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芭比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每次路过那栋旧楼的时候,我总会停下,抬头看看灰白外墙大楼二层的窗户。因为以前每到傍晚时分,我就会骑车去学校上晚自习,每经过那里,楼上总是传来非常好听的英文慢摇,有时是自弹的吉他声。我常常要停下很久细听,两眼凝望着窗户里的灯光,却从不见有人出现。我对此充满好奇,想里面究竟住着一个怎样的人呢?是一位流浪歌手吗?是一个桀骜不羁的少年?还是背着吉他离家出走的男生?这是典型的少女梦幻,年少的我乐此不疲的幻想着,直到现在依然满心执着。不过,我可从来没有想要打探住在里面的人是谁。我想我是比较害怕知道事实的,如果里面住着一个如我想象般的人还好,但如果不是,我必定非常失望。所以我宁愿保留幻想不作这些无聊的事,尽管我已经很无聊了,但无聊的时候有些事想还是很好的。 我是个性格十分稀里糊涂的女生,说稀里糊涂,是因为很难找一个词来定位我的性格。原因诸多,暂不备述。我现在在我就读的T大学的S市里生活着,是个繁华的大都市。T大是个直升式的学校,基本招收的都是本地学生,所以大多数学生都不寄宿。我的亲哥哥程颢龙刚好在S市工作,所以免了我的寄宿之苦。顺便介绍一下――程颢龙,今年二十三岁,未婚,长得不算帅,但很酷,这可能和他的职业有关,他是夜场DJ,对他有兴趣的姑娘可以联系我。说实话,程颢龙这么大年纪居然还没找女朋友真是让我感到丢脸。不过,他不找女人不代表女人不找他。有一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居然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来找他,我很惊讶。那姑娘知道我是程颢龙的妹妹之后,便和我攀谈起来。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喜欢我哥吗? 她说,是呀,他很酷啊! 我说,是有点酷,你就喜欢他酷吗? 她说,嗯哪,酷的男生我都喜欢! 哦,那我就明白了,她只是犯花痴了。 姑娘的名字叫芭比,但她长得不娃娃。我们年龄相仿,谈到后面还发现原来我们念的同一所学校。但她和我哥的事儿没成,原因是程颢龙没把人姑娘放心上,这样的事儿多了之后,我几度怀疑程颢龙这家伙是弯了还是性冷淡什么的,嗯,真的很可疑啊各位腐亲。至于芭比,没几天就又迷上打篮球的某某师兄了。后来我们就常联系了。 她真是个潮流的姑娘,小资家庭,长得漂亮有气质,身材一流穿什么都好看,就算不打扮看起来也有一种自然休闲的美态。我也不知道芭比怎么会喜欢跟我玩儿,而且迅速成为了特别要好的朋友。我想这除了缘分还真没别的东西可以解释了。像我这个人用程颢龙的话说就是“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关键还没气质。”其实我是不服气的,我是长得普通点,但我接近一米五的身高在女生中算高的了。当时我此话一出,程颢龙就要死似的哈哈大笑,说:“我说的是身材又不是身高,就你那斤两,撑死了中等的命。”我也疑惑过,我这样的身高加五十KG的体重难道还显胖啊?我宁愿当作是程颢龙的恶意取笑。 一天程颢龙不知从哪抱回一只脏兮兮的小狗,他刚想走进玄关,被我一声喝令:不准带小狗进屋!本小姐平生最恨宠物,何况那只小狗那么脏。程颢龙在门外瞟了我一眼,就回身往院子的水井那走去,打水给它洗澡。没想到小狗洗干净后,它身上居然是很可爱的黄绒绒看起来很柔软光泽的短毛。心里的厌恶感顿时减了三分。 程颢龙说,帮它起个名字吧。我想,狗还能起什么名字?况且如果我起的话,就辜负了我平时讨厌宠物的想法,反叫程颢龙取笑我此一时彼一时。我就跟他说你自己起吧我才懒得理它。 程颢龙想起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大家都叫他回二,觉得挺新鲜,于是他就想叫这小狗回三。我说,那这不侮辱回二了么? 程颢龙说,这有什么,本来我都想帮小狗起名叫“紫【子】衫龙王”的,后来想想不但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所以,侮辱了咱们还不如侮辱别人呢。。。 我。。。 我和池冬彦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那天芭比来找我,刚进门就差点被潜伏在门槛的回三拌死。她爬起来拍拍衣服,转头瞪了回三两眼,又叫我,“我说程子宣,晚上咱们吃狗肉吧。”回三似乎听得懂似的,委屈地“呜呜”叫两声,便自己跑出去玩儿了。 “什么事?”我刚洗完头发,正到处找电吹风。 “明天带你去见‘青云’的顾主编,你不是打算放寒假了去做做短工吗?” “真的?”我把电吹风插上电,把风口对上芭比,“老实交代,你使了啥手段?”在S市,青云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报社,一般新人没有关系都很难进去,何况还是打短工的。 “去你的,昨晚跟我爸一提,他说认识的。”芭比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沙发上搁着一本书,便拿起来看。“咦?你不是不喜欢池冬彦么?怎么还看他的书。”芭比知道我最讨厌的作家就是池冬彦。 我轻描淡写道:“他有些书还不错,偶尔看看。” 这下芭比可乐了,翘着二郎腿,把书翻得哗啦啦地响,说:“那你有福了,顾主编经常来往的写作者,就有我们家彦彦噢!” 芭比会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她最喜欢的作家恰巧就是我最讨厌的池冬彦,她就是喜欢池冬彦这类女妖,他本人是个男的没错,但是长得比女人还要妖冶。虽然我不喜欢池冬彦,但也从不会去和芭比争执,芭比更加不会和我争执,只要是我喜欢或决定的事,她都非常支持我。她对我真的很好。 星期天的凌晨七点,当我还沉沉睡着的时候,就被一种奇怪且难听得可以吓死方圆几百里生物的吼叫声惊醒,不用猜就知道是芭比了。芭比什么都好,就是声音不好听,大声起来很尖刺。 睁开朦胧的双眼,正疑惑芭比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至少我可以确定她不会起得比回三早。这妞每逢星期天便要大睡,不到中午十二点绝不起来,早一分钟都不行。而我家回三每天八点就准时起来了。每个星期天见到芭比,我都会一脸沉痛地对她说:“你真是连狗都不如啊!”这句话的后果便是换得她的一顿爆栗! 接下来就是被芭比折磨的时间,她手脚不停地帮我梳妆打扮,指挥我换这衣服换那裤子的。“芭比,我又不是去相亲,穿这么隆重的行头,不能吧。。。”我扫视着身上这套冬装淑女连衣裙,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芭比在一旁傻呵呵地笑着,动手帮我整了整衣领的皱褶,“怎么不能?万一遇见我们家彦彦呢,你得给人家留下好印象。” 我故作不乐道:“你们家彦彦关我什么事儿呢,你这么喜欢他,就跟我去报社一块儿工作呗。” 芭比敲了我一记衣架,“笨啊你!我这么懒,怎么可能会去工作啊。我啊,要么我爹养我一辈子,要么嫁个有钱人过一辈子。” 芭比就是这么一个女子,现实,而且从不会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等我和芭比风风火火地赶到青云报社时,被前台告知顾主编没空,要我们下午再来。芭比突然火了起来,大骂道:“你说什么屁话呢你!我明明和顾主编约好了今儿九点见面,这么大早上的她忙个鸟!你告诉她是童书记的预约,看她见我不见!” 我拉了拉芭比,“算了芭比,没空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没空!她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芭比仍旧怒气冲冲。这时候里面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面相和蔼的中年胖女人,看样子就是顾主编,另一个却让我和芭比傻了眼,他。。。池冬彦!我的天,这妖风习习的,一脸阳光明媚的微笑,可不就是他么。 我转头看着芭比,说“原来你不是开玩笑。” 芭比一脸兴奋和惊讶,喃喃道:“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只是误打误撞,误打误撞。。。” 顾主编一边跟池冬彦说着什么,一边赔笑着像我们走来,“童小姐,真不好意思,刚才确实有些不方便。” 芭比回过神,拉着我跟顾主编详谈起来。池冬彦朝顾主编打了个手势,就从我身边走出去了。我一直紧紧捏着拳头,忍着不看他。 “喂,顾主编说没问题呢,叫你好好学习。” “嗯。”我点了点头,又冲顾主编说了谢谢。我松开紧捏的拳头,发现手心里都是汗。 候选校花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第二天我没去学校,反正早上没有课,下午也是无关紧要的课程,干脆告个假算了。十点多了,我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既睡不着也不想起来。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天气很冷,之二,就是心烦。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心就这么烦,干脆爬起来,在床头柜子里找出韩寒的书来,裹着棉被慢慢看。 不知不觉就十二点了,禁不住肚子饿,我爬起来随便挂了套衣服就出门了。 我跟程颢龙都很懒。我最讨厌做家务,也从不做饭,偶尔煮一次东西也没人敢吃。程颢龙因是大哥,从小跟着爹妈干了不少活,做饭做菜也有一手,他做的炒面是最好吃的,你要来我家做客我首推这道。但是他做菜经常惜盐如金,我们吃他的菜通常都是一“盐”难进。我常常劝他:“哥,你不用这么省,这里盐也不是很贵,两三块一包,你看咱们那包盐,都吃了仨月了,还有半包。。。” 我在外面转了一下,信步走进一家装修普通的西餐厅,点了牛油西多配热咖啡。在等待食物的过程中,我无聊地东张西望着。现在是周一,客人不多,店里很暖。我矫情地坐了靠窗的位置,看着透明的玻璃窗,外面是形形色色的人群,想着他们有的应该是上班了,有的下班了,有的出来拍拖,有的出来分手,呵呵。。。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聊,无聊透了。 或许,是寂寞了吧。我偷偷地想。 咖啡来了,我双手端起咖啡,眼睛仍旧盯着窗外。这时窗前有对情侣走过,那女的瞥了我一眼,突然睁大眼睛,停了下来朝我笑道:“哟,程子宣,真巧!” 我看了她半天,才想起她是我们学校大三的校花候选人――王亚雯。 “哦,是学姐呀。和哪个帅哥逛街呀?”我反应过来,立即堆起笑脸搭讪,并探起脑袋看看她旁边的男子,他并没看向我这边,不过,那轮廓和身段让我觉得有些眼熟。 王亚雯一脸得意地向我笑笑,却不回答我,打了个哈哈就和那人走掉了。 这个王亚雯,我并她并没打过几次交道。长得是挺漂亮的,天生一副妩媚相。我们这些八卦军团私下要评校花,选出了四大候选人:大四的罗七,是个阴冷的角色,冷艳的气质如同T台上走秀的模特;大三的王亚雯,婀娜妩媚,可惜个头没上160;剩下两个大一的,一个就是俺的死党童芭比,芭比的美貌和气质是无与伦比的,人缘又好,是众望所归的满分校花。每天和校花在一起我压力大啊! 最后一个是我们系的苏均,她有着林黛玉般的病态美,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美是美矣,但她实在太软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撇开其他不谈,咱们单说王亚雯,我刚进这个学校的时候,因为兴趣进了校广播室。广播室的主播是个很帅的男生,叫贺天琪,我们都知道他的女朋友就是王亚雯。贺主播爱开玩笑,个性开朗,没几天我们就打成一片了。也许新鲜的友谊太热络了,旁人看着就觉得太亲密。结果就把王亚雯招来了。那天我和贺主播正一块儿挑稿子,王亚雯和另外两个学姐出现在眼前。我放下稿子,看了看王亚雯,又看了看贺主播。之间王亚雯上上下下端详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她收回目光,抬手拨弄自己的长指甲,对着空气说道:“贺天琪,但愿是我误会了,你的眼光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贺主播头也不抬地挑着稿子,他可能感觉到我在看他,就抬头对我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安慰,像是抱歉。 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你不差。”良久的沉寂之后,他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来听说贺主播和王亚雯分手了。我一点儿也不为他难过,因为王亚雯实在配不上他,虽然她委实漂亮,但也只是空有花架子没有内涵。我想,贺主播这么优秀,一定能遇上更好的人。 可所谓更好的人,我们是凭着什么去定义呢? 隔天回到学校,我就把遇见王亚雯的事告诉告诉芭比,听到我怀疑那个男人是池冬彦的时候,芭比简直要气死了。不过她冷静后仔细一分析,得出一个结论:姓王的和姓池的绝不会长久! 我问,“为什么?” “你有点脑子嘛,像池冬彦这么聪明的人,一眼就知道王亚雯是什么人。他那么花心的,连你都不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喜欢呢?” “拜托你说话有点逻辑和连贯。这又关我什么事,我跟他又不是同一类人。” 我和柳志沅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池冬彦是个少年作家,大学还没毕业,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独子,据说家里很有钱,父亲是财力雄厚的实业家。像他这样的孩子应该是等待毕业之后继承家业,没想到他却坚持了自己兴趣,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写作者,家里长辈竟然也没有反对,似乎相当开通。当芭比噼里啪啦地把这些小道消息告诉我时,说到最后一点,我心里居然对池冬彦有了一些微妙的赞赏。 不过芭比对池冬彦还真不是一般的痴迷。想到池冬彦那么花心,连王亚雯都勾搭上了,芭比这样的国色天香,难免不会被他盯上。我小心翼翼地观察几天,发现没人来骚扰芭比,而芭比对池冬彦泡王亚雯一事已表示情绪稳定。 奇怪了。 去拿芭比借我的笔记本时我忍不住问她;“芭比,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芭比“噗嗤”一声笑了,“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噢忘了跟你说,昨天下午我见到他了,就在校门口,他看到我就跟我打招呼,说你好童小姐,我们在青云见过面的。你真漂亮,下午有空喝杯咖啡么?其实我多想立即答应啊,但我又很理智地拒绝了,”她停下来看着我,因为我笑了,“笑屁啊你。我本来就很理性哈哈。我想,池冬彦的话中已经表明,他看上的只是我的外表。这算什么啊。那时我真想奉劝他一句:快餐吃多了,营养不良滴。” 哈哈,我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芭比真是个好姑娘。 “不过,”芭比看着我,一脸的意味深长,“他最后还问到了你。” 我没在意芭比的表情,“也许为了跟你搭讪,附带提到我罢了。” “可是你也很奇怪啊,我发现其实你对池冬彦还是很上心的啊。”芭比贼兮兮地笑着,我却满不在意,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我不想放下。” 芭比看着我一脸的落寞,摇头叹气,“我实在不能理解,小学也就算了,还是一年级,你就早熟到那种程度,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相信啊。子宣,每个人的成长都会有许多改变,年少的天真和戏言就化作回忆吧。你执著,别人未必执著。很多时候,无谓的执著对别人来说只是一个笑话。” 我呆呆地看着芭比,“对你来说,我是个笑话吗?” 芭比一脸正经地回道:“还真是。” 好吧。那我就来说说这个笑话吧。在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我喜欢上了班上的一名男生,他叫柳志沅。性格沉默,成绩优异,小小年纪却可以看出一段好身板,长大后肯定是个运动奇才。也许情人眼里出西施,总之我觉得他什么都好。也许大家会笑话我,才一年级,你懂什么叫喜欢呀。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毫无理由的喜欢。就算有什么理由,当年小小的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时我还有一个朋友海英,也是同班的同学。海英家在当地算有钱的,所以她的零花钱让她有许多的朋友。但我和她的交往又比较奇怪,我不是因为她的零钱才和她做朋友的。她是我的邻桌,成绩也不怎么样。说起来我们第一次交流真是奇怪之极,那天我没吃早餐就上学了,第一节是朗诵课,期间不记得为什么我和海英吵了起来,后来我很生气地朝她吼了一句‘我没吃早餐,不要再跟我吵!’,她当时就愣在那里。没想到下课之后她就去小卖部买了面包上来放到我桌子上,我问她干嘛,她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没吃早餐吗? 我。。。 后来我们怎么成为朋友的,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然后有一天,海英说要到我家去睡觉。我们是一个小村子,玩的好的同学会跑去别人家过夜是正常的事。小孩子嘛,睡前自然会玩游戏。不过我们玩腻了过家家。于是海英提议说玩真心话,就是现在的真心话大冒险,规则是说出自己喜欢的人。她要我先说。当时我觉得她也比较值得我信任吧,于是就羞涩但却坚定地第一次说出喜欢柳志沅的事。 海英哈哈大笑。之后我催她快说。结果她却说她喜欢的是自己!我年幼的心灵第一次感觉到背叛。 在接近期末考试的那段时间,在某一节体育课上,我和海英发生了口角,不记得是什么事情引起的,但我却清楚地记得,这次吵架,我和她的友谊也走到了尽头。吵到最后,她气冲冲地去找柳志沅,把他拉到我面前,指着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程!子!宣!她!喜!欢!你!” 我定定地看着柳志沅,差点呼吸不过来。此时根本不管海英在做什么,因为柳志沅在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想要把我看透似的紧紧盯着我,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用力地抓着我的手,很用力很用力,我的手很痛,挣了几次还挣脱不开,他还是那样看着我,手也不放松。