烟的反应让她拿不准。 等过几分钟,乔衡之给宋沉烟打了一个电话。 “来C楼,苏离认路。”说完就挂。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下走,穿过很长的走廊和花园才到C楼。 其实苏离也只是来过一次,这里是乔衡之的住处,也是他办公的地方。 很少有女人可以进来。 大门口有人按了对讲机,过一会有人从里面开门。 进去之后,装修富丽堂皇,奢华的让宋沉烟都有些想笑。 明明好几代的世家养成,到乔衡之的手上愣生生变成了暴发户一样的审美方式。 一位年长女管家迎过来,她见过苏离一次,但宋沉烟还是第一次见。 或许是见的人太多了,她竟然觉得宋沉烟似曾相识。 第19章 - 荒瘠 - 强风吹 管家想了很久又不知道是哪里见过。 “这边请。”她领着人上去二楼。 走到二楼最里的间的办公室敲门。 “请进。”乔衡之声音有点闷。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雪茄味,浓郁的让宋沉烟想打个喷嚏,随后捂住了鼻子。 苏离倒像是习惯了一样。 “坐吧。”他背靠着门口,语气阴郁。 屋子里中央空调开得很足,夏天都能让人冷的束起寒毛。 “衡之,苏离的事情你能帮忙吗?”宋沉烟开门见山。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C大是有名的艺术院校,在南城各演出系里占比太高了。 但原身不过是一个三流学校找人投资后来变成了公立大学,这段历史不是秘密,但又太过久远了,远到已经被人遗忘。 乔家的身份找人替苏离澄清很容易,可是苏离不是乔衡之的谁,说到底也是这条链子上最不重要的一环。 若非宋沉烟在乔衡之眼里也算是个角色,哪里轮到今天来讨价还价。 苏离并不抱希望,她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想到了。 “你当初为什么跟我?”乔衡之转过脸看着苏离,无视宋沉烟的话。 苏离被问懵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见他脸色冷漠,过了一会声音微弱的说:“钱。” 因为她母亲癌症晚期,家庭困难。 呵,乔衡之掐断手里的雪茄,一屁股在办公椅子上坐下来,转了两圈没说话。 宋沉烟压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上一次的叶枝,这一次的苏离。 “沉烟,你知道的,这事我办不了。”等好一会,乔衡之才淡淡的说。 似乎毫不在意。 苏离有些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愿意,我可以找人给她转校,或者留在这工作。” 转校到私立学校,顺利的毕业,也未必是件坏事情。 但留在这,一辈子就无法脱身了。 苏离眼神闪烁,她觉得心好像被人抓了一下,疼的弯腰。 留在这可以看见乔衡之,但也说明,他并没有因为过去的情分而善待她。 薄情寡义。 “谢谢乔先生。”苏离苦涩的说。 没等宋沉烟说话,门被人敲了两下,然后直接打开。 乔衡之正对着门,看见来人就站起来。 “表哥。” 谢棠玉嗯了一声,余光撇一眼沙发上的两个人。 面无表情的对乔衡之说:“你二叔要见你。” 乔衡之听到这话立即走出去,宋沉烟站起来皱了一下眉头,谢棠玉看她。 “怎么在这?” “有事情。”她回答。 苏离不好意思抬头,根本没看清谢棠玉的长相,只知道对方气场很强。 “谢先生,我有事和你说。”宋沉烟换了一个语气,有些严肃。 苏离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抓住她的胳膊,使劲的摇头。 “没事。”宋沉烟笑了笑。 随后跟着人出去。 谢棠玉静静的盯着她,宋沉烟关上门,又看了一眼屋子里才慢慢的解释原委。 隐私的部分自然被她省略,但仅仅是几句话,谢棠玉也猜得到大概。 “你很想帮她?”谢棠玉好奇的问。 宋沉烟点头。 “你看着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你在利用她。”他肯定的说。 “谢先生何必怀疑我的用心,我和她几年的朋友了。”宋沉烟解释道。 欲盖弥彰。 谢棠玉竟然觉得她有几分纯真的可爱。 第20章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一眼就瞧出来,站在面前的宋沉烟一肚子的坏水。 但说破就不好玩了。 对乔衡之来说不容易的事情,对谢棠玉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只看求帮忙的人态度够不够让人满意了。 他没接着回答,只是站着打量宋沉烟。 “如果谢先生愿意,我可以留给谢先生一个愿望。” “愿望?”谢棠玉出现了笑意。 这小丫头还说起了愿望。 她能给他什么愿望呢。 “是什么,由我来定,谢先生意下如何?”宋沉烟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真诚。 “可以,晚上等我消息,最迟明早我会让桑木给你电话。”谢棠玉没推辞。 听到这句话,宋沉烟知道他一定能办成。 或许在她下意识地想法里,没有什么是谢棠玉做不到的事情。 “很紧张?”谢棠玉走近了两步。 两个人这会靠的很近,她倚在墙上,只要再走两步,他就能碰到她。 伸出手,宋沉烟小手指勾了一下他的小手指。 异样的情愫从他的心上划过。 “二叔,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不远处传来乔衡之急切的说话声。 谢棠玉用手撩了一下她的长发,声音充满磁性的在她耳边说:“下次见,宋小姐。” 宋沉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呆。 通身矜贵,天之骄子。 无论哪一种形容谢棠玉都不够好。 砰的一声,乔衡之生气的从不远处房间开门出来,身后有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身穿灰色西装,身姿高大,面容严峻,有着说不上来的威严感。 宋沉烟没看见正脸,但光是侧脸就能认出来是谁,她赶紧的转了个方向,打开门走进去。 男人注意到的时候只见到一抹曼妙的身影消失。 这会乔衡之还不甘心:“我不想让给谢家,这几年他们已经压了我们多少生意。” 男人冷哼:“你不愿意?若非你小姑住进了谢家,你当真有这个机会攀上这跟枝?” “我小姑是正大光明,谢棠玉好歹也算是我名义上的表哥,他这样做难道不怕我小姑生气吗?” “给你几分脸,你也当自己姓谢?”中年男人说话毫不客气,乔衡之脸都白了。 没用的东西,他眼神里透露出这几个字。 随后大步离开了二楼。 乔衡之满眼怒意的回到办公室。 见到宋沉烟的时候语气也不好:“回去吧,我最近很忙。” 宋沉烟也不多呆,站起来语气温柔的说:“那你记得休息,我先走了。” 丝毫不留恋的打开门,苏离慢吞吞的站起来,她有些话想说。 宋沉烟意识到这一点,小声的告诉她:“赶紧说吧,我下去等你。” 管家正在客厅里拨打老宅的电话,听见有人下来就立刻放下了听筒。 “宋小姐。” 刚才还不知道名字,这会已经喊起了宋小姐。 这位佣人确实很有眼色,也很周到。 一般来这里的女人多半身份都不高,而且也不太受尊敬,而她却能一视同仁的对待。 最起码装也装出来尊敬。 “请问可以帮我们叫辆车吗?”这里位置太偏僻了,连出租都没有。 乔衡之肯定也懒得理会这些事情。 管家点头,立即招来一个佣人说:“找辆车送两位小姐回市里。” 车子在门口等了十分钟,苏离才急匆匆的下来,脸上挂着泪珠。 上车之后,她塞给了宋沉烟一个优盘。 拿到优盘的宋沉烟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第21章 不速之客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半道从巡山巷口下车,中途转了两趟公交到了南城的老区,这里一排排的几层老洋房落在一处,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大家都叫这里—画屋,不少穷学生,穷画家租借这里的房子,举办个人小展。来来往往的,也会积攒出一些文人墨气。 下了车,迎面能看见一栋老旧的百城商厦,开业数十年了,一直不倒。 沿着商厦往南走五分钟,就能见到一栋翻新的三层洋房,虽然外面干净,可里面终究是烂的。 就像她一样。 华恒律师所,五个字竖挂在一旁。 本来打算晚上找机会将优盘给许继丞,但是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宋小姐?”前台过来开门,之前见过一次,对她印象很深刻。 “请问许律师在吗?我有事情找他。” 两个人在外没公开过那层亲属关系,因此没人知道,但明眼人瞧得出来,许继丞对她不一般。 前台不敢断言,只好说稍等,随后去打了一个电话,得到肯定才让她上二楼。 二楼改成了通间,不少人都坐在大厅里,而她顺着一直往里走就能见到许继丞的办公室。 “噔噔。”象征性的敲门。 许继丞放下手机的文档,抬起头笑道:“还不进来。” 宋沉烟进来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松懈的往后仰,一脸的疲惫。 “拿到东西了?”许继丞站起来。 宋沉烟掏出包里的东西递过去。 “你看看有用吗?” 许继丞接过之后没着急,走到咖啡机跟前倒了一杯咖啡。 “你最近看着很累。”他将咖啡放在桌子上。 味道很浓郁,这里的咖啡是许继丞亲自挑选的,在外,宋沉烟几乎喝不到一模一样。 问他,他也不说。 只是每次都让她自己亲自来喝。 尝了一口,她觉得又满血复活了。 “累了,什么时候能摆脱乔衡之。”她语气疲惫。 “你和谢棠玉能确定关系?” 听到这话,宋沉烟有些心虚,过了良久转移话题:“我见到乔仲了,在盛明酒庄,他可真是十年如一日,一点不显老。”话到最后咬牙切齿。 许继丞皱眉,有些不放心的说:“他见到你了?” 宋沉烟摇头:“那倒没有,见到还了得,曾经见过他发疯的小女孩长大了。他若是知道,我只怕要和我妈一个下场。” “宋沉烟!”许继丞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这不是一件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宋沉烟自知刚才确实有些反逆心态,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他西装袖子:“哥,放心吧。” “放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乔衡之是什么东西,他看似脾气还算好,但实则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势单力薄,宋沉烟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从未想过全身而退。 “许律,有人找。”外面助理敲门。 助理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不到一会,他顿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等助理出去,他立即拽上宋沉烟到了办公室里面的档案间。 “别出来,别出声。” 随后将门上锁。 下一秒,办公室出现一个男人,陈斯年。 他声音爽朗:“许律,好久不见了。” 第22章 去你那,行吗? - 荒瘠 - 强风吹 陈斯年?宋沉烟不自觉的趴在门上想听听内容。 可这隔音有些好,断断续续的她也听的不怎么全。 许继丞的律所一半官司,一半侦探,之前名气不大,现在生意确实多。 过去,数十年,她从未怀疑过许继丞拿她当妹妹的心。 可现在,此刻,她犹豫了。 不是信不过他的人品,而是自小被人抛弃羞辱,建立一段相互信任的关系并不容易。 建立了也会像石头撞鸡蛋。 总会碎。 宋沉烟捏紧了拳头,整个人紧绷的像是要爆发。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十五分钟以后,许继丞开锁。 “沉烟?” 宋沉烟坐在档案里堆里翻找东西,人都到跟前才抬起头。 脸上挂着半真半假的笑容:“哥,好了?” 许继丞从小就会看人脸色,何况是他相处很久的妹妹。 “生气了?”他蹲下来看着她,眼神直视。 宋沉烟弯了嘴角,睫毛煽动两下:“哪有。” “出去吧。” 两个人走出去,许继丞刚要开口,宋沉烟却抬脚往门口去。 “我学校还有事情,送了东西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走的越来越快,下楼的时候前台刚要打招呼就见她面色严峻的推门而出,似乎是不想搭理任何人。 许继丞将优盘格式化丢在垃圾桶里,站在窗户前看她背影越来越远。 长叹一声。 宋沉烟站在公交站牌下,眼睛红了一圈。 好像要下雨了,天空灰蒙蒙的,刚才晴空万里,这会阴云密布。 她没带伞,岂不是要淋到,想想都能可怜的哭出来。 真矫情,她又暗骂自己。 眼睛低下去,眼泪却迟迟落不下来。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停在她的跟前,她还没等抬头就见一双高档鳄鱼皮鞋映入眼里。 “宋小姐?” 刚抬头,豆大的雨就哗啦啦的落下来,可想象中的淋湿并没有。 谢棠玉举着一把黑色的伞挡在她的头上,倾斜着将她包裹在伞下。 他的肩膀湿了一角,却毫无知觉。 人真的有这样的缘分吗。 宋沉烟不知道。 但是上次,这一次,她总能在他面前露出外人不为所知的一面。 雨没打在身上,可眼泪却将眼睛打湿,就连站在跟前的人都要看不清了。 谢棠玉什么都没说,眼看她眼泪比雨还大,一个劲的止不住。 光下雨不打雷,她连声音都不发出来。 换做旁人,早就呜咽起来。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难受。 不是心疼,不是怜惜。 而是说不清的,有些烦躁。 却也称不上真正的烦。 还未毕业的小姑娘,之前让他以为是个心眼多的人,但后来又觉得太过直板,峣峣易缺。 可如今看来,还是年轻。 手段,腰资,愣是一个都没用上,反而在他面前袒露了十成十。 上车之后,宋沉烟不肯再哭,手里握着手帕的上还绣着金丝,嫩滑的很。 想必布料也是上等,可惜沾上了她的眼泪。 回过神的时候才注意到,那把伞的伞柄竟然是玉做的,油润发亮,想必价值不菲。 有钱人,处处都要奢侈一把。 她嘴角扯了扯,不是笑,而是嘲讽。 “去哪?”谢棠玉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 宋沉烟没回答,等车开出了画屋片区,声音很弱的说:“去你那,行吗?” 随后湿漉漉的抬起眼皮看他。 谢棠玉没忍住,手上的青筋外爆,西裤绷直,全被她看在眼里。 第23章 爱好特殊 - 荒瘠 - 强风吹 今天开车的不是桑木,而是一个年岁很大的中年男人。 男人听到这话也没忍住的从中镜看了一眼,谢棠玉立即按了旁边的挡板升上去。 一个车子里隔绝了两个空间。 谢棠玉一把搂着她的腰,半压着她低声询问:“真的吗?” 他眼里干净无暇,一丝情欲都不曾沾染。 这一刻,宋沉烟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笑话。 车子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平稳的停在了C大东门。 雨还在下,谢棠玉坐在那将黑伞递给她。 她没拒绝,等撑开伞的时候,车子已经离开,雨大的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还没等走到宿舍楼下,电话就嗡嗡的在包里震动。 原本想着等回去再看看是谁。 可对方却像是有急事,电话,微信不停的震动。 她快走两步到了便利店门口,将伞立在一旁之后掏出手机一看是叶枝。 接起来之后,叶枝带着哭腔告诉她:“沉烟,你在哪?” 宋沉烟心咯噔一下:“怎么了,你别哭,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叶枝说的断断续续,她听的也不全,但大致能猜到。 下午曲广臣喊她去店里有事情说,但现在人被扣下了。 “我知道了,等我一会。”她又调转方向门口走。 灯街离得不远也不近。 打个车,十分钟就能到。 酒吧白天紧闭大门,她敲了好长时间都没人应声。 没办法,她又给叶枝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接的人是曲广臣。 “宋小姐?” “曲总,我找叶枝。” 曲广臣裸着上身坐在沙发里看着床上昏过去的女人。 “她这会没时间。” 宋沉烟赶在他挂断之前说:“曲总,其实我要找的人是你。” 她说话又快又认真,曲广臣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随后拉开窗帘一角望着楼下。 酒吧在外看就是两层楼,只是上面做了高顶,所以和其他建筑物有些微妙的区别。 其实是有三楼的,但三楼是曲广臣的私人空间,就连乔衡之都不知道。 宋沉烟像是有所感应,她后退两步朝上看,但三楼被巨大的灯牌挡住了,根本看不见。 “曲总?”她试探性的问。 曲广臣冷笑:“别以为你这一套在我这有用,我不是衡之。”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不是一天两天。 过去就劝过乔衡之,但区区一个没有背景的舞蹈生,想必也翻不起浪来。 何况,叶枝能给她打电话,证明关系确实好。 “上来吧。”他挂了电话,随后捞起一旁的短衫套在身上。 出去之前又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叶枝。 本来三楼到一楼也就是几分钟,但宋沉烟足足等了十几分钟。 下来的时候,他冷若冰霜的脸上却带了点笑意。 这会看见宋沉烟也不是很烦了。 “你找叶枝还是找我。”他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问。 宋沉烟盯着他的眼睛:“我找她,人在哪?” “果然,你们女人这张嘴没一句实话。”话虽然难听,但却招手让店里的服务生过来。 “带到三楼。” “好的曲总。”服务生领着人上去。 宋沉烟着急的往上走,到三楼以后,好几间房。 服务生不能进到三楼里面,她只能自己推开看。 等到最里间的时候这才发现穿上躺了一个人。 走过去,确实是叶枝,她轻声唤了唤,对方毫无反应。 她掀开一角,后背上的伤虽然红但却不严重,上次她就能猜到两个人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曲广臣竟然有这样的爱好。 她到处看了看,在沙发上发现新的衣服,走过去的时候却被桌子上的照片吸引了。 因为照片上的人她永远都忘不掉。 第24章 偷走 - 荒瘠 - 强风吹 看照片的保存程度,最起码二十年往上。 照片里的女人坐在一架秋千上面,穿着当时最时髦的中式旗袍,头发轻轻放下,温婉可人。 长相清纯,可眉眼却自带艳丽。 放在现在,也是少见的大美人。 在宋沉烟的印象里,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端庄秀气的样子。 更多的时候,她像是一个疯子。 失去爱人,被人欺骗,受人辱骂的疯子。 “嗯。” 叶枝醒了。 她将衣服递过去,关心的问:“好点没?” 叶枝大概还没反应过来,等看清她的脸,眼泪顺着眼泪落下,羞耻万分。 随后又将头埋在了枕头上。 “你先穿上,我出去等你。”宋沉烟照顾她的情绪。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心脏砰砰跳。 心虚,她少有这样的时刻。 过去无论干什么,她都体会不到这样的情绪,但现在不过是一张过去的老照片。 突然传来男人的脚步声,是曲广臣上来了。 一走到三楼就见到宋沉烟站在那,随后房间门被打开。 叶枝穿好短袖长裤,这是新衣服,但却是她的号码和喜好。 “走吧。”声音很虚。 两个人一抬头就见曲广臣已经到跟前。 “叶枝。”他出声。 好像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 叶枝低着头不肯看他,脚步迈的很快。 “曲总,恕我直言,人经不住折腾。”宋沉烟提醒道。 一段关系的好坏,外人不足评论,但从这两次的见面能看得出,曲广臣对叶枝不全然是皮肉关系。 至少就像乔衡之。 对她能有几分说不清的情谊在。 等人走了以后,曲广臣瞬间发现房间里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相框的照片丢了。 这边,宋沉烟和叶枝已经坐上了回学校的出租车。 在车上,两个人一言不发。 下车的时候,叶枝腿软了一下,宋沉烟及时扶住她。 “没事吧。” “今天谢谢你。”叶枝不好意思的说。 宋沉烟笑了笑:“没关系的,放心,我不会说。”她又补了一句。 叶枝看着她的脸:“沉烟,苏离的事情解决了吗?” “当然。”宋沉烟回答她。 两个人搀着往学校里走。 “我是不是很蠢。”叶枝突然的提问。 宋沉烟不解的看她:“怎么这么说?” “他让我去我就去,无论做什么我都只会一声不吭的接受。”说到这,她眼睛又红了一圈。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认识,经历了什么。” “在我看来,爱很复杂,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何必责怪自己的选择呢。”宋沉烟说的很严肃。 这是叶枝第一次从宋沉烟的嘴里听到爱这个词。 在宿舍,她从不透露和乔衡之的一切,也不炫耀,也不夸赞,只是默默的练功上课。 在很多人眼里,宋沉烟更像是置爱于无物的人。 “沉烟,你爱过谁吗?”叶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宋沉烟心里酸了一下。 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爱吗?她不知道。 但现在,她没资格和精力说爱。 因为接下来的年月里,她将爱当作等价的交易换取自己的需要。 花枯萎了,灌溉徒劳。 第25章 来者不善 - 荒瘠 - 强风吹 回到宿舍之后,苏离人比之前有精神多了,这会吃着刚买的馄饨,宿舍氛围貌似又恢复到了过去。 “你们两个人去哪了?”她问。 其他人也是看向宋沉烟,相视一笑。 “对了,明天学校开捐赠大会,听说不少名人要来。”高羽然看了一眼干部消息,她现在成为了宿舍长。 “都有谁啊?”赵瞳一边看吃苹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就那些明星还有一些有钱的大老板,而且这次捐了我们学校一栋练功楼的那位也要来,我忘了叫什么。”高羽然突然脑子短路。 扬冬冷不丁的替她说:“锦山集团的老板。” 锦山集团是谢家,而现任总裁便是谢棠玉。 在之前宋沉烟没注意到这个信息,而且大一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注意到她疑惑的表情,叶枝轻声说:“你大二交换的时候,学校才开始举办。” “捐赠会其实就是一些名人,或者校友明星给学校做好事然后找一些媒体发表。” 说到底不过是博眼球的事情。 可谢棠玉一向不屑于干这样的事情。 “说到锦山集团,我记得之前新闻头条还写过呢。”赵瞳提到八卦就很有兴趣。 “曲盼,她不是一直有个神秘的圈外男友嘛。拍到好多次侧脸,没人知道什么样子,但媒体一个劲猜测是锦山集团的大老板啊。” 高羽然凑热闹:“不是你之前说曲盼是养女,嫁富豪纯属妄想。” 赵瞳抿了一下嘴,自己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大家不约而同地凑在桌子跟前听她八卦这些信息。 宋沉烟站在自己书桌前收拾东西,耳朵也竖起来了。 这些消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艺术院校,最后真正走专业性的人不多,大多数都凭着优越的外形去娱乐圈或者一脚踏入上流圈子。 得到好结果的人凤毛麟角,可耐不住奢靡金华的世界带来这些诱惑。 上次见到曲盼本人,真的很美,是那种典型的大青衣。 出身名门,学历很高,长相优越,可偏偏要去做一个永远活在聚光灯下的女明星。 她的争议,从出道开始就只增不少。 最大争议应该是养女身份,圈内公开的秘密。 当时谢棠玉坐在她的车上,两个人看着很熟捻。 难道真的是新闻所写的那样吗? 这一晚上,她竟然也荒唐到从网上搜索那些只言片语,以至于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眶下黑了一圈。 大会在礼堂上午十点开启,大家都需要八点多就到场坐好。 提前演练。 无非就是一些讲话,还有一些表演。 “如果不是她们现代舞找了主任关系,这样的时候怎么都轮不到她们。”赵瞳看着那些人忙活,在下面气不过。 平常一些大型活动,古典舞都是首上,因为这也是C大的专业第一。 在全国都赫赫有名。 若是出了风头,飞上枝头也是可能。 宋沉烟在这觉得没意思,趁着没开始从侧面的小门出去,离得不远就是小凉亭。 迎面走来一个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裙,看见她的时候表情闪躲。 可是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突然出声叫住她:“学姐。” 宋沉烟转头看她,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女人表情看似羞涩,可话却带刺:“学姐的名气我们全学院都知道,如今一看确实生的美若天仙,我恐怕一辈子也赶不上。” 她皱眉,这个女人来者不善,这是第一直觉。 还没等开口,女人突然笑了,眼睛发亮,语气温柔的冲着她身后:“谢先生。” 宋沉烟听着皮鞋越走越近。 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可不就是在西餐厅跟着谢棠玉从包间出来的服务生。 第26章 意乱情迷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突然来了脾气,撇了一眼女人,连头都没回就直径往礼堂的方向走。 谢棠玉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生气,出声唤她:“宋小姐。” 宋沉烟停了一下,但还是置之不理。 谢棠玉见她耍小性子也不恼,只是语气加重,直呼其名:“宋沉烟。” 这语态倒像是宋沉烟在和他闹别扭,像极了情侣间的打闹。 一旁的女人被无视了,她咬牙,主动的往谢棠玉跟前凑:“谢先生,我其实话还没有说完呢。” 谢棠玉冷眼看她,随后抬起脚往宋沉烟的方向走。 宋沉烟回头就见女人吃了憋,脸色十分难看。 “谢先生好福气,总是有人能陪着。”她话里带醋味,表情颇为不满。 谢棠玉往前靠两分,亲昵的拨动了一下她的耳环,低下头和她对视,语气软上一分:“吃醋了?”他很直白,不打哑谜。 宋沉烟面对他的提问自然也就实话实说:“是。” “不喜欢,下次不见她就是。”他说的轻描淡写。 似乎完全不把刚才冲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当回事,此刻,宋沉烟的内心得到了满足感。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爽。 不爽他能轻易的去对一个女人伸出手却不必负责,不爽他明明占据了更多的好处却能转手丢掉。 若今日是她和一个男人周旋,试问,谢棠玉还能如此的随意吗。 明知故问,哪个上位者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再去沾染第二个男人。 如果能,说明她还不是他的人。 在名义上,她和乔衡之的情侣关系并未解脱,而她和谢棠玉也未正式挑明。 礼堂的后台还有偏门,进去之后就是休息室。 这里清空了专供贵客休憩。 一间上面写着桑木名字的门牌休息室虚掩着,谢棠玉推门进去,桑木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见人进来,立即站起来:“谢总,宋小姐。” 随后识趣的出去,将门反手带上。 在密闭私人的空间里,她越发觉得自己紧绷。 美貌是天生的,可以偶尔给她提供一些待遇,但当你接触的人越贵,越稀少,你才发现。 这个天生优势会变得一文不值。 “过来。”谢棠玉坐在皮沙发里,双腿交叠,抬手让她过去。 好像是召小狗一样,可宋沉烟没法拒绝。 她走过去,今日穿的是一件嫩黄色泡泡袖连衣裙,裙摆正好到膝盖的长度。 完美的露出了她嫩白纤细的小腿。 刚站在他的身侧,谢棠玉微微起身,左手拦腰猛地将人压在沙发里。 呼吸靠近,她闻到了一阵木质清香。 初闻惊艳,再闻沉迷,后闻陶醉。 身子骨化成了水,平整熨烫的裙摆起了皱褶,腰身侧的拉链被拉开。 开着22度的室内空调,可宋沉烟觉得自己身上滚烫无比,像是被人灼伤了。 烫的心上一抖,像是无法呼吸一般。 他骨感宽大的手摩梭着她大腿的肌肤,每一寸都没放过。 就像是把玩在手上的玉珠,要不停的抚摸,不停的盘弄,不停的玩转。 突然,他的手往上走了,宋沉烟睁开眼,气喘吁吁的想看他。 谢棠玉俯下身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又重又麻。 “谢先生。”她一出声,竟是从未有过的软糯酥音。 “不愿意?”他直起身子看她,嘴角轻笑,似乎是在笑她缴械投降的太快。 宋沉烟喘着气,人有些恍惚,闭着眼没说话。 等好一会她轻声说:“谢先生要在这做吗?” 谢棠玉俯下身在她脖颈处亲了一口,猛地咬上去,不满的说:“是又如何?” 他呼吸声重了两分,极具诱惑的嗓音问她:“给,还是不给。” 第27章 不听解释 - 荒瘠 - 强风吹 暧昧上头的那一秒,宋沉烟沉沦在两个人沉重的呼吸里。 她陷在冰冷又炙热的亲吻里越渐迷离。 看谢棠玉从清冷无暇到欲望满身,再也无法回到高处不胜寒的殿堂。 “表哥。”一道低沉的男音将两个人瞬间拉入了现实里。 听到有人说话,她睁开眼轻微喘气,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哪。 刚才的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的被他拉入了深渊。 谢棠玉没起身,他感受到下面人的清醒,不满的用左腿压着她的右腿,狠狠的在脖颈处咬出了一道似有若无的痕迹。 “嘶。”有点疼,宋沉烟小声的反抗。 “你分心了。”他神色阴郁,被人打断好事实难好脾气。 “表哥,我有话和你说,表哥。”在外面的乔衡之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焦急的敲门。 按理来说桑木应该守在门口,但现在门口只有乔衡之一个人。 “要不要开门。”宋沉烟问他。 谢棠玉捏了捏她的脸说:“你不怕他看见你?” “我不出声,我躲进卫生间里好不好。”她指着角落里的小卫生间。 能正大光明的偷听,她求之不得。 谢棠玉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烦躁的看了眼门口。 宋沉眼快速的起身,拉链都没顾上的往卫生间里钻。 因为门是磨砂的,她不能趴在门上,只能躲在旁边的瓷砖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乔衡之进来之后仔细的看了看,除了谢棠玉什么都没有。 但走到沙发跟前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 一个人,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褶皱来。 谢棠玉没理会他,只是坐在那面容冷漠的说:“什么事?” “表哥,一会开场了你还不回去。”乔衡之顺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和你有关系?”谢棠玉一向不怎么给他脸。 乔衡之这会也不气,语气调侃的说:“表哥见到沉烟没有,就是你上次见到的那个女朋友。” 谢棠玉这才转了转脸,但还是一声不吭,静看他表演。 乔衡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想得到一些有用信息的宋沉烟站在那皱起了眉头,她握着拳头听对方虚构她。 准确说,他讲的一半真一半假。 “当初我和别人打赌,半个月追到她,结果用了半年。我还说下半年拿住她,结果,拖到现在才成功。” “想一想,表哥说得对,谈了就好好谈。” “但二手货我是不可能要的,宋沉烟这样的女人玩玩还行,真要是认真起来可就不好了。” “我刚听别人说见你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容貌形容像是她,我特来提醒表哥。” 随后嘲讽的笑道:“但是表哥一向眼光高,这样的女人只怕脱光了站你面前也未必能入你眼。” 乔衡之一字一句都扎在宋沉烟的心上。 她一向对他防备有加,拿下她纯属是自吹。 谢棠玉面不改色的听他调侃刚才还在怀里的女人,捏着玉扳指沉思。 等到乔衡之离开,宋沉烟冒出了冷汗。 后背阴冷的瓷砖让她如冰冷的寒冬。 唰的一声,谢棠玉打开卫生间门,瞧她表情严峻,反而是笑出了声。 随后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看她:“听见他说你的话,感想如何?” 宋沉烟湿漉漉的一双眼,微微张开唇想辩解,还没等说出话来,突然天旋地转。 谢棠玉将她抵在墙上,整个人压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猛烈强硬,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 洗手池里的水像是被人晃了一下,涟漪四起。 本来谢棠玉绝不会如此对一个女人。 可现在他像是束缚解脱以后的疯狂。 她挣脱不开,换来的只有泛红的眼角,酸涩的内心。 为什么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她说。 等她忍不住想发出一丁点的动静,谢棠玉捂着她的嘴,一个音都不许她露出来。 第28章 赌一把输赢 - 荒瘠 - 强风吹 结束以后,大会早就开场了一半。 她跌在地,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腿都在发颤。 谢棠玉就这么站在她的跟前,居高临下,似乎是无声的嘲讽。 “谢先生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宋沉烟抬起头委屈的看他。 “不需要。”冰冷的三个字奠定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在他心里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拉开门出去,一点余地也不留。 宋沉烟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棠玉碰她是因为确实有几分好感,那种朦胧的爱意很让他受用。 但现在冷冰冰的态度是因为他相信乔衡之的话。 准确说不是相信,而是不管真假,他都当作宋沉烟和乔衡之有过。 那些更过分的想法,宋沉烟收敛神情,她很清楚谢棠玉在想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因为他亲自试验。 她确实不是第一次。 那么跟没跟过乔衡之也无法解释清楚,也不重要了。 扶着腰出来,休息室这边的走廊空无一人。 外面的大堂放着歌,估计是在表演。 这样的情况她没法回去,只能迈着小步子从偏门离开礼堂。 路过大道的时候,她听见后面有车,刚要让路,车轱辘猛停的刺耳声响起。 她一转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拖到车上。 乔衡之的脾气她见识过,过去从未对过她,但现在是准备爆发在她的身上了。 前面是一个年轻的司机,后面乔衡之穿着人模狗样的西装,手死死的捏住她的胳膊。 然后另一只手掀开裙子,雪白的肌肤全是青痕,膝盖通红。 成年人,这还有什么可解释。 “玩的可真够野的。”他咬牙切齿。 “现在我带你去玩更野的。”他让司机开去了盛明酒庄。 一路上,她的手机和包全部都被乔衡之收走。 “乔衡之,别犯混。”她警告道。 “怎么?你以为谢棠玉上过你一次就能对你另眼相看?他睡的女人多了去,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乔衡之完全没欺骗宋沉烟。 在车子离开学校的那一刻,桑木早就告诉了谢棠玉。 但谢棠玉什么话没说,连个表情都没施舍。 可见,宋沉烟的算盘稀巴烂,什么也没得到。 坐在车上,她反抗无果只能倚在那,像是失去了精气神。 乔衡之见她像是乖了,便松开了手。 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人我带去,其他别管。” 之前酒庄里的人就知道不少女人都是大学生,还一些是专门跳舞的,柔韧度高。 而宋沉烟在舞蹈圈子里也有不小的名气,曾有人打听过她。 但乔衡之一向不许别人染指,也算是百般呵护,可下场呢。 头戴绿帽,若他是个男人,刚才就该将狗男女就地正法,可是他不能。 谢棠玉的身份,就是他二叔在那也动不了一分,何况是他。 车子快速在路上往郊区开,等离开市区的时候宋沉烟还是一言不发。 “我对你不好吗?”乔衡之此刻还算是心平气和。 宋沉烟听到这句话慢慢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随后又将头放在车窗上,连个词都没蹦出来。 “说,我不好吗?”乔衡之将人拽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命她直视。 宋沉烟看他实在是可怜,冷哼一下算是回应。 “贱人。”他扬起的手没落下。 宋沉烟不意外。 这些有钱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在乎自己的面子。 即便这里没有外人。 他想动手打女人,但他们很清楚。 动手就会显得掉价,就会承认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之大。 如果他置之不理那就是任由绿帽戴到底。 所以,他需要别人折磨她。 说到底,守不住自己的女人还是因为自己没本事。 “我告诉你,我不扔掉你之前,你休想摘掉和我的关系。”他将她的脸拉过来。 谢棠玉亲吻的时候很用力,这会口红也掉了大半,乔衡之不屑用别人用过的。 就连碰也是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车子驶入了盛明酒庄的偏楼,不是上次和苏离待过的地方。 下车之后,她踉跄的差点摔倒。 看见这样,乔衡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劲大的将人拖入了楼里了。 大堂有两个年岁大的女人守在门口:“小乔总。” “洗干净换个衣服送到后面荷花院。” 佣人将宋沉烟带到了一楼的一间浴室里,放满水,其中一个人出去拿洗漱用品。 另一位右脸有伤的佣人看了看外面,随手锁上卫生间。 “沉烟,这究竟怎么回事。” 宋沉烟深呼吸,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歇一下告诉她:“我和谢棠玉的事情被乔衡之撞破了,他恼羞成怒想治一治我。” “你知道荷花院的客人等级很高,就连乔家也惹不起,你如果去了只怕没个好下场,可你若是不去,你这以后怕也是寸步难行了。” 棋差一招,万丈深渊。 宋沉烟摇头:“我赌谢棠玉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第29章 四面楚歌 - 荒瘠 - 强风吹 但是现在根本不是赌输赢的事情,青姨蹲在她面前,急得不成样子。 “沉烟,现在迫在眉睫。” 宋沉烟刚要开口,门被人哐哐的砸了一下。 “宋沉烟。” “宋沉烟。” 乔衡之不放心,他要进来看一眼。 青姨只能起身去开门,乔衡之一见到她的脸就皱眉,发怒的问:“你锁什么门。” “我怕人跑了。”青姨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乔衡之进来之后见她入了水,衣服还不脱,气不打一处来。 “穿着衣服你能洗干净吗?洗不干净,也不嫌自己脏。” 脏?宋沉烟笑了。 她真的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你都不嫌弃自己,我为什么嫌弃。” 乔衡之像是没听懂她说什么,往前走两步,不敢置信的问她:“你再说一遍。” 青姨在后面直摇头。 千万别说了。 乔衡之看着是个软柿子,可狗急了还跳墙。 “宋沉烟,等会有你受的。”一想到她一会的下场,乔衡之也懒得和她争辩这点口舌之快了。 青姨催促道:“小乔总,我先给她洗澡,您先出去吧。” 等到另一个佣人拿了一件新裙子进来,他才出去。 为了拖延时间,青姨给她洗了一个多小时,乔衡之不满的敲门:“快点。” 等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抽了好几根烟。 天蓝色吊带裙,头发披散,整个人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天然的清纯美感。 一双琉璃眼,更是我见犹怜。 宋沉烟的漂亮美艳有目共睹,可是每一次都能给别人眼前一亮。 现在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想到没享用过的果实被人摘了,他气。 他气的想弄死谢棠玉。 可他没本事。 既然如此,不如为他所用,也算是物尽其用。 宋沉烟从他阴沉的脸上也能猜到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个待宰的羔羊。 手无缚鸡之力,等着别人对她磨刀。 为了报仇,为了线索,为了以后,她忍耐。 从小到大每一刻她都在忍耐别人对她的蔑视,轻看,冷嘲热讽,以及这些不公平的事情。 即便如此,她就算踏着地狱也要把事情做到。 否则,她受过得罪便不值一提。 “衡之,我喜欢过你的。”她站在门口望着乔衡之,眼里似乎有泪水。 眼神充满了惧意、委屈。 有些人她一开口你就想听,她一哭你就想爱。 乔衡之见识过不少女人。 但唯独面对宋沉烟,他给足了耐心。 过去他觉得这个女人像极了小白兔,惹人疼惜。 此刻,她是哭着的小狐狸。 不,是大狐狸,藏起来尾巴却还要对你楚楚可怜。 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宋沉烟,我给过你机会不是,跟着我什么都有,可你偏偏要碰我的底线。”他上前,表情缓和,轻轻用手拂去她的眼泪。 “但现在,你也该为我做些什么了。” 宋沉烟穿着裙子坐在车里,旁边不是乔衡之而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大概车子行驶了五分钟到了一处小院子。 这里种植了大量的荷花,含苞待放,也是一副美景。 来这的女人估计没有几个会静心赏景。 院子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保安,得到后面保镖的卡之后才肯放行。 管制严格。 进入院门之后,是一大片的人工山景,穿过左侧的长廊到达房间。 进去之后她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室内恒温。 关键的,装修极其简单省略,就像是提供一个轻便的过渡环境。 但青姨告诉她了,来这个院子的人身份并不简单。 刚一推开后面的窗户就发现外面还站着人。 这里简直就是被包围了一样。 除非有人放她出去,否则,她插翅难逃。 第30章 贵客 - 荒瘠 - 强风吹 咯吱一声,伴随着脚步声,宋沉烟麻木的转过脸,她看清来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大约三十岁,高级定制西装,浑身上下透露出贵气。 背光而站,她恍惚间好像见到了故人,可下一秒男人往前走。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砰! 后背撞上了一个装饰品,吓得她寒毛都竖了起来。 人经历再多的事情也会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心存恐惧。 何况她之前也亲眼见识过酒庄那些有钱人的丑恶嘴脸。 瞧见她眼里的恐惧感,男人笑了一下,大步迈进来随意找个椅子坐下来。 气场温和,看着不像是来这场合寻欢作乐的那类男人。 “宋小姐,久仰了。”他出声打招呼。 宋沉烟觉得声音耳熟,但又不敢确信。 壮着胆子往前走两步:“小霍先生?” 霍陵挑眉,真难为她还记得。 “宋小姐记性真好,只一面也能想起来。” 这个姓氏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慢慢的挑附近的椅子坐下,这才敢仔细的打量他。 霍陵摇头,他还以为她是个胆识过人的女人,却不想,还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真不知道他那位侄儿怎么就上心了。 霍陵长了一张非常让人有好感的脸,眉清目秀,像极了古代戏本里的温润公子。 金丝框眼镜将人变得更有书卷气。 “乔衡之对你还不错,我找他约你将近半年,直到现在人才送到我面前。”他开门见山。 宋沉烟直起腰:“小霍先生既知道我之前的事情,为何要从乔衡之手里找我。”她不理解。 “当然受人之托,你应该清楚,你们圈子并不干净。我只是先人一步将你捞出来罢了。” 听到确切的回答,她内心五味杂陈。 她还幻想谢棠玉能给彼此间留点情分,却不想是她过去的旧人帮了自己。 “乔家虽落败,做的也不是地道事,但你没名没份无权无势,得罪了乔衡之,接下来日子只怕难。”霍陵提醒她。 “小霍先生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吧。”她忐忑的问。 “宋小姐手段确实多,人也实诚。” “我见过不少靠男人的女人,而你说是靠,不如是跳。” 霍陵对她没半点好感,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客气。 宋沉烟也不脸红,她做的事情自然没法否认,本来,她能靠的不就是一张脸了吗。 既如此,何必挂贞节牌坊。 “你勾搭谢棠玉这样的人或许还能全身而退,毕竟他要脸。可是乔衡之这样的货色,只怕最后惹你一身骚啊。”说到这,霍陵言语间带了些嘲讽。 房间的内部电话突然响了,想必是乔衡之好奇这里的情况,顺便问问有什么其他需要。 霍陵走过去接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霍陵没接话,等好一会才听他慢条斯理的说:“小乔总,明人不说暗话,宋小姐我很满意,人就带走了,下次别让我在这看见她。” 乔衡之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带走?他又问了一遍。 “霍先生可是认真?” 这里的规矩都是在这见面,但若是要带走,这价钱可不低。 当然霍家不可能出不起,但谁也不可能真的对这样的女人付出情谊。 挂电话之后,宋沉烟站起来向他道谢:“小霍先生是沉烟的贵人,今日之情铭记于心。” “哈哈。” 霍陵笑她:“铭记于心就罢了,只是以后在场面上,你要从此跟着我。” “什么?”宋沉烟以为自己听错了。 “需要我再说第二遍?”他语气冷了几分,面容不变,但是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我明白了。” 乔衡之惹不起霍陵,但却没想到因此便宜了宋沉烟这个贱人。 扔出去的女人就不可能再捡回来。 出去的时候,乔衡之专门在小院门口等着。 见人出来,冷眼看了一眼宋沉烟。 宋沉烟冲他微微一笑,挑衅表情让他瞬间火大。 霍陵带着人上车,连个笑脸也没冲乔衡之摆。 “上了我的车,没人敢碰你,我也不会。”他坐在车里表达他的真实意思。 “因为他吗?”宋沉烟忍不住的问。 霍陵没回答,只是命令司机开车。 车子从郊区转到了南城最新建造的富人别墅区,梦幻家园。 这里是宋沉烟仅靠自己绝不可能进来的地方。 第31章 隔壁 - 荒瘠 - 强风吹 这里的房价,宋沉烟租都租不起。 车子开进去往后几栋走,路过人工花园往南拐进去就见路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F。 下车的时候,还有佣人专门替宋沉烟打伞,想来霍陵早就关照过了。 一进去就感受扑面而来的冷意,空调度数很低,大堂所有人穿着一齐的长袖长裤,乍一看根本想不到是夏季。 “冷?”霍陵回头看她一眼,宋沉烟搓了搓胳膊。 见他问,赶紧摇头。 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霍陵的年龄和身价摆在那,她觉得这个男人比谢棠玉更加不好惹。 温润面孔下彷佛藏着阴冷冰寒,就像现在的房间温度。 “上去吧,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他换鞋坐到沙发里,顺手摘下眼镜,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一位岁数年长的女人走过来对宋沉烟说:“宋小姐,我是这里的管家,她们叫我漫姐,跟我来吧。” 漫姐领着她往二楼走。 这里的建筑物都是四层,一楼打造的非常低调,但一看这些家具就很昂贵,也颇有设计感。 很现代化,与谢棠玉的老沉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二楼的客厅专门打造的影院,还有不少的书摆放整齐,穿过客厅就可以看见四个卧室。 两两相对。 漫姐打开左边第一间:“这里是宋小姐的卧室,对面是先生的卧室,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敲门不要进去。”她叮嘱道。 语气温和,完全没有对她的轻视之意。 进去以后,房间布置的还算女性化,床单被罩也是带着高级感。 就连化妆桌上都堆满了未开封的女性用品。 霍陵是个心很细的男人,他只是接到了乔衡之的电话就能快速的准备好这些。 彷佛她住进来是迟早的事情。 “宋小姐需要休息一会吗?我让人拿衣服上来。”漫姐关心的问她。 因为她身上的衣服看着虽然精细漂亮,但却有一种负累感,不太像她的风格。 “谢谢漫姐,我需要一件短袖和长裤。” “好的。”漫姐将门关上。 宋沉烟又看了一眼衣帽间,拿起备好的浴袍到卫生间冲个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放在了床上。 样式很全,各种类型。 她挑了一件简单的白T配上蓝色牛仔裤。 就连板鞋运动鞋这些都是按着她的尺码来。 也就是说霍陵一直在暗地里观察她。 一股恶寒从心而来,她觉得房间温度实在是低,中央空调她改变不了,只能打开窗户感受一下外面的热感。 推开阳台,隔壁是一栋深灰色建筑物。 离得不远,但也不近。 如果对面阳台有人,她也能看得清楚。 留出一条缝之后,她转身回去。 这时候对面的阳台突然被人打开。 桑木搬了两件新的盆景换上,之前的被谢总不小心跌碎了。 其实不是不小心,但他也不敢问。 平常对面的房间不太有人,但现在好像是有了几分烟火气。 敲开书房门的时候,他告诉谢棠玉:“谢总,隔壁好像来人了。” 谢棠玉没在意,他嗯一声。 随后抬起头,像是想起来什么。 “霍陵?” 桑木点头。 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不少人都认识,但彼此也不怎么来往。 当初谢棠玉住进来的时候,霍陵的房子只有佣人在打理,他本人一直住在霍宅。 也就见过两次而已。 这倒是稀奇,突然搬家。 “没准是来了女主人。”桑木猜测。 霍家最近没什么新鲜事,谢棠玉又重新拿起手边的文件。 宋沉烟下楼的时候,霍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丝绸质地的黑色睡衣,长袖长裤。 不得不说,这大夏天,他穿的真多。 见人下来,他也没理会,手边拿了一杯咖啡,对面的投影屏幕上放着当下最新的爱情电影。 有些奇怪的融洽,宋沉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些人不是财经就是新闻,哪有什么爱看这些电影的。 就连乔衡之和她出去的时候也是看科幻片。 她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单人沙发坐下来,一位佣人走过来:“宋小姐需要喝什么?” 宋沉烟摆手:“别麻烦,白开水就行。” “约法三章。”霍陵眼神都没分给她。 只是毫无感情的说:“第一,周末需要回来住一天;第二,宴会重要场合,你需要和我一起去;第三条我还没想好。” 平常宋沉烟需要上课,周末回来一天倒也还行。 宴会场合她当然愿意,毕竟能见识到不少人。 只是,霍家的身份不低于谢家,霍陵虽然不怎么管理家族企业,但这样明目张胆,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图什么呢? 她一边喝水一边好奇的盯着他看了两眼。 突然,霍陵转头,目光深沉的告诉她:“隔壁住的是谢棠玉,晚上去打个招呼吧。” 第32章 招待客人 - 荒瘠 - 强风吹 “咳咳,咳咳。”宋沉烟被水呛了一下。 她没料到能听到这么个消息。 猝不及防。 身旁的佣人赶紧递上了纸巾。 霍陵觉得有趣,按了暂停键,他盯着宋沉烟好一会,慢悠悠的说:“你喜欢他?” 宋沉烟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不,我没有。” 解释就是掩饰。 她言语里的紧张和眼神的闪烁早就出卖了一切。 “喜欢也没用,你们不是一路人。”霍陵没嘲讽。 而后又转过去接着看电影。 宋沉烟的手机嗡嗡的在震动。 她站起来往外走。 站在别墅的小院子里接电话。 是许继丞。 “青姨说你被带去了盛明?你现在怎么样?”他语气里都是着急。 宋沉烟没回答,呼吸平稳,等对方又问了一遍才说道:“没事,哥。” “没事?”许继丞不太相信。 “真的,我遇见了一个认识的人,他帮了我。”宋沉烟没说具体的人名。 干过侦察的生意,许继丞是个人精。 他怎么可能觉察不出她的隐瞒,从上次见面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但隔着电话,问再多也没用。 这个妹妹,想得多,信任度低。 很难和人建立正常的亲密关系。 “那就好,你回学校了吗?”他关心的问。 “回了,下午还有课。”宋沉烟顺势挂了电话。 但她不知道,她的手机早就被装了定位。 这会许继丞打开一看。 位置显示梦幻家园。 咚,他将手边的玻璃杯打碎。 宋沉烟挂电话之后刚要进去,就听隔壁传来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踮起脚看,但遮挡严实,什么也看不见。 等车子发动出去,她抿了一下嘴。 心里感觉五味杂陈。 她其实是失望的,但又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难受倒也不至于,只是感情偏颇,她的天平移动了。 这一点,她也知道。 但只能当作不知道来对待。 一抬眼,隔壁二楼阳台站着人。 她还没来及的转头,谢棠玉就看向她。 他身上换掉平日里那些稳重精致的西装,这会身上穿了件深灰色睡衣睡裤。 慵懒,随意,带着几分少年感。 她快速的调整表情。 眉眼带笑,像是见到了一个老朋友一样。 冲他表达友好。 霍陵见人迟迟不回来,不放心的出来看了一眼。 就见她笑得真假。 顺着目光看过去见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谢总。”他远远的打招呼。 谢棠玉虽然冷面,但人还是要讲究一些礼数。 他弯了弯嘴角,态度温和:“小霍先生。” 霍陵比谢棠玉大些,听到这句小霍先生也不生气。 “今日我搬过来,如果无事,不如赏脸吃个饭。”霍陵还真邀请了。 随后站到宋沉烟的身边搂住她的胳膊,动作亲昵。 不止如此,他还弯了腰替她摆弄头发:“外面热,别晒着。” 谢棠玉眼睛眯了一下,这是一惯烦躁不满的表现。 他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个人进去。 等入门之后,霍陵松开,佣人递上了手巾,他擦了擦。 宋沉烟第一反应就是他嫌弃自己。 却不想表情被他看个全部。 “我有洁癖。”他解释道。 不是冲她,是对所有人。 宋沉烟想起刚才的画面,耳朵猛然间红了。 “你当真要请他过来吃饭?”她有些关心。 霍陵冷笑:“那也要看他来不来。” 谢棠玉这个人,圈子里出了名的冷脸王。 看着好相处,做事温和。 其实手段很强,谁的面子也不卖,能得他的脸也是不简单的一件事。 所以说,当他查到宋沉烟扒上这条线的时候很是有些意外。 女人用起能力来,是不容小觑的。 晚上八点,谢棠玉让桑木送了一件礼物过来。 精心雕刻的一对和田玉如意。 看见这,宋沉烟想起了被放起来的玉串,她到现在也没戴过。 “多谢了,谢总不来吃个饭吗?”霍陵拉着宋沉烟将礼物手下。 这会,她成了一个工具人。 桑木刚要回答,谢棠玉按响了门铃。 漫姐开门之后,对着里面的霍陵说:“霍先生,来客人了。” 霍陵将宋沉烟推出去:“你替我招待,我去换个衣服。” 宋沉烟还穿着短袖长裤,脚踩可爱的毛绒拖鞋,见到谢棠玉的时候,竟然会有几分尴尬。 对方穿着非常正式的衣服,像是来参加重要的宴会。 “又见面了,宋小姐。”他下意识的想摸一下玉扳指的位置。 可惜,空荡荡。 刚想起来,跟着他几年的玉扳指在下午的时候碎了。 第33章 三角架 - 荒瘠 - 强风吹 即尴尬又奇妙。 宋沉烟总是会在脑海里闪现上午卫生间里的那一幕,虽然对方丝毫未向她表达温情,可耳边沉重的呼吸,最后时刻的紧绷都不是假的。 这就好像是在青春年少时,你喜欢一个人。 懵懂无知的时候最为美妙,下课时间的一次偶遇都能让你在夜里无数次的回味。 对,是回味。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可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挠了一下,很轻很痒。 漫姐是霍家的老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只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位新来的宋小姐和这个客人之间暧昧流动。 “请坐。”宋沉烟带着人到餐桌前。 左为贵,霍陵坐在主位,她坐在右侧,对面便是谢棠玉。 真正的主人没下来,她这个假主人坐如针毡。 “谢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她客气的问。 “一杯白开水。” 他一直很喜欢喝茶,但在外,他不喝别人泡的茶。 宋沉烟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漫姐刚要去准备,她叫住:“我来吧。” 两个人走到厨房,询问漫姐:“有茶吗?” “橱柜里应该有一罐毛尖春茶,直冲恐怕味道不佳。”漫姐有些为难。 霍陵一向不喝茶,家里常备的只有各类咖啡。 虽然可能会有客人,但这种时候少之又少。 宋沉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在意谢棠玉,转而不好意思的说:“抱歉,那就倒杯水吧。” 漫姐点头,将水递给她。 从厨房出来,她把水杯递在他的手边,刚要坐回自己位置的时候,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拉住她的手腕。 这样的举动像极了挽留。 宋沉烟垂下眼帘看他,眼里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悸动。 “谢先生有事?”她压低音量,力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冷淡。 谢棠玉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佣人,大概是感受到了视线,佣人下意识的转了头。 等抬起眼看宋沉烟的时候,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手上唯一的一枚铂金尾戒放在她的无名指上,正好。 “sorry,来晚了。”霍陵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他换了一件白衬衫西裤子,最简单的衣衫却衬得他儒雅斯文。 到餐桌前的时候,宋沉烟已经坐下。 “接了一个电话,耽误几分钟,谢先生不介意吧。”他笑道,声音爽朗。 三个人形成坚固的三角形。 宋沉烟的手放在腿上,不停的转动这枚戒指。 这意味着什么呢?是他向她示好吗?还是说他对她也有几分意思。 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在她看来,男人才是那个最难懂的生物。 也或许是她道行太浅了,还无法做到在男女关系上游刃有余。 她分心了。 完全没注意到场上的两个男人都在打量她。 男人西装革履,而她像极了居家过日子的自在状态。 右脚从拖鞋里拿出来放在毛绒的小兔子标记上蹭来蹭去。 “沉烟,你还不认识谢先生吧。”霍陵主动提起话题。 这会宋沉烟对他下午的印象彻底颠覆了。 初见像是古代话本子里的翩翩公子,而现在就觉得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一肚子的坏水,恶趣味特多。 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事事无知。 “怎么会不认识呢,花边新闻里处处都能见到谢先生的样子。”她这话半分醋意,半分调侃。 毕竟唯一的花边就是和大明星曲盼。 谢棠玉是个不怎么爱出风头的人,若不是有事,上午的学校大会他都不可能会去。 自然也就享受不到对面女人的风姿。 倒也不是坏事。 只是让他心生不爽。 这顿饭做的水准很高,虽然都是一些家常小炒,但口味却兼顾了谢棠玉和宋沉烟南方人的味道。 甜中带辣。 饭桌上两个人在谈论一些金融投资,宋沉烟是个外行,她不懂,也不感兴趣。 胃口小,吃了几口就要放下筷子,突然离开也不太好。 漫姐瞧出来了,只是静静的守在一旁伺候,时不时再添水。 “我听说最近陆禾忙着做旅游投资,曲家也搭了个手。”霍陵提到了宋沉烟认识的人名。 她身体往前倾,看似无心,却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谢棠玉见她这样,没戳破,只是嘴角轻微的笑了笑。 “小霍先生也感兴趣?”不答反问。 霍陵没接话,话题引到了宋沉烟的身上。 “过段时间陆家不是要举行订婚宴,谢先生应该会带未婚妻出席吧,沉烟还是第一次去这样的场合,不如引荐一下两位小姐认识。”霍陵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沉烟瞳孔大了两分,显然这个提议猝不及防。 谢棠玉听到霍陵的话脸色一变。 宋沉烟在乔衡之那不过是个女大学生,不值一提的女人。 但霍陵这话太具有指向性。 他是认真的。 他要带着宋沉烟招摇过市,人人皆知。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着非常强的领地意识。 谢棠玉从不曾认为哪个女人是属于自己的,也或者说属于他的女人早就死了。 但这会,觉得手痒。 “阿陵,别为难谢先生。”宋沉烟及时的解围。 谢棠玉生的漂亮,不生气的时候也带着一丝侵略和压迫。 若是真正的冷脸,她心里都会忍不住的有惧意。 霍陵真心感叹这个女人语气转变之快。 不过,这声阿陵叫的确实动听。 差点就要动心了。 第34章 后退 - 荒瘠 - 强风吹 吃完饭,谢棠玉并未多留,客气两句就离开,屋子里又剩下霍陵和宋沉烟两个人。 等到宋沉烟上楼之后,霍陵换好睡衣把漫姐叫到了一楼的书房。 “他们说话了吗?”霍陵语气淡漠,人疲惫的靠在摇椅上。 漫姐想了想,把他不在的时候,看见的听见的全部都说了一遍。 良久,他才嘱咐:“别盯着她,宋沉烟脾气不小,是个能咬人的。” 咬人的兔子。 看着是狐狸。 其实就只是兔子。 漫姐出去挑了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女佣人,小声说:“白素,你有空看看宋小姐做什么,但别太明显。” 这点活,干豪门的,谁不会。 白素长得不出众,也不爱说话,放在人群里就能淹没。 “知道了,漫姐。” 佣人一般都住在一楼西侧的佣人房。 好几个人一间,晚上九点以后,规定不能发出动静,但楼上主人房隔音极好,几乎听不见。 白素十一点才躺在床上,眼都睁不开了,上铺的人还让她倒水。 她刚来这没多久,房间里的其他人跟着漫姐已经有年头了,欺负新人是哪里都会有的现象。 而且,这里的工资很高,又不太累,忍忍就算了。 好不容易能安心躺下之后,其他人还没睡觉。 小声的讨论今天的事情。 “这个宋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啊,一笑起来,啧啧啧,我都盯着她看。” “没出息,女明星漂亮的多的是。” “我觉得她要是去当明星,保准和曲盼一样出名。” “得了吧,曲盼可是豪门女,宋小姐一看就是个麻雀,这简直不是一个等级。” “小霍先生一表人才,两个人看着郎才女貌啊,我觉得今日那位贵客气场太冷了,我瞧着都害怕。” “先生出生名门,怎么可能真的娶贫女,而且,这个宋小姐看着就挺狐狸精。” “哎,你怎么回事,你对宋小姐有意见?我说一句你顶一句。” 讲话酸溜溜的是这些人里长得最好看的李媛,桃花眼,小嘴巴,皮肤也很好。 她不承认,可明眼人看得出来,她巴不得自己能成为下一个宋沉烟。 可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宋沉烟完全猜不到这些人在她背后议论纷纷。 她受不住冷意跑到阳台上打电话。 “叶枝,你替我请假了吗?”她走的匆忙,后续不少事情都是叶枝帮忙处理。 叶枝捂着话筒躲在卫生间里。 “我帮你和班长说了,但你明天早上别忘记上课。” 大三马上放假了,再过不久大家都要逐渐的离开学校。 “沉烟,我和你说实话,我今日见到了你男朋友和苏离在一起。” 前不久的事情历历在目。 叶枝怎么也想不明白,看着老实和善的苏离为什么是这样的人。 别人的男朋友,一次次的想靠近。 宋沉烟不在意的说:“没关系,我和乔衡之也不过就是谈恋爱,今日说清楚已经分手了。” 叶枝惊讶:“分手了?” 随后又想通:“也对,他这样的公子哥只怕没几分真心。” 来来回回的女人那么多,怎么可能真心呢。 就算真心也是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利益共享。 “你毕业以后准备干什么啊?”叶枝突然想到今晚宿舍关于毕业的打算。 经过几次的相处,她逐渐和宋沉烟变成了朋友。 最起码她是这么认为。 “你呢?”宋沉烟心里有了打算,但是不能说。 叶枝感慨的倚在瓷砖墙壁上,想起了一个‘讨厌’的人。 “我不知道,但是应该还会跳舞吧。”她喜欢跳舞。 跳舞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时候。 “我也是。”宋沉烟趴在栏杆上往外看。 她眼前亮起了光。 对面房间突然烛火明亮,窗帘晃动。 人影照在上,忽明忽暗。 是谢棠玉。 这么巧,他住在这间房? 叶枝在那头迟迟听不见声音,忍不住的叫道:“沉烟?沉烟?你没事吧。” 宋沉烟反应过来,声音空洞的对电话里说:“我听见了,早点睡吧,明早我就回去。” 叶枝没寻思,她挂了之后回到宿舍,苏离还没睡着。 坐在床上盯着她。 “你吓我一跳。”宿舍没开灯,猛不丁的旁边有个人看你,确实有点恐怖。 苏离问她:“是宋沉烟?” 叶枝没回答,直径回了自己的床上。 好久,宿舍还传来其他人睡着的呼吸声。 苏离憋不住的告诉对床的叶枝:“爱一个人没错。” 叶枝蹭的一下坐起来。 “取之有道方为正解,你这是偷。” 这话扎入苏离的内心,她无法辩驳,但自认她并未做错什么。 睡不着的不止苏离,还有宋沉烟。 她挂断之后没回到房间。 炎热的夏夜让她的额头沾了点汗珠。 这会站在原地盯着没人打开的阳台,她像是在期待什么。 谢棠玉坐在靠近阳台门的椅子上看书。 窗帘露出的一角正好可以窥探到对面。 那枚戒指她没摘下来。 两个人即使水乳交融,耳鬓厮磨过也算不了什么。 未婚妻,绯闻,这些谢棠玉都避而不谈。 他和她注定是黑夜里相望不相近的两条平行线。 终究是未能有机会。 本来她以为谢棠玉会是最好靠近乔家的那根弦。 但现在,弦断了。 她决定换一条路走。 第35章 大火 - 荒瘠 - 强风吹 一早起来,霍陵早就起床喝完了咖啡,像是专门等着她。 坐在沙发里又打开昨晚没看完的爱情电影。 “早。”她打招呼。 漫姐从厨房里出来告诉她:“宋小姐起了,早饭刚好。” 这次,霍陵坐在宋沉烟的对面,也就是昨夜谢棠玉的位置上。 他假意的问:“昨晚睡得好吗?” 宋沉烟眼下青了一片,头发简单的披散,虽然不至于狼狈,但也着实称不上精神。 这会连眼皮都懒得抬:“明知故问。” 大概是起床气,她说话完全不像昨天下午对待恩人那么谨慎尊敬了。 本来,她以为霍陵是冲着过去旧人的情分,但现在看来,他是在利用她。 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各取所需,她还是平等对待比较好。 “吃完我让人送你去学校。”他将牛奶递给她。 宋沉烟自然的接过来喝了。 瞬间,两个人都僵了一下。 因为太自然。 像是经历过很多次。 好像她真的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抱歉。”她脱口而出。 霍陵当然不会介意这点细节问题,但脸上不再是那般温和,将盘子一推站起来回了房间换衣服。 听着鞋子上楼梯的声音,她觉察到对方有些不开心。 漫姐过来解释:“小霍先生一个人惯了,猛地有个人反而有些没适应,宋小姐别在意。” 宋沉烟顺着话题问她:“漫姐,你跟着霍先生很久了吗?” 漫姐点头,并未隐瞒:“大概得有十几年了吧。” 那可真是老人了。 白素就站在不远处的客厅打扫壁炉。 这会眼神瞄了几眼,然后又低下。 李媛走过来捣了捣她:“白素,漫姐是不是让你盯着宋小姐。” 白素没应声,她一向不搭理这些闲话。 李媛不死心:“我替你干,这个活一不小心就能惹恼人,我怕你做错事。” 说的好像替她考虑,白素往后退拉开距离。 李媛语气加重了两分,讽刺道:“真是给你脸了,也不照照自己,我关心你,你还不要。” 当即愤怒的转身离开。 宋沉烟抬头往这个方向看,正好和白素打个照脸。 随后向她笑了笑。 白素低头,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个行为倒像是不欢迎她,不过宋沉烟也不在乎,她低头喝了两口牛奶。 味道真鲜。 回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霍陵站在门口等她。 “霍先生?”宋沉烟走过去,刚才吃饭的插曲已经消散。 两个人站在一处,倒真有几分般配。 车子稳步离开别墅小院,路过隔壁的时候能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谢棠玉穿着正装走下来。 霍陵示意司机停下。 降下车窗:“谢总这是车子坏了?需要帮忙吗?” 说真的,宋沉烟觉得霍陵对谢棠玉好像有些图谋,但同为名门,两家业务不太重叠,竞争自然也就少。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说不上来。 宋沉烟坐在右边,霍陵说话的时候微微的将身体虚压在她的身上。 “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载谢总一程。” 谢棠玉看了一眼宋沉烟,她没抬头,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无视他。 “那有劳小霍先生。” 车后座只方便两个人,霍陵主动的下车坐在了副驾驶上,谢棠玉毕竟是客人。 坐在后面也算合适。 静谧的空间里,宋沉烟好像能听见谢棠玉的呼吸声。 车子缓慢的驶入市区的车流中。 霍陵手担在额头上闭眼,对后面的情况丝毫都不关心。 谢棠玉坐直身子,表情微动,右腿挪动了一下。 不偏不倚的和宋沉烟的牛仔裤靠在一起。 隔着布料,她竟然觉得有些炙热。 昨天戴着戒指的无名指火辣辣疼。 面对隐秘的暗示,她将腿往自己右侧收回了一点。 皮垫发出了难听的声响,霍陵睁开眼透过车中镜向后看。 宋沉烟转头望向外面。 “把我放在前面的地铁站吧,我怕迟到。”她情绪不高。 司机不敢应答,霍陵也没说话。 宋沉烟顿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无奈的叹气。 “你上午不是十点的课程?”霍陵拆她的台。 这会才八点。 就算堵车,这里离C大也不过十分钟的路。 哪里需要地铁站。 叮。 谢棠玉没动,霍陵掏出手机看一条新闻推送。 “画屋发生重大火灾,古建筑烧毁,伤亡不明。” 突然宋沉烟的手机震动,掏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拒接。 可对方不停的打。 而后发了一条短信。 “沉烟,是青姨,你快接电话。” 青姨? 几年了,她从未单独联系过宋沉烟。 但是现在不是接电话的最好时候,她想着回一条短信。 却不想下划看见了新闻界面。 上面明晃晃的大火两个字刺痛了她。 突然,她觉得心脏被人攥紧,浑身冰寒。 感受到她的不对劲,谢棠玉转头看她。 宋沉烟猛地将手拍在副驾驶的椅子上,呼吸急促。 “我要下车。” 霍陵不是个没眼色的人,他看一眼外面路况。 “前面五十米停住。” 司机拐进临时停车道,宋沉烟听见车解锁的声音,快速下车。 没等霍陵开口,就听她哐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不管不顾的跑了。 第36章 公平 - 荒瘠 - 强风吹 她这次真的需要做地铁了,因为早高峰堵车严重。 辗转三条线她才回到地面上。 “青姨,你联系到许律师了吗?”在外,兄妹二人并未表明身份。 青姨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没,我一看见新闻就给你打电话,到现在过去将近四个小时了。” 新闻界面上大火满天飞,满目疮痍。 到附近的时候打了一辆车,差不多进入画屋片区的时候路边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她心慌的手都抖。 掏出手机再打一遍电话。 这个楼是许继丞买下来的,最顶层是他的私人住所。 夜里火灾,他很大概率会在家。 外面一区建筑物只是黑了墙,越到里面越糟糕。 “姑娘,那边火灾,我只能停在这。”司机将车停到了百城商厦的旁边。 下去之后,她腿软了一下,差点摔倒。 往上看,不远处的天空冒着滚滚浓烟,夹杂着通红的火光。 小孩懵懂无知的脸上还带着一些灰尘,大人穿着夏天凉快的短袖短裤搂着他,脚底一踩,咯吱一声都是碎瓦片。 这里是老区了,一栋挨着一栋。 一家遭殃,一片受难。 宋沉烟慢吞吞的往里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大火上炙烤。 消防车来了三四辆,即便这样也没拦住这个火势,她站在外圈,前面围得水泄不通。 “造孽啊,住了十几年都没事,这怎么就突然烧了起来。” “可不是嘛,好像是那个事务所文档太多,不小心起火,连累一大片” 身旁两个女人正在讨论这个事情。 “你们确定吗?”宋沉烟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胳膊。 女人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好像是这样吧,我看那些消防员是这么说的。” “这栋楼有人救出来吗?” 女人摇头:“那不就是个办公室吗?有人住?” 宋沉烟踉跄的往前冲,越过警戒线的时候被人拉住。 “不能进去,不能进去,退后。”消防员阻拦她。 “有人住在里面,顶层阁楼,有人住在里面。”她着急的说。 周围的人都看向她。 “你说什么?”消防员愣了一下。 立刻按响了对讲机。 “队长,一名群众说里面有人。” “位置。” 消防员立刻将对讲机放在宋沉烟的嘴边。 “顶层阁楼靠窗户,有一张小床在里面。” 一队之前就去过,但挨个看了,根本没有人。 既然有人提供线索,他们又派了人上去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对讲机传出声音:“没人,确认过了。” 宋沉烟并未真的放下心,她整个人揪成了一团。 消防员距她几步,正在维持秩序。 突然间他的对讲机亮了一下。 她看着他把对讲机放在耳朵上,然后表情很紧绷,随后立即驱散了一部分群众。 “楼房建筑老旧,存在坍塌风险,请大家立刻离开这里。” “楼房建筑老旧,存在坍塌风险,请大家立刻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的宋沉烟一动不动。 “退远点吧,真的很危险。”刚才回答她问题的女人过来拉她一下。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不清是大门还是窗户的地方。 这里黑乎乎的,什么都辨认不清除了。 不少群众虽然还是想看热闹,但更关心潜在危险。 宋沉烟脚迈了一步,她注意到一些消防员从楼里出来。 最后面的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 她懵了一下,一把掀开警戒线往前冲。 周围的消防员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到跟前的时候拦住她:“后退,后退。” “是人吗?”她声音颤抖,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大家能猜得出来,她应该是认识这里的人。 “是不是?”她不死心的问。 队长招手让人抬下去。 她的脚不自觉地跟着担架走,一把被人拽住。 “现在变成了刑事案件,如果你认识或者是家属可以等会告诉警察,做个笔录。” “不,我认识。”声音呜咽。 “我不认识,我不认识。”她念念有词。 一个成年男人躺在担架上是有重量,是看得出份量。 但刚才她注意到,白布盖的面积不大,而且似乎很轻。 母亲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轻飘飘。 仿佛走了就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你不认识?你不认识为什么过来,快出去。”队长呵斥她。 这里建筑物是高危。 失魂落魄的站在路边,她眼见消防员收拾最后的残局,人也陆续的散了。 然后两辆巡逻车低调的开过来。 下来几个人进去查验现场。 “沉烟,你去了找许律师了吗?”青姨给她打电话。 宋沉烟很久都没说话:“嗯。” “见到人了吗?” 良久电话里只能传出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用说的很明白,彼此都知道。 这条路注定要牺牲很多。 青姨挂了电话,晚上她还要接着在盛明酒庄伺候人,眼泪一抹,什么都要抛下。 宋沉烟转身离开了,过两天她自然就能知道那是不是许继丞的,是不是他的尸体。 最后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重现。 等走出火区的时候,她没忍住的扶着墙,差点把早上吃的饭都吐了。 抬起眼的时候,一个不想见的人递给她一块丝帕。 谢棠玉身上的衣衫太过干净整洁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气质清贵,来往过路的人都忍不住的打量他。 宋沉烟没接。 起身看了他一眼,和他擦肩而过。 第37章 痛苦 - 荒瘠 - 强风吹 两个人一前一后,谢棠玉的车就停在商厦的旁边,桑木看见宋沉烟出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刚要发车过去。 就见自家老板跟在后面,两个人相距不远,但一看就是闹别扭的姿态。 “别跟着我。”宋沉烟猛地转头,她心里有气。 不对,不是气。 她有恨。 恨世间万物从生时便已经标好了价码。 有人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有些人出生就注定一辈子追赶金钱。 特权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可偏偏这些人挥霍无度,欺辱普通人。 “宋沉烟,上车。”谢棠玉提醒她。 宋沉烟不管不顾的又往前走。 谢棠玉大步一迈,立马就赶上了她。 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来。 她想挣扎,可抱着她的人,胸膛宽厚,手腕劲道,紧紧的抓着她。 就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让人踏实。 桑木见人走过来,立刻下来打开后座,谢棠玉弯腰将人抱进去。 语气严肃的对桑木说:“开车,去仁和。” 仁和是南城最大的私人医院,也是谢氏控股。 车子开的很稳很快。 在路上,宋沉烟的手机再一次的开始震动。 叶枝走出教室联系她。 等会就要点名了。 “快接啊。”她焦急的说。 等接通的时候立马问:“沉烟,马上点名了,你怎么还没到啊。” 只听电话里传来磁性低沉的声音:“她生病了,帮她请假。” 叶枝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听见耳边想起了嘟嘟嘟的挂断声。 谢棠玉将她手机关机,随后把她的头放在腿上,抚摸着头发。 “谢总,宋小姐这是怎么了?”桑木好奇的问。 谢棠玉没回答。 他轻轻擦去宋沉烟的嘴角血痕。 刚才她根本没意思到自己吐得是血,或许是意识到了也不想管。 到医院,院长专门带人到vip停车场迎接。 “谢总,这边。”院长领着人从vip电梯往上。 一路上,他都抱着宋沉烟。 脸靠近里,像是护着一般不给人看。 到了他的专属病床上才放下。 院长和护士长抓紧给宋沉烟上了机器。 查一圈下来问题也不大,只是人一直昏睡。 “谢总,病人是情绪激动,睡一觉等醒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 “出去吧。” 听到大老板发话,众人赶紧出去。 桑木还在那,他一向跟着谢棠玉。 只见谢棠玉转头看他一眼,眼神犀利。 桑木立即灰溜溜的离开了。 咔,门一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沉烟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六岁,她站在大火前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眼眸里全是火光。 整个人像是要烤焦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突然,她又变成了成年人。 面前浮现的是画屋的别墅。 她迎着火要进去,可是却怎么也打破不了屏障。 猛然间看见窗户上站着一个人。 是许继丞。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的盯着她。 她流着泪哭喊。 “出来,出来。” “许继丞,你出来。” 许继丞只是摇摇头,嘴型告诉她。 “宋沉烟,活下去。” 宋沉烟睁大眼睛,眼泪滚落在枕头上。 望着医院的天花板,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她脑子里还在浮现那个梦。 房间空荡荡的,窗帘拉死分不清白天黑夜。 费劲的坐起来,她的手上挂着营养针。 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她像是后知后觉一样。 低下头自言自语,随后大片的眼泪打湿了被单。 谢棠玉提着饭站在门口。 虽然偷听不礼貌。 但现在进去只怕更会让人反感。 或许是憋了很久,声音从一开始的呜咽到后面的放声哭泣。 宋沉烟将手咬出血痕,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为什么失去的总是她。 她不明白。 哭累了,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闭上眼久久不能平复。 谢棠玉敲门进来的时候,被子皱了,她团成一团的缩在里面。 “吃饭了。”他出声提醒,走过去拍了拍她。 宋沉烟不理会。 谢棠玉一把掀开被子,她抱着自己,手上的针眼还在冒着血珠。 他拿过一旁的棉签,将她的手拉出来细细的擦去血珠。 “吃饭。” 宋沉烟声音嘶哑:“我不饿。” 她什么都不想干。 什么也不想吃。 谢棠玉将饭菜在茶几上摆开,什么口味都有。 “我记得你是南方人,和我一样。”他主动的说起自己。 南城在北,北城在南。 两城鼎足。 谢家祖籍江南,只是最近几十年才在南城发家,比起其他几家来说还是根基不够。 因此也更努力些。 谢棠玉生长到七八岁才回到南城,之前都是呆在江南。 这是家族里的规矩。 只有一个小辈才能回来。 他赢了。 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一山难容二虎。 避免后期争夺,谢家自很久以前就立下规矩。 宋沉烟的身份早就被查的很透彻。 但有些东西是模糊的。 比如她的父母,她的出身。 以及她今日为什么去画屋。 “吃饱了才能做事情。”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盯着她。 宋沉烟抬起眼看她,眼泪像是珍珠断线,鼻尖通红。 看着楚楚动人。 “谢先生也会明白痛苦两个字吗?”她问道。 谢棠玉蹲下来靠近她,透过她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你便是我的痛苦。” 第38章 争夺 - 荒瘠 - 强风吹 扑哧,宋沉烟一边笑一边哭。 谢棠玉讲起情话,任谁都无法招架。 可惜,不是真的。 “需要我喂你,还是你起来吃。”谢棠玉见她表情松动,也就直起腰来看她。 宋沉烟捂着脸,沉默了很长时间。 抬起头看他:“你为什么跟着我。” “吃完饭我就告诉你。”谢棠玉回到沙发。 宋沉烟晃悠悠的从床上下来,慢步走到茶几旁。 一桌的清汤寡水。 更加没胃口了。 坐下之后,她浅尝了一口粥,放下之后筷子绕过很多菜又给放下。 “想吃什么,我去让人做。”谢棠玉看出来她表情为难,似乎对这些不满意。 “我没生病,我只是营养不良。”她反驳。 坚决不承认自己的情绪。 谢棠玉没拆穿,只是将文档递给她。 这是内部资料,拍下来的。 打开之后,上午的废墟就在眼前。 她一张张地翻动。 好像都很重要,但好像都不重要。 “抬出来的人不是房主。”他递过去一份检验报告。 尸检报告显示,人是律所的一名工作人员。 查实,因为最近工作繁忙,所以留在那加班,谁曾想遇上了这种事情。 而许继丞下落不明,列为失踪了。 再打过去,电话已经空号。 这些谢棠玉没说。 得到确认的答案,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猛地咳嗽了两声。 头昏脑胀的。 谢棠玉扶着她:“慢点。” 一个男人突然对你好必然是有所图谋。 霍陵是,谢棠玉现在也是。 “谢先生,你还没回答我。” 为什么跟着她。 谢棠玉往后仰了一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最后慢条斯理的告诉她:“大概是放不下你。” “我不信。”她反驳。 这话倒是鲜少听见。 谢棠玉身边对他说不信的人少之又少,主要是不敢。 女人不是一惯喜欢甜言蜜语吗。 “那如何才能信呢?”他挑起她的下巴,将人搂到面前。 宋沉烟攀着他的脖子,微微喘气的问:“谢先生不如告诉我今日为什么大火。” 她不信是意外。 谢棠玉捏着她饱满圆润的耳垂说道:“我告诉你能有什么好处呢?” 宋沉烟冷哼一声,将他推远,漫不经心的说:“你不说,阿陵也会告诉我。” 谢棠玉眯眼看她,一把将人压在沙发上。 那日的场景又重现了。 “你和霍陵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的问。 霍陵不像是来假的,他要听宋沉烟亲口说。 宋沉烟抬手摸他的眉毛。 “我和他自然是不一般的关系。” 谢棠玉捏着她胳膊的手加重了两分,再等一会就能将皮肤搓红。 蓝白条纹的病患服装松垮垮的罩在她的身上,因为动作露出一段浅细腰肢。 他的手顺着衣服伸进去,肌肤的触感爱不释手。 许是有些劫后余生的动情,宋沉烟没忍住的哼了一声。 浅浅的印在他心上。 ——。 夜里,宋沉烟久久未曾入睡,连澡也没来得及洗上一次。 身子酸软,人有些麻了。 谢棠玉没走,他就躺在沙发上,即使连睡着了都这么俊美。 刚才的文档,她没好意思仔细看。 这会拿到床前,开一盏微弱的小灯轻轻的翻动。 只是她不知道,谢棠玉没睡着,这会抬眼通过电视机的倒影将她在床上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照片翻动,档案室烧毁的一干二净,办公区域最为严重。 阁楼的照片没有,只有三层楼的一些资料。 那个尸检,太多名词,她也看不懂。 翻来翻去,有用的信息根本不多。 突然她的手机亮了一下。 短信进来。 “什么时候回来?”备注霍陵。 看她没回又发了一条,这次是个链接。 点进去一看,她刚才困意猛然的清醒了半分。 上面是一段过去的旧新闻。 画屋之前在老城区人气就不低,这几年人文搞的不错。 房地产和旅游项目都考虑过。 但这片地的属于霍家早些年的承包范围,一直没人动下来。 现在大火一烧,免不了重新规划。 “你知道怎么回事?”她给霍陵回了一个信息。 “车库等你。” 宋沉烟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连衣服都没换,刚悄悄的要打开门。 谢棠玉睁开眼,语气烦躁:“去哪?” 声音不低,猛不丁的吓了她一跳。 她口齿不清,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好像是偷奸一样的心态,她心脏跳的咚咚咚。 谢棠玉坐起来在黑夜里看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在牵扯。 “过来。”他有些怒意。 宋沉烟很想动,但是她觉得霍陵在这件事上能更快的替她解答。 因此,她还是一点点的将门开一条缝。 就在要出去的时候,她被人大力的拽了进来,砰的一声抵在门上。 “你敢走?”他低声询问,用威胁的口吻。 宋沉烟想开口解释,可是被吞没了。 她觉得自己被压的不能呼吸,沉溺在这个霸道又蛮横的亲吻里。 两个人亲昵了几次。 但心并不近。 这时候,她从他的气息里感受到了真正的生气。 竟然不是害怕。 而是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窃喜。 一个人为你生气,为你哭,为你笑,那便是在乎。 她的手忍不住的抓着他的衣角。 第39章 毒蛇 - 荒瘠 - 强风吹 咔。 咔。 咔。 霍陵坐在后座上摆弄手里的银灰色打火机,眉宇间的疲惫隐藏不住。 距离最后那条信息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的耐心逐渐消耗。 一个电话打进来,他接起来的瞬间便收敛了脾气。 “人当然会替你看住,你只要按照计划结婚,回国的时候我亲自将人交给你。” 对面的男人吐着烟圈,惆怅的说:“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记得我。” 霍陵嘲笑:“怎么?情场老手也有怕的时候?” “她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心都已经飞到了别的男人那,霍陵没好意思吐槽。 “小叔,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霍陵没说实话,他假意承诺:“放心。” 挂电话之后,立即下车。 但是这里是谢棠玉的私人地盘。 他问了前台,前台虽然觉得他很好看,但仍然咬死口:“抱歉,我们不能透露患者信息。” 霍陵站在那沉思,准备再发一个短信,这时宋沉烟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两个人看见对方也不惊讶。 宋沉烟脚步很慢,身子不太有精神,她好说歹说才被谢棠玉放出来。 两个人下电梯的时候,霍陵警告她:“我的耐心只有一次,别越了规矩。” 宋沉烟没回答。 回到别墅的时候,漫姐和那些佣人都没睡觉。 白素跟在她身后端了一点吃食。 放进房间的时候,她小声的说:“这是无糖点心,宋小姐尝一尝,如果有事可以随时喊我,我叫白素。” 宋沉烟在她出去的时候叫住她:“你吃过吗?”她指了指点心。 白素没理解,随即走过去咬了一口,紧张的回答:“宋小姐放心,做完之后,我们都品尝一次口味。” 宋沉烟笑了笑:“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以为我怕这里有毒?” 走过去仔细的瞧她,白素脸很干净,眼睛也不大,但其实很有神,只是总低着头,显得人没精神。 “喏,这碟子给你,我吃不了的。”她送出好意。 白素很尴尬的接过去。 宋沉烟准备转身去换睡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是不是担心这么拿回去不好呀,那你在这吃两块,刚才上楼听你肚子好像饿了呢。” 白素晚上的饭被李媛拿走了,也没人关心她,她只能饿肚子。 “抱歉啊,我回来太晚了,害的你们还要等我。”宋沉烟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歉。 或许是看惯了有钱人使唤人的样子,白素觉得格外温暖。 她道谢:“谢谢宋小姐,一会睡着就不饿了,我们不能拿客人的吃食的。” 抓到要罚款。 宋沉烟也没勉强她。 “那你早点回去睡吧,我这里不用人。” 白素替她安静的将门关上。 等走了以后,宋沉烟泡了个热水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霍陵已经出门了,她坐车到学校附近又转了一趟地铁,到宿舍已经是九点半了。 因为上午没课,宿舍人都在。 她进去的时候,气氛瞬间尴尬。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无视的回到自己的书桌前。 “你要是请假能不能提前说阿,昨天叶枝被老师骂的狗血淋头的,每次搞这样。” 赵瞳没好气的说她。 宋沉烟抬头看叶枝:“抱歉,事出突然,晚上一起吃饭把,我请。” 叶枝走过去,手担在她的肩膀处:“没事,你身体好点了?” 宋沉烟冲她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赵瞳嘀嘀咕咕的讲。 其他人都假装各忙各的。 宋沉烟站起来到赵瞳面前:“说阿,你刚才讲我什么。” 赵瞳愣了一下。 宋沉烟不太是个外露的人,有事情也很少发作,这几次的事件让人觉得她是个受气包。 苏离坐在床上替赵瞳解释:“老师确实说话难听了点,下次别这样就行,赵瞳也不是故意说你。” 宋沉烟看着赵瞳,声音提高分贝:“再说一遍。” “我又没说错,你老这样,叶枝凭什么被你欺负。”赵瞳不满的发作。 真是可笑,宋沉烟冷笑的盯着她,将人盯的心里发毛。 “这三年,我麻烦过你们几次,你们麻烦过我几次。” “还有,昨天真的事出突然,我觉得很抱歉,你有话大声说,别在那嘀嘀咕咕。” 叶枝在她身后替她说话:“谁都有着急的时候,你们没有吗?” “大一的时候你们翘课,不还是沉烟将笔记给你们,课二老师脾气不好,不还是她替你们请假。” 苏离忍不住的插话:“赵瞳也是好心替你说话,叶枝,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叶枝刚要辩驳。 宋沉烟拉住她:“闭嘴,苏离,你最没有立场。” 苏离被她怼的当即脸一红。 一声不吭。 桌子上的电话嗡嗡作响,宋沉烟接起来打开阳台门隔绝室内。 “霍先生。” 霍陵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最新的画屋规划发展书。 “这地出现火灾和人命,上午九点集团开会卖出去了。” “你猜谁是买家?” 宋沉烟眼眸一暗:“谢棠玉。” “你很聪明。”霍陵看着规划书上写的几个大字。 锦山集团。 这是宋沉烟第一次感受到,谢棠玉这个男人,犹如毒蛇。 漂亮,毒牙。 哪一个都极其致命。 第40章 盟友 - 荒瘠 - 强风吹 挂电话之后,她的心阵痛一下。 脑海里浮现昨晚他抵着她,温柔缱绻的模样。 眼含深情的问她:“跟着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她有刹那间的心动,她时常感受疲惫想找个人靠着。 可又不敢信任何人。 人总是会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霍陵听她沉默不语,最后贴心的挂了电话。 人若是次次的撞南墙,总会感受到疼意。 何况,谢棠玉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对宋沉烟付出真心。 几年前的事情,有心人一查就会知道。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自然是无法比较的。 可人死了,就从白月光变成了朱砂痣。 那道疤就会时刻的在身上体现。 这点,他深有体会。 宋沉烟将谢棠玉的电话拉黑。 她决意要和这个人远离,就不像昨晚一样犹豫不决。 ——。 桑木早上八点去取花,后来送谢棠玉去了南城最贵的骨灰堂。 那里放着一个重要的人。 他独自一个人下车绕山走了好久才到墓碑呢。 穿着她生前最喜欢的蓝色西装,系上她送的领带,都已经微微的破损了。 “小柯,我又来看你了。” 他将花放在台子上。 将台子打扫干净坐下来抚摸黑白照。 这照片是秦柯十八岁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她笑得肆意活泼。 眉眼间透露出生活的喜悦。 “我遇见了一个人,她和你长得不像,但是我却从她身上见到了你的影子。” “一次没有感觉,两次还算勉强。” “可若是见到了四五次,我以为你还在。” “但是她不如你。” “不如你性格开朗,不如你脾气好,不如你对我真诚,不如你专一。” “也不如你爱我。” 语气里充满了惆怅。 随后自嘲的笑了:“谁能比你爱我呢。” 离开的时候,天空又阴雨连绵了。 这段时间,南城的雨水倒是比南方还要密集些。 上车没多久,车窗就被雨点打的哗啦啦。 下雨的时候,心情也格外惆怅。 三点多,宋沉烟从教学楼出去,她没带伞。 站在那望着天空,眼前被雨帘挡住模糊了视线。 “宋沉烟,我有话问你。”苏离从楼里出来。 这个点,上课的人早就到了,下课的人也早就回去。 苏离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这才晚了。 “什么事。”宋沉烟没转头,面无表情。 “那个优盘到底是什么?”苏离态度生硬,她觉得自己好像受骗了。 提到这,宋沉烟撇了她一眼说:“怎么?你是后悔那么做。” 一个优盘换她现在安稳的在学校里上课,不亏。 毕竟欠别人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只是她没想好怎么还给他。 “你是不是骗我,那个优盘根本不是你和,你和乔衡之的视频。”她后面压低了语气,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宋沉烟大方的承认:“当然,我和他从未发生过亲密关系,哪来的视频。” “你利用我?”苏离像是气急败坏。 她回头盯着苏离,轻蔑的说:“我们彼此彼此。” “你背着我和乔衡之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利用两个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我消息卖给他的时候,你打的什么龌龊主意。” 苏离当初以为乔衡之只是一时兴起,可却不想一年两人真的处出了几分感情。 说起来,宋沉烟也要感谢她。 毕竟如果不是苏离推波助澜,她不能这么快的和乔衡之搭上线。 只是在一起以后才发现,这个男人半点用处也没有。 留着不过是看看有没有机会换个人做筹码。 “优盘呢?”苏离走到她跟前瞪着。 “你要优盘做什么?”宋沉烟好奇。 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苏离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乔衡之出国了,因为盛明出事。”苏离红着眼。 “所以我说,你真可怜。”宋沉烟这话讽刺苏离,也是讽刺自己。 昨晚她真的动心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很容易当真。 但现在想想。 爱是个多么荒唐的事情。 “那个优盘是盛明的内部视频,流传出来我们都会死,现在大家都在找这个东西,乔衡之劝我拿出来,否则。” 苏离话没说完。 宋沉烟告诉她:“放心,他们查不到你也查不到我,这件事不可能声张。” “你怎么这么肯定。”苏离不信。 宋沉烟歪头一笑:“我就是肯定。” 雨还在下,远远有个人走过来。 霍陵举着一把黑色的伞,通身贵气。 走上两级台阶唤她:“沉烟,走了。” 宋沉烟伸出手亲昵的搂住他的胳膊。 苏离不敢置信的望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出教学楼没几步,她回头看苏离。 “别走回头路,别爱过去人。”她劝告。 两个人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霍陵低头看她:“你想好了?” 宋沉烟抬起眼,眼神坚定的回应:“当然,我说话算话。” 至此,他们的盟友关系正式成立。 第41章 会见 - 荒瘠 - 强风吹 大三毕业之前,宋沉烟再也没有见到过谢棠玉。 他这个人像是短暂的出现又短暂的离去。 直到离开学校的前一晚。 宿舍人都走的差不多。 只剩下她和叶枝。 买完饭刚进宿舍楼,宿管阿姨喊她。 “6041,宋沉烟,有你的东西。” 她抱着熟悉的紫檀盒子。 之前那一个还在她的行李箱放着。 回去之后打开。 里面是一块翡翠。 很嫩,很滑,像是水里捞出来的那般清澈透亮。 叶枝好奇的瞅一眼:“我的天,好漂亮。” 宋沉烟只是静默,她拿起之后端详,透着上面的灯光一打。 里面明晃晃的沉烟两个字。 真是有心了。 这样的东西只有谢棠玉会送。 因为他就偏爱这类物件,名下不少古斋玩屋都纳为己有。 “这是那位霍先生送的?”叶枝好奇。 因为霍陵也曾在学校接过她几次,引起了论坛上的争论。 乔衡之在前,霍陵在后。 宋沉烟总是能找到优质男人。 冷嘲热讽或是羡慕嫉妒的大有人在。 她嗯了一声,敷衍的将东西扔在桌子上没管,叶枝瞧出来了也不好再问。 夜里,两个人没睡着,叶枝感慨道:“当初我们六个分在一间,你不爱说话,长的又特别好看,我们其实都不太感靠近你。” 宋沉烟不是侵略性美人,但气质总是带着冷感,自然也就不太让人觉得亲和。 “但是,现在觉得你真的很好,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含糊。”叶枝夸她。 宋沉烟将身子转方向面对叶枝说:“你和曲广臣是怎么认识的?” 叶枝叹气:“我妈妈在曲家帮活,我在曲家的小库房长大,他小时候和我一起上学,后来就熟悉了。” 当然这中间肯定漏过了不少信息。 “那你见过曲盼,就那个大明星。” 叶枝想了想:“见过几次,小时候,她冷脸,不给任何人面子,家里几个小少爷和她闹得不可开交。还是大爷出面才能缓和。” “大爷?”宋沉烟疑惑。 叶枝告诉她:“就是曲盼的父亲。” 曲崇,一个很有传奇性的男人。 他一生未娶,三十岁那年收养了曲盼,至此,曲盼成为了他的掌上明珠。 要什么有什么。 可惜,曲家势力繁杂,曲崇迟早有一天要交出继承权。 曲广臣便是最有力的人选。 聊天到大半夜,两个人才昏昏欲睡。 第二天傍晚,叶枝和她在门口分别:“有事情联系我,我会到。” 宋沉烟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都在南城。” 霍陵已经派车接她。 路上,司机告诉她:“宋小姐,霍先生让我直接带您去VH。” “知道了。” 昨晚霍陵通知过她。 陆家订婚提前了。 她需要挑选一件符合身份的礼服参加晚上的订婚宴。 VH是专供贵太太小姐的一家私人成衣店,明星也不行,必须要十足的家底子。 宋沉烟进去的时候,还需要带着一张黑金VIP卡。 刷卡就可以知道,领她进来的人是谁。 “是宋小姐?”店长走过来接待。 霍陵提前打过了招呼,这里的人不敢得罪宋沉烟。 “这件很不错的,宋小姐试试看。”店长和一个年龄很小的店员一个劲的给宋沉烟拿一些明亮的高档礼服。 说真的,宋沉烟一件都不喜欢。 越是这样的场合越是有些厌恶这种东西。 她在二楼逛了一圈,发现几件旗袍被放在角落里。 推出来的瞬间,她就爱上了。 “这件,我能试试吗?”她挑中一件茜色开叉旗袍,盘口做工精致,衬得人也十分靓丽。 店长看见这旗袍的时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点。 一旁的店员倒是不知道。 见宋沉烟喜欢,立即解下来递过去。 宋沉烟瞧出店长的为难之处,她问:“是不行吗?” “什么不行?”霍陵的声音从楼梯口传出来。 他鳄鱼皮鞋噔噔作响的到了几个人面前。 “这衣服她穿不得?”语气调侃,似乎是在开玩笑。 店长立即笑着说:“怎么会?我是怕宋小姐不喜欢,既然喜欢那便试试。” 随后招呼身边人:“快去把店里其他的旗袍都拿出来。” 一连串的,宋沉烟试了七八件。 还是最初的那件合心意。 霍陵替她将扣子弄好,又配了一套首饰。 看着国色天香,惊艳动人。 “可以?”她抬起眼问他。 霍陵点头:“怎么会不可以呢?”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店员们都看在眼里。 坐上车,霍陵命令司机开往陆宅。 今日的订婚宴就在老宅,请的名流身份高,外人也少。 “陆家生意虽不大,但身份不低。” “订婚的是陆家的小女儿陆雪荣,她父亲是如今陆家的继承人,叔叔高位,不容小觑。” “陆雪言的未婚夫是个草包,挂名而已,姓赵。上面的两个哥哥都是废物,反而她有几分真材实料,早些年玩的也开,如今倒是安稳。” “本来这事轮不到我,但想着你能去见见世面,我便问了二叔。” 霍陵的最后一句仿佛在邀功。 宋沉烟差点就产生了错觉。 “对了,陆雪荣有盛明酒庄的5%股权。” 说到这,霍陵转过脸冲她温柔的笑了一下,话里藏刀。 她接话:“乔衡之真正的心上人?” 在乔衡之离开南城之后,霍陵查到乔衡之这几年一直在帮助一个小企业做财产输入,差点将一半钱的都给了她。 如今看来,这个陆雪荣也不是个善茬。 “见到人可别露怯。”霍陵提醒。 这是宋沉烟第一次真正的出现在上流名人圈的宴会里。 第42章 宴会 - 荒瘠 - 强风吹 这场小众又奢华的订婚宴办在陆家的主宅,车开进庄园,远处可见大片的百日红,娇艳靓丽。 一栋巨大的棕色欧式建筑物落入宋沉烟的眼前。 这和蹒跚道以及梦幻家园那些独栋截然不用。 彷佛是两个世界。 奢靡,这个词瞬间就在她的脑海里呈现。 霍陵见她眼都不眨,以为是看迷了,用右手捏了一下她的小手指提醒道:“无论看见什么,处变不惊。” 进场之后,一楼大堂不少人聚在一处聊天,认识的不认识的互换资源。 霍陵在霍家并不出众,又是让人诟病的私生子。唯一让人熟知的便是他学识极好,如今任职于南城大学金融系教授,一些富家子考不上好学校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会托关系找到他。 因此在这一代里,不会有人真的为难他。 只是大家都很清楚,等新一代更新结束,那些无法占据一席之地的人终究是要被放逐的。 两个人宛如一对璧人,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霍陵除去生母身份低,其余皆是上上等。 令人心生好感的俊朗外貌,身高185,肩宽腿长,戴着书生气的金丝眼镜,笑起来更是亲和儒雅。 宋沉烟今日穿的茜色旗袍衬得人绝美,画着淡妆,眼尾处勾勒红棕色眼线,美而不骚,让人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陆雪荣今年二十四,请的大部分都是年龄相当的世家子,对宋沉烟也有所耳闻。 乔衡之出国,背地里都说他抛弃了那个漂亮的舞蹈生,还有人传言宋沉烟要死要活。 可今日一见,分明是光鲜照人,何来的失恋样。 “霍老师,好久不见。”曲广臣穿过人群走过来,冲着霍陵打招呼。 曲广臣在学校期间和霍陵也吃过几次饭,联系少了,面子还在。 准确说,场上不少人曾经都和霍陵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广臣也来了。” 一个是乔衡之的好朋友,另一个是乔衡之的心上人,能不来凑热闹吗。 宋沉烟皮笑肉不笑的在一旁搂着霍陵的胳膊。 曲广臣打完招呼将视线转到她的脸上:“宋小姐,好久不见。” 语带嘲弄。 宋沉烟只是微微点头,冲他一笑,只当无所谓。 人嘛,脸皮要厚。 两个人转一圈,该打的招呼打了,该认识的人,宋沉烟也见了。 最后来到右边小桌前,她端起一块提拉米苏,浅尝一口,皱眉。 味道一般啊。 “不好吃?”软糯糯的南方女人口音在她耳边响起。 宋沉烟抬头看她:“沈太太。” 合纵资本总裁沈阔野和他太太慕如星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就可以在这诺大的富人蛋糕上分上一口。 科技新贵,不容小觑。 “宋小姐是阿陵的女朋友?”她直白的问出来倒是让宋沉烟愣了一下。 见她反应大,慕如星也没说别的,只是将一杯香槟递给她:“有空可以一起出来打麻将,我给你介绍其他太太认识。” 这句话很有用。 “我原以为阿陵永远都不打算谈恋爱的,却不想还是挑了一个小的。”她打量宋沉烟上下,眼神里未带嘲讽,只是好奇。 这会沈阔野拉着霍陵聊天,两个人热火朝天,一点眼神都分不出来。 在来之前,他从未提到过这两个人。 慕如星见她眼神往霍陵跟前飘,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吓着她了。 十分抱歉的说:“我和阔野都是阿陵的大学好友,至交,无话不说。” “我年纪小,只求不给阿陵丢人即可。”她客气,慕如星也没好说别的。 站在一起不少人投来眼神。 “那些太太小姐,没个新奇的时候便觉得无趣,毕竟除了家里就是宴会,到哪都丢不开一张嘴。” 慕如星吐槽的恰到好处。 宋沉烟暗自喝了一口,眼神一亮,香槟味道着实妙。 刚一抬起头,霍陵和沈阔野踏步走过来,即便这两个男人一个结婚,一个有主,也架不住其他人的肖想。 霍陵一把搂着她的腰,微微低下身子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告诉她:“今日谢棠玉也来,可别下我脸。”声音低沉磁性,不是诱惑而是威胁。 宋沉烟踮起脚冲他吹气:“当然不会。” 打情骂俏,这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郎情妾意。 曲广臣独自上了二楼,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 房间里坐了不少西装革履的有权之人。 “广臣来了?坐。”身居中式沙发最左的男人招手让曲广臣过去。 在这样的时候,曲广臣放荡不羁的性格收了十成十,犹如绵羊,乖巧的走过去。 “陆叔叔。” 此人正是陆锋,陆雪荣的亲叔叔,也是陆家能用现在微薄家产与这些人打成一片的原因。 陆锋并不知道小辈那些暗潮汹涌的争斗,带着好心给曲广臣引荐一个人。 “广臣,这是棠玉,过来认识认识。” 其他人坐的位置偏僻,唯独谢棠玉正对陆锋,见着曲广臣连个笑脸也不给。 “谢总,我们之前见过。”曲广臣不敢不给陆锋的面子。 倒是谢棠玉嘴角弯了一下,连个口都没开,眼神分他一秒又转了回去。 “嗐,棠玉就这个性格。” 性格倒是惹人嫌,曲广臣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听大家说话。 这些人看似闲聊,说的每一句里都是重点。 “今日霍家也来人了?”陆锋好奇的问其他人。 “霍家那位教授,霍陵。”有人答。 还有人说:“他今日带了个女人过来,那容貌,确实一绝。” “我记得棠玉和那霍陵应该一般大吧。”陆锋冲着谢棠玉。 谢棠玉淡笑点头:“没见过,不认识。” 第43章 奶猫 - 荒瘠 - 强风吹 在大堂上站了半个小时,这宴会还不开始,宋沉烟很少长久的穿着高跟鞋。 脚脖子酸痛难受,表情也不似刚才轻松了。 宋沉烟坐在大堂角落的沙发里,看着慕如星陪着沈阔野在会场的各处打转,游刃有余。 谁能想到呢,当初不被看好的落魄千金和穷小子,却得到了一个人人羡慕的结果。 想必其中心酸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 霍陵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创口贴。 宋沉烟接过之后想着费劲的贴上,但是旗袍开叉实在是不方便。 只好抬起头无奈的求助霍陵。 霍陵内心动了一下,随即蹲下来脱去她的鞋子将右脚后面贴好。 “霍陵。” 直呼其名的叫法显示了来人的任性。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短裙礼服,身材娇小可人,头发盘起来别了一顶不大的珍珠发冠。 霍陵站起身子,没等反应,女人直接挂在他的身上。 宋沉烟像是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霍陵将人从身上扒下来,面带愠怒的对着她:“别闹。” “哼,我没闹,我们都有好久没见面了。”女人声音带着微弱的撒娇。 年龄不大,看着比宋沉烟还要小一点,性格乖张,一看就是富养。 从头到脚,透露出金钱的味道。 “这位是我女朋友宋沉烟。”霍陵向来人介绍她的身份。 女人嘴巴张开,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 随后皱着眉,嘴巴抿住似乎是在隐忍。 “这位是陆四小姐,陆雪采。” 陆雪采是陆锋的独女,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因此养的有些不知世事的模样。 长得精致漂亮,犹如一个洋娃娃。 眼很大,这会眼里好像是有些亮晶晶,眼泪? 霍陵一见这样就无法招架,只好带着人离开了这。 陆雪采得逞的冲着宋沉烟挑眉。 看来这种事没少干。 等两个人离开,周围都清静了几分。 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看得见后院的花园池塘,夜里点上星星灯,照的静谧怡然。 出去吹吹风也好过在这听着场上人阿谀奉承,反正主角来了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她脚步没站稳差点摔倒,等稍微的好点才慢慢的往前走。 一抹亮眼的茜色在人的眼前闪过。 谢棠玉跟着陆锋从包间里出来,透过二楼楼梯上的窗户往下望去,一眼就瞧见后花园里慢步的人。 他表情变得柔和两分。 刚要下楼的时候,曲广臣出来喊住他:“谢总。” 谢棠玉站定,曲广臣走到他的右侧和他搭话:“前段时间,衡之说你专门去了趟乔家。” 乔衡之出国,一半因为盛明,另一半则是因为谢棠玉将他转移资产的事情几张纸扔到了乔家老宅去。 为这事,乔衡之差点被打断了腿,就这连拖带拽的去了国外,还在养伤。 “活该。”谢棠玉送了两个字。 至于为什么,没人猜得到。 两个人往楼下走,曲广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在谢棠玉看来全部都是浪费时间。 “你到底想说什么?”等到了一楼,谢棠玉没了耐心,想赶人。 曲广臣压低声音:“曲家和谢家不对盘是早几年的事情,如今我们这代讲究合作共赢不是?” 谢棠玉没说话,沉默的望着外面,场上的一切都被虚化了。 他的心痒了一下。 像是小奶猫抓他,挠他,逗得他忍不住的要亲一口。 撸撸毛才肯罢休。 至于拦路的那些蹩脚玩具,真该一脚踢开。 “两家的合作轮不到你来和我说。”撂下一句话,他直径往后花园的方向去了。 半分面子也不给,气的曲广臣心里暗骂:看你嚣张到几时。 这边,花园里有一座温室房,亮着灯,宋沉烟被吸引住了。 她左看右看没见到人,想着进去瞧瞧。 还没等踏上台阶,叮的一声,铃铛响。 往上看竟然还挂着防线。 噔噔噔,脚步声走过来,她有些无措。 毕竟是在别人家。 晚上也没喝几口,怎么行为莽撞了点。 她想着道歉,却不想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陆禾穿着休闲的短袖长裤走到门口,见到她也是惊讶了一下。 “宋小姐?” 随后反应:“是棠玉带你来的吧,进来坐。” 她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请进去了。 内里别有洞天。 除去一些新鲜的花卉,还有不少生活工具。 床、书桌、各类书、电子产品应有尽有。 “喝什么吗?”陆禾让她坐在一张贵妃榻上。 不远处挂着木绳秋千。 “喜欢的话去试试。”陆禾见她盯着秋千。 宋沉烟没拒绝,表情像是得到了一块糖的小姑娘,笑着走过去坐下来晃了晃。 很自在。 “尝尝。”陆禾给她一盏琉璃杯,里面的液体是红色,浓郁花香味。 “我酿的花酒,别嫌弃。” 宋沉烟道谢,然后喝了两口,味道奇特的甜而不腻,一不小心就见底。 陆禾性格在外一向随和大方,盯着她,像是见到了以前认识的人。 “我还能再来一杯吗?” 宋沉烟的声音让他瞬间转醒,随即站起来将杯子拿过。 “这酒看着浓度不高,其实醉人,点到为止吧。” 大概是错觉,她怎么会像故人呢。 宋沉烟也觉得有些上头,耳垂红了。 扒着秋千绳垂着脸。 突然一阵头昏,一个没坐住差点栽下去。 幸亏陆禾眼尖的扶着她。 “你们在做什么?” 宋沉烟还在状况外,陆禾抬起头见是谢棠玉吓了一跳。 对方脸色阴沉,像是要杀人。 第44章 占便宜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也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左眼闭上,右眼睁开的往门口看。 这酒真的后劲大了点,虽然脑子好像是清醒的,但身体和表情不受使唤。 这会眼神迷离,等两只眼都睁开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面前。 “嗯?”她好奇的伸出手。 陆禾见人过来立即松开,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了温房。 走在小道上一转身就看见了霍陵。 “霍先生今日也来了。”他和霍陵见过几次,算是认识。 霍陵和他寒暄两句,忍不住的问:“陆总见到我的女朋友了吗?穿着茜色旗袍。” 一说到旗袍,陆禾立即就意识到他在说谁。 眉毛一挑,睁眼说瞎话:“没有啊,我过来的时候就我自己。” 霍陵不好再往前走,跟着又回到了大堂。 陆禾忍不住的在心里说:这个谢棠玉,挖人墙角,差点被你坑惨。 温房开着空调,但毕竟不如室内更加降温,这会又喝了酒,她开始脸发红。 人热起来,忍不住的解开最上面的两道扣子。 难受的搓了搓耳朵。 “热了?”谢棠玉拿起旁边冰箱里的冰放在她的脸上。 得到缓解的宋沉烟顿时抓住他的手。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随后闭上了眼小憩。 真像是吃饱了的奶猫,可爱至极。 他用手把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这才注意她的耳朵上是空的。 什么也没戴。 没戴首饰的耳垂饱满圆润,犹如一颗珍珠一样。 捏在手里滚滚的,爱不释手。 “嗯?别玩。”她有些烦躁的用手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睁开眼,费劲的抬起头说:“做什么?你占我便宜?” 谢棠玉轻笑,低下身子直接把人扛在肩上,随后扔在了软榻上。 刚刚好能躺下两个人。 宋沉烟天旋地转,差点想吐,猛地坐起来使劲拍他的胳膊,胃里难受。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她声音不自觉的带了点娇媚。 也不是故意,只是想逗逗她,谁知猛了点。 谢棠玉拍她后背,又起身倒了杯水。 “陆禾的酒一般人喝不了,他竟然敢让你尝。”之前他试过,不过几杯就觉得难受的紧。 大概陆禾也没想到宋沉烟酒量很低。 这么一小杯都不行。 想到这,谢棠玉压着声音,低沉的嘱咐:“下次我不在,别喝酒。” 万一今天是别人,她保不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霍陵。”宋沉烟躺在塌上,软绵绵的叫了一个名字。 谢棠玉听到就来气,捏着她的大腿使劲的拧了一下。 “啊。”果然,她疼的喊出来。 随后生气的说:“干什么?好痛。” 谢棠玉将人往跟前搂,左腿压着她的小腿,半威胁半戏谑的问:“你过去跟过谁?” 宋沉烟一时没反应过来,脑海里出现一个人。 随即又给抹去了。 然后脸一撇,什么都不肯说。 他怒了,用手将她的下巴扳回来,一字一句的又问了一遍:“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跟过谁?” 去乔家的时候,他问过乔衡之。 “宋沉烟也不知道装什么烈女,对我是怎么都不行。” 对方不敢说假话。 听到这么一句,他先是欣喜,随后是巨大的空落。 她不是跟着乔衡之那便是别人。 难不成是霍陵? 宋沉烟喝醉了也不会耍酒疯,但问什么,真的会说。 只是断断续续的不成章法。 她嘴里念着一个名字。 谢棠玉凑过去听。 只依稀听到了霍。 真是霍陵。 他没忍住的将她腿掐红了一片。 大腿内侧往上,如果两个人有亲密,霍陵自然能看得见。 “宋沉烟,我说过,跟我,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他淳淳善诱,像是蛊惑人心的老手。 宋沉烟迷迷糊糊的睁眼,像是听见有人在耳边冲她吹气,好温暖又好痒。 不自觉的把腿攀着他做出了回应。 “你答应吗?”他又问。 宋沉烟没知觉的说了句:“嗯。” 其实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谢棠玉心满意足的咬了她的耳垂留下痕迹,随后将扣子盘好。 等到霍陵见到宋沉烟的时候,她身上披着蓝灰色西装外套,就这么闭眼躺在车子的后座。 第45章 共用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站在门口对着霍陵嘲讽:“小霍先生怎么总是丢三落四,幸亏今日捡到宋小姐的人是我。” 霍陵不客气的回道:“她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谢总用捡这个字未免太不礼貌了些。” “当然,还是谢谢你把我的女朋友送到这。”说这话还格外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 霍陵坐上车将人搂到怀里,拍着她的后背:“你怎么喝多了,找半天。” 宋沉烟闻到熟悉的男士香水味,伸出手抓着他,嘴里念叨:“我不是故意的。” 霍陵也不好喝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将人放好之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车子驶离庄园。 因为这次喝多,宋沉烟并未见到陆雪采的订婚礼是什么样子。 倒是谢棠玉错过了,免不了还要去陆锋那解释两句。 重新回到别墅,陆禾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西装迎面过来。 “棠玉,二叔找你。” 谢棠玉拿过他手里的香槟,点点头。 往屋子里走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都盯着他。 特别是有身价的小姐,蠢蠢欲动的眼神。 可光是看上一眼就怕了。 谢棠玉冷情寡意,虽说不停的相亲找未婚妻,可没有一个让他满意。 公认的谢家继承人,自然需要一个得体的主母。 陆雪荣身穿定制婚纱短裙走下楼,看见他的时候脸含笑意,就连刚才自己订婚都没有这么开心。 “棠玉,你刚才哪去了。” 谢棠玉绅士的帮她理了理裙摆,有些皱在一起。 陆雪采跟在陆雪荣的身后,什么话也不敢说,她怕极了这个谢哥哥。 霍陵虽然冷脸但对她一向很宠溺,谢棠玉是真的冷心冷情。 特别是听过父亲说他的那些事情。 “那些人,眼都要扒在你的身上了。”陆雪荣不满的瞪了一眼看他的人。 随后搂住胳膊往上走。 场上,慕如星坐在沙发上等沈阔野回来。 突然一位穿着浅色抹胸礼服的年轻女人走过来到她跟前自来熟。 “沈太太,我之前就听我妈妈夸过你漂亮。” 慕如星站起来和她打招呼。 没聊几句就听见她说:“沈太太和谢先生认识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场上的人个顶个的喜欢谢棠玉。 “谢总一表人才,和我家先生倒是见过几次,不太熟。” “好吧。” 女人以为慕如星跟着沈阔野出席各种金融会议活动,以为和谢棠玉算是熟悉。 那些养在家里的女人,哪有什么机会接触这些人。 都是各自传话。 “若是有机会认识就好了。”女人自言自语。 慕如星没搭话,倒是一旁的人‘好心’说道:“想都别想。” “谢家家族庞大,选未来的妻子那可是万里挑一,不,千万里挑一都不夸张。” “何况谢先生如此优越,想想就行了,千万别妄想白日做梦。” 说完这话,周边其他人转而都笑了起来。 这些人,嘴巴厉害得很,脸皮又薄。 慕如星觉得呱噪,换了个地方。 沈阔野下楼和谢棠玉碰一处,两个人打一个招呼。 “谢总。” 谢棠玉点头,继而直接往上走了。 陆锋这会和人谈话没空,几个人就在二楼大厅玩了会游柄。 陆雪荣站在那看,陆雪采性格骄纵,老是耍赖。 陆禾上来的时候就看谢棠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雪荣说话。 “棠玉,进去吧。”他提示书房的人出来了。 陆雪荣想着一起进去,陆禾拦住:“三妹妹还是一会吧,二叔找他有事。” 她脸拉下来,脾气发作:“你一个外人还知道小叔是怎么想的?” 非要跟着进去。 陆禾没反驳。 在这个家里,陆禾是外来人,他是远的旁支过继到陆锋名下,实则总是干一些又累又不讨好的活。 陆雪荣看不起他不是一天两天。 谢棠玉转头对着陆雪荣冷眼:“陆叔既然告诉陆禾,那他传达就是陆叔的意思。” 陆雪采停住脚步,不敢发作。 在这里,陆锋是话语者,而谢棠玉永远是陆家的贵客。 等两个人进去之后,陆雪采从客厅走过来,见她心情不好,劝道:“今天你订婚诶,干嘛?” “挂名婚姻,有什么值得开心。”陆雪荣没好气的说。 陆雪采哼了一声:“谁叫你非要喜欢得不到的人。” 陆雪荣喜欢谢棠玉,可对方毫无意思,不止如此,他甚至会反感她的靠近。 爱不是主动,不是努力就能得到回报。 听到这话,陆雪荣眼睛红的吓人,反击陆雪采:“你以为霍陵能娶你?”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不止如此,他还带了女朋友来,你见到了吧,听说惊艳众人,可惜我没看见。” 陆雪采像是被人踩到了痛点,声音高昂的回击:“一穷二白的舞蹈生,算什么,你等着我把霍陵抢过来。” 不过一两个小时,陆雪采让人把宋沉烟的信息查了个通透。 她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走到陆雪荣的耳边,轻声说:“对了,这个舞蹈生还是乔衡之的前女友呢,共用一个男人的滋味怎么样?” 第46章 交易 - 荒瘠 - 强风吹 姐妹两剑拔弩张不是第一次,陆雪荣的手还没伸出手就听见书房门开了。 陆锋站在门口,板着脸,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瞬间让人不敢说话。 “闭嘴,像什么话。” 两个人不敢再说,各自回了房间。 陆锋无奈的对谢棠玉说:“见笑了,这两小姑娘都被惯坏了。” 离开陆家的谢棠玉没回谢家,直接让桑木开去了梦幻家园。 到地方的时候,停在院门口。 他下来盯着隔壁。 宋沉烟没睡。 她回来之后眼都睁不开了,霍陵让人扶她上去泡澡,冲一下身上的味道。 还让漫姐做了醒酒汤。 白素得到漫姐的指令就跟着上去。 这会,宋沉烟泡在水里,脑子里好像是想起了谢棠玉,随后使劲的摇头要把他的样子清出去。 白素替她放好水之后呆在一旁守着,怕出现意外。 宋沉烟脸被浴室的温度熏得又发热起来,红彤彤的鼻子,光着手臂担在浴缸边缘冲她招手。 白素蹲下来问;“宋小姐,怎么了?” 宋沉烟嘘了一下,让她靠的更近点。 “我问你,你如果觉得一个人长得好看,你会喜欢他吗?” 白素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宋沉烟提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能想到的就是见过的那些有钱人。 “那你见过的人里谁最好看。”宋沉烟又问。 白素想了想,声音很弱的说:“那天来吃饭的客人。” 她说的谢棠玉。 宋沉烟立即嘟着嘴,很不开心的说:“难道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吗?” 白素这下为难住了,摇头:“确实是这样。” 宋沉烟叹气,然后头靠在浴缸上,往上仰看浴室天花板。 这会人清醒点想起了晚上的事情,顿时觉得很没脸。 转而将头缩进了水里。 好一会没出来。 白素着急了,她喊:“宋小姐?宋小姐?” 白素像是不知道怎么办,她不敢直接伸手捞人,怕宋沉烟不开心。 突然宋沉烟从水里出来,眼睛光亮的盯着她:“抱歉,吓到了你了。” 白素摇头,其实她想说,除了那位客人,宋小姐已经是最好看的人了。 真的,她觉得很多人的漂亮只是浮于表面。 可宋沉烟不一样。 她很奇妙。 整容的,富养的,各种方式变漂亮的人都不如宋沉烟来的惊艳。 既是第一眼美女,也是耐看型。 有内涵大概就是这样。 白素见她走出来,身上像是牛奶一样嫩滑,但是大腿处却又红印,瞬间红了耳朵。 等她转过身的时候,眼睛更是瞪大了。 因为宋沉烟光裸细腻的背部有一大片的玫瑰花。 长的枝条底部还通向股间,性感妖媚,带着浑然天成的刺激感。 穿上睡袍之后宋沉烟让白素下去拿些小点心。 漫姐刚要准备送吃的和醒酒汤。 递给白素的时候拉着她问:“你又见她说什么醉话吗?” 白素犹豫,最后没说实话:“没说什么,只是累的趴在那。” 漫姐没怀疑,点头让她赶紧送上去。 宋沉烟将醒酒汤全部都喝了,还主动的让白素和她一起坐下来。 “你也吃点。” 白素不敢,但拗不过,还是尝了两块,真的很好吃。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聊了好一会。 宋沉烟从她只言片语里猜测,白素来的不久,在这里受欺负打压,而且家庭条件不好。 不善妒,也淳朴。 “你有见过家里来其他人吗?”宋沉烟假装不经意的问她。 白素想了想,摇头:“没有,霍先生也很少回来,更别提带人,宋小姐是第一个。” 说到这,眼里还有些羡慕。 宋沉烟没说什么,垂着眼看不清表情,似乎这话并没有让她更开心。 白素感受到气氛的尴尬,站起来收拾桌子,试图缓和:“那我先拿出去了,宋小姐。” 宋沉烟抬起头笑了笑:“一会不用麻烦,直接睡吧,不早了。” 白素点头,悄悄的将门关上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她自己,站起来猛地往床上倒,柔软的蚕丝被接住她。 不疼不痛,只有舒服。 闭上眼幻想,如果人可以一直像醉了酒那样真实就好了。 屋子里黄灯照在她的脸上,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楼上一片安静,但楼下就没这么好了。 白素端着吃食下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口里那位好看贵客进门。 霍陵穿着黑色睡袍,情绪不高,颇为不满的说:“谢总,这个点扰民不太好吧。” 谢棠玉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半,还可以。 当然扰民了他也不在乎。 “小霍先生这么不欢迎我。” 霍陵无奈,他觉得谢棠玉这个人真的很自我。 做自己的时候不管其他任何人。 若非这么自私、绝性,只怕也没法在一众小辈里脱颖而出。 “有事?”霍陵堵在门口,不肯让人再进一步。 谢棠玉也不气,毕竟不请自来,这会脸上带着面具似的笑意。 “我来和你商量一件事。” 霍陵皱眉,他一口回绝:“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情好商量,” 谢棠玉点头,抬起左手摸了摸右手的玉戒指,若有所思。 “那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宋沉烟。” 第47章 看病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醒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她头疼欲裂,喝了两杯水还是觉得不好受,想下去找药箱。 结果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 幸亏旁边的扶手,她吓得魂不附体,拍拍屁股刚要继续往下走。 上头传来霍陵的声音:“这个点起来做什么?” 宋沉烟一抬头,第一次见到没有打扮干净利索的霍陵。 胡子短茬,眼睛半睁,头发全部梳了上去,带着点野性美。 比平常那种斯文败类好看多了。 “不好受?头疼?”霍陵走到她的跟前。 宋沉烟点点头,一开口就有些哑嗓子:“嗯,头疼。”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完药的宋沉烟觉得肚子很空,但这个点吃饭不是她的习惯。 刚要起身的时候,霍陵叫住她。 “我有事情和你说。” 宋沉烟见他表情凝重,坐下来之后忐忑的问:“怎么了?” “你和谢棠玉之间有事情瞒着我吗?”霍陵直视她的眼睛,像是要洞穿。 宋沉烟眼神飘了一下,随即摇头:“没了,大概的你其实都知道。” “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很心机,也很贱吧,为了利用为了线索,能做任何事情。” “但我和你不一样。” “我要做的时候必须一条路走到黑,绝不能回头,哪怕不择手段,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宋沉烟不是说给霍陵,而是说给自己。 她知道自己会动摇,会犹豫,会难受。 这原因不过是一个谢棠玉而已。 霍陵沉默了一会,语重心长的告诉她:“谢棠玉今夜来找我了。” “因为你。” 宋沉烟没反应过来。 “他要和我做交易,用一个投案换你。” “换?”宋沉烟不懂。 霍陵叹气,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换你到他的身边去。” 宋沉烟咬牙,像是一口血都能吐出来。 “如果他想追求我,大可以明着来,他和你私底下做交易是把我当成什么,摆件?物品?” “无非就是你们圈子里的那一套。” “如果你同意,那就成交,我就做他的女人,不见阳光,只在黑暗里。” 谢棠玉没打算给宋沉烟一个名分。 但也不可能让她跟着霍陵出去抛头露面。 “那你怎么办?”霍陵征求她的意见。 宋沉烟站起来,怨愤的说:“无论是谁,你还是他,我都不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物品,我有自己的想法。我跟着你不是别的,是因为我们是平等的,是利益共同体,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投案把我扔出去?” 霍陵见她反应激烈就知道这件事误会了,他刚要说。 宋沉烟站在背光的地方,脸一半暗一半明,漂亮俊俏的脸上隐忍,悲痛。 继而,眼泪流了出来。 “抱歉。”她声音呜咽了一下。 霍陵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擦拭眼泪。 “我们是盟友,我告知你是义务,但相信我,谁都不能让我将你抛出去。” 当你选择为了需要扔出自己的关系者,这就代表迟早有一天你会受其反噬。 这一点,霍陵知道。 一次教训就够了。 但现在除去那些繁杂,让人头疼的事情,他的心被面前的女人抓住了。 一个柔弱的,在你面前哭的女人。 她卸掉了平日里的冷酷和防备,向你展示她少有的脆弱。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声名狼藉。 但是霍陵知道。 面对那些过去的伤痛,这些事情都不值一提。 孤勇绝决,一往无前。 霍陵搂住她,宋沉烟一动不动的哭了出来,没有声音,但却更加让人心酸。 “宋沉烟,我祝你战无不胜。” “嗯。”她还抽出空来回了一句。 霍陵顿时就笑了。 ——。 醒得早,宋沉烟补了一觉,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 白素着急的敲了两次门才听见里面传来拖鞋的声音。 “怎么了。”宋沉烟打开问她。 白素语速又慢又快:“宋小姐,霍家来人了,是见您的。霍先生上午有课,这会赶不回来。” 从她的表情里,宋沉烟感受到四个字:来者不善。 既来之则安之。 她点头:“等我梳洗一下。” 用最快的速度捯饬自己。 简单的换了一件白短袖和长裤。 头发扎成低马尾,画上眉毛。 即便如此,也只会显得更加清纯靓丽,果然是年轻的魅力。 下到一楼,佣人站成一排低着头,扑面而来的压迫。 她走过去,身穿长裙的妇人坐在沙发的右侧,抬起手端着咖啡小尝。 随后不满的冲着漫姐:“来着工作,你的水平倒是低了不少。” 漫姐不敢反驳,只能低的更低了。 “你好。”宋沉烟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首饰简单,耳朵都未带珠宝,只是手腕上一只翡翠玉镯亮眼。 即便如此,宋沉烟仍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贵气。 妇人抬眼看她:“你就是小陵找的女朋友?” 宋沉烟笑着点头,乖巧的问好:“霍太太好。” “喊我霍太太也没错,但如果换成齐太太我就更喜欢了。” 妇人是霍陵的叔母齐镜,出身不比如今的霍氏弱,娘家在北城极富盛名,书香门第。 霍陵五岁被找到的时候,正是养在她的名下。 齐镜身子不好,只有一个儿子,而且还常年在国外发展,她对霍陵很上心。 “齐太太,我叫宋沉烟。” “坐吧。”齐镜不是个给人轻易下面子的女人。 “不请自来,今日是我唐突了。” 她态度温和,宋沉烟一时倒拿不准主意。 “是小辈礼数不周,贪觉没能及时下来迎接。” 齐镜让人换一杯咖啡,随后慢慢的问她:“听说你之前和乔家小公子谈过恋爱?” 宋沉烟一时语塞。 “那小公子玩的花样多,我只问一点,你查过病了没?” 语气没问题,语态也没问题。 但这话却让宋沉烟第一次感到火辣辣的疼。 第48章 冤家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脸白了两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齐镜倒是坦然,恰好这时漫姐端了杯新磨的咖啡过来,有意缓和气氛。 “齐太太,再尝尝。” 齐镜喝了一口,勉强过关。 “这次味道尚可,有你过去的水准。” 随后又忍不住的说了两句。 “人呢,在哪都不能忘本,做事情总是要一心一意的。若你偷闲偷懒,以后只怕连个管家都当不上了。” 话锋一转,指向宋沉烟。 “宋小姐觉得我说得对吗?” 宋沉烟点头,嘴角微微扯了两个度,实属不痛快。 “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小陵是我自小带大,亲儿子一般的疼爱,虽说他只是个大学教授,看似没什么家业。” “可霍家却是实打实的名门,他的身份摆在那,找妻子自然也是要挑一挑。过去他怎么样我都不管,但你是他头一个带出去承认的女人,这一点我还是在意的。” “今日来呢,就是瞧一瞧你的为人,顺便把话与你说清楚。” “先不论你们是否婚嫁,现在小陵喜爱你,我并不阻拦,但措施安全还是要管的,别不往心里去。” 看似的关心,实则的敲打。 嫌她出身不高,嫌她和别人谈过恋爱,公然拿出来说,实在难听。 过去那些人闲言碎语的她都无视,可是一面对这些养在钱上的妇人,她有天然的弱势。 那是依靠漂亮,依靠短暂的转运无法企及的生活。 就像那天陆雪采同霍陵走在一起,那才叫郎才女貌,而她只是一个灰姑娘。 也未能有一辆南瓜马车和一双水晶鞋。 宋沉烟只是望着齐镜,眼神坦然的回道:“我知我出生一般,学历也只是舞蹈生,配上阿陵这样好的人实在有些难,但我心坦荡,齐太太想说我都会记住。” “那便好。”齐镜满意的点头。 宋沉烟站起来向她略带歉意的说:“我下午还有事情,需要上去收拾一下出门,就不在这打扰太太。” 齐镜漂亮的一双杏眼撇了她一眼,嗯一声示意知道。 等上楼之后,她心里郁结难受。 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却无法还回去。 若是自己真的谈恋爱,对方的家长这么说话,她一定会反驳。 可偏偏,她和霍陵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割断绳子无异于自找死路。 霍家迟早会对她发难,无非就是忍一口气,也不掉肉。 想到这,她猛地将枕头打在床上,无声的反抗。 白素上来的时候,宋沉烟已经去衣帽间了。 床上一片狼藉,羽绒掉落满地。 “宋小姐,齐太太回去了。”白素专门上来告诉她。 宋沉烟在梳妆台前嗯了一声,情绪低落。 下午两点她有一场面试,但中午约了叶枝见面。 两个人选择一家折中的小馆子,到地方的时候,叶枝都点好了餐。 三菜一汤,看着色香味俱全。 “这里我常来,味道很好的。”叶枝急忙向宋沉烟推荐。 宋沉烟坐下来之后,一位穿着朴实的妇人走过来对叶枝说:“叶小姐好久不来了,这次换了一位朋友,那位小帅哥之前还自己来过呢。” 叶枝听到这话,表情迟钝,宋沉烟接过妇人手里的蘑菇汤。 吃饭的时候,叶枝心神不宁。 她试探的问:“老板娘说的帅哥是曲广臣?” 叶枝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像是受到了惊吓。 宋沉烟意识到这会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急忙转移话题:“你最近忙什么呢?” “我打算去一家教育机构教舞蹈,开的工资很高。”叶枝声音很弱,拿起筷子尝一口干锅牛肚。 “那也挺好,但你打算一直这样?”宋沉烟知道叶枝虽然看似平常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但对于舞蹈的渴望很高。 “你下午是不是要去南城歌剧院面试。”叶枝抬起头问她,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宋沉烟点头。 “恭喜,你肯定没问题。”叶枝真心的对她说。 “对了,这个给你。” 之前宋沉烟拜托叶枝找一份资料,这会拿到手的时候反而不敢打开了。 “谢谢,原本这事我怕为难到你。” 叶枝摇头,不过是提供曲家人的资料罢了,也不是商业机密。 两个人吃完饭正好一点,宋沉烟和她道别之后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达南城剧院。 这里下午不会有任何的演出,因为今天有最重要的一年一度选拔歌剧院舞蹈演员的面试。 国家级别的甄选,宋沉烟忐忑又期待。 当然也能见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毕竟C大出来的舞蹈生人才辈出。 坐在休息室的一角,她已经画好了妆容,其他好奇的人跑大厅去看面试的直播过程了。 宋沉烟这时候就希望自己可以静一下。 门被打开一条缝,然后几个人在一起小声的说话。 等宋沉烟睁开眼看的时候,她们顿时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性格大胆的敲了敲门,礼貌的问:“是宋沉烟宋学姐吗?我们是C大大二的学生,过来做义工的,听说学姐,我们想向您问些舞蹈方向的事情。” 宋沉烟站起来,将门打开,邀请:“进来吧。” 屋子里瞬间塞了好几个人。 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学姐,学姐。” 七嘴八舌的冲她打招呼。 等安静下来之后,站最后的一个女生突然出声:“学姐,好久不见。” 她踮起脚笑了笑,眼带挑衅。 宋沉烟礼貌的回了句:“真是巧,你也在呢。” 第49章 路窄 - 荒瘠 - 强风吹 冤家路窄。 “秦梓,你认识宋学姐?”其他人好奇。 宋沉烟在学校都是独来独往,甚少和人打交道,论坛里讨论的再凶,主角也从未下来反驳那些多嘴之人。 反而让她更加的神秘了。 秦梓走到宋沉烟的跟前,笑着,装作乖巧崇拜的学妹。 “我怎么不认识呀,宋学姐长的好看,舞更是一绝。” “前年花江杯又是一舞名全城,我很羡慕学姐的,我期待有一天能够成为学姐这样的舞者。” 宋沉烟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回答:“学舞呢首先要学做人,人品好,舞自然也就好了。” 秦梓在别人看不见的注视下对着宋沉烟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别说,我觉得秦梓跳起舞的时候确实有些像学姐呢。”学生里有人调侃。 宋沉烟不生气,反而更加关心。 “每个人的舞蹈都是属于自己的延伸,发挥出自己的特长,跳出自己的故事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说完这话,秦梓恨得牙痒痒。 其他人还以为这是提供的技巧思路,秦梓却尤为明白。 这是讽刺。 谢棠玉当初对秦梓的一点关注也无非是因为她眉眼说话之间有些像宋沉烟。 可细看之下,不过是东施效颦,可笑。 差不多快到了表演,有人带头准备出去。 “谢谢学姐。” “学姐真的好好看。” “对啊对啊,我还以为很高冷呢,结果人超好。” 七嘴八舌的,只有秦梓闷声,旁人的捣了一下她。 这才让她开口。 “学姐我可以八卦吗?” 休息里的空间瞬间凝结了。 在宋沉烟的身上除了那些漂亮、功底好的光环,她的爱情故事也让人忍不住的想知道。 “什么事情?”宋沉烟皮笑肉不笑。 秦梓一语惊人:“我看网上说学姐分手了,是真的吗?” 其他人眼神像是发光,比刚才听到舞蹈知识还好奇。 好奇害死猫。 宋沉烟抿嘴,装出有些为难的模样。 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大家:“是的,不过我最近有了新的男朋友,他很好,希望你们保密哦。” 秦梓愣了,她怕是她想的那个人,还要问,其他人拉住她拽出去。 关上门的时候,有人埋怨:“你干嘛对着学姐问那些敏感的事情,那是私事。” 秦梓哼了一声,将头发撩到一旁,无所谓的说:“怎么?你们不也是想看看她到底好不好看呀。” “那你也不该问人家不想回家的问题。” 等大家转身的时候,有人吐槽:“当面为难学姐,背地里不还是拿着学姐的视频学行为举止,以为我们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成群结伴的走了,只剩下秦梓自己站在门口。 她握紧拳头,忍不住的砰砰砸了两下门。 宋沉烟无奈的坐在镜子跟前,冷哼一声。 这么不经激怒。 快到点的时候,她去衣帽间拿衣服。 今日要表演的是一场古典舞的基本功曲目《水秀》。 内容不繁复,又能显出一个人最基本的水平。 这种面试很少有人会用这样的舞蹈,一不小心就会短板。 宋沉烟上台的时候并未仔细的看台下有谁,做完礼貌自我介绍以后打个手势,音乐就会响起。 随着古典舞独特的韵律,纯白色舞裙,长袖甩出。 节奏、舒展程度,懂得人一看就知道。 每做一次动作,评分的老师都会点头。 今天下午这些人里,宋沉烟算是最头筹的那一位。 暗黑里,谢棠玉坐在大堂的最后一排,没开灯。 他的眼里这抹亮白,像是风抓不住。 又像是纯白的白月光照在他的心上。 跳起舞的宋沉烟是不一样的。 她浑身透露出自信,无人可抵挡。 急管清弄频,舞衣才揽结。含情独摇手,双袖参差列。騕褭柳牵丝,炫转风回雪。凝眄娇不移,往往度繁节。 “噔。” 随着乐曲里大鼓声沉重的收尾,宋沉烟甩袖。 “可以,可以。” “回去等通知吧。” 宋沉烟站在中间弯腰:“谢谢各位老师。” 出来的时候,秦梓站在不远处拿着板子走过来。 “学姐,结束的话签个字吧。” 宋沉烟签完之后,累的不想说话。 这种面试比平常练功累多了。 “对了,学姐我有事情想问你,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宋沉烟直话直说:“如果你是来挑衅我大可不必,我和你之间没什么有聊聊的关系在,还是省点心,好好跳舞。” “学姐,你咄咄逼人做什么,我只是羡慕、崇拜你罢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拉着她的手。 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响在走廊上。 宋沉烟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啪嗒响了一下,像是有人要出来。 一旁的秦梓突然整个人往后仰摔在了沉重的瓷砖上。 这种招数,她从小见过了。 在人出来之前,她立马的蹲下来,毫无形象的关心秦梓。 “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那些老师刚一开门,见到这个情况也是惊讶。 “这怎么了?” 其中还有认识秦梓的一位女老师。 “秦梓?你怎么摔倒了。” 秦梓刚要开口,宋沉烟使劲拧了她一下,没忍住的叫出声。 随即宋沉烟替秦梓开口:“怪我,我没注意,秦梓学妹没站稳,我又没扶住,也不知道摔得厉不厉害。” 说完竟然还有些呜咽。 “我和学妹在学校里关系就好,我出来的时候有些担心成绩,她光顾着安慰我了。” 秦梓有口不能言,只能苦笑一下:“是呀,我没注意脚下。” 等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谢棠玉就站在一群人的后面,静静的望着。 眼里只看得见宋沉烟。 小野猫,演技不错,临场应变很好。 第50章 火烧 - 荒瘠 - 强风吹 换完衣服的宋沉烟刚走出剧院大门就见到桑木打着伞等在门口。 “宋小姐。”他礼貌低头替宋沉烟挡着上面的烈日阳光。 “桑木助理,你找我?”余光看见了停在阴凉地的一辆黑色轿车。 “宋小姐,谢总找您。” 宋沉烟一口回绝掉:“抱歉,我晚上还有约会,就不陪了,替我转达。” “宋小姐。”桑木在她大步走向前的时候声音提高了两分,追上去又将谢棠玉的话重复。 “谢总说,如果您愿意上去说几句话,他有样东西可以给您。” 然后掏出手机,照片里的优盘她很眼熟。 正是之前交给许继丞的东西。 只是被火烧了。 黑乎乎的。 “只是说几句?”宋沉烟犹豫。 桑木点头:“只是说几句,这边请吧。” 她还是跟着去了。 那片地谢棠玉买下之后已经拉了线,不许任何人进去,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就连霍陵都让她忍上一段时间。 上车之后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想发抖,但是输人不输阵,她忍住。 谢棠玉往左靠了靠将右边留给她。 但位置其实很小,有些挤,一看就是故意的。 桑木没上车,老板会情人,他可不敢打扰,站的远远的。 “刚才的舞很好。”他夸赞。 宋沉烟没说话,她表情严肃,像是在忍耐一件痛苦的事情。 谢棠玉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 这会倒是耐心十足的对她说:“我以为宋小姐对我有意,却不想转眼就投了别人那,让我伤心很长时间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那个秦梓是因为知道你也在才闹了那么一出。” 如果不是反应及时,一个告状,她可就进不了歌剧院了。 提到这个女人,谢棠玉烦躁的皱眉,解开袖口。 “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人,你既然讨厌我就替你收拾她。” “不必。”她声音提高了两分。 像是一只被人攻击的刺猬,说话带刺。 “我可不敢。” “谢先生金贵,若是脏了你的手,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 宋沉烟的手搭在门把上,刚要开门就被他砰的一声压在车窗上。 桑木在不远处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 若说刚才的谢棠玉好说话,那现在,他便是被惹怒了。 再也腾不出一分的耐心。 捏着她的脖子,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引得宋沉烟无能呼吸。 随后声音低沉诱惑的说:“你吃醋的样子真性感,我忍不住在这想把你办了。” “怎么样?跟着霍陵的感觉好么?我可听说他的叔母不太好伺候。” 宋沉烟睁大了眼,似乎明白齐镜今天早上的发难是为什么。 还以为是霍家在乎霍陵,没想到是因为谢棠玉。 松开手,宋沉烟猛地咳嗽了两声,她觉得谢棠玉在那一秒像是动了杀心。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她声音哑了几分。 谢棠玉端正的坐好,理理皱了的衣角,温柔的威胁她。 “我说过,你除了我这,哪都不能去。” “你想去外面看看也行,我给了你几天时间,可你却走远了。” “想必是这绳子扣的不够紧。” “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给你,但别让我等太久。” 宋沉烟笑了,被气笑的。 “我又不是你养的一条狗,哪来的绳子。” “谢先生说话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她再也不想和他说一个字。 多说一个字,她都能骂人。 但是不行,她怕脏嘴。 “宋沉烟,你别以为和霍陵在一起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花镇的那场火烧的不够旺,让你快忘了自己是哪来的。” 花镇,宋沉烟出生的地方。 灯红酒绿,寻欢作乐。 花天酒地的花镇。 肮脏又龌龊的代名词。 她心里一股恶寒出来,差点要吐。 抬起头的时候眼眶红了一圈。 谢棠玉盯着她:“怎么?还是不能听到这个名字?我以为你的伤口结疤了就不会疼,看来不是。” 她觉得心冷。 分明是炎热夏日,她就像是置身在冰海里。 “你威胁我,恐吓我,还是你在恶心我?” 她不明白。 谢棠玉当初像是丢掉一张纸一样的丢掉她,而现在却又像是舍不得一样的拉住她不放。 “你后背的玫瑰还开吗?” 宋沉烟再一次的愣住,她所有想骂出的话都被冻结了。 他们之间虽然有肌肤相亲的时候,可是她从未把后背露出来。 “不必奇怪,毕竟那是我亲手设计的。” 第51章 生病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像是看见了令自己满意的脸,替她打开车门的一角。 宋沉烟下车以后在烈日阳光下晒了很久。 久到脸通红也毫无知觉。 什么画面都闪烁在眼前。 她寻找过一个人很久。 在那场大火以后,有人曾经养过她,神秘的救助她。 但是至今她不知道是谁。 但是两年后又把她不管不闻。 玫瑰的纹身是为了掩盖曾经火烧的伤疤,她还幻象有一日找到这人告诉他,自己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舞蹈生。 原来,对方拿她不过是当一只狗,一只猫。 喜欢了就养几天。 不喜欢就丢弃。 成年以后,她对谢棠玉有一种异样的感情。 熟悉又向往。 “宋沉烟。” 霍陵把车停在马路边上,下来之后直奔她跟前。 “宋沉烟!”他声音放大。 宋沉烟抬起眼,泪流满面的看他。 “霍陵。” 霍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不能放任她在马路上暴走。 将人塞进车里。 哭累了就睡一觉,一觉起来就能过去。 她昏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别墅里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 白素端着一碗安神汤进来。 “宋小姐,喝了再睡,先生特意嘱托。” 宋沉烟版半睁开眼,窗帘露出缝,阳光洒在床上,照的她觉得刺眼。 抬手颓废的挡住阳光,再一次置身黑暗里。 白素见她这样,赶紧把窗帘拉死了,白天被阻挡在外。 “噔噔。”门外传来敲门声。 霍陵推开一角朝里看。 白素立即走过去,担心的告诉他:“先生,宋小姐她,她不喝。” “出去吧,我来。”他推门进来。 等白素走了以后,拿过碗在床边盯着她,语重心长的劝导:“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今日心绪不安,不喝汤,我怕你晚上睡不好。” 宋沉烟从躺着变成侧卧,将后背留给他。 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觉得自己好热。 好烫。 后背像是被人点燃了火星,烧的她整个人心变成一片灰烬,疼的无法呼吸。 “宋沉烟,起来。”霍陵将汤碗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 并且将屋子里最亮的一盏灯打开,瞬间照的她无处可逃。 “出去行吗?”她嘶哑的声音带着祈求。 “谢棠玉和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他像是觉察出一些特殊。 谢棠玉这个人,表面看是什么样,心里就是什么样。 对人薄情寡性,甚少真的惦记哪个女人。 唯一的一个,还被他亲手害死了。 他如今不肯放宋沉烟,除了这段时间的认识,或许过去还有些渊源。 “霍陵。” 宋沉烟慢慢转头看他。 眼里全是红血丝的问他:“你对那位陆四小姐是不是有几分真心在。” 这样的问题,很多人问过他。 可却从未听到一句实话。 而现在问的人特别,霍陵一开始没说话。 只是将汤又端了起来,眼眸深邃如星河一般静静看他。 宋沉烟坐起来,想着接过,霍陵吹了吹温度,一点点的喂给她。 等一碗汤见底之后,霍陵才慢慢的说。 “人永远只能选择同一条路的人。” “她和我注定不是一路人。” “唯有志向相同,才不会走散。” 宋沉烟垂着眼,手上把玩着被子上的刺绣,接上他的最后一句:“比如我和你吗?” 霍陵没出声。 其实彼此都知道,是不是相同暂且不论,最起码现在来说,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等霍陵出去,宋沉烟没关灯,她有些害怕,闭上眼还能感受到炙热的日光灯才觉得安全。 霍陵晚上有个视频会议,等开完已经是十点多了。 结束以后慕如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阿陵,你让我办的事情差不多可以了,最近方便就让宋小姐和我一起去一趟。” 听到这话的霍陵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喜悦感,久久没回答。 慕如星觉察到他的情绪不对,对好友的了解,霍陵不说,估计没人能问出来。 “等两天吧,她情绪不好,去了也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霍陵想着让宋沉烟自我修复一段时间。 慕如星挂了电话之后,霍陵不放心的想着再去看一眼。 屋子里亮的像是白日,他见对方窝在被子里呼吸绵长也没打扰,刚要关上灯出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哭泣。 他走近一看,宋沉烟满头大汗,可房间分明是18度。 “宋沉烟。”他轻轻喊了一声。 宋沉烟梦到了那场大火,那场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火。 周围都是烧焦的味道,甚至跑出去的路上还有烤肉味。 那是人肉被火炙烤发出的味道。 “不,我不要,我不要自己出去。” “我不要,我宁愿死在这,我不要自己出去。” 她拼命的抓住前方的那双手,可却离得越来越远。 “你发烧了,宋沉烟,起来。”霍陵喊她。 可对方似乎陷入了梦魇里。 整个人根本叫不醒。 他立即按铃,漫姐带着人上来。 “先生,这是怎么了?”她惊呼。 霍陵高大的身躯将人一把抱在怀里,快速的指挥人下楼带着外套和必备的东西去医院。 在霍家,霍陵还不够资格配自己的私人医生,不过之前他很在乎自己的身体,也不太需要。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折腾到凌晨一点多,她的烧才退下。 人也微微转醒了。 霍陵没回去,就窝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睡着了。 柔软的头发塌下来盖住眼睛,显得人更加柔和。 “霍陵。”她想着起身喝水,但手边没有。 叫一次没醒,不好意思再开口,她手上的针已经结束拔掉,只留下细微的针眼在。 但是药效猛,整个胳膊都疼。 半下床想着提起水壶,结果没拿住洒在地上,发出闷声的响动。 吓得她顿时就坐在床上不敢动弹了。 听到声响的霍陵这才醒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立即走过来检查她的脚烫到没有,那是一个小时之前刚接的热水。 “进去,我给你倒。”宋沉烟又放回了被窝里。 宋沉烟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不敢吱声。 倒了半杯热水又去接了一半的冷水兑在一起递过去。 “怎么不喊我。” 宋沉烟将水喝完,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他:“对不起,声音软软的。” 挠的人心痒痒。 第52章 荒唐 - 荒瘠 - 强风吹 “睡吧,我就在这。”霍陵替她盖上被子。 宋沉烟真的又睡着了,这一觉什么都没梦见,像是修复自己的身体,第二天醒的时候精神了许多。 白素见她醒了,立马把粥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 “先生出去了,他说上午有事,等中午过来和宋小姐一起吃饭。”白素见她眼神空洞的望着沙发。 今早进来的时候,霍先生就休息在那。 “叮。”粥好了。 喝了几口以后,宋沉烟嘴里苦涩,手背还有些刺痛。 “宋小姐该注意身体,生病了,先生着急的不得了。”白素忙着告诉她昨夜里的情况。 就连宋沉烟自己都很意外,霍陵竟然还能想到看她一眼,否则烧一整夜,怕是要脑子傻掉了。 “我想起来走走。”她掀开被子下床。 走到窗前望着医院里的花园。 不少人不怕热的出去晒太阳。 白素以为她也想去,忙阻止道:“医生说最近宋小姐不要见太阳,昨天就是被太阳毒到,心火旺盛才烧的那么厉害,再晚来一会怕是影响更大了。” “那我该谢谢他。”她喃喃自语。 谢谢霍陵对她的救命,谢谢那位给她的警告。 “什么?”白素没听见。 宋沉烟笑了笑,回过头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这里没娱乐项目,看来还是要住一天,不如休息脑子看点电视剧好了。 一打开就是一个娱乐频道。 “当红花旦曲盼疑似恋情曝光,对方身价百亿,有情人爆料称青梅竹马,两家世家。” 曲盼在娱乐圈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 看在曲家的份上,谁也不敢对她为难,资源更是取之不竭。 偏偏她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出道以来的作品从未降低口碑。 白素站在跟前,出神的望着电视机里的那几张曲盼照片。 “真好看。”她感慨。 宋沉烟听到这话也搭腔:“确实好看。” “宋小姐不必说这话,你也好看。”白素真心这么觉得。 宋沉烟并未对这话有什么反应,转而换了一个频道。 “今日上午十点,兴华科技宣布破产清算,这样的消息。” 她立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网上的具体消息。 霍陵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看一眼微博热搜。” 不用看也知道。 兴华破产,不少人都要跟着哭天喊地。 “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站起来不安的转圈。 霍陵此刻正在沈氏集团的办公室内。 “沈阔野的意思是换一家,但我觉得兴华核心内容还是值得投一投。” “具体的还需要等我和他再商量。” 挂了电话之后,宋沉烟坐下来心绪不宁。 这些重要的事情,白素不敢问,也不敢插话。 “宋小姐,我去打水。”随后拿着水壶出去。 门虚掩着,没关紧。 谢棠玉假装礼貌的站在门口敲门,没等应声就进来了。 “好点了吗?”他手上提了一袋小点心。 宋沉烟先是懵了一秒钟,随即站起来恐惧的看着他。 然后仇视的眼神望着他。 “我给你带了点心,你小时候爱吃的那一种。” “滚出去。”宋沉烟声音发抖。 她觉得自己此刻身上寒毛直立,冷的像打颤。 “出去!”她太高了分贝。 谢棠玉无所谓的将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种窒息感让宋沉烟觉得心脏被人拿捏住了,无法顺畅的呼吸。 她捂着心脏,扶着沙发边弯腰喘气。 “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他话里带着两分关心。 “出去,我不想见你。”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她怀疑自己对谢棠玉这个人开始产生应激反应。 “我以为你希望见到我。”谢棠玉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伸出手拍她的后背。 宋沉烟踉跄的想躲开她,结果腿软的差点后仰,被他一把护住了腰。 “做什么?你当我是洪水猛兽?”他面色略带愠怒。 “放开我。”她一挣扎,对方就放开了。 “我没有强迫女人的喜好,大可放心。”他嘲讽了一句,自顾的坐在沙发上。 无论任何时候,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自在模样。 看得人火大。 为什么总是她。 为什么难受、躲不开的总是她。 “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她不明白。 谢棠玉挑眉,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能给我什么?钱?权?” 宋沉烟一口气堵在那,不知道如何发泄。 “你那位继兄金蝉脱壳玩的一把好手,害我找了这么久。” 他把照片放在茶几上。 这些都是私人侦探找到的资料。 上面的日期显示就在最近。 看周围建筑物,应该不是南城。 “他搭上了陈斯年却无法办成事情,知道的秘密太多害怕被灭口,转而来了这么一出。”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小带子,拆开看,正是那枚优盘。 “内容早就被格式化了,现在除了他没人知道东西在哪。” 宋沉烟拿过东西,上面被火烧的痕迹下不去。 “那你给我做什么?”她语气生硬。 谢棠玉温柔的看她:“我给你送给人情,只怕你不要。”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我之间没有那么多情分,你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为什么?”她红着眼问他。 “我不喜欢看女人哭,收起你要掉下来的眼泪。”谢棠玉一瞬间就变脸。 翻脸比翻书还快。 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 宋沉烟觉得谢棠玉是这个世界最难搞的人。 “我没哭。”她反驳道。 “我以为你对我有几分喜欢呢,否则背着乔衡之勾引我不是很刺激?” “要么,你背着霍陵跟着我也行。”他像是找到了兴趣点。 舌尖抵住后槽牙,想到了她身上的纹身。 若是那时候就见到,也不至于对她态度这么差。 走丢的小野猫自己回来,一时间没认出来又跑了出去。 “不可能,霍陵不是乔衡之,我和你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瓜葛。”她愤怒的拒绝。 真是荒唐。 她骂自己。 当初真是荒唐。 霍陵在门外的时候就听到这一句话。 “谢棠玉,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向你低头。” 宋沉烟咬着牙,她的骨头多硬,他很清楚。 就看谁挨得过谁。 第53章 阵痛 - 荒瘠 - 强风吹 霍陵没进去,白素过来的时候就见先生站在那许久,又悄无声息的走掉了。 疑惑的走到病房门口,屋子里传来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吓得她不敢敲门。 谢棠玉站起来,眼神里的骄横都不屑于隐藏。 在他看来,只有弱者才会气急败坏,才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发怒。 宋沉烟手上的血珠顺着掌心滑落在地。 “出去。” 她确实太弱了。 气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捡起手边的东西扔出去。 不经意间,谢棠玉的西装袖子被割开了一道口子,玉扣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白素大气不敢出,静静听着里面,既好奇又害怕。 “你和小时候好像一点长进都没有,若是需要,联系我吧。”谢棠玉将一张印有他私人电话的名片放在照片的最上面。 白素听着屋子里传来走路的响动,慌张的立马走向前台去,假装没来过。 谢棠玉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嘲讽的笑了一下。 等房间安静下来,她扶着墙坐在地上。 满地狼藉,难堪至极。 夜里十一点,霍陵才再次过来看宋沉烟。 手里提着一碗面食。 “白素说你什么也没吃,我给你带碗面,很香。”他放在床头柜上。 宋沉烟闭着眼,装作睡着没理会。 “起来。” “一天没吃饭,你要当神仙吗?”他声音加重。 宋沉烟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看他,倔强的像头驴,拉都拉不回来。 “吃。”他将盖子打开,扑面而来的面香味。 宋沉烟没架住他的各种诱哄,把面几乎都吃完了。 最后忍不住的问:“这是谁做的?” 霍陵这才有些笑意,回她:“我小时候常去的一家,下个月就不开了。” “为什么不开?”这味道,应该很挣钱。 “老夫妻寻儿子到这,一呆就是三十年,刚得到通知儿子已经死了,他们要回老家安度晚年。” 听到这话的宋沉烟瞬间红了眼,眼泪像是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滴在被子上。 “你的眼睛还不还要。”他连忙抽了两张纸替她擦眼泪。 “没事,我就是觉得可怜。”她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讲完这一句,反而哭的更凶了。 霍陵知道她可怜这对老夫妻,但眼泪想必更多是为自己流的。 “宋沉烟,我问你。” 他伸出宽大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鼻子通红,睫毛煽动,更显楚楚动人。 “你和谢棠玉之间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话他昨日问过,但宋沉烟不肯说。 但今天谢棠玉已经越了自己的礼节,想必不是一句认识可以搪塞。 “我们不是说好别隐瞒。” “你帮我,我帮你。” 霍陵声音温柔,希望宋沉烟对他卸下防备。 宋沉烟小声的抽泣两下。 稳住心情,才慢慢的告诉他这件事。 “我幼时一场大火烧了家,亲人都死光了,我在福利院生活了两年,日子苦不堪言。” “就在这个时候神秘人资助我,让我继续上学,替我租房,一切都有人打点,甚至还找好了一位女纹身师替我后背的大片烧伤疤做了漂亮的遮挡。” “但这样的日子只有两年,他不知道为什么弃养了我,我又被送回了福利院,直到我的养母找到我。” “疤痕?”霍陵惊讶。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转过身,掀起后背的一副。 几朵娇艳的玫瑰骨朵含苞待放。 纹身水平高超,当初丑陋的疤痕已经被挡了全部。 这片玫瑰很多,很密集。 蛊惑人心,震慑人心。 霍陵立即把她的衣服拽下来理好。 宋沉烟还没给他看完全部,转身问他:“不好看?” 霍陵一时语塞。 “不是。” 他站起来,大步走出了房间。 宋沉烟不明就里的看着那碗面汤。 一个人在房内,另一个人站在走廊。 霍陵下意识的想掏出兜里的烟,刚想起来已经戒掉了。 因为宋沉烟对这些东西都很敏感。 过去即使闻到也是勉强不在意,但两个人如今朝夕相处,他便不再抽了。 只是现在,小手指隐隐作痛,像是阴天下雨遗留下来的记号。 第二天早晨,宋沉烟换了自己的衣服,把那些照片和东西放进档案袋里。 霍陵有事没来接她。 她叫了一辆车直奔市中区的恒重大厦。 一座高三十六层的办公楼,位于热闹的中云路。 “宋小姐,这边请。”前台把她带到电梯,刷卡按楼层。 沈阔野的成华基金包下了这栋大厦的二十至三十六层。 三十五是会客厅,她进来之后踩的第一脚就是软绵绵的地毯。 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在三十五楼办公的人员专管接待,直到她名字以后带她进去一间很小的休息室里,语气礼貌的请她稍等片刻。 大概十分钟,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慕如星。 今日她穿了一身深蓝色职业套装。 干练、精明、做事稳重的女强人一下就立了起来。 宋沉烟听霍陵简单的说过,慕如星出身好,只是长大以后家庭落败和沈阔野白手起家。 高材生,城府深。 “阿陵也是,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只能这么简陋的招待你一下。”她客气的端了一杯咖啡和慕斯蛋糕。 宋沉烟有些局促。 在陆家,她穿着昂贵的旗袍,还有霍陵在场,一点都不怯懦。 可是独自面对齐镜那样的富太太,或者慕如星这样成功的女人。 她有种天然的弱势。 从头到脚都会不自在。 慕如星如何不懂她的心态,主动的开口打破沉默气氛。 “沉烟来找我是有事情想和我说吧,别紧张。” 宋沉烟抬起头看她,忐忑的深呼吸。 “沈太太,我想通过你认识那些豪门名媛之类的人物,给阿陵增加一点人脉。” 慕如星并未嘲讽,但也没接话。 这事情,霍陵之前就找过她。 那时候还觉得是霍陵自己有计划,原来不是,这位宋小姐倒是有些勇气。 “可以是可以,但现在的圈子里,轻易进不去。” “我知道,但沈太太一定有办法。” 慕如星叹气,从旁边的抽屉拿出纸和笔。 又把自己的通讯录调出来。 写了两个人的联系方式。 第一个是陆雪荣。 第二个是曲盼。 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54章 缝嘴 - 荒瘠 - 强风吹 拿到联系方式以后,她直接就打给了陆雪荣。 比起曲盼,她更倾向于陆家。 对方没接通。 她也不急。 打车回别墅,白素已经提前收拾好了一个行李箱。 刚要提下去拿到大门口的时候,漫姐上来叫住她。 “白素,你过来。” 白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因为漫姐很少有冷脸的时候。 “漫姐,怎么了?”她声音弱,不敢说话。 漫姐叹气:“我让你盯着宋小姐,你倒好,和她处出了一些情谊来?” 白素张大嘴,立即反驳:“不不不,漫姐,我不敢的。宋小姐为人善良,也没架子,对我确实有几分关照。” “那既然如此,你从她那得到了什么有用信息?” 白素皱眉,她觉得以霍先生和宋小姐的关系而言,根本不可能会监视。 但这话她只能心里默默衡量。 最后摇头。 漫姐的目光像是利剑要把她身上戳出一个窟窿来。 “下去吧。” 这话像是魔咒,白素用最快的速度把行李箱拿下去,然后站在大门口专心的等着宋沉烟。 李媛故意推门将她摔个狗吃屎。 白素拍了拍衣服的灰尘,也没言语,手臂上还有几道擦痕。 “你可真是会挑人,宋小姐如今对你就像是心腹一样。但是也别得意忘形,她再怎么漂亮,也不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爬上床还以为就要变成凤凰,可笑。” 李媛白眼都要翻上了天去,不屑的冲她做鬼脸。 恰好这一幕被走到院子里的宋沉烟全程目睹。 “那谁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吗?”她走过去扶着白素起来。 李媛当时就泄了气,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会装什么死,我以为霍先生家里的佣人都是个顶个的优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早已经都培训过了。” 李媛突然抬起头瞪着她:“宋小姐嘲讽我可以,但何必嘲讽先生。” “呦,原来是你,我说呢,谁会大白天的做梦。” 宋沉烟不客气的骂她。 随后将人重重的推到大门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个声响。 下来的漫姐站在楼梯口里往外看。 也没阻止。 其他人纷纷过来替李媛说话。 场面有些好玩。 白素是个胆小的,她拉住宋沉烟的胳膊:“宋小姐,媛姐无心的。” “用不着你在这说好话。”李媛这种人,挑软柿子捏。 说话声音大的都要响彻这附近了。 “都聚在门口像什么话,进来。”漫姐一出口,其他人不敢不听。 宋沉烟是最后进屋,她找个沙发窝着,就静静的听漫姐教训李媛。 白素也站在一旁受教。 “宋小姐,是我管教不周,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一个人可以这么当面的踩她的脸,其他人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学着。 宋沉烟在过去对这些事都是一笑了之,但此刻,她再也不会了。 你软一分,别人便会欺你两分。 乔衡之是这样,谢棠玉更是如此。 “如何不往心里去,她现在想做这个家的女主人,我是不是该走呢?”宋沉烟嘲讽。 漫姐停顿一秒钟,转过脸给了李媛一个巴掌。 不愧是常年干活的一双手,打的李媛右脸通红,嘴唇出了血。 “漫姐何必动气,我觉得这样体罚确实不好。” 漫姐以为宋沉烟消气了,又说了几句好话。 宋沉烟看向白素:“去拿针线盒来。” 白素看了一眼漫姐,小步子快跑的把针线盒抱了过来。 宋沉烟翻了好一会,都不太满意。 漫姐站过去问:“宋小姐若是衣服坏了,交给我们就是。”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一分。 将一枚不大不小的针穿了线。 递给白素:“去,缝了她嘴。” 说这话的时候脸带笑容,看得人发毛。 李媛吓得不敢说话,眼泪打转,然后爬到漫姐的跟前:“漫姐,我不是故意的。” 漫姐眼皮直跳。 “宋小姐,李媛好歹在这个家呆了两年多,先生也未曾重罚过,还是要问过先生再说吧。” 宋沉烟站起来,拿起阵线走到李媛的跟前蹲下来。 “上次,你在我面前嚼舌根,我给了你一句警告。” “今日,你当我的面打白素。” “如今也尝尝烂嘴的下场,这是为了先生。” 说完这话,李媛拼命的反抗,白素见状立刻将人抱住。 平常看不出来,必要时候白素的劲很大。 李媛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针离自己越来越近。 漫姐不敢真的阻拦,宋沉烟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半个主人。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宋小姐。” 针只是穿了一道孔。 李媛疼的就要死过去了。 宋沉烟扔掉针,站起来到所有人面前走了一圈,没人敢看她。 “不管好自己的嘴,没准下次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先生。” “我想大家比任何人都明白,阿陵很不容易,你们跟着他多年,这其中艰苦不会不知。” “这只是一个教训,如果再有人嚼舌根被我发现,休怪我翻脸。” 拿着巨额工资,干伺候人的活。 很多人都学会了当个哑巴,可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的卖弄主人家的是非。 这件事是大忌。 散了以后,白素不放心的问:“宋小姐,先生回来会不会怪你。” 宋沉烟拍她:“别担心,阿陵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接过行李箱,今天要出趟远门。 白素不能跟着去,站在门口见她打车离开。 晚上霍陵回来的时候,漫姐将今天的事情都描述了一遍。 言语之间都是对宋沉烟的不满。 “宋小姐虽然住在这,可毕竟还和先生没订婚,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寒心。” 霍陵冷哼。 “我竟不知道,这个家你替我做主。这活,你干就干,不干就回老宅。” “在这里,宋沉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漫姐懵了一下,在她的印象里,霍陵从未对她们这些人疾言厉色过。 “是我越矩了,先生。” 出去之后,霍陵捏了一下眉心,拨通电话。 “到地方了吗?” 电话里传来宋沉烟的声音,她拿着行李箱找了一个民宿歇脚。 “我到了,但还不太熟悉位置,明早我再过去。” 霍陵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小心点,有事通知我。” 第54章 白沙镇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坐飞机到达江南水乡的邗水市,由四个镇组成。 花、白沙、玉龙、千鹤。 准确说,现在只有三个。 因为花镇早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时至今日都未能重建。 玉龙镇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外人并不知道内里情况,而千鹤又是有名的旅游镇。 只有白沙镇。 风土人情皆为传统,经济也不繁华,即便来了人也是安静的过来采风。 民风良好,适合将自己远离喧嚣。 宋沉烟来之前托关系联系了一家好客的本地人给她提供短暂的居住。 “缺什么就告诉我们。” 阿婆收拾了一间小屋给宋沉烟,态度热情。 躺在咯吱作响的木板上,被子也有些湿润,这里常年靠水,干燥的时候少之又少。 小时候,她烦恼,因为总觉得身上洗不净,黏黏糊糊的让人觉得不爽快。 长大了生活在南城,也会时不时想起这里的人。 大概是回到了靠近出生的地方,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睡得踏实。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站到门口,隔壁院的妇人冲着喊:“阿婆,阿婆,你家来客人了哦,小西娘长得真俊呀。” 宋沉烟愣了一下,冲妇人笑,也不说话。 看着温婉可人。 这里一条滋河横贯整个白沙镇,走过青砖灰瓦,抬头望,一水的烟灰色屋顶错落有致。 水上划着好几条船,船上好几筐的水果摆在一处,形成独特的风景线。 她站在亭子下吹着暖风,也不热,舒爽的很。 往前走,到了一片空地,前方是有名的菩萨庙,专求姻缘。 踏进去以后,她磕了三个头。 “信女在上,若姻缘天定,待我完成杀母之仇后,求一隅地让我安稳度过此生。” 拄着拐杖的老头子走进来,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出声说道:“我瞧你印堂发黑,不日有灾。” 宋沉烟脚步停顿,回头:“我不算命,爷爷。” 她误会了,这人是镇上活了将近九十岁的准话头,因为他说的话总是会作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准话头连连摇头。 越过菩萨庙,往西走十分钟,就到了许继丞被人拍下的建筑物。 这里有名的一座土地像。 站在那观察四周,发现一间小超市。 走过去,柜台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前面的老电视放着不知道多少年前拍的古装剧。 “小妹妹,我想问你一件事。” 小女孩没回头,声音稚嫩的告诉她:“买东西,五块钱一个问题。” 宋沉烟笑了,这么小的人也会做生意。 她拿了五根棒棒糖,摆在玻璃台上:“结账。” 小女孩这才依依不舍的从电视剧里脱离出来,见到宋沉烟的时候张大嘴,惊讶的说:“仙女?” “嘴真甜。” 小女孩收好了五块钱,这里都是现金多,宋沉烟提前兑好了带过来。 “你见过这个大哥哥吗?”许继丞的照片放在她的眼前。 小女孩拿起来看了看,嘟嘴,摇头。 宋沉烟也不泄气,她冲着小女孩道谢,将棒棒糖放在包里。 走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撕开水蜜桃味的糖放在嘴里。 一股浓郁的蜜桃味钻进味蕾,很甜。 她站了大概五十分钟,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往小超市走。 熟练的指了指小姑娘身后的一些东西,刚要走的时候,就觉察到附近有人看他。 抬眼就见到宋沉烟朝他招手。 许继丞明显没意料到这种情况。 他尴尬的将手上的烟灭掉。 曾经西装革履干净利索站在辩护席的一名律师,此刻胡子没修穿着拖鞋大裤衩的抽烟。 短短数月,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宋沉烟咯嘣一声把糖咬碎了,慢步走过去。 小妹妹见她又来了,眼神飘忽不敢直视。 “小妹妹,你可没说实话。” 小女孩不满的站起来反驳她:“我只说回答问题,没说一定告诉你实话。” 两个人离开小超市以后,一路沉默。 许继丞带她七拐八拐的走到镇上的偏辟地。 那几张照片都是在这附近拍的,手上提的全部都是速食。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许继丞的吃饭习惯。 她知道那个小女孩肯定认识许继丞。 “你怎么在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然后到了一个掉了红漆的大门跟前,推开以后,门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坏。 走进去,院子打的水泥地,还有一些衣服泡在盆里。 一剖面的房子,三间房加一个厨房和简易厕所。 许继丞把盆子踢开,带着她上了两个台阶,走到最东边的房间里。 她好奇的看了一眼中间,敞开门,还贴着瓷砖,摆着一张大餐桌,应该是客厅加餐厅。 “随便坐吧。” 房间里一张木床,被子也没叠,一张原木的书桌上堆满了文献资料。 仅有的沙发也掉了皮,坐下来的时候还有些硌人。 许继丞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其实他也就比她大上两三岁。 满屋子里的烟味熏得宋沉烟脑袋沉了两分。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做开场白。 还是许继丞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冲剂咖啡。 “哥,你为什么在这?”她喝着微苦的咖啡。 意识回笼。 许继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重重的叹气之后才踌躇的告诉她。 “我当时烧了律所以后连夜找了一辆货车把我带到这,因为怕被人知道,一直瞒着你。” “为什么躲到这?”宋沉烟从包里掏出烧了的优盘。 许继丞挠了挠长了的头发,更加无措。 “我做错了一件事。”他承认。 “东西哪去了?”宋沉烟质问他。 “沉烟,这事停止吧,我不想你也陷入这样的境地里。” 他有些怕了。 宋沉烟冷笑,她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撩开后背衣服。 许继丞瞬间就闭上了眼睛。 除了曾经纹身的玫瑰,靠右侧的地方还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她在后面用绿色树叶纹身遮盖。 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忘。” 她声音平静。 许继丞蹭的一声站起来,把她拉出了房间,穿过水泥走廊到最右边的房间里。 站在门口,他推了一把。 宋沉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往里望去。 随后迈着步进去走到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满脸皱纹的女人。 她闭着眼,像是失去了生机,呼吸微弱。 “妈,好久不见。” 第56章 童年 票票满一百加更 - 荒瘠 - 强风吹 女人听见这句话,想努力的睁开眼,却怎么也不行。 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 “别急,你想说什么我都听。”宋沉烟俯下身替她将头发撇到耳朵后面。 皮相老了,骨相犹在。 年轻时,她也曾经是个美人,可惜走错了路。 这就是报应。 “好久不见啊,我以为早就被埋入了地下,和我的亲生妈妈团聚了呢。” 大概是这句话太过刺激人,女人真的睁开眼。 见到她的一瞬间,浑浊的眼珠清亮了几分。 留下眼泪。 似乎是悔痛,又似乎是怨恨。 宋沉烟没有多留,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满足里的药和骚气。 出来以后,许继丞就站在门口沉思。 听到她出来,他充满愧疚的眼神望着她,但回应他的只有冷漠和凉薄。 “哥,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句哥。” 许继丞鼻头一酸,男人有泪不轻弹。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 宋沉烟的思绪飞到了十岁那一年。 她看见自己小小的一个人,扎着麻花辫穿着不合身的米白棉麻长裙站在福利院的门口笑的开怀。 可是她不知道,迎接她的只有另一个灰暗的人生童年。 比起福利院那些大人对她的打骂和使唤,有些人伪装的善意更让人疼痛难忍。 许继丞的母亲徐丽也是宋沉烟的养母。 是她十岁到十八岁的监护人。 当初,她以为对方是母亲的朋友,是过去的挚友,不忍她孤苦无依,给了她一个温暖温馨的小家。 十四岁以前,她只是和许继丞不怎么说话,但并无真的矛盾,只是许继丞和徐丽关系恶劣,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某一天,她因为肚子疼提前回家,家里只有徐丽在家。 她悄悄的打开门想着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在客厅听见了一些声音。 那是她过去时常会听到,让她恶心想吐的声音。 震撼都不足以形容她当时的错愕。 她愣在那,然后猛地跑出门。 后来晚上的时候,许继丞逼问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原来,徐丽是从花镇出来的其中一个,她无力养家只能维持老生计。 这样的日子终于打破了,在一个晚上,徐丽赶走许继丞,让老男人进到家里。 徐丽当时的眼神,宋沉烟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是花镇管事常有的一种,马上见到金钱,又鄙夷又嫌弃的目光。 她立即将自己的房门反锁,拼命的堵住门。 可是徐丽找到备用钥匙,门即将打开的一刹那,宋沉烟推开窗户。 四楼。 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因为楼下人家的挡风棚子替她挡住了冲击力,才不至于受到巨大的伤害。 身上多出擦伤,小腿骨折。 巷子里连灯都不清,她藏在垃圾桶旁边,连呼吸都放弱。 徐丽收了男人一万块钱,这样干净漂亮的女孩根本无处找。 这是一笔巨大钱财生意,她不肯把钱吐出来,只能下楼找人。 突然脚步声传来。 她害怕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捂住声音,眼泪顺着指缝滑落。 “跟我走。”许继丞一把抱起她。 然后风在耳旁呼啸,宋沉烟第一次把自己的运气交给另一个人,她抓住许继丞的衣服,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最后两个人停在一处破房子里。 “这是我秘密基地,没人来。”他把人放下来,铺了凉席。 宋沉烟看着他,眼睛泛红,一出声就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许继丞转过脸不肯看她。 最后,屋子里传来隐忍的哭泣,越来越大,宋沉烟的痛永远都无法消减。 事情的最后,宋沉烟拿出母亲留下的十万给了徐丽,平安无事的到了高中,她去住宿。 再不回去。 高考毕业那一年,许继丞骗她说徐丽死了,后来得到宋沉烟全部的信任。 开了事务所,两个人并肩同行。 可其实。 这里谎话连篇。 许继丞瞒着宋沉烟给不少有钱人做事情。 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那一类人。 想当初,他无比恨徐丽。 因为这样的母亲注定让他无法光鲜亮丽的站在阳光下。 而后来,他主动置身黑暗,再也无法回头了。 宋沉烟和他道别。 “资料我去找你之前已经复制了一份,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和你母亲做同样的选择。” “好自为之吧。” 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许继丞不敢挽留。 十八岁那年,宋沉烟为他混账抢别人女朋友付出了代价。 一刀差点把她捅死。 过命的交情,钱全部冲淡了。 出来之后,她望了一眼天上太阳。 阳光真好。 只是有些晒人,灼的人不敢睁眼。 不敢,便瞎了。 “放开我,放开我。”远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被几个穿着西装的人抓着往车上拖。 而且车价值不菲,目测百万起步。 她不想多管闲事。 突然那个小姑娘挣脱其中一个,跑到宋沉烟的跟前。 “姐姐,你帮帮我。” 她眼睛水汪汪的,说起话来也甜糯糯。 这些人像是练家子,身上的西装裹着肌肉,饱满。 “我可以替你报警。” 一提到报警,小姑娘更加拒绝。 “别别别,他们是我家里人,只是我不想回去。”她有些无措。 宋沉烟往后退一步,小姑娘瞬间露了出来,几个人上来抓着她的胳膊。 “你们要是在这样,我就告诉玉哥,他今天就到,我告诉你们,你们别碰我。” 小姑娘聒噪。 宋沉烟绕道的时候突然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看见了一道纹身。 手腕处的老鹰纹。 