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忆梦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御剑乘风,凌霄云端,瑶宫紫砂寒,遥望人间天河变幻,天下风雨乱。谁把留念偷换,谁把天涯望断,谁与明月相伴,前尘轮回之间,徒留尘缘叹。 百年前,雪山之巅,浮云翩跹,雪落地无声,唯美,曼妙。寒光乍起,云卷云舒,迷乱朦胧,似星河变幻,风乍起,吹乱碧心云鬓。 炉火喷卷,两把剑相偎相依,静候轮回,一对恋人,手携着手,望着两把通灵之剑,仿佛看到了自己,火光迎着飞雪,问情…… 星星闪烁,澄澈的夜空下,剑破一地雪,双剑舞动,相交相融,人有情,剑有意,空静的山巅,只有两个人,也只需要两个人。 雪山渐渐收缩,渐渐凝聚成一个焦点,最后映在了一只眼睛里,枯灯下,渔舟边,一位老者奋笔疾书,脑海里的奇招怪式,尽入眼帘,繁复的文字,繁复的感情,今生挥毫只一次,一笔冲破九重天。 《易筋经》、《洗髓经》、《嫁衣神功》、《九yīn真经》、《明玉神功》,寒光交错,一代代继承者闪现,挥舞腾飞之间,风回雪舞。 轩辕,鱼肠,赤霄,太阿,七星龙渊,干将莫邪,承影,纯钧,湛泸。十剑划破长空,一一举起,一一落下,纵横,交错,落入红尘之中,伴随着历史最终湮灭在荒芜之中。一位白衣老者仰望星空,不住叹息,终有一天,十大名剑再现江湖,波澜再起,随后终归尘土。 赤蚺长空吐杏,白虎灵月咆哮,金玉燕飞于九天,玄龟镇守北海,四神兽驰骋中原华夏大地,纵横chūn秋。 西子湖畔,沧浪水边,水天一线间一个剑派群舞长剑,拔剑向天。 蜀山之巅,问道石旁,凌云九霄处一个剑派逍遥四仙,剑指苍茫。 易水边,两派领袖迎风对立,一方手握灵水剑,一方手握断空剑,双剑交错,拼在一起,分分合合,又有谁知这两把剑原本就是连理剑! 灵水断空,共结连理,如今一段恩怨,纠缠不止,一场壮烈的战斗,一场血腥的历史,最终,双方都没有占到好处,两把剑最后相交,然后,归于尘土。 灵水,断空破天而降,分别镇压在两派的地底,不见天rì,不得出世,永不相见,渐渐为世人遗忘,一起遗忘的,还有那场战役…… 锦瑟断弦,一指弹出,惊若蛟龙;太乙修真,长空挥舞,镇妖三界;踏雪寻梅,遨游五湖,乐似神仙;拈花一指,惊世骇俗,佛海无边…… 华夏大地上,九鼎分飞各地,另一只大鼎闪着王者之气,绝域苍茫更何有,上面无数把剑跃动其间,鼎内一片清澈,一把剑浸入,光芒四shè,鼎在旋转,瞬间落下,镇在一处地方。 恍若一场爆破,冲破尘埃,回到现实,幽幽剑光,苍茫高山之上,奏起了唯美的相思之曲,一梦千年,今生只为你留恋…… 人物判词(壹)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双剑谐鸣》(林破晓&王云灵)云灵花开乍破晓,傲雪缥缈绽灵霄。双木共生千年誓,苍茫剑吟烟雨遥。相思对影心牵念,懒起对镜把眉描。与伊红妆断肠恋,比翼双飞羡青鸟。 《莫失莫忘》清风荡,白云伤,yù诉衷肠,清泪千行。两凝望,风神伤,天地泪荒荒。照白头,暂得那相思苦痛,暂得那一rì欣然而望,只为一句语苍苍。独倚危楼风细细,心曲一支两茫茫。既叹风月无情,又早早吹近,千里音讯一去无踪影。蝶舞漫天,山花烂漫展笑颜,却觉有千片枯叶思念,无言。 《鹣鲽情深》(楚煜&程秋雪)天涯孤客,何处觅相思,倚残剑,笑对秋雪,月牙儿下霜满天,一怒为红颜。 《落月清秋》(独孤清秋)细雨清风,独仗剑月下,晓风残,星辰阑珊,国仇恨,几时断?落一声轻叹,醉花弦音残,孤鸿飘然无牵绊。 《鸾凤怨》(上官鸣鸾&秦落痕)天xìng刁蛮,锦衣玉食惯。只道是冷月残半方醒转,落痕寂,箫声断,美酒交杯干。 《剑枪缘》(杜宇轩&杨思清)一剑一枪,逍遥来往,终是叹美名如梦一场,贴心游,总相伴,无奈晚风凄凉,倚阑愁肠… 《雨无声》(吴雨弦&琼玉)长棍驰骋天涯,豪饮美酒月下,从未受丝毫儿女牵挂,终得个一生潇洒,游走天下,何必受那繁华挣扎? 《苦奴儿》(裴儿&李千羽)一路风霜,怨深秋花黄,不过湘江泛舟梦一场,无意间遇得君郎,可怜重峦叠嶂,老天何必作梗拆散,一对鸳鸯! 《玉楼笙寒》(方笙寒)折扇探花,谈笑烽烟弥漫,智赛诸葛武堪云长,帷幄中金戈铁马,血雨潇潇下,如何那jiān恶当道,jīng忠空牵挂。 《星辰碧落》(段星沉)一剑飘血,横眉冷目,独念知己情,夜寂寂,人道沧海桑田是寂寞,剑破长空,梦醒身是客,任蹉跎,独看长河rì落。 《蝶恋翎》(慕容翎&蝶霜)君不见,黄河长江泪如血,君不忆,韶华白头泣红颜,君不闻,燕语呢喃耳边旋,再回首,三生石边,冬雷阵阵夏雨雪,白发纷飞,飞尽旧时怨,怨尽忘情泉,莫如烟,烟过尽处,怎忍与君绝。 《琼花忆》(江寒空&琼夕)远方有佳人,死生为谁一掷轻。双生琼华开满地,燕纷飞,泪满襟。烟火燎原十年恨,此番忆,爱难觅。恨苍天何年何月将仇记,又那堪千般断肠后,人无迹。 《冥域咒》(轩辕风)yīn魂凄凄,鬼火燎燎,幽冥鬼域魔杖绕,阎罗咒,谛听啸。十八地狱惨萧萧,等年轻娃儿,只把命来报,破茧成蝶,播撒恨情种,风云乱,三世缠,yù生yù死都是难,只把此等儿戏看。 一世受宠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斜托香腮懒思量,诉旖旎,醉柔肠。带恨眉儿朦胧雾,犹教惜怜残妆。琴心剑魄,歌彻浮尘,微潋映流光。瑶宫寒苦月如霜,执酥手,绕指凉。温山软水隐蝶裳,云舒轻掩纤芒。浅吻如梦,隔生犹恋,世世印残香。 方凑耳鬓眉轻皱,寒夜凝霜否。今宵凉风独醉,空缱绻,掩风流。筝音起,诉温柔,竟含羞。心思浩渺,贪恋白首,十指初扣。 最是惹人青丝垂,素手执寒梅。不觉轻触蓬絮,风未起,自纷飞。愁不问,描素眉,共携归。遥寄相思,红线迂回,梦入绣帏。 沉香微熏染青霜,方寸微乱忆檀郎。不忍轻责弄情语,未觉桃瓣落霓裳。 雨恨云愁蛾眉重,琥珀琉璃夜sè浓。青丝玉软且轻握,灵犀相印心湖中。 烟岚烂漫秋sè尽,灵光微熏江南晴。娇颜愁恼多情梦,一笼檀香点眉心。 雪落空等,忽浅尝半点绛唇。绣云且温,凝雨吻霜痕。桃面含羞,相拥任骤冷。一腔痴,两度遗恨,三世又三生。 夜阑珊,冬意暖,夜市如cháo,提篮共贪欢。清夜幽幽百味好,未觉琼浆,悄然沾罗衫。青纱浣,青丝盘,如玉素手,轻拭凝香汗,绮罗难提千缕线,不忍轻看,飞絮风吹散。 玉楼横笛,仙袂抒弄如水,挽青丝,情眷恋,玲珑泪。难解负情青鸟啼,捧霜雪依稀,平生愿,若不离,则不弃。 紫阁笼轻纱,深梦不察,病颜轻薄香腮雪,笑慰檀郎不言他,意乱如麻。闻道天之涯,曼荼罗花,九重之巅揽月牙,倾尽韶华为君折,乱了天下。 红烛夜照鸳鸯锦,凤冠霞披,丝丝绣绒金。琼楼交杯执子手,轻解罗衫相思扣,月老红线牵白首。大梦初醒,难觅枕边欢,形单影只是阑珊,yù诉愁来天不管。 晴光初照凝晨妆,倦倚阑干怨天凉。昨夜月sè成霜照,倾覆柔情定无双。 轻惹娇颜努嘴嗔,或诉心事度良辰。前世来生君莫问,须得惜怜眼前人。 此情何生换?暂寄夜阑珊。不怨情深缘浅,且把相思贪。昨夜微雪飘渺,纸伞并携共瞧,暗许平生愿。可否问苍天,再借来世缘。手作笔,泪作墨,画朱颜。来生不见,相思屑凋落残卷。回首今世所爱,偷献共度婵娟,心事空缱绻。一吻执子手,再吻泪痕干。 情牵相看一笑,分付人间烦恼,翻覆人间风雨同,鸾凤教偕老。看暮暮朝朝,只心事难描,自是并肩对婵娟,六界共逍遥。 梦入秦淮夜未央,枕畔青丝长。双眉颦蹙轻皱,且轻抱,恋蝶香。拥怀暖,心胸藏,梦何方。惜怜轻靠,北风微乱,铃儿轻荡。 同是瑶宫坠凡尘,前世约今生,丝竹歌彻玉街,并肩影,是情深。怜星等,风一程,雪一更,情针意线,锦绣佳人,青丝留痕。 月华裳,披星芒,天河斑驳瑶光。紫玉壶,交杯共饮葡萄光。从此红尘万里,五湖共携归。青罗丝,轻捻相思长,试结情网。谁共今宵西厢。一折扇、桃花初绽。再折扇、笑意盈乱鬓挽。夜映娇俏容颜,依稀流连,轻捏桃花面。 霞光忆梦,寒霜嫣然,长亭烟萝。凝冰轻落,轻唱珠玉玲珑。云鬟绕、青丝枕,未觉胭脂冷。发未髻、睡眼迷朦倦影,沧海依稀。晴雪等细雨。嫁衣来相娶。遥寄闲愁,望长河来相聚。君不理、山河凋敝。逍遥繁华里,一诺须记。 残阳懒照琉璃镜,惟念晚风多晴,空教定负苍天,不负卿。零零心事意难平,双眉愁锁紧,浓墨渲纸心,且把心事吟。 破天甲,紫电马。银枪乱舞,披挂战天下。冷月凝霜悲白发,绣衣随风起,窥见梦中她。蝶恋花,盼归家。珠帘轻唱,执笔诉情话。且把青丝结髻扎,郎归紧相依,笑把鼻间刮。 长亭霜冷,折柳寄相思,暂别佳人。飘渺雪断肠,寥落星坠痕,十指扣分连心疼。流落烟花,潦倒古城,君一诺,白尽青丝有人等。chūn近,雨纷纷,心湖遥对,浅吻点绛唇。月影万变,一夕如环,夕夕成玦成恨。纵使青鸟难负命,连理情深同根生。千年后,留得后人听情声。 《合璧心经》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第一章 无名小卒无名氏,飘摇楼台烟雨中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倚栏独奏乱尘曲,芳心许,暗香留,相思断肠,伊人空相望。独对银镜贴花黄,泪凄凉,空惆怅。湖边鸳鸯尚成双,忆君郎,恨无常,念念不忘,湖边剑影荡。恍如隔世梦一场,泪空流,心荒凉。 缘分,总在不经意的地方邂逅,总在刻意的寻找中渐渐浮现,消散,不留痕迹。唯一留下的痕迹,是你脸上,那一抹,淡淡的,淡淡的泪痕。 桃花,总是你我盟约的象征,片片飘落,却听不出悲伤的影子,相携桃花架下,饮一世的风霜雨雪,亦是不悔。 雪花,是你最悲伤的姿态,不曾有泪,却清晰地凝结成了一段生命,为你,写下生命的诗篇,也为你,奏下我生命的终结。 这是一段神迹,谁都会为之惊叹,是年三月,草长莺飞,桃花烂漫,片片雪花落下,竟是皑皑之中点缀着粉红的绚烂,将一生注定不可能相遇的生命融在了一起,桃枝颤颤巍巍,雪花沉沉yù坠,却是带着笑颜,微风徐过,方知一段温柔,就此写下。 一个小姑娘问着身边的男孩:“哥哥,这场雪,下得好美!” 男孩似乎无心这一段风花雪月,遥遥望着叽叽喳喳的麻雀发呆,只是应了一声:“喜欢你就多玩一会儿。” “呜……哥哥你根本就不想跟我一起玩,香儿最讨厌哥哥了!”叫香儿的小姑娘揉着眼睛,起初还扑闪扑闪的眼睛瞬时就冒出了泪花。 男孩急忙劝道:“好香儿,你别哭呀,你喜欢的自然是我喜欢的,我又怎会不愿和你一起玩耍?” 香儿轻揉眼角,看着男孩子:“那你愿意一直陪着香儿,跟香儿在一起吗?” 男孩子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傻丫头,你迟早是要嫁人的,我也会娶媳妇儿,又怎会一直陪着你,跟在你的周围呢。” “不,香儿只想嫁给哥哥,其他的人都不要!” 男孩微微皱眉,道:“谁又能说的准呢?从小爹爹就不在我的身边,娘告诉我,世事无常,不要轻易许诺别人,所以,香儿,我不能做任何承诺。” 看着眼前才几岁的他,香儿忽然觉得哥哥瞬间变老了好多,变得世故,悲观,只是她还小,看不出这里面的喜怒哀乐,却也能感受得到,两个小小的心,已经顿时变得好远好远了。 “难道哥哥你不相信这世间的爱情吗?”真是造天大的孽,谁家的孩子竟然这么小就敢问世间情为何物。 男孩再度苦笑说:“不相信。” 她指着那颤颤的雪桃,说道:“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哥哥你会相信这世上的真爱,至少,我会尽我所能,使你相信!” “这丫头……” 十年后。 他和她擦肩而过,她撇头不语,他视若无睹。 曾经的执著,早已变成了逃避,我不愿见,不忍见,不想见,年少的痴狂,终究会为此付出代价,他不曾欺我,没有给我任何承诺,而真正在欺骗的人,是我。 我告诉他,我会使他相信,这个世间存在着真爱,可我并没有做到。 他告诉我,他不相信世间的真爱,这是我永远的苦楚,因为我始终坚信,就算我得不到真爱,其他的人终将会得到,而我,将会化入这片朦胧,默默为他们祝福。 她纵身一跃,投入湖中,湖面荡起阵阵涟漪,却又是如此波澜不惊。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公元1127年,建炎元年,在金兵铁蹄践踏下,民不聊生,靖康之难未已,高宗赵构偏于一隅,只为求一时苟安,并未念及收拾旧河山。奈何朝中jiān贼当道,皇亲双耳蒙蔽,局势更是危机。 江南二十四桥,正如诗中所言:“波心荡冷月无声。”红药开得正旺,一汪碧水静静地流淌,只见一位男子衣袍飘动,手中握着一把断剑,看着虽是年轻,却似乎已是饱经沧桑,看着浮萍,正迎风倚栏叹息。在一阵凉风席卷下,他眼前恍惚中看见一位红衣女子正怒目而视,眼神凄婉,哀怨无比。但这并非幻觉,他身后已然站着一位女子,目似秋波,泪光点点,却在其中透着一股杀气。但这杀气之中,更多的是伤感,她的清泪醉人,醉得人心碎。男子道:“你来了?你动手吧。”女子冷笑道:“你以为你能以一死来化解我心中的伤痛吗?楚天南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今生今世都还不完。”说罢目光涌动,掩住了心中的苦,只是声音更加凄苦。 原来这两人正是闻名天下的“玉箫残剑”――楚天南和赵素清。楚天南的一把残剑和赵素清的玉箫乃是江湖绝配,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令江湖中人羡慕不已的神仙眷侣。当年两人纵横天下,互相扶持,但如今两人在此时却视若仇敌,仿佛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一般,实让人诧异。 楚天南不忍见到赵素清的样子,只是呆呆看着湖面,叹了一口气道:“那你究竟要怎样?你动手吧,总之是我对你不住。” 荷花开满池中,莲叶娇绿,花瓣粉红如胭脂,也正如赵素清的脸颊,随着风摇曳在红尘之中,但无论如何,花开花谢终是空。 楚天南又说道:“你瞧见那荷花了吗?还记得……”赵素清喝道:“住口!我和你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 楚天南依旧不看她的脸。 赵素清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楚天南依旧没有抬头。 赵素清又是一阵冷笑,拔起她的玉箫,用力往空中一抛,双手一接,只听啪的一声,一把温润通灵的玉箫就此断掉,两个人的情意就此断绝,那一声,碎得两个人的心都好痛,楚天南不忍见到这一幕,把头微微偏转,眼睛紧闭,随后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赵素清含着眼泪,却又无情说道:“我说过,我和你再也没有瓜葛,这东西要它何用,这定情信物已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你去寻你的公主去吧,从今以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我的死活也不要你管。” 于是转身,缓缓地向桥边走去,背着楚天南,她淡淡一笑,这笑带着绝望,因为楚天南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已为他生了个儿子,而赵素清又将替他去奔赴一个赌约,这个赌注――是生命,这也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但赵素清也决计没有想到,她的丈夫,冒着天下人的唾弃,去那个yīn冷的皇宫,也是为了完成他的一个使命,这种不舍,这种无奈,他只能独自一人忍受,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没人理解的寂寞。天下有情人固是不少,但彼此心意相知的又有几人?而这份遗憾,又将在多少痴儿怨女之间唏嘘,一阵凉风袭来,花瓣飘零,在桥边轮回。历史总是这样轮回上演,没有尽头,正如世上痴儿怨女一样,心中的苦也是没有尽头的。 赵素清回到家里,抱起孩子,往他脸上亲了亲,细细地抚摸着他,叹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长得如此像你的爹?娘明天或许就不在你的身边了,要到一个很远远的地方去,煜儿,只怕你以后要将孤苦无依,但……但也许这就是命吧。”这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也是她和楚天南曾经相爱的见证,她想或许他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赵素清看到孩子,仿佛又回想起了和楚天南在一起的rì子,她想要的,只是在一个清静的地方,与一个最爱的人平淡地生活,但为何苍天总是这般绝情,连她如此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想到这里,眼泪又是不住的流,她走到沧浪湖边,把孩子交给了一位老者,那老者正yù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赵素清转身便走,似乎已是下定了决心,但几次都留恋得回头。 第二天,赵素清来到烟雨亭,一个蒙面女子坐在亭中抚琴,弹奏的乃是张若虚的《chūn江花月夜》,赵素清刚yù走近,便觉一股内力震shè而来,她把气微微一沉,格住内力袭来。那女子道:“楚天南呢?怎么叫自己妻子来,倒真是个正人君子啊,做了驸马爷倒真不一样?,连身体都娇贵起来了。”赵素清心头隐隐一痛,说道:“我与他的事不必你们来管,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背弃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那女子幽幽道:“这就是你们正派人士的悲哀,识时务者为俊杰,交出《比翼双飞词》,我们依旧是姐妹。”赵素清冷笑一声,拔出剑来。 那女子一见,冷冷问道:“妹妹,你的玉箫呢?你不是一向都用玉箫的么?”这话语中带着讥讽的意味,此女子正是赵素清的亲生姐姐――赵素云。赵素清经她如此一说,心中的哀怨顿时爆发出来,只是想去拼命,但想到自己的孩子,便忍住了眼泪,说道:“这与你无关,就算是杀了我,那书你们也休想拿到,并且……并且你永远也得不到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便像是一把尖刀刺在赵素云心窝里似的,脸上泛出一丝愤怒的神sè,但这神sè只是一闪而过,黑道中人,往往更能压抑自己情感,为的只是一击命中。 赵素云,便是修罗山一号杀手。 赵素云微微一笑,反唇相讥道:“我得不到的,你不是照样得不到么?到头来又有什么分别,你受的罪恐怕只有比我多吧。”说罢得意一笑,赵素清心头一颤。赵素云收起那得意的笑容,说道:“不和你多说废话了,两条路,一是交出《比翼双飞词》,二是死。”话语简单,但充满杀气,只因为到最后赵素清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这一点,赵素清很明白。 赵素清说道:“你当真以为我明知来这里送死还会把这书带在身上吗?那你也太单纯了。”赵素云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我是修罗山的一号杀手,就不怕你不交出来,我手段多的是。”说罢将弦一挥,一阵尖锐的琴声传来,琴弦统统崩断,但赵素云依旧神sè坦然,若无其事,说道:“所有违背我意志的,都是如此下场。”她如此做,只因刚才弹错了一个音符。凉风袭过,两人终未实际交手一次,但心理攻防战已是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烟雨亭,没有烟雨,但却会有腥风血雨,两人就这样迟迟站着,并未攻出一招,赵素清问道:“你还在等什么?莫非还要找帮手么?”赵素云摇了摇头,说道:“要对付你,我一个人已经足够了,只是好戏还没有开场,再等一会儿。”话音刚落,树林间沙沙声传来赵素云挽起鬓发,说道:“不用了,好戏开场了。” 只见一群人将赵素清团团围住,头扎白布,一身丧服,满脸怒容,赵素清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细看下来,却是山东蓬莱镖局,福建武夷剑派,九华门,芙蓉山庄等一些名门,只见峨眉刺,点穴笔,分水刺,长剑,阔刀,各种兵器在眼前闪烁着,赵素清心头忽的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望过去,已不见赵素云的影子。赵素清此时就是要走也是不及,忽然蓬莱门一名弟子喊道:“妖女,你血洗我镖局,今天老天有眼,能让我手刃仇人。”赵素清一听心中一怔,正sè道:“我与几位掌门无冤无仇,怎会是我所杀?”她此时已是心情烦躁,又听到如此言语,更是心恼之极。芙蓉山庄,庄主乐善好施,其弟子更是杰出一代,大弟子此时从身上掏出一件物事,赵素清一见,自己心头也不禁一凛,失声说道:“减字木兰花!” 减字木兰花,赵素清每次行动都会留下一朵,直到遇到楚天南,名画既有主,怎得人堪摘?从此,她再也没有留下减字木兰花,几年阔别后,不曾想竟成为敌人陷害自己最有力的证据。 但赵素清很快镇定,她多希望现在有人能陪在她的身边,共同面对坎坷,这个人不是楚天南又会是谁呢?她说道:“这不是我的。”九华门弟子喝道:“减字木兰花,天涯一梦香。不是你又会是谁,还有,你再看看这个……”说罢拿出一根枯枝,被人斜削一段,扬起手来说道:“各位且看,这是什么剑法削成的?”第一位弟子喊道:“还用看么?无双剑,只有无双剑法。”赵素清听后,终于知道一切的yīn谋,目的就是要让她在江湖难以立足,而真正会相信她的,只有一处地方,那就是害她的地方――修罗门,一切都是赵素云的yīn谋,或者说是修罗门的yīn谋。 赵素清说道:“各位如果真不信我,我们可以去对质,几个月前我一直都在扬州此地,没有离开半步。”此时众人已是恼羞成怒,只为早rì能为家师报仇,赵素清又是心神黯然,一连串的打击一个弱女子又怎能经受得住。 “如今江湖上的人都在找你,你是跑不掉的。” “谁要听你解释,受死吧。” 于是,几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因为仇恨,一起冲杀过来,赵素清衣袖轻闪,毫无伤人之念,就连自保的心思也渐渐没有,就像是一叶无依无靠的扁舟在茫茫大海中飘荡,剑鞘一横,挡住了峨嵋刺,随后飘然而起,对方胸前空门大开,她也只是轻飘飘一掌,将那人推出去几尺,剑没出鞘,但是出鞘又如何? 这样只能更能说明她就是凶手。 刀光闪过,手臂溅出了芙蓉般的血,一声轻呼,又能换来谁? 赵素清心想:“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高声喊道:“赵素云,你听着,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得到《比翼双飞词》!” 剑已出鞘,横过,即将见血,只一瞬间,一个黑影掠过,人群中已没有了赵素清。 众人剑刀打在一起,这才发觉人已不在,一人顿足道:“又让她逃了,功亏一篑。”也有人怒道:“放心,走不了的。”话音刚落,一阵声音传来:“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急风吹过,尸横遍地,一个女子站着,剑在滴血,白衣舞动,切齿道:“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 就在这年,江南的延陵,乞丐四处游荡,乃至抢掠,已成一患。奈何官府更叠不已,未尝有行之有效的手段,暂且也只能听之任之。是值九月十三,已到秋收时节,一群乞丐也正在田间偷得些食粮,好度过这个兵荒马乱的一年。 带头的是个驼背的老头,那老头长得着实奇怪,斗鸡眼,一字眉,鼻子是歪的,嘴也是歪的,所以大家称之为驼子歪。其实这群乞丐也并非生得便是乞丐,而是一群苦难的农民,生存不下去了,这才无奈当了乞丐。那驼子歪便是他们的村长。他们正当收拾回去时,驼子歪听到了啼哭声,正是从田间传来,那驼子歪是个跛子,行动不便,于是吩咐一个小乞丐道:“大牛,去看看。”那大牛无大三粗,是个地道的庄稼汉,走了过去一瞧,见是个女娃,小脸白得可人,恍若在秋天就飘下的雪花。女娃在不停地哭泣,定是饿了。“哪个狠心的父母把这娃儿丢在这儿?好没心肝!”驼子歪在一旁拄着棍子骂着。 一旁的林大伯也叹道:“在这家家吃不饱的乱世,还有谁家养得起孩子?”大伙有的见这女孩可怜,提议领养她,可有的却抱怨道多个人多张嘴,自己都揭不开锅了,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当即人们吵成一团,那驼子歪实不忍眼看那孩子饿死,于是讲道:“先把她带回家,一个小孩子吃不了多少,先把她养大再说。我把我的口粮节省下来给她,反正我也老了,不中用了。”说罢叹了口气:这乱世何时是个休止?大家听后,都深深折服,于是一个个都答道:“我年轻,少吃点没关系”“我壮,能多干些活”…于是,女娃被带回了家。 待回到破村落后,大伙给她喂了些稀粥,女娃算是勉强吃饱渐渐睡去了,大家看着那白白的小脸,都夸赞道:“这娃好美,将来一定是个漂亮姑娘!给取个什么名好呢?”那大牛叫道:“我第一眼看见她便觉得她像秋天的雪花,叫秋雪吧!”驼子歪一听,赞道:“好,就叫秋雪。”大牛又道:“村长,您无儿无女,您就认秋雪做干女儿吧。”驼子歪听后,慈祥地看着秋雪,笑道:“好美的女儿!”这时身边的锄头刘笑道:“村长姓程,秋雪就是程秋雪了!” 驼子歪笑道:“哈哈,程秋雪,我的乖女儿!”天快亮了,大家忙了一夜,但从来没有休息的时间,又得开始一天的作业。林大伯刚回到家,便闻到一阵婴儿的哭声,大是好奇,只见自己妻子抱着一个小孩在逗他玩,林大伯问道:“这孩子是谁家的?”他妻子笑道:“是我出去洗衣服时突然听见一阵哭声,走近一看,却是一个孩子,还是今天刚出生的,我心里看不过这小孩冻死,就带了回来,孩子毕竟还小,也是条生命啊!” 林大伯叹道:“天意啊!”于是便把昨夜事情讲了一遍,林夫人听后,劝道:“既是这样,再收养一个吧。”林大伯心下动容,点了点头,说道:“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林夫人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未升起,正值破晓之际,于是说道:“就叫破晓吧!他出生在天亮之际,只怕他将生活在这破乞丐屋了!”她摸了摸破晓道:“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于是,这个群体又多了两个孩子--程秋雪和林破晓。 转眼十二年过去,秋雪和破晓也已长大,这十二年秋雪和破晓都是喝一头牛的nǎi长大,这头牛已是这里最宝贵的财富,两人可谓是一nǎi同胞的姐弟,二人也以姐弟相称,从小俩人便是最好的玩伴,有衣同穿,有饭同吃。 恍恍惚惚间的岁月穿梭而过,人们朝思暮想回去的年少时光于破晓和秋雪而言,也不过是温饱的解决,他们似懂非懂人们所谓的冷漠,却也欣悦于人世间的jīng彩美妙,于他们而言,生命的延续是村里人的再造,他们没有理由再去苛求什么,这一点是他们自小渐渐懂得的,也因此他们不去追求过多,也少了很多的yù望,却也意味着,在将来的岁月里,他们或许终究平平碌碌。 秋雪是女孩子,长得肤若凝脂,若是仔细打扮,定是倾国倾城,但破晓是男孩,总不能一直靠别人养着,所有的人内心里都在为他担忧,破晓心里也很是清楚,只是从小的阅历告诉他,心里有很多话,不足为外人说,或许在一个宁静的夜晚,靠着姐姐的身旁,诉说心里的一点秘密,哪怕是被姐姐大骂一顿,那也是好的,这种亲情,显得弥足珍贵。 村子里,一阵打闹声传来:“破晓,给我站住!不然不认你啦!”一位眉目清秀清秀的女孩撑着腰站在一棵柳树前,稚嫩的脸上略有怒气,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挠着头慢慢走去,挠了挠头,似乎哀求道:“好姐姐,我错了,再也不去河边抓鱼了。” 小男孩正是林破晓,女孩自然就是程秋雪了。 秋雪擦了擦破晓脸上的泥土,怜惜道:“好弟弟,你不会游泳到那么深的河边去抓鱼多让人不放心,姐姐抓就好了。” 破晓天真般的看着秋雪,说道:“姐姐你也不会游泳,而且多一个人多份力不是更好?”秋雪摇了摇头,说道:“这不一样,你是男孩子,以后要多出力的地方有的是,而我只是女孩,能做一点是一点,男孩子的志向是要保家卫国,英勇杀敌的呀!” 破晓不屑道:“才不要呢,这里街上人个个瞧我们不起,我凭什么为他们好,我只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以后破晓的志向就是一直保护姐姐,不让姐姐被人欺负!” 看着破晓一脸正经而又天真的样子,秋雪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傻弟弟,怎么是这般的坏脾气……” 破晓拉着秋雪,神秘地说道:“姐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秋雪疑惑地看着破晓,破晓笑着将秋雪带到附近的树林,熟练地找到一棵树旁,将一层树叶掀开,只见一片水塘里游着两条大鱼,捞起来还活蹦乱跳的,秋雪看了看四周,说道:“破晓,这两条鱼得来不易,还是带回去给大家吃吧。” 破晓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大家都有的吃,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每次吃饭你都只吃一点,都留给大家,我不会再让你受苦啦,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吃!” 看着破晓的样子,秋雪疑惑着他究竟是如何抓到的。破晓生起火,将两条鱼烤了,香喷喷的味道让人垂涎yù滴,秋雪将一条鱼递给破晓,说道:“给,不吃不认你啦。”破晓接了过来,说道:“姐姐,不要说不认我了,都快听厌了。” 秋雪哼了一声道:“那也要你听话才行,瞧瞧你,都十二岁了,还是不懂事,而且还这么瘦小,不听话!”破晓哈哈一笑,说道:“我倒无所谓,姐姐也就别cāo心了。” 吃着烤鱼,秋雪看着破晓,心里念道:“谢谢你,破晓,我的好弟弟。” “破晓,告诉你一个秘密。”秋雪神秘地对破晓眨了眨眼,破晓凑上前去急忙问道:“什么什么?姐你快告诉我。” 秋雪此刻的脸上竟似红了些许,悄悄说道:“我梦到一个男孩子,长得好是漂亮,却一直冰冷着脸,被师父罚着面壁,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是……心里竟然会觉得心疼。” “哦……”破晓坏笑着,“姐姐你莫非是急着要嫁出去了?” 秋雪的脸显得更加的红,低头道:“不许胡说,你说姐姐做这个梦是不是很出格?古人一向教导我们……” “去什么古人。”破晓挥手不屑道,“自古男女都有七情六yù,又是如何能阻止得了的,再说姐姐能亲口告诉我,正是说明姐姐对待这些事情显得很谨慎,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小子还真是挺嚣张的嘛。”林中忽然蹿出一个小男孩,只听那小男孩指着破晓说道,“小个子,有东西吃还不给我们,看我不揍你!” 破晓斜了他一眼,说道:“姐姐,你先吃,不理他们。”秋雪却摇了摇头,放下鱼,看着他说道:“陆大力,你要是再是欺负破晓我绝饶不了你。” 陆大力笑道:“秋雪,我的好媳妇,这么凶我可不娶你啦!”秋雪一听,双颊飞红,斥道:“不许胡言,否则定是告你爹娘去!”陆大力却哈哈笑道:“林破晓,打不过我难道就只会让你姐姐为你撑腰?你个窝囊废,难怪你连你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破晓一听,脑子里立刻冲上了一团火焰,自小到大破晓最忌讳的便是这句话,哪怕他如何受人指摘,只是这句话每每都刺中他的要害,顿时恼羞成怒,哇地冲上去,对着陆大力就是一顿狂抓,不料陆大力轻轻一挡,破晓就被挡了下来,徒留双手在空中乱抓,秋雪一见,急忙叫道:“住手!”陆大力哼了一声,一把将破晓推在地上,破晓反而不罢休,一跃而起,向他扑去,两个人翻滚在地上,陆大力一怒之下,一拳打去,破晓脸上顿时肿了起来,秋雪急忙冲上去,拉开两人,喊道:“你们干什么?陆大力,你给我走!”陆大力怒气指着破晓说道:“小子给我记住了,有本事自己打倒我,没出息!”说罢狠狠踩在破晓的烤鱼上,傲然离去。 破晓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秋雪抱着破晓,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痛不痛?”说罢轻轻抚摸着破晓的脸颊,破晓忽然哇地一声扑在秋雪怀里痛哭起来,秋雪轻轻说道:“破晓不哭,乖,有姐姐在,不会让他们欺负你,以后不要理他。” 夜晚,寂静,萧索,秋雪在屋里给破晓轻轻敷药,白天秋雪上山找了好久才找到些治疗淤肿的药物,秋雪心疼地说道:“让你不要去和他们计较就是不听,你看看,总是弄得伤痕累累。”破晓赌气道:“谁让他们说我们没有爹娘,而且还总是欺负你!”秋雪爱怜地说道:“他们说得对,我们爹娘不要我们,但义父义母要我们呀,再说了,你有我我有你不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说到这里,秋雪已经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半夜,破晓见秋雪已经睡熟,忽然悄悄起床,来到外面,冷风吹过,他颤抖了一下,来到湖边,却见到不远处篝火亮着,于是欣喜地跑过去,只见一个蓬头乞丐坐在那里,吃着一条烤鱼。 破晓跑了过去,乞丐看了一下破晓,说道:“又输了?这次几招?”破晓挠头说道:“我力气没他大,用偷袭打了十招。”乞丐哈哈笑道:“好小子,用偷袭,够贼jīng,好,看在你给我鱼吃的份上,今天教给你我毕生的武学!” 破晓一听,忽然显得不在意般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啊,咱们认识不过三天,而且不过是当初我给你吃了一条鱼,你就把所有武功交给我?要是哪天别人给你吃山珍海味,你还不把自己都给他?再说了,你会武功吗?前几天你就交给我些偷袭啊抓鱼啊胡乱打的招数,根本就没用。” 乞丐一听,脸sè一沉,哼了一声,忽然五指一伸,弯曲着向一块石头下抓去,破晓一见,急忙捂上眼睛,生怕见到血淋淋的场面,只听砰的一声,破晓掀开一根手指偷看过去,却见到石头粉碎,破晓哇了一声,不敢相信,乞丐得意洋洋笑道:“怎么样啊?” 破晓眨了眨眼睛,道:“这一招街上耍杂的都会,你还是莫要耍杂了,连猴子都没了,肯定跟你混rì子混不下去逃了。” 乞丐一听,眼睛瞪得比月亮还大,说道:“呔!黄毛小儿,竟敢如此小瞧于我!”言罢在地上一震,无数飞石跃起,乞丐大喝一声,飞石尽皆电闪雷鸣般从林破晓耳际穿过,打入身后的土山中。 破晓额头微微冒汗,慢慢回过头去,石子在山壁上形成一行字:“气死我也”。 破晓急忙跪下,拉住乞丐的衣服说道:“前辈,你一定要教教我!”乞丐自得其乐般道:“小子,这要很大内力的,我这就把我毕生最厉害的武功心法传授给你!只不过这可是被那些人称为邪功,恶毒得很,你真想练?” 破晓才不管恶不恶毒,点头道:“学!我学!我瞧你又不可怕,肯定不是坏人。”乞丐愣了一下,说道:“你这小子还是第一个说我不像坏人,哈哈,你以后出去一不小心可就会成为公敌的,你真学?”破晓说道:“我又不出去,学了别人也不知道,只要打得过欺负我的人就好。” 乞丐哈哈笑道:“好小子,够爽快,今天我就破戒将这武功传给你,你听好了!” 寒鸦凄凉地叫着,给这个夜晚镀上了一层诡异的sè彩。 乞丐说道:“这武功等你到我这岁数时,将会威力无穷!”破晓一听,啊了一声说道:“不会吧?那我要打败他要到何年何月啊?”乞丐一听,说道:“所谓神功,自然是要经过多年修行才有纵横天下的威力的,不然这世上不就到哪都有神功了吗?”破晓叹了口气道:“那还不如不学!” 乞丐哼了一声说道:“后悔啦?没出息!”破晓一听,气呼呼说道:“谁、谁没出息,你看好了,我一定会打败他!”乞丐吃了一口鱼肉,说道:“你要现在打败他,那也容易,我再教你些简单的招式,你稍微加上些功法就能打败他,至于大人嘛……” 破晓迫不及待说道:“我只要打败他,其他的我都不管,你快教我吧!”乞丐忽的站起,说道:“急xìng子,好,你看好了!” 于是跃起打了几招,但破晓光看招式就觉得甚是狠毒,觉得恐怖,但还是看了下去,乞丐打完后,说道:“记住多少啊?”破晓揉了揉眼睛道:“再、再打一遍!”乞丐瞪了他一眼,骂道:“笨蛋!”破晓边看边想:“怎么这么像姐姐说的鬼啊,看着好吓人!” 演练完毕,破晓吱吱唔唔问道:“你是鬼吗?看着好可怕。”乞丐哈哈笑道:“鬼?我就是鬼,你怕不怕?”破晓使劲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怕,你叫我武功,我不怕你!”乞丐哈哈大笑,看着破晓说道:“这事没人知道吧?”破晓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不要告诉别人。”乞丐点了点头,说道:“这条路可是你选的,到时可别怪我。” 破晓疑惑道:“那又怎么了?好像会很倒霉的样子。”乞丐说道:“小子,你没有阅历,还是小心些好,容易吃亏,要是你打赢了,你还是最好把这套武功忘了吧,我现在还真是有些后悔交给你了。”破晓说道:“我不后悔,我绝不能让姐姐受欺负,我要保护她!”乞丐忽然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一掌拍在破晓身上,喊道:“小子你记住了,你无父无母,正说明你是天生地养,万般造化皆融汇于你身,何必再去纠缠自己究竟是谁,此刻你是谁,你便是谁,将来你变了,就是另一个你,有何不可?” 破晓此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清晨,破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见到秋雪站在跟前,秋雪笑道:“小懒虫,起来啦!”破晓忽然觉得做梦一般,喃喃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秋雪摸了摸破晓额头,笑道:“这孩子不会给打傻了吧?”破晓脑海里所背口诀依旧清晰,那些诡异的招式也如梦魇一般回荡,秋雪见到破晓失魂落魄的眼神,问道:“怎么了?破晓?” 破晓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姐姐,爹娘又出去了?”秋雪点头道:“嗯,最近大伙儿又没有粮食,又到那边田里去了。”破晓问道:“姐姐,你饿不饿?”秋雪摇头说道:“不饿。”破晓做了个鬼脸道:“才怪!”说罢拉起秋雪,跑到外面,秋雪问道:“去哪里啊?”破晓说道:“抓鱼啊!” 来到河边,破晓对秋雪说道:“姐姐,你先生火,等一下我!”秋雪好奇地看着破晓,只见破晓拿起木制鱼叉,鱼叉凌空翻转,破晓见到一条鱼在隐约游动,忽然迅速一刺,角度之准,让人惊叹,一条鱼被穿腹而过。 秋雪刚刚生好火,就见到破晓抓了一条鱼过来,她吃惊地看着破晓,破晓笑道:“我再抓一条啊!”秋雪拦住道:“破晓,说,你这本事和谁学来的?”破晓笑道:“看着大伙儿抓也就学来了呀!”秋雪将信将疑看着破晓,心想:“莫非他还真是个抓鱼奇才?” 中午,破晓和秋雪又开心地吃着烤鱼,陆大力照例走了过来,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人,秋雪忽的站起,看着他指着另一边说道:“你走!”陆大力笑道:“媳妇儿,不要这么凶嘛。”破晓忽的站起,对秋雪说道:“姐姐,我来。”秋雪瞪了破晓一眼,说道:“又惹事!” 陆大力笑道:“小子,还是不敢?”破晓说道:“谁不敢了?”说罢站了过去,摆好架势,陆大力哟了一声说道:“一天不见还会摆架势了,有进步!” 话刚说完,陆大力眼前忽然见到一双利爪般的手向自己抓来,他随即一躲,破晓一只手向他下方探去,一只手攻他眼睛,两指径直向他眼睛抠去,秋雪看见破晓的身形,觉得甚是恐怖,陆大力急忙低头,却被破晓身形一闪,抓住他的手臂,抓了下去,显现一条血痕。 秋雪急忙喊道:“住手!”但破晓忽然感觉越来越有兴致,仿佛失去理智一般打了过去,陆大力见到破晓眼睛暗淡无光,像是被鬼附身了一般,竟是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秋雪急忙跑了过去,拦在陆大力面前,破晓一爪下去,秋雪手臂顿时鲜血直流,破晓一听秋雪的惨呼,近乎发红的双眼这才冷静,急忙奔上前去,看见秋雪坐在地上,捂着伤口。 破晓急忙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我……我……”秋雪忍痛看了陆大力一眼,说道:“你还不走?”陆大力吓得坐在地上,急忙连滚带爬逃开,破晓急忙给秋雪包扎,秋雪却不理会破晓,破晓吓得眼泪直流,哭道:“姐姐,姐姐,都是我不好……” 秋雪问道:“破晓,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招式?还有你抓鱼的事,你到底瞒着我什么?”破晓心里着急,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了秋雪。 看着秋雪将信将疑地眼神,破晓说道:“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秋雪怜惜地看着破晓,说道:“傻弟弟,凡事不是靠力气解决的,不哭,做个男子汉,这种武功邪门的很,我们不要练了,好吗?” 破晓连连点头,说道:“不练了,打死我也不练了,姐姐,我都听你的。”秋雪忍着痛微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明天我们去找大力,向他道歉。”破晓点了点头,秋雪看着破晓,又说道:“今晚那个乞丐还来吗?姐姐陪你去。” 破晓说道:“姐姐,我不敢去了,现在感觉好可怕。”秋雪安慰道:“别怕,有姐姐在,姐姐去和他说。” 又是黑夜,破晓拉着秋雪,向前走去,来到河边,却见到空无一人,连篝火的痕迹都没有,秋雪心里也很是害怕,只有冷风吹过,破晓奇道:“怪了,怎么没来?”秋雪问道:“破晓,你确定就是这里吗?”破晓肯定地点了点头,挠了挠头说道:“莫非他不来了?” 忽然旷野出传来诡异的声音:“小子,多谢你的鱼,后会无期!”两人的心顿时吓得跳到了嗓子眼。秋雪说道:“破晓,我们回去,忘了这件事,答应我,我害怕你会变成那样!”破晓点了点头,看着秋雪说道:“姐姐,我答应你,不会变坏。”但他心里却想道:“究竟什么是坏人?那位大叔对我也不错。” 第二天,破晓一眼见到陆大力,陆大力忽然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逃开,破晓急忙追上去,陆大力连连抱头说道:“我、我再也不打你了,我……”破晓反而笑道:“大力哥哥,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陆大力慢慢抬起头,看着满脸和善的破晓,破晓低头道:“对、对不起!” 陆大力疑惑地看着破晓,和昨rì情形完全不一样,问道:“真的?”破晓笑道:“那是,咱们是好兄弟嘛,以后你当老大,我再也不反对你了。”陆大力哈哈笑道:“好兄弟,以后谁……”他本想说谁欺负你我帮你,但说到一半想起破晓昨天情形,就没有说出来。破晓隐隐担忧说道:“你、你没告诉你爹妈吧?”陆大力哈哈笑道:“当然了,小孩子的事从来不告诉大人的。” “好好好,为了庆祝你们和好,请你们吃鱼!”秋雪笑着走了过来。破晓一听,苦恼道:“啊?又吃鱼?我都厌了!”秋雪说道:“好啊,那你别吃,大力,咱们吃。”说罢拉着陆大力离开,破晓一见,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姐姐被人抢了,急忙冲上前去,喊道:“喂,等等我!” 一边吃鱼,陆大力一边看着秋雪,害羞说道:“秋雪,以前我老是叫你媳妇儿,你别介意,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一般。”秋雪笑道:“大力,怎么了?怎么今天这般客气?” 陆大力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就要走了,一个亲戚来接我们全家去渝州,恐怕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从小到大只有你们两个玩伴,我会想念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好好地……”说到这里,陆大力感觉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突如其来,破晓和秋雪怅然若失一般,秋雪揉了揉眼睛,心里定是不舍,却依旧说道:“大力,我们也会想你的,什么时候走?我们送送你。” 陆大力笑道:“就在明天。”破晓看了一下陆大力的眼睛,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秋雪正在做一些农活,忽然破晓拉住秋雪的手奔去。秋雪问道:“怎么了,这么急?”破晓边跑边说道:“姐姐,大力今晚就走,我们赶去送他!”秋雪好奇道:“不是明天吗?”破晓说道:“今天他眼神就很奇怪,于是我在他家门前看着,果然,他们今晚就走了。”秋雪心想:“傻大力肯定是怕伤心……” 陆大力家已经收拾停当,正要离去时,陆大力忽然停下来,说道:“我再看看。”陆大力的娘笑道:“傻孩子,舅舅来接我们去住大房子了,还看它干嘛?” 大人永远不会知道,在小孩子的眼里什么是最宝贵的。 就在陆大力跳上车离去刹那,远处忽然传来破晓和秋雪的声音,陆大力伸出头来一看,破晓和秋雪站在夕阳下对他挥手,陆大力立时眼泪流下,痴痴地挥了挥手,刚刚结交的朋友再度分离,恍如一场梦。 陆大力走后,村子里都羡慕他们一家rì子也就一天天平淡下去,破晓也渐渐忘记魔功一事,和秋雪过着简单快乐的rì子。 一rì,破晓正在河边抓鱼,用鱼叉一叉便叉着一条大鱼,于是兴冲冲地跑到秋雪那,正当此时,他忽见一群官兵冲向乞丐村落,破晓心想定时大伙儿偷粮被发现了。觉得大事不妙,这时那群官兵越来越近,破晓再一看,竟是外族的官兵服,心想定是金兵了。也在此时,他方听得林大伯大喊:“破晓,快逃…” 破晓刚yù逃跑,忽然记起秋雪还在那里,于是他定了定神,从破村的另一边溜进去,寻找秋雪。破晓跑到村内,大叫道:“秋雪姐姐…”但并未听得回声。 另一面,秋雪正在家中收拾草铺,忽然听见外面喊杀声四起,秋雪透过门缝一瞧,正见义父在门口大喊一声:“秋雪!快躲起来…”于是回头道:“你们这帮金贼,在大宋的国土上横行霸道,这是大宋的领土,你们给我滚回你们的狗窝去!”于是上前举起拐杖便与金人搏斗,然而瞬时被金兵一刀刺去,驼子歪怒目而视倒了下去。秋雪见此情状,用手捂住嘴早已泣不成声。方yù出去与那金人拼了,却被一人拉住… 拉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破晓。破晓拉住秋雪,满眼泪光,却平静地说道:“姐姐,不要出去,不要…”忽然外面那一金人闯了进来,破晓上前拦在秋雪前面,喊道:“姐姐快走!”那金人用刀亮了亮,破晓不禁腿有一丝颤抖,秋雪手拉住破晓,也微微颤着。破晓回头说道:“秋雪姐姐,你先走吧,我不怕…”秋雪握住破晓,摇头道:“我不会走的,做姐姐的要保护好弟弟。”破晓回头笑道:“那我们就都不走,我们都不怕他。”于是两人逐渐向后退,正当此时,一大汉抱住那金人,正是破晓的爹,大呼道:“快走!”只见那金人又是一刀过去,破晓伸手去抓,喊声震天,秋雪拽着破晓便逃。 那金兵也随即冲了上去,秋雪拉着破晓躲在了一个破鸡窝里,起处那金人尚未察觉,只是秋雪身子一碰碰到了一根枯木,发出了声响,那金兵听到后向他们逼近,秋雪看了看破晓,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听姐姐的话,别动。”于是爬了出来站在那金人面前。道:“有本事就追上我。”于是撒腿就跑。 但小秋雪又如何跑得过他,没多远便被抓住,那金兵刚yù拔刀之际,突然一根竹子从他身后插过,手才放开秋雪,倒在地上。 原来正是破晓从身后袭击,才躲过了灾难。破晓此时已是气喘吁吁,瘫在了地上,秋雪跑过去抱着破晓,颤抖地说道:“没事了,有姐姐在,别怕…” 只是他们的亲人全都蒙难,他们的家也被烧得jīng光,两个孩子相互扶持着走着,向着那未知的未来走去… 第二章 抱不平劫狱被困,结奇缘偶得绝书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rì漂泊,夜漂泊,自古英雄皆寂寞。离别多,欢聚薄,清泪滴落,秋风萧索。寞,寞,寞。 聚又散,觅千山,大海捞针人苦短。夜凄寒,意阑珊,相依为命,情缘难断。叹,叹,叹。 破晓和秋雪两人走在大街上,四处都是乞丐,破晓原想学村人一样乞讨,但他看了看秋雪,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忽见一个孩子偷了一个包子便撒腿就跑,与官差撞了个满怀。那老板道:“官爷,这小子偷我包子。”官差一听,便拎起小叫花说:“还有没有王法了?和我回衙门。”那小孩也不多说,便自行跟了去。这时又一个高头大马的人走了来,随手拿了两个包子就走,只见那老板陪笑道:“大爷慢走!”秋雪一见,自语道:“为什么那个人拿包子不付钱那官差就不管了呢?” 秋雪问了这么一句话,身边的一位老nǎinǎi叹道:“那可是金人,谁敢得罪他们呀,那官府也是对他们怕得很,自然只敢欺负我们这些小百姓了,刚才那孩子也着实命苦啊!”林破晓听后,怒道:“好个官府,原来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地!” 破晓和秋雪已是饿了一天,渐渐没了力气,破晓说道:“姐姐,我们找个地歇一宿吧,今天走得很累了。”秋雪叹了口气,雪白的脸带着些悲凉,“我们这是要走到哪里?今天歇了一晚,明天又是没完没了地走吗?”破晓听后,沉思道:“不如我们拜师学艺,学得一身本领,替我们家人报仇。”秋雪不放心地道:“但我们要去哪学艺呢?”破晓思索了半天,只是安慰道:“会有的。” 随后他们在一处破土地庙歇了下来,破晓把稻草铺了一下,秋雪已是十分疲惫,倒下便睡着了。此时已是深秋,两个孩子都穿得很单薄,破晓脱下那件已是破得不行的棉袄盖在秋雪身上,自己跑出去绕着庙不停得跑步,这样可以使身子暖和一些。随后,生了些火挨着铺了些草也睡下了。 第二天,秋雪刚醒,便见破晓拿了一个冷馒头,递给了她。秋雪一见破晓那臊红的脸,便知是怎么回事,只是问道:“你吃没?”破晓连连道:“吃了,吃了。”秋雪责备地笑了一下,把馒头分了一半给破晓:“你呀,每次说谎都爱笑着说,快吃,我吃不了。”林破晓笑着挠了挠头,挑了个小的便吃了,而秋雪则是一点一点吃着,生怕会全吃完。 他们刚yù出去,只听得门外有好大的争论声,而且越发地近。破晓拉着秋雪躲在了土地像的后面,只见一帮乞丐大步走了进来。那为首叫道:“各位稍安勿燥,帮主公子我们定要找到,依我们丐帮广布五湖四海的帮众,定是能找到。寿南山长老,这一带可是你管辖的范围,而且有人讲他们在这见过少公子,你在这一带要严加注意。”只见一个身上有八个袋子的人说道:“副帮主,我已派人加紧询问,只要找到一个戴三角皮帽的孩童就立马回报。”那副帮主正是天下第一帮丐帮的副帮主万点星,他点了一下头表示赞许,忽然感觉有其他人的气息,于是回头喝道:“是谁?”他见四处只有一尊石像,于是一个飞身过去翻到石像后,一把将破晓和秋雪抓了出来。 他见是两个小孩,于是松开手,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躲在这偷听我们说话?”破晓定了定神道:“我们无家可归,住在这里,不料刚想出去你们就进来了。”万点星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他,心想:“莫不是净衣派的来窃听消息我们的消息好向帮主邀功?”原来丐帮素有净污两派,那万点星自是污衣,而带领净衣的是另一个副帮主吴人敌,手下一位八袋长老江万里,与万点星,寿南山合称“万寿无疆”四大长老。 破晓见万点星并不是相信自己,于是说:“这样好了,我昨rì还当真见着一个戴三角的小孩,不过他偷了包子被官府给抓了。”万点星听后,又问道:“那孩子长什么样?”破晓挠了挠头道:“长向倒没看清,个头倒和我一般高。”秋雪到是心细,她说道:“他脖子上有个铃铛。”那万点星一听,眼睛一亮:“对了,就是他!你说他被官府给带去了?”秋雪点了点头道:“不过看样子他倒是挺乐意的。”那寿长老严肃地道:“哪有人去监狱还开心的?副帮主,这下如何是好?” 万点星思忖着:“我们丐帮宿与官府为敌,若是直接去找县令,断不能解救少主,不如让这两个孩子去…” 于是他掏出一包药给破晓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送饭给狱卒,假言要看我们少主,把药下在饭里…”破晓一听,道:“下毒这种背后伤人的事我做不到。”万点星听了一楞,又看了看秋雪,秋雪也摇了摇头。那万点星看后不禁大笑道:“小小年纪,倒也磊落,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勉强,这样吧,你们去引开狱卒,救人的事交给我们。”破晓看了看秋雪,秋雪道:“那小兄弟也确实可怜,我们帮他一下吧!”破晓说道:“人固然可以救,只是这太冒险,我去就可以了。”秋雪却笑道:“你不在这儿的话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破晓笑了笑:“好,一起去。”??寿长老见状,也说道:“既然这样,今晚就行动。”于是和其他丐帮兄弟商议具体计策。??当晚,万长老带着一帮弟兄来到大狱后门,刚yù抱破晓秋雪登上城墙,只听得牢狱内烟火纵横,救火之声连连不断,万点星急于少主安危,急于进去寻找。只见他抱起秋雪和破晓,纵身一跃,便登上狱墙,实乃轻功中一等一的好手。随后又十几人也登了上去,其余人则在外接应。??狱中果是乱作一团,一群人指着一个戴三角皮帽的人喊道:“小鬼头别跑。”那小孩正是当今丐帮帮主辛剑双的孩子辛贫乐,却不知他如何放起火来。 辛贫乐来往纵横于人群之中,每每有刀向他砍过他偏偏能巧妙地躲过,顺利地逢凶化吉,显然此等轻功已经不愧为丐帮之内默认的继承者,辛贫乐甩了甩头上的帽子,对着追来的官差做鬼脸:“来呀来呀,大头怪快来追我,追到我赏你口水吃。” 其中一个头显得较大的官差闻言,不禁恼羞成怒,辛贫乐顺着砍来的一刀急忙一闪,轻巧地躲了过去,顺势夺走了手里的刀,往人群之中扔去,只听得惊呼一声,便将一个官差的帽子打下。 “抓住他,别让他逃走!”一个胖乎乎的戴着官帽的男子气的直是跺脚,“去,给我杀了那个兔崽子!” “县……县令大人,您的脸……”一个好事者非要蹭上前去,盯着县令脸上那只神采奕奕的乌龟出了半天的神,县令一个巴掌闪了过去,踢在那位衙役的身上:“瞎了你的狗耳朵!没听见老子叫你去抓了那个小畜生吗!” 此刻围在辛贫乐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已经是难以再去应付,周围火把点点,越来越集中,辛贫乐脸上却丝毫没有体现出一点惧怕的神sè,只是指着县令道:“你个狗官欺负我丐帮弟子不说,竟然还让那么多的百姓变作乞丐,民脂民膏早已被你搜刮尽了去,我们丐帮人本来就已经多得很,如今这般开支下去,讨饭也讨不回来,你可知我爹爹喝的酒少了,我吃的肉也少了,就连买件像样的衣服上面都是有个洞的,狗官,你欺我丐帮,与我辛贫乐作对,今儿个就让你做回王八!” 躲在一旁的破晓闻言,不禁汗颜,看见“万寿无疆”四位长老纠结的脸sè,破晓心知他们四位也定是吃了这位少主不少的苦,但是丐帮帮主辛剑双在这些乞丐心中,早已变得比皇帝还要重要,每一个人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人顶礼膜拜,哪怕是见到一眼庐山真面目于他们来说也就是相当于和天子喝了一碗热吞吞的茶了。??就在这时,一个官差拔刀向辛贫乐砍去,辛贫乐躲闪之际,发现范围已经越来越小,稍有不慎便有闪失,只听他喊道:“你们这帮老糊涂快来啊,再躲着我可就chéng rén肉渣子了!”话音刚落,另一把刀正被一根棍子挡住,正是万点星,听他叫道叫道:“少主,快走。”辛贫乐拍手道:“万伯伯,来得正好,这交给你了!”只见一批官兵被杀得节节败退。??破晓和秋雪四周的人也纷纷跳了出来,破晓在丐帮弟子披荆斩棘的带领下顺着路已经和县令十分接近,方才听到辛贫乐教训县令之余,破晓心中忽生起自己家破人亡的悲剧这位县令大人也是功不可没,不禁恨意顿生,心想既然来此一次不易,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实难愧对自己前来救人的这番勇气。 县令躲在人群身后,却偏偏被寿长老一把抓起扔在地上,只是叫苦不迭,就在县令张牙舞爪准备指示手下拿下寿长老时,被寿长老反指一点,将他的穴道封住,嘴张得大大的就是说不出话并且是丝毫动弹不得。 破晓急忙上前指着倒在一边的县令道:“长老,你把他交给我吧,不会让他逃走的。” 看着破晓自信满满的脸,寿长老心想留下县令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交代道:“你自己小心,看你这样子就不知道你有什么鬼主意。” 破晓嘿嘿一笑,道:“肯定是长老你不想尝试的。”寿长老皱了皱眉头,看着破晓古灵jīng怪的样子,微微一笑,上前去对付其他人了。 秋雪凑到破晓的跟前,好奇道:“你想怎样?”破晓盯着一脸求饶的县令道:“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乌龟王八蛋的县令儿子想要把你抢回家去,亏了村长扯着腿求才将你救回来,以至于他的左腿被那龟儿子踢得几乎残废,还有每年我们都要为上缴多少米粮担忧,这个狗县令大户人家不收偏偏只会寻我们这些山野乡民的麻烦,这又是何道理?如今新仇旧恨,要不是这个狗县令对金兵卑躬屈膝,又何来我们家破人亡的结局?今天,我就要这狗官得到他应有的报应,受死吧!” 破晓话音刚落,一爪抓在县令的腿上,县令嘴长得足以吞下一个人头,叫不出声来却已经是汗大如豆满眼泪花,秋雪只见破晓的脸上满是仇恨,忽然觉得眼前的他好是恐怖,想起之前和陆大力打架的那一幕,秋雪的担忧立时上了心头,急忙拉住破晓,破晓猛地回头,看见秋雪惊恐的神sè,忽然镇定下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秋雪,喃喃道:“姐姐我……” 秋雪摇了摇头,紧张道:“破晓,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记得姐姐是怎么教你的,吗?”破晓凝神静气,微微吐纳,念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秋雪点了点头,道:“姐姐从小到大也就懂得这一句,也希望你能懂,你若是杀了他,那你不也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了?” 看着县令似懂非懂地狼狈点头的样子,破晓狠狠掐在县令受伤的大腿上,县令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破晓瞪了他一眼,秋雪上前,也许是温柔的神情,让县令惊慌的神sè有些消散,就在秋雪刚要说话之际,忽然又一群官兵冲上前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只听万长老骂道:“nǎinǎi的,怎么还有!” 众人急于应对官兵,破晓和秋雪在乱阵中迷失了方向,一时间两个孩子分开了,破晓急忙叫道:“秋雪姐姐!”秋雪也在人群中慌张地喊道:“破晓…”但喊杀声早已淹没了他们的声音。忽然一批弓箭手在他们面前站着,已是蓄势待发,那县令见到来了救兵,心里顿时是一片舒心,眼sè一使,数百支箭飞了过去,众人急忙挡开,但一支箭不偏不倚shè中秋雪肩膀,秋雪疼得晕倒过去。??众人见抵挡不住,于是下令撤,大家并未看到倒在地上的秋雪,只是抱起破晓便走,破晓只是一个劲挣扎,不断叫着秋雪姐姐,众人只当是秋雪已被对方抱着,也并未理会。??直到回到破庙,才发现果然少了秋雪,万点星的责骂自不必多言,破晓也早泣不成声,辛贫乐安慰道:“都怪我不好,不该因为见他们鞭打无辜的人就一把火烧了大狱,你别担心,以丐帮的实力,一定能找回你姐姐。”破晓此刻却起身大喊道:“丐帮了不起啊?还不是狼狈地逃了回来,你们尚且躲不过又何况是我姐姐…”说罢又啼哭不止。万长老也觉羞愧,只得道:“孩子别哭,和我们回丐帮,一起找你姐姐。”破晓只顾哭压根儿不理会。??而当秋雪醒来时,已是躺在一张床上,那床jīng美得让她觉得是在梦里,那是一张雕花的红木大床,床上雕刻着jīng美的牡丹,开的正艳,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早已让她忘记自己身在何方,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的。 此刻一个小姑娘和一位气宇不凡的男子站在面前。秋雪低声问道:“我这是在哪呢?”那小姑娘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恍若是所有花朵中最艳丽的一朵,身上环佩叮当,挽着长髻,抖落着一支闪耀的金钗,眉眼之间不怒自威,一看便是个惹不起的大小姐,她凑上前说道:“你这是在紫檀别苑呢,是我爹把你救回来的,我叫上官鸣鸾,这是我爹,姐姐你呢?” 秋雪只觉自己和他们相隔好远,本是不愿回答的她此刻却是冥冥之间逼着自己回答道:“我叫程秋雪。”说罢看着眼前这位姑娘,只见她一身绫罗绸缎,身披红sè彩云袄,颈系缨络圈,好是光彩照人,秋雪从未见过这么奢侈的装束。但她眼光没有在上面停留过多的片刻,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又急忙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我弟弟破晓?”??男子摇了摇头道:“我当时正好替沧浪剑派掌门寻一个人,正好见县衙大火,我便去瞧个究竟,就看见你倒在地上,至于你那个弟弟我并未得见,但我倒是见到丐帮中人,我想你弟弟该是被他们救去了吧…”??秋雪忧虑地道:“我们倒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带头的是个姓万的长老,破晓应该是和他们在一起,只是他见寻我不得,定会出去寻我,破晓如今孤苦零丁,无依无靠,不知他该如何生活,我好是担心呀!”男子细心安慰道:“莫急,我与丐帮也有一般交情,我飞书一封告知万长老,你安心养病吧!” 上官鸣鸾好心安慰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爹可是临安碧玉山庄的庄主上官逸,他的消息呀是最灵通的,我和爹已经商量好了,你伤的不轻,我们带你回我家去好好修养,然后会带你们去拜师学艺,指不定我们还会成为师姐妹呢。”秋雪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受到别人如此好的对待,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她疑惑地望着鸣鸾,说道:“秋雪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又如何承受得起两位恩人的大恩大德,只是这番恩德,秋雪实在是承受不起,不知该如何在将来偿还,所以……” 鸣鸾急忙摆摆手,说道:“说真的,我在家一向任xìng,从来不喜欢任何人,但是遇见你我心里是觉得好亲切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甚至想问爹爹我是不是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姐姐呢。后来爹告诉我,是你从小体弱多病,若是再这般过活下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所以才将你送到门派去好好修习身体,希望能治愈你身体的病根。” 秋雪长叹一声,说道:“秋雪的命比起那些大人物来,简直犹如蝼蚁,却又是谁会珍惜的,只是怕苦废了两位恩人的心意……” 鸣鸾见此刻讲话已经是愈发悲伤,急忙转过话题,说:“秋雪姐姐,我从来不认为人有过分的高低贵贱的,若是像你这般好的人遇到了什么闪失,鸣鸾心里只会是觉得好可惜好可惜。” 秋雪柔目望着鸣鸾,微微一笑,鸣鸾笑道:“姐姐,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 映着冬rì的阳光,秋雪微微坐起,和鸣鸾讲述着发生的点点滴滴…… 而万长老那,他派出去寻找的乞丐回报道:“禀副帮主,并未找到那个小姑娘,官府眼线那也没有什么关于小姑娘的事。”万长老摆摆手让他下去,忽又有人报:“副帮主不好了,那小男孩不见了。”万长老断定他是找秋雪去了,只是叹了口气:“好倔的孩子。”又传令道:“若是发现了他,好生把他收留在丐帮。”??再说破晓,他见与其旁人替他寻找,不如自己去寻,于是不告而别。他一路打听,却始终不得消息,冬雪已经渐渐融化,看见那些雪花,破晓总是不自禁地想起秋雪,那张如白玉雕琢的脸庞,是很会让人心生怜惜的,“姐姐的身子向来不好,也不知道现在她到底在哪里,怎么样了……”破晓抬头望了望幽幽的蓝天,顿觉凄凉无限,想起此刻自己已经是孤苦一人,若是哪天死在了这片雪地上恐怕是谁都不曾知晓的,却又想起自己的这条烂命,又是谁会懂得珍惜呢? 他本才是十岁出头的孩子,尚不知情为何物,却在此刻渐渐察觉出自己萌生着一个念头,渴望着有一个人,能生生世世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这样哪怕是一辈子的流离,却又有何悔恨。姐姐终究是要嫁人,到那时自己也岂不是仍旧孤身一人,如此看来,倒是自己对自己的执著显得过于的执著,破晓就这样被自己的想法绕来绕去,绕来绕去,渐渐的,犹如迷离了一片幻境。 那是一处繁华的桃林,花瓣纷飞,莺歌燕舞,地上的一条桃花小径,慢慢引着自己走向一片开阔的湖边,那里的水清澈见底,一条波光粼粼的湖光带领着他向前走去,幽幽醉醉,早已忘了自己是谁。就在一片白如碧玉的云朵下,她在轻快的舞蹈,摆动的裙角看不出一丝的娇艳,却又惹得四周的桃花浅浅娇羞,破晓看不清她的脸,却又是显得如此的接近,近得仿佛自己已经穿透了过去。 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巴,眼前的她就像是仙女一般,却又是如何沾惹得的?她眉目间仿佛带着怜惜,轻轻伸出手去,替他擦去满身的风尘,犹如一抹艳阳,照shè在自己的身上,全然消去了那一身的流离和沧桑。 我本不过是世间平凡无奇的一粒微尘,却又是何德何能,能够得遇上你,我深知是梦,却又不愿醒来,只因我醒来,便又将是我孤身一人。 遇见你,不过是我内心贪婪的预想,却又是如此的奢望从此你不再离去,哪怕是一场梦,我也宁愿在这场梦中不再醒来。 现世的苦,早已尝过,更多的,我也不愿再尝,你若惜我,就将我带了去,不再饱经这一世的风霜,但回想,我不配,依旧不配。 破晓恍然醒来,周围没有一人,自己已经躺在雪地上睡了起来,若是再不清醒,只怕自己是要冻死在这雪地里,当真是无人知晓。 他拂去了沾上的雪花,摸着身上湿漉漉的积水,心想这回不大病一场是不成的了。却又回想起来自己若是当真死去却又没有什么不可,如果就此消失也可免得姐姐伤心一场,相信时间久了,她便就忘了,总好得过后来的伤心,留下不必要的眼泪。 “我终究是痴人说梦,却不知死后到了天上,会是如何的一番光景,或许我从来便不该来到这个时间。”破晓微微轻叹,忽然觉得一个人的一生也就如此注定,从你出生的这一刻便已然注定,可惜的是自己到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又是该如何寻到自己的根,他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生,莫名其妙的被收养,又将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既然是这样,当初却又为何将我生下,既然生下了我,却又为何不要我?我当真是你们见不得人的生命,当真留下来会令你们蒙羞吗?既然我从来就不应该存在,就让我痛快的死去,好的过继续在这里颠沛流离,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只蝴蝶轻轻飞过,落在破晓的肩头,蝴蝶的触角轻轻触动,破晓心中顿感凄凉:“或许到最后,只有你会留下来陪我。”话音刚落,那只蝴蝶忽然扑扇了翅膀,翩然离去,破晓的手遥遥伸向前方,泪眼朦胧:“不要走,不要走好吗?” 原来到最后,谁都不会留下来,我终究是一个人。 “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倒不如忘了自己是谁,做个天生地养的人,却又有何不可?”一个白衣男子携着一架琴,慢慢走过来,额头的长发轻轻掠过风中,恍若一场戏谑,任是谁都不会伤害到他,他的到来,犹如天地来的使者,乘风而来,犹如王者,驾临凡尘。 他微笑着将琴支在地上,拂去肩膀上的水珠,微微一笑,那分神采令破晓永远铭记在心,他坐下来,挥起衣袖,轻奏一曲,琴声幽幽,恍若太古遗音,留在这个世界的尽头,宫商角徵羽,款款弹来,破晓慢慢席地而坐,闭上眼睛,恍若进入一片清明的世界,分不清是喜是悲,却早已超然而出,不论周围多么悲凉,琴音从未断绝,却反而越发高亢,惹人留恋,如苍龙出海,吟遍江山,畅游于天下,打开了破晓心中一片从来没有的世界。 “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就重新做个自己,至少没有牵绊,没有顾虑,你生来便是无一物,却早已带满了天地的灵气,这个世界,都是你的,只要你包容,便是你的,过于执著,却只会令你越陷越深,终究无法自拔。” “玉露几时有,一盏淡闲情,几度**酒,闲时花外悠。倚剑长啸叹苍穹,知己难逢酒相逢,一醉千愁,散云悠悠,世间路,亦无休。愁眉锁额每时有,几时逍遥游?踏燕归来蓬莱径,千古盛气负其名,暂举千钟酒。” 破晓听着琴声,嘴角微微一笑,白衣人笑着点了下头,弹奏罢了,携起了琴,转身便走,临走留下一句问道:“你怎不问我是谁?” “还有必要吗?”破晓笑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的琴声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好!太好了!”白sè的身影消失在雪雾的尽头,破晓站起身来,看向前方,仿佛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计较太多了,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走了一天,他坐在一个墙角抱着身子休息一下,忽然闻道一阵香味,便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只见一老者正烤着一只鸡吃,破晓看着不禁口水直流,却只是坐在一边,不发一言,那老头一眼就瞟到了他,只是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反而一边哼着歌一边赞道:“好美味的鸡,只可惜有人吃不到啊!” 破晓听后,便径直往回走,那老头一见破晓走开,顿时觉得这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觉得好是没趣,于是喊道:“小家伙,来来来。”破晓看了看四周,那老头招手说道:“唉呀!别看了,就是你,过来。”林破晓走了过去,但没有靠近。??那老头见林破晓并不靠近,于是不奈烦地道:“唉呀,想吃就过来!”破晓于是靠近,那老头递给他一个鸡腿,“吃吧!”破晓看了他一眼,拿了小心撕了一半吃了,又把另一半放进怀里,老头一见,愣了一下,指着问道:“你这是为何?”破晓道:“留着给秋雪姐姐吃。”那老头点头道:“好个贴心的孩子,但是冷了可就不能再吃了。” 破晓疑惑不解,老头笑道:“你如果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去得到你想要的,就没有留下多余的必要,你想鸡腿坏了你姐姐还能吃否?” “那就都不吃了,总之有我的就一定会有姐姐的。”破晓昂首说道。 老头哈哈笑道:“你这孩子倒还是认死理,小心变成老顽固。” “才不会呢。”破晓坐了下来,指着鸡说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外行,有种鸡叫做叫化鸡,可好吃了,只要将荷叶将鸡包住,再裹上泥土,放在火里烤,烤熟了之后那整只鸡都是芳香四溢,味道是妙不可言,哪像你,这鸡虽是美味,缺多了几分香火之气,少了几分天地的灵气。 此言一出,老头立马变了脸sè,着实难以想象此番话是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而且说的全然是理所当然,真当真是倒打一耙,完全不给自己面子。 老头子气不过,便一把抓住破晓,说道:“好,那咱们再吃一只,要是没有你说的那般好吃,小心你的屁股咯!” 破晓吐了吐舌头,和老头偷偷摸摸到一家农舍,老头一时玩心大起,和破晓争着去偷鸡,破晓瞪大了眼睛,说:“啊?您要去?那可不行,显得多为老不尊。” 老头嘿嘿笑了笑:“你说我为老不尊?当年全天下的人都说我为老不尊,此刻被你这小娃娃小看当真是让我很没面子的事,这样,咱们就比试比试,看谁先偷到。” “好啊。”破晓忽然壮志凌云起来,朝老头笑了笑,老头看见此番神sè,顿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如何的一分自信,竟是连自己都会不经意间产生出的敬佩。 只见破晓一股脑儿钻进鸡窝里,一把扑倒在鸡的身上,那群鸡咯咯地叫个不停,扑腾起来鸡毛乱飞,破晓急忙拽起一只鸡,将手包住,那只鸡一直啄个不停,破晓喊道:“快走,有人来了!” 老头眼看就要抓住,被破晓这般一喊,竟然是害怕起来,抓起破晓便是逃了足足有十里地,破晓方才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在雪地上飞驰,就连手里的鸡也都傻愣了眼,仿佛满足了祖先数千年以来的愿望。 此刻两人停了下来,相视哈哈大笑,老头显得尤为开怀:“哈哈哈,好久没有玩得这么尽兴了,小子,这回算你赢了,快快快,老头子我饿了。” 破晓将鸡刷洗干净,一时间找不到荷叶,看见树枝梅花和一个蜂窝,忽然心生一计,将蜂窝打了下来,衣服包住了头,示意老头趴下来,然后将蜂蜜涂在鸡上,用梅花包住鸡,再裹上泥土,放入火中烧烤,一时间,香气扑鼻。 过了良久,老头早已迫不及待地挖出来,一时间发出种种“嗯嗯”的怪声,只是赞道:“好,太好了,真香!”说罢竟然一把将破晓推在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梅花扑鼻的香味和蜂蜜甜蜜的芳香早已让他忘乎所以,不能自拔。 破晓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两人一起将一只鸡吃得连一丝肉渣都不剩,满足地躺在地上摸着肚子,破晓过了不久起身拜道:“老爷爷,你还要多谢你赠鸡之恩呢,破晓这就告辞了,我还要去找秋雪姐姐呢。”??老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拦住道:“小子,过来,你是哪里和你姐姐失散的?”破晓答道:“在县衙。”老头眼睛一亮:“那个着火的县衙?“嗯。”老头笑道:“哈哈,真是天注定啊!小子,你姐姐没事,她被上官逸那呆瓜救了,来,孩子,给老爷爷讲讲你的故事。看你的样子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 破晓听到秋雪平安无事的消息,已然大喜,却依旧将信将疑道:“真的?” 老头哈哈笑道:“呵呵,我老头子绝不骗人。那小姑娘可是头上有一条蓝sè布带啊?” 破晓连道:“对,是一条蓝sè布带!” “可否有一个断翅蝴蝶结?” “对!那是我编的但少布料所以少了一片翅膀,果真是姐姐!” 老头笑道:“傻小子,这下你放心了吧?!”破晓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终于松了口气。破晓和他畅谈了一夜,老头听后唏嘘不已,说道:“你们二人小小年纪胆量还真是不小。”破晓问道:“老爷爷,告诉我怎么去秋雪姐姐那?” 老头笑道:“碧玉山庄可是在临安,你走着去要到几时?你可有马?” 破晓摇了摇头,老头说道:“你个急xìng的小鬼,跟我来吧。” 于是弯下身来,破晓见状,好奇道:“您难不成要背我?我背您还差不多吧。” 老头随手一拉,说了声“多嘴。”便将破晓拉去腾空而起,脚踏树枝而过,惊飞一群麻雀,但不曾见积雪落下。纵观满目的雪景,破晓根绝自己犹如一只骏马长了翅膀,飞翔在天际的上空,天上星星依旧,像是在朝自己微笑着,这个场景,就算是做梦都没有这般美妙。 破晓惊呼道:“老爷爷,您是神仙吧!”老头道:“哈哈,这是轻功,要学吗?”破晓连连道:“嗯。不学的是傻瓜。”??两人降在一个山洞前,破晓问道:“这是哪呀?” 老头眨了眨眼诡异地说道:“白鹿涯洞。”??他掏出一块玉配往草后的小洞一放,门便开了,若是不仔细看,没人会发现这是个洞口。他对破晓道:“臭小子,进来吧!” 破晓走进去,只见墙壁满是图画,确是剑谱,旁边有一杆剑,样式十分普通,但若是从铸剑的好手来看也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老头笑着掏出两本书道:“这是你刚才见的轻功‘踏雪寻梅’,还有一本我也不知如何练,也没人知该如何练,你拿去试试吧,有缘的话你会找到法门的。我老头可是琢磨了半生了也没弄明白,现在也不想去弄明白啦。想当年有多少人抢着要它,只是如今没有人能参破其中玄机,于是所有人都说这本书是欺世盗名,骗江湖中人自相残杀,于是这本书就不再受人重视,甚至送给他也不要,我瞧着本书被荒废甚是可惜,于是就留了下来,想不到我穷尽jīng力也摸不出所以然来,但我就是不信这是废书。” 破晓接过书道:“我一定会好好钻研的,别人越不要的东西我就偏要。” 老头又再次被这句话顿了半刻,喃喃道:“这小子……该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或者是从别的世界穿梭过来的,竟是古怪的念头,比我还古怪。” 破晓随后又问道:“我们也不过萍水相逢,您为何对我这般好?” 老头微微笑道:“我一见你就喜欢你,你身上有一股韧劲,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向善,保持你现在的内心…这世上是没有绝对善恶之分的,不过人们立场不同罢了,但凡事别忘了‘侠义’二字,对了,你认字不?可别让我白忙活一场,哈哈哈哈…” 而从老头真实的内心来说,眼前的这个小子是让他第一个如此服气的人,尤其是眼里的那道光,就像是天地的眼睛,傲然纵横在所见的每一处角落,就连自己见了都会不经意地撇向另一边,而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思想古怪之极,俨然与众不同,即使不将天下苍生的所谓的福报寄予他的身上,也绝不会枉费了他身上的这番灵气。 还有……就是一种预感,他预感终有一rì,所有的人都需要他,而他,一定能解开无数人心中的谜…… 破晓回答道:“我娘原也是书香门第,小时也认过字。” 老头点头道:“这就好,洞里的剑法你多练练,是沧浪剑招的jīng髓,待你这两样练差不多了,就可去寻你姐姐了,切勿急躁啊,你小子我看得出你是个急xìng子啊,她那我会好生安排,你不必担心。只怕等你找到你姐姐之后,你已经不是她的对手,让她笑话。”??破晓闻言,眼睛里似乎是泫然yù泣,跪下说道:“老爷爷,受破晓一拜,不知您究竟何人…” 老头大笑道:“名字又如何,这俗礼我不受的,记住,好生练习,我老头逍遥去了啊,哈哈…”说罢转身离去。破晓拿出那本书一看,上面写道是《太乙真经》,破晓好奇道:“这究竟是何书?” 但不管这究竟是何书,它都和自己一样,被世人所遗忘,被世人所抛弃,也许这就是他和它之间相似的地方,不知不觉之下,破晓紧紧抱住那本书,就像是抱住多年的老友,经过患难,经过世人的遗弃,一起留在了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也许就在哪一rì,他们会发现彼此身上的秘密,从此开天辟地,让曾经遗弃他们的人,后悔莫及。 第三章 沧浪水拍云端雾,秋雪初对鸣鸾鞭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碧海青天弦煮琴,乱世红尘飞舞尽。盈盈柔肠暗香留,梧桐深院锁清秋。 纤纤玉素手,粉面和羞走。云头遮冷月,玉剑清幽幽。 秋雪在碧玉山庄调养,也自觉好了一些,于是打算离开此处去寻破晓。秋雪望了望窗外漫天纷飞的雪花,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了看这华丽的屋子,心想:“这样好的房子我也是住不惯的,倒还是原来家里的好,虽然穷但有很浓的人情味。”她想破晓应该还在丐帮等着她回去,于是便想着去拜别上官逸。 她刚想开门,便从门缝见上官逸带着一个白衣男子走来,那男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上官逸敲门道:“秋雪,在吗?”秋雪开了门,怯羞羞地道:“上官伯伯,你找我…有事?”说罢眼睛朝上一瞟,长长的睫毛一翘,楚楚眼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 上官逸摸着秋雪的头道:“你那破晓弟弟有下落了。”秋雪一听,jīng神也为之一震,急忙问道:“真的?他在门外?”上官逸摇头道:“不,他和一位老爷爷在一起,他很安全,有人把你托付给沧浪派的杜鹏羽杜掌门,你那破晓弟弟到时也自会去找你。” 秋雪一听“到时”二字,心里也是一沉,心想不定到何年何rì,于是回道:“那老爷爷现在哪里?我这就去寻他。” 上官逸略有所思般叹了口气道:“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寻他不得的,你那弟弟能遇得他,缘份着实不浅呀!这位便是沧浪派掌门,你随他去吧,沧浪派如今可说是天下第一大派,连少林也须让它三分,我女儿鸣鸾也在那,你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那杜鹏羽眉清目秀,看上去虽是中年却从未显得有一丝苍老的意味,相反显得尤为jīng神,乍看之下犹如二十出头的样子,想必其修为已然到了一定的地步,一双丹凤眼只是定定打量着秋雪,先是微微点头,随后眉间却又隐隐约约有着遗憾的神采,让人着实捉摸不透。 杜鹏羽摸着秋雪道:“这孩子骨骼清秀脱俗,实乃练武的好材料,又如此乖巧,我一见她便很是喜欢,纵然恩师没有推荐,我也会收留,秋雪,你就先跟我回去吧。” 秋雪心想也没其他法子,此时既然知道破晓安好,那也就只能先自己好好保重,安心等他来找自己,这才是上策,于是也答应了去沧浪派,她向上官逸致意道:“上官伯伯,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请受秋雪一拜。”随后跪下向上官逸磕了个头,上官逸见状连连扶起,道:“好孩子,你我相聚也是种缘份,你到那好生学武,也不枉那前辈托付一场。” 秋雪在碧玉山庄调养之际,便不见了鸣鸾的影子,那rì鸣鸾也只是很不舍地过来向自己告别,言道自己要去师门修行,此外还特别害怕秋雪寂寞,答应她一有空便回来陪她,秋雪虽然得到碧玉山庄的好生招待,所处油然便是位大小姐的生活,却依旧告诫自己不属于这里,还是莫要习惯了才好,也因此秋雪逢人依旧很是拘礼,在碧玉山庄待得很不是自在,眼下能够前往沧浪派,遇到很多同龄的人,那也是好的。“指不定鸣鸾就是在那里,而且可能xìng很大。”想到这里,秋雪便更是放心了。不知不觉间,秋雪已然把鸣鸾当作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秋雪看来也许朋友就是如此,当你患难之时他在你身边,你便会觉得很安心,更甚者女孩子便就是你的闺蜜,男孩可能就会是你的知己。世事如浮云过,秋雪心中却忽然念想起曾经梦里遇见的那个男子,那倔强的眼神,轻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狂然乎万物皆不容于自己眼中。 碧玉山庄秋雪不敢不走,却也知道上官逸有这样一个习惯,就是去一间小屋子里,一待就是一天,下人对此也从不提及,秋雪隐然发现那间屋子也许是整个碧玉山庄伤心之所,因为这里少了一个人,那便是上官夫人。 这里没有她的灵位,没有她的屋子,只有那间小屋子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唯有上官逸,秋雪隐约感受到了什么,那里也许是上一代人恩怨的汇集地,此刻她更是打听不得,也许有这样一段记忆终究被现实尘封,从此你我再也不得见。 走出屋外,上官逸度步道:“那书信的确是恩师白鹿翁的笔迹,江湖中人苦寻他不得,我亦不知何处去寻他,前rì听说他在延陵,也就回去转了一圈,却也没有寻得,话说回来,若是他不想让我们寻到,纵然是上天入地,也是枉然,‘踏雪寻梅’不愧是为轻功之最,四绝之中,轻功最好的莫过于他老人家了。自从他辞了盟主之位后,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带着那本书便走了。” 杜鹏羽走了几步,微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是那本《太乙真经》吧,那只不过是寻常的道家之书而已,作者又不知是谁,只怕是欺世盗名之徒,害得江湖当时一片混乱,只是师父他老人家也甚是古怪,明知没用也穷尽了jīng力,如今他四下巡游放着江湖的事不管,可就累坏了玉书山庄,玉书神侠也已经下了‘江湖通缉令’,扬言要将师尊捉拿归案呢。” 上官逸叹道:“玉书,了然,白鹿,忘机,天下无人不敬仰的四绝人,如今早已纷纷归隐,只留下玉书神侠一人,放心不下这江湖之事,只可惜我们一代难以寻得堪与他们当年媲美的人才来,实乃我们一辈过于不争气过于依靠了他们些,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虽然我等依旧是顽童,却也是难以忘怀,那一代人,究竟是有多么惊天动地,举世无双……” 杜鹏羽幽幽说道:“既是这样,我们就把我们的后辈好好培养,我有预感,后期之辈,必将令前人咋舌。” 话坛子撂了半晌,杜鹏羽回过头来又道:“秋雪的病我打量了半分,她的身子依旧过于孱弱,只怕要在沧浪派好好静养一段rì子,而且她的面容我甚是熟悉,只怕指不定得到一段奇缘,我会好好照顾她,我见她悟xìng不错,又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那一种懂事成熟,照顾起来会简单得多,我倒是希望人人都如秋雪般懂得分寸才好。” 上官逸哈哈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怪我家那个惹祸jīng了?” 杜鹏羽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官大小姐岂是我们能够得罪的,不敢不敢……”言罢两人哈哈大笑。 “那孩子怎样了?”上官逸还是问了出来,只因每当问及他杜鹏羽便是眉头紧锁,半天都睁不开。 “是我管教无方,依旧是孤僻,自负,这个xìng情只怕是改不好了。每次见到他我就愧对恩师的嘱托,希望他有哪一天能够明白我们这些长辈的苦心……” 沧浪派位于钱塘江边,恰合了沧浪一意,其剑法堪与蜀山争锋,轻功更是因为白鹿翁而绝世dú lì,世间无人能够匹及,其间沧浪派的兴起还和蜀山有着一段因缘,只是世人已经忘了当年那场惨烈的杀戮,那溅起的鲜血,以及那双泪流满面的容颜。 秋雪和杜鹏羽来到钱塘江边,只见江水澎湃,卷起层层浪花,扑打着礁石顿时激起一片水珠,在阳光映照下更显光鲜明亮。就在这时一滴水花飘过正向杜鹏羽的左臂渊腋穴shè来,杜鹏羽眼睛一斜,一个拗步侧身躲过,刹时又一滴水向他颈肩之交的缺通穴打来。杜鹏羽随手挑起剑来将水花反弹而去,与迎面而来的水滴相碰,只见眼前金星一片。突然一把锋利的长刀从斜刺里砍下,杜鹏羽把秋雪拦在一边伸剑便挡住刀尖,随后剑尖往刀上一粘,往下一压,当即又举剑反身,猛地把刀给弹了过去。 杜鹏羽临风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是英雄就现身一见。”只听一阵笑声传来:“中原高手果然如云,痛快!杜掌门,来rì方长,改rì我自当拜访!”秋雪看了看四周并无他人,只有隆隆澎湃的江水之声,却明明听见了声音,心想:“难不成他是鬼不成?” 杜鹏羽收起剑,觉得此人并非来者不善,但那凌厉的招式着实让他吃了一惊,而且他觉得此人只用了一成功力,像是与老友打个招呼,既然说了改rì再来,心想rì后定要好好会会他。 杜鹏羽带着秋雪来到沧浪宫,只见整个房屋的屋檐都是飞卷的浪花,台阶也都是浪花的形状。飞檐惊起,四周像是飞翔着犹如帷幔般的轻纱,飘飘渺渺,门派里不是所谓的金碧辉煌,而是白璧无瑕,像是天上的宫阙,幽幽遥望着人间,秋雪心里起了个念头:“这开派祖师只怕是个女子。”这犹如蟾宫的大殿,让秋雪恍然觉得如梦如幻,如雾如烟。 两位守门弟子见杜鹏羽回来,便立马恭敬地拜见并且打开大门。走入大堂,只见众弟子都在等候听命。忽然一位小女孩跑上前来,高兴地唤道:“师父,您可回来了!”又见秋雪在一旁,立马拉住秋雪的手道:“秋雪姐姐你也来啦!”秋雪定睛一看,正是上官鸣鸾,这正和自己所想的是一样的,此时她忽然觉得在这里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了,于是忍着内心的激动,点头笑道:“鸣鸾你果真在此!” “那我们以后可以作伴啦!”两个小女孩脸上显得很是高兴。 这时一个小男孩走来,笑道:“鸣鸾你莫要闹了,以后有得你们聊了,只是还不要再淘气了为是,快让爹和小师妹先坐下再说吧。”这男孩正是杜鹏羽的独子杜宇轩,身后背着一杆长枪,恰如其名,气宇轩昂。他身后一位笑眯眯的女孩乃是杜鹏羽的另一位爱徒,名叫杨思清,看起来亦是尤为亲切。 杜鹏羽向众弟子说道:“今rì你们将又有一位小师妹前来,和你们一起修习武功,希望你们能够相亲相爱,彼此间相互照应,这才是我沧浪派的治派之风。”众弟子尽皆领命,有的弟子还眼睛一直盯着秋雪,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若是破晓看了也会咋舌惊叹,真正是人靠衣装,秋雪的容颜在他们看来可乎是倾城之貌,却又是如此温文有礼,在他们看来没有丝毫隔阂。 杜鹏羽又回头对秋雪道:“秋雪,来见过你师兄师姐。”秋雪走上前,各自拜道:“我叫……程秋雪,以后还要大家……” 此刻一名弟子像是忍不住一般,急忙说道:“小师妹,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人欺负你的!”杜鹏羽的眼睛朝他微微一瞪,秋雪咬着嘴唇脸更是娇羞,其他弟子则是忍着笑声,鸣鸾上前打了他一下头,嗔道:“臭小子,我看你是sè心起了吧!” 此刻的气氛可说是全没了初见的生分,秋雪四顾着周围的人,洒脱爽朗又带有任xìng的人见人怕的鸣鸾,君子如玉的杜宇轩,温婉可人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弟子的师姐杨思清,还有那个sè心渐起却又是真诚待人的陆鸣师兄,这些人都将陪伴她度过很长的一段岁月,也将会成为她一生难忘的记忆,她的生活此刻已经完全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却又只能显得从容,慢慢习惯,只是她相信,在沧浪派里,她似乎会再次找到那种家的感觉。只是她的弟弟,破晓,不知是好是不好,而她知道,只有自己平安了,才能让他放心。 秋雪感觉到气氛有一丝不对,但众师兄们纷纷都没有异样,依旧谈笑风生,秋雪回头,看见某个角落,一个男孩叉着手,冷冷地看着这边的热闹,就像是一块冰,完全不能融入这边的火热之中,秋雪心头忽然起了一丝涟漪,想将他留下,却见到他忽然转身,淡淡地在黑暗中消失。  破晓近rì留在山洞中,照着秘籍苦练招式,只盼早rì出洞寻得秋雪,墙壁上的那些招式他一一比划,遇到瓶颈不知如何练下去他竟是胡乱比划一番,等到练第二遍时,他忽然对前面几招有了灵感,竟是顺其自然地打过,毫不显得僵硬。至于练轻功,他腿上绑着石头照着书上的步法一步步耐心演练,没过多久身子便觉得轻松起来,于是便愈发努力,不知不觉间功力也是潜移默化地在jīng进。 他于百无聊赖之时,也随手把那本《太乙真经》随意翻翻,但见书上所言乃是不知其所出,实为莫名其妙,待他又看了一时不得端倪后又提剑练习,也不去多想,只是安慰自己既然前辈们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不必过于苛求自己,或是寻求的方法不对,来rì方长,自己也不想练出什么绝世神功,“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这一点道理破晓已经渐渐明白,也因此格外洒脱。他每rì出洞饮些山泉水,虽是冬天,但水却有一丝暖意,练得累了他就喝口水,格外清爽滋润,要是起了玩心,他便会在山上采些莫名其妙的花草用来泡着茶喝,chūnrì的阳光暖洋洋地照下,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洞前晒着太阳,喝着清爽的茶,练练功,当真是过得自在惬意,若是饿了他便从山泉积蓄的湖中钓得一些鱼,倒也自在。也因此破晓平rì里会想:“每个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有一寸安宁的地方歇歇脚,身边有人陪伴,我们还要去苛求什么,人的野心究竟会为什么变得如此庞大,得到了之后会想要更好的,慢慢的人们就都迷失了自己,世间的杀戮不也都是因此而生?为什么你们不喜欢这暖洋洋的午后,而要去证明你们有多么强大,证明之后你们究竟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 不知不觉间,秋雪在沧浪派也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光,这一个月里她不用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rì子,也不用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更不用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每rì里她都尽自己的努力去练功,累了鸣鸾会带着师兄妹过来与她玩耍,谈天说地,好是开心,也因此这一个月是她从小到大过得格外轻松的一个月,烦恼偶尔会有,却从来不是重点。 而这rì秋雪被杜鹏羽叫去,杜鹏羽道:“秋雪,你来沧浪派也一月有余,想必你对我门中之事也略之一二了,今rì来我是有两件事对你讲,一是后山乃我派的禁地,凡我派之人都不得入内,至于其中的原因为师也只知一二,当然,每个门派都会有些境地之类的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二是你来到这,该是选择适合你的武功了。在沧浪派,曾以剑闻名于世,但先代祖师又把剑理、刀理、枪理、鞭理合成一家,宇轩便是拿的火凤枪,他的“燃焰天下”堪称进入化境,你思清师姐使的便是昭君剑,她的剑法在众弟子中也是佼佼者,沧浪派的剑招原来其实是为女子所用,也因此姑娘练起来会更加适合,至于鸣鸾用的是蘅芜鞭,只是鸣鸾取得蘅芜鞭乃是有她的一段机缘,鞭法也是尚未成熟,故所练之人并不多,但是威力堪与剑枪媲美,你从一个月来所练所得,想必能找到你适合的套路。?” 秋雪内心思忖道:“我用刀、枪自是不适,鸣鸾的鞭子我拿过也并不是称手,倒是思清的剑我用得十分称手,不如我也使剑。”于是说道:“我也拿剑吧。” 杜鹏羽见秋雪主意拿定,于是说道:“既是这样,我就给你讲一下我派的沧浪剑法,沧浪剑法乃是我派祖师的开派剑法,共一十二式,其中攻四守四,还有四式则是攻守具备,依次为:鹤唳九天,狼烟四起,惊鸿一瞥,冯虚御风,对牛弹琴,守株待兔,飞雪shè鹿,虚张声势,借酒逍遥,沧海碧波,渔翁得利,寒江钓雪。这十二式中又有诸多变化,若是两者兼得,招式又可变化,你思清师姐从这十二式中已经琢磨出了一百四十四种变化,而前代掌门们所练招式幻化至二百五十六种,其中依旧有琢磨的地方,秋雪,从明rì起我将细细教你,只怕开始会很辛苦,但任何招式都是如此,你自是聪慧,为师自也不必多说,将会尽我所能传授与你。”秋雪心中忽然对杜鹏羽很是感激,尤为是他的这份真诚,只是细看他的脸,秋雪也渐感他为烦恼愁苦,也不禁想为其分忧,此刻只是笑道:“师父,我不怕。”??在宇轩,思清,鸣鸾,秋雪四人中,秋雪最晚入门,但秋雪年纪最大,所以他们平rì也全把秋雪当作大姐姐一般看待,鸣鸾素来娇气,连宇轩和思清也须让她三分,但对秋雪却一向服气。也因此众人都说鸣鸾终于有个克星防止她为非作歹,鸣鸾却不以为然,只道是他们把自己当作大小姐般来看待,却不知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一个知己,能和自己说说心事,她的刁蛮任xìng在秋雪眼前完全不起作用,只是她心里忽然间变得很清楚,有秋雪的地方,不用自己出手那些人就已经折服。也因此四个人练功时虽苦,但平rì的生活却大为有趣。 秋雪就这样和他们共同修行,练着属于自己的一套剑法,但是看到有个人影,每每早课总是迟到,杜鹏羽却似乎对他已经是心灰意懒般习已如常。鸣鸾轻轻凑到秋雪的耳边,说道:“他叫楚煜,平时很是孤僻,也因此大家都不怎么爱和他玩,只有几个狐朋狗友,功也不好好练,尽会和师父捣乱,大家都不喜欢他。” 秋雪“啊?”了一声,看着他那白玉无瑕的脸,长得很是jīng致,尤其是眉宇间的气质显得尤为引人注目,丝毫看不出让人讨厌的地方。不过见他眼神尤为轻挑,对杜鹏羽似乎显得格外不服,秋雪便就弄不出其中的因由了,但是她心里却似乎在坚持什么,也不知是坚持让他加入到他们的生活,还是坚持会一直这么关注着他。 岁月就在不知不觉间静静流淌,秋雪从沧浪剑法的基本招式中已经幻华出三十六种,而这只是在一个月里完成的事情,杨思清见此很是吃惊,只因她学会三十六招是花了一个半月月的,但是她和所有的人都知道,每当夜幕降临,秋雪依旧在草坪上习武,她总是最后一个吃饭,最后一个睡觉,有时候一连几天她都能撑下去,这让杜宇轩看来都不忍心,但是秋雪的要强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鸣鸾见状也会抱怨几句牢sāo,秋雪只是微微一笑:“别忘了,上次早课我可是睡过头迟到了,要不是师父慈悲,罚了顿午饭,我只怕是一样的凄惨了。所以呢,我也是会偷懒的,不过岂能被你们发现?” 鸣鸾只好“唉”了一声,拉住秋雪,拖出去道:“不管怎样,今天你是一定要和我们好好玩的,你瞧瞧人家大师兄,平rì里待你也不薄,要不是……要不是……因为那什么,只怕大家都以为他心里喜欢你,你看在他平rì里也不疼人就只对你好的份上,就出来吧!” “出来倒是可以,不过……”秋雪眼珠子轻轻一转,笑道,“你可得告诉我你那句要不是后面说的是什么。” 鸣鸾吐了吐舌头,四下里张望了会子,才神神秘秘说道:“师兄对思清有意思!” “这我早看出来了啊。”秋雪平静地看着鸣鸾。 “啊?不会吧!”鸣鸾捂住了嘴,吃惊地问,“你也知道了?” 秋雪哈哈笑道:“你还真以为我不知窗外事不成,我从杜师兄待思清那般神sè中就已经看出来,而且,我只怕是两人心照不宣罢了,有何怪哉,要不然我也不会见师兄对我那么好而无动于衷了。” “喂,你们两人在说什么呢,出不出去啊。”杜宇轩在外面喊道。 “就来,就来。”鸣鸾急忙拉着秋雪出去,一边走一边悄声道,“这件事保密啊,不然杜师兄非杀了我。” 秋雪抿嘴笑道:“我看这件事也就师父没怎么看出来,不过也快了,也就你还以为是个小秘密藏得跟个宝贝似的,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乱说的,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恩恩,你没见师兄那傻样。” “什么傻样啊。”杜宇轩恰好听到了这句,故作厉声问道。 鸣鸾做了个鬼脸,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子!” “鬼丫头。”杜宇轩没好气地苦笑。 远处杨思清已经备好了马,遥遥等待着三人前来,鸣鸾上前摸了摸一匹枣红马,笑道:“小红小红,今天还是我骑你,好好跑啊。” 思清摇头笑道:“你呀要是对师兄弟们也这般温柔,那师父真是要开心死了。” 鸣鸾不屑道:“谁稀罕,谁稀罕,本姑娘爱对谁好对谁好,师父开心我脸上能长朵花不成?就算是长朵花我也不要,丑死了。” 杜宇轩和杨思清翻身上马,鸣鸾也跟着纵身上去,却看见秋雪站在那里,只是对着马不敢上去,马鼻子里呼出的气一股股喷向秋雪,像是在让秋雪安心上去,但是秋雪依旧犹豫不决。 鸣鸾想起来秋雪怎么可能会骑马,于是拉着马走过去,对秋雪说道:“秋雪你别害怕,第一次骑马是挺不习惯的,像我以前第一次骑的时候也是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休息了好几天呢,但是后来就不怕了,马儿也乖了,骑起马儿来别提多爽了。” 杜宇轩见秋雪的眉头皱得更深,急忙下马过去责备道:“你个笨丫头究竟是在吓人还是在鼓励人,说得我都害怕的紧。”又对秋雪说道:“这丫头是硬拉着马儿的尾巴,你说马儿能不惊吓乱跑吗,今儿个我们三带你,除去鸣鸾还有两个可靠的,你学着我们上去,慢慢来就好。” 秋雪“嗯”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靠近马,那马倒也显得和善,只是静静地站立,秋雪学着杜宇轩的样子先是摸了摸马儿的头,马嘴里哼出一团白气,向秋雪靠近了一点点,秋雪看见马儿的眼睛里没有躲开的神sè,反而像是邀请她上马一样,于是便壮了胆子慢慢踩着,就在翻身的时候马儿向前动了一下,秋雪心里一紧,拉住了缰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叫不要紧,反而让马儿以为是秋雪下令奔跑的口令,于是马踏飞燕般跑了起来。 杜宇轩正要让秋雪稳住,殊不知已经来不及,急忙喊道:“秋雪,快抱住马的脖子!”秋雪身子半欠着,紧紧闭着眼睛死死抱住马的脖子,但马儿仿佛得到了zì yóu一般也不顾身后的主人绝尘而去,表现得犹如自己是一匹汗血宝马一般,杜宇轩和杨思清急忙上马追过去。 也就在此时,秋雪耳边传来一声呼哨,一个人影压了过来,秋雪只是觉得眼前越发的黑,但是也感觉到马儿飞驰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的心早已落了空,依旧紧紧抱着,马的脚步越来越缓,越来越缓,最后停了下来。 秋雪抬起头来,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对冰冷的眼睛,脸上棱角分明,嘴角扬起冷漠的嘲笑,最让人注目的便是他的眉毛,皱在一起却显得格外的洒脱。 “谢谢……”秋雪的话还没说完,楚煜便扬尘而去,只留下她孤单的在夕阳下的影子还有身后跟过来的三人。 远处楚煜离开的地方正听见一群人的喝彩声:“楚师兄果然是马上高手,英雄救美竟是如此绝伦,也不知那小师妹被你迷上了没有。” “自然是被迷上了,不然岂会对我看了半天?” “哈哈哈,谅她也不能拒绝我们的楚兄啊。” 秋雪听见那阵欢笑声顿时让她皱起了眉头,原来对楚煜的好感顿时全无,就连之前留在她印象里的那段影子也片刻间荡然无存,只有耳边嘲讽的话语。 杜宇轩走上前来,眉头也是紧皱,杨思清安慰道:“秋雪,其实楚煜这人也不坏,就是和那群人在一起久了也变得痞子起来,他这次救了你也就罢了,他说的话莫要往心里去。” 杜宇轩道:“正是如此。” 秋雪心里虽说放宽了不少,但是要说放下那也是不可能的,在她的脑海里,隐隐约约出现了那张让她怜惜万分,却又是那样桀骜不驯的眼神,这两人之间,似乎有那么多的相像之处,只是再多的相像也抵不过瞬间幻想的破灭。 此时已是暖chūn,chūnrì暖洋洋地照下,四人骑马漫步在阳光下,浅浅的剪影慢慢拉长,变得透明,犹如远归的故人,找到了家,心间刻上了那道伤痕,已经在慢慢愈合,生命的轮回,也才刚刚开始。 马儿踏着夕阳,长嘶一声,秋雪眺望远方,想着未来的路,纵然迷茫,也终于明白,生命是否美好,在于哪一天你遇见了危险,会有人生不由己仅仅抱住你。 转眼一年已过,杜鹏羽召集弟子说道:“明天竞武大会将要开始,因为大家入门的时间有长有短,所以我们会先分组然后再依次角逐,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也莫要放在心上,尽力即是,马上大家拈阄,根据号码找到你们比武的对手,现在大家每人拿一枚枣核,切莫造次。”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鸣鸾说的,鸣鸾在一边吐了吐舌头,心想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我又如何敢捣乱了。??秋雪上前,抽到了十八号,鸣鸾见了,指了指角落一个人道:“你的对手竟然是他!”秋雪望过去,真正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正是楚煜。 鸣鸾拍了拍秋雪的肩膀说道:“唉,你真是好命,遇到了这么个鬼见愁,不过看他平rì里也不用功,我想他不是你的对手,就怕……” 秋雪皱了皱眉,问道:“就怕什么?” “就怕她轻薄你。”鸣鸾一本正经说道。 秋雪笑道:“想不到你担心的是这个,你也莫小瞧了我,我想在师父面前他自当会和我堂堂正正比试一番。” 夜里,秋雪并未入眠,想着明rì要和楚煜对阵,心中竟然是恍恍惚惚,忐忐忑忑,也不知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披着衣服,走出屋外,看见门外的一片篝火,楚煜正坐在一群人中间,只听一个弟子嘿嘿笑道:“楚兄,你的桃花运也太强了些,怎会和那个小丫头对阵,你可要下手轻些,切莫伤了我的秋雪师妹。” 一名弟子啐道:“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秋雪师妹,明天指不定就成了咱楚师兄的猎物了。” 秋雪听见“猎物”二字,不禁心中产生起一阵恶心,却听见楚煜淡淡然说道:“这有何难,明rì我自当叫她束手就擒。” 秋雪闻言,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转身回屋,关上了门,充耳不闻外面的喧闹声,只是靠在门后,自己告诉自己道:“程秋雪,明rì你切不可被他们小瞧了。” 第二rì,秋雪与楚煜对阵,只见楚煜转了转剑,一脸的无所谓。秋雪愣了一下,想到昨晚楚煜一帮人所说的话,心里顿时渐渐起了怒意,但同时告诫自己切莫动气。她见楚煜不动,于是说道:“昨夜里你可是说要将我拿下?那你便可一试。”说罢便挺剑而刺,刚刺至楚煜胸口处,楚煜只是微微一笑,对秋雪吹了口气,秋雪急忙一个转身,长剑往地上一弹扫荡而过。 秋雪见楚煜如此无心恋战,不禁有些愠sè,道:“你是为何?战又不战,何苦来?”??楚煜把剑往地上一扔,闭着眼走了下去,双手往胸口一叉,说道:“不比了,我弃权。”此时全场哗然,杜鹏羽站起来,冷冷说道:“楚煜,你确信要弃权?”楚煜并不理睬,径直走了下去。 杜鹏羽拂袖坐下,但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怒气,只是说道:“接下来的弟子上。”??秋雪叹了口气,下了擂台,从来都想不到今rì第一战竟会是如此结束,只听见旁边一声惨叫:“师姐饶命!”再往旁边一瞧,竟是鸣鸾在用鞭子猛抽对手,原来是决斗时对方一不小心将鸣鸾的衣服划破,鸣鸾一见,立马气急败坏,使出“金蛇缠丝”将他手中剑卷走,又一个转身抽中他的腿。 此时的鸣鸾哪还管是比试,全拿他当是仇人待了,一边抽还一边骂道:“本小姐的衣服是你划的么?”杜鹏羽立时纵身上前,拆开了两人,对鸣鸾愠怒道:“臭丫头,难不成又鬼上身了不成?”??鸣鸾听罢,这才住手。那小师弟被人扶下去时,还一个劲地道歉。秋雪见此情状,叹了口气,心想:“这大小姐还真惹不起啊!”??随后杜鹏羽起身道:“秋雪,下一场你和鸣鸾比。” 秋雪听了一愣,随后答道:“是。” 杜鹏羽瞪了鸣鸾一眼,清叱道:“比武过后自会好好惩治你。” 鸣鸾吐了吐舌头,看着远去的师弟。??来到场下,鸣鸾找到秋雪,笑道:“秋雪姐姐,下一场没想到是和你对阵,多多指教啊!”秋雪也笑了一下,方yù答话,只听得有人在身后道:“刚才我们小姐好是刁蛮呀!”鸣鸾回头一看,乃是杜宇轩,杜宇轩和杨思清从小便可说是入门了,自然不和她们一起,而两人武艺在同辈众师兄弟众算是数一数二的。鸣鸾做了个鬼脸,道:“本小姐的衣服岂是他弄破的?不过我出手确实过重了,我马上去给他道歉。”??杜宇轩听后,更是哭笑不得,又对秋雪道:“秋雪,替我好好教训这个丫头!”随后拂袖离去。秋雪笑着点了点头,与鸣鸾相视一笑。??秋雪与鸣鸾站在擂台上,鸣鸾扬起鞭子喊道:“秋雪,切莫留情。”说罢鞭子挥舞,如一条青蛇舞动,直向秋雪逼来。秋雪顺势向后倒下,脚跟站定定在那里,仙袂舞动,随后转身斜刺而过,鸣鸾见状一跃而起,鞭子从上挥下,秋雪使了一招鹤唳九天,犹如一只白鹤般直入青云,乘鸣鸾向下挥鞭时削去。鸣鸾一见,立刻身子一斜,转了几圈后立定,裙子舞动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正yù从后挥鞭时,秋雪的剑已指向鸣鸾背后…??杜鹏羽一见,不禁赞美道:“好美的招式,如轻歌曼舞一般,沧浪剑法竟是被她演活了起来,想不到这孩子的灵xìng竟是如此!”思清在一旁笑道:“我们大小姐也不错啊!”杜鹏羽苦笑道:“这丫头倒也有天赋,可那脾气我都不敢恭维!” 秋雪的剑指在鸣鸾身后,鸣鸾忽然侧步一滑,正要靠到秋雪的剑上来个透心凉,秋雪急忙收起剑,却见到鸣鸾做了个鬼脸,一鞭挥过缠住了秋雪的剑,秋雪用力拉过,鸣鸾也毫不示弱。 杨思清见状,指着鸣鸾说道:“这丫头好是yīn险,竟然使出这一招!” 杜鹏羽眉毛轻轻一扬,嘴角轻笑:“如果她不如此耍赖也就不叫上官鸣鸾,倒也罢了,下场后一起罚了罢。” 秋雪微微一笑,用力将鞭子一挣,随后鞭子便犹如波浪般飞舞起来,一浪高过一浪,鸣鸾手里渐渐支持不住,秋雪随身一转,也不和鸣鸾多耗费时间,径直将手里的剑反向绕过去,剑花一转,一剑刺向鸣鸾的肩头,鸣鸾含笑向后退去,莲步轻移,地面没有扬起一丝灰尘。 场下此刻一片喝彩,杜宇轩赞道:“不曾想鸣鸾的功夫竟能有如此长进,这轻功好是高明。”杨思清只是微笑,就差说出每次鸣鸾闯祸逃命或者溜出去玩全靠这一招。 秋雪将鸣鸾步步紧逼,突然身子一顿,向后倒飞过去,长剑一shè,一招“飞雪shè鹿”,鸣鸾聪聪闪过,秋雪已经落在鸣鸾跟前,忽然手里拿回了那柄剑,架在了鸣鸾的肩膀上。 场下一片喝彩。 秋雪微微笑道:“怎样,妹妹你服是不服?”??鸣鸾虽然输了,倒也不恼,对秋雪道:“秋雪姐姐你好厉害,不过你有不要轻易相信你的手下败将哦!” 秋雪轻笑道:“你那一招破晓小时候就用过,早已不新鲜了,还不是向我讨好来用的,我见你只是想起了他,所以就此和你玩上一玩。” 鸣鸾“额”了一声,低声说:“想不到你早就发现了,没意思。”她脚尖点着地,叹了口气道,“秋雪姐姐以后我和你一起练功好吗?” 秋雪嫣然道:“当然好。” “那一言为定!” 杜宇轩在一旁松了口气,道:“幸好是秋雪赢她了,不然还不知生出怎样的事端呢!” 而杜鹏羽眼带笑意看着秋雪和鸣鸾,心道:“剑法配上鞭法……这两个孩子……” 第四章 非天命死生难测,散鸳鸯钗头凤折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一载凄凉孤苦,而秋伤寒依旧,细数玉阶枯叶落,泪眼yù倾诉,只待朝与暮。 犹忆秋千垂摆,折枝待诉衷肠,奈何孤夜话凄凉,落红乱眼过,身单衣正薄。 正当众人为秋雪与鸣鸾的比试喝彩之际,一门人报来:“门外有一位东瀛武士求见。”杜鹏羽听罢,心想:“这东瀛一向忌惮中原的武学,据说他们也创了一套诡异的武功,又乘中原危机之时来求见,看来是想乘火打劫了。不过我倒想会会这门功夫。” 而在门外,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仗刀而立,那刀及其细长,眉间隐约间透着些杀气却又有些得意之sè。最显眼的是他胸前的一瓣樱花,头发扎着竖起,穿着木屐,见到面前的杜鹏羽,微微笑道:“杜掌门,别来无恙啊?” 杜鹏羽听后甚是奇怪,于是便问道:“我与阁下可曾相识?”那男子哈哈大笑,顿时周围的树叶刷刷卷起,鸟雀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个年纪小的弟子都忍收不住捂起了耳朵,之后说道:“杜大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待我提醒一下你――”话未说完,杜鹏羽只觉眼前一亮,那男子的长刀已刺向他的手臂,而杜鹏羽也并非等闲之人,说时迟那时快,他已举剑挡住了攻势。 杜鹏羽见此人攻势凌厉,忽然想起去年带秋雪到沧浪派时的插曲,心想原来眼前之人正是当年的敌手,杜鹏羽眉毛紧缩,双剑交接在一处,说道:“原来是你!” 那东瀛人笑道:“杜掌门果然记得在下,在下东瀛天字派刀客――宫本一郎。早闻沧浪派乃中原第一大派,今rì特请杜掌门赐教!”于是双剑交接而过,两人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杜鹏羽见此人果然来者不善却又见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实不愿惹什么纷争,于是婉言拒绝道:“早闻东瀛天字派武学出神入化,今rì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但自古中原武学之道一向以和为贵,先生又何必咄咄逼人?若是两派以口头切磋武学,杜某定当乐意奉陪。” 宫本见其神sè恍惚,似乎心中却有眷恋,无心一战,便冷笑道:“口头切磋又如何能分个高下?还是接招吧!” 那宫本着实是个怪脾气,话没说完便又急着切磋,又是拔刀刺来,杜鹏羽只得接招,不禁也微微怒道:“阁下好生无礼,何必咄咄逼人,既是这样,休怪杜某我不客气了!” 宫本闻言,哈哈大笑道:“在下等的就是掌门这句话,宫本无心争名夺利,但是今rì一战,已是在所难免。”说吧二人在刀光剑影之间纵横跳跃,剑光所到之处无不是飞叶卷地,而且都已刺碎。杜鹏羽此时也越斗越酣,使了招“嫦娥折桂”,封住了宫本的攻势,忽见宫本向后一退,持刀向下摆着,双脚挪步,忽而腾空旋转,瞬时从他衣衫里飞出许多樱花,之间乱花迷离,夹杂着风一股涌来,宫本从他头顶掠过,杜鹏羽将剑直刺,樱花全粘在他的剑上,只轻轻一抖,樱花便飘飘而落。 就在杜鹏羽迷离之际,只听得秋雪一声大喊:“师父小心!”杜鹏羽转身猛见宫本在空中瞬时停住,瞬时倒飞从身后刺来。这一招仿佛是整个人停在空中又使自己转变方向,全然是不可思议之事,杜鹏羽始料未及宫本竟还有这一招,而此时也来不及抵挡,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个黄衣姑娘挡在他的面前――正是程秋雪! 也许世事果真是有如此多的巧合,当刀触及秋雪眉际之时,一颗飞石掠过,打在了宫本的刀上。所有发生的一瞬来不及每一个人的思考,而就在所有人都在思考的一瞬一个少年从空中落下,轻灵地落在地面,对着宫本,其眼神仇怨无比,两道剑眉竖着,穿得衣衫褴褛。 秋雪看着那个背影,忽然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她慢慢向前走去,前面的人影一动不动依旧看着宫本,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微微颤抖。 “破晓,是你吗?”秋雪脱口而出问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鸣鸾听见秋雪的问话,看着那个衣衫褴褛仿佛乞丐一样的男孩子,虽然看不见他的正面,但从背影来看显得那么单薄,却又是让人联想到了坚强,于是一句话也不说等待着下一幕的发生,而所有人的想法此刻大概是和鸣鸾一样的。 男孩子慢慢回过头来,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灿烂的光芒,他咬了咬嘴角,轻轻笑道:“臭姐姐,找的你好苦。” 此人正是林破晓,秋雪当即跑了过去,仿佛早已忘了刚才九死一生的事。 一年多的未曾相见,秋雪感受到了与沧浪派与众不同的温暖,此刻她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亲人,他冒着千山万水寻找而来,这份手足之情,与血肉同胞又有何异? 她面对着破晓,笑盈盈地摸着他的头,说道:“我的破晓弟弟长大了,都比我高了,瞧你这样子,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破晓见到秋雪,早已是十分激动,但他还是强忍住泪水,淡淡一笑:“只要见到秋雪姐姐,再多的苦我也不怕!”他顿了顿,吸了口气,随后对秋雪说道,“秋雪姐姐,你先退开,待弟弟为你讨回公道。” 他说话时的眼神已和宫本死死地对上。在一旁的杜鹏羽仿佛刚从惊讶中恢复开来,望着眼前这个不曾相识的少年,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暗想道:“莫非他就是师父领去的那个男孩?” 宫本此时大笑道:“rǔ臭未干的小毛孩还敢在这里撒野?” 破晓用剑指着宫本道:“一个大人无缘无故去伤害一个孩子,好不羞。亏你还是一个闯荡江湖的人,一点人xìng都没有,要这么强的武艺有何用?” 宫本一听,仿佛一根肉刺扎在心里,顿时恼羞成怒,浑身发抖,要知对于东瀛武士而言尊严比其xìng命还重要,而在被一个毛头小子瞧不起的情形下尤为如此,宫本红着眼拔刀而来,破晓一见,心里对于其武功也没有个底,但是如今他初涉江湖不好好试一下自己的本事也是不行的,便也叫道:“伤我姐姐,和你拼了。” 于是破晓一个翻身,倒挂而去,顿时挺剑刺过,与宫本的刀挡在一起,又迅速抽剑劈下,所使正是沧浪剑法。 宫本笑道:“小子有一手……”话未说完,却只不见破晓人影,突然感觉大事不妙,就在思量之间,他的脸sè白了几分,急忙回头一看,果见破晓从身后刺来,堪堪顺势挡住,若是再晚一步,恐已身首异处。 宫本此时站在原地,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破晓,慢慢走上前去,苦笑道:“你怎么会‘燕返’?莫非你也是东瀛人士?” 破晓收起剑缓缓道:“哦……原来这一招是叫‘燕返’。我可不是什么东瀛啊哪里的外来武士,跟你祖宗十八代都凑不到一块去,刚才你不是使过一次么?羡慕想学的话可以拜我为师,我就收了你吧。” 破晓此言一出,鸣鸾和杜宇轩几人早已在偷着笑,破晓却不顾其他人比划着剑,自言自语道:“那一招应该这样……还是这样……?难学的很。” 而杜鹏羽和宫本不禁一震,宫本原只yù和杜鹏羽一较高下,不曾想来了个搅事的,而且将这件事搅得已经是外焦里嫩,现在又突然兴致大发,对破晓道:“来,我们再打。” 破晓说道:“打是可以,不过你要向秋雪姐姐道歉。”宫本一听,心想没想到竟被这个小孩威胁,但东瀛刀客一向以武士道为旨,之前差点伤了秋雪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正在犹豫之际,一旁的鸣鸾也带头喊道:“快道歉啊!”其余一些年纪较小的弟子也纷纷在一旁应和着。 宫本原想有人与他较量,反而受到一群小孩的制约,早已无地自容,想也罢了罢了,就走向秋雪说道:“小姑娘,对不住了。”说完头重重一低,作为最真挚的歉意。又对破晓道:“现在我们可以再比一次了吧?” 破晓刚想说话,便突然喷了口血,从身后看去,一根银针插在他背后,随即倒了下去,脸sè苍白,宫本只见一个黑衣人掠过,喝道:“卑鄙小人别走!”他转身对众人喊道:“他中了毒,你们小心照顾,我去去就回。”于是追了上去。 秋雪也急忙跑向破晓,破晓朦胧间晕了过去,只觉得昏天黑地,头疼无比。 待破晓醒来之时,他已躺在一张床上,秋雪在一旁焦急地守着,见破晓醒来,已是激动万分,眼眸里含着泪珠,一滴滴晶莹地滴下来,打在破晓的脸上,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她虽然在沧浪派练功一年,但是对毒物知之甚少,尤其是从来没有真正实战过,因此此时的她就像是当年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一般,只怕破晓身染奇毒。 破晓也微微一笑,随后问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头好疼呀!”秋雪却是似怒非怒道:“你呀,只顾前面,被人暗算都不知道,师父正在调查呢,一年了,还是这么让人cāo心……”说到此处,秋雪已是哽咽住了。 破晓一见,急忙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么,秋雪姐姐,我好想你呀,你过得还好吗?” 秋雪摸着破晓的头道:“我呀,在这里很好,只是放心不下你,对了,你不是被一个老爷爷带去了么?刚才见你武艺,好像很厉害呀。” 破晓笑了笑:“要是真和那人打呀,我真打不过,那‘燕返’我也是照着乱打,可不正宗,他被我唬住了。” 秋雪责备道:“明知打不过还去拼命,真有个好歹怎么办,现在还是做事不计后果。”破晓无所谓地枕着手道:“反正谁欺负你我就和谁没完。”秋雪听后,也不知是该骂他还是抚慰他,看见他似乎比小时候多了几分超脱,也不知是好是坏,尤其对于他的经历,秋雪也是很想好好探究一番,此时在她的心里似乎是和破晓较上了劲,破晓也看出了秋雪的心思,于是说道:“好姐姐,你是不是想听听我这几年做了什么坏事了?” 秋雪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少打哑谜,你爱说不说!”破晓笑着摇了摇头,道出了一年多来的故事。 破晓在洞中修炼一年有余,已觉壁上武功大意揣摩得差不多了,而轻功踏雪寻梅更是愈发熟练,只因要每天到崖顶采野果,不知不觉之间觉得浑身有力,丹田之处一股暖流席卷而来,这也算是他一年以来最自豪的一件事情,也许和他小时候的梦想有关,他从来都希望能zì yóu地飞在天上,无拘无束,不受任何束缚,而在隐隐约约之间,他没有发现随着自己轻功的不断进步,对于看清对手的套路也很有帮助。 这些年来他唯一弄不透的也就是那本《太乙真经》,破晓在山洞里待得腻了,觉得也是出去的时候,心想:“这书难懂的很,以后再看也不迟,还是找秋雪姐姐吧,我好生挂念她。”破晓本应在此再练上一年,到时自可功成身退,但他心中挂念秋雪得紧,也无心思再练,匆忙之中便踏上行程,正值chūn暖花开之际。 破晓独自走在江南闹市之中,此时政权大已稳固,百姓也开始安居下来。只有他穿着一件多年未换的衣服,身上早已觉得越发的紧了,小时候的衣服都是爹娘帮自己缝补,后来母亲去世后便是秋雪代劳,如今他孤身一人也只好将就。他向周围的乞丐打听临安的路途,有些乞丐见他的神sè很是提防,破晓便装样子恐吓道:“你们认识辛贫乐否?” 乞丐急忙在地上画出了详细的路线图,恭恭敬敬离开,并且赠送了一套衣服。 如此待遇,只怕是皇帝来了这些乞丐都不会这般待他。 行至中途,忽然一声呵骂传来:“死算命的,敢咒我家人,简直不要命了,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你是不长记xìng了。你知道我是谁不?本公子好心前来算命大家意思意思不就得了?你妈妈的还给老子乌鸦嘴,你要多少钱公子我又不是给不起,你要多少钱公子都会给你,你磨磨唧唧结果敢咒本公子我,公子问候你祖宗!公子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公子给你脸你不要脸,得罪公子我你算是完蛋了!” 破晓见一穿绫罗绸缎之人正对一个瞎了眼睛的算命先生长篇大论“公子来公子去地长篇大论般的吵嚷,只见那算命先生只是手持羽扇,正襟危坐,对喝骂之声充耳不闻,这时那公子反而更是恼怒,于是捋起袖子一把掀起桌子,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那道士倒也不恼,只是含笑道:“快回去见你家人最后一面吧。” 那公子一听更是气恼,举起拳头便打,他刚一抬起手臂,便正巧打在一位老妇人身上,那公子吼了一声,一脚踢开妇人,那妇人似乎碍于那位公子的身份只是隐忍哭泣,周围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那公子呸了一声,骂道:“活该。” 破晓一听,顿时心生恼怒,对着他抡起的拳头弹出一颗石子,只听得“哎哟一声”,那公子的手即刻肿了起来,他眼睛里像是饱含泪水,回头骂道:“是谁?有种的话就现身,让爷爷我好好收拾你!”突然又是一颗石子打过,打在他的脸上,只听得周围喝彩声一片。 就在破晓还yù收拾他时,只听得有人报道:“公子,不好了,老爷夫人不行了。”那人一听,脸sè白了许多,急忙躲开人群,捂着脸气哄哄的往周围一瞧,指着算命的道:“你……你有种!待我家人痊愈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也不想想知府是我家的娘舅!”说罢只听见一位卖白菜的大叔喊道:“公子别生气了,快回去准备后事吧。” 此言一出,附和声皆起,那公子狼狈地喊道:“算你们有种!”于是急忙奔了回去。 周围人群渐渐散去。破晓也正想动身,只听见后面有人说道:“小小年纪武功不错,可是去临安找你亲人?” 破晓一听当即定住,回头道:“你可是与我讲话。” 那算命的笑道:“我说的话只有当事者才懂,如果少侠信得过瞎子的话,不如让我替你算上一卦。” 破晓本也不信江湖术士之言,但见他算得挺准。倒也兴致盎然,去听听他有何高见。 算命的问道:“不知可要我算什么?” 破晓想了想,说道:“你既能算,何不能猜到我想问你什么?” 那算命的听后哈哈大笑:“看来你是刁难瞎子我了,不曾想瞎子我此生最后一位客人倒也不是常人,也不枉此生了。既是这样,瞎子我便告诉你,你要找的人现下里很好,但一个月内会有血光之灾,至于你,你将会命途坎坷,颠沛流离,却又有逢凶化吉之象,送你一句话:‘世间苍苍茫茫,有缘知己独守剑旁,离合无常终是虚话,千山万水浪迹天涯,至爱至亲,一生牵挂,正邪如何,付之一笑,独来独往,何处是家。’” 破晓只听懂前半句,后半句自是不懂,问道:“至亲至爱?” 瞎子微微笑道:“至亲乃你所寻之人,而至爱则是你一生命途的转变,你会为之倾世,我可美其名曰:情倾天下。” 破晓问道:“若是我人生早已知晓,那活着又有何益,将来怎能事事如你所料?” 那瞎子笑道:“非也非也,这并非你未来,而是你的xìng格,从你刚才行事和语言我便知晓你孤僻不入群,用一个傲字形容你并无不过之处。你又对事事质疑,可见你不随大流,从你慌张之态便见你所寻之人乃你至亲,且可见你专情,但世事总会离合无常。至于后面乃瞎子我的直觉,信不信自是你去试验。你无父无母,就连我也算不出你的身世为何,只怕天下间也无人知晓了,这也注定了没人能决变你的命,由你而非由天。” 破晓听后,心想此人所言倒挺似自己,至于后面则不以为然,正想对他表示感谢之时,只觉一阵寒风掠过,那算命的瞑目不语,破晓还想问他究竟是如何得知之时,只见一根银针插在他头上,仔细看去已经气绝,而其神态却是淡雅如常。 破晓回想刚才“最后”一词,不禁毛骨悚然:“原来他早已算到自己不久于人世,却和我讲话之时又是如此闲适从容,这等胸怀,何人能有。”他随即转念,身子回望四周,怒道:“究竟是谁在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只听一声jiān笑传来,却是一位女子的声音:“小童口气不小,倒是别把自己高估了,我本一女子,自不是什么好汉,这瞎子所积口怨太重,知道太多,我不杀他,别人也会杀他,我倒让他死了个痛快,他该感谢我才是。” 破晓听后,捡起石子便弹了出去,正是循那声音传来的地方shè出,那女子惊呼一声,喝道:“小子,你作死么?”于是又是一根银针飞过,破晓早有准备,转身躲了过去,不远处传来声音道:“小子,今天饶了你,下回别再让我见到你。” 破晓见那算命的倒也是一位看破生死处之泰然的人物,甚是敬佩,于是便将他埋了,此时忽然从他身上掉出一本书,同时掉下来的还有一张纸,上面写道:“瞎子自忖不久于人世,恨一生五行术数本领不得传于后人,故托与君,望好生习之,必有补益。此书可谓之《非天命》”破晓本对此无十分兴趣,但一想如此后继无人倒也是让瞎子不能瞑目,于是收了,以后代交给他人。 自从瞎子的谜语在破晓心中种下之后,便偶然间会去思忖究竟何意,但想来也并无用处,于是循着四处的风光走向临安,渐渐的也就忘了算命一事,他的想法也终于“重归正途”。 江南水乡的美是美不胜收的美,坐着小船慢慢游荡在山水之间,破晓时而也会感叹何时能够有一个人陪伴与自己通览天下美景,一起走,一起看,将这片荼蘼,开到心里的最深处。 摇船的是一位小姑娘,穿着一身花格子衣服,淡淡的眉眼间闪烁着大大的眼睛,破晓一路和她相谈甚欢,从谈话中得知,她的名字叫蕊儿,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靠着划船为生。 “小哥哥,临安路途遥远,你当真是要一个人去吗?”蕊儿用带着清脆的声音问道。 破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我要去那里找我的姐姐,虽然不知道有多远,我也从没去过,不过我无家可归,只好去临安啦。” 蕊儿羡慕地看向破晓,说道:“你倒也好,还有个姐姐,不像我只有孤身一人,从小连玩的朋友都没有。” 破晓对蕊儿心里的一丝苦楚是很有感触的,于是便安慰道:“蕊儿妹妹,等我找到了姐姐,一定会回来看你,好么?” 蕊儿闻言,开心的点了点头,只怕破晓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破晓站起身来,将蕊儿的船桨夺过,说道:“你也累了,让我来划吧。” 蕊儿笑着点了点头,只觉得破晓的眼睛里有着让她无法抗拒的光彩,她坐在船头,看见温暖的阳光洒在破晓的身上,她轻轻哼起了歌,声音越发的嘹亮: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rìrì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定不负, 相思意。” 破晓只觉歌声余音袅袅,回荡在自己耳边,回头问蕊儿道:“这首歌是谁教你的?” 蕊儿道:“自然是爷爷教的,每当他唱起这首歌时他都会哭,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也许这是他和我nǎinǎi的故事,但是他从来也不说,而且……我其实不是爷爷的亲骨肉,nǎinǎi在很年轻很漂亮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很舍不得爷爷。” “我想,那一定是一段很美很美的故事,能让一位花甲老人回忆的女子,一定是很美很美,很温柔很温柔。”破晓凝望远方,艳羡赞道。 “但是爷爷时常说,这辈子,他真真切切负了她。” 破晓叹道:“过往的是是非非,不是我们能够评判的,他们会有好多好多故事,独自埋在自己的心里,就像是心里的一道疤,哪一天念了,就把伤口撕裂,再看一遍,再痛一遍,才知道自己是真真切切活过,爱过。” 蕊儿好奇地盯着破晓,说道:“破晓哥哥,你怎么懂这么多。” 破晓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我胡说的,你莫当真了。” 他就差点说出,自己在习武之时,也会偷偷溜出去茶馆偷听几段话本,于是唐明皇,杨贵妃,王昭君的故事耳熟能详,以至于他把看客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船桨幽幽,汩汩水声弥漫在两人的心间,清清浅浅,氤氲着人世间萍水相逢处的一份闲适与静谧,破晓望向不远处的河岸,chūn风微醺,竟有些不舍与留恋,徘徊在心头的最深处。 原来,哪怕相处只有须臾,只要用心去交流,定是让你无法释怀。 踏上河岸,破晓就向蕊儿辞行,并且将一锭银子偷偷塞在了蕊儿的船上,那锭银子本是他在算命处的嚣张公子那里偷的,他不知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他此刻只是希望,如果要有惩罚,就将报应全报在他身上便是了。 蕊儿依依不舍地和他惜别,而蕊儿的爷爷也走了过来,等她一起回去,那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而眼睛里却依旧那般清澈透明,只是岁月的痕迹毫不留情地挥霍而过。 破晓和蕊儿爷爷擦肩而过的霎那,忽然他心里冰凉,那是怎样的一股真气,氤氲四方,他四处张望,只有那张微笑的慈祥的老者,破晓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也不再多问。 蕊儿柔声道:“破晓哥哥,你这就走了,路上一路保重,这是我家做得饭团,可好吃了,你路上带着些,别饿着。” 破晓看着蕊儿的眼睛,就如这处水乡的河水,不沾染一丝浊气,他点了点头,接过包裹,下定了决心回过头去,挥手告辞,他听见了她爷爷和她一起划船的声音,也知道蕊儿爷爷没有告诉蕊儿那些秘密的原因,前人承受的痛,再交由后人,未免过于奢侈了些。只要那些人平安,有些痛苦,是可以一个人独自承受的,破晓慢慢懂得了这些道理。 而也许在两人心中明了,这一见,或许已经是永诀。破晓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蕊儿和他爷爷已经不在,破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满城缟素,万里哀哭,流水干涸处,遍地都是尸首。 破晓就此直向那临安走去,江南地平而多河,流域纵横,若无轻功,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直到自己行了一月须臾,到了绍兴,已经离临安城不远。 行至一处府园,破晓闻到百花的香气,顿时为之神迷,他停下脚步,看到匾额上写着“沈园”。 他心想如此美景若是不好好欣赏一番着实可惜,只是擅自闯入未免过于唐突,正想用轻功飞檐粗略欣赏一下之际,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急忙装作一个普通的路人驻足欣赏。 走来的是一位书生,带着书卷气息却是神情毅然,他笑起来的样子倒是好看,对林破晓说道:“小兄弟,是否想进沈园一观?” 破晓一听,正和他的心意,于是急忙点头,但又问道:“这园子是你的吗?” 书生嘴角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陆。” 破晓“哦”了一声,书生正在以为破晓领会其意的时候,破晓又说道:“这园子是姓沈家的,难不成你是他们家人?” 书生:“……”随后微微笑道:“你不进我可进去了。”说罢便掀起园门的柳枝,走了进去。 破晓急忙跟上前去,见到园内花木扶疏,石山耸翠,曲径通幽,点点的粼光摇曳在湖面zhōng yāng,望向远处的长亭柳岸,慵懒得让人心醉神迷,如梦似幻,陆书生走得很慢,破晓也只好跟在身后耐心地欣赏风景,但他更喜欢欣赏陆书生的神sè。 他手指轻轻拂过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攀着每一处的花草树木,仿佛是多年未见的故人,一一嘘寒问暖,他的眼中满怀柔情,一步一寸处落下了丝丝柳絮。 “这里,你很久没来了?”破晓还是打破了他的思忆问了出来。 陆书生点头道:“五年有余了吧,想不到我此番落第归来,这处的光景,倒是一样的美好。” 原来他是一位落第的书生,却又如何不感怀伤事呢? 就在破晓想要安慰他的时候,却看见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迎面而来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头上的那支凤钗,迎风摇坠。在这乍暖还寒的chūnrì,她依然披着貂裘,神情却显得很憔悴。 “你……”陆书生站了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那女子像是泪眼盈盈,犹如见到了一位久别的故人,这场相遇,来得过于突兀,突兀得让人不知所措,心中一片迷糊。 “务观……这些年来,过得可好?”女子最先开了口。 “务观?”破晓心想,“这就是书生的名字了。”他自觉自己站在这里过于碍事,于是很自觉地离开,走向远处的凉亭,凉亭之上,一位锦衣公子在石桌上摆满了食物,遥遥看向这边的两人。 陆书生轻笑道:“好,如何不好,我陆游一生已是如此,母亲与我作对,我却不得不迎合她,我自视才高,却落了个毁卷落第的下场,好……当真是好的很!” 女子闻言,身子轻轻一颤,呆呆看着他,忽然捂起嘴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陆游刚yù上前,却见到一位男子跑来,关切地握住她的手,问道:“婉儿,你的病怎么又犯了?好些了没?” 婉儿?可曾记,当年如此叫你的人,正站在你的面前。曾经,你是我的,如今,我是你的。 男子抬起头来,正对着陆游的脸,仿佛是两道闪电交错,他的思想瞬时停住,却听见叫婉儿的女子抬起头来,抓住他的手,道:“夫君,这里风大了些,我们回去吧。” “夫君……”那一声,足以让他致命。 男子将她拥在怀里,向呆住的陆游作了个揖,转身回去,她亦是恭敬地点了点头,目光和他交错,转身,任由他拥着,避过了寒风,却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情海。 望着远去的背影,陆游犹如石像一般站在那里,然后苦笑一声,一步一摇地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 可曾记,你我执手相看,共望这一片荼蘼,你如花美眷,我陪你度过这似水流年。 可曾记,你我举案齐眉,同赏那一抹风月,你温婉贤惠,我为你放弃那江山一片。 可曾记,那如恶的东风,吹散月老的红线,你泪眼哀哭,我却选择了孝道的教言。 她本是才貌无双,是他的表妹,与他青梅竹马后终于成就一段良缘,她为他磨墨作诗,他为她抛弃了金榜题名,只为有她,任是万千功名,都不足以将他拉拢了去。 只可惜他的母亲甚是不满,只可惜那妙因师太一语误人,他和她终于分别,世上最深的痛,便是自己的生母以死相逼,要让他与最爱的人决裂。 这是如何才能完成的一种选择,他的血泪早已流尽,是她,笑着轻轻将那只凤钗戴在头上,轻轻分开了他的手,帮他完成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她说:“母恩如山重,夫君且尽孝道,婉儿将戴一世凤钗,还你一世柔情,这一世,我最爱的,唯有你,务观。” 她最终又嫁给了赵士程,也唯有此人不会嫌弃于她,但她深知,她负了另一个男人一世。世上已无唐婉,有的只是那个心中念着务观却枕在他人怀中的赵夫人。 至此,世间也已没有陆游,只有那个将自己放逐到无尽的苦海,永无归途的陆放翁,从此以后,他rìrì苦读,一心追求于功名,儿女情长于他而言,不过笑话。 既然你们都希望我成为那样的人,那好,我做给你看,我给你们所想要的,然后,我与你们再无瓜葛,永无牵连。 后来,他落第了,却只是觉得遗憾,于他而言,此刻最受打击的,该是家中的母亲,他已经做到最好,此后与他无关,他没有办法不去恨她,却也没有办法去惩罚她,他就被夹在爱与恨的边缘,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陆游的思绪越发浓重,望着她的红袖中纤纤玉手,他轻执无数,每一次都是不忍放开,曾经的美好已经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他所能做的,仅仅是旁观,同一种幸福被另一个男人所享,这是谁都无法忍受的伤痛。 他走向放着文房四宝的石桌,执起毛笔,对着粉壁,挥毫而就: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chūnsè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chūn依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破晓看着陆游单薄的背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走向了赵士程夫妇,他感念陆游带他进来的那一份恩德,也想问一问这个世间,是否只剩下决绝。 “他的那位小兄弟又来了,你还是去和他说明白吧……事到如今,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接受。”赵士程看向唐婉,眼里明显带着不舍,却又是如此坦然。 唐婉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道:“等我回来。” 林破晓看着她,坐在石凳上,直接说道:“你忍心让他一个人伤心吗?” 唐婉见他年纪甚小,却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不禁也觉得好笑,只是看了他一眼,将一枝桃花折下,递给破晓,说道:“你还能将它接回原位吗?” 破晓不屑说道:“这一套我见多了,我只是觉得,感情一事,不是任何东西都能比拟的,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有可能,还能回到当初吗?” 唐婉轻轻咳了一声,破晓急忙上前搀扶,唐婉摇了摇手,示意没事,继续说道:“我只知道,一切都不回去,她的母亲不会容我,他也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而我……”她看了一眼赵士程的背影,“而我也有了丈夫,我怎能再抛下他?” “你爱你丈夫吗?” “我至始至终,爱的仅有一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选择一起面对,一起斗争,非要分开你们才会安心,才会觉得是最好的结局吗?”破晓摇着头,仿佛看不懂这一对的决心。 唐婉苦笑道:“当年我要是像你这般想便是好了,只是我们有太多太多的顾虑,来不及想太多,况且我也不知道,如何去改变一颗顽固的心,我只是希望,我爱的人安好。” “哪怕是你自己身处火海?” “正是如此。” 破晓转念又问道:“可你觉得……他幸福吗?他安好吗?” 唐婉摇了摇头,说道:“我曾经想,若是在他身边,他将会更不好。只是……只是我现在才明白,如果两个人不分开,那么一切都好。我只是,明白太晚了……” 破晓黯然,终于对唐婉说道:“那你回到他身边,好么?” 唐婉轻柔地摇了摇头,一颗珍珠般的眼泪从她眼睛里落下,只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希望这份痛苦只在我们两人心里承受,陪他一起痛苦,才是我的幸福。我不想让不相关的人介入我们的痛苦中,所以,我选择依旧不变。” 破晓似懂非懂,望向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念道:“多加保重。” 第二年chūn天,抱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她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墙壁上那依稀苍劲而又悲凉的题词,反复吟诵,不由得泪流满面,心cháo起伏,纤纤玉手执起毛笔,每一滴眼泪化作一句绝唱: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yù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长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几年后,一缕芳魂逝去,追随至生命里最牵挂的人身边。 她或许会化为蝴蝶,翩跹在他的肩膀上,或许会化作一滴笔墨,融入他的心间,也或许她静静守在奈何桥边,待续前缘。 多年以后,破晓见到了那位妙因师太,那是一位垂垂老矣的妇人,看不出一丝的佛xìng,只是想不通,正是这样一张嘴里说出来的箴言,竟真的被相信了。那是在她临终的时刻,破晓问她,是否活生生拆散了一段姻缘。 她只是思量半晌,含糊说道:“我拆散的,是谁家的姻缘,少侠告诉于我,让我瞑目……” 破晓哭笑不得,不禁感叹,原来在她生命里,那对散去的魂魄,不过是她生命里毫无回忆的片段,只是信口雌黄下无意留下的一段罪孽,两个一生都在悲痛的人,于她而言,不过是临死前的一段迷惑罢了。 破晓没有告诉她最后的答案,她也心安理得地闭目长逝。 在月光下,破晓看见他们一对,执手与自己挥别,离开这个纷扰的尘世,走进了一扇门,唯有两只蝴蝶翩翩,随后飞向黑夜的尽头。而在此瞬,一只飞蛾飞过烛火,盘旋片刻,扑入火苗里。 林破晓告别陆游,没有告诉他唐婉所说的那些话,只是告诉他,那只凤钗,是她一生的根。 他婉拒了陆游的马车,继续向临安走去,他想看一看,这些繁华尘嚣之中,还有多少令人唏嘘的过往与不堪回首的记忆,往事随风而逝,能记住的只有本人而已,他不愿自己走向与他们同样的命途,却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格,究竟是定在了哪里。 来到临安脚下,破晓仿佛闻见了西子湖畔缱绻旖旎的一抹芳华。 第五章 芙蓉扑面柳如眉,寒针透骨怨似海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冷面嫉俗世间走,试问银针,何rì肯独休。一把辛酸谁人知,不辞千里逐水流。 来rì且尽杯中酒,再度归去,岂止泪凄流。独闯生死关头厄,昔rì如梦一扁舟。 破晓将所遇之事一一叙述后,秋雪眉头微微一皱,沉浸在陆游和唐婉的凄美故事中,随后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道:“你说你碰到一位奇怪的发毒针的女子,会不会就是那个女子呢?”破晓沉思说道:“之前我也以为是她,但是她一针就杀了那位老伯,可见其毒无比,见血封喉,而我却中毒不深,这却是为何?” 秋雪反问道:“你怎不知她有两种毒针呢?”秋雪与破晓自幼便常斗嘴,而破晓每次几乎都是败了下风,这一次同样如此,破晓摇了摇头叹气道:“也不知道我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如此对我,太让我心碎了。” 秋雪:“……”她在破晓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破晓疼得出了声,却又不敢多加抱怨。 这时杜鹏羽走了进来,眉头紧锁,秋雪一见,赶忙问道:“师父,有什么不妥吗?” 杜鹏羽忧心道:“破晓,你怎与她结上梁子了?” 林破晓不解地问道:“杜掌门,我可真的是好孩子,从来不得罪人的。” 秋雪瞪了他一眼,示意道:“少跟我胡说,现在攸关你的xìng命,你仔细想想。” 破晓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痛苦道:“我初出江湖一年,过往的rì子里只是待在山洞一直练功,要说得罪的,也就是那位富家公子,除非她和那位蛮横公子相交甚好,然后就是因为那位算命先生,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我埋了那位先生她就要杀我这又是何道理?” 杜鹏羽凝重地说道:“她就是江湖上传闻的冷面芙蓉――水玉寒。” 破晓听了听她的名字,疑惑道:“这名字不是挺好听的么,怎么就如此歹毒?我又和她没什么仇怨。” 杜鹏羽道:“这根银针我是决计不会看错的,这便是她的拿手暗器――莲心针,正是‘连心’之意,不过她倒也无杀你之意,这根针喂的毒很少,而且打中的不是你的要害,看来她也是有意饶你一命。现下里那个东瀛人前去追赶,也不知他究竟是敌是友,你好好养伤,只要待在沧浪派,她不敢拿你怎样。” 破晓赌气道:“谁要他饶了?有本事的话就现身,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 秋雪见破晓在师父面前如此无礼,轻轻拉了拉破晓的衣服,破晓这才静了下来,心想:“该死,又冲动了,别是给秋雪姐姐添乱才好。” 杜鹏羽倒也不以为意,心想小孩子年轻气盛,于是笑道:“那水玉寒可是一介女流,她可不是什么英雄,而且江湖上至今没有一个人能见到她真面目,都是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破晓一听这回答倒和之前杀神算的人十分相似,不由得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她?”杜鹏羽倒也瞧出了些眉目,说道:“放心好了,秋雪,你好生照料他,一年多不见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说,这几天练功可以松懈下,而且你竞武大会表现很出sè,为师心里也是很高兴的,我先出去了。” 秋雪倒听到了刚才破晓的自语,问道:“怎么,果真是她吗?”破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算是她那我和他也没多大恩怨,要来的迟早要来,只是怕连累你们,看得出来她很毒辣。” 秋雪淡淡一笑:“放心,我胆子可是没那么小,几年前那场灾难我们不是照样熬过了么?”破晓也笑道:“是呀,终究会过去的,我们不怕。” 两人正谈笑间只听得门外面略微一动,破晓正想着水玉寒的事,一心急随手捡了个茶杯扔了过去,平rì里他这一手上功夫已经练出了习惯,不是shè石子就是扔东西,而且百发百中,此刻全忘了这是在沧浪派,秋雪也一时没缓过神来,只听得“哎哟”一声,一阵稚嫩的叫声:“好痛啊,痛死我了啊!” 秋雪一惊:“不会是鸣鸾吧!”连忙哭笑不得般对破晓道:“笨蛋,你这么鲁莽做什么?等下有你苦头吃了!” “啊?门外究竟是谁?”破晓这才醒转过来。 秋雪急忙开门,果见上官鸣鸾坐在门外,捂着头眼泪直流,头上确乎是突了个大包出来。秋雪扶起鸣鸾道:“傻丫头,干嘛躲在门外面呀,弄疼了吧。” 鸣鸾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听见你们在讲什么女子的,心下好奇,就……就在外面听听,谁知……谁知……哎哟!”说时把手指指着破晓,眼睛里恶狠狠地盯着他,当真是恨不得把他给吃了,而破晓依旧傻愣愣地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手,心想:“我应该没用多大的气力……吧?” 秋雪把鸣鸾扶进屋里,只是小心的抚慰着,给她上了药。鸣鸾的脾气秋雪是知道的,只怕她又闹得鸡犬不宁。破晓也是哭笑不得,心想没事躲在外面干什么,这不是找打么?又见她那样子只是觉得又好笑又内疚,忙向她赔礼:“姑娘对不住了。” 鸣鸾气乎乎说道:“光是道歉就有用了么,你给我打这么大的一个包我也说声对不起就完事?男孩子家也不知道让让女孩子,就知道欺负我们小女孩,没轻没重的,我看秋雪姐姐也从小被你欺负。” 这句话一说更是让林破晓无话可说,秋雪也是无奈地向破晓笑笑,破晓气鼓鼓地坐在了一边,又听见鸣鸾轻柔地说道:“秋雪姐姐,你弄得可真舒服。” 秋雪停下来怜惜地问道:“还疼么?”鸣鸾摇了摇手笑道:“不疼了不疼了。”说着向破晓哼了一声,“秋雪姐姐我先出去让他们给你们送点吃的来,某人指不定饿坏了,不过没得吃!”说完便做了个鬼脸走了出去。 破晓甚是无奈,叹了口气,又瞧瞧秋雪,只见秋雪用手指顶了破晓一下脑门,说道:“这下长教训了吧。” 破晓“哎哟”叫了一声,说道:“知道啦!”秋雪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是……” “但是什么?” “姐姐我饿了。” “……” 话分两头,宫本一郎轻功着实了得,追那蒙面人追了一夜,转眼就要追上。 蒙面人见到对方来势甚猛,便抽出银针打向他的玉堂穴,宫本一个翻身便灵巧躲过,突然使出“燕返”便超过了蒙面人,又拔刀一个后仰刺向她,蒙面人哪有时机躲过,但宫本无心伤她,这一刀故意刺歪,只是伸指点她手肘上的曲池穴,蒙面人手上一阵酸麻,宫本又乘机点了她檀中穴,哪知她竟左手虚指,假意要发暗器,宫本急忙闪过,只见她一阵暗笑,夺路逃了过去,宫本一见乃是虚招,咬牙暗想道:“江南人好是jiān猾。”于是又抢上前去,水玉寒又是一指虚晃,宫本并不理睬,刚yù运功,忽然胸口一阵疼痛,身上已中了一根毒针,宫本顿时头脑混乱,倒了下来。 恍恍惚惚间,他身上已经是动弹不得,身上真气逆流,心想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他仿佛回到了那片蓬莱之境,扶疏的树木,广袤的树林,喷香的饭团,清澈的溪水,还有那纯洁如樱花的高山。 山下有一块世外桃源,所有天字派的弟子都在那里习武,师尊对他们谆谆教导,樱花山下,有着漂亮美丽的姑娘,踩着清澈的河水在那里欢歌,樱花点点飘下,点缀着每一个作为武士的心。 他是天字派的二师兄,因为和大师兄比武一招之差败下阵来,这在同辈分的弟子中他已经是极其出sè,因为他们的大师兄当真是武学奇才,天资聪颖,若是假以时rì,连他们的师父也会不是对手。但是他心有不甘,他心有不甘的是,每一次,每一场,他破解了他大师兄一招,下一招又是破不了,永远都是一招之差。 大师兄告诉他,因为他看不破,所以他破不了。 他听说中原武学冠绝天下,就连天字派的源头也是源于华夏中原,于是他来到这里,寻找能真正破解他师兄武功的绝技,他自视与师兄同样的奇才,却又为何总是差上一招,他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于是他来寻找,但是他越是寻找,就越是找不到答案。 此刻,宫本仿佛见到一位女子站在旁边,似是一个女子,她将一个瓶子放在他边上,又给他上了药,宫本微微道:“你又为何救我?”她只是不答,转身便走。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自幼父母受污蔑为jiān人所害,从小被人冷眼相瞧,所以她恨,恨这个世上所有比她过得好的人,每当她看见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自己时,她便会出手,让那双眼睛再也不能阖上,“人若犯我,我必杀之”倒最合她不过。 她本名自己也早已忘记,曾记得有一年冬天,她和唯一相信的一个姐妹行走在湖边,却突然从背后伸出了那一双熟悉的手,将她推下河中,看着那张讥笑的脸,那张讥笑到几近扭曲的脸,她的身上灌注了怒火,而在她身边的,围绕了那些认识的畸形的脸,此时她只觉水寒冷刺骨,于是改名,叫做水玉寒。 就在她想要跳入悬崖告别这个冰冷至极的尘世时,一位冷面的妇人救了她,带着她拜入芙蓉阁,习得一身武艺,最擅长的便是暗器,从此以后,世上只有水玉寒,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必须死,那些旧年的恩怨已经不复存在,只因为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部被她满门屠杀!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称其为“冷面芙蓉”,从未有一人见到她的庐山真面。 且说破晓在沧浪派也待了些时rì,自觉在这里要受好多规矩,越来越不习惯,好在有秋雪在,可以闲暇时四处游玩。但秋雪也有功要练,破晓觉得自己又没拜师又不是熟人,再待在这便是浑身不快。杜鹏羽其实也有收破晓为徒的意思,但一想自己师父教了他,自己再教也不大合适,于是让破晓留在此处,自己有时也指点一二。破晓于无事时便拿起那本《太乙真经》细细研究,他有此书只是告知了秋雪,秋雪冰雪聪明,也时常细看,但自始没瞧出什么门道。 一rì,破晓又无趣又心烦,只因今rì他已经遇见了无数令自己不爽的事情。 清晨,他本想再好好休息下睡个懒觉,却还是被晨钟敲醒,他听见一阵阵熟悉的打闹声,他蒙住被子,钻进被窝,嘈杂的声音还是透过被子穿了进来。 “有完没完啊~”破晓苦恼地堵着自己的耳朵,他走下床开了门,看见鸣鸾和一众师兄弟走过来,破晓故作朦胧的姿态,想委婉地告诉鸣鸾:“哥哥正在睡觉,妹妹乖,好好做早课,哥哥疼你……” 但是鸣鸾对他确乎是熟视无睹,严格地说是目中无人,她装作身边没人一样依旧开朗地笑着,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弟子也都跟在身后,几个有心的会和他打个招呼,破晓也笑着应和,却听见鸣鸾回头生气喊道:“快走啦,再不走迟到了我杀了你!” 那位仁兄只好抱歉地和破晓笑了笑,其余人也都是无奈地跟了上去,并非是惧怕鸣鸾,只因为是真的要迟到了。 而在更远的地方有三四个人懒洋洋地走来,其中一个男弟子破晓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楚煜,似乎和姐姐有着什么扯不清的关系,每当问起秋雪时秋雪的回答总是让他莫名其妙。 破晓:“姐姐,那个孩子怎么不和你们一起玩啊?” 秋雪:“你管他作甚,他做什么我又怎么知道。” 破晓:“额……姐姐你和他很熟吗?” 秋雪:“不熟啊,不过他救过我,所以我对他心存感激就是了。” 破晓:“哦,救过你啊,那确实要好好感谢人家,难怪你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秋雪:“有……有吗?” 破晓:“哇,姐姐你脸红了!说实话,对他是不是有意思?” 秋雪:“……” 破晓:“啊!好痛!姐你干嘛打我!” 被鸣鸾冷落一番之后,破晓心里虽然不恼,但是却着实郁闷,心想被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丫头忽视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他合上门,也无心睡觉,于是躺在床上等着吃早点。 在沧浪派吃早点是一件很有学问的事情,因为弟子都是一起吃饭,所以如果是外人和他们在一起吃就放不开来,就吃得不多,就吃不饱,就是虐待自己,破晓如是想。 杜鹏羽对林破晓礼遇甚佳,破晓也心知是占了那位老前辈的光,但是这与他平rì听话本里所讲的武林高手不同,在他看来,高手初出江湖应该是身手神秘,无人知其所踪,但是也不知是那位老前辈过于高调还是自己表现得太好了,一下子就被发现是受了白鹿翁的指点,而前者的可能xìng更大,破晓不经意间懊恼起来,也因此许多弟子都用艳羡的眼光看着他,殊不知自己的本领又不是平空从人家那里偷来的,倒也是自己积年累月修炼的结果。 他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着书,此时他想发现其中秘密的决心越发坚定,而原因也是异常简单,既然所有秘密都被你们发现了,那么这个秘密,我一定要保存得好好的,将来让你们大吃一惊。 看着《太乙真经》上的句子,破晓连句读都都德七荤八素,寥寥草草唧唧歪歪一大片全是讲天下之道,说来说去全是一个意思,越看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就越看,以至于破晓看得眼睛冒起了金星,金星里闪烁着那些挑衅的文字。 破晓终于忍受不住,当真是背了忘,忘了背,只是想不通自己的记xìng怎会变得如此之差,他瞧着那书越发头疼,突然气得把书摔在地上,大喊了一声,那本书不偏不倚,正好扔在了进门的秋雪身上。 秋雪一见如此情状,怒嗔道:“你这又是作甚?若是你没心思看了大可以消遣玩耍一番,这书又如何惹得你不快活了?” 破晓听了,又红着脸捡起了书,躁动不安的心顿时停息下来,只是小声道:“好姐姐别生气了,我下次绝对不敢了。” 秋雪眼睛斜睨道:“我可没生气。” 她见破晓低头不语,于是只好说道:“过来,我这一招剑世不会,来教教我。”破晓见秋雪转怒为喜,心才放下来,深怕她又不理他,走过去耐心地教她。 破晓细心得将招式一遍又一遍演练,秋雪看着他好奇问道:“这十二式沧浪剑法你已经演化到多少招了?” 破晓挠了挠头,道:“我也没数过啊,怎么还有招式演化一说吗?我就是看见山洞里的墙壁上画着那些画,不过我横着看也是一招,竖着看又是另外一种招式,前面三排连在一起又是一招,所以,我就横着练,竖着练,然后前三式一招……这样子的话……” 破晓忽然哭道:“姐姐,我不会算了……” 秋雪:“……” 破晓见秋雪出神,于是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秋雪回过神来,忽然拉住破晓说道:“快,把那些招式画出来!” “啊?”破晓哭丧着脸。 秋雪站在桌前,桌上放的是一幅畸形怪状的剑谱,破晓歉意道:“姐姐,你原谅我吧,就是这十二式,你没看错。” 秋雪仔细研究了下,忽然眼前亮了起来,高兴地说道:“破晓,也许你的那种练法正是当年祖师的练法呢!” “啊?”破晓再次哑然。 不多时,鸣鸾跑了进来,笑着说道:“秋雪姐姐,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在后花园玩,你也来吧。” 秋雪笑了一下:“好哇。” 鸣鸾转头看了看破晓,心里还念着打头之事,于是没好气的叫:“喂,你也来吧。” 破晓“哦”了一下,担忧地皱眉道:“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怕……怕又打了你……” 秋雪瞪了破晓一眼,破晓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我会去的,会好好保护你的。” 鸣鸾哼了一声:“看你还敢碰到我,谁要你保护了。”说罢做了个鬼脸,转身出门,忽然回头说道:“破晓弟弟乖,姐姐给你买糖吃。” “姐……她欺负你!”破晓转头对秋雪说道。 “去你的。” “……胳膊肘往外拐。” “不认你了。” “姐我错了……” …… 夜晚,破晓和秋雪来到后园,一片喧闹之声传来,杜宇轩和杨思清已经架好篝火,准备好了食物,笑盈盈地等着。 鸣鸾也一蹦一跳的走来,手里挥舞着蘅芜鞭,看见破晓走来,对着他挥了挥鞭子,破晓为了配合她,便故作惊恐状。 其他师兄弟也聚集而来,夜sè朦胧中小草在篝火映衬下愈发碧绿,杜宇轩拍了拍手,招呼道:“各位别客气啊,大伙吃,不够还有呢!这次就我们师兄弟一起,师父他不会过来。” 杜宇轩话没说完,只听一个弟子喊道:“师父不来啊,那太好了,大家快吃啊,不然没了!”此话一出,一时间众弟子都抢上前去争着,几个年纪较大的师兄们见了,原来都是不去搀和他们的小聚,此时也都上前,一本正经道:“好哇,开篝火宴会,你们惨了……也不叫上我们。”于是便随着招呼一起上前。 鸣鸾边吃边对其他旁观的弟子喊道:“别磨蹭了,快吃吧,再不吃可要没了。”于是他们也抢上去加入。 正当此时,秋雪回头一看,只见楚煜捧着膝盖正看着月sè,全然不理会这边,于是秋雪拿了串羊肉走上前去,笑盈盈地递上,楚煜抬头一看,只是冷冷的说:“我不吃。” 秋雪顿时心一冷,破晓在一旁见了,并没有走上前,而只是唱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心当成驴肝肺哟。” 鸣鸾在一旁叫道:“哎哟哎哟,难听死了。”又对秋雪招手叫道:“秋雪姐姐,我们不理他,你过来。” 杜宇轩也叹了口气说道:“秋雪,你先过来吃吧,楚兄,请随意。” 那楚煜听见破晓的话,抬起头淡淡问道:“你说谁是狗?” 破晓道:“谁不敢吃那谁便是。” 楚煜想起与秋雪对阵的时刻,又瞧着她,只是觉得她好与众不同,于是说道:“谁说我不敢吃了?” 于是接过肉串,嚼了起来,又抬头问破晓说道:“那你还说不说?” 破晓只是笑而不答。 秋雪刚yù离去,只听楚煜小声说道:“谢谢。” 秋雪回头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正当众人玩得高兴之时,只听得一阵冷笑:“小子,玩得高兴是不是?该是你还东西的时候了。” 当时众人都不觉一身冷汗,那声音甚是yīn森恐怖。破晓只觉那声音甚是熟悉,于是喊道:“你就是那什么水玉寒是不是,我欠你什么了,你大可出来讲明,他们与你无关,别害了他们便是。” 只听见水玉寒尖笑道:“小娃娃本事不小,倒也知道我的名字,要是你不交出来,我连他们一块杀。” 破晓勃然大怒:“你这女子讲不讲道理,我又没拿你什么东西,干脆你杀了我算了。” 破晓刚说完,远处银光一闪,破晓连声道:“快低头。”一阵光亮,却见楚煜挡在前头,将针隔开。 破晓轻笑道:“原来你本事也不差。” 水玉寒冷笑道:“又是一个不要命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欺负小孩子了!”说罢黑暗中几十处的寒光shè来,破晓急忙举剑格挡。 正当此时,天空中出现五把剑,五剑飞向五个不同的方位,同时将毒针挡了下来,一个人影从天上落下,五剑直直插入五棵树上,传来阵阵龙吟之声,赶来的正是杜鹏羽。 杜鹏羽对着黑暗里说道:“水玉寒,现身一战吧。” 水玉寒哼了一声:“沧浪派剑术果然名声不小,这御剑之术当真是神乎其神。”正当此时,后面划过一阵凌厉的风声,水玉寒急忙向后急退,吹起了片片树叶,沙沙作响,赶来的正是宫本。 水玉寒急忙接招,却看见宫本一招“燕返”陡转直下,水玉寒还未反应过来,宫本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身上。 宫本仔细凝望着水玉寒,轻声道:“这次不杀你,是谢你救命之恩,你快走吧,不是这杜鹏羽的对手。” 水玉寒瞪了他一眼,只是冷冷移过宫本的剑,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说罢纵身离去,只听见她隔空传音道:“今天晚上先饶过你们,小鬼你听着,你在一天我就来一天。” 破晓一听,心想只怕真是自己给众人惹了麻烦,更冤枉的是他连自己惹了什么麻烦都不知道,这才是最苦恼的,于是低头不语。 宫本落了下来,走向杜鹏羽,拱手道:“杜掌门,今rì得一见贵派绝技,当真佩服,只是来rì方长,我还是要来领教贵派的剑术的。” 杜鹏羽也说道:“宫本先生承让了,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宫本凝望天际,道:“少林,昆仑,蜀山,我自当一一拜访。” 杜鹏羽心知宫本寻求武道的决心,于是说道:“那么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话未说完,宫本看了破晓一眼,转身离去。 杜鹏羽叮嘱众弟子道:“夜sè已晚,大家快回去休息吧,这女子今晚是不会来了。” 沧浪弟子们纷纷悻悻而去,只听见有人还嘟囔道:“今rì不来,指不定明rì还会来,这次的麻烦可大了。” 夜晚,破晓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正撞见秋雪,秋雪眼里湿润,看着破晓,轻轻说道:“别走。” 破晓愣了愣,道:“姐姐,你……你怎么知道?” 秋雪强笑着抹了抹眼睛说道:“别忘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就你那点心思……” 破晓低着头,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走了你们就会安全的,那女子你们也看到了,你在这里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等这事情过去了我定来找你。” 秋雪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说道:“那我们姐弟一起走,弟弟有险我岂能不管?” 破晓笑道:“好,一起走。”秋雪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去收拾衣服。”说罢笑着转身,忽然眼前一黑,却只见破晓点中了她的穴道,秋雪身子一歪,睡了过去。 破晓把她安置在床上,从黑暗里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楚煜。 破晓笑着说道:“你也知道?” 楚煜笑了笑:“换成是我也一样。外面也很危险,你当真决定了?” 破晓看了看秋雪,点头说道:“多谢,我姐姐与我从小孤苦,你多照顾她,我知道你绝非那种无所事事之人,来rì方长,就此别过了。” 楚煜朝熟睡的秋雪看了看,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还有那无暇的肌肤,忽然间有种将她保护在怀里的冲动,他说道:“放心吧,没有人会欺负她的。” 破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很在乎她,她……也很在乎你的呢。” 楚煜的脸sè突然变得冷漠,轻笑道:“我怎会在乎她,我和她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破晓枕着手道:“这个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好了,我走了。” “且慢。”楚煜忽然拦住了破晓,随后又拿出一个圆筒道:“这是烟花,你如若有事就发出来,在临安城之内都能瞧得见,这可是我花了好久才弄到的,别浪费了。” 破晓笑着捏了捏,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保重了。”于是施展踏雪寻梅离开。 第六章 绝处逢生入禁地,醉花弦音桥边弹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冷袖玉葱抚琴丝。烟波飘渺江城子。钗头凤鸣临江仙,凤栖梧上霜满天。 苏杭暮,风烟路。乱世chūn秋寂寞处。不识伊人归何处,任尔平生共朝露。 破晓走了一夜之后,秋雪清早恍惚间醒来,见已是天亮,暗想道:“奇怪,我怎么睡在这?”她忽然记起要与破晓同行之事,刹那间她觉得情形不对,于是她跑出门外,高呼道:“破晓!” 只听一人说道:“别叫了,他早走了。”秋雪循声望去,正是楚煜。 秋雪一听,方知破晓已走,心里顿时犹如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这块石头落了地之后,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也许在他看来,自己仍然是一个累赘,她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她自小要强,无论哪一方面也不肯输给男孩子半分,如今破晓和她合而又别,心里也只是觉得满是凄凉。 “是嘛,他原来还是走了……”秋雪揉了揉眼睛,走向楚煜问道:“你怎么也知道这事?你不是应该在外面无所事事的么。” 楚煜听出了秋雪的嘲讽之意,但依旧神sè坦然,说道:“是我看着他走的,如何不知。” 秋雪冷笑道:“是吗……以后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于是往门外走去。 楚煜抢上一步,拦在秋雪前面,说道:“你弟弟让我照顾你,你的事自然我要管,你要出去找他是不是?除非你过了我这关” 秋雪冷笑道:“他说是他的事,我可没要你照顾我,让开!”楚煜听后一怔,随后让开道路,秋雪刚yù前行,只听楚煜说道:“去吧,你那弟弟徒增你一个累赘,不被那水玉寒杀了才怪,也好,姐弟两个同赴黄泉去,也省得我千辛万苦去救你们,也省得我遵守人们的承诺。” 秋雪一听,便站立不动了,身子开始颤抖,楚煜正为自己的激将法得意之时,只听得水滴落的声音,再一细看,秋雪背对着他,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那凝脂般的脸颊上滑落,滴在地上,顿时与大地结为一体。 楚煜一见,忽然心里揪住,像是把自己的心在不断撕扯,不断扭曲,他走上前去,柔声道:“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的。”秋雪却回过头来,一脸冰冷,眼眶湿润着,摇了摇头,不说一句话,走了回去。 而破晓自半夜出去后,心想如此躲避也不是办法,倒不如与那水玉寒直接说清楚,破晓知晓她一定就在附近,于是呼道:“水玉寒,我来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忽然一阵凉风刮过,传来一阵声音道:“小男孩胆子倒不小,东西呢,带来了吗?” 破晓一听此言便更为疑惑,不耐烦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直接说明不是更好,何必打什么哑谜,我林破晓虽然没什么宝贝,但也不至于拿你什么东西,就算是你送我,我也不要。” 又一阵更加寒冷的声音说道:“既是这样,把话挑明了也无妨,快把我的祖传玉佩交出来。” 破晓一听更是迷惑不解,说道:“这位姐姐,我几时拿过你的玉佩,我林破晓对天发誓:若是我拿了你的玉佩,定叫我不得好死。” 水玉寒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若不是你拿去了还有别人?当时只有你我两人在场。”突然破晓眼前一位白衣女子飞来,正是水玉寒,只见她一双秀目水灵动人,却透着一股杀气和怨气,破晓暗想道:“这么一位漂亮的姐姐怎么会杀人不眨眼呢?” 水玉寒见破晓一直盯着自己,喝道:“臭小子,你若是再多看我一眼,我立马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破晓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么好看的人儿竟然手段这么残忍,当真是天妒红颜啊!” 水玉寒一时没明白“天妒红颜”是什么意思,只是哼哼笑道:“美貌又如何?不过是一副破皮囊而已,像我这般蛇蝎心肠,我定要你们犹如堕入阎罗地狱般痛苦。” 破晓看见水玉寒不为所动,连连摆手说道:“唉唉,我说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就看得这么开呢,我觉得啊你和善点,别乱杀无辜,这样肯定成为武林之中人人追求的眷侣呢。” “小娃娃嘴巴倒是很甜,只可惜这些话我早就不想再听了,这个世上本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和事。今天我就杀了你再搜你的身,我让你看一下我的真面目,省得你向阎罗王报告的时候都不知道谁杀的你。”说罢水玉寒便亮出一根银针,说道,“见你是小孩子,告诉你我要发针,你若是逃得了,算是你的本事,不过你还是准备好安排自己的后事吧,现在你可想明白,我的玉佩,被放在了哪里?” 破晓此时当真是觉得和她完全没有交流的余地,只恨不得将她的眼睛挖出来放进自己的心里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谎,又恨不得扇她两耳光让她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冤枉,忽然自己的心里慢慢升腾出一股怨气,自己甚至是无法克制,慢慢颤抖起来,说道:“要杀便杀,我确实没拿。” 水玉寒暗想道:“世上真有人不怕死?他真没拿?”但这思考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她手一甩,一根银针飞过。破晓所练的踏雪寻梅乃是轻功之最,虽然火候不到,但躲过明针还是可以的,只见他顺着亮光一闪,足尖轻点地面,翻身回旋躲了过去。水玉寒被他的轻功吓了一跳,悔恨真不该低估了他。 “看,我躲过去了,我走了。”破晓挥了挥手,心里慢慢平息了些。 “再吃我一针!”水玉寒顿时喝道,一道寒光再度飞来。 “你耍赖!”破晓又是一个急转。 破晓见与她理论也是无益,于是转身便走,那水玉寒岂肯放过,又紧逼而来,不过这次发的该是暗针了。 就在水玉寒冷笑着一根暗针堪堪飞出来的时候,忽然破晓身形一转,像是一头饥饿的猛虎扑来,嘴里吼道:“没拿就是没拿,我和你拼了!” 那道黑影袭向水玉寒,水玉寒忽然微微一愣:“那身形!怎会如此恐怖……” 只见破晓一爪抓在水玉寒的手臂上,一道血痕裂了开来,水玉寒吃痛叫了一声,却看见眼前这个少年已然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眼睛里冒着红光,血丝暴露,鬼魅的身影因为有了“踏雪寻梅”更为速度,水玉寒早已出现幻觉,像是周围有十几个林破晓围在她的周围,不得动弹。 “这小子……啊!”林破晓乘她分神之际,忽然一掌打向水玉寒的腰际,幸而其内力不强,却还是受到了重击,她急忙回神,暗针发出,四shè而去,想必林破晓也躲不过去了。 但是林破晓却没有闪躲,而是直接将衣服包在手上,硬是将一根飞针接了下来,直接冲向水玉寒,水玉寒被他这股拼命的狠劲微微震慑,急忙躲了过去。 破晓见自己躲过了水玉寒的封杀,急忙向外跑去,他一路向沧浪派飞奔,向怀里掏了掏烟花,却猛然发现自己在脱去衣服的时候烟花掉在了哪里,当真是天要亡他。 破晓与她比脚力有些时候了,渐渐支持不住,又看看周围,似是到了沧浪派的后山。见水玉寒已抢在前面,已经来不及叫醒熟睡的弟子,而两人的轻功在黑夜里沧浪派的弟子也没有发现,他心想自己已是九死一生,但又无力躲过,于是各种想法充斥在他的脑海里:“死就死吧,只是再也见不到秋雪姐姐了,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还有还多东西没见过呢,姐姐――” 就在水玉寒一掌拍向他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准备受死,忽然又一阵声音传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chūn水向东流。” 所吟之语虽然声音低沉,却充斥着深厚的内力,一张渔网飞来,将水玉寒罩住,那声音又说道:“后山之地,速速退去。” 水玉寒见此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心想在沧浪派处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只要守在周围想必这小子也逃不到哪里去。于是说道:“适逢追寻小贼,擅闯了前辈的禁地,小女子冒犯了。” 那声音又说道:“快走。”于是渔网张开,水玉寒飞了出去,瞧他看了一眼,其实在追他的时候便想:“这小子倒是不怕死,有点意思,倒是比起世上那些虚伪的人要好得多,暂且饶了他。”于是她决定再去寻找自己的玉佩一番,若果真是破晓拿的,到时杀他也是易如反掌。 再说破晓见水玉寒已经离去,于是松了一口气,谢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声音又传道:“小娃娃,我可不是为了救你,你也速速离去吧,瞧你那身形步法应该是沧浪派的吧,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不能来后山吗?” 破晓说道:“前辈,我并非他门派中人,我这武功是一位老爷爷带我到崖洞中学得的。” 那人低声言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认识一个叫楚煜的孩子吗?” 破晓笑了笑:“当然认识,只是……”破晓还未说完,只闻得暗香流动,一位打扮朴素的妇人站在眼前,拉住他的手问道:“只是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破晓连忙说道:“不是,只是他看起来玩世不恭,而且看得出他很孤独,平rì里……”破晓此时话还未说完,却被妇人拉着道:“走,回我屋里说。” 破晓满是不解,问道:“前辈,你不是不让外人进去吗?” 那妇人微笑道:“这次就破一个例,只是你要发誓在外面不要说起我。” 破晓笑道:“您放心吧,我不说就是,权当是一场梦。” 那夫人微笑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女子正是赵素清,当年群雄争抢《比翼双飞词》,赵素清力战不过,被人就走,救她之人正是白鹿翁。当年赵素清托付的孩子正是楚煜,赵素清被救之后,对人世再无眷恋,于是白鹿翁让她居于此处,为了她的安全,不需任何人进入,只为给她一个清静之地。赵素清从此不再见楚煜一面,一是怕见了想起楚天南,二是怕江湖中人找上楚煜。至于为何所有矛头指向赵素清,白鹿翁也是不得而知了。 其实破晓对楚煜了解也不多,但他与赵素清谈得很投机,谈完楚煜又讲起自己身世,就这样,两人谈了一夜。 “什么?您当真是楚煜的娘亲?”破晓吃惊地看着赵素清。 赵素清点了点头:“嗯,怎么,不像吗?” 破晓急忙摇了摇手说道:“不是,当真是相貌很像,只是您看起来很温柔,和楚煜比起来当真不是很像。” “这孩子当真这么顽劣?”赵素清皱了皱眉头,不敢相信这便是自己的孩子。 破晓点了点头,说道:“他虽然顽劣,但我觉得我和他很合得来,换句话说,其实我比他坏多了,他心地可是好得很,前辈,你可知楚煜为什么这般吗?” “你倒是说说看。”赵素清看着破晓。 破晓说道:“我想他是心有不甘,他从小便被自己的父母……抛弃……”他愣了愣,看着赵素清的脸sè,只见她脸sè微微发白,待她说道:“无妨,继续说。” “他因此觉得自己在世上是没有亲人,没有一个疼爱他的人,也因此他觉得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既然是这样,他或许会想让别人也不得安生,也希望借此让大家知道他的存在,其实我看得出来,他也是很寂寞的。” 赵素清淡淡笑道:“这都是你想的?” 破晓笑着摸了摸头说道:“都是我瞎猜的,但是我小时候和姐姐吵架的时候,每当她生气了,我就会逗她开心,但是她还是会不理我,于是我就故意让她讨厌,逼着她和我说话,哪怕是教训我也好。” 赵素清笑道:“想不到你们这些孩子还有这些招式,孩子,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好吗?” 破晓点了点头,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遭遇,赵素清的脸上也渐渐浮起微笑,这些笑容,当真是十几年来都没有再显露的。 第二rì中午,破晓便辞别赵素清,临走时赵素清嘱咐道:“你放心回去,若是那女子再来我定当饶不了他,去找你姐姐吧,煜儿从小孤苦,你和他好好相处,互相照应,只是别讲起我。”说罢眼眶便湿润了。 破晓柔声说道:“这我懂,您也是为他好,只是该来的迟早要来,有时间就看看他吧,他没人疼不好受的。” 赵素清苦笑道:“只怕是我这辈子都不配做他的娘亲了,这一切,也都是我的错。” 破晓拍了拍胸脯,安慰她:“您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重要,这样他就会慢慢释怀,其实要释怀,也是很容易的,心开了,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嘛。” 赵素清扑哧笑道:“你这孩子,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 破晓吐了吐舌头:“道听途说,现学现卖的咧。” 自从楚煜对秋雪说了那句话以后,秋雪便从此情绪低落,但逢人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秋雪打小便这样,从来都是有苦自己受,从不让人知道。楚煜将一切都瞧在眼里,他从不怕任何人,只是这次他觉得是他不对在先,心里甚是愧疚。 楚煜见秋雪独自坐在河边,便小心走上前,他从不向人认错,这次他却战战兢兢地走去,不知该怎么说。 只听见他柔声说道:“秋雪……你……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 秋雪却回头微笑道:“不,是我错了,我想过了,我这点微薄的功夫,出去只是找死,破晓在的这几天我也荒废了不少功课,是时候补补了,破晓功力虽然比我高不了多少,但我相信他一定没事,你不是有信号给他吗?等我们看见了便去救他。不过……等他回来了,我要他好看。” 楚煜听后,这才松了口气,于是两人渐渐谈说起来。 而此时他们却没看到还有一人站在树后,便是破晓,他看见秋雪一脸严肃,而楚煜战战兢兢,心想定是有什么事,一时觉得有趣,于是在树后听着,当他听到“破晓在”和“荒废”二字之时,心里忽然一冷,觉得果真自己是不该留下来的,他想道:“原来我在这里是碍着姐姐学武了,姐姐做事一向认真,我岂不是妨碍到她了么?既是这样,所幸还是我离开的好,有楚煜在,没人会欺负她的。” 他心里暗叹道:“只是茫茫天下,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在昨晚他还在安慰赵素清,而如今却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呢,原来楚煜虽然没有父母在身边,但至少赵素清是关怀他的,而沧浪派弟子虽然对他敬而远之,但也不排斥他。而只有自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更落了个家破人亡,如今在沧浪派他越发觉得是寄人篱下,他心里越想越是落寞,泪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林破晓悄悄转身离去,走得神不知鬼不觉。他随xìng地在沧浪派附近漫步,不知自己究竟该去向何方,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下一刻活下去的目的地。 慢慢地,他又回到后山,赵素清一见,关切问道:“孩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破晓摇了摇头,赵素清又问道:“那你又是为何?” 林破晓怆然说道:“我既非拜在沧浪派门下,一直住下去不是成吃白饭的了么?我可不想,我也不知去哪,走着走着,就又回到了这里。” 赵素清微笑地抚摸着破晓,说道:“这孩子脾气倒是挺倔,这样吧,你住在我这,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除沧浪派外不能去任何地方,一旦出去你就不能再回了,你同意么?” 此时她却暗想道:“赵素清呀赵素清,几时你成如此胆小之人了?” 破晓听后,也想与赵素清甚是投缘,而且能随时见秋雪,便很快答应了。随后破晓道:“但我在你这也不能白吃住呀,您有什么事要我干,我义不容辞。” 赵素清笑道:“那好,有什么活你帮我做啊,我这可是来不及呢。”于是笑着把破晓带了回去。 过了几月,便是七夕了,鸣鸾说道:“不如我们去西湖玩吧,七夕的西湖可热闹了。” 杜宇轩道:“你是要玩呢还是想见鹊桥仙哪?” 鸣鸾鼓着嘴道:“自然两个都要的。” 杨思清抿着嘴笑道:“那鹊桥仙岂是你说见就见的,你又不是那苦命的痴男怨女。”说罢众人笑得合不拢嘴。 秋雪在一旁问道:“什么是鹊桥仙?” 杜宇轩笑道:“说起他可真是有的说了,如今大家都已经将他看作以为神人一般,大家都说是天上的月老下凡,只要是不能在一起的痴男怨女,只要双双到断桥下许愿,鹊桥仙便能帮他们扫除重重阻碍,使有情人终成眷属。” 楚煜在一旁枕着手说道:“这不过是传言罢了。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鸣鸾吐了吐舌道:“你去了不就知道到了。” 楚煜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去。” “不去就不去,但是秋雪姐姐肯定是要去的吧?”鸣鸾坏笑地看着秋雪。 秋雪眨了眨眼睛,不以为意道:“自然是要去的。” 夜晚寂静无声,众人嬉笑一番之后也都各自回屋里睡去了,秋雪近rì已经是心事重重,还挂念着破晓的安危,她又有些后悔,自己怎会如此大意,让他一个人独闯江湖去了。 一阵幽幽的琴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秋雪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琴声,循着声音走去,却看见楚煜身着白衣,姿态俨然,白玉般的手指扣在琴弦上,琴弦微微颤动竟发出了如此动人的乐曲。 而更引人吃惊的是,这竟然是楚煜所弹奏的。 “你……”秋雪吃惊地望着楚煜,楚煜却不为所动,秋雪在他的身边坐下,听着他将这一首曲子弹完。 “这首《长相思》,用琴弹奏出来,当真是好听。”秋雪笑着赞美道。 楚煜抿嘴笑了笑,说道:“能把这首乐曲听完的,你是第一个。”说着他看向秋雪,秋雪忽然被他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神慑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大家都不知道你会弹琴?”秋雪诧异道。 楚煜笑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又如何会知道?” “你不是有许多‘好兄弟’吗?”秋雪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他们都不曾听过,有些人,只要是泛泛之交变好,更有些人,是连认识都不用认识的。” “明天的七夕夜,你和我们一起去吧。”秋雪嘴里忽然吐出了这几个字,她当真是想抽自己嘴巴,怎会突然在七夕邀请一个男孩子一起出去。 楚煜倒是很随意说道:“这些节rì我都没有兴趣,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好。” 秋雪见到楚煜忽然有表现出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忽然气不打一处来,竟是有些较真:“你不是答应破晓要好好保护我吗?你不去万一我有个闪失看你如何交代。”此刻秋雪是更想抽自己了。 楚煜:“……” “陪我坐一会儿。”楚煜淡淡说道。 “啊?” “明天去不去,看心情。” “哦……” “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随意的一个人,竟然邀请一个男孩子去过七夕……” “啊?没有……我只是……”“好了,现在不许说话。” “哦……” 如果破晓在这里,定要上去给两人每人送几拳。 七夕之rì,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繁华的西湖之畔,好不热闹。绿扬yīn里,白堤之旁,无数眷侣互诉心语,娇言默默。yù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之水碧绿澄清,点点艳阳照下,更显一番诗意,无数小船飘荡于碧波之中,sè彩斑斓,油纸伞下,不知又在诉说如何心肠。 鸣鸾跑在前方活蹦乱跳,哼着不知名的歌,秋雪的脸露出点点笑容,恰似盛开的桃花。楚煜跟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鸣鸾跑到秋雪身边,悄悄道:“秋雪姐姐,这个讨厌鬼怎么答应会来的?” 秋雪折下一根柳枝,细细地摆弄,没有答话,他看看桥下的风景,断桥之下,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纷纷抛起手中的红丝带带,许下愿望,希望能与最爱的人白头到老。 而在另一些静谧的角落,只有静静的依偎,没有欢声笑语,只有无尽的期盼。 转眼间他们便来到了白沙堤,虽已到夏天,但此处却仍是凉爽,湖心荡漾,似是诉说着一段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或是悲剧,抑或是喜剧。 秋雪望着远处,低吟道:“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杜宇轩笑道:“这可是诗鬼李贺作的《苏小小墓》?”秋雪笑着点了点头,叹道:“若是那个叫阮郁的公子能和她在一起,她的结局也许不至于这么悲伤了。”鸣鸾觉得此时念这首诗不免伤感,于是说道:“咱们别想这个了,去划船吧。”秋雪笑道:“好啊。”于是众人雇了条船,在西湖的碧波中徜徉。 在湖心,隐约听得古筝之声传来,这声音显得十分淡定,从容。 杨思清不禁叹道:“不知是谁家姑娘,弹得如此动听。” 杜宇轩也说道:“是呀,这声音听得平淡无奇,但却是只有灵台空澈之人才能弹得出的,此人一定清心寡yù,无yù无求。” 鸣鸾不屑地看着那两个达成默契的两人,道:“你们才多大呀,说得比师父还老练。” 杨思清笑道:“我和你杜师兄可是从小学乐曲的呢。” 秋雪看了楚煜一眼,微微一笑,楚煜撇了撇头,淡淡说道:“你们说都没猜对,看看前面吧。” “又来一个……”鸣鸾瞬间觉得自己周围的人都和自己完全没有了交流的交界点。 众人顺着望去,却是一位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女子在弹奏,只见她蒙着面纱,谁也瞧不见她的庐山真面,长发飘逸,仅从眼光便能透出一丝灵动之气,对周身之物浑然不觉,倒真有佛家所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之境了。 秋雪静静地看着她,说道:“她虽然年纪与我相仿,但却显得比我们谁都成熟,有一种超然旷达之境了。” 那女孩抚毕,挟着古筝便即远去,脚尖往湖面一点,便飞至岸边,眼睛向天上一掠,沉吟许久,说道:“出来吧。” 一阵风响,一声淡笑,说道:“小姑娘耳朵倒灵,怎么最近总碰上爱管闲事的小鬼,而且武艺一个比一个强。” 女孩说道:“那是你命不好。” 秋雪听这声音比谁都熟悉,大叫道:“不好!是水玉寒。” 鸣鸾大惊道:“不会吧,你没听错?”秋雪蛾眉一锁,说道:“这声音我比谁都熟,破晓呢?不知他有没有事。”她随后急忙向桥边喊道:“姐姐小心,她有暗器。”那女孩朝这边望了望,并未理会,只是说道:“水玉寒,你名声不小嘛,你的狠毒天下皆知啦。” 又是一阵风掠过,水玉寒却已站在桥上,向秋雪一行人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沧浪派的小娃娃好好过你们的七夕,莫要逼我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们若插手可别怪我。” 秋雪喝道:“那我弟弟呢?”水玉寒冷冷的道:“之前我错怪他了,他现在哪我怎么知道。” 杜宇轩愠怒道:“好个不知羞的女子,一句错怪了,就差点害了条人命。” 水玉寒并不理会,而秋雪悬着的心瞬间也放下去了。 只见水玉寒对那女孩道:“那个小女孩捡了我的玉佩不知归还,还把它往地上砸去,难道不该死么?她家人见了不管教,还在一旁说笑,不是更该死么?” 女孩说道:“你那什么玉佩我不管,总之我今天不杀你就愧对被你无辜杀死的人。”水玉寒大笑道:“就凭你?天下想杀我的人多得是,我杀了那么多的人,也不差你一个,你们说我暗针伤人,今天我当着你的面就杀了你。” 那女孩淡淡的说道:“那你试试看。” 水玉寒一阵冷笑,抽出手中的白练挥去,那女孩微微一避,却似有什么东西捏在手里,秋雪定睛一看,竟是一根琴弦!女孩将琴弦轻轻一拉,迎向水玉寒的白练,反手一拉,便扯住白练不让其挥动,随后脚步一转,竟凌空翻上,两手回拉,白练又向水玉寒甩去,水玉寒一阵冷笑,用力一拉,女孩被拉了下来。秋雪大叫声:“不好。”急忙向前助阵,水玉寒果然暗自发出银针,但已为时过晚,那女孩也料不到水玉寒竟出尔反尔,发出暗针来,此时也躲闪不及,正当此时,一滴水滴飘来,打在针上,那针立刻掉在地上。 鸣鸾见水玉寒逃走,不禁拍手叫好,但鹊桥仙的影子却未曾见到。那女孩对秋雪似是微微一笑,目光柔和,转身便走,秋雪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只听声音传来道:“独孤走天涯,霜冷寒清秋。” 秋雪略一沉思,笑道:“清秋姐姐,我们后会有期。” 水玉寒经过破晓一事之后,竟然连连遇到各路高手,不禁感到懊恼万分,而对于秋雪他们而言,想不到世上竟是有这样的人,自己丢了东西就随意无赖人,甚至于要把人家满门灭族,就连秋雪也不经意地想:“这女子脑子该不会是进水了吧?” “想什么呢?”楚煜走过来看着出神的秋雪,此刻周围只剩下了他们。 秋雪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咦,鸣鸾他们呢?” 楚煜苦笑不得说道:“鸣鸾早就已经去追鹊桥仙了,杜宇轩他们放心不下就跟过去看看,想不到原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秋雪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脸红了几分,急忙对楚煜说道:“那我们快去追吧。” “你不会是也和鸣鸾一样想急忙知道自己的姻缘吧?”楚煜故意打趣秋雪。 而秋雪瞪了他一眼,道:“我是从来不想那样的事的,记住了,这可是我的原则。” 楚煜只好应和着点了点头:“是,是,原则,原则。” 鹊桥仙身形犹如鬼魅,眨眼间便消失不见,鸣鸾一路狂奔,竟连他的人影也看不到了。 “鹊桥仙……鹊桥……仙……你等等我,我有话问你……”鸣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着腿,已经耗费了自己所有的体力了。 而在她身后,一个人影慢慢浮现,他头上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的身形瘦削,很像一个人,只是鸣鸾一时间想不起来。 “你追了我这么久,究竟想要做什么?”那男子正是鹊桥仙。 鸣鸾喘气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你能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吗?” 鹊桥仙含笑问道:“是想要一个如意郎君?我可不是月老。” 鸣鸾摇了摇手:“不是不是,我想让我爹,从失去我娘的yīn影中走出来。” “哦?”鹊桥仙对于鸣鸾的这个愿望不禁大感新奇,“人家都是要我帮助他们成双入对,你却让我帮你爹忘记一段感情,这我可做不到。” “哼。”鸣鸾不满道,“难道爱情是非要两个人在一起吗?就像我爹,我娘去世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怎么笑过,对我也是冷冷淡淡,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我爹把这段感情忘了去,也好得过伤心一场。” 鹊桥仙笑道:“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只是你真的确定两个人不在一起也会幸福吗?那不过是人们内心自我安慰罢了。多少年了,我见过许多不得不分开的人,他们在表面上互相安慰,言称相爱不一定要在一起,但是在背地里,你可知道他们流了多少的眼泪?所以在我看来,不要轻言放弃,不要轻言分开,那会是你一生的悲剧。” “可是我娘已经死了啊,就连我都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于我而言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我就连叫也没有叫她一声,可我爹却一直念念不忘,忘记了周围人的好,甚至忘记了自己是碧玉山庄的庄主,他身上还有许多责任,不该就此埋没。” 鹊桥仙闻言“碧玉山庄”,顿时微微震惊,他仔细地看着鸣鸾,像是带有询问口气的说道:“你是碧玉山庄上官逸的千金?” “怎么,不像吗?”鸣鸾挺了挺腰板,摆出一丝大小姐的架势。 鹊桥仙细细打量她:“说真的,你倒是和上官夫妇没有想象之处,但是却和我另一个故人很像。” “什么?”鸣鸾眨着眼睛奇怪地问道。 鹊桥仙笑了笑道:“没什么,女儿和父亲长得不一样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和你爹也算是至交,他的事情我说不定知道得比你还多,这些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也不必多说,你只要好好孝顺你爹,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认识我爹?你到底是谁?”鸣鸾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鹊桥仙笑着摸了摸鸣鸾的头,见杜宇轩和杨思清追来,于是纵身一跃,消失在树林里。 “喂,问你话呢!”鸣鸾朝着寂静的树林喊道。 “鸣鸾,你跑慢些,刚才是鹊桥仙么?跟你说什么了?”杨思清问道。 鸣鸾叹了口气,摇头道:“没说什么,真是个怪人,对了秋雪姐姐呢?” 杜宇轩说道:“他们就在我们后面,和楚煜在一起呢,天sè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鸣鸾点了点头,忽然大叫一声:“啊!我知道了。” 杜宇轩被吓了一跳:“知道什么了?” 鸣鸾说道:“我终于知道鹊桥仙的影子像谁了。” “谁?”杜宇轩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 鸣鸾神神秘秘说道:“楚煜。” “你是说……像楚煜?你不会眼花了吧。” 鸣鸾笑道:“思清姐,你别忘了,楚煜的爹是谁。” “楚天南!” 第七章 合璧心经初现世,连理初成两心知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悄回首、相识阁楼,冷月无情烟柳。合璧心曲共海生,怒涛cháo涌风流。绝情句,断肠语,孤雁凄惶风徐徐。仰天长啸,怨云卷云舒,十里亭台,只影向谁去? 秋雪几人回到沧浪派,将水玉寒的事情告知了杜鹏羽,杜鹏羽似乎也是觉得哭笑不得,只好说道:“以后遇到这女子大家别惹着她便是,你们回屋休息去吧,师父近rì心情较好,也就不难为你们,早课停三天,给你们休息休息。” “哇!师父该不会是有相好了吧!”鸣鸾的话瞬间让杜鹏羽无语。 杜鹏羽瞪了一眼,说道:“不许胡说,还不是被武林大会搞得,近rì我要和各大掌门会面,商议大会筹备一事,届时可别说师父偏心没有管着你们。” 鸣鸾拍手道:“不会不会,我知道师父会很忙的,我们会很乖的,不捣蛋,不捣蛋。” 杜鹏羽:“……” 而破晓在近rì又在做什么呢?依旧是陪伴着赵素清,每rì帮着打扫屋子,给花浇浇水,闲时在溪边钻研武功,虽然无趣,但他总能在山上找到乐趣。他时而抓到小动物,却又见它可爱,把它放了。但七夕越近,赵素清就越显惆怅,破晓便找些乐趣逗她,赵素清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就又陷入沉思。 破晓每当见赵素清愁眉不展的时候便不去打扰她,若是觉得无聊,就在溪边看起了《太乙真经》,而他越是看下去,就越觉无趣,于是就越看不下去,以致有时会大喊几声,发发牢sāo。 当他在赵素清的书堆中看到同样的一本道家经书《太乙真经》时,他豁然发现,这书其实不过是寻常的道家之书,道士一般都有,至于这本除了比那些旧一点之外别无他物。 破晓一rì只觉心情烦躁,却道不出何故,他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心里压着一团火,若是压不住了,就会爆发起来。他想起前rì对招水玉寒时自己的爆发,不禁有些担忧,当真是害怕自己丧失了心智,而他心里也清楚,那个老乞丐教自己的时候便清楚这样的情状。 此时他看着看着便不自在起来,也许是长时没人陪他说话的缘故,又觉得寂寞起来,再加上对着书百思不得其解,更是烦躁,于是把书往地上一砸,狠狠地踢了一脚,只见一阵灰扬起,他一把抓起书,死死掐住封面,近乎是要将它撕烂,随后又是往地上一砸。 待破晓宣泄过后,心里觉得舒服了许多,一边喘着气,一边恍然间想起秋雪曾每次因这事教训他,于是才冷静下来,暗自说道:“可不能再这样了。” 于是急忙捡起书,破晓拍了拍书上灰尘,看见那本近乎要被自己撕碎的书的封面,不禁大惊,书的封面竟由一层分为两层,他以为将书弄坏了,甚是焦急。等他细看时,发现原来封面竟有夹层,而且封页裂开来却不见里面的夹层有丝毫闪失,竟像是用细丝编织,怎么扯也扯不破。 他细细撕开,两面似是写着文字:“世人皆以此书为宝,巧取豪夺,无恶不作,可悲可叹,吾观今之豪杰,尽皆争名夺利,为一小物而自珍。吾度纵有英雄得之,如何肯毁之?纵使不明其中含义,亦不肯弃之,呜呼哀哉!不破不立,谁人能懂,恰有凤凰涅槃之意,故此书意为“涅槃之书”。?若有缘之人当真知晓吾意,便可得世间武学之真谛,吾翘首以盼之。——洞庭湖畔,洞庭鱼叟。” 破晓见后面已无话语,心想:“既然封面有夹层,那每一页也有,于是便一把将书撕裂,期间他也想万一不是如此又该如何,不过他又想到既然谁都不能弄懂,那留之何用,就让我做这个罪人。 于是他一一撕碎,果然如他所料,每一页也都是分层的,他又接着看下去,只见书上说道:“余巧得机缘,得一窥《易筋经》《九yīn真经》等各书中jīng要,奈何百家争鸣,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不禁慨然,自余观后,苦加思索,发觉天地之造化,如是而已,武学之间亦可相互包容,若得其真要,则百无禁忌。” “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乃以虚击实,先发制人抑或后发制人,全凭形势,不可拘泥也。习武者,须随心所yù,不可强求,人徒知枯坐息思为静徳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休,既动而静,既婴而宁,动静不离,万物相生,天地之象生,yīn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莫可效佛法之定理,亦可寄情于山水,畅游万物之外,似流水般灵动,高山般沉稳,清风之轻灵,彩云般婉约,灵动似流水,心明如玉璧,以一阳之灵动,观飞鸟之轻巧,吸山水之凌华,然刻意研jīng,探微索引,或识契真要,则目无全牛,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或静如处子,或动若狡兔,唐诗宋词,亦可识得真谛,万物循一法,成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质训,未尝有行不由送,出不由产者亦,不滞于物,凭虚御风,触类旁通,静观其变,熟读兵法,大有裨益,修身养xìng,戾气俱除……”其后还有许多半懂不懂的文字,但无一不是各路武学的jīng华,又融合了作者一生的武学结晶。 待又往下看,竟是许多篇宋词,破晓顿时眼花。只见书上载道: “任督脉,直走天涯,观气海,意注丹心,命门紧锁,神道开,归灵台,神庭望,苦候三载,三载何苦长。心中焦,夜凄寒,门外铃声阵阵掩,少商来往谁家院。三年间,惟忆去rì悦,面北背南望月圆,心残缺。 气来往,冲为血海,鸠尾掠,玉堂小歇,檀中意守璇玑前。神阙分水,一阳灵动,忆往昔收获河谷边.待年chūn,花开迎香,睛明心亦亮,举盘盛浆,挟鸡到集场,明眸对望。 想而今,肝心胃瑜,独守空寒,野鸦阵阵,悔掩恋君肠。血如涌泉,倚天照海长气出,天溪泉边月,映伊人婉容,吸jīng摄魄,令我心悠。.再会空谷处,任彩蝶纷飞,步廊神封灵虚犹存。唯叹物是人非,吐故纳新,清rì每rì忆,忆后思君愈深情。 朗月独照地,云燕寄书,盼天泉曲泽认,每rì守太虚,逾大陵,奈何劳宫缘分中指尽。 会宗逢,天井凄冷,天牖翳风涌,明镜中,泪光点点,直视到天明,恍若君中有我,我中有君,冷面凝霜,寒蝉凄切,骤雨初歇,丝竹细转,一曲成空到天明。 四十三穴行迢迢,误几会,听客主颔厌?青丝成灰曲鬓翘,脑中忆君貌,泪如cháo。风池路迢迢,意守京门乡,莫太冲,心莫急,天涯守候,来世再随,待来生,越章门,过期门。 金锁关穿下鹊桥,十二宫室气重回,怨气满腔,灵光越空照百会,神满涌泉中,来时无欠去无余。波心流荡,历尽尘垢,通体灵明,只苦奈,为诉心衷肠,终是终生误,愁上眉头,恨满心头。 带脉绕身走四海,寻遍天涯,八卦莲步六十四,脚踏燕儿三阳流,风清灵,情海深,自此孤影对自怜。风吹少冲,荧光点点,不禁吐故纳怀,小指少泽遗梦,忍淹留,争知我,独倚栏杆,拍遍天窗,前谷后溪响泉叮咚,舞伏羲八卦,念万物太极,菩提树下归梦,金燕玉马回眸,相识阁楼,一直等候,身不由己,霜冷chūn秋。” …… 破晓翻过一页又一页,后面还有类似的词,简直像是一本词集,乍看之下,不过是描述对一个人的思念罢了,又有什么稀奇?不禁暗自好笑:“这渔翁老爷爷真是个怪人。” 他细想又觉不对,一排望去,全是穴位名称,赵素清曾给他看过一些关于人体穴位的书,破晓一时激动,又看下去,原来这洞庭鱼叟借此透漏出内功心法,既表达恋人远走的失落之情,有点出了内功修炼。破晓急忙跑回去,一路跳跃,此时心情已是难以形容。 “这……这当真是我一生最大的奇遇,太好了,太好了!”破晓已经是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忽然想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便是这本书的传人,但他欣喜过后忽然克制住自己:“让他们知道以后当真自己会那么出名吗?还不是引来自己的杀生之祸,甚至会连累到自己身边的人?”破晓下定了决心,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除非见到白鹿翁,那就一直守着这个秘密。 “这样也好,只有我一个人会。”破晓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破晓兴致冲冲地翻开那些讲解人体奇经八脉的书籍,坐在一旁的赵素清见到破晓欣喜的模样也好是奇怪,毕竟在这样一个寂寞冷清的禁地,他还能有这样一颗小孩子的心境着实不易,就连赵素清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愉悦起来。 破晓对着穴位书一看,果然是真气所走的各个穴位。于是他一页页翻过,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又是一阵欢喜。赵素清走进屋子,对破晓说道:“怎么,何事让你如此开心?” 破晓摇了摇手里的书道:“素清姑姑,这书我能拿出去看吗?” 赵素清笑了笑:“自然可以,不曾想你今rì会这般心血来cháo,倒是少见的很。” 破晓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我出去啦。” 他拿着书在溪边看了一天,渐渐有了眉目,那些词后是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内容,之前的词看似十分简略,但练起来却是十分繁复,若没有这些详述,根本无从练起,每种功夫都是分九重,依书上所言,分别是内功篇,摄魂篇,步法篇,易筋篇,疗伤篇,解穴篇,总决篇。还有对其他高深武功的说明与破法,以及许多武学之道,于是每天破晓便刻苦练习,同时详加摘录,渐渐倒也不无聊起来。 chūn光越发的明媚,柳枝点在湖面上也越发的柔情,rì复一rì,在这里的生活他也已经渐渐习惯,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清幽的生活,这里没有人打扰,没有琐事缠身,更没有恩怨情仇。破晓坐在河边,他喜欢听水里的鱼儿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赵素清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跟我来。”破晓点了点头,随着她来到一座山上,赵素清指着那片山说道:“你在这也无事,不如我教你一套练功的法门,只是有些苦,不知你是否愿意。” 破晓连连道:“不怕不怕,多少苦我没吃过,还怕这些?”赵素清笑了一下,拿出两个沙袋,看着甚是沉重,说道:“你腿上绑着这个,每天跑到山上,再跑下来。”破晓顿时瞠目结舌,说道:“还要跑下来?!”赵素清激道:“怎么?你怕了?”破晓定了定神,支支吾吾说道:“谁说我怕了?放马过来吧。”赵素清又一笑,指着对面的一泓瀑布说道:“你还要每天在瀑布中奔跑,随后扎个马步定立在瀑布中,当然,随着你功力rì进,以后可是要顶着沙袋,再上山摘些果实,你行吗?” 破晓心想:“可不能给她瞧不起。”于是说道:“来吧。”赵素清微微笑道:“好,以后我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来奖励你。”破晓听了,心里微微一酸,说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想要我虚度光yīn,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赵素清笑着,说道:“煜儿在外面有他师父疼,你孤苦无依,不如就让我做你的干娘,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福气,只是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好欢喜,你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孩子,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破晓听后,想到如今无人疼爱,如今碰上这样一位喜爱自己的人,不禁鼻子一酸,扑在赵素清怀里,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干娘。”