他一句话都没说,我也一样。 之后的事,我都忘掉了。我只记得在那个学期结束之后,柳志沅就转学了。从此没再见过他,只是,我也从未忘记他。 交集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这几天我都刻意避免谈到池冬彦,以免芭比乱想。可是生活中真的有很多无可奈何之事,有时候你越是刻意规避的事情,它就越有可能发生。 晚上和芭比一起逛街,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两个人嬉笑着瞎逛。在经过希尔顿酒店时,有两个人正从大门走出来,与我们打了个照面――是池冬彦和王亚雯。我和芭比面色略显尴尬,王亚雯却正眼也不瞧我们,倒是池冬彦神情自然地看着我,很久,才对芭比微微笑了一下,就带着王亚雯离开了。 我有点呼吸急促,却没办法解释为什么。 逛完街回家,看家门口停了一辆小车,我对车几乎没什么认识和概念,最多只能分辨到自行车摩托车小车大车,品牌更是闹不清。横在大门的这辆小车的主人在车里看到了我,就打开车门走出来,当我看到他的脸时,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池先生?”我诧异地看着池冬彦。 “嗯?”他的表情在我看来也相当怪异。 “您来这里做什么?” 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一会儿才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停下来,抬头看了看我,继续说道,“不过你没必要把我叫得那么生疏。” “先生,我们并不熟。” “可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 “认识您是因为您是略有名气的作家,至于您认不认识我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回家,能否请你把车开走,您的车挡住我家门口了。” “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家在这里吗?” “对不起,因为我比较笨,对于得不到的答案,我都会放弃发问和思考。” 池冬彦的脸上显现出莫名的微笑,他就这样看着我,连摇了两次头。 对于我平凡的人生来说,这已经是一次奇特的经历了。以我的智商无法去理解眼前这个男人真正的想法。我认真地看着他的脸,似乎想在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地看他,发现他长得确实是不容置喙的好看,我在想我以前为什么会那样讨厌他,因为本身自己也是个花痴来的,现在想来,大多原因是因为他写的书,我觉得够不上文学的程度,而且千篇一律,光这些原因也还不足以让我讨厌一个人,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有抄袭的传闻,虽然真假不知。在还没见过他本人以前,我是有看过他一些作品的,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会拒绝再看。虽然明着说不喜欢他,但他有什么消息还是会想知道,真是奇怪的情绪。 池冬彦走后,我回到家里,心里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在阶梯教室上课时,我把昨晚的事告诉了芭比,芭比的表情越听越丰富,最后居然大大地“啊”了一声,我们俩顿时成为阶梯教室的的焦点。过了好一会儿,芭比才悄悄揪我衣服,一脸坏笑地说着“你完了你完了。。。” “去去去,”我把芭比的手拍开,白她一眼道,“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猥琐吗?一天仙配上这样的表情多糟蹋啊。” 芭比狠力地拍一下我肩膀,严肃道:“别转移话题!程子宣,要把握机会你知道吗?难道你愿意王亚雯那样的人糟蹋他?” “他们你情我愿有我什么事,他和王亚雯指不定谁糟蹋谁。再说,你不是也没把握住机会,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啧,”芭比摇了摇头,“你可叫我说什么才好。” “什么都别说。” “那不能。” “。。。” 下午去上选修课,途中遇见了王亚雯。她一脸妩媚的笑容,光彩照人。我下意识地就把自己和她比较起来,平凡如我,走在街上就是路人甲,生活不是童话,王子爱的肯定是公主,就算不是,我也不是灰姑娘。我很满足现在的平淡生活,我是个甘于平凡享受平凡的人,太复杂的事物我可能消化不了,所以才会头脑简单。 突袭?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正在上专业课,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看到是程颢龙打来的,心里就有些小疑惑,因为现在是早上十点,程颢龙平时上夜班,这个点基本都是在睡觉,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呢?我踹起手机赶紧溜出教室。 “干嘛呢?”我开了免提,双手手肘撑在走廊栏杆上,边说话边往楼下眺望。 “程子宣,家里来客人了,你赶紧滚回来!” “客人?谁啊。你不是在家呢么,你要没空打发走不就行了。” “可他。。。”这家伙明显降低了音量,“可他死活撵不走,还非要等你回来不可,话说你还真行啊,什么时候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跟你明显不搭啊。。。” 你还是我哥么你!不对,等一下,“你说什么?男朋友?什么男朋友?他是谁啊???” 电话那边传来貌似熟悉的声音:“我是池冬彦。” 什么?!!我吓了好大一跳,差点失手把手机摔下楼去。接着我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飞速奔出学校,飞速跳上计程车,再催司机飞速赶往我家,一下车就火力全开冲进家门,屋里两个男人神态各异地看着奇速到家的我,以及追在我后面我忘了付他车钱的计程车司机。 程颢龙帮我把司机打发走,回来看看我和池冬彦,打了几个呵欠,表示对我们之间的事毫无兴趣,之后就回房继续睡觉了。 此刻池冬彦正大大方方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喝着。。。额,白开水。我看着他,心里百般疑惑,他怎么可以做到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什么都应该是这样的一样。 “呃,池先生,”我怎么有点紧张起来,差点脱口而出‘我可以坐下吗’这样的话,搞什么啊这是我家好不好,怎么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丢脸,所以只好继续问他,“池先生,您找我有事儿吗?” “嗯,有事儿。”他仰着头,一脸郑重。 “什么事儿呢?”看他说得那么严肃,好像还真有事儿。 他突然卖萌似的砸吧砸吧嘴,用很无辜的语气说道:“我饿了。” 哎?我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抬手抓了抓头发,不解地说道:“饿了?那您该上馆子去,找我做什么,我们又没有什么交情,我也没钱请您吃饭,也不会做饭。” “不。我今天就要在你家吃饭。” “为什么?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随便跑到不认识的人家里吃饭,而且会造成别人的困扰。”激动之下,我连敬语都不用了。 “我认识你。我听顾主编说你叫程子宣。” “我们也就打过一两次照面,算不上什么交情。” “难道程子宣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他的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事实上,我很想回答说不想,可是又觉得这样很没有礼貌,我觉得我的智商真的不够用了,索性放弃回答。 我怏怏不乐地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于是开口对他说道:“池先生,我是个很普通的人,过着普通知足的生活,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他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 “为什么?”我讶异他的反应。 “因为,你连思考一下都不愿意,所以你其实忽略了很多内心真实的东西。比如,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两个事实。” 这些话让我感到震惊,又暗自好笑,“你凭什么说我喜欢你,又凭什么说你喜欢我,我们从未有过交流,互不了解,哪来的喜欢?” “我很确定你喜欢我,日后我自会证明。至于我喜欢你,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凭什么,凭感觉!没有过交流就不能喜欢吗?” “那你的感觉未免也太多了!”想到王亚雯,我忍不住冒出一句冷嘲热讽。 “喜欢你是我自己的感觉,你不必多心求证!” 完了,我开始有点搞不懂了,只好塞责一句:“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你。”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搞辩论赛了。程子宣,我是真的饿了。” 我斜睨他一眼,无可奈何地问道:“你能离开我家出去再吃吗?” “不能!” “。。。”我觉得我是真快哭了,“真不知道你要干嘛。。。那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叫外卖。” “不吃外卖。” “可我家什么也没有啊,我哥要下午起床才给我做饭吃,家里现在只有泡面了。” “那我们吃泡面吧。” 我嘴角一阵抽搐,心里想道“这个人是真的疯了。” 接下来我才是真的要疯了!池冬彦这家伙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我家,居然还擅自做主带了几套衣服来,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你家是破产了还是怎么地,干嘛上我家来呢,再不济你还有辆车呢,卖了不就完了。”结果他来一句“车不能卖,留着好送你去学校”这样的话。 说实话,我没办法真的跟他计较,要不然来硬的他不离开也得离开。但是我没能想明白,我对他的心软和无奈是否是那一种尚未觉醒的感情。 当局者迷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我睁开眼睛,翻个身差点滚到地上去――我忘了昨晚我是在沙发上睡的。这都要怨那个池冬彦,非要强行赖在我家不走,这家里就两间房,晚上程颢龙上班去,倒是可以叫他睡我哥房里,但他居然还不情愿,嫌乱!你还以为你住星级酒店呢,还挑三捡四的!我心里忍不住埋怨,到最后还是拗不过他让他睡我房里。其实前半夜我就一直在想,像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不就是那什么,什么关系了吗?啊啊啊啊,别人要怎么看我啊?唉!救命啊,芭比! 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时池冬彦打开门叫住了我,“程子宣,等我几分钟。” “等不了你,一会儿该迟到了,昨天的专业课没上完我就跑了,待会儿还是专业课,宁教授要点名的,而且还得补昨天的笔记。。。”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拉住,我回过头,看着池冬彦近在咫尺的脸,“干嘛?” “说了等我几分钟,我送你去你绝不会迟到的。” “不用!”我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几步。 “你别看我瘦,作为男人的我力气可是很大的。”他突然笑道。 我一紧张,结巴着说道:“你,你要干嘛?”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大步走向走向洗漱台,如他所说,他力气真的很大,我怎么都挣不脱,更神奇的是,他居然可以单手洗漱。等他洗漱干净,他又拉我回房里――换衣服。这得多尴尬啊,“池冬彦,你放开我,我在外面等你,你一只手怎么换衣服是吧。” “不行!你帮我换。” “你有病啊,放开我!”看他一下把T恤撩起脱到抓着我的手腕那里,又换另外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再把衣服拿掉。我赶紧撇过头,脸红心跳,又羞又急。过了好一会儿,只听他叫我,“喂,帮我扣扣子。”我回头看到他低头穿着衬衫,正穿了一半,我忍不住嘀咕着“还没穿好扣什么扣子。。。”,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你还不帮忙?”“你不放手我怎么帮忙!用嘴帮啊?”“好啊!”“变态!”“行了放开你,可你别跑啊。”“您麻利点儿行吗大爷,你就不能早点儿起床吗?” 。。。 中午照例和芭比去吃饭,只是芭比一见到我,就像老虎似的扑过来把我钳住,眼神里带着严肃的审视,“老实交代!你背着我跟池冬彦干了什么好事儿?,嗯啊???” 她的眼神一下变得充满八卦――还是那种闪烁的八卦!我急忙推开她,“别开玩笑啊。” “哎,是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还想瞒我,还当不不当我是姐妹呢!全世界都知道今天早上有位名作家屈尊降架御驾亲征地送某位名不见经传没良心的女孩子来到我们学校,学姐学妹们都爆了有没有!你还当我傻子呢!”芭比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着。 我讨饶地摇摇手,“好啦好啊,哪有那么夸张。实际上,昨晚他在我家睡。。。”我话还没说完,芭比就立刻控制不住尖叫起来“什么!!!!!!!!天哪!!!!!!!!!!!!!!!!”看她浑身乱颤,眼神无光,整个人处于极度幻想和兴奋的状态,我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牺牲自己的脑袋朝她脑袋撞去好把她拉回现实,接着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是疯了吗童芭比!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说完行不行啊魂淡!”芭比钝钝地点了点头。 最后芭比的结论是,“你们很有戏啊程子宣!加油!加油!加油!” “加你头的油啊。我整个人还没缓过来呢。” “这就是爱情啊还缓个什么劲儿呢,你瞧人家多主动啊,看你也没彻底拒绝,证明你其实,对他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讨厌吧。” “哎,打住!这怎么能是爱情呢?随随便便就是爱情的话,那爱情也未免太简单了,简单到我不能理解和接受。虽说我不一定真的讨厌他,但也不能说不讨厌就是喜欢了吧。” 芭比敲敲我脑袋,“你啊,特么就是傲娇!” “傲娇个屁!事实上,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普通平凡,连做梦都没有波澜壮阔过,就这么平凡地活了二十年的我,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很戏剧化了。我大概是有些不能适应了吧。美女帅哥,看着多养眼,天生一对,讲的其实就是郎才女貌,可惜我不是王亚雯那类人,出去倍儿有面,还进得宾馆,上得大床!” “哟,我怎么听得这话,酸溜溜的呀,敢情我们程大小姐吃天地壹号了呀!”我立马按住芭比,拧她耳朵,咬牙切齿的说道:“小丫头片子!你嚼舌根编排我!”“姑娘饶命啊啊啊啊!!!!!!!” 求婚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中学生,一条昏暗的小巷子,一群模糊乱动的人影,还有背后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我感到呼吸急促,立刻睁开眼睛,房间里的黑暗弥漫着我的惶恐不安,我翻身爬到窗台打开紧锁的窗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记不清多少次做一样的梦了,一模一样,还有过后一模一样的恐惧不安。我曾试图从回想的梦境中寻找答案,但结果却是头痛欲裂的一片空白。 到底为什么呢? 我总感觉,我的记忆是有空缺的。我能回忆起很多小时候乃至现在很多事情,回忆的线条前后清晰明朗,却无意识地感觉有些断梗――初中的那段时间,虽然也有记忆,但总感觉不完整。不过好在我不是个寻根究底的人,虽然常被同样的梦境困扰,但过后我能很快的忘记然后快乐的生活。所以没心没肺的人总比心思缜密的人少些痛苦。 话说昨天从学校回到家里,已经不见池冬彦的身影,看到浴室里挂着他的脏衣服,还有房里放床上的干净衣服,我原本以为他还会回来。直到半夜两点,程颢龙从夜场下班,也没看到他。于是我安心地回房睡了,原来没有人来打扰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只可惜中途做了个让我每次都害怕的梦。 天快亮了,我甩甩脑袋,甩掉昨晚的噩梦,从床上蹦起来,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吃好早餐,就欢欢乐乐地跑到院子里,哼着小甜甜布兰妮的BABYONEMORETIME,摸着一棵小树搔首弄姿大跳钢管舞,突然一张巴掌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哇啊!我吓了一跳!定神一看,KAO!原来是池冬彦!我不满地问道,“干嘛,大清早的吓死人!” “看见帅哥也能吓到啊?”这家伙摆出他的招牌式迷死人微笑。 “什么帅哥,我以为自己看见鬼了呢!” “就算是鬼,我也是帅鬼。”脸皮还真是巨厚! “少臭美!到底什么事,又来我家干嘛?” “没想到你还会跳这个哦。”他含着诡异的笑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你就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啊,跟你说话费劲死了!” “唔,我只是想说一句,其实你只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行了。” “什么啊?”池冬彦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于是他把芭比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就是昨天我说王亚雯进得宾馆,上得大床之类的话。 