似乎在哪见过。 小姑娘可能真的不想回去,挣脱的更厉害了。 这些男人不敢伤害她。 本来就靠近河边,她跑的时候没站稳,脚底一滑瞬间落入了水里。 保镖见状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可是再快也不及靠的最近的宋沉烟快。 何况她水性极佳。 像是美人鱼一般。 一把将人捞了上来,幸好呛水不多。 意识还在。 小姑娘望着宋沉烟:“漂亮姐姐。” 随后坐起身来抱着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想来大富人家的小姐们没见过世面。 以为自己差点就不活了。 第57章 救命 - 荒瘠 - 强风吹 “还难受吗?”宋沉烟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姑娘其实也不娇气,换做其他人,怎么也要哭上好一会。 特别是不会水的人落水真的会吓到不行。 但她这会眼泪停住了,还笑着说:“我没事,我没事。” 晃悠悠的站起来。 其中一个人立即递上了一张宽大的浴巾。 她也没裹上,而是递给了宋沉烟。 “姐姐,给你用。” 宋沉烟摇头:“我住的近,这就回去了。” “不行,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感谢你呢。”小姑娘心急的拉住她。 突然一辆宾利从大道左边开过来,因为附近位置狭小,只能在路口停止。 小姑娘抬起眼一看,嘴里念叨:“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不用跑了。 宋沉烟刚想悄悄的走,车上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她前不久还见过。 桑木举着伞走到小姑娘面前:“小十小姐,这边走。” 小姑娘嘟着嘴,不满意的说:“可我还想和这个漂亮姐姐玩,她救了我。” “小六爷就在车上等您。” 听到这话,小姑娘不敢造次,只能跟着这群人离开。 还念念不舍的冲着宋沉烟摆手。 真可爱。 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桑木冲着宋沉烟打了一个招呼:“多谢宋小姐。”他鞠躬。 宋沉烟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车里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车窗降下,小姑娘站在跟前,身上还有湿漉漉的,虽然太阳大,不会轻易感冒,但也好不哪去。 她朝着里面打招呼。 谢堂玉坐在那,手上翻动一本古书。 “出席了。” 鼻腔发出嘲讽。 “玉哥,你一回来就阴阳怪气的,也不是我喊你回来。” 她说话毫不忌讳辈分,明眼人瞧得出来兄妹二人关系好。 谢堂玉放下东西,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她身后的男人。 瞎了一只眼的西装男单膝下跪:“小六爷,是属下失职。” “哥,你怎么去一趟北城,越发专制起来。” 虽然这些保镖总是走哪跟哪,可都是真心的,何必苛责,她不懂。 “罢了,既然小十替你们说话,回去没人领两棍。” “上来。” 小姑娘听话的上车。 车子开出白沙镇的大路往南走的时候,桑木突然开口告诉谢堂玉见到了宋沉烟的事情。 “嗯。”谢堂玉态度不冷不淡。 不奇怪,许继丞在这。 宋沉烟如果不抓紧过来,就怕许继丞没命和她再说上话了。 “你认识那个姐姐?” 谢堂玉见她手潮乎乎的抓着他的袖子,顿时有些言语严肃。 “谢令仪。” 谢令仪立马松开手,坐好。 “哥,你和那个漂亮姐姐认识?她叫什么?宋沉烟?” 宋沉烟,这三个字真好听。 谢令仪觉得她人好看,心也好,就连名字都像谢家的人。 想到这,小脑瓜转的飞快。 “哥,你反正要娶嫂子,我觉得这位宋姐姐就很合适啊,你看她的名字就很像我们家人,对不对。” 桑木差点被口水呛死。 谢堂玉这才正眼看她:“怎么?你的嫂子还不够多。” 谢家小辈十二人,除了谢令仪以外全部都是男孩。 是以,谢令仪性格养的像极了男孩子,管都管不住。 “那不一样,那些嫂子,不是太娇情就是太端庄,一个和我玩的都没有。” “可是这个姐姐不一样,她看着就很好。” 人和人有气场。 谢令仪很少这么喜欢一个人。 谢堂玉轻笑几声,冲着她脑门弹了一下:“就知道玩,再过一年就要念高中。” “你成绩若是好点,我把你带去北城。” “真的?”谢令仪激动的不行。 完全忘记自己脏兮兮的,朝着谢堂玉一顿蹭。 谢堂玉也不是真的嫌弃,推也推不开,也就作罢了。 走在路上的宋沉烟不知道自己收获了一个小迷妹。 她思绪飘忽的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 明天就该回去,留在这也是没意思。 大概是想事情入神了,她放松警惕并未注意到周边的情况。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巷口处站了四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见她走过去恶狠狠的盯着。 其中带头那个掏出照片。 “是她。” 然后四个人悄悄的跟在她身后。 宋沉烟突然停住脚步。 她看前面,除了河之外,什么都没有。 连人家都没打开门。 这里不少年轻人都出去打工,留下一些孤寡。 她太阳照射后面人的影子比她大了好几圈。 一回头,几个人都猝不及防的停住脚步。 “你们找我?” 这几个一看就是业余的,想必也是附近混日子,给点钱就什么都做。 这会面对宋沉烟这么直接也是懵了。 “是找你。”后面矮个子结巴的回。 带头的人不客气的讲:“别管,上,把她拖回去。” 宋沉烟反正已经湿了衣服,也不怕,一个纵身跳到了水里。 那些人也会水。 只看谁游得更快了。 又快到了刚才小姑娘落水的地方。 她露出水面,过了桥就是大河,危险系统直面升高。 当机立断的爬上了岸边。 不知道为何,明明车子已经离开了。 可现在宾利还出现在这。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她跑向车子。 突然车门滑动敞开,谢堂玉下来。 第58章 玉龙镇 - 荒瘠 - 强风吹 宾利前面的黑车下来几个拿着棍棒的人,想抓宋沉烟的四个人立即不敢了。 夹着尾巴走。 宋沉烟停下脚,心脏砰砰的跳。 好险。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起头看见谢堂玉这会就站在她的跟前。 眼神里的戏谑隐藏不住,好像是在嘲讽她此刻的狼狈。 谢令仪笑呵呵的从不远处的小路跑过来,高兴的把手里的项链举起来。 见到宋沉烟的时候立马跑过来:“宋姐姐。” 宋沉烟看见她脸色才算好点。 “宋姐姐,真是有缘分,要不然一会你去我家做客吧。” 谢令仪这话让宋沉烟眼皮不停的跳。 血光之灾不是指刚才那几个人,恐怕是说她和谢堂玉的再见之孽缘。 “好不好。”小姑娘怕唐突,可眼神充满了期待。 宋沉烟刚要出口拒绝。 谢堂玉慢悠悠的发话:“如果宋小姐不介意,那就一起上车吧。” 说完这话,其他几个保镖对她站在附近冲着她看。 这种架势。 好像是个土皇帝。 果然财大气粗,看不出来平日里的谢堂玉已经收敛了。 犹豫间宋沉烟被谢令仪拉上了车。 车子内饰宽敞,像是房车一般。 连茶桌都有。 摆件极具古典。 老干部作风。 其实她是有些想去的,否则自己的脾气怎么也不可能会上车。 谢家神秘,很少有外人踏足祖宅地界。 何况,玉龙镇和花镇仅仅一河之隔。 她不信当年的事情,谢堂玉毫不知情。 如果不知道,怎么资助她。 没准这里面谢家有人掺和。 如果车子里只有谢堂玉和宋沉烟,免不了要尴尬,可能还会吵起来。 但是谢令仪在,她嘴巴一刻也闲不下来。 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孜孜不倦的和宋沉烟说话。 “姐姐,我叫谢令仪。” “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宋沉烟立即说了这一句。 谢令仪眼睛亮了一下,她崇拜的看着宋沉烟。 “哇,姐姐什么都知道,这话我自己都记不住。” 谢堂玉在一旁接话:“多读书,省的日后被人嘲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取自何处。” 谢令仪立刻就不乐意了。 “哥,那是我的事情,你别管。” 宋沉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谢堂玉。 收起平日里的骄横,时刻照顾谢令仪的需要。 想吃什么,车上都有备。 饮料箱都是单独给谢令仪使用。 有哥哥确实是一件好事,可惜从现在开始,她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观察到她情绪低落,谢令仪没有说话,只是捣了捣谢堂玉。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平稳的停在一间大宅的门前。 红木门看着普通至极。 “姐姐,来。”谢令仪拉着她。 随着两个人将厚重的大门拉开,她见到了另一个世界。 长不见尽头的瓦砖路像是幽深的小道,延伸到森林的深处。 神秘、庄重。 踏过高大的门槛。 车子缓慢的开在砖路却不见任何的颠簸。 左右房间放满了不少家具,可看样子像是很多年都未曾见过。 车子开了十分钟,才到里面的水月洞天。 只是,来不及欣赏,车窗就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和驾驶座升起了一层挡板。 谢令仪解释:“这是我们家的习惯。” 宋沉烟点头,怪不得无人说出谢家里面的样子,每个客人都像是蒙上了眼睛。 任谁都无法猜出谢氏老宅真正的模样。 车头转了五六次方向,七拐八拐的才在一个地方停住。 下车之后,她望着高大的府苑。 这里完全不像是新时代的地方,更像是上世纪留下的古董,连修缮都未曾沾染任何的现代科技。 附近的镇落已经很古典了,而这里简直一秒梦回古代时光。 “这边,宋姐姐,你和我住一起吧。”谢令仪带着她轻车熟路的绕过前堂大殿一样的建筑物,转过两条走廊,到了一处独立小院子。 推开院子,几个人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小姐回来了。” 谢令仪冲她们显摆:“看我认识了一个漂亮姐姐。” 几个人好奇的望着宋沉烟。 “我姓宋。”她只好这么说。 无论喊什么都很奇怪。 领头穿着黑红小褂的女人对她说:“宋小姐。” 谢令仪推开主间,内里装修很是现代化。 和外面根本不一样。 “这是玉哥替我偷偷搞得,我实在是住不惯那些老房子的格局,难受的很。” 谢堂玉对她确实好。 就连自己或许都是住的老屋。 “等会让她们加个床,我看看,就这个位置。” 谢令仪很是兴奋,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住在一起。 宋沉烟无意打断她的开心。 观察四周的格局。 书桌上摆放了一个相框。 里面是她和谢堂玉的合照。 四五岁的模样,旁边的谢堂玉脸上一点笑容都不带。 阴沉的比现在还要可怕。 谢令仪见她盯着照片。 “那是玉哥高三的时候,我几乎看不见他笑。” 说到这,谢令仪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时候,将相框扣到桌子上。 宋沉烟抱歉的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谢令仪摇头:“不是不是,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谢家下午有茶点时间。 两个人从小院出来走到后花园处,小亭中间建造了一座四面通风的凉房。 第59章 腻了 - 荒瘠 - 强风吹 房间没有空调,摆放水缸里填满了新从冰窖提出来的冰块。 凉爽程度比在空调房里还要舒适。 冰块是自然降温,空调算是科技。 确实有些区别。 但这人力物力,确实也不方便。 如果不是这样的生活习惯,想来没人会这么麻烦。 糕点都是精致的摆盘,点缀。 样式和在外面的那种古典糕点房完全不一样。 “尝尝金糕,很酸甜,只是玉哥不许我吃多。” “如果不是宋姐姐,我恐怕今天是吃不到了。” 宋沉烟看着前面摆放的枣红色糕点,尝了一口,确实很酸甜。 也就是现在外面说的山楂糕,可是口感和平日里超市卖的截然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失落。 这还是冰山一角。 在过去她只是知道自己和谢堂玉这些人的差距。 可此刻,她感受到了巨大的阶层差距。 绝非几代人可以更改。 特别是现代人人挣钱都很难,她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完成复仇呢。 可如果放弃了,她活到如今的意义在哪。 这些,她总是会分不清。 假如不是乔家,而是谢家。 螳臂当车。 何其可笑。 这糕点也就瞬间只剩下了酸味。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整个,她再也没有尝过桌面上的任何一种点心。 望着不远处的花园池塘。 这里的观景像是景区一般庞大。 “宋姐姐,你和玉哥怎么认识?我几乎没怎么听他提到过南城的事情。” 谢令仪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宋沉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归不能说是因为勾引你玉哥吧。 她正在想合适的措辞。 谢堂玉换了一身居家服。 短袖黑裤。 “还不去看书?晚上太奶奶又该说你了。” 面对谢堂玉的话,谢令仪不敢不听,只好站起来离开了凉房。 走之前还让宋沉烟一会过去找她玩。 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 谢堂玉坐在她对面,也就是谢令仪刚才的位置上。 “没胃口?”他见她的盘子里什么都没放。 宋沉烟没说话,沉默以对。 不是之前的歇斯底里,也不是之前的愤怒怨恨,而是平静。 这种气氛比前一种更加可怕。 “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 “小十也是如此,她连学校都未曾去过。” 听到这话的宋沉烟才有反应,惊讶的说:“她没去学校念书?” “挂名,请老师回来,课业永远是第一。” 说到这,谢堂玉的脸上有着淡淡的阴影。 此情此景,宋沉烟觉得好像被人拉住了心。 她不得不承认。 她和谢堂玉总有缘分,一种扯不断理还乱的缘分。 大概是孽缘。 “霍陵就是你要选的路吗?”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语气比之前和平多了。 没有讽刺,而是心平气和的问她。 这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 情侣分手,面对面的问对方是不是选了别人。 这种设定一旦成立,宋沉烟就觉得很奇怪。 “谢先生不是知道吗?我没有路可以选,不管浮木如何小,能抓住就有一线生机。” 谢堂玉手指轻点桌面。 “宋沉烟,挑错人走错路对于别人而言尚可回头,但对你来说,万劫不复。” 他不是威胁。 “谢家对于花镇是不是知情。”她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一句。 一阵暖风吹来,宋沉烟竖起了寒毛。 “别查了。” 端起一杯冷茶,谢堂玉抿一口。 果然不太好。 宋沉烟垂着眼,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 酸涩难忍。 “为什么当初资助我,又放弃了。”她红着眼看着他。 谢堂玉眯眼,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继而有些烦躁。 站起来离开了凉亭。 宋沉烟不死心,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说:“谢堂玉,为什么不敢说。” 谢堂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眼神轻蔑:“不敢?”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拿起又放下。” 谢堂玉玩转手上的玉戒指。 良久才回答:“腻了。” 宋沉烟一时无神。 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 她当初满怀希望的离开福利院,又被人像是布娃娃一样的摆弄回去。 这种感受,她怕极了。 就像是母亲死前松开她的手一样。 找不到路在哪,她黑瞎子一样的磕磕碰碰。 心里能猜到,可亲耳听到人承认就是另一回事。 谢令仪做完功课以后走出房间正好看见宋沉烟回来。 “宋姐姐,我刚写完作业。” 见她眼睛红红的,谢令仪关心的问:“这怎么了?” 宋沉烟搪塞了一个理由:“我迷眼睛了。” 有礼貌的小孩子是不问别人的痛处。 谢令仪没有拆穿。 两个人坐在房间打了好长时间的双人游戏。 直到晚上五点半,有人敲门。 “小十小姐,宋小姐,晚膳时间到了。” 谢令仪带着她走另一条路传到餐堂。 那是谢家每个人都要去用饭的地方。 走在路上的时候,谢令仪告诉她:“家里现在就我和玉哥,太奶奶身体不好一般不出房间了。” 在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里面挂满了照片。 宋沉烟好奇的看了一眼。 “那是照相房,每个人的照片都在里面呢。” 她像是发现了新鲜事情要和好朋友分享。 带着宋沉烟进来。 “我给你找找玉哥小时候。” 随后在一排上架子上看来看去。 宋沉烟则被墙上一张女性黑白照吸引。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旗袍,烫着时髦的小卷发。 眉眼有些熟悉。 大家闺秀,气质出尘。 “这是四叔母,也就是玉哥的生母。” 第60章 萍水相逢 - 荒瘠 - 强风吹 不得不说,谢堂玉的脸完美的遗传了他的母亲,甚至更胜。 “四叔母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但记忆并不深,长大以后能看见的只有照片。” 谢令仪的目光黯淡了两分。 似乎是在怀念这个照片里的女人。 宋沉烟从女人的眼神里看见的不是快乐,而是和谢堂玉那张年少时的照片一样。 眼神阴沉,伪装之下的怨恨。 “玉哥是个可怜人,他如今是谢家的继承人,可其中痛苦想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宋姐姐,我觉得你和玉哥有缘分,你会陪着他吗?” 两个人在屋子里聊天。 谢堂玉见时间到了人没来,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也不是想偷听。 但他确实好奇宋沉烟的答案。 “宋姐姐,喜欢玉哥吗?” 谢令仪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宋沉烟。 小姑娘还小,不知道感情是什么。 只是觉得看似般配的两个人站在一处便能成为一家人。 一家人,谢堂玉就不会再孤单了。 宋沉烟摇头。 淡淡笑道:“我和谢先生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喜欢。” 更说不上缘分了。 “是吗?”谢令仪惆怅。 噔噔,谢堂玉敲了敲窗户木板。 宋沉烟一回头便对上他深沉的眼神。 谢令仪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怯怯的喊了句:“六哥。” 平日里,没大没小的喊玉哥。 这会倒是会乖巧的喊六哥。 谢堂玉也没生气,只是示意该去吃饭了。 谢令仪觉察到哥哥和宋姐姐之间的气氛,再也没有聒噪的说个不停。 而是安静的把饭吃完。 只是,她的饭和宋沉烟的饭截然不同。 沙拉,水果,肉块,各种营养食物但是却干瘪。 而宋沉烟的附近摆满了做好的热汤热菜。 “你在减肥?”宋沉烟好奇。 谢令仪点头又摇头。 嘴里吃草。 刚要说话,谢堂玉咳嗽一声,让她嘴里不要含食物再开口。 “不算减肥,只是我很容易发胖,控制饮食。” “你的岁数也不大,这么小就开始吗?”宋沉烟觉得很难理解。 她也经历过成长期的发育阶段,那时候确实吃东西容易旁,但后来为了练舞,只能节食运动。 现在确实吃的不多。 “不小了,再过一年就要中考。” 谢堂玉用公筷给宋沉烟夹了一块鱼肉。 宋沉烟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但却根本没动,直到吃完饭了,她的碗里就剩下这块鱼肉。 “去看会新闻吧,一会该上课。” 谢堂玉把谢令仪支走了。 谢令仪拉着宋沉烟的手一个劲的让她早点回去,还要一起玩。 吃完饭,漱口,喝茶。 如坐针毡,宋沉烟一刻都不想面对谢堂玉。 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自找难堪。 想起下午的事情,她耳垂就会发热。 自己也没发觉,但谢堂玉一眼就瞧出来她耳朵红了一处。 本来嫩白饱满的耳垂沾满了肉红色,肥嘟嘟的很可爱。 捏起来手感应该更好。 不自觉的把玉戒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 “多谢今日的招待,明早我就该回去了。” 谢堂玉嗯了一声,也没拦。 实在是坐不住,宋沉烟尝了一口茶,想站起来回去。 “她的课需要上到九点,现在回去你也是呆着。” 谢堂玉一句话让她离开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去小院可能还会打扰谢令仪。 但在这,也不舒服。 她兜里的电话嗡嗡的震动,终于找到理由离开。 接起电话,顺势走到拐角的地方站着。 “沉烟,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霍陵坐在书房里给她打电话。 宋沉烟小声的说:“我明早就回去,但估计要晚上才能到南城。” “人见到了?” “嗯,见到了。” “结果是好还是坏?” “不知道,大概不好不坏,我也没对他抱有希望。”宋沉烟语气冷淡,这件事在她心里已经过去了。 “那你晚上还住在民宿?”霍陵试探的问道。 说还是不说,她很犹豫。 对方从电话里感受到了,想打岔过去。 “我住在玉龙镇。”宋沉烟告诉他实话。 霍陵愣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玉龙镇应该是谢堂玉的老家。 之前叫谢家镇,现在改了玉龙。 “你怎么在那?你们见到了?”他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文玩。 宋沉烟只是简单的说了个大概,具体的都省略,当然也包括她和谢堂玉的相处。 “这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霍陵犹豫。 他最近收到了一份文件。 宋沉烟直觉不太好。 “什么事情?” “你初中高中是不是就读富县中学,认识秦柯吗?” 秦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宋沉烟一时脑子发懵,她确实从初中就生活在富县。 “我不确定。”宋沉烟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宋小姐。”谢堂玉的声音突然传来,宋沉烟手机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沉烟?” 霍陵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两个人耳朵里。 她急忙的捡起来挂断。 谢堂玉情绪不太高,看着像是被人坏了兴致的模样。 “男朋友查岗?”他态度冷淡的问。 宋沉烟点头。 “有兴趣吗,带你在周边转转。” 谢堂玉不怀好意的问她。 第61章 玩火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直接拒绝:“我没兴趣,谢先生还是早点休息吧。” 时间也快九点了。 “那就请便吧。” 谢堂玉回了自己的住处。 宋沉烟则被人领去了谢令仪的院子里。 进去的时候,谢令仪刚结束金融课。 出来透透风。 “宋姐姐回来了。” “要不要看电影?” 年轻就是好,用不完的力气。 电影看什么倒是其次,宋沉烟只是想从谢令仪的身上套话。 “令仪,你那些哥哥都是这样吗?高中以前在这里生活,长大才能出去。” 谢令仪刚调好屏幕,也没多想。 “只有我吧,玉哥他们都是小学就出去,每个星期回来。高中就是一年回来几次,大学就不再回来,除非有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呢?” 宋沉烟感到奇怪,她之前以为是所有人都这样。 谢令仪也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因为我是女孩子,不需要传宗接代,不需要学的多好。” 这话听着很是讽刺。 “男女平等不是,为什么要这么说。”宋沉烟靠近她,摸了摸她细软的长发。 谢令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这样好像四叔母,我小时候三四岁的时候她就很喜欢摸我的头发。” “是吗?谢先生的母亲想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也不是。”谢令仪摇头。 “这么说不好,毕竟玉哥不太喜欢别人提起四叔母。” 虽然很喜欢宋姐姐,可是谢令仪也会对一些事情保持沉默。 宋沉烟换个话题:“我看那些保护你的人手上都有纹身,挺酷的。” “那是太爷爷定的规矩。” “不止他们,玉哥也有,所有男性都有,只是位置和象征不一样。” “只有谢家人才有?” 宋沉烟问她。 谢令仪点头:“应该是吧,纹身师是家里从小培养的。” “只是玉哥去南城以后废掉了这个规矩,现在进到谢家的人就不必再纹身了。” 宋沉烟好像理解到了谢堂玉身上的气场。 冷漠阴暗,还带着一些伪装的善意。 就像整个谢家镇一样。 改头换面的换一个称呼,但里面是什么还是什么。 “宋姐姐大学毕业了吗?”谢令仪对外面的世界都很好奇。 “对啊。” “学什么专业,也是金融之类吗?”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只有和钱打交道才能靠近谢家。 宋沉烟突然站起来,很想表达自己的肢体语言。 跳了一段轻盈的古典舞。 从头到脚都散发了独特的魅力。 谢令仪拍手:“宋姐姐是学跳舞,好好看。” 等宋沉烟坐下来之后,她忍不住的说了句:“叔母过去也是跳舞的。” 随后用手嘘了一声,在宋沉烟耳边悄悄的补充:“玉哥小时候很喜欢看四叔母跳舞,现在房间里还有那时候的光碟呢,只是太奶奶她们都讨厌,家里没人敢提。” “规矩多,压力多,人自然就会垮了。” 谢令仪和宋沉烟聊了好一会,这发现电影都已经开场了十几分钟。 电影女主角是曲盼。 她确实很红,宋沉烟从很多时候都能看见她这张脸。 艳丽红唇,美的张扬。 越是漂亮越是让人有破坏欲。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沉烟一直失眠。 躺在那根本没有困意。 走到屋外。 守夜的佣人听她起来,立即不放心的问:“宋小姐,怎么了?” 宋沉烟只是找了借口,说自己不太睡着,想出去逛逛。 佣人知道是客人,又能和自家小姐住一起,便不敢拦着。 等出去以后,她转了好几圈,但是太大了。 根本找不到路。 各种走廊,七拐八拐。 竟然迷路了。 她一气坐在廊下发呆。 幸亏穿的长裤,这周边的蚊子也不少。 一会就能拍死一个。 “睡不着?” 谢堂玉像是装了千里眼,不一会就能站到宋沉烟的跟前。 吓得她不敢说话,以为是鬼。 “做什么?”她没好气的嘟囔。 “这是我的院子。”谢堂玉指了指前面。 确实挂着几个灯笼,上面写着字。 但离得远,宋沉烟根本没细看。 “我走错了路,这就准备回去。” 听到这话的谢堂玉反讽她:“走错了就要及时回头。” 宋沉烟像是被人堵了一口气,猛地转头往他跟前冲,生气的推了他一巴掌。 大概是没想到,谢堂玉一时没站住,狼狈的扶着一旁的柱子。 看不出来,平日里不吃几口的她力气还不小。 “你少招惹我,渣男。”宋沉烟骂他。 谢堂玉一时语塞,这骂他渣男的还是头一个。 虽然他可能是。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 哪个不是有所图。 大家都一样,何必拆开讲。 “那你是什么?捞女?” 这话说的,宋沉烟瞪大眼,想不出上什么词再回他。 “宋沉烟,你也就这点本事。” 谢堂玉靠近她两分。 晚上走廊下,微弱的月光落在两个人肩头。 像是思若有无的心动。 不知道撩拨了谁的心。 谢堂玉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呼吸靠近。 就在唇齿靠近的一瞬间,宋沉烟用手挡住了他的嘴。 似是诱惑,似是蛊惑。 “谢先生,你乱了心,走了神。” “是吗?” 谢堂玉没回答她,把她的腰捏疼了,恶狠狠的警告她:“别和我玩火。” 第62章 反抗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没有在外当野鸳鸯的打算。 宋沉烟的反应让他有些满足,毕竟勾勾手就能抓到的女人谁会不要呢。 只是他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还是第一次,谢棠玉带人回谢家,也是第一次带人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从成年十八岁开始,任何人都不能不经允许的进他的房间,即使是太奶奶也不能。 而现在,宋沉烟躺在他的床上等着他洗完澡出来。 房间布局很是老陈,古旧之味太浓,哪是现在人会用的东西。 越过屏风,她找到了谢棠玉的书案。 连现在的书桌都不是,需要盘腿坐下来书案。 一旁就是各种书架。 还有书简古籍,样样俱全。 她翻了好一会,又担心卫生间里的人能听见,恨不得有两双眼。 紫檀盒子放在角落里。 她想打开,可是上锁了。 也不会开。 再看另一个盒子。 一打开,里面全部都是画。 往下找找,几乎都是一些纹身图。 终于,她看见一张眼熟的图。 玫瑰花。 没上颜色,只是草稿,用的墨笔。 但和她后背的样子稍微有些不一样。 而且很对称。 刚要摸口袋,她才想起来自己没带手机。 这个图不小,她拿不了。 再换到另一个书架,上面都是一些书籍专业书。 突然,水声停了。 她立即站起来,但是脚边放了个花瓶。 幸亏里面插满了画,只是掉了一张出来,瓶身晃动了两下。 露出一角。 她没忍住的把画翻开一半。 上面的女人眼睛很熟悉。 和她有几分相似。 但却不一样。 再将一整张画打开。 秦柯。 原来霍陵说的秦柯是她。 如果没有看见脸,她根本想不起来,但如果看见脸她瞬间就能记起这个人。 因为,她一度从秦柯的脸上看见了死去母亲的影子。 宋沉烟长得并不像母亲,反而秦柯更像。 那时候也试探过是不是认识的关系,可是秦柯父母俱在,并且家庭圆满。 在学校里学习好,又漂亮张扬。 是所有男生眼里的男神。 只是,高三转学,再也没见过。 宋沉烟快速的回到了床上,这时谢棠玉刚打开门出来。 还带了一身的热气进屋。 半干的头发梢挂着水珠,身上只有腰间别了一件浴巾。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宋沉烟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 健硕的腹肌,身材完美。 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寸。 像是感受到了压迫力。 “去洗澡。”他命令一样。 宋沉烟像是逃一样的进了浴室。 刚脱掉上衣就发现,她出去的时候根本没东西可用。 正想着穿上,背对着门要套上衣服的时候,谢棠玉直接打开了门。 后背的玫瑰花像是绽开的花海一样,呈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说刚才只是遐想,现在才是时隔十二年再一次看见。 他忍住的走过去想伸出手触摸。 可硬生生的忍住了。 宋沉烟一回头,见他红了眼。 似乎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有些无措。 “你怎么了?” 谢棠将人抱在怀里,她被勒的喘不过气。 一个劲的挣扎。 “别动,让我抱抱。” 宋沉烟这才放下手,但是也没搂住他。 安静了太久,房间里水珠低落的声音每一次都响在她的耳朵里。 更像是节奏的在压迫她的心脏。 她有些不适。 “松开我。” 听到她声音微弱,谢棠玉才松手。 继而又出去了。 莫名其妙。 宋沉烟洗完澡以后发现房间里有新的浴巾,裹上以后谢棠玉以后换好睡衣,坐在书案前画画。 这样的场面着实滑稽可笑。 “衣服放在床上,换吧。” 隔着屏风,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虚晃。 宋沉烟把衣服换好,好像只是洗个澡。 走出去的时候,更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站在门口,她望着里面。 谢棠玉毫不影响的继续拿着画笔。 但是等脚步渐远。 他的画锋变得凌厉起来,继而有些躁乱,最后一道又粗又长的黑色线条横穿了整幅画。 他手在发抖。 最后将纸团成一团。 翻出过去的那些图,他忍不住一遍遍的描摹。 可就是再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以为自己再次看见纹身会心动,会再一次的想起之前的感觉。 可是什么都没有。 只是刹那的心动又被硬生生的遏制了。 宋沉烟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年少时的懵懂,更是一次反抗。 他要跳出整个谢家的掌控,他要做自己。 他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下场。 最后吊死屋檐下了却余生。 在第一眼看见别人拍下宋沉烟孩童照片的时候,他忍不住的找到她。 不敢出面,只能悄悄派人打点。 可还是被人发现了。 他拼命的打上印记,画出属于自己的玫瑰花,自己亲自纹上,可还是被人找到了。 只能丢弃。 他只敢丢弃。 否则就会像他幼时所养的小花猫,身首异处。 他爱这件物品就只能永久的封藏,以致最后自己都快忘了曾经喜欢过。 属于他的东西一件件的被人拿走。 然后再消失不见。 宋沉烟走在路上,果然又迷路了。 这实在是太大了。 很多小院连灯都没亮,估计是因为没人住吧。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又急又快。 她其实还有些胆小,不敢回头。 直到脚步停下站在她身后。 第63章 摘花人 - 荒瘠 - 强风吹 只有在黑夜里,他们才能看得见彼此。 可看见是一回事,爱上就是另一回事。 静寂的廊下,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呼吸交融,似是无声的纠缠。 良久,背后的人伸出手搂住她,右手轻轻按压她的心脏。 砰,砰,砰。 他把头发埋在她的脖颈处,还有些微湿。 宋沉烟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冷静的问他:“谢先生是觉得可惜吗?” 可惜刚才没和共度春宵一刻。 他的手从心脏往上滑,转而到了她的脖子。 就像是有人抑住她的名门。 “你好瘦,轻轻一捏就能捏断一样。” 宋沉烟从他平淡随意的口吻里觉察出一丝的危险。 就像那日在车上。 他如果下手重一些,自己真的会失去短暂呼吸。 外人夸赞的天之骄子谢棠玉。 人人艳羡的谢家继承人。 骨子里是个疯子。 这让她想起来一个动物,蓝长腺珊瑚蛇,人们称它为最漂亮的蛇。 小时候,宋沉烟很不喜欢蛇这样的物种,但生活在南方,时常能见到那些没有毒腺的小蛇,漂亮的也很多。 阴冷、潮湿是他们的生长环境。 “你在走神?”他的手劲加重了两分。 宋沉烟来不及回答他。 每说一句,谢棠玉都加重一分力道。 “你翻看我的箱子。” “打开了那幅画。” “你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可惜,你们永远无法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宋沉烟,你以为我要留住你的原因是什么呢?” “你猜猜。” 宋沉烟涨红了脸,整个人溺水一般的呼吸困难。 她用手牢牢的扒住他的胳膊,试图呼吸新鲜的空气。 可男女体型上的差距巨大,根本就是负隅顽抗。 “谢,谢棠玉。”她拼命的挤出几个字。 终于,谢棠玉两手一放,宋沉烟直直的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她大口喘气,像是得到了解脱。 “谢棠玉,你是个疯子。” 听到这话的谢棠玉反而笑了起来,走到她的正面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你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是不是疯子。” 宋沉烟恢复了力气,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庭院。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掐不死,总有一天我也让你尝尝被人扼住喉咙的滋味。” “是吗,那我等着你。” 但是现在,他觉得放走她不是一件明智之举,直接把人拦腰抱起。 “做什么?”宋沉烟不安的问他。 “春宵苦短,别浪费。” 他说的一板正经,宋沉烟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气的骂人。 “混蛋,谢棠玉,放开我。” 她挣脱不开,险些从他手里滚下去。 刹那间感觉到了害怕,不自觉的抓紧他两分。 按照谢棠玉这个海拔,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入房间的一刹那,屋子里的灯照的宋沉烟睁不开眼睛。 咚的一声,她被扔进柔软的被子里。 刚要爬起来就被他压住。 “滚开,你别碰我。”她的话完全没有震慑力。 谢棠玉撩开她的短袖,冰冷的手让人瞬间竖起了寒毛,身体战栗的像是在抖。 他的手从腰间摸到了后背。 “那日在卫生间,我如果早点撩开你的后背衣服,也不至于让我苦苦找了这么久。” 他似是在埋怨自己亲手放走了宋沉烟。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宋沉烟脖子红彤彤的,耳朵更是炸红的不得了。 一直以为,她都好奇,谢棠玉为什么转变这么快,为什么会认出她。 毕竟十几年过去,就是过去的同学也认不出她了。 谢棠玉在她耳朵边轻笑,酥酥麻麻的,让人无力招架。 “因为,我查了许继丞,查到他的所有家庭关系,直到看见你们过去的全家福。” “你知道我看见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什么?”她迷了眼,像是失去了自控力。 “我想把你杀掉。” “但我没舍得,毕竟你的滋味比起其他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话让宋沉烟瞬间睁大了眼瞪着他。 两个人鼻尖靠着鼻尖。 若有似无的喘息声钻进她的耳朵里,震耳欲聋。 花若是开在沼泽上,摘花的人也要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一次次的相遇沉沦里,宋沉烟从来不是那个不清醒的人。 反而,手握主导权的人从谢棠玉变成了她。 吃早饭的时候,宋沉烟的脖子系上了丝巾,看似装饰,实则掩盖昨夜里的痕迹。 谢棠玉不在。 谢令仪问了人才知道他有事出去了,暂时都不回来。 离开谢家的时候,谢令仪和她拍了一张照片放在相册里,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等一年后我就去找宋姐姐玩,记得带我去那个最热闹的画展,还有剧院,我要看宋姐姐演出。” 宋沉烟点头,记住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在谢家,估计只有她活在阳光下。 所有的谢家男孩从出生起就要接受各种知识教育,为的不过是把谢家一代代做大做强,传下去。 活在这样的高门大户里,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门重重的关上,谢令仪的世界又剩下了大而空旷的谢家镇。 第64章 琉璃盏 - 荒瘠 - 强风吹 回到南城的第一件事,宋沉烟打开了南城剧院的官网公布表。 放榜日。 网站瘫痪了好一会。 对于在玉龙镇的事情,宋沉烟只字不提具体内容,但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穿着睡衣抱笔记本坐在沙发上,霍陵每到星期一早上总会打开电影频道翻开爱情电影。 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只是平日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说实话,给这个冰冷的房间中增添了烟火气。 “结果出来了吗?”霍陵歪着头看她皱眉的盯着页面加载。 宋沉烟摇头:“又瘫痪了。” “我说了,打个电话问问就可以的事情。”霍陵像是在哄小孩子。 她叹气:“我不,我就要自己看。” 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很有意义,让霍陵插手总觉得像是开后门。 她信任自己的舞。 “出来了,出来了。”她翻到第二界面,古典舞录取表。 第二,她的名字放在第二排。 “第二,录取了。” 听到这话的霍陵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虽然没说什么夸赞的话,但还是让漫姐把中午饭做的丰盛一些。 以表庆贺。 吃完饭,宋沉烟有些乏了,刚要上去休息,霍陵把她喊去书房。 “这是兴华的资料,你今天看完,明天用得到。” 兴华清算需要一定的流程时间。 “你还是要收购?”宋沉烟意外。 翻开几页,她发现都是关于一些新科技的东西。 “收购人是慕如星,投资人是你。” 霍陵的话让宋沉烟愣了两秒钟。 “为什么写我。”她不理解。 既然是要给他铺路,为何要做空壳。 “这不重要,现在我无法出面处理这些事情,都由你。” 宋沉烟没再问,只是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 “但是沈太太一向不公开出席这些男人的收购会,沈先生不会有意见?” 提到这件事,霍陵也不藏着掖着。 “他们夫妻各自玩各自的,一向不在这些事情上争论。” “玩?”宋沉烟没听懂。 “怎么?你以为他们真的如外界传言那样伉俪情深,年少夫妻同甘共苦。” 宋沉烟不算是很震惊,但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那日,她明明从慕如星的眼里看见了崇拜和信任。 所以,这世间夫妻又有哪一对是从来不被岁月打磨爱意呢。 霍陵没解释这其中缘由,从橱柜里翻出两张卡。 “这张黑色不限额,红色的卡是我给你的开销零钱。” 宋沉烟也不矫情,接过来之后自嘲道:“这算不算是傍上了大佬。” 霍陵盯着她眼里的笑意,有意无意的问:“论起大佬,隔壁那位才是,不后悔?” 宋沉烟听到这话,故作沉思,良久才沉重的说:“那我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呢?” 霍陵忍不住的想摸摸她的头发,这可真是一只讨人喜欢的小狐狸。 下午,慕如星和宋沉烟约在咖啡馆见面。 “沈太太,我没来晚吧。” 约的下午三点,可是慕如星两点就到了。 “我的习惯。”慕如星解释。 坐下来以后,宋沉烟点了一杯苦咖啡,其实喝这么多的咖啡里,只有苦的才能让她觉得甜。 “阿陵应该告诉你了吧,兴华的清算收购。” “我简单的知道一些,但具体的还需要沈太太帮忙。” 慕如星点头,帮忙称不上。 不过是各取所需。 “沈氏集团如今是阔野一人独大,我也想寻个傍身的事情做做,兴华这个公司虽然小,也没上市,可是却有前景。破产以后,自然也有人想收购。但是大公司瞧不上这样的业务,小公司呢也未必有足够的钱。” “说去来也是缘分,若非陆雪荣订婚,我怕一时半会还捞不到这么好的公司。” 这话宋沉烟第一次听见。 霍陵给她的资料不过都是一些网上能查到的东西。 “阿陵说你平日里还要兼顾跳舞,想来空不多,我就让他轻易别麻烦你。” “不是,我也想学学看。” 宋沉烟说的真心话。 学个精髓不太可能,但皮毛还是略懂。 “既然如此,我敞开了说。” 慕如星看似是在教她,但只是因为用得到她,不说也不行。 “兴华就是陆雪荣婆家的其中一间公司,而且算是最大的一间,破产以后他们赵家再无任何的财产可以帮衬自己,只能全心全意的仰仗陆家。” “这也是我说陆家订婚利于我们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今晚八点,HW画展要举行拍卖会,其中一件拍品是上世纪的孤品,琉璃盏,大师去世之前的最后一样成品。东西本身对我们来说用处不大,可是陆雪荣一定会去,她要把琉璃盏送给下个月举办生日寿宴的乔家老太太。” 乔衡之出国了,陆雪荣竟然还这么在意乔家。 要么是有所图,要么是真的喜欢。 想到这,宋沉烟觉得有些讽刺。 毕竟在过去,两个人从未公开出现在一处,甚至有人认为他们都不认识。 “沈太太是要我去拿下这件拍品,可若是陆雪荣不去怎么办?” 宋沉烟好奇。 慕如星摇头,态度肯定的告诉她。 “她一定会去。” “而且她手里的资金有限,知道这件事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若我是你,一定会去,拍下了就送给她。” “这份情,她怎么也会收下。” 不知道为什么,宋沉烟觉得慕如星像是未卜先知,言语的确定性太强,让她都忍不住的好奇晚上陆雪荣是否会像她说的一样出现在拍卖会上。 第65章 交换 - 荒瘠 - 强风吹 慕如星说的没错,只是陆雪荣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宋沉烟不想见的人。 赵瞳。 原来和陆家结亲的赵竟然是赵瞳的赵。 南城真小,走两步就能碰见不想见的人。 抛开霍陵,宋沉烟需要自己面对这些人际关系。 原想着一个简单的拍卖会,穿上高档的丝绒吊带裙就够了。 谁想,来的人大多是女眷,并且多的是盛装打扮。 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宴会。 宋沉烟的位置安排在倒数第二排的最右侧。 号码牌52。 坐下以后,她就见到陆雪荣穿着奶白色拖地长裙姗姗来迟,还差三分钟,拍卖会就要停止入场。 在这些人里面,有竞争力的确实只有陆雪荣一个人。 赵瞳像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坐下以后屁股不安分,摇晃的看着周围人。 陆雪荣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看得人不敢靠近。 想和她凑近乎的同龄人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冷眼以对。 灯光渐暗,主持人上来开场白,随后就开始展示第一件拍品。 足足坐了一个小时,琉璃盏怎么也不出现,看来是准备压轴。 中途休息的时候,赵瞳忍不住站起来往后走,路过宋沉烟的时候连眼神都没分过去。 一个宿舍总是要去打个招呼。 她起身跟着出去。 也不是真的需要上厕所,赵瞳站在外面大堂,心里压得慌。 “不习惯吗?”宋沉烟站在她身后。 声音很熟悉,赵瞳立即站直了身子回头看她。 “你怎么在这?”她态度恶劣,一点都不像是见到舍友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仇。 “宋沉烟,看不出来,你勾引男人的功夫总是一次比一次高,转而搭上了一个更好的。” “既然如此,何必下黑手。” 宋沉烟不解:“什么黑手?” “你别装不知道,苏离已经被劝退回了老家。” 说到这话,赵瞳恶狠狠的。 平日里没瞧着关系多好,可赵瞳对宋沉烟恶意太大,像是结怨已久。 “苏离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但我想,真是活该。”宋沉烟毫不客气的回她。 “你今日来陪着自己的小嫂子?” 赵瞳之前在宿舍说过,她有个堂哥开科技公司,生意不算小,而她是独生女。 那陆雪荣就是她的堂嫂。 “订婚宴我也去了,没见到你。”她问。 提到这事,赵瞳脸色更加难看。 “别得意太久,我看你能好到几时。”赵瞳撞了她一下,随后又回到了会场里。 而陆雪荣自然不会关心这个堂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九点半,主持人终于换了一套说辞。 讲了很长时间的故事。 最后大屏幕呈现了一盏七彩琉璃。 确实美不胜收。 怪不得陆雪荣要拿去送礼。 “15号展品,竞价500万,请拍。” “OK,五百万一次。” 拍卖师手伸向陆雪荣。 随后还有人叫价。 “七百万一次。” 等到竞价到了一千万,陆雪荣的表情并无任何变化,像是胸有成竹。 终于在即将第三次敲槌的时候。 宋沉烟举起牌子。 “一千五百万。” “OK,52号一千五百万一次。” 陆雪荣仍然加价。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赵瞳似乎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毕竟宋沉烟并非出身豪门,说起这些数字来竟然如此自然,就像是与生俱来一样。 “三千万。” 这是慕如星给宋沉烟的预估价格。 琉璃盏小众,知道的人不多,喜欢的人也不多。 若非需要,谁会花三千万买一件这样的物品。 陆雪荣有钱,可陆家并非殷实,更加无法高调。 若是传出陆雪荣花三千多万买一件琉璃盏,陆锋只怕能打断她的腿。 这下,宋沉烟拿到了拍品。 散场的时候,陆雪荣果然来找她,语气还算是温和。 有所求,自然就要低头。 “宋小姐,真是巧啊。” 宋沉烟惊讶,她上次去婚宴似乎没有见到陆雪荣本人,而她竟然知道自己。 赵瞳在一旁不敢说话。 只能暗自的不忿。 同是一个专业,一个学校。 总有人能一朝飞天,从此再也不必当个普通人了。 三千万就像三万一样的扔出去不心疼。 “这件琉璃盏卖给我如何?”陆雪荣和她交涉。 宋沉烟看了一眼赵瞳,示意说话不方便。 赵瞳刚要开口,陆雪荣毫不客气的说:“赵小姐请回吧,司机就在门口。” 随后降低姿态的和宋沉烟表达善意:“有劳宋小姐带我一程。” “当然可以。” 两个人上了车。 坐在车里,陆雪荣开门见山:“宋小姐喜欢这类,我可以换一件给你,但这件我确实有需要。” 求人的态度也很硬气。 宋沉烟没说话,似乎在犹豫。 陆雪荣也不急,毕竟这位宋小姐没什么大本事,只是有个好男朋友罢了。 “我听雪采说霍陵哥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那日没见到,我还很可惜。” 随后话锋一转:“只是霍家人不太好相处,我怕宋小姐受委屈呀,有事情可以来找我,我定能出面替你说几句好话。” 想嫁入豪门的女人,听到这话总是要信以为真。 可惜,宋沉烟对霍家不感兴趣。 “陆小姐客气,我只是想和陆小姐交换一样东西。” “是什么?” “兴华的账簿。” 第66章 好心 - 荒瘠 - 强风吹 陆雪荣似乎是有些意外,细想之下也就了然。 “兴华的账簿,也不是不行。免费给你,就当送个人情。”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这会陆雪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比起宋沉烟不够舒展的四肢摆放,她倒更像是这辆车的主人。 “陆小姐不觉得为难?我上次还去参加了你的订婚宴。” 兴华的账簿并不能对外公开,拿到账簿也就意味着知道这间公司是否虚有其表。 陆雪荣好歹也是未来赵家的儿媳妇,这么做确实不太秒,可当事人却浑然不在意。 “我以为你和霍陵在一起也算是学到点,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告诉你。” 陆雪荣此刻显得非常好心,车子从拍卖会一路驶向了陆家别墅。 “此话怎讲?”宋沉烟虚心受教。 既然问起了,陆雪荣让她靠近些。 “你和霍陵既是男女朋友,也该认识慕如星吧。” “她小时候也算是个富二代,千金小姐,吃穿用度皆在我之上,但她父母破产清算,跳楼自杀独留她一个人放在乡下老家,后来认识了沈阔野。” “在大学,她和霍陵是朋友,研究生一同去往国外,是霍陵帮助了慕如星,撒了个几百万做天使投资,这才有了现在沈氏集团的雏形。” “可惜,夫妻情分不深,圈子里无人不知,这对伉俪情深的年少爱情早已经名存实亡了,否则慕如星为何让你来找我做这笔交易。” “有幸,我也曾在青春懵懂的时候上过当,以为那位沈总是个正人君子,不过是靠女人资源上位的臭男人而已。” 说到这话,陆雪荣语气似笑非笑,说不上平淡,但也说不上怨恨。 大概确实有过这么一段感情,只是现在想起来仍然不适。 如果陆雪荣不说,宋沉烟断然不可能知道这段故事。 当然,她也不是好心。 更像是挑拨离间的基础做法。 果然,陆雪荣下一句就到了正点上。 “沈太太是个女强人,不屑靠男人,可却一直和霍陵是密友,为此大家都说这两个人是地下恋人。”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沉烟自然不可能全信。 “你今日拍琉璃盏冲着我来,我自然知道是谁泄露了我的行程,当然我也不会生气,不过是做个你好我好的交易罢了。” “宋小姐,既然认识,不如交个朋友吧。” 这是陆雪荣少见冲别人交好的一次。 宋沉烟不可能打她的脸,但却不是个傻子。 各怀鬼胎。 “既如此,陆小姐爽快,那我也不含糊。兴华的账簿只要明日送到霍陵的别墅,琉璃盏我自然亲自送过去。” 下车以后,陆雪荣提醒道:“宋小姐,下个月的乔家寿宴,霍陵一定会去,我们到时候可要站在一起呀。” 在三十岁之内未结婚的名流女人圈里,曲盼和陆雪荣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为什么不是陆锋的女儿。 因为,陆家只需要一个抛头露面挣钱的女人就够了。 想到这,陆雪荣这个千金小姐只怕也坐的烫屁股。 总是要放在火上烧。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白素没睡觉的守在客厅等着她回来,听见大门响动的声音立即跑过去。 “宋小姐,回来了?需要吃点东西吗?” 经过上次的教训,别墅里的这些人也会看脸色,白素更加不会有人敢欺负。 “整点小点心端上去,一起。” 随后疲惫的赤脚往楼上走。 听到动静的漫姐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用手机静音模式拍了一张照片,清楚的记录了日期和时间。 白素端着绿豆糕等进房间,宋沉烟冲个热水澡,舒服的躺在大床上。 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太晚了,少吃一点点吧,宋小姐。” 随后两个人坐下来。 时间久了,白素对宋沉烟更加信任和贴心了,当然也会一起躲在房间里说些别人不知道的话。 “白素,我要不要和阿陵说一声让你住到独立房间去。” 其实别墅空房间挺多的。 “宋小姐,你千万不要为这件事找霍先生,我现在真的很好,她们现在不敢对我不好,这全是宋小姐的好。” “白素,你在老家的妹妹不是该上学了吗?钱不够我给你转一些吧。” 白素没有急着拒绝,毕竟在老家女孩子不上学的太多了,但是钱多了应该就可以。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和漫姐预支一部分,这短时间正在说。” 预支需要手续。 这些所有的开销都由霍家一起提供,霍陵虽然没有掌握霍家大部分的资产,但基础的股份分红一样不少,吃穿用度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你在这时间也不长,见过沈太太吗?” 白素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宋沉烟,像是没理解。 “沈太太?” 然后摇头,随后点头。 “到底见过没有?”宋沉烟好奇的将身子往前移,靠近她。 白素结结巴巴的告诉她。 “好像见过,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宋小姐说的那个人。” 提到这话,宋沉烟赶紧把手机拿出来。 她拍过照片,在订婚宴上。 正脸清晰。 白素点头,然后犹豫说还是不说。 猜出她的为难。 宋沉烟试探的问了句:“她来过,你不方便说是因为你是无意间撞见,并非是招待客人的时间对吗?” 白素猛地点头。 第67章 选择 - 荒瘠 - 强风吹 果然,这位沈太太和霍陵确实是密友。 白素很是抱歉:“有些话我们不能说,所以宋小姐还是别问了。” 比起不知道能不能成为霍太太的宋沉烟,白素靠着这里的工作养活一大家人。 只要不说出一些见不得人事情,她仍然能留在这。 宋沉烟自然不可能为难她,吃了点心就说累了,随后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让屋子里别那么空旷。 室内暖光照在人身上,昏沉沉的想睡觉。 忍不住的想站起来调高温度,却想到这是个中央调控。 唯一的调节方式竟然是在霍陵的房间里。 刚走到阳台上推开一条缝,试图让热气蔓延进来的时候,她忍不住的抬起头望向对面。 黑乎乎的一片。 从那一夜过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也不对,如果不是刻意相遇,恐怕很难见到。 所以,在玉龙不过是大梦一场。 如果大脑可以格式化,人能减轻不少负担吧。 她把窗帘一拉,关上灯,躺进被子里睡觉。 刚才还黑灯瞎火的对面却亮起了一盏小灯,像是黑夜里的指路灯一般。 谢棠玉就站在百叶窗的一角往外看。 恰好把对面收入眼底。 旁边小桌上摆着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一沓文件。 文件的第一页赫然是宋沉烟的个人信息。 若非他恰好知道了许继丞,只怕永远不可能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因为宋沉烟送到学校的个人档案无懈可击。 十岁以前放在花镇的某一处人家,大火烧毁了所有的资料以后她生活在福利院,学习也是在附近不远的中学,连过去的测试成绩都能找到。 最后,十八岁考上C大,大二优异的成绩出国。 只是出国这段经历需要花些时间。 而霍陵也在同一时间段生活在她留学的地方。 可真是巧了。 嗡,手机短信震动。 “谢总,查到了,确实是在同一家医院。” 看见这话,谢棠玉表情透露出阴寒,随后回了一句:“知道了,别让宋沉烟起疑心。” “放心,谢总。” ——。 第二天起来,宋沉烟十点多起来,霍陵在家呆着。 看了看日期,这是工作日。 “你不上课?” 霍陵如今也在大学里教课,只是很少,一般都在上午。 “今日没课,你昨夜里何时回来?”他抬起头问。 宋沉烟责怪的说了句:“白素,你也不告诉阿陵,害的他还担心。” 白素刚把她的早饭做好端出来,听到这话急忙地走过来对着霍陵道歉:“霍先生,是我失职了,昨夜里宋小姐叮嘱我今早告诉您,是我忘了。” “无妨。”霍陵不在乎这点细节。 白素这才慢慢的离开了客厅,又替宋沉烟倒了杯牛奶。 两个人靠近的时候,她告诉白素:“在这里,你永远只有阿陵一个雇主。” 然后冲她笑了笑。 白素点头,额头全是汗。 吃完饭,她觉得时间差不多想着和霍陵说一句。 谁曾想对方接到一个电话。 迟迟不从一楼的书房出来。 换好衣服下楼,她手里抱着自己的入职资料。 南城剧院今日是新人员录取日,只有这一天,不能错过。 “阿陵还没出来?”她找一个人问了问,对方摇头。 宋沉烟好奇的走到书房门口,敲门,没人应答。 随后转动门把手,没锁。 想来在这里,除了她没人敢私自打开门。 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这里。 她悄悄的进去以后,发现这里布局更像是卧室。 书桌书架挡在外面,而里面似乎是有睡觉休息的地方。 这会霍陵就是半躺在床上打电话,因为隔得远没注意门口。 她藏在几排书的跟前,不出声。 “如星,你和阔野如今也未必要走到这一步。”霍陵说起这话的表情很是无奈。 “我明白,可是他或许只是累了。” 那头的慕如星情绪激动,垂泪:“阿陵,若我那日选的是你,我们是不是不会走到那一步。” 听到这话的霍陵并不意外,因为慕如星这几年总会似有若无的表达出这样的意思。 可惜。 错过便是错过。 这点,霍陵并不觉得遗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既不同行,那便不是一路人。 想到这,霍陵脑海里浮现出宋沉烟哭泣的脸。 他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一下。 细微的疼痛牵引他。 “阿陵?” 慕如星迟迟等不到回答。 霍陵这才出声应她两句。 宋沉烟转身想走。 听到一句很意外的话。 “如星,我和你只能做朋友了。” 慕如星沉默了很久,问他:“是因为宋沉烟?” “沉烟就是我要选的那条路。” 慕如星突然提高了音量,像是被激怒了。 “她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舞蹈生,能帮你什么,霍家夺走你的,你要如何拿回来?” “你忘了当初自己受过的苦,发过的誓,你忘了我们曾经约定好的顶峰。” 霍陵没回答,挂断了电话。 宋沉烟小声的走到门口,然后转身又回去。 出声:“阿陵,阿陵。” 霍陵从床上起来,走到她跟前:“怎么了?” “抱歉,我见你总是不出来我就直接进来了,我一会要出门去,南城剧院今日录取信息。” 她脸上带着笑,像是毫不知情。 第68章 秘密基地 - 荒瘠 - 强风吹 “我一会送你。”霍陵毫不犹豫。 宋沉烟像是觉得很为难,然后拍了拍他的手:“别了,我自己去。” “今日或许要下雨了,你看外面阴天。” 透过窗户,正午时间确实看不见太阳。 “没事,我自己打个车就过去了,你陪着我,我觉得不太好。” 毕竟霍陵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她的工作,还是要认真点。 既然她坚持,霍陵也就没再说什么。 本来下午上午都可以,但是宋沉烟知道今天南城剧院有演出,就是那日给她名片的女人。 托关系才找到这层消息。 等到剧院的时候,演出团的大巴车恰好开过来。 还是一样的场景,雪姨站在那招呼人上去,只是比起那次见面,这位年过四十多的女人老了几分。 像是经历了事情。 宋沉烟走过去,礼貌的自我介绍。 “雪姨您好,我是宋沉烟,不久前您还曾给过我一张名片,就在这个地方。” 雪姨刚把最后一个学员送上车,回过头看她。 眼里似乎是闪了一下,冲她点头。 “我记得你。” “宋沉烟。” 雪姨念叨她的名字,然后忍不住的仔细端详她的脸。 “您是不是认识宋檀。” 宋檀是宋沉烟的母亲,那位为了爱情失足,葬身火海的一名舞者。 年少时,也曾得过奖,受过许多人的追捧,可惜时间久了。 再也没人记得她。 这个名字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雪姨瞬间红了眼。 “果然,我没看错。你是宋檀的女儿,太像了。” 这话说的宋沉烟一笑。 其实从小到大,她的五官一点都不遗传宋檀。 但神韵,走路,却颇有她的精髓。 若是有人认得宋檀,那一定会联想到她和宋檀的关系。 而这位雪姨,是除了徐丽以外第二个认识宋檀的人。 轰隆一声,天空阴云密布的,比起刚才更加严重。 像是马上就要降雨。 “雪姨,该走了,一会迟到了。” 车子里的人出来喊着上车。 雪姨重重的抱了她一下,一滴泪垂在肩头,对她恋恋不舍的说:“打我的电话,别和我断了联系。” “雪姨,保重。”宋沉烟看着车缓缓的离开了剧院门口。 她进去找到一楼档案室把资料交给工作人员准备离开。 这时候,秦梓手里拿着一些工具刚要去储物间的时候碰见她。 “宋学姐。”这话说的并不像是打招呼。 宋沉烟冲着她盈盈一笑,像是胜利者。 “秦梓学妹还不吃饭吗?” 已经中午。 “怎么?你要请我?” 宋沉烟翻了一个白眼,直接离开了这。 秦梓跟在屁股后面恨得牙痒痒。 虽然背影潇洒,可是没走几步路,狂风暴雨直接打在她的身上,又狼狈的跑了回来。 秦梓放完东西路过门口的时候见她站在那躲雨,忍不住走过去嘲讽两句。 “宋学姐没带伞?” 这天气,带伞也出不去。 因为实在是雨大。 “没关系阿,今日谢先生也来了,不如我问一句看看能不能让宋学姐去休息片刻。” 谢棠玉也在这? 宋沉烟没说话。 刚才想回怼的心情瞬间降落。 似乎不把这句话当回事。 可惜,秦梓是个没有眼力见的。 “学姐,你别担心,谢先生和我关系也挺好的。” 宋沉烟哼了一声,微微转脸看她,眼神轻蔑:“是吗?” “学姐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只有宋学姐一个人和谢先生认识。” 宋沉烟觉得她实在是吵得慌,刚要堵她两句,就见不远处来了一些人。 都是做义工的学生,唧唧哇哇的一片。 谢棠玉这会就歇在私人休息室里,桑木出去拿东西的时候正好碰见秦梓挑衅宋沉烟。 他想打个小报告。 “谢总,我瞧见那位秦小姐又去招惹宋小姐。” 谢棠玉抬起头,冷眼盯着他:“你很闲?” 桑木闭上嘴。 虽然这会老板很凶,但不是真的生气。 因为他忍不住的捏紧了平板,随后滑了页面什么也没看。 走出休息室,站在门口又停住脚步。 桑木会意的问他:“谢总,需要我去请宋小姐过来小坐吗?” 说真的,上次的事情不太好,他都害怕宋沉烟骂他。 “不必。” 谢棠玉改变了主意。 因为从这的玻璃连廊可以看见一楼大厅。 他余光看见一抹亮眼的天蓝色。 纯净优美。 宋沉烟心有感应的朝上看了一眼。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处。 换做平日,她早就不自觉的移了脸,但是现在她先是嘴角一笑。 冲着他表达友好。 随后将头发撩了撩。 恰巧今日戴了一对大溪地珍珠。 饱满的将耳垂盖住。 谢棠玉的手捏紧了两分。 那晚上,他不敢想。 这雨迟迟不停下,她站累了,想着要不要冲出去或者找地方休息。 许继丞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遍,她没接,看着屏幕发呆。 第二遍接起的时候。 她刚要说话,对面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像是被人压住了声音。 “沉烟。”他带着哭腔。 宋沉烟不自觉的抓紧手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不安的问:“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这会的许继丞被人吊了一天一夜。 满脸是血。 “我怀念我们过去在秘密基地的日子了,在那,你还会喊我一句哥哥。” 许继丞话里有话。 “宋小姐,好久不见。”陈斯年吊儿郎当的拿过电话招呼她。 “想见他吗?盛明酒庄。” 说完这话,宋沉烟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第69章 告诫 - 荒瘠 - 强风吹 南城少见的雷雨天气,就差下个大冰雹砸死人。 宋沉烟举着黑伞走在雨里,能见度低的可怕。 冲动了,她被雨水浇透的那一瞬间忍不住的想自己为什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这样的天气,根本打不到车,只能移步去了公交车站。 幸亏这附近的车站做成了半遮蓬的顶子,虽然不能全部挡住风雨,也不至于让她淋湿太多。 裙子湿透,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机显示最近的一班车需要十二分钟以后。 轰隆一声,雷雨劈向了最近的大树。 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心情缓一缓的时候,黑车唰的一声停在车站,打着双闪。 桑木刚要下车的时候,谢棠玉拿过手边的伞直接下车走到了车站里。 宋沉烟很是意外。 这几步路,他的裤腿也瞬间被大雨洇湿了。 “去哪?”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在这冰冷的夏日,两个字却透露出一丝暖意。 宋沉烟恍惚两秒钟,有些没想起来自己应该去哪。 突然,谢棠玉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冰冷不像是正常人温度的右手摸了摸她湿润的额头。 不发烧。 “上车,我送你。” 宋沉烟跟着他走,走出车站的时候,黑伞移在她的头顶。 幸亏这把伞不算小,否则两个人恐怕又要淋一片了。 进到车里,豆大雨珠打在车窗上,关上车门的一瞬间给人一种安全感。 隔绝外面的狂风暴雨。 他从前面的储物小箱里掏出一次性毛巾递给她。 宋沉烟说了句谢谢,简单把头发和身上擦了擦。 “去哪?”谢棠玉不厌其烦的问她。 宋沉烟这才急忙地说:“盛明酒庄。” 听到这个名字,谢棠玉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回梦幻。” 桑木听到老板的话,毫不犹豫的掉转车头回去别墅。 宋沉烟皱眉,有些气恼的问他:“我不要回梦幻,我要去盛明酒庄。” 谢棠玉不理会她,掏出手机处理事情。 “停车,我要下去。” 她语气加重。 谢棠玉抬起头警告她:“外面下雨,你该回家。” 宋沉烟红着眼,不解的问:“我的家?” “我的家在哪?在花镇还是富县。” 谢棠玉将脸转过一个弧度不肯看她。 随后烦躁的解开上衣两道扣子,态度冰冷的说:“你为什么这么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不要追问,对你以后有什么好处。” “好处?谢棠玉,我这辈子从未要得到什么好处,我就要真相,我就想问一问是谁把我害的这么惨。” 她从宋檀死的时候就发誓,人的一生可以因为很多理由生存下去,那么真相和复仇就是她的理由。 “这重要吗?这很重要吗?”谢棠玉逼近她的身侧。 低沉阴冷的告诫她:“宋沉烟,有些人是你惹不起也得罪不起,否则你这么久为什么查不到根源在哪?你查到了你也不敢去问,因为这个人你还没资格平等说话。既然有了生活的能力那就过好你的下半辈子,前半辈子的事情,别问别管,瞎了眼过也能得到你要的。” “谢先生不敢反抗自己生来的命运,就要剥夺别人追求的权力吗?” “你和令仪有何不同。” 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都是被这个姓氏所累。 大概是这话触动了谢棠玉。 他冷血无情的让桑木停车。 车子已经离开了车站很远,附近都是树木荒野。 “下去。” 这两个人一说出去,宋沉烟立马打开车下去。 连伞都没拿。 雨越来越大。 她的狼狈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回。 掏出手机恐怕都能被雨水清洗一次。 只好徒步往前走。 桑木有些不忍心的问:“谢总,宋小姐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是别这么折磨她。” “呵,弱女子。” 当初纹身的时候,她一声不吭,连麻药都不肯打。 她眼神里可曾有过半刻的示弱。 车子一直缓缓的开在她的身后。 就算此刻眼泪滚滚的落也没人发现,可她却哭不出来。 谢棠玉看着她狼狈的走在雨地里,最后还是让桑木停车。 下去的时候,他也没打伞:“跟我回去。” 他被雨水淋湿,和她四目相对。 “你疯了,你是不是有病。” 宋沉烟觉得谢棠玉就是个疯子。 没有一天是正常的。 这么大的雨,不折腾她不算罢休,不折腾自己不算罢休。 “那也是被你逼疯。” 随后拖着她去了车里。 两个人身上的水渍瞬间沾湿了后座。 桑木加快速度的把车开往市里。 “去盛明。” 谢棠玉最终拗不过她。 宋沉烟没吭声,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要发生最坏的打算。 车子停在盛明酒庄的时候,谢棠玉什么话也没说。 门卫见到人的时候,吓了一跳。 大雨里跑来一个女人。 “我找陈斯年。” 门外愣了一下,刚要把她当作疯女人打发。 宋沉烟将自己包里最值钱的首饰掏出来,纯金。 门外默默的收在怀里,然后拨通了主楼的电话。 “进去吧。”得到通知以后才放行。 并且派了一辆车给宋沉烟。 到了主楼以后,是上次那位女管家。 只是这次见到她的眼神截然不同。 称不上尊敬,也称不上嘲讽,倒像是有些惧意。 “徐青,带她去二楼换一件体面的衣衫见陈先生。” 青姨坡着腿走过来,低着头。 “请跟我来。”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腿还是正常。 上楼的时候,宋沉烟下意识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亮着红灯,只好闭上了嘴。 等到了房间里,青姨打开衣柜翻出几件衣服摆在床上。 “请选。” 宋沉烟挑了一间最简单的连衣裙,换好以后,请她过来帮忙扣一下后背。 “怎么回事?”没忍住的问。 青姨小声的告诉她:“得罪了一个人,所以被打断了。” 宋沉烟吃惊的回头看她。 可青姨却不肯抬眼。 走出房间的时候,青姨忍不住的说了句:“沉烟,放弃吧。” 宋沉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然后独自去到了顶层。 上楼的时候,一名戴着墨镜的保镖看了她一眼。 “宋小姐?” 宋沉烟点头,然后由他领着上去。 第70章 悄无声息 - 荒瘠 - 强风吹 顶层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见了阴暗的地下室。 因为这里没有窗户,黑乎乎的,只有微弱的壁灯亮着,墙上摆满了工具。 穿过走廊以后来到一扇防盗门。 保镖按住门铃:“陈先生,人来了。” 陈斯年从床上起来,身边还带着两个女人,寸缕未穿。 “进来。” 声音像是纵欲过度一般的嘶哑暗沉。 等看清是个貌美的女人时,他左手边的那位起来,不满的说:“怎么又来了一个,斯年,你最近口味确实越来越刁钻了。” 陈斯年眼睛斜了一下,随后狠狠的亲在说话女人的脸上。 真是脏眼,宋沉烟把头转向一边,正好看见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人。 “这可不是简单人,宋小姐是有名的舞蹈家,而且还是我朋友的前女友呢,如今的男朋友可是霍大教授。” 女人很是惊讶,随后站起来披了一件浴袍:“霍陵?那位禁欲系霍家大教授?” “啧啧啧,果然不是绝色无法收服那样的人。” 陈斯年眯着眼,漫不经心的问:“是吗?他很好?” 女人大概还没意识到危险:“当然,霍陵虽然不会继承霍家的产业,可却声名在外,温润儒雅,谁若能和他在一起,想必也是福气。” “你如果喜欢,我替你问问,这个福气能不能给你。” 陈斯年从床上起来,随手拿过一旁的长鞭子走到女人的身后。 宋沉烟跑过去,见到的只是一具模型。 根本不是许继丞。 “人呢?”宋沉烟愤怒的问她。 女人伸出手像是要求救,可陈斯年丝毫感受不到对方的痛苦,毫无顾忌地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陈斯年不同于谢棠玉的漂亮,也不是霍陵那般的温和帅气,生的五官大气明媚,可惜眉眼总是带着阴沉沉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爱不起来。 若非如此,他应当也是个俊俏的男人才对。 “松手吧。” 床上的另一个女人猛不丁的说了一句。 然后坐起来穿上连衣服。 眼神冰冷的走了出去。 陈斯年放手,被套住的女人差不多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这间房瞬间安静下来。 宋沉烟毫不惧怕的走到陈斯年的跟前。 想必这样敢这么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没几个。 他笑了笑,眼里透出玩味。 那次在酒吧的时候,他就很好奇,宋沉烟哭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特别是知道乔衡之从未碰过她。 “你和许继丞是什么关系?继兄妹?还是乱伦?” 一般人听到这话肯定都是会愤怒,可是宋沉烟情绪波动不大。 像是习以为常了。 她狠狠的告诉他:“因为你脏,所以看谁都这么脏。” 陈斯年用手按了一下嘴唇,习惯性想虐人的动作。 “这里只有我和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假装示好,步步靠近。 宋沉烟手里的另一条鞭子才显露出来。 他很惊讶。 “你可别把自己绊倒了?”随后伸出手。 宋沉烟啪的一声甩在他的周围。 下手之猛,能打的人皮开肉绽。 别人的道具都是非真实性的,多则是感受假性疼痛罢了。 可这里的东西都是真家伙。 看来陈斯年是一个比曲广臣还要变态的人。 也对,听说陈家内里乱得很。 扒灰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奇。 所以,陈斯年才能问出那句话来。 龌龊事情屡见不鲜了。 突然,陈斯年的电话有人打进来,他没打算理会,可是下一秒有人敲了门。 “陈先生,有人来了。” 能够让底下人说出这句话的,必然是不能不管的人物。 宋沉烟也知道自己只是侥幸罢了。 若是真对起来,她恐怕无法全身而退。 只是现在,她无比担心许继丞的情况。 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陈斯年打开一条缝。 还没等问的时候就见走廊那站着一个身影。 突然转过脸看向他的时候,他顿时心里发毛。 谢棠玉? 他怎么在这。 陈斯年快速的关门穿好上衣,然后大步走了出去,宋沉烟留在房间里。 等人出去以后,她找了四周的灯才发现最亮的只有床头的一盏射灯。 并且头顶竟然是面镜子。 可真是变态至极。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事情,扶着墙干呕。 一不小心看到一旁的桌子上全部都是干涸的血。 更是反胃。 幸亏今天吃的东西不多,而且进食时间过的太久。 霍陵大概很担心她的情况,电话短信一个都没收到回音。 宋沉烟拨通电话的瞬间就被挂断了。 因为信号阻隔。 “真是够可以的。”她气的踢墙。 等到陈斯年再度进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见到她也懒得说那些骚气话。 “许继丞握着我的东西,你让他吐出来我就放了他,机会给你。”他扔出一把钥匙。 这是关着许继丞的房间钥匙,就在这栋房子的地下一层。 她坐电梯下去的时候,谁也没看见。 等到了地下室的时候,她寻找房间号,打开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捂住鼻子。 许继丞吊在那,整个人虚脱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嘴里喃喃的念叨。 即使兄妹关系断绝,宋沉烟还是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哥。”她颤抖的喊了一句。 许继丞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一只眼已经瞎了。 “沉烟,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别来。” 宋沉烟看见他这个样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哥,为什么不走的远一些。” 如果逃到大山里,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避开这些年自然就没事了。 “可你还在这,沉烟,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冒险。”他口齿不清。 宋沉烟吸了吸鼻子,问道:“你和陈斯年的交易是不是数额庞大,还是。” 还是有灰色地带。 无论哪一种,都是犯罪。 许继丞想笑,可是牵扯脸就疼的要命。 “沉烟,秘密基地是我们最后的回忆了。” 宋沉烟皱眉,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的想问:“还有机会吗?” 陈斯年的事情究竟到了哪一步,许继丞还能不能活下来。 出去的时候,她眼尾泛红。 一抬头就撞见抽烟的谢棠玉从二楼下来。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用小手指勾了一下。 无人瞧见,悄无声息的暧昧。 第71章 乱花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走到二楼看见书房敞着门,敲了敲门,走进去。 陈斯年将腿担在书桌上,整个人仰在皮椅上,闭眼。 见到她来,陈斯年只是睁开眼睥睨看她。 “怎么样?问出来了?” “没有。”她把钥匙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不意外,如果换个人就能问出来也就不必折腾许继丞那么久了。 只是陈斯年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嘴这么硬。 “你和他当真是兄妹情深啊,我猜他保护的人是你吧。” 说到这话,陈斯年站起来走到她跟前。 “若不是查到过去的一些渊源,我还真想不到许继丞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而且还将我们这些人耍得团团转。当初乔衡之说你什么?” 他装出一副真的忘了,努力回想的样子。 然后突然睁大眼,俯下身盯着她。 四目相对。 “沉烟是个孤儿,漂亮努力,洁身自爱。” 陈斯年伸出手撩了她的头发。 宋沉烟冷笑:“陈斯年,小把戏没用,你这么在乎这样东西当初怎么能假手他人。” 陈斯年就是讨厌她一副清高的模样。 一把将人推到了书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宋沉烟,你真够胆。” 他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把她剁碎了咬在嘴里。 “许继丞能不能活着?”她忍不住的问。 陈斯年嘴角一斜,眼神好像是在嘲讽她痴人说梦。 “东西给我,我自然可以放了他。如果不交出来,我想他和你都难逃。”他低沉的趴在她的耳朵边威胁道。 这话也算不上威胁。 因为这东西确实很重要。 就连陈斯年自己都无法完全脱身。 谢棠玉去而复返是房间里两个人都未曾预料到的。 从门缝看,宋沉烟像是被抵在书架上,靠的太近。 实则中间还空了不少。 只是,男人对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很有占有欲。 他啪嗒一声打开打火机,拿出一根细烟抽上。 陈斯年闻到味之后立马走到门口。 “棠玉?怎么回来了。” 谢棠玉吐出一口烟,冲着他笑道:“忘了东西。” 宋沉烟将裙子打理好。 缓步走出书房,临走前还不忘对着陈斯年说:“陈先生,我们下次再聊吧。” 谢棠玉的眼神没有分给她,只是余光看见裙摆消失的时候,把烟丢在地毯上:“走了。” 陈斯年疑惑:“不是忘了东西?” 可谢棠玉并未回答这句话。 外面的雨停了。 下过雨的天空澄净无比,像是被人洗刷过。 空气里弥漫清新的草木香。 搭乘汽车到了酒庄的门口,她看见藏在阴暗处的那辆黑车。 桑木见到人出来,立即下车。 快走两步以后,桑木迎过去:“宋小姐,没事吧。” 宋沉烟扯出笑脸冲着他,随后坐上了车。 大概十分钟以后谢棠玉出来了。 他身上的烟味已经飘散的无影无踪。 彷佛在别墅里见到人不是他。 大概是有些不放心,宋沉烟问他:“万一陈斯年查到我们坐在一辆车。” 谢棠玉毫不在意的回答她:“不会。” 这两个字像是定心丸。 瞬间宋沉烟就知道一定不会。 因为别人不会这么想。 不会把谢棠玉和她绑在一起。 也不可能认为她有能力能够得到谢棠玉这般人物的青睐。 因为她和他之间云泥之别。 绝不仅仅是乔衡之这些人可以比拟的存在。 车子从酒庄离开没多久,宋沉烟手机哐哐震动。 霍陵焦急的打了不少电话。 “在哪?”接通的那一刻,霍陵语气难得强硬了两分。 宋沉烟简单解释只是碰见了大雨,这会准备回去了。 在半路,她从小路下车乘坐地铁,到别墅的时候,霍陵坐在客厅招待客人。 陆雪荣今日不是一个人。 她带来的陆雪采都要挂在霍陵的身上。 倾慕之意太过明显,见到宋沉烟的时候也没有收敛。 “回来了。”霍陵起身把陆雪采甩下,走到她的面前。 宋沉烟冲着两个人打了个招呼,脸上控制不住的疲惫。 “我上去换一件衣服。” 霍陵见着她上楼才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陆雪荣喝口茶,闻到了空气里飘散的青木味。 很是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闻过。 宋沉烟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陆雪采不知道去了哪,沙发上只剩下陆雪荣一个人。 她打开手边的财经杂志翻了翻,完全不像是来做客,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因为随意,自然舒展,这些都是宋沉烟装不出来的。 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巨大。 后天养成也会欠缺。 “宋小姐,又见面了。”她的手边还放着厚厚的文件夹。 这就是交易的东西。 宋沉烟翻出手机里的拍卖物品取货号。 “东西发到陆小姐的短信里了,记得查收。” 陆雪荣确认以后才把文件交给她,顺便还提醒了一句:“烫手山芋,不该你接。” 宋沉烟还没想通,却见她站起来在耳边轻说了两句话。 “钱是个好东西,多少人趋之若鹜。” “如果兴华是个香饽饽,慕如星和霍陵是不可能让你接触到的,因为我已经攥在了手里。” “这点道理,宋小姐想想明白。” 陆雪荣离开别墅,临走前冲着花园里说话,这才瞧见陆雪采坐在秋千上。 站起来冲着房间里的宋沉烟一笑。 阴沉。 和之前在陆家的情况截然不同。 当时的陆雪采恐怕并没有认真的,可现在,她大概能从某种程度上觉察出霍陵对待宋沉烟的认真。 躲在暗地里的恨意,比放在明面上的更加可怕。 “走了?”霍陵从书房里出来,刚结束一个通话。 像是马后炮,宋沉烟没搭理这话,直接回了屋子里。 气氛微妙起来。 他觉察出什么,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 宋沉烟抬起头问他:“为什么陆家不亲自收购兴华?” 人很容易被视线以外的地方迷住眼。 霍陵愣了两秒,把她手机的文件抽走,大概是没想好怎么回答。 对峙成立。 “陆雪荣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话?”霍陵眼神清澈的看着她。 像是无惧。 宋沉烟屏息,犹豫间将自己的心里话问出口:“你和沈太太只是朋友关系?” 霍陵站直了身体俯瞰她,眼里露出一丝冷意。 第72章 迷人眼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意料之内的没有得到回答,但是霍陵也能从她的反应里得出一些答案。 两个人沉默。 直到晚饭的时候,宋沉烟都没下去。 白素端了一碗面。 “宋小姐,吃点吧。” 宋沉烟穿着睡裙坐在床尾的毯子上,开着投影仪,手上把玩一件玉串,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见到白素,她嘴角轻微的笑了一下,然后又不做声地把脸转到电影里。 上面放着黑白电影,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国外片子。 白素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宋沉烟的低落。 她将东西放在不远处的小餐桌上,出去的时候低着头,一抬头见到霍陵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 吓得立即不敢吱声。 “人呢?”他问。 白素照实了说,甚至有些夸大。 霍陵听到她说的词句,不放心的看了门口一眼。 只是摆摆手让人下去,自己还站在那个位置。 不远也不近。 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没说实话。 本身也对宋沉烟的影响不大,只是他没预料到宋沉烟会想的那么多,或者说是想的通。 甚至这里面难免又多思的成分。 但他和慕如星之间,现在就敞开告诉宋沉烟不是明智的。 认识那么多,又发生这么多事情,难保宋沉烟会觉得自己是在玩心眼。 过去,他倒也不在意被人看待,但宋沉烟不知不觉占据了他心里一部分柔软的存在。 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好像也忽略。 慕如星说得对。 人有了感情,就有了羁绊,才会有弱点。 这样不坏,但也会软弱。 “做什么?”宋沉烟猛地打开门见到他,态度冷淡。 给自己竖起了保护屏障。 她是个自我防范很高的人,一旦相信就会选择同伴,可若是怀疑,只会逼迫自己扔弃这段关系。 现在他们还在建立的初期阶段。 “我们聊聊?”霍陵手抖了一下,有些发痒。 宋沉烟将门关上,回了一句嗯,很轻,都能被一阵风盖住。 两个人少见的去了别墅的顶层,小阁楼外面的半天空花园。 夏天,天色晚的很慢,这会出了星星却还有微弱的光。 蓝黑蓝黑的,很好看。 站在围栏往远处看,不少地方都黑乎乎的,连路灯都很弱。 这里入住率不高。 宋沉烟找了个地方随处坐下。 霍陵还是站着,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个人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到重点。 “我和如星大一就认识了,她过的辛苦,不停的兼职或者给老师做苦力,我顺手帮了她,继而成为朋友。她认识沈阔野的时候,是青春年少不懂事的时候,生活压力摆在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和她一样的人,不必考虑自卑不自卑,甚至终于有人替她分担了,她很开心,很快变成了恋人。” “去国外留学,我出钱做天使投资,这是沈阔野挣钱的第一步,也是他开始暴露野心的第一步。当然,我不想细说,在完成学业回国以后,慕如星在夜里突然来找我,浑身被雨淋湿了,她告诉我,沈阔野和别人开房,还和不少人保持不正当关系。” “我曾经喜欢过慕如星,因为她开朗活泼,有我没有的东西,就是自由。” 自由对于一个出生在霍家,却没有名分的霍陵来说何其奢侈。 他的路是铺好的。 甚至,谢棠玉也是如此。 他们的名字只是个代号,没有这个谢棠玉,还有下一个。 没有任何人可以抛掉自己与生俱来的金钱和地位,同样这样也是他们的枷锁和束缚。 负重前行,忘记自己究竟是谁,身份就是他们的未来。 “那你现在不就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宋沉烟不明白。 霍陵是个很有野心,不甘只当个老师的人。 他蛰伏数年,为的不仅仅是挣钱。 “是,所以慕如星向我抛橄榄枝的时候我没拒绝。”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宋沉烟猛地站起来。 她不明白。 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藏着掖着。 “为什么不和我实话实说,为什么拿我当挡箭牌却不肯告诉我原因?” 她讨厌的不是利用,而是欺骗。 是霍陵自己说的不要对彼此有隐瞒。 她信了。 她一次又一次信任身边要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霍陵靠近两步,猛地一把将人抱住。 “宋沉烟,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多。” “兴华不是一个简单的科技公司,他的前身和盛明以及陈家都有联系,我需要找出这其中的猫腻究竟是什么。” “你和陆雪荣之间需要建立一个关系,只有这样才能打通内部。” 宋沉烟想挣脱。 霍陵却越抱越紧:“慕如星的心眼太多,你知道的越少,瞒你的事情越多,她才不会对你怀疑。” 宋沉烟放弃挣扎,问出一句话:“你喜欢她吗?现在。” 霍陵没回答,只是用手在她背后蝴蝶骨的位置敲了敲,声音空洞:“我以为你早就看穿我的心动,在每一次的见面,每一句话里。” 温柔的攻击更具有杀伤力,因为这样的软绵语言下藏着一根针,无声的扎进去。 让人来不及反应,疼痛度似乎忽略不计。 宋沉烟恍惚两秒钟。 他松开人,然后微微低头冲着她额头亲了一下。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 这样的亲密让宋沉烟猛地反应过来。 后退两步。 “我。” “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陵轻轻笑了笑:“别拒绝我,也别反感,在我们胜利以前我们会一直保持安全距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宋沉烟完全是落荒而逃。 霍陵是个温柔君子,在外在内都属于隐藏非常好的类型。 就像是变色龙。 你轻易看不出他的真面目,非常容易被蛊惑。 现在的宋沉烟心乱了两秒钟。 只是她不知道。 站在阁楼花园上的霍陵往隔壁看了一眼,眼里带着无声的嘲讽。 三楼的某一处是亮着灯的,窗帘拉开一角。 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有一根没抽烟的烟,冒着微弱的火星。 刚才人就站在那,欣赏了完整的“情侣”亲密瞬间。 他忍不住的想。 谢棠玉,我们比一比。 这次谁会输呢? 第73章 关口 - 荒瘠 - 强风吹 夜里的一觉睡得不踏实。 宋沉烟断断续续的总是能醒上半小时,然后望着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犹如置身冰窖一般的寒冰彻骨。 早上六点半,她从被窝里起床,找了一件毛呢睡衣套上,这才觉得舒坦点。 白素正在客厅忙着打扫壁炉,见着她下来,很是惊讶。 “宋小姐?怎么起的这般早。” 平日里,李媛的活在早上和白素安排在一起,只有靠近中午的时候才会去三四楼打扫卫生,是漫姐有意绕开宋沉烟在别墅的时间。 这会李媛低着头,不敢说话,手上的毛掸子不停的扫动灰尘,自觉走远。 宋沉烟没精神,坐在餐桌前喝了半杯牛奶,咬几口吐司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眼神呆滞的坐在那,脑子里糊涂的像是装了浆糊。 “醒了?”霍陵今日穿戴整齐,不太像是要去教课。 她转了头看过去,眼神闪躲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嗯,刚起,准备出去?” 装着平淡的和他相处。 和手里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 霍陵也不挑破。 做下来之后,白素立刻把准备好的早饭端上来,宋沉烟起身要走。 “去哪?”他抬头问,解开袖口。 “我吃完了,先回去歇会。” “下午,慕如星过来接你。” 霍陵告诉她。 宋沉烟愣了两秒,有些不太懂:“为什么来接我?” 听到这话,霍陵立刻明白缘由。 “忘了和你说,陆雪荣会在每周三办个下午茶会,慕如星也会去。” 其实是慕如星故意没有告诉宋沉烟。 “好。” 这点小伎俩无伤大雅,只是让霍陵很不爽。 等宋沉烟回到房间以后,他拨通了慕如星的电话。 接的人是沈阔野,这个时间夫妻还在床上早睡。 “有事?”言语之间冷淡的彷佛不是旧相识。 “我找慕如星。”霍陵也不客气。 沈阔野半裸着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慕如星。 “她还没醒。” 慕如星似乎是听到电话声音,眯着眼摸了一圈没找到。 随后睁开眼就见沈阔野拿着她的手机。 “给我。”她态度恶劣,整个人像是被人踩一脚,炸了毛。 沈阔野扔给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进浴室的时候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一大早,有急事?”慕如星看了一眼备注。 没事情,霍陵几乎不会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 “为什么没告诉沉烟你要带着她去下午茶。” 慕如星一瞬间懵了一下,然后不知道该怎么回。 “你觉得是我故意不告诉她?” 霍陵没说话,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声音淡漠:“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为难她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霍陵。” 慕如星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你以为我还是二十五岁的慕如星?搞那些小把戏有什么用。” “不是小把戏为什么让她去拍那件琉璃盏?你明知道陆雪荣的性格。” 看似温柔和善的面具下藏着最狠辣的心。 “你既然拉着她和我们一起,为什么不肯让她知道那些事情?” 慕如星直觉认为霍陵在向她隐瞒什么。 这在过去前所未有。 良好的合作伙伴,要知无不言。 “慕如星,我再说一次,宋沉烟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如果再有下一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慕如星连一句反驳都没有,她放下手机坐在那像是傻子一样。 眼神空洞。 一个男人爱你的时候,怎么样都可以接受你,当他不爱你。 这一切都变成云烟消散,再也抓不住任何的痕迹。 从卫生间出来的沈阔野冷笑道:“怎么?你们要拆台了?” “别在这冷嘲热讽,你也好不到哪去。” 慕如星满眼恨意的瞧着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走到穷途末路,躺在一张床上却要做两个梦。 “等我们离婚,你大可和霍陵重修旧好。” 沈阔野撂下这一句去了衣帽间。 慕如星喃喃道:“晚了。” 霍陵挂断电话以后,想到一件事。 他上楼敲响门。 隔了很久,没人出来开门。 他不放心的扭了一下,门没锁。 推开一看,房间空无一人。 他又转头去了三楼。 三楼一办是健身房,另一半曾经是空的。 现在给宋沉烟做了舞蹈房。 她这会穿着舞蹈服压腿。 没注意到有人上来。 过后几个后转,然后慢慢的做基本功。 腰肢柔软。 平日里她练功的时候穿着保守的舞蹈服,目的是不露出后背的一点点痕迹。 即使上台也会提前做好各种遮挡。 在这里,她以为没人,上身只穿着束胸衣。 玫瑰花随着她摇曳的身姿摆动。 那是霍陵第一次见到她另一面。 啪的一声,她分心了,差点摔倒。 扶着一旁的练功杆,心神不定的坐下来。 出了点汗,但是房间空调很低,她顿时觉得特别冷,刚要起身去拿大毛巾的时候,有人把东西递给她。 她抬起眼。 霍陵蹲下来。 “你是不是在想我昨天对你说的话?” 宋沉烟接过以后将身子裹起来,一声不吭。 她只是有些迷茫。 在很多时候面对别人的好意,她都会逃避退缩,直到对方收回。 霍陵和一些人不一样。 和乔衡之或者谢棠玉都不一样。 他即使心怀目的,却从未对她坏过。 即使利用,也仍然留下心里的柔软顾念过她。 可她不是十五十六了。 霍陵也不是。 成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每个人都会在青春年少时遇见一两个人。 宋沉烟是条件不允许。 可霍陵不一样。 她想,她不过是在他三十岁的时候遇上的一个女人。 换了谁都可以,未必一定要是宋沉烟。 眼睛低的不能再低了。 霍陵从她身上感受到伤感。 然后挑了个位置坐在她身旁。 “沉烟,我们聊一聊过去。” 他语气平淡,似乎那只是一段前程往事,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宋沉烟略微的抬起眼看他。 霍陵还是那副眉眼温和的盯着她。 语调缓慢的说:“我年轻的时候只喜欢过慕如星一个人,从二十二岁到现在,只有她进过我的心里。” “可我和她注定不是一路人,她的坚韧吸引我,却也因此伤害了我。” “而你是我三十岁关口遇上的唯一温柔。” 第74章 未婚妻 - 荒瘠 - 强风吹 他克制,温柔,从未逾矩。 如果再过去遇见的不是谢棠玉,而是霍陵,是不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 宋沉烟坐在梳妆台前画了一个清冷妆容。 从头到脚,即使她不说,霍陵也会替她替换上每个月最新的款式。 但是她还是喜欢简单的样子。 一件连衣裙,配上高跟鞋。 扎上高马尾,清爽的打扮还像是大学生。 白素见到她下来以后,眼睛一亮:“宋小姐今日真好看。” 宋沉烟淡淡一笑,有些提不起劲来。 慕如星是按约定的两点半到这。 开着一辆红色的跑车玛莎。 “沉烟,上车。”她降下车窗,身穿紫色吊带裙。 宋沉烟上车以后,只听轰的一声,发动机响亮的声音带着她整个人往前冲了一下。 看不出来,慕如星平日里这么稳谨的一个人,开车却有些追求刺激。 车子很快从附近的道上进入不远处的另一条小道。 是通往蹒跚道。 当初乔衡之妹妹就在这附近举办的成人礼。 陆雪荣的每周下午茶也在附近。 一栋徽派建筑,颇有些江南味。 车子停下以后,宋沉烟下车才注意到车前停了不少人。 均是豪车。 “今日热闹,曲盼也在。” 圈子里,曲盼是个大忙人,和陆雪荣交往也不密切。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得唱多少出戏呢。 走进别墅,一楼装饰豪华复古,有专门的人领着进去。 到二楼的时候才见到一些人坐在宽敞的沙发上嘻嘻笑笑。 陆雪荣不在,倒是曲盼坐在中心的棕色双人沙发上看手机。 慕如星来的也不多,但偶尔过来也会得到不少人的‘善意’。 今日带着宋沉烟,众人眼光看过来,皆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曲盼抬起眼望过来,见到宋沉烟的眼神里满是复杂。 随后站起来打招呼:“宋妹妹。” 宋沉烟有些意外。 慕如星推了她一把,示意淡定的走过去就行,然后和周边几个人挤在一处讨论起时髦的衣服。 曲盼带着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来的真巧,今日我头一次过来玩就碰见你了。” “曲小姐。” 宋沉烟乖巧的打招呼。 曲盼摸着她嫩滑的手臂,感慨:“年轻真好。” 其实曲盼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可经历的事情多,和宋沉烟这样年轻的皮囊还是比不了。 “曲小姐的风姿无人可及。”马匹拍的真好。 曲盼悄悄的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和谢棠玉关系好,不必和我客套。” 听到这话的宋沉烟眼睛放大了两秒,嘴巴微微张开,露出惊讶的表情。 慕如星无意的看过去,只见两个人亲昵的说悄悄话。 暗自掐红了自己的手心。 曲盼这样的人,又是当红明星,又是生长在曲家。 许多世家小姐扒着她,特别最眼红的就是这位曲小姐和谢家那位天人之姿关系暧昧。 平日里没瞧见曲盼和谁这么亲密,但碰见宋沉烟,倒像是亲姐妹。 “曲盼,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平日里没见你带着出来玩。” 坐在慕如星身旁的女人穿着一身套裙,手上带着最新样式的金镯。 换做旁人肯定会显得庸俗,可戴在她的手上,却显得贵气闪耀。 “陈书俞,就你话多。” 曲盼回怼道,气氛还算融洽。 只听这个名字,宋沉烟的表情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陈书俞,陈斯年的堂妹,和她关系最好的不是曲盼。 而是姗姗来迟的陆雪荣。 今日陆雪荣穿的随意简单,可一到二楼就让大家都忍不住的想站起来和她打招呼。 唯有曲盼,从容淡漠,全不在意。 “小盼姐也来了。” 陆雪荣比曲盼小两岁,在称呼上一直喊的都是小盼姐。 陆雪采不来,因为不喜欢这里的风气。 “随便坐吧。” 陆雪荣一来就像是个客人一样。 挑了左边的单人沙发。 看着宋沉烟的时候也不惊讶。 “沉烟,真巧。” 她主动的打招呼。 这两个中心人物看着都和她关系好,其他人就更加坐不住了。 其中一位假意的问:“也不介绍一下,我们都没怎么见过这么漂亮的妹妹。” 按年龄,宋沉烟确实是个妹妹。 “霍陵的女朋友宋沉烟。”陆雪荣端起一旁的卡布奇诺,随意的替她介绍了一句身份。 这其实也无妨,但宋沉烟隐隐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些人眼里看见的,耳朵听见的不是她本人是谁。 而是她的头衔。 霍陵的女朋友。 这才是重点。 陈书俞毫不掩饰的好奇问道:“是吗?霍大教授何时谈的女朋友,我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曲盼对这事略有耳闻,但陆家的订婚宴,她不屑去。 说到霍陵,大家都不自觉的看向慕如星。 慕如星只好说了两句。 “阿陵也不小了,该谈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沉烟刚从C大毕业,如今也是体制内,刚进入南城剧院舞蹈院工作。” 宋沉烟点头,非常乖顺的冲着各位介绍自己。 言语之中的谦逊,让人很是满意。 论脸。 除了曲盼,没人比得过宋沉烟。 即使略施粉黛,也挡不住她的光彩。 女人之间嫉妒心最重。 宋沉烟一瞧就是个没后台的女人,找的霍陵虽然名声好,可却没有实质的好处。 因此,这一次的下午茶,她并未受到什么冷眼。 相反,曲盼对她格外的热情。 还互换了微信和电话。 “过段时间我要进组,你没事就来玩玩,给你介绍几个小角色去串场。” 陆雪荣坐在那,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心。 “小盼姐还是算了,沉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里经得住名利场的诱惑,还是少带她去玩。” 娱乐圈是个公认的名利场。 但她们这些坐在这栋别墅里的有钱小姐难道就不是吗。 说来说去也是嘲讽自己。 陈书俞没在意,一心看着手机,像是有事情。 慕如星悄声的问她:“怎么了?” 陈书俞这才用不大不小,周边都能听见的声音说:“等会我三姐要来,给你们介绍。” 提到这,曲盼的眼神里出现了冷意。 猛不丁的有人提醒道:“书俞的三姐不就是谢家即将认定的儿媳?” 第75章 回音 - 荒瘠 - 强风吹 认定不代表就是。 即使全南城都知道,也不代表会是定局。 宋沉烟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变化,倒是曲盼有些微妙,她很反感这些人非要扒上谢棠玉。 一眼就瞧的出来,陈书俞仗着现在陈家要和谢家做亲,显摆自己。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位陈书俞口里的三姐来的很快。 女人身穿奶白色针织短袖搭配一条天空蓝长裙,手上未戴任何首饰,只是拿了一只小包装手机。 只一眼,宋沉烟就认出这个人是谁。 那日和乔衡之吃饭遇上谢棠玉的那家西餐厅。 他带的女伴正是这个人。 虽长得称不上惊艳绝伦,可却自带温柔气质。 五官舒展大方,比在场所有人都更有大小姐气质。 “书俞。”她先和自家小妹打了个招呼。 除了陈书俞,在场的人都不太和她认识。 “这位,我的三姐,陈沂川。” 这个名字有些像男孩子。 陈沂川大方的选了一处落座。 同是第一次来却显得宋沉烟几分小家子气。 “沂川?你的名字很特别。”曲盼忍不住的问。 陈沂川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宋沉烟忍不住的说了一句:“沂水弦歌,山止川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出她名字的出处,陈沂川似是认出了她。 “这位是?”声音温柔清亮。 陈书俞介绍:“这是宋沉烟,霍陵的女朋友。” 陈沂川也是圈子里的人,她认得霍陵。 随后点点头,没有戳破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散场的时候,曲盼拉着宋沉烟一起下去。 陆雪荣留下来和陈沂川说了好几句话。 大概有所感应,陈沂川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宋沉烟。 一如那日谢棠玉盯着她的背影。 在路上,曲盼忍不住的替谢棠玉解释:“这个圈子都这样,即使现在陈沂川和棠玉要订亲了,也不一定能结婚。” 即使结婚了,也未必能过一辈子,她想这么说。 宋沉烟右手担在车窗上,像是毫不在意,但其实红了眼不自知。 “小盼姐呢?” 曲盼没回答,只是眼神暗了几分。 要得越多,丢弃的越多。 你就发现快乐早就在一次次的舍弃里被扔下,再也捡不起来了。 “带你去个地方。”曲盼的车子开的飞快。 在这条无人的道上,急速奔驰。 宋沉烟打开窗户,伸出手感受暖风。 车子一路从别墅开到了附近的高山上,这里好像是私人地盘,半山脚的时候有人看管上山的路。 而且路口还停了车。 曲盼有些意外。 宋沉烟不知道这是谁,因为车子太大众了,她没想那么多。 “走,我带你去看看。” 这片山头去年被谢家包下了,但一直没想好做什么用,因此闲置下来。 谢棠玉在上面建了凉房,一如在谢家镇里的那般。 一模一样,就是复制版。 往山的路不算狭窄,但也不够宽敞,将将够两个人走开。 四周围了铁栏,保护性还可以。 大概爬了十几分钟,宋沉烟还行,但是曲盼有些喘。 “你竟然不累?” 宋沉烟笑道:“我每日都要练功。” 这点活动量只是小意思。 但是曲盼出门就坐车,在剧组一般也不太吃苦,好久不来了,腿也走不动。 “不行,你先上去吧。”曲盼走到一多半路程。 是个小山腰,有空地和石墩,她不顾形象的坐下来,即使热也要歇一会了。 宋沉烟想着一起上去,但确实很好奇山顶的风景是什么。 “那我先上去等你?”她眼神藏不住的雀跃。 曲盼点头。 宋沉烟迈着脚步往上走。 很多时候,大家都会觉得两个人一起走不怕孤单,但宋沉烟觉得自己一个人享受这些时刻是一种自由。 根据自己的节奏调整脚步的快慢,看见喜欢的就停下来。 不喜欢的就走快点。 其实很近了,她走了四五分钟就要看见了终点。 快跑了两步,到山顶的时候也半弯腰的喘了气。 然后抬眼望去。 落日近在眼前。 她一心往前,没注意往右的那片空地有房子。 等到了跟前的时候就见到了山脚下的那些高楼大厦。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话一点都不假。 谢棠玉和陆禾手边摆着不少资料,听见声音的时候也就转头看过去。 只见小小的一只往前跑去,像是要踏出这片山。 “你的小猫来了。”陆禾调侃。 谢棠玉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 宋沉烟心有感慨和委屈。 想着如果大声一喊是不是也可以。 毕竟平日里太过压抑。 “啊~” 她拼命的冲着山下,回应她的也只有回声。 恰好这时,曲盼上山走到她跟前。 “怎么样?风景独好。” 宋沉烟猛地点头,往右一转,看见的不是曲盼。 而是谢棠玉。 距离不短,遥遥一望,像是两端。 曲盼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不惊讶。 “棠玉。”她大声的喊过去。 陆禾这才站起来,急忙地看过去。 “着什么急?”谢棠玉拦住他。 陆禾一心有佳人,听也不听的离开了凉房。 独留谢棠玉一个人站在那。 穿着单薄的白衬衫,腿上休闲西裤,一改往日的老派正经。 曲盼看见陆禾的时候,眼睛也是忍不住的放光两分。 宋沉烟不好意思当电灯泡。 只好朝着谢棠玉的方向走了两步。 但始终不肯靠过去。 她脑海里总是想起曲盼的话。 山上比山下凉爽,微风穿过她的长发。 来日的高马尾被她放下,披散着更有女人味。 “宋沉烟。”谢棠玉出声喊她。 宋沉烟没动没回应,直直的站在那望着山下。 那里没有一处是她的家。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小家。 可是幻想不能成真。 距离不远处,她能感受到陆禾曲盼两个人之间流转的暧昧。 但是她和谢棠玉不行。 宋沉烟觉得目光消失了,忍不住的回头看。 果然人不在那。 也不是失落,但也同样的不好受。 刚要抬脚换个地方的时候,有人捂住她的眼睛。 在她耳边轻叹。 “宋沉烟,每一次你都不肯回答我的呼唤。” 谢棠玉难得露出温情的一面。 “感受到了吗?”他问。 宋沉烟茫然,只能闻到几分熟悉的香水味。 “什么?” 谢棠玉将头放在她的肩上,轻声说:“我的心跳。” 第76章 父亲 - 荒瘠 - 强风吹 置身黑暗里的时候才能更加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情绪。 宋沉烟用手将他的手拿下来,落日余晖又重新进入她的眼里。 只是一旁的两个人不见了,整个山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棠玉解释:“他们有事离开了。” “你不开心?”他问。 宋沉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开心,但是从言语态度里他像是有些开心。 “你很开心。” “确实。” 谢棠玉告诉她。 他很开心。 “因为陈沂川吗?” 宋沉烟问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 她在自找难堪。 就像那日在谢家镇问的那句为什么一样。 但是这次,谢棠玉没有骗她。 “是。” 还不是欺骗,因为真话更让人难以接受。 “你怎么会知道?” 谢棠玉收敛起神情,恢复如初。 “我去参加了下午茶,遇见了陈沂川,都在讨论你们两个人的订婚。”她藏起情绪,像是置身事外的一个看客。 说起来的语气也是轻松。 “订婚?”谢棠玉冷笑。 宋沉烟下一句被淹没在唇齿间,换气的时候又被拦腰抱起进去了凉房里。 “做什么?”她有些恼了。 谢棠玉将人放在凉房唯一可以休憩的贵妃榻上。 身下柔软的毛绒毯子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 手指抓着毯子的一角,又皱又乱。 就像她此刻的心跳。 为什么面对谢棠玉的每一次的诱惑,她都会缴械投降。 考虑不到他做的任何事情,她总是能第一时间被皮囊诱惑,继而忘却过去种种。 “放开我。”她仰着脖子,力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棠玉这才稍微直起身子盯着她:“你不想?” 问的直白,让她更是觉得羞耻。 “谢棠玉,你对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每一次都来这么一招。 她玩够了。 随后将人努力的推下去,下榻把裙子理好。 这里一刻都不想呆。 “只是交易。”谢棠玉忍不住的解释。 宋沉烟如今身处其中难道会不理解是一场交易? 不如不说。 她的鼻子更酸了。 “坐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谢棠玉从满桌子里的文件找到需要的东西递给她。 宋沉烟坐下来翻看了几页。 然后手止不住的颤抖。 越看越触目惊心。 “你从哪找到?”她抬起头,满眼狠意。 谢棠玉抽走。 “乔仲经营花镇靠的不是那些女人,而是手腕,这件事涉及不止乔家,你查下去对你没有好处,但我知道你绝不可能停手。” “陆雪荣手上有乔衡之的两家子公司,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不过是乔仲手下分散注意力的一个方式。” “那场火是谁放的?” 宋沉烟只关心这个问题。 在她的心里,没有那场火,宋檀死的不会那么早。 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其中心里很清楚。 这些源头是非法买卖。 “谢棠玉,你明明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你却始终瞒着我。” 宋沉烟哭声问道。 像是一个丢掉糖的孩子。 她要的不多。 就是为自己母亲报仇。 “我不知道。” 谢棠玉冷眼看她。 “宋沉烟,有些事情你已经在危险的边缘了,不要独自插手。” “你和霍陵做什么交易我不感兴趣,但他不过是披着羊的狼,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你吃个精光,而你还以为他是你的贵人。” 男人之间的胜负欲,在这一刻尽显。 “最起码,他没有在我最痛的时候扔下我,也没有看我置身危险却熟视无睹。” 谢棠玉对她抛弃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只有小孩子才相信爱情至上。 成年人。 谁不是讲究权衡利弊。 “你和陈沂川的订婚是交易,我和霍陵之间也是交易,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谢棠玉看着她,一拍手,玉戒震碎了。 发出闷声,划破了这张价值不菲的梨花木檀圆桌。 “当年是陈家给我父亲提供了帮助,若非如此,陈家现在还不够资格和我谈合作。” 谢棠玉的自负,从小时候就已经显露出来。 他自以为自己将人藏得很好。 可心里的自负让他忍不住想亲自上手给宋沉烟纹身。 因此才暴露了这段领养关系。 否则,他怎么可能放任宋沉烟在外这么多年。 跟过别的男人,沾染其他人的味道。 他不是洁癖。 只是无法忍受宋沉烟的眼里看见别人。 但现在,不是将她光明正大放在自己手边的最好时机。 宋沉烟没说话,她听不进去这些。 重新坐下来把刚才的文件每一页都记在心里。 直到后面,她看见宋檀的名字。 七年,她接待了上千个客人。 这些数字让宋沉烟红了眼,眼泪沾湿纸面。 谢棠玉没出声也没递纸巾。 哭出来比忍耐更好。 “畜生。” 她骂道。 在花镇,这些人接待的永远是高级客人,因此选择性也高,很少会有强制接客的时候。 但是宋檀不一样。 她是最早入住花镇的人。 因为爱情。 可因此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你查过自己的父亲吗?”谢棠玉提醒她。 不说这句宋沉烟心情恢复的很快。 但说起这句。 她像是被人狠狠的割了一刀。 “我没有。” 她抬起眼,像是要杀人。 “我没有父亲。” 无论是谁,她都恨极了。 这个人要么是其中的客人,要么就是乔家人。 对她而言都是仇人。 不查也罢。 东西,谢棠玉不给她带走。 宋沉烟只好放下。 只是临走的时候突然有些头疼,这才在榻上躺一下。 翻出手机给霍陵发了一个消息。 谢棠玉接到电话的时候背对着屋子里。 那些小动作不是看不见,但也不打算戳破。 等宋沉烟全部的拍下以后,他才挂断。 “送你。” 宋沉烟拒绝:“阿陵来了。” 听到这么亲密,谢棠玉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人狠狠的抵在门上亲了又亲。 “霍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也比跟着你强。” 她宁愿站在阳光下也不要感受冰冷的黑暗。 没有灯的时候,太痛苦。 谢棠玉站在山顶下看着万家灯火。 和宋沉烟有一样的心境。 何时才能拥有一个家。 第77章 进退两难 打赏满一百加更 - 荒瘠 - 强风吹 下山的时候,宋沉烟是一个人。 这条路比来时更加沉重。 等到入口的时候,霍陵站在车前抽烟,烟雾迷住他半张脸。 她有些惊讶,毕竟霍陵看着似乎是烟酒不碰的那种男人。 看见她下来,霍陵找个地方把烟掐断。 到车跟前,宋沉烟被猝不及防的抱了一下,然后霍陵闻到一丝属于别人的味道。 沉默两秒然后松开。 拉开车门让她进去。 “你心情不好吗?” 宋沉烟见他车开的很猛,觉察出气氛不安。 “嗯。”他没反驳。 “你为什么见他?” 霍陵刚才收到短信的时候毫不犹豫。 一边赶来一边给谢棠玉打电话。 为了宋沉烟有时间拍下那些照片。 宋沉烟只好解释说是曲盼带她过来看落日,恰好这里是谢棠玉包下的山。 “下次别去陌生的地方。”他关心。 但还透露出压迫的意味。 宋沉烟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回到别墅以后,整个房子都不是过去那般的轻松自在,而是充满了压抑。 原来,两个人之间气氛的改变也会改变两个人的所处环境。 白素替她端来热牛奶的时候,忍不住的问道:“先生看着情绪不高,是和宋小姐吵架了吗?” 宋沉烟抬头,像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 “也不是。” “我很少看先生这样低落。”白素递给她。 “他在房间吗?” 宋沉烟喝了两口牛奶。 “好像去了三楼。” 三楼除了舞蹈房还有一半是影音室。 她悄悄的上去以后看不到人。 刚要下去的时候,听见角落里传来低沉的声音:“有事?” 这是冷漠的拒绝。 宋沉烟只好说没事。 可走下两个台阶以后,她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 突然身子一空。 是霍陵从腰间把她抱起来,然后又回到了三楼。 “吓我一跳。”她故作轻松。 霍陵拉着她去刚才坐下的沙发里。 两个人挨着。 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衣,烫的要把人灼烧。 “沉烟,你对我有心动吗?” 在打直球这件事上,谢棠玉永远不如霍陵明白。 宋沉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犹豫。 在夜晚,孤男寡女,这样令人暧昧的时刻,若是什么都没有那也太君子了。 她不是。 “沉烟。”霍陵左手牵住她的右手。 宋沉烟心乱了。 像是回到了那天他表达心意的时刻一样。 可是这来的太奇怪了。 明明在此之前还是合作伙伴。 这样的变化好像两个人真的是情侣。 “阿陵,你喜欢我吗?”她问。 霍陵也没说话。 两个人的心情或许是相同的。 是在同样境遇下碰见了彼此。 既是救赎也是牵绊。 可就是这样,不代表一定是爱情。 没准只是孤单下需要人陪的渴望。 “明日,你要和我回一趟霍家。” “作为交换,替我查一查许继丞在过去的所有生意吧,优盘放在了你的书桌的左手抽屉里锁上。” 那个抽屉的钥匙只有他和宋沉烟知道。 在宋沉烟来之前,那是慕如星的专属。 两个人静默在房间里,谁也不出声。 大概十分钟以后,宋沉烟没忍住,将手抽出来反握着他。 这是回应吧。 就在霍陵要搂住她腰的时候,有人噌噌噌的上楼。 白素跟在身后着急的说:“慕小姐,慕小姐。” 慕如星像是疯了一样敲二楼霍陵的房门。 没找到人,转头去了三楼。 宋沉烟站起来,突然一道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慕如星就这么站在楼梯口,浑身带血,狼狈至极。 “阿陵,阿陵。” 她慢步的往前走。 还没等说出话,就倒在霍陵的怀里。 在宋沉烟愣在原地的时候,霍陵已经抱着人下楼了。 在她跑下去的时候,只听见庭院传来车子的发动机声音。 她穿着拖鞋站在门口望着疾驰而去的尾灯发懵。 第二天一早,宋沉烟提了一盒鱼汤到医院里。 站在病房门口,她没进去。 屋子里的两个人正在说话。 “阿陵,我害怕,你这两天能不能留在这陪我。” 慕如星带着哭腔。 “阿陵。” 霍陵站在窗前不回应。 慕如星知道为什么,她人躲在被子里,呜咽声越老越大,哭的撕心裂肺。 宋沉烟更不好进去了。 进退两难的站在门口。 沈阔野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女人身穿长裙坐在病房一旁的长椅上,发丝垂落挡住脸。 “宋小姐?”他走过去一瞧。 宋沉烟站起来跟在沈阔野的后面进去。 慕如星停住声音,探出头来,见到沈阔野脾气也不好。 宋沉烟走过去把汤盒放在床头柜上。 反身要走。 慕如星突然起身把汤盒洒落。 怪就怪这个保温盒作用太好。 滚烫的鱼汤落在宋沉烟脚边的时候将她嫩白的脚背瞬间烫红。 第78章 嫉妒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的痛感来的过慢,她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慕如星的行为,而是自己为什么要穿一双露脚背的平底鞋。 大概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慕如星能这么做,沈阔野快速的走到床边制止住慕如星,其实更像是保护。 而霍陵第一时间蹲下来查看她的脚,随后将人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眼看他来到楼层的门诊处找人,随后护士忙活的给她冲洗上药。 宋沉烟后知后觉的问:“我惹到她了?” 霍陵就站在她的身边,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揉了揉她的肩膀。 想给她调节情绪:“不是。” 既然不是,为什么冲她发脾气。 女人之间的直觉准到可怕。 陆雪荣订婚宴上的第一次见面,慕如星有意无意的说自己和霍陵是好友,关系密切。 到后面的每一件事,故意隐瞒,顺手利用。 危险系统低,却也会有点滴里降低她对霍陵的信任度。 病房里的慕如星还不痛快,见到沈阔野将自己的手腕抓红,言语恶劣。 “装什么好人?他们都走了,你抓着我做什么。” “不过是烫了脚,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觉得宋沉烟漂亮,所以你也要向着她。” 她大气舒展的长相变得拧巴,像是换了一个人,再也不复往日的洒脱自意。 沈阔野松开她,站在刚才霍陵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沈阔野,你装什么?我昨晚撞车的时候你在哪?你在哪?” 最后的三个字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来。 就连走廊不远处的宋沉烟似乎都能听见。 她装作不知情的看着自己的脚,霍陵搂住她说:“我会处理,你别管。” 时间过去半小时,沈阔野从病房里出来。 手里的档案袋不见了,路过霍陵的身边暂停一分钟。 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顾她几分。” 随后大步往电梯去。 “我去看看。” 霍陵不放心的站起来,宋沉烟的伤已经涂了药,问题不大。 “阿陵。” 大概是感觉到什么,宋沉烟拉住他的手。 比起那天晚上的,更冰更冷。 像是失去了呼吸。 霍陵握住:“我去去就回。” 然后拨开她的手指往病房的方向走。 宋沉烟不怀疑霍陵说的那些话,但人的出场顺序是有意义的。 比如谢棠玉对她,比如慕如星对霍陵。 背影高大决绝。 决绝? 宋沉烟惆怅的低下眼帘。 意外自己会有这么的想法。 明明说了去去就回。 时间里的一分好像变成了120秒,她等的有些麻木了。 烫红的脚面被油腻的膏药覆盖,看着确实没什么大碍。 她刚要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担在她的胳膊上。 借着力站起来抬头。 不意外,谢棠玉。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他身上的香味格格不入。 彷佛是两个世界。 这里不是谢家管控的私立医院。 “不问我为什么在这。”他开口搭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口,宋沉烟在谢棠玉面前格外的沉得住气。 好像是因为每一次他都游刃有余的面对她,让她不得不重新拿出另一种态度面对他。 “这不重要。”宋沉烟轻飘飘的话语涵盖好几层意义。 不重要为什么出现在这,反正以他的身份,去哪都不奇怪。 知道她在哪也不奇怪,知道这里有谁也不奇怪。 “和我走吗?”谢棠玉搀着她。 宋沉烟想甩开,差点没站住。 有些不满的看着他:“你怎么每次都在我狼狈的时候出现?” 像是算好时间看她的笑话。 谢棠玉轻笑,走廊外就他们两个人站在一处。 他伸出手搂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吹口气在她的耳垂。 浑身激起了鸡皮疙瘩。 “做什么?”宋沉烟很是反感。 “因为我想做你的救世主。” 谢棠玉这话要是放在十几年前,她真的信了。 但现在,谁都不会是她的救世主。 人不自救,谁救人。 等到霍陵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站在宋沉烟曾经坐过的椅子前沉思。 “霍先生是在找刚才那位美女吗?”刚才上药的护上过来。 “你看见了?” 护士点头:“是个长的和女人一样漂亮的男人接走了她,看起来身份不低。” 这里的公立医院招待最多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旁梦幻家园的贵豪。 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分辨出来。 谢棠玉。 他的外貌惹眼,一听就是他。 慕如星追出来的时候听到这话嘲讽道:“看来,宋小姐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她不是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霍陵离开医院。 没有打电话,没有发短信,回到别墅的时候,宋沉烟已经回来了。 白素刚端了点吃食准备上去。 “先生回来了,宋小姐在楼上。” 霍陵直接端走她手里的东西大步上楼,气氛诡异。 没人敢说话。 宋沉烟听见敲门以后,放下手机。 “进来。” 听见声音,霍陵才推门而入。 宋沉烟没抬头以为是白素,声音清冷的说:“放下吧。” “在看什么?” 听见霍陵的话,她下意思将手机息屏。 ‘吧嗒’一声,响的清澈。 “没什么。”她站起来坐回到床上歇着。 霍陵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到不远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眼镜摘下。 “怎么不等我。” 宋沉烟不吭声。 她其实想等来着,但又觉得一时半会回不来,既然谢棠玉带她一程,顺风车而已。 其实,她不想承认。 心里有些许的不自在,并且还有些闷气。 “我以为你和谢棠玉只是萍水相逢,即使有一段过去,也算不上情深意重,但他屡次三番的靠近。” 说起这个话,他站起来走到床边,压迫感渐浓。 宋沉烟半靠在床头,不自觉的缩了脚在被子里。 “可你不反感也不反对。” 宋沉烟张开嘴要反驳,霍陵快速的走到她身边用手掐住她的下巴。 声音又沉又闷:“一眼,一眼都别看。” 他皮囊诱人,谁人不知。 霍陵第一次心里生出了嫉妒两个字。 第79章 客人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眼睫毛煽动,在霍陵的目光下闭上了眼。 无声的逃避。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感情里选择性逃避,在喜欢两个字面前选择性忽视。 忍痛让自己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交易。 麻痹自己的痛觉和触感。 希望自己不要为这些事情打扰。 颠簸的小船经不住一点点风浪。 她依附在甲板下生活。 痛恨曾经花镇的那些女人,却也不得不选用同一种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 霍陵松开挟制她的手。 放低姿态的问她:“你要的,我可以给。” 这话谢棠玉也说过,并且还嘲讽霍陵给不了她想要的。 宋沉烟叹气。 “这不重要。” 同一句话,不用的心境。 谁给都无所谓,只要有用。 “晚上六点,我派人来接你,去霍家。” 丢下这句话,房间里又重归了静寂。 她将身子全部缩在被子里。 眼睛好像红了,又好像没有。 这一觉睡得够漫长,直到白素敲门三四遍,她才醒过来。 望着熟悉的房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这里好像变成了她的家。 温暖、安全。 这是霍陵带给她的。 “宋小姐,先生送来了衣服鞋子首饰,这会就在楼下等您。” 宋沉烟接过盒子。 里面是一件非常经典的旗袍样式。 大气简约的天青色,像极了初见谢棠玉所穿的那一身。 精细的绣工让她忍不住的看了很久。 换好以后,她戴上成套的耳饰和手镯。 整个人增添几分秀气,垂顺的头发盘起簪了一根玉饰。 脚这会已经不疼,但还是有些红。 鞋子将她的脚面裹住,是精心挑选过的。 哒哒声传来,霍陵今日穿了一件深蓝色西装。 般配。 屋子里所有人都会想到这两个字。 霍陵从沙发上起身,快走两步到她跟前伸出手。 “很漂亮。” 他真心的夸赞。 宋沉烟的美多面,你看的只是其中一面。 而她是个值得细细探查的女人。 坐上车以后,宋沉烟的紧张感才显现出来,总是想开口说话。 可又闭上了嘴。 霍陵感受到了,握住她的手。 “这才是第一关。” “霍家如今外放人员多,他们都在国外打点生意,留在南城的是叔父叔母。” 叔母齐镜,宋沉烟领教过了。 是个正儿八经的贵太太。 不存在刁难。 可就是让你觉得难堪,站在她面前就能自惭形秽。 “我叔母这个人说起来挺不屑和小辈争长短,好听点是教养,难听点就是清高。” 宋沉烟陡然笑了。 忍不住的打他的手背:“我看都是夸你叔母的。” 说完这话,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被淡化了。 准确说被同时的抛诸脑后,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霍家的大院不太远,距离之前去过的陆家隔了两条内部路。 这些有钱人都是扎堆的。 就算不是,也会靠在一起。 资源型垄断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次,宋沉烟看见的不再是满院的花园,而是成片的大树。 树林密集,穿过绿荫道之后见到豁然开朗的大片空地。 四周小楼不高不矮,穿过几栋以后就见到铁门。 铁门见到车牌号直接放行。 再开一分钟不到,车子停在一栋高大的灰色洋楼面前。 比起日渐萧条的陆家,霍家倒像是日益庞大。 霍陵下来走到一旁打开宋沉烟的车门。 这样的举动让门口等待的佣人都看在眼里。 当然也就会被不经意间传到齐镜的耳朵里。 “别紧张。”两个人往里走的时候,他悄悄的在她耳边说。 显得更加亲昵和睦。 齐镜坐在正堂的沙发上等着人,一旁还坐了一位娇小姐。 听见动静之后起身。 “小陵回来了。” 齐镜冲着霍陵的表情和那日在别墅独自见到宋沉烟完全不一样。 撇开两个人的身份,乍一看,倒像是真母子。 可惜这位霍太太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论起年纪,这位齐太太也就长了霍陵十几岁,很混乱。 霍陵是如今霍二爷的私生子,老来得子,一夜情罢了,不是什么上台面的事情。 生下以后,自幼在生母跟前,因为生母死了,才入到霍家。 齐镜觉得有眼缘,收到自己身边长大。 而那个时候,齐镜刚生下霍家的下一代。 这些事情,霍陵轻描淡写,但是她感觉得到,那些年的成长里,有什么是说不出来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无意窥探。 领着进去的时候,宋沉烟的表情都模拟好了。 可见到人的一刹那还是败功。 因为齐镜的跟前站着一个宋沉烟高兴不起来的人。 陈沂川也不惊讶,冲着她微微一笑。 一如那日在下午茶的重逢。 “坐吧。”齐镜招呼宋沉烟坐在右侧后排。 斜对面就是陈沂川。 她靠近齐镜许多,看着也像是来过几次。 霍陵本想留下来,可是专门人来通知他去书房。 “听闻宋小姐进了南城剧院工作。” 宋沉烟点头,然后作答:“是,但还未正式工作。” 因为剧院最近忙着准备筹办荷花杯,新人入职还需等待一段时间。 陈沂川好奇的问:“宋小姐和小霍先生如何认识?” 小霍先生。 好像谢棠玉的口吻。 看来她和霍陵不熟。 “偶然。” 宋沉烟搪塞。 齐镜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 “宋小姐不忌口吧,今日家里备了许多南方菜。” 宋沉烟笑笑不说话。 这有什么好介意。 她就是南方人。 陈沂川不是南方人,满屋子应该就是她和齐镜南方人。 但是有客人,不是应该根据客人口味吗。 齐镜和陈沂川说的话都是圈子里的事情,她插不进去。 在一旁听着也是无聊。 又不敢做什么。 虽然只是晾着,但也好过下马威。 霍陵说的没错。 这位叔母果真是个有教养。 从不和小辈计较什么。 即使不喜欢,也不可能当人面难堪。 若是碰见乔衡之母亲那样的人,只怕宋沉烟忍不住要撂脚。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一楼拐角处的书房打开门。 有人从里面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宋沉烟当即被人打了一棒,机械的半转头看过去。 “棠玉。”陈沂川冲着来人。 谢棠玉今日穿的不是西装,而是和陈沂川身上那件连衣裙同色系的衬衫加休闲裤。 年轻,朝气。 丝毫不见在外的阴冷。 第80章 断裂 票票满一百五加更~ - 荒瘠 - 强风吹 齐镜看着谢棠玉出来,也是熟捻的招呼。 “棠玉出来了,小陵还在里面?” “是,他许久不回来,霍叔叔找他肯定有话说。” 霍二爷年纪大,住在高级疗养院,谢棠玉口里的霍叔叔正是齐镜的丈夫霍东单。 也是现在霍家大权在握的人。 比起霍陵的书生气,这位霍东单更像是武将。 放在古代,两个极端。 齐镜养出了霍陵这样的人,宋沉烟好奇,这样完全不同的人如何在一起度过了几十年。 “这位是?” 谢棠玉话锋一转对准宋沉烟。 陈沂川搭话:“宋沉烟宋小姐是小霍先生的女朋友,今日来家吃饭。” 齐镜慢条斯理的喝了杯茶,不作声。 谢棠玉点头,意思就是他知道了。 然后坐在陈沂川的旁边。 挨得近,却没伸出手搂着她。 陈沂川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和齐镜一般。 所以两个人才更有共同语言。 宋沉烟将脚往回缩了缩,这位陈小姐此刻还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她还坐在谢棠玉的车上。 之前还睡在他的床上。 像是一种隐秘的快感,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不要分心。 “宋小姐?”齐镜出声喊她。 宋沉烟抬起头。 “累了就去房间里歇着吧,小陵特意嘱咐我,你伤了脚。” 霍陵今天为了宋沉烟打了两个电话。 齐镜不想理会,但也不得不承认,霍陵果然是对宋沉烟动了真心。 宋沉烟觉得就这么坐着也行,接过陈沂川拉着谢棠玉站起来。 “齐太太,我带着她去吧。正好我们都是一个年纪的人。” 说着陈沂川就走到了宋沉烟的面前。 “走吧。” 态度温和。 宋沉烟被她带到一楼西边的客房。 谢棠玉后脚也跟进来。 齐镜没怀疑,转头去了书房看看这个爷俩在说什么。 前脚陈沂川进了房间,后脚谢棠玉就拖着宋沉烟进了里间。 沙发隔着一堵墙放着床。 陈沂川随手抽出房间里的一本杂志翻开。 谢棠玉将人拽到床上,一点点的解开衬衫扣子。 宋沉烟知道他不是闹着玩。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眼神无欲的谢棠玉。 “放开我,你疯了,你疯了。”宋沉烟用腿蹬他。 脚踝处的鞋子绑带松落,哒的一声,她左脚鞋子滑落在地。 或许在其他人耳朵里听着声音很小。 可是对于此刻的宋沉烟来说,震耳欲聋。 谢棠玉把用手握着她的手腕,啪的一声拉高,她被迫的仰在床上,眼尾泛红。 “别太过火。”陈沂川翻书的声音不大。 速度缓急有序。 宋沉烟错了,她错的太彻底。 她忘了眼前的男人是个伪君子。 是条毒蛇。 他将她的命门咬中。 “你知道这是哪?这是霍家,你发疯也要找时候。” 宋沉烟见他双手一点点的解开她的盘扣。 每解一道就看着她。 眼神狠毒,像是要把她杀掉。 这种行为,比杀掉还要可怕。 宋沉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她不能不在乎霍陵。 虽然传不出去,可如果霍陵知道了,齐镜他们都知道了。 霍陵该怎么办。 她又该怎么呆在他的身边。 明明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逼迫她。 可偏偏选择这种。 宋沉烟疯了一样的想把手从皮带里抽出来在,挣扎间将皮肉磨破。 “谢棠玉,你敢。” 他的手往下移。 陈沂川啪的一声合上书,走过来望着床上狼藉的两个人。 一贯君子的谢棠玉失去了往日的自控力。 这点让她好奇又有趣。 “行了,你这样,她一会怎么出去。” 谢棠玉手下一停。 像是思考这句话。 “如果我在这办了她,你能将人带出去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开玩笑,眼神坚定阴寒的盯着陈沂川。 陈沂川这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快步到了两个人跟前。 啪的给了谢棠玉一巴掌。 “你今日也没喝酒,怎么醉的这样厉害。” 随后给宋沉烟解绑。 然后低声道歉:“我没寻思他野性上来这么不要脸。” 这话不是假的。 陈沂川和谢棠玉认识时间不短了,数十年。 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他。 当然,之前她确实没打算管。 但面子要有。 霍陵在门外敲了两下。 “沉烟。” 宋沉烟从床上踉跄的起来。 陈沂川扶她。 “你这样,小霍先生准要和棠玉打起来。” 家常饭但又不是真的家常。 霍家和谢家的关系,宋沉烟摸不清。 但一点,她不能不顾霍陵。 直起身子将鞋子穿好,扣子扣好。 松落的头发乱了,只好披下来。 她捏了捏手腕处。 红一圈,穿的长袖,只要注意也不太明显。 陈沂川见她收拾好了才打算过去开门。 里间就剩下谢棠玉和宋沉烟。 所有人都想不到。 开门的刹那。 啪的一声,玉镯碎了。 血顺着手往下低落在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上。 第81章 红颜 打赏加更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望着谢棠玉。 这是第一次,她想迫切的杀掉一个人。 在以往,她都是隐忍。 忍了就认了。 谢棠玉摸了摸脸上的血。 如果不是反应够快,宋沉烟划破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脖子。 原来,她竟然还有这样的血性。 “沉烟。”霍陵走到里面。 看见的就是这副样子。 宋沉烟握着半截玉镯,像是毫无痛觉,整个人都在发抖。 即便梳理过了,可身上的褶皱,床上的破乱也看得出来发生过什么。 霍陵先是没说话。 毫不犹豫的给了谢棠玉一拳。 两个男人打在一起,过去那些绅士全部都是狗屁。 宋沉烟看都不看的离开这。 陈沂川赶在门口的时候将门关上,拉着她。 “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条疯狗打死对方吧。” 宋沉烟这会找回了点脑子,转头对着霍陵:“阿陵,算了。” 霍陵放下拳头,脸上还有些青紫色。 谢棠玉更狼狈。 但却比往日更加妖艳。 他将血抹在自己的唇上。 似乎是宋沉烟在吻她。 他记得那日她在包间里勾引他的时候,穿的这是这个颜色。 穿上旗袍的宋沉烟美的不可方物。 让人忍不住的想撕坏。 霍陵拉着宋沉烟从侧门离开了。 说好的家常饭也没吃下去。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她被人拉着往前冲。 穿过一层层的树林。 直到对方都气喘吁吁的停下。 霍陵背对她:“对不起。” 宋沉烟蹲下来抱住自己。 “不,不是你的错。” 是她的错。 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上了谁。 躲不开也逃不掉。 她怨恨,又悲凉。 “沉烟,我今日不知道他会来,在书房见到他的时候,我差点要动手。” 而刚才不止是要动手,他要杀人。 明明已经三十岁的人,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阿陵,我和你。” 宋沉烟轻声走过去。 “别说。” 霍陵将她抱在怀里。 这一幕被谢棠玉看个全部。 陈沂川走在后面。 “棠玉,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倒像是青春期。” 陈沂川找理由摆平了齐镜。 四个人要去外面聚餐,投缘。 这些话多的是。 齐镜等后面再查也没用。 谢棠玉捏紧了手里的玉戒。 “谢棠玉我可提醒你,不要重蹈覆辙,你没有正式坐上锦山总裁之前别靠近她。” “我可不要再去救下一个秦柯。” 霍陵将人搂在怀里的时候,睥睨瞧见谢棠玉站在黑暗里望着这里。 在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谢棠玉抢一个女人。 但是无所谓,他要的,都会得到。 “沉烟,不管你和他有什么,我只要你坚定的站在我身边。” 他一字一句温柔的哄着。 宋沉烟的眼泪顺着他的衬衫往下滑落,像是得到了温柔的照拂。 “阿陵,我知道你的不容易。” 霍陵是个尴尬的存在,他不能公然伸出手抢齐镜儿子的东西,可是如此放任如此,他只会被其他人更加的打压。 现在的霍陵已经低下头生活了。 如果为了她,谢棠玉绝不可能放过他的。 “阿陵,我想和你说。” 霍陵用手堵住她的话。 连一个吻都没有。 他自制力极好,最怕的就是打扰了宋沉烟的心。 他微微低下身子看着她,淳淳善诱。 “我们一起往前走不好吗?我的计划里有你,你的打算我不要。” 他知道宋沉烟在打什么主意。 若非是许继丞和她认识,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霍陵也是因为她。 “我和谢棠玉的战争不是现在,是从小就开始。” “不是你,也会是其他。” “我宁愿是因为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话放在之前半真半假。 但现在却是实打实的真。 陈沂川不必猜也知道,这三个人总要纠缠一段时间了。 但现在的天平这位宋小姐靠着霍陵。 而她身边这个疯子八成是要失意了。 “明日,我要去见你父亲,订婚的时候往前排。” 陈沂川一改刚才的云淡风轻,有些恼怒。 “你的气可别撒在我的身上。” “什么气?” 谢棠玉恶狠狠的盯着她。 “得不到女人的气。” “这个世界上我得不到的女人都死了。” 他放下话离开树林。 霍陵搂着宋沉烟离开别墅的时候,齐镜的电话打了四五个。 在车上她闭着眼像是听不见。 “你和谢棠玉怎么回事?” 豪门里那些事情,她也猜得出一二,这两个人自小就不对付。 “没什么。” 霍陵摩梭宋沉烟的手。 “宋沉烟过去跟过谁我不管,但现在如果敢给霍家惹事,别怪我不客气。” “还有,谢棠玉马上就要和陈沂川订婚,这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小陵,你选错人了。” 你选错人了。 宋沉烟听到这话不自觉的将头靠在车窗上。 第82章 洗纹身 - 荒瘠 - 强风吹 那天晚上的事情被封闭在罐子里,没有人打开。 宋沉烟这几天忙着进到剧院熟悉事务。 前期只能打个下手,那些项目她一个都没法参与。 除了练功不能耽误,其余时间都很自在。 下午六点从南城剧院出来,她配了一辆小车,大众polo,适合女孩子。 自己开车也方便。 “沉烟,你今晚有空吗?我找到了人。”叶枝给她打电话。 宋沉烟开免提。 “好,一会我回去换个衣服就去接你下班,吃完饭就去吧。” 叶枝现在是在机构里当舞蹈老师,每个月做的还算稳定,在附近租了一室一厅。 干净利索,宋沉烟之前去过一次。 在机构门口见到人的时候,宋沉烟没敢认。 头发剪短,整个人看着清爽许多,脱离曲家的影响,她变得开朗许多。 和那些前台工作人员都是有说有笑。 叶枝看见双闪的车,挥挥手和大家道别。 “我先走啦。”然后快走两步拉开车门。 “上次我们见面还是一个多月前呢。” 宋沉烟点头,然后掉转车头问她去哪吃饭。 两个人去了叶枝很喜欢的一家火锅店。 天气转秋,不似之前炎热。 吃完饭九点钟,今晚宋沉烟住在叶枝的小房子里,也不急回去。 “这里。”叶枝导航看着前面的小巷子。 下车以后走了一段路以后看见门房,敲开,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寸头,单眼皮,长得不丑。 看见宋沉烟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你洗?” 宋沉烟点头。 跟着进去以后,屋子里干净,虽然是老区,屋子却翻新过了。 叶枝坐在外面,宋沉烟穿了一件衬衫牛仔裤,脱去衬衫,露出裸露的后背。 艳红的像是要灼伤每一个人看见的人。 “很漂亮。” 小伙子忍不住的想上手摸一下。 但还是招呼她坐下来。 直到看见实物才知道,纹身的人水平绝对非常高。 图案精心设计,洗掉的过程痛苦难熬。 “你确定要洗掉吗?” 宋沉烟趴在那,闷声:“确定。” 但是小伙子不忍心,拿着机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电话里说过,洗的过程很长,需要你今年每个月都要来一次。” “我知道。” 宋沉烟决心要洗掉过去的枷锁。 这场纹身洗的很长,叶枝都快睡着了,宋沉烟才出来。 她穿了件宽松的衣衫,不太明显,但人还是有些僵硬。 说不上来,刺痛微小。 “走吧。” 叶枝冲着店主笑了笑。 夜里,宋沉烟迟迟睡不着。 她试探叶枝,结果叶枝睡得很熟。 想必每天教孩子也很累吧。 宋沉烟没回去,霍陵也没回去。 他约了沈阔野在私人俱乐部见面。 两个人坐在包间里沉默许久。 “抱歉。” 沈阔野冒出一句话。 霍陵喝了一口咖啡。 “下周我要去国外了。”他语气平静,像是思考已久。 就在昨天,沈阔野和慕如星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净身出户,并且拿了离婚证。 这场维持数年的婚姻终究是走到头了。 “她只是不懂你的好,小孩子一个,还在做梦。”霍陵不客气的说。 在很多人的眼里,慕如星是个成熟的职场女性。 可是在霍陵的心里,她还是那个做着梦的小女孩。 幻想要把曾经的家族企业拿回来。 但是东西早就被人转手好几场,现如今落在谢棠玉的手里。 沈阔野低下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无所谓了,接下来你们还是要一起往前走。” 他中途散场,要去追求自己的路。 曾经沈阔野是个一穷二白的医学院学生,靠着奖学金才勉强的维持生活。 凭着慕如星和霍陵关系获得第一桶金。 但是现在,他还是要去当医生了。 门打开的瞬间,对面的曲盼也打开门出去拿东西。 眼睛瞥见包间里的霍陵。 沈阔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把自己的过去也一并扔下。 等到曲盼抱着大桶酒回来的时候,对面的包间暗下来,空着。 “我看见了霍陵。” 曲盼费劲的把门关上。 陆禾赶紧放下手机东西接过酒。 谢棠玉半眯着眼没搭话。 “我看沈阔野表情沉重的离开。” 她倒了一杯酒。 谢棠玉还是不搭话。 陆禾拉了曲盼的袖子,摇头。 这几日,谢棠玉就差没把公司忙个底朝天。 整个人都不对劲。 “你怎么回事?拉着我们出来又不说话。”曲盼才不管这一套,她有啥说啥。 “不就是订婚吗,也不是过去没想过这些事情。” 她以为是陈沂川的事情。 陆禾悄悄的说了两句话。 曲盼先是一愣,张大嘴。 最后无语的把酒杯啪的一声放在玻璃桌上。 这时,谢棠玉抬起眼皮盯着她,声音嘶哑,抽烟过度。 “摔了要赔。” “我赔不起?”曲盼站起来。 “你疯了吧。”骂他。 嘴好像是个连珠炮一样的往外发射。 “你喜欢宋沉烟,你还这么逼迫她。你当她兔子急了不咬人?陈沂川是个蠢的,竟然也不拦着,你和霍家好歹也是相交多年,何苦要在当口搞得大家难堪。” “猫。” 她是他丢了的小猫。 谢棠玉纠正她,听着有人说起宋沉烟三个字,像是恢复了精气神。 “你作死吧。” 曲盼气的又坐下来。 “不管过去你对她如何,你如果要是希望自己可以和她在一起,你就不能这么干事。” 陆禾眼睛发光的盯着曲盼,时不时的点头迎合。 “那你说,怎么在一起。” 谢棠玉认真的问她。 曲盼这下哑口无言。 “我宁愿她恨死我,记住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霍陵是个什么货色,靠着齐镜的疼爱有了今天,若非如此,他哪来的资本要和我争一个女人。宋沉烟不懂,她以为对她好的人是霍陵,殊不知,那是条死路。” 曲盼知道谢棠玉对一个人好,总是极端过度。 “你拿她当作秦柯的替身吗?” 曲盼问出这么一句话。 谢棠玉撇过脸,冷笑。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柯是小柯,宋沉烟是宋沉烟。” “从来都是两个人。” 曲盼皱眉,她想错了? “那你对宋沉烟的喜欢不是因为她眉眼像秦柯?” 谢棠玉摇头,声音微弱。 “颠倒了。” 第83章 寿宴 - 荒瘠 - 强风吹 纹身连续洗了两次以后,就开始看的不清楚。 现在洗纹身的手段越来越高明,痛苦也称不上,只是需要持续的去,对平日里的影响不大。 现在也不需要去参加舞蹈训练。 这件事,她没和霍陵说。 沈阔野在公开采访里提出了让慕如星接任沈氏,正式改名永星基金。 霍陵忙着和慕人星做资产核算。 原来当初说的那句结束,指的是这件事。 宋沉烟连续半个月没见到霍陵,她晚上七点等到十点,电话短信通通没有。 白素劝她:“先生最近忙着,宋小姐还是早些休息。” “好。” 上楼没多久之后,霍陵疲惫的推开门。 白素刚从楼上下来。 “先生回来了,宋小姐等到现在,这才刚上去。” 霍陵听到这话点点头,换了鞋上楼,泡澡洗漱以后差不多十一点。 他站在房门口还是没敲门,这段时间每天如此。 宋沉烟从阳台出来,心灵感应一般猛地拉开门。 两个人穿着同色系的睡衣。 像是一对正在同居的情侣。 “回来了?”她问。 霍陵伸出手的时候,宋沉烟后退一步。 微妙的气氛蔓延。 就这么一小步,之前建立的亲密屏障像是被人无形中打破。 霍陵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无声叹气以后让她早点睡觉。 各自关上门,宋沉烟坐在椅子里沉默许久。 时间划过十二点。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她接起陌生电话。 “宋小姐,我是桑木。” 桑木站在荒郊野外给她打电话。 “什么事情?” 桑木联系她还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大半夜的,没事情不可能给她打电话。 “我找到了许先生的尸体。” 宋沉烟脑子蒙了一下,继而捂着胃吐了出来。 随后放下手机去了卫生间。 抱着马桶吐得全是酸水。 算一算时间,陈斯年还是折磨了不少天。 眼睛红了一圈,眼泪打转,她哭不出来。 桑木预料到了,也没催促。 直到听到那头布料的声音,才慢慢的说:“宋小姐不必来了,等处理好事情我会将骨灰放存的墓地发在短信里告诉您。” “谢谢你。” 宋沉烟挂了电话。 桑木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旁边的谢棠玉。 他表情阴沉的盯着手下人挖土。 “宋小姐好像是心情不好。”桑木试图解释刚才的事情。 他本来打算说老板的好心,结果宋小姐无视。 这算不算默契。 谢棠玉用手帕捂鼻子,这里的酸味臭气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坐在车上,桑木递了干净的衣衫。 回去的路上,谢棠玉翻看平板。 “查出来了吗?” 桑木坐在副驾驶,听到老板的问题,立即转头回答:“查出来了,但所说的秘密基地恐怕只有宋小姐知道。” “如果陈小姐和您订婚,陈斯年先生恐怕就是您的小舅了,万一事情暴露,这不太妥。” 桑木不止是谢棠玉的助理,也是谢家的助理。 “按我说的做,兴华科技的找到了吗?” 谢棠玉烦躁的翻着文件,想到宋沉烟的态度就觉得手痒。 桑木犹豫一秒才说:“没找到,赵家拿着地转移了,还在查。” “慕如星倒是在乎兴华这个肥肉,可惜了。” 谢棠玉猛不丁的说这么一句。 可惜了,这三个字从谢棠玉的嘴里说出来倒像是一句死亡宣判。 “听闻永星基金要建立一个子公司,法人会更改。” 桑木说出这个小道消息,还不确定的事情。 “所以?”谢棠玉像是不关心。 “是宋小姐。” 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宋沉烟。 谢棠玉手里的平板啪的一声,裂了一小块。 第二天早上,新闻报道什么都没有,宋沉烟沉默的吃着手里面包。 一遍遍的刷着新闻界面。 霍陵过来抽走平板。 “认真吃饭。”他提醒道。 “晚上八点,乔家举办寿宴,你和我去。” 她终于等到这么一天了。 阔别多年见到那个想见的人。 霍陵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 这会还犹豫怎么解释晚上慕如星要一起去的事情。 “沉烟,我想和你说。” 他刚开口,宋沉烟蹭的一下站起来,椅子被人带倒发出剧烈的闷响。 房间里的佣人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 霍陵冷眼望过去。 大家都各自散了。 “什么事?”她面上露出愠怒。 “慕如星和我们一起去。”他说出这句话。 宋沉烟盯着他,后知后觉的讽刺:“一边楼一个?” “沉烟,你知道的,现在公司离不开人,这段时间我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重要吗?”宋沉烟问他。 “慕如星是基金的总裁,她凭借自己也可以去,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 这些人里,宋沉烟才是需要依附别人的存在。 她哪次不是靠着霍陵的名头打进去。 慕如星失去沈阔野,急不可耐的要扒着霍陵,这些她都懂。 可是一个不懂边界感的男人,何必要去招惹她的感情。 “宋沉烟。” 霍陵站起来拦着她走。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不欢而散,这还是第一次。 晚上六点多,宋沉烟独自坐车去乔家安排的寿宴酒店。 这是专供富人开宴会的双层别墅。 在门口有人拦住检查邀请函。 宋沉烟今日选了一件鹅黄色礼服,衬得人起色很是年轻靓丽。 头发简单盘了一个造型,小众精致。 高调出场只会坏事,现在这样刚刚好。 霍陵和慕如星一起来。 慕如星见到她的时候,露出标准微笑。 “沉烟,这。”她站在霍陵的身侧,冲着宋沉烟招手。 这段三角关系,绝非是宋沉烟的本意。 她懒得和其他女人争男人。 但如果有人故意给她难堪,就别怪她不客气。 宋沉烟走过去,霍陵走到前面抓着她的手。 慕如星独自跟在后面进场。 离婚的事情曝光了,不少人看着慕如星都小声议论。 无非还是那些话。 一楼大家各自找圈子。 二楼上去的人少之又少。 曲盼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正巧看见宋沉烟。 她站在二楼栏杆处:“沉烟,上来。” 宋沉烟抬起头,笑了笑:“小盼姐。” 然后迎着众人的目光上去。 曲盼领着她进到包间里。 一开门望过去。 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乔仲。 第84章 故人 钻石满五十加更 - 荒瘠 - 强风吹 小白兔掉进狼窝。 包间里除去曲盼,陈斯年坐在右边,陆禾坐在他的左手边。 而左边的第一把椅子是空的。 房间装饰复古老派。 之前就听说,乔老太爷是个干部作风,这点和谢棠玉不谋而合。 说起来,谢棠玉这个人竟然不在。 这种圈子,他一向受人追捧。 “这是?”乔仲中气十足的开口询问。 包间里灯光煞白,照的人睁不开眼,宋沉烟主动迎上他的眼神。 “这不是衡之之前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陈斯年搭话。 然后装作不认识。 “宋沉烟。” 宋沉烟每一个字都咬的十分清楚。 乔仲右手无名指带了一枚素圈,他捏紧把手,表情冷峻。 自从听见名字,房间里的空气陡然变得冰冷几分。 曲盼还不知道为什么,领着她到里面坐下来。 “宋小姐长得像我一位故人。”乔仲盯着她的眼睛。 乔仲不是没有查过宋沉烟,但是空白一片的过去告诉他这不是之前照的人。 照片是静态,人是动态。 在照片里完全想不到本人竟然如此绝艳。 眉眼处更是自带风情。 身上却又像是清泉一般透彻小白。 “三爷大名,我也曾听衡之提过一二。” 乔仲上一辈排行老三,他是最小的那个,也是最受宠的一个。 其实乔衡之的父亲乔重才是老三,可惜,私生子,到现在都不被真正的乔家祖辈接纳。 四十二,至今未婚。 岁月对这些人来说不是杀猪刀。 乔仲更像是三十五青年的模样。 和当年比,连皱纹都没长。 五官立体凌厉,比宋沉烟见过的男人都要锋利,特别是那双眼。 英气十足,也忍不住的让人心动。 花镇的经营人就是乔仲,当然他也是宋檀最初的金主。 至于是不是父亲,一眼就知道。 他不是。 “抱歉。”谢棠玉回到包间里。 他无视宋沉烟坐在乔仲的左手边。 几个人在前面说话,宋沉烟和曲盼的手机同时叮一声。 短信提示音。 “你在哪?” “你怎么把她带进来了。” 前者是霍陵。 后者是陆禾。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算得上是盟友了,宋沉烟现在是霍陵的女朋友,坐在里面确实尴尬。 “盛明转让给斯年,你好好经营,实在不行还有棠玉替你兜底。”乔仲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进宋沉烟的耳朵里。 转手好几个人,乔家撇干净的方式还是这么老套。 只是奇怪,谢棠玉竟然肯管这个烂摊子。 “陆禾,兴华的事情是你管吗?”陈斯年好奇的说。 “没有,这事雪荣自己处理。” 毕竟是未来夫家。 “囤地,私卖,挪款,哪一项不得让她心疼。”陈斯年毫无顾忌的调侃。 倒是曲盼很自在的呆在一旁,虽然不说话,但吃起东西来也不含糊。 这会抬起头:“小陈总还有心情开玩笑呢,我听说风铳死了人,这事压下来也就一天吧。” 风铳是临县最有名的一家旅游酒店。 死的人就是许继丞。 提到这话,宋沉烟连眼皮子都没抬,只是回了一句给霍陵。 “和曲盼在一起。” 陈斯年当即阴沉下来。 冲着她刚要说话,谢棠玉打断。 “宋小姐在这做什么?” 宋沉烟这才直起身子看过去。 陈斯年像是看好戏一样的仰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块巧克力往嘴里塞。 曲盼皱眉,这个谢棠玉。 “棠玉认识这位宋小姐?”乔仲好奇。 “三爷,宋小姐如今是霍陵的女朋友,那日我在霍家带着沂川吃饭的时候她也在。” 三言两句说清两个人相识的经过。 还点出了现在宋沉烟的阵营。 “沉烟也是我的朋友。”曲盼没好气的说。 陆禾在一旁搭话:“宋小姐那日和我也见过,就在酒吧里,当时斯年也在。” “哦?” 乔仲更有兴趣了。 这位宋小姐看来将这个屋子里的人都认识了遍。 “小盼姐和我是朋友,无意打扰各位聊天,如果不方便我就先出去。” 乔仲拦住她:“不必,你们年轻人聚在一起,我就不凑热闹。” 随后站起来。 离着宋沉烟越来越近。 “宋小姐。”乔仲在她面前停下来。 宋沉烟站起来,矮了一个头。 当初那个小女孩长大了,也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跟前。 “确实很像,可惜那位故人死了,让我惦记十几年。” 谢棠玉听到这话没忍住的将手上茶碗打碎。 “手滑。” 乔仲让人进来打扫。 宋沉烟回头看着谢棠玉。 她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寒意。 果然,谢棠玉知道。 第85章 爪牙 - 荒瘠 - 强风吹 乔仲一离开,房间里回暖了两分。 谢棠玉没有多呆,陆禾跟着出去。 曲盼拉着她说了一会话。 接到一个电话也出去了。 最后,只有陈斯年一动不动的粘在椅子上。 歪歪头冲她招手,像是招呼一条狗过去。 宋沉烟没理会,低下头摆弄手机。 “其实你真的很漂亮。” 这话宋沉烟从小听到大几乎免疫了。 漂亮既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软肋。 “可怎么眼睛是瞎的。” 他接着放屁。 宋沉烟像是开启了屏障,不管说什么都当听不见。 “霍陵对你还算是用心。” “你看我怎么样?” 陈斯年的最后一句让宋沉烟的戒备心到达了最高顶。 “我还有事情,陈先生在这歇着吧。” 她站起来往外走。 陈斯年大步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挟制住她整个人。 随后啪嗒一声反锁。 “怎么,你害怕?” 陈斯年是个疯子,从那天在盛明她就瞧出来了。 比起谢棠玉,这位爷疯的时候可不会顾忌她是谁。 想到这,宋沉烟冒汗。 “你别紧张。”他用手拨弄珍珠耳环。 一晃一晃很是娇嫩可爱。 “听到了吧,许继丞死了,他的事情就带进了土里,不会有人揭发不会有人戳穿,而你和他的关系也死了。” “可怜,他死之前希望我带句话给你。”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抓着她。 靠的越来越近。 贴着耳朵轻声说:“沉烟,我爱你。” 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松开宋沉烟,忍不住的笑弯了腰。 宋沉烟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斯年意外的看着她。 “你笑得出来?” 宋沉烟像是换了一个人,拉住她的领带往跟前凑,鼻尖冲着鼻尖。 “我赌你不敢睡我。” 这话彻底惹怒了陈斯年。 包间有床,他完全可以在这办了她。 但是现在,他只是掐着她往墙上,咚的一声。 隔壁包间的人被震动了一下。 曲盼不知情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禾不确定看了一眼谢棠玉。 这货稳得像是泰山。 但是眼里杀意渐浓。 “陈斯年,我们要不要做个筹码?”她轻佻的把他衬衫一点点解开。 像是真的要在这和他上演一场春宫戏。 陈斯年是个男人,谁能挡的住宋沉烟。 偏巧他最爱野性的女人。 不野他还瞧不见。 初见宋沉烟的时候,这个女人乖的像是个兔子。 可后见,她是个狐狸。 游走在两个男人手心。 否则乔衡之一出国,她怎么扒上霍陵。 只是,他们看不见。 宋沉烟吊的男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谢棠玉。 “来啊,我就在这。”她诱惑。 陈斯年下不去嘴。 霍陵是个没实权的,可自己地位在陈家也高不到哪去。 他硬生生掐红她的腰肢。 “你和乔衡之玩不就是为了乔仲的生意,如今得到了青睐,我再帮你一下如何?” 她点出目的。 陈斯年清醒。 埋在她脖颈处的脸瞬间冷下来。 刚才热火朝天,这会冷若冰霜。 “你真是胆子大,乔仲的手段连我都不敢碰,你竟然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 “眼瞎的不是你,而是乔衡之。” “他这个单纯的公子哥怎么都想不到过去的女朋友惦记的竟然是自己的三叔,有种。” 宋沉烟收起笑容,从他身边走的时候,冷嘲热讽道:“有没有种我不知道,但是你确实没种。” 离开包间以后,宋沉烟下去。 慕如星俨然一副女朋友样子,搂着霍陵的胳膊到处应酬说话。 圈子里的人谁不是人精。 话题从慕如星到了宋沉烟的身上。 不少人也参加过乔姝的成人礼,认识宋沉烟的不在少数。 果真,乔衡之真是走错的一步棋。 “宋小姐。”曲广臣端了一杯香槟递给她。 宋沉烟不可能打他的脸,接下以后只听对方小声的告诉她:“跟我来。” 这一幕被二楼的陈斯年看在眼里。 两个人从侧门走到后院。 安静的不像话。 “有事情?”她问。 曲广臣抿了一口,斟酌怎么开口合适。 反倒是宋沉烟一秒就猜出来什么意思。 “找叶枝?” 这个名字,曲广臣惦念,却怎么也讲不出。 “是。”他承认。 “你喜欢她?” 宋沉烟看着满池子的荷花。 真难得,这都马上九月中旬。 “我不知道。” 这话比起我喜欢三个字更显得诚意。 可惜,宋沉烟不信他们这些人。 “你想找人就去自己找,我无法告诉你。” “做个交易。” 曲广臣阻止她要离开的心。 “那张照片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宋檀的照片是她从曲广臣的私人房间里找到,这事一直埋在这。 “你知道什么?”宋沉烟心平气和的问。 语气随意,似乎是个不重要的事情。 “宋檀,宋沉烟。” “名字还有些像。” 曲广臣每说一句,宋沉烟心里就下沉一步。 “你把叶枝现在住的地方告诉我,你想要的信息我双手奉上。” 呦,一向眼高于顶的曲广臣也要为喜欢两个字伏低。 看来这些男人没几个真本事,栽倒女人身上一个接一个。 她面色如常,毫不在意。 “她想要的无非就是安稳,工作、房子、吃穿,她都可以自己获得,你何必去找她。那些能够享受你特殊爱好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叶枝不是。” “她无非就是见你和她过去有几分情谊,现在情谊散了,就别强求对方。” “给不了,又何必招惹。” 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不知道骂的是谁。 是曲广臣还是谢棠玉。 无论是谁,这些人的婚姻爱情都是筹码,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 既如此,就不要去招惹那些拥有真心的人。 “她妈死了,上个月。” 曲广臣已经不如之前见到的时候洒脱。 叶枝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的母亲,如今人不在了,她果然就要离开曲家。 再也不肯回去。 “这样,那我更不能告诉你。” 宋沉烟拒绝。 “你选对了人。” 这是和霍陵在一起以后,头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说。 宋沉烟推开玻璃门的手又落下。 回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曲广臣自嘲:“兴华清算,他早有打算扔掉这单不划算的生意,但还是让慕如星去冒险,看似拉你入局,实则是撇清你的关系。” “现在,他在为了你卸磨杀驴,露出爪牙。” 第86章 机会 - 荒瘠 - 强风吹 “陆雪荣是个不好惹的,而且最讨厌别人在背后放暗箭,之前她和慕如星的关系也算是良善,但你去拍卖会这事算是结下了梁子,她不冲你,独独冲着慕如星。” 看来,宋沉烟因祸得福阿。 这位陆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难得。 这些话如果不是为了叶枝,曲广臣才懒得说。 宋沉烟冷笑:“我问一句。” “陆小姐和乔衡之是真是假?” 曲广臣没说话。 “我知道了。” 宋沉烟推开门又回到了热闹的寿宴上。 厅内噤声,因为二楼最大的包房里走出几个人。 乔仲扶着乔老太爷,而一旁还有一位长披肩的温柔女人扶着乔老太太。 像是一家四口。 但这个温柔的女人是谢棠玉的后妈,也就是乔衡之的亲小姑乔芯。 乔芯和乔衡之的父亲同胞,都是乔家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傍上了谢家,她还不够资格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扶着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陆雪荣的礼早就送到了,这会站在一旁和人说话。 看见宋沉烟,远远招手。 两个人走到一处的时候,陆雪荣悄悄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 “等会让你看一出热闹。” 宋沉烟挑眉,有些好奇。 她和陆雪荣的关系也不过就是几面的渊源,朋友就更是称不上了。 慕如星拿着酒杯走过来,那些女眷男人要凑热闹早就去和乔家人说话。 一时间,乔家人就是中心。 “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 慕如星话一出,陆雪荣就对着她放炮。 “在说一些秘密。” “秘密?” 宋沉烟后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两位有些火药味。 “如星姐你现在刚离婚,还是离男人远些,要不然我以为那些人传的是真话。” 慕如星皱眉:“什么话?” “倒也没什么,只是女人终究还是要洁身自爱的,公然在这样大的场合里拉着别人的男朋友实在不好,霍陵哥也是,他大概是不好意思拒绝吧。”这话声音不大,可听到的人不少。 霍陵从旁边走过来搂着宋沉烟:“刚才找你好半天。” “小盼姐找我说会话。” 慕如星觉得碍眼,刚要离开的时候,陆雪荣一脚踩住她的长裙,抹胸瞬间就要掉落。 她捂着,脸红了起来。 任谁都无法平淡处之。 霍陵下意识的要给她披上外套。 宋沉烟啊了一声,像是脚痛的就要站不住。 霍陵只好查看宋沉烟的情况。 这一下就更热闹了。 有些混乱的场面随着谢棠玉到来转移了目标。 最后是一旁的服务生递上了外套给慕如星披上。 狼狈至极。 离婚以后的慕如星再也不是人们眼里婚姻幸福的贵太太。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宋沉烟没忍住的笑了。 “你笑什么?” 慕如星冷脸问她,彷佛下一秒就要扬起手。 陆雪荣见状更是冷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们,你们。” 她手在宋沉烟和陆雪荣的身上来回打量。 “这是怎么了?还不带着慕小姐下去休息。” 乔芯的出现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 陆雪荣笑盈盈的告诉她:“都是我们之间闹着玩,如星姐急了眼,我刚和她道歉。” “带着慕小姐下去休息吧。” 随后两个服务生领着慕如星退场。 霍陵捏了宋沉烟的手腕。 “我还有事,等我。” 说完朝着慕如星离开的方向去了。 “男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丢掉都比放在身边可靠。”陆雪荣提醒宋沉烟。 随后拍了拍她的肩。 乔芯带着陆雪荣去见乔老太太。 陈沂川走过来的时候,宋沉烟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歇息。 神思放空,眼神空洞。 “宋小姐,不介意我坐下来吧。” 宋沉烟抬起头看她,手捏紧了裙摆上的纱边,谑笑道:“有谁敢介意未来的谢太太。” 陈沂川也不恼,不在乎的坐在她右手边。 “其实不必对我如此戒备,那日实属意外,我不知谢棠玉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没说假话,只是宋沉烟不可能会信。 “你不介意吗?”宋沉烟好奇。 陈沂川看着场上的人聚在一团,而她们两个人躲在这偷闲。 “你都不介意,我如何介意?” 论起来,陈沂川不过是捡了个大便宜,真正在背后受委屈的人还是宋沉烟。 那日在餐厅的时候,她见到宋沉烟就在想。 这世界哪有一模一样的人。 神态若是相似,只怕也难寻。 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 秦柯死的不明不白,谢棠玉看似不在意,但这些年却从未找任何女人,直到宋沉烟出现。 他终于有了几分人的呼吸。 “谢棠玉是个疯狗,逮谁咬谁,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入他眼。这些人看着表面风光,私底下龌龊事一个接一个。唯有他,从头疯到尾,连自己都做不了。” “谢家如今握在他手里,这些人里哪个像他这般光鲜亮丽的活着。” 宋沉烟不信。 “这话说给那些没长眼的人也就罢了,宋小姐也信吗?” 陈沂川声音很轻,可却扎在宋沉烟的心上。 “圈子里没有什么真朋友,更别谈所谓的情投意合,谁不是为自己打算。一个名分算不了什么,但如果这个人真心爱护你,希望宋小姐也睁开眼看看。” “陈小姐来做谢棠玉的说客,有钱拿吗?” 宋沉烟暗讽她。 “倒是没有,但这张纸你肯定要。” 明日上午十点,七仙岭。 “什么意思?” 宋沉烟不懂。 陈沂川提醒:“乔仲每天上午都要去七仙岭,那里是他独居的地址。” 原来,谢棠玉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去还是不去,凭她选。 霍陵回到大厅寻找宋沉烟的影子。 看见人的时候,眉头蹙着,不耐烦至极。 陈沂川识时务的站起来告诉她:“宋小姐,别错过。” 别错过什么? 谢棠玉还是接近乔仲的机会。 霍陵到她跟前,纸条被放进手机壳的背面。 “快散场了,回去吧。”他伸出手。 她没回应,自己站起来往外走。 乔仲就站在二楼望着。 身旁的男人正是谢棠玉。 “这位宋小姐和霍陵倒是很配,比衡之靠谱。” “三爷喜欢?” 乔仲没吭声,啪的一声点了一支雪茄。 第87章 分道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站在酒店外面,门童将车开过来。 “请。”门童将车门打开。 今天是霍陵开车,宋沉烟坐在副驾驶。 “你和陈沂川还有什么好聊?” 霍陵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宋沉烟心心念念这张纸条的内容,没注意到他说话的口气。 敷衍道:“闲聊而已。” “沉烟,你在和我怄气吗?” 霍陵知道最近宋沉烟对待这段关系的心不在焉。 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不会因为几句喜欢就能转变性质。 “没有。”她轻飘飘的语气惹恼了霍陵。 转而将车子甩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宋沉烟心有余悸抓住右上方的把手,心慌的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开车的时候别分心,分心准要出事。 就不该霍陵开车。 “如果今天坐的是慕如星,你还敢说你会这么做?” 宋沉烟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毫不犹豫的指向了他的心间。 既无奈又气愤。 车子转道去了附近的荒山。 大半夜,任谁都觉得恐怖。 宋沉烟坐在车里深呼吸,听见清脆的锁车声。 怀疑的裂缝无时无刻不在打破这片镜子。 它碎了就再也粘不上。 “为什么不肯把话说清楚,宋沉烟,你害怕什么?” 霍陵要的是坚定,而宋沉烟要的是偏爱。 “你和慕如星当真如此清白吗?” 她将话题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你当真不知道她今天拉着你和那些人喝酒的意思?你以为我是傻子?你以为没有人说我就不明白?” “你和她喜欢过,但她放弃了你,不是因为你能不能握的住霍家,而是因为沈阔野更爱她,净身出户,所有一切化为白纸从头开始。” “你们不是毛头少年了,你会为她这么做吗?” “你不会,霍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霍家不是你的,你要的不是这些假名声。” “你和我之前的交易很清楚,我替你打入这些名媛内部,你替我查清许继丞和陈斯年的生意交往。” 说到这,她笑了。 笑的苦涩。 翻出手机里的照片。 “这是你瞒着我,带着慕如星和陈斯年做交易的照片。” 时间就是在她去白沙镇的前一天。 “沉烟,这件事。”霍陵拉着她的胳膊想解释。 宋沉烟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身上。 “我不需要你解释,你有你的筹谋,我管不了。” 霍陵可以为了她提前架空慕如星,也可以为了自己去拿许继丞的关系做诱饵。 “开锁,我要下车。”她决绝的说。 一次,两次,她无数次的希望霍陵早点告诉她原因,告诉她这些事的始末。 之前她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谢棠玉泄露了许继丞的行踪。 可后来发现,这位爷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霍陵不择手段,她理解。 但是她不接受。 “开锁。” 她又说了一次。 霍陵阴鸷的盯着宋沉烟,像是自嘲一样的告诉她。 “是谢棠玉有本事,处处能在我前面帮你一等,可是我呢?为你和他打架,为了你架空慕如星。” “不止如此,我给了你进入上流身份的资格。” “乔衡之做不到,谢棠玉更做不到。” 宋沉烟鼻腔里发出闷哼,示意他接着说。 “慕如星利用你得罪陆雪荣,这事她做错了,可谢棠玉找人撞车要害死她。” “为了你,他什么都肯沾手,在过去,他只会明面打压。” 这事情,宋沉烟不知情。 “所以你在替慕如星鸣不平?还是说你拿我当借口去对付这些人。” 曾经也有过温情的两个人瞬间站在了对立面。 霍陵按下开锁键。 门被打开,砰的一声关上。 宋沉烟沿着小道往前走。 十几分钟以后,她鼻子泛红,整个人被冷风吹的直跺脚。 在马路对面停了一辆低调的库里南,车灯打开。 谢棠玉倚在车门处望着她。 手里抽着烈烟,火光猩红的在指尖跳跃。 “宋沉烟。” 宋沉烟没理会他,直接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无论去哪。 她谁也不想见。 任性也好,不讲理也罢。 今天,她就想做自己。 再也不要理会这些有钱人的戏码。 “这条道走下去需要二个小时,你确定要这样?” 风将他声音带到耳边。 低沉嘶哑,却满是诱惑力。 宋沉烟气的拖鞋往他身上砸,却一只也没砸中。 站在原地痛哭。 “混蛋,你就是个混蛋。” 下好每一个套,等着她往里钻。 “想报仇吗?我替你。” 随后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脱去西装外套,他把西装马甲解开一个扣子,随性自在走到宋沉烟的面前。 捡起两只鞋放在她的脚边。 宋沉烟闷声往下落泪,无动于衷。 谢棠玉叹气,然后蹲下来温柔的替她擦掉脚底的石子,再套上鞋子。 将行尸走肉的宋沉烟拉上车。 霍陵开车出来的时候只见到库里南的尾灯越来越小。 车上温度开的刚刚好,不冷不热的,谢棠玉还不忘扔给她一件外套披上。 裸露的肌肤触碰熟悉的味道,她感觉自己放松了下来。 “你找人撞了慕如星?” 他不承认,谁说都没用。 “是。” 谢棠玉打了转向。 “为什么?” 宋沉烟声音很弱。 “因为她该。” 宋沉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她误会了。 不是为她,只是因为慕如星活该。 “兴华对于陆家来说不是好事,陆雪荣根本不会留,背书企业是锦山,没人比我更了解其中始末。” “陆雪荣对我散发好意是因为你?” 宋沉烟瞬间就明白了陆雪荣为什么冲着慕如星。 “这事,不说她也明白,不蠢。只有你不懂。” 车子从市区开往了西郊。 那里有谢棠玉的私人住宅。 一座江南小院。 桑木早就在门口等着。 见到宋沉烟也不奇怪。 “宋小姐,里面请。” 在宴会上,这些女人都不怎么吃饭,宋沉烟更是没胃口。 从下午饿到现在。 桑木领着她去了一间小包间换舒适的衣服。 然后再领着去餐厅。 布局简单。 丝毫不见谢棠玉平日里的奢靡之像。 看见她疑惑的表情。 桑木解答:“这里是谢总的私房,不招待外客,宋小姐是第一位。” 随后桑木又改口。 “不,宋小姐对谢总来说并非外客。” 第88章 扬镳 - 荒瘠 - 强风吹 晚上饮食不宜油腻,清淡八分饱刚刚好。 喝完最后一口粥,她还想要喝一碗。 谢棠玉让人将东西撤走。 端上两杯清茶。 “我不喝茶,晚上睡不着。” “你不用睡。” 说这话的谢棠玉一板正经。 宋沉烟耳垂一红,头一晃,耳坠也会随之摇晃。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她不可能再回去霍陵的别墅。 喝完茶,谢棠玉站起来,见她不动就直接抱起来往卧室走。 门口院子守了两个人。 桑木还专门拿了一些洗漱用品进来。 “你先去。” 宋沉烟点头,然后进到浴室里。 水温已经调好了。 等出来之后,谢棠玉不在房间里。 她放心的坐在屋子的蒲团上,掏出手机。 “洗完了?” 猛不丁的声音吓她一跳。 “你也洗完了?” 谢棠玉的头发半干,只是这次没有之前在谢家镇那般暧昧流转。 两个人坐在一处。 桑木敲门。 “进来。” 后面跟着四五个人。 手上报了一堆文件。 “今晚你有兴趣就翻一翻,没兴趣我伺候你也行。” 谢棠玉像是咬耳朵一样的亲了她一下。 换做平常早就蔫红了。 可宋沉烟扑到那些文件里去,一心找大火有关的消息。 “别看了,没有花镇。” 谢棠玉浇了一盆冷水。 “那你要我看什么?” “乔仲你见到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谢棠玉走过去问她。 宋沉烟垂目,这件事她没想好。 “离开霍陵,跟着我。” 他挑起她的下巴。 逼近她的身旁。 “那有什么好处?” 宋沉烟仰着头,眉眼上挑,故意勾引。 这一瞬,谢棠玉毫不犹豫的将人压在文件上。 “等会。”宋沉烟半推着。 可是对方手更快。 “嗯~你耍赖。” 她不是撒娇,只是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和他睡过没?” 谢棠玉使劲的掐了她一下。 正好捏疼了她的腰。 几个小时以前陈斯年刚掐红。 被她忍不住的皱眉,当即眼神下落。 这痕迹,可不是女人手劲。 谢棠玉像是被人引爆了火线。 只要来个火星就能点燃。 但是受罪的还是宋沉烟。 果然,天下没白吃的午饭。 “陈斯年想睡我。”宋沉烟毫不掩饰的说。 谢棠玉冷哼,自然知道原因在哪。 “你想借我的手整他,也不是不行,我要看值不值得。” 说完这话,宋沉烟亲了他一下脸。 啵的一声,又响又脆。 “那我如果替你报仇,你怎么偿还我?”他低下头使劲的将人亲了又亲。 等换气的时候,宋沉烟小声的说:“命给你。” 谢棠玉笑了。 头一次笑的这么真诚。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 “还有心。” 窗帘挡的住一室春光,却挡不住屋子里弥漫的靡靡之味。 夜里一点,宋沉烟拉开小灯,一页页的翻看手里的东西。 床上的谢棠玉闭着眼。 他似乎很痛苦,睡着也不舒展眉头。 阴郁的可怕。 这些全部都是陈斯年和许继丞的来往资料。 “嗯。” 谢棠玉发出闷声。 宋沉烟抬眼望过去。 走到跟前坐在床上盯着他的脸。 她不是一个在爱里长大的女孩,面对别人的喜欢也会退避三舍,可又忍不住的怀疑是不是真的。 万一自己真的可以拥有呢。 谢棠玉伤害过她,可也对她一次次的施以援手。 霍陵从盛明捞出她,也一次次的利用她。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很多东西分不清边界。 也无法认清一个人的内心。 她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眉骨,还没碰到就被大手握住。 “还不睡?” 谢棠玉醒了。 他睡觉不深,总是做梦惊醒。 但是见到她在的这一刻,心里却安定了下来。 小猫回来了,一身的软毛舒适的让人想忍不住的摸。 “宋沉烟,你再跑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他说到做到。 宋沉烟想抽回手。 但一个翻身,她又被压住,不能动弹。 “你和他睡过吗?” 他又来了。 宋沉烟扭头不肯回答。 “你不说,我就再来一次。” “别。” 宋沉烟怕了。 她摇头:“没。” “那你之前的男人是谁?” 他得寸进尺。 这下,宋沉烟不肯说话。 再逼迫也不肯说。 “不是霍陵?”谢棠玉意识到这个问题。 宋沉烟睁大眼,很是惊讶。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他也只是现在认识。” “那换我问你,你怎么认出我。” 宋沉烟十分好奇,他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 可后来又是怎么知道。 “因为许继丞我见过。” “弃养以后我被带回了南城,每年只有一点时间可以回到玉龙镇,当时富县的学校就是谢家投资。在图书馆建成仪式上我就坐在第一排。” 当时宋沉烟和许继丞关系不好,但是学校里如果有人欺负她,许继丞也会帮忙。 所以谢棠玉见到的就是那一面。 小姑娘长大了,可却还是青涩稚嫩。 他忍住了念头。 “你改名了。” 谢棠玉亲了她一下。 宋沉烟的思绪飘散。 “沉烟是我的小名,徐丽领养我以后,就改了这个名字。” 过去叫什么来着,她忘得一干二净。 谢棠玉记得。 他露出无名指上的一个纹身。 大写的H。 宋沉烟回到霍陵别墅的时候,屋子里发生了争吵。 推开门,慕如星一个劲的掉眼泪。 “求你了,阿陵,我不想走。” 霍陵声音淡漠,口吻随意:“可以,等死吧。” 慕如星懊恼的坐在沙发上,使劲的锤了两下。 发出巨大的闷声。 宋沉烟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谁在那?” 慕如星眼睛很尖。 宋沉烟推开门。 “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拿了东西就走。” 霍陵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 “你去哪?” “回江南一段时间。” “阿陵。” 三个人站在屋子里,像是一锅混搭的粥,难喝又无味。 “我不想夹在两个人中间。” 丢下这句话,宋沉烟上楼。 慕如星已经哭成了泪人。 “阿陵,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要丢弃我?” 今早八点,外网金华街报道最新的C投行执行经纪人从霍宴正式更改为霍陵。 不止如此,永星基金最大股权人将为霍陵所有。 曾经儒雅的霍大教授金钱加身,贵不可及。 第89章 新家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提了一个行李箱,来的时候这么少,出去也只有这么少。 那些漂亮的衣服首饰不是她的。 那是留给霍陵女朋友的头衔。 慕如星赖着不肯走。 嘲讽她:“宋沉烟,你手段高,一个男人一个男人的跳。” 骂谢棠玉是跳板,果然是那天的车祸不够重。 霍陵没说话,透过镜片眼神如鹰一般盯着她。 像是能戳出一个洞来。 “我走了,这段时间承蒙霍先生照顾,有机会一定会偿还。” 每个字都清晰,冷静。 像是在脑海里演练了千百遍。 “你还是跟了他。” 这话说的,宋沉烟好像负了一个痴情人。 说到底,霍陵和她要的不一样。 慕如星不知道霍陵口里的他是谁,眼睛在两个人中间转个不停。 “谁?陈斯年?” “在宴会上我听见有人说陈斯年瞧上了你,这个跳板可不好,还不如阿陵。” “不送了,宋小姐。” 霍陵端坐在沙发上表达自己的意思。 从昨晚她上了谢棠玉的车,过一夜开始。 霍陵和她再也回不到过去。 萌芽被扼杀,来不及长成参天大树。 白素站在门口替她最后一次提东西上出租车。 “宋小姐,我舍不得你。” 宋沉烟微笑的替她摆正了领口,宽慰:“这个家只有霍先生当家,谁的话都不是话。” 只要记住这一句,白素就能一直留在这。 或者,替她做几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等我安定下来,你可以来找我,如果在这里不快乐,就去我那,养一个人还是足够的。” 白素点头,目送着她上车离开。 霍陵闭上了眼,不肯再看慕如星。 “阿陵,求你了,我不想离开南城。” “你知道你得罪了谁。” 霍陵提醒她。 慕如星急得打转:“我不知道,我真的从未找过谢棠玉,我真的没有和他接触过。” “难道是陈沂川?可是我和她也没什么仇啊,到底为什么要盯着我。” 霍陵见她猜测一个又一个人。 就是想不到是因为宋沉烟。 因为这个女人无权无势,在慕如星眼里就是个捞女。 想到那句偿还,霍陵苦笑。 宋沉烟大概一辈子都想不到。 投行的转让是因为她。 “我累了,明天是最后期限。” 霍陵下最后的通牒。 “风统人杰地灵,房子过户好了,过一辈子没问题,永星我也会替你打理。” “谢棠玉要是想弄谁,易如反掌,劝你不要挑战她的耐心。” 慕如星像是被人判了死刑,无声的呜咽响彻整个房子。 她经营数年的事业毁于一旦。 人财两空。 宋沉烟临时找了个公寓,在新城办公区,周围不少大厦社畜。 一到下班点,就堵到令人发麻。 这会,出租车开到小门。 提着行李箱掏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 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过来接人。 “宋小姐?” 宋沉烟点头。 小姑娘领着人进去,但却时不时的偷瞄她。 “怎么了?”宋沉烟不解。 小姑娘兴奋的问:“你是明星?” 宋沉烟扑哧一声,解释道:“不不不,我就是普通人。” “啊,为什么不去做明星,你身材这么好,长得又太漂亮了。” “真的,你出道绝对能够成为小花旦。” 宋沉烟听了一路。 终于在最里面的一栋停下来。 十八层,一个单元,一层两户。 她选的顶楼。 价格不便宜,但是她能接受范围内。 住的好一些不吃亏。 对房子,她其实很有要求。 这里干净整洁,治安好。 就是不知道邻居好不好相处。 “对面没人住。”小姑娘见她盯着对门。 “这样,谢谢你。” 宋沉烟给了一瓶水。 小姑娘把密码和门禁都告诉她,然后就离开了。 走之前还说等她出道就去追星。 歇下了打量房子。 简约黑白调,三间卧室,其中一间是空的,做什么用都可以,她打算买东西进行简装。 客厅沙发投影,餐厅开放式厨房。 这里是新建成的公寓房,也是第一次租出去。 毕竟附近的打工人更倾向于便宜的居民楼。 因为性价比更高。 下午准备提一辆小车。 这事没等她中午觉起来。 桑木一个电话将她吓醒了。 “你好?” 桑木一听声音就知道在睡觉,看了一眼,三点钟。 他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宋小姐,是我没有看好时间。” 宋沉烟望着墙上的钟,再一次感慨桑木这个助理的好。 “怎么了?” 她以为是谢棠玉有事情找她。 谁也没开口,她没有打算跟着谢棠玉。 住在谁家都不如住在自己家。 永远不会被赶出来。 “谢总为您买了一辆车,我停在了您居住的16号楼地下停车场。” “车牌南A886665” 这个车牌开出去真的不会被人拍下来吗。 “什么车,太贵的我不要。” 宋沉烟没打算在代步工具上花钱。 “不到三十万,宋小姐应该会喜欢。” 桑木亲自去办的,选了个墨绿色小跑,国产中端车,不贵看流畅性高。 “卡号。”宋沉烟掀开被子赤脚下床。 “不,这是谢总给您的贺礼,谢总还说,如果宋小姐执意要还,不如换成饭票,每周陪他吃饭。” 不是饭票而是床票。 这个男人,什么都要精打细算。 简直可怕。 “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寄来?”她很关心那些资料。 “您可以先准备一下明日上午去马盘。” 桑木一句话就让宋沉烟转移了注意力。 “需要带东西吗?” 毕竟是见乔仲。 “具体的您可以问谢总。” 随后电话嘟嘟声传到宋沉烟的耳朵里。 叮咚,门铃响了。 她打开可视摄像头查看。 谢棠玉穿着灰色西装站在门口。 手里提着蛋糕。 看得出来性质很高。 这个男人一刻都不想等,明天去见乔仲也会见到。 没等到她开门,谢棠玉不按第二声。 桑木的短信发过来。 “宋小姐已经醒了,在家。” 啪嗒,宋沉烟给门闪了一条缝。 