赵素清也许久没有感受到亲情,也不禁流下泪来。 从此,林破晓每天勤加练习,起初感到力不从心,但是想着自己还差得很远,就又有了继续下去的决心,更何况还有赵素清做得香喷喷的饭菜,这是破晓最大的动力。他们母子二人就这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赵素清也越发觉得有破晓陪在身边是一件多么让人动容的事情,两人的感情也越发亲切,她还将自己的武艺传给破晓,让破晓在武学修炼上大有裨益。一段时间过后,破晓既练着《太乙真经》上的武学,又在山中和瀑布中的练习,功力也在不知不觉间与rì俱增。 一个月后,秋雪桌上忽然多了一本书,正是破晓摘录的内容,又夹着一封信,写道:“姐姐,这是内功心法,你好好练习,必有裨益,我在外面很好,不用担心我。破晓。”秋雪读罢,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那本书,便独自沉吟。 武林大会很快就在少林召开,秋雪,上官鸣鸾,楚煜三人很荣幸地没有被带去。 “师父真偏心。”鸣鸾赌气,一把抽过秋雪手里的柳条,不爽地在树上抽打。秋雪在一旁苦笑道:“大小姐,师兄不是说了么,下次就轮到他们不去了,师父担心沧浪派无人管理,所以才把我们留下来,恰好是说明信任我们。” 鸣鸾哭丧着脸说道:“秋雪姐姐,那我宁可师父一点都不信任我,就让我去吧……” 楚煜靠在树上,嘴里叼了根狗尾草,说道:“只怕师父是信任秋雪,担心你惹是生非,所以才把你留下来,也就只有秋雪能治得住你了。” 鸣鸾闻言,撇过头去看着楚煜,挺了挺腰板,略带有嘲笑的意味道:“我就算是再顽皮也没有某些人让人讨厌吧,哼!”说罢将手里的柳枝一扔,气鼓鼓地离去了。 “谁怕谁,我本来就没想要去。”楚煜也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此刻唯独秋雪站在zhōng yāng,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师父,你还是把我带走吧,或者把他们俩带走也行……” 因为许多弟子都已经跟随杜鹏羽出去,沧浪派显得略微有点冷清,秋雪坐在湖边对着月光慢慢看着破晓送来的那本书,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开始幻想各种招式,她不清楚破晓有了什么奇遇,她只是觉得也许自己出去历练一下说不定自己当真会成长许多。 “好,我也要努力,绝不能被破晓给超过了!” “师妹,你这是看的什么书,让师兄也来看看。”那位叫长风的师兄走过来,原来是跟楚煜一伙的,秋雪也心知他前来没有什么好事。 眼看杜鹏羽和杜宇轩几位重要的人物不在,而秋雪向来被众位弟子所喜欢,一时间他心里见秋雪一人也起了歹意。秋雪见他手里拿着酒壶,一身的酒气,心想定是喝了酒发酒疯,因此没有理睬他。 “好,好得很,够……够傲气!”长风竖起了大拇指,那架势让秋雪既好气又好笑。他走向秋雪,伸手想将秋雪手里的书夺走,却被秋雪一个闪身,长风扑倒在地。 “厉……厉害……嗝……这次看我抓不抓到你!”长风笑着再次扑向秋雪。秋雪转身一跃,再次让他扑了个空,不仅如此,还让他一鼻子撞了上去。 “师兄,你喝多了。”秋雪淡淡地对长风说道。 “小妮子别给脸不要脸!”他一个急跃冲上去,因为秋雪无心与他纠缠,而他又是比秋雪魁梧许多,秋雪没有来得及闪避,双手被他死死扣住,书掉落在地上,被长风一脚踢入水中。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秋雪死命挣脱,但依旧闻到长风嘴里那股恶心的酒气。 “师妹不要怕,不要怕,有师兄呢,嘿嘿……” “秋雪!”一个身影急忙冲了过来,一拳打了过去,直是将长风打得飞出去一米,秋雪松了口气,见来人正是楚煜,只是他和往rì有很大不同,特别是脸上的那股怒气,将他的眼睛衬托得格外坚毅,在秋雪看来,他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以说是竟然有了男子汉应有的那股气息。 长风见楚煜过来,那一拳将他的酒打得差不多半醒,急忙狼狈逃走。楚煜迎上秋雪,着急问道:“你没什么事吧?那家伙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秋雪淡淡摇了摇头,说道:“难道你还希望他对我怎么样?” 楚煜一听,竟像是着急了一般:“现在这时候你还这样想?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秋雪笑道:“好了好了,我当真是没事,只是因为同门之谊我没有下手,如果你不来,只怕他会死得很惨。呀……我的书,我的书落水里了。” 楚煜没等秋雪说话,一个纵身跳入水中,将浮在水面的书捞起,看了看,说道:“还好,晾干了就没事了。” 秋雪接过书,柔目注视着楚煜:“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楚煜点了点头,临走时头没有回,只是说道:“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听着楚煜的声音,秋雪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夜晚,他身穿着白衣,坐在琴旁,只有他一个人,对着月光,弹着一曲长相思,只是不知道,他相思的,究竟会是谁? 秋雪醒了醒头脑,“去想他做什么,不过,他能慢慢转变,倒也是好得很。” 只是,她还不明白,她希望他变的,是不是就是她所希望变成的他,他肯转变自己,究竟是为了谁?一切的答案,随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隐藏在了深处,只怕是永远都不会诉说的秘密。??时光流转,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年已过。 沧浪湖畔,一位少女迎风dú lì,仙袂飘飘,明眸眺望远处,仪静体闲,恰似一朵雪花绽放,只听她微微叹道:“又过了一年了。”又一位一身绿衣的姑娘笑吟吟的走来,手里拿着一根鞭子,走到她跟前,也眺望远方,说道:“秋雪姐姐,是不是又担心你的弟弟?”秋雪微微一笑:“原来我很担心,现在不担心了,只是想见见他。”鸣鸾伸了个懒腰道:“要是我见到他,第一个要打他的头,死破晓,烂破晓。”秋雪笑道:“你还记着呢。”鸣鸾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一下。秋雪说道:“天冷风大,我们回去吧。”鸣鸾点了点头。 行至门前,却见一位少年持棍站立,满脸喜sè,秋雪瞧他打扮似乎是少林寺出来的,鸣鸾当先问道:“喂,你在这干嘛呀,瞧你那样就知你不是好人。” 那少年开口一笑,说话间似乎还带着吴地方言,说道:“这位姑娘好大的架子,我是专门来见杜掌门的。”鸣鸾没好气的说道:“不在不在,你改天吧,我们师父近rì去参加掌门湖会去了,你拿着棒子作甚?打架吗?还是到丐帮打狗去?” 秋雪一听,差点笑了出来,说道:“小兄弟,师父真的不在,你有事找我们说也无妨。”那少年依旧笑嘻嘻的说道:“我叫吴雨弦,吴是吴雨弦的吴——”还未说完,鸣鸾插道:“雨是吴雨弦的雨,对不?”吴雨弦说道:“姑娘果然聪明,这都猜得到。”鸣鸾怒道:“有病啊你。”于是拉着秋雪气鼓鼓得走了进去。秋雪见他说话语无伦次,于是说道:“你若真有事,你改rì再来吧。”于是也走了进去。 吴雨弦只是摸不着头脑,说道:“现在的姑娘好生奇怪,算了,过几rì再来吧,师父的书信可是拖延不得的。”于是转身回去。 秋雪和鸣鸾进了屋,一位少年坐在一旁,星目闪烁,对秋雪说道:“你们这是去哪了?师父飞鸽传书,要我们速去洞庭湖一趟。”秋雪问道:“楚大哥,怎么了?”此人正是楚煜,自从破晓走后,他便一直照顾着秋雪,渐渐的他也开始发奋努力,在秋雪的耳濡目染下,乖僻的xìng格倒少了大半。 楚煜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杜师兄和杨师姐先去了,他们在附近的大客栈醉仙居等我们,我们即刻启程。”鸣鸾拍手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了。”秋雪说道:“鸣鸾,我们这次出去可不是玩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要小心才是。”随后问楚煜道:“几个人去?”楚煜说道:“就我们五个人。”秋雪和鸣鸾说道:“那我们收拾行装就启程。” 于是楚煜,秋雪,鸣鸾三人快马加鞭前往醉仙居。行了半天的路程,便到了客栈,楚煜道:“我们进去吧,师兄师姐一定在等我们了。”话刚说完,忽然有人叫道:“真是缘分呀,在这里都能见到你们。”鸣鸾回头一看,乃是吴雨弦,于是对吴雨弦做了下鬼脸,拉了拉秋雪,说道:“秋雪姐姐,又是那个讨厌鬼。” 秋雪回头笑道说:“好巧啊!你住这?”吴雨弦笑道:“是呀,你们怎么也在这,杜掌门回来没有?”秋雪叹道:“我们也正为这事着急呢,师父把我们叫去,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吴雨弦摸了摸脑袋道:“既是这样,我陪你们一道去吧,师父的信拖延不得的。”楚煜早已打量了吴雨弦很久,说道:“兄台可是少林弟子?师父是否是住持了空禅师?”吴 雨弦大惊道:“呀……你怎么知道的?你认得我?想不到我已经这么出名了。”楚煜笑道:“不是,你手里的棍分明是少林长棍,能有书信给我师父的,也只有住持方丈了。”吴雨弦大笑道:“不错不错,不知兄台贵姓?”楚煜笑了笑,说道:“在下楚煜。”吴雨弦又打量着秋雪,只觉她超凡脱俗,心平气静,甚是端庄典雅,问道:“不知这位姐姐可否告知芳名?”秋雪微微一笑,说道:“我姓程,叫秋雪。”吴雨弦呵呵笑道:“这名字甚是好听,外面讲话不便,我们里屋去谈吧。”鸣鸾在一旁却生着闷气,原来吴雨弦竟没有提及她,暗暗骂道:“臭美,而且好没眼光!” 楚煜进到客栈后,问小二道:“你有没有见到持枪和剑的一男一女进来?”小二刚yù回话,只听得有人笑道:“来了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 来人正是杜宇轩和杨思清,杜宇轩背上的那杆火凤枪越发耀眼夺目,他将枪放入火中每rì一炼,因此那枪反而rì久弥新。他与杨思清下楼坐下,小二连连给二位倒茶。 秋雪问道:“杜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杜宇轩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师父和各大派掌门在洞庭湖参加掌门湖会,之后他们听闻若耶溪的若耶画廊甚是美丽,于是便前往,岂知现在被困在画廊中了。” 鸣鸾和秋雪一听,竟是大为吃惊。“师父的武学世上已经是罕有人敌,如今怎会突然被困在若耶溪?而且其他各派掌门也都非等闲之辈,上次武林大会便可见一斑。这若耶溪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秋雪不禁担忧起来。 楚煜淡淡笑道:“若耶溪?不就是那西施浣纱的地方?美女可是出得多啊。” 秋雪瞪了他一眼:“别少没正经了,思清师姐,若耶溪究竟是什么情状?” 杨思清说道:“那若耶溪有七十二条支流,画廊依水而建,顺着水势曲曲折折,只要进去的人都出不来了,师父此去正是要探个明白。” 楚煜想了想问道:“那师父是怎么传信的?”杨思清答道:“是华山的薛掌门,他有一只金燕,燕子凌空飞过画廊障碍,最后飞了出来。” 楚煜想了想道:“不然,我想……会是画廊里的人故意放燕子出来的。” 秋雪问道:“他们这么做却又是为何?” 楚煜说道:“请君入瓮。” 鸣鸾吃惊地问道:“啊?难不成他要将我们所有人都一网打尽?那我们去不去啊?” 楚煜和杜宇轩笑着同时说道:“自然是要去的。” “啊?”鸣鸾叹了口气,“那我们休息后快去吧。” 杜宇轩道:“好,大家休息一晚,明天起程。”随后又看看了看吴雨弦,问道:“这位兄弟是?”鸣鸾插嘴道:“他叫吴雨弦,一个过路的。” 吴雨弦一本正经地道:“在下少林门下,家师有书信交与杜掌门。”鸣鸾苦恼道:“唉,又是这句话。” 吴雨弦也对鸣鸾不满说道:“大小姐诶,我可是在一旁一直听你们讲话没有插一句嘴,我这又是哪里惹着你了?” 鸣鸾哼了一声道:“就惹我了就惹我了!”吴雨弦捂着头说道:“这真是你们沧浪派的弟子?” 楚煜打趣道:“瞧,一个上官鸣鸾就将少林弟子整的头疼,看来沧浪派的茁壮成长要看鸣鸾了。” “要你管。”鸣鸾踢了楚煜一脚,“秋雪姐姐你看他!” 杜宇轩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既是这样,吴兄与我们一道吧,少林向来是武林泰斗,如今有方丈的爱徒助阵,当真是求之不得。” 吴雨弦笑道:“杜兄过奖了,在下正yù同往。”随后朝鸣鸾做了个鬼脸,鸣鸾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那可别捣乱哦。” 吴雨弦:“……” 夜深人静,上官鸣鸾的房门被敲响,鸣鸾以为是秋雪,心想深更半夜的难不成连秋雪姐姐也开始折腾人了?“也对,这三年来秋雪姐姐变得比以前开朗了,折腾人这种事情她恐怕也是会做的。” 把门打开,面对面的正是吴雨弦。 “是你?你来做什么?”鸣鸾一见他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所哭者,为我白天与你较劲,我晚上倒真是来折腾我了。所笑者,当真是又来个不怕死的。 “上官姑娘,对于白天之事,我想我们有一些误会。”吴雨弦恭敬地说道。 上官鸣鸾白了他一眼:“说重点,还有,这里没别人,别给我装礼貌。” “那好,我是过来谈和的。” 上官鸣鸾:“……” “同意吗?” 上官鸣鸾还没来得及“啊?”出来,就被吴雨弦堵住:“那好,沉默就是答应了,知道你羞涩,晚安。” 上官鸣鸾:“……” 第八章 若耶溪畔踏水流,罗衣水袖舞春秋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十年恩怨何时了?往事已缥缈,画廊霜重露华浓,一曲成空生死同。 莺歌燕舞几时在?伊人红妆改,问君仇恨有几重,浪淘沙下烟雨中。 秋雪一行人次rì便赶往若耶溪,只见若耶溪一派秀美之境,让人一见便流连忘返,溪水淙淙,宛若女子的秀发绵绵缠缠。当年西子在此浣纱已经成为一段传奇,早已随着流水化为一段唏嘘,至今仍时时为人们传唱,若耶溪便恍若西子化身一般,清澈透明,娇柔婉转,浣纱的歌声依旧随着溪水声静静流淌。 在若耶溪的上游,便是那若耶画廊,曲曲折折,随着水流的流势而建,正如一座迷宫一般。鸣鸾走到前面,不禁叹道:“真的是恍若天成,太美丽了,秋雪姐姐,你快来看,这画廊像水晶宫殿一般,里面的图画一定很漂亮。”说罢便跑了进去。 杜宇轩连连叫道:“鸣鸾,先别进去,回来。”然而此时鸣鸾已经闯了进去。 杨思清苦叹着摇了摇头,问道:“这下可怎么办?”楚煜说道:“还能怎么办,大家也进去吧,不然救得了师父他们也救不到这位大小姐了。”说罢也走了进去。 吴雨弦指了指鸣鸾问道:“她就这么进去了?” 秋雪对吴雨弦苦笑道:“吴师兄,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这正是我们需要你多加照应的原因啊。” 吴雨弦皱了皱眉:“如此师妹我还当真是照顾不了,如若是我早把她送进尼姑庵去修行佛法,以体会我佛大慈大悲无量之真谛。”说罢他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 秋雪拉了拉雨弦道:“好了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思清,你发现没有,秋雪和楚煜……”杜宇轩看着秋雪跟在楚煜的身后,悄悄地对思清说道。 思清笑道:“原来你才发现,只是他们不说,我们也不好多想,但是楚煜师弟当真变了许多。” “啊……”杜宇轩若有所思道,“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如今我们的秋雪小师妹竟然一下子把两个最头疼的给降服了,当真让人钦佩。” 说罢杜宇轩向前走去,忽然回头对思清说道:“思清,要不你在外面候着,若是里面有什么闪失,也好有个照应。” 杨思清瞪大了眼睛,她虽然不比秋雪有着一股超凡脱俗的灵气,却带有红拂追夜的一番侠骨,她的娥眉微微竖起,似有怒气说道:“怎么,现下里你就想抛下我不管了?” 杜宇轩急忙解释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 “好了,你别担心,我的武功总不至于比你差吧,看来我要当着师父的面跟你较量一番,免得被你小瞧了。”思清托了托手中的昭君剑,“在西子浣纱之地,也要让她看到,后世的王昭君胡笳十八拍,不输她的一番倾国倾城。” 杜宇轩若有所思,终于同意道:“那好,你跟在我后面,小心些。” 思清点了点头,看着杜宇轩走在自己前面,护着自己,心里满是甜蜜,不自禁地微微一笑,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境地。 行至里面,却是廊腰缦回,曲曲折折,只见到处是敦煌壁画,浓墨重彩,飞天仙女飘逸动人,处处流光溢彩,仿佛置身仙境。周围的画中人仿佛活的一般,细看之下,竟是廊壁之中有盈盈水光,那墙也是由水灌注,波光粼粼,那人竟也随水仿佛在飘动。鸣鸾他们看了也不禁赞叹。走了一段路程,图画却又由敦煌画变为工笔画,只见西施,昭君,贵妃,貂蝉站在面前,让人看了不禁想去触摸,当真是神采动人,其余之后的山水画一幅幅无一不是佳作。走到一处尽头,却见有七个岔路,杜宇轩拦住道:“这里我们不能再向前了,七条岔路该怎么走?” 楚煜说道:“既是这样,还是走为上策,我们到外面寻求法子。”话音刚落,只见后面走廊一拐,原来在水的冲力作用下是走廊改变路径,楚煜叹道:“这下完了,找不着路了。” 吴雨弦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般改变机关,通过水的冲击不断变化迷宫路线,当真是巧夺天工,厉害,厉害。” “那么,你知道怎么走了?”鸣鸾见吴雨弦说得井井有条,像是全然解开谜题一般,虽然她心里不服,不过起码好过不能走出去,于是急忙问道,“快说呀,怎么出去?” 吴雨弦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啊,我只是知道机关是怎么回事而已,而且,只怕机关不止这一处吧,这个造机关的恐怕是古今无双了。” “那你得意个什么,尽说些没用的。”鸣鸾已经气不打一处来。 秋雪细细看了每条岔路,每条路的走廊上画的却是一幅幅似懂非懂的图,看上去像是犴、羊、獐子、马、白鹿、水蛇、蚯蚓,思量着这是何意。 “姐姐,这本《非天命》你要不要看?” “什么鬼书,乱七八糟的。” “啊……那算了,讲的一些五行术数,我看了下里面有一些关于将机关算法之类的,我还是挺喜欢看的。” “拿来。” “啊?” “没事情做我就看看吧。” “你们女孩子太会变卦了吧……” “别废话,姐姐时间很宝贵。” “呀……姐!别揪我耳朵啊!” 秋雪忽然记起破晓曾给她看过一本关于五行术数之书,只是两人当年都未曾细读,但却记得二十八星宿的内容,再细细比较后,突然拍掌说道:“是了,我们在南面,南面属火,这里应走轸火蚓。” 鸣鸾不解地问道:“什么是轸火蚓?”秋雪解释说道:“就是那条蚯蚓的名字。” “秋雪,你懂得真多啊。”吴雨弦赞道,“想不到五行术数你都懂,当年我看了看天象,就已经是头疼得很。” 杜宇轩笑道:“秋雪可是我们沧浪派一宝,就连我们两个师兄师姐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秋雪一路走,一路小心不断变化的画廊,时不时就会因为画廊方位的变动而迷失方向,秋雪边走边说:“这还只是一般的术数,高深的我可不懂,这里越往后面就越深入,休伤杜景死开惊生,想不到竟然是八门金锁,又配上乾坤八卦……” 秋雪敲了敲自己的头,楚煜急忙拍了拍秋雪,说道:“别太勉强自己,想不懂就先别想了。” 秋雪摇了摇手,沉吟片刻,所有人都看着她,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秋雪在地上轻轻书写,像是在画一个又一个方格,嘴里默念着那些奇门遁甲,半柱香过去后,秋雪站起来指了指右后方的画廊说道:“趁现在快走!” “秋雪姐姐,怎么又往回走了?”鸣鸾边跑边问。 秋雪说道:“那是错觉,大家别看周围的画廊,这样会很容易迷路,看脚下,画廊在移动方位的时候大家的身体会倾斜,靠这些来感觉我们是在往那个方向偏移,所以一定要凝神静气,往左。” 望着秋雪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楚煜心知着实难为了秋雪,但是自己在一边很是无能为力,不禁后悔自己当年为何那般无所事事,竟连自己的承诺也守不了。 但是此刻他又问自己,究竟是因为答应林破晓照顾好秋雪所以他才会一直守在他身边,还是因为他其实心里当真是这么希望的。 那次骑马的惊魂他依旧记忆犹新,但是对于秋雪来说只怕是想敲自己两下吧,楚煜苦笑。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脚下,不再顾及画廊,又走到一个岔路,秋雪辨了辨方向,又是算了片刻,看见画廊中两只狗重叠在一起,于是指着说道:“就是现在,走娄金狗,不然又要等一炷香或者重新来一遍了!” 听见秋雪这般说,大家都像是逃难似的向前拐去,行至半路,秋雪看见脚下忽然像是旋转起来,急忙止住大家,杜宇轩见到秋雪脸sè微微苍白,想必是方才计算术数花了太多的心力,于是说道:“秋雪,要不我们休息一下,等一炷香就一炷香,我们先把自己保护好才是。” 鸣鸾在一边揉了揉腿,抱怨道:“师父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这么危险,为何还要我们过来,一点都不懂得关心自己的弟子。” “其实……”杜宇轩皱了皱眉说道,“是我自作主张,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们找别的门派一起助阵,但是如今各大派掌门都束手无策,昆仑派远在方外,玉书山庄也不是我们想进就进的,如今唯一能够救师父的便是……” “蜀山。”楚煜淡淡说道。 杜宇轩点了点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秋雪问道:“那为什么不找蜀山?” 杨思清说道:“这些都是羁绊两派多年恩怨的原因,大家都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能靠我们了。秋雪,鸣鸾,楚煜,对不起了,是我们连累了你。” 秋雪微微摇了摇头,吴雨弦反而兴致盎然道:“大家别泄气呀,师父常跟我说,所谓机关不过是幻想所致,只要心如明镜,看破一切,便能百无禁忌。” 鸣鸾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少来讲什么禅机,我们可没有了空方丈的道行,再说了,现在我们都走到这里了,相信师父他们也应该不远了吧。” 秋雪站起了身,说道:“我们走吧,时间拖延过久只怕会再度变化,到时变化的法则又是另一番样子了。” 又转几个弯,秋雪说道:“北方属水,走壁水獝。”又走了几步,秋雪脸上微微露出欣喜的神sè,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或许会走到这个画廊的中心了,走角木蛟。” 果然,在秋雪的带领下,几个人已走到画廊zhōng yāng,鸣鸾鼓掌笑道:“秋雪姐姐,你好厉害。”秋雪笑了一下,又看看四周,忽然听见脚步声,连忙说道:“大家快躲起来。”走过来的却是杜鹏羽。鸣鸾大叫道:“师父!” 杜鹏羽一见,惊道:“鸣鸾,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说话间,秋雪他们也走了过来,一一向他行礼。杜鹏羽说道:“我让你们找其他门派弟子,你们如此进来真是过于乱来,不过让我吃惊的是你们竟然能走到这一步,当真是不容易。” 杜宇轩拜道:“爹,孩儿回去自当请罪,只是……” 秋雪见杜宇轩急于认罪,不想让此刻的聚会变成一场负荆请罪,于是打断问道:“师父难道没路了?” 杜鹏羽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走到了这里,至于里面恐怕更是凶险,如今整个画廊随着水势变化已经顺着八门变化换了大半个周天,地势已然不同,稍有不慎,便会走入歧途,现下里我带你们去面见各位掌门吧。” 说话间看到了一旁的吴雨弦,问道:“这位小兄弟是?”秋雪说道:“他是少林方丈派来送信给您的。”吴雨弦拜道:“在下吴雨弦,奉师父之命送来书信一封。” 杜鹏羽苦笑道:“真是难为你了,还要把你拖累进来。”吴雨弦连连答道:“杜掌门莫急,我们定能出去。”此刻他心里其实是想:“师父向来说我缺乏历练,如今这般正是我求之不得,而且能承蒙各大掌门庇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当真是好得很,如果自己立了个功,师父那里也有脸面,当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秋雪疑惑道:“师父,我有一个疑问,既然所有进来的人都不能出去,那么那些迷失的人应该还在这里,只是他们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怕是只有两种可能了。” 话未说完,楚煜接上道:“一是死了被人拖走,定是那幕后真凶所为,二是这里别有洞天。”秋雪笑着朝楚煜回望一眼,表示同意。 在杜鹏羽的带领下,秋雪他们见到了各大派的掌门,那嵩山派掌门是一位高大的大汉,如果是走在街巷,只怕是以为那做粗活的大叔,卢志远大笑道:“哈哈,杜老儿,你的女徒弟可真是一代比一代漂亮了。” 秋雪一群女孩子的脸也不觉红了起来,鸣鸾羞了下脸道:“你这掌门当真是sè心不减。” “哈哈,这一定是碧玉山庄的小娃娃吧,哟,如今长得是这般水灵啊,妙人,妙人!” 鸣鸾嘻嘻笑了笑:“谢谢掌门叔叔夸奖。” 正当此时,只听得一阵打骂声,几人望去,却是一个浑身肮脏少年和一名华山弟子扭在一起打作一团,只听见那弟子嗷嗷直叫。 那华山掌门长得仪表堂堂,却是有一股书生模样,虽然显得从容淡定,但是却眉头紧皱,看着那名华山弟子被那个少年揪住头发的样子,觉得此刻自己已经是颜面扫地,恨声说道:“我这弟子几时连一个小乞丐都打不过了?” 秋雪曾经和丐帮有过交道,见到那少年的衣着,以为是丐帮中人,于是问道:“这丐帮中人怎么也来了?” “诶……杜老弟,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卢志远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仿佛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般,甚觉诡异。 杜鹏羽打量了半天,说道:“我瞧了他的身法,他不是丐帮的,倒是……倒是有几分我们沧浪派的风姿,我想他也许是在你们进来前不久到这里的,正是因为他说有一群漂亮的弟子过来,我才想到了你们,于是便寻你们去了。” 秋雪奇道:“但我们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其他人啊。”杜鹏羽沉吟道:“也许是他走的路线与你们不同,又或者……他的轻功十分高明。若是这样,我倒真想知道他是谁。”秋雪瞧着那个少年,有着说不出的感觉,随后突然心生一计…… 只见那少年依旧不依不饶,蹬着腿坐在地上喊道:“还我包子,还我包子!” 那华山掌门叫做俞子成,只见自己的门派近乎要被这个小叫花子羞辱殆尽,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道:“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接我一招。”刚yù出掌,只见一只手抓住了他,正是天山派的薛扶风,他一身素衣,面sè清冷,用着冰冷的话语说道:“俞兄,三思。” 俞子成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却皱眉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鬼地方,若是再不出去只怕大家都要饿死在这里。” 那少年坐在一旁,突然说道:“饿死在这里也好啊,没人跟我抢包子吃了。” “你……”俞子成忍住怒气,拂袖坐下。 杜鹏羽说道:“我们也未必会死在这里,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若是我们都死在这里,那江湖上我们各大派岂不是都成了笑柄?” 卢志远吼道:“老子我不干了,干脆把话挑明了,你们那个四派联合的事想的怎样了。” “对沧浪派而言,沧浪派从来都不参与联合一事,因此对于各大派联合之事沧浪派只是不反对便是,至于武林之间的平衡,沧浪派自当会随机应变,不会倾倒任何一方”杜鹏羽淡淡说道,“而且仅仅四派联合未必有效,等来rì与崆峒,昆仑,点苍,衡山,横山,泰山几大掌门说了再行定夺不迟。” 俞子成说道:“那我们岂不是白来此地,甚至是要白白死在这里不成,那我可不干!既然是这样,我们以武会友,若是谁赢了,就听谁的。” “我不反对。”薛扶风依旧淡淡坐着,却第一个赞同。 “那好。既然这样,我愿意奉陪!”俞子成哼了一声,看着那个少年,怒气未消。 “那就亮招吧……”杜鹏羽沉吟道。 “师父……你们……”秋雪看见原来说说笑笑的几个掌门突然全部翻脸,连其他所在的弟子都始料未及,却看见各个掌门脸上突然间升腾起杀气,杜鹏羽手中的剑也已经微微颤动,真力已然渐渐发出。 “真是一群蠢货,自以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现在倒真的可以比试一番,沧浪派杜鹏羽三百六十一招剑法层出不穷,幻化多变,只怕诸位不出一百个回合便会败下阵来。嵩山卢志远的横断天阙剑乃是重剑之最,只怕从力量上来说谁都打不过。但是天山派的薛扶风得到天山派的真传天山折梅手,只怕诸位手上的剑是保不住了。而华山掌门文质彬彬,无论从力量还是剑招都还是太嫩,没什么作为,我看还是先认输吧。”躲在角落的小乞丐背对着众人喃喃说道,而此时所有的掌门全部都微微愣住,这个少年竟然对每个门派的长短了如指掌,这已经远非一个小弟子能做到的。 听见自己的门派竟然被说得一无是处,俞子成竟然一下子脸上羞得通红,只听得他喊道:“今天你几番羞辱我华山,我非杀了你不可!”长剑划过,那小乞丐一见,立马翻身,在地上滚了几周,七手八脚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俞子成每一招过去,小乞丐都像是躲不过一般往一个角落里钻,却从来没有露出脸来,但是俞子成却越发愤怒,每一招他都用尽自己的全力,眼见自己连个小乞丐都对付不了,此刻他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将他置于死地了。 “俞子成,你一个掌门欺负一个小孩子,当真英雄得很,当初我提出几派联合的想法时你也是十分赞同,如今却又为何不说话了?今rì咱们就把这些账好好的算算!”卢志远举起手里的重剑,径直向俞子成砍去,俞子成立刻闪身过去,卢志远一剑挥下,地面瞬时塌陷,裂纹哗啦啦地向俞子成蔓延,俞子成暂时不去管那个小乞丐,身形急退,那道裂纹已经蔓延到墙角,俞子成脚下一踏,身影已经站到了墙壁上,横着身子拔剑刺去,身形如飞矢。 薛扶风哼了一声:“这些剑招当真差劲的很。”说罢身影闪过,忽然在俞子成和卢志远两人身影交错之际竟然直直地抓住了两人的剑,手指一夹,两人停住在空中,内力通过剑端向对方逼去。薛扶风脚下慢慢出现裂痕,头上也氤氲出真气,三个人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几个掌门带来的几位持剑弟子站在一边竟然站在一边,愣住不动了,就在此刻,一个弟子喊道:“羞辱我师父,跟你们拼了!”却是那个华山的弟子,其余天山、嵩山的弟子也加入战局,几大弟子也厮打在一起。 吴雨弦站在一边,顿时傻了眼,问秋雪道:“这就是所谓的大派?” 秋雪苦笑道:“当今天下,真正的高手,却非是这些掌门,而是或闲云野鹤,或归隐山林的高人,首推者便是玉书神侠、白鹿翁、忘机道长和你们的师伯了然禅师。丐帮帮主辛剑双也是其一,而大派之中颇有威名的唯有沧浪、蜀山、少林、昆仑、以及茅山,这些掌门也是不可小觑。而玉书山庄、碧玉山庄又是武林世家的佼佼者,同时还有那些黑道林立的帮派,在这些人之中,高手很多,但是其他的门派却又是要落了下乘,所以所见并非所闻。” 吴雨弦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秋雪眨了眨眼睛道:“人来就打咯。” 果不其然,就在秋雪跟吴雨弦讲话之时听见一个弟子叫嚣道:“沧浪派有什么了不起,当年的武林大会若非有人相助你们,如何能赢得头筹,今rì我们就再来比试一番,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剑术高手!” 站在一旁的上官鸣鸾听见这般挑衅,心里顿觉恼怒,忽然听闻杜鹏羽止住道:“鸣鸾,先莫出手,你们看住了那个小乞丐,不可小看了他,为师去去就回。” 杜鹏羽身法犹如轻燕,双掌交错,解开了三个掌门的内力纠缠,喊道:“诸位切莫动手,别中了贼人的计谋!” 薛扶风首先说话:“哈,杜掌门当真不愧是白鹿翁的爱徒,好身手,若不将你打倒,倒真是有辱了我天山老祖的名声。”说罢手腕偏弯,抢着杜鹏羽手里的长剑,杜鹏羽一见,使出一招“羽化天仙”,凌空跃起剑势挥洒,薛扶风眼看就要抓向剑锋,急忙转了身形,杜鹏羽乘势又将其幻化成一招“河贯九天”,剑锋密如星芒,点向薛扶风的各个穴道,而在一边的卢志远见状,吼道:“杜鹏羽你切莫嚣张了!”说罢一把重剑打过,剑锋点在重剑之上,卢志远径直向后退去,幸好没有伤到分毫。 “师父!”忽然在嵩山的弟子纷纷喊道,脸上满是恐惧。 卢志远忽然倒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痛苦异常,在他的嘴里像是要长出獠牙一般,脸sè发红,站在一边竟然像是能够听到他心脏剧烈的跳动。 在他嘴里像是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叫声,磨牙声,甚至是血液流动的声音,此刻见他慢慢站起,神情迥异,却像是换了另一个人。 “哼,天狼。”薛扶风虽然笑得极为清淡,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忌惮。 “沧浪剑法果然凌厉,不过杜掌门也切莫嚣张,今rì我们就来个同归于尽,诸位今rì既然都不想出去,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哈哈哈……”卢志远说话间,眼睛冒出了点点红光,“卢掌门,你的天狼红眼又犯了,快住手!”俞子成急忙喊道。 “素闻卢志远患有天狼红眼,做事极尽疯狂,万夫莫当,当年被少林了然禅师压费劲千辛万苦制住,如今却早不发晚不发……”杜宇轩脸上忽然变得惨白。 卢志远一声嚎叫,忽然从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乘势像周围一洒,血迹斑斑地飞向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就在他要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时,那俞子成竟然像是惊恐一般地发出哀嚎:“快,快拉住他!” 当先上前的竟是嵩山派的弟子,他们紧紧将卢志远捆住,而在此刻,各大掌门也纷纷上前拦住,但卢志远却像是一头洪水猛兽,浑身像是爆发着血气一般,内力四散开来,就连杜鹏羽也被掀翻在地。 卢志远瞬时从怀里掏出数枚狼牙,径直像血滴子shè去,只闻到一阵腥臭。 “啊!”躲在角落的小乞丐当先晕倒。 杜宇轩急忙让秋雪等人捂住鼻子,“这是狱血麒麟烟,大家快捂住鼻子!”说话间,秋雪像是眼睛睁不开一样,倒在了地上,楚煜一见,急忙上前扶住,却脚步微醺,也跟着倒在了一起。 杨思清和鸣鸾也都脸sè惨白,就在吴雨弦眼睛翻着倒在地上的时候,杜宇轩也跟着其他弟子倒了下去。 就在这片混乱中,忽然薛扶风一个纵身,乘着杜鹏羽关心秋雪等人之时一指点过,杜鹏羽嘴里喷出一道血花,倒在了地上。 长剑飞过,薛扶风突然身上中了一把剑,卢志远和俞子成在纠缠过程中纷纷体力耗尽,倒在了地上…… 此刻寂静无声,只有渐渐喷涌的血花,那股血腥味已然成了死亡的象征,无数功名,无数风花雪月顷刻间变为灰飞。 寂静之处,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过了许久,一阵冷笑道:“什么名门正派,都是群蠢材,我还没有出手便倒下了,比起那些寻常人更是不堪一击。”又有一阵娇弱的声音说道:“夫人,他们都是些无心的人,又……又……”说到这里,她便不敢说下去了。只听得一阵怒斥道:“裴儿,给我住嘴,后院现在如何?”那个叫裴儿的女孩道:“都乐不思蜀呢。” “天下的臭男人都一样,一遇到美sè钱财连家都不顾了。可惜呀,我的收藏品里少了四大派的掌门,不过我想到头来结局都一样,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一僧,一儒,一道,一俗算是当今四大绝人了。” “哈哈哈,笑话。”忽然一阵大笑从地上传来:“未必吧,天下间的好男子多的是呢。”只见楚煜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妇人顿时愣了一下。又一阵大叫传来:“哎呀!楚师兄,踩到我的手啦。”上官鸣鸾站了起来,随后秋雪,杜宇轩,杨思清,吴雨弦,以及各位掌门,各位弟子。 杜鹏羽轻轻笑道道:“没想到吧,你的失误便在于你低估了我们的度量。”那个笑容显得格外的迷人。 薛扶风依旧是那般淡然,慢慢说道:“切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然,我们也许不全是君子,但也不至于是小人吧。”俞子成拍了拍了身上的灰尘,非要让自己身上一尘不染。 吴雨弦笑嘻嘻赞道:“秋雪这个小丫头,鬼点子就是多。”鸣鸾闻言却怒斥道:“秋雪姐姐哪里是小丫头了,你也大不了到哪里去。”秋雪却看了看四周,暗想道:“那个小兄弟呢?” “你们……你们不是……”那女子显得十分愕然,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幕全然是自己做梦一般,明明胜券在握的局面顷刻被逆转。 “这个……也算是一个小孩子的游戏吧……手语你懂吗?”杜鹏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过他很乐意解释。 “手语?” “我的这些弟子,平rì里不学好得紧,什么鬼点子都有,早课的时候他们闲着无聊了,就会用手交谈,这样我也很难看懂和发现,有一次我见了觉得挺有趣,就没有惩罚他们,不过要把这一招教我。” “哈哈,杜老弟当真是有玩俗的真传。” “秋雪这小丫头用手语告诉了我们这个计谋,我觉得行,就用隔空传音和各大掌门商量,我知道你在偷听,于是就故意尽量压低声音,并且让秋雪他们故意嬉笑怒骂干扰你。还好,功力不深,但也行了。” “那……” “你说天狼是吧?”卢志远哈哈笑道,“这个病其实我得到了然大师真传,能够自己控制了,不过只能做做样子,功力比原来差了七成呢,刚才的样子叔叔是不是很难看?”卢志远向鸣鸾担忧地问道。 那女子的惊愕没有多久,只是哼哼冷笑道:“好好好,这样才有意思多了,我萧罗衣好久没这么痛快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杜鹏羽几个掌门同时惊道:“萧罗衣,你不是死了么?”萧罗衣笑道:“我死了?我死了我的冤屈向谁讨?” 俞子成仿佛回忆起往事,一本正经地说道:“当年的确是天下对不起你,冤枉了你,你的丈夫……”萧罗衣闻言,顷刻间变了脸sè,喝道:“住口,不许提那个负心人,不,他根本就不是人,和那个抛弃妻子的楚天南一样,赵素清不也是被你们冤枉了么,至今下落不明,她今rì若是在这,也一定和我联手杀尽负心人。” 楚煜在一旁冷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歹毒么?”而这时只有秋雪在一旁听出了深意,因为楚煜只把他的身世告诉了秋雪,秋雪眼睛向楚煜看了一看,自己心里体会到一阵莫名的辛酸。 就在这时,萧罗衣一个箭步飞出,在众人身周一绕,一圈圈绳花飞舞,仿佛是自己套上去一般,转眼间众人都被绑了起来,吴雨弦几个后辈弟子在不停的挣扎,只有几位掌门还是冷静的站在那里,对几位弟子说道:“没用的,‘妙手观音’想绑谁,谁能抵得住?不然当年的女神捕岂不是白当了?” 萧罗衣笑道:“还是几位掌门明事理,既是这样,裴儿,把他们先关到地牢吧。”裴儿应了一声,但神sè却是十分不愿,喃喃说道:“几位大侠,你们快跟我来吧,不然的话……”话未说完,只听萧罗衣吼道:“还废话什么!”杜鹏羽笑着说道:“我们知道,姑娘,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声音轻柔,听着却像是让人陶醉一般,裴儿感激的笑了一下,把众人带了过去。 步入地牢,众人原以为会是黑压压的一片,却原来与外面无异,裴儿小声说道:“各位在此受委屈了,夫人她自从上次变故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要救这些人,我真无能为力,要不是我一心追随夫人,只怕我也死好几百次了。”说罢眼睛里溢出了泪水。 秋雪安慰道:“你不要哭,只要有一颗善心,就没有人会怪你的。”卢志远对着女孩也深有好感,问道:“小姑娘,我问你,那些进来的人现在在哪儿?”裴儿小声道:“他们进来后都被带到了后院的几间小屋子里,里面对他们来说是人间天堂,有赌场,青楼,还有好多好多有人的东西,夫人说只要他们进去了,就绝不会出来,哪怕是拖他们,直到在里面玩得力竭而死。我说那哪是什么天堂呀,分明就是个地狱。” 随后裴儿看了看四周,jǐng惕道:“我不能再说了,各位多多小心,千万别被迷惑了。”杜鹏羽笑道:“多谢姑娘了,快去吧,不然你那夫人又要喊了。” 杜宇轩在一旁却十分纳闷,问道:“爹,为什么你们这么轻易就让她擒住?”杜鹏羽说道:“在这里我们毫不熟悉,就算杀了萧罗衣也走不出去,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能逃出升天。”卢志远朗声笑道:“还是杜兄智谋高深啊。” 秋雪问道:“这萧罗衣究竟是何人?怎么原来的女神捕竟变到这般田地?” 杜鹏羽徐徐说道:“既然你们都如此好奇,我们就给你们讲个故事,也算是解闷。 十五年前,正是靖康之变的动乱年代,萧罗衣凭着一身武艺,终于成为名震天下的女神捕,你可知道着墙上的画究竟是谁画的么?此人就是她的师父妙笔张丹青。张丹青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但最令人叫绝的便是他的一双手能同时一手画画题字,一手弹动琴弦,在片刻又能把手中之笔上抛走一步棋子,随后再接住笔。” 鸣鸾闻言,惊诧说道:“这怎么可能!” 杜鹏羽叹道:“是啊,对于别人的确不可能,可他偏偏做到了。”“好快的速度。”秋雪闻言叹息,随后又问道:“那之后呢?” “他在当世可以说是名噪一时,只可惜此人太重名利,徽宗甚善画画,想请他进宫当画师,可他偏偏嫌聘金太低,拒绝进宫,徽宗也无办法,无奈当时国库紧张,但萧罗衣却不以为意,对他竟是爱慕不已,之后两人rì久生情,便结为了夫妻,这师徒相恋,本数不该,但世人都爱其才华,也不多加议论,况且萧罗衣凭借她那高超的手法,擒获了不少盗贼,百姓也都十分敬重他们夫妻。哪知世态动荡,金兵不住攻打我们,萧罗衣夫妇忠君报国,义无反顾的奔赴前线,哪知……”说到这里,杜鹏羽不禁叹了口气。 那卢志远见状,打断说道:“杜老儿,后面我来给小姑娘们说说吧。 那天杀的张丹青受到敌方的重金聘用,竟义无反顾地做了金人的宫廷画师,nǎinǎi的,王八蛋,那时没有人知道,随后他窃取情报送与金兵,又托人假借萧罗衣之名送去故意被人抓住,萧罗衣被皇帝下旨关押,判斩立决,也不知怎的,萧罗衣竟没死,世人只道她死有余辜,可是后来靖康之变后,徽宗见到张丹青一身华贵衣服站在面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百姓不久也知道了,对张丹青甚是愤怒,这个王八羔子,哼,至于萧罗衣,每个人心里都甚是愧疚,但是除了歉意,大家又能怎样呢?” 杜宇轩问道:“那张丹青呢?”卢志远道:“他当了官不久就暴毙了,听说死状甚惨,不过如此看来,应是他爱妻做的好事了。”杨思清说道:“这样说来,萧罗衣也好命苦。” 卢志远却不满道:“命苦又怎样,自己命苦就能让别人妻离子散的,懂不懂什么叫做己所不yù勿施于人?” 杜鹏羽说道:“但是进来的人都沉迷其中,放他们走也不走了。”随后叹了口气,卢志远狠狠跺了一脚,说道:“这帮黑心眼的,该死。” 在旁边从未说话的俞子成却像是在说风凉话一般说道:“只怕你我进去也一般哪。” 秋雪向鸣鸾问道:“难道世间男子有那么多的负心吗,不能安稳一点吗?”鸣鸾握了握手里的鞭子,嘿嘿道:“若是我将来丈夫如此,看我不抽了他的筋!”吴雨弦打趣道:“你这般凶,看谁要你。”鸣鸾喝道:“你找死不是?”吴雨弦连忙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楚煜向秋雪看了一眼,也略有沉思。 说到这里,杜宇轩问道:“既是这样,我们也该有个计较,想办法出去才是。”杜鹏羽说道:“没有法子,我看过了,门锁是jīng金所铸,砍不开的。” “啊?”鸣鸾叫道,“这样子的话,我们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第九章 画廊剑影花纷飞,朦胧苍茫知有谁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世事皆如浮云过,我守得住誓言,奈何你的背叛,将我赤诚的爱,贮满了一世的伤。 ――萧罗衣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听见一片叫喊之声,听着像是后院着起了大火。 顿时火光照得这画廊愈发恐怖,鸣鸾苦笑道:“我们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说话间,却只听得萧罗衣笑道:“想声东击西?小子,还嫩了点。”只听外面又有一阵风声,萧罗衣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杜鹏羽略有惋惜说道:“唉,功亏一篑,此人相救我们,却敌不过天下第一女捕头的眼睛。”忽然裴儿闯了进来,拿出钥匙打开牢门,给他们解开绳索,匆匆忙忙说道:“各位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从这里向北走便有一口井,出口在井底。” 杜鹏羽说道:“裴儿姑娘,你这般帮我们,你夫人定饶不了你的。”裴儿笑道:“没事,现在又有外人闯入,夫人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你们快去吧。”杜鹏羽说道:“不知各位掌门意下如何?”从他的的神sè中,秋雪他们已经知道答案,俞子成说道:“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外面有人救我们,我们该去救他了。”卢志远喊道:“对,我们冲出去,烧了这画廊。” 秋雪心里却想道:“其实这位夫人也挺可怜的。”只听楚煜说道:“既是这样,我们冲出去。”众位弟子齐声答应,奔了出来。裴儿在一旁暗想道:“这些人真重义气。”想到自己,又不禁黯然神伤。 再说萧罗衣和另一个人激斗正酣,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面看不出是谁,杜鹏羽止住了众人,停下道:“这人身法不错,我们静观其变。” 卢志远看了看那个轻灵的身法,也说道道:“是啊,几个男子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像话,话说回来,那小兄弟武功不差嘛。” 黑衣人凌空而起,画了个剑花返身直刺,左手直切萧罗衣的肩井穴,萧罗衣手持绳索,空中画圈直往他身上套,但黑衣人身法奇快无比,萧罗衣每次都是差了一招。黑衣人手捏剑诀,右臂直挥,挥至半处又剑锋向下刺出。 杜鹏羽不禁“啊”了一声,秋雪立刻问道:“师父,怎么了?”只怕是和自己想的一样。杜鹏羽说道:“你看他的招式,刚才是不是我们沧浪剑法的‘惊鸿一瞥’?” 秋雪说道:“嗯,很像。”其实她心里早已在猜测一个人,楚煜却叉着手,淡淡说道:“不是很想,分明就是。” 他眼睛看了秋雪一眼,给力秋雪一个肯定的答复,秋雪也微微一笑,掩不住的欣喜。 黑衣人急转直下,四处跳走,为的只是不被萧罗衣绑住,萧罗衣冷笑一声,左手握住绳子,右手抽出一把短刀,刀光闪烁,诡异异常,只见她左手舞绳,右手挥刀,使得是天衣无缝,黑衣人不知不觉间轻功使得极其频繁,用的正是“踏雪寻梅”。 他脚尖轻轻一点,便又跃到萧罗衣的肩头,回身刺出,使出“冯虚御风”,萧罗衣冷笑一声,用刀抵挡,不经意间左手的绳索翘了起来,杜鹏羽惊道:“不好!” 萧罗衣在黑衣人只顾刀锋之时,晃出绳索径直套去,黑衣人眼睛一瞪,急忙回身,萧罗衣反手拿刀柄点向他灵台穴,黑衣人没有办法,只能借廊壁顺势一滑,跌了下来。这一跌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从萧罗衣的攻势中逃了出来,随后一跃而起,双脚在不停踏着,似乎是在踩什么卦位,秋雪在一旁暗自说道:“归妹卦,同人卦,下来是……对了,是既济卦。”她心中已经知道这是谁了,心中默念道:“破晓……小心哪。” 黑衣人脚法忽转,每一步都似踏而非踏,非踏而又实踏,绕着萧罗衣渐渐逼近,萧罗衣眼看找不到可攻的部位,寻思这招式好生奇怪,于是静下来抵御着。正踌躇间,眼角看见秋雪一行人,暗想道:“他们怎么出来了,糟糕!中计了。”忽然黑衣人挺剑而刺,剑锋陡转,刺向萧罗衣左手,萧罗衣正出神,急忙向后一退,手臂还是被划了一剑,忽的转身,携起正在出神的秋雪,一把把她拉走。 黑衣人眼睛露出惊恐的神sè,风一般追了过去,楚煜叫道:“秋雪……”也追了过去。此时杜鹏羽连忙说道:“快,跟上他们。” 萧罗衣东转西绕,秋雪被她点住穴道丝毫动弹不得,黑衣人和楚煜尾随在后,杜鹏羽一行人带着其余弟子跑在后面,萧罗衣跑进一间石屋,往墙上一敲,一道重重的石门便垂了下来,黑衣人对楚煜喊道:“快!”拉着楚煜直往里一跃,从石门底缝里钻了过去,而这时,屋内和外界彻底隔离。杜鹏羽晚来一步,他四处敲着墙壁,寻找着机关,卢志远懊恼道:“早知这样就不该讲什么道义,大伙这么多人还敌不过她?” 在这里面薛扶风是最冷静的,说道:“别慌,这外面说不定有什么机关。”鸣鸾等人对里面甚是焦急,吴雨弦气道:“打不过别人就将弱女子带走,这妇人也难怪被别人抛弃。” 杜鹏羽咳了咳,悄悄对吴雨弦说道:“此话不可多言,当年萧罗衣年轻时卢掌门也是对她有意思的。” “啊?”吴雨弦惊恐了一下,卢志远皱眉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萧罗衣把秋雪放在地上,秋雪只是不言语,楚煜匆忙跑过去,萧罗衣喝道:“别动!”说罢把刀放在秋雪喉边,楚煜怒道:“你有本事就和我独斗,想不到堂堂女捕头竟做出这种卑鄙之事。” 此时楚煜已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冲过去扒了萧罗衣的皮,将她碎尸万段。但黑衣人在一旁却显得格外镇定,说道:“你还不知悔改么?” 萧罗衣仰天大笑,声音凄惨,却又让人听了十分恐惧,一字一顿说道:“我错了?对于这个世界,我付出够多了吧,但我又得到什么?我对别人这般好,他们又对我如何?男的负心绝情,女的忍气吞声,这是什么世道?” 秋雪站在一边也显得很冷静,只是说道:“难道你所做的便能使你内心得到满足?你太可怜了,纵使世人对你不住,你如今却是让无数人重蹈你的覆辙,你看了是不是很开心?如今的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萧罗衣笑道:“小姑娘死到临头还给我讲道理,如今我很快活,我要让他们后悔他们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痛不yù生。”秋雪也笑道:“是吗?可是他们在你这里很开心,纵使死了也是死得很快活,而他们妻子呢?你不过是打着世人对你不公的幌子来达到你变态的yù望。苦海无边,再回首又会是一片朗朗乾坤。” 萧罗衣似乎被她说中内心,吼道:“闭嘴!”手起刀落便砍向秋雪,楚煜去救,已是来不及,叫道:“不要!”而在这时,秋雪却举手轻轻一档,格住了萧罗衣的刀,萧罗衣顿时愣住,惊呼道:“怎么可能?!” 秋雪乘时反手一转,逃了出来。秋雪向黑衣人笑道:“还不摘下来,难看死了!”黑衣人笑道:“就知道你会识破。”于是将面罩轻轻摘下,正是林破晓。 楚煜看了,先是愣住,随后跑上去狠狠锤了他一拳,说道:“臭小子,虽然早知道是你不过怎么变得我都快认不出了。” 林破晓笑道:“几年不见,改天再痛饮一番,我们先和她了结再说,这女子很难对付。”他看了萧罗衣一眼,似乎是隔了几世的仇怨一般。 秋雪走了过去,笑着说道:“我这解穴法练得还不错吧。” “可比我强多了。”破晓挠了挠脑袋。 楚煜微微叹道:“原来你给我看的是这般好宝贝,可惜我没看。”秋雪笑了一下,心里却想:“有几时我给你东西你看了?” 论单打独斗,三人没有谁是萧罗衣的对手,纵使破晓和秋雪练过《太乙真经》上的武功,无奈对方功力也是深厚,只能自保,但也不能伤敌,刚才破晓那一剑也不过是在萧罗衣出神之际才刺中,唯一的法子只能是三人攻她个出其不意,用速度取胜,或者是外面有人进来援助,萧罗衣正是以快著称,要是被她绑上,便是十分凶险了。 萧罗衣瞧着这三个人,心想刚才几次都吃了大亏,于是对他们防备甚严,说道:“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我倒要瞧瞧当今世上还有谁让我心惊。” 秋雪把破晓拦在一边,说道:“刚才你风头出尽,倒显得我们没有努力了,看看姐姐是不是比不过你了。”说罢便飞到萧罗衣跟前,破晓喊道:“姐姐小心。” 秋雪微微一笑,一阵光亮闪过,出剑甚快,秋雪对于何事都是一丝不苟,就连练剑也是从出剑开始练起,这恰与破晓随便了事和楚煜无所事事相反。秋雪清啸一声,便一阵风扫了过去,手臂微微下垂,手腕随后一翻使了招寒江钓雪,萧罗衣微微一闪,笑道:“雕虫小技。”秋雪也微微一笑,说道:“是吗?”忽而剑锋偏转,脚下一阵虚浮,飘飘然地攻到萧罗衣身后,倒挂金钩踢向萧罗衣,萧罗衣一掌挡住,秋雪借助萧罗衣的掌力向后急退,眼看就要撞到墙上,但秋雪双脚齐出,又借助墙上之力打向萧罗衣。萧罗衣只道她是小丫头一个,便不经意出手挡住,猛觉手臂一震,不禁惊叹她内力竟也如此之强。破晓与楚煜看了都沉醉其中,对秋雪担心倒也少了大半。 秋雪向后一退,注视着萧罗衣,萧罗衣说道:“看来我也低估你了。”秋雪说道:“快快放我们走,你也是苦命人,我们不想和你作对,只是你以后不要再害人了。”萧罗衣大笑道:“你以为你们放过我,外面人也能放过我吗?少说废话,一起上吧。”说罢双眼露出绝望而又仇恨的眼神。 楚煜冲上前道:“和你多说无益,破晓,上。”秋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挺剑向前,萧罗衣毫不理会破晓和楚煜,招招直逼秋雪,破晓和楚煜见状便向前挡住。 萧罗衣笑道:“小丫头甚是厉害,竟有两个少年为你拼命。”但刚才一斗秋雪消耗了太多内力,破晓三年着实锻炼了不少,但需要护住秋雪,只剩楚煜攻势甚是凌厉,说道:“破晓,你先带秋雪下去歇息。”萧罗衣喝道:“谁也别想走。”一刀刺向秋雪,楚煜急忙掩护,却不知这一招乃是虚招,一根绳索已经飞向破晓,破晓此时只顾着秋雪,毫不留意到自己,毕竟三人几乎没有实战经验,破晓瞬时被绑。萧罗衣又一个转身,将急忙掩护秋雪的楚煜点住了穴道。只一个虚招,竟就一箭双雕。萧罗衣又亮出一把刀,分别指向破晓和楚煜,对秋雪说道:“现在我只放一个人,你选谁?” 秋雪一时慌了手脚,说道:“两个人我都要放。”说罢便有出招拼命之态。萧罗衣笑道:“两个人都对你有情有意,只是小心以后两个人都弃你而去。”秋雪一听,不禁勃然大怒,说道:“别以为每个人都与你夫君一般歹毒,你有了仇恨,便希望每个人都有仇恨,这是什么道理,我绝对相信他们两个,一个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弟弟,一个是与我一起练功的师兄,谁都不会抛下我。” 破晓与楚煜听后都会心一笑,破晓骂道:“要杀要剐随你便,你这般歹毒,难怪你夫君不要你。”破晓从不知道萧罗衣的事,但从她的话中听出是她丈夫抛弃她了,于是便那么随便一说。萧罗衣一听便火冒三丈,一掌狠狠地朝破晓脸上打去,破晓顿时吐了口血。楚煜被点了穴道说不出话,狠狠瞪了她两眼。 萧罗衣抓起两人,说道:“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不给我答复,我便将他们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 秋雪一听,知道已是没有讨价的余地了,到这时确实好生为难,瞧了瞧在不住嬉笑怒骂的破晓,又看了看暗自在用力冲破穴道的楚煜,实在没法抉择,定是舍去谁都是不舍,破晓和她自小相依为命,这自不用说是他最亲之人,但楚煜于她却也有着另一种感受,她觉得他沉稳,体贴,与她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给她静静的欢乐和别样的鼓励。 想到这里,她觉得她自己甚是无助,以前都是自己没得选择,这次她有选择了,却是一个永远会令她后悔终生的选择。破晓见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在隐隐作痛,这三年其实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秋雪,只是秋雪不知。在他这些年看来,他早知道秋雪对楚煜有着别样的情感,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毕竟姐弟连心,从小懂得她的心事,于是自己暗自想道:“姐姐有人照顾,我自己孤身一人,却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能真正怜我爱我之人,只怕这一生都找不到了吧,练了武功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抓住任人宰割,既然这样,武功高强又怎样,像她一样害人么?” 他又瞧了瞧楚煜,想道:“秋雪姐姐跟着他,我自是大大放心,如果他死了,秋雪姐姐一定伤心yù绝,反正我也四处飘零,干娘有她亲生儿子,我对于她或许也是可有可无的吧……” 原来到最后,他终究还是孤身一人,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陪伴,为什么只有自己,找不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在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着江南水乡的蕊儿,沈园的陆游和唐婉,在他的心里隐约传响了陆游的那首钗头凤: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我自是惜福,奈何它永远跑得太快,我把一切看得很淡,而别人却看得很重,于是我显得自甘堕落,我把那些看得很重,而别人却看得很淡,所以我注定了孤独。 想到这里,他不愿秋雪再犹豫下去,喊道:“姐姐,救楚兄吧,我不要紧的。”此刻死亡的声音再度在他头上盘旋回响,只怕得救已经是无望,只是死亡的感觉,竟会是如此恐怖,他的眼角挂着泪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悲伤。 而楚煜被勒在一边,心里对于秋雪的抉择早就有了准备,“他定会是选破晓的,如果他选择了我,我想那就不是我看上的人了,秋雪,能够遇见你,当真是很好。” 在他的心里此刻渐渐疑惑,他对秋雪,所抱有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三年来,两人时而争吵,时而互说心事,俨然成了知己。有时在夜晚他一个人孤独地弹琴的时候,心里会显得越发的悲伤和凄凉,他会渴望,在自己的身旁,有这样的一个女子撑着头,一句话不说,静静地听着他弹完自己的《长相思》,十几年来,他终于等到了这个人,可是当他等到的时候,却不敢开口,因为他不敢奢望,这样好的一个人儿,会是属于自己所有。 正因为他相信,不是他的终究不属于他,实现自己的梦该是自己永不可能的一个奢望,因为他懂得离别,所以他甘愿决绝,所以他希望,别人若是记住他的不好,分离的时候,根本就是不会痛苦的。 “秋雪。”楚煜开了口,笑了笑,“快说吧,我不要紧,我能够遇见你,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又怎敢奢望其他。以后到了清明,记得有我这个人就好,我不希望其他人能够记住我,但是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 “哼,好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小姑娘,这两个男子都待你不薄,只怕其中任何一个死了,你都会难过,很好,很好。”萧罗衣笑了笑,对着这三个人却像是嗤之以鼻。 秋雪顿时迸出眼泪,手里的剑握了又握,突然说道:“不,你们谁都不死,我死……”说罢竟将剑引向自己脖子自刎。 就在她引剑的瞬间,泪花飘过,这个抉择作下,便是代表了解脱,也是代表了放弃,最坏的结局便是,三个人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破晓急忙叫道:“姐姐不要!” “叮……”两根针打过,将秋雪的剑震落,秋雪只觉手上一震,剑便脱手,随后有声音传来:“玉书在此,闻者皆跪下。” 萧罗衣一听,心里一震,自语道:“怎么可能?难道玉书神侠来了?”这世间一僧,一儒,一道,一俗为武功最高,玉书神侠便是其中的“儒”,江湖中所有著名侠客都被记载玉书中,所以与其说是敬仰玉书神侠,毋宁说是对所有德高望重的大侠的膜拜。 正踌躇间,那声音似乎略带恼怒,说道:“难道你不信?”萧罗衣却也不敢怠慢,因为这世上还没有人敢盗用玉书神侠的名号,于是恭敬地说道:“还请玉书一现,方了小女子多年来心愿,到时小女子自当下拜。” 那声音冷笑说道:“这世上岂有关了门见玉书的?这是何待客之道,到说来与我听听,你不开门,玉书还能穿墙进来不成?”萧罗衣思量道:“莫非是对方的诡计,想引诱我开门,但若是真的……”她细细回顾刚才的声音,不是之前每一个人的声音,定是外人,她借着这是她的地界,倒也有恃无恐,于是走了过去,将一盏灯向右一转,把机关打开,一道门轰得开起,这时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右手高高上举,只见一本小册子晶莹剔透,托在手上,与她的玉臂相映更增光彩,杜鹏羽一行人已跪在地上,甚是恭敬。萧罗衣自此才知果然是玉书神侠的号令。 那女子瞧了瞧秋雪等人道:“玉书在此,其他人还不下跪?” 秋雪心里舒缓了一口气,指着破晓等人说道:“这位姐姐,我弟弟和师兄他们还被绑着,怎么跪?” 那女子向萧罗衣看了一眼,萧罗衣顿时会意,原来的嚣张气焰顿时没有,此刻在她看来一切像是走到了绝境,她走过去将破晓松绑,在楚煜身上轻拍两下,解了楚煜的穴道,破晓和楚煜方得zì yóu,破晓便呼地扑向萧罗衣,萧罗衣向后一闪,那女子喝道:“住手,还不跪下。” 破晓直起身子,转过去看着那女子说道:“你一直说跪下跪下,我们凭什么跪你。” 楚煜在一旁也叉着手,摆明了是站在破晓那一边的,那女子笑了笑,想是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却还是柔声说道:“这不是跪我,跪的是江湖德高望重的大侠,这下你知道了吧。”只听这语气甚是轻柔,全不似对萧罗衣所说口吻。 破晓听后,眨了眨眼睛,说道:“凭什么要跪他们,他们若当真是了不起的,自当是为我们做一番大事,而不求我们跪下,真的是一招变凤凰,从此不当人。” 那女子微微愣住,破晓又说道:“我不知道那上面写了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我觉得侠之大者,受我们拜了,反而身份降低了,这和那些土豪地主又有什么区别?” 秋雪拉了拉破晓,就连楚煜也甚是诧异。 “但是,姐姐你救了我,我自当拜谢,所以这一拜,不是拜那些大侠,而是这般漂亮的姐姐。”破晓微微一笑。 那女子好奇地看着破晓,脸上是有红又白,她微微抬手,将破晓扶起,对众人道:“大家都起来吧,还是把正事做了要紧。” “玉书山庄侍女丝竹奉玉书神侠之命,令神捕萧罗衣将所擒之人速速放回,并烧了这画廊,永不存世,否则我等定不宽恕。”丝竹朗声读者一个卷轴,眉目神情间透着隐隐灵气。 萧罗衣心里暗想:“要我放了他们已然做不到,何况叫我烧了这里,我是万万不肯的,我倒要试试这侍女的武功,再作打算。”于是说道:“玉书是真,人未必真……当然,丝竹姑娘莫怪,我不是存心疑你,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丝竹也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也并未恼怒,微微一笑,说道:“好,我懂你的意思了,既是这样,小女子不才,领教夫人的高招了。” 萧罗衣说道:“那就得罪了。”话没说完,便欺到丝竹跟前,双手一扬,直向她的灵台穴打去,丝竹并不还手,只是向后一退,身子微微偏转,玉书向上一扬,脚下虚踏,势挟劲风,纤腰微摆,凌波点地,恰似九天玄女一般,时而凌空跃起,时而向后御风,每一招都是美到极致,每一招都没出过手,丝竹微微笑道:“萧夫人,我已让你十招,现在看招吧。”说罢左臂微扬,屈指向萧罗衣的绳上一划,仿佛弹琴一般,力道绵长,绳索顿时断为两截,萧罗衣顿时说不出话来,颤声道:“锦瑟断弦指!” 丝竹道:“比起主人,我们还差得远呢,你这下可信了?”萧罗衣说道:“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怪。”于是对众人说道:“你们去吧。”丝竹对萧罗衣说道:“主人吩咐了,给你找个世外桃源,好让你生活。”萧罗衣只是摇头,自语道:“索在人在,索亡人亡。”随后说道:“神侠好意,罗衣心领了。” “这里有一封信,不知你要不要看……”丝竹踌躇间,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书信,她将这封信交到萧罗衣的手中,“这是主人早年前得到,以为你已经身死,于是就想将其尘封,如今他让我交托与你,你看不看是你的抉择,只是你若是往下看去,只怕你会发觉,你已经误了终身……” 萧罗衣接过书信,信上赫赫然写着:爱妻罗衣亲启。 “信上写的,已经很明确了,你的夫君,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萧罗衣的手不住地颤抖,她的眼睛里突兀着惊异的光彩,她不信,她只是不信,原来自己的一生,说到最后竟然会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裴儿……把后院的人放了,带他们出去。”萧罗衣转过身子,留下了一道黯然的背影。 “夫人……”裴儿心里忽然有着不祥的预感,仿佛她和萧罗衣隔得好远好远,她从未见过萧罗衣悲伤的一面,在她的印象中,她永远都像是高高在上,永远都是万般仇恨。 “没听到我说的吗?带他们出去!” 众人这时方得出来,见到久违的阳光,好是舒畅,仿佛获得重生一般,各大掌门让丝竹姑娘向笑书神侠道谢,随后一一向杜鹏羽告别,卢志远拍了拍鸣鸾,笑着对杜鹏羽道:“杜掌门,有空带着这几个娃娃去我那做客,我一定热情招待,我去了。” “我有这些倒霉孩子在这里,也就不送了。”杜鹏羽笑了笑,对着卢志远作了个揖。 卢志远指了指杜鹏羽笑道:“这家伙,笑容越发迷人了,走啦!”说罢纵身一跃,跟着薛扶风和俞子成离去。 忽然四周燃烧起了熊熊大火,杜鹏羽急忙问道:“裴儿姑娘,画廊是不是……” 裴儿看着烈火,忽然转身冲进火海,高喊道:“夫人!” 杜鹏羽一把拉住裴儿,“你疯了吗?我去!”说罢yù纵身冲入火海,被杜宇轩拦住道:“爹爹,现在火势这么大,怎么救?” 杜鹏羽说道:“就算没希望,也要一试,就算她作恶多端,也要体谅她的感受。” 破晓上前道:“杜掌门,我与你一同去,里面我转过好几圈了,熟得很。”秋雪上前拉住道:“又逞能了不是,不过小心。” 破晓微微一笑,与杜鹏羽纵身跃入火海,寻觅间只见萧罗衣坐卧在床,双目微闭,火势蔓延,快要延及她,破晓挥开火焰,杜鹏羽上前,让破晓在外守候。萧罗衣缓缓张开双目,眼神已没有了昔rì的凌厉,只有绝望,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快出去,这里危险得很。” 破晓喊道:“生命如此美好,何必为了一件事执着,快出来吧。”杜鹏羽也道:“只要你接受他人,他人又为何不能接受你呢,放开仇恨,你会看到美好的人生的。” 此时火势更是凶猛,萧罗衣微微一笑,忽然喊道:“小心!”杜鹏羽一回头,哪有别人,忽觉自己飘起,却是萧罗衣将自己振起,萧罗衣喊道:“杜掌门,我罪过不浅,死有余辜,只是裴儿孤苦,你好生照料。”一道石门再度关上,只是这次被关的是她自己。杜鹏羽挥泪将破晓带走,破晓对这女子忽然有些同情,竟也掉下泪来。 萧罗衣手中握着的那封书信慢慢被火焰吞噬,只是那个名字,让她刻骨铭心的难忘。那个她爱了一生,恨了一生的男人,竟然告诉她这样一个结局,竟然告诉她,她是金国人! 他用他一世的名声,换了她现世的安稳。 原来,最可笑的,是自己。 “罗衣,当你看到这封信,或许我已经被你杀死了,我不悔。这都是我甘愿的,但我甘愿并非意味着我不心痛,我只是知道,与其让你痛苦,不如让我被你恨着吧。” “当他们告诉我你是金国的公主的时候,我已经认不清这个世界,他们告诉我,如果我不选择背叛,你的名声将会狼藉。我自是不信,于是我在你一次受伤的时候,快马加鞭来到金国王室,滴入武王的血液里,它们融合了。” “既然这样,这个恶名,就由我来背负吧。我不爱这个国度,因为压抑了我太多,我想让它灭亡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却不曾想你依然受到了牵连,我还是遭到了暗算。是我活该,是我没有勇气选择面对,我应该和你一起,离开这个纷争的世界,只是你想要的太多,我不敢阻止你。” “渐渐地,我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你是谁,我只是等待,等待着你的到来,我已经派人去救你,你若是活着,我等你,等你杀我,别原谅我。” 世事皆如浮云过,到而今,如何才是我爱你? 她错了,一切都错了,这是个颠倒错乱的世界,原来她活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金国?大宋?呵呵,此刻对她来说,全是仇人,全是仇人啊! 火光最后将她残忍地掩埋,她将化为飞灰,随后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知所谓的世界。 张丹青,下一世,我不想再见你。 到最后,或许她还是恨着他的。 破晓和杜鹏羽出得外面,两人身上衣服已被烧烂,众人并未见得萧罗衣,又见两人神情沮丧,便不再说话,裴儿呆呆跪下,向里面磕了几个头,不禁大哭,杜鹏羽说道:“裴儿,你跟我们去吧。”裴儿哽咽地点了点头,说道:“杜掌门的大恩大德,裴儿一定牢记心中,裴儿从此,甘愿当牛做马。” 杜鹏羽连连摆手,说道:“不必不必,你只管自己照料自己就成,以后你不是奴婢。”裴儿突然跪下说道:“我自七岁跟随夫人已有十年,夫人不在了有你们收留,就让我做些事吧。” 鸣鸾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握住裴儿的手说道:“我一见你面就十分喜欢你。”随后对杜鹏羽说道:“师父,就让裴儿陪着我当贴身丫鬟吧,我不会把她当下人看的。”杜鹏羽笑道:“这可别问我,裴儿愿意才是正经。”裴儿抹了抹眼泪,道:“我愿意。” 破晓正当拍衣服上灰烬时,丝竹对他说道:“你跟我来。” 破晓甚是不解,看了看秋雪,秋雪眼神也似是不解,于是便跟了上去。丝竹对破晓说道:“玉书从不轻易现世,这次玉书神侠派我前来,一是听闻几大掌门离开多rì不回,又听说有人见到他们到这里来过,知道这里必有变故,于是叫我来查明,现下里玉书神侠也有一件事情不便插手,只有一位武功又好又默默无闻的人才合适。” 破晓打断道:“我知道了,你是要找我。” 丝竹笑道:“正是,之前你进去救人时我发现你内功深厚,而且轻功又强,只是我不明白,你那位姐姐似乎内力和轻功能与你不相伯仲,这对于姑娘我倒是少见。”丝竹不知两人练过《太乙真经》后功力突飞猛进,自然不能同rì而语,丝竹又说道:“前方凶险难测,你不愿去我也不怪你。” 破晓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我对自己武功都没有什么自信,指不定哪天就一不小心死掉了,你最后倒像是激将我了?” 丝竹笑眯眯对破晓笑道:“小公子,就冲我救你一命你也该帮我忙吧。” 破晓瞪了她一眼,此刻丝竹全然没有之前的一本正经,倒像是个小姑娘一般,半开玩笑地看着自己,弄得破晓也满是窘迫,“谁要你帮了?”破晓半开玩笑道。 “那好,那你保重。”丝竹转身离去。 “喂,丝竹姐姐,谁说我不愿意去了。” “哦?”丝竹转身,就像是料到会被拦住一般。 破晓笑眯眯道:“我要你说实话,干嘛非要找我。” 丝竹叹了口气,“还不是找不到人了,我也是初出江湖,认得的人不多,主人叫我一路打听观察,此刻我见到了你,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破晓说道:“光是这一救命之恩我便该去,若不去岂不是没有心肝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长得很漂亮,乐意效劳。” “你们男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无赖。”丝竹不知是哭是笑。 破晓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你这样可爱的小无赖,我喜欢。” “说吧,什么任务。” “在苏锡地界有一座山叫云泪山,外人很少知晓,这是地图,你好生看看,那里有一个人被一群不知名的人困住了,此人牵涉国家大势,务必救回,玉书山庄曾对外宣称不管任何国事,我们主人也好生奇怪,明明是儒者,有何不心怀天下呢?主人不说,我也不问,云泪山寻常人是寻不得的,你按地图走,一步都不能差。” 破晓收了地图,说道:“林破晓一定办到。” 丝竹笑了一下,便转身飞走,喊道:“那我静候佳音。” 破晓挥了挥手说道:“我会想你的。” 就在破晓出神之时,秋雪走来道:“你要到哪里去?” 破晓将刚才之事说了一番,秋雪叹道:“刚刚见面,又要分别了,你好生照料自己,我等你回来。”破晓笑道:“我会的,你和他也要好好的。”秋雪脸一红,嗔道:“他是谁?”破晓笑而不语,只听秋雪又说道:“我们要到少林寺去,刚才师父看了吴兄弟的信,知道少林有大事发生,要我们即刻前去相助。” 破晓皱了皱眉头:“怎么那些大派都有那么多的麻烦,烦死人了。” 秋雪敲了下破晓道:“就你厉害。” 破晓吐了吐舌头说道:“既是这样,多加小心。” 秋雪还是像以往一样说道:“我知道的。” 破晓看了看天sè,说道:“我去了,早去早回。”秋雪点了一下头,林破晓已跃到数丈外。 “替我向老楚问好,还有那个鸣鸾小丫头,破晓哥哥去也!” 第十章 傲雪凌霄剑锋芒,瀑布帘卷云泪殇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你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那是一片桃园,破晓像是在哪里见过,原来那些桃花,他小时候梦见的桃花,竟然就像是云泪山的桃花。 原来,云泪山,他早就来过。 缠绵萦绕他很久的幻境,就像是再度出现一般,那温柔的眼睛,桃花般的面容,chūn暖花开处,你便是我的命途。 林破晓rì夜兼程已来到苏州,一口吴侬软语与自己家乡口音已无多少差别,心下里不禁产生了一丝思乡之情,青石板,油纸伞,柔滑的丝绸,湖边扁舟,采莲女的的吟唱,破晓临湖而望,不禁情致高涨,看着这里一片美好的风物,实不愿离去。 他照着地图走,也已是来到了苏州边境,又走了一条极窄的岔路,一排柳树迎风招展枝条,柳絮纷飞。他走到第四棵树下,又转向南而行,破晓一路上心想:“若是没有这地图,谁能找到这里?”就在此时,一路人马行了过来,男子膀大腰圆,身上围了个虎皮裙,破晓心道:“这等人来能有什么好事。”破晓一路跟在他们后面,倒也省的翻地图,殊不知他从未涉足此地,对于方向又不甚敏感,跟着走到也省却了不少时间。 只听得虎皮男子道:“弟兄们,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吧,来,大家喝口酒,好有力气赶路。”破晓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细细听着他们的动静,又一个人说道:“大师兄,您说我们千里迢迢赶来,那女子当真有那么值钱吗?”虎皮男子道:“兄弟,此事不可多言,你我去了自然知晓,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大场面,怎可少得了我们虎啸镖局。” 破晓曾听赵素清说过江湖上许多事情,这虎啸镖局曾是代运生辰纲起家,还帮助官府打家劫舍,颇受黄河一带百姓鄙视,现下里既然他们来了,那么过来的人也定是好人不多了。待得人人喝足酒后便又启程,如此又是一个时辰,便已来到一座山脚下。 破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本来答应干娘出来救了他们便走,如今只怕干娘要担心了,出来也没带盘缠,饭菜也没家里吃得香,我饿啊!” 云泪山在朦胧的雾中若隐若现,若说起这山的名字却也奇怪,近看与别的山无甚不同,但在远方望去便似一滴眼泪,仿佛是云彩滴下的,此时恰逢chūn天,山上一片粉红,却是开满桃花,破晓惊诧如此难寻之地竟是一片世外桃源,倒也不枉此行了。 忽然他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但那一击甚是轻柔,回头一看,竟是丝竹捂着嘴在偷笑。、如此一笑,破晓竟是如此可爱,破晓笑道:“丝竹姐姐,你不是不来的么,是不是不放心我呀?” 丝竹说道:“瞧你刚才呆呆地看着山倒也有趣,这里很美吧,我是过来瞧瞧你有没有到达,顺便把这个交给你。”说罢取出一块玉牌,又说道:“这玉书山庄的令牌你收好,若是有危险就拿出来,别人不敢伤你的。”破晓疑道:“不是说玉书山庄不会插手的么?这样子岂不是泄了你们的底。”丝竹说道:“你倒也仔细,不过若是处于万分危险时刻,说明对方过于强大,到时玉书山庄不管也不行了。”破晓接过令牌,说道:“那有劳丝竹姐姐费心了。”丝竹说道:“万事小心。” “对了,你是不放心我的安全还是不放心我啊?”破晓转过头来问丝竹道。 丝竹眨了眨眼睛:“两样都有。” 破晓哈哈一笑:“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我就在附近的客栈等你,你若是成了,就用信鸽通知我就好,信鸽就放在那家最大的客栈。” 刚到山腰上,破晓便闻到了一丝酒气和烟熏味,与山脚的鸟语花香全然不同,破晓便感到了一丝厌恶,心道:“一定是这帮人干的好事,好好的一个地,竟遭蹋成这样。” 云泪山并不高,但也不低,到了傍晚才算是到了山顶。只见山顶各路人马都大张旗鼓,聚集在一起歇息,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山上有几处树木都被砍了下来当成柴火烧了,有的地方还有血迹与动物的皮毛,简直是弄得狼狈不堪。破晓不知要救的人究竟在何处,现下里我在暗,敌在明,到时静观其变,如此方是上策,如今倒不如四处走走,看看这山间还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破晓只想离这里远远的,他便到处闲逛,晚风袭过,山上弥漫的一阵雾被吹散,隐约见到远处竟还有座凉亭,再不远处还有座小屋,旁边一泓瀑布泻下,虽不如庐山瀑布那般气势蓬勃,但是却有着小家碧玉般婉约,流得很是安静,与云泪这一名词更是贴切。破晓见到小屋,心想这里是不是有人居住,只是自己还有要事去办,等自己完成任务后一定要过去看个究竟。 月光照下,虽是chūn天,但这里何来的生机呢? 忽然一阵呼喊声传了过来,破晓选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等着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 一群白衣人走了过去,上前拜道:“修罗山各部众参见将军。”为首的是一位男子,似乎并不理会到他,目光依旧高傲地看着前面,穿着甚是朴素,简直看不出是将军的模样,那将军问道:“各位都到齐了么?”之前的人说道:“都到了,还请将军到水牢去察看那女子。”那将军淡淡的说道:“听说那女子倒也是个狠角sè,江湖中人闻风丧胆,你们倒也能将她请了过来,本事也不小嘛。”那人又道:“多谢将军夸奖,若是将军出马,那女子定是早已粉身碎骨了。” 那将军冷笑了一下,随后说道:“中原人这溜须拍马的本事果然厉害得紧。”说罢依旧没有看他,径直走了过去。那男子恨恨地跺了下脚,转身又跟了上去。破晓心里又是奇怪又是好笑:“这修罗山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地界,怎么这帮人竟如此怕这个将军,听那将军的口音倒像是东北一带,莫非是金国将军?如果真是的话,那么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了。”他见一大帮人都跟着他离开,于是也跟了上去。 那将军独自走在前面,神态甚是孤傲,丝毫不把那一行人放在眼里,行了一段路程,便见到了一个水闸,显然是为了困住那个人而特意修建的。将军向修罗山的带头人说道:“鬼谷子,开门吧。”鬼谷子一声令下,喊道:“八部众,开门!”只听一阵巨响传来,水闸大门轰得开起,八个大汉凶神恶煞,齐力将闸门举起,这八个人面貌各异,脸上各印了一种图案,恰恰与佛经中的八部众相仿。若是寻常人,纵使他力大如牛,定也难以举起,何况要找到八个这样的力士,恐怕也只有修罗山的人才能了。将军瞟了他一眼,表示赞许,说道:“看来把这事交给你们办我倒也是大大的放心。”说罢便走了进去。?水牢里甚是cháo湿,一滴滴水滴了下来,仿佛走进了一个巨兽的大嘴里,这里显得甚是贪婪,而究竟谁被这巨兽吞噬,也只有走进去才能知道。那将军走了过去,一个人头低低垂下,长发披面,鬼谷子走了过去,使了下眼sè,身边的一个人立即会意,取来了一桶水,猛地往她脸上一泼,一张脸慢慢抬了起来,脸sè苍白,但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子竟是当年追杀林破晓不舍的水玉寒,在一边的林破晓见了不禁打了个寒战,三年了,但她依旧那么孤傲,只是多了些许沧桑与痛苦,林破晓对她的恐惧渐少,相反对她甚是同情。??那将军道:“你就是水玉寒吧,把那块玉交出来,我可以饶了你。” 水玉寒双目圆睁,狠狠地说道:“金国平南大将军完颜博烈,想不到你肯为了我这个小女子不惜奔波到这里,你说的什么玉佩我不知道。”完颜博烈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狄青手下的先锋都是好样的,你爹也不例外,只可惜……”说罢叹了口气,仿佛回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场大战。 水玉寒并不领情,但心底里却想:“世人如此说我爹爹,但反而这位金国将军对我爹反而如此称赞,爹,娘,你们好冤枉。”想到这里,眼里滴下了泪水。完颜博烈看出了她真情流露,说道:“宋先锋是我十分尊重的人,他的家人也应受到尊重,快快放她下来。”周围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完颜博烈眼神甚是凌厉,匆忙间便上前替她松绑。 水玉寒揉了揉肩膀,说道:“完颜将军,如今我是水玉寒,而非宋颜,你若是想要家父的玉佩,我做不到,那是大宋的国运所在,如何给你。如今岳飞将军也是身处水火,我若是将玉佩交给了你们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她瞪了修罗山部众一眼,摆明了就是在说他们。 正当此时,忽然外面一阵吵闹,完颜博烈皱了皱眉,鬼谷子立刻挥了挥手,把守住大门。 “完颜博烈,想不到还是被你先赶上了。”来人正是虎啸镖局。 完颜博烈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就像是一群老鼠在一只老虎面前张牙舞爪,“你们就是虎啸镖局吧?” “承蒙完颜将军关照,正是我们。”为首的应该就是镖局的镖头。 “我是怎么下令的,一个不留!”完颜博烈盯着鬼谷子,鬼谷子就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立刻下令八部众将虎啸镖局的人团团围住。 鬼谷子对着为首的镖头说道:“赵一虎,我看你也是号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离开还不晚。” “哼,当年老子我运送生辰纲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哪里喝尿呢,今rì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金狗如何断了我大宋的命脉!”赵一虎拔刀挺立在前,虎啸镖局的其他镖众也纷纷严阵以待。 而完颜博烈也只是微微笑道:“命脉?不是早断了吗?赵佶父子如今还在我们那里做着阶下囚,就你们这群为祸国家的走狗也敢跟本将军提什么国家大义,当真是笑话!” “你!”一个镖师呼地上前,就被鬼谷子拦在完颜博烈身后,猛地一掌抓去,径直将他的心给掏了出来,鲜血喷洒,将虎啸镖局喷了一身。 八部众忽然抽出一团锁链,赵一虎一马当先便是向其中的阿修罗大刀回去,阿修罗蒙着眼睛,却是听声辩位,呼地一刀挥过,直接砍向赵一虎胸前,赵一虎凌空一跃,却在身后的紧那罗一个闪身,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赵一虎落在地上,直直站立,忽然双腿一歪,整个人断成了两截,鲜血汩汩流淌。 “好个八部众……可是比你强多了。”完颜博烈笑着对鬼谷子说道。 鬼谷子却没有任何不悦,只是说道:“修罗山的八部众本事不仅于此,将军您所见的还只是九牛一毛,我的武功自是比不上他们,但是我zì yóu锦囊妙计,帮助将军您夺得天下。您只需记住,修罗山秦霄夫人举荐给您的,自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好,好得很,之前我倒还是小瞧了你们。”完颜博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在这个时候,天和龙两个八部众一个用内力震得那些人五脏俱裂,一个犹如飞龙飞腾九天,剩下的人身体像是被龙鳞侵蚀一般,一片片剥落。 “夜叉,让那些人消失吧。”鬼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夜叉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洒在他们身上,内力催动,肉身顿时化为飞灰。 “无量寿佛!”八部众齐声念道。 完颜博烈也被八部众的行动微微怔住,随后他指着水玉寒说道:“放她下来吧。”?水玉寒刚刚被放下来,一阵疾风闪过,水玉寒已倒在一个人怀里,完颜博烈赞道:“好俊的身手。” 而躲在一旁的破晓方才已经被八部众的武功吓了一跳,如今又见到一个人闯了过来,心道:“怎么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知这位是敌是友,不过多半与我一样都是来救她的。” 然后破晓心里苦恼地哀怨道:“丝竹姐姐,这下你可害苦了我。” 此人身材并不魁梧,蒙着脸,显然与破晓一样埋伏在这里很久了,鬼谷子喝道:“大胆狂徒,今天叫你有来无回,识相的话快快离去。” 那人并不理会,解了水玉寒的穴道,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拔出一把刀,刀身细长,杀气凌厉,破晓似曾相识,转念一想,他想到了一个人……宫本一郎。只有他东瀛人才使这般兵器,但如今来江南的东瀛人很多,是不是宫本只有等那一招了,一招几乎可横行天下的杀招――燕返!完颜博烈又赞道:“好刀!阁下来自东瀛,天字派弟子,听说天字派的燕返纵横江湖几可无敌,在下倒想见识一下。” 那人说道:“早就听闻平南将军学究天人,实为不假,在下宫本一郎,前来向将军讨教。”完颜博烈说道:“这本是中原之事,又何必牵涉外邦,惹得对外不便?” 水玉寒说道:“将军说得好,这的确是中原之事,但不知将军这位金国人有何见教?”完颜博烈皱眉说道:“咱们不要扯开话题,你只需交出玉佩,我不会为难你的。” 水玉寒坚决说道:“恕难从命,我的命早不是我的了。”随后又对宫本道:“你跟了我三年,究竟想干什么,我不要欠你的情。”宫本幽幽说道:“欠人情的人,是我,当年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早已死了。”水玉寒冷笑道:“我要杀你就杀你,随后想救你就救你,我愿意,谁要你还人情了?”宫本并不理会,鬼谷子喊道:“修罗八部众,上去给我撕碎他们。”八部众再度严阵,冷冷地看着宫本一郎,杀气再度沸腾。 宫本一郎大喝一声,拔刀便往四周劈去,气势甚是逼人,刀光舞动,阿修罗冷笑一声,从怀里抽出了刀,天、龙两人也打出了架势,宫本并非没有看过八部众的武艺,只是他心想这一战自己若是再度败了,也无颜回到东瀛,所以他决心是殊死一战。 只是他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他为了她,究竟是值不值。 无论如何,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宫本缓缓拔出手里的刀,面对着眼前的八部众,就在拔刀的一瞬一刀斩去,四周一股浓烈的剑气袭去,迦楼罗凌空飞起,手里一片片羽毛飞shè过来,宫本呼地转身,像是踩着风一般向前斩去,片片羽毛落下,幸而没有伤到自己半分,八部众里的乾达婆向杀来的宫本shè去一团香气,宫本一见便知是毒气,于是急忙向后退去,身子一歪,躲了过去,乾达婆本是香神,那团香气自然便是他的武器。就在宫本向后飞去的时候,忽然一刀砍去,身子急转,使出了“燕返”,摩呼罗加是个粗壮的大汉,宫本一刀正中他的脑门。然而只见摩呼罗加慢慢将那把刀从自己的头上卸下,毫发无伤。 鬼谷子笑道:“修罗山的金钟罩你倒是听说过没有?”摩呼罗加大吼一声,声音浑厚,全然是个野兽,扑向宫本一郎。 宫本一郎一手扶着水玉寒,对这等猛烈的攻击自然不能抵挡,鬼谷子在一旁只是yīn险地笑着。水玉寒一把将宫本推开,说道:“别管我,快走。”宫本毅然说道:“我不会走的,救不了你就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水玉寒摇了摇头道:“没用的,看来你我今rì真要死在这里了。” 宫本一面对敌,一面小心防范着对方传来的杀招,八部众之间配合得井井有条,能攻能守,特别是每个人都有一项绝技,一个人如何能对抗得过八个人,只怕纵然能顶得住也会力竭而死。 林破晓在一边看了只是心慌,若是此时不去相助,两人是必死无疑,但是如果这样冒险上前,对方人多势众,这样非但救不了人,就连自己也可能丧身此地,而且那将军看似并非小人物,也许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此时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林破晓心里甚是好笑,原来在这等场合,自己所学却是徒然无用。他看了看四周,心想这里既然是水牢,那么水一定很多。《太乙真经》中不是说要因地制宜吗?眼下就是个好机会。??破晓找到一处比较薄弱的地方,由于建造仓促,这里自然漏洞很多,他记得这里附近有处湖泊,水牢应该建在这里,于是捡起一块石子直往上砸,自己乘人不注意又使出踏雪寻梅拔剑往上一劈,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声音,一股水流顺势流下,眨眼间工夫已是如洪水猛兽般奔腾而来,一阵呼喊声此时也从那边传了过来,破晓并不会游泳,乘乱跑向水玉寒那边,拉起宫本一郎的手,叫道:“快走!” 宫本微微一愣,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很是熟悉,林破晓着急道:“你看什么看,快走啊,我死了你能负责?” 宫本一郎会意,说道:“多谢了。”此时水浪已没到膝盖,三人奔出到外面,已见完颜博烈站在面前,在如此场面依旧镇定自若,不愧为一代大将,但这等场面比起战场厮杀又算得了什么呢?破晓失算了,因为他这次的对手是位将军。??林破晓无可奈何,完颜博烈笑道:“原来还有一个,只可惜是个小毛孩。” 林破晓心里打着马虎眼,想要拖延时机寻找对策,说道:“这位老伯,我看你甚是和善,又何必与我们一般见识呢?还是让我们回去吧,我们有没有得罪你什么。” 完颜博烈笑着说道:“我又不想取你xìng命,只要交出玉佩,我就放了你们,而且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大将军说到做到。” 林破晓瞪了一眼水玉寒说道:“这女子又凶又残忍,怎么会有什么好玉佩,玉佩世上多的是,又何必一定要这一块?” 水玉寒在一旁一听,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宫本朝她眨了下眼,示意冷静。破晓又说道:“您瞧,她这般凶,谁敢给她好东西?前几天我见到江南有的玉真美,有的还是粉sè的。” “住口!”完颜博烈似乎已经不耐烦了,说道:“不要再扯了,现在我只要那一块。” “真是拿你没办法,其实吧……” “其实什么?”完颜博烈微笑地看着他,就想着他还有什么鬼点子。 “能不能分我一点?”破晓嘿嘿笑道。 “你……”水玉寒气得脸都紫了。 完颜博烈无奈摇头道:“你这小娃娃可真有趣,这样,你们交出玉佩,我将高官厚禄给你,如何。” 破晓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太好了,此话当真?” 完颜博烈点头:“完颜博烈说的话,从来不会反悔。” “既然这样,那就……给你。”破晓话没说完,一掌朝他拍出,完颜博烈刚才被他如此乱了心神,尚未注意,急忙挥手挡住,破晓大喊一声:“喂,你们怎么被八部众给抓住了。” 完颜博烈哈哈笑道:“想要……”正在他回头之际,哪里有什么八部众,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宫本早已带着水玉寒乘机逃走,破晓对着远处喊道:“不要等我,记得叫丝竹姐姐救我啊!” 原来破晓在出手前对宫本悄悄说道:“快去玉书山庄。” 完颜博烈急忙向前拦住,破晓一跃而上又拦在他前面,完颜博烈赞道:“好轻功!”破晓为拖延时间只得拔剑刺去,完颜博烈被变化多端的沧浪剑法微微震住,停下手道:“小子果然够狡猾,只是你可知你已经坏了我的大事?” 破晓眨了眨眼睛说道:“什么大事?” 完颜博烈哼了一声:“各种大事,今rì留不得你。” “我可不想死。”破晓故作哀嚎状。 “少废话!”完颜博烈一掌打向破晓,破晓急忙回身,脚下踏起八卦步法,完颜博烈过于轻敌,一抓一个空,破晓身子向后急退,完颜博烈却连他的衣衫都抓不着。 破晓与完颜博烈拆了十招,一剑刺向完颜博烈面门,却被完颜博烈两手一夹,猛地一转,一把剑便断掉。 破晓本已经是jīng疲力尽,内力全耗费在轻功上,幸而平rì里他内功修炼地勤快,因此可以抵挡一会儿,可时间拖久了,必然是斗他不过,如今没了兵器,更是凶险,完颜博烈说道:“我本不yù伤你,只是你一捣乱便坏了我的大事,留你不得。” 破晓情急之下将玉书山庄令牌一亮,完颜博烈却不理会,说道:“我不要你的玉佩。” 此时八部众和鬼谷子从水潭里出来,甚是狼狈,却很快就回复了jīng神,要助宫本一臂之力,破晓一见八部众,心想:“完了,又来了八个……” 然而完颜博烈却向周围人说道:“快给我追捕那两个人,不能让他们逃了。” 鬼谷子从未见过完颜博烈如此愤怒的样子,狰狞地比八部众都要恐怖,他急忙下令道:“给我追!” 完颜博烈一掌朝破晓打去,林破晓急忙避开,但见他出掌凌厉,如排山倒海一般,他无意间却丢掉了护身符,那令牌给他掉在了地上,破晓转身飞走,完颜博烈紧追不舍,将破晓逼到了之前那处瀑布,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就像是找他索命一般。他心想反正一死,便奋力冲上,一掌将冲上的人打走,转眼间已击走数十人,只是身上也受了许多刀伤,完颜博烈说道:“你内力也不弱,本可为我所用,只要你归附于我,我就饶了你。” 破晓已打得直喘气,说道:“誓死不从。”此时他身上已鲜血淋漓,一拳又打了上来,完颜博烈一手抓住,破晓用力挣扎,脚下一滑,便滑进湖中,随着瀑布泻下的水掉进水底。众人刚yù下去打捞,完颜博烈却拦住道:“不用了,一切听天由命,若是死了也不必捞了,若是不死,下次见面,希望他能进步,不要这么不禁打,将来若是成才,与我定是对手,到时再杀才有意思。现在快去追那两人才是要紧事。” 云泪山的花很香,香得令人沉醉,破晓闻到这阵花香,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随后渐渐清晰,已然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床上,一位姑娘正插着花,穿着一身粉衣,她眼睛向这边一看,笑道:“你醒啦!”说话间已向自己走了过来,破晓见她脸若桃花,甚是动人,一眼看去不觉陌生,反而很是亲切,破晓不知不觉间误以为是秋雪,突然喊道:“姐姐!”那姑娘脸一红,说道:“我可不是你姐姐。” 破晓待她走近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说道:“姑娘莫生气,我一时糊涂认错了,唐突了姑娘实在不该。”那姑娘笑道:“谁生气啦?你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叫姐姐,她一定待你很好吧?” 破晓点了下头,又看看四周,回想起自己掉入湖中,不觉心里还有余悸,突然腹中一阵叫响,那姑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端来一碗粥,说道:“你昏迷了三天,一定饿了,这碗粥你快吃了吧。”破晓笑道:“几番在你面前出丑,真是对不住,姑娘救命之恩,林破晓一定铭记,但不知姑娘芳名,今后报恩也好找到姑娘。”那姑娘连连摆手,说道:“我救你可不是要你报答,我叫云灵,姓王。”破晓端着碗独自念道:“云泪,云灵,倒也相配,有泪的地方,自然也是最有灵气的地方。” 云灵见他独自发愣的神态觉得甚是好笑,说道:“粥快凉了,快吃吧,难道要我喂你不成?”破晓这才回过神,急忙端起碗喝起来,不住赞道:“好粥,好粥。” 喝罢粥,破晓走下床来活动活动,出了门这才知道原来这住所就在瀑布旁边,那rì只是见到此屋,却没走近,在这里山sè更是迷人,破晓转了半圈并未见到其他人,于是问道:“王姑娘,不知此处还有什么人,令尊令堂安好?”云灵只是痴痴看着远处,说道:“我爹娘很早就去世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破晓一听不禁大惊,原来她一个小女子孤单地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其间没有玩伴,只有自己生活,比起自己,虽然也是孤苦,但有姐姐,有干娘,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叹道:“我一直自觉命苦,原来还有比我更苦的,平rì里我还不住的愤世,但这姑娘却显得平淡,空明,我的修为比起她来说还真是差得远。” 云灵怅然若失般说道:“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外人,你还是第一个。”说罢莞尔一笑,破晓心神荡漾,被那浅浅的笑容迷住,但听到那惆怅的声音,却又不知是喜是悲,随后心里又有一个疑问,于是问道:“姑娘可知前些rì来了好些人么?”云灵点了下头,说道:“他们这样兴师动众,我怎能不知,只是爹娘曾跟我说外面的人凶恶的紧,这里与世隔绝,不会有人闯进来,直到有一天我叔叔跑了出去,爹娘拦他不住,反而受了重伤,不久就去世了,临终前告诉我说,若是外人闯来,不要硬拼,方圆十里他们不攻来就不去管他们……”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挂着泪珠,破晓见着那泪珠感到一阵心酸,有着莫名的冲动,很想去轻轻擦拭泪水,恍然间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伤。 破晓柔声安慰道:“你别哭啊,现在我在想,如果我来了直接进了这屋子,也许我们早就相遇了。” 云灵笑了笑:“我相信缘分,所以不论早晚,能遇见的话迟早是会遇见的,但是……” “但是什么?”破晓问道。 云灵笑着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在梦里像是见到你一般,那是一片桃园,桃花开得比哪儿都鲜艳,就像是云泪山,只是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真的很熟悉。” 云灵微微一愣,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不说过于伤感的话题了,我给你吹一支曲子吧,通常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独自吹曲子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听我吹这首曲子,要是难听的话,公子还请不要见怪。” 破晓笑着说道:“这里风景美得很,有曲子相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也不是那般过于高雅之人,姑娘尽管吹就是了。” 云灵从怀里掏出一支笛子,玉笛在阳光下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一阵风吹过,旋律婉转,随着花瓣轻轻舞动,时而如玉女低吟浅唱,时而像又如烈火般般轰轰烈烈。隐隐约约间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娓娓道来,期待一位知音去体会,去理解,莫名的伤感无形间打动着两人。 听着曲声,破晓顿感神清气爽,心里感觉有一股内力奔腾而出,情不自禁地随着曲声运起《太乙真经》的内功心法来。 彩蝶纷飞,莺歌燕舞,流水潺潺,瀑布泻下,林破晓突然间清啸一声,随着旋律飘扬万里,破晓心里顿感前所未有的舒适,心里忽然呈现出种种招式,时而腾空旋转,时而身子一跃而起弹了出来,时而向上顶出,时而随风驰骋,时而一群人手拿兵器被一一破解,不觉间他慢慢打出这些招式,如行云流水般畅快自如,陶醉在了这一片山水交融,旋律悠扬的意境中。 云灵见他甚是古怪,只道他走火入魔,急忙停了下来,破晓一面大笑,一面跃动,跑到云灵面前说道:“接着吹,好舒服啊!”云灵疑道:“就算是很好听也不至于这般疯狂呀,我当你走火入魔了呢。” 破晓跃到云灵面前,问道:“王姑娘,你这曲子使自己编得么,怎么与我一篇内功心法的词甚是协调,感觉简直就是专门为这些词而作的?”云灵甚是疑惑,说道:“什么内功心法,怎么会有词呢?不过这曲子是我先人留下的,我们家世代相传。” 破晓本来就善于胡思乱想,此时忽然心想:“莫非与这心法还有渊源?”于是问道:“你认得一位叫洞庭鱼叟的老爷爷么?”云灵摇了摇头,但随后说道:“我家祖先倒曾住过洞庭湖畔,不过已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破晓满心疑虑,但觉得这曲子甚是动听,于是喊道:“王姑娘,你再吹一曲吧。”云灵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感慨道:“为什么我感觉这首曲子像是一直在等着他,当我对他吹起时我心里真是好欢喜好欢喜。” 云灵遐想间,微微向破晓一笑,又吹了起来,这一次,她是全心全意,用自己的心去吹,因为她觉得,眼前的他,是应该去用心交流的。 破晓闭目养神,慢慢按着心法再次运功,气息随着旋律走得更是畅快,先是任督二脉更觉畅通,接着手少yīn心经等其余经脉一阵泉涌,泥丸回旋,奇经八脉中真气一路直走,暖意顿生,不觉间内力已是更上一层楼,在词中伤感的部分走得甚是缓慢,在悲痛的部分走得甚是激越,在欢快中走得甚是畅快无所滞,在幸福的部分走得甚是舒畅,此时感觉与之前所练感觉已不可同rì而语。 练罢,破晓甚是痛快,云灵好奇地问道:“你这心法叫什么名字呀,我瞧得好是神奇。”破晓说道:“我想这心法与姑娘祖先应有渊源,叫《太乙真经》。”云灵笑道:“公子开玩笑了,这道家之书我也看过。”于是背了几句,与破晓所背全然不同,她看着破晓,眼睛里似乎闪着莫名的光辉,就像月光一样,温柔,明亮。 破晓看着她,双颊忽然绯红,愣了良久急忙解释道:“我这心法是借这个名哄人的,若说真名的话,我看叫《鱼叟遗词》才对。”云灵倒也没有感觉到破晓此时的出神,思量片刻,说道:“我倒觉得词有了曲才相配,才完整。” 破晓灵光一闪,拍腿说道:“是了,有曲才完整嘛,也许这才是这心法的真面目呢,王姑娘,曲是你吹出来的,你取个名吧。”云灵笑道:“这样好吗?”破晓连连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想……这就是缘!”云灵思索片刻,说道:“叫《合璧心经》如何?” 破晓听后,果然觉得甚是般配,欢喜地抚掌说道:“好名,好名,这才是真正的名字!” 说话间,远处又有一拨人走来,气势逼人,云灵一见,拉着破晓走回去,说道:“快和我来。”破晓拉住云灵说道:“姑娘别怕,他们不敢伤你。”云灵说道:“我不要紧,他们是要来抢傲雪剑和凌霄剑。”破晓疑道:“傲雪?凌霄?”云灵点了点头,说道:“你快和我来!”说罢拉着破晓逃回屋子。 第十一章 弃剑一怒为红颜,风转云变走天涯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我的剑,只愿为你出鞘,遇见你,是我一生的缘。 就让我弃了这手中的剑,为你,为我,许下我们一生的愿。 当我们勾起手指,这就是,我们的誓言。 破晓见云灵神sè甚是慌张,问道:“是谁来了?”云灵叹了口气道:“是我叔叔。”破晓向窗外看了一眼,说道:“这里有什么法子能对付他们么?”云灵眨了下眼睛,说道:“跟我来。” 破晓随着她穿过后门,听见了水流的声音,再走几步,那条瀑布便近在眼前,前面已无去路,破晓问道:“不会是要穿过瀑布吧?”云灵回头笑道:“是啊,和我来。” 云灵一跃而起,衣袂飘舞,从瀑布间穿了过去,破晓见了云灵的身手,轻功竟不在自己之下,破晓跟了上去,也穿过瀑布,先是一阵清凉,随后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原来瀑布后面别有洞天,云灵已笑眯眯地站在前面,破晓走上前道:“原来你还有这般好身手,而且还有这样的天地。” 云灵说道:“这是我从一块石壁上学的,你刚才没事吧?我真担心你的伤势。”破晓忽然觉得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摇头道:“我没事的。” 又走了数步,隐约就有寒气袭来,只见两把长剑插在地上,熠熠闪光,一把甚是闪亮高雅,而另一把却漆黑难看,造型古怪。另一边是一块石壁,上面刻满了图画,俨然是许多招式,云灵指着这两把剑道:“这就是傲雪剑和凌霄剑,我们家世世代代就是为了守护着两把剑。”说罢眼里瞧着这两把剑,叹了口气道:“这两把剑是百年前两位武学宗师所铸,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里,除非找到继承人,否则我们就要一直守护下去,这也就是我们家族的使命。” 破晓一听,觉得这个使命着实沉重,说道:“这也太不尽人情了,为了两把剑,竟然要耗费几代人的光yīn,这值得吗?” 云灵笑了笑,说道:“这也许就是命吧,山下好玩吗?”破晓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好玩啦,王姑娘,要是你能和我下山游历一番该有多好!”云灵说道:“但爹娘说山下人心险恶,还是在山上安全。” 破晓想了想,说道:“世间的确有些坏人,不过我姐姐他们就很好呀,都是好人。”想到这里,破晓忽然越发思念秋雪。 云灵看着破晓,目光柔和,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是个好人。”破晓哈哈笑道:“我其实很坏哩!” 云灵看着破晓,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满心充满心事,似乎无人诉说,她看着破晓,脸又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心想:“我到底怎么了?” 良久,破晓忽然问道:“你叔叔是不是想将它据为己有?”云灵摇头说道:“不是,他想将这两把剑交给金人获得重金,我爹娘为了拦他下山还受重伤,结果他结交了一批古怪的人,每年都想法攻上来,虽然有机关防敌,但转眼就要都被他给破了,这次声势更是非同寻常,只怕……” 破晓心里萌生一股保护眼前这个柔弱女孩的冲动,上前安慰道:“姑娘莫慌,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云灵瞧了瞧破晓,似有关怀地说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破晓之前依《合璧心经》运功,加上词曲合一的妙用,内伤已好了大半,外伤也无需担忧,于是笑道:“好得差不多了。” 云灵指着傲雪剑道:“你去拔一下。”破晓疑惑地指着自己,说道:“我?”云灵点了点头,破晓瞧着傲雪剑,觉得剑气袭来,不觉打了个寒战,云灵说道:“这是玄铁所铸,又曾长年埋在雪中,你要小心寒气。” 破晓所练《合璧心经》本就是yīn阳结合,既相互对立,又相辅相成,使得他能协调真气抵御不同寒热,起初修炼时,破晓每每都被寒热之气折磨得死去活来,但莫名中却有着另外一股力量将两者调和,破晓也说不清楚,如今三年下来,修为越深,倒也能渐渐融合yīn阳之气。 破晓当下里微一运气,想将剑拔出,但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拉住一样,破晓丝毫不能动它半分。破晓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拔不出。”云灵看着傲雪剑,失望说道:“看来世上也只有铸剑人能拔得出了。” 破晓忽然问道:“既是这样,那么你叔叔也拔不出了?”云灵点了下头,说道:“但他得不到说不定就会将剑毁了,也可能就在这里将剑占据,所以直到有人将剑拔出,否则我是万万不能离开的,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吧。” 破晓上前说道:“管他是宿命还是使命,我们都不认命,我就在这里陪你守下去,把那帮人通通赶走。”云灵看着破晓,心里萌生出一种安全感,觉得只要有眼前这个人在,就算天塌下来又有何妨,她心里默念道:“谢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外面喊声响成一片,只听得一个人喊道:“大家跟我来,剑就在瀑布里面。” 破晓和云灵只见眼前一黑,一群人影便压了过来,云灵奇道:“怎么机关都没有用了?” “那是因为这里有人有地图。”说罢一个锦衣男子站在面前,形容猥琐,笑着说道:“云灵啊,还是把剑交出来,叔叔是不会为难你的。” 云灵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忽然又有一个人说道:“王逑,还废什么话,上去拿不就是了。”此时一个男子走了上来,身后跟着一群队伍,纪律严明,毫不混乱,比起之前一群人真有天壤之别。 王逑说道:“云灵,叔叔自幼就疼你,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将剑带走,你还是听叔叔话吧。” 云灵看似稚嫩的脸隐约间透着怒气,说道:“我早已没有你这个叔叔啦,今天除非我死,否则休想动到这两把剑。”第二个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口气倒不小,就让你看看天罡十一杀让不让你嘴硬。” 当下拔出剑来,除了破晓和云灵,所有人无不为之惊讶。天罡十一杀,乃是yīn阳杀,刑合杀,暗剑杀,灭门杀,金神杀,太岁杀,离合杀,罗网杀,魁罡杀,丧门杀,神关杀,此人便是江湖闻名的杀手剑冷三杀,因为江湖中几乎没人能躲开他三剑。要是有,恐怕也不超过八个,除了四家绝人,也只有不超过四个了。 冷三杀剑光抖动,没有谁瞧得见他出手,但剑锋已指到云灵胸口,却见到一双手鲜血淋漓夹住剑锋,正是林破晓,冷三杀说道:“还没有人敢空手接我的一招,你是第一个。” 破晓这一招全以内力接住,破晓见此情状,心想只有一拼了,忽然想起当云灵吹起曲子时隐约有一股力量散发出来,于是对云灵说道:“王姑娘,给我吹一曲,好吗?”云灵喃喃道:“你……”随后点了一下头,拿出笛子吹了起来,王逑暗自笑道:“真是垂死挣扎。” 乐曲袅袅传来,破晓暗自叫了一声:“姐姐,听见破晓叫你么……”说罢心cháo涌动,哀婉的乐曲与破晓此时的心境可以说是十分相似。 冷三杀冷笑道:“不自量力。”挥剑刺来,破晓闭起眼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提气一冲而起,踩着墙壁来回跳动,随着节奏调节真气,破晓喊道:“王姑娘,这一招叫白梅顶雪。” 云灵想道:“如此紧要关头,他倒还有这个雅兴,好生奇怪。”但是见到他姿态优雅从容,担心倒也减了几分。 冷三杀一剑刺来,势如破竹,破晓凌空一跃,脚尖往剑尖一点,说道:“就叫碧莲踏波吧。”乐曲旋律渐入激越,破晓不再顾着冷三杀,朝王逑身上一绕,双手抓住他的双刀,喊道:“祥龙缠,飞凤锁。”不等冷三杀追上,身子向前一冲,双手合拢冲开人群,喊道:“冷菊破秋。” 就在这时,冷三杀逐渐逼近,喝道:“受死吧。”破晓之前所使便是之前听云灵吹笛时所悟到的几招,方才已使五招,还剩四招破兵器,分别是封剑式,封刀式,封枪式,封针式,还剩四招破拳脚,封掌式,封拳式,封腿式,封指式,破晓刚yù使出封剑式,只听王逑喊道:“别让她再吹了,那笛声魔力不小。 冷三杀顿时明白,不攻破晓反攻云灵,破晓急忙冲过去挡住,好在他轻功比冷三杀要强,比冷三杀早一步到云灵跟前,但要阻止如此快的剑已来不及,冷三杀一剑刺中破晓肩头,云灵长声喊道:“不要。”冷三杀将剑一抽,说道:“你止好血,再斗一场。” 血溅在傲雪剑上。 云灵急忙收起笛子,扶住破晓,清泪滴落,眼里温柔无限,嘴唇贴在破晓耳边,破晓忽然忘记疼痛,觉得耳边舒缓,轻柔,温润。 云灵悄悄说道:“你身后有一块凸起的圆石,你按下去,有一条暗道,你快走,暗道会马上封闭,我放下断龙石,他们休想进来。”破晓见到云灵眼睛里自己的影子,心跳加速,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也终身困在这里,是不是?” 云灵又是几滴泪滴落,不再回话,将破晓向那一推,喊道:“快!”破晓忽然见到云灵向这里回望最后一眼,那一眼,仿佛带着绝望,又带着留恋,似乎在冥冥之中说道:“再见了,你是我最后的眷恋……” 云灵纵身一跃,引开他们放下石头,断龙时轰隆一声渐渐落下,看着破晓的身影,云灵的双眼向这边作出最后的留恋。 破晓看着远去的身影,忽然感觉失去一位知己,他的心,很疼,狠疼。 云灵微微一笑,冷三杀忽然感觉不对劲,当下喊了一声:“不好!”云灵的眼神近乎绝望,望着身边的两把剑,惨然笑道:“你们不是很想要这把剑吗?好,今天大家都困在这里,都别想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王逑眼睛里忽然闪现出惊恐的神sè,喊道:“云灵,你……”云灵看着远处笑道:“爹,娘,云儿今天为你们报仇了……” 就在这时,一个影子落在了云灵面前,身后传来断龙石落地的轰隆声。 林破晓!傲然站在云灵身边,守护在她面前,化作一身无形的铠甲! 云灵看着破晓坚定的眼神,喃喃道:“你……真是太傻了!”破晓看着云灵的眼睛,微笑着,忽然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云灵的小手指,纤细,柔弱,他将勾在一起的手指放在两人面前,说道:“我答应要保护你,我决不会让任何你欺负你!” 云灵忽然感觉下雨了,眼睛湿润了,看着破晓,紧紧勾住破晓的指头。 冷三杀说道:“好个有情有意的人,好,我们再战一场!”当下拔剑挥舞,向破晓刺去,但破晓手无寸铁,如今的他只想用身体保护好一个对她有承诺的人,云灵忽然纵身而上,挡在破晓前面,承受那致命一击! 破晓忽然血气喷涌,大喊道:“不要!”顺手抓住身边的傲雪剑,用力一拔,只觉手中一阵顺畅,眼前剑光一闪。 忽然仓啷一声,犹如龙吟,恍若九霄之龙腾飞天际,光芒一闪即逝。 林破晓竟然将剑拔起,两百年,傲雪剑终将出鞘,天地风云为之变sè! 破晓心里既诧异,又十分激动,百余年,这把剑从未生锈,反而越显光芒,乌黑的光泽闪耀,仿佛终于找到了等候的主人,在向破晓问候。 王逑冲上前去,拾起被破晓扔下的刀,忽然一把抓住云灵说道:“臭小子,放下剑,否则我杀了他。” 破晓握住剑,见到王逑如此绝情,不禁大怒道:“你这人好没心肝。”冷三杀笑道:“我原来还后悔没杀你,看来刚才没杀你是对的了。” 云灵瞧着破晓,瞧着他手里的剑,会心一笑,说道:“我的使命完成了,破晓哥,别给他。”她原来只是叫他公子,现在破晓三番两次舍命相救,心里好是温暖,不经意间将称呼也改了,破晓听见她如此叫他,也感受到许久以来没有的暖意,那阵暖意,除了秋雪叫他,恐怕只有现在了。 破晓瞧见云灵微笑从容,在这种情形下反而越显美丽,心想:“原来除了姐姐,什么都不重要,现在为了把剑,把恩人抛下弃之不顾岂不是禽兽不如,管他什么剑,我不稀罕,谁要拿谁拿,想不到世人为了一把剑,做了多少昧良知的事,真是可笑得紧!” 想到这里,他愤然将剑一扔,喊道:“接剑!”傲雪剑落下,带着一声低吟,似乎赞同破晓,缓缓落下。 王逑从未想过他会这么爽快弃剑,急忙抛下云灵接剑,破晓势挟劲风,将云灵接住。两只眼睛对望,柔情无限,整个肃杀之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灵双眼看着破晓,心里暖暖的,而破晓对傲雪剑毫不关心,只是问道:“王姑娘,你没事吧?”云灵摇了摇头,羞羞地道:“破晓哥,我……” 破晓这才发现他还抱着云灵,脸不禁一红,连忙放开,说道:“在下又失礼了。”云灵莞尔一笑,说道:“叫我云灵吧。”破晓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瞧了瞧王逑,却见王逑手中并没有傲雪剑,冷三杀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傲雪剑如获至宝,赞道:“虽然难看,但剑锋极利,拿着甚是衬手,真是剑不可貌相!”破晓冷冷说道:“剑你已拿到,别在这了。”云灵急忙说道:“剑绝对不能让他拿走,否则的话……” 冷三杀说道:“我当然不会走,凌霄剑还没拿到呢。”云灵瞧了一眼破晓,说道:“林大哥,你真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千万不能让他抢走,就当我求你了。”破晓心里不禁一怔,想不到她看似柔弱,原来也如秋雪一样执着,破晓想起秋雪小时候见他发脾气耍xìng子时,都是看似生气地说:“不认你了。”破晓到时一定是乖乖听话,如今他若置剑不理,便会失去一位挚友与知音,这种感觉也是不好受的。 林破晓抢上一步,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是决计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随后看了云灵一眼,微微一笑,云灵也点了下头,说道:“快拔起凌霄剑。”破晓冲上前去,抓住凌霄剑,用力提起,但凌霄剑纹丝不动,此时冷三杀已刺将过来,空气顿时凝结。 破晓叫道:“没有剑照样打得过你。”于是一个箭步冲上,破晓心中其实知道自己此时空手绝非他的对手,但此时也算一死以报知己,云灵见他神sè泰然,岂知他已身处险境,不然怎会让他夺剑。破晓刚上前一步,只觉肩膀一凉又一痛,已被剑锋划伤,第二招,破晓心知必死无疑,心中微微一凉,只听见一声惊呼,一阵香气袭来,一个柔弱的身影挡在眼前,只见云灵肩膀被刺了一剑,冷三杀喝道:“你们两人可恶之极,总到我杀人时便出来坏我的事。” 原来两人的互相掩护便使两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即使受伤也比被刺杀好得多,在这互相愿为铁甲心境下,破晓和云灵都感受到一阵暖意与怜惜。 云灵缓缓回头看着破晓,破晓只觉心神一动,冷三杀一掌将云灵击走,又是一剑向破晓刺来,云灵直呼:“住手!”双手抓住凌霄,剑光一闪,凌霄剑忽然与傲雪剑击在一起,冷三杀奇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yù收剑来夺,但两把剑仿佛黏在一起似的再也难以分开,傲雪剑,凌霄剑仿佛久年未见的恋人,紧紧缠绕在一起,不离不弃,永远相伴。 破晓见状,抓住云灵的手用力一拉,《合璧心经》内功心法一运,傲雪剑从冷三杀手中脱落,破晓一个飞身接住。云灵为给破晓腾出位子夺剑,不经意间将剑一斜,破晓回身时也将剑横过,只觉剑身有东西滑过,傲雪与凌霄再次分离,破晓手拿傲雪,云灵持着凌霄,站在一起,仿佛双璧交汇,混为一体。 而这一幕王逑与冷三杀已是十分吃惊,破晓与云灵身上的血沿着剑滚落,映着剑光甚是悲美。 破晓与云灵对望一眼,起身向冷三杀刺去,冷三杀转身回转,从身后刺出一剑,乃是暗剑杀。破晓向前一挡,云灵乘势向他面门刺去,傲雪剑乃陨铁铸成,加上破晓内力运至,虎口震得剧痛,冷三杀剑招乃是以快著称,而没有顾及内力,正所谓二者不可兼得,破晓沧浪剑法并没多练,而是全身心修习内力,巧就巧在轻功胜他一筹,加上深厚内力,便来得及接那一招。 云灵飞身而过,冷三杀脸上忽然划过一道血痕,云灵顺势又向王逑刺去。王逑一阵惨呼,手臂被刺了个洞,血如泉涌,王逑呻吟之余向周围人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啦,不知相助么?”前面一个人冷笑道:“先锋没有命令,我们可不敢行事。”王逑气得哇哇直叫。 冷三杀摸了摸脸上,转身说道:“我们走。”王逑连忙拦道:“护法别走,那剑……”冷三杀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还能拿到吗?”随后撤退,来到断龙石边,冷三杀看了破晓一眼,说道:“有劳,用傲雪剑劈开石门吧,在下这次甘拜下风。” 破晓看着手里那把造型古怪又丑陋的剑,心想如何能劈开这么厚重的石门,冷三杀说道:“要是连这石门都劈不开,傲雪剑就不叫傲雪剑了。”破晓看了云灵一眼,生怕会将剑给毁了,云灵笑着点了点头,破晓运足功力,一剑劈下,只听喀拉般一声声裂开的声响,断龙石竟然裂了开来,破晓又是一掌打过,石门中间顿时裂开一个洞口,轰隆的声音响彻不绝。 冷三杀冷冷说道:“多谢。”临走时说道:“两位手持如此好的兵器可别被人夺去。”王逑气呼呼地等了两人一眼,连忙追上。 破晓与云灵见人群一走,便立马坐了下来,两人此时已是筋疲力尽,不然岂会这般轻易放过王逑。云灵撕下自己裙子给破晓包扎,对自己伤势浑然不顾,破晓心里微微颤动,只觉她好是体贴。 疗伤后,二人细细看着插剑的地方,都有一处溅了鲜血,插凌霄剑的地方有一块丝布叠着放在里面,云灵轻轻拿了出来细细读道:“后人如晤:傲雪凌霄,乃我与师兄所共铸,巧得机缘觅得此处,实乃人间仙境,采以陨铁,东海流波,西山烟雨,北方冥石,南方天火,又得遗书之助,终得神兵,得石,互吸,置化血石,见血方得以拔出,昔rì我与师兄两情相悦,互知心事,但师兄不愿透露情感,我亦矜持,最终嫁与王家,师兄亦不阻拦,我起初亦不知晓,唯三年后见其所书,号洞庭渔叟,其书皆以词写著,见后心下怅然,悔当年掩卷心事,作曲称之,但时过境迁,终弥补不得,为黯然度过余生,昔rì朝朝暮暮,依依相伴,似在眼前,恍如隔世,回眸相识阁楼,一直等候,终成虚话,后为追忆昔rì,乃移居此处,世代守剑,只为百年后之天劫,若化解此劫,幸甚。江碧心绝笔。” 云灵读罢,心下黯然,破晓也觉甚是悲伤,不禁吸了口气。他虽对此种情感不甚了解,但从两人的词与曲中感受得出。破晓说道:“若非你我相遇,恐怕这《合璧心经》也不能真正现世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切皆有缘法吧。” 云灵也叹道:“原来我先人竟有这般境遇,不过现在我们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傲雪剑和凌霄剑有了个很好的继承人。”说罢拿出剑来,说道:“破晓哥,这两把剑就交给你了,既然这两把剑原来就是一对,凌霄剑你……你要是遇到你的眷属,你交给她吧。” 破晓连连摆手,说道:“如此好的剑我可受不起,这剑原是用来对抗什么天劫,我什么都不懂,况且我胸无大志,拿了不是暴殄天物?”云灵说道:“这里远隔尘世,来的人极少,而且我看得出你是最配拥有这把剑的,你看似没有志向,却是心里真正的澄澈,心如明镜者,也就只有你了,破晓哥,我绝不会看错。” 破晓见云灵如此信任,于是接过剑,说道:“既是这样,傲雪我拿了,这把凌霄剑你拿着吧,这两把剑上有着我们的血,值得纪念。” 云灵听后,心里一阵心酸,于是说道:“那好,凌霄剑我收着,等到……等到你有了中意的人,就来拿,我等你……”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住了。破晓见到她脸颊通红,似有盈盈泪光,心中突然也有一种莫名的感伤。 看着四周,云灵缓缓说道:“我们出去吧。”破晓看见云灵脸sè甚是虚弱,说道:“我好累,我们再这里休息一晚吧。” 云灵心知是破晓想着自己,于是点了点头,破晓缓缓坐下,看着远处,他见到云灵的脸,想到自己要即将离去,心里好是不舍。 云灵幽幽叹了一声,心里道:“今天是我最开心的rì子……”她看了一眼破晓,他的眼睛,是如此动人,又充满坚定,恍若秋水。 破晓忽然说道:“云灵,和我下山好吗?”云灵一听,心里忽然萌生一种幸福的感觉,她来到破晓眼前,看着破晓,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山下不是我适合待的地方,人心险恶,破晓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你……会回来吗?” 破晓看着云灵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回来看你。”说罢伸出手指,和云灵的紧紧勾在一起。 云灵心里叹了声:“是啊,最好的朋友……” 夜晚,云灵和破晓依旧靠在石壁上,各自想着心事,破晓呆呆看着头顶的石壁,湖人云灵说道:“破晓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好吗?我……我从来没有到过外面,很想听别人告诉我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 林破晓微微一笑,说道:“好啊,不过说来可能无聊,其实我很羡慕你这样的生活。” 云灵看着破晓,破晓说道:“离那么远我怎么讲,过来一些。”云灵点了点头,破晓于是滔滔不绝和云灵讲着外面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云灵一边听着,一边静静注视着破晓,看到他眼里闪着动人的神彩,如果让林破晓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于是他就专挑一些好听的讲,云灵也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 直到破晓讲完,云灵依旧没有缓过神来,破晓看着云灵,笑道:“想什么呢,累了吧?” 云灵摇了摇头,破晓撑着头说道:“不如你也把你的故事和我说说。”云灵浅笑道:“我的故事平凡得很,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真是幸福,而我……” 破晓急忙安慰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现在你不是有我这个好朋友吗?”云灵笑着点了点头,而心里却想道:“明天你就要走了,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冷风吹过,云灵将身上的衣服裹得紧紧的,慢慢向破晓坐近,不知为何在他身边似乎有着强烈的安全感,云灵迷迷糊糊和破晓讲着自己的平淡的故事,慢慢的,她的头低下去,也不知道最后一句讲的是什么,眼睛也合上了。 破晓看见云灵迷迷糊糊的神态,笑着摇了摇头,将她的身子摆正,自己也仰着头看着石壁,无心入睡。 云灵迷迷糊糊入睡,忽然伤口处一股冷气传来,微微颤抖,破晓守在云灵身边,忽然见到此状,心想:“不好,一定是伤口受风了。” 破晓轻轻拍了拍云灵,问道:“云灵,怎么了,冷不冷?我们回屋吧?”云灵皱了皱眉,忽然紧紧抓住破晓,迷迷糊糊摇头道:“不要,破晓哥,我不想和你分开,不要……” 破晓心里一颤,看见云灵冷得瑟瑟发抖,当下脱下衣服,盖在云灵身上,云灵迷迷糊糊间双手搂在破晓腰间,喃喃道:“破晓哥,我好冷……”破晓手轻轻搭在云灵身上,却感觉水滴滴在手上。 她哭了,眼泪浇灌了破晓的手。 云灵紧紧抱着破晓,破晓也紧紧抱着云灵,只听见云灵说道:“破晓哥,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真的……”云灵声音渐渐低沉,显然又已经入睡,破晓靠着云灵,不再顾及什么男女之别,因为这已经没有必要。 既然信任,又何必顾及? 伴着云灵轻柔的呼吸,破晓轻轻搂着,传递着温暖,感觉两人融为一体,这是他生平抱着的第一个姑娘,有些紧张,有些眷恋,望着云灵倾国倾城般的容颜,破晓没有在乎,反而觉得自己在保护一种幸福,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看着她就有着一股怜惜之感,不忍让人欺负,一定要好好守护。 凉风吹过,吹动往rì悲欢眷恋,容颜瞬间已成永远,心事轻舒弄,浅握双手,任轻柔的发丝缠绕双眸。 破晓的心里微微一动,看着云灵轻轻颤抖的睫毛,他好想俯下身去,亲吻她一切,只因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太美,她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他只希望能有这样一个人,能让自己陪着她一起度过生命里的重重险阻,不分你我,真正的相知相伴,何其的难! 破晓克制住了自己,因为在她眼前的姑娘,是容不得自己去肆意轻薄的。她就像是天界坠入凡间的一片云彩,只有同样的天之骄子才能将他拥抱,破晓心里忽然隐隐自卑,他深知,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美若神话的爱情。 才只是一天,破晓就像是经历了一番轮回,至少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梦,原来当年遇见的身影,便会是现实里的云灵啊。破晓紧紧盯着她,把她抱得更紧,他要把这容颜铭记于心,好让将来有个美丽的梦,在他心里,第一次有这样美丽的梦。 “或许我真的会为了你回来……”破晓沉思着,他忽然看透了世上的风花雪月,与其一个人漂泊流浪,不如陪着她,纵然不能在一起,有个知己也是人生的福分。 他忽然害怕起来,害怕哪一天有比自己更优秀的男人来到云灵的面前,云灵对着他同样的微笑,同样的温柔,他心里竟然也会有了一丝丝的妒意,世间的人心,当真是难懂的很。而在破晓心里,他只是想着:“我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超越我,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心中的梦能继续做下去。” 此刻,破晓知道自己心里慢慢变得完满,他开始想很多,却又不敢想太多。云灵轻轻嗯了一声,靠他更紧了。 “也许你见过世上更多的人,就不会这般待我了,我幸运的是,我是你遇见的第一个人,你也是我心中的第一个人。” 第二天,破晓收拾了衣物,准备离去,云灵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小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她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不舍。 晚霞迎着夕阳很美,但两人经过一场生死大难后已是心意相通,此情此景,只有感慨,晚风袭过,看着瀑布,看着水牢。云灵双鬓发丝卷动,破晓剑眉微皱,终于破晓先开口了:“云灵,你再吹一曲给我听好么?” 云灵点了点头,拿出玉笛,笛声再度响起,云灵看着破晓,眼神显得寂寞,破晓其实也无心听笛声,只因这旋律太美,太伤,若是听了,只会百倍不舍,然而云灵的笛声终于在她泪水中淹没了,破晓急忙上前安慰道:“云灵,我真的会再回来的,分别不会太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云灵压抑住自己情感,点了点头,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去吧。” 破晓点了点头,缓缓离去,就在云灵抹泪之时,忽然破晓追了过来,站在云灵面前,只见破晓轻轻伸出小指,看着云灵,云灵会意,浅浅一笑,两指勾在一起,仿佛是在萌生这一种誓言。 破晓再度看了云灵一眼,缓缓转身,渐渐消逝在蒙雾里。 “破晓!”云灵忽然跑了过去,紧紧抱在破晓的身上,把头埋得紧紧的。 破晓的手微微颤抖,轻揉着她的头发,“云灵,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我只是怕,只是怕你忘记了我……” “不,这正是我想说的。”云灵贴着破晓的耳朵,“我也害怕你只是敷衍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我真的好怕出去,也真的好怕独自一个人,我不会忘了你,我会每天看着桃花,等你归来……因为……” “因为你曾经也在我的梦中出现!” 破晓恍惚间微微一怔,“云灵,我不走了。” 云灵摇了摇头,抬起头来,轻笑道:“你去吧,刚才是我任xìng了,只是我从来没有这般任xìng过,我知道你有很多放不下,你去吧,也许……” “也许什么?” “没什么,我等你,看着桃花等你。”云灵勾住破晓的手,忽然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破晓呼地愣住,脸上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是我给的承诺,别想多啦。”云灵替破晓整了整衣服,破晓再度将云灵抱住,“承君一诺,莫失,莫忘。” “好。” 破晓转身,云灵的笛声再度响起,桃花映着云彩,轻轻摇摆,美丽的一场缘分,恰若桃花。 斜托香腮懒思量,诉旖旎,醉柔肠。带恨眉儿朦胧雾,犹教惜怜残妆。琴心剑魄,歌彻浮尘,微潋映流光。 瑶宫寒苦月如霜,执酥手,绕指凉。温山软水隐蝶裳,云舒轻掩纤芒。浅吻如梦,隔生犹恋,世世印残香。 破晓下了云泪山,已是深夜,鸟儿啼鸣,破晓回头再看,不忍再想云灵现在是不是在放声大哭,因为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而泪流满面。桃花飘零,面对如此悲凉的风景,破晓只想大声长啸,他感觉到云灵的泪水滴下,隐约间感到她的呼唤,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不舍,也许是因为两人曾经患难与共而惺惺相惜吧。 正当此时一阵清风袭过,还带着花香,却见丝竹站在面前。只见丝竹拍了拍心口说道:“真是吓死我了,你没事吧?”破晓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了。”丝竹说道:“这次多谢你了,他们在玉书山庄很安全,说了你的事后主人急忙叫我相助,我还怕来不及呢。”又瞧了瞧傲雪剑,眼神甚是奇怪,说道:“你这剑……倒也别致。” 其实是她见到如此丑的剑而觉得不知该怎样说了,破晓笑了一下,说道:“替我向他们问好,我要赶去少林寺,就此告辞了。” 他现在心里已是乱成一片,既感伤离别,又急于见到秋雪,于是话很少。丝竹倒也没有察觉,笑道:“去吧,少林寺离这里还远得很呢。”说罢牵来一匹马,说道:“这是主人送你的,算是对你的报答,还有一些伤药以防万一。” 只见那马神态傲然,体格健硕,一看便知是一等一的好马,破晓拍了拍马,说道:“马兄,以后一路有劳了。”那马似乎甚通人xìng,在破晓肩膀靠了靠,破晓翻身上马,拱手道:“丝竹姐姐,多谢了,告辞。”那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第十二章 达摩棍舞惊尘世,拈花欲醉论英雄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林破晓一路疾驰,那马竟似不知疲倦,很快就到嵩山境内,远处香火正盛,显然便是百年古刹少林寺了。 破晓一掠而上,三年间他如此攀爬已不知多次,这点难度自也奈何他不得。少林寺戒备森严,破晓刚yù进去便被拦在外面,言道没有方丈书信便不能进去,破晓只能无奈的苦笑。待得半夜,破晓悄无声息一跃而上,心想:“若是此时还避不了他们的耳目,那这轻功练了岂不是白费?”果不其然,他从这处屋檐跃到另一边,少林寺院落甚多,造型相仿,而他又是个不认路的人,转了半夜也不知此时身在何方。破晓暗自后悔应该做好准备再进来的,他也总是如此,做事三心二意,不计后果,冲动行事。 正当他苦恼间只听得一阵打骂声,破晓静下心来仔细一听,只是想大叫道:“上官丫头在这里,哈哈,妙极。”他刚想叫出,想到这里是寺院,急忙忍住,心里只是想到:“这大小姐平时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让人受不了,这次反而帮了我一把,我可要好好报答她……” 想到这里,他又童心大起,循声掠去,果见上官鸣鸾在与吴雨弦吵闹不休,吴雨弦只是连连劝道:“大小姐,我求您了,这里是寺庙,要严肃,你这样成何体统?本来少林不接女客的,这次师父破例让女弟子进来已是难得了。”鸣鸾只是嚷道:“你到底拜不拜我为师?”吴雨弦哭笑不得,说道:“求您了,您老人家大发慈悲吧,我有师父了呀,何况,何况拜你为师……”说到这里,他已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鸣鸾依旧不依不饶,撑着腰说道:“怎么了,你就说句话,拜是不拜?你若不拜的话,我就把你的丑事说出来。”吴雨弦无奈之极,忽然鸣鸾大喊一声,喊道:“你为何打我?”吴雨弦更是不解,说道:“谁打你了?我可是在你前面啊!”鸣鸾摸了摸脑袋道:“那是谁打我?”吴雨弦忽然yīn森森地道:“是鬼……佛祖在这里收了好多恶鬼,一到半夜便出来作祟,别动,好像就在你后面。”鸣鸾大叫一声,仿佛要哭了,吴雨弦急忙捂住她的嘴道:“别吵,我逗你玩的,秋雪他们都睡了,就你在这大吵,若说有鬼啊,你就是最大的鬼。” 鸣鸾依旧颤声道:“可真的有人拍我呀。”吴雨弦急忙说道:“你可别吓我啊,我可是我家九代单传,快回屋吧。”鸣鸾颤巍巍道:“我不敢,你送我。”吴雨弦笑嘻嘻地说道:“那你答应我不把我的事说出去,而且不再提收徒之事。”鸣鸾说道:“好,好,我答应你,我刚才逗你玩的。”吴雨弦一见有便宜可占,于是叉腰道:“你还要叫我大哥。”鸣鸾怒道:“你别得寸进尺。”吴雨弦两手叉腰,得意忘形地看着四处。鸣鸾只好说道:“好,好,大……大哥。”吴雨弦嘿嘿一笑,说道:“乖啊。”于是带着鸣鸾走回去。鸣鸾刚一回头,只见一个鬼脸正好在她面前,鸣鸾尖声大叫,忽然嗓子一麻,叫不出声,眼泪直往下流,吴雨弦也险些叫出来,定睛一看,只觉眼前的人很熟悉,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死破晓,最讨厌你啦,总欺负我。”鸣鸾的穴道显然已经解开,装鬼的正是林破晓,鸣鸾死命往他身上打去,一面骂着:“我告诉秋雪姐姐去,看她怎么教训你。”破晓急忙说道:“好妹妹,千万不要说出去,我逗你玩的呢。”鸣鸾啐道:“有你这么玩的么,简直要我命啊,要我不说也可以,你要补偿我,就每天给我当跑腿,山上的果子可好吃了,杜师兄有要事帮师父处理,没空帮我采,还说我小家子气,你轻功那么好,嘿嘿……”破晓只能无奈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心里暗想:“林破晓啊林破晓,有不计后果做事了不是?” 吴雨弦上前道:“原来是林兄弟,热烈欢迎,热烈欢迎。”破晓苦笑道:“你欢迎但你师兄弟可不欢迎啊。”吴雨弦说道:“那是门规要求,林兄切莫见怪。”破晓笑道:“自然不会。”一阵门响,一阵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道:“鸣鸾,你声音小点,大家都睡了。”破晓心里一颤,喜道:“是姐姐。”鸣鸾笑道:“秋雪姐姐,你瞧瞧是谁来了。”说罢身子一侧,破晓站在秋雪面前,秋雪喜道:“破晓,你回来啦!”破晓激动地点了下头。鸣鸾说道:“死破晓总这样,每次出现都不打声招呼,yīn森森的,见鬼,还神神秘秘的。”秋雪也笑着说道:“就是呀,下次再这样不认你了啊。”破晓连连点头。 另一边门一响,楚煜走了出来,鸣鸾喜道:“楚师兄都出来了,今晚大家都别睡了,我们出去玩吧,后山有趣得紧,去那烤东西吃吧,不过,没人巡逻吧。”吴雨弦说道:“师兄弟们都忙着筹办大会,后山门口守卫森严,至于后山秩序就暂不管了。”随后他又叹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今晚又睡不到好觉了。”秋雪笑道:“我也正睡不着呢,我没意见。”破晓说道:“我夜猫子,难得聚一次,今晚奉陪到底。”楚煜手往远处一指,说道:“好,走。”秋雪又道:“后天就英雄大会了,大家别玩太疯啊。”众人刚yù向前,秋雪提议道:“要不要把裴儿叫来?”吴雨弦说道:“好啊,把我妹子也叫来。”鸣鸾说道:“见鬼,明明年纪比人家小,还硬要认别人做妹妹,羞羞羞。裴儿也真是的,这才发现她好笨哪,不过倒也体贴人。”秋雪于是跑进裴儿屋子把她拉了出来,裴儿睡眼惺忪,似乎刚被秋雪从睡梦中拉起,裴儿一听出去玩,睡意便减了大半,于是众人一起向后山走去。 明月皎洁,星光点点,只有在此时此刻一起玩耍才不辜负这一片美景。谁言美景只在白天,只有懂得夜晚的美才能得到夜晚赐予的财富。破晓独自躺在草地上,裴儿忙着准备食物,秋雪和楚煜坐在草地上说着话,鸣鸾依旧和吴雨弦在一边不依不饶,他望着繁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有欢快,似有惆怅。周围好是热闹,但他觉得自己置身于外,有些热闹是不属于他的,晚风袭过,chūn风总是那么温柔,自从从云泪山回来后,他觉得脱胎换骨一般,几经磨难,他看得似乎渐渐释然,但每当chūn风拂过,他总感觉云灵的香味传来,一股自然的香味。他继续享受,直到秋雪喊道:“一个人在那里干嘛?过来。” 破晓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一阵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破晓笑道:“一定是姐姐烧的,好久没闻到了。”裴儿似有怒气说道:“哼,为什么不是我烧的?”破晓眨眨眼笑道:“你哥哥不是少林弟子么?他妹妹自然不吃荤喽。”裴儿说道:“真是强词夺理。”鸣鸾在一边喊道:“破晓哥哥快来啊,不然要被我们吃光啦。”破晓说道:“就来,就来。” 吃得正开怀的,不是别人,正是吴雨弦,破晓问道:“你不是少林弟子么?还敢破此戒律?”吴雨弦笑道:“我是俗家弟子,自然不必理会清规戒律,若是在寺内,自然吃不得,不过现在嘛,嘻嘻……” 吃得正欢喜时,楚煜忽然小声道:“别出声。”秋雪疑道:“怎么了?有不对劲吗?”楚煜说道:“好像有人。”说罢一个飞身冲入草丛,只听得一阵惊呼,楚煜已将一个人提了出来。 只见那人衣着褴褛,带了顶三角帽子,双手乱舞,被提到地上时,楚煜一指点中穴道,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有什么居心?”那人虽被点了穴道,毕竟还能说话,但只是小嘴一撇,并不搭理,甚是高傲。秋雪凑到破晓跟前道:“你说这个人我们是不是见过?”破晓只是摇了摇头,秋雪指着那顶帽子道:“那年我们不是救过丐帮帮主的儿子么?你说像不像他?” 破晓经她这么提醒,脑子忽然又回想起那件事,脚一跺道:“我记起啦。”秋雪说道:“他不会问,你去问问看。”破晓点了点头,走上前说道:“别那样啦,男孩子嘴一撅就和女孩子一样,难看死了。你看看我是谁,还认得我么?”说罢解了穴道,他向眼睛这边看了看,不屑地说道:“不认得。” 破晓又说道:“你还记得几年前有一对姐弟去救你么,然后……然后失散了。”那人一听,又看了一眼,突然喊道:“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你啊,几年前那么小,不过如今也不怎么高啊。多吃点,加入丐帮怎么样?好吃好喝,不会亏待你的。” 破晓吐了口气道:“怎么一见面就要我加丐帮啊,不过我倒觉得我一直是个小乞丐。”随后向秋雪点了点头,秋雪微微一笑。那人走过去道:“丐帮辛贫乐,刚才一场误会,大家可别见怪。” 辛贫乐说道:“你们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我在那边睡觉,一闻到这阵香味就跑了过来。”秋雪笑道:“我们也是睡不着了才到这里来疯的。”辛贫乐看了秋雪一眼,又看看破晓,说道:“你们……姐弟重逢啦?”秋雪笑着点了点头,辛贫乐说道:“我起初还一直为你们担心呢,你那弟弟也真是的,明明叫他和我们一起回丐帮去找你,却不知他脾气臭得紧,转眼就不知所踪了,我一回去就被我爹痛骂一番,还关了一个月禁闭,然后又出去查探你们的消息,谁知你们竟像消失一番再也找不到了。”随后看看周围的人,又说道:“原来你们是沧浪派的,久仰久仰。”秋雪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沧浪派的,我们还没出过江湖呢。” 辛贫乐双手往后一放,大摇大摆,好像老学究一样,说道:“一是你们的轻功不错,轻盈灵动,恰是沧浪派的风格,其次是那位小姑娘……”说罢指了指鸣鸾,说道:“那位小姑娘可是上官逸的女儿?”鸣鸾奇道:“你怎么认得我?”辛贫乐说道:“上官姑娘的鞭子,谁人不知?”鸣鸾呵呵一笑,颇为得意说道:“本姑娘的鞭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破晓上前说道:“怎么你不和你的兄弟在一起,大半夜的上这儿来?”辛贫乐叹了口气道:“一帮老古董,我才不要和他们在一块呢。”随后看了看秋雪他们,笑道:“我看你们一帮人有趣得很,我加入你们好不好?”楚煜沉默了好久,此时说道:“我没意见。”秋雪笑道:“人多不是坏事嘛。” 秋雪坐在一边,忽然觉得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欢乐的海洋,有鸣鸾这个任xìng的开心果,有楚煜这般贴心的呵护,想到这里,秋雪的心微微一甜,还有杨思清和杜宇轩无处不在的打点照应,走在外面,当真是靠了他们的照顾。如今雨弦也渐渐融入了他们,听着他和鸣鸾打趣吵架也很是开怀。更重要的,她看了看破晓,忽然发现他变得与众不同,甚至是怪怪的样子,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呼吸中吐纳的气息,这是秋雪好奇的地方,而让秋雪觉得怪的,是他嘴上忽然会浮现出一丝笑容,随后便会出神发呆。 “这小子……”秋雪走到破晓身边,见他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撑着头,一句话不说,和他以往闹腾不休的xìng格迥异许多,“丝竹叫你做的事完成了?” “……” “喂,叫你呢。” “……” “秋雪,秋雪。”楚煜在一旁喊道。 “别吵。”秋雪挥了挥手,气呼呼地看着破晓,见他两眼呆滞,像是痴了一般。 “哇,好痛,姐你干嘛!”破晓终于尖叫出了声。 秋雪气鼓鼓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叫你几次了都不理我,说!想什么呢?” 楚煜看见秋雪的神sè脸上血sè都没有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秋雪这般凶过,破晓看着她就像是看见了一个罗刹一样,早已唯唯诺诺,“他这个样子,倒比她做乖徒弟的样子可爱多了。”楚煜淡淡地笑了笑。 “姐,我没想什么呀,这里这么吵,我怎么能听见你说话,我正想事呢。”破晓委屈道。 “……”秋雪顿时无语,“弟,没事吧?怎么连自己到底在像什么都不知道?” 鸣鸾在一边咬了一口苹果,支支吾吾说道:“你弟弟这样子摆明了就是在想女孩子,一般人谁做那种傻样子。” “哈?”秋雪一下愣住,看着破晓惊愕的表情,又看看鸣鸾一脸颇为自得的表情,不安地问道,“说,是不是我要有弟妹了?” “说什么呢。”破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走向辛贫乐说道,“喂,你们丐帮入帮有没有什么要求,我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是出家做和尚算了。” 秋雪,鸣鸾,辛贫乐:“……” “你这弟弟,肯定有问题。”楚煜走到秋雪身边,对着破晓傻呵呵的样子说道,“他这样子摆明了就是思chūn。” “嗯,很对。”鸣鸾托着下巴略有所思道,“只是秋雪姐姐,你确定会有人看上你弟弟……哦……不一定,指不定他单相思呢。” 秋雪闻言,略显不服道:“不许这样说我弟弟,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再说我弟弟长得也是清秀的很,如何惹不得女孩子喜欢。” “清秀是清秀,可你确定她们会爱上这样一个看着像小娃娃的少侠?”鸣鸾摇了摇头,“你说明明比我大,可看着比我还像孩子,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要这样的人。” “哼,我还就不信了。”秋雪也越发较真了。 而在一边的破晓将这一切听得明明白白,心中不禁微感苍凉:“或许当真是我单相思,配她不上的。”他有些想打消回云泪山的念头,可一想起在他脸颊上的一吻,以及那双眼神,破晓的心又悬了起来,“想不到相思滋味,竟会是这般的苦。” 月光下,众人已散,破晓被秋雪叫着留了下来,破晓心知秋雪把自己留下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于是直接问道:“说吧,姐,你找我留下来有什么事?” “我们还是姐弟,对吧?”秋雪这句话让破晓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然是的。” “那好,说吧,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你要知道,姐姐一直为你的终身大事cāo心,人家都是长嫂如母,如今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若是三年让我们生分了,我也无话可说。” “姐,你这是干什么?”破晓也跟着着急起来,虽然他知道秋雪对他使用激将法,但是这一招对他屡试不爽,“我告诉你还不行么。” 秋雪这才把严肃的脸sè放下,欢喜说道:“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有了?” 破晓摇头道:“姐姐,我不瞒你,我只是对一个人竟然念念不忘,这种感觉比起对你的关心来,我觉得不像,但是我很在乎这种感觉,觉得整个人都把持不住自己,觉得世上没有比这个人更让我念想的,可能只是我的空欢喜,所以也就不那么去多想,姐姐,等我有答案了,一定会告诉你,只是不是现在,成不成?” “这么说你还真是得相思病了?”秋雪笑看着破晓。 “不许笑话,再说我就直接找老楚谈亲事去。”破晓站起了身。 “喂,你干什么去,回来……林破晓,给我回来,不然不认你了!” 距离少林召集的英雄大会还有两三rì,破晓看着来来往往的侠士,心中忽然全无崇敬与激动,相反,他就像是看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就像从来没有一个人把他们看得那么深入一般,此时破晓心想,这些所谓的侠士,不过如此,有的当真是枉受他人的敬仰,显得有些名不副实了。 而破晓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产生这些奇怪的念头,只是觉得自己想要变得出众,变得和这些人都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念想,他不希望自己将会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却也觉得自己有心无力,只因他发现自己是一个十足的懒鬼。 这几rì他闲着无事,就只是对着傲雪剑看着发呆,想到还有一把剑与之相配,便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一般,心中减了些寂寞,他有许多话,忽然发现只能对着这把剑诉说,就连对着秋雪也说不出来了。 “也许我当真是走火入魔了。”破晓闭着眼睛,使身心调和,脑海中回荡着云灵吹奏的那首合璧心曲,他心中忽然一动,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向自己奔腾而来,体内的一股力量仿佛不能压抑一般喷薄而出,随后胸中抑郁的气息顿时全无,破晓呼了口气,他更加坚信,《合璧心经》只有遇上《合璧心曲》,才是真正的秘密。 秋雪看着破晓坐在树荫下,走了过来,从他手里抢过傲雪剑,掂量了下,皱眉道:“破晓,你就用这把剑?等回去了姐姐给你换一把新的,这剑如何能用来杀敌?” 破晓接过傲雪剑,淡淡说道:“它叫傲雪,别看它丑,但是它代表了一个心愿和无数段故事,除了它,我是不会用其他的兵器的。”他细细地抚摸着傲雪剑,继续说道,“还有一把剑,长得极美,叫做凌霄,我一直想不通,傲雪剑如何能配得上凌霄剑,可偏偏铸剑者就是把它们凑到了一起。” “瞧你说的,越来越玄乎,她一定是极美吧。”秋雪蹲下来,怜惜地看着破晓,觉得他心事重重,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小孩子一般,惹得人去心疼,“弟弟,很多缘分不仅仅是天定,而且更是你去争取的,如果你在乎,就去找她,千万别放弃。” 破晓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姐姐,这件事你可别对其他人说,万一是我自作多情,那么我会很没面子的。” “好。”秋雪笑着摸了摸破晓的头,“说真的姐姐真的很开心,弟弟也有了心上人,当真是好得很。” “很?”破晓眨了眨眼睛,随后坏笑道,“姐姐,你也别瞒着我了,你和老楚究竟是什么回事,你就直说吧。” 秋雪脸sè变了变,严肃道:“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好,所以也没有多想,再说了,我又不像你这般痴迷,姐姐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破晓不屑地看了看她,很是不服,明知她心里有鬼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说吧,一个人对别人的感情是可以看得很清楚,可是一旦自己遇上了,就当真不知所措了。” 终于到英雄大会之rì,方丈了空禅师一身红衣袈裟,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浑然是掌门气魄,吴雨弦乃俗家弟子,站在下面,但一脸严肃,杜鹏羽带着沧浪派站在众门派之中,各路人马业已陆陆续续来齐。唯独不见林破晓,这rì清早秋雪叫破晓同行,破晓笑道:“我无门无派,方丈又没叫我,怎能不请自去,我就在后山转转,有什么有趣的事你们告诉我也一样。”秋雪拿他没有办法,于是嘱咐道:“又别四处乱转,到处闯祸。”破晓连连点头道:“知道啦。” 了空大师忽然侧身让出一个人来,一位中年男子从其间走了出来,作揖还礼,此人一出,众人皆都喝彩,秋雪鸣鸾乃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大是不解为何有如此轰动,鸣鸾倒先问了出来:“师父,这是谁呀,怎么面子比任何人都大?” 杜鹏羽言道:“当今驸马,楚天南。”秋雪一听,满脸惊讶,头情不自禁地看向楚煜,只见楚煜双手颤抖,面带怒容,似乎有一种仇恨从他心底喷涌而出,这种表情,秋雪从未见过,心下里也微微一凉,走到楚煜身边,小声说道:“你的心情,我懂,但你一定要忍,千万要忍。”她双眼关切,楚煜看了秋雪一眼,双手紧握,似要竭力平息内心怒火,说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好想上去,问问他的良心在哪?” 秋雪柔声道:“等事情过了,再去找他不迟。”楚煜捏了捏秋雪的手道:“也许只有你才懂我现在的心情。” 而鸣鸾看着台上的楚天南,心里只是想着“鹊桥仙”三个字。 方丈朗声说道:“各位英雄,老衲本是出家之人,应四大皆空,只因百余年前十三棍僧救唐王开始,变以天下为己任,如今南朝偏安一隅,金国对我土虎视眈眈,怎奈岳元帅受jiān人所害,壮志未酬,jiān相秦桧更是把持朝政,苟安为奴,而朝中主战派势力微小,但驸马楚大侠原是我辈中人,力主抗金,凭借当年楚大侠的声望,定是一呼百应,少林寺原本是四大皆空之清静地,奈何金兵前rì下战书,扫平中原,从灭少林开始,少林寺不愿趟这趟浑水,却又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今rì,我想请楚大侠前来主持,与我们力战金贼,决不让中原沦陷他手。” 话说到此时,四下早已呼声一片,只有楚煜满是不屑,只听楚天南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担此重任,凭在下功力,实不能与四大绝人相提并论,四位皆行踪诡秘,不可捉摸,而我又长居宫中,与外接应实为不便,只愿找得一人能与我接应,此人应是大智大勇之人,如今只望各位能推出一人。” 说到此时,场下早已喊声一片,有人叫道:“丐帮辛帮主。”也有人叫道:“沧浪杜掌门。”其余的还有喊道了空大师,华山掌门,一干豪杰尽都呼起,又似乎人人皆是上上人选。 杜鹏羽淡淡笑了笑,对鸣鸾说道:“鸣鸾,师父今天穿得可体面?” 鸣鸾“额”了一下,点头道:“确实体面。” “那好,师父就站在这里跟你看,这个接应人,实际便是代表了武林中的抗金统帅,师父不是那块料。”杜鹏羽的笑容依旧那么迷人,但是此刻鸣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师父和别人不同,真的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正当此时,一阵女子狂笑传来:“辛剑双纵是好手,只是太脏了,皇宫大内岂能让叫花进入?了空和尚整rì念经,而且出家人应四大皆空,此rì之事早已有违佛法。至于其他几派掌门都只是一方枭雄,难成大业,杜老儿,嘿嘿,私藏公敌,应当驱逐。” 了空暗想:“这是何人?何以得知今rì召开武林大会?我通知各派都是暗中通知,而且皆是可信的豪杰,连弟子们也是半月前才告知,她怎知道?” 想到此时,心中不禁一凛,听到此人声音,内功甚是深厚,于是喊道:“阁下既然有如此见解,何妨现身一见?”话说到此,一位女子飞身而来,身着黑衣,虽到中年,但风姿未减,笑道:“了空,你还认得我么?”了空不禁打了个寒战,颤声说道:“玉修罗――秦霄……” 秦霄朗声笑道:“方丈果然还未忘我。”了空问道:“刚才夫人说杜帮主私藏公敌,这是何解说?”秦霄微笑不语,拍了拍手,两位少女走来,还带着一位妇人,只见她面无表情,可见穴道被点。她一到前面,众皆哗然:“赵素清!”秦霄笑道:“各位果然好眼力,十六年了,大家都还认得她。” 下面的人纷纷叫道:“我们找她好苦啊,你究竟是在哪找到她的?”秦霄眼睛向沧浪派这边一斜,说道:“这可要问问我们的杜大掌门了。”此时杜鹏羽在下面早已是吃了一惊,他明知赵素清是受冤枉,但此时若要解释已是百口莫辩,而各大派眼睛早已盯向杜鹏羽。 秦霄手指杜鹏羽说道:“沧浪派的后山,据传是禁地,我心下好奇,就去看看,谁知……”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已知晓,喊道:“杜鹏羽,你害的我们好苦啊。”随后骂声一片,秋雪鸣鸾听到各种骂声,都恨不得去与他们拼命。 只有华山掌门俞子成,嵩山卢志远,天山薛扶风喝住弟子,楚煜早已飞身而起,一掌拍向秦霄,秦霄微微一笑,双手软绵绵地就这么一挡,便化去了楚煜的攻势,而此时楚煜身上早已漏洞百出,只被秦霄一掌打过,楚煜便退了回去,嘴角流着鲜血。 秦霄冷笑道:“小杂种,早就知道是你,你的武功可比你爹娘差远啦。”就在此时,赵素清动容喊道:“煜儿。”楚煜只是向赵素清望了一眼,方才听到秦霄说赵素清一直就在后山,十六年来竟舍得不见自己一面,心下里便凉了一片。 就当此时,楚天南喝道:“住手!”就当此时,一阵风掠过,从少女手中夺回赵素清,秦霄竟似没有见到似的,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好戏。楚天南解了赵素清穴道,摇着她道:“我们有孩子?告诉我,那少年是我们的孩子!”他的眉目俊朗,和当年相比虽然多了几分沧桑,却更加成熟了,他望着赵素清清秀的模样,心中颇为动容,十六年的隔绝,竟然是如此的境遇相见,甚至告诉他,他还有个孩子,就在这里,就叫楚煜。 赵素清只是不答话,随后看了楚煜一眼,满眼关切,只是说道:“楚大侠,多谢你救命之恩,只是我早该命绝,不劳你大驾,那孩子,是我的,但不是你的。”她轻轻摇了摇头,走向楚煜,摸着他嘴角的鲜血,颤声道:“孩子……你受苦了……” 楚煜狂声叫道:“不,我不认得你们,不认得。”疯一般跑了出去,秋雪心里不禁凄凉,追了过去。 楚天南大叫一声,周围树叶风风飘落,抓住一位正在怒骂的弟子,喊道:“谁说她是公敌?谁说的?”声音凄然却有愤怒,那弟子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华山掌门俞子成道:“谁敢再叫杜大侠包庇,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卢志远也怒声喊道:“我也一样。”薛扶风一向冷静,说道:“此事还有待追究,不宜妄下判断,我相信杜掌门包庇了赵素清。”随后他又说道:“但我也相信赵女侠绝不是什么公敌。”说罢眼睛看着秦霄,说道:“此事有人从中作梗,还有人竟然相信。”他表面责怪众弟子,实则再骂其他人有眼无珠。 而杜鹏羽站在一边笑而不语,拍了拍手,说道:“好,今rì杜某有这几位知己在此,当真是有了几分底气,请看这是什么?” 杜鹏羽说罢一个纵身跃去,轻灵如风,忽然在其中一名满是怒火的崆峒弟子身上一插,衣服上瞬时多了一根“减字木兰花”。 “以后大家就叫我赵素清吧。”杜鹏羽拍了拍手,走了回去,崆峒派弟子无人敢拦,这才发现沧浪派掌门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鸣鸾在一旁拍手笑道:“师父好棒,师父好棒!” “棒是棒,就是衣服脏了。”杜鹏羽摸了摸鸣鸾的头,“想要让沧浪派得罪全武林,这点手段还差得远,只是闯入后山,当真是我失误了。” “哼,那就在今rì我们来个拷问大会,我知道,大家不喜欢修罗山的作为,但是今rì我秦霄前来别无他意,只是为武林除去一个公害,人既然送到,秦霄也就会不再插手。” 了空大师见好好一个大会,竟然是这种结局,若是再进行下去,势必会引起动荡,说道:“此时还有待从长计议,不如各位休息一晚,明rì计较也不迟。” 话音刚落,一个锦衣男子走来,笑道:“了空方丈,不妨今rì把事情讲个明白较好,夜长梦多啊。”了空一见,脸上怒气不禁露出,喊道:“中原人之事,只怕还不用金人来管吧。”来者正是金国将军完颜博烈,完颜博烈依旧从容自若,说道:“佛云:不垢不净,不生不灭,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大师受想行识,皆是嗔念,又何来普度众生之愿呢?”了空笑答道:“空即是sè,sè即是空,怒就是不怒,不怒也有怒,普度众生,自要先除妖魔,我对妖魔露嗔念,自是对众生露善念,有何不可?” 完颜博烈笑道:“大师佛法jīng深,在下自愧不如,只是若说抗金之事,自然与在下关系密切,今rì在下倒要讨教讨教中原武功,看看是否能做我对手。若是诸位赢了,我自当向陛下辞去大将一职,不再与中原为敌,若是在下侥幸胜了也不妨,此一时,彼一时,不妨战场再打。” 楚天南此时正想和赵素清问个明白,而赵素清只是轻轻把头撇过去,道:“驸马自重。”楚天南只得把手一松,心下黯然,决定以大局为重,怅然说道:“是啊,玉箫情断,又何必纠缠?”于是回头问完颜博烈道:“不知将军有何赌法?” 完颜博烈说道:“我一个人,对付你们各大门派,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亮出来。”这时了空说道:“这里既然是少林之地,就让老衲先上吧,佛门中人本不应有赌念,雨弦,你是俗家弟子,不受清规戒律束缚,你与这位前辈过几招吧。” 鸣鸾在底下瞧着雨弦,暗笑道:“这呆子呆头呆脑的怎能上?哈哈,上去一定很好笑。”她原来还在为之前的事恼火,但方才几位掌门一说,其余人等方觉事情不对,只因玉修罗乃修罗山主人,心狠手辣,再回想十几年前之事,蹊跷甚多,于是纷纷安静下来,有的还向杜鹏羽致歉,鸣鸾冷笑道:“好一帮见风使舵的人。”只是瞧着那三位掌门对这边微笑,心里才觉一丝温暖。 鸣鸾看着雨弦,只见他脸sè与之前大不一样,似乎变得甚是严肃,拱手说道:“是。”于是走上前去,脚跟向后一抬,一根棍子便飞到面前,吴雨弦一个翻身接住,同时双脚落地,稳稳站在台面上。这几个动作早已让人看了目瞪口呆,吴雨弦拱手说道:“少林吴雨弦,请将军赐教。”了空说道:“雨弦,你就先使一套达摩棍法吧。”吴雨弦说道:“是。”于是双手握住棍子,舞展开来,竟似全身都被棍影包围,毫无破绽,完颜博烈赞道:“好棍法。”只见他双手放在身后,从容淡定,吴雨弦忽然背后一个转身,棍子从身后舞出,向完颜博烈挥来,完颜博烈一个转身,向后急退,不去接他的棍子,只是右手探出,原来吴雨弦这一招乃是虚招,真正的招式竟是左掌打出的一击,场下一片喝彩,周围树叶尽皆舞起,随着棍风摇动。 破晓此时正在后山漫步,鸟语花香,心中一片舒适,破晓心想:“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只是……只是比云泪山还差了几分。”想到这里,云灵的笑容又仿佛显现在自己眼前,他抬头一看,一棵树上竟结满了红红的果实,破晓忖道:“莫非这就是鸣鸾要我采的果子?”于是提一口气攀了上去,这里虽然险要,但破晓倒也不怕,转眼间就到了果树旁,摘下一个,嗅了嗅,果气芳香扑鼻,他大咬下去,很是甘甜,赞道:“好吃,好吃。”于是采了好些,用衣服兜着,刚要下山,便见旁边隐约有个石洞,他侧身而过,问到一阵酒气,他微一侧头,便见一位老僧煮酒吃肉,身旁还有一束桃花。破晓心想:“这老和尚胆子倒是不小,敢在这里喝酒吃肉。”忽然里面声音传来道:“既然来了,何不小酌几杯?”说话间依旧泰然,似乎不怕被人知晓。 破晓于是走了进去,老僧说道:“好轻功,又不像是踏雪寻梅。”说时依旧喝了一杯酒,不朝这边看来。破晓心下一惊,忖道:“怎么连我的武功路数都看得出?老和尚好厉害。” 破晓于是走上前说道:“在下林破晓,拜见前辈。”老僧摆手道:“在我面前不必多礼,喝酒就是最大的礼貌。”说罢斟了杯酒,右手一晃,忽然说道:“好身手。” 此时他仍然闭着眼睛,但破晓已稳稳当当接住酒杯,酒却洒了一地。破晓叹息着摇了摇头,老僧说道:“不必惋惜,几年后便可滴酒不洒。”直到此时,他才睁开眼睛,说道:“还不过来坐,不喝酒,就赶紧去吧。” 破晓已微笑地走过来,倒了些酒,一饮而尽,随后不住呛鼻,咳着道:“好辣,好辣。”老僧大笑道:“像你这种喝法,我倒是第一次见,酒当然辣,淡的就是水了,哈哈,喝酒时要气运丹田,然后喝下去时犹如真气一般让它游走各个穴道,最后归气海穴,酒气入檀中穴。”破晓笑道:“你这喝法,我才没见到过哩。”说罢照着一试,果然不再呛鼻,反而一股暖流袭来,好不舒服,酒水最后竟如水一般,毫不辛辣。“破晓赞道:“好法子,好法子,亏您想得到。” 老僧一听,更是大笑,说道:“坐下,今rì不醉不归。”破晓笑言:“如此喝法,怎会大醉?”老僧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于是又饮一杯。 破晓说道:“如此说来,我倒觉得吃肉更好了。”于是夹了块肉,一边嚼一边说道:“好吃,加点糖更好,还有……”说罢眼睛看了下桃花,说道:“还差香味。”说罢摘下一片桃花吃了下去,顿觉飘飘yù仙,很是醉人,老僧惊道:“你怎知这种吃法?”破晓只是笑道:“我刚想到的,怎么?不好么?”老僧忽然拍案笑道:“妙极,妙极!哈哈哈哈哈,今天我算是遇到知音啦,来,干了!”破晓举杯,一饮而尽,破晓虽不知他是谁,却觉此时好是快活。 老僧说道:“小小年纪,鬼点子倒挺多,像我,像我,堪比四大绝人啊。”破晓疑道:“这四大绝人人人说起,究竟是何方神圣?”老僧笑道:“你倒说说天下有哪些英雄?”破晓说道:“我刚出江湖,自然所知甚少,依我所见,四大绝人一定算,沧浪杜掌门,华山的,嵩山的,天山的,还有丐帮帮主,还有……”老僧笑道:“要照你这么说,天下英雄多的去了,不过依我所见,只要锄强扶弱,就都是英雄,你可知四大绝人都是谁么?” 破晓摇了摇头。 老僧又喝了一口,说道:“玉书神侠,乃是怪儒,读破万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jīng通术数,武功更是繁复,什么锦瑟断弦指,飞燕掌之类,jīng通各家武功,只是脾气怪得很,虽为儒家弟子,却不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对于国家大事更是置之不理,但又偏要爱管别人闲事,脾气臭得很,臭得很。至于癫道,乃是茅山道人忘机道长,道家本应随心所yù,他偏偏给自己定下许多约束和规矩,有的简直不可理喻,好一个臭道士,武功却厉害得紧,太乙修真剑出神入化。还有玩俗白鹿翁,整天东游西逛,无所事事,亏他还曾是武林盟主呢,太不象话。还有……” 破晓未等他说完,忽然笑道:“还有狂僧,整天喝酒吃肉,还不住批评别人,但好是可爱。”老僧笑道:“老僧了然。”原来再林破晓面前的,就是狂僧了然禅师。破晓拱手道:“刚才小子失礼,还望大师莫怪。”了然笑道:“我说过我这没有俗礼,我就喜欢没规矩的人。”破晓也微微一笑。 了然说道:“你倒聪明得紧。”破晓笑道:“除了四大绝人外,还有谁敢批评对方?”了然不禁哈哈大笑,说道:“你只别说见到我,不然……不然就没酒喝啦。” 破晓又饮了一杯,说道:“打死也不说,这样千杯不醉的妙招我才不说呢,以后去灌倒他们。”了然拍桌道:“好主意,好注意,哈哈,来,喝!” 第十三章 鸳鸯溅血终不悔,连理折枝空洒泪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残阳,已经悬挂在西山,赵素清冷眼看着秦霄,问道:“怎么?赵素云没来?” 秦霄笑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姐妹来一次对决的,只是我想不到你会这么想她,十六年了,她可是找你找得好苦,她说要给你这个妹妹一份重大惊喜,不过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你放心,她从来没有让你这个妹妹失望过,不是吗?” 赵素清听到此言,不知赵素云又要用什么手段,但如今唯一的对策,就是保持冷静,说道:“没错,她给我的只有绝望。”随后她就不再理会秦霄,仔细看着吴雨弦和完颜博烈的对决。 吴雨弦,少林俗家弟子,达摩棍法。 完颜博烈,金兀术手下大将,武功不得知晓。 吴雨弦挥棍如雨,招招紧逼,看似没有破绽,但总是被完颜博烈看出空门,忽然一掌击过,吴雨弦匆忙间便倒退了几步,败势便又略有呈现。了空方丈向身旁的了缘问道:“师弟,你可看得出这金将是何门路?”了缘,掌管达摩堂戒律院,博览天下武术,如今却皱眉道:“老衲不才,至今尚未看出,不过若是雨弦能支持五十回合,我想便能将他自家招数逼出来,只要他露出本家招数,便能想出法子破掉,想不到雨弦的功力已这般熟练,当真可喜可贺。” 但吴雨弦毕竟功力尚浅,如何能敌得过眼前这位不知武功家数的人,方过得十招,完颜博烈伸掌探出,左手格开棍子,右手向下一探,忽然手腕上翻,平掌击出,吴雨弦便又受了一掌。了空急忙喊道:“雨弦,你先下来吧。”鸣鸾在一旁看着,对眼前这位平时呆呆傻傻的吴雨弦顿时敬佩,只是吴雨弦却根本不把师父的话听进去,反而继续出招,一招比一招辛辣,但一招比一招的漏洞增加,鸣鸾暗骂道:“笨蛋徒弟,还不下来。”但心中又何尝不急呢? 杜鹏羽向杨思请,杜宇轩几人说道:“你们好生看着他的招式,仔细想想要是你们与他对敌会发出什么招式,他又会怎么样,你们该怎么抵挡,观战也是要有观战的方法的。杜宇轩等人听后心头连连称是,于是一一应诺。 吴雨弦急棍生风,忽然回棒一掠,这一击,完颜博烈必受无疑,场下一片喝彩,完颜博烈赞道:“好棍法。”侧身从棒下躲过,这一击本应命中,但他这一弯腰,柔韧xìng已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只见他一个侧翻,高大的身躯便又稳稳当当站在地面。 吴雨弦大失所望,咬着牙继续纠缠,忽然似乎耳边有人说道:“棒回掠地施妙手,棒打双獒莫回头。”这一喊声来得出人意料,但似乎只有吴雨弦一人听得见,此时已是千钧一发之际,已来不及思考,吴雨弦果然侧身,掠棒,完颜博烈依旧躲开,忽然两肩有风袭来,只见吴雨弦颤抖棒尖,似乎有两根棍子,直向他打来。完颜博烈向下一低,侧身一避,接住棍子。 完颜与少林方丈几乎同时喊道:“打狗棍法!” 完颜博烈摇头道:“要是你变招再快点,我就挡不住啦,打狗棒法,的确是棒法之绝。”双目四扫,却见一位中年乞丐侧身卧在一棵松树旁,举着大葫芦正悠然自得地喝着酒,对周围之事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卢志远大声喊道:“辛剑双,快过来,好你个老儿,躲在树后喝美酒,rì子美得很哪,今rì怎么如此慷慨,竟将打狗棍法传给这个小子啊。”吴雨弦一听,才知道刚才是丐帮帮主授艺,急忙躬身道:“多谢前辈指教。”辛剑双依旧喝酒,酒灌满他的嘴,却有声音传来:“你别谢我,我可是只教你口诀,而且也只一句,我不过是看不起这将军以大欺小而已。” 杜鹏羽见到此景,不禁叹道:“好强的内力,他的武功又jīng进如斯。” 了空双手合十,拜道:“阿弥陀佛,多谢辛帮主相救。”辛剑双一跃而起,也是双手合十,说道:“大师不必客气,若是贵徒再勤练几年,也是能够与他一拼的,少林武功博大jīng神,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吴雨弦jīng神一振,说道:“接着打。”完颜博烈只是笑道:“娃娃,再回去练两年,我自当会与你一决高低。”随后又向场下说道:“久闻中原武功异彩纷呈,不可小觑,今rì一见,让我汗颜万分,在下不才,还请各位赐教。” 正当此时,忽然有人喊道:“着火啦,藏经阁着火啦!”这一声,响彻云霄,了然一听,急忙下令道:“快救火……”原本庄严的校场,竟一下子乱成一片,夕阳西斜,但火光映红半边苍穹。藏经阁,收藏着自达摩祖师以来的所有武学典籍,是少林的jīng神支柱,更是天下武林的圣地,七十二绝技,易筋经,拈花指,练成一项便能纵横江湖。 正当此时,忽然一个人喊道:“各位冷静,五湖帮的jīng通水xìng,快去湖中打水。飞燕堂轻功一流,快去输送水源。……”此言一出,便犹如点将台上将军命令一般,充满威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博烈! 吴雨弦跳上前问道:“你与中原本势不两立,为何帮我们?有何jiān计?” 完颜博烈严肃说道:“你与我立场虽不同,但都是为国效力,谁也奈何不得,但武学本是天下共享,我一定要保护这些典籍,否则将会是全天下的损失。”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位将军肃然起敬。了空感叹道:“金国有如此将才,天下有此英杰,夫复何求,可惜啊可惜……” 此时火场如战场,众人听命行事,杜鹏羽也对杜宇轩和杨思清说道:“我们也去。”于是混乱的局面再次变得井然有序。 了空抓住一名救火的藏经阁僧人,问道:“无yù,这是怎么回事?”无yù指着秦霄说道:“弟子原来正在整理经书,忽然背后穴道一麻,一个黑影从弟子身前掠过,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过了半晌,那人忽然解了弟子穴道,只是恶狠狠地问我:‘说,《易筋经》在哪?’这《易筋经》所在无人知晓,弟子怎会知道,弟子一再说不知道,匆忙间看到他手臂上的纹身,是修罗山的。” 了缘喝道:“把她包围起来。”十八铜人听令,一起冲了上去,围住了秦霄,秦霄依旧神sè泰然,微笑不语。 了空接着问:“那之后呢?”无yù答道:“后来他见弟子确实不知,便将弟子打晕,当弟子醒来时,周围一片火海,弟子本想必死无疑了,但一阵疾风吹来,似乎听到一位老者说道:‘快出去叫人救火!’于是弟子便跑了出来。”了空见他颈部青淤,说道:“他本想杀你,还好你体格强健,不然我们救火为时已晚。” 忽然一阵叫声,只见十八铜人多了一个缺口,秦霄破壁而出,抓着完颜博烈的肩问道:“你我本是盟友,为何倒戈?” 完颜博烈正sè说道:“你我仍是盟友,但是我容不得你这般糟蹋,你们手段过于yīn狠,投机取巧也罢,竟这样歹毒。”说罢走到方丈跟前,说道:“今rì少林遭此劫难,我不愿乘人之危,改rì我定当来此讨教,一分胜负。” 了空拜道:“你我虽是敌人,但施主不愧为金国宗师,来rì老衲定当恭候大驾。”完颜博烈拱手说道:“请。”一个飞身,掠上枝头,飘然而去。 山间青草依旧,楚煜在山间狂奔,只见眼前无路,便愤然停住,大喝一声,双手出拳,打在岩石上,鲜血沿着石壁直流。秋雪轻灵纵跃,终于赶了上去,一把拉住楚煜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听到了没有,我不许你这样,你的苦,我懂,我真的懂……” 楚煜怒吼一声,响彻山林,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猎豹,叫道:“放开,放开……”秋雪忽然上前抱着,头靠在楚煜的背上,说道:“我不放,不放,你死,我陪你一起死,你流血,我也流。”说罢一拳打在石壁上,鲜血直流。 秋雪举起鲜血淋淋的手,对楚煜说道:“你看着,不就是血么,没什么大不了,你流,我也流。这几年,见到你不开心,你知道我流了多少泪?这几年没有人懂我的苦,我以为你懂,原来你也不懂,你也不懂……你好歹知道你父母是谁,我呢?我连一个念想都没有。”说罢便嚎啕大哭。 清泪滴落,一滴泪,换一生情。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流的泪,谁也还不起,要还,就用一生去爱。 这一点,两人也许还不懂,但既已萌芽,便需要微笑与泪水去浇灌,就如种子发芽一般,需要的不仅是阳光,也要雨露。 微笑,似阳光;泪水,如雨露。 楚煜默然半晌,说道:“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不配,你这样善良,这样纯洁,我甚至发自内心敬重你,为什么,你要带我这样好?”秋雪摇头道:“不,你值得,你真的值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们的关系,但我知道,没有人能替代你。” 楚煜心头一震,回过头来,望着秋雪,心里不知是感激,还是萌生出的感动,忽然抱住秋雪,头依偎在她怀里,不禁放声大哭:“只有你,只有你懂我说的话。” 秋雪心头忍不住颤动,轻抚楚煜的背,柔声说道:“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她双眼朦胧,不知是对楚煜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这些话,她压抑好久,从不愿对别人说起,就连破晓,也只看出一丝端倪,如今,她终于把想说的话说给了想告诉的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去计较,有了这一丝的感动,便胜过永恒的誓言,命中注定,对方为自己流的泪,要用一生去还。 晚风袭过,秋雪坐在山间,看着天边一弯新月,已没有泪珠,只有笑容。楚煜站立着,被包扎的双手附在背后,长发飘动,说道:“我想通了。”秋雪嫣然问道:“你想通什么了?”楚煜微微一笑,秋雪也微微一笑,她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不必等楚煜解释。心照不宣,有时你也会懂。 秋雪站起,说道:“走吧,去和他们说清楚。”楚煜说道:“好。” 新月,山间,鸟鸣,倩影,情意。 火渐渐熄灭,随着楚煜心头的火一起熄灭,这场火,差点毁了一个江湖,差点毁了一个人,差点毁了两颗心。 了空喟然道:“还好,救得及时,虽然毁去了一些经文,但可以再默写出来。”随后看着秦霄,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好是毒辣,休怪老衲无情了。”了空不露怒sè,袈裟依旧鲜红,但招式已在其间酝酿。 一声呼哨,一个蒙面女子手持一名长髻女子,说道:“住手,且看这是谁。”秦霄笑道:“好徒儿,多亏你来的及时,不然师父可要被秃驴杀死啦。”说话间神sè妩媚,丝毫不带有惊惧,反而从容,甚至倾国倾城。 同样倾国倾城的,还有那位长髻女子,楚天南忽然喊道:“落月!”赵素清在一旁惨然笑道:“原来是落月公主,看来我这姐姐还真是疼我,这礼物好是贵重。” 自然,蒙面女子就是赵素云。赵素云走到赵素清身边,说道:“好妹妹,十六年来我找你找的好苦,十六年了,你依旧是那么美,你到底躲在哪啦?你当真没脸见人了么?”赵素清听到这些话,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但笑道:“姐姐你还真是疼我,带给我这样的厚礼。”赵素云看了看落月,只见金枝玉叶脸sè苍白,惊恐未定,直到看到楚天南才奔过去,喊道:“驸……驸马,你怎会在这里?我好怕。”楚天南柔声抚摸着她的头道:“不怕不怕,谁也伤害不到你,有我在。”一边说一边朝赵素清这边看着,赵素清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毅然把头转了过去。 她一直以为,二十四桥分手后,两人将终身不见,彼此就算是有着念想十几年后也会淡然,十六年后,开始的将会是全新的生活。一个将活在光明富贵之中,另一个,将会终生不见天rì。 赵素云看着两人,问道:“你想杀了她么?”赵素清说道:“即使我不想,你也一定想。”赵素云忽然板起脸,说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只不过有两点原因,我现在还不想杀她。” 赵素清问道:“哪两点?”赵素云嫣然道:“一,不是我杀,是你。”赵素清笑道:“哦?那二呢?”赵素云说道:“不是现在,是稍后,好戏还没开场,十六年前的好戏,还没演完。” 赵素云腰肢舞动,来到楚天南和落月公主身边。笑眯眯地说道:“这公主长得好俊哪,驸马真是好福气。”落月一见到赵素云,心头便不自在起来,感觉杀机重重,依偎在楚天南肩上,颤声问道:“驸马,她……她到底是谁?就是她把我从宫里绑来的。”楚天南看着赵素云,脸上恨意顿时生起,冷语道:“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想不到十几年了,你的心机依旧这么深,城府依旧是这么重!”赵素云笑容依旧留在脸上,但已没有之前那般得意,轻轻抚摸落月的脸,只见她肤若凝脂,白如霜雪,说道:“多美的脸蛋,要是在这脸上画上几刀,我们的驸马一定是舍不得,对不对,天南?” 落月把楚天南搂得更紧,问道:“天南,为什么她也这样叫你,你们只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有什么事还瞒着我?十六年了,我总是见你闷闷不乐,就是因为她么?” 赵素云娇笑道:“想不到驸马竟没有将他那段风流韵事说出来倒也真是憋坏了他。”她将手指向赵素清,问道:“你认得那位姐姐吗?”落月摇了摇头。赵素云拍掌道:“论辈分你该管她叫姐姐呢。”落月更是迷惑:“姐姐?” 楚天南搂住落月道:“不要听他胡说,我们回家。” 赵素云冷笑了一声,对赵素清说道:“妹妹,看来你丈夫真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亏你十六年孤独相思,全是白费,白费啊!”又对落月说道:“这下你该知道了吧,她是你丈夫的妻子!” 丈夫的妻子,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个名词,似乎没有人用过,因为这是对所有作为妻子的女子的侮辱,丈夫的妻子除了自己,竟有别人! 落月也不例外,当下里便有一种昏天黑地的感觉,仿佛自己多年来一直活在梦中,眼前的男子变得陌生,这个世界,还是她的世界吗? 公元1127年,康王赵构继位,是为高宗,偏安一隅,正是保住江山的危急时刻,落月公主是他妹妹,此时正当用人之际,选招驸马也是十分仓促,只听说残剑楚天南仪表堂堂,文武双全,便招为驸马,为国效力。至于他有妻子,人人皆知,但赵构曾在西湖私会楚天南,答应他只要休妻,便能将落月公主嫁给他,而且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在当时便是这样,女子出嫁,都是一种结党营私,拉拢势力的途径,她们无权选择自己的人生,哪怕是公主,同样摆脱不了这种宿命。帝王也要有自己的羽翼,也要有自己的江山,牺牲一个妹子,换来一批英才,在他们看来,何乐不为? 也有人秉持气节,愿与妻子厮守终身,这是真情,是真爱,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利势力,都是过眼云烟,他们要的,只是一方沃土,与最爱的人,白头到老,比翼双飞。 毫无疑问,楚天南就是这种人,他对赵素清的爱,清澈,透明,恬淡,辽阔,永恒。 然而,他答应了。 人都是会变的,但不至于变得这样快,落月也在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丈夫陌生了,就像十六年前赵素清一样。落月痴痴看着楚天南,只希望他能站出来,大喊一声:“不,她在说谎,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只可惜她的答复是一张苍白的脸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落月一下子便跳出了楚天南的怀抱,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不,不会的,你骗人,你的妻子只有我一人。”楚天南安慰道:“我的妻子当然只有你一人了,那是从前的事啦,我们回去吧。” 他不敢看赵素清的眼睛,因为他听见了啜泣声,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在痛,这辈子,对赵素清说的违心的话,还少吗?但他必须把这些话说下去,因为有些事真的是身不由己,他别无选择。 场下一片安静,都在看着这出戏还会怎样发展下去。有的人对楚天南充满妒忌,看看他要如何收场;有的人对赵素清充满同情,受冤枉十六年,看她如何出气;还有的人跃跃yù试,想上去化解这场纠纷。了空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冤孽,冤孽……” 赵素云的话当然还没说完,因为还有一件事没有说,那就是:赵素清和楚天南还有一个儿子,叫做楚煜。 这件事,楚天南也是刚刚知晓,但修罗山的人竟早就知道,这种能力,江湖上少有帮派能与之比较。只见赵素云悠悠然道:“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你知道吗?” 一个晴天霹雳劈将下来,楚天南与落月公主并无儿女,但落月对楚天南甚是钟情,也不去计较,如今听到这件事,让落月更是无法忍受,不禁喊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一直与你真心相对,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多事不让我知道,楚天南,我看错你啦!”说罢便转身离开,忽然穴道一麻,便倒了下去,赵素云娇笑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她笑着将落月交给了赵素清,说道:“妹妹,你不是要杀了她吗?那就快动动手吧,杀了她你们就可以双宿双飞啦。”赵素清向楚天南看了一眼,仿佛是在问:“我当真杀了她,你会杀了我吗?”楚天南长叹一口气,对着赵素云喝道:“你敢?!” 赵素云笑道:“又不是我杀她,是你妻子,你冲我叫什么?”楚天南痴痴看了赵素清一眼,那脸庞依旧那么熟悉,但他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竟如此之远,只因两人之间有了隔阂,有太多的秘密没有互相倾诉,有太多的心事没有说出。 楚天南向赵素清说道:“你过来。”赵素清冷眼向他看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不杀你心爱的公主便是,只是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说罢将公主一推,送了过去,自己慢慢走下台阶,说道:“今天赵素清在此,十六年前我欠他命的门派过来向我索命吧。” 场下蓬莱剑派最先开口,问道:“十六年前灭我一门的,究竟是不是你?”赵素清惨然笑道:“这种问题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了?如今我已是百口莫辩,证据确凿,是不是我杀的如今都已不再重要,你们动手吧,我绝不还手。” 就在场下有几个人正犹豫不定之时,忽然有人喊道:“住手!”一个人影挡在前面,赵素清凄然叫道:“煜儿!” 挡在前面的正是楚煜,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秋雪。 这桩公案终于还是回到了沧浪派。楚煜说道:“谁敢动我母亲一根头发,我楚煜一定与他拼命,要杀我娘,就先杀了我。”秋雪忽然道:“还有我!”说罢与楚煜对望一眼,带着笑容,全然没有顾及到他们面对的,可能就是整个天下。 “煜儿,你……”赵素清的脸虽然憔悴,却显得比往rì更加温暖,令人动容,他看着比自己高大的背影站在自己的前面,那是自己的儿子,此刻他已经长大,已经能够保护自己,纵然自己失去了丈夫,但是多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她又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楚煜回头道:“娘,快告诉他们,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你是冤枉的。”赵素清摸着楚煜的脸蛋,只是颤声道:“煜儿,今天娘终于摸到你了,你不怪娘抛下你吗?” 楚煜摇头道:“没有,娘,是孩儿没有好好孝顺你,是孩儿不孝!” 楚天南在一旁看着楚煜,心里道:“素清,这真是我们的孩儿吗?他和我长得好像,长得真好看。今天我是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素清,你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 赵素清笑着看了看落月,对楚天南摇了摇头,楚煜当先说道:“落月姑姑,我不是楚天南的孩子,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心吧,楚大侠是因为想要保护你,所以他不能激怒这些恶婆娘。” 楚天南闻声一震,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忽然发现,落月冷静了下来,而自己也失去了一个相认的机会,人生便是如此,你总会失去些什么。 赵素清看着秋雪,那张脸,秀气,动人,好像一朵雪花开放,比周围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显得美丽,不仅是外表,还有一股气质,无人能比。赵素清笑着问道:“你就是破晓的姐姐秋雪是吗?” 秋雪点了点头,说道:“破晓说起过您,多谢您三年来照顾他。“赵素清摸摸秋雪的头道:“破晓是我的孩子,你也是。”她一下子将秋雪和楚煜搂在怀中,像是一道阳光把他们笼罩在一起,秋雪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好亲切,好温馨。 楚煜在一旁倒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了,只因赵素清不让破晓对楚煜说破,而破晓yù秋雪无话不谈,事情都告诉了秋雪。 赵素云走到秋雪面前,笑道:“当真是好秀气的脸。”赵素清立即将秋雪推开,说道:“快闪!”只见一根银针擦过,险些刺中秋雪。 秋雪怒道:“好歹毒!”赵素云说道:“让姐姐教教你怎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吧!”说罢双掌飞舞向秋雪飘来,秋雪微一点地,凌空而起。 在一旁的秦霄暗中喝彩:“好轻功!”赵素云笑道:“你这小妮子武功不错嘛,再与姐姐过几招。”赵素清嘱咐秋雪道:“小心!”楚煜心头也捏了一把汗,万一秋雪支持不住,他便准备冲上去,但他相信,秋雪一定会平安的。 赵素云施展出“修罗掌”,招招紧逼,招招毒辣,是修罗山的看家本领,秋雪凭借《合璧心经》中的招式,巧妙地躲开,但要攻上去,却也是十分困难。破晓就在昨天曾将一些关于《合璧心经》的玄妙告诉秋雪,两人又参悟了其中的“合璧十三式”,但一来没有云灵那天籁般的笛声,难以发挥出真正威力,二来只一天工夫怎可能真正领悟,但秋雪凭借着女孩子的心细打出了一招“冷菊破秋”双手合拢箭一般直冲开去。 赵素云赞道:“好俊的功夫!”双掌齐出,向秋雪打去,秋雪若是再不停住,便会自己送上前去受那一击,而且力道更猛。就在赵素云内劲吐出之时,秋雪忽然手臂向下一击,内劲吐出,将赵素云手臂击开,但这一招依旧无济于事,肩膀仍会受伤。 秋雪心细,无人能及,就在赵素云手臂分开的刹那,合拢的双手已经分开,分别握住赵素云的双手,一招分筋错骨手,将赵素云手臂捏得十分疼痛。这一变招来得十分之快,就在别人以为秋雪会去接掌时,却原来是去打她的臂膀。 就在这一刻,场下已是一片喝彩,想不到沧浪派竟还有这样一位深藏不露的小姑娘。 秦霄脸sè微沉,说道:“素云,认真打!”赵素云慌乱中应道:“是。”对秋雪说道:“小妹妹好本事,会使剑吗?”秋雪从容应道:“沧浪剑法谁人不知,你说我会使不会使?” 鸣鸾喊道:“秋雪姐姐,接剑!”秋雪回头接剑,笑道:“谢啦!”鸣鸾笑道:“把这个坏女人多刺几个窟窿!”赵素云冷笑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说罢挽了个剑花,凌空飞刺。 就在此时,杜鹏羽忽然惊道:“chūn江花月剑!江湖失传已久的chūn江花月剑!” 第十四章 鹊桥仙影三军乱,小楼吹彻玉笙寒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chūn江花月剑,由张若虚《chūn江花月夜》意境演化而来,分为十二式:江流宛转,月照花林,空里流霜,汀上白沙,孤月空轮,捣衣拂还,鸿雁长飞,落月西斜,月藏海雾,潇湘无限,落月摇情,鱼龙潜跃。 当年玉霞门凤栖梧曾以此剑纵横天下,剑客中几无敌手,因此这招剑法也被武林中人誉为神话。只是几十年前玉霞门竟似从世间消失一般,再也寻觅不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这剑法也从世间失传了。但这一招的起势依旧为世人称道,那就是每次出剑时都会挽出一个剑花,犹如一株月桂开放月下,单是这种意境,便能让人拍手叫绝。 秋雪接剑,接剑的一瞬间赵素云的剑也笔直地刺过来。一招江流宛转,首先刺的就是秋雪的手腕,赵素云手腕翻转,剑锋便立刻换了个角度,一剑下去,秋雪的手腕非断不可。 秦霄说道:“素云,怎么第一招就这么毒辣,慢慢折磨她。”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所有人都为秋雪捏了把汗。 秋雪见来剑的气势甚是逼人,若是上去抵挡,必会被那一剑的巧劲所化开,但这时只是躲避又起不到什么作用。难道就这么束手就擒?不,不会,沧浪剑法也绝非浪得虚名,世上若有什么能与chūn江花月剑一拼,沧浪剑法一定是其中一种。 就在秋雪快要受剑一瞬,一剑划破长空,一招飞雪shè鹿,手势变作拉弓shè箭之态,长剑shè出,武学之道,即以静制动,以慢打快,而兵器则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分短,就一分险,险一分则要留一分神,因此许多高手都用短剑制胜,乃至无剑。秋雪便在此时将两种道理融为一体,一剑shè出,便立刻由被动,化为主动,飞剑先至,去势甚急,赵素云只得避开,秋雪在此时机一掌打去,赵素云左掌伸出,接住秋雪那一掌。 《合璧心经》中提到,攻敌人之力,发出三分,自己需保留七分,既为自己保留力气,又可使内力源源不断传来。秋雪这一掌,也是打出去三分力,保留七分,但赵素云匆忙之间不及思量,全部打了出来。秋雪起初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但是运起保留的七分真力抵抗,便慢慢化解开来。随后秋雪又是一股力量打出,赵素云抵制不住,直向后退了几步,气息有了一丝紊乱。 秋雪乘势拾起掉在地上的剑,反手一式“惊鸿一瞥”,转眼就要刺到赵素云的脖子。但chūn江花月剑绝非浪得虚名,赵素云迅速身体一侧,飞起身来,横空一剑。这一剑,破天一剑,直向秋雪劈去,灌注十分真力,秋雪举剑来挡,但身边一个人影,风一般冲来。 剑断,秋雪束起的长发飘散,惊天一剑,月照花林。任何人受到这一剑,除非内力十足,否则必死无疑。楚煜很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大声喊道:“秋雪!”他忽然感到一股生离死别的痛楚。 但是秋雪没事,一个人及时冲了上来,楚天南在千钧一发之际把秋雪携了过去,把她平安地放到地上。秋雪心中那股恐惧还未散去,只是微微低声说道:“谢……谢谢。”楚天南微微一笑。 赵素云哼了一声,忽然看见众人都把头向后瞥去,她本以为众人都会被自己的绝技所折服,谁知没有人看向她,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动怒。 一位少年缓缓走来,一脸悦sè,身边走着一位姑娘,略显娇羞。场上一朵雪花,场下一朵莲花,一位一身雪白,一位一身粉红,交相辉映。 鸣鸾第一个喊了出来:“破晓哥哥!” 走来的正是林破晓,破晓对身边的姑娘指道:“云灵,那就是疯丫头鸣鸾,还有那就是我姐姐!” 粉衣女孩,就是王云灵。 今rì山间,破晓与了然禅师分别后,便一个人躺在后山看着夕阳,周围繁花似锦,飘香怡人。忽然一阵喧闹传来,破晓贴崖望去,正是秋雪和楚煜,破晓生怕两人闹起别扭,直到两人互诉衷肠,破晓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那些话还是不听为妙,怪别扭。”于是向原地走去。 “姐姐总算有了归宿!”破晓心里好是欣慰,但又有一丝怅然,想到自己以后将独自一人,何时才能有一个人能明白自己的心事,眼前的花海,在他眼前变得模糊,夕阳即将落下,天sè将暗,破晓莫名其妙的又伸出了自己的小指,这个动作,他已经奇怪地做了许多次。 “破晓哥,有心事吗?”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这般说着,那声音化作一阵轻柔的风,径直吹入了破晓的心坎,让破晓觉得就像是心口被人抓了一番,却是那样的舒服。 破晓心里一动,猛然回头,一个熟悉的脸在向自己微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是做梦也不会这般巧合,这般奇妙! 那是一张久违的笑脸,在破晓的脑海里想了无数次,念了无数次,早已刻在他的心间,而此刻相见,却是让破晓觉得那张脸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让人心动,破晓只想扑上去,紧紧抱住她,融化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做了几天的梦顿时成真了。 “云灵!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的?”林破晓情不自禁地握住云灵的手。云灵娇羞道:“其实,这几天我一路跟着你……那rì你一走,我便好是不舍,心里想了半天,决定下山看看世面,便紧跟着你下山了,正巧碰见一位姐姐,她见我跟着你,便向我问是何人,之后她将她的马给了我,要我追上你,谁料想你那么快,好几次我都差点没追上你……” 云灵停了一下,看着破晓,似乎有着顾及地问道:“我来,不好吗?” 破晓激动说道:“好极了,好极了,这两天我正想你得紧呢,我好快活啊。”回想起往昔的rì子,虽然惊心动魄,却是林破晓这些年来过得最充实最有意义的rì子,破晓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满山的花被他拨得漫天飞舞。 云灵在一边见到林破晓这般欢喜,心里也是开心的紧,他一路跟着欢呼雀跃的破晓,喊道:“小心啦,别摔着!” “原来你一路上都跟着我,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你知道我……”破晓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耳朵微微发烫。 云灵似乎没有察觉,只是说道:“我原来只想给你个惊喜,但是后来发现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你也是挺好玩的,你和他们那些人不一样,无论是在我面前还是不在我面前你都一个样子,我喜欢看到这样真实的你,后来到了少林,你和那么多朋友在一起,我没敢出来,甚至……” “甚至什么?”破晓看见云灵皱起了眉头,心中微微一紧。 “甚至我觉得,你也许不会回来了,你有属于你的世界,而我确乎是太天真太自私了些,所以我想这次多看你几眼也就没有遗憾了,只是我见你时而愁眉不展,很想出来陪你说说话,你要知道,一个人憋太多话是很难受的,所以我不想见你不开心。” “云灵……”破晓忽然抱住了她,云灵靠在破晓的肩膀上,轻柔地说道:“怎么了吗?” 破晓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可知道,我一路上想的,都是你,我不开心,是因为我想起你,我想你,我又怎么会不回去呢?” “真的吗?”云灵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像是透明的水晶,看得破晓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醉之中,“我听到你这么说,心里当真是开心的很。” “云灵……你……我……”破晓支支吾吾,挠了挠头,终于鼓起了勇气,“我想和你一起走,一起看,我带你走遍天涯海角,再跟你一起回云泪山,除非你找到你的心上人,否则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 破晓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满脸通红,如果云灵摇头,那他当真会绝望至死了。 云灵轻轻点了点头:“那你可要好好带着我,我生怕我会迷了路找不到你。” “我永远都在。”破晓伸出指头,云灵笑着也把如玉的小指伸了出来,紧紧地,紧紧地勾在一起。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破晓拉起云灵的手,站起身,说道:“走,我带你去见我姐姐。”云灵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想道:“真想看看破晓哥的姐姐究竟长什么样,她会喜欢我吗?”恍然间,云灵摸了摸自己脑袋,想道:“我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破晓此时见秋雪站在台上,周围人脸sè皆变,心想一定是姐姐发生什么事了,问鸣鸾道:“怎么了?”鸣鸾指了指赵素云说道:“那两个女人好是恶毒,欺负秋雪姐姐她们,我非要好好抽她们几鞭。”破晓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赵素清也在台上,楚煜也站在一边,心想他们一定相认了,也为他们欢喜。 其余的人见破晓与沧浪派的人关系甚是亲密,都不禁好奇这是何人,破晓心想还是静观其变,周围好手多得很,但只是希望秋雪他们能平安下来。 楚天南对赵素云说道:“如此对一个后辈,未免歹毒了点,我接你几招吧。”赵素云想到与楚天南之间当年的一段情谊,正不知该不该出重手,忽然秦霄说道:“不忙,正事解决了再说,‘飞花行动’该是尾声了。” 楚天南暗道:“飞花行动?”秦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神sè,朗声说道:“素闻当今天下豪杰层出不穷,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但不知若是与千军万马对阵,各位能支持到几时?” 就在所有人奇怪她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时,楚天南忽然喊道:“不好!糟糕!”秦霄回头笑道:“怎么了,我的驸马?”楚天南暗暗叫道中计。一个侧身掠上,却见四周竟已悄无声息地埋伏了许多士兵,翻身下来,怒不可遏。 秦霄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很惊讶?”楚天南咬牙道:“你是怎么调集到这批军队的?”秦霄笑道:“这就要多谢你的公主了。”落月低头道:“她们逼问我兵符藏在哪里,我死都不说,但她们给我服了毒药,十二个时辰里奇痒难当,我再也抵受不住,而且她们还告诉我你在她们手里,我说出来的话就能带我见你。于是我终于受不了,就……” 楚天南脸sè惨白,安慰道:“不怪你,只怪她们手段太毒。”落月哭道:“为什么不怪我,我宁愿你怪我,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些,从你眼里看得出事情很严重,是不是?” 楚天南没有回答,他也无须回答,更加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急风吹过,秦霄竟从楚天南手中夺走了落月公主,能从楚天南身边夺走人的,少得很,但秦霄是其中一个。一声呼哨,顿时周围烟尘四起,赫赫然周围冒出了一群军队,赵素云笑道:“来得这么快,比起修罗山的人都要容易招呼。” 阵式俨然,已将周围团团包围,楚天南原以为会是宋军,但出现在眼前的,竟是金兵!楚天南双手握拳,捏得骨头支支直响,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这般军队,以少敌多,怎样抵挡? 卢志远喝道:“秦霄,你叫来金兵做甚?若不是见你是弱女子,我早就一剑宰了你了。”秦霄不怒反喜,世上本来就有这种人,你越是骂他,他反而越高兴,这种人不是jīng神错乱,走火入魔,便是毫无人xìng,但秦霄却不属于这两种人,她不过是在享受,享受着这场游戏的乐趣,但一场游戏,又岂是她所能一人主宰的。 “她究竟要我的兵符有何用?”楚天南依旧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依旧在他脑子里徘徊。但楚天南并不畏惧此种场面,因为他除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残剑,除了是当朝驸马,还有一种身份…… 烟尘伴着风吹过,秦霄终于说话:“各位若是想出去,其实简单得紧,只要各位每人教我一招你们的成名绝技,我就立刻恭恭敬敬地送各位出去,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一招,一招便可将你们放出。”她目光不住转动,杀气也随着她的目光飘散四周。 “一招,每人一招,这玉修罗要的可真不多。”杜鹏羽冷笑道。但一招对一个人而言固然不多,但对秦霄一人而言呢?那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秦霄眼睛接着扫向赵素清,说道:“对你我可要不客气了。”随后神sè一转,说道:“把《比翼双飞词》交出来,不然我扼死她!”说罢将手掐住落月的喉咙,落月此时已被点住穴道,喊不出声来,但脸sè早已吓得惨白。 赵素清笑道:“你怎会用她来要挟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巴不得她死么?”秦霄微微一笑,向赵素云说道:“好徒儿,就你告诉你妹妹吧。”赵素云微笑道:“好妹妹,你别装了,其实你嘴上说要杀了这位如花似玉的公主,但你又何尝不是希望他们能好好过下去吗?退一万步,若是你真杀了这公主,楚天南不杀了你才怪呢,还有嘛,嘿嘿……”目光转向楚天南。 就在此时,林破晓顿足道:“不好!”云灵小声问道:“怎么了?”破晓摇头说道:“好歹毒,好个一石三鸟。” 鸣鸾站在身旁心中正自疑惑,问道:“一石三鸟?”破晓点头道:“她对干娘说出这般条件,其实是借故将干娘心事说出,表示干娘对楚大侠依旧情深,扰乱两位的心智,同时把矛盾引向他们两位,如果干娘不肯交出那书,那公主必死无疑,楚大侠和干娘便有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甚至反目成仇,她们依旧可以从中得利。”破晓又指了指周围军队道:“这军队不仅是用来要挟我们的,若是干娘不肯交出书来,又突遭变故救回公主,这军队也可用来要挟干娘。” 鸣鸾听后,恨声道:“好毒的计,现在的决定权岂不是全在楚大哥母亲一人身上?不管交是不交,她们依旧志在必得。”云灵看着上面,自语道:“爹娘固然说得没错,世上太多jiān恶之辈,但破晓哥的朋友,却都是重情重义,光明磊落,但现在又该如何是好呢?” 赵素清痴痴看着楚天南,似乎在等一个答案,楚天南正自想的一个计谋顿时无用,脸上也出现一片茫然,秦霄说道:“你们好好考虑,我稍后等你们的答复。”她当然不急,志在必得之物,有什么可急的。 秦霄笑着向场下的人问道:“不知各位考虑的怎么样了?”卢志远摇手道:“罢了罢了。”秦霄笑道:“还是卢掌门识时务,那卢掌门要教小女子哪一招呢?” “哪一招?嘿嘿,我呸,一招都不教,我说罢了是说我要好好干一场,打他金兵一个落花流水,卢某好久不杀生了,就连萧罗衣那一战也是如此,现在想来萧罗衣不过是怒火中烧而报复,总算还有人xìng,你是毫无人xìng,不,你简直就不是人。”说罢连连吐了几口唾沫,秦霄冷笑道:“不识好歹。” 秦霄又问道:“其余诸位的意思呢?”话音刚落,兵器出鞘声顿时响起,了空方丈依旧双手合十,全无动静,但少林罗汉阵,十八铜人阵几大阵法一一摆出,气势逼人。 秋雪走了过去,靠在楚煜身旁,眼里透出丝丝担忧,楚煜柔声说道:“想不到又连累了你。”