我尴尬地笑笑,背过身说道:“哎,你知道芭比这个人,爱开玩笑,哈哈,这些都是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说完我恨得咬牙切齿,你娘的小芭比,好姐妹啊,我饶不了你! “程子宣,你没听出我的意思来吗?” “我不是说了嘛,都是开玩笑的。” “程子宣,我的意思是,我要你嫁给我!” 他在我背后说了一句如同炸雷般的话!我迟缓地转过身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的脸上虽然带着戏谑的笑容,但是却给人一种无比认真的感觉。“池冬彦别胡闹了行吗,我虽然智商不高但好歹也念到了大学,不是这么给你们欺负的。” 池冬彦看着我,一眼不眨地说道:“谁要欺负你。我要你嫁给我。不会再说第三遍了。” 我倒有点不服气起来,“凭什么呀。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池冬彦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纠缠不休?” “别赌气了,如果真要说,那就是我爱你。” 爱。。。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柳志沅。。。一直以来我对柳志沅是那么执著,小时候的念想到了现在真的就只剩下笑话了么?我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可是现在我却对毫不了解的池冬彦有了动摇。也许,我真的太傻了。要不然,就算了吧,别再一厢情愿地对着一个幻影傻下去了。我看着池冬彦,泫然欲泣,声音却没有起伏,“别开玩笑了,话说你是在求婚么?连花都没有你求什么婚?” 这时候刚好从树上飘飘落下一朵红花,“有花了,”池冬彦嬉皮笑脸地接住,“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我一下子哭笑不得。 “可是我不喜欢你。” “不,你喜欢我!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我敢!我不喜欢你!” “你就是喜欢我!” “没有!” “有!” 。。。 好吧,我承认脑袋让门挤了,我居然真的跟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家伙有了婚姻之约! 今天程颢龙休假,晚上我抠他起来,劈头就问:“如果我说我要结婚了你会怎么样?” 程颢龙睡眼惺忪地回道:“很好,能把你嫁出去是件再幸运不过的事。” 我使劲摇他,把他晃醒,“哥你好好听着,我不是开玩笑。我要和池冬彦结婚了。” 程颢龙甩开我翻身向里说道:“啊随便你你喜欢就行。” “好吧你继续睡,我出去了。”我站起来,推开门走回自己的房间,我发现来问程颢龙真是个愚蠢的决定! 扑倒在床上,正想东想西的时候,电话响了,我一看是池冬彦打来的,赶紧把手机丢得老远。他还真是有坚持不懈的精神啊,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不停歇,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电话要么关机,我很肯定如果我不接的话他会把电话打到爆为止,未免噪音扰民我只好委屈自己。 “怎么不接电话刚才?” “哦,刚在洗手间。” “明天星期天吧,来我家一趟,商量结婚事宜。” “什么?!结婚。。。” “怎么,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想悔婚么?” “啊,不是。。。” “不是就好,就这样明天见!” “喂。。。”唉,都不等我说完就挂掉,这个人,真的是即将要跟我结婚的人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哪!我把脸埋在被子里,不管啦!睡觉! 第二天临出门前照照镜子,看看衣冠是否得体,眼睛有没有眼屎。刚想拿梳子顺顺头发,但转念一想,我这又不是去哪里,不就是去池冬彦家吗,我干嘛啊我。放下梳子,双手抓抓头发,转身出发!【怎么感觉自己好悲壮的感觉,就差没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去兮不还复还’了。。。】 等我到达他家时,差点没吐出来,这家伙没事住那么高干嘛,30楼!害我坐电梯差点坐到晕菜! 我故作端庄地在沙发上坐好,此刻池冬彦站在我面前,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看着他,心里一紧张,感觉他好像会随时掏出枪来一枪蹦了我!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脑袋,便坐在我对面说道:“明天先去登记,后天举行婚礼!” 我大吃一惊:“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快?我还没有跟家里人商量呢!” “还要商量什么。难道你父母还会嫌弃我这个多才多金又多情的女婿吗?” “是不会,但。。。” “还是你担心礼金的问题?” “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放心吧,你值多少多少我还是知道的。” 我‘腾’地站起来,火冒三丈道:“你够了没有!我不是非要嫁你不可你听清楚!”池冬彦大概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摸摸我头发,柔言细语安慰道:“好了我开玩笑的,我的意思,要你不用太担心,一切问题我都会解决。好不好?” “不好!”我可不能放过这个好不容易能耍脾气的机会,虽然,这看起来很像撒娇。 “好吧。你可以提意见,当然,决定权在我。”显然,我只能直接气死! 登记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一切进行得比想象中要快速,平静。谁能想到在一觉之后我就即将成为有夫之妇。和池冬彦一起走出婚姻登记所的大门,看见明媚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大街上穿插忙碌的人群看起来也别样的慈眉善目,欢天喜地,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片和谐安宁的景象。。。好吧上述都是废话。 登记好后我和池冬彦各自回到自己的学校,给老师和同学发请柬。当我捂着一袋请柬走进学校,一下子觉得难为情起来,还在上学呢就结婚了,老师同学们该怎么看呢?第一个该给谁啊,我想到了芭比,两天没找她,这丫头知道了该疯了吧,想到她的尖叫,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唉,结个婚怎么这么让人亚历山大啊,不该啊。。。我愁眉苦脸地往前走,没想到一不小心撞到了人。我一看,妈呀是王亚雯,此刻她正一脸嫌恶地拍拍身上,好像碰上了什么传染病毒似的,我虽然看她这个动作不舒服,但还是道了歉:“不好意思。” 她翻起眼皮,故作惊讶道:“哎呀,这不是程子宣嘛,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没有啊,我心情不赖。” “哟,还当谁瞧不出来么?知道你心情好。怎么,今天大作家没有送你来学校吗?还是顾忌着贺天琪,不敢太明目张胆啊,就不怕迟了么?” 我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扯到贺主播身上去了,“什么顾忌着贺天琪?” 王亚雯轻佻地笑了笑,“你不是把贺天琪从我身边抢走了么?之后不就是池冬彦么?怎么,看你今天的样子,八成是被甩了吧。是不是又要盯着我身边还有谁打转啊。真是不明白,就你这个样,他们究竟看上你什么!” 我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倒罢了,还要赖在我头上!我压住愤怒,冷冷说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从亚雯学姐手上抢男人!你与贺主播的事情与我无关,贺主播这样优秀的人又岂会轻易看得上我!至于池冬彦,很多事我自己都没搞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就是我们即将举行婚礼了,这是请柬,请优雅的王亚雯学姐务必赏光!”说完我从袋子里掏出一封请柬,摔在目瞪口呆的王亚雯身上,昂头挺胸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快到XX教学楼时,【那是芭比上课的地方】看到芭比从黑暗的楼道口飞奔出来,扑到我身上。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推开她,“芭比,我有话跟你说。”芭比立刻收起疯狂的表情,微笑着点点头。额,这么淑女的样子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咳咳。。。“好了。你干嘛那么多嘴,你知道你私底下跟池冬彦说的话,给我招致了什么万劫不复的灾难吗你?” 芭比眨眨眼,想了一下说道:“嗯,什么灾难呢?因为我觉得池冬彦对你真的是。。。喜欢不喜欢我不确定,但是我确定他非常在意你,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其他人是不同的,怎么说呢,嗯,我觉得就像在看一个认识多年的人一样,明明你跟他才刚刚接触不久。。。” 认识多年的人。。。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呼吸开始不平稳起来,脑子里不断重复这句话,而且隐隐有朦胧的画面闪过,让我不安,恐惧,害怕的画面,一群人?是什么?是什么?我抱住头,努力想要抓住一丝印象,可是结果还是头痛欲裂的空白! “子宣,子宣,你怎么了?”芭比拉住我,惊慌地问道。 我抬起头,眼神一片茫然,“没,没事,我怎么了。。。。” 芭比一脸担心,声音带着着急,“你脸色很不好,你突然很惊恐很痛苦的样子,脸都白了,你吓死我了,你真的没事吗?” “哦。。。”我缓过来,抱歉地拍拍芭比的手,“我没事。啊,对了,”我翻出请柬,递给她,当她翻开请柬,立刻一秒钟疯掉! 。。。 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很多时候我都懒得去想,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那又何必再追源溯底。我也不知道我这个性格的养成是基于何种因素,也不认为这就是对的,但也未必是错的,只是我懒得去判断,大是大非分得清,小是小非就算了。我其实很不能理解那么一些人,在一件事已经发生之后,还要有诸多的如果怎样怎样,为什么你不这样那样,这些对事实和结果没有任何改变也没有意义的提问。 对于和池冬彦结婚,这个已经是事实,尽管我真的非常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和他结婚,但是我也并不打算找任何借口逃避。 只是那种隐藏在黑暗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了,我已经开始无法假装忽视。这种感觉,难道和我身边的人有莫大的关联么?如果就这样走下去,也许会有逐渐明朗的线索,因为最近这个梦境越来越频繁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不得不开始思考起来。 池先生和池太太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婚礼结束了。从客观的角度看,这段姻缘再好没有了。亲友们虽然为我们的发展速度感到震惊,但都给了真心的祝福。大家都说我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自爆自弃的天性,所以很多事都表现得无所谓。之所以会答应池冬彦的求婚,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觉得和他结婚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因为我不是什么杰出的人,没有显赫的家世,平凡普通,没有任何可以值得利用或欺骗的价值。确实有些闹不明白池冬彦对我的感情,虽然至今仍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喜欢我,但是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不会伤害我。 婚后的生活还是那样平静,宛若梦境一般,没有我预想中的波折和艰难。看来我还是有点想象力的。其实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有想象力时,事实却是想太多了。因为还是学生,所以我们没有选择和一般夫妻那样去度蜜月,还是各自回到学校上课。我们是住在池冬彦原来的公寓,没有和公婆一起住。以前和我哥住,我白天上学见不着,晚上他要去上班,基本上等于我一个人在家。刚开始和池冬彦一起生活真是百般不适,每当要做一件事情时,我总会有一两秒的呆滞,因为,我还没习惯多了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可是我也慢慢发现,原来池冬彦有很多的优点,温柔,绅士,体贴,顾家,可以说是一个完美好男人,可是这完美,却让我心底稍有疑虑。所以婚后半个月的今天,我就忍不住悄悄地问他:“喂,说真的,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没人敢嫁你,所以你才。。。” 池冬彦笑道:“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得了晚期癌症,想嫁我的人排队起码排到美国。” 我一下跳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啊!?” 那小子干脆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说,“现在是冬天,有点冷。” 我沮丧道:“所以你只是需要一个暖床,是不是?” 就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池冬彦突然起身,一下把我拉进怀里,把我的眼泪都给吓回去了。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听着,不许再问我这些问题,我不会再回答!因为答案,在结婚之前已经对你说过。” 我仰起脸来看他,他的这些话,值得信任吗?“可是,我也想了解你。” 他不说话,拿手温柔地抚着我发红的眼眶,低下头吻我。 放寒假的第一天我欢天喜地地去青云出版社上班,却被告知没有班上,因为池冬彦替我辞去了这份工作。当我找到他并向他质问时,他神情自然地说:“这不好吗?你现在是池太太,我怎么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在外面辛苦工作。” “不行,我要去上班。我这么年轻就嫁给了你,你怎么可以把我困在家里?” “我还这么年轻就娶了你了呢,你怎么就不能呆家里?” “为什么我一定要呆家里,你莫名其妙啊,我是新时代女性,自由自主!” “自由自主?嫁给了我这些词语都不成立。别任性,因为我的太太没有这样的性格。”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冷淡。 “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大男人主义!我就是任性,就是要去工作!”我有点生气,他怎么可以这样! “说了别任性!”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温度。 我失望地看着他,忍着眼泪,微弱地说道:“那又怎样?难道你还会打人不成?” 他看着我,眼里的情绪稍纵即逝,虽然他很快恢复神色,但我似乎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 痛苦吗。。。我怔住了,这是为什么? 池冬彦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依旧怔怔的站在房里,想起他刚才的眼神,觉得心里,有点痛。 我决心要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对于以前的我来说这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就拿芭比他爹这事儿来说吧,一开始我真不知道他爹是市委书记,后来知道了也没问,因为我忘记了。我真的是个非常健忘的人,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许明天就不记得了。不过这是以前,现在好像越来越难甩掉烦恼,也许值得在意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也因为那是自己越来越在意的人。 因为和池冬彦吵架,得知今天老哥休息没有上班,便决定下午去程颢龙那里,途中给芭比打了电话,我到家门口时她刚好到达,芭比看见我立马给了个汉纸之间的熊抱,我感觉惬意极了,抱着芭比狂吸了一口空气,好舒服啊,还是和好朋友在一起舒心。不过在吃晚饭的时候,我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啊,程颢龙和芭比话题突然多了起来,而且聊得密不透风,我想插话都不行。我不在家的这半个月里,这两个人难道起了什么令人遐想的微妙变化?我疑惑地看看程颢龙,再看看芭比,两人都是一副别打搅没看我们正说话呢的表情,我。。。 晚饭后,那两人还在聊得没完没了,我只好主动收拾餐具到厨房。自从嫁给池冬彦,虽然没做过饭,但碗倒洗了不少。池冬彦说这是分工明确,他做饭,我洗碗,很公平。好吧,是很公平。把碗放到水槽里,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好吧我其实是想看看有没有短信和电话,今晚我们吃饭吃的早,现在七点不到,也不知池冬彦回家没有。洗完碗筷走出院子,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坐在院子水井旁边的石凳上,手里握着手机,抬头看看寂寥的夜空,没有星星和月亮,浓郁的黑暗渗进心里,令人不由自主地黯然神伤。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池冬彦。这时候我对他的电话,已经不那么期待了。但还是要接的。 “你在哪?” “我哥哥这里。” “今晚还回家吗?”半个月以前,哥哥这里就是我家,而现在,池冬彦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不回了,明天回去。” “下次提前说一声。晚上盖好被子。。。”我晚上总爱踢被子,不过我怕他再说下去,我会心软跑回家去,赶忙应一声“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 回三在我脚边晃来晃去,正当我破天荒地想抱一抱它时,芭比却奔了出来,一脚把回三踹开,坐在我旁边。