谢棠玉打开又关上。 第一件事就是换鞋,第二件是将蛋糕放在餐桌上。 第三件。 他将人扛着到了卧室里。 中途还犹豫过是哪一间,但是这里的房型他见过。 猜一猜。 肯定是有大飘窗的那一间。 进去以后,宋沉烟自身的香气在空气里散发。 他不经意的嗅到。 没有比这再令人沉醉的味道了。 死了也甘愿。 第90章 痛吗 - 荒瘠 - 强风吹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日光从大窗户洒在地板上。 像是一件美丽的事情。 这是难得静谧,宋沉烟和他几乎每一次都是水乳相交,却从未真正的说过什么交心的话。 此刻,谢棠玉搂着她,轻拍后背。 “你在哄着我?”她轻笑。 “嗯,哄你。”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她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 头转过去枕在他的胳膊上,望着外面发呆。 “你晚上想吃什么?”他问道。 宋沉烟不走心的说:“都行。” 反正也不是他做。 “我下厨,你可以点菜。” 这话让宋沉烟跳了起来,有些吃惊。 “你会做饭?” 谢棠玉拉着她的手,猛一拽,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这才觉得有几分踏实。 “你竟然会做饭。”宋沉烟还是觉得很惊讶,然后伸出手描绘他的整个面容。 两个人靠的很近,只需要哪一方往前一点点。 一点点,就可以零距离。 但是谁也没有这么做。 谢棠玉对她开始不一样了。 这一点,不用他说,她感受的一清二楚。 “宋沉烟,你恨过我吗?”他声音很轻,拿着她的手指掐住自己的脖子。 似乎是给宋沉烟报仇的机会。 宋沉烟收紧手腕,然后猛的一掐。 谢棠玉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不是痛苦,而是格外的快感。 就像是十几年前,他母亲掐着他让他死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谢棠玉给她选衣服,搭配穿搭,然后就像普通住在一起的情侣一样,去超市购买晚上要吃的菜。 附近有大型超市,工作日又是下午四点多,家庭主妇居多。 两个人一进去就收获了许多的目光。 宋沉烟顿时有些不自在,拉着他的衣袖:“走吧,这人很多。” 谢棠玉倒像是无所谓一般的推起购物车。 “跟我走。” 来都来了,怎么能出去。 宋沉烟和他逛了一会,也就自在了许多。 但还是有人悄悄的拍了下来。 传到网上。 幸亏,这个人微博传播力不强。 在酸奶区,她刚拿起一袋。 谢棠玉就拿了一大包。 “我吃不了。” 这些东西有保质期,她一个人,根本喝不完。 不止酸奶。 很多短暂保质期的东西谢棠玉看都不看的买了双人份。 一些洗漱用品倒是不用,因为桑木会送来。 其实不用上超市也无所谓,他要什么没有呢。 要什么都有。 所以那日陈沂川说的那么认真。 她差点就信了。 谢棠玉这样的人,手里握着其他人无法企及的金银。 何需她睁眼。 只要那些大家闺秀睁眼就行。 不经意间,堆满了购物车。 在自助结账区谢棠玉熟练的刷卡,随后点击了送货到门。 轻松的来,轻松的走。 出去的时候,今日阳光也好。 走着回去的路上经过附近商厦的影视墙。 “插播一条最新金融资讯,经过一次大洗牌的合纵资本再次改名,现任总裁慕如星退任,由霍氏集团旗下子公司代为管理。” 霍陵得到了想要的。 宋沉烟知道,这只是开始。 模糊的侧脸,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霍陵。 “脏眼。”谢棠玉毫不客气的将宋沉烟拉走。 “我只是好奇罢了。”她解释。 “你只需要好奇我一个人。” 谢棠玉很霸道,还有点蛮横不讲理。 比起之前还多了几分可爱。 到家以后,菜不出半个小时也送了过来。 晚上六点,天越来越暗。 屋子里灯火通明。 宋沉烟坐在沙发上,开放式厨房里,谢棠玉穿着睡衣挂着黑色的围裙正在下厨。 “需要我帮忙吗?” 她大声的问。 随手打开了电视机。 “不用。”声音低沉,像是不开心。 其实很开心。 只是谢棠玉习惯了。 他不轻易表露出最快乐的一面。 大多冷峻肃穆。 行吧,宋沉烟安心的看起了电视剧。 这是曲盼演的古装剧。 在里面身穿红衣,好像是几年前的剧了。 播到高潮。 男女主即将掉下马甲。 突然男主的白月光出现。 也是红衣,只是看不见脸。 “宋沉烟,帮我端菜。”谢棠玉喊她。 宋沉烟起身。 下一幕,这个白月光女配转过脸。 正是已经去世的秦柯。 只有这么一面。 电视剧拍了不少年,但放出来的时候热度不高。 电视台重播看得人也很少。 坐下吃饭以后,谢棠玉掀开热汤。 奶油蘑菇汤,味道浓郁。 菜嘛,不算很难,但是色香味俱全,着实不简单。 宋沉烟其实不会做饭,之前一直都是在食堂或者买。 学舞蹈,对吃饭一向克制。 最近也不注意,估计是有些走样了。 “辞掉南城剧院的工作。”谢棠玉给她装了一碗汤。 宋沉烟接过以后烫了一下。 指尖微红。 她吹了吹:“为什么?” “因为就像这碗汤,烫手。” 谢棠玉的话没头没尾,搞得宋沉烟吃饭的兴致都没了。 “你想靠近乔仲,首先就是不要跳舞。” 这点,只有少数人知道。 “跳舞得罪他了?你母亲不也是跳舞的。” 这话脱口而出。 意识到说错话的时候,宋沉烟低头,小声的说了句:“抱歉。” “我母亲出生北城有名的军户,她是个大家闺秀,跳舞是她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但最后还是听了家里,联姻到谢家。” 说到这事,谢棠玉像是在说一个外人。 丝毫不带情感。 “她和你不一样。” 再补一句。 宋沉烟暗骂,就不该心里愧疚那么一下。 “但她不如你坚强。” 这话谢棠玉像是想起了什么。 筷子放下,沉默的喝了一口汤。 谢令仪曾经说过,谢棠玉的母亲是上吊。 扛不住谢家的深宅大院,一辈子活得压抑。 那宋檀当初是不是也这么想过。 经历过那些事情以后,可曾后悔自己为了钱做那些不入流的事情。 名利场销金窟。 多少人甘愿进去,却无法活着爬出来。 “你在想什么?” 谢棠玉轻敲桌子提醒她回神。 宋沉烟这才抬起头,眼含泪光的问:“痛吗?” 这回谢棠玉没说话。 痛不痛,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知道。 死人,只有解脱。 第91章 马盘 - 荒瘠 - 强风吹 乔仲呆的马盘,只是一个代名词。 原本这是南城靠西的一个农村。 但被人改成了游玩地,如今的承包人就是乔仲,也可能最初就是乔仲命人拍下这块地悄悄的改造。 就像曾经穷乡僻壤的花镇。 主营项目:马场、飞盘。 当然了,马场不会供一些不熟悉的人进来玩。 一个小时几十万也打不住,私人包场。 全封闭。 有钱人享受的就是一个服务待遇。 至于真的能玩出水平的人根本不多。 每天,乔仲夜里去,早上十点经营。 其余时间很难找到他。 除非,你有特殊关系。 比如谢棠玉这样的人。 上午八点多,宋沉烟醒了,房间里只有她。 谢棠玉独特香味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估计等她睡着人就离开了。 冰箱里放着昨夜他熬好的粥,热一下就可以。 她洗了个澡,随性的挑选衣服。 简单干净就好,盛装打扮难免对方起疑心。 而且,她也不是去钓男人,不必花枝招展。 只要大方的站在他面前就是完美的第一步。 深呼吸,她挑一件简约的真丝纯色衬衫,搭配了一条鱼尾裙。 玲珑曲线,尽显。 她忙着画一个淡妆,谢棠玉则忙着处理陈斯年。 昨夜里,盛明酒庄死了个人。 在床上,干过劲了。 身价不多,但到底是个金主。 这事,陈斯年不能告诉陈家,因此快速的联系了谢棠玉。 乔仲和谢棠玉之间有秘密协议,这事,陈斯年略知一二。 这里是乔家最初的发家史之一,不能出事。 得到消息的谢棠玉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一夜,他都没睡。 晦气有二。 第一,失去了和宋沉烟温床的机会。 第二,陈斯年这个蠢货竟然私自埋尸。 当真是不要命。 “东西呢?” 他询问最重要的监控。 陈斯年交给他,信任。 都是一个道上的,谁都不敢拆穿谁。 离开盛明的时候,时间刚过九点钟。 “宋小姐那应该出发了。”桑木提醒。 “谢总要回去歇着吗?” 谢棠玉闭着眼,有些累。 沉思一会:“不用,去马盘。” 本来,他也不可能放任宋沉烟自己独自接触乔仲。 认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护着自己的女人,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只是宋沉烟自己不这么觉得。 她自己开车上路,一边导航一边看了看四处的风景。 出了南城边界,这附近的农村看起来都挺富庶。 毕竟靠近特级城市,发展带动好。 只是马盘过去穷,现在还是穷。 应该是乔仲的手笔。 到了村口,导航就不管事了。 她给工作人员打电话。 这种私密的经营是需要介绍人。 她的介绍人是曲盼。 不会露陷。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从低调的黑色汽车下来。 “您好,是宋小姐?” 宋沉烟降下车窗。 “带路吧。” 男人没动,解释道:“私密经营,由我们带您进去。” 宋沉烟跟着他的指导将车开到了隐秘的一个院子里,有人专门看管。 然后用眼罩罩住她的眼睛。 扶着上了一辆其他车辆。 中途还换了车。 很麻烦。 她猜想应该不是每次都这么麻烦,否则谁还愿意经常来呢。 大概她是新客人,如果是常客就不用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车子颠簸,好像还路过了水流多的地方。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宋沉烟摘下眼罩,破旧的墙壁和大门,像是无人来过。 如果有无人机往上飞,她才会惊叹这里的规模丝毫不输花镇。 周边荒无人烟的地早就被悄悄的纳进来,无人察觉。 甚至,还有假山做遮挡,天然的跑马场。 可真是鬼斧神工。 领头的男人用对讲机说了一句:“2号客人来了。” 2号? 今天的第二个客人? 推开大门,只见房屋遮挡四周,时不时还能传来欢声笑语和马的声音。 “这里。” 男人领着她上了观光车。 车子从小道转向进去西南。 随处可见大片的树丛花草,这些绿景做的堪比公园。 最后来到一扇大铁门处。 男人敲门以后,里面有人开门。 像是门童。 这时候,宋沉烟发现,这里几乎看不见服务生是女人。 清一色的男人西装。 花镇从里到外全部都是女人。 就连打扫卫生重活的都是选力气大的。 而这里,简直是和尚庙。 当然,只看外面这样,里面就不知道了。 她订的马。 一排房子和巨大的马场。 进去以后闻不到丝毫的马臭味,只有清新的空气。 这里过去泉水环绕,现在的泉水都被乔仲看管起来用作经营使用。 “宋小姐您好,我是驯马师16” 这里的人不分男女,只要驯马师都是用数字代号。 无论男女,驯马师皆为女人。 宋沉烟不喜欢骑马,更不会。 她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增加B服务。” 16拒绝。 “抱歉宋小姐,这里的B计划只提供给男人。” 谢棠玉的情报有误? 突然,一辆马被人牵了过来。 16不解,急忙招手:“怎么回事?客人还没选。” 乔仲跟在三个黑衣人后面出现的时候,16立马低下了头。 “出去吧,我来招待这位贵客。” 宋沉烟看着所有人退出去。 两人一马,面面相觑。 马是纯白色,不高,像是特殊品种。 “宋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乔仲今日穿的是骑装。 灰棕色粗呢印花上衣配上同色系的裤子和马靴,简单随意。 更像是常年混迹在这里的老客人,而非老板。 “屋里有衣服,宋小姐请。” 随后将马扣在一旁的木柱,站在那点了一支烟。 宋沉烟进到屋子里。 内里干净,大理石瓷砖透着冷意,柜子里什么都有。 但是奇怪。 骑马装只有一套。 红色马甲上衣配黑色裤子。 马靴也是黑色。 这难道不应该选吗?还是说乔仲故意的? 她拿了衣服到里间换上。 出来的时候,乔仲把烟掐在隔壁木台的烟灰缸里。 回头看。 故人归。 真像啊。 如果不是这位宋小姐出现,他已经快忘了当年那个人的风姿。 也曾娇艳绽放,可惜还是枯萎了。 花有花期。 真花无法一年四季开放,假花失去花的美艳。 “宋小姐,跟我来。” 乔仲伸出手,眼神透着光。 第92章 试探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当然不可能把手给他。 乔仲自己收了回去,笑道:“吓到了宋小姐。” 论年纪,这位乔三爷也能够当宋沉烟的父亲了。 只是,她不解。 钱也有,名也有。 样貌,成熟冷峻,五官立体。 可是怎么就不结婚不要孩子。 他的欲望在哪,弱点在哪? 这些她费劲了也猜不到。 这几年查到事情,没有一件是乔仲的私密。 他就像是生活在深山里的仙人,无欲无求。 可是,她分明亲眼见过。 他控制不住的样子。 像是失去口笼的疯狗,咬人的很。 “在想什么?”他不经意的扶着她上马。 一上去准要露怯。 她有些害怕。 幸好这匹马驹温顺。 “不必怕,宋小姐没学过,我先牵着走两圈。” 宋沉烟面露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笑一笑准没错。 既然他知道,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乔仲当真有耐心的领着她走了两圈。 马场不小。 坐在马上颠簸也不大。 似乎有些乐趣。 她想试着跑两圈。 “想试试?”见她雀跃,乔仲问道。 “不,算了。”她知道马术这种东西轻易不好学。 特别自己来之前只看了几次视频,还是不太了解。 乔仲声音很厚重:“踩好马镫,放在脚最宽的位置,下盘稳住,保持冷静。” 跟着他的话,她立刻做了调整。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 就像是在花镇。 他也曾见过她几次。 好心的指导过功课,要是没那一次的意外窥探,她以为这个男人是好人。 是花镇唯一不一样的男人。 乔仲见她分心了,拍了拍马屁股。 马没有跑起来,但却惊了一下。 吓得宋沉烟往前拉住缰绳。 宋沉烟下来以后还有些害怕。 “这里不提供马术教学,宋小姐如果真的感兴趣可以找人学一下,每年在这都会有比赛。” “还能有奖励。” 有钱人闹着玩的比赛,她不太感兴趣。 坐在椅子上,她喝了一口水。 没等和乔仲说两句话。 他的电话就响了。 “什么事?”面对手下人,他态度严肃。 “知道了,我这就去。” 乔仲转身,不似刚才那般轻松。 “宋小姐赏脸吃个饭吗?一起。” 他这话可不是让宋沉烟赏脸,倒像是命令。 宋沉烟求之不得,换了自己的衣服以后跟着他坐观光车到了马盘的餐厅。 这里的餐厅好像也是一个个小包间。 隐私性很强。 当然,更好的马场还有专门吃饭休息过夜的地方,要什么有什么。 在这里,有钱,万能。 但世间法则不以钱为最终目的。 “宋小姐小心。”前面的小栈道确实有些坎坷。 似乎不太是常走的路。 到了地方以后,这附近就一个小院子,门童推开门。 内里一大片的玫瑰花,小道往前是几间房。 中间应该是会客厅。 右边是餐厅。 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谢棠玉。 宋沉烟应该想到。 这个男人不可能放她自己出来。 “这位是谢先生,宋小姐应该见过。” 当然见过,昨夜里还滚在一处。 宋沉烟点头,冲着他打招呼:“谢先生。” 谢棠玉只是微微的转了头,没应话。 三个人坐的不太靠近。 圆桌,上面摆了十几道菜。 兼顾南北口味的家常。 香味扑鼻。 其中有一道菜是宋沉烟特意避开的。 青椒鸡蛋。 这道菜谁都能做。 但是她不吃。 因为恶心。 小时候,宋檀最多的就是青椒鸡蛋。 做的她简直想吐。 这会就是。 闻到味道就觉得其他菜实难下咽。 筷子没夹几道又落下了。 乔仲关心:“不合胃口?” 宋沉烟淡笑:“我最近头疼,不太吃得下。” 听着毫无破绽。 “既如此,是我招待不周。”乔仲让人又去熬了粥,清淡开胃。 谢棠玉手一顿,像是有话想说,最后还是沉默。 “宋小姐和霍陵在一起多久了?” 宋沉烟没隐瞒:“刚分手。” 乔仲意外的看着她,前两日不是还在一起,怎么这会就分开了,何况霍陵如今可是炙手可热,一时间风评好的不得了,做他公开的女朋友也算是一种本事。 但是宋沉烟像是不在意,就如同吃饭喝水。 她连表情都没变。 “宋小姐如今是做什么工作?” 乔仲像是个问户口的,不知道还以为相亲。 这些信息哪用得着问本人,一查就知道了。 没人猜得到乔仲怎么想,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他都知道情况,只是故意当着面再问一遍。 其实乔仲真的不知道。 他对宋沉烟感兴趣,但却不是男女之间的感兴趣。 能让他动关系查的女人,暂时还没有。 “舞蹈专业,工作还没考虑好。”她撒谎了。 谢棠玉放下筷子,招手让人上了一杯浓茶。 “你少喝点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瘾。”乔仲提醒。 浓茶虽很有茶香味,可是对心脏是有负重的。 “习惯了。”谢棠玉声音清冷。 宋沉烟看着乔仲眼神又转到她的脸上。 像是好奇:“怎么不去剧院工作?” 这话问的像是已经知道了,但宋沉烟不慌。 她摇头:“进去了,但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乔仲点头,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清汤。 粥端来的时候,谢棠玉起身要出去。 乔仲也站起来要和他说两句话。 房间里就剩下伺候的两个女人。 “怎么今日突然来了?”乔仲问他。 谢棠玉一向不爱这些场合。 他将昨夜里在酒庄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乔仲,言语里都是对陈斯年的不满。 乔仲冷静听完。 “不听话的不必留,但他毕竟对你我还有用,忍一忍,给点教训就算了。” “三爷,我听说最近乔家有喜事。” 乔仲听到这话阴沉几分。 像是不愿意多谈。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慢悠悠喝粥的宋沉烟。 “若是喜事也就罢,如果是丧事,只怕一场风雨免不了。” 乔仲回到屋子里,谢棠玉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天上。 雨下的再大又如何,遮得住就行。 “宋小姐认识宋檀吗?” 宋沉烟手一顿,勺子差点咣当的退回瓷碗里。 “她也曾经是个闻名全国的古典舞者。” 第93章 不会 - 荒瘠 - 强风吹 宋檀在跳舞里称不上万里挑一,可样貌惹眼冲动,几次舞蹈大赛都得到了名次,即使当时网络不够发达,也让人不少人都知道。 但是新人辈出,一旦再不露脸,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就像现在娱乐圈。 你没有作品,没什么出圈的内容,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在乎。 何况舞蹈圈子不必影视圈宣发广。 当时的宋檀确实小火了一把。 可这把火,灭的也快。 再然后就一点火花也起不来了。 乔仲也没为难宋沉烟,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就站起来和谢棠玉继续说话。 宋沉烟的心脏跳的巨快,有些喘不过气来。 谢棠玉说了两句,乔仲没坑声,然后离开了院子。 临走前还和宋沉烟打了个招呼,但她一句也没听见。 耳朵边只有轰鸣声。 “宋沉烟。”谢棠玉手在桌子上点了两下。 她茫然的抬起头,眼眶发红。 “什么?” “走了。” 他站起来往外走,脚步放慢。 过一会,宋沉烟才晃悠悠的站起来往外走。 下台阶的时候没站稳,谢棠玉转身扶着她。 “宋小姐,小心。” 只一秒,他立马转了脸松开手。 虽然没有摄像头,但是里面都是乔仲的人。 出去以后,他的车子就停在门口。 比起宋沉烟需要转两辆车捂住眼睛,谢棠玉早已对这里轻车熟路。 直到离开了马盘,谢棠玉才转头看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宋沉烟。 “去哪?” 宋沉烟神思外游,谁的话都是天外来音。 “宋沉烟。” 一个红绿灯,谢棠玉停稳车子以后将她的胳膊拽过来。 宋沉烟这才抬起眼看他。 颤抖着问:“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谢棠玉使劲捏了她的手腕。 疼痛一下子就让人回到了现实里。 宋沉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眨眨眼,苦笑道:“没事,我没事。” 车子开到了她住的公寓地下停车场。 “我还有事,今天不过来。” 说完这话,只留下汽车尾巴。 宋沉烟路过一辆黑色玛莎的时候没注意,她今日有些颓然。 不止什么都没看出来,还在乔仲面前露怯了。 果然还是修炼的不够强大。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她见到一个意外的人。 霍陵抵在墙上,身上穿着西装,半眯着眼。 听见电梯声音,他睁开眼站直身子望着宋沉烟。 不过几天,身份换了。 像是隔了遥远的马路两端,怎么都过不去。 “沉烟,怪我没有提前联系你,路过这,想见见你。” 他说的温柔,似乎还是之前那样的感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一边走一边问。 而后突然自嘲:“忘了,之前你也是知道我的情况,不请自来。” 只是这段时间都快被假象迷惑,这些男人掌握女人的手段千万种。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用手挡住,被压了一道红痕,宋沉烟松了一下,霍陵顺理成章的进来,然后将门带上。 鞋架上的那双男士拖鞋,不言而喻。 但是他只当看不见。 “有事情就站在这里说,没有你的鞋子。”她将包放在玄关处,堵着。 门厅正方形,将将可以站两个人。 挨得很近。 可心却再也靠不到一处去了。 “离开别墅,你住在这不觉得憋屈?” 这话问的没意思,宋沉烟只是盯着他,眼里嘲讽之意渐浓,似乎在说,难道只有豪宅跑车,数不尽的钱才叫好? 幸福千万种,不幸亦是。 霍陵口里的好不过是在闲暇之余可以顾得上她,但一件紧要的事情都未曾替她做过,这段时间,她可以信任这个人的话,但却不能当成是瞎子。 “我以为你很清楚,谢棠玉是个商人,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他用计谋的将我从你身边抽离,无非是希望你可以依赖他。”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需要别人说。 “走吧,别在这。” 她刚要伸出手推他。 霍陵将手里的消息给她看。 上面是聊天记录。 另一个不知道。 “谢棠玉这几日要宣布和陈沂川订婚。” “我暂时回不去。” 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好像是谢棠玉亲口承认。 这事情,宋沉烟知道,但没觉得可以这么快。 “看见了吗?他只有自己的算计,他或许喜欢你,但那只是一时新鲜感,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字一句都在骂她,骂她白日做梦。 以为从别墅搬出来就可以过的更好。 以为谢棠玉这么护着她是对她好。 其实不过是养一只猫一样。 反正无聊的时候可以抱可以摸,而且也不费事。 “我知道。”她轻声说。 “我知道他要订婚,但和我没关系,我从来没想过他能对我怎么样,我也不在乎。” “我不爱他,也不会爱你。” 霍陵看清她眼里的决绝。 “为什么要走?我现在拥有替你扫清障碍的利剑,还是说,他比我更有权力所以你拿我当作跳板。” 霍陵如今已经正式进入霍氏企业,握住整个霍家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有信心。 “霍陵,我以为你很清楚的,这个圈子里的女人没几个是傻子,也不会做梦,更不会以为自己是男人最特殊的那一个。” “当然,不排除家世好的女人,不必在乎那么多。” “但我不行,我在乎,我不要钱,我要的,你不明白,也不会明白。” 霍陵冷笑:“谢棠玉比我了解。” “他比你了解。” 宋沉烟毫不犹豫的说。 “他对我确实不一样,但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他很了解我,他比你更清楚明白我的愿望是什么,他会帮我,他会理解我,还会推我一把,但是你呢?你会把我放在身后,像是金丝雀。” “霍陵,我要的不是被保护,不是嫁入豪门成为富太太,守着钱过日子。” “他会娶你吗?” “那你会娶我吗?” 她笑道。 似乎是开玩笑,但又极其认真。 霍陵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个问题。 “你也不会啊。” 宋沉烟眉眼间都是笑。 “你们都不会。” 第94章 潜伏 - 荒瘠 - 强风吹 霍陵走了以后,她换鞋,脱衣服,洗澡。 一件件的做完之后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像是个纸片人。 大脑放空。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可真心话不代表不伤人。 试问哪个女人没想过和爱的人过一辈子,但是缘分和运气会让很多人都不如意。 爱而不得,是常态。 谢棠玉对她来说不是爱情,更是一种羁绊,是过去生活里的阵痛,忘不掉甩不掉,还会时不时的感受到温情脉脉。 可是这些都是建立在他愿意施舍的份上。 否则,他能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既然是痛苦为什么要进去。 为什么要走进去。 为什么撞了墙还不回头。 明明他说了,他腻了,他弃养。 有什么比给了希望又让你失望来的更难以接受。她如果真的爱上了谢棠玉,不管不顾的就要和她在一起,那她就是全天下最蠢的女人。 比起宋檀,还要蠢千百倍。 在花镇,在金钱如流水的名利场销金窟,谁不曾见到男人丑恶的嘴脸。 霍陵是一种安心,是让她复仇路上得到慰藉的一丝光亮,但不是每到早上就要升起的落日,而是需要花钱才能亮的灯光。 这灯光还时不时的要坏掉。 她修的费劲,也就不再想了。 想的越多陷得越深,何必放开些,只顾着一路前行。 可是人做到太难了。 这一觉,她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来的时候,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慵懒的坐在饭桌前啃了面包,牛奶还没喝完,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 “沉烟,一会到剧院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打电话的是带她的组长许清歌。 等到了剧院,她先是给许清歌打电话,但是没人接。 反而又见到了烦人的秦梓。 “学姐好。”她身旁还有两个女生,看着年纪也就是大二。 当着面,秦梓的表面功夫做的老套,一点也看不出来。 宋沉烟点点头,其他学妹都小声议论。 “哇,这个学姐真好看。” “那必然,宋学姐当初还是我的榜样。” 从大厅西侧往上走到第四层是排练室。 她又打了一遍电话,这才有人接。 “来了?” “快来403” 403是最大的排练室,今年的荷花杯是群舞,一般过来训练的人很多,宋沉烟不爱凑热闹。 “组长。”她过去。 许清歌正在看片子。 里面的动作有些复杂。 “来了?沉烟快。”她着急的招手。 到了跟前。 许清歌短暂的告诉她一些情况,她听了以后立即拒绝了。 本来演出的人已经固定了,这是新招生之前就定下。 新一批的入职人员,都要在剧院经过沉淀的,当然也有特殊情况,但是现在领舞的其中一位伤了脚,也不能直接就让宋沉烟顶上。 说真的,她一向自己练独舞。 群舞,需要配合。 这点,她不太行。 其他人聚在一起讨论事情,那位伤了脚的坐在一旁看着宋沉烟。 眼神里充满着委屈,也不是讨厌她。 只是埋怨自己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掉链子。 今年的荷花杯重要性比往年更甚。 “清歌,这事还是需要和上面说一声的,经过选拔才能确定,怎么能直接定下新人。” 一旁的同等级排演组前辈在这指出不合适。 宋沉烟之前没怎么见过许清歌,但是对方对她有些善待,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 但是偏心不是用在这个时候上。 许清歌无奈,她什么时候在这些事情上拎不清。 “宋沉烟是第二名,第一名最近有活动,她还不够来练这个领舞?再者说她之前也在舞蹈专业比赛里得过奖,还去进修过,这些都是她的个人履历。” “如果在全剧院进行选拔,耗时耗力,现在根本等不起。” 换领舞就会换一种配合方式,这些都要重新再来。 伤脚的那位默默的低下头。 身旁有人安慰。 这时候的宋沉烟彷佛是在火上烤。 “组长,我有几句话想说。”宋沉烟打破僵局。 许清歌点头,示意她说。 “现在虽然时间紧迫,但质量不能掉队,否则去了也不会博得什么好名次,这次荷花杯不分城市,只看全国范围内哪个队可以出彩,内容上值得磨一磨。领舞伤了脚,但还是可以在一旁指导,至于新的领舞人选我觉得还是需要进行比赛。” “进来剧院的每个人基本功都不差,只看个人在舞蹈上的领悟力差别。” “我从未跳过群舞,配合力一向也不好。” 她说的公平公正,其他人也就不在议论什么了。 许清歌听进去以后冷静下来,快速的组织人这几天进行重新选拔。 除去那些剧院里分配项目的人,其他人都必须来。 这事关乎到南城剧院的荣辱。 宋沉烟打算离开这,许清歌和她到门口说了几句话。 “沉烟,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还有些着急。真是病急乱投医。” “组长,谢谢你信任我。” 许清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才的举动将宋沉烟弄得不上不下,确实不好,她道歉然后又说了一些宋沉烟没想到的话。 “沉烟,你知道的,进来之后我就很喜欢你,一直带你。我希望你可以考虑,尝试打团队战。群舞看似不出彩,可是跳出来是完全不同的。” 独舞出色的人,全国比比皆是。 但群舞,真正叫得出名字的舞蹈生少之又少。 这事情,谁都知道。 宋沉烟摇头:“组长,我懂,但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她的性格摆在这,不能够融入群体的舞蹈生,只会四不像。 “行吧,你考虑。” 许清歌赶着回去搞选拔。 走下扶梯的时候,她手机响了一声。 接起来,对面没说话。 正准备挂的时候,传来阴森的女人声音。 “宋沉烟,你迟早会尝到我的下场。” 慕如星这一出她没在意。 走到停车场,她找了一圈,车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打电话给保安,可是没人接。 她怀疑是自己记错了位置。 但附近确实没有。 她用钥匙使劲的按了一下。 没听到声音。 身穿短袖长裤的中年男人站在阴暗处,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第95章 拨开 - 荒瘠 - 强风吹 危险来临的一瞬间,人会有第六感。 宋沉烟听到清脆脚步声的时候,寒毛瞬间立了起来。 她靠近停车场电梯不过几步路。 可是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电梯停在四楼,就算过去也无法立马上去。 她装作找车,点开手电筒照在附近,没人,提心吊胆,不敢露出一点点的胆怯。 “叶枝,我在停车场?。什么?信号不好,等我上去和你说。” 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电梯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也不自觉的加快。 按到了电梯的一瞬间,她心脏跳的更快了。 4。 3。 2。 1。 再往下一层,再往下。 她不自觉的捏紧手。 突然砰的一声,她吓一跳,下意识就要转身将包扔过去的时候被温暖的身体抱住。 熟悉的呼吸声打在耳朵上。 “你怎么在这?” 她颤抖问。 这个味道,她知道只有谢棠玉会用。 谢棠玉松开她,将她手里的包放在自己手里。 不远处的男人被两个黑衣人撂倒。 桑木走过来,手里拿了一些东西。 “这是从身上搜出来的手机和钱包。” 谢棠玉没看,眼神阴冷的告诉桑木:“你看着处理,别让我再到他。” “明白。” 危险系统瞬间降到了0。 宋沉烟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些人离开这,这里就剩下她和谢棠玉。 “你过来有事情?”她轻声问。 谢棠玉嘴角淡笑,没回答。 只是望着她,顺便把她的衣服理了理。 “不是。” 宋沉烟没敢看他。 不奢求其他。 “是为了你。” 他说的平淡从容。 “谢谢。” 她第一次说谢谢。 这个救了她很多次,帮她的人。 欠一句谢谢。 “别谢我,你该谢谢你自己。” 没头没脑的一句,宋沉烟不懂。 电梯打开,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靠的不近。 到了一楼,有人上来,宋沉烟下去,谢棠玉跟在她后面出来。 问过了之后才发现,车子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是她不熟悉四楼的电梯,走错了。 有两部。 位置不一样,但结构是对半重合。 找到车子以后,她客气一下,可是谢棠玉却真的坐了进来。 副驾驶。 幸亏没去后面,否则她好像是个司机。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些平等的感觉。 路上,她打开了收音机模式。 里面放着歌,突然谢棠玉起身调了一下频道。 听着那些专业术语,宋沉烟有些犯困。 “我和陈沂川要订婚了。” 冒出这一句。 宋沉烟像是被人扔到了雪地里,清醒的听到了每一个字。 她脑子嗡了一下,声音空洞,像是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问出的声音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什么时候?” 谢棠玉转动手上的戒指。 “五天后。” 好快。 距离上次在霍家也不过就是半个月不到。 但现在,他马上就要给陈沂川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 恋爱和订婚不一样。 是正大光明,是明媒正娶。 是确立她能够成为谢家的儿媳妇,是谢棠玉认证要走一辈子的妻子。 这些言语在宋沉烟的嘴里打转,但是除了问一句什么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 “一年期,和陈家合作结束以后,我会和她断了关系。” 主动解释不是谢棠玉的作风。 但是宋沉烟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们从未建立任何关系,我是我,你是你,不必告诉我,也不必说明这些。” 越说到最后,她声音越小。 “霍陵找过你,这些你昨天就知道,但你不来问我。” 谢棠玉语气冷漠,像是怨妇。 像是埋怨她怎么不生气,怎么不发火,怎么不主动的去闹。 而不是现在。 他转头一看,宋沉烟平淡的一如既往,连个表情都不给。 “你是不是装了摄像头?” 宋沉烟握紧方向盘。 谢棠玉轻笑,没回答,但是默认了。 宋沉烟立马加快速度,赶在黄灯时冲了过去,然后唰的一声听在临时路上。 “你凭什么装摄像头?”她质问,眼里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谢棠玉皱眉,像是有些不理解。 “因为在乎,也是关心。” “这是监视?你没权利监视我,我不是你的犯人,也不是你的囚奴,更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鸟。” “你身边很危险,你不知道?” 他语气加重。 这段时间,宋沉烟也感受有人监视她,这次停车场敢公然的对她下手,对方一定有些身份。 不是慕如星就是陈斯年。 “我不放心你。” “但是你很担心我看见一些不想看见?” 比如霍陵。 一想到昨天她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自己耳朵根都要烧了起来。 虽然她没说自己喜欢谢棠玉。 可是她表明了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爱护,这些话现在想来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宋沉烟,你看着我。”他一把将人拉到自己的眼前。 安全带到了极限。 “你对我来说和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不一样。” 宋沉烟从他深邃的眼眸里感知到了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她偏偏要问:“秦柯也是逢场作戏吗?” 他的手掐着她的胳膊。 当即就红了。 如果这是她的脖子,大概真的可以窒息。 “你翻我的画?” 谢棠玉反应极快,他瞬间就想到了缘由在哪。 从谢家镇回去,她不自觉的靠近霍陵,是因为内心防御。 是因为她自以为自己是秦柯的替代品。 是眉眼处的几分相似。 “你和她不是一个人,我分得清。” 宋沉烟摇头:“你分的清,但你不敢说她对你来说是什么。” 沉默不语就是答案,左顾而言他就是答案。 秦柯不是逢场作戏。 谢棠玉松开她,啪的一声,安全带松开,随着车子猛烈的震动,他上了后面的黑车,是桑木开车跟着宋沉烟。 随后一脚油门,黑车快速的驶入主路离开了这里。 留下宋沉烟。 她好像是踩到了雷点。 手机震动两下,点开以后是叶枝的短信。 “洗纹身还去吗?” 自从去了第一次,她就再也没去过。 其实应该做第三遍了。 但是她犹豫了。 因为心里犹豫了。 这片纹身是过去的痕迹,是证明她和谢棠玉缘分的重要证据。 是她将他放在心里的重要证据。 最终,她敲下两个字。 “算了。” 她还是要留下。 第96章 邀请 - 荒瘠 - 强风吹 在荷花杯群舞选拔结束两天以后,宋沉烟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沉烟,你最近有空吗?我给你介绍一个人。”陆雪荣态度很好,像是朋友。 “陆小姐,我最近恐怕没时间。” 宋沉烟想拒绝。 陆雪荣也不在乎,无意间透露:“是乔衡之的姑姑,就是那日你在乔老太太旁边看见的妇人。” 乔芯? 宋沉烟有些意外。 “今晚我有空。”她要去。 陆雪荣笑了两声,像是已经预料到了。 “没问题,晚上八点圣蒂兰,我做东。” 圣蒂兰是南城有名的西餐厅,老板是谁不知道的,但自从三年前开这家店,几乎爆满,去的还都是达官显贵。 在上流圈子里风评极好。 宋沉烟从网上想搜一些关于饭店的消息,一条都没有,她对那些和平日里自己够不上的事情有些抵触感。 因为自卑吧。 她渴望的不是金钱。 但任谁面对那些出身豪门的贵小姐太太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很多,很多事情她都无法建立正常的关系养成。 因为小时候的成长环境。 但是一个人无论怎么长大,最基本的道义永远都不能改。 如果做错了事情。 犯错杀人。 这些,不是一句小时候没人爱就可以过去的。 宋沉烟做不到对每个人和蔼可亲,但别人不害她,她决不害别人。 陆雪荣向她抛橄榄枝的目的未知。 这一点让她忐忑。 “沉烟,还不走?”许清歌从四楼下来看见她在一楼发呆。 自从那次的事情过后,她就将车子全部停在了地上。 没位置的时候也会等一等,但是地下她再也不去了。 这种恐惧感一次就够了。 就连回家也是停在地上。 “组长,我刚准备走。” 下午五点,下班时间。 许清歌和她一起出门。 “我本来以为你挺适合这个角色,不过这样也好,大局为重。” 宋沉烟笑笑不说话。 这次选拔,挑中了一个新人,不是C大毕业,看着也不够漂亮。 但跳舞的时候极具魅力,狠抓别人的目光。 这一点对于领舞来说缺一不可。 宋沉烟过去因为脸受到过不少质疑。 因为好看本身也会吸引人。 但舞技自然也就会被忽略。 但真正懂舞蹈,爱这一行的人比谁都清楚,宋沉烟的舞技绝对也是一流的。 她是真心在这上面做钻研。 现在事情多,她有些分心了。 最近的基本功好像也不太准,开车回去的路上想着要不要和叶枝说点自己的想法。 巧的是,叶枝也给她打了电话。 “下班了吗?” 叶枝声音很是愉快。 最近能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曲广臣的话宋沉烟没说,叶枝需要时间过自己的日子。 “下班了,你呢。” 叶枝刚走出办公大楼,穿着长袖衬衫牛仔裤,神清气爽的站在那和宋沉烟闲聊。 “我今天打算去相亲了。” 宋沉烟嗯了一声,然后声音突然放大:“相亲?” 叶枝咯咯的笑了一下。 “是不是吓到了,我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 “本来同事介绍的,我没打算去,但最后我还是去了。” 叶枝说完这话惆怅了两分,只是电话里听不见而已。 “你想好了?”宋沉烟不确定的问。 “嗯,想去试试。” “好,恭喜你。”宋沉烟这话说的有些僵硬。 但却是真心话。 恭喜叶枝开始新的生活,遇见新的人。 而自己还需要在这些人里兜兜转转,玩心眼。 想到这,她都觉得累了。 “你呢?最近有什么好消息吗?”叶枝问她。 宋沉烟想了想,好消息没有。 坏消息也没有。 这算不算就是最好的。 两个人闲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她回去公寓换了一身套裙。 头发披散,戴着珍珠耳环和项链,喷洒香水。 最后照镜子。 勉强,她也像极了有钱人。 果真金钱养人气。 但骨子里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眼神也是。 到了七点半,她开车出门,绕道而行,因为闹市区堵车严重。 到了圣蒂兰的时候,正好八点钟。 圣蒂兰位置不算远,开在新界区的西北角,这一片都是高档饭店。 一栋栋的洋房坐落在一起。 到了门口,有人领着泊车。 下车以后还有人带着过去。 到门口,服务生问:“请问有预约吗?” 宋沉烟报了陆雪荣的名字,服务生领着进去。 三楼,最后的包间。 打开门,没人。 看来这两位都没到。 饭桌是要排位的,她不能轻易的选定,只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 陆雪荣到的时候,她正打开窗户望着楼下。 一水的豪门里加了个不起眼的小车,就是她的。 “我们不会是来吃了吧。” 宋沉烟转头。 三个人对视。 乔芯身穿长裙,手提着名牌包,浑身上下未戴金银首饰,可头发丝都在告诉宋沉烟,有钱贵气。 这和那日在乔家比更甚,像是格外精心打扮。 “这位是宋沉烟宋小姐。”陆雪荣介绍给乔芯。 乔芯点头,笑起来温柔无害。 一点都不是四十岁的模样。 知书达理,一看就能让人心生好感。 但宋沉烟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同类。 那种,被金钱隐藏的污浊。 “宋小姐好,我听衡之说过你。” 乔芯是乔衡之的亲小姑。 “乔姐,我们坐下聊。” 陆雪荣让乔芯坐在主位,自己靠左,宋沉烟靠右。 不必点餐,圣蒂兰是自主上菜模式。 根据季节换菜单。 上来的红酒也是珍藏百年。 闻起来味道香醇浓厚。 乔芯等着红酒醒酒的时间,问道“宋小姐如今在哪高就?” 宋沉烟告诉她在南城剧院,两个人又扯了两句闲话。 “沉烟,你知道童心基金吗?” 宋沉烟摇头,这些她都不太懂。 乔芯主动的解释:“童心基金是为了那些有困难的儿童所创立的一所慈善基金。” “每年都会有慈善会,今年呢准备四个不同的慈善基金放在一起举办,比较盛大,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如果宋小姐闲暇多,可以来帮帮我。” 这种好事,陆雪荣竟然会给她。 宋沉烟犹豫两秒,瞬间答应。 “乔小姐,我当然愿意。” 乔芯拉着她的手,温婉良善的说:“喊我乔姐就好。” 其实,乔芯在这一刻无比厌烦宋沉烟,因为她说的是乔小姐而不是谢太太。 第97章 烟花 - 荒瘠 - 强风吹 乔芯从里到外都给人一种善良的错觉感,但宋沉烟对她却喜欢不起来。 比起陆雪荣还要排斥。 中途乔芯接了一个电话,对方态度不好,她瞬间变了脸,等出了包间门才回应两声。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回不来。 宋沉烟浅尝一口红酒,味道着实好。 满桌子的好菜,她一个也不喜欢。 还是充满烟火气的小饭馆更让她自在。 “乔衡之在国外过的挺好,每日里花天酒地,玩的比在南城还要丰富多彩。” 陆雪荣态度随和,像是闲聊。 宋沉烟试探的问:“你和他之前?” “我以为你知道呢,他对我还算是不错,可惜男人嘛,都这样的。” 话锋一转:“不过,他应该挺喜欢你的,只是没办法和你真正的走到一起。这个圈子里的男人找女人很正常,但娶进门却是要斟酌一二。” 在这点上,陆雪荣比宋沉烟更看得清楚。 你可以图他帅,有钱,能够给你带好处,但就是别只图他对你好。 普通男人或许可以因为责任家庭诸多原因一心一意,可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哪个不偷腥,哪个在结婚前没有过女人,甚至婚后也不收敛。 识时务才能过的顺意快乐。 “陆小姐看着很爽快,和我想的不一样。” 宋沉烟真诚的望着她,言语诚恳。 陆雪荣挑眉,端起酒杯主动的要和她碰杯。 “以后你会更了解我。” 乔芯回来是半个小时以后,但面容远不及刚进门那样的春光明目,这会显得眉眼红彤彤的,似乎哭过。 “今晚差不多了,乔姐我送你回去。”陆雪荣主动提及散场。 乔芯嗯了一声回绝。 “不用了,司机马上到楼下。” 三个人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不远处走来几个男人。 西装革履,其中不乏看着气质不错的青年人。 但是谢棠玉走在中间位置,所有人围着他,像是追捧。 可他态度冷漠,时不时的对别人说话应一声,高悬九天的月亮清冷难念。 乔芯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一亮。 “棠玉,你也在这。” 谢棠玉听见有人叫他,撇了一眼,看见人以后也不应声。 两部电梯同时上来。 乔芯正要打算和他多说两句。 旁边的桑木立即按了另一部,几个人走进去。 宋沉烟瞬间就知道了乔芯在谢家的处境,陆雪荣见怪不怪,亲热的搂着乔芯做另一部电梯。 “乔姐,棠玉肯定是谈事情不方便,我们下去吧。” 既给了乔芯面子,又传达了她和谢棠玉的熟捻。 宋沉烟明白这些人都不知道她和谢棠玉的渊源,但仍旧会多想。 下来以后,谢棠玉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前面大堂。 在停车场,其他人陆续离开。 他站在迈巴赫车前倚着,像是等人。 乔芯这才脸色好看点,走过去刚要张口说两句。 只听他声音磁性沉稳的冲着宋沉烟说:“宋小姐,又见面了。” 宋沉烟走在陆雪荣的身后,抬起头的刹那有些恐慌。 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谢先生好。” 陆雪荣回头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但当着面没法说。 只好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懂。 谢棠玉的眼睛盯着宋沉烟,一点余光都不留给其他人。 这方寸之地好像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这种气氛让陆雪荣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棠玉,你和乔姐一起回去吗?” 宋沉烟不能说什么,只能沉默的跟在后面,距离不远处回他一个眼神。 一个克制冷淡的眼神。 “我有事,你送她。” 乔芯不敢对谢棠玉真正的发脾气,只好自己给自己找面子。 “棠玉忙,你父亲这几日还念叨你不回去。” “他有你,死不了。” 这话当着熟悉的人还行,但宋沉烟是外人。 陆雪荣打发她:“沉烟,你先回去吧。” 宋沉烟得到这话立刻调转方向去了自己的车跟前。 坐进去的时候,连安全带都扣了半分钟。 刚才她以为谢棠玉要暴露他们的关系,手握紧方向盘上路。 等红绿灯的时候,电话进来。 “在哪?” 谢棠玉坐在车里抽烟,望着满天星空。 今夜有流星雨,适合约会。 宋沉烟说了一个位置,对方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甩一个地位,似乎知道她一定会去。 本来,她持续的往公寓开,根本不想理会。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站在山腰处。 潜移默化是可怕的,她在一次次的接触里将手伸向了他。 桑木坐在石墩上,看见她下车主动的递了一个手电筒。 “宋小姐,路灯坏了,谢总在上面。” 她接过以后打开,瞬间照亮前方。 谢棠玉这种男人,即使要搞些浪漫也不是真正的,因为坏了路灯他明明可以等着她,但却自己上去了。 想到这,她冷静了两分。 一步步的上去。 还差几步路的时候,谢棠玉就站在台阶处望着她。 “你好慢。” 说的话像是在撒娇。 宋沉烟不满的吐槽:“你约我,竟然还要我自己上来。” 谢棠玉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想那么多,下次我等你。” 这话让她心里一震。 她没说什么,和他一起并肩爬了上去。 到了山顶,灯都是暗。 往山下一看,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的连成了一片。 “今晚上有流星。” 两个人躺在椅子上,东西是他让人备好的。 这种静谧美好的时刻不常见,抛开烦恼,人需要给自己安静的环境放松自己。 “我以为这样美的时刻只能自己享受。”她感慨,不自觉的流露出语气里的孤单。 两把躺椅靠得很近,他伸出手就能靠近,左手牵着右手。 这次,他的手再也不冷了,热的像是火。 “宋沉烟。” 他喊她。 宋沉烟回头看他,刚要开口。 砰的一声,天空炸了一下。 她被吸引的看过去。 但是就短短的三秒。 是烟花。 有烟花。 谢棠玉后半句的话没说完。 只见她噌的一下站起来,跑到靠山崖的位置往上看。 今晚不止流星,不远处的游乐场似乎是烟花宴。 一颗又一颗。 他慢慢的走到她跟前。 在烟花鼎盛的那一刻,在她耳边说:“宋沉烟,和我一直在一起吧。” 宋沉烟没回头,红了眼。 第98章 许愿 - 荒瘠 - 强风吹 “你说什么?” 宋沉烟迟钝几秒钟回头看他,装出见到烟花的喜悦感。 谢棠玉没回答。 只是指了指。 烟花停止,流星一颗一颗的落。 美丽的弧线让人忍不住的感叹。 她急忙的闭上眼。 许愿吧,不管是否灵验。 下去的路上,谢棠玉主动的拉着她,一步步,两个人又慢又稳。 “你和陆雪荣最近走得很近,还有,别靠近乔芯。” 谢棠玉的每一句警告都是有用。 可宋沉烟不听。 “我知道,但我需要。” “这次慈善会很重要,猫腻也不少,乔芯自以为拉着你可以当个垫背的,满脑子的算计。” “那谢家为什么肯让她进门?” 谢棠玉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话很可笑。 “进门?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是谢家的女人,一个在背地里藏了几年的情人,若不是耍了手段,现在她还是我父亲床上的其中一个。” “乔家以为她能捏得住我父亲,也是高看她两眼。” “慈善会她不是主办人,这会塞你进来不是好心,你还以为天上掉了馅饼。” 宋沉烟不懂,急着追问为什么,可谢棠玉淡然的坐进了车里,没关门。 像是给一个诱饵吊着她进去。 她气的想踹门,最后还是乖乖的坐了进去。 车里,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捏着她的小手指玩了一路。 车子停到公寓楼下,谢棠玉自觉的跟着她上去。 进了门以后,还没等她换好鞋子就被人拦腰抱起。 她脚离开地的时候,人还是懵的,直到穿着衣服被人抱进了浴缸里,挣扎要站起来,谢棠玉也进来了。 水哗哗的流。 “你做什么?” 她搞不懂,这个男人怎么每次都不走正常路线。 “上一次我就想试试了。”他声音低沉嘶哑,像是有些情难自已。 不得不承认,她被满足到了。 因为在之前他像是在爱里无欲无求,失去了鲜活,可因为她,他活过来了。 他的手将她手腕压住,耳垂随着头的浮动轻轻晃动,饱满圆润的想咬掉。 水止不住的往外溢,跌宕起伏。 一场情事下来,她累的手都抬不起来,整个人粘腻的难受。 冲洗之后躺进温柔的被子里才得到片刻的缓解,但男人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处,紧紧追着她。 解放的呼吸又被人攥紧了。 她目光看见的都是他。 皱眉的,舒爽的,还有占有欲的那双眼睛。 因为她。 早上六点,谢棠玉的电话响了。 备注是个符号。 宋沉烟迷迷糊糊的看着他起身出去接电话,然后困意就被打飞。 坐在床上,睡裙吊带滑落在嫩滑的肩膀上,身体酸疼,特别是腰。 “你醒了。” 谢棠玉走进来的时候,宋沉烟已经洗刷完毕。 她点头,然后去了外间用一些小器材压腿。 “我今天有事。”一边穿西装一边告诉她。 宋沉烟全程没说话,彷佛昨夜里在爱里沉溺的人不是她,温柔缱绻的人也不是她。 离开了这层关系,她拎得清自己位置。 叶枝今天休班,专门在下午的时候到了南城剧院接宋沉烟。 “这。”叶枝开了一辆红色小车,二手。 因为知道她开车,宋沉烟特地自己没开车。 “去哪?”宋沉烟饿了。 叶枝神秘的说:“到了你就知道。” 然后一路上都在说那个相亲对象。 律师,年龄26,家庭一般,但有车有房,父母双职工,一直很开明,之前谈过两段,但无疾而终,这次是准备奔着结婚去。 “照片呢?”宋沉烟好奇死了。 叶枝将手机递过去。 锁屏就是合照。 这才一天诶,太快了吧。 宋沉烟仔细盯着,戴眼睛,看着很好说话,估计脾气应该也挺好。 到了饭馆,火锅店。 烟火气十足。 店内人声鼎沸,宋沉烟的脚迟疑一步,但就被叶枝拉了进来。 宋沉烟害怕很多人,但是如果有人在她身旁,这一切都会被虚化。 位置是提前订好,叶枝选了一个角落,有空调吹着,还能私密的讲两句话。 热闹里安静。 点好菜,涮火锅。 “我听说你和霍陵分开了。”叶枝提起这个话。 这事圈子里好像都知道了,但外圈的人基本上也不会关心这个问题。 “你见过曲广臣了?” 除了他没人能说这个话。 叶枝点头,没隐瞒。 今天中午她刚见过,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了。 “你们?”宋沉烟不敢细问。 叶枝像是过去了,坦然面对。 “我爱过他,但只是爱过,那是年少时的一种期冀,他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帅气,最青春年少的人,但这只是因为我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人会长大的,我长大了,我淡了也厌倦了。” 留在曲广臣的圈子里注定是白月光和朱砂痣的区别。 不可能结婚也不会一辈子当见不得人的情人。 “你知道我妈对我最后的愿望是什么吗?” 叶枝隔着火锅的蒸汽烟雾,眼帘下垂,声音落寞的说:“她希望我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平安的度过一辈子。” 一个母亲要的不多,只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个大多数人都有的人生罢了。 因为这样就是最优选择。 叶枝没哭,宋沉烟反而掉了一滴眼泪。 快速的擦了以后无人察觉。 这场饭吃了两个小时,还在最后小酌了两杯啤酒。 走出饭店,不自觉的靠在一起。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像是感受到了几分偷闲的快乐。 “沉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掺和他们,但是别撞得头破血流了再回头,给自己留条退路吧。” 叶枝不放心的劝她。 宋沉烟摇头:“不,我不要。” “我要一条路走到黑。” “那我祝你永远幸运。” 不祝你开心,只祝你心愿达成得偿所愿。 这一点,正是宋沉烟的希望。 喝了酒没法开车,两个人打车回去。 在公寓门口,宋沉烟的密码按了四五次都不对。 她想着要不要问谢棠玉,电话打过去两秒,啪嗒一声有人接听。 还没等问出口,女人的声音传来:“哪位?” 那一刻,她的酒醒了全部。 第99章 三叔 - 荒瘠 - 强风吹 本来脑子喝了酒不是真的醉意,而是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从听到声音的时候,她瞬间就站直了身子。 沉思两秒钟以后又按了一遍。 “密码输入错误,警告,警告!” 她没有接着按,手指放在按钮,头抵在门上闭着眼,不难过。 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然后按了最后一次。 啪,门开了。 她关上门的时候很轻,像是怕吵到谁,没换鞋就坐在玄关的凳子上望着摆放整齐的拖鞋。 男士,黑色,43码。 包从肩上滑落到地上,她用双手捂住脸,似乎是怕眼泪流出,拼命的让自己不要为这些事情而崩溃。 她不敢承认,看见叶枝重获新生的满面春光,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本来好像没什么,只是有些难受,可是现在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跨了一半。 别人看见她漂亮的一面都是假的,好看的那一面示人,但若是揭开面具就看得见她脸上的灰暗和阴沉。 许继丞,甚至自己都会不停的提醒。 不要心存妄想。 宋沉烟不是妄想,是不自量力的奢求一件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事情。 她迷茫的走在大雾里,以为只要往前走就可以达到曙光,但不是这样,她走岔路了,随后望见远处有人举着火把照亮她,她以为是光,一边怀疑一边觉得温暖的要靠近。 几步路,她走的慢走的停滞。但还是被火把的光灼伤了皮肤。以为忍忍就没关系,但越靠近越疼。她停下来看看自己,算了,她想掉头。 可是那个人没动,向她招手。 疼一点没事,因为会看得见路。 所以还是要去。 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她穿上毛绒兔子拖鞋走在客厅的瓷砖上,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 洗完澡换睡衣出来,房间里暗的一点亮都没有。 房间毫无人气,像是过夜的酒店。 她窝在客厅的沙发抱着毛毯看一夜的电影。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手机四五个未接电话,不是谢棠玉,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来电显示像是国外。 白天上班的时候,她不能偷闲,脑子里反而空了很多,昨夜里的情绪就像是水,这会晾干了就再也找不到踪迹。 不到下班的时候,她接到陆雪荣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晚上需要去一个小宴会,关于慈善会,本来这事没悬念,宋沉烟肯定会去,但是乔仲竟然也会来找她。 而且是当面。 下午五点半,她走出剧院门口,刚准备打车,就见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向她走过来。 “宋小姐你好,我是乔总的秘书,他在车上等您。” 宋沉烟望过去,隔着车窗玻璃什么也看不见。 她犹豫:“是乔仲乔先生?” 秘书点头:“正是。” 走到车跟前,乔仲没下车,是这位秘书打开门。 等坐进去以后才看见乔仲穿着休闲衬衫西裤坐在皮椅上抽雪茄。 味道浓郁,下意识地就想捂住鼻子。 但还是忍住了。 乔仲笑了笑:“宋小姐不喜欢?”他拿着雪茄的手动了一下。 这话听着不太像是询问,更像是不满。 宋沉烟没隐瞒,直说:“不喜欢。” 等坐过去以后,乔仲将雪茄放在一旁的玻璃罐里,随后车上打开循环,味道不过两秒就散了。 “是我疏忽了。” 他看着比上一次更对她熟捻几分。 宋沉烟忐忑但是不露怯。 本身上班也不想穿的太过正式,衬衫长裤,身材完美的包裹在里面,青春靓丽。 “乔先生找我有事?” 乔仲看了一眼那位秘书。 秘书将手里的文件打开递到宋沉烟的眼前。 这是一家私募基金的转让书。 宋沉烟没懂,抬起头询问:“这是?” “Kelly,你说。” 秘书Kelly解释:“这是乔先生赠予宋小姐的一份礼物,程序合法,后续可以随意使用。” “为什么要给我?” 乔仲没吭声,Kelly也没说话。 这车内静的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楚。 车里空调温度适宜,可就是让人紧张,她的后背好像湿了一点,汗都要冒在额头上。 “别紧张,宋小姐长的像我一位故人,这话我说过。” 乔仲双腿交叠,衣领微微露了一点,常年健身丝毫从脸上看不见岁月,反而有几分成熟男人独特的魅力。 这是谢棠玉甚至霍陵都无法具有的。 但是。 这个男人和宋檀纠纠缠缠好几年,一想到那些画面,她顿时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人模狗样,斯文败类。 眼神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恨意,乔仲看着却不说。 “那位故人还有一个女儿,可惜早夭,否则也该是宋小姐这般的年纪,甚至样貌上也要有几分相似。” 宋沉烟手心捏出红印,这一刻,她觉得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 但是,乔仲又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可惜,可惜。” “既然碰见宋小姐,不如就做个朋友,或者侄女也行,反正我孤家寡人,有个人偶尔说个话也很好。” 宋沉烟望着那份文件沉思。 脑海里做斗争。 他的话拒绝还是接受。 拒绝的话,很有可能会惹怒,或者说从此断了这条线索。 如果接受,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这是未知的一条深渊。 深不见底,只能靠自己。 “宋小姐?”乔仲耐心耗尽。 宋沉烟像是不好意思一样的腼腆笑了。 随后伸出修长骨感的手接过文件。 Kelly很有眼力见的将笔递过去。 “这里。”指了指文件下方。 宋沉烟又抬起头看乔仲:“乔先生美意,不胜惶恐,却不好拒绝。” 然后在同意的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用指腹抹了一下嘴唇,口红当印泥,按在名字上。 她不怕乔仲查,如果怕她今天就不上这辆车了。 有些事情,果真需要豁出去才能想通。 “Kelly跟了我不少年,做事稳妥,有事情就联系她。” 乔仲说完这话,Kelly眼神暗了两分,但还是手脚麻利的将兜里的名片掏出去,双手送到了宋沉烟的面前。 “宋小姐,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宋沉烟收下,笑了笑:“多谢乔先生。” “不。”宋沉烟立即改口。 “多谢喊三叔。” 第100章 贵妇 - 荒瘠 - 强风吹 慈善商议,虽然小团体,但也不能穿的太过简陋。 家里的衣服翻来倒去也就那几件,不贵简约款,恐怕见到妇人会拿不出手,宋沉烟一咬牙,准备买件贵的去。 到商场以后逛了一圈,每个服饰店看见她都笑得一朵花,可见她挑三拣四不买,脸瞬间就黑了。 衣服要么太贵,要么样式不好看,或者材料不行。 最后挑中了一家轻奢,一条小黑裙,下面配个皮鞋,再搭上一件香风外套。 看着倒像是有几分样子。 刚要付款的时候,赵瞳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选了三四件衣服。 “宋沉烟?”赵瞳看着她,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 和那日在拍卖会判若两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嫁入了豪门,鸡犬升天。 宋沉烟点头,还要去护养头发,没空搭理她。 “等会。” 赵瞳看了一眼在柜台正在结账的小裙子,指着导购问:“这还有吗?我要了。” 导购为难的说:“这是限定款,只有三件,这是最后一件。” 赵瞳冷笑:“你们这店好歹也是个名牌,什么人都能买只会降低你们的店的名牌效应。” 场面尴尬,宋沉烟掏出卡:“结账,现在。” 柜台的结账员立刻将卡刷了一下,随后把东西打包。 赵瞳看她要走,急得什么话都往外冒。 “宋沉烟,你现在神气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位霍教授可是把你甩了,如今靠着剧院的工资恐怕也买不起,你今天买了,还不知道要靠多少钱去还信用卡吧。” 宋沉烟回怼:“和你有关系吗?我睡大马路也是我的自由。” 赵瞳恨得牙痒痒,忍不住的炫耀:“你不知道吧,雪荣姐邀请我晚上去参加慈善商议会,本来呢,你也能去,只是如今你和霍教授分开,只怕再没有可能在一起参加这些宴会了。” “不如你求我,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 “照照镜子,看你是不是能够资格和我说这句话。”宋沉烟目光如炬。 等她走了以后,赵瞳旁边的女人搂着她:“赵姐姐,她可真没教养,你好心帮她诶,真是不识抬举。” 赵瞳听到这话才舒坦一下。 随后给这个女人买了好几身衣服,活像一个冤大头。 “这慈善商议可不是想去就去的,雪荣姐如今带着我,以后我也有可能进到慈善基金里工作,没准还能成为主席。” 想到这,赵瞳也就不计较宋沉烟的态度,反正她要什么什么都没有。 失去了男人,花瓶一个。 商议会开在陆雪荣的私人别墅里,位置偏僻,不开车不行。 宋沉烟打车去4S店领车,之前蹭了一下,刚修好。 衣服做工精致,她今日没有画淡妆,而是稍晚的将脸打扮一盘,头发低盘,额头再放下几缕碎头发,将漂亮饱满的额头亮出来。 整个人的气场比那日见到乔芯还要多上几分。 输人不输阵,你若是唯唯诺诺的站在跟前,谁都不可能把事情交给你来办。 这个道理,宋沉烟深知。 电子请帖时间是七点半,她七点十五就停下车。 到了别墅门口按铃,今日好像都是私密聚会,是以服务生不多,基本上都是陆雪荣家里的佣人和管家。 年过五十的老妇人打开门,面目和蔼可亲,见到她一愣。 像是有些惊讶。 宋沉烟冲她笑了一下,标准完美。 “请问这是达通21号吗?” 达通是小区名字,21是房栋。 这里楼没标号,只是指示牌写到了这,确保还是要问一下。 妇人点头,请她进来。 别墅四层,宽大。 装修奢华,欧式风格,客厅内里私物较多,看样子不是闲置住宅,是陆雪荣平日里住的地方。 她以为陆雪荣一直住在陆家呢。 聚会放在三楼,三楼全部打通,就像是一般的宴会厅一样,用于招待客人。 佣人都在开放式厨房忙活甜点,今晚应该没有正餐。 妇人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看了一眼宋沉烟。 将人带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 不自觉的问她:“小姐是第一次来?去年倒是没见过。” 宋沉烟不晓得这位妇人的身份,看穿着不似佣人,也不是贵妇,应该是管家之类。 “今天第一次来,去年还不认识陆小姐呢。” “原来是陆小姐的客人。”妇人了然。 宋沉烟点头,还没反应过来,等到马上到了三楼,还差几步的时候听见上面有人说话。 她扶着扶手,往旁边看。 妇人疑惑的停下来问:“怎么了?” “您是?” 妇人这才抱歉的说:“我是随我家太太过来参加慈善会,顺道帮忙。” 宋沉烟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继续往上走。 宴会厅很大,宽敞自在,沙发椅子错落的摆在一起,茶几上放着点心和茶。 四五个女人聚在一处。 陆雪荣不在。 倒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齐镜,霍陵的叔母。 见到有人来了,都抬起头望过来,齐镜放下手里的茶杯,也没说话,眼神冷漠,只当不认识。 “各位太太好,我叫宋沉烟。” 坐在主位的贵妇,留着俏皮的短发,看着年龄应该三十五左右,身穿深紫旗袍,肩上披着羊绒披肩,风姿绰约,在这些人眼里最为出众。 那双眼睛漂亮的让宋沉烟都不忍看,狭长魅惑,皮肤细腻,五官精致到挑不出一点错来。 可自身气质周正,气场极强。 这些人个顶个的注意保养,乔芯坐在这位贵妇的右侧,顿时显得暗淡几分。 “沉烟来了,过来玩,人没到齐,我们正闲聊呢。” 这里面的女人没有超过四十五岁,丈夫都是正当壮年的家族中心人物。 “莲姨,不是让你下去看看人到了没,怎么上来了。” 贵妇声音轻柔,语气不急不慢,有几分压迫感。 宋沉烟站在那不用感受,她也能从这些人的眼里看出几分鄙夷来。 似乎是在骂她。 什么人都能进来,也不嫌穷酸。 脸皮要厚,她慢步往里走,挑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坐下,一旁候着的佣人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莲姨也就是那位送她上来的妇人回答贵妇说:“三小姐,老身这就下去看看。” 贵妇点头,看向宋沉烟:“你是谁叫过来的。” 第101章 打脸 打赏加更 - 荒瘠 - 强风吹 乔芯解释:“雪荣前日里认识的小姐妹,我瞧着她平日里也偷闲,想着来帮帮忙。” “这是谁家的小美女,长的如此标志,我少见。”另一个女人搭话。 “是标志,可惜出身一般,不太见着也是正常。”齐镜猛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比起正儿八经的太太,乔芯只是个挂名,能进来就很不容易,也不敢得罪,只好说些其他话题扯过去。 宋沉烟耳朵红了一下,无人察觉。 等陆雪荣上来的,她身后跟着一个,不是赵瞳,而是妹妹陆雪采。陆雪采性格讨喜,嘴甜,比陆雪荣还要受待见几分。 “雪采也来了,来这里坐。”乔芯热情的挪了一下位置,陆雪采只是冲着她打招呼。 但是不过去。 陆雪荣眼神闪过一丝不满,但稍纵即逝。 年轻人聚在一处,几位太太聚在一起。 “沉烟,你来的挺早。”陆雪荣坐在她身边。 陆雪采去端了一份提拉米苏,站在陆雪荣的身旁,开玩笑的说:“姐,你家厨子不如以前做的好吃,味道一般。” 一边嫌弃,一边将淡奶油往嘴里送。 陆雪荣当着外人没说什么,但心里的不痛快就差想让陆雪采滚出去。 之前也没见她来凑热闹,无非是知道了宋沉烟会来,赶着来嘲讽。 霍陵分手以后,陆雪采基本上三天就要去他公司吃个饭。 甚至新一季度的招聘还要去做秘书,这事被陆雪荣告到了陆锋那,又是一顿骂。 姐妹两关系就更加恶劣。 “姐,衡之哥之前不是和你走得近嘛,那宋小姐是衡之哥的女朋友,你们应该早就认识吧。” 声音不大不小,距离不远的人都能听见。 乔芯皱眉,齐镜没吭声,一副事不关己。 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 “你不是嚷嚷饿了,下去找人弄点吃的,别在这吃甜品,不管饱。”陆雪荣赶人意思明显。 宋沉烟抬起头大方的看着陆雪采说:“陆四小姐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什么玩笑?”陆雪采嘴角下垂,不满的看着她。 宋沉烟站起来从旁边抽出两张纸巾,走过去,比陆雪采高了半个头,纸巾递到她的眼前:“擦擦嘴角。” 陆雪采接过以后,真的擦了,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你?”她瞪大眼。 宋沉烟轻声说:“陆四小姐认识阿陵那么久,我不也是在订婚宴上和你第一次认识吗?” 齐镜听到这话,茶杯没端稳妥,差点摔了。 陆雪采没再说话,重新笑的像是一个洋娃娃一般,嘻嘻哈哈的说了好多话。 陆雪荣和宋沉烟坐的近。 “她就是这个样子,别往心里去。” 宋沉烟摇头:“倒是陆小姐别往心里去。” 一个男人而已,陆雪荣应该不会在意。 “雪荣,你下去准备资料吧。”乔芯提示。 宋沉烟坐在这也没事情,跟着陆雪荣下楼。 “沉烟,喊我雪荣就行,一般大,不必陆小姐陆小姐的喊我。”陆雪荣示好之意明显。 宋沉烟先是沉默,随后答应。 她摸不准对方在想什么。 “你和霍陵的事情传开,这个圈子没秘密,如果参加基金会恐怕免不了被人当成谈资,心大点,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事我明白,我和阿陵只是不合适而已,没闹掰。”宋沉烟告诉她。 陆雪荣顿时就笑了,毫不客气的拆台:“这话和她们说我信,和我说,我不信。” “慕如星退了总裁以后,就消失了。” 下到一楼之后,赵瞳和几个小女生在客厅忙活着一些文件规整。 内容都是全封闭,上面有索引。 “弄完了吗?”陆雪荣态度冷漠。 赵瞳急忙抬起头,满头大汗的,妆都花了一半。 像是讨好的说:“快了,雪荣姐,这东西有点多。”然后被人点了穴定住,眼睛恶狠狠瞪着宋沉烟。 “雪荣姐,她怎么也在。” 还没等陆雪荣说话,自以为是来帮忙整理文件。 语气恶劣:“还不来帮忙?这都要堆成山了。” 陆雪荣看了一眼宋沉烟,眼里带笑。 宋沉烟点头,然后走过去,赵瞳下午买的裙子一件都没穿,这会短袖长裤,就是来干活的。 “索引不是摆设,你们光靠名字分类太慢了。”然后随手把两件看着不相干的放在一处。 赵瞳立即就火了。 直起腰,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你懂什么?你就听我的就行,还以为自己是来当客人的。” 在学校,宋沉烟也没觉得她是个势利眼,这会毕业进入社会。 真实面目尽显。 “谁说她不是客人?”陆雪荣插嘴。 “她不是,你是?” 宋沉烟回头:“雪荣,这个文件标注的颜色是最方便分类的吧。” 陆雪荣点头。 赵瞳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问:“雪荣姐,你让宋沉烟过来参加慈善商议会?” 据她的了解,慈善商议会如果不是名门,根本进不去。 就是她也不过是陆雪荣未来沾亲带故的妯娌,想着过来帮忙,没准能进到基金会里面工作。 可是她宋沉烟什么都不是。 “宋姐姐?” 小姑娘清爽的声音透过客厅传到几个人耳朵里。 宋沉烟眼神欣喜的望着门口。 竟然是谢令仪。 第102章 偷听 - 荒瘠 - 强风吹 谢令仪好像长高了,真是青春年少的美好时光,她未施粉黛却能一眼看见她的靓丽。 莲姨就站在谢令仪的一侧,关切的伸出手怕她磕碰。 原来那位三小姐说接的人竟然会是谢令仪。 这是宋沉烟的意外之喜。 陆雪荣只是在乔芯的嘴里听过谢家还有一个小姑娘,一直在深宅大院里不出来。 “宋姐姐,我昨天刚到南城,我想去找你,可是六哥不让,我只好忍一忍,却不想你也在这。”她熟练的搂着宋沉烟的胳膊。 亲昵的说话,像是姐妹两。 “这是?”陆雪荣看向莲姨。 莲姨告诉她:“这位是谢家的十小姐,来南城准备念高中。” 许是楼上发闷,乔芯她们正好下来。 “小十,你来了。”乔芯快走两步下来,见人靠着宋沉烟,心里暗道,果然没赌错。 这位宋小姐果真和谢棠玉有一腿,竟然连一向不爱和人说话的谢令玉都是哄住。 人和人之间讲究气场,谢令仪见到乔芯的时候皱着眉,不满的盯着她。 “喊我十小姐,小十不是你该叫的,乔小姐慎言。” 十五岁的小姑娘,顶多有些古灵精怪,可是她的话一说,震的乔芯不敢造次。 不愧是谢棠玉养大的小姑娘,宋沉烟嘴角轻轻一弯。 “小十,还不过来。”那位贵妇一说话,谢令仪立马松开了宋沉烟的胳膊,然后冲着她低头打招呼:“三姨姐。” 赵瞳和她的这些没眼力的小姐妹这回倒是乖巧了,知道一开口就会死的惨烈,灰溜溜的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 梁瑄喃是北城梁家的三小姐,也是谢棠玉生母的三妹,年龄差的多,这会看着倒不是一个辈分。 谢令仪虽不是和谢棠玉一母,但是从小也会在梁家生活。 “你认识这位宋小姐?”梁瑄喃问谢令仪。 谢令仪点头,但是没说出为什么认识,只是小声的嘀咕道:“宋姐姐和我关系极好,我喜欢她。” 喜欢这两个字不轻不重的,梁瑄喃却不会再为难宋沉烟了。 “十小姐饿了没?”乔芯厚着脸皮和她凑近乎。 谢令仪冷眼看她:“不必。”连点面子都不给她。 “你今天过来,六哥不说?” 谢令仪摇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悄悄的趴在梁知喃的耳朵上,等说完以后,两个人同时看了一眼宋沉烟。 在场的哪个不会看脸色。 “行了行了,知喃,你和你家小十要是玩就别在这,我们不是要谈正事。” 商议会看似简单,实则内里事情还不少。 “这话我早就想说了。”梁知喃语气平静。 “这商议会无非就是喝茶闲谈,关于基金慈善还是等定个时间去办公室谈吧,无关人员就不必去了。” “走了。” 她拉着谢令仪离开。 等人走了以后,房间里乔芯和陆雪荣坐在那,陆雪采一副高高在上的吐槽大家。 倒是宋沉烟,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宋小姐和小十认识?”乔芯语气好奇,可眼神里分明是厌恶。 “不算,在白沙镇的时候恰好碰见了。” “是吗?小十性格乖张,我少见她能和其他人交流。” 宋沉烟听出了言语间的酸意,刚要回怼,陆雪荣出来缓和。 “沉烟,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吧,等我给你打电话。” 宋沉烟和大家道别,刚要开车的时候发现车子瘪了轮胎,又转回去想问一问陆雪荣能不能借辆车。 却不想,这些人一秒也等不了。 “雪荣,把宋沉烟踢出去。”乔芯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桌上,上好的大理石台面出现一道划痕。 陆雪荣烦躁的看了她一眼,忍下没发作。 “她可不会,三姐哪次不是要面子。”陆雪采火上浇油。 “闭嘴,陆雪采你今天如果专门来找我不痛快目的达到了,没什么事情就滚出去。” 没有外人,陆雪荣半分面子也不想给。 “姐,我是来投奔你的,谁叫你把霍陵哥的事情告诉我爸,这下好了,他勒令我去国外念书。” 乔芯叹气,打断姐妹两的争吵:“雪荣,你也是的,何必去掺和雪采的事情。” 在陆家,陆锋是老大。 陆锋的女儿自然也就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她这个没爹妈扶持的三小姐只是个挂名罢了。 “乔姐,这话可没理,我是为了雪采好,霍陵就算好,可终究出身不够,雪采嫁过去岂不是委屈。” 陆雪采当下就要反驳,却话锋一转:“三姐的嘴真厉害,不知道的我还以为处处为我好。” “但在外面,谁不知道你的心最坏了,乔衡之的女朋友你都能玩到一处去,用同一个男人也不膈应。” 乔衡之,宋沉烟这段时间总能听见他的名字,晦气。 陆雪荣没吭声,只是笑了笑,阴沉的让人发毛。 “别这么看我,我也没说错什么。” “你祈祷霍陵真的喜欢你,否则你也不过就是上赶子送上去的女人之一。宋沉烟好歹也是他公开承认的第一个女人,而你呢。” 这话刺痛陆雪采,她瞬间变成了刺猬。 她的话不再针对宋沉烟,而是要和陆雪荣争个高下。 乔芯看苗头不对,就要劝架。 可人被气到了,逼急的时候,一股脑子往外冒。 “陆雪荣,你仔细说话。” “我是给你面子,你喜欢谢棠玉,你非要掺和基金会的事情,他能看你一眼?” “我喜欢谁你管不着。”陆雪荣要走。 陆雪采冷笑,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真虚伪,一边端着,一边还要去争权逐利却不肯承认,依仗男人活着,还要妄想成为自己。” “你爱谢棠玉什么?你爱他的皮囊,爱他的权势,爱他的身家,你爱的是谢棠玉这个名字背后的所有利益,而不是他这个人。”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爱霍陵,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不是霍陵也行,他就是一辈子做个教授也行,哪怕穷困潦倒我也要陪在他身边。什么宋沉烟,慕如星,这些女人我不怕,我就要一条路走到黑。” “你们没有心,你们根本不懂。” 脚步一顿,掀翻了一旁的空气净化机,周围死一样的安静。 陆雪采的脚步噔噔蹬的到了门口。 宋沉烟快走了两步藏在黑暗里,没人看见。 第103章 我要 - 荒瘠 - 强风吹 车胎瘪了,她一时间也无法直接进去,只好站了一会。 掏出手机给4S店,会有人来拖车。 这事不用麻烦陆雪荣,她看了一眼附近的佣人嘱咐了两句。 不值钱的小车,她也不在意。 让人开了大门,走到内部路上。 打开叫车软件,没抱有希望,这里位置偏僻,来的人不多,更何况现在九点了,附近像是荒山。 “宋姐姐。”谢令仪清脆爽朗的叫声让宋沉烟一惊,在路口不远处停了一辆深红色的轿车。 “这。” 宋沉烟小跑的到了车跟前。 谢令仪从后座下来,然后拉着她进去。 这是三排座的轿车,宽敞自在。 梁瑄喃坐在第二排靠左,宋沉烟被谢令仪拉到了最后一排。 两个位置,中间放了小桌板。 前方司机下了挡板,莲姨就坐在副驾驶。 “开车吧。”梁瑄喃没正眼,像是没精神。 谢令仪有好些话想和宋沉烟说,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好问一句:“你和六哥最近怎么样?”之前在谢家镇可以叫玉哥,但是南城不行,她只能按照规矩喊六哥。 “三姨姐一会和我一起去哥哥那,宋姐姐去不去玩。” 梁瑄喃当即意识到不对,这大半夜的,谢令仪怎么能邀请一个外人,没等开口说这事情,宋沉烟拒绝了。 “太晚了,你要是想和我玩,我就明天找你,怎么样?” 谢令仪嘟嘴,但也知道这大半夜确实不妥,只好点头了。 车子将宋沉烟送到了公寓小区门口,下去的时候,她和谢令仪交换了电话。 梁瑄喃没问谢令仪关于宋沉烟的事情。 最近谢家人多,她不便打扰,因此和谢令仪住在梦幻家园的别墅里,谢棠玉每日都会回来。 到别墅差不多十点,她催促谢令仪上去洗漱,换了衣服等着谢棠玉回来。 凌晨一点,谢棠玉身上有点酒味。 “你今日去应酬了?” 谢棠玉被桑木扶着进门,然后换鞋,身子直接倒在沙发上。 “三姨,你有事?”他闭着眼问。 梁瑄喃的脾气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事情,怎么可能会这个点还管他。 “你认识宋沉烟?” 这个名字就算醒酒药,瞬时间他的酒全部都醒了,起来站着。 “三姨,谁告诉你的?”语气态度严肃,像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本来梁瑄喃没当回事,可是谢棠玉的态度瞬间就让她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因此脸也变了几分,质问:“你喜欢她?” 这话问的谢棠玉沉默,他如今也快三十了,成家立业一个都不算真的完成,但是喜欢谁也不犯法。 “三姨,这是我的私事。” 这话像是炸弹,梁瑄喃瞬间就怒了。 “私事?” “如今谢家只是让你代任锦山,你还不是真正的握住谢家,且不论外面那些人的虎视眈眈,光是你这些哥哥弟弟,哪个是省油的灯,你是不是忘了曾经发的誓,在你母亲坟前你说过什么?” “宋沉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看样子还是个没有出身的女人,长得确实好,可漂亮的女人是毒药,终有一天能成为你的软肋。” “你也要活成你父亲吗?还是说庸庸碌碌一辈子罢了。” 梁瑄喃三十五,刚结婚的头两年也曾憧憬爱情,可后来才发现,高门大户的爱情是奢望,他们要的是能够成为一把刀,锋利就拿来用,不锋利就换一把。 自从谢棠玉找到她的那一刻,两个人达成一个目标。 站在顶峰,成为别人永远都无法左右的那种人。 如今目标尚未达成,一个女人如何能成为阻碍。 “当年秦柯就是别人算计你的一把刀,现在好,她比秦柯更像是来刺穿你的。” 不用想,宋沉烟的长相完完全全是谢棠玉的爱。 作为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她信任谢棠玉的能力和绝情,可是有些事情远不是控制就能做到。 谢令仪和宋沉烟关系这么好,说不定背着她,宋沉烟早就已经和谢棠玉勾搭上了。 “你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她的话没说完。 谢棠玉站在她面前,铿锵有力,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是。” “我喜欢她,我爱她,我想把她留在身边。” 梁瑄喃懵了一下,立即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啪的一声,一巴掌打的震天响。 谢令仪本来就没睡着,下来拿牛奶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她不敢动的蹲在楼梯拐弯处。 在她的印象里,三姨姐对六哥疼爱,甚至比谢家这些亲辈还要更好。 每一次有事情,她总能第一时间的帮助六哥。 谢棠玉没还嘴,也没动,头微微偏了过去,梁瑄喃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了。 往后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上。 恨铁不成钢。 “棠玉,你之前的事情我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怕,你为了秦柯将谢家上下得罪光,如今来个宋沉烟你当真也要做出这种事吗?” “那是他们活该。” 谢棠玉是小辈里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兄弟了,因为母家势力强大,梁家在北城算是排名头号,只是现在没落,但仍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光靠自己的能力,未必能够将偌大的谢家都抓在手里,有个得力的母家,那简直是如虎添翼,何况谢棠玉出生命盘富贵,老人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这些种种,让他从小就走在刀尖上。 “西北的生意,你暂时还碰不到手,下一步怎么办?” 梁瑄喃换了一个思路劝他。 “这事我会处理,暂且不动。” “小五爷如今早就去了南海,那里的渡轮只怕就认他一个人,你西北不要,南海不要,你就要留在这南城守着风投吗?” “五哥是令仪的亲哥,我不想现在动他。”谢棠玉解释。 从兜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有些红血丝,刚才那巴掌果然不是假的。 梁瑄喃的脾气他知道。 “我今天见到了宋沉烟,像是像,可终究不是。” 谢棠玉声音放低,掷地有声的说:“她不是秦柯的替代品,她只是她,她是我要的女人。” “谢棠玉,你鬼迷心窍了。” “今夜在那,我没好意思问,看样子她跟过不少男人,这样的女人你也要。” “我要。” 这话说的让梁瑄喃哑口无言,她看得见。 谢棠玉眼里的炙热。 第104章 难处 - 荒瘠 - 强风吹 梁瑄喃不解,什么弄丢。 谢棠玉没回她,直径去了楼上,谢令仪没躲开,和他面面相觑,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不安的抓紧了衣角。 “怎么还不睡?”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是我今日认出了宋姐姐,三姨姐不喜欢她,怪我。” 十五岁,不是不懂。 她今日知道自己做错了。 六哥在家里过的艰难,连一点点的喜欢都要被苛责,无论什么爱好,只要不利用家族兴旺都是不正规,都是不正确,都是不对,她厌恶。 有些人从出生就享受特权和不平等的好处,但这一切知道也不会主动的舍弃,谢令仪知道六哥的难受,却无能为力。 见她自责,谢棠玉也没怪她,反而蹲下来看着她:“怎么了你,好端端的,大晚上睡不着在这胡思乱想。” 梁瑄喃听见兄妹的对话,停在楼下没上去。 “哥,你是不是难受?”谢令仪看着六哥。 谢家没什么值得谢棠玉喜欢,但是谢令仪的出生让他对谢家存在一丝柔软,幸亏这丫头一心一意的向着自己,否则自己真该伤心了。 “令仪,你要快乐,六哥也会快乐多一分。” 谢令仪心酸的冲着她笑了笑,用肉嘟嘟的小手拉着他的小指,轻声道:“我会的,带着六哥那一份,快乐长大。” 兄妹往上走,梁瑄喃无声的坐在沙发上,月光照在落地窗前,她看过去,静若无声。 谢棠玉将谢令仪哄睡着以后,独自坐在阳台上。 吹着风,手边放着一瓶红酒,对面是曾经宋沉烟的卧室,自从她搬离这里以后,那间屋子好像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凌晨三点,宋沉烟躺在床上还没闭眼,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出现最多的画面就是梁瑄喃。 这个女人自带高贵气质,好像生来就是如此。 算了,她翻身看向窗户,窗帘只拉了一半,另一半透着光,夜晚的南城一半黑暗,一半照的通亮。 叶枝晚上九十点的时候给她发了几条微信。 是合照,她今天和那位新男友去看了电影,还吃了最喜欢的小炒菜,平淡却又甜蜜。 再过两天,谢棠玉和陈沂川订婚的消息就要全称报道,到时候又不知道多少姑娘哭瞎了眼睛。 他的好,人人都看得见,但是内里的疯狂和偏执没几个人愿意去了解,就像陆雪采说的。 谢棠玉如果撇掉这个名字和身份,谁还能爱他呢。 她和陆雪荣单薄肤浅的喜欢是不是一样呢,不,她不喜欢他。 她只是利用,只是欺骗,她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为了目的,为了报仇,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她只要往前看就好了。 “叮咚。” “叮咚。” 早上五点多,宋沉烟刚睡没有两个小时,门铃响了两遍。 她睡意朦胧的起身,点开可视门铃,是谢棠玉。 “有事?”声音清冷的点开喇叭。 谢棠玉又按了一遍,将手里的早餐往上提了提,示意开门。 宋沉烟站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她精神还有些恍惚,最后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慢?” 他进来的时候带了一阵冷风。 西装上好像有雨水。 “淋雨了?”她下意识的问。 谢棠玉换了鞋,提着东西轻车熟路的往餐厅走,边走边问:“能吃辣吗?” 宋沉烟嗯了一声,回卧室去洗漱。 等到出来,进入餐厅的范围瞬间就闻到了浓郁的豆浆油条,还有豆腐脑的味道。 这些东西她许久都没吃到了。 “吃饭,一会送你。”谢棠玉来的时候吃过了,他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 宋沉烟尝了一口,加辣的豆腐脑,很香。 “你在哪买的?” 谢棠玉答非所问:“喜欢,以后给你经常买。” “算了。” 宋沉烟拒绝。 谁也没说为什么,其实心知肚明。 吃完这饭之后,还有好久的时间才到上班点,宋沉烟想着要不要去洗个澡,却被人拦腰拽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剧。 无脑的电视剧。 心不在焉。 “令仪来南城上初三,最近正在安排学校。”他告诉她。 “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南城玩一玩吗?”在这里,谢棠玉应该就算谢令仪的监护人了。 “当然,明天我替你们安排。” 明天宋沉烟休班,正好有空。 “乔仲有再联系你吗?”谢棠玉将她的头发散下来,头枕在他的腿上,抚摸着,柔顺光滑。 “怎么这么问?”宋沉烟没直接回答。 “有事情瞒我?” 如果演技好,真的可以骗得过谢棠玉,但宋沉烟这样的,演技不好还不如不骗。 “嗯,他给了我一份私募基金。” 私募基金是以非公开形式向投资者募集资金设立的投资基金,风险高,一般人也玩不起。 这事,乔仲的态度模棱两可,说他对宋沉烟有兴趣,但却迟迟不对她伸出橄榄枝,说他没兴趣,这行为也不太对。 “你怎么想?”谢棠玉捏着她的小耳垂。 宋沉烟翻身仰着脸看他,从这个角度,谢棠玉还是帅,无死角堪称完美。 “乔仲让我做他干侄女,这么一算,那我和乔衡之不就是兄妹。”语气自嘲。 “乔仲心思深不见底,如今乔家最近忙着新公司上市,怕是没空搭理你。” “他说手里缺人,问我要不要去他那做个秘书。”宋沉烟将手搭在他的腰上。 “少玩,一会该去上班。”他将她的手拿下来,语气喑哑,像是在隐忍。 平日里,宋沉烟总是半推半就,实则不愿意的时候居多,要说主动,那还是当初故意勾引的时候。 现在的转变不是谢棠玉要的,他要宋沉烟在他这做自己,而不是戴着面具的讨好,没心没肺。 猫养熟了,反而有些不自觉。 谢棠玉的车停在剧院门口,她下去的时候恰好碰见许清歌。 “沉烟?”许清歌好奇的看了一眼,只瞥见车里坐了一个帅气斯文的男人。 也是,宋沉烟这么好看,找这种男人很正常。 “最近有大明星要来剧院拍戏,三楼练功室要收拾出来,一会你和我一起去。” 大明星? 许清歌悄悄的在她耳朵边说:“就是曲盼,她接了一个舞蹈生的电影。” 说曹操曹操就到,曲盼本来打算悄悄地过来,结果到了一楼就被人围住。 第105章 故人 - 荒瘠 - 强风吹 大明星戴着墨镜,即使没怎么打扮还是周围一堆人,都是年轻小姑娘或者过来做义工的大学生。 这些人大多刚进入社会,向往美好。 “这些人也是,不上班了吗,堵在这里。”许清歌往前快走两步,驱散了人群。 宋沉烟到跟前的时候,曲盼正在和许清歌闲聊,不过几句话,许清歌刚才有些反感的态度瞬间变了一个人。 “曲小姐比屏幕前还要漂亮,真是羡慕。”都是同龄人差的不多,曲盼不好意思的应和了两句。 看见宋沉烟的时候主动的打招呼:“沉烟,我之前就听说你在这里工作,想着给你打电话。” 许清歌觉得神奇,惊讶地问:“曲小姐认识沉烟?” 曲盼从刚才那些人的态度看得出来许清歌在这里应该小有职位,因为演习需要呆差不多一个多月,趁着客套,不如亲近几分。 “喊我曲盼就行,曲小姐喊得太过生疏。” 宋沉烟嘴角一弯没说话,许清歌受宠若惊,忙说:“我叫许清歌,是业务部二组的组长,喊我清歌就行,这段时间应该是我和你对接。” 三个人坐电梯往上去,到了三楼许清歌让宋沉烟带着过去,到了一间空教室。 开拍前,曲盼最起码要一段时间窝在这里练个基本功,临时抱佛脚。 “小盼姐,歇会吧,我先去拿些东西。” 宋沉烟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曲盼拦住她。 “沉烟。” 宋沉烟回头,曲盼欲言又止,像是有话想说。 “怎么了?” 曲盼的眼神转变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摇头:“我只是很少过来这里,怕不适应。” 这话是假的,宋沉烟没拆穿,只是安稳道:“我就在这,你有事情就告诉我。” “好,那你先去忙。” 等离开房间,宋沉烟和许清歌以及几个同事迎面走过来。 “怎么出来了?” 宋沉烟解释:“让曲小姐先适应一下,我想着去楼上看看下个月的表演项目。” 新人虽然不忙,但还要学习曲目。 “行,那你去吧。”许清歌安排两个最近空闲的人去带一带曲盼。 这事情是双赢,等电影播出,曲盼演得好自然能带动整个舞蹈行业的发展,现在还是太小众了。 虽然当初上学不少人都选这个专业,但最后留下的人少之又少。 一天,宋沉烟故意避开了曲盼,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纠葛和矛盾,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将人际关系带入工作和舞蹈里。 这就像是你私人空间,你想尽力的保护。 下班没多久,叶枝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忙不忙。 “怎么啦?今天不和你对象吃饭?”宋沉烟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 没开车,寻思叫个车。 谁曾想,谢棠玉的车就停在上午送过来的那个车位上,宋沉烟想了一下,平日里那个车位也没人用,难道是专位? “宋沉烟,干嘛呢?”叶枝见她不说话。 当初的客气现在已经变成了熟悉,亲密。 宋沉烟轻笑:“你照照镜子?” “嗯?什么?” “你的笑脸都快从手机里掉出来啦。” 叶枝和她调侃两句以后就准备下班。 “叶枝,阿姨去世你也不告诉我,我一直想着去祭拜。”宋沉烟转了话。 之前担心提起来会让叶枝伤心,但是现在叶枝重新生活了,应该没事。 “好,等我最近休班我带你去,我妈肯定喜欢你。” 挂电话以后往车跟前靠,敲了敲车窗。 啪嗒一声,锁开,她坐进后面。 谢棠玉头靠在椅背,不停的滑动手上的戒指,心事重重。 桑木没敢说话,只是问了一句:“宋小姐有想去的地方吗?还是直接回公寓。” 宋沉烟看了一眼谢棠玉,他没说话,往前倾告诉桑木:“回公寓吧。” 车子还没发动的时候,右车窗被人敲了一下。 谢棠玉这才睁开眼,示意桑木降下车窗。 车窗往下落的时候,落日阳光穿进来,照的宋沉烟用手挡住了眼睛。 曲盼笑嘻嘻的说:“我就知道是你,今天没开车,不介意带我一程吧。” 宋沉烟下意识地想往谢棠玉跟前靠,但是曲盼却绕道去了左边,打开门坐进来。 两个女人将谢棠玉包围,宋沉烟觉得尴尬,难堪,如果有个地洞就好了。 谢棠玉像是无所谓和曲盼闲聊了几句。 “你一会晚上是不是要去陈家。”曲盼声音放低了,可空间不大,宋沉烟听的真切。 “嗯。”谢棠玉敷衍道。 “沉烟现在住哪?”曲盼这才身子往她这看了一眼。 宋沉烟报了小区名,她惊讶:“那里环境不错,听说现在很难买的。” “租的。”宋沉烟解释。 曲盼不在意的笑了笑:“嗐,正常,南城的房价确实不便宜。” 这话说的没毛病,毕竟对于出生就是豪门的人来说,他们买的不是房,直接就是地。 项目上亿,天价数字。 “先送你。”谢棠玉不满的瞪了一眼曲盼,示意她闭嘴。 曲盼瘪嘴,不敢说话。 车子停在一处别墅小区门口,曲盼撒娇:“你干嘛?这里大门离着我家很远的。”她不想走路。 “下去。”谢棠玉一点面子都不想给。 今天情绪不佳,任谁都能看出来。 曲盼只好厚着脸皮和两个人告别,随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开车。”谢棠玉无情的说。 车尾气甩了曲盼一身。 “你怎么了?”宋沉烟想着屁股挪一下,两个人靠得太近了。 谢棠玉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角上,桑木很懂眼色的将挡板放下来,隔绝空间。 “你怎么了?”她没拒绝,顺手搂着他。 主动迎合,可眼里丝毫不见暧昧情愫,更像是例行公事。 谢棠玉的性质瞬间就灭了。 坐直身子,脱下西装。 在市中区的时候,他让车子停在地铁口。 “下车。” 这话在半个小时刚赶了曲盼,这会是宋沉烟。 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实则男人才是,有钱男人更是。 宋沉烟什么都没说,安静的下车,连关门都发不出多大的动静。 进了小区以后沿着鹅暖石走了好几圈,还没进到单元门。 不远处身穿衬衫西裤的男人高大精壮,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点燃手里的香烟,火光跳动。 宋沉烟站在那,不敢往前走,故人归,旧人哭。 第106章 猝不及防 - 荒瘠 - 强风吹 若说谢棠玉是她从小到大的羁绊,那面前的男人更像是她青春懵懂里第一个让她品尝到情爱滋味的男人。 转过身的刹那,两个人对视。 他五官精致又充满野性,深邃的眼窝,单眼皮半抬不抬,脸上的那道疤不丑,反而让他更有男人味。 烟还有一半,但抽烟的人却将掐断了放在门口吸烟处的铁缸里。 五十米的路,宋沉烟却走的好像是五千步一样漫长。 人就站在单元门口,无论她怎么逃避都要过去,但是到了跟前要说什么。 说好久不见,还是说你又帅了。 “宋沉烟,你跑的够远,害我找了这么久。”男人声音有些粗,似乎是被烟熏坏了,其实不是,只是他受过伤。 “你怎么在这?” “回南城娶你,来的再晚,只怕就没机会了。”他说的话漫不经心,可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眼神坚定的盯着她,弯下腰,不满的问:“我不在的这两年,你过得挺好?” 宋沉烟没吭声,无言以对。 “巧了,乔家小公子去了没多久我就将人打残了,只怕下辈子离不开病床。” 霍宴做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够烈。 宋沉烟眼神闪烁,不敢置信:“你打他,乔家怎么可能?” “之前你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什么没见过,如今眼光这么小了,没出息。” 最后三个字温柔两分,更像是宠溺。 霍宴是齐镜唯一的儿子,十三岁出国,在国外一呆就是十年,两年前和宋沉烟在夜场一见钟情,彼此他被人追杀。 这些事情,霍家不知情,他干着自己的工作,不靠本家。 “你和霍陵怎么回事?”他忍不住的想抽第二根烟,宋沉烟直接夺下来。 “少抽点,不要命了。” 霍宴伤过肺,烟这种东西能不碰就不碰。 “上去,我有事问你。”脚步迈的比她还快,熟练的按电梯楼层。 在封闭空间里,她闻到了他熟悉的味道,记忆回到了在国外的时候,脑袋放空,不经意笑出了声。 叮,电梯开了。 霍宴趁她走神将人扛在腰间,看了看两个大门。 “哪个?” “左边。”宋沉烟捶了他一下让他赶紧放下来。 打开密码锁上推:“密码。” 宋沉烟说了几个数字,啪嗒一声大门开了。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鞋子都没换,霍宴还是和以前一样猴急的将人压在沙发上,衣服都未能幸免。 不到一会,她身体里熟悉的温度被调动起来。 不得不承认,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会产生惯性,她不过短短的几下抚摸就能记得过去的所有。 霍宴刚要解开衬衫扣子的时候,门响了一下。 两个人暂停。 “有人。”霍宴是个习惯保持高度警惕的人,立即从她的身上起来,用眼神问她。 宋沉烟摇头,然后将衣服简单的理好,去看了可视门铃。 是谢棠玉。 来的真不是时候。 霍宴不知道认不认识谢棠玉,但是两个人见到总归免不了剑拔弩张。 “有事吗?”她没开门,想打发走。 谢棠玉手里端着一个檀木盒子。 “有事。” 宋沉烟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霍宴,他走到落地窗看着楼下,像是毫不在意,可眼神的狠劲却透露出他此刻的想法。 谢棠玉给人感觉阴沉寒冷,但是霍宴是个有血性的虎豹,能随时扑过来撕咬你。 “今天回去吧,我不舒服。” 蹩脚的演技和说辞,谢棠玉没理会,他知道密码。 腾出手准备按密码,却听见电话铃声,没到一会,人走了,应该是有急事。 等人走了以后,宋沉烟松气的倚在鞋柜上。 “你男人?”霍宴转头看她。 宋沉烟指了指跟前的男士拖鞋:“换鞋,这不是你家。”然后自己去了卧室洗漱。 等出来以后,霍宴的衣服放在脏衣篓里,下身围了浴巾,其余光着。比起之前,他胸膛又多了两道淡疤,应该是最近新添,后面更是如此,宋沉烟走过去摸了摸,突兀。 这具身体健硕阳刚,但却充满了伤痕。 宋沉烟伤的不是身,而是心,两个人何尝不是一样。 握住她的手,霍宴将人猛地一抓,她跌落在沙发里,呼吸靠近,身上相同的沐浴味道更是拉近了关系距离。 粗糙的手摩擦她的后背引得她阵阵颤栗。 “宋沉烟,你真绝情,我让你走,你就真走了,一去不复返。”他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口吻可怜,撒娇。 宋沉烟眼尾红了一圈,不忍的说:“我不能不回来。” “你的事情做成了吗?报仇。”霍宴问她。 宋沉烟闭上眼,摇头。 “霍宴,我们结束了。”她声音带着哭腔,不是留恋,是心疼。 霍宴当即放开她的身子,留住一定的安全距离。 比起谢棠玉的蛮横不讲理,霍宴尊重她,说出这样的话,他不会强迫她。 “我以为你会想我。”他撇了一眼。 “霍陵是因为你才从酒庄捞出我的吧,也是因为你才照顾我。”宋沉烟确信。 霍宴双手放在后脑,姿态随意,嗯了一声,吐槽道:“我是让他关照你,不是让他做你男朋友,还公开带出去,亏他想得出来。” “霍宴,你和霍陵关系很好?”宋沉烟问他。 霍宴皱眉,像是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C投行是你让给他的?” 霍宴听见这句话就头大。 “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让出去,但无所谓,这不过就是霍家不起眼的一个投行罢了。” 说的轻描淡写。 “霍宴,你被他骗了。”宋沉烟咬着牙告诉他。 “无所谓,他只要不碰你,我懒得理会他怎么样。” 这话落在别人的耳朵里肯定是欣喜,可是宋沉烟只有沉重,她和霍宴的那一段感情随着她回到南城已经死了。 不能死灰复燃了。 更不能成为绊脚石,哪怕霍宴对她是真心的好。 电流声传来,宋沉烟猛地站起来,有人按门口密码,霍宴眯着眼坐直了身子。 “啪嗒。” 门开了。 宋沉烟的心像是要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撞见了,怎么解释,她将手心掐出了红印。 霍宴发现以后将人拉到自己的腿边。 还没说话,门被人打开一条缝,正好挡住了宋沉烟的视线。 第107章 三人 - 荒瘠 - 强风吹 霍宴放松自在的看着门外,像是不屑像是嘲讽,唯独不是惧意,这是一种天然的自信,他确信谢棠玉即使有了密码又如何,在这,他才是宋沉烟真正的男人。 是给她带来无上快乐的男人。 这是谢棠玉第一次见霍宴,但是就这么一眼,他顿时知道了一些自己一辈子都不想接受的事情。 在之前,他以为霍陵就是宋沉烟过去的男人,但是现在坐在沙发里的霍宴才是男主人。 他亲密的拉着宋沉烟,一向对人冷漠带刺的宋沉烟是柔软的,即使不是恋人,也会是心意相通的两个人。 这是他从未在宋沉烟身上感受到的。 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谢棠玉将檀木盒子放在门口,然后走了。 宋沉烟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下去,盒子孤零零的放在地上,拿到屋子里。 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对如意,质地稠密。 “高价,看来这个男人很有钱。”霍宴摸了一把。 宋沉烟将东西放在了书房,连同曾经的玉镯和戒指。 霍宴倚在门框上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里好像藏着心事,关于那个男人。 “我要暂时住在你这一段时间。” 宋沉烟回头:“为什么不回家。” “不想回去。”他挑眉,然后仰起头看他,那个表情很熟悉。 不满吗?忍着。 这是霍宴的表情言语,她知道。 “住吧,客房你知道在哪,什么都有,缺的明天我去买。”刚才霍宴就是在客房洗的澡。 等到宋沉烟进屋子里,霍宴站在窗前,谢棠玉的车没走,他就站在车跟前抽烟,然后抬头看着顶层的光亮。 路灯下的他照的落寞两分,像是丧家犬。 在霍宴的心里,没有人可以和他争的过宋沉烟,如果有,扫清就可以。 这次,就是头破血流,也绝不可能放手。 第二天早上,霍宴就在她之前瑜伽垫的位置做俯卧撑。 “起来了,挺早。”他看了她一眼。 宋沉烟半睡半醒的被他动静吵起来了,非常不满的说:“那还不是你以前折腾我。” 说完这话耳朵尖瞬间就红了,躲进厨房。 吃完了早饭,她把手机号码留给了霍宴以后就去找叶枝。 上午去一趟墓园,下午陪谢令仪看看南城的景色。 叶枝和她约在一家早餐店,见到面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叶枝口里的男朋友。 比起照片,本人更具有真实感,对叶枝也是处处关心,细节里是不会骗人的。 还有眼神。 等简单打了招呼以后,叶枝男朋友还有工作。 等人走了,宋沉烟问:“确定了?” 叶枝点头,丝毫不忌讳的说:“他真的很好,我打算先订婚。” 都想到了这一步,看来真的是有戏。 宋沉烟开车导航到了南城最大的墓园,叶枝母亲的墓碑很新。 两个人站在一片墓园里,叶枝蹲下来擦了擦,宋沉烟弯腰将花摆放整齐。 “阿姨,我会照顾叶枝的,您别担心。” 叶枝红着眼说:“妈,我的好朋友宋沉烟。” 然后又说到了:“我认识了一个男人,我打算和他结婚,生孩子过完一辈子,您放心吧。” 这话说出来也是心酸。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两个人呆了半个多小时打算走到西侧下去,路过一个无名的墓碑,宋沉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照片的女人她很眼熟。 站定以后,叶枝好奇的看过去。 惊讶的说:“她和你好像,但是长得却又不一样,乍一看真的有点。” 宋沉烟嗯了一声,往前走,但是没几步又退了回来。 再看,这是秦柯。 秦柯的墓碑放在这,无名无姓,但是看样子常有人打扫,不是遗弃的状态。 轰隆一声,刚才的太阳这会突然被阴云遮住了。 “走吧,要下雨了。” 宋沉烟跟着叶枝下去,但是没走几步,雨滴就开始浸透了土地,只好抓紧的跑下去。 两个人跑到了最近的骨灰堂门口。 廊下站了四五个人。 宋沉烟往里看去。 “这里可以存放死者生前最重要的东西,保护机制堪比银行密码箱,只是我没钱,我妈也没有贵重的东西。” 那秦柯呢? 她不经意的想。 几个人从房间里抬东西出来。 “小心点,这些比你的命还值钱呢。”穿着西装的大肚子男人指挥工作人员将密码箱子抬出来。 “真是要命,怎么就漏雨了,快去找人修,这要是被那些有钱人知道,免不了要挨骂。”男人一边吐槽一边想擦汗,却找不到纸巾。 抬起头的时候,宋沉烟将纸巾递过去。 那一瞬间,男人眼睛瞪大了,像是看见什么东西,然后后退两步,慌张的进了屋子。 叶枝不解:“这怎么回事?” 宋沉烟猜出一二,她让叶枝在门口等她,然后独自进去。 男人惊魂未定的扶着服务台的柜子叹气。 “见鬼了。” “请问,你认识我?”宋沉烟声音很轻,像是从远处飘过来。 男人一回头看见这张脸,顿时就要嗝屁一样的仰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盯着宋沉烟看一眼。 不一样。 秦柯右下角有泪痣,看着更妩媚。 “你见过我?”宋沉烟又问了一遍。 男人摇头,解释说认错人了。 “是吗?”宋沉烟往后面看。 她眼睛不近视,看了一圈就发现秦柯的名字摆在第二排的最里面,屋檐漏水了,这会东西应该是抬出了去。 看准号码,宋沉烟又站到了廊下,盯着一排排的密码箱找到了那个号码。 叶枝拉了拉她的衣袖:“借把伞,我们该回去了。” 宋沉烟点头,这会是叶枝进去。 离开的时候,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嘀咕:“真是像,可又说不清哪里像,乍一看真是像。” 然后掏出电话给谢棠玉发了一条信息。 谢棠玉没看手机,但是却在一分钟以后看见了打着伞的宋沉烟。 她穿着一身黑,来祭拜。 叶枝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抿嘴:“是你认识的人?” 宋沉烟没说话,只是脚步快了两分,准备擦肩而过的时候,谢棠玉声音放低,准确无语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她停下脚,不相信的望着他,右眼的泪像是珍珠滴落。 第108章 可怜 - 荒瘠 - 强风吹 叶枝惊慌失措的看着宋沉烟,她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止不住的往下落。 “沉烟,你别哭阿。” 许是看惯了宋沉烟坚强的时候,她这会脆弱的让人心疼。 两个人坐到车上,宋沉烟才止住了眼泪。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他说的什么意思,你妈妈的眼睛在哪?”那话讲的把叶枝都给说懵了,细想起来,吓死人。 宋沉烟红着眼,盯着前方:“叶枝,送我回公寓。” 下车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晴了,她打开车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打招呼,但进了单元门就绷不住了。 回到家的时候,她坐在玄关处放声大哭。 霍宴没在家,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害怕。 等抽泣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掏出手机给谢令仪打电话。 “令仪,我感冒了,今天下午恐怕不能陪你。” 谢令仪关心的问了两句,表示没关系。 梁瑄喃从楼上下来,见谢令仪打电话也吭声,挂了之后问:“谁的电话?” 谢令仪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宋姐姐。” 梁瑄喃端茶杯的手一顿,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在谢令仪一侧的单人沙发上,询问:“你很喜欢她?” 谢令仪点头。 “为什么?”梁瑄喃觉得奇怪。 谢令仪很少接触外面人,对这些女人一向都不太有好感,何况宋沉烟一瞧就是为了往上爬的那类人。 “宋姐姐很真实,我也说不上来。” 人和人之间有气场,谢令仪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亲切,喜欢。 六哥对宋姐姐不也是这样嘛。 梁瑄喃没细问,当事人都不在乎,她一个做三姨的,还能怎么说。 下午,宋沉烟就眯着眼,她开始不停的睡觉,不停的陷入梦境。 整个人像是梦魇了,直到霍宴晚上八点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关灯。 主卧虚掩,他推开就看见被窝里团了人,掀开一角,宋沉烟脸蛋通红的,看着不正常。 “沉烟?沉烟?”他摸了摸,滚烫。 立马将人从床上捞出来,直奔停车场,他开了一辆大g。 发动的时候和谢棠玉的车撞对面。 桑木小心翼翼的看着老板脸色,这几日老板气场太吓人了。 谢棠玉见人轰的一声疾驶而去,语气严肃:“跟着,别丢。” 还以为车子是去哪,最后停在了附近的医院。 霍宴打开后座将人抱在怀里,健硕的体型正好给了宋沉烟安全感,她不自觉的攀着他的胳膊。 迷迷糊糊的说:“霍宴。” 霍宴嗯了一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询问前台挂号的事情。 三分钟以后,副院长专门过来找霍宴:“您好,宋小姐的病房已经准备好了。” 霍宴知道是谁在背后,没拒绝,抱着人跟了上去。 病床上的宋陈烟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皱着眉,手无力的垂在床头。 “怎么样?”霍宴关心。 副院长看了一眼护士:“去开药。”然后告诉他:“发烧,具体原因还不知道,需要查一下,等会挂上针看看情况怎么样。” 夜里三点,宋沉烟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霍宴?”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没人应答。 啪,头顶的白炽灯亮了,照的宋沉烟眯起眼睛,歪着头看了看。 谢棠玉就这么站在窗前。 “你怎么在这?”她勉强的让自己半起身,声音很弱。 “我以为你比较关心霍宴的行踪。”谢棠玉讽刺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是厌恶。 宋沉烟将手边的水喝了两口,恢复一点精力,针眼被贴布盖住,手指头冰凉的,她搓了搓,抬起头询问:“你知道他在哪?” “霍家找他。” 霍宴比起霍陵更有几分勇色,又是齐镜的独生子,回来不可能在宋沉烟身边逗留太久。 “你眼光挺独特,霍宴确实护得住你。”语气的酸味散发在空气里,闻都闻到了。 “不是。”宋沉烟脸色煞白,像是大病一场,语气真诚的告诉他:“不是因为这些。” 谢棠玉没懂,转过身子看她。 “我喜欢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 宋沉烟这话说的很轻,可压在谢棠玉的心上像是巨大无比的石头,挪不动敲不碎。 “喜欢?你有?”他好像问的不是宋沉烟而是自己。 宋沉烟想到了过去的事情,没忍住的笑了一下,眼睛弯的幅度很好看,是真的开心。 “他是我初恋。” 谢棠玉抬起头,猛地拍在窗台上,破裂的玉石声落下。 这是第二个。 上一次是因为他无视乔衡之对宋沉烟的所作所为。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在哪。” 她冷眼瞧着他,血迹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在地上,细小的形成了血圈。 “在哪还重要吗?死了这么多年。”谢棠玉冷血无情的样子更迷人。 “死了你们就可以用我母亲的眼睛吗?甚至其他的器官安在别人的身上。” 她第一次用这么尖锐的语气面对谢棠玉,伤害她,她认了,她忍了,但是有些事情总能一次次的打破她长久建立的安全屏障。 魔鬼的声音告诉她,别怀疑,这些人就是恶鬼,坏事做尽。 “说啊!”她增加分贝。 随后拿过手边的玻璃杯砰的一声打在地上,溅起的玻璃渣里将他的衣服划破两道口子。 可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像是个机器人。 毫无感情可言。 宋沉烟红着眼,鼻子酸痛。 她赤脚走过去,每走一步都疼的要命,她心里疼身上疼。 最疼的就是谢棠玉从头到尾都知道,但还是无所谓的面对她。 “你喜欢秦柯不是因为她好看,而是因为像我,是因为她用了我母亲的眼睛,是你弃养我以后突然认识了一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人。” 人真的好奇怪。 以前宋沉烟以为自己是秦柯的替代品,但直到今天才发现,不是。 秦柯是个替代品,是别人打造出来送给谢棠玉的玩物,可是谢棠玉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也会动了心。 就好像你丢了猫,你用这个猫毛做了一个布娃娃。 后来,你想念的不是猫,而是假的布娃娃。 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谢棠玉真可怜。 第109章 妥协 - 荒瘠 - 强风吹 瞧着她是疯了,谢棠玉猛地将她提起来,然后放在半人高的窗台上,窗户半开着。 楼下只有昏暗的路灯还亮着,院子空无一人。 “宋沉烟,你看着我。”他强硬的让宋沉烟面对自己。 宋沉烟毫无顾忌的双手放下来,背往后仰。 “你猜,我死了,谁会记得我。”她笑着问。 谢棠玉左手拉着她,右手拖着腰,虚放,可手背上的青筋爆出来,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这件事他知道瞒不久,但今天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从在公寓里看见霍宴的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慌神了。 “宋沉烟,你要做的我都在替你做,时间到了,他们都会得到惩罚。”谢棠玉往前看她。 眼里带着星光一样。 再决情断义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天,他从未对任何人低下头。 但是宋沉烟不是别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 在什么都无法做的时候,他遇见了宋沉烟,就像是昏暗的小房子里突然亮了一盏灯,他想让她一直亮着,可是有人发现了,要掐断。 不得已,他亲手掐灭了。 等后面,任何的光都不是宋沉烟,都不是她。 你碰见了一个喜欢的东西,你不敢喜欢,你只能藏在心里,被人发现不得已丢弃,然后你又遇见了一个盗版,你自以为这是爱,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是假象,这是你营造出来的假象。 可你不敢伸出手了。 宋沉烟是他不敢的人。 但却要一次次的用病态的方式试探,留住她,即使她恨他。 恨了才代表记住。 爱一个人可以随着时间消逝,可是仇恨不会。 他用错了方式,走了弯路,能够再度看见她,他像是捧着瓷娃娃一样。 摔下去再补起来。 宋沉烟活得支离破碎,一点点的爱都不剩了。 “谢棠玉,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让他这么对待自己。 他看着她眼尾红了一圈,本来下午哭的眼睛就红肿,人又刚好起来,吹风更是要命。 可是不吹风,他觉得宋沉烟可能会憋死。 “宋沉烟,你看着我。”他只会这么一句话。 然后盯着她,不肯放过任何的表情。 宋沉烟伸出手碰了一下他。 “谢棠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我。”她说的时候带着哭腔。 谢棠玉像是要笑出来,不是嘲讽,而是满意。 但嘴角刚弯了一个弧度就忍不住的冷脸,随后将人抱在怀里。 他的头扎进她的胸膛,做出妥协的姿态。 “我将自己卖给你,你要不要?”夜晚,声音蛊惑。 “要。” “那你替我杀了他们。” 谢棠玉一开始没回答,只是捏紧她的腰,良久才说:“好。” 他愿意,其实她不说,他已经在做了。 为了不牵扯她,他只能一点点的磨刀,可是现在宋沉烟的心塌了。 第二天早上,宋沉烟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找了搬家公司,直接住进了梦幻家园谢棠玉的别墅里。 梁瑄喃看见她的时候,差点丢掉涵养破口大骂。 倒是谢令仪悄悄的拉着她,开心的说:“宋姐姐,你是和六哥在一起了吗?” 宋沉烟点头,没反驳这话。 谢棠玉上午开会,下午需要陪着陈沂川选礼服,订婚的日期又延迟了,但却不会更改,这件事他不用说宋沉烟也不会在乎。 从昨夜里的那个卖字,他知道,宋沉烟对他没有真正的爱。 她只是迫切的需要复仇,迫切的需要利用他去完成自己的心愿。 等到事情完全,她的血都被抽干净了,再也无法活下去一样。 “棠玉?这件怎么样?”陈沂川选了两件差不多的,有些不知道挑哪个好。 谢棠玉走过去,随意指了指。 “真够敷衍。”陈沂川调侃他。 “怎么心不在焉,平常没见你这样。”陈沂川一边戴首饰,一边抬头看他。 这样失魂落魄的时候少见。 但是还挺有魅力,比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时候多了一丝惨。 “少拿我打趣,你的事情完成了?” 说到这,陈沂川像是要得到奖励的小学生,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将他的头抬起头。 “我出马,陈斯年这种货色还不足以费心。” “倒是你,我听说乔仲最近有些恶意收购小型基金,你还掺和,别到时候丢了夫人又折兵。” 乔仲这样的需要一点点的消磨,可陈斯年之前对宋沉烟的肖想,一刻他都不想忍。 “话说,陈斯年好歹对你也算没敌意,你干嘛拿他开刀。”陈沂川不满意这套首饰。 谢棠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下午四点半,他说五点要回去吃饭。 “我走了,你自己选,记我账上。” 五点十分,他准时回到了别墅。 宋沉烟正在客厅和谢令仪玩飞行棋,两个人哈哈大笑,这栋冷冰冰的建筑物瞬间充满了人情味。 “六哥,你好准时。”谢令仪惊呼,这可是来南城,六哥第一次按时回来。 宋沉烟站起来走过去,接下他的西装外套,问了一句:“衣服都选好了?”她知道下午他去了店里陪陈沂川。 “没有,她自己选着。”说完这话就楼了她一下腰,亲昵。 这一幕被梁瑄喃看在眼里,她咬牙。 “宋小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宋沉烟大方的抬起头回道:“好。” 谢令仪担心的求助谢棠玉,但是他很放心的看着谈话的两个人去了书房,摸着她的头:“你宋姐姐战斗力比我高。” 宋沉烟关上门,也没坐,就站在梁瑄喃的对面,腰板挺直了。 “宋小姐,你知道的,棠玉身份高,和你不匹配,不日也要订婚了,何苦受这个罪。” 宋沉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爱他。” 这话听的梁瑄喃哑口无言。 一个两个。 真当她好骗。 “你是花镇出来的姑娘,我感念你的遭遇,可是棠玉和这事情没关系,你自己想在浑水里搅着,何必拖他下水。” “梁三小姐什么都知道,还如此大度的劝我。”宋沉烟眼神冷漠,像是一把刀扎进梁瑄喃的心上。 “你知道吗,他因为当年私自收养你,被家里长辈打得半死,还是我去救得他。”梁瑄喃忍不住的提起过去。 第110章 纹身 - 荒瘠 - 强风吹 “任何的选择都会让他变成另一种结局,你以为他这么容易能够成为谢家的继承人吗?你看到其他氏族里,哪一个小辈不是挤破头。” 宋沉烟静默,这些话她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即使梁瑄喃再说也没用,她只当自己不明白不懂,人动了恻隐之心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既然决心将自己卖出去,就别对你的雇主感到心疼,否则她和宋檀又有什么区别。 梁瑄喃看她这个表情,心里凉了两分,之前的秦柯好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不,是爱。 她爱谢棠玉。 可是宋沉烟不是,眼里的欲望和野心不是假的。 完蛋了。 梁瑄喃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字。 还没等接着说,谢棠玉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进来。 “说完了吗?我想和沉烟单独讲两句。”他身上带着所有若无的烟味。 不难闻。 “棠玉,我还是那句话。”梁瑄喃站起来,言语激烈。 谢棠玉打断:“三姨,别说。” 他眼神里表达出一种说出来就要扯破脸的感觉,梁瑄喃的话耿在喉咙里。 宋沉烟无知无觉的被他拉出了书房,然后拽着去了三楼,本来谢棠玉住在二楼,但是谢令仪来了,他觉得不好,就将三楼的卧室调出来。 这样,没人打扰。 没他的话,任何人都不能上来。 这里是私密的空间。 上了楼梯连一秒钟都没有,他将人堵在墙上,幽幽的问:“今晚难道不该留给我吗?” 像是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宋沉烟心荡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还软糯的亲了他一口。 夜晚的风很大,窗户半开着,窗帘晃来晃去露出一角,像是被人捏住又像是被人松开。 再后来,风更大了。窗帘掀开一角泄了满室春光。 她疲惫的抬起手想去洗澡,但是谢棠玉满身粘腻的搂住她,轻声在她耳朵边呼气。 “就这么抱着。” 事后温存,是第一次。 两个人同床而眠,可心却不同步。 宋沉烟迟迟睡不着觉,对着外面的月光发呆,腰间被强硬的拉住,去个洗手间都能惊动身边的人。 她心好空。 虚晃的爱注定只能让人变得更加疲惫和怀疑。 谢棠玉将脸靠在她的背,从后面搂住她。 “睡不着?”声音低到尘埃里。 宋沉烟闭上眼没吭声,夜里谈心会拉近关系,她选择做一个瞎子和聋子。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谢令仪迷迷糊糊的看着宋沉烟,随后才想起来宋姐姐已经住了进来。 “宋姐姐早。” 这才七点多,学校弄东西还需要几天,谢令仪怎么这么早起床。 “你起的好早。”宋沉烟将牛奶递给她。 谢令仪摇头:“我一直这个点其实,只有偶尔才能放松,最近三姨姐给我找了外教。” 宋沉烟笑了笑,和她一起用餐。 谢棠玉有事五点多就出门,梁瑄喃好像在自己的房间里。 因为车子还没修好,她暂时需要打车。 刚出了院子里,就瞧见霍陵的车,她下意识的又躲了进去,等车子开过去才重新出门。 其实她不知道,刚才的那一瞬间,霍陵瞧见了她,只是身旁坐着陆雪采。 宋沉烟按时按点到剧院,开完会之后许清歌想着把曲盼的工作给她,因为两个人又是熟悉。 “组长,还是算了,我不行的。”她犹豫的拒绝掉。 可是许清歌没意识到她的不愿意,一直说:“大明星还是有脾气的,虽然不说,但是看得出来她不喜欢我给她找的几个人。我觉得还是要你去。” “这事剧院还是在乎,毕竟提高知名度。” 宋沉烟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练舞鞋,好像要破了。 “行吧,我试试。”她抬起头,笑了一下。 许清歌如释负重的拍了拍她。 下午一点,曲盼到空房间等着她。 进去的时候正在打视频电话,对面是男人。 “沉烟来了?快。”她招手。 宋沉烟还站在那,曲盼突然将镜头对着她:“打招呼呀?是棠玉和陆禾。” 宋沉烟脸微微转了一个方向,假装蹲下来换鞋。 曲盼看出来她不乐意,但还是笑嘻嘻的和对面挂了电话,挂之前还说:“行啦,你们这么想见我,晚上我去陪你们。” 等宋沉烟走到中间的时候,曲盼凑过来:“沉烟,晚上没事和我们一起去玩吧,反正你也认识。” “不了,晚上我还有事情。”宋沉烟拒绝。 其实本来今晚,谢棠玉说好了要陪她吃饭的。 但这也不重要,他的话能不能做到也无所谓。 下午练习的时候,除了曲盼总是会时不时的提醒她和谢棠玉他们关系好,然后间接的说宋沉烟身份不对等之外,没什么矛盾。 因为曲盼对待工作还是认真,压腿什么的疼痛一声不吭。 “沉烟,我觉得你和棠玉蛮般配,就是可惜了。”曲盼将腿担在练功杆上,面对镜子瞧宋沉烟坐在那喝水。 宋沉烟啪的一声将瓶盖盖上,然后站起来:“我教你下一个动作。” 然后曲盼就满头大汗的再也想不起来说任何的话了。 有些人的好是在表面,有些人的坏是在内里。 宋沉烟怕的不是当面给她难堪,怕的就是伪善,比如当初的苏离,在一个宿舍里就她对宋沉烟天天都是笑脸。 可其实她巴望着宋沉烟被乔衡之甩了以后进入花场,成为和她一样的女人,再也无法脱身。 还有曲盼,看似每次都对她好,其实呢,间接的一次次提醒她,提醒她不要妄想一些不属于的东西。 曲盼不喜欢谢棠玉,宋沉烟能看出来。 但是她巴结谢棠玉,在谢棠玉流露出对宋沉烟的感兴趣之后愿意伸把手拉一下宋沉烟。 可是又见到谢棠玉对她真的动了心,不平衡感随之而来。 有钱人的嫉妒心比你想的更隐秘。 曲盼的养女身份过的也不如意,否则怎么会一心扎进娱乐圈不出来呢,从一个名利场到另一个名利场。 “怎么了?”曲盼见她盯着自己的纹身瞧。 这个纹身有年头了,纹在小手指内侧,她平常戴着品牌的戒指很少有人能猜出来,但是跳舞不方便,她摘下放在包里。 “很漂亮。”宋沉烟真心的夸赞。 没过两秒钟,宋沉烟突然记得在哪看过。 曲广臣的手腕,那次他给她递香槟。 第111章 牌局 - 荒瘠 - 强风吹 纹身这样的东西,基本上都带着隐喻,除非大众纹的都一个样。 但是她或者曲盼绝对不是。 为什么会觉得像呢,宋沉烟脑子里好像撞了一下。 是潜意识还是第六感。 下了班以后,她站在剧院门口的走廊下没动弹,手机界面放在叶枝的电话上。 问了只会影响叶枝的心情,但是除此之外她恐怕没法从别处知道,也不对,谢棠玉或许会给她解答。 但是电话播了两秒,她又挂了。 突然像到,今晚曲盼要和谢棠玉在一起。 在没弄清楚这几个人的亲密关系之前,她需要留三分。 很久以前,她知道,在任何的关系里,留三分是给自己最后的余地。 如果毫无保留的对待一个人,下场只会无比惨烈。 谢棠玉的电话打过来,宋沉烟没挂断,锁屏静音以后塞进了包里,沿着路准备走到公交站牌。 停在路口的黑车闪了一下,她看过去。 熟悉的车牌。 是谢棠玉。 但是她没去,因为不确信是不是接自己,人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谢棠玉见她还不过来,下车走过去,顶着太阳看她:“去哪?” 宋沉烟站在那告诉他:“累了,回去。” “回家。”他快走两步拉住她的手,拽进车里以后让桑木开车。 “去花上。”到了闹市区,谢棠玉转道。 宋沉烟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他转过头解释:“是我们常聚的一家馆子,家常菜。” 其实是高档私房菜,花上的门槛也不是谁想去就去,开设的包间有限每次都订不到,但是谢棠玉去过一次以后,每天十点之前给他预留一间。 来得早,平常九十点才开始有客人。 服务生在门口看见谢棠玉,微微弯腰:“谢先生来了,14号还空着。”然后让人领着过去。 14号在三楼,到了之后打开门,内里中式装修,看样子不便宜。 “为什么你们总会要花这么多的钱吃一些平常在普通馆子都可以吃到的东西?” 这话一说,听到的人就会知道宋沉烟不是上流圈子里的人。 “你知道歧视两个词吧。”谢棠玉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 “我知道。” “其实很简单。” 他将两个不一样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红色代表不好,白色代表好。但是这杯子从到我们跟前开始就决定了颜色,你放着好的不用,坏的用?红色无意要打压白色,但是从一开始它就被染成了这个颜色,就决定了它注定可以享受用杯之人的善待,即使看见了白色遭受挤压也不会去要求更换。” “但是决定红白好坏位置的人凭什么有这样的权力呢?” “无论红色还是白色,好的还是坏的,那都是规则制定者做的淘汰制。” 谢棠玉笑了一下,觉得她挺可爱。 “我就要打破这个规则,我要用白色。”她给白色的杯子倒了一杯水。 喝掉之后还冲着他挑眉。 谢棠玉盯着面前的杯子沉思。 在很多人眼里,他是红色,宋沉烟是白色,如果不是因为他爱上了这个白色,即使再不满意红色的恶意竞争,也不会主动要求自己变成白色。 这就是人。 曲盼本来和陆禾说说笑笑,走到包间门口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声音。 然后咣当一声,宋沉烟捂着嘴惊呼。 谢棠玉将人搂过来坐在腿上,不小心踢到了隔壁的椅子。 “做什么?你别闹。”她有些不满。 陆禾不在意的敲门。 这才让打闹的两个人停下来,宋沉烟立马起身,和进来的曲盼撞了个对视。 曲盼眼里瞬间闪过冷漠,随即又欢笑的搂着她。 不着痕迹的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本来谢棠玉要和她坐在一起,现在四个人陆禾坐在谢棠玉手边,宋沉烟则是坐在对面。 这样也行,宋沉烟刚坐下来,谢棠玉伸出脚勾了她的腿。 这点小猫腻有些好玩。 上菜以后,动筷子并不多,更多的是闲聊,或者说一些趣事。 在宋沉烟的眼里,他一向不在乎这些,但是此刻即使默不作声的听着曲盼和陆禾的打闹也不嫌吵,只是听着。 时不时的点头。 烟火气。 她从他的身上看见了烟火气,像是有了七情六欲。 这种和朋友之间的烟火气是和她在一起不一样的。 “沉烟,我想着带你去剧组玩玩,可有意思了。”曲盼突然提到这个事情,之前只是顺嘴。 谢棠玉给宋沉烟夹了一道菜。 “还是不了,我认生。”宋沉烟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好可惜。”曲盼没在一起。 但是话锋一转:“陆禾你之前有没有看我上个电影,就是民国那部,女二,她最近资源很好又和我搭戏了,双女主呢。” “是吗?”陆禾其实不感兴趣。 “我听说是因为她搭上了乔家,三爷不是要开个影视公司嘛,好像是在试水。” 乔仲?宋沉烟拿过一旁的杯子抿一口,若有所思。 等到曲盼闲下来的时候,她又改变了主意:“小盼姐,你下个星期不是要回剧组拍戏吗?我跟着去玩玩吧,如果舞蹈的部分不行,我还可以帮忙。” 曲盼眼睛亮了一下,搂着她的肩膀:“好呀,你去了最好。” 谢棠玉不满的看了一眼陆禾,陆禾的心思全在曲盼的身上没在意这件事。 “不是,我听说你们14号总是空着,我用一晚上能怎么样?”外面有人吵闹。 服务生也不敢得罪,只好解释:“陈先生,真不是我们故意欺骗您,真的有人。” “别放屁,以为我不知道?14号不就是要留给谢棠玉,他三百年也不来一次,怎么就今天来了。” 听到谢棠玉的名字,宋沉烟这才在意。 曲盼第一时间站起来往外走,推开一条缝瞧了一眼。 “陈斯年。”她回头说了一句。 陈斯年像是感受到什么,准备推开门。 谢棠玉走过去和服务生说:“下去吧,我会替你和你们老板解释。” 听到这话,那服务生恨不得立即跑远。 包间门打开的时候,对面走廊站着两个人。 霍宴身穿西装,像是来谈生意,透过烟雾,他看见了宋沉烟。 这个女人,玩的一手好牌,亏得他和家里做交易。 第112章 挑衅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没抬头,只是那么一两秒,谢棠玉将包间门又关上了,陈斯年想往里看的心被收住。 刚才的浪荡样子收敛七八分,这会不敢站在他面前。 “棠玉哥。” 谢陈结亲,陈斯年在外面总是这么客套。 “你在啊,我不知道。”干巴巴的解释两句。 身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样子是来谈生意的。 “在这做什么?预约了吗?”谢棠玉冷脸对他,半分面子都不想给。 “这不是过来瞧瞧花上的新菜,都想着一饱口福。” “我看你的酒已经把你喂饱了,我不介意给沂川打个电话。” “别,三姐这会怕是睡下了。”陈斯年立马改口。 不过是早出生一个月,陈斯年得喊陈沂川喊一句三姐,谢棠玉就是三姐夫。 “回去吧,改日早点预约,别这么下脸。”谢棠玉将他的西装领子整理了一下,说话语气让陈斯年冷汗直冒。 等回到包间,曲盼第一句就是说:“陈斯年最近不得意,难怪喝多了酒闹事。”随后将手机里的新闻放在桌子上。 本来陈斯年掌握的旅游项目还算平稳进行,但就今天下午换人了,换成了陈沂川。 这事就连陆禾也不知道,还是小道消息呢。 “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谢棠玉提醒一句。 曲盼哼一声:“这可不是乱七八糟,这个写手写的可都是真货,你和陈沂川的订婚不就是他最早预判的?” 提到这事,宋沉烟毫不在意,反而是谢棠玉变了脸。 陆禾咳嗽了两声,示意曲盼见好就收,这才换了话题。 等出来的时候大概十一点多了,曲盼提议太晚要送一送宋沉烟,宋沉烟微微张嘴刚要回绝,谢棠玉三个字解决。 “她跟我。” 宋沉烟只好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刚随着谢棠玉进到车里,车门刚要关上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挡在那。 她抬头,霍宴眯着眼盯她,像是老虎捕捉到了猎物。 “你去哪?”他挑衅的对宋沉烟说。 停车场一时间热闹了起来,曲盼和陆禾都还没走,但是陆禾知道这事不好插手。 “别去,我送你回曲家。”他拉着曲盼离开。 曲盼好奇的看了一眼:“那是谁?” 陆禾回头一望,似乎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不管是谁,这种时候谢棠玉最烦其他人过去凑热闹了。 霍宴身上带着酒味,很淡,不难闻。 烟酒混杂反而让他在夜里格外有男性诱惑力。 “霍先生这样的行为怕是不太妥。”谢棠玉楼主宋沉烟的腰,抬起眼皮给了一句警告。 霍宴身上往里探了一下,靠近宋沉烟,压低声音告诉她:“夜里睡不着就来找我,我的床等着你。” 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谢棠玉握住她腰间的手大力的捏了一下,宋沉烟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红了。 她刚要说话,谢棠玉松开,然后冷声让桑木开车。 气氛压抑。 霍宴是故意的。 对于谢棠玉在外端着一张君子脸不同,霍宴是个蛮横粗糙的男人,说出的话粗暴有力,冰火对峙,谁也占不上好处。 回到别墅,谢令仪已经睡下了,梁瑄喃作息一向稳定,整个房子都安静的像是没人住。 换鞋的时候,谢棠玉也没说什么,只是独自往上走。 到主卧他去洗澡,宋沉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应该没事,去隔壁客房换睡衣又泡了一会。 回到房间的时候,谢棠玉已经出来了,他穿着睡袍,整个人窝在床上看平板,似乎是什么项目计划书。 见她进来了,抬起头看一眼,眼神里的冷漠和疏离让她不适,但说什么都是徒劳。 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她明白。 刚掀开被子躺下以后,关上靠手边的壁灯,房间暗了两度。 谢棠玉不紧不慢的将平板放在床头,然后关掉房间的最后一个灯,瞬间就在黑暗里。 “你和他做了吗?”声音清冷。 宋沉烟背对着他,弱弱的说:“没有。” “是吗?”他好像不信。 “没做。”她又说了一遍。 “那就好。”他的声音突然靠近,然后从后面搂住她。 手臂强劲有力的抓住她的胸腔,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脖颈处,宋沉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刚要起身的时候被他的腿压住。 “别跑。” “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永远的拴在这里,永远。”然后呼吸绵长。 宋沉烟心脏砰砰的跳动,动不了,委屈的像是要哭。 那双手顺着衣服伸进去,掐的她肉疼,忍不住的嗯了一声,就是这么一声细小的声音。 谢棠玉将被子踹开,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第一次带着真正的暴力对待她。 她眼泪在眼珠打住,最后的时候滴落两滴在枕头上。等到可以睡觉了,再一看外面,天似乎有些泛白。 谢棠玉彻夜未眠,六点多又起来洗漱换好衣服,他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了。 知道她睡得不深,丢下一句话。 “后日,我和陈沂川订婚,你也来。” 宋沉烟始终捂着脸不肯看他,眼睛酸痛,身上更痛。 心不痛。 谢令仪上完课,十点多的时候敲了敲门,宋沉烟才打开。 “令仪?” “六哥说你今天没事,我们去玩玩吧。”谢令仪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闷在房间里也不是个事情。 宋沉烟今日休班,点头:“那我去换衣服,你到楼下等我几分钟。” “好。” 两个人收拾出发,梁瑄喃像是个贵妇一样的在客厅插花。 “三姨姐,我和宋姐姐出门了。” “嗯。” 对话冷淡平常,谢令仪吐了一个舌头,做鬼脸。 宋沉烟开了车库的一辆轿跑,灰色,不张扬,因为谢令仪就想和她单独出去。 先是逛了风景区,随后中午品尝了南城的辣菜,谢令仪少见的很喜欢。 下午的时候,还去了古城。 等玩完差不多都要五六点。 “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宋沉烟将车停在环城商厦的停车场。 “都行,宋姐姐有推荐的吗?”谢令仪问她。 两个人打算过来逛街。 到三楼的时候,谢令仪去洗手间,她站在走廊上,不远处走过来一对男女,看样子是热恋。 等走近一看,宋沉烟立马将自己的脸转向另一边。 乔芯戴着墨镜和一个男人举止亲密的从她面前走过去。 第113章 秘密 - 荒瘠 - 强风吹 男人看样子年龄不大,甚至对于乔芯的年纪来说称得上年轻了。 虽然没有手拉手,可是对方离得这么近,又用一个吸管喝东西,男人眼里都要拉出丝来。 两个人关系的亲密,外人是有所察觉的。 “宋姐姐?”谢令仪出来见她发呆。 但是发呆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走吧,我们去吃饭?”谢令仪问她。 宋沉烟点头,然后顺着刚才乔芯的方向走到四楼,人来人往的,选了几家店都要等。 “这家没人,不好吃?”谢令仪指了指前方的一家南方菜。 “去看看。” 两个人到跟前的时候,门口告知被包场了。 这家店平日里很多人吃,这又是休息日,能够包场的看来手笔很大。 谢令仪奇怪的问宋沉烟:“这么有钱干嘛不找那种高档餐厅,何必来这,真是麻烦。” 确实,有钱人,比如谢棠玉他们几乎不会来商场,缺的东西有专人采买,衣服那些都会有专门的店按照尺寸定制。 吃饭就是生意,更不可能来这,所以乔芯过来包场确实很合适。 万一在哪个高档餐厅见到认识的人,露陷了,她怕是连死都没处塞。 “走吧,我带你去吃个小炒菜。”这离着之前叶枝推荐的那家不远。 到了门口的时候也是空无一人,真是不巧,这不起眼的弄堂里也被包场了。 老板娘出来带着歉意说:“实在抱歉,今天没法对外营业了。” 掀开帘子的时候,她看见了熟悉的人。 “我可以进去说两句话吗?我和他认识。” 老板娘为难了一下,然后掀开一角朝里面问一句。 “进来吧。”老顾客这才点头。 宋沉烟带着谢令仪进去。 曲广臣点了很多菜坐在中间,放着啤酒。 “真巧,你也来吃饭。”他举着杯子。 一个开怀肆意,一个借酒消愁。 果然爱是个折磨人的。 还有一句。 风水轮流转,当初不可一世的曲总也会为爱沉醉。 “介意拼桌吗?”她客套一句,然后让谢令仪坐下来。 面对生人,谢令仪和谢棠玉有几分相似,曲广臣只看了一眼,盯着她:“你和你哥挺像阿。” 谢令仪迷惑。 宋沉烟解释:“他和你六哥也算认识。” 谢家稍微有些动作,这些人没有一个放过的,谢令仪的名字早就被传开了,只是真人不宜见。 “但你比你哥有人情味。”曲广臣又倒了一杯,递给宋沉烟。 “我不喝酒。”宋沉烟拒绝。 “任谁都猜不到,你背后的男人竟然是谢棠玉,这个男人诡计多端,能让你吊到手。”他像是喝醉了,说起胡话来。 举起大拇指冲着宋沉烟点赞。 “曲总,少喝点吧。”她劝导。 “叶枝最近好吗?”他低着头。 西装被放在地上,衬衫解开扣子,毫无形象的坐在这,像是普通的上班族工作不顺意,只是脸不普通。 斯文败类,人模狗样,此刻都能放在他的身上。 “她很好,过段时间要订婚结婚了,大概明年都能生孩子。”这话是她夸大了。 曲广臣轻笑一声:“我爱了她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发现一个人竟然能走的如此决绝。” 叶枝不肯见他,也拒绝回望过去。 “悔之晚矣。”谢令仪忍不住的说。 宋沉烟让老板娘做两道特色菜给谢令仪,顺道煮一碗醒酒汤。 “她过得好,你不希望?”谢令仪很好奇。 曲广臣抬起头看她,两个人对视,他眉眼清秀,此刻沾染红晕,略显可怜。 像是一条没人要的哈巴狗。 “她好我开心,她不好,我疼,可是她的好不是我给的。”说到这话,左眼流泪。 谢令仪慌神了,觉得自己问多了,连忙将手边的纸递过去。 宋沉烟将菜端到隔壁桌子。 “抱歉令仪,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再这么聊下去,她怕两个人沾上关系,这事要是被谢棠玉知道岂不是要发疯。 “你和曲盼关系如何?”宋沉烟盯着他的纹身。 如果没看错,应该是一模一样。 要么是曲家不止他们纹了,要么就是她猜想的那般。 “曲盼不过是个养女,卖弄风骚,故作端庄。”说起这个人,一句好话都没有。 “你和她走得很近?” 宋沉烟给他倒一杯水:“喝水,别喝酒。” 曲广臣真的喝了水。 “不是近,只是偶尔也会有些联系。” “我知道,她和谢棠玉是朋友,姑且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是陆禾喜欢她罢了,否则谢棠玉怎么可能搭理她。” “你看我呢,我和谢棠玉。”宋沉烟问。 “这话可别问我,他那样的男人,我也看不透,你这样的女人,我也不敢惹。”曲广臣不是开玩笑。 当初两个人互相看不对眼,这会倒是能坐在一起闲聊。 “曲盼喜欢你吗?”这话一出,曲广臣手里的水撒了,然后故作冷静的放下。 “你和她是不是?” “不是。”曲广臣言语冷漠的阻止她下半句。 谢令仪一边忍不住的夸赞小炒菜的好吃,一边忍不住的望着说话的两个人。 竖起耳朵。 “我知道了。”宋沉烟大概能懂。 “叶枝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普通人,你和她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别去打扰,别去招惹,让她漂亮的度过自己一辈子。”宋沉烟好言相劝。 曲广臣沉默,低着头的时候,泪珠滴落在木桌上。 在外人面前哭,就是女人也不会轻易这么做,何况是一个男人。 但是宋沉烟知道,曲广臣会放下叶枝,放不下也不会打扰她了。 他从一开始选择的就不是叶枝,而是曲家的身份和背后的权势,这些是无法割舍的。 这次是一个分水岭,也会是最后一次哭泣。 “谢家水浑,你何必要去讨,叶枝如果被牵连。”曲广臣恢复了情绪。 宋沉烟嘴角上扬,摇头:“你可真是。” “放心,她不会被牵连。” 因为叶枝前两日告诉她,再过几个月她要跟着未婚夫去南方生活了,那里会是她第二个故乡,宋沉烟会替她按时扫墓。 这些话没必要刺激曲广臣,他未必查不到,只是装作不懂而已。 临走的时候,曲广臣给她留了联系方式。 开车回去的时候,手机来短信。 停在红绿灯跟前,一封彩信。 曲广臣给她发了一个照片。 宋檀。 第114章 勇敢 - 荒瘠 - 强风吹 回到别墅以后,谢令仪困了,上楼洗漱就先睡觉,宋沉烟在楼下呆了好长时间。 一直到凌晨一点,谢棠玉没回来。 看来,他准备直接在订婚宴上见到她。 刚准备上楼的时候,大门开了,声音很轻。 她转过去,见到来人的脸以后心情一落千丈,可面上不能直接表现。 “桑木?你怎么来了。” 桑木也是一惊,他是替谢总过来拿文件,就在一楼书房,拿了就走,谁曾想被撞见了,只好实话实说。 宋沉烟点头,然后准备上楼。 站在窗子跟前往下看,车闪着灯,桑木快速的抱了一沓子文件放在后面,然后又开车走了。 谢棠玉应该不在车上。 刚踏上第二层的时候,阴森的声音传来。 梁瑄喃穿着睡裙站在拐角处。 “还不睡?” 宋沉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幸亏没跌下去。 “这就睡。”大半夜的,没必要寒暄。 “棠玉马上就要订婚,你的身份就会更尴尬。”她提醒宋沉烟。 宋沉烟嗯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我要的也不是嫁给他。”她要的不过是各取所需。 “一步错,步步错,你拿感情当作交易,下场必然好不到哪去。” 相隔十几岁,宋沉烟和梁瑄喃差辈份了,没必要说这么多。 “三小姐,我和棠玉之间无论是博弈还是欺骗利用,都是我们的选择,需要我退出的时候我绝对不含糊。” 梁瑄喃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像是醉了,拉住她的胳膊:“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宋沉烟一字一句的回答她。 第二天早上起来,许清歌电话轰炸。 “沉烟,你今天别来剧院,下午去剧组看看曲小姐有没有需要,她们早期会拍一个小型mv,到时候会宣传带上剧院的名头。” 最近剧院演出的门票只能售出一半,大家更热衷那些明星演员,这种古典类型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知道了。”看一眼时间,八点半。 宋沉烟决定再多睡一个多小时,但是回笼觉有些香,直接到十二点才起来。 没走到一楼就听见很是热闹。 从楼梯间往下看,屋子里坐了几个人,看穿着样子非富即贵。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越感。 她犹豫该不该下去。 谢令仪今日穿了一件小礼服,噔噔的上楼,碰见宋沉烟的时候腼腆一笑,然后拉着她上楼。 “宋姐姐,今日来客人,三姨姐让你先别下去。” “是谁来了?”宋沉烟问了一句。 谢令仪在她耳朵边悄悄说一句:“好像是陈家。” 陈沂川家里来人,估计是要商量一些细节,说是交易,可真的操办起来,宋沉烟很难不往心里去。 她又折回了卧室,给曲盼发了一个信息。 没过几分钟,对方就给了时间和位置。 下午三点,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 “宋姐姐?”谢令仪敲门,打开一看,站着两个人。 陈沂川今日穿了件鹅黄色长裙,笑盈盈的,就是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方便我进来吗?” 宋沉烟打开门请她进来,谢令仪说楼下还需要人,这会就要下去了。 陈沂川到处看了看,也没坐下,房间里布局温馨,和楼下的冷漠暗调截然不同,一些细节上的装修都看得出来谢棠玉对宋沉烟的用心。 生活融入爱情,能够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来。 “不麻烦吧?”她问。 宋沉烟摇头:“陈小姐找我是有事情吗?” 那日在霍家,陈沂川和她都有些尴尬,如今身份更是难以调和。 一个是明年上的未婚妻,另一个则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上次的事情总觉得一句道歉还是轻了点。”陈沂川很温柔,语调放慢。 “过去了,陈小姐不必往心里去。” 其实她还想问昨夜里谢棠玉住在哪,但问了也是难堪,做人还是自觉点。 “我前两日去看了霍四太太,她儿子回来,饭桌上霍陵还带了一个小女孩,看样子岁数不大。” 女孩?宋沉烟第一时间想到了陆雪采,陈沂川认识陆雪荣,但是对于陆雪采不太熟悉。 “是吗?那挺好的。” 陈沂川仔细的观察她,眼神平淡,看样子毫不在意了。 “订婚期维持一年,可能也会更长些,如果你有什么介意的可以来找我,我和棠玉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头一次如此在意一个人。”陈沂川像是说客。 “陈小姐,你们订婚我没有意见,该有意见的难道不是你吗?如果一旦曝光,这事恐怕会牵连到你。” 陈沂川笑了笑,蛮不在意的说:“看来棠玉没告诉你,故意等着你吃醋。” “订完婚,下个月我要去国外了,秘密结婚。” 陈沂川的话无疑是一个炸弹,宋沉烟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来。 “惊讶吧,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疯狂,可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就会错过。”她惆怅的看了宋沉烟一眼。 “其实我来只是想悄悄告诉你,棠玉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挺不要脸的,可真心实意对一个女人并不多,你和他很般配。”陈沂川只是想替谢棠玉说两句好话而已。 答谢他牺牲订婚名头帮助自己逃离家族联姻,追求幸福。 “陈小姐。”宋沉烟在楼梯口拦住她。 陈沂川回头。 “会不会后悔?”她问。 陈沂川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心里却什么都敢做。 “即使未来我和我的先生分道扬镳,无法再走下去,但此刻我绝不后悔。我只做陈沂川,而不是陈家三小姐,背负沉重的任务拿感情当交易,我既选择逃离,也敢于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人总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盼望以后可以收到你和棠玉的结婚请柬,我一定来,带着我的先生。” 她口里的先生就是未来要终生的爱人,未来的伴侣,眼含温情,是一件足够幸福的事情。 陈沂川此刻的心情宋沉烟体会不到,但是却羡慕。 不止羡慕,还深受影响。 这世间,最难不过两情相悦,其次才是天长地久。 第115章 显山 - 荒瘠 - 强风吹 吃完饭那些人都走了,梁瑄喃让人收拾客厅的时候,宋沉烟急忙忙的下楼,然后开车离开。 “连个招呼都不打。”她不满的坐在客厅里。 谢令仪从客厅出来,说了一句:“三姨姐何必刻薄,宋姐姐人很好。” 小姑娘看着人不大,心眼多得很。 剧组就在南城横店,开过去时间也不久,只是进去的时候墨迹了一会,需要核实身份。 曲盼对宋沉烟面子做的很足,让自己的贴身助理小冬在门口接着。 指了路以后,转到了剧组的场子。 “宋小姐,红色就是盼姐的房车。” “谢谢。” 宋沉烟敲了门,曲盼身穿水袖坐在沙发里看剧本,是另一个助理开门让她上去。 “你先出去吧,一会让小东去定两份饭。” “好的,盼姐。”助理走之前还多看了宋沉烟两眼。 在娱乐圈美女多,谁也不敢说谁最好看,但是宋沉烟确实出众,过目不忘。 “来了?等会那场我要在雨里跳舞,我有点紧张。”曲盼淡笑了一下。 出道将近十年了,什么没经历过,宋沉烟只当玩笑话听一遍。 “后日棠玉订婚,他让我带你过去。”曲盼提到这件事。 谢棠玉只是让她去,但是用什么身份却没说,曲盼说出口的瞬间,她耳朵红了一下。 为难吧。 大概是为难。 宋沉烟装作不在意的翻开手边的杂志。 “盼姐,导演喊。”小东过来提醒。 宋沉烟跟着曲盼去了场地。 是一座小院子,复古,房间里堆满了跳舞的舞衣舞鞋,应该是打造女主的人设。 她就站在圈外,所有人都盯着曲盼。 在摄像头底下,她确实很有电影脸,不是那种整容的小鹅蛋。 曲盼的美不可复制,气场很强。 基本上两条就过了,曲盼坐在那补妆,突然身穿包臀裙的女人走过去,也是个女明星。 至于名字,宋沉烟一时间没想起来,她不怎么关注这个。 “佳宁,你一会提前和曲老师过台词。” 叶佳宁出道四年,不温不火,甚至无人问津,但是身材极好,娃娃脸,一看就是特别会撒娇的类型。 “曲老师,我新人,阅历低,年龄也小,一会多多指教。”这话是在嘲讽曲盼年纪上来了。 毕竟女明星还是看重脸和年龄的增长,片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曲盼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但是敬业,因此也没人打压她,何况曲家也是得罪不起。 活阎王这两个,叶佳宁如果真的搭上了乔仲,确实敢这么和曲盼说话,只是脑子不灵光,公然这么做,只怕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宋沉烟漠视的站在那,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服装盒子瞬间倒在地上发出闷响。 她蹲下来帮着收拾。 小姑娘看着毛手毛脚的,是新人,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注意力从曲盼那转到这,宋沉烟站起来的时候收获了很多眼神。 “你是哪家的演员,这里保密,你先出去。”导演呵斥宋沉烟。 叶佳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气哄哄的坐下来等着收拾妆发。 曲盼这时候站起来:“这是我请的指导老师,南城剧院的工作人员,也是我的好朋友。” 导演一听这话就眉开眼笑的。 “原来是指导老师,别做那,快,来张椅子。”态度转变太快,宋沉烟的脸都做不出什么表情。 被人拉到一旁,要什么有什么。 当然她不可能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是南城剧院的人而受到优待,大概率是因为那句好朋友。 名门贵女的好朋友大概率也是名门。 “怎么称呼。” “我姓宋。”宋沉烟回答。 “宋小姐好,我是《双生》的导演,姓李,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宋小姐不做演员可惜,实在是漂亮。” 实打实的夸赞,镜头师怼着她的脸拍了一下。 完美。 曲盼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的说:“沉烟的长相可是纯天然,但是她一心扎根舞蹈,这些事情她做不来。” 导演一个劲的点头,谄媚的脸让宋沉烟反胃。 叶佳宁眼神阴冷的盯着她,像是能戳出两个洞来。 “可笑,不知道哪来的舞蹈生,装什么老师。”小声嘟囔。 突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开过来,导演抬头一看立马站起来。 “三爷怎么有空。” 乔仲像是刚谈完生意,带着一丝酒味,但是又不浓郁,很淡。 “三爷。”叶佳宁毫不忌讳的走过去,身姿摇曳,看的人心痒。 这些人都见怪不怪了,曲盼的脸沉了两分,可又不能太明显。 倒是宋沉烟有些不自在。 “宋小姐也在。”乔仲看过去。 宋沉烟站起来冲他点了点头:“三爷。” 当时在车上说的叔侄关系不过是背地里,明面上,宋沉烟还是宋沉烟,乔仲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 曲盼眼神很尖,她一眼就瞧得出来乔仲看宋沉烟眼神不一般。 “休息半小时。”导演主动的叫停拍摄。 这部戏投资不高,剧本好,一直拉不到投资,乔仲的支持至关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导演对叶佳宁好脸相待的最重要原因。 大家各忙各的,几个人往主厅去,这院子破旧,房间都是板砖堆砌。 “宋小姐也进来喝杯茶。”乔仲回过头拦住宋沉烟要走的心。 是以,导演、曲盼、叶佳宁包括宋沉烟都上了屋子里。 坐下以后,助理送上来新茶。 “三爷不是说今日有事情嘛?晚上我过去找你就好啦。”撒娇的恰到好处,不太过,却也让人觉得心里一软。 曲盼瞧不上也不敢说,默默的喝茶。 导演欲言又止。 “李导是有事情?” 导演这才开口:“三爷,投资够了,可是花镇封闭许多年了,我这怕耽误明年的提审。” 电影内容含量不低,这也是曲盼接的原因之一,现在没几个电影可以送到国外电影节,但是这部戏应该可以提审。 只是怕工期赶不上。 “这事,我回去问问再给你个答复。”乔仲没拒绝,摸了一把叶佳宁的大腿。 情色交易是娱乐圈最不缺的。 平日里看着清心寡欲的乔仲不太像是这么肤浅的人。 “李导,花镇的事情我觉得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你。”乔仲眼睛盯着宋沉烟。 第116章 婚纱 - 荒瘠 - 强风吹 几个人都不知道乔仲说的是谁,下意识的以为又是哪位圈内大佬,早就听闻花镇风景独特,若是在那拍戏当然也能是与众不同,可惜,迟迟没人能拿到通行令,那里封闭多年,不对外。 宋沉烟在乔仲看向她的时候并未低头,眨眼睛的幅度都没有丝毫更改,她不怕。 怕了,便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三爷说的是谁?”李导问道,脸上笑得皱纹加深。 “谢家,锦山集团。”乔仲移开目光,手指一挑叶佳宁。 李导犹豫:“这谢家一向在南城占据上头,就算能搭上线,也未必能成。” 谢棠玉的名头不小,何况谢家的生意遍布全国,最传统的反而最有底蕴,这也是为什么谢家如此受人追捧的原因之一。 此事乔仲没有多言,倒是曲盼先揽下了:“这事我倒是能去问问,谢家和我关系也算是旧相识。” 宋沉烟没说话,她心想,论在场,谁也不会比乔仲说话更有份量。 李导顿时刮目相看,直点头。 这年头,谁有钱谁是大爷,何况这几个氏族,不止有钱这么简单。 下午的对手戏有些枯燥,宋沉烟能派上用场的地方不多,站累以后找了一处阴凉地呆着。 “沉烟。”乔仲避开众人。 这附近树林茂密确实没什么人过来,也挡住了两个人。 “三叔。”宋沉烟笑着,装作真心实意。 “近来如何?”乔仲关切的看向她,有些距离的时候停下,很有绅士风度。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过的平稳。”一字一句回的认真。 “明日谢陈订婚宴,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乔仲询问。 宋沉烟的瞳孔放大一点,有些惊讶,这话是邀请她做女伴还是顺嘴一问。 “不想去?” 宋沉烟摇头:“想去,平日里总是呆在家里,热闹一点好。” “既如此,明日随我一起去吧。” “三叔不用带女眷?”宋沉烟好奇。 “女眷?我也没成婚,带谁不是带,还是说你觉得和我一起不妥?”乔仲的话语气温和平稳,可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宋沉烟攥了一下袖子,解释:“不,我当然不会不愿意,只怕三叔遭人笑话。” 乔衡之的前女友跳到了霍家,又在短时间搭上乔衡之的三叔,想想就很刺激,只怕一出场就能点燃全场。 “三爷,你怎么在这。”叶佳宁循着过来,似乎是拍完了戏,换上自己的衣服,淡妆。 恬静貌美,最主要的,她挺年轻,出道早。 “宋小姐也在?”她不惊讶,眼神里也并无恶意,只是好奇。 “叶小姐,三爷,我先回去了。” 离开没两步路,她发现自己的耳环掉了,折回去之后就听见这两个人嬉笑亲热。 算了,别当电灯泡,刚转身的时候,叶佳宁呜咽了一声,不是欢愉而是痛苦。 她透过树林往里看,乔仲捏着她的脸,手不停的掐在她的大腿上。 鱼尾裙被撩开一角,只要放下就看不见,可是她的腿上全是青痕,想必这事不是第一次。 只是少见,他这样的人也会在外面做这种事。 叶佳宁本来闭着眼,但是稍稍睁开眼的时候和宋沉烟四目相对,尴尬难堪,说不清是什么。 宋沉烟立马掉头走了,可叶佳宁知道她一定是猜出来。 “想什么?”乔仲盯着她,叶佳宁立刻换了一张脸。 “没,三爷,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乔仲松开她,敷衍道:“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 望着他宽大俊朗的背影,叶佳宁的眼神冰冷刺骨,判若两人。 “我知道你没走。”她轻声说。 宋沉烟从不起眼的小角落钻出来,微微点头,歉意的告诉她:“无意打扰三爷和叶小姐说话。” 叶佳宁往前一步:“我觉得你眼熟,在三爷的手机里好像见过,但又好像不是你。” 她说的应该是宋檀。 “叶小姐开玩笑,我和三爷相识不多。”宋沉烟解释。 叶佳宁满不在乎:“多不多无所谓。但今天的事情请宋小姐只当看不见,毕竟说出去,难堪还是我。” 男女之事,受影响的肯定是女人,男人大可全身而退,但是女人不行,她们低落泥潭,洗也洗不干净,只能爬起来再摔到另一个泥潭。 “放心,我嘴严。” 叶佳宁在外人面前是个将自己卖给男人上位的女明星,可是在宋沉烟刚才看来,更像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是所有人都有曲盼这样好的气运,孤儿却被名门收养,进入娱乐圈也没人敢动手。 但是那些没背景的人就是叶佳宁,宋沉烟一边走一边想起曲盼昨夜里形容她的厌恶。 像是恶心人的癞蛤蟆,指责这些女人为了红,什么床都能爬。 这里好像是花镇的缩影,她看见乔仲就好像看见了当初大火里的花镇。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乔仲说起花镇的时候,看向了她,他什么都知道,却将她耍的团团转。 “沉烟?走了。”曲盼到处找她。 宋沉烟这才加快脚步走过去,曲盼换了一身衬衫牛仔裤,休闲十足,拉着她:“你带我去个地方,晚上请你吃饭。” 她开车根据曲盼说的位置到了一处西郊的一栋白色三层楼,外面立着牌子,看样子是个婚纱店。 门店橱窗里挂着雪白的婚纱。 “陈沂川明日和棠玉订婚,我订了礼服。”推开门,室内温度适宜。 导购过来迎接:“曲小姐来了,衣服已经装好。”她态度温和,不卑不亢,让人看着舒心。 宋沉烟的眼睛盯着那些婚纱,像是见到了什么新鲜玩意。 曲盼接过袋子以后,见她走不动路,调侃:“想试试?” 一旁的导购察言观色:“小姐喜欢试试也无妨,今日店内清冷,曲小姐带着朋友正好增添了几分人气。” 宋沉烟犹豫,曲盼却真的挑起来,指一件:“这个,去拿号吧。” “好的。” 就这么被半推半就,她进入试衣间,这宽敞的像是半个卧室,四面都是镜子。 重工镶钻抹胸婚纱,宋沉烟没忍住的穿上,后面拉链不太好,刚要叫人的时候,门被人打开,她没在意的低头摆弄裙身。 “可以帮我拉上拉链吗?” 来人手指冰冷,一边拉拉链一边滑过她柔嫩的肌肤,阵阵颤栗。 第117章 蹊跷 - 荒瘠 - 强风吹 熟悉的触感,她总会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起,是回味。 也是惦记。 嘴巴会说谎,可是身体的反应都是真的。 她刚要抬头,来人捂住她的眼睛,隔绝这里和外面的所有连接点。 “别玩。”宋沉烟渴求对方手下留情。 外面都是女人,是眼神就能杀死她的女人。 “你也会怕?”谢棠玉从身后搂住她,将人慢慢的跟着他走到了沙发处,然后脚被挡了一下,顺势跌落在皮沙发里,发出声响。 这声音其实不大,但是宋沉烟被刺激的抖了一下。 “谢棠玉!”她话里带着愠怒。 谢棠玉这才松开她,然后俯下身,两只手圈住她:“婚纱,你想结婚?” 宋沉烟这个人平日里忍耐度还是高的,只是一碰到谢棠玉就会失去理智,特别他问出了她爆炸的雷点。 她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谢棠玉的腿上立即出现了脚印子,但却站的笔直,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全无戏谑和嘲讽。 “你想结婚?”他又问了一遍。 “不是,我只是觉得漂亮。”她想起来。 “别脱,我怕我在忍不住的将你在这办了。”谢棠玉不是东西的时候,特别混,让人招架不住又无法推开,是毒药,也是迷魂药。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见没见过这一面。 似乎是心有灵犀,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说了一句:“除了你,没人见过我这样。” 他的爱不是谁都有权利享受。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没准。”宋沉烟的话戛然而止,差点,她就要说出秦柯的名字了。 斯人已逝,谢棠玉呼吸重了两分,凑在她的耳朵边:“见过又如何,你和她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劣质的替代品,没人可以是当初的宋沉烟。 她只要站在那,他就无法移开眼睛,想要占为己有。 穿上婚纱的这一刻,他内心里的躁动怎么都停不下来,他手抖了好几下,但是宋沉烟没发现,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沉烟?换好没,我进去瞧瞧吧。”曲盼在外面问了一句,手搭在门把手上刚要转动。 门没锁。 “曲小姐。”陈沂川穿着连衣裙从二楼下来。 曲盼的手停下,眼神不友好的看着她。 房间里的宋沉烟慌得不行,撕破了这层皮可不好看,她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看出她额头冒汗,谢棠玉淡定的替她擦了擦,看热闹不嫌事大。 “紧张阿,别怕,反正曲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见到了也不敢说。”然后手指绕到了她的身后,轻轻拉下刚才拉上去的拉链,慢慢的往下滑落。 抹胸本来就需要支撑,此刻像是被人剥开一样。 微红的肩头,耳垂被人捏在手里,短茬的头发拂在颈间,忍不住的仰头,鼻子里发出闷哼。 “谢棠玉,你当真是给自己找刺激。” “情人在里面,未婚妻在外面。” 谢棠玉没说话,他不停的刺激她的五感,像是要重重的记住这一时刻。 外面说话声音不停,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了,宋沉烟发闷,没忍住的想踹开靠近他的人。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每一次的引诱里,她逐渐迷失了自己。 她发过誓绝不沉溺于男女之爱,可面对谢棠玉的索取,却会不自觉的回应,就像是天然契合一般。 在海里的小船跌宕起伏,被海浪打上高处又被海水淹没,望着远方灯光,尽头有人等着靠岸。 等她呼吸逐渐平稳以后,谢棠玉松开她。 人模狗样的理了理衣服,反而是她一团糟,手都发软了。 出去以后,陈沂川已经走了,她最后也不知道谢棠玉从哪进来的,只是在她离开之后,导购将这件婚纱包起来,因为有客人付款不能对外售卖。 “你怎么在里面那么久,我还想看看你穿的效果呢。”曲盼好奇。 宋沉烟掩饰:“还行,就是太沉了,我觉得不太适合我。” “可惜,你这张脸若是穿起婚纱肯定很好看。”曲盼似乎是无意的。 可是这话扎心。 可惜什么,可惜宋沉烟没法嫁给谢棠玉还是可惜她这么好的一张脸无法嫁个良人呢。 回到别墅以后,梁瑄喃正在看请柬名单,明日盛大,来的人非富即贵。 一场订婚宴而已,却要搞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谢令仪坐在一旁只打哈气,然后核对名单。 “宋姐姐回来了。”她勉强睁开眼打个招呼。 “我来吧,你去休息。”宋沉烟主动包揽。 谢令仪实在是累了,今天一天的网课,得到这话,立刻站起来。 梁瑄喃咳嗽两声:“不必。”这事信不过宋沉烟。 谢令仪嘟嘴:“三姨姐,六哥订婚而已,你何必这么小题大做。”反正他们这些出生好的人,也不知道婚姻是个真还是假。 “累了就回去吧,一会就忙完了。”梁瑄喃还是没让宋沉烟帮忙。 最后她和谢令仪一起上楼。 “宋姐姐今日见过六哥了吗?” 宋沉烟一惊:“你怎么知道?” 谢令仪鬼精灵的说:“我闻到了味道。”她鼻子很灵光。 突然,宋沉烟脚步一顿。 谢令仪闻到了,那曲盼是不是也能闻到。 回到房间以后,宋沉烟给曲广臣打了一个电话,接起来挺快,只是背景音乐太嘈杂了,似乎是在酒吧之类的夜场。 “有事?”声音清醒。 “曲总是个爽快人,我想知道宋檀的照片为什么在你那。”这事她之前一直没问。 生意人,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 曲广臣说了一句稍等,然后对面短暂的失去了声音,等到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电话里很安静,应该是换了一个地方。 “这事我以为你能憋上三年五年,上次和你做交易你回绝的倒是快。” “照片哪来的?”宋沉烟心急。 曲广臣看了一眼站在消防通道里,他今日是和乔仲他们一起喝酒。 “照片是我在曲家的书房找到,十岁的时候我也见过两次,温柔和善。” “不可能。”宋沉烟一口咬定。 曲广臣年龄不到三十,即使十岁,那也是十几年前了,花镇大火之前,宋檀早就疯了,绝不是照片里那般风姿。 要么曲广臣说谎,要么这事另有蹊跷。 “她和我大爷是旧友,也可能是知己,她的名字是禁忌。” 第118章 口红 - 荒瘠 - 强风吹 “其他的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你。”曲广臣想摸一下裤子,烟不在。 “交换,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宋沉烟问他。 曲广臣沉默了一会,语气里带着恳求:“她这个人朋友不多,你千万不要离开她。” 宋沉烟嘲讽:“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不要等失去以后在哭,这是你自己选的。” 只要想就没什么不能做,只是筹码不够。 曲广臣不是不能娶叶枝,只是害怕自己在竞争的时候失去助力,爱情和产业无法相比,这是他的抉择。 挂了电话之后,梁瑄喃敲门。 宋沉烟一打开,对方手里递了一张支票,数额还挺大,最起码对她而言能够活三辈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 梁瑄喃塞到她的手里:“别装了,这个钱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甚至还能改变下一代。” 任何东西在馈赠的时候都已经标好了筹码。 毫无例外。 “我不要。”宋沉烟回绝,不是因为她清高,而是真的不需要,她也有攒钱,足够生活了。 “不管棠玉娶谁,都不会是你,我只希望你摆清楚位置,不要做无用的事情。”梁瑄喃好心的提醒她。 宋沉烟这才反应过来:“梁三小姐害怕?怕我这个枕边人会对谢棠玉说什么,从而破坏他的好事业?” 原来,她在谢棠玉心里还有些份量。 之前不知道,这会算是证实吗? “少得意,棠玉这样的人注定不是困兽,你小心他把你吃干净。” “我既然选择了他,自然知道利害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我没完成复仇之前我决不可能离开他,除非他主动的赶我。但是,我也不会去追求从来不属于我的东西。” 虽然很气,但是背影还是这么优雅从容。 夜里,谢棠玉还是没回来,晚上的时候好像是个梦,她在试衣间做了一个春梦,忍不住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假装是他。 “混蛋。”她躲在被子里暗骂。 这个男人真是难戒。 明天就是订婚宴了,她要和乔仲一起去,真想看看大家的表情。 最重要的,她忍不住的想知道谢棠玉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找虐大概就是这样,非要去试探他的底线,做那些明知不可为的事情。 一夜难眠,起来的时候眼圈都黑了一圈。 昨天没去剧院,今天不能缺勤,起来之后快速的收拾,下楼谢令仪在吃早饭。 “宋姐姐,吃早饭。” 宋沉烟过去拿了一个鸡蛋,快速喝了两口牛奶就走了。 “赶不上啦。” 梁瑄喃慢悠悠的出来时候只见她风风火火的开车走,轰轰的声音响的头疼。 在路上,许清歌打了两个电话,她最后勉强接了。 “组长?我快到剧院了。” “别,你去找曲小姐,下个月的mv因为场地原因提前了,她跳不了那么难的转圈,你去帮一下。” 宋沉烟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沉烟?” “好,我这就去。” 然后给曲盼打电话,没人接,只好顺着上次的路开去了横店。 到门口的时候又打了两次电话,最后一次的最后一秒终于接听了。 “宋小姐?”电话里的声音稚嫩,应该是助理。 “你好,我是来给小盼姐做替身。” “好好,那我和门卫说一声。” 大概五分钟,宋沉烟终于到了片场,这次叶佳宁不在,曲盼冷着脸站在台子上。 “小盼姐,人来了。”小东大声的喊。 像是救星,全部的人都看向她,宋沉烟觉得自己好像是赤身裸体,很不适应。 曲盼这才有点笑脸,但很假。 “沉烟来了,我可算是解放。” 两个人其实体型还是有些差距。 曲盼身材丰满,骨架比宋沉烟大点,宋沉烟一看就是标准的江南美人。 但是不露面,问题应该不大。 换好衣服以后,先去看了两遍舞蹈动作,基本功吧,曲盼本身也做不了太难的。 当初定位就是励志,肯定从头开始。 找了找感觉之后,宋沉烟只要伸出手就能让人觉得梦回江南温柔乡一般。 举手投足之间让人看的目不转睛,几乎没有一处浪费的镜头。 隔着帘幕,更显婀娜多姿。 “小盼姐,你看宋小姐,她真的太好看了,我要是个男人我肯定追她。” 曲盼眼神毫无笑意,冷冰冰的盯着机器,什么话也不说,反而是另一个敏感的助理感觉到了什么。 捣了小东一下,小东还没反应过来,懵懵的问:“干嘛?” 曲盼眼神撇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噤声,不敢再说什么。 宋沉烟下来之后,曲盼主动的递了水,还邀请她去房车歇息,热情的好像半个亲姐妹。 小东还云里雾里的,等宋沉烟上了房车以后,她又是洗水果又是拆零食的。 曲盼说要去看看刚才的镜头能不能衔接,带着小东走了。 “宋小姐,你和小盼姐认识的时间长吗?” 宋沉烟抬起头,这个助理嗓音有些沙哑,人也挺没有存在感,可是这话问的她心里一个寒颤。 “有段时间了,不长。” “说来也好玩,不知道宋小姐看过帖子没?” 宋沉烟没懂,刚要问,对方就把手机里的一个天涯账号给她看。 看完以后,宋沉烟额头冒了冷汗。 “是你写的?” “是我,宋小姐,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蒙在鼓里。” 小助理人微言轻,又需要在这一行工作,可是宋沉烟是个外人,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情葬送了自己。 “我知道了,放心,这事我会看着办。” “你也小心。” “小心什么?”曲盼爽朗的笑声传来,她刚上来就听着两个字小心。 宋沉烟很淡然的告诉她:“你这个助理啊,手脚不灵活,我怕她平日里照顾不好小盼姐。” “嗐,跟我好多年了,习惯了,也不忍心啊。” 这话说的好像是施舍,实则是因为只有这个小助理跟在曲盼的身边最久,知道的东西最多。 而小东,刚过来两年,人又是傻里傻气的。 “宋小姐,这是梨汤,你尝尝,小盼姐专门从后厨那多装了一碗。” “好,谢谢。”接过之后她没喝。 曲盼这个人,表面的好人,但是心却是黑的。 离开之前,曲盼见她没喝那碗梨汤也不在意,只是随手从化妆包里掏了个口红送她。 第119章 嫉妒 - 荒瘠 - 强风吹 这支口红被宋沉烟随手扔在了包里,她不知道,这里面装了屏蔽器,是曲盼每日都会带上的必需品。 在她走后,曲盼支开了小东,一只手掐着小助理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梨汤准备灌入她的嘴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写了我什么,留你是看在你姐姐救过我的份上。” “我,我宁愿,宁愿那日你被淹死。” 曲盼阴狠的笑了:“可惜,你也舍不得我死吧,你姐姐的命换了我的命,你看见我才能看见你姐姐。” “你不怕,不怕她们。” “我怕什么?”曲盼在她耳边轻声的说:“我怕她们不感谢我?” 小东回来的时候,小助理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这是怎么了?” “没,失手打碎了。”小助理短发散开,盖住了青紫的脸。 “你也真是,也就小盼姐心善不和你计较。” 宋沉烟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之后就是自己看过的文章,她把文章传真到了别墅的卧室里,谢棠玉也就这一点做的好。 在卧室的隔断里还有个小书房,打印机传真机,一应俱全。 删掉短信以后,她准备导航,这里的路太难找了。 偏僻难行,没有导航肯定会走岔路的。 “这怎么没信号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怎么往前开就越来越弱的信号。 她在路边临时停了一下,捣鼓半天之后发现还是不行。 看了一眼后面和前面的分叉口。 左边还是右边? 还是回去? 她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总有警觉心里。 “曲小姐,她掉头了。”曲盼坐在回曲家的车里,耳机里传来男人粗狂的声音。 “是吗?” 宋沉烟还真是个胆小的,不过是信号没有就要回横店。 “在路口拦住她,最近你们不是正好缺人吗?她没背景,人也好骗,还是舞蹈生,怎么摆弄都不会坏。”说起这话的时候,竟然还是温柔笑着。 前面的司机是个老人了,他的寒毛都要竖起来,可是主人家的事情,谁敢插话。 “老刘,还有多久到?” “二小姐,还有半小时。” 曲盼嗯了一声,然后让他升起隔断,她要休憩一下,准备晚上完美的参加谢棠玉的订婚宴。 这边宋沉烟刚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前面好像多了两辆车,然后看了一眼路边,围了一圈人。 似乎是出了事情。 红绿灯恰好停住,她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开在她右侧的黑车下来一男一女,很年轻,看着面容和善。 “你好?”女人敲了敲宋沉烟的车窗。 宋沉烟犹豫一下然后降下车窗,立马被她手里的东西迷晕了。 男人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脸。 “不错,看来能卖个好价钱。” 女人打了她一巴掌:“赶紧的,一会给人看见了。” “担心什么,这里是三爷的低盘。” 人拖下车,车子被开到了旁边浓密的树林里,根本看不见影子。 附近因为许多建筑工地,设备不完善,其实根本没有装监控。 等宋沉烟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张床上,很硬,睁开眼的时候,男女坐在一起涮火锅喝酒。 “你说,这么好看的女人不能背后有个大金主吧。”长相憨厚的一个男人说话。 和曲盼直接联系的男人脸上有道疤,他坐在那,什么也没吃,只是盯着手机。 头也不抬:“别放屁,她这样的女人有什么金主,不过就算卖身求荣的货色,卖给谁不是卖。” 厌女。 这是宋沉烟的第一直觉。 不光是为了钱,还讨厌女人。 要么就是小时候被母亲打过,或者受女性迫害,言语之间根本藏不住。 “金哥,你这话说的,我瞧着她挺白嫩,没准真有什么大佬护着。” “曲小姐这次突然找你,我看没好事。” “对啊,金哥,曲盼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之前总给你一些棘手的事情,万一坑了你。” 宋沉烟见有人起身,立马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装作没醒。 “你别说,这小妮太好看了点,一点都不骚,很欲。” 金哥没看,只是一心盯着手机。 “金哥,你别指望了,曲盼什么人,曲家什么门第,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 宋沉烟觉得这个金哥应该不是喜欢曲盼。 “就是,男人和男人。” 突然金哥暴走了,站起来朝着憨厚的男人一脚,差点踹残。 不解气又喘了几脚,几个人慌张的起来拉架。 “他喝多了,喝多了,金哥别生气。”几个人面面相觑。 暴躁易怒,宋沉烟心里更冷了两分。 曲盼是个狠角色,她抓住今天谢棠玉订婚必然无法分出手救她。 但是这段时间,她从未真的和曲盼交恶,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不对,她这个女人,本来就够坏。 小助理的帖子不知道是不是全部真实,可是和曲盼对家的明星基本上没多久就会出事,无一例外,艳照门。 之前没细想,今天这些事情放一起,她果真为了自己,什么都敢做。 叶枝给她的资料显示,曲盼是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被曲家收养,和曲广臣基本上同龄,在曲家不受待见,而且性子乖张。 等到十五岁,突然开始爱学习,拼命的做个三好学生,十七岁又要去拍戏。 后来在娱乐圈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差评的女星,无论是为人还是性格。 几乎是一水的好性情夸赞,或者说心疼她处处忍让高教养。 面具戴久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别装了。”男人发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猛地睁眼,一张肥头大耳的男人脸。 “小妮好看,给我摸摸,摸摸也不掉肉。” 宋沉烟没哭没叫,她只是瞪着。 “等会。”金哥按暂停键,所有人不敢动。 宋沉烟看过去,和他对视以后,眼神更加凶狠了。 “你和曲盼有什么仇?”金哥好奇。 金哥替曲盼做了不少事情,百分之九十的女人不是哭就是闹,更有勾引他求放过。 但是这个不一样。 “她嫉妒我。” “嫉妒?”金哥觉得好笑,曲盼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可嫉妒别人。 “你不知道,她就是嫉妒我,今晚是我的订婚宴,可她现在让你绑我,不就是为了取代我。” 金哥皱眉,这妮子一开口倒是真有七分让人相信的神奇能力。 第120章 擒贼 - 荒瘠 - 强风吹 “你叫什么?”金哥问她。 宋沉烟的眼睛眨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陈沂川。” “你确定?” 宋沉烟点头:“我确定。”然后报出一个电话号码让对方去打。 但是电话没接通,金哥也不急。 “凌晨两点会有人来接你,如果之前我没确认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不会交出去,但你最好别骗我。” “好。”宋沉烟淡定的看着他,可心里慌得不行。 谢棠玉今晚肯定很忙,甚至手机也未必能在自己手里。 掉漆的墙上有一个老式挂钟,八点多了。 礼宴开始的时间是八点,此刻,谢棠玉必然已经和陈沂川站在了大家的中间举行订婚礼。 乔仲说好七点去接她,没找到人,不知道能不能猜到她出事了。 手机和所有东西都被收走,跑也跑不掉。 ——。 宴会本来是定在八点钟,但是谢棠玉却迟迟不准备开席。 所有人在下面聊的热火朝天,陈沂川本身也不着急。 “怎么还不开始?”梁瑄喃忍不住的问了第三遍。 这事关系重大,今天订婚,明日陈家就要和谢家签合同。 “三姨,别急,棠玉头疼,您先出去帮忙安抚一下。”陈沂川敷衍过去了。 转过头将门关上,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想的?反悔?”语气也不是着急,只是奇怪。 谢棠玉眯着眼,抓着手机仰在沙发里。 突然有人敲门,越来越急,陈沂川一打开,是谢棠玉的助理桑木,表情沉重。 “谢总,人确实不见了,哪都没有,就连车子定位也失踪了。” 以防万一,谢棠玉私底下给宋沉烟手机甚至每一辆车都装了定位系统,可是现在人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查到车子最后消失在哪?” “横店,下午去了横店以后就再也追踪不到了,查看监控,宋小姐最后一次出现是下午五点多离开了横店,车上只有她一个人。” 听到这些话陈沂川也坐不住:“你们是说宋沉烟失踪?”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因为她不想来参加婚宴,心里难受所以。” “不可能。”谢棠玉声音低沉,眉头紧皱。 “宋沉烟不是这样的人,就是我今天要和你结婚领证,她都不可能和我玩失踪。” 语气笃定,陈沂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他了解宋沉烟还是该吐槽这段不正常的关系。 “我去外面说一声,我就说突发情况延迟。”陈沂川刚要出去。 “不,我要亲自去找人。” 谢棠玉站起来。 陈沂川愣了一下,仔细的问他:“你确定吗?” “今天你反悔,日后陈家必然要和你对着干,我大伯最是记仇。来的人非富即贵,多为圈内中柱,你若是给他难堪,在南城,你不会顺畅的。” 谢家扎根南城时间尚短,称不上什么百年,更不如陈家这般地头蛇的威力。 只是因为资产庞大不容小觑,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可是蛋糕那些小,抢起来自然费劲。 “谢棠玉,你当真要这么做?”陈沂川讲利害关系告诉他,只是为了提醒,并非是阻止。 若今日谢棠玉有这样的本事抛弃这场婚宴,她反而要对他刮目相看。 当年秦柯的死,不就是因为他不肯放弃自己身后的那些权力。 “陈沂川,只当我今日确实对不住你。”谢棠玉和桑木往外走。 “这才是谢棠玉。”陈沂川感概。 谢棠玉从二楼急匆匆的下来,明眼人都看出来不对劲,但还是想上前去恭喜。 只是他丝毫不理会,直接从场内离开了酒店。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沂川解释。 “各位,感谢远道而来参加我和棠玉的订婚宴。” “只是今日事发突然,我们决定暂停婚宴开席,望各位见谅。”深鞠躬。 所有人都惊讶,还有一部分人看好戏。 等谢棠玉甩手走了,陈沂川被那些长辈围在一起,各种难听话层出不穷。 但是人脸皮厚些,啥也不在乎。 曲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陆雪荣聊天,言语里讽刺居多。 “什么?”曲盼愣了,她听到这些人讨论的时候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曲盼知道。 谢棠玉必然是发现了宋沉烟失踪。 可是,一个宋沉烟如何能抵得上陈家带来的好处。 “曲小姐在想什么?”陆雪荣精明的厉害,一眼就瞧出来她的失魂落魄。 “没什么。”曲盼急忙忙的放下了手里的香槟,转身往外走。 陆雪荣这个人挺喜欢凑热闹的,她也跟着过去。 “你去找人查车子去哪了,我要回趟别墅。”谢棠玉借了一辆车,一路飙车的回到了别墅里。 他想,宋沉烟这个人有个习惯,无论查到任何事情都喜欢拿纸和笔记下来。 回到卧室,她的味道还没消散,平日里用的东西也都摆放整齐,衣服一件没少。 到书房的时候,他看见了传真机上的内容。 本来没在意,可是又多看了两眼。 桑木刚要说找到了车子,谢棠玉给了他第二个任务:“去查查天涯帖子,这件事我在哪听过。” 然后他调出了叶枝的电话。 “你好,我是谢棠玉,宋沉烟今天联系过你吗?” 叶枝本来都打算睡下了,瞬间清醒:“沉烟和我早上说她要去横店,除此以外我没和她联系。” “是发生事情了吗?”叶枝小心翼翼的问。 没得到回答,谢棠玉啪的一声挂断。 叶枝第六感觉得有事情,但是又没头脑,不停的给宋沉烟打电话,但是关机。 一般情况,宋沉烟很少关机。 宋沉烟最近一直在和曲盼接触,之前曲广臣叮嘱她不要和曲盼说话也不要和曲盼走的太近。 她没在意,本来佣人的女儿也不可能和主人家的大小姐相处。 “怎么了?你朋友出事了?”男人从身后摸了叶枝的头。 叶枝觉得坐不住,只好给熟悉的号码打过去。 对方没接,她站在阳台上又打了一遍。 接通以后对方没说话。 “能帮我看看沉烟去哪了吗?谢棠玉给我打电话问我,我觉得事情不对。” 曲广臣一秒钟就猜的出来问题出在哪。 “告诉谢棠玉,曲盼有问题,擒贼先擒王。” 等到谢棠玉知道这个消息,他已经去了曲家。 第121章 擒王 - 荒瘠 - 强风吹 曲盼坐在卧室里,本来她都已经准备去把宋沉烟转移到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可是路上她害怕了。 特别是看到身后好像有熟悉的车。 谢棠玉狠起来,谁都不可能管。 “二小姐,二小姐。”佣人敲门。 “有人来了,二小姐,说是找你的。” 曲盼顿时成为了惊弓之鸟。 蹭的一下站起来,看了一眼院子里,是谢棠玉的车。 他来了。 曲家好几栋楼,曲盼从小就生活在主楼里,这也是很多小孩没有的享受。 这会下去,她尽力的表现平和。 曲崇就坐在沙发里看着谢棠玉。 在这个家,曲崇是老大,是掌权人,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就是别墅也是独享,没什么特殊事情曲家不会坐在一起吃饭。 “曲盼,你过来。”曲崇中气十足,人已经将近六十五,即使穿着睡衣也气场强大,让人不敢造次。 “父亲。”曲盼走过去。 谢棠玉抬起眼盯着曲盼,眼神杀人不过如此。 曲盼慌了神,坐在右边。 “这么晚了,棠玉怎么过来。” 谢棠玉开门见山,耽误一分钟,宋沉烟就危险一分钟。 “如果你告诉我人在哪,我可以放过你,但是如果你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他已经非常客气了。 曲盼还在那演戏,眼泪都要下来了。 “棠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来就和我讲这么重的话,我们认识数年,你怎么能这样。” 曲崇将几张纸扔给曲盼。 “我教你养你,不是让你拿着去害人,当初不让你去娱乐圈是为你好,你去了反而搞得乌烟瘴气。” “曲家给你擦屁股不是一次,你敢绑架卖人,胆子果真大得很。” 