秋雪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楚煜听后,顿觉一股力量袭来,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最纠结的莫过于赵素清,楚天南说道:“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但无论做什么决定,赵素清都会怪自己,有一句话赵素云说对了,那就是赵素清依旧放不下楚天南,不管楚天南怎样对她,她都无怨无悔,也许当时会有一丝恨意,但这恨意之中透出的又何尝不是悲凉呢。她实不忍让楚天南伤心,所以十六年前,她选择自己默默转身,离开,她摸摸怀里,一把玉箫温润地睡在里面,十六年前她折断的,只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箫,这一把,才是楚天南送给她的,此时,赵素清又是惨然一笑。 鸣鸾问道:“究竟那《比翼双飞词》是本什么书,怎么她们千方百计要得到它?”杜鹏羽说道:“现在来不及对你们解释了,这本书一般江湖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愿谈起,等风波过了,我自当和你说起。” 此时已当寒夜,新月勾住了一片云彩,云彩也遮住了这一弯新月,天sè更暗,但只要谁稍动一下,都会被人惊觉。 秦霄笑道:“怎么样?想好了么?”赵素清缓缓道:“好,我把书给你。”这一回答出人意料,楚天南更是惊讶不已,喃喃道:“素清……”忽然一人大喝道:“楚天南,你还是不是男人?连你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家卫国!”怒吼的人正是楚煜,楚天南脑子仿佛被人击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一个人若是被自己儿子训成这样,还训得有理,这种感觉,当真痛苦。 就在此时,楚煜飞身扑过,挡在赵素清面前,说道:“娘,不给她,那公主与我们非亲非故,干嘛救她?”赵素清抚摸着楚煜的脸庞,柔声说道:“煜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你父亲说话。”话音刚落,楚煜只觉身上一麻,便给赵素清点住曲池,灵台,气海,檀中四个大穴,对秋雪说道:“带他下去,好好照看他。”秋雪犹豫之下,带了楚煜下去,但在楚煜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素清又对秦霄说道:“这书给你不难,我知道你不过是一心想要这本书,但为人不可贪多,书给了你但你要把这匹军队撤走,不然我就把撕了,然后再自刎。”秦霄叹道:“既然这样,我就答应你吧,不过我要看看这书是真是假。” 赵素清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黑夜中依稀可见,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原来是金兵点亮了火把,周围一片宁静,忽然一人喝道:“慢着!”只见楚天南走了过来,对赵素清说道:“这书你是万万不能交的,感谢你对我们……我们夫妻做的一切。”于是朗声说道:“秦霄,你我之间的帐是该算一下了,敢不敢把我妻子放下来,我们好好对一场。” 只听得秦霄说道:“不敢。”她这一次无疑已经下了赌注,而且志在必得,她绝不容许有一丝差错。突然身后两股掌风扑进,左右开弓,径直向秦霄扑来,却是秋雪和楚煜,只见秦霄轻轻闪过,若无其事,笑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赵素清亲手将楚煜穴道点住,秋雪只是站在一边,并没有解他的穴道,如今他竟又回来,真是又惊又喜。 秋雪在楚煜耳边说的,正是《合璧心经》的解穴之法。赵素清下手较轻,是以楚煜很快便自解穴道。 破晓在下面看见秋雪在上面拼命,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当真甚是急躁,云灵说道:“要是你再不上的话,我可要上了。”破晓看了看云灵,想要说什么,云灵嫣然说道:“我知道了,合璧心曲共谐鸣。”说罢拿出笛子。破晓微微一笑,一跃而起。 秋雪方才一直出神,对破晓的到来没有丝毫注意,突然见到破晓站在前面,不禁大喜,楚煜摇头道:“你不该上来的,本来要是我们有什么事你还好上来接应。”破晓说道:“兄弟有难,岂有不帮之理,何况……”说罢在楚煜耳边说了几个字,楚煜顿时脸红道:“别乱说。” 赵素云看了看破晓,说道:“又是个娃娃,喂,你那剑倒是好看啊。”楚煜看了一下破晓的傲雪剑,说道:“什么时候弄来的,也真是……”破晓向楚煜微微一笑,又对赵素云说道:“这你别管,能打死你就行。”赵素云说道:“小孩好狂的口气。” 破晓向赵素清拜道:“干娘,破晓来迟了。”赵素清抚摸着破晓道:“好得很,好得很,破晓也来了,想死干娘了。”又对赵素云说道:“你瞧见没,我失去一个丈夫也不碍事,我还有三个孩子。”赵素云脸sè一变,刚yù开口说话,但秦霄似乎看出什么不对,说道:“素云,住口。”又对赵素清说道:“你到底是交不交,我的xìng子可要被磨破了。” 赵素清把书打开,说道:“化蝶yù双飞,这回你可信了,还有这书上的比翼鸟,当世无人能仿。”秦霄眼睛一亮,伸出手,赵素清说道:“好,给你。”破晓看了赵素清一眼,希望她再考虑考虑,赵素清只是微笑,一本书便飞了过去。 赵素清问破晓道:“还记得我让你背的诗词么?”破晓点头道:“记得。”赵素清又问楚煜道:“你的襁褓还在么?”楚煜点了点头。 忽然间赵素清倒在地上,脸sè苍白,楚天南叫道:“不好,她中毒了。”说罢上前用内力替赵素清疗伤。正当此时,秦霄接住了书,翻开叫道:“真的是,真的是,化蝶yù双飞,没错。”但欣喜立刻变为惊呼,只见那书忽然变黑,发热,逐渐燃烧,秦霄的手也变黑,秦霄立刻撒手,《比翼双飞词》顿时化为飞灰。秦霄怒道:“你竟敢……”说罢坐下身开始逼毒。就在此时,秋雪一个飞身,将公主夺了回来。 破晓喊道:“云灵!”只听得悠扬的笛声伴着晚风悠悠响起,破晓盘膝为赵素清也运起功来,楚天南只觉另一种真气与自己的交融在一起,竟似比自己的还要强大,不禁暗暗称奇。秋雪心想,这就是《合璧心经》的真面目吗?于是也盘膝,在赵素清前面输进内力。 赵素云一见秦霄中毒,急忙上前替她疗伤,但秦霄摆了摆手,说道:“看好她们,叫士兵攻击。”赵素清缓缓睁开眼,凄然笑道:“没用的,给你施的毒岂是这么容易就解开的?要解药的话,就把军队撤了。” 秦霄独自用劲,强忍着说道:“你有解药的话,怎么自己不吃?”楚煜急道:“娘,解药呢?”赵素清微微道:“傻孩子,娘真的有解药的话自己还不先吃么?此毒无药可解。还有你们,不要空费你们力气了,撑的了一时,撑不了一世。”楚煜摇头道:“不可能,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毒。”赵素清道:“有的,是彼岸花。”这句话一说,楚煜顿时愣住,颤颤巍巍道:“真……真有这毒?” 佛云:“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这种花只在传说的奈何桥才有,但世上某个角落,有种毒花,人吃后便立刻死掉,就真正到了奈何桥了,世人便将这种花命名为彼岸花。 赵素云一听,便说道:“师父,徒儿会为您报仇的。”于是拔剑喊道:“杀!”赵素清摇头道:“还是骗不了她们。” 破晓秋雪几人就这样交互轮流替赵素清疗伤,场下人见了,纷纷说道:“赵女侠这般为我们,我们见死不救,还是人吗?”卢志远第一个喊道:“娃娃们,你们休息一下,我来了!”于是也上前。就这样,了空方丈,杜鹏羽等人也都上前,云灵虽知音律对其他人无用,但仍是吹着,秋雪微笑向云灵看了一眼,云灵也微微一笑。 赵素清脸sè渐渐红润,但此时千军万马已冲杀上来。赵素云突然身子一紧,竟已被秦霄提起,只见秦霄脸sè惨白,火光中映得更是渗人,她的脸已经扭曲,嘴角带着邪恶的微笑,但此时赵素云的脸也渐渐扭曲,全身发黑,周围人无一不是看了胆战心惊。 赵素云的脸渐渐扭曲,皮肤变黑,忽然缩成一团,最终全身着火,化为飞灰,但秦霄,已是红光满面,站在面前。 了空暗自惊道:“嫁衣神功?!” 此言一出,无一不是冒出冷汗,所谓嫁衣神功,江湖上一直流传“武道禅宗,嫁衣神功”,此功初练甚是艰难,但练成后不仅功力大增,而且“移花接木”,将毒气传到别人身上也是轻而易举。 破晓在一旁见了甚是惊讶,但想了想说道:“你也好是糊涂,就算是要转毒气,也无须向自己徒弟下手,你这人好没心肝。”秦霄一听,不禁又恨又怒,但随后细想:“千万不能中了这小子的套。”只因这毒甚是猛烈,若将毒传到功力不足的人身上,还没转尽毒素那人便已没命,因此逼不得已之下,只能一命换一命,将得力助手杀死。 赵素清固然觉得赵素云是罪有应得,但毕竟是自己亲生姐姐,心下里一片黯然,也知自己现在不过是暂时把毒遏止住,自己也是命不久矣,本想同归于尽,却不知对方还有后招,只是算着开始,没有猜中结局,看着周围的人,只见已是混战一片,群豪力战金兵,杀声四起。 楚天南将赵素清交给楚煜,说道:“好好照顾你娘,你们在这不要动。”这后半句话自然也是说给破晓和秋雪听的。楚天南缓缓走向秦霄,秦霄眼睛也是直直看着楚天南,楚天南缓缓道:“嫁衣神功,我倒要见识见识。” 楚煜扶着赵素清,满脸泪横,说道:“娘,你好些了么?”赵素清缓缓点了点头,目光直直看着楚天南,喃喃说道:“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就在此时,一阵柔弱的声音说道:“不,是我,如果没有我,你们会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活在这世上?”赵素清回过头来,说道:“妹妹,这不是你的错,只怪世上男子的心,我们永远不懂。” 风,今夜有风。 悲风。 月,今夕有月。 残月。 金兵已将所有人团团包围,千钧一发。秋雪说道:“破晓,你去看看鸣鸾她们有没有受伤,小心啊。”破晓应了一声,箭一般冲到鸣鸾跟前,说道:“妹子,你没事吧?”鸣鸾做了个鬼脸,说道:“差一点就嫁不出去啦。” 吴雨弦忽然说道:“小丫头现在就嫁不出去喽。”鸣鸾愠怒道:“死光头怎么现在才出来,刚才去哪啦?”吴雨弦摇头说道:“唉,原来你们一直忽视我。” 各大掌门也在最快时间内集结弟子,重摆阵势,只有少数弟子受了轻伤,但刚才只是一场大战的前兆。 chūn风原来也萧瑟,以天地为绝地,以花海为血海。 血海也会飘香。 云灵此时也站在破晓身旁,破晓说道:“这里很危险,你先到后面避一避。”云灵笑道:“几天前的生死大难我都不怕,现在我更不怕了。”说罢将凌霄剑拿了出来,说道:“这两把剑又怎会分开?”破晓心下动容,凝视着层层包围的敌人,盘算着如何才能冲出包围。 秦霄和楚天南站在一边,眼神直直看着对方,等待一霎那间进攻。赵素清忽然纤手一扬,秦霄目光忽然变了一下,赵素清眼里闪过一丝欢愉的神sè,又有谁会知道,她手里什么也没有,不过是随便一挥,楚天南此时抓住时机,疾风般冲向秦霄,掌风劈过,秦霄神sè刚定,楚天南的招式也已近在眼前,秦霄并不躲闪,反而双臂伸开,夹住了楚天南的手掌,楚天南用力一抽,竟丝毫抽不出,委实想不到一个女子的劲力会是如此之大。 楚天南双脚一蹬,借势上跃,秦霄也凌空而起,楚天南见此时机回身一闪,双手一抽,与秦霄在空中对了三十多掌,这才落下地来。秦霄又是一掌拍出,楚天南暗道:“嫁衣神功,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回闪,身后石头竟多了一个大口。秦霄赞道:“楚驸马的游龙十三式倒也厉害,但我更想见识一下你的残剑十二式。” 了空说道:“大家小心,实在不行,我们就向后退,退入少林寺中,再商议计策。”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阵音乐,不是笛声,亦非箫声,杜宇轩说道:“是笙的声音。”杨思清疑道:“大家都在这里,还有谁会有闲情吹笙?” 声音似乎是从山间传来,云灵抬头一看,拉了拉破晓说道:“你快看那!”只见林中一位男子身穿白衣,望着弦月,发丝飘散,吹奏的乃是十面埋伏。 对着月光,依稀可见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神在夜幕下闪闪发亮,整个少林寺中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不自觉的向此人望去。 少林方丈笑道:“终于来了。”向着远处喊道:“方居士,下来休憩片刻又有何妨!”那人朗声说道:“多谢方丈,但还是把这些可恶的物事先赶走为妙。” 破晓喃喃道:“原来是早有帮手啊,难怪他那么放心呢。”鸣鸾笑道:“怎么,原来你也有担心害怕的时候。”破晓争辩道:“不行啊,我一向胆子不大。”鸣鸾本想再说一番,破晓说道:“噤声,看看他要干嘛。” 那人忽然说道:“东方青陵属木,上应青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豹,房月狐,心rì兔,尾火虎,箕水豹,此方少林带领,分七路,攻金兵短兵器。西方白陵,属金,上应白虎七宿,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rì鸡,参水猿,觜火猴,毕月鸟,由嵩山,华山带领,分七路进攻。北方玄陵属水,上应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羊,女土蝠,虚rì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獝,由沧浪派带领,南方丹陵,属火,上应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rì马,张月鹿,翼水蛇,轸火蚓,由丐帮带领。zhōng yāng黄陵属土,由我压阵,五行相生,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各方位互相协助,互相救援。” 话说到这,杜鹏羽忽然说道:“二十八星宿大阵!怎的他会?他究竟是谁?” 第十五章 嵩山之巅归人梦,易筋破世露华浓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依着那位方居士的指引,二十八星宿阵横空出世,每队各司其职,又相互照应,一方有难,其他几路人马都会救援,若非来自不同门派,此时各派倒也有自己阵法对付敌人,但一来各派人数较少,各派之间联手又不是熟悉,因此此时要想攻破包围,倒也着实费一番功夫,但在此时,凭借着巧妙的布局,已将所有人联系为一个整体,各派所攻路线,既是针对各路金兵的弱点,又是发扬了各派的长处,使得每一派都能使出独门绝技。 就在这时,辛剑双哈哈一笑,说道:“孩儿,也该出来了!”只见辛贫乐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批的乞丐,辛贫乐拜道:“爹爹,莲花落阵已经布好。”辛剑双缓缓站起身来,喊道:“布阵!” 辛贫乐突然冲到鸣鸾处,哈哈笑道:“还是和你们一起最有趣了。”鸣鸾问道:“你们丐帮不会是到哪都会这么防范吧?”辛贫乐得意地说道:“要不怎么说丐帮是第一大帮呢?” 秦霄喊道:“还等什么,动手!”周围人群涌动,破晓喊道:“今天有得一打了,云灵,我们上!”辛贫乐拍手道:“我也要凑个热闹。”说罢提起一根竹棒,冲了进去。 吴雨弦手持棍子,在乱军中挥洒一片,鸣鸾蘅芜鞭挥动,每一个人脸上都留下一道血痕,破晓施展合璧十三式,又展开轻功,在军中来去自如,见到鸣鸾的鞭法,赞道:“小丫头鞭法好厉害,被你打一下就惨啦。”鸣鸾说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说罢又是一鞭,缠住了对方兵刃,又用力一挥,对方兵刃已被抛出,又打在另一人手上,鲜血直流,破晓打趣道:“哈哈,运气!”鸣鸾骂道:“死破晓,这是隔岸开花,这都不懂。”话刚说完,只听云灵喊道:“小心!”原来破晓只顾说话,脚下一不留神踩到一截短枪,差点滑了一跤。 鸣鸾喊道:“瞧瞧,顾好你自己吧!”又对吴雨弦说道:“喂,徒弟,你杀生吗?我来帮你吧。”于是又冲上去帮助吴雨弦,云灵说道:“鸣鸾她也好厉害啊。”破晓笑道:“那是她打不动,累了,哪是去帮人家啊!” 就在此时,秦霄咬牙道:“该死的,坏我大计!”说罢冲上前去挥舞衣袖攻向楚天南,楚天南回身一闪,指尖一弹,一颗水珠向秦霄飞来,秦霄慌忙转身,停了下来,望着楚天南说道:“金风玉露!你究竟是谁?”楚天南附着手,并不答话,秦霄又接着说道:“原来你就是鹊桥仙。” 此言一出,又是让在场的人一惊,谁都没有想到天下的活月老会是这位当朝驸马,楚天南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今天我要你偿命。”七秦霄冷笑道:“就凭你?就算你是鹊桥仙,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说完话便又冲了上来,但她双袖舞动,不让楚天南使出那一招金风玉露,楚天南拔出手中的剑,使出了独门绝技“残剑十二式”,依旧是那把断剑,赵素清双眼朦胧,又看见了往rì楚天南飒爽的英姿,嘴角扬起一阵微笑。 秦霄笑道:“不愧为残剑十二式,果然好招。”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了溃逃的声音,只见一大帮的金兵已是溃不成军,一群散兵游勇逃了回去。秦霄咬牙道:“这怎么可能?可恶。”楚天南大喝一声:“看招!”残剑映着月光,向秦霄劈下,秦霄瞪了一眼,双掌探出,夹住残剑,楚天南感到一阵强大的刚猛内力催逼,把持不住,急忙闪过。 秦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狡黠的光,一掌不打楚天南,直向赵素清打去,恨声道:“不交出词来,我就要你死。”赵素清眼前一片漆黑,只觉风声涌动,已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忽然一阵惊呼传来,她看见一双黯然失sè的目光,只听秋雪叫道:“楚大哥!” 楚煜眼睛看到秦霄掌风到时,奋不顾身地扑到赵素清面前,硬挨了这一掌,喷出一大口鲜血,秦霄冷笑道:“不怕死的话就都来死吧,为我徒儿殉葬,一掌又将拍下,秋雪已经挡在楚煜前面,破晓又在下面,浑然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周围树叶飘洒,烟尘扬起,一个身影与秦霄在月光下双掌拼在一起,瞬时又即分开,了空大师落了下来,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施主造孽太深,佛祖也难宽恕了。”秦霄咬牙道:“好个少林《易筋经》,果然名不虚传,今天算是领教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今天的账,我会一起算。”说罢双足一蹬,飞到远处。 此时所有人都已将目光集中到台上,僧人重新点了火光,楚天南刚yù追去,了空说道:“不用了,追不到的,快瞧瞧令郎吧。”此时楚煜已是面如金纸,毫无血sè,了空说道:“快将他抬进去救治。”赵素清惨然道:“煜儿……”楚天南安慰道:“放心,没事的。” 了空说道:“老衲一定竭力救治,只是赵女侠……”赵素清摇头道:“别管我了,生死有命。”说罢便咳出一大片血。了空念道:“善哉善哉,其实这也是种解脱,赵女侠若有未了心事,老衲一定相助。”赵素清摇头道:“我还有什么心愿呀,只求大师能治好煜儿。”了空说道:“善哉善哉,老衲一定竭尽所能。” 楚天南望着赵素清,落月站在一边略有所思,说道:“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吧。”说罢便转身离开,楚天南扶起赵素清,说道:“素清,其实我……”赵素清打断道:“你什么都别说了,太阳快出来了,你陪我去看rì出好么?”楚天南含着眼泪,说道:“好。” 少林寺,达摩堂,四大少林高僧同时施展易筋经为楚煜疗伤,打通他各处被阻塞的奇经八脉。秋雪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林破晓冲了过来,急忙问道:“姐姐,楚大哥他怎么样了?”秋雪看着里面,摇了摇头,说道:“几位大师还在替他救治,里面不让我们打扰。”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缘走了出来,了空也是面如金纸,了缘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师兄与那秦霄对了一掌,五脏六腑也已受损,不然若是集我们四人之力,加上易筋经的妙用,一定能治好他,如今……” 林破晓冲了过去,大声说道:“如今怎么样?是不是……”秋雪滴着眼泪,喝道:“破晓,休得无礼!”了空压着伤势,说道:“其实世上不仅只有我们四人会易筋经,还有一人,而且功力远在我们四人之上,但要找到他,只怕很难。” 秋雪急切问道:“这位高人究竟是谁,还请大师相告,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找到他。”了空说道:“他就是我的师兄,狂僧了然禅师。” 杜鹏羽点头道:“是啊,如今能救煜儿的,也就只有这位绝人了。”破晓忽然说道:“我知道他在哪。”于是转身就走。秋雪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破晓已经到了远处。 天快亮起,一夜的激战已经被晨曦淹没,嵩山之巅,赵素清依偎在楚天南肩上,说道:“现在哪怕我只剩一炷香时间可活,我也心甘情愿啦。”楚天南轻抚着赵素清的头,眼睛已然湿润,他不舍,当年的结发之妻,十六年的形同陌路,如今相见却来不及怨恨,便要接受这生离死别的结局,楚天南当真是接受不了。 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他是否会选择放弃所谓的国家大事,选择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长相厮守,守着自己的孩子,教他习武,叫他做人,然后若是孩子争气,必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他想要的,也不过如此。曾经的海誓山盟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场虚妄,当年她温柔莞尔,一笑便可倾城倾国,如今为了自己,早已显得清瘦削减,一身疲惫。 楚天南怜惜地摸着赵素清,就像是当年西子湖畔她依偎着他一样,“素清,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其实我……我心里一直有你。”赵素清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眼神迷离,淡淡说道:“什么都别说了,说什么也已经不重要了,落月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楚天南轻轻搂住赵素清,说道:“我会的,我会的,只是这辈子,我辜负了两个女子。” 赵素清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只是辜负了落月,我不怪你,好好照顾煜儿,你吹的箫很好听,再吹一曲吧。” 她自己心里清楚,说出这番话内心承受着多大的压抑,他又怎会舍得他,只是她明白,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必须说出的话,她宁可自己一辈子痛苦,也不希望最爱的人在自己死后还要承受无尽的折磨,只是她心中不甘,心中念念不忘,自己所念的,所想的,到最后不过都是一场烟云,她不解,自己来到的这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放不下的有太多太多,而不该得到的也太多太多。她从不奢求他能回到她的身边,只是希望在最后的这个时刻,能够亲耳再次听到那阵熟悉的箫声。 箫声传起,赵素清又仿佛见到两人在竹园里吹箫起舞,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太阳渐渐升起,赵素清的眼睛也慢慢闭上,嘴角依然带着微笑。 “天南,从此以后,不要再吹奏这支箫了,因为我怕你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我。” “素清……我答应你,我不会再想起你,因为我从来都不会忘掉你,我只爱你……” 楚天南已经感觉不到她的气息,箫声时断时续,因为他已经在哭泣,眼泪滴下,他仍在吹奏,而且将不停地吹下去…… 寒风吹乱了落月的鬓角,眼泪随着山风不断翻飞,“原来至始至终,你爱的,都只是她。”落月站在楚天南的身后,喃喃自语,这一切她全部都看在眼里,他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对一份爱情的真挚,她心里固然很痛,却心里清楚,她没有爱错。 既然爱过,又何来的爱错? “天南,我会帮助你完成你的抱负,纵然你爱的人不是我,但是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只愿在我死的那天,你也能够像今天一样,抱着我,让我静静死在你的怀里,那么落月今生,活得也就值了……” 残剑长埋玉箫殒,青丝重千钧。明月常照西池,绘倩影,流仙裙。 掩心语,竟绝情,帅千军。十六寒暑,嫁衣空守,妄自追寻。 林破晓在山中穿梭,又来到那个山洞,一跃而上,只见里面已是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人,破晓高声喊道:“了然大师,你快出来啊!”回声传来,回荡着他的声音,但依旧没有见到了然禅师的踪影。破晓心里不禁暗骂道:“怎么这些高人都是该找的时候不出现,不该找的时候又出来凑热闹!真是好可恶。”破晓又喊道:“了然!出来喝酒啦!”但还是没有见到他。 破晓心烦意乱,真不知该如何向姐姐交代,刚一转身,一个人便站在他身后,长髯白袍,显然便是了然,破晓忽然被吓了一跳,但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吓死我了,你刚才哪去了,快快快,十万火急,十万火急。”了然笑道:“年轻人就是急xìng子,刚才我去答谢一位少林寺的恩人,所以来晚了。”破晓鼓着嘴道:“害我急死了,以为你又去哪逍遥了。”如今破晓对了然可说是真的没大没小,一来是前天两人把酒言欢,已是全无拘束,二来他心里紧张,也已经不将礼节放在心上。 了然说道:“放心,有得救,有得救,瞧,人都给带来了。”说罢指着躺在洞里的楚煜。破晓惊道:“你……你什么时候带来的?一来一回还背着个人,这是何等轻功!”了然并不答话,说道:“记住,别告诉任何人我曾在这儿,等我走了再去找他们,你就在这替我守着吧。”说罢抛过来一壶酒和一只鸡,说道:“你在这烤着我的午餐,可别偷吃啊。”破晓接过来,笑着说道:“好,包在我身上啦。” 了然指着破晓的鼻子嘿嘿说道:“你想不想学《易筋经》?” 破晓翻了翻眼睛,叹了口气道:“大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要是这种功夫那么容易传给别人岂不是对少林的大不敬,天下武功多的是,我虽然很想学,但是还是不学的好,好啦好啦,你快去吧。” 了然饱含深意地点了点头,“别烤糊了。” 破晓:“……” 其实在《合璧心经》书中提到,天下武功招式各有不同,若是贪得无厌,反而会令自己适得其反,洞庭鱼叟所列《易筋经》jīng要,已经是取其中最有益于此书武学部分,不宜过多,否则体内真气便将肆意乱窜,血脉喷张而死。破晓牢记了书中的教诲,也因此不去做过多念想。 秋雪此时在寺中很是着急,又关心楚煜伤势,终于走到杜鹏羽的面前,问道:“师父,我能进去看一下他吗?”杜鹏羽点了下头,鸣鸾争着道:“我也去。”杜鹏羽拦住鸣鸾,缓缓说道:“鸣鸾,就让秋雪一人进去吧,等他伤好了你再去。”鸣鸾撇着嘴,喃喃道:“不去就不去。”随后又问道:“师父,昨天那个吹笙的人究竟是谁?” 杜鹏羽思量很久,随后摇头道:“我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高人,而且年纪也就在二十左右,你可知师父我当年这个年纪武功招数上或许可胜过他,但是谋略上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怕跟某位高人有很大渊源。” 了空走了过来,点头说道:“他叫方笙寒,是玉书神侠的弟子,常年居住在少室山潜修兵法与yīn阳五行。”杜鹏羽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玉书神侠的弟子,真是名师出高徒,而且还是少年有成。而我,实在愧对恩师,妄我为玩俗的弟子。” 了空笑道:“杜掌门爱开玩笑的xìng格还是不减当年,若是剑法谋略都被你一个人占去了,那么让我们剩下的几人该如何自处?” 杜鹏羽点了点头,“大师说得极是,只是杜某当真有了点自愧不如之想,等我回去就把《孙子兵法》看一遍,不然这些徒儿可真要看我这个师父不起了。”他笑看了鸣鸾一眼,鸣鸾不服地“哼”了一声,“师父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忽然秋雪跑了出来,指着屋里道:“师父,师兄……师兄不见了。”杜鹏羽一听,急忙跑进去,屋里果然空无一人,了空也是愕然,急忙召集弟子四处搜寻。 鸣鸾见秋雪六神无主,安慰秋雪道:“秋雪姐姐,放心,会找到的。”秋雪点了点头,看着窗外,说道:“我们一起去找。” 刚走到门外,秋雪见到云灵已经在那里等着,云灵指着远处道:“他们应该会在那座山上。”秋雪问道:“他们?”云灵点头道:“对,他们。”秋雪略有所会,说道:“我们去找他们。”鸣鸾摇头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搞不懂。” 此时楚煜体内真气渐渐畅通,又渐渐增强,慢慢睁开眼睛,了然闭着眼睛,沉声说道:“闭上眼睛。好一个孝子,救母受伤,也不枉了这点骨肉真情。下面我传授你《易筋经》,这本来是少林不传之学,但如今你的伤势只能靠《易筋经》慢慢恢复,你要好生记住,可别辜负老衲对你的一片希望。” 破晓在外面将鸡烤得香喷喷的,自语道:“现在的高人也真是奇怪,就爱吃鸡,要是我是高人的话,非得改一下,吃……吃鸭!”就在这时,他看见山下有一些人影,心想定是来找楚煜的,刚想看看洞里情况如何,只见了然已经站在身后,破晓又差点被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了然似乎显得有些疲惫,但依旧红光满面,拍了拍衣服,说道:“当然好啦,我那鸡烤得怎样?”破晓扬起那只香喷喷的烤鸡,还有那温得醉人的酒,说道:“我可是神厨!”了然哈哈笑道:“不错,不过不留给你啦,气死我也,他们来得还真快,改天再喝,小伙子,再会。”话刚说完,破晓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了然已经不见了。 破晓摇头道:“再见面可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于是走进山洞,楚煜已经苏醒,只是依旧十分虚弱,但血sè已经渐渐恢复,楚煜看见破晓走进来,微微笑道:“谢谢……”破晓挥手道:“可别谢我,要谢就谢那老爷爷吧。” 洞口shè进来三个影子,正是秋雪,云灵还有鸣鸾,秋雪说道:“好哇,果然在这里。”鸣鸾依旧对之前的对话耿耿于怀,问云灵道:“云灵姐姐,你怎知他们在这的?”破晓拉着鸣鸾走出洞外,说道:“来来来,我们外面说去。”鸣鸾看见破晓毛毛躁躁地拉自己,连连叫道:“哎呀,别拉我,别拉我。” 洞中只剩下秋雪和楚煜,两个人只是看着,不知该说什么,楚煜最先开口,说道:“让你担心了。”秋雪抹了抹眼睛,说道:“你没事了吧?”楚煜点了点头,秋雪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两个人就在洞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有着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洞外,破晓同样问云灵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云灵还未说话,鸣鸾插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刚才还不让我问。”破晓笑道:“我是让你来洞外问,小姑娘家真不懂事。”鸣鸾哼了一声,云灵说道:“我也只不过是想那天你在这里进去后就不再出来,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人,而且是高人,所以我就想在里面的就是那位了然禅师了。”破晓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鸣鸾做了个鬼脸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真是笨。”破晓嘟囔道:“你不是也不懂嘛。” 鸣鸾哼了一声,说道:“死破晓,你怎会认得那位什么了、了然禅师的?”破晓做了个鬼脸道:“就不告诉你!气死你!”鸣鸾一脚踢向破晓,说道:“讨厌死了,谁稀罕!真见鬼!” 云灵在一旁扑哧笑出了声来,鸣鸾对云灵说道:“云灵姐姐,你以后可要小心他欺负你,如果他惹你生气了,就告诉我,我认识的好男人多的是,帮你找个好人家,不受他的气!” “喂,你说什么!”这回轮到破晓又气又急了,而鸣鸾哈哈鼓掌说道:“哎哟哎哟,还真急了,云灵姐姐,你可不知道,破晓哥哥心中一直想着一个人,你知不知道那是谁?” “鸣鸾,你肯定很饿了,快吃鸡。”破晓狞笑着将一只鸡腿塞到鸣鸾嘴里,鸣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破晓拉着云灵说道:“云灵,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别处转转。” 云灵:“……” 行走在空旷的山外,云灵背着手道:“破晓哥,以后别欺负鸣鸾了,瞧她多可爱。”破晓瞪了瞪眼睛,说道:“可爱?好吧,不过我可不容许她欺负你,拿你取笑。” 云灵笑了笑:“她可没有取笑我,你若是当真欺负我,我可不理你。” 破晓连忙摆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云灵见破晓着急的样子终于笑出了声:“好啦好啦,不是开你玩笑么,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一直想的人,到底是谁?”云灵转过身来,负着手,笑盈盈地看向破晓。 破晓皱了皱眉:“一定要说?” “随你。”云灵转过身去,不顾破晓向前走去,忽然手上一紧,却被破晓拉住,“一个对我极其重要的人。”破晓看着云灵,映着夕阳,拉下两道长长的影子,“你确定要跟我一路吃苦吗?” “跟着你,怎么会苦,除非你是不想我跟着你了。”云灵笑看着破晓。 “我做梦都想有个人跟我一起走,一起看,我是害怕这个梦会醒过来。”破晓喃喃道。 云灵掐了掐破晓,“好痛!”破晓吃痛叫了出来,云灵轻轻地揉了揉,“真好,不是做梦,从此以后,我不会让谁欺负你。”云灵一边揉一边对破晓说道。 回到寺中,了空见到楚煜,替他诊断伤势,颔首道:“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生休养就能恢复。”他又看了看破晓,心想一定是他把了然找来,本想问个究竟,但心知了然的古怪脾气,定是不会让破晓说的,于是便走了出去。就在这时,楚天南缓缓从远方走来,楚煜不顾伤势走上前,问道:“我娘呢?我娘呢?”楚天南眼神迷离,说道:“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楚煜一把推开楚天南,喊道:“你胡说,你胡说,我要找我娘,我要找我娘……”他疯一般跑了出去,秋雪急忙追出去,楚煜忽然两眼一黑,倒了下来,原来是破晓点了他的穴道。 破晓把他交给秋雪,说道:“这种感觉咱们也能体会,他伤势初愈,动了真气可就麻烦了,干娘的事交给我来料理吧。”此时他眼里也已是朦胧,破晓抹了抹眼泪,缓缓走了过去。秋雪看着破晓,说道:“谢谢……”破晓笑道:“怎么?姐弟之间还要说谢?”秋雪看着楚煜,说道:“是替他说的。” 云灵站在一边,见到破晓严肃的样子,想道:“他一定有很多心事,平时看着他很是无拘无束,其实……”刚想到这里,秋雪拍了下她,笑道:“你一定没见过他这种神态吧。”云灵微微一笑。 方丈道:“赵女侠不幸身故,老衲也实在惋惜,敝寺僧人将会为赵女侠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愿她安息,楚施主伤没痊愈,不如在少林多住几天。”杜鹏羽说道:“多谢大师。”楚天南问道:“大师,那位高人可否引在下代为一见?”了空道:“他就在山上,就让老衲带路吧。”楚天南拜道:“有劳了。” 方笙寒所住山路崎岖,而且极为偏僻,若非有人带领,定是难以寻得,走过盘旋的山路,便看到山上还有一条小溪,一位白衣男子手持竹竿,在河边静静地钓鱼,了空方丈道:“那位就是方笙寒少侠。”楚天南赞道:“果然好气度,国家就是要这样的人才。” 了空喊道:“方居士,有人来看你啦!”方笙寒头微微偏转,微笑示意,随后站起,说道:“在下方笙寒,见过楚大侠。”楚天南颔首笑道:“久闻玉书神侠弟子人才辈出,果然名不虚传,我此次前来……” 方笙寒忽然打断道:“恕小生失礼,若是驸马请我去为国效力,那驸马还是请回吧。”楚天南愣道:“方少侠,你这是……”方笙寒正sè道:“还请驸马看一下我这是在做什么?”楚天南低头一看,只见一根鱼竿和一条长线垂在水中,既没有浮子,又没有鱼饵,楚天南提起鱼竿一看,却见一根线上没有钩子,更是疑惑不解。 方笙寒说道:“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用的是直钩,如今在下不才,想试试干脆钩子都不用是否会钓到大鱼。”楚天南问道:“那条大鱼少侠所讲可是我么?”方笙寒笑着摇头道:“恕在下冒犯,在下所指之鱼,不是个人。”楚天南苦笑道:“那又是什么?”方笙寒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现在讲还是时候未到。”说罢他向山的另一头望去,眼里神sè迷离,似有希冀,又有失望。 楚天南说道:“既然你心意如此,我也不再强求,告辞了。”说罢便转身离去,了空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楚施主也不必过于强求,终有一rì,你们仍会见面。” 楚天南向了然问道:“不知那位有缘人究竟是谁?”了然笑道:“道是无缘,却也有缘,若说有缘,却又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啊!” 阳光下,依稀看到方笙寒在溪边垂钓的身影,依然闲适,淡定。 秋雪和云灵漫步在堂院内,只听鸣鸾又和吴雨弦在争吵,只听吴雨弦喊道:“哎呀,大小姐,这里是寺院,女施主还是不要随便乱晃的好,要是被其他师弟们见了,那,那多不好啊。”鸣鸾骂道:“干嘛干嘛,是不是又长xìng子了?是谁在池边走走路一不小心见到一条蛇便吓得直叫,还掉进水池里的?”吴雨弦急忙掩住鸣鸾的嘴,说道:“小声点,姑nǎinǎi,不是说好不把这事给说出来的么?”鸣鸾挥手道:“怕什么,反正又没有人听到,就是胆小。” 秋雪笑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这一吵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呢。” “我看鸣鸾姑娘和吴公子倒是有吵不完的话,只是他们一直这样闹着倒也不闷得慌。” 秋雪笑看云灵一眼,说道:“那你也去和我弟弟吵吵,保管有趣的紧。” 云灵摇了摇头,“他又不欺负我,我为何要吵他来着。” 秋雪握住了云灵的手,神sè微微有些严肃,“云灵,破晓自小孤苦,我和他相依为命,但是这几年从来没有在他的身边,我看得出来,你和他是真心相对的,只是感情一事我也不好多说,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地在一起,那作为姐姐我也就安心了,云灵,以后破晓就要交给你了。” 云灵点了点头,“姐姐,我不通世事,只是从第一眼看他我就知道他和别人不同,感情的事情我有很多不懂,但是我相信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秋雪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饱含深意看着云灵,问道:“那你告诉姐姐,你喜不喜欢破晓,不管什么答案,都会是属于我们的秘密。” 云灵的手指绕着裙裾良久,脸上微微发烫,“嗯。” 秋雪轻轻抱了抱云灵,“那你们要相互珍惜,你们的感情要靠你们争取,如今我只能代破晓对你说出他的心事,他也喜欢你。” “真的吗?”云灵的心情止不住的颤动。 “嗯,但我希望他亲口对你说,他有好多心事需要你去开导,所以这一切都要交给你了。”秋雪轻轻抚着云灵的背,“有一天,我希望你真的成为我的弟妹,云灵,作为姐姐我认定你了。” “好。”云灵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原来喜欢很简单,但是相爱,将很复杂,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两人就这样四处闲逛,不知不觉间,她们也见到一处茅屋,打扮得闲静雅致,似乎是女子所住,秋雪说道:“怪了,这里明明是少林寺,怎么还会有女子?”云灵笑道:“你们姐弟还真是一样,连语气都一样。”秋雪摸了摸脑袋,说道:“是吗?那一定是他学的我,谁让我比他大呢。”随后又看了看云灵,说道:“我倒觉得你和我弟弟倒是挺般配的,要不做我弟妹怎么样?”云灵脸马上飞红,说道:“姐姐你又开玩笑了,我们还是去那看看吧。”秋雪笑道:“好好好,我们去看看。” 罗幕垂帘,门扉微掩,秋雪轻轻敲了敲门,只听里面说道:“两位姑娘,请进。”秋雪和云灵对望一眼,走了进去,看见一位姑娘蒙着面纱,抚琴而坐,秋雪透过垂帘,觉得里面女子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两人走了进去,里面装饰甚是简朴,显得简单,但又透着一种非凡的意境,秋雪一听这音乐,嘴里脱口而出:“独孤走天涯,霜冷寒清秋!”琴声顿时停住,那姑娘缓缓回头,问道:“你怎会认得我?”秋雪笑道:“太好了,果然是你!还记得三年前的西湖边上吗?”那姑娘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你,这天下果真是小的很。”于是站起,说道:“我叫独孤清秋,你应该知道了吧。”秋雪点了点头,说道:“我叫程秋雪。”独孤清秋点了点头,说道:“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 独孤清秋又看了看云灵,问道:“这也是当年和你在一起的姑娘?”云灵笑道:“我叫王云灵,三年前我还在山上呢,今rì方涉足江湖。”清秋笑道:“天下之大,我们女子要想找到一块自己的江湖也是难得紧啊。今rì我们有缘相见,不如在这多待片刻无妨。”秋雪说道:“正有此意呢。” 小桌,清茶,琴声,弦音。 很巧合的是,这座屋子和方笙寒的遥遥相对…… 此刻的少林已然风平浪静,楚煜静静地跪在赵素清的衣冠冢前,沉默不语。楚天南按着赵素清的遗愿,将她身子火化,带回沧浪派的后山,就地安葬,不立坟墓,不设灵位,只当世上从此无赵素清一人。 楚煜苍白的脸sè让秋雪见了大为揪心,她轻轻走到楚煜的身边,一言不发,只是陪着她跪了下来。楚煜寒着脸,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别被风吹坏了身子。” 秋雪没有搭理楚煜,只是一脸漠然,楚煜用力拉了拉她的衣服,秋雪挣脱过后,说道:“你是在报答你娘的生养之恩,以及十六年没有好好完成的孝道。而我则是告诉你娘,从此以后你将由我照顾,不会让你受伤分毫,你在这里多跪一刻,我就陪你一刻,你赶不走我,现在你也打不过我。破晓已经在路上,会过来陪我们一起跪着,你娘照顾破晓三年,收了做义子,他做这些也是应该的,你不会是一个人,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你也就不会孤单了。” 楚煜看着秋雪微微发红的脸,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秋雪的身上,一句话都不说。不远处的云灵给破晓披上厚厚的衣服,破晓感受到她微凉的手,说道:“晚上的山间太冷,你快回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就回去,要是你病了我可要自责了。” 云灵笑着从包袱里拿出更厚的一件衣服,“今晚我也不走,我向方丈大师借了《心经》,为你干娘念诵经文,爹娘曾经说过,一个人死后如果诚心念诵经文,是可以入一个更好的轮回的,她照顾了你三年,我对她是感激的,就让我也做一点事吧。” 破晓看着云灵披上那件厚厚的棉衣,裹得她微微发胖,像是个小绵羊一样,让人好生喜爱,破晓轻轻抱了抱云灵,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暖和了些,你要是再病了,我就天天照顾你不让你动一分。” “好。”云灵笑了笑,走了几步,停下来吐了吐舌头,“哎呀,穿太多当真动不了了。” 看着云灵这般可爱的模样破晓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谢谢你。”破晓拉了拉云灵微皱的衣服,柔情地望着她。 “好啦,快去吧,我就在这里。”云灵把身上厚厚的衣服拍得扑扑直响,看起来就像个小团子。 “嗯。”破晓转身,走向秋雪和楚煜,月光凄凄然地洒下,此刻一个坟冢旁跪着三个少年少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为最后的亲人做一次送别,在另一边,菩提的梵呗幽幽传来,顿时将整个天空笼罩,恍若一缕青烟,袅袅直入云霄,那或许就是赵素清的灵魂,站在天上,为最亲爱的人,留下最深的祝福。 杜鹏羽和了空远远观望,了空双手合十,念道:“这几个孩子当真令我刮目相看,素闻沧浪派门下弟子颇为了得,今rì一见,老衲当真是开了眼见,杜大侠的福分,着实深的很。” 杜鹏羽微微笑道:“对这些孩子其实我也是头疼得很,我生怕他们会出些什么乱子,而来杜某生的确实不是个年代,前人有恩师等四绝人的光环笼罩,在下就显得尤其不像回事,谁知这些个毛头孩子也不知机缘怎会如此之深,又连我出手的余地都没有,看来我是真的要枉负名声了。” 了空捏了捏佛珠,哈哈笑道:“杜大侠几rì不风趣些当真会难受,老衲至今不解的是,楚少侠的伤若当真是我师兄所治,那他是如何知晓的?” 杜鹏羽摸了摸下巴,略有所思道:“恐怕这就是机缘了,大师又何苦执著于这些小事。” 了空恍然道:“正是,我们回去吧,和楚大侠一起为赵女侠诵经。” 晨曦暖洋洋地照下,破晓摸了摸云灵厚厚的衣服,笑眯眯地捏了下她的脸,“小团子。”他见云灵的脸上冻得通红,皱眉道:“还是很冷是不是?这脸怎么这么红?” 云灵鼓起嘴巴,说道:“还不是被你捏红的,穿得都成团子了怎么还会冷,就是忘记把脸包起来啦。” 破晓笑盈盈地揉了揉云灵的脸,“我的天,都快冻僵了。”他见到云灵的眼睛有些睁不起来,还打了个哈欠,问道:“很困了是不是?” 云灵掩嘴又打了一个:“还好,只是第一次彻夜没睡有些不习惯。” “原来你还是第一次啊?”破晓忽然发觉她每次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瞒着自己,瞒的不是有没有做,而是曾经有没有做过,她肯定是怕他担心自己,想到这里破晓心中微微有些感慨,“云灵,你如此好的一个姑娘,我何德何能,承受得你这般付出。” “怎么了?”云灵见破晓的神情有些不对,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怕我会苦了你。”破晓的目光轻送进云灵的眼睛。 云灵伸出胖胖的手臂,捏了破晓一下,“我说过我们要同甘共苦的,你若是觉得对我不住,那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小心自己比我先垮掉。” “我背你。”破晓看着摇摇晃晃的云灵,蹲下身来,指了指自己。 “穿这么多,只怕是背不动了。”云灵看着自己的样子,越发想笑。 “你对我来说,本来就很重啊。”破晓笑盈盈地背起云灵,微微运了口气,便浑身轻松了,云灵趴在破晓背上,看着周围的风景向后倒退,破晓稳稳地走着,暖阳照在她的脸上,睡眼惺忪,她眼睛慢慢闭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楚煜和秋雪从山上回去,楚煜的眉头皱得很深,秋雪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她停下脚步,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要找他问个明白。”楚煜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去,秋雪一把拦在他的前面,挡住他问道:“那你告诉我,见到他,你准备怎么说?” 楚煜冷笑了下:“怎么说?我自然是要对着他的良心,问问他,这几年,他究竟过得是如何逍遥的rì子,他把我娘弃在沧浪派后山不管不问,倒真是应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秋雪看着楚煜冷笑的神情,心中顿时寒了起来,她对楚煜劝道:“相信我,你父亲绝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苦衷?他要是有苦衷,为什么不和我娘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吗?如果说成为了夫妻还要相互隐瞒相互欺骗,那我将来宁可不成亲,与其被自己欺骗,我也决不会被自己最爱的人欺骗,哪怕是为了我好,为了爱我,这样的欺骗我也不要!”楚煜歇斯底里竟乎是咆哮般地对着秋雪说道,秋雪的手微微在颤抖,她看着楚煜发红的眼睛,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心中只是觉得,楚煜这些话,说得当真是对的,既然两人相爱,却又为何要相互欺骗? 既然承受不起,却又为何要承诺在一起? “那你答应我,不许冲动,把一切都问清楚,不然,我绝不容许你去。”秋雪直直看着楚煜,眼睛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神sè。 楚煜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径直向楚天南的屋里走去。 楚天南此刻正坐在屋里,神情憔悴,他撑着头,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 楚煜一脚将门踢开,站在楚天南的面前,眼睛里冒着阵阵恨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今天我想你必须要有个交代。” “煜儿,大人的事情,你们此时是绝不会懂的。”楚天南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无论是眉目还是神情,都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对于楚煜,他决然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一个儿子,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然而此时他就连上去抱住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看着这个视自己为仇人的少年,觉得他们的距离,隔得好远好远。 “你要是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就一剑杀了你,你最好少给我装什么深沉,显露出自己有多么的无奈,你若是还有着当年的侠义,那就给我把所有的一切一字一句跟我说清楚,最好别给我落下!”楚煜猛地从手里拔出剑来,刺向了楚天南的胸口。 而就在此时,落月端着茶杯从门外进来,见到此情此景,顿时花容失sè,叫了出来,楚煜倏地从身边拾起一个茶杯,往落月胸口扔去,落月应声倒下。 “我想我们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现在,我给你选择。”楚煜淡淡然,看着楚天南。 楚天南叹了一口气,看着楚煜,问道:“我问你,如果是天下和家,你会选哪个?” “没有自己的家何来的天下!”楚煜厉声答道。 楚天南微微一愣,摇头道:“当年我若是有你这般觉悟,或许我们所有人的命运,真的是会改变了。只是我没有你这般的觉悟,我着实是负了你娘,你可知,当今jiān臣当道,克扣军粮,委曲求全,唯有打入朝廷,方能为我们争取得一席之地,也因此我弃了你娘,跟落月公主成亲,这样才能在朝中掌握一定的势力,把来犯的金兵统统消灭。” 楚煜冷笑了下:“这就是你的理由?哈哈,当真是好笑的很。” 楚天南的嘴角微微扬起:“我也觉得可笑。此番想来,我的所作所为竟是如此的幼稚,如此的下三滥,对于这些国家大事,我去cāo什么心,我这是cāo哪门子的心!” “我问你,你可曾后悔?”楚煜紧紧盯着楚天南。 “不后悔。”楚天南淡淡摇了摇头。 “你……”楚煜近乎是怒不可遏。 “我不后悔,是因为倘若我不这样做,你不会有这般出息,现在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你成长,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向前走了几步,楚煜的剑顿时刺入了他的胸口,楚煜怒视着他,“别以为你这样子说,我就会原谅你,你亏欠的实在太多,倘若你不后悔,那就证明给我看看,娘的牺牲,我的牺牲,究竟值不值得。 楚煜拔出了剑,转身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看见秋雪正站在不远处,他持着剑,没有看秋雪一眼,浑身散发着阵阵寒意,从秋雪身边走过。秋雪的身躯微微颤抖,眼泪顺着寒风,缓缓滑落。 第十六章 温床软语思旧情,寒夜清宵绮梦回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当云灵醒来的时候,破晓已经守在她的床边,笑盈盈地看向她。 “怎么,已经是晚上了吗?”云灵揉了揉眼睛,看着漆黑的夜sè,坐了起来,“你不会一直没睡就守在我这里了吧?” 破晓替云灵理了理发鬓,笑着说道:“我可是很早就起来了,我放心不下你,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睡得还是舒服得很,所以我就坐下来看着你,万一你醒来饿了该怎么办?” 云灵打了个哈欠,声音还是懒洋洋的,说道:“亏你能够坐得住,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我说过会好好照顾你,这点时间我又怎么不能等?你可知道,你睡着了以后的样子当真是乖得很,而且越看越好看,我又怎会厌倦。”破晓情不自禁说出这些,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油嘴滑舌了。 “我怎么不知道。”云灵淡淡笑了笑,“只怕是今晚我肯定又睡不着了,这下子可怎么办,成蝙蝠妖怪了呀。” “今晚大家都想再聚一聚,明rì大家都要回去了,也不知何rì能够再来。”破晓拉云灵起来,“这样倒是正好了,我们疯一个晚上,这样明天你就能早点睡觉,然后就可以恢复过来了呀。” “嗯。”云灵笑着点了点头,红扑扑的脸显得尤其的动人。她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弱弱地对破晓说道:“破晓哥……我饿了……”她眉头轻轻一扬,似乎显得微微羞赧,破晓反倒是预料中了一样从桌子上打开一个篮子,里面温着香喷喷的一碗粥还有一只大大的烧鸡,云灵一见,皱了皱眉:“这个……这里吃肉恐怕不好吧?” “嘘……”破晓对云灵悄悄说道,“你快些吃,我可不想你憋在这里一点肉都没得吃,我跟了然大师在后山都快把这里的山鸡吃光了,咱们不说,他们不知道的。” “哦?”云灵扬了扬眉,“虽然这个不大好,可是……可是我确实有点想吃了。”她微微一笑,夹起筷子便咬了一口,“好吃……油都快溢出来了。” 破晓笑眯眯地将粥递给她,眼神里全是满足的神sè,云灵喝了一口粥,看见破晓傻笑的样子,问道:“破晓哥,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天我醒来的时候的情形,特别是你给我炖的那碗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破晓撑着头,回忆着那天自己第一眼醒来看见的粉衣姑娘,“所以我想,以后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该是多么满足的一件事情。” “油嘴滑舌。”云灵瞪了破晓一眼,放下手里的粥,“也不知道是谁那天竟把我当成了你的姐姐,弄得我好是窘迫。” 破晓愣了愣,生怕云灵生气,刚想解释,云灵忽然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不如就做你的姐姐吧,可好?” “啊?”破晓被云灵吓了一跳,随后心里开始迷茫起来,“原来她只是想做我的姐姐,我果然是多想了……”随后他忽然愣了愣,连忙道,“不行不行,我可是比你大。” “玩笑话你还当真了,我才不要做你姐姐,那多老。”云灵笑着又吃了块鸡,随后放下筷子道,“不行不行,再吃真的要变胖了,以前在山上每天我只吃一点,如今我一下子吃得比我一个月的还多,再吃真的要变成昨天那样的小团子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破晓闻言,眨着眼睛道:“你这不会是从鸣鸾那里听来的吧?” “唔……好像是的。”云灵回想了半天,对破晓说道。 “真是要命。”破晓挠了挠头,很是苦恼,“你怎么跟她学来着,哪会那么容易胖。” “可是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呀,胖了就会没人要了对不对?” 破晓:“……” 少林寺的山门处,辛剑双将帽子盖在自己的头上,呼呼大睡中,吴雨弦四处寻找了他半天,终于看见了他的影子,于是急忙上前,辛剑双透着帽子,懒洋洋说道:“小子,你又来做什么?” “辛前辈,晚辈这次前来,是希望前辈指点迷津,我自视达摩棍法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之境界,为何在临战中却是漏洞百出,每次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纵然打得再是美妙,最后一招依然会败在他人手里。”吴雨弦仔细回忆着和完颜博烈对招的情形,他的一招一式至今自己难以忘怀,只是这些记忆都给他带来了莫名的痛苦,对自己的武学更是迷茫。 辛剑双说道:“这些话你怎么不去问你师父,问我这个叫花子做什么?” 吴雨弦挠了挠头,“师父说……我的棍法虽有意境却未到禅境,他让我去看那副达摩一苇渡江图,可我看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是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达摩前辈的头发和胡须好像已经差不多的稀疏了……”吴雨弦说罢,头垂了下来,“要是被师父听见,非要打死我了。” “嗯?”辛剑双呼地跳起来,帽子飞入云霄,他一把抓起吴雨弦过来,问道:“你当真觉得他的头发跟胡子是一样多?” “嗯。”吴雨弦点了点头,他这时第一次看清楚辛剑双的脸,他长得非但不老,而且还是年轻得很,一双眼睛圆圆地对着自己转动,浑身虽然很脏却没有一丝古怪的气息,相反凌乱的头发简直像是他故意搞起来的,两条发鬓垂下来就像是垂柳一样,亦或是沉睡的蛟龙,吴雨弦的第一印象就是:“哇!潇洒!” 辛剑双眼睛瞪着吴雨弦,不出一语,过了良久他把帽子接住,戴在自己的头上,嘴巴翘着,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是觉得他的头发跟胡须是一样长的。” 吴雨弦:“……”顿时栽倒。 “前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像您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丐帮帮主现在就是该帮助晚辈的时候,恳请前辈指点!”吴雨弦一面夸着一面乘势想要跪下,辛剑双轻轻将他膝盖一踢,吴雨弦便又瞬间立了起来,吴雨弦整个人的身子就像是轻了许多,脑子里一道闪电闪过,随后便又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了。 “刚才那一下你觉得如何?”辛剑双整了整自己的帽子,几乎和辛贫乐的一模一样,他看着正在思索的吴雨弦,苦恼地摇了摇头道:“真笨真笨,你干嘛非要想你们那个宝贝祖师究竟是以怎样的动作在渡江,你为何不想想,他为何要渡江,他为何非要不坐船而要踩着跟破芦苇过江呢?” “啊?”吴雨弦一听,从来不知道辛剑双竟会给自己这样的提示,“可是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是有典故的呀。” “去你的典故,你们佛门那点破事老子不敢兴趣,我问你,我踢你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 “在我跪下去的时候。” “达摩渡江的时候江水如何?” “江水奔腾。” “为什么没有船?” “船会翻。” “为什么乘芦苇?” “芦苇轻,不会翻。” “再会。”辛剑双呼地离地而起,消失在惊愕的吴雨弦的视线里。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吴雨弦不断重复着之前自己的答话,“借实而虚,以气用劲,一苇渡江……一苇渡江!” “为什么要教那个少林小和尚?”辛贫乐闷闷不乐走到辛剑双身边,将他头上的帽子重新戴回到自己的头上,“下次再把我的帽子弄成这个鬼样子,以后不借你了。” “我可没有教他,不过问了他几个问题罢了,怎么,你也想学?”辛剑双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辛贫乐的头,结果将他的帽子猛地压到了自己的眼睛。 “切,我要学降龙十八掌,你教我?我要学打狗棒,你教我?”辛贫乐撑着腰,对辛剑双做了个鬼脸,“作为辛剑双的孩子,连个像样的武功都不会,真是枉为人啊!” “你瞧瞧你,整天每个好样,还非要学男孩子的打扮,你像话吗?”辛剑双喝了口酒,一下子将辛贫乐的帽子摘下,辛贫乐的头发也呼地散开,飘荡在空中,华美地在空中舞蹈,辛贫乐的脸映着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竟然活生生地是一张女孩子的脸。 “你看,我辛剑双这么好看的女儿,竟然非要学我们这些臭男人,真是伤了你娘的心。”辛剑双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 辛贫乐赌气般的将头发束起,把帽子戴上,说道:“干嘛,要你管,我就喜欢,做女人在丐帮太没面子,记住了,你要是敢向帮里的人泄露一个字,我要你命,老男人!” “哼,谁稀罕。”辛剑双懒洋洋地喝着酒,辛贫乐背起身上的包,指着辛剑双说道:“呐,现在我要离家出走,你别拦着我。” “不送。”辛剑双看都没看她一眼,翘着腿喝着酒,摆了摆手。 “切。”辛贫乐转身走去,“记得让帮里的人在外照应着我点,盘缠我一份没带。” “臭小子。”辛剑双一口酒喷了出来。 夜晚的竹林,篝火燃烧着,沧浪派弟子和吴雨弦坐在一起,共同度过这在少林最后一个夜晚,破晓给云灵披好衣服,云灵动了动手臂,略显委屈道:“真的要穿这么多啊?” “嗯,一定要。”破晓一边帮她系扣子一边说道。 “可是……真的好多,都动不了了。”云灵看着自己被破晓裹成一个大团子一样,原来担心自己会胖的噩梦仿佛成为了现实。 “你看看秋雪姐姐,都被楚大哥给包成什么样子了,晚上风大,相信我。”破晓笑着安慰道。 “那我热了我就要脱,你不许拦我。”云灵鼓着嘴说道。 “嗯,好的,真听话。”破晓替云灵系好扣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竹林中,见到秋雪只是披了一件披风,鸣鸾则是笑嘻嘻地坐在一边,只穿了个小夹袄,所有人看向云灵的时候,都傻愣住了。 “云灵姐姐,你穿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可是要跳舞的呢,你这样子都动不了啊。”鸣鸾走上前去,摸了摸云灵的手臂,皱眉道:“怎么这么厚,现在可是chūn天。” “姐姐……你不是穿很多吗?”破晓的手微微颤抖,咬着牙厚着脸问道。 “本来是挺多的呀,后来我跟楚大哥说有篝火,不会冷的,所以就脱了。”秋雪举了举披风,“有它就够了呀。” “啊?”破晓感觉背后有一阵杀气。 “云灵……你听我说……”破晓刚要回头,见到云灵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阵笑容让破晓更加心虚了。 “跳舞咯!”秋雪和鸣鸾拉着云灵一起围着篝火转起圈来,云灵穿得轻盈灵动,只身着一件小棉袄,纤细的手臂露出来,显得格外地动人,厚厚的小棉袄穿在她身上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着一股淡淡的雍容,仪静体闲,令人神往。 楚煜走到破晓身边,看着他身上被堆了厚厚的一件衣服,看到他身上还穿着一件,身上微微冒汗,朝楚煜瞪了瞪:“看什么看,冻死我了。” “唉……”楚煜摇了摇头,从破晓身边走过。 此夜篝火通明,此情此生难遇,当杜宇轩和杨思清过来的时候,夜会已经开了一半,望着夜空上的皎皎明月,大家心中的感慨无限,云灵撑着头,整了整破晓身上厚厚的衣服,说道:“原来在山下看这轮明月,又是另外一分光景。” “有什么不同吗?”破晓苦着脸,皱着眉,看着云灵说道:“我可以把衣服脱了吗?” 云灵“哼哼”笑道:“不好,再穿一个时辰。” “哦。”破晓的脸瞬间暗了下来。他向云灵边上靠了靠,映着暖洋洋的火光,云灵看着破晓说道:“怎么一直向我这边靠?” “我穿这么多,怕你冷着呀,靠近点就不冷了,怎么,不要啊?”破晓说罢乘势向外移了移。 “喂。”云灵一把拉住破晓,“谁说我不冷了,脱一件衣服给我,不许离开半步。” “恩恩。”破晓高兴地将最厚的那件衣服脱了下来,给云灵披上,此刻他心里最开心的不是可以一直靠着云灵,而是终于可以脱下那件衣服了,这种心情对于云灵又该是情何以堪…… “你还没说这夜晚的月亮怎么和云泪山上不同了?那晚和你一起待在山洞,还没见过云泪山的月亮呢。” 云灵笑着回忆道:“云泪山的月亮对于你来说或许是美的,可是对我来说,即使再美丽,看了十六年也是会厌倦的,云泪山的月亮,你当真能看见嫦娥仙子,孤单地守在月宫,连月兔都看不见,今天和大家一起看这月亮,竟然觉得会是这么漂亮,就好像是我们所有人的影子都映在里面,看见这月亮一点都不显得悲伤。”她看着明晃晃的月亮,仿佛漫天桃花飘散,映衬着明月,洒下一抹最珍贵的记忆,熔铸在自己的心间。“破晓哥,明rì大家就要走了,我们要去哪里?” “嗯……后山里还有干娘的一些物事,我想帮她整理下,而且大家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如我带你去临安转一圈如何?”破晓想了想,一时间倒真不知道该去向何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临安了,其实他去过的地方不是很多,若非要找个漂亮之地还真是难为他了。 “好,一切都听你的。”云灵爽快地答应了,而她的心里却是隐隐想道,“只怕你是舍不得你姐姐吧。” “云灵,不论去哪里,我们最后要回的,一定是云泪山。”破晓对着出神的云灵说道,想到将来在冷冷清清的山上有人做伴,破晓心里一阵喜悦。 云灵忽然听到破晓对自己说这句话,抬起了头,心中莫名涌来一丝欣慰,“破晓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很开心了,我会陪你看尽世间的繁华,随后就要委屈你,陪我度过空淡流年了。” “我只怕……到时你就不要我了。”破晓淡淡笑道。 云灵轻轻摇了摇头,忽然握住了破晓的手,“手有点冷,帮我暖暖吧。” 握着纤细温柔的手,破晓的心砰砰跳动,云灵看着大家有说有笑,嘴角带着笑容,微微出神,全然不在意破晓微红的脸。 “徒弟,师父明天就要走了,你确定不跟着师父一起重出江湖吗?”鸣鸾重重地拍了拍吴雨弦的肩膀,哈哈地笑了笑。 吴雨弦看样子却是显得微微惆怅,“小师父,在此等离别的情景下你应该是像我这样伤感才是,我应该抱着你说师父我不让你走,然后你应该说乖徒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要好好保重之类的话,你这话说得当真是太不应景了。” 鸣鸾听着吴雨弦用一连串略带吴地方言乱七八糟似懂非懂的讲话,眨了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呢?我知道你是想跟我们出去的,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师门所迫,师父不怪你,你在这里要乖乖的,好好练功,你的功夫和师父我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所以不可懈怠哦。” “呜啊……”吴雨弦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撞向身边的那棵大树,鸣鸾依然在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啊。” 吴雨弦:“……” 此夜注定不眠,此情永世不变。 众人谈了一宿,已是月上中天,大家都微微有了些睡意,为了让大家打起jīng神,秋雪鼓动鸣鸾道:“鸣鸾,给大家想些好玩的事情做做吧,不然只怕都要睡过去了。” “好,我想想……”鸣鸾托着两腮,眼睛骨碌骨碌转着,忽然两手一拍,“有了,我们就玩‘倾城之曲’。” “倾城之曲?”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嗯。”鸣鸾站起身来,“在我们八个人之中,正好有四个人会弹乐器,据秋雪姐姐说楚大哥的琴弹得好,云灵姐姐的笛子我很喜欢听啊,思清姐姐的琵琶也别藏着掖着了。” “不是四个人吗?还有一个是谁,是不是秋雪呀?”吴雨弦数了数人数,却见到鸣鸾摇了摇头,笑眯眯道:“还有一个会敲木鱼。”鸣鸾拍了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人数凑齐了。” “啊?”吴雨弦气得手直挥,“不玩不玩,这算个什么说法,拿我取笑也不应当是这种方法,我不玩。” “我没带琴来怎么玩?”楚煜懒洋洋地枕着手,看了看秋雪,瞪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我的琴只弹给你一个人听吗?” 秋雪浅浅一笑:“难得让你露两手,你也别扫了大家的兴,就当是为我弹的不就成了?” 鸣鸾指着雨弦的鼻子道:“你当真不敲?” “打死你也我也不敲。”吴雨弦抱着手,毅然决然地将头撇了过去。 “好,不敲的话那就去找张琴找个琵琶过来,不然……嘿嘿……”鸣鸾扬了扬手里的鞭子,走向吴雨弦。 吴雨弦看着鸣鸾微微上扬的娥眉,摇了摇头,“真是服了你了,你们也跟着瞎折腾。”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向寺里走去。 “太好了。”鸣鸾拍手说道,“现在大家好好想想跟谁一起搭档,一个弹乐器,另一个可是要上来献舞一曲哦,我们看看谁跳得好,跳不好的本姑娘鞭子伺候!” “啊?”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鸣鸾手里的蘅芜鞭,鸣鸾哈哈笑道,“又不是真的打你们,受罚的方式我们大家一起想,一起想。” “喂,疯丫头,你说了那么多,你准备跟你敲木鱼的徒弟一起是吗?”破晓嘴里叼着狗尾草,躺在地上对鸣鸾懒洋洋说道。 “我做评判啊,不然我怕你们会徇私。破晓向着云灵姐姐,秋雪姐姐向着楚大哥,杜师兄向着思清姐姐也不一定,只有本姑娘是最公正最无私的。” “算了算了,雨弦都去拿琴和琵琶了,若是我们反悔只怕是对不住雨弦,不如今天就顺着她,玩一次吧。”杜宇轩摇了摇头,指着破晓等人道,“我想找搭档已经很明显了吧。” “我肯定是和云灵了。”破晓和云灵对看一眼,招了招手,云灵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好好弹啊。”秋雪拍了怕楚煜的肩膀,楚煜皱了皱眉,秋雪笑着安慰道:“好啦,别那么不自然,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琴艺。” “好。”鸣鸾向这六个人看了一眼,弓着身子走到破晓面前,冲破晓笑了笑,破晓也跟着僵笑了下,“你……跟思清姐姐。” “啊?”破晓诧异地向同样惊讶的杨思清看了一眼。 “为什么啊?”破晓不解道,“不行不行,云灵怎么办?” “云灵姐姐和秋雪姐姐一起。” “那我呢?”杜宇轩指了指自己。 “喏,楚大哥咯。”鸣鸾不以为然道。 “鬼丫头你搞什么?”楚煜皱了皱眉,“不是说我们自己找人的吗?” 鸣鸾摇了摇手指:“刚才不过是考验下你们,就知道你们会选身边的人,我偏偏就不,不然多没意思,怎么样,刺激吧?”鸣鸾嘿嘿一笑。 “完了,现在我被她吓得根本就不想睡觉了。”破晓叹了口气,对云灵苦恼道:“怎么办,她耍诈。” 云灵的眼睛映着月光显得更加动人,她笑了笑:“没关系呀,我和秋雪姐姐一定会配合得很好的。” “那……那我呢?”破晓指了指自己,忽然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抛弃了。 “哦,反正是游戏嘛,你就将就下,思清姐姐这么漂亮,弹琵琶一定很好听,你别给我丢人就好。” 破晓:“……” 楚煜刚要起身,忽然鸣鸾背着手,幽幽地摇了摇手里的鞭子,说道:“有些人现在要是想要逃走那我就永远鄙视他,回沧浪派让秋雪姐姐好好收拾他。” 楚煜看见秋雪正瞧着自己,他皱了皱眉:“我去解手!” 秋雪:“……” 此刻吴雨弦那沉甸甸的背影慢慢出现在夜sè下,背上背着一架琴,手里抱着个琵琶,鸣鸾刚喝了口水一口喷了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呼,累死我了,上官鸣鸾以后别让我见到你。”雨弦放下手里的琵琶,卸下琴,“这可是慧明,慧净两位师弟家里带来唯一的物事,你们好好使用,明rì一早还要还回去呢,同时外加一个月的化缘都要我来做,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吧。”说罢他便坐下来扇着淋漓的大汗,白了鸣鸾一眼。 “真乖,师父不会亏待你的。”她摸了摸吴雨弦浓密的头发,将琴交给楚煜,把琵琶给了杨思清,随后说道:“那么,我们开始吧。” 上官鸣鸾纤手朝楚煜一挥,楚煜瞪了她一眼,极不情愿地将手摆在琴弦上,杜宇轩看似比楚煜还要紧张,站立良久,朝楚煜轻声说道:“楚师弟,我不是很懂音律,你慢些弹便是。”随后朝杨思清看了一眼,杨思清笑盈盈地看着他,却把杜宇轩看得直发毛。 楚煜把手轻轻扣在弦上,拨动了第一个音,铿锵的声音弹出,铮铮作响,楚煜双指在琴弦上划过,就像是一缕淙淙的流水淌过高山,缓缓流下,四周一片寂静,却隐然透着股杀气,随后忽然楚煜长弦一拨,所有人的心也跟着一跳,四周犹如鸟鸣马嘶,仿佛兵器交战不绝于耳,在大家的眼前仿佛出现金戈铁马,血海弥漫在浓浓的雾气里,哀鸿遍野,草木皆兵。 杜宇轩闻声不禁愣在那里,杨思清着急地挥手示意:“快跳啊,这是《十面埋伏》!” 杜宇轩这才回过神来,从身后掏出火凤枪,顺着音律径直向地上扫过,长枪挥舞,笔走龙蛇地游走在寸土之间,犹如兵行险招,处处争得兵家必争之地,杜宇轩一人在舞,却犹如交战的双方互相攻打,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或冲锋于列阵之外,或固守在帷帐之间,只他一人,便将十面埋伏的处处危机与揪斗厮杀演绎了出来,令人无不为之嗟叹。 楚煜见杜宇轩和自己的节奏越发默契,于是便低下头,十指快速地在弦上拨动,噌噌作响,嗡嗡之声犹如哒哒马蹄不住往复,令人的心弦也跟着砰砰直跳。而杜宇轩则是使出沧浪派的轻功“踏雪寻梅”,虽然比之破晓没有轻盈灵动,却多了几分刚猛与强健,就像是那西楚霸王一人铁骑驰骋在汉军层层人海之中,时而卧倒,时而呼地跳起一枪扫遍万千军马,士气盎然,似猛虎狂狮咆哮于山野之间。 楚煜扬眉看着杜宇轩,随后低头猛然断了不断重复的音调,五指齐扣,一股如旋风般的音调传来,恰似大风起兮云飞扬,四周飞沙走石,不知不觉间楚煜在琴音之中融入了《易筋经》的功力,杜宇轩凌空一跃,空中翻转几周后一枪刺于树上,伴着楚煜最后决胜的音调,杜宇轩大喝一声,一枪砸向地面,犹如一只重生的火凤凰,拖着燃烧的长尾,降临凡尘。 楚煜最后一个音律扣下,杜宇轩持枪立在其中,四周烟尘飞扬,楚煜收手,捋了捋袖子,吁了口气,杜宇轩走过去,和楚煜手掌一拍,握在一起,笑道:“好琴技。” “好棒啊!”上官鸣鸾拍了拍手,惊讶地看着楚煜,“楚师兄你竟然把琴弹得这么好!刚才听了我自己都快吓坏了。” 楚煜淡淡一笑,朝秋雪看了看,秋雪微笑着说道:“看,偶尔让他们吃惊下也是好的。” “你准备好了没?”楚煜问秋雪道。 秋雪笑着眨了眨眼睛:“准保你们大吃一惊,下面该破晓了吧。” 楚煜笑了笑,朝思清那边望去,却不见破晓的人影,“那家伙又搞什么鬼?” “鬼知道。”秋雪摇了摇头。 “好,接下来是思清师姐以及笨蛋破晓,你们准备好了吗?”鸣鸾笑着朝思清招了招手,杨思清手挥琵琶,端庄地坐在一边,皱了皱眉:“好像出了点问题。” “死破晓呢?”鸣鸾鼓着嘴撑腰向四周看了看,全然没有林破晓的影子,云灵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只有幽幽的火光,只有思清的表情甚是奇怪,她把几句话咽了咽,随后慢慢说道:“没关系,他说……他说我们可以开始了。” “笨啊,人不在怎么开始,这家伙太不靠谱了。”鸣鸾气呼呼的。 杨思清就像是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只是摇手道:“没有,他在的,只是不想让我们现在看到他,只怕是要给我们一阵惊喜吧。” “啊?”鸣鸾越发不解,“那好那好,我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思清慢慢“嗯”了一声,像是有所顾忌地看了看,脸sè微微有些发白,显得僵硬,又像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你瞧,思清的表情好奇怪。”秋雪走向云灵,对她说道。 云灵也不解地摇了摇头:“虽然怪怪的,但是破晓哥还在,肯定是躲起来了,不知道他干什么。” 楚煜轻叹了口气:“只怕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杨思清端坐下来,琵琶挥动,就像是嫦娥高坐月端,恍若仙子临世,纤纤玉手扣动琵琶,琵琶声起,一股塞外风气弥漫开来,如秋风幽幽吹起,将漫山的哀枯,席卷向这片树林。 秋雪扬眉赞道:“是思清姐姐最拿手的《昭君出塞》,和她的昭君剑恰好是相得益彰啊。” “可是……昭君不是女子吗?”云灵想了良久,忽然一种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该……该不会……” 秋雪看见云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样子,和思清一种表情,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没……没什么,秋雪姐姐,我只是胡猜,你别管我,看看破晓在哪里。” 琵琶之声犹如塞外悲风,透过重重宫苑,吹入了未央之殿,忽然一缕清风拂过,一个显瘦的身影划过天际,剑光忽闪,犹如流星坠落,飘飘忽忽,不可捉摸。 “那不是思清的昭君剑吗?”杜宇轩看着细若游龙,灵若鸾凤的昭君剑,在那个人影的手里使得遗世dú lì,就像是惊鸿一瞥,剑招忽隐忽现,仿佛被隔绝于重重宫闱。 裙裾飞扬,丝带飘起,琵琶幽幽处空得的一处寂寞与悲凉,昭君剑剑花挽起,映着月sè犹如溪水流淌,明亮的照shè在天际,每一道剑影都挥洒在众人之间,轻灵地穿过每一个人的肩膀,拂起所有人的发丝。 “有意思。”楚煜坐下来喝了口茶,笑盈盈地看着那个人影。 “那轻功,只怕只有破晓了吧。”秋雪笑着赞扬道。 林破晓长空一跃,伴着昭君听闻出塞的旋律,映着思清舒缓而又越发激烈的弦音,身体向后一弯,整个人如同一弯明月,昭君剑从前向后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人影停在空中,忽然弹起向外shè去,思清的“和亲”一段便带着破晓迅捷的身影,拖着长长的衣带,剑光被衣袖掩盖,却只剩下剑尖一处,映着辉光,竟成了一滴眼泪,四周篝火全灭,众人只觉清风拂过,一个人影飘飘忽忽和自己擦肩而过,却带着那滴月光的眼泪,舒缓地从眼前流过,所有的人的眼睛全盯着它,仿佛流入了自己的心间,最后消失在树林的尽头。 就在此刻,思清又将旋律转入高cháo,昭君剑一个剑影全然演变成为团团剑花,恍若一个明晃晃的银球,衬托出塞外大漠的悲凉与空旷,林破晓清啸一声,身形恍若分成了三个,一个接一个向前急进,就像是策马奔腾,昭君剑刺在身前,就像是九天揽月,奔腾直进,林破晓身体如火龙一般汹涌而去,随后长剑向空中由下而上提起一斩,双腿劈叉,身影却像是梳着高高的发髻,轻轻地着装,对月梳妆打扮,昭君剑随着他的衣袖遮掩,再度变为一颗眼泪,滴落在脸颊附近,随后一片漆黑。 “好漂亮!”鸣鸾傻眼地看着黑暗今天思清明亮的眼睛,思清笑了笑,点起火堆,“让大家见笑了。” “那真的是破晓吗?”鸣鸾见四周又没有了破晓的人影。 “嗯。”思清抿嘴笑了笑,“不过大家一时半会儿看不见他了。” “啊?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鸣鸾挠了挠头,发现云灵也不见了踪影。 “丢人死了,丢人死了。”林破晓画着浓浓的妆,脱着他一身的丝绸锦带,显然是杨思清的衣服,他的头发梳着高高的发髻,就像是高贵的妇人一般,只是正脸肯定是惨不忍睹了。 “以后绝对不玩这么古怪的游戏,太伤心了,太伤心了,被云灵知道肯定没面子死了。”破晓一面抱怨一面散开自己的头发,更加显得温文尔雅了。 “说我什么呢?”破晓的身子忽然顿住,他不敢回头看云灵微笑的脸颊,也不知云灵正笑着向自己走来,显然已经是难逃一死。 “把脸转过来。”云灵拍了拍破晓的衣服。 “不要。”破晓说我撒腿便跑。 “跑啊,跑了我就回去了,不理你了。”云灵笑眯眯说道。 破晓停了下来,慢慢倒退,“那你不许看,丑死了。” “我早知道了。”云灵笑着把破晓的身体转过来,看见破晓僵硬的表情,脸上铺着点点脂粉,“因为是夜晚,没弄多,不然就惨了。”破晓喃喃道。 云灵拿出手绢,轻轻替破晓的脸擦了擦,“思清姐姐的妆画的还是挺好的嘛,挺好看的。”云灵一边擦一边轻轻笑着说,破晓见她清秀的娥眉,水灵的眼睛,白净的脸颊,竟似全没有涂过脂粉,当真是素颜而又倾国倾城。 云灵一边小心地将手绢浸了溪水,一边重新帮破晓擦脸,破晓急忙接过去,说道:“我……我来吧,实在太难看了。” “才不呢,这个想法多好呀。”云灵没有把手绢交给破晓,而是继续帮他一点一点擦过去,湿润的手划过破晓的皮肤,破晓觉得自己火辣辣的烧着。 “早知道我就不和思清说了,害苦了我,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她竟然当真了。”破晓叹了口气。 “那么……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云灵扬眉看着逐渐回复原来脸的破晓。 “啊?什么?”破晓看着云灵的眼睛,四目紧紧相对,映着月sè融入了一起。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鸣鸾此刻已经是捧着自己的肚子几乎快要在地上打滚,楚煜和秋雪的脸sè也微微显得有些僵硬,杨思清更是低着头表情里说不出究竟是悲是喜。 “思清姐姐,死破晓当真……当真……哈哈哈……”鸣鸾刚要指着手问思清,却还是一口笑喷了出来,“他……他当真穿了你的衣裳,还抹了你的脂粉?” “鸣鸾,我觉得破晓这个主意挺好的,你们不也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吗?”思清皱了皱眉,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也是很想笑,这种有趣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做的。 “恩恩,好看是好看,但若是现在回想起来……”鸣鸾忍了忍,摇了摇手说道:“不行了,不行了,马上我还是别正眼看破晓,不然我会突然笑抽的。” 吴雨弦休息了良久,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微微念道:“善哉啊善哉,林破晓施主这次只怕是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说什么呢你!”鸣鸾冲吴雨弦扬眉怒道,“不好好配合师父还在一边说风凉话,还不好好准备给师父我献舞一曲。” “不要。”吴雨弦白了上官鸣鸾一眼,“他们被你骗进了火坑,还有一个几乎快要被你笑得身败名裂,我可玩不起,不如我跟你一起做评判,做评判最适合我。” “不要,你就一旁待着吧。”鸣鸾冲雨弦瞪了一眼。 “哇!那真是太好了。” 鸣鸾:“……”“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秋雪姐姐,是不是该轮到我们了?”云灵从林子里走出来,看见所有人都闲情逸致地坐在那里。 “是啊,你快过来吧。”秋雪招了招手。 当云灵走到秋雪身边的时候,秋雪笑声问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云灵看见所有人神情诡异,心知所有人应该都知道了,于是低声对秋雪道:“正在林子那边休息着呢,等我们结束了我就去找他。” “嗯,原来以为我们的会让他们大吃一惊,谁知道先被破晓给用去了,我倒真有些害怕了。”秋雪握了握云灵的手,竟像是有些紧张。 云灵宽慰道:“放心吧,我们的和他们的不一样,至少从感觉上说肯定不是一回事,山伯兄,你可准备好了?”云灵笑盈盈地看着秋雪,秋雪纤手一挥,楚煜将篝火熄灭。 漆黑黑的夜空,连月亮都微微有些西斜了,衣袂飘飘从夜风中刺破,带着鼓鼓风声袭来,借着月光,幽幽飞过两只蝴蝶的影子,相偎相依,纷纷扰扰间缠绵一起,形影不离,却又飞得颤颤巍巍,似乎经不起一阵风一般。 此刻幽幽的笛声响起,蝴蝶的影子颤抖在花枝的片刻,忽然慢慢转变chéng rén的模样,两个人影从东西两边飞过,款款落下,互执双手,凝眸对望。 “是《梁祝》!”鸣鸾拍了拍手,艳羡地看着秋雪和云灵。 秋雪戴着冠服,看起来甚有男人风范,云灵执着玉笛,身形慢慢向后退去,秋雪也跟着急行,当两个人的手触碰到一起的时候,秋雪和云灵彼此拉着对方,身子却向后倒去,因为有着彼此的牵引没有倒下,相反犹如花朵上的两片叶子,顺着笛音旋转,衣袂飞舞,瞬时形成了一朵娇艳的鲜花。 此刻所有人都发现,云灵的玉笛竟是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靠着头轻轻的低垂使自己能够吹起玉笛,她双手握着秋雪,还能以如此功力吹奏玉笛,当真让人吃了一惊。 笛声缠缠绵绵地吹奏着,秋雪和云灵轻灵一跃,犹如两朵仙葩绽放在天际,她们互相牵着彼此的双手,顺着幽幽的思绪,翩翩起舞。秋雪一脚踩在云灵的抬起的手上,云灵顺着力道向上一台,秋雪立在云灵的肩膀,款款落地,随后她双手环绕在云灵的腰间,落下地来,忽然从两人之间垂下一道锦缎,将两人从中隔开,云灵的笛声越发的凄婉,两人从锦缎之间分开,却彼此伸出了双手,而就在锦缎隔出的刹那,忽然一阵蝴蝶从锦缎之中喷薄而出,翩翩起舞。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那群蝴蝶sè彩斑斓,竟形成了一座小桥,秋雪和云灵互看一眼,点了点头,顺着彩蝶形成的小桥路线,就像是踩在了蝴蝶身上一般,抱在了一起,只见那群蝴蝶将二人团团围住,最后消失不见。 此时所有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地看着一下子散开的蝴蝶还有梁山伯打扮的秋雪与祝英台打扮的云灵,秋雪拍了拍楚煜的肩膀,问道:“喂,怎么样?” 楚煜还没有回过神来,杜宇轩只是轻轻转过头来,喃喃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秋雪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走向依旧目瞪口呆的鸣鸾,“鸣鸾,该你来评断了。” 鸣鸾这才回过神来:“我原来以为破晓做的那滴眼泪已经够神秘的了,只是你们的那阵蝴蝶……秋雪姐姐,我搞不懂。” 云灵笑了笑,说道:“这还要多亏了思清姐姐的脂粉,就连蝴蝶闻了都喜欢。” “哦,难怪,这么说来,还要谢谢某个人没有白白浪费我的脂粉只是涂在自己的脸上了?”思清掩嘴笑了笑,“我以为我的昭君出塞图已经够美了,谁知你们的倒是比我更上了一层,我是甘拜下风了。” “那我们更是了。”杜宇轩叹了口气,楚煜看了秋雪一眼,“我还用说吗?” “下次绝对不能让你们两个小姑娘在一起了,心思细腻而且还回让人出其不意啊。”吴雨弦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师父,你也献舞一曲呗。”吴雨弦朝鸣鸾招了招手,鸣鸾握住鞭子,叉着手说道:“本姑娘想到了一个新的武功招式。” “啊?你还会自创武功招式了?”吴雨弦诧异地看着鸣鸾。 鸣鸾鼓着嘴点了点头,“嗯,只是还没有全想好,以后保准你们大吃一惊。” “那我们跳也跳完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楚煜懒洋洋地靠着树,问鸣鸾道。 鸣鸾想了想,“休息,吃东西。” “嗯,好主意。”所有人都坐了下来。 “明rì你们当真一早就走?”吴雨弦开怀半晌过后,终于还是幽幽问道。 秋雪点了点头,说道:“雨弦,以后我们必定会有机会见面,你只要好好在山上修行,等到少林有什么重大任务,你就多多接手,指不定便能去临安找我们了。” “那看来我要累死了。”吴雨弦苦笑道。 “这么年轻就怕累,那将来还得了?”鸣鸾瞪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说道,“以后你来碧玉山庄,吃住我都包了。” “碧玉山庄有玉书山庄好吗?”吴雨弦托腮问道。 鸣鸾瞪了他一眼:“没有,瞧不起我们家是不是?” 吴雨弦急忙摇手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吃住方面。” 鸣鸾瞪了他一眼:“不知道。” “我觉得我们这么年轻,整天待在师门太没意思,我真想哪天能出去好好闯荡一番,游历天下的名山大川,认识各种各样的大人物。”吴雨弦细细瞎想道。 “师父说了,若是一年内我们有所成,便可出去闯荡一番了。”鸣鸾对吴雨弦说道,“那你呢?” 吴雨弦几乎要哭了:“我?我们需要闯过少林十八铜人哪!” “哦,那你加油。”鸣鸾听见少林十八铜人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坐到一边喝了口茶。楚煜轻轻拍了拍吴雨弦的肩膀:“兄台保重,好自为之。” “喂,不带这样的吧!”吴雨弦此刻真的是哭了…… 林子深处,云灵走到坐在湖边的破晓,湖面映着溶溶月sè,微微荡漾。 “跳完了?”破晓笑看着云灵,云灵点了点头,“你最后的主意果真不错,引来那群蝴蝶,肯定花了很大的功夫吧?” 破晓笑了笑,听着湖里鱼儿汩汩冒泡的声音,四周显得格外寂静,“没有,我只怕来不及抓那么多而且蝴蝶会不听话而已。” “它们听话得很。”云灵轻轻揉了揉脖子,破晓看见她脖子上挂着玉笛,皱了皱眉,“你就是一直这样戴着玉笛吹的?” “不然怎么吹呀,我可没有四只手。” 破晓怜惜地伸出手,“我来给你揉揉。” 云灵“嗯”了一声,身子凑近破晓,让他轻轻帮自己按摩着微微发酸了脖子,只是觉得他力道轻柔,自己沉浸其中,仿佛没有了所有的伤痛一样,破晓看见云灵乖巧地贴着自己,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这么快又困了?”破晓一边按着一边问道。 “嗯,是有点累了。”云灵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睡吧,有我在呢。”破晓拍了拍云灵的肩膀。 “嗯。”云灵拉了拉破晓的肩膀,靠着他的肩膀渐渐熟睡起来,破晓一边轻轻按着她的脖子,一边帮她盖好了衣服。 “林破晓,此生此刻,你有如此幸福的时光,夫复何求。”破晓对着空灵的月sè长叹一声,看着云灵睡着的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忽然只想停留在这个瞬间,没有人来打扰,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要真心相对就好。 只愿这一刻的美好就此凝住,对未知的将来不管不顾,只要有你在我身旁,我便可以放心肆意地哭。 梦入蟾宫夜未央,枕畔青丝长。双眉颦蹙轻皱,且轻抱,恋蝶香。 拥怀暖,心胸藏,梦何方。惜怜轻靠,北风微乱,铃儿轻荡。 第十七章 翡翠玉神厨献艺,俱往矣情话难诉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第二天清晨,带着朦胧的睡意与不舍的情怀,沧浪派一行人也纷纷向少林寺拜别,鸣鸾看了看送别的弟子,俨然没有看见吴雨弦,于是问一个弟子道:“叫你们的师兄不要送了,让他好好努力闯过十八铜人吧。” 那个少林弟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上官姑娘,小僧见到吴师兄回到禅房的脸sè很是难看,也许他是舍不得你们,虽然少林弟子应当四大皆空,但是对于你们师兄他肯定是放不下的。” 鸣鸾点了点头,“嗯,我懂的。” 就在杜鹏羽和了空告别之后,那个弟子回到禅房,正想着该如何传达鸣鸾的话,忽然看见吴雨弦早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且莫名其妙地叫道:“妖怪,哪里逃!” 那个小和尚苦着脸挠了挠头:“师兄当真是悟了么?” 破晓和云灵尾随着秋雪和楚煜,一路上嘻嘻哈哈,嬉笑怒骂,好不热闹,杜鹏羽则是慢慢走在前面,气定神闲,鸣鸾在一旁抱怨道:“师父,我早说要几匹好马,你不听,你看现在我们走回去不是要走死啊!” 杜鹏羽皱了皱眉说道:“大小姐,我们是如何过来的?” “这……裴儿,我们是什么时候来的?”鸣鸾问身旁的裴儿。 裴儿低声道:“小姐,我们可是从若耶溪直接赶过来的,身上盘缠没带够,来的时候已经把盘缠全用来租驿站的马啦!” “什么!”鸣鸾几乎要跳了起来,“我们没有盘缠了?” 杜宇轩抖了抖身上的钱袋,“瞎说,我身上还有五文钱呢。” 杜鹏羽脸sè不变,一句话没说,向前走去,随后就只听到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师父,你……早饭没吃饱?”鸣鸾咽了口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吃了,不过青菜白粥我可吃不饱。”杜鹏羽继续向前走。 “为什么我们不饿?”鸣鸾回过头来问杜宇轩。 “小姐……别忘了昨晚你吃了多少……?”裴儿压低声音对鸣鸾说道。 破晓枕着脑袋和云灵走在后面,对云灵说道:“看来我们要一路上饿着肚子回临安了。”他把身上的盘缠数了数,“这是丝竹姐姐给我的,如果给我们两个人用还可以过活下去,如今只怕是每人可以一路吃着白面包子回去了。” 云灵低头看了看破晓手里的盘缠,忽然指着那些盘缠道:“这些就是盘缠?” “对呀。”破晓诧异地看着云灵,“怎么你不知道?” 云灵点头说道:“云泪山本就种着蔬果,而且要吃肉山上也可以打,只是我不舍得吃那些小动物,爹娘以前还下过山,后来我就没有,所以对这些不是很懂啊。”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口袋,打开来里面金光闪闪,“这是我从爹娘的锦盒里找到的,颜sè不大一样,就是沉得很,我就带了四五块,这个也是盘缠对吗?” 破晓急忙将头一低,惊愕地看着云灵:“金……金子?” 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开封最大的一间酒馆,叫做“清月楼”,取自北宋名臣包拯“青天与明月”之意,鸣鸾欢天喜地地坐下来欢呼:“太好啦,终于能吃顿饱饭了!” “这回多亏了云灵姐姐,不然我当真是要饿死了。”鸣鸾动起筷子便把各sè菜式往嘴里塞。 破晓凑近云灵,低声道:“好姑娘你可省着点用,最近世道很不太平,饭菜都贵了好多,剩下来的你都留着吧。” 云灵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这次是我看得很开你倒是看得开了,我也是该留点,不然你把钱都用来买马了我可要养活你。” 破晓连连摇手:“不用不用,这话要我来说才对。” 云灵眨了眨眼睛:“那么,你打算怎么养活我呢?” 破晓竖起一根手指,对云灵说道:“一天,一天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看着破晓颇为自信的样子,云灵倒也有了兴致,笑道:“好啊,我们就来打个赌,你若是赢了,我便从此以后与你一路跟随,我就吃定了你。” “我不赢难道你就不跟着我了?”破晓扬眉问道。 “倒也不是,若是你输了……以后路上你可都听我的。”云灵把头抬了抬,凝望着破晓,脸上的神情颇为深邃,对于破晓的感觉来说,他的心是砰然一动,忽然感觉云灵像是在向自己表露自己的心事,随后他努力使自己清醒:“不是不是,别想太多了,一切都未必是我想的那样。”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说罢破晓起身,云灵一把拉住他:“喂,你不吃饭啦!” 破晓眨了眨眼睛:“你也少吃点,等着到时吃个饱。” 破晓对众人招呼道:“你们慢吃,我有事出去下,好好照看云灵这个笨笨的小丫头。”他笑着朝云灵看了看,云灵瞪着眼睛拿手里的肉包子举了举:“你才笨呢,等着你啊。”她朝破晓招了招手。 秋雪见破晓和云灵神神秘秘,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问道:“你们两个人在搞什么,鬼鬼祟祟的。” 云灵笑着对秋雪说道:“你弟弟说要养我,所以现在赚钱去了。” “这……太乱来了吧。”秋雪摇了摇头,“我看他怎么收场。” “没关系,其实我想他会给我个惊喜。”她朝破晓离开的大门看了看,“就算他一无所有,我也跟定了他。”云灵喃喃自语,声音虽然渺小,但也被秋雪听见,秋雪深邃地看着云灵说道:“如果你亲口对他说,他才是最开心的,你们的心结还没打开吗?” 云灵摇了摇头:“我们都没有,只怕是要经过一场生离死别才会袒露吧,不过……我会一直等。” 秋雪凝望着云灵:“有时我是当真羡慕你们,作为旁观我什么都清楚,所以哪怕你们在隐瞒我也看得见,为你们高兴,云灵,我可是认定了你。” 清月楼厨房内,砧板声音沉沉地传出来,小二在急切地招呼,来来往往要喝着端着菜,来来往往于厨师之间,破晓走进去,嗅了嗅味道,店小二见有外人闯入,于是上前拦住,颇为恭敬道:“公子,这里是清月楼的厨房,还请公子到外面等候,对不住了。” 破晓叉着腰,笑了笑:“素闻清月楼的招牌菜明镜高悬是天下一绝,所以我想来看看,不然我当真觉得是枉来清月楼了。” 店小二闻言,颇为得意说道:“公子,您可真是个行家,我们的招牌菜正是这明镜高悬,取材上等,用料jīng细,只是这是本店不传之秘,只怕公子要失望而归了。” 破晓脸上显得很遗憾,用手捏了捏鼻子,摇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想不到还是无缘得见。”他一边摇着头一边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一个大厨,端着一盘香喷喷的铁板黄金鱼走了过去,破晓忽然沉声说道:“这铁板黄金鱼好是酥香,只是我怕这鱼皮已经粘在了铁板上,那些喜欢吃鱼皮的客人只怕是要遗憾了。” 那个大厨闻言,转头盯着破晓,就在小二想要劝阻的时候,大厨把黄金鱼朝桌子上一放,只见他长得五大三粗,怒目圆睁,看着破晓,粗声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破晓叉腰道:“自然有。” “好。”厨师竖起大拇指,说道,“你若是想得到,这顿饭,我请,以后你来清月楼吃饭,都我请!” “好,一言为定。” 店小二不安地对破晓说道:“公子……这位曾经可是京城有名的御厨常百味,公子你……” 那个叫常百味的御厨摆手说道:“且慢,今rì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在我面前逞强,小子,你今rì若是做不到,我可要你对我跪着磕三个头。” 看着破晓的个子几乎被那常百味压下去找不到影子,厨房间里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常百味哈哈笑了几声,眼睛直视破晓:“小毛孩还敢嚣张?” 破晓捏了捏鼻子:“这淮南豆腐怎么做得这么松软?只怕是泡水太多了吧?我就说店开大了讲究的也就不多了,好,今rì我就献丑了。” 破晓当着常百味的面将菜刀拍案而起,刀把手在他手里飞速旋转,林破晓竟像是只用手指轻轻点在刀把手上,菜刀便像是听到命令一般左右摇摆,将眼前的一块豆腐来回切着,豆腐丝竟然没有断开而是一根根犹如漂亮的银丝落下,破晓单手点着菜刀,面前的常百味饶有兴致地看着,眼神里有着看不出的惊愕,只见林破晓右手收回,菜刀落在砧板上,一个白玉般的凤凰立在所有人的眼前,惹得众人目瞪口呆。 “谁叫你们看那只凤凰了,看下面。”破晓指了指拼盘下,所有人闻声低头看去,尽皆诧然,那些豆腐细丝一根根整齐罗列,恍若晶莹的丝线,丝丝缕缕缠绕在那盘没做好的狮子头上,形成龙的模样,“双龙戏珠。”破晓指了指,像是一位老师傅在教一群小孩子一样。 常百味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心里却是在暗暗吃惊,他盯着破晓,问道:“少年,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破晓此刻反倒是谦虚起来,恭敬拜道:“在下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这些刀工不过是在闲着的时候的无聊之作,虽有其表而无其实,若是煮了起来,只怕是要烂了。” 破晓说着,脑海里回想起和赵素清生活在一起的rì子…… “干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哇!好漂亮的凤凰!”林破晓练完了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趴在灶台边仔细地看着赵素清在一旁细细切着。 赵素清秀目望了破晓一眼,浅笑道:“好看吗?” “恩恩,我也想学。”破晓凝视着那只昂首挺立眼神炯炯的凤凰,看着越发喜爱,直是想把它收入怀中,像一个宝贝一样收藏起来。 “今天的功可有好好练?”赵素清一边切着茄子一边问道。 破晓拔地而起,轻灵地触到了房梁:“你看,比以往更轻松了,而且全然没有声息。” “嗯,只要你好好练功,干娘就教你怎么做这白玉凤凰,也希望你像这只凤凰一样,历经千难万险也会浴火重生。” “干娘,我不要吃茄子。”破晓指了指那个紫sè的皮带有青sè肉囊的蔬菜说道。 “怎么还挑食,那只许不吃茄子一样菜。” “一言为定!” 回想起赵素清温柔万千的目光,破晓心中便是剧烈的疼痛,只怪自己没有好好守在后山,以至于赵素清被人抓了出来,最后还牺牲了自己,林破晓的眼睛里渐渐酝酿出了热泪,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敢流出来。 常百味指了指还微微冒着热气的黄金鱼,说道:“那还要请公子帮忙,看看如何解了我这鱼皮之苦。” 林破晓从厨房里接过一条鱼,周围的人都恭恭敬敬地让路,无论是之前那出神入化的刀工还是常百味忽然转变的神sè,他们都不敢对破晓加以小视,也因此不管破晓做什么他们也都不敢轻易阻止。 他看了看放着的竹筐,摇了摇头,随后询问道:“不知常御厨可有荷叶?” “荷叶?”常百味仔细凝香了片刻,忽然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荷叶!” 破晓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常百味豁然开朗的样子,心想如此甚好,也不让他失了面子,毕竟自己只是班门弄斧的小儿科罢了。他笑着说道:“常御厨,不如我们一起做这道黄金鱼如何?” “好,诸位,拿荷叶!”常百味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所有人一涌而出去拿荷叶,破晓点起火,放上铁板,使出内力加大火力,常百味用细腻而又凌厉的刀工飞速地去处鱼鳞,鳞片点点而又整齐地落在了一边,他在鱼身上划了几道横线,破晓站在一边左手抹油,右手一把将各sè调味料撒到了鱼的身上,同时在铁板上抹上百花膏,一抹淡淡的香气袭来。 当众人捧来荷叶的时候,破晓挑起一片便将其置于铁板上,只听见荷叶底下吱吱直响,常百味一把将鱼抛了过去,破晓飞快地将鱼拍到铁板上,用内力催动,那条鱼散发着馥郁的芬芳。 此时清月楼的掌柜也跑了过来,看着这一幕,颇为生气道:“菜呢菜呢,客官们都等不及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常百味将那盘黄金鱼端到掌柜面前,说道:“掌柜,告诉各位,清月楼的荷塘月sè已经成功出炉,今天的所有客官可以半价试尝。” 掌柜将信将疑接过,尝了一口,忽然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手里的筷子颤抖地落了一地:“这……这怎么会是鱼!”他蒙着头一口将整条鱼连吃带抓地吃了下去,狼吞虎咽般吃着,“怎么没有鱼刺?” 破晓笑了笑:“我已经将整条鱼的骨头给剃了,而且浇入了百花蜜,如何?是不是有一种清泉流淌的感觉?” “太好吃了!”掌柜急忙招手,“快,告诉各位客官,清月楼新菜免费试吃!” “免费?”小二惊讶问道。 “是,免费,明rì价格回升到原来的两番!”掌柜将空盘子递给破晓:“还有吗?” 破晓和常百味相视一笑,常百味道:“小兄弟,今rì我有眼无珠,态度着实无礼了,还请不要见怪。” 破晓也躬身道:“哪里哪里,倒是我不是庐山真面,得罪了常御厨。” “这位公子,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愿留在清月楼,与我一起做遍天下百味?” 破晓抱歉道:“常御厨,清月楼天下闻名,能得常御厨青睐在下更是不胜荣幸,只是我有要事在身,也想走遍天下吃遍百味,所以此事只能搁浅了。” 常百味哈哈笑道:“好,果然是年少有为,如此出去闯荡一番倒也是你们年轻人的作风,不过无论如何,今rì你可必须留在我这里,你耽误了我如此多的时间,可要好好补偿。” 破晓笑着拜道:“今rì在下愿意奉陪。” 整个清月楼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而且进来的人越发多了起来,鸣鸾过去打听了一番,立刻欢天喜地过来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原来今天清月楼研制了新菜,全部免费,每桌只有一道,看来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看来今天我们当真是有了运气,却不知味道如何,能够全部免费品尝的,也只有清月楼这样的大家能够做到了。”杜鹏羽笑着看着桌前的这些菜,“想当年我做菜的时候……” “什么?师父做过菜?”鸣鸾好奇地看着杜鹏羽。 杜鹏羽哈哈笑道:“不过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他喝了口酒,微微陷入沉思。” 沧浪派的弟子等了好久,那道荷塘月sè才送了上来。云灵轻轻夹了一筷子,刚要出声,鸣鸾就捂着嘴说道:“唔……这鱼……竟然有百花的香味!甜甜的,浓浓的……好好吃。” 杜宇轩看着鸣鸾的样子,哭笑不得说道:“怎么,莫非还想哭了?”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鸣鸾又吃了一口,“师父,我们多吃点,回去可就没得吃了。” 云灵仔细地瞧着鱼肉里流出来的百花蜜,透着粉红的颜sè,忽然像是看见破晓对自己哈哈大笑,她心中忽然一动:“莫非真的是你?” 就在人声鼎沸之时,店小二忽然又喊道:“本店御厨又创出新菜,名叫云秀雨灵,仅有一百份,快来试吃啊!” “仅有一百份!大伙儿快去拿啊!”整个清月楼已然成为整个开封最热闹的繁华之地。 “云秀雨灵……”云灵的脸微微发红,秋雪向云灵看了一眼,轻声说道:“看来是我打赌要输了,这小子当真捉摸不透。” “客官,这是本店大厨特意送给你们的。”店小二将一盘晶莹剔透的糕点送到了众人面前,只见犹如水晶的糕点捏成了朵朵桃花的样子,映着里面粉红的馅料格外迷人,就在众人疑惑地想要试吃的时候,忽然店小二拦住:“且慢!”他拿起一个水壶,向下淋上粉红的汤汁,落在点点桃花瓣上,“这可不是一般的蜜浆,同样是粉红sè和馅料也是不同,只是大厨说了一定要这样的颜sè才显得好看。”就在他说话之间,忽然糕点上浮现出点点光晕,在盘子上的花蜜顺着糕点留下来竟然变成了白sè,犹如片片云彩,此刻就连店小二也愣住了。原来空旷的盘子顿时丰盛了起来,映着蔚蓝的颜sè,片片云彩恍若就在流动,桃花分外鲜艳,雨滴格外空灵。 “神了!”四周拿到“云秀雨灵”的人顿时惊呼起来,看着如诗如画的菜式,纷纷不敢动筷子,“这如何吃得!” “小二哥,能把你们的大厨叫出来让我看看吗?”云灵问道。 小二抱歉道:“本店大厨向来不露面,曾为开封的御厨,诸位若是觉得好吃,时常光顾小店便是了。” “御厨?”云灵好奇道。“难道不是他?”云灵心中忽然沉了下去。 秋雪轻轻夹了一口吃了,随后说道:“只怕有人在和御厨捣乱吧。” 店小二一听,脸sè变了变:“姑娘如何知道,不过今天来的可是贵人,大厨很是欢喜。” 秋雪笑着看向云灵,云灵忽然手足无措起来,看见所有人都看向她,“云秀雨灵哦,云灵姐姐。”鸣鸾撑着头看着她。 “本店新菜,云泪桃花,前五十位试吃!” “本店新菜,雪暖寒秋,前一百位试吃!” “本店新菜,凤舞九天,前一百位试吃!” 粉红的桃花上托着晶莹的拔丝,片片东坡肉上盖着雪白的nǎi浆,以及一大盆的火锅架在桌子上,锅里的那只白玉凤凰顺着水流像是起舞一般。今rì的清月楼的简直就是美食的天堂,盈余更是达到了一个月的生意收入,掌柜的已经把手都收钱收酸了。 “讨厌,凭什么以我们的名字命名的菜能够给前一百位的吃,就云灵姐姐的只给五十个人,某人着实偏心了。”鸣鸾气鼓鼓的一边吃一边说着。 楚煜像是闷闷不乐,坐在一边,秋雪停下筷子,笑道:“怎么了?不会是觉得被抢了风头吧?” 楚煜瞪了瞪眼睛:“才不是,我只是在想,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好啊,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若是想到了就去做吧。”秋雪笑盈盈说道。 楚煜一句话被梗在了喉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站起身来,秋雪见状,问道:“喂,你去哪里?” 楚煜:“……” 楚煜走向端坐在一边的琴师,跟琴师说了几句话,便坐了下来,轻抚着那古朴的七弦琴,微微点头,向琴师赞道:“好琴,只怕是魏晋遗风所传的不俗之物。” 琴师背着手,微微笑道:“原来世上果然还有识琴之人,此琴正如公子所名:遗风。” 楚煜笑着点了点头:“好名字,方才听先生在此般喧闹的场所依旧能怡然自得,自奏琴曲,便知先生与常人不同,身处闹市而不惊尚且能如此稳若泰山者,世上早已没有几人,今rì我想借这遗风,为一故友弹奏一曲,不知先生和这遗风,可否愿意?” 琴师摆手道:“先生既然是识琴之人,便可自便,在下愿做这高山流水,听先生为这红颜知己一曲轻奏。” 楚煜笑了笑:“你怎知红颜知己?” 琴师把手摆在了耳朵边,笑道:“弹琴者,虽远离凡尘,却亦可融入其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若是过于格格不入,这店家岂不是要把我给逐了?” 楚煜捋起袖子,手指扣在琴弦,一股温润的感觉幽幽传来,竟像是这琴与自己产生了共鸣,他闭上眼睛,默念自己要弹奏的旋律,随后一根弦拨了下去。 “秋雪姐姐,你看,这一曲定是为楚大哥为你弹奏的。”云灵笑看着秋雪,秋雪的嘴角轻轻带笑,淡淡喝着茶,“你一直拿我和破晓打趣,如今我倒要问问你,对楚大哥究竟是如何的一番感觉?” 秋雪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呢?我想你看得出来。” “只怕你们比起我们来说不相同得很,我和破晓虽有心结,却是淡如流水,如晴天白云,早已许下了莫失莫忘的誓言,而且彼此信赖。你和楚大哥只怕是故意地不互相接近,明明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却不愿过于亲密,就像是点到为止而甘愿自己承受这心痛一般。”云灵也喝着茶幽幽说着。 “话虽如此,而我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随缘吧。”秋雪口上显得自己很无所谓,其实却也是暗暗喟叹,她看着云灵道:“我所想找的,是一个能保护我能真正懂我给我安全的人,我这要求也不是很高吧?” 云灵的睫毛轻轻扬起:“当然高了,这样的人哪里找去?” “那破晓呢?”秋雪笑看着她。 云灵嘴角咬住茶杯,轻轻笑着道:“好是好,就是孩子气了点,看他表现吧。” 说话间楚煜幽幽琴音已经传遍了整个酒楼,喧哗声中已经渐渐有了几分平静,众人闻声都各个平息了下来,虽然依旧各自吃着酒,却耳朵微微凑到楚煜那边,听他弹奏。 “西子清妆微潋滟,秋风抹素颜。谁人读懂佳人,执素手,共翩跹。 雪初绽,煜来见,度流年。明月入怀,相思乱调,梦回九天。” “原来我走遍天下,竟然还有这般好听的曲子……”一个女子背着琴架,走了进来,她一身黄装,娥眉轻描,无甚浓妆艳抹的痕迹,反倒是显得极为清淡,却恍若有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她素眉轻轻看了看朝她看过来的众人,随后径直走向低着头轻轻弹奏的楚煜,楚煜的发丝轻轻垂下,给他带来了一阵别样的诗意。 上官鸣鸾看到杜鹏羽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那个女子半分,竟乎是有些出神,那女子看见杜鹏羽一行人,却是微微一笑,“杜掌门。”杜鹏羽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却带着几分勉强,随后她便走到了楚煜面前,欠了个身,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方才所弹一曲可为公子所创?” 楚煜没有理她,一直等到他将最后一个音符拨完,才收了手,他将琴递给了琴师,琴师此刻却早已入神,惊愕地看着楚煜,心中直是赞道:“方才听这公子一奏,实在不知该如何评说,只是这千头万绪早已无从说起,恐怕也是他的心事,平静中略带苍凉,神情中难免有着几分遗憾,这位红颜知己,当真是令这位公子愿为之倾尽河山,葬了这天下。” 楚煜整了整衣服,朝秋雪看去,和秋雪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秋雪急忙将眼睛移开,和云灵说话,云灵倒是机灵得很,生怕楚煜这一曲来了个妄作伤心人,轻轻点了点头,指了指秋雪。 楚煜的心放下来几分,他朝黄衫女子做了个揖,黄衫女子打量着他说道:“你的样子,很像是我的一位故人,方才见你如此执著,只是弹下最后一个音调方才停歇,只怕公子所为之人在公子心中举足轻重吧。” 楚煜笑了笑:“既然都是懂琴之人,姑娘这番话说出来,楚煜也不必多言了。” “我可不是什么姑娘了,只怕是昨rì黄花,为时老矣,方才你说你姓楚?”女子抬头问楚煜道,眼睛里闪着莫名的期盼。 楚煜点头道:“正是,楚天万里山河,rì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 “好名字,素清有你如此孩儿,九泉之下,也当瞑目了。”女子微微叹息,眼神显得有些落寞,暗暗垂下不知名的一滴泪,垂在睫毛尖上,动人万分。 “姑娘,你怎知我娘她是……”楚煜惊诧地看着她。 女子摇了摇手,说道:“我和你娘一般年纪,你若是有心,叫我一声燕池姑姑也未尝不可。”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楚煜喃喃念道。 燕池拉住楚煜的手,仔细地看着他:“想不到你也这般大了,倒是有几分楚大哥的样子,这些年来,倒也苦了你。” “前辈……恕在下没有听明白,不知您和我爹娘……”楚煜被突如其来的故人打乱了思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你跟我来。”燕池转过身来,垂下的丝带轻轻飞舞,带着楚煜走出门外,她向杜鹏羽再度望了一眼,垂了垂首,再次走了过去,虽然带着几分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在杜鹏羽的脸上,则更是看不出的黯然。 “爹,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她。”杜宇轩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但是在杨思清看来,却是显得很痛苦,犹如自己的心像一块布被撕扯一般,杜鹏羽则是沉默不言,一改往rì不羁的笑容,微自沉吟。杜宇轩拉起凳子,走了出来,杨思清刚要拉住他,却被杜宇轩甩过去,“思清,让我静一会儿。” 杜鹏羽同时也站了起来,秋雪微微说道:“师父……”却没有敢把他拦住,只是看着这对父子走了出去。 此刻唯一置身事外的只怕是只有云灵、秋雪和鸣鸾,秋雪凝眉望着思清,问道:“师姐,那位黄衣女子到底是谁,怎会一下子惹得大家都不欢而散了?” 思清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对于他们的事情其实我也清楚不了多少,师兄也没有向我提起这些事情,不过我想那位叫燕池的姑娘,只怕是师父爱慕之人吧……” 夜晚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安歇了下来,楚煜和燕池经过长久的谈话后,关系也显得不那么生疏,两人静坐在清月楼的后院,摆着两张石凳,一个石桌,就这样坐在一起谈话。楚煜问燕池道:“姑姑,您今后可还有何打算?” 燕池抚了抚身上的琴,笑道:“游历四方,不作他想,既然故人西去。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往事种种,也不过是雁过无痕,水过无声,我曾想过去修罗山,为素清讨个公道,只是后来我在想,就算讨到了公道,素清也是回不过来了。如今素清唯一的愿望,便是让你放下仇恨,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对得住你的名字,对得住这个天下。” 楚煜微微垂首,燕池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倒是和楚大哥一样的心xìng,禁不住别人半句过于真心的话,其实他这么做,也有他的苦衷,当年见到他痛苦的,我是唯一一个,我想告诉素清,楚大哥离开她,是为了整个天下,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但是她早已没有了讯息,我又何处找起,我想他死在楚大哥的怀里,该是心满意足了吧……” 回想起往rì的点点滴滴,楚煜的心cháo在不住地翻涌,他抬了抬头,看见杜鹏羽落寞的背影,站在一棵扶桑树下,他喊了声:“师父?”燕池回过了头,见到杜鹏羽走了过来,“煜儿,我想和燕池谈谈……” “是。”楚煜望了燕池一眼,退了回去,走进了屋内。 往rì的点点滴滴在两人的心间翻涌起伏,杜鹏羽看着燕池依稀不变的容颜,又看了看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原来两个人依然那么年轻,那么熟悉,只是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好久不见,过得可还好?”杜鹏羽首先开了口。 燕池笑了笑:“随波逐流,如同落花,又何来的好,你今rì该不会是来看我的笑话,嫌我当年离你而去吧?” “你若当真这般想我,我已无所谓了。”杜鹏羽的眉间洒下了一道影子。 “这么多年,你竟然禁不住别人开玩笑了?”燕池掩嘴笑了笑,“当年让我爱慕万千的杜鹏羽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杜鹏羽看着她微笑的脸庞,心中止不住地翻涌着异样的情怀,曾经美好的岁月,浸透着芳香的似水流年,如今的相视一笑,不过是为了掩盖过往的心酸,却反而越发伤悲了。 夜晚寂静,月sè空灵,所有人的怀着心事,确当是难以入睡了。秋雪走到楚煜的房间,想要轻轻敲开他的房门,但刚把手扣在门上便又犹豫了,就在她收回手的时候楚煜将门打开,看着微微不知所措的秋雪,楚煜只是淡淡说道:“进来吧。”秋雪就像是六神无主,走进了楚煜的房间。 “睡不着吗?”楚煜端了杯茶给了秋雪,秋雪点了点头,“我一向都睡不着觉,只是今晚闲着发闷,就过来看看你,至少也不能让你白白为我弹奏一曲。” “为什么你不能在那个时候走上前去,而非要到现在才对我说这些呢?”楚煜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显得寂寞而又深邃,秋雪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你总是这样,任何心事都放在心里,就连喜悦也不愿意与我们分享,这却又让我如何懂你。”楚煜背对着她,看着幽寂的月sè,背影显得有些疲惫。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秋雪对着楚煜笑了笑,“我相信有些事我不说,那个懂我的人也会明白,不过看来我可能错了。”她低下了头,虽然显得很平静,但是楚煜听着心里就像是被揪了起来,一下子变得苍白如同一张废弃的纸片。 “时间很晚了,我先回去了。”秋雪看见楚煜不再说话,于是便退了出来,就在她走出门的刹那,她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下,明明是过来道谢,过来见他,却又一下子吵了起来,这到底是谁的错,谁的过,无人能解,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忽然变得沉重,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全然没有察觉自己的心魔究竟是有多么的重,自己显得是多么的不堪。 云灵的屋子被轻轻推开,破晓的衣服增添了几分油污,他揣了揣一天下来掌柜给自己的分红,看见帷帐里睡着的云灵,心里多了几分的欣喜,此刻自己终于是能够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吃苦受累了。 破晓走近了些,帐幔轻轻地被风吹拂,云灵如花的面容轻轻闭着眼睛,破晓看着她就像是永远看不厌一般,只怕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这么久地看着一个人,他替云灵轻轻盖好被子,将她伸出的手放进被子里,“都这么大了,睡觉还像个小孩子一般。”破晓轻轻笑了笑。 忽然破晓的手被轻轻一握,他的心紧了一紧,透着月光云灵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脸,“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差点睡着了。”她坐了起来,看着不知所措的破晓,轻轻笑了笑,“今天你倒是去哪里赚银子养活我了呀?” 破晓眨了眨眼睛:“你不知道啊?不知道那就算了。” 忽然云灵将头蹭了过去双手环住破晓的脖子在破晓脸颊上轻轻一吻,“我早知道啦,你的奖励。” 破晓的脸红了红,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说道:“你不知道女孩子不能轻易吻男孩子的吗?” 云灵看了看天,无所谓道:“这样啊,那好,以后不亲你了。” 破晓一听,忽然矢口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云灵笑了笑,看着破晓发烫的脸,轻轻揉了揉,“倒真的像是我在欺负你了。” 云灵把手伸了出来,笑看着破晓,破晓定了定神,疑惑道:“干嘛?” “银子呀,我看看你究竟赚了多少钱。”云灵笑嘻嘻地拍了拍被子,等着破晓丰收的成果。 破晓笑眯眯地将钱袋晃了晃,云灵一把手将钱袋抢了过去,藏了藏,说道:“好,以后你赚钱,我收钱,一路上跟着你我可怕你乱花,我替你保管。” 破晓心里知道云灵心思细腻,只怕是自己会一不留神给大方了出去,于是故意气云灵道:“看来你倒真有做管家婆的样子。” “去你的,你才管家婆呢。”云灵一拳打在了破晓的身上,轻柔地就像是拍打灰尘一样。 “你可千万别碰我,身上脏的很,我这就去洗洗换身衣服,你早点休息,不打搅你了。”破晓揉了揉云灵的头发,柔声说道。 云灵却摇了摇头,说道:“刚才被你一闹睡不着了,你马上能过来陪我聊聊天吗?” “当然好了,我先回屋了。”破晓笑了笑。 “嗯。” 鸣鸾推开窗,看着空灵的夜sè,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和窃窃私语,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讲些什么,但是知道,这一切,似乎是和自己无关的。她轻轻抚摸手里的蘅芜鞭,看着青绿的鞭子,像是在寻找失去已久的记忆,那段年少时分最纯真最浪漫的情怀,自己竟然记不清晰,一段记忆就像是被抽走一般。 她撑着头,看着圆圆的月亮,却只是倒映出自己一个的影子,显得孤单,寂寞,她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一个人,陪着自己一起走,一起看,找到了那个人,自己就决定不再任xìng,不再吵闹,会好好陪着他,向着他,不和他斗嘴,不惹他生气,只是那个人,究竟该是在何方? 夜sè像是被洗过一样,却在窗台上落下了一丝灰尘,鸣鸾轻轻一吹,那缕灰尘也随着风卷起,落了下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破晓身上带着氤氲的蒸汽,换了件衣服,把那件脏衣服胡乱拿水泡了,店小二很勤快地拿去洗了,说店里的财神可不敢怠慢,破晓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心想将来不闯荡江湖自己开家店也是极好的。 云灵已经披了衣服坐在床上,看见破晓走了进来心里就像是一块石头落地,虽然知道他一定会来,但是却又好像他会随时走开一样。 云灵照样帮破晓皱起来的衣服平整好,一边弄一边笑:“都这么大了衣服还穿不好。” 破晓嘴角轻轻一扬,“这句话该我说才是,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嗯……我的确很怕。”云灵鼓了鼓嘴,点头表示赞同,“所以劳驾你以后每晚都过来帮我盖下被子。” “遵命。”破晓笑着说道,“以后我可要用心做你的管家仆人了。” “破晓哥……我只是想不到,你当真会为了我,做这些劳苦的事情,今天你真的是给了我好大的惊喜。”云灵手上揪着被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傻瓜,为你做这些我当真是心甘情愿,今天这些都并不算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今后跟我一起,能够吃得饱,穿得暖,我可不想你吃苦。”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有时你别对我太好,这样我会变本加厉不知足的,我想其实哪怕我们一路上会吃很多苦我也不在意,我是真的不在意这些,我只怕你哪天会抛下我不管。”云灵低着头,看着破晓的手,微自沉吟。 破晓轻轻将云灵的手勾起,眼睛明亮,带着执著的信念:“其实怕的人,该是我,我真怕你哪天不要我跟别人一起或者自己独自离开了,我只怕我不够好。” 云灵笑着摸了摸破晓的脸,“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只有你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我才能很认真地告诉你,对我而言,你是天下无双的。” 她轻轻将破晓拉过来,“我希望我们有任何心事都能这样好好谈谈,这样心结少了,才不枉我们一路做伴。” “嗯。”破晓点了点头,“此刻我觉得心里很舒畅,我倒真觉得你的生命,我来保护,可我的心,却是需要你来保护的。” 帷幔轻轻吹过破晓的脸颊,他轻轻闭上眼睛,半靠在云灵的身上,云灵拍着他的肩膀,笑盈盈看着他,轻声说道:“破晓,睡吧,我的生命,有你,我希望……你的心里,有我,当然,最好只有我……” 晚风拂帷裳,两人轻做伴,云灵半靠着床,也慢慢入睡,和带着一身疲惫的破晓,一起进入了属于他们的梦中,此刻他们似乎在向上天宣告,无论荣辱,无论悲欢,他们始终都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而在庭院的另一角,杜宇轩一个人喝着酒,带着颓然的神sè,对着月亮,满身的愁苦就像是无从宣泄一般,忽然他的周围风声拂动,一个黑影掠了过去,杜宇轩立刻凝神说道:“谁?” 那影子走向了他,杜宇轩举起火凤枪看着他,从黑影的眼神来看,这是一个男子,而且身材显得有些魁梧,男子沉声说道:“你就是杜宇轩?” “你是谁?”杜宇轩压低声音问道。 男子笑了笑:“你娘的故人。” “你认得我娘?”杜宇轩刚刚问出声来,忽然身上的穴道一紧,被人扛了出去,火凤枪被丢在了一边。 来到街上的一角,四周寂静无人,杜宇轩被解了穴道,杜宇轩刚要一掌拍向黑衣人时,黑衣人一把手抓住了他,声音略带讽刺般说道:“你若是不想知道你爹娘还有燕池的故事,那你尽管出手。” 杜宇轩一把挣脱,愤声道:“你要说的,只有这些?” “难道你全知道?”黑衣人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狡黠,看透了杜宇轩的心事。 “自然全都知道。” 黑衣人哈哈一笑:“你不会真以为你娘是生你时候难产而死,而不知道她是为了保全杜鹏羽和燕池而自我牺牲的吧?” “你说什么?”杜宇轩身子就像是被五雷轰顶般,怒目问黑衣人道。 第十八章 曾许诺共饮沧桑,情作愿为谁断肠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有人说,你爱的是一个人,嫁的是另一个人,世事无常,所以你也别去思量,我们适合相爱,但是命中注定,你我成不了家,今rì就让我,做她的嫁娘,与你走过这回洞房。” 女子款款而谈,嘴角带着悠扬的笑容,轻轻扬起,抚着他的发丝,年轻的燕池相比如今,少了几分韵味,却多了几番轻灵。她的头发轻轻散开,透着幽幽的香气,让人捉摸不透,只在头发的末梢轻轻扎起,柔顺地垂了下来,懒洋洋的倦容让人平添了几分爱慕,而她纤纤的酥手自然地挽起,捏成一朵兰花,显得自然与抚媚,那是一段剪不去的年华,倒映在新郎面前的脸盆之中,新郎忧郁的眼神与他一身的红装显得格外地不贴切,只是任由她梳着,不出一语,不动半分。 与燕池一身素衣却勉强而笑不同,杜鹏羽的脸从来都没有好看过,这也让人不经意怀疑,他以后风流倜傥的笑容,究竟是真的,还是带着悲伤的折磨。 月夜凉,红烛旁,成亲的却不是那一对恋人,两人将在今晚作最后的告别,青纱帐轻轻飞舞,就像把杜鹏羽的心刺伤。燕池轻轻捧起杜鹏羽的脸,“鹏羽,今天可是你的大喜rì子,我想再看你笑一下,哪怕是一下就好。” 杜鹏羽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眼神空洞得让人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任由燕池为他打扮,但是越打扮他越觉得自己变得很丑,甚至变得妖异。他如何能忍心,放下她,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他又如何忍心,看着她为自己惹下一世的悲伤,而自己甘愿成为棋子,被摆在这个红亮的洞房之下,却不想做一夜的缠绵。 燕池知道,如果杜鹏羽不娶柳依依,他的毒便不可能解得了,所以她愿意牺牲自己一世的幸福,但必须救他的xìng命。 但燕池不知道,中毒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杜鹏羽如何肯愿意为了自己的xìng命,牺牲她的一世芳华,他只好设计,让燕池误以为中毒的是杜鹏羽而非她自己。 “还好依依不知道我们的事,不然她一定不肯让我们走过这最后一刻,鹏羽,我已经知足了,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救你,救了你之后,你我将形同陌路,永远都不会见面,但是……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直到世人都不知道,连你都误以为我不爱你的时候我依然会爱着你……” 燕池的眼眶里终于滴下了这一滴清澈的泪水,带着她撕心裂肺的伤痛,对杜鹏羽的爱,作最后的诀别。 “能再给我弹一曲吗?”杜鹏羽开了开口,随后便又沉默了。 燕池走到那张青翠的“契阔”旁,轻轻抚着琴弦,七弦琴音嗡嗡作响,燕池含着泪水,将最后的一根琴弦挑断,那阵剧烈的震颤,让整个人的心弦顿时瓦解,四分五裂,杜鹏羽的灵魂就像是瞬间被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燕池哽咽着笑了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契阔琴,再也不会与你同老,与你同死,鹏羽,我不会再为你弹任何一曲,更不会为他人弹任何一曲,我不会让你留恋我,唯有绝了你的后路,你的后半生,才能得到片刻的死心塌地。” 一阵寒风吹过,烛台在风中轻轻晃了晃,燕池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清瘦与摇摇yù坠,唯有契阔那根断掉的弦顺着凉风微微飘荡,如同月老断了的红线。 门外传来了热闹的花轿声和鞭炮声,燕池向杜鹏羽凄凉一笑:“来了……哥……我们走吧。” 燕池笑着携起杜鹏羽的手,慢慢走向门外,杜鹏羽的手在不住颤抖,燕池轻轻地握了握,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魁梧的大汉,哈哈笑着,朗声道:“贤婿,过来,让岳父我再好好叮嘱你几声。” 燕池笑着走上去,说道:“刘伯伯莫非您到现在还不信任我的大哥?我大哥自幼便把我照顾得如花似玉,却又如何敢亏待了嫂嫂?” 柳如令一听,眉开眼笑地指着燕池道:“好个乖巧的丫头,长得聪明伶俐,长得好,长得好,鹏羽,依依我便放心交给你了。”他注意到燕池的眼角微微有些泪痕,皱了皱眉,燕池看见柳如令皱眉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慌了,生怕他看出了些什么,柳如令这个混世魔王的名号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暴脾气,谁惹了他那便是一死了。 柳如令拍了拍燕池,凝重说道:“好姑娘,我知道你哥哥娶媳妇你一定不高兴,你放心,在这一年里,伯伯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至少也会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豪门,不然皇亲国戚也任你挑选,从今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不拘礼,不拘礼啊!” 燕池乖巧地笑道:“那可要有劳刘伯伯费心了,这门亲事我可全交给您了,可不许耍赖。”柳如令此刻心里欢喜得很,连连点头,凝声道:“你可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话不算话!” “那太好了,哥,我们去迎接嫂嫂吧。”燕池抓着杜鹏羽的手,轻轻地握了握,曾经紧密不分的两只手此刻已经时rì无多,曾几何时,他们有过细细体会这种两手相握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们可曾珍惜唯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是空谈,也只是空谈。 “鹏羽,此刻只怕是我们最后一次牵手,你非要记住,就记住这种感觉,这种独一无二只有我握住你才有的感觉……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牵你的手,最后一次,牵你走……” 新娘子的手慢慢伸出,燕池的手慢慢从杜鹏羽的手里滑落,杜鹏羽感觉就像是一阵轻柔的风刮过自己的手掌,随后自己胸口的心脏落了下来,整个人犹如盘旋在云里雾里,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否正确,他是否应该不去救她,和她一起走过这人生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然后殉情,人生不过如斯,生老病死也是常事,你若是执著得太久,执著地太深,那你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 “嫂子……我哥哥……就交给你了。”燕池忍住了哽咽,将杜鹏羽的手和柳依依的手牵到了一起,柳依依的身形微微颤了颤,随后低声说道:“燕池妹妹,你放心吧。” 虽然隔着头盖,燕池依旧能够听到柳依依的声音,显得温柔,含蓄,一听便知是个大家闺秀,更何况她曾亲眼见过她的美貌容颜,当真是不可方物,心想杜鹏羽若是嫁给了她,也会是另一段幸福的开始,只要他忘了她,那么一切都好办。 礼乐欢快地奏起,杜鹏羽和柳依依之间拉着一条红丝绸,一朵鲜艳的红花挂在前方,燕池拉着柳依依的手,一步步走上前去,笑容欢快,此刻她也换上了红装,和柳依依站在一起竟似让人看不出谁才是真的新娘,杜鹏羽感觉此刻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无法改变,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这唯一的结局,他开始回忆恩师白鹿翁对自己说的话:“你既不活在当下,也没有活在未来,你无须看重过去,也不能与时间同在。”此时此刻他真正明白,原来自己一无所有,现在他连自己也已经失去。 在杜鹏羽的眼中,只有燕池微笑的脸庞,只怕她的脸此刻已经僵硬,等她回去,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场撕心裂肺的大哭,他是否应该告诉她一切的真相,然后两个人后悔终身。 花开花落如梦,chūn来chūn去匆匆,我不是这场婚宴的主角,却要陪你走过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此刻,想必我已经知足。从此以后,忘了我,忘了同契,忘了燕池,最好,忘了你自己。 燕池幽幽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洞房里只剩下杜鹏羽和柳依依,杜鹏羽已然不知,他自己究竟是如何拜完天地,走入洞房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看着燕池远去,只剩下一个飘渺的身影,从此远离他的生命,淡入茫茫的悲伤之中,一切皆已成为定局,一切皆无回旋的可能。 “给你……”柳依依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交到了杜鹏羽的手中,杜鹏羽顿时错愕,惊讶地看了看那个盖着头盖的女子,柳依依此刻却自己掀起头盖,轻轻抬起那张绝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下隐盖不住那缕淡淡的忧伤,她明眸望向杜鹏羽,眼珠子里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子,“你与我成亲,要的不就是这个么?拿去吧,救你要救的人。” “这解药你是如何拿得的?”杜鹏羽看着柳依依陌生而又熟悉的脸,仿佛他从来没有看过她的另一面。柳依依却只是轻轻笑道:“我要拿的东西,我爹只怕也拦不住我,快去找她吧,她的毒只怕拖不了几分,方才她拉我住洞房的时候我摸到了她的心脉,事不宜迟,若是被我爹发现那你我可都走不成了。”柳依依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丝清淡的笑容,却有着一股让人难以舍弃的气息盈盈缠绕。 “那你该怎么办?”杜鹏羽望向她。 “我zì yóu我的办法,你快去找燕池,记住,好好照顾她。”柳依依只是轻轻地落下一个笑容。 杜鹏羽躬身拜道:“柳小姐,在下何德何能,承受你此番恩惠,今rì之恩,杜某来rì必定回报。” 柳依依笑了笑:“既然要走,那就需走得彻底一点,我不需要你什么报答,因为有些事,你欠下了,便是永远欠下了,你还不了的。杜公子,你还会记住我吗?” 杜鹏羽微微愣了愣,柳依依看见杜鹏羽的神sè,便微微了解了几分,凝眉道:“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公子不必介怀,快去吧,不然就迟了。” 杜鹏羽想到燕池,心知不能再拖延半刻,对于柳依依的情,他算是还不清了,来rì方长,他自有机会做些补偿,等回到沧浪派,想必柳如令也不敢拿他怎样,于是换下衣服转身打开房门。 “贤婿,好好的洞房不待,你这是去哪里?”柳如令那魁梧的身躯忽然出现在杜鹏羽的面前,眼神炯炯,似乎可以把他整个人吞噬掉,他的个子足以把杜鹏羽压在地上,他一把推开杜鹏羽,从杜鹏羽的怀中夺过解药,他扬了扬:“你娶我女儿,便是为了这瓶药?”他须发皆张,轻轻笑了笑,手上微微用劲,手中的瓶子咯吱咯吱响了起来,就在杜鹏羽的凝视下,柳如令手中的粉末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最后连整个瓶子都化为齑粉。 “爹!”柳依依一把跑过去,捧起地上的粉末,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你这又是为何……这是女儿自愿的,是女儿自愿的!女儿不愿嫁他,你就算是杀了女儿女儿也不嫁他!”此刻柳依依竟然蹲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她就这样夹在两个男人的zhōng yāng,在两人的入火的对峙中苟延残喘,对她而言,今天不是她的大喜rì子,而是她最悲痛的rì子。 “依依,起来,你若是我柳如令的女儿就给我站起来,不许哭,今天是爹的不对,不该让你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是爹瞎了眼睛,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上推,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柳如令的声音有些喑哑,任是谁从他那高大的身影中都不能想象他此刻的样子会是如何的不相匹配。 “爹!”柳依依扑在柳如令的身上,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鸟儿,颤颤巍巍地哭泣着,“把解药给他,让他走吧,女儿不想强人所难,不想嫁自己不爱的人。” “解药?”柳如令推开柳依依,看向杜鹏羽,“哼哼,能够让我柳如令如此丢脸的,你还是第一个,不过……你可知在你洞房之前我和燕池姑娘说了什么,让她突然不告而别的吗?” 杜鹏羽的脸微微苍白,看向柳如令忽然变得有些得意的脸:“我告诉她,你的毒早已被老夫治好,你和依依成婚,不过是因为依依已经怀了你的身孕,所以你今天才会如此恍恍惚惚,贤婿,你看岳父我这场戏配合你演的,怎么样?” “你……”杜鹏羽指向柳如令,“她去了哪里?” “爹,你怎会知道解药这件事?”柳依依惊讶地看着柳如令,忽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偏移了自己所想的,“你把燕池姑娘弄到哪里去了?爹,你说呀!” 柳如令哼哼笑了笑:“你以为燕池她是寻常女子?在这之前她早已找了老夫,向我讨寻解药,所以在拜天地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们在演戏,如此而已,至于对那个小丫头,我放她便是了,想必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柳依依一把抓起手里的粉末,包在怀里便想闯了出去,“依依,连你也不听老夫的话了?”柳如令撇头看了柳依依一眼,“你手里拿的,不过是一包鹤顶红而已,去吧,去给她吃吧,吃了她便永远解脱了。”柳依依的脸顿时煞白:“爹……你连女儿都骗了?你竟然想借女儿的手把燕池姑娘毒死?”柳依依摇了摇头,看向柳如令。 杜鹏羽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恳请柳庄主赐予解药。” 柳如令哈哈笑了笑:“解药?在你的心中,只有解药!置我女儿于何地?”他的身子颤了颤,看向杜鹏羽,“重明,把小姐带回房里,替我好好照管她。” 门外走进一个男子,眉目清晰,长得很是秀气,轻轻回道:“是。”他的手指飞快地点在了柳依依的肩膀上,他轻声在柳依依耳边道:“小姐,先跟我回屋吧。” 柳如令看着杜鹏羽,冷笑道:“依依已经不在了,今晚我们可以好好算算账了。”他举起手里的一个杯子,仔细地看了看,凝神半晌,说道:“杜鹏羽啊杜鹏羽,老夫见你是沧浪派的高徒,待你也算是礼遇有佳,甚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你,你却是如此不识趣,当真是让老夫伤心得很,伤心得很哪!”柳如令微微叹了口气,忽然眼睛里寒光一闪,手中的杯子倏地飞向杜鹏羽,杜鹏羽身形急闪,柳如令一爪抓向杜鹏羽,气吞山河,眼神犹如一头发狂的豹子,银白的头发随着吹进来的寒风摆动,杜鹏羽脚下急点,不出一言,向后退去。 “好个踏雪寻梅,今rì你若是把老夫打败,这解药你尽管去拿,否则你便受死吧!”柳如令飞舞的手掌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打向杜鹏羽,每一掌都犹如一种野兽,纷纷攻向了他,浑厚的掌力还远不是杜鹏羽能够抵挡得住,他只能借着自己独步的轻功勉强躲过,随后乘机攻去一两招,但都无济于事。 杜鹏羽乘机从墙壁上取下挂着的佩剑,手舞剑花,一招演变而来的“曲葬轩辕”攻向柳如令,柳如令两手将剑抓住,杜鹏羽长剑一转,一招“青冢回梦”,从柳如令的的手中将剑抽出,随后反身刺出,柳如令猝不及防手臂上被割出了一道口子,却见他微微一笑,乘着杜鹏羽来不及收回的阵势一掌打在了杜鹏羽的胸口,杜鹏羽喷出一口鲜血,忽然被柳如令shè出三根银针,刺中了杜鹏羽的肩膀。 “来人,给我把他带下去!”柳如令衣袖一挥,门外涌进来三个黑衣人,一把抓住杜鹏羽,将他带出了门外。 地牢内yīnyīn暗暗,cháo湿的腐臭味让人闻之作呕,柳依依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杜鹏羽的面前,杜鹏羽的脸庞已经清瘦得只剩下骨头一般,柳依依抬头看了看他,“解药我已经送去给了燕池,你放心,这一次……是真的。” 杜鹏羽没有抬头看她。 “我亲自服了毒药,随后拿解药去试了,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所以燕池姑娘肯定没事了。”她看了看身后站着的重明,“这一次真的是要多谢重明肯帮我。” 杜鹏羽抬起了头。 他怔怔地看着这个清瘦的倩影,一身雪白的衣服,衣带轻轻飞舞,柔目含情,泪光点点,嘴角带着一丝悲痛的笑容。 “依依……你这又是何必……”杜鹏羽的嘴角轻轻颤了颤,“你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我欠你的情意,这辈子都还不起。” 柳依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感情的事不是谁欠谁的,我爱你,所以从来不需要你还我什么人情,但你不爱我,所以你总觉得你欠了我,这边是你我的不同之处,而这其中的缘由,你永远都不会懂,我也不需要你懂。我已然陷得太深,正如你对燕池,陷得太深一样。如果有来世,就不要让我认识你吧,我怕我会再受伤一次。” 柳依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给杜鹏羽服了下去,“这是我爹给你下的毒,你快吃了吧,不然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抵不住的。”她垂目看了看地上,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轻轻盖在她的眼睛上,“重明,过来帮他解开铁链。” “小姐……”重明顿了顿,“你这样做,值得吗?” “听我的,解开。”柳依依的声音竟乎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重明看了杜鹏羽一眼,将他的锁链打开,杜鹏羽被解开了锁链,却没有走,只是怔怔看着柳依依,柳依依转过身去,说道:“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嫁给我。”杜鹏羽目光盯着她的背影,淡淡说了一句。 “啊?”柳依依回过头来,看着杜鹏羽。 “嫁给我。”杜鹏羽伸出手,搭在柳依依的肩膀上,把她的身子搂过来了些,“我说嫁给我。”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柳依依,“我想我爱你。” “鹏羽……”柳依依一把搂住杜鹏羽,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杜鹏羽点了点头:“如若燕池安好,我便心无牵挂,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又如何能负了你的心意,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待你,好好爱你。” “鹏羽……”柳依依把头埋得更紧了。 一年后,柳依依的墓前,杜鹏羽手中抱着刚刚在襁褓里的杜宇轩,“依依……一年来,你我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却又为何,走得如此得早……” 重明悲伤地站在他的身后,冷冷看着杜鹏羽的背影。 “女儿……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柳如令跪在了柳依依的墓碑前,轻轻闭上眼睛,硕大的眼泪滴落,落在墓前的那朵初绽的花朵上,花枝颤抖,轻轻摇晃。 “重明,把公子抱回沧浪派。”杜鹏羽将杜宇轩交托给了重明,重明仔细凝望着襁褓里的婴儿,眉目间依稀透着柳依依的神采,他沉吟良久,对杜鹏羽道:“你放心吧,就算不为你,我也要为了小姐,重明定不负所托。” 重明抱起杜宇轩一个纵身掠了过去,杜鹏羽看着消失的影子,转过头来看着柳如令,“我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走到柳依依的墓前,轻轻抚摸着那崭新的墓碑,“依依,不管谁来陪你,你都不会孤单。” “我怕我们的血会脏了依依的墓,去忘忧亭吧。”杜鹏羽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轻轻一跃便落在了亭角。 此刻的柳如令已经全没有了往rì的霸气,反而越发地消瘦,显得很是颓唐。他颤抖的手握了握手里的金刚抓,却没有出手,杜鹏羽冷冷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不告诉我依依吃不得任何的药物,为什么不告诉我解药里面还有彼岸花?” 柳如令哈哈笑道:“你竟然还敢质问我?若不是为了救你和燕池,她又如何落得这样的结局,杜鹏羽,你欠了她这么多你连命都还不起。” 杜鹏羽闭上眼睛,微微吐了口气,“我知道我欠她太多,但是今天的决战只怕我们谁也逃不了,出招吧。”杜鹏羽从身后一提,背上的火凤枪露了出来。 他轻轻抚摸着那一杆火红的银枪,枪头微微弯起就像是一只凤头昂首远望,“依依,今rì就拿你为孩子做的这杆枪,结束一切吧……” 杜鹏羽枪花一挽,一道优雅的弧线,火凤枪传来一阵清亮的声音,犹如一只凤凰引吭高歌,杜鹏羽顺势刺出,而柳如令则同样大吼一声,拳头紧紧握住,手上的金刚抓像是一只翱翔的雄鹰,冲向杜鹏羽。 火凤,雄鹰,天际亮起阵阵红光,转瞬即逝的交错,两人很快分开,只是杜鹏羽的肩膀上被划过了道道血丝,而柳如令则是哈哈大笑,手上的金刚抓被他扔在了地上,笑声传遍了天际,杜鹏羽剧烈地喘着气,柳如令的笑声从未停止,而就在刹那,柳如令的声音终于像是被切断一般听了下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秋雨慢慢落下,打湿了柳依依墓前的那片芭蕉,重明撑着伞,站在柳依依墓前,额头绑着白丝带,为她守墓,枯黄的纸伞上落下的雨滴奏成了滴答滴答的乐曲,只是显得有些悲伤,自从柳依依死后,这里的天气就再也没有好过。“小姐,他们都回去了,重明留下来陪你。” 重明的身后传来了杜鹏羽的脚步声,重明没有回头,只是呆呆望着柳依依的墓,说道:“你还来做什么,沧浪派既然交给了你,那就不要辜负你师父和小姐的期望,小姐这里有我照顾。” 杜鹏羽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柳依依的墓前,轻轻抚摸着那块微微有些褪sè的墓碑,却被重明一掌拍在了他的手上,“从今以后,小姐与你再无瓜葛,我绝不容许她死后还要留恋你,为你伤心。我们欠你的都已经偿还了,可你欠她的你是永远都还不清,杜鹏羽,就算你娶了她,你还是负了她。”重明转过头来,久久望向他,“我只问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她。” “爱过。”杜鹏羽直截了当回答,“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她很美,很善良,如果我认识她在先,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天命难违,我一个人,如何承受的住两个女子的爱,或许我此生注定孤苦,却不曾后悔,有过这样的妻子。” “好。”重明举起手里的剑,刺向杜鹏羽,杜鹏羽不闪不避,任由重明刺向自己的脖子,重明手中的伞飞舞扬起,骤雨落了他一身,两个人站在雨中,身上沾满了雨水,显得越发的悲壮。“杜鹏羽,你记住,有朝一rì,我会去找你,还了这笔债,你的命我先记下,来rì方长,我会去找你。” “恭候大驾。”杜鹏羽转身,离开了那片芳草萋萋的墓地,行走在漫天悲雨的天空下,把周围的气息压得很低很低,雨sè迷蒙,淹没了这一片的荒凉寂寞,成为永恒。 “你就是重明吧。”杜宇轩扬眉看了看黑衣人,黑衣人慢慢扯下面罩,半边的白发,jīng致的面容犹如被风霜打击了一番,说不出究竟是苍老还是年少,只是从他的白发中,仿佛能够得出许多故事,却从来不可能知晓这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公子,好久不见,已经十七年了。”重明的眼睛闪着夜sè的光辉,点点繁星映在了他的眼睛里,注视着杜宇轩。 杜宇轩摇了摇手:“不要叫我少公子,我当真有些不习惯,重明叔叔?叫我宇轩便好。” 重明摇了摇头:“在我眼里,你是小姐唯一的骨肉,却又如何能轻易改得了口。” 杜宇轩的眼神里略微有些怅然,看着重光的半头白发,说道:“你是喜欢我娘的,对不对?” “这世上,又何来真正的喜欢,你若是真心爱她,又如何能够看着她为了一个男人牺牲掉自己的xìng命,如何能看她不顾的你的伤悲去奋不顾身为另一个人拼命,这样的爱,岂不是太过于廉价了。”重明摇了摇头,抬头望了望天际的圆月,“我找了燕池好久,只为等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问他们个明白。” “我自小没有见过娘亲一面,却从你的故事中听到,她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子,只怕爹爹他当真是辜负了娘亲,但是我想如果是我,我也不能再做任何的事情,至少,他们彼此相爱,我想娘走的时候一定很安详。” 重明诧异地看着杜宇轩,杜宇轩背着手笑了笑:“你一定是想当说客把我和爹的关系分离然后让我跟你走吧,但是我想有些事情我应该很明白,我已经不小了,重明叔叔,你对娘的爱,我从心里很支持你,如若我爹和燕池又在了一起,我想我会反对,但也不去阻止,这便是我的立场。” 重明仔细打量杜宇轩的眉宇,仿佛看见昔rì柳依依顾盼神飞娇媚动人的神情,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势,却又像是柳如令高坐大堂指点江山的恢宏。 杜宇轩从身后抽出火凤枪,在手里掂了掂,看着火红的枪身,喃喃道:“这杆枪是我娘为我锻造的?” 重明接过去,轻轻抚摸,点头道:“这杆枪可以说是你娘积累了她一生的心血,无论是西域的龙血石还是昆仑山的昆吾沙,这些都是世间难得的奇材,她为了你爹的沧浪派枪法,亲自锻造了这杆枪,希望你爹的枪法能传给你,以火凤之名,焚天地诸恶。” “以火凤之名,焚天地诸恶……”杜宇轩沉吟良久,接过火凤枪,久久凝望,此刻在他看来,这杆枪陪在自己身边比起以往多了几分的温馨,就像是知道自己的娘亲从未离开过自己,看着自己的成长。 “今rì前来,你就是要找我爹来个了结?”杜宇轩抬头问道。 重明背着手,点了点头,“我想指不定又是场你死我活的决斗,只是这一次我不会输给他。十几年来,我访遍天下武学,无意间也学到当年失传的赤雪神功,此番前来,便是找你爹做个决断,如若是我输了,我也算是为小姐讨回一个公道,死而瞑目了。”他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杜宇轩摇了摇头,走到重明跟前,说道:“爹爹的武功虽说不上超凡入圣,却也可以睥睨天下,十几年来他从不轻易动武,想必也是因为娘亲的缘故,我不怕他输,只怕你们两败俱伤,这样娘亲是绝对不想看到的。” 重明淡淡笑了笑:“很多事情,事关感情,便会身不由己,小公子,你不会懂,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便会明白,很多事情,明知是死,你也会做,如若不做,便是一生的遗恨。”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愿意和你比一场。”杜鹏羽背着手,映着月光,缓缓走了出来,看向重明,杜宇轩吃惊地看着杜鹏羽,只见他意气风发,风采卓然,和重明的相貌相差甚远,杨思清跟在背后,朝杜宇轩点了点头。 杜鹏羽淡淡笑道:“重明,别来无恙。” 看见杜鹏羽与往rì不同的神采,重明微微一愣,只因他从未见过杜鹏羽此番模样,往rì的杜鹏羽,不是皱眉便是木讷,此刻的他犹如脱胎换骨早已不是以前的他。 “杜鹏羽?”重明再度问了一声,“想不到你依然这么年轻。”他淡淡地笑了笑,却听得出来这其中带着几分心酸,“你究竟是何时变得如此快活,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何时有过这样的笑容?” 重明说话间带着几分悲愤,杜鹏羽却不置可否,说道:“当你把许多事情看开了,便不会再去执著,往rì的苦痛,我不想让这一辈的人看见,所以我选择自在,依依对我的情,我此生铭记,而我也已经做到,此生除了她,谁也不娶。”、 “这么说来,反倒是是我看不开了?”重明冷冷地笑了笑,目光投向杜鹏羽。 “如果当年依依跟的是你,她肯定比现在幸福,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只是你和她相比,差了一点。”杜鹏羽说道。 重明眉头抬了抬:“哪一点?” 杜鹏羽竖起手指,摇了摇:“明rì战后我自然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杀死我,当然……”他朝重明笑了笑,“我也不回杀死你,明天的决战,结局将会是完美的。” 看着杜鹏羽离去时候懒洋洋的背影,重明愣了好久,他指了指那个身形微微摇摆的影子,问杜宇轩问道:“这当真是你爹?” 杜宇轩也是苦苦一笑:“是的,他就是沧浪派掌门,杜鹏羽,有时连我都不敢相信传说中当年他是如何的木头,只怕他或者真的放下了一切,或者他早已被他背负的所压垮了。” 望着渐渐消失在迷雾里的影子,重明皱了皱眉头,杜鹏羽的眼睛犹如一道闪电闪入他的眼睛里,几许经年,那个满是悲怨的男子早已蜕变,而自己此刻已是双鬓霜白,不解人世悲苦,或是执著留恋于世,或是不解人间悲欢离合,究竟爱一个人,是要为她一世痴狂,还是甘愿平淡,用平淡的流年将她记在心上,不去记恨,不去刻意缅怀,在你需要她的时候,她便出现在你的身边,如若可以,几许经年,良辰美景,终是与你同在。 “你明白吗?”杜宇轩朝重明看了一眼,拿起火凤枪,轻轻一晃,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你没地方住,就住过来,房钱我爹包了。” “臭小子,胳膊肘往哪里拐。”杜鹏羽远远地传来了声音。 杜宇轩苦笑了下,朝重明看过去,重明喃喃说道:“杜鹏羽,你究竟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 “时间可以把一个人变得更加悲伤,也可以把一个人变得更加坚强。”杜宇轩垂目笑了笑,走了回去。 “啊……”破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见云灵正闭着眼睛轻轻靠在一边,被他这样一动,云灵也跟着醒了过来。她也揉了揉眼睛,“太阳晒屁股了。”说罢她浅浅一笑,清晨的阳光垂照进来。 “呀……我怎么睡着了,你这样睡没冻着吧?”破晓急忙摸了摸云灵的手,云灵摇了摇头,“冻着了我就只好找你算账了。”看着破晓呆呆的模样,低眉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起来啦。” “哦哦……”破晓站起了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顺着阳光望向窗外,打了个凉棚看向远方,好奇道:“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嗯……指不定我们错过了什么好戏了。”云灵略有沉思。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磨蹭点了,我去给你准备好吃的,乘他们不在我们好好吃一顿。”破晓朝云灵眨了眨眼睛,云灵瞪了他一眼,“用我娘形容我爹的话来说,你当真鸡贼得很。”说到这里云灵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破晓不屑地翻了翻眼睛,“鸡贼就鸡贼,以后你可跑不了了。” 开封城郊,杜鹏羽和重明站在一座亭子前,杨思清带着秋雪和鸣鸾也赶了过来,杜宇轩早已站在那里等待。重明手持长剑,抱着手臂远远等待,可是还没有看见杜鹏羽的踪影。很显然从他不断敲打手臂的手指可以看出来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师父还没有来?”杨思清问杜宇轩道。杜宇轩无奈地点了点头,朝重明那边也看了看,但丝毫没有不安的情绪。 “真是的,亏他每次教导我们不要迟到不要迟到,结果自己也这样胡来,太不像话了。”鸣鸾气鼓鼓地摇了摇头,“害的人家觉都没睡好就来看他比武,给他大气,他就这样回报我们。还是楚大哥明智,早和燕池姑姑出去转悠了。” 秋雪回想起早上楚煜和燕池有说有笑地走出门外,心里也着实为他高兴,当他找到一个属于自己亲人的时候,这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只怕是很多不能和我说的话他都能和燕池说吧……”秋雪想到这里,心下里还是有些黯然,昨晚似乎像是吵了一架,然后指不定哪天又像是和好一般,只是这种感情能否承受得起这般忽冷忽热的关系。 “哟,大家都这么早,抱歉我睡过了头,这客栈着实很舒服,回去要好好感谢云灵姑娘,我想想……把她收入沧浪派挺不错的,这小姑娘资质可比你们好多了。”杜鹏羽空手而来,朝秋雪他们挥了挥手,清风徐徐吹过,头发被吹得飘扬起来,眉宇间流露出的爽朗和笑容让人越发觉得他格外迷人。 “师父,迟到啦迟到啦!”鸣鸾朝杜鹏羽气鼓鼓地说道。杜鹏羽却挑了挑眉毛,“难得让为师偷懒一会儿也是好的,再说不是为师要比武而是他,我来迟了他大可以不比。你们过来做什么?”杜鹏羽一一看过这些弟子,每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都纷纷望向他。 “看你比武啊!”所有人异口同声答道亦或是骂道。 杜鹏羽扬了扬眉:“我保证今rì的比武绝对一点都不好看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们起这么早真的是亏了。”他摇了摇头,“瞧瞧现在还睡在客栈的那两位,你们的境界还是有待修为的。” “昨晚那两人折腾了那么久,早起才不正常。”鸣鸾白了一眼,回想起晚上的窃窃私语,顿悟了原来是破晓和云灵。 重明持剑走了过来,看了杜鹏羽一眼,像是原谅了他迟到一事,只是淡淡问道:“你的兵器呢?” “十年前就不用了。”杜鹏羽笑了笑,朝重明手中的剑看了一眼,“剑身悠长,通体银白,剑格宽厚,青龙吞口,你这把青龙剑若是配上你的赤雪神功,着实厉害。” 重明看着杜鹏羽边说边打量自己,微微有些愣住,杜鹏羽继续说道,“如果我用杨柳的枝条缠住你的青龙剑只怕我还要使出沧浪派的心法才行,不然可会承受不住你的剑气,但是在缠住你武器的时候我的剑气恰好从柳枝上喷薄而出,那你可要丢兵器了。” “杜鹏羽……”重明的身子颤了颤,“原来事到如今我还是输给了你,我只问你……你的潇洒,你的快活,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依依而活……” “你终于敢喊她的名字了?”杜鹏羽扬了扬眉,“此生我的心中,只容得下依依,这是永远不会变的真理。” “那燕池呢?”重明的眼神像是一把刀杀进了杜鹏羽的眼睛,“她至今背着契阔琴,分明就是忘不下你,你们此刻相遇,只怕也是天意。”他说罢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你不要负了依依。” 杜鹏羽哈哈一笑,道:“我自是喜欢燕池,而且我自然放不下她,但是人生若是没有缺憾,那生命岂不是太无趣了些,很多时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是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心中有着彼此,却不会在一起,只因他们心中彼此相知,这样也就足矣。” “想不到你竟然能看得这么透彻。”燕池背着琴,和楚煜走了过来,清风徐徐吹拂,将她的头发轻轻吹起,犹如吐气如兰的美人,把她的身影衬托得格外仙风道骨,不容世人纠缠半分。“好个不如相忘于江湖,昨rì的是是非非你我都不愿意再将痛苦延续,生命本身就是一段错误,既然错了,那就不要一错再错。成亲又如何,不成亲又如何,我也只是希望,在我悲伤或是痛苦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在我身边陪伴我片刻,那也是好的,如今我却已经学会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我也不需要他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段誓言有或是没有不过唯心而已,如今或许我可以说出来……”燕池一步步走向杜鹏羽,长长的睫毛轻轻翘起,眼神中流离着半分的缠绵与缱绻,就像是能够把他的心给看透,“鹏羽,我要离开你,但是我心里永远有你。” “去吧,路上小心。”杜鹏羽笑着摸了摸燕池的头,就像是当年他抚摸她的时候一样,燕池乖巧地点了点头,朝楚煜看了一眼,楚煜微微一笑,迎风而立,燕池将“契阔”摘下,交到了楚煜的手中,“这把琴,就传给你了,用你最爱的人的青丝,做这最后一段琴弦,将会是世上最动人的琴声。” 楚煜点了点头,将“契阔”接过,燕池朝重明笑了笑,转身走去,而杜鹏羽只有眼睛闪烁着微笑,燕池从来没有回头一次,杜鹏羽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她远去,最后消失在蒙蒙的雾里,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只是只有他们两人醒了过来。 “你明白了吗?”杜鹏羽幽幽对重明说道。 重明沉吟半晌,忽然仰天长笑,他朝杜鹏羽瞪了一眼,“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他拍了拍杜鹏羽的肩膀,杜鹏羽笑问道:“打算何去何从?” “去陪依依,我会代你好好照顾她,或者我也该找我生命的新的起点了。”他挥了挥手,也消失在蒙蒙的雾里。 “这……这都算是什么?”鸣鸾苦恼地顿了顿足,秋雪和思清同样低头沉吟,楚煜抱着契阔,细细抚摸着那迎风飘扬的断掉的头发,杜宇轩缓缓走到杜鹏羽身边,杜鹏羽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肩膀,“还恨我吗?” 杜宇轩笑了笑:“我想明白了,你们的事情我为何要去计较,我要做的是过我的生活。” “这就对了,今天的饭我请了。”杜鹏羽嘴角扬起最优雅的弧度,带着一行人回去客栈。 破晓和云灵面前堆满了各sè好吃的食物,云灵一口一个地吃着,刚要摸着肚子说话,被破晓一个糕点塞住,指着她说道:“不许像个怀孕的姑娘哭诉自己又要变胖。” 云灵咬了一小口,笑眯眯地望向破晓:“吃胖了你就肯定不要我跟着你了,这样轻功也不好使了。”她将糕点递给破晓,破晓一把接过咬了一口,云灵掩嘴笑道:“你倒真是不怕脏。” “少胡说。”破晓瞪了她一眼,捏住了她的鼻子,“以后少说胖这个字,说习惯就真的改不过来了。”云灵捏着鼻子“哦”了一声,趴在桌子上笑道:“那个御厨师傅还真是好,给我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要不……我们留在这里吧。”她也笑着捏着破晓的鼻子,用力拉了拉,懒洋洋的样子格外的好看。 破晓一把抓住她的手,点头道:“好啊,那你以后当煮饭婆,挺好的。” 云灵狠狠掐了破晓一下:“你才煮饭婆呢。” 第十九章 八部军发难临安,龙公子情逗娇蛮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太好啦!回来了回来了!”鸣鸾欢欣鼓舞地拍着手,望着临安城熟悉的一景一物,心中顿生一种回家的欢快。 “这里就是临安啊。”云灵揪着裙子,四处看着这里人来人往的繁华,一派祥和与荣耀远非其他地方所能比拟。“好漂亮,难怪许多人都不愿意放弃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走啦,反正迟早我要把你带回云泪山。”破晓一把拉过云灵,向前走去。云灵笑道:“我觉得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世间这美景这么多我还真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完。” “那好,我就带你把一切看厌烦为止,这下可是你不愿意回去了。”破晓冲云灵微微一笑。 “破晓哥,其实我……”云灵刚要说出口,破晓便忽然带着她一跃而起,拉着她游翔在天空之中,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连云灵自己都吓了一跳,只见林破晓在所有人惊叹的目光中带着她落在临安的一个高台之上,远处钱塘江滚滚的cháo水向这里涌来,让人驻足观望。破晓搂住云灵,贴住她,“从这里看风景会更美。” 云灵身上觉得滚烫,脸上也红扑扑的,她朝破晓的肩膀上靠了靠,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她长长的睫毛望过远方的晴岚,微微道:“这里,真的好美……” “再美的风景也会看厌,而有的人,却永远也看不厌。”破晓仔细地凝望着云灵白皙的脸颊,也朝她靠了靠。 “如果可以,我愿意就这样一直靠下去。” (“如果可以,我愿意就这样一直靠下去。”) 秋雪看着远处的破晓朝自己招了招手,杜鹏羽轻轻一笑:“看来他们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吧。”他刚说完,忽然又回头道:“你们要是想这般缠绵一番为师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那个……师父,我们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这里我们早就已经看厌了。”楚煜神sè变得有些怪怪的,然后闷着头向前走去。 鸣鸾拉了拉秋雪,好奇道:“秋雪姐姐,楚大哥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 秋雪翻了翻眼睛:“我怎么会知道,搞不懂他莫名其妙。” 杨思清轻轻凑到杜宇轩的耳边,笑着道:“刚刚我看到了,师父快要说话的时候楚师弟的手已经想要过去牵秋雪了。” 杜宇轩的眼睛笑着眯成一条线:“原来是这样。”他若无其事看秋雪一眼,懒洋洋地向前走去。 远处的亭台上,破晓拉起云灵,再度向西湖边飞去,云灵感觉穿梭在云彩之间,她问道:“破晓哥,你的轻功带着我能够支持多久?” 破晓想了想答道:“半柱香的时间勉强还是可以的。” “那如果我没那么重呢?” 破晓:“……” 西湖的水清澈地荡漾着道道涟漪,破晓携着云灵望向远处,清风吹起云灵的头发,破晓笑着帮她抚平,“如果以后你再说你关于体重的任何一句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比如呢……”云灵故作惊恐。 破晓一把拉过云灵,在她脸颊上亲了上去,云灵眨了眨眼睛:“就这样?”她此刻压抑住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脸变红。 破晓考虑了半天,对云灵说道:“好像……是这个样子的。” 那我也会,云灵轻轻抱住破晓,在他额头吻了一下,“我小时候亲我爹娘的时候都这样的,想不到现在换成你了。” 破晓:“……” 云灵和破晓看着远处的风景,云灵遥遥指向西湖另一边的一座塔,塔中的梵呗声幽幽传来:“破晓哥,那座塔好美。” “美吗?它有一个很凄美的故事,你听了那你会觉得更美。”破晓笑着搂着云灵,和她一起坐在白堤之上,看着眼前缭乱的景sè,令人神醉。 “讲给我听听吧。”云灵拉了拉破晓,破晓笑了笑:“我怕我讲完你就睡着了,晚上回去我讲给你听,现在呢,我带你去吃临安的美食。” “又吃?”云灵睁大了眼睛,任由被破晓拉起,朝拥挤繁华的人群之中奔去。 就在他们跑到一家客栈时,忽然看见禁卫军纷纷出动,破晓和云灵相视对望一眼,四周的人群都被冲开,其间的气势透出阵阵浓烈的杀机。 “听说皇宫的太子失踪了,现在皇上正派遣大内侍卫出宫找他呢。”其中一个人一本正经道。 “这个太子也真是,放着好好的位置不做非要跑出宫来,当真是吃饱了撑的。”另一个人如是说道。 “你们懂什么,太子出宫此事并非为皇上所担忧,他真正担忧的是,据说临安来了一批奇怪的人,样子恐怖不说,而且还个个非等闲之辈,前几天就已经在临安城郊发现好几具尸首,只是官府为了安抚人心,秘不发丧而已。”一个书生一样的人扇着扇子,好像是个万事通一般,慢慢地指教这些市井俗人。 “什么?还有这种事,那我夜里可不敢出门了。”一个人摇了摇手,样子很是担忧。 “可不是,大家这几天还是安稳些好,如今这皇上也肯定是让太子出宫调查此事,随后禁卫军以寻找太子为名守住这里。” “咦,我说这位兄台,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周围的人见他是个万事通,都好奇起来。 “这个……”男子收起扇子轻轻一笑,含蓄道,“其实我是临安知府他外甥女的堂弟的姑父的女儿的丈夫的朋友。” 众人:“……” “破晓哥……”云灵担忧地看向破晓,破晓拉起云灵的手,“我们先回沧浪派,此事街头巷闻不可全信,回去看看掌门是怎么说的。” 云灵点了点头,和破晓回到沧浪派。 沧浪派前的江水拍上岸来,云灵眺望着远方,头发飞舞,破晓贴着云灵笑道:“怎么样,这里的风景很美吧。” 云灵抚弄了下发丝,点了点头,脸上犹如一朵灿烂的花开放,“这儿的水好澄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片的江水。” “你长久居住在山上,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了,这里还只是一小片罢了,等将来带你去看大海,蔚蓝得犹如天空,却是惊涛骇浪,气势非凡呀。” “一言为定。”云灵笑着捏了一下破晓的脸,转身看向沧浪派高耸如云,富丽堂皇的大殿像是一座宫殿,洁白如玉,隐隐有浩然剑气涌动,却又是极显轻柔。“这里就是沧浪派……好美!”云灵凝望山顶,跟着破晓一步步走上台阶,踏着阵阵乐曲,每一步走起来都是格外令人心动。 回到沧浪派,破晓将所听说的事告知了杜鹏羽,杜鹏羽点了点头,“此事我已经听弟子们说了,他们也在打听之中,你先回后山,和秋雪他们会个面,把素清的遗物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再详谈。” 破晓点了点头,和云灵回到后山。破晓离开此地数月,忽然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他走到那片溪水边,看见自己丢下的鱼叉,曾经每次自己抓到鱼,赵素清都会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大餐,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红烧,清蒸,油炸,每一种做法他们都做过,破晓的手艺也在赵素清的指导下越发熟练。还有那个秋千,三年前赵素清会帮自己推,飞得越高自己越开心,三年后他就帮赵素清推,赵素清夸他长大了,越发孔武有力了。如今秋千在轻轻摇摆,可是人却已不在。 “破晓小心肝,你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怎么就是长得不高呢?”赵素清会怜爱地抚摸自己,给自己做无数美食,rì复一rì,年复一年,破晓学会在秋千飞到最高的时候一下子飞越而起,施展轻功几乎可以绕遍整个后山,就连赵素清也自称自己的轻功不如他了,两个人的rì子虽然寂寞,可是一点都不苦。 破晓的眼角微微湿润,云灵举起袖子轻轻地帮破晓擦了擦,破晓心中一动,再也按捺不住,扑在云灵的肩头哭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揪住云灵的衣服,埋头在她的怀里大哭,云灵身上的香味传入他的鼻腔,轻轻在他的肩膀拍着,越发有着一种母爱,破晓心中大动,哭得更是厉害。 “破晓哥,想哭就哭吧,云灵陪着你,不会离开你,以后云灵会好好疼你,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孤单,;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云灵将头轻轻靠在破晓的肩膀,闭上眼睛,有着一股将他一生一世保护的冲动。 直到过了许久,破晓才稍稍缓和下来,他将头伸回来,擦了擦眼角,“云灵,我哭得样子,一定很丑。”云灵笑着摇了摇头,替破晓擦了擦眼睛,“爹娘去世的时候,我哭了好久,有几次差点晕过去,从那时开始,我知道,山上只有我一个人,甚至将会一生一世只有一个人,破晓哥,你的心情,我很懂,非常懂。” 破晓将额头靠在云灵的额头,暖暖的,很舒适,“对不起,让你也跟着我伤心,只可惜那时我不在,不然我也会像今天一样……” “现在你在了呀。”云灵笑了笑,捏了捏破晓的鼻子,“不许再哭了哦,否则你姐姐肯定也会跟着难过的。” “嗯。”破晓揉了揉眼睛,“我们慢慢走,我想再多看这里几眼。” 云灵点了点头,“现在都依你,瞧你,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她拉起破晓,一步步漫步在山间,看着那泓瀑布,依旧飞卷而下,那块大石头还静静地躺在下面,不远处便是他们居住的屋子,破晓看着孤零零的屋子,秋雪和楚煜站在门外,四个人互相对望,凝聚成一片寂静的画面。 “你决定从此就住在这里?”破晓问楚煜。楚煜点了点头,“在这里住一年,秋雪也会住下来。” “哇,这么恩爱。”破晓夸张地看着两人,嘴巴张得都快合不拢了,他看见秋雪面无表情,随后在自己的头上猛敲下来,才恍然大悟,又说错话了。 “你姐姐我不过是看他不会烧菜做饭,到时还要麻烦其他师兄弟,还不如我自己留下来省的麻烦其他人。”秋雪乘楚煜进去收拾的时候开始狂训破晓,破晓站在一边忏悔地点了点头,“是是是,您说得全是。” “那我和云灵就不打扰你们,我们准备下江南,再北上,好好地玩一玩。”破晓朝云灵笑了笑,云灵的脸上满是欢喜的神采。 秋雪艳羡地看着两人:“唉,还是你们有够幸福,我说你们怎么一点烦恼都没有?”秋雪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浪迹天涯游山玩水的好事情轮不到自己,于是她的心里极度郁闷起来。 破晓瞪了她一眼:“怎么,你倒是希望我烦恼?太不像话了。” “只怕是路上你会欺负人家哦。”秋雪撑着手,用挑剔的眼光看着破晓,然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怎么看都不能让云灵省心。” “秋雪姐姐,你放心吧,现在我想我可以对付他。”云灵笑了笑,笑得反而有些诡异。 破晓的心颤抖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两个一碰到一起便有无数心思的女子,不寒而栗,原来云灵看起来乖巧聪明,对付自己也是很有一手,破晓冷汗微冒,但心里还是很欢喜的,毕竟又多了一个懂自己的人,能驯服自己,破晓竟然会觉得很开心?! “不理他就行了。”秋雪和云灵异口同声,一下子让破晓瘫软在地,楚煜此刻收拾了东西出来,恰好看见这一幕,“你们……竟然欺负弱小?” 傍晚,鸣鸾便匆匆来到后山,对着秋雪气喘吁吁道:“修罗山的八部众现在正在山下,意图攻上沧浪派。” 当众人来到沧浪派山门的时候,八部众的夜叉已经和杜宇轩打得难解难分,破晓的眼神显得很是焦虑,他对云灵说道:“云泪山的时候这几个家伙也来过,而且将水玉寒和宫本一郎都打败,不是好惹的对手。” 秋雪看着杜宇轩的一招一式,俨然有着一股凛然之气,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完全破解夜叉奇怪的招式,只是堪堪力保自己,杜鹏羽站在一边凝神细望,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淡淡言道:“宇轩的功夫沉稳倒是沉稳,就是少了几分飘逸灵动,毫无心意,看来为师要着力培养他的脑子了。”他又问思清道:“你说他是从小吃什么脑子长大的?” 杨思清:“……” 夜叉的一枪刺向杜宇轩,和火凤枪交错在一处,杜宇轩身形急忙向后退去,随后一枪刺了过去,但是夜叉的身形更快,在杜宇轩还没有来得及出下一招的时候,夜叉的双枪已经夹住了他的枪头,杜宇轩咬牙用力向后一挥,火凤枪犹如一只鸣叫的凤凰向后挥去,杜宇轩乘势凌空一翻,回马一枪刺向夜叉,夜叉的身体像是分了几个身一般,鬼魅地闪了过去,杜宇轩和他一掌交过,向后退了几步,落入沧浪派的剑阵之中。 第二十一章 一恋恋痴心纠结,一念念尘世相携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临安,上官府第,碧玉山庄,一位少女手捏针线,对窗嗟叹。她放下手里的刺绣,双手支颐,呆呆看着窗外,嘟囔道:“没劲死了,没劲死了啦,整天呆在这破屋子里,闷也闷死了,裴儿,裴儿!”这姑娘正是上官鸣鸾。 裴儿走进来,问道:“小姐,有事吗?”鸣鸾苦恼道:“我爹还要关我多久啊?我要出去啦。”裴儿说道:“小姐,老爷不是说过了吗,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你可要在家好好学刺绣的。” 鸣鸾站起来把刺绣扔在地上,叫道:“才不要,才不要,我才不要嫁什么人呢,师兄他们也不晓得来救我,秋雪姐姐和楚大哥在后山,也不知道我大难临头了,还有那死破晓,在外面逍遥,要是知道我嫁人,他非笑上三天三夜不可,裴儿,你可要帮帮我。” 裴儿劝道:“这嫁人可是我们女孩子的终身大事,小姐怎么说得像大难一样?要知道作为女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能有一个好归宿啊!” 鸣鸾把头一撇,说道:“我才不要呢,要嫁,你嫁去。” 夜深人静,就在上官府第外面,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最终停在大门口。黑衣人,又是一个黑衣人,目光虽然冷峻,却显得寂寞,孤独。手中的剑似乎等待着出鞘的瞬间,以及那嗜血的瞬间。 地图展开,他回想着一个人对他说的话:“这就是上官逸的府第,你去把他的人头取来,记住,不要伤害他的女儿,酬劳我自会给你。”那人嘴里喃喃念道:“上官逸,上官逸……” 身影闪过,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上官逸的房间,但里面传来了吵闹声,声音很清脆,显然是上官鸣鸾在与上官逸在争吵,他想道:“她说过,不能伤害那位大小姐。”于是他将身体很灵巧地躲在墙角。 然而就在他一转身的瞬间,他与一张脸对到了一起,这张脸,清秀,映着月光,似乎浑身都闪着光芒,这正是裴儿。 在屋里的上官逸和鸣鸾正在为鸣鸾的亲事争论不休,鸣鸾叫道:“爹爹,你若是强迫女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女儿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啦。”上官逸怒道:“你敢!”鸣鸾说道:“女儿有什么不敢的,只要爹爹做得出,女儿就做得到!”上官逸指着鸣鸾道:“你……” 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上官逸喝道:“谁?!”冲出门外,看见地上只有摔破的茶杯。鸣鸾也走了出来,看了看地上,说道:“刚才爹爹让裴儿去泡杯茶,现在……”上官逸眼里一闪,说道:“不好,裴儿有危险!” 鸣鸾焦急地说道:“裴儿……裴儿……她不会被人绑走了吧?”上官逸看了看地上,说道:“此人不会走太远,我们去追。” 上官府第后是一片花园,繁花盛开,清香扑鼻,那人将裴儿放下,对着裴儿闪动的目光,说道:“你走吧。”裴儿看着他,心里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只是呆呆站在那里,他抖了抖手中的剑,冷冷说道:“再不走我就杀了你。”裴儿看了看他,终于转身,跑了回去,她不自禁地向身后望了望,又继续向前走去。 黑衣人看了看地上,只见一块手帕掉在地上,上面绣了一朵荷花,开得灿烂。他俯身捡起,将它凑到鼻子前端闻了闻,自语道:“我是怎么了?” 上官逸和鸣鸾正在焦急地寻找着,忽然看到裴儿的影子从北面跑来,两人急忙向裴儿跑去,鸣鸾说道:“裴儿,你到哪去了?那个帮你的人呢?他有没有伤害你啊?”裴儿摇头道:“没有,他把我抓到后花园就放了我。”上官逸问道:“裴儿,你认得他吗?有没有看到他的脸?”裴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把脸蒙住了,我没有见到他的脸。”上官逸点头道:“看来他的目的不在你,他一定还会来的,你们小心了。”鸣鸾扬了扬鞭子,说道:“他敢再来,就让他尝尝本小姐鞭子的苦头。” 裴儿眼睛又微微向后瞥了一瞥,说道:“小姐,我们回去吧。”鸣鸾拉着裴儿说道:“下次你可要小心点啦,万一被人卖了那我岂不是没人欺负啦?”裴儿嘟着嘴说道:“小姐就爱欺负我。” 将近三更,裴儿依旧睡不着,回想着那黑衣人将自己劫走的情景,她咬了咬嘴唇,暗想:“刚才好像做梦一般,只是如果这场梦永远不醒该有多好啊!”就在此时,她耳边忽然有人悄悄喊道:“裴儿,裴儿。”裴儿正出神,被如此一叫差点叫出声来,但嘴已被堵上,裴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鸣鸾。 惊魂甫定,裴儿问道:“小姐,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啊?”鸣鸾羞羞地道:“我睡不着,万一那黑衣人乘我睡着了,干……干那种事情怎么办?”裴儿听后简直哭笑不得,鸣鸾又道:“今晚你陪我睡吧!”裴儿点了点头,心里还想着:“我是要他来不来呢?来了我还可以见他一面,可要是被老爷发现了他……” 鸣鸾见她心不在焉,说道:“好啦,你还想什么啊,是不是被吓坏啦?别怕,我保护你。” 第二天清晨,鸣鸾刚用过早饭,只听见外面一片热闹,她悄悄将头凑到外面,却见上官逸正和西街的王媒婆谈得兴高采烈,只听那王媒婆手里拿着一块手帕直挥,笑道:“上官老爷啊,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啊!”在旁边坐着的是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显得谦逊有礼,只见他拜道:“上官伯父,小侄今后一定好好待鸣鸾妹子。” 鸣鸾在一边一听,心想:“好啊,瞒着我给我相亲,爹爹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于是喊道:“不要不要,爹爹!”上官逸脸sè一沉,说道:“鸣鸾,大人在谈事,你快出去!”鸣鸾撇着嘴道:“就不就不,爹爹,女儿不嫁。”上官逸责备道:“当着客人的面怎可如此无礼,这位便是王尚书的公子,为人慷慨,文采飞扬,而且心地善良,说实话,是你配不上他啊!” 那王公子一见鸣鸾容貌,顿时为之倾倒,急忙上前,笑道:“原来这位便是鸣鸾妹妹,在下有礼了!”鸣鸾哼了一声,心想:“鸣鸾妹妹岂是你叫的?对死破晓我也不过是勉强让他叫一声,你也配?”但转念一想:“既然这样,我就给你点甜头尝尝。”于是走上前说道:“原来是王哥哥啊,刚才鸣鸾失礼了,不如我们到外面谈谈吧?”王公子一听简直是心花怒放,收起扇子道:“好说,好说,请。”上官逸心想:“这鬼丫头怎么态度变得这般快?”那王媒婆在一边笑道:“老爷,你瞧,大小姐一定会满意的。” 走至外面,那王公子依旧彬彬有礼道:“鸣鸾妹妹,有话我们就在这里说吧。”鸣鸾从腰间拔出鞭子,笑道:“我跳支舞给你看吧。”王公子一听,拍手道:“好,鸣鸾妹妹果然是才艺绝佳。” 鸣鸾笑着突然鞭子空中一甩,响声如晴天霹雳,那王公子是文弱书生,被这般一吓两腿便抖了起来。鸣鸾心想:“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百鸟朝凤舞’!”蘅诬鞭一甩,凌空而起,双臂伸展,加上她的一身流仙裙,形如一只凤凰,鞭影围绕四周,犹如许多鸟儿扑向一只凤凰,围绕着翩翩起舞。 那王公子见了简直是目瞪口呆,不禁赞道:“太美了,真乃神人也!不,连九天玄女也没她这般美啊!”只见鸣鸾跳上树枝,凌空一荡,鞭子直向那王公子脸上打去,那王公子失声尖叫,但那鞭子却恰好打在他前面一寸之处,一块石头被击成碎片。 鸣鸾缓缓下落,那王公子又惊又奇,只见鸣鸾甩鞭处,都留下浅浅的痕迹,乍看下却是一只凤凰。鸣鸾看了看,摇了摇头道:“唉,这次头画得不像,不过死破晓指点给我的轻功的确厉害,改天再请他吃好吃的。”又笑着对王公子道:“王哥哥,你说我练得好么?以后我每天都练一次给你看,只是人有失手,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打到了你,那我可要内疚一辈子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你和我一起共舞了。” 那王公子此时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一听此言,急忙摆手道:“这……这还是以后再说吧。”话刚说完,他便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跑了。鸣鸾一边摆弄手里的鞭子一边笑道:“和本姑娘斗,还差得远呢。”她刚想回去,生怕那王公子想自己父亲告状,又得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闷也闷死,反正已经跑了出来,还不如离家回沧浪派,有师父护着,到时父亲也奈何自己不得。于是她下定主意,向沧浪派出发。 沧浪湖畔,水天之间,伴随着浩浩荡荡江水的是浩浩荡荡的剑cháo,一批沧浪弟子正列成剑阵修习剑法,杜鹏羽站在高台上,神态自若,自从少林一役,他深受方笙寒的二十八星宿大阵的启发,正研究一套新的剑阵,这其中除了使剑为主体外,还融入枪,棍,使得这阵法不仅是剑之阵,其威力更胜从前。 杜宇轩站在一边指点枪法,杨思清指点剑法,还有一人,乃是杜鹏羽从少林专门请来,便是吴雨弦,专门指点使棍一处。 众人修习完毕,便解散休息,吴雨弦看了看天,皱眉道:“天又要热起来啦!”杜宇轩笑道:“现在咱还是好好享受着清净时刻吧,要是你那传说的师父来了,恐怕不仅热死你,还要累死你了。”说罢抛给吴雨弦一个水壶。吴雨弦喝了一大口水,说道:“还好我那小师父不在,不然我又要受罪啦,不过又显得冷清了些。你瞧秋雪和楚煜兄弟在后山,这里越发无趣了。” 吴雨弦刚抬头,便看到杜宇轩的脸sè变了下来,还给自己使眼sè,吴雨弦一回头,便见到鸣鸾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吴雨弦急忙陪笑道:“师……师父好啊!咦,怎么就你一人啊?我小妹呢?”鸣鸾忽然骂道:“谁是你小妹啊?我告诉你,想认裴儿做你妹妹,下辈子吧,哼!”杜宇轩急忙上前劝道:“好妹子,大家拿你开玩笑呢,可别当真啊!”说罢向吴雨弦眨了眨眼睛。吴雨弦也连连道:“对对对,开玩笑呢。” 鸣鸾哼了一声,跑到杜鹏羽跟前,撒娇道:“师父师父,你要替我做主啊,在家里爹爹欺负我,在这里师兄们又欺负我……”说罢竟流下眼泪,哭了起来,杜鹏羽连连安慰道:“乖,不哭,和师父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于是鸣鸾便将在家的事哭诉了一遍。 杜鹏羽听后,说道:“你爹这事也做得的确糊涂了些,不过也是为你好啊,要是再没有一个人能管管你,师父都管不了你啦。”鸣鸾抹了抹眼泪,说道:“我不管,总之这件事师父一定要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杜鹏羽笑道:“好好好,这件事师父替你撑腰。” 鸣鸾这才眉开眼笑,笑道:“多谢师父,对了,秋雪姐姐呢?”杜鹏羽说道:“她和你楚大哥在后山呢,陪着你楚大哥守坟,你去看看他们吧,但不许捣乱啊!”鸣鸾笑道:“知道啦,鸣鸾一定会乖乖的。”于是向后山走去。 后山树木很多,郁郁葱葱,遮掩了喧嚣与杀戮,只是一旦踏出去,便会再次卷入江湖的风风雨雨,此地,物是人非,此景,伤感凄凉,此人,已经飞仙。 微风拂动,花瓣飘落在一张琴上,楚煜身着白衣,抚琴而坐,琴声悠扬,天地灵气贯穿其中,四处飞舞着自然的jīng灵。屋里,秋雪生火做饭,煮着香喷喷的饭菜。她走出屋外,对楚煜喊道:“楚大哥,吃饭啦!” 楚煜按住琴弦,走到秋雪身边,笑道:“每天都要你来看我,真是辛苦你了。”秋雪笑道:“别净说些没用的,进来。” 楚煜笑着坐下,鼻子微微一嗅,赞道:“好香啊!你这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就在楚煜刚想伸筷子夹菜时,忽然门口一人喊道:“哇!好香哪,原来你们在这里过这般神仙rì子啊!” 楚煜一听声音,筷子先停了下来,刚想回头看,秋雪就先喊了出来:“鸣鸾是你,你怎么来啦?”鸣鸾笑着走进来道:“我想你们了,就来看看你们啊。”楚煜笑着拉出一张椅子,说道:“看来今天我要多吃一点啦,有人和我抢菜吃喽!” 吃饭间,鸣鸾将自己父亲逼婚的事说了出来,秋雪笑道:“逃得了初一可逃不了十五,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就你可要好好和你爹说清楚,让他知道你的想法才是。”鸣鸾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了不知千百遍了,但我爹爹就是不听,我也是受不了了才溜了出来,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师父也护不了多久,我想今后大不了出去浪迹天涯,破晓不是在外面吗?我找他去。”秋雪笑道:“人海茫茫你到哪找他去啊?何况就他自己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呢,快吃饭吧,别胡思乱想了。” 楚煜在一旁听了,想了一想,问道:“你说你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鸣鸾摇了摇头,说道:“反正再怎么有难言之隐也不该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开玩笑吧?秋雪姐姐,以后我就在你这儿了,这才真好吃。”楚煜对秋雪说道:“看来我这美味是不能独享了。” 深夜,碧玉山庄,上官逸正为鸣鸾失踪着急得来回踱步,裴儿劝道:“老爷你快早点休息吧,小姐本领也不差,一般小毛贼伤不了她的。”上官逸叹道:“我就怕她万一在外面又给我惹出什么事来。”裴儿道:“也许……也许小姐又回到沧浪派了。”上官逸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明天就去看一下。” 就在庄外,安静的大街,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又是那个黑衣人,持剑站在庄外,虽然上官逸已经增强戒备,但是在庄外没有人能察觉。而在此时,他停下了脚步,说道:“出来吧,跟了我那么久了。” 在他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同样是黑衣着装,两人穿了黑衣看起来就像是同一个人,前面的一个,叫段星沉,后面的一个,叫李千羽。 段星沉冷冷道:“昨天还得多谢你了。”李千羽道:“干我们这行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昨天也只不过是巧合罢了,你的任务要尽快完成。”段星沉道:“这不仅是我的任务,也是你的。”李千羽说道:“虽然你在明,我在暗,但是我jǐng告你,里面的那个丫鬟你不能杀。” 段星沉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动情了?”李千羽依旧神sè不变,说道:“我们的任务只是要杀上官逸,别的人与此无关。”段星沉道:“除非胜了我手里这把剑。”说罢剑未出鞘,身形急退,剑鞘已经指向李千羽的心口。 李千羽身形晃动,同样用剑挡住攻势,手腕翻转,将剑压在段星沉的肩上,段星沉微一用力,将剑弹了过去,随后剑出鞘,剑鞘向李千羽飞去,李千羽顺势接住,剑鞘围绕着他的剑转了几圈又飞向段星沉,剑鞘不偏不准恰好将剑套了回去。 段星沉说道:“热身结束了,行动吧。”李千羽箭步冲去挡在段星沉前面,说道:“先答应我的条件。”段星沉冷冷道:“好,我答应你,但愿你不要万劫不复,作为杀手,动了真情,便握不住这把剑了。”李千羽这才退开,道:“我的事,你不用管。” 昨夜,在门口遇见裴儿的是段星沉,而就在裴儿惊声呼叫的时候,劫走裴儿的是李千羽,段星沉就躲在房顶,一明一暗,此次行动,确是万无一失。 上官逸的房间灯火熄灭,但周围守卫依然严密,段星沉纵身跃上屋顶,手里掷出一颗石子,在另一边发出了声响,守卫的人命令道:“那边有响动,你们去那边看看。”于是一部分人向那边走去,留在那的人只觉身子一震,另一边的李千羽便以连贯的手法将剩下的人穴道制住。 段星沉跃到地面,推开房门,脚步轻盈,剑慢慢拔了出来,一步一步朝床边走去,终于,他一剑刺进去,却只觉软绵绵的,里面没甚物事,只听有人道:“你到底是谁?”段星沉一回头,在他面前的正是上官逸,在他身后,还有一批家丁包围了门口。 李千羽此时正躺在房顶,从胸口掏出那块手帕,花瓣依旧鲜红yù滴,他依旧在回想着那张秀美的脸庞,忽然听见屋里的动静,他揭开瓦片,正好看见段星沉被众人包围。 段星沉眼光一闪,像一只野狼,挥剑向上官逸刺去,上官逸向后一跃,伸出两指夹住长剑,段星沉乘势向前逼近,上官逸向后直退,就在这时,屋顶一人落下,长剑抖动,刺向上官逸的天灵。 上官逸只觉头顶一凉,立刻翻身将身子压在段星沉的剑下,手指将长剑一拨,长剑便荡开,正好打在李千羽的剑上。李千羽落在段星沉身前拦住道:“快,你先走。”段星沉道:“少废话,要走你走。” 上官逸说道:“原来是两个人,霄妹倒也真是煞费苦心了,你们把这玉佩带回去给她。”说罢从胸口掏出一块温润透明的碧玉,正是碧玉山庄的象征,交给了段星沉,随后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段星沉和李千羽对望了一眼,双剑齐出,上官逸轻灵躲过,双剑一上一下,如灵蛇一般四处游走。 裴儿此时也被惊醒,跑到门口,却看见两个黑衣人,暗想:“怎么又多了一个?他会不会在里面?”而在遐想之际,她一眼望见李千羽的眼神,那眼神她注定是忘不了的,就在两个眼神对望交际的那一霎那,两把剑都已经刺向上官逸,而上官逸此时已经无路可闪,裴儿惊呼道:“不要啊!” 李千羽的心一震,剑势竟慢了几分,但此番对决,岂容得半点失误,上官逸便找到空隙躲了过去,段星沉也看准时机,一剑划过了上官逸的手臂,但这一划过,剑势也向李千羽划去,段星沉急忙收势,但还是刺中了李千羽的后心。裴儿忽然也感觉心被刺了一剑,捂住了嘴。 段星沉抱起李千羽,叫道:“走!”纵身从屋顶的破洞跃了上去。周围家丁刚想去追,上官逸捂住伤口,拦住道:“别追了。” 段星沉扶着李千羽逃至后花园,找了个假山洞藏了起来,李千羽终于倒了下去,段星沉一看他的伤势着实过重,深更半夜又无医可寻,这可如何是好。 踌躇之际,他感到有草动声,探头一看,乃是裴儿在四处寻找什么,手里拿了个白sè药瓶,情急之下,他跳了出去将剑横在裴儿脖子上,低声喝道:“说,你来干什么?这次都是因为你。”李千羽迷迷糊糊看见此景,喊道:“快放了她……”说罢便又晕了过去。 裴儿惊慌之下,拿出药瓶道:“我……我是给他送金疮药的。”段星沉将信将疑接过,打开瓶塞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才放心,说道:“好了,你回去吧!”裴儿又看了看李千羽一眼,胆怯得走了回去,临走之际,还是情不自禁地回望了几眼。 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段星沉替李千羽敷好伤口后,便带着他连夜逃了出去,看着李千羽的伤势,段星沉摇头叹道:“果然你已不再适合拿剑。”李千羽缓缓睁开眼,神志渐渐清晰,问道:“那姑娘呢?你没把她怎么样吧?”段星沉摇了摇头道:“我答应别人的事我一向做到,只是你竟为了一个女子能放弃这次行动。”李千羽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时失神,被她吓到了,下次出手绝不留情。”段星沉冷笑一声,手里攥着一块手帕,正是裴儿的那块,说道:“这你又如何解释?是我给你敷药时掉落的。”李千羽伸手抢了过去,说道:“这是我捡到的,正想交还给她。” 段星沉说道:“这次就我一个人回去就行,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倒是你……”李千羽笑道:“你以为我们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吗?等我伤好了就和你一起回。”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说道:“你们谁都不要回去了,因为……我已经来了。”段星沉一听,心里一怔,拜道:“这次有辱使命,下次绝不会手下留情了。” 黑暗中,走来的是一个女子,而且不是别人,是秦霄,秦霄说道:“星沉,你先退下,这次没你什么事。”段星沉看了李千羽一眼,便退了下去。秦霄说道:“千羽,我问你,你当真喜欢上那个丫鬟了吗?”李千羽答道:“没有,但您千万不要伤害她。”秦霄冷笑一声,从身后提出一个人,正是裴儿,李千羽大惊失sè,秦霄说道:“如果你真是对我忠心,就杀了她,免得乱了你的心!” 李千羽望着裴儿,她此刻早已吓得花容失sè,李千羽此刻也深受重伤,于是回答道:“我早已受了伤,哪有力气杀她,何况……何况她是无辜的。”秦霄厉声说道:“李千羽!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既然这样,我就杀了她,再杀了你!”说罢手扬了起来,李千羽喊道:“不要啊!”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说道:“这块令牌是你当初给我的,说无论我有什么要求你都能答应我,现在,我要你放了她,我答应你,我以后终身不再见她一面。” 秦霄皱眉道:“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姑娘放弃了你的zì yóu?”随后冷笑道:“好,我答应你,我一直以为你会向我要回你的zì yóu,明天你就和星沉回去!”说罢将裴儿解了穴道,飞身而去。 裴儿慢慢走到李千羽身边,说道:“今天我终于看到你的脸了,我心满意足了……”说罢缓缓转身,李千羽忍住伤痛,他觉得不仅是身上痛,心也在痛,他忽然喊道:“等一下,你再回一下头好吗?”裴儿转过了脸,脸上挂满了泪痕,李千羽顿时觉得身上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他凝视着裴儿,只想多看她几眼,记住这张面孔,他想说话,但一个字也吐不出,忍着痛,他终于闭上眼睛。裴儿说道:“我叫裴儿……”于是再次转过了脸,慢慢在黑夜里消失,一步一步踏着痛苦,踩着自己撕碎的心,消失在夜幕…… 第二天正午,杜鹏羽正在研究阵法,忽然有弟子前来,附耳说了几句话,杜鹏羽诧异道:“竟有这样的事?快把鸣鸾找来。” 鸣鸾走进屋里,问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杜鹏羽说道:“你爹爹被行刺了。”鸣鸾失声道:“什么?怎么会这样?爹爹没事吧?”杜鹏羽安慰道:“你放心,你爹爹受了些皮外伤,你快回去看看他吧,秋雪,你送她回去,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秋雪答道:“是,师父。” 走到外面,秋雪说道:“快去收拾行装,我等你。”鸣鸾做了个鬼脸道:“不用啦,我又没什么行装,我们早去早回,知道你还要见楚大哥呢。”秋雪脸飞红道:“别瞎说,那我们起程吧。” 走在路上,经过一条繁华的大街,忽然一群女子从身后向前方涌去,只听嘴里喊道:“秦公子……秦公子……”一个个浓妆艳抹,神情激动,鸣鸾疑问道:“她们怎么啦?一个个像着了魔似的。”秋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这个秦公子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鸣鸾拉着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就在此时,旁边有两个书生交头接耳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那点名声么,有没有真本事还不知道呢。”另一个道:“就是,这般兴师动众,简直有辱斯文。” 鸣鸾走上前问道:“两位大哥,这秦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啊?”其中一个不屑一顾地道:“他就是玉书山庄的公子秦落痕。”秋雪和鸣鸾听后对望一眼,惊疑地道:“玉书山庄?” 秋雪笑道:“玉书山庄的公子啊,难怪有这么多女孩子迷恋。”鸣鸾不屑地道:“这样沾花惹草,未必是个好人。” 整个大街几乎空无一人,全挤在前面最大的一家客栈,鸣鸾跺脚道:“该死,今晚没地方睡了!全是那个人害的。”秋雪笑道:“傻丫头,又不一定要住那一家客栈,我们住别的地方好了,怪了,你好像对那位秦公子很是反感嘛。”鸣鸾心想:“是啊,我又不认识他,干什么要动气?” 其实解释也很简单,当一个姑娘见到许多人去追一个男子,而你不属于其中,自然心里会不舒服,所以会想尽心思去自我安慰,渐渐对这个缘由者十分反感。 鸣鸾正出神之际,忽然向一个男子身上一撞,鸣鸾叫道:“干什么啊?走路没长眼睛啊?”只见眼前这个男子样貌俊俏,神情飘逸,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眼神如碧波流淌,只见他笑道:“姑娘,是你走路不小心,怎的怪到我头上来了?”鸣鸾一听,跺脚道:“你……你还敢顶撞我?”秋雪在一旁见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只觉他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人家的纨绔子弟,便拉住鸣鸾道:“好啦,好啦,大小姐,我们走吧。”鸣鸾拉开秋雪道:“秋雪姐姐你等一下。”于是又指着他道:“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不姑娘的事你管不着。” 那公子笑道:“那本公子怎么走你也管不着喽?”鸣鸾一听简直更是火冒三丈,但又找不着话来反驳,只得说道:“你……你叫什么名字?”那公子笑道:“原来你不认得我啊?” 秋雪看了看街头拥挤的人群,又看到他身上的玉佩,于是问道:“公子可是姓秦?”那公子说道:“你认得我?”鸣鸾一听,指着道:“他就是秦落痕?”那公子笑道:“让姑娘失望了,在下正是。”鸣鸾气得直跺脚,说道:“你……你逼我的!”于是喊道:“喂!秦落痕在这里!” 话刚说完,只见一大群人向此处涌来,喊声如cháo。秦落痕摇头道:“好不容易才摆脱的,姑娘,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一个翻身,跃上房顶,飘然而去。秋雪赞道:“好飘逸的轻功!”鸣鸾哼了一声道:“比起破晓哥哥的轻功可差远啦!”秋雪苦笑道:“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两人在另一间客栈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便到了碧玉山庄。鸣鸾一跑进屋里,便撒娇道:“爹爹,你没事吧?”上官逸叹道:“还没给你气死!”鸣鸾扑进上官逸怀里道:“女儿知错啦,爹爹你别气了!” 坐了半rì,秋雪说道:“好啦,你在家好好照顾你爹爹吧,我就回去了,你那事和你爹爹好好说说,早点回来,大家可都想着你呢。”鸣鸾拉住道:“秋雪姐姐,你多陪我几rì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得紧,都快憋疯了。” 秋雪拉住鸣鸾的手道:“我回去还有要紧事。”鸣鸾嘟嘴道:“什么要紧事啊?”