我问她:“怎么跑出来了?我哥呢?” “在里面呀。我得回家了,我爹不许我们夜不归宿。” “我都没来得及好好问你,你跟我哥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们在交往啊,你看不出来?”芭比说得很是郑重其事。 “我,,看出来了,”我继续问道,“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你举行婚礼那天,你哥就被我这个美貌的伴娘迷住了。”她张开双手,抬头陶醉地看着天空,仿佛她本人也被自己给迷着了。 “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芭比一个转头,长发甩在我脸上。 “额。。。没有,很好。。。”我本来还想八卦一下为什么一开始程颢龙没被她迷住,芭比来我家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最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女生特有的八卦能力。难道因为我是妇女了么?啊! 芭比回去后,我觉得自己整个人被这个世界各种疯狂的爱情观给打败了! 第二天中午,我把之前没来得及带走的几本书装到袋子里,朝程颢龙房间吼了一声“我回去了”,就抱着袋子走出去,打开大门,赫然发现一辆小车堵在门口! 这样的不良车主,除了池冬彦还能有谁――我腾出右手敲敲车窗,“怎么停在这啊?影响多不好。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出来的时间啊?” 池冬彦笑了一下,抬手揉揉眼睛说道:“大哥家住这么偏僻,能影响谁?” “影响我呀!你来就来呗,非得堵人家门口。” 池冬彦把门打开,“上车吧,我们回家。”我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他正伸懒腰,一下冲我脑袋就是一拳,我转头怒视他,他懒洋洋看着我问道:“怎么了池太太,是不是觉得头有点疼?”我正想发作,突然发现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再看看他略显疲惫的脸,难道。。。“池冬彦,你昨晚去了哪里?” “没去哪,我在家。” “撒谎!在家你怎么不换衣服?你又怎么刚好在我出来的时候来到这里,”我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升腾一起一股热气,“你昨晚在这里待了一晚上么?” 池冬彦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把我手里的袋子往后座仍去,我一把按住他的手,往上一凑,快速地吻了一下他的脸。 他愣了一下,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我也学他懒洋洋地问道:“怎么了池先生,是不是觉得脸有点痒?” 他立刻反手抱住我,“是的,这边也很痒,太太。” 旧楼少年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池冬彦坐在电脑前看火影刚更新的漫画,我在后面的书柜进行整理,除了他自己的书,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漫画。我边整理边和他商量着这几天要怎么玩儿,寒假太短了,不玩多浪费啊。幸好全球回暖,上海的天气也不如前些年那么冷了,看来温室效应也不全是坏处嘛,至少可以让我们这种畏寒生物走出家门,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不过在此之前,池冬彦要我先煮一壶红茶给他。 “我想去找一个人。”池冬彦忽然没头没脑甩出一句话。 我从茶水间探出头来,问道:“找谁啊?” “嗯,,,”池冬彦回身看着书柜里成摞的漫画,说道,“一个。。。故人。” 我皱了皱眉头,“故人?死人???” 池冬彦忍不住笑了,“好好的咒人干什么,叫你不好好学习。” 我白他一眼,“谁都像你一样是文化人啊。” “他叫Ciel,我从小到大的玩伴,,是个漫画天才。我擅长小说,对画画却丝毫没有天赋。我和他一样热爱动漫,曾经对动漫有着远大的抱负。于是高一时我们尝试着合作,我写小说,他负责把小说改编成漫画,本来我们的契合度很好,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高二的时候他母亲把他带去了法国。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前段时间我听说他回来了,但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话说回来你的小说写得也不怎么样嘛,我看你喜欢的大多都是热血漫,可你的小说校园言情居多啊。难道你的Ciel君也画的这个粉红少女漫不成?”我一面取笑他,一面把红茶和奶壶端出来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他往红茶里倒了些许牛奶,拿茶匙搅拌,也笑着回我道:“当然不是,那时写的东西都很少年,热血,跟漫画都是那么回事,他画起来也得心应手。至于现在嘛,自然是为了迎合读者需求,跟漫画没关系。我另写了两部作品放着,等着找到他一起创作。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忘记我们曾经的梦想,不会忘记年少轻狂一起走过的日子,哈~” 听完池冬彦的话我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小说漫画一边去,我只在意他最后那两句话,艾玛,文艺范儿什么的最有爱了,多基情满满的两句话啊,我呼吸不畅双眼放光激动地问道:“那谁,塞巴斯酱,既然没有联系方式,你打算怎么找你这位Ciel君呢?” 池冬彦差点一口红茶喷我脸上! “程子宣,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腐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你的老公!!!” 傍晚时分池冬彦有事出去了,一个人在家无聊的很,于是我收拾收拾换件衣服也出去散散步。一向不大注意看风景,或者说身边的事物一向都很少留意,所以散步对于鲜少出门的我来说能记在心里的只有眼前漫长狭小的道路和头顶上逐渐被浓墨晕染的天空。我还是个标准的路痴,散步时尽量不拐弯,顺着道一直走就不怕回不去,这还真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另一种境界――一条道走到天黑。 我不知疲倦地走了很久,天黑了,但是路灯和居民房里的灯也亮了。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地方,眼前这栋灰白外墙的大楼瞬间点醒了我,这是以前上学必经的旧楼啊,我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来了呢?习惯地抬头看看二楼的窗户,却发现没有灯光,也没有音乐,我寻思着,难道里面的人搬走了吗?正准备移转目光,却发现有个人从窗户探出身子,原来他想要关窗。我趁机仔细看着他,他应该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男生,看不清楚脸,但是轮廓很清瘦,我确定他是染了头发的,但是因为外面橘黄路灯的关系,不能确定是什么颜色。我顿时有点小激动,年少时的执著终于打破幻想,而且我看到的还不至令我失望,反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那人关掉窗户后,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兴许他是要出门来着。那我就躲在一边等他出来,既然已经看了个大概,我何不大胆地再看个真切呢?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还挺急切的,我心里一紧张,莫不是此人神通广大知道了有人在偷窥,疾跑出来抓人不成?我身子刚往电线杆旁一缩,就听见楼下大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走了出来。我眯起眼睛细看,就是那个清瘦的男生,此刻他正面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脸,清秀的五官,安静的气质,貌似茶色的头发让他显得既冷漠又高傲。他很快走到了我面前,走过时看了我一眼,虽然只一个随意的眼神,但却让我心里为之一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时候听到前面有人大声喊道,“Ciel!Ciel等一下!” Ciel?我的思维因为这个名字停顿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回头,看见茶色头发君停了下来,接着前面喊人的那个人也跑了上来。 等一下,难道这个茶色头发君就是传说当中池冬彦的少年好基友Ciel君???那这个人是谁?我的目光触及到赶上来的这位仁兄身上,一身朋克打扮,很,摇滚!我决定先按兵不动,暗地观察,便拿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谁料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我手一滑,手机掉到地上,居然还在地上翻滚几下,恰巧掉在茶色头发君脚边。幸好我有给手机装上硅胶手机壳,目测应该没摔坏,因为来电铃声还在响。 茶色头发君往地上看了一下,弯下腰把手机捡了起来。我尴尬地看着他,只见他信步向我走来,一声不吭地把手机递给我,我抬手刚要接,突然间他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看,眼神瞬间充满惊愕!此刻手机来电铃声依旧响着,我的心随着铃声不断揣测分析,是谁的电话?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会有这样的表情? 茶色头发君把手机屏幕转向我这边,出声问道:“他在哪里?”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接过手机按了接听,“塞巴斯酱,我找到你的ciel少爷了。” 恍若如梦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生活不是小说和动漫,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多浪漫温情的基友重逢情节。所以这次我这个极品狼女注定是白欢喜一场。 当池冬彦来到此处,他们只是平淡的谈话,平和的对视,我一度以为俩人的相逢将会使我心情无法平复,结果却是一如既往的平稳。池冬彦给我和他各自介绍,“来,ciel,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程子宣。”ciel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动了一下,但却什么也没说。接着池冬彦跟我说道:“子宣,难为你找得到他,你要是叫不惯他的英文名,可以叫他志沅,柳志沅。” 刚才还平稳如常的心跳霎那间停顿―― 我没有看向池冬彦,只是眼眶发热地盯着那个恍若将我推入梦境的少年,竭力忍住声音的颤抖轻声问道:“你说什么,池冬彦,你说他是谁。。。” 我不知道池冬彦此刻的表情,但是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他是ciel,你也可以叫他志沅,柳志沅。” “柳。。。志沅。。。”我感觉自己要疯了,我是不是得赶紧离开这儿才行,因为整张脸的悲伤没办法隐藏,我想要透气,透气。。。 回到家时,我已经冷静了下来。柳志沅告诉池冬彦他刚回国,这几天是住在以前的朋友家里,他不想回自己的家,因为家里没有人。所以池冬彦就把他接到家里来住了。这倒是让我间接弄明白一件事,原来旧楼少年不是柳志沅,而是那位朋克少年。世事变化多么无常,我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平平淡淡却逐渐绚烂,想象成真却回归平凡。 柳志沅搬过来,房子倒没问题,只是以后每天看到他,多少会有点尴尬。我觉得他一定还记得我,虽然刚才他看着我悲伤的表情仍是一脸的无动于衷,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稍纵即逝的情绪,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何种情绪。 至于池冬彦,他好像什么事也感觉不到一样,只是表示非常开心能重遇老朋友。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且不说我和池冬彦的感情没达到可以打击的程度,只是我们毕竟结婚了,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扰。 今晚注定是难熬的。 我以为我必将难以入睡,没想到才躺床上没几分钟便睡着了。只是好不好的做了往常那个令我害怕的梦,半夜惊醒过来,翻过身,看着熟睡中的池冬彦,今天他是真高兴,连睡颜都带着微笑。我平躺过来,睁着眼看天花板,想起柳志沅,多么希望今天的相遇是一场梦境。时隔十几年,他的模样容颜早已改变,小时候我还无由的断定他长大后一定长成运动员那样健壮的身板,可没想到,如今的他高高瘦瘦的,看起来体质偏弱。好看是好看,就只表情冷淡些。 他怎么会是池冬彦从小到大的朋友呢?会不会是他转学后才认识池冬彦的?唉,光想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敲敲脑袋,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然而我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准备了他们俩的早饭便出门了。我没带手机,一个人坐车去K公园,漫无目的地在公园里瞎转悠。转到中午累了,就在湖边长凳上坐着发呆,就这样从中午呆到下午,从下午呆到天黑。其实我脑子里空空的,并没有什么烦愁的思绪,我只是想平平静静地待一天,不要任何人来打扰。不过天都黑了,我才发觉自己不但脑袋空空,肚子也空空的,快饿死了!今天根本就没有吃过饭。唉,人家废寝忘食,你也废寝忘食,可是你又没事可想,你忘食来干嘛呢?我一面埋怨自己,一面站起来往公园大门走去。 K公园离家只有四个站,路线并不多变,我突发兴致地想要步行回家,我可从来没试过走那么长一段路呢,反正也没事做,这条是大路车来车往的,路灯极多,不会有什么危险,走到家估计也就半个小时,因为坐公车连十分钟都不用。我兴奋地走在道路旁的行人道,一时间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高兴,好像昨天的悲哀和不安全部都随着自己稳定向前的脚步消散了。向前吗?看着前方长长的行人道,那是我即将要走过的地方,而我身后的道路,虽然曾踏足其上,但也终将会被遗忘。 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偶尔有人路过我身边,偶尔有树叶飘落在眼前,今年冬天的风太温柔,轻轻拂在脸上,吹过发间,感觉如沐春风般清新迷醉。是吧,风又吹起,还是太温柔了,连树叶零星飘落都好似在享受。我停下脚步,看着在飘零的树叶中向我走来的池冬彦,面带微笑。 他加快脚步,走到我面前停下,看得出他在隐忍着愠怒。而我依然面带微笑。 “你怎么了,去哪里了一整天,也不告诉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给别人添麻烦啊。”他看我还笑着,一副想生气却生气不了的样子。 “我去公园了。没什么事情。在那里坐了一天。” “子宣,”他看着我,只是叫着我的名字,神情复杂,似乎在想着要说什么,“有什么事情,如果你愿意跟我说,就跟我说,不说也没关系,但是不要突然消失。别想太多,也许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太复杂了,但如果留在你脑子里的只有最简单的东西,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本来我就没想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疑惑,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些奇怪啊,什么留在我脑子里只有最简单的东西。。。我想了一下,也许只是他因为我失踪一天而不安,看到我才说的一些劝慰的话。这样一想,我就丢开了。于是我很诚恳地朝他点了点头。他走向前来,轻轻抱住我。我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温情,这是池冬彦的怀抱,暖和的,安心的,不明的,如同这温柔的冷冬。 许久,我睁开眼睛,看到前面路灯下的身影,愣了。 橘黄路灯柔和的光线映照着柳志沅淡漠的眼。 时光无法遗忘的回忆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柳志沅发现我看到了他,立刻转身走了。 随后我和池冬彦也回了家。奇怪的是,柳志沅开始和我说话了。他会问我一些关于池冬彦的事情,而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结果发现我们还是可以相处得很自然的――只要我愿意放下。 今天池冬彦上学去了,他的学校比我们开学早一天。柳志沅本来是想要转到池冬彦学校去的,但没想到他是念文史类的,池冬彦念的学校文史类偏弱,所以池冬彦建议他到我们学校报到,反正和我同一级,虽然不是一个系里的。 中午打电话联系了学校招生办的老师,请他们处理柳志沅入学的事宜。柳志沅站在我身后,静静听着我说电话。放下电话我转身看到他,他一如少年时般安静,只是看我的眼神变得柔和许多。记忆中的他不曾有过如此柔和的眼神。也许我们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时间唯有尴尬的沉默。 我把目光移到窗边,假装很随意地说道:“额,我们,我们出去吃饭吧。。。”还是没办法顺利地叫出他的名字啊,光想到心里就会抽痛,何况是说出来。而且已经很努力克制紧张的情绪了,说话还是磕磕巴巴的。唉,我能不能别这样啊。 柳志沅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右手,正当我觉得不解的时候,他说话了,“程子宣,是你吗?” 这话让我感到更奇怪了,“额,我是啊,我是程子宣。”此时,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茶色的刘海下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似乎笼罩了一层迷雾。