帖子里详细的写到曲盼小时候如何利用别人救她,而害死了救她的人,也就是小助理的姐姐。 还用假意接近诱骗不少女明星,当然这些人都是为了上位,不然不会受骗。 但还是有些良善的人抵不过手段。 不是没人察觉,但是曲家势大,谁敢真的查什么。 那种背景强的女人,曲盼几乎不去招惹,这点曲崇心知肚明。 “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的行为,曲家也不是养不起你这个人,曲盼。” 曲崇不用分析厉害,不用说什么震慑的话,她就怕的要死。 当即跪下来,她的手放在曲崇的膝盖上。 “父亲,父亲,我只是一时迷了心窍。” “曲盼,人呢?”谢棠玉走过去。 曲盼低着头不肯回答,眼泪像是珍珠一样的往下掉,似乎委屈的不得了。 “人呢?”谢棠玉的最后一点耐心耗尽了,他声音大的整个别墅都有回声。 曲崇似乎是不想管,坐在那,连个怜悯的眼神都不曾施舍。 “管家,将二小姐放到地下室里。” 管家带着人将曲盼丢在地下室。 谢棠玉还要说什么,曲崇拦住她:“人不会有事,我会替你找。” “如果她掉了一根头发,我会弄死曲盼。” “放心,人如果受伤了,曲盼你尽管带走。” 但是现在,曲崇不可能让谢棠玉带走她,否则他绝对不会含糊,曲盼还不知道怎么死。 这算是最后给曲盼的机会。 曲盼趴在地上,小时候被骂被管教她就是囚禁在这。 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 墙上还挂着面,身穿旗袍的女人。 曲崇走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过来。”他用手指了指桌子。 曲崇颤巍巍的过去,扑腾一声的跪下:“父亲,我还有机会吗?” 曲崇用手将她被头发盖住的脸都露出来。 “放心,我会救你,但是你以后不会再见到阳光了。” 曲盼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父亲,不过是一个女人,等谢棠玉新鲜劲过了。”她被人捏住了脖子。 曲崇毫不客气的告诉她:“谢棠玉什么人,当初你让秦柯死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他不杀了你就算好,你还敢第二次对他做出这种蠢事。别忘了是谁养你到现在给你荣华富贵。” “父亲爱的人永远也得不到,我只是背后长了一个胎记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曲盼哭着。 “你该庆幸,你长了这么一个胎记。” 等房间重新安静下来,曲盼冲到画像跟前,她真的想撕了,但是她不敢,只是狠狠的瞪着。 宋沉烟、秦柯。 她们都太像画中人了。 曲崇不到半个小时就给谢棠玉发了一个位置。 宋沉烟此刻被松绑和金哥一群人打牌,高兴起来,几个人都快忘了今天是干什么来着。 “你当真是有钱人?”金哥不敢相信。 “真的。”宋沉烟确实有些贵气在身上。 “那你是不是见过曲家小公子。”他好奇。 宋沉烟眨眼:“我没见过,但我和曲家的三公子玩的好。” “奥。”金哥瞬间失去了兴趣,牌一扔。 这个男人看着凶猛,其实有些傻,否则也不会被曲盼抓着走了。 “世间爱情不分高低贵贱。” “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人,他是个普通人,可我却觉得他很好。”宋沉烟说的动容。 金哥耷拉着脸。 “身份差距太大真的会有爱情吗?”他不信。 他从小母亲就为了嫁给富豪未婚先孕,结果被抛弃以后天天挨打。 宋沉烟看似冷漠,但有时候说起话来特别有演技,在花镇从小什么都看惯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懂,她不做而已,需要的时候谁不会演戏。 “不是所有人都看门第的,我觉得真情本身只看两个人的缘分。” “你们是为了生活,为了需要才干这个不正当的生意,我懂得。” 这些人不出一个小时她都摸清了,坏的很少,大多数都是被逼无奈,最后习惯的成为这一行的混子。 以至于再也找不到本心。 “你当真这么觉得?”刚才那个油光满面的男人又摸了一把宋沉烟。 宋沉烟躲了一下。 砰的一声,外面巨响。 金哥几个人站起来。 谢棠玉带了几百个人,将周围附近的荒地地毯式搜索,终于找到了地方。 他推开门的时候什么心理准备都做到了,但是宋沉烟好好的站在那。 谢棠玉坐下以后,宋沉烟站着。 手里拿了一把刀,对着冲她意图不轨的人脸上划了一道,血口很深,吓得哇哇乱叫。 第122章 心尖 - 荒瘠 - 强风吹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买家的出资够高,宋沉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说起来该谢谢这位买家。 找到他,送上一份好礼。 “陈沂川,你!你等着瞧。”金哥像是蒙受了奇耻大辱,此刻连一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刚才真的信了。 谢棠玉没拆穿宋沉烟盗用别人的名字。 “我不叫陈沂川,我只是为了唬你。”宋沉烟说清楚。 步调放慢,从这些人的跟前绕来绕去。 女人是降低女性的防备心,男性负责体力活和交易。 被划破脸的胖子这时候不敢抬头,他像是吓破了胆,宋沉烟不信,能够干这一行的,很多事情都经历过。 蔫坏。 不坏的人也被带坏了。 当人处在一个灰色地带,一次两次你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久了,没人可以保证自己不被这些坏人同化。 就连小时候的宋沉烟,也差点走歪了路,幸亏宋檀在一方面从来都很严苛。 “他碰你了?”谢棠玉发问,眼神盯着猪头一样的男人,眼里嫌弃的都不肯都看一眼。 桑木这时候冷着脸走过去,身后跟着一个戴墨镜的保镖,抬起手上的棍棒。 咚一下,他倒在地上。 像是后背都要被敲碎了,痛苦的嘴里溢出血沫,剧痛来临的时候除了一句下意识的闷哼之外,他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我要他一只手。”宋沉烟语气冷静,但说出来的话令这些被绑起来的人都冒了一层冷汗。 金哥平常最有胆,但这种时刻也不敢吭声。 “去吧。”谢棠玉不介意。 桑木递了一把刀。 宋沉烟走过去用脚踹了踹他,两个保镖将他的头抬起来,血肉模糊似的。 “啧啧,刚才不是还挺神气。你们不知道占了多少人的便宜。” 金哥突然喊起来:“没有!我一直管理我的手下,如果他敢真的这么做,我就弄死他。” 这事金哥没说话,越是那些女人,他越是不许手下碰。 你可以花钱出去嫖,交易所至,谁也管不住,但是这样占便宜的方式,顶多摸了一下脸或者胳膊。 再多的,金哥也不饶恕。 “我相信你的话。”宋沉烟冲着他笑:“所以我不要他的命,我只要他一只手,这不亏。”说到最后的语气变得轻松自在。 金哥还要说什么,旁边看守他的男人使劲的拉一下绳子,他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等会。”谢棠玉站起来。 宋沉烟茫然的回头:“怎么了?” 他从她手里将刀抽走递给一旁的保镖,然后带着她出去。 凌晨的空气本应该清新,但是这周围混杂一些浑浊的泥土味,屋子里还充满了烟臭味。 “为什么拉着我出来?”宋沉烟理解为谢棠玉反悔了。 “我不想你见血腥,他们不配。”谢棠玉捂着她的眼睛,然后给屋子里人的一个信号。 随后一声尖叫。 男人的一双手都被砍了下来。 本来坐在一旁的医生立马过来处理,不能任由他死了,这种人就要失去双手痛苦的活下去。 本来屋子里的两个女人只是哭,现在见到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尿了出来,抖个不停,磕头认错。 金哥眼睛红血丝暴起,高声喊:“我有话要说,我有话要说。” 宋沉烟将谢棠玉的手扒下来:“好了,切了手我总该能进屋了。” “你去车上,三分钟之后我送你回去。”谢棠玉将人交给门口的保镖。 宋沉烟还要跟着进去,保镖拦住她:“宋小姐,跟我们走吧。” “别杀他,别杀他。”金哥还有用处。 但是谢棠玉能不能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二分五十秒,车后座被人打开。 桑木同时去了驾驶座升起挡板。 “你打算怎么处理?”宋沉烟心急,其他人没用处,那个金哥她都没来得及问。 谢棠玉搂着她,一句话不说,身上却丝毫没沾染房间里的污浊气息,是平常熟悉的香水味混杂他的个人气味,好闻安心。 其实前一分钟,谢棠玉就说了几句话交给手下人,剩下的时间桑木都在替他去除身上的味道。 他怕宋沉烟闻了恶心。 “手扔掉了吗?”宋沉烟猛地抬头看他。 “你要去曲家。”谢棠玉只一秒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要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曲盼亲自接受这份礼物,我要谢谢她。” “不必了,这事我会解决。”谢棠玉将人按在怀里,享受片刻的安定。 “今晚你和陈沂川怎么解释,婚宴肯定是中途停止了,对你影响不小。”宋沉烟把玩他手上的戒指,爱不释手。 心里又酸又痛,他为了她放弃了订婚宴,要再和陈家合作就变的非常困难,但是如果真的丢下她先举行完订婚宴,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黑船上。 你站着两条分岔口,注定要舍弃一条路。 谢棠玉在今夜,在得知她失踪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来了,她心里感激,感激的同时又觉得难过。 她这样的人确实容易给他惹麻烦,不仅如今还会让他停滞不前,梁瑄喃说的对。 这是第一次,她思考自己和谢棠玉的关系。 “停止你的那些不切实际幻想,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我身边,否则我就是囚禁你到死,我也不可能让你出房间一步。” “陈家和你肯定生了嫌隙,不如你拿我去和曲家做交易。”宋沉烟像到这件事。 其实证据很多,曲盼死定了,若是曲家愿意保下,那一切都好商量。 反正和谁合作不是合作呢。 听到这话,谢棠玉的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微微一用力,她的耳朵就红了起来,有些窒息。 “不要说蠢话,我谢棠玉的女人永远都不需要为我牺牲,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用我自己换你。” 他的爱从不宣之于口。 可是却处处都在心上。 谢棠玉见她消停了自己的想法以后,闭上眼搂着她。 一路都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宋沉烟将头调转了一些方向,不希望别人看见她的表情。 但实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像是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掉落在他的手上。 滚烫炙热的泪灼伤了两颗没法远离又无法靠近的心。 谢棠玉将她的脸扳过来,额头靠着额头,无声胜有声。 第123章 异梦 - 荒瘠 - 强风吹 回到别墅以后,梁瑄喃坐在沙发里等着人,谢令仪不敢睡,意外的是陈沂川也在。 随着车子熄火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谢令仪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梁瑄喃。 这是不是要爆发了,她有些害怕。 房间里的气氛到达了临界点,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点燃整个房间。 宋沉烟跟在谢棠玉身后进来,两个人换了拖鞋走到客厅里。 梁瑄喃一声不吭地盯着谢棠玉,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宋沉烟,倒是谢令仪悄悄的摇头,表情苦痛。 “宋小姐,这是家事,请你上去吧。”她说的话冷静平淡,全然没有任何的火气。 家事,宋沉烟承认自己被两个字刺了一次,像是落荒而逃一般的上了楼。 没等她上到第二个,楼下传来说话声音,这种时候梁瑄喃声音也没有歇斯底里。 这样出身的女人往往最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若非如此,梁瑄喃真的会大声喊起来。 “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你等几分钟和陈小姐一起去楼下宴会众人,随后找个理由离开都可以,可你呢?” 宋沉烟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她站在那不知所措。 她以为谢棠玉是在宴会中途离场,却不想压根没有开场,他这样的行为,甚至会惹怒了陈家。 “陈小姐等你三个多小时了,要你一句道歉也不为过吧。”梁瑄喃以为陈沂川是来替自己替陈家要个理由。 但其实理由显而易见,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梁小姐息怒,我和棠玉想单独谈谈,不知道是否方便。”这事陈沂川等不了了。 谢棠玉看了她一眼,然后安抚梁瑄喃:“三姨,这事我会看着办,你早点休息吧。” 然后上楼之前摸了一下谢令仪的头发,谢令仪这才放心。 两个人到了顶楼,这里是空旷的小花园,还建了一个玻璃房,其实是仿照陆禾在陆家使用的那种。 顶楼没怎么开灯,只有两盏昏暗的灯照在秋千上,陈沂川坐下来,谢棠玉站着。 宋沉烟真的只是想吹吹风而已。 “棠玉,我最近就要出国。”她的语气有些恳求。 这事搞砸之后,陈沂川当即被安排了另一桩婚事,她不可能再去和别人交易。 “我知道你可以帮我挡一下,一个月就好,一个月,我和他就可以安稳的住在国外了。”言语里带着哭腔。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这样娇贵的人不会这么做。 “他不值得。”谢棠玉说了一句。 陈沂川愣了。 “什么?” “你口里说的人我没见过,或许见过我也不认识,但是他不值得,需要一个人女人拿自己的名誉换取下半辈子的感情,这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男人很懂男人。 如果有一天他能娶宋沉烟,不需要宋沉烟怎么做,他就会排除万难,只是现在还不行。 是啊,还不行,他望了一眼天空。 两点多了,星星很多,点缀在夜空里,吹着的凉风让人舒爽惬意,只是今夜无心感受。 宋沉烟听着这些话,感触颇多。 爱你的人,怎么舍得你颠沛流离呢。 人的出场顺序太重要了,若她当初认识的第一个人不是谢棠玉,是霍宴,或者是霍陵。 那么她和谢棠玉一定不会纠缠的这么深,谢棠玉爱上的也不会是她。 秦柯的事情她不敢问,也不敢提,她怕自己接受不了谢棠玉曾经为了另一个女人。 长叹一声。 “棠玉,这些我都清楚,可是他对我好不好,只有我最知道。”陈沂川铁了心。 “你决定好我不拦你,我会给你准备明天的机票,让人送你们安稳的到国外。”谢棠玉当初说好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 得到这句话,陈沂川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说出一句忍了很久的话。 “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放下那些让你负重的枷锁,不要让秦柯的死成为你一辈子无法敞开心的原因。” “宋沉烟不是秦柯,她不脆弱。” “我看得出来,你爱她。” 谢棠玉没吭声,没回答。 只是抓紧了一旁的栏杆,这月色下的光景何其美妙,但是他遇见宋沉烟以前只会感到痛苦。 如果可以,他想放弃很多东西,也不要放弃当初的萌芽爱意。 克制的太久,他靠近宋沉烟每一次都会忍不住的心悸。 “我大伯是个历害人,他一向睚眦必报,这事明早就会上那些新闻头条,说的越厉害越会增加他的仇恨度。你和乔三爷走得近,想必知道了风声,大伯和三爷打算联手办个娱乐圈。” 说是娱乐圈,这内里还不知道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 早做打算早应对,陈沂川先下去。 宋沉烟和谢棠玉就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沉默。 最后谢棠玉接到一个电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他快速的说英文,宋沉烟趁着他没在意的时候悄悄的从另一侧下去,回到卧室以后换衣服泡澡。 躺在浴缸里,头也没入水里。 窒息感随之而来,她的眼泪都被水混杂,根本分辨不清。 直到一道关门声响起,她猛地从水里钻出来,咳了好几声之后起来。 后背的纹身当初就去了一次,洗的很轻,根本分辨不出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肩,对着全身镜照。 玫瑰花好像不如过去鲜艳了,也不如过去魅惑了。 她就像是失去了滋养的花,开过一次以后迟迟无法再次盛开。 “怎么还不出来?”谢棠玉敲门,他有些不放心。 宋沉烟这才穿上浴袍,浴袍上面拉的不是很死,欲说还休的勾引,头发梢带着水珠,擦了擦。 打开门的时候,她赤着脚,雪白凝脂。 两个人对视,他从她的眼神里感知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意思。 成年人的求爱信号。 换做以往,他会高兴,但是此刻他只是蹲下来给她擦干脚,随后将人抱到了床上。 他冷静的进到浴室里。 宋沉烟就这么坐着等了半个小时,人没出来,她好像能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随后去了衣帽间换上睡衣。 等躺进被窝的时候,谢棠玉穿着睡衣出来。 平日里的短袖换上了长袖。 几道血珠被他藏在袖子里。 相拥而眠,同床异梦。 第124章 厌倦 - 荒瘠 - 强风吹 一早,谢令仪就躲在房间里上网课,梁瑄喃和谢棠玉很早就出门,到中午的时候宋沉烟才起来。 绑架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睡意朦胧的打开手机一看十一点多,她慌张的起床给许清歌打电话表示自己要迟到。 “沉烟好点了吗?”许清歌开口一句关心让宋沉烟愣了一下,随后又听她调侃:“嗐,你男朋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吓我一跳,那声音哪个女人不酥软啊,放心吧,假给你请过了,其他事情你别担心,这两天好好休息。” 下楼准备做点吃的,门铃响了,一打开,叶枝手里提着一些饭。 还没等说两句,她一把抱住了宋沉烟。 “你吓死我了。”叶枝心有余悸。 宋沉烟拍了拍她:“我这不是好好的。” 请她进来以后,叶枝肉眼可见的有些拘束。 “他们都没在家,今天估计回不来了。”谢棠玉给她留了便条,今天要回谢家一趟。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是有一些影响的。 “那就行。”叶枝听到人都不在,心里才算是松懈两分。 坐在餐厅,打开饭盒,全部都是叶枝亲自做的,色香味俱全,宋沉烟本来没什么胃口,这下调动了起来。 尝第一口,肉质很嫩,裹上少许的糖浆。 “你少吃点,昨晚到现在吃的不多,这会你要慢点进食。”叶枝又给她装了一碗汤。 “对了,你最近要不要休个假。” 宋沉烟听到这话,筷子放下来,有个事情想和她商量:“我打算辞职了。” 叶枝立马就急了起来:“你知道剧院如今不是非常好进的,你辞职了日后又怎么完成你的理想。”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现实和理想也是亦然。” “沉烟,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叶枝有些生气,但也知道宋沉烟的顾虑很多,事情很多,根本顾不上剧院的工作。 只是,叶枝自己当初放弃了成为专业的舞者,她盼望期待宋沉烟可以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叶枝,我想清楚了,剧院我应接不暇,总是各种理由请假。” 最重要的,宋沉烟不打算慢慢来了,她要快节奏的将这件事了结。 “你决定了,我支持。”叶枝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眼神里都是心疼。 又气又疼。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上出事了?”宋沉烟一边吃菜一边问她。 叶枝就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忽略了找曲广臣这件事,但是宋沉烟很敏感,一下子就知道了谢棠玉这么快找到她的原因。 “以后在这样,你别为我去找曲广臣,省的他。”宋沉烟心里担忧。 “没事,没事,沉烟,我和他之间都心知肚明,过去了就是过去,不会因为一次偶然的联系而再次重蹈覆辙,而且他昨晚的最后一句就已经告诉我,他要订婚了。” 订婚? 宋沉烟没在圈子里听说。 “这事恐怕还在商议,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既然告诉了我,十有八九是确定的,并且让我安心。” “年底我要随江津回趟坪山老家,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到时候你有空就过来玩。” 江津是舜城坪山县长大的人,这次带叶枝回去就是结婚,办个小婚礼,但是叶枝其实不太希望宋沉烟去参加。 不是朋友交情不够,恰恰是够了才不想让她去,人嘛,总有些难言之隐。 宋沉烟点头:“我等你回来请我吃个饭,我给你包个红包,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多远我都能去。” “还有,我私自让谢棠玉查了一下,江津从小到大的生活情况,没有什么问题。” 叶枝也不会生气,宋沉烟这个人一向不和她来心眼。 “好,你说没问题那我就更放心了。” 然后她又笑了一下。 “大一的时候你最不爱说话,我还觉得你不好相处呢,大二,其实我知道你和我一开始就表面处处,但是后来我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打给你,你真的来了,我突然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朋友感情。” “再然后,一路到现在。” 宋沉烟对于大学生活其实留恋的不多。 但唯一最不后悔的就是在某一时刻她将叶枝当作自己的朋友,然后从此不必孤单的面对这个城市。 人和人之间就是一件小事情,突然的缘分,相看不厌的走到现在。 送叶枝以后,谢令仪到下午饿了才下楼。 “令仪,你怎么在家?”宋沉烟以为家里没人。 谢令仪这才说:“六哥和三姨去了谢家,我不方便去的,我就在房间里上网课,这会饿了。”然后肚子非常争气的响了。 宋沉烟这会心情有些好,主动的说下厨露两手。 结果做出来的就是清汤面,实在是不怪她,她一向对这些都不太在行,之前在国外都买着吃或者霍宴也会做饭。 霍宴,她好久没见到了,也好久都没联系。 “宋姐姐,你和六哥现在是情侣吗?他和那位陈小姐没有订婚,那以后你们是不是就会订婚了。” 谢令仪的问题让宋沉烟一时无法回答,只好打哈哈的过去。 “你过段时间去不去学校呀,在家里不是很闷。” 谢令仪低头:“不想去。” “为什么?” 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很喜欢学校吗,有人玩,有人说话。 “不想去,那些人就像个小大人一样。”谢令仪讨厌有钱人的学校。 攀比,成绩,家世,交到的朋友不是真心,更像是机器分配。 “令仪,虽然你觉得朋友呢在你们这样出身的家族里少见,但不是没有啊。” “宋姐姐觉得真的有吗?”谢令仪抬起头看她。 眼神里不是懵懂无知,也不是单纯,更像是心知肚明的反问。 宋沉烟只好不再说这个话题。 “如果我考不上这里的学校,不到三个月我就要回玉龙,可我不想回去,面对那些冷冰冰的房间,以及每天的私教外教网课,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更像是负累。” 话里话外,谢令仪都带着惆怅,还有明显的逃离倾向。 “令仪,你是不是觉得累了。”失去自由,即使是大人也会更加的疲惫,何况是小孩子。 谢令仪摇头:“我不累。” 她只是厌倦了。 吃完饭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谢令仪觉得自己头昏,眼见对面的宋沉烟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 第125章 病痛 - 荒瘠 - 强风吹 谢令仪觉得自己身处黑暗里,突然睁开眼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她从小生长的院子,陌生是因为从十岁起,六哥就替她偷偷的装修了。 她一看自己,小手小脚,回到了三四岁。 那时候,四叔母还在。 夜里,她睡不着觉悄悄的要去六哥的院子里玩,院门开了一条缝,她瞧见叔母正在让六哥跪着,冰天雪地,她穿着袄衣,可是六哥就穿着长袖长裤,嘴巴都发紫了。 那些平常照顾六哥的人一声不敢吭,只会低着头。 没人替六哥求情。 也是,母亲教训儿子,谁敢说什么。 谢令仪胖嘟嘟的那时候,一把推开,奶声奶气的说:“叔母。” 四叔母抬起头,手上还拿着鞭子,平日里在外面的温婉贤淑此刻都变成了阴沉狠辣。 “这么晚了,谁准许你跑出来。” “把小十带回去。” 谢令仪噔噔的跑到了谢棠玉的跟前,虽然平常六哥对她也不笑,但背地里给她糖,给她吃的,各种好事都想着她,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做不到。 “叔母,六哥再这么样,也不能这么冻着,会很冷的。”她替六哥吹热气。 那时候的谢棠玉没有接纳,只是推开她:“快回去。” 谢令仪不懂,她只是看不得六哥这样。 但还是被人拉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等第二天起来才知道,六哥的膝盖冻上了,要养上好几天。 断断续续的,她看见了好多事情,猛然间她站在祠堂门口,六哥从她身旁跑过去,然后咚的一下。 六哥跪下了。 谢令仪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四叔母就吊在房梁上,穿着大红的衣服。 从那以后,她几乎不会来祠堂。 “令仪,令仪,你撑住。”她的耳边响起有人叫她的声音,可是却睁不开眼。 喃喃的念叨:“六哥。” “六哥。” 宋沉烟抓住她的手:“六哥一会就来。” 她们在急救车上。 路上宋沉烟联系了谢棠玉,可是对方没接电话,也没回短信,事发突然来不及去谢家的医院,附近的大医院私人病房也满了。 霍宴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也没多问,不到一会就办好了。 送到病房以后,医生看着脸色也不好,只是能看得出来低烧发热,原因不明。 宋沉烟站在走廊里,不停的打电话,但是谢棠玉一个都没接。 她只好放弃了。 人还昏迷着,进去也于事无补,打开窗户一角,吹吹风散散脑子。 “宋沉烟。”霍宴穿着西装走过来,打扮的人模狗样,似乎是有什么正经事。 “怎么样了?”走到跟前问她。 宋沉烟摇头:“还不清楚。” 等过会医生急匆匆的过来。 “现在当务之急查一下血常规,你是患者什么人?” 宋沉烟犹豫,只好说:“是她姐姐。” “血常规?白血病?”霍宴很快的反应过来。 医生又解释了一大堆,问了一些问题以后抽了血。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霍宴扶着她:“别多想,等结果出来以后再看。” “她偶尔也说过骨头疼,那时候以为是总呆在房间里上课不活动的原因,这样的低烧我也不知道多不多,但白血病?”她无助的抬起头。 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胸膛里。 谢棠玉得知消息以后,已经是晚上,赶过来的时候谢令仪醒了,人也有精神。 宋沉烟陪在她跟前,两个人用平板看电影。 “怎么样?”谢棠玉身上还带着一些烟酒味,眼下青黑,像是没休息好。 谢令仪眨着眼回答:“就是发烧了,宋姐姐送的很及时。” 这事宋沉烟还没对谢令仪说实话。 但谢棠玉敏感的觉察到一些不对劲,让宋沉烟出来。 两个人到消防通道里。 “什么情况?只是发烧?”谢棠玉问的话在点子上。 “慢性白血病。”宋沉烟说出具体的病因。 谢棠玉好像不是很难接受,但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刚要点的时候又没打火。 “这事你还是要去找令仪的主治医生,等明天上班的时候。” 谢棠玉打断她:“不必,明日我接她出院,安排别的地方。” “好。”谢家反正有本事,应该问题不大,宋沉烟此刻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别对令仪说,这事我会看着办。”谢棠玉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宋沉烟站在原地。 她想,为什么令仪会生这样的病。 为什么是谢令仪。 谢令仪很好,很美好,是谢家带给谢棠玉最好的一件礼物。 虽说不是百分百的死亡,可是在这样的大病面前,钱也未必能够全部的解决。 回到病房里,谢棠玉正在打电话,谢令仪玩了一会手机就累了,躺在那小脸蛋煞白。 等靠近,她皱眉发汗,似乎是有些痛苦。 宋沉烟将被子给她盖好了,但是谢令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抓着她的手,声音很弱,她低下去听。 “疼,疼。” 疼? 宋沉烟想叫醒谢令仪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孩子,想着问一下谢棠玉。 可是对方眼神阴冷的打电话,嘴里时不时的回答几句英文,看样子情况也不秒。 再一分钟,谢令仪突然的挣扎起来。 宋沉烟快速的按了床头的铃,谢棠玉急急忙忙的走过来。 “是不是疼?令仪,令仪,你睁开眼看看六哥。” 宋沉烟站在两步之外,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虚无缥缈的人,看着周围大家都在关心谢令仪,她好像上去替令仪缓解,可是脚灌了铅。 是不是怪她下午做的面条啊,她不自觉的落泪。 谢棠玉回头看着她,急匆匆的走过来。 “别哭,别哭,她不会有事。” “是我,是我给她做了一碗面条,是我。”宋沉烟不敢哭出声,可是眼泪掉的太凶了,说话断断续续的。 谢令仪这会醒了,又开始发烧,骨头疼的要死。 害怕打扰医生替她看病,只好悄悄的落泪,然后歪着头的时候看见宋姐姐心疼她。 嘴型安稳的说:“我没事的。” 宋沉烟没忍住,闭上眼说:“为什么这样。” 第126章 母亲 - 荒瘠 - 强风吹 远处的天终于泛起了鱼肚白,谢令仪醒了两次,但都是悄悄的看了一眼旁边。 谢棠玉毫无困意的站在床边,宋沉烟熬不住的躺在沙发里小憩。 “六哥。”她小声。 谢棠玉走到床边坐下来,替她盖好被子,摸了摸头回应道:“怎么了?” “六哥,我有话想和你说,你靠近点。”谢令仪声音虚弱。 谢棠玉将耳朵靠过去。 其实这个时候宋沉烟醒了,她睁开眼又闭上,听不到具体的话,但是鼻头一酸,眼泪从眼眶里滑到沙发上洇出了点点。 “六哥,我希望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不要和叔母一样一辈子困在玉龙。”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出口,谢棠玉只会像被人踩住尾巴一样,可是这个人是谢令仪。 她的话真挚可爱。 “六哥,我真的很喜欢宋姐姐,我想看见你们结婚。”谢令仪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她的愿望变成了遥不可及。 “令仪,放心,六哥很有钱,你只是病了。” 谢令仪点头,将反驳的话咽下去。 这世界上的有钱人不圆满的事情照样做不到。 她闭上眼睛又睡了一觉。 谢棠玉站起来走到沙发边,沙发陷了一角,宋沉烟睁开眼看着他。 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无奈和疼痛。 最后还是谢棠玉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离开房间。 下午三点多,宋沉烟去了一趟剧院,医院谢棠玉让桑木过去看着。 许清歌收到她辞职消息的时候惊讶,随后又说让她过来说,见到面的时候,宋沉烟三言两语讲的许清歌再也不提休假的事情。 快速的办了辞职报告。 送到门口,许清歌很舍不得:“可惜了,我觉得你未来一定大有前景。” 这话见到宋沉烟的每一个人都会这么觉得,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能走到这一步来。 “没关系,有机会我还会是会去跳舞的。” 走之前,她对着南城剧院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车子开到曲家的时候被门卫拦着,等终于放行之后,她才继续将车开进去,不远处还有人指导停车位置。 “宋小姐?”来人应该是个男管家,大概三十多岁。 宋沉烟手里抱着一个比她还宽的木盒子,似乎有点沉,手抖了一下,管家下意识想接过来。 “不必,我想亲自送给曲先生。” 进去以后,客厅没几个人佣人,像陆家那种都要不少人伺候,而这栋巨大的主楼里显得非常空旷。 “请坐。”管家带着她坐到沙发里。 忍不住的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宋小姐是哪的人?”一边问一边亲自给她倒水。 “江南小乡,不值一提。”敷衍道。 宋沉烟比较关心曲崇什么时候可以见她,唐突而来,对方未必给她几分薄面。 倒是这位管家看着还热情点。 “宋小姐慢等,大爷这会还在休息。” 下午五点多睡觉,少见的作息时间,曲崇人到中年,甚至称得上步入老年,但是听叶枝的形容,他本人并不那么显老。 大概坐了十几分钟,管家上去了两次。 最后一次的时候管家刚下来,楼梯上传来拖鞋的声音,抬起眼,她看过去。 曲崇穿着深色睡衣,丝毫不见年龄带来的老态,即使乔仲那样的人站在他面前恐怕也要略逊一筹。 这位年轻就执掌曲家多年的大爷确实不容小觑。 见到本人,宋沉烟忍不住的紧张两分。 她来的目的是为了谢棠玉也是为了自己。 曲广臣不肯说出宋檀照片从何而来,那她就要亲自问一问。 “曲先生。”宋沉烟站起来。 曲崇就这么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盯着她。 一秒钟的时间,宋沉烟觉得自己好像被猎豹顶住的猎物一样动弹不得。 “是宋小姐?”曲崇坐在主位上,伸出手让她坐下来。 宋沉烟没坐,将放在茶几上的盒子推到他的面前,管家就站在他的身侧。 打开的瞬间,血腥味瞬间就扑面而来。 让人作呕。 管家在曲崇身边也呆了十几年,什么场面都见过,但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反而是曲崇,他似乎觉得好玩,轻笑一声。 挑眉看着宋沉烟,就这? 宋沉烟当然知道他肯定不在乎这些。 “曲小姐诱骗我,对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我不知道曲家是否愿意赔偿我。” 这话让人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钱。 管家刚要去书房,曲崇摆手。 “接着说,你要什么?”他一副胜券在握,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想问一问她。”然后将手机里宋檀的照片摆出来。 这张照片她确信只有自己有。 果然,曲崇的冷静不再那么毫无破绽,忍不住的前倾两分想要看清楚,宋沉烟收回手机。 “曲先生应该知道我和棠玉的关系,他如今因为令爱绑架我而和陈家决裂,损失的不是钱可以计算。” “狮子大开口。”曲崇冷着脸,不满宋沉烟和他讨价还价。 “你是为了谢棠玉?我看你和他也称不上什么关系可言,否则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样的男人还轮不到你来替他要好处,换句话说,需要一个女人才能成功的男人不配和我谈条件。” “曲先生,我自知人微言轻,曲盼这么对我,险些置我于死地,可我却毫无能力的将她绳之以法。”说到这话,宋沉烟眼里不掩饰丝毫的杀意。 “你个贱人,你还要怎么绳之以法。”曲盼散着头发,身上穿着长裙从地下室挣脱出来。 如果不是刚才送饭的人没在意,她这会还被锁在里面。 曲崇没回头,宋沉烟看着这样的曲盼不知道该说什么。 管家立即招呼两个人将她拉下去,曲盼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抱歉,管教不严。”曲崇轻描淡写,毫不在意曲盼对待宋沉烟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谢棠玉找上门来,曲崇到现在还不在意这些事情。 不是不懂,只是懒得管。 没触及曲家重要利益的时候,他一向不会伸出手。 “不知道曲先生听说过花镇没有。”宋沉烟问他。 这个名字,曲崇没什么印象,盘着手里的文玩核桃,一声不吭。 “我出生在那,我的母亲就是照片里的人。” 剧烈的响动,曲崇愣生生的将手里的核桃捏碎,就像要捏死宋沉烟一样。 第127章 交易 - 荒瘠 - 强风吹 曲盼坐在床边上似乎是有些疯了,她对着画像里的人看着,然后学着,似乎是要变成这个人。 只要变成这个人,她就可以非常轻声的做回那个曲家二小姐了。 笑了两声以后,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哀怨。 咯吱一声,地下室的门开了。 她半眯着眼接受进来的阳光,等人走到面前才清醒过来。 房间里,宋沉烟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曲盼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 太像了,太像,几乎可以一瞬间的让人以为是同一个人。 然而下一秒,曲盼疯了一样地冲到她面前,想伸出手抓她,但脚上被绑了东西,距离不过两三米的时候停住。 张牙舞爪的疯女人。 “曲盼,我们商量个事情。”宋沉烟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 曲盼这会还不懂,一个劲的冒脏话,让宋沉烟的耐心瞬间就下降了。 “闭嘴,你以为我是来求着你?如果不是我,我想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出了这里,但是今天我有办法让你再做回那个风光的曲家二小姐。” 这话是死穴,曲盼瞬间就收起了自己的刺,气喘吁吁的坐在床上问她:“你没骗我?” “我不骗你,但你也别想耍花招。”宋沉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只是还没喝的时候抬起头看墙上。 画像确实很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女人和宋檀是有微妙的差别。 但是又说不清到底在哪。 “你认识她?”曲盼急切的问。 其实之前她害死秦柯的时候就逼问过,但是秦柯确实对画像上的人一无所知。 那日在蹒跚道见到宋沉烟刹那,她忍不住的恐慌。 但是当时的谢棠玉毫不在意,可后来宋沉烟还是成为了谢棠玉的女人。 她不嫉妒,她只是恨。 恨这个世界上像墙上女人的所有人。 “我认识,但是这和你没关系。”宋沉烟回她。 “你放屁。”曲盼情绪激动。 “你怎么可能认识?” 照片里的女人几乎没怎么出现在曲家,即使整个南城也没人认识,曲盼动用那么多关系,愣是一丝一毫都查不出这个女人是谁。 宋沉烟怎么可能会知道,肯定是糊弄她。 “你不信就算了,明早九点我们横店见。”她丢下这一句离开地下室。 曲崇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等着她出来。 “曲先生,话我说到了,烦请你帮忙劝劝曲小姐,这个忙不帮也要帮。” “在我没有查清楚你到底是谁之前,请宋小姐不要泄露我们今日的谈话。”曲崇警告她。 “当然,我很守信用。” “听闻最近陈家打算开个传媒公司,这事曲家如果袖手旁边,那未来这块大蛋糕就不会是曲家一家来分,我相信曲先生比我更清楚。” “你也说了是个大蛋糕,我分给别人又如何?” 宋沉烟沉默两秒钟。 “曲先生不会不知道,霍宴回来了,他本人虽没有正式接管霍家的风投,但是在国外的生意一向是他私底下打理,如今霍家和陆家要做亲,谢棠玉和霍家关系表面不容,实则好得很,没进门的后妈姓乔,再加上他三姨是北城梁家的三小姐,曲家置身事外斗争多年,难道还要一心把南城让出去?” “过不了多久就是金融博会,到时南城北城免不了比较,下一年的经济重心又要重新换了。” 曲崇这才正眼看她:“我听说你是个跳舞的。” 宋沉烟冷哼:“那也比杀人强。” 走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带着几分舒爽。 想说的说,想做的做,曲崇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什么最有利。 等她离开以后,管家给曲崇递上一杯茶:“大爷当真要听这小姑娘?”其实是怕曲崇因为宋沉烟长得像而手软。 “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帮一把顺势而为。” “只是这丫头不止长得像,言行举止也像当年那个丫头,可惜。” 这句可惜包含好几层的意思。 管家忍不住的询问怎么对待曲盼:“那二小姐?” “在她脑子里植入一个芯片,二十四小时跟踪,还有,将她母亲的手砍下来送到她面前。” “我这就去办。” 曲盼一是为了自己,二她还在老家有个牵挂,就是为她辛苦一辈子的老母亲。 再坏的人,也有心里柔软的地方。 回到医院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手里提着清汤馄饨,谢令仪睡不着正在看书。 “令仪,谁来看你了?”她一手拿着娃娃逗乐她。 谢令仪咯咯的笑,看起来精神很好。 “宋姐姐,你可算是来了。” 宋沉烟将东西给她放好,盯着吃了两口,桑木刚才说谢令仪什么也不迟。 她觉得可能是吃不下,也许是见不到她还有谢棠玉没胃口。 “六哥呢?”她问。 “你六哥最近因为我有些忙,抱歉令仪。”宋沉烟道歉。 谢令仪摇头,然后喂给宋沉烟一口馄饨。 “宋姐姐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错,六哥平日里也忙,有了宋姐姐以后反而好多了。” 宋沉烟眼神闪烁:“日后我不在,你要盯着你六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谢令仪放下汤勺:“为什么你不在。” 她摸了摸谢令仪的头发,然后挠痒痒一般的敷衍过去了,两个人都没发现谢棠玉提着小蛋糕站在门口没进去。 手上的伤有些青紫。 说说笑笑的好一会,谢令仪乏了,半躺着眯眼和宋沉烟说话。 “你现在生病了,就别看书,看一些你喜欢的东西。”宋沉烟心疼她,这么小还在读什么金融。 “不行。”谢令仪迷迷糊糊的说。 然后整个人好像是有些困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要早点长大帮六哥,他一个人管理这些多的公司太累了。” 宋沉烟哄她:“好,好,你先睡觉休息才能长大。” 没经历过外面世界的谢令仪看着不小,实则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离开病房不敢走远,宋沉烟就站在走廊上小心的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接的很快。 “三爷。” “明天早上我要去横店,不知道三爷有没有空,我想先去见您一面。” 第128章 第一步 - 荒瘠 - 强风吹 夜里,宋沉烟睡得很迷糊,也不太深,隐约觉得有人进来了。 睁开眼,谢棠玉就站在她跟前,给她盖上小毯子,幸亏她胆子不小,这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要叫出声来。 她其实也不太能睡着,坐起来看了一眼挂钟,三点。 轻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谢令仪,毫无反应,应该是睡得还算可以,蹑手蹑脚的跟着谢棠玉出去。 两个人走到消防通道,灯光只在声控的那一下亮了,随后两个人静默,楼道重新恢复黑暗。 “你有话想说?”宋沉烟觉得奇怪,谢棠玉好像是在吞吞吐吐,以他的性格什么时候考虑过那么多。 “你是不是联系了乔仲。” 这话问的冷漠,宋沉烟心里咯噔一声,他猜出来了。 “我知道你什么打算,但我之前告诉你了,别轻举妄动,事情根本没查出来,你何必要这么着急的去定罪。”谢棠玉头一次这么责怪的口吻说她。 之前是关心,而现在更像是觉得她破坏了他的计划。 “我以为。” “你以为?”谢棠玉声音抬高两分。 “宋沉烟,这不是你以为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我知道。”宋沉烟也怒了,她本来不想这么撕破脸的,但是现在说还是以后说没什么区别。 “你以为我不懂,你不让我去找曲崇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他挂在地下室的画像和我母亲一模一样,你不让我联系乔仲是因为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就认出了我。” “这些人心眼八百个多,个顶个的有权有势,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拿命搏。” 听到这话,谢棠玉嘲讽一句:“你的命值钱吗?” 不值钱,所以她活该过成了这样的日子。 “许继丞藏在你们秘密基地的东西是陈斯年的命,更是陈家的命,你现在还能站在这是因为我护住了你,否则你以为凭着陈沂川求我那两句,我稀罕管她,稀罕和陈家结亲?” 这话说出了谢棠玉的怨气。 他在宋沉烟什么都不知情的时候做了很多,那时候或许心甘情愿,可到现在也会将事情翻出来,是觉得不值吗。 “是。我欠你,我还不了。” 宋沉烟低下头,她不想哭的,这时候哭太丢人了。 好像是用脆弱的一面裹挟他必须要为自己做什么。 这种伸手问别人要东西的滋味,她一辈子太多了。 谢棠玉见她这样,忍不住的伸出手想握住她,可是又停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段关系只能维持非常短暂,可是没想到这么短。 甚至来不及建立什么亲密关系。 “我承认,你比乔衡之对我更有用,乔家和你的关系密不可分,我原以为通过接近你,迟早可以找到乔仲谋害我母亲的证据,或者利用你和他们形成平等的对立之局。” 现在看来,这都是痴人说梦。 “我愿意为你做,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谢棠玉希望可以说动她。 “最多一个星期,剧组就要去花镇采风,乔仲会去,我也会去,在那我要问一问他当初为什么那么做。是谁放了那场大火。” “宋沉烟,真相比你想的更残忍。” 宋沉烟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想问一句。 “谢棠玉,我想知道,在你们这些眼里,女人只是一个物件吗?”有没有爱情可言呢。 谢棠玉没回答,盯着她发红的眼睛鼻子也酸了。 明知不可为,飞蛾扑火。 谢令仪起床的时候,谢棠玉在屋子里,准备了早饭,她问:“宋姐姐不用一起吃吗?” “她暂时回去了。” “是回别墅?”谢令仪猜到了什么。 “不是,回自己的住处。” 离开医院的宋沉烟快速回别墅打包自己的东西,来的时候是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也是。 别墅只有佣人在,梁瑄喃这么久没回来想必谢家的事情确实不好解决。 回头望一眼,她短暂的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恐怕连两个月都不到。 霍陵和陆雪采两个人牵着狗出来散步,正好撞见她把行李箱搬上了后备箱。 “宋小姐?”陆雪采出声喊了一句。 宋沉烟回头,没化妆,人有些憔悴,加上最近事情太多了。 霍陵看见她的时候眼神触动两分,这么站在陆雪采的身旁,郎才女貌。 “宋小姐,还真的是你,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呢。”然后看了一眼她出来的别墅。 若有所思的捣了一下霍陵。 “好久不见,宋小姐。” 宋沉烟冲着两个人打招呼。 “抱歉,我赶时间。”马上就要七点。 她要回趟公寓,然后去见乔仲,八点半到横店。 “等会,宋小姐如果不介意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和霍陵的结婚礼,就定在下个月。” 结婚,不是订婚。 两个人看来流程走得很快。 “不必了,下个月我不在南城,提前恭喜。” “客气了,宋小姐,如果在南城记得一定来,我亲自相迎。”陆雪采笑着说这句话,可是眼神分明告诉宋沉烟,你敢来试试。 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真杂。 也就霍陵这种人招架得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良缘才配。 乔仲约宋沉烟是在乔家,七点半的时候准时到,路上车子开得飞快,幸好都在一条道上,时间还算刚刚够。 “是宋小姐吧?三爷在二楼阳台喝茶。”佣人领着她上去。 乔仲穿着大长袍,胸口半开的坐在阳台上品茶,早晨的阳光刚刚好。 “三爷。”宋沉烟走过去。 乔仲没回头,望着底下人浇花剪草的忙活,抬手让她随便做下。 “三爷,我这次来。” “嘘。”乔仲打断她。 “沉烟,我们聊两句别的。”这会他整个人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暖意,好像真的是看自己的侄女一般。 “我说呢,谢棠玉一年都不去马盘一次的人竟然会找我吃饭,我还以为他要和我说什么重要事情,结果还真的只是吃饭,然后顺路捎着你,恰到好处。” 宋沉烟的眼睛闪了两下,她心脏从未跳的从此快。 “乔衡之这小子看着有点水平,实则没心眼还懒,这么多年留着他在我身边也是有用的,你跟着他那么久都没睡过,想必对你有几分真情在。” “我再数一数,霍宴?” 第129章 三天 - 荒瘠 - 强风吹 提到这个人,乔仲的目光变的不一般,比起说谢棠玉还要带了几分狠意。 “他在国外干的可不是干净活,现在霍家和谢家绑在一处,你和他之间恐怕也剩不下什么情谊。” 然后起身走到窗台跟前,伸出手感受风的舒爽,冷笑:“这些男人打的什么鬼主意,我比你更清楚。” “宋沉烟你怎么和你母亲一个样呢?”他的最后一句将宋沉烟惹毛了。 “你什么都知道,看我就像看戏一样有趣好玩,这样的游戏十几年前还没玩够吗?”宋沉烟坐在那一动不动。 “没有,我看她的女儿就像看我的女儿,我对你从不会像那些臭男人一样的眼光。”他目光充满了慈爱,彷佛真的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乔仲想到这,手忍不住的要掐死宋沉烟。 “她为了生下你,求我,求我好多次,我不忍心看她痛苦,可我没想到她生你的时候大出血,从此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这话说出口,宋沉烟恶心的要吐。 她嗓子里一阵干呕。 “你让她接客,出去卖,你还好意思让她,让她怀你的孩子?”宋沉烟觉得自己遇见乔仲以后,无时无刻都在颠覆自己的三观。 “曲盼卖你的时候,是我出了高价。” 所以那天乔仲很知情,并且找理由没去订婚宴,他什么都知道。 他将所有人都放在棋盘上,动一下都知晓全部的步调。 “孩子,我很想要个孩子,可宋檀就是怀不上,我打了那么多的针,到后面医生说她身体损害的太严重了,活不了多久,即使怀上也只会要了她的命,我爱她,我不会让她死。” 可她连死了都无法全尸。 这些话像是魔咒,宋沉烟眼泪毫无知觉的往下落。 顺手抄起玻璃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 乔仲头一歪,笑了笑。 “她的眼睛是我亲自挖出来安在了一个小女孩身上,而你和她在学校面对面竟然毫无察觉,果真没让我失望,谢棠玉对她一见钟情,差点就要毁了自己。” “可惜,盗版的终究是盗版。” 宋沉烟往后退了两步,她看见的不是人,是魔鬼,是一个疯子。 乔仲的疯癫是她忽视的最大问题。 “那场火是谁?”她问。 她其实很久以前就知道那场火是谁放的,可是她不敢承认,她不敢想,她觉得自己在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让自己有动力去复仇。 “是她自己啊,沉烟,那天你就在房间里不是。”乔仲走过去伸出手要摸一摸她的头发。 她快速的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插入他的心脏。 可是偏了。 他的血鲜红,鲜红的,像是宋檀每次流产以后的样子。 骗人,乔仲这个骗子,如果不是她什么都知道,她差点就要被骗了。 宋檀是场子里唯一一个没有按时吃药的女人,因为她总是不停的怀孕流产,好了以后再接客。 乔仲要的就是她怀孕的时候,他要的不是孩子。 “你想杀我?但你不敢我知道。”乔仲这会也不急。 但是这事很快被发现了。 几个人将宋沉烟围起来,恰好乔芯今天回来,见着乔仲衣服上的大片血迹都要吓坏了。 直嚷嚷要报警。 “闭嘴,再聒噪我就让人赶你出去。”裸着上身上药的乔仲见怪不怪了。 他身上的伤痕有大有小的。 “三爷,这小妮子实在是可怕,她都到家里行凶了。”乔芯捏着嗓子讲话,故意关心。 “还有,之前的事情。” “闭嘴。”乔仲最后一遍警告,然后让人将她带出去:“你要是敢和老太太说一句,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乔芯瞬间闭嘴,再也不敢吭声,在乔家,最不能惹的就是乔仲。 屋子里清空,宋沉烟身边只呆了一个年龄大的妇人,看着不会说话,乔仲则仰在沙发里抽烟。 烟雾缭绕挡住他的一双眼。 “沉烟,我们来说个故事。” “我不想和你说故事。”宋沉烟拒绝。 “好,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那我们来谈谈你接下来的打算。”乔仲很感兴趣。 宋沉烟闷了一分钟才开口。 “你知道我的身份故意让我认识乔衡之,故意让我接近了谢棠玉,还故意的让我来找你。” 这些事情早就被人安排好了,否则怎么能这么顺利又恰好的坎坷。 “不不不,你想多了,安排你来南城念书这事我决定不了,但你肯定会来,至于乔衡之谢棠玉这种,也是你的魅力,可千万别说是我的功劳。” “下个星期,我要去花镇,跟着剧组。” “有手有脚,你想去就去啊。”乔仲摆手。 “花镇被封闭了,只有你能让他们去。”宋沉烟试探。 这事,谢棠玉没说,但是乔仲这样的人不可能将花镇拱手让出去,那片自然区早就是私人承包。 “这事,我确实可以替你办,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生意人,总归要谈生意。 “你想要什么?”宋沉烟反问。 这个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乔仲想了一下。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缺什么吗?” 叶佳宁哪里都不和宋檀像,唯一的就是她右耳后面有一颗痣。 曲盼的生意一直有固定买家,她一开始还不明白,但后来将所有人放在一起,这就是拼图。 “这样,你如果可以问谢棠玉要到南海的图,我不止可以开放花镇,我还可以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你,一字不落,绝不反悔。” 离开乔家,她惊魂未定。 手上还带着血迹。 曲盼的电话一打来,震动都能将她吓一跳。 “怎么了?” “叶佳宁请假了,最近剧组停工三天。” 三天,这是乔仲给她的期限。 头埋在方向盘上,骗局之所以是骗局,自然有让对方心甘情愿跳入陷阱当中的诱饵。 她一直没找到关键地方。 乔仲到底需要什么。 钱,女人,他唾手可得。 可是他这么变态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回到公寓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短时间内不太想见的人。 霍宴看样子等了很久,四根烟头都在地上。 她嫌弃的走过去,无视他打开门,还没等关死,他的手拦着,被门狠狠的夹了一下。 第130章 选我 - 荒瘠 - 强风吹 霍宴像是不知痛,将门打开之后侧身进来,和她并排坐在凳子上换拖鞋。 宛如一对恋人。 他身上的烟草味很浓烈,辛辣刺鼻,宋沉烟闻到以后记忆被拉回在外国的那段时间。 他总是带着伤或者烟酒味回来,彼此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说到底还是关系不够硬吧。 外人能觉得霍宴爱她,可她自己却不可能这么想。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久不来找她,恰好这时候来。 不止,还让霍陵跟踪她。 无非就是得到过的女人走了,占有欲作祟。 “宋沉烟!”霍宴猛地拉住往卧室走的她。 面对面,他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狠狠的刺了。 “你怎么了?”他敏感的觉察出她的不对劲,这时候还看见了衣服袖子的血迹。 “我没事,我就要睡觉。”她累了。 事情需要消化的太多,她要冷静几个小时再做选择。 霍宴没有再拦住她,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往卧室去,也没洗漱,直接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是累了。 一晚上,他都安稳的呆在客厅,但是指针到四点钟的,门突然响了。 按响密码的声音,蹬一声,门开了。 同样的位置,谢棠玉和霍宴那天早上也是这么对视。 只是现在,他脸上挂着伤,显得更加狼狈,见到霍宴脚上那双鞋的时候,他的耐心降为负数。 无视冷漠的走到卧室里,宋沉烟就这么躺在床上,衣服没换,妆没卸,回来就是这个状态。 “宋沉烟。”他的声音不大。 霍宴不停的换台,没一个他想看的。 “宋沉烟。”谢棠玉加大了音量,霍宴站起来往里走。 “她睡着了,你明天再来。”不是商量是通知,霍宴俨然成为了这个公寓里的男主人。 谢棠玉没理会他,直接走到宋沉烟的床边,他用膝盖垫着,人弯下身,没等靠近,一道蛮力将他推到一旁。 不愧是练家子,谢棠玉没站稳退了一步撞在床头柜旁的玻璃灯罩,碎落一地的琉璃罩五彩缤纷。 “我说了,你明天再来。”霍宴看着要打人。 有些分寸他知道,谢棠玉的身份他更知道。 硬碰硬,没好处。 “霍宴,宋沉烟和霍家你只能选一个。” 这个时候,宋沉烟半睡半醒的听见人说话,以为是在做梦。 “二选一?”霍宴冷笑,差点想冲着他碎一嘴,忍住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这两个我都要。” 好多人都奇怪霍宴明明是霍东单和齐镜的独生子,可享的霍家产业几乎百分之90,就像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但是他本人丝毫不像出身名门,更像是从地下拳庄走出来的野人。 “阿烟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你或者我可以决定的。”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无论这两个人谁要和宋沉烟在一起,那也要她愿意才行。 她的小手指动了动,抬起眼皮看见的就是谢棠玉精致骨感的下巴以及青紫色的伤。 谁还能动手打他。 “你们。” “要吵出去吵。” 她费劲的冒出一句话,将头趴向了另一侧。 “阿烟。”霍宴降低分贝喊了她一句。 宋沉烟没理会。 谢棠玉没说话,静静的呆在那,三个人的三角关系让宋沉烟头疼,更让她觉得窒息。 “你们。”她猛地从床上起来,没站稳又一屁股的坐到了床边的地毯上,咚的一声,想想都疼。 霍宴大步的走过去蹲下来看她,两个人情侣拖鞋,亲密的样子落在谢棠玉的眼里像是要将他的眼睛戳瞎。 不,他宁愿自己瞎了。 “有完没完,说完了就都出去,我要休息。”她讲话的时候人还有点晕乎乎的。 “你是不是要发烧?”霍宴觉得她状态不对。 一遇见事情,宋沉烟就会发烧,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能这就是她的另一种应激反应吧。 “宋沉烟,你看清我。”霍宴将她的脸扳过来,然后耳朵红了,脸还好。 但是离发烧也不远。 将人抱起来的时候,她主动的搂着霍宴,从头到尾没有强迫,而是一种自然的主动。 这点,谢棠玉甚少体会到。 他觉得步子像是灌了铅,为什么一步也走不了。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看霍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而是他要告诉宋沉烟,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了。 可以利用手里的势力对付乔仲。 可以有证据将这些人最重要的东西都踩在她的脚底下。 但是现在他看见霍宴将人带出去的时候竟然犹豫了。 “放我下来,我能走。”进了电梯以后宋沉烟睁开眼,霍宴听话的将人放下来,只是手虚掩的放在她身后以防摔倒。 出去之后,走在花园里。 “我没事,你不用跟着我。” 宋沉烟知道自己的臭毛病,总是发烧,但其实抗一下就能过去的。 “阿烟,如果我说。” 宋沉烟打断他的话,自顾的说:“你这个挺有主见的,我虽然是你喜欢的人,但你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拦你,我害怕。” 当初只是露水情缘,她心甘情愿,但是现在,此情此景,她不会再愿意了。 霍宴对这个答案不意外。 异国他乡相伴的那段日子里,她要回国念书,他当时问过,她拒绝了。 时隔年月,还是一样的答案。 “你让我跟踪我,是担心还是看管?”霍陵的那件事霍宴自知心里有愧。 “这事,我只是想保护你,谁曾想他竟然背着我当你的男朋友,我都没有做过你的男朋友。” 提到这事,霍宴气不打一处来。 “你对我的喜欢更多只是欣赏,你爱慕我的心是你伪装自己的假象,我看过一个人爱我的样子,不是你这样。” “我也想问,如果霍家和我你只能选其一,你会选什么?” 霍宴站住脚看她。 谢棠玉没走,他就站在落地窗看夜灯下的两个人闲谈。 “你听见了。” 宋沉烟往上看一眼,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她却觉得有人始终站在黑暗里盯着她。 不是恶意,而是爱意。 “如果是谢棠玉,他会选什么?”霍宴好奇。 宋沉烟低下头。 隔了十几秒钟,她长叹一声。 “选我。” 这个答案,是她今晚才知道的。 第131章 那不是宋檀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的表情很坚定,霍宴都问不出那句为什么。 “我们不是最早认识的吗?”他问的这句就像是祈求对方念在认识这么久了,不要抛下他一样。 “霍宴,你扪心自问,我们之间真的有你想要的爱情吗,还是你需要刀尖舔血日子里有人替你守护灯亮,这个人是我或者别人有什么区别呢?” “这人不是我不行吗?你问问自己,你要的必须是我吗?” 相遇的时候,他也曾和其他女人认识过,可是从未带过人回家,论起亲密关系。 彼此都是第一次。 霍宴以为这就是他要的。 但却不够肯定,因此犹豫,还让霍陵替他看着宋沉烟,这样的占有欲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霍宴,我承认我喜欢过你,真的喜欢,我知道你也是。” “可是这份喜欢随着我们分开的这段日子冲淡了,我不是只要你,对我有用的人我都可以和他在一起,我不在意。” “我换了几个男朋友,睡过谁这都是我的选择和自由,外人怎么讲,一张嘴罢了,目的达成才是我的尊严。” 霍宴哑口无言。 他就这么愣了一下,然后宋沉烟踮起脚亲他。 这一下,谢棠玉的看的真切,他将手边的玻璃瓶打碎,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送给宋沉烟的所有玉器。 这间房里又像是刚租一样,清冷的不像话。 “我从来都没变过,我还是那个巷子里为了活下去的小姑娘。”宋沉烟的一句话惊醒了他。 两个人初遇的时候,他刚办完事回家,租住在酒吧巷。 那时候宋沉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好像是东西被偷了,她来找。 夜里一两点,她孤零零的,霍宴没在意。 但是等到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宋沉烟被他身后几个出来玩的华人富二代围住。 一口一个美女,还说的英文。 大概是喝醉了,以为是外国人,只想着调戏,结果其中一个人中文喊:“华人?” 几个人顿时兴奋起来。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霍宴没打算管。 可是宋沉烟的眼里也不慌张,她假意迎合,甚至毛衫上衣都被另一个人动手动脚的解开了。 大冬天,雪白白的肌肤晃得霍宴不敢看。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两个人将她堵在墙上脱裤子的时候,她手里拿着酒瓶子。 短茬对着这些人。 血往下滴。 “来啊,来啊。”她像是夜里绽放的罪恶玫瑰。 那一眼,他像是看见了在道上打拼的自己。 “亲一下能让他知难而退?”霍宴知道她利用自己。 宋沉烟摇头:“不能,但是他会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越来越大,最后不可修复。” 然后自顾自的说:“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才十岁,那年我住在福利院,他是我领养人,但是后来弃养了。” “人和人之间或许真的讲究先来后到,因果机会,但和我最早遇见的不是你。” 霍宴第一次红着眼。 “我以为是我。” 宋沉烟上楼的时候倚在电梯箱里,谢棠玉坐着另一部电梯下到地下车库里。 回到公寓,她没在意那些碎片,只是回了房间洗漱换衣服,然后舒服的躺进了床上。 管它明天有什么总归不能熬坏了身体。 可其实一躺进来,她就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还不敢出声。 第二天早上八点爬起来的时候,眼睛肿了,只好稍微画个妆遮盖一下,勉强可以。 开车到了乔家。 今天她就要给乔仲一个回复。 还是那天接待她的人,只是这些人都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她,还让女佣人搜身。 “三爷在二楼阳台。” 宋沉烟被人领着过去,乔仲这会只是闭着眼躺在摇椅上,什么也没干,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手动了一下,其实根本没睡。 “来了?”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愉快。 “三爷,三叔。” 宋沉烟声音放软。 乔仲这才慢悠悠的看她:“怎么?想和我讨价还价?” 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面对宋檀的女儿,装出心里有几分柔软。 假的,他就要看看宋檀和宋沉烟血缘情亲相连的两个女人,是不是一样的硬骨头。 “三爷,我们做个平等的交易。” 然后坐在他的左侧。 “你说。”乔仲像是很感兴趣,心情颇好。 “我们之间也说假话,比起南海,我手里有一份能让你更喜欢的东西。陈斯年曾经留了一份资料在我养兄那,人死了,东西现在在我的手里。” 陈家,乔仲这会没说话,默默计算一下,谢家南海和陈家相比,哪个更让人心动。 “你说的如何作证?” “东西就在我曾经生活的富县,地方只有我知道,并且只有我能打开。” “三爷你的本事我知道,我也不敢你的眼皮下动手脚,花镇你准许我去,不放心你就和我一起去,重温旧土也未尝不可,我若是骗你,我只管送给你杀。” 哈哈哈哈。 乔仲没忍住。 然后猛地拍椅柄,有些好玩。 “你想让我去花镇?”小伎俩。 宋沉烟脸红了一下,装作心机被识破的样子。 “去也行,你母亲之前还留了几件衣服,旁人穿能穿不出来,你穿倒也合适。” 这话说的让人恶寒。 宋沉烟忍住自己的反胃。 “三爷,你知道的,我不愿意。”她拒绝。 实话实说就是面对乔仲最好的武器。 装模作样才会被一眼看穿。 “也对,你和你母亲身材不一样,她不如你软,估计也不如你身材好,偶尔还有些微胖呢。” 提到这事,宋沉烟以前以为宋檀不跳舞以后再也不在乎这些,但是细想,小时候背着她踮脚做天鹅舞的时候都被骂的很凶,甚至不能吃饭。 她说的最多。 “宋沉烟,你敢跳舞,我打断你的腿。” 这句话始终伴随宋沉烟的童年,她也曾保证不学舞蹈,可是后来她还是学了。 “宋檀不是很喜欢跳舞吗?”宋沉烟问他。 乔仲猛地转脸看她:“谁说的?” “我只是自己查到了而已。”这也是实话。 “奥,那不是宋檀。” 那不是宋檀?那是谁。 所以曲崇地下室的画像不是宋檀,是另一个人,是那个和宋檀一模一样,却会跳舞的人。 第132章 月亮 - 荒瘠 - 强风吹 离开乔家,宋沉烟将车停在不碍事的半山坡上,打开窗户,风吹进来。 脑子里都是乔仲说的那些话,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人会不会产生记忆偏差呢?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打乱她的思绪,还没等接起来,推送一个接一个。 看完内容以后,她懵了,然后下意识的给谢棠玉打了电话,大概三秒,她又立马挂断。 这事和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但又好像有关系。 嗡嗡,手机震动。 谢棠玉回了过来。 宋沉烟深呼一口气。 “你看见新闻了?”这时候谢棠玉坐在大厦顶楼里,手边放着暂停的跨国会议。 桑木和几个部门领导大气不敢喘,他们正是为了这件事聚在一起。 “陈沂川的飞机票是我让人订的,那天她没去,我以为她变卦了。昨夜里她求我,我安排了私人飞机,出事原因还在调查。” 这件事,陈家一定会放在谢棠玉的头上。 “如果不是当时没订婚,她应该不会变成这样吧?”宋沉烟问的时候心里没了底气。 “你别管,有我。” 还想安慰的时候,宋沉烟给了他一棒。 “我和乔仲约好要去花镇。” 这话一说,谢棠玉立马站起来,他摆手让桑木处理,桑木点头。 然后一路飙车到了公寓,这时候宋沉烟正在回来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等着没进去。 大概是不敢。 想到这,谢棠玉不经笑了,他也会有不敢的一天。 叮,点题门开,宋沉烟从里面出来见到他也不意外。 进门的时候才发现拖鞋不见了,谢棠玉穿着袜子走进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 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好像说了,就输了。 “宋沉烟,你在孤注一掷。”谢棠玉还不清楚她那点小心思。 “这事情还需要查,你这么着急,后果你想过吗?” 宋沉烟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 直冲,味道一般,茶叶也是陈茶。 “降降火。” 拱火又降,谢棠玉还是接了,杯子放到嘴边又停下,茶好不好一鼻子就出来,他没喝。 “你知道,我没什么牵挂,宋檀死了,许继丞也死了,东西你应该拿到手了。” 许继丞留在秘密基地的东西是陈家近十年来陈煌基金会的账目明细,其中涉及不少高位。 “我打算在花镇和乔仲结束这个事情。”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疲惫,捏了捏眉心。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留下来。”谢棠玉问她。 宋沉烟没回答,只是脱去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吊带。 她今天穿着喇叭裤,吊带配上小外套,精致贵气。 这会脱去外套,吊带就增添几分魅惑。 她主动的坐在他的腿上,双腿岔开,将手搂着他的脖子。 “谢棠玉,我们该做的就是享受现在还能见到的每一时刻。” “不对吗?”她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将他使劲的抱着。 用温度,用热度感受两颗心脏的跳动。 “宋沉烟。”他声音里带着鼻音,似乎要哭了。 然后猛地将她拉开,对着她。 “别这样。” 这是第一次,宋沉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委屈,不甘和不舍。 “棠玉,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她捧着这张惊为天人的脸。 整个南城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谢棠玉来。 他的精致贵气,五官明媚实乃不该这么淹没的做个总裁,应该做个受大家追捧的明星。 算了,还是这么低调吧。 她怕别人瞧上他,趁着她不在的时候用十年感化。 也许不必十年,一瞬间,谢棠玉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 “我还在你身边,除了你没人能把我的心抓走。”她好像是后悔了,说出了这么一句明显的话来。 过去两个人不是你藏着,就算我掖着。 根本不敢讲。 或许不是不敢,而我是害怕说的太大声了会把运气都抢走。 从下午到夜里,她觉得断断续续的在做梦一样,后来就变成了软泥瘫在那。 这个人的力气太好了,平常着实已经厚待了她。 夜里两点,他还要扯她刚穿的衣服。 “求你,我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澡。”她眼皮子闭着,昏沉沉。 “那就再洗一次。”谢棠玉将人捞起来抱在自己的身上趴着。 “就这么躺着好不好。”她按住他的手。 然后摸了摸他的耳朵和发梢。 “你和霍宴当初是怎么认识?” 宋沉烟笑了,不是嘲讽,而是觉得男人吃起醋一刻都不消停。 怪不得。 “没,就是碰巧。” “你们当初,算了。”他好像赌气,一把将她推下,然后背对着。 宋沉烟伸出手从后面搂住他,轻声的说:“不骗你,我喜欢他,之前喜欢了好久。” 青春懵懂的最初,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对于谢棠玉的资助,她是感激,是特殊,是羁绊。 但是国外相伴月余的霍宴可以称得上初恋。 再往后的霍陵,也算得上是一种模糊的心动,只是扼杀的太快了,现在几乎已经不记得。 只有谢棠玉,他凭着胡搅蛮缠的劲成功住进了宋沉烟的心里。 只是很多事情,她还怨,没法和解。 因此,她的计划最后一环里,谢棠玉注定要痛苦。 希望他痛苦十分,又希望痛苦一分。 “你母亲的眼睛我让人保存好了。”谢棠玉大半夜的说这话怪吓人。 宋沉烟嗯了一声,说不清什么滋味。 她知道这事和谢棠玉没关系,他也是受害者,算是受害者吧。 但是,将眼睛又从秦柯的身体里挖出来,她那阵干呕又犯了。 坐起来想吐。 谢棠玉转了脸看她。 “你想吐?”他目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宋沉烟打破他的幻想:“不是怀孕,我有避孕。” 怀孕,新的生命,谢棠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还有,我不可能怀孕现在,如果怀了我也会打掉,而且,时间来不及了。”她冷声提醒。 浇灭谢棠玉最后的理智。 “你当真要这么绝?” 宋沉烟穿着真丝睡裙,赤脚推开阳台的门,冷风吹着,她觉得心很暖。 望着屋子里躺在床上的谢棠玉,他脸色不好,啪一声打开火要抽烟,然后吐出烟圈。 迷人,勾引。 她的月亮下来了。 轻轻一捞也不会是大梦一场。 这是唯一,此时此刻,属于她的月亮。 第133章 要命 - 荒瘠 - 强风吹 五点,宋沉烟见谢棠玉睡了,掰开他的手悄悄的下床,她决定去曲家问个明白。 到单元门的时候,霍宴恰好走过来,她以为那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陈沂川死了,你跟我走。”他简单粗暴的将人拉走,宋沉烟原本还不在意,可是反抗一下,他直接把她扛了起来。 睡在卧室的谢棠玉打开手机。 霍宴发的消息:“我已经到了楼下,人我会护着。” 出小区的时候,保安还问了一句,宋沉烟只好解释说自己男朋友,吵架呢。 霍宴将她放下来带到了一辆黑色大G面前,打开后面。 比较意外的是,驾驶位坐的竟然是霍陵。 一丝尴尬。 “到底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她还有事情要办。 “你要去找曲崇?”霍宴让霍陵开车。 车像是被安了火箭,唰的一下开出去,车速飙升,她忍不住的扶着手把。 “你怎么知道?” 霍宴只是简单的告诉她:“陈沂川死了,出事的是谢棠玉的私人飞机,本来谢家私人飞机承保项目已经获得了专利,现在基本上是不可能了,而且很有可能面临企业清查。” “这难道不是意外?”宋沉烟不是很懂。 “这事情,要么有人在算计谢家,要么就是真倒霉撞枪口上,最近金融博会风头不太好,北城虎视眈眈,新一年的经济支柱靠的无非就是这几个姓氏。” 霍陵还算是简单明了的点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陈沂川是个什么样的人?”霍宴问她。 宋沉烟没回答,脑子过了一遍。 “首先你们找我为什么也不说,这事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霍宴是个急性子,一拳打在靠背上,震的霍陵踩了个急刹。 “霍宴。”霍陵压低声音提醒他。 “宋沉烟,你别在刀口上还不知,陈沂川的死,陈家算在你的头上。” 如果不是订婚推迟,不是因为急于出国,不是因为时间问题,她可能不用死。 这事宋沉烟自己都想过。 当时,谢棠玉的回答就是别管。 但却没说不是她的错。 “看着我。”霍宴将人拉到面前。 大概是厮混的太久了,她洗了澡却还有谢棠玉的味道,离得近闻的更清楚。 整个人像是被谢棠玉泡过一样。 “你这是?”男人的排异性,霍宴毫不掩饰的捂着鼻子推开她。 她闻了闻头发。 “什么?”还有些不理解。 霍陵又出来解释,“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眼神暗了两分。 “奥,这不是很正常。”她没在意。 霍宴气的停顿一分钟。 刚要说话的时候,拐到了郊区道上,这是去霍家别墅的路,宋沉烟上次来的体验并不好。 “霍宴,前面有车。” 两辆黑车不碍事的分停在路边,正好留出了一辆大G的空。 这不是巧合。 人在危险面前,警惕心是一百二十分。 车还没到跟前,马上就要过去的时候,一边车门突然开了,下来两个黑衣人。 敲了敲车窗。 “是小霍先生?” 这两个人认得霍陵。 但是霍宴,他们没见过。 “这后面我们能看看吗?”说话客气,但做事不客气。 “你们是陈家的?”车子后面贴了个C,这是陈家干的事情。 也不是七八十年代了,总要搞这些华丽花哨的东西,丝毫不会低调。 “小霍先生别让我们为难,三小姐死了,我们怀疑就是内部人。”这个内部指的就是南城。 一个女人,死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是陈家借题发挥,想找个理由搅混水。 “就是陈泽也不能这么不客气的和我说话,回去告诉他,大可待人搜霍家,我恭迎。” 其中一个人拉了说话的这个人袖子,示意慎重。 毕竟霍陵如今身价已经不是那个教授了,仅仅两个月,他如今是上市投行的第一执行人。 就连陈泽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为难,何况他们这些干活的。 “小霍先生失礼。” 走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车内只坐了霍宴一个。 这辆车经过改装,后面屁股可以钻进去塞瘦小的人。 等宋沉烟爬出来,她满头是汗。 “他们要的是我的命,还是其他。” 她的命不值钱,这话谢棠玉可是提醒了。 “你觉得呢?”车过了十分钟,迅速开到了霍家别墅里,才算是安全。 只是没想到危险就在咫尺。 人从后门带到了主楼里,现在霍宴住在四楼,霍陵暂时也回来住了,两人对门。 “你住我这。”霍宴将人推到自己的房间,没两分钟,齐镜上来。 “小宴,我瞧着你回来怎么急慌慌的。” 宋沉烟轻轻将门反锁,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布局,和在国外一模一样。 基本上属于硬汉简陋,如果不是住在这栋别墅里,看着倒像是地下室。 太暗了,这还是白天。 起得早,这会其实困了,宋沉烟身体累,心也累,只是不敢睡。 “小宴,一会你隔壁陈叔叔过来玩,你也下去。”齐镜提醒他。 隔壁? 对,陈家就住在距离这不远的庄园里,所以陈沂川和齐镜才会相处。 “我不去,我累了,下午还有事。”霍宴拒绝。 面对父母,霍宴习惯了疏远。 幼年时为了拼搏将他一个人送去了国外,其实变相流放,在国外这么多年,他只当自己是一个人。 “小宴,这事容不得你,沂川,沂川走了,你陈叔叔心情也不好。” “心情不好找你有什么用,父亲近两日不在,若是他在这,免不了你们吵架。” 八卦的气息。 宋沉烟好像能猜到什么。 齐镜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瞪着他,然后下楼了。 等霍宴准备开门的时候,宋沉烟才过去悄悄的开门。 “这里没人会进来,只有我,你待在这。”这算是保护,也算是囚禁。 “不行,过两日我要有事情。”她的计划耽误不了。 “什么事情比你的命重要。”霍宴人高马大的站在她面前,然后将人按在了床上。 什么也没干。 他对昨夜里还和别的男人睡一处的宋沉烟提不起精神来。 “休息。” 然后自己坐在沙发里摆弄手边的东西。 宋沉烟累的躺在那,竟然真的睡着了。 吵醒她的,是院子里的声音。 第134章 两句 - 荒瘠 - 强风吹 有钱人的窗户也不隔音,要么就是楼下的声音太大,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帘一角往下看,齐镜穿着非常正式的长裙和一个男人站在花园里浇花。 这个季节,感觉很怪异,但气氛确实融洽。 此刻正午,太阳暖烘烘的照在男人身侧,风和日暄。 “起来了?”霍宴端在一碗意面走进来,香甜的番茄味勾引了她的食欲。 在国外,中餐做的不够好,这些简单的意面就是霍宴的拿手饭。 “谢谢。”她客气的坐在桌子上品尝味道,和之前比似乎没什么变过。 “怎么样?”他假装不经意的问她,实则心里也会担心很久不做而变的生疏。 宋沉烟又吃了一口,才抬起头告诉他:“还行。”其实味道很好。 “你们家来客人了?” 院子里的男人看起来和齐镜关系很好,年龄估计也不是很小,大概同龄人,或许就是上午齐镜说的陈叔叔。 陈沂川没有母亲,只有一个父亲,排行老二,叫,叫什么来着,她想不起来了。 之前没在意。 “陈泽,陈沂川的父亲。”霍宴告诉她。 唯一的女儿死了,这个父亲看样子还有闲心和好友说话。 “我母亲早些年没嫁给父亲的时候就认识了陈泽,两个人门当户对,也算是情投意合,但是豪门联姻,容不得自己选。” 陈泽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更像是霍陵的中年版,霍宴和他的父亲更像。 “所以,这位陈先生究竟是不是为了女儿?”宋沉烟疑惑。 霍宴回头看她:“你觉得呢?” 陈泽对待陈沂川一向疼爱有加,就连婚姻都选个人人羡慕的谢棠玉,但是女儿死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伤感,而是用最大利益换取死亡赔偿。 谢家的风口浪尖没个大出血根本下不去。 甚至很有可能会跌出南城四名。 这事,恐怕让谢棠玉分不出精力保护宋沉烟的安危。 “他要我的命有什么用?” “你的命本身不够值钱,但是拿你泄愤堵住所有人的口确实合乎情理,将你打造成一个利用陈沂川的捞女,拜金,榜上谢棠玉以后就踹开陈沂川,然后各方打压,你一定会成为必死的那个人。” 这事,宋沉烟大概能想得出会怎么演变。 但是现在,她不太在乎。 “所以,我会怎么死?被人骂死?唾沫淹死?还是?”她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一点都不重视。 霍宴嗅到了一丝危险。 “宋沉烟,我不是和你开玩笑,陈家什么手段都能。” 这点,陈斯年已经让她见识过了。 “霍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求你两件。” “你说。” 宋沉烟将椅子搬到他跟前:“第一件,我要去见曲崇,很重要,这事关我二十多年的生活意义。” “第二件,我要去花镇,最快三日后,我要找到当初接生我的姨婆。” 谢棠玉给霍宴打电话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拒绝请求,继而听出了谢棠玉言语里的担忧和害怕。 就像现在。 过去花镇这两个字更像是困住宋沉烟的魔咒,一听起来就要发作,但是此刻,毫无知觉的探寻过去。 他仔仔细细的将人看了遍,从她倔强的眼神里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最后点头。 他还没有意识到重要性,是宋沉烟冷静的面孔欺骗了他。 到了午餐时间,齐镜让人过来叫霍宴下去。 霍宴半分面子都不给,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两个人坐在地毯上闲谈了很多,宋沉烟好奇的问:“为什么不去?” 他闭口不谈,像是吃了一口坏掉的饭菜,馊了。 下午三点多,陈泽从霍家离开,霍陵晚上带着陆雪采回来。 从早上到现在,宋沉烟呆的厌烦,这会有些急躁的走来走去。 “七点多,我要出去一趟,你和我一起,今晚曲崇有饭局。” “你让我在饭局上见他?”这事有些冒险,宋沉烟当即皱眉。 霍宴无奈的望着她:“你是不是傻了,我会想办法让他单独见你,提醒一句,这是近来最好的机会了,听说他明早要飞去兖州,短时间不会回来。” “好。” 因为陆雪采和齐镜两个人聊的还不错,客厅总是传来笑声,这时候宋沉烟就偷偷的从偏门离开,这事还亏了霍陵打掩护。 她偷溜的时候还能看见客厅的一角,霍陵正好对着她。 眼睛里充满了让她放心的安定。 她点头致谢,这一别,恐怕再难见了。 坐上车以后,打开窗户一路吹着冷风,她像是梦回了在国外和霍宴的时光。 那时候两个人用一辆破旧的二手车开在宽敞的大道上飙车,痛快自在。 “今晚,谢家约曲家谈合作,谢棠玉也在,曲崇习惯喝酒之后休息好再离开,场子定在一家私房菜,私密性很高。我会安排你成为送茶员,我有熟悉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宋沉烟总有一种一夜之间变成了通缉犯的感觉。 到了地方以后,她从送菜的后门进到厨房,然后一个很不起眼的中年妇女带着她去了员工更衣室。 换好衣服叮嘱两句之后又离开了。 不得不说,在富贵场所,最要提防的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一不小心就会什么都被泄露出去。 她手里端着茶瞧了瞧包间的门,那位妇女说过,曲崇这个人不喜欢和服务员接触,敲门如果没人应答就可以直接进去。 大概三秒,她推门而入。 只是坐在沙发里的不是曲崇,而是谢棠玉。 他耳朵泛红,胳膊放在眼睛上挡住刺眼的灯光,修长的腿交叠,侧脸完美的露在她眼前。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犹豫间,谢棠玉睁开眼。 看见她的时候不惊讶。 “放在那。”指了指那边的中式茶桌。 既然人不在,她应该先离开,刚要走出去的时候,谢棠玉拦住她。 “曲崇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聊两句。” 宋沉烟背对着光,将手边灯按钮调低了两度,瞬间谢棠玉的眼睛好受多了。 其实他自己都没在意过,公寓的灯始终都不是很亮,大多昏暗,因为他的眼睛很容易干涩刺痛。 第135章 消磨 - 荒瘠 - 强风吹 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暴露出宋沉烟对他的心意。 人的嘴巴会说谎,眼睛会伪装。 这世上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想,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她语气冷静从容,似乎真的就是话里那个意思。 脚踏出去没几分钟,她又回来了,并且急忙忙的关上门。 因为出去拐到下一个走廊,她瞧见曲崇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脸或许不认得,但是西装和气质,她一眼就知道是下午和齐镜呆在一处的陈泽。 这可真是撞了枪口不知死活。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吗?”谢棠玉像是一个商人,坐在茶桌前慢条斯理的捻茶。 这个包间不是曲崇的包间,今晚曲家约谈的人也不是谢家,霍宴要么是被骗,要么就是明知故犯。 但是一点。 宋沉烟心里暗骂。 两个曾经对立面的男人站在了一个阵营里,不是为她,大概率是为了利益。 “是我让霍宴带你过来。”然后站起来递给她一杯茶。 宋沉烟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两个人就听到隔壁包间的开门声,是曲崇和陈泽。 嘘,谢棠玉一边往左侧走,一边用眼神示意她。 宋沉烟好奇的跟过去,但是这两个包间竟然有个连通口。 对面的大概不知道,他从墙中间拆下一个圆孔,见不到对面的情况,可却能听见清晰的谈话声。 男人之间的谈话一向一阵见血,不带含糊。 不像是女人,说什么都不敢直白,既怕撕破脸又怕不够扎人。 “谢家的飞机是意外还是人为?”曲崇问的有些不近人情,毕竟是一条人命。 “沂川是个乖孩子,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人没找到,恐怕成了碎片,这事传开了。谢家的飞机不管是什么原因,永远不可能再飞起来了。” 后两句的狠劲,宋沉烟都听的要冒冷汗。 可是谢棠玉还是这么眼神淡薄,似乎事不关己。 “宋沉烟不过是个女人,当初的事情确实是曲盼做的,你顺水推舟的都赖在她的身上,难道是要给我们曲家一个人情不成?” 早些年,陈泽不太管陈家的事情,但是最近陈斯年太过分了,不得不出手教训。 曲广臣和陈斯年又是发小。 可其实陈曲两家一向不沾界。 “本来南城这几年乌烟瘴气,谢棠玉在小辈里又这么目中无人,若非管教两下,只怕他以为南城姓谢。” “陈泽,我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年了,你年轻的时候敢说不是这个德行。”曲崇比陈泽大不少,称不上忘年交,只是之间没有利益牵扯,说话也算是公道。 宋沉烟冲着谢棠玉摇头。 这话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 “我听说南海的项目是你在接触?本来谢家做的好好,你要插一手,飞机失事来的这么巧,没理由不怀疑你。” 宋沉烟皱眉。 “是又如何,留着没用就得卖掉不是。” 不管陈泽再怎么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都只是打着良善的旗帜做利己事。 陈沂川好歹是他唯一的女儿,即使他得逞了,以后谁来继承呢。 “再说,我不信曲家安稳这么多年,对下一届的博会主席不感兴趣?梁家这几年日渐中落,要不是梁瑄喃和谢棠玉的关系,她这个离婚女也不可能当得上慈善会的主席,两项一绑,一家独大,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风气坏的,又不是南城,是某一个人。”曲崇提醒她。 这个人是谁,不用大家说。 “乔仲也是,为了自己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怪癖,杀了不少人。” 擦屁股的不还是整个南城。 “实在不行,曲爷何不联系旧人?我手里有几分薄产,有蛋糕总要一起吃才好。” 陈泽手里的可不是薄产。 也不是盼望着家族鼎盛壮大。 “旧人,只怕旧人死了,也未必肯见我。”曲崇话里有话。 宋沉烟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宋檀。 解下来的内容都是一些风投,她不感兴趣,坐回到沙发里。 谢棠玉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将手放在她的耳垂上。 “你昨夜里诱骗我上你的床,今日翻脸不认人,宋沉烟,你才是那个玩弄人心的恶人。”他话里带着几分委屈。 宋沉烟歪头躲避他的触碰,有些冷淡:“这话说的不对,平日里总是你强迫我,还不能让我占个上风?” 强迫二字让谢棠玉有些愠怒,人走到沙发跟前将她抵在靠背上,紧紧的抓住她的腰。 桎梏的几乎不能喘气,不到一会她的脸有些微红了,微微张口想要顺气又被堵上。 她没反抗,顺从的让他玩在手里。 只有这样,谢棠玉才能对她放松警惕,可是她想错了。 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 恨不得一把将人掐死。 掐死以后,她能不能永远的留在他身边,这是他害怕的第一反应。 可是现在,他舍不得。 宁愿她活着也不要像是个玩偶一样的和这些周旋。 下场无一例外。 “听话,我将你送出去一段时间,我还会去找你。”他近乎祈求。 宋沉烟含着泪看他:“你知道我的选择。” “在这段时间里我看透了很多,我自认为自己是可以跨越很多障碍,可是我发现不能,我只能依附在你的羽翼下生活,就连过去报仇的心都渐渐消磨了。” “你知道一个人最可怕的是什么?” “是我忘了宋檀死之前是多么痛苦,是怎么挨过那些年的侮辱,是童年悲惨的领养生活。” 人真的会变,她真的无数次想过要一辈子都和谢棠玉在一起,在某一刻。 在一个依偎的下午,在夜里烟火的那句我爱你,还有每个日夜的惦记和纠缠。 “我等你,等你替我报仇,可我发现这些都无法实现,我依靠自己实现不了,依靠你也不行。我要做的就是孤注一掷,哪怕最后玉石俱焚,但有些人必须死,他必须死。” 乔仲去花镇只有一个下场,死亡。 她要让这个虚伪,冠冕堂皇的男人永远留在烧死宋檀的大火里。 那些岁月的痛苦,唯有一场大火可以将其变成废墟里的灰尘,被人遗忘。 否则她怎么对得起宋檀。 “那你呢?”谢棠玉压抑低沉的掐着她下巴,他看到了宋沉烟的拒绝。 “抛弃我吧。”她轻声说。 第136章 点头之交 - 荒瘠 - 强风吹 出去的时候,她明显察觉到谢棠玉情绪的隐忍。 但还是冷静的将包间门关上,从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以后,她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在后门,霍宴将驾驶座车窗摇下来,抽了好几支烟。 手边的烟灰缸都是烟头。 见她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就懂谢棠玉根本没有劝住宋沉烟。 “还让我住你那不?”她啪在车窗上问他,眉眼带笑,一如当年问他要不要收留她的时候。 可惜物是人非。 “公寓还不行?” 随后霍宴想起来了:“估计你的所有住所都不行。” “怎么?不要收留我了?”她也不恼,随手将他嘴边的烟拿过来自己吸了一口。 熟练,骨子里那个劲又回来了。 在高中,国外念书的时候,她也会沾一些烟味,这个味道可以让她十分上头的忘却痛苦。 但后来,她不碰了。 “说真的,我之前觉得跳舞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最起码让我有一技之长,你敢想?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没个理想,因为生活对我打压挺重的,我很弱吧,这么点事情就总是感觉活不下去,但每到绝境的时候又觉得能活下去。”她吐出一口烟。 迷雾眼前的这片灯光。 霍宴看她,这个女人究竟哪里迷人,长相?内涵?还是韧劲,好像都不是。 又好像都是。 在这一刻,能让她心平静和想这些事情的人恐怕只有霍宴。 谢棠玉那般冷感的人却能在爱情让人热的滚烫。 看似蛮劲多的霍宴能带给人平和从容。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不同的气场和魅力。 霍宴突然伸出手摸了她的脸,光滑细嫩,爱不释手。 “干嘛?又爱上我了?”她调侃。 “那倒不至于。”霍宴收回手里,将烟灰缸收拾好以后招呼宋沉烟上车。 到了霍家,灯光还通亮,一般这个点齐镜早就歇着看看书了。 下车的时候,宋沉烟直觉挺准的。 “如果一会有事,你站我后面。”霍宴这次领着她去了正门。 开门的不是佣人,而是霍陵。 一进门。 齐镜坐在中间,陆雪采坐在右边,陈泽坐在单人沙发。 三个人这么望着进来的霍宴和宋沉烟。 霍陵走到沙发的时候,用手示意陆雪采不要凑热闹,对方平日里看着骄纵,但不愧是很喜欢的人,她立马站起来向齐镜告别,然后让霍陵带着她出去。 这下人少了,气氛就变得更紧张。 “妈,你怎么还不睡。” 齐镜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喊我一句妈。”说这话的时候冷眼看宋沉烟。 这种眼神比当时在别墅里为了霍陵找到她更甚。 当然,一个是养在自己手底下的,另一个是亲生儿子。 “宋小姐,我之前因为小陵找你的时候,也并未给你几分颜色看,够礼待有加,何苦这么为难我们霍家。” 一条人命,确实称得上为难。 陈泽倒是没说话,脸上似乎还挂着笑,仿佛今晚在包间里的人不是他,装模作样。 伪善比虚伪更可怕。 “宋小姐,久闻其名,这才第一次见到。”开口的时候和霍陵真像啊,不知道还以为是他的儿子。 别说,霍陵和这位陈泽果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霍陵比他更有几分人烟味,更让人觉得真实可信。 “这位是陈沂川的父亲。” 齐镜介绍的时候名字都不说,因为宋沉烟不配,也不用知道。 “陈先生好,我和令爱点头之交,听闻噩耗,甚感悲叹。” “宋小姐不必文邹邹,我这个人学历也一般,要听的也不是什么客套话。” 堵得宋沉烟掉头就想跑的程度。 霍宴想让宋沉烟坐下,可是齐镜却直接开口不许,意思是,作为客人当然可以,可以作为一个小偷,偷偷摸摸的,就不必了。 站着都是客气。 这话说的连霍宴都听不下去,想反驳,宋沉烟拉住他。 “齐太太还是和我说直白话吧,我这个人确实没什么本事,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不认。”她这段时间总是被人说是杀人凶手。 “宋小姐,沂川对你也算可以,知道你和棠玉的私情也未曾对你恶语相向,如今人被逼到这个份上,你连句真心实意的话都说不出,是不是过分了。” 陈泽恐怕没长嘴,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要齐镜出来骂她。 “齐太太,我和谢先生之间确实不算清白,但陈小姐和我也未曾因此交恶。那晚事出突然,非我意愿,得到飞机出事的消息我也很惊讶,惊讶之余也很难受。” “不久之前我还和陈小姐一同喝过下午茶,那时候她何等风姿,我自然羡慕她的出身和学识,这些是我靠后天弥补不了,但我这个人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是我的,我从不强求。” “飞机出事到现在,我总是能听到类似于这样的话,说如果不是我,谢棠玉按时订婚,这事情就不会发生,可我也并不想被人绑架,当作牲口一样的发卖,等待我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那又如何?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齐镜猛不丁的一句。 宋沉烟没觉得委屈,只觉得,刚才真不该说话。 掌嘴。 真的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妈,有些事情别太过分,这事你们要她能做什么?” 陈泽看情况到这,才慢悠悠的说:“宋小姐,我们并非为难你,想必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沂川为何这么突然的要去国外,我之前从未听她言语过。” 陈沂川口里的那位先生,不止宋沉烟,就连谢棠玉都没真的见过。 这事到底如何,没人说得清。 她沾上了,怎么也擦不干净。 “陈先生,我还是那句,我和陈小姐点头之交,从未深谈。” 随后鞠躬,算是尽了一份心。 “节哀。” 陈泽见这样嘴硬,只好起身离开。 路过她的时候,突然停下来。 “宋小姐觉得委屈?” 宋沉烟没说,但眼神里透露出了十二分的不甘。 “若哪日宋小姐能站到我这个位置上,你的假话也会成为真话,否则,你的真话也不过是一毛不值。” 第137章 第三步 - 荒瘠 - 强风吹 陈泽走了,齐镜可没那么好应付。 “霍宴,你上去,我要和宋小姐单独谈谈。” “上去。”她冷声。 恐怕这个语调和儿子说话还是他一意孤行要去国外的时候了。 宋沉烟轻轻摇头示意霍宴不必担心,等到人走了以后,她其实都站累了,但是毕竟在别人家里。 “坐吧,免得说我在虐待你。”她撇了一眼,然后让人重新倒了一杯咖啡。 其实这个点喝咖啡不太利用身体,但是齐镜看样子是习惯了,不用说别的,佣人端上来的时候她立马喝了一口。 “宋小姐,我开门见山直言,这事不管是不是你的错,沂川确实不在了,他们总要找个人拉出去泄愤。” 这话说的有几分真诚了,宋沉烟这才肯认真的对着齐镜。 这个从北城嫁过来的娇小姐恐怕也被南城折磨了不少,虽然保养好,可是眼睛里磨砺过的样子不是假的。 或许谁都曾是个幻想的小女孩,以为出身名门衣食无忧,就可以获得更高一层的精神爱情度过余生。 可现实并非如此。 “你的身世我略有耳闻,但是不管如何,这事牵扯的不是陈家一门,小宴父亲这几日忙的连家都回不了就是因为此,还有之前你曾参加的慈善商讨会。” “今年,陈沂川是最主要的投资人,她不在了,所有人的计划都要打乱,甚至要停滞两年。” 慈善基金的背后是巨大的利益团体。 “这钱谁家都掏得起,问题是在于后面复杂的运营模式该如何。” 齐镜觉得自己说跑题了,咳嗽一声。 “齐太太,我直言,你是希望我主动去向陈家道歉。” “不,再难听点,是我主动的送过去当个替罪羊,省的大家疑神疑鬼。看来我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有一天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作用,其原因不是陈沂川,而是谢棠玉。” 他们捏住的是谢棠玉对她的在乎。 从过去扒到了现在。 只用了短短几天。 之前为什么没人在乎,因为她不起眼,是个漂亮却没本事的花瓶,虽然受了有钱人的几眼青睐,可终究没什么作用。 但是陈沂川的死突然让所有人意识到,还有人护着她。 而且这个人手里握着大半南城都不敢撼动的资本。 她痛苦的事情被人反复鞭打的提及,这一点宋沉烟深感无力。 “宋小姐,话是这个话,小宴对你确实有几分心我看在眼里,可是男人,终究是爱自己的,他们有最看重的东西,但不会是一个女人,也不会是永远都无法握住的爱情。” 齐镜深有体会。 豪门里的每个女人都深有体会。 宋沉烟在此刻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棠玉。 他对自己呢?是不是随着爱情褪去激情以后变成了尘土。 “陈先生不要你的命,他只是希望和你谈一谈沂川的事情。” 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齐镜信了。 宋沉烟没忍住的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齐镜觉得莫名其妙。 “齐太太,你不肯让别人喊你霍太太的原因不是因为你觉得依附夫姓是一种耻辱,而是因为你的心在别人那。” 别人都看得出来,齐镜也不恼,反而脸红了一下。 “话说到了,一楼客房我让人收视出来,宋小姐将就一晚上吧。” 最后的通牒。 现在霍宴如果不接收这个烫手山芋,她要么投奔谢棠玉,然后被人一同按死在一条船上,要么就是自找死路的去求陈泽。 不管哪一个都到了悬崖边上。 齐镜上楼之后有人领着宋沉烟到了客房,什么也没说,其他人都干自己的事情。 她站在房间的窗户前想事情。 这个客房对着院子的一角,大概能看得见霍陵回来。 屋子里的灯开了最低度,霍陵没进屋,而是绕路走过来。 两个人隔着落地窗看着对方。 恍如隔世。 当时,她还曾对这个人有过片刻的动心。 他敲了敲,然后指着窗户。 宋沉烟打开。 “小霍先生。”她打招呼。 霍陵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千言万语皆是往事了。 “你还好吧。” 宋沉烟下意识的垂眸躲避自己的难受,有些遮掩的说:“没事,我习惯了这种场合。” 这种被人瞧不起还要撑着的场合。 “小宴玩心重,以后他和你也不一定能修成正果。”这话听起来就更扎心了。 因为她本来也没那个意思。 就像是她站在果树下,本来就只是路过,园主还要提醒她别摘。 搞得她惦记,搞得她要偷果一样。 “霍陵,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和霍宴这辈子都不可能,从我离开国外的时候就是这个选择。”她直起腰来。 霍陵躲避她冰冷质问的眼神。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他的担心是假的。 虚伪的男人。 “小霍先生是个温润的人,可惜总是不够直爽,让人频频误会,误会之余还生出了几分希望,摔得头破血流。”她形容自己。 霍陵皱眉,刚要解释的时候,宋沉烟房门响了。 她关上窗户,啪的一声拉上窗帘。 直到房间里听见霍宴的声音,他才轻声离开,像是不敢被人知道。 “陈泽当时就知道你在我车上,他只是留足了时间给你选择,但你没打算找谢棠玉,他有些怒气。” “明天早上,我要去花镇,拖不了。” “这么快?”霍宴惊讶。 宋沉烟摇头:“不早了。” 她猜想乔仲一定会来。 不,没准他就等着她长大以后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一个人用金钱时间,甚至一部分心血做出来的东西,不可能不去怀念。 就像杀人犯也会回到现场,因为这能带给他成就感。 “我能安排,但是希望你考虑,宋沉烟,在这,他不敢真的对你怎么样。” 霍宴希望她留下一段时间。 虽然谢棠玉没直言说她的打算,但肯定不是什么好选择。 “其实我觉得很满足,最起码我真的可以有机会碰到我过去从不可能认识的人。” “我羡慕,羡慕那些在爱里成长的人。” 只是遗憾。 时间匆忙,她来不及再看看谢令仪了。 霍宴见她眼睛里泛红,忍不住的问:“还回来吗?” 花外之意,还能见吗? 第138章 阿婆 - 荒瘠 - 强风吹 五点,外面的天还暗着,只是比漆黑的夜晚多了几分灰蒙蒙的影子。 在车上,霍宴什么叮嘱的话都没说,离开南城,远水解不了近火,听天由命了。 顺利到达了飞机场,她看了一眼入口处,没有熟悉的那张脸。 见到她表情里的留恋,霍宴给她泼冷水:“他来不了,别看了。” “你放我走了,陈泽那边会找你麻烦吗?” 霍宴笑了,顿时觉得宋沉烟真的特别会演戏。 “你都求我帮你了,我既然帮你,你还马后炮的问我这个做什么。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不是真的要你的命,现在这些人围在一起打个不停,还不知道接下来又要怎么搞金融危机了。” “给我吧。”她拿过他手里的袋子。 离开的是事情,她没通知叶枝,前段时间新婚这会还在老家度蜜月呢。 “保重。”霍宴将人捞在怀里抱住。 宋沉烟冲着他回眸笑了笑,示意让他离开。 两个人就此别过,上了飞机以后,她才察觉霍宴订的是头等舱。 两人座,她将东西放好以后突然感受身边座位传来的重量,一抬起头,谢棠玉那张脸赫然印入她的眼帘。 “真巧。”他歪着脸和她打招呼,眼神里的笑意没心没肺。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真巧。 这一刻,宋沉烟的心久违的悸动。 这个男人总能在任何时刻给她伤痛,又能给她带来开心。 心里酸涩难忍,她别过脸将自己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 飞机起飞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彷佛是自己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无意间,他的手搭在她的手上,两人都像是不小心,十指相握,不打破这点小心思。 飞机大概要四五个小时,她没过一会就困了,直到快下飞机的时候才有些半梦半醒。 以往她都是自己,但现在,谢棠玉替她打点好一切,领着她下机,还有车子接送到镇上。 “直接去花镇?”她在路上问。 谢棠玉刚要说话,电话又来了,因为关机,这会电话一个接一个。 国内也有,国外也有。 无一例外都是工作,甚至还有家里的电话,他直接扣掉。 后来梁瑄喃下了最后通牒才让谢棠玉接了一个。 “你胆子大了,南城乱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敢离开?你是不是决定将谢家让给你那些兄弟了,不必让三姨替你操心,是吗?” 谢棠玉沉默一会,挨得太近了,宋沉烟听的很清楚,耳朵发红,自觉愧疚。 虽然她没主动的让谢棠玉来,可是来了,她心里产生的几分欣喜证明自己确实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和独立。 这个时候,他应该留在南城。 “别多想,南城会有人替我打理。” 宋沉烟被他使劲的捏了一下手。 抬起头冲他笑:“我不多想,但我没法还你。” “我不需要你还。”他说。 车子开到花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里不是白沙那么开放的环境,更像玉龙封闭式的氏族大院,曾经恢宏大气的镇门已经被拆掉了,建起的整个镇墙显得这里神秘冷漠。 “乔仲有这里的管理权,如果不是他开口,没人能放你进去,但是今天是花镇的采买日。” 两个人从暗处将车停下,谢棠玉领着她走到了一处地方,不到几分钟,几辆货车开过来,领头的是个和谢棠玉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他穿着单薄的长袖,降下车窗往下看。 “呦,小财主回来了。” 开玩笑的这个调调让宋沉烟惊讶,谢棠玉嘴角上扬,表情不是假的。 对着他抬起头。 然后胳膊副驾驶的女人跳下来,她让宋沉烟和谢棠玉去后面的两个座位。 这是个四座长货车,这两个座位应该是专门空出来的。 女人给他们递上了衣服,还将中间拉起了帘子。 宋沉烟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又将头发盘起来,留下几缕盖住半张脸,倒是谢棠玉,他虽然没介意,可换了衣服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没事,这里人不在乎那么多。”女人解释,普通话不够标准。 带着南方人的乡音,软糯好听。 长相虽然不够漂亮,可是整个人带着亲和力,和开车的男人在一起有些登对。 “三和,谢了。”谢棠玉难得会这么对一个人说话。 开车的男人乐呵呵的笑,然后将车开进了镇子里,进去以后,街道上都没人,萧条的不像话。 一旁的女人指了指那边,然后车子开过去以后,其他车没按照这个路走,反而拐进了一旁的小道里。 “就这。”女人招呼。 三和对着她说了几句家乡话,谢棠玉和宋沉烟太久不接触这里,几乎不太理解。 “得了,别说谢,你们跟着英子下去,她是我媳妇。” 说到媳妇两个字,英子笑得很腼腆,害羞的打了他一下,跳下去。 顺着没人走的路将宋沉烟和谢棠玉领到了一间灰土小房的门口。 敲了敲门,没人说话,英子推开一条缝,喊了两句,然后颤巍巍的老婆婆走过来。 “英子?到点放饭了?” “没,阿婆,有两个朋友找你问个事情。” 老婆婆本来没在意,但是看见宋沉烟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将拐杖猛地打在木门上。 “造孽阿。”她嘴里口齿不清的喊。 宋沉烟似乎是感应到了,一开口就忍不住的呜咽了。 “阿婆,你是不是记得我母亲。” 阿婆虽然腿脚不利索,可是耳朵还清明,这话听的一清二楚,然后又打开门。 “进来吧。” 英子没跟进去。 “晚上七点,镇上放饭,我要去帮三和,一会你们别出来,我过来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叮嘱好以后将木门又关好。 刚才阿婆没锁门,这会却将门锁上了。 过了廊门,穿过院子到一个三间屋的小房,从院子里往后看,一栋五层的土圆楼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那就是花场。 花镇当年的最重要经济来源。 这里大部分的土著居民都在那里干过活,即使不是每个人,最起码每家都会去。 保守秘密,这里人永远不会泄露。 阿婆让他们坐下以后,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一下宋沉烟的脸。 “长大了。” 第139章 确认 - 荒瘠 - 强风吹 “阿婆,你还记得当年替我母亲接生的事情吗?”宋沉烟很紧张,谢棠玉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阿婆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两个人,眯起眼,因为老了,就花眼。 “老了,记得不真切,但你母亲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可惜了。”她说话的尽量口齿伶俐,拄着拐杖的时候也很用力。 宋沉烟细问:“阿婆你记得我身上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吗?胎记之类,或者如何确定我就是母亲的女儿。” “人的骨头,会随着年龄而变化,我这个人一生见过那么多的人。” 说完这话喘了一下。 “一摸就知道变没变,你确实是我接生的那个小女娃,但你说的意思我不懂。” 宋沉烟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谢棠玉又将她的手抓紧了两分。 “别慌,你慢慢的理清思路。”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阿婆你等我两分钟。”然后拉着谢棠玉起来。 两个人到院子里。 她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你记得我和你说曲崇的地下室有个画像,女人和宋檀长得一模一样。” “记得,你当时不是说就是你的母亲。” 宋沉烟摇头。 “乔仲没说清,但是他应该是最了解宋檀身份的人,他说宋檀不喜欢跳舞,说宋檀是被逼无奈才走到这条路上来。” “我最初以为是宋檀跳舞,出身不好,想凭借自身的优越条件嫁个有钱人,可是一不小心走歪了路,才被卖到了这里,或者心甘情愿的卖到了这里,后来想走走不了。” “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她不跳舞,也不许我跳舞,我一度以为只是她讨厌自己的过去。” “可是,但凡来了那些一看就很有钱的客人,或者等级高的,甚至外国人,乔仲就会让我母亲去,他好像说过我母亲念书多,懂得多,客人就喜欢她在一起,有的客人甚至想给她赎身。” 越说越乱。 宋沉烟闭上眼睛想了一会。 “曲家画像上的女人不是宋檀,即使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眼神里的冷厉和面容透露出的阴狠绝对不是我见的宋檀。” “首先我要确认,生下我的人就是和我在花镇朝夕相处的宋檀。” 谢棠玉见她急忙地往屋子里去。 “沉烟。”他拉住她。 宋沉烟不解的看他:“怎么了?” “双胞胎?”谢棠玉猜想。 她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阿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自己特别没有主意。 颠覆过去的认知。 她或许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当事人不在了,没人替她解答。 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就是罪魁祸首。 “你告诉我,为什么乔仲可以凭着乔家的势力在南城开一个这么大的场子?” 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究竟哪来的资本。 这件事谢棠玉肯定知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你先问你要问的。”他欲言又止。 宋沉烟进去以后,谢棠玉站在院子里往那个土楼看去。 那里就是她过去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小孩子,其实根本不知道好坏,可是她从出生几岁就明显的知道这个世界的恶大过善。 “阿婆,我母亲身上有什么特殊胎记吗?” 阿婆站起来到里屋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泛黄的本子。 “你是什么时候生的来着?”她问。 宋沉烟走过去,翻到了生产的日期,然后看见了记录宋檀的情况。 “大腿右侧蝴蝶胎记,大出血晕倒两次,孩子右耳有颗痣。” 简单的一句话,她确定宋檀确实是她的生母。 “谢谢阿婆。”她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 阿婆刚要去给她找纸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很急,很轻。 谢棠玉稳住了宋沉烟,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的只有一个脚步声,然后英子就站在那喊了两句。 “阿婆,阿婆。” 谢棠玉打开门,然后宋沉烟急匆匆的出来,临走时都没抱一下阿婆。 “快和我走,一会有人过来扫街。” 为了防止外来人,这里管理很严格。 两个人跟着她一路七拐八拐的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距离土楼越来越近了。 “走啊。”英子发现两个人好像不动了。 宋沉烟摇头,英子这才察觉到周边有人。 乔仲带着十个保镖,其中一个抓到三和。 “三和。”英子想过去,宋沉烟拉住她。 “三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别牵扯外人。”她试图求个人情。 乔仲笑面虎,面容温和的说:“行,放了吧。” 英子和三和抱在一起,谢棠玉觉得不太对。 “还不走?”乔仲的手下恐吓。 两个人离开以后,乔仲往前走两步,保镖留在原地。 “沉烟,我们不是说好明日在这见面,你这偷袭可不太好。” “三爷,不怪我,陈家要我的命,我岂敢留在南城。” 乔仲挑眉:“他们也配。” 然后一歪头,几个人将宋沉烟和谢棠玉隔离开。 “三爷,在这也别太撒野,这片地是公家的。”谢棠玉提醒他。 隔壁就是玉龙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乔仲十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动谢棠玉,但是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给宋沉烟增加几分士气。 “这事,是我和沉烟的私事,棠玉你还是去喝杯茶等等。” 谢棠玉无所畏惧的就要往宋沉烟跟前走,突然其中一个人从怀里掏出匕首。 这群人,从小陪练,类似于死士了。 挣不要命的钱,若是有人死在这,死无对证,谁又能说什么。 “三爷,我跟你走,谢先生只是好奇这里跟着我来瞧一眼,我劝他两句。” 乔仲笑而不语,抬手让中间的人让开。 她快速的走到谢棠玉身边。 “相信我,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牺牲我自己,我等你来。”然后将手上的手表脱在他的手里。 谢家需要的东西就在表盘里,这是两个人来时就说好的暗号。 宋沉烟知道自己跟着乔仲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可是,她不得不去。 谢棠玉不该为她付出什么代价。 他只是跌落人间的清月,只要没人拴住他,又能再度回到高不胜寒的天上。 她往前走两步,猛地回头抱住他。 “棠玉,我们都要为自己活一次,这是我注定要经历的一道坎。” 第140章 死亡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看着她越来越远,转过弯就再也看不见身影了,停在原地思考两分钟。 看着他的只有一个保镖,乔仲本来也无意为难他。 “嗯。”闷声,保镖倒地。 去而复返的三和站在谢棠玉的身侧。 “现在怎么办?” 谢棠玉没吭声,蹲下来掀开保镖的手腕,绣着梅花,果然,乔仲从头到尾都没脱离她。 “三和,带着你妻子离开这,我的人就在外面三百米的野地里,去玉龙,他们会照顾你。”谢棠玉嘱咐他,然后将兜里的手表戴在他的手上。 “这块表任何人看见都别给,除非是我或者宋沉烟。” “棠玉。”三和拉住他,他要往前走。 “三和,有机会就别犹豫,这是改变你一辈子的运气。” 在这里,这些人永远都是普通的居民,去外面,无论混的好不好,都不必困在这一方天地里。 “好。”三和带着英子顺着秘密道路离开了花镇。 谢棠玉只身避过这些人的耳目到了土楼的外围。 其实他都快忘了,但是这里的建筑物十几年都没一个变化,也不难想起。 宋沉烟不知道,他小时候很喜欢跑这里。 那时候玉龙和花镇的关系不紧张,三和是他幼时唯一的朋友,也是最真心的一个。 烟花模样的大牌子挂在土楼的正门口,没人看着。 这里因为长时间的歇业,几乎都停滞了,也很少有人会来,不难理解,花镇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个地方晦气。 烟花柳巷的晦气。 宋沉烟和乔仲两个人单独上了顶层,这里圆楼像是一个天井,困住了很多人。 大火以后重建,还是崭新的墙和地,物是人非,过去一切都看不见了。 “这里,是你母亲曾经住的地方。”他推开一扇门。 熟悉感扑面而来,全身镜上的小花纸是她之前贴上的,右手五斗橱第一层抽屉把手断了,这个一模一样。 木床一米八,但是宋檀只会让她自己睡,然后一个人窝在距离不远的沙发上休息。 日夜不改,因此落下了腰病。 还有这件宋檀保存很久的木珠,她串起来放在梳妆台上,没人偷,因为不值钱。 但是日夜磋磨,有地方都磨的发白了,这个也是一样。 一模一样,真的。 只是这间房可以照进来阳光,但是之前那个不能。 因为那是地下室。 宋檀生活在地下室,宋沉烟更习惯了地下室的潮湿阴冷,偶尔见到阳光还觉得刺眼疼痛。 “像吗?”乔仲摸了摸床沿。 “像。”她回答,然后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沉烟,当年不是我本意,我爱慕你的母亲,可她却迟迟不给我回应,最后,她即使卖身也不肯嫁给我。” 乔仲说的声情并茂,差一点,差一点就能让人相信。 宋沉烟走到衣橱打开,她的衣服挂在房间铁架,这个衣橱是宋檀私人,那时候以为母亲不给她用,可其实不是。 是怕吓到她。 立马都是特殊工具。 “乔仲,她能不能听见你真诚的忏悔呢。”宋沉烟回过头看他。 从里到外的复制,就差宋檀站在那。 “沉烟,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这世界上就是这么阴差阳错。” 宋沉烟长叹一口气,讲头抵在衣橱外门上,想了很久。 “宋檀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乔仲第一次露出了疑惑,他可能没想过宋沉烟怎么会提出这么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当然是。” “她有双胞胎的姐妹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宋沉烟立马感受到乔仲的阴冷之气,他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重的那层保护膜。 不用回答了。 他每次往她跟前走一步,清脆的皮鞋声音就像是催命一样。 她捏着后面的把手,死死的盯着他。 “所以,宋檀有双胞胎。” 曲家画像上的女人确实不是宋檀,那这里背后的资本不是乔仲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 或许这个和宋檀长着一模一样脸的女人,如今是个名门太太,掌握着万千金银。 “你哪都好,唯一一点,你完美遗传了你母亲的聪慧,什么事情都必须查出来,可是查出来的唯一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当年那场火,她完全没必要死的,可是她不死,你和她一定都活不下来,可是她拼死也要保护你。” 算起来,宋沉烟是用一条命活出来的现在。 “我唯一最大的运气,就是遇见了谢棠玉。”她眼泪顺着往下落。 轰的一声,顶层爆发出一大片的火云。 谢棠玉就站在楼下刚要下去,守在中间楼层的保镖意识到不对,两个快速下楼,另外几个则上去救人。 但是火势蔓延的太快了。 不用上去,火已经下来了。 当年的火是慢慢的吞噬,一点点的让每个人呼吸麻木,最后火烧了一整片,云都被染红了。 这次,宋沉烟和宋檀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谢棠玉想上去的时候被人拉下来。 三和死死的抓住他。 “棠玉,烧起来了,这场火灭不了,快走。” 谢棠玉红了眼,一拳把他撂倒,要往上跑的时候被几个保镖拦住,最后被打晕了塞在土楼外面的车上。 梁瑄喃看了一眼火,让人打了消防,然后带人疏散了这里所有的居民。 等谢棠玉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三天,他昏了三天。 这里是谢家镇,他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曾经宋沉烟也和他在这温存过。 任何地方,她存在于他记忆里的任何地方。 谢令仪进来的时候见他醒了,将手里的药汤放在一旁,急匆匆的过去。 “六哥,你醒了。”她带着哭腔。 谢棠玉见她出现的时候人都恍惚了,眼尾泛红。 “六哥在,你怎么跑这来了。” 谢令仪一边哭一边说,但还是说不清。 最后告诉她:“三姨姐让人查了,尸体里有宋姐姐,确实是她。” 谢棠玉没回答,没点头,只是躺在那,闭上眼什么都没想,眼泪顺着往枕头上落。 在这三天里,南城变了天。 乔仲死了,他过去所做的任何事情都被清查,连带陈斯年经济犯罪被判刑七年。 马盘,花镇,一时间全国金融新闻都发不过来。 但毫无疑问,下一年的金融博会,南城注定失败。 第141章 两年 - 荒瘠 - 强风吹 “六哥,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谢令仪上了初三以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注重穿衣打扮了,学业虽然没受影响,但人确实更漂亮了。 在学校里,追捧她的人也不少,可她却一直独来独往。 最后大家评价,谢棠玉带出来的妹妹果然都和他一个性子。 人间清冷。 “六哥,你都不看我。”换了衣服的谢令仪见他一个劲的盯着手机,不满的夺过来。 坐在沙发里的谢棠玉这才懒洋洋的抬起头瞧她。 “好看,真好看。”他夸得不走心。 谢令仪懒得计较。 “好啦,你出来陪我买东西就别看工作啦,平日里你忙的饭都不吃,这事,伯母都念叨好久,得亏三姨姐平常替我兜着。” 她碎碎念的又选了两件。 刚要结账的时候走进来两个女孩,看样子和她一般大,见着面的时候,谢令仪没打招呼,直接刷卡。 “令仪,你也在这。”其中一个打招呼。 谢令仪嗯了一声,然后站在那喊:“六哥,走了。” 谢棠玉这才起身,东西会有人送到谢家。 “谢先生,谢小姐慢走。”导购宋着离开。 “真好,谢令仪这个传说里的六哥也太甩了,帅到没法说阿。” “这有什么。”另一个非常不屑。 坐在回去的车上,谢令仪刷平板看新闻,突然瞥到一个消息。 “这个,六哥。”她最近也迷上了玉,好几场拍卖会也没找到喜欢的东西。 谢棠玉没回应她,盯着手机里的文件发呆。 两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样子。 谢令仪放下平板,前面开车的桑木也不敢吭声。 如果这个时候宋沉烟在,他肯定不是这副样子。 当年的火灾,他亲自回去了,可是什么也没有了,后来他像是没事人,雷厉风行的回到南城。 恶意收购乔仲旗下的所有产业,并且用极其快速的手段联合霍宴,将南城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这两年经济南移,南城更是属于大萧条时代。 如果不能达成一致性,瓦解是迟早的事情。 “晚上你别回去,你陆叔叔和我们吃个饭。” “那曲广臣会去吗?”谢令仪好奇。 谢棠玉皱眉,不满的叮嘱她:“离他远点,你别生出什么其他心思来,这个人就是个恶狼。” 谢令仪嘟嘟囔囔的说:“那他们说你是毒蛇。” 到了包间,陆禾已经到了,他还带了个家属,以前老家人,也是大学同学。 两个人领证了,只是还没办婚礼,现在陆家大半产业都在陆雪采的手里,就连陆雪荣都外放了。 “陆叔叔,嫂子好。”谢令仪嘴很甜,这一点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和复杂的大人在一起,不喜欢那些同龄人。 “我们来晚了。”曲广臣今日穿了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像是和老朋友聚会,虽然这些人称不上朋友。 但是南城如今需要他们这些新鲜血液的凝聚力。 霍宴走在后面进来,他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只是看见谢棠玉的时候免不了有些冷脸。 “来了。”陆禾招呼坐下。 大概是有些事情发生以后,大家都变了。 不是过去那些肆意张狂,更多是内敛深沉。 都坐下以后,开始上菜,谢令仪坐在曲广臣的右侧,小酒窝不可控制的若隐若现。 其他人讨论事情的时候,她就和这个嫂子一直说话,但余光总会看一眼曲广臣。 曲广臣偶然间撇到的时候也会对着她笑。 一种大人宠溺小孩的笑,丝毫不掺杂其他情绪。 隐秘的事情,总有在大家都在场的时候才能被藏起来。 “听说了吗?沈家最近让一个女儿出来担任子公司的总经理,这事引得北城那些人一顿唏嘘。” “沈慈不是新找回了失踪的女儿吗?”曲广臣最新消息。 “女儿?我说呢,沈家之前足不出户,听说是因为沈慈的妻子身体不好,还还没孩子,原来是丢了,这找到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不是有人说他妻子绝美?” 陆禾和曲广臣讨论这个事情没完没了的,像是妇人一样八卦。 霍宴冷眼:“绝美?比宋沉烟还美?”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炸弹,猛地让谢棠玉站起来,他恍惚了一下。 陆禾立马站起来问他:“你没事吧。” 然后盯着霍宴:“你何必说这些话。” 曲广臣事不关己的喝了一杯茶,这事,反正两个人见一面就要说。 可是不见,又没人可以相互提起这个名字。 冤冤相报何时了。 宋沉烟死的确实可惜。 曲广臣那时候没觉得这个小姑娘这么大的野性,这么一看,确实能和叶枝做朋友。 那件事以后,叶枝联系不到宋沉烟,是他悄悄的骗她,因为现在她跟着丈夫去了国外做无国界律师。 这会恐怕还在北半球。 在座的所有人,没一个得到想要的。 谢令仪给曲广臣倒了一杯茶:“广臣哥,少喝点吧。” 曲广臣接过,喝完以后顿时不是滋味。 他回头看她:“你好好念书,找个门当户对的嫁出去,别像你哥和你霍哥哥一样。” 谢令仪一下子就红了眼。 然后点头:“我肯定能嫁个如意郎君。” 曲广臣这才满意的转过头,忽略她通红的眼睛。 这个小妮子也是个狠人,还没长大呢就以为自己碰见了喜欢,其实不是。 她只是太小了,容易被他这种花花公子的样子吸引罢了。 还是早点回到正轨,过不了几年就忘了。 这场饭局散场,谢令仪跟着桑木走了,谢棠玉坐在霍宴的车上。 两个人开到了曾经的山上,就是谢棠玉为宋沉烟放烟花的那盘山,周围全部都开发了就差这里。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沉默。 让本就寂静无声的夜晚显得更加寂静了。 站在山顶上,对着下面的灯火。 霍宴将手上的资料递给他。 照片。 谢棠玉接过之后,一张张的看。 他似乎是不相信。 看了七八遍,试图找到了一些宋沉烟的影子。 “你从哪找到的?刚才怎么不给我。”他急得将霍宴衣领一把拽住。 霍宴两手向上,无奈的嘲讽:“刚才给你,饭你也不可能吃得下去,这会给你,你实在着急也不敢跳吧。” “这照片是我查北城时无意间拍下,我找人又去了一遍,查不出来。” 第142章 相逢 - 荒瘠 - 强风吹 夜里,他睡不着,盯着照片看了无数遍,照片的女人侧脸和宋沉烟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自带几分贵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不敢认,也不敢想。 那场火蔓延的太快,几乎不太可能逃生。 所以这究竟是谁? 第二天早上,谢令仪还没等早餐吃完就见六哥急匆匆的下楼。 “六哥?你这是去哪?”她站起来,很怕六哥又会脑子一热的跑去花镇。 谢棠玉站在那,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想去拍卖会?六哥查到最近一个月南方举办古玩节,想要什么都有的买,怎么样?” 谢令仪眼睛眨了眨似乎不敢相信。 “可是我放假了不是还要上外文课。”这还是六哥给她找的老师,美其名曰赢在起跑线上。 “不上了,你收拾最常用的东西,我们要过去一个月。” 谢令仪听到这话都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缘由,快速的跑到了楼上,下来的时候,六哥正站在门口盯着车库的车发呆。 “六哥。” 谢棠玉回头问她:“你觉得开车去还是坐飞机。” “这,去北城开车也太远了吧。”谢令仪疑惑。 “不是北城,是在雨城,江南水乡最著名的瓷镇。”按照距离算起来,也非常远。 “棠玉。”一辆大G开过来,陆禾坐在驾驶座冲着他招手。 副驾驶坐着他老婆,谢棠玉带着谢令仪一打开门,就见曲广臣穿的花枝招展的坐在后面。 这车经过改装,空间极大,性能也是非常好。 “你怎么也在?”谢棠玉不满的盯着曲广臣。 对方一副慵懒的样子,有些调侃的说:“你们知道地方嘛?那可是特殊的古玩节,有钱也未必有门路,我有人,办事方便。” 谢棠玉这才忍下这口气,但坐在中间挡着谢令仪和曲广臣说话。 曲广臣的心思倒是不在谢令仪的身上,只是谢令仪时不时的看着他,心里的兴奋度直线飙升。 这种出去游玩的机会很少,太少了。 谢棠玉一向工作忙,朋友,妹妹一起自驾游。 谢令仪一路上就没睡着过。 车子经过服务区又转道了几个小地方,领略南下风景。 谢令仪对这些不敢兴趣,倒是陆禾还有曲广臣很是激动。 毕竟他们常年生活在南城,北方风景都是山地。 “许姐姐,你饿了没?”谢令仪还是觉得和女生在一起舒服。 许晚性格比较开朗活泼,而且也没有那些千金小姐的臭毛病,所以见过两次之后谢令仪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亲切。 许晚独生女,对于妹妹也很喜欢,两个人基本上都是一起去服务区或者吃东西。 今晚上休息,几个人订的乡间民宿,害怕谢令仪夜里睡不着,许晚都是陪她一起。 “你饿了吧。”许晚戳破她的小心思。 谢令仪不好意思的说:“确实,晚上没吃饱。” 现在长身体,她最近饭量有些高。 “厨房还有些东西,我去做给你吃。”许晚起身,谢令仪也跟着起来了。 两个人轻声的像猫一样去了一楼。 餐厅和厨房连着,刚做好面条端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听见了动静。 像是有人下来,又像是外面来人。 吓得不敢吱声,许晚刚要给陆禾打电话。 “陆禾,如果不是她呢。”谢棠玉压低了嗓子。 自从宋沉烟走了以后,他再也戒不了烟。 听到这话,许晚和谢令仪才放下心。 陆禾叹气,于心不忍的说:“这世界上哪有一模一样的人,我想或许她就是宋沉烟,幼时的大火她都活下来了,这次她也能。” “那她为什么不来找我。”谢棠玉不懂。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只有当事人知道。 可是当事人已经被鉴定死亡了。 两个人饭都没吃完,谈话的人就离开了。 许晚这才悄悄的问:“他们说的宋小姐是谢先生的爱人吗?”这话她不好意思问陆禾。 毕竟结婚也是相亲介绍,感情基础不深,问多了倒是自己有外心。 谢令仪闷吭吃饭,好一会才嘟嘟的回:“嗯。宋姐姐很漂亮,六哥很喜欢她。” 但是她不辞而别,死在大火里,她讨厌宋姐姐了。 想到这个事情,谢令仪眼泪掉进了面汤里。 许晚这才知道自己问错了话,忙说:“别哭别哭,我想这位宋小姐一定人很好。” 回到房间以后,谢令仪久久没睡着。 起床出发的时候,她的眼睛肿的像是核桃,带着棒球帽不肯和任何人说话,即使连曲广臣说,她也只是嗯了两声。 今天下午傍晚,五个人就可以到了瓷镇,这次的雨城古玩节就举办在这里。 来的每个客人都是隐藏的古玩大佬,轻易别在对方跟前卖弄。 自从瓷镇以后,陆禾导航住宿的地方,这是一家特别古典的小客栈,就是闲下来的空房间出租,三天前定了整租。 客栈写着:春风客栈。 到了门口将车停下来以后,谢令仪第一个跳下去,然后去敲门,没人来开。 陆禾打电话问房东,房东也没接。 谢令仪又敲了两遍。 几个人就站在那,外面的街道上有不少小摊小贩,这里生活朴素,别有一番风味。 陆禾见没人出来,只好看了一眼旁边的店,走进去问。 “这旁边的春风客栈一直关着门?”大白天的,真奇怪。 “春风?”老板娘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出去瞅了一眼说:“奥,这家,最近换了老板娘,这小姑娘睡得晚起的也晚,这会恐怕还没醒吧。” 说到这话的时候,眼里很是不屑。 陆禾皱眉,他联系的时候确实是个男人。 只好再给房东打了电话。 这次有人接了。 “抱歉,抱歉,我刚才搬货没听见,我在外地呢。客栈交给了我一个朋友,她起得晚恐怕没听见,我就给她打电话。” 大概五分钟,几个人看见二楼的窗户被人打开了。 谢棠玉抬头的时候只见到一个身影,很是苗条。 随后一楼大堂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轻声打开门闩的声音,推开门,女人身穿旗袍将门半开的往外看。 头发披散在一旁,手上戴着镯子叮当作响,悦耳清脆。 除了许晚,其他人都瞪着眼看,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第143章 有缘人 - 荒瘠 - 强风吹 “真是对不起,我起的晚了,老板叮嘱我有客人入住我竟然忙忘了。” “里面请。”她将门彻底的推开。 旁边店里的老板娘凑着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的,路过的男人都要瞧上一眼。 谢令仪不自觉地往她跟前靠:“宋姐姐?” 这个女人和宋沉烟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气质和言语截然不同。 “小姑娘你好,我姓沈,可以喊我沈姐姐,但我不是你的宋姐姐。” 谢令仪不信,还要往上去说两句,但是谢棠玉拉住他。 “沈小姐你好,我们预约了半个月的住宿,现在可以登记吧。” “当然,请进。” 几个人都进去,曲广臣将人从头看了四五遍,最后摇头,这个举动被她看在眼里。 带着去了二楼的房间,这里虽然看着复古,但里面装修堪比五星级,怪不得定房间的人饱满,幸亏陆禾机智。 谢棠玉的房间就在这位沈小姐的隔壁。 “敢问沈小姐全名?”他拦住要走的她。 “沈清。” 沈清回答之后就去了楼下柜台给老板打电话。 “真是好大一笔生意,你这半个月竟然要了他们六万块。”宰人,黑店。 电话里的男人乐呵呵的说:“哎呀。这都是小事。” 挂了电话之后,沈清抬头看向楼梯二楼,这里一楼的房间几乎没怎么翻新,从大堂过去就是院子,院子四周就是围起来的四方形房间。 类似于挖空的建筑形式,这里的客栈都这样。 谢令仪不想休息,敲开谢棠玉的门。 “六哥?”她一脸的委屈。 谢棠玉让她进来。 “怎么了?”谢棠玉倒是很淡定。 谢令仪有些难受,但又说不上来。 “这位沈小姐和宋姐姐简直一模一样。” 谢棠玉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眼神阴冷的瞪了一眼谢令仪。 “不许胡说。” 谢令仪这才闭上嘴,然后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窗前的木窗开着缝,五月南方的天气带着几分舒爽。 “你好?”沈清手上带着东西敲门。 谢令仪蹭的一下起来,谢棠玉又瞪了她一眼,她才不安的坐在那不敢动弹。 谢棠玉打开门:“有事?” 沈清将一些客栈的东西递过去。 “这是准备的一次性用品。” “不必,我们都有备。” “好的,如果有需要可以问我,这里我还算熟悉。” 提到这话,谢棠玉才脸色好点的问:“古玩节什么时候开始。” “先生如果感兴趣,顺着这条街道往南,今晚九点,清斋就是第一站。” “多谢。” 关上门以后,沈清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而是站在那沉思。 好一会,脚步声走远,谢棠玉才叮嘱谢令仪:“不管这位沈小姐是不是宋沉烟,你都不要打草惊蛇。” 谢令仪猛地点头,她直觉觉得,这个沈姐姐就是宋姐姐。 长途劳顿,几个人都睡到了下午八点多,九点开始,但结束早着,所以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 沈清不在,但是在客栈的前台留了大牌子。 “关上门即可,请各位出门看管好贵重物品。” 顺便附赠了她的电话号码。 出去以后,这里大多都是小门头,倒是许晚带着谢令仪吃的很饱,三个男人吃不惯这些。 谢令仪小,对那些非常高档的餐厅去的也少,大多都是家里做饭,一时尝到了外面的味道也很喜欢。 “走吧,就在前面。”陆禾提醒。 曲广臣刚才闲逛懒散的样子也改了,他和谢棠玉并肩。 “这个沈清和宋沉烟长得这么像,姓沈。” “是沈家新找回来的女儿吧,我听大爷提过两次,甚至还见过那位沈夫人,确实和宋沉烟很像。” 宋檀的双胞胎姐妹如果就是这位深居简出的沈夫人,那么沈清和宋沉烟长得像也不奇怪,可是又不是一个父亲,怎么能一点差别都没有。 到了清斋,围满了人。 站在门口的服务生看着谢棠玉就走上去问:“是谢先生?” 谢棠玉点头,这位服务生递给他一个手牌,号码1。 “让让,让让,1号牌。” 只有1号牌有人拿,其他人才能陆续的接到牌子。 清斋看似小,但内里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二楼,服务生领着谢棠玉一行人去了二楼。 坐在小包间里。 所有人都拿到牌子以后落在自己的位置山,气氛安静又紧张,谢令仪一句话都敢不说,盯着楼下的主台。 今晚是清斋的拍卖会。 论起来,这个清斋去年才换了主人,听说是个老板娘,身价千金不止,收集的古玩大多都是奇宝。 难求。 如果不是古玩节第一站,只怕这些人还没有这个眼福。 隔壁包间坐了两个男人,看年龄也不大,精致的像是小白脸,大概也是哪里来的小少爷凑热闹。 “这位沈小姐当真能出现?” “放心吧,我都打听好了,今晚她肯定来,在北城的时候见不到,这里可不是沈家那些人的天下,你喜欢,我一会准将人绑过来。” “得了吧你,别瞎闹,这位沈小姐可是沈先生的掌上明珠。” 这事北城传遍了。 从乡野带回来的山鸡丫头一跃成为了凤凰。 谢令仪坐在曲广臣的旁边,兴奋之余还带着几分恐慌。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山人海的模样。 “怎么?你紧张?”曲广臣将手边的糕点递过去。 突然,身穿旗袍的沈清带着两个服务生走到一楼大堂的主台。 服务生抱着两个被布抱起来的展示物品。 “今夜,欢迎各位莅临我的清斋,若是碰见了喜欢的就别客气,缺钱也可以和我商谈,一切都是支持古玩节顺利开办。” “沈小姐,那能不能将你娶回家呢?”隔壁包间的男人往下哄抬一句。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沈清抬起眼,轻轻看他。 男人顿时吓得往后退。 隔了那么老远,但沈清的杀气太浓了。 随后笑了笑说:“第一件拍品是我珍藏已久的一对绿如意,称不上好,可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寻个有缘人罢了。” 掀开遮帘的一刹那,谢棠玉站起来,他走到栏杆往下看。 这对绿如意正是他送的那对。 怪不得,怪不得公寓里他送的那些玉器里唯独少了这么一样,他以为是她留作纪念。 有缘人。 这个有缘人指的就是他。 第144章 熟悉 - 荒瘠 - 强风吹 散场都已经是十一点了,今天本来就累,五个人脸上不同的疲惫感。 出了清斋往回走的时候,谢棠玉手里多了一个木盒子。 “棠玉,你这怎么真的买下来了。” 这个东西明眼人一看虽然贵,但是却不稀缺。 是以,这物件被谢棠玉用五百万的价格一锤定音的买下了。 到了客栈,沈清就在大堂,她正在看书,换了一身衣服,不似今夜里那般光彩照人,但是却增添几分柔软。 究竟需要经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脱胎换骨。 “沈小姐。”谢棠玉站在柜前。 两个人四目相对,却从眼里找不出过去任何相识的蛛丝马迹。 她笑着:“怎么了?” 其他人虽然好奇,但还是上楼去了,谢令仪本来想偷听,但是被曲广臣抓了上去。 等大堂空出来。 他将东西摆在柜台上,推到她面前。 “不解释吗?” 绿如意确实好找,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拿到东西的时候,其中一柄被摔碎的一角缝补了,可还是能看出来。 沈清打开以后将碎了角的绿如意拿出来。 油润发绿的这个如意柄就像是被人无数遍的抚摸过了。 “东西是我从一位朋友那偶然得到,寻一个有缘人,看来谢先生就是这位有缘人。” “我从未对你提过我的姓氏。” 沈清点头,然后将东西放回去摆好:“当然,但是年少有为的谢棠玉,我们北城可是人人称赞。” “我名叫沈清,沈慈是我父亲,如今北南经济紧张,谢先生想不想和我谈个合作。” “南北何须合作,只有竞争。”谢棠玉堵了他一句。 沈清也不气,笑起来的时候反而有些宠溺,她倚在台子上往前靠,左手肘抵在桌上,用手托住下巴,右手伸出手抓了他的外套。 “谢先生,合作既然不行,那我们可不可以说些私房话。”她的表情太过浪荡。 完全和宋沉烟是两个人。 宋沉烟就算勾引他也是欲说还休的暧昧,可是这位沈小姐。 出身不知比宋沉烟高出了多少分,却能将女人的魅力散发的十成十。 当初宋沉烟不是不能这般,但她骨子里反感厌恶宋檀曾经的过去,所以对男女之间其实是有几分芥蒂。 但这个沈清完全没有。 她眼神坦荡,赤裸裸的向他传达。 “来啊,我就在这,你要不要。” 谢棠玉后退两步,拒绝她:“沈小姐自重。” “谢先生。”沈清直起身子表情冷漠的喊住他。 “谢先生不谈合作可以,我话却要说到,如今谢家也不是先生一个人的谢家,我和你联手,沈氏集团尽在我手里。” 谢棠玉回头,眼眸漆黑:“那你要什么。” 沈清嘴角挂着笑:“我要的,谢先生给不了。” “只有今晚的时间可以容先生考虑,如果明日给我答复,后日我就带你回去订婚。” 订婚。 谢棠玉没问为什么,抬起脚就离开了这里。 沈清一夜未眠,她坐在柜台里盯着平板看国外最新的股票动态,时不时的给手底下人发信息。 等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起来最早的不是谢棠玉,而是曲广臣。 他走过来,语气调侃:“呦,沈小姐可真是年轻,一夜没睡?” “有什么需求?”她抬起眼皮,问了一嘴。 曲广臣逗她:“要你怎么样?” 沈清没在意,反正曲广臣就是这个德行,比之前认识的时候更不着调了。 这两年曲广臣看似不管曲家的事情,实则业务外放,被任命了曲氏继承人。 也比过去有了几分圆滑,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也变了。 “曲广臣,收起你的嘴脸,别动我的人。”谢棠玉从后面冒出来。 冷不丁的说这么一句,曲广臣顿时头皮发麻。 “你的人?”他疑惑的问。 沈清站起来看着谢棠玉,然后对曲广臣解释。 “未婚夫妻的关系。” 这话让曲广臣顿时没法消化,但是谢令仪下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 “六哥。”她不理解。 然后噌噌噌的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棠玉走过去拿走她的平板,有些不满:“熬了一夜,还不去休息。” “这就去。”沈清看着心情大好,临走的时候还冲着曲广臣笑。 等下午她睡醒了起来,手机里几十个未接电话。 她只回了一个。 “父亲,我刚醒。” “有人拍到你和谢家人在一起,都在传两家联姻,你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沈清将电话开扩音,然后打开平板看新闻,果然,他速度够快。 “我知道,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和您商量。” “晚上,我派人去接你。”沈慈说一不二,直接挂了电话。 随后,她又给一个未知号码打过去。 “姥姥,是我。” 对方说了很多,沈清只是听着。 她最后表情严峻的说:“放心,这事我会看着办,母亲给我取的名字我迟早会再用回来。” “沉烟,别太过火,那毕竟是你小姨。” “姥姥说得对。” 但是她怎么可能放过呢。 “沈小姐。”谢棠玉敲门。 宋沉烟打开门,她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又成为了沈清。 “谢先生找我。”她半倚在门口,穿着睡袍。 “晚上要一起去逛逛吗?”他邀请。 “今晚不行,我父亲知道我们的事情连夜让我回去一趟,如果不介意,一起吗?”她问。 这事,谢棠玉未必想讨个苦头吃。 北城南城关系不好,也不是一两年,何况谢家过去生活在江南,却跑去了南城扎根。 这事,人尽皆知,也让北城特别不待见谢家。 “既然沈伯父知道,我理应去赔礼道歉。”他没拒绝。 等晚上坐上车的时候,谢棠玉叮嘱陆禾看好谢令仪,顺便给了附近谢家产业的最新联系人。 这里距离北城不远,也就两个小时车程,她坐上车开始就面色不愉,一句话不说。 开车的人是宋沉烟从宋家亲自挑选的人,汤山。 “大小姐,这事先生肯定会理解你的。”汤山安慰她。 自从这位小姐被找回来,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多的是波涛汹涌。 谢棠玉伸出手握紧她的手,宋沉烟没动,但是心却被撩动了一下。 熟悉的触感又回来了。 第145章 你敢吗 - 荒瘠 - 强风吹 车子平稳得停在沈家别墅,这里四面环山,四层小洋楼坐落在眼前,沈慈带着妻儿早就搬出来独住了,只有每个月家庭日才会回去。 这会,一个妇人穿着温柔的旗袍站在门口,车里人下来的时候,赶紧的迎了上去。 行为举止都是贵气,彷佛生来如此。 谢棠玉之前只在照片里见过宋檀,但是见到真人的时候,他还是惊讶了。 这个女人和宋檀真的一模一样,沈清站在她面前,两个人说不是母女恐怕也没人相信。 所以,沈清究竟是不是宋沉烟。 “清儿,这位是?”妇人看向谢棠玉。 “伯母好,小生谢棠玉,前来打扰,实属唐突。” “无妨无妨,请进。”她看着十分好说话。 沈清和妇人走在前面,谢棠玉走在后面。 进到了客厅里,沈慈穿着睡衣正在看新闻,戴着金丝框眼镜,听见动静抬起头瞬间就瞧见了谢棠玉。 本来松弛的脸顿时紧绷了起来。 看着十分不满。 “怎么什么人都请进来。” 妇人觉得这话难听走过去赶忙说:“沈慈,好好说话,好歹都是孩子。” 沈慈站起来走到沈清跟前。 “婚姻不是儿戏,趁着你们感情不深,早点断了。” 谢棠玉刚要站到沈清的前面挡住沈慈,只见她冒出的一句话差点让他都没反应过来。 “我怀孕了。” 宋沉烟面不改色。 她笃定的样子让谢棠玉都产生了怀疑,难道真是有了孩子所以要找个接盘的人。 沈慈眯眼看着自己刚找回来的女儿,手都要抬起来的时候,妇人立马就拉住。 “清儿,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她严厉的很像个消化。 宋沉烟撇了一眼,直接拉谢棠玉上楼。 到了自己的卧室,她什么也没管,直接进了浴室里,等洗漱出来,谢棠玉就坐在书桌前翻看她的相册。 “这是你小时候?”长得不像宋沉烟。 宋沉烟走过去啪的一声盖上,俯下身诱惑性的盯着他:“你对我小时候感兴趣?” 然后解开他的领带绑在自己的手腕上,暗示性极强。 “沈小姐,怀孕是真是假。”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神里不带丝毫的情绪,像是毫不在意。 “当然。” “真的。”她想和他开个玩笑。 谢棠玉点头,然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宋沉烟一把拉住他,然后两个人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干嘛,你要回去?”她有些急了。 谢棠玉不紧不慢的将她浴袍松了两分,露出白嫩的锁骨,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用右手搂住她然后将她翻了个抵在门上。 用冰冷的手指撩开她的袍子,往下滑落,她里面穿了吊带裙,后背光滑白皙,根本不像是过去曾经纹了纹身。 那片玫瑰胡凋零了,再也无法重新盛开。 他眼眸一暗的松开她。 随后又坐回了刚才的椅子里。 顺着目光看过去,她的腿也比宋沉烟多几分力量感,不丑,反而更加俊美,更不相同的。 她脚踝处纹身了。 似乎是一朵玫瑰花。 只是很小,花骨朵,纹的袖珍精致。 “你脚上的纹身很好看。”他微抬眼皮,漫不经心的问。 宋沉烟走过去将睡袍拉死,然后坐在床边上双腿交叠,脚勾引似的晃了晃。 “小时候伤了脚,只能纹一下好看点。” “伤脚?”他这才认真的看着她。 宋沉烟解释:“小时候生活在乡下,这是难免的,快跑快跳都不行,更别提母亲让我学的那些艺术舞蹈。” “谢先生,冒昧问一句,小妹妹说的宋姐姐是谁?” 宋沉烟是谢棠玉对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存在了。 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是我的爱人。” 宋沉烟眼帘下垂,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还是宋沉烟的时候,和谢棠玉只能站在黑暗里相爱,但是此刻她只能变成沈清正当光明的和他做个合约夫妻。 黑暗里的相爱,阳光下的分离。 究竟是哪一种更让两个人痛苦,她无从实验。 因为无论哪一种她都无法选择。 “谈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吧,我不希望做没意义的事情。”谢棠玉到底是个生意人。 “谢先生应该知道,金融博会自两年起就开始调整了规则,两年一选,如今今年年底又要开始洗牌。但是南城两落两起,怎么也抵不过北城四家。” 乔仲死了以后,乔家一落千丈,早就被其他瓜分干净,徒留空壳死撑着。 陈斯年入狱以后,陈家过去的生意基本上封闭,陈泽又开始装死一样的不问世事,除了霍家和曲家,谢家是最有可能当选主席的机会。 但是北城势力庞大,否则当年谢氏也不会远走离开此地。 “沈家和宋家联合,仅凭我,如何踏破此局。” 宋沉烟站起来走了两圈,想了想说:“你大概知道,沈慈,也就是我父亲是长子,我是他的长女,其他小辈虽然能力不错,但沈氏一向看长,我的母亲是宋家的小女儿,最为受宠。” “如果你和我合作,宋氏就是你的后盾。” 谢棠玉问出最关键的一点:“你算得上是沈氏长公主,何须和我合作?” “不,在沈家我大可做个公主,但我不要,我偏要做皇帝。” 传儿不传女,传子不传小。 这是沈家的规矩。 “不仅如此,母亲性格柔软,宋氏如今早就被沈家吞并,我和姥姥提过,她们有意拿回自己的家业。” 合情合理。 沈家毕竟是男人当家,身为‘沈清’拿回自己娘家的东西不为过。 “这事,沈夫人知道吗?” 宋沉烟暗骂他老狐狸,这事都要管。 “当然不能给我母亲知道,她太爱父亲了,恨不得陪他死,所以,这事只能我来做。”她说这话的时候恶狠狠。 “沈小姐如果有诚意,不如打个样本给我?”谢棠玉什么都没出就要宋沉烟先迈出合作的一步。 宋沉烟走到他身侧,慢悠悠的将脚摩擦他的裤腿。 在大胆上,沈清可比宋沉烟强多了。 猛然间,他将人拉坐到腿上。 “沈小姐要和我玩一夜情?” 宋沉烟顺势搂住他:“不,我要和你玩一辈子?你敢吗?” 弟146章 搞定 - 荒瘠 - 强风吹 敢不敢另说,谢棠玉只是试探她,在她如此开放冷静的应对之下,他反而有几分怒意。 大概是从她身上越发找不到关于宋沉烟的影子。 光这一点就足够他难受千百次。 气氛瞬间从暧昧降到了零点,这会,谢棠玉轻轻将她从腿上推下来,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接着说刚才的问题,门响了两声。 “清儿,出来,我有话问你。” 宋沉烟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看了谢棠玉一眼,转身去开门,门开的幅度太小,妇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是面带微笑:“我收拾了客房,让他住楼下吧。” 宋沉烟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了。 “不用,我这床很大,他碍不着我。” 妇人脸色难看两分,但还是没说难听话,只是小声的劝她下楼。 宋沉烟离开以后,谢棠玉走到衣帽间给桑木打了一个电话。 “谢总,我查到了一些,但是信息太过早远,是否有误不好判断。” “说吧。”他一边听着电话一点查看她的一些私人物品。 “沈慈年轻时就结婚了,妻子是宋家小女儿宋潭。” 谢棠玉皱眉,打断他的话:“等会,哪个檀?” 桑木看了一眼发的文件回答说:“潭水的潭。” “继续。” 桑木将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还顺带有一些不靠谱但是又感觉真实的小道消息。 “听说当年是一对双胞胎,但是其中一个女孩是鬼命,宋家一直很信风水,算了算说克宋氏全族,然后宋老太太直接将这个女娃送回了老家,也就是富县。” “后来宋潭毕业,二十五岁那年和沈慈结婚,没到两年就生了沈清,基本上深居简出不社交,但是据说有人在花镇见到过她,只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乔三爷藏得很深,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这位沈太太。” “沈清本人从头查到尾,基本上没有出错,包括小时候的信息建立都是真实有据,所以她应该不是宋小姐。” 桑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简直是抱着死的心,可是谢棠玉异常的冷静。 巧合,太多的巧合就是必然。 富县,双胞胎。 突然回来的沈清和宋沉烟几乎一模一样。 这些一切都告诉他,绝不可能是巧合。 宋沉烟下去以后跟着宋潭到了一楼,进入书房以后,她还没等坐下呢,宋潭就抽出一旁的鞭子挥了她一下,一道细长的红印子瞬间就在腰间显现。 “怀孕是真是假。”宋潭没有任何的隐藏,她像是恨不得宋沉烟死。 宋沉烟直直的站着。 “当然是真的。” 这事一验就知道了。 “谢棠玉和你究竟有几分真情?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这些花招,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宋潭早在救她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了。 永远别妄想将当年的事情广而告之。 两个人各有把柄,但同样需要彼此。 “我和他是真心的,之前我无法站在他身边,这次,我换了姓,改了名,他能娶我。” 说起这话的时候宋沉烟眼含泪光,她像是爱而不得的一个小女孩,一心一意要嫁给心上人。 “宋沉烟,该说你什么好,你和你那个恋爱脑的母亲一个德行。”宋潭这话讲的难听。 可是宋沉烟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反而带着笑:“说什么呢,你才是我的母亲。” 验血早就通过了,在法律上,她如今就是正儿八经的沈清。 否则宋潭也找不到第二个沈清来。 她根本从未怀孕过,哪来的孩子。 沈慈对孩子一向没什么感觉,可如果一个继承人都没有,难道会有二心,如今有了一个女孩,找个入赘,这一样可以握在手里。 这事,宋潭早就选好了人,但谢棠玉绝对不行。 谢家堪比沈家。 若是合并,她还能从里面捞出什么好出来。 “谢棠玉这个人哪都好,哪都优秀,可是他和你之间不合适。”宋潭警告宋沉烟。 宋沉烟沉思,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现在没怀上,但是迟早就怀上。 “妈,谢棠玉是个什么人,他虽然需要壮大自己的筹码,可是我沈清也不能任他宰割,合作利大于弊。” “而且,小舅舅不是还想去南海建个度假村?这事,谢棠玉能办。” 提到小舅舅几个字,宋潭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一开始没说话,恶狠狠的瞪着她。 随后啪的将鞭子甩在地上。 “你要是敢给我耍花招,我要你好看。” 宋潭在乡下生活的时候,几乎没什么认识她的人还活着,可唯独心软的放过了一个养弟,也是这个养弟将她从大火里救出来。 回到房间,谢棠玉躺在单人沙发里,一边说着英文打电话,一边翻开了手边的杂志。 全部都是金融。 想学有用的东西,任何都不能放过,这间屋子到处可见这些。 挂了电话,谢棠玉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打算。 “我有急事要回去,我们的事情等我回来主动上门和沈先生说。” 宋沉烟站在门口,拦住他:“不行,我话放出去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谢棠玉这会没心情陪她玩,捏住她的下巴,冷声说道:“沈小姐急,我不急,我们就看看谁更耐得住?” 随后推开她。 宋沉烟没拦,也没出去。 只是站在房间里沉默的盯着床头的相框,相框夹缝是一张照片。 一张她偷偷拍下他背影的照片。 谢棠玉下楼以后也没走,而是让佣人问了一句沈慈愿不愿意见他。 沈慈虽脸色不愉,可到底还是接待了他。 两个人在会客室谈了很久,大概过去三十分钟。 久到宋沉烟没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不对劲,刚下楼问一声,就见谢棠玉从会客室出来,这会沈慈脸色好多了。 还礼貌的让人送了送谢棠玉。 “沈先生,这次是我冒昧,下次再见我一定备足了礼。” 宋沉烟走过去,在沈慈的背后用嘴型问谢棠玉怎么回事。 只见对方轻轻一笑,眉眼俊朗不凡,回他:“等我。” 人走了以后,沈慈主动的夸赞两句。 “后生可畏,谢家小辈里亏了有他,只是一点,未婚先孕实乃丑闻,你们早日领证。” 宋沉烟被打个猝不及防,她还打算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果真,论起城府,没人比得过他。 第147章 结婚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本人都不知道聘礼究竟下在了什么地方,但是沈慈竟然通知她领证,先生孩子,再补办婚礼。 这事,她直接认为有猫腻。 南城北城户口问题,她坐车去了一趟南城。 回到久违的城市,她觉得自己心里一点都不激动,反而多了几分惆怅。 好像这两年没什么变化。 唯一的就是她如今已经快忘了作为宋沉烟是个什么样子。 她找到谢棠玉的车子坐进去,今天是领证的日子,他亲自开车。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提示。 宋沉烟没说话,只是望着民政局的门口发呆。 真的要去了,她自己似乎还恍如梦中,这种感觉像是假的。 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事情,成为了即将要做的事情。 “沈小姐?”谢棠玉见她发呆。 宋沉烟回过神来,看他的时候还没收起刚才的迷茫,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熟悉。 一种来自宋沉烟的熟悉。 因为在过去相处里,她时不时的会露出这种表情,都是下意识的,可能自己都没发现。 “沈小姐是后悔了?”他半倚着身子凑过去,将脸对着她。 美色诱惑。 宋沉烟的耳朵红了一下,但是很轻微。 这些都是她平日里的训练课。 不再对这些细节变得敏感而害羞。 沈清是沈清,宋沉烟是宋沉烟。 谢棠玉见她不上钩,只好退了一步。 好奇的问:“你这么草率的选择我,不怕将来后悔吗?” 宋沉烟笑了。 她乐的不行,微微后仰,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笑话。 “谢先生是不是谦虚,我虽然不生活在南城,可是论起来,但凡知道的人都夸赞你,而且,皮囊绝无仅有的存在,谁能拒绝。” 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很厚的耳垂。 面相学里的有福之人。 她不行,她太薄了,注定没人照拂。 即便一个人生来就会确定此生路途的结局,她仍旧要奋力一搏。 难道知道自己要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就不努力吗?或者你明明有个三十岁发财的转运机会,提前预知,却摆烂对待,认为有的肯定有,不会失去。 但是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宋沉烟从很小就发现,这不是鸡汤,也不是所谓的长者言论,而是真实的。 切莫后悔。 荒度此生。 “走吧。” 她下车以后跟着谢棠玉进去。 本来,每日排队领证的人都不少,但今天真的没人,还有人专门接待。 拍完照片去盖章,两个红本本被她拿在手里。 婚前财产,公证,包括所有该有的分割说明,他一概省略了。 “你不怕以后你甩不掉我?”宋沉烟调侃他。 谢棠玉笑而不语,只是在开车的路上告诉她去个地方。 还没到的时候南城下起了雨,等到了地方,前面都模糊一片,豆大的雨滴很大声音的落在车上,他从后面拿了一把黑伞,先下车然后走到副驾驶打开门,替她打伞。 等她下来的时候才看清。 这里是公墓。 她心脏突然跳的很快,然后直接的慌了一下,她想不自觉的蹲下来,然后忍住了。 他察觉到也没说什么,只是领着她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一处墓碑。 无名。 她直觉觉得这是自己的。 谢棠玉将她给她拿着,然后自己淋雨的蹲下来给墓碑收拾杂草。 “我快一年没来了,不敢,害怕。” “也是睡不着的时候就想过来,可是过来就几天的睡不着觉,咖啡安眠药,像是不要命,也洗过几次胃,可这些都不是治疗的良方。” 他的眼泪混着雨,让人分不清真假。 宋沉烟听他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心中并非毫无触动,相反,她难受的要死。 她知道自己太自私,太自私了。 像是只顾自己,不管他的死活。 她也曾告诉自己,自己并不重要,走了也不过就像秦柯在他的心目里,不过几年就淡化了。 他只是执拗过去的自己无法握的住喜欢的东西。 可是,她并非没有心。 她的心在每个日夜被思念两个字啃食,她不敢也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听说乔仲死的时候,他将人挫骨扬灰了,还让陈斯年在狱里得了病,死不了也出不来。 痛苦折磨。 还有过去那些人,他一个都没放过。 但是沈慈手里握着太大,如果他知道了,只会孤注一掷。 现在,就算他怀疑她到底是谁,也不会什么都抛弃,有所顾虑的时候反而是谢棠玉最容易胜利的时候。 他的思想只为利益,不为她。 所有人里面,只有他肯为了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买单,所以她还是要找他合作。 “沈清,你和她很像。”他猛地站起来看着她。 眼睛不眨的盯着,像是想从她的脸色看出一些裂缝,寻找宋沉烟还活着的裂缝。 可她伪装的太好了,听着,面无表情。 似乎还带着心疼。 “走吧。”他没打伞,身上早就被淋湿了。 等到了车上,他拿过毛巾擦拭,后来,一声不吭地的将她送到了别墅酒店里。 在套房,宋沉烟留他,可是他不做任何的停留。 凌晨一点,她的手里亮了。 穿好衣服,她避开了摄像头悄悄的下去,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熟悉的声影。 转过脸的时候,两个人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霍宴不意外。 宋沉烟如果死了,这世界上只怕没有第二张一模一样的脸。 “好久不见。”她打招呼。 霍宴没动,脚底下四五根烟。 他像是不敢认,又像是害怕做梦。 “我以为是谁恶作剧。”他声音不大,像是怕惊扰了谁。 宋沉烟轻笑:“怎么会,谁敢对你恶作剧。”她往前走了两步。 霍宴竟然真的有些害怕,他摆手后退,两个人有一定的安全距离。 “这附近没人发现吧。”他问。 宋沉烟让他安心,有人从北城跟着她过来,这里已经被清干净了,即使是谢棠玉,也不会知道。 “你找我有事?”他像是面对一个不熟悉的老朋友。 这个口吻,是一种责怪。 宋沉烟叹气:“你知道,我没法和任何人说。” “那你为什么现在说。”他怒了。 “霍宴,我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只是我要你拿一样东西和我交换。” 第148章 缠绕 - 荒瘠 - 强风吹 霍宴盯着她,现在的宋沉烟丝毫不见当初的窘迫和胆怯,成为了实打实的千金小姐。 当初查到身份的时候,他差点觉得眼前女人顶着宋沉烟的脸企图占用她过去的人际关系。 可是看见人的一瞬间,熟悉感扑面而来。 “你和谢棠玉朝夕相处这几天,他会认不出来?” 霍宴不信。 宋沉烟抬起头望着天上,今夜好像没有星星,一点都不够亮,黑夜太黑了。 站在黑暗里的人根本分不清眼前人是不是心上人。 “你只回答我,这个交易做不做?”她追问。 霍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啪的一声,火光在他指尖跳动,香烟的味道顺着风吹过来。 宋沉烟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 像是能看出一朵花来,可是他也装模作样的不在乎。 完全不接她的话茬。 看来,这个交易筹码不到位。 也是,两年过去了,霍宴和她早就没有任何情分在了,现在只能按照价格谈合作。 谈不拢只能另寻他法。 “人还活着吗?”他惆怅的问了一句。 宋沉烟嗯了一声,没说其他。 全国这么多的地方,看似大,又看似小,对于霍宴而言,找到一个人根本不是难事,只是对方身份特殊,如今就算找到了,也早就不重要。 “宋沉烟,换个筹码。”他将烟扔在地下踩灭。 “什么?” 宋沉烟没理解。 “我要你和谢棠玉离婚。” 他的话说晚了,宋沉烟脑海里第一反应是这样。 在她的心里,她没打算离婚,虽然这样不道德,可是她宁愿不道德,她也要做那个站在谢棠玉身旁的女人。 “不行。”她一口回绝,都不带犹豫的。 听到这个答案,霍宴猛地就笑了,笑里还带着苦涩。 “两年,我这两年不比他好过,可是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结婚。” 他连埋怨的资格都没有。 “霍宴,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你只是对我。” 她想安慰来着。 可是霍宴却不停,他一把讲手边的吊篮打碎在地,寂静的夜晚发出清脆的瓦片声音,震耳欲聋。 “宋沉烟,你怎么知道我对你不是爱,不是像谢棠玉一样的爱你,你怎么界定这些喜欢和爱的区别?”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是爱你,在国外我为你去打黑拳,我为了你放弃危险的工作,因为我害怕你遭到报复,我不能接受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你知道你回国我为什么不找你?” 霍宴没打算说的,他宁愿自己一辈子不需要说出口。 谁不是有骄傲的人。 宋沉烟眼睛酸了一下。 她哭不出来。 死过两次的人,面对感情的时候先是麻木,最后才是后知后觉的。 “为什么?”她话里带着颤抖。 两个人都崩在临界点上的时候,一墙之隔突然传来声音,两个人的气氛被打断,霍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人走远,她才开了小门出去,这里每个别墅都相隔很远,只有保镖站在那。 “刚才有人?”她问。 保镖摇头:“没有。好像是有小动物经过。” 她没在意,也没想那么多。 回到房间里以后,她换了睡衣,刚要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很热。 没怎么用,怎么可能会热。 她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太对劲。 将卡拔出来换了备用机之后关机。 这一夜,她睡得不好,脑海里全部都是南城的事情。 作为沈清她可以对过去那些费劲拿到的东西唾手可得,可是却很空虚。 宋潭不是宋檀,她也不是沈清。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关机的手机还热,只是热的不明显。 她摸了以后想了想谁有可能拿到她的手机,几乎没有空白,除非和她在一个空间里,趁着她洗澡。 可是。 谢棠玉? 她快速的找到一个私人侦探,打车过去之后一查。 手机里竟然有窃听器。 “只有对方开启的时候手机才会有热度,一般情况用的应该不多,看样子很高级,我只能拆解一部分,这东西大概是个实验品,品控一般。” 宋沉烟结账走人:“留给你吧。” 出了大厦,她站在原地没有三分钟,桑木打着伞过来。 “沈小姐,谢总在车上等您。” 宋沉烟看了看远处停车场的车。 有钱人停车的时候都要打个停车伞,这样的阶级真的可以是普通人跨越吗。 所以叶枝选择放弃过去,迎接新生活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如释重负。 她劝自己的时候,自己根本听不进去,但是偶尔也会羡慕她的洒脱。 宋沉烟一步步的走过去,即使她身份变了,可是脑子没变,她的阅历和知识面永远干不过这些人,她能学的就是情绪价值。 每走一步,她都彷佛是万丈深渊,踏进去的瞬间就再也别想出来。 桑木打开副驾驶,表示今天谢棠玉亲自开车。 然后招呼人将车伞收起来,车子轰的一声跑出去。 宋沉烟坐在那,表情平淡,没有硬撑,她麻木了。 “好玩吗?”停在红绿灯前。 她看了一眼,又看了门打手,还没等靠上的时候,啪嗒一声,落锁了,看来谢棠玉猜中她的想法。 这条路很熟悉,像是去公寓的路上。 车子停在地上停车场,她没动弹,她相信谢棠玉绝不可能这么平静。 他下车以后替她打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将她连拖带拽的拉去了电梯里,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她看着过去熟悉的门,后脑突然疼了起来。 “我不去。”她反抗的贴在墙上。 谢棠玉将她一把拉在怀里,威胁着告诉她:“从现在开始,你但凡离开我的视线,我就要你一辈子都圈在这里。” 宋沉烟慌了一下,然后被他拉进了房间里。 房间的味道经过两年竟然丝毫没散,而且还带着人生活过的烟火气,这不合理。 她站在玄关不肯进去,谢棠玉蹲下来替她换鞋,然后领着她走到客厅。 客厅甚至放着她喜欢的水果,果皮垃圾捅里还有垃圾,甚至遥控器也很像她平日里用过的样子。 一点一滴。 她产生了昨天还在这里的假象。 “我知道这里小,可是我们大多数的温存都在这里,沙发,厨房,你的卧室,浴室,甚至夜里半露的阳台。” 他从后面搂住她的时候,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 第149章 平静 - 荒瘠 - 强风吹 “我们谈谈好吗?”她试图和他讲个道理。 但是谢棠玉一听见这句话就将她抱到了卧室,她被扔到床上又弹起,像是一条溺水的鱼,扑腾两下还被水打蔫了。 没等她再说出第二句话,男人强硬的身姿就闯入她的理智。 这会干枯的她被很多的水淹没,险些溺毙。 “谢棠玉。”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嗓子哑了一下。 “我们冷静一下。”她觉得对方现在疯了。 比之前更严重。 就是太久不喝水,突然在沙漠里找到绿洲,恨不得喝光这片水塘。 “宋沉烟。”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湿热的眼泪让她找不到合适的词安慰。 她懂这个感受。 她日夜被那场大火灼烧的时候就在想,她究竟生活的意义在哪。 她的复仇,她的可笑,她微弱的力量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她最痛的就是,她喜欢的人要为此一辈子难受痛苦。 甚至做好了再也没有可能的打算。 可是现在,她还是忍不住。 还是要靠近。 哪怕这条蛇吞掉她,缠住她的脖子威胁她。 她搂住他。 “我在这。”她哭了。 豆大的眼泪滴落在他的头发里。 两个人泣不成声。 死亡之后的重逢,是煎熬,更是一种欣喜。 “为什么?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低声控诉心爱之人的狠心。 一句责怪都说不出口。 只能盯着她,那双容万物的眼睛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宋沉烟何德何能,她从未想过能让谢棠玉在利益至上这种恶劣环境里长大的贵公子为她这么哭,为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一切。 “你监视我,窃听我。” 那个保镖恐怕被买通了。 谢棠玉没反驳,也没承认,只是捏住她的脖子,就像是捏住她的心一样。 “求你了,别让我死掉,也别让我发疯。” 谢棠玉不敢和任何人赌一把,他怕了。 他怕霍宴在那样的时刻说出一些他害怕的话来,这两年对方看在眼里。 宋沉烟不是一个玩物,而是真真切切的都住在了心里。 但凡她松口选谁,他都害怕的要死。 恨不得杀掉对方。 当初的霍陵他根本不怕,因为不足为惧,一个力求往上爬的男人绝不会真心爱护一个没有根基的女人。 但是霍宴敢。 他如今抓在手里的,都是自己实打实用命打出来的。 “谢棠玉,我只是害怕我们见面以后,我就没法狠下心利用你了,可我又忍不住的让靠你近一点。” 她哭着,眼泪哗哗的落,根本止不住,声音呜咽,断断续续。 谢棠玉舔舐她的眼泪,然后将手捂着她的眼睛,在她耳朵旁说了一句:“你要我的命我都肯给你。” 他绝无怨言。 宋沉烟将他搂的更紧了。 太久没见面,两个人说话,睡觉都在这张床头,整整两天。 不管不顾,抛却外面所有的一切。 “嘘。”她让他小声点。 谢棠玉笑了,他骗她:“我偏不,我让全世界都听得见你的娇羞。” 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手掌印。 “你别闹。”她皱眉。 谢棠玉这才告诉她:“这栋楼我买下来了,从15往上空着,往下我分给了桑木他们。” 宋沉烟咯咯的笑,从床上站起来往客厅走,她要喝水,可是谢棠玉急得将人抱住。 “我去喝水。” 这才放人。 但是水没喝两口,他追出去将人压在沙发上。 “你的纹身为什么没有了。”他怨恨的问。 这个纹身是他宣示主权。 为什么不在了。 她不肯说,只能支支吾吾的敷衍他,可是谢棠玉不吃这一套,非要她说实话。 逼得她急了。 她踢他。 “就是抹掉了。” 他摸着后背,丝毫没有纹身过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穿透。 “你究竟是不是宋沉烟?”他又怕了。 他怕失而复得是他的妄念。 宋沉烟红着眼:“我的后背换了皮,整形医生很厉害,接口很小,利用外国高科技。” “修养的一年里,她都在医院和床上度过。” “为什么要换皮。”他又问。 可这次,宋沉烟怎么都不说,谢棠玉只好作罢。 他捏着她脚踝处的玫瑰:“这是谁纹的,技术真烂。” 他厌恶任何一个人男人触碰他的女人。 宋沉烟逗他:“是一个很帅的男人,他说他爱我。” 谢棠玉压着她:“到底是谁?” 宋沉烟抬起手抚摸他的每一寸皮肤:“是我自己。” 她要亲自将这朵玫瑰纹上。 为了他绽放。 这样平静又热烈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桑木忍不住的敲门,是宋沉烟开的门。 “怎么了?” 桑木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喊什么好。 他只能说:“沈小姐,谢总在吗?” 宋沉烟告诉他谢棠玉正在洗澡,有什么事情可以进去,但是桑木不敢。 之前谢棠玉喝醉酒在这里面,他让人过来替他打扫卫生,人是从谢家找的,结果女人年轻,以为可以靠着这些爬上谢家龙床,却不想差点被弄死。 这事,他打死也不敢说,但是谢棠玉明令禁止过。 不许任何人进去。 一步也不行。 宋沉烟不解,只好冲着里面喊了两声:“谢先生,有人找。” 谢棠玉裹着浴袍出来,赤脚,脸色冷漠的问:“什么事情?” “谢总,四爷找您,好像事情已经被知道了。” 谢棠玉连个眼神都没变,嗯了一声将门关上。 “你去休息,我要回趟公司。” “是你父亲?”宋沉烟记得,谢震云,也就是谢棠玉的父亲排行老四。 年轻时最是心狠手辣。 一脚梁家踏板,自此掌握了整个谢家,可惜这两年身体不好,也正因为这样,谢棠玉才能这么快的从他手里分权。 “我和你一起去。”她想去。 结婚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谢棠玉盯着她:“真要去?” 宋沉烟笑着:“当然。” 她不去见谢震云,如今能让整个谢家接纳她。 这只是未来计划里的第一环节,何况她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拿不出手的宋沉烟。 现在,‘沈清’就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第150章 谢家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带的衣服不多,桑木让人从品牌店里选了十几件成衣,还未正式进入炎夏,她挑选的衣服是一件长袖连衣裙,做工精致,衬得人更加贵气。 人靠衣杉,马靠鞍。 她平常也会保养身体的各个方面,所以不用再去那些店里做个应急,最后出来的时候,只是稍微画了眉毛和口红,眼睛纯天然的一闪一闪。 “可以吗?”她自信的问他。 谢棠玉伸出胳膊邀请她:“亲爱的长公主,跟我走吧。” 宋沉烟顺势挽住她。 坐在车里,两个人也没聊上几句,因为桑木坐在副驾驶一个劲的和他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但是大体的,她能猜想。 沈慈是个生意人,如果不是好的资源,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松口让她和谢棠玉在一起。 正因为如此,谢家恐怕是被谢棠玉先斩后奏搞得人马仰翻,这回去谢家,免不了是场恶战。 “别多想。”他右手抓住她的左手,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安全感。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绝对会站在她的面前。 即使前锋又是后盾。 他是个甘愿为心爱之人俯首称臣的勇士。 谢棠玉不仅仅是谢棠玉,更是宋沉烟的丈夫。 车子穿过很长的山道路过一大片的花园,开到一栋大型洋房面前,这里的地皮早就被谢家买下来建成了庄园,一眼望不到边。 气势比其他几个氏家都要强不少。 谢棠玉下车以后走到右边打开门,宋沉烟扶着他的手下来,门口有佣人接待。 “小六爷回来了。” 李管家岁数不小,看样子五十多岁,声音中气十足。 面容温和和蔼,但是眼睛却透亮,心如明镜一般。 谢棠玉微微低头:“李叔。” 李管家看了一眼宋沉烟,对着手边年轻人说:“来客人了,去让厨房备餐。” “沈小姐里面请。” 结婚的事情虽然没有传遍,但是谢棠玉也曾在家里透露过一二,只是没想过会那么快。 这些人没有得到谢震云的松口不敢对着宋沉烟叫谢夫人,甚至连谢棠玉心腹桑木也不敢。 “李叔好。”她主动的打招呼,落落大方。 这里大部分的人没见过她,因此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有钱人的千金小姐。 外面洋房,屋子里却是中式装修,很不搭,还有些怪异。 客厅装修的老派,每一件物品都是无价玉器,轻易不敢触碰,就像是一间老旧博物馆的珍藏品。 “这些都是从玉龙带来的东西。”谢棠玉见她盯着这些东西看。 宋沉烟抬起头悄悄的问:“为什么不建一个中式别墅呢?” 谢棠玉没回答,但是脸色不好看,她也就没再问。 “棠玉回来了,你父亲等了很久,这会正在书房呢。”乔芯从楼上下来,还没注意他身边的人。 等待再一抬眼的时候,脚差点落空摔下来。 戴着面具的脸险些都要挂不住了,疑惑的看向宋沉烟。 所有人都知道宋沉烟死了。 但是具体的,谢棠玉封锁的太死,没人知道准确的情况。 “这位是?”她不敢靠近。 谢棠玉没介绍,只是叮嘱宋沉烟说:“我去去就来,你在这等我。”然后把她安在沙发上坐好。 无视乔芯往楼上去。 李管家亲自端了茶和咖啡以及白开水。 “沈小姐请。” 宋沉烟微微一笑:“谢谢李叔。”礼貌俱佳。 乔芯在这个家非常不受待见。 沈小姐?她疑惑的往前走两步,细细端详,明明和宋沉烟一模一样,可是。 壮着胆子走过去:“沈小姐你好。” 宋沉烟这才抬起眼皮正眼瞧她:“你好。” 谢棠玉没介绍,她只当不认识就好了,她也不是当初的宋沉烟,不必处处巴结谁。 “棠玉着急和他父亲说话,也不给我介绍一下。”乔芯打哈哈一样的给自己找面子。 刚要自我介绍的时候,谢棠玉从楼上下来。 前后不超过三分钟。 只是这回右脸红了,不严重,看着好像是被打。 “你这是?”宋沉烟不放心的站起来。 乔芯幸灾乐祸:“棠玉,你也是,何必惹你父亲,年纪大了难免严苛。” 她还要说话,谢棠玉瞪她一眼:“怎么,老爷子最近宠幸你,你就要成为谢夫人?” 乔芯咯噔一下,这位沈小姐到底是客人,又是小辈,当着她的面被谢棠玉这么侮辱,脸上挂不住。 “棠玉,好好说话。”梁瑄喃下来,她穿着居家的睡衣,脸还是过去那般精致,甚至这两年风韵见长。 梁瑄喃看着宋沉烟的时候不惊慌,结婚领证这件事她知道。 “乔芯,这位是北城沈家的千金,沈清小姐。” 梁瑄喃在梁家排行老三,对于那些豪门里弯弯绕绕懂得比谁都多,论起来,在她面前,沈清的名头确实没什么可比的。 一个已经掌握大半了梁家,一个还是沈家不起眼的小辈。 “梁三小姐好。” 梁瑄喃如今单身,在外只能这么称呼。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自然的在谢家出入让宋沉烟心里很是不舒服。 有种女主人的强势感觉。 乔芯自诩呆在谢震云身边熟年,可是见到梁瑄喃的时候平白矮了一头,不是因为出身,倒像是正宫和小妾的意思。 “沈小姐来这是做什么?”她明知故问的给宋沉烟下面子。 谢棠玉得了梁瑄喃许多年的照拂,平日里也基本都顺着她的意思,但这会他半分面子都懒得给。 “三姨,她是我妻子,您说她来做什么。” 妻子二字份量极其重。 这一点,在豪门里尤为明显。 宋沉烟是他的妻子,自然能够分走他一半的财产,并且能够在所有重要场合签字。 是捆绑亦是信任。 “棠玉,你的妻子应该由我和你父亲亲自挑选,如此草率,担得起你未来的责任吗?” 这话问的奇怪,‘沈清’毕竟是沈家的长公主,两家结合自然应该达成友好合作,可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 “您是棠玉的三姨,我不该多嘴,可是婚姻又不是一场生意,如何能用挑选二字来说。”宋沉烟握住他的手。 “谢棠玉,你今日出了这道门,别怪我不客气。”男人拄着拐杖从楼梯口的位置走出来,梁瑄喃和乔芯的第一反应都是过去。 可是男人只对梁瑄喃伸出了手。 第151章 守身如玉 - 荒瘠 - 强风吹 异样的感觉瞬间充斥整个屋子,但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 倒是谢棠玉有意的挡在她前面,似乎这一幕污染了她的眼睛。 敏锐度再低的人都觉察出一些暧昧的意思。 梁瑄喃和谢震云有一腿。 “父亲,话我说过了,娶了她我绝不后悔。”谢棠玉当着所有人说出这句话。 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承诺。 宋沉烟觉得这句话比昨夜里的那句我爱你来的更真心。 “谢伯父,今日是我唐突,不请自来,但是有一份礼物您一定要接受。”她从带来的手包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股份转让协议,受益人写的是谢棠玉。 李管家将东西拿给了谢震云,看完之后,谢震云的脸色果然好看几分,但还是带着不可置信的问她:“你确定这是真实有效?” 显然,流落在外的野鸡千金一时间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接纳。 “当然,这是我送给谢家的第一份礼物。” 宋沉烟铿锵有力的表达意愿。 “未来,宋家是棠玉的第一后盾,日后沈家也会。” “你父亲没有儿子,但是他也不可能交给你。”谢震云很清楚,心里还在掂量这段婚姻是否具有价值。 “我要单独和你谈谈。”谢震云松口。 谢棠玉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宋沉烟直接答应了。 谈话内容很长,也很复杂,谢棠玉坐在沙发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等到人出来,放心不下要站起来去瞧一瞧。 乔芯劝他:“棠玉,你父亲的性子你知道,这事需要这位沈小姐说动你的父亲。” 谢棠玉又坐下来。 没有什么比看不见宋沉烟更难熬的事情了。 何况她实在无力和这些老狐狸谈合作。 梁瑄喃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她让乔芯回去。 “这里有我,最近你回趟乔家。”她的话更像是命令。 乔芯虽然不忿,可还是乖乖的夹着尾巴走。 客厅里佣人都去忙只剩下谢棠玉和梁瑄喃。 “棠玉,你当真想好了?” 谢棠玉没抬头,嗯一声算是回答。 “棠玉,我觉得找个像陈沂川那样的小姐更合适你,既能替你打理家里,又能替你教育下一代,这位沈小姐固然身价高,可她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小姐养大。” 多少缺点真材实料。 这是梁瑄喃最在意的事情。 而且,沈清和宋沉烟长得一模一样,眼睛里的戾气实难忽略,都是有野心的女人。 原以为谢棠玉想开了,结果还是找个替身。 “棠玉,她不是宋沉烟,也不是秦柯,这样的女人放在身边无疑是颗定时炸弹。” “三姨,您不也挺有野心。” 谢棠玉身子往前倾斜两度,靠着梁瑄喃那边低语,没人能听见这句话,可他眼里的狠意却让梁瑄喃不敢再说什么。 “棠玉,你母亲走得早,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打感情牌是梁瑄喃的最有力杀手锏。 可惜。 他看清了。 宋沉烟下来的时候,谢棠玉将大门开着,望着外面的满院子花朵发呆,眼神空洞,手里的烟头险些烫伤了他。 “怎么了”她走过来拉住他的手。 谢棠玉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心里彷佛被照亮。 “你没事吧。”他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怕她哭鼻子。 “搞定了,明日我让人发发稿子,正式和你公开怎么样?” 谢棠玉有些意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鼻子:“这么厉害?我父亲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你怎么和他谈的。” 宋沉烟摇头。 她没敢说,因为这是她的手牌,也是谢棠玉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她不说,他不问。 默契十足。 回去的车上,宋沉烟一个劲的看着谢棠玉,像是怎么都看不够,谢棠玉第一次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并且将人搂在怀里。 “别看我。”他闷声。 她哈哈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两个人在后座打闹起来,这是桑木第一次见谢总如此开怀,正要为他高兴的时候。 砰的一声巨响,前面有车故意的插过来挡了一下,无法避免的撞在一起,谢棠玉第一反应就是按住了宋沉烟。 “别怕。” 桑木第一时间下去查看,对方没下车,只是降下了车窗。 “让谢棠玉和我说话。” 桑木认得,这是霍宴。 只好回去告诉谢棠玉。 宋沉烟想要起来的时候,谢棠玉抓着她说:“别动,别下去。” 然后打开门下去交涉。 霍宴知道宋沉烟就在车上,他大概是疯了,他想要正面和她对峙。 宋沉烟透过前窗户往大G上看,两个人像是有所感应。 “谢棠玉,你知道沈清是谁?” 谢棠玉走过去,嘲讽的笑:“怎么?你现在后知后觉。” 霍宴猛地锤了一下喇叭:“你卑鄙。” 