秋雪低声道:“我告诉你可别对别人说,尤其是师父,就连师兄师姐他们我们也瞒着。”鸣鸾不解道:“你们?什么事这么秘密啊?” 秋雪说道:“你可知道那秦霄要抢的《比翼双飞词》?”鸣鸾点头道:“当然知道啦,楚大哥母亲不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吗?”秋雪点头道:“所以楚大哥他一定要查个究竟,看看这词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后来我们知道,这词里其实告诉我们一样东西的所在,但楚大哥父母找了多年也没有找到,我想秦霄也是想找到这样东西。” 鸣鸾的好奇心越发加重,连忙问道:“究竟是什么?”秋雪说道:“这样东西,就叫浣剑鼎!”鸣鸾惊声道:“什么?浣剑鼎?就是武林中失传多年的浣剑鼎?”秋雪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传闻都说夺鼎者为至尊,但一口鼎又能决定的了什么?我和楚大哥就是想找到它,了却他母亲的遗愿,在后山多年,楚大哥的母亲闲暇时也在研究,但终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她从词里第一首词中发现了第一条线索,‘琼花飞舞裹红妆,关雎空相望’告诉我们第一条线索是在扬州。”鸣鸾说道:“在那?这事好像挺有趣的,我也要加入。” 秋雪说道:“这事很危险,而且一定要保密,还要能吃苦,你能做到吗?”鸣鸾连连点头道:“吃得吃得!” 秋雪笑道:“那好,到时我会和楚大哥找师父,说是出去游玩,你到时和我们一起就是了。”鸣鸾连连点头道:“嗯,好好。”秋雪看了看天,想道:“要是破晓在就好了,他和云灵一起应该玩得很开心才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一条运河,连接京杭,隋炀帝下扬州看琼花,留下这条静静流淌的河,诉说着古老的神秘。 破晓折下一根柳枝,在细细摆弄,云灵席地而坐,看着滚滚流水,说道:“这儿可真美啊!”破晓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尘土,说道:“美是美,可是当年花了多少生命修好的就谁也不知道了。”他将柳条围成一个圈,又采了几朵小花绕着柳枝缠了起来,很快就编好了一个花环,往云灵头上一套,云灵轻轻摘下,问道:“这是柳条编的?真是好看!”破晓嘻嘻一笑,坐下道:“我们小时候就爱编这编那的,你喜欢就好。”云灵笑道:“我当然喜欢啦,你做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青青的草地,白白的云,河水静静地淌,垂柳扶风,映照波光粼粼的水面,微风中带着花香,让人忘记俗世的喧嚣,远离凡尘的杀戮。 云灵静静凝望着远方,呼吸着花瓣的芳香,清风拂过,青丝微微拂向破晓的脸庞,破晓的心微微一动,心想:“要是以后每天都和云灵这般在外逍遥自在该有多好,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哎呀,林破晓,你真是不知足,即使一天你也该满足啦,别整天胡思乱想!”云灵把头微微撇向破晓,看见他似有心事,想道:“和他在一起我的心总是暖融融的,他是不是会永远都这样陪着我?那样我会好欢喜好欢喜,只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也罢,我即使只能陪他一天我也满足了,他会找到真正的幸福的,当你找到这凌霄剑的主人时你也该回到云泪山去啦!”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破晓起身道:“我们找间客栈住下吧。”云灵也站起来道:“嗯,我肚子也饿啦!”于是两人就找了间客栈,刚进门口,破晓急忙拉着云灵走了出来,云灵问道:“怎么了?”破晓指着里面的人道:“你瞧瞧里面是谁。”云灵向里面一看,却是冷三杀和王逑。云灵惊道:“是叔叔和那个人!”破晓点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云灵问道:“那我们还是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他们。”破晓说道:“这里一带没有别的客栈了,不然我们只能睡外面了,我还记得上次睡外面你都差点生病,我可急死啦!” 天sè越发yīn沉,只见一滴滴雨落在地上,破晓摇头道:“这下我们可真没地去了。”云灵向里一看,只见冷三杀带着人向楼上走去。云灵拉了拉破晓说道:“你瞧,他们都走啦,我们进去吧。”破晓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小心些别让他们认出来就好。” 破晓向掌柜问道:“掌柜,给我两间房。”那掌柜抱歉道:“客官真对不住,我们这只剩一间啦。”破晓一听,心想:“这可如何是好?算了,我睡外面不打紧,只要她有地方住就好。”于是说道:“好,就一间吧。” 屋里,破晓收拾了床铺,说道:“好了,你睡吧,晚上小心些。”云灵问道:“那你呢?刚才你和掌柜说话时我就觉得你是想一个人睡在外面是吧?”破晓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身体一向好得很,你放心睡吧,一有事我就过来。”云灵摇了摇头,说道:“你对我好,我知道的,但你也太傻了,要是你睡在外面,我也不住这啦。”破晓挠了挠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睡在这吧。”说罢指了指桌子,说道:“我就在这睡一夜。”云灵点了点头,说道:“小心着凉了。”破晓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也小心着凉!” 深夜,破晓迷迷糊糊又仿佛看到白天两人玩耍的场面,甚至比白天更高兴,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但云灵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尽管是暮chūn,晚上的风依旧冷,雨点打在窗户上,淅淅沥沥,云灵悄悄起身,走到破晓身边,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微微一笑,心想:“他好像在笑,是梦见谁了?我吗?云灵啊云灵,你又乱想了,破晓哥梦见的未必是你啊,你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待你这么好也许只是因为你救过他,在外面你一个人他当然要对你好了……” 想到这里,她心意更乱,她找了条被子轻轻盖在破晓身上,轻轻伸出手来,想摸摸他的脸,但伸到一半就又缩了回去,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他的眼睛可真好看。”于是又回到床上,这一次,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也慢慢熟睡了。 清晨,破晓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条被子,朝云灵笑了一下,云灵已经起身收拾好行装,问道:“今天我们去哪玩啊?”破晓笑道:“我们边走边瞧,反正时间有的是。”云灵若有所思地道:“我倒希望去你们那村子去看看。”破晓怅然说道:“也不知那村子还有没有,全被那可恶的金兵一把火给烧光啦。”云灵安慰道:“我相信会有新的希望在那里发芽,金兵也总有一天会被赶出这里。”破晓问道:“你说究竟为何金国与大宋会这般交战,我们都同样是炎黄子孙,都是同一血脉,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呢?他们交战,究竟有没有会想到我们百姓?”云灵叹道:“我虽然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没有战争,没有偏见,只可惜你我二人之力,又能做得什么呢?”破晓说道:“是啊,我也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你我也不去管什么国家大事,一切都是枉然,我们起程吧,就去看看我和姐姐长大的村子,离这也不远。” 两人下了楼,便瞧见冷三杀和王逑正在用早点。破晓低头对云灵说道:“把头低下一点,别让他们见到咱们。” 于是两人低着头走向门外,已经走到门口,正想松口气,忽然冷三杀眼神一扫,说道:“等等,你们两个站住。”破晓和云灵心里一怔,站在那里不动,冷三杀慢慢走向破晓和云灵,破晓心中盘算道:“若说单打独斗我和云灵尚且敌得过,但他带了这么多的人,这可如何是好,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冷三杀已走到跟前,忽然脸sè一变,说道:“是你们?”破晓一掌击出,冷三杀迅速一躲,破晓拉起云灵的手,夺路逃了出去。王逑下令道:“不管他们是谁,给我追!”又问冷三杀道:“护法,那两人是谁?”冷三杀冷笑道:“怎么,连你亲侄女都不认识了?”王逑一听,惊道:“怎么?云灵她……她下山啦?”冷三杀说道:“怎的,只许你下山就不许你侄女下山?”王逑解释道:“护法,你有所不知,我们祖训规定世代子孙除非遇见傲雪剑和凌霄剑的主人才能下山,这么说她等到了?莫非……莫非就是那小子?他真得到了傲雪剑?”冷三杀斜了他一眼,说道:“废话!” 第二十二章 渡千年清泪滴莲,探荒村破茧成蝶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破晓和云灵施展轻功,很快就摆脱了追兵。破晓问道:“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带了那么些人,他又想做什么?”云灵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叔叔就和他们来过山上好多回了,至于他们的身份我也不知道。”破晓说道:“云灵,恐怕这次又要连累你了。” 云灵微微一笑,说道:“之前在山上那么危险我们都闯过去了,又怎么会在乎这点麻烦呢?”她指着远处一个小村庄,说道:“那就是你们的村子了?”破晓向前看了一看,点头道:“对,就是那,肯定又有人搬到那去住了,我们去看看。” 破晓走到一棵大槐树旁,轻轻抚摸着,说道:“小的时候我经常和姐姐在这里荡秋千。”又拉着云灵走到一条小溪边,说道:“这里是我抓鱼的地方,以前我和姐姐还在这里烤过鱼吃,可香了,还有这……” 云灵看到破晓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神sè,心想:“要是哪时我和他也有这么多回忆,他会向其他人说起,也会有这样的神sè吗?”想到这里,破晓已经在远处招手,云灵应了一声便赶了上去。 此时破晓脸上又多了种悲伤的神sè,他说道:“这里就是他们葬身的地方,一整个村子……虽然我和姐姐都是孤儿,但他们待我们都很好,只是……”云灵柔声道:“别伤心了,我们去别处看看。”破晓点了点头,指着远处一片树林道:“那里啊,就是我和姐姐经常玩的地方。”云灵问道:“破晓哥,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还会想起我吗?”破晓瞪大眼睛说道:“当然会啦,以后我会去云泪山找你,还要告诉他们说我最好的朋友就在这里,我们度过了一段开心有难忘的时光。” 听完这句话,云灵心道:“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啦!”破晓看着云灵的眼睛,心想:“我是万万不想和你分开的,云灵,一直陪着我好吗?直到……直到你有了归宿。” 两人走进村子,破晓说道:“真不知会是谁住在这里,说不定还有我认识的人呢,怎么说这里也是块风水宝地啊。”云灵笑道:“你什么时候又开始看风水啦?”破晓哈哈一笑,答道:“道听途说,现学现卖呗。” 凉风袭过,透着雨水的气息,湿润而清新。破晓指着一户人家道:“这里就是我们原来住的地方。”他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便打了开来,里面空无一人,但桌椅都摆放整齐,云灵看了看四周,屋外也是空无一人,说道:“这里好像不太正常,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破晓摇了摇头,说道:“走,我们再到别处去看看。” 直到此时,他们才忽然感觉到周围弥漫着恐怖的气息,破晓又走到树林,晨雾弥漫开来,看不清远处的景sè,天边透出一丝阳光,但地上依旧cháo湿,晨雾中,忽然破晓身边发出一阵怪响,破晓眼睛一闪,说道:“是谁?还请现身一见。”随后忽然眼前一个影子闪过,消失在雾霭之中。 破晓对云灵说道:“这里很有古怪,我们出去再说。”云灵说道:“不如我们再到村子里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破晓点头道:“对,一切线索都得从源头找起。” 回到村子,破晓忽然停了下来,云灵问道:“怎么了?不向前走啊?”破晓挠了挠脑袋说道:“你说我怎么到哪都会惹上麻烦啊?”云灵说道:“难道遇上我也是麻烦啊?”破晓急忙说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云灵笑道:“逗你玩呢,亏你现在还想这些事,我们进去看看。” 破晓又推开另一间屋子,依然没有一个人,破晓摇了摇头,刚想出去,忽然听见微微声响,他一眼瞥见了一个衣柜,觉得很不寻常,于是慢慢走向衣柜,敲了敲柜门,说道:“有人吗?” 话刚说完,忽然柜子嘭得打开,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破晓胸口只觉一痛,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小男孩,只见那个小男孩喊道:“你这个坏人,我和你拼了!”说罢竟张口向破晓咬了过来。 云灵在外面一听声响,便急忙跑了进去,只见破晓和一个小男孩扭在一起。破晓情急之下使用封字诀,将男孩制住,说道:“你冷静些,我可不是坏人。”说罢将他放开,小男孩一下子挣开,看见云灵站在门外,急忙跑到云灵身后,拉着云灵的衣服说道:“姐姐救我,那坏人要抓我!” 云灵笑着蹲下身子,摸着那男孩的头说道:“小弟弟别怕,姐姐和那哥哥都不会伤害你的。”那男孩抹了抹眼泪,说道:“是吗?”云灵点头道:“那当然啦,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爹娘呢?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那小男孩说道:“我叫小芋头,我爹娘都给坏人抓走了,姐姐帮帮我!” 云灵拉着他走进去说道:“别怕,你好好和我们说说发生什么事了,这村子里其他人呢?”小芋头说道:“我们也是两年前搬到这里的,两年前我们村子发生瘟疫,我们村子剩下的人就到这里定居了,只是就在一个月天前树林里忽然出现了怪事,每到半夜,树林里就会传来一阵恐怖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感觉……感觉就像是一种诅咒。”说到这里,云灵身子也不禁颤抖了一下。破晓拍了拍云灵的肩,说道:“放心,这世上那有什么诅咒,都是吓人的。” 小芋头打断道:“不,那声音确实很吓人,让人听了既害怕,又想去看看,后来我们村长带人去一看究竟,都一去不复返,更恐怖的是,几天后我们每家每户一开门就发现有……有一样东西掉了下来。”云灵咬了咬嘴唇问道:“是……是什么?”小芋头眼里带着恐惧的眼神说道:“不是眼珠子就是脑袋……”话还未说完,云灵就不禁叫了出来,破晓听后也颤了一下,但他还是问道:“你……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小芋头说道:“骗你是小狗!不久村子里好多人都消失了,直到三天前半夜,家里门响了,我爹娘一听,让我呆在衣柜里,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姐姐,我好饿,有东西吃吗?” 云灵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干粮,小芋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云灵向破晓看了一眼,破晓从她眼里看到了恐惧,他想走过去握住云灵的手,给她勇气,只是他没有。他眼睛也看着云灵,似乎说:“不用害怕,有我。”云灵也希望破晓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面对,但她从破晓眼神里看到了一切,于是笑着点了下头,没有其他多余的必要。 一整天,三个人就想着对策,破晓说道:“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自己也打扮成村子里人的模样,好好看看到底有什么蹊跷,只是……只是有一些冒险,要是实在危险,云灵,不如你和小芋头……”云灵立马打断道:“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小芋头说道:“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救爹爹他们。”破晓说道:“你当然要去,不过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要当我们的后方阵营,如果我们三天之内没有回来,你就立刻去找丐帮,他们一定会帮你的。”小芋头说道:“我去报官不是更好?”破晓说道:“报官?那你还是等着给我们收尸吧,那帮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小芋头点了点头说道:“嗯,记住啦。” 傍晚,破晓和云灵找了身衣服打扮成村子里人的样子,生起炉灶,炊烟袅袅,只为引起注意,他们坐在屋里,小芋头见了,拍手道:“你们穿上我爹娘的衣服可真像一对夫妻,破晓哥哥,你和云灵姐姐可真般配,现在你们就扮成我爹娘吧。”破晓脸一红,说道:“小孩子瞎说什么呢,快吃饭。”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破晓让小芋头躲到屋后,他和云灵对望了一眼,便走出去开门,门一开,见到的竟是冷三杀,破晓大吃一惊,心想这次肯定是逃不了了。 只是冷三杀像是并未认出破晓,问道:“这位大哥,在下人马路经此地,天sè已晚,不知可否借宿一宿?”破晓心想:“我小得可以叫你叔叔啦,你竟叫我大哥,看来加了胡子果然老很多,云灵把我易容地也太老了吧。” 冷三杀见破晓在想心事,于是问道:“大哥是否不方便?那在下打扰了。”说罢手里拿出一锭金元宝交到破晓手中。破晓一见,心想:“这人真是好笑,好,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鬼花样。”于是故意装出兴奋的样子,说道:“快请进。” 云灵一见冷三杀进来,心里也大吃一惊,于是低着头,冷三杀指着云灵道:“你媳妇?嗯,好福气。”走在冷三杀后面的就是王逑,破晓生怕王逑认出来,于是笑道:“大人,您瞧……我这屋子又小又窄,恐怕住不下这么多人啊!”冷三杀说道:“这倒也是,不过这村子里其他人到哪去了?我找了好几家都没有人。”破晓于是将怪事说给了冷三杀听,王逑喝道:“大胆!竟敢恐吓我们!”破晓暗骂道:“这里哪里容得你撒野了?狗仗人势!”但看到云灵,暗想道:“呀,不对,这样岂不是连云灵也一起骂了?该死!” 冷三杀伸手拦住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这样,你带人住到其他屋子里去。”他又看了看破晓,问道:“敢问这里是否只有大哥一家人了?大哥怎会没事?”破晓一听,灵机一动,说道:“我们几天前去我媳妇娘家了,一回来就……”冷三杀看着破晓,心想:“瞧此人方才见钱眼开的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即使是yīn谋我也不怕。”于是说道:“那在下就不叨扰了,不知在下住处在哪?”破晓指着里面一间屋子道:“就在那。” 回到里屋,破晓长舒一口气,云灵坐在床上,破晓问道:“小芋头睡了?”云灵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他们今晚应该不会来了吧?”破晓说道:“实在不行只能另想他法了,今晚来了不速之客,你就早点和小芋头去睡吧。”云灵摇头道:“我……我一个人总觉得忐忑不安。”破晓说道:“既然这样,把小芋头抱过来,我和你就在这等上一夜。”云灵点了点头。 浓重的夜sè慢慢盖上,没有月sè,只有无边的黑暗。 夜,静静的夜,静得让人颤抖的夜。破晓和云灵坐在一起,云灵问道:“破晓哥,你……怕不怕?”破晓笑道:“说不怕才是骗你的,但有你陪着,我的心很平静。” 两人就在这样一个夜里讲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更,只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破晓说道:“终于来了。”于是和云灵慢慢走到门口,而冷三杀的房里也传来了开门声,冷三杀也走了出来,冷三杀笑道:“两位莫非也是在等那装神弄鬼之人的?” 敲门声依旧不断,而且是每隔七下敲一次。破晓沉声道:“是谁?”门外没有动静。冷三杀径直走了过去,把门一开,冷风一吹,一个人头从天而降,冷三杀一掌劈过,人头变为粉碎,却是面粉所做。破晓对云灵说道:“果然是装神弄鬼之人。” 冷三杀眼前忽然晃过一个白影,飘飘悠悠地向远方快速飞过。冷三杀箭步冲上直追而去,云灵拉起破晓说道:“我们快追去。”于是紧随其后刚想追去,忽然背后一麻,已经被人点中穴道。一个又矮又胖的人站在身后,笑着点了点头。 那人轻松地抓起破晓和云灵,健步如飞向树林奔去,破晓一边运功解穴一边想道:“这树林果然有问题。”沿着曲径小道,在树林间一道道绕过,拐弯,对于常人定是怎么着也找不到的路段他都是一气呵成,就这样曲曲折折绕了半天路后,他走到一棵十分平常的大树前,将一根枝条折下,枝条一弯却并没有断开,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鸣声,在破晓面前一块巨石从他眼前移开,那人又将两人提起,箭步向洞里走去。 洞里一片黑暗,有时几只蝙蝠从洞里飞出,带着一股莫名的血腥,这里弥漫的似乎只有死亡的气息。走到一处,便会忽然有石门开启和落下的声音,洞中传来的只有脚步声,破晓虽然并不在乎穴道,但心中的恐惧却是渐渐升温,只觉到处充满了诅咒。 真正恐怖的并不是妖魔鬼怪,而是黑暗。有些鬼怪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但是只有黑暗,你永远都不知道里面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即使是人,在黑暗中照样能吓得别人魂飞魄散。所以,最最勇敢的人哪怕不会惧怕其他所有的东西,也会对黑暗忌惮三分。 随后,又绕过层层台阶,一圈圈向地底走去,台阶还有岔路口,简直就是一座迷宫,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使人置于死地,但岔路的终点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也许知道的,只有死人。 终于,一扇大门出现在三人眼前,一个骷髅做的门把手映在眼前,他将两指伸进骷髅的眼睛里,向下一抠,大门便吱呀一声开启。他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充满了庄重的敬意向前方走去,远处,有一个高高的座位在注视着他,一个永远值得他效忠的主人。 他将破晓和云灵往地上一放,跪下拜道:“主人,村子里又住进了一批人马,但只有这两个是普通的农庄夫妇。”破晓斜眼一看,冷三杀已经被结结实实地捆着跪在地上,一脸的不屈服,怒眼向上看去。 一个带有威严的声音说道:“怎么还有村民,照理已经全都抓来了,火奴,这两人的来历你弄清楚没有?”火奴憨憨地说道:“回主人,火奴只替主人抓人,不敢不听主人命令私自做事,但这两人都是好人,主人还是像对待其他人一样都放了吧。” 座上之人满意地说道:“火奴啊火奴,你虽然憨笨,却是真正为我效忠,冰奴,你把他们带下去吧。”在一旁的冰奴说道:“是。”于是走到破晓和云灵面前,云灵方才见火奴的眼神,心里觉得此人心地并不坏,反而是忠心耿耿,而冰奴的眼神里透出的,却是一种yīn险狡诈,谄媚诡异。 就这样破晓和云灵又被带走,走进一个洞中,一滴滴水从湿润的岩壁滴落,不多久就走到一个死胡同,冰奴手在墙上敲了三下,墙壁自动打开,一间巨大的密室便出现在了眼前,关着的都是村里的村民,破晓见到村民都在此地并不奇怪,但总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来。 冰奴yīn冷地笑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说道:“明天就是十五了,教主神功练成,天下唾手可得,到时……嘿嘿……”随后又看看破晓和云灵,说道:“你们两个倒霉的人啊,真是自投罗网,好好的地方不去又来到这里作甚?”说罢将破晓和云灵推了进去,随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大门关上后,破晓一直忍着不动早就发颤了,此时终于可以好好动活动活。他将云灵穴道解开,云灵笑道:“我就说你xìng子太急,一路上我见你时而憋得脸上通红,就知道你耐不住了,好几次我都想笑。”破晓见云灵脸上隐约呈现出酸麻的感觉,于是问道:“怎么了?”云灵揉了揉肩膀,说道:“点太久有点麻了。”破晓笑着走到云灵身后替她揉了几下,周围一位大婶说道:“瞧他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是这样恩爱,瞧瞧你……” 破晓将妆卸去,一张年轻的脸又现了出来,说道:“大家辛苦了,我这就来就你们。”随后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村民。忽然一位妇人扑上去说道:“小芋头呢?他怎么样了?”破晓说道:“您放心,他在家里很安全,我们把食物留了下来,他饿不着的。”云灵脸上忽然泛起一阵担忧的神sè,悄悄拉过破晓问道:“我们被抓走小芋头还不知道,你说那个和火奴一起的人会不会进去抓到小芋头?” 破晓一听,后悔道:“糟糕,我怎么没想到?你说小芋头会不会也……”云灵摇头道:“你哪能事事都想全呀?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想办法救他们出去了。”破晓忽然说道:“我知道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了,你瞧一路上没有半个守卫,你说这里的主人对自己的地方也未免太过于自信了吧。”云灵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蹊跷,他们莫非躲在哪里?”破晓说道:“总之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云灵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现在我们也被关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要怎么救人呢?” 破晓说道:“方才那个冰奴说什么明天月圆之夜神功练成之类的话,我想所有的事等到明天都会有个分晓,现在我们还是养jīng蓄锐准备明天一战吧,现在要是有……”破晓话没说完,云灵从怀里掏出笛子说道:“瞧,我知道你喜欢听,所以我一直都带在身上。”破晓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表情,说道:“云灵……”于是坐下身来,笛声响起,破晓按照旋律运起真气,这两个月来,他似乎能感应到一种更加奇特的力量在逐渐生成,又有一片新的天地在他面前慢慢呈现。 此时整个密室的人也都沉浸在笛声里,心境慢慢平和下来,仿佛忘记了一切恐惧。 第二天,在大殿上,坐在那最高处的人看着天空,淡淡说道:“终于,终于等到了今天,我终于可以冲破这金刚茧,重回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轩辕风一定要让那几个老家伙好看!”他对火奴说道:“火奴,今天你就去鬼厨那里帮忙,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火奴恭敬地说道:“是,主人。”于是走到厨房,站在一口巨锅前的便是鬼厨,那鬼厨听见了脚步声,冷冷说道:“难道主人没有告诉你厨房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吗?”火奴憨憨笑道:“鬼师傅,是主人让我来给你打下手的。”鬼厨回身问道:“今rì是十五了?”火奴点头道:“是啊,每到十五主人都要出去。”鬼厨握着一把骷髅形的铲子,在不住颤抖,自语道:“终于,他终于要出来了。” 寒夜,圆月光shè万里,寒鸦悲鸣,轩辕风坐在一座新建的高台上,金木水火以最不吉利的方式摆着,都是凶位,他说道:“把人都带上来。”不多久破晓和村民都被带了上来,破晓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轩辕风不禁大吃一惊,想道:“怎么,他身上围绕的都是白丝,就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忽然有几只蝙蝠从月sè中飞过,翅膀触及到一根轻丝之时,顿时落在地上,那根丝线也忽然融化,消失不见。 此时所有人都被捆绑着,等待接受命运的审判,为了以防万一,所有人都被金刚丝捆着,即使是内力高深之人也是难以逃脱,破晓用力挣了挣,依旧是被捆住。破晓再向周围一看,冷三杀,王逑和他们的士兵也都带了上来,都被一网打尽,破晓心系小芋头的安慰,仔细一看并没有见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冰奴示意卫兵将所有人带上,冷三杀的队伍最先带上前去,就在第一个人离他只有几步时,轩辕风忽然眼神中似有幽幽绿光,只听一声惨呼,那人就倒在地上,而轩辕风身上的一段细丝也渐渐消失。 轩辕风仰天长叹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忽然深吸一口气,周围树叶飘起,乌鸦腾飞,一股窒息的真气回旋而起,忽然一把剑向他刺来,轩辕风眼睛忽然睁开,又是一段真气,那把剑忽然悬浮空中不再向前,随后伴着一阵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 轩辕风双目斜视,只见一团火焰喷涌而来,轩辕风冷笑一声,只是那火焰丝毫伤不了他半分,轩辕风说道:“茅山剑法和浴火术原来就这么点厉害,未免也贻笑大方了吧。”只见一阵白影飞过,一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轩辕风问道:“素闻茅山近来有一位弟子甚是了得,叫作慕容翎,不知他与你可是师兄弟?”只见那为弟子说道:“在下正是慕容翎!” 轩辕风说道:“好极了,茅山之仇就先从你开刀。”慕容翎仰头望月长叹道:“月圆之夜,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他的冥狱神功终究还是练成了。”轩辕风怒目说道:“今天你既然来了,那就也来做这天蚕丝的祭品吧!”慕容翎向后踏了一步,取出一个酒葫芦,左手食指在腰间运起真气,喝了一大口,随后葫芦一甩,踏步而起,身轻如燕,回旋如破竹之势,双臂形如白鹤展翅,他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符,乃是剧毒练成,忽然一团火焰喷出,慕容翎旋即将黄符shè出,燃烧的黄符带着浓重的烟气飞向轩辕风,烟中都带有剧毒,毒气弥漫在四周,许多卫兵都倒了下去,冷三杀立时下令道:“快闭气!”破晓也赶紧叫村民们闭气起来。 慕容翎刚落地便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向轩辕风shè去,又飞到轩辕风身后一掌直攻其背心,轩辕风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口真气,将毒气化解了开去,而天蚕丝又是任何外门兵刃伤害不了的,慕容翎随即和他拼起内力,一个悬在空中,一个安然而坐,不多时慕容翎脸sè一变被震到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轩辕风若无其事说道:“这些士兵先留着,我要从村民开刀,换换口味。”冷三杀此时提着的心这才先放了下来,就在一个卫兵走向破晓和云灵之时,破晓忽然从绳索中挣脱开,同样的,云灵和其他村民也都挣开金刚索。破晓一掌将卫兵打晕,喊道:“乘此机会快逃!”话音刚落,冰奴笑道:“想逃,没那么容易。”说罢手在身后墙壁一按,从地底忽然长出一根根铁围栏将所有人看在里面,而且围栏上长满了毒刺。 破晓一路上之所以没看到人,是因为那里已经不需要人,所有的人都控制着每一处的机关,任谁也插翅难飞。 轩辕风目光中带有惊疑的神sè,问道:“金刚索无坚不摧,怎会如此轻易逃脱?”破晓上前说道:“金刚索确实无坚不摧,但是有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用武力来解决,就在昨夜,我已经告诉村民们如果被绑上,一定要在被绑之时双手握在一起,到时你就会发现这样被绑之后就很容易挣脱。” 轩辕风点头说道:“好聪明的法子,你究竟是谁?”破晓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无名小辈而已。”轩辕风冷笑道:“无名小辈?好啊,那就先从你开始!” 破晓走上前去,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慕容翎拉住破晓,说道:“小兄弟,不要意气用事,你打不过他的。”破晓向慕容翎点头说道:“多谢相告,不过我绝不容许他伤害这里的人。”慕容翎点头说道:“好,也算上我,现在已经不是家师之命,而是我自己来除去这一大害了。”破晓对云灵说道:“他们就有你照顾了。”又看了冷三杀一眼,说道:“你也顺便照看一下他们吧,不过不要给他们松绑。” 慕容翎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和你一起作战我很兴奋。”于是和破晓踏足一蹬,破晓使出冷菊破秋,认准了轩辕风的檀中穴,将内力聚于手指点去,慕容翎拾起长剑,长剑挥舞,剑气横生,势如破竹般冲向轩辕风身后,将剑影弥漫在了轩辕风周身。轩辕风依旧不动,破晓指力到处,竟丝毫伤不了他半分,慕容翎的剑也根本透不进去。破晓嚷道:“究竟是谁做的好事将这些丝缠在他身上,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嘛。”慕容翎说道:“这……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对了,你没有什么兵器吗?”破晓喘了口气,说道:“有是有,就是剑法我根本就不通熟,而且我的剑还放在村里呢!” 而另一边,云灵将前来的卫兵一一打退,只是势单力薄,已经快支持不住,冷三杀说道:“云灵姑娘,你替我们解开绳子好助你们一臂之力啊!”王逑也谄笑道:“是啊,云灵,以前都是叔叔不好,以后叔叔会好好待你的。”云灵看了他们一眼,并不理会。王逑接着说道:“好侄女,好歹我们也是至亲,快放了我们吧!”冷三杀眉头一皱,厌恶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冷三杀道:“云灵姑娘,你如此掩护我们,我们心里也好是感激,你放了我们,我大可助你一臂之力,我保证我决不会伤害这里村民毫发,我们金人也是有信仰的,我向你发誓……”还没说完,只见云灵解开绳子,神情慌张,说道:“快,快去救破晓哥!” 原来此时破晓和慕容翎已经倒在地上,轩辕风凭借天蚕丝毫发未损,破晓怒道:“该死的!”而云灵忽然觉得身后草丛一动,一个小头钻了出来,正是小芋头,云灵见到小芋头,脸上笑开了花,顿感欣慰,对小芋头说道:“小芋头,这里太危险,你先别出来,快躲起来!”小芋头说道:“云灵姐姐,我是给你们当外援来啦!”说罢从身后拿出两把剑来,正是傲雪剑和凌霄剑。云灵惊喜说道:“太好了,你快从缝隙里递给我!” 云灵抽出凌霄剑,一剑劈下,铁围栏一根根倒下,云灵对村民们说道:“快,冲出去!”小芋头见到自己父母,欣喜若狂,云灵对小芋头说道:“你们快走!”说罢将傲雪剑掷给破晓,说道:“破晓哥,接着!”破晓一见傲雪剑,起初还以为眼花,他伸手一摸,跳了起来,慕容翎看见破晓手里的剑相貌奇丑,颜sè乌黑,说道:“这……就是你的兵器?”破晓笑道:“对,我的剑!”于是箭步冲上,一剑劈下,轩辕风怒道:“坏我好事,受死吧!”于是真力一动,破晓的剑横空一砍,两股真力拼在一起,破晓运起《合璧心经》,脑子里回忆《合璧心曲》的旋律,周身血液激烈流动,轩辕风眼神一变,也开始全力比拼。 慕容翎忽然见到轩辕风身上的丝线开始剥落,忽然一道口子裂开,那些丝线已经开始掉落,破晓一见,心想:“这下总算除掉了这些东西了!”慕容翎诧异万分:“这……这难道就是傲雪剑?!” 破晓说道:“就让你尝尝沧浪剑法的厉害!”于是剑影流动,到处丝线飞起,漫天飞扬,破晓行云流水般将剑法使过一通之后,轩辕风忽然一动,他周身的天蚕丝全部掉落。慕容翎一见,叫道:“不好!” 轩辕风大笑道:“哈哈,妙极,天蚕丝,我终于摆脱你了,我zì yóu啦!”忽然眼神一闪,周身骨骼一向,慢慢站起,全身响着骨头的活动声,二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活动,全身充满了力量和yù望,破晓感觉到一股爆炸的力量向他袭来,慕容翎叫道:“不好,快闪!”破晓还没回过神来,轩辕风忽然消失不见,转瞬已到他的身边,破晓急忙一闪,但感觉手臂像是被人狠狠一击,傲雪剑飞到了远处。 轩辕风笑道:“这次我真要多谢你,达成了我二十年的愿望。”于是捡起傲雪剑,说道:“真是好剑,做我的兵器最是合适!”忽然云灵一剑刺来,轩辕风挥剑一挡,两把剑吸在一起,轩辕风一掌向云灵打过,云灵轻功侧身一避,双指插向轩辕风的眼睛,轩辕风头一偏转,左腿踢上,云灵侧身左臂夹住傲雪剑,瞬时夺了回来,轩辕风一见,一掌打过,企图让云灵松手,不料云灵直直受了一掌,两把剑落在地上,云灵哇地吐了口血,倒在地上。 破晓一见,怒吼道:“混蛋!”如发狂一般冲上前去,他真气运得过急,已陷入走火入魔的边缘,慕容翎也是赶上,利用茅山身法贴身进攻,只是此时破晓所打已经完全没有章法,身子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他右掌打上,顺势一腿踢出,慕容翎使出太虚法指,流星般点向轩辕风的周身穴道,轩辕风冥狱神功一使,三种内力斗在一起,破晓内力完全不能收发,很快就被自己力量反冲,鲜血流了下来。 慕容翎依旧拼斗,此刻他已经使出茅山最高武学太乙修真剑,招式繁复多变,令人眼花缭乱,破晓迷迷糊糊的,忽然耳边又传来了云灵的笛声,云灵见到破晓走火入魔,情况危急,拼着最后的力气吹起笛声缓和他的心境,破晓真气慢慢回转,脑海里一幅幅和云灵游山玩水朝夕相处的画面一一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感到桃花飘落,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云灵的头发拂向自己,心意一动,忽然领会到《合璧心经》词里的与至爱分离,yù说还休的心情,脑海里又感觉到一个人在翩翩起舞,随后幻化为各种招式,破晓眼睛一睁,说道:“我领会到‘破’字诀了!”于是使出踏雪寻梅的轻功,配上碧莲踏波,攻向轩辕风。 云灵双眼迷离,看见破晓恢复,喃喃说道:“去吧……”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倒在了地上。冷三杀上前扶起云灵,喊道:“你去吧!云灵姑娘交给我照顾!” 慕容翎的败势越发明显,破晓冲上前去,先用“封”字诀封住轩辕风的招式,慕容翎使出太虚法指点向轩辕风的灵台穴,轩辕风运起冥狱神功,封住周身穴道,破晓使出“破”字诀,破解轩辕风封住的穴道,两股内力继续争斗,慕容翎从肩上抽出拂尘,拂向轩辕风,破晓顿时挑起傲雪剑,和着拂尘刺去。 就在轩辕风躲闪之际,慕容翎从一条小溪边激起水花,运起真气,水很快凝结成冰,飞向轩辕风,到轩辕风那里时,又忽然变成了水,落在了地上。轩辕风避开剑和拂尘,笑道:“你们打不过我的,但今rì不除去你们,终是大患。”于是双手握拳,积蓄真气,待要发出时,只觉身后一震,一位白衣道袍的老者缓缓走来,说道:“轩辕老弟,还认得我吗?”轩辕风一听,回身一看,道:“原来是你!” 慕容翎高兴地叫道:“师父!”此人正是四绝中的癫道忘机道长,绝技正是太乙修真剑。忽然远处传来箫声和白鹿叫声,轩辕风心想:“莫非那两人也来了?来rì方长,此时不宜计较!”真气一运,瞬时已在远处。慕容翎箭步跟上,茅山道人说道:“不要追了!” 破晓忽然奔向云灵,扶起她喊道:“云灵!云灵!”茅山道人走上前去,说道:“我来。”伸出左手,替云灵疗起了伤。过不多久,又说道:“她xìng命暂时保住了,你先带她回去,待会儿我自会助你,翎儿,我们去地底,把一桩公案了结再说。” 云灵慢慢睁开眼睛,破晓激动地说道:“云灵,你……你吓坏我了。”云灵伸出手来,擦了擦破晓的眼睛,说道:“傻瓜,你哭了,剑……拿回了么?”破晓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别说话了,我们回去……”冷三杀此时杀死了冰奴,说道:“林兄弟,此番蒙你相助,感激不尽,以后我们恩怨两清,傲雪剑我不会再夺,告辞!”于是向躲在角落的王逑喊道:“我们走!” 慕容翎问道:“师父,白鹿翁老前辈和玉书神侠怎么还没来?”忘机道长笑道:“你还真以为他们在这里啊?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吓跑轩辕风,不然我和他恶斗三天三夜也斗不完。”慕容翎拜道:“看来弟子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啊!”忘机道长问道:“那个年轻人是谁?”慕容翎说道:“我也是刚刚才认识他的,不过他的武功很厉害,也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忘机道长点头道:“你jīng通天下武学也看不出来,看来有些名堂,不过从他步法中我似乎觉得他练过踏雪寻梅。”慕容翎问道:“你是说白鹿翁的绝学,天下轻功之最,踏雪寻梅?”忘机道长说道:“看来这又和白鹿翁有些瓜葛了。”慕容翎说道:“他手里拿的好像就是傲雪剑,那位姑娘拿的就是凌霄剑。”忘机疑道:“哦?看来轩辕风身上的天蚕丝就是傲雪剑劈掉的喽。”慕容翎点头道:“对,您说过世上能劈开天蚕丝的,除了十大名剑,就是傲雪剑了,既然十大名剑都不知所终,那么只有傲雪剑,而且那把剑确实如你所说,相貌很丑。”忘机点头叹道:“想当年这两把剑我们四人也才见过一次哪!” 他们循着足迹找到了轩辕风的藏身之点,慕容翎刚要踏进去,忘机忽然拦住道:“此时轩辕风带领手下出洞,里面早已布满机关,他为人一向疑神疑鬼,还是小心为妙。”于是拾起一枚石子,打进洞去,立时满洞长箭穿洞,激shè而出。忘机说道:“你跟着我走,看我的动作行事。”于是迈步而前,手持拂尘,将飞来之箭全都拂开,同时步法轻盈,瞬时就到了另一面,慕容翎依旧照做,也到了另一边。 循着楼梯下去,慕容翎脚下忽然踏空,原来是一阶楼梯掉落,显是另一道机关,楼梯盘旋,来来回回,岔路极多,忘机说道:“翎儿,你把飞仙索拿出来。”慕容翎从身上背着的一个包袱里掏出两把带有太极图案的绳索一根绑在自己身上,另一根交给忘机道长,两人绳索绑定,飞身跳下,绕过楼梯,见到在石洞里隐藏着许多控制机关的卫兵,慕容翎掏出一包银针,天女散花般飞去,打在每一个人的穴道上,忘机问道:“翎儿,有没有杀生哪?”慕容翎说道:“师父宽心,徒儿只是点中他们的穴道而已。”忘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地底,忘机道长并没有向大门走去,而是走向了厨房,只见火奴站在门口,喝道:“是谁?!”鬼厨走了过来,喝道:“火奴,不得无礼!”于是拜道:“弟子拜见师父。”慕容翎惊诧道:“什么?他……”忘机说道:“对,他就是你的大师兄,不过已经下山很久了,成为了一代名厨。”慕容翎拜道:“拜见师兄。”鬼厨开心地说道:“师弟快快请起。”又对忘机道长说道:“弟子无能,没有拖延得了时间,还是给他练成了神功。” 忘机说道:“这不能怪你,你已经拖延了十年了,你那封信也是好不容易才飞鸽传书出去的吧?”鬼厨点头道:“要不是周围的菖蒲草都已经绝迹,一定能争取到机会。”忘机笑道:“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他现在练功初成,相信菖蒲草的药力还在,他暂时还不能兴风作浪,你有何打算?”鬼厨说道:“今后我还希望游走天下,当一名厨子,给人幸福。”忘机笑着点了点头。 火奴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问道:“我家主人呢?”鬼厨对忘机说道:“他也是受人蒙蔽,心地很好,就让他跟着我吧。”随后对火奴说道:“你主人有事顾不上你,你和我出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的主人。”火奴信以为真,点了点头,鬼厨叹道:“但愿见不到。” 而村子里,破晓正为云灵的伤势心急如焚,小芋头和村子里的人心里也充满了感激,纷纷从家里找了些药材交给破晓,破晓接过药材,看着脸sè苍白的云灵,正不知所措。云灵惨然笑道:“破晓哥,生死有命,我们着急也无济于事,要是我……”破晓立刻打断道:“我不许你死!你死了……你死了我也……”云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傻瓜,我不过是说如果,我不会死,你也不能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破晓看着云灵,忽然他记起《合璧心经》里的疗伤篇,于是拍着脑袋说道:“我真笨,学了都不会用!”于是将疗伤篇细细讲给云灵听,两人逐字揣摩之后,弄清大意,破晓就开始替云灵疗伤,但运气运到一半,破晓忽然觉得有一股力量反弹而来,自己真气一点都输不进去。 破晓停了下来,失魂落魄地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再试一次!”云灵打住道:“破晓哥,别试了,我还很好,说不定那个道长会有办法。”破晓摇头说道:“其实我不想别人帮忙,我希望我能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救你。”云灵欣慰地笑道:“其实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说道:“好,有志气,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我告诉你原因。”破晓一见,竟是忘机和慕容翎。忘机说道:“冥域神功有种特点,就是受了伤的人输不进真气,而且会反弹回来。但有一种东西能够助你。”破晓急切问道:“是什么?”忘机说道:“是扬州二十四桥下的海龙蚌,将它的肉作为药引服下,能有奇效,只是这种蚌极其凶猛,而且少见,你可愿意一试?”破晓点头道:“我自是愿意,多谢前辈,只是弟子至今不知那人究竟是谁?” 忘机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叫轩辕风,二十年前我,白鹿翁,玉书神侠,了然禅师已经开始在江湖小有名气,还有一个人,也与我们齐名,就是轩辕风。只是他心术不正,贪图天下恶名昭彰的冥域神功,成为天下武林的公敌,最后我们齐四人之力打败了他,把他困在了天蚕丝里,但天蚕丝一旦受内力所控遇到鲜血就会化为灰烬……”破晓听到此处,打断道:“但为什么我的剑能劈开?” 忘机笑嗔道:“还不是你这个急xìng子,拿着傲雪剑几下就全劈开了,给了他逃走的机会?”破晓挠了挠头,说道:“我当时一时xìng起,就……”忘机说道:“好个急xìng子,看来这剑果真是傲雪剑了?”破晓点了点头。忘机掏出一个紫金葫芦说道:“这是九转还魂丹,十天给这位姑娘服一颗,记住别有急xìng子给她多吃,出人命的。”破晓拜道:“遵命。”此时他心想:“不愧为癫道,明明想笑还不肯大笑,又有时坏笑,太拘束了,了然禅师说得果然没错。” 慕容翎上前说道:“在下慕容翎,至今不知兄弟贵姓?”破晓笑道:“我叫林破晓。”慕容翎笑道:“我就要告辞了,我们后会有期,保重!”破晓拱手道:“嗯,保重!”于是慕容翎和忘机翩然而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破晓心想:“世上奇人高手果然很多,让我长了如此多的见识。” 破晓回到屋里,对云灵说道:“我们再休息一天,明天启程去扬州吧。”云灵看了看四周,说道:“住了这些天我倒开始留恋这里了,以后我们还回来吗?”破晓笑道:“当初我离开云泪山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再回来住些rì子,然后去好多地方,最后我再送你回去。”云灵问道:“那我回去之后呢?你去哪?”破晓笑道:“我能去的地方多的是啦,天地之大,自有我容身之处。”而他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却觉得酸酸的,云灵此时心里也一阵酸楚,说道:“你一个人……不孤独吗?”说到这里,她又说道:“对了,你可以和秋雪姐姐他们在一起。”破晓笑道:“他们以后不也要成家立业么?哪能和他们一直在一起,倒是你,一个人在山上,不觉得孤单吗?”破晓顿了顿又说道:“说不定我也会住在云泪山上,盖个草屋,和你做个伴。”说到这里,两人脸上都红了起来,云灵说道:“那好啊,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夜里,破晓守在云灵床边,忽然窗外一阵响动,破晓出门一看,小芋头探着头从外面向里看。破晓拍了下小芋头的头说道:“小孩子半夜三更地干嘛呢?小心有鬼!”小芋头做了个鬼脸道:“你比我也大不了到哪去,都是孩子,我是来瞧瞧云灵姐姐的,她怎么样了?”破晓摸了摸小芋头说道:“她很好,已经睡着了。”小芋头喃喃道:“听我爹娘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好舍不得你们啊,你们……还会再来吗?”破晓笑道:“会的,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忽然屋里云灵问道:“是小芋头吗?”小芋头跑了进去,说道:“云灵姐姐,你好好养伤,以后一定要来看我。”云灵眼泪也一滴滴流了下来,抱着小芋头说道:“姐姐一定来看你的,姐姐也舍不得你啊!”小芋头靠着云灵,说道:“姐姐,今晚我不想离开你,可以陪你一夜吗?”云灵笑道:“小傻瓜,今晚就靠姐姐睡吧。”小芋头跳了起来,高兴地点了点头。 夜sè浓重,破晓看着窗外的圆月,心事重重,想道:“十六的月亮才是最圆的。” 次rì,破晓携着云灵向村人告别,小芋头的母亲拿出两件背心,说道:“两位恩人,这是我们用那天在林子里的蚕丝做成的,这件礼物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收下,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破晓笑着接过了衣服,小芋头说道:“我还给这件衣服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天蚕宝甲!”云灵笑道:“这名字确实好听。”小芋头拉着云灵的手说道:“云灵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你!”破晓一听,眼珠子瞪得比灯泡还大。云灵噗嗤一笑,说道:“好啊,那我等你啊!”小芋头看着破晓,说道:“破晓哥哥,你有情敌啦,你可要赶紧争取哦!”破晓气呼呼说道:“这又和我扯上什么联系啦?小孩子整天怎么尽想些这个……”云灵对破晓说道:“好啦,你倒还真当真了,我们出发吧。”破晓点了点头,摸着小芋头说道:“好了,我们走了,在家乖乖的啊!”小芋头做了个鬼脸道:“好好照顾云灵姐姐啊,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于是,破晓和云灵向众人告辞,向扬州进发。 第十八章 琼花烟雨再聚首,曾忆玉人教吹箫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珠玉摇曳影空坠,心已空,尽成泪。花语逞强,迎风空凝望。如花美眷青丝长,江湖路,波心漾。 长剑相思惜相怜,舍残生,终不悔。往事如水,梦里花影垂。堪羡青鸟夜归巢,雨瑟瑟,风萧萧。 破晓和云灵坐在船上沿着运河一路向着扬州进发,沿岸风景美不胜收,若不是急着为云灵寻药,两人足以再玩上十天半月,一路上破晓对云灵悉心照顾自不必多说,十来天后,便很快到了扬州。 此时扬州正值琼花大开之际,雪白的琼花曾经吸引着无数文人墨客的眼光,赋予其传奇sè彩,尤为它那洁白如玉的颜sè所倾倒。 破晓和云灵来到一个市镇,两人从未到过这里,不免四处打听二十四桥所在,二十四桥正在此处,只是隔了个市镇,此时扬州城里甚是热闹,原来现在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琼花大会,最热闹处莫过于琼花观了,昔rì还在隋朝时隋炀帝曾在琼花观内题写了“无双亭”三字,如今已是琼花名品的聚集之地。 云灵对破晓说道:“今rì我们暂且休息一天,去看琼花吧,道长的药还有些,海龙蚌明rì去取也不迟。”破晓见云灵脸sè虽然苍白,但透着晕红,心里才算放心,便答应去琼花观。 琼花观门前,车水马龙,花团锦簇,观内展出的花足以和皇宫御花园相媲美,还有一些评书之人讲着隋炀帝下扬看花之事。但大多人都围绕在一盆花面前,赞不绝口,外围的人只是听到赞美之声便已经是心驰神往,只yù一看究竟,再一打听此花名号,竟是世所罕见的“聚八仙”,此花大如玉盆,八朵五花大瓣围城一周,环绕着中间那颗珍珠似得小花,簇拥着一团蝴蝶似的花蕊,仿佛是八仙聚集,仙乐飘飘,整盆花在所有的花中可谓是花中之魁,群芳之首,恰似瑶池仙花临世,花语盈盈。 云灵看着此花,不禁赞道:“好美啊!”就在此时,天上忽然飘下十二名女子,手举花篮,每一盆都是“聚八仙”,而每一盆花的形态又是各异,或似手持琵琶,又如鸣钟抚琴,花香四溢,所有人目睹着这十二名女子临世,不禁叹为天仙,目光全都聚焦在这十二位女子和这琼花之上。 破晓一见,自语道:“真是好美呀!”话语虽轻,但云灵却听得一清二楚,云灵只道是破晓赞美那十二名女子,但她又不好意思问个究竟,于是也低头不语。思量间,只听破晓哎呀叫了出来,云灵抬头一看,一双纤纤玉手正揪着破晓的耳朵,破晓痛得哇哇直叫,再一回头,哪是别人,正是秋雪在笑盈盈的揪着破晓。 云灵急忙叫道:“秋雪姐姐!”破晓以为听错了,心想秋雪正在杭州,又怎会在此,依旧叫着放手。云灵连忙说道:“秋雪姐姐,你快放了他吧,你弟弟耳朵都快要拽下来了!”秋雪嘟着嘴将手拿开,拍着云灵的肩说道:“好妹妹,我可是在替你教训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替你出气呢!眼前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儿不去赞美,反而把不相识的赞得神仙似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破晓摸着耳朵在不住地揉着,这才看清是秋雪,喊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啊?哪有一见面就对自己弟弟下这么重的毒手的?”秋雪气呼呼道:“好啊,你倒责怪我起来了,你瞧瞧你,让你好好照顾云灵的,现在她脸sè怎么这么白?”她心疼的看着云灵,又说道:“还有,当着人家女孩子的面赞美别人姑娘家漂亮这还像话吗?”破晓一听,眼睛瞪着道:“姐姐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我让老楚照顾你的,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我可要找他算账,要不然就是被鸣鸾丫头带坏了,哼,看我吓她……”秋雪一听,嗔道:“你还狡辩!”破晓嘟囔道:“我错了还不成吗?对了,我哪有称赞别的姑娘漂亮啊?”秋雪问道:“那你刚才说谁漂亮呢?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破晓说道:“刚才?刚才我是说那些花漂亮呢,你瞧瞧那些花,多美啊!要是拿来下酒吃肉,就更好了!”云灵一听,心里这才镇静,秋雪将信将疑道:“真的?”破晓哀求道:“好姐姐,我骗你的话就让你把我耳朵给揪下来!”秋雪听后,若无其事说道:“哦,这样啊,那我们走吧。”于是向前走去。 破晓摸着耳朵喊道:“喂,去哪啊?我还没看够呢,这事可不能算了啊。”秋雪笑道:“我们姐弟之间还计较这个啊?我们找鸣鸾去。”破晓摇了摇头,叹道:“真是莫名其妙。”云灵看着破晓的样子甚是好笑,瞪着眼睛道:“你真的是赞美琼花?”破晓依旧摸着耳朵道:“那还假啊?你可别像我姐姐那样疑心啊,再说了,她们还没你漂亮,你这么美……”云灵笑道:“违心……对了,我受伤的事先别告诉秋雪姐姐她们,既然有法治,还是先别说吧!”破晓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们走吧!” 破晓问秋雪道:“姐姐,你们怎么也来扬州了,还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你们?”秋雪说道:“这事我们回去再说,再说了来扬州的人此番都聚集在这里,当然能碰上你们了。”破晓见秋雪眼睛四处张望,说道:“在找谁啊?不会是你走丢了找不到他们了吧?”秋雪说道:“才不是呢,是鸣鸾走丢了,那丫头已到了这里就四处乱跑,刚才我们去看琼花,结果鸣鸾就突然不见了,楚大哥他们向那边去找了,我在这边找,结果就突然看见你们,而且正好听见你在赞美那些姑娘……哦不,是琼花。”破晓摇头叹道:“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秋雪见云灵在一旁并不言语,而且脸sè苍白,似乎无力,于是关切问道:“云灵,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云灵笑道:“没事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休养两天就没事了。”秋雪问道:“要不要回去吃些药啊,或者找个郎中看看?”云灵连连摇手道:“没事的,我这有药,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了,还是找鸣鸾要紧。”秋雪对破晓责备道:“叫你好好照顾人家的,你今天怎么老是要我教训你啊?还不去扶着人家!” 本来一路上破晓都是扶着云灵的,如今在秋雪面前两人反而害羞起来,破晓听秋雪这么一说,就急忙扶着云灵,云灵望了破晓一眼,轻轻说道:“这次难为你了,害你又被秋雪姐姐骂……”破晓笑道:“没事的,从小到大我姐姐就没少说过我,我早习惯了,其实她心里可对我好了,再说她说得对,是我没照顾好你呀。” 在前面是一座小桥,桥上围满了人,秋雪说道:“我们去看看。”隔了一些距离隐约听见吵闹声,破晓疑道:“怎么那么像鸣鸾的声音呀?”走到桥上,一位绿裳姑娘正将一个人按倒在地,正是上官鸣鸾,破晓摇了摇头,说道:“果然,她到哪都会有事发生的。”此时忽然周围一阵掌声,鸣鸾擒住那人说道:“敢偷本姑nǎinǎi的钱袋,找死不是?”那小偷急忙求饶道:“小姑nǎinǎi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鸣鸾一脚将他踢开道:“下次再偷,看我不看了你的手。”小偷急忙跪下道:“谢谢小姑nǎinǎi,谢谢小姑nǎinǎi!”于是吓得屁滚尿流逃了。 周围一人说道:“姑娘你放了他可就大错特错啦,他叫张阿三,平时小偷小摸,仗势欺人,而且和琼花楼有瓜葛,所以大家都不敢惹他,我怕他以后找上琼花宫的那些女子来找你麻烦哪!”鸣鸾不屑道:“那些女子我有什么好怕的,来一个,我就杀一双!”那人听了,急忙说道:“姑娘本事高强,在下自然多余了,只是告诉姑娘一番罢了!”鸣鸾笑道:“那多谢小哥了。” 于是周围人群渐渐散去,鸣鸾笑眯眯走下桥,她抛了抛钱袋,忽然钱袋被一双手接过,正是破晓见鸣鸾出了风头有心逗她一下,鸣鸾一见,脚下一踢,使了招小擒拿手,破晓自然不怕,反手勾出,抓住鸣鸾手指,轻轻在她左肩拍了一下,又迅速转到右边,鸣鸾回头一看并无人影,气得直跺脚,破晓又一指戳在鸣鸾背上,然后忽地闪开,鸣鸾气得直跺脚,喊道:“谁啊!再不出来本姑娘可要使绝招了!”于是抽出蘅芜鞭,破晓心想:“好,就让我瞧瞧你的武功进展如何。”于是使了招祥龙缠,缠住了鸣鸾,鞭子只能攻远,不能攻近,这下鸣鸾使不出鞭法。鸣鸾气道:“好聪明的小贼,那就看看百鸟朝凤舞的厉害!” 破晓一听,心道:“百鸟朝凤舞?这名字好听!”于是变换招式,使了招封鞭式,鸣鸾凌空而起,鞭子一舞,从上攻下,弥补了鞭子不能攻近的优势,破晓赞道:“都把轻功用上了,嗯,不错,果然努力。”于是身形一转,使出飞凤锁,也用轻功腾空而起,好似一只凤凰缠绕在周围。 飞凤,朝凤。 鸣鸾鞭影好似百鸟围绕在一只凤凰周围,破晓身形又像一只凤凰环绕百鸟,此情此景,两只凤凰争霸,漫天飞舞,飞纵横跃,好不美丽,好不壮观。 秋雪本yù制止,此时也被迷住,云灵本心无阻止之念,只要破晓想做的,她都不想打断,此时看了更加入迷。 鸣鸾鞭影横飞,响声不绝,破晓东躲西闪,一来不愿使出内力伤到鸣鸾,而来这一招确实难以破解,破晓跳到桥栏边,鸣鸾一鞭打去,破晓双脚一勾,身子凌空横在桥栏上,鸣鸾擦身飞过,但下面就是一条河,无处着地,破晓急忙伸手抓住鸣鸾向后一拉,,这才拉过来。 鸣鸾喊道:“恶贼,敢占本姑娘便宜?本姑娘一定杀了你!”说罢凌空一鞭,破晓急忙一闪抓住鞭子道:“丫头,是我啦!”鸣鸾正yù出手,一看是破晓,气得跺脚道:“你……死破晓!”又一回头,正好见到云灵和秋雪,气道:“好啊,秋雪姐姐见了也不管,你们姐弟联手欺负我是吧?”破晓笑道:“试试你武功罢了。”鸣鸾哼了一声道:“怎么样?厉害吧?下次再欺负我就一鞭子下去!”破晓摆手道:“可不敢了,不过那百鸟朝凤舞确实厉害!”鸣鸾笑道:“那是!” 地上依稀可见一只凤凰的影子。 鸣鸾伸手道:“钱呢?”破晓身上一摸,叫道:“哎呀,刚才救你时好像掉河里了!”鸣鸾一听,指着破晓跺脚道:“你……”破晓忽然将钱袋一抛,说道:“逗你玩真是好玩!” 秋雪笑道:“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大家都快着急了。”于是四人向秋雪她们所住客栈前去。 就在四人回去之时,他们又途径了琼花观,但十二名女子已经不知所踪,就连那盆聚八仙也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是路人接二连三称赞那些琼花是如何如何美丽,还有一位公子爷是如何如何阔气,想将所有的聚八仙都买下来,但被那些姑娘断然拒绝之事。 忽然路边一人将一群人聚在一起,说道:“你们可知道那十二名姑娘是什么来历吗?我告诉你们,他们呀,都是琼花宫的。”这时有人说道:“听说琼花宫的女子一个个心狠手辣,怎么这些个都这般温柔?”那人笑道:“这位大哥可别被她们的美sè给诱惑了,你若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何苦来招惹你你?所以我们还是离她们远些为妙。”此时下面的人都点了点头,觉得有理。 此时破晓一行人来到附近的客栈和楚煜一行人会合,故人相见自然是惊喜万分,破晓也拜见了杜鹏羽,杜鹏羽对鸣鸾的行踪也不去追究,只是众人都见到云灵的气sè甚是关切,破晓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去取海龙蚌。”秋雪说道:“我和你一块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深夜,破晓心里急着去二十四桥,xìng急如此以致他彻夜难眠,只听到隐隐约约间有一曲《长相思》传来,破晓轻轻推开门,却见到裴儿摘下一片叶子,缓缓吹奏,声音越是低沉,情感却也显得越发沉重。破晓走了过去,望着明月,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奈何一聚一散,都是雾影梦花,纵使万般皆散,也抵不住心里所想的那份相思寂寞……” 裴儿忽然音乐停住,回头看见了破晓,作揖道:“林公子,真是对不住,吵到你休息了。”破晓连连摆手道:“你别太拘束,就叫我破晓好了。”裴儿拜道:“是,林公子。”破晓摇了摇头,说道:“哎呀,我又不是上官丫头,在我面前别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听着也别扭,不然我就告诉你家小姐啦!”裴儿连忙说道:“公子别这么说小姐,她待我如姐妹一般,只是裴儿有感你们的大恩大德,用难忘怀。” 破晓折下一片叶子,吹了吹,却总也吹不响,摇了摇头说道:“气死我了,小时候就不会吹,现在长大了还是这么笨。”裴儿走上前说道:“手捏在这里,然后对着这里,不要用力。”破晓再一吹,果然发出了声音。破晓扔下叶子,说道:“你瞧,这样子不就是挺好的嘛,何必公子这公子那的。过去在画廊,要不是你心地善良,救了我姐姐她们,大家也不会这么喜欢你,所以这就叫有因必有果,一切都是你修来的,而不是别人平白给你的,万般皆有缘法。” 裴儿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会慢慢习惯的,我就叫你林大哥。”破晓笑道:“你不怕你叫我哥有人会吃醋啊?”裴儿好奇道:“谁呀?”破晓坏笑道:“你不是有一个大哥了吗?万一他不知情由以为你又多了个哥哥呢。”裴儿笑道:“他和杜大哥他们打点好事物明天就到,他平时就粗心大意,他要吵就吵吧。” 破晓回到正题,问道:“方才我听你的曲声依稀感觉到你在想谁,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裴儿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切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的,只是当你拥有的时候你却不知道珍惜,空自想念,等到亲眼见到失去时才恍然大悟,林大哥,我看得出你和云灵姑娘都彼此喜欢着,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 破晓说道:“有些事情只能靠着缘分二字,强求不得,你的话我会记住的,但我也想告诉你无论到什么样令你绝望的境地,你都要振作和争取,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裴儿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只是那次一别可能也是永诀,再也见不到了。”随后两人沉默片刻,裴儿说道:“时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明天你还有要事,别耽搁了。”于是慢慢离去,消失在夜幕里。 整个庭院只剩下破晓一人,他抬头望着明月,只觉刚才那番话不是对裴儿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他心里很欣慰,却也有着一丝惶恐,他知道这一夜自己是万万睡不着了,于是他看着明月,闻着花香,度过这一夜。 次rì清晨,破晓和秋雪打理好带去的东西,准备向二十四桥出发。楚煜问秋雪道:“你一路要小心,真不要我陪着去?”秋雪说道:“凭我和破晓的武功一般的小毛贼还用怕啊?这次我们姐弟联手,一起行动,再说了,我当姐姐的给我弟妹取药是理所当然的,你在这里照顾好鸣鸾她们,等着雨弦他们,还有小心琼花宫的人。”楚煜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们也多加小心。” 在屋内,云灵也对破晓说道:“这次出去小心些,好好照顾秋雪姐姐啊!我等你回来。”破晓点头道:“知道了,你别多走动,等着我啊。”云灵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一看你昨晚就没睡好,眼圈都黑的。”破晓微微一笑,拿起包袱道:“我去了。” 路上,秋雪问破晓道:“你说这二十四桥是不是有二十四座桥啊?”破晓说道:“干娘和我说过二十四桥其实是一座桥,想当年她和老楚的爹就是在那里各奔东西的。”秋雪问道:“你怎么叫他老楚啊?好像他很大一样。”破晓不以为意说道:“我难道像你们一样酸溜溜地喊楚大哥楚大哥啊?反正过不了几年就得改口喽。”秋雪瞪眼问道:“改叫什么呀?”破晓嘿嘿一笑,说道:“叫什么这一切还不得看你,比如像姐夫啦之类的。”秋雪气呼呼说道:“好哇,几个月不见敢说起我来了,看我回去好好收拾你,以后人家云灵进了我们家门你还不得欺负死她呀?”破晓急忙说道:“姐姐,你别乱说啊,我们没什么的。”秋雪说道:“只许你说我不许我说你啊?”破晓喊道:“好啦好啦,从小到大我从没说得过你,这事我们以后再提吧。” 秋雪笑道:“是啊,我们很久没这样一起吵闹了,所以昨天我才那样对你。”破晓说道:“其实姐姐你那样对我我反而很亲切,很开心。”秋雪看着天,说道:“三年来每次你刚出现就有事要走,我们连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以后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恐怕也没有时间再说笑了。”破晓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好好把握现在,不要有任何遗憾,姐姐,我们比比轻功如何?”秋雪道:“你以为你姐姐轻功会比你差?好,我们比比!”说罢两人同时展开轻功,向二十四桥飞去。 此时杜宇轩,杨思清,吴雨弦三人已将派内事物打点好,骑马到了扬州,杜宇轩说道:“我们要快些,师父他只在扬州呆一小会儿就要去寻访师祖他老人家了,我们快去和楚师弟他们会合。”吴雨弦自小在少林长大,对外界事物也是充满了好奇,觉得甚是新鲜,暮chūn的风光也深深吸引着他。 来到镇上,他们一路打听楚煜一行所居之地,忽然见到一位女子手持柳叶弯刀,追赶着一名男子,只见那女子双刀挥舞,飒飒生风,转眼就要追上,杜宇轩一见,觉得此招甚是毒辣,不仅将其逼得走投无路,而且身后还带着一串毒蒺藜,颜sè青黑,显是带着剧毒,一双纤手已经伸向身后,杜宇轩双脚一踏,从马鞍上飞起,凌空越过行人,他随身带着火凤枪,枪尖在阳光照shè下格外夺目,他伸手一刺,从那女子身旁擦过,就在毒蒺藜shè出刹那,杜宇轩枪尖一挑,一弹,将毒蒺藜打飞出去。 那姑娘凌空落下,衣裙在阳光下闪耀着不一般的光芒,喝道:“你是谁?为何要挡我暗器?”杜宇轩说道:“暗器伤人未免也太不光明了吧?”此时男子见机早已跑走,那姑娘指着他说道:“琼花宫的事你也敢管?”杜宇轩傲然道:“原来是琼花宫的人,难怪如此心狠手辣。”那姑娘说道:“琼花宫的又如何,总比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作风要好些,就如少林一役,女侠赵素清不就是被你们给逼死的么?”杜宇轩正要解释,那姑娘一见他的枪,上面依稀刻着一只浴火凤凰,问道:“你是杜宇轩?”杜宇轩说道:“正是。” 此时吴雨弦和杨思清也走了过来,她看了看杨思清,问道:“你是杨思清?”杨思清也点了点头,低声对吴雨弦说道:“看来我们已经在江湖闯出了些名堂。”只见那姑娘兴奋说道:“那你们就是楚煜的师兄师姐喽?楚煜在哪?”杜宇轩不解道:“姑娘你找楚煜作甚,难道你认得他?”吴雨弦也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里没有楚煜,吴雨弦倒有一个。”那姑娘叹了口气道:“本想见一下他的,看来没希望了。如今他在江湖上已经是大有名气了,少室山三大长老用易筋经给他疗伤,他又奋不顾身救他母亲的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而且听说他人又长得风流潇洒,简直可以和玉书山庄的秦落痕有得一比。” 吴雨弦说道:“难道琼花宫的女子也像平常姑娘一样有着这样的心思?只可惜楚煜那小子心里只有秋雪,那会顾得上这些姑娘,总有一天我吴雨弦也要让这些姑娘对我迷恋,然后我再装作冷漠……”杨思清见吴雨弦一脸喜悦的神sè,问道:“雨弦,想什么呢?”吴雨弦定了定神,心想:“不知道他认不认得破晓,多半也认得吧。”又问道:“这位姑娘,那你们听说过林破晓没有啊?”那姑娘笑道:“林破晓?这名字好怪啊,没听说过,今天的事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见到楚煜替我问声好,还有,我刚才所追的人可是一位抛家卖妻的赌徒,被你放走了,下次出手别太冲动啊!” 杜宇轩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心想:“素闻琼花宫人出手毒辣,这倒不假,不过所杀之人都是该杀,看来也没有传说的那么令人胆寒。”就要道歉之时,忽然有一个女子落下,说道:“琼玉,你说太多了,以后少和沧浪派的人往来。”琼玉问道:“琼霄,怎么了?”琼霄说道:“这事我们回去以后再说,总之他们也不是善类。”说罢不由分说就拉起琼玉离去。 杜宇轩正要问个究竟,人影早已不见,杨思清疑道:“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思量间,他见到楚煜从一家客栈里走了出来,像是在等他们。杜宇轩挥了挥手,楚煜笑着走过来迎接,吴雨弦心想:“难怪那么多姑娘喜欢他,现在看看他倒也觉得挺不错的。” 此时破晓和秋雪已经赶到二十四桥,此桥长二十四米,二十四根栏杆,故名二十四桥,破晓来到桥边,微风吹来,甚是清新,明媚的阳光照下,波光粼粼,水波细细回荡,回想曾经楚天南和赵素清曾经在此共同吹箫,又在此分开,心里甚是感慨。 他看了看水底,游鱼清晰可见,但就不知道海龙蚌在何处。秋雪走过来问道:“你看见了吗?我那边没有见到。”破晓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当初我就该问清楚怎么样才能找到海龙蚌,如今真是大海捞针。”秋雪安慰道:“放心,我们慢慢找。” 此时桥边一位女子喊道:“你们在这找什么?”正是琼霄带着琼玉走来,破晓走上前去,说道:“这位姑娘,我想找海龙蚌,不知姑娘可有什么办法?”琼霄眼神疑虑,问道:“你找海龙蚌有何用处?要知道这海龙蚌我们当做神物一样供奉,十年才有一只,五百年才产一枚珍珠,岂能被你拿去?”破晓说道:“在下借此物是为了救人,我真是有急用,还请姑娘通融通融。” 琼霄冷笑道:“你急着救人,要是人人都借口救人,还有海龙蚌吗?”秋雪见状,说道:“我们真的是有急用,若是姑娘们不肯相告,那我们自己找就是了,就不麻烦你们了。”琼霄说道:“你也想拿海龙蚌?你们就是找到了我们也不给。”琼玉拉着琼霄说道:“姐姐,他们看来真是有急用,我们就给他们吧。”琼霄斜了一眼,说道:“死丫头你就知道帮着外人,这海龙蚌可是我们琼花宫的东西,岂能落入外人之手?” 破晓拉着秋雪说道:“姐姐我们自己找。”于是不再理会她们。此时破晓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是急于找海龙蚌没有发泄,又见到对秋雪这般说话,早已忍耐不住,只觉这女子甚是恼人。琼霄喊道:“你们还不走?”破晓一听,更是恼怒,慢慢走到琼霄面前,缓缓说道:“此桥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赶我走,除非拿命来!” 他本来对姑娘一向敬重,觉得所遇姑娘都是温柔体贴,聪慧过人,鸣鸾虽然有时刁蛮,但却也甚是可人,如今他见到琼霄如此令人厌恶,逼得他真想出手,他也本非君子之辈,只觉谁对他好,他就要加倍对他好,而他心系云灵安危,怎能再忍受这般受辱,于是越发逆反。 琼霄说道:“不想活的话我就送你一程。”琼玉见破晓既非高大,又不强壮,于是拉住琼霄,说道:“姐姐你……”琼霄推开琼玉,说道:“你闪开!”说罢一掌挥上,破晓见此情形,一跃而起,和琼霄交上手来,他只想逼退琼霄,不想伤她xìng命,于是没有运上真气。 秋雪见破晓没有伤人之势,也不阻拦,只是乘此时机寻找。琼玉走上前说道:“这位姐姐,海龙蚌xìng寒,在深水底下,不用寒物吸引是不会出来的,我这里有一块冰魄寒蝉,你投下去,海龙蚌就会出来,你要在它出来一瞬间抓住,它xìng情凶猛,说不定还要在水中搏斗一番才行,我去劝退我姐姐,让那位公子来取吧。”秋雪笑道:“多谢姑娘了,你快去劝下你姐姐,我能取的,今rì大恩,来rì必当报答,不知姑娘住在何处?”琼玉摇手道:“这事可别让我姐姐知道,我们走后你们快取吧,救人要紧。” 不巧的是琼霄正好见到秋雪接过冰魄寒蝉,于是甩开破晓向秋雪攻去,琼玉一见,叫道:“小心了!”秋雪回头一看,琼霄掌力已到,秋雪急忙回身一闪,躲过这一击,但是手中冰魄寒蝉没有抓稳,扑通一声落在水中,忽然水中寒气一片,冒起水泡,便是海龙蚌出现之兆。 破晓见琼霄攻向秋雪,急忙上前掩护,秋雪一面挡住攻势,一面还要留意水中情形。破晓展开轻功,封住琼霄一掌,手腕一缠,抓住琼霄脉搏,回身一拉,左掌到处,一掌拍开,但没用多少真气。而就在此时,水中一片翻腾,一阵闪光照来,一只银sè蚌壳涌起,琼玉喊道:“快!”秋雪回身一踩,跃上前去,伸手一翻,使出内力,抓住海龙蚌张开的两片银壳,海龙蚌仿佛冰造一般,甚是寒冷,而且力气巨大,秋雪紧紧抓住,随着海龙蚌沉到水里。 秋雪不会水xìng,但运气随着海龙蚌在水里还能搏斗些时候,她借助水的浮力向上游去,在内力逼迫下,海龙蚌渐渐承受不住,随着秋雪而上。就在秋雪抵着寒冷浮出水面时,忽然琼霄甩开破晓追向秋雪。破晓见到秋雪出来,这才放心下来,他本来担心秋雪不会水xìng会有闪失,现在见她安然无恙,甚是快慰,对他而言,她和云灵都是不能有丝毫损伤的。 琼霄一击未中,秋雪回身一转,在水面激起一片水花,迷住了琼霄视线,又借此时机游向岸边,而在跳出的一瞬,琼霄忽然发出毒蒺藜,透过水花飞向秋雪。秋雪一见,自己上跃之时无处可逃,心想只要能救得云灵,受伤也不算什么,于是不去理会。而此时破晓一跃而上,挡在秋雪面前,毒蒺藜正中其胸。秋雪见状,心里一惊,而琼霄熟识水xìng,已经赶了上来,一掌打过,正好打在海龙蚌上,秋雪手一滑,海龙蚌又滑落到水中。 破晓一见,爆发出体内真气,一掌拍过使出飞凤锁,缠在琼霄周围,琼霄哪里见过此招,而破晓灌注真气使出“破”字诀忽然一掌,狠狠打在琼霄身上,琼霄吐出一大口血。此时一阵琼花香味飘过,待秋雪和破晓回到岸上,两人已经没有踪影。 秋雪见到破晓伤势,叫道:“你这个傻瓜,干嘛档住那毒器?你知不知道这毒xìng有多强呀?”破晓摇手道:“先别管这个了,我用《合璧心经》挡住毒xìng,暂时没事,只是海龙蚌……”秋雪黯然道:“都是我不好,刚才怎么就抓不住呢?”破晓摇头笑道:“好姐姐,你真是太傻了,我一直以你为骄傲,不要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推呀,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秋雪见到破晓身上背着的傲雪剑,灵机一动,说道:“对了,傲雪剑不是至寒之物吗?我有办法了。”破晓站起起身来,解下剑,甚是不解,秋雪说道:“笨蛋,你好好坐着,反正我已经浑身湿透,看姐姐给你露一手。”于是接过剑,凌空一跃,双脚勾住栏杆,倒挂着将剑插入水中,运起真气,搅动水面,不多时忽然一个庞然大物跃起,正是海龙蚌,秋雪一剑刺去,给海龙蚌来了个透心凉,翻身回到桥上。 破晓见到银闪闪的大蚌壳,苦笑道:“怎么这么大呀?”秋雪说道:“还废什么话,快走吧。”此时所有人都在看花,此地甚是冷清,因此两人拿着海龙蚌回去只要走僻静巷道就可以避免又一场风波了。 此时在荒野,一个女子站在琼玉和琼霄身边,琼霄已经只有一丝气息,被抓着输进真气才得以维持xìng命。琼玉吓得颤抖,说道:“宫……宫主……”琼花宫主漠然道:“从那小女孩的身法看又是沧浪派,那少年应该也和沧浪派脱不了干系,张阿三,你过来!”此时张阿三从树荫里走了出来,琼花宫主问道:“你说一个女子抢了你的钱,还打了你,可是沧浪派?”张阿三谄媚道:“不仅如此,还说什么要一把火烧了琼花宫,让琼花宫的女子做花肥。”琼花宫主一听,信以为真,说道:“我原来只道你骗我,贼xìng不改,看来你所言非虚,把我弟子打成这样!” 琼玉一听,方知琼花宫主误会了沧浪派,正要解释,琼花宫主叫道:“住嘴!”又问张阿三道:“你可知他们在哪里?”张阿三说道:“小的一路跟踪,他们就在一家客栈,而且出来的两人是要给一位姑娘治病。”琼花宫主冷笑道:“好,今天就把那女孩抓来祭花,我倒要瞧瞧沧浪派到底有多厉害!” 此时已是午后,云灵坐在走廊看着盛开的花,鸣鸾也在一旁陪伴着,天sè渐渐暗下,鸣鸾气道:“又要下雨了,chūn天怎么那么多的雨!”云灵笑道:“听雨也是种美呀!”鸣鸾说道:“嗯,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下来的时候声音也好动听,但我还是喜欢明媚的阳光。” 忽然外面声音传来道:“沧浪派的给我听着,今天我要你们付出代价!”忽然花香袭来,楚煜等人闻声出来,杜鹏羽今早已经出去寻访白鹿翁,此时只有杜宇轩主持大局。一位位女子手持琼花,飞了过来,杜宇轩说道:“大家小心些,是琼花宫的。”随后说道:“在下杜宇轩,是沧浪派大弟子,家师不在,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只听远方传来道:“你沧浪派人伤我弟子,寻我麻烦,今rì我定剿灭沧浪派,出我心头之气!”此时那些女子已经飞至身前,杜宇轩提枪一击,挡住攻势,楚煜护在云灵和鸣鸾身边,说道:“鸣鸾,快带云灵离开!”鸣鸾本心想好好教训这些人,只是见到云灵甚是虚弱,于是带着云灵向后堂离去。云灵说道:“鸣鸾,你快去帮帮他们,你的鞭法对付她们正好。”鸣鸾说道:“但是你……”云灵笑道:“她们与我无冤无仇,不会对我怎样的,和你们之间也一定有着误会,快去吧,我可没那么虚弱。”鸣鸾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去了。” 云灵走到后堂,却见一人站在面前,正是琼花宫主,琼花宫主眼神一闪,忽然点了云灵的穴道…… 此时裴儿忽然走了进来,见到此情,急忙出去,忽然一个女子拦住,裴儿向后退了几步,就在此时,忽然一个人影从门外窜出,一剑刺出,琼花宫主衣袖一拂,那人和她一掌交接,被震得退后几步,忽然拉起裴儿的手说道:“走!”于是和裴儿抢出空隙,逃了出去。 在外面,火凤枪,昭君剑,一枪一剑将沧浪绝学施展开来,行云流水,与那群女子打得难分难解,吴雨弦挥棍而起,说道:“我不是沧浪中人,本想怜香惜玉,没想到你们连我都打,甚是可恶!”就在此时,蘅芜鞭挥来,鸣鸾也前来助阵。楚煜问道:“鸣鸾,云灵呢?”鸣鸾说道:“云灵姐姐让我出来助你们,她应该没事的。” 此时双方较量之下显是沧浪派占上风,只见琼花宫主忽的一闪,打向鸣鸾,因为张阿三正是被鸣鸾擒住,楚煜见状,提气一跃,与琼花宫主双掌交接,楚煜的《易筋经》此时已经通晓许多,内力自然增长不少,琼花宫主只觉一股绵柔之力传来,楚煜右手一收,手作佛指,忽然将力道向前一送,左手拈花之态,向前一点,琼花宫主惊疑道:“你怎会《易筋经》?” 楚煜向来冷漠,并不答话,双手一缠,递交上去,琼花宫主向后退了几步,喊道:“撤!”花雨落下,人影转瞬不见。 楚煜收回真气,忽然一想,只觉大事不妙,叫道:“糟了!”急忙向里屋寻去,却不见了云灵的踪影。众人跟上前去,没有打斗痕迹,只有一阵淡淡芳香,楚煜说道:“云灵定是被琼花宫抓去了。”所有人都愕然相视,甚是着急,楚煜对杜宇轩说道:“大师兄,你们在这里守着,小心琼花宫中之人,我这就去打探一下琼花宫的消息。 而就在楚煜出去之时,破晓和秋雪走了进来,楚煜一时不知该如何向破晓交代,破晓哈哈笑道:“老楚,我把姐姐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了。”于是兴高采烈的拿起海龙蚌对鸣鸾说道:“好妹子,把这给裴儿拿去煮了,也给我们弄些食物,饿死我了!” 鸣鸾和楚煜只是低头不语,破晓问道:“你们怎么啦?吵架了?”秋雪见到楚煜神sè不对,低声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楚煜转过身来,正要开口,鸣鸾哇地哭了出来,说道:“破晓哥哥,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云灵姐姐一个人,害她被琼花宫的那些妖女抓去了……”破晓一听,心忽然悬了起来,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楚煜说道:“刚才琼花宫的人来了这里,和我们大打一场,云灵却不见了,她屋子里……有着琼花的香味……”说到这里,他看了秋雪一眼。 破晓安慰鸣鸾道:“好妹妹,这不怪你,没事的,我这就去找琼花宫的人算账!”于是一个转身,跃到外面,秋雪急忙拦住道:“破晓,慢着……”而此时破晓已经消失在远处。秋雪顿足道:“他……他还中着剧毒……”楚煜皱眉道:“这又是怎么回事?”秋雪于是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楚煜说道:“那两个女子一定是琼花宫的,此番又是琼花宫逼人太甚!我这就去查一下琼花宫的底细。”秋雪说道:“好,我陪你去。”楚煜拦住道:“你够辛苦的了,快回去换身衣服,休息好了再去。”秋雪摇头道:“不必了,我去换了衣服就走。”忽然回身一点,点住楚煜穴道,说道:“你休想趁我不在就走,就你那点心思……”于是回到屋里。 而在杜宇轩屋里,鸣鸾忽然跑过来喊道:“不好了,裴儿也不知去向了!”杜宇轩站起来道:“怎么会这样?楚师弟马上就去寻访琼花宫,我们也不能闲着,马上我们也分头行动。”吴雨弦抢先说道:“就让我和鸣鸾一组吧。”鸣鸾嘿嘿笑道:“好,那就让师父我保护你,那师兄和师姐在一组,我们马上分头行动。” 到了屋外,鸣鸾问吴雨弦道:“你小子怎么那么积极要和我一起呀?”吴雨弦说道:“虽然我来的时间很短,但我还是能看得出你师兄师姐的心思,若是让他自己说出来,那就尴尬了,所以我就给他们打个圆场喽。”鸣鸾嗔道:“好哇,原来你一个出家人想到这里来了。”吴雨弦笑道:“阿弥陀佛,施主误会了,吾乃俗家弟子……” 天sèyīn沉,细雨慢慢飘下,绵绵不断,就如情思。 裴儿看着一个孤独凄凉的身影,从背影中她就看出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李千羽,裴儿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跟随着她,一路上都是,裴儿说道:“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我?”李千羽说道:“承君一诺,必守一生,我答应了她,不再见你,我就要遵守诺言。”裴儿脸颊湿润,早已辨不清是泪还是雨。 雨依旧多情地下着,泪依旧莫名地流着,裴儿摇头道:“倘若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宁可……宁可从来就没有认识你!”李千羽沉默了一些时候,又说道:“相见不如不见,以免更加凄凉,我是一个杀手,过的必然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跟着我你没有幸福。一个月来你总是那么悲伤,或许没有我,你会更加坚强吧。我要回修罗山了,你自己保重……”于是慢慢向远方离去。 裴儿望着远去的背影,终于知道当rì自己离去时李千羽心头的痛。明明没有见过一面,明明只有只言片语,为何会有这样的神伤,为何会有这般的心头之痛,恐怕没人能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伤口,心痛了,泪就流了。 冒着雨,破晓脚步越发沉重,雨季里长街上已经没有人影,破晓每敲开一次大门,说到琼花宫时,都被阻挡在外,破晓心神俱疲,隐约间想到张阿三,心想张阿三和琼花宫有着瓜葛,定会知道琼花宫的所在,终于,他敲开了一扇门,知道了张阿三的所在。 破晓来到门前,敲了一下门,张阿三一开门,就认出了破晓,只见他浑身湿透,脸sè苍白,吓得逃回屋里,门窗紧掩,但破晓拔起剑就劈开大门,走了进去,张阿三吓得跪地求饶,喊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姑娘不是我抓的……”破晓一听,抓起张阿三的衣襟吼道:“是你!云灵和你无冤无仇,抓她作甚?”张阿三早已吓得颤抖,说道:“我……我……”破晓将剑一横,冰凉的剑碰着张阿三的脖子,说道:“带路,去琼花宫……不然我杀了你。”张阿三连连点头,道:“好……好……”忽然回身抽出一把匕首刺向破晓,破晓不经意间肩膀中了一刀。 此时他早已毒气攻来,又冒着风雨,气息大乱,早已没有当初那么明锐,破晓中了一刀后,眼睛一红,一剑刺去,张阿三便成为傲雪剑下第一个祭品。 从小到大,破晓只杀过两个人,一个是当年的金兵,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张阿三。 破晓慢慢走出屋子,张阿三一死,还有谁知道琼花宫的消息?他摸了摸身上仅存的一粒九转还魂丹,他并不担心担心云灵被抓,而是担心云灵的伤,至少琼花宫的人不会伤了云灵,但她的伤已经不能耽搁,他本可以那九转还魂丹治伤,驱毒,但他还是保留下来,等着云灵笑着服下。破晓肩膀依旧插着匕首,失魂落魄地走着,一直向前走,直到眼前黑了下去。 “我等你回来……”此时他的耳里只有这一句话。 第十九章 鸟儿成双对唱忙,不知伊人泪两行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楚煜和秋雪走在街上,街上只有六把油纸伞在不住来回飘动,秋雪苦恼道:“怎么所有人都对琼花宫缄口不言,这可如何是好?”楚煜想了一想说道:“你们在二十四桥遇见过她们,看来去琼花宫必经二十四桥,我们先去那里看一下线索。” 鸣鸾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远方有一个纤弱的人影,鸣鸾拉着雨弦跑了过去,见到的正是裴儿。鸣鸾激动地拉住裴儿道:“傻丫头去哪了?害我们急死了。”裴儿被雨淋得湿透,不住打颤,也不说话,鸣鸾想道:“这丫头一定受了什么刺激了。”于是把裴儿拉进伞里,对雨弦说道:“我们先把她送回去,瞧她淋成这个样子……”裴儿只是被鸣鸾拉着走,痴痴看着远方。 楚煜对秋雪说道:“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先找个茶馆避避雨,再打探一下也不迟。”秋雪指着不远处的茶庄道:“就去那里吧。” 两人走进去,里面寥寥几人,只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细细品茶,神情闲适,秋雪走近一看发觉正是玉书山庄的秦落痕,又联想到之前说的阔公子,想定是秦落痕不假。两人坐下来,要了壶茶,问小二道:“小兄弟,向你打听一处地方。”那店小二一听,说道:“两位要打听那里只管问我,我可是这一带的包打听哪。”楚煜拱手问道:“不知琼花宫在何处?”说到这里,秦落痕眼睛一亮,举起的茶杯停住,放了下来。 那小二一听,脸sè一变,说道:“这件事嘛,小的劝两位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于是贼眉鼠眼般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琼花宫地界,去的都是有来无回,而且没有人知道在哪,我们这儿的人一般都不敢去惹琼花宫的人,所以这事呀,小的还真不知,但您问别人,也都是吓得关上门,生怕会牵扯到自己。” 秋雪听了点了点头,琢磨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秦落痕站了起来,喊道:“小二,结账。”说罢站了起来,然而走到秋雪身边时停了一下,随后开了门撑起一把伞离去。 秋雪和楚煜坐了片刻,楚煜问道:“下面我们该怎么办,这次我可真没辙了。”秋雪神秘一笑,拿出一个纸条,扬了扬,说道:“一个时辰我们就知道了。”楚煜好奇道:“这是……”秋雪说道:“刚才那位公子给的。”楚煜问道:“你认得他?”秋雪点了点头,说道:“他就是玉书山庄的公子。” 依着纸条所写,他们来到街巷上,秦落痕已经在对面摇着扇子等着。只见他回过头来,看着楚煜说道:“你就是江湖传言的楚煜?果然气度非凡,只是你还少了几分洒脱之气,过于约束。”楚煜说道:“此事就不劳兄台烦心了,我们来只为知道琼花宫在哪。”秦落痕笑道:“我又怎会知道琼花宫在哪,不然我还会在此?”楚煜此时按耐不住,已经略有气愤,秦落痕又说道:“难道那位姑娘没有把信件内容告诉你?”秋雪一听,问道:“我懂了,你是说想和我们一起找琼花宫?”秦落痕笑道:“这位姑娘好是聪明,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对,那就是不是我和你们,而是你们和我。” 楚煜对秦落痕的古怪渐渐习以为常,于是并不理睬,这时远处有人喊道:“秋雪姐姐!”鸣鸾独自跑了过来,鸣鸾跑到秋雪跟前,气喘吁吁说道:“秋雪姐姐,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呀!”秋雪问道:“怎么就你一人?雨弦他们呢?”鸣鸾说道:“我徒弟在照顾裴儿,那丫头不知怎么了,一路上都好奇怪,现在似乎又是心事重重,他那个当大哥的被我强制关在客栈照顾裴儿了,杜师兄他们和我们分头行动,也在附近吧。” 秦落痕说道:“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就要快走,你们要去就赶快。”鸣鸾黑夜见到秦落痕的背影,没有认出,问道:“他是谁呀?”秋雪凑耳说道:“秦落痕。”鸣鸾一听,脚一跺,说道:“是那个……他怎么在这?”秦落痕也没有认出鸣鸾,说道:“诸位要走就快跟上,不然就迟了。” 鸣鸾一听,叉腰说道:“这位兄台好是神气,有求于人还是摆出玉书山庄少爷的架势,你就请便吧。”秦落痕一听,回头一看,觉得眼前之人甚是熟悉,这才回想出来,笑道:“原来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好大口气,既然这样,恕我失陪了。”说罢缓缓离开。 秋雪本想阻拦,鸣鸾说道:“姐姐我们没有他照样能找到,跟我来。”秋雪问道:“去哪呀?”鸣鸾说道:“姐姐你笨呀,我们不是还有张阿三么?上次还叫我小姑nǎinǎi,我们去找他。”秋雪恍然道:“我怎么没有想到?不过你好歹和人家客气点。”鸣鸾嘟着嘴说道:“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一脸大少爷做派。”于是寻访张阿三的住处。 路上,楚煜问鸣鸾道:“你也不喜欢那秦落痕?”鸣鸾点头道:“哼,见到他我就觉得讨厌。”楚煜眨眼道:“我也不喜欢他。”很快就找到张阿三家,三人走进一看,只见张阿三倒在地上,已经死了,门口还有一滩血迹,秋雪一见,大吃一惊,好奇是谁将张阿三杀死,楚煜自语道:“好锋利的剑,一剑穿心。”秋雪问道:“是谁杀了他?破晓的剑……是破晓?”楚煜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门前有血迹,说明那人也受伤了最好不要是他。”鸣鸾叹气道:“这下可怎么办?”忽然她灵机一动,眨眼道:“还有一个办法,和我来。” 秋雪和楚煜疑虑之下跟着鸣鸾,鸣鸾喃喃道:“但愿没走远……”转眼又来到二十四桥,鸣鸾说道:“你们不是说二十四桥是琼花宫的必经之路吗?这样的话就有办法了,他应该还没来。”秋雪问道:“你在等谁呀?”鸣鸾嘘声道:“来了,来了,别发出声音。”此时隐隐约约有一个人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不是秦落痕又是谁? 秋雪问道:“你要找的人就是他?”鸣鸾点头道:“除了他还有谁呀,就好好利用这个引路者吧,有事还有他担当着,多划算呀!”楚煜这才明白,说道:“原来你是想跟踪他呀。”鸣鸾轻声说道:“跟踪一词多难听呀,我们这叫顺路碰上的,走的是同一条路罢了,这里又不是人家玉书山庄的地界,我们爱走哪就走哪,井水不犯河水。”楚煜无奈笑道:“谬论!” 秦落痕走到桥上,拿出一个锦囊,数到第八根柱子,用扇子敲了八下,此时一片片荷叶缓缓舒展,露出水面,秦落痕施展轻功踩着荷叶一路向前,鸣鸾等人将此景看在眼里,鸣鸾说道:“快,不然就来不及了。”于是拉起秋雪,三人施展轻功随着秦落痕的路径飞去,越过湖水,踩在荷叶上,凌空越过,就要快到尽头时,只见秦落痕已经打开第二个锦囊,是一张地图,沿着一条小路走去,鸣鸾等到他走了一些距离时又跟了上去,只见他曲曲折折绕了许久,没想到却绕到原地,鸣鸾暗地里跺脚道:“该死,真是笨蛋,连个地图都不会看!” 秦落痕看了看四周,无奈得摇了摇头,又继续向前走去,鸣鸾跟着,忽然一踩,被一个石头绊倒,秋雪急忙扶起,鸣鸾气道:“怎么多了这么些石头?还让不让人走啊?上次怎么没有?”秋雪看了看,发现秦落痕每走一步,就留下一块石头,鸣鸾骂道:“笨死了,不认得路还丢石头做路标,哼!” 终于,秦落痕又再次回到原地,忽然高兴地跺脚,在一边又发现一条小路,于是拨开鸣鸾之前藏身之地,找到一条小路,这下鸣鸾更是悔恨,只觉被耍了一番,只好跟上前去,楚煜说道:“白白走了两圈冤枉路,秋雪淡淡一笑,跟上前去。 眼前就是一个小湖,湖中有一个小岛,上面开满了琼花,还有一座宫殿隐隐约约在里面,鸣鸾暗地鼓掌,笑道:“终于到啦!”忽然秦落痕说道:“三位朋友跟着我走了这么多路应该累了吧,还是出来歇歇的好。”鸣鸾几人一听,互相看了一眼,这里除了他们还会有谁?鸣鸾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说道:“好巧啊,你也在这里!你别误会啊,我们可没跟踪你,只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样的,当然顺路了。” 秦落痕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好,你们可要小心了,刚才有几个笨蛋跟踪我,躲的地方正好是入口都不知道,还被我故意带着绕远路走了好久,你说可笑不可笑?”鸣鸾一听,手指着道:“你……”秦落痕问道:“莫非是诸位?”鸣鸾气呼呼说道:“才不是我们呢,我们有事先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此时秋雪和楚煜早已是哭笑不得,这可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被耍得团团转,就连一向小心谨慎的秋雪楚煜都中招了,那也是没有法子了。秦落痕在原地只是不动,秋雪拉住鸣鸾道:“等一下。”这次秋雪多长了个心眼,说道:“秦公子先我们而来,还是秦公子先走吧。”秦落痕笑着对鸣鸾说道:“你瞧瞧这位姑娘,心生七窍,好是仔细,你还是多学着吧。” 楚煜不解地看着秋雪,秋雪指着远处的岛说道:“那里不是琼花宫,我想应该叫地狱才对吧?”秦落痕点头道:“对,为了防止外人进来,这里有两个琼花宫,不知情的都还以为岛上的宫殿是琼花宫,那进去就是只有一死,但是在下很是好奇,姑娘怎会知道此处不是琼花宫?” 秋雪眨眼道:“这很简单呀,因为你这么急着来但是反而让我们先进去,我想那里不会是琼花宫吧,既然这样,不是琼花那就是黑暗的死亡之地了。”秦落痕鼓掌道:“好,好,那里面都是机关,纵然是高手都未必能闯进去,真正的琼花宫在那!”说罢指了指一处小山,带着他们穿过岩洞,里面甚是黑暗,而且只容一人进出。鸣鸾说道:“好黑呀,喂,我jǐng告你,不要把我们耍了啊!”秦落痕笑道:“姑娘怀疑我大可不必跟来啊。”鸣鸾说道:“谅你也不敢!” 走了不久,道路越来越宽敞,终于穿过山间,一条瀑布飞泻,夹杂着琼花的香味,秦落痕说道:“瀑布后就是琼花宫,你们要进去干什么?这里可不是随便来的。”秋雪说道:“这你就不必劳心了,只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秦落痕微微一笑,说道:“自有高人相助。”秦落痕说道:“那我们就在这分手吧,你们进去可要小心,若是救人的话去地牢,在瀑布底下,找人的话自然光明正大就行,这里姑娘只要不惹她们还是没事的。” 秦落痕从瀑布间穿了进去,鸣鸾松了口气,说道:“总算见不到他了,一路上真要被他给气死。”楚煜看了看周围,说道:“我们就去瀑布底下探个究竟。”秋雪点了点头,同意道:“我们去水下看看。”楚煜看了秋雪一眼,说道:“你不识水xìng,怎么下得去?”秋雪说道:“小瞧我呀,水下既然能关人,还会有水吗?” 楚煜笑着点头道:“行,你说得对,我们快下去吧。” 而在琼花宫里,琼花宫主把了把琼霄的脉搏,叹了口气,问道:“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一位宫女回答道:“回宫主,她已经被关在琼花水阁,只是看起来她受着重伤,什么东西都不吃。”琼花宫主哼了一声道:“由她去,她的命要紧难道我徒儿的命就不要紧了?”又问道:“琼玉那丫头呢?”宫女回答道:“她已经被关在水下面壁思过了。”琼花宫主点了点头,说道:“给她点苦头吃吃也好,省得以后到外面被人蒙蔽,她就是心地太软,伙食给她好些,别亏待了她。” 秋雪他们来到水底,原来是一个水晶宫殿般的走廊,比起若耶画廊有过之而无不及,鸣鸾看见不远处的守卫宫女,问道:“这怎么办?”楚煜说道:“看我的。”说罢掏出一个竹筒,装满了水,楚煜双手一沾,迅速向前弹去,水滴飞去,点在宫女身上,秋雪赞道:“好一个‘金风玉露’!” 这金风玉露正是楚煜离开少林寺时楚天南所传,楚煜练成《易筋经》后,功力提升,点住穴道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们来到深处,却见到关着各sè各样的人,但一见就可知以前也是并非善类,直到一处,有一间格外优雅的水牢,秋雪一看,却是琼玉,秋雪喊道:“姑娘,姑娘。”琼玉睁眼一瞧,依稀识得秋雪,问道:“姑娘你……你怎么在此?”秋雪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琼玉问道:“那海龙蚌可有奇效?”秋雪垂首道:“我们要救的人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琼玉一听,说道:“师父果然去抓人了,但是那位姑娘不在这里,我也不知在何处。”秋雪听后,只觉好是失望,问道:“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关人的?”琼玉思量片刻,说道:“要说关人的,还有一个琼花水阁,不过那里在最高处,正所谓高处不胜寒,那里很冷,而且很危险。”秋雪说道:“再怎么难我们也要试试!” 忽然一人说道:“要试就在这里试吧!”却见琼花宫主站在身边,至于她何时来的谁也不知道,忽然天罗地网罩下,将三人锁在网里,说道:“把他们带到大堂。” 琼花水阁,在琼花宫最高层,云雾缭绕,若说风景确实很美,在此看着rì出rì落,的确别有情趣,只可惜这里太冷清,而且没有zì yóu。绕着盘旋的山,琼花水阁茕茕dú lì,凌云而建,云灵凭栏而望,鸟声啁啾,成双成对飞回巢穴,语声欢快。 云灵缓缓回到屋里,她感觉又回到了云泪山的生活,孤独,寂寞,空虚,她渐渐厌恶这种生活,月sè暖融融照在窗前,云灵想念和破晓在一起的时光,每当想起那些场景,她就不会害怕。 一起哭,一起笑,从不欺谎,就算没有月光,也能看见对方。爱,就有这种力量,让天下有情人不再害怕,不再失望,绝不放下对方。 云灵说道:“破晓哥,你孤单吗?我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乐声想起,黑夜里最高处响着世间最美丽的声音,鸟儿听了停止欢叫,一只只盘旋在阁前,有的飞到云灵手上,云灵开心地摸了摸小鸟,鸟儿在云灵手上轻轻啄了几下。云灵看着远处,忽然不敢再看远处,有着一种莫名的心痛。水阁的月sè也在琼花映衬下更加明亮,明晃晃的,洒在云灵心中,很舒服,月光照在眼泪上,很闪烁,美得让人落泪。 破晓此时躺在一张床上,忽然叫道:“云灵!”忽地坐了起来。他看了看四周,是一家医馆,一位老者正在磨药,说道:“你小子命可真大,中了这剧毒还能活着么久,是练家子吧。”破晓咳嗽着站了起来,说道:“多谢前辈相救,在下还有要事,待在下回来定当向您致谢。”那老者说道:“不用了,其实我也不过是路过,见你还有口气,就把你救了下来,去找姑娘?”破晓问道:“您怎么会知道?”那老者哈哈笑道:“你在昏迷了还在喊云灵云灵的,不是姑娘又会是谁?”破晓说道:“她是我的朋友,我这就要去琼花宫救她。” 那老者笑答道:“朋友?不简单吧,年轻人关于这方面就是太扭捏,有感觉就说出来,到时可别名花有主空自叹!”破晓笑道:“至于这个,在下还是以后再说吧,凡事讲求个缘。”那老者嘿嘿说道:“琼花宫可不是好去的,你的毒还需慢慢治疗,现在也只是暂时压住,你现在这样子去不是送死么?”破晓黯然道:“前辈有所不知,她受了重伤,不能拖延了……” 那老者站了起来,雪白的胡子飘飘扬扬,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好自为之,是不是找不到琼花宫?”破晓点了点头,那老者说道:“我带你去,正好我要去采些药来,你脚步快些,可别跟不上。” 破晓只觉这老者很不一般,于是站起身来跟了上去,那老者背起竹楼,拿起药锄,说道:“走吧。”于是走出屋外,破晓只觉一股股浓重的药香味袭来,他跟着老者走出门去,只见老者健步如飞,脚下似乎没有踩着地一样,从容而过,破晓提气一赶,跟了上去,那老者一见破晓步伐,眼里似乎微光一闪,但并不说话,后又喊道:“小心别走丢了!”破晓喊道:“那我来啦!”于是施展踏雪寻梅,追了上去,又运用碧莲踏波,委实也如老者一般追上前去。 老者笑道:“好,跟着我的步法走,一步都不许走错。”说罢脚步一转,似醉非醉,似倒非倒,一步一歪,忽而向左忽而向右,破晓一步不落跟上,只觉胸中毒气慢慢上升,忽然哇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顿觉神清气爽。 老者哈哈笑道:“好啦,你的毒解掉了,想不到你有这般深厚内力,十天的毒这么快就解掉了。”破晓一听,心中大喜,急忙拜谢道:“多谢前辈相助,不知前辈……”老者拦住道:“别问我是谁,我只问你白鹿翁跟你有什么关系?”破晓说道:“其实在下也是小时候见到了他,他带我去了一个山洞修习了些武功。”老者哈哈笑道:“原来就是你呀!他可是给你一本书了?”破晓点了点头,老者说道:“这个玩俗又拿后辈寻开心。”但忽然眼神担忧说道:“你的武功……很是奇怪,虽然甚是玄奥,变化无穷,却受一样东西的限制。” 破晓一听,说道:“但请前辈提示!”老者摇头道:“武功既是你的,就该你去发现,有这样东西时你会万夫莫当,但一旦消失,你的武功也会……”他希冀地说道:“但愿此事不要发生,不过我猜不透你的武功,也许我所言未必是真,一切就都由你发掘,快去救人吧,只是对面的小岛你千万别去,穿过这条山道你就到了琼花宫,我救你一命,可别在此送命。”说罢脚下一蹬,飞到另一面,挥锄采药。 破晓穿过狭长的山道,便到了琼花宫,见到四周景sè破晓忽然想起云泪山的风景,破晓抹了抹眼泪,继续向前,忽然一个宫女从瀑布里走了出来,破晓忽的上前,将她拖到一个角落,说道:“这位姐姐,我无心伤你,你只要不喊,我不会伤你。”此时破晓清除毒素之后,浑身清爽,顾及到云灵安危,又将计策盘算一遍。 那宫女点了点头,破晓问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抓来的姑娘在哪里?”那姑娘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啊啊地说着,原来是一位哑女。破晓一见,也不禁生起怜惜之心,于是放开她,让她比划,哑女在地上写道:“不知,送饭。”破晓一见,点了点头,哑女又写道:“有人,宫殿。” 破晓细想之下,决定闯进宫殿,问个究竟,于是微笑向哑女致谢,哑女脸一红,提起篮子就走了出去。 宫殿里,秋雪,楚煜,鸣鸾三人被带了进来,却见到秦落痕安然坐在椅子上,手边还端着一壶茶,鸣鸾一见,指着秦落痕道:“你……快救我们。”琼花宫主喝道:“玉书山庄公子面前休得无礼!”鸣鸾哼了一声,说道:“本姑娘还是碧玉山庄的大小姐呢。” 秦落痕放下茶杯问道:“宫主,这三位在下认得,不知他们所犯究竟何罪?”琼花宫主说道:“公子怎会认得这三个沧浪派的贼人,不仅伤我徒儿,而且还想烧我琼花宫,此又闯进水牢,图谋不轨!”鸣鸾闹道:“你……你这个老妖婆,谁要烧你宫殿?谁伤害你的徒弟了?”秋雪细细一想,想到破晓打伤的琼霄,这才恍然大悟,但此事也是对方有错在先,怎可怪罪沧浪派?然而对于什么火烧琼花宫一事秋雪更是匪夷所思。 秦落痕说道:“沧浪派乃是武林大派,怎会做出这些事情?我想宫主不会是搞错了吧。”琼花宫主指着里屋说道:“里面我的徒儿,还躺在那里,今天在二十四桥被一个少年所伤。”秋雪忽然怒气说道:“那是因为你的徒儿百般阻挠我们取海龙蚌,还暗箭伤人!”琼花宫主喝道:“信口雌黄,我的徒儿个个乖巧伶俐,若不是你们强抢,我徒儿怎会……”鸣鸾不屑道:“谁知道你宝贝徒儿个个是不是和你一样老不死?而且很不幸的是伤你徒儿的也不是沧浪派的人,他只是略懂沧浪派的小功夫罢了。”琼花宫主问道:“那他是何派?”鸣鸾说道:“无门无派呀,你管得着吗?” 琼花宫主一听,大为恼怒,一掌就向鸣鸾击来,秦落痕正想阻拦,楚煜忽然大吼一声,一掌和琼花宫主对上。琼花宫主落回原地,说道:“楚煜,别以为你学了《易筋经》我就怕你,要不是见你孝心有佳,而且武学天赋甚高,我早杀了你,此事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搅进来。”楚煜说道:“我乃沧浪派弟子,怎能不管?” 琼花宫主冷笑道:“笑话,谁不知少林《易筋经》非少林弟子不传,你怎还是少林弟子?”楚煜说道:“你又怎知我的《易筋经》是少林方丈和长老传给我的?”琼花宫主一听,微微颤道:“难道……是了然禅师?”楚煜笑道:“他老人家本就不讲什么规矩,他传我武功,又何须进少林寺?” 琼花宫主说道:“看来你是和我作对到底了?既然这样,还是斩草除根的为好。”楚煜淡淡地说道:“求之不得呢。”琼花宫主冷笑几声,正yù出手,忽然秦落痕打住道:“住手!两位在我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就大打出手,未免太不给秦某面子。”琼花宫主说道:“秦公子,待我解决了这帮余孽,我再和你商量玉书神侠交托之事。”秦落痕说道:“此事我们可以慢谈,但是恕我冒昧,沧浪派和你们的恩怨我倒很想插手。”说罢站了起来,说道:“当时还有谁在场?”琼花宫主说道:“来人,给我把琼玉带来。” 琼玉走上前去,琼花宫主问道:“琼玉,当时是怎么一回事,你倒说来听听。”琼玉指着秋雪,说道:“当时是这位姑娘和一位公子要取海龙蚌救人xìng命,但师姐不肯,于是就打了起来,但那位公子绝无伤人之意,我就把冰魄寒蝉给了这位姑娘,但是师姐忽然放出毒蒺藜,打中了那公子,他一怒之下就打伤了师姐。” 琼花宫主脸sè一变,鸣鸾说道:“老妖婆,听见没,是你徒弟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琼花宫主哼了一声,说道:“那小子中了我的独门暗器毒蒺藜,也活不了几天了。”说到这里,忽然又厉声说道:“那要烧我琼花宫是怎么一回事?”秋雪眉头一皱,说道:“谁说要烧你琼花宫了?”琼花宫主说道:“你们抢了张阿三的钱财,还扬言……”鸣鸾一听,哈哈笑道:“你这个老妖婆,不但丑,还笨得可以,那张阿三是个无赖,你竟然相信他?”秦落痕笑道:“是啊,此事我也略知一二,那张阿三确实是个无赖。”楚煜道:“只可惜他死了,不然就可以来个对证。” 琼花宫主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那姑娘就在琼花水阁,你们去接她吧。”秦落痕说道:“那这样就皆大欢喜了,原来就是一场误会。”秋雪伸手说道:“那毒蒺藜的解药呢?”琼花宫主冷笑道:“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解药你们是别想要的,而且恐怕那小子已经毒发身亡了,再不去救人小心我反悔。”秋雪恨声道:“你……”楚煜拦住道:“先救了云灵再说。”秋雪点了点头,正要出去,忽然破晓走了进来,喊道:“琼花宫主,告诉我云灵在哪?” 秋雪一见破晓,心里甚是快慰,琼花宫主见到破晓安然无恙,问道:“你怎么还没有毒发?”破晓哈哈笑道:“救你那点小毒,我早好了。”琼花宫主一听,眼神一变,忽然下令道:“把他们都抓起来,听候处置!”鸣鸾喊道:“你……你言而无信!”琼花宫主嘿嘿一笑,手势一打,数名女子围了上来。 秦落痕急忙拦住道:“这……”琼花宫主并不理会,秋雪瞪了破晓一眼,说道:“笨蛋,本来就要救出云灵了,又被你破坏了。”鸣鸾打着破晓肩膀说道:“死破晓,烂破晓,好事被你糟蹋啦!”破晓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楚煜说道:“先别吵了,想必破晓不来她也会反悔,此人yīn晴不定,大家小心。” 秦落痕飞身而来,拦在几人面前,琼花宫主说道:“秦公子,我敬你是客,你快快让开,不然我们之间的事也就免谈了。”秦落痕打起扇子,说道:“素闻琼花宫之人虽然狠毒,但善恶分明,今rì一见,实在令秦某大开眼见,此事不谈也罢。”鸣鸾一听,嘻嘻说道:“好样的,看来你也不是黑白不分之人。”秦落痕回头对鸣鸾说道:“你们快走,这里有我挡着,她不敢伤我的,救人之事以后再说不迟。”破晓说道:“不行,今天一定要交出云灵。”琼花宫主一声令下,外面石门忽然关上,说道:“今天谁也逃不出去。” 几名宫女手持白练,挥舞出去,破晓一跃而起,挥剑劈出,正所谓以柔克刚,白练挥舞恰到好处,傲雪剑根本劈不掉半分,鸣鸾看了看四周,忽然见到琼玉眼睛一直盯着楚煜,想起吴雨弦一见到鸣鸾就抱怨之事,说道:“楚煜就在这里,亏你们对他朝思暮想,现在还要对他出手,还有那个拈花惹草的秦落痕,当世两大美男子,无数少女心中的眷侣,被你们这般对待,看你们还怎么向天下的女子交待!” 此言一出,果然那些女子双颊一红,出手慢了几分,破晓看准时机,一剑劈开一条白练,冲了出去,喊道:“好妹子,说得好,接着讲,还没讲我呢……”鸣鸾指了指破晓,说道:“还有那个死破晓,虽然你们不认得他,人又不怎么魁梧英俊……”说到这里,鸣鸾抓头道:“死破晓这么一说还有没有什么好呀?不管了。”破晓一听,喊道:“臭鸣鸾,可不可以说点好听的?”此时已经跃到琼花宫主的面前。 楚煜见此机会一招韦陀献杵,点中几名宫女穴道,秦落痕摇起折扇也点住几名宫女的穴道,琼花宫主一见,飞身就向破晓打去,破晓脚下一挪,琼花宫主擦身而过,破晓双手一拉,拉住她的衣裙,向后一拖,琼花宫主反脚一勾,凌空一转,破晓也跟着飞了起来,破晓忽然一放开,琼花宫主在自己力量带动下向前飞去,但她拉住一根横梁,又回了过来,与破晓对了一掌,破晓靠到双掌,但不用气,双手一缩,琼花宫主贴近时破晓借力打力,运气向前一推,琼花宫主忽地震了回来。 琼花宫主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武功。”破晓双肩一耸,说道:“武功还是原来的武功,刚才无意间见到老楚的易筋经的打法,我就顺便学学喽。”其实《合璧心经》很大渊源来自《易筋经》,《易筋经》招式打法与“封字诀”,“破字诀”相互贯通,因此破晓误打误撞般地找到了一些门路。 琼花宫主说道:“习武之事,岂能儿戏,胡乱学习?”破晓说道:“反正我就是胡乱打打,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喽,你再不交出云灵,别怪我不客气。”琼花宫主冷峻地说道:“休想!”忽然双手一舞,漫天琼花飞下,每一朵琼花都带着一根刺,向破晓飞来,破晓左躲右闪之际,忽然琼花宫主从身后一拳想破晓打去,秦落痕一见,急忙纵身向前,两拳相对,和琼花宫主各退两步,秦落痕甩了甩手,说道:“雪花绵拳果然厉害。”琼花宫主说道:“秦公子的明玉神功火候也不差。” 秦落痕的《明玉神功》与轩辕风的《冥域神功》自然是大不相同,一阳一yīn,一正一邪,当年为了克制《明玉神功》,才有《冥域神功》现世,但是破晓自然不知,一听此言,以为是打伤云灵的冥域神功,忽然一掌向秦落痕打去,秦落痕大惊之下一闪,破晓拉住秦落痕的衣襟,问道:“说,轩辕风是你什么人?”秦落痕扇子一打,闪了过去,说道:“在下并不认得,这里恐怕有误会,回去说不迟。”鸣鸾叫道:“死破晓你脑子进水啦?自己人还打?”秋雪也说道:“笨蛋,回去再说!” 破晓看了秦落痕一眼,说道:“多有得罪,回去我定要问个究竟。”琼花宫主说道:“既然这样,看在玉书山庄面子上要我放人也容易,不过我有两个请求,一是我需要玉书山庄的雪花玉露丸。”秦落痕收起扇子,说道:“这容易,回去我就快马加鞭送来。”琼花宫主点了点头,说道:“那二,就是我要这小子独自一人从外面的小岛进到琼花水阁,不许别人相助。”秦落痕说道:“这……”琼花宫主说道:“此事决定全在于你们,大不了我和你们来个玉石俱焚。” 破晓上前道:“去就去,我们一言为定。”秋雪上前说道:“破晓,你太胡来了,那里可是九死一生。”破晓回头,看着秋雪,说道:“姐姐,要是我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救不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秋雪看着破晓,眼睛闪着光,问道:“你……你终于想明白了?”破晓说道:“对,等我救出云灵,我一定要一字一句告诉她我的心事。”秋雪点了点头,说道:“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弟弟,想要就勇敢地去争取,姐姐相信你。” 破晓点了点头,说道:“要是我没有回来,你一定要救出她,好好照顾她,还有老楚,希望你们也……”秋雪眼里含着泪光,说道:“傻小子别说傻话,姐姐也会等你回来的,你敢不回来的话我就不认你了。”破晓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你可别反悔。”琼花宫主道:“我们击掌为盟。”于是破晓上前,掌声响亮的在四周回荡。 破晓慢慢走了出去,鸣鸾上前道:“死破晓,小心点啊,可别给我丢脸。”破晓笑道:“臭丫头还是赶紧找人嫁了好。”鸣鸾顿足道:“你……”破晓哈哈一笑,走了出去。鸣鸾恨声道:“死破晓,你别回来啦!”但又小声说道:“敢不回来我就杀了你。” 秋雪等人正要走去,揣摩着怎样助破晓一臂之力,琼花宫主忽然说道:“慢,几位费尽千辛万苦来了,何必急着走,于是下令赐座,说道:“我们在此等候。” 破晓来到琼花岛,忽然那哑女冲上前去拦在他的面前,使劲摇了摇头,破晓微微一笑,说道:“那里我是非去不可的,那里有我最重要的人。”哑女一听,眼神凄凉,但依旧拦在面前,破晓说道:“谢谢你,我非去不可。”于是向前走去,哑女忽然拉住破晓衣襟,掏出一个锦囊,转身就走。 破晓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完整的机关图,破晓看了看哑女远去的身影,说道:“谢谢你……”又回身向琼花岛前去。 客栈里,吴雨弦醒来,正想吃些早点,却发现没有裴儿的影子,杜宇轩和杨思清也没有回来,于是敲了敲裴儿的屋子,喊道:“小妹,小妹,起来啦。”但他轻轻一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起来,里面却没有人,只有一封书信,写道:大哥亲启。 吴雨弦打开信,上面说道:“大哥,裴儿有些事情想自己弄清楚,等我弄明白了,一定会去沧浪派找你,勿念,还有告诉小姐,希望她原谅裴儿的任xìng,裴儿字。” 吴雨弦跺脚道:“傻小妹,这下我可怎么向鸣鸾交待,不管了,还是快去找他们,都一夜了,我不在说不定出了什么事了。”于是快步走去,寻找其他人的下落。 此时他刚踏出门口,就见到杜宇轩和杨思清走了回来,吴雨弦急忙将事情说了一番,杜宇轩叹道:“裴儿到底是怎么了?”吴雨弦摇了摇头,杨思清说道:“也不知道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连自己妹妹都照顾不好。”吴雨弦眼睛一瞪,说道:“我又不是她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有,你们还是有江湖阅历的人呢,怎么会没看出裴儿的心思?这话我们暂且不说,就说说你们找琼花宫找得怎么样了?”杜宇轩说道:“我们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感觉就像藏在地底一样,看来我们要掘地三尺了。” 杨思清问道:“秋雪他们还没有回来?”吴雨弦说道:“这不,我正要出去找呢。”杜宇轩说道:“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晚上我们都没有见到他们。”吴雨弦说道:“但愿吧。”杨思清说道:“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们去街上逛逛,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玩玩,说不定还能打听点下落。”杜宇轩同意道:“也对,我们就出去走走吧。” 来到街上,他们四处打探秋雪他们行踪,但昨夜下雨,都在家里,怎会见到外人?远处有一间寺庙,人来人往,似乎香火甚是鼎盛,杨思清说道:“走,我们去看看反正你也是佛门中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吴雨弦说道:“怎么又扯上我了?也罢,我们去看看。” 来到寺庙门前,上面写着气势恢宏的“梵音禅寺”,吴雨弦说道:“这里我熟,我来带路。”于是走了进去,古刹钟声,青灯古佛,木鱼声起,一进去便觉得整个人瞬间涅槃,一尊金佛面带佛容,凝目远望,杨思清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替他们求个平安签,尤其是云灵,她的病……”吴雨弦说道:“我也要给我小妹求一支,我真担心她。” 杜宇轩安慰道:“裴儿曾经也在江湖上经历过,应该会没事的。”于是求了签文,到一个老僧跟前去解签,却见那老僧不理不睬,杜宇轩恭敬地说道:“大师,麻烦你解一下签文。”却没想到老僧依旧不理睬,杜宇轩声音略大,又喊了一声,却听见了呼噜声,只见那老僧早已睡去,吴雨弦说道:“看我的。”于是喊道:“念经结束了。” 那老僧忽然眼睛一睁,收拾行囊,收到一半,停了下来,这才清醒,看了看三人,说道:“刚才是谁戏弄贫僧?”吴雨弦笑答:“素闻出家人不犯贪嗔痴三戒,大师你……”老僧衣袖一拂,说道:“我才不管这些,有事说事,没事快走。” 杨思清心想:“这位大师好大的脾气。”老僧接过签来,眼睛忽然一亮,说道:“这……怎么会有这样的签?”杜宇轩心里一悬,问道:“大师,究竟是吉是凶?”老僧说道:“难料啊难料,这卦象显示的竟是一片混沌卦象,这……完全不知究竟是哪一卦,又像归妹卦,又像离卦同时有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又有飞龙在天,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你们这是求两个人?”杜宇轩说道:“正是。” 老僧说道:“这两人可是牵涉到一批人呀,一个是身受重伤,一个是苦情孽债。”吴雨弦打住道:“等等,你说一个重伤,那未必是假,但另一个怎么会是苦情孽债?”老僧说道:“这你别问我,我就是就事论事,你有意见,另请高明。”他又看了看吴雨弦,问道:“你可是少林弟子?”吴雨弦眼睛一亮,问道:“这也能算?”老僧说道:“这哪还用算?我这一卦算不出来,也不收你们的钱,你们请便……” 吴雨弦不屑道:“算卦的都这德行……”于是离开。就在此时,老僧忽然将签一扔,插在墙上,吴雨弦说道:“算不出也不必拿签子撒气吧。”杜宇轩留了个心眼,忽然拉住道:“且慢。”于是走到墙边,一只苍蝇被定在墙上,只听那老僧说道:“真是人心不古,世道rì下,暮chūn就有苍蝇,善哉善哉……” 杜宇轩急忙走到老僧面前,问道:“前辈果然是隐秘高人,在下沧浪派杜宇轩,还请前辈指点一二。”老僧只是闭目不语,杨思清走上前去,对杜宇轩说道:“若是有缘,定能再见,我们先回去吧。” 吴雨弦也顿时对老僧佩服万分,心想:“还好我说的话没被他听见,不然我就惨了。”就在此时,那老僧说道:“少林小子,以后讲别人坏话声音小点,小心我三更取你xìng命!” 回到客栈,杜宇轩和杨思清依旧对今rì之事甚是好奇,吴雨弦说道:“别急,今天晚上三更我们就能知道了。”杜宇轩问道:“你怎知道?”吴雨弦说道:“老和尚不是说了么,今晚三更就取我xìng命。”说罢拿起个杯子扔了扔,又说道:“那我就只好让他来取咯。” 杨思清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悟xìng。”吴雨弦说道:“唉,佛门中人都这样,动不动就带有隐喻,我都不知被我师父隐过几十次了,早就有感觉了。”杜宇轩看了看窗外,说道:“但愿我们还来得及。” 破晓来到岛上,忽然觉得此处风雷忽作,无数琼花不仅掩盖自己,更是掩盖住了眼前的所有敌人。他一步步走进去,只觉琼花摆得甚是微妙,他曾略看神算的那本书,对奇门遁甲通晓一二,他细细一看地图,就知道生伤杜景死各个方位,他刚到生门,忽然眼前一黑,他身上的傲雪剑被一双小手刺溜一声拿走,破晓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猴子快速从他身上掠过,抢走了他的傲雪剑,而且迅速回到猴群中,破晓顿足道:“该死的猴子,看我不烤了你!”只叹地图上只有机关标示,却没有动物标示。 破晓施展轻功追到猴群中,却见猴子都伸臂抓住树枝,轻巧的飞过,破晓碍于树木丛生,需要左躲右闪,自然追不到猴子。破晓心里一急,心想:“决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剑没了以后可以再来取,云灵已经拖不得了。”于是转身回去。说也奇怪,就在这时,那些猴子又回头过来,在破晓身后活蹦乱跳,似乎在向破晓挑衅,破晓看了一眼,心里怒火压住,不去理会,权当是一群疯子。 那些猴子见破晓远去,追了上来,拦在他的面前,不让他走,破晓又看了看地图,虽然另一边有机关,但可以轻松越过,于是转身向另一边飞去,就在他快要接近机关时,那些猴子迅速又拦在他面前,还不住跳舞,破晓心里一怒,吼道:“滚开!” 就在此时,拿剑的猴子忽然一滑,却是不偏不倚踩在了机关上,破晓一个纵身,上前拉住,衣服被飞来的乱箭撕破,还好他瞬间躲闪,没有受伤,他又将猴子一拉,傲雪剑掉进洞里,洞里插满利剑,猴子倒被拉了上来。此时也许猴子都被刚才那一幕惊吓了,停止吵闹,破晓瞪了猴子一眼,向前方走去。 忽然他肩膀一疼,却见刚才那只猴子抓住了他,破晓使出内力一震,将猴子震在地上,他一回头,发现许多猴子手拉着尾巴,一只只连在一起,向洞里延伸,不多时,又一只只拉起,傲雪剑被拿了出来,一只猴子将剑交到破晓手里,然后都一起围在了被破晓震在地上的猴子周围。 还好破晓没有使出多大力气,那猴子慢慢站了起来,见到此情此景,破晓鼻子一酸,抱起那只猴子哽咽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他摸了摸猴子的毛,那只猴子叫了一声,向破晓身上蹭了蹭,表示喜爱,破晓问道:“没弄疼你吧?”那只猴子似乎在对破晓微笑,破晓说道:“我还有要事,我先走了,以后别捣蛋了。” 就在破晓慢慢离去的身后,许多猴子聚在一起,向破晓叫着,向他送别。 破晓进到洞中,里面一片漆黑,他到外面找到两块火石,生起了火,照着向里面走去 第二十章 龙战于野血玄黄,双剑合璧诉衷肠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清风荡,白云伤,yù诉衷肠,清泪千行。两凝望,风神伤,天地泪荒荒。照白头,暂得那相思苦痛,暂得那一rì欣然而望,只为一句语苍苍。独倚危楼风细细,心曲一支两茫茫。既叹风月无情,又早早吹近,千里音讯一去无踪影。蝶舞漫天,山花烂漫展笑颜,却觉有千片枯叶思念,无言。 一块绣帕绣着倚月芙蓉,上面是一双纤纤玉手绣出的两行词,云灵心血一涌,忽然吐出了几滴血,滴在倚月蓉花之上,花sè更显鲜艳,她看着泛着鱼肚白的天际,目光闪闪。 破晓进入到洞里,忽然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飞来,腥臭难闻,却见是许多蝙蝠,破晓一见到露出的白牙就知道是吸血蝙蝠,于是迅速拔起剑,这群蝙蝠可不是那些猴子,他们是真正的杀手,破晓毫不犹豫地拔起了剑,脚下碧莲踏波,向前冲去,剑光闪动,剑到处一只只蝙蝠落在地上,顿时气绝。破晓一路向前,脚下步伐互转,渐渐到了另一处机关,破晓应用八卦步伐,闯了进去。 这八卦步法原来他并不是常用,但见到慕容翎当rì步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就看了慢慢记了下来,此时可谓随心所yù,不必再去记下各个方位,他一走进去,就见到许多毒蛇吐着红杏,向他飞来,破晓只要踏错一步,就会被毒蛇咬中。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蛇类,不免觉得恶心,破晓左手使火把找路,右手挥剑,将毒蛇一一斩为两段,他脚下一点,轻灵躲过一只毒蛇攻击,同时迅速闪身,踩在下一步里,火把向后一放,身后的毒蛇立时倒地,他又身子一转,使出沧浪剑法,一招嫦娥折桂笔走龙蛇般突破了蛇群的包围,但此时他也已是气喘吁吁。 破晓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是无数把剑组成的迷宫,破晓正想拿出地图来看,不曾想刚才斩蛇之时火把将灭,此时已经完全灭了,破晓只能另想他法,他挥了挥傲雪剑,心想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 只听乒乒乓乓声音,破晓快步向前,一根根剑被傲雪剑打中折断在地,这样破晓无需管什么迷宫不迷宫的,直接向前冲去,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破晓手腕觉得越来越软,终于,眼前忽然出现了光明,破晓急忙刹住,一根剑垂直墙壁插着,破晓迅速低身,将那剑打断,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外面。 破晓又拿出地图,不觉大吃一惊,自己刚才所走,不过是五分之一,还有许多挑战在前方等待着他。破晓凝望远处,一座高山耸立,剑眉一竖,说道:“云灵,一定要等我!” 他继续向前走去,只觉四周甚是炎热,看见许多土地烧红冒着热气,红sè浓浆流动,滚滚而上,破晓看了下地图,发现后面竟然不是什么机关,而就是纯粹的一座座小山,或者是洼地,破晓心想:“原来这小岛上竟有如此环境,实在是匪夷所思,他向前走去,忽然地里一股浓浆喷薄而出,破晓急忙一个闪身,只觉得热气直逼,若是一不小心,非给烤熟不可。 破晓擦了擦头上的汗,一步步向前走去,突然间会有莫名其妙的岩浆喷出,破晓急忙跳起躲过,就这样他在炎热的环境里走着,一路流汗,一路担忧,终于在闪纵跳跃间他渐渐知道了岩浆喷发的前兆,就是在快要冒出大量气泡时就要急忙躲开,破晓看准时机,接二连三看着没有冒泡的地域跃去,果不其然,破晓每一跳之后就会有岩浆从他身后冒出。 就在他刚逃离火海时,突然间又觉得浑身冰冷,他迅速运起真气,心想:“姐姐说过一冷一热最容易生病,我可不能在这里送命。”于是原地打坐,先按照《合璧心经》中摘录《九yīn真经》的口诀抵制热气,然后才慢慢站起身来,向前面走去,他越走越冷,忽然就看见周围都是冰块,破晓惊叹道:“这……这也太离奇了吧?先是火,这次又是冰!” 冰面甚是光滑,破晓此时最拿手的轻功已经是派不上用场,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一步算一步,若是用真气融化冰块,那貌似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破晓慢慢向前走去,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冰上踩着木板玩过,破晓拍手笑道:“太好了。”但他四处看了看,心里又开始犯难,茫茫一片白sè,哪来的木板,而且要是到外面砍下一棵来,未免也太不合实际。 破晓思忖间,他看了看手里的傲雪剑,说道:“若是你在危急关头派不上用场,只是放在身上,那拿了你还有什么意思呀?这次就亏待你一下,回去一定好好给你洗洗。”于是将剑放在地上,一只脚踩在剑身,喊道:“出发!”另一只脚一蹬,破晓就踏着剑向前滑去,好不顺畅,破晓双手拉开,保持平衡,忽然一只冰箭shè来,他急忙躬身一闪,左脚一蹬,偏离方向向前驶去。 又是一支冰箭shè来,他右脚一踩,向左偏去,有时又有一排剑shè来,他就低身向前,忽然嗖嗖几声,来得甚是快速,破晓丝毫没有留意,待要闪时,左臂受了一箭,又冷又痛,破晓捂着伤口,仔细观望前方,就在嗖嗖之声又来之时,他忽然落下,傲雪剑向前滑去,破晓凌空一跃,左挪右闪,躲过冰箭,随后落地刚好重新踏上傲雪剑闯了过去。 破晓重新运气,挡住寒气,向前走去,来到了一片泥泞的沼泽之地,破晓看着仿佛连片树叶都会沉下,此时要是再踩着傲雪剑过去也已经是不可能,他踌躇间,忽然看到有几棵小树长在边上,这里空气温润,沼泽里不乏水,心想这下可有了办法。 他小心翼翼走到一棵树前,挥剑砍倒,劈成几根木条,又砍下树藤将木条绑在一起,破晓运起真气,向前滑去。由于几根木条绑在一起,增加了浮力,因此人也不会轻易滑下去,破晓一路飞驰,忽然一头鳄鱼从水底冒了出来,破晓急忙刹住,但已经来之不及,只见破晓猛地撞向鳄鱼,相撞之下破晓被甩得老高,扑的摔在地上,啃了一口泥,他慢慢睁开眼睛,原来刚才一撞的力量将他抛在了沼泽之外,这才躲过一劫,破晓顾不得身上的泥土,急忙向前跑去,其情状甚是狼狈。 再往前走,是一片古藤林,破晓苦笑道:“方才要找棵树比登天还难,此时却又给我来这么多,老天可真是作弄人呀。”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心想这次可以凭借地图找到出路,但他浑身上下摸了一通硬是什么都没找到,破晓瞧着自己的头说道:“该死,一定是刚才弄丢了。”懊悔之余,只能向前走去,慢慢琢磨出路。 林间忽然啸声四起,整个林间为之一颤,树木萧萧震动,破晓提心吊胆地摸索进去,只见一只白毛老虎和一只金毛狮子站在林间的一片空地上,破晓从没有见到如此庞然大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但那两只巨兽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破晓,破晓欣喜之下,慢慢走过去,忽然狮子大吼一声,震耳yù聋,破晓捂住耳朵,瞥眼一见,发现那只白虎腿上伤口留着血,微微发颤,眼里虽然充满威严,但那一丝胆怯却是掩盖不了的。 其实,动物与人的不同之处之一就在于动物不会掩饰自己。 破晓心想:“别管那只白虎了,云灵还在琼花水阁。”于是一步步向前走去,不管后面。 那只狮子忽然大叫一声,扑向白虎,白虎左爪一提,想要挡住,但那正是受伤的爪子,哪来的力气,狮子气势逼人,扑将过来,嘴巴即将咬到白虎的脖颈,就在牙齿碰上刹那,忽然剑光一闪,傲雪剑插进狮子的爪子,破晓站在白虎面前,那只狮子大吼一声,爪子一甩,将破晓连同傲雪剑扔了出去,那力量甚是巨大,破晓将将落地之际,忽然狮子向他奔来,一爪子将他扑在地上,破晓哇地吐了口血,昏了过去。 白虎此时乘着狮子松懈,一跃而起,阳光下闪过一只矫健的身影,一下扑在狮子身上,将狮子搏倒,和狮子扭在地上厮打在一起,老虎一口咬下,狮子喉头血管爆裂,血喷涌而出,破晓迷迷糊糊之际只觉口渴,血流过来他不自觉得喝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感觉被人驮起,随后喉头感觉浓甜又腥之物流来,然后又失去知觉。 待他醒来,发现躺在林子出口,白虎守在身边,受伤的爪子还滴着血,破晓支撑着力气爬了起来,看到rì落西山,方知自己已经昏过去半天,现在他只觉浑身酸软无力,胸口疼痛,但依稀有一股热量袭来。他看着白虎的伤口,回想到刚才喝的,这才明白自己喝了虎血,破晓笑着说道:“谢了,其实你要知道我不想救你的,后来我想反正一剑很快,不曾想那厮力量那么大……”随后他撕下衣襟,给白虎包扎,白虎仿佛很懂人xìng,伸出爪子,任由破晓包扎。包扎完毕后,破晓说道:“那我走了,以后别惹麻烦了,那时可没人救你了。”于是支着剑向前一步步走去,白虎凝望半时,轻轻吼了几声,像是在为破晓送别。 夕阳西下,破晓忍着伤向前,这次他在疼痛中更为清醒,方知这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布,剩下的应该就是金了。想到此处,破晓心想:“此时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金阵应是许多兵器,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眼前金光闪闪,破晓迟疑间走了过去,眺望远处,后面就是一座山,上面应该就是琼花水阁。想到此处,破晓心里勇气增长些许,说道:“云灵,你等着,我来了。” 越向前走,忽然光越小,走进一看,原来是许多铜镜放在地上,还有无数刀剑,破晓说道:“这下可真是天助我也,太阳下山,这些光阵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用途了吧。”于是兴高采烈的走去。 忽然身后一人喊道:“停住!”破晓回头一看,竟是那位救他的老者,破晓问道:“前辈?你怎么来了?”老者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来了?我千叮万嘱告诉你这里来不得来不得,你怎么还好歹不分进了来?不过算你小子运气好,能闯到这一关,一般人都在水阵处就死啦。方才我见小岛一片肃杀,就知道又有哪个不要命的过来,谁知是你!” 破晓笑道:“前辈见谅,在下要去琼花水阁。”老者说道:“去那作甚?”破晓就将前因后果略讲一番,老者顿足道:“琼夕啊琼夕,真是越来越善恶不分,当初我就不该……”于是对破晓说道:“你以为这一关在傍晚就能过去?你瞧着!”说罢衣袖一拂,一颗丹药飞了出去,霎时间剑影飞动,丹药被剁成粉碎。破晓一见,大为吃惊,老者说道:“你瞧瞧,你这么一个大活人过去还能活呀?” 破晓一见,急忙说道:“还请前辈指教。”老者说道:“这个阵法,不仅是下应五行,而且上应二十八星宿,这些剑啊刀的,都是照着二十八星宿排列,闯过这个阵要按照每颗星的度数走过去,一步都差不得。” 破晓摸了摸脑袋,说道:“啊?这么难?那些度数我只看过,但没有记下。”老者说道:“要不怎么说年轻人意气用事呢,你跟我来。”破晓跟在老者身后,亦步亦趋,时而旋绕,时而跳跃,一炷香后总算到了另一边,破晓受着伤,已经气喘吁吁,老者说道:“诺,到了,净胡闹。”他看了看破晓脸sè苍白,说道:“又受了伤?”破晓笑道:“没事,没事。”老者说道:“有事你也没救了,我把药都掉在山谷了,要是我的药没了,十个你也赔不起,对了,我还要回去看我的药。”说罢忽的一闪,不见了人影。 破晓向远处喊道:“多谢前辈!”他回头看了看高山上的琼花水阁,走上山去。 云灵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手里攥着丝帕,回身走过去坐在桌前,此时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脸sè苍白,时而吐血,她想道:“也许我和他缘分已尽,破晓哥,云灵要先走一步了。你会为我哭吗?”想到这里,她只觉身子不像是自己的一样,飘飘忽忽的,她眼前一花,倒在地上。 此时大门打开,破晓支撑着走了进来,喊道:“云灵!”他一步步走了进来,正想着如何向云灵开口阐明自己心意,却只见云灵倒在地上,破晓睁大眼睛,双手颤抖,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将手里抓着的傲雪剑扔在一边,跑了过来,摇着云灵喊道:“云灵,我来了!我来了!你说好要等我的。” 云灵依旧双眼紧闭,只有着微弱的呼吸,破晓紧紧抱着云灵,说道:“我真没用,这么晚才来,我们还要去好多好多地方,还要去云泪山,我们要住在一起,几个月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分开后每时每刻我都想着你,和你在一起的rì子,是我最开心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心里最重的人就是你,不是因为你救过我,而是因为你让我很快活,只有你懂我,没有你我真不知该怎么过下去……” 他看着天边升起的残月,灵魂早不知到了何处,失魂落魄地看着天际,晶莹的泪珠轻轻绽放,每个人都是哪样的来那样的去,甚是匆忙。此时他脑海里依依回荡着云灵的笛声,绵绵不绝,他只觉得忽然有的东西一瞬间全都失去,直到最后却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说出口。 星星坠落,风在吹动,几度等待,终成泡影。此刻破晓终于再次将云灵拥入怀中,却差了一句承诺,两只手就这样紧紧久久牵住。 一边是苦苦痛痛爱的解救,一边是守望已久的等待。 一边是再多苦痛不曾闪躲,一边是来生等待的回眸。 有没有一把所向无敌的剑,有没有一根生死相牵的线?等待,哪怕沧海桑田,盼望,哪怕轮回瞬间,想念,哪怕身在梦中。一切锋芒散尽之后,又会留下什么? 破晓轻轻在云灵脸颊上吻了一下,看到云灵手中的丝帕,鲜血滴在花瓣上依稀可见,破晓双手颤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待我?”他一句句看着诗句感觉心被撕碎一般,被利剑刺过。 破晓用力向云灵体内输入真气,不想一次次被冥域神功的内力反噬,哇地一大口鲜血出来,破晓咬紧牙关,再度向云灵输入真气,嘴里不住吐着鲜血,剑眉直竖,有着拼命一搏的豪气。 忽然云灵手指微微一动,双眼慢慢睁开,轻轻喊了一声:“破……破晓……”破晓一见,紧紧抱住云灵,眼里流着泪花说道:“云灵……你吓坏我了,我们……我们不要再分开了……”云灵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你……你也是我的唯一呀。” 破晓一听,抹了抹泪强笑道:“好哇,原来你在吓我。”云灵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我刚才晕了过去,只觉整个人像是要升上天空一般,忽然听到你的声音,在一步步把我拉回来,我、我舍不得你,紧紧抓住你的手,终于、终于和你抱在一起,我好欢喜,醒来时就听到你在和我说话,我不忍打断你,就听你说下去了。”破晓笑了,笑开了花,拿出九转还魂丹,说道:“快吃了。” 云灵见到破晓血迹斑斑,皱着眉头说道:“你受伤了?”破晓笑道:“没什么大碍,你快吃了。”云灵掐指算了算,说道:“这是最后一粒了,看你这样你叫我怎能吃得下?”说罢将药丸一分两半,交到破晓手里,说道:“总不要我喂你吧?”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服下,云灵伸出雪白而又苍白的手指,将破晓的紧紧勾住,说道:“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不过听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算是死了,也都无憾了……” 破晓含着泪微笑着,也将手指紧紧和云灵的扣在一起,两根手指紧紧连在一起,如丰碑般立在两人面前,说道:“傻丫头,不许说傻话,我们都要好好地,我不许你再离开我啦!” 云灵靠在破晓肩上,微微闭上眼睛,柔声说道:“这次就算是阎王亲自来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破晓,你永远是我最大的眷恋。” 林破晓搂住云灵,看着外面皎洁的月sè,紧紧贴着云灵的头,一股莫名的力量传在他的身上,浑身充满了力量,看着云灵此刻再度依偎在自己的肩膀,破晓回想起当rì在云泪山时的情形,那是一个寒冷的夜,但破晓的心却是无比温暖,一种属于他的幸福,靠在他的身上,他的心,一直在守候。 云灵喃喃道:“好想,好想就在这一刻停留住,我们就这样靠在一起,没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再来打扰我们。”破晓轻轻抚摸云灵的发丝,柔声说道:“是啊,就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云灵眨着眼睛问道:“破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还是……”破晓将头轻轻靠在云灵的头上,说道:“真的,当然是真的,我终于明白《合璧心经》里洞庭鱼叟的心境了,我不能步他后尘,云灵,我喜欢你!” 云灵闭上眼睛,紧紧贴着破晓,陶醉着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啦!破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头发这么乱,脸又这么苍白……”破晓轻轻拢起云灵的发髻,说道:“谁说的,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漂亮的,我帮你梳理一下。” 破晓拿起梳子,将青丝一根根梳下,曾几何时,这些青丝缠绕在他的双眸,满眼迷离,云灵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后的破晓细心梳弄,顿感此时是最幸福的时光,破晓说:“云灵,我要为你梳弄发丝一辈子。” 看着云灵柔弱的身躯和苍白的脸sè,破晓说道:“我们下去吧,早些回去吃药,这样你就能早rì康复,我们又可以一直在一起啦。”云灵点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奈何这里有人守着……”破晓扶着云灵走了出去,说道:“对付她们我可没费什么力气,她们见我来此也没管我就让我进来了。”云灵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是为何?”破晓神秘一笑,说道:“这件事我一路上再讲给你听。” 月sè暖融融地照了下来,两个身影互相扶持着沿着另一条山路走了下去。 琼花宫里,秋雪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琼花宫主笑道:“已经过了一天,就算是绕着那个小岛走也应该走了几十圈了,看来……”秋雪拔出剑来,说道:“你要是敢伤害破晓,我一定杀了你!”琼花宫主站起身来,说道:“此事诸位都是见证人,那小子可是自愿上去的,没有人逼他。”鸣鸾鞭子斜指,说道:“这件事大家都已经弄明白是个误会,直到此时你还蛮不讲理,你个老不死,老妖婆!” 琼花宫主一怒之下,一巴掌向鸣鸾打去,却被秦落痕一把抓住,说道:“宫主,凡事还是适可而止,欺负后辈也是你该做的?”琼花宫主哼了一声,回到座位,鸣鸾低声对秦落痕说道:“喂,谢谢啊!”秦落痕摇了摇扇子说道:“反应太慢可是容易吃亏的,别以为在家是大小姐就没人敢欺负你。”鸣鸾一见秦落痕傲慢的神态,愠怒道:“秦落痕,你……哼!”秦落痕依旧若无其事地坐着,扇子依旧有节奏地摇着。 琼花宫主说道:“你们还是快快离开给那小子安排后事,我呢,说不定还会放了那姑娘,只可惜了这一对……”秋雪桌子一拍,站起身来怒道:“你……”楚煜说道:“现在不必多说,秋雪,你再不出手我可就要出手了,管他什么江湖道义,杀人灭口的事我们也会做。” 秦落痕鼓掌说道:“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楚兄,我很佩服你这一点!”琼花宫主哈哈笑道:“就算你们一起上也没关系。”说罢衣袖一拂,正当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道:“那加上我呢?”琼花宫主一听,手里的茶杯掉了下来,救破晓的那位老者站在面前,秦落痕说道:“这位莫非就是江湖传言的白鹤翁?”老者哈哈笑道:“想不到江湖上的人还知道我白鹤翁,真是奇也怪哉!” 秦落痕说道:“家父就曾说过江湖四绝人之外仍旧有高人,比方白鹿翁老前辈的师弟白鹤翁!”白鹤翁摇手说道:“你们还是忘了我的好,我也可以安心采我的药,这些年我的rì子可不要太舒坦,你父亲莫非就是秦玉书?”秦落痕拜道:“正是。”楚煜秋雪一听,急忙拜道:“拜见师叔祖!”秋雪拉了拉鸣鸾,说道:“这是师叔祖,快快拜见。” 鸣鸾听后,笑道:“师叔祖好啊!”白鹤翁一听,哈哈大笑道:“小姑娘的嘴好甜,你们两个也学学她,别把我当神一样供着,再说了,我早忘了我是沧浪派的人了,随便就好!” 白鹤翁回头看了琼花宫主一眼,琼花宫主喃喃道:“师父。”鸣鸾一听,问道:“你……你叫他什么?”白鹤翁衣袖一拂,说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原来我听说琼花宫除恶扬善,虽然手段残忍,但杀的都是应杀之人,我也略加放心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琼花宫主喃喃道:“我……” 白鹤翁仰天叹道:“当初我就不该将琼花宫交给你,亏我还把几十年所悟的武功传授于你!”于是向秋雪说道:“今天的事是老夫对不起你们,还请各位海涵。”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秋雪一听,看见一块玉佩从琼花宫主身上掉了下来,秋雪捡起来,就要交到琼花宫主手里之时,忽然发现玉佩上刻着字,秋雪仔细一看,上面刻道:“琼花飞舞裹红妆,关雎空相望。”秋雪“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楚煜见秋雪表情奇特,问道:“怎么了?”秋雪把玉佩交到楚煜手里,说道:“你看看这不是《比翼双飞词》里的内容么?”楚煜一见,问道:“宫主,您的玉佩是哪来的?” 琼花宫主说道:“这是师父留在琼花宫的。”说罢望了望白鹤翁,白鹤翁走上前眯着眼瞧了瞧玉佩,说道:“这块玉佩呀,是我的师父,也就是你们的祖师交给我和白鹿翁的,后来白鹿翁把它放在了我这。”秋雪一听,说道:“那交给我们可以吗?”白鹤翁问道:“你们几个小毛孩子要它干什么?你们要的话就拿去好了。”秋雪一听,喜出望外,和楚煜相视一笑,鸣鸾也高兴地说道:“师叔祖真好,多谢你啦!”白鹤翁哈哈笑道:“小姑娘嘴就是甜,你这个小女孩讨人喜欢。” 琼花宫主说道:“此事是我过于糊涂,处处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秋雪说道:“人心险恶,宫主以后多多防范才是。”鸣鸾听了,忽然嚷道:“那……那破晓哥哥怎么办?你赔我破晓哥哥!” 说到此处,秋雪心里一颤,忽然只听身后有人说道:“臭小孩又咒我是不是,本少爷可是好端端地在这呢!”此时所有人都回头一看,破晓和云灵双双走了过来,秋雪一见,心里石头总算落地,笑道:“好哇,刚走多久就有了大少爷气派了,不得了啊!”破晓哈哈一笑,上前拜道:“晚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白鹤翁说道:“你果然命硬,这样都给你闯了过来,不简单。”鸣鸾也笑道:“就是,自己那么小还叫我小孩,羞羞羞。” 云灵见到众人聚在一起,心里也甚是快慰,秋雪携着云灵的手,说道:“好妹妹,苦了你了。”又看看破晓,一本正经地问道:“有些事和人家说了没有啊?”破晓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楚煜说道:“我们也快些回去,一来云灵的病不能再拖了,而来师兄他们也该等急了。” 忽然琼花宫主说道:“等一下。”说罢走向里屋,拿出了一颗大药丸和大珍珠,说道:“海龙蚌隔夜吃就没药效了,我这里有它磨成后做的药丸,药效会更好,这颗珍珠,就当是我的赔礼,还请你们一定收下。” 白鹤翁说道:“这样才像我的徒儿,你这快整顿整顿,别让我再回来又见到你这般无礼。”说罢又抛来一粒药丸,说道:“这个给你那小气的徒弟吃了,调养半年就好,只是武功全废啦,也算是对她的教训,我也要出去办事了,在这里呆闷了。“琼花宫主问道:“师父你……”白鹤翁说道:“云游四海,继续采药,仅此而已。”秋雪走到琼花宫主面前说道:“宫主,有时候除暴安良不一定要斩草除根,凡事还是以理服人的好。”琼花宫主点头道:“姑娘的话我记住了,你这般宽容和顺,武德兼备,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秋雪微微一笑,说道:“不求扬名立万,但求知足常乐。” 秦落痕看看周围的几位少年,心里感慨万千,想道:“这位秋雪姑娘柔中带刚,气度不凡,凡事都想得十分周到,还有楚煜,虽然沉默寡言,但心里计划周密严谨,不可小瞧。”他又看了看鸣鸾,只觉她刁蛮中却带着种灵秀之气,每当两人作对时心里甚是高兴。他见到破晓和云灵站在一边,只觉破晓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但两人站在一起时仿佛融为一体,有着一股绵和的力量传来,不可捉摸。 破晓对秋雪说道:“姐姐,离开之前,我还想去见一个人,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秋雪问道:“什么人呀?”破晓笑道:“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我还不一定能出来呢。” 正好哑女走了进来,一见到这么多人心里感到一丝惊慌,但见到破晓站在一边,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破晓说道:“说曹cāo,曹cāo就到。”于是走上前去,对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哑女笑着连连摇手,她看了看云灵,脸上忽然显现出羡慕之感,她看了看两人,似乎又显得一丝惆怅。 秋雪问破晓道:“她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破晓看着她说道:“她虽然不会说话,但眼睛里能告诉我们一切,她的眼睛就会说话。”秋雪点头道:“对,他们也许比我们更加了解世界,更能接触一些事物。”于是向哑女点头微笑。 白鹤翁哈哈笑道:“你们可知她是谁吗?她就是当年设计岛中机关的大师破阵子的孙女,她叫灵修。”于是使出手语和灵修交谈,灵修忽然闪出惊异的神sè,表示吃惊。 众人一见,顿时惊住,就连琼花宫主也霎时惊呆,问道:“师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白鹤翁说道:“我也是刚知道的,我一向和破阵子交好,十六年前我曾去拜访他,并且请他建了岛上机关,那时她也刚刚出生,后来我云游四方,回来听说破阵子已经过世,镇里发生瘟疫,他们一家已经不知所踪,我见她和她祖父很像,于是就猜了猜,竟被我猜中了。” 破晓点头道:“难怪,她会有机关地图。”白鹤翁说道:“我就说你小子命大,闯到最后一关,不然你呀吃亏吃大了。”破晓挠了挠头,笑道:“是呀,特别是白虎那一关,我差点就被一只狮子咬死。” 说到此处,忽然白鹤翁神情一变,急忙拦住道:“停,你说……白虎?”破晓点了点头,说道:“白虎还给我喝了好些虎血,也不知怎么样了。”说到此处,破晓见白鹤翁神情大变,问道:“怎么了?” 白鹤翁说道:“神兽终于出现了,但怎么会在扬州?”破晓更是疑惑,问道:“神兽?”白鹤翁喝了些酒,说道:“古来传说就有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破晓说道:“这我知道呀,但这不是传说吗?”白鹤翁说道:“那自然是传说,不过现今却有活生生的四大神兽。东有浴火青蟒,镇守一个洞口,凶猛无比,西方苍茫白虎,来去神速,百兽之王,南方金玉燕雀,幻影多姿,其声婉转,北方玄冥巨龟,常年居海,镇守一块石碑。” 所有人听了,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听神话一般,白鹤翁接着说道:“这四大神兽每二十年出现一次,今年却提前出现,应是不好征兆,恐怕……”破晓说道:“那只白虎之前受了伤,后来和狮子斗在了一起。”白鹤翁看着天上说道:“天上长庚星移位,却是不祥,看来我要去找到四大绝人,商议一下事宜。”破晓思量道:“晚辈曾一时糊涂放出轩辕风,会不会……”白鹤翁摇手道:“他一人之力能掀起多大波澜,我怕是天下又有大乱。” 来到瀑布边,灵修看了破晓一眼,和白鹤翁离去,云灵来到破晓身边,笑着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去送送她,我又不会吃醋。”破晓点了点头,追了过去,灵修笑着向破晓点了点头,白鹤翁意味深长说道:“你一定要找到你武功的源泉,刚才我见到你和那位姑娘在一起,透着一股莫名的……我也不知如何表述,总之你一定要找出来,切记切记!”破晓应道:“前辈的话我一定记在心里。”心想:“这武功还有什么来不来历的?” 众人离开琼花宫,向客栈走去,秦落痕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秋雪问道:“不知秦公子是否回玉书山庄?”秦落痕点了点头,说道:“家父吩咐之事既已办妥,我应当回去复命。”秋雪说道:“太好了,我们也要去济南一趟,不如我们同去如何?”破晓一听,问道:“姐姐,怎么又要去苏州啊?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名堂?”秋雪神秘说道:“回去再慢慢告诉你!”秦落痕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道:“各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在下自当乐意结伴同行。” 鸣鸾一听一路上还得和秦落痕一起,拉着秋雪说道:“不要不要啦,干嘛和他一起?”秋雪笑道:“傻丫头,没人会欺负你的。”鸣鸾不屑道:“那当然,谁敢和本小姐斗,那就尝尝本小姐的厉害。”忽然破晓手里扬了扬一个钱袋,说道:“来来来,本少爷今天请大家吃东西。”鸣鸾拍手笑道:“好呀好呀,我都饿扁了。”她眼睛向破晓一看,一摸身上的钱袋,顿足道:“死破晓给我站住!”说罢向破晓追去,鸣鸾喊道:“死破晓,什么时候拿的,这一招快教教我,不然和你翻脸!” 夜sè降临,三更即将来到,雨弦也来到寺外,等着老和尚,忽然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却见到琼花宫主和一个人厮斗,正是轩辕风,吴雨弦自然不识,心想总算有人来教训教训这琼花宫主了,暗地里替轩辕风助威,只见琼花宫主一掌打去,轩辕风飘飘忽忽闪过,在琼花宫主身上猛地一掌,琼花宫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那位老僧追了上来,也是一掌打去,和轩辕风对了一掌双双落在地上,轩辕风皱眉说道:“了生大师?”老僧说道:“想不到二十年来轩辕老弟还记得老朽,真是惭愧。”轩辕风双手附在背上,说道:“看来这些年大师的《洗髓经》已经是出神入化了,素闻《易筋》《洗髓》乃是少林两大绝世神功,大师此番功力,在下喟叹之至。”了生说道:“善哉善哉,我一个邋遢和尚,武功可比不上我师兄的《易筋经》,你要比试,找他去,我只不过要给人解解签,睡睡觉罢了,半夜三更的吵得我老和尚不能睡觉……” 轩辕风哈哈说道:“大师有所不知呀,我刚刚出来,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忽然远处琼玉跑来道:“师父!”她扶起琼花宫主,琼花宫主此时已经气息微弱,指着轩辕风说道:“别……别让他走,他杀了十几个小孩子,快……”了生一听,指着轩辕风怒道:“你……”轩辕风微微一笑,说道:“啊,那是我的老习惯了,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冥域神功是一定要吸取童子的血的,不然功力可比不上你们,下次西湖之会应该是明年吧,我到时一定看望各位。” 了生一听,说道:“那我今天兴致可就来了,我们今天就稍微比试一下。”说罢袍袖一拂,和轩辕风双掌相交,斗在一起,内力袭来,逼得琼玉喘不过气来,吴雨弦纵身一跃,翻滚过去,将琼玉师徒拉开,琼玉倒在吴雨弦身上,眼睛看着吴雨弦,吴雨弦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不觉心跳加快,心乱如麻起来,良久才推开琼玉,连连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琼玉看着雨弦,一股秀气袭来,羞羞说道:“谢……谢谢。”于是扶起琼花宫主。琼花宫主被轩辕风一掌打来,受伤极重,琼玉急得流出眼泪,琼花宫主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琼……琼玉,你过来,现在……我命你为琼花宫第三代宫主。”琼玉一听,连连摇头道:“师父,师父,徒儿我不要做什么掌门人。”琼花宫主说道:“师命不可违,记住要以礼待人。” 说话间她在琼玉各个经脉一点,将真气传到琼玉体内,琼玉只觉有一**真气袭来,胸闷气喘,只见琼花宫主倒在地上,琼玉扶起琼花宫主,琼花宫主说道:“我已经将功力传与了你,你要……”话没说完,就气息全无。 琼玉哭声震天,吴雨弦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秋雪他们呢?”琼玉说道:“他们早就走了,后来听说城里许多小孩无辜死去,师父就去追查,谁知……”说罢又哭了起来,吴雨弦心里石头总算落地,说道:“你别怕,呆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了生的额头已经有了汗珠,渐渐处于下风,吴雨弦心想大事不妙,于是冲上前去,拾起一根竹棒击向两人手掌,忽然两人手掌一分,内力扩散袭来,吴雨弦一见琼玉,急忙扑上,只觉心脉一乱,倒在地上,轩辕风飞跃而去,说道:“大师,明年我们再斗!” 吴雨弦心脉被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等到醒来时,只见琼玉坐在一边,笑道:“你醒了,太好了。”吴雨弦摆摆手,说道:“我天生骨骼jīng奇,哪会那么容易受伤?”说罢正yù起床,忽然了生说道:“你起呀,你要是能起得来,我就去还俗!你小子我们在比拼内力你捣什么乱,尽瞎起哄。你现在经脉刚刚被接起,一动就要你小命。” 琼玉问道:“那大师,他什么时候才好?”了生说道:“最起码一二月,只是他的武功……”吴雨弦一听,楞道:“我的武功会怎么样?是不是废了?”琼玉一听,心里一惊,急切问道:“大师,他的武功真的废了?”了生点了点头,说道:“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轩辕风早就瞄着你,那一掌哪是余力,都是他的真力。” 琼玉哭道:“都是我不好,害了他……”吴雨弦强笑道:“没事的,姑娘,我天生命硬,就算没有武功那也照样活得下去!”说罢他又向琼玉微微一笑,但眼泪却不经意落了下来,他急忙偷偷抹了抹眼泪,琼玉忽然跪下,泪流满面,说道:“大师,求求你,一定要救他,无论我赴汤蹈火……”了生一见,急忙拦道:“停停停,我当年就是见到你们女的动不动就哭才受不了出家当和尚的,我有说他武功废了就好不了了吗?”琼玉一听,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了生说道:“一切就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在客栈里,鸣鸾听到裴儿出走,心里甚是担忧,说道:“真不知道她在哪,想些什么。”然后众人一听吴雨弦一夜不归,心里甚是担忧,听到是去了梵音禅寺,于是秋雪说道:“那我们快去找他吧。”楚煜拦住道:“秋雪,你几天没睡,你……”话没说完,却见秋雪忽然倒了下去,一摸她的额头,已经烫得吓人,鸣鸾急道:“我去叫大夫!” 秋雪昏迷不醒,楚煜坐在床边握着秋雪的手说道:“每次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去扛着,不关是别人还是自己,都是自己去忍受,你有没有想到过我?我只想分担你的痛苦,难道只许你关心别人,不容我关心一下你?” 另一边破晓为云灵疗伤已经一夜,云灵气sè渐渐好转,说道:“我现在已经舒服多了,你快些去休息,瞧你两天没睡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破晓笑道:“我是夜猫子,这几天没睡又不算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破晓关上了门,手里拿着那块丝帕,紧紧抓在手里,向前走去,却见到鸣鸾领着一位大夫走来,破晓急忙问道:“怎么回事?”鸣鸾焦急说道:“秋雪姐姐也病了,现在云灵受伤,姐姐又生病,我徒弟和他好妹妹又不知所踪,真是烦死了。”破晓说道:“好妹妹,别急,我们进去看看。” 大夫把了一下秋雪脉搏,说道:“她这是过度劳累,又受了风寒,而且消耗太多气血,一定要多加调养,我就这就开些药给你们,不过要是有双生琼花作药引就更好了。” 楚煜皱眉道:“双生琼花?”大夫说道:“此花乃是一支两花,极为罕见,本来要是没有也没关系,最多调养几rì就好,只是这位姑娘体质本来就很虚弱,有了双生琼花,就能更好回复元气。”破晓一听,甚是奇怪,问道:“我姐姐内力不差,怎会体质虚弱?”楚煜也说道:“正是,她看起来身体一直很好。” 大夫说道:“我行医多年,不会看错的,幸亏她体内一股力量拦着,不然她的身体早垮了,看来是从小得的重症。”破晓一听,心想:“莫非姐姐就是因为这个才……她怎么不告诉我?”破晓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楚煜拦住道:“等等,我也去。”破晓拦住道:“别,我可是救我姐姐,你是救谁?”他微微一笑,凑在楚煜耳边说道:“我姐姐现在很需要你,万一你走了,我姐姐醒来看不见你怎么办?” 楚煜听后,说道:“也好,那你一路小心。”破晓问道:“大夫,双生琼花怎么找?”大夫说道:“二十四桥西南有一处竹林,不过常年迷雾,据说在那就可以找到。” 破晓听后,点了点头,对鸣鸾说道:“好妹妹,你照顾好云灵,我去了。”鸣鸾说道:“包在我身上,你快去吧!”破晓笑道:“乖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破晓走后,秦落痕进来,拿出一瓶药说道:“这是我们家的雪花雨露丸,会有帮助的,去济南之事不急,养病要紧。”楚煜接过药,说道:“多谢。”秦落痕摇了摇扇子,说道:“我就住在天字号,有事尽管找我。” 就在秦落痕出门之际,忽然鸣鸾跑进来,撞在秦落痕身上,喊道:“闪开,别挡路!”气喘吁吁说道:“刚才我和云灵说了姐姐的事,云灵忽地起身,去追破晓了。”楚煜摇头道:“这两人,真拿他们没办法。”说道:“我就想会是这样,放心吧,有破晓在云灵会没事的。”鸣鸾嘟着嘴说道:“哼,回来死破晓又要说我笨了。” 只听秦落痕说道:“你本来就很笨呀。”鸣鸾回头怒道:“你说什么啊?”秦落痕无所谓地说道:“就事论事喽。”鸣鸾说道:“你……”秦落痕说道:“不服气呀?那我晚上让你见识见识。”于是笑着离开。鸣鸾气得跺脚道:“臭书生,烂书生,活该一身酸臭!”楚煜在一边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破晓来到桥边,忽然觉得有人跟在身后,回头间却见到云灵走了过来,破晓正要说话,云灵打断道:“我知道你不让我来,但秋雪姐姐为了我生了那么重的病,我也一定要为她出一份力,我早就把她当成我的亲姐姐了。”破晓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怎么语气和我姐姐一样,一个说是当成亲姐姐,一个是当做……”说到这里,破晓停了下来,云灵问道:“一个是什么?”破晓脸一红,说道:“没什么,我们快去吧。” 第二十一章 午夜亭台冤家斗,梵音洗髓挽红袖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破晓和云灵走进竹林,浓浓雾气氤氲开来,散开在整片竹林,破晓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牵着云灵,说道:“这么浓的雾气该怎样找双生琼啊?”云灵看了看四周,几乎只能看见两步之内,更别说是地上的花花草草。两个人站在竹林里就好像腾云驾雾一般,既不能看见天上,也不能看见地上。 阳光透过浓雾照shè下来,将白sè雾气缠绕成了金sè,朦朦胧胧的竹林,只能听见走路的脚步声,还有那些鬼魅般的斑竹站立在这里,似乎是在守护着这一片古老的国度。 云灵擦了擦身上的雾水,也拿出手帕替破晓擦了擦,忽然感觉自己脸上也有人替自己擦拭,细细一看,原来破晓不约而同地拿出手帕替云灵擦掉雾水。云灵浅浅一笑,照旧替破晓擦掉脸上的雾水。忽然前面隐隐约约有着什么,于是指着前面说道:“我们去前面看看。” 直到走近,一座木屋立在两人面前,破晓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这里有人家。”于是敲了敲门,却不见回音,云灵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屋里虽然暗淡,却清晰可见屋里的东西,床铺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桌上收拾地干干净净,所有东西都是两件套,云灵看见窗棂上摆放着一盆花,于是走上前去,一朵双生琼绽放在云灵的眼眸里,仿佛绚烂的足以穿过浓浓薄雾shè向天际,两朵洁白的琼花相依相偎,靠在一起,守护着千年不变的诺言,共同冲破黑暗,共同归于尘土,期待来世的相守。 云灵急忙喊道:“破晓哥,你快来看,是双生琼!”破晓一听,急忙跑过去,差点撞翻一张椅子,着急地问道:“在哪儿?在哪儿?”云灵笑着将双生琼交到破晓面前,双生琼瞬时将破晓思想完全打乱,破晓欢呼雀跃,说道:“太好了,只要找到主人,向他讨来,那就什么问题就没有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dú lì。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曲声悠扬,伴着风缓缓飘来,一位布衣男子手把锄头,背着竹篓,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看见屋门打开,急忙冲了进去,眼里充满了希望,他刚想喊出来一个人的名字时,忽然停住,眼神一变,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作甚?”破晓见他似乎三旬出头,声音带着责问,急忙说道:“这位前辈,我们无心闯进来,只是想借双生琼一用,可以治我姐姐的病。” 布衣居士眉头一皱,说道:“双生琼?你可知这花十年凝结花籽,三年一开,很是宝贵。”破晓一听,这才觉得此花甚是难得,又听那男子语气,应是不肯相借了。云灵说道:“这位前辈,我们知道您双生琼得来不易,但是我们急着有用,您先借给我们,我们一定回来到竹林里再找一盆还给您。” 布衣居士见云灵言辞温婉,语气倒也和顺起来,忽然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说道:“这山上再也没有双生琼了,这盆花是唯一一朵绽开的。”破晓和云灵一听,不禁惊讶得互相看了一眼,布衣居士接着说道:“不是我不肯借给你们,只是我守护这盆花已经十年,只为等待琼夕回来……” 破晓一听,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是说琼夕?”布衣居士回过头来,看着破晓,问道:“怎么,你认识?”破晓说道:“如果是琼花宫主,那我自然认得啦。”云灵惊讶得看着破晓,问道:“啊?琼花宫主就是琼夕?”破晓点头道:“嗯,白鹤翁老前辈就是这样称呼她的。”布衣居士一听,急忙问道:“真的?一定是她,不会错的!她长什么样?你见过她没有?”破晓略显好奇,看着布衣居士,说道:“看您那神态,不会是和她……”布衣居士直接说道:“她是我的妻子。” 破晓叹了口气,说道:“那我想她不会是你等的人了,琼花宫主又老又糊涂,完全比你大十多岁。”布衣居士听后,似乎沉浸在一段故事里,毫无失望的眼神,反而很是悲伤,说道:“是她,是琼夕,雪花绵拳,双鬓斑白。”破晓啊的一声,说道:“难道她和你一样年纪?”布衣居士说道:“她曾经是天下间最美丽的女子……” 十三年前,扬州斑竹林,没有浓雾,夕阳暖融融照shè下来,琼夕依靠在寒空的肩膀上,发丝缱绻,飘扬在遥远的思念,寒空紧紧抱着琼夕,望着天际,直到最后一丝阳光告别大地,琼夕眼神依旧看着同一处方向,说道:“我就要走了,等我,三年,三年我一定回来,寒空,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寒空深吸一口气,说道:“琼夕,你要报仇,就去吧,你的愿望也就是我的愿望,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天等下去。” 江寒空,昆仑派首徒,因为厌倦江湖厮杀,于是和他的最爱,琼夕,永久的住在这里。竹林里双生琼灿烂地开着,两朵花相偎相依,就好像它们眼前的一对,花儿迎风流泪,泪花飘向了琼夕。 天黑了,云散了,寒空唱起了最后的歌谣:“远方有佳人……”于是,在这一夜,琼夕悄悄离开寒空,走出竹林,拜在白鹤翁门下。寒空依旧每天种着琼夕最爱的双生琼,平平淡淡过了三年,每一年,他经受着肝肠离别的痛楚,每一天,每一年,他都站在竹林口等待琼夕归来,生怕她三年后不认得进竹林的路。 人生若只如初见,又何苦品受这肝肠离别。 三年转瞬即逝,寒空依旧守望在竹林,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急忙冲上前去,想好好看看一路劳顿的妻子。但他失望了,站在他眼前的,是他的师弟,同时带来了一个噩耗:从小最疼爱他的师叔被人杀死了。 从来,都是他的师叔把最jīng妙的剑法偷偷交给他,从来,都是他的师叔将最好吃的东西留给他。于是,寒空下定决心,出去找到凶手,然后等待琼夕归来,他在竹林口做上标记,留了书信,就出了竹林。 昆仑山巅,两个人对着夕阳,衣袂飘荡,一边是寒空,一边是琼夕。他寻凶寻了半年,终于找到,就是琼夕。 寒空深情看着琼夕,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琼夕蒙着脸,说道:“我找了三年,终于知道当年杀我全家的就是你的师叔!”寒空眼里透着怒火,说道:“不可能!”琼夕依旧冷淡地说道:“信不信由你,当年她觊觎我们家的铸剑图,瞒着昆仑派将我全家杀害,而且还嫁祸给了千面人厨。” 寒空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琼夕将一张羊皮抛了过来,说道:“你自己看!”寒空接过羊皮,手在不住颤动,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琼夕说道:“我当初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杀了他,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是上天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要出手,就快些,用昆仑剑法了结这段情缘。” 又是rì落西山,昆仑山的rì落显得更是悲美,寒空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晚风吹来,忽然琼夕一丝白发露了出来,又露出一半苍老的脸,寒空手渐渐松开,吃惊地看着琼夕,问道:“琼夕,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琼夕拉开面纱,说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也好,现在你就好好看看,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琼夕了,如今的我又老又丑,怎么配得上你,三年内报仇怎么可能?所以我偷练了雪花绵拳,只是需要青chūn的代价。” 江寒空,忽然抛掉手中的剑,说道:“不,琼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妻子!”琼夕冷笑一声,衣衫一挥,飞向山底,寒空一路跟随,直到追到扬州的竹林。 等到寒空到来时,琼夕已经站在一片火海之外,所有的双生琼,所有的竹子,都在火光中灰飞烟灭,琼夕说道:“我们之间就像这片竹林,再也回不来了,当初我杀你师叔,就代表我选择了亲情,放弃了爱情,除非这里回复原样,再开满了双生琼,我就回来。你别傻了,装什么清高,回你的昆仑派,做你的大弟子有什么不好?” 寒空看着火海,说道:“你一定会看到那一天的,我还会在这里等你。”说罢冲进火海,琼夕看着消失的黑影冷笑道:“真是傻瓜!”于是慢慢离开。 火焰蔓延,寒空闯到木屋,忽然见到木屋边上有着一朵双生琼,急忙一剑挥出,将泥土盖在火上,用身体保护在这朵脆弱的花上…… 讲到这里,破晓和云灵互相看了看彼此,云灵叹息道:“如果是我,我该怎么样呢?”破晓握住云灵,双眼坚定看着她,说道:“莫失莫忘……”云灵莞尔一笑,说道:“不离不弃……” 江寒空拿出双生琼,交到破晓手中,说道:“既然琼夕就在琼化宫,我这就去找她,你们拿着这盆花快回去吧,”破晓一听,急切地谢道:“多谢前辈!” 客栈里,楚煜寸步不离地守着秋雪,秋雪双眼渐渐睁开,看见了楚煜那一双温柔而又担忧的眼神,头不自觉的看了看别处,然后问道:“我这是怎么了?雨弦他们回来了吗?”楚煜摇了摇头,说道:“瞧瞧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只想着别人。”秋雪撇了撇嘴,说道:“又不是什么大病,对了,云灵怎么样了,是不是好点了?”楚煜点了点头,说道:“她呀,有和你的弟弟出去给你采药了。” 秋雪一听,急忙问道:“啊?怎么又出去了?破晓他还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真是太不懂事了。”楚煜笑道:“真是拿他们两个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有破晓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秋雪眼眸看着楚煜,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一直守在这里的?”楚煜笑道:“你都这样了,我还有心思做别的事情?”秋雪貌似不屑,又带着微笑,说道:“谁要你这般关心来着。”楚煜说道:“你这病从小就有,怎么不告诉我们,就连破晓也瞒着?”秋雪说道:“又不是什么大病,用得着急成这样吗?我饿了,去给我弄些东西来。” 楚煜刚要走出门外,就见到破晓和云灵欢天喜地地进来了,破晓一见到楚煜,急忙喊道:“喂,老楚,把这花拿去!”楚煜一看见双生琼,心里也很是高兴,接过去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能耐。” 破晓得意间,忽然屋里秋雪喊道:“破晓,给我进来!”云灵看了看破晓,破晓又看了看楚煜,楚煜笑道:“快进去,好好听听你姐姐的教化。”破晓吐了吐舌头,向楚煜眨了眨眼睛,说道:“以后就轮到你喽!” 破晓和云灵走进屋里,秋雪半坐在床上,一脸怒气,破晓急忙走过去,问道:“姐姐,好些了吗?”秋雪哼了一声,说道:“不就是一场小病嘛,用得着急成这样,早告诉你别总是大惊小怪的,就是不听。”秋雪看了看破晓,又柔声说道:“受伤没?”破晓急忙摇了摇头,秋雪又对云灵说道:“云灵,你的伤好些了?”云灵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秋雪姐姐,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凡事就别多cāo心了。” 破晓说道:“就是,你为什么还要去苏州?”秋雪说道:“这就是我叫你们进来的原因,你以为我还有力气教训你呀?你还记得《比翼双飞》词吗?”破晓点头说道:“当然记得,这可是干娘让我花了好久背的,别告诉我这又和去苏州扯上什么关系。” 秋雪说道:“你把词的第二首背出来。”破晓朗声背道:“莺飞草长江南,燕纷繁,清浅双眸泪眼望江汉。鱼深寒,禾枯干,恩难断,只等地老天荒携手还。” 秋雪眨了眨眼睛,问道:“聪明的弟弟,你可是猜出来了?”破晓挠了挠头,说道:“这词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什么相隔两地,有家难回么?”云灵摸了摸额头,小心翼翼问道:“姐姐,你是说……蘇?”秋雪点了点头,又惊奇地看了看云灵,问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云灵说道:“刚才听了那词,心里忽感凄凉,然后词里的字不自觉的拼了起来,草,鱼,禾,就是个蘇字。” 秋雪点头道:“我当初也是不禁意间想到的,所以我就赌一下。”破晓叹息道:“你们两个我算是服了,这个都想得到,对了,你们去苏州找什么?”秋雪说道:“你可知道浣剑鼎?”破晓摇了摇头,秋雪接着道:“我在楚大哥的襁褓里……”话没说完,破晓哈哈笑道:“什么?老楚的襁褓?太有趣了。”秋雪瞪眼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也有,不信的话我们回去找找……”破晓急忙摇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姐姐,你接着说。” 秋雪说道:“那上面说道《比翼双飞词》是百余年前的两位前辈所写,他们无意间得到了武林传世之宝,就是浣剑鼎,但是他们又无心争夺这个鼎,又不想引起厮杀,于是他们就把这个鼎藏了起来。如今天下格局甚乱,楚大哥的母亲为了能让整个武林结合起来,所以就开始寻找浣剑鼎,但同时其他人也都在寻找,万一被jiān人所得……” 秋雪说到这里,破晓明白了几分,于是说道:“姐姐,弟弟一定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云灵也说道:“虽然我不懂什么江湖武林,但是我也会帮助你们的!”秋雪带着病说了这么多已经是脸sè苍白,微微说道:“那……太好了!” 云灵急忙走上前,微微输进真气,秋雪缓缓融会贯通,握住云灵的手,说道:“云灵,你大病初愈,别太耗真力,我好多了。”云灵说道:“姐姐你好好休息,药马上就来。” 此时楚煜端着药进来,破晓拉着云灵,对楚煜说道:“你好好照顾姐姐,我们先出去了。”楚煜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来到外面,云灵问道:“干嘛那么急?”破晓说道:“傻瓜,给他们点相处的机会嘛。”云灵浅笑道:“想不到你还真会替人着想。”破晓看着云灵,怜惜地说道:“瞧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快回屋休息去。”云灵摇了摇头,握住破晓的手,说道:“我害怕这会是一场梦,等我一醒来,就会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很可能还是在琼花水阁,你还是不来。”破晓笑道:“傻瓜,竟想些傻事,我说过,我们不会再分开,还记得在竹林的誓言吗?莫失莫忘……”云灵笑道:“不离不弃……”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杨思清和杜宇轩来到梵音禅寺,看到解签的地方已经不见了那位老僧,两人诧异地看着对方,杜宇轩找到方丈,向他打听老僧下落,方丈说道:“善哉善哉,那位大师也原非我寺中之人,却是机缘巧合来到此处,至于他的行踪,贫僧却是不知。” 杨思清问道:“那怎么办?”杜宇轩也是无可奈何,说道:“我们先回去,说不定雨弦已经回去了。”杨思清想了想,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午夜,所有人都已经入睡,鸣鸾却依旧坐着,暗骂道:“臭书生,不会是不敢来了吧……”这时门外忽然咚咚咚轻轻响了起来,鸣鸾走到门口,心想一定是秦落痕,于是故意恶声问道:“谁呀?大半夜的吵?连外面的狗都不叫了!”只听果然是秦落痕的声音,说道:“是啊,狗都不叫了,你还叫个什么劲?想把别人都吵醒知道你是多么笨才是?” 鸣鸾一听,开门指着秦落痕骂道:“你……”忽然秦落痕捂住鸣鸾的嘴,嘘声道:“小声些,和我来!”鸣鸾悄悄关上门,问道:“去哪呀?”秦落痕神秘地说道:“来了就知道了。” 来到客栈外,鸣鸾又随着秦落痕四处走着,街上寂静之极,几乎只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鸣鸾心里一想:“半夜三更,四处无人,不会是要对我……”想到这里,鸣鸾心里一阵害怕,忽然秦落痕回过头来,鸣鸾急忙向后一退,问道:“你,你要做什么?”秦落痕不解道:“你干嘛那么害怕,我要做什么你待会不就知道了?” 鸣鸾四处一看,竟是扬州的丽chūn院!鸣鸾急忙跺脚指着秦落痕,几乎不知该用何种言语骂他,说道:“你……你竟然带我来这种地方……”秦落痕说道:“怎么啦?大男人的都爱往这里跑。”鸣鸾捂住眼睛,说道:“不要不要,我要回去。”忽然转念一想,说道:“你……你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 秦落痕诧异道:“鬼丫头你想哪里去了,你能卖几个钱?敢不敢进来?”鸣鸾挺了挺身板,说道:“谁不敢了?进去就进去。”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忽然秦落痕又把她拽了过来,鸣鸾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啦?”秦落痕说道:“你果然是笨蛋,这里面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家进去?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进去找麻烦的。” 鸣鸾问道:“那你究竟要做什么快些告诉我好不好?书生怎么都这个样子,婆婆妈妈的。”秦落痕指了指屋顶,一跃而上,向鸣鸾招了招手,鸣鸾也跃了上去,秦落痕伸手又提了鸣鸾一把,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显得格外清晰,秦落痕说道:“这里来的人不是有钱的就是有势的,一些当官的最爱来这种风月场地,不知拿了多少民脂民膏,还有一些土地主,不知欺负了多少人,今天,我们就来做一次梁上君子……”鸣鸾说道:“哎呀,不就是做贼么,这帮人,早看他们不顺眼了,什么王尚书了,儿子不还是一根草?” 秦落痕说道:“好,看谁到手的多,谁就赢了,三个时辰后,我们在那边的亭子相会,谁不来谁就输了。”鸣鸾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就一言为定!”秦落痕伸出一只手,鸣鸾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秦落痕答道:“击掌为盟啰。”鸣鸾一掌拍去,啪的一声打得秦落痕手掌发红,秦落痕捂着手,刚想叫鸣鸾,鸣鸾已经不知所踪了。 秦落痕揭开一片瓦,向下看去,这间房里的人恰好已经睡熟,秦落痕,将瓦一片片揭开,双手勾住横梁,然后向上一番,变为双脚勾住,身子向前一倾,双手又抓住另一条横梁,凌空一跃,双脚轻盈点地,他在月光下,看见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轻轻走过去,打开一看,眼前忽然金光一片,秦落痕只是很自然的收起,凌虚点地,盘上横梁,回到屋顶,然后小心翼翼地盖上瓦片,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鸣鸾则是来到后院,跃过围墙,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院后面,忽然身后一人问道:“你是谁?”鸣鸾回头一看,是一名送饭的看着自己,鸣鸾迅速一掌将其击晕,然后看了看他,思索片刻,萌生了一个主意。 鸣鸾换上衣服,变成了一个送饭菜的人,只听厨房里一阵尖利的声音传来:“金娃你怎么还不把菜送到最东边岳相公那啊?是不是又想再干三年哪?”鸣鸾急忙粗着嗓子说道:“就去就去!”屋里人说道:“吃不起饭还想吃霸王餐,老娘让你再多干几年,弄不死你!” 鸣鸾穿过大堂,只见人来人往,喧闹之极,而且言语不堪,鸣鸾赶紧走过,来到最东边,敲了敲门,里面一阵粗厉的声音喊道:“是谁?”鸣鸾急忙说道:“送菜的。”此时鸣鸾心里有些紧张,双手有些发颤,大门一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大个男子怒目而视,喊道:“还不送进来?” 鸣鸾哦了一声,慢慢走进去,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大汉看了看鸣鸾,喝道:“还不放下?”鸣鸾此时心里早已恼怒之极,将盘子一放,只听一位女子说道:“岳相公,你快来呀!”大汉向鸣鸾瞪了一眼,喝道:“快滚出去!”鸣鸾急忙说道:“是,是,大爷万福!”走到门外,鸣鸾哈哈一声不禁想大笑出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一颗大大的夜明珠,还有许多银票,鸣鸾捂着袋子得意道:“幸好本姑娘眼疾手快,一眼看过,一溜而过。嘿嘿,看本姑娘大发神威!” 鸣鸾得意地走到楼梯,见到一间房里灯火熄灭,于是悄悄凑上前去,只听里面鼻息如雷,鸣鸾悄悄推开窗户,将窗前的花瓶都悄悄放到一边,然后踩在窗台上,一步一步向一张桌子走近,借着月光,她依稀看见一个大包袱放在桌上,她在包袱里一摸,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正当好奇间,忽然床上有轻微响动,鸣鸾赶紧躲在桌脚。 黑暗里一个人说道:“我去解个手,马上就回!”鸣鸾一听,心想大事不妙,四处寻着地方躲起来,但是越是紧张,就越是想不到办法。庆幸的是他没有点灯,而是踉踉跄跄德走过来,鸣鸾身子一缩,缩在了一个柜子边,那人正好擦身而过,鸣鸾这才松了口气,但又不敢多动,只等着有人开门,乘机溜出去。 鸣鸾等他开门,等得似乎比一年还久,却听那人说道:“夜壶呢?”鸣鸾细细一闻,猛然间发现夜壶就在自己身边,而那人已经走了过来,鸣鸾又无处可以藏身,却见他一步步靠近,再靠近,就快要靠近鸣鸾,看到鸣鸾的脸,鸣鸾也想着如何一拳把他打倒冲出去。 鸣鸾抱着头,心里想着千万不要过来,甚至连菩萨都在心里默默求念了好几遍,纤纤玉手慢慢摸过去,拿起夜壶悄悄放在另一边,只听那人忽然喊道:“原来在这里。”鸣鸾正好从月光中看见一个背影,一个高大的影子竟对着之前鸣鸾放下的花瓶在解手,鸣鸾心里松了口气,心想:“原来是个醉鬼。”于是悄悄跟在他的身后,蹲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过去,轻轻拉开门闩,一步步走了出去。 鸣鸾来到外面,这才松了口气,掏出那块硬硬的东西,硌得她好生疼痛,打开外面的布条一看,竟是一个官印!官印刻的乃是扬州知府,鸣鸾回忆起人们说的话,说这扬州知府爱财如命,而且官印从不离身。鸣鸾将官印在手里抛了抛,哼着歌儿向楼下走去。 鸣鸾正得意着今天的成果,忽然楼上一个人喊道:“喂,金娃,怎么那么慢,做什么呢,大娘叫你呢。”鸣鸾一听,哦了一声,忽然一个人冲进来,光着膀子喊道:“喂!还我衣服!”楼上的人诧异道:“金娃!?那你是谁?”鸣鸾一听,知道漏了陷,于是推开身前的人,向外面跑去,那光着膀子的金娃指着鸣鸾喊道:“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鸣鸾看见大门就在眼前,忽然一群仆人仗棍拦在门外,鸣鸾飞身而起,想从上掠过,但是他们却一个个跳起,落在每个人的肩上,把整个门堵了个严严实实。鸣鸾惊诧之下只能退过身来从腰间拿起鞭子挥舞过去,清脆的鞭声响彻周围,所有人都避闪开去,只剩下他们斗在一起。蘅芜鞭漫天挥洒,卷在了棍子上,鸣鸾用力一拉,企图把棍子拉走,但是那群人的手劲非同小可,鸣鸾根本不能拉得动半分,另一边那仆人一拉,鸣鸾就被拉了过去,鸣鸾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凑身飞上,忽的双脚一踢,踢在那个人的身上,只听那人啊的一声,从上面落了下来。 但下面一人抓住了鸣鸾双脚,鸣鸾被困住动不了半分,她蘅芜鞭向下一劈,那人用手护住眼睛,鸣鸾挣脱开来,回身一舞,顿时周围盘子,碗,酒杯全都碎成一片片的零碎,就在酒壶飞起的刹那,鸣鸾用鞭子卷起酒壶,向前面砸去,一个接着一个,飞似流星,兴起间她将鞭子卷起桌子,向门口飞去,轰隆一声门口被撞出一个大洞,所有人都落了下来,倒地呻吟。 鸣鸾拉了拉鞭子,说道:“好,反正本姑娘来都来了,就给你们这些小杂碎一些厉害瞧瞧,看我将你们一锅端!” 忽然门外飞进一人,一把拉起鸣鸾飞了出去,正是秦落痕。来到亭子处,鸣鸾一见秦落痕,怒气道:“人家正想好好活动筋骨,你倒来把我的事给搅黄了!”秦落痕叹气道:“大小姐,咱们是去做飞贼,不是土贼,更不是强盗,看看你做的好事。”鸣鸾哼了一声,说道:“不管飞贼土贼,偷到东西就是好贼。”于是掏出一颗大夜明珠和知府官印。鸣鸾得意地说道:“看看,这就是本小姐的收获,服了吧?” 她本想看看秦落痕吃惊叹服的眼神,突然见到秦落痕脸sè不对,秦落痕问道:“这……都是你偷的?”鸣鸾扭了扭腰,转了转脖子,点头道:“对呀,全是本姑娘的。”秦落痕摇了摇头道:“你,你别的不偷,怎么把宫廷夜明珠和知府官印给偷来了?这下你闯了大祸了。” 鸣鸾将东西小心翼翼收好,做了个鬼脸说道:“你呀,明明自己输了就想赖账,当初是谁说要好好教训一下贪官,好好教训一下土豪的?”秦落痕说道:“是我说的没错,但是你好歹也要有个分寸,偷官印可是要杀头的。” 鸣鸾一听,说道:“那,那我还过去不就行了?”秦落痕指着远处的丽chūn院说道:“里面都被你搞得乱成一锅粥了,抓你还来不及呢。”鸣鸾手指对着秦落痕摇了摇,说道:“我们去官府。”秦落痕好奇道:“官府?” 来到府衙,鸣鸾抛了抛官印,像燕子一般跃起,抓住匾额,把官印放在匾额后面,然后从容跃下,拍了拍手上的土,指着匾额说道:“看,这样不就行了?”秦落痕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夜明珠呢?”鸣鸾掏出夜明珠,一颗闪亮如满月的珠子闪闪发光,好是喜爱,说道:“这个,本姑娘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秦落痕皱眉道:“这可是皇家用品……”话未说完,鸣鸾哈哈一笑,说道:“关我何事?” 秦落痕只能摇了摇头,向前走去,鸣鸾凑上前问道:“喂,我们接下来去哪呀?”秦落痕轩眉道:“劫了富,那就济贫喽。”鸣鸾一听,拍手说道:“好,我也要去!” 黑sè的夜幕笼盖整个扬州城,只有一弯半月照下,两个黑影在民居间来去纵横,撒播着人间的喜悦,以及两人未知的结局。 同样的夜里,琼玉依旧悉心照顾雨弦,琼玉端着汤,吹了吹,送到雨弦嘴边,吴雨弦笑着喝了下去,看到他强笑的模样,琼玉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又想到自己师父去世,于是缓缓垂下了头。 一滴,两滴,三滴……还好这滴的不是血,只是泪。 只是泪而已。 眼泪算的了什么?多滴几滴又不会要你的命,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没有人会为了你的泪放弃一切乃至生命,他们只会不屑,只会漠然,当你遇到真正的缘分时,眼泪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因为,你流了,有人会为你擦干,有了那段缘,还要眼泪何干? 要哭,请痛哭。 雨弦见到琼玉又再次掉泪,笑道:“怎么又哭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琼玉依旧不住哭泣,雨弦看了看屋顶,眼神迷离,似乎在想着心事,他在想着谁?是他的干妹妹?他的伙伴?他的师父?他的武功?谁也不知道,要问,他也未必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如果要说,是迟早会说的,如果不想说,那问了也是白问。 忽然房门开启,老僧垂了垂肩,看到眼前的一切,心里已经明白了些,于是叹了口气,对琼玉说道:“来,好姑娘,把那小子扶进里屋。”雨弦慢慢被扶起,雨弦说道:“大师,你又要怎样折磨我啊?再这样整天喝着苦药,我还不如直接废了武功的好!”了生哼了一声道:“没良心的臭小子,再吵我还真不治了!也不想想为了你我少赚多少香油钱。”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大盆的药水,药气熏鼻,琼玉问道:“这是……”了生说道:“这是我配的药,那小子好不好,全靠他的造化了,到时不行的话你可别再哭了,我可受不了。” 琼玉眼神凄迷,说道:“就算哭又有什么用呢?也许,就算哭,我会一个人躲在角落哭,不被别人看见。” 伸展一片羽翼,小心翼翼地保护好自己,把自己安置在一个角落,不被人发现,不被人碰触,因为那时一触碰就会碎啊! 了生将琼玉带到外面,说道:“好姑娘,你快些去休息吧。”于是关上门。琼玉此时哪有心思睡觉,她缓缓蹲坐在门前,以手支颐,耐心等着。 屋里,吴雨弦泡在水里,了生在四周转了转,忽然双手一点,解开了吴雨弦的穴道,吴雨弦喊道:“哇,好臭!可不可以不泡?”了生说道:“要不是看那姑娘这般对你,我才不救你,看在你是少林弟子的份上……我佛慈悲,师兄也不会怪我的,他不也传授《易筋经》了么?”随后他又对雨弦说道:“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现在传给你《洗髓经》的口诀,你给我好好记牢了。” 吴雨弦诧异道:“《洗髓经》?这可是佛门至宝,我俗家弟子可是学不得的。”了生说道:“想不到你也这般婆婆妈妈,你爱听不听!”于是念道:“总诀……”吴雨弦一边听着,一边合上眼睛,依照真气运行过奇经八脉,所泡的药水开始翻滚,浮出水泡,吴雨弦感觉真气阻塞,难受异常,但顺着心法下去,开始着力一点一点打通。 了生一指点下,雨弦心脉一震,真气灌输全身,他身体各个经脉开始重新接起,真气开始一点点协调运转…… 晨曦照进窗帷,了生拉开了门,见到睡在地上的琼玉,叹息地摇了摇头,琼玉听见声响,急忙睁开眼睛,问道:“大师,他……”了生笑道:“好了,修养一些rì子身子就可复原,不过武功恢复又岂是朝夕之事?至少也要半年,不过半年后,他的功力会更加jīng进。”琼玉一听,脸上晕出一片灿烂的云彩,琼玉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大师!请受我一拜!”了生急忙扶起,说道:“哎哟,使不得,使不得,我也最讨厌女娃给我磕头了,好了,事情也完结了,轩辕风的事我要去找师兄商议一番,此处我也待厌了,此处幽静,你们大可在这修养。” 琼玉双睫垂下,说道:“我还要回琼花宫交代师父所托之事,这里也不可久留。”了生看了看屋里,琼玉说道:“他能好,我就已经放心了,我会叫他朋友来接他,希望他能快快好起来……“ 客栈里,破晓摸着肚子道:“饿死啦,饿死啦。”云灵推开门,理了理云鬓,笑道:“小声些,大家累了一天了,都在休息,我刚拿了早点,进来吧。”破晓就要进门时,忽然外面有人喊道:“累死了,累死了,再也不出去了。” 破晓拉着云灵道:“你看,不是还有人jīng神比我还足?”云灵一见,说道:“鸣鸾?”鸣鸾看见云灵,跑上前说道:“云灵姐姐,累死我了,你可好些了?”云灵点了点头,问道:“你一夜没睡?”鸣鸾喘气着点了点头。破晓愣眼道:“夜里不睡,出去做贼啊?”鸣鸾点头道:“差不多了,做贼都没这么累,受不了了,我要去睡个觉。” 破晓拉住道:“大小姐,那你徒弟怎么办?到现在还没有下落。”鸣鸾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叹道:“哎呀,烦死了,破晓哥哥,我就睡一会儿,一小小会儿,好不好?”破晓放手笑道:“傻丫头,尽管去睡啦,我和云灵先出去打探一下。” 鸣鸾点了点头,见到秦落痕笑着从屋里走出来,神采飞扬,鸣鸾指着秦落痕道:“你,你,你……”秦落痕扇子一挥,笑道:“大小姐辛苦了,快去歇着吧。”于是笑着离开。 破晓吃过早点,开门出去,却见到琼玉一脸憔悴,破晓惊疑间上去问道:“这么巧,你怎么在这?”琼玉淡淡说道:“你的朋友在梵音禅寺后山,一棵松树后有一个茅屋,你们去那就找到他了。”说罢就缓缓离开,破晓喊了一声,琼玉又停下,问道:“还有事吗?”破晓笑道:“替我向琼夕前辈问好!”琼玉一听,心里一酸,说道:“她……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了。”于是不再说话,萧然而去。 破晓一听,心里一震,甚是诧异,急忙回到屋里去找云灵。 云灵听后,凄然道:“那……那江寒空前辈……”破晓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找到雨弦我们就立刻去琼花宫!”云灵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楚煜走进来,说道:“雨弦我去接,你们有事就快去吧,秋雪的病也开始康复,还睡着,我去去就来也好。”破晓点头道:“那就更好了。”于是拍了拍楚煜肩膀,和云灵向琼花宫赶去。 破晓依稀记着路径,摸索着也就找到了路,只见江寒空正和一群女子斗在一起,琼玉也在其中,破晓急忙冲上去,飞云踱步般在剑间来回穿梭,将所有人分开,说道:“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琼玉一见破晓,问道:“破晓,你不去救吴大哥,来这里做什么?”破晓说道:“大家已经去找了,我来是找他的。”说罢指了指江寒空。江寒空看着破晓,说道:“琼夕可真是在此处?”一位宫女喊道:“你还敢直呼师父名讳?”破晓看着江寒空那一双希冀而又颤动的眼神,对琼玉说道:“他是你师父的朋友,你师父的事,还是你告诉他吧。” 琼玉一想到自己师父,心里就一阵酸痛,忽然跪地,压住悲伤,说道:“姐妹们,师父她……师父她已经往生极乐了!”说罢哇的痛哭起来,其他人一听,也都一个个兵器掉落,坐倒在地,有的开始痛苦,有的问道:“是谁?是谁杀了她?”琼玉痛苦之下,说道:“轩……辕……风!”云灵一听,看着破晓,说道:“又是他?”破晓悔恨道:“都怪我……”云灵握住破晓,摇头道:“这不怪你,没有人会怪你的。” 破晓看着江寒空忽然变得失落的眼神,说道:“她们的话,你应该听到了?”江寒空摇着头,似乎在努力挣扎,喊道:“不,不可能,琼夕说好要等我的。”云灵走上前,问琼玉道:“琼玉姐姐,琼夕老前辈有什么交代没有?”琼玉摇了摇头,说道:“她就只让我光复琼花宫,别的就没有了。” 云灵看着江寒空几近疯狂的眼神,双眼透着悲伤,暗暗说道:“江前辈……也许,他十年的等待,本就是一个错误……”江寒空甩开破晓,摇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破晓指着外面一处树林说道:“我看过了,那里有一座新坟,正是琼夕的,你不信去看看!” 江寒空飞一般冲过去,在一块墓碑前停住了,他站立良久,跪了下来,摸着墓碑,靠在上面,说道:“琼夕,你说过,你喜欢的就是琼花……现在双生琼已经开放,还留下了花籽,不过一年,就一年,竹林就会开满双生琼,那时,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但是你……” 破晓看着江寒空痛苦的样子,回想起在琼花水阁,心里一片怅然,站在那里任凭chūn风吹过。 吹过出,又是一片萧然。 云灵泪眼走来,拉住破晓的手,说道:“琼霄,那个被你打伤的姑娘,跳水自尽了。”破晓听了,心像针扎。 云灵和破晓立在那里,看着江寒空紧紧抱着墓碑,无限感慨,云灵问道:“破晓,你说十年的等待,换来这样的结局,值得吗?刚才我问过琼玉,琼夕前辈对他只字未提,也许,琼夕早忘了江寒空,十年根本就是一场空。” 破晓深吸一口气,说道:“十年的痴心等待,也好过十年的心灰意懒,至少那时还有希望,带着希望活下去,不是更好吗?纵然琼夕忘记了江寒空,江寒空依旧会带着希望活着,而琼夕也会活在江寒空心里,永远。” 云灵握住破晓,说道:“又或者,琼夕心里一直等着江寒空,但她以为江寒空早就忘记了她,或者知道两人根本不会在一起。于是她也泯灭了最后希望,不愿再提起他,哪怕是死,也要带着这最后的秘密离去,不让任何人知道……” 破晓说道:“可能吧,无论如何,这种结局,也许是最美的,至少两人又在一起了。” 云灵点了点头,指着竹林,说道:“几年后,那里又将开满双生琼,又将开满希望!” 犹忆往昔镜花缘,照朱颜,空缱绻。残rì孤烟,梦入琼花轩。十年弃剑纷飞雪,鬓斑白,昆仑巅。 水溅琼花枝头泪,夜啼痕,终不悔。冷面如霜,乱云夜纷飞。泪尽成空却残身,江湖恨,如流水。 第二十二章 无泪凄别风萧萧,苏幕遮云烟波缈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因为等久了,所以等到一场空梦时,心也变得遥远了。 因为期待了,所以哪怕是生离死别,一切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爱过了,所以即使会黯然心碎,眼眸也空明了。 因为伤过了,所以也就不会害怕烟消云散了。 与其在遥远的山巅守望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破晓和云灵携手离去,望着飘渺的琼花宫,所有的一切早已成为了过眼云烟,最重要的是现在好好在一起,因为懂得,所以珍惜。 云灵回望了一眼,凄然道:“也许寒空前辈可以终于不会再寂寞了,当两朵琼花心意相通,也就会在来世化为双生琼吧。”破晓点了点头,道:“就让他们好好地永远在一起,从此再也没有什么会打乱他们的生活。”破晓顿了顿,忽然说道:“云灵,我们这次去苏州,我想……我们直接去云泪山,再也不下来了,从此就这样过下去……” 云灵望着破晓的眼睛,问道:“你……你真的愿意从此一直待在山上?那里只有山,只有一条瀑布,没有红尘的喧嚣,没有逍遥自在的生活,我怕你会呆不惯……” 破晓心里清楚,云灵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和自己一直在云泪山,快快活活的,但是她心里总是害怕破晓会厌恶山上的冷清。破晓宽慰道:“经历了这么多,我明白了什么是最宝贵的,我们该玩的也玩了,该受的苦也受了,我们回家,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啊!” 云灵一听,心里说不出的甜美,她问道:“难道你不想替国家出份力,到疆场杀敌,保家卫国?”破晓浅浅一笑,说道:“你说我是那种有大志的人吗?我如果连最爱的人都不能照顾,还谈什么国家,再说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帮谁都是罪。” “那秋雪姐姐呢?你不是还要帮她找浣剑鼎吗?”这也是云灵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她清楚的知道让破晓待在山上,就是让他们很久不能见面,也许这也会是云灵心里最大的愧疚。 只是云灵的心事破晓又怎会不知道,破晓摸着云灵的头,笑道:“这本来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但是现在我已经释然啦,老楚论武功已经是平步青云,将来一定是当世高手,有他在我姐姐身边,我还不放心,论智谋他不仅随机应变,而且沉稳镇定,比起我的xìng子不知好多少,找到浣剑鼎还用愁吗?” 云灵眨眼道:“傻瓜,瞧你说的自己好像什么本事也没有,那我是为何……为何只……”破晓见云灵说话吞吞吐吐,问道:“什么呀?”云灵撇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快回去看看吴大哥怎么样了。”说罢沿着青翠的草sè走下去,一步步,一步步,破晓看着朝阳下的倩影,不自觉的笑了。 美丽啊,倒映在心房;美丽啊,泪珠挂腮上;美丽啊,花儿吐芬芳;美丽啊,你让我慌张。 人生多美好,心,在歌唱。 楚煜沿着路径,一路来到梵音禅寺后山,远远望见吴雨弦在远方招手,楚煜三步并作两步,飞跃而去,看见吴雨弦苍白的脸sè,但依旧神采飞扬,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楚煜轻轻捶了吴雨弦一拳,说道:“好小子,让我们担心得好苦,自己在这里逍遥快活,也不知道报个平安!” 吴雨弦吃惊道:“报平安?差点报丧啊,大哥!我早就在这里等你们了,谁知就你一个人来了,排场也太小了些,而且还让我等这么久,其他人呢?可是还好?” 楚煜笑道:“托吴大爷的福,大家都好,对了,听说你受伤了,伤哪了,没事吧?”吴雨弦说道:“都已经说了快要没命了,怎会没事?回去叫裴儿给我弄顿好吃的,让我好好补补。”楚煜一听,问道:“雨弦,你不会是病糊涂了吧,你妹子不是已经走了吗?”雨弦一听,心里忽然怅然,说道:“是啊,走了,都走了!” 楚煜不解道:“都?还有谁?”吴雨弦笑道:“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楚煜点了点头,但又见到他站在原地不动,楚煜招了招手,说道:“总不至于路都不认得了吧?”吴雨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认得,认得,就是你忍心见我一个人走那么远吗?要是秋雪知道你让我一个人走那么远回来,她会不会很心疼,然后……” 楚煜摇头叹道:“罢了罢了,少在那里给我装病,我算是服了你了,上来吧。”于是弯下腰来,吴雨弦一见,摇头道:“还是算了,被人见了好像我显得很娇弱似的,还是自己走吧。”于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其实此时吴雨弦的伤已经被药水泡得差不多了,只是武功没有恢复而已,楚煜被他弄得云里雾里的,只好摇了摇头,慢慢地和雨弦一起走了回去。 而在客栈,秋雪已经在和秦落痕商量去苏州的事,秦落痕问道:“秋雪姑娘,你的病还没好,多耽搁几天也是没事的。”秋雪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没事的,我们明天就起程。”秦落痕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苏州此时风景秀美,到时我带你们好好转转。” 杜宇轩和杨思清走过来,对秋雪说道:“秋雪,你们真要去苏州?到时我们可就不能陪同了,明天我们也要赶回沧浪派,你们几个人可要多加小心。”秋雪点了点头,说道:“那师父……”杨思清笑道:“他那就交给我们好了,师父的脾气一向随和,我们和他说一声也就没事了,再说了,他去寻找师祖也不知如何了,说不定很久才回去。” 秋雪听后,忽然感到不舍,说道:“那就麻烦师兄师姐了,我们一定会尽快回来。”杨思清笑道:“傻丫头,是不是又舍不得我们了?你每次总是这样,自己一路小心,别忘了给我们带些特产给我们啊!”秋雪笑道:“嗯,一定!” 秋雪看了看四周,总觉得少了些人,忽然问道:“对了,鸣鸾呢?”杨思清看了看楼上,怒了努嘴,说道:“这丫头估计整晚没睡,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现在倒好,睡得不肯醒来,她明天也去吗?” 秋雪点头道:“她在家里肯定也不让她爹爹省心,干脆带她出去散散心。”杨思清说道:“也好那你们好好收拾收拾。”秋雪道:“那派里的事又要交给你和杜师兄了,真是苦了你们。”杨思清微微一笑,说道:“有些事再苦也是值得的。”秋雪似乎略有会意,杨思清眨眼说道:“你应该懂。”秋雪浅浅一笑。 没过多久,破晓就和云灵就回到了客栈,秋雪见两人脸上略显凄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破晓摇头道:“没什么,对了,你好些了么?”秋雪道:“已经好些了,快去用午饭吧,别饿坏了。”破晓久久看着秋雪,点了点头,秋雪见破晓一脸伤感,疑惑道:“今天他到底怎么了?” 