他突然自嘲般地微微笑着,嘴巴轻轻动了几下―― “原来你真的是小时候的程子宣。” 回忆里那双会让我哭泣的眼,此刻陇上淡漠,早已不复年少的真纯。 心在流泪。 却又带着一丝丝欣喜和解脱。 欣喜的是,我已知道,原来你真的还记得我。 解脱的是,束缚了我十三年的感情念想在今天得到释放。 柳志沅,是的,是我,程子宣,一直都没有忘记,那段微妙的年华,那句没法说出口的喜欢你,那最后属于你和我的时光。我想要遗忘,却不能遗忘。因为那不是时光逝去就可以遗忘的回忆。 我惴惴不安,嗫嚅着说道:“小时候。。。” 柳志沅却再度微笑,朝窗外的蓝天看去,说道:“原来程子宣长大了啊,还结婚了,还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妻子。真好,你一定会很幸福的。他也会很幸福的。” 第一次听到他说那么长一段话,但我心里还是由衷的高兴,而且莫名地想要哭泣。但是我知道,不能哭,绝对不能!所以只好按压住情绪,笑着回他道:“是呢。你。。。志沅,你也会幸福的。” “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我是不是还喜欢柳志沅。那么我对池冬彦,又是怎么回事呢?而我们的婚姻,始终有太多疑点。 在南华步行街西餐厅吃完饭,柳志沅说去想买一双池冬彦昨天穿的那双鞋子,他说完的时候我还无意地谨慎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和他逛逛步行街,因为池冬彦那双鞋就是我们一起在这里买的。 我和柳志沅正想走进那家那家卖鞋的专卖店,却发现隔壁女装店的店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状似亲密地在看衣服。女的身材高挑,容貌靓丽,颇具气质,我虽不认识,但却感觉有些面善,记忆中仿佛某个点在突突跳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男的却是池冬彦!我不顾柳志沅在身后,只管大步朝池冬彦那里走去,柳志沅也看见了,急忙跟上来。池冬彦正背对着我跟那女孩子说些什么,倒是那女孩先看见我,突然一愣。池冬彦顺着她的目光回过头来,看到我和柳志沅,也愣住了。 我快速地扫了他一眼,心里着实生气!池冬彦三两步走到我面前,急忙解释着:“子宣,你别误会。。。” 那女孩子脸上忽的现出一种意外的表情,她也走上前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眼神似有善意的欣喜,她突然抓着我的手说道:“真的是你啊,程子宣,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旁的池冬彦和柳志沅面露惊讶,齐声说道:“什么?你认识子宣???” 那女孩说道:“是啊,你们不知道啦,我高中才认识你们的嘛。我和子宣初一就认识了。你不记得我了吗子宣,我是一敏啊,赵一敏。” 赵敏???她金庸小说里穿越来的吗???我狐疑地看着她,虽然感觉有些熟悉,但不知道她是谁,只好对她摇头道:“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池冬彦似乎想跟我说话,结果却被这个赵一敏给拦截了,只听她不放弃地对我说:“你真的不记得我啊?我们虽说只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期生,但那时你跟我很好的,只是你后来一声不响地转了学,我们就没再联系了。而且,我总感觉你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打探不到你的消息。哪,棠仪中学072班,赵一敏。你仔细看看我,看看我,想起来了么?” 她抓着我的手,一脸真诚,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什么棠仪中学?我从没有在这个学校念过书啊?我还跟这个叫赵一敏姑娘念了一个学期的书吗?说的话是挺熟悉的,但我头脑里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这时候池冬彦急忙插话道:“一敏,忘了给你介绍,子宣就是我太太。旁边那位是我的好朋友柳志沅。额,子宣看来是不认识你的,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还真不少呢,是吧,志沅。” 柳志沅只是看看我,并不说话。 “可是。。。”赵一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辆汽车停到她前面,司机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跟赵一敏说:“小姐,董三少约您的时间到了。” 看来那个董三少对她来说是个重要人物,赵一敏只好匆忙上车,末了摇下车窗跟池冬彦说道:“冬彦哥哥,我应该是没有认错的,你老婆和我肯定认识。”她说完便对我莞尔一笑。那笑容确实很熟悉,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 我能感觉到,事情一定不简单。我开始强烈地想要寻求事情的真相。一直以来,我从未跟别人提及我的记忆有空缺,而我的脑袋总在关键时刻放弃思考。现在,出现了一个赵一敏,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她却说认识我,和我在一所我从未听说过的学校念了一个学期的书,还和我很要好。更离奇的是,她还认识池冬彦。为什么池冬彦会有那样的反应,为什么最后要问到柳志沅?这一切,实在有太多疑点。他们,仿佛和我,甚至和池冬彦这段婚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有问题要问你。”我看向池冬彦,声音有点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 池冬彦先看了一眼柳志沅,再看着我,道:“什么问题?” “她,那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说认识我?” “赵一敏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也是我曾经的未婚妻。”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狠狠一抽,随之而来的是被欺骗的愤怒。 池冬彦仿佛知道我心里所想,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那是家里大人做主的政治婚姻,本来定好的等她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是后来我们达成友好协议,决定取消这场政治婚姻,一敏其实是个很通明的人。我和她的关系止于友谊。” “即使是这样,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当赵一敏说认识我的时候,为什么你要拉着柳志沅拦她的话?你告诉我,为什么?” 池冬彦的表情明显冷淡下来,“是她记错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根本就没有事情瞒着你。回去吧。” “不,你骗我。从你开始接近我,突然要和我结婚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池冬彦,如果事情和我有关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我忍不住要流泪,看着他逐渐冷淡的眼,心就像突然蒙了灰一般。 “回去吧。” “我不回去。请你告诉我答案!” “你自己冷静一下,不要再无理取闹。”说完这句话,池冬彦带着柳志沅毫不留情地走掉了。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街上人来人往,本该吵吵嚷嚷的,可是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隐形的思念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夜,越来越深,直到店铺都关门,直到不再有人走过,直到整条街道只剩下寂静的空气蔓延。我坐在街边的长凳上,想着以往的一切,此刻的我就如同这街道一般,安静而寂寞。 其实我早就知道池冬彦这个人了。念初中的时候,学校时兴订阅的少年书刊里经常有他写的小说的连载,我记得我当时是很喜欢的。当时他已是有名的少年作家,所有连载的小说都是热血风格的,情节设计巧妙引人入胜,人物性格突出,就算是一个只出场了一两次的小配角也能写得深入人心,另外他的语言组织能力超强,其成熟老辣让人难以相信是出自一个少年之手。热血小说的主题无一例外都是惩恶扬善。虽然只是小说,但却让人看了有种相信的力量。正是因为这种力量,当时的我才会那么支持他。只可惜几年后他变了,他不再写热血小说,只写校园里的情情爱爱,但是文笔不减当年,情节越来越精彩,追捧的人也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甚至遭人嫉妒,被恶意质疑,陷入抄袭门中。我也因此对他失望。但是,当我每每想起以往他所写的小说,字里行间里曾经给人的坚持和勇敢,信念和希望,还有那种相信的力量,就会让我不想放弃对他的信任。一开始以为他失掉了自己的初衷,小说的风格才会发展成那样,所以总是跟别人说讨厌他,但暗地里还是很在意他。也是因为这样,在他初次接近我时才会不加防备,甚至与他闪婚――因为我愿意相信他。只是相信,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幡然醒悟,他小说风格的改变是因为柳志沅离开了,热血小说只为柳志沅而写。 这就是我一直坚持的相信吗? 说到底,我们的婚姻太草率了。一直想问明白,池冬彦却一直模糊带过,甚至毫不留情地翻脸。也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有时看我的眼神在逃避些什么。然而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从始至终,我都不曾了解到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儿触碰到他的内心。这也是让我倍感痛苦的地方。 我打了电话给芭比,叫她来接我。刚说完就有另外一个电话进来,是池冬彦,我犹豫着,不知道接不接。 看了电话很久,想着如果他打第二个再接。铃声停掉了,周围重新坠入黑暗的深沉和寂静中。可惜寂静一直不曾被打破,直到芭比到来。 和芭比坐车回去,路上拨了池冬彦的电话,还开了免提,不管怎样,最终我都需要有人安慰,尽管我深知可能只有芭比。 “你在哪?”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 “今天在南华问你的问题,你能回答我了么?”这是现在我唯一想跟他说话的理由。 “无谓的问题我不想回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好,明天我会回学校,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别人家里。” “随便你。” 挂掉电话,芭比马上抱住我,因为我在发抖,她担心地地问道:“子宣,你不要紧吧,别害怕,我们明天去打他。” 我只是发抖。没有生气,没有灰心,没有难过,没有绝望,只是觉得冷,在这冬末春分的时节里第一次感到寒冷的威胁,锥心刺骨的冷! “子宣,要不然你哭吧,哭出来会好点。” 我不哭。因为我哭不出来。 第二天我并没去学校。在芭比家睡了一天,中途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骑自行车女生的面容变得很清晰,我感觉很像自己啊,她在一个很熟悉的街道上来回的骑车,身上的校服我没见过,但是很好看,又经过小巷子了,里面打群架的人越来越多;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那个女生,忽然,池冬彦和柳志沅出现了,他们微笑着,身上却鲜血淋淋的,我吓坏了,不,梦里的女生吓坏了,不停地大哭,大哭,哭得满脸满身的眼泪和汗水,还在哭,还在哭,还在哭。。。我醒过来,枕头,脸上都是泪水,头发汗涔涔的,而且眼泪还没有停止,还在汩汩的往下流。我,我哭什么呢,脑袋突然好疼啊!我努力地抑制住情绪,强迫自己冷静,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稳住情绪,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芭比听到动静,从客厅走进房里来。我洗好脸,换好衣服出来,对芭比展开一个自然的笑容。芭比走近前来看看我,说道:“唉,担心死我了,看你精神好多了。现在没事了吧?” 我抱歉地一笑,说道:“对不住,芭比,让你这么担心。我很好,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想不好都难。话说我好饿,有没有东西吃啊?” 芭比笑了起来,“知道饿了肯定就是好了。” 我们一起到客厅用晚餐。这里是童家的别馆,童府在离别馆的正南二百米的地方。平时童书记一家人都住在童府,鲜少到别馆来。因为别馆是特地为芭比建造的,这是个很童话风格的建筑,小巧梦幻,芭比偶尔高兴了就过来住几天。 吃完饭,我心情就真的好很多了。其实很多时候,人会感到情绪低落,旁的原因占得比例不是很大,大多时候只是因为饿了。饿着肚子你自然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吃饱了精神才会变好,才会有力气思考问题。我决定发扬自己大无畏的,哦不,是大无谓的精神,去他娘的爱情,去他娘的婚姻,去他娘的池冬彦,这些统统都见鬼去吧!我是程子宣,是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个体,不是被人牵着走的小羊羔。从今以后,我只听自己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谁也别妄想改变我,谁都别妄想。 “喂!子宣!”芭比拍拍我,“想什么呢?怎么一脸激昂奋进的样子。。。” “没什么,突然的心情就好了。芭比,当初我和池冬彦结婚,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问这个啊?现在就不说这些了吧。” “放心,我没事。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当时你,甚至我哥,都没有反对我和他结婚。”说完我给芭比一个安心的微笑。 “这个嘛,首先我是尊重你的选择,其次我觉得他对你真的是很关心,而且池冬彦人还是很好的,只是太花心了,还有一点,就是,我能感觉到,你虽然平时说讨厌他,但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了,因为了解,才会讨厌啊,但是你的讨厌,多么名不符实啊。最后你还不是选择嫁给他了。”芭比说的话怎么像绕弯子啊,再说,我哪里了解池冬彦了? “说实话,你说的话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又觉得有点道理。” “不是你不能理解,很多时候,都是你在逃避。” 我顿时迷茫了。 开学伊始,大家似乎都无心上课啊。难为芭比还挺积极,昨天来学校上了足足一天的理论课,今天轮到我遭殃了,还好下午是选修课,只需去阶梯教室敷衍半小时就可以溜走。 我坐到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那里靠近后门,主要方便溜课。教室里零零星星的散坐着几个人。我摊开笔记本,把玩着钢笔听课。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后门突然悄悄进来了一个人,那时老师讲的正是我感兴趣的地方,所以尽管知道有人进来,却没留意。难得的是,我居然听完了这节课,原本还预备溜走的,难道是结了婚变乖了?哈哈,我忍不住嘲笑自己。 走出阶梯教室,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我没带伞,只好望着连天的雨幕发呆。这场雨真够大的,教室门前花圃里的花花草草被强劲的大雨冲刷得叶落枝折,一枝山茶花被大雨打落,顺着雨水淌到我脚边,初春时节是它最后一次盛放的,还是红彤彤的,在雨水中的鲜活的生命。我蹲下去,怜惜地把花捡起来,它连一片花瓣都没有掉落,很完整的一朵花,而且被雨水浸透得更娇艳了。我仔细端详着它,看得入了神,也不管被风向渐渐往里倾洒的大雨,身子逐渐淋湿了。突然间,好像有人来到我身边,雨好像停了。我抬起头,雨还在下,只是头顶上多了一把伞,我站起来,看着站在身边为我打着伞的柳志沅。他就这么安静地站着,平静地看着我。而我,手里还紧紧拽着那朵红艳的山茶花。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瞬间,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不久,雨停了,柳志沅去了自己班的课室。我把山茶花给了他。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如画少年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在芭比家整整住了一个月。我和池冬彦谁也没有联系谁。事实上我心里很平静,并不会有什么难过的想法。也许再浓烈的感情,也敌不过时光的疏远。况且我们之间的感情还算不上浓烈。只是偶尔心里会有惆怅,会有莫名的感伤。但这些小情绪都是可以忽略掉的,只是很多时候都没想到忽略掉的其实是内心最真实的感觉。 中午芭比约我午饭后去画室消遣,我跟她都没有午睡的习惯,以往午睡的时间都是偷偷四处瞎溜达。芭比虽说学习不咋地,但是画画还不错,平时有事没事总爱涂鸦两下子,还进了学校的画社。听说画社所在的地方是全校最神秘高雅之地。于是我历尽千辛万苦七拐八弯东打西探最后在一位高人指点之下才在一栋乌漆麻黑的破楼后面找到一栋更黑更破的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秘高雅的画社圣地?!!! 哦凑!这地方怎么看怎么瘆人!芭比这妞,还真重口味儿啊!我盯着眼前破楼诡异的楼梯口,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一溜烟奔上楼去,终于在二楼第一间大教室里看到了一群人,教室里很安静,有的人在凝神思考,有的人在挥毫点墨,还有的在悄声讨论,声音只有他们自己听得见。我一壁望去,却不见芭比。奇怪了?芭比怎么不在?难道还没来到不成?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决定在这里等她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她还没来,就打电话质问她。