当初两个人都说,如果宋沉烟还在,一定要公平竞争,可是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个人都已经结婚了。 木已成舟,再也无法回去。 “这事不是我卑鄙。” 谢棠玉弯腰靠近车窗,告诉他说:“是她选择了我。” 宋沉烟下车的时候,谢棠玉正要回到车上,见她下来,着急的走过去拉住她:“你不许去。”他面容阴冷,像是能杀人。 她安慰:“我只是和他说两句话。” “不行。”谢棠玉不肯松手。 这时候,宋沉烟觉得他状态不太对,眼神里的杀意渐浓,她只好安抚的搂住他的遥:“听话,棠玉,我只是让他不必再来找你的麻烦。” “我怕他?他找我一辈子的麻烦我也不怕,但你不许单独见他。” 谢棠玉怎么都不肯。 霍宴知道宋沉烟想和他单独说话,下车走过来。 三个人形成三角。 “宋沉烟。”他怒喊。 宋沉烟抬脚要走的时候,谢棠玉将人就压在车前盖上,有些逼迫。 这里是山地,也算是谢家的地盘,几乎没人路过,这种行为,宋沉烟厌恶的转过头,一脚踹在他的腿上。 “谢棠玉,你能不能尊重我。” 谢棠玉松开手,背对着霍宴,手抖了一下。 宋沉烟走过去和霍宴讲话。 “是我选择了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不是他也不会是你。”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 “可是他在你离开南城的这两年也未必守身如玉。” 霍宴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挑拨离间,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拦住她。 第152章 巧遇 - 荒瘠 - 强风吹 说起来,这两个男人都在宋沉烟的心里占据过不小的位置,可惜,谁都称不上一句完美好男人。 反而能在很多时候让宋沉烟头疼。 一个自我主导,一个偏执疑心。 她自动省略那句话。 转身往谢棠玉的方向走,霍宴还想说什么,但最后站住了脚,他知道,无论怎么讲。 是搬出过去自己为她做的,还是说出谢棠玉一百个不好来。 此时此刻,她选择的第一个人就是谢棠玉,孤注一掷的选择。 宋沉烟站在谢棠玉的身侧,他一把搂住她,然后两个人一起望向了霍宴。 “欢迎霍总来参加婚礼。”谢棠玉笑着,像是个彻彻底底胜利者。 霍宴回到车上,大G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开起来的跑走的时候似乎在山道上咆哮。 谢棠玉回到车上以后一句话不说,不靠近她,也不表达出任何的怒意,只是冷漠。 像是对她就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冷漠。 宋沉烟主动的伸出手想抓住他的时候,谢棠玉却挪了两分,显而易见的拒绝。 “谢棠玉。”她低声想谈谈,可是谢棠玉完全不吃这一套。 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口,桑木没下车,看这架势,估计要吵架。 回到家里,两个人还没说话,宋沉烟在卫生间洗漱,可是突然尖叫了一声,裹着浴袍冲出来的时候,谢棠玉坐在床上回短信。 他抬起头看她:“怎么了?” “怎么了?”宋沉烟彷佛要气炸了。 “你在浴室装了摄像头?”她疯了。 谢棠玉从床上起来,走到她跟前,将她湿润的头发往后顺了顺,半微笑的问她:“你是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谢棠玉,我们之间难道这点信任都需要建立在这些事情上面吗?” “你可以监视我,我愿意,可是你从头到脚的把我变成你手机里的一个app,那我是谁。” 宋沉烟第一次意识到谢棠玉对方的严重性。 这已经不是安全感可以覆盖,他偏激执拗,简直到了令人疯狂的地步。 “宋沉烟,是我,是我先认识你,是我先爱你,是我第一时间的救你,也是我娶你,给了你最想要的合作和价值,宋沉烟,你难道还要去爱别人吗?”谢棠玉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刃扎在她的心尖上。 宋沉烟后退一步,离开他可以碰到的安全范围,自嘲道:“爱?” “如果我现在还是宋沉烟,你会义无反顾的娶我吗?你娶我的时候虽然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可是宋家,沈家,哪一个不值得你去赌一把,谢棠玉,你把你的爱明码标价的摆在我面前,让我认为它无价,你这样难道不是无耻?” “所以,霍宴更值得是吗?”他声音很轻。 像是害怕惊扰了谁。 宋沉烟气的说不出话来,手一直发抖。 “谢棠玉,你真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得到了,却还在怀疑她的真心。 她选择新生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嫁给他,他竟然还在质疑这件事的可信度。 “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然后问出了那句还是在意的事情。 “霍宴说你在我离开的这两年里碰过别的女人,这究竟是真是假。” 谢棠玉没反驳,没回答。 那句话怎么说,沉默不语的就是答案。 他这是默认。 宋沉烟低下头,然后在房间里转圈,每抬头一次就看见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愧疚和后悔。 彷佛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所以有,对吗?”她又问了一遍。 谢棠玉直接离开了房间,宋沉烟站在原地深呼吸,但是最后没忍住打碎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 她好像空了。 夜里,谢棠玉也没回来,但是给她发了一个消息,她看了屋子四周,全部的拐角都被安上了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的监视。 她拿上自己的衣服和东西离开了公寓,去了之前住过的别墅酒店,等到了房间里,洗个澡之后又出去转圈。 里面建造的风景还挺好,去了湖边,转一圈坐下来。 “宋沉烟?”熟悉的声音,像是陆雪荣,她下意识的想转头,但还是忍住了。 旁边的陆禾猜到了她的身份,又换了个称呼:“沈小姐?” 宋沉烟这才回头。 “陆先生好。”她打招呼。 一旁的陆雪荣很是吃惊,刚要说什么,陆禾就主动的给两个人介绍身份。 “这位是北城沈家的千金沈小姐沈清,这位是我三妹雪荣。” 陆雪荣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位置,立即伸出手打招呼:“沈小姐好。” 沈清回握住:“陆小姐好。” “天黑,我没看清,瞧着沈小姐像我一位朋友。” 朋友这个称呼,宋沉烟还挺意外的。 不过说来也是,陆雪荣对她好像一直没什么真正的恶意,反而是当初的曲盼,知人知面不知心。 “没关系,常常有人把我认错,想来,确实有些像那位宋小姐。”宋沉烟的口气舒展自然,一点都没有怯意。 陆雪荣觉得自己确实是认错了人。 三个聊天又转了转,陆禾问她为什么在这。 宋沉烟搪塞:“还没相中合适的房子常住,觉得这里环境不错。” 这话是真的。 陆雪荣笑了笑:“沈小姐满意就好,这可是我第一次开展房地产旅游,能够得到专业人士的点评,心里比较踏实。” 陆禾在一旁笑而不语。 陆雪荣这个话的有几分邀功,这里的大部分都是陆禾的灵感,他在这些地方很有研究,可是架不住陆家只是当他做半个儿子,陆雪荣才是直系。 “陆小姐有才,真是不错。”宋沉烟敷衍了两句。 陆禾接到了一个电话,提到了什么拍卖会,但是很苦恼的样子,陆雪荣就把这个事情和宋沉烟提一句。 “最近我们想推出一个古玩拍卖会,但是南城一向对这种东西不在行,来的人估计也不多,再者,这是个慈善会,最近形势紧张,怕是不好筹资。” 之前陆续的有爆出慈善会里面的那些龌龊事情,导致很多人都反感这些东西。 加上南北经济紧张,稍微不注意就被人开炮。 “这事,我倒是有个主意。” 宋沉烟想到了一个点子。 第153章 最配 - 荒瘠 - 强风吹 拍卖会因为宋沉烟的大量资金投入,进展的非常快速,不到三天,陆雪荣就将拍卖的单子给宋沉烟递了过来。 两个人约在一家小众咖啡厅的包间里。 “沈小姐是要常驻在南城吗?”陆雪荣好奇。 毕竟北城的大小姐来南城,这事稀奇。 “我结婚了,丈夫在南城工作,我就跟着来。”宋沉烟解释。 陆雪荣一时说不出话来,沈家大小姐结婚,网上,任何的小道消息竟然都没有人传出来。 “冒昧的问一下,对方是?” 宋沉烟的手机突然响了,备注是谢棠玉,陆雪荣眼尖的瞧见了,她拿起来,也没避着人。 “怎么了?” 谢棠玉在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沉烟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不太好。 “这件事情等我回去和你说。” “我在cub咖啡,这里环境还不错。” 陆雪荣见她挂了以后,试探的问:“是你先生?” 宋沉烟点头,然后继续和她商量拍卖会的事情。 两个人基本上没什么分歧,很快就讨论出具体的方案,并且准备找一个最近在娱乐圈风评较好的女明星。 “叶佳宁怎么样?”宋沉烟提议。 陆雪荣想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她现在大热,不知道这种小众的项目她能不能来,并且我不打算在这方面多花钱。” “这事我去谈,只要陆小姐这个创办人同意就好。” 陆雪荣没意见,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顺势就提到了谢棠玉。 “南城里还没人不认识他呢,沈小姐若见过,你们肯定一见如故。” 宋沉烟笑笑没说话,现在还不是急于告诉她们的好时机。 两个人出来以后,车子就停在门口的停车位里,宋沉烟没开车,是司机过来,她刚想打电话,一辆熟悉的车就停在她的面前。 陆雪荣往里瞧,没看出什么来。 突然,车窗降下来。 谢棠玉坐在里面,穿的非常精致,歪着头冲宋沉烟说:“今晚有聚会,我带你去挑几身衣服。” 陆雪荣想说什么,她不自恋的认为这话冲着她。 宋沉烟刚想说话,谢棠玉从车里下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对陆雪荣打招呼。 “陆小姐也在。” 自从两年前,谢棠玉和她们所有人都疏远了关系,见着面也只是一句客套话。 “棠玉,你们这是?” 她还有些不死心。 “这是我妻子,沈清。” 宋沉烟这才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听着陆小姐夸你,我就不太好意思说我们现在结婚了,抱歉,隐瞒了你。” 陆雪荣很快的将面具戴好,笑了笑:“哪有,恭喜啊,实在是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喜事。” “改日请你们来参加婚礼。”丢下这句话,谢棠玉带着宋沉烟坐上车离开。 在路上,宋沉烟不解的问:“我说了我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还来。” 谢棠玉知道她现在有些受惊,脾气尽量放温和些解释:“我只是来接你选礼服,今晚有个小宴会,内部,你需要去。” 宋沉烟这才不说话。 说是选衣服,但是却没带去品牌店,而是来到了一栋别墅面前,她下车的时候还在奇怪。 直到佣人从大门走出来迎接她,她才知道上当了。 “这里是我准备的新家。”谢棠玉不管她的意见直接将人拉了进去,宋沉烟刚要发作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屋子里全部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她平日里的习惯也被他摸索出来。 别墅不大,两个人生活将将够。 “平日里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佣人只会在早上八点过来打扫为啥,我们的房间我会亲自打扫,你不必担心。” 他带着她转了买一个地方,最后去了二楼的主卧。 布置的和公寓里一模一样,但是没有监控。 可能有,但是她看不出来。 “这里是我们以后的卧室,你不喜欢的告诉我,喜欢的也告诉我。” 他悄悄的从后面搂住她,咬住她的耳朵轻声诱惑:“能不能别生气了。” 宋沉烟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心软,不过就是些小事情,她竟然也会觉得之前的监控已经没什么了。 只要他不要这么极端的监视她就行。 “那你可以不要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着吗?”她问。 谢棠玉笑了一下:“沉烟,你是我的命,我当然在乎的不得了。” 宋沉烟这才回过脸亲了他一下,两个人有几天没见面了,这会气氛上升,免不了要温存。 只是谢棠玉这个人总是像八百年没开过荤一样,折腾起来没完没了的,她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睡了过去,一直到下午才转醒。 她不知道,在睡觉的时候,谢棠玉将她的手机安装了地位和窃听,只是这次技术更加高级,轻易查不出来。 “你醒了?”他端了海鲜粥上来。 “我给你熬的粥,尝尝。”很香。 宋沉烟坐起来接过碗,好奇的不得了:“是你亲自做的?”她不信。 谢棠玉捏着她的鼻子:“你尝尝就知道了。” 她用勺子吃了两口,味道还可以,但不够鲜,技术确实不是那些厨子可比,有几分可信度了。 大概第一次迟到他亲手做的东西,她几乎全部都吃光了。 饱饱的起来洗漱,然后换了一件旗袍。 穿上礼服是惊艳,旗袍则是艳绝,谢棠玉还找了人替她打理妆发。 下楼的时候,他正在和桑木说话,见到人的那一瞬间,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后手又抖了一下。 “怎么样?好看吗?”她笑着问他。 谢棠玉搂住她的盈弱腰肢,在她耳边轻叹:“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得见。” “别闹。”她推开两分。 宴会在晚上八点,七点五十的时候,谢棠玉领着宋沉烟进入宴会厅的正门。 走进来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宴会开始前,大多数人都听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谢家小六爷竟然瞒着大家领证了,传说对方还是沈氏的长公主,不经让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收服这样的男人。 宴会小,除了几个小辈,基本上都是圈内真正的大佬,对过去宋沉烟的那些事情不太了解。 因此她出现的时候,众人感慨的不是她和宋沉烟长得像。 而是世间女子千千万,唯她最配谢棠玉。 第154章 插曲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领着她的时候,大家不会觉得只是简单的女伴,因为他一向在外不会轻易的牵一个女人的手。 包括当初要和陈沂川订婚,他也只是礼待,而不是亲密。 现在,两个人之间的亲密,连小孩子估计都能看得出来。 “棠玉,过来。”谢震云鲜少出现在这种场合,但今日也是穿戴整齐的出来。 手边的人不是乔芯,而是梁瑄喃,一身暖黄色礼服,衬得人温柔良善,游刃有余的在所有贵妇里。 谢棠玉领着宋沉烟走入这个圈子的第一步达成了。 在这些人的面前,她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妻子。 “这位是?”有人问了一句,然后场内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 “这位是北城沈氏的千金,沈清,也是我妻子。” 宋沉烟挨个打招呼,谢震云也不停夸赞,在外自然要给这些面子。 宴会都在提那些专业词汇,她不懂,也没参与进去,到了香槟区选酒的时候,突然凑上来两个人。 很久不见的陆雪采和赵瞳,这个架势,来者不善。 “沈小姐?”陆雪采主动的打招呼,语气却有些轻蔑,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身份。 毕竟一模一样的脸,这世界上难找第二个人。 这些人还不知道沈氏千金的意义在哪。 “你好。”她拿酒站起来的时候,赵瞳突然伸出了脚,她险些没站稳,但是突然之间整个香槟架子都倒了,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 赵瞳惊呼一声,然后立马就将矛头对准了宋沉烟。 “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不能我说错一句话,你就这样呀。”她的招数太恶劣了。 宋沉烟忍不住的将手里酒杯里的酒全部倒在她的身上。 赵瞳的指控变成了尖叫。 “谁带你进来的,凭你也配和我说这样的话。” 她声音不大,但是懂的人都懂。 赵瞳只是陆家联姻里最不重要的一环,却还能参加这样的宴会,想必是有几分本事在。 这两年,南城确实什么神鬼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了。 陆雪采没说话,全程漠视,她不打算帮赵瞳,且不论面前的人是不是宋沉烟。 谢棠玉竟然直面承认两个人的关系,说明确实不要招惹,可是赵瞳还这么没眼力见。 可见,蠢到家了。 “这是怎么回事?”谢棠玉走过来,脸色阴沉,将宋沉烟搂在怀里。 撑腰之意尽显。 赵瞳不敢得罪,只能哭着向宴会的西南方向望去,那里有她的后台,可是却始终没人说话。 这时候服务员拿着手机过来,把刚才的监控调出来放在大屏幕上面。 是赵瞳趁着宋沉烟没注意的时候将她推了一把,这才导致香槟的倒塌。 “把赵小姐请出去,无关人员禁止入内也不知道吗?”谢棠玉丝毫不给她面子。 赵瞳气急败坏的说:“宋沉烟,你个贱人,你害死了陈沂川,还有脸回来,你会遭到报应的。” “赵小姐,我听不懂你的话,但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实在难看,不如早点回去歇着吧。” 她往前一步,拿出手帕擦了擦她身上的酒渍。 刚才这句辱骂声音不大,但是有些人却听在了耳朵里。 陆雪采不坑声的看着两个人。 等赵瞳被拖出去以后,她才走过去主动的对宋沉烟说:“沈小姐见谅,她平日里失心疯惯了,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吓着你了。” “哪里,陆四小姐说这话就奇怪,她和你也不是什么关系,何须你来解释。” “不过。” 宋沉烟打量她,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陆四小姐和陆三小姐比起来,差了点。” 陆雪采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她捏着手里的杯子,差点就要摔到她的脸上,但还是止住了。 “你见过我三姐?” “当然,陆三小姐才貌双绝,和我一见如故。” 她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四个字。 一见如故。 瞧不起她的人,如今连站在她面前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雪采。”陆锋走过来的时候,陆雪采的腰杆倒是硬了两分。 小姑娘家的打打闹闹,这些长辈是不管的,只要不是太过分。 “父亲,这位是棠玉哥的妻子,沈氏的千金。” 陆锋盯着宋沉烟,他觉得有几分眼熟。 “久闻其名,沈氏长公主。”陆锋并无调侃之意,而是短短一年,沈清确实入主了沈家不少的业务发展,并且新潮前景大。 “陆爷夸赞,我听棠玉提到过陆爷,今日一瞧,小辈见拙。” 这话说的像是个马屁精,但是陆锋很受用,他宠溺的看了一眼陆雪采,然后示意她离开这。 他要和宋沉烟单独聊聊。 “沈小姐赞美,陆某不敢当,论起年纪,沈先生倒是比我还大些。” “陆叔叔。”宋沉烟立马改口。 他这样好的态度,除了合作,她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前段时间北城古玩做的不错,南城一直想顺着这条线一起合作,可始终找不到机会。” “这事简单,陆叔叔如果感兴趣不如约上陆三小姐一起,我和她相谈甚欢,一切都好说。” “雪荣?你和她聊的不错?”陆锋有些意外,意外之余还暗骂自己的闺女不懂事。 这样的人摆在面前竟然还想要得罪。 “陆三小姐是个爽快人,我喜欢。只是她今日怎么没来?” 这种场合,陆雪荣和陆禾都不在。 陆锋打哈哈的过去。 宋沉烟猜想,作为父亲,他虽然可以培养家族里的人,但是女儿毕竟是亲生的,可惜扶不上墙。 宴会的主场是男人,谢棠玉更是主场里的主场,最近南海被他拿在手里,不少的货物都走那出行,虽然不少投资确实用不着,但有比没有强很多。 宋沉烟累了,找个小角落呆着,脚后跟磨出了泡,这会一看,通红。 “这双鞋不适合你,换了吧。”梁瑄喃递过去一个创口贴。 她抬头,然后接过贴上。 “这话什么意思?” 梁瑄喃坐在她右侧,感慨的望着这些人。 “棠玉不是适合你的人。” 宋沉烟没回答。 “不管你是沈清还是,还是其他人,能够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你。” “那应该是谁?”宋沉烟始终不明白。 难道身份对等也不够吗。 “能够给他安全感的人,让他不必在黑暗里往前走的人,能够替他扛起这片天的人。” 第155章 助理 - 荒瘠 - 强风吹 这段对话宋沉烟对谢棠玉只字不提,但是她心里好像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子,让她时刻能够想起这句话。 “在想什么?”谢棠玉见她到家了还神思天外。 宋沉烟搂住他的胳膊撒娇:“我想你了嘛。”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挡得住女人的撒娇,何况是心爱的人。 他一把将人抱起来往别墅走,然后就在沙发上亲亲热热,她的底裤还没有褪下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动静。 然后她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女人。 没怎么开灯,她的心脏咯噔一下,彷佛被人重重锤了一拳。 “六哥?”谢令仪眼睛眯着,还有些困,她听见了声音就下来。 “怎么不开灯啊?”她摸索的下来,才注意到这里有两个人。 打开灯的瞬间,谢令仪才注意到宋沉烟。 她拘束的走过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叫嫂子就行。”谢棠玉把宋沉烟的衣服顺了一下。 宋沉烟冲她打招呼:“令仪。” 谢令仪乖巧的说:“六嫂,我来不打扰吧。” “没事没事,不打扰。” 谢棠玉让谢令仪抓紧上去睡觉,脸色还有些难看,刚才的好气氛都被打扰了,他这会难受。 等谢令仪上楼以后,他又黏糊的在宋沉烟脖颈处蹭了好久,晚上喝了点酒,人恐怕是不清醒。 “棠玉,我们上去睡吧。” 她困了。 两个人上去以后躺在床上,搂着,相互的给彼此一些温暖。 “我最近要去趟外地,你留在这好好的休息,这段时间你累了吧。”他哄着她,看着她眼睛渐渐的合上。 第二天,谢棠玉就出去了,谢令仪下楼的时候,宋沉烟正在吃饭。 吃饭,西餐。 “我觉得早上就要吃油条豆浆。”谢令仪忍不住的说,然后又道歉:“抱歉。” “过来坐吧。” 然后喊厨房里的佣人备餐。 “我最近要回来上学,都要住在这,嫂子不介意吧。”谢令仪准备和她关系处的近一些。 毕竟是六哥的妻子,她不能有什么逆反心理。 “今天学习吗?没事的话带我去逛逛南城吧。”宋沉烟主动的邀请她。 谢令仪犹豫的喝了一口牛奶,然后点头。 两个人在下午出发,去南城之前先去谢棠玉之前的别墅,就是梦幻家园的那套。 停在那的时候,谢令仪进去拿东西,宋沉烟就降下车窗看了看四周。 “你以为你是谁啊?赶紧去。” 女人尖锐的声音吸引她的注意,被赶走的女人是白素。 好久不见了。 白素拖着厚重的垃圾袋往着走,连腰都直不起来。 “需要帮忙吗?”宋沉烟下车主动的替她提了一下边,然后白素抬起头,懵了。 东西直接洒落。 “宋,宋小姐?” 她像是见到了鬼,毕竟她之前也曾在那些人口里听说宋沉烟死了,所以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 “你好?”宋沉烟挥挥手。 “你好。”白素急忙把这些垃圾都收起来,里面是一些废料,还有玉器等等。 “好浪费,这些都是玉吧。”她捡起一个。 白素解释:“这些只是假的,做试验。” “是吗?” 她帮忙一起收拾以后,白素忍不住的说:“你长得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宋沉烟伸出手:“我姓沈,沈清。” “我叫,我叫白素。” 白素比两年前更胆怯了好像,有些不自然,她忍不住的问:“你在这里工作?” 白素嗯了一声,然后将垃圾放在垃圾桶里。 眼睛红了一圈。 最近李媛巴结陆雪采,她在这里工作的就更加困难了。 “你如果愿意,可以来我这里工作,我缺个生活助理。”沈清回车上拿了名片,然后递给她。 “这,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 白素觉得这位沈小姐看着很高贵,遥不可及,她没那个胆子真的去做这个生活助理。 “嫂子,我拿完了。” 谢令仪手上提着一兜子衣服和东西,宋沉烟接过以后放在后备箱里,然后对白素打招呼离开。 “嫂子,你认识那个人?”谢令仪记得是胳膊的佣人。 宋沉烟解释:“不认识,但她好像见过我一样,估计又是认错了吧。” 这事,谢令仪也这么干过,她不好意思的解释:“那时候没看清,确实容易认错。” “很像吗?”宋沉烟问她。 谢令仪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说:“是,有点像。” “她人怎么样?” 谢令仪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还是说实话。 “我很喜欢那位姐姐,她很温暖,像是阳光,照进了黑暗里,六哥是个很孤单的人。” 后来说着说着,谢令仪眼睛算了,然后整个人有些大喘气,宋沉烟察觉到不对劲,问她。 谢令仪从包里掏出东西,然后直接咽下去。 “没事,我最近不舒服,吃些维生素。” 宋沉烟不信,她还想问什么,但是谢令仪却转移了话题,这兄妹两一个比一个会藏。 难道是之前白血病又反复吗? 可是她记得之前谢棠玉提过,谢令仪当时的骨髓配比很高,排异也很小,基本上问题不大。 两个人将南城四周都逛完了。 回到家的时候,谢棠玉还没回来。 宋沉烟还以为白素要考虑,结果,晚上的时候她打来了电话。 “沈小姐,我想具体的问一下助理工作的内容是什么?我担心自己无法胜任。” “没关系,就是照顾我平日里的生活起居,会开车吗?” 白素赶紧回答:“我很勤快,也会开车,开车很稳,我之前干过一段时间的出租车。” “没关系,那你先辞掉现在的工作,两天以后我给你发个短信,你来找我。” “好的,沈小姐,谢谢您。” 挂了电话之后,宋沉烟给姥姥打了一个电话。 “姥姥,最近怎么样?” “姥姥没事,你呢,在南城呆的如何?” “一切都好,我准备把新科推到南城,成立新的基金会,联合最近要开展的拍卖,打响第一步。” “最近你小姨又开始利用之前的人脉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事我知道,姥姥别担心。” 宋潭一定会付出代价。 第156章 新合作 - 荒瘠 - 强风吹 白素很快的将东西收拾好就离开了霍陵的别墅,不管是不是受骗,她都要赌一把。 因为这位沈小姐身上带着和宋小姐一样的气场。 温柔,善良。 她按照地址找到了别墅,下午两点钟,准时按响了门铃。 宋沉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听见响动的时候,谢令仪坐在餐厅看PPT,刚要起身的时候,她主动说:“我去。” 这两日,两个人在别墅里相处的还不错,谢棠玉忙新项目很久没回来了。 门打开以后,白素穿着短袖长裤,手边还有一个破旧的行李箱。 “沈小姐。”她很拘束。 宋沉烟邀请她进来,还准备了一次性拖鞋,将行李箱替她摆在玄关。 两个人往客厅走,她给白素介绍了谢令仪。 “这位是谢家的十小姐,平日里见到喊一声。” 白素毕竟过去是给豪门干保姆的,立马站在那尊敬的打招呼:“十小姐好。” 谢令仪点了点头,不傲气也不热情,继续的将手边活干完。 宋沉烟带着她去了书房,倒一杯水摆在她面前,拿出一份合同,一年制,里面的注意事项和工作内容一清二楚。 这份合同挺厚。 “白素,请见谅,我是个生意人,一切都好考虑到我的利益才好。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碰见你的前东家,你应该怎么做?” 白素立马回答,表情诚恳,绝不撒谎的语气:“沈小姐放心,我既然选择到您这里来,您就是我老板和主子,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做的不做,既然是前东家,我自然分得清。” “好。”她将笔递过去:“你看看合作内容和注意事项。” 白素快速的浏览以后,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宋沉烟笑了笑:“是不理解吗?” 白素腼腆,犹豫一会才说:“我照顾生活,但是不需要每日都过来,是沈小姐用我的时候,我过来就行对吗?” “你想问自己住哪?”宋沉烟瞬间明白。 因为之前白素干活的内容就是佣人,一般包住,这个不需要二十四小时,那肯定就需要另外住别的地方了。 但是南城租房子不敌,这附近都是有钱人,离得太远又耽误事。 宋沉烟想了一下,长话短说。 “白素,这么说。我不需要你照顾我生活里细节上的问题,你作为我的助理,不仅仅是开车买菜这样的小事情,过段时间我要给你找夜校报班,你是初中毕业对吧,学历不高。我会把过去的公司开在南城,到时候生活上的一切都需要你来替我打理,我毕竟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认识也是缘分,这份活做起来不轻松,犯了错,我也是有惩罚。” 白素两手搓来搓去,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沈小姐,我可以开车,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可是再高级一些的活我干不了。” “但你想学吗?”宋沉烟问她。 白素想了想,然后使劲的点头:“我会学的,非常努力。” 宋沉烟满意的告诉她:“我要培养你,你别让我失望。” 她的话无疑给白素一颗定心丸,并且让她死心塌地。 白素看着憨厚,实则不傻,她精灵,只是没机会发展,在这里城市里,有学历没背景都未必起得来,何况她这种农村来的人。 稍微给点甜头,就能拿的住。 “房子有现成的,只是要合租,合租的人是我先生企业的实习生,你不介意吧。” 白素不好意思的笑着:“我肯定不介意,我可开心了,是和她们住一个屋子嘛?” 她还没怎么接触那些大学生。 “不是,一人一间屋子,用一个卫生间。” 白素更是笑开了花。 随后宋沉烟将一把小车钥匙给她,以后需要用车。 “用的任何关于工作上的都需要留根,我会给你报销,过两日先给你一些钱放在手里。” 白素严肃的点头,认真的劲让宋沉烟总是想笑。 等人走了以后,谢令仪好奇的问:“嫂子,你为什么找她?” 看起来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宋沉烟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回答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在豪门干了四五年的佣人,从未有差错,要么就是老实,要么就是拎得清。” 很多人,特别年轻人,总想着一步登天。 谢令仪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询问晚饭。 “我今晚要出去,你六哥应该会早点回来陪你吃饭。”宋沉烟今晚有大事要做。 谢令仪嘟嘴:“好吧,那我先回去练题了。” 上楼的时候,宋沉烟喊住她。 “令仪,你是不是马上考高一?” 谢令仪点头:“下个月。” “国际学校还是普通?” 谢令仪摇头:“我不知道,这事要听家里安排。”她不做主。 宋沉烟说了句知道,然后给谢棠玉打了一个电话。 但是对方没接,她六点多的时候化妆选衣服,是一件低调的暖黄色连衣裙,衬得人很有气色。 下楼的时候,谢令仪已经吃上饭了。 “怎么自己吃了?”宋沉烟记得谢棠玉说要早点回来。 谢令仪见怪不怪:“正常,六哥几乎不准时,嫂子慢点。” 宋沉烟看了一眼时间,马上迟到了,只好打了招呼就离开别墅。 白素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她下午去了房子,收拾自己的东西,新鲜劲还没过,这会笑不拢嘴。 “沈小姐。” 宋沉烟坐在后面,白素稳稳的将车子发动。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宋沉烟闭着眼在想事情。 到地方的时候,白素想问一句,但是宋沉烟直接下车,她不太想迟到,这里是私房菜,不太好定包间。 “是沈小姐?”服务生一眼认出她。 宋沉烟跟着她进去,到了最里间的时候敲门,等到里面人走路声传来,她心脏还跳的厉害。 只是没想到见到的不是约好的人。 是曲广臣。 “沈小姐,里面请。”他预料到了她的表情。 进去以后,宋沉烟环顾四周,包间中间摆着正方形的桌子,沙发和中式茶桌放在最右侧的墙边。 “你来早了,大爷还没到。” 曲广臣给她沏茶,两个人对面相坐有一点微妙。 第157章 感情牌 - 荒瘠 - 强风吹 “多谢。”宋沉烟接过茶,她这时候其实不太想见到曲广臣。 这个男人心思太密,表面看似纨绔,实则内敛隐忍。 否则,这么多年他被压的像是个废物,却始终稳定往上发展。 “我最近看中了天使投资项目,但是一查,这些全部都被一个企业投过去,北城新科。” “沈小姐的企业。” 宋沉烟也不慌:“这说明你和我考虑的很像,眼光不错。” “眼光确实不错,沈小姐最近在玩什么项目,不妨和我讨论一下,我或许也有兴趣。” 曲广臣话里有话,让宋沉烟有些不舒服。 随后他笑了,很抱歉的笑,可眼神却带着犀利的试探。 “忘了介绍,曲广臣,排行老四,随便称呼都可以。” “沈小姐如今也可以叫做谢太太?” 那场宴会上,圈子里都传遍了,谢棠玉这朵高岭之花被沈家长公主一面就摘下来,并且他还豪掷千金做嫁妆赢得了沈慈的同意。 沈慈没有儿子,沈宋一体,这事被很多人都拿来忌惮,只怕最近谢棠玉送上门的生意都选不过来。 但是这个沈清几乎就是宋沉烟的翻版,除了她身上的气质带了点贵气,根本找不出变化。 “小曲总不必客气,喊我沈清就可,一般年纪,何必在乎称呼。” 曲广臣挑眉,用脚勾了她的裙摆,她当时就想踹开,但忍住了。 “沈小姐绝色,可惜我未能早一步比谢总认识,否则我们也不会只能谈生意上的合作了。” 宋沉烟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小曲总爱开玩笑,我这个人呢,挑刺,也就棠玉受的了。” 话里话外的拒绝,不带尴尬。 突然门被人打开,曲广臣站起来望着门口。 表情从刚才的调戏玩谑到现在认真严肃,浑然就是两个人。 “大爷,您来了。” 宋沉烟背对着,她站起来回头,两个人对视,她的嘴角弧度弯的好看,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曲先生,久仰大名。” 她几乎脱胎换骨,任谁都别想让她现在就变回宋沉烟。 曲崇目光深沉,神色平淡,可是宋沉烟知道他一定难受,并且难受至极。 之前曲崇断定宋沉烟不是宋潭的女儿,可是面前这个却是承认的。 “曲先生?”见他没回应,宋沉烟离开椅子往他跟前走。 曲广臣看得出来曲崇的隐忍,只好主动的打破僵局。 “我已经让服务员备好菜了,等会上来尝一尝,这家手艺还不错,沈小姐南方人,想必甜酸口味吃得惯吧。” 宋沉烟嗯了一声,然后很不好意思的说:“比起我,我母亲更喜欢甜酸,特别是糖醋鱼。” 糖醋鱼是宋潭比较喜爱的一道菜,这事曲崇知道,而且有意无意,宋沉烟打听过。 曲崇几乎每周都吃,要么就是真的喜欢,要么就是为了宋潭。 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不结婚,看着她嫁人生子,这是何等的痛苦。 “大爷,这里坐。”曲广臣将主位的椅子拉开,曲崇迈着步子坐过去。 看他中气十足的模样,身体着实还不错。 沈慈带着文人气息,虽然曲崇看样子也像,可是他骨子里却带着野性,难以驯服。 曲盼如今消息了,对外说生病,要么死了,要么就还在地下室。 总归,他身上的奴性也传给了曲广臣。 靠着一些特殊手段缓解自己的癖好。 曲广臣过去也对见过一面的宋潭一见钟情,甚至当作了自己心爱的人,可是渐渐的他自己发现走偏了。 落座以后,菜逐渐的上来。 糖醋鱼摆在中间。 曲崇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点,语气难得温和:“尝尝,是家里的味道吗?” 宋沉烟也没客气,真的吃了。 结果,一模一样。 她的表情带着惊讶,不是演的。 “这,好像是家里的味道。” 听到这话,曲崇露出了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个,真正的笑意。 他又夹了一次:“像,多吃点。” 他像是宠溺自己的女儿一样。 宋沉烟觉得心脏停跳了一下,没在意的吃下第二口,味道有些出奇的像。 壮着胆子问:“这,为什么这么像?”每个人做饭的口味,即使会重复,但不可能一模一样啊。 她真的觉得神奇。 曲崇这才回答她:“因为这道菜是你母亲亲手教给我的,她的手艺想来还是这么好。” 沈慈哪都好,就是只吃宋潭的饭,除非在外应酬不方便才会勉强几口。 “你母亲做饭有自己的小诀窍,只要学到了,几乎可以复制她的手艺。” 这道菜他每周都会做,二十几年了,几乎没变过。 “您和我母亲关系真好,但她很少说起过去的事情,所以我今日找您也怕是冒昧。” 吃完饭以后就要谈正事。 这时候曲崇的表情稍微的收敛,看着严肃,实则还是有些柔软。 “你直说。” 宋沉烟将包里的资料拿出来递过去,是一个企划书。 曲崇翻了两页之后就没继续,眉头皱了一下,丝毫考虑怎么说合适。 “这件事,不太容易。” 他判断的没错。 宋沉烟点头:“当然不容易,如果容易我就不找曲先生了,毕竟我拿母亲过去的情谊打感情牌。” “新科虽然小,可是资金充足,这一年里试水也不少,稀土虽然现在不太流行,但是未来很有前景,只是我需要将企业扩展,还需要时间和投资。” 宋沉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 曲崇手点在桌子上,双腿交叠,似乎有些为难。 “且不论你要做的稀土如何,先说你这份企划,陈家的科技这几年飞速发展,为了上市他必然要招标,可是据我所知,霍陵的投行已经和他达成了合作。” 怕她不懂,曲广臣贴心的解释:“霍陵你可能没听过,但是。” 他的话被打断,宋沉烟主动的说:“我知道霍家的情况,齐太太毕竟是北城人。” 总而言之,她有备而来。 “新科太小,如果可以找到稳定的背书,或许还有机会。” 宋沉烟想到了一件事。 “那锦山集团如何?” 谢棠玉的锦山。 第158章 怀疑 - 荒瘠 - 强风吹 曲崇盯着她,目光如炬。 “锦山这两年势头正盛,你能确保它替你做背书?”曲广臣有些不相信。 不怪他们的疑惑,这话说出来,宋沉烟自己都没有把握,但如果有了锦山这个靠山,她在南城的项目基本上就像一路绿灯。 “下次,我带上我的先生一起。”她拿出杀手锏。 曲崇笑而不语,曲广臣替他回答:“那就等着沈小姐好消息。” 出包间的时候,她已经喝了几杯酒,人有些晃,但从外表其实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路过庭院的时候眼花了一样。 她好像看见虚掩门的其中一间里面有谢棠玉,穿的衣服没见过,敞着怀和几个男人喝酒,身边还有小姑娘。 她快走到入门堂又返回去,站在包间门口打通电话。 不合时宜的铃声响在包间里,谢堂玉没接,其他人也没敢问一句,女人的笑声和男人的玩笑话混在一起掩盖了逐渐降低的铃声分贝。 她没有打第二通。 站在漆黑的私房菜门口,她望了一眼停在距离她车不远处的那辆黑车,是谢棠玉出门常用的那辆。 她心里有些难受,走的也慢,亦步亦趋的到了车子跟前,白素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动静,连忙下车给她开门,见她失魂落魄的也不敢问。 只能轻声说:“沈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宋沉烟往后一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说话,白素不敢动,只能扒着方向盘透过镜子往后看。 大概是没谈拢吧,有钱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大概是散了一个场子,门口传来热闹的说话声音,其中一个男人大概是喝醉了,他口里断断续续。 “谢总,今日多谢招待,你也帮帮我,我最近实在是困难。”一边说一边将手头的女人推过去。 女人看似娇羞,实则心动。 碰上谢棠玉这样的极品,谁能耐得住。 宋沉烟没下车,她坐在副驾驶上从右视镜往后看,恰好可以看见谢棠玉没拒绝,也没答应。 一如那日她的提问。 这种事情在她离开的两年里发生过无数次,不能确保每一次他都拒绝,也不能断定他照单全收。 以前,他洁身自好的时候,大半年都没碰过女人,但是心血来潮,一个月换一个也不是不行。 只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第一次重逢。 但是现在,她说不清。 她很想走过去宣示主权,可是心里却怕了。 不是害怕谢棠玉不给她面子,而是她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变得患得患失。 她的心不是很坚强吗?为什么要变成一个连这些都要顾虑的人。 要么大胆往前走,要么就果断的往后退。 无论哪一种都好过犹犹豫豫还想要的那种人。 “沈小姐,需要我替你去吗?”白素大着胆子问。 今天下午她查过了,沈小姐现在有个结婚对象,就是之前去过小霍先生别墅吃饭的那位谢先生。 天之骄子,曾以为和宋小姐会是美好的一对。 这才两年,他竟然结婚了。 白素心里好像被刀了一下,可是这位沈小姐人也很好,又那么像宋小姐。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圆满。 宋沉烟闭上眼收回视线。 “走吧,回别墅。” 她累了。 车子发动的时候,周围也有车正好要走,混在一起的时候,没人能察觉是谁。 但是谢棠玉还是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李总,好意心领了,刚新婚,改日喝喜酒。” 然后从这些人里离开,桑木看见他的时候,立马拉开后座。 “谢总,去哪?” 他已经有两天没回别墅了。 “今晚还有会议吗?”谢棠玉疲惫的捏着眉心,他这两日没搂着宋沉烟,一点也睡不安稳,如果她在就好了。 桑木看了一眼行程表:“十二点的时候还有国外会议,最近金融街风暴不小,他们都有些被动。” “推掉,回家。” 谢棠玉说完这话就半眯着眼睛,他没回电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人回去才有用。 桑木嘴角上扬的开车,不知道为什么,谢总说回家的时候,他心里产生了暖意。 以前谢总都是说回哪个位置,从来没说回家。 可是现在沈小姐和谢总结婚以后,像是有了一个令人期待的家。 谢棠玉到家的时候十二点了,宋沉烟还没睡着,她用一楼的书房做文件。 门被敲响一下就推开,宋沉烟没抬头,但是他身上的酒味很浓郁。 “回来了?”她忙着敲字。 “怎么不睡?”他语气里带着责怪,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早了。 “上去睡觉。”他带着命令的口吻走进来,啪的一声把她电脑扣上,逼着她看着自己。 宋沉烟这才抬起头,眼神里不是喜悦,反而带着几分厌恶。 “这么晚你还回来。”她讽刺道。 谢棠玉不懂,将人从椅子上拉出来,手抓着她纤细的腰肢,还故意的捏了一下。 “还是这么软。” 她顿时就火大了。 “什么这么软?我一直都这么软?难道是你摸了别人,所以比较起来是我更软是吗?” 她这副吃醋的样子让谢棠玉一愣。 他头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像是不顾形象的要吵架一样,不是过去那个冷静内敛的宋沉烟了。 “你在胡说什么?”他刚要往她身边靠的时候,宋沉烟气呼呼的半走半跑出了书房。 脚步声蹬蹬蹬的踩在楼梯上,安静的别墅像是有了烟火气。 谢棠玉还没反应过来,他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把文件袋碰到了地上,捡起来的时候里面露出了内容。 是锦山最近在南康做的一个项目,关于稀土。 剩下的不用看,他大概能够猜到一些。 上楼以后,谢令仪还没睡,露出巴掌大的脸,毛茸茸的头问道:“六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嫂子说你六点就回来陪我,我还以为真的呢。” 谢棠玉站在她面前,将人塞回了房间里:“少管大人的事情,你自己还不能吃饭了吗?” 谢令仪小声说:“我觉得是嫂子希望你早点回来,你们刚结婚,还是多陪陪她吧。” 然后捂着鼻子,埋怨:“一股子酒味。” 最后吐出舌头提醒:“还有香水味,闻着还行。” 第159章 孩子 - 荒瘠 - 强风吹 香水味?谢棠玉没在意,他也就闻到了酒味。 所以宋沉烟是生气他身上的脂粉味? 推开主卧的门,宋沉烟没在卧室也没在浴室,而是坐在阳台的靠椅上看手机。 “噔。”他洗了澡换睡衣,敲玻璃。 宋沉烟没理睬,这时候还在气头上。 谢棠玉推开玻璃门走过去,坐在她的另一侧。 “今晚天启建设的李总请我们吃饭,准确说是请我,还带了几个小明星,我没碰,但可能沾上了味道。” 宋沉烟垂着眼帘让人分不清是什么表情,嘴角平淡,似乎不在意。 但是她捏紧手机的手出卖了她。 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睡衣看到他的无名指。 空荡荡的,连个痕迹都没有。 她将自己的戒指往前移了移,这才多久,就有了痕迹。 谢棠玉刚要解释,她蹭的一声站起来。 “如果你不能告诉我霍宴说的是真是假,不能证明,我们暂时就别见面了。” 谢棠玉皱眉,他没说话,听着后面传来声音,最后归于平静。 宋沉烟躺在床上,背对着。 大概十分钟,他起身从阳台上出来,掀开被子,她身侧的一角塌陷下去,然后温度的炙热烫了一下她的腰。 他从后面搂住她。 “没有。” 他告诉她。 宋沉烟一开始没理解。 但又懂了。 他在回答之前她问的那句有没有。 他给的答案就是没有。 可是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他搂得更紧了,喷洒的热气吹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引得她阵阵颤栗。 “谢棠玉。”她刚要说话,自己身体一阵旋转。 她被他扳过来压在床上,他的目光像是抓住猎物的狼,不是,更像是蛇。 一寸寸的把你裹紧,你越是挣扎越是窒息。 “你不信我。”他似乎在委屈。 宋沉烟瞬间心软了,她伸出手要摸一摸他的脸,他却突然夺走她的呼吸。 两个人难舍难分,这两日没见面,她心里的不痛快都在这个吻里消散。 就在他要进攻的时候,她突然问:“你骗我,对吗?” 气氛冻结,他从她身上起来,顺便将她的吊带又拉了回去。 “你不信我,我说什么,都在你眼里是狡辩。”谢棠玉点出问题的关键。 宋沉烟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她没哭,她只是心痛。 “我不是相信他。” “你只是不相信我。” 谢棠玉拉开抽屉,掏出打火机和烟,房间里充斥猛烈的烟草味,很上头。 她被呛了一下,然后咳嗽不止。 谢棠玉立马下床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的时候,宋沉烟没接,她翻过身在怄气。 他又起身走到她的一侧,蹲下来看她紧闭的眼睛。 “沉烟,别这样。” 他哄着,还有着耐心。 宋沉烟难受,她说不上来,欲言又止。 最后睁开眼看他的时候,眼里蓄满了泪水,他伸出冰冷的手替她擦拭,手上带着烟味,又把她熏得更想哭了。 “我只是没法相信你。” 她真的哭了。 语气里带着责怪和呜咽。 谢棠玉叹气,然后坐在她的身边,用手摸着她柔软乌黑的长发,很轻的哄着她的情绪。 “我知道,我们从认识到现在,都建立在怀疑和不安全之上。” 这一点,两个人心知肚明。 他们凭着不想分开的心在一起,可是在一起以后,又带着无法容忍的怀疑,就像他想把她一辈子都绑在这张床上一样。 他可以做得到一辈子都爱她。 可是如果哪一天,她不爱他了。 他还剩下什么。 “我们之间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别让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情阻挡了我们。” 他劝道。 宋沉烟坐起来,房间里灯光很暗,只有床头的余光照过来,她半明半暗的脸看他。 “我们可以吗?一辈子相信对方,把心脏和后背交给对方。” “谢棠玉,你会一辈子都不负我吗?” 谢棠玉抓住她的手。 他眼尾红了,可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好怕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了,他不知道会有什么,要他的命他都能给,可是这句承诺的一辈子,他竟然不敢回答了。 宋沉烟盯着他,希望能从他悲伤的表情里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将人一把拽在怀里,然后摸着她的后背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要和她有个后代。 将手里的东西传出去。 宋沉烟没答应,她不想要孩子。 两个人的思想或许是站在一条线上,可是分叉的路口太多了,她们都不信任彼此。 不是因为不够爱。 恰恰是太爱了,才让这种爱迷失了聪慧的双眼,站在黑暗里反而不如明亮处更能看清对方。 夜里,谢棠玉接到电话,躺在床上不到三个小时又起来了,离开之后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宋沉烟睁开眼,没睡着。 悄声下楼的时候她在楼梯口听见桑木和谢棠玉的对话。 “你一会送个东西过来,放在书房的文件袋上,醒目点。” “好的,谢总。” 等两个人走了以后,她到书房发现自己调查的资料被翻动过来,肯定是谢棠玉。 她松了一口气。 早晨起床,宋沉烟准备了豆浆油条,谢令仪闻着味道就来了。 “谢谢嫂子。”她高兴的说。 小姑娘很容易被满足。 但是宋沉烟严格控制她摄入的高热量,因为她虽然这两年排异几乎为零,可是却不能掉以轻心。 吃完饭她到了书房,果然有文件放在自己的文件袋上,打开之后是关于锦山下一步的投标。 按照金额和计划来说,新科几乎没希望,但是她若是成功招标了陈家的项目,吞并之后就能扩大规模。 这件事她一个人很悬,曲家意见不明朗。 她还需要一个人。 宋沉烟约了霍陵,地点不在咖啡馆之类,而是带着新科的计划书到霍陵新开办的公司大厦里。 上午十点,霍陵刚开完会就去会议室。 两个人见到的时候,她察觉到他瞳孔震惊放大。 “霍教授?”她试探的问。 虽然霍陵如今做的也算是风生水起,但这个称呼一直都在他的身上,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教授。 “沈小姐好,久闻其名。”他一直听说沈清长得像宋沉烟。 可却始终不去查验任何的消息,他胆怯了。 第160章 怀孕 - 荒瘠 - 强风吹 两个人坐下之后,霍陵很自然的让人端了一杯茶过来,然后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宋沉烟。 “沈小姐想喝什么?” 宋沉烟不在意这些,随口说:“咖啡吧。” 秘书退出去,霍陵和宋沉烟才开始说正事,她约见他之前就透露过意思,但得到的答案很模糊,因此需要他做个准确回答才能确定接下来的合作。 “沈小姐诚意我明白,但这件事,普恒不打算插手。” 霍陵还是那么斯文,说话做事都给人温柔,就像陈泽一样,变色龙。 宋沉烟有一瞬间的犹豫,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被打乱了,她以为自己开出的筹码不算低,霍陵没必要白捡个便宜还不要。 “我可以听听霍教授的见解吗?”她浅尝一口咖啡,很苦。 霍陵换了个姿势,嘴角向下抿了一下,推推眼镜,似乎是在找合适的说法告诉她。 “沈小姐如今是小谢总的太太,也就是谢家人,第一这门生意我不太想沾上谢家,第二,陈家上风科技投资前景确实高,也有强大的后盾支撑,但我个人不太喜欢和他们打交道,何况你找我的目的不是简单的投资竞标,而是恶意收购。” 霍陵犀利的眼神穿透镜片刺向宋沉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目的。 陈家算是个硬骨头,不好啃,轻易别下手。 宋沉烟连计划书都没拿出来,她笑了笑,又将咖啡喝了一口,这下不苦了。 “霍教授未免太严厉了,我这个人不太懂投资,只是手里有钱闲不住,光是靠着我先生也没意思,出来玩玩而已。若是被人说恶意收购这么严重的词汇,我倒是有些胆怯了,大概是我词不达意,让霍教授误会了。” 她长得像宋沉烟,可是感觉完全是两个人。 宋沉烟精明的很表面,坏也不坏,反而有一种让人怜惜的美感。 霍陵再一次的打量他,他从心里感觉面前的沈清带着豪门里的算计,说出来的每一句都是打磨考虑。 “齐太太和我母亲算是旧交,改日我去霍家拜访,到时霍教授可别这么吓我。” 她搬出了沈家。 霍陵左手摩梭右手的婚戒。 “对了,霍教授和陆四小姐结婚了,这事我去年就听说,我母亲还特意送了礼物,白玉打磨的送子观音。” “那替我谢谢沈太太。” 霍陵需要一个孩子,霍宴现在根本无心结婚生子这些事情,霍陵若是这两年就有了孩子,好好培养,总归是有希望。 “抱歉,今日是我打扰了。”宋沉烟站起来提起手里的包。 还没等踏出两步,霍陵主动的走到门口拉开门。 “沈小姐,是我招待不周,你别往心里去。” 宋沉烟客气的说:“哪有,是我卖弄了,让霍教授误会,这事作罢。” 站在走廊里的时候,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很响,一般在办公室那些秘书或者女性虽然也会穿,但肯定穿不出这个架势来。 她一回头,迎面看见了陆雪采,她手里提着精致的小饭盒。 “阿陵。”陆雪采像是个花痴一样。 好几年过去了,看来这个小姑娘果真很喜欢霍陵,当初和陆雪荣吵架的那些话,她还记得挺清楚。 “你怎么来了?”霍陵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不喜悦也不恼怒。 平静的像是个陌生人。 陆雪采走近了才发现身边的女人不是秘书,看见她脸的时候,眼睛瞪大了,像是要吃人。 “你,你怎么在这?”语气恶劣。 霍陵下意识的皱眉,刚要解释的时候,宋沉烟主动说:“我来找霍教授谈合作。” “你能谈什么合作,别以为你嫁了谢棠玉,就觉得谢家是你的,以你的能力还不足以和阿陵说合作两个字。” 她居高临下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丑陋。 当初那个可爱的陆四小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霍太太,泼妇一样的行径。 霍陵娶她,宋沉烟倒是能想得到。 毕竟陆锋前段时间又升职了,有事情权比钱更方便。 否则,白手起家的普恒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做大。 “不打扰了,改日再谈。”没有改日,她就非要这么说。 陆雪采果然气的跺脚,她这个人也不是面对任何女人都来气,她只是见不得宋沉烟这张脸罢了。 霍陵本来让秘书送宋沉烟下去,但是陆雪采搂住霍陵,非要抓住他。 宋沉烟识趣的说:“我认路,不必麻烦。” 转身出去的时候,停在拐角处,陆雪采兴高采烈的不知道说什么,本来霍陵还不感兴趣,但是两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声。 宋沉烟悄悄的钻半个头,只见陆雪采一手扶着腰,然后霍陵也摸了一下她的肚子。 怀孕。 这是她脑子第一个想到的事情。 出了大厦以后,她坐上车,白素本来还有些瞌睡,一下被惊醒了,人还迷糊。 “白素,你之前在别墅工作的时候,做过安胎的食物吗?”她试探。 白素摇头:“我没做过,饭一直都是专门的人负责。” “是吗,那可惜了,我有一个好朋友怀孕,我还想亲自给她准备几道菜呢。” 宋沉烟演的很像,白素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沈小姐,我对做饭不太在行。” “我今天见到了你之前东家,陆四小姐。” 白素听到这个称呼抖了一下,有些后怕。 不敢说什么。 “她好像怀孕了,真巧,最近怀孕的好事接二连三。” 白素脸一下就煞白,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怀孕?小霍太太怀孕了?” 宋沉烟不解的看她:“对啊,怀孕了。” 白素小声嘀咕:“这不可能阿。” 然后让她将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小众咖啡馆。 等宋沉烟下车以后,白素立马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推门进去,将车里的动作看了全部。 等一分钟以后才进去。 陆雪荣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上有两杯拿铁。 “陆三小姐这么早,是我迟到了吗?”宋沉烟爽朗的笑了一声,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 陆雪荣摇头:“是我来早了。” “对了,恭喜阿。”她的这句恭喜让陆雪荣奇怪。 “什么?” “你不知道吗?陆四小姐怀孕了。” 第161章 吃瓜 - 荒瘠 - 强风吹 “什么?”陆雪荣以为自己听错了,脸色瞬间就变得非常难看。 宋沉烟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我上午约见了普恒的霍总,正巧撞见陆四小姐送午饭,偶然间听见她说怀孕。” 陆雪荣的第一反应很奇怪。 即使两个人不和,但是怀孕这件事有什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宋沉烟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她蹭的一声站起来,然后语速很快的说:“沈小姐抱歉,我还有急事,下次赔罪。” 门被推开又被关上,宋沉烟看着没动的两杯拿铁,心想,点都点了也不能浪费。 她让白素进来。 两个人就在咖啡馆坐了半个多小时。 “你是不是很惊讶陆四小姐怀孕的事情?”宋沉烟问她。 白素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想着敷衍过去。 “是不方便说?还是关系到你之前东家的秘密。”宋沉烟也没要真的为难她。 白素只好半真半假的回答:“小霍太太身体总是不太好,补了很久但一直怀不上,我听漫姐提过两次,具体的不太清楚。” 宋沉烟断定,白素肯定知道原因,但是不敢说。 没事,她反正也不关心这其中究竟是为什么。 倒是陆雪荣的态度很可疑阿。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掏出手机给谢棠玉发了一条短信,对方回的很快。 “八点。” 宋沉烟心情不算坏,她让白素将她送回家,然后下午的时候和新科的经理说了几件重要的事情。 忙忙碌碌就到了五六点。 傍晚的时候,谢令仪从外面回来,手上提着书包,又重又累。 “这是去哪了?”她问。 谢令仪洗完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瘫在那。 “六哥不知道从哪找了语言老师,但不是私教,所以周末我都要去上课。” “下次嫂子送你。”宋沉烟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用,你和六哥都挺忙的。” 谢令仪习惯了单独活动。 晚上八点,谢棠玉准时回来,谢令仪觉得神奇,跟在他屁股后头问了好几遍。 “六哥,你也太准时了吧,嫂子喊你你就回来,我喊你,你就不理会。”她笑着埋怨。 宋沉烟也跟着起哄,气氛很是融洽,彷佛那几次的争吵和隔阂都被打散了。 饭桌上,谢棠玉难得有点兴致,看了一瓶红酒。 喝完酒之后谢令仪回去昏沉沉的睡着了。 宋沉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谢棠玉坐在床上看杂志,看样子已经从客房洗过了。 她钻进被窝里,带着娇羞和可爱,摸着他的手腕。 “你今天不应酬?” 谢棠玉没回答,也没理会,但其实心里早就乱了。 宋沉烟也不拆穿他,自顾的脱掉外面的睡袍,露出单薄丝滑的吊带裙,随后将腿放在他的腿上。 摩擦了好几遍。 “别闹。”他压住她的腿。 喝完酒以后,她的耳垂还在红,脸颊被水蒸气暖的也是如此。 像是刚熟透的桃子,摘了就能吃。 试问谁能对心爱的女人无动于衷,他果然上钩了。 事后,她气喘吁吁的躺在他怀里,谢棠玉调侃:“你这体力不如过去了。” 宋沉烟拧他胳膊:“拜托,我被你折腾惨了,你还笑我。”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眼看时间要过十二点。 “棠玉,你知道陆雪采怀孕了吗?”她问。 谢棠玉没在意:“她怀孕和我们有关系?” 宋沉烟起身半趴着看他:“我今天把这事无意间告诉了陆雪荣,结果她急得冲出去,我还在纳闷,她妹妹怀孕和她有什么关系。” 谢棠玉顿时就知道问题在哪。 捏着她得耳朵,笑道:“这事说来也是感情债,劝你不要掺和这些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不死心。 谢棠玉这才抬起眼皮盯着她:“你是不是有用?” 宋沉烟山躲了一下,没说话,又躺回他的怀里。 谢棠玉将人翻过来,一字一句的问:“你是不是有新的事情瞒着我?” “怎么可能?”她眼神坦荡。 “那我不说。”这时候的谢棠玉好像是个孩子气,故意逗弄她。 宋沉烟也不恼,轻轻的用手摸了一下他的脖子,靠得很近。 “你说还是不说。” 谢棠玉被她闹得不行,最后还是说了。 “陆家现在只有陆雪荣和陆雪采有机会接任陆锋的盘,而且陆锋年轻,完全可以养一个有能力的孙子。” 宋沉烟想了一下:“陆禾娶了现在妻子以后,再也不可能依靠婚姻获得支撑,所以他现在跟着陆雪荣?” “可以这么说,但是陆禾早就看淡了,他只是为了多挣点钱而已。” “可是,钱,你也有不是?”宋沉烟不理解。 谢棠玉没回答,岔开这个问题。 “陆雪荣嫁给霍陵是这两年,南城最新鲜的事情了,毕竟我们这一代里结婚的少,强强联合的更少,普恒的发展离不开陆锋在背后的操盘,这事你应该能猜到,至于怀孕。” 说到这,谢棠玉又问了一句题外话。 “你对霍陵当年有没有?” 宋沉烟听的正起劲呢,突然被人打了一下。 她皱眉,不满的吐槽他:“你这个人,我和他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谢棠玉冷哼:“可当初,你们成双入队,我差点想弄死他。” “可我现在爱的是你,结婚的是你,未来,你也是我孩子的爸爸,对不对。”宋沉烟哄他。 谢棠玉很受用。 “霍陵这个人和慕如星同类,感情就是利益交接品,陆雪荣这一年和霍陵走得很近,也有人传过这么两句,只是听听罢了。” 宋沉烟顿时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惊讶。 “你是说,陆雪荣和霍陵?” 谢棠玉没指明,可是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宋沉烟先是皱眉,再是不可思议,最后有些难以理解。 “我不懂,陆雪荣喜欢你,她和乔衡之我倒是能理解,毕竟从他手里得到了钱和资源,可是霍陵是她妹夫,这要是被捅出去,只怕陆锋不能饶了她。” 谢棠玉摇头:“你以为陆雪荣真的是陆锋的侄女?” 宋沉烟像是吃瓜群众的表情,在床上愣住。 “所以,你都知道?” 谢棠玉将她一把拉到了怀里:“我猜的。” 但却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陆雪采怀孕,你去见霍陵了”他掐住她的手腕。 宋沉烟没隐瞒:“我想竞投上风。” “不行。” 第162章 牵手第一步 - 荒瘠 - 强风吹 “为什么?”宋沉烟的好脸色在此刻顿于无形,她直起身子瞪着他。 “所以你今天的主动是因为让我松口帮助你竞投?” 谢棠玉这个人一出口就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震慑感,彷佛与生俱来,他冷言冷语的时候确实让人害怕。 何况,他长相有些男生女相,性子却寡淡自傲,也正因此,才更显得蛊惑诱人。 那些人背地里不知道肖想过多少次,年轻的时候,谢棠玉还被男人骚扰过,但后来再也不敢了。 因为他下死手。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谢棠玉不满之余还带着一丝疲惫。 两个人坐在床上,不肯看对方,执拗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宋沉烟抿嘴,她不是因为竞投才主动。 但不可否认,这些事情无法和他的感情分割,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在一起总会产生利用甚至怀疑的情绪在里面。 就像一个普通人的工作都贯穿在生活里,你就无法分清,此刻你在工作还是在生活。 这很难。 谢棠玉先低头,他拉住她的手腕,轻声诱骗:“上风项目不适合你,别去趟浑水。” 宋沉烟没说话,头微微低下,看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时无言。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坦诚相对过。”她猛地抬起头。 谢棠玉被她的眼神震到了,带着懊悔,心酸,无奈,更多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 她爱他,他知道,可却无法全心相信。 她亦如此。 别扭的两个人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敞开心怀。 “上风的背后不仅仅是资本,陈泽和陆锋联手包下了乔仲过去的马盘,那里现在是规划村。” 宋沉烟好像有些印象,但是当时曲崇不肯说的太多。 “棠玉,我想试试,否则我如何能在南城站住脚。” 这话像是戳中了谢棠玉的一个开关,他下床,烦躁的打开抽屉里的烟,啪嗒一声点上火。 上次这样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吵架。 “宋沉烟,你搞清楚,我是你的丈夫,你要的,我都会尽力去争取。” 宋沉烟先是没回答,等漫长的沉默过去。 她轻声回应:“我知道。” “可是,棠玉,你身在其中无法脱身,但你从未和我说过一次难处,我怎么可能再去让你帮我。” “所以你找霍陵找霍宴,唯独不找我?” 谢棠玉恨不得将烟头烫在心上印出一道疤痕才能消灭此刻的火气,他和宋沉烟总会因为这些事情吵架,一次又一次。 两个人的感情脆弱的像是粘起来的玻璃,轻轻一碰又倒了。 任再坚固的胶水也无法破镜重圆了。 “宋沉烟,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去找这些人,你只需要呆在家里,你只需要。” “我只需要像个金丝雀一样,安全的,心无旁骛的供你玩赏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没绷住,一滴滴的往外落,她坐在那看着他烦躁的将头发抓了一下,随后带倒身旁的椅子发出闷声的咚音。 “你一意孤行的下场就是让我生不如死,这两年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他眼红了。 眼尾被酸涩裹着,怎么都控制不住,他手抖得好像不是自己,心里慌。 宋沉烟看出他的反常,赤脚下床急忙的扶着他坐下来,半弯着腰看他:“你怎么了?” 谢棠玉的烟还在燃烧,呛的宋沉烟想打喷嚏,他就顺手掐灭了,在梨木桌上烫出了一个黑疤。 “我没事。”他习惯了。 这两年总会这样,心慌起来要命,彷佛下一秒钟就要倒下。 这个样子在宋沉烟的面前还是第一次,她吓得不轻。 不敢再说什么。 谢棠玉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往跟前带,然后将头埋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 “沉烟,别让我再死一次。” 他怕了。 过去的谢棠玉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只要他要,这世界上没什么可以难倒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软肋。 即是软肋也是盔甲,他不是个为爱退缩的人。 但他绝对不能让两年前的事情在眼前重现。 “我答应你,我不会冒险,可是我不能不去做。”她的决心也摆在。 谢棠玉左眼滑落一滴泪,没吭声。 良久,她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沈太太,也就是我小姨,她当初找到我的时候还曾伪装过,说我是她流落在外的女儿,是被宋檀抢走的,我一句都没信,不管我是谁的女儿,是宋檀养大了我,她顶替了宋檀一辈子的命,我要她的命。” 她一边说,一边哭。 谢棠玉从未听她说过这些,但是大致可以猜出一些。 “我想明日去一趟马盘。” 宋沉烟这句话徘徊在嘴边很久了。 谢棠玉松开她的腰,她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坚毅,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她。 “一定要去吗?” 他把手心掐红。 “要去。” 谢棠玉先是垂眸望着地上,看着她光着脚丫,嫩白的脚背上还有些红印,今天这双尖头平底鞋好像咯脚,明日他让人全部小羊皮定制。 “好。”他抬起头。 第二天早上,谢棠玉没去公司,而是在书房准备一些东西,等宋沉烟下来的时候喊她进去。 “这个优盘是马盘过去的账本,很少,大部分内容都被乔仲藏起来了,我至今没找到。” “这份文件资料是关于上风,新科太小,上风不会同意你的竞投,但是曲崇能帮你,锦山会提供百分之零点八的股份给曲广臣换取公平交易的机会。” “不必。”宋沉烟拒绝。 锦山集团是谢家在南城第一个兴起的公司,能背书,但却不能让出任何的股份。 曲崇能看在宋潭的面子对她礼待,可是曲广臣吃肉不吐骨头的狼未见得好。 “我知道你的担心,这只是下下策,你应该清楚,自从陈沂川死了以后,霍家陈家不再和锦山合作,甚至业务也不会重叠,这不是巧合,陈泽这个老狐狸,和他打交道,你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把握。” 宋沉烟看着优盘和文件,说不出话来。 谢棠玉其实完全没必要费力气在这些事情上面。 但是既然帮她,她开心的收下,顺便还给他一个早安吻。 书房门没关严,谢令仪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 捂眼,开玩笑一般嘴里念叨:“少儿不宜。” 第163章 溪水村 - 荒瘠 - 强风吹 “令仪起来了,想吃什么?”宋沉烟像是偷情被抓包一样,立马推开谢棠玉。 谢棠玉看她殷勤的去和谢令仪说话,暗道自己娶的媳妇可真是变脸够快,刚才还亲亲热热,这会翻脸不认人了。 吃完早饭,谢棠玉就去了公司,谢令仪也是按时上课,只有宋沉烟一个人呆在一楼没事干。 她用笔记本将优盘的内容扫了七八遍,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做的干净漂亮,虽说一看就是假的,可架不住没啥毛病可挑。 所以,谢棠玉接手乔仲业务只是表面,最里面最核心的内容,他根本还没弄到手。 恐怕不是因为难查,而是他抽不开身。 这几年她也会看谢棠玉的情况,锦山没变,虽然当时私人飞机的事情受影响,但没过多久就回春了。 奇怪的是,新的项目确实推进很慢,他也很忙。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等第二遍才接起来。 “白素?”她没让白素过来,白素这么主动的打电话,肯定是由事情。 白素将车停稳,她不安的望着别墅。 “沈小姐,我就在别墅门口,我想有事情和您说。” 宋沉烟起身打开门到院子里,看见熟悉的车。 白素见状立马下车走过来,她眼睛红了一圈,像是很为难的样子。 “进来说。”宋沉烟让她坐下来,还顺手倒一杯水。 接过白素接了杯子哭的更厉害。 “我,我想辞职。” 宋沉烟的太阳穴跳了一下,直觉这事有猫腻,她一向不苛待白素,并且给了最好的待遇,这在其他地方几乎碰不到。 问她:“为什么?” 白素抬起头,将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都倒了出来,说完之后紧张的抓着牛仔裤,都快要磨出了痕迹。 听完这段话,宋沉烟没在第一时间说什么,只是把茶几上的点心推到她面前。 “先吃点东西,我瞧你脸色苍白,低血糖?” 白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时候如坐针毡,这位沈小姐对她越好,她越是难受。 宋沉烟有两个想法,一,她说的话是真的,白素母亲生了重病,家里出了事情,她必须回去,不回去留在这也无法专心工作;二,假的,她因为昨天陆雪采怀孕的事情受到了无妄之灾。 “你能诚实的告诉我,到底需要多少钱吗?” 白素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大概需要很多。”她急得像是要哭了。 在外人看来,白素是个乡下人,老实巴交,还带了点挣钱的小心思,可却没有坏心眼。 在霍陵那的时候是个边缘人,和她性格有关系。 白素出身家庭不好,父亲酗酒,母亲生了七八个孩子,这些都让她变得怯懦和胆小,她即便在城里生活了好多年,可仍旧改不了这个毛病。 特别是最近两年,她被豪门大院里的勾心斗角伤怕了,大概是因为宋沉烟的死讯吓到了她。 “白素,我这么说,你缺钱我可以帮你,但你若是决心要离开现在助理的工作,日后你去哪我不管,但我这你不可能再回来。” 回农村,她只有嫁人生孩子一条路。 白素虽然传统,可她也厌恶那些守旧的传统。 如果是过去的宋小姐,白素真的会什么都说,可是现在面前的人虽然长了和宋小姐一模一样的脸,可不是她。 宋沉烟猜到了她的顾虑,起身去了一趟楼上,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一张卡。 “这里是五十万,算是给你暂时的急用,日后要还我。”她说的温柔和煦,让白素心里的忐忑消散了大半。 对于她来说无所谓的一笔钱,却是白素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我,我想要。”白素实话实说,她真的缺钱。 “可我不敢要,沈小姐,我们非亲非故,我仅仅在您这做了几天的助理,担不上您对我的救济,我害怕,也惶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白素知道这个道理。 金钱,欲望的背后肯定是一定代价的牺牲。 宋沉烟坐下来以后,打量她,然后笑道:“你很明白,那我直说了,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是因为陆四小姐怀孕的事情被捅出去,你之前东家怀疑你,对吗?” 今早,陆雪采进妇产科检查的照片满天飞,还没三个月,搞得好像明天就要生产一样。 上流圈子里,人尽皆知。 但没几个真心祝福。 白素点头,再多不肯说。 “你回去之后,他们给你封口费,也不许你再去任何太太小姐身边做活,你虽然有些后悔,可是并不怪我,因此找出这个说辞来,希望我同意,这事作罢。” 熄火,这是白素最能想到的。 “我确实缺钱,我母亲,还有,还有我的一个弟弟。”白素将头压下去,彷佛直不起来。 宋沉烟嗯了一声,然后给谢棠玉打电话。 “在忙?” 谢棠玉正在处理文件,办公室站着两个经理,他将声音外扩,示意他们暂停汇报。 有些温柔的告诉她:“不忙。” “新闻是你放出去的?这事闹大了只怕不好,到时候没法收场,看你怎么办。” 谢棠玉满不在乎的说:“这事她们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晚上我带你去一趟霍家。” “我身边的助理你见过吧?” “嗯。” 说起别人,他就开始不在乎了,也不专心。 “我想留她,但她之前在霍教授那干了好几年,这事也是因为我,别为难人小姑娘。” “我去办。” 挂了之后,白素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宋沉烟哄她:“别担心,晚上我去霍家拜见齐太太的时候表明是我先生偶然撞见告诉我,我不知道,一时多嘴和陆三小姐说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素一点好,就是傻。 是真傻。 可惜别人没懂,这一点宋沉烟捏的死死。 “可是,我还能继续在您这做助理吗?”以后还是会碰见那些人。 白素是有害怕。 “你先回去照顾家里人,钱拿着,从你工资里扣,一个月够吗?等你回来每个月我给你多放两天假,不耽误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谢。”白素要哭。 宋沉烟递上纸巾,贴心的问:“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生活在溪水村,远吗?” “不远。” “我好奇,想去瞧瞧。” 第164章 玉串 - 荒瘠 - 强风吹 “村子里没什么好玩的,倒是建了一个巨大的跑马场围起来,我没见过,只听过。” “马盘?”宋沉烟问她。 “应该是这个名字。”白素立马点头:“我不懂,马场就是马场,为什么叫马盘。” 宋沉烟转移话题又问了一些关于她家里的情况,语气温和,像是温柔的大姐姐一样,实则白素应该和她一般大。 临走前,白素带着歉意,不停地说:“沈小姐,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您。” “白素,我是你的老板,你的事情对我来说也并未无关紧要,你快速进入工作状态,这才是重要的。” “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家里事情办好,抓紧回来。” 宋沉烟送走她以后,谢令仪从楼上下来,她以为家里来了客人,茶几上放着客杯。 “令仪下来了,快到中午想吃什么?” 谢令仪摇头:“我下午想去找六哥。” 平常谢令仪绝对不会找谢棠玉,宋沉烟以为是急事,刚要找手机给他打电话。 “不用,我只是有事情想和六哥商量,顺便去看看公司什么样子,我还一次没去过呢。” 宋沉烟没拆穿她的紧张,随后问道:“介意我和你一起吗?” 谢令仪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气。 “当然好。” 比起她独自去找六哥,带着这位新嫂嫂成功率应该更高。 午饭有佣人专门过来做饭,顺便打扫卫生,鉴于谢棠玉不太喜欢陌生人碰他的东西,卧室和二楼都是生活助理简单的做个打扫,这事宋沉烟没管过。 差不多等到两点,谢令仪换好衣服坐在沙发里看平板,正巧门铃响了。 她过去开门,就见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口,她提着行李箱一样的东西,但是和行李箱又不太一样。 “你是?” “十小姐好,我是谢总的生活助理lilie,我来整理二楼的卫生。” 每周固定,谢令仪也见过那个助理,但是没有这个漂亮动人。 虽然穿着朴素的短袖长裤,但包裹在衣服下的身材却掩饰不住。 她没让lilie进来,耳边传来脚步声,宋沉烟从楼上下来。 “令仪,我们走吧。” 谢令仪回头,一时间有些尴尬。 Lilie很有眼力见,她先是道歉,随后对着宋沉烟说:“谢太太好,我是谢总的生活助理lilie,我来整理二楼的卫生。” 宋沉烟走到跟前,打量她一眼,手担在谢令仪的肩上,冲着她点头:“棠玉没对我说这件事,这有些不巧,我和令仪要出门。” Lilie从包里掏出钥匙:“这是谢总给我的备用钥匙,请放心,我会按规矩打扫。如果谢太太还是觉得不妥,我就是等明日再过来。” 让她进来膈应,不让她进来显得她不大度。 宋沉烟直接拨通打电话,lilie顿觉不好,但又不能再说什么。 “棠玉,方便吗?” 对面嗯了一声,很空旷。 “我下午和令仪去看看你,给你熬了汤,很香,你一定要趁热喝才行。” “好,我让桑木接你。” “不用,我现在去,但是我还要说你一句,助理过来打扫卫生你也不告诉我,我已经提前收拾完了。” 随后宋沉烟将电话扩音。 “lilie,我记得告诉你过你,中午十二点半准时到别墅,现在回公司领三个月的薪水。” 辞退。 Lilie脸立马白了,她不敢吭声,只能回答一句好,随后让出空给宋沉烟以及谢令仪过去。 车子开到市中区的时候,谢令仪忍不住的问:“嫂子,你真的把自己打扫了吗?” 宋沉烟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你觉得可能吗?我偶尔做点吃的还行,打扫卫生可真干不来。” “不过好在,家里很多东西智能化,倒没什么特别脏的。” “那这个助理来的时候为什么要说打扫完了?可以让她明天过来也行吧。” 谢令仪当然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棠玉让她十二点来是因为那个时间我在家里,或者你也肯定在家里,但是这会两点,若是有事情就很有可能出门,你想,做饭阿姨过来不也是十一点多吗,或者给我提前打电话,绝对不跑空。” 谢令仪似懂非懂的点头。 宋沉烟给她做个全面解析。 “这里助理不是之前的生活助理,那个小助理你见过,人虽然不漂亮但是干活利索,我见过一次,让人没有排斥感,但是这个助理,你见到的第一面是什么感觉?侵略。” “她的长相从某种意义上说,称得上美女,凭借外貌她也不是给人做生活助理干杂事的人,何况她特意选个这时间,难免让我觉得不舒服,所以我才说我做完了活。” 谢令仪嗯了一声,像是懂了。 “那六哥是辞退她了吗?” 宋沉烟没回答,这个助理不仅仅是侵略性,她眼下的泪痣和秦柯一模一样。 这才让她产生了不适。 到了公司以后,桑木到车库接上她们,做vip电梯直通顶层。 半观光梯,能看见外面热闹繁华的街道。 谢令仪扶着把手,哇了一声:“这一栋都是六哥的吗?” 桑木耐心回答:“是。” “到了,这边走。” 桑木领着两个人去了谢棠玉私人休息室,宽敞的像是个大卧室,一应俱全。 坐在沙发上,宋沉烟看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嫂子,你看。” 谢令仪指了指床头。 照片的人侧着脸,穿旗袍,背影虚化了。 这张照片很眼熟,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这好像是两年前的某一场宴会上。 谢令仪其实隐隐觉得沈清就是宋沉烟,但她不敢问。 在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谢令仪不停的看来看去,然后找到书架上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她拧了一下眉头。 宋沉烟刚把汤从饭盒里装出来,这是佣人做好的,她才懒得煲汤。 谢令仪将碎珠子从盒子里拿出两颗,看了很久。 宋沉烟走过去,一眼就认出这是谢棠玉送的那串珠子,只是碎了。 突然间门被打开了。 谢棠玉进来,纵然屋子里因为季节带着暖意,可他身上却如寒冬一般。 走过来见到盒子的时候脸色一变,啪的一声合上,吓得谢令仪不敢说话。 第165章 鼻血 - 荒瘠 - 强风吹 但凡有眼的人都知道谢棠玉这时候心情不好,谢令仪不敢在这种时候说事情,只好悄悄的遁了。 走之前,宋沉烟还让她别乱跑。 宋沉烟试图缓和气氛:“尝尝汤,中午刚煲的。” 谢棠玉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盒子放在更高的地方,按照她的身高够不到的地方,这个举动很伤人。 她又不是故意翻他的东西。 再说,碎了的玉珠子到底有什么值得宝贵。 “喝汤吧。”他拉着她的手坐过去。 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房间里安静的吓人。 浅尝了两口,谢棠玉戳她:“阿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宋沉烟耳朵小红了一下,但还是半冷着脸。 “你倒是嘴刁,这都能尝出来。” “阿姨给我做了十几年的饭,这点还尝不出来,那我岂不是白吃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可就是没个重点,好在谢令仪钻出一个头,站在门口问:“六哥,我想和你说个事情。” 谢棠玉招呼她进来。 然后就见她乖巧的走进来,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些为难,宋沉烟适当的给她一点眼神鼓励,其实也不知道谢令仪究竟要说什么。 来的时候,宋沉烟问了两句,但是她没说。 “六哥,我想去留学。” 谢棠玉不管这些事情,只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外能不能适应,毕竟年纪也算不上很大。 然后他就问她的打算,谢令仪说了一大串,各种名词和好话都冒了出来,可就是不说地方。 直到最后说一个地址,谢棠玉立马拒绝。 “不行。” 宋沉烟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兄妹两似乎就要反目成仇了。 她立马压住谢棠玉的火气:“你好好说。” 谢棠玉站起来走到谢令仪的跟前,句句带刺。 “你以为我不知道?曲广臣年底要去国外谈合作,并且有常驻国外的打算,你对他什么想法,我看的出来,你六哥不是傻子。平日里我不管,那是因为你和他还算是相安无事,但现在你要去倒贴。” 谢令仪红着眼,小姑娘什么时候被六哥这么说过,话不好听,可却是关心。 这事宋沉烟也很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谢令仪竟然会对曲广臣有感情,这两个人差了岁数不说,曲广臣和谢棠玉同辈,若是真的被人拿出去说,谢令仪必然是会被骂的。 世道对女人苛待,谢令仪还未真的领教过。 “是他告诉你要去那工作,让你过去?”谢棠玉点出最关键的地方。 如果是曲广臣有意,这事或许也不会那么难看,偏偏谢令仪面对这个答案摇头。 她只是单方面的打算,对方根本不知道。 “六哥,可我不想一辈子呆在南城。”她鼻子红了,眼睛红了,眼眶里的眼泪始终落不下来。 谢令仪长的小美,待日后更成熟些,只怕能让不少男人跪倒,可现在她还是像温室里的花朵,不曾受过任何的摧残。 谢棠玉转了两圈,像是一口气上不来。 宋沉烟明白他此刻的感受,从小跟在身边的妹妹,一心照顾的妹妹却要去喜欢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有名的花心浪荡,根本不可能被婚姻或爱情束缚。 宋沉烟出声:“棠玉,你让令仪把话说完再考虑。” 谢棠玉忍不住的冷了一下,对着她说话也不好听:“考虑什么?你觉得还要考虑?这事是一百个不可能,我的话就放在这。” 谢令仪急了。 “六哥,六哥,我真的想去。” “我不仅仅为了他,我也是为了自己,我不想困在这里,我不想被我父亲卖给其他家族,生育孩子争夺下一代的权力,我只是想追求自己想要的,我受够了这里的压抑。” 谢令仪的话和当年在病床上截然相反。 那时候的她埋怨自己没有好好念书帮助六哥,而现在她想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身份。 “谢令仪,如果你不是姓谢,不是我的堂妹,不是出生在玉龙镇,没人会管你去哪,爱谁。” “你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你口里所厌恶的那一类人。” 谢棠玉每说一句,谢令仪眼泪哗哗的掉下来,但就是不肯哭出声。 她憋着气看他。 宋沉烟从谢令仪的身上看见了红白杯子。 “你享受了谢家给你带来的好处,却还嫌脏。” 谢令仪崩溃的解释:“我只是不想困在这里,我想,我想走。” “好。” 谢棠玉打电话让桑木进来。 “现在停掉谢令仪的任何卡,明天开始停掉课程和学籍录取,不许提供任何的帮助,将她的东西收拾打包扔出别墅。” 桑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愣了一下,谢棠玉吼了一声,他立马就跑出去。 宋沉烟站起来,维护谢令仪:“她还只是个孩子,还没有真的明白你的心情,你何必这么逼迫。” “再说,你难道不是如此?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她成年以后难道也可以像你一样夺下谢家掌握这些经济能力吗?她不能,她好一点就是嫁给门当户对疼爱她的丈夫,差一点就是嫁给不爱的人维持联姻,可这些哪一样是她能选的。” “或许,令仪确实任性,可是她何尝不是难受。” 谢棠玉这会在气头上,他坐在沙发上,想抽烟,但又忍住了。 不满的转动无名指的婚戒。 宋沉烟抱了抱谢令仪,小声的说:“令仪,你先出去,这事我会和你六哥谈。” “留学我们再议,反正也不是明日就走。” 谢令仪恍惚的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谢棠玉不肯直面宋沉烟。 宋沉烟也不急,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用膝盖蹭了一下他的膝盖,试图让他不这么强硬。 谢棠玉搂着她的腰,将人拉到腿上坐着。 “我不可能让令仪离开我的视线。”他声音很闷。 宋沉烟摸了摸他的头发:“棠玉,我知道你的担心,可她毕竟不是你,没办法依靠能力获得自由。” 站在走廊的谢令仪突然不舒服,猛地跑到卫生间,但吐不出来。 洗手要走的时候发现手上有血滴落,一开始很少,随后越来越大。 她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连忙抽旁边的纸巾,可不管用。 哗,她打开水龙头将洗手池里的血全部冲了下去,触目惊心。 第166章 叶枝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和谢棠玉没说几句话,她惦记谢令仪的情绪,一推开门,她和曲广臣站在门口刚要抬手。 尴尬。 她巧妙的将门掩上,压低声音说:“这时候不是撞你六哥的枪口吗?何必这么急,改日再谈吧。” 谢令仪眼睛闪了闪,她素净的脸上呈现出有些病态的白,宋沉烟这会没注意。 “沈小姐,又见面了。”曲广臣伸出手,面容温和的和她打招呼。 宋沉烟小握一下就缩回手。 三个人站在不远处,气氛有些冻结。 谢令仪声音哑了:“嫂子,你帮我和六哥说说吧。” “令仪,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宋沉烟虽然对谢令仪称不上很了解,但是这个小姑娘一直很有分寸,绝不可能这么一意孤行,这都堵到了眼前让谢棠玉同意。 曲广臣没说话,但身体呈现一种保护姿态,谢令仪说话的时候,他不自觉的低着头看她。 宋沉烟说不上来,她不可能相信曲广臣喜欢谢令仪,即使喜欢,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让她离开南城,这其中必然有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谢令仪伸出手拉住曲广臣的袖子,像是害怕又像是委屈的望着休息室方向。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棠玉出来了,声音很小,就连宋沉烟都未察觉。 几个人一时之间都感受到了空气里的剑拔弩张。 “小谢总,聊一聊?”曲广臣态度没有轻浮,反而握住了谢令仪的小手,他拍了拍示意不要怕。 在休息室里,谢棠玉坐在沙发里,曲广臣和谢令仪站着,宋沉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只好出去弄点茶水进来。 这算是家事,她有种自然回避的心理。 这些人见到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谢太太,而是沈小姐。 对于他们而言,谁也不确定谢棠玉对她是不是合作,是不是假的。 轻声推门以后,曲广臣和谢令仪坐在对面的沙发里,谢棠玉表情冷淡,给人一种不可言说的压迫感。 “茶、咖啡。”她都准备了。 “你今天如果要说令仪的事情就算了,我和你没有什么要谈的。” 曲广臣听见谢棠玉的话一点都不意外,谢令仪脸又白了一分。 “小谢总,我们之间没必要针锋相对,我想单独和你聊。”曲广臣觉得这么多人,他实难开口。 谢棠玉看了宋沉烟一眼,宋沉烟心领神会的带着谢令仪出去。 至于谈话的内容,她晚上回去都不知道,三个人坐在车上,谢令仪在副驾驶小憩。 她想着问一句,但是谢棠玉一句不说。 吃完晚饭以后,谢棠玉又接了两个电话,她自己坐在床上看杂志,手边放着轻音乐。 “沉烟,我现在回去一趟。”他换衣服要去公司。 宋沉烟起身问他:“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谢棠玉没细说,只是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安慰道:“别担心,我明早就回来。” 门被关上的时候,房间重归安静,音乐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停止了,她睡不着想着和谢令仪谈谈心。 敲了一会门,没人答应,她看一眼手机才十点多。 谢令仪一般很少这么早就睡觉,她试探的转了一下门把手,开了。 她有些惊讶,然后又敲了一遍门,还是没人答应。 心里咯噔一声,立马走进去,顺着墙打开灯光,房间空无一人。 她又去了衣帽间和浴室,还是没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检查衣帽间的衣服和化妆品,少了一部分,但是不多。 手边的箱子也没了。 她之前进来一次,记得不清楚了。 从房间出来将整个别墅都翻了一遍,真的不在,谢令仪不在这。 这么晚了,她能去哪? 她第一时间给谢棠玉打电话,但是没接。 电话里的号码太少了,她不知道能联系谁,最后只好打给了曲广臣,幸好上次找曲崇的时候留了一个联系方式。 对方第一遍没接,她立马发了短信。 不到三秒钟,曲广臣主动打了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十分钟之前发现,但具体时间我不知道,现在我准备开车出去。” “谢棠玉知道吗?” 宋沉烟一边拿钥匙一边回答他:“不知道,他正在开会没接电话,桑木的电话我也打了,也不行,我先去令仪常去的地方找一找。” 这时候只能抓瞎了。 曲广臣犹豫了一下,电话里传来女人的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 宋沉烟本来准备打开车门,顿时站住了脚。 说话的人是叶枝。 现在晚上十点半,叶枝怎么会找他,而且叶枝不是去了国外,因为她丈夫做了无国界律师。 “我会联系令仪看看,有情况随时通电话。” 挂了以后,宋沉烟只思考了一秒,然后开门大火,一气呵成的从别墅院子里开出去。 常去的私人补习班,以及过去的初中学校,这些她都找了,可是没有。 谢令仪平常的生活轨迹很固定。 就在担心的时候,谢棠玉回电话了。 “我刚看见,人呢?” 宋沉烟将车停在路边,她带着哭腔:“我没找到,不知道去哪了,这么晚了,你还停掉了她的钱。” 想到这件事,她有些生气但又有些理解。 “别管,她不会走远。” 挂了电话以后,宋沉烟蒙了一下,然后突然接到曲广臣的电话。 “飞机场。” 三个字说完又挂了。 宋沉烟一路绿灯的往飞机场疾驰,在十二点的时候到候场大厅里,稀稀拉拉的人坐在那。 她没看见谢令仪,刚要准备去前台服务问的时候,突然瞥见曲广臣身穿西装走过来。 太商务了,像是正在开会就赶过来。 但是他身后跟着一个老朋友,叶枝,只是她头发长了,面容没变,精致有女人味,可眼神却忧郁。 “去A2。”曲广臣提示宋沉烟,然后迈着大步子往A2休息室走。 叶枝停在那和宋沉烟面面相觑,但是宋沉烟的眼神冷漠陌生,直接转过脸往前小跑。 到地方以后,曲广臣推开门,谢令仪闭着眼,脸色苍白难看,额头还有汗珠,盖着小毯子,身边带着小行李箱。 大概是听到动静,谢令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曲广臣,她惊讶之余眼睛微红,可就当要说话的时候瞧见身后站着的叶枝。 她的所有话都被淹没了。 第167章 破碎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看穿谢令仪眼神里的隐忍,她知道叶枝的存在,也知道叶枝对于曲广臣的意义是什么。 这种滋味真的难受。 叶枝没有往里去,只是站在门口,给人一种和她无关的感觉。 曲广臣帮毯子给谢令仪改好了,然后在旁边的软椅坐下来,声音温柔哄着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的离开,连我都不说。” 谢令仪低垂着脸,不肯说话。 宋沉烟知道叶枝在这,她肯定什么都不想说,曲广臣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令仪,你不是小孩子,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想想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 谢令仪这才抬起眼,却不是和曲广臣说话,而是对着宋沉烟:“嫂嫂,我想回家。” 宋沉烟连忙走过去替她收拾东西,将行李箱拉在手里,带着她出去了。 曲广臣没跟着,他站在门口和叶枝并排。 “你喜欢她?”叶枝问了一句。 曲广臣没反驳没承认,转移了话题。 “走吧,我送你。”他说。 谢令仪将车窗摇下来,风吹在她的脸上,也带走了酸涩的眼泪。 “是六哥告诉曲广臣的吧。”她问宋沉烟。 宋沉烟嗯了一声,这事如果不是谢棠玉,他们还在抓瞎找人,果然亲兄妹不可能不管。 “令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不出口。”她觉得谢令仪很反常。 难道是迟来的叛逆期。 “没有,我没有事情。” 等到回别墅的时候,谢棠玉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没开灯,他就这么坐在那。 宋沉烟开灯的瞬间吓了一跳,谢令仪换好拖鞋走过去。 “六哥。” 谢棠玉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猛地给了她一巴掌。 “谢令仪,你可以任性,但别拿你的安全威胁我。” 宋沉烟上前拉住谢令仪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是想掺和谢棠玉的管教,只是于心不忍罢了。 刚才她一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时候给人一种破碎感,好像下一秒人就没了呼吸。 看得人心里难受。 “棠玉,动手不是最佳解决方式。” 谢令仪突然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说:“我不走了。” “我要留在这,死也要死在这。” 谢棠玉的眼皮一跳一跳,听到这话直觉不好。 “令仪,什么死不死,你的命还很长,时间那么多,等你足够强大了,你就可以和你六哥一样。”宋沉烟劝她。 谢令仪微微转头看她,宋姐姐如果在的话,肯定和嫂子一样。 “嫂子,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她的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事情归于平静得益于谢令仪说的那句不走,夜晚的别墅熄灯以后一篇安静。 宋沉烟坐在床上,她看着外面的月色。 很亮。 “我觉得令仪有事情瞒着我们。”她说出心里的猜想。 谢棠玉打开床头灯,忍不住的抽一根烟,指尖的火光像是跳动的舞线。 “叶枝回来了,住在曲家。”他说。 宋沉烟不惊讶,她今天见到叶枝的时候感受到了她和曲广臣两个人之间隐秘的,很细微的亲密。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这段时间丝毫没注意。 谢棠玉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声音空洞:“上个星期,她丈夫碰到了战乱,死在了国外,她是回来办丧事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曲广臣收留她住在曲家,一个星期,如果令仪早一个星期和我谈我都不会这么强硬,我会利用合作让曲广臣答应这门亲事。” “今天下午我和曲广臣约好谈竞投的事情,令仪应该问了他才挑这个时间找我。” 宋沉烟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不合适,也不巧。 叶枝的丈夫死了以后,曲广臣或许不会成为她的下一任选择,可是两个人过去的情分会随着情绪的波动而逐渐回暖。 但,她了解叶枝。 一个往前走的人绝不可能会再回到地狱里。 即使阳光不见了,她也不会放弃这曙光带领她的方向。 “如果叶枝不会和曲广臣纠缠呢?”宋沉烟问他。 谢棠玉转过脸,拧了她一下。 “你是让我解决叶枝?还是说你不心疼令仪,希望谢曲两家可以联姻。” 他的语气太认真了,宋沉烟觉得寒气直冒。 “谢棠玉,叶枝是我朋友,我了解她,她不会回头了。” “令仪虽然不是我亲妹妹,可我认识她不短,她这么好的人,我心疼还来不及,可爱这一字你怎么拦得住,你为什么不听听她到底怎么想的?” “你是皇上吗?一意孤行,任谁都要听你的。” 两个人像是炸了毛一样,各自带刺。 谢棠玉对爱的人确实好,可这种好里还有压迫和监视,他掌握一个人的方式太过窒息。 不怪宋沉烟骂他两句。 闭上眼睛,谁也没睡着。 她忍不住又说:“棠玉,你能不能试着不要每一件事都扛在自己的身上,令仪有她自己的想法,或许不可取,但你也不该强硬的逼迫她断了这些念头,循序渐进,她迟早能明白你。” “当初我们何尝不是困难重重,但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黑暗里,谢棠玉睁开眼,他回:“但你爱我。” 曲广臣不爱谢令仪,谢令仪一意孤行的喜欢只会让她陷入爱而不得痛苦里。 如果只是普通人或许也不会这么艰难,可是曲广臣的心里曾经装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光是这一点,谢令仪比不了。 “令仪她最近身体好吗?换了骨髓以后有没有按时吃药,我瞧着她脸色最近总是不好。” 谢棠玉回答她:“我按时让她做检查,没什么问题,大概是累了。” 真的是累了吗? 宋沉烟想不出什么,最后睡了过去,第二天醒已经是十点多了。 谢令仪坐在沙发里看电影,平常上课的时间她这会都拿来给自己放松,人的脸色好像也红了点。 “吃了吗?”宋沉烟端着咖啡走过去。 谢令仪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脸专心致志的看电影,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 “对了。”宋沉烟刚要说话,电话响了。 她只好接电话。 “请问是沈清沈小姐吗?”对面说话的人是叶枝。 宋沉烟下意识的捂住喇叭离开了客厅,谢令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你好。” 第168章 交易 - 荒瘠 - 强风吹 叶枝也没说具体什么事情,只是讲明这件事和谢令仪有关,让她一定要去见一面。 宋沉烟犹豫一秒就答应了。 出去的时候还格外注意谢令仪的反应,但她还是一心一意地看电影,丝毫没分心。 约在市区的一家咖啡馆,这里环境安静,来的人也不多。 她到的时候,叶枝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了几分钟,见她来了,主动站起来打招呼。 “谢太太你好,我是叶枝,昨晚见过。” 宋沉烟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消瘦了很多,人不那么阳光了。 “你好,叶小姐。” 两个人坐下以后都点了拿铁,叶枝想到了一件事,有些感慨:“我有一个好朋友她也喜欢喝拿铁。” 宋沉烟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 之前叶枝在国外应该是不清楚她的情况,但是现在肯定瞒不住,想不曲广臣说了实话。 说她已经死了,死的也不体面。 “这话我听着耳熟,自从来了南城,不止一个人见到我露出惊讶的表情了。”她调侃道。 叶枝眼睛闪了一下,带着歉意说:“是我失礼了,我的那位好朋友确实和谢太太很像。” 然后又忍不住的盯着宋沉烟说:“准确说,是长得一模一样,可惜没有谢太太的好福气。” 宋沉烟小抿一口咖啡,没接话。 福气好不好,这世间快乐的人能有多少。 但凡一点点的甜头都能让人鼓足勇气的抗争下去,她命运坎坷,可却从不觉得委屈。 谢棠玉对她而言就像是灰暗世界里最亮的灯,告诉她该往哪走。 “冒昧问一句,谢太太对古典舞感兴趣吗?” 这句试探太过明显,宋沉烟摇头,解释道:“我对跳舞一直没什么兴趣,即使有恐怕也没法跳舞,我的脚在幼时因为事故伤了,不能有大量的运动。” 叶枝愣了一下,刚才充满期待的眼神里变的黯淡几分,掩饰不住的失落。 “叶小姐找我究竟想说什么?”宋沉烟不想拐弯抹角。 叶枝没想好措辞,她其实不是为了谢令仪,她只是对这位谢太太有怀疑,想试探究竟认不认识宋沉烟。 可是反应来看,确实不是一个人,恐怕也没什么直接关系。 宋沉烟见她吞吞吐吐,大概能猜出。 “我直言,若是说的错了,叶小姐只管反驳我。” 叶枝点头。 “叶小姐和小曲总青梅竹马,这事棠玉对我说过一次。你也知道,令仪喜欢小曲总,两家门当户对,但小曲总从未表态过。我不知叶小姐这次回来是否要和小曲总再续前缘。” 叶枝沉思,盯着手里咖啡的拉花发呆,苦涩难忍。 “我不知谢太太是否知晓我的丈夫刚去世,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他办丧。” 宋沉烟没有隐瞒,冲着她点头。 “说来不巧,我和我先生认识快三年了,订婚结婚都非常合拍,甚至去了国外感情也一如当初,可是好景不长,他在国外身体日渐消瘦,最后在边界的时候死了。” “我和曲广臣虽然一起长大,不过就是公子哥和佣人女儿的关系,即使有感情,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住在曲家是为了方便,再者,未来我还要留在南城,既然曲家愿意当我是半个女儿,我自然不会拒绝。” “但谢小姐这事我说不上话,但也不会从中作梗。” 叶枝对这件事的态度和宋沉烟猜想的完全一样。 谢令仪和曲广臣之间自始至终都是两人感情不够,叶枝回来还是不回来都是一样。 “这个,烦请谢太太交给谢先生。”叶枝从包里掏出一个优盘,看起来保存很好,像新的一样。 这是当初宋沉烟以防万一交给她的。 “这是?”宋沉烟接过以后装作不懂的问她。 “这是我那位朋友交给我的,当初去国外匆忙,我甚至不知道她已经,已经不在了。既然我回来了,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给棠玉,而是给我,不怕我私吞吗?” 叶枝淡笑:“谢太太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何况优盘有密码,只有谢先生知道。这事我本来希望通过曲广臣递给谢先生,但现在情况确实不太好,劳烦谢太太了。” 宋沉烟将东西放好,如果叶枝不拿出来,其实她都快忘了。 里面不是一些秘密资料,而是她留给谢棠玉的一段视频。 她的遗言和告白。 “没什么其他事情了,耽误了谢太太时间,我先走了。” 叶枝站起来往外走。 宋沉烟也起身起来。 两个人站在门口,她主动邀请:“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叶枝摇头“我要去墓地,恐怕不顺路。” 天空轰隆一声,好像要下雨了,报告多云,这会黑云压天,阴沉密布。 等到叶枝拐到了第二条大道的时候,宋沉烟还站在咖啡馆的门口,下起了大雨,她没带伞。 车子停的不远,跑两步也行,刚要将包放在头上,黑伞盖住她面前的天。 抬起眼,谢棠玉就站在她身侧。 “你怎么在这?”她惊讶。 谢棠玉将她手里的包拿过来,然后伸出胳膊示意搂住他。 上车以后,桑木对宋沉烟解释:“太太,先生就在隔壁的茶馆喝茶,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您。” 宋沉烟点头,那把伞够大,她浑身没有任何的雨滴落上。 倒是谢棠玉的肩头,微微湿了一片。 “令仪还在家吗?”宋沉烟不放心的问。 谢棠玉摸着手里的婚戒,看着脸色不太好,语气淡漠:“她去找去广臣了。” 宋沉烟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转头看他:“什么?”然后皱着眉头,很不理解。 谢棠玉没直面她的眼睛,想着敷衍过去,但是宋沉烟很敏感,她不信这套说辞。 最后说了实话。 “你不是要竞投上风,曲广臣愿意帮你,条件是和令仪订婚。” “放屁。” 宋沉烟骂人不多,但是骂人的时候一定是气极了。 “他不喜欢令仪,他这么做是在侮辱令仪。” “而且曲广臣什么样的人,他这么多年没拿自己的婚姻当筹码,现在却要为了这种事情订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卖的什么药?” “你们是令仪吗?问过她的意见吗?” “她同意。” 谢棠玉一句话就让宋沉烟犹如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气。 第169章 她不愿意 - 荒瘠 - 强风吹 回去的时候,宋沉烟一句不肯说,她气的难受,胃里隐隐的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不明白。 被蒙在里面的只有她。 换了拖鞋,她径直往楼上去,整个人都火气冲天,谢棠玉跟在后面,倒是没点火,但是也没消火,直到她洗完澡出来,他才说了一句。 “明天晚上八点,曲家举办订婚宴。” 本来正在涂面霜的宋沉烟一个没拿稳,玻璃瓶碎落一地,谢棠玉起身打扫。 “为什么这么着急?就算是发了新闻也不能这么急的去举办订婚宴吧。而且令仪还不到十八岁,她才过十七生日。我要是没记错,曲广臣今年二十八,整整大了十一岁,将近一轮。” 收拾完房间以后,谢棠玉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宋沉烟,他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排异吗?”她颤抖的问。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通一向稳妥的令仪会如此心急的做一件事,还有曲广臣这个浪荡公子,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喜欢而成家。 唯一的理由就是令仪等不起了。 谢棠玉还是沉默。 他眼睛好像红了,又好像没红,冷漠的像是个外人,丝毫不是考虑妹妹的婚事。 宋沉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用过去都感受到他的脆弱,就像是那日摇摇欲坠的谢令仪。 人这一生能遇见许多坎坷,可唯独生命,是一件无法跨越,也无法通关的大BOSS。 “我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事情,在多数时候都选择最优解,但面对你和令仪的时候我做不到。” “她自小因为是女孩无法受到重视,甚至太奶奶还想过送人,是我拼命的留住她,也是她在我深夜寒冬跪在院子里的时候来抱我,令仪很乖,她不爱叔父叔母,只爱我这个堂哥,我何其有幸认识这么个妹妹。” “还有你,沉烟。我这一生从未觉得任何事情可以属于我,当我亲手替你纹身的时候,我觉得这辈子终于有一件属于我的东西了。” “可是我没办法守住,被发现的时候我差点被打死,作为谢家未来的培养人,不许任何的污点,而女人则是毒药,绝对不能沾染,这就是我出生所感受到的东西。父母感情不好,曾经温良的母亲被父亲精神虐待以后再也不喜欢我,父亲只把我当作继承他产业的一个机器人。” “我不想做谢棠玉,可我只能做谢棠玉,我无法选择我的出身,唯有努力拿起身边一切的武器打造一个自由的牢笼。” 宋沉烟的眼泪无声的往下落,她脚步像是被粘住了,怎么都没办法去抱一抱他。 “我怀疑你,恨你,甚至在最初遇见你的时候,我讨厌你,可你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没法真正的拥有,我就只能打破它。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我怕了,我不敢面对过去龌龊的欲望和想法,我甚至不敢直说我爱你,我爱的克制隐忍,病态的逼迫自己不要对你好。” 感情缺失的成长里,谢棠玉并未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在职场上大杀四方,却无法关起门来抱住心爱的人。 “令仪的病复发了,当初救治那么顺利,所有人都以为没事了,可她这几年总是有排异的副作用,甚至忍住不说,如果不是我去查了她到底有没有按时做检查,我到现在都发现不了。” 他啪的一声将手里的东西砸在桌子上,血往下滴落。 宋沉烟走过去掰开他的手,握住。 “我大概能明白令仪的选择,她只是累了,呆在这,呆在谢家,完全不是她幻想的外面世界。” “如果早一点发现,或许。”谢棠玉责怪自己。 宋沉烟微微低下身子抱住他,让他感受到温暖,他搂住她的腰,将人都埋在她的怀里。 这种时候,除了相互取暖,没有更好的办法。 “会有机会的,让令仪好起来的机会。” 她轻拍着他的后背。 谁都知道,即使骨髓配对成功,移植成功也不能代表存活率多高,但这是一种希望。 夜里睡觉的时候,谢棠玉抓住宋沉烟的手,就连她起身关灯的时候都不放,紧绷的让人心疼。 他也会怕。 宋沉烟一边哭一边将他搂得很紧,两个人谁都不敢说明天的太阳够不够亮。 当事人谢令仪虽然知道自己好像活不久了,可还是脸带笑容,本来她应该呆在曲家,但不想看见那位叶枝小姐,她便央求曲广臣带她来了公寓。 这里住的时候不多,看起来很冷清。 曲广臣用电脑正在看文件,谢令仪打开电视机,声音很小,两个人距离不远,但心却无法靠近。 她总是时不时的用余光看一眼心爱的人,可对方从未抬头。 直到她累了,闭上眼睛大概有十几分钟,昏沉的时候,曲广臣从沙发起来,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 走到她面前很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将人抱在怀里,动作都很轻,像是捧着一件怕碎的心爱之物。 抱到主卧以后替她盖好了被子,也没走,而是坐在床边呆了一会。 其实刚才谢令仪有些直觉,但她实在是累了,身上也疼,疼的难受,可却喊不出来。 面对他的目光,她却睡的很香。 呼吸绵长,曲广臣凑过去细细看她。 然后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这个动作不带欲望,只有虔诚。 随后走出去将门带上,他在门口一直有安装摄像头,也让秘书住在对门看着,此刻坐电梯下去了。 叶枝就坐在公寓小区的花园里,她望着月亮发呆。 “等久了吗。”曲广臣走过去。 叶枝转头看他,面前的男人和过去不一样。 曾经的曲广臣,眼神充满戾气,床上的时候还有些发狠,虽然爱她,可更像是要将她拖入地狱。 她真切的爱过这个人,也知道面前的曲广臣变了,他因为别人而变了。 再见面,他们成为了兄妹,成为了朋友,唯独再也不会有爱情。 “明天婚宴,你来吧,给你介绍一些有用的人。”曲广臣主动提议。 叶枝笑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生意合作。” 随后两个人都沉默下去。 良久,曲广臣轻声说:“我想结婚,她不愿意。” 她怕耽误他。 第170章 暴乱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的手机亮个不停,谢棠玉浅眠,半眯着眼起身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白素。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女人是之前霍陵别墅里的佣人,宋沉烟有意拉拢她。 宋沉烟本来睡得也不沉,这会听见响动就想睁开眼,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我吵到你了吗?”谢棠玉隐瞒电话的事情。 她没多想,人模模糊糊的,还有困意,又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谢棠玉拿过她的手机走出房间接起来。 对方传来嘈杂的叫骂声,白素急得话也说不稳,他最烦女人哭,当然宋沉烟除外。 “沈小姐?救救我吧。”白素在电话里哭的难听,发出最后的求救。 谢棠玉冷声:“她正在睡觉。” 白素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发出一阵闷响,伴随电话瓜断的嘟嘟声,恢复平静。 随后他又接到了桑木的电话。 “谢总,马盘出事了。” 谢棠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意外,他为了宋沉烟的安全查过小助理白素的出生地,溪水村就靠近马盘,甚至村落的成长和马盘脱离不了关系。 “怎么回事。”他一边走进客房换衣服,一边听桑木在那头将情况大致的说一遍。 等到出房间的时候,宋沉烟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这么晚了,你去哪?”她刚才没找到他,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谢棠玉把手机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把人狠狠的搂在怀里,轻声哄着她:“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安心睡觉。” 宋沉烟甚至连问他去哪都没来得及,他走的又快又急。 愣在原地大概两秒钟,她打开手机发现白素给她打了不少电话,最后一条五分钟是谢棠玉接的。 她眼皮子突突的跳。 猛然间手机又开始震动了,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谢棠玉在哪?”霍宴开门见山的问她,一句客套话不说。 “刚出去。”宋沉烟实话实说。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喇叭声,像是开着车在飞驰。 “溪水村发生了暴乱,之前乔仲遗留的关键性证据就在溪水村里,具体的位置我还不知道,但不出两个小时就会采取武力镇压,这事可大可小,谢样玉如果要扳倒陈泽,这个证据至关重要,可是据我所知,陆禾如今位高,我前不久刚看见两个人在一起吃饭。” 霍宴的话像是当头一棒,打的宋沉烟猝不及防。 “夜里,暴乱,任何情况都可以正当防卫。” 谢棠玉会死。 这是宋沉烟的第一反应,她挂了电话以后里面跑回房间里换上了衣服,以防万一她还带上了电棒。 下楼刚把大门关上的,一辆改装过的大G发出轰的一声,漂移的轮胎在地面擦出花纹。 降下车窗,霍宴冲着她喊:“上车。” 宋沉烟刚坐上副驾驶,霍宴又叮嘱她扣好安全带,速度很急的冲了出去。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她抓住车窗上的把车,稳住身形。 “谢棠玉给我打了电话,即使他不说,你一样会猜出来发生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只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确实,白素的电话就证明有急事,而且她也在短信里表明溪水出了事,那一定就事关马盘。 “这条路是往哪?”宋沉烟察觉到不对劲,这是去往霍家的路。 “我不能让你冒险。”霍宴根本不是让带她去马盘,他不会让宋沉烟陪着谢棠玉只身犯险。 “霍宴,停车。”她冷声,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睛发红,她要下去。 霍宴丝毫不理会她的情绪,车速虽然很快,可是车身却很稳,他将门两把都锁上了。 宋沉烟虽然急但却不会做那些没头脑的事情。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心慌的要去拿,却让手机一不小心跌落在脚边。 拿起来的时候以为是谢棠玉,结果不是,是桑木。 “太太,谢总他现在失去了联系,我准备带着人进去找他,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说明两件事。” “从您和谢总结婚起,他就立了一份遗嘱,名下所有的股权及其财产都归您所有,包括整个玉龙镇的行使权。” “放屁,我告诉你,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还有,他敢死,我就刨了他的坟。” 她声音抖的不像话,即使骂人也带着几分颤意,她不敢想,她不敢想没有谢棠玉以后她要如何独自一人完成那些困难重重的事情。 窗外的月亮高悬,它像是从未被人采撷,仍旧高洁冰冷的挂在天空上。 宋沉烟挂了电话以后,哭了。 她先是落泪,最后忍不住的呜咽。 霍宴将车唰的一声停在路边,他过去不肯也不敢承认宋沉烟对谢棠玉的心意,但是现在他明白。 她在国外是喜欢过自己,真诚热烈。 可是现在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宋沉烟爱谢棠玉,那是一种无声而又炙热的情感。 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被灼伤。 “霍家还是溪水村。” 霍宴把问题交给宋沉烟,听到这话的她立马抬起头,毫不犹豫的说:“溪水。” “好。”他将车调转方向。 即使去了霍家宋沉烟不会好受,霍宴是个很懂她的人,知道她要的不是保护而是勇敢。 这一点,他爱惨了她,却也因此失去了她。 谢棠玉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他为了宋沉烟怎么样都可以,可是他做不到。 做不到还责怪她没有选择自己。 这一点很不爷们。 溪水村距离南城需要一个多小时,宋沉烟大概犹豫了两分钟以后就给曲广臣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接的很快,风吹的声音太明显了。 “我需要联系到曲爷,现在立马,我有事情和他说,非常重要,关于我的母亲。” 曲广臣立马挂断了电话给曲崇打过去,是助理接的电话,随后将人喊了起来。 被人打扰睡眠的曲崇听着很不开心,语气里透露出压抑感。 “什么事?” “沈小姐有急事,关于沈太太。” 听到这话曲崇的睡意醒了,立马挂了给宋沉烟打过去。 之前只留下她的号码,但一直用不上,宋沉烟看着南城的这个未知号码猜想肯定是曲崇。 接起来以后,她果然赌对了。 曲崇问她:“什么事情?” 宋沉烟深吸一口气:“我母亲死了,十五年前。” 第171章 父亲 - 荒瘠 - 强风吹 说完这句话,曲崇沉默,如果不是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宋沉烟以为他挂了。 “再说一遍。”他语气平静,平静的可怕,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我的母亲宋檀,檀木的檀,她死在了十五年前花镇的那场大火里,曲爷还记得她吗?” 霍宴一边开车一边看宋沉烟的表情,她十分淡漠,就像宋檀好像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 曲崇讲电话扣在桌面上,先是发愣,随后捏紧了手里的核桃,最后啪的一声拍碎。 “给你五分钟,不,三分钟,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像我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曲崇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宋沉烟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她一定会死的非常难看。 宋沉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平稳,她想了想措辞。 “没有沈清,我就是宋沉烟,我是宋檀唯一的女儿,亲生女儿,现在的沈太太也叫宋潭,是我母亲的双胞胎妹妹,一模一样,甚至连声音都一样,早年她被算命的称为祸乱,丢在了乡下,二十二岁,宋檀大学毕业以后家族联姻嫁给沈慈,可是有一年的春天,她被妹妹欺骗来了南城,就那时候两个人身份互换,乔仲诱骗母亲到了花镇,最后变成了花场里的高级花,从我出生起,她就一直呆在那,不停的接客,直到那场大火,是她一把火烧了整个花场,我有幸逃了出来。” “我认识的人是谁?”曲崇问她。 轮到宋沉烟沉默了,她不敢说一定是宋檀,她也不可能说是那个宋潭。 但是她知道糖醋鱼,这些都是宋檀很喜欢吃的,并且接客的单子里,她看见了曲崇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你去过花镇吗?” 曲崇想都不想的告诉她:“没有。” 他不沾染那些人,很脏。 “我的父亲不是沈慈,我和沈太太查过亲子鉴定,根本无法分辨,但是我曾经偷偷的查过沈慈,他不是。” 曲崇像是理解了她的话。 “如果你今天骗我。” “不可能。”宋沉烟想都没想的回答。 “你在哪。”曲崇起身准备换衣服。 “我要去马盘,陈泽联合陆锋给谢棠玉下套,凶多吉少,我必须要去,那里有乔仲所有的证据。” “不许去。”曲崇皱眉,然后用最快的方式联系到了一批精英保镖。 “曲爷,我知道我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可是有总比没有强,看看我的脸,多像你心里认识的那个人,或者你期望我是你的女儿。” 她打感情牌。 霍宴如果不是开车,他真想鼓掌。 “为什么现在才说。”曲崇戳穿她拙劣的演技。 宋沉烟一边盯着车上的导航路线一边脑子飞速的转动:“因为之前我不想拿我母亲的死说事,另一方面,我恨我的父亲。” 她说的是实话。 父亲两个字让曲崇的脑子失去了短暂的思考力。 “竞投上风的最大风险你知道是什么?是后面牵扯的土地贪污,这事是陈泽最大的心病,他让陈沂川和谢棠玉联姻的最大目的就是谢棠玉肯定要接受南海的项目,到时候矿业收购必然就会容易很多,陈沂川的死和陈泽脱不了关系,他这个人绝不可能对亲人手下留情,何况陈沂川的母亲只是个不知名的小明星,若非难产死了,他不可能接陈沂川进门,这事隐秘,当面是乔仲办的。” “乔仲和你们差了十岁,他那么年轻时候就牵扯这些?”宋沉烟惊讶,随后想到,他三十多的时候花镇已经热火朝天了,不知道来过多少客人。 但凡来过,都会变成一种资源。 “他生长在拐卖村,就是溪水村,那里人穷,一开始不得已的卖自己生下的小孩,最后卖拐来的小孩,乔仲小时候被佣人拿去卖了,等到十几岁才回到乔家,也因此性格偏执疯狂。” 这些爆炸信息像是要将宋沉烟的脑容量装爆炸。 “我还有十分钟到溪水的村西,等不了了。”然后宋沉烟挂了电话。 曲崇气的想骂人,但是最后忍住。 霍宴将车开到了隐秘的小林子里,两个人下车的时候声音很小,手机静音,就连震动都不行。 来之前宋沉烟已经和白素取得了联系,准备先去她家里。 这会暴乱好像熄火。 连一条狗的叫声都没有,寂静的仿佛了无人烟。 宋沉烟心急的要往前走,霍宴一把拉住她,然后将人往跟前搂了一下,假装抱在怀里,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没动弹更没有抗拒。 远处传来走路声。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来了外人?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谁说不是,好端端的搞这么一出,真是闲的。” “行了,赶紧再找找,你想被抓进去吗?” 几个人匆忙的往东走,脚步声越来越远。 看这样,谢棠玉应该还没被抓到。 两个人顺着墙角往村里去,白素的家位于东南方向一栋红房子,不大,门口挂着彩色布条。 她按照计划把石头砸在门上,小石子,动静不大,周边的灯都是黑的,看不清人。 咯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白素悄悄的往外看。 宋沉烟刚要站起来的时候,霍宴又拉住她。 “你说是不是躲到谁家里去了。” “怎么可能,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敢做这种事情。” “那可不好说,这几年出去的年轻人越来越多,难保不会招惹那些人。” “别乱猜,我们早就改正了,哪来的那么多事情。” 还是刚才的几个人。 宋沉烟觉得希望就在眼前,可是迟迟过不去,霍宴温暖的手握住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突然不远处传来声音,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她也想去看看是不是谢棠玉,但是霍宴拉住她跑进了白素的家里。 白素脸上青紫,眼睛红的像是个核桃。 “沈小姐。” 宋沉烟看她这样肯定没少挨打。 “你们村子到底怎么回事。” 白素还没来及的解释,后面传出脚步声,霍宴紧张的将人拦在身边,做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谢棠玉穿着村民的衣服,可仍旧遮挡不住他的光彩。 第172章 日记 - 荒瘠 - 强风吹 “你怎么在这?” 谢棠玉神色如常,只是在看见霍宴的时候带着几分冷意,大步迈向宋沉烟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宣告主权。 霍宴后退两步,他虽然不爽可还是忍住了。 这种时候没必要争论,何况宋沉烟和谢棠玉是合法夫妻,他不过是个前任而已。 拥抱过后,身体温度上升,宋沉烟看着他的眼睛,急切的问:“你受伤了吗?” 谢棠玉搂着她的腰不放,整个人还带着几分暧昧的在她耳边呼气:“放心,我没事。” 他还有开玩笑的心情想来确实问题不大。 等寒暄过后,宋沉烟和白素到一旁的小隔间里私聊。 “你们村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问。 白素扭捏的看了一眼门,然后恐惧的眼神望着她,像是有口难言,慢吞吞的回答:“暴乱,听我奶奶说是村里进了一些外人,绑架了村支书的儿子,然后丢失了一本日记。” 日记? 什么日记能让全村都这么栗栗危慎。 “那你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出了事,也是和这个有关系?” 白素摇头,她红着眼说:“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小东不见了,我问奶奶,她说今早村长带走了村子里所有的小男孩,十岁以下,我害怕极了刚要出去找,谁知道村西的七叔突然待人围了我们村东。” “砸了家里不少东西,好像是在找什么。” “找日记本?”宋沉烟猜测。 白素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小东被带走了,我害怕。” “别怕,都是你们村子里的人,他们带走或许是有别的用处,别想那么多。” “不。”白素一把拉住她的手。 声音很低:“本来马盘的生意好起来以后,村子再也不用出去务工了,可是马盘关了,有些人就想重操旧业,我担心,担心他们将小东绑去卖了。” 白素的话让宋沉烟懵了一下,而后手机嗡嗡的震动。 是曲广臣。 接起来以后,对面说的很快。 “大爷已经带了人过去,最迟半个小时,不要轻举妄动,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还有,陆锋和陈泽今天不在南城,恐怕去了溪水。” 宋沉烟的脑子刚才顿了一下,这会反应过来。 “溪水除了乔仲的账本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曲广臣似乎是被问到了,也或许是不方便说,最后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事你管不了,谢棠玉也管不了。” 挂电话以后,宋沉烟先是稳住白素,推开门往院子里走,霍宴和谢棠玉两个人站在树下发呆。 离得不近,像是根本就不熟。 可是一旦出事,这两个人总会站在同一个阵营里,最明显的就是谢棠玉有事,霍宴会第一时间保护宋沉烟。 这是不必言说的默契。 “问出来了?”谢棠玉转头。 宋沉烟到跟前将刚才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她没来之前,白素死活不肯告诉谢棠玉具体的情况,只愿意收留他。 “桑木带人来了,你碰见了吗?”宋沉烟才想起这件事。 “看见了,他往马盘附近的山上去了,那里位置容易藏人。” 霍宴其实不太关心这里的情况,他纯碎是放心不下宋沉烟,再加上如果谢家出事,陆锋和陈泽必然要掌握整个南城,届时局面只会更加被动。 “一个村子都以这种方式挣钱,竟然能够留到现在。”宋沉烟惊讶。 惊讶之余还带着气愤。 “你忘了乔仲之前干的什么,高级老鸨,他的人脉资源一部分都来源于此。” 谢棠玉一边说话一边盯着宋沉烟的嘴巴,他渴了,想尝尝她的味道,何况对面的男人过去曾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过,这种独占的滋味是每个男人都想要的。 他赢了,赢得很爽。 霍宴想抽烟了,他掏出来没点火,放在鼻子处闻了闻,很香,“不止,我查过,这里的村长早些年是莲花县出身,那里是陈家早期的发展史。” 裙带业务。 “你母亲和陈泽什么关系?”谢棠玉对准霍宴,他的眼在黑暗里看得更加清楚明亮。 还带着一丝绿光,像是蛇。 霍宴迎上他的问题,直说:“恋人关系,但是陈泽不会把任何事情都告诉我妈,他顶多偶尔陪她玩玩。” 宋沉烟想不出齐镜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霍宴看她吃惊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或者说想的太明显了。 “是恋人,但不是苟且,只是给她在这深宅里留个慰藉罢了,我父亲知道,只是不说。” 当初的联姻也并非是爱情,既如此,谁又在乎这其中到底是白的还是黑色。 只要表面看得过去就行。 白素和她奶奶呆在小房间里,她想哭又哭不出来,如果可以脱离这里就好了。 她站起来走到西南角的墙跟前敲了一下,发出空心,随后使劲的推了一下。 墙面露出缝,对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她将手边的火折子打亮钻进去,动静虽然小。 可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人都噤声听见了。 宋沉烟脚步是最轻的,她往房间的窗户处看了一眼,然后走近。 房间昏暗照的整个人屋子像是家徒四壁一样,光秃秃的吓人。 白素走进暗房里,里面摆放着一张床,床上躺了一个男人,身形消瘦,仿佛下一秒就能变成骷髅。 男人是这里的男主人,对外说是缠绵病榻,实则是被毒哑了,然后长年累月的饿脱相。 “爸,你还活着呢。”白素一改平日里的乖巧怯懦,神情淡漠,捏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无情。 她将火折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随手捞起一旁的铁棍然后沾上盐水放在男人化脓的伤口上。 男人本来睡着了,此刻猛地瞪大双眼,在黑暗里仿佛吃人的怪兽一般,他瞪着,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东丢了,这下你最后的骨肉都没了,我打算替你做最后一件好事。” 随后用刀一把抹了男人的喉咙,鲜血溅在墙上和她麻布群上,融为一体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是血迹,什么是污渍。 出去以后,她从抽屉里翻出几本账本,然后抱出去。 第173章 选择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回头,看见她土瓦房所建的廊下发呆看着她,手里抱着东西,似乎是日记之类。 她走过以后,白素红着眼递给她。 “宋小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宋沉烟接过,沉甸甸的长方形本子,加起来四五本,还挺厚的,发黄的封面看起来有些年头。 “白素,你知道我是谁?”宋沉烟惊讶的她的称呼。 白素解释:“谢先生告诉我了,沈小姐就是宋小姐,一个人,所以才对我像过去那般照顾有佳。当初在小霍先生那当佣人的时候,我知道您利用我被排挤的心态对我好,以此换取我的信任,您成功了,但不得不说,我也曾幻想过自己可以过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宋沉烟没说话,盯着她。 白素突然笑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破旧从市场上淘来的二手鞋子,这好像还是个牌子呢,穿着确实舒服好看。 可终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我七岁被拐到了这里,小东是我十七岁生下的孩子,在这没有是非对错,只有痛苦的活着,我跑出去,以为这世界上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她声音越来越平静,像是在复述别人的故事。 “我见过不少的富太太小姐,可那些没有一个能和宋小姐相比。” 然后走近两步,说悄悄话一样的压低嗓音:“谢先生好看,有钱有背景,身边免不了不少蝴蝶,宋小姐小心点吧。” 因为白素曾经亲眼见到夜里有人进出谢棠玉的别墅,那时候宋沉烟刚离开南城不到一年。 只是具体的谁也说不清。 宋沉烟点头,注意到她衣服上的血。 “小东被带走,凶多吉少吗?或许只是拿去当作了筹码。” 白素摇头。 “我刚才在桌子底下发现了一张红纸,上面印着马盘的标记。” “村子里的小孩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送出去,小东因为小加上天生脑力痴呆一直留在家里,送出去的小孩等于死了。” 根本找不回来。 她的希望都在孩子身上,她总觉得某一天挣够了钱安生立命,带着小东逃出去。 账本是关于村子里这些年以来的所有记录,大概跨度十年,我爸是最早一批干这行的人,因此手里证据多。 “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手里留存这些东西的人不多,但凡被曝光就会知道是谁家。 白素无所谓的笑了,然后走进了屋子里。 宋沉烟将东西交给霍宴,他简单的翻了几页,随后点头:“是他们找的账本。” “这事情和马盘有什么关系。”宋沉烟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来了。 谢棠玉拉住她的手:“你不懂,你也不需要懂,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这话听着真不爽,她没吭声,只能跟着这两个男人走了。 三个人将门开了一条缝,沿着来时的路,到车上以后,霍宴立即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利用扫描将东西扫过去,可是时间紧迫,这根本就是下策。 宋沉烟看了一眼手机,曲崇还有十几分钟,很快了。 突然车子旁边好像有动静,霍宴警觉将东西放在车座下面压着随手拿过后面的棍棒。 三个人都有如砧板的鱼。 咚的一声,不远处的村落好像传来爆炸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的都被吸引了过去。 “是桑木。”谢棠玉看了一眼方向。 松口气以后,他突然收到一条短信,看完以后,里面打开门下车。 宋沉烟和霍宴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要跟着下去的时候,霍宴将车落锁。 “你别去。” “不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谢棠玉按照画的位置到了村子的小溪处,两个保镖走过来。 “谢先生,陈总需要检查您是否携带危险刀具。” 搜完以后带着他去了一栋三层自建房,客厅站着十几个保镖,还有几个村民被绑着跪在那,其中两个已经躺下了,不知道是生是死。 “棠玉,你来了。”陆锋坐在沙发的中间,面前的茶几上面摆着三个茶杯。 其中一个就是为他准备。 “来都来了,躲着可不是你的作风。” 陆锋讽刺道。 当初陆雪荣的订婚礼,他去的时候就是上宾,如今也是。 谢棠玉在他对面坐下来。 他冷脸的时候不输任何人,即使年龄阅历不够,他也不怵这些上位者。 “棠玉,不是我说,你娶谁不好,非要娶一个野丫头,沈家虽然比我们都强,可终究姓沈,能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 “我说的对吧。”陆锋端起一杯茶递给他。 谢棠玉接过以后,手被烫红了,实在很热。 “尝一口,我从北城运过来的茶叶,刚采摘。” 如果这个茶入口了,准要烫的说不出话来,但是谢棠玉却像没事人一样的喝了。 并且夸赞:“好茶,陆叔果然会选。” 陆锋笑了起来,不敢邀功:“哪是我,是你陈叔选的茶,也是他泡好了等你。” 随后对着二楼说:“陈泽,你还没忙完吗?” 陈泽下来的时候,谢棠玉的眼神变了,在南城这些人里,陆锋带着圆滑世故,但是陈泽却不一样,他的手上沾了不少的血,洗的再白也是红的。 怎么也抹不掉。 “棠玉阿,自从沂川的那件事以后,我可是好久没见过你了。” 早些年陈泽还在事业上帮过谢家,也帮过他,否则陈沂川和他的订婚礼不会举办。 只是这位陈叔,是个寡情人,女儿死了,也只当一个筹码,逼着谢家私人飞机业务拱手相让才作罢。 为此,谢震云没少给谢棠玉脸色看。 陈泽坐下来以后,连个客套的开场白都不屑于说了,直面他:“我知道乔仲干了不少龌龊事情,这不论,毕竟人死了,何必追到地狱里向他讨要那些不值得。” “只是马盘确实非同一般,这里靠近南城,牵扯的人不计其数,如果东西落在别人的手里只怕我们都要遭殃,你说对吧。” 谢棠玉盯着他,不接话。 陈泽笑了笑,然后抬手让保镖将人带进来。 宋沉烟满身是血,她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像是个小鱼小虾一样的被扔在冰冷的瓷砖上。 谢棠玉脸好像抽筋了,如果不是手边没有东西,他相信自己能一刀捅死陈泽。 第174章 二选一 - 荒瘠 - 强风吹 陈泽让人给宋沉烟浇一盆水,天气炎热,冻不死人,可是她一动不动的趴在那。 像是失去了呼吸。 身上是血,但皮外伤很少,谢棠玉快速的瞄了一眼就移开眼睛,他和宋沉烟曾说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出最后的选择。 他手上青筋爆出来,似乎随时都能将自己从这隐忍的欲望里挣脱出来。 刚才外面的喧闹声停止了,溪水村的大部分村民都睡了,只剩下这栋自建房还亮着,犹如黑夜里的一盏灯。 只可惜这盏灯照亮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地狱之门。 “看来她命很硬阿。”陈泽坐在那端起冷却的茶尝了一口,不如趁热好喝。 陆锋只是看着,他象是个局外人,刚才还在做东招呼谢棠玉,此刻就把主场让给了陈泽。 两个人配合的很好。 “现在我们要不要谈一谈?”陈泽抬起头,眼角的细纹更加明显了,他嘴角上扬,似乎胜券在握。 谢棠玉的余光想看又不敢看,他如果暴露出自己的想法,那么一切都会变个方向。 现在,陈泽还在和他商量。 “乔仲的账本在你手里,我们来个二选一如何?” 抛出选择题。 “陈叔,我们开门见山,你们要账本拿什么来换。”谢棠玉问他。 “你或者她。”陈泽的目光瞥向昏迷的宋沉烟。 “一个女人罢了,陈叔也觉得我会在乎?今日她若是死了,我就对外说她得了病或者上山游玩一脚踏空,各种理由,死无对证。” 说这话的时候连个温情的眼神都没露出来,反而更加暴戾野蛮,蛇是个冷血冷情的动物。 猎物只能存活在他心情尚好或有需要的时候。 陈泽顿时直起身子来拍拍手,他爽朗的笑声从屋子里传到了屋外,觉察不出任何的喜悦,反而带着黑夜里鬼魅的恐怖。 “好主意,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他似乎很认真的考虑这一可行性。 “所以,陈叔你拿什么来和我谈合作。”谢棠玉微微后仰,他靠着很有安全感的皮沙发,声音变得平稳从容。 陆锋抬起手端着茶壶,先倒给了谢棠玉:“再尝尝。” 品茶在过去是谢棠玉的习惯,可现在却像难以下咽,根本喝不出任何的清香味,只有无尽的苦涩。 “棠玉,乔仲死了,他的生意几乎都被你揽下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什么意见,可你觊觎马盘的账目这就是你的不对。” 除了马盘,乔仲名下大部分的东西都被谢棠玉收为己有,偶尔的放流也是无关紧要的业务。 可偏巧,马盘这个巨型蛋糕很香,香的让所有人都要分一碟才作罢,可是蛋糕的口味很单一,根本无法让每个人都满意。 溪水的账本就在他手里,可是马盘的账本不可能在他手里,他们要的究竟是什么。 谢棠玉脑子飞速的旋转。 始终有一环扣不上。 “白素,这丫头长大了,我过去认识她的时候才那么点大。”陈泽从旁边的档案袋里掏出一沓子照片来。 全部都是她工作的所有样子。 “她将他爸,不,也能称之为她丈夫,锁在密室里,我从来没管过。毕竟她七岁就来了溪水,除了这,哪也去不了,认识个什么都不是的宋沉烟,就开始心飘了,还妄想洗白自己远走高飞。” “宋沉烟这姑娘长得确实很不错,眼光也独特,从乔衡之到你,她跨的可不是一点点,而是两大步,只可惜,她比秦柯还命硬,连带了乔仲都死在她手里。” 陈泽说起这些人的时候,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轻松。 他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他只在乎自己要的有没有得到。 “南北形势紧张几十年了,你祖父那辈投奔南城的时候也曾说过再也不会回去,结果一转眼你娶了个北城的妻子,这事可不好办。特别这个妻子像极了那位死去的宋沉烟,没准是同一个人也不好说。” “而且,你让出了南海十分之一的航线。”陈泽最后甩出沈慈和谢棠玉在南海站在码头的照片,高清,这就是沈家愿意让沈清嫁给他的筹码。 “扶持你坐上继承人的位置,不是让你吃里扒外。” 一字一句,都冲着谢棠玉的全部。 在南城,谢家是个特殊的存在,谢棠玉更是人人都关注的继承人,他一举一动牵连甚广。 陆锋适时的发话:“棠玉,陆叔看着你长大,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长辈作风发挥到了极致。 宋沉烟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冷,睡在极冷的冻床上一样,眼睛睁不开,耳边传来说话声,她分辨的不是很清楚,内容也听不清。 手不自觉的蜷缩一下,这么细小的动作没逃开保镖的眼睛。 保镖对着陈泽举手。 陈泽站起来走过去,谢棠玉的眼皮子又开始跳了,他看了一眼手边能够顺手的东西。 宋沉烟听见震耳的皮鞋走路声音,没等想清楚,脚被人死死的踩住,丝毫没客气,就是要她的手断才肯罢休一样。 她迷糊的想说话,可嘴里的血含着。 “醒了?”陈泽蹲下来看她,松开脚。 大概过了那么十秒钟,她用最后身体里的力量猛地扑倒了陈泽,然后死死的握紧他的脖子,比她想象中更细。 然而一旁的保镖反应更快,将她拉开以后,还踹了一脚,血涌上来,吐得周围都是。 她还想说话,就在倒下去的时候谢棠玉快速的从腰周拉住她。 将人搂在怀里。 就这么一下,陈泽觉得自己没赌错。 这个女人果然是谢棠玉的心上人。 比起那些秦柯之流,他能为这个沈小姐付出更多。 宋沉烟小声的说:“棠玉,别答应他。” 谢棠玉红着眼,他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支撑力,他比任何人都感知到宋沉烟的脆弱性,她似乎在吊着一口气。 刚才不敢确认,现在握住她手的时候,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犹豫。 “棠玉,我们还是最初的二选一。” “你要谢家还是要她。” 今天,陈泽已经孤注一掷了,他必然要得到想要的。 第175章 飞蛾扑火 - 荒瘠 - 强风吹 这不是二选一。 对于谢棠玉而言,他人生的最终命题答案里必须有宋沉烟,必须也是唯一。 他要的不多,就是她一个人而已。 宋沉烟太不起手,她说不出一句话,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痛的要死,根本无法再去阻止谢棠玉的任何答案。 她想要谢棠玉选她,可是又害怕选她。 两个人从认识到今年,已经过了十余个念头了,爱情发芽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等长成了参天大树,她开始后悔自己在树苗成长的过程里没有及时浇水,导致偶尔树叶干枯发黄,碰上寒冬还可能枯死。 谢棠玉紧紧的搂住她,膝盖跪着面对她的身体,他手上粘腻的血无时无刻的提醒他,宋沉烟等不了他犹豫。 “棠玉。”她发出微弱的呼吸声,想回应他的拥抱。 谢棠玉将她的脸抵在自己的肩膀处:“什么?” “别答应他,账本。”她一字一句都是抠出来的。 白素给的账本根本不是溪水村的记录,而是马盘。 至于怎么弄到手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个,但是谢棠玉根本无从得知宋沉烟为什么被抓来,霍宴又去了哪,账本现在何处。 “我要她活着。”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泽。 陈泽做出让步的姿态,然后其中一个保镖打开客房示意将人抱进去。 谢棠玉将她抱在怀里,以前没注意,现在为什么这么轻了,好像风一吹就能飘走一样。 这里没有医生,除了休息就只能干熬着,浪费的每一秒都是她生命的流逝。 他胆小的将她身体放在床上,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宋沉烟觉得自己好困,但是又觉得有些话没说完,她拼命的睁开眼,张开嘴试图告诉他一些没来得及说的话。 “棠,玉。” 谢棠玉俯下身,陈泽就站在门口没进去。 夫妻的亲密话,很没意思。 夫妻是这世间最无趣的搭配,他转了方向没在看。 宋沉烟说的虽然不快,但是清楚。 “账本,霍宴,安全。” 六个字让谢棠玉的心不再那么紧绷。 “定位器,曲崇。”她伸出手,手上戴着玉串,谢棠玉当初送了两遍,其实每一遍都不是同一串。 可是作用一样,其中一枚玉珠里面有定位。 谢棠玉捏了一下她的手串,轻笑:“这你都发现了。” “我困了。”她想闭上眼睛。 谢棠玉本来很轻的拉住她的手,顿时收紧,似乎要把她碾碎,可是她完全没了反应。 就连呼吸都放弱了。 “时间不多。”陈泽看了一眼手机。 他的连环扣到此为止。 谢棠玉直起身子回头对着他说:“我知道账本在哪,但是如果她死了,我要你们陪葬。” 声音不大不小,像是从地狱魔鬼而来的靡靡之音。 “她死不了,我手底下这些人干多了这样的事情,顶多内脏受损,撑得住。”他不在意。 他只在意东西在哪。 “我拿到东西我就放你们走。” “不行,让医生过来,我不放心。”谢棠玉根本不停陈泽的指令。 陈泽皱眉刚要威胁他,陆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哄着谢棠玉:“放心,我让人带医生过来,离着最近的卫生所也要二十分钟,可以等吧。” 谢棠玉没回答,一心一意的守着宋沉烟。 陈泽不满的对陆锋抱怨:“你知道现在轻易让人进来不是明智之举。” “沈清死了,你担得起?” 这一问将陈泽都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虽然沈清是个女人,毕竟姓沈,谢棠玉加沈家确实不好对付。 但是谢棠玉失去谢家的扶持,只怕也张狂不了几日了。 “别慌,人都在手里,还怕跑了吗。”陆锋比陈泽更沉得住气。 医生还没来的时候,谢棠玉用纸和笔写了一个位置,记录了账本所在地和接头暗号。 陈泽怀疑,但是别无他法,反正耗不起的人是谢棠玉。 “既然知道了位置,那就等吧。”陆锋将茶壶冲洗,又重新泡了一壶新茶。 茶几上的茶杯从三个变成两个。 陈泽坐不住,不知道为什么,满屋子的人里面他心很慌。 明明都很顺利才对。 曲崇带着人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就连谢棠玉这么警觉的人都没意识到这些,他一踏进来,陈泽第一时间冲进了谢棠玉和宋沉烟的房间里,然后反锁。 倒是陆锋意料之中,茶水刚好,趁热。 “曲爷来的巧,坐吧。” 曲崇带了几个专业的医生,霍宴身上虽然狼狈,可这会子死死盯着房间门。 生怕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了。 “陆锋,你背着我擅自和谢棠玉交易实在过河拆桥吗?” 陆家早已败落,当初陆锋的职位都是曲崇花了重金和人脉得来,正因为如此,陆锋不敢对曲崇怎么样。 可是心不纯,整个南城的水都被搅得浑浊不堪。 曲家无法置身事外,但也从未招惹过谁。 “我倒是想给你一个脸喝这杯茶,只是我唯一的女儿躺在里面,你说我喝的下还是喝不下。” 他的话像是惊雷,炸的整个房间里都乒乓作响。 门被锁上了,但不是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陈泽对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眼神空洞,似乎没听懂曲崇的话。 谢棠玉坐在床边看着宋沉烟,睫毛煽动。 “曲爷这话我不懂,沈清姓沈。”陆锋忍不住的站起来对着曲崇。 曲崇让几个人破门,谢棠玉护着宋沉烟,陈泽现在犹如丧家之犬,他的计划失败了。 不是败在心谋上,而是败在寡助,他艰苦奋斗大半生,总是站错了队。 “陈泽,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开门。”曲崇走过去,震慑性十足。 最后,陈泽开了门,他面对曲崇的时候像是矮了一个头。 医生快速的进去给宋沉烟检查,谢棠玉一边听着一边关心她的状况,需要注意的全部刻在脑子里。 命硬,宋沉烟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点滴醒了,谢棠玉垂泪亲在她的手背上,她挤出一个笑容。 突然,陈泽挣脱看着他的保镖冲到谢棠玉的身后,而宋沉烟反应更快,她起身用背挡住了致命伤害。 谢棠玉睁大了眼,他抱住她的时候,手上浸满了鲜血,比刚才更多更热。 第176章 答案 - 荒瘠 - 强风吹 “宋檀,宋檀,你怎么还没准备好,客人来了,你还在这墨迹。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穿着暴露的吊带裙,外面裹着一层纱布,长相出挑,可惜画着浓妆,尖酸刻薄的让人看不下去。 她站在地下室的楼梯口往下望,没有闻到想象中的潮湿或者下水道的味道,而是一种独特的香气。 宋檀不紧不慢的呆在卧室里收拾。 听到声音的宋沉烟冒出一个头,她手里拿着板砖,就要冲上去的时候,宋檀从屋子里出来抱住她。 轻轻的哄着说:“沉烟,回去睡觉。” 晚上十一点了。 普通人需要休息的时间,花场刚营业。 宋沉烟看着宋檀迈着轻盈的步子往上走,今天格外的开心。 但是手背上那些微红的鞭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开心是假的,痛苦和深渊永远伴随左右。 宋沉烟是被火呛醒的,刚要起身的时候,宋檀冲进来给她披上湿的床单,然后捂住她的鼻子将她从地下室拉了出去,可是路过一楼的时候,宋檀突然又折回去了,房梁都要被烧断了,她又喊又叫,可是宋檀不要的往火里冲。 “宋檀,宋檀。” 她一睁眼,脑海里的片段挥之不去,可入目的不是大火,而是医院高级病房的天花板,白花花的让人难受。 鼻子里闻到的都是消毒水味道,她想抬手的时候才发现手上挂着吊牌,看样子已经打了不少次,手背都针眼。 房间里没人,窗帘拉开一个角,太阳透进来,照着一片明亮。 门外传来脚步声,听着不像是一个人,她闭着眼。 推开门的时候,谢棠玉有些烦躁,他将盒饭放在茶几上,用不欢迎的口吻说:“曲爷还是少来,沉烟没醒之前,需要安静。” 曲崇没理会,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他面前,难得的好脾气:“看看。” 谢棠玉大概能猜到,一向不会手软的曲崇肯定第一时间做了亲子鉴定,为了放心,恐怕还是特别详细不出错的那种。 “不用看了,如果她撒谎,曲爷应该没什么多闲心过来。” 鉴定结果一定是父女。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谢棠玉以为宋檀当年是怀孕被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可是,人死了,即使现在弥补也是为时已晚。 宋沉烟这么多年过的心酸和不如意,谢棠玉不可能看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就笑脸以待。 做不到。 同样,他无比怨恨自己。 宋沉烟为了他所作的何止这么一件事,可光是这么一件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她死了,他也活不了。 “出去吧,她需要休息。”谢棠玉下逐客令。 曲崇看了一眼病床上毫无反应的宋沉烟,人没醒,留在这也是没意义,他抬脚离开。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谢棠玉回完了工作邮件,打开饭盒,做的全部都是她爱吃的口味,但是很清淡。 他走过去,坐在凳子上。 这种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宋沉烟想微微睁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忙俯下身。 鼻尖对着鼻尖。 她扯出一个久违的笑意。 “棠玉。” 谢棠玉直起身子,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也不是别人会认为的激动,而是一种平和却难以言表的喜悦。 他哭了。 “我。”她还没说话。 谢棠玉着急的按了铃声,不停的按,她躺在那看他手发抖的样子就想笑。 医生来看了以后,说了好一通,但其实已经没大碍了。 内脏虽然有损伤,后背的刀伤也不是致命口,她命大,昏迷了两三天,几乎都调了过后。 后续需要照顾身体,若想完全康复还需要一定的调理。 晚上,她一边喝汤一边和谢棠玉闲聊,两个人都没有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霍宴来的时候没带任何的东西,只是提了一个游戏盒子。 “你不缺,我只能给你带了你喜欢玩的东西。”他放在茶几上。 不知道为什么,宋沉烟觉得他好像是变了,变得格外拘谨了。 不再是过去那么横冲直撞面对她的样子,类似于少年成长,更加稳重成熟。 “我想单独和沉烟聊两句。”他询问谢棠玉的意见。 换做平常他肯定直接拒绝,但是谢棠玉只是抬起眼看了宋沉烟的表情,然后默默的站起来,最后还贴心的关门。 这个反应让宋沉烟都有些始料未及。 “坐吧。”她把汤放下。 霍宴坐下来以后观察她床头的东西,不是那些好看的杂物,而是她都能顺手用到的东西。 不仅如此,从她身上的病患到脚踩的软底鞋都是定制的,谢棠玉对宋沉烟的爱护不是言语,不是金钱股权。 而是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她本人不知道。 可是那天晚上,他像是疯了一样的抱住她,不肯撒手,就算医生过去也无法拉开他。 他或许早就没了理智。 等到医生止血过后,他用刀捅了陈泽三十刀,每一刀都避开致命伤。 如果杀人不犯法,谢棠玉早就不管不顾了,霍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谢棠玉。 那个平日里在工作,在宴会,在生活里高不可攀的谢棠玉为了爱的人变成了普通人。 昏迷的这两天,谢棠玉不知道从哪找了偏方,夜里守床,白天祈福。 至于那些工作里的任何事情,他一概都不闻不问,根本不在意。 不择手段也要成为继承人的谢棠玉,为爱低头,在心爱的人面前俯首称臣。 他自问做不到。 宋沉烟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东西?” 霍宴摇头,苦涩的说:“沉烟,是我不够爱你才输了吗?” 她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她瞧见那双野兽般充满狼性的眼睛此刻通红,彷佛受了伤一样,急于求一个人替他抹去痛苦的创伤。 “霍宴,不是。” 她回答。 随后盯着手上定制的婚戒轻声叹:“我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可他毫不在意,甚至甘愿为我做出自己的牺牲。” “这场博弈的骗局里,他为了让我赢甘愿认输。” 白素早就告诉了宋沉烟真相,曲崇出现的时间也是她算好的,一切的巧合都是预谋。 但谢棠玉做出了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第177章 纹身 - 荒瘠 - 强风吹 “霍宴,你也会拥有这样令你此生无悔的爱情。”宋沉烟的最后一句话更像是祝福。 他出来的时候,谢棠玉没在门口,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的心也是空的。 等谢棠玉再度回到病房的时候,他手上拿着一些画册,都是过去宋沉烟很感兴趣的类型。 房间里太过安静,临近黄昏,气氛也变得沉迷,他悄悄的走过去,她累了。 半躺着,眉头紧蹙,看样子不太舒服。 将病床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把她放平,盖好了被子,空调温度适宜。 就这么静悄悄的盯着她,看着她。 谢棠玉也觉得累了,他趴在她的床边上,握着她的小手。 热了,比起那天晚上冰冷的手,这会终于有些温热。 等到晚上七八点,宋沉烟醒了,谢棠玉也没醒,他这两日几乎没合眼,这才有机会歇着。 她摸着他的头发,感慨两个人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安逸的时刻没有几分钟,门口传来乱哄哄的声音,桑木急忙拦住要闯进来的陆雪采,死死扒住门口。 “陆四小姐请回吧,太太还在休息。” 陆雪采不顾形象的大吵大闹,谢棠玉不满的嗯了一声,好像要醒。 “陆四小姐,您若是太过分别怪我不客气。”一边拦住她,一边要给前台打电话。 这里为了安静,前台设置的位置和病房有些远,陆雪采声音不小,但还不能让前台及时的听见。 “你一个助理也敢拦我,我要见沈清。”她护着肚子,不见到人不罢休。 不讲理的女人也让男人头疼。 桑木实在看她耍赖,只好将人架住往外拖。 “等等。”宋沉烟打开门,她身子虽然没好全,下床走动不成问题。 只是伤口牵引的时候确实疼,但习惯了,也就很容易忍受。 陆雪采见到她的时候,宛如要吃了她,可下一秒就直接要跪下。 桑木没反应过来,也没有要扶着她的意思,倒是宋沉烟表情淡然,她看了一眼屋子里。 谢棠玉累坏了,这会还没醒。 她推门出去。 “别在这,吵到棠玉,我让你好看。” 陆雪采连忙起身,两个人去了隔壁,这附近的病房都被谢棠玉包了下来。 “你去门口看着,棠玉醒了来叫我。” 随后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陆雪采两个人。 宋沉烟坐下以后想倒杯水来着,结果没有,只好作罢。 “随便坐吧。”反正条件就这样,没法选。 陆雪采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 她急慌慌的向她道歉:“沈小姐,不,谢太太,是我对不住你。” 宋沉烟挑眉,一副看笑话的样子:“陆四小姐何出此言。” “那日在阿陵的公司,我对你出言讽刺,是我不对,你抬手让谢总放过陆家。” 陆锋是陆家的主心骨,他倒下,陆家就会倒下。 陆家倒下,陆雪采这个皮毛小姐只怕什么也挽救不了,还容易让自己死的很惨。 霍陵不护着她,齐镜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没了娘家依仗,陆雪采什么都不是。 她求了很多人,可所有人的看法都一致。 除了曲崇就只有谢棠玉可以放陆家一马,可曲家根本闭门不见。 谢棠玉亦然,但谢棠玉有个软肋,那就是妻子沈清。 “四小姐病急乱投医,你找我并不是一个好方法,棠玉工作上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住,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言外之意,她没想替陆家出头。 陆雪采站起来,咚的一声跪下。 这位陆小姐看似放低了姿态,可眼神里的不甘心却让人根本不相信。 但是,能够在这种时候审时度势的扔下那些不重要的自尊,给她两分面子,宋沉烟倒是可以。 不是因为陆雪采怀孕或者看她下跪。 而是看在陆雪荣之前对自己还算可以。 “孕妇还是要好好休息才是。”宋沉烟伸出手。 陆雪采以为自己感化了她,忙拉住她的手起身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语气软糯:“谢太太,你长得美嫁得好,比起我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父亲一直夸赞谢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有心帮扶,小时候我们都一起玩,但如今他只要轻轻的抬手放过父亲就可以,请谢太太念一念情分,雪采定当铭记于心。” 真诚的让人没法拒绝。 “四小姐不妨回去求求陆禾,陆氏破产以后的业务我都会交给他。” 谢棠玉推门进来的时候脸很臭,很像起床气。 本来的美梦被叨扰,何况还打扰了宋沉烟的休息。 他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难受吗?怎么下床了也不喊我。” 柔情似水,陆雪采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棠玉,她惊讶,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沈清当真是个好福气。 能得了谢棠玉的真心相对。 宋沉烟用手摸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声音放低:“我没事的,你别这么紧张。” “不是我紧张,你的伤口需要时间。”他根本不管这里有第三个人。 陆雪采有些尴尬,但还硬着头皮,像是看不懂脸色一样的求着:“谢总,念在我们之前也会一起玩,我父亲也对你多有照拂。” 谢棠玉这才肯给她一个正眼,眼神蔑视的看着她:“陆小姐怕是误会了,当初你父亲照拂我是因为陆禾需要一个朋友立足在南城,否则他这个养子是怕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你该庆幸,陆禾确实和我很有缘分,否则你连在这里见到我的机会都没有。” 陆雪采气的发抖,她扶着肚子,站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寄希望于沈清可以多说两句好话。 在她走后,谢棠玉拦腰将宋沉烟抱在怀里。 “下次别理会她们。”他哄着她。 回到病房以后,宋沉烟想要自己的手机,可是谢棠玉不答应,他非要必须要静心养病,不肯她看任何的信息。 “那我想看两集电视剧。”她觉得很无聊。 谢棠玉替她打开,又给她削水果,但是少爷哪干过这种事情,最后果肉都剩不了多少。 宋沉烟调侃:“你替我纹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笨拙。” 听到这句话的谢棠玉站起来,脱掉衬衫,露出后背的纹身。 本来白玉无瑕的背部纹上了宋沉烟的脸。 栩栩如生,动人心魄。 刚过三十的谢棠玉却像个孩子一样等她夸赞。 第178章 订婚宴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他的后背,虽然有纹身带来的摩擦感,可更多的是震撼。 她鼻头酸了一下。 在她看来,谢棠玉有很强的自我意识,何况他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贵公子,与生俱来的傲气是普通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为什么?”她带着鼻音。 谢棠玉不紧不慢的套上衬衫,带着俯下身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深情。 “我想,就做了。” 他从不管后果,要的东西就努力得到,得不到也绝对不后悔。 宋沉烟为了改掉自己过去,洗掉了大片的玫瑰纹身,只留下脚踝的一处还能证明他们的回忆。 但现在,谢棠玉用行动证明了,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从此刻开始,他就是宋沉烟的所属品。 遗憾的是,纹身师不是宋沉烟本人,而是找了谢家过去的老纹身师。 这事,谢震云还不知道。 在医院休息大概半个多月,伤口基本上结痂,只是洗澡还有长时间的运动还不习惯。 她躺在卧室的床上看杂志,卫生间的水声没停。 之前都是顾及到伤口,但是现在她恢复的还算可以,两个人就连一个亲亲都没有。 谢棠玉还过清心寡欲了,惹得宋沉烟也不敢太主动。 书十分钟都没有翻一页,心思都在卫生间里,突然水声停止,然后布料的摩擦感,大概是他穿了睡衣。 再然后就听见小声的吹风机声音。 门开的时候,她故作镇定的将杂志翻页,结果一不小心扯破了,谢棠玉也没拆穿,走过来自然的将杂志拿走,然后进到她的身边搂了一下。 洗发水,沐浴露的香味扑鼻而来,宋沉烟死活不肯让谢棠玉帮她洗澡,只能简单的洗头和擦拭身子。 即便如此,她身上还是带着天然的体香味道。 “我前段时间路过前台,听见那些小姑娘说了一句迷信。”谢棠玉和她闲聊。 这种亲密又自然的时刻很少见。 但是这段时间很多,让宋沉烟的心头一热。 “什么迷信。”她配合。 谢棠玉又挨着她,然后使劲的嗅了一下她脖子,随后调侃:“爱一个人就是能闻到她身上独特的香气。” 这句话,宋沉烟还是第一次听见。 然后也使劲的闻了一下,她笑着说:“是香氛的味道。” 随后谢棠玉捉弄的要逗她,两个人打闹一番,但是他始终顾及她的伤口,只好适可而止。 虽然他已经有了反应,很难受,可还是忍住了。 “棠玉,你会忍出病来的。”她的手顺着他的腰间摸了一把,在他耳边吹气。 美人在绕,任谁都忍不住,何况谢棠玉和宋沉烟是合法夫妻。 “可是你的伤口。” 宋沉烟耳朵一红,悄悄的说:“我不躺着。” 结束的时候,她身上出了汗,谢棠玉没顾上自己,赶紧去浴室拿了毛巾给她擦身体,过后自己才去洗澡。 不够尽兴,这是宋沉烟的第一反应,可谢棠玉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夜里她趴着,因为伤口还是不能躺的太久,只是习惯,就很容易让自己熟睡的忘了这回事。 好在谢棠玉总是能及时的醒来,将她翻过来,随后在她脸颊处亲上两口。 这事宋沉烟一开始还不知道。 还以为自己睡觉很老实,直到有一天伤口很痒,可是她懒得动弹的时候,谢棠玉睁开眼,替她轻轻的摩擦一下。 这么细小又贴心的举动,更贴心了。 或许那些事情并不美好,可现在只剩下两个人的心心相印。 宋沉烟再也不会为爱或者不爱这样的字眼去怀疑试探了,她选择谢棠玉,自然要永远的站在他身侧。 早上起来吃饭,她纠结怎么选合适的礼服。 平板上的造型划来划去都不满意。 “令仪的订婚宴,伯父去吗?” 谢家不同意,但是谢棠玉说了算,排除万难才能让谢令仪达成一个心愿。 谢棠玉沉思了两秒,实话实说:“我父亲只是令仪的叔叔,也不会去,三姨应该会去。” “好。” “这只是小型聚会,来的人不多,你不必招呼他们。”谢棠玉让她不要有心里负担。 两个人虽然结婚了,可正儿八经的声明其实一直都没法,这事宋沉烟记得,但她不准备主动的提。 有时候是需要对方给予一些仪式上的安全感。 她烦躁的碎屏,将牛奶喝光,站起来的时候太猛,头晕,脚步往后撤了一下,带着椅子都倒了,发出剧烈的闷响。 “你怎么了。”谢棠玉如临大敌的跑过去扶住她。 宋沉烟握住他的手:“我就是起的太猛了。” “是不是选不到合适的,下午先去做个头发,衣服我已经订好了,本来打算这些你有合适的我就不拿出来,但你选不出来,我就替你找人定制了。” 其实很早就定制好了,只是没机会穿。 宋沉烟没怎么在意,反正谢棠玉用不完的钱。 订婚宴的举办在晚上七点。 作为东道主,谢棠玉来得早,宋沉烟作为妻子自然也跟着来,五点多的时候就到了曲家别墅。 这次的主办,曲崇很给面子。 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不知道。 其实看似谢令仪吃亏,可是曲广臣绝对会被人抨击,但是他不在乎,谢棠玉照顾宋沉烟的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很贴心的照顾谢令仪。 两个人看着比之前亲密了很多。 谢令仪穿着连衣裙,这会还没换礼服,她看见宋沉烟的时候很激动,走过去抱住她:“嫂子。” 谢棠玉提醒她:“别抱着太紧,她有伤。” 谢令仪惊慌失措的松开手,眼神很害怕。 “没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怪我,要不然你和小曲总早就订婚了。” “不,嫂子别这么说,我不急的,而且这一个月我很开心,只是六哥不许我去看你。” 而且也不许任何人去,陆雪采的事情实在是让谢棠玉厌恶,因此将宋沉烟半囚禁一样的保护起来。 过了一段普通夫妻的生活。 叶枝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她像是个管家,让佣人好好收拾大堂,缺的也很及时补充上。 “谢先生,谢太太。”她打招呼。 谢棠玉只是拉着谢令仪走了,宋沉烟回她:“叶枝,好久不见。” 第179章 躁郁 - 荒瘠 - 强风吹 叶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只是打招呼而已,不自觉的跟着说:“好久不见。” 她隐约从曲广臣那听说了一些,但随后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沉烟。 眼前的女人似乎和过去的好朋友重叠了。 瞳孔震惊的放大了两分,然后靠近宋沉烟,叶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滑落。 宋沉烟只是想给她一个答案而已,可是低估了叶枝对她的情谊,她将人搂在怀里,两个人抱着。 曲广臣站在二楼走廊往下看,他露出这一个月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谢令仪在休息室看着他。 他看着叶枝。 关系错综复杂,无法解开。 松开对方以后,叶枝迫不及待的将人拉到不起眼的拐角处,离着宴会还有时间,忍不住想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沉烟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叶枝从一开始和母亲相依为命到后面爱上了一个无法在一起的人,随后母亲去世,两人成为真正的好朋友,最后嫁给爱情。 母亲先走了。 后来是好友,再然后是丈夫。 叶枝不过才二十五岁,她的一生太漫长了。 漫长到无法支撑剩下几十年的怀念。 宋沉烟懊恼自己的隐瞒让叶枝难受,甚至委屈的时候也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 她也哭了。 叶枝笑着擦了擦她的眼泪。 “沉烟,别哭。” 你活着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叶枝鼻头酸酸的,就是无法克制颤抖的心,她太开心了,她这么短暂的一生里还有人是爱她,并且活着。 真的太难得了。 “我知你命运多舛,不是存心瞒我,这不重要,沉烟,你活着是宋沉烟还是沈清都不重要。” “是你,只要是你就够了。” 宋沉烟拉住她的手,哄着她:“我对不住你,在你最难的时候没陪在你身边,还让你为我哭。”她歉意太浓了,叶枝觉得更不好意思。 两个人像是十七八岁,为少年人的友情而痛哭流泪。 直到梁瑄喃敲了敲门。 “沈清,你在吗?” 两个人赶紧收拾了一下脸蛋,装作若无其事的开门,梁瑄喃看见第二个人的时候只是简单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带着命令的口吻让宋沉烟上去找谢令仪。 “一会人来了,主人却没招待好,像什么话。” 宋沉烟轻声说:“我一会找你。” 叶枝点头让她赶紧上去。 谢棠玉虽然好,可谢家却是龙潭虎穴,这日子只怕也不容易,她担心宋沉烟能不能应付过来。 “叶小姐,这里缺了展板。”外面有人喊,叶枝立马过去,今天这场宴会,曲家可是给了钱雇她干活,不能懈怠。 谢令仪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很红,人也不如刚才精神,换了衣服以后迟迟不想化妆。 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面前发呆。 房间里没留人,宋沉烟进去的时候,太过安静,完全没有订婚的喜悦感。 “令仪。”她走过去,手搭在谢令仪的肩上,然后透着镜子看她。 皮肤真好,白里透红,就算不用化妆也很美了,因为谢家人里没几个丑的。 有钱人不光看钱,也看下一代的基因。 “你不想化妆吗?”她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的温柔。 “沈姐姐,我是不是很蠢。”谢令仪对她换了称呼。 或许在她这个刚成年的人小姑娘眼里,宋沉烟还是沈清,都不是嫂子,都是她最好的姐姐。 “怎么会呢。”宋沉烟拿过首饰盒里的东西比划。 今日谢令仪穿了一件白色纱裙,看着像是婚纱,但是比婚纱轻简,却也能衬托出那种梦幻的感觉。 全国就这一件,曲广臣花了重金让人连夜赶制出来。 “我不想下去了,也不想举办。”谢令仪突然失去了信心,她颓废的将手里钻石戒指扔在化妆桌上。 发出叮的一声。 头顶天花板的吊灯对着钻戒打出五彩的光,无比耀眼。 “有钱人的爱情真的很简单,衣服花钱就可以定制全国独一份,甚至鸽子蛋一般大的钻戒说买就买,珠宝首饰数不清。” 谢令仪嘲讽的站起来。 她猛地将脖子处的珠宝项链摘下来,散落一地。 这样看着舒服多了,她的眼泪很不争气的落下来。 “是我选的,是我选的人生,是我要这么做的,可我却反悔了。”谢令仪突然其来的变卦让宋沉烟都猝不及防。 她有些发懵的站在谢令仪身后。 “令仪,你是不是不舒服,或者你想见一见小曲总。” 谢令仪摇头,她哭着说:“我累了,我想休息,可我无处可去,我除了不停的将自己想要的锁在身边什么也干不了,就这些也不是我得来,而是他们看在六哥的面子上施舍给我的。” 宋沉烟皱眉,她不知道怎么说合适,但她觉得谢令仪的状态不太对。 她好像陷入了一种循环里,不停的自我怀疑,从她生存意义到这些物质东西,每一样,谢令仪都产生厌恶厌烦的感受。 “你先冷静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宋沉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出去找曲广臣。 曲广臣和曲崇以及谢棠玉就在不远处的房间里闲谈。 “噔噔。”敲门声听起来很急躁。 曲广臣打开门,宋沉烟快速的解释:“令仪状态很不对,我想。”她的话戛然而止。 曲崇从座位上站起来望着她。 那种眼神令她感到浑身不适。 她移步利用曲广臣的身子挡住屋子里的目光。 “跟我走。” 曲广臣听到谢令仪的事情没犹豫,两个人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她才将刚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他似乎明白问题在哪,准备过去的时候,宋沉烟拉住他。 “令仪是不是有些心理问题。”问的很含蓄。 曲广臣不自觉的捏了一下手,然后告诉她实话:“忧郁症重度。” 她的病已经反应到了她的心理上。 听到这句话的实话,宋沉烟都不敢相信,她捂住嘴有些茫然,过去宋檀也曾经会有这样的时刻,看见谢令仪才觉得似曾相识。 她怀疑过,可是无法证实。 曲广臣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散落的珠宝孤零零的,像是没人爱的孩子。 他走进去捡起那枚钻戒。 第180章 血缘 - 荒瘠 - 强风吹 钻戒的样子其实很普通,从选到切割都是他一手制作,甚至纱裙上的珠宝也是他亲自缝上去的。 这些,谢令仪不会知道。 两个不可能有结果的人还是不要让对方心存幻想,曲广臣从叶枝结婚的那一刻就知道爱情是奢侈品。 他从未觉得还能再遇见第二次。 第一次遇见谢令仪的场面他仍记得,在小饭馆里,她稚嫩的对他说的那句悔之晚矣。 却不想,真的悔之晚矣。 曾经小而乖的小公主长大了,但是没给他任何的机会去成为她的白马王子。 谢令仪从房间出来呆在洗手间,她忘了反锁,鼻血不停的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 她的眼泪滴落在水流中,不见踪影。 “你没事吧。”叶枝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她手上都是血,吓了一跳。 谢令仪急忙要擦,可是怎么都擦不完,她好痛。 叶枝急忙走过去,帮她处理,丝毫没有嘲讽或者蔑视,眼里反而带了几分对小孩子的心疼。 她刚成年,又被保护的太好了,可不就是小孩子。 等血稍微止住的时候,谢令仪声音很轻的冲她道谢,叶枝觉得无所谓。 “谢小姐。”叶枝喊住她。 谢令仪回头。 两个人站着不远,别墅里的每一间洗手间都很宽大,做的富丽堂皇,给两把椅子都可以坐下来那种。 “叶小姐有事想和我说?” 叶枝点头,然后靠近两分,语气诚恳。 “曲广臣看似已经三十岁,可他却一直活在这种无法长大的环境里,有钱人豪门,除了利益就是争斗,他学不会怎么爱一个人。遇见你是他的福气,可惜他不懂。” 谢令仪眼神闪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他不爱我,他爱你。” “真羡慕你。” 叶枝觉得很苦涩,这句羡慕用到她身上一点都不合适。 不幸福的人生好像都是在曲家长大开始。 如果没有遇见,没有这些事情,她或许就是个爱跳舞的普通人,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我们都不必相互羡慕。” “谢小姐要通过心去看一个人,如果为了利益,或者他在可怜你,他绝对不会办这个订婚宴,也不会想告诉大家你是他的未婚妻。” 曲家不需要这种方式。 谢令仪摇头,她不信,但也不想再说什么。 晚上八点,宾客都到齐了,谢令仪一袭白裙出现,洁白神圣,和曲广臣站在一起的时候宛如一对璧人。 来自大家的敬酒和祝福声。 陷在舞台中间久久无法脱身,她差点以为这就是真正的订婚宴。 宋沉烟没对谢棠玉说令仪的心病,只是假装一切安好的度过今晚,倒是曲崇一直想和她说话,但是她不想理会。 站在二楼的时候,谢棠玉和几个人正在闲聊,叶枝也去忙甜点的准备,曲崇走过来。 “沈小姐。”他招呼。 宋沉烟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 当初的利用结束了,她并不想后续再招惹曲家。 “可以聊两句吗?”曲崇几乎带着一丝丝的哀求。 人老了,突然有个亲生女儿,想必还是会动容吧。 宋沉烟心里酸了一下,到底没忍心。 进到客房以后,曲崇示意她看一眼墙上,360度旋转摄像头闪着红点。 “坐吧。” 宋沉烟还不太理解他的用意,直到他拿出了一沓子认证书。 “这是?” 曲崇解释:“曲家未来肯定会交给曲广臣,但你是我的女儿,曲氏所有公司你都将拥有一部分的股权。” 天价补偿。 曲氏庞大,非宋沉烟手里那个小小新科可以相比。 这对任何进入上层圈的人来说都极具诱惑力,宋沉烟没看内容直接推给他。 “我不要。”拒绝的口气里充满了冷淡,绝非欲擒故纵。 曲崇也想到了,宋沉烟如今也不是什么一穷二白,只要她和谢棠玉一直在一起,未来一辈子,包括自己的下一代都是人上人。 “你丈夫有,和你有是两个概念,谢棠玉固然不错,可你如何保证一辈子没有坎坷。” 曲崇说的含蓄。 “曲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意识到这个圈子里没什么真正的爱情,棠玉待我无非是因为过去那段缘分,往后待我好不好全凭两个人的经营,他不缺钱,却爱。” “偏巧,我可以给他全部的爱。” 宋沉烟的口气坚定。 明明自己是个经历过不少事情的成年人,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一见钟情的戏码她曾经觉得永远都不会,可她就是爱了,爱上了谢棠玉绝无仅有的皮囊,后爱上了他的满身伤。 “你母亲的墓碑我想去瞧瞧。”曲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瞬间让人感觉老了十岁。 宋沉烟不吭声,她垂下眼帘。 宋檀没有墓碑,她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过去让人已经记不清的回忆了。 “你没,你没替她设碑?”曲崇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声音发颤。 宋沉烟嗯了一声。 然后抬起头:“人都不在了,尸体也不知道去哪,只是一个空坟。” “什么叫尸体不知道去哪,她不是在大火里去世的吗?” 确实是在火里,但不知道是谁将人抢了出来,眼睛挖出来换给秦柯,并且是在谢棠玉认识宋沉烟以后发生的事情。 尸体应该是被谁用一种方式保存了下来。 这件事刚知道的时候,她恶心的想吐,连带着见到谢棠玉都觉得恶心。 所以当初秦柯像她是因为那双宋檀的眼睛。 宋沉烟不敢细想。 “她被人保存了尸体,我还在找。” “我要出去了,曲爷,以后别因为这些事情再找我,如果你念在我们有血缘的份上,希望你可以在投资上帮我或者棠玉,双赢。” 谁也不欠谁的。 出去以后,谢棠玉已经找了她好几圈。 “你怎么在这?”他不满的搂住她的腰,将人带离二楼。 宴会挺热闹的,但是宋沉烟也没什么心情,她和叶枝打招呼以后就准备离开。 谢令仪用身体不舒服当借口早就去了三楼卧室休息,都是曲广臣在下面应付。 坐在车上的时候,两个人相顾无言,有些疲惫。 “下个月,令仪去国外治病,曲广臣陪着她。” “这么急,不如我去跟几天。”宋沉烟提议。 谢棠玉握着她的手:“不用,桑木会跟着,我需要带你回一趟玉龙镇。” 第181章 脱线 - 荒瘠 - 强风吹 有时候时间比你想的还要快,宋沉烟打算去玉龙镇之前和叶枝见面,但是谢令仪却在订婚宴的三天以后准备启程飞去国外。 谢棠玉从公司赶回来带着宋沉烟去机场。 “为什么这么着急?”宋沉烟不理解,不是说下个月吗。 “没什么,在国内也是浪费时间,先去看看。”谢棠玉安慰她,可是眼神里也充满了担心。 一直到VIP的休息室里,宋沉烟见到了谢令仪,她将头放在曲广臣的肩上,两手相交,看起来温馨。 可是她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 宋沉烟想走过去的时候,谢棠玉紧紧抓住她的手,一步都不敢移动,他也怕。 比起任何人都要害怕。 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是他在谢家唯一值得牵挂的部分。 曾经那个天真爱闯祸却也极其懂事的谢令仪如今被病痛的折磨的不成样子。 人也瘦脱像了。 那日的订婚宴更像是回光返照。 “令仪。”曲广臣轻轻唤未婚妻。 谢令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来人的时候,脸色出现笑容,想站起来,可是却没精神。 “六哥,沈姐姐。” 宋沉烟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 “怎么今天才说,昨晚应该回来睡一晚,姐姐陪你说说话。” 谢令仪不好意思的笑了:“昨晚我实在是困了,广臣也这么说来着,但我懒就没和你们说。” 其实不是,是她根本都醒不过来,一直吐血,曲广臣让私人医生过来守着。 谢棠玉被瞒的死死,因为谢令仪不想他知道。 “六哥。”她像幼时那样伸出手,寻求哥哥的拥抱。 谢棠玉走过去,俯下身抱住她。 怎么感觉她和过去还是一样小,很轻,轻的让人握不住,感觉一松手就能跑了。 但是现在她大了,真的要跑。 谢棠玉从头到尾都不同意,可是他拗不过谢令仪,这个小丫头翅膀硬了,如果不同意她真的会急眼。 何况在国内已经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配比了,只能寄希望于国外。 飞机快要登记了,广播在喊。 曲广臣先站起来把轻便的行李箱拖出去,给他们足够的时间道别。 宋沉烟抱了抱她。 “令仪,等我们忙完这段时间去看你,去国外一起玩一玩。” 谢令仪嗯了一声,然后拆穿她:“你是宋姐姐对不对。” 宋沉烟很惊讶,随后听到她说:“因为六哥爱的人只有宋姐姐,不会因为长得像就换人。” 最后谢令仪将谢棠玉托付给宋沉烟。 说的宋沉烟啪嗒掉眼泪,止都止不住。 谢棠玉看着拥抱的两个人,嘴硬:“走吧,别在这哭,以后也不是见不到了。” 送到登机口的时候,谢令仪突然跑了回来,撞进谢棠玉的怀里。 “六哥,希望你永远能得到幸福。” 飞机飞走以后,谢棠玉和宋沉烟站在外面看着天空。 谢令仪透过小窗户往下看。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她笑着又睡着了。 回去的路上,叶枝给宋沉烟打电话,约在过去那个小饭馆。 谢棠玉也没别多,送过去以后就回了公司,只是叮嘱她早点回家。现在令仪不在南城,两个人就更加孤单了吧,过去他从来不说这些话。 叶枝比她早到十几分钟,已经点好了菜,等到人来就可以炒了,正逢中午,人还不少。 角落里一向是最佳位置。 “我来晚了。”宋沉烟将包放下来,坐在叶枝的对面。 叶枝笑她:“老朋友时隔两年的第一顿饭就要嘲讽我。”然后又问了谢令仪。 当然也会提到曲广臣。 之前或许是客套话,但是叶枝还是那个意思。 “曲广臣在我回来以后确实照顾我,并且托关系让我进了南城艺术,可是他和我之间顶多剩下一些兄妹情了。” 毕竟以前长大,这么情谊还是有的。 “曲广臣喜欢令仪?”宋沉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叶枝点头:“当局者迷。” 谢令仪不肯相信曲广臣的真心,曲广臣不看直视自己的心意。 “但是去了国外,两个人应该会有很多在一起的机会,等好消息吧。”叶枝让宋沉烟放宽心。 宋沉烟和她又说了好多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一部分没讲,一部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宋沉烟更想知道叶枝在国外的经历,但是又担心触碰她的伤口。 叶枝倒是觉得无所谓,讲了好多有趣的事情,也说了夫妻间的一些小趣味,两个人果真是一对,很合拍的。 可天不随人愿,旦夕祸福一瞬间。 想到自己,宋沉烟的心里又重了两分,下午吃完饭出去溜达一圈,两个人往不起眼的那种小公园走。 不少人都推着孩子,吵吵闹闹的还挺好玩,当然也有小孩子很烦人的不停哭。 “你什么时候要孩子。”叶枝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谢棠玉和宋沉烟经历了这么多,孩子也不是一个捆绑,更像是生活里的调味剂。 “我,不打算要孩子。” 叶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跟着附和一句,随后停下脚步看她。 “不要孩子?” 宋沉烟点头,很坚定,起码现在她这么想。 “为什么?”叶枝不明白。 她也不知道从哪解释,大概是因为宋檀为了她,又或者看看自己的性格,其实要孩子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对于她而言,孩子是一种生活里的负累。 或许有钱不需要她真的怎么累的去养,可是宋沉烟很清楚,她不喜欢小孩,谢棠玉如果要,她真的会松口,可是生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这么多的未知数让她变得恐慌害怕了。 叶枝看她这么为难,也就没细问。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两个人没说话但是也不尴尬,吹吹热风,长裙摆动。 好不惬意。 “沉烟,你说人会有缘分吗?” “会吧。” “那我和他一定还能再见。”叶枝语气轻松随意,完全不把这些事情都当生活里最痛苦的那一部分看。 七点多,宋沉烟心脏砰砰的跳,大概是这边公园的最左边人太少了,天一旦黑下来有些不踏实。 叶枝觉察到她的不对劲,扶着她:“你怎么了。” 宋沉烟刚要站起来,手上带的玉串就脱落了,那些玉珠顺着公园的石板路滚向了四面八方。 第182章 客人 - 荒瘠 - 强风吹 破财挡灾,这些玉串某种意义上也带着一种阻挡灾难的意思。 断掉的时候,她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场面。 都是谢棠玉。 手抖得太厉害了,她碰到方向盘的时候根本握不住,叶枝不放心的打开驾驶座,态度强硬的让她下来。 出来的时候,叶枝没带驾驶本,为了安全,她快速的打了一辆车。 