来到后院,云灵见破晓似乎一直不乐,问道:“到底怎么了?刚才我见你看秋雪姐姐时就觉得你不对劲。”破晓随手折下一枝桃花,凑到鼻尖嗅了嗅,随后看着云灵,说道:“每次我看着她这般忙碌辛苦,就觉得很担心,她总是亲力亲为,太倔强,我害怕,害怕她哪天也会陷入江湖种种纷争,最终难以自拔,我宁愿她不会武功,和老楚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过着太平rì子,那该有多好。” 云灵看着破晓,心中想道:“我又何尝不是害怕你也会陷入其中,害怕失去你,但是一切的一切又怎会是如我们两人所愿,如果有什么不测,我愿意牺牲一切去救你,哪怕是生命。” 云灵说道:“破晓,你的心,我懂,秋雪姐姐她很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挺过去。” 这时,楚煜和吴雨弦也回到了客栈,秋雪急忙迎上去,喊道:“雨弦,你终于回来了,这两天到哪里去了?”吴雨弦呵呵一笑,说道:“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回屋后我和你们好好讲一下吴大侠大战轩辕风的jīng彩故事!” 杨思清和杜宇轩闻声而来,也都欢喜的紧,杨思清心疼道:“可怜了,几天下来连脸都瘦下来这么多,给你好好补补。”吴雨弦道:“正是要这样呢,给我要只炖鸡,再来只烧鸡,还有白切鸡,还有……”杨思清笑道:“都有,都有!”吴雨弦悄悄凑到楚煜耳边,说道:“我废掉武功的事不许提啊,不然等我恢复后和你翻脸!” 楚煜严肃道:“这怎么行?”吴雨弦说道:“你瞧瞧,又装深沉,发生这么多事,让大家省省心。”楚煜点头道:“那好,你也给我好好休养。”其实他心里想道:“我不说破晓那急xìng子也会说,我cāo什么心。” 鸣鸾的屋子也忽然开启,鸣鸾一见众人围住雨弦,还以为没睡醒看花了眼,急忙揉了揉眼睛,这才确信没有看错,急忙跑过去狠狠拍了雨弦一下,吴雨弦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鸣鸾笑道:“臭徒弟,这么一下都叫了出来,没出息!” 楚煜一见,瞪眼道:“你这丫头怎么这般,没看到人家受了伤,还……”吴雨弦急忙打断道:“没事,没事,徒弟不在师傅面前显示弱势,师傅还怎么混呀?”鸣鸾做了个鬼脸,对楚煜说道:“就是,凶巴巴!”随后转身离开,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秋雪见气氛有些僵持,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刚才外面怎么这么吵?”楚煜道:“听说是知府丢了官印,正挨家挨户搜查,闹得沸沸扬扬的,老百姓一见知府丢了官印,心里都乐开了花,还有童谣呢。” 说到这里,吴雨弦用童声唱道:“猪知府,像老鼠,丢了官印还跋扈,不如回家卖豆腐……”此时众人早已乐开了花,雨弦道:“还没唱完呢!”秋雪笑道:“好了好了,快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启程了,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吴雨弦道:“等我好好想想,我很忙的。” 云灵方才见鸣鸾脸sè不对,一个人走回去托着下巴在角落看花出神,于是说道:“我去看看鸣鸾,你去看看吴大哥吧。”破晓点了点头,向吴雨弦挥了挥手,走上前问道:“好些了么?听琼玉说……”吴雨弦道:“没事的,武功没了可以再练,xìng命没了就完了,我的事楚煜已经和大家说了,没事的,有件事我要问你,于是拉着破晓走进了屋子。 云灵来到鸣鸾身边,靠着她坐下,见鸣鸾闷闷不乐,于是问道:“鸣鸾,怎么了,不开心吗?”鸣鸾问道:“云灵姐姐,你说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云灵笑道:“也许你xìng子过于大方了些,不过我们都很喜欢你呀,没有你一路上不知该有多闷,虽然我和你相识不久,但我很喜欢你,很羡慕你,能如此开心,无拘无束,以后只要多注意些,就没那么多误会之类了,我想破晓也是很喜欢你的吧。” 鸣鸾笑着哼了声道:“他整天不是叫我小丫头就是叫我笨蛋、小孩之类,总是捉弄我,我才讨厌他呢。”然后她看了看云灵,笑道:“前不久还叫破晓哥,现在倒直呼破晓了,在琼花水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云灵笑道:“没什么,只是所有心结都解开了。” 鸣鸾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倒好,该有的都有了,我呢?我的缘分在哪呀?”云灵道:“我倒觉得你和那秦公子挺般配的,而且看得出来,你和他还会有故事。”鸣鸾哼了一声道:“就他?我才不要,臭书生一个,我要的,是一个英俊潇洒,武功盖世,又不乏温柔体贴,真心真意只对我一个人好的大英雄!” 话说到这里,客栈外又是一阵sāo动,似乎外面有许多女子的声音,店小二急忙拦住门道:“各位姑娘若不是住店就快快请回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啊!” 只听外面叫道:“秦落痕!秦落痕!秦落痕!”一人道:“给我让开,有人看见我家落痕住在你们客栈,落痕!”话音刚落,周围女子嚷道:“什么你家的,明明是我家的,跟我抢?”于是内部又起了争执,连掌柜的都急忙拦住道:“各位姑娘还是去别家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啊!” 但是姑娘家的力量是无敌的,整个客栈似乎都要被挤爆了,无奈之下掌柜的只好把门关上,敲门声更是此起彼伏,门外各类喊声不叠,诸如秦哥哥,落痕,落落之类,令人叹为听止。 云灵笑看鸣鸾一眼,鸣鸾说道:“你瞧见没,这样的人我还能要?”忽然楼上一人向底下喊了一声,抬头一看,正是秦落痕,他向鸣鸾招了招手,云灵推了推鸣鸾,笑道:“快上去吧,瞧他那样子,应该也是没辙了。”鸣鸾道:“我说的吧,秀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来到楼上,鸣鸾没好气得道:“秦大公子,怎么了呀这是?”秦落痕说道:“帮我个忙,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鸣鸾不在乎地道:“什么呀?我们秦大公子不是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么,还要我一个小女子帮忙?”秦落痕叹道:“我一遇见这些姑娘就没辙了,你要是不帮忙的话我又要先逃了。” 鸣鸾听见他要离开,心里忽然觉得不舍,于是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欠我个人情,到时我可是要你还的。”秦落痕点头道:“那没问题,只要你有办法。”鸣鸾笑道:“那你等着瞧吧!”于是摊开手,说道:“借你扇子一用。”秦落痕问道:“你要做什么?”鸣鸾道:“这你别管,借来就是。”于是拿过扇子,说道:“记住啊,欠我个人情。” 鸣鸾来到客栈门口,刚要开门,掌柜苦恼道:“姑娘开不得啊!”鸣鸾笑道:“放心,我有办法赶走她们。”掌柜的将信将疑道:“真的?”鸣鸾胸有成竹道:“看我的。”说罢拉开了门,一阵刺耳的叫声传来,鸣鸾急忙捂住耳朵,费了好久才让她们停下来,一人没好气问道:“你谁呀你,不会也来抢我家落痕的吧?”鸣鸾不屑道:“谁稀罕来着,你们家落痕说了,你们这样热情,他太感动了,但是无奈他太忙了,所以只能约一个最爱他的人,他现在就在城外的凉亭,你们谁先到的话就可以和他单独相处。” 一阵sāo动后又有人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鸣鸾拿出扇子,打开来说道:“这把玉扇你们应该认得吧?”一阵安静后,忽然所有人一阵风般跑向凉亭。鸣鸾摇头叹道:“还好她们没有学轻功。” 掌柜一见,急忙拜谢道:“多谢姑娘了。”鸣鸾笑道:“别客气。”于是走出门去,找到一个捕头,说道:“你们知府老爷是不是官印丢了?”捕头叹道:“是啊,兄弟们都累死了。”鸣鸾说道:“我看一帮女子很可疑,在凉亭那里有一帮姑娘,里面还有官府丫鬟,很是可疑。”捕头一听,想了想喊道:“兄弟们,跟我去凉亭!” 鸣鸾哈哈一笑,神气地走回客栈,秦落痕此时已经在门口,鸣鸾把扇子交给秦落痕,甚是得意,秦落痕笑道:“真有你的。”鸣鸾说道:“记住,欠我个人情啊,想好了再告诉你。” 正午时分,吴雨弦悄悄来到琼花宫,只见琼花宫三尺缟素悬挂四周,雨弦一步步走进洞里,被一人拦住道:“琼花宫正在料理丧事,公子还是择rì而来吧。”吴雨弦说道:“我想见你们的宫主。”那位姑娘道:“老宫主已经仙游,新宫主正在料理事物,而且下令谁也不见,尤其是一位叫吴雨弦的。” 吴雨弦听了,心下怅然,伫立良久,然后慢慢走到外边。不远处一个人影若隐若现,一身白衣,背对着雨弦,凉风袭过,衣袂飘然,她回过身来,正是琼玉,琼玉说道:“你终于还是来了,我狠不下心,还想见你一面。” 两人看了很久,吴雨弦说道:“你当了宫主,以后……以后你会很累,要学会坚强。”琼玉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永远记得,在后山的时光,是我最快慰的时光。” 吴雨弦说道:“我就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我来,只是为了说声谢谢。”琼玉略显失望道:“不用特意来说谢谢,都是我连累了你才是,现在你好了,我也放心了……”雨弦急忙说道:“也不全是,总之,总之我不会忘记你。”琼玉莞尔一笑,说道:“你一定要幸福,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雨弦看着琼玉,说道:“你很忙吧?小心些身子。”琼玉嗯了一声,又问道:“你还会回来吗?”雨弦听后,答道:“也许吧,回来一定看你。” 琼玉笑道:“那一言为定。”但心里却倍感凄凉。吴雨弦又呆了片刻,说道:“我……要走了。”琼玉强笑道:“不是说过一次了吗?”吴雨弦笑道:“是吗?我倒记不得了。” 琼玉看着雨弦,说道:“你能不能再待一会儿,我想最后和你看一次rì落。”雨弦笑道:“当然可以。” 但现在才是正午,雨弦懂,琼玉也懂。 暮chūn,大概都是伤感的。 涸辙之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果琼玉不是琼花宫的新主人,又会是怎样,如果当初琼夕眼前不知有琼玉,又会怎样,如果琼霄没有受伤…… 所有的遗憾,都是一叠叠巧合加错误的背叛。 琼玉说道:“我带你去四周转转。”雨弦笑道:“好啊,琼花宫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一定要好好带我参观参观。”琼玉说道:“一定,我会好好的,仔细的。”雨弦说道:“嗯,每一处都要细细讲讲。” 时光总是很快,rì落,山巅。 琼玉抱膝而坐,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落下,直到最后余晖消失在天际。琼玉双眼迷离,看着远处,忽然身后有人在喊她,雨弦说道:“你该回去了,好多事情都要你去打理,我也该走了。” 琼玉点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雨弦点了点头,笑着转身,慢慢离去,正当眼泪掉下之际,忽然琼玉喊道:“等一下!”雨弦急忙忍住,笑着回头问道:“怎么了?”琼玉看了雨弦片刻,笑着说道:“没什么,多多保重!” 雨弦再次转身,眼泪放肆地流了下来,他一步步走下山去,只剩下琼玉一个人在山顶凝望,琼玉笑道:“够了,足够了。” 她满脸泪水,不知道她说的足够,是有这样的结局足够,还是流的眼泪已经足够…… 吴雨弦走到山腰,忽然放声长笑,笑声回荡在山谷,一寸一寸的刺入他的心。 以前的吴雨弦又回来啦!又或者吴雨弦根本就没变,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一个雨弦。 次rì,众人收拾行装,杨思清和杜宇轩向众人告别,再三嘱咐后两人上马离开。楚煜看了看四周,却不见吴雨弦身影,问道:“雨弦呢?”秋雪道:“他昨夜留书已经走了,说是去找裴儿。” 破晓和楚煜一听,齐呼道:“什么?”秋雪问道:“怎么?有什么事?”楚煜惊呼道:“他武功俱废,怎么行走江湖?”秋雪和鸣鸾一听,尽皆愕然,秋雪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楚煜看见秋雪气愤的神态,想要解释却又无话可说,秋雪怒气看着破晓,问道:“你也知道是不是?”破晓说道:“怎么?雨弦不是说你们知道了吗?” 秋雪看着两人,咬着嘴唇,站立不动,鸣鸾赶紧说道:“我徒弟肯定是怕大家担心,他一定没事的。”她又推了推云灵,问道:“云灵姐姐你说是不是啊?”云灵也急忙说道:“是啊是啊,琼玉说他练了《洗髓经》,功力不久会恢复。” 鸣鸾说道:“就是,我们启程吧,书生还在城门等我们呢。”秋雪冷语道:“上马!”说罢骑上马不顾两人离去,破晓和楚煜对看一眼,也上马离去。 来到城门,秦落痕已经在等着,说道:“大家都收拾好了吧?”秋雪说道:“我们启程吧。”秦落痕见秋雪神sè不对,又不便多问,鸣鸾拍了拍他,说道:“还看什么?走啦!” 一路上,秋雪没有和楚煜、破晓讲一句话,楚煜一路上也闷不吭声,破晓倒是和鸣鸾打打闹闹,又看看云灵。云灵说道:“都这样了你还有兴致玩闹。”破晓说道:“从小我姐姐对我这样已经很多次了,过不了多久就好的。”云灵笑道:“是吗?那我以后也要这样了,这一招对你还是挺有用的。”破晓说道:“我才不要,我最受不了这个了。” 破晓见楚煜神情严肃,安慰道:“没事的,找个机会和姐姐说清楚就好,她又不是不讲道理。”楚煜依旧一个人靠着树坐着。 忽然鸣鸾向破晓招了招手,破晓靠近,鸣鸾说道:“姐姐叫你。”破晓听后,才松了口气,慢慢靠近秋雪,秋雪说道:“坐下,站着不累啊。”破晓于是笑着坐下道:“姐姐你不生气了?”秋雪道:“我气什么?我不过是无语罢了。”她看了看破晓,说道:“笑什么?”破晓说道:“没什么,雨弦不会有事的。”秋雪似怒非怒道:“你说说的?现在裴儿又不知在哪里,他一个人怎么找?”破晓被她一问,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看了看楚煜,说道:“老楚也不是有心瞒着你,一定是雨弦叫他这么做的。” 秋雪道:“这么大了难道一点分寸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叫我们不担心?”破晓急忙说道:“好了好了,过去和他说说话,瞧瞧他,又变成了那种样子,好不容易被你感化的。”秋雪说道:“他爱怎样怎样,我管他做什么,你也是,不动点脑子,雨弦说大家都知道了,你也不去好好观察观察,我们像是知道的样子吗?怎么一遇见大事就犯迷糊。”破晓一听,觉得也对,点了点头,秋雪拿出干粮,说道:“去,去给他,别说我给的。” 破晓哦了一声,把干粮递给楚煜,楚煜依旧不理睬,破晓放在地上,说道:“饿了就吃啊,我也不管你了,受不了你们。” 破晓回到云灵身边,笑着说道:“看来只有我们是最和谐的。”云灵摇了摇头道:“我们能这样也是经过了很多考验,秋雪姐姐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也该反过来帮助他们才对,不能让他们这么僵着,他们都这么倔,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破晓点头说道:“这样,反正我的话姐姐已经听腻了,你对付我姐姐,我去对付老楚。”云灵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样。” 而另一边,秦落痕手摇扇子,悠然自得,鸣鸾在一边问道:“你倒说说苏州的虎丘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听爹说吴王阖闾就是葬在那里,还有十大名剑之一的鱼肠剑也在剑池里。” 秦落痕说道:“不止鱼肠剑,剑池里陪葬的还有数千把名剑,只是谁也不知道吴王墓在哪里,剑池的水不干,这个秘密就将永远封存下去。”鸣鸾摩拳擦掌道:“好,鱼肠剑,我来啦!” 就这样,六人快马行了数十rì,也就到了苏州。 此处鸟语花香,初夏已经来临,却不觉得炎热,细水流淌,鸣鸾一见苏州的风物远和扬州的大不一样,比起扬州,她更喜爱苏州的柔美。破晓和云灵看着远处,说道:“终于,又回来了,那时我为了办事,没有仔细欣赏这里的美景,现在一定要好好玩玩。” 云灵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觉得这里这么美,以前在山上,看的景sè早就腻了,从来没有下山看过这里真正的风景。” 秦落痕说道:“各位,我要先回玉书山庄,等我交代完事情就回来找你们,我已经在不远的紫竹客栈定下房间,各位不嫌弃的话先去那里好好休息,改天一定带大家好好游玩!”秋雪笑道:“真是麻烦你了,你赶紧去吧,替我们向玉书神侠问好。” 鸣鸾说道:“果然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快去快去,回来了带我们好好玩玩。”秦落痕向鸣鸾眨了眨眼,笑着上马离开。 只是秋雪和楚煜依旧不说话,破晓和云灵走在两侧,不经意的向里面挤去,秋雪和楚煜本来隔得很远,就这样一点点地被挤得靠近,秋雪忽然拉着云灵和鸣鸾的手,对破晓说道:“我们去买些东西,你们也去转转,我们在紫竹客栈会面。”说罢带着两人离去。 破晓说道:“老楚,带你去个地方。”楚煜问道:“哪里?没兴趣,回客栈。”破晓拉起楚煜,说道:“走,一个男子汉该去的地方。”楚煜在破晓的带动下,来到一间酒肆,楚煜说道:“那还不如回客栈。”破晓笑道:“在那里喝得多不尽兴,这里才好。”楚煜摇头道:“乌烟瘴气的,不好。” 破晓哈哈一笑,拉着他就进去,破晓喊来两坛好酒,揭开酒封,酒香扑鼻,楚煜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还喝这么好的酒?”破晓笑道:“一个老和尚教我的,喝酒当然好酒才尽兴。” 楚煜说道:“论酒量你以为喝得过我?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今天只喝酒,不说她们。”破晓笑道:“她们?她们是谁?”楚煜不答话,一股脑喝了下去,破晓嘿嘿一笑,也是将酒倒进大碗,一口喝下,楚煜一见,竖起大拇指道:“好,好酒量!”破晓笑道:“你也不赖,来!尽情地喝!” 酒碗相撞,酒花四溅,两人一直对饮,好不畅快! 楚煜此时眼前只觉双眼冒金星,脑袋微微发晕,破晓则是一趟又一趟地去解手,随后神采奕奕地回来,破晓暗想道:“这般喝法,你能不醉?再不让你好好发泄一下,这事还没完了。” 楚煜到最后是独自一人大口喝下,直到呛了一地的酒,破晓拍了拍楚煜,说道:“好了好了,喝够了,我们也该走了。”楚煜一下子挣脱破晓,并不答话,只觉越喝越畅快,把所有的心事都发泄在了酒上,破晓苦恼道:“你喝醉没事,关键是我盘缠没了,要知道这还是丝竹姐姐给我的,我和云灵省吃俭用,这下为了你我算是豁出去了。”楚煜忽然掏出一锭银子,说道:“给,再来两坛。” 于是破晓看着楚煜一坛坛喝下,心想:“我还是别暴殄天物了,你慢喝,我陪你。”破晓问道:“这下痛快了吧?”楚煜点了点头,说道:“太痛快了,管他什么秋雪冬雪的,我不管了。”破晓瞪眼道:“嘿,我是撮合你们来着,反而骂起我姐姐来了!”楚煜摇了摇手,说道:“我是真的在乎她,但是她在乎我吗?这几天我这样子好受吗?” 破晓说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我也有,但是沉默不能解决一切,回去好好找我姐姐谈谈,她一直……”楚煜拍着破晓说道:“我知道,她一直默默关心我,但是我真的好难受……”破晓叹了口气,闷了一口酒,说道:“你们两个真不让人省心,我走后你们再吵可就没人劝架喽。” 楚煜看着破晓问道:“走?别走,坐下,喝酒。”破晓端起碗,又喝了一杯,心想:“要是哪天我为了云灵也这般,我一定要自己痛快一醉!” 楚煜喝得已经是烂醉,指着破晓笑道:“你……你好面熟,对了,我认识你姐姐,叫秋……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破晓无趣道:“什么呀?”楚煜哈哈一笑,说道:“我……我喜欢你姐姐。”破晓哦了一声,撑着头自语道:“第十九遍……” 而另一边,秋雪带着云灵和鸣鸾四处游玩,云灵来到一个小摊头,摆弄着一对鸳鸯香囊。秋雪问道:“喜欢?”云灵笑道:“嗯,不过破晓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倒觉得给你和楚大哥挺不错。”秋雪摇头道:“我不要。”云灵笑着说道:“楚大哥和破晓说过,他最喜欢鸳鸯,白头到老。”秋雪略有所思,说道:“算了,以后再说吧,鸣鸾在前面,你先去找她,别又走丢了。” 云灵点了点头,向前走去,转身时微微一笑,秋雪说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秋雪付了帐追上前去找鸣鸾和云灵,看见两人站在一片湖的岸边,这个湖甚是宽广,湖中心隐隐约约有个小岛,湖面上扁舟泛波,尽是游人。 秋雪极目远眺,只见水天相接,小岛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鸣鸾兴致高涨地说道:“我们何不去小岛上探查一番,说不定呀,还会遇到什么高人之类的也说不定。”秋雪笑道:“别傻了,咱们还是安安分分得好,还高人呢,不过我也想去岛上转转。”秋雪看了看云灵,问道:“云灵你呢?”云灵笑道:“好啊,不过要不要叫上楚大哥和破晓呢?” 秋雪拉着云灵就走,说道:“管他们干什么,咱们自己去玩。”于是三人租了条船,在湖上观赏水乡的景sè。 秋雪和云灵两人缓缓滑着船桨,飘逸的头发在风中缓缓飘扬,云灵捋了捋头发,看着凄迷的雾气中的小岛已经越来越近,鸣鸾站在船头,尽情的呼吸着暖风的味道,岛上开满鲜花,落英缤纷,洋洋洒洒落满一地。 三人来到岛上,到处弥漫着一股花香,远方传来一阵阵琴声,曲声低沉,充满绵绵不尽之意,云灵听后,心里觉得十分凄恻,问道:“是谁弹出这样伤感的曲调?”秋雪也微微皱眉说道:“是呀,觉得好伤感,好难受。”踏着琴声寻去,鸣鸾指着一间凉亭喊道:“在那!” 在重重繁花掩映之下,一间凉亭悄悄立在其中,就如曲声一般莫名,一般莫测。这里已经是鲜有人至,一般的人都在外面一转也就罢了,鸟鸣之声伴着琴音和谐相随,一曲清幽在此朦然而生。 伴着旋律,三人来到凉亭,一位女子抚琴而坐,泪珠从眼里缓缓冒出来,一滴滴滴在琴弦之上,暗暗敲奏着另一曲乐章。而在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人,竟是独孤清秋,鸣鸾第一个看见,刚想喊出来,忽然独孤清秋摇了摇头,暗示鸣鸾不要喊出。 鸣鸾拉了拉秋雪,秋雪一见,眉宇间舒展开来,云灵此时也见到了,四人只是互相报之一笑,心领神会,于是继续听她弹奏,但这首曲子似乎有着绵绵不尽之意,却不知何处是个了结,何处是个尽头。 有些事情的确,是没有尽头的;又或者没有结局。 没有结局也许也就是个结局。 秋雪望着琴弦,微微道:“快了。”鸣鸾和云灵不解地看着她,而清秋神sè也有着惋惜之意,忽然琴弦一声之间崩断,整个乐章戛然而止。 清秋失望地摇了摇头,琴姬细细抚摸着断弦,皱眉笑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秋雪问道:“这位姑娘,是否有着心事?”琴姬起身,作揖道:“只是感怀无事,让几位见笑了。”清秋摇头道:“琴声代诉衷肠,却也解不开相思之苦,到头来都只如这琴弦一般……” 琴姬听后,问道:“姑娘怎知是相思之曲?”清秋只是笑笑,说道:“世上唯一没有完结的音律,就是情,你的心事早已流露在琴弦之间,这场纠缠,最终的结局就是一个断字。” 琴姬笑道:“十天了,你每天都来这里听我弹奏,我就知道你会是个知音,这首曲子,前半段是我与他共同谱奏,而后来,是我自己一个人谱的曲子,只是越到伤心处,就越不能弹出,直到后来,一番挣扎后化为平静……几位可莫要笑话我。” 云灵说道:“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们说说,有什么难事我们也会帮你的。”清秋点头道:“正是如此。” 琴姬说道:“大家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听我讲一段故事。” 于是秋雪,云灵,鸣鸾,清秋四人坐下,琴姬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十年前的晴空…… 我叫蝶霜,从小在苏州长大,当时我的家境很宽裕,我从小喜欢弹琴,于是爹娘就给我买了一台很好看的琴给我,我每天都爱不释手,就连睡觉也拿着。但是好景不长,家里生意破产,爹爹一病不起,最后去世,娘也因为伤心过度离世。 也许,这种场景你们一定听说过很多次,但为什么这样的事会一直发生下去?从此,我一个人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家里的东西都变卖了,但唯独这把琴我一直守着,不肯离开一步。 到最后,我不得已到街上乞讨,靠卖艺为生,有善心的会怜惜地掏出些钱,安慰一番也就走了,其他的也就根本不理会到我。 而一些小乞丐也都指着我笑道:“哎哟,这不是那位大小姐么,当初可是好大的风头,走起路来从不看我们一眼,就会玩着那把破琴。怎么?您家也开始喜欢上我们这样的幸福生活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但这些话却一句句扎进我的心里,也许是因果报应,我就独自躲在角落哭泣,但这一切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一个男孩子走到我面前,忽然一脚踢开我抱着的琴,然后摸头道:“哎哟,对不起啊!”于是笑着离开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 我不哭,我抱起那断了一截的琴一步步站起,抱得很紧,很紧,只想安安静静离去,到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中去,人们把那里亲切的叫做天堂。 忽然,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少爷来到我的面前,猛然间他抓起我的手,一双雪白,坚定的手,他看起来就像是大人那般高大,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而我的手,却是那样脏…… 他来到那群小乞丐面前,声音稚嫩,但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几个男孩还欺负人家小姑娘,羞也不羞!”顿时黑压压一片人站起来,比他更高,一个人说道:“那又怎样?我的大少爷,您还是去别处逍遥快活吧!”他二话不说,拔起身边一把剑,剑光一闪,他们眼前的碗全都碎成两片,所有人都惊呆了,他怒道:“滚!” 他带我来到湖边,放下剑,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手帕,替我擦了擦脸,然后抱起琴,摇了摇头道:“可惜了这一把琴。”随后他盘膝而坐,我当时又惊又乱,问道:“你,你要做什么?”他微微一笑,说道:“帮你修琴呀,这么好的琴坏了不就可惜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也喜欢弹琴?”他笑道:“对呀,可喜欢了,就是爹爹非要我练剑,他说这是女孩子家的做的事,我倒不觉得。”他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颤颤说道:“我叫蝶霜,你呢?”他笑笑说道:“我呀,我叫慕容翎。” 慕容翎,像鸟一样高远的名字…… 于是我看着他修琴,直到rì落西山。他一边修琴,一边安慰我的遭遇,说道:“凡事都有挺过去的时候,你一定要坚强……” 最后,他将琴交到我手里,我觉得沉甸甸的,那把琴又变成以前一样的好看,不,比以前更好看! 他站起来,依依不舍道:“我要回家去了,你一个人好好保重,我有时间一定来看你!”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他伸出小指头,说道:“我们拉勾,拉了勾就一辈子都是好朋友了。” 于是,两根小指头紧紧久久牵在一起。 他终于像鸟一样消失在暮sè下,琴里忽然掉下一袋银子…… 然后,不,没有然后了,因为从此他再也没有来过。 也许年少的承诺不过戏言,也许他也忘记了我,又或者我根本就是在做一场梦。 那些银子也撑不了多久,最后,我迈向了所有苦命女子都会走的一步,就是卖艺,至少比别的某些事业会好一些,但她们也有她们的苦衷,风尘之中,我紧紧抱着那把琴,就像抱着希望…… 第二十三章 弦歌问情落朱颜,前尘湮灭云翩跹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情天动,情山重,云变瞬息万里风。蝶舞天涯风尘浓。 寻佳人,乱红尘,御剑踏破问苍穹。纵横千年一场空。 所有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云灵听到慕容翎的名字时,心里为之一颤,但心想慕容翎乃是茅山高徒,修道之人又怎会和蝶霜发生这般故事,于是问道:“那后来呢?那个慕容翎是不是回来了?因为你们的曲子还没有出来,他是不是去茅山了?” 蝶霜一听,急忙问道:“你认得他?他在茅山?”云灵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真是那个慕容翎,肯定会记得你,也许只是同名罢了。” 蝶霜失落地说道:“也许吧,后来的事,就要等到八年后了……” 九年,我就在别人的花天酒地中度过,只是这一切都不属于我,他们心中的快乐,不过是寄托在我们的痛苦之上,我们之中,哪一个是天生喜欢出来做这个的,也许,只有我们之间才是心心相惜,默默躲到一角去拥抱流泪。 那一天,我在这里给一位富家公子弹着曲子,而就在一个角落,我看见一位白衣少年仗剑行走,那把剑我永远不会忘记,就是他,他回来了,慕容翎,像鸟一样高远的慕容翎回来了。 但是,他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经历了这么久,他早就忘了我,童年时的偶遇又怎会像传说那般绚丽? 我这样子算是什么?我难道还能激动地跑过去笑着说:“你还认得我吗?” 心痛中,我忍着泪把曲子弹完,默默注视他离去。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但不是他的,这双手恶心,恶心的令人想吐。那位公子贼眉鼠眼看着我,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说说,我会好好疼你的。”情急之下,我喊道:“公子您快住手,我……” 他紧紧凑上我,咬牙道:“放心好了,跟着我你决不会吃亏……”也许在平时,我会忍住,但是今天,我却出奇冲动,一巴掌打了过去。 那位公子盛怒之下,一帮家丁冲过来拦住我,我惊呼之下,又是那把剑,横在我面前,一阵成熟,熟悉的语声传来:“放开她。”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八年前。 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就是他。他转过头来,安慰道:“没事吧?”我摇了摇头,心想,也许当年换做别人,他也一样这般柔情。 他忽然问我道:“姑娘,你是否认得一位叫蝶霜的姑娘?我想去看看她。”我一听,又惊又喜,问道:“你找她做什么?她也许早就死了。”他一听,眼里出奇激动,问道:“什么?死了?她的墓在哪?怎么回事?” 我问:“公子您是他的什么人?”他笑道:“我说过的,我和他是永远的好伙伴。”我笑道:“给你弹首曲子吧,说不定你能知道她的下落。” 我缓缓坐下,从身后拿出那把几近腐朽的琴,将另一把放在一边,他的眼光一闪,急忙冲上去搂住我,激动喊道:“蝶霜!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满眼含泪,终于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喊道:“慕容大哥!” 他抱住了我,说道:“太好了,蝶霜,我终于又找到了你!” 于是,我痛哭。 他看着我,说道:“蝶霜,我知道,八年来,你一定过得不好,当年我爹硬把我逼在家里习武,说是紧要关头不可分心,又一次我逃出来见你却被爹发现,把我关在黑屋子里,然后我托家丁送东西给你,又被大哥知道告发我……”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能见到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已经死而无憾了。”他摇了摇头,说道:“傻瓜,这次来,我就是为了告诉你,我要娶你,这次我就是找你提亲,嫁给我好吗?” 我一听,摇头道:“不,现在的蝶霜已经不是以前的蝶霜啦,我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你?”他义无反顾道:“不,你配得上,你就是我今生认定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要我离开那个家,我也要娶你,我被家人摆布十几年,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抉择!” 我惨然说道:“不,就算你要娶我,你爹爹肯吗?你要离开这个家,你怎么过活?我不能成为你的包袱……” 他听后,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所以我已经离开这个家,和他们彻底决裂,也不全为了你,我要的只是zì yóu罢了。” 我一听,愕然道:“你……你太傻了!” 于是,我和他从此在岛的深处盖了间小屋,平平淡淡过rì子,在这里,我们共同谱奏一支曲子,叫《蝶恋翎》。 有时,他会突然头痛yù裂,我问他时,他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没事,只是小病罢了,自从回家之后,就开始渐渐头痛,早已习惯。”我心有不忍,几次劝他去治病,他都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只是好景不长,终于,忽然有一天他的父亲来到这里,他和他两人对望许久,他们讲了许多,其中不乏他争吵的声音,忽然他晕了过去…… 他的父亲来到我的面前,告诉我他因为练武走火入魔,落下重病,很有可能会丢掉xìng命,只是他自己不知,如今他已找到方法,只要我离开他,让他回去。 看着他父亲苍老的脸,我心里纵使千万个不愿意,又怎能看着最爱的人离自己而去,那简直比死还难受。于是,我点了点头…… 讲到这里,蝶霜惨然笑道:“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听起来像是一场梦,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秋雪说道:“放心好了,他如此有情有义,一定会回来见你的。”蝶霜说道:“茫茫人海,我不能去寻他,也只能等他来寻我了。” 清秋思量半刻,说道:“这样看来我们只有去慕容山庄打探一番,照你说来,慕容翎定是慕容山庄的人不会错,他的父亲,就是金戈铁马慕容熙。” 秋雪点头道:“我也是这般猜想,天下第二山庄,除了玉书山庄,应该就是拥翠山庄了吧,当年的镇国将军,金戈铁马驰骋疆场。”鸣鸾听后,不服气道:“哼,我爹爹可比那个谁强多了,至少不会拆散这对鸳鸯,我们碧玉山庄哪里比拥翠山庄差了。” 蝶霜摇头道:“我不懂什么第二第三大庄,若真是这样,我也配不上。”清秋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的,等我事情办完了,就去拥翠山庄一趟,帮你找慕容翎。”蝶霜听后,感激道:“真的吗?请受蝶霜一拜!”清秋急忙拦住道:“姑娘快快请起,这不过是应尽之事罢了。” 秋雪点头道:“嗯,我也会帮忙。”秋雪见到云灵一直都是若有所思,想着心事,问道:“怎么了?”云灵忽然道:“秋雪姐姐,我和破晓应该帮得上忙,我们要去茅山一趟,找回慕容翎,现在我确信,那个慕容翎就是蝶霜的慕容翎!” 蝶霜一听,急忙问道:“那个慕容翎究竟长什么样?”云灵说道:“身长八尺,很高,很清秀,眼睛很大,最重要的是我凭借那股气质,那股平淡到没有任何感情的气质,他一定是被送到茅山治病,可能……可能他已经失忆了……” 蝶霜听后,急切说道:“我要去找他!”清秋拦住道:“茅山离这远的很,你一个弱女子去恐有不便,而且如果他真的失忆,那么未必记得起你,你在这里安心等着,我们分两路,先去秋水山庄打探一番不迟,反正离这里很近。” 秋雪看着云灵道:“你和破晓又要去茅山了?要不要我们陪你?”云灵摇头道:“姐姐,你和楚大哥他们安心找鼎,我和破晓会速去速回,到时我们再会面,我们这就回去,我和破晓商量一番就好。” 蝶霜感激道:“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我……“鸣鸾笑道:“姐姐你什么都别说了,交给我们了!” 于是四人离开小岛,在船上,鸣鸾问道:“清秋姐姐,你不是一直在少林吗?来江南不会是游玩吧?”清秋笑道:“当然不是,我来这里是和一个人一起来的。”秋雪问道:“不会是后山的方居士吧?”清秋笑道:“就是他,这次我们是为剑池而来?”鸣鸾问道:“虎丘的剑池?”清秋说道:“正是,修罗山开始对剑池有所行动,意图得到十大名剑的鱼肠剑。” 秋雪叹道:“他们还不死心,这次我一定要秦霄葬身此地!”鸣鸾也说道:“哼!那个坏女人,难怪到现在还没孩子,估计是没人要了!看我好好打她!” 天上忽然一群乌鸦惊起! 秋雪说道:“清秋姐,这件事情算上我们一份,也好助你一臂之力,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清秋点头道:“好,咱们一起铲除修罗山。”秋雪道:“那方居士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清秋笑道:“我做我的,他干他的,目的一样,他是奉了师命,我是为了保家。” 鸣鸾问道:“什么家?你是苏州人?”清秋点了点头:“不仅是苏州的,而且是大宋的,鱼肠剑若是落入金人之手,恐怕祸国殃民!” 四人又转了一圈后,清秋指着客栈道:“你们有居所吗?我就住这。”秋雪和鸣鸾,云灵相视一笑,说道:“我们也在这!”清秋笑道:“那巧的很!” 进到客栈里,小二一见鸣鸾,急忙上前道:“秋雪姑娘,鸣鸾姑娘,云灵姑娘,快请进!”鸣鸾问道:“你怎么认识我?”小二笑道:“要是连秦公子的客人都人不出来,小的就别在这里干了。” 鸣鸾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清秋问道:“你们还是秦落痕的朋友?”秋雪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对了,破晓呢?还没回来?”鸣鸾说道:“呀!他不会是不认得路吧?臭破晓他好像每次都找不到路!”云灵笑道:“这毛病好像他确实有,不过楚大哥在应该没事,肯定在哪玩了。” 秋雪说道:“不管他们了,咱们先吃。”于是四人坐下,叫了几个小菜,和清秋闲叙一些经历,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秋雪看了看天sè,略显着急道:“怎么还不回?”云灵说道:“我去找找吧。”秋雪说道:“不用了,妹妹你不能总这么惯着他,回来了看我收拾他。”云灵说道:“其实他很有分寸,也许他也碰上了什么麻烦,再说了,楚大哥不也是很有分寸嘛。” 秋雪搭着云灵的肩说道:“云灵,其实我知道,你和破晓一直在撮合我和他,我们姐妹俩一直没有好好叙叙话,今天我们就把真心话说出来,好吗?” 云灵点头道:“嗯,好,我们去房里。” 来到房里,秋雪点了烛火,握着云灵的手,说道:“好妹妹,破晓以后就要麻烦你照顾了,他的脾气很倔,以后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顺着他,但不能一直放纵他,有你这样的弟妹,我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也是破晓的福气,我们从小都是孤儿,现在我弟弟有了这样的知己,足够了……” 云灵说道:“姐姐,我求你个事,无论找不找到浣剑鼎,你一定要和楚大哥好好过,不然不但破晓不安心,我也不安心的。”秋雪说道:“我和他的事,恐怕考验还很多,我真的好迷茫,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他……” 云灵看着秋雪眼睛,说道:“其实所有的答案都在我们心里,楚大哥人真的很好,你们两个人不能这么僵着,一定要有个人出来打破,我们都是女子,该包容的就包容些。”秋雪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云灵,有时我好羡慕你和破晓,可以无拘无束,灵犀相通。” 云灵说道:“姐姐,相信我,只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默契就会有的,你和楚大哥的默契,绝对不少于我和破晓的!” 而在客栈门口,破晓背着楚煜一步步走进来,轻手轻脚,小二见了,看了破晓一眼,忽然刚想喊出来,破晓急忙拦住轻声道:“小二哥,认得我?小声些,这人喝醉了,发起酒疯来可不得了,你带我们去房间就好。”说罢亮了锭小银子,说道:“这么晚了,拿去喝点酒吧。” 店小二接住后,连连笑道:“林公子是吧?楼上请!”于是小声地带两人走到楚煜房间,破晓将楚煜放在床上,楚煜依旧念叨:“秋雪,秋……”破晓看着楚煜,摇头道:“瞧瞧,到现在还在念着,受不了。”于是松了口气道:“妈呀,累死我了,想不到这么重!”随后擦了擦汗道:“还好姐姐不知道,好了,回屋!” 破晓小心关上门,一步步轻声经过秋雪房间,灯光依稀见到秋雪影子,破晓心想:“算了,还是不要吵到姐姐得好,知道我带老楚去喝酒,肯定又要说我了。”他见到其他房间没灯,想到云灵肯定睡了,于是回到自己屋子。 刚开门,透过月光破晓见到云灵坐在一边,云灵见到破晓,笑道:“哪里去了,都这么晚了。”破晓呵呵笑道:“做坏事去了,你怎么还没睡?”云灵说道:“刚从姐姐房里出来,放心不下你,就等着你喽,姐姐不也在等楚大哥嘛,他回来了?”破晓点了点头,说道:“他发泄完之后就睡了,再不让他把心事吐出来岂不是疯了不可?” 云灵站起身来,凑上去闻了闻说道:“好哇,敢去喝酒?!”破晓说道:“我有秘籍,千杯不醉,不过下次肯定不去了。”云灵说道:“下次看你敢,你那边怎么样了?”破晓说道:“他这么一发泄,明天应该会好些,你那边呢?”云灵说道:“姐姐也应该会先开口的。”破晓点头道:“这就好,这么晚了,你去睡吧,今天累坏了吧?” 云灵又坐下道:“和你说件事。”破晓一脸茫然坐下,云灵将蝶霜的事告诉了破晓,破晓撑着头说道:“那应该就是他,只是我们说好回云泪山的……”云灵嫣然道:“破晓,你的心事,我懂,我没关系的,反正回去,我们顺道看一下小芋头他们,然后一起回到山上,这样的结局,不是很完美?” 破晓拉住云灵的手,说道:“那好,我们明天就出发。”云灵说道:“走了这么久,马儿也累了,休息两天再动身也不迟,清秋姐姐先去拥翠山庄看一下,我们再作打算也不迟。” 破晓点头说道:“好,我们明天好好玩玩,早些休息去吧。” 秋雪手里拿着鸳鸯香囊,不停摆弄,脸上微微挂着向往幸福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破晓早早起来,正好见到秋雪,秋雪喊住道:“站住。”破晓笑着回头道:“姐姐,这么早?”秋雪说道:“过来。”破晓依旧淡定地走过去,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秋雪要说什么,于是问道:“什么事?”秋雪说道:“平时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破晓只好说道:“姐姐,你别怪老楚,都是我要带他去酒肆的。” 秋雪一听,皱眉道:“酒肆?你们原来去那里呀。”破晓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怪他?别生气了……”秋雪眼睛闪着亮光,说道:“我才不管你们,下次早些回来,他一定喝醉了吧?”破晓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样能不醉吗,现在还躺着呢。”秋雪浑身打量了破晓一番,说道:“你倒不简单嘛,这样都没事,说说,又耍了什么花招?”破晓神秘地说道:“嘿嘿,这叫千杯不醉。” 秋雪看了看楚煜房间,小声问道:“他……醉了之后说什么了?”破晓心想:“心里还不是惦记着他,我偏不说,急死你。”于是装作漠不关心地道:“你不是不管他了吗?”秋雪心想:“臭小子,还用我的话来对付我……”于是说道:“这样啊,那算了,我也只是问问。”于是去吃早餐。 破晓一见没了趣味,急忙拦住道:“姐姐,你别走啊,过来!”秋雪这才回过头来,说道:“要说快说,长话短说。”破晓眨眼道:“这个短说可说不尽,可多了。” 秋雪笑道:“你倒说说看,可别说那么肉麻的话啊。”破晓沉思道:“这样啊,那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说他喜欢我的姐姐说了不下百遍算不算?”秋雪脸颊羞红,问道:“还有呢?”破晓扳着指头说道:“额……说心痛不下五十次,还有痛哭……还有沉默……” 秋雪心里微微一酸,说道:“够了……”说罢叹了口气。破晓背着手走过去,凑到秋雪跟前说道:“姐姐,老楚挺可怜的,你们两个都是倔脾气,谁都不服谁,这可怎么好?等他醒了给他送点东西,都吐光了。”秋雪点了点头,说道:“但我现在已经不敢和他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破晓笑着安慰道:“傻姐姐,你现在心情我也懂,他也是很尴尬,这样,讲不出来先别讲,给他送点东西,老楚那我去说说,给他开开窍,到时再……”秋雪点了点头,说道:“你要出去?” 破晓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云灵出去走走,过几天就回茅山,完成最后一个江湖任务。”秋雪一听,问道:“最后一个?”破晓点头说道:“姐姐,弟弟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我好舍不得你,我……我想和云灵一起回山上去,不过我好放心不下你,本来想晚些告诉你的……” 望着破晓不舍的眼神,秋雪心里也甚是酸楚,说道:“也好,你们要好好地,可别再让我弟妹cāo心了。”破晓恳求道:“姐姐,找到浣剑鼎,一起过来好吗?我们四个从此隐居,从此开开心心的。”秋雪笑道:“其实我也厌烦了这个江湖,但你比我幸福,没有繁琐的事缠身,但是我却……”破晓摇头道:“姐姐,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要你去承担?本来我们多么快活,就是因为丐帮那次,不然……” 秋雪轻轻擦去破晓脸颊的泪珠,强笑道:“这么大了还哭,再苦可不认你了,说这些还太早了,以后再说吧,快去吃饭,别让云灵等急了。” 破晓心事重重,一步步走过去,秋雪望着破晓远去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苏州处,虎丘兀,三百亩,江左丘壑之表,绝岩耸壑,气象万千,并有三绝九宜十八景之胜,云岩寺斜腰而立,剑池潋而波澜静,千人石壮而危,陆羽井幽而泉洌,山庄拥翠而冷香,远眺狮山,近观试剑石,堪比苏州名胜第一,远较古迹名胜无双。 虎丘,依旧静静地,静静地守护着这片福地,云岩寺倔强地歪斜,抗争着世俗所谓的正。 但是,何谓正? 繁花散去,落花席卷一地,略带炙热的风吹着。花开花又落,相思谁寄托?像夏风吹过,触摸那千年的寂寞。山重重,水重重,凝眸抬头,一片清秀。山幽幽,水幽幽,埋葬了千年的遗憾,千年的悲壮。 鱼肠剑,沉睡千年的寂寞,谁也无法触摸,专诸情义深重。一片寒光,结束一个时代,开创一个时代。 你,是否记得吴越之战中金戈铁马的吴王阖闾?你,是否记得专诸的鱼肠剑刺破那一声壮烈? 一切,都只成孤寂,孤鸟掠过,彩云惊飞,两位英雄,两种灵魂,荒垒。 雷破九天,终有一天,鱼肠出世,惊破长空,终结另一个时代! 虎丘寺内,一位老僧dú lì门外,望着不远处空空荡荡的剑池,自古这里就是禁地,老僧如往常一样的淡定自若,心无外物。 这rì,他忽然眉头一皱,身边一位弟子问道:“师父……”老僧忽然向山脚看去,说道:“好灵秀的剑!” 山下,云灵深深呼吸,看着庄严的虎丘,叹道:“这里就是虎丘,太美了!”破晓踏上一层台阶,说道:“这里就是吴王墓?说实话,心里好激动,一想到有鱼肠剑,有好多好多的剑。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高人?” 云灵问道:“怎么?你也想要鱼肠剑?”破晓紧紧握住傲雪剑说道:“我已经有了最好的剑,而且,它的意义非同一般!”云灵笑道:“哪里不一般了?”破晓抓住云灵的手,将傲雪剑和凌霄剑靠在一起,两把剑渐渐靠在一起,在骄阳下闪着动人的光,仿佛天地间风云忽然变。 两双眼睛碰到一起,两把剑合在一起…… 将来,当傲雪剑和凌霄剑再次合在一起,奇迹,也就发生。 就在破晓和云灵对视的时候,一个人,他们熟悉的人,走下山去。 他一步步,一步步走着,仿佛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熟悉,拥翠山庄在他身后越来越渺小,这次回来,他是探亲。 他的眼神坚定,淡然,心如止水,他就要回去,回到他修行的地方,继续去探索着那个所谓的人生真理。 他手里的剑,或许在另一个眼里,是一个唯一。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剑,都和另一个人手里的剑相配,都是唯一。 就好像……傲雪,凌霄。 他来到一个小庙旁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只是一瞬间,一双怯怯的眼睛看着他。 脑海里还有的,就是夕阳,勾在一起的手指,琴声。 无奈的是,这一切都只是一瞬,我们看到的他根本看不到。 他忽然在找什么,眼睛四处张望,炯炯有神,走着走着,也就来到那片湖,看到远处那座岛。 这不是宿命又会是什么? 或许也是轮回,轮回之后呢? 他浅浅划着小船,静静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不知道他的心为什么会跳得那么快,这是修道之人忌讳的,因为,这可能是动了凡心。 他踏上小岛,仿佛周围一切在他周围旋转,旋转,渐渐到了另一个时空,他张大眼睛望着,回过神来,心想:“我怎么到了这里?” 他穿越人海,想找个清净之地好好静静,把打乱的心思收拾一番,茅山修道之人,清心寡yù自是重要,而且,定心定神也是专长。 但是,修道之人又何尝不是心深深受过伤害?现在清心寡yù,恐怕梦里会依旧纠缠。 这乱世红尘真真假假路漫漫,终点在哪? 至少,他离他的终点越来越近,但是近了又会怎样? 茅山首徒,慕容翎,像鸟儿一样高远的名字; 拥翠山庄,二公子,像鲲鹏一般显赫的身份。 慕容翎看着四周,头忽然微微发涨,他摸着头微微晃了晃,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凉亭,于是走过去,希望能够好好休息一番。 凉亭空无一人,慕容翎盘膝而坐,运气定神,忽然听到周围听到一丝声响。慕容翎敏感的睁开眼睛,像猎犬一样敏锐的搜查,终于他在树丛里看到一位姑娘衣衫不整,嘴里塞着布条,胆怯地像只小兔子一步步向后退着,一帮人面带狡黠地向她逼近,犹如豺狼虎豹一般等待享受猎物的美味。 她的眼睛充满畏惧,一步步,一步步,就快要退到角落…… 长剑凌厉闪过,每个人手腕一个血点,透骨般的疼痛。长剑落鞘,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站在后面,正是修罗山的鬼谷子。 慕容翎一身凛然,走上前去问道:“你们究竟是谁,光天化rì在这里欺负这样一个姑娘!”鬼谷子笑着走上前去,傲然道:“嘿嘿,还有不怕死的,修罗山的事你也敢管!”慕容翎笑道:“修罗山?那是何处?没听说过。”鬼谷子一听,脸怒得通红,双手一挥,示意所有人再次冲上前去。 而在慕容翎身后,一双眼睛幽怨看着他,充满泪光。 蝶霜,娇弱得如同一只受伤的蝴蝶。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握住流血的手腕,忽然一起冲上前去,慕容翎凌空一跃,双腿斜飞,灵动,轻灵,每个人的脸上再次中招。 慕容翎落在地上,冷冷说道:“原来修罗山的人也就会点蛮力而已。”鬼谷子捋了捋袖子,深恨修罗八部众不在身边,于是恶狠狠盯着慕容翎道:“小子,这次放了你,你等着!”说罢带着一干人等离去。 慕容翎轻轻松开她绑着的绳子,拿掉塞在她嘴里的布条,问道:“姑娘没事吧?”蝶霜忽然抱了上去,脸颊紧紧靠在他的胸膛,把头深深埋了进去,说道:“翎,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 慕容翎拉开蝶霜,说道:“姑娘恐怕是误会了,在下乃是修道之人,刚才此举,在下可是……” 蝶霜一听,心里忽然冰凉,凉得彻骨,问道:“你是不是叫慕容翎?”慕容翎一听,问道:“姑娘怎会知道在下名字?在下茅山慕容翎。” 蝶霜双眼含泪道:“我是蝶霜啊,你忘了我吗?你真的……”慕容翎笑道:“虽然姑娘认得我,但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姑娘了,在下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于是慕容翎急忙离开,蝶霜刚要跟上,慕容翎忽然回头笑道:“姑娘,以后你要多加小心,我从小被送去茅山修行,恐怕世上无奇不有,姑娘等的人终会回来,还是好自珍重的好,告辞。” 慕容翎离去了,走得很干脆,没有回头,就这样离去,蝶霜看着远处的人影,风吹过,她觉得很冷。 蝶霜望着远处,怀疑也许真是他失去记忆,忘记了她,她绝望地看着那一去不回的影子,凄凉地看着,于是,她追了过去…… 但是追过去又能怎么样,蝶霜心里清楚过多的纠缠是没有用的,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子,她对于爱情,是靠着缘分在默默守候,现在的他,不是那个能够和她共谱《蝶恋翎》的慕容翎,原来,她下定决心,唤醒他的记忆,明白一直有一个人在默默等他。 但是,遗忘未必不是件好事,拥有过多的记忆,也许给他的是负担,是叛逆,是牺牲,是前途…… 于是,蝶霜追过去一段,又停了下来,脉脉摇着头,暗暗把留恋偷换。 梦断玉笛寒! 破晓和云灵此时来到虎丘塔,塔身歪斜,遗世dú lì,破晓仔细观望,觉得虎丘塔甚为稀奇。 那位老僧走了过来,盯着破晓和云灵,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来此看剑池的?” 破晓笑道:“大师,正是如此,不过我们现在对这个塔很感兴趣。”老僧呵呵笑道:“此塔建于隋文帝仁寿九年,原来是木塔,后来毁掉了,直到后周乾佑八年才重建,只是塔基不稳,方使此塔歪斜,不必古怪。” 破晓点了点头,看见老僧眼睛一直看着傲雪剑,眼神透着惊叹,破晓问道:“大师怎么了?我这剑……”老僧喃喃道:“奇剑,奇剑啊!”破晓望着模样傲雪剑笑道:“说实话,大师还是第一个夸这把剑的人。”老僧说道:“世人都以剑为美,这把剑反其意用之,一定另有深意,施主若是爱剑之人,还望好好珍惜,不知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破晓爽朗答道:“傲雪剑!”老僧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又看了云灵的凌霄剑,说道:“铸剑之人一定是一对恋人,不然绝不会铸成这样一对灵秀之剑,两位不知铸剑之人是谁?” 云灵看了看破晓,望着云灵的眼神,破晓心领神会,说道:“是两位先人,此时已经得道了。” 老僧略显失望,说道:“可惜无缘得见,甚憾甚憾!”随后又说道:“剑池从不许外人进入,贫僧也无能为力,两位还是进塔参观一番,东吴名胜,不仅仅是剑池而已。” 破晓失望道:“这样啊,也罢,还是不要打扰先王的好,云灵,我们进塔看看。”云灵点了点头,靠近破晓问道:“刚才我的意思,你真的懂?”破晓怜惜道:“云灵,我知道你不希望让这两把剑在江湖上传得十分热烈,云泪山上冷三杀的事我至今还记得,你这般体谅我,我也该理解你才是。” 云灵的脸微微的羞红,柔情地看着破晓,喃喃道:“有你,真好。”破晓并未听见,指着塔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嗯。”云灵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就在进去的时候,一位公子恰好走了出来,与云灵正好照面而过,云灵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盖在眼睛上,然后擦身而过,那位公子忽然失魂落魄地呆住,回头看着远去的倩影,心在不住跳动。 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不只是叹息,还会是灾难。 老僧对那公子拜道:“慕容公子,令尊如果还需要陆羽井的泉水,老衲叫弟子送去就是,无须公子亲自过来。” 那慕容公子依旧看着云灵的背影,全然没有注意刚才的话,直到云灵和破晓消失在眼前,他才叹息一声,转过身来,说道:“啊,大师,在下告退了,以后若有不便,还要大师费心才是。“ 老僧说道:“公子严重了,老衲一定尽心尽力。” 慕容雁,慕容山庄大公子,慕容翎的大哥。 慕容雁向山上走去,远处飞檐隐隐约约,若隐若现,慕容雁心里叹了一声,道:“难道又要回到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家吗?”忽然他脑海里不经意间闪现出云灵那双闪烁的眼睛。 在拥翠山庄,他是赫赫显贵的大公子,但从小到大,他有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身份罢了,论宠爱,父母更喜爱慕容翎,他聪颖,倔强,从来都是要他这个做这个大哥的让着他。论地位,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rì不如一rì,下人见到慕容翎,都是毕恭毕敬,在下人心里,也是慕容翎最得人心。 “凭什么?”慕容雁恨恨地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 拥翠山庄,翡翠般的颜sè闪烁在慕容雁的眼前,茂林修竹层层掩映下,拥翠山庄显得名副其实,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边塞战场,苍凉古道,黄沙漫天席卷,烽烟起,浪淘沙,萧索,苍茫。 鲜血四溅,刀光剑影,战场上的厮杀遮蔽rì月,喷薄的只有血液,弥漫的只有血腥,刀起刀落,不曾犹豫,为何犹豫? 大漠前,一杆旗帜傲然挺立,上面依旧鲜艳,在残rì、血泊的映照下赫赫绣着“慕容”二字! 大燕?已是隔世的梦,现在中原大地上有的,只是镇国公慕容世家。 慕容雁来到大门前,看着金光闪闪的狮头,呆住片刻,两位守门的家丁只是冷冷叫了声:“少爷!”随后归于平静,慕容翎冷冷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位守门的见他进去,暗暗说道:“哼,还摆什么大少爷的臭架子,还是二少爷回来的好。”另一个人说道:“兄弟忍忍吧,反正平rì里也见不到他几面,等咱们二少爷回来了,咱们就到他那里去。” 慕容雁走在宽阔的道上,一路人都低着头问好,他都如没有见到一般向前走着。 来到自己的屋子门前,丫头翠烟低头问好,慕容雁问道:“那位姑娘好点了吗?”翠烟点头道:“好些了,刚歇着。”慕容雁瞥了一眼翠烟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进去看看。” 一位黄衫姑娘躺在床上,睫毛轻轻在盖在眼睛上,安静,娇弱,竟是裴儿! 慕容雁来到裴儿窗前,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裴儿醒了过来,看着四周华丽的布景,丝毫不比碧玉山庄的差,恍然间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慕容雁轻轻笑道:“你醒了?”裴儿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不经意间产生一丝怯意,她看着慕容雁说道:“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慕容雁依旧笑道:“你别害怕,这里是拥翠山庄,你前些rì子在山间晕倒了,多亏我那rì见到,说不定你早就被豺狼给吃啦。”裴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依旧觉得有些头晕,她说道:“我还是在苏州吗?”慕容雁问道:“姑娘是要赶路吗?”裴儿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去济南,找一个人……” “济南?那可是在山东,你一个弱女子去那么远做什么?”面对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女孩,慕容雁更加疑惑。 裴儿起来下了床,说道:“我……我要去找个人,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看着裴儿娇羞的脸,慕容雁的心不禁砰砰跳动,说道:“这样,你身子还没好,不如在我这多休息几rì,歇几天我派人送你去。”裴儿摇手道:“这怎么可以?公子救了我的命裴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敢有其他奢望,我还是不便打扰公子了。” 慕容雁说道:“你叫裴儿?这名字好听,我既然救了你,自然有责任保护你,你要是再推辞,莫非是嫌弃我的一番好心?” 裴儿的心一向很软,见到慕容雁如此殷勤,于是答应再修养几rì。慕容雁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待会儿我叫他们给你送吃的。”说罢关上房门,走出去吩咐翠烟道:“房间里的姑娘给我好好照顾,饭菜可别亏待了她!” 舞剑坪处,剑影闪动,喝喝之声响破九重,一位老者端坐其上,看着严阵以待的士兵,炯炯眼神激shè出无比的威严。 慕容雁来到舞剑坪,走上台去,站在一边看着台下,老人只是问了句:“回来了?”慕容雁低声道:“是,陆羽井水已经取来。”老者点了点头,说道:“雁儿,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慕容雁笑道:“爹,您怎么会老呢?只是不要cāo劳过度罢了。”老人哼了一声道:“不要cāo劳?如今金兵又是蠢蠢yù动,金国又接连政变,对我大宋定是不利,岳兄已经故去,韩兄也不问军事,朝政一rì荒废,终付流水啊!” 慕容雁说道:“爹,北燕回环阵摆得怎么样了?”老人说道:“还是差点,当年的阵法韵味还是没有回来。”说罢揉了揉眼睛。慕容雁说道:“爹,您先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老人说道:“也好,要是翎儿在就好啦!” 慕容雁听后,眉头紧皱,握着拳头,不再说话,盯着底下的军队…… 第二十四章 月影清划流苏帐,疑真疑幻补情天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客栈里,鸣鸾对着夕阳呆呆看向远方,秋雪走近问道:“傻丫头,又想什么呢?”鸣鸾嘟嘟囔囔说道:“无聊死了,没人陪我玩,死破晓一早就偷跑出去,徒弟又不在,臭书生说好今天来的还没来……” 秋雪笑道:“你要出去玩还不简单,正好我现在没事,咱们出去走走也好。”鸣鸾回头问道:“秋雪姐姐,苏州这么大,怎么打听浣剑鼎呀?”秋雪拿起琼夕的玉佩说道:“线索就在这里,这里面一定还有秘密,只是我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就在这时,屋顶上翻下一个人,竟是秦落痕!鸣鸾被声响一吓,回头一看,秦落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想她走来,鸣鸾叫道:“哎哟,你找死啊!大白天的做贼啊?”秦落痕刚要解释,秋雪笑着说道:“人家在这里更加受到女孩子追捧,肯定要更加小心,你呀好好看住他,可别叫人拐跑了。” 秦落痕拍着扇子说道:“果然是秋雪姑娘,知我也,还不是为了你?抄小路绕了好一大圈!”秋雪说道:“好了好了,两个人出去转转吧。”秦落痕笑道:“要不要带上你?”秋雪摇头说道:“今天很累了,不出去了,你们小心些就是。”鸣鸾拉起秦落痕说道:“臭书生,走啦!” 望着两人的背影,秋雪微笑地回头,走到自己的屋里,她从枕边拿起香囊,在手里盘了好久,终于起身,走到楚煜的门前。一整天,不知道是喝酒喝多,还是不想见面,楚煜一整天都没有出来,早晨他已经醒来,静静躺在床上,想要发泄却找不到发泄的方法,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 秋雪在门外向里面看了看,隐约见到楚煜背着自己,似乎睡着,于是悄悄推开门,来到楚煜床前,将香囊掏出来,悄悄放在楚煜枕边。 “秋雪!”楚煜忽然喊了一声,转过头来,秋雪的心一跳,看见楚煜正看着自己,自己在他的眼里闪着光芒,于是支支吾吾说道:“你……你醒了?我去送饭来给你。”说罢转身离去。 “秋雪,我不饿,别走,好吗?”楚煜声音似乎带有乞求的语气,秋雪停住脚步,慢慢走到楚煜跟前,看见他的眼里含着泪水,秋雪低头盘弄腰带,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原本理直气壮,现在依旧觉得亏欠,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对错之分,只因感情少了些波澜。 “别生气了,好吗?我好难受。”楚煜拉住秋雪的手,继续说道:“我真希望昨天我和破晓就这样醉下去,一醉千年,永不醒来,我恨透那样的生活,与其这样,我不如死了!” 秋雪的心听了很痛,像针扎一样,她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当时只是顾着自己的感受,完全没有在乎你的,都过去了,原谅我,楚大哥,我们不再这样了,好吗?”楚煜紧紧抱着秋雪,说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破晓说得对,有些人,有些事,抓住了就不能放手,秋雪,这样子一点也不好玩,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秋雪在楚煜怀里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不是很任xìng?”楚煜摇头道:“你太倔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秋雪低语道:“以后我都不会这么倔了,至少对你,不会了……” 大街上,鸣鸾喊道:“臭书生你快些好不好啊?慢死了!”秦落痕抓狂道:“天哪,我真不该带你出来,早知道我就该呆在家里,咱们又不是很熟,我干嘛对你这么好?”鸣鸾一听,假装吃惊的样子说道:“哎呀!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可不要啊!”秦落痕不屑道:“瞧你那样子,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也不要你啊!”鸣鸾哼了一声,说道:“臭书生,好不羞!快点啦!” 秦落痕走上前,看了看天sè,说道:“天sè已晚,你说我们是回去呢,还是接着玩?”鸣鸾瞧了秦落痕一眼,说道:“废话,当然是继续走喽,我和你说,在这里我要把我们碧玉山庄扩建在这里,和你们那个什么玉书山庄啊,拥翠山庄的好好比一比,然后再建一个什么园林的,把你们的那个网狮园给比下去,就叫……就叫沧浪亭!” 秦落痕看着鸣鸾天真的眼神,笑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真的刁蛮呢,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傻瓜。”鸣鸾瞪大眼睛问道:“你说呢?”秦落痕笑道:“我看哪,是两者都是!” 鸣鸾一听,简直是吹胡子瞪眼,跺了一脚,说道:“哼!臭书生等着瞧,总有一天要把你那个给比下去!” 正说着,秦落痕拉起鸣鸾,箭步飞去,鸣鸾喊道:“慢些,慢些,去哪啦?”秦落痕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夜sè暗下,只有淡淡的两个人影在天地间来去纵横,一片草地,泛着点点幽光,无数萤火虫飞舞其间,荧光闪烁,好似繁星。 鸣鸾身处荧光之间,不禁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好美啊!这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秦落痕扇了扇扇子说道:“平常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玩耍,喝喝酒,弹弹琴,好不舒服!” 鸣鸾伸出手来忽然抓住一只,然后手放开,一只小萤火虫从掌间飞出,点点幽光映在她的脸庞,显得更白,更可爱,秦落痕看见鸣鸾欣喜的表情,也绽出微笑,不自觉地伸出手抓住鸣鸾,飞跃过去,两个人穿梭在萤火虫之间,美丽的好像童话。 鸣鸾掏出鞭子,被秦落痕一把抓住,问道:“你要干嘛?这样不会把它们挥死呀?”鸣鸾叹了口气,说道:“我才不会那么残忍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安啦!”秦落痕不解地看着鸣鸾,鸣鸾拿起蘅芜鞭,深吸一口气,运起了沧浪派独门内功心法。 沧浪,似水般清柔,连绵不绝,一股绵柔之力,恰如老子所云――“上善若水”。 蘅芜过处,一片柔和,只有凉风伴随着缓缓吹来,鸣鸾凌空而跃,拖着一条长长的鞭子,穿梭在萤火虫之间,那些萤火虫并没有被惊吓,反而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息吸引到一起,随着鞭子的痕迹排成一条直线,鞭子就像镀了一层银光,飞跃在山水之间。 秦落痕赞道:“倒还真有两下子!”于是挥起扇子,也是飘然而起,扇风到处,萤火虫随着扇子的边缘排成一条弧形,好似一轮弦月,扇面翻转,荧光也是随之波动。 一切都是那么寂静,一切都是那么瑰丽。 夜静了,鸣鸾躺在地上,微微喘气,秦落痕拍了拍鸣鸾的肩膀,说道:“喂,起来了,该回去了。” 鸣鸾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回了,不回了,今天就睡这里了。”说罢侧了个身子,蒙头就睡,秦落痕又拍了拍鸣鸾,只见鸣鸾并不搭理,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脱下一件衣服,轻轻盖在鸣鸾身上。 同样的夜,破晓和云灵回到屋里,看见秋雪和楚煜静静坐在窗前看月,破晓拉了拉云灵,笑着指着两人,云灵松了口气,笑道:“他们终于好了。”破晓轻声说道:“我们走那边吧,不要吵到他们。”云灵点了下头,跟着破晓从另一边走过去,正巧见到独孤清秋回来,云灵上前问道:“清秋姐姐,你也是这么晚才回来?”清秋点头道:“我去过拥翠山庄了,今天慕容翎正好回来,果然是茅山的!” 云灵和破晓惊讶地看着对方,云灵说道:“那我们快去!”清秋摇头道:“可能晚了,他今天中午就走了,我也迟了一步,四处找也没有找到他。” 破晓和云灵踌躇之际,破晓问道:“慕容家祠堂在哪?”清秋不解地看着破晓,破晓接着说道:“我对慕容翎应该还是有些了解,尊师重道,肯定是个孝子,一定要回家祠看看,我们去那找他!” 清秋看着破晓,笑道:“平rì都只听秋雪云灵谈到你,今rì一见,果然大开眼见!”破晓呵呵笑道:“清秋姐姐也很厉害呀,这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我们这就走吧。” 清秋拦住道:“你认得?”破晓诧异道:“难道你不知道?”清秋笑道:“我不知道,不过好在有人心细,画了地图,跟我来!” 顺着路走,几经转弯,来到了一座宏伟的祠堂前,破晓玩笑道:“这样进去多有不敬,我来拜拜!”于是喃喃自语不知说了些什么,和云灵一起进去。 堂前,一个白衣男子跪着,林破晓悄悄喊道:“慕容翎!慕容翎!”慕容翎一转身,见到三人站在面前,很快认出了破晓和云灵,高兴地走上前去,说道:“林兄弟!你们可好?”破晓点头道:“好,好得很,你也不赖嘛。” 慕容翎看了看云灵,关切地问道:“云灵姑娘,伤可好了?我前几天正念着你们呢!”云灵浅笑道:“我已经好了,有劳慕容公子费心了,还要感谢忘机道长的药呢。”慕容翎说道:“这一切都是造化使然,对了,你们来着就是找我吗?” 破晓点头道:“那是,我们找你可找得好苦,我问你,你认不认得一个叫蝶霜的姑娘?”慕容翎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小在茅山长大,哪会记得什么姑娘啊,我这辈子认识的姑娘估计还就是只有云灵呢。” 破晓看着云灵,说道:“难道是认错人了?”慕容翎也好奇道:“今天也是有位姑娘说认得我,但我就是记不起来。” 清秋一听,看着云灵道:“看来他见到蝶霜了。”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慕容翎于是将情况大致讲了一下,破晓拍着慕容翎的肩膀说道:“我们没搞错,是你的潜在的记忆带你回去的,慕容,你想记起以往的事吗?” 慕容翎摸了摸头,说道:“我……我现在觉得好乱,仿佛自己过得完全不是自己的,让我好好想想成吗?我还会在这里住几天,不要和别人说起,不然他们又要叫我回山庄,无聊的紧。” 破晓点头道:“好,我们先回去,慢慢来,会有的。”慕容翎点了下头,说道:“谢了。” 月sè凄迷,慕容翎望着天空,喃喃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漆黑的夜幕下,没有一丝光亮,月牙儿也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裴儿望着夜空,脑海里还在回忆着当天,当夜的一切,她本可以很快乐,本可以无忧无虑,本可以不懂情为何物,可就是在那一夜,仅仅是那一夜,她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但爱情真的分得清对错吗?谁该爱,谁不该爱,该不该的问题都不过是逃避的借口,所以,裴儿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知道,这些天一直想他,离不开他,这一切,就已经足够。 “裴儿!是你吗?怎么在这里?”裴儿猛然回头,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是他!竟然是他!李千羽,她朝思暮想的李千羽! 这个世界真是小,小得可怜! 裴儿同样看着眼前那双不敢相信的眼睛,两个人愣在那里,裴儿一步步走近,忽然李千羽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裴儿心里不知是欢喜还是难过,忽然扑在他的胸前哭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你家的小姐呢?还有那些人?”李千羽依旧觉得这是一场梦,裴儿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瞒着他们出来找你,想和你当面说个明白。”李千羽忽然想起什么,忽然神sè一变,又变得和往常一样冷漠,说道:“找我做什么?我们之间已经很明白了,不要再纠缠下去,对你都不好。” 裴儿正说着,忽然外面一阵sāo动,李千羽皱眉道:“不愧是拥翠山庄,这么快就找上来了。”裴儿问道:“他们是来找你的?你来这里做什么?”李千羽冷冷道:“不用你管!”说罢将裴儿推开,裴儿拉住道:“来不及了,你躲在这里吧,他们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 李千羽摇头道:“这样会连累你的,我不想欠你。”就在这时,响声已经越来越近,裴儿急忙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再说这些,快!”说罢将李千羽拉到床脚边的大柜子,打开柜门,李千羽见逃脱已然不及,于是只好藏了进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慕容雁的声音道:“裴儿姑娘,裴儿姑娘,睡了吗?”黑暗中裴儿紧张得快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道:“睡……睡了,有事吗?”慕容雁忽然推开门,见到裴儿睡在床上,检查了一下周围,裴儿忽然红着脸说道:“慕容公子,你怎么这般无礼,我都睡了!” 若在平时,裴儿绝不会说出这般话来,但她护着李千羽心切,脱口而出,一想现在还在慕容山庄,觉得失言,但也懒得再说话,慕容雁似乎也觉得失礼,于是急忙赔礼道:“裴儿姑娘,在下失礼了,只是刚才有刺客闯入,向这边而来,只怕会伤着姑娘,所以冒昧闯入,还望姑娘见谅!” 裴儿一心只盼着他快走,于是急忙说道:“多谢公子好意,有危险的话我一定会赶快通知你的。”慕容雁看了裴儿一眼,退了出去,就当裴儿松了口气,准备开柜门时,慕容雁忽然想起裴儿连外面衣服都没有脱就睡觉,委实古怪,急忙回了过去…… 裴儿开了柜门的瞬间,慕容雁忽然也开了房门,裴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忽然外面一人笑道:“小姑娘,见到我也别这么激动吧,慕容公子,我们后会有期!”说罢长笑而去。 慕容雁下令道:“快追!”手下人纷纷出动,慕容雁急忙问道:“裴儿姑娘,你没事吧?”裴儿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摇了摇头,说道:“快!快追!” 慕容雁衣袖一甩,从窗前跃出去追那个黑影,裴儿开了柜门,李千羽径直追了出去,喊道:“不好!”裴儿问道:“怎么了?”李千羽沉思道:“一定是星沉,不行,我要去帮他,你自己保重,快快回临安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记住了,好好地,不要来找我!”说罢也追了上去。 裴儿看着窗外,就这样看着李千羽远去的身影,觉得眼眶湿湿的,心就像是被一层层撕裂开来一般。 从来,她就是别人的丫鬟;从来,她都没有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从来,她都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她不甘成为生活的附庸,不甘看着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再次离自己而去,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当晚的月sè就像今夜一般,是那样熟悉,那样神秘,也是那样冷酷。就在她终于找到自己爱情的时候,她在迷茫,而就在她真正鼓起勇气的去追寻自己爱情的时候,那份感情明明存在却又要离自己而去,一切来得不是时候,离去时却又是那样匆忙。 裴儿看着窗外,眼里浮现着雨弦这位大哥对自己关怀备至,鸣鸾对自己犹如亲生姐妹一般,萧罗衣将自己抚养长大,她觉得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亏待她,或许是上天对自己太好了,所以再也容不得其他人对自己的好,也许这些好的代价就是成为其他人的附庸,可是这是显得最为卑微的生命,她忽然间羡慕破晓和云灵的心心相惜,楚煜和秋雪的真心真意,觉得自己拥有的,只不过是一段不该有的开始,但是为什么既然已经有了开始,却没有了结局? 裴儿这般想着,又或许她没有想什么,这并不矛盾。 还能回到小姐身边去继续服侍她吗?当鸣鸾关怀般地责怪她的时候她该如何说?只不过是为了寻找一段虚无飘渺的爱情,就放下了一段至真至善的友情。 裴儿无奈的苦笑,苦笑自己的天真,满心以为自己的一片真心,千里的奔波换来的不过是淡淡的一句“你不要来了”,对于她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讽刺,觉得自己过于天真,天真得可笑。 所以,她恨自己! “小姐,裴儿先走一步,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好好地,不要再任xìng了。大哥,小妹不好,不乖,让大哥总是替小妹cāo心,小妹没用,大哥你自己好好保重,小妹不是大哥的好小妹,但大哥一定是小妹的好大哥。秋雪姐,你和楚大哥是天生一对,一定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林大哥,那晚的话我会永远记住的,你一定要找到王姑娘,你一定要争取。” 她看着皎洁的夜空,明月仿佛在向自己招手,月sè里,一个身影在向自己微笑,张开双臂,那里,有着属于裴儿自己的一片天空,她解脱了,远离这片净土,这片干净得可怕的净土,干净的没有一丝情感的净土,她不属于这里,可是又有谁会属于这里呢? 看着凄凉的月光,裴儿忽然纵身一跃,在空中,她张开双臂,在微笑…… 夜空下,三个身影在屋顶处追逐,慕容雁追向前面的身影,那个黑影既不能摆脱他,他也追不上,永远保持着那段距离,李千羽轻功略胜一筹,渐渐赶上,而段星沉剑术更胜一筹,已经紧紧握住剑柄,他的生命,随时准备回身,给出致命一击。 慕容雁身形一闪,凭借自己熟悉的地形,抄上近路渐渐赶上前面的身影,段星沉心知迟早会被追上,于是早就将四周的地形记在心里,当长剑刺出的刹那,胜算会提升数倍。 慕容雁微微一笑,侧身直上,在屋檐的一角轻轻一踩,离段星沉已经是更近一步,慕容雁喊道:“你究竟是何人?”话语中,微微带着些轻蔑的语气。 段星沉剑柄一握,忽然回身一刺,剑呼啸而出,龙吟一般刺过,这一剑,刺得快速,尖锐,慕容雁显然大意,急忙侧身回转,就在此时,段星沉早就算好时机和地形,快速在另外一片屋檐上落下,身形一转,长剑偏锋,从另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过,慕容雁猝不及防,脚下一点,待要闪过去时,手臂已经被刺入半寸。 长剑拔出,鲜血洒了出来。 就在此时,忽然慕容雁眼里冒出一阵红光,如鲜血一般,慕容雁手形一变,一招奇诡,夹住长剑,忽然手臂如游蛇一般缠住长剑,身形也如游蛇一般,缠向段星沉的手臂。 段星沉急忙收回长剑,但他至始至终没有料到会突如其来这么一招,就在慕容雁双指抓向他的双眼时,李千羽即使赶到,他双手交错而上,挡在段星沉前面,自己手臂却被抓了个洞,鲜血直流,段星沉脚尖一点,将长剑向后一踢,长剑激shè,刺向慕容雁,段星沉喊道:“走!” 慕容雁见长剑shè来,血红的眼睛盯着一闪,长剑断裂,望着远去的身影,慕容雁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 清晨,破晓和云灵去找慕容翎,云灵说道:“希望他已经想通了,确定用《合璧心经》里的摄魂篇有用吗?”破晓点头道:“光凭借我一人功力我没有把握,不过有你的曲子,加上内力催动,应该会有效果的。”云灵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大功告成回去啦!”破晓点头道:“是啊,一想到回到山上我就好激动,我们就可以安安静静一直生活下去,只有你和我……” 云灵看着破晓充满期待的眼神,心里也是砰砰直跳。而就在他们到宗庙的刹那,忽然从里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破晓急忙推门一看,却见到一群身穿黑衣,形若蝙蝠的人和慕容翎打斗在一起,破晓忽然看到其中还有一群人,竟是修罗山的! 慕容翎力战两批人马,长剑抖动,太医修真剑使得风疾,虽然身上已经受了伤,身上的血渐渐渗透出来,但依旧和双方战成平手,破晓见到慕容翎身边的酒葫芦,忽然想起他还有火焰术这一招,急忙喊道:“快用酒葫芦和黄符呀!” 云灵摇头道:“看样子他是不会用的,这里是宗庙祠堂,万一烧了他可就是大不孝了。”破晓顿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这般死脑筋。”云灵笑道:“或许,这就是蝶霜姐姐喜欢他的原因吧。” 云灵忽然指着一边道:“破晓,看那是谁?”破晓顺着望去,竟然是秦霄!她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三方,似乎在坐山观虎斗,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破晓说道:“这女子诡计多端,不行,我去助他一臂之力,云灵,你要小心些。” 云灵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小指,勾住破晓,破晓微微一笑,说道:“放心。” 破晓冲上前去,剑未出鞘,挡在慕容翎身前,内力催动下,将两队人逼开数丈,秦霄眼光一闪,忽然起身,让手下人住手,看着破晓笑道:“是你?来得正好!别来无恙啊?” 破晓哼了一声,随后问慕容翎道:“你没事吧?”慕容翎摇了摇头,说道:“小伤而已,这次又多亏你相助。”此时忽然黑衣人冲上前去,破晓剑光一闪,横扫过去,又将他们逼开去,破晓一点点护着慕容翎走出去。 黑衣人互相看了看,忽然隐约间有着梵呗一样的声音传来,蝙蝠黑衣人忽然听到什么命令似的,竟然向云灵攻去! 破晓急忙喊道:“云灵小心!”但云灵轻功不在破晓之下,衣裙一挥,躲过而去,拔出凌霄剑,似乎召唤着傲雪剑。 秦霄微微一笑,就在破晓上去相助云灵之时拦在破晓跟前,破晓心里一急,怒道:“快让开!”秦霄说道:“你小子倒也是个情种,不过想要救你心上人,先把咱们的帐好好算算。”说罢衣袍舞动,攻向破晓,破晓即刻临空而起,躲过去,秦霄笑嗔道:“你除了轻功还会什么?”说罢想破晓一击过去,而这一击,恰恰是嫁衣神功。 破晓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真力袭来,急忙运起合璧神功挡住,双掌相交,碰在一起,破晓向后退了几步,秦霄笑道:“好小子,内力这么强!”破晓哪有心思和秦霄胡搅蛮缠,眼看云灵被许多人包围渐处下风,破晓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些人撕成碎片,就在此时,忽然连秦霄眉头一皱,看着后面,却见到一群黑衣人所包围的已经没有云灵,而黑衣人也在瞬时跃去,消失无影无踪! 在一旁的慕容翎正想突出去相助云灵时,却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仿佛这些人连同云灵突然消失一般。 破晓急忙冲上去,追了数里,来到桥头,已经是无处可寻,破晓高声呼喊道:“云灵!云灵!”方才破晓急火攻心,又和秦霄比拼了一次嫁衣神功,忽然心头一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秦霄忽然走上前,看着远处说道:“没想到血衣堂还存在!”破晓激动地吼道:“什么血衣堂,给我一字一字说明白了,难道你不认得他们?” 看着破晓眼里冒出的怒火,秦霄忽然也觉得有一丝渗人,心想:“这小子好大的戾气!”破晓用几近怒吼的声音道:“血衣堂在哪?说!”秦霄看着破晓,隐约间感受到破晓有着一股极大的邪气和戾气在滋长,暗想这小子是否练了什么邪功,忽然心生一计,笑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咱们可以来个交易!” 破晓哪里还管什么交易,用几近怒吼的声音喊道:“快说!”面对着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人,破晓恨不得上去将她撕成碎片,让她在死之前,好好体味一下死亡的乐趣,先一点点扒掉她的皮,然后倒上盐,体味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随后引来蚂蚁,蚂蝗,毒虫,一点点爬上她,给她生不如死的快感。 破晓当时就是这般念头,甚至更为毒辣。 不过若是谁没有这般念头,那么他也真是好没心肝。 秦霄说道:“我们此次来苏州,看来没有你是不成的,只要你和我们合作,我会帮你救出那个女孩子。” 破晓一听,想到要和仇人为伍,冷笑道:“你在威胁我,我凭什么相信你。”秦霄走上前说道:“现在只有我能知道血衣堂所在,不过定是要费些时rì,我相信修罗山的实力,此间你只要帮我们找些东西就行,如何?这对你我都是不亏的。”秦霄看了破晓一眼又说道:“我们邪道中人也是讲究道义的,更何况你现在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去,看得出来你以前练过什么邪功吧?等我以后要是一不小心替你散布开去,看那些江湖中人如何容忍你。” 破晓忽然一怔,仿佛又回到几年前的家乡,那位神秘的乞丐,那诡异的招式……难道他从来都没有遗忘? 破晓此时忽然冷静下来,觉得此时别无他法,秋雪楚煜已经忙得不亦乐乎,此时还是靠自己的好,于是眼神坚定下来,说道:“好,我答应与你们合作。” 秦霄微微一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破晓忽然想起什么,又接着说道:“要我合作可以,但你放了慕容翎,还有,不要找我姐姐麻烦!”秦霄点头道:“好,我们现在是同盟,在这段时间里我不去找他们,不过他们找我我总要防备吧?我保证不伤他们就是。” 破晓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秦霄伸出手掌,说道:“击掌为盟。” 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映在骄阳下,显得凄凉…… 破晓来到祠堂,慕容翎急忙跑上前问道:“怎么样了?”破晓苦笑着摇了摇头,慕容翎拍了拍肩膀道:“云灵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我帮你找!”破晓笑道:“多谢了,不过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慕容翎问道:“什么?”破晓看着慕容翎,似乎严肃地说道:“去找蝶霜,找回你失去的记忆,现在她需要你……”慕容翎一怔,破晓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可以再想想,你先去找我姐姐,他们在紫竹客栈,会帮你的,我这边的事不要告诉他们,就说我有事暂时不能回来,记住了!” 看着破晓若有其事并且深邃的眼神,慕容翎点了点头,破晓微微一笑,缓步走了出去。 来到桥头,秦霄看了破晓一眼,笑道:“好了?小乖乖,我们走吧。”破晓冷冷道:“没心思和你说笑,走。”说罢向前走去,秦霄喊道:“喂,你认得路吗?”破晓回头怒视秦霄一眼,反问道:“那你还不带路?” 秦霄说道:“和我这种语气说话的,你是第一个。”破晓冷冷笑了一下,说道:“以后能杀了你的,也还是只有我一个!”秦霄眼睛忽然尖锐起来,说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破晓哈哈笑道:“你听着,秦霄,我们各自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你记住,要是我找不到云灵,哪怕练什么邪功,魔功,乃至走火入魔,同归于尽,我依旧要杀了你,就算找到了云灵,我一个人杀不了你,我会连同其他人一起杀了你!” 看着破晓的眼神,秦霄说道:“那好,我等着,走吧。” 破晓一路都不说话,每当秦霄向自己套问自己武功来历的时候,破晓都会瞪她一眼,然后轻蔑说道:“这又与你何干?”秦霄自讨没趣,倒也不生气,说道:“直到现在我忽然发现,要是我不帮你找那丫头,你就会完全入邪道,你也许天生注定是我们这边的,你完全没有正派的气质。” 破晓眼睛一闪,傲雪剑龙吟出鞘,仓啷一声直指秦霄脖子,说道:“你敢?!”秦霄微微撇开剑尖,说道:“现在的你完全不像是少林寺那个飘逸灵动的样子,反而苦大仇深,何必如此?” 破晓继续向前走去,说道:“你连自己徒弟死去都能忍受,又怎会理解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秦霄眼角动了一下,不再说话,忽然问道:“上官家的那个丫头还好吗?” 破晓忽然急冲上去,轻功速度委实骇人,狠狠说道:“我说过,不许打听他们的消息。”秦霄松开破晓的手,说道:“快走吧。” 来到一处茅屋前,秦霄说道:“和我进来。”走了进去,里面却是富丽堂皇,应有尽有,修罗山里一干人等尽皆在此,其中有认得破晓的,一遇见他,都纷纷扬起兵器,看着破晓,秦霄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秦霄走上高处,破晓竟然也跟着走了上去,秦霄看了破晓一眼,底下议论纷纷,秦霄说道:“大家听好了,他叫林破晓,以后就是我们的盟友,大家……”说到这里,忽然见到破晓坐在秦霄的宝座上,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堂下一人喊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坐在掌门位子上?” 破晓忽然手如疾风,茶杯一下飞过,打在那人脸上,那人脸上鲜血直流,破晓冷冷说道:“你告诉他们我是什么人!”秦霄看了破晓一眼,说道:“以后林破晓在我们这里行动自如,各位无须闲言闲语。” 林破晓忽然起来,说道:“我没空听你们这些闲话,快给我安排找人的队伍。”秦霄朗声说道:“鬼谷子。”鬼谷子忽然跳了出来,秦霄说道:“你带领两百jīng英打探滴血堂的消息,打听不到你别回来!”鬼谷子严肃道:“是!” 破晓缓缓走向里面,说道:“给我安排住处,要上间的,没空听你们闲话。”秦霄苦笑一下,说道:“你和我来。” 破晓走进屋子,秦霄问道:“大少爷,这间如何?”破晓冷冷道:“你走。”秦霄关上门,破晓忽然趴在床上,痛哭起来,手里紧紧抓着云灵的那条丝帕。 秦霄来到一间黑屋,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手里把玩一件古董,说道:“你认得那小子?”秦霄笑道:“不仅认识,还是仇人。”男子沉声说道:“我能出来还得多谢那小子,那小子不简单,特别是那把剑,对了,今天在大堂上你不觉得那小子太过分了吗?” 秦霄摇头笑道:“我倒觉得他像是个小孩子在发脾气。”男子点头道:“好好利用他,我们能赢。” 第二十五章 千钧一掷千钧势,相思零落相思人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白衣胜雪,映在夕阳,秋雪焦急地看着外面,想着弟弟和云灵何以至此时都不归来,楚煜走到她的身边,高大的身影被血红的夕阳拉成一条长长的影子,盖在秋雪的影子上,秋雪在他身子的守护下,产生了一种神秘的安全感。 秋雪喃喃道:“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楚煜安慰道:“放心好了,你那个弟弟你又不是不清楚,说不定又和云灵跑到哪里去玩了。”秋雪皱了皱秀眉,说道:“今天我右眼一直在跳,心里也总是放心不下……”楚煜依旧那么镇定自若,说道:“傻丫头,这种迷信我可不信,再等等吧,鸣鸾还没起?” 秋雪笑了笑,看着外面说道:“那丫头呀,早就出去玩啦!”楚煜愣了愣,说道:“是嘛,想不到那丫头jīng神挺足,也就是说又只剩下我们了?”秋雪瞪了瞪眼睛问道:“怎么啦?”楚煜淡淡一笑,道:“还是喜欢和你单独在一起。” 夕阳下,又是一个孤单的身影向这边缓缓走来。 “是秋雪姑娘吗?”慕容翎仙风道骨,凛然间透着一股慷慨之气,白衣飘动,秋雪一见,隐约猜到了些,于是问道:“是慕容少侠吗?”慕容翎笑道:“正是。” 回到屋里,秋雪问道:“慕容公子此来,是为了蝶霜姑娘?”慕容翎一笑而过,撇开话题说道:“是这样的,破晓兄弟有要事去办,所以让我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秋雪听后,满心疑惑:“这小子又搞什么鬼?就算有要紧事也该和我说声呀。” 清秋从外面进来,冷冷看了慕容翎一眼,慕容翎向清秋微笑致意。 慕容翎,从来都是如此和善。 清秋并没有理睬他,而是忽然说道:“蝶霜走了。”清秋黯然说着,她并没有看着慕容翎,但是语气却分明是说给慕容翎听的,随后她低着头掏出一封书信,秋雪脸sè也霎时变了样子,接过信来一看,双手微微颤抖。 “我们去找她!”忽然所有人向这边看去,慕容翎神sè忽然变得严肃,又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她再说,该回忆的一定要回忆出来!” 清秋看了慕容翎一眼,眼sè忽然变得柔和,心想:“好个有情有义的人,也不枉蝶霜对你一片痴情。” 林破晓躺在床上,痴痴看着房顶,魂不守舍般心里念道:“云灵,你在哪里?这一次我都不知道你去了何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忽然外面凉风大作,天气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白天炎热而又窒闷的感觉在夜晚忽然又瞬时转变,门吱呀一声开了起来,秦霄站在破晓身前,身后隐约间还站着两个人。 “大公子,起来了,想要救你的云儿就快快起来吧。”秦霄看着躺在床上的破晓,犹如活死人一般。 “云儿?她说过她爹娘都叫她云儿,我和她这般知心,也该换个称呼才是的呀。”破晓心里胡思乱想,似乎浑没有在意秦霄在他眼前。 秦霄双手一挥,破晓肩膀忽然剧烈疼痛,哎哟一声喊了出来,爬起来狠狠看着秦霄,秦霄漠然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想要合作就有些诚意,不然的话我们之间到此为止!”破晓一听,倒也有一丝担忧,于是故作镇定撇开话题说道:“知道啦,有事快说。” 秦霄微微一笑,眼睛向后看了看说道:“你们出来吧。”却只见段星沉和李千羽走了进来,李千羽一见到破晓散漫地站在那里,心里一震:“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来这里?” 种种疑问下秦霄对破晓说道:“这两位是我的头号杀手,以后你们三个要常常在一起行动。”破晓看了一下两个人,觉得两人长得英俊,又神采飞扬,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无所谓,他们叫什么名字?”秦霄冷冷说道:“在修罗山做事,无需知道对方名字。” 破晓听后,心里只觉扫兴,懒洋洋说道:“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秦霄眼里闪过一丝光,说道:“我要你去拥翠山庄找一张地图,昨天他们已经找遍了,唯一的可能xìng就是在拥翠阁,不过那里守卫森严得紧,只有你才能进去,至于里面是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只有你进去才知道。” 林破晓苦笑道:“为什么是我呀?”秦霄反问道:“踏雪寻梅这样的绝世轻功,除了你还有谁会?”破晓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叫苦道:“平时偷臭丫头偷惯了,如今果然要做贼了。” 破晓又看了一下眼前两人,问道:“他们也去?”秦霄眼里忽然闪过不满的神sè,说道:“他们昨天去过了,他们另有任务布置。”破晓一听,叫道:“不会吧?这样子的话不就是我一个人?还说什么一起行动?对了,要是任务失败了应该没事吧?” 秦霄冷冷说道:“失败的话,你就永远别想见到她。” 抛下这样一句话,秦霄转过身走了出去,李千羽看了林破晓一眼,若有深意,也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李千羽问道:“他怎么来了?”秦霄说道:“此事你别多问,千羽,自从那次之后你的剑慢了许多,你自己小心了。”李千羽低下了头,紧紧握住手里的剑说道:“我知道,我会恢复的,但您真的相信他?”秦霄笑了笑说道:“那小子的*被我抓在手里,想不听也由不得他。” 段星沉沉声道:“拥翠山庄的慕容雁武功着实古怪,我怕他应付不来。”秦霄说道:“昨夜你们一番描述,他像极了一个人,且不管他,那小子就算抵不过逃命也应该能行,我会暗中派人接应的,至于你们两个,昨夜我在慕容家的祠堂发现了些痕迹,你们去看看。” 破晓胡闹一番后,忽然静坐下来,想道:“我是怎么了?应该对她向平时这么冷漠才是,我的话好像有些多了,不行,这样会害到云灵的。” 午夜,破晓意兴阑珊,来到外面,秦霄看了破晓一眼,说道:“早去早回。”破晓看了秦霄一眼,一言不发,走了出去,秦霄心里纳闷道:“这小子又如何了?” 大街之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破晓此时心不在焉,隐约间觉得云灵时时在身畔,等到想说话时侧身一看,已经空无人影,破晓心里想道:“要是云灵在的话,就我和她,走在安静的街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该有多好,原来她不在,我根本就想不到生存的意义,原来只有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算真正活过一回……” 破晓心里一片灰暗,忽然他全身一震,仿佛jīng气神都被抽空一般,全身剧痛,破晓捂住心口跪倒在地,疼得咬紧牙关,声嘶力竭地控制疼痛,豆大的汗珠直冒出来,林破晓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猛力向心口垂去,过了好久,他才渐渐缓过神来,破晓抹掉头上的汗珠,努力呼吸着空气,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而就在今天,每次他心神俱乱,黯然神伤之际,全身就像被下了诅咒一番疼痛起来,破晓坚持着剧痛,想道:“我一定要找到地图,找回云灵……” 走在街角,破晓忽然隐约间听到了秋雪的声音,他迅速躲在街角,向外一看,果然见到秋雪和楚煜走在街上,身后还跟着慕容翎和清秋,破晓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想道:“还好,姐姐有了慕容的帮忙就没事了,只不过他们在找谁?不会是我吧?” 破晓看了看,忽然发现鸣鸾没有踪影,加上她平时一贯到处乱走的xìng格,破晓暗想:“莫非是鸣鸾那丫头?” 秋雪在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没有,蝶霜信上也没有说去哪里。”清秋看了看月sè,说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找。”慕容翎忽然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再找找。” 清秋看了慕容翎一眼,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早些回来,别太久了。”慕容翎点了下头,大步走了出去,带着坚定,又带着彷徨。 破晓心口依旧隐隐作痛,并没有完全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心里默念道:“姐姐,别怪弟弟不乖,弟弟一定要找到云灵,弟弟和坏人在一起,不能见姐姐,姐姐要多保重,以后破晓很少见到你了,破晓向你保证,等找到云灵,一定回去,让你骂,让你揪我耳朵,破晓心甘情愿……” 破晓抹了抹眼睛,向拥翠山庄走去,他只当是鸣鸾走丢,于是一路上也在注意鸣鸾的影子,忽然身边淡淡走过一个清丽的影子,破晓楞了一下,心想是谁家小姐半夜走着,但也没有多管。 秋雪走了几步,忽然向身后看了看,楚煜问道:“怎么了?”秋雪似乎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破晓在这里?”楚煜笑道:“别疑神疑鬼了,我们回去吧。”秋雪又向身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和楚煜一同离去。 来到虎丘,虎丘寺淡淡的烛光映了过来,显得幽深,寂寞。破晓抓紧手里的剑,从另一面穿过,忽然一阵嬉闹声传来,隐约间似乎是鸣鸾的声音,破晓躲在一棵树后面,微微探过头去,幽暗的烛光映照下果然是鸣鸾,旁边立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也必是秦落痕无疑,破晓放心下来,心里说道:“臭丫头这么晚还在胡闹,看我以后……”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惆怅,低声说道:“臭小孩,破晓哥哥要离去很久,以后没人再欺负你啦,给我乖乖的。” 在鸣鸾和秦落痕的嬉笑声里,破晓黯然地穿过幽深的一片竹林,在里面就是天下第五泉的陆羽井,再后面就是威震天下的拥翠山庄。 裴儿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周围陌生而又熟悉的事物,朦胧间自己似乎来到了鬼门关,而在他眼前的,却是慕容雁的笑脸。 那张脸,究竟是神仙,还是魔鬼?裴儿看到他的笑脸,觉得好可怕,甚至觉得厌恶。 “你醒了?”裴儿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想不开?要不是我爹爹见到了,把你救了下来,你真到了地府了。” 裴儿暗自觉得好笑:“原来一个人想死也是没有那么容易,难道我想死别人救了我我还要说谢谢吗?” 裴儿依旧没有说话,慕容雁似乎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种期待的表情,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儿轻轻地把头别过,看着外面的天空,惊鸿飞过,成双成对,她忍不住问自己:“或许失去一个人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吧,死过一次之后,我裴儿将不会是原来的娇弱的裴儿,一切都释然了。” 一场生死之变,当真能够改变一个人吗? 又或者,一切所谓的忘记,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借口,要是一个人值得忘记,又何必要一次次提起? 只是裴儿没有想到,在嘲笑自己无知软弱的时候,窗外忽然一阵风吹动。 黑暗深处,林破晓走了出来,立在他眼前的,就是那一座据说藏有地图的拥翠阁,看着那个阁字,破晓不经意间想起了琼花阁,想起了和云灵在琼花阁上互诉衷肠的情形,那一次,他就差点失去了她。 黑暗中最耀眼的,是他手里的丝帕,绣着云灵的词,纯净的荷花含苞待放,鲜红的血染红了这片夜幕。 破晓将丝帕小心翼翼放在怀里,看见拥翠阁前守卫甚紧,如此贸然闯入,一定会引来别人注意,破晓悄悄绕到后头,看了一下墙面,心里盘算下应该能够飞进,当下里运起心经里的步法篇,同时施展踏雪寻梅,一跃而起,一脚踩在一块突起的石头,随后顺势一攀,脚下一踩,又上了一层,就快要到第三层时,破晓双手紧紧抓住窗台,看着身下,光滑的墙壁能够找到施力点已经纯属不易,如今窗门紧掩,该是考虑如何进到里面去的问题了。 破晓心里当下后悔没有再仔细好好盘算接下来的打算,而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紧紧贴着窗户,窗里面依旧有着守卫的人员,心想守卫如此森严,一定是藏了重要的东西。 就在此时,眼前忽然亮光一闪,破晓急忙身子一斜,一只手松开,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勾住窗檐,整个人的身子顿时侧开,两指承受着巨大的负担,在轻轻颤抖。 巡逻的人走到窗台前看了看,破晓此时就在窗户之下,焦虑地看着他,守卫摸了摸头,嘀咕道:“难道我看错了?奇怪,看来通宵真不是好受的,早上回去可要好好睡一觉。 就在守卫离去的时候,破晓才松了口气,双指此时已经是又酸又麻,他用尽力气,使身体再次保持平衡,正想攀上窗台,却听见门又吱呀开了,林破晓惊慌失措,一个踉跄重心失去,急忙勾住原来的地方,却听到守卫的人说道:“这记xìng,忘记关门了。” 林破晓心里恨恨的,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抓得住,再也支持不了,无奈之下破晓将双指一松,整个人轻盈地落下,一脚点在二楼窗檐,就在他向一层落下时,忽然看见一层亮起了光,破晓急忙随机应变,向前一蹬,整个人向前面一座熄了灯的小屋飞去。 而这间屋子,正是裴儿的。 林破晓飘过那间屋子,蹲在地上不住揉着自己的手指,隐隐香气传来,他也并没有多加注意,遥遥望着不远处的拥翠阁楼,只等着休息一下再去找到时机溜门撬锁进去,破晓此时想着各种计策都觉得甚是简单,只是为何真正做起来却又是如此困难。 在他的头顶,忽然一扇窗户打开,一阵淡淡的幽香终于引起破晓注意,他紧紧贴着墙壁,不敢喘一丝气,却听不到上面的有一丝动静,破晓就这样靠着,看不清上面究竟是谁,只知道定是女子无疑,如今他只希望她能够早些休息,好好注意身体,因为她要是再不注意身体,自己可就要被憋死了。 过了好久,灯火再次熄灭,破晓狠狠呼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到现在都无所作为,心里很是着急,他拍了拍衣服,疾步走上前去,还是回到原地,等到第一层灯光亮起,鼓足真气一跃而上,再次攀到三层,这一次破晓没有犹豫,而是直接攀到窗台,将傲雪剑插进缝隙,轻轻一划,就开了窗户翻了进去。 来到三层,破晓借着幽幽的月光察看着,心想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到那么一张小小的地图谈何容易,而就在这时,巡逻的人又慢慢走了过来,破晓将窗户按照原来的样子关上,躲在一个角落里,巡逻的人向这里看了一下,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状,临走时他又向墙上的一幅画看了过去,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关上门离去。 破晓很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个细节,心里原来就像这份地图既然秦霄如此看重,那么也应是非寻常之物,那么肯定越高越好。看到巡逻人员小心翼翼的样子,看来这里没有那地图也应该有不寻常的东西。 当下里林破晓走到走到那幅画前面,只是一幅唐朝的宫廷侍女图,一位体态丰满的女子盈盈微笑,吹着一只玉箫。破晓看着这幅图画上的女子,只是好奇为何这么胖的女子当时能够称得上美。 “但是凭什么要以外表定美丑呢?要是云灵也是这般样子,我也会喜欢她,因为她的善良纯真能够打动一切。” 这样想着,破晓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的美丑没有那么重要了,反而是那双眼睛,明眸善睐,隐隐地透着光芒,破晓好奇地走过去,看着这双眼睛出神,良久,他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玄机就在这双眼睛上,他轻轻点向这双眼睛,一股冰凉透了过来,原来这双眼睛竟是用珍贵的猫眼石做成,破晓将那双眼睛按下去,忽然觉得自己残忍,将如此美丽的女子的眼睛按下去是多么亵渎,但一转念,为了云灵,哪怕是挖自己的眼睛都愿意,如今再犹犹豫豫的话就再也没机会啦。 忽然画的边上出现一个暗格,破晓看着眼睛凹进去的仕女,手在她脸上触碰一下,说道:“对不住啦。”只听得当得一声,似乎暗格里传来声响,破晓忽然想道:“对了,这里的主人一定比我多想了一层,还在里面装了机关,而仕女的脸恰恰是关掉机关的地方,想不到我林破晓运气还是不错。” 此时远处又传来巡逻的光,破晓不作其他猜想径直向里面一掏,掏出一个盒子,将仕女眼睛一按,暗格立时关闭,自己多了起来。 破晓在暗地里仔细观察有没有破绽,直到巡逻的人再次放心走开他才松了口气,将盒子放在怀里,轻轻打开窗户,随后关上,一跃而下。 在他眼前,那间屋子的灯又亮了起来,破晓想看一下究竟盒子里面的是什么,于是又回到那里,借着光,破晓打开盒子一看,一张羊皮地图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破晓脸上会心一笑,他掩盖住内心的激动盖上盖子,小心地放在怀里,他心里一阵好奇,想着究竟是谁这么晚了还不睡,于是透过缝隙看过去。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竟然是裴儿,之前不告而别的裴儿! 种种疑惑自不必多说,他想进去叫她,告诉她其他人是多么关心她,担心她的安危,但一想自己此时的情状,决定去打探一下她究竟在做什么再做打算。 裴儿一脸的倦容,脸sè显得苍白,看着月光,幽幽长叹,现在她心里已经不知道对那个李千羽是什么感觉,一切都只如一场梦一般,香气幽幽,裴儿无心去闻。 “裴儿,你怎么在这里?”破晓忽然来到裴儿身后,这一声喊出来,裴儿还在想着究竟是谁,回头一看,林破晓站在自己眼前,她忽然感觉到遇见故人会是如此温暖,走上前去轻轻拥抱破晓,激动说道:“林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破晓急忙示意她说话小声,看了看四周,说道:“我倒想问你呢,看起来你很不开心,是谁欺负你了?”裴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欺负我,是他们救了我,小姐他们呢?” 破晓说道:“他们也在这里,你快去找他们吧,就在紫竹客栈。”裴儿犹豫了一下,破晓好奇道:“你究竟要找谁?我去帮你找,你安心呆在臭丫头的身边,有什么事交给我了。” 裴儿犹豫了一下,喃喃问道:“我可以不说吗?”破晓点了点头,说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有些幸福还是要自己去争取的,我支持你!” 裴儿微微点了下头,眼眸在夜sè里闪闪动人。 破晓说道:“裴儿,早些去找你家小姐,大家都很关心你,你见到我的事先不要和她们说,好吗?”裴儿眼睛里带着雾气,朦朦胧胧,问道:“为什么?”破晓浅浅一笑,道:“等我办完了事一定会告诉你。” 裴儿看见云灵不在破晓身边,他又是神情恍惚,心里便已猜到仈jiǔ分,她眼睛里带着鼓励,说道:“去吧,你一定要找到她,你的幸福!”破晓微微一怔,裴儿笑道:“你教我的。”破晓微笑,说道:“要是有了麻烦,就用树叶吹起音乐,我会听得到。” 裴儿点了点头,破晓忽然问道:“你会了吗?”裴儿浅笑不语,随后看着破晓,说道:“我今晚就走。”破晓微微一愣,说道:“这么早?”裴儿点了点头,略带忧伤,又略带担忧地说道:“这里我很不自在,今晚就走,可以吗?”破晓指了指屋子,问道:“那你的东西……”裴儿秀眉一扬,说道:“本来两手空空而来,何必带那么多的东西?” 破晓嘴角勾起一弯微笑,说道:“有道理,我们走!”说罢拉起裴儿的手,低声说道:“可要小心了,闭上眼睛吧。”裴儿闭上眼睛,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她好奇张望眼镜,只见破晓凌风而起,轻灵纵跃,渐渐远离了那个拥翠山庄。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人影走了过来,静静看着他们离去,他的双目冰冷,带着微微的杀意。 水滴声悄然响起,一滴滴地滴在心坎,好像恋人的泪,好像恋人的呼唤。黑玉般的发丝无风自动,微微贴在云灵的脸上,若即若离。 她纤弱的指尖轻轻颤动,小指微微勾起,仿佛在寻找什么,想把另一只手指紧紧久久勾住,但是她的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冰冷的床铺,幔帐舒卷,轻轻遮掩住她的容貌,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这是一处陌生的地方。 只要是没有他的地方,都是陌生的。 她好奇而又害怕地看着这里,眼前忽然出现一位白衣男子,朦胧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让云灵很不自在,她只希望世上只有一个男子对她笑,而这个人,绝不会是眼前的他。 他微笑说道:“你醒了?”云灵摸了摸微微发胀的头,问道:“我这是在哪里?”他说道:“你被一帮黑衣人点住穴道给劫持了,还好我半路经过,把你给救了下来。” 云灵下了床,躬身做了个揖,说道:“多谢了。”他急忙扶起云灵,身子故意和她凑得很近,云灵一见,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男子急忙说道:“姑娘莫怪,在下慕容雁,还不知姑娘芳名是……” 云灵心乱如麻,即使眼前的慕容雁救了她,但她只是感激,而无心和他多做交涉,心想:“你方才的举止我就不喜欢,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告知你的名字呢?我的心中只有破晓一个,既然这样,我就编一个吧。” 云灵眼睛显得朦胧,说道:“晚霞。” 晚霞,一个普通听着在她身上显得庸俗的名字,在慕容雁看来却仿佛是至宝,因为他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位姑娘的名字。他心里很是快慰,因为眼前这位姑娘终于和自己说话,并且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云灵问道:“公子,这是何处?我想回去找我的朋友们。”慕容雁怅然若失,随后说道:“晚霞姑娘,你受了伤,这里很是僻静,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你的朋友那里我会去告知的。” 云灵微微摇头,说道:“不用了,他们会好好照顾我的,我还有要事,改rì定当来向公子道谢。”慕容雁听后,说道:“也罢,那我这就送姑娘回去。”云灵一听,见到他终于松口,心里也才算松了口气,点头道:“嗯,那我们这就走吧。” 慕容雁说道:“好。”于是带云灵走出房去,就在此时,忽然房间里传来一阵声音:“原来躲在这里,看招!” 慕容雁一听,眼神一变,大惊失sè道:“不好,是血衣堂的。”只听那声音哈哈笑道:“血衣圣使在此!”话音刚落,忽然一件黑sè披风向他飞来,带着尖锐的呼啸,慕容雁一把将云灵推开,喊道:“姑娘小心!”说罢一掌打在披风上,披风忽然绵软无力,慕容雁眼睛忽然圆睁,眼前忽然出现一双血红的眼睛,一掌打在他的胸口,慕容雁轰然喷出一大口血,云灵一见,急忙上前,凌霄出鞘,一股温和绵软之气透过,仿佛无数花瓣飞舞飘零,云灵一剑荡开,剑花飞舞,疾风乱吐,披风顿时化为碎片,血衣圣使忽然闪到云灵身后,云灵透过剑光看到映在剑上的黑影,她身子一翻,凌空倒挂,长剑急刺,一剑刺在他的肩膀,忽然身后人影忽然一变,变得无影无踪,云灵身后穴道猛然一颤,没有了知觉。 地牢之下,云灵和慕容雁被锁在铁链上,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前方一个宝座上隐约有着光芒,不过那束光照在他们身上却带着恐怖,云灵淡然望着前方,只等着前面的人说话。 “在台上的,应该就是血圣了吧。”慕容雁淡淡说道。云灵微微皱眉,说道:“明明是一些人装神弄鬼,竟然还在自称自己是神,真是可笑之极。” 慕容雁点了点头,恨声喊道:“喂,台上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有本事下来,我和你好好打一场。” 过了好久,台上忽然说道:“无知可笑的凡人,如此自大狂傲,岂不可笑。”慕容雁呸了一声,忽然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云灵说道:“你别喊了,这样岂不是找罪受?” 慕容雁看着云灵镇定的眼神,觉得她实在是太不一般,而云灵此时心里也早就是害怕之极,不过她知道,破晓不在自己身边,她要学得更坚强。 “放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云灵安静地说道。慕容雁叹了口气道:“这地方恐怕世上没有人能找得到了。”云灵自信地笑了,喃喃道:“他一定会找到,一定。” 慕容雁向着台上问道:“喂,你抓我们来究竟为了什么?”喊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回话,云灵淡淡说道:“人已经走了,咱们还是节省体力才是。” 听到咱们二字,慕容雁怦然心动,云灵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担忧的神sè,说道:“看得出来,那个血圣很厉害。”慕容雁神sè微动,点头道:“自古以来,血衣堂的武功一直为江湖中人所忌惮,而且他们出手毒辣,几十年前江湖一匹高手齐集,才将前任血圣诛灭,想不到血衣堂又回来了……” 云灵只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一半,如今她唯一所想的,就是惦念着破晓那一双温柔的眼神。 紫竹客栈前,破晓将裴儿带到门前,只这里面说道:“他们就在里面,你……”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打闹的声音,裴儿眼睛猛然一闪,带着愉悦:“是小姐!” 破晓插着手摇头道:“真是的,这丫头能够玩到这么晚,罢了。”裴儿回头激动地看着鸣鸾,鸣鸾正和秦落痕说笑,忽然看见眼前一个熟悉的人影,愣了片刻,忽然叫道:“裴儿!” 裴儿鼻子一酸,眼睛里已经是雾蒙蒙的一片,叫道:“小姐!”两人拥在一起,鸣鸾连哭带骂般说道:“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害我急死了。”裴儿凄凉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想起往事,只是说道:“小姐,裴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秦落痕在一边似乎觉得这感人至深的主仆相遇甚是有趣,裴儿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却已经没有一个人影。 一切恍然如梦。 三人悄悄回到客房,生怕惊醒其他人,鸣鸾定是要询问裴儿去哪里的,但是裴儿神sè异常,只是说道:“小姐,我可以不说吗?”鸣鸾一听,不禁疑惑还有什么会是裴儿不能说的,她眼珠一转,便猜到了七八分,于是神秘兮兮地坏笑道:“哦!裴儿,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是谁,你说出来本小姐给你做主!” 裴儿被鸣鸾一下子说中心事,脸颊飞红,轻声说道:“小姐,哪有啦,没有的事。”裴儿哼了一声,心想这丫头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自己的,一定是相思无疑了。 裴儿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噫,小姐,那位公子是何人呀,我怎么没见过,而且……”说到这里,裴儿忽然也学鸣鸾一般说道:“难道小姐你……”鸣鸾一听,急忙嗔怒道:“死丫头说什么呢,是他硬缠着我出去游玩一番的,他呀,不过是小小的玉书山庄的少爷,本姑娘是谁呀,可是堂堂碧玉山庄大小姐耶,哪会看得上他!” 裴儿掩袖一笑,说道:“小姐,你玩了一天了,也该累了,早些休息吧。”鸣鸾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哎,也对,今天去剑池转了一圈,没劲死了,改天看我把那个剑池的水抽干,到地宫里去看个仔细。哎哟喂,累死了,裴儿,今晚和我一起睡。” 裴儿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月亮又该圆了。 同样在月光下的,还有慕容翎,坐在屋檐前,静静看着远方,在他身后的一处角落,一双眼睛深情注视着他。 修罗堂里,林破晓将地图一扔,秦霄大喜过望,眼睛里闪过欣喜的神采,破晓冷冷问道:“这下满意了?”秦霄将地图打开,微黄的地图上清晰地显示出吴王墓地宫的各个路线,其中不乏陪葬的宝物,这些宝物,富可敌国,如此要颠覆一个国家,又有何难? 李千羽和段星沉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林破晓不去理会秦霄对自己的称赞,只是问道:“血衣堂的事查得怎样了?”秦霄小心收起地图,说道:“莫急,你以为我修罗山是大罗神仙?要是血衣堂如此轻而易举被找到,那还叫什么血衣堂?” 破晓见到秦霄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拳打在桌子上,愠怒道:“你耍我是不是?”秦霄咯咯笑道:“我就说你沉不住气,既然你别无选择,只能相信我,再说了,这地图是你偷来的,要是你不干了,回到那边去,看你怎么和拥翠山庄的人解释,到时又要牵连你的朋友下水,还有你的好姐姐,你忍心吗?” 破晓一听,咬牙道:“好狠毒的女子!”秦霄笑道:“林工子过奖了。”破晓沉声问道:“你究竟还要我做什么?”秦霄站起身来,舒了口气说道:“如今我一大心事已了,接下来等李千羽他们事情已完成就好,你就好好休息一番,替我去参加一场盛宴。” 破晓眉头一皱,心里知晓虽然是盛宴,却在秦霄这里听来决然不是什么好事,秦霄看见破晓的神sè,神秘说道:“这可是和血衣堂有关。”破晓一听,脸上忽然呈现光彩,说道:“你怎么不早说?”秦霄笑道:“不是说过这是场交易么?” “十年前诛灭血衣堂的就有玉书山庄,而其中玉书神侠以一招锦瑟断弦指重创血圣,我想新的血圣再次出现首先要诛灭的就是玉书山庄,碰巧的是这个月十五就要举行五年一度的玉书大典!” 看着破晓满脸疑惑,秦霄又接着说道:“玉书大典,就是邀请众位武林豪杰,推举一名响当当的武林英雄,使之名列玉书,为后世尊崇,这可是所有江湖人的梦想,也是天下最重要的武林盛典之一。” 破晓神sè微皱,说道:“我一介无名小卒,又怎么能进得去?”秦霄笑道:“这个我早就替你想好了,我的小官人。” 破晓一听这样肉麻的叫法,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真是想不通眼前的女子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秦霄看见破晓皱眉的样子又笑了起来,说道:“怎样,你去是不去,给个准话。” 破晓说道:“但这又和血衣堂有什么关系?”秦霄笑骂道:“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动脑子,你想,这样的大事血衣堂会坐视不管吗?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定是乘此机会大闹一番,这样你不就……” 林破晓眼睛光芒一闪,如月sè下的星空一般闪烁,说道:“我去!” 秦霄来到屋里,忽然那男子说道:“弄到手了?”秦霄点头道:“那小子果然有一手。”那声音冷冷道:“很好,玉书山庄那边怎么样了?”秦霄说道:“我起初就怀疑为什么我们在此横行玉书山庄竟会不闻不问,原来是在部署人马准备抵御血衣堂,看来他们那边也有所发觉,这样反而便宜了我们。” 那男子说道:“要不怎么说此次我们是集天时地利人和呢?”秦霄点头道:“正是,天狗食月不到半个月了,我们要加快才是。” 那男子忽然意味深长叹道:“天狗食月,天狗……” 第二十六章 玉书华章韶音漫,锦瑟断弦尘缘叹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屋里,林破晓躺在床上,又开始发呆,时而心口微微一痛,在扬州之时,他就隐隐感到这种痛楚,特别是在琼花水阁之时,只是当时他已经伤痕累累,并没有注意,如今他每次伸出手指,幻想和云灵勾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莫名地疼痛,隐隐约约觉得不妙。 但是他深知,只要云灵平平安安,就算丢掉xìng命也无所谓。 而小拇指勾在一起,已经成为两人的专属动作,没有人可以代替,就仿佛是在云泪山上,两个人的手指就注定紧紧久久牵绊。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破晓心里好笑:“我才来了几天就有人来找我?”于是说道:“进。”他一字掠过,言简意赅,有很是有趣。 李千羽走了进来,神sè平淡,破晓一见,坐了起来,笑道:“李兄?”李千羽点了点头,随后忽然皱眉道:“你认得我?我记得并未告诉你姓名。”破晓手里把玩着一个酒杯,说道:“是那老妖婆自己笨,刚才说出李千羽三个字,我看你长得像,就问问了。” 李千羽见破晓神态随意,倒也笑道:“这样也能看出来?”破晓若有其事道:“那当然,要不我怎么被老妖婆看上的。”说到这里,两人神sè都变了起来,破晓急忙改口道:“呸呸呸,不对不对,是威胁上的。”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破晓扔过去一个杯子,李千羽顺手接过,看见杯子里的水虽然不满,倒也没有洒,赞道:“好功夫。”破晓一听,问道:“没洒?”李千羽点头,一口喝了下去,破晓惊疑地看着自己的手,自语道:“看来练练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见到李千羽进来时的样子,破晓问道:“怎么,找我有事?”李千羽沉声问道:“林兄弟,你的事我知道一些,只不过你怎么上了这条下不去的船?” 破晓喝了杯茶,说道:“还不是被老妖婆骗的,她和我还有不共戴天之仇,想想我也后悔。”李千羽叹道:“就算你将来出去,我也害怕你会被她揭穿,到时你照样会被江湖人所不容。”破晓皱了皱眉,苦笑道:“那也只能算我命苦了,只不过一来我已有退隐之心,到时他们怎么看我无所谓,二来我看老妖婆再怎么没心肝她也不会把所有心思花在我身上,到时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罢他看了李千羽一眼,说道:“嘿,你是他那边的人,怎么会为我着想,岂不怪哉?”李千羽摇头道:“我也不是全为你,主人她也有苦衷,只不过回头已经太迟,我找你其实是想问一个人。” 破晓一愣,随后说道:“说吧,是谁呀,男的女的?”李千羽低下头,小声问道:“你在拥翠山庄可否见到裴儿了?” 林破晓一听,一口茶喷了出来,惊呼道:“你……”李千羽急忙拦住道:“小声些。”破晓吃惊问道:“你,你怎么认得她,还……”李千羽抑制住脸上飞红的表情,说道:“只是问问罢了,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拥翠山庄不是她呆的地方,我这么问也是随便为她考虑一下。” 林破晓心里想道:“遮遮掩掩,每个人都是这般,姐姐也是,臭丫头也是,雨弦也是,这世道……”想到这里,他又暗自好笑:“我不也是么?” 破晓猜想他们两人也应该是有着什么关系,但也不去问,于是笑道:“放心,我已经把她送回去了,你要找她尽管找去。” 李千羽一听,脸上忽然严肃起来,说道:“林兄弟,我和她没什么,千万不要乱说,会害了她,记住了。”说罢拂袖离去,破晓若有所思看着他,摇了摇头道:“这个世道,莫名其妙。” 至于林破晓又如何在秦霄那里捣乱,惹得秦霄哭笑不得暂且不表,就连一帮修罗山的人都渐渐和他打熟,林破晓忽觉这些人也是有血有肉,有着各种xìng情,平时和大多数人没有什么过节,他渐渐发现这里许多人都是有着苦衷,有着不寻常的故事,很快,他就有时和他们聚在一起,却又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古怪有趣之极,只不过他心里很清楚的是,等到事情完了,他只需找秦霄一个人算账就行。 再说秋雪这边,见到裴儿回来所有人都是欣慰不已,握着她的手都是问上问下,裴儿四处看了看,似乎在找谁,鸣鸾嘟囔道:“别找啦,我徒弟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又废掉了武功,真是……” 裴儿一听,大惊失sè道:“啊,什么?大哥他……他废了武功?”秋雪点了点头,看见裴儿焦急的神sè,秋雪急忙安慰道:“也算因祸得福,他巧得奇缘练成《洗髓经》,过不久会恢复的。” 裴儿依旧皱眉道:“但现在他……都怪我不好,一声不响就走了。”鸣鸾安慰道:“傻丫头,这不怪你,放心吧,乖。”秋雪向鸣鸾笑了笑:“这是破晓专门对你说的话吧。”鸣鸾哼了一声道:“死破晓,臭破晓,又不和我玩,人哪!” 秋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慕容翎说他有要事。”鸣鸾眼睛一亮,说道:“慕容翎?他找到啦?”秋雪不禁苦笑,叹了口气,笑道:“也罢,你总是在外面乱逛,自然不知道,他昨天找蝶霜彻夜未归,清秋姐也去找他了。” 鸣鸾哦了一声,只觉自己错过好多,此时秦落痕摇着扇子走了过来,秋雪看着鸣鸾笑道:“亏你们了,每次都早出晚归,生怕被人撞见一样。”鸣鸾吐了吐舌头,问秦落痕道:“臭书生,今天去哪?” 秦落痕微微一笑,拿出一份请柬说道:“家父请大家前去玉书山庄,参观玉书大典!” 所有人为之一震,玉书神侠,江湖四绝人的玉书神侠,竟会请他们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前去参加世上第一盛典的玉书大典,着实出乎意料! 鸣鸾一听,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手指扳了扳,冲秋雪吐了吐舌头说道:“秋雪姐姐,你说师父和我爹会不会来呀?”秋雪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应该……回来吧。”说罢两人同时看了看秦落痕,秦落痕笑了笑,依旧是那么迷人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切坚冰,摄人心魄的美,说道:“我可是只负责叫你们,其余人我也不知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秋雪点了点头,笑道:“那可就打扰了。”秦落痕看了看周围,问道:“楚兄呢?”秋雪昨夜一直在和楚煜研究《比翼双飞词》,不知是巧得机缘还是两人的聪慧,竟然得知下一处地点是在蜀山,只是困扰两人的是如今苏州的线索依旧没有着落。 秋雪说道:“让秦公子见笑了,他还没起来呢。”鸣鸾哈哈笑道:“真是个懒鬼。”秦落痕也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叫上他还有独孤姑娘,慕容公子,我们今晚就去。” 灼烈的阳光照下,烤熟了大地,蒸腾的世界在视线里慢慢漂浮,游荡。 清秋和慕容翎失望而归,清秋安慰道:“慕容公子无须心急,我想蝶霜还没有离开苏州,只是……”说到此处,她不忍说出蝶霜是为了从此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眼前的慕容翎眼神依旧坚定,目光依旧那么澄澈,但在蝶霜三个字之前显得恍惚,一层雾气慢慢盖上,迷蒙了整个世界。 回到客栈,秋雪将事情说了一番,清秋脸sè忽然沉了下来,幽幽说道:“秋雪,我还有要事,玉书山庄我就不去了。”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愕然,秋雪不解问道:“要事?”清秋点了点头,目光里似乎带着什么秘密,说道:“告诉秦公子,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恕清秋不能拜访。” 鸣鸾失望地叹了口气,喃喃说道:“那清秋姐姐你办完了事情可以一定要来啊。”清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尽量吧。” 秋雪看了看慕容翎,问道:“那慕容公子呢?”慕容翎就像忽然被唤醒一般,说道:“在下受林兄弟所托相助大家,自然回去。”说到这里,秋雪幽幽叹道:“唉,我那弟弟不知道在那里,这次盛宴他算是错过了。” 夕阳渐渐西沉,所有人都准备了行装,前去玉书山庄,秦落痕摇着扇子走在前面,鸣鸾时不时上去说笑几句,秋雪和楚煜一路看着四周,寻找着什么线索,忽然楚煜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斥着激动的神采,说道:“为什么我们就没想到线索会在玉书山庄?!” 秋雪一听,脸上的笑容像花一样绽放,说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两人自信地点了下头,希望顿时灿烂。 清秋和七人分开,静静走在湖边,蒙着脸的面纱轻轻浮动,依稀可以看见她绰约的面容,怔怔地看着远方,似乎沉浸在一段回忆中,这段回忆,是甜,是苦,连她自己也都不甚明了。 在那里,可以遇见一个很想见的人,明明只是相隔几尺却不能见面的一个人,在那人的身上,犹如丝线一般牵扯着她在凡尘最后一点的留恋,只是这一丝留恋,看起来依稀遥不可及,不是不能见面,不是不敢见面,而是不想见面,却又很想见面。 究竟怎样的心思,没人能懂,就连他们也不能够懂。 一只信鸽扑腾飞来,停在清秋的肩膀,清秋掏出那张纸条,纸条上只是写道:“盛会来否?”清秋只是微微一笑,放走了鸽子,鸽子再度飞起,飞向遥远的地方。 我最不想去的地方是我最不敢去而又最想去的地方,上天作证,这是真的。 清秋飘然而起,来到小岛之上,放下背上的琴,手指珠玉般滑过,一曲长相思,牵动了多年的羁绊。 没有人会知道,冷漠的清秋,会是这般温暖。 上天作证,最冷漠的人往往是最有故事的人,而且是故事最多的人。 遥远的一边,一位青衫男子看着信鸽出神,默默看着远方,只因奇迹,奇迹依旧没有出现。 为了你,我沉默十年。 上天作证,我心甘情愿。 雕栏玉砌,粉黛朱颜,无须过多的阐释,玉书山庄,天下第一庄! 恍若青玉的地砖,静静地铺陈在沧桑的历史尘埃之间,亭台楼阁危耸,各sè花木青葱,一泓清水从一只麒麟的嘴里喷跃而出,激荡在一只凤凰的羽翅之上,缓缓流下,凤鸣之声恍若天籁,激荡在山庄四处,蛟龙盘旋,龙尾触及凤池,嘴里含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龙珠,在月sè下闪闪发光,夜很静,但珠玉激荡的泉水声绝不会打扰清宁,却依稀让人梦入仙境,翱翔天际。 一本状似玉书的巨大石台,庄严肃穆,令人顿生敬畏之心,月sè下的飞檐展开双翅,飞跃琼楼玉宇,高处的烛台,隐隐闪耀,谁言高处不胜寒,高台一曲阳chūn白雪悄然奏起,隐隐约约间的遗世dú lì,飞羽漫天,铺陈在玉书山庄的天地之间。 环佩之音幽幽响起,轻灵,悠远,和曲声交相辉映,一泉瀑布飞流直下,假山疑似九天之巅,流光飞转,瀑布之后却还有闪动着瑰丽的飞天画面,在飞泉中隐隐有飞跃九天之势,这一大块的石壁立在瀑布之后,在月光辉映下活生生的展现出如此仙境。 明星闪烁,使整个玉书山庄衬托得更为绚丽,一股淡雅的王者之气依稀传来。 看着周围一切,鸣鸾终于感叹道:“哇,真美呀,好像我已经成为仙女了呢。”秦落痕微微一笑,眉毛一抬,微微透着股不容侵犯的语气说道:“那么,你觉得这里和碧玉山庄比哪里更好呢?” 鸣鸾哼了一声道:“常言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家中的狗窝,再说了,我家的比喻山庄也不会比你家的差到哪里去,秋雪姐姐,你说是不是?” 秋雪一听,不禁愕然,笑道:“大家各有各的美,不过这里真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裴儿跟在鸣鸾的身边,眼睛瞪得大大的,鸣鸾吐了吐舌头说道:“小心把你的眼珠子给看出来了。”裴儿掩嘴一笑,心想:“小姐总不会为这个也吃醋吧。” 慕容翎也赞道:“就连拥翠山庄在这里也显得俗气了,玉书山庄,不愧为天下第一庄!” 鸣鸾看着秦落痕,瞪了他一眼说道:“喂,你不会让我们一晚上都在这里吧,我们住哪?”秦落痕嘴角扬起笑容道:“诸位请跟我来。” 楚煜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秋雪问道:“怎么不讲话?”楚煜扬眉道:“没什么好说的,天下第一庄的玉书山庄理当这样,也不枉了玉书神侠的威名。”秋雪抿嘴一笑,凑到楚煜耳边轻声问道:“对了,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玉书神侠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秦。” 楚煜摇了摇头说道:“不,秦是他故去妻子的姓,江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了。”秋雪幽幽一叹,心里疑惑一个人连若是世人忘记了他的名字,该是如何的孤单,那些江湖的名号,真的是那么重要吗?这些不过是虚空的外衣,剥去这层神圣的外衣后,传说的玉书神侠又会是谁,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此时迎面而来一位婢女,秋雪眼睛一闪,叫道:“丝竹姐姐!”那位婢女一回头,见到秋雪,忽然记起什么,笑道:“原来是你们,莫非几位就是公子的贵客?”秋雪笑着点了点头,楚煜也相视一笑。 秦落痕笑道:“原来你们几位早就认识,这样吧,丝竹,你带他们去上房安置住处。”丝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跟我来。” 秦落痕看着远去的影子,咬了咬嘴唇,眼睛里的笑意忽然全失,充满了冷淡,他带着幽怨的目光扫视四周,悄然而去。 夜sè弥漫,一层乌云将最后的月光掩盖,黑sè月光,照亮的一定不是天堂。 暮苍幽怨,伴着水流声轻轻掩盖住远处苍茫的一座楼台,楼台依稀漂浮在空中。 清晨,金鸡报晓,一声钟响,打破了破晓的沉寂。 破晓的沉寂被打破之后,云彩也映着阳光鲜艳,充满灵秀之气。 秋雪打开门,鲜艳的朝阳将一切幻化生机,夜sè的玉书山庄,在白天忽然变作另一番天堂,所有晚上没有见到的此时都映入眼帘,仿佛绵延千里,一片瑰丽壮阔,就连皇宫也不过与此,恰如云台仙境,护佑着天下苍生。 大堂之中,足够容纳数千人,无数武林正道人士一一拜访,但玉书神侠称为怪儒之处就在于除了正道,一些邪道之人只要稍有名气却又不害苍生的也都被请了过来。 幽灵岛,破煞门,灵翼四魔,魑魅魍魉,幻境仙子,彩蝶谷,罗刹门,天一境,招魂无常,更有甚者就是“一不做二不休”,“三妻四妾”,“五丁六甲”,“七荤八素”,这些都是奇人之列,但绝对没有九和十相关的。 那是因为“九天十地辟魔宫”,一个江湖中心惊胆战的名字,远在方外孤岛,却是人间不折不扣的地狱,而且是十八层地狱,更有人传言,是神话中所传说的第十九层! 其中各个邪门歪道,奇名不计其数,而名副其实者虽不过少数,不过一听这些名字,若真是一些名副其实者,决然不逊于武林之中的正道。 武林正道的,沧浪,少林,蜀山,昆仑四大巨派定是不可缺少,就好像天地之间的天柱,支撑着天下各个角落,维持着平衡,其次的就是天山,华山,嵩山,衡山,泰山,恒山等古老传统的门派。其中还有较为好听些的还有琴剑风雨阁,青山楼外楼,明月扶风亭,晓风残月宫等名门之流。 同时,还有大漠关外的飞鹰堂,蜃楼刀宫,海市剑林,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大漠第一高手莫飞沙。来自南疆地区的,最著名的就是龙涎谷,在南疆一带盛有威名。 江湖中享有盛誉的帮派,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必定前来,同时还有四川唐门,烈焰堂等大小帮派竟皆受邀。 与此同时,处于宋、金、西夏、大理分据的局面,金国第一高手当属完颜博烈,此时金国海陵王作乱,金国与大宋关系稍稍缓和,因此完颜博烈也受邀而来,西夏一品堂,大理天龙寺的高僧也都一一受邀前来,而这些人,在平rì里是闭关苦修,几乎见不到面。 此次玉书盛典,不仅是空前绝后,更可谓是百家兼容,就连海外的三十六岛七十二洞八十一大高手也都前来,西域吐蕃的无相寺中摩罗,摩诃两大高僧也都前往。 其余的还有各派弟子,几乎来此盛会的高手不下千人,而人数之多更达万人,各方武林人士聚在一起交流武学心得,彼此切磋,还有就是推举万中挑一的人名列玉书。 流云飞转,烈阳喷薄,飞泉瀑布飞溯,倒也是清凉无比,此时远方的高台已经隐隐浮现,却是和门前一样但较之更宽大的一本玉书悬浮高空,通体竟是用翡翠雕成,和尘世相隔,乃是仙境中的仙境。 很难想像,秦落痕从小生活在这里,该是多么快乐,鸣鸾看着玉书山庄心里这般想着,长长的睫毛盖在眼前,展开双臂深深呼吸,融入了这片仙境。 秦落痕在远方看着鸣鸾绿sè的长裙飞舞,默然出神,随后他紧皱的眉毛慢慢舒展,随后微笑:“这丫头看起来怎么总是这么快活,难道她没有烦恼?” 有,自然有,只是因为心境不同罢了。 秦落痕慢慢走到鸣鸾跟前,笑问道:“怎么样,这里比你那碧玉山庄强百倍乃至万倍吧?”鸣鸾忽然娇嗔道:“不要总是比来比去的好不好,多俗呀,这玉书山庄呀,不仅仅是属于你们家的,也是属于全天下的。” 看着鸣鸾闪动流光的眼神,秦落痕的心微微一震:“好个全天下,真不敢相信这番话会是出自上官鸣鸾之口。” 鸣鸾心里暗笑:“天哪,我怎么这么聪明,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至理名言,看来我上官鸣鸾果然有高人风范,大有前途呀!” 秦落痕不服气地说道:“倒是你先和我比的,算了,我爹说要见你们,叫上秋雪楚煜一起过去吧,慕容兄已经去了,似乎和爹他商量什么事情,慕容山庄的人也已经来了。” 鸣鸾吃惊道:“啊?不会吧,你爹要见我们?我没有听错吧,玉书神侠要见我?”秦落痕苦笑道:“是啊,你们太出名啦,我爹也是凡人,怎么在你们眼里看来好像神仙一样?”鸣鸾做了个鬼脸道:“臭书生,就爱故作深沉,走啦。” 一路上,鸣鸾不断地自语,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问秦落痕,嘀咕着该如何向玉书神侠问好,如何坐下,前提是会不会让自己坐下,不过长辈好歹会客气些,玉书神侠长得如何,是不是很年轻,像那个臭书生就坏事了,离开时该怎样说,还有玉书神侠忌讳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交谈时该怎样说,说些什么,语气如何,可不能在玉书神侠面前失了脸面,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秦落痕耳朵里都快听出老茧来,只觉得耳边一只乃至许多只苍蝇在飞,终于不耐烦说道:“大小姐,我求您了,消停会儿啊,我爹呀没有那么多礼节,这样,到时看我脸sè行事好不好?” 鸣鸾看了秦落痕一眼,眼睛大大的,甚是可人,点头道:“嗯,好,听你的。”直到现在,秦落痕才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收伏了鸣鸾,于是两人一起去找秋雪和楚煜。 瀑布旁,楚煜伫立着,方才他刚找到一处好场所休习了一番易筋经,这里空气甚好,对修习武功大有好处,秋雪走到他的身边,楚煜回头笑道:“怎么不去走走?”秋雪摇了摇头,说道:“这地方这么大,万一迷路了怎么办,你找我去呀?” 其实她此时在外只是想找楚煜待在一起,没有其他的奢求,如今她武功也渐渐不去理睬,只是想好好照顾一个人,有时她真的萌生出退出江湖的愿望。 楚煜xìng喜平淡,也没有多大追求,但心里仍有的牵挂就是母亲的遗志,在这片空灵的地界,只想静静坐着。 瀑布里面的玉石隐隐闪耀,映着阳光折shè出五彩斑斓的虹光,楚煜看着秋雪透明的双手,飘扬的青丝,心神微动,想去抓住她的手,但还是没有伸出,说道:“我们走走吧,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有我在你就不怕迷路了。” 秋雪浅浅一笑,在她身后鸣鸾忽然喊了出来,鸣鸾一下子跑过来,气喘吁吁,说道:“玉、玉书神侠要、要接见我们。” 秋雪和楚煜一怔:“玉书神侠要见我们?”秦落痕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笑看三人,鸣鸾看了看周围,问道:“裴儿在哪?” 秋雪指了指前方,说道:“方才她还在那里,应该顺路吧。” 鸣鸾向秦落痕招了招手,问道:“怎么走呀?” 秦落痕收起扇子,朝向那一边走去,秋雪等人也跟了过去。 红尘间,紫陌间,裴儿细细闻着花香,聆听天籁般的琴音,将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懂得一句话,一切随缘,是自己的迟早会来。 此刻她觉得有些孤单,大家都似乎找到了结伴之人,好像只有自己才是最孤单的,心下里不禁有些黯然,也许就算自己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太大太大,大的与世隔绝一般。 摘下一片叶子,裴儿吹起了曲调,这一次,旋律响起,渐渐没有了当晚的生疏,意兴阑珊之际曲子像蝴蝶一样飞舞,缠绕在花间,翩翩起舞。 “姑娘一个人在此吹树叶未免太孤单了些吧。”在裴儿身后,走来一位风度翩翩的紫衣男子,略带胡渣,但却显得狂放不羁,懒散的样子甚是潇洒。 裴儿回头看去,紫衣男子正对着自己微笑,她双脸微红,面对着一位陌生人吹曲子自然有些不习惯,紫衣男子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裴儿的窘迫,笑道:“在下云紫衣,乃是临风御剑阁弟子,不知姑娘何门何派?” 裴儿低下头,声音微弱,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婢女,公子见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裴儿匆忙的样子,云紫衣懒散一笑,看着孤云,目光深邃,在云端,仿佛浮现着一个人,渐渐投shè到他的身边。 裴儿恍恍惚惚之间,恰好遇见了鸣鸾一行人,鸣鸾一见裴儿,就招呼道:“裴儿,玉书神侠要见我们,快走吧。”说罢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裴儿拉了过去,裴儿还没反应过来,刚喊了声“小姐”就被鸣鸾拉走了。 秦落痕等人见状,只能无奈地苦笑摇了摇头。鸣鸾此时忽然回过头来喊道:“喂,你们几个还在想什么呢,快走。”于是转过身大步离去。 云紫衣回过头来看着几个人离去,眼睛里闪出了莫名的光彩,嘴里微微说道:“他们果然还是来了……” 来到玉书山庄大厅前,里面渐渐响起一阵琴声,大门反而紧闭,秋雪指了指门,似有疑虑,秦落痕微微笑道:“这是家父的命令,只有答对题才能进去。” 鸣鸾一听,脸上忽然不大高兴,问道:“什么问题呀?快说快说!”秦落痕神秘说道:“这题目,就在琴声中。” 秋雪心里忽然觉得莫名其妙,这琴声中又究竟藏着什么玄机,无人知晓。玉书神侠此时似乎就像是在和几个人在打哑谜一般,无人能猜透,只是觉得琴音甚是嘈杂错乱,众人不禁想要捂住耳朵,风声四起,重重内力无形间袭来,秋雪耳边似乎响起了鸣鸾叫喊声:“哎呀,吵死了!”在她脑海里忽然闪过破晓一怒之下砸烂东西的场景。 秋雪和楚煜的目光忽然对接,齐声说道:“打断琴弦!” 二话不说,楚煜拾起一枚石子,使出一招金风玉露,穿透窗户,打在琴弦上,崩的一声,琴弦戛然而止。 忽然里屋传来哈哈笑声:“好个聪明的年轻人,快快请进!”忽然大门打开,秦落痕看着几个吃惊的人笑道:“恭喜诸位答对题了。”于是领着他们走进去,他依旧那么风度翩翩,从容淡定。 玉书山庄的客厅依旧比别的地方大得多,一位男子静静站在厅里,背对着外面,显得飘逸绝伦,丝毫不沾人间烟火的样子,秦落痕带着四人进来,向里面的男子叫了声:“爹,他们来了。” 回过头来的,是一张英俊年轻的面容,眉宇间透着股英气,眼睛里却没有一丝锋利的光芒,都已经渐渐被时光融入,变得淡定,从容,就算九天文曲星降世也没有他这般光彩夺目。 想不到玉书神侠竟会是如此年轻,决然不会想到眼前这样一位男子会是秦落痕的爹爹,众人几乎都被玉书神侠出尘的面容吸引,玉书神侠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走过去一一细看。 他首先对秋雪点了点头,说道:“程秋雪,秋霜如玉,飞雪碧莲,美得很。”秋雪一听,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说道:“玉书神侠过讲了。”玉书神侠微微笑道:“你弟弟可有前来,我也想好好感谢他一番。”秋雪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破晓他有事,没有前来,还望玉书神侠见谅。” 玉书神侠嘴角勾起一丝飘渺的弧度,说道:“林破晓有你这般知书达理的姐姐也是好得很,好得很哪,改天我定当向他致谢。” 玉书神侠忽然又问道:“你们怎么想到打断琴弦的?”秋雪只是淡淡一笑:“我是想到玉书神侠的独门绝技锦瑟断弦指想到的。”玉书神侠点头微笑道:“像你们这些聪慧的人已经不多见了。”话语间似乎透着股苍凉的意味,仿佛是一位老者感叹世事。 他又看向楚煜,眼睛微微一眯,笑道:“楚煜,当今天下间难得的武林俊杰,果然非凡,与众不同。”楚煜欠身致谢,点头道:“玉书神侠过奖了。”玉书神侠又看看鸣鸾,问道:“你就是整天缠着落痕的姑娘?” 此言一出,秦落痕忽然眼睛里闪过一丝黑sè的光,急忙说道:“爹……”玉书神侠忽然止住他不让他说下去,仔细打量着鸣鸾,眼睛里仿佛看穿了鸣鸾的一切,不再说话。 鸣鸾被他这般一见,忽然显得窘迫万分,裴儿在一边也似乎为鸣鸾捏了把汗,鸣鸾双手甚至开始有些发抖,只是觉得眼前的目光好像一把刀,直直刺进自己的眼睛里,一阵强光闪过,看不清任何东西。 玉书神侠忽然走回去说道:“玉书大典还有三天就要召开了,诸位可以尽兴游玩玉书山庄,本山庄没有什么禁地秘密之类,只是面对前辈还是要有恭敬才是。”众人皆点头答应。 玉书神侠对秦落痕说道:“落痕,你留一下,丝竹,送几位回去休息吧。”丝竹从外面走来,恭敬说道:“几位这边请。” 众人走在路上,秋雪对丝竹笑道:“丝竹姐姐,我们这边的路都认识,你还是去忙吧。”丝竹眼带笑意,见秋雪甚是客气,倒也没有推辞,于是说道:“既然这样,几位就好好游玩吧。” 走着走着,鸣鸾忽然跺脚道:“什么什么嘛,就这样算结束了?凭什么对你们客客气气的,看我时候就像审犯人一样?不爽不爽啦。”楚煜在一边也思忖道:“的确,鸣鸾,你是不是得罪他们了?”鸣鸾哼了一声说道:“我哪敢呀,人家堂堂天下第一山庄,我哪敢呀。”说罢赌着气不说话。 秋雪安慰道:“没事,鸣鸾,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误会,等秦公子回来时候我们再问问他。” 鸣鸾一听,忽然惊呼道:“呀!不会是我和他讲的什么和玉书山庄比拼之类的话被玉书神侠知道了吧?惨了惨了啦!”秋雪和楚煜对望一眼,疑惑道:“不会吧?”裴儿在一边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秦公子不是这样的人。”鸣鸾心里总觉得憋了一口气,说道:“我自己想走走,你们先去吧。” 秋雪和楚煜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小心。”裴儿关切问道:“小姐,需要我陪你吗?”鸣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落痕忽然在大厅里喊道:“爹,上官鸣鸾究竟得罪我们家谁了?为什么要我和她保持距离?”玉书神侠只是冷冷说道:“没有为什么,总之爹是为你好,不然对你对她都不好。” 秦落痕忽然沉下脸,冷笑道:“为我好?为我好当年不去救娘,相反为了什么道义还自以为很伟大,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如今连我的zì yóu你都要干涉,这难道是为我好?” 玉书神侠脸sè一沉,说道:“落痕,有些事你以后会懂。”说罢缓缓走进里屋,秦落痕双眼似乎透着红光,拳头握得发出声响,狠狠向桌上敲了下去,愤然离去。 树荫下,鸣鸾边走边抽动鞭子,心里恨不能平,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人家哪里害到你了,臭书生,讨厌!” 就在鸣鸾愤愤不平时候,一鞭抽下去,忽然好像打到什么东西一般,树荫里忽然一声叫喊:“哎哟!是谁呀?” 第二十七章 紫衣云动蘅芜风,笑傲群侠绝世梦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鸣鸾定睛一看,见到一位穿着紫衣的男子懒洋洋地摸着头,一脸懒散,浅浅的青sè的胡子长在脸上,不是很明显,却很独特,正是方才遇见裴儿的云紫衣。 云紫衣懒懒睁开眼睛,喊道:“谁呀,这鞭子能乱抽呀?”鸣鸾本来还心生歉意,但一见眼前这张懒洋洋的面孔,分明就是没有什么大碍,似乎还有向鸣鸾寻衅的语气。 鸣鸾本来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见到眼前的云紫衣,正好想找个人好好发泄一番,于是骂道:“你谁呀你,姑nǎinǎi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管得着吗?” 云紫衣一见鸣鸾那生气时的样子,腮帮子都鼓出来好些,不禁失声大笑道:“哈哈,你、你那样子可真好玩,你这丫头脾气还真大!” 鸣鸾一听,楞了一下,问道:“丫头?”云紫衣笑道:“是啊,丫头,怎么啦?要不叫你小孩好了。”鸣鸾方才一听“丫头”二字就想到林破晓那一副欠揍的样子,更是气道:“哼!你叫谁呀!”云紫衣忽然又失声笑道:“哎哟,不行了,你是哪家的姑娘,看你那样子是谁欺负你了,和哥哥说说。” 鸣鸾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少来和本小姐套近乎,本小姐不稀罕,哪儿凉快就在哪儿呆着去。”云紫衣依旧是懒散一笑,还伸了个懒腰,叉手道:“我还就这里凉快了。” 鸣鸾指着眼前那个不识趣的云紫衣骂道:“你……”说罢抽出鞭子一鞭向云紫衣打去,云紫衣伸手一接,紧紧抓住鸣鸾的手,笑道:“怎么样?服了吧?”鸣鸾恶狠狠盯着云紫衣,真恨不得一口将他吃了,云紫衣似乎不顾及男女之别依旧握着鸣鸾的手,还打了个哈欠,鸣鸾顿足喊道:“放手呀!” 云紫衣看了看太阳,嘴角勾起笑容道:“那还凶不凶了?”鸣鸾喊道:“啊!痛!不凶不凶啦!”云紫衣这才放开手,正想看看鸣鸾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却发现鸣鸾眼睛里多出了两条泪痕,眼睛大大的,痴痴看着远处,渐渐地有了细声的抽噎,终于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波澜嚎啕大哭起来。 云紫衣一见,急忙拍了拍鸣鸾的背安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哭了,我最受不了姑娘家的哭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鸣鸾似乎根本就不理会云紫衣,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云紫衣焦急地看着四周,生怕被人看见,鸣鸾依旧哭泣不止,云紫衣直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好久,鸣鸾的抽泣声音才渐渐停止,却一直蒙着头,大热天的这般蒙着肯定很热,云鬓之上已经是大汗淋漓,额头上自不必说,云紫衣细细擦着她额头上的汗,安慰道:“不哭了好吗,都是我不对。”鸣鸾依旧没有搭理,云紫衣懒散的笑容上反而增添了苦涩之意。 其实鸣鸾心里早就有着哭的冲动,正好遇见云紫衣这样的刺儿头,一下子就将她心里的委屈给逼了出来,终于嚎啕大哭不止,此时她心里渐渐好受些,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动人的音乐,似乎在哪里听过,抬头一见,正见到云紫衣学着裴儿用树叶吹着曲子,笑意盈盈看着鸣鸾,鸣鸾摸了摸眼泪,哽咽道:“看、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云紫衣微微一笑,蹲在鸣鸾面前,小心用衣襟擦着她哭红的眼睛,脸上早已开了花,还有泥土,看着眼前的笑容,鸣鸾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云紫衣”,云紫衣懒散答道。 “名字真难听,看到你我觉得你像我一个好朋友。” “哦?” “不过他在这里看他怎么收拾你,哼!” 云紫衣眉头一扬,高傲地说道:“我们临风御剑阁的人还不怕谁呢,有本事叫他出来和我比比。” 鸣鸾赌气道:“他不在这啦,现在我还真想他。” 云紫衣不依不饶道:“既然这样,就把我当作他吧,我不介意的。” 鸣鸾做了个鬼脸,依旧没有止住哭泣的声音说道:“才不要,他比你好看多了。”其实鸣鸾心里想:“死破晓这回就夸你一回,算我违心。” 云紫衣坐下来说道:“呐,现在我们也算是认识了,能告诉我谁欺负你啦?”鸣鸾于是将经过细细讲了一遍,云紫衣脸上忽然闪现惊愕的神sè:“怎么?你竟然认识秦落痕公子,还……还被玉书神侠接见?” 鸣鸾不屑道:“稀罕呀?谁爱去谁去,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云紫衣撑着腰说道:“嗯,我支持你,以后这里谁欺负你我保护你!”鸣鸾吐了吐舌头说道:“稀罕!我上官鸣鸾怕过谁,火起来我就回碧玉山庄去了!” 云紫衣又是懒散一笑,说道:“既然来了,也该一睹当今天下英雄的风采才好,想不想见见?”鸣鸾连连点头,云紫衣一把将鸣鸾拉起,笑道:“走,我带你去视察一番如何?”鸣鸾绝倒:“还视察?真受不了你。” 云紫衣衣袖一挥,紫sè的光彩似乎照耀到鸣鸾的眼睛里,鸣鸾心想自己也无事可做,相反这个云紫衣对自己确乎没有恶意,于是也就跟上前去。 不远处,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嗓门甚是粗大,似乎在对什么事情争论不休,这些人里面,一个人一言不发,躺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有三个妖媚的女子坐在他的身边摇着扇子,清凉之极,同时还给他端茶送水,关怀备至,而另一个人坐在他的旁边,确是属他吵吵嚷嚷最是厉害,说得唾沫横飞,而且手边还在擦拭两只锤子,脚下也不住乱踢,同样身边陪伴着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娇笑着把许多水果塞到他的嘴里,可他一边吃着一边争论,时不时还有水果从嘴里掉出来,吃相难看之至。 鸣鸾见到这些人,不禁捂住嘴,皱眉道:“怎么玉书山庄会请这些乌合之众,真是大煞风景。”云紫衣笑道:“你可别小瞧他们,他们正是江湖上的一不做二不休和三妻四妾,江湖上名声响亮得很。”鸣鸾看见他们的样子,倒也觉得和他们的名字甚是贴切,却依旧怀疑玉书山庄为何邀请他们。 另一边在与他们争吵的,是四个鬼头鬼脸,长相一致的四个人,确是四胞胎,穿着黑sè的衣服,骂的话却不尽相同,但字字犹如霜刀利剑一般刺透初夏,直逼他们的对手。 鸣鸾看着眼前四个容貌极丑的男子,又问道:“他们是谁?”云紫衣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定定看着鸣鸾,懒散说道:“你猜!”鸣鸾眼睛一斜,看见四个人衣服上分别绣着“离”,“未”,“罔”,“两”,灵机一动,指着云紫衣的眼睛说道:“魑魅魍魉!” 云紫衣摸了摸自己的未长出的胡子,笑道:“好个机灵的丫头!” 云紫衣拉住鸣鸾,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鸣鸾此时却没有动,看着眼前那一番壮观的口舌之争,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不要,好恶心呀!”云紫衣哈哈一笑,说道:“你可要知道吵架是他们的专长,而且江湖上他们是没有武功而靠着骂人行侠仗义的,你说了不了得?” 鸣鸾眼珠一转,问道:“那他们做坏事不?”云紫衣摇了摇头,说道:“在这里,只有怪人,没有坏人,你不要嫌他们难看,其实他们心地善良得很。” 听着云紫衣正经严肃的话,鸣鸾心里倒不禁对眼前的人产生几分敬畏之心,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去看看。” 此时魑魅魍魉已经骂得口干舌燥,而对方人多势众,光是一个“二不休”就已经是把他们折腾得够呛,何况“三妻四妾”还在一边给他们吃着水果,好不逍遥自在。 就在魑魅魍魉一时情急,想要拔刀相对时,忽然手中的刀被人握住,回头一看,云紫衣和鸣鸾两个站在一起对自己微微笑着。 “几位这是怎么了,又发这么大的脾气,可不要被人家赶走呀。”云紫衣懒散的目光扫过四周,淡淡的笑容足以让人沉醉。 这时“二不休”忽然发话了,叫嚷道:“云老弟你来得正好,你倒是来评评理,你说我们到底配不配进这玉书山庄?” 鸣鸾一听,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凑到云紫衣耳边问道:“啊?你们认识?” 云紫衣并未答话,只是笑道:“传说‘一不做’养生治病独到,‘二不休’三寸不烂之舌,‘三妻四妾’更是贤妻良母典范,如何来不得?” “二不休”一听,拍掌道:“好,就冲云老弟这番话,老子不吵了!”“三妻四妾”也在一边娇嗔道:“小云,就你嘴甜!” 而此时“魑魅魍魉”在一边不服了,哼了一声道:“云老弟,这你可就不仗义了啊,难道他们来得我们就不来得?”云紫衣哈哈一笑,回过头去说道:“谁说的?‘魑魅魍魉’专勾寻觅贪官,然后再让‘招魂无常’前去勾魂夺魄,寻人本事大得很。” 此话一说,“魑魅魍魉”四人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惭愧呀惭愧,云老弟要我们找血衣堂,直到现在还没有线索。”云紫衣摇了摇手说道:“无碍,我们查找血衣堂也不过是为了阻止他们前来捣乱,玉书神侠应该zì yóu办法对付,我也是受人之请而已。” “二不休”走过来道:“哎呀,云老弟,看来还是你能,罢了,这等小事吵他何干,还是莫要伤了和气的好。”“魑魅魍魉”在一边也说道:“正是如此,不过说实话,还是你们厉害,我们都快要服输了。”“二不休”摇了摇手道:“几位过奖了,还是诸位本领高强啊!” 鸣鸾在一边看到此种场景,终于大开眼见,众人见到鸣鸾跟在云紫衣身后,不禁问道:“云老弟,这女娃娃是谁呀?眼睛长得好是圆溜!” 鸣鸾此时倒也不拘束,蹦上前说道:“我叫上官鸣鸾,拜见诸位前辈。”“二不休”眼睛看着鸣鸾咕噜直转,笑道:“云老弟呀,这娃娃交给我如何,我就娶了她了,回头给老大穿衣送水,给我按摩捶背,好是舒服!”此时周围的“三妻四妾”都凑涌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耳朵,然后怒骂,“二不休”叫苦连连。 鸣鸾一听,脸sè刷地白了下来,苦笑不已,云紫衣笑道:“这姑娘有人家了,前辈有了这几位好妻子,应该是满足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几人听后,连连点头道:“好,云老弟,认识你还真是不虚此行,近rì来那些所谓的名门正宗连看都不稀罕看一眼我们,交你这个朋友,值!”云紫衣懒散一笑,道:“那今晚酒宴可别少了我的才是!” “二不休”摆手道:“放心,云老弟你速去速回,‘五丁六甲’和‘七荤八素’四个妖怪还没回来,我们还要等他一会儿。”云紫衣笑道:“如此甚好,诸位,在下告辞了!” 一路上,鸣鸾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无稽之谈中惊醒,仿佛觉得真要被他们捉回去一样,看着云紫衣淡定从容的样子,鸣鸾心里有着许多疑问,终于她憋不住问道:“喂,你到底是谁呀?”云紫衣懒散地摸了摸胡子,笑道:“我就是江湖上如雷贯耳的临风御剑阁的大弟子云紫衣!” 鸣鸾不屑道:“哼,小小剑阁也想和沧浪派比,见鬼,说实话我还没有听过哩,这么说来,你是怎样认识那些古怪的人呀?”云紫衣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眨也不眨的眼睛说道:“想知道吗?”鸣鸾用力地点头道:“嗯,想!” 云紫衣忽然继续向前走,说了声:“就不告诉你!”鸣鸾一听,气得直跺脚,喊道:“不走啦!”云紫衣依旧向前走,说道:“小丫头你认得路的话就自己回去吧。” 鸣鸾四周回望,哪里还记得回去的路,都不知被云紫衣带到哪里去了,于是一撒手,只好跟着云紫衣向前走。 鸣鸾渐渐赶上云紫衣,却发现越往前走却越是苍凉,鸣鸾看了看四周,都快接近寸草不生的地步,喊道:“喂,怎么还往前走呀,都快要到沙漠了,这是哪呀?” 云紫衣回过头来,在土黄的背景下紫sè的衣服格外显眼,风轻轻吹在他那懒散的面容上,微微笑道:“这里就是关外大侠们住的地方!” 鸣鸾点了点头,风沙渐渐吹来,鸣鸾捂住嘴巴,一阵萧瑟之意传来,大漠孤烟,远处却有着几处金碧辉煌的帐篷,而且刀光直闪,呐喊声此起彼伏,再走近一看,浩浩荡荡的人马驻扎在那里,都在练习刀法,远眺过去,整整齐齐的队伍被均匀分割,一边是剑光闪耀太阳的七sè光芒,一边是浓烈的风沙卷袭着弯刀,云紫衣指着这两路人马说道:“海市剑林,蜃楼刀宫。” 鸣鸾微微点头,只见海市剑林的弟子忽然长剑高飞,呼啸不迭,仓啷一声龙吟,无数把剑插在地上,不偏不倚插在自己面前,整整齐齐,声势逼人,而蜃楼刀宫一边的弟子,却纷纷甩出弯刀,瞬时间弯刀虎啸,飞了出去,这些刀状似圆月,弯刀飞出,众弟子拳脚施展,凌空飞跃,忽然弯刀再度飞回,正好落在他们手上,众人空中迎风一斩,气势如虹。 鸣鸾哇地一声叫了出来,云紫衣笑道:“现在他们人还没来齐,不然还有更惊人的。” 看了一会儿,鸣鸾腻烦了,说道:“我们走吧,再去看看别的地方去。”云紫衣懒懒说道:“好啊,那再带你去一个最不得了的地方。”鸣鸾满脸疑惑,跟着云紫衣走去。 这一次走得格外漫长,云紫衣和鸣鸾慢慢拉起家常来:“喂,小姑娘,就你一个人来?”鸣鸾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一位师兄,一位师姐,还有一位……小姐妹。”云紫衣淡淡说道:“嗯,真不错,和他们都挺要好的吧?”鸣鸾得意地说道:“那是,秋雪姐姐温柔贤惠,聪明善良,好得不得了,还有楚师兄,人是不大爱了说话,但绝对是武学奇才,人又长得英俊,还有我那小姐妹,看着傻乎乎的,其实心地可善良了。” 云紫衣眼睛里闪过一丝温存,问道:“你们都还好吧?”鸣鸾眨了眨眼睛说道:“有臭书生在,还挺舒服的,怎么,羡慕我们呀?”云紫衣懒散笑容又再次挂在脸上,说道:“对呀,怎么不羡慕,你那位朋友呢,哪里去了,我还真想会会他。” 鸣鸾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他死哪里去了,那家伙还叫我小孩,自己比我还小,说话幼稚,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云紫衣忽然回头问道:“那我叫你小孩不错吧?我可是比你大好多哟。” 鸣鸾看着云紫衣的脸,做了个鬼脸说道:“哼,你不就留着些胡子么,回去拿剑刮了去,这样才好看嘛。”云紫衣眼睛一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刮不得,刮不得……” 云紫衣逍遥而行,紫sè衣袂飘舞,身形孤倔,却隐隐透着分萧索,看似目空一切,其实在他心里,有着一份深深的挂念,任是他如何快活,心里的结,何时才能够解? 此时鸣鸾倒也将所有的烦恼抛诸脑后,仿佛觉得云紫衣是从天而降一般,莫名其妙就结识了,行走在树荫下,闻听瀑布飞溅的声音,倒也着实欣悦。 走了许久,鸣鸾对周围的一切倒也渐渐熟识,渐渐就要看到那巨大的瀑布,宽阔的石台了,鸣鸾看见云紫衣依旧在懒散地行进,急忙喊道:“喂!再走可就到玉书山庄的大门了,我们到底去哪呀?” 云紫衣回头微微一笑,带着狡黠,言道:“我们去的地方自然就是大门喽,所有的武林人物都要在那里由玉书神侠一一接见。”鸣鸾问道:“那你也是被接见的喽?”云紫衣苦笑道:“在下惭愧,无名之辈怎能得到玉书神侠的接见,在这里被接见的,都是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鸣鸾不屑道:“哼,不碍事,江湖上一些大人物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我碧玉山庄的盛宴一定请你来,我爹定会好好招待你。”云紫衣微微一笑:“那么我就在这里先多谢姑娘喽。” 瀑布飞溅,高楼之上想起阵阵弦音,依旧是阳chūn白雪般不食人间烟火,真不知在楼阁之上弹奏的究竟是哪位仙女,能够奏出如此弦音。 在玉书石台上的,就是玉书神侠,飘逸绝伦,目光凛锐,而秦落痕站在一边,脸上看似挂着笑容,偏偏流露出不自在的表情,周围站的都是美若天仙的侍女,款款而立,光彩照人,手持箜篌,一曲篌音,袅袅升起,和琴音相交相容,化为天外之音。在石台之上以及周围,无数女子在天空飞舞,燕语呢喃,唱着动听的歌儿,凭借着轻灵的轻功,从楼阁一边轻轻一跃,飞至另一边,如此交错纵横,每人手里拿着一个花篮,花瓣漫天飞舞,席卷了四周,花香扑鼻,裙带闪烁,如飞天仙女一样,瀑布飞溅过来,她们透过水雾,真是如九天玄女一般。 在石台之前,一条紫金琉璃地毯舒展开来,径直伸到门外,而在地毯之上所秀的,是四只神兽,正是赤蚺长空吐杏,白虎对月咆哮,金玉燕高飞九天,玄龟遥望北海之溟,云气喷薄,飘渺绝伦,紫金sè彩闪闪发光。 首先进来的,是少林,蜀山,沧浪,昆仑四派,了空禅师手作佛指,佛光仿佛弥漫开来,对周围宾客一一行礼,甚是谦逊,杜鹏羽和蜀山掌门水凄霜则是互相对望一眼,相隔甚远,眼睛里隐隐约约有着一层薄雾,脸上神sè并不是很好看,水凄霜是蜀山第一位女掌门,修为造诣并不低于其他三位,相反,她将蜀山剑法刚柔并济,使得前代的蜀山剑法如今传到她的手上施展起来更是行云流水,昆仑派前代掌门已然逝世,如今接替掌门之位的恰好是江寒空的二师弟李寒风,论辈分资历将来定是江寒空为掌门毫无疑问,此时却因为琼夕一事放弃了一切,诚然感人肺腑。 四位掌门登至玉书台,和玉书神侠抚手问候,面对着故人新人,几人心里无不是感慨万分,了空禅师单掌竖起,拜道:“玉书神侠,几年不见依旧光彩照人啊!阿弥陀佛。”玉书神侠笑道:“大师依旧容光焕发,只是在下却已经老矣,不复当年神采啦。”玉书神侠看着站在两旁的杜鹏羽和水凄霜,笑道:“两位掌门远道而来在下也是荣幸之至,杜掌门,水掌门,将来天下还要多多仰仗几位才是。” 杜鹏羽欠身道:“玉书神侠过奖,护卫天下苍生是沧浪派义不容辞的责任。”水凄霜眼睛里俨然像是透着一层霜一般,冷冷说道:“小女子何德何能,不过是侥幸得到大位,不过替天下苍生设想,巾帼岂能让得须眉?” 玉书神侠微微一笑,看见李寒风虽是后生,却是镇定自若,坦然和玉书神侠对望,微微一笑,玉书神侠赞道:“好气魄,好气魄,李掌门,当年尊师去世,我未能前去吊唁,还望见谅。”说罢微微鞠了一躬,李寒风同样躬身一拜,说道:“家师离世时很是安详,在下谨在此代所有昆仑弟子谢过诸位前辈。” 看见李寒风的神态,所有人无不震惊,都以为四大派中应是昆仑派最是弱小,殊不知这李寒风内里透出的气质风度全然不属于其他三位掌门。玉书神侠赞许点头道:“诸位里面请!”说罢侧身让出一条道路,阳光下,四个高大辉煌的身影渐渐融入rì月,渐渐和天籁之音融为一体。 在高楼之巅,鸣鸾和云紫衣临空下望着这声势浩荡的大人物,鸣鸾指着杜鹏羽激动喊道:“看,是师父!”云紫衣懒散躺着,嘴里叼着一根草,随意观察着一些武林人士,心想这些大人物倒也不过如此,他拍了拍鸣鸾,问道:“喂,你们师父和那位蜀山掌门貌似不大合得来,你瞧,他们两个和其他两位掌门相谈甚欢,偏偏就是不和对方说一句话。” 鸣鸾仔细看了看,似乎却是如此,挠了挠头说道:“是啊,好奇怪哦,也许是师父他不大习惯和女子交谈吧。”云紫衣摇了摇头,说道:“我倒不见得。”看着冷若冰霜的水凄霜,云紫衣眼里忽然闪现一个人影,嘴里开始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鸣鸾倒也没有仔细听到云紫衣的话,荡着脚托着下巴欣赏着这一切,忽然大叫一声:“爹爹!爹爹真的来了!”云紫衣坐起身来,看着下面问道:“是嘛,伯父也来了?”鸣鸾点了点头,指着说道:“对,看,那个最年轻最英俊的就是我爹爹。” 云紫衣早就认了出来,偏偏指着最年老的拥翠山庄的慕容岳,问道:“你爹?”鸣鸾一听,心知云紫衣在捉弄作怪,一脚把云紫衣踢过去骂道:“你去死!去死去死……”云紫衣一不留神一脚没踩好滑了下去,鸣鸾惊呼一声,云紫衣另一只脚勾住飞檐,回旋一转,滴溜溜地又回到屋檐。 鸣鸾眼睛瞪得极大,指着云紫衣说道:“你……你这轻功好厉害,比死破晓的还厉害!”云紫衣眉毛扬起,问道:“你说的就是你那位没来的朋友?”鸣鸾直点头,云紫衣微微笑道:“天下无奇不有,我这轻功放在天下间比我高强的还有好多呢,就比如……下面几位。” 鸣鸾拍了拍云紫衣说道:“兄弟,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超过他们的!”云紫衣淡淡一笑,说道:“我才不管那些呢,我的武功够我使用就好了,难不成武功高就有漂亮老婆?”鸣鸾听了觉得甚是有理,连连点头说道:“就是就是,我师父,还有玉书神侠貌似妻子都故去了。”云紫衣躺着说道:“所以嘛,要是有了高强的武功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就不回来,还不如没有!” 鸣鸾看了云紫衣一眼,眨着眼睛问道:“你……有心上人没有?”云紫衣眼神飘忽,说道:“有啊,她是天下间最温柔最善良最美丽的女孩……”鸣鸾看见云紫衣眼睛白雾迷朦,倒也想不到他也会是一位xìng情男子,问道:“她……她怎么了?”云紫衣喃喃道:“她被人抓走了,我要找她,就算踏破千山,涉遍万水,我也要找到她!” 鸣鸾拍着云紫衣的肩膀,鼓励道:“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她,到时可要请我喝喜酒哦,嘻嘻……”云紫衣看了鸣鸾一眼,笑道:“会的,一定会,你呢?” 鸣鸾抱着膝盖,嘟囔道:“我没有啦,我这么刁蛮,这么凶,谁要我?”云紫衣哈哈笑道:“我倒觉得你还真是可爱,谁要是拒绝了你呀可真是瞎了眼睛啰。”鸣鸾不屑道:“是我不要别人好不好,本小节可是千金之躯啊。”云紫衣眨了眨眼睛,权当没听见一样,忽然又神秘问道:“你对那位秦公子有没有兴趣啊?”鸣鸾一见到台下的秦落痕,脸上忽然瞬间闪过一道红光,说道:“才、才没有,谁看上他啦,你看看他,臭书生,酸!迂腐!你瞧瞧他现在这个样子,半死不活一样,还板着脸给谁看,好像谁家欠了他的钱一样。” 云紫衣哈哈笑道:“好像你还挺激动,没事干嘛那么大声?”鸣鸾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不是嫌这里太吵了吗,你再说、再说我不理你啦!”云紫衣苦笑道:“好好好,不说了,看看后面还有谁。” 鸣鸾低声抱怨道:“都怪你,害我连我爹都没见到几面……” 随后到来的是嵩山,泰山,华山,衡山,恒山五岳剑派和天山剑派,这六大剑派一向以剑术著称,五岳剑派在江湖上的影响rì益显著,天山剑派因为在遥远的天山,因此在世人眼里显得飘忽,其武功也是神秘莫测。 鸣鸾一眼就认出了嵩山掌门卢志远,对他的印象鸣鸾很是深刻,鸣鸾高兴喊道:“快看,是嵩山掌门啊,哈哈,他还是那么胖,好好玩。”云紫衣随意看了一眼,哼着歌,在一边自娱自乐。 在后面的还有许多显赫门派一一前来,渐渐的鸣鸾都开始不大认识了,鸣鸾打了个哈欠说道:“云大哥,无聊死了,我们走吧。”云紫衣一听,心里忽然喜滋滋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鸣鸾眨了眨眼说道:“云大哥呀。”云紫衣哈哈笑道:“真乖,天sè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你朋友要担心了。” 鸣鸾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说道:“不看了,无聊死,反正认得的人都看过了,我们走吧。”云紫衣点了点头,带着鸣鸾悄悄翻过屋檐,在另一头翻了下去。 送到离鸣鸾住所不远的地方,鸣鸾流连得看了看云紫衣,问道:“云大哥,我就要回去了,你还会找我玩吗?”云紫衣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会啦,要是有谁欺负你就尽管和我说,看我收拾他!”鸣鸾微微一笑,心里觉得很是落寞,云紫衣说道:“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到瀑布边去找我,我就在那里。” 鸣鸾又点了点头,云紫衣接着说道:“今晚玉书山庄有焰火晚会,你和你的朋友去看看,这可是难得一见,定会让你终身难忘。”鸣鸾哈哈一笑,说道:“嗯,你说的我都信。”说罢招了招手,说道:“那么,再见啦。”云紫衣点了点头,转身回去,落落身影,飘忽寂寞。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只是浪子,只需是浪子。 秋雪看见鸣鸾香汗淋漓,心想不知道这丫头又到哪里去疯了,说道:“鸣鸾,去好好梳洗一下,秦公子说今晚有焰火晚会,等你弄好了休整一番我们就去看看,还有……” 鸣鸾一听,撑着腰说道:“还有就是师父和我爹都来了,我们要赶快去拜见他们对不对?”看着鸣鸾水汪汪的大眼睛,秋雪疑惑道:“你怎么都知道?”鸣鸾心里还赌着气,说道:“谁要那臭书生说来着,本小姐照样知道,秋雪姐姐,我去洗澡啦。” 瀑布珠玉飞溅,映着五彩斑斓的火光,更是撩人。云紫衣懒散地躺在草地,看着周围,在他身后,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云紫衣看着天上,问道:“怎么,你倒是回来比我还晚?”身后的人一身绿衣,目光冷峻,淡淡说道:“没有姑娘陪伴,自然回来的晚。” 云紫衣叼了根草,手枕着头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帮你把她约出来,正好我今天遇见她们,想不到她们果然来了,今天和臭丫头玩得好是痛快,看得出来裴儿也是心神不宁,早和你说脱离那个老妖婆去找裴儿,然后双宿双飞,这多好,偏偏被你们这般一弄,变得好是复杂,受不了你们。” 身后的男子目光更冷,却也显得更是无奈,说道:“林破晓,我真是佩服你的心境,能把所有的事想得那么简单透彻,但是我不是你,我有许多顾虑,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火光一亮,照在那个男子脸上,冷峻的面容下分明就是李千羽。 而云紫衣,就是林破晓。林破晓,也就是云紫衣。 云紫衣微微一笑,说道:“我说过了,这里没有林破晓,只有云紫衣。这里也没有李千羽,只有龙翠衫。” 在这里,李千羽就是龙翠衫。 龙翠衫苦笑道:“真不知道那些名字你是怎么想到的,星沉明天就到,今晚我们就再好好消遣一下。” 云紫衣站了起来,懒散说道:“不用,今晚我猜想他们可能会有所行动。”龙翠衫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云紫衣笑道:“没有为什么,只不过是胡猜罢了,因为我要是血衣堂的人,一定不会错过今晚。”龙翠衫眉头一皱,问道:“就这简单?”云紫衣笑道:“就这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一阵炸响,烟花盛开在夜幕下,黑暗的夜空顿时被唤醒,四处五光十sè的烟火蔓延,像一条火龙一样腾飞在玉书山庄上空,四周开始沸腾,一切开始苏醒,飞鸟在绚烂的烟花中飞舞,箜篌之音再度响起,这个山庄,今晚注定不眠,而在这个不眠之夜里,一切又将重新倒转,回归轮回,在繁华背后的身影,也开始蠢蠢yù动。 第二十八章 醉影惊鸿跃澄空,挥袖抚琴意朦胧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在天际伸出,一股力量被莫名惊醒了,所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明亮,黑夜的黑已经不再属于这里,只是剥夺了黑夜的黑,这对黑夜来说,是公平的吗?就好像一味打压一些邪门歪道,给正道撑上一把冠冕堂皇的保护伞,公平吗? 世上本无所谓黑道白道,因为一些门派当着人们的面做好事了,所以就是正道,而一些门派行为古怪,略有些偏激,而其实心肠比谁都好,这样的人,就被堂而皇之叫做黑道,这,可以吗? 是谁在救赎谁,又是谁在欺骗谁? 云紫衣仰望星空,当星星的光亮被烟火彻底遮掩时,他胡思乱想,几天来在修罗山待得多了,渐渐喜欢上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其实他们生活很开心,又或者,如果秦霄没有那么自私,那么或许云紫衣没有那么恨她。 人xìng的贪婪腐蚀一切,包括人心,而人xìng的贪婪又是人心所想,这样,就是一个矛盾,谁造就了谁,谁伤害了谁,是谁一把火燎亮了谁,又是谁用火吞噬了谁。 星辰湮没,云紫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星星一点光,它们只要这一点,就一点而已,这样的奢求难道还不能满足吗?” 清脆的呼啸,烟花飘零,化作了多情的雨,秋雪飘散着头发,缓缓走在盛开的烟花间,五彩的亮光,将她映衬得格外清秀,格外美丽。 楚煜走在她的身后,淡淡的走着,他永远这样淡定,现在的他很闲适,一切顺其自然,凭借卓越的天赋武功jīng进如斯,佳人相陪,只要如此而已。 鸣鸾和裴儿望着天上的烟火玉颜舒展,深深陶醉,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间,她们仿佛是仙女一样,欢快自在,而就在这时,鸣鸾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一来,天地间风云忽然变换,一身白衣,飘飘扬扬,向她走来,但看着他的脚步,鸣鸾心里忽然一凉。 秦落痕,此刻真如落叶一般飘下,不留一丝痕迹,他冷冷看了鸣鸾一眼,鸣鸾也只是看着他,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两人却像是有着共同的想法一般,他们的眼睛,此刻忽然变得如秋水,波澜不惊。 跌跌撞撞,迷迷糊糊,纷扰之间,我听不到你的苦,为何不能对我说出你的无助? 冥冥之中心很疼,想找个人紧靠,呼吸着轻柔的气息,感受着强烈的心跳。 天知道,谁对我如此重要,天知道,我是否动了真心,天知道,谁能护我到永远。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而此时心里却重重坠下一块石头,一块冰凉的石头。 “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玩。”他淡淡一笑,却是苦笑,在朦胧的眼里,有着无奈,有着苦衷,但鸣鸾定在那里,那一句轻柔的声音,轻得裴儿都没有听到,却重重打在鸣鸾心间,给了她猛烈一击。 都道是女子善变,可又有谁知道男子的心同样善变,而且不亚于女子。 他们自以为有着抱负,可以逍遥胭脂之间,视女子如玩物,也可以自以为有着包袱,将女子弃之如狗刍。 抱负,包袱,其实都一样,一样可以将一位女子深深伤害,将天下间的女子深深伤害,此时他们,还将自鸣得意,吟咏“天涯何处无芳草”,好逍遥,好快活,好多情! 鸣鸾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你以后不要找我了。”说罢不再看秦落痕的眼睛,秦落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离开。 没有说一句话,却比说了一千句一万句还要多,还要厉害! 鸣鸾摸了摸自己的心,忽然想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我喜欢上了他?”她的心越跳越快,脚步也越走越快,全然忘记了身后的裴儿。 裴儿见鸣鸾突然走得如此之快,急忙赶上,叫喊着鸣鸾,鸣鸾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或许是烟花呼啸的尖锐掩盖了一切,将一切悲伤冲走,堵住,直到悲伤逆流成河。 裴儿裙衣摆动,追上前去,眼前忽然被一群大汉拦住,柔弱的身躯向前一撞,微微一个踉跄,身上的一对鸳鸯玉佩掉在地上,那是萧罗衣留给她的遗物,她急忙弯下腰伸手去捡。 她的手忽然冰凉起来,她的手触碰到了另一只手上,此刻流动的人群仿佛顿时停止,整个世界只留下他们两人,裴儿看着眼前一位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烟波里忽然闪烁,在她眼里眼前的男子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最想忘记的人。 光影飞转,两人同时拿着一只鸳鸯站起,那男子拿在手里看了看,交还到裴儿手里,目光冷峻,而那双目光,被云紫衣见到,一定认得出来他是谁,只是裴儿,她知道吗? 或许她连他叫龙翠衫都不知道。 裴儿低头说了声谢谢,龙翠衫说道:“不用客气。”说罢就转身离开,消失在烟花的光环里。裴儿望着消失的背影,只留下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那里,孤独地面对整个世界。 的确,在这个世上,她一只孤独,一直孤独下去。 烟花下,隐约有几只蝙蝠在飞舞,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却是灵翼四魔在欢快飞转。 烟花下,一群女子笑得比花还灿烂,漫天烟花下花瓣纷飞,彩蝶谷的女子时而向一些男子传来温柔一眼,时而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欢歌笑语。 烟花下,几个人行踪飘忽不定,yīnyīn森森,是招魂无常享受阳世的快乐。 烟花下,西域大漠的豪侠在痛饮,在跳跃西域特有的舞蹈。 而在灵翼四魔身后,又有几点影子从远处飞来,就在刹那,几只飞箭悄无声息飞过,将人影shè落,一切都干净利落。 在重重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她女扮男装,却掩盖不了她的清秀脱俗,像水里的玉一般。 水玉寒,好久不见。 她如今是玉树山庄护卫,一身男装更显得飘逸潇洒,她来到玉书神侠身边,低声道:“庄主,解决了。”玉书神侠微微点了下头,说道:“他们还是不死心,真可谓无孔不入,明天就是玉书大典,不能有一丝失误,玉寒,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一郎呢?”水玉寒说道:“他还在部署人马,只不过这样守株待兔,敌明我暗,很是不好对付。” 玉书神侠眼神迷离,叹道:“要是笙寒在就好了。” 水玉寒急忙说道:“庄主,方公子已经向这边赶来,今晚就会到。”玉书神侠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我们胜算就绝对把握了,玉寒,你先去吧。”水玉寒恭敬说道:“是!” 在玉书山庄一个偏僻的角落,云紫衣四处走动,龙翠衫走来问道:“你来这么鸟不拉屎的角落做什么?”云紫衣回过头来,眼睛里流露出诡异jiān诈的神采,笑道:“老兄,现在我不来这里去哪里?” 龙翠衫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指着云紫衣笑道:“好你个林破晓,难怪主人这么器重你,歪脑筋果然一大堆。” 云紫衣笑道:“过奖,既然这里没有人来,那么如果是我肯定会选在这里下手。”龙翠衫笑道:“你果然有做坏人的天赋。”云紫衣懒散说道:“坏人也未必是jiān人啊。” 云紫衣和龙翠衫悄悄站在树后,一边看着远处的烟火,一边静静听着动静。良久,地面忽然轻轻震动,龙翠衫对云紫衣说道:“底下有动静!” 云紫衣疑惑地看向地面,忽然在墙角突起一块,云紫衣自信一笑,说道:“这回是走地下,果然有一套。” 就在此时,地面泥土翻了出来,一个侏儒般的人影冒了出来,随后一个个高大的人影也一一走出,在烟花的光芒下,显得诡异,每一个人站姿都是像刚苏醒的恶魔一样,狰狞至极。 侏儒身形极快,带动着那批死士像影子一样一闪而过,云紫衣忽然身形一闪,抢上前去,一把扼住侏儒咽喉,随即瞬时转过身来。 那批死士忽然看向云紫衣,纷纷向云紫衣涌去,云紫衣看着那些人,扼住侏儒喝问道:“说!血衣堂在哪里?”侏儒脸涨得通红,死士纷纷涌上前来,云紫衣纵身一跃,身形忽转,一脚飞踢在几个人身上,喝道:“都给我停下!” 死士纷纷看了看,停在那里,云紫衣喝道:“说!”侏儒此时显得十分惊慌,双腿发抖,说道:“我……我不知道。”云紫衣脸上也显得狰狞,说道:“再不说我先杀了你,再一举捣毁血衣堂!” 侏儒一字一句结巴说道:“我……我不是血衣堂的,我们是鬼王界的。”云紫衣的手忽然一松,愣在那里,喃喃道:“盗墓的?”侏儒颤颤点了点头。云紫衣忽然眼睛显得绝望:“盗墓的来这里作甚?”侏儒颤颤巍巍说道:“这里不是有财宝嘛,盗墓的也偷活人。” 云紫衣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们!”忽然喊道:“不好,打草惊蛇!”鬼王界的人互相看了看,死士们连同侏儒一齐跪下,磕头求饶,一位云紫衣是玉书山庄的人。 云紫衣挥了挥手,说道:“快走,这里不是你们久留之地。”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身形一闪,鬼魅般离去了。 而在黑暗中,一阵轻声细语:“还好没和鬼王界的蠢蛋抢先,想不到这里都有埋伏……” 云紫衣默默回到龙翠衫身边,龙翠衫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能安慰道:“不要着急,一定有办法。” 云紫衣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都怪我,要是先放一批人进去,再把其他人引出来,这样就能松懈他们的戒备,这一下可好,都完了。” 龙翠衫看着云紫衣失魂落魄却又坚定的眼神,不禁想道:“这小子,虽说事后诸葛亮,但想得比许多人透彻多了。”他一抬头,忽然见到云紫衣已经到了远处,急忙喊道:“喂,等一下!” 就在龙翠衫追赶之际,忽然云紫衣停下了脚步,听见云紫衣似乎问道:“这么早?”黑暗中有一个身影说道:“鬼谷子打探到一些新消息,和我来。” 说话的正是段星沉,龙翠衫一听就能听出来,于是急忙跑上前,段星沉和他相视一笑,云紫衣急忙说道:“快带我去,走。”说罢三人身形一动,消失在了黑暗之处。 而在三人消失的刹那,又一批人缓缓从黑幕中走了出来,一位带头的人说道:“看来我们有一个难缠的对手……” 另一个人说道:“不过头领技高一筹,想到以逸待劳,后发制人。”带头的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行动!” 于是他们再度消失在黑暗之中。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要知道,在骄傲的黄雀背后,一般会有一位猎人在等待着,有时候一些场景,往往也会是假象…… 秋雪和楚煜两人走在灿烂的烟花间,鸣鸾和裴儿也不见了影子,两个人走在嘈杂的人群里,但内心却是很静很静,没有多余的话语,但不显得苍白无趣,而是透着淡淡的温馨。 这一切本来很正常,但是在寂静的背后,忽然破空传来一阵尖细的呼啸,这声音恰好是向秋雪那边飞去,楚煜忽然大喝一声,一下子搂住秋雪,身形一转,伸手抓住了一只利箭,箭头透着幽幽绿光,一见就知涂上了剧毒。 看着幽幽箭光,楚煜微微出神,紧紧皱着眉头,秋雪也才刚刚回过神来,看见楚煜皱眉的模样,问道:“你说这是谁做的?”楚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就知道一切都不会那么顺利,现在想破坏玉书大典的人已经快要蠢蠢yù动了,我们要小心些,先去找师父。” 秋雪点头道:“那我们把鸣鸾找来一起去。”楚煜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这事还是越快告诉师父他们越好,说不定……”秋雪看着楚煜担忧的眼神,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但还是问道:“说不定什么?”楚煜眼睛一闪,说道:“说不定有人已经被暗杀了。” 秋雪终于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但更大的隐忧也浮在她的心里,却没有说出,和楚煜急忙向掌门那边的看台走去。 看台上,杜鹏羽和了空禅师、李寒风几位指着烟花甚是赞美,独独没有和水凄霜说一句话,水凄霜眼睛里透出的一直是一种淡漠的神sè,忽然听到底下一阵sāo动,却是秋雪和楚煜急着上来却被守卫给拦住了,三人正在为此事争论不休。 玉书神侠看了一眼,说道:“让他们上来。”守卫一听此话,急忙避开,杜鹏羽见到秋雪和楚煜,心里是又惊又喜,了空一见到楚煜,也甚是欢喜,对杜鹏羽说道:“令徒如今是越发神采飞扬,造化惊人呀。” 杜鹏羽想到楚煜学习少林绝学《易筋经》,但少林方丈却一笑而过,从不计较此事,委实宽厚,因此心里对了空大师也很是尊重,他笑道:“大师,在下在此谢过了。”了空哈哈笑道:“天下武学本归天下人所有,又何须什么门派之分,杜掌门,一切都是因果造化,无须言谢。” 秋雪和楚煜一一向玉书神侠和诸位掌门拜过,杜鹏羽见到两人慌张的样子,心里想到也许发生什么大事,但出于礼节,首先喝问道:“秋雪,煜儿,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秋雪呈上毒箭,说道:“师父,庄主,你们请过目。” 杜鹏羽接过毒箭,看着幽幽绿光,忽然脸上也露出惊愕的神sè,他又将毒箭交到其他掌门手中,了空看过之后,大叹道:“造孽啊,他们又回来了。” 玉书神侠正襟危坐,看着诸位的脸sè,笑道:“可是有箭光幽绿的毒箭?”楚煜答道:“正是,我怕有人要对这里人下手。”玉书神侠点了点头,说道:“血衣堂恐怕已经闯进来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现在他们还有这分能耐。” 秋雪此时在诸位掌门周围,心里也微微透着紧张,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庄主,我怕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担心他们会借此将各派一网打尽。” 玉书神侠微微一笑,说道:“程秋雪,楚煜,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你们接着去好好游玩一番,无须为此事担心。” 秋雪和楚煜恭敬地向诸位掌门拜别后,就向下面走去,而就在秋雪转头的瞬间,烟花的亮光一闪,忽然看到一张绝美的面容,而那张面容,让秋雪的心忽然一怔,那张绝美的面容,竟有七分长得像自己,好奇而温婉的眼神,从水凄霜的眼睛里传向秋雪,秋雪以为是自己慌张的幻觉,但心里还是噗通直跳,急忙走了下去。 两人离去后,玉书神侠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诸位回去后还是要让自己的弟子多加小心才是。” 无独有偶,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陆续有弟子传报有人受伤中毒和发现毒箭的事情。在场的掌门们也都开始出现担忧的神sè,就在此时,一位弟子说道:“大师兄方笙寒求见。” 玉书神侠点头道:“让笙寒在书房等我。” 书房里,方笙寒静静站在玉书神侠跟前,玉书神侠问道:“笙寒,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方笙寒恭敬拜道:“师父,要处理好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玉书神侠脸上露出欣慰而又好奇的神sè,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方笙寒说道:“如果对付无孔不入的血衣堂,光靠我们玉书山庄的实力确实能够一拼,但是苦于山庄里人马调停许多都用在筹备玉书大典,所以我们现在漏洞较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血衣堂是从师母的灵堂那边过来,因为师母灵堂一直是禁地,弟子们也都没有想到那里。” 玉书神侠一听,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里,直到看烟花时我才记起这件事,确是我的疏忽。” 方笙寒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现在许多弟子受伤引起sāo乱在另一面中说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首先这样就暴露了血衣堂,我听说血圣已经传到了一位年轻人手里,也许他还没有过经验,只是想一味报复,这确实是他的失误,通过这一点,我们就能抓住他们的命脉。” 玉书神侠笑道:“接着说。” 方笙寒接着说道:“现在许多弟子受伤,这样就能把各派的目标全部都聚集在血衣堂上,方便把所有人团结起来,同仇敌忾,利用各派的优势,守卫好玉书山庄。” 玉书神侠满意地笑了笑,说道:“笙寒,你果然不负我所望,现在所有的事都由你调配,还有,我想问你你会如何调配这些弟子?” 方笙寒衣袖一挥,展出玉书山庄的地图,指着地图说道:“沧浪派弟子无论剑法还是轻功,都是一流,可以在神泉瀑布一带隐藏,这里飞檐很多,便于轻功施展。少林弟子棍法jīng湛,可以在后院结成阵法,守护好各个要道。蜀山弟子常年在山中修行,后山可以交给他们。昆仑弟子因为掌门新任,会缺乏一些经验,不如就让他们在前山守卫。我们玉书山庄弟子全力守护玉书神殿,保护好玉书。丐帮弟子善于伪装,可以安置在我们下人中间,或许有些委屈他们,但在下层一定有很好的保障,还有关外弟子,在大漠孤烟一带把守。龙涎谷的弟子善于用迷香,可以在一些罕有人迹的地方施放迷香。茅山弟子明天才到,他们善于道法,可以分开行动,每派都叫上几位茅山弟子,可以万无一失。再有就是金国,西夏,大理几位前辈,他们深居简出,不与外界接触,但是其实是一直在关注中原各派,他们的密探,高手也是许多,可以和他们计较一番,用来调查此事。还有就是‘一不做二不休’、‘魑魅魍魉’、彩蝶谷一些奇人,他们的做派更是匪夷所思,分布在各处随时听命,他们手段不管毒辣与否,都会一一施展,正好弥补了许多门派的缺陷,能有大大的作用。还有……” 于是在这一夜,方笙寒将所有人马一一部署,布置极为jīng巧,玉书神侠不住点头微笑。 各派弟子受伤中毒一事渐渐传得沸沸扬扬,但是方笙寒的到来,玉书神侠如虎添翼,一一将事情交代给了各派掌门之后,所有人无不支持方笙寒,定要报了此仇,很快,各部人马安置妥当,却又无声无息。 庭院深处,有着四间房子,显得与外界隔离。 完颜博烈静静看着一本兵书,问道:“我们的人派出去了吗?”手下的人说道:“就等将军一句话。”完颜博烈合上兵书,说道:“就算是要竞争也要堂堂正正,派出我们的密探,但不要告诉他们,危机时帮上一把,没有事情时就好好查看中原各派。” 西夏一品堂里,所有人都在为此事争论不休,但后来发现自己人也有伤在其中的,于是也派出自己的人马。 大理天龙寺三位高僧和摩罗,摩诃讲经论道,谈及佛祖割肉喂鹰,天龙寺的长老说道:“现在若是鼠辈在欺负一只大虫,佛祖是帮鼠辈还是帮大虫?”摩罗、摩诃两位相视一笑,说道:“既然佛祖能够喂鹰,也能够喂鼠,只不过一大批老鼠过多,我看还是帮助大虫将老鼠赶到别处寻觅食物为好。” 拥翠山庄那边,慕容岳对慕容翎说道:“翎儿,你师父和其他两位绝人都有事未能赶来,你身为大师兄还是过去照料一下诸位师弟才是。”慕容翎恭敬拜道:“是,爹,大哥还没来?”慕容岳一听,脸上忽然闪现愤怒的神sè,说道:“不用管他,定是到哪里厮混了,孽子!”慕容翎一见慕容岳的神sè,急忙说道:“爹,大哥也许真的有事……” 话说到一半,慕容岳拦住道:“无须多言,翎儿,你快去吧。”慕容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恭敬地退了出去。 行走在路上,慕容翎忽然见到高楼上一位女子在静静地弹着曲子,她的模样在慕容翎脑海里显得格外熟悉,终于,他回想起来她就是在湖心小岛上纠缠自己的女子,也正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女子――蝶霜。 蝶霜安静地在楼阁之上弹着飘渺的乐曲,慕容翎一跃而上,蝶霜的琴声也停了下来,静静看着慕容翎,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慕容翎停顿了片刻,问道:“你可是蝶霜?”蝶霜摇头问道:“公子大概认错人了,小女子一直在这玉书山庄弹琴,从未出去过,就连自己的姓名也都忘却了,公子与小女子从未相识,又怎会认得小女子?” 慕容翎黯然片刻,说道:“在下多有冒犯,姑娘见谅!”说罢一跃而下,向前走去。 蝶霜再度弹起幽怨的琴音,其中忽然夹杂着一些其他的音乐,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眼泪滴落,一颗颗敲在琴弦上,奏出凄美的乐章。 正午时分,所有人都齐集在玉书山庄里最大的广场,广场后面就是看似悬浮的玉书神殿,里面记载着从古至今的侠士,记载着的,是一种荣耀。 玉书神侠高高站在台前,望着浩浩荡荡的人海,成千上万的人同时聚集在此处,等待着最终结果的降临。 玉书大典即将举行! 而在另一处,黑暗的源头尽出,云灵和慕容雁依旧困在那里,此时两人被困在同一个地牢之中,云灵和慕容雁离得远远的,慕容雁看着云灵出神的样子,心神再次恍惚,他看着云灵,问道:“想什么呢?”云灵苦恼道:“我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把我们困到什么时候,就好像小时候爹娘把我关禁闭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我和破晓一辈子关在这里,我也愿意。” 慕容雁的心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问道:“那要是我和你一直关在这里呢?”云灵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血圣在此驾临,笑问道:“几位在这里过得如何?”慕容雁一听,怒道:“你究竟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血圣哈哈笑道:“关到玉书山庄毁灭为止!” 慕容雁一听,脸上变sè道:“你们真的已经进入玉书山庄?”血圣笑道:“血衣堂的实力岂是他们能估量的?” 云灵一听,急忙问道:“那林破晓可是在那里?”血圣说道:“林破晓?就是那个身形瘦小,轻功一流的娃娃?”云灵点了点头,担忧地问道:“对,就是他,他怎么样了?” 血圣哈哈笑道:“他被老夫一掌打断经脉,然后分尸了!”云灵一听,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慕容雁急忙冲上前去,抱住云灵,过了好久,云灵渐渐苏醒,咬牙道:“不会的,破晓不会……”慕容雁说道:“你别信他的,云灵,我替你报仇!血圣,我和你拼了!”说罢身形一闪,冲上前去,作拼命之态,云灵坐在地上,只是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血圣看见慕容雁来势汹汹,急忙衣袖一挥,转瞬就将慕容雁抓在手里,紧紧掐住慕容雁的脖子,慕容雁的脸变得通红,渐渐发紫。 云灵喊道:“你放开他,你的目的是我,要杀要管,悉听尊便!”血圣哈哈笑道:“小姑娘,这小子对你也算是有情有义,不如嫁给他算了,然后做我的弟子,如何?” 云灵惨然笑道:“血圣,你不要以为我害怕你,你放了他,他是无辜的。”血圣哈哈笑道:“小姑娘,一个已经死了,你还想见到另一个人为你而死吗?他的心思你早该清楚,现在林破晓死了,你不就正好可以嫁给他,没有后顾之忧吗?” 云灵紧紧抱住脑袋,喊道:“不要再说啦!你放了他!”慕容雁瞪着眼睛,脸sè发紫,舌头都要吐出来,看着云灵,说道:“云灵……快……走……我不强求你……” 云灵看见慕容雁的样子,仿佛看见林破晓在受酷刑一样,她的心渐渐变得决绝,忽然惨然一笑,想道:“破晓,云灵对不起你了,不管你有没有事,云灵先走一步,要是你已经去了,云灵这就陪你,要是你平安无事,云灵不能陪你了,云灵不想被人威胁,云灵今生非你不嫁!破晓,云灵去了……” 说罢云灵闭上眼睛,举起右手,就要像天灵盖打去。 而此时血圣依旧问道:“答不答应?” 云灵的手就要落下,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喊道:“不答应!” 乘风而来的,正是云紫衣,龙翠衫,段星沉! 云灵一见到远处一个身影,是那么熟悉,就在她喊出他的名字之际,她顿住了,因为他的脸,不是他的脸。 是错觉还是错误? 云紫衣喊道:“林破晓没死!”说罢一掌打去,倏地来到血圣面前,血圣和云紫衣一掌对过,慕容雁被抛在地上,云灵急忙跑上前去,扶起慕容雁,慕容雁喘了半天粗气,才回过神来,拉住云灵的手,说道:“我们快走!” 云灵留恋地看着云紫衣,脑海里回荡着刚才那句话,真是又惊又喜,就在慕容雁要拉起云灵逃跑之际,忽然龙翠衫和段星沉拦在前面,说道:“慕容公子,我们保护你,还是不要着急才是。” “就是,慕容公子,我们还要好好招呼你。”云紫衣忽然懒散地走过来,长袍底下的老头被云紫衣纠起,云紫衣笑道:“大伯,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充当血圣?我看是管家才是吧。” 云紫衣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慕容雁,慕容雁仓皇看了看周围,眼睛里闪着奇特的光芒。忽然龙翠衫挡在慕容雁面前,将她和云灵隔开,他一掌推过云灵,云灵落在云紫衣的怀里,云紫衣淡淡一笑,问道:“姑娘没事吧?”云灵摇了摇头,问道:“大侠,林破晓真的没死?”云紫衣笑道:“当然没死,姑娘不要担心。” 慕容雁看着云紫衣三人,云紫衣伸了个懒腰,云灵指着慕容雁说道:“大侠,这位慕容公子救了我,希望你们还是将他送回拥翠山庄才是。” 云紫衣和龙翠衫做了个鬼脸,龙翠衫笑道:“是啊,我们是要送他回去,回鬼门关!”段星沉冷冷说道:“血圣,你还真是好有心机呀,好一个苦肉计!” 云灵一听,忽然变得更加疑惑,云紫衣贴近云灵,问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云灵摇了摇头,慕容雁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三个无名小卒,在此狂言,我慕容雁岂会是血圣?笑煞旁人也!” 云紫衣笑道:“我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是名门正派,杀了你也不怕,现在你的身后就有一把刀,信不信?” 慕容雁静静站着,云紫衣笑道:“好定力,那你敢不敢让我见一下你胸口有没有神火血印?” 四对目光看着慕容雁,慕容雁过了好久,叹了口气问道:“说吧,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龙翠衫说道:“这要多亏你的手下了,他们很聪明,知道后山没人守卫,从那里出手,只不过被鬼王界的人给打乱了计划,不过这反而好,他们将错就错,以鬼王界为钓饵,结果发现有人在那里,于是打消了念头。就在他们考虑怎样才能进去时,他们的领队想到一招。” 慕容雁笑道:“你们接着说下去。”龙翠衫笑道:“高cháo部分还是让星沉来说,没有他一切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段星沉说道:“这一招就是等我们走后,再出来,因为他们相信我们是在走动的,不可能停留在一处,于是等我们一走,他们就开始行动,但是他们太笨,本来一个很好的计划,结果被一通废话给破坏了。我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耳朵太灵,结果被我无意间听到了,于是我们就尾随他们,他们干的坏事还真不少,我们暗地里消灭了一批,我们云紫衣大侠想到一招,抓住你们那聪明的头领,将蚂蚁,蜈蚣放在他身上,撒上蜜糖,本来还想划伤他再撒些盐的,结果还没怎样他就招了。” 慕容雁赞道:“好计谋!” 云紫衣笑道:“还有话说吗?” 慕容雁笑道:“无话可说!”