我看到大家都很专心作画,于是走到教室角落,那里有一张空的座位。我刚坐下来,就看到桌子抽屉里一叠画稿,最上面那张微微掉了一点出来,我看到了上面的签名:ciel。 心里动了一下,无意识地把画稿拿了出来。签名上还有日期,第一张是前两天完成的。上面画的是一朵红艳的山茶花,没有枝叶,整张画稿上只有这朵娇艳欲滴的花头,虽然单一,但却画得栩栩如生;花瓣上还有几滴晶莹的水珠,摇摇欲坠——仿佛坠在了心里,一阵柔软的触动。 翻到第二张,上面画的是两个少年,一个安静内敛,一个阳光翩翩,他们手拉着手,却身处不同的世界,一边是暗夜星沉月隔帘,一边却是云兴霞蔚艳阳天。 看着画,我突然想要流泪,一阵没来由的感动袭上心头。我知道这画上的两个少年是柳志沅和池冬彦。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了解柳志沅和池冬彦之间深深的情谊,同时也为他们所处不同世界的伤感而伤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正想翻开第三张看看,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子宣!” 奇怪?是两个人是声音,我回过头来,看到站在身后不远的芭比和柳志沅。 我一紧张,手一抖画稿就掉到了地上。我一边蹲下去拾起来,一边心虚地给柳志沅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不下去了,我窘得连头都不敢抬。 “没关系。你喜欢可以再看看。”柳志沅淡淡地说道。 我抬起头,万分欣喜地看着他:“真的吗?谢谢你,志沅。我很喜欢,也很欢喜。” 芭比拍一下我的脑袋,说道:“你晕了啊!” 我郁闷地看她一眼,立即不满地说道:“你才晕了,对了,你怎么这么迟才过来?” “有点事啦,再说也没有迟好不好,是你来早了。” 我。。。 芭比上上下下打量着柳志沅,末了附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柳志沅啊,啊,不错不错,好像跟他还上过几节课,怎么我就不知道呢,话说我应该跟帅哥最是心有灵犀才对呀。。。” 我白她一眼,“真是服了你了。” 下午跟芭比一起翘课出去玩,约好在校门口见。我收拾好就往校门走去,快走到时看到芭比跟一个男生在校门口正说些什么,我定睛一看,那人不是柳志沅么?奇怪,芭比和柳志沅怎么走到一起了?我心里犹疑,下意识地躲到离他俩不远的大树后边,侧耳听他们说话。 只听柳志沅说道:“你带上子宣,我把他也叫出来。我知道子宣表面上什么事也没有,其实她心里很难过,所以拜托你了,让她多散散心也好。” 芭比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先走吧,她也快出来了。” 待柳志沅走后,我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跑向芭比,“芭比!” 芭比看着我,也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道:“哎,子宣,我们画社周六组织春游写生,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呗,你也知道,没有你我多闷啊。而且,免费的哦,还有吃有喝哦。” 我还是假装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是吗?这样好事我还不去嘛哈哈。。。” 好吧,就让我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周六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因着这样的好天气,我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安的预感,反而精气神充沛地和芭比一起开心出门去了。和画社的同学会和后便向美丽的小东山出发。 小东山虽小,但是风景迷人,时值春分,万物复苏,生机勃勃。我们到达后便分为两人一组游山,约定两个个小时后回到会合点。自然我和芭比一组。芭比是本地人,小东山来过好几回了,熟的不得了。只见她轻车熟路地引着我往前走,小导游似的一会儿转身朝我挥挥手,一会儿给我介绍这介绍那的,瞧着她那活泼劲儿,加上这如梦的春色,我自觉整个人也轻快起来。 芭比一蹦一蹦地爬山,哎,我可没她那样的好体力,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眼瞅着半山腰上有个小凉亭,心想着要好好歇歇了。及待走近凉亭,却发现有人从凉亭里转出来,我一看,立时呆在原地。 池冬彦。。。他怎么会在这里? 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问芭比,谁知芭比早已溜开了。 心下明白了芭比和柳志沅的用意。 我没等池冬彦说话,转身飞快地跑掉,池冬彦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在后面喊道:“程子宣,你等等!” 我头也不回,等个鬼!我使劲跑,也不管路径什么的,七拐八弯地跑着,后面才没动静了。突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起来,“遭了,看样子要下大雨了!”老天爷还真给我面子,刚说完这句话就劈头盖脑地下起大雨来了。我赶紧跑到一棵大树底下避雨,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芭比,芭比问清楚我的位置,很快就找到我把我接回会和的地方。 芭比从包里拿出一条干毛巾给我擦头发,问道:“对了,你家那位呢?之前不是和你在一起呢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埋怨地看她一眼,说道:“我跑掉了,他在后面追着,后来我把他甩开了,也许他会找到避雨的地方吧。。。” 芭比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暴雨,还带打雷闪电的,担心地说道:“这可不好,这么大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小东山能避雨的地方只有刚才半山的小凉亭和我们这里,而且小东山虽小,可是不熟悉路径的人很容易绕在里面。。。” 我心里顿时不安起来,踌躇地看着芭比。这时一个人影冲了出去,我们吓了一跳。芭比冲那背影喊道:“柳志沅你去哪儿?!” 缠绵的忧伤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在雨势逐渐变小的时候,终于看见柳志沅背着池冬彦出现在雨幕里,大家伙儿都跑上去把人扶回来,两人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池冬彦昏迷着,后背衣服上有些血迹,看得我心惊。转眼望着柳志沅,他通脸青白色,嘴唇冻得发紫,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身形显得更加单薄而虚弱。他把池冬彦放下来,喘着气急急地说道:“他大概是滑到山坡下撞到石头什么的昏了过去,快把他送去医院,快。。。”话还没说完,他也昏了过去。大家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人来接。我脑袋里一片混乱,看着倒在面前的两个人,只觉得双眼发烫。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如果我真的丢了这两个人,就等于丢了自己的命。 医院里,医生给池冬彦和柳志沅做完初步检查和治疗后,便出来找我们谈话。当时画社的同学已经被我们劝回家了。看见医生出来,我和芭比忙凑向前去问道:“医生怎么样怎么样了?”医生摘掉口罩,脸上似有不缓之色,只听他说道:“池冬彦后脑受了一些轻微的撞击,有细小的伤口,已经止血消炎了,检查后没有大碍,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不过柳志沅这位病人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我们的意见是转入ICU特别观察和治疗。” 我立刻就糊涂了,芭比也是一脸不解,赶忙问道:“为什么呀?柳志沅不是因为身体虚弱,受了点凉才晕过去的么?” 医生也很惊讶,问道:“你们不是病人家属么?怎么不知道他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最多也不会撑过这个月,因为他的心脏生命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医生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似乎刚才外面的狂风暴雨还没停息一样,满世界轰隆隆的雷声,淅沥沥的雨声。 后来我们了解到,早在四年前,柳志沅就曾在这家医院做过治疗,因为是那时才查出患有此病,心脏代偿性增大,甚至会出现肺动脉压力增高,会增加手术难度,术后恢复时间也较长。所以他的主治医师当时是建议去国外进行手术,利用国外精进的医疗设备和技术治疗。 原来当年柳志沅和她妈妈出国就是这个原因,就他目前的情况而言,他的病非但没有好转而且已经到了可能已经无法挽回的地步。这个结果强烈地抨击着我的内心,我无法知晓这其中的原因,而且看样子他还是瞒着所有人的,包括池冬彦。 我想起小时候他那看似健康的体魄,虽然其实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我相信他那时候是很健康的,健康得让我心动。可为什么。。。 我没有机会再回忆下去,因为池冬彦走到了我面前。 他的脸色很不好,但是看着我的时候还是柔和了许多。 我问道:“怎么出来了?” “没什么,想和你说说话。” “要说话也不是现在说啊。”我没看他,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你没有话要说吗?” “有,”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对不起。”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他的样子变得迷蒙。我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像个疯子一样不停地哭不停地哭。芭比在一旁直叹气,池冬彦不住地抓着我的手让我冷静,可是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冷静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我一直都勉强自己开心快乐,一直假装忽视烦恼,一直自欺欺人,一直觉得别人整天愁眉苦脸矫情做作真是傻瓜透顶,可事实上原来我比别人还要傻还要笨! 此刻池冬彦抓着我的手,我希望他永远不要放开。 当池冬彦知道柳志沅身患绝症并将不久于人世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震惊多么沉痛的样子,只是整个人沉默了很久。我也不去打扰他,也许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的。然而我其实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我和他的伤心,只怕是一样的。 从那天起,柳志沅就一直躺在医院的ICU里,没有醒来,每天进行着精密的检查,但是医生已然回天乏术,不到月底,也就是说,不到十天。。。 过了两天,我从医院出来,看着阳光洒满了外面的世界,温暖而明亮,我就在想,志沅啊,池冬彦心中的ciel君啊,你躺在医院里干嘛呢?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现在的世界就真的好像漫画里一样,阳光,向上,可你为什么要做狗血小说的角色。多么好笑啊,难道不是吗?你和池冬彦所追求的那样积昂奋进的人生,所共同创造的充满希望的世界,却给了你们这么一个毫无希望的结局。 我神情恍惚地走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感觉四周越来越冷清。我定住脚步,生怕自己再走下去就回不去了。 这时有两个男生匆匆走过,其中一个看了我一眼,便停了下来,眼中充满疑惑,我也同样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盯着我好像在拼命回忆一般,我愈加感到奇怪了。走在前面的另一个男生叫道:“喂,陈明泉,走啦干嘛啊?” 陈明泉?我看着眼前的男生,觉得这个名字好像触动了记忆里的什么。 这个叫陈明泉的男生没有理会前面男生的问题,直接问我道:“你好!请问一下,你是程子宣吗?” 我突然地身体抖了一下,回答他说,“是的,”连声音都止不住颤抖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你果然不记得吗?”陈明泉似乎在试探着我。 我摇摇头。 陈明泉点点头,对我说道:“你果然是失忆了啊。那时你莫名其妙的消失,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不知谁传出来你失忆了,有人似乎在力图掩盖消息,我们知道的也没说,时间一长大家都忘了。你的样子一点没变啊程子宣。哦,对了,我是陈明泉,当年棠仪中学072班的班长。你还有点印象没有?” “棠仪中学,棠仪中学。。。”我反复念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词语,感到通体的寒冷,难道它真的跟我有关系吗?我抬头问他,“你认识一个叫赵一敏的女生吗?” “赵一敏啊,认识啊,她官小姐架子大得不得了,想不认识都难。好像当年你和她关系很好啊。”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他吓了好大一跳,我不等他反应便说道:“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梦境的真相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在我坐上计程车回家的途中,我脑海里不断想起刚才陈明泉说的话,以往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支离破碎的梦境,直到现在终于拼凑完整,但却让我看明白了梦境和现实的残酷真相。 “。。。那天放学后我看见有个小子在你出校门之后就一直跟着你,因为我和你回家是同一个方向,所以我也慢慢地骑车跟在你们后面,我很好奇那人跟着你干嘛。当你经过一个小巷子时,看见里面有人在打群架,你看了一眼之后突然大叫一声‘柳志沅’就摔了自行车跑进去,原来那个叫柳志沅的正一伙人被群殴,你这傻小妞居然不顾一切就冲进去救人了,接着原本跟在你后面的那小子也跟着你跑进去了,人又多又乱,你应该是挨了不少揍的,我刚想打电话报警时,突然看见跟在你后面的那小子操起地上一根木棒,朝正在揪着你打的人头上砸去,只是好巧不巧,不知怎么那人就偏了过去,棒子狠狠地打在你头上,当下大家都傻了,地上一滩血迹,都是你脑袋流的,我躲在一边赶紧打120,那帮混小子看见出大事了一个个都跑了。误伤你的那小子直愣愣地看着你,也不知道打电话送医院,还是一边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柳志沅抱着你,冲那小子叫着‘池冬彦还不打电话!’他才慌慌张张地打电话叫人来。说来也怪,后来消息被人有意封锁了,你从那以后就没再来过学校,只知道转学了,转到什么地方也没有知道。我觉得这事情挺蹊跷的,不过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大家猜测想象的时候也没有多说。。。” 我不记得我当时是以怎样的表情听完陈明泉说的话,也不记得是如何和他们分别。我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可又不能不相信,事实上我也没有完全明白,但明白的那些已经足够让我震撼,震惊,震怒!而其中有太多的疑问,最大的疑问便是为什么要刻意隐瞒?除了池冬彦,柳志沅,这么大的事,我的家人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所以,程颢龙,我的父母,他们。。。我痛苦地摇摇头,为什么。。。 原来我失掉了一部分的记忆,这难道是选择性失忆么?这件事太让人难以接受,难以理解,我只觉得我的脑袋快炸开了,就像已经失掉的记忆中被人一棒挥下血液四溅脑浆迸裂的感觉! 回到家里,我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池冬彦不在家,应该还在医院里陪柳志沅。想到柳志沅,我心里突然一阵酸楚,眼下他的情况,我已不好再去责问他什么,依照当年的情形,我想我那时就是被打死了也不会有怨言。只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瞒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起池冬彦当时和我结婚,家里的人也反应淡淡,大概他们都是知道内情才。。。照这样说来,池冬彦当时应该是认识我的,要不然跟着我干嘛呢,可他怎么会认识我呢?而且我失忆后生活里也没有他的踪影,就是这样一个和我生活毫不相干的人,在我上大学的时候突然接近我,而且还和我结了婚?结婚,结婚么?看着玻璃茶几映照出我模糊的脸,突然有点明白了,这一刻,心里好痛。 听到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池冬彦回来了,天已经全黑了,屋子里没有开灯,我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直到灯光打到我的眼皮上。池冬彦坐到我旁边,伸出手想拉住我,我往后一躲,慢慢抬眼看他,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我有事情问你。冬彦,你不能再逃避,告诉我,你和我结婚到底是因为什么?” “现在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好不好。。。”池冬彦脸上现出不耐的神色。 我死盯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哽咽,因为我已经在流泪了,“我跟你说,我初一时候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当时你失手打伤了我,之后就封住所有的消息,因为我失忆了,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有这段过去。