赶到大楼的时候刚好八点多。 这会天黑的很透,但是大楼灯火通明,不少打工人从大楼里成群结队的出来,还会相约晚上一起吃个饭。 “沉烟,我陪你一起,还是你自己?”叶枝不确信她的状态能不能行。 宋沉烟抓住她的手:“我可能是多想了,但我就是心里没有安全感,你陪我上去吧。” 谢棠玉和桑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VIP电梯是指纹,她按了以后,看见数字一层一层的往上跳。 心却一点点的下落。 叮咚,电梯开的时候,走廊上的灯很暗,是节能状态。 往里去,空无一人,那些秘书助理都下班了,只有总裁的大办公室亮着灯,虚掩着门。 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叶枝替她敲门。 随后传来男人沉闷的声音:“进来。” 是谢棠玉。 宋沉烟松了一口气,这个声音听着没什么事情,她脚像是黏住了,不肯进去。 “你怎么了?”叶枝看她神色紧张。 门缝看过去的时候,无法看见办公桌,可是却能看见一旁沙发里的景象。 当着她的面被辞退的lilie却坐在沙发上摆弄文件,似乎是在分类。 刚才敲门的时候,宋沉烟躲了一下,是以屋子里的任何人都没看见她。 谢棠玉让lilie去门口看的时候什么都没瞧见,电梯下去了,她回头:“谢总,没人。” “继续吧。” 两个人又投入吧工作中。 下去的时候,宋沉烟站在大楼门口,她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用处。 这种感觉是突然而来的。 “叶枝,除了跳舞,我还能做什么?”她疑惑。 好像一直都依靠谢棠玉活着一样,她每一次的事情都是依靠别人化险为夷,只有跳舞是她自己要做,并且做出成绩来的。 可是她放弃了,并且那场大火以后,她再也无法跳舞了。 叶枝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但想必刚才肯定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事情。 “我还在担心他,但是我忘了,他高高在上的谢家继承人,身边保镖助理数不胜数根本轮不到我替他担心,反而,我应该多想想自己。” 这种丧气话,叶枝头一次听。 “沉烟,你们之间是互补的。”她劝道。 “是吗?”宋沉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各自分开以后,宋沉烟回到别墅没开灯,在黑暗里摸索着上楼,然后也没洗澡,换了衣服就直接躺进了被窝里。 不得不说,黑暗虽然恐惧,可是被它包裹的时候却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 谢棠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他以为宋沉烟睡了,但是一开灯,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怎么了?”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 等门关起来的时候,宋沉烟觉得困了。 谢棠玉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水蒸气,掀开被子就见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呼吸起伏的频率似乎不是。 装睡。 他大概能猜到因为什么事情。 “你睡了吗?”他伸出手试探。 将手搭在她的腰间,随后一点点的捏住她的腰,宋沉烟无法闪躲的皱了一下眉头,被他捕捉到以后,立马将人往跟前捞了一下,靠得很近。 她睁开眼,眼里都是雾气。 “你今天去找我了。”他肯定的语气让她无法否认。 毕竟能公然进到顶层的人不多。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问。 身上从外面沾染的味道已经不见了,剩下两个人很熟悉很相近的清香味。 “我的玉珠断了。”她将手给他看。 谢棠玉眼神暗了两分,安慰她:“那我抽空再给你串一串新的。”他的话并不能让宋沉烟好受。 真是别扭。 或许只是因为工作,而不是其他。 宋沉烟躲着他的眼神,将脸稍微埋进他的胸膛,有些委屈。 “你是不是看见了lilie,她今天帮我整理东西。”谢棠玉解释。 “你不是之前要辞退她。”宋沉烟声音很闷,语气不满。 “是辞退了,但今天她是作为合作方过来,陈家来人收拾陈泽的残局,lilie是那个人的秘书。” “陈家?”宋沉烟抬起头。 谢棠玉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你在想什么呢?Lilie其实之前就是陈家的人,否则给我做生活助理实在是屈才,只是我还没等抓住她的小辫子就被你撞破了,所以我就直接辞退了。” “而且,陈泽死了还会有下一个陈泽,只是他们元气大伤,短时间只能选择和我们合作了。” 宋沉烟嗯了一声,然后将手从他的身后搂住,比起刚才多了几分温柔。 “沉烟,下次有什么直接告诉我,在我这,你永远是第一位。”谢棠玉带着几分软弱,他比过去更明白宋沉烟的脆弱。 信任建立很难,何况是两个受过伤的人。 彼此握住对方的手才能走的更加长久和幸福。 这一点,他懂,宋沉烟也懂。 “我知道。”她也明白自己的执拗在哪,可改起来总是很难的。 回到玉龙镇的机会总是被各种事情耽搁,自从陆雪采找过她以后,陆家几乎消失了,就连陆禾的消息也听不见。 谢棠玉有意无意的希望宋沉烟远离这些事情。 可身在局中如何逃脱。 宋沉烟呆在家里收拾文件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了。 不速之客。 开门的一刹那,她有些恍惚。 毕竟这样见面的机会不多。 “谢太太,方便吗?我们想和你谈谈。” 陆雪荣身穿长裙,她戴了一顶很大的帽子盖住整张脸,人也消瘦不少,至于她身后的霍陵还是那副样子。 但不得不说,两个人站在一处的时候,果真很登对。 比起那些慕如星,陆雪采,这两个人是别人最想不到,却异常合拍的存在。 “请进。”伸手不打笑脸人。 第183章 慈善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让客人进来以后就请他们随意,然后独自去了餐厅倒茶水。 霍陵的眼神跟随她,随后开始打量整个房间的布局,很温馨,完全没有谢棠玉过去的风格。 沙发上还有可爱的抱枕和小毯子,脚边还有女生用翘腿的小凳子,摆的虽然没有规律可看着却有一种人间烟火气。 甚至楼梯口都放了一些温暖的装饰物。 无不显示这屋子里有一个让人快乐的女主人。 宋沉烟只是倒了两杯水,摆在两个人面前,然后选了中间了单人沙发坐下。 “你们想谈什么?” 陆雪荣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只好看了一眼霍陵,所以是霍陵先开口。 “谢太太,我们很冒昧的过来打扰,先是为我妻子雪采的唐突行为道歉,她擅自去了医院打扰你休息。” “这件事,没什么。”宋沉烟打断他。 不得不说,之前霍陵态度对她很一般,现在却带了一些温柔,这种感觉很不爽。 就是在利用男性魅力让她可以松口而已。 就事论事。 过去从未觉得霍陵是这样的人,但某种意义上,她和霍陵很像。 为了目的可以出卖很多东西。 包括这些不值一提的情绪。 “我直言,谢太太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们说动谢总,放过陆家。” 这种要求,说出来就带着几分可笑。 陆锋对谢棠玉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说放过二字。 “我叔叔在牢里悔过,无期徒刑,这些惩罚都是正确的,可陆家已经是空壳了,留点东西给我做个纪念吧。” 宋沉烟问她:“你要什么?” 陆雪荣直面的说:“我要泰克。” 泰克是陆家不起眼的一个小公司,但是其中有一项技术是很难被其他公司所代替的。 “不行。”宋沉烟拒绝她。 陆雪荣有些急,可是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说话,霍陵想着说两句好听的。 可是宋沉烟油盐不进。 “我说实话,虽然生意我不懂,可是泰克有技术,你们之前不发展是因为害怕树大招风,引来妒嫉,如今留着它,总有一天可以东山再起。” 陆雪荣的算盘珠子掉了一地。 “谢太太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们以物换物,公平合作。”霍陵提议。 这种事情对谢棠玉来说没什么意义,可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沈清在外可就是个家庭主妇,什么都做不了。 放着偌大的产业却捞不到油水,沈家大小姐应该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 如今机会来了。 宋沉烟对着霍陵笑了笑,同样的神情,让霍陵一愣,他以为看见了宋沉烟。 “霍教授倒是很公平,只是晚了。据我所知,陆家的所有公司都被充公,或者清算,不少都落在棠玉的手里,他的业务能力真的很强,所以这会泰克想必已经被改头换面了。” “陆禾会接替陆家曾经的生意,所以在陆小姐手里或者在陆禾的手里区别不大。” 陆雪荣想站起来就走,可是霍陵拉住她的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区别不大,区别大了。 哪个氏族不讲究血缘,陆禾只是个不起眼的旁支,可是陆雪荣才是实在实的继承人,若非陆雪采这个蠢货擅自去惊动了谢棠玉,怎么可能一点回旋都没有。 “谢太太久居家里,对这些事情也不在行,是我们想错了。” 宋沉烟听出陆雪荣在骂她。 说她不过是个富太太,插手不了丈夫的生意。 “只是,年轻女人太多了,谢总又是人中龙凤,免不了那些莺莺燕燕起了外心,谢太太可要小心些。” 嘲讽宋沉烟总有一天会老,人老色衰确实很可怕。 “陆小姐这话点醒了我,女人光靠丈夫或者男人是不行,非要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依靠才能安稳些。皮相不过是外在,长久的吸引靠的是内在。” 陆雪采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宋沉烟的后面实实在在抨击了陆雪荣勾引自己妹夫的事情。 两个人起身离开的时候,霍陵让陆雪荣现在,然后站在太阳下和宋沉烟说了两句悄悄话。 “沈小姐,如我直言,谢家个顶个的人精,小心些吧。” 霍陵的话是一道警钟。 宋沉烟在谢棠玉的羽翼下被保护太好,以至于快忘记了自己其实身处沼泽,一不小心就能陷进去。 回到客厅的时候才看见水杯下压着便签纸。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185XXXXXXX,如果有需要沈小姐可以打给我。” 霍陵的这一行为让宋沉烟很不解。 下午刚见到,晚上又见到了。 谢棠玉下午回来让她换一身衣服要出去应酬,车开到霍家别墅的时候,她才觉得奇怪。 “为什么来这?” 第一次,第二次来的体验感都很差。 齐镜这个女人给了她不少脸色看。 “今日,你是客人。”谢棠玉拉着她的手。 霍家的管家早早就在门口迎接。 “谢先生,谢太太,里面请。” 进到里面以后,人很齐。 霍东单坐在主位,右边是齐镜,齐镜的对面是霍陵,然后顺过去就是霍宴。 “棠玉来了。”霍东单起身亲自迎接。 齐镜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立马安排座位。 落座以后,宋沉烟看着一旁齐镜的表情嘴角忍不住的上扬,难得吃瘪。 “棠玉,你许久不来了,之前我一直在外忙,如今回来,你要常过来坐一坐。” 霍宴看了一眼宋沉烟,然后让人悄悄做了一碗清粥。 端上来的时候谢棠玉只是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宋沉烟对他笑了笑。 这些都被霍陵收在眼里,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却在打鼓。 曾经的怀疑好像都被证实了。 沈清就是宋沉烟。 霍陵用右手将左手按住,他忍不住的颤抖。 这场饭吃的很不平静,霍东单有意无意的施压谢棠玉和霍宴联手,现在南城局势确实很不乐观。 下一年的金融博会很有可能还会失败。 吃完饭以后,齐镜主动邀请宋沉烟去后面的花房看一看,把男人留在客厅。 出去以后,热风吹了一下。 “沈小姐,有意愿加入慈善会吗?” 慈善会就是披着慈善的外衣敛钱,南城的慈善如今都在齐镜的手里,这不是一个小活动。 拉宋沉烟入伙就是变相的拉拢谢棠玉。 算盘很响。 第184章 清粥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这花房被打理的很少,唯独玫瑰花枯萎了,像是无人照拂,它再没办法盛开。 很应景。 陈泽坐牢了以后,齐镜在霍家也找不到乐趣。 “沈小姐,我真羡慕你。”齐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也盯着枯萎的玫瑰。 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霍家因为有霍宴的直接参与,不可能不明白。 这事怪不了任何人,胜者为王,谢棠玉赢了。 宋沉烟走到玫瑰花的面前,拿起旁边的水壶浇灌一点点。 “齐太太,不要为一些不值得的人留恋,怜取眼前人。” 霍东单对齐镜是有感情的,否则为什么只让她生了一个霍宴就选择自己结扎,并非不知道陈泽的存在。 可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从北城嫁过来联姻的也不止齐镜一个人,可是她越过越年轻。 无非是后面有个依靠。 如果这个真正的依靠倒了,那就什么也不剩了。 “花死了,就换一朵。” 总会有盛开的那一日,只看她如何选择。 齐镜眼眶红了一下。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客厅只剩下谢棠玉和霍陵,霍宴不在,霍东单接到电话去了书房。 “叔母,我也就回去了。”霍陵晚上还要回公司一趟。 因为霍东单做保,谢棠玉准备和霍陵联合投资陈家的上风。 陈泽掌握的只是一小部分,看来陈家来人接手是迟早的事情,所以陈泽无论什么选择都会只有一个下场。 三个人一起出来,霍陵越过谢棠玉主动和宋沉烟搭话,只是宋沉烟不知道说什么,敷衍两句。 要上车的时候,霍陵突然挡住车门。 “沈小姐,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谢棠玉站在一旁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宋沉烟点头:“可以。” 他眼看着宋沉烟和霍陵往树林的方向走了两步,很熟悉,就像当初他带着陈沂川登门那天晚上一样。 霍陵停下脚步的时候往外看了一眼,和那日的场景重合。 “宋沉烟,好久不见。”他试探的问,但是语气坚定。 宋沉烟没犹豫,笑出了声:“好久不见。” 看来瞒不住。 也对,这世界哪来真正的一模一样,就连宋檀和宋潭都能分得清。 “你还记得吗?在这,我说未来的计划里都会是你。”霍陵靠近她一步。 宋沉烟自觉往后退,警告他:“安全距离。” 然后拆穿他:“你打感情牌也没用,陆家的事情我插不上手。”抬起眼瞧他,冷漠疏离。 “两年多,我们分开这么久了。”霍陵感概,然后自嘲道:“我以为人都开始下一段就会忘记上一段,可是你总有这样的魅力。” “我不想听这些,霍陵,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了解你,你也不必和我耍这些小心思,我不是陆雪采。” 她不蠢,也不会感情用事。 “谢棠玉果真爱你,可是你如果不是沈清他会娶你吗?”霍陵的话像一根针。 扎的人不疼不痒,可就是不舒服。 “你也说了,这么久了,就这么不盼着我好?” “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还是过去那个任人拿捏的宋沉烟,你还会对我念念不忘?” “你不会,你比谁都清楚感情就是个奢侈品,没人重要到让你牺牲生活里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你拿我和霍宴做交易,这场局布了多久,我差点深陷其中,直到你抛弃慕如星的时候我才懂你是个怎样的人。” 宋沉烟略过他往回走。 霍陵一把抓住她的手,远处的谢棠玉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要走过来的时候。 宋沉烟直接顺势撞进他的身上,吓得霍陵往后退了两步。 等谢棠玉过来的时候,她眼睛红了一圈,看不明显,可是很委屈。 “怎么回事?”谢棠玉对宋沉烟的保护欲很强,语气里已经带着敌对的意思。 霍陵要解释,但是宋沉烟先他一步。 “霍教授认错了人,棠玉走吧。”她越表情尴尬,谢棠玉越气氛。 回去的路上,谢棠玉险些把她的手掐断了。 “以后有他的饭局你别去了。” 宋沉烟嗯了一声,回答的很不情愿,谢棠玉用手将她的下巴转到自己面前,带着狠厉的表情问她:“回答我。” “棠玉,疼。”她撒娇,手放在他的腿上,摸到了健硕的肌肉。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谢棠玉一直都会控制身材,还会健身。 极端的完美主义必然有裂缝,这个缝隙就是宋沉烟。 为了这么点小心机,宋沉烟夜里没睡好,被折腾的难受,大半夜的时候骂他两句,结果等到天泛白的时候才昏睡过去。 起来的时候,身上酸疼。 打开手机的第一眼,一条国外短信,是谢令仪。 在那风景怡人,一切都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谢令仪始终不肯开视频,坚持发短信报平安。 十点多的时候,保姆做好了饭。 “太太起来了,先生吩咐我给您备好了清粥,说您最近上火。” 宋沉烟暗骂谢棠玉小心眼,真是没谱,该灭火的人应该是他。 “好,谢谢您。” 保姆走了以后,她装了一碗粥放在保温袋里提着出门,开着车到了沈氏大楼。 到的时候,正是吃中午饭时间,顶层没人,走到办公室跟前的时候,桑木在里面说话。 “谢总,如果不和c投合作,我们单独应投恐怕有风险。” “屁大点企业,还需要整个沈氏上去才能行?让他们重写。” 谢棠玉工作的时候很强硬,几乎说一不二,能干久的人心理素质也很强,但是公司福利也好。 一般不会有怨言。 桑木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宋沉烟,忙低下头打招呼:“太太。” “你好。” “谢总在里面。” 然后留出门让宋沉烟进去。 谢棠玉躺在椅子上小憩,听见动静以为是桑木,捏了捏眉心说:“还有什么事?” “是我。”宋沉烟一开口,他立马睁开眼。 大步走过来搂住她的腰,看了一眼保温袋。 “你现在开始学做饭了?” 宋沉烟故作神秘的说:“我学了一上午呢,可香了。” 听到这话的谢棠玉果真闻了闻,其实没味道,但还是说:“真香。”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185章 自主 - 荒瘠 - 强风吹 打开饭盒以后只有白粥上面撒了一点葱花。 宋沉烟观察谢棠玉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一开始还算收敛,后期就是一直不停的笑。 笑得肚子疼。 谢棠玉见她脸上的笑容绽放的犹如冬日里的一朵玫瑰,不多,一朵就够了。 在他荒瘠的土地上盛开的唯一一朵。 见他盯着,宋沉烟坐直坐好。 “棠玉,喝粥。”然后故意用勺子盛了一勺喂给他,温度刚刚好。 谢棠玉张开嘴吃进去,是他所有喝的粥,最香的一勺。 机器响动的时候,谢棠玉没在意,是桑木又打了一个电话。 但是办公桌离传真机有一段距离,宋沉烟装作无意的起身往跟前去,然后把东西拿过来。 是霍陵给出的投资方案。 关于上风。 “我帮你拿过去吧。”宋沉烟走过去放在他的桌子上。 谢棠玉没看,放在一旁,虽然让桑木暂时停止和霍家的交易,但是不代表真的会一直下去。 商人看利,如果公平得利,谢棠玉也不可能因为宋沉烟而直接放弃这段合作,只能说明这事他本来就有些没看好。 加上昨晚霍陵的事情,合作自然就要暂停。 这个竞投是陈泽最紧要的,紧要就代表有巨大的利润可以得,这种机会不多,谢棠玉不会放过。 宋沉烟思考了两秒钟。 “你不是想回玉龙,最近怎么也不准备了。” 回去祭拜先祖,谢棠玉打算办婚礼。 一日不办婚礼,这些人一日都会喊沈小姐。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虽然宋沉烟不说,但谢棠玉不是不知道。 见她主动提了,他伸出手搂住她得腰往自己跟前带,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抱歉,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下个月我们就回去。” 这么着急,上风竞标的日子应该就在这两个星期之内了。 “好,我只是有点无聊而已。”宋沉烟总是闲在家里,在这样,她想回一趟北城。 “无聊不如去找叶枝,或者你有什么想干的事情,去玩,一切有我给你兜底。” 捅翻了天,谢棠玉也会给她补上。 “倒也没什么,我觉得娱乐圈不少好项目,我打算去玩玩。”她假意的说了一个,但是他的反应不算好。 “圈子里人多眼杂,我不放心你。”他说的好听,宋沉烟比谁都知道,娱乐圈太多的帅哥了,他也有心里戒备。 毕竟,娱乐娱乐,正经人还是少。 只怕会沾染。 “你想去,我把顺天给你。”谢棠玉想起来这么个公司。 是之前乔仲投资的一家娱乐公司,本来做的顺风顺水,可后期因为乔仲死了,也就倒闭,谢棠玉收了以后也没怎么打理,等于不亏不盈,一直放着。 顺天的第二投资人是曲广臣,这个倒不错,宋沉烟应下。 因为竞投事情多,宋沉烟除了晚上能见到谢棠玉之外,其他时间都是一个人,这中间大概找了叶枝几次,但是她忙着新的比赛,也没太多的空。 当时谢棠玉提了顺天,可是一直根本没给她交接,君子无戏言,可她闲着也不是个事情。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她去水果店买了点东西,上门的时候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曲家主楼的管家看见她时,眼睛都冒了光。 “沈小姐来了,快请进。” 这些人的态度就代表了曲崇非常欢迎她。 曲家现在大多数都交给了曲广臣,业务外拓,偶尔曲崇才会去公司坐镇,下午的时候都在家里忙。 “请稍等。”管家去书房请曲爷。 曲崇出来的时候,脸色还带着挂链眼镜,增添了几分儒雅。 老男人的魅力到了这个岁数也没有减少。 “曲爷。”她站起来客气。 曲崇让她坐下来,然后让人换了她面前的茶和咖啡。 “喝点牛奶。” 脸皮厚点,什么事情都能做。 “曲爷,我今天来不打扰吧。” 曲崇笑了笑:“怎么会。” 老来得女,确实不太懂怎么样说话好,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宋沉烟顿时不好意思提要求了。 毕竟自己如果不是有事情,恐怕不会求他。 曲崇能猜到,拐着弯的给她面子:“最近上风又重新竞投,我正打算问问你的意思。” “我当然有意愿,可是新科太小了,没有背书不太合适。”宋沉烟婉拒,而后又补了一句:“棠玉也有打算竞投,我实在不好和他对着干。” “这话说差了,目的都是相同,你多一分,他多一分,这有什么不好。而且,谢棠玉心眼太多,你留个东西傍身也是好的。” 最后一句是忠告。 宋沉烟想了一下,装作还是犹豫,假装拒绝:“算了,我之前也是为了压倒陈泽,如今他败了,我也就没什么事情可做。” “陈泽败了,沈慈和宋,还活着。”曲崇提醒她,却不好意思再说那个名字。 “是,我虽然有心,可力量实在薄弱,沈家和宋家早就合二为一,实在难分,沈慈重男轻女,早就过继了旁支。” 沈家不可能交给女儿。 “旁支,多大。” 宋沉烟想了想:“在沈家老宅的时候见过,应该二十六。” “该成婚。”曲崇说道,又问:“定了吗?” “沈慈把的很准,他一直没挑好人,加上我那位精明的小姨有意无意的想安排自己人,这事没个年头定不下来。” 何况,那个继子不够聪明,谢棠玉二十六岁的时候都没资格说自己掌握谢家。 沈慈尚稳,根本不急。 “这事我会安排。”曲崇给宋沉烟吃一颗定心丸。 从曲家出来的时候,曲崇再而三的希望宋沉烟可以作一番自己的事业,主要他的女儿,怎么也不能真的当个富太太养在家里。 “在哪?”谢棠玉难得这么早给宋沉烟打电话。 宋沉烟刚进到车里,还没离开曲家的庄园,但是没撒谎实话实说:“我来看曲崇了。” “我一会到家,你准备一下,三姨要来。” 梁瑄喃自他们结婚领证都没过问,怎么突然要来。 谢棠玉离得远,宋沉烟离得近,她先回去收拾,然后打电话给保姆过来准备餐。 到七点多的时候,梁瑄喃比谢棠玉都要早到。 第186章 战斗力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知道谢棠玉忙,但说的一会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特别是见到梁瑄喃表情的那一刻,她有些烦躁。 “三姨,喝什么?”请进来之后,她主动的询问。 梁瑄喃直接坐在了主位沙发上,将手包放下,没回答她这句话,眼神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示意宋沉烟坐在对面。 像是家长训小孩子,不,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睥睨下层者。 宋沉烟隐着没发,毕竟是长辈,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就是有些人没眼力见。 “小清,不是三姨要为难你,前段时间你害的棠玉差点受难,自己也受了伤,你父亲的意思就是要早点生个孩子,免得你们还这么没分寸。” 梁瑄喃口里的父亲指的是谢震云。 “还有,你们婚礼的事情也不急,谢家祭祖是需要流程的,暂时还不方便。” 随后又补充道:“当然,你们沈家和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这点小插曲你也不担心的,对吧。” 一字一句都在为难她。 甚至明目张胆的威胁她现在不怀孕,就不办婚礼,拿了证又如何,只要大家都不知道,谁能承认这段关系。 有钱人要的不仅仅是一张纸,更是一种门面。 多的是豪门联姻,悄悄的,最后女人离婚成了二手货,比如梁瑄喃。 下嫁瞧不上,高嫁进不去,梁瑄喃最后不得已跟了自己的姐夫,传出去只怕也会成为笑谈,只是现在她很有底气来对宋沉烟说教一二。 “三姨说得对。”宋沉烟没反驳她。 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子上的力度大了两分,差点将水都撒了出来,梁瑄喃吓了一跳。 她以为沈清只是个软柿子,毕竟过去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三姨喝水,一会棠玉回来该说我没伺候好你。” “你这什么态度,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就能这么对待长辈?” 宋沉烟笑了笑,语气温柔的回答她:“三姨误会了吧,我叫你一声三姨是看在棠玉的面子上。结婚也能离婚,反正没办婚礼,大家就平淡点分开。至于孩子,我的子宫我说了算,生不生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你。”梁瑄喃指着她。 “你是不是要造反。”她声音放大,整个屋子都能听见。 在厨房做饭的保姆不敢出来劝阻,只能关上门,但是八卦,又留了一条缝。 “造反不至于,但我毕竟是谢棠玉花了重金‘买’回来的妻子,我劝三姨好好想想,离婚以后我可不会返还彩礼,如果拎不清不如找个律师算算价码,是和我结婚合适,还是另找一个富家千金给你摆弄更合适。” “棠玉敬你一句三姨,是念着你在他幼年时候多有照顾,可目的你清楚,不过是为了你能在梁家那个破地方站住脚,你站不住了就回头勾引他的父亲,想过你死去的姐姐一分吗?” 梁瑄喃头一次被小辈骂了个狗血淋头,难受的说不出话来,红了眼。 不得不说,这些娇养的太太小姐,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实在弱鸡,哪像她,摸爬滚打,什么肮脏事情没见过。 之前那是不屑,这会是不想忍罢了。 “若非你长得像棠玉死去的爱人,你以为他会娶你。”梁瑄喃的话不偏不倚的落入刚进门的谢棠玉耳朵里。 他的目光狠毒沉得像是黑暗里的毒蛇。 宋沉烟听见动静以后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是嘴角轻笑,似乎在说,你看这些人,总拿过去说是。 殊不知,谢棠玉娶的正是名义上死了的爱人。 即便如此,宋沉烟心里也难受的不得了。 因为她如果凭借宋沉烟这三个字是永远无法嫁入谢家,可是换个身份,利用沈慈她就能直接的成为谢家下一代的女主人。 这种差距感,让她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平凡人产生了不忿。 但很快就消散了。 “三姨,我知道。”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梁瑄喃更加后怕。 本来今日梁瑄喃是过来给沈清下马威,却不想被摆了一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三姨如果嫌我这里招待不好,大可离开再也不必踏足,有事我自会回去知会父亲。” 逐客令下的很明显,谢棠玉不打算给梁瑄喃再留面子。 等人走了以后,宋沉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带愠色,端起手边的手,嘟嘟灌了好几口。 “你是个大忙人,说的一会到等了你将近三个小时,你怎么不明白回来。” 谢棠玉换了鞋以后走过来坐在她身侧,搂住她,然后顺势将人压倒。 “等会。”宋沉烟皱眉,然后小声的提醒:“做饭的阿姨来了。” 然后恰好厨房打开门,谢棠玉让保姆回去就行,等大门关死,他都不肯让宋沉烟起身。 就这么用手压住她的上半身。 “你这嘴真够尖的,和我离婚,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他吐槽。 其实刚才他就站在门口。 “哼。” 宋沉烟才懒得解释。 却不想谢棠玉直接把她拉起来,然后考拉抱的上了楼。 春宵一刻值千金,她饿着肚子到了后半夜下来的时候,饭菜都冷了,热一热的时候,手机响了。 接起来以后,电话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你好?” 宋沉烟刚要挂的时候,有声音,但是很小很小。 她开扩音以后贴在耳边,勉强听见了。 “沉烟,是我。” 青姨的声音,她一直呆在盛名酒庄,那里虽然换了好几个老板,但是老一批员工一直都在。 “青姨?你怎么回事?你在哪?我去找你。” “川城。” “沉烟,我有话想说,最好录音。” 宋沉烟立马打开录音软件。 “青姨,你说。” “我在川城琚县的疃村,雪梅和宋潭从小在这里一起长大,是雪梅考入了北城大学认识你的母亲,后来。” “后来。” 青姨传来电流声,最后挂断了电话。 她关掉录音心脏抽痛了一下,随后扶着桌子,眼睛闭上全部都是青姨的说话声音。 “沉烟”谢棠玉下来的时候就见她似乎有些难受。 宋沉烟抬起眼看他,然后又垂下脸用胳膊挡住自己。 “我没事。” 真的,她没事。 第187章 雪姨(修改)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坐在餐桌前,她把录音放了大概有十多遍,实在是听麻木了,可还是不停的放,像是一种自我折磨。 她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好了伤疤忘了痛,她好日子过多了,安逸的忘了过去的痛苦。 “好了。”谢棠玉起身替她关掉录音。 宋沉烟双手捂着脸,她没哭,她只是想清楚这段话的意思是什么,所以还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地方。 “青姨是你和许继丞放进盛名的一枚棋子,之前我查过,她虽然被打断了脚,但是并不影响正常生活,安稳的领着工资在酒庄里打杂。” 根本没有危险性。 但是川城,在之前确实很陌生的名字,起码宋沉烟没有从任何人那听到过这个名字。 包括宋檀和青姨等。 “还有,你变成沈清以后几乎不踏足过去的那些事情了,她怎么找到了你。” 谢棠玉很奇怪。 宋沉烟沉默了一秒钟,然后告诉他:“我给她发过短信,私密暗号,确认身份。” “这个青姨为什么这么帮你。”这一点谢棠玉蛛丝马迹都没放过,但就是找不到她们之间的联系。 “你漏了一个最重要但是又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花场。 那里是她童年最完整的存在。 青姨是花场里的下等,长得不算漂亮,但也有自己的魅力,是以挣钱刚好够用,也不会被人排挤嫉妒,过的还算很不错。 偶然的机会认识宋檀,这一认识就是五六年,那时候她照顾过小宋沉烟,很多时候是半个妈一样。 后来宋檀死了,她算是活下来为数不多的一个,因为宋檀提前告诉了她。 也是她将宋沉烟送到了富县。 后来青姨找了工作,但干不长久,后来的事情几乎就是协助她。 其实人老了,没亲人,没奔头,唯一的好姐妹,干女儿为了复仇付出了这么多的力量,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沉烟,你担心我安排人过去看看。”谢棠玉已经通知了桑木找最近北城的人去查验这个地方。 只是需要时间。 宋沉烟摇头:“我要亲自去。” 她不放心。 或许青姨只是受伤了,可能还活着,或者还有其他的事情。 “宋沉烟。”谢棠玉拦住她。 “你疯了。” 他不可能同意这件事,且不说未知的危险,而且她身上的伤口到现在才算是勉强的好起来。 根本不能去冒险。 溪水村好歹靠近南城附近。 可川城却是北城地盘,那里没有谢家可以帮助,更不会有曲崇出现。 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不能轻举妄动。 外面的天微微泛白,太阳似乎马上就要出来了,宋沉烟看了一眼外面,惆怅道:“棠玉,我只是怨恨我自己罢了。” 谢棠玉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跟前:“这些都不重要,你活着最重要,其次才是报仇。” “可是,我母亲死的时候多难受,你根本没有看见。”她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像是失去了灵魂。 这段时间谢棠玉已经在渐渐的让她麻木这些事情带来的影响,可只要发生一点点就会产生更快的影响。 他自私。 他希望宋沉烟永远养在他打造的金笼子里面再也不要出来。 可这不现实。 “好。”他答应。 宋沉烟这才找回点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谢棠玉说了句好,并且答应她不会插手。 “等我两天,我陪你。”他现在竞投的事情迫在眉睫,容不得差错。 “好。”宋沉烟也答应他。 可是心里却有另一个思量。 早上在谢棠玉出门以后,她大概十点多约上了叶枝,见面的地方就在南城剧院的门口。 “你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叶枝匆匆的下来,还穿着练舞服,整个人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你能帮我查到淮南歌舞团的去向吗?”宋沉烟递了一个名片给她。 是复印的。 那位自称雪姨的人留下的名片,她没丢,幸亏还能找到。 “这不就是全国出名的那个群舞淮南歌舞团?你找这个团,你是要加入还是找其中一个人。” 叶枝问的详细些。 “我找这个名片上的雪姨。” 叶枝点头:“我今天替你问,最迟明天能打听出来。”这话说到这就是有准头,内部人消息更准确些。 她赶紧让叶枝进去练舞,刚要上车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人,但是没法打招呼。 许清歌大声的喊:“沉烟,沉烟。” 宋沉烟犹豫的两秒,人到了面前。 “你怎么有空过来,都快两年没有你的消息了,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也是空号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你过来吃饭。” 许清歌对她一直很照顾,但是联系方式留不了。 宋沉烟只好笑了笑,然后敷衍了几句。 “嗐,当初你辞职我怀疑是不是那位曲小姐给了你气受,毕竟后来爆出她拉皮条,我都震惊了。” “不过,曲家撇清的也太干净了,不晓得人是不是进去坐牢了。” 许清歌的自言自语让宋沉烟有些说不出话来。 曲盼死了。 乔仲死了以后,她早就被曲家处理了。 曲广臣的手段狠起来也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沉烟?”许清歌见她发呆。 宋沉烟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总是能碰见老熟人呢,让她很惊讶的是秦柯竟然进来了,而且,看样子混的还不错,周围不少人和她打招呼。 满面春光,看来,舞蹈不是假的。 毕竟在这里没人帮她作假。 宋沉烟手机响了,及时的把她从许清歌的聊天里解救出来。 倒是秦柯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等到许清歌迎面走过来的时候,她才小声的过去问:“许姐,那是谁啊?” “是你们师姐,独舞的天才。” 她不信,又问了名字:“宋沉烟师姐?”她越说越害怕。 许清歌嗯了一声,然后看她的样子像是见了鬼:“这是什么表情,以前在学校没听过她?不应该啊。” 然后忙着进到了大厅里。 倒是将秦柯吓得愣在了原地。 她明明记得宋沉烟死了,两年前就死了。 这个消息还是她打听出来的,后来她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就去找谢棠玉,否则如何进来这里。 第188章 讲证据 - 荒瘠 - 强风吹 一个死人怎么会在太阳下出现呢。 “秦梓,你怎么了?”旁边的人看她发抖。 这明明将近七月,可她却如同置身寒冬腊月。 作为主角的宋沉烟自然不知道自己将一个小姑娘吓的一整天不敢说话,她午饭约了人。 包间里空荡荡的,她早到了半个小时,服务生将她带过去的时候还特意询问了忌口。 这就是成为有钱人以后很平常的事情,但之前她不过就是个蹭吃的。 这里的包间VIP卡不是有钱就行,而是提供给上层极少数人的私房包间。 陆雪荣也不敢掐着点来,提前十分钟,可一见到宋沉烟的时候还是有些慌,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才算安心。 “我就在附近,所以早到了。”宋沉烟解释,然后邀请她坐过来喝茶。 坐下以后,陆雪荣心里没个准头,自从上次她拒绝以后,陆加几乎都要被搬空了。 如今真的就剩个壳子,房子也会被后续充公。 这段时间很难熬,而且陆禾手下一点情面都不给,毕竟曾经他在陆家过的也不算好。 “你有点紧张?”宋沉烟倒了一杯茶给她,语气温和,比那日见到更好说话了。 看起来应该不是来问罪,反而是来合作的样子。 “沈小姐,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这顿饭。”陆雪荣主动的问起。 “泰克不能给你,可是陆氏其他企业可以考虑。”她抛出一个诱饵扔给陆雪荣,全看她接不接。 陆雪荣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厌恶,不是厌恶她,而是厌恶自己的处境。 曾经她也沦落不到要别人施舍的地步。 见陆雪荣犹豫,宋沉烟也不恼,并且还有些高兴,看来,这个女人不会被暂时的问题打倒。 一点点甜头就能放弃过去的荣华富贵,那就不是陆雪荣了。 “多谢沈小姐的好意,不必了。”拒绝的时候,陆雪荣有些不太敢看她。 得罪沈清,就是变相的得罪谢棠玉。 有时候,宋沉烟会想,是不是她这个人没这些人有骨气呢,否则这些有钱人为什么落魄的时候还不可能低头认错,说两句好话。 不像她,该软就软,该硬的时候就挺狐假虎威。 “可以理解,不过陆小姐暂时应该找不到工作吧,如果不介意不妨来新科,我缺个业务经理。” 陆雪荣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明显的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沉烟。 “什么?” “哈哈,开玩笑。”宋沉烟低下头。 菜上齐以后,陆雪荣硬着头皮还是和宋沉烟吃完了这顿饭,但是结账的时候突然有些拿不出钱包来。 “您好,总共一万八千四百五十二元,刷卡还是转账。” “刷卡。”宋沉烟掏出一张黑卡。 这张卡也是一种身份的代表。 陆雪荣过去没有用过,因为陆家虽然靠着陆锋,可毕竟生意一直不上不下,特别经不起挥霍。 现在好了,陆家败落,她不是掏不起这个钱,而是舍不得。 一种扑面而来的宿命感让陆雪荣顿时有些胸腔发痛。 外面风一吹,眼眶就要红了。 “我送你。”宋沉烟打开副驾驶,主动的邀请她。 陆雪荣坐进去的时候才问:“你今天找我是为什么?” 宋沉烟没回答,车子往市中区开去,随后停在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大厦停车场里。 “你应该熟悉吧。”这里曾经是陆氏的办公楼,一多半,另一半就是乔仲的顺天。 陆雪荣看了一眼,脸色难堪,就在她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宋沉烟突然说:“顺天买下来这里所有的办公楼,下个月的股东大会,我会继任CEO,你愿意,就可以成为顺天的二把手。” 比新科那个不起眼的基金公司来看,顺天显然更适合陆雪荣的发展。 她过去在男人扎堆的商场里找一席之地,不妨换个思路。 “一周考虑时间,如果确定了就来找我。”宋沉烟塞给她一张名片,上面印上了陆雪荣的新职位和电话。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副驾驶空了,她将车窗打开吹着沿路的暖风。 天气越来越热,但是比往年却不够热。 下午一点多,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宋沉烟看见了熟悉的大G,不得不说,霍宴真是八百年都不换车,对这种车简直是情有独钟。 个子大的和他一个样。 看着笨重,实则灵活。 霍宴站在门口抽了四五根烟,见到人的时候,手上的一根刚点,烟雾缭绕都要遮盖他的脸。 “回来了。”一开口,嗓子暗哑。 宋沉烟瞥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大门。 “你有事找我?”随后将门抵住不给他进来。 霍宴调侃她:“怎么,怕你老公撞破我们的奸情?”随后还朝着她吐了一口烟。 宋沉烟嫌弃的扑了两下,然后皱眉问他:“什么事?” 霍宴表情严肃:“进去说。” 他一进去,烟味就带了进来,害的宋沉烟找家里的喷壶喷了喷才好些。 也没拿一次性拖鞋,霍宴很不自觉的穿了谢棠玉的拖鞋,使劲的踩了两下。 宋沉烟给他倒了一杯水,见他咕咕的往肚子里灌才催着他:“赶紧说。” 下午三点,谢棠玉要回来一趟。 如果碰上,又是她遭殃。 “霍陵和陆雪采离婚了,早上去民政局,她流产了。” 陆家出事,陆雪采肯定难受,但流产这件事,她没想到。 随后霍宴看了她一眼,然后抿嘴。 “你还想说什么?”她直觉后半句不太好。 “好像是因为谢棠玉单独找过陆雪采,把她吓到了。” 宋沉烟先是一愣,随后冷笑一声:“你在和我开玩笑?” “不是玩笑。” 然后掏出手机播放录音,背景很安静。 谢棠玉全程没说几句话,可语气听着确实不善,但威胁也谈不上,只是让她离宋沉烟远点。 “这能证明什么?” “陆雪采还说,她最近被人跟踪,那天晚上开车回去的时候有人故意别车,把她给吓了,随后孩子就有些保不住。” 霍宴的每一句话都直指谢棠玉。 “你有证据吗?是棠玉派的人吗?她竟然心存疑惑那就应该直接报警,来找我是要筹码?”宋沉烟全程都很向着谢棠玉,并且相信他。 “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个。”霍宴转移话题。 “谢棠玉在外面养女人,你知道吗?” 第189章 复烟 - 荒瘠 - 强风吹 养女人,这件事霍宴之前好像就有意无意的说过类似的话,比如这两年他在这不是守身如玉。 意料之外,宋沉烟格外的安静。 她只是看了一眼照片就收回了目光。 这段侧脸拍的很模糊,似乎只是无意间拍下的,男人确实是他,怀里的女人她不认识。 也看不见什么样子,但是看身段很年轻靓丽,气质也很不错。 “你没什么想说的?”霍宴有些坐不住了。 这是他上个周拍的照片,本来他不打算告诉宋沉烟,明明说好了再也不打扰,可还是想说。 “晚上,他有宴会。”霍宴告诉她。 宋沉烟没说话,宴会的事情她知道,但是谢棠玉没提起要带她去,因此她认为只是生意上的应酬。 而且,她现在没心情去露脸。 原来不是不方便带女人,只是不方便带她。 这种念头一放进脑海里,她就觉得头痛欲裂。 “上风的竞投,你参与了吗?”日子迫在眉睫。 “没有,这事情我父亲不想让我参加,霍陵和谢棠玉达成的合作也被他拒绝了,现在锦山应该是独立竞投。” “还有烟吗?”宋沉烟伸出手。 她的样子像极了需要精神鸦片。 霍宴掏出烟盒的最后一支烟递给她。 她闻了闻,然后闭上眼睛说:“我会抽烟,很小的时候,高中又复吸了,最后大学入学前戒掉了。” 因为一个漂亮的舞蹈生,需要包装的非常完美,她是个洋娃娃。 精致立体的供人欣赏才能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爱的不干脆,不纯粹,也不够真实。” 睁开眼的时候,她把烟还给他。 “霍宴,我想你比谁都清楚我选择的这条路注定要有所牺牲,哪怕外人看我是幸福美好的,可我自己仍旧还是满目疮痍。” “但这不重要,爱情的意义不就是从你生命里最黑暗的时刻打上一束光,或者递一支让你觉得好看的玫瑰花。” 谢棠玉就是那个最初给她玫瑰花的人。 纹身的作用不仅仅是纹在她的身上,而是让她像一只被笼子关起来的金丝雀。 现在纹身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到了谢棠玉的身上。 “霍陵不算什么,但他阻碍了你顺利拿到霍家全部的权力,你愿意,我说动谢棠玉和你合作。” “但我有个要求,成立一个新公司,你做实际控制人,而我做控股股东。” 霍宴没犹豫,直接答应她。 等人走了以后,宋沉烟没掩盖客人来过的迹象,直接上楼去了顶层,在天台建立的小隔间里找到了自己存放的一盒烟。 忘了从哪找到的。 她点火的一瞬间,心颤抖了一下。 就像是心脏被人电一下,然后麻了,慌的像是要晕过去。 烟头被火点燃,发出刺啦一声,宋沉烟将烟放在嘴边。 打开铁窗户往天上看,烟雾透出去。 她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野蛮,不知死活的宋沉烟。 比起现在这个什么都怕的宋沉烟而言好多了。 谢棠玉回来的时候三点多,一看客厅的桌子就知道来人了,而且鼻子很灵,似有若无的烟草味。 是个男人。 他皱眉上楼。 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了宋沉烟。 她正在翻看书架前找杂志。 “回来了。”她看似毫无波澜的打招呼,手边一堆的时尚杂志,都是最新的。 “你找什么?”谢棠玉将领带解开了,又脱掉外衣,随后扯衫扯开上面,走到她面前搂住她的腰。 暧昧的在她耳朵边吹气。 “你在忙什么?” 宋沉烟觉得痒,而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翻到了想要的一页,指着上面的女明星给他看。 “怎么样?” 叶佳宁的内封。 谢棠玉没看,只是咬住她的耳垂,声音放低放慢的调侃:“不如你。” 然后趁着下午白日,书房的一角露出去,外面好像有只猫发情了,声音弱弱的叫出来。 让人不敢听也不敢看。 六点多,谢棠玉果然换了一身礼服,让宋沉烟替他挑领带。 一边系的时候,她问:“有女人吗?” 这话让谢棠玉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眼皮跳了一下,盯着她:“什么女人?” “你们宴会上啊,还能是什么?” “有。” 宴会有男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女人。 就像是饭局,似乎没有女人,这些男人就谈不下去事情,没个意思。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桌子问:“家里来客人了。” 宋沉烟直说:“对,霍宴来找我。” “什么事?”两个人堵在门口,他的手还在玩她的腰带。 “私事。”然后将人一把推出去,关上。 谢棠玉本来要进来问个清楚,可手机响了,看一眼以后他还是出去,换做平常他肯定会不放过她,但是明显这两日他的心思不在家里。 等车子发动,宋沉烟回楼上看了一眼时间之后直接换了一身衣服。 低调的连衣裙,经典款,样式大气。 头发盘起来,婚戒摘下。 宴会进行的时候,霍宴还在观察谢棠玉,他身边暂时没有女性出现,等到手里来了短信。 沉烟:我到了。 霍宴今日给宋沉烟拉线。 进到包间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坐在包间沙发里的男人端坐着,手上绑着佛珠一样的物件,不停的盘动。 直到听见声音转过脸。 那张精致毫无瑕疵的脸并没有让她触动,但是他那双如鹰一样的眼深深落在她的心上。 这个男人是个狠角色。 第一直觉。 “沈小姐。”他站起来,声音带着年轻人的磁性,可做事穿衣都沉稳。 据霍宴提供的信息,陈家新人继承人陈野,二十五岁,在国外长大毕业,做事温和老练,看着好说话。 她想骂人,恐怕就连霍宴都没见过这个陈野,竟然能说出好说话,温和这些不靠谱的词汇。 入座以后,他贴心的询问,但是宋沉烟在这种时候只要了一杯温开水。 他递过来的手上都是纹身,图案奇特,看不清全部。 “你是第一次盯着我纹身看的人。”他笑了。 宋沉烟抬起头:“抱歉,失礼了。”眼神直面他的笑容。 第190章 吵架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喝了两杯茶,完全不想再喝,也不算心急,但对面的陈寒云迟迟不说话,让人很不安。 在心理战术上,这种人大概都会是最后赢家。 “沈小姐,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陈寒云微微后仰,没动弹,直直的看着她。 宋沉烟看了一眼正在茶壶里煮的泉水好像要沸腾了,屋子里更加燥热不安,空调温度似乎有些高。 “那陈先生以为我是什么样子?” 陈寒云嘴角含笑,想了一下,语气认真的告诉她:“漂亮、无脑、依附在男人金笼里生存的小鸟。” 这话说的很难听。 “那现在陈先生认为我是什么样子。”宋沉烟从脸到语气丝毫未改,彷佛根本不在意他刚才说的话。 陈寒云盯着她大概三秒钟,然后表情冷淡下来回答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特别还是个有钱的漂亮女人。” “谢谢夸奖。”宋沉烟大方的回复。 “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但是沈小姐找我确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妨说明来意,我们坦诚布公的聊一聊。” 陈寒云大概是有些改观,这说的话还算是有些诚意。 “我想竞投上风,不如陈先生给我指指路。” “竞投当然欢迎,但我说了不算,公司的那些老顽固挺有话语权的,最终还是要看沈小姐能够在投标会上拿出几分的筹码。” 冠冕堂皇的拒绝。 陈寒云是个一把手,他完全知道内里的操作,要么就是他已经选好了人,要么就是沈清这个身份不值得他看上眼。 毕竟女人和男人在职场上是有不小的差距。 “我想听的是一句实话。”宋沉烟不客气的说。 陈寒云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告诉她:“沈小姐,锦山的谢总是你的丈夫对吧,一个拥有这么大企业的男人不会准许女人出来搞这些投资,最重要的,你们万一联合起来对付我,上风可是陈家最后的一座山了。” 陈寒云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你。 一旦在投标的过程里暗箱操作,谢棠玉加上霍宴的本事,上风只怕就要换了东家。 “你们着急上市拉投资的主要目的不就是缺钱?缺的应该还不是一点,上风是个新风向企业,即使他们愿意也要看上风值不值得投入那么大的资金。” “陈泽,抱歉我只能这么直呼他的名字了,他坐牢以后你们陈家已经一落千丈,信誉直线向下,靠的不过是之前那些可以周转的小企业。” “没错。你说的很对,不过明日就会有新的消息出来,沈小姐不妨等上一日,届时我们再谈。” 他起身的时候冲着她微微低头,随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宋沉烟坐在茶桌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出神。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怎么样?”霍宴刚从宴会厅出来。 “不怎么样。”她实话实说。 “我去找你。”他车子发动的轰鸣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其实这个点,谢棠玉估计一会也要回去,已经九点多了。 “放心,他现在被人缠住了,没时间。” 两个人约在家里不远的小山坡上,附近没人来,但是有灯,这是承建商在这建立的小观景台。 霍宴比宋沉烟早到大概几分钟,见到她的车开过来,他站在路上打着等照亮。 宋沉烟抬起头的时候产生了恍惚的错觉。 以为那是谢棠玉。 那日放烟火的时候,她听清楚了。 那句我爱你,只有那么一次。 结婚到现在,他好像再也没有这么说过。 “怎么回事?”霍宴伸出手将她拉上来。 两人并排站着的时候,他才发现她好像不一样,比下午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看我做什么?”宋沉烟冷着脸望着下面的山地。 “没。” 又是一阵沉默。 “陈寒云不好说话,他性子挺硬,人估计也很有野性,二十五岁接任陈泽的位置,说他什么也不懂,打死我也不信。” “而且,他担心你和谢棠玉反水,这事恐怕不太容易。” “如果可以查到上风背后的操盘手或者,陈家到底有什么项目是必须周转而又无法放弃的。” 宋沉烟又补充道:“他隐晦的承认了陈家确实缺钱,也承认因为陈泽,陈家如今寸步难行,可是他让我等明日。” 霍宴一时不理解:“等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直觉认为,或许是改变陈家困局的一件事。” 至于是什么事情,不到明日根本无法猜中,陈寒云的行踪一直很隐秘,并且去公司的时候都很少,大多数不太活跃在南城。 如果不是因为谢棠玉解释lilie为什么在他办公室,宋沉烟根本不会知道。 时间不早了,她该回去。 到家的时候,她闻了闻身上,没有味道。 进门的时候客厅亮着灯,走的时候她关了,谢棠玉比她早回来。 “宋沉烟。”他站在楼梯平台上往下看她。 语气很差,脸色更差,彷佛地狱里的魔鬼要来抓她。 “你去哪了。”他一边问一边走到她跟前。 在沙发跟前的时候,她腿软了一下,差点没站住,他一把将人捞在怀里,耳朵边发麻。 “你去见了霍宴。” 宋沉烟抬起脸要解释,可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唇齿交融的时候,她差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 直到松开以后,她才快速的说:“事出有因。” 但是谢棠玉显然觉得她满嘴的谎话,把她拉去了离得最近的客房,她有些恼怒,但女人的力气抵不过男人。 被压在床上的时候,她的手腕都红了。 “谢棠玉。”她大声的让他停下来。 他压低身子看她:“我以为你长了记性呢。” 夜里,她从床上惊醒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还是在这间客房里,她满头大汗。 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平常穿的小裙子,走到客厅空无一人。 她上楼,还是没人。 直到每个房间都看了,还是没有人。 谢棠玉走了。 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丢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墙上的钟指到了三点。 这个点,他或许去找了他养的那个女人。 第191章 意外怀孕 - 荒瘠 - 强风吹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她起床泡了一杯咖啡,还没打开手机,一条推送就在锁屏上显示。 电子邀请函。 婚宴。 主角是陈寒云,梁凝婳。 她盯着梁凝婳的名字看了很久,这张邀请函只有名字和时间地点,连照片都没放。 霍宴的电话在两分钟以后打过去。 “你收到了吗?陈寒云的邀请贴。” “收到了。” “梁凝婳是梁家最小的一个女儿,谢棠玉的三姨梁瑄喃是她二姑。” 怪不得陈寒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给南城这些人杀个猝不及防。 一个上风卷动了南北成的大部分人。 秒啊。 果真是小瞧了他。 “我知道了。” 谢棠玉或许早就知道了,只是没告诉她罢了,联想到昨晚他在床上的反应,她突然有些想吐。 胃里恶心的难受。 去洗手间的时候,保姆奇怪的望着她。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宋沉烟漱了一口水,摆摆手,可胃里的不适感还是有,难受的让人不太想说话。 “中午我准备顿鱼汤,需要给先生预留出来吗?” 这句话成功的让宋沉烟又吐了一遍,早上没吃饭,喝的咖啡都吐了出来,酸水难受。 “太太?”保姆觉得宋沉烟应该是不太对劲。 刚要转身去客厅打电话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跑回来说:“太太,是怀孕了?” 宋沉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还隐隐有些发胖浮肿,不如当年年轻漂亮了。 她才二十多。 打开水龙头猛地冲了一下水,保姆立即走进来给她递上毛巾,还关照道:“太太还是去医院查一查。” 东家怀孕了,其实是一个好事情,因为她可以更多的时间留在这,自然也就涨了工作时间和薪资。 “不必查,我最近胃炎,昨日刚去吊水。” 这话说的让保姆不敢再问。 宋沉烟回楼上以后坐在床边没吭声,静悄悄的呆了大概十五分钟以后就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下意识的没有再选裙子,出门的时候也是平底鞋。 霍宴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因为他碰见了谢棠玉,但是宋沉烟没接电话,她正开车去医院。 没选择那些大医院,而是一个私人女性医院。 挂号以后又等了一会。 “恭喜您,沈女士,您怀孕了。” 这句话一直环绕在她的脑子里,她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那些女人来来往往。 不少人大着肚子,一部分都是老公跟着来,一部分是自己来,还有一部分的年轻女性结伴过来做一些妇科项目。 她好像很孤单,孤零零的站在那。 一直都会有措施,就连昨晚生气的时候,谢棠玉都记得去拿,可是为什么,她都没想到会怀孕。 回到家的时候,保姆已经走了,她留的饭是清单,看样子还是有些怀疑她的说辞。 老一辈人其实都能从脸上看出来怀孕的样子。 她上楼之后翻开床头归里的安全措施,发生几乎没有什么差错。 推算,她已经两周了,那就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她想不起来了。 几乎都会和谢棠玉在一起,只是最近忙频率下降,而且确实,他现在比之前温柔了一点,似乎不会太强硬或者蛮横。 她觉得心被人烧了一个大洞,这种陌生的触感让自己无法正视自己的模样了。 她站在镜子面前,摸了摸肚子,恶心感的扑面而来,她控制不住的抱着马桶又吐了。 难受的掉落眼泪。 不是孕吐,她是真的心里恶心。 中午的时候,陈寒云主动约她去了一家高档私房菜,包间中式风格,和他的纹身根本不搭。 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陈家有了梁家助力,不日就能东山再起。 一场联姻的成败就在这次的上风是否可以顺利上市得到巨大无比的投资款了。 只是让宋沉烟想不通的是,梁家竟然会和陈家联合一起。 用狼狈为奸似乎不妥。 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之前南北城很少来往,几乎只在金融博会的时候才照面一下,但现在太多的牵连了,谁都做不到置身事外。 这次是她到的早了,她将包间开了一条缝,然后坐在沙发里等着人进来。 无意间似乎听见了一些人说话,内容也是杂七杂八,可随后她的心就被吊了起来。 人走到包间门口听着。 “这些谢总可不是一般人,你们好好招待。” “那他带来的女人我们应该怎么称呼?” 谢总,南城有几个谢总。 “喊什么,当然喊谢太太啊。” 随后几个人哄堂大笑。 她就这么听了个全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坐回了沙发里,手边摆放一件不值钱的瓷器摆件。 陈寒云还没他进来,就听见碎了的声音,不太响,可听着里面的人很愤怒。 “是我来晚了,沈小姐觉得气不过?无妨,这里的所有我都替你照价赔偿,尽管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倚在门口,悄悄将门带上不让其他人看见。 宋沉烟还是坐在那,她的脸不肯看向门口,而是望着木窗往外看。 “陈先生好手段,今日该是你和我谈条件了。” 她站起来,恢复平常的样子。 落座以后,他询问需不需要叫餐,但是宋沉烟没胃口,只点了一碗清粥,味道很香。 “我们不必绕弯子,陈先生只管说为什么今日还要见我的,为了什么,你能给我开什么样的筹码。” 陈寒云笑了一声,他觉得宋沉烟脑子还算不错,嫁了一个别人不敢想的谢棠玉,还有胆子出来单干。 最重要的,他其实挺看不惯谢棠玉的,就想给他一点苦头尝尝。 “只要你和霍总拿出一份中肯的投资书,我就会同意你们参与上风的决策,但是这个盘不小,光靠你们拿不下来,必然还有第三方。” “你有人选?”宋沉烟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人选称不上,是我的妻子。” 梁家在北城的地位等同霍家,产业巨大,实业居多,梁凝婳嫁给陈寒云必定是带了一部分价值不菲的东西。 让她意外的时候,这个梁小姐竟然肯拿出来给丈夫投资。 万一赔了,可就真是折进去了。 “所以你要踹掉谢棠玉的锦山?这可是个香饽饽。”宋沉烟问他。 陈寒云微微前倾的看着她,声音放低:“你和他,只能留一个。” 第192章 抉择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好像经历过无数次的抉择,每一次她都毫不犹豫选择了自己,但是二选一的命题里有谢棠玉,她无法下定决心。 “我不会和立场不坚定的人谈合作,更别说让沈小姐成为我的合作伙伴。”陈寒云提醒她。 这些生意,每一单都不小,一旦反水,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明日,如果我同意陈先生的条件,我就会和霍宴一起来,如果不同意,只能就当交个朋友了。” “可以,不过,时间不等人,沈小姐还是尽快吧。” 陈寒云走了以后,她没动弹,又点了两道小菜,这里包间隔音着实好,她刚才有心想听,但隔壁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倒是走廊会传来人的脚步声。 结完账以后大概一点多,有几个喝多的人搀扶着走出来,和她在走廊里撞正面。 “呦,这,长得像是哪个女明星。” “行了行了,你喝多了。” 宋沉烟往旁边撤了一下,和这些错过,就在这个时候对面走廊的包间打开门。 谢棠玉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年纪看着小。 因为人挡住了,谁也没看见谁。 走出私房菜门口,她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似有若无的檀香,陈寒云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年纪小,可老派沉稳,有种年轻版的谢棠玉。 但是他比谢棠玉大胆,也更放肆。 从手臂上的纹身就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骨子里带着难以驯服的野性,是头野狼。 回到别墅以后,她若无其事的敷面膜洗澡,随后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午觉,再醒来以后,手机三四个未接电话。 回拨过去,对面迟迟没接。 刚要挂断,啪嗒,接了。 “怎么了?” 这个人明明给她打电话,这会又问怎么了,越来越闷骚。 “晚上回来吃饭吗?”宋沉烟装作无心的问他,不拆穿他想要给自己台阶下的心。 谢棠玉看了一眼坐在办公室沙发里的年轻女人,迟疑了一下,然后解释道:“晚上有饭局。” 这就是不回去吃饭。 宋沉烟笑了一声,然后告诉他:“我在老地方等你,十点。”她挂了以后又躺了一会。 手伸出去摸了摸一旁的位置,空荡荡,冰冷的像是从来没有人躺过。 两个人有多久没好好说话了,不止如此,最安静和谐的时候也就是她受伤的时候。 那段日子真的很好。 现在谢棠玉又忙的看不见人影,回来更像是完成任务一样。 下午霍宴来找她的时候,宋沉烟窝在天台上,手边放着空调扇子,其实她不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不怎么怕热。 “你在这,看什么?”霍宴从楼梯口上来,他是过来问问合作的事情。 “过来。”宋沉烟邀请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两个人并排坐,抬头看的时候太阳,然后勉强撑了一把遮阳伞,有些小。 “梁凝婳会给陈寒云提供一部分的资金帮助,不止如此,梁家恐怕也会支持陈家在起来,毕竟是亲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霍宴不意外,他只是担心他和宋沉烟的合作会有意外计划。 “那你和他怎么聊的。” “霍宴,我们之间和谢棠玉的锦山相比,你选哪个。” 霍宴笑她:“你在做梦?锦山当然比我们强百倍。” “不过,未来,我们也会成为下一个锦山。” 宋沉烟摇头:“锦山就是锦山,我要做的不是他的追随者,而是独立的开创者。陈寒云要在我们和谢棠玉之间选择一个投资者,他抛弃锦山的原因我不太明白,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简单。” “招标会还有七天,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能做些什么。” 对于金融投资,霍宴其实不太懂,相反,霍陵更合适,但论胆识和其他业务能力,霍宴是个野蛮人,总会有自己的路子。 他回国以后跟着霍东单干了不少事情。 除了金融投资,他什么都在行,可唯独这件事,是宋沉烟当务之急非常需要的。 “你的意思是什么?”他问她的想法。 宋沉烟摇头,她很犹豫吧。 错过这次未必还有下一次的好机会,万一亏了,她的新科也将付诸东流。 “明天早上七点,如果我没有给你打电话,证明这件事不可行,如果我打了电话,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见陈寒云。” 到了下午五点多,霍宴就离开了别墅,他走之前其实还想问一问宋沉烟最近和谢棠玉的情况。 但问了只怕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霍宴。”宋沉烟送他出门的时候突然叫住他。 霍宴回头看她。 两个人离得有些远,隔着庭院,一个在外,一个在里。 “我不会离婚。”她轻轻的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也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 霍宴只是点头,然后上车,点火,嗡的一声冲了出去。 在路上的时候,他红着眼将车开出了一个急漂移,差点甩出去,最后停在路边抽了一根烟。 在他抽烟的时候,谢棠玉的车正好开过去。 宋沉烟刚要打电话就听见大门发出声音,然后就见一身西装的谢棠玉手上拿了两个文件袋进来。 “怎么这个点回来。”她看了一眼时间。 谢棠玉只是解释了两句工作里的事情,就去了楼上书房,打开保险柜以后将东西放进去。 “沉烟,我晚上可能赶不回来。”他出门的时候告诉她。 宋沉烟没反应这句话,只是笑着说:“记得吃饭。” 她挺执拗的,说了要去就要去,即使他赶不上,她也要去。 晚上九点半,她将车停在半山腰,附近的路灯一闪一闪的,似乎常年未修导致的。 这里第一次还是曲盼拉着她一起来,而后是和谢棠玉的那次烟花。 这里就成了两个人心目中的老地方,因为只有这里可以远离那些特别不痛快,继而成为秘密基地。 也不算秘密,只是最近两年已经没人来了。 距离十点还有十分钟,她看了一眼下面的万家灯火,她心隐隐发慌作痛,难受的蹲下来,到这个点,就连夏天的炎热都消散两分。 “宋沉烟。”谢棠玉在十点零一分的时候踏上最高的这块台阶,他看见宋沉烟站在山边上,彷佛下一秒就要追下去。 他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第193章 电话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没回头,其实只是眼神的错觉,她站的位置很安全,她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威胁他。 因为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你,对你不好,最蠢的就是拿命去爱他。 没人值得。 她从宋檀的身上看见了爱情的下场,她不相信也不信任这世界上能有一个人为你而活,为你而死。 但是她相信两个人相互利用,相互靠近,彼此无法让第二个人代替自己的存在,那就是‘爱情’长存的秘密。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代替她在谢棠玉这么多年心里的地位,当然,她也不可能准许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 谢棠玉拉过她的时候,她手脚有些冷,夏季,她竟然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 他穿着今天下午西装里的白衬衫,领带,扣子都没系好,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很淡的那种味道,不是烈女。 她将手放在他的腰间。 声音很弱,带着一丝撒娇的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来。”他将人抱紧。 坐在亭子里的时候,宋沉烟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你身上有味道。” 谢棠玉没在意,她将人抱在腿上,搂着她,亲密的摩梭道:“想不想在这更热一点?” “不要。”她嘟囔着拒绝。 即使他今天没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但是心里膈应是真的,不止是因为霍宴的话,也是因为怀孕了。 前几个月不稳,不能剧烈运动,昨晚那是不知情,不过巧了,医生说一切都没问题,只是要尽快开始每个月一次的孕检了。 谢棠玉捏了她一下,让她回过神来,说话语气也有些不满:“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 “不是你要来的吗?” 夜里的风吹的人发痒,还带着些暧昧的情愫,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笑了一声以后又在他耳朵边吹起:“就是好久没来看看,想念这里。” 谢棠玉以为她只是假装拒绝,因此将人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榻上,他刚俯下身的时候宋沉烟的抗拒变得很剧烈。 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他眼里的烦躁和不解越来越让她不舒服。 很想站起来,她有些恶心,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生理。 她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做出难受的表情,谢棠玉当即站起来,她扶着旁边的把手坐起来的时候好多了。 但还是有些反胃。 “不舒服?”他找了找附近,没水,这里太久没人过来了。 “我没事。”她站起来往外走,随后蹲下来。 谢棠玉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脸上没有笑容,但说出来的话还带着点关心:“去医院。” 她摆手拒绝。 “真的没事,大概是今天饭吃的不多,饿了。” “你怎么不按时吃饭,你的伤口现在才算好全,身体根本没有恢复好,我不在,你就糟蹋自己。”他将人拦腰抱起来走下去。 宋沉烟搭着他的肩膀,每往下一个台阶,他都很稳。 丝毫不像身上抱着一个女人。 “棠玉,我想问你一件事。”她还是说出口了。 谢棠玉嗯一声。 “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 这话一说出口,风好像停止了,周边所有的空气都凝固在一起,谢棠玉看了她一眼,没动弹,没回答。 良久才迈开步子,答非所问:“霍宴告诉你的。” 就像当初在公寓里她问的一样,可是那时候他的回答是没有。 现在呢,他说没有,她还要不要信。 到了半山腰,她要自己下来走,然后拒绝去医院。 回去的路上是她开车载着他,两个人都没说话。 成年人之间的相互拉扯是长久的沉默、适当的麻木,还有消极的应对。 不似年少人的热烈,这段感情来的不简单,也不纯净,自然就会产生难以看清的黑暗角落。 回到家的时候,宋沉烟没生气,没吵架,也没和他在谈论这个问题,只是去厨房独自煮了一碗红豆粥,现成的材料,放到锅里就行。 火开的时候,她没反应过来,任由锅底都要烧糊了才闻到味道。 捞出来以后果真没法吃了。 她垂头丧气的站在灶台前发呆,看着屋子里这些摆件和用具,她很少下厨房。 保姆定时定点来,做完饭就离开,第二来再过来收拾。 家里缺少了一些烟火气。 失去了一些正常夫妻之间的那种温馨感。 厨房门没关死,谢棠玉坐在沙发里等了很久,没听见动静不放心的进来看一眼,就见她背对着。 好像哭了。 走过去的时候,她果真掉眼泪。 然后一边擦一边说。 “我被这火熏到了。” 是不是熏到只有她自己知道,但现在不是暴露脆弱的最好时机。 “别煮了,想吃我给让人过来给你做一顿其他,你一天都饿着。”他拿过她手里的汤勺让她出去。 “别让人过来了,太晚。”现在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 “那你上去,我给你稍微做点其他。”他让她上楼休息。 宋沉烟上去的时候,有些恍惚,到了房间冲了一个热水澡,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旁的香水,顿时浓郁的果香味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香的让她头晕头疼。 不一会就开始恶心了。 谢棠玉做了一碗清汤面上来的时候,宋沉烟正蹲在马桶边上吐,中午吃的不多,到现在几乎都消化了。 她难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沉烟?”他将东西放下以后闻到了香水味,推开卫生间的门,宋沉烟洗了一把脸,刚把马桶冲下去。 “不小心打碎了香水。”她有些歉意的告诉他。 “没事,你觉得味道太大我们就先去隔壁房间睡一晚,明天我让人过来收拾。” 谢棠玉把她拉进隔壁的房间,随后又把清汤面端进去。 吃完饭以后,她躺在床上,谢棠玉将面端下去,再上来的时候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 他还没到门口,宋沉烟接听了。 是一个没备注的南城号码。 “你好?” 对面传来呼吸声,很细,但没说话,她刚要再说话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一个女声。 “你好,我找谢总有急事。”她声音不太稳,似乎是有些急促和不安。 谢棠玉打开房门的时候,宋沉烟将手机递给他:“找你的。” 第194章 合脚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看着谢棠玉从容的接过手机,然后冷淡的挂断,毫不关心是谁打来的,也或许是看见了号码认出了是谁。 总之,他温柔的替她掖好被子,然后将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掀开被子和她一起躺下。 “沉烟,不要听信任何人口中的我。”他将头埋在她的头发里,闻着熟悉的洗发水香味,随后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边拢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疲惫。 宋沉烟反手抱住他,然后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夜里三四点的时候,谢棠玉的手机亮了一下,随后有两声震动,宋沉烟睡得不死,没睁开眼听着旁边传来布料的摩擦声,然后是脚步声。 最后是很弱的关门声。 宋沉烟睁开眼望着不太熟悉的天花板,这个客房她几乎没怎么来过,但是房间陈设都和卧室几乎一比一,只是大小的差距。 她没穿鞋,光脚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推开一条缝,没听见任何的声音,谢棠玉或许是拿着手机去了其他地方。 门被逐渐的推开,她站在走廊上分辨哪里会有声音,似乎是在书房有响动。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门虚掩着,没开灯,但是月光透过落地窗穿进来,形成微弱的光亮洒在谢棠玉的肩头。 他穿着灰色短袖长裤真丝睡衣,和她身上这一套是一对情侣的。 橱子里很多都是情侣,用的东西也多为一对。 “我说过,不要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更不要在我回家以后给我打电话。”他说话的语气很不耐烦,似乎对面让他很为难。 可即使如此,这个点了,他还是接了电话。 宋沉烟听不见电话那头说的什么,谢棠玉也很少说话,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不明显的词汇,猜不到是谁。 但直觉,应该是刚才那个女人。 他身边工作的秘书她都见过,即使没见过的女性,应该也不会用那样的口气给他打电话。 更像是小女人的口吻撒娇求助一样。 她看见谢棠玉要转身的时候,里面躲到一旁的瓷墙贴着,随后悄悄的回去了。 谢棠玉进被窝的时候看了一眼宋沉烟,然后又刚才那个姿势搂住她,只是在贴脚的时候发现她的脚很冷。 犹如踩在雪地里一般,冷的让人心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的脚担在她的脚上捂一捂。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保姆已经来了,她下去的时候去卧室换衣服发现香水味几乎闻不到了,应该是谢棠玉让人过来打扫。 “太太醒了。” “我刚做了点南瓜粥。” 保姆将粥盛出来以后还备了几道可口的小菜。 宋沉烟没胃口,只是拿筷子尝了两口又放下了,粥倒是喝了,但喝完也觉得不太舒服。 起身走的时候,保姆犹豫的问她:“先生让我从今天开始需要白天都留在这。” “是吗?阿姨您觉得合适就留下吧,如果不合适我再和棠玉说。” “不不,我肯定没意见,但不知道太太能不能习惯。” 当初就是宋沉烟觉得不习惯才让保姆不必一整天都留在这。 曾经照顾谢棠玉的人一半回了玉龙镇,另一半回了谢家别墅,这里只留了一个做饭,活是很轻松的。 “我都行,那就听棠玉的。”她笑着上楼,但其实心里很不舒服。 自从她反抗谢棠玉装监控以后她在家里比较自由,但是现在,一个活体监视器就在家里,她连火气都不知道怎么撒出去。 上了天台以后发现小椅子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摇摇椅,谢棠玉应该是发现最近她总是会上来。 快到中午了。 本来决定要不要给陈寒云答复,但是现在出现了变动,因为陈寒云主动的给她发消息。 “抱歉沈小姐,中午我有了饭局,再议吧。” 这应该算是间接的拒绝了。 霍宴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没说什么,只是冷静的说这事需要一个时间缓冲,让她不必心急。 “我不急。”她淡定的说。 中午十点多的时候,桑木给她打电话。 “太太,先生让我接您去别墅吃饭,今天有客人。” “好。” 桑木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套衣服和鞋子,她换上以后简单的将头发盘起来,露出额头显得更加大气,耳朵上戴了一对大溪地珍珠耳钉,尺寸虽然夸张,但是恰到好处的中和了她不戴其他首饰的空缺。 鞋子合脚柔软,跟几乎平底。 这种被人伺候好一切的滋味确实好,她对桑木好言好语:“辛苦你了。” 桑木替她拉开后车门,觉得太太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以前有种内敛的美,现在反而带了几分张扬。 宛如被灯光照亮的金银珠宝,而之前大概是蒙尘了。 到了谢家别墅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半,开饭是在十二点,她提前半个小时正合适。 下车的时候她问桑木关于谢棠玉什么时候到,他说应该很快。 梁瑄喃看见宋沉烟的时候,脸好像抽搐了一下,但还是表面功夫做好。 “小清来了,快,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她穿着连衣裙迎过来,将人拉到客厅的时候,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看着大概二十四五,很年轻,长相虽不如宋沉烟出众,但也算是大气,眼睛很水灵,一笑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这张脸似乎有些眼熟。 “这位是我娘家侄女,排行第七,凝婳这是你棠玉表哥的妻子。” 梁凝婳,怪不得这么眼熟,和梁瑄喃眉眼间确实有些像,但是不如梁瑄喃贵气,细看反而有些寡淡普通了。 “嫂子好。”她站起来敞亮的打了一个招呼。 “表妹好。”宋沉烟懒得做功夫,随意的回了一句。 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宋沉烟是最无聊的那一个,她听着梁瑄喃和梁凝婳说起北城的事情。 然后又谈到了婚宴,因为筹备的太仓促导致还有很多事情没弄好,时间就是一周以后。 陈寒云的婚宴宋沉烟不感兴趣,但是谢棠玉去,她应该也会去。 “寒云一起会和表哥一起来。” 陈寒云的饭局原来就是谢家的饭局,可真是一个响亮的算盘啊。 第195章 鸿门宴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和陈寒云大概在十一点四十多的时候出现,两个人并排而立的时候果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谢棠玉的外貌自然不必言说,而陈寒云却丝毫不露怯,手上半露不露的纹身更增添几分说不清的神秘感。 不怪梁凝婳心动非要嫁给他,如果早些年遇见陈寒云,她应该也会心动吧。 收回目光,这算是第一次公开正式的见面。 谢棠玉给大家介绍她名字的时候突然犹豫了一秒,其他人不会察觉的这一秒,宋沉烟很清楚,她悄悄握住他的手。 名字是个代名词,可对于一个顶着别人名字生活的宋沉烟而言,越习惯了这个新身份就会忘却过去。 他们不能宣之于口的更像是两个人私下隐秘的暧昧。 “都坐吧,震云今日有事情不在,我做东让你们这些小辈聚一聚。” 谢棠玉的生母去世多年,早就和梁家没了瓜葛,若非是梁瑄喃,谢家怎么可能会管这个事情。 没人会说这句实话,都装作对梁瑄喃的好意。 特别是梁凝婳,不知道她是真的很亲近这个小姑还是做戏,但这小姑娘不扭捏,似乎生来就是这么阳光活泼的性子。 这顿吃的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大家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时候,梁瑄喃突然说了一句。 “凝婳,你岁数小,可怀孕还是要早些,好生养,带起来也会方便。” 梁凝婳害羞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陈寒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姑,我还没办婚礼呢。” “婚礼这不是马上了,你们度蜜月打算去哪?” “附近吧。寒云这段时间很忙的,我觉得等以后也来得及。” 陈寒云适时的出来解释:“这事我都听凝婳,她在我家是小主人。” 夫妻间的面子,陈寒云给足了梁凝婳。 果真是从小就被捧起来的小公主,这话听了以后,脸上也没很羞涩,反正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宋沉烟的表情平淡,彷佛有些游离。 “小清啊,你和棠玉结婚有段时间了,考虑备孕吗?” 梁瑄喃自己一辈子没孩子,倒是挺喜欢催着其他人生孩子的。 她的话让宋沉烟脸色变了一下,但也没露出什么难看的表情来,敷衍她:“三姨说的是” 看她似乎当着人的面有些软,梁瑄喃的话就硬了两分。 “不是我说,小清,你别总是答应不做,棠玉忙着工作,但有了孩子你们之间才能感受到家的凝聚力。” “何况,谢家如今就在棠玉的身上,他早日有了下一代,才好早些和太奶奶交代。” 宋沉烟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谢棠玉出来怼了一句:“三姨也没生过孩子,怎么知道怀孕是件容易还是不容易的事情。” 这话一出,梁瑄喃的脸顿时涨红了一下,有些下不来台面。 今日陈寒云也在,侄女婿是个外人,宋沉烟也是。 谢棠玉是一点也不想给这个面子。 “三姨别往心里去,棠玉只是心直口快。” 意思就是他说的是真话,你总不能为了一句话和小辈骂起来吧,而且梁瑄喃也不敢真的得罪谢棠玉。 梁凝婳出来缓和,这气氛才稍稍好些。 本来下午一两点就该走的,可是谢震云回来了,他先是和陈寒云一起下了棋,又拽上谢棠玉一起,三个人在书房说个不停。 宋沉烟想走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倒是梁凝婳这个小姑娘眼力见不好,非要往她跟前凑。 “表嫂,你最近看着气色真好,我之前在北城宴会上见过你一次,太远没看清,这么一瞧果真漂亮极了。” “多谢表妹,表妹也漂亮” “如果寒云结婚以后能像表哥对表嫂一样对我这么体贴就好了,我只怕我没这个本事。” 宋沉烟不意外,她的眼睛都粘在未来丈夫的身上,憧憬爱情在豪门里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看来她被保护的好,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梁瑄喃过来叫走了梁凝婳,宋沉烟无聊去了后院逛一逛,正巧走到一楼书房的窗户下。 她无意偷听,但谢震云的话让她十分好奇。 “棠玉,孩子的事情你要抓紧,你三哥都有了第二个儿子,你连个女儿都还没有。” 谢震云开口就代表谢家的意见,那么谢棠玉不得不将这件事扛在身上,一日没怀孕,他一日就要被家里不停的安排。 “她能生吗?” 谢棠玉出声解释:“小清年轻,我们再过几年。” 啪的一声,谢震云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砸在桌子上,发出了响动。 “再过两年?” “如果她不愿意我可以理解,她不生,有的是人给你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情,男人在外有个外心也无妨,只要不闹的难看没人管你。” “最好找个能尽快给你生孩子的女人,生下来放在沈清的名义下养着,那都是谢家的孩子。” “父亲。”谢棠玉声音拔高了两分。 似乎很是不满。 “只有不讲究的人家才会在外面搞出私生子。” 他毫不客气的回绝了。 离开之前还警告谢震云:“我的孩子只能是我和沈清的骨肉,其他人,不可能。” 宋沉烟看了看四周,没人,刚要转身走的时候,陈寒云出现在后院走廊的门口处,他盯着她。 “陈先生。”她打招呼。 陈寒云笑了笑:“巧了,我们今日没约上,结果在这碰见了。” 不巧,他肯定知道来谢家会碰见她。 但是宋沉烟起先并不清楚来这里是干什么,以为只是简单的吃个饭。 梁瑄喃没完没了,吃完午饭还想留人吃晚饭,就连谢震云都出声让几个小辈留下。 长辈说话了,再拒绝就不礼貌。 可宋沉烟这会烦的难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是心烦气躁,难以平静下来。 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公司今日倒是很闲。”她暗地里吐槽谢棠玉。 谢棠玉搂住她的腰坐在饭桌前,小声的安慰她:“别急。” 她不吃这一套。 “小清,你是凝婳的表嫂,她婚礼那天人多眼杂,你就多上点心。” 宋沉烟放下筷子,温柔的拒绝。 “三姨,我其实有件事没好意思说,因为还不到时间,但你既然提了凝婳的婚礼,我想我肯定是没法帮忙了。” “毕竟我刚怀孕,还不稳。” 第196章 上门 - 荒瘠 - 强风吹 在场的人除了宋沉烟和谢棠玉,表情各异,彷佛听见了什么恐怖消息。 梁瑄喃嘴微张,一句话说不出来,眼睛瞪大的盯着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谢震云,他笑了,很满意的冲着宋沉烟说了不少好听话。 谢棠玉有了后代,这自然是一件喜事。 但是当事人的表情反而有些过于平淡了,谢棠玉给宋沉烟夹了一道菜,她最不喜欢吃的肉末茄子。 宋沉烟笑了笑,小口的尝了一块,说道:“挺好吃。” 这顿晚饭比午饭刺激多了,大家心思各异,梁瑄喃也不敢再向下午一样讽刺宋沉烟了,因为谢震云态度的转变太过明显。 吃完饭,下午呆的时间够多,谢棠玉起身要走的时候,谢震云提议让梁瑄喃去他们的小家照顾宋沉烟。 宋沉烟没说话,看着梁瑄喃的脸色从伪装的好意变成狠厉,想必谢震云的这个举动将她当成了照顾人的老妈子。 女人最不明智的就是用色困住一个男人,他迟早会厌烦,最忌讳的就是在一段感情关系里认真,那样,她会输的很惨。 谢震云或许对梁瑄喃有几分喜欢,但这个年纪了,能付出几分真心尚不可知。 “不必了,我会找专人照顾沉烟,父亲不必多虑。”谢棠玉一句话就回绝了谢震云的好意。 上车以后,他一声不发,正在开车的桑木更是频频从内视镜往后看,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如此阴沉吓人的时候不多见。 半道,车突然抛锚了。 桑木立马给另一个助理打电话过来接人。 天气有些炎热,宋沉烟站在路边的时候额头开始冒汗,身上有些粘腻感。 谢棠玉从后备箱拿了一个小风扇递给她。 “谢谢。”她礼貌的接过以后谢了一句。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突然出声,站在黑暗里犹如索命的鬼魅一般阴冷恐怖。 宋沉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意识到他问的是孩子的事情。 “大概两周吧。”她不确定。 因为现在还没去做正式的检查,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本来她没往心里去。 这个孩子太意外了,没在她现在的计划之内,她有种天然的抗议。 之前总是听过不少人说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会变得强大,会天然的保护孩子。 可她完全没有。 她称不上厌恶,更多的是突如其来的茫然感,她不知道该不该生下来,生下来以后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她从出生就过的那般日子,不健康的成长环境让她无法平静从容的接纳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如果不想生就去打掉。”谢棠玉像个局外人一样说出了这句话,他完全没把这个孩子当作是自己的孩子。 宋沉烟麻木的站在那,周身全部的声音都被虚化了。 她想,原来不是她一个人不期待。 另一辆车子来的时候,她停在那没上车,给她打开车门的谢棠玉回头看她。 “走了。” 宋沉烟像是机械人一样的上车,回到家里。 洗漱换衣躺下。 这一夜又过去了。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宋沉烟被楼下的声音吵醒,她下去的时候发现谢棠玉正穿着休闲装在安装东西。 一些很精致的小物件,最大的就是孩子的摇摇床之类。 “这是什么?”她走到跟前问他。 谢棠玉抬起头,脸上似乎有些抹灰了,不丑,反而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温和,没人注意,他嘴角轻轻杨了一下。 “小孩的床,还有一些玩具。” 宋沉烟嗯了一声,然后提醒他:“太早了吧。” 这还用不到这些。 保姆做的饭也比之前更加丰富了。 两个人吃,做了几乎一桌子的早餐,各式各样的。 她最后喝了一碗汤外加一点点的煎蛋,最近胃口越来越小了。 谢棠玉看她放下筷子的时候有些不放心的问:“你吃饭越来越少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紧张看样子更像是紧张宋沉烟肚子里的孩子,这种感觉让宋沉烟不太好受。 “我没事。” 保姆从厨房出来,紧张的问:“太太,是我做的饭不合胃口吗?您想吃什么,我就这就去做。” “不是,我只是有些吃不下,饿了我就告诉你。”宋沉烟说完这话以后离开了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蹲下来捡起一个铃铛,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是悦耳。 谢棠玉跟着出来的时候,想问她一句,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保姆上来喊她吃饭,她有些没精神,不想下去。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保姆又上来了一遍。 “太太,来客人了。” 宋沉烟这才换了一身轻装下去。 大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身形身高看过去,很像她。 但是脸不像。 完全不同的类型。 “谢太太,您好。”女人怯懦的声音让宋沉烟突然想到了那天夜里的电话。 很像,音色,就连局促感都像极了。 “你好。”她站在这个女人面前,没邀请进来。 女人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想说不敢说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她这么一站在这,似乎就能让人心生怜惜。 小白花一样的女人,最容易让男人产生一种保护欲望。 干净无暇的彷佛从未被尘世间那些肮脏的事情沾染。 “我是谢先生的,谢先生的朋友,谢太太如果方便可以和我聊两句吗?” 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宋沉烟。 宋沉烟邀请人进来,让保姆倒了一杯水,然后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她摇头,脸色很白,唇色也是如此,有些虚弱的感觉。 坐下来以后,她没敢说话,喝了好几口水缓解紧张。 宋沉烟也没主动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她对面,连表情里的冷漠都不曾透露出来。 “您果真像谢先生说的那样明艳动人。” “谢谢。”宋沉烟敷衍的回她一句。 这种出现在许多豪门里的狗血大戏终于也要轮到自己身上了吗,她感慨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是我的体检报告。”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沓纸。 宋沉烟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谢先生让我替您生下孩子,按照合同,我一直在认真的履行,可是今早谢先生突然就要毁约了,我希望可以拿到我应该拿到的那笔钱。我无意打扰您的休息,我真的很缺那笔钱。” 第197章 相似 - 荒瘠 - 强风吹 “你应该找他,不应该找我,当初和你签约的人是他。”宋沉烟提醒她,表情非常平静,态度也很随和。 女人似乎没想到这位谢太太能这么从容的给她这么一句回答,她下面全部的说辞都用不到了。 “可是,可是谢先生现在不愿意见我,谢太太您能帮我吗?” “不能。” 宋沉烟懒得和她扯皮,站起来看了她一眼说:“走吧,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 女人听话的站起来,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放好,慢吞吞的从客厅里往门口走。 眼睛也会瞄到角落里那些精致的摆件,一看就价值不菲。 生活在这里的人真的会有烦恼吗,她的心思从眼睛里全部都露了出来,让宋沉烟意外的是,她一看就不是非常安分的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她的眼睛确实太过纯净了。 是天生具有的优势。 宋沉烟将她送到门口,然后贴心的换了鞋送到院门处。 一辆黑车缓缓的停在门口,女人一看车牌号眼睛一亮,她往前走了两步。 后车门打开的时候,谢棠玉从里面下来。 他看见宋沉烟的时候表情好些,但是撇到女人的时候,嘴角一抿,烦躁。 “你怎么在这?” 女人声音很甜,还带着几分委屈。 “我想再见见先生。”她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沉烟掉头往屋子里去,谢棠玉跟着她后面,女人先是愣了一下,厚脸皮的也跟过去。 但是没走两步,桑木拉住她。 “周小姐自重。”他警告周苒。 周苒望着谢棠玉离开的背影,一把甩开他。 “周小姐,谢总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他如果真的怒了,只怕没人拦得住。” 周苒这才不敢上前,她听见大门啪的一声关上,没有欢迎她的意思。 她回头,不忿的冲着桑木说:“那就请桑助理送我回去吧。”她和之前去体检的时候态度一样。 本性显露。 只是这次桑木不再满足她了。 直接将车开走。 周苒气的眼睛红了。 进屋的宋沉烟没问这个女人是谁,只是更吃不下饭了,她想上楼的时候,谢棠玉将她从楼梯上抱下来。 保姆见形势不对,连忙找个理由走开了。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 压抑不住的低气压。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他将西装脱下,扣子解开两道,用手锤在一旁的木柜上,发出一道巨响。 她就这么看着他,脸上毫无情绪。 “你能不能有生气,有难受的时候,你之前不是这样。” “我之前是哪样?”她猛然问他。 谢棠玉说不出来,他忘了两年前的她是什么样子,但终归不是这样。 她当初是个小野猫,生气了会挠人,开心的时候会摇尾巴,逼急了能杀人。 可是现在,她无动于衷,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站在他面前。 宛如一个死人。 “你这样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区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多想,完全是大脑一热。 “我已经死了,你忘了吗。”她扑哧笑了一下。 谢棠玉来回走了两步,他这辈子最惹不起的一个女人就是宋沉烟,因为她总能让他抓狂的难受,又不能怎么样她。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宋沉烟,让他欲罢不能。 因为没人可以让他有一种如此疯狂的念头。 他占有她的时候就在想,这个女人如果爱上了别人,他真的会疯,但是恐怕别人永远体会不到这个女人带来的魅力。 从感情还是床上。 “宋沉烟,你到底在和我闹什么?” 宋沉烟走到茶几面前,她嘴角轻笑,拿起周苒用过的杯子,转过身看他一眼。 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她捡起一片碎片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他。 将碎片放在两个人握紧的手中间。 她使劲的将碎片扎在她和他的手心中。 两个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么一点痛算什么。 “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理解,求我啊,我也可以为你生一个。”她表情太过妩媚,让谢棠玉的心重重被撞击了一下。 他将人拉到怀里,碎片掉落在地上,血染红了白色。 “谢棠玉,你瞒着我的所有事情我都能猜到,为什么不拆穿,不过是因为不想破坏现在的平衡。” “是你让陈寒云来试探我对吗?”她问他。 陈寒云早就搭上了谢棠玉,却还用高价诱惑她和霍宴合作,如果真的合作了,陈寒云必将会把霍宴放在死路上。 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完美的棋子。 “你太聪明了。”她彷佛就是另一个他。 “不是我聪明,而是你不想瞒我。” 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孩子我没打算留下,我已经约了一周以后的流产。” 谢棠玉隐忍不发,他在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 他捏紧了拳头,红着眼问她。 什么形象面子,什么名门贵公子,他现在更像是一个失去糖的小孩,痛的只能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触碰我的底线。” “除了这个女人还会有其他女人,我第一胎生不出儿子,我还需要第二胎,第三胎,我不是你娶回家生孩子的工具。” “也别妄想拿孩子捆住一段感情。” “我对梁瑄喃说的话就是我的心里话,结婚还能离婚,别以为你的这些筹码可以困住我。” 没人可以让她在牢笼里生活到老。 她要呆的牢笼最起码也要是自己亲手建立,足以满意的牢笼。 “她只是个容器,孩子还是我们的孩子。”谢棠玉一步步的往她身边靠。 “我知道,我生病的那段时间,总是昏睡难受。”她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没想问。 “你选错了人。”她告诉他:“这个女人不过是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靠近你罢了,以前你都能分辨,这次怎么迷了眼。” “因为她像秦柯?” 秦柯除了一双眼和宋沉烟相似以外,其他任何都没有形似。 但是这个女人脸蛋和嘴巴都很像秦柯。 只有眼睛不像,毕竟世间如此漂亮的眼少有,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 她的话怼的谢棠玉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不说的时候,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为当初挑人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顺眼而已。 第198章 争吵 - 荒瘠 - 强风吹 “你养的外面的女人是她,还是另有其人?”宋沉烟往后退了两步,倚在沙发的一角,她嘴角含笑,眉眼带情。 “我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新鲜了。” 一眼望过去,彷佛是在调情。 “你亲眼见到霍陵对我说了难听话,只是装装样子的不和他合作,霍宴帮了我很多,但你背地里总要整死他。” “我真的分不清你究竟哪一步是爱我,哪一步是利用我。” 谢棠玉站在那,安静的不说话。 她手指上的婚戒空了,新一串的玉珠也不戴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上,她抬起来晃了晃手腕,嘲讽道:“我昨夜里就没戴,但你没在意。” “我们不是说好了坦诚相待吗?”谢棠玉走了一步,很小,像是试探的一步。 中午还顶着大太阳的南城突然来了一层乌云,本来很亮的客厅瞬间暗了下来,像是笼罩在黑暗里的一个囚牢。 其实这样特没意思,她疲倦了揉了揉腰,站的有些发酸。 “坦诚相待那也要是真心实意才对,你和我之间藏了太多的事情,就算是善意的,那也要看能不能接受。” “我对你不够真心实意?”谢棠玉的眉头又再一次的皱起来,他烦躁的捏了一下婚戒,然后摘下来看一眼,长时间佩戴,已经出现了很重的戒痕。 这是他已婚的提示。 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都是惊讶,他结婚了,也会试探的问是谁,但他希望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 只是,现在确实被其他事情缠住。 “你心急我知道,但是我们现在没办法一步就能铲掉沈家,陈泽的下场你看见了,可是陈家照样能找出个人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就像是顽固的草一样,割了头,还有尾。” 宋沉烟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很烦。 她眼睛眨了两次,问他:“所以你就找个女人替我生孩子,还顺便顶替我这个正牌的谢太太?” “你根本不明白,得到过一点甜头的人,很难放弃背后的整个蛋糕。” 如果你离成功或者离你想要的东西很近,很近,你会真的放弃吗? 你会往上爬,一步步的抓在手里。 谢棠玉无心找外遇,但他的思想永远是以自己,或者以最重要的事情放在前面。 偶尔的牺牲没关系。 宋沉烟的存在很重要,所以无人代替。 可是不代表他能理解感情忠诚度的重要性会和婚姻幸福匹配在一起。 特别在这个根本毫无可信度的豪门爱情里,见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他被同化的太过明显。 他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可他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下。 厌恶之余又会靠拢。 摆脱不了出生,又无法自省。 “下雨了。”她看了一眼外面,似乎有雨落下来。 再往前走两步,大雨倾盆而落,似乎呼应了两个人的争吵,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南城,阴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她发呆的看着大雨打在窗户上,转头告诉他:“我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她要离开这。 “不行。”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臂,放低声音的求她:“别这样,我可以和你说。” “早干嘛去了。”她抽回手,从旁边的收纳盒里拿出药箱,坐在沙发上,将手心的伤口涂擦。 谢棠玉跟过去,半蹲着在她面前,抬起眼,他的膝盖顶到了她的膝盖,摩擦了一下。 诱惑力十足。 “也替我擦擦吧。”他伸出手,上面的伤口比宋沉烟更深。 她是左手,他是右手。 “看来你这几天没法自己处理文件了。”她的棉签放在他的手心上。 涂了浓厚碘伏的棉签饱满的压在他的手纹上,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她动作很轻,似乎怕弄疼他。 “沉烟。”他声音沙哑的叫她名字。 宋沉烟微微抬头看他。 眉眼还是那般精致立体,彷佛是天然雕琢的艺术品一般,只是过于清冷了,他不笑不怒的时候是个假人。 “嗯。”她应了一声。 “沉烟。”他声音放大两分,颇具蛊惑性,要是换了别人,腿都软了,可是宋沉烟面不改色替他擦第二遍的碘伏。 刚涂上的时候,他左手猛地将她一拉。 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 然后茶几上的药箱里的东西跌落在地上,她眼睛闪了一下,随后歪头不给他亲。 谢棠玉抵着她的时候,不敢压着她的肚子,一种天然的保护心理。 他在乎这个孩子,不是因为谢震云这些人的催促,而是因为宋沉烟为他怀孕了。 孕育两个人的孩子,他不敢想。 她不愿意的时候,他真的连戳破避孕套都想过,可是怀上了,真的意料之外。 大概是哪一次没注意吧。 “我会处理她,所有的,你想要的,我都送到你面前。” “我不要。”她拒绝。 “过去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从来都没做成过,即使成了,你也是为了自己谋利。” “除非你让我看见一点希望。”她仰起头,脖子白皙柔软的送到他面前。 他俯下身亲了一下,又香又软。 “我答应你。” 这个插曲被暂时休战,宋沉烟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起来收拾行李,反正上风竞投和她没关系,她要去一趟川城。 叶枝查到关于雪姨的消息很少,只是知道她是从川城考出来的,后来就一直在淮南舞蹈团工作,随后成为了指导老师,积攒了不少人脉,也得过不少奖项,神秘又漂亮的舞蹈家。 走的时候,谢棠玉已经醒了。 他没阻止,但是也没法跟着去。 因为宋沉烟选的这天晚上就是上风投标日,他走不开。 桑木送她到飞机场,走的时候,他将人抱在怀里:“小心点,别逞强。” “放心吧。”她挥挥手上了车。 看着她走的越来越远,他心里有些难受,刚要返回别墅里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人。 周苒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 “谢先生。” 这两日,谢棠玉已经让人去清点了她的东西,并且搬出去。 周苒联系不到,只能从早到晚的蹲点,幸好,她抓到了机会。 “谢先生,我很干净,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安静的陪着你。谢太太不会知道。” “我不会再去打扰她。” 谢棠玉走到她面前。 第198章 祈福庙 - 荒瘠 - 强风吹 两个人挨的很近,她看着他的脸,无法隐藏的爱意放在眼里,他伸出手想拉他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拽到院子的鱼塘边上。 她的脚半悬空着,只要他的手一松,她肯定会掉进去。 人在恐惧的时候会发抖,周苒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谢,谢先生。” “我说错话了,我不敢了,谢先生。”她的手一直都在抖,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 “我不会私自上门了,我真的不会再这么做了。”她相信谢棠玉此刻真的能杀了他。 他浑身阴沉的像是魔鬼一般。 松开手的时候,她瘫坐在地上,喘着气,看着他一步步的进门,然后啪的一声将她扔在面前。 周苒爬起来,丢了魂的一样离开这片别墅区。 到街边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缓缓落下车窗,男人手腕搭在外面,手上点着烟。 “周苒。”他出声喊住往前跑的女人。 周苒转头,像是找到了救星。 “乔先生。”她跑过去。 男人绅士的下车替她拉开后车门。 到了机场的宋沉烟,拿着很小的行李箱推着往前走,到VIP休息室的时候,瞥见了熟悉的人影。 以为自己看错了。 就在快要起飞的时候,旁边的空位突然多了一个人。 她没在意,但是对方伸出手给她递了一块口香糖,戴着墨镜,身穿衬衫西裤。 “霍宴?”她有些意外。 霍宴嘴唇一勾:“怎么,不欢迎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不会又是你和谢棠玉说好的?” “怎么可能,他现在帮我当成了情敌一样,恨不得将我扔去大西洋才好,出现在你身边,他就会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宋沉烟反驳他一句:“他好歹也是我丈夫,口下留情。” 霍宴不满的哼了一声,随后转过去看自己的杂志。 财经页面上登着霍陵,这个月他的投行赚了不少钱,在北城混的也很不错。 谢棠玉没放弃和他合作也是对的,但是宋沉烟就是觉得有些不顺眼。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毕竟北城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挺不开心的。 她虽然去这趟也未见是什么好事情,但终归比困在这里强多了。 “我有魔法。”他没打算说。 霍宴的手上有茧,伸出手碰到她脸的时候,带来非常粗糙的摩擦感。 飞机需要飞行大概四五个小时,下机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钟,太阳热的不行,川城比北城热度高好几倍一样。 她穿着长裙短袖,打开伞的时候,汗都开始往下落。 “这边。”霍宴手上提着一个轻装的行李袋,拎着很方便,他约好了车和住的地方。 川城很大,他们先是约车去琚县,随后在琚县约上私家车去往疃村。 那里和她想象中不一样,更像是一个旅游小镇一般的漂亮,走在路上也没人在意外来人。 “十年前换了一个年轻的村长,时髦,他们通过建设改善了村子的环境,毕竟还会拉到不少的赞助。” “附近不少采风的人,对于偶尔过来的外地人,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霍宴很快的就说出了这里的环境。 宋沉烟意外的看他一眼,这些信息从网上能找到,但是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要来这。 “别看我,我只是搜到一点点有用的而已。” 他知道的根本不是一点。 这里有对外出租的民宿,桑木替她约好了,去之后从房东那拿到了钥匙。 “你们夫妻两看着真俊啊,俺就住在隔壁,有事喊我就行。”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妈,长得和蔼,说话也很淳朴。 “谢谢您。”宋沉烟没解释,因为这地方说到底还是传统,解释太多反而说不清。 和霍宴进去以后发现这里是个三环面的小院子。 厨房和洗手间在右边连着,左边是空房间,还有沙发和电视机,卧室在正门的对面,很大,还有不少当下智能的用品。 一间屋,一张床。 她想到了这件事,回头看霍宴。 “我住隔壁的沙发就行,有事喊我。”他识趣。 “谢谢。”她声音很轻的道谢。 结婚了的人,孤单寡女,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谢棠玉防着两个人多见面也是很正常。 但是霍宴做人一向很坦荡。 “我虽然喜欢你,但是,有些事情我不会做,你我都心知肚明,否则你不会和我一起过来了。”霍宴替她关上门之后说了这一段话。 收拾好以后都要吃晚饭,宋沉烟没太有胃口,但是霍宴出去大概半小时回来,拿了不少的菜。 “等我十几分钟。”他要亲自下厨。 宋沉烟没阻止他,站在院子里盯着院子里这一颗宛如人粗一般的大树。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她用手摸了摸树皮。 “这个村子里不少这种树,年岁最大的应该是村中心的那座祈福庙。” “这里还有寺庙?” 霍宴手上一边忙活,一边说话,但是烧火的那个声音太大了,她听的不清楚。 “听说祈福庙最灵的不是祈福,而是求姻缘,附近的人也会过来,也算是一个小特色。” “是吗?”她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吃饭的时候,她感觉没什么,尝了两口肉,但是过不了一会,她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想吐的时候很少,但就是会时不时的来一下。 跑出去的时候,霍宴不放心的站起来,他在门口听着洗手间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等好一会,宋沉烟人有些虚了,她扶着门,不好意思的说:“浪费你的心意。” “你怎么了?”他想伸出手扶着她。 宋沉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怀孕了。” 霍宴当时的表情,她大概不会再见到第二次。 夜里的时候,她有些失眠,从床上起来透过月光看见霍宴站在树下抽烟,背影孤寂,烟头冒出的烟把他整个人的脸都包围住。 第二天起来,谁也没有再提怀孕的事情,但是饭明显清淡了许多。 上午八点多,两个人往村中心走,不少人背着包,还有一些年轻人结伴而行。 往同一个方向。 祈福庙。 庙宇不大,算得上挺小,但香火很旺。 她路过院子往里走的时候,一旁巨树的祈福牌跌落下来,砸在她的脚边。 第200章 一命 加更(补之前的打赏)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本来没在意这块小牌子,瞥到上面的字,她愣住了。 蹲下来捡起来的时候,牌子已经掉了最初的正红色,变成了暗色,有些发灰,一看就许多年了。 上面写着一段话。 愿你岁岁年年皆有今日,愿我们得偿所愿,不求来日方长,只盼朝朝暮暮不得相忘。 霍宴站在她跟前,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 “施主,这是前人所放祈福牌,给我吧。”一旁看守大树的小僧走过来想接过牌子。 宋沉烟回过神:“抱歉。” 然后将牌子递给他。 小僧用旁边的长杆将牌子挂在最高处,风吹起了坠在牌下的红绳,无数红绳迎风而飞。 她出神的望着那块牌子,像是见到了年轻时的宋檀,那是她的笔迹,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进去吧。”霍宴轻轻拉了她的袖子。 两个人进去以后拜了拜,放了点油钱,她闭上眼双手合一的时候什么也没想。 她自己还是谢棠玉。 求人不如求己,求佛不如求缘。 虽然她不信奉这些,可站在整个寺庙里面还是被神性震撼到了,不少来来往往虔诚的人都在祈福求缘。 最后,睁眼的时候,她默念。 “希望您能一直保佑这里。”抬起头看向屹立大殿的普贤菩萨。 出去以后,霍宴和她往查到的孤儿院旧址走,问村民的时候都说那里已经拆了重建,变成疃村小学。 但是过去的一些档案应该还是保留在那。 到了学校以后,霍宴和保安交涉很久,对方才放行,学校学生多,安全第一,不能有差错。 一位年纪大的教导主任走出来迎接两个人。 “霍先生,里面请。” 用的理由是捐赠。 哪有学校嫌钱少呢,一切好说。 等说明来意以后,教导主任明显犹豫了。 “不是我不想帮忙,孤儿院拆了数年,之前的工作人员也不在这里工作,老院长去世也很久了,我们实在不知道档案的存放处。” “我们可以见一见院长吗?或许他有些线索。” 霍宴一说话就带着一些压迫感,何况他高大凶猛,不笑的时候很具威胁性。 教导主任犹豫:“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问一句,等我一分钟。”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身穿连衣裙的女人走进来,看年纪也就三十多岁,保养的好,皮肤很细,长相不够惊艳,但是舒展,很有教书育人的气息在身上发散。 “您好,我是学校的副校长,姓杨。” 她伸出手。 宋沉烟站起来和她打招呼:“扬校长您好。” 坐下之后,又简单的说明了来意,她倒是没有一口回绝,反而详细的问了他们的诉求,似乎很有意愿想解决。 “一栋楼,两栋也可以,就看你们的诚意。”霍宴财大气粗。 一旁的教导主任眼睛都直了,这附近的人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倒是这位扬校长很淡定。 “那倒不必,我们接受合理捐款,也谢谢两位的好心。”她似乎不在意钱多钱少。 中途她接了两个电话,挂的时候脸色明显不一样了,支走教导主任以后,她对宋沉烟说:“校长愿意见你们,但是只能沈小姐独自去,主楼的天台。” 霍宴一口回绝,宋沉烟拉住他的袖子,直接答应。 “我去。” 既然来了,必然要得到有用的线索,否则白来一趟。 上天台的时候,她预想过很多,猜测校长应该岁数不小了,大概比青姨还要大不少。 但是年轻男人穿着休闲装,一副气定神闲的看着楼下操场上体育课的学生们。 “好久不见,大小姐。”他回头的时候,宋沉烟愣了一下。 大概想了两秒钟才想起来这是谁。 “沈舟礼?” 沈舟礼是沈慈从小就在旁支挑选的养子,一直在身边照顾和培训,因为一直没正式的过继,无形中,他还是会受沈家同龄人的欺压。 只是他本人似乎不在意。 长相不够出彩,身高不矮还挺拔有度,穿上衣服也很显人气质出众,但是他有一种天生的魔力。 那就是边缘人。 他很聪明,可从小到大关注到他的人很少,因为他就是一个存在感很弱的人。 “竟然是你。”宋沉烟有些意外。 她走过去,这里可以看得见学校大门,所以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看见了,也或许是早就在这等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偶尔会觉得可怕,身边尽是一些未卜先知之辈,倒是衬得她无比愚蠢。 “我以为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来这。”他摘下手表放在一旁破旧课桌堆起来的大桌子。 “宋潭,你的小姨,她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孤儿院的老院长照顾过她,雪梅曾经是孤儿院最早一批的孤儿。” “大概十多岁的时候,雪梅被人收养,但是收养人其实是个人贩子,她会将小姑娘包装的非常好,十八岁的时候卖给特定需求的人,很多年宋潭都和雪梅有联系,雪梅第一时间求助了宋潭。宋潭将人救出来的时候,一把火烧死了人。小时候雪梅过的日子还算可以,跳舞弹琴都会,她逃脱以后直接就考了北城艺术学校,这个过程也有宋潭的帮助,具体的已经查不到了。” “我想找一个人。”她想问青姨的下落。 沈舟礼看她一眼,摇头:“没什么希望了。” 谢棠玉动用了靠近这里的所有人力物力,但是青姨彷佛凭空失踪了一样,这事沈舟礼知道。 疃村就这么大,一点风声都逃不出去。 “你怎么会查这些,而且你为什么是这里的校长。” 沈舟礼没隐瞒:“我以为你挺想弄死宋潭。” “什么意思?”宋沉烟觉得有些好玩。 一向温和平静的沈舟礼也会说这样的话,他在沈家堪称最好说话的人,无论干什么都没脾气。 甚至沈慈当着人面前骂他,他也只是乖顺。 “她选我当养子的时候逼死了我母亲。” 沈舟礼的事情,宋沉烟倒是听过一句。 因为害怕收养以后再去拔高自己父母的地位,沈慈特意选了一些贫苦的旁支,最好缺少父母的支持。 沈舟礼很小就没了父亲,母亲身体不好,死了以后就被沈慈接到了北城照顾。 原来不是自然死亡。 一命换一命倒是很公平。 第201章 木鱼 加更(补之前的打赏) - 荒瘠 - 强风吹 只是,沈家这么大的产业,给谁都会心动吧。 “你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她提醒他。 沈舟礼像是有些不理解,他眼里露出一丝疑惑,真诚的问她:“难道你会因为这些东西而忘了亲人是如何被害的吗?” “不会。” 但是宋沉烟拆穿他:“不止这一个原因吧。” 沈舟礼什么也不怕,他嗯了一声,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没反驳,承认了。 “宋潭果真有些精神病,她似乎疯了,有违人性的事情做的一件比一件顺心。” “但是,她和沈慈已经是共同体了,甚至宋家也一半都在宋潭的手里,连根拔起几乎是天方夜谭。” 宋沉烟的担心不无道理,沈舟礼更清楚。 “那就拔掉它,即使捅破天,有些人也要死。” 沈舟礼已经主动的要找宋沉烟合作,但是宋沉烟还是很奇怪,他在沈家这么久了,之前为什么不找她,而是挑现在的时机。 何况他说的话信任度有待考验,她没打算完全信任他。 “你和沈慈有血缘关系吗?”沈舟礼领着她去秘密档案室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宋沉烟犹豫了一秒钟,说出了肯定的话。 他指纹解锁以后又按了密码,铁门被打开,很沉,推的时候,沈舟礼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竟然还有肌肉,因为平常看起来很斯文,像是手无寸铁的书生。 比起霍陵拿着戴着眼镜的儒雅不一样,沈舟礼更有一种破碎的文艺感,脸也显小。 不说年纪,看着就像是大学生一样。 很白净。 宋潭竟然喜欢这种类型,她不太理解,她觉得宋潭这样的经历怎么也该选一个很有野性的男人才有征服欲。 在很多档案里,他快速的找到了过去的资料。 打开以后,纸泛黄了,但是保存完好,雪梅的信息和沈舟礼说的一模一样,至于宋潭,她没有。 她所有的信息都被抹掉了,变成了宋檀。 完美的复刻另一个人生。 光靠自己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没人能查到宋潭身后到底是谁,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就连乔仲这种人都被宋潭掌握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相较于宋潭的心机,宋檀简直就是个养在温室的花朵,好听点叫不谙世事,难听点就是蠢。 不止蠢,还有些骨气。 否则怎么样都能活下来,不至于一把火烧死自己。 可是这对宋檀而言是最好的解脱。 宋沉烟沉默了两秒钟,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沈舟礼告诉她:“资料我帮你复印了,一会让扬灯给你带回去。” “副校长?”她想起刚才的女人。 有种直觉。 “你们是恋人?” 因为太熟悉了,从两个人身上能看到同样的气场。 “表姐。”沈舟礼攥了一下手,表情没变。 从学校出去以后,她的手上多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里面不止是雪姨,还包括当年同龄的孤儿,以及大致的去向,雪梅的大学同学,甚至包括有没有重合的信息也都被沈舟礼记录下来。 他准备的不是一年两年。 应该很久了。 但是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沈舟礼的‘优势’,以及青姨的那一通电话,没人会猜到这层关系上。 回到民宿以后,霍宴希望可以听一下电话录音,宋沉烟外放的时候声音调大了两分。 第三遍的时候,他突然叫停了。 “你听到了什么动静吗?” 第二十多遍的时候,宋沉烟还是摇头,她真的听不出来。 可是霍宴觉得有些杂音,除了说话声音里面还夹杂一丝其他声音。 “传给我,我找人替你将这一段分出来,放大。” 这事迫在眉睫,她没犹豫。 两个人下午没出门,宋沉烟有些累了,睡了很长的一觉,是被谢棠玉的电话叫醒。 “还好吗在那?”他语气很平和,像是不知道霍宴在这,否则肯定不是这个态度。 “你竞投成功了吧。” “百分之三十。” 谢棠玉的话让宋沉烟哑口无言,陈寒云竟然给了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权,除去本来陈氏股东的一些遗留,陈寒云本人持有的股份不多,只要谢棠玉操作,上风几乎就在他的手心里翻不出去。 怪不得,这么可口的蛋糕,任谁都没法放弃吧。 “我已经预定了最早飞机过去。”他想解释,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不用了,我明天就会回去。” 青姨的时候要么今天有眉目,要么就作罢,因为在这里确实找不到任何的有用信息了。 霍宴敲门:“沉烟。” 宋沉烟心虚的看了一眼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 而坐在办公室的谢棠玉盯着周苒,他将手机猛地砸到桌子上,厚重的木桌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周苒不敢说话的盯着他,良久才说:“谢先生,我真的没骗你。” 她无辜的声音让谢棠玉想杀人。 宋沉烟开门以后,霍宴立马给她放声音听,一段很有节奏的声音,噔,噔,噔。 敲击有力,应该离得很近。 突然,铛的一声,巨大的钟声传来,从村中心往四处扩散。 她像是明白了。 “木鱼。” “木鱼。” 两个人同时理解对方的想法,可是下一秒宋沉烟就有些觉得不太对劲。 “寺庙是圣地,怎么可能害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夜里我找个机会去。” “不,这事沈舟礼可以帮忙。”宋沉烟当即就打了电话。 合作的首要一步就看对方的诚意了,沈舟礼没拒绝,并且保证会在晚上九点以后在寺庙侧门见面。 夜里风一吹,大树上的祈福牌就刮得铛铛作响,像是悦耳动听的祈福之音。 几个人穿过前院的时候,宋沉烟注意到普贤菩萨彷佛和白日里的时候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大殿一点光都没有。 沈舟礼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果真顺着线索找到了寺庙后面的房间,一个上了锁的秘密房间。 路上的时候,他说:“只要交油钱,他们会收一些施主留在这,疃村其他地方无法藏人,因为只要有人活动就会露出马脚,但是这里不会。” 因为没人会想到这。 沈舟礼拿出复刻的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檀香中散发酸臭。 霍宴先进去看了一眼,立马出来拉住宋沉烟:“别去。” 宋沉烟懂了。 第202章 大哭 - 荒瘠 - 强风吹 “别去看了,我会让人处理这件事,你现在需要回去。”霍宴手劲大了两分,想着把她拖走。 “不行,不去我怎么辨识是不是我要找的青姨。”宋沉烟不肯,她想进去看一眼。 “没必要。”他见她不听劝,把她肩头稳住以后,就要往外拽。 谁曾想,宋沉烟也会这么有劲,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让他措不及防的松开了手。 越往里走越闻到了酸臭味,像是腐臭的尸体散发的味道,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祈祷不要是青姨,可心里清楚,霍宴见过照片,应该能分辨究竟是不是。 她到床榻的时候,被子裹着人形,露出一张满脸红斑的脸,她捂住嘴没叫出声来,随后蹲下去看了看。 似乎是感受到了,青姨放在外面的手指动了一下,她想睁开眼,但是人根本没有精神。 只好睫毛煽动了两下。 宋沉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霍宴不让她进来不是因为青姨死了,恰恰相反,青姨还活着,用一口气吊着,可现在这副模样生不如死。 不用掀开被子,青姨的身体已经全身腐烂了一般,否则屋子里点着檀香都掩盖不住,可想而知惨烈程度。 “青姨。”她声音发颤,小声的喊了一句。 青姨一只眼睛半睁开,她想回应,可是嘴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微弱的啊两声。 宋沉烟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霍宴见她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对,立马走进去将人带走,沈舟礼锁上门,一切恢复原样。 “不是,不是,我要带她走。”她扒着木门不肯离开。 霍宴劝她:“她需要的已经不是活着了,你根本没法带走她,就算我们带走了,不需要明早,就会打草惊蛇。” “难道你要我明知道她这样的情况下,让她等死吗?” 宋沉烟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在雪白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她回头看,那间上锁的房门里关的不止是青姨,还有关于她母亲和她童年的记忆。 青姨是至今为止,穿过她所有生活轨道的人,就算人到了这种程度,她也不可能不管。 沈舟礼在一旁不说话,他掏出兜里的两样东西。 钥匙和一把刀。 选择权就在宋沉烟的手里。 霍宴松开她,示意让她自己做选择。 宋沉烟毫不犹豫的选择钥匙。 霍宴和沈舟礼将人用被子包裹起来,不接触青姨的皮肤和任何地方,扛了出去。 走的小道很窄很陡,很慢。 到了侧门以后出去,沈舟礼观察四周没发现动静,随后打了一个电话,一辆面包车开过来。 扬灯坐在驾驶座降下窗子:“上车,快点。” 车一路往宋沉烟他们住的地方飞驰。 到了院子以后,青姨被放在主卧的床上,昏睡,一路的颠簸也没有醒。 但是这里根本没有医疗条件,即使有也不会有人管的,资料和人都找到了,她没有留在这里的打算。 需要明天尽快的回到南城。 “你别慌。”霍宴稳住她。 宋沉烟感觉有些喘,她扶着门,心脏跳的太快了,负荷不了。 “你怎么样?”霍宴看了看她的脸上,苍白的吓人,嘴唇丝毫没有血色。 “我没事。”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里,坐在大树旁的石墩上,扶着粗糙的树皮在想应该怎么办。 带回去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突然门被人敲响了一声。 很轻很弱的一声,她以为听错了。 看向屋子里,霍宴和其他人都没听到。 然后又响了一声。 大家都反应过来确实有人在敲门。 宋沉烟下意识的站起来往门口走,霍宴过去拉住她,然后用手示意不要出声,随后站在门边上往外看。 空无一人。 突然,传来两道脚步声。 “宋沉烟。” 宋沉烟蒙了一下,然后手往门栓处放,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他,然后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 就连霍宴都听出了是谁,脸色顿时沉了两分,嘴角苦笑。 打开门以后,谢棠玉站在门口,他穿着白衬衫,袖子往上卷了两道,整个人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憔悴和疲惫。 像是连夜赶路到这。 “我。”宋沉烟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嗓子里,发不出声来。 生理反应比心理反应更快速,她刚停下的眼泪又开始往下落,谢棠玉将门关好,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霍宴没说话,沉默的返回卧室里,刚才宋沉烟委屈的时候,他甚至不敢上前搂一下她。 但是谢棠玉来了,她就可以躲在他的怀里哭泣。 这就是差距。 沈舟礼大概能懂这三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示意扬灯不要管,然后进了屋子里看青姨的情况。 本来还没什么事情。 突然,青姨的脸色开始变了,然后有些发抖,她的身体快速的抽搐起来,随后吐血。 沈舟礼立马站在门口说:“她不行了。” 宋沉烟立马跑过去,没等她仔细看看怎么回事,人突然不动了,她伸出手的时候,谢棠玉组织她。 然后从随行的包里带了医用手套,到鼻子面前试了试,摇头。 “刚刚她还没事。”宋沉烟没反应过来。 谢棠玉轻轻打开被子的一角,她身体腐烂程度根本不可能还有机会,不仅如此,更多的是身上被打的伤痕,重的都能看见一些生肉疤,可想而知这段时间确实经历了不少酷刑。 杀人方式很多种,慢性折磨是最痛苦的。 他看了霍宴一眼,示意他将宋沉烟带出去。 宋沉烟不相信的拉住谢棠玉,她一直问,一直问,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 “不可能。”她的声音陡然放大。 “刚才还没事,怎么会突然的这样,怎么会。”她难以接受,然后看了一眼扬灯和沈舟礼。 青姨离开她视线的时候,只有他们在这里。 扬灯刚要开口,沈舟礼先平静从容的解释:“我们没靠近她,门敞开,霍先生在不远处也能看得清楚。” 霍宴点头。 宋沉烟觉得越来越难以呼吸,捂住心脏的位置。 谢棠玉急忙脱下手套去接住她下落的身体。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私人飞机的床上了,她脑袋放空,将脸捂住,放声大哭。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 第203章 生意 - 荒瘠 - 强风吹 离开两天,南城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飞机停落在私人草坪上,车子早就备好了。 霍宴已经让人过来接他,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和宋沉烟打招呼。 因为她此刻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回到别墅没多久,谢棠玉接了两三个电话,招标会结束以后反而更忙了,如果不是连夜坐飞机去川城,他根本不放心处理这些工作上的事情。 今天要召开第一次股东大会,他必须到场,现在距离原定的会议时间早就过了一个小时。 桑木在大门口着急的看向楼梯,等听见动静的时候才算松了一口气。 “谢总,时间来不及了。” 谢棠玉不放心的联系一个医生过来,并且让保姆尽量看住宋沉烟不要做出一些激烈的行为。 “先生放心,我会照顾太太。” 等车子离开以后,宋沉烟才睁开眼。 她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一样,一个长达两天的噩梦,不到一会,眼泪浸透了侧面枕套。 “太太,你饿吗?”保姆悄悄的过来发现她醒了。 宋沉烟没吭声,保姆也没勉强,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医生来了,还带了十几个副手,提着不少设备上楼。 一开始没打算配合,但后来就任由这些人摆弄,查验。 等都离开以后,她渴了,想爬起来倒杯水的时候听见走廊上传来说话声音。 这些人在轻声的整理设备,还没下去。 “师父,这种情况还有救吗?”年轻的助手问今日来的私人医生。 一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回答她:“要看缘分了,这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胎儿胎心太弱,母体身体太差,几乎没机会。” 宋沉烟忘了自己要干嘛,又光脚走回了床上,然后将自己躲在被子里,空气稀薄的让她发闷,可是外面太可怕了,她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一辈子都这样就好。 偶尔,她也累了。 谢棠玉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这中间,宋沉烟睡了好几次,她昏沉的醒过来,又睡过去。 一切都变得混沌。 “沉烟。”谢棠玉将粥放在床头柜上,还有一碗清汤。 “沉烟,你起来吃点饭。”他拍了拍被子,宋沉烟躲在里面一下午了,保姆也不敢说,只能不停的上来看看,被子还有没有呼吸起伏。 “我找人安葬了她,具体的死因我也会查清楚,资料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宋沉烟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她太安静了,谢棠玉使劲的拉一下被子,她脸被憋的通红。 “宋沉烟。”他摸了一下她的脸。 发烧了,很烫,烫的吓人。 谢棠玉什么都顾不上了,立马将人抱起来跑下楼,等到医院的时候,人陷入了重度昏迷。 “太太身体确实已经扛不住了,发烧加上母体保护不够,孩子还在吸取母体的能量,如果强行保住孩子只会让母体逐渐亏损。” “最后会怎么样?”谢棠玉问他。 “人耗光了身体里的能量,自然就。”医生没说全。 “我知道了。”谢棠玉送医生出门以后,回到病床前,她手上挂着吊瓶,人也不像刚才那么热了。 他替她将被子盖好,然后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他轻声的对着睡梦里的宋沉烟说。 “还会有的。”这一句则是告诉自己。 垂下脸,眼泪滴在宋沉烟的手腕处,化为无声无息的悲痛。 ——。 大概是经历过发烧以后,宋沉烟看似又回到了去川城之前的状态,好了很多,人也有精神。 谢棠玉抽出了时间陪她,但是她更多就是窝在房间里。 一直到陈寒云婚宴的那天,她下午找借口说是要找叶枝,但是中途转道去了一个旧小区。 车子停在巷口的停车处,下来走到弄堂的最里间,她按照查到的地址转了两圈才看见门牌号476-3在哪。 敲门以后,一道稚嫩的儿童声音传过来。 “谁啊。” “我找周苒。” 小孩跑进了屋子里,似乎还能听见喊了两句周姐姐,大概一两分钟,拖鞋声音越来越近。 啪嗒一声,大门开了。 宋沉烟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短袖搭配一条长裙,很随和,头发编在耳后,头戴着遮阳帽。 周苒一开始没认出来,等到宋沉烟微微抬起脸的时候,她惊讶的张了张嘴,不相信的问:“谢太太?” “不欢迎吗。”宋沉烟轻笑一声。 进屋以后,屋子里都是一些旧物,似乎连客人坐下的地方都没有,还是这个十岁大的小孩腾出了沙发的角落让宋沉烟坐下来。 然后礼貌的说:“我去给姐姐倒水。” 等小孩出去以后,宋沉烟拿下遮阳帽,比起之前见到,她脸色苍白,带着几分憔悴。 “谢太太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周苒将沙发另一角的编织品扔在地上。 宋沉烟从包里掏出一沓子的照片出来,照片上面是周苒和乔衡之见面的场景,很虚,但是能认出是谁。 并且这些照片都在酒店门口拍下,如果不是宋沉烟托了曲崇的关系,只怕也猜不到这上面来。 “你和乔衡之的交易我不感兴趣,但是我这里有个生意,你可以考虑做不做。” 周苒觉得有诈,她心慌的怦怦乱跳。 “我和乔先生是偶然认识的,没什么交易,谢太太误会了。”她的解释欲盖弥彰。 “无妨,是什么我都不在乎,但是你缺钱对吗?” 周苒捏紧了衣角,她使劲的咬牙,没点头。 “三千万,我给你开的订金,如果你答应,今晚钱就可以到账。” 倒水的小孩就站在门口,他的眼睛都瞪大了,三千万,那住在医院的妹妹肯定就有救了。 “我不缺钱,谢太太好意我心领,请回吧。”周苒拒绝的很干脆。 宋沉烟也不恼,她拿出两个很厚的信封。 “这里面是十万的现金,拿去应应急吧,对于乔衡之那样的人,失去利用价值,你只会走投无路,或者被他卖了还不知道。” 周苒盯着宋沉烟,试图想从她漂亮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但是很可惜,找不出来。 宋沉烟见她没反应,起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周苒站起来喊住她。 “什么生意,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 “当然不会。”宋沉烟回头,告诉她:“帮我离婚。” 第204章 命硬 - 荒瘠 - 强风吹 陈寒云和梁凝婳的婚宴在他们的婚房,梁家巨资在南城买下了被拍卖的陆家别墅。 宋沉烟进来的时候就有些恍惚。 当时的她还是作为霍陵的女伴,在后面花房喝醉了酒,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耍了一个酒疯。 圈内人居多,甚至来玩闹的明星都少有,年龄多为三十五岁之内,比较玩得来。 陈家如今不能太过声张,梁凝婳的娘家也不在这,几乎没人来,这里也就是走个仪式感罢了。 谢棠玉伸出胳膊,她搂上以后陪着他逛了一圈,打过招呼,聊过天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 那些男人凑在一起说一些玩笑话,女人则讨论起闲话。 宋沉烟明显融不进去,来的小姐太太都是一环扣一环的认识,梁瑄喃在这仿佛打成了一片,又是女主角的小姑,自然就成为了另一个中心位置。 站在角落里望着众人的模样,她神思游外。 霍陵端着香槟走过来,递给她的时候,瞬间将记忆拉回了陆雪荣的婚宴。 “沈小姐,方便聊一聊吗?”他态度温和,完全忘了在霍家当时的恶语。 “当然。”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沉烟接过香槟,看了一眼正在宴会中间的谢棠玉。 他和陈寒云站在一处,像是共同体一样。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的认识过这个男人。 酒一口下肚,高脚杯瞬间就空了,霍陵有些意外她的举动。 “喝的急,伤身。”他提醒。 这些人不知道她怀孕了,她自己也忘了自己怀孕,不过没关系,再过不久,她就不是怀孕。 站在一处的时候,谢棠玉眼睛一直往这个地方看,陈寒云注意到了以后主动的让他过去。 “霍总最近也挺忙,一直没找到机会吃饭,我们过去说两句。” 然后四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三个男人心思各异,只有宋沉烟一脸的淡然。 梁凝婳站在那笼络南城这些娇小姐的时候注意到这件事了,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在意。 她不喜欢这个表嫂,走哪里都是别人眼里的焦点,那些男人恨不得看个够一样。 陈寒云虽然对她好,一心一意的,可是保不准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过去她见得多了。 而且小姑当年和二姑关系那么好,不照样成为二姑父的情人。 “我去去就来。”她往四个人跟前走。 “霍总下次还是少找我的夫人,她体弱,受不住惊吓。”谢棠玉的手放在宋沉烟的腰间。 她轻轻的往左移了一步,虽然没落空,但还是能表达出拒绝的意思。 谢棠玉发现她这两日有些不对劲,说不出来哪里,但就是比过去更加的让人觉得摸不透了。 “你累了就去休息。”他捏了一下。 声音不大,但是被过来的梁凝婳听见,她笑盈盈的冲着宋沉烟,颇有一副示好的样子。 “表嫂累了,我领着去二楼休息吧,这里人多嘈杂,表嫂身体受不住。”她过来搂着宋沉烟的胳膊。 然后两个人往二楼走。 一边上去,梁凝婳的脸色就变的越来越冷淡。 到休息间的门口,她打开门,淡漠的说:“表嫂自便吧。” 宋沉烟察觉出来她的变化,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没在意的走进去,房间里没人,装修也是过去陆家装修的样子。 奢华,富贵,但是还有一种土气。 没等她将沙发坐热,门突然被人打开,男人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人,刚要说话。 宋沉烟转头和他对视。 那一秒,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最后,还是她主动打招呼:“你好。”现在她是沈清。 乔衡之比两年前似乎更瘦了,肩宽腿长,完美的蜕变成了乔先生,不再是那个只会玩闹的纨绔子弟。 当时酒吧里的三个人,一个坐牢,一个出国。 时间真快,变得也快。 乔衡之笑了一声,抬起手摸了摸额头的疤痕,慢步到她的面前,虽然掩饰,宋沉烟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他的左腿似乎不太灵光。 “怎么,没见过我瘸的样子?也对,当初你被霍陵买走了以后,我没过几天就被家里禁足。” 他扶着沙发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担在沙发椅柄上冷笑着冲她吹了一个口哨。 轻佻,侮辱。 “宋沉烟死了,变成沈清,可惜,烂了的苹果即使涂了红色涂料,里面还是烂的。” “并且只会腐烂的更加彻底,更加恶臭。” 宋沉烟长叹一声,果然,这个乔衡之根本不是为了乔家回来,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痛快。 送去国外两年,他人倒是长得不错,可惜脑子还是这个德行。 “了不起的沈小姐,如今也是谢太太,亏了谢棠玉敢娶一个被其他男人睡过的女人,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他只怕没脸再说自己娶一个这么好的女人吧。” “沈氏长公主,背靠宋氏集团,漂亮大方,又很聪明,羡慕。”他鼓掌拍手。 “怎么样?高兴再次见到我吗?” 然后他站起来,靠她更近了两步。 左腿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就是瘸了。 “当年他给了我父亲那些东西,让我被送去了国外,本来打的不重,需要养一段时间,可是他大概气不过吧,命人将我的腿打断了。” “他打的不重,可就是让我瘸着,我宁愿躺着,也不想这么瘸着,只要我走路,所有人都会发现。” “宋沉烟,这口气,他出的真算值得。” 这件事她真的完全不知情,也不太在乎,因此没关注,但是不得不说,谢棠玉这个做法对于乔衡之这么在乎面子的人而言,杀人诛心。 真的残忍,让人忍不住夸赞。 不愧是谢棠玉。 宋沉烟毫无惧意的抬起眼,她笑了笑,一如当年站在那个院子门口一般明媚动人,不,现在的她比过去更加亮眼了。 “乔少,何必为这么点小事生气,你的叔叔可是连一条命都没了。”她站起来猛地将人往后面推。 乔衡之没站住,摔在沙发里。 “宋沉烟,我真想知道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命硬。”他威胁她。 宋沉烟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果盘,里面有锋利的水果刀,她拿起来快速的冲着他扎下去。 第205章 做局 - 荒瘠 - 强风吹 刀下来的那一瞬间,宋沉烟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盯着乔衡之,见他脸直接煞白,吓得彷佛连呼吸都停滞了两秒钟。 “乔少对我怨恨太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嫉妒自己没有成为我的床上客,恼羞成怒呢。” 当年他屡次都没得逞,其实那时候宋沉烟根本没有怎么真正的拒绝他,但是乔衡之对她的新鲜感不重。 更多的只是把她当作一个门面。 他的心思扑在陆雪荣的身上,结果是另一个大跟头。 锋利的刀插在沙发缝里,和他的腿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门外传来走路声,高跟鞋外加皮鞋,宋沉烟推测谢棠玉应该是来找她了,乔衡之出现在这间休息室证明有人告诉他一些事情,既然如此肯定会有一场好戏。 推开门就能看见沙发,这个动作确实暧昧,她笑了一声,将刀拔出来直接在自己的手臂上抹了一下。 血珠滴落在乔衡之的衬衫上,一道红痕,乔衡之眼见她将刀塞在自己的手里,还没等反应,门被人推开。 “表哥,嫂子就在里面休息。”梁凝婳主动的打开门,准备的说辞还没说出口,见到这个场面顿时就惊呆了。 “表嫂,你这是。” 明眼人一看就不对。 谢棠玉进屋子里以后走过来将宋沉烟带离乔衡之的面前,乔衡之站起来还没站住的时候,一脚揣在他手上的腿上。 闷哼一声又倒了下去。 宋沉烟捂着手臂,声音哭腔:“棠玉,这位先生认错了人。” 梁凝婳不知道该怎么办,谢棠玉一个冷眼看过去:“出去,门关上。” 她只能将门关上,惊魂未定的想完了,本来打算离间关系,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搞砸了。 梁瑄喃上来找她的时候,询问事情如何,她摇头,一副死定了的表情。 “血。” 梁瑄喃没听懂,刚要开门的时候,玻璃烟灰缸啪的一声砸在门上,这下任何人都不敢进来,她们只能掩饰,否则传出来有损的只会是谢家的名声。 至于乔衡之,他仰在沙发里,腿死死的被谢棠玉踩住。 看不出来,常年坐办公室的谢棠玉还有几分蛮力,宋沉烟站在不远处,用房间里的紧急药箱处理了一下伤口,自己划的,不深,但是阵痛。 乔衡之瞪了一眼宋沉烟,嘴巴没张开的时候就被谢棠玉捂住。 他低下头警告他:“乔家放你回国是给你一次机会,乔仲死了,你们乔家什么都不是,你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再说一遍,她是我的妻子,你惹不起。” “算了,棠玉,这位乔先生想必也不是故意的。”宋沉烟装作大度的走过去拉住他。 谢棠玉杀心渐浓,确实不好。 乔衡之的愚蠢正好能为她所用,现在还不是处理他的最佳时机。 “走了。”她使劲的拽了一下,谢棠玉狠狠的踹他一腿之后跟着她出去。 梁瑄喃守在门口听见动静以后急忙转身,眼睛往里面看,但是宋沉烟挡住了她的视线。 “三姨,我给过你机会,日后别说我忘恩负义。”谢棠玉的话斩断了他和梁瑄喃最后那么一点亲情。 梁凝婳从左边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披肩,递给宋沉烟以后,一脸歉意的说:“表嫂,我不知道有人会进去。” 宋沉烟接过以后还谢谢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笑容让梁凝婳觉得毛骨悚然。 披着披肩,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散场,宋沉烟都没再见到乔衡之。 回到别墅的时候,她将披肩丢在地上,找出家里的药箱,谢棠玉从她手上拿过来,将人带到沙发坐下。 碘伏涂了以后,还不够,又裹了一层。 “不是很深。”她觉得太夸张了。 “乔衡之认出你了。”谢棠玉肯定的说。 宋沉烟嗯了一声,然后站起来,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沉烟,你最近别出门,出门也把桑木带上,不安全。”谢棠玉有些不放心。 宋沉烟回头笑了笑,嘲讽他:“你太小题大作了,他就算知道我是宋沉烟又如何,乔家没什么本事,他也只是个胆小鬼,还当我和以前那么好欺负吗?” “他认出你不是因为长相,是因为他拿到了乔仲和宋潭联系的方式,这就是一个危险的警告。”谢棠玉走到她面前。 “你不怕,我怕。”他将人搂在怀里,头抵在她的肩上,发热的呼吸撩拨她的发梢。 引得宋沉烟有些酥软。 这段时间,他的求欢信号强烈,像是有些不知足一样,她不顾及孩子,但就是不想接受。 一个没吃饱的男人,肯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满足。 “我累了,先上去。”她躲了一下,从他怀里出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棠玉闻到了另一种香味,不是过去那种熟悉的味道,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 “你是不是换了沐浴露。” “没有。”宋沉烟否认,瓶子都没换,浴室里用的全部都是一模一样。 “是吗?”他不信,将鼻子又往她的身上蹭了蹭,确实不一样的味道,他闻了那么久的突然变了味。 他的火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睡吧。”她柔软的手指将他的手推开,翻身对着阳台,呼吸变得沉缓。 接下来的两三天,谢棠玉回来的很晚,他身上带着很重的烟酒味,似乎都是在应酬。 回来以后也没和宋沉烟怎么说话,但是每日保姆的监视都会发在他的手机里。 直到宋沉烟在外面公开的见了周苒,调查的人给谢棠玉发了几张照片。 在镜头里,宋沉烟从一开始对周苒的抵触变成了平和,然后还有说有笑的,似乎已经不在意之前那些事情了。 谢棠玉收到照片的第一反应就是吧手里的钢笔啪的一声捏在手里,几乎折断,桑木一边站着报告一边心惊肉跳。 “谢总,您让我找的人暂时还没有消息,但是乔姨毕竟是谢爷的女人,如果逼急了,只怕对您没有好处。” “睡了快十年的女人,没看腻,也会睡腻。” “我看三姨最近闲的很,不如找些事情给她做,老爷子该退休了。” 桑木听到这话也没犹豫,将之前准备好的事情撒出去,只怕谢家又要不安生。 手机响的时候,谢棠玉看了一眼,是周苒。 第206章 捉奸 - 荒瘠 - 强风吹 周苒电话就像是阴魂不散的催命符一样,不停的响,谢棠玉闭着眼睛,任由铃声一直的钻进耳朵里。 “谢总?”桑木提醒他,声音很轻,不敢惊扰。 最后谢棠玉接通了电话。 “谢先生,我还能见到您吗?” “要什么。”谢棠玉没有感情的问她。 周苒坐在家里的破沙发上,想了一下,换一个思路:“谢先生,今日谢太太找了我,她说她愿意做您之前的合作。” 谢棠玉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示意桑木出去,将电话免提关掉之后放在耳边。 “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再来烦我,我就弄死你。” 这句弄死放在别人嘴里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但是谢棠玉有时候疯起来很可怕,他是真的这么想。 周苒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考虑究竟是手里的三千万重要,还是谢棠玉的威胁重要。 只能硬着头皮说:“谢先生,我真的喜欢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她就像是个念念不忘的痴女一样,爱着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人。 “除了我的妻子,喜欢我的女人下场可都不太好,周小姐如果愿意可以试一试。” 周苒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摩擦了一下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先生,我真的很缺钱,我需要您的帮助,否则我准备出去卖了。”她就像是个扒掉皮的裸人一样,什么面子都不需要。 “这是你的事情。” 周苒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谢先生,我手里有您的视频,如果谢太太知道,只怕会破坏您的家庭。” 听到这句话的谢棠玉果真沉默了一秒钟,但是回答她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发给她。” “什么?”周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置信的问出声。 “发给她看看。”谢棠玉冷静的又回答一遍,补充:“你发给她,我可以买你一个月。” 周苒挂电话的时候还在发懵的状态,乔衡之和她合作的时候,怎么整都不行,但是今日这位谢太太只说了这么两句。 果然,谢棠玉松口了。 他就像是完美的被落入一场套里。 夫妻,果真是神奇又矛盾的结合体。 周苒第一次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另一种看法。 能嫁给谢棠玉这样的天之骄子,必然是有几分真本事在手里。 回到家里的谢棠玉没感受到家里气氛的任何变化,甚至宋沉烟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锅汤。 等着他回来。 诡异的示好。 “你回来的正好,我和阿姨学了煲汤,你尝尝味道如何。”她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放在面前。 谢棠玉迟迟没动手,他盯着她。 “你今天怎么了?” 宋沉烟在他对面坐下来,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末茄子,曾经恶心的东西也能吃得下了。 多亏他。 “我没事,但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都没时间陪我,今天的晚饭我准备了很久。” “什么意思?” 宋沉烟从旁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以后是一块腕表,价值不菲。 “这是我托人为你定制的表,纪念我们三周年快乐。”她们重逢的三周年。 谢棠玉觉得自己心脏被人抓住一样,不是感动,而是一种隐秘的快感,让人发痒难受。 “我忘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 “没关系,等到我们新婚纪念日的时候再记得也不迟。”她笑着给他夹菜。 这顿饭吃的融洽,自然,但是不愉快。 他将表收起来了,没戴,在家里他不习惯戴东西。 夜里三点多,谢棠玉站在阳台上抽烟,周苒回的消息很直白,她发了,但是宋沉烟毫无反应。 不在乎的态度让谢棠玉有些反感,他要的不是这样。 他要看她哭,看她疼,只有这样才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爱意的蔓延,他又想到了之前秦柯死的时候。 体温逐渐冷了下来,她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还在对他充满爱意,一想到这,他手就开始颤抖。 谢棠玉知道自己有病,如果没有人心甘情愿的割肉喂血,他根本感受不到情绪的波动。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机器人。 拉开玻璃门,他站在床边上低头看宋沉烟,眉头紧皱,手担在床边上,手指是空的,她的婚戒不知道被她放在哪了。 下次应该直接纹在手上。 他蹲下来摸了摸她的手,又亲了一下额头。 冰冷的嘴唇触碰柔软温热的额头,像是饮鸩止渴,可他太渴了,难受的让自己忍不住想捏死她,舍不得。 宋沉烟睫毛煽动像是要醒,谢棠玉轻声走出房间,离开别墅。 车子行驶中途,一辆不明显的黑色和他在同一个方向,驶入了一所高档会所。 这里是曲广臣之前开办的场子,现在交给了手下人。 谢棠玉是VIP,顶层套房常年为他空着。 一层楼四间房,隔壁一直没人住,但是最近有了包了下来。 等到谢棠玉进到隔壁以后,宋沉烟敲响了隔壁的门。 陆雪荣打开门让她进去。 “你这也太险,你应该等一会。”陆雪荣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里是之前乔衡之和她私会的场所,一直没有对外,所以包下来很容易,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宋沉烟。 捉奸的滋味不好受。 虽然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别有心理负担,我应该谢谢陆小姐的帮助。” 陆雪荣点头,两个人安静的不听话,隔壁传来的动静很小,几乎听不见。 总不能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但是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确实没有声音。 “我们是不是误会了。”陆雪荣有些不确定,她走到相邻的墙边,趴着听一听。 她好像真的听见了一些动静,不真切,但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真的没事。”她扯出笑容。 如果说了实话,沈清肯定会找谢棠玉说清楚,到时候她根本没办法通过沈清搭上谢家这条线,拿回陆家过去的产业更是天方夜谭。 宋沉烟看着她的表情,没拆穿,像是相信她的说辞。 “可能真的是我误会。”她要走。 陆雪荣送她下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乔衡之在一楼,他搂着一个女人。 站在车边的宋沉烟掏点燃手上的烟,抬头往上看。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堂,瞥见陆雪荣和乔衡之站在一起,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第207章 顺天 - 荒瘠 - 强风吹 一支烟结束,陆雪荣从大堂出来,她看见宋沉烟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宋沉烟不用猜也知道,乔衡之不敢说,他不敢对任何人说沈清就是宋沉烟,沈家名声在外,不会也不敢轻易撕破这张脸。 何况,自从谢家给了沈家好处以后,沈慈确实心情舒畅了不少,也更加信任谢棠玉这个女婿。 至于她这个女儿自然也会得到不少的善待。 这个世界上的利益远比你想象的薄情。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将孩子视作爱情的结晶。 起码她身边这些小姐少爷们个顶个的自我自私,根本不懂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也会因此被狠狠的上一课。 “沈小姐,久等了。”陆雪荣到跟前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宋沉烟开车将她送回了老城区的一栋旧洋房,离当时失火的事务所不远,她好奇的问:“陆小姐买下来了?” 陆雪荣解释:“算是合租吧,暂时我一个人住。”太晚了,也不方便,两个人道别。 看着她上去以后,宋沉烟没开车,她降下车窗,望着远处那片黑乎乎的墙,许继丞死的时候她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就是兄妹吧。 她真心实意的对他当成哥哥一样,世事难料。 车子顺着巷子开出去以后,在回别墅的路上,她发现后面有辆黑车跟了一路,距离不近,暂时看不出危险。 车子驶入别墅区的时候,她停下来和保安说了两句,那辆黑车没过去,直接掉头走了。 “劳烦您注意,最近这辆车在这附近一直徘徊。”她说完以后,保安立马就认真起来。 住在这一片的人非富即贵,拿着高额的工资,自然也就要干事。 丢了工作可就养不了一家老小了。 连夜,这些附近的监控都没查了一遍,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宋沉烟坐在餐厅听见了敲门声。 保姆过去开门,保安递了一沓子照片过来。 “转交给谢太太,我们连夜调取了监控,如果再发现类似情况,我们会及时联系安保系统。” 保姆接过以后连忙拿给宋沉烟,着急询问:“太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要不要告诉先生。” 宋沉烟看了一遍,拍下来的都很模糊,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用了,最近棠玉很忙,夜里也总是不回来,如果阿姨愿意,不如搬进来一段时间。” 保姆立马就答应,并且说上午打扫完卫生就会回去收拾东西,这里房间多,住起来也很方便,也更加容易照顾东家。 “没事,阿姨方便就太好了。”客套话说起来会让别人觉得舒服。 吃完饭以后时间很早,她看了一眼新闻,又回了两条短信之后,上楼换一身职业装套裙,头发扎起来,干练许多。 下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大皮包,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装了衣服。 “太太要出去?”保姆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她除了照顾太太还要随时向先生报备情况。 “我去公司,中午不回来了,晚上的饭我会给阿姨打电话说的。” “好,太太小心。” 等走了以后,保姆立马就给东家发了短信,说了照片的事情,谢棠玉正在开会,手里放在一旁,没管。 顺天其实交接或者不交接都无所谓,之前是一个金牌经纪人代管,业务虽然强,但终究投资不够好。 她按照地址去了娱乐大楼,这里几乎聚集了半个娱乐圈的娱乐公司,大楼是曲家的房地产项目。 当初乔仲从曲崇手里要了顶层,一共32,25-32都是顺天,谢棠玉收购以后一直放任没管。 上了电梯以后,九点多,上班点大概是过了,没人。 从负一上到一楼的时候停了一下,她没戴墨镜,只见乌泱泱的人进来。 四五个保镖围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的很低调,但是身材很好,戴着墨镜口罩,几乎全副武装,看样子是明星,一旁的助理正在给她涂护手霜。 “叶姐,你今天一定收住脾气,今日来了新老板,我们争取拿下新的合同。” 助理小声的叮嘱。 按电梯的时候才发现除了她们还有一个人,然后回头频频的看宋沉烟。 见着这张脸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还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 “怎么了?”戴墨镜的女人见助理不对劲,助理不敢说什么,只能说没事没事。 28是人事部,29是经理部门。 宋沉烟要在28下,但是路都被挡住了,艰难的挤过去,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这位明星摘下眼镜,像是活见鬼一样的看见她的侧脸。 不自觉的说了句:“宋沉烟?” 宋沉烟回头,两相对视。 踏着高跟鞋进入人事部,她路过前台的时候,温柔的问道:“我今日来报道,找李经理。” “左边直走。”前台指路。 过去以后,经理办公室站着两个人,头发扎起来,戴着眼镜的李经理似乎在骂人。 她敲门的时候,李经理让其中一个人过来开门。 “业务部在楼上。”员工没见过她,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我找李经理,让她和我说。”沈清气场很强,开门的员工愣了一下,回头的时候,李经理听见动静过来。 一见到人就吓坏了。 “沈总?您是沈总吧,我今日还想着给您办一个欢迎仪式,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好下去接您。” 来之前,谢棠玉已经把她的个人资料发给了高职位的所有员工,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 “无妨,今天晚上我要见到顺天所有的员工资料,包括后勤,列一份详细的给我,不麻烦吧。” 李经理直点头,讨好的说:“不麻烦,不麻烦,现成的。” 人事部管理员工档案,入职的时候一般都会审核好放在电子资料里,只要提出来就行。 但是两年了,这里没人管,确实疏忽了很多。 “那就行,晚上五点下班之前发给我。” 公司内部网络会随时更新各个领导层的邮箱和系统文件里。 “好,沈总慢走。”李经理还处于发懵的状态,虽然知道人很漂亮,但是本人真的太美了,她感叹这张脸不去当明星实在是可惜。 到了走廊准备上去的时候,电梯突然开了。 第208章 阴天 - 荒瘠 - 强风吹 叶佳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试探的问一句:“宋小姐?” 宋沉烟冷静的看着她,然后轻声的说:“这位小姐上去还是下去。” “我上去。”叶佳宁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其实她是想悄悄的过来看一眼,没想到被抓包了。 走进电梯以后,她按了28,代理总裁位置的那位一姐就在28楼办公,去打个招呼对以后进展业务应该会更顺利。 电梯打开以后,叶佳宁跟着出来,她不敢靠近,但不自觉的就是要看她的样子。 快到了办公区,宋沉烟转头:“请问,有事吗?” 叶佳宁摇头:“我认错人了。”一模一样的脸,但性格截然不同。 等到背影走远的时候,小助理从旁边的招待室出来,忙说:“来进来姐,一会新老板来了,我们好好打招呼。” 叶佳宁心神不宁的被拽进去,心思都在宋沉烟的身上,一种强烈的不安。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叶佳宁心不在焉的打开窗户像抽根烟,刚要点火的时候,门响了一下。 还没等人反应,小助理快速的从她手里拿过东西放起来。 一转头,一直代管公司的梦姐身后跟着宋沉烟。 “佳宁,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顺天新来的沈总,她将会替我接管你的业务,正巧你今天在,我就想着过来认认。” “沈总。”叶佳宁低头问好。 宋沉烟笑着打招呼:“刚才电梯里见过,没好意思打招呼,怕误会。” 小助理很殷勤的上来说了好多好话,梦姐有事出去,叶佳宁也支走了话多的小助理,她想和这位沈总单独聊聊。 “坐吧。”宋沉烟让她坐下来。 “我们一般大,我就直呼你的名字了,佳宁,以后多多指教。” 叶佳宁回握住她的手,点头:“沈总随意就好。” 今天不止是见新老板,最重要的,叶佳宁的合同到期了,这件事对顺天来说也算是重要。 因为顺天现在每况日下,没什么新人和好的项目,叶佳宁是公司里的最大牌,二线明星,如果她留不住,就很悬了。 谢棠玉给她顺天的节点真的很巧,彷佛就是一场考验。 合同就摆在桌面上,叶佳宁没打开,她确实准备换一家,虽然不如现在顺天给的薪酬高,可是最起码不会一直停滞不前。 “现在顺天是困难时期,我承认,这里确实给不了你更多想要的发展空间,但我想知道佳宁你的预期在哪,你希望自己可以在事业上更进一步的价值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叶佳宁看着她的样子,鼻头发酸,乔仲死了以后,她恍惚了很长时间,她不爱那个男人。 但是不能否认,那段感情带给她的好处要胜过一些变态的折磨。 她甚至在过后无法正常的去接纳身边的其他男性。 但是没人敢提这个名字了,一夜之间,乔仲成为了南城丑闻里的禁词,他似乎是肮脏的代言人。 “沈总,我想发展电影,不缺钱了,更希望自己可以留下一两个作品。” “好。”宋沉烟回答她,然后拿起一旁的笔将合同打开以后,狠狠的画了一个叉号。 走到房间里的打印机打印一份新鲜的合同,顺带一份电影剧本。 “你的原合同资料不会降级,但是所有人的分成都要下降,日后有机会还会涨回来,但是合同会写进去,每年给你们提供的电视剧和电影。” 叶佳宁翻了翻剧本,她感兴趣,但是也知道这种大制作不可能是女一,女二都悬。 “这是给我的?” “女三,戏份不多,但是很重要,回去研究,试镜会帮你安排,自己争取。” 这种内部戏,就连试镜的机会都不多。 “佳宁,你的成败也决定顺天是否可以转型,我相信你也愿意共度难关的。” 叶佳宁没有犹豫,她答应了。 不止是因为剧本。 在宋沉烟接管顺天的一个星期之内,陆雪荣顺利的成为了业务部经理,对接资源。 下班回去的时候,宋沉烟主动邀请陆雪荣去喝一杯,位置就定在谢棠玉今日的应酬酒店里。 顶层花园西餐厅,她和陆雪荣对面坐下来之后,点了菜,又点了酒,没打算喝多。 “沈小姐投资眼光很不错,我前日听霍教授说你合作了一家外企项目,挣了不少。” “都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宋沉烟没在意她的夸奖,时间快到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要变天。 “谢总很优秀,果然就会娶到一个十分优秀的妻子,我们那时候都在猜测是谁会让谢总弯腰。” 陆雪荣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不可一世,眼高于手的陆三小姐了。 经历那么多,她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光靠自信是无法得到的。 “陆四小姐很久都没见到她了,还好吗?”流产以后,她淡出了所有的生活。 陆雪荣拿打叉的手一晃,在磁盘上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的皱了眉头。 “抱歉。”她有些失神。 “妹妹她经不住打击,我送她出国了。” 霍陵如今算是正大光明的和陆雪荣在一起,圈子里也曾议论过,但是她如今跟着‘沈清’,名义上,算是和谢家有合作,不会正大光明的受人指点。 但是肯定不好受。 “世事难料,陆小姐明白我们都有苦衷就好。”意思就是之前的事情情非得已,谁也不想做绝。 只是没办法。 胜者为王,谁有本事谁就在南城有绝对的话语权。 “下一次的金融博会,不知道谢总是不是有兴趣,我可以帮忙。”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内心忐忑。 倒是宋沉烟觉得挺意外的,之前她还有些自傲,现在几乎已经很适应自己新的身份价值了。 “这事我不太清楚,但陆小姐感兴趣,我可以和棠玉说一声,改日一起吃饭。” “好啊。”这是陆雪荣第一次从宋沉烟这里得到了最有用的一句话。 快结束的时候,宋沉烟又喝了一杯红酒,她耳朵微红了一下,起身假装去洗手间让陆雪荣在这等着她。 走到洗手间门口的等着那没进去。 周苒出来看见她的时候,心一跳。 “沈小姐。”她眼睛眨个不停,不安的望着前面走廊尽头,没人。 第209章 燃尽 - 荒瘠 - 强风吹 “怎么样?最近享受到了不一般的待遇所以开始不接我的电话?”宋沉烟逼近两步,她手里拿着一个针孔摄像头。 周苒不敢说话,她心虚。 “我,我只是按照沈小姐的意思,但是谢先生虽然带我出来应酬,可是其他的根本无法靠近。” 宋沉烟不意外。 离开的这两年,谢棠玉有没有其他女人不论,但是现在结婚了,他心里有一条细线,不会触碰。 “没关系,你只要按照我的方式,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但是如果你和我耍心眼,妄想通过自己的美貌跨越一个阶级那就是最愚蠢的事情,你的那些小心思收起来,知足常乐。” 宋沉烟冷着脸,说出来的话像是建议,可话里话外的威胁和警告让周苒还是有几分害怕。 周苒是个小出身,凭着这张脸确实得到不少生活里的便利,但自从接触这些人,她开始后悔开始这场骗局,但为时已晚,毫无退路可言。 她的亲妹妹等着钱救命,而且是无底洞的钱,光靠几千万都害怕不行。 “我会的,沈小姐,请放心。”拿人钱,自然就要办事。 “今晚十二点,我在南口巷等你,务必将东西带给我,否则你不会收到明早的尾款。” 周苒接过她的摄像头放在身上以后就往外走,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和从包间出来的谢棠玉撞在一起。 “抖什么?”谢棠玉扶了她一把,立马就松开手,像是面对一个病毒一样。 他用门口的消毒液擦了擦手,有些不满的说:“酒还没喝完,今晚别走。” 周苒低着头,悄悄的推门进去,谢棠玉往外看了一眼,什么人也没有,但是他在周苒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似乎是宋沉烟。 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个人只在晚上见到,就算这样话也很少,因为回去的时候太晚,宋沉烟一般都会睡觉,很少等他。 陆雪荣抬头的时候正好撞见乔衡之和几个人出来,她没打招呼转过脸,上次聊了很久,秘而不宣的决定彼此不必再来往。 乔家尴尬,乔衡之的位置自然就更加尴尬了,如果曲广臣在这里情况会好些,但是不巧,他陪着谢令仪去了国外,一时半会都不打算回来。 从洗手间回来的宋沉烟更不巧的和乔衡之撞了对面。 就连其他人都能感受到气场的变化。 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乔总,又见面了。”宋沉烟笑着和他打招呼,在这里她是沈清,乔衡之不敢给她下脸。 果真,乔衡之比以前有长进了,他伸出手,非常绅士的冲着她说:“沈小姐,上次是我认错了人,唐突。” “无妨,是我的运气。”再见到你,果真是运气加倍,否则这些事情还缺少一个非常好的契机,而现在,乔衡之就是那个契机。 握住手的时候,乔衡之捏紧了两分,想把她的骨头捏碎。 缩回手的时候,宋沉烟觉得自己手上像是被点了火一样,火辣辣的疼,无论怎么擦都觉得很脏。 真恶心,她一出酒店坐上车的时候就开始反胃了。 找出包里的一次性消毒洗手液擦了又擦,可还是不行。 她实在受不了了,降下车窗,掏出一支烟,点燃,手担在车窗上,烟雾顺着夏日的风吹到半空里消散。 复吸以后的每一次都让她回到之前为了复仇的快感,那种不管不顾,自私自利的做法让她能得到非常强烈的安全感。 她和谢棠玉一样。 不健全的成长环境注定让内心的某一部分缺失。 她怨恨谢棠玉的抛弃和说辞,也怨恨他没认出她的时候轻易将她丢给了乔衡之,当然她也感激他。 因为那次的收养,让她第一次发生了内心的转变。 她闭着眼,手上的火似乎要燃尽,手背突然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她猛地坐起来抬头。 谢棠玉俯下身通过车窗盯着她。 “怎么在这?”他没有拆穿她的任何地方,就像是一对偶遇的恋人。 “我和陆雪荣在这吃饭,你呢?”她明知故问,因为他手上的腕表有定位功能。 “一样。”他有些烦躁的解开领带,拉了一下车门。 他今天不想坐车回去,示意宋沉烟下来。 她从驾驶座变成了副驾驶,安全带还没系上,车子就轰的一声开了出去,到了红绿灯前停下,他随意的问:“你把车改装了?”声音不对。 “不是我,之前霍宴送的。”她大方的说,没考虑他会不会吃醋。 果真谢棠玉的车速越来越快,她不自觉的拉着头顶的把手,从一开始的反感害怕变成了刺激,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区,停下的时候,才发现到了盛名酒庄的铁门。 乔仲给了乔衡之,乔衡之又交给了陈泽,最后到了谢棠玉的手里。 宋沉烟下车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谢棠玉的毒液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渗透进皮肤,一点,一滴,将你的五脏六腑都腐蚀的不成样子,最后一口吞掉。 他就是躲在所有人背后的一条蛇,毫无感情,那双冰冷的眼睛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游戏规则。 正因为如此,他缺的爱情必然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得到。 他可以舍弃,可他曾经尝到过滋味,就无法真的抛弃那种感受。 毒瘾发作的时候,需要缓解。 两个人进去以后,还有一部分的老人看守这里,在这里生活工作十几年,无比的熟悉,但主楼乔家的人都被换掉了,宋沉烟踏进大堂的第一感受就是震撼。 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被改造了,所有的装修都被砸掉成为了另一种模样。 老派的中式建筑,看得出来,比之前那些黄不黄,土不土的好多了,可同样的。 沉闷的让人觉得无法喘息,巨大牢笼压迫。 “我打算把这里作为谢家的根据地。”他拉着她的手到二楼。 之前他们在书房的门口讨价还价,宋沉烟还欠他一个愿望,现在她想兑现。 她悄悄的问:“这里会有人来吗?” 谢棠玉看她:“没人敢上来。” 宋沉烟笑了,她好久没这么笑了,笑起来的时候很迷人,是那种迷人的毒花香粉。 她停住脚,猛地将人往回拉了一下,搂住他的腰,将自己抵在墙上,手摸着他的喉结:“要不要在这试试?” 第210章 下药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的心里烧起一团火,躁动不安,他抓住她的手,不许她再撩拨,假装动怒的制止她危险的想法。 可是宋沉烟偏不让他灭火,被抓的手不安生的非要摩擦他的手腕和手指,一圈一圈的绕在他的心上。 “你不愿意?”她委屈的问他,咬了咬嘴唇。 “你现在不行。”他嗓子哑了,有些烧火一样的难受,好像急需饥渴,他这段时间的克制似乎要到了顶峰。 失去宋沉烟的两年里,谢棠玉对这些情爱之事完全提不起精神,但是现在不一样,爱的人就在咫尺,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但是碰到不能吃到,就会开始越来越暴躁。 周苒,秦柯,甚至那些漂亮的女人都不如宋沉烟有魅力,她是一朵绽放在他心上的玫瑰。 “求求你。”她仰起头用舌尖像是猫喝水一样点了一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谢棠玉将她抱起来放在怀里,一脚踹开书房的门,窗帘紧闭,不会有任何人看到这里的春光景色,他将书桌上的任何东西都扫下来,空着桌子把她放倒。 前面是火,后面是冰,宋沉烟觉得自己置身寒冬的时候身体里的火焰在四处乱窜,引得她阵阵战栗。 还是说,谢棠玉要的就是这种克制隐忍之下的暧昧,想到这,宋沉烟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 她是个洋娃娃,眼尾泛红的娇弱乖顺。 结婚以后两个人好像缺少了一点最关键的东西。 至今都没想到。 “你敢走神。”他掐着她的脖子,看似凶猛,实则手上的动作温柔。 “棠玉,我想亲亲你。”她直起身子想亲他,可是谢棠玉不许,他俯下身盯着她:“不行,今天我就不许你得逞。” 墙上的钟表走过了一个小时,宋沉烟气喘吁吁的倚在他的身上,坐在书桌上嗓子冒火。 “我要喝水。” “我去给你倒水。” 在他转身去接水的时候,她从一旁丢弃的上衣里找到一个小药丸,藏在舌尖里,随后水沫。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站起来,将喝过的那一块递给他,示意他也喝一口,她看见谢棠玉对着她的用过的那部分杯口将剩下的水全部都喝光。 缱绻缠绵,谢棠玉几乎很少尝到这种接近疯狂的滋味,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沉烟,她已经睡着了,但事后他觉得不太对劲,坐在床上,隐隐还有冒火的迹象。 今天是他最克制不住的一次,虽然也是他第一次这么不顾及她的感受。 穿衣服出去的时候,宋沉烟累的不想睁眼,但还是拿过一旁的手机,已经是四点多。 周苒在半个小时之前给她发了短信。 “已经办好。” 她打开了摄像头的链接软件,静音。 画面不是很高清,看样子是在酒店,但是里面空无一人,因为主角还没到场,等到一个小时以后,周苒进去,她身后跟着谢棠玉。 宋沉烟本来想起身接杯水再继续看的,但是突然之间,她的肚子开始阵痛,她心慌的站不住,跌坐在床边上。 下面突然一股热流,她似乎有所感应。 关掉软件之后,她给陆雪荣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没犹豫也没问,直接开车过来接她。 “去哪?”坐上车的时候陆雪荣问她,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 “医院,最近的。”她像是大失血,浑身没有劲,她下车的时候脚都软了。 陆雪荣给她改了急诊,等到急诊门口的时候,她站住脚。 血流出来的时候,她似乎失去了呼吸一样。 “你。”陆雪荣大概猜到了什么,立马喊人过来。 大概过了很长时间,她虚弱的躺在床上,急诊医生责怪的说:“你的身体根本没法支撑你怀孕,不早点流掉还进行这么激烈的房事,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医生准备开药的时候,她拉住他:“还能保住吗?” “你现在需要手术清宫。”医生觉得这个病人脑子坏掉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保住。 “三天,我就要留住三天,求你了。”她眼里都是眼泪,水汪汪的,无辜又可怜的求着。 这里是一个高级私立医院,过来看病的人都不穷,拿钱就能办很多事情。 陆雪荣在门口等了很久,外面天都要微微亮的时候,人也有些困,一抬眼乔衡之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在这。” 陆雪荣抬眼看他,冷漠的说:“等人。” 乔衡之看了一眼标牌,妇产科。 “等谁?” “这和你没关系,乔少还是管管自己的事情吧。”陆雪荣懒得和他掰扯。 这时候,宋沉烟走出来,她扶着门,刚要说话就见到了乔衡之,时间卡的未免太准了。 脸上一个笑容都笑不出来,疲惫的看一眼陆雪荣:“麻烦陆小姐了。” 陆雪荣站起来扶着她,两个人离开的时候乔衡之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盯着宋沉烟的背影。 “乔少看什么呢?”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药呢?”乔衡之关心的问。 “我办事,你放心,在我包里呢,很足。” 宋沉烟到别墅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她刚下车,陆雪荣就想下来扶着她,但是她拒绝了。 医生开的特效药确实管用,这会已经舒服多了,并且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问题。 “我没事,多谢陆小姐了。” “客气。” 陆雪荣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宋沉烟突然嘱托她:“最近顺天的事情你多上心,我不在,你和梦姐就是代管。” “你要出差?”陆雪荣惊讶的问她。 “不是。” “我知道了。”没多问,陆雪荣开车离开,到半山腰的时候和谢棠玉的车擦过。 保姆听见动静出来:“先生给我打了电话,太太回来的正好,我煲了汤。” “我没胃口,多谢阿姨费心。”她笑了笑,直接上楼。 谢棠玉和她前后脚回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还难得喷了一些香水,只是再也闻不到家里的沐浴香气,似乎被外面的香水味给掩盖住了。 “你不去公司吗?”宋沉烟刚换了睡裙,裙摆的位置正好露出了大腿根的痕迹。 他眼眸暗了两分,有些发狠的问她:“你给我下药?” 第211章 失败 - 荒瘠 - 强风吹 “没有。”宋沉烟没承认,她表情淡然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可惜阴云密布的,一点都不见太阳。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他声音抬高,一步一步的逼她往后退,最后抵在衣帽间的门口,她进退无路。 “棠玉,你怎么了?”她伸出手想抓住他。 但是谢棠玉一把将她的手拿开,眼红的要打人一样,他忍不住的发了脾气。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下药是什么?”她开始哭。 谢棠玉见到她的眼泪开始变得更加烦躁,在他眼里,宋沉烟的脸和周苒的脸重合,似乎开始有了幻象。 她见他有些站不住,急忙拉住他的手臂,扶着他的腰,关切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推开她,快步走出了房间之后倚在门上,心脏跳的太快了。 他从酒店回来直接回了家,掏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半个小时以后医生在客厅替他坚持。 “应该致幻之类的药物,这种药效不强,过几个小时自己的身体就会自动化解。” “在哪买?”他用手按住大腿,脸色阴沉。 “高级会所。”医生的回答让他的心又下沉几分,变得非常糟糕。 宋沉烟站在拐角处没出声,她在渡药之前就吃了解药,何况她在花场那么多年,很多东西都见识过,这些不值一提,但是谢棠玉的身份不可能接触这类东西,就算接触也不可能用,也不会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谢棠玉了解的宋沉烟是个非常愤世嫉俗的人,她出生在花场,自然而然的痛恨里面所有的东西。 而且,她没市场得到这种药,唯一的就是周苒。 可是周苒的东西都是他提供的,刚才他糊涂了竟然会怀疑宋沉烟。 “怎么回事?”宋沉烟下来,医生正准备收拾东西出去,见到谢太太,只好解释:“谢总最近太过疲劳了,产生幻觉很正常,注意休息就好。” “多谢你。” 宋沉烟坐下来握住他的手:“你最近别出去应酬了,有需要就推给别人,歇息两天也没事的。” “不行,陈寒云催的太紧,资金已经到位,项目谈判需要锦山出面,除了我,我不信任何人。” “那你手底下那些培养的人都是废物吗?总不能事事你亲历亲为吧。” 谢棠玉抬眼看她,然后闭上眼倚在沙发里,疲惫的说:“这次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上风的竞投能这么受关注,又能让陈家起死回生,可想而知其中巨大的利益链条。 曲崇没参与是因为不打算竞争金融博会,但是谢家现在局势紧张,谢震云帮助梁瑄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那你累的时候记得休息。”她说完这话以后闻了闻他的衣领,有些奇怪的说:“什么味道。” 谢棠玉睁开眼:“什么?”