但还是笑道:“你们不要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别忘了,我是血圣!” 忽然他身形一转,喝道:“看箭!”云紫衣喊道:“小心有毒!”段星沉和龙翠衫急忙一闪,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慕容雁已经突破重围,云紫衣顿足道:“可恶!” 慕容雁哈哈笑道:“你们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玉书大典开始了,我也要活动下筋骨,我们后会有期,还有,告诉林破晓,有一个好姑娘等着他。”说罢身形掠过,消失不见。 龙翠衫咬牙道:“可恶,又让他逃了。” 云紫衣柔情看着云灵,云灵满脸通红,说道:“大侠,可不可以带我见一下破晓?”云紫衣笑道:“见他作甚,嫁给我如何?”云灵一听,忽然变了脸sè,离云紫衣远远的,云紫衣笑道:“姑娘,林破晓与我相比,差了何止百倍,你说我对你这般好,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等你就是。” 云灵摇了摇头,说道:“大侠,我打不过你,你救了我,云灵很感激,但云灵此生非他不嫁,如果你再苦苦相逼,云灵死了就是!”说罢举起手来,忽然云紫衣一把抱住云灵,左手将脸一抹,一块人皮面具掉在地上,林破晓的脸忽然出现在云灵的视线里。 “云儿,你真的不嫁给我?”云灵一见到破晓那双动人的眼睛,又惊又喜,紧紧贴在破晓胸前,抱紧破晓,眼泪从她眼里不住流出,云灵把头埋在破晓胸前,说道:“臭破晓,耍我好玩是不是?”破晓紧紧抱住云灵,李千羽和段星沉静静离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破晓看着云灵的眼睛,抹掉她的眼泪,说道:“云儿,我好想你,我终于找到了你!”云灵揉了揉眼睛,问道:“你叫我什么?”破晓抱住云灵说道:“云儿,我的云儿,以后是我的妻子的云儿。”云灵抱住破晓问道:“那你呢,我叫你什么好?”破晓笑道:“破儿,一个只有你才能用的名字。” 云灵喃喃道:“云儿,破儿……”她看着破晓,手指和他的紧紧勾在一起,说道:“破儿,莫失莫忘……”林破晓勾住云灵的手指,说道:“云儿,不离不弃……”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第二十九章 天惊罡风火浣雪,雷动九天云遮月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云海碧落朱颜泪,灵光越澄空,破月琉璃易碎,晓风醉,应无悔。 秋风尽,雪又回,何处归,楚楚流波,冬去chūn回,煜郎笛吹。 烈rì投shè下四个影子,两个人步伐卖得甚是沉重,隐隐有着心事,还有两人走得欢悦,紧紧靠在一起,把一切事情都抛在脑后。 忽然李千羽回过头来,略有心事,林破晓看了他一眼,忽然懂得了他的心思,于是看着云灵,说道:“云儿,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云灵眨了眨眼睛,说道:“什么事?”破晓于是将秦霄的事情仔仔细细告诉了云灵,看着云灵的眼睛,破晓郁郁问道:“云儿,相信我,我没有做坏事,但是我想要是毁约的话和秦霄那样的人有什么两样,所以我……” 云灵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破晓,伸出手触摸破晓的通红的脸颊,柔声说道:“去吧,这样才是我的破儿,一个不管是正是邪都有自己想法自己去做的破儿,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不管你在哪边,我都要和你一起。” 阳光强烈得刺眼,破晓挽起云灵的手,说道:“好,我们一起。” 李千羽和段星沉走到破晓身边,李千羽说道:“林兄弟,恕我直言,你这样岂不是把王姑娘也拉进火坑了,这样对你和她都不好。”段星沉在一边思忖道:“我和千羽想法一样,林兄弟,我看还是……” 破晓和云灵笑着对看一眼,破晓对李千羽说道:“爱情是不分时空不分立场不分彼此的,既然彼此喜欢,何必为了为对方考虑的借口而分开,与其这样,还不如开开心心在一起,人的生命本来就如此短暂,整天担忧着对方,还不如一起面对,这样即使是在火海,也是最快活的。” 李千羽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哀伤的神情,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你们自己小心。” 段星沉也点了点头,说道:“无论如何,现在我们要赶去玉书山庄,慕容雁的血衣军团不容小看,我们快去。” 破晓疑惑道:“星沉,我想问一下秦霄怎么如此关心玉树大会,不会是她又想搞什么yīn谋吧?” 段星沉摇了摇头,答道:“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是有什么计策我也不能对你说,从朋友立场上,我希望你凡事多留个心眼,这样就算是敌对我们也可以堂堂正正较量一番。”破晓拍手叫道:“说得好,两位朋友我是交定了。” 就在行进间,破晓问道:“千羽,千面书生的易容面具还有没有?我的给丢了。”李千羽扬了扬手里的包袱,说道:“这里还有备份,还有,王姑娘要不要也易容?” 云灵笑道:“也好,那就有劳了。”破晓喊道:“喂,要漂亮些的,不然我不干啊!”李千羽哈哈笑道:“追上我再说!”说罢疾风吹过,四个影子在山丘间轻灵纵跃,欢声笑语不绝。 玉书山庄里,为了防止血衣堂作乱,各派都选上弟子去埋伏,但是这就意味着他们将与玉书大典擦肩而过,于是各派不约而同地让大弟子带领前去埋伏,一来能够有足够实力对付血衣堂,二来是为了让大弟子对一些小弟子礼让,对于本派里的团结也是大有好处,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充分在别的门派前一展本门绝技,宣扬声威。 见此情形,方笙寒心里的一个担忧就解决了,他向玉书神侠建议,等到玉书大典过后,对各派弟子一一嘉奖,并且对于功劳卓著者赠送一块雕成玉书形状的美玉,以示嘉奖。 玉书神侠微微一笑,自是答允。 沧浪派里,秋雪,楚煜,鸣鸾,杜宇轩,杨思清被派去,带领着一批武艺高强的弟子,守在瀑布之前。 秋雪注意到了鸣鸾出神发呆的样子,问道:“傻丫头,又有心事了?”鸣鸾摇了摇头,喃喃道:“秋雪姐姐,我想走走,散散心,很快就回来,这里闷得慌,不要告诉他们好不好?”秋雪微微一笑,说道:“去吧,自己可要小心了。”鸣鸾点了点头,乘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离去。 秋雪看着鸣鸾静静的身影,笑道:“这孩子,不会还在为了那天的事闷闷不乐吧。”楚煜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看着秋雪,秋雪问道:“又怎么了?”声音隐隐带着些责备的语气。 楚煜看着秋雪,说道:“你是不是认得蜀山掌门?”秋雪瞪着大大的眼睛摇了摇头,问道:“怎么啦?”楚煜说道:“今天有蜀山派弟子前来偷偷询问你的身世,好像在调查你。” 秋雪苦笑道:“我一个孤儿他们有什么可查的,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的爹娘找出来不成?”楚煜略有隐忧说道:“秋雪,我总觉得感觉怪怪的。”秋雪看着楚煜苦瓜似的样子,责备道:“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我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别想太多。” 楚煜点了点头,忽然笑道:“该不会你是蜀山掌门失散多年的女儿吧?”秋雪一听,笑道:“亏你想得到,我可高攀不上,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干点正事,少胡思乱想。” 楚煜看着秋雪动人的眼神,情不自禁地靠向秋雪,秋雪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靠着假山,楚煜也靠在假山上,觉得滚滚发烫,问道:“不热?”秋雪摇了摇头,说道:“无聊啊,希望一切平安。”楚煜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的瀑布内的石壁,在细细琢磨。 鸣鸾甩着鞭子四处漫无目的地乱走,忽然身后有人轻轻一拍,鸣鸾失魂落魄顿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云紫衣,身边跟随着一位蓝衣少女,模样清新可人,对自己微微一笑。 鸣鸾大叫一声,骂道:“死人,你要死啊?”云紫衣哈哈笑道:“死人只会要活,活人才想要死啊。”鸣鸾生气地嘟着嘴,指了指云紫衣身边的蓝衣姑娘,问道:“这位姐姐是……”云紫衣眨了眨眼睛说道:“就是我和你说起的那位姑娘。” 鸣鸾拍了拍手说道:“啊,那恭喜你,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云紫衣懒散笑道:“臭丫头当着人面也不害臊。”鸣鸾哼了一声,拉着那位姑娘说道:“姐姐,我叫上官鸣鸾,你叫什么呀?”那位姑娘笑道:“我叫月瑶,江月瑶。” 鸣鸾嘻嘻一笑,说道:“名字真好听。”忽然黯然对云紫衣说道:“你真幸福,找到了月瑶姐姐,我呢,唉。” 云紫衣皱眉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又惹你了?”鸣鸾摇了摇头,说道:“不要问啦,我不想说。”月瑶到鸣鸾身边,对云紫衣说道:“云师兄,我和鸣鸾四处走走,你先去和龙师兄他们碰面吧。” 云紫衣笑道:“好好照顾这位小妹妹啊。”说完向鸣鸾做了个鬼脸,还没等鸣鸾一脚踢去,已经闪到了远处。 鸣鸾看着月瑶,笑道:“月瑶姐姐,怎么我看你就好像看云大哥一样那么熟悉?”月瑶笑道:“这才叫一见如故呀。”鸣鸾笑着点了下头,和月瑶两人四处走走,牵扯些话题。 月瑶问鸣鸾道:“怎么大家都在防卫着玉书山庄而你却在外面乱转,万一血衣堂攻过来那你可就危险了。”鸣鸾恨恨说道:“谁高兴替他们看家护院呀,玉书山庄里分明就是眼高手低,绣花枕头一包草,对了,云大哥他们去哪里埋伏了?” 月瑶凝视天空说道:“临风御剑阁创立不久,所以名声很小,他们在最最后面的小山头把守,我们这里一共才四个大弟子还有十来个小弟子,你说除了那里我们还能去哪?”鸣鸾哼了一声说道:“月瑶姐姐,我倒觉得你们都是深藏不露,云大哥本事就很高呀。”月瑶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对这个都不介意的,这样子我们倒也闲了下来,可以胡乱走走。” 两人随意游荡,看着太阳渐渐偏西,料想玉书大典也即将开始,就在两人分开告别之际,忽然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走了过来,和鸣鸾两人恰好面对面走来,鸣鸾的神sè一下子变了样,月瑶看着鸣鸾,笑道:“那就是惹你不自在的人?”鸣鸾急忙辩解道:“才……才不是呢。”月瑶微微一笑,握住鸣鸾的手说道:“好好珍惜眼前人,我先走了。”说罢身形微动,向远处走去。 鸣鸾就在决定回头离开不见他的时候,忽然见到秦落痕已经无声无息站在自己面前,眼睛里看得出来暗淡无光。 “为什么躲着我?”秦落痕淡淡问道。 鸣鸾支支吾吾说道:“谁要躲着你,你是玉书山庄大公子,大忙人,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怕耽误你的大事,你去忙你的大事去吧。”说罢转身离开。 忽然鸣鸾的手微微一凉,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秦落痕说道:“不要说这些好不好?我很烦,可以陪我走走吗?” 鸣鸾回过身来,说道:“玉书大典开始了,你一个大公子难道不去坐阵?和我在一起我怕又有人要说,我不配~~” 秦落痕紧紧抓住鸣鸾,说道:“现在能和我说话的只有你。”鸣鸾瞪了瞪眼睛道:“其他人都死光啦?”秦落痕决然道:“就当他们死光了!”忽然又说道:“也许是我死了。” 鸣鸾的手一直被秦落痕紧紧握着,心开始剧烈地跳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剧烈,终于说道:“那好,本小姐今天就奉陪一次。”秦落痕目光柔和看着鸣鸾,说道:“谢谢。” 鸣鸾见到秦落痕郁郁寡欢,问道:“怎么了?”秦落痕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和父亲吵了一架,经常的事,不提它。”鸣鸾眨着大大的眼睛问道:“你也会和家人吵架?”秦落痕笑道:“我又不是神仙,你以为我在这里很快活?”鸣鸾不以为然道:“要是我一定很快活。” 秦落痕看着鸣鸾道:“要不我和你换个身份?”鸣鸾吐了吐舌头,说道:“才不稀罕。”她擦了擦汗,烈rì当空,秦落痕指着前面的大树说道:“就在那里歇歇吧。”鸣鸾点了点头,走到树下席地而坐,秦落痕展开扇子,有意无意的扇向鸣鸾…… 玉书神侠衣衫凛凛,迎风dú lì,右手一挥,天上烟花炸响,即使是在正午,隐隐火光依旧振奋人心,各派大旗迎风招展,九天之上响起天籁之音,侍女们纷纷翩翩起舞,丝竹飘然在前,显得格外瞩目,箜篌知音伴着天籁穹音,奏起了数十年一度的玉书华章。 每派人马都打起了一万分的jīng神,等待着这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这一个时刻只是一个瞬间,却依旧牵绊着全天下武林人士的心。 这是一场属于全天下的盛会,属于整个世界的盛会,没有人会错过,没有人愿意放过。 玉书神侠说道:“各位,今天我还要给大家介绍一位失踪已久的英雄,当年他的声名也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今天他也来到了这里。” 话没说完,底下就有人开始议论起来,暗自疑惑究竟是谁能够被玉书神侠特意邀请过来,而就在嘈杂的声响中,一位白衣男子缓缓走出来,虽然还是依稀有着当年的风范,但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光彩,就连头上,也已稀有了几缕银丝。 当朝驸马,楚天南! 场下一见到楚天南的影子,顿时沸腾,欢呼声,欢迎声此起彼伏,而“一不做二不休”“魑魅魍魉”“彩蝶谷”“招魂无常”海外群岛的一些怪人们纷纷投来不屑的目光,“二不休”说道:“就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也敢自称什么英雄。” “就是,赵素清可真可怜……”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那么漂亮的老婆都不要,简直是一个蠢材,愚蠢之极!” …… 而说话间一些门派纷纷向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二不休”睁大眼睛骂道:“nǎinǎi的,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睛挖出来喂狗!” 玉书神侠示意所有人止声,楚天南走上前作揖说道:“诸位,在下不才,被玉书神侠请来做公证人,现在不如大家先想一下谁才是你们心中的大英雄吧。 说话间,一叠晶莹通透的玉牌发了下去,这代表了每一个人的愿望,理想,期盼,荣耀,每一个人都将是奇迹的创造者。 每派掌门人一一接过一张玉牌,用来书写江湖上最令人景仰的一位英雄,玉书神侠含笑看着场下的每一个人,目光一一扫过,忽然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他的眼光停住了,问身边的方笙寒道:“临风御剑阁的掌门呢?”方笙寒低声说道:“那边竟是些小派,据说临风御剑阁刚刚成立不久,掌门忙着打理派内事物,所以没空抽身,倒是有几个弟子前来。” 玉书神侠微微一笑,忽然说道:“暗地里将临风御剑阁的弟子包围,仔细跟踪。”方笙寒皱眉道:“怎么,他们有问题?”玉书神侠笑道:“此事不妨稍后再议,不过是鸡鸣狗盗之徒罢了。” 玉书神侠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各位掌门,在下不才,感谢各位赏光前来玉书山庄参加这场玉书大典,内容我就不多言,各位只需选出自己心中能够真正堪称大英雄的人物就好。” 说罢他便微笑不语,方笙寒笑着摇了摇头,想道:“师父不愧是江湖上的怪儒,从不讲《论语》,从不讲酸言腐语,就算是说话也都如此。”随后他又一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是了,这些江湖中人有几个是读过书的,太多的话不合他们的xìng子,还是爽快些好。” 此时场下每一个人都愁眉苦脸,踌躇不定,实在不知道该选哪一位好,一来一些人的功绩过小不足以所做的事不足以被誉为什么惊天之举,二来在如今刚刚中兴的大宋,一些英杰才刚刚有所作为,还不成什么很大的气候,还有一些老辈的英雄不是已经名列玉书,就是在他们之间难做抉择。 而在当年,四大绝人纷纷向江湖上声称,今生今世决不愿在玉书上留名。 那么,究竟是谁?谁究竟是? 烈rì照下,后山的云紫衣懒洋洋坐在地上,江月瑶靠着云紫衣,坐在树荫下等待着幽幽吹来的暖风。他们终于再度相会,千言万语藏在心间,如今紧紧靠在一起,已经足够。 而在后山,的一片密林里,忽然多出了一些人影,静静看着那里四个人。 忽然段星沉衣服一动,一块石头飞过,龙翠衫长剑刺出,只见一滩血迹幽幽冒出,云紫衣微微一笑,和江月瑶回身一闪,点住了两个黑衣人的穴道,而在他们身前一寸,一根毒箭被黑衣人握在手里。 “终于来了,小心!”说罢云紫衣和月瑶躲过两支毒箭,又点住两人,四个人渐渐靠在一起,互相四顾,段星沉皱了皱眉,说道:“什么声音?” 在四人眼前,忽然冒出一群毒虫,左边一路是很大的黄蜂,右边一路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黑sè虫子,龙翠衫惊呼:“不好,是杀人蜂和毒尸虫!全靠吸食尸体长大,剧毒之极!” 云紫衣带着众人退后,问道:“有火石没有?”月瑶从衣衫里掏出两枚火石,云紫衣对月瑶说道:“你先上去斩下一堆树枝,我们三个在底下接着。” 月瑶关切看着云紫衣,说道:“你自己小心!”云紫衣微微点头,月瑶轻灵上树,云紫衣看着即将过来的毒虫,说道:“你们接着火石,一有树枝下来就赶快点火,夏天燥热,很容易着。”说罢忽然躲到树的另一头。 龙翠衫一见到树枝落下,啪的一声点燃树枝,急忙挥舞,浓烟滚滚,段星沉随后也点燃,挥向攻来的毒虫,那些毒虫渐渐有些退后。 忽然云紫衣喊道:“你们小心水!”话未说完,一股带有异味的水流扑来,打在火苗上,火苗扑扑炸开,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去,忽然段星沉喊道:“云紫衣你小子……你……”说罢呛得不行,云紫衣提了提裤子,笑眯眯走来,挥起火把舞去,一些虫子渐渐被烧焦,落在地上。 火苗渐渐熄灭,异味渐渐散去,云紫衣想月瑶挥了挥手,月瑶跳了下来,捏了捏鼻子,问道:“什么味道,那么难闻?” 龙翠衫皱眉道:“你问他,亏他想得到。”云紫衣哈哈一笑,忽然他拾起手里的毒箭,向外面一shè,一声惨叫过后,远处传来窜逃的声音。 而这一切都被另一批人看在眼里。 在通向玉书大典的各个要道,少林十八铜人严阵以待,而此时迎面走来一群门面大汉,少林棍僧纷纷挥动长棍,严阵以待。 只听得前面的人皱眉,手一挥,一群人便一拥而上,棍僧们使出棍法,风声阵阵,而少林大弟子惠然则是独自守着一个要道,面对涌来的人群,惠然大喝一声,双手同时挥动两支僧棍,夹在腰间,将前来的人一一打倒在地,每一个人都是倒地呻吟,两根棍子一根在上,一根在前后左右舞动,堪称绝伦,少林大弟子自来被传一心二用的本事极其厉害,被称为“八臂如来”,委实如生了三头六臂一般,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周围舞得密不透风。 此时所有人一一呼救,惠然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诸位还是快快离去,不要再堕阿鼻地狱。” 地上一人叫道:“阿鼻地狱个头,血衣堂永存!”忽然左右人像被吸食了一样,身形扭曲,缩成一团,最后竟然化为一滩血水,几只蝙蝠忽然飞来,吸食着他们的血水。 每一个血衣堂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罗汉阵,观音阵,天王阵,一一摆开,或如千手观音,或如四大天王,隐隐间佛号称颂,送走离去的亡魂。 后山要道,层峦叠嶂,蜀山弟子守卫在要道,他们jīng通山里地形,此刻忽然山下隐隐有人影一闪而过,一位女子身着粉衣,秀目一瞧,呼的一声尖锐声响飞过,一把长剑飞驰,直插躲在岩壁里的一位血衣堂的人的心脉。 此时她的周围喝彩声一片:“师妹,你的御剑本事还真是出神入化,刚才那把剑在空中飞舞得可真美!” 蜀山大弟子萧容若对那位粉衣女子说道:“碧痕,你刚才握剑的手法不对,应该这样。”说罢演示起来,一脸严肃。 那个叫碧痕的女子忽然很是扫兴,嘀咕道:“每回都这样,谁要你教。”此时一位叫常晓风的小弟子凑到碧痕身边说道:“小师妹,大师兄的个xìng你又不是不了解,不要生气了啊。”碧痕对着那个萧容若瞪了瞪眼,说道:“谁高兴生他气。” 萧容若忽然沉声说道:“来了……”忽然皱起眉头,神情严谨,四顾周围,随后忽然严肃说道:“碧痕!不要说话,小心!” 话未说完,忽然碧痕一声呼叫,萧容若眼睛一瞥,箭步冲上,转身接住了一支毒箭,碧痕惊魂未定,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兄,谢谢你啊。” 萧容若忽然哼了一声,一把将毒箭扔在地上,正sè道:“此时如临大敌,如何可以分心,碧痕,你太大意了!” 碧痕一听,忽然眼睛里觉得湿润,眼睛里开始迷糊,只是她强忍着,屏住呼吸,不让其他人知道。 就在此时,忽然喊杀声一片,一群黑衣人追来,萧容若喊道:“星沉地动!”忽然在黑衣人周围无数大石纷纷落下,砸在他们身上,喊叫声响成一片,碧痕跃上山头,拾起石子一一掷出,黑衣人顿时停止不动,碧痕推下石头,拾起一柄长剑,挥动冲去,萧容若反身一剑,将带头的人一剑斩杀,干脆利落,碧痕轻灵使剑,同样回身一斩,击中敌人要害。 山崩地裂间,地下已经是一片狼藉。 山门前,李寒风带领众弟子守在山门前,等待着一场大战,昆仑弟子住在昆仑之巅,内力非是常人可比,此时在他们眼前忽然一阵号角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轿子上,被一群黑衣人一步步抬上来。 中年男子饶有兴趣问道:“你是谁?玉书山庄怎么不派一个厉害些的门派?”李寒风手下弟子忽然想跳出来拔剑,被李寒风拦下,李寒风微微一笑,说道:“你又是谁?” 中年男子哈哈笑道:“血衣堂左护法。”李寒风笑道:“对付你,我们的身份足够了。” 左护法怒声道:“你……” 李寒风不去理会,忽然正sè说道:“琼华惊雷!” 忽然所有弟子身后拔剑出鞘,齐声喊道:“雷动九天!” 只见李寒风一剑飘过,侧身刺向左护法,左护法忽的飘起,嘴角绽出诡异的笑容:“原来是昆仑派,领教一下。” 只见就在李寒风一剑刺出之际,所有弟子腾空跃起,长剑向下刺去,霍霍剑光不住闪烁,好像九天之雷,一批黑衣人迅速闪过,却不知就在此时,昆仑弟子反身一跃,踩在对方肩膀,长剑刺出,刺入了黑衣人的心脏。 左护法怒骂道:“你……” 李寒风喊道:“不留活口!”话音刚落,所有弟子齐攻左护法,李寒风剑柄翻转,侧身快步向前,左护法哈哈笑道:“昆仑派的惊雷阵果然不同凡响,只不过用在我身上未免江郎才尽吧,要知道还有人比我还要厉害,你们怎么对付?” 李寒风不去理会,忽然耳边响起江寒空凝神静气的话语,李寒风忽然在左护法纵身上跃之际停下脚步,左护法惊呼道:“你竟然……” 李寒风说道:“要知道人在空中漏洞是最多的!”只见他长剑向天,一剑刺入了左护法的心脏。 瀑布边上,忽然飘来一颗水珠,飘向天空。 天上忽然一大批像蝙蝠一样的人凌空越过,企图跨过沧浪派的防线。 秋雪和楚煜一起跃上飞檐,楚煜长剑抖动,刺向空中的一只翅膀,秋雪凌空一闪,划向另一只。 楚煜忽然对地上的杜宇轩和杨思清喊道:“师兄师姐,这些人的翅膀沾不得水!” 杨思清灵机一动,对杜宇轩说道:“还记得我们研究的那个阵法吗?”杜宇轩点了点头,和杨思清不约而同说道:“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恰好是沧浪派研究排布阵法中的一种。 由于楚煜和秋雪好久没有回到沧浪派,对这一阵法不是很明晰,秋雪喊道:“师兄师姐,我们来不急呀!你们快上来!” 楚煜也同样喊道:“是呀,太吃力了。” 杨思清看见几个掉落地上又重新跳上屋檐离去的人,很是着急,于是对秋雪和楚煜喊道:“你们负责掉落屋檐的,天上的交给我们。” 说话间杜宇轩喊道:“师弟们,镜花水月!” 话音刚落,秋雪和楚煜停下来向轻功逃走的血衣门人追去,而其余弟子就在杜宇轩和杨思清冲上云霄之际,一个个跃上屋檐,一个弟子奔至瀑布之下,看着一层层的向上顺序分明的弟子,他长袖一甩,顿时一片水花激起,从他的袖子里喷出一大股的泉水,上面一层的弟子同样用袖管一甩,将涌来的水花接住,传到了上面每一层。 而这些袖子,都是特制的袖子,为了创出阵法,沧浪派弟子的衣服全都换成此种。 一大股泉水一一喷出,一开始杨思清和杜宇轩奋力杀敌,偶尔还会遗漏几个被秋雪和楚煜急忙追上,但到了后来,泉水开始不住喷涌,喷向那些血衣弟子,而就在此时,忽然从水花里飞出无数花瓣似的暗器,在太阳底下和水光里闪烁动人。 血衣弟子的翅膀沾不得水,很快一一掉落,但此时逃走的人越来越多,楚煜使出易筋经的身法和秋雪使出合璧心经的步法勉强能够维持。 而此时花瓣暗器飘出,顿时一点点绽开血一样的花瓣,一滴滴血滴落地上,化开来,天上渐渐没有了蝙蝠一样踪影。 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就在所有人都呼了口气的时候,忽然平静的湖面再一次掀起波浪,而在另一边的玉书盛典,也依然照常进行,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后山深处,忽然更大的毒蜂飞来,好像一片乌云,而在毒蜂背后,还有一团密密麻麻的毒蛇。 像商纣王时候的虿盆,血腥之气弥漫。 云紫衣一见,惊呼道:“怎么还有?” 段星沉拉了下云紫衣,问道:“喂,还有没有?” 云紫衣苦笑道:“没了,我就喝了那么点水,哪还有?” 段星沉盯着远处问道:“那怎么办?这样子火肯定烧不死那么多呀。” 云紫衣看了一眼段星沉,问道:“我没有你也没有?” 段星沉摇头道:“你都没有我怎么会有,再说我也不好意思呀。” 月瑶看见那些恶心的毒蛇,隐隐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云紫衣遮住月瑶的眼睛,说道:“云儿,你不要看,站在我们身后。” 月瑶头微微撇过,说道:“破儿,要是我们有银针就好了,可以像流星一样撒下,就不怕这些毒蛇了。” 云紫衣皱了皱眉,说道:“放心,会有办法的。” 李千羽怔了怔,说道:“不对劲,这些毒蛇不是血衣堂的。”随后想了想,忽然说道:“万兽山庄!” 段星沉看着李千羽说道:“难不成……糟糕,我们就只思量着血衣堂会来捣乱,殊不知还有其他更多更强的门派会来。” 李千羽点头说道:“是啊,防不胜防,不知道修罗山……”但随后一想,如果修罗山有什么行动,没有道理不叫上他们,随后他也就没有说出口。 少林守卫的山道,在他们面前,也都出现更多奇装异服的人,而人数之多,远非玉书山庄人所想。 蜀山派前,碧痕看着忽然涌现的众多人影,也手足无措,萧容若沉声喊道:“大家小心!”此时那个叫常晓风的小弟子说道:“大师兄,石块不够了,怎么办?” 萧容若正sè说道:“蜀山弟子无需依赖石块,结阵!” 所有弟子迅速围在一起,等待进攻。 大门前,各路旗帜迎风飘展,或黑或红,有的绣着骷髅,有的似乎在滴着鲜血,有的面目狰狞,都集聚在大门。 而在瀑布上空,越来越多的人从空中飞过,沧浪弟子一见,都手足无措起来。 第三十章 血海飘香醉花荫,蝶恋唯负伊人情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荒凉的小沙漠,面对着骑在骆驼上的一批人马,剑林和刀宫的弟子忽然面面相觑,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两边的大弟子不约而同结成一派,将两排人马聚集到一起,面对着眼前的大敌。 鸣鸾和秦落痕一听到打斗声,就急忙跑回瀑布边,忽然在他们面前出现一批凶神恶煞的人,秦落痕哼了一声道:“西域群鬼,想不到你们还敢回来。” 西域群鬼哈哈笑道:“这么难得玉书大典我们可不敢错过,当年的仇我还没有报呢。” 西域群鬼眯着眼睛,手里握着镰刀一样的兵器,一步步靠近两人,秦落痕自言自语道:“怎么他们闯进来了,难不成……” 秦落痕下意识地将鸣鸾推开,说道:“鸣鸾,小心,这些人不好惹。”上官鸣鸾走上前去,说道:“谁要你保护,看本小姐好好收拾他们。”说话间从腰间拿出鞭子,忽然骂道:“看什么看,好看的波!” 西域群鬼看着鸣鸾,哈哈笑道:“这丫头长得美极,回去当压寨夫人如何?”底下一片笑声。 鸣鸾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招!”说罢一鞭子抽去,西域群鬼顿时闪了过去,一块石头被击成碎片,秦落痕挥起扇子,扇柄时而脱离手中,绕过群鬼的手腕,猛地反掌一拍,打在群鬼手腕上,还没等群鬼反应过来,秦落痕接住扇子一戳,点在群鬼的穴道上,凌厉之极。 鸣鸾凌空跃起,如凤凰遨游九天,鞭子如狂风骤雨一般挥下,百鸟朝凤,凤歌九天,点染了苍茫大地。 而西域群鬼似乎是铁打的身子,刚刚被击倒又迅速站起来,秦落痕大喝一声,急攻过去,使出明玉神功,整个人仿佛是被光笼罩一般,隐隐约约蒸汽升腾,掌力飘飘忽忽,随后手肘一撞,击飞了三人,向鸣鸾大喊道:“快走!” 鸣鸾和秦落痕冲破包围圈,看着被鸣鸾和秦落痕打倒的包围圈,秦落痕喘了口气说道:“他们身上的藤甲刀枪不入,我们勉强敌得过,我们快去和秋雪他们会合,这是一场大战!” 鸣鸾问道:“难不成玉书山庄只有这点实力,全要靠外人?” 秦落痕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可以说是江湖上所有有名有姓的人都齐聚玉书山庄,光靠玉书山庄肯定是敌不过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也就只能全部都聚集在玉书神殿,集齐全武林的力量对抗,而到那时,肯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役,随后无论结局如何,双方肯定是死伤无数,元气耗损,没有百年是不可能重振声威的。” 鸣鸾担忧地问道:“那怎么办?”秦落痕笑道:“那也不是没有,就是在玉书大典大家选出公认的人名列玉书,然后化干戈为玉帛,只不过,你认为那可能吗?” 鸣鸾焦急道:“那我们赶紧去找秋雪姐姐,他们此时也肯定是遇到麻烦了。”秦落痕说道:“那是肯定的,我们快走。” 而在玉书大典上,就在所有人小心地交上玉牌时,忽然所有守卫的弟子都涌进来,有的负伤累累。 而在他们外围,还有更多的人黑压压逼过来,只听见有人喊道:“何方邪魔外道,报上名来!” 只听见一声冷笑,从人群里走出数十名人出来,神情诡异,只听见有人喊道:“血圣!”“幽冥王!”“逍遥王!”“嗜血老妖!”“泣血鲛人!” …… 无数江湖上耳熟能详的名字一一出现,而这些人有着共同的对手和共同的目的。 玉书神侠微微一笑,说道:“很好,你们都来了,看来你们果然都不死心,不过还好这帮弟子都很能干,能够支持到最后,现在玉书大典最重要部分的已经完成,其余的不完成也罢,现在看来不免有一场大战了。” 幽冥王幽幽说道:“今天你们完成了你们的玉书大典,又有了一个神话,今天我们前来也不过是为了一件事,就是诛仙大典。” 群雄悚然,血圣微微一笑,说道:“正是,我们特意做了一本《诛仙谱》,将我们所杀的英雄豪杰列在其中,然后选出一位邪道人物名列我们的《诛仙谱》。”说罢他手里扬了扬一部丹书铁卷,蒙着脸的他似乎微微一笑。 在一边的云紫衣看见了血圣,果然是慕容雁的眼神,就在他想要揭穿时,忽然被李千羽抓住了手,李千羽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 双方对峙着,方笙寒忽然微微一笑,手里的一只玉笔忽然向身边的铜锣一扔,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忽然邪道众人身后突然跃出一批下人打扮的人,正是丐帮弟子,而在玉书神殿一边的树从里,茅山弟子也都一跃而出。 方笙寒笑道:“早知道你们不死心,还好完颜将军和西夏一品堂的武士们打探到一些消息,我们早有准备。” 逍遥王说道:“你以为我们这边就没有外援?” 忽然在丐帮弟子身后,走出了一批人,而那一批人,赫然是修罗山的人马。 楚煜一见笑盈盈走来的秦霄,顿时咬牙切齿,秦霄微微笑道:“玉书神侠,我们好久不见。” 玉书神侠笑道:“不愧是女诸葛,难怪你们有恃无恐。” 秦霄向正道里面的人说道:“千羽,星沉,你们出来吧。” 此时李千羽四人的脑子一下子懵了,果然,秦霄还是不死心,她到头来还是要插上一脚。 李千羽摘掉人皮面具,看了云紫衣一眼,和段星沉走了出来,随后忽然间所有的临风御剑阁的弟子都走了出来,只留下云紫衣和月瑶。 秦霄看了看云紫衣,又见到他身边的月瑶,忽然吃惊道:“难道真被那小子找到了?看来那小子果然有一手。” 她从云紫衣脸上一扫而过,不去理会,李千羽和段星沉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下子跳了出来,拜见了秦霄,李千羽问道:“主人,怎么事先没有告诉我和星沉?” 秦霄微微一笑,说道:“还不是怕被那小子搅黄了,王云灵找到了?”李千羽点了点头,秦霄笑道:“看来你们还真是不简单,听我命令行事。” 李千羽和段星沉退下,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云紫衣和月瑶。 月瑶和云紫衣看着所有人的眼睛,忽然也都紧张起来,玉书神侠问道:“你们是谁?” 云紫衣此时觉得白口莫辩,他忽然见到秋雪和楚煜的眼睛,眼神显得十分陌生,他看着身边的月瑶,心里忽然生出一计,绝对不能拖累月瑶。 云紫衣哈哈一笑,忽然用剑架在月瑶的脖子上,说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月瑶此时忽然花容失sè,看着云紫衣,当和他的绝望的目光交汇的时刻,月瑶忽然明白了云紫衣的想法,月瑶喊道:“不要,千万不要!” 月瑶看着所有人,只听见卢志远喊道:“小姑娘别怕,看我宰了他!” 月瑶急忙喊道:“不要,他不是坏人,他是……” “闭嘴!”云紫衣忽然大喝一声,随后轻轻在月瑶耳边说道:“云儿,这时我绝对不能拖累你,你是姑娘,我绝对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已经难以自拔,被秦霄坑害到底了,现在她摆明了要把我整死。” 秦霄哈哈笑道:“要命喽,自家人吵起来了。” 此时所有的怒骂都加在云紫衣身上,仿佛所有的罪过都是云紫衣一手造成,云紫衣此时百口莫辩,一步步退后。 云紫衣就在月瑶想要说话的时候,点中了她的穴道,月瑶凄凉的眼泪流了下来,云紫衣此时成为众矢之的,一步步退后。 玉书神侠看着云紫衣说道:“你的武功很不错,对付那些毒虫很有一手,你到底是谁?” 云紫衣心想:“至少也要把这一关熬过去,到时云紫衣就从世界上消失了,你们也不会再找到他,当下里还是一心一意得好。” 而就在气氛紧张弦在剑上不得不发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了鸣鸾的叫喊声,众人回头一看,鸣鸾和秦落痕一起向这边跑来。 而鸣鸾眼前忽然出现这么一大批的邪道中人,和秦落痕不禁微微一怔,鸣鸾当即摆开架势,想要冲破重围。 忽然秦霄喊了一声,说道:“放他们进来。” 鸣鸾愣了愣,周围的人同时散开,鸣鸾跑了进去,看见了被围攻的云紫衣和月瑶。鸣鸾一见就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云大哥,怎么了?咦,月瑶姐姐,你们……” 鸣鸾就要跑过去之时,秋雪忽然一把拉住,喊道:“鸣鸾,不要过去!” 鸣鸾不解问道:“为什么?云大哥是好人呀,你们在这里与其对付他还不如把这些人打跑才是,是不是弄错了?” 楚煜沉思些许,问道:“鸣鸾,你认得他?”鸣鸾张大眼睛点了点头,说道:“对呀,云大哥是临风御剑阁的,昨天还带我一起玩呢,我上官鸣鸾拿人头担保,云大哥绝对是好人。” 此话一说,场下又是议论纷纷,场下的“一不做二不休”等人和云紫衣比较熟悉,都纷纷说道:“就是,云老弟的为人我们信得过,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三妻四妾”也娇笑道:“是啊,我们也不信。” 此时正派里也忽然出现分歧,一边是一些武林正派依旧看着云紫衣,另一边则是“一不做二不休”等人还有海外三十六岛的一些人支持云紫衣,他们本来就处在正邪之间,其区别就在于是否是野心很大滥杀无辜。 而一些名门正派则向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鸣鸾看见一些老面孔支持自己,急忙点头说道:“嗯,还是你们讲道理!” 忽然上官逸大喝一声:“鸣鸾!不许胡闹!”鸣鸾一听,忽然觉得很委屈,而此时场下又是这么多人,鸣鸾咬了咬下唇,呜咽道:“你们不讲道理,你们……” 云紫衣看见此时只有上官鸣鸾一人在为自己求情,心里稍许温暖,但又一想,也绝对不能把她拖下水,于是笑道:“小丫头,你懂什么,我昨天不过是在利用你,这么蠢还能出来混江湖?回去刺绣吧,不要整天被人戏弄。” 鸣鸾仿佛被雷击了一样,愣在那里,秦落痕一听,指着云紫衣骂道:“姓云的,你……” 鸣鸾忽然变得十分清醒,摇头道:“不,不对,你昨天利用我的话得不到半点好处,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云紫衣笑道:“苦衷?哈哈,我待你好不过是想博得你的信任,便于我行事,你和这位小姑娘一样都被骗了。” 鸣鸾看着月瑶,满眼委屈,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什么,鸣鸾喃喃道:“月瑶姐姐……” 云紫衣笑道:“各位,恕不奉陪!” 于是云紫衣抱起月瑶纵身越过人群,在飞檐上一跃,回到秦霄身边,秦霄笑着对云紫衣说道:“看来还是识时务的么。” 云紫衣哼了一声,说道:“秦霄!我们的账稍后再算!” 秦霄忽然伸手一点,点住云紫衣穴道,云紫衣眉头一皱,运不得气,秦霄看了李千羽和段星沉一眼,说道:“你们看好他,不要让他出去,一旦他自己解了穴道就再点上他。” 此时双方阵势已经摆开,等待的将会是一场大战,而没有哪一方愿意先动手,如今双方势均力敌,一方以实力占优势,而另一方以人数和手段占优势,如果战事一触即发,对于任何一方都会是浩劫。 就在周围寂静无声之际,忽然玉书神殿里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所有人一起向神殿里看去,却见到一个蒙面人从纷飞的人群中飘然而出,神情自若,手里拿的不是别的,正是玉书!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个蒙面人正是和秦霄讲话的蒙面人。 正道一边群雄耸动,眼看着天下至宝被外人所得无一不惊恐,蒙面人看着玉书神侠,笑道:“玉书啊,二十年不见一切可好?” 玉书神侠皱了皱眉头,说道:“轩辕风?” 那人哈哈大笑,面纱狠狠掀开,映在众人眼里的正是轩辕风! 云紫衣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轩辕风,有一种撕裂他的冲动,秦霄说道:“大哥,玉书拿到了?” 轩辕风喊道:“玉书在此,众人听令……”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阵胆寒,所有邪道同时跪倒,只剩下云紫衣和月瑶站在那里,眼神里充满仇恨,而正道那边则是拔剑准备一场战役。 轩辕风笑道:“哈哈,好骨气,看来你们听命还不是看这玉书,而是看人,那么这玉书留着也不过是个摆设,留之何用?” 轩辕风一掌挥过,冥域神功大显神威,轰的一声那一叠玉片化为乌有。 方笙寒上前说道:“师父,他……” 玉书神侠神情淡定,说道:“不要管他,玉书是假的。” 方笙寒皱了皱眉,疑惑道:“假的?” 玉书神侠笑道:“当然,真正的玉书只有我见到,他怎么会知道在哪里,准备进攻。” 轩辕风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和神sè,看了看玉书,忽然疾风飘过,手里的玉书忽然被一个人抓走,轩辕风一惊,一掌拍过,却只感觉隐隐约约只有一阵风,忽然眼前白鹿翁站在玉书神侠身边。 白鹿翁将玉书交到神侠手里,笑道:“哈哈,玉书呀,这回可要保护好你的宝贝。” 玉书神侠微笑道:“还好老兄你赶得及时。” 所有人纷纷拜道:“拜见白鹿翁老前辈!” 白鹿翁笑着摇了摇手说道:“大家好,大家好,无需多礼,最受不了这个。”忽然他高声喊道:“喂!你们几个老古董,还不下来,玉书生气啦!” 一阵沧桑的笑声传来,微风飘过,正道人群里又多出几个人来。 了然禅师,忘机道长,白鹤翁,了生禅师。 云紫衣看见其中几个人,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温暖,只不过现在自己处在另一边,不禁感慨万分,想道:“莫非我今天要命丧于此?” 正道一边欣喜说道:“有救了,今天终于有救了!”而又有人说道:“打一仗吧,不见得会输。” 于是剑拔弩张,双方再次对峙。 白鹿翁看着轩辕风,说道:“轩辕老弟,二十年别来无恙,武功大为jīng进啊!” 轩辕风哈哈笑道:“白鹿翁,我问你,若单打独斗,你们中间谁会是我的对手?” 白鹿翁摇头道:“没有人,你的确是武学奇才。” 轩辕风恨声道:“这就是你们把我关在地牢二十年不见天rì,这样你们就是天下第一,好狠毒啊,论手段,我不急你们的万一。” 了然禅师口念佛号,说道:“看来你还是不能摆脱你的心魔,依旧执迷不悟……” 玉书神侠也说道:“轩辕老弟,世上没有真正的天下第一,我们不是,你也不是,光说九天十地辟魔宫,高手何止千千万,还有海外孤岛的轩辕岛,你的故乡,那里的高手也是如云,天下第一,无疑痴人说梦。” 轩辕风双目圆睁,说道:“你们没有权力指责我,今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忽然轩辕风急冲而去,一阵黑烟袭来,所有人的心神忽然摇动,感到窒息,楚煜说道:“这内力……好强……”秋雪捂住咽喉,说道:“好难受,楚大哥,你没事吧?” 楚煜摇了摇头,将沧浪派的弟子聚集到一起,喊道:“大家小心!” 秦霄挥手喊道:“大家上!” 血圣带领血衣堂冲杀过去,同时毒虫漫天飞舞,乌烟瘴气,幽冥王飘飘忽忽,带着手下的人,手里持着勾魂一样的镰刀,左手持着锁链,向这边袭来,逍遥王一声令下,屋檐上的人手持弩箭,shè向地面,嗜血老妖同样放出蝙蝠,紧随血衣堂攻去,还有其他邪派,使出长枪,蛇杖,向前面围去。 场下唯一没有动的,只剩下云紫衣,月瑶,还有完颜博烈一方。 楚煜和秋雪分别使出绝学,抵挡住血圣的进攻,杜宇轩手持火凤枪,和持枪的人斗在一起,杨思清手握昭君剑,长剑飘过,犹如昭君长叹,透着叹息之声,柔肠百结,和敌人缠在一起。 秋雪同样使出沧浪剑法,血圣忽然身体扭转,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向楚煜,楚煜全然没有在意,秋雪急忙回身抵挡,却不知血圣诡异一笑,五指探出,一把抓住秋雪肩头,幸好秋雪步伐迅捷,却依旧肩上的衣服被撕扯开来,肩膀上一粒朱砂般的印记顿时出现在蜀山水凄霜的眼里。 血圣一脚飞过,楚煜抱住秋雪一起凌空越过,忽然血圣从怀里掏出暗器,袭向两人,杜鹏羽急忙上前接住,但还是差了一步,只听得叮的一声,水凄霜的剑打在暗器上,两人逃过此劫,水凄霜看着秋雪肩上鲜红的朱砂痣,眼睛里泛出激动的神彩,杜鹏羽上前说道:“多谢了。”显然语气里透着不自在的感觉。 水凄霜将再度攻来的血圣拦在一边,看着秋雪,忽然说道:“女儿,娘找你找得好苦!”说罢忽然将秋雪紧紧抱住,秋雪和楚煜顿时蒙住。 秋雪急忙抬起头,看着和自己相貌相似的水凄霜,心里忽然波澜起伏,但依旧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秋雪喃喃说道:“你……” 水凄霜抚摸秋雪的面容,柔声说道:“孩子,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事情解决了就和我回蜀山,我把所有的事都和你讲清楚。” 秋雪脑子依旧一片模糊,周围的喊杀声充斥在自己耳边,全然不知自己所在究竟是何地,又何时冒出一个娘亲。 秋雪失魂落魄,独留下楚煜一人在单打独斗,杜鹏羽皱了皱眉,说道:“水掌门,此时回去再说也不迟。” 水凄霜不去理会杜鹏羽,对秋雪说道:“来,娘保护你。” 秋雪忽然甩开水凄霜的手,笑道:“水掌门,秋雪何德何能,此事回去再说不迟,我要和我的师兄弟们一起战斗。” 水凄霜楞了一下,忽然说道:“那好,一切随你,一有危险我就会相助你。” 说罢回头走去,杜鹏羽吩咐秋雪道:“秋雪,此事不要多想,凝神静气,不要分心!” 秋雪点了点头,冲去和楚煜再次联手,一个攻左一个攻右,血圣左右来回游刃有余,仿佛浑身没有骨头一样,穿梭来回,根本攻不到要害。 云紫衣在一旁甚是焦急,说道:“快,快解开我。”李千羽见云紫衣又要再度冲开穴道,皱了皱眉,说道:“得罪了!”于是再度点上云紫衣穴道。 月瑶看着云紫衣的脸庞,见到他透明的眼睛里流出泪水,甚是焦虑,月瑶闭上眼睛,内心凄苦,却又说不出话来。 鸣鸾和秦落痕两人联手,将外围的人群打散,鸣鸾使出百鸟朝凤舞,挥洒在众人之间,没有人敢靠近,秦落痕守在外围,忽然灵机一动,将四周石子用内力聚起,飞向鸣鸾,喊道:“把石头打出去!” 鸣鸾点了点头,清叱一声,将打来的石头抽过去,石头飞溅四周,打得所有人头破血流,惨呼不止,鸣鸾感觉很是爽快,喊道:“臭书生,我们联手,你用明玉神功聚起石头,我用百鸟朝凤舞打出去!”秦落痕见到效果甚是明显,于是点头道:“嗯,好!” 少林一脉,十八铜人将一群人围在里面,出来不得,惠然独自一人单挑十名壮汉,都纷纷败下,少林棍僧棍声如雷,风卷尘涌,弥漫四周。 蜀山一脉,结成法阵,萧容若站在中间,其余弟子护卫其间,碧痕站在萧容若身边,萧容若说道:“碧痕,不要大意。” 碧痕微怒道:“为什么又只说我?”萧容若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萧容若说道:“rì月乾坤,人道渺渺,仙道莽莽,斗转星移,凌波玉碎,开天辟地,彩石补天……”在他说话期间蜀山弟子阵型开始变化,萧容若喊道:“土位,承天载物,飞岩!”说话间东北角的弟子忽的击出飞石,萧容若又喊道:“水位,冰雪连天,御剑!”碧痕等人长剑抖动,凌空一洒,忽然长剑一分为三,向前方shè去。 “火位,炼狱,火海!”众弟子从怀里掏出霹雳弹,向前方掷去,轰隆一声,地方头破血流。 “风位,仙风云体。”蜀山弟子凌空而起,一个接一个踩在肩上,叠成高高的云梯,忽然萧容若又喊道:“雷位,九天惊雷!”另一边弟子忽然跳到风位弟子前方,风位弟子内力一推,雷位弟子长剑刺去,速度惊人,将敌人穿心而过。 昆仑派弟子看见蜀山弟子的阵法,不禁大吃一惊,问道:“掌门,他们的阵法怎么和我们的甚是相似?” 李寒风说道:“这阵法我们曾经也有,是百年前许多位掌门共同创的,只是后来种种变故,都失传了,就连蜀山派的也不是最正规的,真正的阵法威力足以毁天灭地!” 昆仑弟子失望之余,同样奋起攻击,摆出惊雷阵对付天上的敌人,凌空飞跃,和沧浪派的弟子联手,对付最棘手的人。 李寒风和逍遥王战在一起,逍遥王哈哈笑道:“想不到昆仑派弟子如今如此不成气候,悲也!”李寒风大喝一声,他手持一把重剑,和逍遥王拼斗起来,李寒风虽然使的是重剑,却是虎虎生威,感觉甚是轻巧,用最简单的剑法将逍遥王封住,出手不得。 茅山的慕容翎和众位师弟来去纵跃,或使用驱邪避害的符咒并且火焰袭来,慕容翎也同样喊道:“九天玄火,举火燎天!”一张大幕落下,所有弟子一起从怀里掏出葫芦,一口喷出酒水,轰的一声,熊熊火焰升起,慕容翎翱翔半空,长剑一挥,幕布遮下,将所有人困在火海,燃烧不止。 龙涎谷和唐门弟子一个用迷香,一个用暗器,纷纷击落敌人。 而“一不做二不休”等人更是用着诡异的招式将敌人弄得神魂颠倒,全然不知所措。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养jīng蓄锐,有的偏偏如彩蝶,用美sè勾引对方,迷得对方神魂颠倒,有的则是yīn魂不散,直到把敌人搞得心理防线顿时崩溃,勾魂索命。 至于海外三十六岛七十二洞八十一大高手,花招更是层出不穷,令人叹为观止。 丐帮弟子手持竹棍,摆出梅花落阵,将幽冥王困在里面,竹节敲打地面之声让人听了心烦意乱,幽冥王左顾右盼,来回穿梭,都被打了回去,竹节飞舞,幽冥王渐渐吃不消,身上被抽打了几下,忽然远处嗜血老妖喊道:“老弟,我来帮你!” 一群蝙蝠飞来,飞向丐帮弟子,忽然从天上飞下一人,一声怒吼,如九天龙吟,群下弟子喊道:“帮主来了!” 辛剑双一掌拍出,使出的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见龙在田”,一掌打过,重重实实打在蝙蝠身上,吸血蝙蝠呼啦啦一片,散落在地上,吸血老祖眉头一皱,说道:“辛帮主,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辛剑双并不答话,提起竹棍使出打狗棍法,三下五除二打散一群喽啰,一掌飞出,飞龙在天,将吸血老祖硬生生逼退。 而最瞩目的,莫过于玉书台上的几大当世高手,白鹤翁和了生禅师对付秦霄,秦霄的嫁衣神功已经炉火纯青,轻而易举就将功力传到别的弟子身上,自己不受半分伤害。 了生禅师衣袖摆动,使出《洗髓经》的武功,和秦霄打在一起,而轩辕风则是和四大高手斗得天昏地暗。 玉书神侠锦瑟断弦指点向轩辕风的经脉,轩辕风凌风摆动,逆行经脉,白鹿翁翱翔九天,从上面攻向轩辕风,轩辕风反而像长了三头六臂一样,招招躲过。轩辕风哈哈笑道:“没用的,你们的招式我二十年来都已经琢磨得一清二楚,全然对我没有用处。” 了然禅师《易筋经》韦陀献杵第一式攻向轩辕风,轩辕风同样回击,借力用力,和了然禅师同时退后几步。忘机道长使出太乙修真剑法,一剑刺出,气势雄浑,轩辕风硬生生用双掌接住,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停住。 天上飞箭shè落,楚煜依旧在和血圣缠打,忽然感觉一阵清凉,原来是楚天南使出金风玉露,救了自己,楚天南冲上前,和血圣打在一起,楚煜颤声道:“爹……”楚天南沉声说道:“不要惊慌,很快就有人来了。”楚煜问道:“还有谁?” 话音刚落,忽然秋雪喊道:“是清秋姐,还有……” 只听得一声叱咤,长袖挥动,外围的人尽皆四散,隐隐约约一股凉风袭来,所有人退后半步,但那个身形飘逸灵动,仿佛充满了活力,好久没有施展武功一般,挥洒间甚是顺手。 吴雨弦骑在一匹快马之上,奔驰而来,纵身一跃,空中旋转,几声响亮的巴掌拍过,打得敌人面红耳赤,随后再次回到马背,轻呼一声,身后奔来千军万马,原本十分恢弘的玉书山庄,此刻忽然变得拥挤。 吴雨弦纵马上前,独孤清秋尾随其后,方笙寒看了她一眼,喃喃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独孤清秋手持一把银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弓弦显得格外瞩目,正是她的琴弦,独孤清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呼啸声过后,一人应声落下。清秋从背后抽出三只,离弦之箭,一下shè落三人。 从未想到,独孤清秋竟是shè箭的一流高手。 吴雨弦赞道:“好剑法,看我的。”吴雨弦从背后掏出长棍,棍子是纯蓝sè,如蓝天一般,闪烁着莹莹亮光,吴雨弦长棍斜斜挥下,打在地上,凭借洗髓经的功力地上凹处一块洞来,吴雨弦吐了吐舌头说道:“呀,把别人的地打坏了,不要赔吧?” 清秋和雨弦同时勒马,雨弦喊道:“都住手~~”声音嘹亮,充满jīng神,清秋手持长弓,背在身后,右手一指,忽然身后军队齐声大喝,犹如震天之雷。 此时全场安静下来,轩辕风等人也纷纷罢手,双方阵势再度分开。 鸣鸾走上前去,高兴地握住雨弦的手,说道:“徒弟,你今天好厉害!”吴雨弦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是自然,恢复武功的感觉真好。”鸣鸾看了看他手里的棍子,雨弦自豪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去我慢慢讲给你听,这棍子好看不?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蓝沫清心。” 鸣鸾吐了吐舌头,笑道:“今天你算是立大功了。”吴雨弦笑道:“那是,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呀?”雨弦下马和鸣鸾向人群走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这位不知名的少年身上。 军队一字排开,纷纷跪拜道:“参见将军!” 楚天南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从清秋手里接过一道圣旨,朗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玉书神侠功名卓著,集结武林同道共庆盛世,朕甚是欣慰,玉书大典,百年一见,此太平盛世,更当举国同庆,然而世间狡诈之徒亦多,暗箭难防,今rì若有妨碍此盛会者,杀无赦!钦此……” 说罢楚天南合上圣旨,浩浩荡荡军队手持弓箭,跪在地上,随时准备向轩辕风一方shè出,轩辕风哈哈笑道:“好家伙,连朝廷都勾结起来,好骨气!今天我算是认栽了,不过你们记住,今rì之事不会就此了结。” 玉书神侠说道:“难道你还想再斗?这样下去只会损伤双方元气,是你借用双方仇恨扩大战事,轩辕风,你还不回改?” 轩辕风冷笑道:“记住了,我会回来加倍报复!” 秦霄慢慢走向在一旁的云紫衣,解了他的穴道,说道:“现在你选择,这边还是那边。” 忽然秦霄眼光一闪,看见心事重重的秋雪,一把抓住了她,而楚煜正在为这边胜利而高兴,全没注意,急忙大喊一声。 秦霄抓住秋雪脖子,笑道:“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楚天南挥了挥手,军队撤开,楚天南说道:“你可以走,不要伤害无辜。” 秦霄哈哈一笑,一步步后退。 云紫衣冲上前说道:“你放了她!”秦霄笑道:“好啊,你把你的面具撕开,让大家看看你究竟是谁。” 云紫衣双手颤抖,指着秦霄说道:“你……”秦霄笑道:“你敢是不敢?” 云紫衣看见秋雪的眼睛,忽然撇过头去,秋雪忽然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云紫衣右手扯住下巴,一下把脸拉了过去,赫然是林破晓! 此时场下轰然震惊。 鸣鸾,秦落痕,楚煜,秋雪,雨弦,杜宇轩等人忽然愣在那里,那一刻,时光好像停住,所有人都冻结在那一霎那。 秋雪此时顿时愣住,林破晓从秦霄手里抢回秋雪,秋雪愣在那里,看着破晓,破晓喃喃道:“姐姐,你听我解释……” 啪的一声,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破晓脸上,火辣辣的疼,秋雪含着泪水,定定看着破晓,破晓捂住脸,脑子里一片恍惚,秋雪咬了咬牙,又是一个巴掌闪过,破晓喊道:“姐姐……”秋雪怒声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想不到我最亲,最关心的人竟然变成这个样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些话好像魔咒一般,响彻在破晓耳边,好像在说着:“你去死,你去死,去死……” 秋雪拔出剑来,架在林破晓的脖子上,所有人仿佛在看笑话一般看着两人,正派间都齐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败类!无耻!” 秦霄看着这场好戏,笑道:“你们慢慢演……” 秋雪咬了咬牙,说道:“与其他们杀了你,不如我杀了你来得干脆。”破晓含泪道:“姐姐,你杀了我吧,我真的……” 秋雪忽然喝道:“你住嘴!”就要一剑刺去之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楚煜站在面前,拉起秋雪的手,向后走去,对于破晓,他一眼都没有看,破晓看见他们手挽着手走在一起,心里忽然觉得孤单,场下的人都恨不得将他杀死。 此时此刻,任是破晓百般辩解,也绝对不可能解释清楚,破晓缓缓走到月瑶身边,忽然月瑶身子一动,揭开了面具,云灵清秀的面容映在他的眼前,也映在众人眼前。 此时又是一片震惊。 鸣鸾此时已经完全惊呆:“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秦落痕握住鸣鸾的手,说道:“不要着急,一定有误会,秋雪也太……” 鸣鸾紧紧握住秦落痕的手,说道:“嗯,破晓不会的,不会是坏人。”秦落痕笑道:“说什么傻话,他当然不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他救出来。” 破晓抚摸着云灵的脸颊,问道:“云儿,你怎么……”云灵扑在破晓怀里,说道:“我偷偷从你那里学的,你刚才一直在解穴,我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破晓抱住云灵,说道:“云儿,快回云泪山上去,这里太可怕了,你快走,这件事不关你,我一人承担,我绝对不能伤害到你。” 云灵看着破晓,柔声说道:“你以为你死了我会独活?破儿,不要管他们,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破晓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走不掉的,这里两边人都想我死,你说我怎么办?”云灵拉住破晓,说道:“那我们就一起死!” 云灵轻揉破晓的红肿双颊,问道:“痛吗?”破晓摇了摇头,握住云灵的手,说道:“云儿,现在我只有你,但是……我配不上你,我已经被江湖列为败类,身份下贱,为江湖所不容,就算是回到云泪山,我也不会快活的,你也不会。” 云灵努力摇了摇头,说道:“破儿,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的是你,只要你的心不变,什么身份又有什么重要呢?我这就去揭穿血圣的身份,让他的爹好好瞧瞧。” 破晓拉住云灵,摇头道:“不要去,我们已经这么痛苦了,又何必去让其他人痛苦,慕容雁他自会有报应,别人的事,与我们无关,云儿,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此时下面人忽然喊道:“喂,下面人不要再卿卿我我了,成何体统?”云灵笑着看着下面,说道:“你瞧,我现在不也是被他们所不容了?” 破晓微微一笑,忽然抱住云灵,将剑指在她脖子上,说道:“听着,我说过我不再喜欢你了,为何还是执迷不悟,今天我在此和你恩断义绝,说什么正道邪道,统统放屁!”云灵刚想说话,破晓忽然狠狠一巴掌打在云灵挂满泪水的脸上。 清泪滴落,云灵揪心得疼。 此言一出,下面人齐声怒骂道:“狂妄之徒,休得放肆,亏人家姑娘如此钟情于你。”“姑娘,不要害怕,我来救你!” 秋雪看着面目狰狞的破晓,隐约感觉到四年前的一天,破晓练了一种邪功,样子也是可怕,秋雪抽泣道:“难道他还执迷不悟,云灵她也伤害……” 秦霄笑道:“好狠的心呀,林破晓,我看还是加入我们吧。” 林破晓回身看了下身后,不远处的玉书神殿下就是悬崖,神殿被一根柱子支撑,破晓收起剑,看着云灵,忽然抱住了她,一步步退后,云灵微微说道:“破儿,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破晓一步步退到悬崖后,沧浪派的弟子也都追上,鸣鸾疾呼道:“破晓,不要!” 林破晓此时已经心灰意冷,他看着云灵,说道:“云儿,永别了,我要把我最后的东西留给你。” 说罢他回身一吻,亲吻在云灵的唇间,然后迅速将云灵向鸣鸾身上一推,李千羽和段星沉急忙喊道:“不要!”伸手去抓,但依旧没有抓到,林破晓一跃而起,纵身跳下了悬崖。 云灵惨呼一声,挣脱鸣鸾,鸣鸾紧紧抓住,云灵指着秦落痕说道:“快看秦公子……”鸣鸾下意识一看,云灵乘势一甩,鸣鸾急忙一抓,只抓住云灵的衣裙,云灵纵身一跃,伴着飞翔的泪珠,消失在了悬崖深处…… 秋雪看着悬崖底下消失的身影,晕了过去。 秦霄哈哈笑道:“算了,我们走。” 所有人围在秦霄众人周围,忽然秦霄众人底下泥土一松,掉了下去,轩辕风喊道:“各位,洗净你们的脖子,等待着血的洗礼吧!” 此时只剩下李千羽和段星沉,李千羽摇头叹道:“一切尽付东流水,上官鸣鸾,想知道真相晚上竹林,不知你敢不敢。” 鸣鸾点头道:“好,我等你!” 苍茫大地,一场腥风血雨暂时平静下来,但一切远远没有结束,深深的悬崖,埋葬着深深的眷恋,缭绕的云雾,在为这一场死亡的盛宴做着祭奠,一切都没有结束,一切都还将继续。 换巢鸾凤 长剑相思,泣血红颜泪。死生飘渺,悬崖葬芳草。此生空余恨,恩断义绝梦成空。 千情万愿,佳期如梦。空余恨,血染长衫为谁悲? chūn去,情难消,碧莲芳草。风雨误佳人,怎敌消瘦。长绾青丝,今生难共婵娟。 千回百转无尘缘,今生挥毫佳期遥。同死生,万丈悬崖共玉碎。 第三十一章 五彩石坚补苍天,广寒殿凄月难圆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月sè轻拢沙丘,朦朦胧胧,已经遮掩了白天的血sè,一切复归平静,五千年的梵呗轻诵,昼夜起伏,度劫难一生。 竹林深处,幽幽,月sè依稀可以照到这里,只是晚上不会有人来这里,没有人有兴致来这里,当然,也没有人敢来这里。 上官鸣鸾抱着身子,独自站在竹林深处,听着时而传来的几声虫子的鸣叫,心里直发毛,她谨慎地四顾回望,小心翼翼地,明亮的眼睛就算是在黑暗中依旧能够绽放神彩。 “你来了。”一阵冷冷的声音传来。 鸣鸾轻轻答应一声,看见不远处李千羽的影子。 李千羽转过身来,拿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剑,说道:“傲雪剑和凌霄剑,你收好了。” 鸣鸾接过两把沉甸甸的宝剑,低头看着其貌不扬的傲雪剑和清丽绝伦的凌霄剑,虽然模样大相径庭,却看起来是如此般配,鸣鸾心里一酸,喃喃道:“破晓……” 李千羽双手负背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况且除非见到林破晓尸首,否则他就不叫死了,只是叫失踪而已。”他看了看鸣鸾又说道:“你们有谁下去找他没?” 鸣鸾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家都说他是叛徒,是jiān细,说他活该!” 李千羽哼了一声,说道:“好个大义凛然,义正词严,说的比唱的都要好听!” 鸣鸾抚摸着剑说道:“不过好多和破晓合得来的怪人们都去找了,说是不管他是正是邪,和他们合得来的就要救。” 李千羽回望鸣鸾一眼,问道:“那么沧浪派呢?” 鸣鸾说道:“师父他们还在和玉书神侠他们在一起,秋雪姐姐昏迷不醒,就连楚大哥他也是一言不发。”她看着李千羽说道:“把真相告诉我,我去和他们解释清楚。” 李千羽说道:“不必了,该相信的早就相信了,不该相信的说了也不信,其实事情很简单,云灵被血衣堂的人抓走后……” 鸣鸾忽然打断道:“什么?云灵姐姐她……” 李千羽点了点头,说道:“林破晓不想让你们知道,自己去找血衣堂,而现在只有修罗山知道血衣堂所在,于是破晓就暂时和我们合作,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一件坏事都没做过,后来修罗山暗中平定临风御剑阁,冒着他们的身份到这里查探,终于找到了云灵姑娘,但是为了阻止血衣堂,他又再度回来……” 鸣鸾抹了抹眼睛,说道:“不要再说了,我全明白了,谢谢你。” 李千羽回身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来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说罢就消失在竹林中。 月sè照着两把剑,闪着凄美的光,鸣鸾紧紧抱住剑,一步步走回去。 就在鸣鸾回身的刹那,秋雪虚弱的站在前面,脸sè苍白,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带着绝望。 毫无疑问,刚才的话都被秋雪听了去。 鸣鸾走过去,微微说道:“秋雪姐姐,你……” 秋雪只是看着前方,喃喃道:“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是我逼死了我的弟弟……” 鸣鸾紧紧抱住秋雪,哽咽着说道:“秋雪姐姐,你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 秋雪心里最后的防线彻底攻破,把自己的头狠狠向竹子上撞去,竹竿摇曳不定,沙沙声响不住哭泣,秋雪惨呼一声,再度昏厥过去。 风也萧萧,雨也潇潇,闪电划破长空后一阵惊雷。 天,下雨了。 鸣鸾浑身**的,在闪电雷声中慢慢站起,秦落痕撑着伞走来,打在鸣鸾头顶,鸣鸾狠狠推过秦落痕,**的发丝缱绻,粘在额头上,鸣鸾喊道:“不要过来,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见到你们!” 说罢蹲在地上终于嚎啕大哭不止,秦落痕待在原地,看着鸣鸾,看着她恣意汪洋地哭泣,随后慢慢走过去,紧紧抱住鸣鸾。 鸣鸾被雨淋得身体发抖,颤颤微微躲在秦落痕的胸怀,不住哽咽,用力捶着秦落痕的胸口,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高兴了,满足了?我恨你们,我恨!”秦落痕强忍着痛,皱着眉头,抬起鸣鸾的头,说道:“或许该死的应该是我,不是他们。” 鸣鸾看着秦落痕暗淡无光的眼神,心里一痛,扑在秦落痕怀里,说道:“我不许你死,你要是死了我恨你一辈子。”秦落痕惨然一笑,转移话题说道:“舍不得我?”鸣鸾嗔道:“鬼才舍不得你。”秦落痕把伞交到鸣鸾手里,说道:“秋雪身子不好,你撑着她,不要让她着凉。” 鸣鸾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一起淋雨,好久没有淋得这么舒服。” 秦落痕嘴角一笑,说道:“你说什么都好。” 三个人,一步步向屋里走去,有的时候,从起点出发,再回过头去,就会发现,原先的起点,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终点。 山岗上,独孤清秋弹奏着空山新雨的曲调,马匹在寒夜里啃着青草,缓缓踱着步伐。 方笙寒缓缓走过来,说道:“今天多谢了。”独孤清秋没有说话,依旧入迷弹着,过了良久,琴音乍止,独孤清秋翻身上马,背着琴奔驰而去。 方笙寒淡淡看着消失的身影,回头看着远处的玉书神殿,渐渐消失在雨幕里。 清晨的阳光绚烂,将昨夜的骤雨痕迹照得踪影全无,吴雨弦拄着棍子,低头不语,鸣鸾恍恍惚惚走出来,雨弦问道:“还不肯吃?” 鸣鸾摇了摇头,叹道:“换成是我我也吃不下,徒弟,今天陪我去山崖走一趟好不好?” 吴雨弦瞪大眼睛问道:“怎么,你也想不开啦?” 鸣鸾一脚踢开雨弦,说道:“不是啦,我和书生说好去山崖下找破晓的。”吴雨弦哦了一声,拍了拍胸脯说道:“师父有令,徒弟随叫随到。” 鸣鸾哼了一声说道:“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昨天半夜找你人都没了。” 雨弦哈哈一笑,说道:“这不是我去找我小妹了嘛。” 鸣鸾瞪大眼睛,指着雨弦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哼!” 雨弦站起来说道:“不会这样也要生气吧?” 鸣鸾笑道:“哪有啊,走啦。”回头又看了看雨弦的棍子,说道:“以后你小心些,棍子的克星知道是什么不?”说罢扬了扬手里的蘅芜鞭,接着说道:“敢为师命,杀,无,赦。” 雨弦爱惜地抚摸了棍子,说道:“这棍子可是楚大侠送给我的,可不是一般的棍子。” 鸣鸾拉了拉雨弦,说道:“对了,你武功什么时候恢复的?” 吴雨弦拍了拍自己,说道:“我说过我骨骼jīng奇,那点小伤算什么,不过我还要多谢琼玉姑娘。” 鸣鸾哈哈一笑,说道:“怎么,看着上人家了,人家可是琼花宫宫主了,改天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她。” 吴雨弦长叹一声,心想:“她应该很好吧,当初我一个人走也是因为希望自己一个人能够好好想清楚,可是……” 鸣鸾在雨弦眼前晃了晃,问道:“喂,你没事吧?” 雨弦抬起头,回转过来,说道:“哦,没事,想一些事情罢了。” 鸣鸾坏笑一声,说道:“来,和我讲讲你的经历。” 吴雨弦悠闲地说道:“那这可就有的说了,我离开之后,就每天锻炼自己,希望自己早rì恢复武功,一天我在扬州瘦西湖发现一个洞口,洞很深,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就在里面修习《洗髓经》,没过几天,就看见一批金国的士兵运着一块蓝幽幽的石头走进来,他们叫它蓝耀石,看样子好像很稀有的样子,我偶然听到他们说这是从昆仑山上开采下来,百年难得一见,是上好的铸造兵器的石料,看样子应该有什么密谋……” 说到这里雨弦忽然停了下来,鸣鸾说道:“咦,怎么不说了,快讲快讲,我正听得兴起呢。” 雨弦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好险,我轻轻一动碰到一块石头,弄出了声响,亏我还屏住了呼吸,难受得半死,很快就被金兵发现了,几个金兵围住我,说来也巧,恰好其中有几个曾经和完颜博烈去过少林寺,对我忌惮三分,我看准了这一点,一步步向前面走去。” 鸣鸾吃惊地说道:“那你岂不是找死?”雨弦狡黠说道:“我就赌了一把,不过还好,就在这时我看见远处尘烟飞起,就知道有官兵来了,于是我就拖延时间,和他们周旋,他们几个围在我的周围,做出打架的架势,又不肯攻过来,一个个推来推去,总之是谁都不想做替死鬼,我大喊一声,他们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忽然听到马蹄声,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转身就走,我回身就把他们挡在洞口,就在一个人一拳打过之际,我准备硬接,忽然一滴水飘来,那个人就站立不动了,你猜谁来了?” 鸣鸾手一指,说道:“金风玉露,楚大侠?” 雨弦哈哈一笑,说道:“正是,后来楚大侠就带我回到杭州,准备向皇帝启奏奖赏我,我也不稀罕,就是想去见见皇宫,不去还好,那皇宫可真破!” 鸣鸾叉腰道:“你以为呀,我从远处瞧见过,皇宫在一座山上,而且周围都是密林,半夜还有乌鸦叫声,据说圣上批阅奏折时没有听到乌鸦的叫声还补习惯哩。” 雨弦恨恨说道:“哎呀,真该早点和我说,不过也好,楚大侠将蓝耀石铸成兵器后,还特意加入金jīng,请能工巧匠为我锻造了这根棍子,无坚不摧。”说罢看着蓝光闪闪的蓝沫清心棍,透着阳光闪闪发亮,透着高贵的气势。 鸣鸾又问道:“那清秋姐呢,你们哪里遇见的?她的箭法可真厉害,第一次见到。” 雨弦挠了挠头说道:“清秋姐的身份一直很神秘,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楚大侠的,她说玉书山庄有难,恰好我们准备前去,于是奏明圣上,费了好大口舌才拿到了圣旨。” 鸣鸾点头道:“我就说,皇帝对天下武林人士恨不得一一消灭,昨天怎么会发圣旨,原来多亏你们呀。” 吴雨弦说道:“那是,皇帝老儿也真是的,扭扭捏捏,听说当年还到金国去做过人质,弓箭shè术很厉害,现在看起来,哎,真不怎么样,时候不早了,找秦公子出发吧。” 鸣鸾点了点头,和吴雨弦前去找秦落痕。 在深深的崖底,是一座小小的村庄,铁匠沉重的打铁的声音重重传来,妇女在河边洗衣服,说着闲话,小孩在欢快地奔跑欢笑。 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照下,林破晓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外面的世界,林破晓苦笑:“原来地狱也不是那么可怕,好像天堂。” “你怎么不知道你自己是在天堂呢?”一个朦胧的身影在林破晓面前隐隐出现,林破晓笑道:“我这种人,天堂怎会收留我?”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那你还是去你的地狱,回到上面去吧。” 林破晓摇了摇头,黯然道:“还是死了好,现在什么都放得下了,只是……” “只是一位女子,她为了你,也跳下悬崖,可你侥幸逃生,那位姑娘却真的到了天堂了……” 林破晓一听,眼睛忽然睁开喊道:“云儿!云儿她跳下来了?”林破晓看了下自己身上,睁大眼睛问道:“为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死?云儿呢?云儿在哪里?” 在林破晓眼前出现一位高大男子的身影,相貌俊秀,英气必然,眼神甚是凌厉,他低头说道:“你从悬崖掉下来,正好我在采药,你命好被山上几棵大树托住,保留了xìng命,只是那位姑娘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林破晓一听,血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挣扎喊道:“不!该死的人是我!为什么是云儿?我不相信,云儿……云儿!”林破晓声嘶力竭爬出来,忽然脚下一软,摔在地上,那男子摇头说道:“我刚才给你把过脉了,你一身的武功全都废了……” 这无疑对于林破晓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林破晓呆坐在地上,看着那男子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男子说道:“你叫我蒋骏凌好了。” 林破晓呵呵冷笑一声,说道:“谁要你救我了?谁要你救我了!我死了活该!死了活该!”林破晓呆呆看着天空,问道:“云儿呢?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蒋骏凌摇头道:“她摔下来已经是……所以我们已经把她葬了。” 林破晓心里阵阵剧痛,站起来拉住蒋骏凌的衣服说道:“带我去!带我去!”蒋骏凌看着近乎发狂的林破晓,说道:“你跟我来……” 在山脚下,上面是高高的悬崖,林破晓看见一个小小的土丘,跑过去趴在土丘上,拼命扒开泥土,拼命狂吼云灵的名字,蒋骏凌一把拉住,喊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好好为她活着!” “滚!废话!这样的话我不要听,一个个说着风凉话!你们懂个屁!”蒋骏凌冷冷看着林破晓,现在他已经完全疯了,林破晓呆呆坐在坟前,笑道:“云儿,破儿不会让你寂寞,破儿这就来找你,你等着破儿……” 说罢林破晓奋力向崖壁撞去,忽然眼前一黑,在崖前倒下。 没有人看到谁出手,只有蒋骏凌依旧冷冷站在那里,没有一丝表情。 屋子里,蒋骏凌看着昏迷的林破晓,说道:“你出来吧。” 一个女子从后屋缓缓走了出来,痴痴看着破晓,不是别人,正是云灵。 “为什么要我骗他?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心里也很难过,你不心疼?” 云灵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痛着,他的苦,我懂,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没有顾虑,完成他该做的事,洗清他的冤屈,要是我在他身边,他有太多的顾虑,所以,我选择默默在他背后,静静看着他,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这样子他才会没有遗憾……” 蒋骏凌看着云灵说道:“他的武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全废掉了,没有缘由,我家里世代jīng通医术,我一定会替你帮他找到方法恢复。” 云灵怜惜地抚摸着破晓,喃喃道:“破儿,这回是该我保护你了。”她静静看着破晓,充满怜惜,充满不舍,在林破晓脸上,滴落了几滴泪水,和林破晓脸上的泪痕交融在一起,缓缓滑落。 她轻轻伸出手,勾住破晓的指头,在破晓额头浅浅一吻,说道:“我还记得在琼花水阁时你也是这样怜惜我的,破儿,答应我,好好活着,云儿一直在你身边,始终不会离开你,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蒋骏凌摇了摇头,说道:“他快要醒了,你早作打算。” 云灵回望破晓几眼,说道:“破儿,等我……”她来到蒋骏凌面前,说道:“好好照顾他。”蒋骏凌点了点头,冷冷说道:“我清楚,不过委屈你了。”云灵微微一笑,看着破晓颤动的眼睛,消失在了黑暗里。 林破晓忽然喊道:“云儿!”此时从屋外走进来一个女孩,睁大眼睛看着破晓,笑道:“你醒啦?” 蒋骏凌看着那位姑娘,冷冷说道:“柔儿,回去把鸡汤端出来。”柔儿吐了吐舌头,说道:“知道啦。”于是快活地走跑厨房里。 林破晓看着蒋骏凌说道:“云儿呢?我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她在哪?”蒋骏凌说道:“一切都是幻想,你这个样子就算被她知道了她也会很难受。” 林破晓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云儿自小孤苦,没有我她会寂寞,我应该去陪她才是……”说罢眼泪又再次不争气地从他眼里流出。 蒋骏凌不为所动,说道:“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恢复武功,然后找仇人报仇!” 林破晓冷笑道:“仇人?哈哈,一切都是我自作孽!怪不得别人,武功有什么用?连我最爱的人都救不回来,还不如废掉!” 忽然林破晓狠狠锤着自己,咬牙切齿骂道:“废物!废物!去死!去死!” 林破晓嘴里被他几下猛捶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红的血,但他依旧没有停手,蒋骏凌冲上前去抓住林破晓的手,急切喊道:“柔儿,快!” 柔儿端出鸡汤,喊道:“就来就来,哥你自己不会过来帮个忙!” 但她刚一出来,忽然大惊失sè,喊道:“哥,这是怎么回事?” 蒋骏凌回头说道:“快绑住他,这小子疯了!” 柔儿应了一声,掏出怀里一根绳子,轻叱一声,顺时就将林破晓捆住,林破晓挣扎不开,蒋骏凌看着满脸鲜血的林破晓,说道:“柔儿,给他喂鸡汤。” 柔儿哦了一声,看着不停挣扎的林破晓,走过前去,颤颤说道:“那、那你别动啊,乖乖的给你喝汤……” 林破晓大叫一声,凶恶的眼光吓得柔儿后退几步,张大嘴巴似乎想要把她吃掉一般,蒋骏凌忽然喝道:“给我灌!” 说罢抓住林破晓,柔儿将鸡汤一股脑儿灌到林破晓嘴里,林破晓挣扎不开,衣襟上全是鸡汤和鲜血,惨不忍睹。 林破晓就这样和他们挣扎半天,折腾一番之后,终于又睡了过去。 蒋骏凌和柔儿抹了抹汗,柔儿气呼呼说道:“这人好不识抬举,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蒋骏凌看着林破晓,说道:“他也算是个可怜人。”柔儿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可怜,分明可恶!” 深夜,林破晓缓缓睁开眼,看着天空,但今天的挣扎早就使他没有了力气,只是默默发呆。 蒋骏凌忽然走过来问道:“怎么,不寻死了?” 林破晓淡淡说道:“我这种人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我了,我要在现实里好好折磨我自己,弄到生不如死,最后在生不如死中被人弄死,把我千刀万剐,凌迟也好,五马分尸也好,总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说罢在他的眼里忽然闪现出一股恐怖的光芒,蒋骏凌微微一怔,看着林破晓。 他说得出,也就做得到! 稀稀疏疏的月光,渐渐点亮这片宁静的夜。 而在一整天忙碌的上官鸣鸾,吃力地躺在椅子上,轻轻喘着气,吴雨弦和秦落痕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屋子里,鸣鸾看着两人说道:“好高啊,我们爬了半天也都没有到底下,喂,臭书生,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秦落痕扇着扇子,发丝轻轻舞动,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以前听我爹说下面是和剑池相离很近,是通往剑池的另一条路,不过谁也没有下去过,都不清楚。” 鸣鸾呆坐在上面,呆呆看着上面,喃喃道:“那么高的地方……我看了都觉得害怕,破晓跳下去,岂不是要变成肉酱……”想到这里,鸣鸾暗自神伤,微微垂下头来。 吴雨弦摇了摇手急忙安慰说道:“小师父莫急,林破晓那小子一定没事的,我们还要接着找他,师父你可不要自己先垮掉。” 鸣鸾笑着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说道:“哎哟,累死了,我洗个澡先,臭书生,给我送饭。” 秦落痕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去吧,去吧,近阶段就先迁就你。” 鸣鸾嘻嘻一笑,走到后堂,经过秋雪的屋子,定在那里,想去劝劝她,忽然看见楚煜坐在里面,鸣鸾刚伸出去敲门的手缩了回来,摇了摇头离去。 秋雪双眼无神,楚煜也是冷冷坐在床沿,默不作声。 “为什么?”秋雪忽然喃喃说道。 楚煜抬起头,看着秋雪,等着秋雪说下去。 “为什么你也不相信他……” 楚煜愣在那里,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处,都已经是于事无补。 秋雪冷笑道:“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担心我自寻短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死这么快的,想不到破晓帮了你们这么多,结果到头来只有几个人去找他,真是令人心寒!” 楚煜看着秋雪,缓缓说道:“秋雪……大家都在找,鸣鸾把真相告诉了大家,师兄师姐都出去找了。” 秋雪盯着楚煜说道:“难道非要鸣鸾说出真相你们才愿意出去找?昨天的场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有几个人替破晓说话?”秋雪顿了顿,撇过头去,哽咽道:“我没资格说你们,我和你们都一样……” 楚煜站起身来,只是说道:“你放心,我一定把林破晓找回来,不管是生是死,找不到我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我死为止!” 说完楚煜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苍凉的夜晚,乌云密布,多雨的江南再次降下滂沱大雨,楚煜一步步攀下悬崖身上已经是沾满了泥水,雨水打湿了他的眼睛,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楚煜脸sè苍白,在湿滑的崖壁上滑了许多次,手上割出一道道伤口,鲜血滴在身上,此时的他早已奋不顾身,失去理智,只想虐待自己,他运起真气,一步步飞快地攀下去,好像豁出去一般。 就在此时,楚煜抬头一看,朦胧的雨中还有一个白sè娇弱的身影,忽然她手中的藤条断开,一个翻身滚了下来,大小石块呼啦啦落下,楚煜当机立断一跃而上抓住另一根藤条接住了她,在雨中楚煜大喊道:“秋雪!” 秋雪微微张开双眼,紧紧贴在楚煜身上,在他耳边虚弱说道:“快回去,我……我……”她的头慢慢垂下,靠在楚煜怀里,楚煜紧紧抱着秋雪,声嘶力竭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嘹亮的呼喊在空灵的山谷里回荡,最后渐渐淹没在尘封的岁月里。 楚煜一步步向上攀着,背着秋雪,她的呼吸十分虚弱,贴着他身上冰凉,楚煜奋力攀登,之前他失去理智已经不知爬下去多远,现在抬头看去依旧是遥不可及,楚煜淋着雨,回头喊道:“秋雪,坚持住!” 秋雪没有回答,依旧靠在楚煜背上,楚煜咬牙攀上,忽然一只手的藤条一断,两人贴着崖壁,楚煜一只手抓住,但已经渐渐抓不牢,藤条根本就难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楚煜慢慢找到一个站立点,松开手,放下秋雪,看着山崖,依旧遥远,但似乎已经没有去路,楚煜怀里抱着冰凉的秋雪,但是额头像火烧一般发烫,楚煜摇了摇秋雪,秋雪依旧不省人事,楚煜贴在她的额头上,说道:“难道你非要这样折磨你自己吗?秋雪,你一定不能有事,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能有事!” 楚煜重新背起秋雪,调养一阵,重新攀着岩壁小心翼翼爬上去,时不时重新托起秋雪,深怕她会掉下去,秋雪双手无力地垂在楚煜的背上,楚煜咬着牙一步步向上攀登…… 山顶上忽然走过蜀山派的弟子,水凄霜冷冷走在前面,但她的眉头轻轻上扬,碧痕走在常晓风身边,凑过去问道:“师兄,师父真的找到了她的女儿了?那岂不就是我的师妹了?” 常晓风轻声说道:“我也是听其他师兄师姐说的,据说好像就是沧浪派的一个女弟子,叫程秋雪,这不,师父带我们去接她呢。” 碧痕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沧浪派?听说我们蜀山和沧浪有世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晓风挤眉弄眼说道:“师妹,这可以说是蜀山百年来最大的秘密,只有掌门人清楚,平时我们这些弟子是连问都不敢问的。” 碧痕哦了一声,看着走在前面打着雨伞从容不迫的萧容若正回头看自己,她急忙撇过头去,正好看到山崖下有一个慢慢移动的人影。 碧痕一下子叫了出来:“看!下面有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水凄霜也停住了脚步,走了过去,碧痕指着下面喊道:“师父,您快看!真的有人!” 水凄霜透过密密麻麻的雨丝,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一趟。”说完眼睛一亮,一个飞身,轻灵纵跃,蜀山派常年在蜀山之巅,蜀道自古就有难于上青天之称,此时对于水凄霜可以说是很容易应付,水凄霜来到楚煜身边,抓起楚煜的手,楚煜冒着雨喊道:“前辈,先把她带上去!” 水凄霜一看楚煜背上的人,正是秋雪,水凄霜摇了摇秋雪,背起她攀了上去。 来到地面,水凄霜放下秋雪,搭了一下她的脉搏,脸sè忽变,碧痕上去撑开伞,水凄霜抱起秋雪,脸sè苍白说道:“走,回蜀山派,不然就来不及了。” 所有弟子互相看了看,立刻会意,楚煜此时一个人也爬了上来,看见水凄霜抱着秋雪离去,楚煜急忙喊道:“前辈留步!” 水凄霜回头冷冷看他一眼,说道:“你还有事吗?”楚煜伸出手说道:“前辈,让我抱她回她回去吧。” 水凄霜忽然厉声喝道:“不许沧浪派弟子靠近蜀山弟子一步,更不许你碰到我的女儿!” 说完水凄霜头也不回离去,楚煜失魂落魄站在那里,刚要追上去,忽然常晓风拦住,轻蔑说道:“难道没听到我师父说的话吗?离我新的师妹远一点!”此时碧痕在远处挥了挥手喊道:“喂,走啦!” 常晓风哼了一声,急忙跑上前去。 雨打在楚煜身上,他想发怒,却又怒不起来。 在楚煜身后,杜鹏羽忽然走了过来,说道:“煜儿,我们回去吧,秋雪有她的娘照顾或许是最好的。” 楚煜回头看着杜鹏羽,喃喃道:“师父……” 水凄霜抱着秋雪,回到屋里,对碧痕说道:“碧痕,你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一套出来给她换上好吗?” 碧痕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好啦,我把最漂亮的衣服拿给她。”水凄霜微微一笑,随后轻轻抚摸着秋雪的脸颊,她的脸sè,已经不是雪一样的白,而是失去血一样的白! 水凄霜怜惜道:“孩子,你的病拖了十六年,真是苦了你了,是娘对不起你。” 碧痕利索地给秋雪换上衣服,水凄霜对碧痕说道:“碧痕,你去屋外守着,我要给秋雪疗伤,不要让任何人打扰。”碧痕点了点头,回望秋雪一眼,暗想道:“她可真美……” 水凄霜盘膝而坐,扶起秋雪,在她的体内输入真气,绵柔的真气在她体内游荡,水凄霜忽然皱眉道:“这真气……”她只觉得另一股真气在她体内胡乱游走,而且不是沧浪派的,水凄霜疑惑道:“难道她还学了别的武功不成?” 所幸的是水凄霜原本担心和蜀山内力相克的沧浪内力会阻碍真气输入,现在她倒已经没有了顾虑,只是觉得这股内力来历不明,而且一旦依照某种规律运行,就会控制整个人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危害,水凄霜静下心来,继续给秋雪灌输真气。 忽然秋雪手指微微一动,长长舒了口气,水凄霜停了下来,看见秋雪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秋雪浑身酸软无力,看着水凄霜,惊讶道:“水掌门!” 水凄霜看着秋雪说道:“孩子,难道你到现在还是不认我么?” 秋雪眼神收回去,喃喃道:“但是……” 水凄霜抬起秋雪的头,指着她的肩膀说道:“这里,是有一块胎记是不是?”秋雪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但又说道:“只是肩膀上有胎记的人那么多……” 水凄霜摇头说道:“不,你的和他们的不一样,你的是我和你爹亲自刺上去的,是一朵小小的桃花,而且里面还刺着一个水字。” 秋雪睁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水凄霜拿出一颗水晶珠,照在秋雪的胎记上,果然在娇小的几乎看不出的桃花上刻着一个水字! 水凄霜一把抱住秋雪,说道:“女儿,你真的是你,一定是你!” 秋雪一下子呆在那里,依旧难以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事实。 水凄霜抱着秋雪,说道:“雪儿,难道你到现在还怀疑么?” 秋雪终于抑制不住泪水,找到双亲,也一直是她从小遥不可及的愿望,只是她依旧抱着这样一个美好的幻想,秋雪紧紧抱住水凄霜,将自己长年以来一直隐藏从未喊出的话喊了出来。 “娘……”秋雪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 水凄霜抚摸着秋雪,笑道:“好女儿,娘对不起你,以后娘再也不会离开你,你永远待在娘的身边,再也不要分开,让娘好好看看你……” “真美,我的女儿真美……”水凄霜看着秋雪,赞不绝口,秋雪浅浅一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楚师兄呢,他怎么样了,我要去找他。” 水凄霜拉住秋雪说道:“雪儿,那小子没事,听娘一句话,不要和沧浪派的人来往。” 秋雪忽然怔住,问道:“为什么?” 水凄霜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蜀山的一个大秘密,总之你不要去找沧浪派的人,这样会伤害到你。” 秋雪更是不解,说道:“娘,难道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水凄霜摇头道:“不可以,蜀山掌门向来有规定,只有掌门能知道。” 秋雪此时忽然觉得无助,虽然找到生母,却心里依旧显得空虚,她说道:“既然只有你们掌门知道,那只需要你们掌门坚守这个约定才是,而且我不是蜀山的人,我想我可以不接受吧?” 水凄霜楞了一下,觉得女儿的脾气和自己没什么两样,她看着秋雪,秋雪接着说道:“娘,规矩是人定的,而且江湖上一些大人物也应该知道吧,既然如此,又不是蜀山的专有秘密,说来也就无事。” 水凄霜看着秋雪,微微一笑,说道:“好,如果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水凄霜喊道:“碧痕!”碧痕推开门来,看见秋雪苏醒,甚是欢喜,水凄霜说道:“把他们叫过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讲。” 楚煜和杜鹏羽回到屋里,所有人都为楚煜和秋雪的失踪着急,杜鹏羽挥了挥手说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秋雪被水掌门带回去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楚煜站在那里不说话,鸣鸾忽然问道:“师父,秋雪姐姐真是蜀山掌门的女儿?” 杜鹏羽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不差,无论是相貌还是xìng格,而且还有那个胎记……” 所有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真相打懵了,楚煜慢慢走回去,杨思清怜惜地看着楚煜,说道:“楚师弟,先回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啊,秋雪还会回来的。” 楚煜默不作声,慢慢离去。 鸣鸾看着杜鹏羽,眨眼问道:“师父,秋雪姐姐还会回来的,是不是?” 杜鹏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杜宇轩说道:“爹,秋雪她……”鸣鸾急忙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蜀山派弟子个个对我们冷眼相瞧,师兄师姐们也说过不要多和蜀山的人接触,这到底是为什么?” 杜鹏羽无奈道:“这……” 忽然从大堂外走进两位老者,白鹿翁和白鹤翁哈哈大笑走进大堂,杜鹏羽急忙拜道:“师父,师叔!”所有弟子也都纷纷拜见。 白鹿翁抚摸长髯,说道:“也是时候把真相说出来了,毕竟这样的秘密瞒不了多久,而且与其瞒着,不如说出来,这些娃娃好得很,强过我们这一代啊!” 白鹤翁也是点头道:“是啊,也是时候揭开尘封的秘密了,要对付轩辕风,也需要灵水剑和断空剑。” 白鹿翁说道:“来来来,孩子们,今晚我就把百年前的一场浩劫将给你们听,让你们的小脑瓜子没有这些稀奇古怪的疑问。” 白鹤翁苦笑道:“这玩俗,当真是要命得很。” 所有弟子从未见过白鹿翁,此番一见觉得他甚是亲切,不禁也更加靠近几分,白鹿翁深邃的目光看着天上,记忆也随之回到百年前的沧浪派…… 第三十二章 蜀道云霄自在遥,沧浪荷风湿衣角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一百年前,蜀山剑法盖世无双,睥睨群雄。传闻蜀山剑侠都可凭虚御风,御剑飞行,享有仙剑派之美名。 殊不知,蜀山最高无上的心法,就是轻功和剑法,只有当轻功和剑法都施展得出神入化的境界,方能一展仙剑幻影。 而在蜀山,最高剑法与最强轻功分别被两个人掌握,轻功第一的是蜀山第一女侠也是江湖第一美人的陆青索,而剑法第一叫张紫埕,人称江湖第一奇侠。 紫埕,青索,又是峨眉紫青双剑的传说,没有人见过。 而唯一在江湖上见过的,是灵水剑与断空剑。 灵水,断空,连理之剑,持剑的人将会受到上苍的祝福。 也有人说,其实紫青双剑,就是连理剑。 但是往往天不遂人愿,蜀山修道,向来清心寡yù,不能沾一丝儿女私情,而张紫埕正是这样一个修道之人,他一心修道,从未将儿女情长记挂心头,相反,温柔莞尔的陆青索,厌倦了江湖上的纷争,只想和张紫埕双宿双栖,从此相忘于江湖。 张紫埕永远不会理解陆青索的心事,陆青索也从来不愿意向他透露自己的心事,只要是自己能够永远陪在张紫埕的身边,这一切,也就足够了。 然而陆青索却发现两人存在的另一个差异,那就是张紫埕遇见邪门歪道一律斩草除根,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江湖上死在他手上的邪派不知道有多少,当然,有些人该死,有些人也就未必见得。 他曾经将陆青索的救命恩人蜀山七怪一个不留统统杀死,只因他们救了陆青索后私自将陆青索送回蜀山派,张紫埕疑心他们图谋不轨,二话不说,飞剑斩杀七人,只是短短一瞬,七个人头落地。 陆青索曾经为了此事和张紫埕争辩了好长一段时间。然而,爱情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 张紫埕曾经花了一年时间闭关修炼剑法,而蜀山一切事物都暂时交到了陆青索的手里,陆青索远没有张紫埕那般严厉,同时对于邪道众人,陆青索也都是调查仔细后再行处理,有的甚至还指引他们改恶从善。 短短一年间,蜀山弟子渐渐在这个问题中间也产生了分歧。 一rì,陆青索在率领弟子攻打蛮疆之地的黑巫族时,和黑巫族的教主七星照上了面,七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但心狠手辣,用毒本领及其厉害,陆青索和七星大战三天三夜,始终不分胜负,这本来是一场正邪大战,但从七星桀骜不驯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已经让了陆青索半招,几次都可以取她xìng命,但都笑着打偏。 很明显,七星爱上了陆青索。 七星和陆青索战到第四天时,忽然七星微微一笑,陆青索眼前一花,就倒了下去。 七星用毒,向来都是鬼神莫测。 等到陆青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周围都是石壁,但那张雕花木床及其雅致,七星笑着坐在她的面前,说道:“你醒了?” 陆青索冷冷看了他一眼,挣扎着想要逃跑,但七星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挣扎了,你和我大战三天三夜体力耗尽,怎么可能还有力气逃走,我现在让你走你必死无疑。” 陆青索恨恨看着他问道:“蜀山弟子呢?” 七星不屑笑道:“我本来就无心和你们相争,倒是你们过来讨伐我们,我已经放他们回去,告诉他们如果不服气的话可以叫他们的掌门过来。” 陆青索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个包袱,但随后忽然见到七星端着一碗汤药过来,里面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蛤蟆。蛇,蜈蚣,蝎子这些五毒在里面漂浮,而且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传来,碗里很明显就是这些五毒的胆汁还有身体的肉末,恶心至极,忍不住犯呕。 七星只是微微说道:“喝了它。”陆青索摇了摇头,苍白的脸sè更显虚弱。七星说道:“你和我大战三天,早就中了我的毒,没有人可以靠近我,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多么可怕。” 陆青索脸sè泛青,青中隐隐带着黑sè,她看了一下手臂就知道他所言非虚,但是若要让她喝下那碗东西,还不如叫她去死的好。 七星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粗鲁地将那碗恶心至极的药往她嘴里灌,陆青索奋力挣扎,但依旧没有用处,等到七星将那碗药灌完之后,陆青索开始不住呕吐。 看着陆青索逐渐变红的脸sè,七星桀骜地一笑,然后转身离开,说道:“你最好不要动,否则五毒的剧毒流转你全身就不好了。” 陆青索一听,指着他的背影骂道:“你……”但随后就又昏迷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又过去三天,现在她的气sè已经好很多,她走下床,忽然见到七星端着一碗粥来,七星笑道:“终于醒了?把粥喝了。” 陆青索睥睨道:“你究竟还想怎样折腾我?”七星微笑不语,拿起勺子自己喝了一口,说道:“这下你该信了?” 陆青索冷冷说道:“你百毒不侵,当然不必担心。” 七星忽然扔过一把剑说道:“我就站在你这里,要是你毒发,大可将我一剑刺死,说罢竟然将自己的周身穴道封住,静静站在那里。 陆青索楞了一下,她手里握着剑,看着七星,慢慢将粥喝了下去,这粥味道香甜,显然是七星花了大心思去做的,她能感觉到这里面包含的情意,陆青索看着七星,忽然眼里多了分温存,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样子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 从此以后,陆青索每天喝着七星熬的粥,他的手艺也确实有着一手,而陆青索也渐渐和他熟识,有时自己也会下厨做些好菜,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流逝,似乎蜀山也没有人来救自己,而真正的原因是,她自己渐渐不想离开这里。 七星似乎从来没有出去做过什么大事,陆青索一rì忽然问道:“告诉我,为什么杀死白苗族的人,而且给当地人下药?” 七星忽然停住手里的活,不解问道:“什么?我黑苗族一向不和白苗族来往,又怎会杀他们的人,而且我一向有命令,黑苗族巫师不允许随便使用巫蛊。 陆青索愣住了,难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忽然七星转身出去,没有多久,七星手里提着一个人头,陆青索认得,那是黑苗族大祭司的人头。 陆青索看着那人头心里一阵阵发毛,七星怒气冲冲,说道:“岂有此理!” 原来一切的主使,都是黑苗族的祭司,七星只用小半天的工夫,真相就水落石出了,而这个计谋,在别人眼里是很拙劣的手法,只因蜀山离这里甚远,所以消息渐渐走形,变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yīn谋。 陆青索暗自苦笑,想不到一切都是徒劳,但七星却忽然将一把刀刺进自己肩膀,陆青索大声疾呼,七星笑道:“没关系,这是我管教无方,我罪有应得。” 陆青索忽然觉得,在她眼里,七星就是一个小孩子。 他桀骜,他孤僻,他纯真,他心细。 似乎远没有江湖上传闻的心狠手辣,相反,有着一丝丝的任xìng。 一个月后,七星问她:“我已经给你准备好马车,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陆青索忽然回头问道:“什么?你说我离开?” 七星点了点头,若有所失说道:“是啊,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陆青索忽然扑在他的身上,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说道:“我不走,既然他有他的修仙大业,我也有我的快活人生,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要等的人,是你……” 七星将手放在她的腰间,说道:“你是说张紫埕?你们可是江湖上的神仙眷侣啊,我声名狼藉,又没有断空剑,怎么配得上你?” 陆青索笑着摇了摇头,擦干眼泪,忽然将灵水剑投入湖中,笑道:“看,我也没有了灵水剑,这下你总配得上我了吧?” 晚风吹过,意境萧索,只留下两个孤单的身影。 从此,七星辞去黑苗族,离开这里,和陆青索来到杭州西湖边上,隐居在这里,过着安逸的生活,后来他们在这里建了一个小亭,取名叫沧浪亭。 三年过去,七星和陆青索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美满,安逸快活,然而人的生命永远是一场闹剧,就在陆青索和七星幸福生活之际,忽然间,蜀山的人马来到了沧浪亭。 面对着三年未见的张紫埕,陆青索冷冷看着他,问道:“你来做什么?”张紫埕说道:“青索,不要害怕,我这就来就你回去,如今我已经练成蜀山最高心法,绝对能够打败七星。” 陆青索凄凉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老样子,紫埕,我不回去,我很好,七星是我丈夫,你不能伤害他……” 张紫埕一听,怒目圆睁,吼道:“你说什么!?”陆青索神sè不变,说道:“紫埕,我早就和你说过,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与邪,我担心你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不能自拔,放弃修仙吧,世上哪会有什么神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创造的,人若想升仙,无疑是痴人说梦,逆天而行。” 张紫埕哈哈笑道:“青索,想不到你竟然和邪魔为伍,什么天道?我就是天道!” 陆青索忽然毛骨悚然,看着张紫埕,忽然觉得他的眉心隐隐有一道黑气,陆青索喊道:“紫埕,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张紫埕恶狠狠笑着,嘴里咬出一个字:“杀!” 所有弟子互相看了看,没有人敢出手,忽然一个弟子说道:“掌门,师姐说得对,修仙无疑是……”忽然间他看到张紫埕凶神恶煞般的眼神,顿住不语,张紫埕喊道:“斩妖除魔,一个不留!” 而在蜀山一脉,曾经有一批弟子和陆青索共同作战,渐渐深信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和张紫埕一脉的人产生分歧,经常受到嘲弄与讥笑,而此时见到势单力薄的陆青索,都纷纷走了过去,只因在蜀山,没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 张紫埕笑道:“很好,你们这是要和邪魔为伍,我也救不了你们,记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青索,你这样我也救不了你,明rì在沧浪湖边,你我决一死战!” 陆青索的心忽然一震,喃喃道:“你这又是何苦……”张紫埕大喝道:“住嘴!天道永恒,莽莽不息,岂是你所能了解的?邪魔一rì不除,世上就多一rì险恶!”他回身喝道:“蜀山弟子听令,明rì一战,斩草除根,陆青索……逐出蜀山,还有一干人等,明rì都不留情面,违者杀无赦!” 所有弟子齐声应道:“是!” 没有一丝犹豫,陆青索的心彻底冰凉。 看着远去的张紫埕的身影,陆青索黯然落泪,回到屋里,却见到七星静静站在她的面前,说道:“所有的一切皆因我而起,就让我……” 陆青索问道:“你有必胜他的把握吗?”七星摇了摇头,说道:“三年前有,现在……没有……”陆青索说道:“既然这样,我怎么容你送死?这一战已经不仅仅是善恶之战,更是天理之战,我一定要让他明白,天道不可违,善恶皆由心!” 七星转身进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灵水剑灵秀地躺在里面,陆青索愣住道:“我不是……”七星笑道:“这么好的剑怎么可以扔了?就用这把灵水剑,去解救它的连理剑!” 陆青索紧紧握住了它。 第二天,陆青索和张紫埕站在沧浪湖边,钱塘江的大cháo汹涌袭来,陆青索身后站着一批蜀山弟子,张紫埕身后同样也是一批,两方剑拔弩张。 陆青索冷冷看着张紫埕,说道:“出剑吧。” 张紫埕笑道:“青索,回头是岸,你我一同飞仙,有何不可?何必执迷?” 陆青索笑道:“紫埕,你永远都不会懂……” 说罢拔剑飞去,凭借举世无双的轻功,踏着秀水,刺向张紫埕。 断空剑出鞘,忽然天边划过一条闪电,海浪在咆哮,原来晴朗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而两人依旧站在那里,身后的弟子厮杀成一片,使的是同样的招式,同样的轻功,都用同样的招式互相残杀。 而张紫埕为了找到陆青索,已经将所有蜀山jīng英带下山来,也就是说,不管结局如何,蜀山弟子必将死伤大半。 看着厮杀的弟子,陆青索的心隐隐作痛,声嘶力竭喊道:“不要再打了!” 但所有的蜀山弟子早就已经杀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四处血流成河,江水也被浸成红sè,陆青索不忍看下去,指着下面问道:“紫埕,难道这就是你的天道吗?” 张紫埕眉心渐渐突出一个红sè印记,眼圈发黑,说道:“顺天理,除邪魔,有何不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绝不放过一个。 张紫埕仰天哈哈大笑,陆青索咬牙喊道:“看剑!”说罢拔剑刺去,张紫埕身形一跃,和陆青索交缠在一起,剑影横飞,两个人在空中转瞬已经拆了百招,在这一百招中,每一招都试图取陆青索的xìng命,陆青索拼命躲闪,但只能凭借灵活的轻功躲过招式,却不能和他硬拼一分,每一招都令她身处险境。 就在此时,忽然陆青索眼前忽然多出一个人,那张脸依旧桀骜不驯,依旧天真烂漫,忽然他的身形在她面前顿住,断空剑从他的胸口穿过,他用毕生功力抓住断空剑。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钱塘江的大cháo涌来! “青索,快刺他!” 陆青索惊呼一声,一剑刺过,忽然断空剑从七星的胸膛里穿过,硬生生刺向青索,而青索就在躲闪过去的时候,那一剑也就没有来得及刺出。 七星脸上微微一笑,忽然大吼一声,将断空剑牢牢抓住,声如雷鸣,只听得清脆的响声,断空剑断为两节,而就在此时,七星抓住灵水剑,用力刺向自己的心口,青索顺势也被拉了过来,青索看着七星模糊的眼睛,像海一样深沉,渐渐黯淡。 灵水剑从七星心口穿过,刺中了张紫埕的心口,而断空剑因为断了一截,只指到青索的心口前一寸。 大cháo汹涌,天昏地暗,一切都有如上天在发怒,一切都是天谴! 闪电划过,雷鸣不止,怒涛拍着沙滩,肆虐咆哮,海神也在发怒。 而在天上,三个人紧紧连在一起,青索的剑穿过七星,又穿过张紫埕,七星微微一笑,嘴角依旧那样骄傲,他扬起手里断掉的一截断空剑,说道:“你瞧……我……我也有断空剑……可以……可以……” 七星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芒…… 天上的北斗七星也被闪电划破,被乌云遮盖。 三个人落在地上,陆青索一下将剑拔了出来,张紫埕嘴角流着鲜血,披头散发,周围弟子也都停了下来,尸横遍野。 这一战,死伤不下千人。 据说沧浪湖畔堆满尸体,钱塘江的cháo水都是鲜红。 仿佛是诅咒,是天谴! 陆青索抱着七星,轻轻抚摸着他,张紫埕愣在那里,只是说道:“我输了……” 他的心口在不住流血,脸上也都是七星的和自己的血迹,他踉踉跄跄,若有所失离去,忽然陆青索忽然大喊道:“张紫埕!我沧浪派从此和你蜀山誓不两立!你记住,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报复!” 说罢她拔起灵水剑用力向张紫埕后心掷去,灵水剑直插张紫埕后心,张紫埕只是回头说道:“好,我等你……” 陆青索捡起灵水剑,猛地投向地底,说道:“你记住,我的沧浪派就建在你的断空剑之上,除非你消灭沧浪派,否则休想让连理剑再度归一!” 张紫埕没有回头,背上依旧插着剑,将身边的弟子推开,一步步走回去。 据说张紫埕回去后就再度闭关,而且从此再也没有出来。 而沧浪一战,蜀山元气大伤,百年间才得以慢慢复苏。 白鹿翁若有所思讲完了一切,鸣鸾摸了摸眼睛,说道:“好感人……祖师爷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白鹿翁呵呵笑道:“我就是青索和七星的那个孩子……” 所有小辈弟子都惊呆了,鸣鸾喃喃道:“那……那……”白鹤翁笑道:“那什么那,小丫头,救你鬼灵jīng,其实青索和七星有两个孩子,这有何不可?” 所有人都被这尘封多年的真相给弄得头晕目眩,杜鹏羽看着楚煜,问道:“煜儿,你现在知道你和秋雪之间,隔着多大的障碍了?” 楚煜摇头道:“不,不可以,不管什么夙怨,我一定要秋雪回来!” 白鹿翁哈哈笑道:“好哇,今天我们几个就说到你们,当真是一代强过一代,煜儿,你可不要辜负你娘的期望啊!” 白鹤翁忽然正sè说道:“好了,今天我们是要来说正事的,那个少年……”鸣鸾眨着眼睛,泪水慢慢弥漫,说道:“你是说破晓?”白鹿翁点了点头,说道:“那孩子有消息了吗?” 鸣鸾和杜宇轩等人都摇了摇头,鸣鸾红着眼睛说道:“难道你们也不相信破晓?” 白鹿翁笑道:“你当我们几个真是老糊涂了?那孩子我和他颇有渊源,xìng子脾气是有点,不过当时谁都看的出来,秦霄和他绝对是死敌,而且那孩子是被迫的。” 鸣鸾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只是现在他掉下悬崖,他……” 白鹿翁和白鹤翁两人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找到他记住告诉玉书神侠,只有问清楚一切才可以洗清冤屈啊!”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杜鹏羽说道:“师父,我找了你十年,却总也找不到你,这次你们可不能这么快就走。” 白鹿翁皱眉道:“你这闷葫芦,整天吵得我心烦,沧浪派的事好好打理,我可要逍遥快活了。” 白鹤翁嚷道:“喂,可是你说过要和我去找那个轩辕风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白鹿翁凑到白鹤翁耳边说道:“先玩一会儿也不迟嘛。”白鹤翁气急道:“你……” 忽然白鹿翁衣袖一拂,忽然不见人影,只留下声音说道:“了然了生两个秃驴还有忘记老妖都走了,你我留着作甚?追上我就和你一起去!” 白鹤翁也忽然闪过,喊道:“臭鹿,给我站住!” 杜鹏羽正想有事询问,忽然见到两人再次不告而别,不禁大为懊恼。 鸣鸾看着皱眉的楚煜,嘀咕道:“好乱啊!” 悬崖边,林破晓静静站在土丘边,土丘上竖着一块石碑:爱妻王云灵之墓。 柔儿和蒋骏凌站在一边,柔儿问道:“哥,他这几天就一直在做这件事?” 蒋骏凌点了点头,看着形销骨立的林破晓,说道:“这一关只有他自己能过得了,没有人救得了他。” 林破晓看着山崖,光秃秃的山间只有一道瀑布飞下,没有一棵树。 林破晓忽然想起什么,四处奔走,失魂落魄,忽然喊道:“蒋、骏、凌!” 蒋骏凌走了过去,皱眉问道:“怎么了?” 林破晓忽然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喊道:“你说!你说我是被树接住的,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没有一棵树?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说!你说!” 蒋骏凌抬头看着光秃秃的峭壁,惨然笑道:“前几天我把它砍了。” 林破晓猛地一推,喊道:“你究竟是谁?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云儿呢?为什么云儿她会死?告诉我!” 蒋骏凌正sè道:“破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的,但不是现在。” 林破晓忽然凑上前去,说道:“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叫破晓,我从来没有说过。” 他愣了愣,忽然说道:“是云儿,是云儿告诉你的,对不对?说!” 蒋骏凌摆开林破晓的手,说道:“林破晓,这是你自己在梦里喊得,昨晚我给你敷药听到什么‘我林破晓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什么‘云儿,破儿好想你’‘姐姐,破晓我不怪你’之类的。林破晓,接受现实吧,王云灵已经死了,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她也不希望你这样痛苦地活下去,你记住了,你的命,不是你的,是王云灵的!” “云儿的?”破晓喃喃道:“云儿,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他跪在坟前,脸贴着墓碑,说道:“云儿,破儿就一直在这里陪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破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天空电闪雷鸣,雨点急速落下,柔儿在远处喊道:“哥,下雨了,你们快回来吧。” 蒋骏凌走到破晓身边,伸手道:“和我回去。” 林破晓甩开他的手,静静跪在墓碑前。 蒋骏凌回身,对柔儿说道:“我们先回去,让他好好想想。”柔儿看着瘦削的林破晓,说道:“真是个痴情的人……” 雨点打在破晓身上,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雨水浸湿了他的双眼,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几天的折磨他已经不chéng rén样,只是凭借着一股怒气和伤心撑到现在,他靠在墓碑前,身子压在上面,喃喃说道:“云儿,不要怕,我保护你,不会淋湿你……”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虚弱不已的他早就该闭上眼睛,只是时间问题。 在林中角落,云灵淋着雨,看着远处倒下的破晓,迎了上去,抱起他,搂住他,将自己的身体盖在他上面,说道:“破儿,有苦我和你一起受,我和你一起淋雨,谁也不能伤害你,破儿,原谅云儿狠心抛下你,云儿不想成为你的包袱,以后云儿将会是你的翅膀,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电闪雷鸣间,两个瘦弱的身影紧紧相拥,明明可以在一起,却又不得不接受分离,明明相爱说好不放弃,却要抱歉说对不起,明明不能把彼此忘记,却只能把最深沉的爱放在心底…… 第三十三章 寥落星悬伴婵娟,凄凉雪飘葬前缘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黑夜,星悬,林破晓走出屋外,淡淡的海风吹来,很奇怪,这里没有海,却是咸咸的味道,是大海的呼唤,还是泪水的无言? 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这里的人生活都是靠打渔为生,而这个村子就在一片很大的湖的边上,自己吃的每顿饭都离不开鱼,这里的鱼细细的,长长的,很像…… 很像鱼肠剑。 虽然他从未见过鱼肠剑,不过应该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吧。 林破晓独自一个人走出屋外,看着疏疏落落的星辰,随后低下头,只有孤孤单单的剪影紧紧跟随,拖着疲惫的身子,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是淡淡走着,他希望自己就这样永远走下去,一直到死。 这里和外面很不一样,幽幽cháo声传来,忘记喧嚣,他已经渐渐忘记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直走下去,最好没有尽头,时间赶紧流逝,直到自己去死。 听说自尽是到不了天堂的,所以就算自尽也找不到云灵吧。 他恨这个世界,发自内心的憎恨,却又无能为力,他后悔,他自责,曾经的义无反顾已经化为一阵阵鞭子,抽打着自己,无数次逃避的机会都让他失去了,所以现在的他只能选择这般浑浑噩噩活下去,忍受着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仿佛是受到什么召唤,他又来到坟前,静静站着,心头剧痛之下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他淡淡抹去嘴角的血,然后来到悬崖底下,漫无目的看着一切,然后席地而坐,靠着崖壁歪着头看着寥落的星空,从胸口掏出一块丝帕,秀气的字映在月光下,纯洁的荷花上映着淡淡的血迹,丝帕上依稀透着她淡淡的味道,仿佛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听说两天后就是月食了。 林破晓抬头看着淡淡的月光,似乎鄙夷它,什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都不过是伤心人自说自话罢了,到头来又有谁能抵得住这种相似寂寞。 他很想在一双柔弱的肩膀上痛苦一场,他还没有真正携住她的手,仔细看着她那纤弱的双手,他还没有紧紧搂住她,闻着她那微弱的呼吸和淡淡的芳香,就连那最后一吻,也想不到会是成为最后的诀别。 林破晓咬住嘴唇,抑制住痛苦的神经,嘴角咬出鲜血,眼泪似乎也迸出热烈的血液,一切都仿佛是在昨天,一切都是他此生最大的恶梦。 在那选方暗自落泪的红颜啊,你可曾听到角落里暗自哭泣的少年,你可曾体会得到那种心碎的瞬间是多么强烈,就算是死一百次也抵不过那心碎的感觉。 你告诉我,其实你的痛,承受着我的痛,一起狠狠撕碎,你的泪,像云泪山的瀑布一样奔流不止,然后狠狠坠落,溅出一大片的水花,那一次的坠落,是心痛,那一声绝响,是呼喊。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在消失的那一片空白里,破晓的眼睛也随着黯淡了,他瞥过眼去,看见蒋骏凌站在不远处,看着蒋骏凌慢慢走过来,坐在他的身旁,林破晓把头转过,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蒋骏凌问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破晓看着他,洁白的好像玉一样,长得脱俗,不染风尘,他淡淡看着他,没有回答。 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蒋骏凌不去理睬林破晓的漠然,只是静静看着月光,月光投shè到他的眼睛里,折shè出多年前的秘密。 “三年前,我遇见我今生最爱的人,但是我却没有珍惜,我一直以为,我喜爱的是她,但是直到她死去之后我才发觉,我对她的感觉只是敬重,而我一直逃避甚至仇视的人,才是我今生所要追寻的,只不过一切都来得太迟,我也曾经像你一样堕落,像你一样自责,但是这换不来什么,你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好好活着,为了她,活得更好。” 林破晓只是耳边听到她和她,却根本分不清,于是皱眉道:“什么她、她的,听不懂!” 蒋骏凌拍了拍林破晓的肩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的生命还是要延续,你还有许多要照顾的人,还有许多要承担的责任。” 破晓摇头道:“我没有要照顾的人,我没有要担负的责任,这世上的一切都与我毫无关联,还有,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全部,我的生命里,唯一珍惜的就是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而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 蒋骏凌若有所思,然后说道:“你跟我来。” 林破晓站起身,他现在似乎渐渐不再排斥蒋骏凌,也懒得排斥,他跟着蒋骏凌,来到山谷另一边,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洞口。 洞里面,是一个祭坛,蒋骏凌指着里面说道:“这里是我们族人的祭坛,里面藏着我们族里最大的财富。” 他登上祭坛,招呼林破晓上去,林破晓艰难地爬上去,祭坛上只有各种符纸,林破晓觉得似乎是chūn秋战国时期的篆书,在这个神秘的洞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古老的秘密,而这个人,也绝对不简单。 林破晓不知不觉间老毛病又犯了起来,开始胡思乱想。 “你听说过吴王阖闾的墓吧?”蒋骏凌平静地问道。 林破晓点了点头,说道:“我去过剑池,不过那里被封住了。” “这里就是剑池。” 林破晓顿时愣住…… 在玉书山庄,楚煜独自在黑夜间走着,前往蜀山派住所,头上孤星高悬,似乎他就是那颗孤星。 道路在他脚下延伸,周围响着漫无边际的幽怨的曲声,是谁在这里再一次将悲伤弹响?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秋雪给他一个交待,就算是诀别,也要她亲口对自己说。 终于,楚煜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看着看守的弟子,那些弟子一眼就认出了他,于是迅速而又强烈的将剑一拦,楚煜冲上前去,紧紧靠在剑鞘上,说道:“让开。” 那两名弟子有力地说道:“沧浪派弟子一律不准靠近蜀山。” “程秋雪也是沧浪弟子,为什么她可以进来?”楚煜低着眼睛,握住剑柄。 其中一名弟子厉声道:“秋雪师妹是掌门亲生女儿,已经和沧浪派毫无瓜葛!” 楚煜抬头,眉毛一扬,说道:“我是你们掌门的女婿。” 所有弟子一听,顿时愣住,随后骂道:“猖狂叛徒,口出狂言,今天就让你尝尝蜀山剑法的厉害。” 楚煜冷冷一笑,说道:“就凭你们?” 说罢衣袖一拂,低身划过,两名蜀山弟子拔剑出鞘,但刚刚剑鞘拔出,楚煜早就紧紧抓住,他们的手,随后向下一按,向前走去。 就在此时,在他身前,又涌出一大批弟子,楚煜冰冷的声音道:“看来不识相的还真不少。” 蜀山大弟子萧容若站在他面前,问道:“你就是楚煜?” 楚煜抬头看了看,没有答话。 萧容若让所有的弟子退下,然后说道:“素闻沧浪派的楚煜是武学奇才,武林第一后起之秀,今天我倒要好好领教一番。” 楚煜抬头,看着萧容若素洁的面容,说道:“尽管试试看。” 萧容若拔出剑,静静看着楚煜,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楚煜转动长剑,长剑仓啷出鞘,一阵龙吟,斩向萧容若,萧容若看清招式,蜀山和沧浪派虽然曾经同出一脉,但经过一百年的变化,双方的剑招已经变得大不一样,一方是沉稳严谨,一方是轻盈灵动,楚煜剑法飞快,萧容若见招拆招,双方的剑交缠在一起,难分胜负。 萧容若清叱一声,忽然长剑一展,斜斜飞向楚煜,楚煜急忙运气,和长剑传来的内力相抗,双手合十按住剑尖,萧容若乘势再向前推出一股内力,楚煜心想:“御剑诀的心法果然名不虚传。” 萧容若跃上前抓住长剑,准备再度使上一股内力,但楚煜乘势用力向旁边一拧,忽然长剑分出三把,萧容若用力回抽,楚煜拾起地上长剑,萧容若三剑一撒,三把剑分开刺向楚煜各个部位,楚煜低声说道:“哼,万剑诀……” 三把剑分三个方向袭来,楚煜侧身低过,滑向外面,就在三把剑的剑尖交汇在一起的时候,楚煜将自己的剑抵在三把剑的交汇处,运起易筋经绵柔的内力,转动三把剑的指向,重新飞向萧容若。 萧容若就在接住三把剑攻来的时候,忽然楚煜的剑已经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楚煜冷声说道:“你输了。” 忽然萧容若微微一笑,说道:“你看你身下。”楚煜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莫名其妙的多出一把剑斜斜指向自己。 “万剑诀的其实依旧是一把剑,世人永远都只在乎一万,却忘记了一万零一。”萧容若淡淡说道。 所以是平局。 楚煜收起剑,说道:“两个选择,要么放我进去,要么让我尸横在此。” 萧容若也收起剑,说道:“楚煜,说实话,你如果不是沧浪派的,我们将会是很好的朋友。” 楚煜没有回答,而在一边的碧痕走上前对萧容若说道:“大师兄,瞧他样子对秋雪挺痴情的,不如我们就让他们见一面吧。” 萧容若回头,严肃说道:“师妹,忘记师父的话了?”碧痕赌气转身回去,心里暗骂道:“就知道师父师父,每一点主见,你不说我去说。” 楚煜看着萧容若,就要往里面走去,忽然所有弟子退开,齐声喊道:“掌门!”水凄霜从里面走了出来,楚煜看着水凄霜的面容,不禁想起了秋雪。 水凄霜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楚煜的嘴角露出鲜血。 楚煜继续向前走,看着水凄霜似乎冒着火焰的眼睛,忽然水凄霜一掌打在他的胸口,楚煜滚落下台阶,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水凄霜冷冷看着楚煜一步步爬上台阶,手上尽是鲜血,冒着青筋,蜀山弟子看着楚煜狼狈的模样似乎也于心不忍,萧容若走上前去说道:“掌门,瞧他的样子,不如让……” 水凄霜厉声喝道:“住嘴!对沧浪弟子,绝不留情面!”所有弟子立刻吓得不敢说话,所有弟子第一次见到水凄霜这般吓人的模样。 楚煜喘着粗气,抓着台阶,一步步向上,就在快要到达上面的时候,忽然水凄霜一脚踢在他的脖子上,楚煜整个人飞了起来,对着天空喷出一道长长的鲜血,划破寂静的黑夜…… 而在上面,忽然响起了秋雪的惊呼,秋雪冲上前去,而楚煜望着奔向自己的秋雪,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后弹起,又摔了下去,鼻子里喷出血液,横挂在脸上,而脸上却露出了一阵笑容。 秋雪抱住楚煜,楚煜微弱的声音说道:“秋雪,你终于来了……” 秋雪哭着喊道:“傻瓜,你来送死吗?”楚煜微笑道:“只要见你一面,只想亲耳听你说你回不回去,这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望着秋雪和楚煜两个孤单的影子,碧痕站在远处笑着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才不管什么门派的恩怨呢,他们两个好可怜……” 秋雪哽咽道:“楚大哥,沧浪派和蜀山派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相信我,我永远都是沧浪派的弟子。” 水凄霜看着秋雪,看着自己女儿痛苦的样子她也于心不忍,但是在她的心里,只要蜀山弟子和沧浪派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有幸福,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水凄霜柔声说道:“秋雪,你过来。” 秋雪回头喊道:“娘!为什么要这样?楚大哥他不会伤害我!” 水凄霜说道:“相信娘,世上的好男儿多得是,又不只他这一个,更何况,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汉,沧浪派的,就更是如此,以前的事情,就是见证。” 秋雪摇头道:“不,我不是陆青索,他也不是张子埕,更何况这一切都不过是上代人的恩怨,为何要牵涉到我们这一代?” 水凄霜说道:“你难道忘了陆青索曾经说的话了吗?沧浪派的弟子,世世代代和蜀山为敌!” 秋雪擦着楚煜满脸的鲜血,楚煜拉住秋雪的手,说道:“秋雪,不要走……” 萧容若走上前说道:“师父,我去和师妹说说。” 水凄霜点了点头,萧容若走下去,来到秋雪身边,轻轻说道:“师妹,要是你现在不回去的话师父一定会杀了他,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们会再见面,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看着萧容若诚恳的神sè,秋雪微微点了点头,“相信我,我不会忘了你,楚大哥,等我……”秋雪在楚煜耳边说道。 泪水滴在楚煜的脸上,和鲜血融为一体,慢慢滑过楚煜的脸庞。 萧容若拉起秋雪的手,分开了两人,楚煜抓住秋雪,不住说道:“不要……不要走……” 指尖渐渐滑离,一点一点,直到指尖最后从触碰变为若即若离,最后久久分开。 楚煜声嘶力竭喊道:“不要……秋雪……”看着被萧容若拉走的秋雪渐渐消失在模糊的视线里,楚煜的手依旧伸着,渴望抓住最后的温存,但温暖转瞬即逝,水凄霜喝令道:“关门!” 在他眼里最后出现的,是一扇大门久久关闭,随后是一片黑暗…… 鸣鸾站在角落,眼睛张得大大的,秦落痕站在她的身后,捂住了她的嘴,过了好久才把他的手松开,鸣鸾喘了口气,踢了秦落痕一脚,说道:“臭书生,干什么呀?” 秦落痕看着远处的楚煜,说道:“现在还不是逞强的时候,蜀山掌门武学修为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够比得上的。” 鸣鸾凄凉地看着楚煜,说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秦落痕安慰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们要想个法子从长计议,先去把你徒弟叫出来。” 吴雨弦自从那场大战之后,就回到了少林寺的住所,鸣鸾受不了那些和尚的不食人间烟火,也懒得去找他。 来到少林的住所,两人却见到吴雨弦正在门口劈柴,大汗淋漓,鸣鸾冲上前去问道:“徒弟,怎么了?” 吴雨弦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我师父说我六根不净,让我面壁思过一天,再砍一天的柴。” 鸣鸾不解道:“为什么呀?什么叫六根不净,你不是俗家弟子吗?还有你还立了大功呢。” 吴雨弦苦笑道:“就是因为师兄弟们在这边欢呼雀跃,结果被师父听到了,现在好些人都在受罚呢。”说罢他将手一指,果然还有一帮人在砍柴挑水。 鸣鸾摇头说道:“真是不知道那帮老和尚在想些什么……”正说着,秦落痕拉了拉鸣鸾,鸣鸾不耐烦说道:“干什么呀,真是的,我有说错吗?什么六根不净之类的,分明是那些老和尚自己老了然后看不惯你们这些年轻人,哎呀,徒弟你别皱眉眨眼,难看死。” 正说着,吴雨弦垂首道:“师父……” 鸣鸾一开始以为是在叫自己,正想夸奖几句,忽然脸sè一变,笑着回头说道:“大师好!” 了空方丈笑着站在后面,面目慈祥,完全看不出怒意,了空对吴雨弦说道:“雨弦,心思不能乱,上官姑娘,里面请。” 鸣鸾同情地看了雨弦一眼,随即走进屋子里。了空沏了壶茶,问道:“上官姑娘,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罚雨弦?” 鸣鸾摇了摇头,了空叹道:“这孩子造化极深,在少林寺弟子中间,只有两位弟子能真正继承我的衣钵,一个是惠然,心境清明远胜其他弟子,佛xìng圆通,因此武学上也是造诣jīng进,只是雨弦,他的奇遇虽然多过惠然,但这样也会扰乱他的心xìng,很可能走火入魔。” 鸣鸾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了空问道:“上官姑娘和秦公子前来所为何事?”秦落痕握着扇子拜道:“家父让我请大师前去和他商议后天的事。” 了空神sè迷茫,说道:“后天……阿弥陀佛,天意难为啊!善哉善哉……” 来到外面,吴雨弦看了看天sè,抹了抹汗水,放下手里的斧头,鸣鸾轻声呵斥道:“别偷懒啊!”吴雨弦笑道:“到子时了,一天过了。”随后看了看秦落痕,笑问道:“怎么,有事?” 秦落痕点头说道:“后天的事,你们还不知道?” 鸣鸾不屑说道:“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啦!” 秦落痕看了看皎洁的月亮,说道:“后天天狗食月,吴王墓的大门将会开启……” 鸣鸾和雨弦大吃一惊,问道:“什么?吴王墓?” 秦落痕点了点头,说道:“剑池每到天狗食月之rì,就会在月亮正好完全消失的刹那开启大门,而里面的无价之宝,也会出现,到时一定会引起一场纷争,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里面的每一样东西,特别是鱼肠剑。” 鸣鸾摩拳擦掌说道:“好,又是该本姑娘大发神威的时候了!” 吴雨弦沉思道:“也就是说,秦霄也会去了?”秦落痕点头道:“正是如此。” 鸣鸾一听秦霄二字,恨得咬牙切齿,说道:“这次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天空雷鸣想起,三人看了看天sè,又要下雨了,赶忙跑回屋里。 这次玉书大典,被列在玉书上的,是所有武林正道! 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信仰,一种jīng神,这也算是一场完满的结局。所有人欢呼,都觉得这是江湖历史上一次重大的突破。 楚煜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杜宇轩和杨思清也变得毫无办法,而所有人马都已经收拾停当,准备着向剑池出发,而虎丘寺的大门,也早早开启。 “真的不去吗?秋雪一定会去,到时你们就可以见面了。”杨思清问道。 楚煜摇了摇头,说道:“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她既然选择离开,我又何必强求?” 杨思清低眉道:“秋雪有她的苦衷,现在心里最不好受的就是她了,我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痛,甚至夜里还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哭声。” 楚煜冷笑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师姐,吴王墓很危险,你们小心。”杨思清见规劝没用,也深知他一旦作出的决定也永远不会更改,于是只好让他安心休息后离去。 吴雨弦来到后院,想到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裴儿了,于是走向后间的小屋,想好好给她一个惊喜,却见到她脸sè憔悴神不守舍地坐在一边,想着心事,裴儿见到雨弦,忽然愣住,裴儿感怀前尘,情不自禁哭了出来:“大哥,我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吴雨弦心下动容,看着憔悴的裴儿,说道:“是大哥不好,大哥该打,谁欺负我家妹子了?” 裴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欺负我,只是裴儿好想你,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我啦,是大哥不好,大哥没有来找你,怎么一直都是你一个人?” 裴儿点了点头,说道:“只听小姐说过你回来了,但是少林寺那里我又不敢去,只好等着你来,你的伤都好了?” 吴雨弦笑道:“当然好了,上次你不告而别,我好担心,你究竟去哪里了?” 裴儿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我只想好好陪在你们身边,不再管其他的事……” 吴雨弦笑道:“傻丫头,那要是以后嫁人呢?” “嫁人?”裴儿摇了摇头,看着身边的人都在为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人流泪,裴儿心里压抑得已经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听说李千羽他们又导演了一场yīn谋,不明真相的她似乎更是心灰意冷。 吴雨弦拉起裴儿的手,说道:“走,大哥陪你好好走走。”裴儿眼眸里闪出亮丽的光彩,笑着点了点头。 彩蝶纷飞,吴雨弦忽然见到树林深处有一个熟悉的影子,但那个影子似乎见到有人发现她一般,一样子就没有了踪影。 秋雪飞快跑出,坐在地上撕心裂肺一般哭着,她靠着墙,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一场赶快醒来的梦,只是这场梦,永远都不会醒来。 万水千山,千里相思抵不过若即若离的心痛,那种痛,告诉你什么是绝望。 回到蜀山,秋雪看着依旧面壁思过的碧痕,柔声说道:“碧痕,对不起……” 碧痕微微一笑:“秋雪,不要想太多,你瞧,师父对我不是挺好的,还让你来看我。” 秋雪微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碧痕摆摆手说道:“不用,其实我也是看不下去了,师兄也真是的,不知道站在我们这边。” 秋雪说道:“其实,大师兄他……”碧痕急忙打断道:“好啦,不要给他说好话他就是一个闷葫芦,等你待的时间长了也就会知道他是多么多么无趣!” “以后我陪你。”秋雪笑道。碧痕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啊,以后这边我就有好姐妹啦!” 秋雪回头望去,似乎在寻找沧浪派的踪迹,心下黯然,在那边,她有着更多的不舍,有着更多的眷恋,而这一切的命运,似乎都不是她能够主宰的。 所有人马再度收拾停当,这一次带去的都是在玉书大典负责护卫的人马,其余弟子留守玉书山庄,防止敌人调虎离山。 负责指挥所有人马的,就是方笙寒。 傍晚来到虎丘寺,方丈早就已经恭迎许久,带领众人进入厢房。 “明晚我们要将修罗山一举击破,绝不留后患。”方笙寒说道。所有人点头,接受着方笙寒的调配。 “这次我们人多势众,而且吴王墓机关重重,我们只能派我们中间最好的高手进去,吴王墓的机关没有人能知道,所以大家小心,在吴王墓开启的瞬间,大家一定要守住吴王墓,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我们的人也不能进去,所有扼住咽喉守住重地,下面是排阵,我们这次运用诸葛武侯曾经使用的六丁六甲阵……” 等到安排结束,已经是清晨,所有人按部就班,守住关口。 站在沧浪和蜀山的中间,秋雪觉得很难受,而沧浪派的人都知道秋雪为难,于是眼睛都不向蜀山看去。 傍晚,凉风袭来,树林里隐约间有人笑道:“哈哈,想不到为了对付老夫竟然派来这么多的人,当真不简单啊。” 轩辕风落在众人眼前,秦霄笑颜走来,摇了摇头,说道:“各位,我们又见面了。” 方笙寒估量着修罗山来的人,问道:“还有人呢?”秦霄娇笑道:“那帮人才不稀罕什么鱼肠剑呢,他们早就分散开来去找其余的十大名剑了,只有我们来借一下这把剑咯。” 方笙寒笑道:“不愧是秦霄,其他的剑下落不明,找了也是百找。”秦霄笑道:“要是其他人像你一样聪明的话我的计划不就全都泡汤了?” 轩辕风看了看天sè,说道:“不要多费唇舌,天狗就要出来了。” 秦霄一声令下,所有人杀将过来,因为大门开启的时间只有一个瞬间,所以双方的布阵很简单,集中力量一举击破,胜败只在转瞬之间。 秦霄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鸣鸾手拿鞭子站在她的面前,鸣鸾厉声说道:“秦霄!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光影闪动,秦霄跃起,和鸣鸾交斗在一起,秦霄喊道:“你是鸣鸾?”鸣鸾骂道:“老妖婆,谁要你叫我!” 秦霄笑道:“想不到你已经这么大了,上次在少林寺我竟没有认出你来……”鸣鸾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只是恼怒地将所有的仇恨同时激发,很快就用百鸟朝凤舞对付秦霄。 看着鸣鸾像凤凰一般向自己袭来,秦霄忽然一愣,随后瞬间躲过,她的心里忽然变得和往常不一样,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说道:“鸣鸾,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鸣鸾呸了一声道:“谁要你这么叫我的!受死吧!”秦霄尽力闪躲,似乎不愿意伤害到她,秦落痕在底下看着鸣鸾随时随地处于危险的局势,急忙喊道:“丫头小心!”冲上去护住鸣鸾。 “臭书生,快,打死她!”鸣鸾一鞭挥出,秦霄心里眼睛里似乎失去了狡黠的光彩,只是闪开鸣鸾,向秦落痕攻去,只想突破重围。 吴雨弦一边对付着修罗山的小喽啰,一边注意着鸣鸾那边,觉得很是奇怪:“今天秦霄是不是吃错药了?”正想着,忽然李千羽站在自己面前,“小心了。”李千羽说道。 吴雨弦长棍挥出,清脆的响声传来,兵刃交接在一起,两股内力同时迸发,就在吴雨弦刚想发招之时,李千羽说道:“你一定要挡住我,我会尽全力的,小心了。” 吴雨弦心头只是闪过一丝念头:“这些人是不是都吃错药了?”随后长棍挥舞,和李千羽拼斗在一起。 轩辕风正想冲进去,忽然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秋雪冷冷看着他,二话不说攻向轩辕风。 轩辕风冷笑道:“不知死活!”随后侧身向秋雪攻去,秋雪秀目一亮,使出《合璧心经》,将“封”字诀施展出来。 “破晓,姐姐给你报仇……”秋雪奋力欺身过去,白衣闪过,轩辕风将招式一一接住,看准秋雪变招的瞬间击向秋雪。 “秋雪,小心!”水凄霜忽然从蜀山中冲出,接住轩辕风的掌力,秋雪凌空跃起一掌打向轩辕风的天灵盖。 月sè渐渐暗下,月亮忽然缺了一个角。 “开始了!”轩辕风大喝一声,侧身躲过,同时内力逼退水凄霜,一掌打向秋雪肩头,去秋雪一口鲜血喷出。 “螳臂当车!”轩辕风冷笑一声,侧身飞去,忽然遇见了空禅师和杜鹏羽挡在前面,轩辕风吼道:“挡我者死!”两人和轩辕风交掌的刹那,轩辕风转瞬已经冲了过去,自己肩膀的衣服略微撕破,了空嘴角有一丝鲜血,杜鹏羽手里剑也被折断,轩辕风看着半遮的月亮,然后向前冲去,忽然昆仑的李寒风挡在前面,轩辕风怒吼一声,击在李寒风的肩头,一身万夫不当之勇,就在快要到剑池前面时,剑池的水忽然渐渐退去,轩辕风哈哈大笑,向前走去。 他的脚步忽然变得沉重,却见到秋雪抱着他的腿,水凄霜喊道:“秋雪小心!”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轩辕风离剑池近在咫尺,秋雪死死缠住了他,谁都不会料到他会做什么事情。 就在轩辕风咬牙踹向秋雪之时,玉书神侠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冷冷看着他。 “输了吗?”轩辕风笑着说道。忽然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内力,冥域神功的内力忽然遍及四周,轩辕风用力一震,一跃而起,和玉书神侠在空中交接一掌,而秋雪高高飞起,却被一个人接住,而人影一下子跳进了剑池! 谁都没有料到这一场突发的变故,秦霄忽然点住鸣鸾穴道,拉着她乘着轩辕风在空中的瞬间也跳进剑池,秦落痕惊呼一声,也瞬时跳了进去。 月亮已经完全被遮住,一片黑夜,只有一阵阵惊呼和喊杀声。 而月亮消失又是转瞬,随后天际一片明亮,而此时轩辕风和玉书神侠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了其余的人。 吴雨弦看着四周,李千羽笑道:“我的任务结束了,不过失败了,你挺能打。” 吴雨弦问道:“能告我你们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李千羽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谁?”吴雨弦问道。 李千羽微笑摇头,然后离去。 “好了,我走了。”段星沉收起剑,撇过慕容翎疑惑的目光离去。 四周一片寂静,隐约听到知了的叫声。 “果然还是拦不住……”方笙寒皱眉道。 “现在我们大家都在这里等着吧,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水凄霜说道,然后担忧地看着剑池,剑池的水依旧静静的像一面镜子。 “下面我们要展开第二种计划。”方笙寒说道,“守住剑池,要是修罗山的人出来我们就全力围攻,相信轩辕风再怎么强也决计挡不住我们的攻势。 “要是他手里有鱼肠剑呢?”吴雨弦问道。 方笙寒摇头说道:“不过是一把剑,我们手里的兵器一起攻上去,到时一把鱼肠剑又有什么用处?抵得过千万把剑?” 吴雨弦点头说道:“嗯,没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那个身影,好像是楚煜。”杨思清看着杜宇轩说道。 杜宇轩点头低声说道:“我也觉得是他,不过还是不要让蜀山的人知道才好。”杨思清点了点头。 而在祭坛,林破晓,蒋骏凌,柔儿三人站在一起,林破晓眼睛四顾张望,忽然耳朵微微一动,沉声说道:“他们来了。” 蒋骏凌笑道:“看来你耳朵还挺灵。” 林破晓淡淡说道:“我一个废人也就这点用处了,我这次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而且是代云儿报的,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就离开,不过我不能保证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没有关系,你对外面的人情况很了解,只要这一点你就对我们帮了大忙了。”蒋骏凌说道。 “我昨晚说的你都记住了?” 蒋骏凌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有把握打退入侵的人。” 林破晓呼吸着晚风,淡淡看着外面,“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斗争,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失去生命……” “剑池的机关你都记住了?”柔儿笑着问道。 林破晓点了点头,说道:“我又不乱跑,告诉我那些东西做什么?” “方便你以后来找我们呀!”柔儿微微一笑。 “这对你会有用的,之后我们会分头行动,你自己小心。”蒋骏凌冷冷说着,林破晓忽然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这个人和剑池究竟有什么关系?”林破晓暗自好奇。 “等到事情结束了我就告诉你一切。”他好像看破了自己的心事一般。 林破晓慢慢走出去,说道:“你们慢慢玩,我不奉陪了。”于是懒懒散散地走了出去,来到墓碑前,枕着头,轻轻抚摸着那块石碑:“云儿,你知道吗,又有一场无聊的斗争要开始了,这次不知道谁会闯进来,不过应该是修罗山那些人吧,因为我曾经帮他们偷过地图,一定是他们,云儿,要是有谁打扰你休息我一定不会饶了他,等到结束了,我们就回云泪山,再也不出来了……” 云荒难觅几多愁,情难解,爱难收。黄泉路边,两生花开遍。细语荒冢忆君颜,红颜泪,残阳血。 盈盈清泪跃澄空,悲欢共,生死同。奈何桥绝,莫失今生约。贪恋人间惜姻缘,风月浓,暮云恸。 第三十四章 霁月相逢忆缱绻,鱼肠古剑斩宿缘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吴王墓里,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水滴声,似乎是上面剑池的水滴下的,剑池窄窄的一条暗道,如利剑一般划开,通向遥远的死亡,就好像是和所有的墓穴一样,充满了鬼魅一般的毒咒,在浅浅吟诵、呢喃。 程秋雪睁开眼睛,四周的黑暗也挡不住那个人的身影,他的身影只会在黑暗中显得更加黑暗,漆黑模糊的瞳孔紧紧收缩,收缩成一个焦点,静静投shè到自己的脸上,她的脸滚烫,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楚煜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秋雪捂着胸口坐起来,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自己忽然只想和他一直待在这里不再出去,远离所谓的门户世仇,他们本来就是局外人,却又被莫名其妙的拉了进来,从此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变。 他扶住她,好像生怕她会伤势复发,他永远都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且,只是为她一个人出现,所以她不会害怕周围的危险,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天堂。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今天这样一直在一起,就算是今天死在这里,我也满足了……”秋雪看着他yīn郁的眼神,仿佛卷走了她所有的灵魂。 “我等不下去,秋雪,我好害怕我会等不下去,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了,我很担心我会哪天一不小心冲向蜀山,然后死在那里,或者我会调集我爹的军队,冲向蜀山,然后捣毁整个蜀山,真的,我真的做的出来。”楚煜抓住秋雪的肩膀,咬住牙抑制住自己的悲愤,他的嗓子里仿佛要冒出一股火来,喷向整个世界。 秋雪凄凉说道:“我不值得你等,真的……”说罢紧紧抱住楚煜,将整个脸埋在他宽厚的肩膀里,他的心跳执著,热烈,带动着她的一起跳动。 “这里就是吴王墓的墓室?”秋雪明亮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听着滴滴答答的水声,四顾周围。 楚煜凝神静听,说道:“这条墓道很长,可能会有机关,我们小心些。” 在他们的另一侧,还有着一条墓道,吴王墓的主墓道上有三个岔路墓道,就好像一把剑一般,楚煜和秋雪落在了最中间的一条墓道,而上官鸣鸾则被秦霄带着掉在了了左边的墓道上。 秦落痕看着秦霄,她的手里抓着鸣鸾,两个人对峙着,秦落痕平静地说道:“最好还是放开她,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秦霄微微一笑,说道:“不愧为玉书山庄大公子,这种情形下依旧临危不乱,不过看得出来你挺心疼这个丫头的。” 秦落痕仿佛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一样,眼睛里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荡起了涟漪,秦霄看着满眼怒火的鸣鸾,柔声说道:“放心好了,你只要好好配合我是不会那你怎么样的,而你……”她看了看秦落痕,又接着说道:“只要让我找到鱼肠剑,我就会放了她,不然我就……”随后她又是邪邪一笑。 秦落痕心知她说得出做得到,而自己的明玉神功还不能完全敌得过她的嫁衣神功,于是说道:“我可以听你的,不过你能保证你能找到鱼肠剑?” 秦霄笑着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秦公子就不必cāo心了。” 秦落痕若有所思,说道:“我只听说拥翠山庄里有藏着吴王墓的地图,没有地图的话谁都找不到这里的路,难道……”秦落痕的瞳孔收缩,惊诧的看着秦霄,说道:“难道你偷到了地图?” 秦霄手指摇了摇说道:“秦公子,知道太多可是不好的。” 秦落痕看着满腔怒火的鸣鸾,只好妥协,随后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三个人慢慢向前走去,秦霄眼睛四处查看着这里的地形。 在右边的墓道上,轩辕风和玉书神侠一前一后走着,轩辕风走在前面说道:“无尘,我好久没有这样叫你了吧?” 玉书神侠停下脚步,说道:“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以前的仇恨我们五个已经积攒得太多,是时候放下仇恨了。” “你叫我放下仇恨?”轩辕风忽然吼道,“二十年,我被你们关在地底二十年!二十年前,没有人叫我放下仇恨,二十年前,我修炼冥域神功你们只顾着自己修行没有人劝阻我,等到我走火入魔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你们反而来对我说教,那时候还来得及吗?风无尘我告诉你,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天不容我,吾宁成魔!” “天不容我,吾宁成魔!”这句话久久在空中回响…… 玉书神侠忽然觉得眼前的他似乎埋葬着多年来的痛苦,而这些痛苦,正是滋养冥域神功的源泉,回想起过去的时光,忽然觉得世事无常竟到如此境况,心里也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无尘,二十年前你也只有二十出头,却已经和我们四个齐名,不可否认,你是个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玉书神侠默然不语,轩辕风接着说道:“你的资质比我高出许多,这一点我确实不如你,但是论计谋,你远远胜不过我,所以你永远都只能做个大侠,却永远做不了一个霸主。” “这些俗名,我都不需要,至于野心,我更是没有。”玉书神侠淡淡说道。 轩辕风哈哈笑道:“一百年前,就连九天十地辟魔宫都十分忌惮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他的结局如何?江碧心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他自己则是在洞庭湖边寂寞度过余生,你说要是他只要耍点手段就能夺回她,但他没有,他甘于寂寞,所以最终也只会是在江湖上慢慢消失,没有人记得他。” 玉书神侠看着他,沉吟半晌随后说道:“要鱼肠剑做什么?” 轩辕风继续前行,将shè来的弩箭微微拂过,然后说道:“我要集齐十大名剑,然后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无疑痴人说梦!”玉书神侠说着,但内心却忽然感到不安。 “十大名剑消失千年,竟然没有人前去寻找,如此好的宝剑竟然归于尘土,可悲可叹,既然你们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轩辕风内力一震,一边前行,一边听到周围传来弩箭断裂的声音。 “你要知道这次我一定要阻止你。”玉书神侠忽然拦住说道。 轩辕风扬眉道:“无尘,你的无尘剑几年没有出鞘了?” 玉书神侠说道:“二十年。” “宝剑需要有真正的剑主才能绽放光彩,而你,已经埋没了它二十年。”轩辕风惋惜道。 玉书神侠没有说话,继续向前,忽然又听到轩辕风说道:“怎么,不动手?” “在这里我又如何出得了手?”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无尘,我会随时等着你出招的。” 两人没有说话,继续向前,首先到了主墓道。 而在秋雪和楚煜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水银湖泊,瑰丽壮观,闪烁动人,楚煜急忙喂给秋雪一粒药丸,说道:“小心有毒。” 秋雪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和楚煜绕开水银湖泊,水银散发着恐怖的蒸气,周围墙上点满了人鱼膏做成的烛火,万年不灭。 “我只听说秦始皇的墓室会是这样,想不到吴王墓竟然也有水银和人鱼烛。”秋雪略有所思说道。 楚煜点了点头,明亮的烛火映红了他的眼睛,静静的墓道里只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在不停回响。 而在脚步声中,忽然听到一阵阵其他的杂音在向自己这边传来,在两人走到开阔处的时候,忽然一整排的骷髅一步步走向自己,楚煜拦在秋雪前面,看了看一步步逼向两人的骷髅说道:“幽冥阵!” 秋雪第一次见到能够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白骨,忽然觉得发毛,紧紧靠在楚煜身上,楚煜微微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果然是姑娘家,以前似乎有人对我说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呀。” 秋雪捶着楚煜的肩膀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风凉话,好恶心!” 楚煜眼睛细细瞥过,忽的拔出手里的剑刺过,将第一具白骨横空划过,冲进阵里,他抬头看到每具白骨上方都有着几条细细的丝线,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想上去斩断丝线的时候却忽然被一具白骨抱住双脚,不能动弹,所有的白骨都向自己涌来,密密麻麻一片,秋雪看着他不住挣扎,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冲进去打散骷髅,一剑斩下抓住楚煜的那双白骨,两人处在恶臭的白骨中间,秋雪捂住鼻子说道:“难道世上真的有鬼?” 楚煜笑道:“这哪是什么鬼,这些人都很可怜,生前是修建墓室的工匠,死后想不到还要被穿住所有关节被机关cāo纵,不,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金线穿过自己身体,活活成为这个墓室的一部分。” 秋雪半懂不懂听着,但心里勇气也总算是大了些,然后问道:“只要把他们头顶的丝线斩断就可以了吧?” 楚煜笑道:“果然一点就通。” 秋雪似乎忘记了之前的烦恼,哼了一声,楚煜护住秋雪,就在她跳起的时候一具白骨抓向她,楚煜一剑横过,斩断那双手,秋雪一跃而起,横扫过去,将一排丝线斩断,瞬间一片白骨散架,而自己就快要落在底下很快涌来的另一片白骨中间,尖长的手指刺向自己。 楚煜一剑划过,冲散了一片白骨,秋雪双脚一蹬,踩在楚煜肩上,瞬时又倒飞而过长剑下指剑花舞动一圈的白骨都散落在地,狼狈不堪。 在左墓道里,鸣鸾看着一大片恶心的蛆虫和毒虫,隐隐作呕,秦落痕和秦霄都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主墓室,但见到墓室里面已经一片狼藉,有过外人碰过的痕迹。 “他们来得可真快。”秦霄幽幽说道。 秦落痕看着周围悬挂的各种宝剑,仿佛是龙吟一般发出一阵阵呼唤,所有剑都围住一口巨大的棺椁,秦落痕疑惑道:“这就是阖闾的棺椁?” 秦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死者的好。” 秦落痕笑道:“想不到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怎么知道鱼肠剑不在棺材里呢?” 秦霄看着地上脚印说道:“就凭你爹和轩辕风在这里都还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他们没有找到鱼肠剑。” 三人继续前进,看见一道巨大的石门已经打开,秦落痕仔细看着石门,说道:“再往前面就能出墓室了,不过鱼肠剑你们算是没指望了。” “谁说的?”秦霄微微一笑,“这里的墓室不过是掩人耳目,吴王墓的真正墓室还在某个秘密的地方,就连地图也没有说明。 “那刚才的棺椁……”秦落痕自己都觉得疑惑了。 秦霄转过身说道:“那是阖闾的没错,不过阖闾不在里面,里面是一个替死鬼,你猜是谁?” “专诸!”秦落痕忽然喊道。 秦霄点了点头,继续前进,说道:“他也算是刺客的祖宗了。” 外面刺眼的阳光慢慢投进来,秦落痕用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然后闭上眼睛,随后慢慢睁开,和秦霄来到外面,去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悬崖底下,秦落痕抬头看了看,一脸惊讶,鸣鸾的眼睛里也闪出惊讶的神彩。 “想不到你们玉书山庄的悬崖底下就是剑池!”秦霄也是大为诧异,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就在此时,秦落痕忽然凑到秦霄身前一下夺过鸣鸾,护住她回到原地,秦霄看了看自己的怀里,笑道:“好快的速度。” 秦落痕解开鸣鸾的穴道,鸣鸾接连咳嗽几声,随后骂道:“老妖婆你去死!我杀了你!” 鸣鸾挣脱秦落痕,一鞭甩出,击向秦霄,秦霄一下闪过,忽然鸣鸾的面前紧贴着一张yīn森的脸,鸣鸾惊呼起来,轩辕风伸出漆黑的手向鸣鸾抓去,秦落痕急忙向前拦去,但是依旧来不及,鸣鸾眼睛紧紧闭住,等待着致命一击。 忽然轩辕风身形顿住,秦落痕一下将鸣鸾拖过,紧紧抱住颤抖的她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轩辕风站立在原地,在他的后背忽然多出一把剑,而握住这把剑的正是秦霄! 轩辕风慢慢回过头去,秦霄咬牙将剑拔出,喃喃道:“对……对不起。”轩辕风慢慢摸着流血的伤口,将鲜血慢慢伸进自己嘴里,“为了这个杂种,你杀我?” 秦霄双手颤抖,剑忽然掉落,脸sè苍白,目光呆滞,不住说道:“我不是……我……” 在秦霄身后,玉书神侠慢慢走了过来,而在轩辕风的伤口上,还有一颗石子深深埋了进去。 秦落痕高兴地喊道:“爹!” 轩辕风忽然转身,哈哈笑道:“多感人的场面,父子相聚,母……”忽然秦霄喝道:“住口!” 鸣鸾却忽然愣住,在轩辕风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耳朵忽然变得特别灵敏,“母什么?”鸣鸾颤颤说着。 “鸣鸾,你怎么了?”秦落痕看着忽然变得不正常的鸣鸾,扶住她的肩膀问道。 “落痕,你过来。”玉书神侠忽然说道,“纸是保不住火的……” 鸣鸾看着秦霄,眼睛里忽然透出更加怨恨的神彩,问道:“你是谁?” 秦霄忽然愣住,撇过头去,没有说话。 “你是我娘对不对?”鸣鸾忽然大声喊道。 秦霄摇头笑道:“不是,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一个娘?” “就是就是!”鸣鸾跺脚道,她双手蒙住脑袋,痛苦不堪,忽然感觉整个世界从她脑海里消失,一切都忽然变得颠倒黑白,“之前爹和我说不要和秦霄作对,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回答,脸上反而有着一股不安的神sè,现在我终于懂了,一切都明白了,之前在剑池,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还有玉书神侠,为什么要臭书生离我远一些,还有我对你,为什么这么憎恨,还有我也知道了,原来要刺杀爹的人,就是你!秦霄!你无耻!你去死!” 鸣鸾抱住脑袋,撕心裂肺喊着:“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原来我是你这个贱人的女儿!你们都不该死,真正该死的人是我!” 秦落痕微微碰触鸣鸾,鸣鸾忽然喊道:“不要碰我!我身上都是肮脏的血,我怕玷污了你,你和我离得远远的是应该的,是应该的!” 秦霄冷冷看着轩辕风,问道:“为什么要说出来?” 轩辕风贴近秦霄,冰冷说道:“我说过这次任务不能动一丝儿女感情,为了她你能杀我,而我也能为了这次行动将你埋葬,我们都不过是互相利用,你懂的。” 秦霄看着失魂落魄的鸣鸾,说道:“鸣鸾,你说得对,你没有我这样的娘……” “住口!我一直以为,我娘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温柔贤惠,而不是像你这样虚情假意声音恶心令人作呕连jì院jì女都看不起的人,不,你不是人!你杀了你的徒弟,你杀了楚大哥的娘亲,你是我们的仇人,我不想成为大家的仇人,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鸣鸾哭得撕心裂肺,秦落痕刚想拉住她的手,忽然鸣鸾喊道:“你不去死,我去死!”说罢用力挣脱秦落痕,跑了出去。 秦落痕正想去追,忽然玉书神侠喊道:“落痕,回来!” 秦落痕回望一眼,喃喃说道:“爹,对不起……”于是回身追去,最后背影消失在阳光里。 上官鸣鸾一路狂奔,不知不觉来到另一侧悬崖,她蹲在地上,哭得痛不yù生,心紧紧撕扯,手上青筋暴露,被她抓得血肉模糊,她咬牙,看着崖壁,只想一头撞过去,忽然看见了身边的一个坟冢,她慢慢走过去,眼睛忽然圆睁,整个人愣在那里。 爱妻王云灵之墓! 仿佛是雷击一般,晴天霹雳再一次打在她的头上,“不会的,云灵姐姐怎么会死?云灵姐姐怎么会?”她四处回望,忽然呆了片刻喊道:“破晓!破晓你在哪?破晓!破晓哥哥你出来呀!” 鸣鸾蹲在地上,再次嚎啕大哭,眼泪将她的衣衫几乎浸湿,脑子一片空白,不,是黑暗,她只感觉自己摇摇yù坠,她已经完全崩溃了…… 林破晓躲在树后,他不想被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只是靠着树,当他看见上官鸣鸾绝望到如此境遇时,他有着一种不安,他慢慢走了出来。 “鸣鸾,我在这里。” 鸣鸾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音,她微微抬头,见到憔悴的林破晓站在自己面前,终于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见到林破晓慢慢摆弄柴火,烤着一条长长的银白sè的鱼。 “破晓……”林破晓微微回过头去,见到鸣鸾坐了起来,“云灵姐姐她真的……” 林破晓凄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吃鱼吧。”说着将鱼放在她的面前。 看着香喷喷的鱼鸣鸾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低垂,说道:“吃不下……” “怎么了?又耍大小姐脾气?臭丫头!”破晓强忍着悲伤笑骂道。 “破晓,我是秦霄的女儿……”鸣鸾淡淡说着,“你杀了我吧。” 林破晓的脸忽然僵住,然后笑道:“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云儿死了,我也就死了,死人是没有仇恨的。” “破晓,大家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武功这么好,大家都在找鱼肠剑,你可以帮得上很大的忙的。” “武功?哈哈,我告诉你,我的武功都废掉啦!” 鸣鸾看着消瘦的林破晓,他的身子看起来虚弱,看起来颓废,摇头道:“不会的,为什么会这样?” 破晓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死了呀。” “为什么好人都这样?” “好人?哈,你说我是好人?告诉你,我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是最坏最坏的人。”破晓看着鸣鸾,继续说道,“好妹子,答应我,回到大家身边去,大家不会嫌弃你,不关你事秦霄你的女儿也好,儿子也好,你就是你,不是别人,天下苍苍何其壮大,我们的祖先就那几个,就算是那些大侠算起血缘来,我看也会和一些大魔头扯上关系吧。” 鸣鸾摇了摇头:“我不要回去,破晓,我和你一起做死人好吗?” 破晓微微一笑,拍了拍鸣鸾的肩膀说道:“别说傻话了,大家一定很担心你,不要耍大小姐脾气,还有,就是不要告诉他们我的事情。” “为什么?秋雪姐姐他们很担心你,还有……”鸣鸾忽然想起秋雪和楚煜的事情,破晓看见鸣鸾的表情,问道:“还有什么?” 当鸣鸾把蜀山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破晓之后,破晓笑道:“姐姐终于找到了家人,真是太好了……放心,老楚和姐姐一定会在一起,我们不用担心。” 鸣鸾不解问道:“为什么?” 破晓淡淡说道:“只要最爱的人还在世上,短暂的分离又算的了什么?” “破晓……”鸣鸾低头喃喃说着。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秦落痕的呼喊…… 鸣鸾回头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背影,低头苦笑道:“傻瓜,就是不听话,叫你不要追来……” 等鸣鸾回头看破晓的时候,破晓人已经不在,只是地上尘土间若隐若现写着“珍惜”二字,风一吹散,地上的字就再也看不见了,只有点点尘埃飘过,慢慢飞向天际。 秦落痕跑到鸣鸾跟前,鸣鸾把头撇过去,抹了抹眼泪说道:“你还追来干什么?你走啊!” 秦落痕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鸣鸾,鸣鸾倔强地挣脱,但依旧被秦落痕牢牢箍住,秦落痕把头轻轻贴在鸣鸾舞动的发丝上,细细闻着淡淡的清香,“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永远是那个做事毛躁的大小姐,就算全天下的人的背弃你,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鸣鸾的心忽然剧颤,所有想说的话此时都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刻秦落痕竟会说出这番话语,但她的心头却是微微一甜。 “那要是你爹要你杀了我呢?”鸣鸾此时最担心的就是玉书神侠的偏见。 “这个玉书山庄的大公子我早就不想当了,要是我爹再反对,我就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了。”秦落痕抚摸着她的发丝,坚定说道。 “臭书生,谁要和你在一起。”鸣鸾笑着抹了抹眼泪。 秦落痕将鸣鸾身子搬过来,正对着他,问道:“以前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有什么好,让我每次都忍不住找你,现在我忽然明白了,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鸣鸾久久悬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笑着说道:“谁要你喜欢了……”然后又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九重天际鸾凤鸣,卷云散,秀水凝。换巢鸾凤,心事有谁听?明玉蘅芜江湖隐,烟波渺,客舟行。 不识情愁落痕尽,玉书封,花泪喑。弃剑封刀,初梦如方醒。鹤立九天青山青,人不寐,几多情。 秋雪和楚煜走出墓室,看着光彩夺目的世界,不禁心神怡然。 “这里的风景可真是好。”秋雪手搭凉棚看着骄阳,深深呼吸。 楚煜回望着里面的墓室,若有所思,说道:“秋雪,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秋雪疑惑地看着楚煜,楚煜接着说道:“我是说吴王墓的墓室竟然只是前面封闭的紧,有着剑池掩护,但是我们后面出来得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你是说,这里不是吴王墓?” “至少这里面的肯定不是,我们快走,轩辕风他们一定就在前面。” 秋雪点了点头,和楚煜一起前行,看着四周料峭的山峰,秋雪忽然停住,喊道:“那、那不就是玉书神殿?!” 楚煜愣了一下,看着头顶,然后看着秋雪,忽然两人异口同声说道:“破晓就在这里!” “我们这就去找!”秋雪激动说道。 楚煜点了点头,拉起秋雪快速向前走着,四处除了山崖还是山崖,当两人四处寻找的时候,掠过了远处一个小小的坟冢,因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小的土丘。 不远处cháo水声音袭来,两人来到湖边,看着周围的房屋,欣喜之下没有想到此处竟然有人居住,秋雪高兴地看着楚煜说道:“我们去打听一下就一定能知道破晓的消息!” 楚煜推开一间屋子,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秋雪从另一面跑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楚煜四处仔细看着,地上深深浅浅还有着其他脚印,他皱了皱眉,说道:“一定是轩辕风抢先一步到了。” “那这里的人不是很危险?”秋雪担忧说道。 “如今之计我们只能赶快过去,说不定还有希望。”微风吹拂过他的脸庞,秋雪看着他隐隐想着心事。 而过了渔村,就是祭坛,在一个小小的洞口,秋雪和楚煜很快找到了它,明显的痕迹说明已经有人抢先进去了,但走进去,里面却是空无一人,楚煜看着各种字迹的符咒,还有一只火凤凰,身上燃烧着炙热的火焰。 “这里就是吴国的祭坛了。”楚煜凝望着那只鸣叫的凤凰图腾,然后四处寻找着什么,他看着地上的五方阵图,然后瞧了一眼顶上的凤凰,顺着凤凰的眼睛他一步步走着,他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然后再看着凤凰的眼睛,那双火焰般的眼睛似乎也在随着他的脚步而转动着,楚煜的脸上忽然闪过一脸欣喜,然后又抬头看着凤凰的眼睛,顺着五方阵图的走势来回走动,只听轰隆一声,地下出现了一个小地道。 秋雪和楚煜欣喜地对望一眼,然后走下地道,隐隐间听到水滴的声音,叮叮咚咚甚是好听,两人一路走去,看着眼前的一泓瀑布,yīn森森的凉气传来,而楚煜眼睛忽然一亮,只见轩辕风、玉书神侠、秦霄三人立在一边,正看着他们。 “想不到你们竟然能破解五方阵图,可真是不简单。”轩辕风看着楚煜和秋雪冷笑道。 玉书神侠和秦霄脸sè似乎有些苍白,像是受了伤一样,玉书神侠说道:“楚煜,秋雪,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赶快走。” 轩辕风回头看着玉书神侠,笑道:“无尘,你到现在还想着和我同归于尽?今天谁也逃不了!” 楚煜护住秋雪,轻声说道:“你先走,我对付他。” 秋雪轻轻抱住楚煜,说道:“难道你现在还想丢下我吗?如果要死,我也想和你死在一起,难道出去了我们就能在一起吗?” 楚煜微微一愣,拉住她的手,笑道:“好,今天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轩辕风哼了一声,盯着瀑布,眼睛放光,脸上一脸yīn沉,忽然一跃而起飞入瀑布,但随后忽然又倒飞出来。 “哼!小小伎俩还想拦住我?阖闾,今天我就要夺回你的鱼肠剑!”轩辕风怒气冲冲,忽然大喝一声,掌力逼近,瀑布的水竟然慢慢分开,向两边卷去。 “好强的内力!”楚煜的手微微发抖,秋雪的手随后紧紧握住了他。 就在此刻,忽然瀑布的水又瞬时落下,回复原状,轩辕风大吃一惊,眼睛盯着里面喊道:“何方高人?” 瀑布里面隐隐出现两个人影,只听得一位女子沉吟道:“此处乃吴王陵寝,外人还不速速撤退!” 轩辕风哼了一声,右手拳头紧紧握住,一掌推过,但只有点点水花飞溅,忽然强风袭过,一阵内力反弹回来,所有人渐渐感到一阵窒息,用内力抗住,良久才慢慢好转。 “轩辕风,逆天而行终究会有报应,你还不悔改?”里面高大的身影说道。 轩辕风哈哈笑道:“不愧是剑池,经过上千年竟然已经和鱼肠剑的剑气融为一体,将外人的内力反弹,护剑使,也该露出你们的庐山真面了。” “护剑使世代守护鱼肠剑已经千年,从不见外人,你们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轩辕风怒喝一声,硬是冲闯进去,却忽然一阵白光闪过,顺时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斩向他,轩辕风哈哈笑道:“好,鱼肠剑,今天你终于为我出鞘了!” 鱼肠剑细长光芒闪过,轩辕风势携劲风,抓住鱼肠剑,只一瞬间,忽然又是一道华光闪过,轩辕风和那道光交错在一起,瞬时分离,他的肩上裂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轩辕风双手发抖,看着瀑布里面的人,忽然发出隐隐的狂笑,所有人都捂住耳朵,轩辕风怒目圆睁,看着护剑使,指着他说道:“终有一天,老夫一定会回来夺到鱼肠剑!” 忽然他看了秋雪一眼,猛然从楚煜身边抓过秋雪,楚煜惊呼一声,刚想伸手去抓住,但依旧迟了一步。 “轩辕风,你要做什么?”玉书神侠怒喝道。 “今天我就算是找不到鱼肠剑,我也要找一个人祭剑!”说罢猛然掐住秋雪喉咙,从秋雪身上落下一块玉佩,玉书神侠忽然见到,眼睛里闪过奇异的光彩。 护剑使中的女子喊道:“轩辕风,你要做什么?放开她!” 轩辕风哈哈笑道:“把鱼肠剑交出来!” 护剑使忽然冷冷说道:“轩辕风,你就算是杀了一千个一万个人,我也不会交出鱼肠剑。” 轩辕风笑道:“好,今天我就把这里的人全杀光!” 就在此时,所有人眼前忽然亮光一闪,却见到一群人站在出口,上官鸣鸾和秦落痕站在一起,后面吴雨弦还有各大派的掌门的影子拖得很长,在最后面竟然是丐帮帮主辛剑双,躺在地上喝着酒,怡然自得。 轩辕风看着眼前的人,手渐渐松开,楚煜乘机夺过秋雪,怜惜地看着她,秋雪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楚煜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吴雨弦指着鸣鸾说道:“这次呀还多亏我小师父和秦公子,想不到玉书山庄悬崖下就是剑池,只要我们秦大公子呼喝一声,玉书山庄的雕儿就会飞来,然后给我们带信不就轻而易举了?” “那五方阵图呢?”轩辕风问道。 辛剑双翘着腿一边喝酒一边说道:“这玩意儿我孩子都会,有什么稀奇的?轩辕风,我早说过做事不要太过于自信,每次在我做着好梦的时候硬被人叫起来做事。” 轩辕风看着周围的人,点头道:“好,今天我就和你们在这里同归于尽!” 说罢欺身而上,攻向众人,所有人包围住他,纷纷出招,轩辕风左冲右闪,来往于众人之间,使出冥域神功,手指犹如鬼魅般伸出,脸上黑气腾腾,而此时所有人依旧不能制服他,就在鸣鸾攻向他的时候,忽然秦霄从身边穿过,携起鸣鸾,从洞口飞出,而在鸣鸾的呼救声中,所有人微微一出神,轩辕风乘机从缝中穿过,逃了出去。 秦落痕一见,喊道:“鸣鸾!”急忙穿过人群追去。 吴雨弦看见秦霄架走鸣鸾,急忙持着棍子飞奔出去,喊道:“那个秦大公子,等等我!” 而洞里只剩下那些掌门,水凄霜抓住秋雪的手,怜惜地说道:“孩子,你没事吧?”秋雪微微摇了摇头,水凄霜拉起她的手,瞪着楚煜说道:“你究竟还要怎样伤害她?你凭什么保护她?”秋雪皱眉道:“娘,不关楚大哥的事。” 水凄霜二话不说拉起秋雪,只留下楚煜静静看着那消失的背影。 玉书神侠看着楚煜,拍了拍他说道:“年轻人受点考验是应该的,不要放弃,今晚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此时所有人看着两名护剑使,护剑使只是冷冷说道:“此地不是你们呆的地方,还是速速离去。”说完就不见人影。 玉书神侠出神地看着消失的人影,过了良久说道:“我们走吧……今天的事谁都不要在江湖上传出去。” 就在所有人消失在洞里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林破晓走了出来,看着瀑布说道:“你们别装神弄鬼了,快出来吧。”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蒋骏凌和柔儿走了出来。 林破晓看着两人,笑道:“想不到你们就是护剑使,真是想不到。” 柔儿笑道:“刚才我们是不是很厉害?” 林破晓笑道:“确实厉害。”他看了一眼蒋骏凌,说道:“我现在毫不怀疑你的功力能够将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我接住。” “当时我正在采药,不然你真的要成为肉酱了。”蒋骏凌看着他说道。 “那云儿呢?”林破晓的语气忽然生硬起来。 蒋骏凌头微微低下,说道:“对不起,不过我以后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林破晓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不怪你。” “你以后什么打算?”蒋骏凌问道。 林破晓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在这里陪着云儿,一直陪下去……” 蒋骏凌叹道:“这里呆不下去了。” 林破晓问道:“为什么?” “世人都知道剑池的另一条通道,这样剑池就永无宁rì了。” “那你们岂不是要搬走?” 蒋骏凌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先祖守护吴王墓已经千年,现在也是时候出去见识一下外面了。” 林破晓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我就和云儿一起回到云泪山上,再也不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鱼肠剑,问道:“这把剑难道你要守护一生?” 蒋骏凌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宿命。” 林破晓冷笑道:“又是宿命……” 忽然一阵yīn风刮过,黑烟吹来,周围弥漫着黑sè,蒋骏凌喝道:“是谁?” 一个黑影欺身而前,抓住他手里的鱼肠剑,蒋骏凌左手夺过,两人你争我夺激烈万分,但黑幕中那人影似乎占了优势,他切过蒋骏凌的手腕,从下一掏,将鱼肠剑夺过,瞬时消失在黑幕里。 蒋骏凌和林破晓捂住鼻子,看着远去的人影,林破晓刚想去追,忽然双腿一软,三人瘫坐在地上,蒋骏凌痛恨道:“该死!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计了!” 林破晓皱眉道:“那影子……” 蒋骏凌急忙问道:“是谁?” 林破晓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一片混乱,不过你们……” 蒋骏凌仰天叹了一口气,看着柔儿说道:“难道先祖的遗命要降临在我们身上?” 柔儿苦笑道:“哥,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 林破晓问道:“是什么?” 蒋骏凌目光深邃,淡淡说道:“先祖有命,若是鱼肠剑被夺,预示着天下谋逆篡乱之气顿生,到时臣弑君,子杀父,国不保,家不宁,而中原十大名剑也将遭遇劫难,等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也是我们十大名剑护剑使出来寻剑的时候。” 林破晓问道:“另外九剑在哪里?” 蒋骏凌苦笑道:“这也都只有我们自己去寻找,不过这九把剑都和一个鼎息息相关。” 破晓眼睛一亮,问道:“什么鼎?” “浣剑鼎。” 第三十五章 嫁衣飞花迷情缘,蜀道御剑乱红尘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听到浣剑鼎,林破晓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低着头,仰望天空。 林破晓微微一笑,说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蒋骏凌看着他,很是不解,破晓只是说道:“苏州的护剑使是你,这么说来……那么在扬州一定还有一把剑……”他又想了想,一皱眉头,忽然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是在杭州!那块玉佩是原本在杭州的!蒋骏凌,听我说,有一把剑在杭州,苏州的就是你,鱼肠剑护剑使,你只要和我姐姐一起,就一定能够找齐十把名剑!” 蒋骏凌眨了眨眼睛,掩盖住茫然的表情,笑道:“不懂。” 林破晓此刻是无心解释,只是着急喊道:“哎呀现在我们都不能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 正说着,忽然四周一阵香气袭来,三个人忽然筋脉一通,全身都有了力气。 “是谁救了我们?”林破晓看了看四周,却没有一个人。 蒋骏凌疑惑的脸忽然变得通明,看了看柔儿,柔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嘟囔道:“哥!鱼肠剑怎么办?”说着眼睛里绽出了晶莹的泪水。 蒋骏凌安慰道:“柔儿,芸舒曾经说过,天无绝人之路,你忘了吗?” 柔儿忽然愣了一下,透明的眼球望着远处,喃喃道:“芸舒姐姐……” 林破晓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表情,只是说道:“蒋骏凌,我姐姐他们就在玉书山庄,你只要如实相告,他们一定会帮你的,而且我相信你们的命运渐渐要连在一起,你只要……”于是在蒋骏凌悄悄说了计策。 随后林破晓挥了挥手,说道:“明天我就启程了,你们多多保重。”忽然他又回头说道:“对了,还有,多谢!” 看着林破晓离去的影子,蒋骏凌眼睛看了看周围,忽然说道:“出来吧。” 一道细细的影子逐渐拉长,云灵慢慢走了出来,脸sè苍白,蒋骏凌垂首道:“之前多谢了。” 云灵摆摆手,说道:“我没有抢回鱼肠剑,不过我知道他是谁。” 另一边,上官鸣鸾被秦霄抓去,秦落痕和吴雨弦两人追了过去,而玉书神侠带领众人前去追寻轩辕风。 秦落痕和吴雨弦一路狂奔,追向秦霄,秦霄回头望去,只见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毕竟手里抱着鸣鸾速度定是要减慢几分。就在此时,秦霄身后忽然落下两人,李千羽和段星沉站在秦落痕面前。 吴雨弦一见到这两人就头大,每次都会阻碍自己事情,他看了看眼前两个头大的人,持棍挡在前面,对秦落痕说道:“秦大公子,这里交给我了,你去救我师父!” 秦落痕微微点了点头,直冲过去,就在两人想要拦住的时候,吴雨弦将棍子拦在前面,笑着说道:“喂,两位我们又见面了,今天再好好玩玩。” 李千羽的长发被风吹起,嘴角紧紧抿着,冷冷说道:“立场所迫,逼不得已,得罪了……”说罢拔剑刺向吴雨弦,一阵疾风吹过,李千羽凌风刺去,吴雨弦挑起棍子一横,挡住长剑,一下子弹开,挥舞长棍,而身后的段星沉又是一剑刺来,吴雨弦眼睛一斜,长棍一挥,风声阵阵,横扫千军,随后一跃而起打在地上,地面瞬时凹进一个大坑,就在段星沉以乘风之势横劈过来的时候,吴雨弦长棍一撑,整个人飞起,随后踢向李千羽。 李千羽向后飞离一步,吴雨弦的脚正好踢在前面,吴雨弦微微一笑,忽而长棍从身后伸出劈向李千羽,“洗髓第一式,梵呗清诵!”他伸出右手,手里像是抓住一个球一般,一股真气凝聚慢慢靠近李千羽的长剑,随后蓝沫清心棍向后一横,和段星沉的剑架在一起,三个人练成一条线,周围风声大作,风沙渐渐卷起,李千羽和段星沉的发丝轻轻飘舞,双眼迷离,吴雨弦也是皱住眉头,整个人的筋脉像是一阵风冷冷吹过,贯穿全身,随后呼喝一声,三个人忽的分离,蓝沫清心棍在空中微微一闪。 这一瞬间,犹如毁天灭地,一眨眼的分分合合,三人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嫁衣神功?”吴雨弦笑着问道。 “只是皮毛,不过是我们两个人对付你一个人,才是平手。”李千羽淡淡说道。 吴雨弦深吸一口气,拍手笑道:“很痛快,我们再来!”说罢长棍再度亮起。 李千羽和段星沉对望一眼,段星沉忽而笑道:“改天吧,打不死的人,我们被你拖住了可不好。”说罢和李千羽纵身一跃,向秦霄逃离的方向奔去。 吴雨弦站在原地,喊道:“喂,叫谁打不死的人呢?”心想还是救鸣鸾要紧,说罢也运起轻功,追向秦落痕。 秦霄手里抱着鸣鸾,轻功大打折扣,秦落痕很快追过去,渐渐逼近,就在此时,秦霄忽然停住,眼前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其余那些守在玉书山庄的人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而在最前面的,就是上官逸,他的鬓角灰白,眼里充满着悲凉,此时一看,忽然更显沧桑。 看着眼前站立的人,秦霄也停了下来,秦落痕站在她背后,而玉书神侠追寻轩辕风未果也都转向这里,秦霄已经被所有人包围。 在江湖诸多高手面前,她已经是在劫难逃。 秦霄环顾四周,看着每个人脸上不同的表情,或义愤填膺,或怒火中烧,或jiān诈嘲笑,或幸灾乐祸,或跃跃yù试。 上官逸站在她面前,眼里含着泪水,慢慢走近,喃喃说道:“霄妹,难道我的玉佩你没有看见?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从来没有过其他女子占有过我,是你自己多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还不知悔改么?” 秦霄哈哈大笑,双眼忽然一瞪,怒道:“上官逸,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随后她忽然凑上前轻微说道:“为了我们的女儿,给我闭嘴,你难道希望她从此以后一辈子都活在世人的唾骂中?” 上官逸微微一愣,看着鸣鸾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微微说道:“收手吧,我的命给你就是了。” 秦霄哈哈大笑道:“我要你的老命有什么用?我秦霄十六年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做天下的霸主,做女皇!江山都是我的,我们女人将主宰天下!为什么武则天能够,我就不能?” 此时所有人一片哗然,看着秦霄充满yù望的眼神,想起修罗山的作为,没有人不是毛骨悚然,当年修罗山血洗天下半壁江山,手持屠刀横行中原,秦霄披坚执锐坐于马上,看着被自己收服的土地和群众,恣意大笑,赵素云站在一边,披着银sè铠甲,师徒二人纵横四海,如今却落了个孤家寡人。 玉书神侠慢慢走上前去,看着秦霄,微微道:“秦霄,看在烟月的面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烟月地下有知……” “住口!风无尘!我师姐一辈子都毁在了你的手上,我师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秦霄忽然破口大骂,极度仇恨般看着玉书神侠。 秦霄看着四周眼花缭乱的人,咬牙道:“所有欠债的人,过来讨债吧!” “你!蜀山的,当年我杀你蜀山弟子二十一人!” “你!丐帮的,当年我杀你臭乞丐三百人!” “嵩山的,我灭你门下弟子五十三人!” “华山的,我灭你门下弟子六十一人!” ……… 她忽然看向楚煜,凄凉一笑,说道:“我是你娘的死对头,他们那些人的命,合起来都抵不上你娘的命重,还有……” 她忽然凄凉说道:“素云,我欠她一条命……” 就在秦霄报出一户户门派的仇恨时,所有门派都纷纷拔剑,忽然秦霄轻喝一声,高高举起鸣鸾,鸣鸾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上官逸伸手拦道:“你要做什么?”忽然鸣鸾头顶倒立和秦霄相对,惊慌的眼睛里蹦出灿烂的泪花,飞向天际。 “你做什么?”秦落痕大喝一声,就要飞向前去,忽然玉书神侠拦住,低沉说道:“她在传授功力……” 秦落痕微微一愣,然后紧握的手松了开来。 “鸣鸾,今天娘将嫁衣神功传授给你,还有,从今以后你就是修罗山的主人。” 秦霄和鸣鸾之间筋脉慢慢仿佛连接在一起一样,鸣鸾丹田一阵滚烫,气息慢慢调转。 “嫁衣神功,是当年大旗门的独创神功,而嫁衣取名之意,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第一个练这个武功的人,将会全身筋脉逆行,完全不能施展招式,如果不传给第二个人,就会筋脉膨胀而死,你外婆当年就是练了之后痛苦难耐,传给了我,鸣鸾,你要切记,嫁衣神功和明玉神功相生相克,娘知道你和秦落痕那小子的感情,就算他会明玉神功,以后你再也不用怕他了。”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就要上去取秦霄xìng命之际,李千羽和段星沉忽然赶到,拦在前面,吴雨弦也追了上来,正要出手,也被秦落痕拦住。 鸣鸾被秦霄慢慢放下,微风吹过鸣鸾迷乱的眼睛,头发微微散开,秦霄一把推过鸣鸾,落在秦落痕怀里。 秦霄看着李千羽和段星沉,微笑道:“你们两个很好,很忠心,以后上官鸣鸾就是修罗山的主人了,所有号令都听她的。” 李千羽和段星沉微微一愣,随后拜道:“主人,我们的命是你救的,这次就由我们代你受死,你快走,这里我们顶着!”秦霄忽然怒道:“住口!这是你们能说的话吗?我本就是命当如此,你们记住,好好扶持鸣鸾主持修罗山,还有……不要做以前的事了……” 忽然秦霄猛然回头,大笑一声,冲上前去,大喊道:“少林,一百人,栖霞,三十六人加上掌门!都来吧,统统来吧!” 忽然一阵兵器出鞘的声音,秦霄涌向光彩夺目的人群…… 血花飘落,楚煜紧紧握住的手被秋雪紧紧抓住,楚煜回望一眼,点了点头。 秦落痕解开鸣鸾的穴道,鸣鸾冲上前去,尖声呼喊。 上官逸冲上前,伸出手拦住兵刃。 所有门派纷纷出剑,刺向秦霄。 玉书神侠怅然若失,似乎在回忆什么。 李千羽和段星沉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个衣角。 远处一个黑黑的人影忽而闪过,消失天际,留下嘲讽的身影。 秦霄望着消失的黑影,怒道:“轩辕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一定不会有好报!” 秦落痕拉住鸣鸾,一起奔向秦霄那里。 吴雨弦看着鸣鸾惊恐的眼神,忽然怀疑什么:“难道……小师父和秦霄她是……是母女?!” “鸣鸾,我不是你娘……”秦霄的眼睛慢慢闭上,身上鲜血斑斑,落入人群,所有人围上来,一齐刺向她…… 究竟是夕阳染红了鲜血,还是鲜血染红了夕阳? 在所有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声音:“我是秦霄的女儿!” 鸣鸾望着秦霄消逝的影子,声嘶力竭喊着,头上风云变sè,乌云卷起,遮盖半个天空,掩盖了一切的过往。 回到玉书山庄,所有门派的弟子都要纷纷启程,各奔前尘,在此之间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纷纷依依惜别,互相道别,相约明朝。 慕容翎回到拥翠山庄,向家人告辞,和茅山弟子准备启程回去,他向四周看了看,问道:“大哥呢?” 慕容岳似乎一脸怒容,说道:“哼!那畜生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一趟,结果弄得浑身都是伤!” 慕容翎微微一愣,说道:“都是伤?你可知道是什么门派弄的?” 慕容岳衣袖一拂,说道:“血衣堂。” 慕容翎一惊:“血衣堂?大哥怎么和血衣堂扯上纠葛?” 慕容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不能够怪他,幸好他带领家里的卫兵阻挡住了血衣堂的进攻,不然我们慕容山庄在劫难逃啊。” 慕容翎微微一笑,说道:“爹,既然是这样,也就不要太责怪大哥了,孩儿走了。” 慕容岳点了点头,慕容翎刚要迈步,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慕容岳。 “怎么,还有什么事?” 慕容翎一脸矛盾的神sè,说道:“爹,孩儿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慕容岳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显得异常,于是说道:“你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 “爹,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蝶霜的姑娘?”慕容翎还是问了出来。 慕容岳一听,脸上忽然变得苍白,眼睛里的光彩变得如汹涌的海浪。 “不认识,这是谁家的姑娘?”慕容岳故作镇定说道。 慕容翎低下头,微微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孩儿告辞了。” “一路小心。”慕容岳淡淡说道。 走出外面,慕容翎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山庄,背上剑前去和茅山弟子会合。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他后面,手里拿着包袱,蝶霜回望一眼波光粼粼的湖面,向前走去。 苍凉的苏州,飘过淡淡的血气,弥漫开来,一个少年躺在酒肆门口大口喝酒,嘴里不断叨念着,而此时酒肆的人围着他一顿毒打,少年依旧哈哈大笑,身上鲜血斑斑。 林破晓躺在地上,张开双手,拥抱着天空,不顾身上的痛苦,哈哈大笑道:“云儿,我来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臭小子,吃霸王餐?兄弟们打死他!” 林破晓身上被乱棍打着,手里却紧紧捧着那个酒壶,只听到砰的一声,酒壶也被打碎了。 林破晓一见,忽然站起来,拼命般打向酒肆里的人,酒肆的人看着发疯一样的林破晓,互相看了看,喊道:“朝死里打!” 乱棍打下,林破晓被压了下去,他拼命挣扎,似乎想用武功制服这些人,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依旧无济于事,他抱着头躺在地上,周围的人嘲笑般哈哈大笑,不断朝着他吐着口水。 “破儿,站起来,站起来!” 林破晓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惊诧,急忙冲破人群爬出来看了看外界,没有她。 忽然头上猛地凳子砸过,林破晓倒在地上,伸手似乎抓着什么,随后一片漆黑。 “混蛋,没本事还敢闯江湖,简直就是找死!”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从地上携走了他,带着淡淡的香气,将他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个连他都不认识的地方。 玉书山庄中,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好行装,沧浪派弟子向玉书神侠辞别后准备启程。 秋雪手里拿着一块玉牌,交到楚煜手上,楚煜掏出另外一块,接过另一块,两块紧紧拼在一起,他双眼看着秋雪,捕捉着她眼睛里的光芒。 “以后……我们只能分头行事了……蜀山还有一块,我娘答应我只要我回去就能拿到。”秋雪低下头来,微微说道。 “不,我不要了,我不找了!秋雪,我只要你!”楚煜疾呼。 秋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的心也不甘,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那本书我已经抄好一份,我有了发现就飞鸽传书,到时我们在行动,你回杭州先和蒋骏凌找名剑去吧。”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蒋骏凌,说道:“我总觉得他和破晓似乎有些关系。” 楚煜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然他不会这么巧找到我们,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帮助他找齐十大名剑就是。” 秋雪动容道:“你不觉得我们每一个行动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行动吗?就连轩辕风那种绝世高手也未必能够做到。” 楚煜微微一笑:“还记得玉书神侠之前和我们说过的吗?事在人为。” 秋雪点了点头,看着楚煜笑道:“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楚煜紧紧握住秋雪的手,说道:“秋雪,蜀山那边你多保重,等我,一定要等我!” 秋雪点了点头,她想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但她怕她会不能自拔,终于不肯离去,于是微微一笑,说道:“保重。” 远处蒋骏凌和柔儿站在一起,看着远方,微微说道:“杭州,会是哪一把剑?” 蒋骏凌看着远处说道:“是哪把剑都好,柔儿,以后的路会很艰险,你怕吗?” 柔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哥,有你在柔儿什么都不怕!对了,鱼肠剑不去找那个人拿真的没关系吗?” 蒋骏凌摇头道:“如今要想拿到鱼肠剑,一来我们没有拿到足够的证据,二来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云灵姑娘说得很对,只有找到第二把剑,才能和鱼肠剑匹敌,我们先去临安吧。” 柔儿点了点头,问道:“哥,那傻小子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挺想念他的。” 蒋骏凌看着远方说道:“不管怎样,他们总算是在一起了,不管是能不能见到面,祝福他们吧。” 在少林寺那边,吴雨弦和了空道别,了空双手合十道:“雨弦,是时候你下山了,记住,佛海无边……” 吴雨弦拜道:“谨遵师父教诲!” 他和师兄弟互相拜别,看着远处的楚天南,他已经和楚煜越好回到杭州,金国大军来袭,和楚天南一起守卫临安。 吴雨弦摸了摸手里的棍子,拄在地上,和所有人依依惜别,随后转身离去,摸了摸眼角的泪水,继续向前。 秦落痕和鸣鸾站在一起,前面是一座无名墓碑。 秦落痕握住鸣鸾的双手,凄然说道:“我们走吧。” 鸣鸾忽然手松开,回过头去,低头说道:“不,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秦落痕诧异问道:“为什么?我们说好的!” 鸣鸾摇了摇头,说道:“修罗山现在一盘散沙,我要回去把他们安置好。” “我和你一起走。”秦落痕拉住她的手。 “不,书生,我脑子很乱,想好好想一想,相信我,我一定会来找你,你最好离那些疯狂的女人远一些!”鸣鸾回过头,硬是强笑道。 远处的朝阳再度升起,倾国倾城的容颜,在转瞬的回眸中成为永远。 上官鸣鸾来到山头,李千羽和段星沉已经等候多时,带领着一帮修罗山弟子拜道:“拜见主人!” 上官鸣鸾微微说道:“都起来吧,以后不要叫我主人。”说罢走进大堂。 上官鸣鸾站在前面,说道:“各位,不管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你们都是只听从修罗山主人的,你们知道你们曾经犯下多少不可饶恕的罪孽吗?” 此时下面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鸣鸾继续说道:“今天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将修罗山解散,你们都会去吧,你们还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你们应该有属于你们的zì yóu,而不是别人的奴隶。” 李千羽说道:“主人……”鸣鸾忽然打断道:“什么都别说了,很多事情已经过去,现在我希望世上从此再也没有修罗山这样一个让人听了恐怖的名字。”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动。 鸣鸾见状,说道:“怎么,我这个修罗山主人说话不顶用了?” 终于,有人回答道:“是。” 鸣鸾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你们有的人没有家,现在我把修罗山让给你们,不过你们只能做普通人该做的事情,这里不是强盗窝,你们是普通的百姓,也要娶妻生子,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够明白。” 段星沉上前说道:“主人,我和千羽无处可去,就让我们留在这里,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鸣鸾点了点头,看着远处,想道:“娘,我也总算是为你赎罪了,你安息吧。” 等到林破晓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身处何方,他慢慢站起,看见自己是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他看了看周围,是一片空旷的稻田。 而在自己身边,更显眼的,是一把剑,一把丑陋不堪被人遗弃的剑。 “傲雪剑!”林破晓惊呼。傲雪剑隐隐约约锃地一闪,透着寒意。 他拾起傲雪剑,傲雪剑忽然有了感应一般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林破晓看着四周,忽然心里一颤:“有人,一定有人!是谁?” 林破晓高喊道:“云儿,是你吗?”“姐姐,是不是你?” “你究竟是谁?你出来啊!”林破晓高喊着,可就是没有人答应。 他紧紧抱住傲雪剑,微微道:“傲雪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他看向远处,说道:“我们去找凌霄剑,一定要让你们在一起,一定!” 林破晓摸了摸自己受伤疼痛的脑袋,然后摸了摸胸口的一块手帕,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来到人群中,林破晓拦住一位正在向前跑去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这是哪里?怎么这么多人围在一起?” 老人匆匆忙忙说道:“这里是即墨,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神树祭典。”说罢便朝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奔去。 林破晓看着拥挤的人群,愣在那里,心想:“即墨?我怎么会到了即墨?” 他挤过层层人群,看到一棵参天大树立在中间,四周围了着一个祭坛,几个穿着古怪南疆衣服的人站在前面,摆着香炉,手里拿着木剑,林破晓看了暗自好笑:“怎么又是这些鬼名堂,早就不靠谱了。” 就在此时,他只觉眼前强光一闪而过,幽幽发着银光的神树忽然长出一个个果实出来,由最初的一点点逐渐变大,最后长成一个个大大的果实出来,此时惊讶的破晓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他们的眼睛里也似乎发出一股奇异的光芒,不过他自己的眼睛里是惊讶,而那些人的眼里似乎是膜拜。 林破晓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 只见其中一个穿天师道袍的人摘下一个果实,果实晶莹剔透,仿佛透明一般,水灵灵的,他拿在手里,说道:“神树今年只长出来一百个,因为天帝发怒,说你们不够虔诚,今年要多加银子才能得到神树果实,你们谁要?”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脸上忽然显出饥渴难耐的表情,一个个似乎是想将这些果实狼吞虎咽掉一样,终于一个人问道:“大仙,今年要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其中一个人傲慢的说道。 林破晓一听,瞠目结舌,自己也不禁喊道:“什么?一……一百两?” 上面的人忽然瞪了他一眼,林破晓心想:“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算了,不管这闲事了。”,一个人眼睛似乎血红地冲上前去,喊道:“管他多少银子,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买!” 那人将身上的银子统统掏了出来,勉勉强强五十两,那上面的人斜眼看了一下,只是说道:“不够。” 下面的人也都掏了掏身上,看着仅剩的一点银子,都面露为难,而冲上去的人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串翡翠来,说道:“不管了,这是我祖母留下的遗物,我准备留给我媳妇的,现在我也拿出来,能够凑齐一百两了吧?” 台上的人眼睛里闪出喜悦的光芒,依旧镇定般说道:“够了,你可以拿走了。” 那人兴高采烈地结果仙果,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得意洋洋地离去。 看着那个年轻人离去时得意洋洋地表情,原来的那个老者问道:“大师,您看我们身上银两都不够,有的就连自己的房子抵押掉都不够,不如您便宜点卖给我们如何?” 忽然台上的人怒斥道:“岂有此理,天帝的仙果也是你们能够讨价还价能够得到的?今天这仙果,你们爱要不要,随便你们,总之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要是没有的话赶紧速速走人!” 老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痛哭道:“天哪,你是要亡我即墨啊!”他把那张纸交到其中一个人手上,说道:“这是我家的地契,折价能够有一千两,你就给我十个吧,到时我分给买不起的人……” 台上的人笑道:“你这个村长,果然识时务。” 就在地契交上去之际,忽然老人的手被另一双手抓住,正是林破晓,林破晓凝神说道:“老伯,为了一个果子,把自己的家当都赔进去,未免也太不值得了吧?” 就在即墨的人都纷纷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的时候,忽然台上的人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巫月教的事情你都敢管?” 