几年后你故意接近我,对我好,要和我结婚,负责我的未来。你敢说,你不是为了弥补我才和我结婚的?因为你愧疚,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像是戳穿了一个骗子的谎言一样看着他,他整个人呆在那里,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听不到。 池冬彦突然站起来,向书橱的方向走去,在书橱上面拿了一个黑色袋子。我慌忙站起来,他走到我面前,把袋子放到茶几上。 这是上上次我们吵架后我在以前的家里带过来的。我一直很隐秘的把它藏在书橱上面角落里,难道被他发现了么?只觉得此刻无暇顾及悲伤了,先顾及这个袋子再说。 只见池冬彦徐徐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一堆书,没错,一堆书,一堆,池冬彦写的书。无论是什么时期的,完完整整的都在里面。 “你好好听我说。我高一的时候就知道你――程子宣。那时初出道,经常偷偷地去书店看看自己作品的销售情况,但是无论我去到哪一家书店,都会看到你,后来我询问过店员,他们说你也是去查探销售情况的,而且每次必买我的书。我当时就很感动,想不到你会如此喜欢我的作品。后来偷偷打听了你在哪所学校念书,于是我就经常有事没事地跟着你,直到你出事,对,一切如你所说。但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有一件事你必须搞清楚,我和你结婚,绝对不是因为觉得愧疚才去补偿你,不是!你看看这些书,你失忆之后,我不单是因为柳志沅出国了才改变写作风格,也是因为你,因为你啊,程子宣。当我看到你因为我的风格改变了而在书店犹疑,最后还是坚决买走了书,平时总是说讨厌我,但是最在意我的还是你。看到这样的你,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也只有你懂我。你还不明白么程子宣,你知道当初要和你结婚时你一句一句的质疑我有多难过吗?你凭什么说你不爱我?又凭什么说我不爱你?”我看到泪水从他眼角滑落,这泪水仿佛灼热无比,能把人心烫伤。 我伸手把书一本一本叠好,放进袋子里,轻声说道:“这些书,是我年少信念的源泉,从来就不知道也有人在默默地注视着我;更加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感情。” 我站起来,把袋子抱在怀里,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没有追出来,我也不想他追出来。也许以往因为有太多可以逃避的理由,从来没有这么沉重的时刻,怀里的书袋仿佛有几千斤重――真是心有所沉,物有所重啊。 虽然我回程颢龙那里住了,但是每天去医院总会碰到池冬彦。每次看到我他总是欲言又止,此时的我们纠结着许多事,我想这是需要时间来想明白的。 而看到柳志沅,我们的心情不免也要沉痛几分,因为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正在一点一点消逝。 有时候看着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我曾经爱过的人,一个是我不知道有没有爱过现在不知道爱不爱的人。曾经爱过的人,已经准备离开我们,离开这个世界。而我纠结着爱与不爱的人,我也在思考着纠结着该不该离开。 我已经开始有了要和池冬彦离婚的念头。 荼蘼花开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我一直觉得我和池冬彦之间不是所谓真正的爱情,虽然不能否认彼此有依恋,但是并不深刻,或者对我来说不深刻。我曾经固执地认为年少时对柳志沅的执着才是我此生唯一的爱情,可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我一样在乎他,但现在却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爱情,至于那是什么,我也还没有找到答案。 可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在背负着梦想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他面前,我心里的痛楚再也没办法消去,也再没有人可以治愈。 “再见未必再相爱,我和子宣就是这样的结局;而冬彦,我深爱着却不能继续爱下去。所以希望我爱的两个人能够互相珍惜。不要难过,因为你们,我看见了万千花开。”这是他留给我们唯一的遗言。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再次相遇的时候那个安静冷漠的茶色头发君,那个震慑心灵的眼神,我相信那个时候,我比小时候更喜欢他了,无论如何,我曾经是那样的喜欢一个人。也谢谢那个人,原来也一直喜欢着我。 而我早已意识到柳志沅对池冬彦的禁忌之情,只是一直没有确定。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意识对我没有丝毫危机感。我能够理解这种感情,也能感受到他的顾虑。因为池冬彦未必不知道,他愿意把这样一位好朋友留在身边一辈子,却不能够用爱情来为他们的感情命名。 我也相信池冬彦不曾遗忘过柳志沅。拿爱情来形容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肤浅的,这是一种超越了很多想当然的感情,如果说得热血一点,这大概就是融入血液中的羁绊了吧。月华消逝,艳阳犹存,记忆中那朵红艳的山茶花在明亮温暖的阳光中漫天飞舞,亡灵的鲜血将它愈染愈红,所有青春的故事最终也只是一场花开的盛宴,荼靡至死。 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也许过了比想象中还要长的时间,我们才能真正的明白,柳志沅是真的不在了。 恍恍惚惚过去的日子里,听说芭比和程颢龙分手了,而且预备接受家里长辈的指婚,正如她一开始所说的,要么她爹养她一辈子,要么嫁个有钱人过一辈子。我没有心思去八卦,我相信程颢龙和我一样不会有任何怨声,而且一样会衷心而开心地祝福她,因为这才是她该有的人生。而这个世界终归是正常的,像我这种不正常的也有了正常的可悲的下场。 学期结束之时,池冬彦大学四年的学业也宣告完结。参加毕业典礼回来后,他跟我说道:“我想继承家族企业,以后不写书了。当然得告诉你,如果老婆大人要我写,我就单单写给你,就不出版了。”说完就朝我轻轻地笑了。 这是自从柳志沅离世那天到今天才出现的笑容。蓦然想起,悲哀已经笼罩了我们小半年之久。眼前的他似乎已经决定放下一些什么,所以才会展现久违的轻松笑容。我也朝他微微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听到我这句话,他更是开心得如同孩子般笑着,那样的笑容,不知为何,却让我心里漾起一层浅浅的悲伤。 “希望我爱的人能够互相珍惜。。。”柳志沅这句话,多少让我犹豫着,此前和池冬彦的隔膜已经令我们的感情冷淡不少,我一直未能够重拾对他的信任,也许是我自己有心逃避,又也许其实自己跟芭比没两样,终究是个现实的人,只是我的现实,是看透了别人的现实。因此总是责令自己回到原点,回到以前普通平凡的生活。 说得明白点,就是我想要离开池冬彦。 我不是不能感受他对我的感情,是我不愿意再接受了,哪怕会伤害他。 也许他的梦想已随柳志沅飞往天堂,所以才决定回归现实,继承家族企业。 池氏集团的总裁接任仪式在某名酒店举行,那天我的先生池冬彦西装革履,仪表堂堂,虽说是很绅士的着装,但因为相貌和身材的缘故,总是让人不禁联想到明艳动人之类的词。相比作为不得不出席活动的池太太我,虽然已经尽量盛装出席了,但还是毫无存在感。我只好躲在一边――其实也用不着躲,大家也根本不会找我,因为出席活动的人个个都是非富即贵,各个大集团的高管领导层等所谓的上流社会人物。放眼望去,还有不少名媛千金,一个个正值妙龄,知书达理,优雅大方,光彩照人。 有谁会注意到如此平庸的我呢?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打算喝完手里这杯果汁就偷偷溜掉,我仰起脑袋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果汁,刚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便听到身后有人说道:“还要不要再来一杯?” 呀,被人注意到了么?我窘迫地转过身,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容貌靓丽,气质出众的美人。 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只见她微微笑着,继续说道:“不会又忘了我吧,我是赵一敏啊,以后一定要记得我哦。” 我礼貌地笑着说:“你好,赵小姐,我想起来了。”如果换做是别人,我也许会拘谨些,但赵一敏给我的感觉很舒服,也很自然,也许我们以前就真的有那么好吧。 赵一敏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说:“哎呀你何必把我叫得这么生疏,以前我们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脑子里触电般想起池冬彦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语,何必把我叫得那么生疏么。。。。 “子宣,你怎么了?”赵一敏看我突然呆了,伸手摇摇我。 “噢,对不起,突然想起点事情来所以。。。”我回过神来,赶紧跟她解释。 赵一敏笑了笑,眼睛里充满神采,说道:“是嘛,是不是想起以前的我来了哈哈。” 我呵呵傻笑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情不自禁地八卦一句:“对了赵小姐,我听冬彦说你和他还订过婚呢,那你觉得冬彦这个人怎么样?” 赵一敏抿着嘴笑了,说道“你该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不会不会,我只是八卦八卦。” 赵一敏依然优雅微笑着,只是那笑容好像收敛了一些,她直直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真诚,她说道:“其实我很喜欢冬彦哥哥。他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他喜欢的我也喜欢,包括你。不过大约是性格使然,我和冬彦哥哥的感情一直未能升温,他对我只有挚友之情。甚至当年我们订婚,他本无意,我却有情。如果家族联合能使我们在一起,我也愿意,即便他对我没有那种感情。只是后来他还是选择了自由,我不会勉强我爱的人,如果他不开心,那我一定也不会开心。所以我们愉快地解除了婚约。只要跟他还是朋友,我就能一辈子在他身边,”说到这,她流露出一种歉意的微笑,“子宣,你会介意么?” 我的眼神有些微的游移,我知道我不能很好的掩饰听到她这番坦白所产生的不适。不过我还是貌似平稳地笑道:“应该不会吧。每一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像池冬彦这样的傻瓜有人喜欢也不错啊。” 我说的的确是心里所想。赵一敏的坦诚直率令人没办法介意,我有点明白我当年为什么会跟她那么好了,因为她跟芭比其实是一样的,而我似乎跟这种性格的人比较有缘。 赵一敏扑哧一笑,“在你心里他是傻瓜啊,哈哈。。。” 我淡淡一笑,转眼望到正在四处碰杯的池冬彦身上,睁大眼睛问道,“那池冬彦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意么?其实赵小姐这么优秀,搞不好他会喜欢你哦。”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他知道。” 我转头看她,不解地问道,“必要的时候?” 她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我,此时有人前来跟她搭讪,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她突然回过头问了我一句,“你爱他吗?”接着还没等我回答就和搭讪她的那个人边说话边走掉了。我感到莫名奇妙。不过赵一敏的问题,其实我是回答不出来的,因为答案是那么地不确定。回头看着场内来来往往走动的绅士小姐们,我觉得很乏味,看池冬彦似乎也忙得没有时间来理我。我想还是先走一步,回到家再给他发短信好了。还好并没有人留意我这边,我很轻松地就溜到了酒店大门,外面天空阴阴的,几朵浮云寂寥地飘着。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叫我,“程子宣,你要去哪?” 我一听是池冬彦的声音,心里大感不妙。回身看着他,我一脸不开心地说,“我想回去了,这里好闷。” 他上前拉住我,说,“那你等我一下,很快,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说,“算了,你是主角,走了怎么行。爸爸会怪罪我的。” “你还是女主角呢,你不也走了。你又不是不了解爸爸,他很通情达理的。” “行了你别管我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些场合,但礼貌我还是知道的,你这么随便离场多不好啊,大家会觉得你不给人家面子。难道不是吗?” 池冬彦一笑,说道,“哦,真不愧是池太太,真是温柔体贴啊。”此时一阵清风,天上的薄云吹开了,阳光轻轻地打在池冬彦的笑脸上,照得我心里明晃晃的。 我们两个就这么看着彼此傻笑,阳光愈来愈亮,华丽丽地铺满整个世界,为这迟来的温馨。 信任危机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池冬彦平时上班都干些什么我不知道,也懒得去管,再说了,我也没那个头脑管。不过总觉得最近他常常黏在我身边,只要他有空,我走哪他到哪。连半夜起床上个厕所都要跟出来,我怒道:“上厕所你跟出来干嘛?” 只见他呵欠连连说道,“我在外面等你啊,你快点我也要方便嘛。” 我直接说那你先上好了,结果这家伙又不上,神经病了不成?!害我才大半夜的就了无睡意。 接着早上他要起来上班,此时暑假,我一般都会赖床赖到中午才起来,早上是最困的时候,更兼他半夜那样捣鬼我就更困了,这家伙以前都不会吵我的,但是这几天他吃早餐端到房间里看着我吃,还边吃边跟我说话,换衣服时也说话,聒噪得不行。我简直要疯了,这家伙也一定是疯了。我从认识他到现在没见他那么多话过,我怀疑他是不是上班压力大了才变成这样。 这天晚上他下班回家,刚进门就叫我。此时我正在房间壁橱里找东西,懒得理他就没出声。这人在客厅找了一圈,还进房间里看了一下,接着晃啷一声打开洗手间的门,再去客室看看,都没有看到我,马上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提着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跳出壁橱走到在玄关正在穿鞋的他面前。他看见我,愣了一下,旋即踢掉穿了一半的鞋子,欢快地问道:“你从哪出来的?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SO,”我面带愠色地看着他,“你还想出去找我是吗?” “是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看得这么紧,你也给我一点自由行不行啊。” “我只是想看见你,不会妨碍你的自由,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只觉得眼眶发热,轻轻地说了一句,“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的。”我转过身,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落寞的脸,因为那样,会让我感到揪心。 一个明朗的午后,我独自在咖啡厅消遣时光。最近和芭比的联系很少了,大约她觉得对我和我哥都有歉意,不过最近一次通话她明显已经释怀很多了,只消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时光永远是最好的解药,它会淡去一切,无论是仇恨,还是感情。 这是一间装潢高档风格独特的咖啡厅。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很喜欢喝咖啡,有咖啡情怀的人始终太小资。平凡的人只配喝淡而无味的白开水,不过我喜欢维他奶哦。但最近也是喝维他奶也无味的日子啊。心里总觉得苦涩,也许加上同样苦涩的咖啡,混在一起能让人麻木一些吧。 咖啡厅的门上挂着的铃铛叮铃铃响了起来,我抬眼望去,两个年轻白领走了进来,在我背后那张桌子坐了下来。我拿起咖啡杯小缀一口,听到后面那两人谈论起来。 “哎呀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情啊,搞得今天下午全体员工都放假了。” “据说是新任的总裁私自做的决定,还没有经过董事会的同意呢。我看这下惨了,本来嘛,子承父业我们也没有多话的资格,可是像这样的举动也太任性了,这烂摊子该怎么收拾啊,看他一副毫无经验的样子。” “你小声点啦,再怎么说他也是总裁啊,被别人听到我们私底下这样议论,我们就都死定啦!” “怕什么,现在还不是差不多要死了。。。” “也不会啊,今天中午紧急召开了董事会,我去给张董递交文件时听到了好像说只要跟赵氏集团合作,这次的危机就可以全面解除了。” “真的啊?” “是真的。不过,这要看新总裁如何处理了。而且赵氏集团会不会答应也还是一个问题。” “我听说公司和赵氏集团有着多年的合作,况且前任总裁和赵氏集团私交甚好,根本就不会有问题的。” “你不知道,虽然表面上依旧是和和气气的,但其实双方的关系已经有点嫌隙了。哎,这咖啡好烫!” “别光顾着喝啊,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平时可不要多嘴啊。你新进公司不久所以不知道,早几年我们的新任总裁池大少爷和赵氏的千金有过婚约,不过最后池少爷悔婚了,说是愉快解约,但订婚这样的事情挂着两家的脸面,你说能和平到哪去?” 。。。 我放下咖啡杯,把他们刚才说的话顺了一遍。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个是池氏的员工,今天出了件什么大事导致他们放假,因为池冬彦做了一个什么决定所以引起了公司危机,而这个危机需要与赵氏集团合作才能解决,但赵氏和池氏有嫌隙所以能不能顺利合作还是个未知数,因为。。。 公司的事我不懂,不过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要不要问一下池冬彦呢?可是这样一来又显得我很多管闲事的样子,况且我从来不干预他工作上的事,这次又事关赵氏和赵一敏,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合作我也不知晓,我这样乱来搞不好他会胡思乱想。