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睛里都藏着一些无法言说的情绪,宋沉烟又说了一遍:“你的衣服上有香水味。” 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一件事,她站起来看着他:“你换衣服了?” “那件湿了。” “怎么会湿了。”宋沉烟不依不饶的问。 这种态度很少见,她一向都是装死一样的不闻不问。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我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了,那么早你能去哪?总不能是开会吧。” “你和周苒是不是见过面。”谢棠玉答非所问的说。 宋沉烟点头:“我见过她,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根本留不住孩子,既然要给你们家一个交代,选她很合适。” “你怎么知道留不住?”谢棠玉的脾气开始发作,他一脚踹在面前的茶几上,很厌恶宋沉烟说出来的话。 “我听见了,医生说的话。”她没隐藏。 “什么话?”他从沙发里站起来,加上昨晚的事情,再有今天,他一点点的耐心都被耗尽了。 “留不住就是留不住,我认,可你的态度未免也太伤人了。”宋沉烟眼睛红了一圈,受委屈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你不养怎么知道留不住,再说,你根本没打算要这个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既然你不想要,我答应你,你想找别人生我也答应你,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个谢太太,也行。”谢棠玉低下头,什么话都往外蹦。 “是吗?你肯离婚?”她很意外的笑了,像是得偿所愿一样。 这个笑容惹恼了他,谢棠玉将人推倒在沙发里,手劲开始越来越大,她脸涨红了,手抓住他的手腕,不小心将腕表脱落在地上,表带摔坏了。 发出叮当的声音。 谢棠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手,宋沉烟一口气喘不上来,不停的咳嗽,保姆听见动静也不敢说话,只能急忙地倒水。 “宋沉烟。”他将人扶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水灌进她的身体以后缓解了。 宋沉烟推开他,玻璃杯打碎在地上,像是这段破碎的婚姻。 走到这一步,两个人都不愿意,谢棠玉似乎意识到了这其中的脆弱,他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楼梯,失魂落魄的丢了心爱的娃娃。 宋沉烟站在衣帽间里,她打开玻璃橱门,拿出谢棠玉平常会穿的睡衣,上面沾满了熟悉的味道。 她将头埋在衣服里,尽情的享受这一刻的沉醉,她就像是犯了毒瘾一样,如果再不缓解就要崩溃。 刚才,她的胃里就在翻腾,那种香气浓郁的花香味是周苒会用的味道,她一想到就难受的要死。 一整天,她都在等着消息,但是周苒迟迟不接电话,直到下午五点多,她约宋沉烟见面。 就在之前的咖啡馆里。 这次过去,她特意换了一身漂亮精致的裙子,将头发又好好的护理了一番,卷了一下,淡妆红唇。 精致艳丽的出现在咖啡馆。 周苒也长得很漂亮,可是比起她,还是黯然失色。 见到她的时候,周苒似乎不考虑什么好不好看了,她将摄像头还给她。 “我已经给了乔衡之复刻的优盘,这是原版。”摄像头旁边的金色优盘刻了一个X。 “你失败了。”宋沉烟拿走优盘和摄像头浸泡在咖啡里。 “我没有。”周苒惊慌失措。 第212章 好奇 - 荒瘠 - 强风吹 “没关系。”宋沉烟抬手又让服务生做了一杯美式。 周苒听到这句没关系,比刚才的失败二字还要毛骨悚然,她现在不怕谢棠玉,就怕坐在她面前的谢太太。 “我就没想过你能成功,这点定力都没有,他就不是谢棠玉了,只要乔衡之在今晚联系我,钱就会立马到账,人我也会放。” “可是你说的,今早就会放了他,我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周苒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她不敢说今天其实被谢棠玉控制了起来,一旁的人都在看她。 “冷静。”宋沉烟警告她。 “我今早转的钱你不是收到了吗?”她笑了笑。 周苒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己失败的时候,根本不敢想还能收到钱,可是突然她的手里显示一条短信。 是小囡,弟弟被抓起来了,而且环境糟糕。 谢棠玉的手段摆在明面上,可是这个谢太太全部都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 “他不知道是谁找的我,以为是乔衡之,所以将计就计。” 反正一环扣一环,周苒无论哪一种,宋沉烟都是赢家,没人能想到她,只会认为,正宫对小三。 越简单的事情这些人就越复杂。 “我不打算对一个小孩子怎么样,是你先不按我的规矩办事,我只是给你一点苦头尝一下,但是你这次表现不错,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沈小姐,我只要今晚拿到钱,带走我的弟弟,我就离开南城再也不会回来。”周苒承诺。 “好呀,希望我们都能达成心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乔衡之迟迟没动静。 宋沉烟将手机打开又放下,终于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沈小姐吗?”对面声音很稚嫩,似乎是小孩子。 “是我。” “这里有位乔先生约您,就在中南路45号,十点钟。” “请转达他,我不去。” 挂了电话以后,大概十分钟,乔衡之给她又打了一次,这次是本人。 “宋沉烟,你当真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他嘲讽道,嘴里吐出烟圈:“不如我们来看个好戏。” “我凭什么相信你。” “看手机。” 挂了以后,宋沉烟收到了一条彩信,视频是一对男女,在酒店,拍的很不清楚,但确实昨晚摄像头拍下的东西,她看了一眼就关掉了,背后的纹身确实是谢棠玉的纹身。 十点的时候,她准时出现在中南路45号,这是一个高档会所,VIP的门槛高,来这里谈合作的人非常多,当然还有其他业务需求。 她和乔衡之一起的时候,不少人都看了她一眼,但是戴着口罩,认不出来。 进电梯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将手腕上的玉珠铛的一声装在墙壁上,除了她本人之外没人会觉察到这个细节。 乔衡之是个伪君子,他的恶劣比起过去只会更甚。 过去的他是个纨绔子弟,有家里人的庇护,可是现在,他所依靠的乔家已经落得丧家犬,人自然也就会更加自卑无耻。 狗急跳墙大概就是这样。 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他手里拿住了乔仲的隐私,可是没什么用处,他不会正确使用。 而且宋潭也不信任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富二代,算个屁。 “你等会就笑不出来了。”乔衡之通过电梯的反光冷声道。 宋沉烟没说话,头顶的摄像头看不清她的样子,眼睛露在外面的时候确实很像笑意。 到了顶层,时不时还能听到其他房间的一些声音,她跟着乔衡之往里走的时候,脚步一停,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谢棠玉。 她没回,收起来以后装作没事一样的跟着乔衡之去了房间里。 一进去的时候,门就落锁了。 乔衡之脱掉外套,解开皮扣,此刻的宋沉烟更像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可是她的表情不是。 “乔少要我看的戏就是你这副肥瘦相间的身体吗?” 乔衡之觉得她嘴太硬了,等会就看她能不能哭出来。 “谢棠玉腻了你,背着你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真的以为换个身份就能成为他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早就死了。” “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宋沉烟抵在门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乔衡之得逞的嘲笑她:“你还是以前那么‘单纯’,我让你来了,你就来,说什么你也信,不过谢棠玉对你看来也没几分喜欢。” 他摸了摸她的脸。 “我怀孕了。”宋沉烟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好让他听的清楚。 乔衡之找到了更加舒心的恶趣味:“我就喜欢怀孕的女人,会比平常更加有滋味。” 他的手开始变本加厉。 “乔衡之,你真可怜。”她笑得动人,完全不怕他的威胁和行为。 “你再说一遍。”他的手掐着她的脖子,丝毫没给她喘气的机会,不得不说,平常发疯的谢棠玉也干这样的事情,可是却完全不会这么用力。 看来,他还是心疼宋沉烟。 砰的一声,乔衡之被吓了一跳,门被人使劲的踹了一下。 松开以后,宋沉烟立马将门打开,虽然就是一条缝,但是外面的直接将人拉了出去。 谢棠玉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才算是安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乔衡之拿起手边的刀狠狠的扔了出去,眼疾手快的桑木一把将人推开,没人受伤,刀被甩在了地上。 保镖将乔衡之压在地板上,脸被挤得变了形状,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还以为自己是被周苒出卖了。 “贱女人,她敢出卖我。” 宋沉烟要上前,谢棠玉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 “别动。”他这时候没关心她的脖子,更多的是想直接弄死乔衡之,如果自己再晚来两分钟,后果不敢设想。 “我说过,晚上我不在,你不许随意外出。” “他给我发了一段视频,关于你和一个女人在床上,他带我来捉奸而已,你这么快就能找到我不正是因为你就在这吗?”宋沉烟质问他。 “他说的你也信,我说的你就当成了耳旁风是吗?”谢棠玉猛地将拳头锤在墙上,引得其他房间都有些听见,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有人好奇。 但是也知道,好奇害死猫。 第213章 自知之明 - 荒瘠 - 强风吹 这场闹剧本该在几个小时之内席卷整个南城的新闻头条,但是被压制了,因为曲崇和谢震云的出现让这场三个人的出轨戏码变得更加高大上,继而演变成乔家对谢家的污蔑和迫害。 乔衡之站在乔老太太的身旁,乔家自从那次寿宴以后就再也没这么热闹过。 宋沉烟坐在谢棠玉的身侧,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与她无关,她纯碎只是过来看个热闹。 但总有几个人心知肚明。 “谢小六爷,你比衡之大了几岁,按理说,给他点管束都是应该的。”老太太一说话,就开始乱咬关系。 谢和乔自来不是一家,乔芯连夜被叫过来的时候,人还在睡觉,这会站着,有些疲惫,她求救一样的看向谢震云,后者没有任何表示。 “震云,你怪不得我这个老婆子说难听话,谢家这么多年未有真正的女主人,娶了新媳妇也没人管教。乔芯给你做小已经数十年,她从未有过怨言,乔家也没因此拿乔的让你为难,如今小六爷的新媳妇主动勾引了我孙子,被撞破难看,我也认,一个巴掌拍不响,拿我们衡之的错也该有个度。” 一番话将所有的脏水都泼了出去,确实有人看见了宋沉烟和乔衡之进去,然后谢棠玉撞破了门。 这事传出去肯定也是乔老太太说的这个版本。 曲崇笑了一声,他的手担在椅柄上,握紧又松开,忍不住的吐槽:“乔老太,您年纪大了,我们这一辈都不好意思反驳什么,何况是棠玉他们,可事实究竟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谢棠玉捏着手指,他烦躁到了极点。 乔衡之的脸红紫,简直就是个一个猪头,宋沉烟望过去的时候还嘲讽的笑了一下,他母亲胡纯看见当时就怒火中烧。 “你这个贱人,别以为你嫁给了谢家就能这般猖狂,当年是你扒着我家衡之要和他恋爱,后来他出国,你就恼羞成怒,如今你还这般害他。” “乔二太太慎言。”谢震云终于出来说了一句话。 长辈在,小辈不能越规矩,但是如果再不澄清,谢家也要被栽赃的不成样子。 胡纯还想说话,被一句堵了回去不敢吭声,老太太瞥她一眼,暗骂没眼力见。 乔仲死了以后,乔家其他的几个能力之辈几乎不扎根乔家起身的南城,因为丢脸,现在唯有乔衡之的父亲还在这生活,但更是一个付不起墙的老烂泥。 势单力薄,靠祖业,还有这个空客的老别墅。 外面墙皮掉了都没人补修,里面的这些家具过气了也不敢扔,招待人的茶还是去年留下的。 “我有句话想问一问小六爷的媳妇。”老太太将目光放在宋沉烟的身上,她脸上的皱纹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 身穿唐装坐在中间,虽然威严可却更像是腐朽的尸体一样,只是看着可怕而已。 宋沉烟眼光直对,毫不畏惧:“乔老太太请讲。” “我听小纯说过一句,衡之前两年谈了个跳舞的小明星还是什么,漂亮灵气,可惜出身一般,是个孤儿,我听着也是可怜。” “可是呢,我们这些人家讲究就是门当户对,若哪里坏了规矩,只怕日落西山,悔之晚矣。” 这些人还分不清情况呢,宋沉烟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她听着这位老太太将话说完才吭声。 “老太太大概认错了人,我不跳舞,也不是明星,说起门当户对,乔少只怕还娶不起我。” “我的父亲是北城沈家的沈慈,母亲是景城宋家的老幺,我姓沈名清。” “沈清。” 她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回响。 乔衡之盯着她,直言:“你不是沈清,你是冒牌的,宋沉烟,别以为你包装的完美就没人能认出你来,他们只是被你迷了眼而已。” 人贵有自知之明,但是乔衡之不行,他的脑子根本不明白这一句话在此刻对他的帮助。 胡纯都看得出来,宋沉烟气场确实强,坐在谢棠玉和这些能人之辈在一起也不怯懦,她拉了一把乔衡之的袖子,让他别说话。 可是乔衡之似乎找到了散发的口,他还走到所有人的中间开始演技,其中十句里八句都是辱骂宋沉烟的身份,其余的就是说谢家瞎了眼认人不清,娶这样的人进门。 “看来,乔家送你出国也没让你的脑子多长两个。”谢棠玉站起来。 他将人一脚踹在地上,毫不客气的踩着他的膝盖,冷言道:“我以为乔家能认得清自己的位置,看来还是不够。” 他回头看了一眼谢震云,谢震云没有给乔芯任何的眼神,也不在意,他装模作样的端茶喝了一口,示意谢棠玉随便。 所以,谢家正式和乔家划清界限。 乔家除了乔衡之都不蠢,他们看得出来风向标的刮到了哪,胡纯扶起自己的儿子以后,立马话头转了一百八十度。 第214章 时间赛跑 - 荒瘠 - 强风吹 “乔老太太,我的话摆在这,我的妻子为人清白我一向是信任的。” “并且我手里还有乔衡之联合女人窃取我公司机密的证据,若我一件件的摆出来,只怕最后不好收场的还是你们。” 女人可以不处理,但是窃取机密就是一件大事,一旦捅出去,乔家根本无法在圈子里立足了。 本来乔仲的事情就已经很让人诟病,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棠玉,容我说一句。”宋沉烟适时发言。 “乔少和我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这件事棠玉自会查清,到底有没有不轨事实还需要乔少在此向所有人澄清才行。” 乔衡之不肯说话,他的手被胡纯掐的都要出血了,可还是一动不动的死瞪着宋沉烟。 “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宋沉烟大方的将这件事揭过去。 “曲爷在这是为什么?”乔芯指出了很多人想问不敢问的问题,这是私事,不该有外人。 曲崇本来只是看一眼笑话罢了,这么一问,他很是不爽,其他人不懂,但是他知道,宋沉烟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在这还轮不到你来说。”曲崇说话的时候,没人敢反驳。 谢震云和曲崇交换一个眼神之后把事情收尾:“罢了,这事就此作罢,还请以后管束好小辈,闹得这般,实属难看。” 谢棠玉和宋沉烟是最后出去的,乔衡之就站在那盯着,他眼见宋沉烟回头看了他一眼。 嘴型好像在说:“你输了。” 他输了,他握紧拳头。 胡纯过来狠狠的锤了他的后背,怒其不争:“你要是想报仇也要看时机,谢家如今根本动不得。” 乔老太太倒是没怪乔衡之:“不怪他,谁也不会想到谢家竟然和沈家做亲,看来,果真是变天了,可惜小仲死得早,否则哪轮到这些人。” 走到车上的宋沉烟有些犯烟瘾,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裙子,随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打开车门,刚要上去的时候,谢棠玉砰的一声关上,差点夹着她的手指。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你疯了。”谢棠玉骂她。 “呵,你说我疯了?我看你疯了。”她翻了一个白眼之后上车,曲崇注意到这个细节也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有了其他思量。 回到别墅以后,周苒蹲在门口,她听见车声以后站起来,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洗劫。 宋沉烟无视谢棠玉的表情走向周苒,到了面前以后打开门邀请她进来,周苒看了一眼阴沉的谢棠玉,最后选择进去了。 “换鞋。”她提醒周苒。 两个人到客厅最后以后,宋沉烟对着谢棠玉说:“倒两杯水,热的。” 周苒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的眼里,这位谢先生根本不是伺候人的主,而且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夫妻之间气氛很紧张,简直就是剑拔弩张。 谢棠玉真的去倒了水,只是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很凶,水都被洒了一半,他俯下身的靠着宋沉烟说:“早点上来。” 然后去了楼上卧室,给两个人足够的空间说话。 周苒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拿起水杯嘟嘟的灌了好几口,然后想吐出来又不敢,最后咽下去的时候,脸涨的通红。 “怎么?不好喝?”宋沉烟也端起来,嗓子里顿时就被盐味齁的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淡定的咽下去。 然后看着她:“看来谢棠玉还是有脾气的。” 听到这话的周苒顿时打了一个颤抖,她觉得谢棠玉不是有脾气,而是一个能杀人的疯子。 “沈小姐,事情办成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她心急的要走,但是尾款没拿到,她才能走。 “嘘。”宋沉烟伸出手抵在她的嘴上,眯眼听了一下。 大概是错觉,她觉得好像有脚步声,其实没听错,谢棠玉站在楼梯,但是没下去。 “今晚,十二点的飞机会有人在南城机场接应你,你的弟弟也会去,至于你妹妹,她已经被转入了北城医院,到了那找这个人。”宋沉烟从旁边的抽屉拿出纸和笔写下名字和号码。 “沈舟礼?”周苒将纸条贴身放好。 “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说到做到,去了那不要在干这一行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这是宋沉烟给周苒的警告。 周苒谢谢她,两个人走到门口玄关的时候,宋沉烟也换了鞋。 “沈小姐还要出门?”她惊讶的问。 宋沉烟将门轻轻的关上,她‘善意’的说:“送你。” 周苒受宠若惊的要拒绝,但是宋沉烟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她硬着头皮做上了车。 车子发动的时候声音不太对,似乎是改装过了。 “慢点吧,沈小姐。”周苒害怕的拉住把手,她觉得车速有些过快了。 “在这下。”唰的一声,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停车场,宋沉烟将门开锁。 “在这?” “里面有一辆黑色朗逸接你去机场,手机关机,到北城之前不要开机,你的命只有一条,记住我的话,别回头。” 周苒颤巍巍的下车,她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将手表摘下放在副座上。 关门的时候她忍不住的说:“谢先生从未碰过我。” “我知道。”宋沉烟一脚油门踩了出去,而周苒快速的跑去停车场里面,不到一分钟,一辆红色马丁从她刚才下车的地方飞驰而去。 时间差,也是生命差。 宋沉烟看了一眼镜子,按照这个车速,不到十分钟,准能追上,她猛地将油门踩住,然后又多跑了一下。 拉开一点点的距离就够了,这辆车是赛车手改装的,问题不大。 那两年里,她学会了很多曾经害怕的东西,没什么比死过两次还要再恐惧的事情了。 第一次在花场,第二次也是。 但是这次,她一定会是最后赢下来的人。 不止这一次,以后的每一次,她都要做那个赢下来的人。 乔衡之紧追不舍,根本没注意看路开到了哪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到了一片废弃的工地。 宋沉烟下车以后倚在门边等着他。 乔衡之轰的一声直接撞了上去,车屁股瘪了一下,果真还是年轻气盛。 “你算计我,宋沉烟。”他下车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工具刀。 第215章 算计 - 荒瘠 - 强风吹 “从头到尾都是你算计我。”乔衡之颤抖着,他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无法思考前后因果,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杀了她。 他要宋沉烟为他的不幸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遇见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现在才知道,晚了。” 宋沉烟的这一句就是最大的导火线,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如果冲过来,像她这样的女人是无法躲避,她无畏他的恨意。 门把手就在她的旁边,拉开钻进去,她的车没熄火,挂上档以后,轰隆一声,后面的跑车就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乔衡之眼见她开出了几米,然后又等着他。 他丢掉刀,上车追她。 整个废弃的工厂都要被跑遍了,但是没碰见任何的死角,因为来之前宋沉烟早就把这里摸了个透。 只是突然,后面的车子消失在黑暗里,她的心慌了一下,然后加速油门离开这里,突然侧面一束强光离她越来越近。 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天旋地转,她脑子里放空什么都没想。 只是很奇怪,她似乎见到了谢棠玉。 谢棠玉将人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上都是血,最多的出血点是下面。 警察和医护人员来得很快,她被推上救护车的时候,人陷入了昏迷,但是好像对外面还有些知觉。 “滴,监控器的线条变成了平线。” 谢棠玉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下的血几乎将她整个弱小的人都要淹没了。 人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曲崇赶到了医院,他一拳打在谢棠玉的脸上,他顿时挂了彩,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人呢?”曲崇压着声音冲他问。 谢棠玉告诉他:“死了。” 乔衡之当场死亡,就算还活着,恐怕离死亡也不远了,正因为如此宋沉烟也命悬一线。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脚步匆匆的出来拿着一张单子,谢棠玉赶紧过去:“我是她丈夫。” “签字,病人大出血,病危。” 签完字以后,护士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怀着孕还敢飙车,真是不要命。” 曲崇明显愣了一下:“沉烟怀孕了?” 谢棠玉坐在那,低着头,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现在任何人说的话都像是他的催命符,恨不得将他的命拿去抵给宋沉烟。 如果真的能抵就好了,他愿意。 手握着,婚戒被他死死的抓在手里。 “说话。”曲崇走到他面前将人提溜起来。 桑木几个助理在一旁根本不敢拉架,还是曲家的老管家说了句:“曲爷,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安心等着吧。” 这个时候手术室外就算闹疯了也没用,人还是在里面躺着。 曲崇松开以后,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距离谢棠玉大概三四个座位那么远。 “如果,如果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谢棠玉抬起头,认真的告诉曲崇,他真的不能没有宋沉烟。 “她死不了,但是等醒来以后,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让你们整个谢家赔罪。” 这话曲崇说到做到。 过去不愿意撕破脸是为了整个南城的平衡,也是老了不再去想着那些勾心斗角。 但是老来女,宋沉烟就是曲崇的命根子了,上次的溪水村就已经把他吓得半死,而这次简直就是鬼门关走一遭。 灯灭了,医生出来的时候,谢棠玉腿软了一下差点没起来,曲崇走到医生面前问:“怎么样?” “人还在昏迷,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大人虚弱需要精心照顾,等会到了病房你们也不要吵到病人。” “好,谢谢医生。” 宋沉烟醒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第几天,她整个人像是干旱的土地,急需要水的浇灌,想抬手但是没精神。 张嘴说话发现嗓子都哑了。 “沉烟。”叶枝急匆匆的走过来,她心领神会的带了一杯水,然后用勺子小心的贴在她的嘴唇上。 “觉得好些了吗?” 宋沉烟眨眼睛,告诉她好多了,但是人还是没精神。 叶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好朋友这副样子,心里又难受又气愤。 “人死了,你命大活下来了。” 宋沉烟无法开口,她不是命大,而是那辆车做过了改装,一般的碰撞问题不大,虽然当然很猛,可还是保护了他。 但是乔衡之就没那么幸运,他其实不会当时立马死亡,而是突然的爆炸,至于具体的原因就要看警察的判定。 “这次的事情恶劣,已经登报了,此事恐怕会引起南城不小的骚动,但你别管,别操心,都交给其他人,你只要休息就行。” 叶枝最后还是说了:“孩子没保住,还会有的。” 宋沉烟不意外,她的孩子本来也不可能活着生下来,现在也算是走的刚刚好,她眼角的泪水还是传达她的悲痛。 一直挂着药水,她醒了以后总是时不时会昏睡,等到稍微有些精神的时候就听见了病房外间传来的争吵,虽然声音压低,但是她还是听清了。 “我想见她。”谢棠玉颓废的提着食盒,他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宋沉烟,他这几日处理事情都已经差不多,可曲崇是铁了心的不放过他。 “不行。”叶枝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不止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是任谁看见好朋友在这段婚姻里屡次遭难都无法装作无视。 “不行,等她好一些自然会给你打电话,谢总还是回去等着吧。” “我是她丈夫。”谢棠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他似乎很急。 可是叶枝就是不松口,她抵在门上,这里到处都是曲崇的保镖,能进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惊动,只怕下次更难。 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起来好几天没休息了,最后有些低声下气的说:“我见她一面就走。” 叶枝说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她见过的那些公子哥哪个肯为了女人低头,就连曲广臣当初为了她要和家里决裂的时候都和现在的谢棠玉比不了。 原来这些金汤勺长大的少爷们也会有这么一天。 “让他进来吧。” 第216章 离婚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费劲的起身倚在后面的软皮靠背上,她手上还挂着点滴,这几天打了太多次,手背都无法看见一处好的地方,看得人心惊。 谢棠玉像是被人注入了灵魂一样,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叶枝听见宋沉烟的话这才稍微让一步,打开门:「快点出来,别让她动气。」 「谢谢。」他嘴里的谢谢简直就是千金之意。 进来的那一瞬间没有喜悦,他小心翼翼的把食盒放到床头柜上摆着,然后又贴心的替她把空调温度又往上升了两度。 「会热。」宋沉烟不满的说。 「药水太冷,你的身体现在还受不住。」谢棠玉关心的说。 不止是车子被撞,现在她也是刚刚小产,整个人都有些浮肿,虚胖,头发散着好几天没洗头洗澡了,穿着病患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我这几天不是故意不来看你,我正在处理后续的事情。」谢棠玉解释,其实不是他的这些说辞,而是因为曲崇。 「我知道,曲崇应该不愿意我们再见,所以为难你。」宋沉烟一猜就知道什么原因,这里就是个囚牢,里里外外的都有人看管她。 虽说是保护,但心里确实不舒服。 「没关系,乔衡之死了,你应该。」宋沉烟的话没说话就止住了,她表情很平静,可是坐在她面前的谢棠玉却崩溃了。 他无声的掉眼泪,看得人心疼。 「你要什么?」他压着声音问。 宋沉烟一开始没懂,摇头,随后脸上挤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告诉他:「我不要等。」 她的时间宝贵着,何况,她等了十几年,不打算再等个十几年。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她只是疲惫谢棠玉太保守,有些失望。 谢棠玉知道她的意思,然后回忆起那天晚上他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好像是骂她疯了。 现在他不敢,那一句差点成为了最后的对话。 看见他脸上的阴霾,宋沉烟的心情似乎有些疏解,她伸出手想拉一下他,谢棠玉身体前倾将手递给她。 两个人久违的温度重合。 「我不会死,我们不是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吗?」她安慰他。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谢棠玉还是没压住自己的脾气,他心里是有怨恨的,可却怕了。 他经历过多少次。 好多次,宋沉烟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每一次他都几乎失去了最爱的人,他心惊肉跳的看着她此刻还能冲着他笑。 「秦柯死的时候,你也这么痛苦吗?是不是更能深刻体会到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了。」她调侃的时候还笑出声,可惜肚子有些疼,皱一下眉头,谢棠玉当时就紧张起来。 「我没事。」她拉住他要出去叫医生的心。 「我们好久不见,说说话吧。」 「离婚吧。」谢棠玉站起来看着她,然后补充:「我会和你平分所有的钱财,包括谢家的全部,你要的我都给你。」 宋沉烟觉得事情好像产生了偏差,她眯着眼睛看他,有些认不清眼前的人。 「我以为你不是胆小鬼。」 看来谢棠玉比起乔衡之好不到哪里去。 她猛烈的咳嗽起来,虚的不行,叶枝听见动静以后急忙走过来,推开谢棠玉,拍着宋沉烟的后背顺气。 「出去。」叶枝轰他。 谢棠玉站了一会,脚步刚要挪动的时候,宋沉烟回答他:「离婚,可以。」 叶枝的手悬在半空中,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出去。 可是谢棠玉毫无反应,他迈着大步离开了病房。 出去以后,他脸上的泪痕消失无踪,就连进来时候的颓废也没了,他又变成了那个骄傲的谢棠玉。 彷佛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你们,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叶枝不理解,她觉得这两个人明明就是很在乎对方,可怎么回回搞的遍体鳞伤才肯作罢。 「如果你的爱人非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号逼迫你接纳他的为人处世,你愿意吗?我只是选择了我想要的方式,疼痛但值得。」她不后悔。 叶枝听的云里雾里,她不好对这些事情做出评价,唯一的就是要保证这段时间宋沉烟好好休息。 亏了叶枝的照顾,宋沉烟这一个月内真的被照顾的非常好,不仅身体恢复好,而且还胖了,幸亏不用再跳舞,否则她这样可就是消极怠工了,想到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刺痛。 但是跳舞更成了心头的一个很难跨越的障碍,因为跳舞的人不是宋檀,而是宋潭。 沈舟礼这期间只发了短信,一次电话都没有。 周苒顺利的到了北城,妹妹手术成功,后续也会安排工作,一切顺利,他还说希望可以尽快见面。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沈舟礼很快就接通了。 「宋小姐,你最近是遇见事情了吗?」沈舟礼很敏感,他在短信里没细问。 「不用喊得这么客气,喊我宋沉烟,或者其他都可以,我直接喊你名字。」 「可以。」沈舟礼换一个姿势,他坐在书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报道。 「我会尽快回去南城,但是我现在手里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帮忙。」.br> 「请说。」 宋沉烟今天出院,她换好衣服站在窗前往下楼下,谢棠玉的车停在那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没人下来。 「乔家你听过,乔仲是宋潭在花场的第一接触人,人死了以后这件事就直接销声匿迹,乔衡之回国以后毫不犹豫的认出了我,他手里肯定有宋潭的联系方式,但是现在乔家还不知道。」 「你要我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拿到她和乔家联络的方式?」沈舟礼猜到了她的打算。 「真聪明,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找到。作为条件,三个月后的沈氏董事会,我会推举你,不止如此,我手里的全部股份会在董事会上宣布转给你。」 「你不要沈家?」沈舟礼很意外。 「这些钱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我要的是一件无价之宝,你们不懂。」她的目光盯着下面的车。 终于看见车门开了。 谢棠玉打开门走下车的时候望了一眼楼上,什么也看不见,阳光太刺眼,照的他脸很白,眼睛发光。 为您提供大神强风吹的《荒瘠》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16章 离婚免费阅读. 第217章 囚禁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就站在窗前一直没动,她手上消失很久的婚戒又重新戴回原来的位置,不仅如此,她的手腕处还有细小的纹身,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谢棠玉穿戴精致的出现在病房门口,和那日不一样,门口没了保镖,进来的时候,还闻到熟悉的香水味。 整个房间都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她要出院了。 “沉烟。”谢棠玉喊她。 “来了?”宋沉烟似乎忘了那天她答应离婚,今天,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应该是离婚协议书。 这件事是私事,可如果一旦曝光,就不是私事。 “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她温柔的态度让谢棠玉有些心慌,手不停的抖动,文件放在茶几上,茶几摆放今早刚买的玫瑰花,火红的玫瑰照在他的眼眸里,要把他整个人放在火上烤。 “签字吧,里面的内容我已经传真给了曲爷,他同意。” 宋沉烟背对着他在一旁的小厨房台子冲茶,手上动作不停,没说话。 “除了锦山,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她端了两杯茶过来,放在他面前的时候,笑了一声:“我也不缺钱,你给我或者不给我,意义不大。” “那你要什么?”谢棠玉没心思喝茶。 “喝茶,我亲手泡的,以后你想喝都没机会。” 谢棠玉这才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入口皆是苦味,随后甘甜清香,象征性的一口,宋沉烟眼神暗了暗。 “我是答应你离婚,但我没说这么快,不必拿曲崇出来压我。” “我没有想压你,我们之间早就出现了问题,根本毫无信任可言,既然如此,何必拖着,我不阻止你,也不会再插手你的事情。” 宋沉烟听完他这段话,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在他的身侧,碎片就落在两个人的脚边,碎渣溅落的时候划到了她的脚腕,血珠冒出来。 谢棠玉立即起身去拿一旁的药箱,他翻出酒精棉签替她擦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面前的脚腕似乎有些重影,整个人都在晃,抬起头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两个宋沉烟。 刚要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倒了下去。 不到三分钟,谢棠玉之前的私人医生进来,他手里提着巨大的药箱,将人拽到床上以后,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枚针剂,推进谢棠玉的身体里。 不到一会,谢棠玉开始有些挣扎,随后陷入了深度昏迷。 “这是最后一管,如果再加重剂量会对生命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知道了,那就停止吧,实验数据够了吗?” 医生听到这个话,有些吞吞吐吐的,宋沉烟心烦的让他快说,她的手抓住谢棠玉的手。 “谢总抵抗力属于上等,由于药剂是直接推入或者口服因此效果很好,如果只是放在饭菜里,只怕不太准确。” “这事我会想办法,你不用管,尽快把东西寄给沈舟礼。” “好的,沈总。” 谢棠玉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就听见了金属的响动,顺着自己的手臂看过去,他的两只手上都被锁链拴住。 抬起手的时候几乎感受不到锁链的重量,他浑身失去了力气。 宋沉烟从外面客厅听见动静,推开门,啪的一声打开灯。 “你醒了,饿不饿,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有想吃的吗?” 谢棠玉使劲的拽了一下,刚要说话的时候,宋沉烟半坐在床上,她穿着他的衬衫,室内温度像春天一样,不冷不热的,她腿上是长裤。 而他的身上穿着短袖短裤,是平日里的夏季睡衣。 “宋沉烟。”他声音嘶哑,嗓子要冒火一样的疼痛。 “我在这。”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在他的手臂上,引得他浑身颤栗,他的身体开始发生一些情动,平日里都不会这么明显。 “看来很有效果。”宋沉烟满意的笑了,她完全换了一个人,现在的她更像是满足自己情欲的魔鬼一样。 “你把我锁在这是什么意思?”谢棠玉不解的问。 “我以为你想起来了。”宋沉烟听见这个问题很不满意,她抽出一旁的皮鞭狠狠甩在他身旁的床边上。 发出猛烈的啪啪声,谢棠玉觉得心很痒,很痒,如果有个人替他抓一下就好了。 “所以下药的人是你,这段时间我的身体总是昏沉沉,也是你。为什么?你不是最讨厌这些下三流的手段吗?”谢棠玉从未真的怀疑过宋沉烟。 “下三流?那还有上三流的手段?” 她嗤笑一声,嘲讽他此刻的狼狈。 “你忘了当初我才十岁,我原谅你在我那么小的身体上纹身,不代表可以原谅你抛弃我。” “你见到我的时候,根本没有认出我,可是我却始终知道你,知道你考入了著名的大学,知道你年纪轻轻就接手家族生意,知道你的所有绯闻,甚至我还知道你和秦柯的事情。” 宋沉烟站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疯子。”谢棠玉骂她。 “我疯了,你也好不到哪去,外面没有你照样可以转,陪着我,你会更快乐。”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离开房间,啪嗒一声门落了锁。 谢棠玉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他有可以活动的范围,没什么用。 从刚才的气愤,他陡然笑了起来,原来没什么比囚禁自己更安全的事情乐,他突然觉得自己一身轻松,这条锁链不是他的限制,而是他的安全绳。 宋沉烟到客厅以后,客厅还有一个男人,四十多岁,长相普通,气质儒雅,他戴着眼镜,望着她的时候似乎能洞穿她的所有想法。 “秦叔,你这么看我,我还挺害怕的。” 这个名叫的秦叔的男人是宋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秦步,如今跟着宋家四爷宋海闵,也就是宋檀的弟弟,宋沉烟的小舅。 “你害怕,我就没见你怕过什么事情,不过你这么公然囚禁谢家继承人,只怕外面真的会闹出不小的事情来。” “这个您别担心,谢棠玉只会心甘情愿的留在这,至于谢家,谢震云还活着,不会让外面乱的无法收拾。” 初生牛犊不怕虎,宋沉烟和宋檀简直是两个极端。 第218章 怀疑 - 荒瘠 - 强风吹 “这一份是宋潭的信息调查,她手底下所有的公司都翻遍了,没有任何的漏洞,甚至还在每一年都举办慈善,不少贫困区都对她有很大的好评。” “是吗?她这样的人还会做慈善。” 宋沉烟翻来翻去,确实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沈舟礼可信吗?凭他如果能扳倒宋潭会不会想的太简单。”秦叔不是不信任宋沉烟,而是这件事容不得差错,名声受到影响,牵连甚广。 “小舅不肯直接杀掉宋潭不就是因为她如今顶着我母亲的名字吗?人都死了,一个名声有什么用。” “说到底,还是宋家不肯直接将人交出去,任由她发展到了今日。” “这事不管老太太和四爷,他们不知情,而且宋潭很少回宋家,没人会想到早就换了人。” 如果不是宋沉烟上门,这件事到现在还被蒙着。 “这事我不在意,但是姥姥也劝我,宋潭好歹也是宋家的人,是我小姨。为的不就是宋沈两家多年的合作,如果有人可以代替宋潭,那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此事,四爷自然会派我处理,他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你的终生大事,你和谢棠玉的婚事太着急了,大可以离婚以后选个自己爱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宋沉烟选择谢棠玉是为了利益,或者利用。 不是。 “我心甘情愿嫁的人,除非他死了,否则离婚免谈。”她说后半段的时候故意将声音放大。 谢棠玉听得一清二楚。 “好了秦叔,回去吧,过几日我会回趟沈家。” “有事联系我。” 送走秦叔,宋沉烟打开卧室门,谢棠玉好像睡着了,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均匀。 她将裤子脱掉,衬衫正好盖住了她的大腿根,要露不露,颇具有几分魅惑性,上床以后,她就坐在他的跟前看着他的脸。 干净无暇,纯真无害。 谢棠玉面无表情闭上眼睛的时候比她还漂亮几分,如果睁开眼,陡然间他突然睁眼。 狭长精致的眼睛盯着她。 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愤怒和爱意,无欲无求。 和当初那个谢棠玉重叠。 她见过少时的他,青春洋溢的那群学生里只有他最突出,近乎神态的表情让她着迷。 “谢棠玉。”她俯下身,轻轻的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留下红印。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吗?”她给他出一道问题。 “你回答出来,我就解开你的左手怎么样?” 这简直就是送分题。 他应该忘不了。 可是谢棠玉却回答她:“不知道。” 宋沉烟眉毛上挑的看着他,手指摸了摸他的喉结,然后使劲的掐住他,又问了一遍:“那你和秦柯的第一次呢?” 谢棠玉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张嘴要说的时候感受到她的手劲松了两分,但是已经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她吻住他的时候,让他的身体再次起了反应。 每一个动作都在挑逗他,都在让他有些难受,宛如吸了毒药一般的难熬,关键时候宋沉烟停止动作看着他脸上的泛红和情动。 和刚才那般纯净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平常他的样子清心寡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禁欲。 “怎么样?我可以给你解解渴,可是你要认真的回答我问题好不好。”她手指摩擦他的小腹,让谢棠玉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什么问题?”他沙哑的问她。 “我想想。”宋沉烟站起来,在床边转了两圈,谢棠玉不敢看她,因为觉得头昏脑胀的。 他身体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我想到了。”宋沉烟再次到床上坐在他的右侧,将他的睡衣扣子解开,摩擦他的胸肌,一点点的打圈。 “宋沉烟。”他忍不住的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你着急了?别急,我会给你的。”她笑的时候很动听,但是在谢棠玉听来,这声音犹如催化剂,他真的就在爆发的边缘。 “宋沉烟。”他想起身,可是手链紧紧的束缚他,好像比他刚醒的时候更紧了。 “别挣扎,别生气,别惹我。”宋沉烟低下头,她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第二天中午,谢棠玉醒了,他觉得昨晚几乎就是被榨干一样,身体根本不受使唤,但是手上的链条不见了。 他下床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留了纸条。 “等我晚上回来陪你,别离开这。” 宋沉烟给了他自由活动的空间和范围,至于究竟会怎么选,都凭着他的心罢了。 他的束缚不在手链,而在心里。 “沉烟?在想什么?”秦叔坐在她的旁边提醒她看下面的资料。 宋沉烟这才回过神,她轻笑一声:“没事,我就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 车子往曲家别墅开去,到了地方,老管家出来迎接两个人,曲崇坐在书房里。 “爷,人来了。” “进来。”曲崇放下杂志,将眼镜也摘下。 看见秦步的时候,曲崇脸色不太好看,宋沉烟没想那么多,坐在他的对面,然后让人也给秦叔拿了一把椅子。 “曲爷,好久不见。”秦步打招呼。 曲崇鼻子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他会在这。 “你们认识?”宋沉烟意外,她之前都没想过这两个人竟然会认识。 “陈年旧事。”秦步解释了一句,这次来的重点不是叙旧,而是商谈接下来的合作方向。 “宋潭手里最大的项目就是最近沈慈和谢震云合作的新航线,位置偏僻,但是有助于南海的航海,双赢合作,据我所知,对于分配利润上是有一定的分歧。” “沈慈肯定不想落下风,但这件事早期是因为谢棠玉为了娶我而做出的承诺,等用于送给沈家一个大蛋糕。” “沈慈这个人有一个缺点,他很不知足,宋潭早期的花场他知情,甚至推波助澜,但迟迟不肯离婚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点。” 秦叔所说的都是宋沉烟好奇的地方。 曲崇一直没发表他的意见,说到这,他有个想法。 “他不离婚的最重要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宋潭本人的魅力,而是因为她身后的财力雄厚。但是宋潭很谨慎,谁都猜不到她究竟是和谁合作才会有如此多的力量,乔仲只是其一。” “你们宋氏难道没人帮她?”曲崇犀利的眼神直射秦步。 不怪怀疑,宋家确实很有嫌疑。 第219章 留下 - 荒瘠 - 强风吹 秦步这个人稳如泰山,他即使在面对如此直白的问询之下也显得非常松弛恣意,他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将手腕上那一块老旧的手表皮带松了一个扣子,宛如给自己松懈的一个缺口。 “我用性命担保,宋家绝对没有在宋潭的生意上提供帮助。”他身子坐的很直,和他说出的话形成映衬,有几分可信度。 这是宋沉烟的第一想法,但是随后她就在其他两个人毫无察觉的时候轻笑一下,很快又恢复到刚才那副冰霜若雪的面孔。 “想灭掉宋潭岂不是很简单,沈家在乎名声,宋家也在乎名声,毁掉她的名声,先囚禁后瓦解。”曲崇的想法和宋沉烟不谋而合。 但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 什么样的名声受损可以让两个家族放弃宋潭现在提供的金钱人脉。 秦步和曲崇还说到了过去的事情,这些宋沉烟不了解,因为那时候太小了,她还在花场那个烂地方摸爬打滚的为了活着而努力。 不得不说,她从未真的想过自杀或者孤寂悲惨的死去,她要活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那一面。 不仅仅是为了打那些人的脸,也是为了宋檀吧,这个出生高贵却在二十岁以后坠入深渊的女人,穷极半生也未能握住可怜的爱。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曲崇突然冲着秦步说了一句,语气语调都不带怒意,但听的人却心头一震,。 宋沉烟抬起眼,她注意到书房的桌子面前摆着一张空的相框,背面似乎有东西,她好奇的伸出手准备要翻的时候。 “沉烟。”秦步喊了她一句。 宋沉烟这才收回手,微微转头调过去看他,眼神奇怪的问:“怎么了?” “你确定我们要和曲崇合作吗?” 从曲爷变成曲崇,看来刚才的话确实惹恼了这两个旧人。 “别吵了。”她烦躁的将身子往后椅了一下,衣服和皮质椅子发出咯吱的摩擦声,她左腿瞧在右腿上,修长的手指握在一起,手指上的钻戒在窗帘透出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小辈的这么一句话,两个人都闭上了嘴,似乎不想再争论这么没意义的事情。 “我母亲死了,她死之前什么都没说,只让我活下去。”宋沉烟往后仰的时候注意到旁边空白的墙上,一张模糊的素描画像,画像的人好像是她,又好像是宋檀。 亦或者是宋潭。 这其中根本无法让人分清。 她站起来走到画像上端详,迟迟不说下一句,良久,她的手触摸画像的时候,冷声道:“不管过去你们有什么怨气,但是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谁有疑惑都可以退出,所以别做这些没意思的事情。” 她轻轻的擦了擦灰尘,往后退了两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分得清吗?” 曲崇和秦步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宋檀和宋潭你们真的能分清?” 这话直击心脏,曲崇觉得自己好像抽痛了一下,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宋沉烟的身份。 但是死去的宋檀还是活着的宋潭,这两个人太像了。 “只要踏上这条船就别退出,谁都不行。”她警告道。 第一次的商谈不欢而散,宋沉烟选择留下来和曲崇一起用午饭,两个人几乎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父女时光。 “尝尝这道菜,你母亲生前很喜欢吃。”曲崇夹了一块亲手做的糖醋鱼。 宋沉烟其实很想说,她母亲在生前最喜欢吃的已经不是这些难做的菜肴了,而是面,什么面都行,只要快速好吃,她就很喜欢。 因为条件不允许。 在那里,女人没有话语权。 说不说都无所谓了,曲崇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可以好过两分,既然这样,宋沉烟就顺势配合他。 “秦叔在我认祖归宗以后,力排众议的让我恢复宋家的身份,教会我很多道理和知识,下次见到他,不要这样。”宋沉烟给曲崇夹菜。 很有效果。 曲崇说了句:“行。给他这个面子。” 离开曲家之前,曲崇还是叮嘱一句:“谢棠玉毕竟身份摆在这,你可以和他离婚,但是搞失踪不是明智之举,玩玩就算了。” 外面轰隆一声,今日有雨,顷刻之间,雨水好像要滴落下来,乌云遍布整个南城。 “我不会和他离婚,他也不会,玩玩这两个字从来都不是我宋沉烟字典里该有的。”那些富家子弟的臭毛病,她不稀罕。 “我派车送你吧。” “不用了。” 宋沉烟从旁边的伞桶里拿了一把黑伞,啪的一声打开以后走入暴雨里,不到几分钟,人就淹没了在雨水的朦胧之中看不清方向。 车子停在公寓楼前的地上停车场,助理打开门,十分紧张的替她打伞,即使才上班几天,也能察觉到今日老板的阴郁,或许是因为天气原因。 “明早七点过来。”宋沉烟丢下这么一句,连雨伞都没拿跑进了单元门,她的裤脚已经被雨水浸湿了,身上虽然干燥,但夏季的粘腻感还是让人十分不爽。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顶层,她走向门口的时候沉默了一会,手在按铃和密码处徘徊。 忐忑。 如果能看清她的表情,一定会发现她此刻忐忑不安。 因为她放了谢棠玉一定程度的自由,所以选择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上,她能够在外面信誓旦旦的说她和谢棠玉是相互爱慕,相互选择。 但是现在,她竟然会后怕。 或许多关一段时间,人的奴性就会出现了。 但她终究舍不得。 舍不得这三个字在她心上打转,最后她还是打算按密码,刚点一个数字的时候,门啪嗒一声开了。 露出一条缝来,房间很亮,所有的窗帘几乎都被拉开了。 甚至还有两扇窗户也开了,屋子里很少通风,此刻确实舒爽不少。 “吃过饭了吧。”谢棠玉给她开门以后,转头坐在客厅的茶几面前,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手边放着遥控器手机以及一碗面。 葱香味都能从客厅传到门口。 宋沉烟慢悠悠的换了拖鞋从玄关走到客厅的这段路异常的慢,开口的时候声调都变了:“你还在这。” 她颤抖的小手指出卖了她的情绪,谢棠玉嗯一声,没透露出任何的情绪,但手上的婚戒又戴回了原来的位置。 第220章 臣服 - 荒瘠 - 强风吹 就在宋沉烟靠近茶几的那一瞬间,谢棠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扑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手压住她的肩膀,很用力的捏了一下,让她不自觉的疼痛感剧增,可心里却很爽。 “我以为你看见我会很开心。”谢棠玉头发长了,没撩上去,几缕头发搭在眼睛上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愤怒还是快乐。 他的右腿压在她的膝盖上,整个沙发承载两个成年人已经往下陷了一多半,平日里没这么娇气,但是宋沉烟眼泪滑下去的时候脸庞都烧红了,她想抱一抱他。 大概是意图太明显了,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以后,往下弯腰任由她紧紧的搂住。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和我离婚,但我很气。”谢棠玉埋怨她。 “为什么不说。” 这一切计划好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如果他不会及时到呢,如果他不能真的保护她呢。 如果她和乔衡之一同死在那天晚上呢。 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你不会。”她的手松开两分。 “你不会不管我,你会来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还在这。”她冷静的抬头看他。 谢棠玉皱眉的时候让人忍不住的想抚平他的烦恼,她刚伸出手的时候,他就抓住她的手往上抬,昨晚的姿势对调。 “你拿生命判定我爱不爱是吗?”他摸清了宋沉烟做事的规律。 “你真聪明。”她承认。 “为什么?” “因为好玩。”她的表情是撒谎的,她不是觉得好玩,她就是要看看自己会不会当年的秦柯一样死的那么惨烈。 也或者证明一下谢棠玉对她的爱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她确实在和一个死人斗争究竟是谁在谢棠玉的心里更占据一席之地,那些诡秘的骗局不够都是诱饵,她在乎这个男人,远比她想的更多。 两个人在沙发施展不开最后还是回到了卧室,谢棠玉压住她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过去压抑的情绪了,昨晚的事情在两个人的心里都露出了苗头。 他后背的纹身因为身体的舒展和用力而变得模糊错位,但是身下的宋沉烟是真实存在的,摸到身体的刹那滚烫的烈火烧中了整张床。 “那场大火,你害怕吗?”他蓄势待发的时候突然冷静下来,将她有些发汗的额头擦了一下。 “怕。”她这个人怕死,怕火。 还有一点,她怕再也无法和谢棠玉享受这么快乐的时刻了。 那天在盛名酒庄,谢棠玉是被下了药,但是现在,他是清醒的,是真实的疯狂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可控制。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快乐的时候就好了,但是做不到,那你不快乐的时候在想什么。 谢棠玉将宋沉烟搂在怀里,从下午到晚上,一直窝在一起,直到肚子咕噜的声音响了,两个人相视一笑。 “起来吃点饭吧。” 厨房冰箱里都被填满了,这是宋沉烟之前就让人送过来的,其实别墅的空间更大,但是不想去,这里的环境让她更有安全感。 谢棠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做饭,虽然会的花样很少,但现成的材料他还是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一边吃饭一边打开电视机。 “最新资讯,本地曲氏集团和锦山集团正式签署下一季度的战略合作协议,这一举动无疑是大力推进南城金融发展的最好选择,想必下一次的金融博会,我们一定会稳操胜券。让我们有请专家吴教授给我们分析这次合作的意义所在。” 后续主持人还在说什么已经听不见了,谢棠玉啪嗒一声关掉电视机。 愉快的气氛降至冰点。 “你早就知道了。”他放下筷子。 宋沉烟看着满桌的菜,真是浪费,他每次胃口都这么少,但身材却一直保持的非常好。 “没有。”她没撒谎。 曲崇确实有提到过谢震云找他合作,但是具体的事宜没过问,和她没什么关系。 “是吗?”他似乎在嘲讽她,笑起来的面容有些阴冷。 “你不信任我。我说过我不知道这件事,曲崇还没有到事事都和我商量的地步。”她将筷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一阵响动,站起来往后退,椅子因为惯性往后倒了一下,然后发出咚的一声撞在灰色地板上。 “那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他恢复刚才的表情,平静的询问她,身体的方向都没变过。 宋沉烟走到他的旁边,低下身子从后面楼主他的脖子,轻微用力的把他攥在手心里。 “我们之间如果连信任都没有,我会选择架空你的位置,让谢震云重新掌握谢家,因为在我看来,他还没有老到需要你完全接手的程度,这点你早就发现了,所以你才如此防备。” “宋沉烟,我以为你明白我的打算。”他想抬起手最后又放下了。 宋沉烟在他耳边呼气,随后狠狠的咬在他的耳垂上,直接出血了,疼痛之余还带着酸痒,他又想起了昨晚的锁链。 “我们之间缺的不是信任,而是一张嘴,有的事情明明很去清楚的摆在你面前,但你不肯看,因为你习惯了,对你没有利的事情你不想插手也不想白费力气。”宋沉烟撕开他的伪装。 “你爱我,更爱自己,不是吗?”否则当年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弃养了她。 那些什么家族管束都是骗人的,他只要想,谢棠玉是谁,一百个方式可以养着她,直到毕业留在身边,可是他没有。 因为那时候,他抛弃了对于他而言最没有用,最麻烦的事情。 一个能够提供情绪价值的小野猫是不值一提的。 但是现在,宋沉烟是他手心的金丝雀了,金笼子不止值钱,还能让他拎出去供人观赏,以至于可以给自己塑造一个完美的男人形象。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砸碎他的骨头,变成一个新的谢棠玉。 这个男人并没有预见到曾经的小猫变成了老虎,一个爪子就将他压在地上翻滚,但同样的,这样的臣服是他心甘情愿的。 “我为你能献出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每一件事都够我死一次了,这点事情对你来说算什么呢。”她松开手。 “我说过,你要,谢家我都可以拱手相让。”谢棠玉没有开玩笑,他认真的神情让宋沉烟心上点了一束烟花。 第221章 恨你 - 荒瘠 - 强风吹 “我不要谢家。”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像极了刚正不阿的坐怀不乱柳下惠,可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没人能猜得出来宋沉烟究竟要做什么,她就是个随时会变卦的女人,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自己都说不清要什么,她就是要凭着心里的感觉做事。 给任性自私的心里找个完美的理由罢了。 即使如此,谢棠玉总会在每一次察觉到她意思的时候非但不阻止她,反而能递出最关键的一把刀。 外界的传闻很多版本都有,但是公认最多的就是:沈清沈家长公主是个没实权的野小姐,从外面流浪二十多年再回来,没人肯真的接纳她,却因为漂亮神似谢棠玉死去的爱人而变成真正的谢太太。 一方面坐等她被离婚抛弃认为她根本守不住这段婚姻,另一方面,人人都感慨谢棠玉是个念旧的。 即使结婚也要找个替身才行。 但是熟悉谢棠玉的人都觉得,秦柯才是真爱,也有小部分人认为那个出现在她身边,短暂搅浑南城的宋沉烟才是。 无论是谁,谢棠玉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这样优秀人设屹立不倒。 可其实,他只是宋沉烟石榴裙下最有用的那一个,这一点,宋沉烟心知肚明但不会表达出来。 她在谁看来都是能够为了谢棠玉付出生命的女人。 伪装是存活在这些权欲熏心大人身边最有力的面具,小宋沉烟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宋檀的女儿,因为除了长相,她完全和这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宋小姐背道而驰。 也或许是生长的环境太糟糕了,她是棵草,却不肯认命,非要将自己包装成受了伤的小花,谁上当谁活该。 “如果你在任何的时候都能像床上一样对待我,我或许真的会相信你的每一句话。”谢棠玉轻轻捏住她的腰,手顺着她的睡衣钻进去,像一条冰冷丝滑的小蛇一样,消失无踪却能让人汗毛竖起。 “别闹。”她刚要用手阻止他,但随后面前一黑,她被人扛了起来,捞在他的肩上,大步迈进卧室以后,脚一踢,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她在床上落下又弹起,和柔软的羽绒被混为一体。 “嗯。”她的声音从唇齿间露出来,像是躁动不安,又像是熟透的软柿子,撕开皮,里面都可以流出酸甜的汁水。 她仰起头露出柔软嫩白的脖颈,脑袋放空什么都想不出来了,但是那句话还在回荡,在床上她是什么样子,她想不出来。 大概是不冷静,也不自持,更多的时候被人扒开皮,是她最坦诚的时刻。 同样的,她偶尔会沉溺在这种时刻里无法自拔,可清醒之后不是回味,而是恶心,一种无法面对自己欲望的生理不适。 过去非常强烈,但是这一年里,她好像已经忘了这么回事。 疼痛一瞬间袭击她的心脏,她捂住脸,有些不忿:“你干什么?” 他狠狠的将她的脸掰正,声音压低,嘶哑的警告她:“这种时候你还敢分心?” “什么时候?”她笑了,嘲讽他。 “我爱你的时候。” 这一句话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的刺激到了宋沉烟,她的泪腺远比心理反应更来,越来越凶的泪水充斥她的面庞。 身上空了,谢棠玉站起来,贴心的将一旁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醒悟一般的说:“你是不是恨我。”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她把脸蒙住,闷声回答他。 她忘了自己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她怨恨谢棠玉,还是他没当真以为那只是一种情趣。 但不是,她实实在在的恨过他,在初中高中,大学,每一天无法入眠的夜晚,她都幻想过再一次重逢会是什么样子。 他蹲下来端详她的脚踝,最后亲吻在那一株纹上去的玫瑰花处。 大门被打开又关上,房间的灯昏暗的连人脸都照不清,她趴着,很久才起身,从衣帽间里挑了一间最简单的套裙,离开公寓的时候断掉所有的水和电,这里大概率一段时间都不会被使用了。 助理不敢说话,她开车很稳,突然接到了上司的电话,大半夜的要跨越半个城市去办一件事,而且位置偏僻,说实在应该带个得力的保镖才行。 但是从后视镜看过去,宋沉烟很冷静,甚至今天还画了淡妆,还以为是约会小情人。 车停在城西的一家画廊,下车的时候助理慌了神:“沈总,您自己去可以吗?” 不是客套话,小助理真的想陪着一起进去,但是宋沉烟笑了笑,露出友好的态度回答她:“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后我就出来。” 那如果出不来呢。小助理不敢问,这周围好像没几座建筑物,即便有也是一些工作室,这个点几乎没人会过来。 画廊没亮点,门没锁,宋沉烟推开门的时候,二楼走廊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 啪嗒,她找到了开关的地方。 整座三层建筑物都亮起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高跟鞋就在她位置的天花板处,然后远了,最后出现在楼梯口。 “梁三小姐,东西我带来了,你应该没想爽约吧。”宋沉烟约了梁瑄喃,鉴于谢家人猜测两个人要离婚,她顺水推舟的恢复到独立的沈清身份。 本来没办婚礼,外人喊她也不过就是沈小姐。 梁瑄喃穿着一件深紫色连衣裙,她脚上的高跟鞋是秀场新款,全南城估计找不出第二双来,如果换做以往她买得起,但没这个资格,只是现在不同了。 乔芯被谢震云抛弃以后,这位梁三小姐离真正的谢四太太位置更近一步。 但是现在还缺一步。 缺的这一步就在宋沉烟手里的文件袋里。 “我们坐下聊,喝什么?”梁瑄喃的这间画廊是很久就在南城大火起来的一个艺术画廊,但早期没人知道究竟是谁,还当是哪个艺术家,其实不过是方便她洗钱用。 她能在这些富太太圈子里处于中心位置,她敛钱的头脑占了一半,另一把就是她的美色。 如果梁瑄喃年轻十岁,宋沉烟相信谢震云一定毫不犹豫的就能娶了她,可是那时候,他刚娶了梁家的另一个受宠的女儿。 第222章 利用 - 荒瘠 - 强风吹 白开水端在宋沉烟的面前,她没喝,在外面喝别人的水不安全,何况是这么一个环境,如果梁瑄喃玩阴的,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以为你来是来诚信合作,但是我瞧着你确实很防备我。” “梁小姐不必演习,这里不是谢家,也不是谢棠玉能够看得见的范围,你说你的诉求,我拿我的报酬。” 意思就是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 梁瑄喃换了一张脸,她阴寒目光仿佛能钻透人的骨头缝里,盯着宋沉烟的时候不怀好意,笑了一声,然后给自己加冰倒一杯威士忌。 晃一下,冰块碰撞在一起铛铛作响。 坐在皮沙发里,双腿交叠,放松姿态的说了一句:“你和我当初看见的宋沉烟是两个人,这两年你确实换了一张皮也换了一个人。” “明人不说暗话,东西我能给你,你给我什么?” 文件袋里的照片其实卖出去也不过就是个桃色新闻,可如果是给了谢棠玉,梁瑄喃只怕没命活到明年了。 她怕。 她不怕谢震云的疼爱变淡,但是她实在是害怕这个外甥知道以后能要她的命。 “我要验货。”梁瑄喃的手指甲上涂上了猩红的颜色,在白日阳光下照的人艳丽,可在黑夜的白炽灯下却带着一种犯罪的美感。 看得人心理不适。 宋沉烟微微转了头,她掏出文件袋里的几张照片递过去。 不高清,可是看得见脸。 “这些东西是我找了很多人才替你拿到的,我不要钱,也不要你那些没什么用处的人脉。” 梁瑄喃恨得将照片的一脚捏皱,她不想再看下去,塞回去了。 “说吧,我尽力。” 既然能谈条件,说明就是梁瑄喃付得起的价钱。 “不难,锦山和沈氏集团准备在川南道上建立新的航线道路,如果你可以拿到具体的企业计划书,我就把原件给你,保证不会备份。” “你他妈疯了。”梁瑄喃站起来,手边的威士忌没喝完,澄黄色的液体倾倒在玻璃桌上,最后滴答落在木地板上。 宋沉烟猜到了她的反应,抬起头微微一笑:“应该不难吧,作为枕边人吹吹风而已,我的时间有限,最多一天,如果明天晚上七点我还没有收到消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照片她没带走,全程十几分钟,坐上车的时候,小助理仿佛看见了神一样,她飞速的挂挡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人走了以后,梁瑄喃看着照片上白花花的肉体,她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愤怒的大叫。 “你胆子还挺小,沈舟礼从什么开始培养你的。” 小助理是沈舟礼子公司的一个生活助理,宋沉烟身边没个人,只好借用了,但是看得出来,这小助理真的没经历过什么市面。 “沈总,我,我是沈先生去年招进来的。” “那你平日里负责他什么事情。” “就生活,还有应酬等等。”小助理忐忑的回答她。 “见过沈大太太吗?”宋沉烟说的沈大太太自然就是宋潭了。 “见过。” 小助理的回答让宋沉烟有些意外,她一手托着腮担在车窗边长,往后视镜笑了一下。 小助理顿时耳朵红了。 “沈总您和沈太太真的很像,一样的好看。” 这回答没让宋沉烟高兴几分,像个屁,她心里暗骂,这个冒牌货也配和宋檀相提并论。 小助理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看着上司的脸晴转阴。 车子缓步在市中区行驶,但是不知道去哪,似乎整个南城没处可去。 突然,一道灯打在这辆黑色大众的车身上,小助理觉得有些睁不开眼,宋沉烟看着熟悉的大G,烦躁之感顿生。 阴魂不散。 她想。 “停路边吧。” 车子停稳以后,宋沉烟就站在路边抽起了烟,火刚点,大G唰的一声停在她的旁边,带起来的风差点吹灭了打火机。 她往后退了一步倚在电线杆。 “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踪我?”她不满的看着从车里下来的霍宴。 这段时间霍宴跟着霍东单到处跑,似乎瘦了,但是短袖下的肌肉显示并没有,全是她的错觉。 “你应该去举重或者拳击,偏偏要混这么个心眼多的圈子。”她的烟还没抽完,霍宴直接抽走放在自己的嘴边。 然后吐出来的烟圈吹在她的脸上。 这场面太像调情了,她下意识想拍个照给沈舟礼,但是想到叮嘱以后又算了,她不能多管闲事。 “我听说你要和谢棠玉离婚,跟我吧,霍家任你用。”霍宴是个打直球的,并且还不死心。 “哈,我放着谢棠玉不要,非要跟着你过那些个日子,你哪来的自信。”她毫不客气的回击他,当然,霍家也很不错。 但霍宴不是谢棠玉。 没法选。 烟抽完,被他扔在地上使劲的踩了踩,皮鞋碾压以后看不出样子,前方的街道伸手不见五指,起雾了。 最近南城的天气不太好。 看样子最近又要下雨。 “别多管闲事,霍宴,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喊我,我义不容辞。不需要的时候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把你拉进来。”这话是心里话。 “你以为我会怕,但是你和乔衡之的事情—。” 宋沉烟即使打断她要说的话。 “这和你没关系,他该死,不管是死在哪都是对他的客气了。” 抬起脚要走的时候突然回头:“人找到了吗?怎么样,还能旧情复燃?” 霍宴被她说的脸更加难看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当年你们情投意合,结果她不要你了,你说是过去的事情,但是收到消息的时候不还是立马就去,万一她过的不好呢,你还可以大发善心的帮助她,当然,你和我之间不存在什么抛弃,我们之间是和平分手。” “你当年利用我的时候,也这么觉得?”霍宴冷声提醒她。 “你知道?”宋沉烟惊讶。 “我不知道,但是乔衡之的事情是你一手促成的,包括我告诉你的谢棠玉出轨养女人,你都之情。所以我鬼使神差的去查了一下,原来你在那条街上蹲了我三天。” 两个人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的车突然变道,直接压过实线冲了过来,那一瞬间,霍宴将人抱在怀里,滚到侧路。 第223章 宋潭做客 - 荒瘠 - 强风吹 本来坐在车里的小助理刚要打开手机音乐,事情来的太突然根本无法反应,她觉得都快吓得短命了,连滚带爬的从车里下来,冲到马路牙子看看什么情况。 接过这辆“失控”的车还不死心,打着灯还要再来第二次。 “报警。”她颤颤巍巍的打开手机电话还没拨出去的时候,车轰的一声打开了油门。 霍宴不愧是在国外练过的,肌肉记忆都盖过了脑反应,直接开着这辆焊铁一般的大G冲了过去,砰的一声,车子都撞翻了。 当然,霍宴也好不到哪去。 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小助理的110还没拨出去,宋沉烟一瘸一拐的到她跟前冷声说:“不用报警。” “沈总,您没事吧。” 宋沉烟刚才被霍宴护在怀里,问题不大,而且车子也没真的冲到这个小道上,只是危险性确实高,不宜久留。 “开车,去别墅。”她心里觉得不踏实。 “好好,沈总。”小助理载着宋沉烟飞一般的离开了现场,霍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对她的处理没什么异议,因为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到别墅以后,一片安静,周围的人家早就熄灯睡觉了,这都快凌晨两三点,夜猫子也该休息。 到跟前的时候,她示意小助理别出声,降下车窗往二楼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升起来。 “走吧。” 小助理从镜子里往后座看,没出声,点了点头。 悄无声的来,悄无声的走。 谢棠玉没睡,他就在书房坐着,听见车子发动的声响拉开窗帘看了一眼,黑夜里其实看不见车牌号,但是直觉他猜出了是谁。 第二天七点,曲氏集团的办公室准时出现了一个人。 宋沉烟今日穿了一件灰色职业套裙,即便如此,也不太像是个靠本事吃饭的人,过路见到她的都以为是哪个老总新招进来的漂亮秘书。 曲崇今天有董事会,锦山的合作已经下来,下一个季度的投资方向也要敲定。 她就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里看杂志,董助来来回回的给她端了好几杯茶,这一场早会开了将近三个小时。 曲广臣自从去了国外,曲崇的担子又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好像老了几岁。 “沉烟。” 十点半的时候,曲崇推门进来,身后的助理抱着一沓子的文件资料。 “你出去吧,没什么事情别让他们过来。”叮嘱以后,大门一关,没人能知道曲崇的亲生女儿来了。 “无聊吧,一到开会这些人总要有八百个心眼。”谁都想多拿两项目,或者塞两个亲戚进来。 再或者多有些业绩,应对下一年的董事会选举。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 “谢震云有意收回谢棠玉手里的权力,但是下放太久,根本无济于事,合作意向只能限制锦山的一部分。” 曲崇坐下以后亲自给她泡了一杯红茶。 “话是这么说,但是据我所知,陈寒云的上风后续仍旧需要投资,锦山投了那么多的钱,还要扩展新航线,不觉得太吃力吗?”宋沉烟将红茶不着痕迹的往自己侧面推了一下,她这会不想再喝任何的东西了。 “锦山雄厚,这点钱,应该还不至于大出血。” 宋沉烟点掂量曲崇的话。 “是,确实不至于大出血,距离十二月份的金融博会还有四个多月,谢震云确定不会参与?” 曲家倒下,陈家元气大伤,其余小企业根本毫无几乎,人选只能在曲氏或者谢氏产生。 曲崇无意当这个主席,谢棠玉的任职书根本没下来,谢震云是南城唯一有机会,并且有能力上去的人。 但是,南城大伤,如果(本章未完!) 第223章 宋潭做客 不能有一个非常鼎立的项目,不出意外,金融博会还是会落在北城。 “你很在意这个。”曲崇眼神里带着试探,他怀疑过宋沉烟的用心,但迟迟找不出问题出在哪。.c 这个女儿,看似一步步的告诉自己愿意重修这二十多年来的裂痕,但每一次出现都没有一件省心的事情。 但是无所谓,曲家家大业大,任凭她闹腾。 “当然在意,谢棠玉如果有了退路,对我这个没什么用的妻子就不会那么上心了。我要的就是他孤立无援的时候。”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言语之间的狠毒隐藏不住。 “顺天现在已经正式转接给我,那栋大楼本来也是曲氏名下,劳烦曲爷替我多照顾一段时间,我打算回北城探探口风。” “这么早回去?”曲崇有些意外,他倒不是担心宋沉烟不回来,而是有些不放心沈慈。 毕竟血缘至亲是假,万一露陷。 “无碍,我会当心。” 她走的时候带走了锦山和曲氏的合作书。 上车以后,电话响了第三遍,她看了一眼备注以后没接,突然小助理的电话又响了。 接起来以后吓了一跳。 “现在?好好,我立马转告沈总。” 小助理的车直接开往别墅那条路,一边打转向一边告诉宋沉烟:“沈总,沈先生让我告诉您,沈大太太来了南城,此刻正在别墅,谢总接待她。” 这话宋沉烟没接,她立马给谢棠玉回了过去,秒接。 “宋潭来了,抓紧回来。” 车子四十分钟之后稳稳的停在别墅门口,宋沉烟心里五味杂陈,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潭会来南城。 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母亲来看望远嫁的女儿。 并且这个女儿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过娘家了。 大门的密码没换,她打开以后,保姆也在,她立马走过来将拖鞋递过去,非常自然的说:“今日太太回来的真早。” 然后眼神示意坐在沙发里的这位沈大太太。 “妈。”宋沉烟换了拖鞋从玄关走到客厅。 宋潭背对着她,听着这么一句立马转头,看见她的时候站起来迎着:“小清,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坐在这快睡着了。” “累了怎么不去房间休息,棠玉呢?” “在楼上,房间收拾好了,是我要在客厅等你。” 宋潭和宋沉烟两个人之间神似,任谁都觉得这是母女两,没人会怀疑这点的可信度。 “要吃点什么吗?” “别忙活,别忙活,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说。”宋潭声音压低,明显的不希望别人听见。 第223章 宋潭做客 第224章 我关心你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让保姆去厨房准备午饭,谢棠玉看样子也在二楼没下来,但还是不放心,她领着宋潭去了一楼书房,将门关起来。 宋潭坐在木椅上的,人放松下来,有些颓然,她几次要说,又张不开嘴,最后还是宋沉烟不耐烦的催促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老远的过来,肯定不是来看她。 “你父亲出轨了?”宋潭皱眉告诉她。 宋沉烟以为自己听错了,歪着头看她,然后才意识到她说的什么话,然后站起来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手担在书桌边角,她低头看宋潭。 即使保养的再好,年纪摆在那,妇人已经不如年轻时候漂亮动人了,即使岁月给她带来的是风韵和魅力,可也抵挡不住男人喜欢新鲜事务。 “所以你不远万里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宋沉烟。”宋潭的好脸没摆超过十分钟,她啪的一声将手拍在桌子上。 从厨房出来想问午饭做什么的保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又缩了回去。 本来也是无意间的,宋沉烟手不小心摸到了书桌底下,然后突然,她脸上变得非常难看,宋潭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闭上了嘴。 宋沉烟一把将东西拽下来,是个小型窃听窃。 此刻的谢棠玉穿着睡衣坐在二楼书房里,他戴着蓝牙耳机,突然刺啦一声。 耳机被他摘下来丢在桌子上,被发现了。 那间屋子很少有人用,即便用也没什么人谈正经事。 之前还是两个人搞情趣的时候会过去,这个窃听器的目的只是为了录音而已。 “阿姨,麻烦倒杯水。” 保姆听见声音以后立马倒了一杯白开水递过去。 宋沉烟将东西沉入水杯里以后示意宋潭继续,但是刚才的气势已经被打乱了。 现在宋潭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种事情你在豪门看的还少吗?也不至于你非要来南城和我说,再说,我也管不住沈家,你比我更有手段不是。” 宋沉烟嘲讽她。 宋潭哼了一句,没说话。 手上的戒指不是过去的那一枚,看着崭新,像是新定做的。 “你的戒指挺好看的,父亲给你订做的?” 说到这个戒指,宋潭下意识的躲了一下,骂她别多管闲事。 “我不关心沈慈究竟在外养了几个女人,但是他开始将公司的账目分出去,有意压低我的股份。”宋潭身子前倾,果然,只有钱可以让宋潭这么着急。 “你的计划到底可不可行。” 宋沉烟还是沉默,她坐在转椅上转了好几圈,猛地停住以后,将手里提前保存好的照片给她看。 “曲家投资了我现在经手的顺天,这是谢棠玉给我开胃菜,不止如此,锦山和曲氏也订下了下个季度的战略合作,沈家和谢家不是要搞新航线,拿到土地开发,我们就是双赢。” 宋潭没多想,她觉得宋沉烟这个外门汉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也不敢玩花样。 “听着不错,可你根本没有实权。” 宋潭在沈慈身边二十多年,并且在沈氏有职位,她的脑子可不是那些女人可比的。 “实权,如果我拿到了实权,谢棠玉还有什么用处?再说了,我一个外姓媳妇还指望能得到什么?当然要和你一样,抓得住男人,自然就抓得住钱,像你一样。” 宋潭听见她夸赞自己,不免的有些傲气:“这还差不多。” “既然他肯将顺天直接给你,还有曲氏的交好,想来,新航线确实亏不了,但是别忘了,慈善会的所属权还在齐镜和梁瑄喃的手里。” “说到这,我有个主意。”宋沉烟笑了笑,她从一旁的架子上翻出一个文件袋。 扔过去以后,宋潭(本章未完!) 第224章 我关心你 接了。 打开以后,里面的照片让宋潭的眼睛都睁大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惊讶。 “我让人查了很久,实锤,这件事谢棠玉还不知道,梁瑄喃如果今天七点之前没给我发企划书,我就会将照片卖给北城的媒体。” 金融博会管理严格,任何的绯闻,丑闻都会大大影响下一届的选人。 人为了钱不要脸,不要名声,但是有了钱以后又要买回名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到是好心。”宋潭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看了一会,拿起来塞在手边的包。 “别等了,她给不了你。” “你确定?”宋沉烟不解她的意思。 “不管她是否给你,肯定都是假的,你无从验证这件事,既然如此别等了,这张照片我拿回去,梁家肯定愿意出高价买。” “其余的你明早卖给新闻媒体吧,卖给北城,他们会在最快的速度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点小手段,宋潭玩的比谁都要好。 “父亲的事情我会替你查,沈舟礼暂时还需要呆在景城一段时间,我再过几日也会回去。” “舟礼忙,也不用麻烦他。”宋潭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 “好。” 现在很多事情宋潭都无法撕破脸了,就需要沈清的身份去做,这也是早期宋沉烟和宋潭达成的共识。 从书房出来以后,谢棠玉换了一身休闲衣下来。 午饭点。 饭桌上,宋潭装作一个普通的豪门太太一样,叮嘱他要对自己的女儿好些,还以为这位谢总什么都不懂,是个大傻子。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下午的时候,宋潭累了,在客房休息。 倒是宋沉烟的出门计划被打乱,只好回到主卧,谢棠玉似乎不打算出门,他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看文件。 “你不去公司?”她疑惑。 “今天不忙,而且你不是知道,谢震云重新回去了。” 谢棠玉被降职总经理。 “当我没问。”她顿时觉得自己太蠢了,昨晚上两个人不就是因为这件事闹别扭。 也不是闹别扭,而是谢棠玉再一次对这个枕边人有些失望。 “宋潭来,是因为沈家出了变故?”谢棠玉看她不紧不慢的收拾衣帽间的行李箱。 “不全是。”她敷衍道。 “那是什么?” 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不太像是谢棠玉的作风,宋沉烟从衣帽间出来倚在门口,好奇的看着他:“你很关心沈家的事情?” “我关心你。” 他抬起手,赤裸裸的盯着她。 第224章 我关心你 第225章 监视 - 荒瘠 - 强风吹 “嗯,我知道。”宋沉烟就倚在那盯着他。 两个人的下一句对话还没冒出来,谢棠玉突然从床上跃起,连拖鞋也没穿,走到她的面前将人搂在怀里。 她刚要张嘴的时候就被他堵住了,唇齿间温暖的呼吸几乎能把人溺毙,使劲的推了一把,但是谢棠玉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不仅如此,嘴上不停,手也开始乱摸,她皱着眉想咬人的时候,卧室的门把手突然响了,咯吱一声。 是宋潭。 宋沉烟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脸挡住。 “哎呦,我给忘了,还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呢。” 听到宋潭假装说的客气话,谢棠玉才将人稍稍放开,此时的宋沉烟已然是被熏过了,她耳根脸颊泛红,熟透了的蜜桃一般。 她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心里暗骂谢棠玉公报私仇,听见了脚步声也不告诉她,还用这样方式惩罚她。 “妈,你怎么上来了。”她喘口气问道。 “我接到了你父亲的电话,明天回去。” “这样,那你晚上吃饭和我说一声就行,干嘛现在过来,而且我不是说了,二楼毕竟是我和棠玉的私人空间。” 言语的分界线清晰明了,但是宋潭充耳不闻,不好意思的对着谢棠玉笑了笑,可眼里完全没那个意思。 “抱歉,我这不是在家习惯了,对你嫁人还没有什么概念。” “对了,你父亲那日还问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宋潭说着话,脚都要踏进来了。 谢棠玉没说什么,但不满是肯定的。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讲这些,棠玉最近公司事多,难得今天放个假,我们别吵着她。” 出去的时候,宋沉烟将门轻轻一带,出去之前看了一眼谢棠玉,冷若冰霜也不过如此。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缺少一个契机。 刚才宋潭一只脚踏进来的时候,眼神撇了一眼床上和卫生间,大概是想看看宋沉烟和谢棠玉究竟有没有住在一起。 是不是说的那么伉俪情深。 还是装的。 宋沉烟知道宋潭对她抱有怀疑心态,下楼的时候,松开手,有些烦躁的说:“不要乱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他比父亲心思更深。” “你们关系还不错啊,这大白天的,也要来这么一下。” 经过宋潭嘴里说出来的话,宋沉烟想吐,瞬间就联想到了花场,那个肮脏又阴暗的妓场。 “你休息,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宋沉烟想去厨房倒杯水的时候被宋潭拉住,她看了看,没见到保姆,压低声音问:“你如果再不怀孕,你父亲迟早能发现你们的猫腻。” 当初撒谎在沈家说怀孕,就这事还被宋潭甩了一鞭子,而现在,她却一脸坏笑的逼她怀孕。 怀了孩子,谢家只能更看重这层关系。 “我知道了。”她没说流产的事情,从外表来看,她也完全不像经历过小产的人。 回了房间以后,宋潭给沈舟礼打了三个电话,但是没一个接通,气的将手机一甩,躺在床上真的睡着了。 这边,宋沉烟坐在客厅不愿意上去,打开电视机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她心里事多,神思不定。 手机响的时候吓了一跳。 “喂?” “东西我拿到了,但是为了效果我想先试验一次。” 宋沉烟直觉认为沈舟礼的意图不在试验。 “你有合适试验的人?” 沈舟礼没说实话,他直说会找到人,不会有任何的差错,宋沉烟没在意,因为这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事情。 他应该不会乱来。 “我知道了,事情查到了吗?联络的事情。” 宋潭就在客房,捂住话筒,一边小(本章未完!) 第225章 监视 声一边转移到了书房关上门,沈舟礼实话实说:“没有,我怀疑乔仲和宋潭根本不是合作关系,这中间的联系人或许就是他们的靠山,我隐约有了方向,但是不准确。” “知道了,我今晚打算去见梁瑄喃,如果她再拿不出来,照片就交给媒体。” “慎重,我怕梁家记恨上沈家。”沈舟礼很珍惜沈家的羽毛。 目的无他,未来如果沈家垮了,沈舟礼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沈慈的位置,当然要为自己铺路。 但是宋潭无所谓,她似乎不在意这些。 “好。”宋沉烟笑着回答他,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挂电话以后,门被人敲了一下,她就像做了坏事,砰的一声撞在书架上,幸好书架贴墙了,柜门撞开以后有的格子掉落东西,还有一些文件夹之类。 “怎么了?”谢棠玉明显急了一下,转动门把手,但是上锁了。 他想起一旁的摆件放着备用钥匙,摸出钥匙刚要开门的时候,门被宋沉烟从里面打开。 她手上拿着照片。 真是本性难移,他永远都改不了自己多疑的性子。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他一板一眼,完全没觉得他做错。 “你答应我的,都放屁了,都被狗吃了。”她将照片摔在他的脸上,锋利的塑封边差点将他的脸划伤。 谢棠玉下意识的擦了一下脸,没出血,他笑了笑:“为什么怕我查你,你一向界限分明的。” 里面的照片,从霍宴到陈寒云,周苒,甚至还有昨晚上的画廊,就像是无形之中的一道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就在她眼前拍的。 “你觉得好玩,我就陪你玩,你觉得怎么处理好,我就陪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他反手将人推进去,啪嗒上了锁。 因为动静不大,宋潭直线距离和这个书房靠的不近,什么也没听见。 两个人就压着门,照片被一脚踢在门里。 “谢棠玉,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怪癖。”她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我说过,我希望你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否则我无法确定你的安全。” “你什么时候可以学会尊重人?”她嗓门大了两分,眉眼处的烦躁怎么都掩盖不住。 她厌恶,讨厌有人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他,在她发现公寓监控,玉珠定位,以及他还会录下两个人私密的音频。 “我觉得呆在你身边无法喘息。”她冷声告诉他。 这话像是一道裂缝划进了谢棠玉的金笼子,刚才没注意,他手一晃动的时候竟然有锁链的声响。 第225章 监视 第226章 解锁 - 荒瘠 - 强风吹 “你病了。”她严肃,认真的告诉他。 “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和你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你监视我,你不信任我。” “宋沉烟,我觉得你现在更像是被人揭穿真面目以后的恼羞成怒。”声音没放大,还压低了两分,可这话语里就是带着怒吼一般的震慑力,他觉得那句病了是触动他的底线。 谢棠玉抬起手将人压在墙上,死死抓住她的肩膀,不一会就有红印,可见力度之大。 “我爱你啊,你不信,你偏要玩这么多的鬼心眼,你把我和霍宴,所有你身边的人都耍的团团转,才甘心,你害怕。” “你好像自己但凡松懈了就会像你的亲生母亲一样,死的凄惨,死后连个正儿八经的坟墓都没人给造。”新 啪,干净利索的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换做其他男人,即使不会出手打女人,怎么也会露出要杀了她的表情,可谢棠玉偏不。 他歪头盯着她,笑了,竟然笑了。 一开始还是冷静,随后就笑出了声,可宋沉烟毫无反应,她就直愣愣的倚在墙上,犹如在火上烤一样。 “你打我的时候,我觉得真爽。”他的脸靠近她,几乎鼻尖碰着鼻尖,有时候人是触发性,谢棠玉被那一巴掌来了兴致,将人直接压在墙上强势的亲吻。 “嗯。”宋沉烟推不过他,力气也不够大。 只能任由他像是疯了一样。 结束以后,她脚下一软直接就要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他强劲的胳膊扶住她的腰,将人带了起来。 然后拦腰抱起打开门,正巧碰上保姆买菜回来。 “先生太太。” 保姆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东家夫妻这么亲密的时候,还觉得高兴。 “书房上锁,没我的话不许人打开。”谢棠玉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往楼上去。 宋沉烟扑腾两下根本没有效果,被直接扔到了床上,他走到阳台将窗帘拉死。 脱掉刚才被染脏的睡衣,露出精壮的身材。 然后顺势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找东西。 叮当作响的镣铐就在宋沉烟的身旁,冰冷。 “你这是什么?”她不喜欢自己被锁起来的感觉,身子不自觉的往后蹲。 “不是给你的。” “是给我。”他欺身压过来的时候,宋沉烟翻了个身直接下床,躲过他。 谢棠玉扑了空。 冷笑的坐在床上看她:“刚才可以,现在不行?” 她将睡衣的扣子扣好:“不行。”她拒绝了。 要出去的时候,谢棠玉从床上站起来拉住她,两个人都没站稳,咚的一声巨响倒在木地板上,她的头垫在他的胳膊处,可想而知有多疼。 但是他只是嘴咬了一下以后,立马将人拉起来,带到床上,左看右看。 “你摔到了吗?”他很关心。 “没事。”她存心和他闹别扭。 “宋沉烟。”他连名带姓的喊她。 宋沉烟坐在那,脚光着,连鞋子都没穿,鞋落在书房里了,脚趾很白很细,涂着银色指甲油,左脚垫在右脚上,很可爱。 “我托了关系,明天去见一见陈斯年,他或许知道盛名酒庄和马盘的事情。” 陈斯年经济犯罪,判刑以后在监控呆了有两年,在这期间一直拒绝探视,宋沉烟想过这个法子,可一直摸不到门路。 毕竟本人不愿意,再多的关系疏通也没办法。 “我找了陈寒云做保,都是陈家人,不可能一点面子不给,你如果不放心就亲自去看,如果你放心,我替你去。” 宋沉烟和陈斯年应该谈不出什么来,让谢棠玉去是最好的办法。 “你去,我在外面等你。”得了便宜就要赶紧拿,过了这村没这店。 (本章未完!) 第226章 解锁 “我发现你。”谢棠玉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笑意,刚才还要吃了她,这会就开始打感情牌了。 “你想说我没骨气,得了好处就拿,拿了就翻脸。”她一猜就知道谢棠玉的意思是什么。 正是因为没骨气才能得到很多的东西,因为她不如谢棠玉的出身,也不如其他豪门小姐的傲气和条件,唯有靠着自己才能获得最想要的。 骨气是什么。 只有她成为真正的自己以后才能有的东西。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呢,原来不是,如果想要娇气傲慢的小姐,那些豪门千金个顶个的等着你恩泽,可惜,你是我的。”她一把拽过他的胳膊,人前倾,差点也把她扑倒在床上。 “我知道。”他声音放低,犹如一条小蛇,一点点,毫无踪迹的爬上她的脖颈。 只为在她放松的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击。 晚上宋潭起来的时候,闻到了外面的香味,满桌子的北城菜,其实有不少,还需要准备个把小时。 保姆做不了,这是谢棠玉出去订做,送过来的私房菜。 宋潭尝了几道菜以后,直夸:“确实不错。”她看着心情很好,想来沈舟礼应该给她打了电话。 “明早棠玉要开会,我开车送你。”宋沉烟给她夹菜,催促她不要多留,明天赶紧走。 “棠玉,不是长辈要说你,你现在年轻打拼事业我是支持和理解的,但是沉烟也需要丈夫的陪伴,作为夫妻,你们是一体,不要忽略彼此。” 乍一听,这话真的像一个母亲关心远嫁的女儿。 “沉烟在北城习惯了,在这里也没什么人能陪她,我怕她孤单。前段时间听说你不是搞了个新村项目,我想着过段时间你们肯定要去项目地,就多来玩玩。” “知道了,妈。”谢棠玉很久没叫出这么一句话了,有些生硬。 宋沉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右手伸在桌底下轻轻的捏他,示意他不必理会宋潭。 倒是谢棠玉觉得没什么,只是表面功夫而已,他挺热情的,难得一见。 宋潭被哄得很开心,甚至还小酌了一杯,虽然宋潭对谢棠玉这个女婿除了天人之资以外没什么好印象。 但现在加了一条嘴甜。 她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不平衡。 宋沉烟扶她回屋子里的时候,她小醉,说出来的话也难听。 “你真是好福气,想来是我那短命的姐姐用命换了你后半辈子的福气,如果你守得住这个男人,一辈子不愁吃穿,多好。”她躺在那,嘴里呜呜呀呀的。 吵的宋沉烟想给她一个巴掌。 人睡着了,她没走,解锁宋潭的手机。 第226章 解锁 第227章 软肋 - 荒瘠 - 强风吹 密码还是沈舟礼告诉她的,很简单的四位数,打开以后,手机震动嗡一声,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潭,毫无反应。 蹲下来快速划动所有有可能的东西,但是这部手机太干净了,干净的像是昨天来南城临时买的一样,只有寥寥的通话记录证明有人使用。 “嗯。”宋潭翻身往里,她背对着宋沉烟。 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宋沉烟完全没有那种心脏跳出来的紧迫感,她慢慢的打开所有app检查,那种自带的影视没想着能有什么,但还是静音好奇的看了看。 真有两条录音,和几百个小视频。 她放了其中一个就知道这是什么。 但还是硬着头皮看了四五个,房间的布局应该是哪个酒店,没什么新鲜的,下滑的时候有一个引起了她的关注。 点开以后,房间里四五个人,这不是床,而是会所,类似于酒吧包间一样的地方,按照拍摄的方式,坐在中间的男人没有左拥右抱,可似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主导权。. 看不见脸,视频拍摄作者要么不敢,要么就是故意没拍脸,拍到了他的下半身,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人士。 手腕处戴的腕表目测百万起步,贵气,晃动的镜头带了一下,侧脸有了,但还是看不清,而且她没见过这个人。 肯定没见过,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溢出了屏幕,如果见过这类人,她一眼就能想到是谁。 比如有人拍谢棠玉,她会第一时间认出来,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这样突出而又遥不可及的气质。 端着酒杯的手上有个闪亮亮的东西,是婚戒吗? 只有那么两秒,镜头又下放了一点,彻底看不见了。 这才放了一半,这条视频有用,她想留下来。 悄悄的出去以后,她立即去了书房,但竟然打不开。 她只好回了二楼的主卧,谢棠玉正在阳台打电话,口气很不耐烦,应该是谢震云。 翻箱倒柜的找了很久,备用钥匙在哪,她刚才摸了门口的瓷器,没在里面。 万一宋潭醒了,肯定会更加警觉这件事。 这下倒是心脏开始砰砰的跳了。 “怎么了?”谢棠玉从阳台出来,他挂断电话看见她一脸焦急。 “书房为什么锁了,我要用。”她直起身子将手机往后放了一下,不想和他说。 这种天然骨子里的防备心很难抹掉。 “你拿着宋潭的手机?要传数据,我这有东西。”他翻出一个柜子,拿出一个传导优盘。 最后宋沉烟还是用了他的优盘,只是没想到的时候,这个优盘是共享的,导入的同时,谢棠玉的平板就会产生数据移动。 别人走一步,谢棠玉就会走两步。 将宋潭的手机放回客卧的床头柜,站在床边上,盯着这张和宋檀一模一样的脸,宋沉烟偶尔会产生错觉。 会觉得宋檀还活着。 她只是变了一个人而已,只是忘了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随后又会自嘲,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将门虚掩的关上以后,惆怅感随之而来,谢棠玉下来的时候看见她发呆。 走过去将手里的外套给她披上。 “你现在身体没有完全养好,空调温度很低。” “谢谢。”她声音发虚的说了一句,没看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轻声回了二楼。 等到谢棠玉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 至于睡没睡着就不好说。 “我知道你没睡觉,刚才谢家来了电话,关于三姨,是你吗?”谢棠玉坐在那,打开抽屉里的烟,点一根。 房间的香味瞬间被烟味笼盖,熏得人发闷。 宋沉烟睁开眼,她没说话,不知道回什么。 (本章未完!) 第227章 软肋 反正照片卖出去了,至于到底怎么办,已经和她没关系。 “梁家压下了这件事,不仅仅是北城,陈寒云依仗梁家出资东山再起,二次投资还需要时间,丑闻一旦放出去,也会影响到锦山。” 他一字一句,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在质问自己的妻子为什么只顾自己不顾他。 “所以你是在兴师问罪吗?”她冷声回他。 “你应该和我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梁家盯上你,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护得主你,三姨那样的人,什么时候都能豁得出去。” “我以为你会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毕竟梁瑄喃对你做的事情足够让你将她杀了也不解恨。” 宋沉烟坐起来,一把将他手里得烟拿到最近的嘴边,她吐出去的烟喷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 “我早就知道了。”他嘲讽的看着她。 然后低下头,摆弄自己手腕的表带,这是宋沉烟送的,他检查过,但还是戴在了手上。 因为是她送的,她心甘情愿。 “你知道?”她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但是嗓子因为烟入喉咙,变得沙哑。 “我知道。” “我不止知道这么一件事,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很不喜欢我,比她小好多岁的妹妹,也就是三姨总是来玉龙玩,也会给我带外面那些男孩子会喜欢的东西,但每一次,我的母亲都要我离她远点,彷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敢想吗?那时候,我这个亲爱的三姨刚成年。” “如果不是我偶尔撞见,我永远也想不到在家里对我和母亲冷面冷语的父亲也会有温情的一面。而那个时候,我母亲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了,她开始发疯,发狂。” “直到死亡。” 谢棠语表情冷静,他根本不是在讲述自己的童年,眼神里连多余的悲痛和愤恨都看不见。 “所有人都以为我不知道,瞒着我,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情,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梁瑄喃只是个幌子,谢震云才是罪魁祸首,可是他太能演戏,骗得这些女人团团转,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乔芯跟了他这么多年,谁都觉得她会成为我的继母,但是我知道,她只是个外室一般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虎毒不食子,但是这对父子都瞒着对方蓄力,只要一不小心,就能翻在阴沟里不起身。 “我没有任何的软肋,这么多年,他根本无法控制我的成长。” “但是现在不行。” “因为我有你。” 宋沉烟就是谢棠玉的软肋。 第227章 软肋 第228章 盔甲 - 荒瘠 - 强风吹 “沉烟,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谢震云,而你也不会重蹈你母亲的覆辙。” 他转头看着她,手上的烟头都烧到了指尖,烫的她心里一颤,猛地反应过来以后扔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 饶是如此,她的指尖还是留下了印记。 站在床边,她背对着谢棠玉,也背着光,几次想开口,几次又张不开口,她心里堵了一口气,散不出去。 轻飘飘的话谁不会说。 “算了。”她穿上自己的毛绒拖鞋往外走,拉着门把手的时候忍不住的想看他,微微转头看见他精致立体的侧脸。 走出房间的时候,眼眶都是眼泪,她将身子靠在一旁的走廊墙上,冰冷的犹如她的身体。 自从小产以后,她怕冷了。 即使是这么热的炎夏,还是会觉得自己仿佛在秋天一样。 幸而平日里坐车出门,穿着长裙,别人也觉察不了什么,但是谢棠玉应该知道,他摸着她身体的时候肯定会试出来。 打开天台的门,这里被谢棠玉改造了,温暖的杂货屋堆积了不少杂物,但是不脏,看起来像是每日都有人来打扫卫生。 她走进去的时候发现灯都换了,不是那么刺眼,亮度合适,一旁的小床换着柔软的天鹅绒四件套。 一坐上去就被包裹的刚刚好。 前面的桌子上摆着烟,打火机和一些杂志,她翻开以后就见到了叶佳宁,最近好像热度还可以。 顺天无论是谁管理,都是一个样子,她本身也不在意这个公司究竟能带来多少运营量。 累的时候躺在这么小,饱满的房间比楼下那些冰冷的像样板间的卧室要好很多。 那个地下室不见了,但是她却一直生活在地下室。 手机嗡嗡的响,打开一看是梁瑄喃的未接电话。 回过去一秒接通。 “是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把我的照片卖给了北城的媒体?宋沉烟,我要了你的命。” 梁瑄喃应该在空旷的地方,她大喊大叫,不用免提就能整间屋子都听得见。 宋沉烟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没吭声,听着对方不堪入目的辱骂。 “你和你那便宜的妈一样,被人睡了,还沾沾自喜,我告诉你。” “梁小姐。”宋沉烟拿起手机刚要骂她,突然反省过来,即使她不是沈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宋潭的女儿,因此,梁瑄喃骂的不是宋檀,而是宋潭。 这就有意思了。 “什么便宜的妈,请你嘴里放干净点,还有,媒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看起来有这么迫不及待要做出这种事情吗?”不承认就行,反正没证据。 “怎么可能不是你,只有你知道,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能这么狼狈?” “如果梁小姐不信,大可以找人一查就知道是谁,而且我这份资料也是高价从北城收购而来,不妨去问问当初知道的人都有谁再来冲我大呼小叫。” “不过,这事应该没蔓延吧。”她说出这个话,就是指谢棠玉对此事没什么反应。 “你是说,谢棠玉不知道?”梁瑄喃终于肯安静下来了。 “这个我不确定,但不是我出卖了你,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和梁小姐的合作确实有些难度,我打算降低难度再和你谈一次,谁知道竟然有人卖出去了。”她言语之间很是可惜。 论起演戏,宋沉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偶尔也会迷失自己的程度。 “真的不是你?”梁瑄喃累的坐在沙发里,她看了一眼二楼。 今天晚上谢震云差点掐死她,好在流出的内容都被买了下来,可不保证后续还有没有人知道。 这么陈年旧事了,谁曾想竟然能翻出来。 纸包不住火,终究是一颗随时的定时炸弹。 “你如果能告诉(本章未完!) 第228章 盔甲 我是谁卖给你,航线,我可以给你。”梁瑄喃大概是被逼急了,有几分豁出去的意思。 听到这话的宋沉烟笑了笑:“这个可以说,明早八点,画廊。” “可以。” 挂了电话以后,谢棠玉敲了敲杂货屋的小门,其实没锁。 也没等她同意,门就被推开了。 她意外的看着他:“有事情?”她觉察出谢棠玉此刻心情确实不太好,脸色阴沉。 刚才那么一走了之,他估计有些气到了,但没发脾气,只是走过去将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根,点上火,烟味比卧室的烟要淡几分,女人烟。 “抽吗?”他推开窗户,热气散了进来。 换做旁人会难受,但是宋沉烟觉得自己冰冷的手指都回暖了。 “抽。”她站在他的身侧,手担在桌子上,前倾盯着她,身上的吊带裙滑落到小臂处,胸口的布料不多,一晃动的时候都要露出来。 性感,离宋沉烟其实不近。 因为她不是曲盼那种浓艳长相,也不是秦柯那种张狂的眉眼,她是标准的东方骨美人,三庭五眼分布的非常标准完美,鼻子山根不高,侵略性低,但是那双欲说还休的凤眼让她格外具有古典韵味。 穿上旗袍的时候似乎是很正点的大家闺秀,离那些浪荡声色的世界太远,可一旦脱去衣服,她就是最美的女人。 性感,性感这么简单的词汇都无法放在她的身上。 谢棠玉一边抽烟,一边看她。 然后不自觉的闭上眼,心里酸涩。 但她过去是属于过别人的。 这一点,无法抹去。 正因为如此,他偏执害怕,恨不得将她捏碎了打入自己的骨头里,这样,没人可以把她从身边拿走。 本来宋沉烟还在沉思明天的事情,但突然腾空了一下,是谢棠玉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了桌子上。 桌子靠墙,她微微后仰的时候就贴在墙上,身前的谢棠玉强势的把她固定在这个位置上。 他的手扶着桌子没碰她,可眼神里的情欲简直就要把她灌在欲望的死海里,她知道的,她从来无法真正的拒绝谢棠玉。 不管是那次的假性囚禁还是平日里的主导,都是虚晃。 谢棠玉是天生的王者,他胜券在握的将所有人放在自己的棋盘上移动,但每一步都能预见。 “我说错了。”他压着声音。 一边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拽了一下,随后担在她的肩膀上。 “你不止是我的软肋。” “还是我的盔甲。” 听到这句话的宋沉烟缴械投降。 第228章 盔甲 第229章 斩草除根 - 荒瘠 - 强风吹 早上五点多,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单人床挤着睡,但此刻宋沉烟摸了一把,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床被上没留下任何的温度,走之前将她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夏季又热,出了汗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 她推开门,太阳仿佛就要把她烤化了,今天温度不低,她觉得周身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难受。 下楼的时候,宋潭用过早饭,一脸的焦急,看见她的时候心才算定了定。 “这都七点,你才起床,我定了最早的飞机,快送我。”她就带了包,回去自然也就是一个包。 “我有事,让助理送你。”宋沉烟从厨房拿一个玻璃杯,倒水的时候心不在焉。 “是你说了送我,要你助理打发我?”宋潭明显的不乐意,但这里毕竟不是沈家,忍耐着没发作。 压低声音的时候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保姆,比起昨晚的自在随意,此刻的宋潭就好像是被人踩了脚一样,想跳起来又不敢,硬生生的堵住了自己的气。 “怎么,出事了?”宋沉烟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这话一问,宋潭反而安静下来,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坐回位置,将手边的汤喝完。 看她这个样子,宋沉烟没细问,她不在意。 “我真的有事,来不及了,助理是沈舟礼的人,她认识你。” “舟礼?你和他还挺熟,他的助理怎么在这?”宋潭犀利的望向宋沉烟,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的宋沉烟应该被戳出一百个洞来。 “不熟,他应该是看在你的面子吧。” 恋爱脑的女人不可取,特别是过了四十岁的老女人。 听到这话的宋潭没觉得有什么毛病,真的以为是因为自己,沈舟礼才对宋沉烟几分好感,毕竟宋沉烟明面上是她的女儿。 “那也行,我这就要出发,拖不得。” “放心,也就两分钟。”话说完,外面响起了车的声音。 宋沉烟站起来透过落地窗看一眼,还挺准时,将瘟神送走,心情也会变好:“走吧。” 两个人走出去的时候,保姆悄悄从门缝里往外看,心里嘀咕。 “沈总,沈大太太。”小助理下车打招呼,还来了个鞠躬,都是大神,她得罪不起。 宋沉烟没说什么,宋潭笑着上车,临走前还叮嘱她:“不要惹是生非,尽快回来。” “我知道了,妈。” 最后一个妈字极其讽刺。 越是仇人,越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当初沈慈认她的时候,宋沉烟眼睛都不眨的就喊了父亲。 这些称呼对这些人渣而言不重要。 她自然也就不会在意那么多。 回到餐厅喝了一杯牛奶,她顺手拿了一片面包,刚要上去换衣服的时候,保姆出来告诉她:“太太,先生让我给您做了汤,喝一口吧。” “一早上,太油了。”她拒绝。 钻到衣帽间,宋沉烟从这头走到那头,一件中意的都没有,穿的招摇对自己不好,太低调反而容易让人看轻。 八点,约见梁瑄喃,十点,南城一监探监。 最后,她套了一件定制高奢连衣裙,水蓝色,衬得皮肤很白,手腕戴着珍珠。 平日里都是助理开车,今天为了开车,专门换了方头钻的平底鞋,就是跟不软,踩下去的时候没脚感。 画廊离着别墅有些远,没有红绿灯挡路,还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离约见的时候晚了十五分钟。 一下车,梁瑄喃就迫不及待的站在门口。 周边这些工作室都营业了,来往也会有几个人经过,无一例外的朝着宋沉烟看上两眼。 人都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 画廊白天比晚上更有艺术氛围,那些画都是名作,孤品,所以一到开展的时候就(本章未完!) 第229章 斩草除根 人声鼎沸,但现在是歇业状态,没人来。 “喝什么?”梁瑄喃态度很好,大概是不想得罪人。 “白开水吧。”宋沉烟没什么其他想喝的。 坐下之后,梁瑄喃从手边递了一份文件给宋沉烟,宋沉烟刚要接的时候,她又缩了。 “东西呢?”照片的原件。 宋沉烟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优盘。 公平换物。 拿到东西以后,梁瑄喃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查看以后里面清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还是不放心。 此刻的宋沉烟没怎么打开文件袋,反正内容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她要的不过是营造急需的假象罢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份照片?”梁瑄喃死盯着她,抓住猎物的鹰犬不肯松口。 “是我的母亲。”宋沉烟犹豫了一下。 “宋潭?” 谁都知道,现在宋沉烟是沈慈的女儿,母亲自然就是那位沈大太太宋潭。 “她怎么会有我的东西?”梁瑄喃也不傻,明显的不信。 “你不信?她和乔仲乔三爷还是挚友呢,当初那些生意她都有所沾染,照片虽然是几年前的,可未必不会有有心人去查,何况谢家一直都在风口浪尖。” “你如今姓沈,你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我姓沈,但是梁三小姐不是猜出来了,我就是当初的宋沉烟,在外流浪了二十多年,就算是我的母亲,也没什么情分可言。”宋沉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大逆”之话。 如果是旁人,梁瑄喃真会觉得虚假,可是宋沉烟,这个女人有狠劲,对别人对自己都挺狠的,出卖沈家确实能做得出来。 “她有原件对吗?她是从谁那得到的东西。” 虚晃的一句话不可能让梁瑄喃确信,唯有重锤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如果不是昨夜里谢棠玉托盘而出,到现在,宋沉烟还是一知半解。 梁瑄喃放在古代就是庶女,因此年龄上才和那些梁家上一代差了不少岁数,亲生母亲是歌手,靠着美貌也没能嫁进梁家。 这个圈子,血缘就是正道。 梁凝婳的父亲和梁瑄喃不是一个母亲,看似的表面亲都是假象。 “梁三小姐,恕我直言,梁家肯为你买下这些东西是看在你姓梁,可买的了一次买不了第二次,我是个诚实的人,我交给你的就是最后的原价,至于我母亲那还有没有我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梁瑄喃声音发颤。 “如果我是你,不斩草除根,永远都睡不好觉。” 第229章 斩草除根 第230章 探监 - 荒瘠 - 强风吹 “你在框我。”梁瑄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上当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到这话的宋沉烟,不自觉的露出嘲讽的笑意,她轻轻摇头,刚才温热的水此刻已经冰冷。 墙面上的钟表过了八点半。 十点开放探监是准时的,迟到就不好了。 “你有事?”梁瑄喃注意到她一直看着时间。 “确实有事情,所以我们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宋沉烟懒得和她周旋。 见她要起来,梁瑄喃急着站起来:“你有证据证明吗?” “梁小姐,现在是你要被人爆出丑闻,不是我,而且爆你的那个人也不是我,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 宋沉烟一脸的不耐烦,好似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梁瑄喃看着她离开,脑海里一直在循环播放那一句。 铲草除根。 上车以后,她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撕开文件袋,翻了几页以后,内容看着不是作假。 这里离一监路程不远,开过去九点半整到了门口。 不止她,还有一些车子停在停车场,今天是公开探监日,肯定有不少人会过来。 本来坐在车上的时候还打算小憩一下,猛然间看见熟悉的人。 陆雪荣下车的时候,扶了一下腰,霍陵帮她将后车厢的东西拿出来。 这时候,宋沉烟才想起来,一监大多都是经济犯罪。 看来,陆禾在里面应该不孤单。 虽然没有刻意的透露什么,但是宋沉烟从陆雪荣的步伐和脸上看见了怀孕的影子。 之前她没经历过的时候不可能察觉这些事情,但自己经历过了,才发现怀孕前期即使不显肚子也会从身体的各个方面透露出来。 陆雪采的孩子流产也没多久,这陆雪荣就怀孕了,到底是感情深切还是急需一个后代,无从可知。 陆续的,门口有警卫开始查验身份,随后放行。 等到周围的人都开始进去,宋沉烟才慢悠悠的从车上下来,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掏出身份证。 “沈小姐,稍等。”警卫冲着里面打了一个招呼,亲自领着她过去。jj.br> 没有走这些人的普通通道,而是走了特殊的一条路,到了一个禁闭室,打开以后陈斯年就在坐在椅子上,镣铐没在手上,而在脚上,晃动一步都会响的屋子里都是回音。 “沈小姐请,时间不要超过两个小时即可,有情况按铃。”警卫交给她一个传话机。 “多谢。” “客气了。” 警卫将门关掉以后,宋沉烟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摄像头,不闪红。 “关了。”陈斯年还是吊儿郎当的那个样子,看在牢里的生活没能把他身上的戾气消减半分。 “好久不见,我是该叫你什么好呢?”他笑得阴险狡诈,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宋小姐,沈小姐还是谢太太。” “哈哈哈哈哈。”他往后仰了一下。 不得不说,陈斯年在牢里这两年磨掉了过去的公子哥贵气,像是一个实打实的罪犯一样阴沉狠厉,如果乔仲不下来,他仍然还是那个陈家少爷。 可惜现在,阶下囚,并且需要在这个地方呆上数年。 “我那不要脸的表哥看起来混的还不错啊,陈家败了,却落在他的手里,失策。”陈斯年说话的时候死死抓住宋沉烟的眼睛,阴寒之气从脚底冲上头顶。 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坐下来以后静静的看他表演。 “你不怕我。”他眯着眼,身子前倾,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 左手抓住她,右手啪的一声将她裙子的带子狠狠回弹在身上,红了一道印子。 “谢棠玉这个人什么(本章未完!) 第230章 探监 都好,就是领地意识很强,但凡他认定的东西,没有拿不到手,包括女人,他不许任何人沾染,除非他觉得没意思打算丢掉。” “你和他在一起,怎么样?爽吗?” 这句爽似乎是开黄腔,但又不像是。 换做一般的女人,都不会来,宋沉烟不止来了,还穿的漂亮靓丽,面对他任何的话语都冷静从容。 “那天,在盛名的那天,我就应该办了你。”他后悔啊。 早知道宋沉烟是谢棠玉的人,他就该下手。 “是吗?我只怕你连坐牢的机会都没有。”宋沉烟冷眼看他,即使她是个女人,不如他力量强壮。 警卫就在外面,如果他真的动怒掐死她,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是她不怕,言语之间的挑衅让陈斯年手上的青筋暴力,他不敢,宋沉烟看出来他不敢。 “你真以为谢棠玉会为了你,让我死,他不会,我手上还有底牌,他需要的底牌。”陈斯年试探她。 宋沉烟不为所动,她这次来不是和他谈论谢棠玉。 “你知道乔仲的花场和马盘生意对吗?三年内,你投资了一个亿,账目就在我的手上,联络人是谁?除了你南城还有谁投资过。” 听到这话的陈斯年皱眉,随后低下头,他双手捂住脸,然后从指缝里抬眼看她。 “你是律师还是警察,你问我,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你当然不会。”宋沉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虚张声势,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让人发慌:“但是你应该听说,陈泽死了,陆禾坐牢,你们在牢里大概率能见到吧,他过的如何。” “当然,我这次来呢也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宋沉烟觉得坐累了,她站起来,踱步两圈。 然后慢慢的站在窗户前,这里的窗户都被焊死,只有一点点的光亮照进来,无法看得见太阳的日子,只会痛苦的发疯。 “这里都是经济犯罪,你的狱友大多数都比较“温柔”,如果陈先生愿意,我也可以帮帮忙让你去二监,那里应该更适合你的性子。” “你偶尔的怪癖,好了吗?” 盛名的那个房间全部都是工具,这种人多数有瘾,发作起来肯定很难熬。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威胁我,宋沉烟,你不过是个爬床女,如果不是你的眼睛和秦柯很像,你以为谢棠玉会要你,我们都是同类,我比你更了解他,我只怕你比我还惨。” 他猛地站起来,差点翻倒桌子,警卫从外面开门进来,手里的警棍立马落在他的身上,一道闷响。 宋沉烟站在角落里,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 第230章 探监 第231章 底牌 - 荒瘠 - 强风吹 “老实点。”那个警卫毫不犹豫的再打了一棍子,在这里,他们没有反抗的权力,只能老老实实的挨打。 陈斯年从未像现在狼狈过,果然拒绝探视是正确的选择,他不该心存幻想。 宋沉烟的表情是最伤人的,她没有嘲讽,也没有可怜他,看见他挨打的那一瞬间,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 无关紧张的陌生人,如果不是有所求,谁会来这里呢。 “没关系。”她终于出声。 警卫向她点头退出去,临走前还拿警棍在门上敲一下,门被震动的时候陈斯年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身体反应。 房间重归平静,陈斯年坐会原来的位置,但刚才的嚣张消失了,不是真的没有,而是被完美的隐藏。 “你要什么?”他低着头,不肯抬头,额头刚才撞在桌角,隐隐作痛。 “两个选择。”宋沉烟在他对面坐下来。 “第一,把你所有知道的关于花场马盘的具体情况告诉我,乔仲应该不是第一卖家。” “第二,你的底牌对谢棠玉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无论是哪一个,陈斯年都不敢说,说了就没命出去,他只要熬上一段时间,一定会等到人来捞他。 他的眼睛转了一圈,沉默不语。 这就是选择,无论第一还是第二,他都放弃。 宋沉烟一点都不意外,她扒下手机壳,里面有两张一寸照,扔给他之后,陈斯年慢慢的抬起头,他手颤抖的将照片放在眼前看了很多遍。 “你什么意思?”他怕了。 比起他的命,这个世界上有更重要的东西等着他。 “你的女儿,两岁多,出生的时候你刚才入狱还没有时间联系你。因为你一直拒绝探视,她们母女两个人根本没机会告诉你,你该谢谢我。” 谢?陈斯年想发怒,他恨不得掐死宋沉烟,还是忍住了,手使劲的攥了拳头。 “这照片是谁拍的?”镜头下的小女孩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但笑得很开心。 另一张是小女孩的母亲抱着她,在镜头的背后就是盛名的铁门,他认得出来。 “人呢?” “她们人呢?”陈斯年压低声音怕挨打,但脸都涨红了,他害怕的整个腿都在抖。 “人在阴山,那里不就是你们结婚的地方吗?不得不说,你瞒着所有人娶了一个普通人,还有了孩子,可惜这个女人简单不知道你那些过去,否则她万一哪天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或者照片,可就崩溃了吧。” “求求你,求求你。”陈斯年想跪下,可他不愿意,只能埋着头,不停的求她。 宋沉烟不为所动。 “照片留给你,有需要,我每周都可以给你带一张新的,可惜你不能亲眼见到,乖巧可爱,长相也像你,好看。” “宋沉烟,我求你。”他猛地站起来向她鞠躬,头抵在桌子上,给自己保持最后一点自尊。 他眼眶里的泪滴在水泥地上,等起身的时候,还有泪痕。 “你可以求我,但想弄死你的人不是我,我给你和我谈条件的机会就别拿乔,我这个人,最不怕别人威胁我了。”宋沉烟笑了笑,对他的反应很喜欢。 双腿交叠,手托着左脸颊等着他松口。 “我选第一个。”他胳膊下垂,整个人颓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好。” 整个过程很短,陈斯年说了自己全部的,就算有隐瞒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一部分,至于宋沉烟想要的信息,只有一半有用,其余的一查就能知道。 “我相信你不敢对我说谎,只是我还好奇一件事,这和我们之间的谈判没关系,纯碎我个人。” “你说。”陈斯年觉得她的笑容极具讽刺。 “秦柯,你见过本人吗?”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换做旁人肯定无比想知道这位死去的秦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却一直藏着,仿佛不在意。 “性格开朗,和你不是一类人。”陈斯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见过,一次很远,一次很近,但无一例外。 秦柯是个外放活泼,长相张扬,洒脱安在她的身上并不违和,而且谢棠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据说,据说很开心。 “开朗,倒是准确,她这个长相肯定没有自卑的一面,所以和我到底像不像?” 宋沉烟压了眉眼,秦柯的眉眼极具灵性,两个人很像,神似。 但不知道为何,陈斯年不敢说,最后低下头。 “我知道了,多谢你回答我的问题。” 宋沉烟起身往外走,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突然出声问他:“秦柯死的时候,谢棠玉难过吗?” 陈斯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发出来的声音干巴巴的:“不知道。” 门被打开又关上,陈斯年将照片放在衣服的最里层。 出去之后,天到了正午,阳光很大,走出监狱的大门,宋沉烟掏出手包里的烟点燃,就站在大门的一侧,那些探监的人早就走了,孤零零的车子停在停车场里。 一边走的时候,手机响了。 接起来,电话里的沈舟礼看起来情绪不佳。 “梁家的事情现在发酵,不多时他们就能查到是谁泄露出来。” “我会担着。”宋沉烟堵他的嘴,不满的说:“沈大少爷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别在我这找什么不必要的不痛快。” 一支烟点完,她将烟头踩灭以后又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没锁屏,她给那个小助理打了电话。 “沈总。”对面接的很快。 “人送到了?” “送到了,小姑娘很可爱,一路上都没闹腾,倒是那位女士有些不放心。” “没事,溪水村会接纳她的,那里新任的村长我熟悉。” “我见到了,很漂亮的女村长,我第一次见这么洋气的村长,姓氏也很特殊,姓白。” 小助理仿佛见到了新大陆一样,说个不停,宋沉烟将手垂下来,等着电话自动挂断的时候,她抬头看天上。 阳光就在她的头顶上,刺眼。 说到底陈斯年根本不畏惧陈寒云这个小喽喽,他在意的是谢棠玉,所以谢棠玉只要来探监,他就会答应。 可惜来的人不是谢棠玉,是她。 谢棠玉究竟有几张牌没拿出来,宋沉烟很想知道。 第232章 血债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没有回公寓,她除了一些衣服之外,其实没什么行李,如果真的离开南城,她甚至都不需要带什么,钱、卡、手机,她去哪都行,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谢棠玉给了她台阶,她下就是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保姆都不惊讶,虽然之前她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太太回来了,真巧,先生刚到家,在楼上。” 现在一点多,过了中午饭点,谢棠玉竟然也在家。 上楼以后,她没在卧室看见人,换了衣服进浴室,其实监狱没什么味道,但她总觉得身上有一种腐朽腐烂的味道。 噔噔,有人敲了门,都没问过一句,直接推开。 此刻的宋沉烟身上已经脱去了外衣,她站在浴室的洗澡处,当即就怒了。 “出去。” 谢棠玉的脚步一顿,他没出去,反而进来,然后脱掉睡衣。 “你干嘛?”宋沉烟一把将旁边挂的浴袍搭在身上,有些不满他的举动。 “洗澡。”冷冰冰的两个字,可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毫不犹豫的和她挤在一个隔间里,宋沉烟想出去的时候被拉住抵在玻璃上,这里的装修都是很过硬的质量,即使两个人都压在这块玻璃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干嘛不用客卫。”她觉得他实在是不讲理。 谢棠玉看着她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就很舒爽,将人搂在怀里,轻声的在她耳边调侃:“这叫情趣。” 比起之前,他好像更不要脸了。 宋沉烟被热水迷住眼睛的时候在想,为什么她总是会遇见他的时候,变成另一个自己。 那个放松,自在,无欲无求的自己。 卸去面具,她再一次感叹,谢棠玉真的能带给她常人所不能的快乐体验,无论是爱情还是身体上。 霍宴固然很好,但不是他。 她脚离开地面,踩在他的脚上,手往上抬的时候,那一瞬间,她竟然开始幻想秦柯和谢棠玉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也会吧。 据她所致,谢棠玉从接手锦山开始,多多少少都一直有人陪着他,哪怕不是恋人,哪怕不是正儿八经的情人关系,他一向是身经百战的。 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问出来了吗?”谢棠玉站在衣帽间给宋沉烟吹头发的时候突然问她。 宋沉烟将脸上涂上护肤品,没告诉他。 “陈斯年是个胆小鬼,你吓他,他肯定就说了。” “不是。”宋沉烟冒了一句。 头发吹了半干以后涂上一层保护油,湿法的谢棠玉站在她身后,将手指插入她的发缝间抚摸。 让保护油充分吸收。 “他不是胆小鬼,只是有欲望而已。”宋沉烟难得替陈斯年说了一句实话。 谢棠玉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眉眼上挑,很不屑她的话。 “那你呢,求什么?”他低下身子,头放在她的肩上,头发梢还有水珠落在她的皮肤上,冰冷刺痒。 “明知故问。”她瞥了一眼以后站起来没理会他的话外之意。 “你是不是要回去。”谢棠玉跟在她屁股后面出来,人倚在门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裤,裸着上身,精壮的肉体饱满有致,虽然刚才她才摸过,可一转头对上他的眼睛。 她耳朵边红了一下,很短,这个细节捕捉到了以后,谢棠玉起了玩心。 他今日心情很不错。 将人压在床上磨蹭了很久,直到忍不住的时候,手机滴答一声,特殊声音,宋沉烟在他手机里从未听过的声音。 就那么一声,似乎是短信或者哪个app的提示音。 谢棠玉直接起身打开门离开主卧。 等人出去,宋沉烟下床将平板拿过来,从宋潭手里导出的东西存放在平板里,本地模式。 挨个看了一遍,很多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短视频,最后还是那条包间里模糊的视频有用处。 可是暂停了无数遍,她仍旧一知半解。 直到谢棠玉进来,她啪嗒一声关了平板。 “我看过了,里面的东西。”他直言。 “你又翻我东西。”一说到这些事情,她就炸了毛。 “你能不能。” “宋沉烟,别沾手。”谢棠玉警告她的眼神很凶,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为什么?”她不解。 “你想和乔仲一个下场吗?”谢棠玉吓唬她。 “乔仲,乔仲什么下场,他活该,咎由自取,我不可能也不会和他一个下场。” “你真以为你的把戏被人猜不透,这些事情但凡有人细想一定会露出苗头,你到时候怎么办?我如果护不住你怎么办?”他几乎是怒吼一样的震慑她。 “谢棠玉,你是不是知道乔仲和宋潭的背后有什么,你认识这个人?还是说,你和这个人有关系,或者你清楚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对吗?”她直起身子面对他,不卑不亢。 “我知道,但我不能说,你最好不要沾手。” “可是宋潭该死,她该死。”宋沉烟第一次露出这么强烈的恨意,她平日里隐藏的再好也没用,她想杀宋潭的心无比强烈。 已经到了溢满的程度,她快要兜不住了。 如果那个孩子可以来的再晚一点,不要卡在那个时间里,她不会小产,也不会被逼放弃以后还留下了强烈的后遗症。 她的子宫受损,下一次受孕遥遥无期。 谢棠玉和她都知道,否则为什么每一次都不用做安全措施,因为根本不必要,她怀孕的几率太渺茫了。 “你拿你的身体做赌注,你以为我不知道?乔衡之死了,乔仲死了,你觉得自己还能继续这么冒险,可是他们背后的力量你根本不知道在哪,你这是鸡蛋碰石头。” “那又怎么样?” 宋沉烟难以平复心情,她觉得心脏跳的太快了,有些负荷不了,捂住心脏站在他的面前,她抬起头,不甘心。 “我就是要宋潭死的难看,她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无论是什么,堵上我的一辈子,她都要血债血偿。” “那我呢?”谢棠玉轻笑一声:“我们活着的人不够重要吗?你要为了这些不值得人付出全部,那我呢。我等你的两年,我为你的付出,我是你的丈夫,宋沉烟,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你要离婚,是因为不爱我,还是因为害怕?”她哭着问他。 第233章 误会 - 荒瘠 - 强风吹 “回答我。”宋沉烟咬着牙,手掐住他的手腕,狠狠的看着他。 “我爱你,你一直都知道,正是因为如此你利用我的时候毫不犹豫,你知道我无法放弃你。”谢棠玉拆穿宋沉烟的表演。 “我只是没想过,你为了让曲崇狠下心的支持你,竟然能牺牲自己的身体,你强行留住那个孩子不就是要在那天晚上出事以后让所有人都能见到你小产。” 宋沉烟满身是血的时候,曲崇见到了,那样的狼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呼吸,更遑论,她还有一个孩子在肚子里,新的生命还没长大就被扼杀。 这种痛苦,曲崇不见到,根本无法体会。 因为他曾缺席了宋沉烟二十多年的父亲角色,如果早些知道,宋檀或许都能活下来。 愧疚,忏悔。 “肚子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我可以决定他的去留。”宋沉烟拼命的让眼泪不要掉出来。 “所以,你是故意怀孕吗?”谢棠玉问这句话的时候,她茫然了。 什么是故意,故意怀孕,故意制造意外,故意的让自己身体垮,然后获得需要的关注和怜悯吗? 谢棠玉的问话一下子就抹杀了这个孩子存在的意义。 是意外,更是一个心里隐秘的期盼。 “我。”她薄唇微启,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应该解释的,解释啊,为什么不解释,她不是故意,她还怀疑过谢棠玉是不是戳破了安全套,但是此刻,他的话让她陷入了恐慌里。 我不是故意,我忘了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孩子。 宋沉烟心里呐喊,可嘴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敢说。”谢棠玉仿佛给她下了一个判决书,单方面的认定她就是个不择手段,冷清冷心的一个女人。 感情,婚姻,孩子,亲情,只是可以达到目的,所有的感情都可以被消耗被利用。 “我以为你挺了解我的。”宋沉烟垂下眼眸,她睫毛煽动的频率像是哭了一样,可眼泪掉不出来。 他们靠的这么近,可心呢。 什么时候心是靠的最近的时候。 好像没有。 谢棠玉是个浑身是秘密的男人,他握着诺大的家业,她藏着复仇的心。 两个本来契合的齿轮总有卡条的时候,转来转去还是在原点。 这一时刻,宋沉烟觉得谢棠玉离她太远了,虚晃的背景告诉她,这都是假的。 视线模糊的时候,她好想说一句。 “别怪我了,我迫不得已,我言不由衷。” “我爱你。” 可是话没说出口,她在谢棠玉惊恐的视线里跌落床上,失去了意识。 谢棠玉抓住她的时候,因为惯性也倒向了床上,他单腿支撑在床边,摸着她的脸:“宋沉烟,宋沉烟?” 怎么喊,宋沉烟都没反应,他掏手机的手不停的颤抖,怎么都按不出去那个数字。 气的狠狠踹了一下床板。 谢棠玉打完电话抱着她出去,之前没觉得,真的没觉得,或者他下意识的忽略她,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怀里的人很瘦,完全不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死亡的恐惧蔓延他的脑海。 他已经被折磨的无法忍受了。 宋沉烟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就站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的守着他。 直到曲崇来的时候,他才稍稍正常。 曲崇之前对他还算客气,这次见到他的时候,不止冷眼相对,那种想动手揍他的眼神,他看得懂,但没动手,估计事不过三,下次就会真的揍他了。 换做一般人,这段婚姻怎么看也是他的不对。 工作太忙,忽视妻子的感受和需求。 “我不管沉烟醒来什么反应,你和她必须分开。”曲崇就像是封建时期的大家长,棒打鸳鸯一样。 “好。”他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但是我有要求。” 曲崇坐下来,正眼也不瞧他:“你还有脸提要求。” “我会帮她报仇,请曲爷护她这段时间,一个月,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 曲崇有些不理解,他皱眉,咳嗽一声,示意病房里的这些其他人赶紧出去。 老管家带着助理出去,桑木顺势将门关上守在门口不给其他人靠近。 “什么报仇,你讲清楚。” 谢棠玉走到床尾,病床上的宋沉烟呼吸平稳,但是脸色苍白了无生趣,这个日子过一天便是一天的痛苦。 “放长线钓大鱼,宋潭和乔仲的背后还有最大的卖家,一个月以后是最佳的收网期限。”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沉烟的事情在我这里排第一位,宋潭这种货色轮不到她沾手,我自会处理。” “不行。”谢棠玉欲言又止。 曲崇这才觉察出不对劲来。 这场谈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谢棠玉说了一个大概,但是曲崇已经清楚事情的严重性,终于答应他的那个条件。 “从今天开始,我接手沉烟的安全问题,你不必再来。” 谢棠玉没辩驳,他出去之前看了一眼宋沉烟,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等我,我一定会替你完成心愿。” 他的祝福很简单,希望她摒弃过去的爱恨做一个快乐的人。 曲崇大概是能明白谢棠玉抉择的痛苦,他有些动容,想到了过去年轻时候的自己。 “给你十分钟,想说的说完。” 病房里就留下谢棠玉和宋沉烟两个人。 谢棠玉将凳子拖在床前,他抓住她的手,手上还打着吊瓶,因此温度很低,一旁的机器记录她的心跳。 “这个婚戒,是我亲手打造的,没告诉你,怕你觉得负担。” 他手上的戒痕很重,每天都会戴,但是吵架的时候就摘下来,不过一分钟又会戴上,因为不舍得真的和她生气。 他低着头,看她葱郁的手指,很白很嫩,但其实内里很粗糙,因为过去干粗活,虽然这两年保养的好,但终究和那些从生来就富贵的千金小姐比不了。 “我。” 他一开口,眼泪就啪嗒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宋沉烟没有意识,但小手指动了一下。 “如果还有机会,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他的秘密,一件很大的秘密。 她应该很喜欢。 “走了。”他最后就说了两个字。 千言万语再难讲出口,他本来也不是一个爱表达的人。 离开病房的时候,心疼了一下。 第234章 祝愿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陷入了一个漫长的回忆里,她扎着两个可爱的辫子,一双眼睛转来转去。 这里比孤儿院好多了,富丽堂皇的装修简直要迷倒她的眼睛,只有在花场的上层才能享受到待遇,她悄悄的见识过。 但是现在,有个陌生人决定领养她了。 恐惧比喜悦更甚。 她不敢表达出害怕,只能乖乖的坐在客厅。 一个老头子打开门走进来。 “你叫什么?”他坐在沙发的对面。 “宋沉烟。”声音清晰,稚嫩未褪。 “好名字,长得也很好看。”老头子的眼睛并不浑浊,相反他的眼神宛如出生的孩童,清澈透亮。 宋沉烟不敢和他对视,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口的一双手,然后下意识的藏起来。 “这两日,领养人就要过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需要戴上眼罩,他会供你念书,直到成人。” “我可以问问他的名字吗?”宋沉烟兴奋的抬起头。 老头子犹豫,但还是说了。 “谢棠玉。” 三个月后,领养人才出现,但那是夜里,她戴着眼罩,脱光上衣趴在刺身凳上,旁边有个年轻的小姐姐哄着她,将她胸前包裹起来,不暴露。 可这样还是很羞耻,她极力的咬住牙。 那是第一次心里产生了愤恨。 一种扭曲的感情开始生根发芽。 “小六爷,这里。”远处一个男人恭敬的说了一句。 那时候的谢棠玉还是少年,也是第一次做一个刺青师,本来找了一个女师傅,可最后他还是要自己来。 因为喜欢。 也因为想,这是从小到大拥有的第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时候谢棠玉看中了她的皮囊。 被她眼神里的欲望吸引,坠入深渊不自知。 醒的时候,宋沉烟恍惚了一下,她抬起手,摸到了一样突兀的东西。 宽大的戒指套在她的手上没有掉下来,但尺寸不是她的。 聪明的她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什么,谢棠玉把手上的婚戒摘下来还给她。 连同这段残缺不完美的婚姻。 离婚协议书送过来的时候,她坐在病床上看最新的金融杂志,封面是谢棠玉的采访。 桑木就站在那,手上的文件是烫手山芋,他原话复述。 “我将锦山旗下的两家子公司相送,居住的公寓已经公证在你的名下,行李也差人送过去,卡里会每个月定额打赔偿金,如果还有需要补充的可以联系桑木。” 桑木说完以后忐忑不安的看着宋沉烟。 不知道该怎么讲才能缓解这段话带来的冲击。 宋沉烟没看她,嘴角上扬:“外面变天了。” 桑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外面现在晴空万里,他不懂宋沉烟的想法,只能走上前将文件递过去。 宋沉烟掀开被子下床。 “不不不,宋小姐,我给您拿就行。” 宋沉烟拉开床头柜,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她净身出户,只要走了一个顺天,其余的全部返还,那些身外之物对于她而言没什么用处。 “给他吧,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面。” 桑木接过以后,不敢再说什么,快步离开病房,谢棠玉就站在门口。 “谢总。”压低声音不敢说。 宋沉烟听见了,她耳朵很好。 “走吧。”谢棠玉下意识的摸一下无名指的位置,空了。 办理离婚证是需要本人到场,宋沉烟没法开车,她的身体还在虚弱需要进补的阶段,下车的时候,小助理想跟着下去被她阻拦。 谢棠玉亲自开车到了门口,停车位很多,偏巧就停在宋沉烟的隔壁。 副驾驶和隔壁的驾驶座相靠。 同时开门下去。 面面相觑。 “还好吗?”他淡然的问,眼神里不复过去的柔情。 “挺好的。”宋沉烟回了他一句。 办的很快,走的特殊程序,也就十几分钟,出来的时候,谢棠玉站在门口等她。 宋沉烟没说话,谁都没迈出去那一步。 “早知道,那天就不和你生气了。”宋沉烟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没事。”他就回了两个字。 忘了是谁先走的,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停车场。 宋沉烟率先上车,他下意识的替她开车,扶住车门的时候,一直拉着不肯关。 “谢总,麻烦让让。”她抓住门把手想关门。 谢棠玉觉得有些话如果不说,或许以后真的会没机会,但说了能改变吗? 人的选择就在刹那之间,有些决定是无法回头的。 “保重。” 这个词承载了他所有对她的爱和期冀,再多说一句,他就舍不得了。 我祝愿你永远平安。 他看着车打灯,转出停车场,然后越来越快的离开了视线范围。 坐回车上的时候,他哭了。 手死死的握住方向盘,趴在那,他好像很少这么狼狈过。 但每一次都是为了她。 第一次是在高三那年,他知道自己要放弃领养宋沉烟,要把她再送回那个破旧的福利院。 他哭的自己都喘不过气了,因为他要放弃一件心爱的东西,并且答应再也不要拥有。 第二次,他亲眼见到宋沉烟要和乔仲同归于尽。 两年,没日没夜,他变成了失去灵魂的一具尸体,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他亲手推开了宋沉烟。 坐在车上的宋沉烟比谢棠玉好点,她似乎已经度过了最伤心的时候,心态平稳。 小助理频频的转头看她。 “有事?”宋沉烟拿出手机回短信。 “没,我只是担心宋总心情不好。” “我没事,东西送到了吗?”谢棠玉收拾了好几箱她的衣服,都转送到了曲家别墅。 曲崇在她出院的时候就叮嘱过要去住。 既然邀请了,她也就没拒绝。 因为难得宋沉烟能答应,曲崇让人提前收拾了一栋楼,毕竟是长大了的女儿,肯定没法住在一起,这样也不方便。 宋沉烟心情真的很平静,一直到了小楼的卧室,一打开门,有些错觉感。 因为这里的布局和谢棠玉别墅的卧室好像啊。 推开衣帽间的门,里面的衣服位置都一样。 打开睡衣,大概是保姆弄错了,情侣睡衣挂在那,谢棠玉的衣服也被一起塞在了打包箱里。 拿出来的时候,熟悉的洗衣液味道。 放在鼻子上闻一闻,很喜欢,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蹲下来崩溃的嚎啕大哭。 第235章 巧遇 - 荒瘠 - 强风吹 结婚的时候领结婚证,离婚的时候领离婚证。 悄无声息,无人探知。 这是只有对方才能懂的变化。 没人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需大张旗鼓的说出去,一切都仿佛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身体急需能量和休息,宋沉烟躺在床上,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在神游。 她不必费劲的去想那些不容易的事情,一切都交给其他人来做。 这种悠闲手拿结果的感觉确实很棒。 她都产生了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的错觉感。 如果前方有胜利的旗帜,究竟是亲自去拿还是别人递到手边来的更兴奋呢。 “噔噔。”门被人敲了两下。 这种有节奏,又短的敲门方式,宋沉烟已经知道了是谁。 “进来。” 曲崇推门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个水果盘,楼下佣人刚切好的新鲜水果,不少都不是应季食物,凌晨空运,到这的时候刚刚好。 “中午给你熬汤有些油了,吃点酸甜的爽爽口。”他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人们口里的慈父,但正是如此才显得滑稽可笑。 缺席的二十多年,仅靠两日是永远弥补不了。 宋沉烟没打算拆穿,她戴着面具十几年了,面对这些人最好的就是接受和微笑。 “谢谢曲爷。” 虽然曲崇希望她可以换个称呼,但没人敢提,因为这是一种禁忌。 就像除了宋沉烟,没人敢说宋檀的名字一样,哪怕曲崇,也会尽力避免那一部分。 毫无疑问,过去的选择造成了这一后果,前者不知情,后者满心愧疚。 看见曲崇表情的时候,宋沉烟不经意的想到了谢棠玉的质问,她是个坏人。 哪怕那些坏人,比如陈斯年,在一些地方上都会有原则和骨气。 但是她没有。 “你最近什么都不要想,专心的休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去考虑复杂的事情,你的身后有我,有整个曲家。” 曲崇不是开玩笑,他这一辈子都耗在曲家,未有孩子,现在有了,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 当然是希望她可以快乐平安的活着,拥有那些最好的东西。 “我下午想出去一趟。”宋沉烟没吃水果,她用小叉叉了一块山楂糕,和玉龙镇的口味不太一样。 那里的其实更好吃。 “出去做什么?”曲崇对她的关心程度很像是父亲看管未成年的女儿一样。 走哪跟哪。 那种恼人的叛逆期,想必也很头疼。 宋沉烟笑了一下,然后将手边的哈密瓜递给他:“去见一个朋友。” “谢棠玉最近很忙,锦山最近。”曲崇的话没说完,他只是想提醒一句,但是宋沉烟的眉头皱了一下。 没说什么,但气氛陡然就变了。 “咳,抱歉,我只是担心你。”曲崇道歉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 “没事的,我知道,我的朋友是我大学舍友,她下午有舞蹈比赛,我想去看看。” “那挺好,应该去,我让小荷跟着你。” 小荷是曲崇身边那位老管家的孙女,没在曲家这边生活,但是最近两年总是会过来给自己的爷爷送东西,一来二去人也勤快,就留在隔壁的花房打理花草。 “好。”宋沉烟没拒绝,一旦拒绝,又会一大堆的长篇大论等着她。 下午两点多,小荷开车载着宋沉烟到了南城艺术剧院的门口,不止如此,同一时间,一辆巨大的花车也过来了。 小荷让人搬下来放在门口,上面写着缺少送给谁的名贴。 宋沉烟觉得有些夸张了,但还是忍住将名字填给小荷,后者干事情利索干脆,确实有用处。 但是打理花房有些大材小用。 “宋小姐进去吧,这是您朋友的比赛,我就在这外面等着。”如果小荷还跟着,宋沉烟确实有些不爽。 “多谢。” 到了大堂,人真的很多,多到难以想象。 以前的比赛,来看的人非常少,更遑论这两年发展舞蹈的更少了。 “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啊,我觉得人太多了。” “肯定能,我买了第一排的票。” “哇,没想到我们能见到大明星欸。” 宋沉烟有些不理解,一个舞蹈比赛哪来的明星,距离三点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她到了后台的位置有人拦住她。 “抱歉,这里只能工作人员进去,闲杂人等不能入内,观众席入口在您的对面。” 宋沉烟只好给叶枝打电话,但是对方没接,想必是没时间,既然这样就先去看比赛吧,过后再来也行。 转头的时候被人挡了一下,差点摔倒,往后退了两步,一群人走过来,领头的女人看起来很干练职业,像是那种经纪人,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姑娘。 “宋沉烟?”久违的直呼其名。 宋沉烟一开始没转头,但余光认出了是谁。 秦梓,上次就见到了她,这次又碰见了。 果然是冤家路窄,偏要这么遇见,她的心情说不上好,也懒得搭理。 “你想进后台?因为叶姐吧,她三点半的比赛,这会应该在换衣服。”秦梓难得这么温柔的对待宋沉烟。 掏出手里的工作证,回头看了她一眼:“进来就行。” 有专人领着,宋沉烟顺利的进去了,找到叶枝单独的换衣间,看起来待遇还不错。 “就是这样。”秦梓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没多问没多说,直接走了。 “谢谢。” 宋沉烟声音很小,秦梓没回答,但是听到的时候脚步还是放慢了一下。 抬手敲门的时候,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有男人,她正要感到奇怪。 脚步声越来越快,砰的一声门被拉开了。 曲广臣大概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宋沉烟,那一瞬间的错愕掩饰不住,这其中还夹杂着恐慌。 “你怎么在这?” 他在这,谢令仪在国外怎么办? 而且,他出现在这是专门来看叶枝的演出,两个人难道又旧情复燃了?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很奇怪,冷的让人害怕。 “好久不见。”他将门拉开一点,让出位置。 宋沉烟进来,本来要出去的曲广臣又退了回来,叶枝以为他忘了东西,妆还没画完,没回头。 “忘了东西?” “不是。”他回答的很生硬,因为宋沉烟正一脸阴冷的瞪着他。 第236章 无用的转机 - 荒瘠 - 强风吹 叶枝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惊慌的转头瞬间,眉毛画歪了。 化妆师不满的说了一句,叶枝坐稳,可手心却一直出汗。 这里空调温度挺舒适的,但此刻,突然失效了。 两个人同一反应,宋沉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曲广臣有这种反应很正常,可连叶枝都这样。 而且叶枝应该能猜到她今日会来看。 感情里没有什么可比性,谢令仪喜欢曲广臣,可是叶枝和曲广臣经理的那几年绝非虚假。 何况从小长到大的关系早就融入了骨血里。 就算两个人重修旧好,宋沉烟不意外,可叶枝不会瞒着她。 “你不是有事,别迟到了。”叶枝提示曲广臣赶紧走,曲广臣听到这话也打算出去。 “等会。”宋沉烟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不给两个人逃避的机会。 化妆师看得出来气氛不对,但是一会就要候场了,哪有时间。 “等会你们再叙旧,现在让我把叶枝的妆画完。” “好。”宋沉烟正有此意,拉开门示意和曲广臣去外面说。 本来也瞒不了多久了,曲广臣和她到了楼梯口的位置,没人来,这会都忙着比赛。 “你为什么在这?”她又问了一遍。 “我来看叶枝的比赛。”他掩饰。 “既然要看,为什么要走,还没开始呢。”宋沉烟直视他。 曲广臣很少说谎,他觉得太为难他了,但实话伤人,也说不出口。 “我想起来有事情,所以要走,我真的有事。”他不打算再解释。 宋沉烟拉住他:“谢令仪呢?” 曲广臣眼神颤抖的瞬间,她就理解了两个人的恐慌。 “你们是不是没出国。”她洞察人心的瞬间很可怕,让对面的人无处可躲。 “不,之前确实去了。”曲广臣低下头,他不知道怎么说。 “之前?那现在她在哪?” 曲广臣抿了一下嘴,不肯说。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宋沉烟掏出手机准备给谢棠玉打电话。 “在全东。” 全东是谢家的一处房产,那里开发高档住宅平层,宋沉烟知道,但没去过,毕竟不缺地方住,也没想那么多。 之前霍宴告诉她,谢棠玉总会在白天晚上去全东,一呆很多天。 那时候,她怀疑过出轨,但不会去查验真假,有些事情闭着眼才能过得去。 “具体位置。”宋沉烟将手里备忘录打开。 曲广臣打出了具体的楼栋和房号,然后看着她离开了后台。 小荷本来坐在车里,还让人买了点吃的,刚要打开综艺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大门,没人出来,都是进去的。 叶枝忐忑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叶枝,我看不了比赛了,别输。”宋沉烟打开门鼓励她。 “宋沉烟。”叶枝惊慌的站起来看她。 化妆师皱眉,但怎么劝,叶枝都不坐下来,因为她想劝宋沉烟别去,可是宋沉烟根本不给她机会。 说完这句话就把门关上了。 要走的时候,曲广臣过来,两个人站在走廊里。 “别去。”他也这么说。 宋沉烟苦笑一下。 “你们都知道的事情瞒着我,不过是因为害怕我不能接受。” “误会了,谢令仪这小姑娘确实很好,但我只是很讨厌别人骗我。” 那种所有人都清楚,就她不清楚的感受太恶心。 宋檀放火的那天明明可以告诉她,但还是装作没事一样的去陪她玩,甚至给她做了最好吃的午餐,就仿佛是断头饭一样。 那种自以为是的大人。 最讨厌了。 宋沉烟悄悄的从后门离开,没有打电话给小助理,而是叫了一辆车。 到全东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了。 谢棠玉应该在公司。 说来,这里距离锦山很近。 真的很近,两条街道的距离,因此全东算是南城市中区CBD最贵的高档住宅了。 满足那些有钱人的住宅需求,又能完美的兼顾工作位置。 双赢,能拿下这样的地盘,锦山果真很有头脑啊。 明明曲氏房地产集团才是南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到了全东,这里需要业主的个人信息铭牌刷卡,宋沉烟没有,她就在门口呆了大概十分钟以后,穿上快递员的衣服进去,登录自己的面容和指纹,做备用。 一路顺着进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反而忐忑起来。 按响门铃。 “来了。”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宋沉烟觉得自己脚被黏住了,她应该躲起来的,这里没法躲啊,她懊恼自己应该查一查谢棠玉是不是在公司。 可是怎么办。 下一秒,门开了。 谢棠玉站在她的面前。 她身上穿着红色马甲,衣服也是地摊货的短袖长裤,戴着口罩。 可那双眼睛,谢棠玉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所以那时候,她在乔姝生日礼上勾引他的时候,他究竟为什么没认出来呢。 因为她的脸太美了从而忽略最容易看穿一个人想法的眼睛吗? 谁也没有主动的说话。 宋沉烟往后退一步,转头要走,谢棠玉的身体比心理反应更快,他拉住她的胳膊,手上的空盒子啪嗒掉在瓷砖上,发出叮咚的声音,这里空旷,回音也大。 “六哥,谁啊。”虚弱的小女孩坐在沙发里问。 谢棠玉没说话,他将宋沉烟推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出来关上门,没给谢令仪回答。 打开消防门,站在消防通道,宋沉烟将口罩摘下来。 “抱歉。”她不请自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叶枝告诉你的?” 宋沉烟没解释,但心里很难受,不想承认而已。 “不是不想告诉你。”谢棠玉解释。 “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反正事情发生了,只有结果的时候通知我,我不必参与痛苦的过程,因为那样只会加剧痛苦。”宋沉烟说出了谢棠玉这么做的原因。 “那你从未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这样被你蒙在鼓里。”她眼尾红了。 “你不愿意,但我还是不希望你知道。”谢棠玉头一次这么丧,他坐在其中一层阶梯,毫不顾忌身上穿着上万的休闲服。 “我也幻想过事情发生转机的时候可以告诉,可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光靠努力或祈愿是远远不够的。” “令仪不是谢家唯一的一个女孩子,每一代都有女孩出生,毫不意外,几乎没有活到二十岁的例子。” 第237章 礼物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蹲下来,她和他眼神对视,伸出手抚摸他的脸。 谢棠玉贪婪的闭上眼,用冰冷的手覆在她的手面上,头微微右转,辗转反侧的时候,他靠着过去回忆睡在那张翻滚过无数次的床上。 “我一直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他的声音空洞,像是从远方而来的穿透音一般抵达宋沉烟的心脏。 “你和令仪都是我最后的牵挂,而我一个都留不住。” 垂头丧气不适合谢棠玉,宋沉烟单膝跪在台阶上,和他持平,谢棠玉搂住她的腰,两个人的头互相担在对方的肩膀上。 良久,闷热的消防通道重新响起对话。 “还有多久?”宋沉烟直起腰,这个姿势有些支撑不住了。 “一个月吧。”他回答她。 这个日期是谢令仪生命的最终死刑期限,在此之前,能做到的就是吊着一口气。 站起来的时候,宋沉烟的腰都僵了,她以前跳舞肯定有劳损的地方,这几年保护,倒没什么毛病,只是偶尔会觉得机能确实不如小时候好。 矛盾体生命。 推开消防通道门,谢棠玉走在她的后面,将人送到电梯间。 “回去吧,别看了。” 谢令仪不想见任何人,包括曲广臣,无论来多少次,都没见到。 回去的时候,走出单元门,宋沉烟长叹一口气,突然瞥见对面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曲广臣手里拿着蛋糕,他看起来有些忐忑。 “你这是?”他不解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没什么。” 曲广臣看见她的眼睛盯着手里的漫画书套装和蛋糕,笑着解释:“我怕她无聊。” 然后宋沉烟看着曲广臣进去,大概十分钟吧,她没走,坐在树下的凳子等着。 果然,曲广臣两手空空的出来了,眼神空洞,说不清,是一种丧气的麻木。 曲广臣当然也看见她了,笑了笑,那种苦笑,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看来谢令仪不止不见她,也不见任何的其他外人。 除了谢棠玉,没人可以见到谢令仪。 这个小姑娘很有血性。 她看似单纯可爱,还有些幼稚。 可偏偏一些地方随着自己的哥哥。 谢棠玉骨子里自负又自卑,固执的让人觉得可怕。 没什么好说的,曲广臣向她点头打了一个招呼以后又走了,宋沉烟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坐在这,有些不知所措。 谢令仪穿着宽大的睡衣站在窗前,她望着离开的曲广臣发呆,谢棠玉正好把东西拿了进来。 经过消毒,只有那个漫画书可以进到卧室来。 蛋糕其实是找人专门做的,但谢棠玉不放心,食物食谱都是专门师傅做好了,这里就像是个透明病房一样。 进不来出不去。 谢令仪皱眉,她想哭,可还是忍住了。 长大了要坚强,是她最新的一句口头禅。 “宋姐姐还没走。” 每栋楼之间间距很大,满足业主的绿化需求,又起来了视野和保护双重优化。 谢棠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宋沉烟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看起来很孤单。 明明是冬日,却置身寒冬。 “其实宋姐姐可以进来的。”谢令仪回头看了一眼六哥,但是六哥不动声色的转了头,假装不在意。 但只是假装,她其实还是懂的。 成年人复杂的爱恨情仇。 “六哥是和宋姐姐吵架了吗?”谢令仪躺回床上,这段时间,她最多的就是躺着,因为不能剧烈的运动。 躺着也很不错,但她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没有。”谢棠玉。(本章未完!) 第237章 礼物 掩饰过去,坐在不远处靠窗的皮沙发里看杂志。 心不在焉的翻动,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想见宋姐姐了。”谢令仪直愣愣的盯着他。 谢棠玉将杂志放下,表情有些冷淡,他不想提起这件事。 “别说话,睡一会吧,你今天起的很早。” “我不累,我很久没见宋姐姐了。”谢令仪又问。 “不睡觉就自己看会书,漫画书,曲广臣替你买的,这套绝版了,不容易。”谢棠玉难得替他说话。 谢令仪不看,她又要重复的时候,谢棠玉突然站起来背对她。 “我和她分开了。” 六个字,奠定了两个人十几年以来的情感纠葛。 一棵大树下错综复杂的营养线,断了以后还有其他正在连接,但是谢棠玉心意已定,他决心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动摇。 “怎么会。” 谢令仪的第一反应不是问为什么,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宋沉烟姐姐是最适合六哥的人,是唯一可以带给六哥快乐的女人。 “大概是缘分未到。”谢棠玉是个不信这些的人。 说出来这句话,谢令仪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偷偷的难受,或者做一些别人很难理解的事情。 “六哥。”谢令仪又下床,她穿着毛绒拖鞋站在他的面前,个子也很矮小,两个人就像是过去那样。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个子就大,我一直长不大,站在你的面前和小不点一样,你从没嫌弃我,带我出去玩,夜里偷偷见识那些超级酷的东西。” 赛车,谢棠玉那时候很喜欢赛车,玉龙的老管家对他很少,悄悄的置办以后放在后院的仓库里,那时候他就带着谢令仪去看。 “哥,你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你说,喜欢一样东西未必要得到它,可是不得到怎么判定这个喜欢是否真实。” “我照你说的做了,我发现我喜欢的不是曲广臣这个人,而是这份自由,可以自由爱一个人,自由的选择和之前不同的生活,但仅仅如此,我却觉得开始疲惫和不安。” “宋姐姐是你的最爱,是你从少年时就在意的人。” 谢令仪总是会去谢棠玉的院子里,他收集了很多照片,大大小小的,其中一张就是孤儿院门口,一群孤儿拍照,那张照片被六哥放在四婶的相册里保存。 她一瞬间就明白其中的意义了。 但不久以后,六哥被罚了,很久没出现在镇子上,她将那些照片销毁之前保存了那一张。 到现在她都快忘了,因为那是六哥的过去,而六哥不许任何人提起。 可后来,她逐渐意识到宋姐姐就是那个孤儿。 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等我走了,我送六哥一份礼物吧。”她笑着说。。 第237章 礼物 第238章 牵线 - 荒瘠 - 强风吹 比赛结束以后,小荷看见不少人都出来了,但是宋小姐迟迟没出来,她一开始没在意,逐渐就觉得不对劲。 可如果现在进去找,万一从前门离开,她任务失败,免不了一顿骂。 何况,她心里清楚知道宋小姐是曲爷的女儿。 正在犹豫的时候,宋沉烟换了今天出门的那套衣服从前门走出来,手里抱着一束花。 打开副驾驶。 “我朋友送的花,回去劳烦小荷小姐替我养一下。” 小荷看见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破绽,心想是自己有些敏感了吧,看了一眼花。 “很漂亮。” “宋小姐不必见外,叫我小荷就行,他们都这么喊。” 到了别墅以后,宋沉烟没回居住的小楼,而是直接去了主楼,一般曲家其他人去住楼都要打招呼,但是宋沉烟不用。 她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音。 如果没猜错,是霍家。 有人来做客,但是曲崇没透露过,要么是因为不方便,要么就是因为和她有几分关系。 “宋小姐?”小荷盛装打扮以后走过来,见她盯着门缝看。 “小荷?”宋沉烟一回头,差点没认出来。 因为小荷平日里都是休闲装,头发扎成马尾,年轻朝气更像是一个大学生,没人能看出来她已经二十五了。 “好看吗?”她毫不避讳的问宋沉烟。 宋沉烟笑了笑,很真心的夸赞:“好看。” 蓝色连衣裙,下摆做了流苏,从面料到裁剪都是定制款,耳朵上的珍珠是秀场新款,至于为什么她有印象,因为谢棠玉送过册子过来,她翻看的时候觉得这款珍珠耳钉很漂亮。 小荷年轻,她的脖子上没有戴首饰,手上是最新的女士腕表,很显气质。 整体提升了好几度,而且毫无违和感。 “宋小姐都说好看,那我就不紧张了。”小荷冲着她摆了一个wink。 自信张扬,五官大气舒展,如果和这样的人相处应该很省心吧,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的心眼都有八百个,累的让人无法招架。 可是小荷宛如撕裂这一切的一束花。 “久等了,曲爷。”小荷推门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宋沉烟很快的躲在一旁,但是那一瞬间,屋子里的霍宴眼睛很尖,他看见了。 如果现在还不理解,宋沉烟就是个大傻子,小荷穿成这样,应该是相亲,或者是联姻? 可是一个管家的孙女,这样好像强买强卖一样。 不不不,卖字有些侮辱人了。 “大家好,我叫江盼,小名小荷。” 原来小荷不是大名,而是乳母,江盼,哪个盼。 宋沉烟还没走,站在那,希望可以听到更多的信息。 “小宴,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去院子里转转吧。”齐镜发话。 宋沉烟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离开了主楼范围,等停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 为什么要走?她又不是偷窥者。 “宋沉烟。”霍宴走过来。 宋沉烟回头,虽然表面不在意,但还是想问:“你这是来相亲?” 霍宴有些不理解,皱眉,然后理解了她的意思以后笑了一声,脚步往前走两步,到她面前。 低下头看她:“你吃醋了?” 宋沉烟先是不理解他的脑回路,随后一脸不满的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不是?”霍宴失望,撇嘴:“也对。”他自嘲道。 “我还以为江盼是你的相亲对象。” 霍宴和她边走边看路边的植物,这里有花匠专人管理,保护的很好。 宋沉烟问他以后,霍宴摇头。 “不是,我只是今天跟过来玩一玩而已,在曲爷眼里混个眼熟,不至于到了以后找他帮忙说不上话。” “我母亲过段时间要回北城,时间很长,江盼是她挑回去的人。” “什么意思?” 宋沉烟觉得自己想歪了,心里顿时堵了一口气一样,她觉得曲冲不需要一个这么小的女人来帮助他。 而且这个人还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管家孙女。 “别多想,我母亲只是想牵线搭桥,做个媒婆而已,如果不成,江盼就会回来。” 梁瑄喃因为照片的事情受到牵连,金融博会已经将慈善会主席的位置空出来,过段时间要重新竞选。 齐镜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牵线,给谁家牵线?” 霍宴看了她一眼,不太想说,但是她一看他,他就忍不住的想回答。 “沈舟礼。” “什么?”宋沉烟很少这么外露,就算有也不是这种时候,但是现在她的表情管理瞬间失效。 有些错愕。 满脸问号。 霍宴两手一摊:“我不知道,但这是我母亲和曲爷达成的秘密协议。” “不行,我要去问问。”宋沉烟不放心。 “你和江盼应该不是什么亲密关系吧?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宋沉烟冷静下来以后没动弹,她甩开他拉住的手,有些烦躁不安。 “确实不是什么亲密关系,如果这个人是叶枝我不可能在这里听你废话,可是她即使是我见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我也不想袖手旁观。” “沈家是个狼窝,她进去岂不是要被吃掉。” 而且沈家未来一定会产生动荡,江盼现在去,明显就是去当个炮灰。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霍宴有些不解。 “什么?”宋沉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要回主楼的时候又停住了。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她好奇。 霍宴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说不出口。 以前的宋沉烟没有心,没有感情,不会对这些不重要的人献出那么一丁点的情感波动。 “你变了,但不是因为我。”他觉得可悲。 宋沉烟走回主楼的时候碰见江盼出来,她看起来很开心,看见她的时候也兴高采烈的打招呼。 “宋小姐。” “这会曲爷还在接待客人,宋小姐如果着急我可以进去说一声。” “不必。”宋沉烟头也不回的往里走,无视她的表情。 噔噔,她敲了一下门示意有人。 曲崇看见她的时候,神情紧张。 齐镜回头也睁大了眼睛,很意外。 “今天的事情也谈的差不多,曲爷,我就先告辞了。”齐镜觉得此刻留在这不太好。 “齐太太看见我心虚吗?”宋沉烟表情冷淡的看着她。 第239章 还恩 - 荒瘠 - 强风吹 “沉烟。”曲崇并不想当着外人的说什么,但宋沉烟的表情实在太过嘲讽。 齐镜觉得宋沉烟的恶意太甚,到了难以忽略的程度。 “抱歉,是我失礼了。”宋沉烟微微低头致歉,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意外。 装乖顺是她最常用的手段。 齐镜向曲崇告别,离开的时候和宋沉烟擦肩而过,她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感。 一个二十多岁还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怎么会让人觉得如此可怕。 客厅重归平静,宋沉烟脚步没挪动,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爽但不能直接的表现出来。 “过来坐。”曲崇让人又重新倒了一杯茶。 面对面的坐下,曲崇能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郁闷。 “因为小荷?”他一猜就知道问题出在哪。 “我从霍宴那听说了,小荷要去,要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事情。 联姻?相亲?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场交易和置换。 “想必你听说了,梁家最近有一件丑闻,梁瑄喃的位置腾出来要给下一个人,我觉得你比较适合。” 宋沉烟没理解他的意思,有些茫然,随后抬起头看他:“我?” “当然,你是我曲崇的女儿,当个慈善会的主席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他说这句话一脸的骄傲。 “那小荷为什么要通过齐镜去北城,我也可以带她去。”宋沉烟有些不明白。 曲崇接过老管家的茶,摸上去温度适中以后才递给宋沉烟。 “你忘了,沈家不会相信你,如果小荷和你关系很好,他们就会提防,但是换一个人,即使提防也会看见这其中巨大的利益交织,他们会松口,会有欲望。” “会选择。” 曲崇的样子让宋沉烟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对。 谢棠玉。 谢棠玉也总是一副一切都非常有把握的样子,这是来源于完美的家族背景所创造的优越感。 他们不会瞧不起任何人,可也不会认为那些人可以和自己相媲美。 真不公平,宋沉烟心想,她觉得自己很难受。 她心里产生一种仇富心理,虽然她依靠这些人获得了想要的东西,挥之不去的排斥感。 大概是嫉妒。 “小荷太年轻,也太朝气蓬勃了,沈舟礼这个人我打过交道,他不会喜欢这个类型。”宋沉烟就事论事。 她直觉认为不行。 曲崇摇头,他从齐镜带来的一沓子照片里翻出那一张。 上大学的沈舟礼参加篮球部,左手抱着球,右手戴着情侣的腕带,一旁的女生右手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完美身高差,苗条可爱,看起来就是非常活泼开朗的类型。 而且,小荷和这个女生确实很像。 是气质很像。 “白月光,替身吗?”她笑了一下,嘲讽之意很明显。 曲崇也知道这一点确实不太好,因此不想她插手。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沈家是颗定时炸弹。”曲崇不希望她会阻止这件事。 “我不会管,也不会插手,小荷能否成功就要靠她自己。” “而且,我对慈善会不感兴趣,但我觉得宋檀才是最合适的人。” 宋沉烟将照片放下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面对曲崇,因此曲崇并没觉察出她的意图。 那种深刻的仇恨印在她的眼眸,让人心惊。 已经等了太久。 如果再不下手,就不礼貌。 “如果她当上了主席,沈家下一年的经济将会大幅度提升,届时对付起来很困难,而且正是新时代改革的重要时期。”曲崇不赞同她的想法。 “梁瑄喃,她是个目的性的女人,她做出的每一件选择都是为了以后,可是梁家私生女,没有丈夫依靠,她拥有最好的武器就是这个慈善会,如果连此都要丢掉,应该很难熬吧。” “齐家和沈家关系一般,但是她肯为了竞争示好沈家。” “如果最后这个香饽饽落在宋潭的头上,想必腹背受敌,也不太舒服。” 宋潭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根本不打算依靠这个慈善会得到什么名利,她是个懂得养精蓄锐,收起爪牙的厉害角色。 “她过去一直深居简出不就是为了其他人不会想到她,风口浪尖,谁拿下这个慈善会,谁就是下一个靶子。” 宋沉烟的话让曲崇再也反驳不了,他没发表任何的言论,内心有所犹豫。 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宋檀死了,死的很彻底,并且和曲崇早就失去了过去的所有情谊,一个男人为了念旧拿错拿宋潭当作宝贝。 就算知道这个女人是猛兽,也会想伸出手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挠到自己。 “曲爷,不早了,休息吧。”她起身准备离开。 “沉烟,此事无需着急,主席选举最起码也要在一个月后才能重新开展。” “我知道。”宋沉烟不着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出了主楼以后,宋沉烟心里隐隐有些感觉,她总觉得曲崇下手的时间不太对,之前一直避而不谈,如今连人都找好了。 “宋小姐。”一道老声传来。 宋沉烟回头,老管家穿着定制的西装走过来。 虽然年过七十,可步子很稳,头发也染黑了,看起来也就五十多的样子。 “您好。” “恕我冒昧,宋小姐可否闲出两分钟,和我说说话。” 老管家示意去旁边的花房坐坐。 宋沉烟没拒绝,她知道肯定不是说说话这么简单,想必是为了江盼。 花房平日里都是小荷在打扫,整理干净,那些花朵一看就算被精心呵护过的结果。 “宋小姐和曲爷的对话,我听个全部,也知晓宋小姐为小荷说了不少好话,但这事曲爷有苦衷。” “小荷是个苦命的小孩,我这一辈子其实未能结婚生子,她是我从外面领养回来的小女娃,长得漂亮,性格也好。” 怪不得,宋沉烟从未看过老管家离开曲家,而且也没什么其他亲人,还以为只是在外面发展不回来。 “她这个人和我一样,曲爷对我有恩,小荷算是替我还恩。” “可是,还恩的方式很多种,何必要她牺牲一辈子的幸福,老管家你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很清楚豪门氏族里面那些龌龊事情。” “我知。” “可是曲爷他这一生不能左右的事情太多,老年得女,豁出性命也要为你做些什么。” 第240章 复吸 - 荒瘠 - 强风吹 是为了偿还过去的错误吧,宋沉烟根本不吃这一套。 表情将心思都表露出来了。 老管家摇头,他想起了一件曲爷年轻时候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信,或者也不在乎,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些人不一样。”老管家笑了,脸上皱纹并不难看,反而是一种岁月磨砺的坚韧感。 “我也曾怀疑过,这样的生活里究竟有没有真心二字,但我知道,曲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你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有些震惊,因为太像了,那双眼睛,很像你的母亲。” “那时候曲爷已经接手了曲家大部分的生意,转型困难,整个集团停滞不前,稍不注意就会被压下去再难起步。你的母亲就那么出现了,她年轻漂亮,像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让曲爷整个人都年轻到二十多岁的样子,可好景不长,出事的时候我也在,曲爷受伤卧床一个多月,差点没扛过去,不敢对外宣布,只能偷偷的藏起来,那时候你的母亲走了,等再一次遇见的时候,是在金融博会,才发现,当初心爱的人其实早就嫁了人。” 宋沉烟觉得老管家讲的话让回忆瞬间浮现在眼前,可又有些模糊。 这是真实发生的吗。 “曲爷因为年少时的经历,查过资料也知道沈家并不简单,既然能够联姻,想必宋家也是本地的豪门望族,贸然打扰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后期一忍再忍,永远的错过了。” “直到宋小姐出现,原来,你的母亲出事了,曲爷被骗了这么多年,心里愤恨,却也要忍住。广臣虽不是曲爷亲生,可到底是曲家的直系,要交给他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松懈。” 宋沉烟一直很介怀,“血缘可以靠亲子鉴定确认,但当初遇见的人是宋檀还是宋潭,如何确认。” 她说不清。 在那个没有指纹依靠身份的年代,一旦刻意抹掉另一个人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分不清,所以曲爷根本无法辨认是谁,可唯一一件最重要的,宋小姐是他的女儿,你要做的,便是他要做的。” “请相信他作为一个愧疚的父亲,为了女人的心。” 老管家的最后一句才是要说的重点。 宋沉烟伸手抚摸眼前的花骨朵:“哪怕牺牲您的孙女也在所不惜?” “我们都是曲爷的家人,不是牺牲。” “好,多谢您的教诲。”她低头表达谢意。 转身离开了花房。 如果说这件事给她的心结是百分之八十,那么现在就是百分之二十,因为那种负罪感消失了。 小荷换了一身休闲装,这个样子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她手上拿着零食,抱着等她出来。 “宋小姐。”她招手,完全看不出苦恼。 真好,年轻真好,宋沉烟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一直在感慨。 “宋小姐和我爷爷说完了?嘿,别担心,我这个人机灵的很。”她劝道,任何从怀里的薯片包里掏出一片递给她。 宋沉烟不吃零食,以前是为了省钱,后来为了跳舞,现在则是一种习惯。 她虽然不吃,但还是接了,然后塞进嘴里。 番茄味的薯片,咬一口很脆,酸甜,味道很香。 “怎么样?好吃吧,平平阿姨做的,就是主楼的厨房管家,她手艺贼好,我平常上学带饭都是她帮忙。” “你很喜欢这里吗?”宋沉烟问她。 小荷想也不想的告诉她:“当然。” 两个人边走边聊,宋沉烟好像窥见了不一样的曲家,那个和曲盼、曲广臣感受截然不同的曲家。 “那你认识叶枝吗?” 小荷脚步一顿。 “叶枝?我好像有些印象,但是她不住在这个院子,她住在后面的侧楼,那是佣人住的地方,反正和你说不清,曲家分好几个部分,她应该是和广臣少爷一起的。” “那你是一直住在这里?” “对啊,因为爷爷是曲爷身边的老管家了,很受信任,我就沾光住在这个小楼里,这里的人都很好。” 突然小荷想起了一个人,撇嘴,细微的动作被宋沉烟捕捉到。 “你不喜欢曲盼。” 小荷猛地站住脚,她表情瞬间拉跨,有一种狠意从眼神里透出来,两个人头顶的路灯不是很亮,看不清表情。 “不喜欢。” “而且,我叫江盼,她叫曲盼,她的名字是抢了我的,所以爷爷才会喊我的小名区分。” “这个女人心机太重,而且很变态。”小荷抖了一下,说死人不太好。 宋沉烟看她嫌弃的表情不是作假,试探的问了一句:“变态?指的是她喜欢曲爷?” 小荷犹如五雷轰顶,她真的什么都没透露,但是宋沉烟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说。”她害怕的摇头。 宋沉烟淡然的笑了一下,点头,用手指放在嘴巴上:“嘘,保密。” 宋沉烟住在二楼,小荷住在一楼,两个人在楼梯口分开的时候,小荷突然问她:“宋小姐,那位沈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舟礼。 宋沉烟手覆再木制楼梯上,她想了一下,认真的回答她:“大概是个会喜欢你的人。” 小荷的耳朵红了一下,然后憋住笑意回了自己房间。 等房门关上的时候,宋沉烟表情冷淡下来,她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回到房间将房门反锁,咚的一声躺进柔软的大床里。 手机甩在床尾不停的震动。 谢棠玉将电话挂断,他看着病床上陷入昏迷的谢令仪,垂头丧气的蹲下来。 “谢总,药现在能打进去了。”一旁挂针的医生长叹一口气。