林破晓看了他们一眼,冷笑道:“巫月教?怎么你们南疆的巫月教都敢到即墨来欺世盗名?” 他回头对周围的人说道:“各位不要相信他们的话,那些仙果分明就是假的,不要被他们骗了!” 巫月教的教徒终于忍不住了,喊道:“来人,给我打!” 林破晓如今只希望能够得到即墨百姓的信任,这样揭穿巫月教的yīn谋就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忽然即墨百姓中一个人问道:“你说是假的有什么证据,难道你也能让神树立刻长出仙果?你也能祈雨?你也能捉妖?” 林破晓忽然哑口无言,眼看着巫月教的人围在他四周,他万万想不到这里的人竟然一点都不会相信的话,他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跳出来惹这个麻烦了。” 他看了看四周,握紧了拳头,他心知自己废了武功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要是拔出傲雪剑来万一丢掉那可是比丢掉xìng命还要难受,于是他准备赤手空拳和那些人拼死一斗。 周围人一拥而上,看着林破晓的神情,似乎也有点忌惮他会武功,于是一时间没有全部冲上去,林破晓凭蛮力和一帮比自己高出好多的巫月教教徒相斗,但刚一冲上自己的忽然被一个大汉紧紧抓住,掰了过来,林破晓忍住疼痛没有叫出声来,伸腿踢过去,但自己此时慢慢被大汉提起,脚根本就踢不过去,台上的巫月教哈哈笑道:“我还以为是哪样的高手呢?原来只是个脓包。” 大汉将林破晓扔在地上,林破晓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就在此时,远处飞过一个蒙面少女,衣袖甩动,将大汉逼了过去,手腕翻转,抓住大汉的手一下子掰了过去,大汉惊呼一声,握住手倒在地上。 台上的巫月教教徒眼看形式不妙,冲上前去,黑袍挥动,站在少女面前,伸出手抓向她,少女轻灵闪过,同时侧身冲过去意图去救破晓,但她周围却已经被四五个巫月教教徒包围,少女眼波流转,想冲出去,忽然一道强光闪过,少女急忙遮住眼睛,向后退了回去,等到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四周除了愤怒的民众,已经没有一个巫月教的人,包括林破晓。 少女急忙追了上去,轻功闪过,却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她揭下面纱,却是云灵。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她会一直守在林破晓的身旁,不离不弃。 但是如今她已经见不到林破晓的人影,她四处寻找,却终究寻觅不得,心下里只好回到回到即墨。 “我摘掉面纱,那些村民应该不会认得我了。”云灵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去,等到她重新回到即墨的时候,人群已经都消失不见,而村里人似乎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个个坐在地上,满脸疲容,有的甚至晕倒,如今的即墨,却近似一个死城,恍若人间地狱。 云灵担忧地看着四周,而在她面前忽然又有一位女子倒下,云灵急忙上前扶起,喊道:“你怎么了?” “仙果……扶摇仙果……”那女子微微说道。 “扶摇仙果?”云灵看着神树,若有所思,她又看到其余人一脸懒洋洋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仙果越来越不对劲,她急忙放下那位女子,说道:“你先歇一会儿,我这就去找你们村长。” 云灵一路找寻,却没有找到之前的那位村长,她忽然记起有一个人买走了一个仙果,“对,现在只好找他了!” 云灵奔跑着四处寻顾,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正在偷吃果实的那个男子,云灵忽然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嗔道:“说,为什么只有你没事?” 那男子吓得发抖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受到天帝惩罚了吧。” 云灵心里担忧破晓的安危,于是怒道:“快,带我去找你们村长!” 当破晓醒转的时候,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个少女,那少女淡淡望着破晓说道:“你醒了?” 林破晓点了点头,问道:“姑娘,这里是哪里?” 那姑娘冷冷说道:“巫月教。” 林破晓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长得美若天仙,脸上显出一种淡淡的哀伤,更显得动人,隐隐约约见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他挠了挠脑袋,问道:“那姑娘你……” 少女说道:“我叫寒镜,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林破晓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是因为揭穿巫月教的yīn谋?” 寒镜问道:“什么yīn谋?” 林破晓答道:“就是那个骗人的仙果。” 寒镜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说道:“你认为仙果是骗人的?” 破晓张大眼睛说道:“嗯,当然的。” 寒镜摇了摇头说道:“不,扶摇仙果是真的,只不过没有巫月教所说的什么延年益寿,百毒不侵的功效罢了。” 林破晓说道:“既是这样,那就是骗人的,那个仙果叫扶摇仙果?” 寒镜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以前就是守护扶摇仙果的侍女,扶摇仙果十年开一次花,一百年结一次果,因为它很稀有,所以没有人知道它的功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天界的圣物更,不会是什么天帝的宝物,都是唬人的。” 林破晓好奇道:“想不到天下间真是无奇不有,我就是不知道巫月教是怎么让扶摇仙果一年长一次的,而且……而且还这么神奇!” 寒镜看着外面,幽幽叹道:“那根本就不是扶摇仙果,只是今年确实是扶摇仙果结果的时候,巫月教现在肯定在等待扶摇仙果结果,我一定要阻止他们。” 林破晓挠了挠头,问道:“这么巧?” 寒镜微微笑道:“这世间就是这么巧。” 第三十六章 萦损柔肠扶摇缘,飞花摘叶承影夜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林破晓托着下巴说道:“要是我的傲雪剑还在的话,一剑就可以劈开这该死的牢笼,唉!” 寒镜皱了皱眉,指着他身边问道:“什么傲雪剑,你是说这把难看的铁剑?” 林破晓微微一愣,侧过头去,忽然发现原来傲雪剑并未离身,自己醒来后只当是自己的剑已经被人拿走,是以根本就没注意。 林破晓高兴地握住傲雪剑,用脸蛋不断磨蹭着,笑道:“太好了,太好了,真以为你被他们拿走了……” 寒镜看着林破晓的神情问道:“这把剑长得说实话……”林破晓接过话来笑道:“很丑是不是?” 寒镜微微点了点头。 林破晓哈哈笑道:“我想就是因为它这个样子所以巫月教才不屑拿吧,寒镜姑娘,你过去一点。” 寒镜将信将疑走到一边,林破晓用力劈向铁锁,铁锁轻而易举地被劈断。望着寒镜惊讶的神sè,林破晓笑道:“走吧。” 寒镜看着林破晓问道:“你武功这么好,怎么会被他们捉住?” 林破晓惨然笑道:“我的武功,早就废了。”寒镜看着林破晓惨淡的脸sè,低下头去说道:“哦,对不起……”林破晓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快些走,不然被发现可不好了。” 正说着,两人走到拐角,正好遇上了巫月教的守卫,守卫一见到有人逃了出来,立刻喊了起来,就在林破晓想要喊出来的时候,寒镜一把拉过林破晓说道:“还拼什么命,逃啊!” 身后卫兵紧紧跟随,破晓和寒镜两个人在地牢里左拐右拐,寒镜回头看过去,虽然已经不见了影子,但呼喊声依旧能够听得到,两个人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寒镜看着林破晓的样子,笑道:“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跑不动?” 林破晓喘着气说道:“谁说的,我怕你跑不动才是。” 寒镜笑道:“谁说的,不信我们比比?” 林破晓挺了挺腰板,说道:“比比就比比。”说罢两个人又向前跑去。 “喂,你认不认得路?”林破晓忽然问道。 寒镜看了看破晓,忽然说道:“我以为你认得路呀!” 林破晓“啊”了一声,苦笑道:“我怎么会认得?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寒镜笑了笑,说道:“反正等着也是死,不如随便乱转,说不定还能找到出路。” 林破晓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寒镜,你被关了多久了?” 寒镜淡淡答道:“两年吧。” 林破晓微微一愣,问道:“这两年你一直一个人?” 寒镜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两人在黑暗中跑动的时候,忽然远处有一丝光亮,而在光亮处,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一个穿着宽袍大袖,一身黑sè,还有一个一脸冰冷,两个人正冷冷看向这边。 寒镜停了下来,看着两个人,回过头来看着破晓,黑袍人声音冰冷:“不用跑了,还是乖乖回去吧。” 林破晓看着另一个人,忽然愣住,借着月sè,林破晓和那个人脸上忽然闪现出惊讶的神sè,林破晓指着他喊道:“冷三杀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三杀的脸上忽然凝固,眼睛里忽然闪出一样的神sè,黑袍人回头问道:“先锋,你认得他?” 冷三杀低头说道:“不过一面之缘。” 寒镜凑到破晓耳边说道:“那个就是巫月教的教主,想不到我们竟然遇上了他!” 林破晓忽然明白了什么,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巫月教……冷三杀……巫月教这是要和金国勾结!” 巫月教主看着林破晓,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会读心术?” 林破晓的脸上滴下几滴汗,巫月教教主看着林破晓说道:“不管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今天你们是非死不可。” 林破晓回头看着寒镜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你快逃呀!” 寒镜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群卫兵站在后面,林破晓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他握住手指,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不过也好,这样就可以和云儿见面了。”林破晓脸上忽然露出喜悦的神sè。 “真是傻瓜,死到临头了竟然还笑得出来。”寒镜看着林破晓的样子轻声说道。 而冷三杀看着林破晓,脸上却没有一丝杀气,相反他的眼神里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 忽而一阵疾风飘过,两个人影飞到破晓和寒镜的面前,破晓和寒镜微微松了一口气,两个蒙面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上似乎也略显诧异,随后看着冷三杀和巫月教主。 巫月教主一声令下,教众将四人团团围住,两个蒙面人拔剑挥向教众,剑影飞荡,教众没多久都被击倒在地,巫月教主忽然紧握拳头,飘忽般来到四人面前,寒镜看着林破晓,问道:“喂,你行么?” 林破晓一面推开一个人,一面说道:“当然。”寒镜呼了口气,说道:“那你小心些。”而林破晓又喊道:“当然不行啦!” 就在说话时候,一杆长枪刺了过来,正对着林破晓的胸口,眼看就要刺中他,其中一个蒙面人赶了过来砍断长剑,模样依稀是个女子,就在和林破晓眼神交错的刹那间,林破晓眼睛里忽然冒出一团火来,林破晓不禁脱口而出:“云儿!” 云灵看着破晓,没有理会,目光里反而显出冷漠的表情,因为她明白破晓的心情,她明白破晓此时武功俱废,绝对会说:“云儿,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我配不上你。”然后转身离去。 破晓的脾气,云灵最清楚。所以,宁可自己独自默默守候,也绝对不能和他见面,她要让他用自己的力量完成一切,而自己,只要默默守护在他的身旁,这一切,已经足够。 破晓望着那一双看似冷漠的眼睛,忽然寒镜在他耳边喊道:“你试试招式!就算你武功废了,招式总还是记得的!” 慌乱间,林破晓闭上眼睛,回忆着种种招式,就在又一名教徒挥刀砍来之际,林破晓脚下一转,踏出步伐不熟练地挪动,但好歹闪过一击,云灵挡住冷三杀的三招剑式,但依旧手臂受了伤,冷三杀微微一愣,说道:“是你?”忽而收过剑招,剑式明显慢了几分。 而另一边,另一个蒙面人和巫月教主打得难解难分,巫月教主衣袍挥动,手里的法杖挥动过去,身上的黑袍鼓起风来,蒙面人和云灵对望一眼,云灵正要走向破晓,忽然愣了一下,携起寒镜的衣服跃了过去,巫月教主身形转动拦在两人面前,而另一边蒙面人从另一边带起林破晓飞了过去,冷三杀也追了过去。 云灵见两人已经走远,忽而从背后拔出凌霄剑,剑光耀眼,一闪而过,巫月教主眼睛里透出惊异,而云灵长剑一挥,就在这进退之间带着寒镜离去。 当破晓被带到一片密林中时,冷三杀已经站在前面,蒙面人就要出手之时,冷三杀只是站着不动,看着破晓,说道:“今天我是为了报你当rì的救命之恩,以后我们各不相欠,还有,巫月教你们最好不要插手,这里面的一切远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说罢便转身离去。 林破晓看着远去的影子,忽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而此时云灵携着寒镜走了过来,看见林破晓倒下,云灵急忙跑上去。 “他没事,刚才他硬用内力,气血上涌所致,你是谁?”蒙面人把了把破晓的脉搏。 云灵点了点头,寒镜看着蒙面男子,忽然说道:“你是……流风师兄?” 蒙面人摘下面纱,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映着月sè,更显得清冷。 寒镜抹了抹眼睛,笑道:“师兄……”随后跑了过去,抱住了他,微风吹拂过流风眼睛,更加显得迷蒙,只是说道:“我……回来了。” 清晨,一个竹屋,竹屋后面就是那座祭坛,也就是那棵神树。 流风喝了一壶酒,云灵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笑道:“太阳又出来了,我也该走了。” 流风看着云灵,放下酒壶,问道:“这么做,真的值得?”云灵回过头笑道:“这都是我自己决定的,只要他平安,比什么都好。” 流风问道:“那要是他的武功永远都不能恢复呢?难道你们就一辈子不见面?不讲话?” 云灵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等他一年,一年后要是……我就自己把武功废了,然后二话不说和他一起离开,所有的愿望来世再了结。” 云灵回望屋子里的破晓一眼,然后抓紧凌霄剑渐渐离去,只留下一道孤单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跨。 破晓醒来的时候,看见寒镜和流风坐在一边,他坐了起来,好奇地看着两个人,寒镜指着流风说道:“这是我师兄,就是昨天救我们的人。 破晓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起身,看了看外面,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流风淡淡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林破晓疑心更重了,问道:“你们不认识?” “不认识。”流风微微一笑。 寒镜看着破晓,说道:“不管怎样,昨天还是要谢谢你。”林破晓挠了挠头,笑道:“我又没有帮上什么忙,还差点连累你们,早知道有人来救你,我们在那等着就是了。” 寒镜浅笑道:“不,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我师兄以前一直在外面,我也不知道他回来,对了,师兄,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流风笑道:“回来看看你,难道不好?” 林破晓看着眼前的一幕,忽而动容起来,然后看着外面,微微说道:“我出去走走。”然后走出屋子。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寒镜和流风,忽然寒镜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滴在手上,一滴滴的,好像一颗颗巨大的珍珠,流风擦了擦她的眼睛,喃喃道:“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两年的苦……” 寒镜摇了摇头,笑道:“你回来,比什么都好……还记得以前我们在神树旁一起练剑,一起说心事,一起玩耍的rì子吗?” 流风回忆道:“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我还记得每次我和别人打架回来都是你帮我用神树的叶子熬成汤药替我疗伤,还每次都被师父罚的半死,在神树底下受罚,还有咱们夏天一起在神树底下乘凉……” 寒镜叹道:“可是巫月教他们……” 流风忽然打断寒镜的话,站起身来说道:“放心,我一定铲除巫月教,这一次出去,我已经磨练了许多,我已经能够有足够力量驾驭那把剑!” 寒镜欣喜地说道:“那把剑,一直埋在神树底下,就等你回来拿。” 林破晓懒散地走在路上,一直想着寒镜对他说的“记住招式,记住招式……”脑子里不住回想自己学的各种剑法和招式,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已经来了一帮巫月教徒,当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忽然眼前冒出一大团人影,林破晓心里微微一惊,看着眼前这帮人,其中一个教徒指着他喊道:“就是他!抓回去教主重重有赏!” 林破晓急忙拔剑,就在巫月教徒砍来之际使了一招“嫦娥折桂”,随后急忙退了过去,胸口一阵发闷,“难道连招式也使不了了?林破晓,你废物啊!” 就在他举剑回档的时候,自己已经慢慢坚持不住,站在角落的云灵见到他这般拼死抵挡,既是欣慰,又是着急,她看着在重重包围中不断抵挡的林破晓,眼睛里含着饱满的泪水:“破儿,不要怕,云儿就在这里,不要怕……” 林破晓将剑撑在地上,喘着气,但方才凌厉的剑招已经逼退了那些教徒,虽然没有威力,但傲雪剑的剑锋已经削断了几把钢刀,就在此时,林破晓忽然在一片黑雾中倒下,云灵一见,急忙追了上去。 跟随着那批教徒,云灵心想如此不是办法,一定要捣毁巫月教才能真正解决这场纠葛,况且即墨的百姓也不知是吃了什么所谓的仙果,如今都是气息奄奄一般,于是她继续不动声sè,向前跟去。 看着街上倒地不起的人们,寒镜和流风都急忙从小竹屋里拿出药来,同时采下神树的叶子给那些人治病,寒镜看着那些叶子,说道:“原来那些人都只顾着什么仙果了,其实这树上的叶子也是良方,师兄,我们多采一些。” 流风点了点头,把熬好的药一一分给即墨的人. 经过了一整天的忙碌,寒镜和流风终于把药分给了整个即墨的百姓,寒镜擦了擦汗,和流风微微一笑,她看了看外面,忽然想起林破晓还没有回来,于是问道:“对了,师兄,你见到那个傻小子没?” 流风眼睛一睁,忽然站了起来,和寒镜互相看了看,同时说道:“巫月教!” 流风抓起手中的剑,对寒镜说道:“你在这里好好等着,我这就去。” 寒镜忽然拦在前面,说道:“师兄,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在神树底下等着你,还有,这次去铲除巫月教,也该让那把剑出来了,我……我已经感觉得到它要出来了……” 云灵一路跟随,眼见到破晓被带进巫月教,看着守卫的人,横下心来,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走其他的路,于是来到大门前,巫月教的大门前是两条巨蛇雕像,云灵看着那两条蛇,蛇眼逼人心魄,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作战,但她知道,他需要她,是时候她去保护他了。 云灵紧紧握着剑,守卫的两个巫月教教徒看见云灵站在门口,将大刀一拦,云灵细细瞧着眼前的人,拔出了剑…… 破晓站在巫月教主面前,问道:“喂!你们抓我来有什么用?”巫月教主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只要是知道巫月教秘密的人,都要死。” 破晓心里虽说害怕,但依旧静静看着他,巫月教主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听说你武功不错,就连冷三杀也不是你的对手,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 林破晓从背后抽出傲雪剑,心想:“反正也是一死,今天不管怎样也一定要拼一拼。” 看着傲雪剑,巫月教主似乎嘲讽般说道:“这就是你的武器?” 林破晓只是说道:“少废话,速战速决!” 巫月教主摊了摊手,说道:“我让让你,不用兵器。” 林破晓笑道:“好啊。” 巫月教主飘到他的身前,忽然一掌打在他的胸口,林破晓一口鲜血喷出飞了出去,将剑撑在地上,捂着胸口,巫月教主疑惑般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行了?” 林破晓抹掉嘴角的鲜血,强笑道:“谁、谁说的?”于是将剑刺了过去,剑势飘忽,完全没有力道,巫月教主轻轻一挥,林破晓再度飞了出去,巫月教主看着林破晓,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破晓此时心火燃烧,对自己已经是百般憎恨,如今被巫月教主如此看不起,心里更是逞强起来,喊道:“谁说的?” 破晓用力回想着《合璧心经》里的武功,但无论怎么想都不是那种感觉,他紧紧握住傲雪剑,恨不得杀了自己,他长剑横扫,扫到巫月教主面前,巫月教主嘿嘿一笑,身形一闪,长袍挥到破晓身前,破晓脚下步法陡转,身体里却忽然出现两股内力相抗,痛苦不堪。 破晓躲了过去,看着巫月教主说道:“怎么、怎么样?这一次我躲过了。” 巫月教主摇了摇头,一掌挥出,破晓半个身体再度被弹起,却被一个人给接住了。 云灵及时赶了过来,紧紧接住问道:“你破晓,她蒙着脸,破晓看着她,微微……你到底是谁?” 云灵不忍回望过去,为了让破晓留下一丝希望,她终于将凌霄剑亮了出来,林破晓倒在地上,眼前忽然隐隐约约闪出凌霄剑的影子,破晓忽然喊道:“你……” 云灵没有说话,挥向巫月教主,巫月教主哼了一声,说道:“又是一个不要命的。”于是挥起法杖,法杖前段是一条巨蛇,云灵看着那条蛇的眼睛,也觉得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云灵急忙闭上眼睛,而那只法杖也渐渐到了身前,云灵背对破晓,使出了破字诀,长剑找到法杖的破绽,从破绽间穿了过去,巫月教主眼睛忽然闪出惊异的神sè,急忙收回法杖,云灵乘势攻击,使出封字诀,封住了巫月教主的攻势,随后一招飞凤锁锁住巫月教主的下一招,巫月教主急忙挣脱,云灵长剑飘过,刺中了巫月教主的肩膀。 巫月教主看着云灵,点头道:“终于来了个像样的。”而林破晓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忽然跌入深渊,所有的一切忽然改变,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站起来拔出傲雪剑,刺向巫月教主,和云灵一个攻左,一个攻右,巫月教主不屑地看着林破晓,林破晓侧身一刺,云灵乘着巫月教主躲闪之间从另一边刺过去,巫月教主将法杖挥向破晓,云灵急忙拦在身前,用凌霄剑挡开法杖,巫月教主一掌却打在自己胸前。 仿佛再度回到云泪山一样,两个人互为铁甲,牢牢护住对方,破晓望着云灵,眼前一阵眩晕,此时周围已经被人包围,破晓看着巫月教主,嘴角留着鲜血,笑道:“怎么,打不过就要找帮手了?” 巫月教主冷冷说道:“杀。”所有人都向两人刺去,破晓看着剑光闪闪,准备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忽然一阵巨响,大门被一阵剑光劈开,一道长影闪过,恍若一道剑光,将人群劈开,随后又是一道影子,巫月教主忽然狂喊一声,手臂竟被削去一条。 冷三杀一直站在角落,眼睛露出了惊恐的神sè,一道剑光,见不到剑身,只有影子,“承影剑!是承影剑!怎么可能?” 就在剑影中,一道闪光冲过,一片叶子削过,刺中挥刀看来的巫月教徒的手上,一阵嚎叫,人群里渐渐现出流风的影子。 流风手里握着一把古老的剑,透出着隐隐约约不可捉摸的气势,巫月教主看着他,脸sè苍白,却又忽然笑道:“想不到为了我,竟然会让承影剑出来,不枉此生啊!” 流风没有说话,就在所有人涌来的时候,流风手腕微动,透过光线,影子落在墙上,一收一发,刀光剑影间,一切都已经结束。 冷三杀来到巫月教主身边,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宋金马上就要开战了,和我回南疆总坛再说。 说罢两人消失在人群里。 流风冲到外围,看着离去的人影,握拳说道:“竟然让他们逃了。” 破晓慢慢站起,忽然发现云灵的身影也已经不见。 林破晓嘴里喃喃说道:“云儿,一定是云儿!”就在他追出去时,流风忽然喊道:“不要追了,你若是再这般样子,她绝不会见你。” 林破晓微微一愣,随后倒了下去。 巫月教的风波暂时平息,寒镜站在神树下,回头看着流风和破晓,流风望着他,问道:“一切都想明白了?” 破晓看着神树,喝了一口酒,说道:“对,我要振作,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好了,我相信云儿总有一天会出来见我。” 流风也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会死赖着让她出来见你。” 破晓微微一笑,说道:“我从不想强求她,因为只要她心里有我,那么对我来说她就一直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变过。” 流风站起来,对破晓说道:“你说鱼肠剑的护剑使在杭州?” 破晓点了点头,说道:“十大名剑也该出世了,不过我运气也真好,随便一找就找到一个。” 流风笑道:“看来我也开始相信缘分和宿命了。” 破晓看着流风,说道:“去杭州,好吗?”流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说道:“那么说那你也需要这个了?” 破晓看见那块玉佩,兴奋地说道:“这块玉佩也在你身上?太好了!”流风把玉佩交给破晓,说道:“这是寒镜的母亲给她的,我们从小就被师父收养,寒镜从小就带着这块玉佩,后来我出去修行,寒镜就把玉佩给了我。” 破晓紧紧握住玉佩,说道:“那先借我用用,到时一定归还!” 流风笑道:“你尽管拿去用就是,当年先祖有话留下,如果十大名剑出世,就要我们到一个地方去会合。” 破晓没有说话,流风笑道:“奇怪了,你不问我去哪里?”破晓答道:“我不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 流风拿出酒壶,和破晓又喝了一壶,破晓哈哈笑道:“流风,今天我真是太快活了!听到云儿没事,真好!” 流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 寒镜依靠在树下,看着两个人喝酒谈心,而即墨的百姓纷纷来到祭坛前,个个端着好酒好菜,来到三人面前,寒镜急忙摇手道:“各位太客气了,一切都是我们该做的,乡亲们刚刚康复,还是要好好调养才是。” 即墨的村长说道:“寒镜姑娘,以前都怪我们,太过贪心,轻易就相信了巫月教……” 寒镜急忙说道:“村长,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一切重新开始,不是更好吗?” 微风吹过,神树的叶子悄悄抖动一下,翠绿的叶子仿佛滴出水来,寒镜回头,看着神树,忽然所有人一起惊呼,破晓和流风向神树望去,神树叶子微微摆动,从树叶间慢慢冒出一点微黄,随后又慢慢冒出一点点果实。 “神树结果了!”所有人同时喊道。 寒镜激动地看着神树,扶摇仙果慢慢长出来,晶莹剔透,忽然又摇了摇,寒镜眼睛的光忽然暗了下去,扶摇仙果停止了生长,即墨的百姓原本激动地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流风和破晓来到神树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寒镜凄凉地摇了摇头,看着流风,说道:“师兄……仙果好像……死了……” 破晓望着仙果,忽然仙果又抖了一下,从叶柄的另一侧又露出了一个扶摇仙果。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惊呼道:“是两个!是两个!这是并蒂果!” 寒镜长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流风紧紧握住寒镜,寒镜说道:“师兄,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流风点了点头,看着并蒂果要当在神树间,所有人欢呼雀跃,整个即墨一片欢声笑语…… 整整一夜,整个即墨沉浸在烟花笑语之中,破晓、寒镜、流风望着漫天烟花,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 破晓对寒镜和流风说道:“我到外面去转转,准备好酒啊。” 寒镜轻笑一声,说道:“外面人多,可别迷路了啊。” 林破晓走出门外,看着绚烂的烟花,破晓忽然见到一位老妇人站在门口,痴痴望着,灰白的发丝轻轻卷起,破晓见到她双目无神,似乎全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破晓走过去,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了?” 老妇望着破晓,回到屋里,破晓见到大门没有关上,于是就走了进去,他见到屋里家徒四壁,却充满了一股书香之气,他看见老妇望着窗外,喃喃说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她望着远处,思绪似乎被抛到了远处,破晓闻听刚才的词句,心里忽然动容,也跟着自语道:“寻寻、觅觅……” 老妇人回过头来,望着破晓,破晓恭敬说道:“不知道老人家是……” 老妇人喃喃说道:“不过是一位伤心人。” 破晓看着家里仅存的一些器具,忽然见到桌上摊开的一部书,写着《金石录》,忽然喊道:“您是李清照先生?” 老妇人似答非答般说道:“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不过,明诚,还有人记得你吗?” 破晓激动说道:“李先生,想不到你住在这里!” 李清照望着破晓,斟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破晓心想:“干娘说过她最崇敬的人就是李清照夫人,想不到我竟然见到了她!不过……看起来她过得不好……” 破晓望着对面的李清照,李清照清瘦的脸上忽然闪出一丝微笑,慈祥,和蔼,说道:“孩子,喝吧。” 破晓浅浅喝了一口,一股清香扑来,他摸了摸胸口,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将怀里的一本《比翼双飞词》拿了出来,当rì他和赵素清在一起时,曾经默背下来过,他将词集放在李清照面前,说道:“先生,我有一本书想向您请教。” 李清照接过书来,细细翻看,眼睛里望着词句,渐渐泛出泪珠,她将书合上,说道:“你和我进来。” 破晓跟随她走进里屋,李清照点亮一盏孤灯,拿着词集,对破晓说道:“孩子,这里面牵涉到很多人,你也会深陷其中,你不后悔?” 破晓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这关系到我姐姐的愿望,我一定要帮她达成。” 李清照点了点头,指着第一篇,说道:“这是告诉你,在扬州,琼花开遍,一对明明相爱却因为各自的使命,最终分别,而到最后,那位女子放弃了一切,找到了男子,到最后,也为他献出了生命。” “第二篇,是讲的在苏州,有一对欢喜冤家,虽然他们经常吵闹,但到最后还是走到一起,而男子却忽然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原来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贵,于是离开了那位姑娘……” “这第三篇,讲的是在杭州,有一对眷侣,妻子卧病在床,丈夫每天起早贪黑替她喂药,rì子虽然艰苦,但也过得幸福,妻子最后为了给丈夫炼出一把剑,到战场杀敌,于是就像莫邪一样,自己跳进了火海……” 当她讲完三篇后,破晓望着那本书,心里忽然恻然一动,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整个夜晚,他就一直听下去。 直到第十篇,李清照望着那最后一篇,摇了摇头,说道:“这最后一篇,太过纷乱,我不明白,为什么天下间还有这般情侣……” 破晓还想再问,李清照只是摇头道:“孩子,我也不明白,我只是想告诉你,近在眼前的,是你生命最宝贵的。” 破晓点了点头,恭敬说道:“多谢夫人教诲。” 李清照望着窗外,烟花渐渐散去,说道:“去吧,去吧……” 破晓没有再强求,他看着李清照失落的眼神,失神地走到外面,望着凋谢的烟花,静静站在神树底下…… 次rì,破晓和流风、寒镜道别,寒镜望着破晓,问道:“你要去哪里?”破晓看着远处的一排隐隐约约的高山说道:“蜀山,我要去找姐姐。” 流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说道:“这是即墨百姓托我们送给你的。” 破晓打开一看,是一壶美酒,流风说道:“这是即墨的百年美酒,怎么样?” 破晓深深闻了一下,说道:“香!我倒舍不得喝了。” 寒镜笑道:“只要你以后再来,我们这里还有好酒等你。” 破晓用力点了点头,随后迈出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忽然说道:“云儿,我们走。” 望着离去的背影,寒镜对流风说道:“把扶摇仙果放在酒坛里这一招你也想得到。” 流风笑道:“我们回去吧,我还等着在神树下你给我疗伤呢。” 寒镜关切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流风点头说道:“承影剑的剑气太过霸道,我驾驭不了多久。” 寒镜扶着流风,说道:“那我又要忙了?” 流风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走吧。” 扶摇月下明月伴,流波清辉转,神树望穿,留恋忘返,耳边呢喃。 承影情深悬天边,望水天之间,相思如烟,前尘怀念,望剑如面。 第三十七章 换巢鸾凤咒天曲,情难消受谪仙意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在玉书山庄的前山,秦落痕一直看着远方,计算着她归来的时辰,她说过会回来,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她归来的声音。 自从秦霄死后,自从鸣鸾走后,仿佛无数疑问渐渐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母亲的名字,是叫烟月,一个多么好听的名字。 一壶酒,一盏琉璃夜光杯,一碟水果,就足以他消磨一整天的时间,自从方笙寒回到玉书山庄,他就知道他可以不问世事,一切有他打理,都是可以让人放心。 就在秦落痕独自饮酒之际,忽然上官鸣鸾悄悄站在他的身后,蹑手蹑脚来到他的身后,然后她猛拍了他一下,秦落痕就在她拍下去的刹那,忽然将酒壶一抛,紧紧抓住鸣鸾的手。 “哎哟!痛死我啦!”鸣鸾痛得大叫起来。 秦落痕猛然回头,见到鸣鸾握着手的样子,呆呆地看着她,鸣鸾看见秦落痕忽然愣住的样子,又加上自己的手被握得痛极,正要好好训他一顿时,忽然秦落痕紧紧抱住了她。 鸣鸾呆在那里,秦落痕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怀,轻轻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鸣鸾就这样傻傻地被他抱住,然后微微闭上眼睛,然后将双手搂到他的身后,细细问着他独特的气息。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鸣鸾闭上眼睛,恍若梦境。 “告诉我,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的后山?”秦落痕看着鸣鸾问道。 鸣鸾低下头,喃喃道:“我……我原来是不想来的,怕你爹……但是我还是想见你一面,于是我就从后山悄悄翻了过来。” 秦落痕微微一愣:“后山?”然后急忙拉出鸣鸾的手臂,将衣袖一翻,见到白皙的手臂上隐约有擦伤的痕迹,心里忽然一痛,将她的手臂微微蹭在脸上,说道:“傻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要怕我爹?” 鸣鸾收回手臂,放下衣袖,说道:“我不是怕你爹,而是……而是担心你会为难……” 看着秦落痕若有心事的眼神,鸣鸾问道:“怎么了?” 秦落痕拉起鸣鸾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见我娘。” 鸣鸾急忙拉住秦落痕,说道:“等等,你娘她不是……” 秦落痕回忆道:“从小到大,我连娘一面都没有见到,听爹说我出生没多久娘就去世了,但每次我问起娘的事情,我爹都是一脸严肃,从来都不回答我,就连我娘的名字,他都没有提起,但他总是去后山的那间小屋,我想,我娘的灵位就在那里。” 鸣鸾看着秦落痕,想不到作为天下第一山庄的公子,在他的心里,竟会隐藏着这么多的故事,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和你去。” 两个人悄悄来到后山的小屋,看见小屋的门已经上了锁,鸣鸾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笑道:“看我的。” 鸣鸾将发簪轻轻插入锁内,然后将发簪向里面一点点触碰锁眼,不多久铁锁轻轻一弹,鸣鸾向秦落痕吐了吐舌头,轻轻将门推开,然后到里面开了窗户,再自己走到外面将锁锁上,自己再从窗户口进去,再将窗户关上。 鸣鸾拍了拍受伤的灰尘,说道:“一切搞定。” 秦落痕苦笑道:“真不知道你是向谁学来的,果然有做贼的天赋。” 秦落痕点起了一盏灯,看见里面整理得一丝不苟,虽然简朴,却体现着一种典雅,青纱素帐,一块银镜挂在墙上,而在最里面,是一个白玉做成的灵位,鸣鸾走过去,看见上面刻着“爱妻烟月之灵位”。 秦落痕看着灵位,慢慢跪了下去,鸣鸾看着秦落痕,秦落痕叩了三个头,静静看着,鸣鸾走到一边,看见一口大箱子,问道:“这是什么?” 秦落痕走了过去,看着说道:“应该是我娘的遗物。”于是蹲下去,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衣物还有首饰,想象着自己母亲当年的模样,鸣鸾见到还有一面镜子在箱子里,和墙上的一模一样,鸣鸾拣出来,对着墙上的那面镜子说道:“书生,你看怎么会有两面一模一样的镜子?” 秦落痕走到鸣鸾身边,看着两面镜子,两块镜子相对,秦落痕忽然愣住,鸣鸾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秦落痕沉声说道:“别动。” 鸣鸾停了一下,秦落痕抓起鸣鸾的手,对着墙上的那块,然后瞳孔慢慢收缩,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鸣鸾小心地问道:“臭书生,怎么了?” 秦落痕眼睛盯着镜子,说道:“两块镜子相对的时候,墙上的镜子上有字。” 鸣鸾一听,向墙上的那块一看,手微微一晃,镜子里的字就没有了,秦落痕把镜子固定在桌子上,然后对着阳光,将光线折shè到墙上的镜子上,和鸣鸾两个人慢慢走向墙边。 鸣鸾看着镜子,镜子里清晰地映着密密麻麻的金sè小字,秦落痕看着这些小字,眼睛里的光渐渐消散。 “无尘,不知道你能否看到这些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许早就已经离你而去了,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一次又一次把你欺骗。回想起我们几个人在轩,辕岛练功的情形,真的是好怀念,落痕还好吗?你一定认为我作为娘亲肯定是不够格的,可是这是我一直愧对你的地方,当年秦霄小师妹因为一时赌气,和上官大哥成亲,怀了孩子,就在我和她一起去蜀山的途中,我们在同一天产下孩子,咱们的孩子,是女孩,师妹生的,是男孩。师妹当时昏迷不醒,我担心我们的玉书山庄会后继无人,于是我将我们的孩子掉了包……无尘,原谅我,师妹,原谅我,请原谅一个作为妻子,作为母亲的自私,还有,落痕……” 读到这里,秦落痕忽然将墙上的镜子砸得粉碎,而他没有见到,玉书神侠此时已经站在门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鸣鸾忽然揪心的疼,她看到秦落痕的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火来,玉书神侠看着他们,秦落痕忽然夺路而出,鸣鸾追了上去,只留下玉书神侠一个人站在原地,他慢慢蹲了下去,捡起地上的碎片。 难道这一切,都错位了吗? 秦落痕一路狂奔,鸣鸾紧紧追随在身后,她翻身而上,拦在秦落痕面前,紧紧抓住他,秦落痕用力挣扎,忽然惨然哈哈笑道:“想不到真正蒙在鼓里的,是我,是我!” 鸣鸾拼命摇着秦落痕,说道:“落痕,你听我说,当时我这样子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劝我的,不管你是谁,我喜欢的,永远都是你!” 秦落痕甩开鸣鸾,笑道:“上官姑娘,不,是风姑娘,你可以去和你的爹爹骨肉重逢了,管我做什么?以前的话都不过是笑言,还请你不要听信才是,就让我这个杂种自生自灭去吧!” 鸣鸾紧紧抱住秦落痕,摇头喊道:“不,不是这样的,落痕,我才不要做什么玉书山庄的大小姐,我才不管你是谁,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秦落痕甩开鸣鸾的手,回头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下去,然后封住她的穴道,身形一转,渐渐远去。 当玉书神侠解开鸣鸾的穴道后,鸣鸾只是望着他,说道:“你要我说什么?”玉书神侠看着鸣鸾,低头说道:“找到落痕,告诉他,他永远是我的孩子。” 鸣鸾点了点头,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玉书神侠。”随后转身离去,玉书神侠忽然在身后喊道:“等等。”鸣鸾回过头来,看着他,玉书神侠又说道:“你们两个,都要回来……” 鸣鸾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是我们谁的爹都无所谓了,因为……我要嫁给书生。”随后转身离去。 望着鸣鸾离去的身影,玉书神侠,喃喃说道:“以后的江湖,是你们的。” 鸣鸾一路追寻,找寻着秦落痕的消息,当她来到苏州渡口的时候,船夫看了她一眼,忽然抬起头来,问道:“你……你不是秦公子的那位朋友?”鸣鸾一听,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船家,你见到他了?” 船夫指着远处说道:“秦公子刚刚做另一只船走了,好像是去临安,而且脸sè很差,姑娘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鸣鸾连连点头,说道:“好,好。” 船夫微笑道:“那么姑娘请上船吧。” 就在鸣鸾刚刚上船的时候,忽然那船夫从身后掏出一块麻布,捂住鸣鸾的嘴,鸣鸾心里念着秦落痕,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眼前忽然一黑,没有了知觉。 鸣鸾恍恍惚惚之间,耳边忽然回旋起秦落痕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被绑了起来,眼前站着的,正是血圣,当然,鸣鸾还不知道他是慕容雁。 鸣鸾用力挣了挣绳索,血圣笑道:“没用的,不要逞强了。”鸣鸾看着血圣,心里怒火交加,体内运起嫁衣神功,只觉一股滚烫的真气走遍全身,然后微微一挣,绳索被挣断。 血圣望着鸣鸾,眼神里略显惊讶,说道:“嫁衣神功?!” 鸣鸾从怀里抽出蘅芜鞭,怒喝道:“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血圣望着仿佛血红的鞭子挥来,侧身掠过,但衣服依旧留下了被火烧过一样的痕迹,血圣微微一怒,眼睛里似乎冒着红光,看见鸣鸾从天而降挥下去的鞭子,忽然一阵闪光,向鸣鸾的蘅芜鞭挥去,鸣鸾看着强光,一股如冰魄般的感觉袭来,急忙转过身去,那道光从鸣鸾的头发上削过去,将她的头发切下一段,等到鸣鸾落地之时,看着血圣手里的兵器。 “鱼肠剑?”鸣鸾忽然喊道。 鱼肠剑仓啷入鞘,鸣鸾看着他,急忙问道:“鱼肠剑怎么在你手里?” 血圣嘲讽般说道:“你以为秦霄和轩辕风当真能从拥翠山庄偷到地图?不过是我设的一个计罢了。” 鸣鸾看着他,回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忽然指着他说道:“你……你是拥翠山庄的人!” 血圣点头道:“好个聪明的丫头。”鸣鸾问道:“那你抓我究竟为了什么?” 血圣眼睛一亮,说道:“你问我为了什么?难道我就看着玉书山庄站在苏州,不!在天下独霸一方?难道拥翠山庄只能屈居第二?我偏偏要让秦落痕看到他最爱的女子是怎么样死在我的手上的,他就是个懦夫,懦夫!” 鸣鸾一听,怒喊道:“他不是懦夫!”忽然她浑身如火一般烧起来,她一掌拍向血圣,血圣凌空一跃,身后的大石微微一震,然后裂了开来,血圣回头看了看那块石头,然后看了看鸣鸾,说道:“看来杀你之前还是把你武功为我所用才好。” 鸣鸾看见血圣右手微微弯曲,侧身飞到自己身边,鸣鸾急忙一退,就在血圣的双手快要掐到自己脖子的时候,忽然身边一阵冷风,秦落痕那张冷峻的脸忽然出现在鸣鸾面前。 秦落痕回身挡过血圣的手,然后挥向他胸口处的空门,血圣微微一愣,秦落痕在鸣鸾耳边说道:“使出你的嫁衣神功。” 鸣鸾望着秦落痕不一般的表情,然后凝神静气,秦落痕和她双掌相交,击向血圣,如龙腾九霄,挥斥方遒,凤舞九天,星沉地动,血圣紧紧向后退去,明玉神功和嫁衣神功相辅相成,毁天灭地般攻向血圣。 血圣拔出鱼肠剑,竭力挡住两股力量,秦落痕搭住鸣鸾的肩,和鸣鸾互相点了点头,又向前推去,就在血圣快要顶不住之时,血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忽然一个人影挡在他的面前,秦落痕微微一愣,问道:“阁下是谁?” 那黑影浑身透着一股yīn暗之气,却没有杀气,沉声说道:“此人和辟魔宫有一年之约,一年内辟魔宫要保他周全。” 秦落痕手微微一颤:“九天十地辟魔宫?!” 黑影没有说话,从血圣身上抽出鱼肠剑,交还给秦落痕,说道:“这是鱼肠剑护剑使的,辟魔宫不屑此等俗物,物归原主。” 秦落痕正想再说什么,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鸣鸾望着秦落痕,扑在他的身上,喃喃道:“臭书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秦落痕紧紧握住剑,没有说话。 在鸣鸾被抓去之际,正好被李千羽看见。 他这次是去临安,找一个人,一个他终于决定一生一世相守的人。 李千羽吩咐修罗山的人跟踪那船夫,然后去玉书山庄,就在路上,他遇见了正在路边喝酒的秦落痕,他拍了拍秦落痕的肩膀,说道:“秦兄,你这是……” 秦落痕喝醉一般,甩开李千羽,迷迷糊糊说道:“别、别烦老子。” 李千羽皱了皱眉,秦落痕忽然站起来,猛地扔掉了酒瓶,酒瓶重重砸碎,然后张开臂膀哈哈笑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李千羽抓起秦落痕的领口,正sè道:“秦落痕你给我听着,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想告诉你,上官鸣鸾有危险,她现在最最需要的就是你,不然我会要你后悔一辈子!” 秦落痕稍稍愣住,问道:“鸣鸾怎么了?” 就在李千羽想要说的时候,鬼谷子跑了过来,说道:“找到了。” 秦落痕和李千羽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秦落痕说道:“带我去。” 秦落痕望着鸣鸾,说道:“我和你去临安,我不放心你。” 鸣鸾把头靠在他的身上,甜美的笑着,说道:“不许你走。” 秦落痕望着天空,忽然说道:“带我去看看爹。” 鸣鸾从他怀里露出脸来,说道:“不管我们的身世是什么,他们都是我们的爹,我认定你了,你这辈子都跑不掉!” 亲落痕俯下头去,望着鸣鸾,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们抢得走我的一切,就是抢不走你。” 鸣鸾微微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身上,呢喃道:“从今以后,沧海桑田,我只追随你一人。” 青丝如梦,梦醒桥断别离宫,宫霜几重,重别忆相逢。 蹉跎韶华,华音留重楼,楼空处,处处哀愁,愁云尽遣散。 来到蜀山山脚,林破晓来到一个叫隐龙镇的地方,看到前方有一个老伯正在推着一辆牛车,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于是他便走上前去推上一把,老伯朝破晓笑着点了点头,等到推上山坡的时候,两人擦了擦汗,老伯笑问道:“年轻人,谢谢你,你这是上哪里去?” 破晓指着前方一座高山说道:“上蜀山。” 老伯点了点头,叹道:“俗话说蜀道难啊!你要先上登云麓,然后沿着登云麓一直走攀上高峰,才能到问道石旁。” 破晓说道:“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要养jīng蓄锐一天就行。” 老伯呵呵笑道:“可你现在上不去啊。” 破晓皱眉问道:“为什么?” 老伯叹了口气,说道:“就在蜀山山脚下,一块巨石挡住了出路,而且,据闻那里游荡着妖怪。” 破晓皱了皱眉,心想好事怎么总不被自己碰上,他看了看不远处,问道:“什么妖怪?不会是看错了吧?” 老伯摇了摇头,说道:“大家都不清楚,不过最近蜀山的蛇少了很多,这倒也是一件奇事。” 两人看了看天sè,老伯对破晓说道:“年轻人,天sè不早了,去我家过一夜吧,我家就我一个人。” 破晓点头道:“如此就打扰了。” 回到那位老伯的茅屋,破晓忽然想到还没问他称呼,于是回身问道:“不知老伯怎么称呼。” 那老伯哈哈笑道:“真名年老糊涂记不住了,不过他们叫我青羊。” 破晓只是点了点头,看见他的胡子,倒也确实和山羊差不了几分,青羊似乎发现破晓注视着自己的胡子,于是故意摸了摸,微微一笑:“你叫什么?”破晓微微回过神来,摸着头呵呵笑道:“破晓,林破晓。” 屋子虽然简陋,倒也简单,破晓铺好了床,青羊对他说道:“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再给你探探路。” 破晓点了点头,然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去看看也无妨。”然而他另一个念头却似乎在对他说道:“你已是这个样子了,还能有什么用?还是暂且靠一下别人的帮忙吧。” 破晓忽而起身,拿出流风给他的那瓶酒,他一路上都没有舍得喝,他打开封盖,微微一闻,“好香啊!”他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口,一股清流从他体内缓缓流过,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又喝了一口,殊不知扶摇仙果经过几番周折,早已融入到酒里,迷迷糊糊间,林破晓越喝越有劲,脸上微微泛红,酒壮人胆量,他隐隐有些醉意,翻身下床,悄悄出门。 破晓一路行走,对这里的路也并不是很熟悉,只好慢慢摸索,他看到不远处的高山,心想蜀山登云麓就在那里,于是就向那边走去。 来到那座山前,果然见到山门已经被封死,一块巨石挡在前面,破晓用力推了推,石头纹丝不动,他自嘲道:“真是傻子,明明自己都这样了,还怎么能够推开这石头,他蹲在地上,靠在巨石上,手往地上一靠,微微有些cháo湿,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滩未干的血迹。 破晓心里一凉,担心有人受伤,急忙四处寻找,几只萤火虫幽幽飞来,照亮了破晓,也照亮了那滩血迹,他向萤火虫那边找去,忽然见到一条大蛇捆住一个人,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那个人。 破晓从小到大最害怕的也就是蛇,如今见到如此巨大的蛇,双腿不禁微微发抖,那条蛇足足有一座草房那么粗,却不知道它是怎么藏在这边不被人发觉的。 林破晓心里略生退意,一方面不能见死不救,而另一方面总也不能明知必死而去送死啊。 就在迟疑间,他急忙高声呼喊,但此处已经罕有人至,就算喊了再高也无人理会,而此时一道闪光一闪而过,破晓手里的傲雪剑微微一凉,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是云儿!“ 林破晓急冲而至,看见那条大蛇对着的一张清冷的脸,正是云灵。破晓拔剑冲上去,喝道:“畜生!” 一剑劈过,那条大蛇微微吃痛,忽然血盆大口朝破晓张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令人作呕。 那条大蛇的吼声忽然惊动了整个山谷,蛇尾向破晓挥来,破晓就地一滚,蛇尾的疾风擦过他的脸,飞石打在他的脸上,被划开了几道口子,整个山林呼啸,四兽奔走,破晓忽然回想起四大神兽的传说,看着那条大蛇,忽然想道:“这……该不会就是赤蚺?!” 大蛇尖利的獠牙在月光下yīn森森的,冲破晓又是一吼,飞沙走石,罡风惊天,就在破晓快要支持不住之时,忽然一个黑影抱起云灵随后拉起破晓,逃离了大蛇的最后一咬,逃了出去,而那条大蛇在地上猛地打了几个转,烟尘飞起,等到烟尘散去之时,已经不见了影子。 黑衣人放下破晓和云灵,忽然施展轻功离去,破晓顾不得他,急忙抱起云灵,喊道:“云儿!云儿!” 云灵微微睁开眼前,摇了摇头,喃喃说道:“破儿……水……水……” 林破晓张惶地看着四周,嘴里喃喃说道:“水,水在哪里?”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还剩下些酒,于是急忙拔开盖子,凑到云灵嘴边,说道:“云儿,水在这里。” 云灵张嘴喝了一些,然后猛地呛了一些出来,破晓拍了拍云灵的背,说道:“云儿,慢慢喝。”云灵又喝了一些,脸颊慢慢变红,渐渐发烫。 云灵看着破晓,伸手慢慢抚摸着他,微微道:“破儿……你的脸……”破晓摇了摇头,眼泪慢慢滚出,抱住云灵,说道:“云儿,太好了,你没事……” 云灵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说道:“破儿,你不会怪我一直不肯见你吧?”破晓连连摇头说道:“云儿,我那个样子你不见我是应该的,只要你没事,就算你一直不见我也没关系。” 云灵轻轻说道:“傻破儿,我怎么会一直不见你呢?这水的味道真好……”说完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破晓怜惜地看着她,喃喃说道:“睡吧,你太累了,为什么要代我去探路?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当破晓抱着云灵离去的时候,青羊忽然打着灯笼来找他了,见到破晓脸上的伤痕,着急地说道:“破晓,你是去哪里了?怎么这样?” 破晓看着云灵,说道:“先回屋再说吧。” 回到屋里,破晓将赤蚺的事向青羊说了,青羊略有所思,破晓问道:“您不相信?”青羊摆摆手说道:“不,我也曾经听说过,不过要找到那条蛇才是,赤蚺明明在南疆,怎么会在蜀山?” 破晓想起在扬州见到过白虎,而且白鹤翁也曾说过四大神兽移位之事,心里隐隐担忧,他看着云灵,问道:“她没事吧?” 青羊摇了摇头,说道:“她只是虚弱过度,经过许多奔波,从来没有休息过,让她好好休息吧。” 破晓点了点头,守在云灵的床边。 直到中午,云灵才微微醒来,她望着身边的破晓,他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从未离去。 破晓望着云灵,问道:“云儿,饿吗?”云灵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好好看看你。” 破晓笑道:“傻瓜,以后可别给你看烦了。”云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怕你以后会把我看烦了。”破晓轻轻抚着云灵的发丝,笑道:“我会用一生去向你保证。” 云灵望着破晓,说道:“破儿,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破晓望着她,问道:“什么?” 云灵说道:“答应我,先不要回到云泪山,你的心事,我都知道。” 破晓点了点头,笑道:“你的心事我也知道,要是我再任xìng,你又要走了。”云灵摸着破晓的脸,说道:“怎么和孩子一样?”她轻轻靠在破晓的肩头,微微闭上眼睛。 前尘事,再回首,霜冷大漠凝chūn秋。千丝情,万缕意,情思弄长,为君嫁衣。离!离!离! 醉里寻,玉笛寒,暮沉西山闻轻叹。问仙山,仙妖乱,别后相思,清宵梦回。看!看!看! 望着被巨石挡住的蜀山道路,破晓问青羊道:“老伯,蜀山难道不知此事?”青羊摇了摇头,说道:“蜀山现在说不定也有了大麻烦。” 破晓见到青羊谈到蜀山时那种眼神,忽然觉得他应该会和蜀山有着某种关系,于是问道:“老伯,您是不是曾经住在蜀山?” 青羊负着手,回到屋子里,说道:“一切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提它做什么。” 回到屋子,云灵对破晓说道:“破儿,今晚我想再去探一下蜀山,我觉得赤蚺并不是故意要害人,肯定还有什么隐情。” 破晓望着云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云灵微微一笑,道:“当然,是我和你一起去,我是万万不会离开你。” 破晓舒展胸怀,轻轻抱住了云灵。 半夜,两人再度来到那块巨石旁,破晓拔出剑来,重重劈在巨石上,巨石微微一动,慢慢掉落几块下来,但是这块巨石足足有一座房子那么高,而且异常坚硬,就连傲雪剑也只能伤它一点点,更不要提是寻常百姓的普通农具了。 就在破晓和云灵挥砍巨石的时候,忽然云灵听了听动静,对破晓说道:“你听,赤蚺又要来了。” 地面微微颤动,整个山谷渐渐传来赤蚺张开血盆大口时的声音,不多时,远处隐隐有一个巨大的身影过来,影子随着距离渐渐清晰,破晓急忙喊道:“来了!” 忽然赤蚺又向破晓和云灵攻来,云灵对破晓说道:“还记得寒镜姑娘对你说过的话吗?”林破晓点了点头,拔出剑来,说道:“只要制服它,不要重伤它。”云灵点了点头,拔出凌霄剑。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白sè身影闪现在眼前,拦住两人,哼了一声,一手挥开赤蚺的血盆大口,另一手忽然做成蛇的样子,微微摆动,赤蚺忽然安静下来,那人将手一挥,赤蚺竟然又安安静静地离去了。 白衣人回过头来,打量着破晓和云灵,说道:“想不到还是被人早到一步,要制服赤蚺,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破晓望着他心高气傲的模样,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你也知道这些?” 白衣人哼了一声,说道:“就凭你们,还不配!” 破晓第一次见到如此狂傲的人,气冲冲的刚想拔出剑,忽然云灵拦住,摇了摇头,白衣人看见破晓手里的傲雪剑,微微道:“傲雪剑,看来你小子有些来头。” 破晓看见他双眉紧蹙,年轻的脸上却透着一股戾气,他看了看两人,说道:“下次见面好好比一场。” 破晓一听,说道:“凭什么你叫我比我就比啊?”白衣人又哼了一声,云灵上前问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我们怎样才能将巨石移开?” 白衣人冷冷说道:“此事你们好好琢磨,查到赤蚺为什么在这里才是关键。”就在破晓还想再问的时候,白衣人忽然耳朵微微一动,自语道:“怎么北海也出事情了?!”片刻之间,人应忽然消失不见。 破晓急忙喊道:“喂!怎么走了?”忽然青羊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人影,云灵问道:“大伯,你是否认得他?” 青羊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种恐惧的神sè,说道:“难道是辟魔宫的帝尊――天纵?!” 破晓看着青羊的眼睛,吃惊道:“你说那个年轻人是帝尊?” 青羊点了点头,说道:“传闻辟魔宫有不老的秘术,谁也不知道帝尊究竟几岁,不过刚才无论是轻功,还是身法,就连千里传音和千里听音的功夫,都是绝顶,还有就是能令四大神兽听令的,也只有他……” 破晓看着青羊,正经说道:“老伯,你究竟是谁?” 青羊说道:“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你们,我曾经是蜀山派的长老,道号青阳。” 云灵眨眼道:“是太阳的阳吧?” 青阳笑道:“正是。” 破晓问道:“那您怎么现在在这里?” 青阳脸上略显黯然,道:“我已经被蜀山逐出了……” 第三十八章 龙翔日月授奇绝,凤舞风雷吟九天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青阳看着两人吃惊的眼神,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过去的事不提它了,今夜你们没事就好,要上蜀山,还是去探探别的路吧。” 然而赤蚺的事还是在隐龙镇慢慢传开了,原因是赤蚺在蜀山故道入口出没地越来越频繁,然而,在隐龙镇周围的一片地方,蜀山地带的蛇全部都聚集在那一圈,仿佛是无形中收到统一的调配,既不敢侵犯赤蚺的地盘,也不能离开这块地方,等于是将蜀山包围起来,而在蜀山之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形势危急,破晓不断想着法子要进去,在他解决了《比翼双飞词》一部分秘密后,急着想告诉秋雪,云灵在一边也是皱着眉头,看见破晓担忧的样子,安慰道:“破儿,一定会有办法的,还记得那神秘人帝尊说过的话吗?” 破晓皱眉道:“他说的话,半懂不懂的,明明他能解决的事情,没说几句话就放下不管走了,还说什么找到原因之类的话,根本就是在打哑谜。” 云灵静静看着破晓,叹了口气,说道:“破儿,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什么的不信,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要逞强,从来不依靠别人,很倔强,很自信……” 破晓握住云灵的手,说道:“对不起,云儿,让你失望了……我一定振作起来。”云灵微微摇头,说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破儿,我一定会让你找到以前的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着月光,两层影子交叠,慢慢投shè在窗户上,天上的一颗星星微微一闪。 夜里,一阵火光惊醒了两人,破晓打开大门一看,一群村人举着火把纷纷向蜀道口赶去,破晓急忙问青阳道:“道长,怎么了?”青阳眼看着不断过去的人群,焦虑说道:“他们要去打蛇。” 云灵披着衣衫走了出来,也看着不断过去的人,问道:“打蛇?打什么蛇?不会是赤蚺吧?” 青阳指着前面说道:“我们快去阻止,万一激怒了赤蚺,他们都会有危险。”说罢三人急忙朝蜀道口奔去。 当他们到达那里时,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着,破晓舒了口气说道:“还好,还来得及,我们快去阻止。”说罢奔到人群中间高喊道:“各位!各位听我说,这条蛇是传说中的赤蚺,打不得,而且万一它发怒我们都不是它的对手。” 就在这时一位村妇喊道:“这rì子我过不下去了,今天一条蛇咬了我家孩子,不仅我家,好几家人都被蛇咬了,还好没有毒,万一毒蛇来了怎么办?” 村里人一听,个个举起锄头喊道:“就是啊!这rì子还怎么过,管他什么赤蚺还是什么蚺,总之不赶走它我们谁都没有好rì子过!” 青阳急忙上前劝阻道:“各位听我说,我们回去好好商议对策,一定能赶走它,但用蛮力是不行的……” 话未说完,忽然大地震动起来,所有人举起武器防备,远处尘土扬起,破晓着急道:“不好,来了!” 赤蚺的影子渐渐出现,云灵急忙上前护在破晓身前,破晓摇头道:“云儿,快去帮助驱散和保护村民,我没事,只要不激怒它就好。” 云灵点了点头,看着破晓说道:“我相信你,小心。” 破晓点了点头,青阳在身旁喊道:“各位快走!”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发出一支弩箭,shè向赤蚺,弩箭在赤蚺身上微微一弹,断折开来,赤蚺忽然大吼一声,吐着血红的杏子冲向村民,巨大的身躯可以包围一座小山,村民几乎从未见到如此庞然大物,此时慢慢向后退去,赤蚺吐着杏子大吼一声,眼睛像灯笼一般,破晓急忙冲上拦在赤蚺身前,赤蚺嘴里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破晓急中生智,想起昨天帝尊天纵驯服赤蚺的招式,就在赤蚺咬向破晓的刹那,破晓右手学起蛇摆动的样子,嘴里学着天纵发出蛇的声音。 赤蚺忽然渐渐安静下来,云灵看着破晓,舒了口气,喃喃道:“破儿,你做到了……”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一个人喊道:“赤蚺不动了,大家快打!”村民们一听,纷纷冲上前去,赤蚺忽然大吼一声,破晓急忙拦住喊道:“不要!”赤蚺尾巴甩动,将破晓挥打到山壁上,云灵一见,奔上前去,赤蚺忽然卷起吐血的破晓,卷尘而去。 云灵高呼道:“破儿!”同时追向赤蚺,然而赤蚺巨大的身躯忽然消失不见,云灵四处追寻,青阳赶上前来,拦住云灵道:“云灵姑娘,不要急,我们分头找赤蚺的巢穴。”云灵点了点头,不顾淋漓的汗水继续寻找着。 在一片密密的树林里,破晓微微醒转,看见赤蚺庞大的身躯就在自己不远处,不禁更加害怕起来,只要想起蛇的样子,他就感到一阵不安。 “虽然有人说我命中缺水,但总不至于犯蛇吧。”破晓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但他还是不禁看了赤蚺一眼,因为蛇也是一种神秘的动物,“听说女娲就是人头蛇身,伏羲也是,真是难以想象。”破晓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就在此时,破晓眼睛一亮,他忽然见到赤蚺尾巴不远处有一条深深的伤痕,而在赤蚺另一边,还有一颗大大的蛇蛋。 “该不会……该不会是赤蚺产卵,而又受了伤,只能停留在蜀山一带!”破晓灵光一闪。他想慢慢靠近赤蚺,忽然感觉到身后,回头大吼一声,破晓退了半步,微微示意赤蚺安静,赤蚺又是一阵大吼,破晓见刚才的手势已经没用了,只好作罢,回到原位,赤蚺又吼了一声,才回过头去,破晓看着周围的树林,不认得出去的路只能干坐在那里。 一人一蛇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一醒来,破晓忽然又闻到一阵血腥气,睁开眼睛一看,赤蚺那双眼睛足以吞下他,破晓急忙爬了起来,赤蚺看着破晓,忽然尾巴甩动,甩向破晓,破晓一个翻身滚了过去,赤蚺忽然又向破晓挥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尾巴已经扫中自己,但只是轻轻一碰,破晓张开眼睛,看见赤蚺又是朝自己吼了一声,破晓挺了挺胸脯,说道:“看不起我是不是?好,今天我就不让你扫中!” 赤蚺尾巴扫动,破晓凌空而起,跳了过去,这时他回想起寒镜的话,走起心经里的步法,虽然自己滚在了地上,但是没有被扫中,赤蚺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在地上尾巴飞快扫动,不多时一个个痕迹,随后一个个小格子显现出来,破晓看了看,忽然想起小时候和秋雪玩的跳房子,于是笑道:“这我会。” 于是他随着格子的走向一步步走动,时而转身,时而跳跃,但要走完也是费了一翻功夫,在一些急转的地方幸好他有着步法的根基,最后终于走了出来。 赤蚺轻吼了一下,喷了喷气,将地面的格子一扫而尽,然后尾巴抖动,又画了一幅更为复杂的图出来,破晓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啊?还要我走?” 赤蚺尾巴一扫,扫中了破晓的腿,破晓点头道:“好好,我走就是了。” 身形偏转,脚下踏着八卦步法,时若游龙,时若飞鱼,若不是他不能施展轻功,足以凌云九霄,但是这一次破晓看着繁复的路线,眼前一晕,差点倒下去,赤蚺尾巴忽然一拦,拦住了他,然后扫过来一个果实,破晓闻了闻,笑道:“原来你出去是为了找食物。”说罢就啃了起来。 补足了力气,他继续走下去,越来越有感觉,回想起之前走的那幅图,他慢慢琢磨,寻找这其中的诀窍,忽然眼前一条线陡然回转,他急忙向后一个空翻,猛地趴在地上,啃了一口泥土,但自己已经脱离了出来。 于是,一天下来,赤蚺画了一幅又一幅的图画,破晓摔了一个又一个跟头,在晚上,破晓对赤蚺的恐惧渐渐减少了,他看了看它深深的伤口,乘着赤蚺吃着大堆大堆果实的时候,悄悄走过去,掏出从青阳那里带出的金创药,最近总是受伤,于是他也就时常带在身旁,他的手刚想碰到赤蚺的尾巴,忽然缩了下手,然后闭上眼睛,慢慢靠上去,冰冰凉凉的,粗糙的鳞片,滑腻而突兀,赤蚺忽然回头大吼一声,破晓一下坐倒在地上,然后摇了摇手里的药,赤蚺硕大的眼睛微微一瞪,回过头去,破晓又靠近,慢慢伸出手,这次他终于敢一下子摸上去了,他把金创药洒在伤口上,赤蚺吃痛,一下子扫向破晓,破晓忽然撑着地一翻,躲了过去,赤蚺忽然在地上滚动起来,吼声震天。 破晓一面心想:“今天果然没有白练。”但看到赤蚺痛苦的样子,破晓急忙冲上前去,又挥着右手做起手语,然后双手向下按,示意它忍着,赤蚺的眼睛里渐渐没有敌意,破晓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走过去,将伤口周围的泥土吹掉,重新撒上药,赤蚺这次只是轻轻吼了一声,随后安静下来。 破晓躺在石壁上,看着天空,月光缓缓洒下,一阵凉风吹过,他感到微微凉意,而在树林里的一个小山坡上,天纵站在前面看着这一切,哼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赤蚺受伤一定和南疆叛乱有关系……”说罢人影一闪,又消失不见。 而在蜀道口,云灵蹲在巨石旁,青阳走了过来,说道:“云灵姑娘,先回去吃饭吧,不然怎么会有力气?” 云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道长你先回去吧。”青阳叹了口气说道:“村民们都觉得很愧疚,都等着你回去呢。” 云灵看着远处的迷雾,说道:“要道歉有什么用呢?我再去找找。”说罢站了起来,向迷雾里走去。 不知不觉间,眼前渐渐又有萤火虫飞来,仿佛带路一般,云灵跟着萤火虫,不知不觉间找到一处树林,因为常年雾气的关系,她从未发现过,在某个岔路口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一片树林,她深入进去,忽然听到一阵阵吼声和惊呼声,云灵心里一动,想道:“是破儿!一定是破儿!” 她急忙循声找去,果然见到一个人影在一边不住走动,一条巨蛇在一边看着,云灵急忙上前喊道:“破儿!” 破晓看见云灵忽然赶来,心里更是欢喜,忽然赤蚺怒吼一声,朝云灵扑去,破晓高呼道:“小心!”冲上去,脑海里闪现起一个个步法,以最快的速度扑在云灵身上,躲了过去。 赤蚺在他们面前喷着浓烈的血气,破晓急忙稳住赤蚺,赤蚺忽然退了回去,破晓扶起云灵,问道:“云儿,你没事吧?” 云灵摇了摇头,疑惑地指着赤蚺说道:“破儿,这是怎么回事?” 破晓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云灵注意着赤蚺的伤口,心里也忽生怜悯,说道:“真可怜……”于是走上前去,撕下一段衣襟,稍稍绑住,赤蚺闷哼一声,随后也不再发怒。 第二rì,赤蚺又开始画出步法图,破晓一个又一个走过去,云灵在一边拾着柴火,细心照看着蛇蛋,一边看他们演练,破晓看见云灵细心呵护蛇蛋的样子,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甜蜜的感觉:“要是以后我和云儿有了孩子,她也是这样子细心照顾,然后我在一边练剑,看着她们……”忽然赤蚺一吼,将他绊倒在地上,破晓叫了一声,云灵回过头来,看着破晓,笑道:“在想什么呢?”随后赤蚺又和破晓实战,破晓虽然还会被绊倒几次,但已经没有那么狼狈。 傍晚,夕阳慢慢褪去,蛇蛋稍稍一闪,忽然发出一阵声音,云灵忽然见到蛇蛋破裂,急忙喊道:“你们快看!” 破晓急忙跑过去,赤蚺一回头,看见蛇蛋裂开,一条小蛇慢慢探出头来,破晓高兴地喊道:“太好了!”赤蚺游过去,看着慢慢探出头来的小蛇,眼睛里微微闪光,受伤的尾巴微微摇动,在最后一抹夕阳下去的时候,小蛇睁开了眼睛。 破晓轻轻握起云灵的手,凑到云灵耳边说道:“云儿,我也想有一个了。”云灵一听,眼睛微微一瞪,脸颊绯红道:“说什么呢你。” 破晓哈哈一笑,看着远山。 小蛇慢慢游向赤蚺,赤蚺轻轻一哼,随后转头看着破晓和云灵,忽然回过头来,将尾巴上的一片蛇鳞拔了出来,鲜血微微渗出来,一片巨大鳞片闪烁着五彩光芒,交到破晓和云灵前面。 破晓看着蛇鳞,说道:“你的好意我们收下了,你要走了?” 赤蚺好像听懂人话一样,点了点头,破晓接过鳞片,随后赤蚺让小蛇爬到自己身上慢慢游出去。 此时所有村民都在寻找破晓和云灵,忽然见到赤蚺巨大的身影闪现出来,个个严加防备,破晓和云灵急忙喊道:“大家住手!” 赤蚺看了看巨石,尾巴一扫过去,巨石猛地一颤,随后示意破晓,破晓拔出傲雪剑,一劈下去,巨石顿时裂开,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树叶轻颤,掉落几片,青阳见状,若有所思般说道:“原来如此,近来天气变凉,蜀山山道口的冷风吹过来不利于赤蚺孵卵,所以才堵住巨石,又听说南疆叛乱,难怪会跑到蜀山来……” 赤蚺看了破晓和云灵一眼,鼻子喷了喷气,吐了吐杏子,滑向远方。 破晓和云灵看着登云麓就在眼前,心里无限欢喜,青阳说道:“登云麓终于开了,两位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上蜀山了。” 云灵和破晓点了点头,和村民一起回到隐龙村,沿途忽然见到一两条蛇向蜀山里面游去,终于一切回复正常。 晚上,破晓和云灵坐在窗前看着星星,破晓忽然问道:“云儿,你说赤蚺叫我的那套步法叫什么名字好呢?” 云灵眨眼道:“怎么又是我起名字?” 破晓笑道:“我起的不好听,《合璧心经》也是你起的,这回你也起。”云灵笑道:“那飞凤锁,碧莲踏波还是你起的呢。”破晓摇头道:“名字我早想换了,不好听。” 云灵想了想,说道:“反正这和踏雪寻梅、碧莲踏波都属于步法轻功一类,不如你合并一下,自己再创一套更厉害的不是更好?这也恰恰符合‘合璧’二字嘛。” 破晓点头笑道:“好主意。”云灵笑嗔道:“怎么我说的都是好主意,破儿,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名字。” 破晓急忙问道:“叫什么?”云灵浅浅一笑,说道:“叫……追云逐月。” 破晓微微一笑,然后靠着云灵说道:“追寻云灵还有月瑶?”云灵脸一红,说道:“我乱说的,不好听的话就算了。”破晓摇头说道:“很好听,不许换,云儿,你说我们将来的孩子名字叫什么好?”云灵低头看着破晓,又气又笑说道:“还早呢,再这样可不理你了。” 破晓拍了拍云灵的背,说道:“云儿,你累了一天了,去睡吧。” 云灵摇了摇头,握住破晓,闭上眼睛说道:“破儿,我不想睡,我怕这会是一场梦,每次当我感到无比幸福的时候,上天就会突然收回我所拥有的一切,然后又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让破儿你……也是孤单一个人,我不要。” 破晓柔声说道:“云儿,就算是梦,我也会和你一起做下去……” 望着繁星,两人就这样,彻夜未眠。 第二天还没有亮,就来到登云麓,两人向青阳道别,青阳指了指路,生怕两人会迷失方向,然后嘱咐道:“两位要是见到蜀山掌门,还是不要提起我的好。” 破晓和云灵点了点头,随后携手走上登云麓,望着蜀山故道走去。 而在蜀山的山壁上,刻着“蜀道难”三个大字。 不仅是上山的道难,同时也是天下之“道”难。 一路波折,一路弯曲,破晓和云灵疲惫地走在山路上,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望着身边的浮云,和山脚下渺小的影子,太阳慢慢升起,云灵忽然停了下来,破晓好奇问道:“怎么了?” 云灵看着破晓,说道:“破儿,陪我看rì出好吗?” 破晓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一块悬崖前,坐在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上,云灵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破晓头上的汗,破晓也用袖子擦了擦云灵额前亮晶晶的汗珠,阳光柔和地照进两个人微笑的眼睛里,一点点洒在蜀山之上,太阳仿佛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得触手可及。 红红的朝霞慢慢飘荡在蜀山周围,云灵看着朝阳,出神道:“破儿,好美的阳光。” 破晓望着云灵的眼睛,青丝慢慢吹拂到他的脸上,不经意间,破晓喃喃道:“好美的云儿。” 云灵点头道:“是啊,这里的云霞很漂亮。” 破晓微微一笑,说道:“我说的,是你。” 云灵浅浅一笑,说道:“破儿,回去后每天都陪我看rì出,好吗?” 破晓怀想着过去的时光,点了点头,眼睛里映着阳光,说道:“以后不但陪你去看rì出,也陪你去看rì落。” “破儿,知道我为什么要看rì出吗?” “你们女孩不都喜欢这样吗?”破晓不假思索道。 “其实,看rì出就是看你呀,天际微亮,也就是破晓时分啊。”云灵忽然说道。 破晓砰然心动,想不到答案竟会是如此,看着一点点变换的阳光,光影交错间仿佛置身天堂。 几只白鹤飞去,在两个人身边盘旋鸣叫几声之后,翩然离去。 回头看去,离蜀山还有好长一段路,山风微微吹着,倒也不觉得热,两个人再度起身,破晓看了看山路,说道:“这样算来,天黑之前我们能够赶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山上忽然跑下一批蜀山弟子,带头的正是萧容若,跟在身后的还有碧痕和常晓风,唯独不见秋雪。 破晓急忙跑上前去,招手道:“喂!这边!” 萧容若对破晓依稀还有些印象,于是对碧痕说道:“我去去就回。”碧痕一脸担忧说道:“大师兄,要是被掌门知道了……”萧容若摇头道:“放心,他奈何不了我。” 萧容若来到两人面前,看着破晓,说道:“那rì在山崖……”破晓笑道:“正是我,我来找我姐,你们认为我是jiān细也好,邪道也好,我一定要去找她。” 萧容若连连说道:“林兄弟误会了,你的事秋雪已经和我们说了,只是……” 破晓问道:“只是什么?” 云灵看了一眼那群弟子,忽然问道:“秋雪姐姐呢?” 萧容若摇头叹道:“其实……今rì的蜀山已经不是当rì的蜀山了,我们从玉书山庄回来后,蜀山就发生巨变,如今掌门之位被元神长老摄取,师父被软禁起来,就连秋雪她……” 破晓急忙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萧容若无奈道:“秋雪她也被软禁起来,新掌门说是师父心有杂念,败坏门风,不配做掌门,就连我们这些弟子,也都被他视为孽徒,如今的蜀山,已经是破败不堪了……” 破晓睁大眼睛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在临安,南疆勾结金国叛乱,即将兵临城下,各地民不聊生,在海陵王篡位之前,两国保持了较长一段时间的和平时期,如今新王继位,野心极大,意yù吞并南宋,一统天下。 三rì前,一个人面带严肃,冷冷望着一座塔,轻哼一声,说道:“如此之塔,不过废墟,千年之后,必定倒塌,神兵藏于此中,如何保全?” 帝尊天纵,孤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黑夜降临,守卫的士兵全然没有发现塔顶之上还有着一个人。 天纵飞身进入塔内,一把剑隐隐闪光,天纵眼睛一亮,慢慢走过去,忽然一个人闯在他的前面,拦住了天纵,正是轩辕风。 天纵眼睛里的光芒一沉,望着轩辕风说道:“你还敢出来!” 轩辕风望着他,只觉得一股杀气逼来,但全然没有猜出他是谁,于是冷冷说道:“能闯进这座塔里的,也绝非是等闲之辈,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天纵沉沉说道:“你也配!” 听着天纵的口气,轩辕风的心略微一沉,心想道:“好沉稳的气魄,杀气弥漫,应该都是他的吧,莫非……莫非……” 但他依旧不愿相信。 “不知阁下和辟魔宫是什么关系?”轩辕风终于还是问道。 天纵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请你离开这里。” 轩辕风笑道:“那你也要赶得走我才好。”说罢忽然凑上前去,一掌打向天纵。 天纵凌空一闪,呼地转身绕到他身后,掌风逼近,轩辕风急忙回身,和天纵对了一掌,两个人分开后再度向对方攻去,黑暗中两个身影瞬间交错,天纵向后退了几步,身后的一块墙壁轰然倒塌,而轩辕风嘴里忽然喷出一口血来,指着天纵,眼睛里带着惊恐,说道:“你是……帝尊!” 说罢轩辕风捂着胸口,从破裂的墙壁里冲了出去。 天纵孤傲地望着远去的影子,说道:“不过蝼蚁。” 这时黑暗里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望着帝尊,说道:“打破了墙壁可是要赔的。” 帝尊望着他,冷冷说道:“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十大名剑即将出世,你们好自为之。” 那人笑道:“我已经感觉到了,何事烦劳帝尊亲自赶到中原,不会是为了区区十把宝剑吧。” 天纵哼了一声,说道:“此事无需你们多管。”说罢也从破洞中飞了出去。 而塔下的士兵望见飞出的墙壁,和打斗的叫声,纷纷惊慌失措,只听见有人叫道:“快去报告皇上!” 沧浪派内,楚煜,吴雨弦,蒋骏凌,柔儿四个人坐在一起,吴雨弦把玩着一个普通的酒杯,趴在台上,楚煜忽然拍了下他,说道:“雨弦,刚才我们说的你可懂了?”一推 吴雨弦微微一惊,问道:“说的什么?” 楚煜捂了捂脸,说道:“原来你什么都没听。” 吴雨弦苦恼道:“楚兄弟,你说我们研究那本书都已经快半个月了,结果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临安那么大,还有一大块是皇宫,你说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是地头蛇中的老大,这该怎么找?” 楚煜问蒋骏凌道:“蒋兄,难道你们护剑使对这十把剑一点感应都没有吗?” 蒋骏凌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说道:“十大名剑是自古以来的神器,但是剑气内敛其中,有人驾驭持之,方能充盈其外,如果不用的话看来不过是普通的一把剑,就算是绝顶高手,也不能过长时间驾驭,反之会被剑气反噬,成为至凶之剑,所以我们护剑使一般也不会轻易使用,十大名剑各有其来历,就好像是鱼肠剑,是专诸刺杀吴王,替阖闾夺得帝位,后来阖闾放在了墓中……” 就在蒋骏凌继续说下去之时,忽然楚煜一声打断道:“刚才你说什么?” 蒋骏凌不解道:“就是说十大名剑绝对不能一直使用,不然会被反噬……”楚煜摇头道:“不对,是后面,后面那句!” 蒋骏凌依旧迷惑,问道:“是哪句?后面的就是什么十大名剑各有来历……” “对!就是这句!各有来历!”楚煜拍案说道。 吴雨弦摇头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楚煜问蒋骏凌道:“鱼肠剑是因为专诸刺杀吴王,后来被阖闾收藏在墓室中,也就是说,鱼肠剑是一把智勇之剑,既然是这样,在临安,临安是什么地方?” 柔儿急忙说道:“是天子脚下呀。” 楚煜点头道:“正是如此,也就是说,这把剑应该是和帝王之气有关,那十大名剑又有哪些剑是和帝王有关的?” 蒋骏凌略一思忖,说道:“只有两把,轩辕剑和赤霄剑。” 柔儿疑惑道:“那究竟是哪一把?” 吴雨弦想了想,说道:“在此处,虽说是帝王之都,不过我们大宋最多不过半壁江山,轩辕剑是十大名剑之首,王者之气不是这里能够比拟的。” 蒋骏凌说道:“那么,也就是说,在临安的,是赤霄剑?” 楚煜说道:“赤霄剑,据传是汉高祖刘邦斩白蛇之剑,和蛇有关的……” “是白蛇!雷峰塔!”吴雨弦喊道。 吴雨弦接着说道:“太宗时期,我朝都城还在汴京,那时在杭州不是流传着蛇妖的传说吗?然后佛门的法海收伏蛇妖,关在了雷峰塔!” 蒋骏凌苦笑道:“这……我在吴王墓里呆到现在,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楚兄,你说呢?” 楚煜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当年的确有着不小的波澜,秋雪也曾经和我讲过,既然这样,反正我们也没有头绪,就去雷峰塔看一下。” 吴雨弦急忙拦住道:“亏你从小在杭州长大,难道你不知道雷峰塔从来都不让人进去的吗?” 楚煜想了想,说道:“有一个人应该能够帮助我们。” 军营之内,楚天南望着楚煜,惊道:“你说什么?进雷峰塔?” 楚煜点了点头,说道:“爹,我想赤霄剑可能就在雷锋塔里面。” 楚天南叹了口气,说道:“煜儿,你还想着你娘的遗愿吗?” 楚煜忍住眼泪,说道:“爹,我忘不掉,我相信您也忘不掉,帮我一回,就当是……为了娘亲,好不好?” 楚天南起身,望着楚煜,说道:“爹和娘,都以你为豪,只是雷峰塔之中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此行过于凶险,你先回去,让我想一个万全之策。” 楚煜点了点头,向楚天南拜别,回到沧浪派,吴雨弦急切问道:“怎么样了?”楚煜说道:“爹说还要想一个完全之策,这几天大家累了,先休息几rì再说吧。” 他回到屋里,望着窗外,喃喃道:“秋雪,你在蜀山,可好?” 半个月来,秋雪寄来过一封书信,是她回到蜀山后寄来的,里面就说些近rì在蜀山的生活,告诉他要好好生活,这些对于楚煜已经足够了,他喝了一杯酒,回到后山,继续修行。 就在楚天南准备回皇宫复命之时,忽然一道诏书传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rì雷峰塔异常,怪声频出,今特派驸马楚天南带人查明,不得有误,钦此。” 楚天南接过诏书,心里想道:“莫非雷峰塔之内真的有赤霄剑?” “将军,雷峰塔果然出事了吗?”独孤清秋忽然从帐中走了出来。 “独孤姑娘,你什么时候到的?”楚天南又惊又喜。 清秋笑道:“刚到不久,听说南疆叛乱,特来相助,不过沿途听说了雷峰塔异状,沧浪派应该也有所准备了。” 楚天南点头道:“正好有一事要请姑娘帮忙。” 独孤清秋说道:“将军请说。” 楚天南说道:“煜儿他怀疑赤霄剑在雷锋塔之中,而且,雷峰塔近rì异常,我想也应该与此有关。” 清秋点了点头,说道:“将军的意思,我已经懂了,明rì我就在雷峰塔处等候他们。” 楚天南点头说道:“如此就有劳了。” 第二天,楚天南在沧浪派等候楚煜,杜鹏羽说道:“楚兄,此番又有劳了。” 楚天南摆手道:“你让沧浪派的弟子守在塔外,一有异常,立即进去相助。” 杜鹏羽点了点头,说道:“按照常理,雷峰塔也属于沧浪派保护的范围,此番也是沧浪派的失误。” 楚煜和吴雨弦收拾好行装,走了出来,蒋骏凌嘱咐柔儿道:“柔儿,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上官姑娘飞鸽传书,说已经找到了鱼肠剑,你在这里接应他们,拿到鱼肠剑后,要是我们还没有回来,就和他们带着剑一起去雷峰塔。” 柔儿点了点头,说道:“哥,我都听你的。” 蒋骏凌看了看楚煜和吴雨弦,说道:“我们走吧。” 第三十九章 雷峰夕照赤霄燃,水箭问心君莫悲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阳光斜斜地shè到雷峰塔上,塔顶的一角透着熹微的晨光,白堤静静投shè到西湖,塔上的风铃一阵阵传来梵呗清诵,昼夜起伏,传唱着一代又一代的传说。 而在雷峰塔的最上层,一条小蛇悄悄盘旋,在高傲的塔顶悄悄吐出诅咒的杏子,凌厉的眼神看着向这边走来的一群人。 独孤清秋从背上拿起一张玉腰弓,醉花弦上一条光线闪过,她的眼睛微微透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微风吹拂过去,一池chūn水在她的眼里荡漾起来,阳光倒映在她的眼里是一片璀璨的星子。 来到塔前,楚煜、吴雨弦、蒋骏凌三人见到独孤清秋,她正低着头,永远是一脸严肃,吴雨弦看着清秋,挥了挥手,清秋轻轻点了下头,楚煜笑道:“你瞧,又来了个帮手。” 楚天南来到几人面前,说道:“雷锋塔里听说每一层都有人守卫,这是皇上的金牌,你们带在身上,遇到了就说是奉旨入塔,塔里面通道最多能够走进去四个人,我还需要带领他们运输石料修补宝塔,恐怕不能帮忙了。” 楚煜接过令牌,说道:“知道了,爹,你放心吧。” 杜宇轩走上前去说道:“楚师弟,外面就交给我们,一切小心就是。” 楚煜点了点头,和三人走进了塔里。 雷峰塔的大门开了之后再度闭合,四个人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去,塔里一片黑暗,独孤清秋点亮了火折,摸到在墙壁间的凹槽,映着火光她见到是一排灯油,于是将火折点亮了烛火,四周的火光像是一片火红的流水,滚滚而去,瞬时将第一层照得灯火通明。 墙壁上绘着chūn秋时期的壁画,已经是一千年的图画,看上去却仍然像是刚画上去不久一样,宫廷里礼乐声声,宫女们姿态绰约,琴瑟谐鸣。 从塔基走到第一层,是一片水域,周围找不到其他的路,四个人停了下来,吴雨弦看了看,说道:“看来我们进来的时候应该带一艘小船来才是。” 清秋耳朵微微一动,握住了手里的玉腰弓,楚煜和蒋骏凌都向后退了退,吴雨弦也jǐng觉得从背后抽出了棍子。 四个人围成一圈,环顾四面八方,忽然在水域的中间,慢慢升起一座石台,在石台上站着一位手持钢叉,穿着一身鱼鳞衣的人,凶神恶煞般,等着眼前的四人。 “大荒无极,雷鸣九天,雷峰之巅,浮屠锁妖,凡擅闯者,有杀无赦!”声音如雷鸣般在四周回旋。 楚煜举起令牌,喊道:“我乃奉当今天子之命,前来雷峰塔查明顶层异状,还望让出一条道路!” 台上的人说道:“吾乃雷峰塔水灵之守卫,夜叉是也,不认金牌,不认皇帝,你们所查之事涉及到一个人的名声,我不能让你们过去。” 独孤清秋喃喃说道:“想不到竟然还有天子管不到的地方……”随后对夜叉说道:“夜叉前辈,我们前往实有要事,还望让行。” 夜叉将钢叉一震,说道:“大胆,再不退去,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罢一声怒喝,波涛卷起,澎湃的水浪向四人袭去,吴雨弦冲上前去,伸出长棍,横在四人中间,左手剑指并列,洗髓经的内力激荡而出,蓝沫清心棍触碰到水花发出幽幽蓝光,内力经由长棍,将一道水墙拦在了前面,吴雨弦被水墙逼得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角,湖水被拦在了四人前面。 独孤清秋清斥一声,弯弓shè月,三支箭嗖嗖向夜叉shè去,夜叉轻描淡写一闪一挡一拦,三支箭没有伤他分毫。 楚煜和蒋骏凌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楚煜在蒋骏凌手臂上一踩,凌空飞出,踩在涌起的水墙上,随着不断袭来的滚滚波浪踏了过去,夜叉见状,急忙收势,水墙渐渐消退,吴雨弦收起棍子,向前一伸,喊道:“楚煜,踩上!”楚煜一脚蹬在长棍上,乘势再向前一跃,楚煜使出易筋经心法,逆转湖水,湖水渐渐倒吸,慢慢升起,楚煜脚上一踏,被吸过来的水浪再度顶上前去,踏浪而去。 夜叉见状,忽而将沉重的钢叉在地面上一震,无数飞鱼从跃出,嘴上带着尖锐的刺,像刀一般,在灯火下杀气腾腾。 独孤清秋一见,立刻从背后抽出五支箭,五支箭像风一般shè向鱼群,就在鱼群冲到楚煜身边的时候,纷纷落下。 蒋骏凌乃鱼肠剑护剑使,水xìng乃是四个人中最好的,他握紧拳头,呼地像一水面条游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游进水里,随后消失在水面上,湖面回复一阵平静,忽然睡眠激起一层层涟漪,随后冒出一阵阵水泡,忽然一阵爆破,无数飞鱼飞出,却都是死的,一条条层出不穷飞出,然后落下,划过一条闪亮的弧线。蒋骏凌一下从水面冲出,身上洒出一道亮丽的水花。 吴雨弦见状,也一跃而起,向后退了几步,将长棍撑起,随后身子高飞而出,翻身来到一边的墙壁,随后踩在墙壁上,用力一蹬,身子像箭一般冲出去,将棍子挥出,一排鱼都被打下水去。 独孤清秋握住玉腰弓,在弓的中心用力一按,弓上的醉花弦忽然飞出,前端一支小短箭带着插进对面墙壁,独孤清秋轻轻一拉,随着醉花弦飞向对岸。 四个身影,凭借各自的本领来到夜叉面前,夜叉长叹一声,让开位置,摇头说道:“我输了,不过还有六层,他们是不会让你们轻易上去的,你们好自为之。” 楚煜依旧不明白,于是问道:“你们到底在维护着谁?”夜叉摇了摇头,说道:“总之是我们的恩人,你们不必再问。”说罢一跃,再度跳到水里。 前面的一道石门渐渐打开,来到第二层,忽然一阵炎热,一道火墙直直垂下,喷着热烈的火焰,四周地面也喷出一阵阵熊熊烈火,四个人急忙捂住了脸,而从火焰中慢慢走出一个满头红发但皮肤白皙的女子。 那女子手里握住一个金环,剑眉斜飞,但目光里却透着一道冷气,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楚煜正要说话,那女子却忽然说道:“雷峰塔第二层,火灵守护者,宫离。” 说罢她将金环一亮,说道:“废话少说,打赢我就能到上一层。” 楚煜躬身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宫离将手中的金环一举,身边火焰飞扬,整个雷峰塔二层就像是浸在了一片火炉之中,四人顿时汗流浃背,蒋骏凌身上的衣服也从湿变干再变湿,在不断喷出的火焰之间,四个人不断躲闪,吴雨弦手中的蓝沫清心棍乃是蓝耀石所铸,水火不侵,握在手里依旧丝丝凉凉的,他紧紧握住棍子,横在四人前面,说道:“各位,不要离开我这根棍子。”说罢眼睛紧紧盯着四周的火焰,举起手中的棍子,在空中回旋。 蓝沫清心棍所到之处,一阵疾风吹来,周围的火苗瞬时被卷到了外围,火焰煽动着如凤凰一样的翅膀,扑向宫离。 宫离手中的金环从手中脱离,飞向吴雨弦的蓝沫清心棍,就在吴雨弦收起棍子挡住金环的时候,周围的火焰又像是发了狂一样扑向四人。 蒋骏凌就在吴雨弦挡住金环的时候,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道:“芸舒,保佑我……”他从人群里飞出,一跃而起,双手合十,护在胸前,然后集中身上的内力向外一掌拍向火焰,一阵冷风忽而袭来,所有人感觉寒风扑面,像刀一般刺向自己,周围的火焰仿佛惧怕这种力量,一阵阵地慢慢向后退去。 “琉璃玉碎!”蒋骏凌脚踏七星向前攻去,离宫身子向后一斜,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狡诈,独孤清秋一见,看到她的身后有着一个星状的机关,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呼啸一声shè向离宫。 离宫眼见弓箭shè向自己,急忙侧身躲过,吴雨弦cāo起棍子,径直拦向星状的机关,离宫红发甩过,舞动金环冲破阻碍,忽然脖子一凉,楚煜的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输了,你们请便。”离宫的火红的长发遮住了自己的脸。 “不,你没有输,我们有四个人。”楚煜说道。 离宫笑了笑,说道:“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输了就是输了,况且你们本应该进来,是我们为了一个人,拦住了你。” 忽然离宫身后的火焰再度燃起,恍若一只凤凰鸣啸,离宫的身形渐渐淹没在火焰中,消失不见。 四个人抹了抹汗,吴雨弦舒了一口气,说道:“骏凌,你那一招挺厉害的,叫琉璃玉碎?”蒋骏凌笑道:“回去再说,还是赶快去找赤霄剑吧。” 来到第三层,忽然见到一个小孩在那里玩跳房子游戏,四个人好奇地走上去,那小孩哼着歌,一步步踩着地上的图画,吴雨弦喊道:“喂,小朋友,在干什么呢?” 小孩一边跳一边说:“我在玩跳房子的游戏呀,一二、三。”独孤清秋看了看四周,周围没有其他机关,只有一个小孩子一直在那里自娱自乐。 楚煜看了看,说道:“我们走吧。”独孤清秋点了点头,说道:“小心有诈。” 他们经过那个小孩子身边,小孩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样,自己依旧在那里玩,吴雨弦小声说道:“小声些,说不定能够就这样走过去。” 就在此时,忽然小男孩猛地摔了一跤,四个人立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没有发出声音,垂髫慢慢抖动,浑身苍白,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忽然周围慢慢凝聚出一股杀气,小小的头慢慢抬起来,一双眼睛忽然像是闪了光一样捕捉着眼前的四个人,充满了诡异的眼神足以吞没整个世界,他慢慢站起,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眼前的四个人。 “是、谁、让、你、们、走、的?”小男孩紧紧盯着他们。 那双眼睛仿佛诅咒般让四个人不能逃脱一分一毫,吴雨弦摇了摇手,笑道:“小朋友,我们有要紧事做,马上我们来找你玩啊!” 小孩一直紧紧盯着四个人,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不、许、走!” 清秋为难地看着他,说道:“你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走?”小孩慢慢走近,说道:“我是第三层土灵守护者,也叫土灵,土灵就是我,我就是土灵,你们不能走,要和我玩。” 清秋笑道:“那我们回来的时候再陪你玩好不好啊?” 土灵摇头道:“不行,你们大人说话都是骗人的,不能相信,我娘说很快就来找我,结果一年了都没有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大人了。” 吴雨弦凑到楚煜耳边说道:“就这样硬闯,我就不行他一个小孩还能打的过我们。” 土灵蹦蹦跳跳来到吴雨弦身前,说道:“你们不要想什么鬼主意了,大人都是这样,第四层的大门要想打开,只有我知道机关,所以,你们一定要留下来。” 吴雨弦看着土灵,说道:“喂,小孩你耍我们是不是啊?快放我们上去。” 土灵摇了摇头,背着手说道:“要想上去,只有陪我玩,玩到我开心为止。” “那要怎样你才开心?”楚煜无奈问道。 土灵说道:“你跟我来。”说罢来到那个“房子”前,说道:“你们把这个跳过去。” 吴雨弦一见,说道:“这个简单,看我的。”说罢单腿站立,一步步跳过去,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问题,随后拍了拍手,笑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吧?” 正说着,忽然地面轰隆隆震动,不一会儿周围一座座小山堆起,随后忽然又一座座鳞次栉比缓缓落下,就这样一上一下,吴雨弦回头望着土灵,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土灵说道:“谁说你们可以走了?刚才可是你自己开启机关的,现在我们玩捉迷藏,捉到我你们就可以走啦!” 说完忽然就藏到了不断变化的小山之中,蒋骏凌摇头道:“看来我就要在这里面陪这个小孩子玩一辈子了。”说罢就潜入山中开始寻找。 清秋和楚煜看了一眼,也纵入小山之中,一点点搜寻,小山在不断变化,一层层如海浪一样起伏不定,土灵的影子一闪而过,电光石火间就可以将小小的身体隐藏得什么隐秘。 吴雨弦每次闯进小山之中,就在看到土灵的身影快要伸手抓住的时候,都被土灵轻松脱逃,蒋骏凌和楚煜同样也是如此,四个人分开守在四个角落,一等到土灵出现就上去抓住,但是无论怎么迅速,都会迅速在起伏的小山中将土灵重新隐藏。 独孤清秋看着土灵的影子,回想着土灵之前说的话,忽然她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嘴里轻轻哼起了之前土灵哼的那首歌:“星空睡,月儿垂,凉凉的风儿轻轻吹,蝴蝶飞,花儿睡,地上的娃娃累不累……” 婉转的清歌轻轻飘荡,慢慢传荡开来,吴雨弦、楚煜和蒋骏凌也不禁停了下来。 “耳边听见,风儿轻轻对我说的声音,花儿小草相依,满天晴,满天清,铃儿声声叶儿碧……” 土灵慢慢停了下来,清秋微微闭着眼睛,握着双手陶醉在昔rì的年华,土灵慢慢走过去,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土灵来到清秋的面前,仔细看着她。 清秋停下了歌声,抚摸着土灵,说道:“小时候,我的娘也会唱这首歌给我听,我一听这首歌就会乖乖睡觉。” 土灵抹了抹眼角,说道:“娘走的时候也是给我唱这首歌,她说只要我唱起这首歌,她就会听到,然后就会回来,可是我一直唱,她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清秋怜惜抚摸着土灵,说道:“乖,你娘一定有什么要紧事赶不回来,她一定是爱你的。” 土灵点了点头,说道:“对,娘会唱这首歌给我听,一定爱着我,我要乖乖的等她。”说罢走到墙角,用力拧开了机关,小山一座座慢慢退下去,第四层的大门慢慢开启,土灵附手来到四人面前,说道:“你们可以上去了,你们多多保重。”说罢就走到小房子那里,随着小房子一起沉到地下。 “再见了,土灵。”清秋望着土灵最后一丝笑容消失在自己的眼帘,慢慢回头,一起走向第四层。 走到第四层,弥漫着一阵硫磺的味道,楚煜捂住了鼻子,看了看四周,看见一堆炸药放在前面,一个大汉坐在上面,一脸胡子,手里拿着一根竹管,不断拿着身边的硫磺,竹炭,一点点向里面塞进去。 “轰隆!”一声巨响忽然传来,只见大汉手里拿着一根破碎的竹管,手上鲜血淋淋,一脸乌黑,“nǎinǎi的,又失败了!”大汉暴怒道。 清秋放下了捂住的耳朵,走上前去,大汉望了他们一眼,招了招手,说道:“来来来,你们过来看看,这震天雷到底该怎么弄!” 楚煜心想:“莫非我们这一层是雷灵那一层?”他和吴雨弦、蒋骏凌也走了过去,大汉急忙招了招手,喊道:“哎呀,快点过来,几十年了第四层一个人都没有来过,快快过来。” “你们帮我看看,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研究一种强xìng火药,叫‘雷公凿’,你们过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要研制出来了,我就放你们走。” 吴雨弦、蒋骏凌和独孤清秋一起看向楚煜,吴雨弦拍了拍楚煜的肩膀,说道:“这次,兄弟我们也爱莫能助了。” 楚煜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这些天他时常去军营,对火药也从楚天南那里略微学到些皮毛,大汉急忙让开些位置,指着那些硫磺、硝石、木炭说道:“你来。” 楚煜面对声如雷霆的大汉,心里略微有些发毛,特别是他那黑黑的牙齿和带有一股浓烈味道的嘴巴,令自己接近窒息。 楚煜端坐在地上,仔细观察着那些火药的配置,一点点做比较,无论是配置比例,还是原料,都没有问题,但是这些都只是配置普通火药的原料,要想制成更强烈的,别说是自己了,就连一流的火器师都未必能够。 沉思间,大汉躺下来,指着楚煜说道:“喂,小子,你那专注的样子挺像我的,我叫雷老大,要不你就留在这里陪我研制这些火药好了。” 楚煜为难一笑,清秋问道:“雷老前辈,你在这里研制出了这个‘雷公凿’,困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雷老大哼了一声说道:“老子就是想把这个地方炸成一片平地,然后离开这里,当年我先祖要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承诺,才不会留在这里呢,当年我们五家,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就是犯了些错误,才被关在这里,答应从此守卫雷峰塔赎罪,现在都已经快一百年了,我们这些后人还要在这里受罪,这算什么道理!” 蒋骏凌心想:“我们这些护剑使也是当年先祖将使命交托在我们身上,我们的命运是何等相似,希望所有的使命都在我们这一代完结,等到十大名剑聚在一起,一切或许都会尘埃落定……” 楚煜看着这些简单的东西,挠了挠头,忽然发现墙角有一点银光闪闪的东西嵌在地上。 “这是……”楚煜伸出手指,运起易筋经的功力,从地面悄悄抠出来,“是陆吾石。山海经中有一只神兽叫陆吾,传说陆吾死后就是化成这种石头,这种石头我也只是从娘的留下的书里看到。”他又将陆吾石放在鼻子尖问了一下,一阵淡淡的药味传来,“是了,陆吾石被称为是发怒的石头,看来那大汉不认识这种石头,这么好的原料都不用。” 楚煜将陆吾石碾成粉,轻轻撒在一小点原来的配方上,然后喊道:“各位离远一点!” 雷老大吃惊地看着楚煜,楚煜点燃火折,急忙一扔,然后迅速跑回来,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座雷峰塔微微一颤,第四层的墙角被炸开一个洞,楚煜伸出小指,说道:“就用了小指甲的量。” 雷老大一见,急忙跑过去,激动地抓住楚煜的衣领,说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弄的?”清秋、吴雨弦和蒋骏凌三个人也都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楚煜,楚煜心想:“可不能把陆吾石告诉他,不然非把这里毁了不可。”于是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在这里发现一种金光闪闪的石头,很小,我也是不小心发现的,只要看到这种石头,就能够造出‘雷公凿’。” 雷老大一听,急忙跑过去,一把推开楚煜,急切喊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说罢拿起凿子用力凿起来。 “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吧?”楚煜笑着问道。 “可以了,可以了。”雷老大打开机关,大门打开,通往第五层的路出现在他们眼前。 沿着楼梯上去,吴雨弦笑道:“你还真有一套啊!”楚煜嘿嘿一笑,说道:“运气。”蒋骏凌抱着胸,说道:“是陆吾石吧?” 楚煜停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蒋骏凌说道:“其实你刚才悄悄拿起一块石头,不是金sè,是银sè,我记得那叫陆吾石。” 楚煜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来到第五层,一阵疾风吹过,四个人的头发纷纷飞扬,“这里,就是风灵一层吗?”吴雨弦捂住脸。 “没错,我是风灵守护者,蹑空。”忽然一个男子凌风站在天空,负着手,看着下面。 “能够闯到第五层,的确不容易,我很佩服你们,可还是不能让你们上去。”蹑空望着他们,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大家也都是明白人,那就得罪了。”楚煜躬身说道,抽出剑来。 蹑空摇了摇头,衣袖一挥,一阵疾风吹过,就要攻击之时,忽然塔下传来一阵厮杀。 “哈哈哈哈……想不到冤家都在这里了!”一个黑影一闪,从塔上的尖角处一层层踩上来,忽然墙壁一阵晃动,裂开一个洞,轩辕风身后的披风翻飞,眼睛里透着一阵诡异。 “看来打破第六层的人就是你了。”蹑空望着轩辕风。 轩辕风慢慢走上前,说道:“不是我,是一个谁也惹不起的人。” “轩辕风,你来做什么?”楚煜看着他说道。 “做什么?自然是来拿你们想要拿的东西。”轩辕风轻笑一声。 楚煜哼了一声,说道:“你休想夺走赤霄!” 轩辕风得意地笑笑:“赤霄?原来是赤霄剑,帝王之剑,正合我意。” “今天谁也休想拿到赤霄剑!”蹑空凌空旋转,双手抱胸,四周顿时旋风生起,袭向轩辕风。 楚煜和吴雨弦、蒋骏凌也同时攻向轩辕风,独孤清秋冷眼望着他,从背后抽出最后五支箭,凌空跃起,一齐shè向轩辕风。 轩辕风也随着蹑空一起旋转,不过随着相反的方向,就在两阵风相撞的时候,顿时化为乌有,楚煜和吴雨弦一个使出易筋经,一个使出洗髓经,分别攻向轩辕风的两边,轩辕风双掌交错,一起接住了招式,自己使出冥域神功,和两个人拼在一起。 蒋骏凌从背后腾空而起,使出“琉璃玉碎”,一拳打向轩辕风的后背,轩辕风和楚煜、吴雨弦双掌瞬间交错,然后低下身子接住蒋骏凌的拳头,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此时,独孤清秋的五支箭嗖嗖飞过,轩辕风向后又退几步,两支箭从双肩穿过,两支从脚边穿过,一支从头顶飞过,轩辕风哈哈笑道:“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从头顶飞过去的那把剑忽然箭头一转,偏移角度,重新飞向轩辕风。 嗖的一声,轩辕风耳朵一动,急忙侧身,用嘴接住了那支箭,嘴角留下些鲜血。 轩辕风呸了一声,将嘴角的鲜血吐出来,“后生可畏,可惜功力不够,二十年后你们足以打败我。” 此时塔下沧浪派已经和轩辕风召集的一批邪道打得昏天黑地,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巨响,四周树木萧瑟,风云变sè,天地一震,一个人影乘风而来,地上邪道一见,忽然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惊呼道:“辟……辟魔宫!”说罢纷纷丢盔卸甲,仓皇逃走。 楚天南望着来者的身影,看不清他的面貌,却心里不禁生起一阵喟叹。 “该死,对头又来了!”轩辕风望着外面。 蹑空望着外面的身影,听着惊呼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帝尊天纵的身子轻轻落下,看着已经一片狼藉的第五层,眼睛一动不动,却分明是在扫视每一个人,所有人都看着他,四周气氛一下缩水,凝聚到他一个人身上。 天纵嘴角微微一动,却分明说出个字:“滚。” 楚煜望着他,说道:“赤霄剑我们是非取不可!” “想动手么?”天纵望着他。 楚煜的手心里微微渗出汗来,四周空气好像凝结,变成一块巨大的冰块。 就在此时,忽然从第六层走下一个人,一脸憔悴,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浑身好像围绕着银sè的光芒。 “煌隐!你怎么下来了?”蹑空望着他,瞪着眼睛说道。 那个叫煌隐的男子看了下面的人一眼,说道:“你们上来吧。” 天纵哼了一声:“难道你真的想要做出那样的牺牲?” 煌隐转过身去,说道:“这或许已经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来到第六层,一片漆黑,煌隐将烛火点亮,推开顶上的一扇小门,凌空跃了上去,众人也跟着一起上楼,雷峰塔的第七层,却比起其他六层显得明亮,典雅,周围布满了图画,里面的女子清丽绝伦,却都是人头蛇身,眉目含慈,盈盈浅笑。 在墙的一边,坐着一位女子,脸sè苍白,煌隐慢慢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道:“流萤,他们来了。” 流萤浅浅一笑,看着煌隐,说道:“这几年的rì子,苦了你了。” 煌隐摇了摇头,看着流萤,眼睛里波光粼粼,说道:“是我对不住你……” 流萤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拖累了你,现在我也可以解脱了。” 楚煜看着这一幕,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纵哼了一声,说道:“愚不可及。” 蹑空望着流萤,说道:“流萤姑娘,就是我们的恩人。” 楚煜四人一听,不禁大为震惊,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一脸苍白的女子,蹑空说道:“早在几百年前,煌隐的祖先就在这里,和我们的先祖一起,镇守着这里,一把赤霄剑,足以毁天灭地,被人觊觎,而在太宗时期,就流传着白蛇的传说,其实那白蛇,不是别人,正是流萤姑娘的先祖。” “当年我们的先祖,jīng通五灵之术,却因为行事过于乖张,被称为五鬼,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好,而流萤姑娘的先祖,名字也叫白素贞,她的容貌,堪称天下第一,却因为自己的武功和来历不为正道所容,和自己的丈夫被迫分开,他的相公,也就是传说的那个许仙,在金山寺出了家,白素贞联合我们一起攻打金山寺,然而金山寺的和尚不识好歹,竟然在之前就蓄了长江水,炸断堤坝,引来洪水,淹死无数百姓……当然,这在之后被归结为是白素贞水漫金山。” “我们祖先和白素贞为了解救当地百姓,终于放弃攻打金山寺,我们祖先集合五个人的特长,终于止住了洪水,然而金山寺的和尚乘着我们祖先和白素贞体力不支的空隙,将我们一网打尽,关进了雷峰塔……从此,我们祖先不见天rì,暗自消沉,最后金山寺那些和尚整rì念经,弄得他们心神不宁,练功走火入魔甚至引起内讧,大打出手,幸亏白素贞即使出手,帮助他们脱离劫难,然而她却和金山寺和尚达成约定:只要他们不要再让任何人包括他们自己靠近雷峰塔一步,她自愿终生不出雷峰塔一步。” “那么,流萤姑娘是怎么在这里的?”独孤清秋问道。 蹑空看着流萤说道:“这一切也都是天注定,白素贞在外留有一子,后来还考上了状元,流萤就是她的后人,那一天她遥望雷峰塔祭拜,而煌隐的先祖世代就住在雷峰塔之内,只是他们一直悄无声息,就连先祖们进来都没有觉察到还有人在塔里。直到那一天,流萤姑娘竟然乘着皇上巡行到此,所有守卫都准备迎驾没有顾及雷峰塔,悄悄溜了进来,我们守卫在每一层,然而流萤姑娘却要硬闯,结果……被我们打成重伤……而此时她出去也是一死,煌隐察看了她的伤势,发现可以用赤霄剑的剑气为她续命,因为她的伤势是寒xìng,而赤霄正好可以治愈,于是流萤姑娘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煌隐他心地太好,从不嫌弃她的病,和她结为了夫妻。” 说到这里,所有人不禁觉得伤感,楚煜走到天纵跟前,说道:“你不是很厉害么?能不能把她的伤治好?” 天纵衣袖一拂,说道:“她的伤拖得太久,治不了了。” 蒋骏凌看着流萤,喃喃道:“当年芸舒她……”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沮丧万分,流萤从身边拿起赤霄剑,交到煌隐的手里说道:“煌,该拿起你的剑了。” 轩辕风一见到红光闪烁的赤霄剑,眼睛里冒出了光,忽然天纵拦在他的跟前,轩辕风恨声道:“帝尊,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再难为他们!”说罢转身,飞身离去。 煌隐轻轻擦去流萤眼角的泪水,流萤笑道:“傻瓜,不许哭,我要看到你笑……” 蒋骏凌终于再也忍不住,说道:“煌隐,赤霄剑先别出世,等我们把其余的剑找齐再想办法医治流萤姑娘的病也不迟。” 流萤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本来就是我的大限,拖不了那么久啦,很抱歉拖累你那么久,煌,能再让我摸摸你吗?” 煌隐轻轻把脸凑过去,流萤伸出显弱的双手,轻轻地,快要触碰到煌隐…… …… 就在触碰之时,若即若离之际,她的手,落了下来…… …… 大雨滂沱千年梦,五灵缘聚,相思百年。堪叹女娲补天功,雷峰之巅,初醒大梦。 离歌唱转人独坐,无事东风,回忆如昨。琉璃玉泪摇摇坠,前世未了,今世缠绵。 一轮落rì悄悄徘徊在雷峰之巅,紧紧依靠着雷峰塔,雷峰夕照,最美的一幕。 最美的那一幕,往往发生在最伤的时刻,让人没有心情去留恋,去珍惜,夕阳挂在一角,那塔上的风铃轻轻摇响,奏着挽歌,同时,缓缓低垂,像是夕阳在落泪,黑sè的眼泪。 清秋望着此情此景,慢慢回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 天纵来到楚煜面前,冷冷看着他,问道:“天劫你们如何应付?” 楚煜微微一愣,问道:“天劫?什么天劫?” 天纵衣袖一拂,哼了一声,说道:“天劫都不知道,还敢收集十大名剑,简直笑话。” 就在此时,天纵的怀里忽然落下一卷画轴,画轴慢慢滚动,上面慢慢显现出一位肤若凝脂的女子。 “秋雪!”楚煜一眼见到画上的女子就认了出来。 “你认得她?”天纵的眼睛忽然一亮,紧紧盯着楚煜。 楚煜点了点头,天纵忽然抓住楚煜的衣领,问道:“她在哪?” 楚煜甩开了天纵,冷冷说道:“蜀山。” 天纵眼睛向后望了望,喃喃道:“蜀山……”忽然衣袖一拂,离开了雷峰塔。 “喂,那个杂毛认识秋雪?”吴雨弦望着远处问道。 楚煜摇了摇头,问蒋骏凌道:“你知道天劫?” 蒋骏凌摇了摇头,说道:“先人从未提起。” 蹑空走到煌隐身边,拍了拍煌隐的肩膀,煌隐紧紧握住流萤,喃喃道:“这对她,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在流萤的墓边,煌隐亲手种下一株小树,煌隐看着墓碑,说道:“流萤,等我事情办完了就来陪你。” 蒋骏凌来到煌隐身边,黯然道:“抱歉,让你……”煌隐摇了摇头,说道:“一切都是宿命,找到了几把?” 蒋骏凌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就你一把,我的也被人夺走了。” “但现在物归原主啦!”身后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鸣鸾!”蒋骏凌激动地跑过去,秦落痕站在鸣鸾的身边,微微笑着,但似乎失去了原来的公子一样的风范,变得平易近人。 鸣鸾将鱼肠剑交到蒋骏凌手里,说道:“喏,现在物归原主,好好保管啊!那个……雷峰塔的事情楚大哥都和我们说了,都怪我来迟了。” 蒋骏凌笑着安慰道:“你来得正好,现在有了鱼肠剑和赤霄剑,找其他的剑我更加有信心!” 鸣鸾笑道:“嗯,我相信你!” 煌隐走到蒋骏凌身边,问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找?” 蒋骏凌说道:“先回沧浪派再说吧。” 煌隐点头道:“也好。” 沧浪派内,楚煜忽然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却不是秋雪传来,也没有名字,上面只是说道:“即墨承影,等候出鞘,南疆之边,任君找寻。” “这封信可靠吗?”吴雨弦问道。 楚煜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们也都没有头绪,只好去南疆一探。” “也好,正好最近南疆叛乱,皇上正要你爹前去平乱,我们也正好助他一臂之力。”吴雨弦思忖道。 “决定了?”蒋骏凌问道。 楚煜点了点头,问了问煌隐,说道:“你呢?” 煌隐说道:“我无所谓,多一个人多份力,就去南疆吧。” 吴雨弦来到鸣鸾身边,笑问道:“小师父,要不你也去吧!” 鸣鸾把头一撇,说道:“你终于看到我了,不去不去,我刚回来,好久没见到爹了,我要回碧玉山庄。” 吴雨弦看了看秦落痕,疑惑道:“我说秦大公子啊,怎么变得反常了?一句话不说,一直在傻笑,你去不去?” 秦落痕笑道:“我不是什么公子了,鸣鸾去哪我就去哪。” 吴雨弦悄悄对鸣鸾说道:“私奔啦?” 鸣鸾用力踢了吴雨弦一脚,嗔道:“说什么呢。” 吴雨弦吐了吐舌头,鸣鸾紧紧握住秦落痕的手,甜甜一笑。 楚煜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们收拾下行装,去南疆。” 第四十章 绣口锦心细语绵,残影留痕韶华恨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朝阳再度升起,树上的合欢鸟不住鸣叫,扑腾了翅膀携着伴侣飞向北国,树叶一片片凋零,跌碎了的,是一滴滴的思念。 碧玉山庄的雕梁画柱,一点点斑驳了过去的回忆,上官逸的白发,又多了些许,在大堂的正中间,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爱妻秦霄之灵位。 整个碧玉山庄冷清了不少,上官逸遣散了家里的下人,只留下了裴儿,在家里帮忙打理家务,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少了几分繁忙,多了几分闲适。 “老爷,吃饭了。”裴儿将茶点端了过来,放在上官逸面前,上官逸点了点头,关照裴儿道:“你也赶快去弄得吃吧,我再等等。” “裴儿和您一起等,小姐很快就会回来的。”裴儿笑道。 上官逸点了点头,眺望远处,有两个小黑点一步步走过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鸣鸾和秦落痕走向这边。 “回家了,终于回来了!”鸣鸾看着碧玉山庄,叹了一口气,看着秦落痕,秦落痕望着碧玉山庄几个大字,眼睛迷离,喃喃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碧玉山庄几个字我看起来觉得很温馨。” “当然温馨啦,这里是我们的家嘛。”鸣鸾轻笑着,拉起秦落痕的手来到大堂,见到了等待已久的上官逸和裴儿。 “爹……”鸣鸾望着苍老的上官逸,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上官逸喃喃道:“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落痕慢慢走过去,上官逸看着他,点头致意道:“秦公子也来啦,里面快请!”说着急忙招呼着裴儿上菜。 秦落痕慢慢向前走着,周围的景物似乎在他眼前晃动,摇摇玉坠,鸣鸾站在上官逸身边,秦落痕望着微笑的上官逸,脑子一片混乱,那个字在他脑海里像是化为一团糨糊,慢慢将他黏住,然后腐蚀。 望着鸣鸾,秦落痕像是被一道光照亮,一切变得透明,澄澈。 “爹。”秦落痕望着上官逸,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 上官逸忽然愣在那里:“什么?” 当听完鸣鸾所讲述的一切后,上官逸的记忆像是又被牵到了二十年前,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搂住鸣鸾和秦落痕,望着温和的阳光,说道:“孩子们,欢迎回家……” 裴儿躲在墙边,默默听着一切,望着他们一家团员,自己慢慢扶着墙,走回房间,轻轻掩上门,然后坐在床上,任眼泪恣意流淌。 “怎么了?”忽然从房梁上跳下一个人,轻轻落在裴儿的面前。 李千羽,像一千根羽毛,洋洋洒洒落在裴儿的面前,洁白的羽翼,慢慢张开,守护在裴儿的身边,轻轻触碰,轻轻抚摸,柔软,温馨。 “你……你怎么来了?”裴儿将脸转过去,轻轻拭掉泪痕,不想见到他的脸。 李千羽慢慢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细细揉着,湿湿的,是泪水,他把裴儿的脸转过来,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说道:“和我走。” 裴儿慢慢挣脱掉李千羽的手,说道:“你以为我是你的玩偶,说走就走,说丢就丢吗?” 李千羽慢慢低下头,说道:“对不起,现在我已经无牵无挂,你不会有危险,我也不会有牵挂,就算是有,也只有你,是我的牵挂。” 裴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小丫鬟,你为什么要苦苦纠缠我?你为什么要爱我?” 李千羽淡淡说道:“因为爱你,所以,我只能爱你。” 裴儿转过身来,慢慢抱住李千羽,闭上眼睛,说道:“就算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哪怕让我死,至少,我终于可以抱住你了……” “裴儿,和我走好吗?找个山林,从此隐居,不要再管其他事情。”李千羽望着她,渴望着她的答复。 裴儿慢慢松开手,踌躇道:“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鸣鸾背着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拍了拍手,笑着凑到裴儿身边,说道:“我帮你答应了,裴儿你真的好幸福呢!” 裴儿慢慢低下头,喃喃道:“小……小姐。” 鸣鸾握住裴儿的手,笑道:“我就说呢,这几个月你和我们在一起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原来是因为他呀!”说着她笑着朝李千羽看了一眼。 李千羽躬身拜道:“少主!” 鸣鸾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叫我少主了,修罗山从此在江湖山只是一个山头的名号,没有什么的,你呀,和裴儿历经千辛万苦,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啦!”说着她讲裴儿的手放到李千羽的手里,说道:“那,以后裴儿就交给你了,可不许欺负她呀!” 鸣鸾笑着问裴儿道:“裴儿,你说好不好?” 裴儿望着鸣鸾,羞羞说道:“小姐,你不要裴儿了吗?” 鸣鸾笑道:“怎么会呢?碧玉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不如你们就住在这里,那样我们这里多热闹呀!你说对不对,千羽?” 李千羽想了想,说道:“反正暂时我现在也没有找到去处,那……那就打扰少主了!” 鸣鸾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早说过不要叫我少主了,裴儿,你呢?” 裴儿低下头,说道:“一切……都听小姐的。” “听我的可不行,得要你愿意才行,要是你不愿意,我马上把他赶出去,从此不许他进碧玉山庄一步!”说着她瞪了李千羽一眼。 “不要!”裴儿急忙说道。 鸣鸾笑着看了裴儿一眼,说道:“吃饭了,千羽你也来啊!”说着踏出了房门。 裴儿望着李千羽,问道:“永远都不走了?” 李千羽笑道:“就算是要走,也会带上你,一起走。” 楚煜和吴雨弦、蒋骏凌、柔儿、煌隐五个人收拾行装,即刻启程,前去和大军会合,平定南疆。 来到军营外,忽然见到杜宇轩和杨思清正在和独孤清秋交谈,杜宇轩朝楚煜他们挥了挥手,楚煜惊诧道:“师兄?你们怎么来了?还……还穿着军服?” 杜宇轩挥起火凤枪,说道:“爹说我们磨练得还不够,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楚煜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和杜宇轩的手握在一起。 楚天南勒马上前,看了看时辰,说道:“时候不早了,养兵千rì,用在一时,我们走吧。” 楚煜点了点头,清秋看了看远处,正是苏州的方向,轻笑一声,策马向前,眼神里带着失望和冷漠。 “去南疆会经过蜀山吧?”吴雨弦骑马上前说道。 楚煜皱了皱眉,吴雨弦悄悄拍了拍楚煜的肩,说道:“喂,这次可是大好时机,要是蜀山敢放肆,我们这么多人,看我不把蜀山铲平!” 楚煜沉默了片刻,太阳刺得他眼睛睁不开:“尽量吧。” 吴雨弦摇了摇头,笑道:“还是一个人好啊!” 就在此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请问吴雨弦少侠在不在这里?” 守卫拦住道:“军营重地,岂是你一个小女子随便进进出出的?” 吴雨弦听着声音,忽然觉得甚是熟悉,他喃喃自语道:“不会听错了吧?” 随后那女子又柔声说道:“你告诉他,是我找他,他会出来的。” “琼玉!”吴雨弦急忙翻身下马,匆匆忙忙挤开士兵,来到守卫那里,只见琼玉握着双手,羞羞站在那里,向里面眺望。 吴雨弦急忙挡开士兵,说道:“兄弟,这位姑娘我认识。” 琼玉发丝有些凌乱,看见吴雨弦在阳光下灿烂的笑脸,琼玉浅浅一笑。 “琼玉,你怎么会在这里?”吴雨弦搭在琼玉的双肩,激动地喊道。 琼玉看着吴雨弦,说道:“我已经让出了琼花宫主的位置,想……想来临安找你。” 吴雨弦看了看四周,挠了挠头,说道:“琼玉,你看……我就要出兵了,恐怕不能陪你了,等我回来了,一定带你好好玩玩!” “我和你一起去!”琼玉忽然打断道。 “什么?和我一起去?”吴雨弦看着琼玉。 琼玉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是去南疆对吧?我对南疆地形有一些了解,说不定可以帮上你们。” 吴雨弦见到琼玉竟然为了自己,放弃了一切,自然欢喜的紧,但是军有军规,于是说道:“你等一下。” 琼玉点了点头,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看见吴雨弦跑过去和楚天南指了指自己,脸不禁红了下来,把拳头握得紧紧的,终于,见到楚天南拍了拍吴雨弦的肩膀,嘱咐了几句,吴雨弦欢喜地跑过来,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琼玉,我们上路吧!” 琼玉用力地点了点头,楚煜牵过来一匹马,拍了拍吴雨弦的肩,似笑非笑地走了过去。 柔儿望着那一边,对蒋骏凌说道:“哥,以后又多了一个伙伴,还是女的,我不会寂寞了。” 蒋骏凌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柔儿,一路上可会很辛苦。” 柔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怕,哥,嫂子在天上,一定会保佑我们找齐十把剑的,我越来越有信心了。” 蒋骏凌微微一笑,侧头看向煌隐,煌隐细心地喂了马水喝,蒋骏凌笑道:“那小子,做什么都那么细心。” 所有人马准备就绪,楚天南勒马上前,高举长剑,喊道:“此次一战,誓灭叛贼,大宋子民,有何畏惧?地养天生,千载传承!” “杀!杀!杀!”十万大军喊声震天,长矛刺破长天,杀气腾腾。 “出发!”楚天南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出发。 蜀山,问道石旁,破晓和云灵随同萧容若和碧痕等人终于走过蜀道,来到了蜀山派,破晓擦了擦汗,问道:“那个长老当真让你们每天从蜀山顶跑到蜀山脚下?” 萧容若点了点头,只是叹气,常晓风擦了擦汗,已经是气喘吁吁,说道:“就这早上的训练,就足以要了我们的小命,后面还有更要命的,好多师兄弟因为受不了这样的苦,都已经收拾东西离开蜀山了,再这样子下去,我担心蜀山派总有一天会灭亡。” 碧痕在一旁累得直喘气,根本说不出话,萧容若上前轻轻扶住她,碧痕却轻轻推开,冷冷说道:“师兄,我累了,我想要休息。”说着就走了回去,常晓风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兄,我送送他吧。”萧容若点了点头,望着碧痕远去的身影,眼睛里闪烁着犹疑的眼神。 破晓问萧容若道:“蜀山脚下的登云麓被大石堵住你们也一无所知?” 萧容若说道:“不,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每次回禀新掌门,他都摇头,说蜀山和隐龙村向来没有多少瓜葛,不必互相往来,如此正好,他心意已决,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林破晓怒道:“好个糊涂的老头!”云灵问道:“难道他这个样子你们还要听命于他?” 萧容若摇头道:“毕竟他是掌门,我们要是以下犯上,不就和他一样了?” 破晓心里明明有很多话可以将他说得哑口无言,却无心再说,于是问道:“姐姐呢?我姐姐在哪?” 萧容若说道:“请和我来。” 身边的流云从破晓身边穿过,远方是广阔的天地,原本在破晓心中,这里会是一片仙境,却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黑暗弥漫了蜀山的上空。 穿过廊桥,廊桥下面是空荡荡的一片,仿佛整个人悬在空中,就这样两个人被萧容若四处带着乱转,已经完全摸不到回去的路,来到一间小屋,门外有两个守门的弟子,拜道:“大师兄。” “这位是秋雪姑娘的弟弟,想要见她一面。”萧容若望着两位弟子,眼神里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样子。 “大师兄,这……也罢,反正我也不想干了,两位请。”说着让开了道路。 萧容若拍了拍那位弟子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好兄弟。”说着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秋雪手里拿着针线,托着一块丝绸,一点点在上面绣着,两只头交在一起,互相摩挲,闭着眼,一脸温柔,水波荡漾。 一对鸳鸯。 房门打开,秋雪并没有注意,只是专注在那对鸳鸯上,眼睛一动不动,微微出神,破晓慢慢走了过去,接过秋雪手里的绣帕,秋雪微微抬头,看见了破晓。 “姐姐……”破晓望着秋雪,眼睛里的泪水滚烫的滴了下来,落在秋雪的手上。 秋雪慢慢伸出手,触碰在破晓的脸上,不住颤抖,忽然抱住破晓,破晓感觉到她滚烫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衣服,一直湿到了自己的心。 云灵站在一边,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微笑着。 萧容若对云灵说道:“你们就在这里,不要出太大的动静。” 云灵点头致谢说道:“多谢了。” 萧容若叹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说着离开了房门。 整个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三个人,秋雪望着破晓,轻轻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破晓动容笑道:“姐姐,我怎么会死呢?我这不是来看你了?” 秋雪点了点头,摸着破晓的脸,喃喃道:“是姐姐不好,打了你,还痛不痛?姐姐对不起你,不该不相信你。” 破晓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早就不痛啦,是弟弟不好,没有把真相告诉姐姐,姐姐,以后什么事我都不会瞒着你啦。” 秋雪笑着说道:“傻孩子,有主见是好事,以后我不用再为你cāo心了。”说着她慢慢站起身来,走向云灵,握住云灵的手,然后抓住破晓,三只手握在一起,笑着说道:“现在,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破晓和云灵相视一笑,破晓说道:“姐姐,还少了一个人,才算团圆呢。” 秋雪看着破晓,问道:“是谁?” 破晓笑道:“少装傻了,姐姐,和我走,这蜀山,已经不是当年的蜀山了,或许,你本就不该来这里。” 秋雪摇了摇头,说道:“破晓,我还不能走,我还要去救我娘。” “就是那个原来的掌门?”破晓问道。 破晓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救她。”说着就拉着秋雪和云灵向外面走出去。 忽然秋雪停了下来,说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机,我要等机会。” “机会?”破晓和云灵疑惑道。 秋雪点了点头,说道:“对,机会,就差一点点,我就可以让元神长老束手就擒。” 常晓风将碧痕送回了屋子,常晓风不解问道:“师妹,为什么你对大师兄的态度越来越差?好像和他有仇似的。” 碧痕赌气道:“哪有啊!他是大师兄,这里除了掌门和几大长老就他最大了,现在掌门和几大长老都被关在里蜀山,就他这里最大了,我哪敢不尊重他啊!” 常晓风笑着指了指碧痕说道:“哦……是不是因为大师兄几乎对元神长老唯命是从你看了不高兴啊?” 碧痕气呼呼说道:“知道了还问,明明这里他武功最好,偏偏还就这么窝囊,看见他就一股气!” 常晓风笑道:“碧痕,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大师兄的个xìng你还不了解吗?放心,大师兄绝不是那样的人。” 碧痕哼道:“知道啦知道啦,整天听你婆婆妈妈的,真受不了你!” 常晓风说道:“那我走了啊,少发些脾气,大小姐哦。” 碧痕推着常晓风出门,喊道:“知道啦知道啦!” 关了屋门,碧痕坐到床上,自语道:“什么嘛,臭师兄,烂师兄,再也不想理你了,睡觉!” 就在破晓、云灵和秋雪三人在屋里聊得正开怀的时候,忽然屋子的门被推开,一群蜀山弟子站在三人面前,秋雪看见为首的人,正是元神长老,现任的蜀山掌门。 “来人,蜀山逆徒程秋雪勾结沧浪派弟子,现在证据确凿,给我捉拿起来!”元神长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就在此时,林破晓打住道:“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勾结沧浪派弟子!”元神长老咬牙道。 破晓忽然哈哈大笑:“笑话,这里哪一个是沧浪派弟子?” 这时身后的一位蜀山弟子悄悄说道:“师父,他们确实不是沧浪派弟子。” 元神长老哼了一声,说道:“就算不是,也和沧浪派有着莫大的关系,来人,给我抓起来!” 破晓怒道:“你……”云灵也想要拔出剑来,忽然秋雪抓住了两个人,摇了摇头,说道:“元神长老,你想要做什么我清楚,我和你走,但放过他们。” “姐姐!”破晓看着秋雪,眼睛里不停闪烁。 “我也和你走。”云灵站在一边,看着秋雪。 “云灵你也……”破晓望着云灵。 云灵走到破晓身边,说道:“破儿,你说过我们三个还有楚大哥不能再分开了,现在秋雪姐姐这么镇定,一定有她的原因,我们要相信她才是。” 破晓望着云灵,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元神长老,说道:“好,我和你们走。” “好,我们一家人一起。”秋雪笑着看着破晓和云灵。 元神长老笑着看着三个人,笑道:“想要一家人团聚?做梦!来人,把这个嘴硬的臭小子关到无极阁,严加看守!” “但是……掌门,自从上上代掌门进去闭关之后,后代掌门就将无极阁列为重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啊。” 元神长老哼了一声道:“规矩是人定的,现在我是蜀山掌门,规矩自然由我定,我偏要打破前代掌门一切迂腐的规矩,带他去。” 破晓一路挣扎,无奈使不上劲,被带到了无极阁,关在里面,守门弟子关上大门,破晓四周是一个巨大的丹炉,里面是历代掌门闭关的地方,破晓用力敲了敲门,喊道:“喂!你们蜀山弟子就是这样仗势欺人,蛮不讲理吗?开门!有本事一对一!” “那是个疯子,不要理他,大家去吃饭吧。”门外忽然一个人说道。 破晓一听,火冒三丈,用力踢了一下门,回到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他摸到了火折,点亮了灯光,发现里面已经是杂乱不堪,墙壁上都是剑划出的痕迹,很显然是前代掌门练剑时留下的。 破晓吹了吹蒲团上的灰尘,猛烈咳嗽几声,他坐下来,冥思苦想,不知道该怎么样出去,他撑着头,望着墙壁上的剑痕,渐渐入神,忽然他眼前一闪,脑袋一震,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破晓急忙揉了揉眼睛,慢慢变得清晰,心想:“刚才我是怎么了?怎么会看到一个人在舞剑?” 他慢慢回想:“刚才我就是看了一下墙上的剑痕,想着练剑的人剑走的招式,然后慢慢就有一个人在我眼前……” “难道……”破晓忽然灵光一现。 他走过去,抚摸着剑痕,忽然如获至宝,他回头端坐在蒲团下,看着那些剑痕,只见眼前仿佛一个人在他面前挥舞长剑,剑走龙蛇,环环相扣,一招快过一招,破晓不禁赞叹道:“好剑招!” 一道道剑痕划过,仿佛眼前一个人将蜀山各种jīng妙剑法在他脑海里烙下影子,忽然一道剑痕从他面前飞过,破晓想不通究竟是如何跨越前面一招将剑痕留在这里。 “御剑术!对,是蜀山的御剑术!”想必他闭上眼睛,将前面一道剑痕和那一道剑痕连在一起,一道剑光闪过,破晓眼睛一睁,恍然大悟。 在御剑术的剑痕之后,是一道道流畅的剑痕,一道接着一道,正是蜀山的“剑神”一式,林破晓挥起傲雪剑,慢慢练起,直到后来要用轻功使出他才停下来,心想:“要是我的轻功还在,练起这些招式,已经是不在话下,蜀山的剑招,和沧浪的比起来,虽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比起沧浪派的更为成熟,若是将两派的剑招融合,岂不是要毁天灭地,天地元灵都为之变sè了。” 他向后看去,忽然只有一道剑痕,随后戛然而止,曲断弦离。 “这……“林破晓走过去,望着那一片苍白的墙壁,比起原来杂乱纷繁的剑招,后面竟然是空空如也。 林破晓看了看这面墙,又看了看那边,一乱一杂,一动一静…… …… 忽然林破晓跳了起来,望着那面雪白的墙壁,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这就是剑招,最厉害的剑招!” “没有招式,就是最强的招式!这一招,怎么破?怎么破!”破晓激动地叫道,“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林破晓欢呼雀跃,振臂高呼,守门的人不耐烦的捂住耳朵,说道:“我就说的,里面的是一个疯子。” 看着这些剑招,林破晓细细抚摸,感觉是在和一位前辈交谈,“这世上,剑法纯熟到这种境界的,天下恐怕少有几人,蜀山的历代前辈不愧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或许,人们常说的无招胜有招就是如此,剑痕是死的,人确是活的,如若拘泥于形式,也不尽然是好事,我不会武功又如何,只要我不动,随时防备,浑身像是一双羽翼守护在周围,对方就不敢出手,这就足够了,要是过来,我只要看清楚他的空门,那么一剑挥下,他不就完了?最致命的不是前面的招式,而是那最后一击!“ 林破晓闭上眼睛,随心所yù,任由脑海里的招式zì yóu闪现,等到几遍过后,墙上的剑痕都深深刻在自己心中,他慢慢站起来,高呼道:“云儿,我回来啦!” 就在他挥起手臂的时候,忽然将桌子上的一本破书打了下来,林破晓仔细看了看,上面隐约写着“双剑杂记”几个字。 “张紫埕?”林破晓看了看名字。 在最前面,是记载着蜀山和沧浪派那场大战的前因后果,林破晓一页页翻过,心想:“想不到蜀山和沧浪派竟然会有如此大的纠葛,之前还以为是鸣鸾夸大了,姐姐和老楚之间可不能这么完了。” 他又向后翻了翻,看到张紫埕的最后几句话:“自大战之后,余彻夜难眠,近rì伤势发作,内息不紊,恐不久于人世,忽感求仙问道,不过笑话,天道常在,人岂能逆天行事,飞仙成神,更是妄想。人生苦短,却也敌得过天上百年,人世不过百载,一场虚空大梦,转瞬韶华白首,百年过后,zì yóu后人传承,而当年与沧浪派一战,更是糊涂,只念昔rì青索待我真情,我却百般辜负,实在愧疚,而七星为人虽是诡邪,却从未伤害无辜,蜀山虽为除魔卫道,却是不解物极必反,万物共荣的道理,而此刻醒悟,为时一晚,望后人谨记此言,与沧浪派重归旧好,灵水剑与断空剑,永结连理。” 破晓看过之后,说道:“这位前辈临终前能有此番醒悟,也不失为武林英雄,蜀山掌门,只是无极阁被封,这本书从此不见天rì,让蜀山和沧浪做了一百年的仇人,实在可惜。”说着他将书放进怀中,和《比翼双飞词》放在了一起。 在里蜀山,秋雪和云灵被带到了水凄霜和另外三位长老面前,元神长老命人将她们带进去,水凄霜见到秋雪,急忙站了起来,指着元神长老喊道:“元神长老,你杀我可以,可是你答应过不伤害我女儿的!” 元神长老耸了耸肩,说道:“这可不怪我了,是你女儿勾结沧浪派,危及我蜀山派,不杀她,定会留下祸患!我也是为我们蜀山派好啊!” 水凄霜指着元神长老怒道:“你……” 元神长老哈哈大笑,清心长老念道:“元神长老,回头是岸,不要再留下罪孽了……” 元神长老喝道:“住口!你们几个匹夫已经是死到临头,还想说什么?明rì午时,我亲自送你们归西!”说着衣袖一拂,走出里蜀山。 秋雪跑到水凄霜面前,问道:“娘,你没事吧?” 水凄霜怜惜地看着秋雪,说道:“好女儿,娘没事,秋雪,这位是……” 秋雪拉过云灵,说道:“这是云灵妹妹,不过,也快是……”说着对云灵微微一笑。 云灵对水凄霜和几位长老一一致意,水凄霜微微点头,对云灵说道:“姑娘,真是难为你,把你牵涉进来,不知他们说的勾结的沧浪派是谁?” 秋雪看着水凄霜说道:“娘,他们要杀我找个借口简单的是,何须证据,不过,明天我们的造化,全看天意了,我只能赌一把了。” 次rì正午,蜀山望星台上,秋雪、云灵和水凄霜被押了上来,另外三个长老也被押了上来,周围站满了蜀山弟子,而这些蜀山弟子,都是投靠了元神长老。 碧痕和常晓风挤过拥挤的人群,看到水凄霜和秋雪,碧痕焦急地喊道:“看,是师父和秋雪!”说话间就要冲上前去。 常晓风急忙拉住碧痕,说道:“师妹,你上去不是找死么。” 碧痕跺脚道:“现在只能拼一拼了,还能怎么样?” “大师兄,大师兄一定有办法!”常晓风说道。 他又四周看了看,说道:“奇怪,大师兄人呢?” 碧痕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找他做什么?胆小鬼肯定不敢来了。” “乱说,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常晓风急忙说道。 “前任掌门水凄霜,不守蜀山门规,私生女儿,犯下重罪,最该凌迟!叛徒程秋雪,勾结沧浪派弟子,毁我蜀山,最该凌迟!清心,清明,清寂三位长老,包庇叛徒,最该万死!”元神长老振臂一呼,所有弟子群起响应:“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碧痕听了,气愤至极,怒道:“喂,你们还有没有点良知啊?” 但是周围弟子都不理会她,常晓风看了看四周,说道:“师妹,有良知的师兄弟早就离开了,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元神长老的爪牙?” 就在元神长老拿剑走向水凄霜的时候,秋雪闭上眼睛,焦急万分:“怎么还不来……” “住手!”忽然天空两个人影飞来。 青阳带着林破晓,穿过人群,来到望星台中间。 “你还没死?”元神长老望着青阳。 青阳看着元神长老,说道:“那也要等你死了我才入土。” 云灵看见破晓,惊喜万分,喊道:“破儿!” 破晓急忙跑过去,护在云灵身前,蜀山弟子一起包围住他。 “蜀山弟子听令,元神长老意yù谋反,滥杀无辜,意图将蜀山派拱手让人,最该万死!”忽然萧容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信。 “大师兄!”碧痕和常晓风一起喊道。 萧容若一步步走过来,把手里的信拿出来,说道:“近rì我潜伏在元神长老身边,找到了他和轩辕风的信件,意yù将蜀山拱手让给他,铲除异己,出卖蜀山!” 所有弟子一听,群情耸动,萧容若卸下背后的剑,凌空一跃,站在元神长老面前,长剑一挥,秋雪和水凄霜以及几位长老身上的绳索都被砍断,碧痕和常晓风来到萧容若身边,拿出手里的剑,面对着那群蜀山弟子。 “胡说!明明是水凄霜和程秋雪图谋不轨!”元神长老狡辩道。 “那么,请问,蜀山规矩有哪条是说掌门生子犯了规矩,还有,有样东西我想请诸位过目。”林破晓说着将张紫埕的书拿了出来,一字不漏地读了出来,随后将书递到水凄霜的面前,说道:“掌门,你自己瞧着办吧。” 水凄霜,眼睛忽然张惶起来,接过书,颤抖地一页页翻过,眼睛里闪烁着惊疑,看罢,她合上书,看着天空,喃喃道:“难道蜀山几百年的坚持,都是错的?难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娘,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重新开始,好吗?”秋雪握住了水凄霜的手。 水凄霜长吸一口气,说道:“蜀山弟子听令,元神长老谋反之罪罪大恶极,今rì我只找他一人,其余人统统赦免。” 元神长老哈哈笑道:“笑话,就凭你们几个人就能擒得住我?这里都是我的人!” “谁说的?”萧容若走了上去,将剑一指,白sè的衣服身后,忽然一群蜀山弟子涌了过来,手里紧紧握住背上的剑,向这里冲来。 所有弟子列阵,喊道:“蜀山剑阵!” “师兄弟们一个都没有走,都被我安置在后山,还有,多亏秋雪这条妙计,让你放松jǐng惕,我才有机可乘,现在投降还不迟!” 只听见呼啦啦一片,元神长老的手下弟子纷纷弃械投降,秋雪和水凄霜相视一笑。 青阳走向元神长老,说道:“你也该放手了。” 忽然元神长老一口鲜血喷出,慢慢倒了下去,青阳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前辈,你怎么来的?”云灵看着青阳高兴地问道。 青阳哈哈笑道:“还不是不放心你们,你们是隐龙村的恩人,也是蜀山的恩人,何况,我也想看看老朋友。”说着朝另外三个长老微微一笑。 “师兄,你刚才可真威风!”常晓风笑道。 萧容若微微一笑,来到碧痕身边,说道:“现在,我还是胆小鬼吗?” 碧痕微微低下头,脸上红通通的,萧容若笑着摸了摸碧痕的头,看着她说道:“我说过,不会让你失望的。” 碧痕抬头,望着萧容若纯净的脸,微微点了点头。 清心长老对青阳说道:“老伙计,今天来了可不能走了。” 青阳哈哈笑道:“就喝一壶酒,我还是喜欢隐龙村的自在生活。” 水凄霜看着青阳说道:“青阳长老,以前小妹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包涵,希望你不计前嫌,就任元神长老之位。” 青阳摆了摆手,笑道:“不了不了,这就是那位孩子啊,想不到十六年了,长这么大了。”他看着秋雪,忽然感叹时光流逝。 水凄霜看了看破晓,笑道:“你就是秋雪的那位弟弟吧?” 破晓笑着点了点头,水凄霜说道:“以后蜀山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是蜀山百年来的恩人。” 破晓急忙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过是巧合见到这本书罢了。” 水凄霜笑道:“不管怎样,蜀山感谢你。”说着她看着秋雪,说道:“孩子,这两块玉佩你可以拿去了,还有,带上他,沧浪派那个小子,回蜀山,娘要好好招待他。” 秋雪上前抱住了水凄霜,说道:“娘,谢谢你……” 水凄霜对萧容若和碧痕招了招手,说道:“有件事,瞒了你们十七年,其实你们,都是护剑使的后代,你们的剑,是世上至情之剑,干将和莫邪。” 萧容若和碧痕忽然惊讶地望了对方一眼,水凄霜说道:“原谅我,我希望你们有足够的力量驾驭这两把剑,依靠自己成长,而不是靠这两把剑。” 萧容若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您说的,我们都懂。” 云灵和破晓相视一笑,云灵笑道:“太好了,十大名剑一下子又多了两把。” “明天你们就下山,帮助秋雪,找齐十大名剑。”水凄霜看着他们说道。 浮云万里,在山顶一角,帝尊天纵看着秋雪,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自语道:“真的是她!” 《倾国倾城》到此结束,后续故事请看最终篇《蝶恋离殇》 第四十一章 灵水潜藏隔世恋,星沉龙渊蛊噬天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瀑布飞溅,蜀山脚下,南征大军浩浩荡荡行来,楚煜勒马,仰望着蜀山之巅,四周都是高高的山壁,清秀的瀑布一泻而下,山sè葱翠,楚天南看了下天sè,说道:“今天大军就在这里驻扎一晚,补充下粮草,明天赶路,提醒下将士们,这里毒虫甚多。” 楚煜慢慢站起来,楚天南见到楚煜望着蜀山之巅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离大军启程还有一些时候,去吧,我已经错过一次,不希望你也留下遗憾。” 楚煜望着楚天南,喃喃道:“爹……”楚天南正sè道:“男子汉就不要婆婆妈妈,早去早回,如若延误,军法处置!” 楚煜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遵命!” 望着楚煜飞快奔上蜀山的身影,吴雨弦推了推蒋骏凌,说道:“喂,你瞧,我就说那小子会去吧。”蒋骏凌微微一笑,咬了口馒头,说道:“咱们呀,还是养jīng蓄锐,多吃点,有一场硬仗要我们打呢。” 吴雨弦笑道:“是啊,想不到我刚出师就有这么一场硬仗,不过蒋骏凌,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打仗可是会把你的头发弄乱的。” 蒋骏凌瞪眼道:“怎么和我头发扯上关系了?”吴雨弦说道:“我早注意到你了,总是动不动就去整理一下头发,想不到也是个美男子呀。”蒋骏凌四周看了看,说道:“这是rì常的打理好不好?再乱说看我不和你翻脸。”吴雨弦吐了吐舌头,指着柔儿和琼玉说道:“你瞧,军营里就她们两个女孩子,她们相处地倒也挺融洽。”蒋骏凌望向那边,柔儿正和琼玉坐在一起聊着天,微微一笑。 蜀山顶上,破晓和云灵休息一晚,准备第二天就和秋雪等人下山,而萧容若和碧痕则站在水凄霜身边,水凄霜回过头来,手里拿着两把剑,造型古朴,但却是相偎相依,仿佛一对相爱的恋人,萧容若和碧痕看着这两把剑,指着问道:“这就是干将和莫邪?” 水凄霜点了点头,将剑交到两人手里,说道:“现在是你们护剑使下山为天下苍生完成使命的时候了,不要辜负你们父母的期望。” 萧容若手里摸着干将,问道:“师父,告诉我们,我们的爹娘到底是什么人?” 水凄霜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我没有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从小就担负着仇恨,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你们的父母……”就在此时,忽然一个弟子来报:“掌门,大事不好,有人闯入剑冢!” 水凄霜一听,大吃一惊,急忙走到屋外,萧容若和碧痕拜道:“师父,就让我们去。” 水凄霜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让为师见识一下你们的修行如何。” “等一下,我们也去。”破晓、云灵和秋雪忽然也从后面走了出来,水凄霜望着破晓,说道:“破晓,你们……”破晓摆摆手,说道:“放心,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请掌门放心。” 水凄霜点了点头,说道:“好,能去剑冢的人,一定非同一般,你们多加小心,我会派蜀山弟子把守各个要道。” 五人点了下头,随即向蜀山剑冢赶去。 就在路上,秋雪看着破晓苍白的脸,忽然拦了下来,皱眉问道:“破晓,不对,你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破晓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姐姐,我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秋雪看着云灵,说道:“云灵,你呢?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云灵急忙摇了摇手,红着脸说道:“秋雪姐姐你别多想了,快去剑冢吧。” 秋雪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两个,都不会骗人,破晓,伸出手来。” 破晓捂着手摇了摇头,说道:“不要。” 秋雪瞪眼道:“伸出手来!”说罢去抓破晓,破晓急忙闪躲,却被秋雪反抓过来,扭住破晓的手,破晓大叫一声,云灵急忙喊道:“姐姐不要!” 秋雪搭着破晓的脉搏,忽然目不转睛看着破晓,傻傻站在那里,破晓呆呆看着她,喃喃道:“姐姐你……” 秋雪嘴唇微微颤动,轻轻松开了破晓的手,“你的功力呢?为什么会这样……” “姐姐,你放心,我没事。”破晓急忙摆了摆手。 秋雪摇了摇头,看着云灵说道:“云灵你也早知道了是不是?”云灵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姐姐,其实我们都是怕你担心……” “怕我担心?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我更担心!”秋雪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破晓说道:“剑冢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破晓瞪着眼睛问道。 “难道我愿意让我的弟弟去送死吗?”秋雪盯着破晓喊道。 破晓慢慢走到秋雪面前,说道:“姐姐,破晓已经长大了,不想让姐姐cāo心,但是请你相信破晓一次,就算是没有武功,破晓依旧可以帮助你们,因为……因为我已经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不管是你和老楚,还是鸣鸾和秦落痕,我都希望你们能够永永远远幸福地在一起,姐姐,我要让你们幸福,我不想做一个胆小鬼,所以,让我去好吗?” “破晓……”秋雪忽然愣住,云灵眼里含着泪水,笑着看向破晓,萧容若和碧痕互看了一眼,眼睛里也微微湿润。秋雪轻轻抚摸着破晓,说道:“弟弟终于长大了,好,这次我们一起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破晓用力点了点头,秋雪抓起破晓和云灵的手,看向萧容若和碧痕,说道:“我们走。” 来到剑冢之前,发现已经是一片狼藉,石门破损,碎成两半,破晓一见,说道:“这人好大的功力,该不会……”破晓想到此处,眼睛骤然聚缩,云灵看出了破晓的心思,问道:“你说是轩辕风?” 秋雪握着手里的剑,看着剑冢里面,不解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萧容若皱着眉,说道:“真是yīn魂不散,他来此,只怕是为灵水剑!” “什么?灵水剑藏在剑冢?”秋雪和碧痕一起问道。 萧容若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曾经和我说过,灵水剑就被封印在剑冢最深处。” “难道他因为夺十大名剑不成想要打灵水剑的主意?”云灵摇了摇头,对破晓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进去。” 五人立即赶向剑冢,四周剑林环绕,一把把利剑插在地上,寒光闪闪,四周冷气弥漫,破晓摸了摸肩膀,略显凉意,云灵握住破晓,慢慢输入真气,秋雪和萧容若。碧痕走在前面,一步步向前走去,随后走到深处,忽然又渐渐变得热了起来,在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铸剑炉,萧容若指了指那个铸剑炉,说道:“那个炉子,就是蜀山历代掌门铸剑的地方,灵水剑和断空剑,也都是在那里铸成。” 在铸剑炉四周,荧光闪闪,一点点飘荡在空中,触手可及,等到抓到手里的时候,却发现是一点点黑点,却是当年铸剑师们铸剑时留下的稀世矿石,经过成年累月,慢慢凝聚,变成了这里一个个守护魂灵。 而就在五人前方,一个黑影站在那里,破晓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握紧手里的剑,那个黑影慢慢转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几近透明寒光闪闪的剑,像一泓秋水滑过,一道剑光,而在剑光下,映出一双眼睛,黑暗从里面喷薄而出。 轩辕风,那一双在黑暗中闪现的眼睛,企图吞噬整个蜀山。 “快把灵水剑放下来!”碧痕喊道。 轩辕风哈哈大笑,说道:“就你们几个吗?” 萧容若和碧痕紧紧抓住双剑,面向轩辕风,轩辕风凌空一跃,坐在铸剑炉上,指着双剑说道:“干将?莫邪?” “废话少说,今天再也不会让你逃脱。”萧容若慢慢拔出剑来。 轩辕风摇了摇手指,说道:“不,你们依旧不是我的对手,干将莫邪的剑气没有透出来,看来这两把剑还没有苏醒。” “破儿,马上我上去的时候,你在下面静观其变,不要轻易上去知道吗?”云灵看着破晓。 就在破晓刚要说话之时,云灵拔出凌霄剑,和秋雪对望一眼,一起冲了上去,轩辕风扬起灵水剑,一道剑光闪过,一道流水缓缓划过,和凌霄剑相交在一起,两把剑绵柔地交错在一起,中间一道柔柔的剑气,秋雪凌空一跃,砍向轩辕风,轩辕风将云灵的剑微微一引,和秋雪的剑相交,秋雪的剑在两把剑的剑气中轻轻一折,断成两节,云灵急忙喊道:“姐姐快躲开!” 就在这时,秋雪被云灵左手逼出的内力微微一送,被震到了外面,萧容若和碧痕拔出剑来,脚踏七星,攻向轩辕风,轩辕风用力逼退云灵,干将和莫邪一左一右,一齐刺向轩辕风,轩辕风灵水剑一划而过,轻轻挡开双剑,但是两把剑却没有散发出任何剑气,反而犹如普通的剑一般,被轩辕风一震,逼退过去。 “师兄,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碧痕看着萧容若,喘着气问道。 萧容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握住碧痕的手说道:“碧痕,不要怕,就算不依靠名剑,我们凭借我们的功夫依旧可以对付他,冷静些。” 被萧容若如此握着,冰冰凉凉的,碧痕的心里微微一暖,就在这时,莫邪剑也微微一亮,但转瞬就消失不见,碧痕也未曾见到。 “碧痕,还记得在玉书山庄我们和昆仑、茅山那些师兄弟们切磋时悟到的那些绝技吗?”萧容若镇定道。 碧痕点了点头,“那好,游星戏斗!”萧容若一跃而起,碧痕举起莫邪,萧容若踩在莫邪剑上,轻轻一踩,刺向轩辕风。 轩辕风灵水剑挥动,冲了过去,“碧痕,风卷残云!”,只见到碧痕像一片浮云般侧身飞向轩辕风,莫邪剑刺向轩辕风,轩辕风急忙向后退去,看着两人,笑道:“有意思。” 云灵扶起秋雪,问道:“姐姐,你没事吧?”秋雪咳了几声,说道:“没事,妹妹,真是苦了你了,一路照顾破晓你也一定很辛苦。”云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关系,和破儿在一起,再苦也值得。” 就在这时,秋雪忽然惊呼道:“破晓,你做什么!” 云灵急忙回头看去,只见林破晓慢慢站起,来到轩辕风面前,从背后拔出傲雪剑,剑眉微蹙,凝神望向轩辕风。 “这眼神……”轩辕风的心微微一凛,随后摇了摇头,看着破晓说道:“不对,瞧你那样子应该武功尽失的样子。” “你倒是试试看!”林破晓仓啷出鞘,剑指轩辕风。 轩辕风的手微微抓紧,凝神看向破晓,忽然灵水剑手中一斜,刺向破晓,破晓眼睛盯住灵水剑,就在轩辕风刺过来的刹那,林破晓忽然闭上眼睛,长剑刺来,秋雪和云灵惊呼出来,就在灵水剑刺向破晓的刹那,忽然轩辕风停住,一滴汗滴了下来。 就在灵水剑微微刺进破晓的胸口的时候,破晓的剑已经稳稳架在轩辕风的脖子上。 “这一招……叫什么……”轩辕风诧异道。 林破晓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招叫做‘无招’。” “很好,但是你为什么不刺进去?”轩辕风笑问道。 “因为这将和你同归于尽,我怕死,我放不下所有人,所以,这一招,只能告诉你,你最好滚蛋。” 轩辕风哈哈笑道:“你很诚实,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走了?”说罢大喝一声,一掌震向破晓,破晓见状,急忙回身,灵水剑划过自己手臂,但却躲过了轩辕风的致命一击。 “好机会!”破晓对萧容若和碧痕大喊道。 萧容若和碧痕从两翼冲去,云灵和秋雪从正面冲去,轩辕风将冥域神功的内力灌注在剑上,四周一道柔和的真气渐渐充斥,四个人对着轩辕风,轩辕风眼睛微微发红,而那道灵水剑的剑气却渐渐变成黑sè。 而就在四个人想要抽身出来的时候,却仿佛被吸住一样,不能脱开,破晓站在一边,急忙喊道:“姐姐!云儿!”云灵回过头来,看着破晓,喊道:“破儿,快走,请救兵……” 破晓站在一边,只是不住摇了摇头,看着轩辕风咬牙似乎要将几人吃掉的样子,焦急万分,恨不得自己冲上去一剑就将他砍碎,正想着,忽然心生一计,拔出傲雪剑,冲了过去,轩辕风眼睛一斜,一脚踢去,破晓用起赤蚺教过的步法,轻易躲过,轩辕风瞪眼惊诧道:“怎么可能……”破晓挥剑而下,将五个人分开,自己却也被剑气冲击,退了好几丈,嘴角微微流血。 轩辕风回过头来,看着破晓,将灵水剑指向他,说道:“今天留你不得。”说着刺向他,破晓急忙迈开步法一摇一晃逃脱,忽然轩辕风眼里寒光一闪,在破晓闪避的刹那,轩辕风的剑忽然向云灵刺去,破晓一见,急忙翻身而过,抱住云灵,和云灵的眼睛相对,云灵望着破晓,眼睛里似乎告诉他:“破儿,快过去!”而破晓异常坚定的眼神则似乎在告诉她:“云儿,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而就在轩辕风的剑刺到破晓的背上之时,云灵身体一转而过,挡在破晓胸前,灵水剑刺中了云灵的心口。 “破儿,今天,我也要将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云灵轻轻闭上眼睛,在破晓的嘴唇上轻轻一吻,随后慢慢垂下头,一滴眼泪挂在破晓的手上。 “云儿!”破晓大喊一声,眼睛忽然冒出火焰一般的光芒,秋雪和萧容若、碧痕顿时愣在那里,破晓挣开双臂,忽然全身散发出一股寒热交织的真气,从他的胸口,飘下一块锦帕,上面写着:清风荡,白云伤,yù诉衷肠,清泪千行……那一朵鲜血浇灌的荷花,依旧开得鲜艳,破晓望着那锦帕飘落,忽然想起在云泪山上两人相处的种种,想起在家乡两人并肩游玩的一切,那丝温存,那缕青丝,那抹桃花般的笑容,破晓忽然凌空而起,双掌一振,向轩辕风击去,轩辕风同样运起真气和破晓并在一起,随后两人转瞬分开,破晓提起傲雪剑,忽然长剑出鞘,傲雪剑离弦之箭一样飞去轩辕风,自己右手竖起剑指直攻轩辕风。 “那是……蜀山御剑和剑神……”萧容若惊诧道。 破晓一指出其不意,点向轩辕风,轩辕风就在要抵挡之时,忽然破晓脚下使出“追云逐月”的轻功,滑向另一边,呼地转身,一手夺过灵水剑,一掌打在轩辕风的背上,轩辕风从未见到如此迅捷的招式,若说内力,破晓绝不是他的对手,却因为破晓鬼使神差般恢复功力出其不意,使得轩辕风一下子变为弱势。 轩辕风被破晓如此一击,吐出一口鲜血,就在破晓狂吼着一掌直接火拼之时,忽然一把巨刀砍下,拦住破晓,一个蒙面人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站在他的面前,“魔刀使护驾来迟,请主公赎罪!”黑衣人跪拜说道。 轩辕风哈哈大笑,微微点了点头,看着破晓几人说道:“你们只顾对付我,还不去看看外面蜀山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秋雪忽然一惊,轩辕风大笑一声,和魔刀使一跃到剑冢之外。 “破晓,你在这里照顾云灵,我们赶紧出去。”秋雪望着破晓。 破晓点了点头,忽然喊道:“姐姐,等等。”秋雪回过头来,破晓将灵水剑掷给秋雪,喊道:“姐姐小心。”秋雪微微一笑,接过灵水剑和萧容若、碧痕两人赶了出去。 “云儿!”破晓急忙赶向云灵,看了一下云灵的伤势,破晓轻轻撕开一小段伤口处的衣服,忽然眼前一阵金光。 “是赤蚺的鳞片!”破晓惊呼道。 破晓把赤蚺鳞片交给云灵,云灵就随身带在身上,破晓看见鳞片之下,只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应是剑气所致,破晓帮云灵止住了血,抹了抹眼角,却原来是虚惊一场,云灵微微睁开眼睛,喃喃说道:“破儿,我死了吗?怎么你也在这里?难道……” 破晓轻抚着云灵,笑道:“傻瓜,我们都没事,是它救了你。”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鳞片。 “那么,我怎么好想见到你飞了起来?”云灵看着鳞片问道。 “云儿,我的武功恢复了,恢复了!”破晓激动地说道。 云灵握住破晓,眼睛里也闪着激动的光:“真的吗?破儿你……” “对,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终于知道,我的武功为什么会废掉。”破晓恍然大悟道,“我终于明白,《合璧心经》的力量,其实就是爱的力量!” “爱?”云灵望着破晓。 破晓点头道:“没错,是爱,所以当我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之时,我的全身就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就好像自己有了一双翅膀,而你,就和我一起,并肩作战,这就是《合璧心经》,是你给我的爱让它再度苏醒!” “破儿,太好了……”云灵幸福地闭上眼睛,破晓扶起云灵说道:“快,姐姐他们现在在外面有危险,我们快去!” 剑冢之外,十个手拿奇刀的人和蜀山弟子战成一片,水凄霜和轩辕风正在上空斗得惊天动地,水凄霜挥动长剑,剑指一竖,长剑直飞向轩辕风,轩辕风凌空一转,水凄霜乘此时机呼地一跃,从侧面直冲而过,一指点向轩辕风,轩辕风眉头一皱,硬接过这一招,水凄霜接过剑来,一剑刺去,轩辕风身形一闪,看着水凄霜说道:“霜妹,你的凝冰剑,果然厉害。” 凝冰剑一道剑光,足以冻彻凡人的心扉,水凄霜怒叱道:“轩辕风,擅闯蜀山者,死。”说着再度攻去,轩辕风嘴角邪恶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忽然震天一呼,五爪抓向水凄霜,水凄霜的凝冰剑在周身环绕,形成一股冰墙,轩辕风一抓而过,四周水滴冻成的冰墙一下子被轩辕风慢慢抓碎,水凄霜脚下一踏,向后退去。 秋雪和萧容若、碧痕三人一出来,见到此情形,急忙上去助阵,萧容若来到蜀山弟子中间,高举长剑,喊道:“蜀山弟子听令,风卷残云!”忽然所有蜀山弟子整齐地列成一对,纷纷拔剑,怒喝一声,直冲而上,而萧容若则是站在中间,冲了上去,忽然喊道:“变换阵形,雷动九天!”一部分蜀山弟子纷纷一个一个踩在下面人剑上,一条人柱一齐攻向那些魔刀使。而还有一部分蜀山弟子则是跃向四周,站在高处,萧容若喊道:“星沉地动!”四周猛烈震起,那些弟子忽然从高处推下山石,随后长剑漫天飞舞,魔刀使列成一队,魔刀隐隐闪着黑sè光芒,煞气十足,和蜀山弟子拼成一团。 秋雪则是上前相助水凄霜,灵水剑流水般划过,水凄霜望见那道剑光,惊诧道:“灵水剑出世了!” 秋雪秀眉一皱,灵水剑在前面一横,随后剑花挽起,清叱道:“九天玄女伏!”秋雪衣袂飘飘,恍若玄女一般凌空而降,灵水剑流光一闪,清澈逼人,这一招,乃是秋雪在蜀山软禁之时因思念楚煜而自创的一招,如今有了灵水剑,可谓如鱼得水,长剑挥洒,回身一剑,轩辕风对这招见所未见,不免失措,但在瞬间他依旧接了下来,秋雪剑气催动,和轩辕风内力相抗,水凄霜见到秋雪面sè苍白,急忙喊道:“秋雪,快停手!” 此时楚煜已经凭借轻功来到蜀山,见到蜀山乱成一团,忽然想到秋雪,急忙冲过去,一路狂奔,此刻见到蜀山狼藉之状,心知大事不妙,“秋雪,一定要等我……” 当他见到秋雪正在空中和轩辕风用内力相抗之时,见到秋雪的脸sè,急忙一跃而起,凌空一转,伸出双手,在秋雪身后灌输内力,易筋经的内力和合璧心经的内力双重逼来,轩辕风同样灌注冥域神功的内力,三股内力拼在一起,水凄霜见到楚煜忽然出现,两人在空中如比翼鸟一般,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丝欣慰。 秋雪忽然感觉到楚煜那一丝温柔的气息渐渐袭向自己,心里闪过一丝温存,就在此时,忽然自己觉得内力猛增,源源不断的内力激发出来,四周空气忽然扭曲,轩辕风被强大的内力逼得也渐渐出现弱势。 就在此时,破晓和云灵走了出来,两人一见空中,云灵指着秋雪身后喊道:“看,是楚大哥!”破晓激动道:“哈,果然是老楚。”他看着云灵说道:“云儿,好久没有听到《合璧心曲》了。”云灵笑着点了点头,取出玉笛,破晓凌空一跃,伴着笛声运起内力,真气在体内旋转开来,破晓伴着云灵的笛声,来到轩辕风身后,双掌挥舞,追云逐月,一掌袭去,轩辕风忽然感到身后又有一阵内力袭来,急忙双脚挡住,四个人在空中纠缠在一起,水凄霜望着他们,忽然感慨这三位少年武功jīng进如此之快。 就在轩辕风一声怒吼之时,四个人分开,破晓傲雪剑凌空飞起,剑指竖起,喊道:“受死吧!” 长剑在上空三个人眼睛里划过,轩辕风纵使本领再强大,在空中也不能zì yóu行动,就在傲雪剑刺中轩辕风心口之际,忽然被一股内力打过,傲雪剑偏转了方向,旋转着刺中了蜀山山壁。 “谁!”破晓高喊道。 就在此时,忽然空中一个人影落下,一股内力袭过,将纠斗的蜀山弟子和魔刀使分开,天纵急速落下,眉头紧皱。 “怎么又是你,你到底站哪边啊!”破晓怒气冲冲说道。 天纵看了破晓一眼,哼了一声,说道:“道非道,魔非魔,我自是我,何必站在哪一边。” 破晓摇了摇头,说道:“真受不了你。” 天纵看着魔刀使,点了点头说道:“魔刀使都出来了。”轩辕风上前拜道:“多谢帝尊。” 秋雪和楚煜缓缓落下,天纵忽然看着秋雪,眼睛一动不动,似有回忆问道:“真的是你?” 秋雪看着天纵,问道:“我们见过?”天纵说道:“我见过你,你却未见过我。”随后他望着秋雪说道:“你刚才简直是胡闹。” 秋雪摇头道:“我的事,不必别人来管。”天纵微微一愣,说道:“你自己注意。”随后他望着轩辕风说道:“想不到你在魔道的地位如此之重,就连中土和海外九洲都听命于你,这么快就将十位魔刀使聚齐。” 水凄霜走上前问道:“魔刀使?” 天纵点头道:“魔刀使,和护剑使一样,守护天吒、鸣鸿、蚩尤苗刀、龙牙、虎翼、犬神、大夏龙雀、寒月、割鹿、哮天十把魔刀,这十把魔刀都曾败在十大名剑手中,所以魔刀传人等到十大名剑出世,就纷纷出来再度挑战。” 破晓点了点头,看着天纵说道:“不愧是辟魔宫帝尊,不过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们,不是说辟魔宫从不与中土来往么?” 天纵哼了一声,看着秋雪说道:“我出来,自然有我的目的。”随后看着轩辕风和魔刀使说道:“天劫降临,你们好自为之,是放下仇恨,还是不顾苍生,自己作主。” 轩辕风沉默半晌,对魔刀使说道:“我们走。”说罢和魔刀使离去。 天纵看向破晓,破晓挺了挺腰说道:“你究竟要做什么?”天纵孤傲道:“和我这样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破晓走过去说道:“你总是哼啊哼的,真是受不了你,和黄牛一样。” 天纵摇了摇头,说道:“你终于也领悟到你武功的奥秘,好好珍惜。”说完走向楚煜,楚煜和他目光对视,天纵冷冷说道:“要想保护最爱的人,还是不要让她为你付出太多才好。”说完脚下一踏,乘风远去。 “喂,黄牛,又走啦!”破晓招了招手。 云灵走了过来,看着远处道:“这人好大的气魄。”破晓点了点头,说道:“真是搞不懂这个人。” 水凄霜看着几人,说道:“你们和我来。” 水凄霜将灵水剑交到秋雪手中,说道:“秋雪,灵水剑和你很相配,此番路途凶险,把它带在身上,一百年了,灵水剑也该苏醒了。” 秋雪点了点头,水凄霜看着楚煜说道:“楚煜,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秋雪,不过,你若是男子汉,就去你们沧浪派取回断空剑,和秋雪的灵水配成一对,共结连理。” 楚煜一听,急忙拜道:“楚煜领命。”水凄霜点了点头,望向破晓,说道:“破晓,告诉我,你的蜀山剑法是从何学来,就连剑神你也学会了。” 破晓说道:“是我在无极阁的剑痕上悟出来的,未经允许就学习贵派武学,还望掌门谅解。” 水凄霜点头道:“破晓,你的悟xìng确实不凡,我会将蜀山心法告知与你,以报你对蜀山的相助。” 破晓高兴拜道:“多谢掌门。” 秋雪望着水凄霜说道:“娘,秋雪还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只因当时事态过于紧急,并未询问。” 水凄霜回头道:“你是想问你的父亲是谁对不对?”随后她又望向萧容若和碧痕,说道:“你们也是想问同样的问题吧。” 萧容若和碧痕纷纷点了点头,水凄霜说道:“那好,今天我就将一切告诉你们。” “秋雪,你的爹,就是辟魔宫的上一代帝尊,寒魄。”水凄霜望着秋雪说道。此时所有人都惊呆,而最震惊的,莫过于秋雪,秋雪喃喃道:“那现在的帝尊天纵……不就是我的哥哥……” “不。”水凄霜摇了摇头,“辟魔宫选出帝尊,不是父子相传,而是决斗,只有辟魔宫最厉害的人,方能成为帝尊,而帝尊天纵,则是辟魔宫当年最厉害的少年,他现在的武功,和寒魄比起来,已经超过他数倍了,当年辟魔宫的势力已经如rì中天,所以,也就成为中土武林人士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就在当年,寒魄来到中土,装成书生前来打探中土武学,直到和我相遇,当时我和碧痕的娘,容若的爹,是结拜兄妹,碧痕的娘是莫邪剑的护剑使,叫清纱,容若的爹是干将剑的护剑使,叫萧溯,虽然他们都是护剑使,但是他们不是夫妻,只因护剑使的身份十分隐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公开,所以,直到那一天,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一天,就是蜀山决定联合中原各大派攻打辟魔宫。” “就在我决定攻打辟魔宫的时候,清纱和萧溯却都下了山,只因他们深知,攻打辟魔宫根本毫无意义,而我当时却还是不明白,清纱和萧溯下山之后,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也许,他们原来的目的,是要找到自己剑的另一半,却不知道,另一半其实就在自己身边。” “当我决定去辟魔宫的时候,寒魄曾经问我,是不是真的决定了,我年少气盛,连连点头,我却没有注意到寒魄暗淡的眼神,那一天,他也突然离去……我们找寻辟魔宫半载,终于找到,而站在我面前的帝尊,竟然是寒魄!就在这分毫的犹疑间,大战一触即发,中土各大高手几乎都来了,而玉书神侠他们四人,因为极力反对这场大战,没有前去,也就躲过了那场劫难。而辟魔宫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高手更是如云,双方几乎是两败俱伤,而寒魄也受了伤,想起过去种种,我于心不忍,救了他,直到有一天,前掌门再度率领各派攻打辟魔宫,辟魔宫群龙无首,渐渐败退,寒魄忍不下这口气,竟然又回去,和师父他们一决死战,就在那一场战役中,寒魄以一招‘神魔灭顶’和他们同归于尽,前掌门也在这场战役中牺牲。” 秋雪黯然流泪道:“又是因为纷争,又是因为偏见,害的爹他……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放下仇恨……娘,后来呢,我又怎么到被送去那么远?” 水凄霜擦了擦眼泪,说道:“那是青阳长老,青阳他辈分其实高我一辈,却对我甚好,直到我有一天忍不住,将自己怀了寒魄的事情告诉了他,青阳长老急忙叫我不可声张,还助我登上掌门之位,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借言我闭关,让我安心生下你,而你的肩上,留着一枚朱砂印记,我记得很清楚,就在你满月那天,忽然一个黑衣人闯入,将你抱走,而就在那一天,青阳长老也不见了,一个月后,青阳突然出现,告诉我他已经将你送走,而且将你放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前。” “可是,娘,我是在一片田里被发现的。”秋雪看着水凄霜说道。 破晓挠了挠头,对秋雪说道:“姐姐,青阳长老说的大户人家,不会是那个很小气很抠门的员外家吧,我还经常去他家后面偷果子呢。” “一定是那户人家不愿意收留你,才把你扔到那里,秋雪,苦了你了……”水凄霜抱住秋雪,心疼之极。 “那,青阳长老因为这件事情,你就把他逐出蜀山?”秋雪看着水凄霜问道。 水凄霜脸上略显愧疚,说道:“正是如此,当时我气愤之极,然后元神长老在一边挑唆,我就找了个不是,将他逐出山门。” 秋雪看着水凄霜道:“青阳长老也是为您好,这对青阳长老,很不公平。”水凄霜点了点头,说道:“这或许是我犯得最大的错误,后来,我竟然听说在我闭关时元神长老派遣蜀山弟子清除余孽,而清纱和萧溯,也在其中,几经波折,我终于找到他们的住处,却来迟一步,他们两家人,都被杀害,你们当时都是襁褓中的婴儿,他们没有下得去手,我在收拾他们遗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遗书,找到了双剑,把你们带上了蜀山,我本想将元神长老赶出蜀山,却因为众弟子求情,终于将他留了下来,酿成今rì祸患,不管怎么样,碧痕,容若,对不起……” 碧痕望着水凄霜,满含泪水,摇头道:“不,这不是真的!不!”说罢捂着脸逃了出去,萧容若看了水凄霜一眼,点了点头,追了出去。 萧容若慢慢走过去,碧痕将莫邪剑丢在一旁,蹲在地上痛哭不止,萧容若慢慢走过去,扶起碧痕的肩,说道:“碧痕,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同门还要自相残杀?为什么要有十大名剑,我不要做什么护剑使,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娘,我要爹!师兄!”碧痕忽然扑在萧容若肩上痛哭不止,萧容若轻轻拍了拍她,说道:“碧痕,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没什么本事,又老是板着脸,一本正经。” 碧痕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师兄,原来我一直不了解你,都是碧痕不好,碧痕太任xìng了……”萧容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碧痕,你是大家都疼爱的小师妹,只要我们努力,同门自相残杀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度发生,一切都是元神长老弄出的,现在他不是已经有了报应么?” 碧痕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说道:“师兄,以后碧痕还要麻烦你照顾了。”萧容若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走吧。”“嗯。”碧痕点了点头。 此刻已经是深夜,楚煜为了赶去和大军会合,六人不得已匆忙和蜀山众人辞行,水凄霜满含泪水,带领蜀山弟子为六人送行,常晓风看着碧痕和萧容若的身影,喊道:“蜀山师兄弟们,为师兄师妹送行!”说罢蜀山弟子长喝一声,舞动手中的长剑,摆开剑阵,萧容若和碧痕擦了擦泪水,在蜀山弟子的呼喝声中一步步下山去。 “老楚,姐姐,我和你们说过的《比翼双飞词》中的秘密你们记住了么?”破晓望向两人问道。 秋雪和楚煜点了点头,秋雪说道:“破晓,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了?”破晓摇了摇头,望向云灵说道:“说实话,我不喜欢看见那种场面,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我和云灵,要去北海,找下一把名剑,你们在南疆,也会遇到一把,记住一定要找到,我们分头行动。” “也好,那你一路保重,好好照顾云灵。”秋雪说道。破晓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啦。”云灵不舍地看着秋雪,点头说道:“姐姐,你要保重。” “嗯,自己小心。”秋雪握住云灵的手,微微一笑。楚煜望向破晓,说道:“咱们什么话也不说了,等到再会之时,你请我和一大杯酒就行!”破晓捶了下楚煜说道:“知道啦,我还是老话啊……” “照顾好你那宝贝的姐姐对不对?”楚煜说道。 “知道就好。”破晓笑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替我向大家问好,碧痕,容若,再会。” 碧痕和萧容若点了点头,说道:“后会有期。” 大军启程在即,吴雨弦和蒋骏凌望向蜀山,吴雨弦着急道:“怎么还不来,都要出发了,不好,不会被蜀山掌门给扣押在那里了吧?” 蒋骏凌皱了皱眉,说道:“不会吧,我们再等等。” 忽然不远处冒出四个小黑点,吴雨弦指着道:“快看,他们来了!那个,那个小姑娘,不就是秋雪吗?哈哈,楚煜那小子有一手啊,从那里把人家女儿给拐来了!” 楚天南望着过来的楚煜和秋雪,微微一笑,忽然军中一人说道:“你瞧,楚少侠把秋雪姑娘都带来了,我们这次出征南疆,一定胜利!” “一定胜利!一定胜利!”大军忽然欢呼起来,整个大军似乎一下子爆发出高昂的生机。 而在南疆,民不聊生,南疆原本巫蛊之风盛行,然而一百年前黑苗族首领七星和青索离去之后,黑苗族已经乱作一团,和白苗族的矛盾rì益激烈,就在南疆叛乱之时,白苗族和黑苗族正在进行着内斗,巫月教此刻在南疆如rì中天,煽动当地百姓,蛊惑人心,弄得南疆一片狼藉。 而就在南疆龙涎谷的女娲洞,却隐隐传来一阵祥和之气,当地有的百姓曾说见过一条巨龙从女娲洞中飞出,随后飞上九天消失不见,在女娲洞旁,是一片静静的小湖,天上的星斗照下,北斗七星映在湖面,折shè出一道玲珑的光芒。 一道黑影落下,仿佛一只巨大的蛊虫,张开血盆大口,慢慢向空中咬下,而那一道乌云,显得更加凝重,忽然一道剑光闪下,那道黑影一裂为二,一个男子从女娲洞中走出来,坐在湖边,倚着长剑,看着星空,湖面慢慢映出他朦胧的影子,星芒照下,在剑身上映出了一道光华,隐隐流动,一只鹰飞过,看在眼底的是一道深渊,瀑布飞溅,星光流动,向下滑去,而那道瀑布,竟然隐隐约约之间,变成一条巨龙,抬头怒吼,一双眼睛仰望苍穹,渴望冲破那道黑暗。 滔滔大军奔去,南疆军队开始对平民百姓大肆屠杀,男子紧握手里的剑,忽然一声龙吟,一条金sè巨龙飞过,在那个将士头上,只是一闪,一位惊吓的小女孩看着那迟迟没有落刀的士兵,捂住的眼睛慢慢睁开,忽然那士兵手里的剑忽然落下,脖子处有一处细小的剑痕,随后双脚一软,倒了下去。 “龙神来啦!龙神来啦!”忽然乱军中大喊起来,而在另一个山头,明月孤照,映着男子苍白的面容,飘逸的长发,月光在他脸上洒下一道清辉,月宫中的玉兔好奇俯视下界。 混乱的南疆,混乱的世间,就在巫月教的总坛上,南疆的公主被抓了过来,南疆百姓议论纷纷,南疆公主就这样被绑在上面,巫月教主剩着左臂,上前说道:“诚实的信徒啊,为了你们,我牺牲掉自己的右臂,向女娲娘娘祈求南疆的福祉,却因为大宋犯得罪孽过重,牵涉的我们南疆,所以,不仅是我,还要我们的公主,献出她的生命,只有拿她祭旗,才能解救我南疆百姓于水火之中,所以,为了整个南疆,我们不得不失去我们最爱的公主,不过女娲娘娘将会永远庇佑我们,不受欺凌。 “杀了她,杀了她……”下面的百姓好像中邪一样喊着,南疆公主闭着眼睛,眼泪像掉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滚落,周围的火架已经绑好,就在点火的刹那,忽然一个人影闪过,绳索像是被人劈断一样断开,一个人抱起公主,向前飞去。 “放箭!”巫月教主急忙喊道。 然而就在弓箭shè去的地方,忽然像是被吸引一样,所有的箭聚在一起,又飞了回去,阳光下,那些箭,破碎的像冰。 第四十二章 巫月蔽天南疆劫,龙涎之盟百年约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女娲洞中,他将南疆公主放下,南疆公主脸上泪痕未干,胆怯地望着他。 “我叫青河,中原人士,不过是暂借贵地一用,聊以为生。”他生了火,若有若无说着。 “谢……谢谢你救了我。”公主眼睛看着他,被一阵莫名的冷气吹得背脊发凉,生怕他会不理自己,于是又加了句,“你就叫我灵絮好了。” “嗯。”青河淡淡回答,然后坐下来,说道:“这里应该很安全了,你先好好歇着,然后我送你回宫。” “什么?送我回宫?”灵絮瞪大眼睛望着他。 青河躺下来说道:“难道你一直躲着不成?” “也对……我绝对不能让南疆的百姓受到巫月教的蒙骗,我要回去和父王讲明道理。” 青河起身,看着灵絮,忽然笑道:“想不到你这个公主气势倒是挺足的,只是你凭什么去和巫月教对抗?据我所知,巫月教在南疆扎根不下百年,势力已经遍及整个南疆,要想铲除它,简直比登天还难,你一个小小的公主,又能做的了什么?” “如果我什么都做不了的话,我愿意用我的身体,去祭祀女娲娘娘,还我南疆太平。”灵絮斩钉截铁般说道。 青河替灵絮铺好草席,说道:“如果你认为这么做可以救你的子民的话,那你就睡吧。” 灵絮看了眼前这个人一眼,然后抱着膝盖,看了看四周,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女娲洞。”青河随口答道。 灵絮笑道:“怪不得他们说女娲洞有龙神出没,你武功这么好,就是他们说的那个龙神吧。” “他们说什么我向来不管,我只知道如果有谁打扰这里的话,我会杀了他。” 灵絮听到他的话语,带着浓烈的杀气,于是低下头,不再讲话,然后转身,看见一座女娲雕像,结了些灰尘,灵絮走过去,轻轻掸掉那些灰尘,露出了端庄大方的女娲石像,灵絮慢慢跪了下去,对着女娲石像祈祷:“女娲娘娘,保佑南疆度过此番劫难,灵絮愿意终身陪伴在女娲娘娘左右,一心一意,又或者折寿十年灵絮也不害怕……” 月蔽南诏干戈舞,风吹残絮落烟尘。秋光暗奏补天曲,易水寒潭生玉颜。 灵絮彻夜未睡,辗转反侧之间,她忽然起身,悄悄走出洞去,他回头看了女娲洞一眼,然后走回王宫。 就在此时,忽然在他前面青河慢慢走向她,灵絮微微一怔,青河走过来说道:“既然我把你救过来,那我就有责任送你回去。” 灵絮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 青河转过身去,说道:“我不过是在尽到自己的职责罢了。”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灵絮望着背影说道。 青河淡淡说道:“随你,出发吧。”说着他握住手里用黑sè的布包着的剑,向前面走去。 王宫里,巫月教主对国王禀报道:“大王,据线报传来,大宋皇帝派遣三万jīng兵前来攻打我南疆,还请大王定夺。” 南疆国王哼了一声说道:“大宋欺我南疆无力,如今大理和大宋交好,唯今之计只好和金国结盟,共抗宋军。” 忽然丞相俯伏跪地,惊惶说道:“大王不可,南疆素来和大宋井水不犯河水,而大宋出军攻打我南疆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金国向来野心极大,与金国交好无疑是与虎谋皮,还请大王明断!” 南疆国王眼睛里的邪光一闪而过,说道:“哦?那还请丞相说说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丞相低着头,手指轻轻指向巫月教主,巫月教主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丞相是对我早有不满了,陛下,若是臣在朝中有损我南疆威仪,臣乞求告老还乡。” “国师,万万不可!”南疆国王急忙说道。 “陛下,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还请陛下明断,早rì休兵,与大宋重归旧好,让我南疆百姓早得安宁!”丞相再度叩首在地,随后一言不发。 南疆国王面无表情般说道:“哦?照丞相这么说来,倒是说国师是祸国殃民了?” 丞相只是低头不语,国王怒而拍案喊道:“老匹夫!朕受够了你们这些所谓顾命大臣的疯言疯语,自以为所做的事都是为国家着想,你们哪个有本事将我南疆搞得国富民强,朕就听他的,你们一个个口吃俸禄却无所事事,只知道对朕指手画脚却从来没有一件事支持朕,老匹夫!竟是些废物!” 看着南疆国王怒火中烧快要爆发之际,所有人也同时跪下齐声说道:“陛下息怒!” 南疆国王一声叹息,站起身来,眼睛紧紧看着惊慌失措的群臣以及看不到眼神的丞相,拂袖怒道:“退朝!” 巫月教主慢慢走到丞相身边,看着照shè进大殿的耀眼的阳光,微微一笑,随后走出大殿,只留下指指点点的群臣和跪而不语的丞相。 皇宫内,国王愤怒地将一座花瓶推到地上,怒不可遏,拳头仅仅握着,眼睛里冒着怒火,忽然侍卫传话说道:“启禀陛下,巫月教主在外求见。” 国王回头吩咐道:“以后巫月教主觐见,无须通报,叫他进来吧。” “遵命。”侍卫回身请巫月教主进入。 “陛下,今rì殿上之事,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丞相及其党羽,早已遍布朝中,但是都不足为患,如今我们需要jǐng惕的,只有他,我们的理想,成也其人,败也其人。” 国王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巫月教主笑了笑,说道:“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就……”南疆国王的手向下微微一劈,眼神凌厉。 在一片竹林里,他端着茶壶,将澄澈的茶水倒在紫砂茶杯上,随后又倒进去那一缕甘泉,茶香四溢,朦胧的雾气慢慢蒸腾,像一条龙一般升到高空,慢慢消散,留下的,只有清香。 他摇着竹椅,看着慢慢西下的夕阳,懒洋洋的,丞相穿着布衣,来到竹林,低着头,没有说话。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是什么邪风把丞相您给吹过来了?” 丞相说道:“龙魂将军,大宋的军队,已经到了南疆,就驻扎在女娲洞附近,龙涎谷的百姓已经纷纷投靠大宋军队,南疆恐怕不保。” 龙魂只是闲适一笑,说道:“既然我朝君主有信心去和宋军一战,那么我们这些臣子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更何况,我们这位英明伟大的君主,未必将我们当作臣子,退一万步说,我们的南疆,还是唐朝时候的南疆吗?好好想想我们这个国度是怎么来的吧。” 丞相没有再说话,他清楚知道,现在的南疆,不过是大理国境内分裂出来的异军,在十六年前因为帮助高宗皇帝逃脱金兵的追捕,才得到宋境的承认,正因为如此,大理才一直有所顾忌,勉强和南疆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龙魂喝了一壶茶,说道:“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场战争最大的赢家,不是大宋也不是我们,而是大理和金国。” 龙魂看着丞相,继续说道:“陛下如今已经不再相信朝中的任何人了,丞相你有什么打算?” 丞相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陛下不再相信我们做臣子的,但是就算是不为南疆的未来着想,也改为南疆的百姓着想,所以,我留下来。” “哦?留下来?留下来你能做什么?是杀死几个宋兵然后光荣牺牲,还是投降宋兵将南疆一网打尽?”龙魂只是笑着说道。 丞相没有说话,龙魂看着天上,说道:“我们伟大的国王,也该对他的眼中钉动手了,他的野心,已经渐渐膨胀,在巫月的引诱下,他已经完全迷失,没有拯救的可能……” “你是说,大王将要对我们自己人动手?”丞相惊讶地看着龙魂。 龙魂只是笑道:“不,不是自己人,对于他来说,他相信的只有他自己,而且,他第一个要动手的人,就是我。” “什么?难道他要对将军开始动手了?”丞相再度吃惊地看着龙魂,龙魂起身,摆了摆手说道:“以后你也不要来了,我也要改个住处,不然小命难保,丞相多多保重。” “龙魂将军!”丞相高喊着,龙魂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就当是老夫求你,请你重掌兵符,出兵对抗大宋,还我南疆太平!” 龙魂没有回头,只是说道:“这太平是南疆自己不想要的,怪不得别人,我龙魂出兵第一条原则就是,从不出不义之师。” “难道说保家卫国,也是不义之师?”丞相激动地喊道。 龙魂悲怆地摇了摇头,说道:“家非家,国非国,保重。” 说完此话,龙魂就向屋里走去,柴门紧紧关上,将这里和外面的喧嚣隔开一道屏障。 衰草枯肠意难容,浩气斩苍穹。柴门轻掩,丝柳垂雾,风吹云舒。 符印镇域九州同,终念沙场梦。云遮rì月,皓海长空,心事随风。 秋叶慢慢飘下,凄凉的霜映衬着悲凉的秋风,没有阳光,寒冷的雾气弥漫,渲染着南疆的神秘。 灵絮走在青河的身后,来到王宫前,卫兵将长枪一拦,青河回头,灵絮走了上来,卫兵一见到灵絮公主,互相看了看,说道:“公主回来了?!”另一个人说道:“快去禀报陛下!” “怎么,见到公主你们就是这种态度?”青河悠悠说着。 灵絮低下头,感受到自己的命运正在被人一点一点地cāo控,最后变为傀儡,而更为可悲的是,原来自己,一直什么都没有。 看着青河凌厉的眼神,卫兵一句话也不敢说,然而就在另一位过来的时候,忽然身后跟着一批人马,“大王有令,灵絮公主亵渎神灵,意图谋反,将她拿下!” 青河拦在灵絮前面,忽然抓住她的手:“抓紧我的手。” “你要做什么?”灵絮还没说完,忽然青河一把抓住她,一跃而起,踩在卫兵的长枪上向前飞去,守卫振臂一呼:“放箭!” 此刻万箭齐发,青河带着灵絮,身后的箭像雨一般落下,眼看就要shè到两人,青河忽然左手拔出手中的剑,仅仅是那一刹那,漫天的飞箭忽然停住,青河和灵絮转瞬跃到箭上,灵光抖动,御剑高歌,灵絮感觉到青河那一双温暖的手正在给自己灌注无限的梦想和希望,就在王宫卫兵的箭中,寒光乍起,开向yīn暗笼罩的王宫中。 来到大殿之前,巫月教主已经站在门前,他止退追随的卫兵,喝道:“公主是南疆的象征,岂能容你们亵渎?”说罢还没有等卫兵答话,忽然衣袖一挥,所有卫兵纷纷倒地,随后他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两人,他向两人微微一笑,随后作揖道:“公主受惊了。”温柔就像一把刀,深深插进灵絮的心间,灵絮心中的恨就像是一条毒蛇,在她心间纠缠,纠缠,然后将毒液shè进自己的心脏,痛不yù生。 “七星龙渊……”巫月教主沉吟良久,看着青河,伸出手来,青河看着他转身慢慢离去,紧紧盯着直到最后他的身影消失。 青河对灵絮说道:“我走了,要是以后有什么危险,我未必能够救你。” 灵絮低下头,像一滴泪,让人感动,她轻轻说道:“一切的路都是我选的,而且,都是宿命,我不后悔,你自己……要保重。” “如果是我,我不会为你歌颂你的公德。”说完就渐渐消失在灵絮朦胧的视线里。 青河眼前一条白光一闪,转瞬就是黑暗,随后倒了下去,人生就是这样,往往命运就会将注定的人紧紧拉扯到一起,随后不断纠缠,纠缠,直到连月老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当青河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灵絮脸sè显得苍白,却依旧掩盖不了她脸上的的笑容,青河的心第一次微微一暖,看着灵絮,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是巫月教主的蛊咒,他对你下了蛊。”灵絮微微一顿,说道:“你应该早就察觉了,是不是?” 青河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沉默,已经让灵絮明白了一切,灵絮却依旧问道:“为什么知道中了蛊毒还是要走?难道你自己的xìng命就这么不看重么?”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青河说完就掀起被子下床走出去。 灵絮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剑深深刺中,那把剑冰冷,绝情,而且带了剧毒,这把剑的名字,叫做“别人”。 “你不欠我!是我欠了你们!是我欠了整个国家,对,我早就该死了,这样就不会连累到你,不会连累到百姓,我不知道为什么连我的亲生父亲都能够置我死地,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去献祭,我有什么资格?我该下地狱,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不愿意见到你们!”灵絮此刻终于将心中的绝望完全发泄出来,她只是觉得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和整个世界对抗,只有死,才能解脱她,才能解脱和她对立的世界,所以,这次她哭得撕心裂肺,而有一种哭泣,叫泣不成声,哭得将青河牵绊住了。 青河走到灵絮跟前,看着灵絮的眼泪啪嗒啪嗒滴下,忽然隐约有些不舍,这种感觉,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体验过,这一次,竟然在一个不曾相识的平凡姑娘那里,感觉到了莫名的温暖,乃至有了一些愧疚。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在此时,忽然门外一个卫兵说道:“公主,大王请见。” 灵絮抹了抹泪,对外面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临走,她没有看青河,就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说道:“快些走吧,去过属于你的rì子,忘了我,忘了一切,都不过是你的梦罢了。” “我说过我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青河轻轻挽过灵絮的手臂,“有我在,不必害怕。” 灵絮轻轻推开青河,回身说道:“不,你不欠我,我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灵絮的心隐隐作痛,推开门,阳光缓缓照下,却显得cháo湿,是眼泪吗? “君同陌路,相逢如梦。牵绊流离,皆是宿命。指间浅握,今生难忘。愿君保重,别后无期……”灵絮低吟之后,走出了房间。 青河伸出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去,望着她孤单无助的身影,沉默良久。 “我一定要救你。”这是青河下的最后决心。 皇宫内,大臣们站在两旁,灵絮一步步,捏着指尖,走了进去,而她的父亲,南疆国王,因为他的脾气,被人称呼为“厉王”。 “灵絮,听着,要坚强,谁也帮不了你,不要怕他们,不怕……”灵絮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慌张,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尝试过和所有人对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那一刻终于支持不住彻底地沦陷。 “父王……”灵絮弱弱说道,“絮儿回来请罪……” 厉王坐在位置上,撑着头,似乎很是疲劳,他揉了揉眼睛两旁,疲惫地问道:“你们说,大宋的军队,已经到哪里了?” “回陛下……已经过了女娲洞,打到南疆国都外城,我军死伤已经三千。”一位大臣低声回答。 “大宋军队多少人?” “如今到南疆的已经三千,后军应该还有两千……” “三千军队,大败我南疆五千人马……”厉王思忖着。 “不,是先锋兵马一千,大败我五千。”那位大臣更加胆战心惊,只是感觉自己的小命已经不保。 然而厉王似乎并没有多大发作,而是看着灵絮,说道:“你都已经听到了?” 灵絮对厉王的冷静并不感到奇怪,也许是父女连心,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的野心,能够不择手段,所以死伤多少人他并不会在意,于是灵絮看着厉王说道:“儿臣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 “知道就好,来人,将公主押入地牢。”随后他起身,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大王不可!”丞相终于克制不住自己,走了出来,拜道:“大王,公主是我南疆王室唯一的血脉,是我们南疆的象征,如何能够献祭?大王三思啊!” 厉王慢慢起身,只是留下一句话:“丞相多年扰乱国事,误我朝政,罢了!” 丞相的脸sè瞬时变得惨白,他眼角抽动,忽然仰天哈哈笑道:“可悲,可悲,南疆终究毁于厉王之手,此等国君,不服侍也罢……” 他伸出手指,紧紧盯着厉王,满眼是要杀他的眼神,双眼布满血丝,怒发冲冠,喝道:“暴君,今rì我血洒王室,必将死不瞑目,死后冤魂不散,终rì徘徊,亲眼见你魂飞魄散,将你挫骨扬灰,纠缠你终生!”说罢大喝一声,一头撞向殿内柱子,血洒王宫,血花溅到了厉王的身上。 “丞相伯伯!”灵絮被人拉住,动弹不得,亲眼看着丞相留下诅咒后自尽的场面,感觉整个王宫彻底被邪恶笼罩,闷得她不能呼吸,而在一边从来没有说一句话的巫月教主,更是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厉王恶狠狠地看着丞相的尸首,说道:“来人,将他的尸体,鞭尸,然后凌迟,最后挫骨,扬灰……” 丞相的眼睛,紧紧盯着厉王,厉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就在此时,巫月教主起身,说道:“陛下,如此惩戒,岂不是太便宜此等叛国之徒,臣这里最近新发现一种蛊毒,专吸食人的大脑,然后钻入骨髓,自己分裂,开始吸食人体死肉,最后会分裂成上百只,遍布全身,直到剩下一具枯骨,最后如果蛊虫没有东西可食,则会**,将整具尸体化为乌有,不留痕迹。” 巫月教主轻描淡写说着,但是群臣已经失sè,厉王应了一声,说道:“如教主所言。”说完就退朝离去。 没有人敢去理会丞相的尸首,大臣们纷纷四散离去,只是摇着头,灵絮含泪被押入地牢。 那个人,终究没有来救她。 灵絮坐在地牢内,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头顶上的一个洞内洒下阳光,照到她的身上,将她纯洁的灵魂,牢牢锁住。 在大宋军营,楚煜和吴雨弦等人共同庆祝首战大捷,就在青河带着灵絮回到王宫的时候,楚煜和吴雨弦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请命上战场杀敌,而宋军虽然人少,但是上阵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十大名剑护剑使不愿让手中的剑沾惹过多的杀戮,都使用军队装备,随时准备上阵。 而在军队的女子,如今已经是更显得热闹,秋雪、碧痕、柔儿和琼玉四位女子在后营已经煮好了几位的午餐,等待着他们凯旋归来,当听说首战告捷的时候,都迫不及待地追上去迎接。 “累了吧?”秋雪笑着擦了擦楚煜额角的汗水,细腻的双手一点点靠在楚煜的头上,楚煜顿时忘记了疲惫。 “第一次上战场,你一定很为我担心吧?”楚煜看着秋雪关切的眼神,握住秋雪的手,“能够从死地回来见到你,是多么幸福。” “楚大哥,晚上你布置完地形,能够来湖边一下吗?秋雪有话想对你说。”秋雪的眼里忽然满含心事,楚煜笑着抚摸秋雪的脸,说道:“当然好。” 独孤清秋纵身下马,秋雪见到她英姿飒爽的身姿,忽然羡慕万分,楚煜顺着秋雪的眼光看去,指了指清秋说道:“其实真正的豪杰在这里,我们的清秋姐箭法入神,没想到她除了醉花弦的绝技,还有这么好的箭法。” 清秋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先吃,我还有要事找楚将军商量。”说完走进了营帐。 秋雪看着清秋的背影,心中想道:“清秋姐也真是,一到战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许她注定要在战场上驰骋……” 楚煜见到秋雪脸上含笑,却又令自己万分动容,只是觉得无论怎么看,看多少遍,她依旧是那么美,这张脸,只怕是永远都看不厌了。 “想什么呢?”楚煜冲秋雪笑道。 秋雪摇了摇头,拉起楚煜的手:“吃饭去。” 众人围坐在一起,就好像一对一配好一样,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一个姑娘,望着眼前的一切,蒋骏凌心中回想的,是一份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芸舒,你可知,此时此刻,我最想念的人,是谁?” 而在另一边,一个人影在安静角落坐着,煌隐,孤单一个人,静静坐在一边,眼神里看见的是他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与隐痛。既然是宿命,为何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任是你把我关在雷峰塔几百年,我也无怨无悔,可是上天,你知道吗,你就连我最后一点希望你都去蹂躏,去敲碎,此时此刻,我的心,早已随波逐流,我,已不是我,就像流萤,已经随着赤霄的出现而离去,不再回来。 蒋骏凌看见坐在一角的煌隐,拿起一个包子走了过去,递到煌隐面前,煌隐笑着接过。“在想流萤?”蒋骏凌抱歉道,“对不起,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过如果她知道你在此时活得不好,她在天上也是不好受的。” “她总是这样,永远都为别人着想,但是要我不想起她,我做不到,你知道吗,她就像天上的流星,瞬间即逝,就像夏天的萤火虫,只能散发一夜的光芒,然后消逝,就在这个世间还没有来得及记住她的时候,她就远去了。” 蒋骏凌低头道:“你知不知道,当一个女子只是做了你一天的妻子之后就离你而去,你连好好怜爱她的时间都没有,就连一个拥抱,一声问候都没来得及给她,她就在你猝不及防之下离去,她走之前对我说,我此生已然无憾,只是你,我担心留在世上的你……” 煌隐蓦然一阵,“原来你也……” “她叫芸舒。原来的我,少不更事,狂放不羁,整rì不听爹娘的教诲,四处游荡,更有一年,我乘天狗食月之际逃出剑池,对外面甚是陌生,闯出的祸事自然也是不少,直到我有一年,遇见了她,无意间的遇见,却注定了我们解不开的纠葛。她原对我有意,百般照顾,而我的心思却都放在那未知的江湖,整rì出去闯荡,她孤身一人,也就随着我,事事保我周全,我很是感激,却从未明白她的心意,直到遇见雷音明王……” “雷音明王?”煌隐好奇问道。 “雷音明王,是一个不世出的武学高手,身居高位,野心极重,他得知我的身份,就千方百计想从我口中套出鱼肠剑的秘密,然后振臂一呼,意yù谋反,鱼肠剑,本就是篡权夺位之剑,我自是不会说出,正巧又是月食之夜,爹还有妹妹都上来寻我,岂知雷音明王乘机抓住了我妹妹,要挟我交出鱼肠剑,我和爹一同去救她,那雷音明王的功力果然非同凡响,和爹爹打得不分胜负,就在此时,雷音明王一掌打向偷偷去松绑的我,我料知不敌,就在受死之际,芸舒不知何时上前,为我挡住了那一掌,而爹,也在瞬间刺中了雷音明王,雷音明王将死之际,使出大悲雷音咒,四周天雷涌动,爹爹将我们三人送出去,自己没能逃脱,和雷音明王同归于尽。” 看不出来,原来蒋骏凌,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可说,而这些,都只是所有有故事的人的冰山一角。 “芸舒撑着最后一份力气,和我在一起,我也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爱一个人,不是愿意为他献出生命,而是不愿他为自己献出生命。