对了,他们不是放假么?池冬彦可能已经回家了,这会子不知道会不会又一通乱找我。我匆匆结了帐,飞奔到家。 打开家门,屋子里静静的,他似乎还没有回来。我走进去四处看了一下,果然还没有回来。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他的号码,想了一下,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再想一想,又把手机拿出来,沉闷地看着手机屏幕。 心里怎么这么焦躁啊! 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池冬彦就赶紧接。 “哇好快!这是你接我电话最快的一次了,太太。” 我隔着电话送他一个白眼,“那我以后慢点接。” “不行。哦对了,今天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大概要晚些回家,别担心。” “谁担心来。” 听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就是出了点小事一样。不过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好再问。 “那先这样了,晚上等我回去做饭给你。。。” 在挂掉电话前,我似乎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嗤笑声,而且还有一句“原来你还会做饭啊”这样的话,这句话是出自一个女声。 我坐到沙发上,把手机丢到一边,眼睛望向玄关那里。刚才的女声,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八点,池冬彦没有回来;九点,没有回来;十点,没有回来;十一点,还没有回来。。。还说要做饭给我吃,这不存心想饿死我吗? 都这个点了,不回来也该给我个电话吧。以往我一直不会做很多太太热衷的诸如查岗之类的事情,因为一般都是池冬彦查我在哪里,另外我觉得做这些事情简直就是愚蠢之极。也许对于丈夫们来说我会是一个难得的好妻子,不会一天几十个电话逼问你在哪里,不会在你工作的时候打扰你,回家也不会一堆盘问查手机什么的。我之所以会这样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我懒,一个是,这算是信任吗?也许。还有很关键的一点,便是池冬彦其实是个非常霸道的人,你要查他的手机指不定他还不给。 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想打电话给他问问他在哪里,至少让我知道是安全的。 我刚把电话拨过去,就听到了敲门声。我走过去开门,便看见赵一敏扶着一身酒气醉昏昏的池冬彦站在门口,我赶紧帮忙扶进去,把他扔到沙发上。 这时我听到了池冬彦手机铃声的声音,应该是我的手机还拨着他的号。不过铃声响处不是在池冬彦的身上,我找了找没找到。只见赵一敏从她的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便笑道:“你还挺担心他的嘛。” 我看着她自然的举动,也无从问她手机怎么会在她身上,只好说道:“谁担心他呀,我怕他万一死在外面要我去收尸,多麻烦啊。” 赵一敏嗤嗤地笑着,这笑声让我头皮瞬间发麻――原来池冬彦下午一直跟她在一起,还喝得烂醉。 赵一敏看着倒在沙发上的池冬彦,说道:“其实他喝醉了,还一直看着手机呢,他说你平时很少给他打电话,他想知道你会不会因为担心他给他打一次。。。” 我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走时,我送她到一楼大门。上车之前,她扶着车门停了几秒,转身望着我说道:“子宣,如果,如果有些事情,你不想背负,不想面对,如果你真的想要解脱。那么你放手,让我来吧。”说完她直接上车走了。 远去的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升腾的薄雾之中。 在池冬彦决定继承家族事业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我所要背负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青年作家太太的责任。 赵一敏已经很敏感地发现我内心的愁虑和忐忑,她的建议未必是自私的。她对池冬彦的爱比我要浓烈的多,而且门户相当,开明且懂事,如果这样还能顺便解决掉那件我尚未知道原因的公司危机。 可是。。。难道我这样想就不自私吗? 回到家里,看着池冬彦沉睡中平静的脸,心里一阵愧疚。我决心做一次好太太,打来热水给他洗脸擦身子换衣服,搬是搬不动他了,只好让他在沙发上睡,我也靠着他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早上趁他还没醒,便跑到厨房轻手轻脚地做了一些简单的早餐,自己尝了一点,还算能吃;再轻手轻脚地端到客厅,看池冬彦手脚动了几下,估计就要醒了,我上前把他拍醒,他一睁眼,看着我说道:“你怎么起来了,”转头看了看四周,说,“我在客厅睡啊。。。” 我说:“不只是你,我也在啊。” “你睡在哪,就一张沙发。” “睡你身上啊。” “怪不得我身上怪累的。。。” 我转身偷偷笑了一下,叫他去刷牙洗脸。他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的早餐,一下子乐了,飞速跑到水台洗漱。我也一起洗漱一番,之后便和他坐到桌子旁一起吃早餐。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做早餐给他,但是看他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不用说他也够开心了。 看他吃粥吃了几口就被呛了几口,我边给他递餐巾边说:“你别笑了,再笑把自己呛死了。是不是很难吃啊笑成这样?” “不难吃,”他拿餐巾擦了擦嘴,说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幸福。” “呕!”我差点没吐出来,“拜托不要这么矫情好不好,真是的。。。” 随后我准备了他上班穿的衣服,然后很认真地给他打领带,其间他一直很专注我的动作,但是并不说话。我心里想着,就这一次就好。至于昨晚的事,我没问,他没说。我其实是希望他说的,直到他出门,我才释放出一直隐忍的失落。 为什么不说?而我,为什么不问? 是不是我丝毫不爱人家,那我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呢? 梦醒时分 - 荼蘼一梦 - 林唯哀 我发现很多事情当我愿意去思考的时候,就已经发展到了不容考虑的地步。 池冬彦的父母家住得很远,他们性格淡然,喜欢清静,所以一直住在在深山里的别墅里面,往常池爸爸每天总要花费两个多小时才到公司。整栋房子倒也算不上华丽,看起来非常清幽自然,那种朴实的美丽着实让人心生欢喜。现在我与池冬彦一同来问候爸爸妈妈。因为结婚到现在我还没有来过呢。 因为来之前没有知照两位大人,所以当我们进入主屋时,女佣才告知两位大人去了山后梳理果园。池冬彦回身对我笑道:“怪道爸爸催我及早继任公司,原来只是一心想和妈妈躲懒,好好的总裁不做,倒来这里种果树。”我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说道:“谁像你促狭鬼似的都这么想,你就不会疼惜老人栽培之苦,分担家庭重任么?爸爸妈妈要享晚年清福,种植为乐,尔何不能容焉?” 池冬彦摆摆手,笑道:“算了,我装不下去了,再要这样文绉绉的,要死人了。那么,请池太太在此小歇片刻,我去请两位大人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不好么,也让我瞧瞧爸爸妈妈令人艳羡的田园黄昏恋嘛。” 池冬彦脸色忽的变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过来,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只听他说道:“山上路滑,怕你摔着,还是待在这里,反正我们很快就回来的。”说完随即转身出门了。 我呆在那里,暗悔自己说错话。 之前池冬彦曾经跟我说过,他的妈妈八年前不幸遭遇车祸离世,当时他已经十六岁了,遗传自母亲的温婉善良,虽然丧母之痛难忘,但是池爸爸正值壮年,如若他要续弦,他也是不会反对的。所以两年后池爸爸娶了个二十一岁的继母,比他大不了两三岁,但他还是侍奉至孝,尊为母亲。 但他心里最尊重敬爱的,还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当我说及什么令人艳羡的话时,他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我暗地里抽自己两巴掌,责令自己记住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是谁呀?怎么站在这里?”一个甜腻的声音传到耳边,我连忙回头,看见我的婆婆正慢慢走进门来。我跑上前去,说道:“妈妈,是我。” 她看看我,又往四周看了一下,腻腻地问道:“冬彦没有一起回来吗?” “没有,冬彦听女佣说你和爸爸在山后果园那里,他便自己跑去找你们了。” 池妈妈若有所思地点下头,。说:“哦,是这样啊,我因为想摘一些新鲜的果子寄回乡下去,哪知道忘记拿剪子了,所以回来拿,你爸爸还在果园里,只是我没看见冬彦,大概是和我走的路错开了。”她脸上薄施脂粉,容颜青春,要不是身上散发出的成熟庄重的气质,说不定看起来比我还年轻。 我说:“大概是吧。” 池妈妈看看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神色突地凝重起来,轻声说道:“哦,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着转身走进一间书房,我不明就里,只好跟进去。她背对着我,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名画。 “咱们冬彦和赵氏千金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呃。。。嗯。。。” “那么公司近来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我只隐约知道一点,具体是什么事我不知道。” “你觉得这事严重吗?” “应该。。。蛮严重的吧。。。” “冬彦没有跟你提起公司的事吗?” “没有。。。不过我也没有问。”她一直背对着我,没有转过身来,这让我感到一种无比沉重的压迫感。 “很好。你知道,我和你爸爸从来不会干涉冬彦太多事情,即便他不愿意继承公司也无所谓,只要他开心我们会给他足够的自由,你和冬彦的婚姻我们也没有插手。其实最初见到你时,你便给人一种很率真的感觉,不扭捏作态,虽然有点傻里傻气的,但是我们都还喜欢。。。” 呃。。。说我傻里傻气的。。。 “只是,这次公司是真的出大事了。冬彦经验浅薄,所以酿此大祸,我和你爸爸虽不会怪责于他,但如果不想办法补救,公司上上下下几千名员工要跟着遭殃。至于是什么事情,你也不用知道,说了你也未必明白。冬彦现在责任重大,只因他是总裁,是联席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我吃惊不小,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总裁而已,没想到直接就被指任了CEO的位置。 池妈妈缓缓转过身来,盯着我的脸几秒钟,说道:“如果,我们万不得已需要赵氏集团的协助,也许,有可能会不得不牺牲你。。。” “牺牲。。。我。。。”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你会明白的”,她的表情一点都没变,“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替冬彦跟你解释,以及请求你的原谅。” 我开始不安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冬彦不肯跟你提及你当年失掉部分记忆的事情么?” 是这件事情?!我讶异地看着她,此前一直询问池冬彦,但他没有解释,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暂且搁住了,她不说起我还忘了。 “当然,你不可能会知道,因为冬彦这孩子肯定不会说。当年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是冬彦的爸爸把事情掩盖过去的,也对你父母补偿了很多。” “那,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知不知道真相,其实影响并不会有多大不是么?” “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冬彦爸爸后来跟我说的,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插手你们婚姻的最大原因。” 其实这个真相对我的冲击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我甚至已经能够接受而且不想再寻根究底。大概我觉得现状已经让我乏力应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想再去管了。所以也会理所当然的原谅所有人。 之后我们都沉默不语,各思所想,直到听到池冬彦和池爸爸回来时说话的声音。 我整个人因为池妈妈那番话变得呆滞,为了掩饰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只好推不舒服去房间休息。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空白,眼神空洞。 他们在外面说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也许是公司的事。 想想也觉得好笑,其实池妈妈的话绝对在理,因为现实就是这个样子。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完全变成了三流小说的女主角,突然一下子就成了总裁夫人了,想想就恶心。所以其实我应该庆幸,而不是悲伤,不是么?生活总会回归现实,是我不该逆天而行。 我已经有决定了。 晚上回家,我仔细地观察池冬彦的一举一动,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异常。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很平静了,在做出那样的决定之后。 池冬彦上班后,我给芭比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 “答应我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对人不能说,不是人的也不能说。” “我知道了,只是我觉得。。。唉,好像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向顾主编推荐你,你就不会遇到他,你不会遇到他你们就不可能在一起,如今也不至于让你这么。。。” 芭比这番话让我想起了那段初遇的时光,那一次匆匆交集,从未想过此后的时光开始有他入梦,乃至有了这么多的惊梦之痛,而现在,是否就是真正的梦醒之时。 挂掉电话,我把几套衣服草草收拾到背包里,然后四处寻找一些可以纪念的东西,最后发现无物可寻。我想起来,池冬彦似乎没送过我什么礼物,我不喜欢佩戴首饰,所以首饰一件都没有,化妆品也是自己买的,衣服全部是自己买的,当然用的是他的钱。不过,这小子还真没给我买过东西!想到这里真有些生气,哪怕你送我一根针呢,真是! 正赌气着,没留意池冬彦回来了,他看见我的背包鼓鼓的,提过去一看,便指着它向我问道:“池太太,你这演的是哪出啊?” 我一把把背包抢过来,信口说道:“疯了!我想去旅行,不行啊。” 他一听,还真信了,凑近前来说道:“那干嘛不跟我说,想一声不吭就跑啊,你想得美!我也要去。” 我把背包一下扔在床上,摇头道:“NO,NO,我要自己去。听着,我的池先生,最近你的池太太心情不怎么好,要出去旅游散心,谢绝打扰!”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既然你是我的我是你的,那又怎么可以分开,我一定要去,就当度蜜月咯,反正我们结婚时没去,正好个把月回来你刚好开学,爱情学业两不误啊。” “谁跟你爱情啊。啊对了,我不是一个人噢,还有芭比啊。” “童大小姐哪里没去过,这次叫她让我算了。” “凭什么呀,人家去过就不能去了?”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那话有问题,“不对啊,池冬彦,你怎么知道她哪没去过啊。” “你们学校的美女有哪个我不是了如指掌的。。。”池冬彦刚说完,就被我一个背包过去狠狠地砸中! 本来收拾东西,是为了打算开学前偷偷溜走的,我甚至已经去律师事务所拿了两份离婚协议。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是赵一敏的出现,池妈妈的话语,才让我下定决心。虽然我知道她跟池冬彦之间并没有什么,但是,如果我能给池冬彦的只是一份小小的幸福,而赵一敏却可以给他大大的安稳的未来,那我为什么不选择放弃呢?池冬彦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而我能给他的,就是让他以后的日子不再为我烦恼,他以后的妻室能为他分担很多事,能压得住很多场合。 也许失去他,我并不会有多痛。 赵一敏曾经问过我,你爱他吗? 也许这个问题,在我离开之后能找到答案吧,我想。 虽然是这样说,但我们还是开始了蜜月之旅。 既然是旅行,那我就放开心好好地玩玩吧,陪着他看看风景,就这么一次,最后一次。 我们决定去一个很远的很远的地方。而且我还要求坐火车去,因为我没坐过火车。我跟他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结果上车之后,我们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文艺的流浪味道,臭烘烘的味道倒是挺足的。不过我们还是挺高兴。午间有卖水卖吃的小贩来回走动,池冬彦那个新鲜劲儿,不住地探着脑袋听人家吆喝,我坐在外边笑得不行,把他的脑袋往窗边扭。池冬彦便说要喝水,我给他买了矿泉水,他摇头说不喝,我把小贩叫回来换了果汁,结果这家伙说还是矿泉水好了。我和小贩都怒了。 他拧开矿泉水的盖子,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再递给他。冰冰凉的液体流到了心里,却不似以往那样舒畅。 我想,如果我真的离开了,我就再也不可能遇到像他那样既任性又霸道的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