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终于好了。 夜里四点多,谢令仪的身体恢复正常数值,桑木替谢棠玉守夜,明早还有早会要看开。 本来需要回去休息,可那栋别墅很冷,因为宋沉烟不在,他把保姆都暂时休假了。 就剩下他一个人。 就像戒烟一样。 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戒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突然,你在某一时刻闻到了熟悉的烟味,你觉得自己想抽烟,但忍住了。 直到悲痛的夜深人静,你真的很想抽烟。 他就这么站在曲家庄园的大道上,点燃香烟,靠着车门。 本来空荡荡的无名指又有一枚新的戒指,这是复刻版。 他给自己留作纪念。 第241章 狐狸精 - 荒瘠 - 强风吹 一根,两根,三根,他似乎将之前没抽烟的那个瘾都被勾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有缘无份,但若是有缘,这个份便要依靠自己去争取。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眼睛死死盯着铁门。 寂静安睡的夜晚,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咚一声,无人的小道上没有任何的人影,突然发出一阵声响应该是吓人的,可谢棠玉隐隐有了期待。 十几分钟以后,铁门旁边的小门有一个人影出现,悄悄的开门,然后往他这里走。 脚步跟随心情,越来越快。 谢棠玉将烟掐灭以后,盯着那个人影,心脏跳的很快。 这种刺激隐秘的快感几乎要把他的心都锤的窒息。 宋沉烟穿着短袖长裤,她脚踩帆布鞋,头发扎起来,一双清秀的脸在不怎么亮的路灯下照出最美的样子。 心照不宣的对笑。 “还好吗?”她觉得谢棠玉的脸色不太好,以前也很白,但绝不是现在这么丧气的白色,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呼吸力。 他不该是这样的。 过去的他意气风发,是南城梦中情郎的top1。 但是现在,他似乎失去了当时的骄傲,这不是宋沉烟喜欢的谢棠玉。 她确实讨厌出生就高贵,就享受一手资源的有钱人,贵公子,富二代。 可她同样也爱谢棠玉,爱一个人,你想看到的绝不上他变得不是自己,而是希望他仍旧是那副最好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爱,她早就狠下心斩断他的翅膀,而不是在知道谢令仪生命垂危的时候关心他能否撑住。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在这。”他刚抽完这么多的烟,脚边都是烟头,声音嘶哑。 看起来太狼狈了。 “你在哪都不奇怪。”她笑着,看起来人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这种自由的笑容让谢棠玉脸上一怔,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沉重和负累。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她走到他面前,刚要语重心长的劝他,就被堵住了嘴巴。 他的口腔里烟草味太浓了,让她有些难以承受,可唇齿间的温度让她难以推开。 谢棠玉将她抵在车门上,捏着她的腰,分开的时候,透明的津液顺着她的嘴角下滑,他用手指指腹轻轻擦拭,然后和她鼻尖对着鼻尖说:“要不要和我走。” 他是夜晚蛊惑人心的魔鬼,是徘徊在你身后静默的毒蛇。 稍不注意,他就会缠上你,让你无法脱身,又心甘情愿。 当初宋沉烟怎么会觉得是自己成功引诱了他呢,明明是他,诡计多端的诱惑她。 让她沉沦至此,又不肯回头。 “去哪?”她没拒绝。 这个反应让谢棠玉一愣,他低下头,看着她的帆布鞋尖和自己皮鞋鞋尖抵在一起。@*~~ 明明靠近,却又对立。 “想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他惆怅的感叹道。 “走吧,我开车,去一个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她提议,然后踮脚在他的右脸亲了一下。 很软,很香的嘴唇触感。 谢棠玉被下了魔咒,听话的坐上副驾驶,车子轰的一声开出去,夜里的南城车很少,两个人在夏季没开空调,而是打开了敞篷,顺着南城周边饶了一大圈。 兜风的快乐是平日里绝对享受不到的。 最后停在那个熟悉的老地方。 这个半山腰。 上去的时候,一前一后,谢棠玉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娇小纤细,似乎用力的抱紧都能将她弄疼,等到了山顶,山下的那些人家早就熄了灯,整个南城都陷入了漫长的沉睡,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的。 闲逛。 走到凉亭里,她将那些们都从里面上锁,不开灯,将最后的一道窗户关上以后,她双手放在后背,倚在墙上。 “害怕吗?”她轻声的问他。 谢棠玉坐在小床塌上,这里只能堪堪承受一个成年人的宽度,解开衬衫的上面,露出宽敞的胸膛。 “怕什么。” “怕我是来吸光你阳气的狐狸精。”她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走到他面前,跨坐在他的腿上,面对面。 “先生长得太好看了,我不经入迷,病入膏肓只需先生施舍一点点的怜爱。”她捧起他的脸。 微弱的月光从木窗的下角折射到墙上,照射两个人现在的动作。 宋沉烟闭上眼,她觉得呼吸声从身体的外面贯穿她的内里,然后融为一体,再也听不出是谁在喘气。 在海上颠簸的船注定要承受波涛汹涌的海浪,一会被海浪打中,一会被颠起。 稳住船帆的时候,不小心就会被打翻在甲板上。 直到海浪扑倒的最后一刻,阳光照射。 结束以后,她抱着他的脖子,喘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脚站不稳只好担在他的鞋上。 “好累。”她发牢骚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起来,我收拾一下。”他像是哄小孩一样的和她说话,可宋沉烟就是不愿意,她不肯动弹,保持这个姿势好几分钟。 “我想把你榨干。 @ ”她嗡气。 “嗯。”他轻笑:“求之不得。” 宋沉烟见他一副来了精神,有些烦躁,撇嘴说了句:“不,我腻了,我要去试试别人。” 这话简直就是在谢棠玉的底线上蹦跶,他一把将人捞起来,宋沉烟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的被放在小塌上。 狼狈的人从他变成了她。 “不是,你等会。”她有些急。 其实看着宋沉烟什么难堪的时刻都有,但她还是很要面子的,此刻就像是砧板的肉一样,任人揉搓。 “你起来。”她急的有些要打人。 谢棠玉死死抓住她的肩膀,腿抵在她的膝盖处。 “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她立马道歉低头,连犹豫都省略了。 “不行。”他不依不饶的将人又折腾了好久。 最后,太阳翻出一个光亮,宋沉烟睁开眼,她想摸一摸身边,才想起来,这里睡不开两个人。 现在房间里空荡荡,只有她一个。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每次醒来的时候没人在的那种孤单感觉能把她溺毙。 手机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她掀开毛毯,房间的制冷已经关了,身上换的是干净衣服,很清爽。 一看手机,好几个未接,点开一个短信。 霍宴:回电话,昨夜里谢震云出了车祸。。 第242章 车祸 - 荒瘠 - 强风吹 谢震云出车祸,和谢震云让出谢氏集团行使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她脑袋空了大概两分钟,就这么站着。 直到屋子外面传来响动,她看过去,是小助理,气喘吁吁的上来,然后在门口着急的打招呼。 隔音太好,她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走过去打开门,小助理弯腰喘气。 然后直起腰,满脸着急的说:“出事了,出事了,谢总那边出事了,我也是问了谢总才知道沈总您在这。” “沈大太太给您打电话找不着,就让我催着你赶紧回一个信息,今早回北城。” 盟友出事,当然就是要拆伙。 沈家的算盘太响了。 那些过去嫉妒锦山,甚至诋毁破坏锦山生意的人都会躲在屏幕背后笑话这件事。 群起而攻之。 坐在车上的时候,小助理下意识的将车子开往曲家。 宋沉烟想也没想的说:“去医院,知道谢震云送去了哪家医院吗?” 小助理嘴巴比脑子反应快:“知道倒是知道,可现在去没必要啊,这会估计能不少新闻记者都蹲守在那。” “我知道,但我要去。”宋沉烟没犹豫。 车子停在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这周围全部都是新闻记者,医院的防护都开始崩溃。 不少人出来劝阻,可就是没人听。 有时候确实需要新闻,但有些时候这些人的做法让人不齿,何况医院还需要维持正常的工作。 小助理看着那些人,很无语的说:“这里是医院,他们也敢这么样,太夸张了吧,而且谢家这么有钱,包下私人医院应该也可以吧。” 当然可以,只是谢棠玉不肯,因为这样反而更不安全了。 现在风口的时候,越乱反而越能给锦山一个喘息的机会。 “曲爷,我在医院,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大概十分钟,那些记者都开始撤退了,还有一些不甘心的蹲守,但不敢上前去了。 “在这等我。”宋沉烟拿了车里的墨镜戴上,她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没什么熟悉的人。 走到大堂,问前台,但是前台以为她也是来打听,说了句不知道就再也不理会她了。 一个人会有习惯,她直接上了四楼,之前她生病的时候,就总是呆在四楼,而且那一楼的护士医生都对谢棠玉很尊敬。 到了四楼以后,两个保镖站在门口拦住她不给过去。 长长的走廊,四五个保镖。 “我要见谢棠玉,我是他的妻子。”宋沉烟掏出手机里的合照,唯一的一张。 保镖犹豫了一秒钟,不敢放行,用手上的对讲机问了一声,得到准确答案以后才让行。 走到尽头,病房简直做成了套房,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桑木从里面打开门:“宋小姐。”他一脸为难。 颇有一种,祖宗,你为什么现在要来撞枪口的无力感。 “他呢?”她问谢棠玉。 桑木告诉她:“谢总在公司处理事情。” 然后将门关上,两个人站在门口聊天,桑木的意图很明显,除了谢棠玉,没人可以进去。 她也不行。 生死不明。 谢震云如果死了,谢棠玉将会被谢家那些竞争人撕碎。 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太不巧了。 偏偏是现在,宋沉烟脸上的担忧根本藏不住。 叮的一声,走廊那头的电梯响了,谢棠玉从里面出来,他身旁站着亮瑄喃。 “来了。”谢棠玉不意外的看她。 “嗯。”她往后挪了一步。 谢棠玉没进去,让桑木领着梁瑄喃进去看谢震云的情况。 病房里很安静,外面的两个人也没说话,宋沉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来的时候挺头铁,现在站在这反而有几分尴尬。 “没事。”他冷着脸说了两个字。 眼神里毫无情绪波动,仿佛病房里的人和他没什么关系,这种亲情的疏离感真的很可怕。 这是宋沉烟第一次意识到,她对宋檀的母女之情是很多人都无法共情的。 幸福的家庭会遵循大多数人的选择,温暖的环境长大,然后飞出去组建另一个新的家庭。 而她。 幼年过的不好,母亲费力的养活她。 又用自己的生命让她逃离那个花场。 这种炙热,万一挑一,不,十万里千万里挑一的母爱是很难承受的,是幸福也是负担。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成为正常的健康关系。 谢棠玉不是没有过期待,但是那种期待在一次次的失望里磨成了厚厚的伤疤,即便偶尔增添新的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再问一次吧。”他突然出声,平静。 宋沉烟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压低声音说:“还好吗?” 他歪头看了她一眼:“不好。” “我不好。”他眼神里的疲惫感让她看了心痛。 走上前抱住他,然后拍了拍。 门响了一下,梁瑄喃出来。 “你父亲让你进去。” 宋沉烟松开,谢棠玉没有正眼瞧梁瑄喃一次,他进去大概三秒钟,桑木就出来了。 “宋小姐,如果累了可以去隔壁休息,当然您愿意可以在这等谢总出来。” 换了旁人来说这话就像是逐客令,但是桑木不是。 他的口吻完全倾向第二种。 “我在这等他。” “多谢您。”桑木不好直说,但是这个回答真的很好。 梁瑄喃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不要玩什么花样,谢家,还轮不到你。” “慢走,梁三小姐。” 宋沉烟仰起头回敬她的表情。 桑木领着梁瑄喃离开。 宋沉烟并非想听里面的对话,她只是在当下,这个时刻不想离开而已,不想让谢棠玉产生一丝丝孤单的难受。 “不可能。”里面传来谢棠玉激烈的反驳声。 谢震云躺在床上,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但是就有那种人,回光返照。 看似什么都没事,可就是身体撑不住了。 趁着有精神的时候,还需要将一些事情处理。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会将那份授权书签了。”谢震云威胁他。 “你不签我照样可以得到属于我的东西,而宋沉烟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守护的人。” 宋沉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荒唐,一个女人,值得你三番五次的豁出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高中时候的就是她勾引你,那么小就开始这种坏心思。” “不,父亲,你错了。” 谢棠玉冷笑:“是我勾引了她。” 第243章 观念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大概有些痛快?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是否得偿所愿,是否得到了你最想要的那样东西。 那些过去的伤疤随着年龄,随着时间变成了阴天下雨的阵痛,偶尔才会冒出来。 但并不是伤感或痛苦,而是逼迫你往前走的动力。 曾几何时,宋沉烟一次次的怀疑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遭受现在的一起,为什么不是别人。 但有些发生的事情会让她觉得庆幸。 正因为如此,她觉得是她,才能遇见谢棠玉。 矛盾又和谐的爱情很适合他们。 弃养这件事是她心里对谢棠玉久久难以释怀的一件事,一件无法言说又刻意避开的伤痛。 他说的那句腻了,她信过。 但是在他每一次及时出现,每一次对她报以怀抱,每一次知晓她的恶劣却数次接纳的瞬间。 她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反而她应该谢谢他。 “父亲,我喊你父亲的事情太少了,从我少年时你就对我撒手不管,任我发展,为什么?” 谢棠玉往前走两步,直面谢震云已经有些衰老的脸庞,他从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生命衰竭的迹象。 “因为你不爱我的母亲,你拿梁家当跳板以后顺利的接手航线,后来到南城接手锦山,人人都羡慕你,妻子漂亮家世背景样样皆为上品,可你却将母亲丢在玉龙镇,将我丢在那不闻不问,和你心爱的人过快乐生活。” “你责备我因为一个女人屡次三番的破坏规矩,规矩是你们定的,是你们认为利益至上方得长久。” “谢棠玉,她是个野种,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鬼把戏,就算她是沈慈的女儿,可她终究是在野地方长大,你们暂时性的合作我不反对,但她休想成为谢家下一任的女主人。”谢震云说完这么长的话止不住的咳嗽,喘个不停。 “母亲死的时候,我也曾想依靠你,但是很可惜,你沉浸在那个女人死去的悲伤里,直到等我长大才想起来还有个儿子,你从不认为我可以接管谢家。” “我偏要做给你看。” 谢棠玉已经三十了,他不是过去十几岁的年轻幼稚。 但谢震云看他的神情有些触动,记起了过去那些被遗忘的点滴,小时候,儿子总是会在他每个月回家的时候给他看奖状,但他嫌烦。 后来儿子就再也不围着他转,即便成绩优异也从不在家里展露。 而唯一一次情绪外泄是因为他还没成年竟然通过管家的私人账户领养了一个十岁大的小姑娘。 一瞬间席卷了整个谢家。 谢震云腹背受敌,一时间难以接受,下死手的时候,谢棠玉对他起了杀心。 那时候,他意识到这个儿子好像走岔路了,再不救就来不及。 可后来,短短两个月,那些都像是空穴来风,谢棠玉很快的将所有事情处理好,仿佛从未出现在过这个小姑娘。 那天见到宋沉烟的时候,他觉得似曾相识。 后来梁瑄喃把资料放在他面前的时候,谢震云觉得很难接受,一个如此优秀的豪门继承人,竟然会为了漂亮的女人栽了这么多年。 他当年确实难受,可一方面,他也只是觉得自由罢了,人死了,就没了念想。 “血缘的重要性需要我和你强调吗?”谢震云一把将桌子上的全部玻璃瓶都打碎,房间的声音让宋沉烟忍不住的旋转把手。 她不想让谢棠玉去独自面对自己幼年的伤疤。 “不需要,从出生起上的第一课就是告诉我们,世家大族讲究血缘情亲。” 谢棠玉嘲讽的看着他:“真可怜,你们这些人压根没学会怎么爱一个人,连我也是,连我也是到了现在才醒悟。” “爱,爱能当饭吃吗?”谢震云的心脏开始收紧。 “不能,但是它可以谢棠玉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说完以后转身离开。 即使没有授权书,他照样还是锦山的总裁。 拉开门的瞬间,宋沉烟看穿他的脆弱,他虽然在脸上没表现出来。 但将人一把抓住,搂在怀里。 “真好。”他将头埋在她的头发里。 那种熟悉的香氛味道太好闻了,他喜欢,可是独自回了别墅以后,怎么都觉得不够。 不如宋沉烟身上的味道好闻。 现在懂了,原来不是那些香氛好闻,而是她的香气。 听说,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能闻到她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之前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都是真的。 她的手抚摸他的背,门关上了,走廊上的保镖都微微转头没看,也不敢看。 “饿了吗?吃饭吧。” 两个人在隔壁包间坐了一会,桑木送专门订好的餐过来,将饭盒摆好以后没出去。 谢棠玉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出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走出去。 走廊上,压低声音,宋沉烟听的不真切。 “梁小姐说她不知道授权书的事情,这事只怕还是要和四爷商量,谢总,这时候如果可以适当降低一下,其实还是有把握的。” 谢棠玉知道他的意思,抬手示意他闭嘴,不放心了看了一眼房门。 “我知道,这事我自有打算。” “谢总。”桑木拦住他要进去。 “谢总,我跟了您有四年多了,这四年里从普通助理到董助,您应该很清楚,我是一心站在您这边的,我相信您的选择。” “如果。” 桑木抿了一下嘴:“如果您认为什么是最重要的,我肯定会支持到底。”他坚定的看向谢棠玉。 谢棠玉笑了一下,很温和的笑意,他拍了拍桑木的胳膊:“我一向最看好你。” 等谢棠玉进来,宋沉烟还没有动筷子,她将电视机调开,正在放一些无聊的报道。 “吃吧。”他坐下来给她夹了几道菜。 吃完饭以后,两个人从医院分开,宋沉烟要回曲家,谢棠玉还要去公司。 小助理没敢走,一直等人出来的时候,才放心。 “去曲家。” “好的,沈总。” 第244章 幸好 - 荒瘠 - 强风吹 曲崇正在花园里浇水,他穿着寻常人家岁数大的老年人那种棉麻宽松睡衣,惬意舒适的和老管家聊天。 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在年轻时候雷厉风行的手段。 宋沉烟下车的时候竟然有一丝忐忑,她昨夜里偷跑出去,好像高中生私会一般,这会被家长抓个正着。 “沉烟回来了?过来。”曲崇直起腰看她,招招手。 “曲爷,昨天出去着急没来得及和你说。”宋沉烟的解释在开头就被打断了。 曲崇摇头:“应该的,谢家出了事,如果这时候你连问都不问我反而觉得奇怪。” “需要帮忙吗?”曲崇问了一句。 宋沉烟拒绝,这事谢棠玉可以做,否则她挑男人的眼光也太差了点。 “谢棠玉,后生可畏。”曲崇夸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但却像个女人一样。” 宋沉烟不理解,她刚想出口反驳,曲崇反而将手里的浇水壶一扔往屋里走。 老管家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后跟着进去。 宋沉烟看着这些花花草草,还是有些不懂。 谢棠玉哪里像女人?长相还是做事? 而且,女人怎么了? 她一下就觉得气愤,女人也未必就比男人差啊,真是个不讲理的老头子,她心里暗骂。 老管家又从客厅出来,站在廊下冲着宋沉烟说:“宋小姐,曲爷找你。” 宋沉烟将浇水壶摆好,急匆匆的进去。 “坐。”曲崇坐在主位,老管家给他递了茶以后又让人给宋沉烟倒了一杯咖啡。 “多谢。”她笑着接过,不知道曲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常都是有事直说。 茶水续了两次,宋沉烟有些坐不住,刚要开口的时候,曲崇抬头看了她一眼。 犀利的眼神,将她钉死在座位上。 “你和谢棠玉现在是什么关系。”他终于问了一句。 宋沉烟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明明之前也是合法夫妻,但现在总有一种偷情的快感。 虽然不对,但是她觉得谢棠玉大概也理解她的感触。 “是,朋友?”她一歪头,无奈的笑了。 “荒唐。”曲崇冷脸。 宋沉烟坐直了身体,有些烦躁,她不喜欢也不习惯有长辈用这个态度面对她,让她有一种被管束的感觉。 想逃出去,想离开这。 这是她的第一感受。 “你们离婚了,各自单身寻找其他人没什么,离婚了又混在一起,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 曲崇有些搞不懂,他觉得自己思想并非不开放,但是谢棠玉和宋沉烟两个人之间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明白。 放开的时候痛苦,但是又会快速的融合。 然后再次痛苦的撕裂。 “当下,你们并不适合在一起。”曲崇将茶杯放下,义正言辞的希望她可以及时止损。 “我知道。”宋沉烟往后仰了一下,有些放松状态,但正是这样,她才更加烦躁不安。 “我知道不合适,也知道你的顾虑,但是现在谢家出事了,我不能真的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曲崇直言。 “曲爷,我不是十三十四岁,还需要父母管家的年纪,我挣的钱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至于您的话,我会适当的听一听,好的自然可以采纳,但是对我而言,我只选择我认为可以选择的方式。” 她站起来,没打算和他解释那么多。 “你爱他。”曲崇陈述句一样的表达宋沉烟最真实的内心。 “是,也或者不是。”宋沉烟看他。 “就像你对我的母亲一样,是爱,也不是爱。” 但有一件事很明显,她除了谢棠玉,无法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了,当你有了最好的选项,其他人都会是将就。 过去的尝试只能一次次的提醒他,原来那些都是假的,谢棠玉才是真的。 是她灰暗生活里,最亮的一束光。 哪怕这束光很短,很短的照在她生命里。 抓住了,就好。 “那就别放手,别等未来后悔,让现在成为你一辈子都无法忘却释怀的节点。” 宋沉烟一脸茫然,她不解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个话。 曲崇将手肘放在膝盖上,他半压低身子,看着自己脚下的木地板。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当年我主动的去找,主动的去争取,而不是任由事态发展,你和她或许就会一直在我身边。” “我害怕,也无法面对这一切的错误。” “所以,那张画像才会被我摆在地下室,只有我难受,无法入眠的时候我就去坐一坐。” 宋沉烟大概能明白他的想法,之前只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希望她快乐,有种后悔的感觉,但是当宋沉烟的身世摆在那。 原来不是那么简单。 是他的放弃和当时的不凑巧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遗憾和错误。 是无法用言语和时间,包括那些不重要的金钱能弥补的。 “曲爷,偿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虽然我和他离婚了,但我们从彼此的心里能知道,这份爱还在这。” 只是暂时的停滞。 “他离婚是因为有无法告诉你的原因,但他确实做出了对你最好的选择。”曲崇难得替谢棠玉说一句话。 明明她受伤住院的时候差点就要打死他。 夜里三点多,桑木的电话打出去不到两秒就接通了,连自己都有些震惊,刚才焦急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宋小姐,你方便吗?” “我换衣服去医院。” 甚至不用讲明原因,宋沉烟秒懂他打电话的意图,从接到电话到出门不过十分钟。 曲崇一夜没睡,他站在窗前看着车尾冒气窜出去。 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大雾里。 好像要入秋了,南城的夏天不长,甚至有些过短。 医院四楼很安静,宋沉烟过去的时候毫无阻碍,之前的保镖就剩两个人守在走廊的尽头。 桑木出来碰见她:“宋小姐,谢总在里面。” “我在这等他。” “谢谢。”桑木真的很感谢她。 大概十分钟,房间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然后又突然的归于平静,啪嗒,门来了,谢棠玉走出来。 他见到宋沉烟不意外。 宋沉烟往里看去,人已经盖上了白布。 他很冷静,甚至一滴泪都没落,可眼神分明在说。 宋沉烟,幸亏你还在。 第245章 狸猫 - 荒瘠 - 强风吹 从昨夜到今夜,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生命脆弱。 宋沉烟对谢棠玉的心情深有体会,但没他这么冷静,那时候她觉得天塌了,充满了仇恨,她恨不得回到过去的地方做个了断,但最后她活下来了。 依靠坚韧的恨意。 谢棠玉经历了母亲自杀,父亲车祸,还有疼爱的妹妹重病垂危。 金钱,权力,富贵,那种天生出生就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在生命消逝面前都被比的一文不值。 她相信,谢棠玉一定会有动容的那一刻,只是无法坦然的表露出来。 他是个人,不是神,何况神还有菩萨心肠,何况是活生生的血缘亲情,他的眼神虽然躲避,可宋沉烟还是感受到了悲伤笼罩在他的心头。 那种无力的脆弱敢。 鉴于谢震云在第一任妻子死后并没再娶,即便那些情人跟了他时间再多也没用,而且看桑木的表情,那份授权书应该是问题不大。 “棠玉。”梁瑄喃满脸疲惫的走过来,她穿着黑色长裙,人一下就老了十岁。 谢棠玉看了一眼宋沉烟,宋沉烟回应他的眼神点了点头,然后站在走廊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这些人忙进忙出。 “这份授权书是你父亲很早就签下的,并非拖着不给你,他只是,他只是有点顾忌罢了。”梁瑄喃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谢棠玉。 谢棠玉没拿,一旁的桑木眼尖的接手放在怀里,对着梁瑄喃道谢:“多谢梁三小姐。” 梁瑄喃怎么说也是谢棠玉的三姨,不可能一点情分都不讲,这时候没有那些狗血的争权夺势。 锦山的归属权一向很清晰,谢棠玉是直系继承人,至于谢家其他人,即便有心也并无办法。 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乔芯满脸不可置信的赶过来,她知道今天的新闻,但是没想过会这么快。 “棠玉,我能进去看看吗?”她表情里充满了怀疑,害怕。 梁瑄喃在这个时候也不说话,自动的让路,没人会阻止她,一个死人而已,看一眼影响不大。 乔芯进去以后,慢慢的走过去,然后掀开白布,她低下头,谢震云失去呼吸,脸色白的吓人,可还是那副样子。 谢棠玉虽然更多长相上随了母亲,但谢震云的风姿仍是中年男人里突出的那一个人。 朝夕相处数十年,乔芯恨他,也爱他。 否则怎么会甘愿无名无份的跟了他这么多年,那种不甘心的爱意随着人死,会化作夜夜的辗转反侧。 谢棠玉手机震动响个不停,光是应付这些关系就让人觉得疲惫不堪,深夜里的医院灯火通明。 “棠玉,手机给我。”宋沉烟走过去。 谢棠玉听话的将手机递给她,桑木刚要提醒,被他摇头制止。 “去旁边休息一下,不差这几分钟。”她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几分钟未来可能会变成麻烦。 但是谢棠玉需要的不是这些东西,他需要得到休息,眼里的红血丝都让人看得害怕。 到隔壁房间,他没上床而是蹙眉坐在沙发里,手担在一旁的沙发柄上,歪着头,看她:“过来。” 两个人并肩而坐,等一分钟以后,他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绵长的睡着了。 他从昨夜里应该就没怎么休息,一直到现在不敢休息。 手机静音,除了谢令仪的短信她回了一句,其他人看也没看。 宋沉烟想骂脏话。 大概十几分钟,她一动不动,人也有些腰疼,肩膀疼,稍微的动了一动,手机锁屏亮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本来没打算理会,但里面的话让她有些好奇,点进去以后发现,这个发信人是北城号码。 没备注,但一看就是很熟捻的口吻。 那种透着屏幕的诡异感,她大概有些入神,没意识到身旁人已经有些醒了。 谢棠玉看她脸色不太好,动了动手指,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的发梢。 “嗯?在看什么?”他似乎恢复了平日里那种随性的样子,还带着几分调戏的口吻。 “醒了。”她将屏幕关掉,很自然的看向他:“好点了吗?” “好多了。”他轻轻一使劲就将人扑倒在沙发里,陷进去的幅度很大,承载两个人的皮沙发发出布料的摩擦感。 他什么也没干,将脸放在她的身体上趴着。 “充充电。” 大概腻歪了几分钟,桑木敲了敲门:“谢总,有人来了。” 谢家在南城也算是豪门大户,这种时候自然有人前来慰问,而且后期丧礼的事情很多,谢棠玉不可能再有机会休息了。 一段时间,他都要很忙。 等他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又突然折返回来,宋沉烟大概能猜到她的意思。 “保护好自己。”他叮嘱,然后温柔的亲了她的额头。 “你也是。”宋沉烟看他出去。 走廊上比刚才热闹了许多,直到又重新安静下来,她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包拿在手里离开了医院。 在停车场的时候正巧撞见梁瑄喃,她在抽烟。 熟练的姿势让宋沉烟都有些惊讶,因为她平日里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小姐做派,那种仰起头看人的高傲感很难让人忘记。 “宋沉烟。”她喊了一句。 宋沉烟拉开车门的手一顿,本来没打算理会她,可是人已经往跟前走了,想到之前的事情,她还是将门关上,等着她过来。 “梁小姐有事?” “照片的事情,是你还是宋潭。”她冷眼问道。 一个出生在这种名利场的女人,不可能蠢到听信别人一句话,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会去动沈家和宋家。 “你既然不信我,何必问我。”宋沉烟嘴角轻轻一笑,那种不着痕迹的嘲讽让梁瑄喃腾的一下火气就冒了出来。 “你得意一时也得意不了一辈子,你以为宋家是什么和睦的大家庭,那不过是偏偏你们小辈的假象。” 梁瑄喃的话让宋沉烟起了警惕心。 “梁小姐好心我领了,自会小心应对,只是现在你应该更关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宋沉烟想到了那天秦步被曲崇怀疑的表情,无懈可击,连她都没有想过,宋家到底能有什么样的问题。 在这场狸猫换太子里面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246章 胆小诡 - 荒瘠 - 强风吹 早上七八点,宋沉烟回到曲家,曲广臣站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东西,一边打着电话,但是表情很焦急。 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救星。 “宋沉烟。”他大步走过来,电话挂了以后塞在裤兜,将手里的东西提到她面前。 “这是我画的绘本,还有一些吃的,都是她平日里喜欢的东西,你帮我带给她。” 曲广臣现在这副样子很像是病急乱投医,手足无措的说了一大堆。 “我去不了,我要出差飞去国外,不能耽误。”他声音越来越小,那种祈求的口吻。 不得不说,她是有几分动容的,曲广臣当初和叶枝分开的时候也没这个样子,反而有种释怀的洒脱,大概两个人都在这段不可能的感情里疲惫了,想放弃。 可是现在的曲广臣,他眼睛里的光都是为了谢令仪。 她自嘲的笑了笑,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就像她一直很想骂自己,为什么要在那天上午和谢棠玉吵架,如果不吵架是不是还能用一纸婚约维系两个人的法律关系。 “求你,带给她。”曲广臣看见了自己助理将车开进来。 他要离开南城一段时间,这些东西大概是最后的礼物,他心知肚明。 “你是不是害怕。”宋沉烟不肯接受。 曲广臣的手垂下来,他的目光盯着自己手里的画本,这是他自己画的,虽然很扭捏,但却是他迟来的心意,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说他喜欢谢令仪,只是悄悄的通过这个画本告诉她。 他并非完全不动容,并非在这几年里都毫无知觉,他逃避,他不像在给自己上一道枷锁。 可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让他陡然意识到,谢令仪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多一天都是对他的恩赐。 “求你。”他忘了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是叶枝满眼狠意的咒骂他,还是母亲死的时候,他竟然都想不起来,现在能帮他的人只有宋沉烟。 谢棠玉将他看作洪水猛兽不许他靠近谢令仪一分一毫。 “快三十的人了,胆子这么小,曲爷也敢对你寄予厚望,真是难以理解。” “不过,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现在谢棠玉忙着谢震云的丧礼,没空去照顾谢令仪。” 拜托桑木应该是可以的。 宋沉烟不算太有把握,但是谢令仪应该不会抵触她。 “算了,我不去。”曲广臣将画本捏紧,一角差点纂碎,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车跟前。 助理下来给他开车,曲广臣钻进去。 一个逃避死亡的胆小鬼,宋沉烟看着他的车越来越远。 刚走到小楼的时候,一道急刹车,还带来暖风吹乱她的头发,她被车劲往后退了一步,刚回头,曲广臣大长腿跳下来:“我去。”他盯着宋沉烟。 宋沉烟点头:“三分钟,我去换一件衣服。”她今天一身黑不适合见谢令仪。 两个人的单独开车没有叫助理,到门口,她给桑木打电话,但是没人接,正要打第二遍的时候,保安过来。 “是宋小姐吗?”保安敲窗户。 宋沉烟降下车窗:“您好,您认识我。” “谢总让我记住了您的车牌号,见到就告诉您可以进去,这是门禁卡和钥匙。” 这种突如其来的顺畅让两个人都一惊。 车子开到地下,下车的时候,曲广臣表情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你们能在一起。” 宋沉烟觉得这话有些酸,没理会,在电梯里,曲广臣告诉她:“以前我们都觉得秦柯更适合谢棠玉。” “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走出电梯,曲广臣不敢敲门,宋沉烟虽然手里有钥匙但还是敲门。 门口的监控可以看见人来。 没有脚步声,两个人仔细的听了一会,曲广臣担忧的想出声可又畏缩,宋沉烟敲门声音大了几分。 “等一下。”一道清秀的女声。 不是谢令仪,应该是照顾谢令仪的护工之类。 打开门,女人二十五六的模样,看起来年轻,长相普通,但性格似乎很不错。 “宋小姐,你们是来看令仪的?” “对,麻烦问一句,现在方便吗?” 女人看了一眼屋子里紧闭的卧室:“谢先生倒是嘱咐了说您来可以放行,但这位先生恐怕不方便。” “我在门口就行。”他将东西塞给女人,转身要走。 “不,我可以不进去,但这位先生对令仪来说很重要,您去问一句,我们在这等着不进去。”宋沉烟非常有礼貌,她希望谢令仪可以见一见曲广臣。 女人有些犹豫,点头将门又关上。 大概几分钟,女人将门打开。 “都进来吧,令仪一会就出来了。” 随后女人给两个人倒了水,然后钻进卧室,直到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谢令仪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衣上还印着兔子,可爱,但她脸色不好,头发似乎也掉光了一样,外面那一层是假发。 她拼命的展露笑容,可还是勉强。 曲广臣红了眼,一行泪顺着脸颊滑落。 当初两个人在国外同居了大概半个月,她病情极具严重,不得已只能回来,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他害怕又庆幸她能多活一段时间。 “好久不见,令仪。”他不知道说什么。 宋沉烟看了一眼女人,示意两个人离开这。 “宋小姐,书房有一点书,您感兴趣我可以带您去。” “好。” 谢令仪冲着宋沉烟笑了笑,不必寒暄客气,她们知道彼此的想法。 宋沉烟不在意外面聊什么,但还是有些忐忑,如果人生有奇迹。 奇迹?她将脸埋在书里,书被她的泪水沾湿。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有奇迹,那是胆小鬼给自己内心深处所留下的最后一点退路。 护工刚要说话,她很少看见这么漂亮有气质的人,可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谢令仪,谢令仪。” 曲广臣惊慌神错的喊了一句,宋沉烟直觉不好,打开门的时候,谢令仪吐出的血沾染了她的眼眸。 让她不敢动弹。 她忘了上一次看见这种场景是什么时候。 第247章 净土 - 荒瘠 - 强风吹 对于谢棠玉而言,谢令仪是谢家留给他最后,也是唯一的净土。 曲广臣狼狈的将人抱到床上,照顾谢令仪的护工立马打了电话,医护人员就住在这一栋楼里,来的很及时,等人进来的时候,宋沉烟和曲广臣都被请了出去。 “我,我还没有告诉她。”曲广臣崩溃的蹲下来,他将手捂住脸,那种不敢哭出来的呜咽声响彻整个走道。 叮的一声,电梯响了,知道消息的谢棠玉一刻不停,医院离这里并不远,目的就为了时刻照顾谢令仪的身体情况。 “没事。”谢棠玉进门前分出一个眼神递给宋沉烟:“她死不了。” 最后一句不是气恼,也不是冷血无情,而是他确信谢令仪一定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一定可以。 即便不可以也要可以。 谢棠玉知道自己过分强求生命的流逝,但没办法,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格外呵护的谢令仪,对他而言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 这个妹妹是他的亲妹妹。 屋子里不知道进行到了什么程度,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就是好消息,曲广臣蹲在那,哭声渐渐停止,他将头倚在冰冷的瓷砖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对面的墙。 “她冲我笑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说,我说不出任何的话,她看起来好累,疲惫的都无法骂我,她应该打我骂我,可她只是声音很弱的说自己并不后悔,反而开心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宋沉烟静静的听着,她站在那,下意识的想从裤兜里掏烟,然后又止住了。 但手指不停的颤抖。 噔,护工打开门露出一条缝:“宋小姐,令仪已经睡了,你们回吧。”她的表情看起来不算难过,应该没说假话。 宋沉烟冲着她点头,有些歉意的说:“是我们打扰了。” 护工这才将门敞的大一些,回答她:“宋小姐不必多想,令仪见到你们很开心的,但她身体确实每况日下了,还是不要徒增伤感。” 想来,这会是大家最后一次见到谢令仪。 宋沉烟听懂她的话外音。 “谢谢你。” 曲广臣跟在她身后,他不敢再说什么,等到电梯上来的时候又猛然过去敲门,这样的举动让宋沉烟一愣。 她急忙走过去拉住他:“不要在闹了,你已经见过了。” 宋沉烟怀疑自己来错了,就不该给他机会,也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因为问一句谢棠玉。 门打开,是谢棠玉。 他先是冷漠的看了一眼曲广臣,然后将眼神放在宋沉烟的身上:“她已经没事了,别担心,也别自责。” 他能看懂她冷静外表下的难过。 “令仪没事就行,我把他拉走。” 谢棠玉冷笑,面对曲广臣他一向没什么好脸色:“你可以进来,她就在里面,睡着了也听不见你的动静,想去就去。” 门敞着,曲广臣反而不敢说了,他站在那,缓慢的从上衣里掏出一个戒指盒。 “请帮我递给她。” 这是当初谢令仪摔碎的那一枚,他重新手工打造了一个。 谢棠玉接过以后将门关上,走道重归平静,宋沉烟和他一起下去,电梯停在一楼,曲广臣出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今天多谢你,改日有事情我必定帮忙。” 宋沉烟皱眉,不满:“我带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欠我人情。”她是为了谢令仪。 “我知道。”他失魂落魄的离开。 车子点火,她迟迟没挂挡,坐在车里,她点燃香烟,地下室闷热的环境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郁郁葱葱保养完美的手指夹着烟垂落在车窗外,她往后仰,说不清。 她刚才是害怕了吧。 害怕谢令仪真的倒在曲广臣的怀里再也起不来,害怕自己的一意孤行让谢棠玉失去最后一个亲人。 她幻想亲手掐断谢棠玉退路的时候,并没有将谢令仪纳进来。谢震云的死并不会给谢棠玉带来多么大的冲击,但足以让他在谢家短暂的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但是谢令仪,这个小姑娘太好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谢令仪活着,长久快乐,无欲无求的活着。 失去所有桎梏的谢棠玉,会不会脱轨,她难以预料。 一阵脚步声传来,急匆匆的,不是谢棠玉,宋沉烟一听就知道。 她将烟掐在烟灰缸里,放在一旁的控板上。 桑木气喘吁吁的过来,他空着手:“宋小姐,您果然没走。”万幸赶上了。 “有事吗?”她心颤了一下,害怕是不好的消息。 “谢总让我告诉您,今日是个意外,谢小姐身体确实不太好,并非是因为今日的事情,请不要将突发情况揽在自己的身上。” “还有别的话吗?”她声音很弱的问。 桑木摇头:“就这些了,谢总害怕您多想。” “谢谢你,我知道了。”她装作要走的模样,挂挡,桑木退后一步眼看她将车开走了。 等出了这片区域,她驶入人少的街道上,眼前一片模糊,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到了南城艺术剧院,她想和叶枝说说话。 打电话以后,对方来的很快,穿着训练服从大门口跑过来,敲了车窗打开副驾驶坐进去,满头是汗。 “我也不急,你干嘛这么跑过来,小心拉伤。”宋沉烟递过去一个手帕。 叶枝摇头:“我之前就想和你道歉,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都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不至于,你太低估我们之间的情谊,叶枝,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垂着手,抬头看远处的树叶。 叶枝觉得宋沉烟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清,只是现在明显察觉到她情绪不佳。 而且,叶枝很清楚宋沉烟是个不怎么对感情外露的人,她甚少会说出这种唯一朋友。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宋沉烟轻轻一笑:“我之前真的很少主动向你表达什么心里感触,但是叶枝,我这个人看似薄情寡义,其实还挺敏感的。” 歪头看她,回忆起过去那些细微的酸疼。 第248章 陈婆婆 - 荒瘠 - 强风吹 “在大学里,没人和我主动交好,我也清楚这其中的原因,甚至一度很有自觉的和大家保持距离,可我其实还挺渴望有个朋友的,但我身上的事情太多,不太适合和别人做朋友。直到我在酒吧碰见你,那时候我的第一想法有些恶劣,原来不止我过的如此不好,可后来我看见你后背的伤口,我就想曲广臣真该死,我要不要整乔衡之的时候顺便替你教训他。” “渐渐的,我发现你很好,直率的和我相处,替我打抱不平,甚至还拿我当作知心的朋友,原来人和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契机,我们就是自然而然的认识了这么多年,希望对方过得顺遂健康。” 她说着说着,眼尾红了一片。 叶枝有些动容,她将手帕伸过去替她擦泪。 “别哭啊,你这么煽情,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宋沉烟扯出一个最丑的笑容告诉她:“谢令仪如果不在了,我不敢想谢棠玉会怎么样。” 叶枝低下头:“我当初知道的时候也很难置信,那个小姑娘身上有一种少见的纯净,她适合万物最好的结果。” “那时候刚回国,曲广臣半夜来找我,喝的醉醺醺,等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告诉我这件事,我惊呆了,他让我不要和你说,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要瞒住所有人。” “我犹豫过很久,该不该和你说,我知晓你和谢棠玉在一起的不易,也清楚你对谢令仪一种看妹妹一样的关切,我害怕你受打击,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我害怕让你错过和她最后见面的机会。” “我知道你要来看我的比赛,因为曲广臣一早就来和我说这件事,我打算对你全部都说出来,最后你是知道了,我却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可能真的是胆怯吧。” “母亲走了以后,你是我在南城最后的朋友,也是我为数不多的重要牵挂。” 两个人聊了很久,叶枝下车的时候久久没离开。 宋沉烟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当初她录了一个音频拜托她一样。 “我要离开南城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我会想你的。叶枝,别被过去的沉重绊住脚步。” 叶枝笑着告诉她:“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肯定就是首席,你要来啊。” “一定要来。” 宋沉烟没回答,只是笑了。 很好看,很温柔的笑了。 叶枝想到大一时候的宋沉烟,她还没有到如此性格内敛的程度,那种美貌,会在时不时的时候露出来,让人感触,原来真的有人天生就长得如此漂亮,漂亮到很难让人不注意,那种普通人望其项背的感觉。 在一众舞蹈圈子里,她的舞蹈和颜值一骑绝尘,可惜宋沉烟本人很少关注。 但她退出舞蹈圈子,确实引起了不少的校友讨论。 好听话难听话很多,但是叶枝的心里,宋沉烟没变过,她对真心的人不会苛待。 谢震云的死讯不是秘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南城新闻一个都不敢报道,因为谢棠玉是个不容小觑的下一代。 无人可探这其中的悲伤,只会暗地筹谋如何拉下锦山以及整个谢家未来的商业规划。 小助理接到宋沉烟电话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她听完内容以后立马将自己的东西打包,也就是一个13寸行李箱全部结束。 在机场大概等了十分钟,宋沉烟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她打算今天下午飞去北城。 “沈总,我们这么走了,还回来吗?”小助理很好奇,因为走的太匆忙了。 “不知道。”宋沉烟回答她。 等飞机落在北城机场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 接机的人是沈舟礼。 这下两个沈总,小助理反而有些犯难。 “愣着干嘛,开车去。”沈舟礼笑着打趣小助理。 等车发动,沈舟礼和宋沉烟坐在后排,这个点北城堵车很严重,三分钟能挪一小步,车开得很稳,都能让人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回去感觉怎么样?”他问道,那种漫不经心,透着算计的感觉更强烈了。 当时在学校里的天台看见他,确实吃惊,可后来一想,他的话大概也就五分真实。 比如父母双亡是真的,因为沈慈不可能给一个父母还活着的沈家上办理正式的收养手续。 这一点,她从宋潭上次来南城得到了证实。 还有一点,宋潭和沈舟礼的关系,她不自觉的用手指摸了摸头发,微卷,她之前烫的大花已经没了,这段时间,她懒得打理,都开始有些枯燥。 “一会去哪?回沈家还是找个地方给你先住下来。”沈舟礼也不生气,他感受到宋沉烟对他的冷淡。 脚微微往外挪了一下,差点靠近她的高跟鞋。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会在顷刻之间转变。 到了一个巷口,沈舟礼让小助理下去,车上就他们两个人,他没动,盯着她手上空荡荡的无名指。 戒指没了,但戒痕依稀还能看清楚。 “我虽然很喜欢漂亮的东西,但你确实不够。”宋沉烟将头转过来,直视他的眼神。 如果没猜错,他好像在勾引她? 知道她和谢棠玉办了离婚的人不多,沈舟礼就是其中一个,这个男人,心思不纯,搞不好,还是个男版的她。 可惜,看过谢棠玉那般的人物,谁也瞧不上。 宋沉烟在六点多的时候到了一家民宿,这里的老婆婆七十多岁,一个人生活,除非有人指路,一般很难找到她。 这里位置靠近北城千区,挣不到钱的白领都在这生活,便宜安静,治安还不错。 天要黑了,她敲了敲门。 “谁啊。” “陈婆婆你好,我是陈斯年先生的朋友。” 院子里很干净,养了三只猫,土种,但是毛色养的很亮,一看就被人精心照顾。 这里房子不小,四五间,看墙皮,近两年肯定翻新过。 “你是斯年的朋友。”老婆婆戴着眼镜有些认不清人,她看了一眼宋沉烟递过来的纸。 点头,然后进屋找东西,大概十几分钟,她手里多了一张照片。 塑封过,保存的很好,但是看得出来,照片有些年头了。 上面的人是沈慈,而距离不远的二排,宋沉烟见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第249章 生日宴 - 荒瘠 - 强风吹 照片她没带走,连拍照都没拍,不是忘了也不是害怕,而是没必要。 即便有这张照片,也无法证明什么,当年一个大学里的关系,谁能说什么呢,但是一点,这张照片是陈斯年给宋沉烟的一个筹码。 坐牢以后,那么多人,他一个都不敢说,闭上了嘴,但现在张嘴的话也不知道是几分真假。 她站在街头,夜晚的北城和南城有些不一样。 南城治安偏好,即使有夜生活也是安静,那些酒吧闹事的也不多。 但是北城不同,满大街,繁华或者萧条的街道在夜晚路灯亮起的一刹那像是得到了生命力一般。 千区在白日很落寞,但是夜晚不少男男女女走过,年轻人居多。 之前她或许没在意,但是此刻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里比南城更适合经济发展,是一种浑然天成就应该成为经济之都的感觉。 “美女,美女。”两个男人走过来,宋沉烟撇了一下,没理会,手里的烟快要点完了。 “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说的隐晦,但是夜晚的成年人大概都是那么一回事,两个男人看见宋沉烟吹了一口烟,那种清高不可一世的表情狠狠的让他们抖了一下。 人就喜欢将高不可攀的月亮扯下朦胧的布帘。 “一晚上,这个数?”宋沉烟伸出巴掌,五个数。 其中一个男人拉了另一个:“走啊,这种女人,你想都没别想。” 偏巧那个要去喝酒的大概真的醉了,他不信邪的走过去想碰她,宋沉烟往后躲了一下,起了逗弄的心思。 “付不起?付不起可就别找我了,你吃不消。” “付得起,谁说,谁说我付不起。”男人想掏出手机转账,啪嗒一声手机掉了。 宋沉烟笑起来,她站在那视线移动到街对面停了大概十分钟的黑色车子。 “小伙子,好好做人。”她将烟踩在脚底下,大步往街对面走,那个男人看她要走,急忙拉住她。 砰的一声,宋沉烟将人抵在一旁的电线杆处。 “别动我,脏手。”她挑眉威胁他,有些后悔烟头扔的太早。 等松开以后,男人要耍酒疯,沈舟礼带两个人过来,将宋沉烟带上了车。 “这里晚上不安全,去哪?”沈舟礼将酒精消毒片递给她。 “酒店。”她不想回沈家,看见宋潭就恶心。 “对了。”她转头,用一种阴沉寒冷的目光看向沈舟礼:“那两个人,给个教训,别太过。” 然后棉片一扔,她仰在皮质后座上小憩。 等车子平稳的开到了北城阳光大酒店,沈舟礼叫醒她。 宋沉烟看了一眼窗外,灯火通明的仿佛白日一般,她下车的时候,沈舟礼让保镖将行李箱递给一旁的服务人员。 有人领着宋沉烟上去,连入住都不需要,这里是沈家的其中一个产业,顶层一直都不对外开放,平常也就沈舟礼偶尔会来用一下。 沈舟礼晚上还有事情,他没打算跟着上去,正要离开,宋沉烟拉住他的袖子,他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拽到了跟前,踉跄一下差点抱在一起。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炸他:“宋潭怀孕了。” 沈舟礼瞪大眼睛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透过镜头沾染上毒液一般。 “不可能。”他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宋沉烟拍了拍他的上衣,点头:“我只是问问你。”在他充满懊恼的眼神里走进大堂。 酒店什么都有,她洗完澡以后换上睡衣,打开电脑,检查过去收到的文档。 照片的内容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隐约有了一丝方向。 第二天一早,宋沉烟去了宋潭平日里最喜欢的奢侈品店买了不少的东西。 “晚上九点送到珠江大道45号。” 这个位置是沈家老宅,今晚八点,宋潭要过生日,说来可笑,明明是双胞胎,宋檀的生日雷打不动就在冬季,但是宋潭非要在八月底举办,为了岔开这个日期,她或许只是想通过这种细微的不同告诉自己。 她是谁,她不是谁。 常年依靠别人身份生活的替代品,宋沉烟觉得她的城府确实深不可测。 大概面具戴久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下午四点多,宋沉烟换了一件奶白色连衣裙,样式很普通,除了一丝不苟的手工和上面的金线能看得出来价值不菲,但最重要的,就算是麻布她也能穿成金子。 这不是宋沉烟第一次回到老宅,只要踏进来,厌恶就无法消散。 这一片的别墅不少,是北城有名的老富豪区,当初就是打着庄园的称呼售卖,但其实远远不及曲家在南城的那几栋。 沈家男女成年以后都会脱离家里搬出去,只有少数时候才会聚在一起。 宋潭嫁给沈慈也有二十多年了,生日自然也能积攒不少人脉,是以下午的时候,沈家那些小辈都赶了回来。 宋沉烟还见到了熟悉的人。 梁凝婳,她坐在这些千金小姐里不算扎眼,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脸色红润,想来婚姻家庭应该还不错。 “小清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赶不回来。”宋潭摆出一副好母亲的模样,那种一百二十分的演技,她也会。 “母亲,是我耽误了时间,否则我昨日就该赶回来陪您。” 那些人看见宋沉烟,没有一个是真的摆出高兴或者不高兴,更多是一种冷漠,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 对待梁凝婳都比宋沉烟热乎。 没办法,养在乡下的野丫头,一点本事都没有,还不太招人待见,何况沈舟礼还压了她一头成为养子。 这其中包含一种身份的嫉妒,沈慈虽然是上一代里长子嫡子,是最为器重的一个儿子,宋沉烟从小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凭借沈慈唯一的亲生女儿这个身份获得沈家老一辈的喜爱。 “小清来了。”穿着中山装的沈老爷子杵着拐杖出来,他身旁站着沈舟礼,今日一身深蓝色西装,金丝框眼镜,清冷贵气,完全就像是沈家养出来的下一代接班人。 “爷爷。”宋沉烟嘴甜的走过来,她扶着老爷子的胳膊。 第250章 第三人 - 荒瘠 - 强风吹 宴席开场的时候,沈舟礼和宋沉烟一句话没说,因为这两年两个人都处于一种很不熟的状态,这让其他人有种心口一松的感觉。 倒是梁凝婳一点都不避讳的站在宋沉烟跟前,她们站在二楼不起眼的看宋潭搂着沈慈的胳膊挨个去打招呼。 那种伉俪情深的模样让宋沉烟恶俗的想到了慕如星和沈阔野。 “姨父走了,你扔下表哥是不是不太好。”梁凝婳这么说,但是表情完全不是一种责怪,反而是看笑话一样。 “那你呢?还有闲心在这里参加这种无聊的生日宴?”宋沉烟反怼她一句。 梁凝婳歪头,抿嘴,之前宋沉烟可不是这么犀利的一个人,这会像是个小炮仗一样。 突然,宋沉烟的表情变了,她从刚才冷漠变成惊讶,只有那么一秒。 站在她身旁的梁凝婳在意的顺着她目光望过去,小姑来了。 梁瑄喃身旁跟着江盼,她就穿着那日在曲家的定制礼服,艳丽,内敛,完全看不出平常的性格。 不出所料,沈舟礼愣在那,他手上的香槟都已经空了,他不自觉的想往江盼的身边走,但是江盼没在意他。 如果太明显了反而会失败。 “沈小姐,之前的事情对不住。”梁凝婳向她道歉,这让宋沉烟有些摸不透。 “你也说是之前,人都已经死了,我还需要和你计较吗?”宋沉烟的话让梁凝婳说不出话来,那种恶寒从头蔓延到脚跟。 果真,谢棠玉之前叮嘱她不要招惹沈清是正确的。 无论顶着沈清这个名头的人是谁,反正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她不打算跟这些人玩。 “梁小姐,我冒昧问一句,你和陈先生如何认识的?”宋沉烟一点都不八卦,她但凡在意的事情都对自己有用处。 梁凝婳愣了一下:“写生。” 谢棠玉好像和她说过,梁凝婳是个设计师,珠宝设计师,为此,梁家还专门开创了一个专栏供她发挥。 搞艺术的人都爱浪漫,怪不得喜欢陈寒云那种半善半恶的野路子,果真绝配。 楼下那些妇人,只有梁瑄喃和宋潭靠的最近,闺中密友,随后就见梁瑄喃把江盼推出来。 “这个女人你认识?我小姑身边的。”梁凝婳感受到了不对劲。 “不认识。”宋沉烟掉头就走。 她刚要下楼的时候,就见旁边的房间打开门,沈慈穿着西装出来,他的外套脱了,此刻只有衬衫和西裤。 “小清?”他皱眉,那种不喜欢太明显了,宋沉烟也不是个傻子。 但没必要在意,她点头:“父亲。” “嗯,去找你母亲,我有事和她说。” 刚才光在意江盼,没在意沈慈什么时候上来的,而且,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明显身上带了一种香味。 不是女人普遍常用的那种香味,很熟悉,但一时间,宋沉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她应声下楼。 然后在她转身的时候,刚才包间门又被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她。 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让她非常敏感,一回头,门关上,什么也没有,沈慈站在那催促着:“快去。” 宋沉烟到了宴会里,光是不少人给她递酒杯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在二楼俯瞰确实一眼能找到人,可下来就有些迷失方向。 “找沈大太太?”沈舟礼端着红酒走过来。 “是。”两个人声音不小,其他人听见也没在意,但更加证实了不熟这个传闻。 “母亲。”宋沉烟老远喊了一句,宋潭回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梁瑄喃说的话当中,好一会才笑道:“小清。”然后招招手。 等走过去,梁瑄喃面不改色的和她打招呼:“小清,又见面了。” 宋潭惊讶:“瑄喃认得小清?你之前一直在南城我都没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怎么不认识,棠玉是我外甥。” 宋潭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是我糊涂了,之前我还去南城看望小两口呢。” “母亲,父亲找你,在二楼。”宋沉烟拉了一下宋潭,将话传达给她。 宋潭抬头望了一眼,沈慈指了指手表。 “我这就去。” 等她一走,沈舟礼好奇的盯着江盼,江盼抬头看他:“你认识我?” 随后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两个人去了角落里聊天。 “我有话想说,去后院。”那种长辈命令的口吻让宋沉烟很不爽,但是现在,她还是跟去了。 等到后院的小亭子里,风一吹,头发都被撩起,宋沉烟拢了拢一侧:“什么事?” “你和谢棠玉早就办了离婚证?”梁瑄喃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太秒。 “梁三小姐在意这些?之前是你警告我不要心存妄想,怎么,又担心我和谢棠玉的关系了。”宋沉烟搞不懂这些人。 梁瑄喃看了一眼周围,黑乎乎的,连个猫都没有,她压低声音:“这件事传遍了谢家,本来沈家和宋家一体,你们联姻是一件好事,可现在谢震云死了,谢棠玉一定会变成众矢之的,你这个时候拆伙是要害他。” 乍一听,仿佛都是为了谢棠玉考虑。 “下一届的慈善会主席,你猜到是谁了吗?”宋沉烟话锋一转,轻而易举的牵动梁瑄喃的情绪。 “是谁?”她不自觉的问。 “是我。”宋沉烟说完以后,哈哈大笑,嘲讽她像个傻子。 “宋沉烟,你不怕吗?”梁瑄喃怒了。 “怕什么?我确实叫宋沉烟,因为我母亲姓宋,我也叫沈清,因为我的父亲姓沈。” 宋沉烟冷漠望了她一眼:“宋潭当不了,自然就会落在我的头上。”她说完以后转身进了室内。 在一楼寻了一圈,沈舟礼消失了,还有江盼。 等踏上二楼的时候,她站在刚才沈慈的那个包间里,有些疑惑,想敲门又觉得不妥。 然后玻璃瓶倒了。 “你疯了。”急促的嚷叫声是沈慈发出来的。 大概怕人听见,动静只闹了这么一下。 “我疯了,你们才是,装模作样的当了二十多年的陌生人,背地里是个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太恶心。” 这个时候像极了脏钱没分清的那种气急败坏。 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宋潭愣在那,宋沉烟透过门缝看清了里面的男人。 第251章 宋章珩 - 荒瘠 - 强风吹 宋章珩大概是宋沉烟最不想打交道的那一类人。 他身上气场没有曲崇那么强硬,也绝非谢棠玉那般光耀,几乎察觉不到什么威胁和不安,可偏偏,他能一眼看穿宋沉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气场,能容易产生一种错觉,会让人以为他这样的人就该出生豪门大户,平安顺遂过完这一生。 说出来的话信服度也非常高,宋潭的事情,宋沉烟不确信宋章珩究竟知道多久,但是他一定知情。 不柔弱,也不出头。 “你怎么在这?”宋潭将门关上,没好气的教训她。 宋沉烟在外一向很有礼貌,她低了一下头,回答:“我路过。”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去。”宋潭用一种命令的态度和她说话,宋沉烟不爽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反而乖顺的离开。 转身的时候,沈慈打开门:“等一下。” 宋沉烟回头,就见他面露难堪:“进来。” 宋潭皱眉刚要说话的时候,瞥见里面的宋章珩又住了嘴,然后憋气的下楼。 宋沉烟进来,宋章珩没起身,她进去以后冲着他喊:“小舅,好久不见。” 宋章珩比沈慈小两岁,所以那张大学照片上才会有他们,校友也是一个部门。 “好久不见了,沉烟。”宋章珩笑着问候她。 那种完美,无懈可击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坐下来的时候,宋沉烟想起来一个人,一个很让她厌恶的人,乔仲,在人前的乔仲是个狠君子,什么生意都沾,什么人都愿意处,只要为了利益。 但就是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欲望和特点,甚至,你找不出他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直到谢棠玉提醒她,她才觉得自己当局者迷。 可是宋章珩和乔仲完全不一样。 这个男人长相气质,出身,谈吐能力,无懈可击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真的,他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时候,更难说什么缺口了,压根找不到。 看惯了那些为利益欲望驱使的人,宋沉烟会对这类人有种茫然和无措,她潜意识里在躲避和害怕。 “前段时间听你父亲说,你和谢家那位小六爷结婚了。”宋章珩语气很淡,反光坐在侧面的沈慈,看起来一脸的不开心。 而且,按照坐的位置,宋章珩明显的主位,但是毫无压迫感,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是,不过暂时分开。” “谢家最近波动不少,你这个时候走掉似乎不太好听。”宋章珩提醒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沈慈突然冒了一句。 当着小舅子的面说这种话,只怕要挨骂,可宋章珩却轻轻一笑,嘴边还有一个很浅的酒窝。 岁月并未在宋章珩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包括他穿着衬衫西装,那种皮肤的紧致感,说他三十岁也不为过。 宋章珩其实长得比宋潭还要漂亮,特别那双凤眼,只要弯一个弧度就能让人生出无限的情意。 如果比较,谢棠玉和宋章珩,谁更胜一筹,宋沉烟真不好说。 但她不喜欢宋章珩的气场。 “沉烟,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莫要走错路。”宋章珩下逐客令。 宋沉烟站起来向两个人告别,临走关门的时候,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直到下楼,她看见沈舟礼失魂落魄的从后门进来,然后要往江盼的地方走,但是那里妇人千金很多。 “沈舟礼。”她出声叫住他。 沈舟礼这才回过劲,站住脚,和宋沉烟对视一下转入了两一个方向。 直到宴席结束,沈舟礼都不敢再去找江盼说一句话,沈家在顷刻间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累的够呛,招待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宋沉烟坐在一楼的偏厅,刚才一直看着楼上,可那个房间没打开,但人也没出来。 “小清,回去吧,你今天也累了。”宋潭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牛奶,晚上十点多,确实该休息。 “谢谢母亲,那您和父亲今晚还回去吗?” “不了,你先回去。” 宋沉烟没多留,将沈家一辆小车开走,反正车库那么多,没人会在意,车子驶入小道的时候,突然前面的一辆卡宴打了远光灯,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车子速度降下来,慢慢开过去的时候,大灯关闭,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也不装个路灯。”她嘀咕。 轰隆一声,车子发动机的时候将她吓了一跳,她的车和卡宴擦过,这条路是小道,来的客人或者沈家人几乎不怎么会用。 而且周围附近也就沈家一户人家。 宋沉烟想到了一个人,车子开到前面停驻,她打开门下来。 说真的,这种时候应该开走,可她就是胆子大,卡宴外面一点都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还没到跟前,卡宴的后车窗降下来,宋章珩坐在里面,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 “沉烟,又见面了。”他摆摆手。 刚才他是故意的,或许不是故意扰乱她开车,但意图绝对不太妙,以前忽略没在意的细节此刻都在涌现。 “小舅,怎么还没回去?”她弯腰往里看去。 “等人。”他回了两个字,清冷的声线从车窗里传来浸染整个黑夜。 今夜的月亮不太圆。 “好,那我先走了。” 宋沉烟没回沈慈的别墅而是回到了酒店,经过大堂的时候,经理走过来:“沈小姐。” “有事?”宋沉烟有些累。 “有位先生在VIP室等了三个多小时,是找您的,不敢马虎。” 宋沉烟跟着他往贵宾室走,打开门的瞬间,谢棠玉抬起头。 眼神交汇的那个瞬间,她有种被雷劈碎的触感,精神麻痹。 今天晚上她还在想,宋章珩和谢棠玉谁更好看,谁更让她觉得是这世界上难得一遇的男人。 撇开宋章珩和她的血缘关系。 她仍旧会选择谢棠玉。 “我以为你会不欢迎我。”谢棠玉歪头,手托着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耳尖红了。 饱满圆润的珍珠很少见,一旦捏在手里就会爱不释手,难以放弃。 宋沉烟被谢棠玉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很讨厌宋章珩。 因为那种伪装完美的臭虫冠冕堂皇的出现在她面前。 让她想起了在花场见过的那些人。 第252章 玉佩 - 荒瘠 - 强风吹 “你今天见到了谁?让你寒毛都竖了起来,很害怕?”事后,谢棠玉裸着后背趴在那,开着空调,但额头的汗还在往下滴落。 宋沉烟穿着吊带裙背对着他,歪着身子陷入单人沙发里抽烟,手边的烟灰缸已经有了好几支烟头。 “一个同类。”她评价。 没有比这再合适不过的词汇。 谢棠玉从床上起身,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裤,身体饱满有度,走到她的面前,将烟夺下放在自己的嘴里,渡了同一口烟。 “你不该在这。”宋沉烟抬头看他,双手抱着膝盖做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那我应该在哪?”谢棠玉拆穿她的想法和意图。 这个女人永远不够诚实。 “都已经离婚了,何必再为我的事情奔波,你该过你自己的日子,远离这些。” 第一句话好像带了点酸气。 谢棠玉笑话她:“你利用我的时候可从来不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是为什么?气恼我和你离婚?”他只是希望宋沉烟收敛两分。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只是想为她寻个退路而已。 宋沉烟当即气急败坏的要站起来,结果脚下不稳又跌了回去,头差点撞到,谢棠玉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然后蹲下身子,摸着她的脚踝:“我想一辈子做你房间里的囚徒,锁链锁住我的身体和心,我们永远都别分离。” 他虔诚的单膝下跪,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个玉佩。 然后微微站起将玉佩戴在她的脖子上:“我为你求的,保平安。” 宋沉烟摸了一下,质地上乘,但是雕工一般,倒是有可能出自他之手。 她的心被人用爱装满了,似乎还能有余量溢出来,脚趾涂着暗红色甲油,每日的保养都不白费,她从头到尾都很白嫩,像是熟透的蜜桃,当然,还没有太透,因为怕熟过了不好吃。 伸出左脚,眯起眼睛,摸着他的小腿,然后到大腿,最后被他一把捉住,又按在了沙发里。 她手抓住沙发的一角,抓紧又松开,背对着他的时候,玉佩就滑落下来,冰冷的触感让她觉得自己冰火两重天。 如果这是最后一天,她宁愿醉生梦死,当个风流人。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宋沉烟被一阵闹铃吵醒了,摸过去的时候挂断,然后下一秒又打过来。 她很困的睁开眼,是小助理。 “喂?” “沈总,沈总,出事了。”小助理慌张的表情让宋沉烟顿时就清醒过来,随后坐起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谢棠玉不在。 她将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床上然后急吼吼的去了外面的客厅,打开所有的房间。 都没有。 说起来,他昨夜里来好像是空身。 “沈总?”小助理喊了一句。 宋沉烟接起电话:“什么事情?” “沈大太太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抢救。” “知道了,位置发我手机短信里。”宋沉烟仓促的找了一身连衣服套上,下去拿车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问一句谢棠玉什么离开的。 阳光医院是沈家投资的旗下高档私人医院,更多的时候都是给那些有钱没处花的人服务。 顶层照样留出来。 沈舟礼站在走廊上打电话,看见她的时候招手,然后挂断迎面走过去。 “昨晚开车撞了电线杆,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很虚弱。”沈舟礼压低声音告诉她。 话是这么说,但是宋沉烟才不相信能这么简单。 推门进去,沈慈坐在沙发里,正在和旁边的秘书对一些东西,听起来像是准备后事一样。 躺在床上的宋潭戴着呼吸机,看起来挺严重。 “小清来了,去看看你母亲。”沈慈抬头敷衍了一下。 宋沉烟走过去,宋潭紧闭双眼,她心里涌现一种不好的感觉,宋潭如果真的因为车祸而去世,未免太便宜她了。 但是看见她这样,宋沉烟也深感痛快。 报应来的如此快。 “沈先生。”医生带队走进来,每隔一个小时查看宋潭的情况。 宋沉烟就隐入角落里,她露出一种关心的表情,等到医生都全部出去,沈慈也没说宋潭到底什么情况。 她去了楼层的护士站,正巧碰见实习医生。 “沈小姐,沈太太的情况暂时很稳定。”实习医生看起来二十四五,男生,阳光帅气。 语气很温柔,也不谄媚。 “谢谢你。”宋沉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下一秒眼尾泛红,那种柔软感,很难让人拒绝。 “沈小姐别哭。”他立马拿过纸巾递给她。 宋沉烟点头:“事情太突然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没事,只是撞了后脑,也拍了片,问题不大,过两天就能醒过来。” “是吗?”宋沉烟惊喜的望着他,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还要戴呼吸机。” “这。”实习小医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上同事喊他。 等小医生离开,宋沉烟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沈慈果然是装样子。 夜里,宋沉烟在医院的花园吸烟处抽烟,她将头发散下来,灯光也不亮,看的不真切。 有两个医生过来。 “顶层的那个是沈太太?看起来真漂亮啊。你注意没,站在病房后面的那个女人,年纪不大,和那个沈太太一个模子刻出来啊。” “别在这议论是非,小心师傅听见了罚你。” “嗐,这里就咱两怕啥,我知道你不八卦。” “对了,你听说没,这个沈太太还有个双胞胎呢,只是早亡,那时候还有人传嫁给沈先生的不是这个沈太太,而是另一个,多吓人啊。” “你这从哪听说的,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我奶奶给沈家当过几年的厨娘呢,虽然见得少,可听说的秘事可多了。” 刚才关心宋沉烟的小医生站在那听旁边的小医生扯闲话,然后两个人又走了。 因为吸烟处挺大的,她站在拐角阴暗处,没在意的情况下没人能看见她。 宋沉烟将烟掐断以后回到顶层。 原来不是一点风声也没有,也对,一个人即使样貌一样,要想完全代替另一个人何其困难。 但是度过那个阶段,就再难分辨到底是谁了。 或许是谁都不重要,她也不是给宋家分辨好坏。 推门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宋章珩站在病床前,背对着门口。 第253章 释迦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将门关上,她不想和宋章珩打交道,可突然,宋章珩微微转身,他左手按了一下旁边的呼吸机连接器。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整间病房。 大概十几秒钟,病房里的应急按钮响了,护士着急通知住院医生,呼啦一堆人跑进去。 宋沉烟往后撤一步,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 “沉烟。”宋章珩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门口,刚才已经通知了沈慈,但这会人赶不回来。 “去楼下坐坐吧,贩卖机的咖啡还挺好喝。”他云淡风轻的邀请宋沉烟一同品尝。 “好。”宋沉烟没拒绝。 两个人坐电梯下去,对于宋潭两个字都巧妙的避开,根本不在意病房里的人是死是活,但她或许猜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那个实习医生对宋潭的病情不知情,所以没说谎,但是宋潭绝非是一句没问题就能概括过去。 如果呼吸机是必然的,看来宋潭伤的不清,但人不死,车祸验伤一直也没有进展。 不管有意无意,沈慈看来都不太想让这个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妻子好好活下来。 站在后院的玻璃走廊,天色晚了,来探病的家属也不多,一次性贩卖机哐哐响了两下。 宋章珩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衣袖卷起,手腕处带了一块有年头的旧表,其他人不识货就算了,宋沉烟却知道这块表大有来头。 是他十八岁的成人礼,那时候宋家如日中天,这块表是老古董了,追溯过去最起码百年历史,拍卖会宋家以天价数字给宋氏唯一的儿子祝贺成人。 那种高光时刻,是宋章珩唯一出尽风头的时候了。 再后来,他几乎都不怎么爱说话,对家里的生意看似也很尽职尽责,但中规中矩,不能让人觉得恨铁不成钢,也无法让人夸赞他两句。 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他没结婚,这一点和曲崇完全不一样。 曲崇是因为三十五岁以前无法结婚,曲家过去接触灰色地带太多,造成了仇家过甚,作为长子也是继承人的曲崇不敢结婚。 但是宋章珩,宋家一向很守规矩,生意来源就算是查个底朝天也是干干净净。 但他不结婚的原因没人参透,甚至宋家也没人说他一个不字。 “沉烟?”宋沉烟陷入了自己的桎梏里,她没在意宋章珩伸过来的手。 接过咖啡以后,她打开易拉罐上面的环扣,然后灌入喉咙里,不说别的,这个冷咖啡的味道和咖啡馆里的一致,区别不大。 确实称得上不错。 “还不错吧。”宋章珩像是回到了年幼时期做了一件好事想得到身边的夸赞。 宋沉烟应承他:“小舅选的当然是好的。”她说的一点都不走心。 宋章珩没拆穿她的想法,咖啡罐很小,几口下去就空了,他捏瘪了以后放在垃圾桶里,才开始正式的谈话内容。 “宋潭如果死了,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宋沉烟一口咖啡没咽下去,差点呛出来,连脸都有些憋红了,咳嗽两声抬起头看他的侧脸,神情认真,眉眼真的很像死去的宋檀。 毕竟是一个母亲所生,难免的。 “我不明白这话。”她装不懂。 “我知道你明白,母亲的意思是让我配合你调查宋潭,如果她这两日没撑下去,人死了,一切过往都烟消云散,宋沈两家自此分道。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姥爷去世十几年了,他想看见的是宋家兴旺,现在宋家一多半的产业在小舅您的手里,另一半则在沈慈的手上,难道您想看见他们分走属于我们的东西?”宋沉烟回击他。 “当然不想,但事情发生了,当初宋家资金周转不开,险些破产,是宋潭依托了沈慈才让总部保存下来,否则哪来现在的宋氏集团。”宋章珩说起这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愧疚,他当初操作失败,让宋家陷入了巨大的一场灾难。 说来也奇怪,沈慈那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作风竟然肯瞒着所有的沈家人,将手头最为重要的项目对赌,如果失败,沈家也会变成破产的宋家。 可是,成功了。 从此,宋氏的一半也归属给沈氏。 看起来是沈慈这个女婿仗义,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是沈慈在打宋氏的主意。 宋沉烟的姥爷十年前过世,本来人丁单薄的宋氏更加失去了依仗,沈慈作为过去的‘英雄’一直充当一个后盾者。 宋沉烟回到宋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揭穿宋潭的身份,那时候姥姥差点气的一病不起,后来,他们决定拆分宋家和沈家。 宋章珩当初说什么来着?她都忘了,因为平日里,这个小舅真的很不出风头,隐入人烟的感觉反而可以让他大展身手。 “小舅,你知道花场是什么吗?”宋沉烟鬼迷心窍的想问一句。 这种富贵人家对那些肮脏事反而是在行的,只是宋家风气很正,这也是姥姥受不住宋檀遭遇的最大原因。 “知道。”宋章珩回答的很平静。 路过的风吹起他的头发,额头被盖住的一角露在宋沉烟的视角下,那块狰狞的伤疤也就指甲盖大小,平白在他完美立体的脸上增添了一笔瑕疵。 一笔不小,难以忽略的瑕疵。 这是宋沉烟第一次看见这道疤。 楼上的宋檀扛住了,沈慈进来的时候,医生刚要出去。 宋沉烟知道消息以后没上去,这一家子都貌合神离,这种时候就别去搞什么孝顺了。 走出医院住院楼的时候,江盼戴着头盔,她倚在一辆重型机车的旁边,双手非快的在玩手里的游戏。 见到她出来以后招手。 等宋沉烟走过去,她把头盔的防护镜打开,挂在车把手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一个信封。 名片上是一个记者的名字,信封则是谢棠玉拜托江盼转交的。 宋沉烟谢了谢她。 “你在这还适应吗?” 江盼嘿了一句,有些开心道:“沈舟礼,人还可以吧。主要是梁瑄喃,她对我太好了,想玩什么都给我搞来。”然后拍了拍机车。 宋沉烟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男人精瘦的背部是一片巨大的刺青,释迦佛手,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 侧身一串看不懂的梵语,这幅刺青诡秘的让人不敢再看第二遍。 第254章 降魔印 - 荒瘠 - 强风吹 “降魔印?怎么会有人在身上画这样图案,现在哪来的魔。”江盼看了一眼,有些不理解。 然后凑近又看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捂住。 有些欲言又止:“这个图画的让我觉得,有些难受,有些难受。”她说不清楚。 宋沉烟将照片又装了回去。 没接她的话,但是在心里暗叹,这个世界上的人心比魔鬼还恐怖。 降魔印,这是谁的纹身,看照片的保存度,有年头了。 “回去吧,如果有情况立马给我打电话,不要冒险。”宋沉烟叮嘱江盼。 江盼大腿一迈,发动车子,轰隆的声音让周围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她摆摆手,宋沉烟退了两步给她离开。 回去的时候,小助理看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以为是担心太太的伤情,安慰了几句。 宋沉烟敷衍以后仍旧默不作声,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清楚谢棠玉是否和他一样。 如果能验证,就能坐实一些事情。 “明天帮我约一下梁三小姐,我有事和她谈,最好能约在梁家别墅。” “好的。”小助理看着年轻稚嫩,但是办事情总是不出错,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是沈舟礼的人。 回到酒店,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经理在大堂正好教训手下的新人,看见她进来,急忙走过来。 “沈小姐,有事情要吩咐吗?” 宋沉烟恍惚一下,然后轻微的笑了一下:“我最近住在这,麻烦您了,没什么事情。” “哎,这是我应该做的。”经理是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没有啤酒肚,没有秃头,反而带了一丝正气,只是态度过于谄媚,让宋沉烟没什么好印象。 宋沉烟往电梯跟前走的时候,经理突然跟过来。 “沈小姐是在找昨日那位先生吧,我查过监控了,早上五点多离开的,门口一辆外省宾利接的他。” 宋沉烟听见这句话,表情没变,她看着数字从二十五往下落。 “多谢您。” 然后进去的时候,经理还冲她点头哈腰,门关上的片刻,她表情有些阴沉,掏出手机给沈舟礼发了一个信息。 “辞退阳光酒店的经理,姓刘,沈家全部产业都别让我见到他,他见到了不该见到的。” “知道了。” 沈舟礼回的很快。 从电梯出来,宋沉烟看见走廊尽头的男人,脚步放慢,放轻,有种不忍心打扰的感觉。 谢棠玉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衣领子竖起来,他打开窗户看到下面来来往往的客人,头一歪瞥见宋沉烟。 从进门到床上,她一句话都没说,那种迫切感从今早蔓延到了现在,她只想沉溺在无数次的海浪上再也不要分开。 谢棠玉温柔的抚摸她的脸,她躺在床上,头发散开,这张具有神颜的脸露出一种陶醉的表情。 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一起,玉佩从头到尾都很冷,冰透一样的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这是你亲手刻的吗?”宋沉烟累的有些麻木,她侧着趴在他身边,好玩的在他身上打圈圈。 “是。”他承认。 还是他好不容易找了人开光,所求一件事,她平安。 都不求她快乐,只求她活着。 别拿那些事情去拼命。 “我一直觉得你不太信这些。”她闭上了眼睛,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似乎睡着了一样。 “嗯。”他又轻轻回了一句。 他不信这些,历来,他只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晚上三点多,谢棠玉穿上来时的衣服,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空调温度调高两度,最后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种恋恋不舍,他体会过无数次。 手上的手机又亮了一下,他得走了。 “等我。”他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房间里很安静,没人回答他。 啪嗒,酒店得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 宋沉烟对这一切都毫无知觉,唯一印证他来过的就是那些丢在纸篓里的一团团卫生纸,和浴室里因为蒸汽残存的一丝香味。 醒的时候,她都没去看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大概是习惯了他的行为,等洗漱好以后叫了早餐服务。 小助理的电话很及时。 “沈总,我约好了,那位梁三小姐表示早上九点半,就在梁家别墅。” “地址我发您的手机短信里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宋沉烟九点十五就到了门口,有人专门迎接她,车开到花园附近的停车场走过去也就几分钟。 梁家外表看起来比沈家好点,但这只是表面。 进去以后,梁瑄喃和梁凝婳坐在沙发上,梁凝婳主动的站起来和她打招呼:“沈小姐。” 梁瑄喃冲她点头,那种不可一世,嚣张的感觉又回来了。 像极了当时陆雪荣邀请她参加慈善商议会的那个晚上。 “两位梁小姐好。”宋沉烟一点都不见外,她换鞋走过去找了沙发的一处坐下来。 保姆立即端上了一杯水。 “没见过这位沈小姐吗,还是我们梁家喝不起茶了,去倒茶。”梁瑄喃态度很生硬。 保姆立即道歉,看起来像是习惯了她的语气。 在家里,也就是地头蛇,免不了要有些架势。 “多谢梁三小姐招待。”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梁瑄喃穿着丝绸连衣裙,淡黄色的裙摆落在地毯上,她脚上涂着艳丽的指甲油。 谢震云的死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悲伤。 “我母亲昨夜里出了车祸,现在还在重症病房。”这个消息外面都在藏着。 梁瑄喃本来惬意的靠着皮沙发,一个弹身,惊讶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框我吧。”言语之间的不信任很明显。 “我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至于拿我亲生母亲的命和你开玩笑。”宋沉烟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画像。 是半截纹身,重点的部分都画出来了,但是没有人脸,只有背影。 “这是什么?”梁瑄喃不懂的拿起来,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谁。 倒是梁凝画倒吸一口气,她想装作自然一点,可还是暴露了,宋沉烟收起照片。 “这是我查到的资料。” “这和你母亲的车祸有关系?”梁瑄喃皱眉,她觉得宋沉烟就很喜欢搞这些小把戏,让人抓不住重点。 “这是凶手。” 梁凝画的手抓紧沙发,紧张的整个人都绷紧了。 第255章 求之不得 - 荒瘠 - 强风吹 梁瑄喃一脸的不相信:“一张刺青画就说是凶手?你这不会是故意来框我吧。”她撇嘴,那种非常自然的不在乎,不像是装的。 看来宋檀的车祸和她确实关系不大。 但是梁凝婳明显对这副刺青有反应。 “凝婳,午时还有饭局,你去看看甜点做的怎么样了。”梁瑄喃支开梁凝婳。 客厅只剩下她和宋沉烟。 没外人的情况下,不必再装模作样的打什么感情牌:“你来找我,要么是猜测我害了宋潭,要么就是你要和我谈合作。” 宋沉烟下意识的眯眼看她,屁股轻微的往后挪了一下,坐姿更加舒服随性。 “太直白了,我的措辞反而有些派不上用场。” 说完这话,梁瑄瑄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傲娇样子,意外的有些单细胞,这是宋沉烟一瞬间的想法。 “梁三小姐,我这次来不是怀疑你,而是和你说一说即将重选的慈善会。” 提到这个问题,梁瑄喃的表情一秒转变,她有种气的牙痒痒,还骂不出口的感觉。 “这是那位媒体的名片,我废了很多的功夫才找到他,当初那张照片就是从他的手上流出去然后恰巧到了梁家人手里。” 梁瑄喃认真的拿过名片,看了好几遍。 “春夏传媒有线,还挺耳熟。” “春夏传媒一直是做花边新闻起家,小到生活里的狗血剧,大到豪门恩怨娱乐报道,无一不沾。”宋沉烟告诉她,然后又适当的提点一句:“宋潭是股东之一。” 梁瑄喃当即使劲的将名片一角捏的有些褶皱,扔在茶几上,嘲讽道:“她倒是会做生意,可惜人躺在医院,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不对,你上次在生日宴,你说你会是下一届的选举人。”梁瑄喃后之后觉。 用一种恐惧又厌恶的表情看着宋沉烟,这样的神情,宋沉烟看过无数个眼里流露出。 像是不甘心,又像是觉得可憎。 她们都一致认为,美丽的宋沉烟,是朵有毒的罂粟花,即使没有毒在她们的身上,只要看见花朵绽放的时候,就能引起阵阵的恶寒。 “小姑,甜点一直有些失败,您要不要去看看。”梁凝婳出现在餐厅的入口处,她离得远自然听不见内容,但是现在给梁瑄喃一个好的理由离开。 “那你替我招待一下沈小姐。” 宋沉烟没吭声,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将名片压在杯子底下。 梁凝婳忐忑不安的坐下来,她的目光看不见任何,一门心思想问一问刺青的事情。 “沈小姐,我能再看一眼刺青吗?”她或许都没发觉自己话有些抖。 “好呀。”宋沉烟逃出来递给她,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她反应。 一开始梁凝婳很紧张,再观察了第三遍以后,她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将画又还给宋沉烟。 “很别致。”她还不忘评价一下。 “梁小姐见过?”宋沉烟问她。 “我一个朋友之前也喜欢刺青,我看着还挺像的,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了。” 这个口里的朋友应该不是真的朋友,而是陈寒云。 画里很模糊,但能依稀辨认,是年轻男人的背部,虽然不算太私密,但如果关系不好,不会能看见这个位置。 也不一定。 宋沉烟将画收好,她其实只是来试探一下刺青的事情,至于慈善会,她压根不在乎,目的达到了,她不打算久留。 离开的时候,梁瑄喃也不可能留她,反而是梁凝婳对她示好,有种要交朋友的打算。 “棠玉来了,还真是挺巧的,再晚两分钟,你就该走了。”梁瑄喃看向远处的车。 驾驶座打开,一身西装的谢棠玉光彩照人,那种天然的美感在他身上昭示的淋漓尽致。 这还真的够巧,宋沉烟没多想,她刚要从门口的台阶下去,梁瑄喃拉住她。 一来二去,谢棠玉都走到了跟前。 见到她的时候,陌生,眼里不带任何感情,过去种种犹如过往云烟的意味,白天和黑夜里的谢棠玉是两个人。 “我一会还有事情,不在这吃午饭了,东西。”他把手里的袋子提给梁凝婳。 梁瑄喃不安的看着他:“你来北城,我都没好好招待你,怎么午饭也不吃了。” “因为我讨厌坏规矩的人。”他的语气很淡,似乎并不在意,可话里的警告非常明显。 梁瑄喃不再敢说,她是故意让谢棠玉早点过来。 谢家一旦落入其他谢家兄弟手里,梁瑄喃的依仗真的会彻底消失,谢震云死后,谢棠玉寸步难行,他最近就在重新洗牌,也很忙,如果这时候宋家和沈家能够帮上一帮,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谢棠玉的性子她很清楚,逼急了,什么样的关系也不在意。 难搞的很。 她想说的话没说,可脸上却藏不住,宋沉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棠玉,我的车坏了,能带我去市里吗?” 谢棠玉瞥她一眼,没说带还是不带,转身离开了门口,宋沉烟冲着梁瑄喃笑了笑。 然后小跑的跟上谢棠玉。 两个人并排走在一处,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他们的身上。 这大概是为数不多,同在阳光之下的并肩。 “刺青是你给我的,我应该可以问一句是谁吧。”她好奇。 谢棠玉嗯了一声,但是谁却怎么也不说,打开副驾驶,示意她上去。旁边的车子就是宋沉烟开过来的,到时候让人过来拖车就行。 “谢谢。”她礼貌的坐上去。 这辆车很新,车牌号是北城,副驾驶的膜都没揭下来。 “你要在北城长久发展?”她又问。 谢棠玉点火,猛地窜出去,在拐角的时候来了个漂移,她吓得赶紧握住旁边的把手。 “害怕就别找刺激。”他也不知道是谁在调侃自己还是宋沉烟。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刺激呢?”她怼他:“毕竟爱在晚上偷情的人也不是我。” 说到这,谢棠玉顿时没话说,然后刚才的冷漠都开始破功:“你这张嘴,真该亲的让你说不出话来。” “哼,求之不得。”宋沉烟歪头冲着他扮鬼脸。 第256章 男人 - 荒瘠 - 强风吹 “是宋章珩。”谢棠玉话锋突转,他的整个眉眼都染上一层阴影,和外面烈日下的阳光形成强烈的对比。 “不意外。”宋沉烟捏紧安全带,她有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背部微弓,像是要随时迎接新的暴击。 这是谢棠玉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心态。 以往那些事情,即使有违常理都不会让她有如此的戒备心。 那天晚上也是,她说同类。 指的应该就是宋章珩。 “你不喜欢他。”谢棠玉想也不想的说。 宋沉烟顿时脸色沉的仿佛要杀人一样,厌恶的回答他:“喜欢?我避之不及。”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谢棠玉头一次看她这么情绪外露。 宋沉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觉得全身犹如蚂蚁咬噬一般的痒痛,很难缓解。 “刺青是他十八岁的时候纹的,图案是他父亲,也就是你爷爷亲自挑选,刺青师是从谢家出去的老师傅,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想必没人会知道这个辛秘。” “陈寒云的身上也有刺青。”宋沉烟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去。 “现在人纹刺青很正常,而且陈寒云过去做打手,这种事情更见怪不怪了”谢棠玉的车子拐入繁华的街道上,中午,人也很多,来来往往的,红绿灯前排了好几辆车子,走都走不动。 两个人将车窗降下一点点,闲聊。 “我本来也觉得自己多心,因为强烈的好奇心我就去梁家试探了梁凝婳。” 刺耳的紧急刹车,谢棠玉没忍住。 宋沉烟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种时候了,你还敢和我玩文字游戏?”她用一种很难理解的语气质问他。 “宋沉烟,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从这件事里脱身。”他没敢直视她的双眼,而是望向对面。 今天好像是周末,不少情侣,一家三口或者一群学生聚在门口,然后往不同的地方去。 那些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面孔。 他有些动容。 回过头的时候,宋沉烟望着另一边的便利店门口愣了。 两个男人站在一处,看似是朋友但却给人一种强烈的暧昧感觉,矮一点的男人手里拿着冰淇淋,另一个男人替他将袖子卷起来。 “你说,宋章珩喜欢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她潜意识里已经给了自己回答,她似乎知道问题出在哪。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宋沉烟本来打算回酒店的,但还是中途来了医院,下去的时候,谢棠玉锁车门。 “还有事?”她打不开车门,外面那些病患和家属,还有来往的人都没注意到停车场的一角。 车内的空调温度不算低,还有些夏季尾巴的燥热感,她耳朵通红的被谢棠玉按在座位上亲了很多遍。 熟悉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子,她险些要哭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他了,即使他就在这里,就在北城,就在可以随时碰见的夜晚。 但她还是不可控制的想说,她想他了。 等松开以后,她歪着头不肯看他。 “陈寒云确实有纹身,但具体的样子还需要找人查一下,至于他和宋章珩是否认识,也需要时间。” “我只是担心你打草惊蛇,怕你出现危险。”谢棠玉没说谎,他真的没想过陈寒云的身上纹身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宋沉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试探梁家,不可取。 现在,陈寒云的上风投资势不可挡,梁家不可能放弃这么一个乘龙快婿。 一条船上,免不了互相补漏。 “我知道了。”宋沉烟推门下去。 刚到住院曾,还没走进,就能感受到压迫感,她走到病房前,发现里面空了。 沈慈也不在。 沈舟礼过来看见她,也就一个晚上,他肉眼可见的长了两岁,眼角好像有皱纹。 “这是怎么了?” 沈舟礼还没回答,沈慈从走廊的另一个房间出来,听见她冷血无情的问题,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怎么了?你母亲危在旦夕,你竟然还有心思出去鬼混,她即使过去的二十多年没养你,但现在哪点亏欠了你。” 这种话来的猝不及防,宋沉烟脸上充满了无奈,她觉得自己好像躺着也能被砸中的感觉。 “抱歉,父亲。”她乖顺的道歉。 “去让你舅舅来。”沈慈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僵了一下,不太好意思。 “好。”宋沉烟没反驳他,走到一旁给那个很不喜欢的宋章珩发了一条短信。 “为什么不打电话?”沈慈有些急了,他是一种非常着急的感觉。 宋沉烟只好播了电话。 “喂?”接电话的人是个年轻人,很年轻的男音,而且带了点暧昧满足的事后音。 要问为什么宋沉烟有这种感觉,因为谢棠玉每次在做完以后都会发出这种感觉的声音。 “宋叔叔,有人找你。”年轻人把电话递给宋沉烟。 “沉烟?”宋章珩的声音一出现,她差点想挂电话。 “舅舅,母亲情况不好,您来看看吧。”然后不等宋章珩说什么,她直接挂断。 “舅舅说一会就来。”她瞎编。 沈慈这才消气,然后推门去了隔壁等着。 沈舟礼悄悄的说:“正在抢救,要不要去门口等着。”他提议。 “走吧。”去手术室门口都比这舒服。 两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大概半个小时,还亮着灯,一点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进去多久了?”宋沉烟不耐烦的问。 “有一会了,我也是接到消息赶过来。”沈舟礼一直在用手机发信息,不知道的还以为谈恋爱了。 “所以,母亲到底车祸伤的严不严重,我问了实习医生,都说没问题,可是昨天到今天都抢救了两次。” “他们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只是走个过场,只有沈总和主刀医生清楚是什么情况。” “所以你也不知道?”宋沉烟觉得事情蹊跷。 沈舟礼本来点开了聊天界面,一则推送印入眼帘,他惊讶的看完以后抬头看宋沉烟。 宋沉烟站起来,想抽烟,心情烦躁,见他这个样子,不满的问:“什么事情?” “新闻推送,关于一则信息。” “什么?”宋沉烟眼皮直突突的跳,让她不安。 第257章 报道 - 荒瘠 - 强风吹 接过手里,上面的报道写的绘声绘色,甚至还有监控视频,一辆白色北城号牌的私家车开在夜晚无人的道路上,截图,车速早就超过了限速,随后打着急转弯撞向了一旁的树上。 然后宋潭从驾驶座上下来,过了大概一秒钟,她捂着心脏,眼神盯着不远处的地方,很紧张。 随后镜头晃了一下,再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可用信息。 有心人写出了一套,比如宋潭在争取下一届的慈善会,然后有仇家寻仇,写的有模有样,简直就是一整个豪门大戏。 事实证明,车祸不足以让宋潭受伤到二度抢救,这中间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梁家肯定会被围攻。” 因为上面的人用一种信誓旦旦的口气说这是被推下来的梁家所做,目的就是扰乱下一届的新选举。 普通百姓不关系是谁当主席,也不在乎究竟发生了什么,最起码慈善会确实帮助了很多人,如果被叫停,届时肯定要引起不小的骚动。 网络发展太快,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一个人。 这个人是匿名,不是任何的媒体报社,就是一个论坛,上面多是一些搞怪的东西。 这个时候出来搅局,真的很巧,巧到宋沉烟怀疑宋潭是不是得罪了谁,或者被拆伙了,现在就是要她的命。 是沈慈吗?他觉得不太对。 “沉烟。”一道清冷的男音传来。 宋章珩穿了一件真丝衬衫,很休闲的打扮,看起来今天应该不忙,或者是被她的电话坏了好事。 “小舅。”她走过去打招呼。 沈舟礼也站起来点头,刚要说话的时候,宋章珩冲他笑:“是舟礼吧,三姐和我说过,年轻有为,确实不错。” 别人说这话没什么,但是从宋章珩的表情到语气,真的很像真心夸赞沈舟礼。 宋沉烟歪头回看他的反应,没让她失望。 得到夸赞的沈舟礼很淡定,只是冲他点头示意简单打个招呼又坐了下来。 “见过父亲了吗?”她犀利的眼神仿佛能洞穿宋章珩的伪装,然而宋章珩又原封不动的扔了回来。 “先来看看三姐,你父亲那边,等会你和我一同去。” “听说你最近住在阳光?怎么不回家,再不济我那还空着不少的房间,也够你小住一段时间,你姥姥总是惦记你。” 宋章珩真的是一个完美的面具人,他无论面对任何的情况都不会露出尴尬,不合时宜的表情,反而能淡定的化解别人对他的一些负面情绪。 “刚才电话是我同事接的,没吓到你吧。” 宋沉烟先是表情一滞,然后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回应他:“没有,我为什么要吓到,难道这有什么值得误会的吗?” 一来二去,都装着明白揣糊涂。 “没有就好。”他的目光望着后面的手术室门口上方亮起的灯,写着三个字:手术中。 然后叮的一声,灯灭了。 大概也就一两分钟,两个医生出来。 沈舟礼率先过去:“怎么样?” “手术成功,但是具体的情况还要等熬过这两天的危险期,已经转入了重症。” “谢谢医生。”宋沉烟谢过两个医生。 手术成功了,但还有危险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医生说的手术成功时,宋章珩吐了一口气。 难道他也会在意宋潭的死活。 “这边结束,沉烟和我一起去你父亲那告诉他吧。”宋章珩往回走。 宋沉烟和沈舟礼眼神示意之后,小跑跟上他的补发。 到了病房门口,沈慈没在病房,他就站在走廊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眼里冒了光,宋沉烟看的清楚,然后看见他的眼神转向自己。 仿佛传达一个意思:碍事。 想到这,宋沉烟竟然生出了几分狐假虎威的感觉来,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往前走,等宋章珩停下,她也停下。 绝不主动出头说话。 “来了。”沈慈和他打招呼,迫不及待的找借口:“我刚才忙事情没过去,你三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还需要观察期。”宋章珩中规中矩的回答他,疏离感在两个男人之间蔓延。 那日在生日宴,坐主位的宋章珩更有气场,更像是主人,现在沈慈反而是一个长辈,哥哥的感觉。 不得不佩服宋章珩,他果然是比她多活了十几年的人,一身演技炉火纯青。 “沉烟,你没事就去看看你母亲,到了重症病房一天只有一次探视机会,别错过。”沈慈这说话装一个父慈女孝的感觉,可宋沉烟不买账。 “父亲放心,沈舟礼去了,毕竟他跟了母亲这么多年,不是白养的。” “什么叫跟,你用词注意点,他是我和你母亲的养子,是你的弟弟。” 宋沉烟收敛起一身刺,乖顺的道歉:“是我不懂规矩。” “我和你小舅还要说些事情,你不方便听,自己去待会吧。”沈慈非要下这个逐客令。 宋章珩静静的站在他旁边,一句话不说,犹如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 等走廊安静下来,沈慈忍不住的将脾气收了收,有些讨好的对着宋章珩:“章珩,你最近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以为事情是我搞出来的吗?” 宋章珩冷笑:“我不接电话的理由那天在沈家已经说了,我们早就结束了,是你不死心,还妄图动谢家的航线。” “但是,谢棠玉已经给我了承诺,他当初娶宋沉烟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沈慈,你见识太短,否则也不会将沈家做成现在这副样子。”宋章珩忍不住的斥责他,那种眼神里浓重的厌恶是藏不住的,也不屑藏。 “我说过,你如果还想继续就要听我的,但现在谢棠玉找你谈合作,你瞒着上面无非就是想独自吞下这块蛋糕。沈慈啊,要我说你什么好。”话尾的时候,宋章珩靠近他。 两个人明明年龄差不多,但是沈慈一眼就能看出来超过四十岁,而宋章珩像是三十多,年轻感还在。 身高相当,他压近沈慈的耳边,狠厉的警告他:“别动谢家,特别是谢棠玉。” 第258章 陈谙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没从电梯走,重症在M层,走楼梯更快,她一边下去一边想沈慈面对宋章珩的态度。 像是什么呢? 是小情人还是合作伙伴,相识这么多年,甚至比宋潭认识的更早,会不会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渊源。 沈慈和宋章珩念的大学是私立大学,学费巨贵,但是学校非常出名,只是现在取缔了,过去的一些资料都查不出来。 那时候能进那个大学的都非富即贵,最主要,只接纳北城人。 宋家早期在景州发家,也安在那,宋章珩是最近才来发展。 “不看台阶?”好听的男音闯入她的耳膜,宋沉烟快要到拐角平层的时候一脚踏空,险些摔下去,吓的心脏难受。 她的手臂被人拉住,抬头看的时候,男人已经松开了她,看起来真的像是顺手,他往上走的脚步很快。 他身上的牌子,她认识,谢棠玉很喜欢,平常总订,有钱也不接外单的一个国际大牌。 那种一晃而过的熟悉感,促使她往上走了两步,男人察觉到以后停下,刚要转头,她就往下。 眼神交错的时候,她瞥见他手上戴着戒指。 无名指,婚戒,有钻石,很闪,克拉不小,纯度很高。 这是她的第一判断。 “见过我?” 一阵阴寒的声音传到宋沉烟的后背,她直接寒毛竖了起来,心脏跳的比刚才要摔倒还要快。 男人没往下,只是微微回头,左脸露在她的视野里,真的很眼熟,她抬头看的时候,男人轻笑一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别乱看。” 那种话像是再说:怕死就别看。 饶是宋沉烟见过这么多的人,也从未在第二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这个气场。 一种,一种死亡的气场。 脚步很快的往下走,到了M层以后更加快速的往人多的地方走,等到看见沈舟礼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沈舟礼一抬眼看她走过来也是惊讶,他很少见她这么狼狈。 或许是消防通道没人,加上医院死亡太多,环境造成了她的错觉。 等到站在玻璃窗前,宋潭就躺在里面,身上插着管子。 “还不知道病因?”她压低声音,沈舟礼摇头:“只是一些很冠冕堂皇又不会出错的话,有人封了嘴。” “这里不是公立?谁有这么大的权力?”宋沉烟疑惑。 沈舟礼听到这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然后解释道:“虽然是公立,但很清楚,这后面有资本加注,早就不是当初的北城第一医院了,那些普通老百姓也不来。” 怪不得,肯一层都给沈家用,有钱能使鬼推磨是真的。 “我刚才碰见一个男人,吓到了我。” 沈舟礼见她主动说起刚才,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男人?” “目测三十,或者三十多,年轻,很高,身材比例应该不错,正脸看不见,但气质很好,气场也强。” “你这么描绘,仿佛是在说谢棠玉。” 沈舟礼的话让宋沉烟一顿,没明白:“为什么是谢棠玉?” “谢棠玉难道不是你说的这些特征?甚至更好。” 在女人眼里谢棠玉是令人向往的丈夫,在男人眼里,他是个一出生就各项优异的学习对象。 “我以为你们男人眼里,其他人都是对手。” 沈舟礼也不否认这句话:“是对手,也是合作伙伴,在任何的领域,没有绝对的事情。明天他是我的合作人,后日可能就是和我争一块低盘的对手。” “但是谢棠玉的名头,无论南城北城都让人想一瞧真容。” 说起来,沈舟礼只见过谢棠玉一次。 “那霍宴呢?你在学校见过的那一个。” 沈舟礼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描绘:“气场很强,但是和谢棠玉不是一个类型,甚至和我们都不是,更像是战场上的统帅。” “统帅?”宋沉烟觉得这个形容很新鲜。 “因为他身上有血味。” 沈舟礼的手机响了,他去通道里接电话,留下宋沉烟站在这。 刚才那句话怎么说?血? 霍宴早期在国外接过不少危险的单子,那时候,他身上就是那种感觉,虽然洗的很干净,可死亡的阴影却怎么也去不掉。 直到她回国,她都很敏感。 现在国内治安特别好的情况下,她根本觉察不出来,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公然的去杀人,只能说,确实很蹊跷。 宋沉烟是个好奇心重的,虽然不表露,但不会放过生活里的任何细节,事实证明,她也因此获得不少便利和运气。 婚戒,戴钻石的婚戒。 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打开手机里保存的视频,看不清脸,但暂停看了很多次,很像同一枚。 为什么会关注,因为很少有男性婚戒上镶钻,即使有,也不会那么大和闪。 女人的第六感都很准。 但是回去也不一定能碰见,狭小的空间里,她也有些害怕。 沈舟里打完电话回来之后,脸上一副有事要说的感觉,然后到她跟前带着一种很惊讶的表情:“你猜我见到谁了?” 这语气仿佛追星的小迷弟。 “谁啊。”她没在意,还在想刚才的那个男人。 “陈谙。” “谁?”宋沉烟茫然的看着他。 “陈谙,我们北城一个非常神秘的二代,听说他富可敌国。” “富二代?” 沈舟礼摇头,在手心写了一个字,宋沉烟心领神会,但还是不明白:“那你为什么一副很崇拜的表情和我说,你很喜欢他这类?” “陈谙确实很神奇,如果有人可以比过谢棠玉,那必然就是陈谙,我忘了,有人拍过他的侧脸照,我一眼就认出来。” 沈舟礼肯定不会说,他早期做梦还以为自己能成为陈谙或者谢棠玉这样的人。 可事实证明,他就只能成为沈舟礼。 再好些就是掌握住沈家,成为继承人,传宗接代的改变命运。 但阶级,一些特定的圈子,永远无法靠运气和能力跨越。 陈谙,宋沉烟将这个名字不停的在心里转了很多遍,夜里她有些困乏的坐在客厅。 手边的视频看了很多次。 直到房门被人打开,是谢棠玉。 只有他有这个套房的房卡。 进来的时候,他见她神思不定,走到她面前,裹着寒气,外面下雨了。 “你认识陈谙吗?” 第259章 自己 - 荒瘠 - 强风吹 谢棠玉并不陌生这个名字,甚至还一度产生了生理不适,那种裹挟黑夜卷入深渊的痛感锤击他的太阳穴。 “怎么会这么问?”他意外的很平静,那双眼睛在微弱的室内灯照不出本来的模样。 “我以为你认识。”她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往卧室走,到门口的时候扶着门把手,眉眼带笑的邀请他:“要不要一起,洗个澡?” 这两日就算夜会,宋沉烟不拒绝也不主动,这会更像是巨大的陷阱等着他,诱饵则是她本人。 “好。”他一出口,嗓子哑了两分。 浴缸的水换了三四遍,她趴在边缘,身上私密的地方几乎都有大大小小轻重不一的红印,手点着泡沫,谢棠玉坐在她的对面。 套房里的浴缸很大,装下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但是水都换了四五遍,手指有些泡发,她难受的想起身。 脚一软又坐了回去。 他一把将人捞在怀里:“累了?” “嗯。”她乖巧的趴在他肩头,摸着他很硬的后背,坚实可靠。 “沈舟礼说能和你比的同龄人只有陈谙。” “是吗?他比我大。”谢棠玉伸手拿过一旁的浴袍给她套上,然后抱着她将她放在被子里,盖好以后亲了她的侧脸。 “我晚上还有事,别等我。” 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早就离开,只是来看了她一眼,可刚才明明不是这么个打算。 更像是因为她的哪一句话恼羞成怒。 “是我说错话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抽出一旁的香烟点上,那种熟悉的味道笼罩在两个人的四周。 谢棠玉没回答,直接换上了湿漉漉的衣衫,头也不回的离开套房。 等到门真的关上,她后知后觉的掐灭烟,追了出去,连鞋都没穿,脚丫子雪白的露在浴袍下面,不知如今,她里面什么也没穿。 推开套房门的时候,外面走廊站着谢棠玉。 两个人面面相觑,他的目光从她湿润的头发到她的脚,那种浑然天成的性感,不需要表达什么,她只要站在这。 他就看不见别人。 “别这么出来。”他眼神一暗,直接单手将人从腰间抱了起来,路过客厅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冷,然后到卧室将空调调高了两度。 “这才九月份!”她不满的提出抗议,这个温度夜里绝对会热。 “今天暴雨,怕你感冒。”他不由分说的将人压在床上,然后脱掉衣服又去洗了一个澡,只是这次时间很快。 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吹风机。 “坐过来。”语气冷淡,可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回事。 宋沉烟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兴奋的坐在床边上,两条又白又细的腿在床边上晃而晃。 晃的心烦。 谢棠玉按住,“别动。”他警告她别撩火。 等头发吹了半干,宋沉烟回到被窝里,被子蒙住,露出那双漂亮又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他背对着将头发简单的吹了吹,吹风机拿到浴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东西。 宋沉烟害羞的躲进去。 “怎么?刚才不害羞了。”他调侃,对两个人之间私密的情趣很懂。 两点多,宋沉烟还没睡着,她被谢棠玉从后面搂住不能动弹。 “你睡了吗?” 谢棠玉没回她。 宋沉烟胳膊肘抵在他的腰间:“你没睡吧。”她确定。 谢棠玉把她的手肘拍下去,声音发闷的问:“怎么了?” “你最近怎么在北城,忙什么?南城的事情都解决了吗?”一连串的问题都是她想问的,可谢棠玉总喜欢藏起来。 “令仪呢,你不照顾她吗?” 直到这一句,谢棠玉才松开她的腰,然后翻过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宋沉烟设想了一个最坏的答案:“令仪怎么样了?”她抖了一下。 “死了。”他平静的告诉她。 在她离开南城的第二天凌晨,谢令仪自杀了,因为无法忍受身体的疼痛,也或许是累了。 她偷摸的藏了一些违禁药用,不痛苦,也就是十几分钟而已。 等早上护工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凉透了,没怎么举办葬礼,悄悄的葬在了谢家划出来的风水宝地。 庇佑她下辈子不要生在谢家,而是一个普通却快乐的家庭,她失去很多东西,这些是无法用钱弥补的。 除了谢棠玉没人知道。 就连谢家人都以为谢令仪去了国外。 在南城,谢棠玉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他需要找到宋沉烟,抱住她,亲近她,将她放进自己的身体里,融化为同一个身体里。 “棠玉。”宋沉烟感知他的痛苦,轻轻的环抱他,他不自觉的将身体圈起来,那种自我防备让她心里疼的难受。 眼眶红了。 “没事的,没事的,令仪会好好投胎。”她劝导,但是深知语言是最无力的一种安慰方式。 “我不难受,只是幸好,你还在。” “你还在,我就是谢棠玉。” 谢棠玉轻轻的吐出两句话,却最为沉重。 “不,我不在,你也是谢棠玉,你是你自己。”她将脸放在他的后背上,使劲的闻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其中还夹杂她的体香。 像是难分难舍的连体人。 早上,服务员敲门,宋沉烟醒了以后以为房间里没人,刚要起身穿衣的时候,她听见外面的门开了。 吓一跳,抓紧套了一条裙子,连内衣都没来得及。 直到谢棠玉的声音透过客厅传到卧室,她才觉得自己虚惊一场,更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心慌。 在北城,她是害怕的。 出去以后,她换了一身休闲装,坐在餐桌前喝了两口粥。 粥的味道还不错,她抬起头给他装了一碗:“吃吧,没毒。” “我只是没胃口。”谢棠玉开口,没拿勺子尝。 这时候,宋沉才看出来他的皮肤很白,比平日里更白,那种病态的感觉,而且气色也不如以前了。 “你生病了吗?晚上别走了,你就一直住在这,没人会来找你,监控我让人替换掉了,别担心。” “沉烟,陈谙是个伪君子,他手里的人命不计其数,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喜欢折磨人。” 谢棠玉看着她。 第260章 人偶 - 荒瘠 - 强风吹 “我不懂。”宋沉烟手里的勺子掉落在粥里,溅的旁边都是一点点的小米粒,看起来很狼狈。 她拿过纸擦了擦,不安的感觉在饭桌上蔓延。 “他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奇。”不想再说这件事,宋沉烟想糊涂的揭过去。 “有关系。” 谢棠玉有时候很奇怪,不想说的时候拿刀架着他也不说,想说的时候不看任何的脸色行事。 很自我,这是宋沉烟不止一次的感受到。 而且会觉得他从未真的爱过谁,最爱的就是自己,因为爱她为什么会一次次的看她在迷雾里打转呢。 “你不是好奇乔仲背后的联系人究竟是谁,宋潭是不是最直接的买家。或者说,你见陈斯年是想套出乔仲背后的靠山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没必要知道,因为你抗不过,也无法给你母亲报仇,平添让自己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我们不是神人,只是普通人,一个人无法抵抗一个组织,就算是那些乌合之众也能胜在人多势众。”谢棠玉这才用勺子放进粥里搅拌,然后尝了一口。 很香,这里的服务确实做得很好。 “沉烟,正义是无法在这个圈子里生存的唯一奢侈品,比那些高贵的爱情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他可悲的语气让宋沉烟落泪。 谢棠玉掌握着万贯家财,整个谢家放眼全国都能排得上前十,甚至更考前。 新航线和稀土计划更是开拓新的市场,垄断生意。 即使如此,他却这么认真又无奈的和宋沉烟说你追求的真相是永远无法得见天日。 “电影《楚门的世界》,那就是你的现状。” “你甚至还做不到他的那句经典台词。” “IncaseIdontseeyou,goodafternoon,goodeveningandgoodnight。”宋沉烟冒出一句话,她眼睛闪烁不敢看他。 “还想知道吗?”谢棠玉问她,像是在问,你怕吗?怕就别往前走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应该有接受现实的勇气,否则我为什么是宋沉烟,而不是其他人呢?”宋沉烟抬起头直面他的回答。 谢棠玉站起来,他现在需要一支烟,刚要四处找寻的时候,宋沉烟从房间里拿给他,还贴心的替他点上了。 两个人站在阳光大酒店的最高层,并肩而站。 “陈谙出生在国外,十五岁回国的时候送在玉龙私塾,那里是我们谢家人的独立私塾,只教授谢家的下一代,而他就像是个异类,安静不爱说话,可又自带锋芒。” “他的成绩很好,一度让其他人很有怨气,也有兄长和家里的长辈抗议不许外面的人进来,因为谢家请的老师都是最权威的,甚至在外面还请不来的那种特级教师。” “有钱人的世界。”宋沉烟吐槽,心里不平衡。 谢棠玉歪头看她,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接着说:“确实,有钱会比你想的更夸张,可有权就会更加恐怖。” “陈谙的祖父位高,威严也很重,否则谢家不可能撒口让他过来念书,目的不是为了学习,而是结交我们这些人,他从里面选中了我。” “选中你?也不是挑选联姻对象,为什么要用这个词。”宋沉烟疑惑。 “就是挑选联姻对象,很可惜,他失败了,因为我的父亲竞选成功。我作为继承人的下一代自然更有话语权,他的算盘落空以后离开谢家,走之前说给我一个谢礼。” “这个礼物就是拆穿我领养你的事情,逼我放弃你。” “他喜欢你?” 谢棠玉冷笑,表情变得可怖:“喜欢?你觉得他这样的人知道喜欢是什么吗?他根本不懂,他是个高功能反社会人格。” “虽然不是所有的高功能都会如此优秀,但陈谙不一样,他就是一个非常熟悉社会运行法则并且将人心玩弄股掌产生快感的人,他是个怪胎。” “所以,花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那时候也是少年,而且我从出生就在那,知道一件事,那里已经开了很久了,最起码有四五年不止。” “那是陈家最隐蔽的一门生意,陈谙的祖父早期生了好几个孩子,其中一个经商游历海外,而那个人就是陈谙名义上的养父角色,他正真的父亲反而不喜欢他,将他排在陈家之外。” “三年前,他被家族赶了出来,因为做事太不干净,险些让他祖父挣了一辈子的脸丢掉。” “所以,陈谙在后期接管了这个生意,那当初开始这个生意的人呢?” “人死了,陈谙在国外就一直观察这里的动态,他熟知南城北城的所有豪门大户,将里面的人全部信息都扒光,为了更自己增添一点游戏筹码,乔仲是他叔叔的好友。” “宋章珩是他什么人。” “你觉得?”谢棠玉反问道,宋沉烟摇头。 “我不知道。” “合作伙伴甚至更亲密的关系吧,没人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勾搭,但是唯一确信,宋潭和宋章珩比你们更早认识,早在你还没出生,沈家没有求取宋家女儿的时候就认识了。也是他找到了宋潭。” “谢棠玉,这个故事听起来很真实,可我不信。” “你怎么会在短短这么点的时间里探出过去十几年,甚至好多年的密室,那时候你也是孩子。” 谢棠玉猜到了她的疑惑。 犹豫要不要说出去。 “你在领养我的时候就知道花场对吗?”她似乎意识到什么。 “不止知道,我还去过,和陈谙。”谢棠玉将烟掐灭放在烟灰缸里,平静的像是昨晚一样。 不带任何情绪波澜。 “但我第一次见到你确实是在孤儿院的合照里,那是陈谙寄给我的,他说,你很漂亮,他很喜欢。” 宋沉烟觉得冷意顺着脚底往上流窜,直钻大脑。 “什么漂亮,他喜欢我什么,他是故意的。”宋沉烟气急的说,那时候陈谙就知道她是谁,知道她的出生,知道她的行为轨迹。 甚至,那天在楼梯间,他熟捻的态度原来是认出了她。 “宋沉烟。”谢棠玉手抓着她的手臂。 她慌了神,这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人偶两个字的恐惧。 第261章 冬弟 - 荒瘠 - 强风吹 提线,摆造型,表演人偶的形象语言,这是陈谙给宋沉烟在小时候就布的一场戏。 名为人生。 宋沉烟第一次明白谢棠玉的苦衷,因为有些话不说是为了她好,说了还需要看她像丢了魂一样的害怕。 “没事。”他将人搂在怀里。 “真相固然残忍,但我会为你将前方的路打出来,没有人可以阻碍你。”他已经没什么牵挂了。 在外人看来,谢棠玉出生就在金字塔,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他直到遇见,爱上宋沉烟的时候才体会到谢棠玉是谁,应该做什么。 “在我们重逢之前,你是不是就开始查这些事情,是不是就想着扳倒他?”她抬起头。 “是,不管我们还能不能遇见,我都想除掉他,不仅仅是为了你。”但也是为了你。 “沈小姐。”外面的服务员敲门,大概是来收餐具。 “我去开。”谢棠玉要出去的时候,宋沉烟拉住他:“去卧室。” 谢棠玉将卧室的门关上,人抵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服务员不是来收餐具啊,而是有了客人。 “沈小姐,有客人,人在一楼大堂等着。” “让她上来。” “好的。” 大概两分钟,来人就顺着走廊走到最里间,看见门虚掩着有些无措,敲了一下,很轻,看起来很怯懦。 身上穿着普通的衬衫加牛仔裤,那种洗到一定程度的帆布鞋看起来有好几年的样子。 身上还背着一个不知道从哪买过来的蓝色包包,皮革链条都开线了。 “进来。”宋沉烟站在水台面前倒茶,咖啡也备了一份,但是估计对方应该喝不惯。 女人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富丽堂皇的套房客厅,虽然刚才在楼下见识过了,但现在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她这几年已经很少接触到这些。 “好久不见。”宋沉烟将茶端到了茶几,然后坐在主位,眼神示意她随便坐。 女人挑了左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来以后略显局促。 “宋小姐,好久不见。”她惊奇的盯着宋沉烟。 “确实很久不见了,曲盼死了以后你回老家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 来人正是当年给宋沉烟看帖子的那位助理。 “还好。”她低下头接过宋沉烟递来的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找她,但她还是来了。 “这次来我是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据我所知你还有个弟弟,你们村上重男轻女,头几年你姐姐死了以后也没人关系,只有你在意所以去了曲盼身边当个助理,现在她死了,大仇得报,你回到村里以后开了小卖部,生意还不错,也准备嫁人,可你弟弟失踪了,最近家里不太好吧。” 女人猛地抬头,眼神里的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惊讶,就像是当年知道曲盼死了一样。 “是,我弟弟失踪了有好几天了,阿姆也不管我,无所谓的,在那里。”她只是没地方去。 “或许你留在那一样可以生活,嫁人生孩子,如果生了女孩就要不停的怀孕生男孩,生下了男孩就是一家的宝贝,你的女儿就要被嫌弃,你无能为力,因为丈夫是一个家庭的天。” 这是赤裸裸的现实,也是很多农村乡下落魄地方的写真。 “宋小姐,侮辱我没意思,我不清楚你找我的原因。”她有些羞耻,不是愤怒,而是觉得很丢人。 “我可以改变你的人生轨迹。” 宋沉烟站起来,在客厅里漫步两圈,静静的看她。 女人很安静,按照年龄也就才二十五,正处在一个大展身手的年纪,可惜围困在那个落后的小村落里无法走出来。 “机会只有一次。” “我挺心动的,但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女人说到这有些苦笑:“没念过几年书,也没上过大学感受那些青春,我只是在曲盼身边做个不起眼的小助理。” “你成绩在村子里是最好的,是你父母说养不起你不许你再念书,其实不过是为了攒钱给你弟弟做彩礼娶媳妇。” 女人捏紧了衣角,她耳垂红了。 “我无意要戳穿的经历,或者侮辱你。” “我要求很简单,不需要你聪明,更不需要你替我周旋什么的,但我需要一个信任的人可以帮助我传递一些非常私密的话,我觉得你很合适。” 曲盼死了以后,那些天涯虽然有人扒,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真的将曲盼那些都讲出去,就当过去,这个女人是个聪明人。 “我弟弟,你也知道在哪?”女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带了期待。 “我知道。”宋沉烟没骗她,将手里打开拨出去。 霍宴接的很快:“怎么了?” “我让你查的资料确定了吗?” “冬海,二十二岁,在天城酒吧,欠款三千七百万,最后收款日是明天早上,他还有不到二十四给小时的时间,怎么?你找到她的家人了。” 女人紧张的站起来,不敢说话。 “我找到他姐姐,现在给我一个解决方案,我需要这个人。”宋沉烟是要将人捞出来。 “天城现在不归我管,但是我知道的消息,进去的赌徒没几个能完整的出来,而且以后也要帮忙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一辈子是完了。” 霍宴这还挑了好听的话说,女人已经冒了冷汗。 “这样,三千七百万我掏,人今天放你那。” “好。” 挂了电话以后,宋沉烟也不急,她去咖啡机跟前倒咖啡。 “宋小姐。”咚的一声,女人跪在地上。 宋沉烟居高临下的瞥她:“起来,你的膝盖难道是这么用的?” 女人起来,刚要说话,宋沉烟向她挑眉:“我知道你的意思,要你弟弟回家对吗?” 女人点头。 “两个选择。” “第一,三千七百万作为你的工资,期限一年。第二,三千七百万作为你弟弟的赎金,而你要给我打十年的工。” “我选第二种。”女人毫不犹豫。 “真的?”宋沉烟笑了,她很惊讶的看着她。 “他虽然顽劣,但毕竟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我家绝后。” “但是一个赌徒,你替他还了债,他还是要去,你怎么办?这就是个无法填满的无底洞,你想想,你父母只剩下你们两个孩子,他不在了,你就是唯一,钱和爱你都能享受到。” 第262章 指控 - 荒瘠 - 强风吹 “宋小姐,你说的固然很诱人,但我拿着钱也过不好一辈子。”女人说的是实话。 “好吧,我成全你。” “那你要给我打十年的工,我不会给你发工资,每个月住宿和吃饭我都会全包,不会亏待你,只要老实的干,我就能给你升职。” “谢谢宋小姐。” “忘了,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 “冬弟。” 宋沉烟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太讽刺了,仔细的问她:“冬天的冬,弟弟的弟?” 冬弟回她:“对。” “名字不好,改一个吧。”宋沉烟随后一说。 冬弟不知道改什么:“您喊我小冬就行。” “这个号码是我现在得助理,你打她电话,她会安排你的住宿,我的手机号微信号,她都会告诉你,明天正式上班,今天回去收拾东西吧。” “那我弟弟他,明天能回家吗?” “当然。”宋沉烟回答她,然后将人送了出去。 等到一分钟以后,谢棠玉站在门口:“不给一个教训?” “也不是我的弟弟,但是钱是钱,教训嘛还是要给,这要看霍宴怎么处理了。” “你们还有联系。”谢棠玉的不爽都摆在脸上。 他把宋沉烟又放倒在沙发里,然后轻轻的亲吻她的额头:“我明天来不了,别等我。”他和她告别。 “以后还来吗?”她盯着他无名指的戒指,好像是当初那一枚,但是那对婚戒被她收起来了。 “不知道。”他轻轻一笑。 等人走了以后,小助理给她打电话,语气着急的说:“沈总,小沈总被抓走了,他们指控恶意杀人。” “知道了,去医院等我。” “不,还是去警局吧。” 宋沉烟一路上开的非快,险些发生剐蹭,在早上十点到达北城东南分局的门口停车场。 小助理的车先后抵达。 “今早,沈总去医院看望大太太的时候有两个警察,查到当初的监控是沈总搞的鬼,然后说他恶意杀人,并且还有证据。” “现在是什么情况?” “律师请了,除了律师不许任何人进去。” “知道了。” 宋沉烟给沈慈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她皱眉以后下意识想打给谢棠玉,但两个人刚分开。 她将宋章珩的电话调出来。 “小舅,方便吗?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关于沈舟礼?来冀东,我给你发地址。” 冀东是宋章珩在北城创立的一个工作室,主营奢侈品设计,工作室开在繁华的街道上,总共三层,到了门口以后,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走下来:“是沈大小姐吧,这里。” 他长得阴柔,说话是阳刚的,宋沉烟没心思在意这么多,跟着他往上走,宋章珩在三楼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很大。 “宋总在里面,沈小姐进去就行。”他的尾音有些耳熟。 宋沉烟觉得和那天早上接宋章珩电话的男人是用一个,但是不好说,也不重要,她推门进入。 宋章珩正在换衣服,裸着上衣,裤子刚扣好。 背对着她。 那张降魔印的佛图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像是巨大的网要把她困住,她不眨眼的盯着,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看什么?”宋章珩套上上衣,露出防备的眼神,只一瞬间又收了回去。 一件事,他对这个纹身很在意。 而谢棠玉却能找到非常清晰的图案,真的像是他说的,找到了过去的老师傅吗? 还是从谁的地方拿到的。 有这张图的人必定是宋章珩非常信任的人。 是陈谙还是沈慈,也或者是一些她从未听说过的人。 “小舅,我想问问沈舟礼的事情还有机会缓和吗?已经定性了还是说警方只是侦察召唤他去接受调查。” “有证据,但是不足。”宋章珩坐在办公桌后的黑色皮椅里,然后伸手示意她坐在对面。 宋沉烟注意到他的桌子上摆着一些佛图,极具象征意义,而且都是极少在外面熟知的样子。 一串佛珠摆在玻璃转盘上,这些都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的仪式感。 “你喜欢?”宋章珩见她盯着这些东西。 “不是,我只是好奇舅舅竟然会喜欢这类东西。” “不是我,一个朋友。”宋章珩掩饰过去。 “舅舅说的证据不足是什么意思?” “沈舟礼确实通过一些关系扰乱了警察办案,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父亲报警认为三姐车祸并不重要,但是现在人却在重症监护室危在旦夕,这很蹊跷。” “看不出来,父亲还挺关心母亲的。”宋沉烟看着宋章珩,想从他的反应里看出其他的信息。 但是可惜,宋章珩无懈可击。 他装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说,三姐和三姐夫关系一直很好。” “是吗?我以为父亲会更喜欢你多一点呢。”语态开玩笑,让宋章珩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人坐在椅子上脱离靠背,微微前倾,用一种压迫的态度告诉她:“怎么会,我是喜欢男人,但你父亲可是我姐夫,小舅看起来很像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小舅别生气,我只是开玩笑。” 宋章珩面露不悦:“什么话都敢说,怕你以后做错事,不保命。” “沈舟礼,你想管?他可是你父亲的养子,出了事情,沈家自然会抛弃他,到时候你更加有能力得到你父亲的位置。” “小舅,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沈舟礼反而比我更适合。” “妄自菲薄。”宋章珩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失望,仿佛很不屑她的后退。 “知道了,你既然和我开口,我会替你处理这件事。” “多谢小舅。” 宋沉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下楼的时候,还是那位小哥送她,她旁敲侧击的问:“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三年。” 时间不短。 “那你知道我小舅的男朋友是谁吗?我这个做外甥女的好奇,小舅非不告诉我。” 小哥淡定的回她:“我也不知道,宋总很洁身自好。” “沈大小姐请慢走,有空来玩。” 出了工作室,她在街对面看见了一个人。 陈谙,他穿着一件灰色衬衫,配套的西裤,外套放在手肘处,左手拿着咖啡,右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眼睛上架着蓝色方框眼镜,看起来斯文败类,附近路过的男女都忍不住的看一眼。 第263章 动摇 - 荒瘠 - 强风吹 她相信沈舟礼并没有夸大其词,因为在一秒,她看见右侧的便利店出来一个人,正是从她套房里离开的谢棠玉。 穿着一件蓝色衬衫,西裤是休闲样式,帆布鞋,头发微微拢在上面,手上拿着关东煮,很不符合他定位的东西,却颇具少年感。 两个人站在一处,真的分不清谁更优越。 在知道陈谙是谁之前,她无惧任何的可能性,到了现在,哪怕谢棠玉搂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她都不担心,可这个人是陈谙。 即使两个人有一定的安全距离,在谢棠玉将关东煮递给陈谙的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置身深渊。 站在迷雾里的指路人消失了,那盏本就不够明亮的灯也消失不见,她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 我确信爱情降临的时候,你曾光顾我的内心,但爱情之火熄灭的时候,我无法阻止你奔向另一个人。 陈谙早就发现了宋沉烟,那个从小到大比洋娃娃还要漂亮的女人,比她的母亲更让人生厌。 虽然死了母亲,可是却拥有了一个他羡慕的东西。 那就是谢棠玉的心。 “谢棠玉,我还是好奇,谢家和宋沉烟,你究竟选什么?” 提问的时候陈谙挡住了宋沉烟的视线,宋沉烟也跟随人流离开了这个热闹的街道,走到一处安静无人踏足的小道里。 她就静静的站着,双手下垂。 想到了他将钻戒放在她手心的时候。 沈舟礼是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出来,运作过程不清楚,接他的人不是小助理,而是宋沉烟。 就她自己,依着汽车,穿了一条奶白色的连衣长裙,脚上穿着帆布鞋,头发扎起来,没怎么化妆。 很年轻的打扮,让她变成了十八岁。 沈舟礼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来接你,宋潭?还是江盼。” 提到江盼,沈舟礼意外的垂下脸,他把心里的情绪都压在眉眼里,融进自己的颓废里。 “上车吧,去医院。” 宋潭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今晚或者明天就会醒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本人比谁都清楚。 或许这件事真的和沈舟礼有关系,但是宋沉烟确信他有这个想法但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因为他是个自私的人。 “宋潭不是我杀的,我去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我在距离事发地的二百米树林里找到了她,她嘴角有血,可没有外伤。” “我知道不是你,但你却真的祈祷过她死对吗?”宋沉烟将车平稳的停住,前方的红绿灯总是不合时宜的变成红灯。 “是,因为江盼,我想娶她。”沈舟礼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像是失去了心爱的玩具,只想要那一个。 “宋潭对你的伤害永远不会停止,就像我母亲的死对我而言是一辈子的噩梦,即使凶手死了,背后那些人都被绳之以法,我仍然会心悸。你不想宋潭和你的事情曝光,你害怕江盼不能接受有这样过去的你。” 宋沉烟的每一句都让沈舟礼红了眼,他没回答,没反驳,他默认了。 “你知道我和我的女朋友当时为什么分手吗?”他苍凉的语气让宋沉烟都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发动车子往医院开。 “因为我预测错了她回来的日期,而那天是我和宋潭要见面的日子,她回来的时候撞见我和宋潭在床上。” “她没有责备我,只是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我,最后说了一句保重。” “我这辈子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甚至连父母都抛却在后面,喊了别人叫父亲母亲,可是我真的没有后悔过。” “但我看见她的眼神,我无比厌恶当时的自己,却永远无法脱身。” “沈舟礼。”宋沉烟急促又大声的阻碍他的回想,他刚才的状态不好。 喊了一句以后,意识抽离,他冷静下来,“谢谢你。” “沈慈和宋潭是夫妻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宋沉烟之前问过沈舟礼,但他不肯说。 但是现在,他肯定会说。 “沈慈和宋潭只是合作夫妻,从始至终都不是夫妻关系,我也是去年才知道,因为你的出现,沈慈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他到了一种无法掩饰的地步,后来我就发现宋潭找我的时候越来越多,我问她,她告诉我,沈慈从未碰过她,他们只是当初谈好的合作。” 合作夫妻,那当初宋家让给沈家的生意是怎么回事,是宋章珩的授意? 她走神了,猛地一踩刹车,然后又起步,后面的车不停的按喇叭,还有开窗冲着她骂。 “阳光你确实现在是你可以掌握的?”她不放心谢棠玉出现在她的房间会不会给他招来麻烦。 “这是宋潭送给我的,你放心,从里到外,我都清算过。”沈舟礼很认真的告诉她。 车子停在医院的后面停车场,上去的时候,宋沉烟没说话,沈舟礼也冷脸,完全没有对宋潭苏醒过来的喜悦感。 毕竟这个女人,没几个人喜欢吧。 病房门口有人看守,但是见过沈舟礼以后直接把两个人放进去,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让宋沉烟捂了一下鼻子。 沈舟礼走过去,宋潭没有戴呼吸机,平稳的躺在床上陷入昏迷。 他的眼神很暧昧,那种又爱又恨的样子。 “你喜欢她吗?”她好奇。 沈舟礼听见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问题,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前方的病床是洪水猛兽,是将他整个人吞噬的大火。 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那个初恋是他恋恋不忘,又割舍不下的美好回忆,那宋潭就是贯穿他重要成长过程的一个女人。 不是母亲,不是养母,而是一个女人。 是男人和女人的女人。 “不喜欢。”他僵硬的说出三个字。 宋潭的手指动了一下,没醒,却像是听见了这句回答。 “是吗?”她不确信的回问他。 自己产生了一种凄凉的感觉,沈舟礼或许对宋潭是有感觉的吧,但是这么久的精神折磨无法感受到这份感觉究竟是什么了。 那谢棠玉,他面对陈谙的时候,是不是也曾动摇过。 如果她不曾出现,他会选择谁呢? 第264章 账本 - 荒瘠 - 强风吹 夜里一点多,宋沉烟没回酒店,心里酸痛,站在医院后面空旷的吸烟处点了一支烟,都快燃了一半,她都没往嘴里送,直到快灭了,她勉强的抽了一口。 是害怕吧,害怕去酒店看见谢棠玉忍不住的问他为什么和陈谙在一起,害怕自己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答案。 当初周苒来找她的时候,她都不曾害怕过,只是有些气愤,气恼谢棠玉竟然会找一个生育人,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恐惧感。 “沈小姐?”一道惊讶的男音让宋沉烟从这种不好的情绪里剥离,往来人方向看去。 是那个实习小医生。 “你好。”她笑着打招呼,将手里的烟掐。 夜晚的医院并没有白日里看起来那么雪白,月色黑暗的笼罩下,医院的大楼更像是死神的住所,那些白衣天使也会有累的时候。 比如这位小医生,他肉眼可见的疲惫感。 值夜班应该也不怎么轻松吧,需要点根烟缓解一下自己。 “沈小姐要回去了吗?”他一副跃跃欲试想和她说话的表情,换做以往,宋沉烟肯定搭理他,但是今天她没那个心思了。 “是呀,母亲那离不开人,我该回去了,偷闲。”笑着从他面前走过。 小医生又忍不住的喊了一句:“沈小姐,沈太太后期一定会好起来,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这片空地的路灯好像坏了,很弱,还一闪一闪的,但仍旧能看见他耳朵红了,纯情小男生。 “你喜欢我?还是想泡我?” “不不不。”小医生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有些惊慌神错。 “我结婚了。”宋沉烟眉眼发冷的告诉他,手上无名指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戒指。 回到病房,宋潭还那么躺着,她就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 “嗯。”虚弱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将瞌睡一下就赶走了。 “醒了?”她走过去。 宋潭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身体僵硬的不知道转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的手挣扎,然后又软塌塌的放下,失去了支撑力。 身体的损害是难以复原的,就像每个人长大都不如新生儿时期那么娇弱而又原生态的骨感。 “找谁?沈舟礼?”宋沉烟俯下身,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因为宋潭的眼睛不停的转,似乎在找人。 “啊。”她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话,但意思很好懂。 沈舟礼接到宋沉烟的电话以后,半个小时就赶到了,他不可置信的站在病房边上。 恢复力惊人,宋潭已经能勉强的活动身体,虽然还需要借靠外力,但是见到沈舟礼的时候,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她眼角滑落的眼泪很明显。 宋沉烟将门关上,她对这对年下恋不感兴趣。 走廊上的保镖早就撤走了,是沈慈的意思,他本来就丝毫不关心宋潭到底什么时候醒来,最近沈家股票下滑严重,房地产越来越萧条不景气,再不转型,岌岌可危。 忙的不可开交,当然没功夫管这里。 而且宋潭只是下面的一条小线,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这是宋沉烟的猜测。 “进去吧,她找你。”沈舟礼推门出来,表情平静,刚才的失态已经不存在了。 “你直接回家还是留在这。”宋沉烟没急着回去。 沈舟礼犹豫的看了她一眼,心神不定的望着窗口下的后花园。 “不知道,一会回去吧。”他今天有种没好事的感觉。 宋沉烟没在意他的情绪,直接推门进去,宋潭半倚着,当初的风姿早就变成了生病以后的虚弱,从她的脸上完全感受不到过去的美貌。 “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和沈慈不是真正的夫妻。” 宋沉烟还是没说话,她找了一个板凳坐下来,盯着她。 “我和他认识比你母亲还要早,因为他喜欢宋章珩,可是宋章珩对他不感兴趣,不知道为什么,宋章珩让我勾引沈慈,可沈慈挺弯的,直不起来,最后,我们打算狸猫换太子,将你的母亲换成我,而我便是宋家最好看最受宠的女儿。” “是我鬼迷心窍,以为偷天换日可以获得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她累的需要说一句就喘一下。 宋沉烟觉得宋潭只是因为病了这一次,鬼门关让她害怕,但是她不可能信任她的这种说辞,装出一副鬼迷心窍,不是故意伤害人的样子,博取宋沉烟的信任和善心。 当年的花场,是金钱的欲望名利场,是声色犬马,是外面那些酒吧夜店无法复制的纸醉金迷。 是这世界上丑陋肮脏的结合体。 “沉烟,别恨我,我只是逼不得已。” 看看,这个女人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做错了,认领了自己双胞胎妹妹的身份,一直安心的过了二十几年。 “我手里有一个账本,这是乔仲留给我的,需要密码,另一本在乔衡之的手里。” “乔衡之死了。”宋沉烟提醒她。 “是,所以丢失的那一部分注定会影响到我手里的这一份,对你还有用。”她将手机打开给宋沉烟看了一张图。 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村庄,看着有些眼熟。 “沉烟,这是你母亲埋葬的地方,账本在她的身体里用特殊方式保存下来。”宋潭不看再看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最有资格责怪她,怨恨她的。 但是宋沉烟很平静,她嗯了一声,不愿和她多谈。 “我会去查验你说的是否真实,请你带着罪恶的活一辈子,不会有人拆穿你是谁,你还是希望沈舟礼可以继承沈家对吗?” “是。” “我知道了,放心吧,他一定会得到沈家。”宋沉烟不介意帮她一把。 手放在门把上,刚要转动的瞬间,宋潭直起身子喊住她:“宋沉烟,不是我没救过你母亲,是她不肯出来。” 宋沉烟将门打开又关上,沈舟礼还站在走廊上,用手机发信息,“不回去?”她问。 沈舟礼吓一跳,然后将手机收起来:“这就走,顺路吗?” 两个人一起下去,突然宋沉烟的心脏疼了一下,不安的恐惧感在她身上蔓延。 她和沈舟礼又返回,在进入电梯的时候,一楼的另一部楼梯刚出来一个人。 病房门打开,宋潭咽气。 第265章 十五年 - 荒瘠 - 强风吹 宋沉烟就站在不碍事的拐角里看着沈舟礼着急的找医生,然后拨打沈慈的电话,没人接通。 后来一大堆医生冲进来,抢救都不用,咽气的人,抢救也是徒劳。 那个对宋沉烟新存好感的小医生也在列,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她,眼底充满了愧疚。 宋沉烟有点想笑,但这个时候笑出来不太好,只能冲他点头,表情严肃。 直到医生宣布死亡时间,沈舟礼后知后觉。 “报警吧。”他对着宋沉烟,询问她的意见。 宋潭的死亡不是意外,是有人知道她醒了,对方要么是怕她说出车祸的真相,要么是因为她知道宋檀的尸体秘密。 无论哪一种,她都无法活着走出这间病房。 “你不是恨她吗?她死了,没人会让你身败名裂。”宋沉烟提醒他,然后给沈慈打电话。 这次通了。 对方声音很疲惫,有种不太乐意的感觉。 “什么事。” 宋沉烟声音不大,但是房间里的人都能知道。 “母亲死了,术后感染,去的很快,死亡时间?”她无声的看向医生,其中一个告诉她:“两点四十五分。” “两点四十五。” 挂了之后,她不用多言,这里的人都很识趣,不该说的别说,掩饰过去就再也不会有人揭起来。 沈舟礼头一次这么犹豫,人真的没了,他竟然还有些恍惚,当初在天台上向宋沉烟抛橄榄枝的时候,他那么坚定的要报复这对夫妻。 可是,他也会有些难受。 疼痛的感觉密集的向他冲击,出了病房,他扶着墙,没忍住的干呕了一下,幸好今天什么也没吃。 “去喝点水,坐一会,沈慈到了自然就会处理这件事。” 沈慈接到电话,还慢吞吞的墨迹到早上五点多,很像是睡了一觉才过来,人就放在病房里。 要不是天冷了,感觉会臭。 沈慈给宋章珩打了电话,对方说有事过不来,麻烦他直接火化,连客气都不用客气,人死了,自然就没啥留恋。 至于宋家,宋沉烟给姥姥打了一个,同样的话术,让在北城的宋章珩代表宋家就可以。 也是,当初宋檀在外面过的那样日子,姥姥照样只是疼爱了两句,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 宋沉烟跟着沈慈的车从这转到那,最后捧出了一个瓷坛,用的是殡仪馆最初的坛子,连升级的高档坛都没舍得。 她差点没看下去准备换一个,最后忍住了。 “父亲,你累了,追悼会的名单我和舟礼商量就行。”宋沉烟将东西交给冬弟,送去了灵堂。 沈慈坐着来时的那辆幻影又走了,一个回头和不舍也没有。 在一起生活二十几年的妻子,就算没什么感情,内心的触动也该有一点,果然,男人是最冷血无情的。 呸。 她心里暗骂,不知道在骂谁。 “沈慈的意思两天以后开追悼会,这点事情你应该能办,我要去趟外地,有事情去查验。” “这个是霍宴的号码,他在北城有地下业务,一旦发现有人跟踪你,联系他。” 沈舟礼接过名片,金色的霍宴两个字。 “多谢。” 冬弟跟着宋沉烟下去,她今天穿的昨天要好些,但是也很朴素,不出风头很适合她。 “谢谢你宋小姐,我弟弟回去了。”她轻声的道谢,将后车门打开请宋沉烟坐进去。 然后自己上了副驾驶,司机开车,她驾照过期了还没去换。 “没什么,这都是小事,你帮我约梁家梁凝婳小姐在下午三点半到董楠小姐见面,那是一个画廊,打过去的时候报我的名字。” “沈小姐,去阳光大酒店吗?”司机问。 宋沉烟嗯了一声。 冬弟看她想睡觉的意思,将准备的眼罩递过去。 宋沉烟看了她一眼,笑道:“挺好。”人很机灵。 到酒店门口,宋沉烟让冬弟去联系画廊,别跟上来,有什么事情可以发短信,车子又沿着门口的花坛开了出去,到大堂的时候,经理过来说:“沈小姐,有客人给您留了东西。” “谢谢。” 是一个文件袋,摸起来不厚,猜不出是什么。 到顶层,她推开门的时候有些犹豫,然后猛地打开以后,房间空荡荡的,没人,也是,现在是中午,怎么可能出现。 她坐在沙发上,将文件袋打开,里面的资料是关于一个地方,但是没写是哪,有详细的关于乡村的某些风景图,还有一些墙面的照片。 破旧,落后,是她的第一印象。 好几张照片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她翻来翻去没找到重点。 直到最后一张。 她从里面看见了合照。 沈慈,宋章珩,宋檀,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眉眼有些眼熟,但确实没见过。 因为很普通的大众脸,只是那双眼睛还称得上可以,但气质阴沉。 照片里的人是宋檀还是宋潭?她自己也认不清。 这其中还夹杂一份土地转让,受益人是,谢棠玉? 她看到最后,日期交易是在十五年前的四月二十五号。 这个数字,她觉得自己不该忘记的,因为那是大火发生的前一日,她还让母亲给她做了最喜欢吃的几道小菜。 晚上母亲没去接客,带着她和青姨玩了很久,只是身体不适,睡得早。 她那个时候夜里偷跑出去了,然后,然后她就想不起来。 东西收好,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 洗个澡,睡午觉。 一打开门,被子里有人躺在那。 她心脏跳动明显的剧烈,轻声走过去,谢棠玉正睡在那,这个点他怎么会在这。 “谢棠玉?”她轻声喊了一句。 谢棠玉没什么反应,她蹲下来看他,他的脸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还有些苍白,最近似乎没怎么吃饭。 “怎么非要来呢,你在南城多好。”她心疼又责怪的说了一句。 刚要起身的时候,谢棠玉拉住她的手腕。 “你醒了?”但是说完这句话,宋沉烟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他的皮肤太烫了。 摸到的时候像是烧开的热水,让人忍不住的想躲避。 她立即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酒店配备专业的医护人员。 谢棠玉在她起身出门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看起来烧了有一阵。 打上吊瓶,她也不敢走,躺在他身边陪着,虚弱的谢棠玉很少见。 第266章 祈福 - 荒瘠 - 强风吹 眼泪顺着她的脸落入枕头里,洇湿了一片,紧闭双眼,她有种解脱。 “宋沉烟。”谢棠玉的吊瓶已经打了一半,人有些意识的清醒,他的手摸着她的脸。 “怎么了?”他察觉她哭了。 本来绷得很好,但此刻他这么小心翼翼的问一句,宋沉烟放声大哭,整个房间都回荡她的哭泣。 但是这次,她不是无助,不是悲痛,而是一种解脱。 “宋潭死了。”她的声音逐渐放低,不停的打嗝,眼泪已经干在了脸上,她笑着将人缩进他的怀里。 “怎么样?你好点了吗?” 这瓶吊水还需要一个小时,他这会已经从刚才昏昏迷迷的状态醒了过来。 “我原本想,她不该这么死的简单,不该这么容易的死去,她应该痛苦,难受,在每一天的煎熬里度过她仅有的生命,但是现在,她死了,我觉得真的很痛快。” “她不配活着,她就该烂在那个没人管的坛子里,没人去看她,没人记得她,没人会觉得可惜。悄无声息的死去。” 她从他的胸前出来,平躺,双眼望着天花板,那是一种很难说的表情,像是有了瘾症的人得到了解药,那种舒畅感。 “可是,她死了,我的母亲也不能复活,她呆在那个不知道何处的土地里被埋葬了十几年,而我躺在这间套房里为她痛哭,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宋沉烟的眼泪又开始不要钱的往下落,她哭起来,鼻头眼尾通红,坚强的外壳下,只有破碎无法粘起来的心脏。 “他们没人记得她,说起来也只会遗憾,只会想起二十岁的她那样漂亮动人,最后可惜的对着我说一句你真像她。” “你还记得,你会一辈子记得。”谢棠玉无视自己正在打点滴的手,将人抱紧,血液倒流在针管里,又回去。 等医生拔管的时候,谢棠玉烧退了不少,人也有些出汗,不开空调盖着被子,好几杯热水下肚,自然也就将那些火热都用汗排出去。 连带着宋沉烟也有些出汗,她刚起身去洗澡的时候又被拉回床里。 “医生说我需要出出汗,好得快。”他声音压低,磁性诱惑的盯着她的嘴巴,然后狠狠的咬了一下。 她痛的嘶了一声,没推开,反而有些享受,等他松开,嘴上血淋淋的一道伤口,看起来很深,其实只是破皮了,那种疼痛的真实感让宋沉烟不再沉溺过去的情绪。 “你想出汗,我怕你一会身体吃不消。”她修长的手指从睡衣里钻进去,像是灵活的小蛇,摸上他的皮肉,光滑细腻。 “我只怕你求饶。”他将她的双手都按在头的上方。 外面天空烈日照在大地上,窗帘使用透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却能照出模糊的轮廓。 宋沉烟的手垂在床边上,麻木的想动一下,但谢棠玉紧紧咬住她的肩头不给她任何放飞思想的机会。 她一直没说过,在床上,她很容易走神,因为那是她卸下伪装,完全放松的时候。 “我想被你铐起来。”她突然冒了一句。 谢棠玉后背大汗淋漓,他直起腰,摸着她的脚踝,然后将人猛地翻身压在身上,有些不满的说:“嫌我不够情趣?” “不是,我只是想体会那天你在公寓的感受。”她笑了笑,将头埋在枕头里。 谢棠玉没回她,只是蒙头将她口里的话撞个细碎,连一句完整都说不出,最后结束的时候,他才趴下来,两个人戴着戒指的手重叠紧握。 “那天,你把我的心锁在你的身上,我愿意一辈子都在里面。” 下午宋沉烟乘坐飞机到达川城,上一次来这还是因为青姨的事情。 宋潭的位置很模糊,只是写了川城,但是川城很大,她将当时拍下的照片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 她正要打算让人再查一查的时候,突然一个小门头的老奶奶说了句:“这是祈福庙吧。” 她的声音掺杂年龄感的浑浊,加上一点川音,宋沉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门头房旁边做生意的是一对夫妻,卖早点,这会下午没人都在休息,正在摆弄剩下包子的老板娘走过去看了一眼:“还挺像呢,只是现在改拆,认不出来了。” “疃村的祈福庙?”她惊讶。 “对呀,整个川城就一个祈福庙,虽然其他地方庙宇也很多,但是他们那的香火是最好最纯净的,小姑娘,你这是去写真?” 女人笑着问她,觉得面前站着的姑娘长得实在漂亮。 然后话头一转:“有男朋友没啊,我儿子挺帅的,要不要认识。” “你这个人,人丫头来问路,你怎么扯到这方面了,别给人吓到。” “哎呀。”女人还要说。 宋沉烟谢谢那位奶奶,又谢谢这对夫妻,然后回道:“我结婚了。” 然后去往疃村的大巴车方向走去。 “结婚真早,现在这嘎年轻人这么早结婚的不多。”女人觉得可惜,这丫头太漂亮,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好看。 疃村的大巴是固定的,上午九点,十点,下午的三点,四点。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最快的就是明早。 她不太想等,一旁的黑车司机看着她,跃跃欲试:“去哪,我收费公道。” 宋沉烟瞥他,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不需要。” 司机看着她盯着的方向是疃村的路线,又开始推销自己:“那地方熟,我妹子就嫁在那,走吧,给我五十块钱包你半个小时就到。” “我要你的车,不要你,我自己开。” 这附近位置偏,是川城去往各个村里的大巴站,这种黑车到处都是。 “哎呦,口气不小,那不行。”司机有些瞧不起她。 手机叮的一声,她将电话打出来。 “在车站右侧的小道上。” 咯噔,电话挂了。 她看见了那辆大G,改装过,还是他一贯的风格。 “来了。”她没客气的爬上副驾驶,真的是爬。 “走吧。”霍宴轰的一声,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第267章 密码本 - 荒瘠 - 强风吹 不用半小时,霍宴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当然,他开的太快,等到车子停稳的时候,宋沉烟爬下来,扶着旁边的树干,险些要吐了。 “你现在有些菜啊,之前在国外,咱两被人要追着砍的时候,那车开的比这快多了,而你只会大声喊一句够爽。”霍宴吐槽她。 语气带着陌生的欢快。 他还是将车后面的水拧开一瓶递给她,等宋沉烟嘟嘟的灌了好几口以后,缓过来,将嘴角擦一下,喘着气骂她:“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不知所谓的小女孩吗?” 宋沉烟突然说一句:“谈恋爱了?”她的提问让霍宴第一时间不是承认,而是恐慌。 “不是。”他否认,刚要解释的时候,宋沉烟冲她笑一下。 拍着他的后背:“好啦,问问你而已,别紧张啊。” 小包拎在手里,脚上穿着帆布鞋,一身的学生打扮,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 她抬起脚往前走,轻声的告诉身后的霍宴:“挺好的,我们都别沉溺过去。” 霍宴没说话,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距离很近的位置,但怎么也无法伸出手。 是啊,往前走,她已经再也看不见除了谢棠玉之外的人,但霍宴也懂了。 之前是他天真的以为,宋沉烟的烟和霍宴的宴,天生一对的相似。 后来,他也听过,谢棠玉和宋沉烟才是最般配的名字。 他们才是天定的缘分,决非人力可改。 “走啊。”宋沉烟回头喊他,霍宴走的越来越慢,一看就要两个人隔出银河系了。 九月了,这里的温度还挺热,六点的疃村还是有些天暗,不少背包客都开始往民宿的那条街上。 “我们是直接去还是找个地方歇息。”霍宴问她。 “找地方歇息吧,我打听过了,六点半庙里就要关门,没人进得去。”她有些松一口气。 夜里,她产生了恐慌感。 坐在床板上,这是一家小民宿,也不是很卫生,连锅碗都没有,需要买房东的农家菜,但是她吃不下。 倒是霍宴一个人吃了三四碗小面。 “你一点都不吃?” 整个院子四间屋,不能全部租下来,只能租其中一间,而且隔音还不好,隔壁的一些吵闹声有些大。 她戴着耳机听音乐,整个人背对着墙坐。 “宋沉烟。”霍宴将面条端过去,宋沉烟摆手,她觉得自己这会吃饭能吐出来。 早上,天微亮,霍宴就在房间的沙发醒了,他一睁眼,宋沉烟不在屋子里,他急忙穿上外套出去,正巧碰见她回来。 手里还提着煎饼果子。 “这家在疃村很有名,尝尝。” 边说,边往屋子里走,两个人大快朵颐的将煎饼果子都吃了,还把买的两份米粥都喝完。 昨晚的难受被她的睡眠都消化光。 慢步到了祈福庙,人来人往的,还不少,他们再度踏进去,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或许是知道这里其实信奉谁都无用。 走到大堂的时候,宋沉烟没进去,她问旁边的扫地僧:“请问里面供奉是哪座神仙。” “释迦佛祖。”小僧告诉她。 她抬头看大堂里的佛像,和背上的那副降魔印重叠,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席卷她的心脏。 手抖得厉害。 “没事吧。”霍宴挡住她的视线。 两个人从前院走到后院,那片地方似乎是荒地,是寺庙唯一一片没拿来用的地方。 他们走到里面,看见四周没人,就又往里看了一眼。 一时间找不准到底埋在哪。 最后还是霍宴独自根据照片的痕迹比对当初的墙壁,终于锁定了位置。 “你确定你要动手吗?”他担心她承受不了。 不止要挖出来,还要尽快的送去火化,最重要的,宋檀的身体里保存着一些很关键的账本。 “你信得过我,明天早上我会把账本拿给你。”霍宴看向她。 宋沉烟垂着脸,狠下心点头:“账本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一天里,宋沉烟看遍了这里的大部分地方,很多都是未开放的,而且不少人过去游玩,导致路上遇见不少年轻人和她搭话,甚至邀请她去写真。 她沉重的心情才好了好分。 下午五点半,她来到祈福树,分不清哪一块是宋沉烟的牌子。 如果可以带走,是不是能破解她写的人是曲崇还是其他人,她有些后悔当初将牌子留在树上了。 给自己留个念想多好。 “宋沉烟。”霍烟的衣袖和脚腕都是土,手上拿着很厚的文件袋。 手上似乎有血,但是看过去什么也没有,也对,人死了十几年,哪来的血啊。 都干骨了吧。 “尸体保存完好,我让人运回了北城,到时候你去领。”霍宴和她走出寺庙。 “你怎么说动里面的人去挖?”这么大的动静,寺庙不可能不知道。 “很简单,我找了一个老太太,给了她巨款,她说对着主持说以前家里有个小孩子死了,埋在这,人老了,想带回坟墓里,死的有归属。” 主持一听吓坏了。 “这里的人都是后聘用的,不太清楚祈福庙过去的事情,他们当然没防备。” 霍宴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就筹备了这件事,因此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连夜,两个人去了川城,坐飞机去了南城。 因为陈斯年手上有乔仲给乔衡之的密码本,这件东西不能落在其他人的手上,宋沉烟要第一手密码才安全。 监狱外面,门卫正在和霍宴说话,动用关系很简单,但是霍家资源一向不覆盖这个范围。 “方便吗?我想和霍宴见一见陈斯年,我拿到了乔仲的账本。” 谢棠玉坐在陈谙家里的沙发上,他眉头皱了一下。 “吃什么口味?甜辣?你应该这么多年没怎么变过吧。”陈谙从厨房向客厅看过来。 声音透出电话。 宋沉烟和谢棠玉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43995,报我的名字。” 因为谢棠玉,宋沉烟顺利的见到了陈斯年,霍宴没坐下,只是站在门口,像是守护神。 陈斯年比之前更有精气神了,而且也没那么阴沉可怕,想必妻子每周的书信给了他想出去的希望。 “宋小姐?” 霍宴盯着他,自带压迫力。 宋沉烟一副谈生意的样子,笑道:“又见面了,希望下次见面是我们在外面。” 第268章 画册 - 荒瘠 - 强风吹 “承宋小姐的情,这次来不会是要我的命吧。”陈斯年坐在宋沉烟的对面,冰冷的金属拷在他的手腕上,人比之前有些消瘦,但精气神明显好了许多。 这句玩笑话谁也没当真,但却在三天后一语成谶。 “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也只想你能为你几岁的孩子积德,将乔仲托付给乔衡之的密码本给我。” 陈斯年眼神抖了一下,那种害怕很像是条件反射。 他垂下脸笑了,觉得她实在是胆大。 “你找死?”他不是骂她,而是真的想问问她是不是什么也不怕。 听到这话的霍宴有些不满,本来倚在门上没动弹,此刻将手从兜里拿出来,拳头紧握。 宋沉烟回头警告他:“别乱来。”这里不是乱来的地方。 “我如果怕死就不会来见你,何况我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东西肯定就在陈斯年的手里。 他细微的表情告诉她,不止一个人来过。 “所以你不会给我。”她肯定的说,而后拨通了电话,那边接通以后大概三秒钟。 “喂。”奶音的小孩说了一句。 陈斯年猛地抬起头,宋沉烟已经挂了电话,她阴冷的看着他:“我说过,你的孩子真的很可爱。” “别动他们。”陈斯年像是困兽,他红着眼瞪她。 突然门口响起了门卫的声音,他敲门:“宋小姐,这里有谢先生打给编号443的电话。” 陈斯年当即就坐直了身子,有些紧张。 “好的。”宋沉烟和霍宴出去。 大概在外面呆二十多分钟,脚都要站麻了,门卫又出来喊她。 进去的时候,陈斯年还是坐在那,可完全不同,他像是失去了生活的希望,被人抽干血。 等宋沉烟坐下来,他声音又轻又慢的说:“宋章珩的证据就在谢棠玉的手里,准确说就在谢家,但是你们所说的密码本只是解开账本的关键,但如果拿到账本的人是你,就不用需要这个密码本。” 宋沉烟没懂,她还要问的时候,陈斯年拿过一旁的杯子,他看了一眼摄像头,将水倒在距离宋沉烟很近的地方,挡住摄像头。 写着:画册。 手一扫只剩下水痕留在那,陈斯年主动站起来,手上的手铐订单作响,他最后忍不住的问:“别和他们说。” 出了监狱,宋沉烟将车窗落下抽烟,她看着漫天的黄昏景色发呆,烧红的云彩很像一场大火。 “陈斯年将东西位置告诉你了?” “嗯。”宋沉烟没精神,她在想,画册是什么。 什么画册,为什么这个人是她就不需要密码本呢,本来以为乔衡之死了以后,这件事自然能被捅出来,但是现在看来,宋章珩和陈谙预料的很对。 以她的智商还不足以破解这道二十多年的谜题。 那么小的孩子,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她很好奇,那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只懂得仇恨和快乐。 “你说,画册,第一时间能想到什么?”她将烟圈吐出去,人靠在皮椅上。 “画册?画画的册子?或者儿童绘本。” 最后四个字让宋沉烟猛地坐起来,她手上的烟将她的皮肤烫红了,记起了一件事,但是这个东西早就被她丢在那个秘密基地了。 自从许继丞死了,以后,她没去,那是谢棠玉替她处理了整件事,也是因为拿到了陈斯年的犯罪证据。 “走,去富县。”她拍了霍宴一下。 “富县?你长大的地方?”霍宴还记得,但是那位置挺偏啊,估计到了也要半夜,不清楚还有没有车。 “我们坐飞机去邗水,然后找个租车行连夜过去。” 两个人到邗水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霍宴动用关系才找到一辆SUV,备上日用品以防万一。 去富县的路现在已经变成了大道,过去那些破旧的小路边都被修改成水泥。 她已经多少年没来了。 自从高三毕业之后再也没回来。 到富县的最东角,这里有鸽子笼一般的单人房,那时候她和养母徐丽以及大哥许继丞就住在其中的一间。 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他们自己家里不远处的老院子,那个院子死了不少人,没人去,许多年没来,大概已经老旧的不成样子。 谁也不会想到,自己还能回来。 前两年谢棠玉让人过来瞧了,后来又找人将地皮买下来,差人看着,敲门的时候,许久没听见动静,在夜晚的时候还有些吓人。 “没人就直接进去吧。”霍宴提议。 “别闹太大的动静,这里人不太好相处。”宋沉烟犹豫要不要爬进去。 “谁啊。”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她透着门缝往外看,一只眼露着。 “我是谢总的秘书,来拿东西。”宋沉烟回答她。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宋沉烟看着她,女人大概五十多,一只眼闭着,应该是瞎了。 走进去以后,女人没招待她,直接去了偏屋做东西,煤油灯点着,很微弱的亮。 霍宴很震惊的问她:“为什么不开灯。” 女人猛地看他,那双眼仿佛能杀人。 宋沉烟拉住霍宴,让他闭嘴。 过去的东西都摆在卧室里的一个小隔间,宋沉烟住的地方就在这个院子的前方,每天都能看见有没有人进来,很安全,她和许继丞只会在夜里过去。 富县很迷信,厌恶这些不干净的地方。 画册不是正儿八经的儿童绘本。 那是宋檀从哪剪下来给她平凑的东西,从大火里,她什么也没抓住,这是宋檀给她的背包唯一的东西。 那时候,她舍不得,走哪都带着。 账本打开,画册上面除了画,还有很多的字,不算厚。 霍烟和宋沉烟将画册从头翻到尾。 “但是怎么解开这个账本怎么看。”霍宴还是不懂。 如果有人能替她解开这个谜题就好了。 无论是对照还是覆盖,都不行。 账本组成分为三个部分,数字,日子,以及一个字。 宋沉烟站起来又给谢棠玉打了一个电话,他正坐在套房的客厅里,今夜两个人见不到了。 “东西拿到了?”他笑着问,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第269章 上膛 - 荒瘠 - 强风吹 听到他态度的宋沉烟有些奇怪,但没多想:“陈斯年说你有全部的证据,这个账本还需要吗?” “不是全部,但我有陈谙手里最重要的一张大王牌。” “账本能直接把他拉下来,如果可以尽快破解就不必等了,否则还需要再等一等。” “等什么?”宋沉烟不懂。 谢棠玉没说。 宋沉烟回到房间的时候,霍宴抬起头看她:“怎么样,知道了?” “一起打包,我带回北城。” 坐在车上,沉甸甸的东西放在后座上,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催促。 回北城,晚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都无关紧要。 “你相信他。”霍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宋沉烟很自然的接上了:“你不是也相信他。”她笑道。 是啊,霍宴有些无奈,他虽然嫉妒过谢棠玉的存在,但是这个男人是这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宋沉烟的人。 因此,当他来拜托自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答应。 “我父亲曾在小时候和我说,爱情是豪门里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其次就是一件事的正确性。” “那时候我还不怎么理解,但我看他无条件的宠溺母亲,甚至把我的东西分给霍陵,我有些恼怒,离开了南城独自一个人去国外闯荡。” “后来我遇见你,你在那条巷子里堵了我好几天吧。”他想起这件事还觉得很有趣。 “一天。”宋沉烟嘴角上扬,她倚在车窗上往外看,家家户户都关着灯,黑暗里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外地人。 “一天?你可真胆子大,那条街很不安全。那时候我看你豁出去了,我也就顺把手帮了你,如果我不在呢?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你一定会去,并且一定会帮我。”她当时用了一万欧元买了霍宴的行踪。 就在她遇见他的前一天,他在那条巷子救下了一个女人,所以,只要霍宴去,他一定不会不管。 “大概我自己都不会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他说。 “我觉得你只是爱上了那个不要命的宋沉烟,而不是诡计多端的宋沉烟。” 可能吧,霍烟心想,他确实更爱在异国他乡陪她拼命,毫无算计的宋沉烟。 “霍宴,谢谢你啊。”她回头,含着泪看他。 霍宴无奈的冲着她笑,然后伸出粗糙的手抚摸她的眼泪。 宋沉烟是在早上八点多抵达酒店,手里的皮箱就是她从宋檀身体里扒出来的账本。 到套房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因为门是虚掩。 谢棠玉不会犯这个错误,但是如果是别人就不好说,皮箱轻轻放在地上,她掏出手包里的刀。 冰冷的触感抵着她的太阳穴。 刚才她真的没有感受到有人。 陈谙将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不喜欢的味道。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我也不想这样,但你手里有危险品。” 宋沉烟想转头,枪狠狠的压着她的脑袋。 “别动,进去。” 推开门,客厅沙发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房间窗帘都被拉住,他双腿交叠,整个人都很修长,乍一看很精致很立体,像是一副画。 他的衬衫卷上去,露出大片的刺青,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宋沉烟被带到准备好的椅子上,手脚都很自由,只是突然一道黑布覆盖在她的眼睛上,看不见,未知的恐惧真的很容易把人吓到。 刀被收走了,皮箱也被拿了进来。 “陈谙,客气点,这位宋小姐是我的故友。” 陈谙没说话,但是这个开口的男人声音像是被大火灼烧过一样的嘶哑,听起来很让人不适。 这一点,宋沉烟的眉头就显出来了。 故友,说明她见过这个人。 但她真的不记得。 这么有辨识度的声音。 “你不喜欢我的声音?怎么能不喜欢,这是你母亲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我只要开口,就能想到她死的时候。” 是哪个客人吗?宋沉烟的第一直觉。 当时大火是夜里,她不清楚,究竟是哪里烧的最旺,也不知道死了谁。 反正死的人非富即贵,正因为如此,花场才从此销声匿迹,因为被人扒出来就死定了。 “叔叔,别和她废话了,杀了她。”陈谙走近她,用刚才她的尖刀将她的短袖掀起来,冰冷的触感让她一抖。 “哈哈哈哈。”陈谙放肆的大笑。 “你和谢棠玉在一起这么久,竟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如,我很不理解,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爱上呢。” “可他不爱你。”宋沉烟不怕激怒他。 “你闭嘴。”陈谙像是恼羞成怒,他的刀划破她的皮肤,但是她一点都没叫。 反而一反常态的笑了一下。 “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得到他。” “来啊。” 陈谙按捺不住想捅死她的心,只要一秒,她就可以直接死亡,谢棠玉在这个世界就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他没有什么牵挂了。 “陈谙。”男人及时的制止他,随后用哑语命令他出去。 啪嗒的声音传来,宋沉烟放松下去。 “你别激怒他,他最近精神力不够,真的会杀了你。” “我不怕。”宋沉烟想拉开布罩子的时候听见了脚步声,离她很近。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通过黑布能看见模糊的样子。 “你不怕死,我知道。”他将她的布拽下来。 男人的右脸精致立体,仿佛谢棠玉翻版,但是左脸,大火灼烧的痕迹让皮肤永远的狰狞,还有遍布的白疤。 她想吐。 “觉得丑?”他用一种宠溺的笑容面对她,右手摸着她的脸。 “你虽然是她生的,却永远比不上她,但是不得不说,你是最像她的人。” “她的眼睛是你挖出来的吗?”宋沉烟问他。 “是啊,秦柯那小姑娘真的太不识抬举,我找了那么多的人,就她符合。” “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爱上谢棠玉。” “你知道为什么只挖了那双眼睛吗?因为只有闭上眼的时候不损害她的身体,我那么精心爱护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成为她。” “账本塞在她的肚子里就是爱护?”宋沉烟觉得他实在是恶心。 “当然,因为那是我的孩子,我跨越大半个地区挖来的高级客人,她们应该觉得荣幸。” 男人直起腰,拿了桌上的枪,上膛。 第270章 又见面了(完结) - 荒瘠 - 强风吹 宋潭的追悼会不算大,就在北城一家高档殡仪馆,前来吊唁的人都是过去和沈家有合作关系的伙伴。 梁瑄喃也来了,她来的时候,一身黑,带着花,放在门口以后又进去看了一眼。 还是有些唏嘘。 “梁三小姐,好久不见。”宋沉烟穿着丧服,她从下午开始就接待了非常多的人,这会穿着平底鞋也撑不住。 梁瑄喃见着她有些尴尬:“是啊,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这边请。”她让梁瑄喃过去登记吊唁信息。 正要在拐角的蒲扇坐下的时候,门口来了很多人,黑衣服,保镖一样。 谢棠玉坐在第一辆车上,他下来的时候,引得一旁无聊的记者都开始疯狂的拍照。 “这是谢棠玉吧,我之前听说他娶了沈家的大小姐,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 “那可未必,那个大小姐是挂名,没准只是来吊唁呢。” “沈家的地位还不能和谢家想比,何必来吊唁。” “哎呀,你们吵什么,赶紧进去拍照。” 但是被保镖拦住了,只能放两个人进去简单的做个记录,这次的追悼会并非封闭式。 而是半公开。 各界人士都能过来,也是沈慈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而做的虚伪追悼会。 宋沉烟见到他的时候,心脏好像暂停了一秒钟,有些发懵,而且还有些不安。 称呼还没说出口,谢棠玉先发制人的说:“沉烟,我来晚了。”他握住她的手,将人搂在怀里。 两秒钟,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没事,我这会累了,你替我招呼吧。” “好。” 宋沉烟进去小隔间,那里是给亲人准备的休息室。 宋章珩和沈慈面对面坐着,宋章珩小憩的休息,沈慈则在看新闻,网上风评渐好。 “父亲,棠玉来了。” 沈慈抬起头有些惊讶:“是吗?难得他有这份心,我出去和他聊两句。” 等人出去以后,宋沉烟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看向宋章珩。 宋章珩睁眼:“你活着。” “让小舅失望了。” “有谢棠玉替你坐镇,想必没人敢杀你,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账本送上去也抓不到人,我无所谓的,反正进去也不会有几年的苦头就出来了,只是怕你。” 他的话没说满。 但是宋沉烟懂,“怕什么?怕我不敢活着?还是怕我遭到报复。” “这件事牵连甚广,仅凭谢棠玉是绝对不可能翻出个浪花来。” “正义是需要靠血肉铸成。” 宋沉烟盘腿坐着,她将清茶一饮而尽,杯子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前方路途遥远,谁能保证一辈子都干干净净,你夜里的时候不害怕我母亲来找你吗?” 宋章珩直起身子,眼神空洞的在回忆刚做这行的那几年。 “大概她恨我,梦里,我都没机会见到她。” 轰隆一声,外面发生了剧烈的响动,一阵人群的骚动。 宋沉烟抓紧站起来要往外走的时候,宋章珩先她一步迈出去,并且将她放在自己的身后。 他好像在护着她。 陈谙就站在灵堂上和谢棠玉对峙,谁也不让谁。 那些记者保镖都拦不住,还有一些吊唁的人没走。 “快,把他们清出去。”沈慈这才反应过来。 宋章珩觉得陈谙的样子不对劲,走过去距离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噔,子弹就落在他的脚边。 弹痕打在一旁的墙上。 “陈谙。”谢棠玉喊他。 陈谙这才说了句:“你想我死,什么时候都行,但今天不行,因为我要宋沉烟的命。” 宋沉烟大概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失控,刚要出去的时候,宋章珩眼神示意她。 谢棠玉看见周围的人都很恐惧这件事,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保镖都有些害怕。 因为枪啊,那是枪。 陈谙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违禁品。 也对,那么大的花场都已经堂而皇之的干下去,何况是这些东西呢。 谢棠玉慢慢的走到他面前,陈谙后退。 那是一种很强烈的保护欲。 宋沉烟从未像此刻清楚的意识到陈谙不舍得伤害谢棠玉,他应该很爱惜这个人。 否则这么多年,任由他找到那些证据,联合上面一网打尽。 昨天陈谙跑了,宋沉烟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她无法问清楚那个男人宋檀和他的关系,因为他脑门上空了一个血洞,血就这么往外流在价值不菲的地毯上。 他的无名指戴着戒指,婚戒。 那个视频里的男人不是陈谙,而是他。 为了抓到这个已经‘死’的人,谢棠玉蹲了这么多年。 “陈谙。”谢棠玉想伸出手抓他的枪,这么危险的动作,看的宋沉烟呼吸都要停止了。 在这里,没人可以干得过陈谙。 他只要发疯,所有人都得死。 而他只要宋沉烟的命。 沈慈眼尖的看了一眼隔间,似乎在犹豫,甚至连旁边的宋章珩都没意识到,他就跑去踢开了隔间的门。 宋沉烟冷静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意外。 听到动静的陈谙转移目光,可是谢棠玉直接踢向他的手。 但是落空了,陈谙伸手比霍宴还要迅速。 他往后撤一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移步到了宋沉烟的面前,那把枪对着她。 她看见他的手指马上要按下去的时候,咔一声。 我的月亮并非下沉。 它只是投在不算澄镜的湖水里让我无意间以为可以捞住。 陈谙这颗巨大的石子,让它随波而散。 我再也看不见我的月亮。 “宋沉烟,我是你的领养人谢棠玉。” 十岁的宋沉烟对于那个神秘的领养人只有这么一句语音印在脑海里。 久久难以忘怀。 可是长大以后的第一次相见。 “宋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两句话重叠竟然意外的合拍。 时隔二十多年,庞大境外犯罪组织的落网。 宋沉烟定居了疃村。 她一个人买下了双层楼,叶枝,曲崇,霍宴,甚至就连曲广臣和沈舟礼都来看过她。 祈福庙一到早上就人声鼎沸,她总是会在每周二的上午十点准时过去放一点香火。 最近风大,她将外套围巾裹好。 正要抬头的时候,一个牌子掉下来,砸在她的脸上,她猝不及防的捂住脸。 刚要蹲下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替她捡了起来。 “宋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抱歉 - 荒瘠 - 强风吹 我很抱歉,这本书的作话,我一直拖到了现在,甚至我都不知道该写点什么好,因为距离正文完结的时间太长了,我一直都敲不出合适的番外,加上最近的时间很紧,第二本完结以后,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整理一下现生,所以约定好这个月更新的番外打算拖到五月一,会一次性放出,预计会有三到五万字,谢谢!《荒瘠》抱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