我们回到剑池,成了亲,而也在第二天,她选择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沉入湖中,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我有心凭吊,却连一处相思的地方都没有,我有心追随而去,却不知追向何方,身上的使命尚未卸下,我又如何解脱?” 这是宿命纠缠的一群人,他们命中注定的,就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消失,看着自己最亲密的人离自己远去,这是他们的宿命,他们想要打破,却永远打破自己的梦境,千回百转的轮回之间,他们所追寻的,也许只是一个梦,等到惊醒时分,他们也无处可去,对于命运的捉弄,他们也就只能宽恕。 煌隐默然,蒋骏凌笑道:“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振作,大家都很关心你,过去吧。” 柔儿招了招手:“喂,哥,煌隐大哥,你们快过来啊,再不来食物可就没了,我们刚抓的野兔!” 煌隐站起身,喊道:“喂,留一点给我们。”说罢就和蒋骏凌拥入人群,而此时柔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哥哥……” 秋雪端来一大锅鸡汤,香气扑鼻,楚煜和吴雨弦嗅了嗅,脸上红起了一大片:“太香了!” 四周的士兵也都围了上来,纷纷凑上去问道:“哇,这么香,哪里弄的?” 秋雪说道:“你们打仗的时候我们几个女子可是花了好久才弄到的,来来来,大家一起喝!这么一大锅足够大家喝个饱。” “大家过来啊!秋雪请大家喝鸡汤啊!”士兵们在附近的营地一传十,十传百,纷纷过来盛鸡汤喝,每人喝一小口,顿觉进入了人间仙境,琼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说道:“大家慢慢来,里面还有。” 整个战场顿时暖意洋洋,将一天的疲惫消除,士兵们围坐在一起,随便闲谈,而在营帐外围,依旧是井然有序地巡逻。 “还好你那弟弟不在,不然我可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了。”吴雨弦啃着一块兔肉对秋雪说道。 秋雪笑道:“他才不愿待在这里呢,依着他的xìng子他一定会到敌营去转几圈,拿几样物事过来,然后甚至去王宫捣乱,还是不要在这里的好。” “也对,这小子说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身边有个云灵这么好的姑娘,倒也美了他。” 秋雪眼睛斜了一下琼玉笑道:“琼玉倒也是个好姑娘,你可要抓紧,到时名花有主你哭也来不及。” 吴雨弦瞪了一眼,说道:“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秋雪抿嘴一笑,转身走到楚煜身边,映着湖水,月光柔和地洒下,荧星点点,透着丝丝灵气,两人对着湖光,秋雪淡淡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楚煜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战场上的厮杀,要知道,这种血腥味闻了令人心惊胆寒,我上到战场的第一愿望,就是快些回去见你。秋雪,你知道吗,一个人纵然身负绝世武功,也难以在千军万马中保证安然无恙,人力是多么渺小,而人的生命,在刹那间也是变得那么脆弱……” 秋雪倚靠在楚煜肩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闭上眼睛,说道:“楚大哥,要是我们此行不是为了找寻那把剑,你还会来吗?” “会。”楚煜沉默良久,“就算不是为了那把剑,也是为了你,你身在蜀山,我一rì无不在思念你,而且,我希望能够平定这里的叛乱,让南疆百姓,有个安定的rì子,我不希望他们再次和你一样,从小流离失所。”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你。”秋雪闭上眼睛欣慰地说道。 “我喜欢的,也是这样一个永远为别人着想的你。” 深夜,流光隐隐,灵絮静静坐在地牢里,等待着命运的降临,既然束手无策,那么还不如等待着自己最终的审判,从来,她都是一个人,从来,都不会有人关心她,也从来,她只是一个公主,只是公主。 可悲吗?灵絮静静问自己,她轻轻捏起一只蚂蚁,放在手心,“你怎么也被关在这里了?它们也都不要你了吗?”灵絮淡淡一笑,把蚂蚁放下,看着头顶那一抹月光,月光,是那么美,那么白,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月光了吧,也许,在她死后,女娲娘娘会可怜她,让她飞到月亮上,看着地上的情侣相依相偎,默默为南疆祝福。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不能做什么事,但是死后可以做,不管他信不信灵魂,这是一个人一生最后的愿望。 一个人死,往往能够做一个活人做不到的事。 比如,献祭。 这是一个古老的习俗,也是一个古老的信仰,你可以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却不能剥夺他的信仰。 “轰!”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周围,灵絮站起来,烟尘湮灭了一切,随后在消散的烟尘后面,一个人手握长剑,站在地牢门口,长剑斜指,然而,剑未出鞘,剑鞘流光闪烁,映出了他的面容。 青河,怎么可能,你还没走,我本来已经对你没有任何希望,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突然告诉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本可以忘记你,可能安心去死,让我知道这世上我已经没有牵挂。 但是,为什么我会认定你是我的牵挂,还是……我已经……爱上你。 没有道理,她和他不过一面之缘,不过擦肩而过,他冷酷,他从来都是不相信任何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甚至说,她从来没有见到他身上有什么优点,她甚至想过:不就武功好些么? 青河二话不说,将她身上的铁链的一劈两段,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灵絮忽然像是着了魔一般,就这样跟着他走,但是在他们身后,却站着一个人,他本该独臂,此刻右手却是一只铁手,闪着乌金的光芒,这只手臂,藏着天下间的蛊毒。 其实,最毒的,还是人心。 巫月教主拦住了追上去的士兵,望着地上的尸首,他没把握能够独战此人,却能够有把握让灵絮公主自己回来。 青河慢慢向前走着,神sè淡然,一路将拦截的士兵击退,行走间,如入无人之境,灵絮跟在后面,觉得他的手寒冷,不,是冰冷,难道xìng子如此冰冷的人,手也是这么冷吗? 灵絮没有再想,此刻青河甩开前面的拦截,和灵絮逃出宫殿,巫月教主也没有拦住,因此两个人颇为顺利,但是,一阵yīn风在巫月教主心中刮起,很快,他将让整个南疆血流成河。 面对缘分,也要面对宿命。 “你要去哪里?”青河淡淡地问灵絮。 灵絮看着龙涎谷的方向,说道:“也许,我觉得要去大宋军营,和他们把一切解释清楚,这都是巫月教的yīn谋。” “你认为他们会信吗?”青河没有直接阻拦。 灵絮很是迷惘,她看着远处,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好,我护送你去。”青河说道。 灵絮疑惑地看着青河,说道:“你不是不想靠其他人么?” 青河摇了摇头,“是你去找他们,而不是我,这一切,都要你自己去做。” “我明白了。”灵絮低下头,原来毕竟不是同道,“但是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这样做很可能会被朝廷通缉,你没有必要为了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必要吗?”青河哼了一声,拂袖向前走去,“如果你是公主,就不要再为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所牵挂,要做一个真正的公主,要想拯救你的国家,你要做的,是绝情!唯有绝情,方能放开一切,成就你的事业,而我,无足轻重,你不要再思索我的目的,而你,也永远不会懂。” 军营之外,荧星点点,细看之下,是火光,火光所在地,是龙涎谷,龙涎香的香气慢慢散发出来。 龙涎香,从抹香鲸的肠子中刮出的香油,而且只有饥饿的抹香鲸才能得到,因此十分稀罕,而在龙涎谷,这里充斥的香味,足以让人在外一本万利。 那是一批黑衣人,悄悄来到龙神庙前,龙神严肃的雕像让人见了不寒而栗,在他面前,所隐藏的,是一份盟约,一份攸关南疆生死的盟约。 来者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伸出手腕,割出血来,眉头不皱半分,随后滴入碗中,浇在龙神的头顶,灯光幽幽,映着龙神雕像的眼睛,仿佛眼睛里流出血泪,闪烁之间,怒视着这个世界。 隐约传来的,是凄厉的嘶叫,是百年不息的哀鸣,是无数人用生命立下的不死诅咒,是轮回间传唱的死亡魂曲。 来人口中喃喃念道:“嗜血破天,龙神再立,天煞孤星,蛊食天地……”随着咒语的缓缓道来,龙神的雕像仿佛眼睛一闪,慢慢移动,慢慢移动,随后龙神雕像转了个身,在雕像后面的,是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山洞中走出来的,是一个瘦小的人影,黑sè披风,看不见他的外貌,却分明感受到了他那一丝笑容,笑容之下,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你们终于来了!”沙哑,凄厉,这声音,哪像是一个人的,岂止是无间地狱中受过刑的鬼卒,无边的黑暗,吞噬了火光。 “还记得一百年前的龙涎之盟吗?”带头的人问道。 “龙神一族,从不说谎。” “既然这样,现在就是盟约兑现的时刻。”带头的人走进洞中,黑sè的衣袂,掀起的黑暗在血气之中翻涌,翻涌出的,是那一张尘封一百多年的枯旧黄纸张,龙涎谷,已经不再有那么纯正的香味,因为yīn谋,让一切美好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离大宋营帐不远,可以清晰见到灵絮和青河的身影,忽然灵絮身形顿住,青河问道:“怎么不走了?” 灵絮一脸忧郁,说道:“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见到大宋的人,我担心……” “既来之,则安之。宋军军纪严明,来到南疆对百姓秋毫无犯,不是不讲道理之辈,要想解救你的子民,这是你唯一的选择。”青河淡淡道来。 “原来,你一切都明白,为什么……”灵絮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不懂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他永远将一切隐藏的那么深刻,不愿透露一切。 既然这样,那就进去吧,南疆的命运,可能就在自己的思量之间,没有人能掌握一切,如果非要牺牲,至少也要做尽一切努力,方能无憾。 第四十三章 恸天残光破军音,飘絮情谱赎魂歌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营帐内,楚天南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对于他们的到来,他似乎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只是低头沉吟,营帐内回荡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这一切,都是巫月教的yīn谋,南疆的百姓,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我们只是希望,大宋的士兵,能够帮助我们消灭巫月教,到时,南疆必定会臣服大宋,从此以后,互不侵犯,让我们的百姓,都能够不受到战争的祸害。”灵絮看着楚天南,将自己所有的的心声与希冀,告诉楚天南,像飘零的风,普化万物,化解一切的劫恶。 在这个世上,永远不会缺少战争,缺失的,是战场上的人xìng,没有一场战争带着绝对的公平正义,没有一场战争能够完全化解灾难,带来永远的和平。 因为战争,是一场智勇双全的博弈,也是一场对于人xìng的质问。 因为和平,是为了将来更大利益的预谋,是强者之间的妥协,不是为了弱者。 为了天下,南征北战,舞动干戈,血洗沙场,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霸主。为了天下,休养生息,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仁君。 霸主也好,仁君也罢,在每个不同的时代需要不同的君主,而一切注定的是,在这样一个时代,华夏大地被不同的人所占据,而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不言而喻。 也是时候了,该有一个人出来,暂时收拾这样破烂的场面,平定一切,她不能再过这样安逸的生活,不能再逃避自己的责任,如果献出生命,她愿意,这一切对她而言,不是宿命,而是使命! 灵絮看着楚天南沉思的神sè,知道他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将决定南疆以及自己的命运,楚天南看着灵絮,眼神里忽然改变了什么,对着灵絮也只是说道:“公主,若是不嫌弃,请在敝军营休息片刻,稍作休息。” 灵絮忽然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主帅,但她摇了摇头,笑道:“难道将军不怀疑我是密探来打探军情吗?” 楚天南却只是正sè道:“大宋军队,不会害怕任何人窃取军机。” 好了,这一切都已经足够了,一个军队,有这样的主帅,南疆,必败。同时,灵絮也已经知道,这样一个主帅,将会做出什么抉择。 “既然是这样,灵絮多有打扰,这就告辞。”灵絮恭敬拜别,虽然是苗疆女子,却有着汉家女子的贤淑。 楚天南此时也对眼前这位公主不禁心生崇敬,看着灵絮,楚天南忽然想起了她,一个值得他一生牵挂的女子,她的音容笑貌,忽然再度闪现,短短不到一年,天下已经波澜迭起,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和《比翼双飞词》的淡忘而平息,而天下要面临的,还有很多很多,一个预言,慢慢浮出水面,一场浩劫,将注定所有人的命运。 灵絮走出营帐,看见静静在外等待的青河,他低着头,抱着剑的样子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灵絮心里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他说,但是每次见到他冷峻的表情,每次当自己和他说话时他永远都不会注意,每次对她都会无形隔出一段距离,她都不断告诉自己,他,永远都不会是那个人,永远都是另外一个人。 只要别对自己那么好,就当是陌路人,那么怎么样,都好。 “走吧。”青河没有问任何问题,一切理所当然,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以后也许永不相见,珍重。”灵絮低下头,下定决心说道。既然迟早要分别,那么,就在这里分开吧,只要不再见面,怎么样都好,既然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那么,就让一切来得早一些,无论对你,对我,都是好的,只要你走东,我走西,从此永不相见,不必为了谁亏欠,不必为了谁心伤,从此以后,我可以完成我的使命,你可以去过你的快活rì子,你真的不欠我,真的。 青河停下脚步,冷冷看着灵絮,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低下头后的面容,会是怎样的黯然,眼睛会是怎样的颜sè,究竟是不忍看,还是根本就不会去想,也许最好的,就是他从来就把她当做外人,那样至少,伤心的,只会是一个人,说不定,在不久以后,会忘了他,那不过是年少时的冲动,是的,一定是冲动。 青河,是一条结冰的河流,他没有蒋骏凌的热烈,多情;没有流风的淡然,闲适;没有煌隐的深沉,细心;没有萧容若的谨慎,内敛。他就是一条河,一条冰冷的河,孤僻,冷漠,不解风情,不懂温柔。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南疆的公主,下定决心,离开他,因为,这样的感觉,叫做心痛,但也是一种解脱。 既然这样,就分开吧,青河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留下寂寞的背影,或许她不了解他,不明白他的另一个他,也许,有些事情,他一直在忍耐。 但是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既然分开,就忘记一切吧。 “灵絮,不要哭……不要哭……你很,你很快活,离开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行的,你一定行……”灵絮咬着牙,望着离开的那个人,无论是否会后悔,就这样吧,就这样,到此为止,你继续你的流浪,我继续我的悲伤。 你继续你的流浪,我继续我的悲伤,亦或是,我的坚强。 灵絮她向另一边走去,因为她要找一个人,一个攸关南疆命运的人,他的家族,历来是南疆的守护者,如今,他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远离宫廷的斗争,喝着茶,看着风景,金戈铁马,不过是霸主的工具,而他,只不过是一阵风。 在这片洒下苦涩的甘露的土地上,蒋骏凌和煌隐两个人走过来,看着眼前的猎猎旗帜,“你感觉到了吗?”蒋骏凌问道。 “什么?”煌隐若有所思,不能肯定,毕竟,他在雷峰塔中,待了太久。 蒋骏凌答道:“我想,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另一位护剑使。” “应该是七星龙渊吧。”煌隐直接话题。 蒋骏凌愣了一愣,问道:“你现在怎么这么肯定?” 煌隐淡淡笑道:“也许是我很久远离尘世,一切感觉还是有的。” “莫非我真是沾染了太多的俗气?”蒋骏凌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还是剑池好。” “我们难道不去追他?”煌隐疑惑地问蒋骏凌,而蒋骏凌只是微笑道:“我倒是想,不过你也见到了,刚才和那位姑娘,他们两个人正闹着别扭,我们上去岂不是坏人家好事,可惜的是后来说走就走,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就当是chéng rén之美吧。” 煌隐点头笑道:“也对,不急于一时,我有预感,还会见面的。” 微风阵阵,吹得军旗猎猎作响,四方云动,辽阔无边的天际,吹奏者短暂的音符,宫商角徵羽,五种音律,也将在南疆这片纷乱的土地上,奏响新的曲调,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也可能,在没有开始的时候,已经戛然而止。 事,在人为,命,由天定。 这是一间空屋子,屋子的主人已经远去,灵絮失望地看着眼前的空白,之前的希望已经被一扫而空,他走了,南疆最后的希望也随着眼前的落叶飘下,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很快,看着草上结成的白霜,凝结住自己心中的伤口,又冷,又痛,这满天飘零的落叶,纷飞,纷飞,落在了她的衣服上,摇摇不定,却又不落下,好似飘零的宿命,却永远抵达不到终点。她的终点,究竟在何方,南疆的希望,究竟在何方? 那位从小保护自己的龙魂大哥哥,已经抛弃了南疆了吗?如果他真的抛弃了,她也不会怪他,因为眼前的这个国家,已经不值得任何人留恋,不值得谁为之斗争,这是一个伤心地乱世,一个芳华绝代的公主,为了这个没有希望的国家,依旧在作无谓的斗争,这种斗争,不是很可笑吗? 灵絮此刻愈发无助,她已经很累了,如果可以,她已经愿意将自己的生命,献给女娲娘娘,那样至少,来得痛快。 灵絮失魂落魄地走到河边,蹲坐在河边上望着微微漾起的水波,自己灰头土脸,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样子,她恨自己,为什么她没有学会仇恨,学会了仇恨,她将变得完美。 就在此时,她的身后忽然多了一个影子,透过不平静的水纹,她看见了那一张闲适、内敛的面容,原来,他还心系南疆。 他从未离去,他等待的,是一个时机,一个人,只有她来,才能唤醒他心中沉睡的另一个自己,很感谢,你来了,也很感谢,你没走。 那么,就让我为你,为这个国家,作最后一丝斗争,虽然曾经放弃,但是为了你,也许,我可以。 虽然,你只有在这个时刻,才会想起我,但是,这已足够,我的灵絮公主,就让龙魂,为你作最后一件事吧。曾经,我也想放弃,放弃这个渺茫的国家,我也想不见你,让你离去,也让我死心塌地,但是,我做不到,见到你哭泣的泪水,我已经妥协,我甘愿称臣,也只有你,才能唤醒我最后一丝力量了。心累了,得不到安歇,只因就算睡了,也会做一场噩梦。也许你会在事情结束后对我说一声谢谢,从此又各分东西,但是,经历过这种痛之后,我已不再害怕。 灵絮公主,你永远都不会听到我上面的话,因为,它已被我深深埋葬,沉入无尽的叹息深渊。 清晨的阳光带来了别样的风情,萧容若和碧痕静静地走在湖边,实在想不到,他们下山后的第一件事,竟然会是在军营里经历各种生死,萧容若望着碧痕,忽然想起他们的使命,以及他们两个之间需要寻找的那种感觉。 但是,感情不仅需要培养,更重要的是,如果两个人本来就不合适,那么,就算是再多的rì子,也是强人所难。 爱,从来都不是单行的,单向的,那叫喜欢,只有两个人彼此喜欢,才能产生那种叫爱的东西。 这样要求一个姑娘,是不是太霸道了,也许,我和她永远都不是合适的,我会毁了她一生的幸福,难道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千百年来的使命,我们一定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吗?如果可以,给她幸福。 “师妹,你……你好吗?”想了半天,萧容若竟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话,憋了半天,竟然是这样一句无趣的问候,自己一说出来,就后悔了,心里有一种担心,但是这种担心,他却不明白是什么。 碧痕莞尔,背着手,望着朝阳在水中洒下的点点光圈,笑道:“当然好啊,南疆真是别有一番风趣,只是沾上了血腥,却是大大的煞风景,等到啊哪天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要穿穿苗族的衣服,这衣服可美呢,穿在身上呀,叮叮当当的,师兄,你不用担心我。” 萧容若微微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和以前很不一样,原来的自己,沉稳,干练,而此时却觉得自己榆木脑袋一个,恨不得自己生得七巧玲珑。 笨蛋,真是笨蛋,以前每次为你生气,觉得你古板,不讲人情,后来发现你一直都是隐藏着自己,你是那么优秀,足智多谋,你给我的,是安心,是个实至名归的大师兄,现在看来,又觉得你没脑子。是不是一直在意一个人,在意一个人并且为他生气,就是代表喜欢你?看来,我也是个笨蛋,可是,这样说来,又有谁真正知道情为何物呢? 问情,也许是世上最难的问题。 情之所在,人之所系。 两个人心中虽想,却不能说出口,情之一物,谁能够真正说出来,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些小秘密,而情,是最大的小秘密。也许就是因为没有说出来,机会稍纵即逝,也从此遗憾终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是无可挽回的,只因当时的懦弱,可是,这是懦弱吗? 就在朝阳的缓缓升起中,两个人的影子被拖得越来越长,原来他们只是出来散散心,看看风景,说不定马上等待他们的,就将是一场大战,他们从未将金戈铁马放在心头,这是他们的一场历练,他们追求的,可能是浪迹天涯,也可能是笑傲江湖,也可能是安心在蜀山度过自己的rì子。 “师兄,闲来无事,我们练剑吧。”碧痕停下脚步,看着萧容若,眼睛里闪烁着七彩光晕。 练剑?萧容若回想起自己命令碧痕练剑时她那鼓起的脸蛋,心不甘情不愿的,想不到现在她竟然会主动叫自己练剑,阳光映在他白璧无瑕的脸上,他拔起剑来说道:“好。” 碧痕抽起剑,笑道:“那师兄可要小心了。”说罢一剑起舞,剑花挽起,蜀山剑法,讲究灵活多变,长剑随时可以脱手,然后在不经意的时候又突然接住,所谓御剑,问道是关山万里,倏忽即至,此乃传说剑仙所练,殊不知蜀山剑法真正讲究之处,更为高深,剑随意动,不在乎所行之远,而在于意念所动之快,变化万端,措手不及,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两把剑就像是两只飞燕,上下来回,萧容若和碧痕翩然起舞,虽说男子,萧容若却将剑法之美表现出另一番底蕴,白衣光华流转,离柳坞,出花房,鸟惊亭树,影渡回廊。 衣袂飘舞,若即若离,在两个人身边,是时而飞起的两把长剑,那一阵风回雪舞,那一抹姹紫嫣红,那一道惊雷闪过,那一缕青丝飘扬。风吹皱的湖面,是踏波点起的两只轻燕,是化像真如的呢喃,是啸傲九天之剑,是碧水润心的一番透彻。 就在两人眼神交触的刹那,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带霜的叶子轻颤,原来,她的剑法,已经练得如此纯熟,是我过去逼她太紧,虽然她练得如此之好,我却心生愧意,是我让她受了好些苦。 师兄,你可知道,平rì里你让我练剑,碧痕何尝不愿意,只是因为我希望你和我讲话,哪怕是你骂我,我也愿意,你可知道,碧痕有时是故意气你,平时在你面前偷懒,却是在暗地里很是用功,希望哪天,要让你刮目相看,碧痕可不懒呢。 心中所想,何人听闻? 如果你珍惜我,那么,请抱紧我。 因为同样的,我也会抱紧你。 就在此刻,忽然四周涌现出了一批黑衣武士,冷冷地看着他们,萧容若淡淡地看着他们,让碧痕稍稍后退,碧痕示意萧容若小心,萧容若临阵显得格外谨慎,身为蜀山大弟子,他历经身经百战,面对这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萧容若心无畏惧,立在风口,只等着武士的出击,对他而言,从来不会首先出招。 “就是他们。”黑衣人互相点了点头,手上挥舞锁链,直接卷向萧容若和碧痕。 “师兄小心,链子有毒!”碧痕看见闪着青黑sè金光的链子一下子就发现那条链子上涂着多么剧烈的毒。萧容若眼睛一斜,手上的剑轻轻一挥,便将几根铁链挥到一边,手上的剑已经刺到黑衣人的腰间,只需轻轻一刺便可以将其拦腰截断。 黑衣人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没有丝毫神sè,只是微微道:“蜀山的剑果真是天下最快的剑。” 萧容若看到那冰冷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震,心想在自己剑招下能够如此镇定的没有几个,想不到这一群人打扮平庸,竟然有着一流的高手。 就在此时,黑衣人身形一闪,朝碧痕挤出一条道去,碧痕凌空跃起,直接一剑劈在黑衣人身上,这一剑足足可以斩断他的手臂,然而在碧痕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条布满鳞片闪着诡异黑sè的手臂!那条手臂完好无损地露在阳光下,碧痕手里的那把剑已经露出一个缺口,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黑衣人握了握拳,用着略带沙哑的声音道:“黑蟒族的身体,岂是普通兵器能够伤害得了的,不自量力!”说罢双臂一挥,其余的人一齐将铁链锁向两人,萧容若急忙护在碧痕的身前,将铁链一根根斩开,同时剑上也多了一道道裂痕。 “碧痕,你快去找楚煜,叫他们小心这帮黑蟒族的人。” “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把你留在这里,师兄,我不要!” “快走,再不走恐怕我也支持不了多久。”萧容若的剑和铁链死死的缠在一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铁链,不让其再吞进一步。 萧容若的力气渐渐消散,感觉手上已经越来越无力,就在他大喊一声“快走”的时候,只听到嘣的一声,手中的剑断成碎片,而就在铁链将其绑住的时候,一个身影跃了过来…… 我不走,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莫道相思,一rì别,恐无相见,故若死,定不与君绝! 营帐内,楚天南和楚煜彼此沉默。 “真的一刻的都不能等了么?如今军队刚刚熟悉南疆地貌,前面的毒雾我们能否穿过还未曾知晓,军中粮食本来就不多,如今再不供应军粮我们怎么能够前行?”楚煜道。 楚天南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圣旨已到,我们别无他法,否则就是抗旨,岳元帅的十二道金牌……历历在目……”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楚煜毅然道。 “可惜,这是在大宋,这是在一个失去信任的时代。” “信任?” “是的,当今圣上早已不信任任何人,他要的,是胜利,而不是优秀的将领,所以一旦时间拖得久了,他就会起疑心,就会不安,当今天下不过半壁,他又如何容得半点闪失,因此一切皆非你我所愿,亦是非他所能控制,更何况,秦桧又怎会不说些什么呢?” “总有一天,我必杀此贼。”楚煜目光炯炯,看向楚天南。 楚天南微微叹气,忽然厉声说道:“如今军粮还够三天,三天之内,必攻下南疆,班师回朝,不得有误!” 楚煜握了握拳头:“三天……” 夜晚繁星点点,月光如水,倾泻下来这满世界的温柔,楚煜坐在河边,映着他紧皱的眉头,背影越发的僵硬。此刻一缕发丝拂过他的脖颈,秋雪慢慢坐在她的身边,眼睛只是呆呆看向明月,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说道:“你每天都照着我的前方,而我,拿什么照耀你?” “怎么还不去睡。”楚煜淡淡地看着夜空。 “我不忍心看着月儿孤单地照着大地,所以想和他说说话,解解闷,这一路没有他,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我要陪他。” “月光再是柔美,也比不过太阳的耀眼,这月亮,只是逞着一时的光辉,等到天亮,他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因为他的光,真的太不中用。” 秋雪微微摇头:“他不是不中用,而是每当太阳升起,他和我一起看rì出了,他不是不出现,是和我在一起,现在他很苦恼,他需要我。” 楚煜侧身将秋雪抱住,闭上眼睛:“他真的需要你,他知道,只要有你在,他就安心。” 秋雪轻抚楚煜的背,说道:“怎么,还在为明天的事担心?” “我怕,我怕明天开始会死很多人,我怕我会连累到雨弦和那些护剑使,万一有个闪失我会是罪人,我们输不起,我担心爹,我担心你,我担心所有的一切,为什么我要来,为什么我要搀和这个事情,为什么我不和你好好在沧浪派待着?” 秋雪微笑捧起楚煜的脸,说道:“我也怕,所以我答应你,明天开始,我不会离开你一步,不会让你担心,要生一起生,要死,我们也一起死,护剑使他们到万不得已会用十大名剑,暂时结成剑阵,我们不用担心,你爹有清秋姐在,不会有事,清秋姐还没到我们这边,想必她会有什么高招也说不定。” 楚煜微微点了点头,道:“只有你才能让我如此安心。” “煜郎……”秋雪深深埋进楚煜怀里,“我岂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你而去,我不求富贵,只求与你患难与共,守你百岁无忧。” 旌旗烈烈,鼓声震天,四方军众,列阵在前,楚天南身披盔甲,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所到之处,尽皆大宋平定之土,此剑一出,亦如离弦之箭,破千军万马,万里苍穹。 “他们终于要杀过来了吗?”厉王大怒,将手中的琉璃杯猛然掷地,眼光里一片黑火,势将侵犯之人尽皆诛杀,黄土万里,寸草不生,这女娲领地之内,又岂是尔等凡夫所能侵扰? 巫月教主立在台下,恻恻笑道:“陛下尽管放心,他们也是时候要登场了。” “嗯?你竟然想使用那个?终于要用了么?”厉王哼声道。 厉王看不见巫月教主的眼光,只听他低头说道:“此刻不出,更待何时?龙涎之盟,他们欠我们的也该还了。” 大宋军队这边,吴雨弦四处看了看周围的几大高手,忽然问蒋骏凌道:“奇怪,碧痕和萧容若那小子呢?” “我昨天就没有见过他们。”蒋骏凌摇了摇头,煌隐眼中也略显担忧,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大战迫在眉睫,想必他们也都知道出征之事,我们只好边走边打探他们的消息。” 当萧容若和碧痕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身在何方,只是周围漆黑一片,湿答答的让人觉得浑身难受,一股霉味传来竟然还夹杂着血腥味。 “师兄,师兄……”碧痕周围什么都看不到,心里不禁有了一丝丝害怕,她甚至看不到萧容若的影子,直到此刻她发觉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明白真正的害怕是什么。 黑暗之所以可怕,只是因为在黑暗中只有你一个人。 “碧痕,我在这。”一双手忽然握住了她。 “啊……师兄……”碧痕的眼睛垂下,心中莫名安心了不少,就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去理会了。 直到眼睛慢慢适应黑暗之后,她才慢慢发现自己和萧容若被关在了一个地牢里,而萧容若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此刻两人被铁链锁着,周身使不出一丝内力,碧痕挣脱了几下就放弃了,有他在,就安心了。 “碧痕,这次……说不定我们都会有麻烦呢……”萧容若苦笑了下。 “不,师兄,碧痕不怕的,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碧痕坚定地握住了他,虽然心里没底,但是此时哪怕一直这样下去也是最好的,至少谁都没有意外,至少以后还会有办法出去,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体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场大战。 “干将莫邪是么?哼哼……”一个人在黑暗中拔出两把剑,然后收了回去,阵阵脚步声传到碧痕耳朵里显得越发刺耳。 “你是谁?”碧痕问道。 “你们最好都别动,你们中了‘同契蛊’,一旦催动内力就会自断心脉而死,不过三个时辰,‘同契蛊’就会钻入你们的心脉咬噬你们的五脏六腑,或许会比肝肠寸断会好受些。” 碧痕一听,心里已然凉了半截。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祝福,竟然成了一种诅咒……”碧痕感觉到萧容若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哪怕是他尽力克制住心里那一阵颤动,也逃不过碧痕的感觉。 萧容若淡淡地说道:“你就算把我们杀了,也不能控制干将和莫邪,又有何用?” 黑暗中的人影哈哈笑道:“何用?哈哈哈……我自是不用,我只要控制十位护剑使中的任意一位,阻止你们找到浣剑鼎,那天下就是我们的,我要这几把破剑又有何用,真正要控制的,是人心!” “就靠你的蛊?”萧容若冷笑道。 那人影哼了一声,道:“催动蛊毒发作的,恰恰是你们人自己,只要你们心无念想,亦或是听命行事,自是不会受到蛊毒的伤害。” “不愧是巫月教主,好一个蛊惑人心!”萧容若从容道。 那人影显然一愣,随后甩袖离去道:“今天就让你的那些兄弟们全都葬于血契一族的手里!” “他们终于开战了,可惜我们困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碧痕黯然道。 萧容若沉默不语,谁也看不见他眼里的涟漪。 “报,大宋军队剿灭先锋部队,正向前迈进!” “报,大宋军队已于十里开外扎营,我军损失三万!” 厉王看着手里的文书,手早已在不停地颤抖,忽然大吼一声,将桌子上的奏章全都推到了地上。 “给我把巫月教主传来!”厉王怒发冲冠,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的一角都陷了进去。 巫月教主缓缓走来,独臂抱在胸口,说道:“大王勿要担心,他们打败的不过是我们布下的小棋子罢了,那些人我已安置完毕。” “嗯?已经好了么?那就快快出兵吧,我已经受不住大宋军队的欺凌了。”厉王拂袖,转身背对着巫月教主。 巫月教主沉声道:“陛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也该是我们出击的时候了。” “终有一天,我这断臂之仇一定要向你讨回来,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巫月心中的仇恨再度烧了起来。 在楚天南和楚煜的带领下,大宋军队连连报捷,此刻已经来到王城门口,楚天南遥剑一指,大军即冲至阵前,只要攻破城门,南疆平定就指rì可待。 就在此刻,忽然守城军队全部撤离,却换来了一批黑衣人,在阳光下,隐隐可以看见他们身上闪烁着点点黑光,周身围着一股煞气,一点点的蔓延。 “楚大哥,这些人好像和一般的人不大一样,我怀疑他们身上有毒。”秋雪不安地对楚煜说道。 楚煜点了点头,对楚天南道:“爹,如今兵临城下,我们得胜心切,恐怕会中了敌人的埋伏,是不是先撤退?我觉得这些黑衣人有些奇怪。” 楚天南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我也懂,但如今不是撤军的时候,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这些人真的不好对付,那下次出军我军必生畏惧之心,何况……圣上那边已经等不了了……” “难道……他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吗?”楚煜咬牙道。 楚天南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们,是所有人,你可知,昨天又传来了一份诏书。” 楚煜恨声道:“难不成他那一招还屡试不爽了不成?” 楚天南道:“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出兵!” 狂风呼啸,喊杀声四起,大宋军队浩浩荡荡向南疆城门进发,刀光剑影之中,血腥气悄然弥漫。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吴雨弦忽然喊道,“怎么像是杀不死一般!” 此刻在呼嚎的竟然全都是大宋军队,每一剑砍下去都是自己的兵刃折断,随后便被敌方拿下。 “不好,大家身体别靠近他们,他们身上有毒!”煌隐一剑挥过,捂住鼻子,身形急退。 “爹!”楚煜看着楚天南,吼道。 “继续攻!就算是硬着头皮,拼了xìng命,也要攻下来!”楚天南咬着牙,握着拳头,恨不得将自己吞噬干净。 楚煜愤然转身,掀开帷帐,看着大宋军队瞬间转成劣势,已是心急如焚,正要拔剑冲上前去,却被一双手拉住。 秋雪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满是心疼与难受,楚煜停下脚步,低下头来,道:“你要我,怎么做?” “等。”秋雪黯然道,“等他们到来。” “就算独孤清秋预料到南疆这边的危险,但是来了再多的人又有何用?你瞧瞧那都是些什么人,根本就杀不死!”楚煜看着阵脚错乱的军队,以及那些犹如钢铁般的战斗机器,不禁感到绝望。 而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在阵阵笛声中,忽然所有黑衣人身边冒出一条条毒蛇,后面依旧有大批的毒蛇向宋军进发,在一阵咆哮声中,忽然一条巨蟒冒出头来,巫月教主迎风dú lì站在巨蟒头上,俯视着整个战场。 “上古早已销声匿迹的龙神一族――血蟒族!”楚天南震惊道。他的手开始发颤,看着那些战斗机器,不禁回想起曾经的传说,“血蟒族自古就是以驯养蟒蛇,提炼蟒毒的一个古代族群,他们培育出了带有毒xìng的蟒蛇,并且用于部落间的战斗,从千年以前开始就是传说的战斗机器,据说他们消失的原因是……” “莫非……真的存在血契!”楚天南心神俱裂,就算是再怎么测算,又有谁会想到,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传说中的一个部落,不,是一支军队,那血蟒族的人,究竟是何等身手,谁也没有见过,如今突然站在他们面前,却是一幅人间地狱! “杀不死,靠不得,这叫我们怎么打?”吴雨弦将蓝沫清心棍一挥,向后退了三尺,一招洗髓经打了出去,才将对手逼退半步。 “是啊,我们这些高手都无法应付,其他人该怎么办?”蒋骏凌恨不得拔出鱼肠剑,将所有人撕为碎片。 “就你这熊样还高手呢。”吴雨弦笑道,“快快小心你身后吧。” 蒋骏凌回道:“应该是你小心才对,我们比比谁也冲出阵去。” “好!”吴雨弦一棍打去,震得自己的手都发麻了,“我最讨厌蛇了。” 而煌隐沉着应战,回想着在雷峰塔内石壁上刻着的那些图,一些人手拿笛子,蛇跟着起舞,而在图的旁边,是刻着一些音律…… “商徵羽宫商徵羽商角徵宫角羽宫角徵羽商角羽……应该是这样的吧……” “哥哥……他们没事吧?”柔儿走出营帐,不安道。 琼玉握住柔儿的手臂道:“放心吧,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他们,不会有事的,说不定还有我们的可以出力的地方。” “嗯,只要他们平安就好。” 就在此时,军队身后烟尘扬起,楚煜一人驾着三匹马冲向阵中,马头套着盔甲,盔甲前还有一根长刺,楚煜大喝一声,三匹马径直冲了过来,为宋军开出一条血路。 “你终于来了!”吴雨弦喊道。 楚煜凝眉看去,一剑挥下,剑锋陡转,将一人的衣袖撕破,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层层的鳞片! “这究竟是人是鬼!”楚煜心中大惊。随后扬手一撒,一股黄粉落下,只见那些蛇抖了抖身子,jīng神矍铄。 “这些蛇不怕雄黄!”楚煜又是一惊。 此刻在他前面的黑衣人一拳打下,马长嘶一声,倒下毙命。而车阵失去重心,另外两匹马纷纷倒地,楚煜纵身一跃,却依然陷入了包围圈。 就在楚煜身后一拳打来之际,秋雪一招“九天玄女伏”落下,替楚煜挡开了一招,楚煜正要说什么,却被秋雪看着,摇了摇头。 “生同衾,死同穴……” 楚煜一剑挥出,秋雪拔出了灵水剑,斩向了一名黑衣人。 此刻楚天南脑海里不断闪烁着“血蟒族”“龙神族”的影子,此刻的他竟然带领着士兵和远古的人作战,而己方军备如此优良的情形下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族群,那些古人,究竟做到了哪些我们不能做到的? “楚大侠,地方的实力我们根本无法估摸,撤军吧。”琼玉终于开了口,看着吴雨弦虽然在阵中能够招招避开,但是却似乎也已经到了瓶颈,根本不能伤到对手分毫,如此下去,只会越发陷入险境。 楚天南的手微微发颤,看着那支不可思议的军队,任是他当初如何自信十足,如何身经百战,此番也在那个神秘的部族前泄了气,今rì一退,平乱之事便如登天,如今粮草不足,早已是四面楚歌,是破釜沉舟,还是留得青山。 南疆的毒蛇纷纷出击,弓箭手的箭矢如星芒密雨,但那些蛇却已如预测到何处会有箭飞来,早已躲过,扭动的身躯此刻看来犹如鬼魅,有的时候只要在地上轻轻一滚,便化险为夷,随后突然从一个不可知的角度出击,宋军的脖子上就多出了一个印记,随后犹如发疯般四处挥砍,暴毙身亡,恐怖无比。 楚天南此刻心情早已是犹如重峦叠嶂,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阵亡,那又怎会舍得,他握紧了拳头,正要下令撤军的时候,忽然在阵后传来了号角。 “终于来了。”巫月教主立在蛇头,看着那批军队,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今天,我要大宋军队全部葬送于此,一个不留。” “元帅!金兵……是金兵!” 楚天南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已经惨白,他看着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金兵,阵形俨然,就像一头饥饿的猛兽看着一只受伤的猎物,早已是垂涎yù滴。 “莫非……真的是天要亡我?” 此刻阵中的众人隐隐约约早已感觉到什么不对,吴雨弦乘乱一看,不禁喊道:“怎么来了这么多的金兵!” 楚煜闻声,心中早已是凉了半截,但如今他根本无法去想象可能出现的任何事,唯一的想法就只是,保护好秋雪,冲出去才有希望。 金兵元帅完颜博烈立在阵前,看着被包围的宋军,此刻的他心情早已是波涛汹涌,十年的梦……十年的梦就要实现了! 冷三杀冷冷地看着完颜博烈,他不懂他此刻的心情,他的心冰冷,不懂什么建功立业,他想要的,仅仅是杀戮,只有杀戮,才能平定他心中的怨恨,才能让他解脱。也正因为如此,完颜博烈和他才能成为最密切的合作者。 就在此刻,楚天南忽然大喝一声,跨马上前,高举长剑道:“今rì我楚天南愿与众兄弟同生共死!不平南疆,誓不归去!” 楚天南这般一喊,混乱的军心顿时停下,零散的士兵整齐的结合起来,大喝一声,声音震得仿佛整个南疆都听的见。 “这个主帅,有点意思。”完颜博烈笑眯眯地看着楚天南,对冷三杀道:“你可看得出来,这是名江湖人士?” 冷三杀哼了一声道:“残剑楚天南,如何不识?” “哦?原来他就是当年的楚天南,江南第一风流侠客。”完颜博烈笑了笑。 楚天南纵马上前,双脚踏在马鞍上,一跃而起,一指“金风玉露”飞向巫月教主,巫月教主伸出右手,轻轻一拂,就将这一招躲过。楚天南乘势以残剑第一式攻过去,和巫月教主打斗在一起,巫月教主的蟒蛇长吼一声,扭动着身躯,和楚天南也都在了一起。 就在此时,忽然从军营中传来一阵惊呼,竟是柔儿的声音,蒋骏凌就在分心和一名黑衣人对战之时,一条毒蛇忽然朝蒋骏凌脖子要了下去,蒋骏凌“嘶”地发出了声音,脖子上被咬出了一个小伤口,渗出了鲜血。 “哥!”柔儿急忙要冲出阵去,却被守卫挡在里面。 “柔儿姑娘,外面危险,不能出去呀!” 完颜博烈看着这一幕,哼哼笑道:“打仗竟然还带着女子,这宋军的军纪难不成这般不成体统?” 完颜博烈手指一挥,喊道:“给我灭了宋军,大宋的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杀!”金军气势震天,浩浩荡荡向宋军袭去。 蒋骏凌摸着自己的伤口,惨然笑道:“难道我真要命丧与此不可么?” ……过了良久。 “怎么还没倒下?”之前被蒋骏凌逼退的黑衣人正等着他倒地,却看见他依旧jīng神矍铄。 吴雨弦此番才顾及到蒋骏凌,喊道:“喂,你没死吧。” “混蛋,你咒我死不成!”蒋骏凌回骂,却对自己此般现状也是惊讶不已。 柔儿委顿在地,看见蒋骏凌此刻安然无恙,才缓过神来,忽然说道:“难道真是芸舒姐姐在天有灵?” “骏凌,把这药吃了。”芸舒和蒋骏凌从雷音冥王那里逃了出来,将一颗闪闪的药丸交到蒋骏凌手里,“这是雷音冥王用金蚕练成的药,也是一种蛊,你吃了,可以解百毒,那老家伙一定是自己没有舍得吃,如今,却被我偷来了。” “芸舒……你……” 芸舒二话不说,将药丸直接塞入蒋骏凌嘴里,嫣然道:“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有事!” 蒋骏凌摸着自己的喉咙,仿佛看见那个依稀动人的容颜,他终于出手,拔出了鱼肠剑! “骏凌!”煌隐一个箭步冲到蒋骏凌身边,道:“你真的没事?” 蒋骏凌凄然道:“没。” 煌隐点头道:“那就好,我有一个法子可以对付这些毒蛇,就是要深入毒蛇腹地,如今有你,正好可以。” “好,你说。”蒋骏凌一听有破阵的法子,顿时来了jīng神。 “你听我说,有一种办法可以cāo控这些毒蛇,这是流萤留给我的玉箫,你从这边看,其实这些蛇摆成的是北斗七星的方位,你站在天枢处,用我给你的音律吹奏,然后依次踩点,最后可以引着蛇群攻击cāo纵他们的人,这些人的内力平平,只要以你的内力强过他们的就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cāo控这些蛇,要用血祭!” “血祭?”蒋骏凌疑惑道。 “对,所谓血祭,就是和蛇王达成一个契约,用你的血去喂蛇王,这就是我说的只有你才能完成的原因。”煌隐苦笑道。 “好,你把乐谱告诉我。”蒋骏凌凝神道。 就在金军从背后突围之际,忽然四周冒起滚滚烟尘,一支飞云剑落下,想起了铮铮的琴音。 “清秋姐!”秋雪喊道。 独孤清秋凌空跃起,飞箭如星雨般落下,而在她身后,跟随着五万大军,直杀过来。 “援军来啦!”被困的士兵顿时士气大增,纷纷不顾危险朝前冲去。 “糟糕,中计!”完颜博烈忽然喊道,“不过这就想打败金军,也太小看我们了。” 而此刻蒋骏凌已经踏入天枢,看见一头金黄的蛇在其中游动,蒋骏凌一把抓起,金蛇猛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下去,蒋骏凌将玉箫用力一吹,金蛇便忽然换了一种眼神,蛇身微微蠕动,仿佛和蒋骏凌形成了一种契约。 蒋骏凌引着玉箫,依次踏过七星的七个阵点,蛇群仿佛被引导一般,顿时乱了之前的次序,黑衣人纷纷想重新cāo控这些毒蛇,奈何蒋骏凌用自己的内力逼过了黑衣人,那些人根本就束手无策。 “楚大哥,事情有转机了!”秋雪看着突然转变的一幕,和楚煜乘着黑衣人的慌乱,纷纷击退黑衣人,落出阵外。 而独孤清秋带领的援军,手中的武器竟然是一根根犹如蜘蛛网的绳子,众军将绳子扔出,套在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越是挣扎,身子反而显得越紧,丝毫不得动弹。 独孤清秋落在秋雪的面前,道:“我来晚了,你们都还好吧。” 楚煜拱手道:“这次又多谢相助了。” 独孤清秋道:“是我延误了时间才是,不过算是赶得上了。” “那些武器……”秋雪看着被困的黑衣人,不解道。 清秋笑道:“这些就是专门为了对付血蟒族研制的武器,我之前就一直在弄的就是这个。” 楚煜皱眉道:“你怎知血蟒族一事?” 清秋淡淡笑道:“自然是有高人相助。” 出兵前…… “你真的不肯随我们一起?”独孤清秋背对着他,头也不回。 “我不去自是有我的道理,这是对付血蟒族的武器图,你好好看看。” “血蟒族?” “不错,我早已派人去南疆打探过,那里血气浓重,巫月教主似乎经常去一个祭坛,我想应该和上古的血蟒族有关,这图谱是我从当年克制血蟒族的一个遗迹找到,相信对你会有用处。” 巫月教主看着逆转的形式,心头不禁骇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人传报:“不好了!龙魂将军……龙魂将军造反了!” “什么,龙魂!”巫月教主一边应付楚天南的攻势,一边大惊失sè,“龙魂怎么回来了?!” “龙魂将军已经将国内的叛乱平定,此刻已经进入皇城,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还有灵絮公主……” “又是这个小丫头,早知道就该将她除之后快!”巫月教主咬了咬牙,心里告诉他,一切还没结束。 巫月教主一掌攻向楚天南,将内心的怒火烧至极点。 楚天南被那条蟒蛇步步紧逼,退了下来,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吼声。 黄沙漫天,铺天盖地的烟尘席卷而来。 “那是什么!”琼玉惊呼。 “好大……好大的一条蛇!”吴雨弦也不禁哑然。 赤蚺卷着身子,身边跟着一条小蛇,汹涌之势足以震慑整个南疆,而在赤蚺前面的,还有一个人影,那个桀骜不驯的影子,背着手,飞在前面。 巫月教主脚下的蛇忽然躁动不安起来,赤蚺长空一吼,四周的士兵纷纷骇然,霎时惊呆。 “那不是那个什么帝尊么?”吴雨弦指着天纵道。 赤蚺当空尾巴一甩,将巫月教主的毒蟒扫在地上,而那条毒蟒竟似见到了国王一般,带领着那些小蛇纷纷退去,赤蚺朝天纵点了点头,身形急转,向远处奔去。 “嘿嘿……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金军么?”完颜博烈笑道,忽然他眼睛一睁,吼道“来吧,一决胜负!” “完颜将军。”天纵慢慢走到阵前,竟似毫不畏惧。 “你是什么人?再前进一步,休怪我将你万箭穿心。” 天纵闭着眼睛,双手一挥,前面一排弓箭手的箭矢纷纷荡在空中,激人的内力陡然一转,箭矢落下将前面一排的人纷纷刺中了手臂。 “好惊人的内力……这……这是什么人……”就连冷三杀都不禁冒出冷汗,第一次觉得死亡的距离是这么近。 天纵拿出一把剑,那把无人知晓却又时刻觊觎的剑,道:“这把剑的主人可曾记得?” 完颜博烈闭上眼睛,笑了笑:“救命之恩,定当相报,不过这是国家的事,如果可以,我自会事情了结之后将xìng命送上。” “他让我转告你,世子……” “什么?”完颜博烈忽然大惊失sè,却不知他是如何得知世子一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世子在北海,你们去了便可知道,还有,国舅的军队可不低于你们。” “撤军!”完颜博烈忽然眼神变得暗淡无光,对天纵道,“替我多谢他,我又歉了他。 看着金军纷纷撤退,楚煜喊道:“爹……” 独孤清秋摇头道:“不用追了,真正的金军已经快到临安了,这一招调虎离山可真是狠辣。” 楚天南点头道:“我们这就进城,然后班师回朝,对抗金军。” 秋雪看了一眼天纵站的地方,此刻早已没了人影。 城内,龙魂早已带领大军守在那里,龙魂见到楚天南,拜道:“南疆龙魂拜见楚将军。” “好!英雄出少年哪。”楚天南拍了拍龙魂的肩膀。 龙魂道:“南疆内乱已经平定,余下的事自会有公主处理,厉王已经被围在宫里,只是……” 楚天南点头道:“我懂,我自会上报朝廷,厉王暴毙,还请你们选出一名贤王,与我大宋共保太平。” “多谢了。”龙魂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 南疆城内,厉王呆呆坐在龙椅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此刻,他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全身黑衣。 “你是谁?”厉王拍案而起。 “杀你的人。”一道血光过去,宝剑不留一丝血迹,他慢慢收剑,道:“天子剑,诛昏君。” “湛……湛卢……卢……剑!”厉王的眼睛久久没有闭上。 大殿内,灵絮迎接楚天南等人,而厉王真的暴毙一事,所有人也才刚刚得知。 “以后,灵絮将会打理南疆一事,还请楚将军放心。”灵絮眼角依旧留着泪痕。 楚天南点了点头,道:“还请公主爱护自己的子民,不要再受邪道蛊惑。” “邪道?哈哈哈哈……”忽然一道黑影抓在灵絮的脖子上,巫月教主面目狰狞,喊道,“都别动!” 龙魂喊道:“巫月,难道你还不知悔改!禁卫军!” 巫月笑道:“雕虫小技。”手里扬起一枚霹雳弹,宫里扬起一阵迷雾。 “想要救公主,就到血祭坛!” 血祭坛。 浓重的血腥味一阵阵传来,那扇大门已经关闭,却在雕像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到阵阵杀气,灵絮巫月架着,底下是一片血池。 “巫月,快放了公主。”龙魂带领众人赶到。 “哈哈哈,完了,一切都完了,南疆完了,乃至天下完了!”巫月教主发疯似的高歌。 “当神圣的契约被违背,当誓言被背叛,灾难即将蔓延,诅咒从天而降!” 巫月道:“南疆和血蟒族之间的契约已经被撕碎,血蟒族的蛊虫将会蔓延起来,整个南疆将会变作一座死城。” “什么!”龙魂忽然脸sè苍白,“你说你……违背了血契!” “不是我,是厉王,如今他已身死,和血蟒族的约定他也没有遵守,在我们对战时,他竟然放火烧了血祭坛。如今唯一可以平息的,就是拿血契者的血,去赎罪,就是父债女偿!” “荒谬!”龙魂喝道,“这是什么道理,传闻不可信,你速速放了公主。” “不可信?”巫月教主哈哈笑道,“你看。”他伸出手来,唯一的一只手上竟然开始溃烂,手臂间好像一条条小蛇在游动,“我早已身中蛊毒,却不知是什么时候中下的,如今在祭坛一带早已开始传播。” 他此刻讲着讲着,忽然大喊一声,从眼睛里活生生爬出一条小蛇,灵絮吓得花容失sè,忽然一个影子凑上前去,将她救起。 巫月教主手舞足蹈,痛不yù生,他的身上开始爬出更多的小蛇,终于他再也站不起来,掉入了血池…… “跟我走。”青河淡淡说道。 灵絮看着他的背影,依旧是那么暗淡,龙魂低着头,撇头道:“跟他走,再也不要回来!就……就当我求你……” 灵絮看不见龙魂的眼睛,却感受到了他的心愿。 “走。”青河握着她的手,仿佛抓住了她的一生。 忽然血祭坛的大门轰隆震动,龙魂喊道:“你们快走啊!”说罢冲上前去堵住大门,门内冒出阵阵黑烟。 就在此刻,灵絮忽然将青河的手一甩,向后纵身一跳…… 从此,一眼万年…… 第四十四章 红绡帐暖鸳鸯线,玄龟驼碑方外仙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青河,灵絮,你们都不曾发现—— 当爱,已堕落成思念,不悲,也不想说再见,情牵,却已飘散成昨天,桑田,惹哭了苍天。 当梦,如繁华般醒来,你却在天边,而我,依旧数着枫叶,一片一片又一片,那是寂寞在流连,chūn花秋月,信誓旦旦那明天的明天。 我记得,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梦里,寻寻觅觅,缱绻万千,他rì别,无需见,转瞬回眸,跌碎了最古老的思念。 你不曾发现,我想念你的容颜,不管是昨天,还是已变成沧海桑田,紧紧拥抱我们幸福的每一天,直到轮回之间,一切都幻灭。 你不曾发现,我不曾许下的诺言,只害怕说再见,再见,却也是再也不见,你我各天边,越来越来远,你在天的那一边我在这边。 你不曾发现,我留恋的每一天,任时光裁剪,一天一点点,你却已无言,我不懂杜鹃啼血,我不懂只羡鸳鸯不羡仙,我难辨,我难解,你在奈何桥的哪边? 你不曾发现,我哭泣的每一天,泪水一点点,一滴一思念,我已在天边,你已寻不见,情如风,情如烟,我已在天边,这一世,终不见,恐再别,禁不起,最初的誓言最初的幻灭最终的欺骗。 看蝴蝶翩翩,我泪水涟涟,我抬头,一瞬间,是千年。 你不曾发现,你说的都应验,别说要抱歉,分别已成永远,我不愿,不想念。 你不曾发现,你亲吻的瞬间,是最温柔的缠绵,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你不曾发现,你说的,每一天,每一年,都不曾改变。 多年前…… 碧水寒潭,女娲洞前。 一个小女孩走在路上,此刻山茶花开得正艳,她的梦境,装满了最美的季节。 而当她采完山茶花路过女娲洞的时候,看着那一片清澈的湖水,澄澈得犹如水晶,把她的影子倒映在湖水里,很美很美。 他坐在池边,犹如一座石像,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是没有人会注意的。 “天这么冷,你穿这么少不会冻着吗?”小姑娘的眼睛可以涌出一股泉水,将天地间的雪花洗出一抹新的芳华。 男孩子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整个天地都不是他的。 “呀,嘴唇都紫了。”她走近一看,小手指点在嘴上不禁吃了一惊。 “真是不爱惜自己。”说罢她脱下自己心爱的那件狐裘,披在他的身上,而他依然一动不动。 “是木头人吗?”她好奇地看着他。 “你自己好好保重哦,父王母后都在等我,再见了。” “……”真是个木头人。 等到倩影消失在皑皑白雪中之后,他的身体已经落满了雪花了。 “青河,谁叫你穿这件衣服的?”一位白发老人走了过来,眉目含慈,却带着责备。 青河将衣服慢慢脱下,不发一言。 “再多练一个时辰。”老者背手而去。 为什么,要在所有人都忽视的时候,你却送来了那份不属于我的温暖。 这份温暖,我受之不起,但青河一定报答。 从此以后,当她和父王出去打猎遇见凶猛的野兽的时候,那头野兽突然倒下;当她吵着睡不着觉的时候,月光下传来了阵阵箫声;当那年她出使大理的时候,他早已在前将对方的埋伏全部清理。 只可惜,有的时候一种感情,只能在黑暗中付出,这注定是两种不可能的命运,没有人承受得起。 没有什么身份的高贵与卑微,没有什么心中的灵犀与隔阂,没有什么xìng格的适合或者不适,可偏偏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就是不能在一起。 我爱你,却没有在最美好的季节遇见你,这一世的悲,又如何在来世的寂寞中化解? 青河跪在祭坛前,一动不动,整个人又似乎成为了一块木头,就连眼中最后一点的光辉,也再度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结局又是变成这样?”秋雪眼里含着泪水,忽然趴在楚煜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清秋默然,道:“这一切,都算是什么?” 他们早已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可为什么偏偏源源不绝? 龙魂静静地看着那翻涌不断的血池,黑气已经散去,一切回归平静,究竟是什么,让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就好像是一场梦,还没来得及睡下,却早已醒了过来,这到底是什么? “公主……”龙魂将盔甲卸下,跪了下来,“从此以后,龙魂不会在南疆多待一刻……”这块土地,已经浸透了她的血,她的身体,龙魂从来不会凌驾于公主身上半步! 青河淡淡地跪着,却在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轰鸣,那片血蟒族遗迹,终于不复存在,哪怕是半点尘埃,也不会再度出现在这个世上。 这一曲赎魂之歌,由你谱,我来唱。 密室内,碧痕已经渐渐透不过气来,萧容若却忽然哈哈大笑,碧痕急忙问道:“师兄,怎么了?” “那巫月教主至今未归,想必已经被擒拿,看来楚兄弟他们胜利了。”萧容若的手紧紧抓住碧痕,仿佛获得重生一般。 碧痕闻言,心里也是大喜,但是她忽然担忧地问道:“师兄,也就是说,我们的蛊毒已经五人能解了是吗?” 萧容若的笑声止住,抑制住了心里突发的失望,笑着安慰道:“放心,只要我们出去了,法子肯定会有的,天下间又不止他一个人会下蛊毒。” “可是……”碧痕幽幽道,“如今我们连功力使都使不出来,却又如何逃得出去?” “傻瓜,别绝望啊,这可不像你。”萧容若笑着安慰道,“别忘了,我们可是蜀山弟子,在山中修炼了这么多年如今退缩岂不是太对不起师父她老人家了。” 碧痕扑哧笑道:“师兄,你完了,敢说师父老,回去我告诉她。” 看着碧痕微笑的脸,萧容若心里也是忽然变得暖暖的,就在碧痕正要说话间,忽然萧容若的铁链喀喇一声,瞬时变为两段,碧痕一见,欣喜道:“师兄,太好了!可是……你不是已经……” 想到这里,碧痕的脸sè忽然变得煞白,大喊道:“师兄!你做什么?” “笨蛋,救你啊。”萧容若的嘴角慢慢溢出鲜血,一颤一颤地走近碧痕,慢慢为她解开那条锁链。 “你是不是疯了!”碧痕发疯似的哭喊着,“你知不知道这蛊毒有多厉害,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拿xìng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你装什么英雄啊!” 萧容若笑着安慰道:“我就是害怕你会担心我所以才引开你的注意力,这样困下去真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就搏一次。”他打开碧痕的锁链,碧痕的眼泪滴在他的手上,湿湿的,暖暖的。 “笨蛋笨蛋,师兄就是个笨蛋,我讨厌你!”碧痕紧紧抱着虚弱的萧容若,脸颊贴着他那苍白的脸,真是爱又不得,恨又不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也在悄悄使用内力,要不是我早先你一步,还真不知道出什么事呢,那样更让我担心。”萧容若轻轻捏着碧痕的脸,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武功比我好了不起啊,师兄……你别有事……碧痕这就带你出去,这就带你出去。”碧痕哭着在黑暗中四处摸索,扶着萧容若一点点走去。 可是当她摸到那一面巨大的石壁时,忽然颓然坐了下来,萧容若摸了下,惨笑道:“这下完了,这个机关可是只有外面才能打开。” 看着那一面绝望的石壁,碧痕感觉整个人跌进地狱一般,那是如此的不知所措,身上每一寸都仿佛被一根根绳子紧紧勒住,沉入水中,看着外面的空气一点点流逝……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碧痕抱着萧容若,撕心裂肺地喊着,那是如此的绝望,她甚至能感觉到萧容若嘴角的血渗进了自己的心里,然后将自己整个人吞噬了。 “碧痕……”萧容若撑着说道,“不管到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放弃,会有……会有转机的……你别担心,我会撑下去……” “师兄,你别说话了,我好怕……”碧痕此刻心里早已失去了支撑点,转瞬就要崩溃。 “好,我不说话,你给我唱首歌吧,不然我就要睡过去了,那样可不好……我……我好喜欢听你唱歌……” 碧痕点了点头,用手擦干眼泪,轻轻唱道:“可曾忆,十里桃花林,花瓣起,乱舞动君心,一夜雪落千山外,君不语,难将心事吟。不忘前尘皆缘起,绣花梦,竟将别离重提起,十里亭,烟雨淋,遥望星落泪眼凝……容若……” 碧痕泣不成声,将头紧紧埋在萧容若脆弱的怀中,这一刻,她真心希望,是自己倒在萧容若的怀中,这样,他就可以很安全,她即使受伤也会很放心,毕竟自己为了他……为了他是绝对不会死的,而现在,容若,你可知,我是真心希望我的武功比你高一点,这样你就不会任xìng,不会逞强,用不着我为你如此担心。 “你的声音,永远是这么好听……真想这一辈子天天听到……还有,还有将来你的歌能唱给我们的……我们的……” 碧痕看着萧容若慢慢阖上眼睛,心里一疼,仿佛看到一道光,打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倒了下去。 如果就这样两个人倒在一起,倒也很好。 “你们都要走了么?”秋雪看着护剑使们,心里忽然很不舍。 煌隐点头道:“此番前来,乃是助诸位南疆一臂之力,如今战事已过,我们也将去完成我们的一件使命,为诸位找到浣剑鼎开山寻路。” “不错,剩下的三位,还要劳烦诸位了,还有碧痕和容若,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蒋骏凌担忧道。 “我已打探过整个南疆,抓了巫月教主的几个心腹,碧痕和容若确实被巫月教主关押过,不过我发现了这个。”楚煜将一封信交与蒋骏凌,几人看罢,微微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煌隐点了点头。 “喂,你们几个人几时再见啊,好久不见难保在下不会想你们,没人吵架不好受。”吴雨弦的脸上也显着几分不舍。 煌隐淡淡笑道:“这就要看你们了,那扇门,必须要所有护剑使集齐才能打开。” “那么,后会有期。” “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远处,青河的身影淡淡地扩散在迷雾里,点点光辉,映过星芒,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吴雨弦伸了个懒腰,说道:“都走了,都走了,这下安静了。” 秋雪瞪了雨弦一眼,“那吴雨弦公子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启程了呢?” “自然,这个地方我可呆不下去了,还是快走的好,不然啊……”说到这里,吴雨弦没有再往下说,秋雪看着吴雨弦的脸sè顿时显得有些苍白,急忙上前扶住琼玉,就在吴雨弦说话间,琼玉只是觉得眼神恍恍惚惚,像是摇摇yù坠的样子,就在吴雨弦抱住她的片刻,琼玉嘴里只是喊了声:“雨……”便闭上了眼睛。 “快找大夫!”楚煜急忙和秋雪跑了回去,秋雪临走嘱咐道:“雨弦你先别急,带她回客栈。” 客栈内,大夫帮琼玉把了把脉,捻了捻胡须,道:“她这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啊,而且已经有几个月了。” “什么?”吴雨弦一听,拦住了大夫,眼睛瞪得滚圆,“你说她几个月前就受了内伤?” “是啊,能挺到现在也着实不易,只是……”大夫摇了摇头,背着药包,走了出去。 吴雨弦喝道:“你给我回来!给我说清楚,说罢便上前追去。”楚煜见状急忙拦住说道:“雨弦,你冷静下,我们找更好的大夫。” 吴雨弦喘着粗气,看着昏迷不醒的琼玉,秋雪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会受内伤?想不到她受了伤……都只想见你一面……” 吴雨弦此刻思绪皆乱,他不知道这一切都代表着什么,他看着琼玉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忽生的是一种如被刀割的滋味,原来竟然有人为了自己,强挺着受伤的身躯,来到自己身边,只为看自己一眼,他想就此闯入琼玉的生命中,将她喊醒,抑或是将两人的生命融为一体。 楚天南此时被楚煜找了过来,他仔细察看了琼玉的伤势,告诉吴雨弦:“琼玉姑娘的伤,我想应该是被琼花宫自己人所伤,而且,她还自己伤害了自己……” “什么?”吴雨弦瞪大了眼睛,冲过去,几乎要咆哮的声音说道:“她为何要自己伤害自己?她不是琼花宫宫主吗?她不是应该好好待在琼花宫料理一干事物吗?” 楚煜拦住了吴雨弦,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楚煜沉声说道:“雨弦,你冷静下,你可想过,琼玉身任琼花宫主,未必大家都会心服口服,她的武功不算绝伦,如何引领众人,况且,她心思细腻,对琼夕的死也定是耿耿于怀,你说这会不会给人口舌,你先安静下,琼玉不会有事,有我在,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琼玉!” 吴雨弦微微一愣,看着楚煜坚毅的眉头,吴雨弦没有办法不相信他,秋雪立在一边,眼含泪水,看着此刻的楚煜,忽然觉得,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爹,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琼玉。”楚煜和楚天南走出客栈,让秋雪和雨弦照顾琼玉。楚天南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琼玉筋脉几乎快要断了,真气供不上,气血也定然是不足了。” 楚煜凝眉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楚天南笑了笑:“在外人看来确实很难,但是有你们,我想就没那么难了,放心吧,琼玉没事。” “我们?”楚煜越发疑问。 楚天南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有时我在想,当真是素清在天有灵,竟然让你们这一群小娃娃有如此非凡的际遇。破晓的合璧心经联合云灵姑娘的合璧心曲,其奥秘世上无人能明,秋雪和你也习得一部分,大有裨益是必然的。而你和雨弦竟然能得了然、了生两位大师真传,你的《易筋经》和他的《洗髓经》,便是医治琼玉必不可少的支撑,你说是不是你娘眷顾你们?” “那太好了!”楚煜眉开眼笑,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告诉雨弦。” “慢着。”楚天南拦住楚煜,替他整了整衣服,“爹就要回去了,你们留在这里,南疆已无危险,但是切记要小心行事,若是再不回去,宫中指不定大乱,所以爹必须先行一步了。” 楚煜点了点头:“去向师门报个平安便好,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楚天南拍了拍楚煜的肩膀,满意地笑了笑。 楚煜回到屋子,皱了皱眉头,吴雨弦见状,问道:“楚煜,有没有办法?” “我正在想。”楚煜眉头皱得更紧了,“雨弦,你老实告诉我,你对琼玉究竟有没有喜欢的感觉?” “你说什么呢?”吴雨弦挣脱了楚煜,说道,“现在你竟然还有心思讨论儿女情长的事情,我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有就告诉我,如果没有……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救她。” 秋雪坐在一旁也不安起来:“楚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吧。” 楚煜点了点头,道:“如今我只有把握让琼玉醒过来,只是我还没找到让她真正痊愈的方法,这样子她……她拖不了几天,所以我就想问雨弦。”楚煜顿了顿,眼睛直直看着吴雨弦,问道,“我就想问雨弦,如果琼玉回来,只是为了见你一面,你愿不愿意娶她?” “什么?”秋雪顿时诧异。 楚煜的眼睛和吴雨弦紧紧对着,谁也没有离开半分,只是眉头都皱得更深,两人眼中如同形成一道闪电,互相劈向对方,却都没有退让半分。 “我愿意。”吴雨弦转过身去,走进了房间。 “你这是在做什么?”秋雪走向楚煜,看着房里的吴雨弦,心中微微有些酸痛。而楚煜却笑了笑:“我不想让你们有太多的遗憾,相信我。” 秋雪的眼光映着楚煜的影子,慢慢流转,她轻轻点了点头,“那你也别让我留下遗憾。” “自然不会。”楚煜笑盈盈地看着秋雪,就快把她的脸看得通红。 “雨弦,如今集你我功力,灌注琼玉全身,我们的内力虽然属于同一门派,但是却主不同的血脉,所以不可cāo之过急,更不可犹豫不决,为了以防万一,秋雪会用合璧心经调和我们的真气,你心中不要有杂念,否则必将前功尽弃。” “知道了,废话多死了,运功阶段还讲话!” “就是,楚大哥你好好运功好不好。” “……” 一个时辰后。 “雨弦……”琼玉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吴雨弦的脸近在眼前,“我不会是死了还在做梦吧……你……” 吴雨弦握了握琼玉的双手,温暖的体温慢慢传遍琼玉的全身,吴雨弦白玉般的脸上淡淡一笑:“如果死了你能摸到我这么温暖的手,我便愿意永远握下去。” 琼玉的眼睛里慢慢滚下了发烫的泪水,滴落在吴雨弦的手背上,几乎将他整个人灼热,泪光闪耀明目,仿佛是天际的陨星,缠绕在月宫的枝头。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吴雨弦的口气容不得琼玉有半分拒绝。 琼玉只是笑了笑,“是琼霄,她没有死,她回来了,而且用了不知名的招数,让大家都相信,是我害死了师父,逼着我自尽,有几个姐妹没有顺从她,从水牢里救了我,但是都被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打伤,而我,正好被琼霄撞见,被她打成重伤。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放了我,也许……她是想让我在痛苦中死去吧。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是……但是我想到了你……我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她的手慢慢摸向吴雨弦的脸,被吴雨弦握住,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就知道,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吴雨弦的脸摩挲着琼玉的手,琼玉咳了咳,“雨弦……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会呢,琼玉,我不会让你死,我要和你成亲,和你生一群小和尚。”吴雨弦的眼泪滚落,握住琼玉的手紧紧的不分开。 “你……”琼玉忽然愣住,仿佛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眼前的他,只是在寺庙前碰巧被自己救起的血气方刚的少年,后来她照顾他,救了他,她从此对他念念不忘。 究竟在什么时候,她竟然爱上了他? “怎么,不愿意吗?”吴雨弦想要将她的手放下,却发现此刻琼玉的手握得比自己还紧。“我愿意,只是……我担心自己撑不了多久……”琼玉慢慢垂下头,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虚妄,在她得到属于自己幸福的时候,竟然也是自己离幸福擦肩而过的时候。 吴雨弦摇了摇头:“就让我触犯一次门规,为我最爱的人。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们都会好好的,这是我作为丈夫给你的第一个承诺,所以我一定要做到!” 吴雨弦低下头去,在琼玉的额头上深深一吻,琼玉闭上眼睛:“老天,千万不要让这个梦醒来!” 雨打琼,愁千重,雨落琼阁暗香涌。琼花开,月宫栽,一抔净土,情根深埋。坏,坏,坏。 蟾宫梦,终是空,花落凡尘魂归梦。入君怀,任君摘,得君惜取,花开不败。爱,爱,爱。 红烛帐暖,琼玉轻靠雨弦,映着烛光,琼玉淡妆使她显得尤为漂亮。吴雨弦仔细地盯着她,近乎是有些痴了。 “想什么呢?”琼玉望着雨弦,仿佛从来没有见他一样,看了好久,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目光。 “我只是在想,我该如何收拾那个楚煜,他这个月老做得我好是心痛。”吴雨弦将琼玉搂得更紧了些,“幸好你没事,幸好他骗了我,幸好……你真的嫁给了我……” “雨郎……我就问你一次,你老实告诉我,如果不是你误认为我快死了,你是不是不会娶我……” 吴雨弦垂目看着她,抬起她的头,眼神盯着她好久,一字一字地道:“我后悔没有在当初便能勇敢地和你在一起,相反,是我担心,我怕你后悔。” “琼玉认定的人,早该是你,无论什么险境,我真的是希望,你是我最后看到的人……” “别说了。”吴雨弦低下头,咬住了琼玉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云和山的彼端…… 天纵轻轻落下,将那把剑交到他的手里,道:“事情交代完了。” “多谢了,黄牛。”破晓拧了拧鼻子,还是打了个喷嚏,“阿嚏。” 天纵皱了皱眉。 “无妨无妨,这昆仑山还真不是一般的冷,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 “不用。你这风寒,别害人才是。”天纵瞟了一眼正在生火的云灵,“北海如何了?” “水患依旧严重,我想必须到海中的那座岛去看个究竟,漩涡是从那里散开的。” 天纵笑了笑:“那座岛叫做天玑岛,这里的人说是最近突然出现的,以为是方外的仙山,但我看来,这和玄龟有关。” 破晓诧异道:“你是指四神兽中的玄龟?想不到我要把这四大神兽都瞧了个遍了。” “如此看来南方的金玉燕还要请你去了,本来我是想要自己去的,如今你既然想看个遍,那就你去吧。”天纵轻轻笑了笑,破晓的手微微颤抖,指了指南边:“兄弟,现在我们可是在北海,在北边,你竟然还要我去最南处?大哥,我没欠你什么吧?” “有。”天纵脸上忽然是闪现出一丝的不快,“你既然手拿傲雪剑,那就给我好好肩负起你的使命,你可知,这把剑,我原是想去取的,只是快要找到的时候已经被你拿到了,况且,我希望程秋雪的弟弟,不会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破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我姐姐,只是遗憾得很,这个事情我当真是帮不了你什么。” 天纵脸上不悦道:“我几时要你帮了,我不过看得出来,你这个人太懒,着实的懒,我看不惯你很久了,现在你是爱去不去。” “好好好,去去去。”破晓只好挥了挥手,“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的大贵人。” “京城。”天纵身影一动,瞬时在破晓眼前消失不见,破晓摇了摇头,“看来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深夜,云灵靠着破晓在火堆前入睡,明rì一早他们便将到湖中心去一探究竟,此刻洪灾已经愈发地严重,北海之境处处决堤,两人傍晚刚刚将湿透的衣服烤好,北海的夜风吹得人很不舒服,湿气之中带着寒气,破晓替云灵盖好了衣服,渐渐也已经入睡。 云灵仿佛又回到了云泪山,回到了瀑布的洞中,两人相依相伴的那一晚让她记忆犹新,多rì的奔波早已让她显得有些憔悴,因此每当她累了的时候总会出现云泪山上鸟语花香的幻境,那里有她,也有破晓。她感觉到一阵凉风袭过,身子像是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忽然身后传来破晓的喊叫声。 听见呼声,云灵的眼睛慢慢睁开,在她眼前的人影忽然让云灵喊出了声:“姥姥!” “哼,亏你还记得我。”她头上的青丝之中渗着点点银白,脸上的皮肤一点都不显苍老,相比之下看不出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她的模样和云灵有着相似的感觉,却在眼睛里透着一股狠劲,没有一丝慈祥的面容。 云灵颤声说道:“姥姥……你……想不到……” “难不成你以为我死了不成?”她瞪了云灵一眼,“云儿,十年未见,你倒是漂亮得很,比你娘亲漂亮多了。” “姥姥,十年了,您都去哪儿了?爹娘他们都已经……”云灵看着眼前这个十年未见的老人,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酸楚。 “他们的事我又怎会不知道,我已经回过云泪山一趟,若不是身不由己,我又如何会再回到云泪山,你爹娘他们,我此生是定不会再见。”她看见了云灵背上的凌霄剑,慢慢走过去,打量了一眼,“想不到傲雪凌霄都被你们给拔了出来,当真是好。若不是有人告诉我双剑出世,我还被埋在鼓里,说吧,那个小子是谁?” 云灵心里忽然想起了破晓,之前他一定着急死了,于是急忙说道:“姥姥,您跟我回去,我带您去见他。”云灵正要回头之时,忽然她身上一震,竟被点了穴道,姥姥站在身后,叹息道:“云儿你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不懂?姥姥恨你们,又怎会去见你的如意郎君?姥姥回来,不过是想拿走你们的双剑,从此永不见你们,你还是不明白。” 忽然云灵摇了摇头,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姥姥吃惊的模样,没有一丝的快意,相反,却是在心里隐隐作痛,“我不会把剑给你的。我和破儿需要拿着它为苍生完成我们的使命,既然傲雪剑是他拔起来的,那么就应当由他去完成,谁都取代不了,包括你……姥姥。” “使命?”姥姥笑了一声,嘲讽般地看着云灵道,“你当真以为他会拿着傲雪剑去拯救所谓的苍生?孩子,你还是不懂,当一个人拿到这样一把绝世神兵,又怎会没有自己的私心,又如何会再度把你放在心上。” 若是在平时,对于其他女子来说,这番话说出来,心里必定会有稍稍的迟疑,但是云灵却只是笑道:“姥姥,你真的不懂,你信不信他会为了我,放弃手里的这把剑,他甚至为了我,会放弃他的生命,姥姥,我真的是一个很幸福很幸运的人,因为从一开始,我就遇到了对的人。” 就在此时,破晓大喊一声,跑了过来,姥姥忽然一把手将云灵扣住,掐在她的脖子上,破晓停下脚步,喊道:“老女人,放了云儿!” “破儿,我没事,她不会伤害我的。”云灵被姥姥反手扣住,见到破晓,心中却是定心了好几分。 “哼,是救心上人还是救苍生,自己好好琢磨吧!”姥姥哈哈笑着,满眼都是鄙夷的神sè,“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也绝不是拿你无可奈何,想要救她,就带着傲雪剑,来九天十地辟魔宫,老身恭候大驾。”说罢提着云灵纵身跃起。 若在平时,“追云逐月”的轻功怎会输给她,只是就在破晓想要纵身追上前去的时候,忽然在他面前大地颤动,一道裂痕撕开,林中深处忽然涌现出一股洪流,冲向破晓,就在他纵身跃起的时候,姥姥忽然洒出一股彩虹般的迷烟,恍恍惚惚间破晓觉得自己浑身无力,那股洪流猛地将自己冲走,在他抱着一棵大树的时候,剧烈的洪流连同大树一起被冲走,破晓浮在树上,不住地喘气。 破晓躺在一块裸露的石头上,周围全都是水,北海的水灾已经泛滥地一发不可收拾,他听见那个老太婆说“九天十地辟魔宫”的时候,他有一种将天纵掐死的感觉,虽然他知道云灵此刻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他却动摇了:“北海的水患已经rì益持久,找到玄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我又如何弃云儿的安危而不顾?”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叫我作这种选择,明明知道我的选择永远都不会变,我永远都只会选择她,为什么还要让我作这种选择!” “天纵,你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把你家的那个老巫婆给我千刀万剐!” 晨曦慢慢展开,破晓决心放弃这里,寻找九天十地辟魔宫。 他一路走着,看着满目的疮痍,虽然心有不忍,却又是无可奈何,而就在他只好选择去京城寻找天纵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说道:“若是上天真的有灵,就让玄龟带着我们,去我们想去的地方,无所不能的神龟啊,快来拯救我们这群苦难的人吧!” “大叔,你是说,玄龟能带我们去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破晓急忙冲上前问道。 “传说玄龟是北海之境的守护神,它是四神兽中唯一能去方外仙山的,自然是能去任何地方。” 破晓的眼睛里闪出了光芒,终于有了希望。 天玑岛是座小岛,但是只有这里是唯一的风平浪静,北海的海面很宽,却是波涛汹涌,若是驾着大船过去也是有着风险,这也是所有人不能去海中心的原因。破晓凌空跃起,施展出“追云逐月”,奔腾的海水让他衣衫尽湿,海风呼呼吹着,几乎就要把他吹落海里,但是破晓迅速在海面一点,身形微微晃了晃,再度飞去,此刻他的轻功,天下间近乎是难逢敌手。 北海的水面漂浮着死亡的气息,海水像是黑sè的一般,枯朽的树木被海水一卷就已经淹没,狂风呼啸,闻声犹如万马奔腾。破晓努力稳住身形,忽然一个巨大的海浪拍来,犹如一座大山,压向了自己,破晓忽然双臂张开,借着风力,从身后鼓起一双翅膀。那是他找附近的风筝师父用蚕丝编织,因为害怕风向不对,因此他不敢贸然使用,如今他是双翅借着风力,不惧怕海水的打湿,反而越飞越高,躲过了海cháo,待风向偏转,他就收起翅膀,轻功施展,飞到了海中心。 破晓落地的刹那,感觉尤为jīng神,“下次带云儿来,再玩一次,不知道她敢不敢。”破晓心中微微一甜,却不敢浪费时间,在海zhōng yāng四处搜寻。天玑岛上只有寻常而又稀疏的树木,一些嶙峋的怪石,别无他物,但破晓见到岛的另一边迷蒙着雾气,在他这里看来,四周的海水竟似是围着这座小岛转起了一圈漩涡,破晓心中忽然一怔,看着这个寻常的岛屿,猛地纵深入水,跳入了海中。 他不善浮水,海水猛地倒灌进他的嘴里,破晓呛得只是喘气,但他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再回去,这一次到得天玑岛,已经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亲自领教了北海的汹涌,若是再来一次,他绝对没有把握。 破晓决心在最危机的时刻学会游水,他猛地闭住了气息,不顾海水的冲击,任由漩涡将自己卷进去,他要游到海底,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的身子像是被扭转,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一样,幸而他会闭气之法,九死一生之境也顾不得许多,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庞然大物让他又惊又喜。 “玄龟!” 北海的玄龟,竟然被压在了这座小岛的下面! “究竟是谁,能有这样大的力气,把天玑岛活生生地压在了玄龟的身子底下!” 在玄龟眼中,破晓就像是一只蝼蚁,那是活了多少年的动物,那只玄龟犹如一座小山立在破晓面前,神情泰然自若,但是却不断地咆哮着。几千年来,它都逍遥物外,如今竟然被困在此处,就像是逃不开永无止境的黑暗和孤独。 破晓游到玄龟身边,用力推着那座小岛,如何能够推得动,玄龟的眼睛眨了眨,忽然大吼一声,血盆大口向破晓咬去。破晓慌忙之中忽然举起手中的赤蚺鳞片,玄龟嘴里的气泡呼出,直击破晓的脸,至此忽然顿住。破晓舒了口气,知道四大神兽之间灵xìng相通,此刻以他一人之力,是救不到玄龟的,而随着玄龟的身子,漩涡不断蔓延,这里便是洪涝的根源。破晓此刻没有办法,在身体中绳线一拉,衣服鼓了起来,那件衣服是用鱼鳔特制,专门是为了防止自己被淹死。 当破晓浮出水面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一座山,忽然间他心里颤抖了一番,那座山光秃秃的,泥石流不住地滚下,而山顶已然是少了一块。 “原来……原来那座小岛,竟然是从山上滚落,径直落入海中的!”破晓心中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天道威力近乎如此,带来了这场天灾。 如何除掉这座小岛才是关键,破晓想找人帮忙,但是此刻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话,如果有谁听到他说:“我看到了,玄龟就压在小岛底下。” 鬼才相信。 破晓心中有了一丝的无助感,只怕是自己舍弃了这里而去救云灵的报应,到最后还不是要先解救这只玄龟才行。破晓感觉那股宿命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他最想做的,是把天纵以及那个老太婆千刀万剐。 就在此时,破晓抬头看见那座光秃秃的大山,山上的树木已经被砍尽,修建了一些凉亭,还有一座很是好看的房子已经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破晓心想:“山上草木不生,能不塌陷吗?” 他跑到城镇,找到了镇长,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止住洪灾,不知你愿不愿意。” 镇长是一位中年的大叔,他看了破晓一眼,抽着烟袋,说道:“我注意你很久了,尽做些奇怪的玩意儿,事到如今镇子已经是差不多毁了,你倒是说说看,如何解救这里。” “我要你,把那座山给炸了,能炸多少是多少,然后山石会把那座小岛给压垮,大家利用泥石,修建堤坝,还有……周围把树种上去水土便不会流失。”破晓款款道来。 镇长笑着盯着破晓,嘴角微微一笑。 山顶上,厚厚的炸药包埋着,破晓心里只想赌一把,让两块山石冲击,这样便会减轻玄龟的负压,玄龟便会顶破小岛,获得zì yóu。 “趴下!”山脚下村长带着众人一起点起了火把,为了怕被海风吹灭,周围围着厚厚的羊皮帷帐。 “轰!”地一声,那座大山就像是一个醉倒的大汉,半截身子到了下去,猛地砸向了天玑岛,就在此刻,天玑岛轰然崩塌,飞沙走石,朦胧间一个庞然大物猛地崛起,抖擞了身子,向前游去。 海面忽然慢慢平静,漩涡消失,海平面下降,泥沙慢慢涌动,一场灾难终于化解。 “小兄弟,这可多谢你。”镇长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见破晓的影子,而此刻破晓,已经趴在了玄龟的背上,摸着它的龟壳,说道:“九天十地辟魔宫,你可认得?” 玄龟像是听懂一番,稳了稳身子,向外游去。 破晓看着宽广的海面,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哪里,但是他相信他和云灵之间的距离正在慢慢接近,海风徐徐吹着,破晓心旷神怡,坐在玄龟的背上一点都不觉得摇晃,安安稳稳地前进,玄龟像是通了人xìng一般,将一条鱼抛了上来,破晓就口便胡乱吃了,虽然他听闻生吃鱼肉味道很是美味,如今他浅尝辄止,当真是不适合吃生鱼的料。 玄龟向前游得很快,原来在破晓心中那种乌龟的速度扫荡一空,他便躺在玄龟身上,晒着rì光,闭目养神。 远方的黑影慢慢浮现,破晓乘着玄龟,离辟魔宫越来越近,那是远离中原的方外,那是神鬼莫测无人知晓的禁地。帝尊天纵,辟魔宫的主人,破晓深知自己恐怕连十招都对付不过去,却又如何力敌这宫中的一干人等。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了隐隐的震慑,离死亡越来越近,他害怕,不能在最后一刻见到云灵,若是天纵在此,必定会有很大的把握,只是如今这里无人认识他,只怕一个小喽啰便能将自己收拾干净。 玄龟像是感受到破晓噗通的心跳声,回头看了看他,表情像是在笑,然后回头,破晓定了定心神:“不都是人么,再强的人我林破晓也不会怕你们的。” 第四十五章 九天十地天外天,魔心未灭印魔魇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破晓坐在玄龟背上,已经来到了一座小岛,水梦云间,雾里花明,莺歌燕舞,绿叶飘飞,破晓只是觉得,这座岛当真是世间难寻,用神境形容也毫不过分。 在他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仙境,就在他赞叹之极,却也担心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破晓回头看了看玄龟,玄龟将头缩了进去,随后又钻了出来,嘴里咬着一个海螺一般的物事,交到了破晓的手上,然后慢慢沉下去。破晓笑眯眯地摸了摸玄龟的背,跟它挥了挥手,他心中已经明了,这座岛,当真是辟魔宫的所在,因为海螺之上,刻着一个犹如玄女一般的标记,而这个标记,他在天纵的衣服上见到过。 辟魔宫并非犹如世人所说,乃是天底下至恶至凶的凶煞之地,相反,正如“辟魔”之意,此地恍若神经,又有如何的魔道敢来捣乱。 “只是那个老太婆着实可恶,只怕这里也并非如其表面所见一般漂亮,还是先找到云儿再说。”破晓握了握背上的剑,拔了下来,拿在手中向前走去。 他踩着花径,一路绿柳拂面,桑田遍布,感觉自己走在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里,行至片刻,便遇到了一群来来往往岛上的人。 “阁下留步,在下长弓,九天十地乃非常人所入之境,不知前来有何要事,受谁所托?”那个名字叫长弓的人身后背着一把银光闪闪镶嵌白玉的弓,身着银甲,眼神凌厉,谈吐间却显得极为优雅,说话间不徐不疾,仔细打量着破晓,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傲雪剑诧异了片刻。 破晓见他态度甚好,因此也和善几分,只因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打得过他,再说为何要对付一个如此有礼的人,破晓心中想着。虽然他着急云灵的安危,但如今若是能拉到一些帮手,那便是大大的好。 “在下林破晓,和你们的宫主天纵相识。”破晓打算直接报上天纵的名号,借此给自己让出一条路来。 谁知道长弓表情虽然有些惊愕,但依旧淡淡说道:“原来和宫主相识,只是宫主曾言,他若是不在宫中,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如今阁下若是想要进辟魔宫,只怕要等到少主回来才好,不远处便是一间客房,少侠请随意。” 破晓摇了摇手,说道:“我不是要来冒犯贵地,天纵去临安,不然我早就让他把那个老太婆千刀万剐了。” “嗯?”长弓皱了皱眉,被语无伦次的破晓搞得不明就里。破晓见他似懂非懂,于是说道:“直接跟你说吧,我的……妻子……被你们这里的一个老太婆给劫了去,今rì我是过来要人的,如果找不到她,我决不会罢休。” “原来少侠年纪轻轻,却也有了妻子。”长弓笑了笑,随后思量片刻说道,“不知少侠所言的老婆婆长得是什么样子?” “她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脾气差了点,白头发不多,声音还是微微有些柔和,最突出的……”破晓思量了片刻,“应该是她的灵蛇髻吧。” “让他进来。”从长弓身后走过来一个举止优雅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到阳光下,正是云灵的姥姥。 “老太婆,快把云儿放出来!”破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被长弓一把拦住,轻声说道:“少侠不可无礼,她自小抚养少主,大家都叫她中皇婆婆。” 中皇婆婆冷笑了几分:“你自称是云儿的丈夫,倒也是胆子大的很,我几时愿意将我孙儿嫁给你这猖狂的小儿了?” 破晓一听,顿时愣住:“孙……孙儿?” 中皇别苑,云灵对着朵朵昙花,这里的昙花不似外界,花开百年难得一遇,因为太多,因此昙花一谢虽然短暂却是极为频繁的事情。云灵喜爱昙花,此刻心中却从来没有一丝欢喜的心情。 “破儿,你能找到这里么?”她心里忽然有些担忧,甚至害怕会一辈子见不到破晓,她有些后悔,没有在那时再多看他两眼,如今惹得一身的牵挂,饱受这相思之苦。 中皇别苑,取自中皇山之名,象征着高洁之地,云灵心里清楚,此刻恐怕婆婆是绝对不容许自己和破晓在一起了,因为……她将要嫁给天纵! “破儿……云儿死都不会嫁他,只盼你快些来,将我带走,不然只怕我们再也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云儿,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中皇婆婆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云灵,嗔道:“如此爱哭,如何配做我中皇的外孙!” 云灵站起身子,摇了摇头:“我跟你已无关系,凌霄剑既然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拥有双剑,当真能够做出什么大事?” 中皇婆婆哼哼笑了笑:“我拿双剑,自然是为了给天纵,天下间只有他才配得上这两把剑,我把你许配给他,便是希望凌霄剑还是你的,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不嫁。”云灵毅然转过身去,身形显得极为憔悴,“天纵也不会娶我的,纵然你将他抚养长大,但你别忘了,这里的主人,是他,而不是你。” 中皇眼神微微一愣,云灵听她不说话,柔声说道:“怎么,说到你的痛楚了?自从你把娘生下来,你便一rì没有对她好过,反而逃出了云泪山,祖训你可都忘记了?江碧心若是知道有你这样一个后人,真的是要气死。” “你怎知江碧心?”中皇忽然惊愕起来,发觉云灵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气息,缠绕在她的周围,和之前的她显得与众不同,“说,你怎知江碧心?”中皇竟然显得有些怒不可遏。 云灵转过身,“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是吗?”中皇微微回复了平静,随后眼神直勾勾看着她,“那你可知,我们王家都是如何结婚生子的?” 云灵一听,心中忽然产生了不安,她看着中皇,等着她的答案,中皇嘴里一字一句,都戳到了云灵的深处:“云泪山的后人,全是和九天十地辟魔宫的出类拔萃的少年结婚生子,也只有他们,才配的上这百年不破的箴言!” “什么?”云灵顿时被震慑到了,难道天纵说自己晚来一步,就是指的这个来晚一步,天纵原来要找的,其实是自己! “你看看这是什么?”中皇从身后拿出一把剑,微微发黑的剑身,丑陋异常却闪耀的灵气,这不是傲雪剑却是什么? “破儿!”云灵纵身上前,企图夺过,却被中皇反手点中了肩井穴,中皇冷笑道:“也算那个小子有胆量,竟然真的愿意为你放弃了手里的这把剑,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像他这样儿女情长,难成大事,姥姥自然不会让他跟你在一起。可惜年纪轻轻的,好不容易来到了九天十地,就被我一剑刺了过去,只怕此刻应该被投入了大海之中吧。”中皇看着云灵眼睛里不断流下的眼泪,心中微微有些喜悦,她斜睨了云灵一眼,说道,“云儿,还是好好听姥姥的话,嫁给天纵,姥姥绝对不会亏待你。” 云灵此刻心如刀割,她身形一动从中皇手里夺过傲雪,却只抢了个剑鞘,中皇又惊又怒,竟然拔剑径直向云灵的胸口刺去,正当云灵拿出胸口的赤蚺鳞片意图受死之际,傲雪剑微微颤抖,停住不动。 林破晓牵着云灵的手,两指夹在了傲雪剑前端,傲雪剑就像是有感应一般,贴着林破晓的手指,不能前进一分。 “你……”中皇看着林破晓不但没有受伤,反而越发神采飞扬,她之前明明点中了林破晓的穴道,明明一剑刺透了他的心脏,明明见到他已经气绝,如今却突然闯了出来,而且接住了自己的剑。 “老太婆,你当真还有没有人xìng,连自己的外孙都要杀!”破晓怒目而视,对中皇恨得是咬牙切齿。 “姥姥,恕云儿不孝,云儿认定,他就是我的夫君。”云灵握住破晓的手微微颤抖,就像是在许下一生的誓言。 “做梦!”中皇瞪着林破晓,就像是看着仇人一般,林破晓缠指一卷,手指点在中皇的手腕上,夺过了傲雪剑,就在中皇从袖口里掏出匕首之际,破晓脚下八卦步法一踏,从偏角点中了中皇的穴道。 “走。”破晓取出背后的凌霄剑,递给了云灵,拉着她逃了出去。 两人逃得好几里地,寻得一处僻静之地,才终于停下来,云灵一把扑在破晓的身上,将头埋得深深的,“破儿……我当真是以为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破晓轻抚着云灵的头发,将脖子贴着她的脸,“你说你要嫁我,我又如何不能找到我的妻子?” 他轻轻拭去云灵的眼泪,眼神里满是怜惜,“你个傻瓜,难道这么轻易相信我会死,还想自尽,当真是笨到家了。” 云灵笑了笑:“就是因为我太笨,所以才需要你领着我,带我回家呀。” 此刻周围微风徐徐,拂着花香,周围没有人影,阳光斜斜照在云灵雪般的肌肤上,破晓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嘴上深深吻了下去,云灵拥抱着破晓,觉得他灼热的嘴唇就快要融化自己,仿佛两个人已经融化在一起一般,她抬起头来,随后复又凑上前去,跟破晓吻在了一起。 柳风缓缓吹着,云灵看着破晓,笑着说道:“怎么办,我姥姥可是要我嫁给天纵,你要不要带着我私奔?”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原来你还有一个姥姥。”破晓对于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很是烦恼,“但是,你要是想嫁,我愿意看着你幸福的,不管怎样,我可以断言,天纵是个举世无双的男人,我当真比不上他的一根头发。”讲到这里,破晓心中隐隐像是被一双手给撕扯着,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云灵,他那时就担心如果云灵遇见比他更好的男子,爱的究竟还是不是他,也正因为如此,破晓从来不敢对云灵诉说出心里的那番爱意,他那时一直觉得,自己是配不上她的,如今这阵感觉又在破晓心里盘旋。 云灵看着破晓轻轻皱眉,再度拥抱了他,“我明白,我明白我要等的人就是你,从那次梦境里我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同样需要我,天纵虽然厉害,但是他保护不了我,他不可能懂我,这辈子我认定的人,只有你啊。” 破晓轻轻抚着她的发丝,“那你还说话气我。” 云灵赌气道:“我若是不气你,你肯定会耿耿于怀,还不如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你,林破晓,我不许你离开我。”她把手紧紧握住破晓的手,“再说了,你认为我嫁给了他,真的会幸福吗?这一切不过是场交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傲雪剑认定的人就是你,我不想再由任何人干涉我的命运,我,王云灵,非林破晓不嫁。” “云儿……”破晓从未想过云灵此刻对自己竟是坚决至斯,原来世上最伟大的不是身份,不是功名,而是那一份不离不弃,至死不渝的感情,纵然你再伟大,再神武,没有一个对你不离不弃的人,那也是永无期限的孤独,这一刻,破晓明白,如果他再胡思乱想,那当真是对不住眼前的人。 “云儿,没有你,这合璧心经将永远没有它的奇迹。” “破儿,没有你,这合璧心曲也永远失去它的知音。” “莫失莫忘。” “不离不弃。” 此刻忽然四周兵器闪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对着破晓和云灵,长弓站在最外面,一身的银sè铠甲,气势凛然,冷冷地看向二人。 中皇站在身后,眉间隐约显露出一丝皱纹,却依然能抵抗得住岁月的侵蚀,甚至对于时光的流逝能不屑一顾,从她的眼神中破晓仿佛读出了一丝胜利的味道,“云儿,你真的让我太失望。” “长弓,你是个明白人,等你们宫主回来自然一切皆有分晓。”破晓走上前对长弓说道。 然而长弓却面无表情道:“宫主已经回来,他已经下令,接云灵姑娘回宫,即刻完婚。” “什么?”破晓和云灵对望一眼,看见中皇笑盈盈地望向两人,“叫天纵出来,我要寻他问个明白。”破晓冲上前去,却被长弓一把挡在外面,“林少侠,宫主说了,除了云灵姑娘,其他人等,一概不见,九天十地乃是非分明之地,还请你速速离去,否则……” “否则怎样?”破晓扬眉问道。 长弓嘴里yīn森森的白牙一字一字说道:“杀无赦。” 云灵一把挡在破晓前面,对着中皇道:“姥姥,我不会离开破儿一步,你叫天纵出来,我一定要问他个明白。” 中皇哼哼一笑,对云灵说道:“你要见他,等大婚之rì自然有得见,此刻你跟我走,我便不会为难他,否则休怪姥姥手下无情了。”中皇的眉头透着森森冷气,看向云灵,而云灵此刻毫无被她的杀气所震慑,只是摇头道:“你要杀便把我们两个人都杀了,否则云儿绝不跟你走。” 中皇退了下去,长弓双手一挥,粼粼铠甲犹如一片海浪般像两人席卷而去,破晓和云灵拔出双剑,正对这些人,剑影舞动,破晓和云灵顺着剑气冲出一片血路,破晓的剑术此刻堪称越发jīng进,就连中皇和长弓见了也不禁微自喟叹,长弓看着破晓剑剑制敌,却从未杀死一人,只是将这些人的手筋脚筋全部砍伤,剑气来往纵横于乱军之中,“这剑术……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剑招……当真是举世无双……只怕只有宫主才能与他一搏……”长弓惊讶地望向破晓,而中皇的脸上浮现着一道道yīn郁的气息,挥手喊道:“九天伏魔阵。” 所有人整齐排在一起,围困住了两人,云灵见破晓的招术渐渐被压制,从怀里掏出玉笛,吹奏起来,《合璧心曲》伴随着滚滚浪涛,破晓胸中顿感汹涌澎湃,静下心来,看着层层叠叠的阵法,使出追云逐月,凌驾于万军之上,一道剑气划过,向下一挥,剑花犹如九天神将,披靡万军。笛声盈盈环绕,破晓浑身犹如披星戴月,透过层层敌众,一把抓住中皇的衣襟,脸向上蹭了上去,目光紧紧看着中皇,“叫天纵出来。” 中皇的脸sè渐渐有些苍白,云灵走上前,摇了摇头道:“姥姥,原谅我们,我们不想为难你,此刻你应该看到,云儿没有找错人,他配得上傲雪剑。” “哼……魔头弟子,我又如何认识不出。”中皇冷笑一声,对破晓不屑一顾。 “你说什么?”破晓盯着中皇。 “难道不是么?你的武功杂而乱,虽然厉害,但是你依然隐盖不了那股魔气,好小子,魔魇与你什么关系?”中皇的脸sè中带有微微的苍白,眼神紧紧盯着破晓,破晓和云灵相视对望,却没有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魔魇究竟是何人。 长弓走上前去,示意破晓将中皇放开,严肃地望向中皇:“中皇大人,魔魇虽然逃脱已久,但是我想不会和他有什么缘故,是不是看错了?” 中皇瞪向他,长弓向后退了几步,“有或是没有,试试便知,小子,你若是不让云儿帮你,不用你那沧浪剑术、蜀山剑招,还有你的轻功,只要你打赢我,那我便放过你和云儿,否则那你只好受死或者滚开这里了。” “姥姥,你这岂非是让他受死?我坚决不会让他这么做!”云灵挺身上前,握住破晓,对破晓说道:“破儿,我们走,他们拦不住我们。” “走?”中皇冷笑一声,环顾四周,“这里四周都埋上了火药,我们大不了同归于尽,宫主既然回来,那我们大可以安然受死,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她说罢看着破晓,眼神里满是挑衅和不屑的意味。 “好,我比。”破晓看向中皇,云灵把他的手握得更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破儿,姥姥的武功早已出神入化,你若是不用《合璧心经》,是不可能打赢她的。” 海浪渐渐翻滚,汹涌澎湃地涌来,破晓回头看向云灵,轻轻抚摸了她的头发,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去,“云儿,我不会有事的,我说过要把你带离这里就一定做到,只是……”他低下头,yù言又止。 云灵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意,轻轻摇了摇头,抚摸着他的脸颊,岁月的琢磨已经渐渐抹去了破晓脸上的那分稚气,此刻云灵心里清楚,他已经完全成熟为一个可以一生一世永不离弃的人,她轻轻抱住破晓,“不管你的武功有没有那个什么魔魇的,我都明白,我要的只是你,就算在她们眼里你的武功有多么来路不明,我都相信,你能够用它来保护我,也许……那个教你武功的老叫花便是魔魇,但是既然他对你如此厚爱,而且一再叮嘱,我也相信他不会害你,所以破儿……”她抬起头,看向破晓,眼神里弥漫着动人的chūn风,将破晓的心神冲击,“我等你回来,如果你赢了,我就嫁给你,永生永世不再分离,如果真有万一,他们把我抢走,我便会自尽,去黄泉路上找你,只是……破儿,你别让我等太久……” “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妻子……”破晓轻轻靠着云灵,全然不顾周围层层叠叠的人群,忽然中皇一把将云灵和破晓的手拆开,风声舞动,已经将杀气逼向所有的人,破晓只觉脸颊上风声呼啸而过,隐隐作痛,他拔起傲雪剑,对着中皇。 此刻中皇的打扮正像是久经沙场的女将,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席卷着滚滚热浪,一身雪白的铠甲犹如中皇山上的积雪,照得人眼睛生疼。手上所持的双钩对着破晓,“亮招吧。” 破晓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拔出傲雪剑,对着中皇,中皇凌厉的攻势从破晓身边掠过,破晓呼地急闪,暗自使用失去《合璧心曲》的合璧心经,但此刻成效甚微,当一个人的武功越发到一定境界,那么对于过去的所学便越是觉得低级,此刻破晓完全使不出原来的内力,只能堪堪躲避过去,中皇的双钩一把勾住破晓,破晓步步紧退,抵挡住中皇的攻势,随后中皇忽然清啸一声,在破晓的脸上划了过去,破晓急忙闪过,却还是被划了道口子,鲜血慢慢低下。 云灵被长弓拦在一边,见破晓明显处于下风,急忙将玉笛掏出,却被长弓一把夺走,朝云灵摇了摇头,“云灵姑娘,如果林少侠当真和魔魇无关,我自会救他,此刻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魔魇,到底是什么人?”云灵问长弓道。 长弓眼神久久凝望,看着天边,“他是所有九天十地的梦魇,九天十地原来便是一个世外桃源,为了防止外人进来践踏这片神圣的土地,我们便在名字后面加了辟魔二字,只为防止外人进入,而突然有一rì,九天十地来了个叫做魔魇的人,此人一袭金装,闪耀万分,我们只以为他是在世神仙,殊不知他竟是一个魔鬼,其功力堪称是气吞山河,让人为之震惊,而且嗜血成狂,暴栗万分,连辟魔宫的宫主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在他将近屠杀整个九天十地之时,方外仙山三十六天的真人前来,也就是宫主的师父们,将魔魇驱逐出九天十地,却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他们留下了一本能暂时克制他武功的书便离开了。如今你姥姥用的,正是这套武功,只要林少侠和魔魇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他就不会有危险。” 云灵心中明白了几分,却又问道:“既然他如此十恶不赦,为何那几位真人不将他杀死,反而要将他放走?” 长弓摇了摇头,道:“这其中的缘由,我便无从知晓,我们且观战吧。” 云灵的心中忽然生起了一阵不祥的念头,她看向破晓,此刻他已经受了两道伤,而且已经几乎气力用竭,“破儿,如果真是魔魇教了你武功,你可千万要小心……” 中皇招招制住破晓,破晓克制住自己不断翻涌的真气,渐渐明白绝对不能用那套武功,但是中皇的杀意早已萦绕在破晓的周围,破晓向后急退,忽然中皇扭曲的脸映入破晓的眼中,在破晓看来,中皇犹如咬牙切齿的一只猛兽,亮着yīn森森的白牙,看向了自己,中皇一把抓住破晓的胸口,破晓犹如数万只蛇在自己的胸口徘徊,撕咬着自己,这种感觉犹如是将自己逼入了万丈深渊,随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在最后一层地狱之中他仿佛见到了地藏王那带有扭曲的脸,不断朝自己念诵佛经,嘴里吐出的箴言化作一个个厉鬼在自己眼前翻滚,破晓的身子开始颤抖,他仿佛见到修罗山的八部众化作佛祖身边的八部天神,却又是堕落之后的凶神恶煞,一个个进入自己的体内,破晓忽然感觉内心被一个爪子一抓,一股力量喷薄而出,就像是世界创立之初的那股壮烈,将自己的浑身堆积甚至是顷刻爆炸! “啊!!!”破晓长吼一声,忽然眼睛变得血光凌厉,像是一只发怒而又走火入魔的凤凰,煽动着羽翅,看向众人,四周散发的真气就像是一根根翅膀,缠绕在众人的周围,云灵急忙上前,想要抱住眼前的这个人,却被中皇一把推了回去,“小心,快回去!” 长弓一把抓住云灵,云灵挣脱起来,却被长弓紧紧抓住,“小心,他的魔xìng被逼了出来,果然是魔魇的功夫!”长弓就像是仇人一般望向破晓,破晓龇牙咧嘴,环顾着四周,道道火热的真气已经将所有人弥漫地睁不开眼睛。 “什么魔xìng,什么魔魇,他是我的丈夫,他是我最爱的人,这都是你们逼得,都是你们逼出来的!”云灵跪在地上,眼泪滴在地上,像是颗颗珍珠,凝落在地面之上,化作道道烟尘,将整个地面,整个世界都灼烧得干干净净。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天昏地暗,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和他们作对,她看向破晓,那不是别人,是她最爱的人! “云儿……你怎么哭了……”冒着红光的破晓眼睛望向云灵,所有人的神情顿时凝固了。 云灵抬起头来,望向破晓,她一把挣开长弓,推开中皇,跑到破晓面前,轻轻抚摸着他那滚烫的脸,“破儿……” 破晓慢慢轻揉云灵的手,此刻他浑身燥热,在短暂的魔xìng大发后清醒过来,望着云灵,他轻轻将云灵的眼泪拭去,轻轻一笑,“我做到了,傻瓜,你别哭,现在我的样子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云灵笑着摇了摇头:“不,现在你的样子和以前一样,破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之前我的心好乱,但是我好像听到你哭,我告诉我自己,有个人在等我,我不能让她哭,你一哭,我的心忽然疼起来,而且是巨疼无比,我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要被抽出来一般,云儿……” 云灵轻轻遮住破晓的嘴,没有让他继续往下说,而是凑上前去,将他的嘴盖住,吮吸着他那火热的嘴唇,“从今以后,我王云灵,便是你林破晓的妻子,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破晓笑了笑,“哪有这么哭哭啼啼的新娘和这样难看的新郎,云儿,等我回去,我们再办个漂漂亮亮的婚礼。” “嗯,你记住了,你欠我一场洞房花烛,这样的话,我们就要拜两次天地了。”云灵笑着搂住破晓,“破儿,第二次拜天地我想和秋雪姐姐他们一起,这样很热闹,很有意义。” “你既然是我的夫人,那我以后一切都听你的。”破晓揉了揉云灵的头发,将她的青丝盘旋在自己手上。 “怎么可能……明明练了魔功,竟然还能如此清醒。”中皇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连长弓也惊住不出一语。 “老巫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破晓指向中皇。 “果然是魔魇后人,自然留你不得。”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掠过,就像是一头巨龙的影子,盖过了天际,天纵落在了地面上,冷冷对着破晓。 “天纵?”破晓皱眉看向他,忽然云灵一把拉住破晓,“不对,他不是天纵。” 那个天纵冷笑一声,忽然一掌推去,将所有人分开,云灵被天纵一掌吸过,破晓急忙上前拉住,却被中皇一掌拍去,将两人分开。 天纵轻轻搂住云灵,凑上前去,仿佛闻着她身上的那阵花香,“好香的姑娘,我若不是天纵,那么谁是?”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周围,无人敢应答。 “快放了她。”破晓将剑指向天纵,天纵却轻轻一挥,破晓的身形便向后退了几步,“就算你能克制魔功,但你依旧是魔魇的传人,留你不得,今rì我便要将你血洗,祭奠九天十地死去的亡魂!”天纵纵身向前,一把抓住破晓,破晓想要运功,却运不上来,只是感觉千军万马在自己的身体里奔腾,一片腥风血雨在自己的体内涌起。 破晓嘴里猛地喷出一股鲜血,样子比之前所见还要狰狞,天纵冷冷一笑,将他抛掷半空,从怀中抽出一把剑,径直刺向破晓。 “不要!”云灵挣脱着上前,却被三个人将她拉住,此刻她看着破晓渐渐下落的影子,心中忽然感觉到了最后的绝望,像是天崩地裂,鸿蒙初开,将一切都化为乌有,此刻云灵感觉自己的生命在被抽离,随着破晓下落的影子一点点地流逝。 天空中闪过一道影子,原以为是天纵的刀光,却发觉几只轻巧的燕子飞过,叼住了一个人影,向前扔去,而一个矫健的身子忽然跃起,像是一只老虎,却是带着雪白的毛皮,带着破晓,继续狂奔,奔至海边,玄龟的身形慢慢浮现,将白虎和破晓背在背上,沉入水中。 “孽畜。”天纵咬了咬牙,向前追去,却在地上轰然掀起一团迷雾,一条巨蟒划过,将所有人包围在血腥气之中,随后沉入地下,不见了踪影。 “四神兽……”云灵嘴角浮现出一丝希望的笑容,她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却因为太累,慢慢闭上了眼睛。 “破儿……我等你回来,如果我当真被他们绑去成婚,请恕云儿此生先走一步了……” 那是一片高高的婆椤树,扶桑花缤纷落下,仿佛奏着一曲动人的挽歌,远远的传来阵阵梵唱,地上开满了不为人知的繁花,紫鸢双尾摇晃着两条明晃的尾翼,忽左忽右,忽高忽低,飞燕鸾羽拖着长长的五彩斑斓的花枝,伴随着五光十sè的叶子,一点点垂在地面,吟吟浅唱。那是一片开阔的白玉石阶,一层层向上蜿蜒延伸,鸟语啾鸣,那是菩提鸟眨着眼睛对你唱着歌谣,面对着迷蒙的雾气,那层层光晕在雾sè中染了一片光彩,天仙玉树犹如一位位白璧无瑕的仙子,立在隔岸的瀑布之中,掩印出阵阵倩影,风儿吹起,翩翩起舞间画起一个圆圈,将所有人笼络在她的臂怀。 破晓醒来的时刻,阆苑碧环垂在他的鼻子上,将他逗醒,他站起身来,看着这一片仙境,恍若身处在梦境,亦或是自己已经到了天堂。他环望着四周,回顾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然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和云灵在层层包围中,许下了一生的誓言,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他为她克制住了心魔,然后呢?如今他的妻子,究竟在何方? 破晓的心中空空落落,看见这一片如梦如幻的场景,却是没有半分的欣喜,相反,他开始恐惧,因为这里的空旷,这里的绚烂,这里的朦胧,甚至这里的不熟悉,都只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他会找不到云灵,而云灵也肯定找不到他。两个人就这样被困在俗世与仙境的迷蒙之中,如果他不赶紧逃离,那只能说明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所有的生存都将会是地狱。 “云儿!”破晓高声地呼喊起来,只希望这里还是九天十地,还是和云灵情意绵绵的地方,只是因为换了时间,这里换了风景,其实都一样,其实都一样! 他不敢再看着这一片风景,他的心就像是被层层叠叠的柳枝拂过,浑身散发着怒不可遏却又无从发泄,他忽然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将要喷涌而出,如今他的敌人,是时间,是时间在与他较量。如果他知道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破晓一定会将他撕碎,此刻已经过了多久,云灵是不是已经被逼得出嫁,他耳边回荡着云灵的誓言:“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但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会去陪你……” 破晓的心此刻像是被一层层撕碎,他后悔,后悔不该和云灵许下那个约定,他要她好好活着,要让他的妻子好好活着。 “年轻人,你的伤可刚好,若是再动用内力,我可救不了你。”一个白衣老头走了过来,背着一筐柴火,却没有沾染一丝灰尘,他的白衣就像是天上的云彩,飘荡在天空之上,脚步虚浮,一点点向这里走来,或者说飘来。 “前辈,不要再用这种无聊的花招来耍我,你这样的高人我见多了,也见厌了,你们比我们高深,却非要打扮得不伦不类,好像跟我们走得很近一样,其实你离我们还很远,不,是我们差你们很远,但我们不自卑,不会羡慕你们,因为你们比谁都孤独。”破晓看见一个又一个奇怪的人曾经出现在自己面前,觉得自己变得厌世弃俗起来,他现在只想回去,只想找到云灵,然后回到云泪山,甚至是把断龙石放下来,他也心甘情愿。 白衣老头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破晓的手腕,“嗯……看样子魔功还没有净化得彻底,脾气果然暴躁得很。” “是你救我来的?”破晓问道。 “不,是四神兽。”白衣老头依旧不改慈祥的面容,犹如温和的chūn风吹向破晓,破晓甚至觉得自己被佛祖感化一般,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四神兽?你是说小虎小龟他们?他们不应该在中原吗?”破晓听见四神兽,心里渐渐有了一种亲老头微微一笑,“它们在宿命之子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它们本来也不过是三十六重天所豢养的宠物罢了,不过是中原的寻常人把他们想得过于神奇而已。” “什么?宿命之子?三十六重天?”破晓被搞得一头雾水。 老头抚了抚胡须,道:“你便是对抗天劫的宿命之子,而这里便是九天十地之上的三十六重天。” “啊啊?”破晓眨了眨眼睛,“什么跟什么?” “想回去吗?”老头问道。 “自然想。”破晓瞪了他一眼。 “据说你在扬州琼花宫的时候力闯天关,那番真情当真令我们动容,此刻你可愿意闯过这天下最险最凶的三十六重天,去救你的至爱?”这个老头像是对破晓的一切都知晓,如数家珍地将破晓的种种道来。 破晓皱了皱眉,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这些事情,但是我知道,你想让我送死,同时想让那个假冒的天纵抢去我的妻子。” “如果你闯不过去,那你别说真的天纵,连假的天纵都打不过。” “你是说天纵也……等等……”破晓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天纵的师父,快叫你那宝贝徒弟回来!” “哈哈哈哈……少年人,先别着急,一切等你过了这三十六重天,自然会有分晓,到时我不说你也会明白,你只需记住,天纵闯过这里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花了一年的时间闯过去,你如今十七对不对?你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假天纵可要娶你妻子过门了。”老头子淡淡一笑,犹如温暖的雪花将所有的一切融入其中,随后脚下虚浮,向后退了过去。 “喂,站住!”破晓伸手yù要拦住他,却只看见他的白发隐隐消失,破晓就像是抓住了一泡幻影一样,从手中流逝,这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摸了摸傲雪剑,还好没有被那个老妖婆抢去,幸亏那个天纵出手,不然如何闯过这个该死的什么三十六重天。 “好端端地模仿神话故事,这里的人当真是神话话本听多了,以为到哪里都会有一个嫦娥,吃饱了撑的。”破晓嘟囔了几句,但是懒得纠缠,在他身后是一片汪洋大海,看不尽尽头,而那些神兽也不知去哪里吃草或者是喝水去了,破晓甚是无语。 他摸了摸怀中,忽然摸到那个玄龟给他的海螺,他捏了捏,心中大喜:“太好了,这应该就是玄龟让我呼唤他时用的海螺,这下可以回去了。”他举起海螺,忽然手中风声一紧,将他的海螺从手中卷走。 “小小年纪鬼点子挺多,比天纵当年灵活多了,过这一关他可是花了十天。”一阵清幽温柔的女子的声音传向了这边,“这个入境的资格你算是有了,接下来在你面前的将会是天界里才有的奇幻美景,记住,徒有武力不够,更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林破晓,你进去吧。” 在破晓的面前婆椤树慢慢移动,一道光晕向他袭来,破晓喊了声道:“大姐姐,你把我的海螺还我,是你们耍赖,我要回去救我的妻子,别闹啦!” “九天十地的守卫已经是举世无双,远不是中原的大派所能比拟,你若是真心爱王云灵,那你便用你的《合璧心经》,冲破这层层阻碍,不要寄希望于侥幸,记住了,你的宿命箴言,是叫做情倾天下。” “情倾天下?”破晓记得那个瞎子也曾经对自己说过。“喂,那我若是闯不过去你们记得去把她带回来!” 此刻周围只有风声,破晓快步向前,拨开光晕笼罩的树枝,轻抚在破晓的脸颊,面前一块白玉雕成的石碑,分明写着:太皇黄曾天。 “嘿,还真是有模有样的。”破晓轻轻抚摸那块石碑,向前走去,却闻声从四周传来阵阵恶臭,以及喧闹的鸡鸭鸣叫,破晓捂住嘈杂的耳朵,看着四周,却只听见那些叫声以及闻到那些臭味,却不知那些东西从何而来。 破晓听见那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道:“这里脏得很,还请少侠将我这里打扫干净,这太皇黄曾天是最接近凡间的一重天,所以味道有些怪,还请少侠不要见怪。” “喂,你们耍我吧,这是叫我做苦力还是做什么,我没心情跟你们玩,快把海螺还我。”破晓伸出了手,正对着空空落落的四周,无人应答。他在雾中四处寻找,想着哪里才是恶臭的源头,他推开一间农舍,忽然看见满是拥挤的鸡鸭,阵阵恶臭正是从此处散发,破晓捂住鼻子,克制住快要呕吐的情绪,高声喊道:“不要吵啦!” 空气都快要把耳膜撕碎,破晓痛不yù生地捂住,浑身不住地颤抖,他握了握手上的剑,想要一把将这群鸡鸭全部砍死,这样才可以打扫干净,就在此刻,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停下手里的剑,看着这个变态的小屋子,几百只鸡鸭被关在这里面不被闷死才怪,破晓一剑劈破了这间屋子,顿时鸡鸭乱飞,破晓的身上全被鸡毛沾上,痛苦地看着这些欢乐的家禽或者说是禽兽从眼前的屋子飞走,破晓吐出了嘴里的鸡毛,呼了口气,看见不远处的大海,他在地上一剑劈出一道宽阔的沟渠,又在另一处劈了一道,他从海中引入海水,将地面上那一堆污浊全部都冲入了另一道沟渠,稀稀拉拉的脏污顺着海水冲了进去。 破晓拍了拍手,“喂,只要这样不就行了,你们脑子进水还是如何,这样子对待这些鸡鸭,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已经把这里冲刷干净,剩下来不关我的事情了,喂,我可以走了吧?” 此时天空中传来那女子略带生气的声音道:“你弄走了我的鸡鸭,这叫我如何养活,它们四处排泄那我该怎么办?” 破晓耸了耸肩膀:“你懂不懂什么叫天人合一,你若是再不开门,我一把全把你的鸡鸭给杀了,叫你这里血流遍地,你信不信我把这里变chéng rén间地狱?” 面前的大海突然分开,开起了一道长长的小路,破晓略一思索,便走了过去,没多久便到了另一块玉碑前,上写道:太明玉完天。切之感,直接喊起了小虎小龟之类的。 第四十六章 九重圣境成造化,神魔合一傲天下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那块玉碑如果在破晓没有见到第一重天之前,或许还有着几分气势,至少这里是比九天十地更为高贵的地方,然而当他看见第一重天之后,被那个赶着鸡鸭屎臭诸如此类的苦役劳动之后,破晓已经明晰,自己是被活生生地给耍了。 “什么跟什么?”破晓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些犹如笑话般的文字,如果让他看完这三十六块石碑,他宁愿上吊自杀。 “林破晓,这里是第二重天,这里是给你享受所用,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往第三重天去,但是你要想好,有些享受一旦陷入便就无法自拔,那你便会耽误你解救爱妻的行程,所以是福是祸,便在你的一念之间。” “那我不休息了,我可要走了。”破晓被眼前温吞的蒸汽弥漫了眼睛,四周绿树环合,大大的叶子像是南海的椰子树,却又比椰子树更加多了几分灵秀与神采。而在破晓看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障碍,全是障碍,让他走那么多路的弯弯曲曲的地面,也是障碍。 “那可不行,不休息便是不给我面子,你叫我烧了这么多的热水给你,你却不领情,若是你妻子给你烧了热水之后你拒绝了,你好意思吗?”那声音带了几分委屈,却有着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 “你又不是我的妻子。”破晓嘟囔着,却还是解开衣扣,“你们别玩什么花样,烦死了,喂,我要脱衣服,你要偷看啊。”破晓白了四周一眼。 风声舞动,破晓的脸像是被轻抚一样,“好了,我不看就是了。” “莫名其妙。”破晓一件件脱下衣服,来到那片温泉边上,坐了进去,温温的烫烫的热量传过来,破晓皱了皱眉,喊道:“喂,这水太冷了。” “那就用你的真气把水烧热吧,谁叫你刚才一直跟我磨叽。” “……”破晓闭上眼睛,运起内力,周围的蒸汽慢慢涌起,咕噜咕噜冒着水泡,直到温泉的水都快要沸腾,破晓停了下来,“喂喂喂,好烫好烫,你在耍我吧?”破晓叫嚷道。 “自己烧水把持不好还怪到我的头上了。”那声音冷笑一声,“那你再用内力把它变冷咯。” “……”破晓再度闭上眼睛,将温泉的热量逐渐吸收到自己的体内,慢慢的破晓的身上冒出点点汗珠,破晓及时打住,水的温度刚刚好,破晓呼了口气,觉得格外神清气爽,他在水里打了个转,将身上的汗水洗去,然后觉得水温有些冷了甚至有些脏了,破晓起身便走了出来穿好衣服。 “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破晓扣好扣子,“当然了,刚才出了一身汗觉得舒服多了,不过觉得体内有股真气在流动,怪怪的,觉得很舒服。” “当然了,这温泉大部分蕴含的灵气和真气都被你吸取了能不舒服,你可以再洗洗,把里面的真气都吸走。” “哦,原来是这样,只是水脏了,我不要,我有洁癖。”破晓摆了摆手。 “当真不后悔?” 破晓摇了摇手,“不后悔,我觉得够了。” 那声音此刻带着几分满意道:“够了就走吧,抓紧时间呀。” 话音刚落,在破晓面前出现一个石门,将那池温泉分开,水流缓缓倒下,出现一道曲径,破晓摇了摇头,来到了第三重天:清明何童天。 在破晓面前的,是一幅山水画,更确切地说,画的是一幅地图,而在另外一边摆放的是一块空白的丝绸以及眼花缭乱的丝线,破晓惊呼道:“我的天你不会是要我把这张图给绣出来吧?”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聪明的孩子的,破晓,绣吧。”那阵声音还是那样的轻柔,破晓却想一剑把她给刺下来。 “开什么玩笑,一来我不会刺绣,二来要我把它绣完除非我花一年的时间,不,一年都绣不完,我姐姐看了都要自杀的。”破晓气急败坏,一股脑儿的热血几乎要从他头上喷涌而出,几近昏厥。 “所以说天纵他花了一年通过这三十六重天,你可要抓紧时间啊,你只有三天。” “你……”破晓几乎要破口大骂,但是碍于对方是个女子,也不好轻易动粗口,他回想了下,看了看那副江山图,画的正是中原大地以及方外仙山,而在最外面的,便是这九天十地以及三十六重天。 破晓沉默不语,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他坐在地上,不顾四周的花鸟鱼虫的鸣叫,那声音也不打扰他,破晓撑着头看着空白的丝绸和天际混沌而下方开阔甚至于宏伟的江山图。 林破晓忽的站起,掏出一根针,喃喃道:“只好先试试了。”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嗖的一声,一根针从破晓手中飞出,刺在画布上,丝线轻轻一绕,破晓飞针走线,一根一根刺出,而在破晓刺绣的同时丝绸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跟着破晓在不断跳动,破晓所刺出的针法寥寥无几,反而是那块画布随着破晓刺出去的方位在一团团翻卷,就像是隐藏在其中一番。 “果然是这样。”破晓眉头凝住,笑盈盈地盯着那些方外仙山,喊道:“盘古开天辟地后,神形俱灭分三界。”破晓在天上轻轻一点,在画布zhōng yāng轻轻一点,在画布下方轻轻一点,丝绸画布上立刻浮现出几座仙山,几片人间的地图,几片荒芜的洲岛。 “该是女娲补天了吧。”破晓将针线朝着不周山处一点,不周山便显现出来,连同显示的还有昆仑山脉。 “女娲造人。”破晓在长江口点了过去,江南一片氤氲的水乡呈现出来,然而只是呈现出一小片,甚至有些蛮荒的气息。 破晓飞针走线,从黄河处点出轩辕黄帝和蚩尤之战的中原,在“大禹治水”之处翻出一幅图画,顺着历史发展的脉络,破晓在丝绸画布上越发地随心所yù。 “还好干娘叫我看了好些书,不然可就死得太惨了。”破晓飞针走线,手上未曾停下来一步,而画布上则是不断翻滚,翻滚,一根根丝线贯穿其中,破晓眼观六路,手绣四方,不断地刺着。 “秦始皇统一六国,合并吧。”破晓一挥,分散的六国合并在了一起。 “接下来……我想九天十地和三十六重天是最先创建的。”破晓朝海外一shè,浮现出九天十地和三十六重天。 “昆仑,蜀山,少林,崆峒……沧浪派应该是百年前才有的吧。”破晓将十几根针一一刺了出去,看着原图上深浅不一的地界,破晓明白那是在告诉自己这些门派创建的时间,便赌着刺了出去。 破晓将最后的一根丝线飞出,一幅一模一样的江山图绣好,“幸好我脑子发热上天保佑,不然鬼知道该怎么绣。” “我想你果然是我们要找的人,如今你已经明白了天下的构图以及各派渊源,整个世界已然在你的脑海之中,天纵第一步没有想通所以耗费了一个月,我很是好奇你是如何想到的?” 破晓挠了挠头:“以前我做多了很多九宫术数的题目,还看了一点《非天命》,所以对这些东西还是略有研究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莫非还是真是天意。”那声音微微笑道。 话音刚落,第四道门打开,“这是玄胎平育天,自然,你明白的。” “不会是叫我接生吧?”破晓夸张地望向四周,还好没有什么要他过于劳累的巨型动物。 “这里的六重天都是yù界,是要你明白和克制yù望,我会顺着你的路途,一一告诉你这三十六重天究竟要考验你的什么。”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哇哇叫了起来,“这是九天十地的孤儿,他们出生便无父无母,或是被父母抛弃,你帮我照看下他们吧,我可当真照顾不过来了。” “喂!”破晓指向天空,“你们要考验我也不至于把人家的小孩子给偷过来吧。” “这些孩子可真是孤儿,而且有的还患有先天重病,破晓,你不也是孤儿么?” “你不会是说,我也是九天十地的孤儿?”破晓皱眉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我们三人还真是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不过冲着这份仁义,这份患难与共,你也该救助下他们,不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可没有nǎi。”破晓叹了口气。 “那边不是吗?”破晓循声望去,看见一群nǎi牛在草地上闲适地漫步,破晓已经明白这个地方就是摆布自己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提着一大包的nǎi壶,轻轻摸住牛,悄声道:“牛牛乖,给宝宝挤点nǎi,可别淘气了。” “……” 就在破晓想要上前抓住开始挤的时候,nǎi牛开始漫步起来,破晓皱起眉急忙拦住道:“喂喂喂,别跑啊。” “哞……”nǎi牛完全不把破晓放在眼里,一步步越走越快,破晓跟着nǎi牛一路小跑,nǎi牛更是对他不加理会,破晓见状,不禁汗颜,转身来到其他的nǎi牛身边,谁知那些nǎi牛也跟着走了起来,nǎi牛的叫声混杂着婴儿的啼哭声,顿时天空中笼罩着天雷滚滚般的声音,破晓捂住耳朵,气得直跺脚,“哇哇哇,总有一天吃了你们!啊啊啊!” 他举起瓶子跟着nǎi牛一路小跑,看见nǎi牛躲避自己的步法越加快了起来,破晓终于恍然大悟,脚下踏起赤蚺教给他的步伐,半使出追云逐月,紧紧跟在nǎi牛的身后,nǎi牛向前进一步,破晓便能猜到下面一步乘机赶上去抓住nǎi牛,一边挤nǎi一边向前进,因为和nǎi牛行走的步子一样,nǎi牛也并不如何地喊叫。 破晓抓住了这个诀窍以后,开始一只一只轮流换下去,身影犹如分开了好几个人一样如流水般将nǎi送到婴儿的嘴里,婴儿啼哭的声音一点点的消失,终于过了一个时辰,破晓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四周一片的安静祥和,终于拍了拍手。 “看来你的轻功还有待进步,等你到了第三重境再让他们好好教你吧。” 破晓瞪了瞪眼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要真的去摘月亮。” “那你后面的考验可要小心咯,这yù界只是三十六重天的最低境界,作为yù界的看管者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因为毕竟你有和天纵匹敌的实力。” 破晓越发无语,叹了口气:“喂,干嘛整天打打杀杀的,我又不想和他打架。” “哪怕他要娶你的妻子?” “你……”破晓的脸sè冷峻起来。 “好了好了,不吓唬你了,接下来是元明文举天,我们走吧。” 破晓凝重的脸sè还没有缓和过来,面前的石碑便散了开来,呈现在破晓的眼前,另一块石碑高高立起,写着“元明文举天”。 “开元清明,文举苍天,天若有情,万里哀哭。林破晓,你面前的是一个哑女,她会听你读一首诗词,只要你将她打动,你便过关了。” 破晓走过去,看见一个痴痴呆呆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走上前去,喊了几声,那女子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依旧在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自己在那里沉思。 “喂,听见没啊。” “你不用喊了,没听说过哑巴也是聋子吗?” “那你还叫我读诗?!”破晓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自古人心并非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就能明白的,只要你情真意切,哪怕是瞎子聋子哑巴都能感受得到,却又为何执著于这些?” “喂,你从尼姑庵来的吧?” “这里是yù界,我自然来自于yù望,也是毁灭于yù望。” “莫名其妙。”破晓用手在她的面前摇了摇手,女子的眼睛一动不动,破晓对着她的耳朵继续大叫,她依旧无动于衷,破晓气得坐到地上,想着云灵和自己有何感动的诗句,只是所有的记忆他越是着急便越是想不起来,无数镜头从他脑海里闪过,却从未真正信手拈来。 他忽然觉得胸口的东西鼓鼓的,下意识一摸,顿时恍悟,将云灵在琼花宫的那块手帕拿了出来,娟秀的字体映得破晓眼睛发亮,自从那一天,破晓便将宝贝一样地拿在手上,从未舍弃,如今看着云灵的血,云灵的字,这是他的妻子,只属于他的妻子,这一世最珍贵的人,破晓回想起往rì的种种,犹如抚摸着云灵的脸庞,将那块手帕打开,缓缓念道: “清风荡,白云伤,yù诉衷肠,清泪千行。两凝望,风神伤,天地泪荒荒。照白头,暂得那相思苦痛,暂得那一rì欣然而望,只为一句语苍苍。独倚危楼风细细,心曲一支两茫茫。既叹风月无情,又早早吹近,千里音讯一去无踪影。蝶舞漫天,山花烂漫展笑颜,却觉有千片枯叶思念,无言。” 与其说是破晓读出来,不如说他是感怀伤事渐渐想起云灵从心底念出来的。他抬头看了看天际,蔚蓝sè的天比外面要澄澈许多,而白鹤高飞,将天际晕染出几许思绪,让人流连。破晓仿佛听见水滴的声音,忽然看见哑女正痴痴望向自己,从眼角流下一滴眼泪,轻轻滴落在草地上随后滋养万物,破晓微微苦笑:“你能懂?” 哑女站起身来,从身后露出一条小道,冲破晓点了点头,破晓没有听见那阵熟悉的声音,于是喊道:“喂,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一定很爱你吧?” “嗯?”破晓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微微一怔。 “快走吧,为了她你一定要闯过去呀,不然就算是你救得了她在将来你们也会面临生离死别,所以,如今的你是为了你们的将来,你们的宿命而战。” 破晓半懂不懂地问道:“什么宿命,什么将来?能不能讲明白一点?” “天机不可泄露,我们也不敢妄加揣测,走吧。” 当破晓来到“七曜摩夷天”的时候,周围晕染着七彩的亮光,浮现着彩虹的影子,晃晃悠悠犹如梦境一般虚无缥缈。 “这里是yù界的最后一重天,我将会是你的对手。”忽然破晓的面前落下一个白衣女子,手里握着箜篌,发髻松松垂下,娥眉颦蹙,却又是满怀娇羞,凤目间顾盼神飞,白玉般的脸颊透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却又微微带着几分高贵不可侵犯的气息,眉目间透露着专注与凝重,却又是淡然与雍容。 “我是yù界的看护者,也是三十六重天三圣之一,紫辰玉清水镜玄女,林破晓,欢迎你来到yù界的最后一重天。”玄女的眉目冷冷看着破晓,全无之前的那种嬉笑的神情,仿佛现在与之前全然是两个人一般。 “你……真的是天上的玄女?”破晓看着玄女的样子,心中难以置信世上竟当真会有神仙存在。 玄女说道:“三十六重天,乃是人间隐秘千年的仙岛,为蓬莱,方丈,瀛洲之外,至今涉足者不过数人,世上究竟有无神仙又有何重要,你若是闯得过三十六重天,自然也可与我们比拟,自古超凡入圣者又有几人,何必计较。” “哦,这么说你们还是凡人,你不会真的要和我打架吧?”破晓看着玄女,不是因为她是女子他不敢动手,而是他自知他定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会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林破晓,世间的武学本无强弱之分的,只要你明白这一点,你就有打赢我的机会,距离天劫时rì无多,我们一定要让你明白一切,所以,你也逼自己一次,就当是为了你,为了你和云灵的未来,待你过了这三十六重天,我会保证你不虚此行。”玄女说罢衣袖轻轻一挥,四周彩雾弥漫,却又带着透明,将自己轻轻遮掩,“你的武功已经不下于世上诸多高手,而你最大的机缘便是你的《合璧心经》,林破晓,出招吧。” 破晓看着四周环绕的迷雾,一点点将自己包裹,急忙向上一跃,但见迷雾间无数彩带飘过几乎将自己包裹住,破晓送了口气正要向上看去,玄女的箜篌已经向自己落下,箜篌隐隐弹奏着乐曲,听起来就像是云灵的《合璧心曲》。破晓心神微微一凛,只听见玄女说道:“这音乐你且听着,看着我的招式,发挥你的本事吧。” 话音刚落,玄女的长袖拂向破晓,破晓侧过脸,抽出傲雪剑将长袖切过,而就在切过间另一条长袖将破晓手里的剑锁住,破晓听见乐曲中舒缓的旋律,心中明了,便将傲雪剑向前送去,自己的身子跟着上前,既然在迷雾之间他找不到玄女,不如就顺着衣袖跟随着她,再找到出手的机会。 傲雪剑将长袖越裹越紧,长袖越变越短,破晓距离玄女越来越近,而就在破晓一掌打向玄女的时候,自己扑了个空,仔细看去,原来是箜篌拖着傲雪剑一路飞去,破晓心知中计,但此刻身经百战他也明了玄女在自己后方,于是转身和玄女对掌,破晓手腕一翻,左臂使出内力,和玄女对在一起,四周风声跃动,箜篌发出不规律的声音,急促地拨动着,破晓心中却已了然接下来的一招改用什么,他清叱一声,身后一阵雾气散开,一招韦陀献杵,使出了《易筋经》,玄女被破晓突如其来的一招被打得向后退了几步。 破晓见状,使出“破字诀”,一招“云遮雾掩”,一手刺向玄女,另一手将自己护住,果不其然玄女闪避过程中另一只手犹如一条游龙径直朝破晓打去,破晓恰到好处护住,随后忽然手指轻弹,一指弹在玄女的手臂上,玄女笑了一声:“锦瑟断弦指。” 说话间破晓追云逐月,快一步闪在玄女面前,身子凌空倒起,使出“飞凤还巢”,踢向玄女,身子自在地在空中飞过踢向玄女,手中的傲雪剑同样被破晓使出蜀山“剑神”被他控在手腕间悬在空中一道道剑影劈向玄女。 玄女眼中微微有了诧异的神sè:“蜀山的胜于剑神的最高剑术都被你学会了,配上举世无双的轻功,当真……” “比武不要走神!”破晓轻喝一声,忽然双脚夹住傲雪剑向前踢去,玄女轻灵闪过,一把将破晓的脚抓住,破晓忽然从下方伸出一双手点向玄女,玄女将破晓倒提,正在此时,傲雪剑飞了回来,刺向破晓和玄女,而破晓双腿飞开,恰好要从缝隙中穿过刺向玄女,玄女急忙松手,破晓身子一翻,踩在傲雪剑上,借助傲雪剑仅有的承托再度向玄女冲去,一招“白梅顶雪”将自己化作一柄剑刺向玄女,玄女双手夹住破晓,和破晓内力拼在一起,破晓身子一震,将体内的真气逼迫出来,身后的傲雪剑从自己身子平行飞过,刺向玄女,玄女松手之际,破晓忽然抓住傲雪剑,剑花挽起,将蜀山剑法和沧浪剑法融合,在玄女面前忽然犹如数百把剑刺向自己,而林破晓身子稳稳立住,箜篌依旧在款款而弹,剑花犹如是在比划着旋律一般纷纷起舞,玄女的眼中犹如无数把剑向自己飞了过来。 天空雾气猛然散开,一道道剑影划向天际,破晓只觉自己自从洗了个澡后浑身都是真气,尽皆散了出来,朝玄女刺去,一道道剑气犹如利剑划破长空,道道闪着金光,像是rì月之光刺透大地,惊天动地。 轻啸声过后,破晓的傲雪剑被玄女的衣袖卷住,破晓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剑被夹住,顿时觉得失落,这已经是破晓全部的内力使出来了,他自忖在中原能接住他这一剑不超过四人,就连那四个人都未必能接得住,谁知在这里还不过是轻如鸿毛的剑招。 玄女微微一笑,忽然长袖撕裂,傲雪剑正指着她的胸口。 “你赢了。”玄女款款落地,姿态依旧超脱俗尘,头发依旧款款披着,除了衣服上几道剑痕,已经是毫发无伤。而破晓则是散着头发,身上还有着被自己凌乱的剑气所伤的剑痕。 “可是……”破晓分明没有伤到玄女半分,一来他觉得于情于理都不算是自己赢了,如果是玄女有心放过自己,心里却竟然觉得不踏实起来,就像是刚刚喝到一半的好茶忽然滴水没有,那将是多大的遗憾,而更重要的是,破晓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伤不了我无非是因为我的内力比你高深,而招式上我已经输了,林破晓,恭喜你过了yù界,后面的sè界可没有yù界这么好过。”玄女走到破晓面前,轻轻搭在他的手上,而破晓则感觉到阵阵内力涌向自己,身上的疼痛慢慢消失。 “yù界不过是考验你的世界观,还有对无常世事的体味,而sè界则是更高的境界,远非yù界所能比,你需要的是真正的实力,在那里我不会一路追随于你,也没有管制者会跟着你,他会在最后的无极昙誓天等你。sè界有十八重天,你若是闯过去,我会在无sè界的秀乐禁上天等你。切记,不要相信sè界的任何人任何东西。”玄女如是说道。 破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拜道:“多谢前……玄女指示。” 玄女微微笑道:“我可没有指示你,后面的关卡我不能泄漏给你,说真的,在sè界你最好是怀有一颗绝情的心,所以对于天纵来说他过sè界比过yù界要容易许多,只怕你会相反,但无论如何你都要闯过去,时间已经不多了,如今一天快过,你还有两天的时间,你最好是在一天便把sè界过了吧。” “啊?”破晓顿时发现时间过得是如此之快,只是这三十六重天最简单的五重天都花了自己一天的时间,何况是后面的十八重天! “林破晓,后会有期。”玄女款款飞起,朝远处飞去,还没等破晓将她拦住,只剩下他一个人暗自苦闷:“两天……只有两天……” 破晓的手抓得越发得紧了。 穿过七曜摩夷天,破晓便感觉到了一股越发朦胧且幽深的杀气,在“虚无越衡天”中,破晓看不到任何的事物,只见四周一片孔明,甚至是虚无,他此刻不敢迈出一步,迈出任何一步都有可能是一脚踏了个空就直接摔入万丈悬崖。 这条路究竟在哪里?破晓不敢打这个赌,冒这个险,一旦失败便是没有回头的路了。“喂,有人吗?”破晓连连高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他心里在不住颤抖,心中越发地虚了,这条天堑,使不得轻功,因为你不知道无从落脚,使不得暗器,因为身上除了一把傲雪剑身上空无一物。 “切记,不要相信无sè界的任何东西……”破晓的耳边回忆起玄女对自己说过的话。 “难道这一片空虚也是假的吗?”破晓没有把握,他轻轻走到悬崖边缘,下面云海翻腾,滚滚涌起层层叠叠的云彩,将这里衬托得当真犹如仙境。破晓轻轻在悬崖上点了下去,脚尖似乎碰不到任何东西,果然还真的是万丈悬崖。 就在此刻,四周山风凛冽,猛然从身后吹起一阵大风,将破晓吹了下去,破晓急忙抓住石块,整个人凌空在万丈悬崖边上,他抓住的那块石头微微有些滑动,忽然几片尘土扬下,破晓的手中像是空无一物一般,只剩下光洁如大理石的悬崖,而破晓手中滑落,向万丈深渊落去。 千钧一发之际破晓急忙抽出傲雪剑,一把划在悬崖壁上,随后身子向上一提,想要冲向悬崖边,然而悬崖像是在移动一般向后退了几分,破晓经过方才那一战气力明显有些不足,眼看自己将要落下去心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他反身一脚踢在悬崖边上,纵身向后一跃,身子离悬崖越发地远了,破晓仰着身子看着自己越来越往下坠,心中狠下心来,闭着眼睛,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傲雪剑最先接触到一块东西,破晓眼睛睁开,将傲雪剑一弹,身子直立落在地上。与其说是地上不如一片虚空,而他的的确确踩在地上,那是一块晶莹剔透巨大的水晶,透着幽幽的光辉,将底下的云雾完全地透了过来。破晓心中微自一喜,“原来还是有地面的,前面的空隙不过是吓唬我罢了。” 他站起身子,一点一点向前摸索,这不是一块整齐的水晶石,而是高低不平,左右不定,稍有不小心便是真的落入了万丈悬崖。他将双手展开,一点一点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身子都会不自觉地摇晃几分,越走越远,眼前已经能看到悬崖的另一边,白玉一般的石壁就在眼前。 破晓一路呼吸这山风,顿感神清气爽,那些山风仿佛是道道真气透过自己,将自己方才决斗所受的伤一点点治愈,甚至是无形间给自己增强了许多内力。 当破晓踩到最后一块石头的时候,他心中终于松了口气,来到悬崖前,他穿过石洞,眼前的雾气越发浓重,从黑暗到光亮,在他眼前立着“太极蒙翳天”的石碑。 破晓一路走着,除了朦胧的雾气什么都没有,而与众不同的是,这里的雾气分成两层,上层是白白的犹如云朵一般柔软的云雾,下层是滚滚浓烟就像是刚刚被烈火焚烧过一般,恰是印证了“太极”二字。就在破晓走到太极蒙翳天的中间时,破晓看见一个大汉举着一块石头,面前放着一把巨大的斧子,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什么吃力的样子,破晓走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 “哇……这不是盘古吧!”破晓看着眼前的这个大汉,吓得向后退了几分,想到这里不能相信任何东西,他才微微镇定。 “是啊是啊,我就是盘古,小子,你认识我?”那个大汉粗声粗气额头冒着汗珠,冲着破晓说道。 破晓心里暗想:“演得还真是像。”于是随口答道:“对呀对呀,我还能算到你的未来,你将会是我们开天辟地的始祖呢。” “啊呸,老子刚刚从蛋里出生,一斧头劈了这里,谁知道突然落下一块巨石,老子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抬头看了看那块巨大的石头,只怕也只有他才能顶得起来。“年轻人,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顶一会儿?” 破晓暗想:“让我帮你顶住?这不是要我命么。”他没有理会他,只是对他说道:“这样,我先去下面一重天,等回头一定回来救你。” “唉,每个人都这样说,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遵守承诺。”盘古的眼中似乎带着几分绝望,轻轻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已经顶了一百年了,看来是无缘得见这天地了。你走吧,走吧……” 破晓看着盘古那伤心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可是玄女不是说过不能相信sè界里的任何人任何事吗?他的心中越发矛盾,想要向前走一步不再理会那个所谓的盘古,一旦回头破晓当真是要改主意。可是就算是明知那个盘古是假冒的破晓心中依旧觉得他可怜,就在破晓走到尽头快要踏入另一重天的时候,他忽然回头问道:“我要帮你顶多久?你确定你有办法?” 盘古诧异地望了望破晓,点头道:“只要一下,一下就好,我会帮你一斧头劈了这块石头,不会伤你半分。” “那我帮你用斧子劈吧,这块石头只怕我顶不起来。”破晓摇了摇头,走过去打量着斧头,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竟然还是放不下这所谓的同情心过去帮助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人。 “这斧头可是比石头还要重,不信你试试。”盘古让破晓提了提斧头,果然破晓被累得气喘吁吁,破晓呼了一口气道:“还真是,那你如何能保证我可以举得起这块石头?” “用你全身的内力,瞬间举起,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我们速战速决,你帮是不帮,随便你。” “好。”破晓点了点头,因为他实在厚不起面子再去改主意。他走到石块底下,说道:“我喊到三,我们就……” 话未说完,忽然那盘古突然跳了出来,那石头径直砸向破晓,破晓用力顶住,脚下马步飞快地扎起,地面被他的内力震慑被陷进去一个大坑,那个盘古举起斧头哈哈笑道:“傻蛋,明明可以通过竟然还要回头,傻子,傻子!哈哈哈哈!” 破晓额头冒着汗,恶狠狠地盯向他,咬着牙,将那块石头高高举起,“果然谁都不可以相信。” “能进这sè界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可他们都没有相信我,倒是只有你这个笨蛋,真的是蠢的可以。”盘古朗声长笑,看向破晓,“以后就有劳你替我扛着了,想不到我通天王装盘古装得还真像。” 破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吗?”他哼哼一笑,闭上眼睛吸着这里的混沌之气,方才在他出汗使出内力之际,底下的黑气不断向自己涌来,而头顶的白气也同样涌来,两团雾气像是在画着一个太极一般,缠绕在破晓周围,同样地在他身体里不断中和,破晓感觉到阵阵混沌之气传入自己体内,融入自己的血液,他大喝一声,竟然将那块巨石向上抬起几分,双目圆睁,像是一道闪电冲了出来,那块巨石轰然落地,整个太极蒙翳天震颤了几分,那个通天王难以置信地看着破晓,随后淡淡一笑:“既然这样,交手吧。” 通天王一把巨斧丝毫不差盘古的那把开天辟地的斧头,至少在这片小天地之中算是真的盘古了。通天王一斧头砍向破晓,破晓身形一闪,傲雪剑拔出,和斧头交错,就在片刻之间,两人交错而过,通天王不可置信地看着斧子,破晓轻灵如燕纵身跃了过去,像是没有使出多少的力气,通天斧像是被劈断的柴一般断落,破晓看都没有看那个吃惊的通天王一眼,朝下一重天走去。 至少他现在已经感觉到,每通过一重天,自己的力量便会强上几分。 他已经没有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拿自己的xìng命与幸福在赌,甚而至于是云灵的幸福,林破晓心中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拿云灵的所有来赌,如果有机会,如果可以再见到她,他一定要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他不好,他要好好认错,好好陪她,哪怕是一辈子被她欺负,被她虐待他也不怕,哪怕是云灵每天都叫他洗碗,他也心甘情愿。 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林破晓,也该真正地觉醒一次,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里的一切都摆平! 赤明和阳天。 这里是一片火海,热得几乎将自己可以烤熟,破晓看着红通通的火烧云,就像是真的着火一般,将天际渲染得一片通红。四周的空气不断地在翻滚,被灼烧之后变得扭曲。这里的温度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破晓一路运起《九yīn真经》的内功心法,同时暗暗运起《合璧心经》的心法,在抵抗热量的同时将四周火热的真气灌注到自己的全身,这里热得已经是寸草不生,每走一步都像是中暑一样摇摇晃晃,哪怕是用九yīn真经,这股寒气也难以和外界的热气所抵抗。 破晓记起在第二重天沐浴时候的情形,这里的温度比温泉高了数十倍,如果没有适应第二重天的温度,那他根本是过不了这一关的,破晓明白这是以以前为基础同时激发自己所有的内力,而同样的这里氤氲的每一股真气都是可以为自己所用的,或许这正是他们要考验自己的本意。 在赤明和阳天中,天上翻滚着九个太阳,在九个太阳底下,休息着一只唤作赤炎兽的狮子,毛发火红,就像是燃烧的烈火。赤炎兽的眼睛微微眯起,懒洋洋地看着近处,破晓稍微走近一点,那只赤炎兽忽然将目光盯向了破晓,破晓心中微微一凛,暗想如果扔根骨头给它应该就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了吧。 毒辣的太阳照向破晓,九个火球就像是真的太阳一般朝自己照下,几乎是要魂飞湮灭,光线纷纷聚焦在一点,破晓每前进一步,在他的前面就被照透一块地皮,浓浓的焦糊味向自己传来。赤炎兽的身子慢慢弓起,鼻子里冒着热气,好像快要喷出火来,眼睛里映着破晓的影子,一点点向自己靠近,身上的毛发也越发竖起,jǐng觉地看向破晓。 “喂喂喂,我没有恶意啊。”破晓一点点迈着步伐,朝赤炎兽笑笑,赤炎兽站了起来一点点向后倒退,眼睛死死盯着破晓,太阳照在赤炎兽的身上将它的毛发照得火红。 只听“嗤”的一声,赤炎兽身上的毛发忽然着起火来,赤炎兽发怒般地扑向破晓,火焰将它的全身蔓延,赤炎兽露出獠牙,冲破晓而来。破晓急忙闪身,却又靠近它不得,浑身的滚烫让破晓不能下手半分,阳光终于照到最强,瞬时将四周燃烧,成为一片火海,破晓手里握着的傲雪剑也隐隐发出滚烫的气息,几乎快要脱手,他急忙运起内功将热量驱散,可是火热的气息像是海浪一般一层一层朝自己涌来,衣服发出淡淡的焦味,似乎也快要着了起来。 赤炎兽的獠牙露出来张出血盆大口,足以将林破晓整个人吞下,破晓迫不得已只好伸出手握在它湿润的獠牙之下,却是冰冰凉凉的,只是那股力气已经把破晓压在地上,破晓用力撑开它的嘴,赤炎兽火热的气息喷向他,破晓将头微微偏转,就在此刻,忽然又是一阵轻响,他的肩膀开始着了起来,而且《九yīn真经》的内功心法已经完全不能阻挡扩散的热量了,破晓迅速地在赤炎兽下一步将要把自己给吞下去的时候轻灵躲过,急忙将身上的火扑灭,然而四周浑身上下已然全部着了起来,破晓摘下衣服,露出了身上穿的天蚕宝甲。 赤炎兽像是一头发疯的公牛,头微微斜着,朝向破晓,后腿在地上划着灰尘,映着烈rì再度朝自己冲来,破晓在地上翻滚而过,与赤炎兽的毛发擦肩而过,差点又将自己的身上烧起来,幸好天蚕宝甲遇火不化,耐得住高温,不然也不会把轩辕风给困住十几年,他抬头望着太阳,又看着赤炎兽,似乎是太阳光将它激怒,而那些太阳又不像是真的,破晓心中立刻便有了主意。 林破晓凌空一跃,在赤炎兽朝自己冲过来之际拔出傲雪剑,端起傲雪剑,对着其中一个太阳使出一招“飞雪shè鹿”,傲雪剑带着滚烫的剑气shè向太阳,破晓立在空中等待着傲雪剑shè向太阳的刹那,额头上的汗珠滚滚滴下,犹如下了一场倾盆暴雨,把自己的浑身都湿透了。 “嘭”的一声,一阵火海在天空中蔓延,火焰将天空照得更亮,傲雪剑缓缓落下,带着滚烫的剑气,破晓正睛一看,瞬间使出御剑之术,对着傲雪剑下落之势手腕一翻,傲雪剑再度调整剑势,破晓抵着热量再度对傲雪剑使出内力,傲雪剑再次shè出,朝着另一个太阳飞去。 此刻天空中陡然不时地冒出一片片火海翻滚蔓延,破晓凌空跃起不断驾驭着傲雪剑,傲雪剑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地来回飞shè,似乎带着滚烫的尾翼犹如一只凤凰鸣啸着飞向天际,剑影纷飞,花火飞舞,破晓轻松自在地驾驭,似乎刚才出了一身的汗之后变得神清气爽,他本是爱干净之人,此刻浑身的汗水他也早已习惯,只希望能洗个舒服的澡。 八个太阳被自己迅速消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地在天空,赤炎兽身上的火渐渐熄灭,眼睛里的怒气也逐渐消失,最后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显然已经气力耗竭。 破晓喘着气落在地上,汗水仍然是滴滴答答落下,眼前的大门开启,但是从门外隐约的雾气之中破晓似乎已经明白,下一重天里面会有什么。 冰天雪地! 第十重天,玄明恭华天。 整个天地都被冰封,林破晓心中虽然早已猜到,但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因为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而此刻浑身结起了冰,他身上穿得衣服只剩一两件,有的甚至被烧破了好几个洞,破晓捂着肩膀,牙齿直是打战,他闭上眼睛,摸清了门路,将积蓄在体内的第九重天的热量一点点在身上扩散,而他经过这十重天,他自信他已经学会了通过这三十六重天的技巧,倘若再是摸不透,他只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云灵了。 林破晓一面抵住寒冷,一面将寒气吸收到自己的体内,在他的身上冒着丝丝热气,看着四周死寂的一切,以及那道被冰封的门,忽然从一片银白中跳出一只雪狼,浑身的毛发就像是冰锥一般,刺向四方,破晓嘴角忽然闪起像天纵一般的冷笑,此刻他也渐渐明白天纵临敌时候的那种感觉了,因为如果你自己变得足够的强大,那么再厉害的对手对自己而言早已将他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雪狼眼睛里闪着寒光,朝破晓扑去,破晓拔出傲雪剑径直冲向雪狼,就在此时忽然他的手臂像是被咬住一般,只见在自己拔剑的瞬间另一只雪狼咬住了自己并且死死拖住,破晓抬头望去,另一只雪狼向自己呼啸而来,破晓身形急忙向后闪退,面前的那只雪狼离自己也只有一尺。他此刻已经被八匹狼给团团围住。 山中的雪狼,本来就已经是团队作战的高手,他们的智商不比人差甚至更高。破晓看着这几只九天十地的雪狼,手中的傲雪剑微微握紧,发现自己若是在一处地方停留太久便会被冰封在地面,只有不断移动才能避免自己被冰冻,而此时他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要想从雪狼嘴里逃生,就要比它们更快。破晓眼睛一亮,使出追云逐月,侧着身体从雪狼之间滑过,雪狼扑向自己的瞬间破晓改变原来的方位从一个死角钻了过去,傲雪剑划在地面闪着火花,侥幸从雪狼口中逃生,只因此刻从天上一只雪狼再度扑向自己,破晓嘴里说道:“得罪了。”傲雪剑飞过,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剑花,飞快地刺向奔向自己的狼群,每一只狼群的腿上像是被刺了一剑,血流出来瞬间凝固,随后伤口愈合,破晓微微吃了一惊,想不到在冰天雪地里雪狼的疗伤本事竟会是如此,破晓急忙接住剑,对着再度奔向自己的狼群刺了过去,这一次,刺中的是他们的穴道。 狼群忽闪,魅如闪电,破晓一剑剑不偏不倚刚好刺中雪狼的穴道,停了下来,雪狼倒在地上,破晓乘此机会急忙跑到冰封的大门,使出自己积蓄的真气,手掌犹如火焰将冰封的大门融化,他看着水汽一点点滴落,大门上隐隐约约浮现,心中舒缓片刻,刚要休息,水汽瞬间便又变回了冰块,凝固在大门上,破晓立刻继续使出内力,不能停住片刻,躺在地上的狼群隐隐有站起来的姿态,破晓急忙使出浑身的内力,一面吸收着天地间的冰寒之气,将大门一点点融化。白玉般的大门渐渐露出光泽,透着幽幽的光芒,破晓心中焦急万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门,而身后已经能够感觉得到狼群的喘气声。 破晓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像是被一头狼搭在肩膀上,却又不能回头,一回头便是一口将自己的头给咬下来,此刻他再度被包围,然而他镇定自若,等待着大门的打开,就在这时,破晓长啸一声,一股巨大的热浪将狼群卷走,破晓瞬间推开被冰封的大门冲入了第十一重天。 第四十七章 剑飞日月千般影,无极昙誓天地变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耀明宗飘天处,飞沙走石,一股股狂风向破晓席卷,几乎要将整个天地都吹走一般,这一重天,不见草木,不见走兽,只有阵阵狂风,这是一重由风组成的世界。 破晓看着狂如猛虎的狂风,不敢前进一步,因为这样随意走进去只要被轻轻一吹,就指不定被吹到哪里去,甚至是被吹到第一重天从头再来也不无可能。 这一关如果没有稳扎的马步肯定是过不去吧,破晓如是想道。 他庆幸小时候在赵素清处修炼之时无形间学到了许多东西,特别是扎马步可以说是轻功的基本功。他伸出双手,挡住来风,脚下马步扎实,一步一步顶着飓风向前走去。而这里飓风之大,远非他所能想象,就算是凭借多年的深厚功底,破晓依旧几yù被吹走,他几乎是走一步退两步,无论自己有多么用力,他依旧在不知不觉中朝原点退去,直到他与飓风纠斗多时,他才醒悟到,这阵飓风一直在随着自己的行走的方向偏转,换句话说,有人在cāo控着这股飓风。 林破晓顺着烟尘,四周已经寸草不生,他四顾回望,发现天上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就算是漫天的飞沙席卷也能透过点点光斑看到那个巨大的黑影。破晓眼睛一亮,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原来是你在和我作对。” 那是一只形容鲲鹏的大鸟,飞翔在天际,破晓原来还在怀疑四大神兽在这里的渊源,此番看来,大致是不会错的了,他先稳住身形,想着该如何将这只怪鸟给击败。 怪鸟的翅膀不断扇着飓风,丝毫不因为破晓已经发现它而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不断地扇着风,何况对自己而言眼前的破晓不过形如蝼蚁,完全不必放在眼中,只要一直扇下去,这只蝼蚁便会如一片落叶一般轻轻地被吹走。 破晓用手遮了遮飞来的灰尘,想着唯一的办法便是动作要比这只怪鸟更快,引诱它把自己朝正确的方向扇去,如此方可借力用力,万万逞强不得。 那么这只怪鸟是依靠什么来判断自己的方位呢?假如它看得见自己,那么只要自己不被它发现那就可以让这只鸟停下来或者是乱了阵脚,于是破晓便乘机在地上打了个滚,将身上都铺上与地面一样的黄沙,在漫天的烟尘之下,纵然是这只鸟有火眼金睛也未必能发现自己了。破晓于是一点点向前移动,那阵飓风丝毫没有混乱,而是依旧随着破晓的前进在阻挡他,破晓眼睛迷着灰尘,暗暗念道:“你绝对看不见我,绝不可能……” 他顺着迷离的地面望去,忽然愣住,只见地上画着无数奇怪的图形,而更为奇怪的是,这些图形排成九宫格的样子,却又有所不同,有的图形相同并且相邻,有的则是相同却相差万里,但他能够肯定一点的是,这只鸟是在顺着这些九宫格的图案上的某一块在吹起飓风,想到这里,破晓的心中有了底,他扎下马步,停在原位仔细看着。 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破晓猛觉那是一块不起眼却又最特别的朱雀,在凌乱的九宫格下不断盘旋迂回,但是很明显只要顺着这块朱雀图案走便能走到不是原点的地方。破晓逆着风,沿着朱雀行走,时而被飓风挡住片刻,时而顺着飓风飞快行进,但这飞快之中也有隐患,一旦踏错一步,那么一切都将付诸东流,回到原位,所以同样是顺风而行也不能cāo之过急。 破晓就这样压着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迈着,迂回盘绕之间无形地给自己指着明路,只见自己离那只怪鸟越来越近,破晓心中暗暗叫苦:“难道还真要我去和那只鸟打一架不成?” 当破晓来到那只巨鸟底下之时,他才发现正对着巨鸟的下方是一枚鸟蛋,破晓心中微微寒了几分,不敢再往头顶上看,只因他已经感觉到从他的头顶席卷下来的那一股巨大的风声。 “喂,我没有想要偷你的鸟蛋啊!”破晓心中叫苦不迭,当然,那只怪鸟是绝对听不到的。 怪鸟带着凄厉的叫声朝向破晓袭来,破晓急忙低头,怪鸟携着劲风,直冲破晓而来,破晓只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抓起,随后耳边传来鼓鼓风声,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怪鸟抓到了半空,怪鸟的长鸣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回响,看着自己越飞越高,他心知怪鸟是在把自己带到一个足够高的地方,把自己摔个粉身碎骨。 就在怪鸟长鸣准备松开爪子的时候,破晓迅速抓住怪鸟的爪子,因为在怪鸟的庇佑之下再也没有飓风向自己卷来,相比而言耳边的风声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他顺着怪鸟爪子上的纹路一点点攀爬,一跃而至怪鸟的腿下,翅膀中凌乱的羽毛飞下,犹如身处龙卷风的zhōng yāng,破晓看准机会一下子抓住它的翅膀,翅膀带着巨大的力量将破晓甩起,破晓用力拉着不让自己掉下来,这股力量就像是千万个大力士在江自己甩脱,破晓借助双腿晃荡之力努力将自己的身体调稳,并看准机会翻身而上,这一下几乎是用尽他所有的内力,才得以翻身到怪鸟的背上。 “我的天,这一关简直是要我的老命啊。”破晓吃力地趴在怪鸟的背上,不住地喘着粗气,耀明宗飘天所要考验的,正是一个人的体能的极限,此刻破晓凌风而立,站在怪鸟的背上,看着不远处的那扇门,破晓瞧准机会跑动起来,在最对准关口的时候纵身一跃,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就算是使出了追云逐月他心中也不可抵挡地响起来内心恐惧的嘶喊,只见关山万里,山川尽收眼底,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向自己逼近,再逼近,耳中的风声几乎要把耳膜给刺穿,此刻他才真正有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他在空中稳住身形,同时稳住自己跳动的内心,飘飘乎如遗世dú lì,恰似羽化而登仙,将关山尽收眼底。 “要是带着云儿这样飞,她一定会把我抱得紧紧的。”直到现在,他心中所念,还是云灵,而正是心中所牵挂云灵,他才感觉自己多了许多力量,《合璧心经》再度在他体内运转,而在运转的同时将许多吸收和修炼出来的内力再度融为一体,真正为自己所用。 而就在他想要落在下面一重天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另一重天地,“既然时间肯定不够,而他们只说闯过三十六重天,那我为何不直接乘这个力道飞得越远越好呢?”破晓借助风势,将追云逐月一展到底,飞过竺落皇笳天,虚明堂曜天,观明端靖天,玄明恭庆天,而这四重天看似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尽皆荒芜,从上往下看去亦是寸草不生,直到第十六重天太焕极瑶天,破晓眼睛一阵眩晕,此刻他的力道已经不足,无奈之下眼看只落在玄明恭庆天外围的时候他用力向前一扑,落在了太焕极瑶天处。 这一重天与其他天不同,只有满团的光晕朝自己飘忽闪烁,就像是在轻轻抚摸着自己一般,轻柔无比,就在破晓的眼前是一片瀑布,瞬间将破晓眼前的光晕冲开,光晕散开后又再度回到原位,将瀑布轻轻笼罩,一冲一笼之间透着幽幽的轻柔。破晓见眼前无路,便从瀑布中间穿过,顺便给自己洗个澡。他伸手将瀑布触碰了下,温温的,暖暖的,于是他站在瀑布下,借着瀑布的温润将自己一身的疲惫冲走,那团光晕轻轻笼罩在身旁,透着点点神秘。 水流倾泻,破晓感受着那股温润的感觉,漫天光晕笼罩着自己,破晓不禁看得有些入神,他凝神细看,不觉有些痴了,而就在他看向那团光晕之际,忽然发现光晕之中透着点点影子,他伸手轻轻一抓,便又散了开来,他走出瀑布,光晕里的影子又消失不见了。破晓重新回到瀑布之中,光晕之中又慢慢浮现出那团影子,仿佛是一个人影舞动着剑法,以及变换着各种招式,破晓一面看一面不知不觉跟着模仿,水流顺着破晓的手势轻快地流动,水花一旦溅开,便出现了无数个影子,共同使着剑法。破晓看着这些剑法,似乎跟自己所学的剑法很像却又不大一样,许多沧浪剑法和蜀山剑法的漏洞都被其看穿而且加以修正,破晓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站在瀑布下慢慢细看。 剑影阵阵划过,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当最后一招使完的时候,瀑布的水一下子变得冰凉,破晓赶忙跳了出来。 当他来到门口,却只见到一面镜子,光线shè入又折shè出来,里面映出了一个影子,却不是自己。破晓刚想把镜子挪开,忽然镜子中的影子一剑刺了过来,破晓下意识向后一退,才察觉不过是个影子罢了。“不会是要我和镜子里的人决斗吧?”破晓心中寒了一阵,当他想要绕过去时,又一道剑光划过自己的眼睛,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是在镜子之后一道飞剑shè过,他朝另一边望去,只见无数剑孔朝着自己,一旦贸然闯入便是没得救了。 破晓重新回到镜子前,拔出了傲雪剑,镜中人也同样拔出了手中剑,破晓不出招,他也不出招,破晓无奈,只好突然装作要向前冲的样子,镜子中的影子忽然一剑拔过,破晓急忙挡下,虽然只是镜中幻影,却和真的过招一样破晓感觉到镜子中的剑透过光晕折shè到外面,就像真的在和自己过招一样。 镜中人所使的剑法和破晓之前所见一模一样,“莫非不仅要我学这剑法,还要我破了这剑法?”破晓心中一片茫然。只因他方才将每一招记住之后便不去管它,谁知竟然还要自己破了它,当真以为自己是一代宗师,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破晓每一招和镜中人对过去,想来个平局都不行,每一次镜中人都会比自己快一步将自己打倒,或者说那团光晕般的剑光将自己刺透。 眼看着每一次落败,破晓心中不甘,眼看半天即将过去,后面的路定是生死未卜了。他急中生智,却一次次落败,却也在次次过招中找到感觉,他心中一狠,决定这次一定要抢在影子的前面把这一招练过去,他闭上眼睛,不顾影子如何出招,只把所有的剑法演练一遍,剑影纷飞处,林破晓使得行云流水,剑剑致命,而就在他得意之际,忽然一招使错,使出了后面的一招,他急忙睁眼,却见到自己这一招已经慢了下来,却正好挡住攻势,匆匆躲了过去。而就在他恢复过来之时,自己又被刺了一剑。 破晓凝望着镜子中的招式,心中有了计较,他使起傲雪剑,逆练剑招,每一招划过,都和影子纠斗在一起,傲雪剑在林破晓手上此刻使得越发灵秀,就像是一只游龙轻灵地纵跃在空中,经过之前那么多次的反复演练,虽然逆练剑招有些困难,但对于破晓而言只要全神贯注还是可以的。直到后来,林破晓已经进入随心所yù的无招境界,看见影子使用哪一招自己都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如今,破晓已经彻底明白,原来要做到无招不是那么容易,只有把所有的招式全部融会贯通,才有无招的可能。那些口头上教诲说无招胜有招的,无非是一些光说不练,欺世盗名的人罢了。 林破晓最后一招划过,将眼前的镜子一道剑气刺透,将镜子击得粉碎,破晓吃惊地看着手中的傲雪剑,面前的大门打开,破晓收起傲雪剑,向另一重天走去。 第十七重天,元载孔升天。 那是一泓瀑布,倒挂在悬崖之上,悬崖的顶端便是第十八重天,破晓抬头看了看,心中微微发汗:“这摆明就是要我像鲤鱼一样跃龙门啊!” 瀑布的水激流下来,飞溅在悬崖峭壁上,将四周的石头的棱角早已经磨平,自古以来在瀑布底下修行之人不绝于耳,然而像鲤鱼一样跃上瀑布的古往今来从未有过,换句话说,如果天纵当真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成功了,那破晓以后见到他将不会叫他黄牛而是直接叫他鲤鱼了。 可事实是,他也必须变成一条鲤鱼。 破晓走入瀑布,飞泻的水流将他浑身打了个痛处,水花飞溅在眼睛上是睁也睁不开,破晓仰着头,想要看清楚上面,却是万万不能了,一来他不懂水xìng,就算是救玄龟那次也不过是死里逃生罢了,这一次却又要逆流而上,着实办不到。他看看四周有没有悬崖峭壁,却发现这四周的悬崖早已经被磨得跟镜子一样,委实找不到其他出口。 破晓尝试着跳了一次,刚跃上三尺就被打了下来,扑在水潭里,破晓吐了口嘴里的水,心里早已经是气急败坏了,“如果这水打不到我身上……”破晓心中计较片刻,将浑身的内力激发,一股真气像是一团无形地保护罩,将自己包裹在里面。经过这十几重天的较量,破晓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真气耗竭,却随后又增补了许多,如今他已经不惮于将全身的内力使出,因为在这三十六重天,要想闯过去,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道道水流被破晓的真气排在外面,拼命地冲击自己,破晓四周感觉到震颤,他向上一跃,刚上了一丈便又被打了回来,这一次摔得比前几次都要疼。破晓揉了揉受伤的屁股,吃痛地望着,水依旧无情地向自己打来。 就在苦恼之际,突然水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水面的波纹骤然涌起,破晓向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个黑sè的影子从水潭底下露出,一条鲤鱼或者说像龙一样的鲤鱼从水面带着喷薄的气势从水面轰然出现,一道水花掀起万重波澜,整个元载孔升天都为之震颤。 鲤鱼的目光看向破晓,尾巴轻轻摇动,长长的身体比破晓还要高出几个头,如果再过个百把年,这条鲤鱼当真是要成为龙了。 鲤鱼的尾巴摇了摇,转身向上游去,逆着瀑布破晓看见它以万夫不当之勇一跃而上,裹挟着澎湃的气势将四周冲击的水花全部冲开,破晓看见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连自己都几乎看不见影子。而此刻破晓也发现那条鲤鱼渐渐力竭,能够游上去那么久已经实为不易。破晓看见鲤鱼长长的尾巴替自己挡开几道水流,于是急忙纵身而上,带着道道剑气划开水幕,踩在水幕的外围借力用力一层层跃去。 就在破晓快要到鲤鱼的尾部之后,他一掌打向鲤鱼,鲤鱼吃痛,却被破晓的内力外加自己突如其来迸发的力量再度向上跃了几寸,破晓一把抓住鲤鱼的尾巴向上游去,等鲤鱼又要力竭之际,已经快要到悬崖的顶端,破晓又是一掌,鲤鱼的尾巴一下子把破晓甩了过去,自己也乘势逆流而上,破晓刚刚落地,鲤鱼便紧随着游了上来,恍若一条巨龙,透过阳光,从破晓的头顶越过,并且落下一串钥匙在破晓的手心。破晓挥了挥手和鲤鱼道别,鲤鱼的尾巴轻轻一甩,落入了这一重天的一个水池之中。 这里是第十八重天,太安皇崖天。破晓看着手心的钥匙,心想如果自己不帮鲤鱼一把,这一关该怎么过去,想到这里他心中寒了几分,忽然觉得有时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没有飞过几重天自己会不会被困在那荒芜之境,所有的一切都是很费思量。 他走到大门口,将钥匙插了进去,大门缓缓开启,破晓心中有些诧异:“这么容易?” 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浑身冒着冷汗:“不对,不是这里!” 眼前的一团光亮其实也是一团漆黑,破晓往下看去,脚下尽是黑漆漆的深渊,自己差一点被眼前所骗,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回头望去,看着那个水潭,想都没想就跳入了水潭之中。这一重天的出口,就在水潭之中。 破晓屏住呼吸,顺着水流游过去,看见水底无数不认识的鱼类朝自己涌来,破晓急忙伸手去挡,却在水中压根发不出力,只好用真气带动水流将这些虾兵蟹将卷走,在破晓的身边形成一个个漩涡,困住这些阻碍者,再一点点向前游去。此刻破晓心中明白,算命的说他命里缺水,说的真的是一点都不差。 而此时水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向自己游来,破晓一见,竟是一条水蛇,那条水蛇闪烁着金光的鳞片让破晓见了心里直发毛,自从见了赤蚺以来破晓心中对蛇的恐惧虽说少了点,但如今见到这条水蛇还是打着退堂鼓。他只要一想到那滑腻腻的皮肤心里便是一阵乱颤,虽然这条水蛇比不上赤蚺,但即使是赤蚺前来与它缠斗半刻恐怕也是不易。水蛇在水中游行的速度非常之快,破晓见了直是向后猛退,然后乘机向旁边一闪。 但这条巨蛇的反应是极其快的,看见破晓闪身它的尾巴忽的卷起,一下子缠在了破晓的身上,破晓嘴里吐出一大串的气泡,显然是进入了窒息状态,他一把拔出傲雪剑,直接插在了巨蛇的尾巴上,这一剑下去如果是普通的剑肯定是折断了,但对于傲雪剑而言不过是吹毛立断的事情,眼前的水变成血红sè,一股血腥味直接传入破晓的鼻子。巨蛇的尾巴松了一下,咆哮了一声,就在此刻破晓挣脱出来,又是一剑刺在巨蛇的身体上,这一剑恰好刺在七寸不远的位置,但破晓无心杀它,不是因为他慈悲,而是……而是他当真觉得太恶心了。 巨蛇回过头来,冲着破晓吐着血红的杏子,硕大的头与灯笼般的眼睛对破晓展开猛烈地攻击。破晓凝神静气,此刻在他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感觉,那股感觉是他在水中前所未有的。他闭上眼睛,将真气灌注到自己的脚上,稳当地站立着,发现此时自己踩在水中像是踩在陆地上一样平稳,破晓心中微喜,此刻他一晃一晃站立,脚下虚浮却又平稳,整个人犹如和水融为一体一般,举起傲雪剑,朝巨蛇的攻势轻松地回避,身子忽高忽低,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林破晓脚下一踏,身子便顺利地向前进,傲雪剑刺在前头击开一道水花,犹如破弦之剑刺透屏障,水蛇此刻看见傲雪剑,像是有些畏惧般不敢直接与破晓过招,破晓长剑一晃,顺着水势引导自己的内力,水中顿时生起无数水剑,纷纷刺向巨蛇,那些水剑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依旧给巨蛇不小的打击,破晓见机脚下踏着八卦步伐,水中生起点点涟漪,很快来到另一扇门前,破晓见巨蛇还没有追来,急忙推开了门。 当破晓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气流瞬时将破晓包裹起来,一下子将自己推到了外面,破晓感觉自己眼睛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光亮。破晓坐在地上,眼前是一片的青山绿水,一个绿衣服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手里举着一把巨大的扇子,破晓的第一句话便是:“铁……铁扇公主?” “哟,这是哪儿来的俊小子,能闯到这第十九重天,我可是十几年没有见到了呢。”她仔细打量着破晓,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凤目轻轻眯起,脸上却是有些不满意:“啧啧啧……模样是比我们家的小纵清秀了几分,但是从身材上看……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破晓:“……” “哟,原来还是个哑巴啊。”她的脸上似乎是更加失望了。 破晓眼睛转了转,心中生起一计,慢慢摇了摇头:“不是……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姐姐,不知姐姐的大名……” 女子一听,凤目几乎是要开花了一般,笑声传遍四野,清亮而又爽朗,“哈哈哈……真的是好甜的一张嘴,我的年纪做你nǎinǎi都可以,你叫我姐姐?” “可是……年轻就是一种气质,你若是可以做我nǎinǎi,那我简直不相信我可以过这一关了。” 女子含笑着冲破晓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叫铁扇公主,但是拿了一把和她一样的扇子,这里的人也都叫我铁扇,可我很不喜欢,因为这样显得我很不年轻。” “铁扇和年轻有什么关系?”破晓心中微微汗颜,但嘴上还是为了讨她的欢心,点头道:“就是就是,我想那个经常说你的就是那个叫盘古的大个子吧?” 铁扇的眼睛愣了愣,按住破晓的肩膀道:“好宝宝,你怎么知道的?”她的眼睛此时几乎可以把破晓给吞了。 破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看那家伙表面上老实其实骨子里坏得很,我差点被他给害死。” 铁扇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看你啊比小纵那个闷葫芦有趣多了,还真是懂人心的可人儿,是要过关吗?” 破晓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铁扇沉思良久,破晓皱眉问道:“铁扇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大大的问题。”铁扇撑着扇子,眼睛不停地打转:“三十六重天的规矩是不能破的,可我若是轻易放了你对你是很不利的,容我想想……”又过了片刻,铁扇拍了下手,“有了!”她走到破晓的面前,说道:“小娃娃,你过来,实话告诉你,这一关考验的是你的定力,比起第十一重天是难上加难的,你只要接得了我三下扇子,我便放你走。” “那真是太简单了!”破晓连连点头,心中大为高兴。 “简单?”铁扇轻笑了一下,“小纵可是花了一个月才过了我这关,他要受得了五下。” “什么?”破晓大惊失sè,他心里盘算了下,“五下,两个月……三下……三下……起码也要一个多月吧?” “你不是说对我简单点的吗?”破晓几乎要哭了。 “不都给你少了两下了吗?”铁扇翻了翻眼睛,不以为然。 “可是……”破晓刚要开口,被铁扇的一句话又差点气得半死:“我直接用第三到第五重功力,怎么样?” 破晓此刻连撞死的心都有了。“好了好了,过来,姐姐对你可是够优待了,你别告诉小纵,不然又要用那张苦瓜脸对着我,我可不好受。” 破晓此刻心中有一种活生生被虐待的感觉。 铁扇举起手里的那把芭蕉扇,活动了下肩膀:“好了,首先是第一下。” 一道飓风呼啸而起,四周草木顿时飞起,漫天的草屑遮天蔽rì,这股真力可谓是吞噬rì月,烟尘滚滚之间,已经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不会这么不禁扇吧?”话音刚落,四周的烟尘也随之落下,破晓的手臂挡在面前,地面有几道深深的脚印划过的痕迹。 “哟,衣服还在呢。”铁扇笑了笑,刚要扇第二下,被破晓急忙挡住:“且慢。”铁扇愣了愣:“怎么?”“容我休息下好不好?”破晓哭道。铁扇笑着点了点头,“小子我先jǐng告你,不要想着借助我最后一扇企图像第十一重天那样直接飞到第二十四重天,你若是当真这样做了,可就前功尽弃了。”“什么?她怎么知道我企图这样做?”破晓心里失望了几分。“玄女应该跟你说了吧,不要相信sè界的任何东西,但这次姐姐很喜欢你,就跟你说句真话,小纵便是在第十一重天傻乎乎地直接进入第十二重天,结果白走了几十里路的荒地,然后在我这里耍小聪明想直接去sè界尽头,结果没多久被打回原形重新来过,你说他笨不笨?” “只怕这也是你把他给骗的团团转吧……”破晓心中再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奇怪却还是挺温柔的女子。“那也真是太笨了。”破晓连连点头。 “休息好了?”铁扇举起扇子,对着破晓,“那我们继续吧。”她朝向破晓,却又不舍地看着四周的花草,连连苦叹道:“好不容易种的花草哟,全白费了。” 这一下扇去,烟尘四起,地面的一大片尘土被裹挟着连同地皮一起掀起,破晓见状,急忙转变身形,并且脚下真气向下灌注,地面被他的内力活活地陷进去半个身体,破晓顶住强风狂喊一声,将风力中的内力尽皆吸收到自己身上,地面又是一陷,整个人都连同头顶一起陷了进去。 风停后,铁扇走到破晓的面前,或者说是头顶前,拉了拉破晓的头发:“起来了。”破晓噌的一下跃起,身上全是泥土,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铁扇带有满意的眼光看着他:“厉害,看来之前我是小瞧了你,莫非这三十六重天当真是你修炼的绝佳场所。你若是留在这里,不出十年,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是主人都将不会是你的对手。小娃娃,要不要留下来陪陪姐姐?” “算了吧,我还要救人呢。”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铁扇眨了眨眼睛看着破晓。 “林破晓。”破晓心中想道:“终于记得问我的名字了,当真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哦……原来是叫小破啊,名字还是很好听的,姐姐很喜欢的。” “小……小破?”破晓头上一阵冷汗划过。 “最后一下哦。”铁扇直直站着,看着破晓,破晓心中一阵乱颤,心想这一下会不会把这一重天给扇下来,方才整个人差点都被埋了,有一种入土为安的感觉…… “喝!”破晓只见她整个人在空中飞舞半圈,巨大的扇子像是一只猛兽一样夹带着呼啸将四周的气流全部扭曲,包裹着天地间的一切力量以毁天灭地之势冲自己袭来,犹如龙吟虎啸,天地的重量都犹如压在自己的身上,破晓只觉自己的身体里气流乱窜,无数把巨剑劈向自己,他长喊一声,硬对着裹挟而来的暴风抵挡,同时运转真气将暴风逆转,与自己体内的真气相抗衡,四周的地面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全部都可见最底下的深红sè的地面,而且喷涌着泉水,破晓的脚下渐渐有些站不稳,但依旧用尽全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暴风依旧无止境地向自己吹来,破晓感觉天昏地暗,是永无止境的末rì。 他一面吸取真气,一面用这些真气抵挡,身体内如同万箭穿心的痛苦,直到最后一刻,风才慢慢平息,破晓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倒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铁扇笑着将一颗金丹交到他手上,“给,这是你该得的,也算是弥补下我的歉意。” “这下……我算是过关了吧?”破晓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这点小伤,无需亏欠。” “不是的。”铁扇摇了摇头,凤目中的眼神透着别样的味道:“其实最后一重功力你可以不用抵挡,直接飞到sè界尽头,但是你还是相信了我……哎……” “可是……”破晓瞪着眼睛,心中忽然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到底这个地方是真是假啊?” “你去了那里便会知道了,喏,你也别怪我,或许你仔细闯闯这剩余的几重天对你而言或许是大有裨益,这颗丹丸你服下,这可是姐姐我百年难遇的仙丹呢。” 破晓将信将疑看着她,一口吞了下去,只觉周身气脉直涌,原来疼痛无比的身体一下子得到了舒缓,在他的体内更像是有一股逆流冲向自己的内力,随后与之调和,破晓原来苍白的脸sè红润的半分。 “姐姐,听你这么说我当真是心痛至极,你看,如今我衣不蔽体,叫我怎么见人?”破晓无奈,看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天蚕宝甲的扣子都已经解开,裤子更是破陋不堪。铁扇笑着瞪了破晓一眼,从身后拿出一件华丽的衣服,银白sè的闪着光辉,“这件衣服我还只有两套,如今只好都送人了。”她把衣服抛给破晓,破晓接过笑了笑直接穿上,软绵绵的衣服却像是铠甲一般,“这件衣服比不上大罗天的舒云掩rì战袍,但出了这三十六重天亦是极品,你好自穿着,啧啧,还真是神气的很。” 破晓嘿嘿一笑,但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酸甜滋味,只好自认倒霉,那铁扇又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叫自己如何能发得出火,他拜道:“那姐姐,我去了。” “去吧去吧,祝你成功。”铁扇挥了挥手,将大门打开,看着破晓远去的身影,她轻声娇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傻小子。” 第二十重天,始黄孝芒天。 破晓抬头看着中天的烈rì,已经半天过去,他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而此时已经二十重天,还有十六重天,破晓心中打着鼓,怦怦直跳。 破晓走了进去,只听到充耳的哭泣,他看见一个老者对着一具尸体,痛哭流涕,破晓走近,见是一位少年躺在那里,老者须发皆白,哭得泣不成声。 “老人家,您这是……”破晓下意识退了几步,向老者问候。 老者哭诉道:“我孩儿被叫来闯这九天十地,结果在前面几关受伤太重,如今恐怕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破晓仔细看着那个少年苍白的脸,呼吸看上去已然停止,老者哭声当真是撕心裂肺,但破晓经过上面几次教训,已经对眼前的一切表示怀疑。 “你是不是也想过去?”老者抬起头来问破晓。 破晓点了点头,看着此地空无一物,担心还会有什么机关。“不要看了,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钥匙在这里。”老者拿出来晃了一晃,破晓眼睛一见,再度下意识去接。老者一下子便将钥匙收了回来,朝破晓看了一眼,道:“要这钥匙也无不可,只是既然我孩儿活不成,你们谁也别想过去,我这就把钥匙毁掉,从此天下间再无一人能过这三十六重天,孩儿啊……” “这老人家的来头看来倒也不小。”破晓心中暗想,他走过去搭了下少年的脉搏,闭上眼睛仔细留意,还隐隐约约有些跳动,他凝神片刻,说道:“我想你的孩子还有的救。” “真的?”老者一把搭在破晓的手腕上,破晓的手微微有些吃痛,破晓心中暗想道:“喂喂喂,激动不是这样演的,一看就知道你们有什么猫腻,算了,我就陪你们演演。”他自信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你孩儿是气虚体弱,气力衰竭,只要渡一些真气给他,那他就会苏醒过来,只不过再也不能向前走了。” “好,只要你能救得了我的孩儿,我再给你一把钥匙!”老翁又从怀里掏出一把。 “哇,这一把你又是从哪里拿到的?”破晓激动地说道,而在他心里却想着:“哼哼,下一重天该是太黄翁重天吧,儿子父亲全来了,也好也好。” 老翁收起来,说道:“这你别管,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哼,不过你若是救了我的孩儿,只怕你的功力也会衰竭吧。” 破晓故作苦恼地摇头:“只要能救得了一条xìng命,输了却又何妨?” “好,够仁义,老头子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罢他跪下来,朝破晓磕起了头,破晓连忙扶起,此刻他看着此种情形,觉得就算是假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但愿这个少年也是骗我,不然真的要把真气全渡给他了。”破晓心里开始有些矛盾,但是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如果不能在今天闯过这个sè界,那么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扶起那个少年,缓缓在他的体内输入真气,然而那少年毫无起sè,而他并没有用什么龟息功法,是真的受伤,真的病危,“莫非……!”破晓的头脑如同晴天霹雳般闪过,在他的头顶打了个惊世骇俗的响雷,“这老者亲手将他的儿子打死再来考验我!” 这个念头在破晓的心中顿时生起,顿时将他打入了无间地狱,此刻他的真气不断地涌入那个少年的体内,再也回不来,老者在他的身边隐隐露出诡异的笑容,少年的身体有些回暖,而破晓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此刻他拼命想要吸回自己的内力,和那个少年的内力相抗衡,那种被抽吸的感觉如同自己的生命被抽离一般,破晓用力抽出手,少年的眼睛猛然睁开,振臂一呼,站了起来。 “儿子……你终于醒了!”老者哭着扑向那个少年,少年也高兴地扑向他,两人拥抱在一起,只留下破晓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我们走吧。”老者扶起少年,朝大门远去,少年回头看了破晓一眼,破晓眼前迷迷糊糊,伸着手想要拦住他们,但眼花缭乱,觉得所有的希望都要逝去,他看见云灵在对着自己笑,但是自己却再也没有能力拯救她。 “云儿……说好的莫失莫忘……说好的不离不弃呢……”破晓jīng神恍惚,耳边回想起两人相处的rì子,回想起云泪山的桃花,他不甘于这样的结局,不甘心自己被这样的小角sè打倒,这是属于他的宿命,属于他的命运,这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别人做主,包括那个天纵,那个中皇,更包括九天十地和这三十六重天的小角sè,他是林破晓,是王云灵一生的人,爱是他的信仰,是他的一切,如今他怎能倒下,怎能倒下? “我……绝对不允许自己被这样欺骗,你们既然将这里成为天界,那我就不允许有任何侮辱神圣的事情存在,又或者,这里根本就是地狱,我会把你们这里的一切的扭转,我绝不容许,绝不容许你们亵渎这世上的真诚!”林破晓呐喊一声,忽然周身真气涌起,头发飞舞,纵身跃了起来,刚刚打开门的老者和少年闻声回头,惊讶地望向破晓,神情却依旧冷漠。 “好了,别说了,两位出招吧,一对二,到时输了别怪我。”林破晓手指指向两人,杀意从他的指尖流出,犹如万道剑光刺向他们。 少年和老头对望一眼,冷面看向破晓,衣服一震,银光闪烁的铠甲出现在他们身上,“天机老人。”“追风使者。” “不认识!”破晓浑身带着剑气,一剑刺向两人,两人身形后退,忽然破晓回剑转身,沧浪蜀山剑法合二为一,无数招式幻化早已过百千,他一招“碧波瀚海”,横扫千军的气势刺向追风使者,追风使者朝天机老人身边一闪,破晓冷笑一声,长剑一抖,瞬间变化成“冷月凝霜”,冰冻的剑气将天机老人的衣服凝结成一小片,“就算内力失去,你们也绝对偷不走我的剑法。” 破晓冷笑一声,万剑化为虚空,将两人步步紧逼,原来这两人唯一的把戏只是骗取内力,如今在招式上差了破晓半截,但就算破晓看出其中的端倪也没有手下留情,他明白在这里只有好好教训他们,才能为自己,为云灵出一口恶气。他也明白天纵为什么会花了两年,指不定在这里便失去了一半的功力,如何能闯得过后面的关口,而他林破晓,所练武功的源泉便是这《合璧心经》,只要他不丢他的信仰,便永无止境。 “蜀山,剑神!”破晓长剑划过,万剑漫天,一把傲雪剑在破晓手中来去自如,破晓将全身仅有的真气全都弥漫在身边,一剑刺出,天机老人和追风使者见退无可退,天机老人正要将追风使者作挡箭牌时,破晓常喝一声:“孽障!”身形顿闪,将天机老人和追风使者抓起举在空中,“就算你们是真的父子,我也绝不容许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发生!”傲雪剑悬挂在破晓的头顶,或者说老人和少年的上方,幽幽剑气透过,破晓凝神,将两人周身的真气再度传入自己的体内,这一回破晓的内力没有再度被吸走,而是将原来失去的内力全部都补回来,渐渐地他的身体内感觉充盈,天机老人脸sè苍白,喃喃道:“够……够了……” “够了?”破晓冷哼一声,“叫你再害人,今rì我要你永无止境地让你儿子抚养。”破晓的眼睛慢慢变红,他知道自己的魔功快要发作,然而他此刻全力遏制,也知道自己所做是唯一能够出这一口恶气的,“如果没有这多年的魔功,我如何有力量打败你们。”破晓继续将两人的内力吸入自己的体内,慢慢感觉身体在逐渐膨胀,破晓闭上眼睛将周身内力调和,直到再也吸不到任何真气,他才将两人放下,傲雪剑在他头顶转了一圈,回到自己的手里。 破晓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拿起了钥匙向里面走去。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天机老人咳嗽着,看着破晓,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破晓走入了第二十二重天,无思江由天。江边的宽广犹如浩瀚的大海,江边竖立着一块石碑:回头是岸。 破晓冷笑一声,忽然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像天纵,原来那般寒冷的xìng格,便是这样磨就的,“但林破晓就是林破晓,不是别人。”破晓凝眉,看着无涯的江岸,“不管是谁,如果躲在江里那就出来,不然我就过去了。”他对着江边大喊。 江面依旧没有反应,风平浪静,破晓轻笑一声:“垂死挣扎。”他凌空跃起,使出追云逐月,脚踩踏在江面如同蜻蜓点水,在太安皇崖天的水里他已经学会如何使自己在水中保持住稳定,如今如果能将真气稳住身形,在脚底形成一股气流,便能鞋不沾水,这是破晓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就连四绝人只怕也难以做到,但是此番经历破晓有自信在一炷香内踩在水面,然后回去卧床半月…… 林破晓的身影像是一只飞鸟,或者说是一只带火的凤凰,熊熊火焰如同在他的身上燃烧。就在他快要到江心的时候,江面汩汩冒出气泡,一个身影慢慢浮现,一个大汉手持叉子,怒目看向破晓:“来者何人,速速退回。” “少废话,没空跟你演戏!”破晓直接从他的身边穿过。“好大的胆子!”夜叉的叉子一把刺向破晓,破晓凌空一点,踩在叉子上,翻身一招“飞雪shè鹿”,夜叉此刻想要收回叉子,却被破晓死死踩着,不让他收回,夜叉身形闪过,破晓的双手抓向他,脚尖轻点在叉子上向前滑去,右手换化为剑指,指尖的剑气涌向破晓,夜叉想要落入水中,却被破晓一把拉起叉子,夜叉冲破晓移去,破晓追云逐月间“白梅顶雪”与“嫦娥折桂”,轻松将他手上的叉子劈走,一掌打在手腕上,夜叉轻呼一声,破晓将叉子远远踢走。 “不和你费口舌。”破晓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夜叉痴痴地看着破晓远去的身影,愕然道:“这轻功……” 林破晓长驱直入,立在第二十三重天,上揲阮乐天。而在他眼前,站立着之前那个救自己的老头,苍白的胡须看向自己,笑盈盈对自己说道:“林破晓,恭喜你完成了全部的考验。” “什么?”破晓愕然,吃惊地看向他,只见那老者捋了捋胡须,冲破晓点头言道:“所谓的三十六重天,不过是个数字,是个名称,你又何必当真,只有当你做回你自己,那你便是身处天地的最高,又何来的闯不过去?” “那……”破晓刚要说话,忽然他感觉身后风声浮动,带着熟悉的香味,幽幽飘向破晓,破晓心中隐隐一动,蓦然回头,那张熟悉的脸庞,那抹令人温存的笑容,都无时无刻不让破晓心中砰然跳动,他望向云灵,犹如梦幻一般向自己走来。老者在一旁哈哈笑着,“怎么样,人我给你救回来了!” “云儿……真的是你……”破晓奔向云灵,云灵同样笑着对破晓道:“破儿……我好想你……” 就在破晓想要抱向云灵之际,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破儿……你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吗?”云灵皱眉看着破晓。 林破晓低着头,嘴角牵起笑容:“见到我的妻子自然开心,只可惜你演的再像,依旧不会是她。” 云灵的脸sè变了变,林破晓哼了一声,一脚往地上一顿,一个大坑露了出来,抬头看向云灵:“云儿从不会让我主动抱她,她会靠近我,贴着我的头,然后等我去抱,这种心灵感应,你们不会懂,从一开始,我看见你,毫、无、感、觉。” 云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慢慢遮住脸,将面具卸了下来,露出玄女的模样,“我就说骗不了他,怎么样,这一关他还是过了。” 破晓瞪了瞪玄女,玄女朝破晓盈盈一笑,让破晓回过头去。破晓看向老者,笑道:“那么,你就是sè界的主人了?” “老朽皓月上清北斗仙翁。”老者笑着对破晓点了点头,你跟我来。 “去吧,那边就是无极昙誓天了。”玄女微微一笑,随后周身花瓣飘零,消失不见。 林破晓一改往rì嬉笑的神态,跟在北斗仙翁的身后,进入了无极昙誓天。 走入无极昙誓天,四周全是闪着光的水晶,透明的世界犹如一片仙境,或者说这里本就是仙境。破晓没有四处张望,慢慢跟在仙翁身后,不说一句话。“林破晓,两rì不见,你身上的魔xìng倒真是长了不少,恐怕现在在你周身已经是燥热难耐,甚至是有一种杀人的念头了吧。” “那又如何,既然你们逼迫我至此,那我自然甘愿奉陪,若是哪rì天下大乱,那便是你们惹下的祸患,怪不得我。” “你没听说过英雄都是被逼出来的吗?”仙翁回过头来看着破晓,破晓白了他一眼,叉着腰把头撇过去,只因此刻他觉得,从小到大他第一次真真实实地被欺负了。 “这一次,用魔功打败我,我就让你进入下一重天界,否则,你就输了。”仙翁垂目对破晓道。 破晓身上此刻散发着黑气,眼睛慢慢变得通红,“我会用我的意志,控制住所有的一切,打败你,我答应过她,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破晓血红的眼睛望向北斗仙翁,眼睛里如同道道剑光刺向对方,四周的气息顿时转变。 北斗仙翁抽出拂尘,微微一晃,四周的气流也随之一动,苍白的胡须飘起,对向破晓。破晓的傲雪剑犹如带着丝丝黑气,刺向北斗仙翁,北斗仙翁脚尖轻点向后退去,破晓的剑尖紧紧跟随,不落半步。北斗仙翁的眼睛盯着破晓,破晓眼睛也望向他,两人的眼神中一个凌厉一个柔和,林破晓周身夹带的剑气一道道向北斗仙翁刺去,北斗仙翁怡然躲过,而破晓神sè一凛,傲雪剑猛然又shè出一道剑气,北斗仙翁凝神望去,蜻蜓点水落在空中,而破晓手中刺出傲雪剑冲天而起,被北斗仙翁拂尘拂过,卷起傲雪剑,傲雪剑轻灵抖动,柔软的拂尘犹如刀枪不入一般地和傲雪剑相撞在一起,四周道道真气化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毁天灭地夺姻缘,半缘情牵半缘浅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云灵坐在屋内,看着门外紧锣密鼓张罗的喜事,中皇在其中指挥若定,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而云灵被他们困在屋里,不得离开半步,她曾试过无数办法离开,但是都被发现,此刻她才仔细看着这里所谓的辟魔宫,其守卫森严而又看似疏密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而她最忧虑的,是破晓。 “云灵姑娘,是吧?”一阵推门声传来,一个穿着黄衣打扮颇为高贵的女子走了进来,身上绘着天上的玄女,琴瑟琵琶绘在全身,施着淡淡的妆,凤目秀美,隐隐约约画着粉红的眼线,微微挑起的眼睛向这边看来,若有若无。 “你是?”云灵似乎感觉到这个女子有着一丝敌意。 “我叫陌汐,今rì来我只是想看看,能嫁给天纵的究竟是什么人?今rì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要想进着九天十地,单靠有个姥姥什么的还是没用的,你若是想要成为这里的主人,只怕还要经过许多人的考验。”陌汐的眼里隐隐有着杀气,此刻她正眼看着云灵却似有无数挑拨的意味,而云灵看着她只是觉得好笑,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倒是她突如其来的下马威将她的心思一览无余地表现了出来。 云灵浅笑道:“你是害怕我和你抢这个位置吧?” 陌汐的脸sè变了变,仿佛是被人看中心事一般,“以你现在的资格,还不配跟我说这样的话。” “我可是有丈夫的人,你说我如何嫁的了你们那高贵至上的天纵帝尊?”云灵此刻发现自己找到一个逃脱的缝隙,心想这个陌汐对自己的敌意或说是醋意或许可以帮自己逃离这里。 陌汐闻言,脸上忽然闪现出异样的神情:“你说的可都当真?” “我是那种随便拿自己幸福开玩笑的人吗?”云灵笑了笑。 陌汐走近她,仔细打量了一番云灵,云灵流动的眼光传入陌汐的眼中,连陌汐自己都不经意间沉醉片刻,“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 “你以为我不想逃吗?你们的中皇婆婆就是我姥姥在这里的地位一定很尊贵吧?” “天纵帝尊自小由她带大,更是上一位老帝尊的rǔ母,如何不高贵?”陌汐如实说道。 “试问在九天十地辟魔宫被中皇带来的要犯有几个人能逃离得了的?” 陌汐摇了摇头,随后眼睛轻轻转了转,看向云灵:“你当真不想嫁给天纵?” 云灵苦笑了下:“我想逃,我想找到我的破儿,我想和他一起,更何况眼前要嫁的不是天纵……”云灵见到陌汐的眼睛忽然又带了几分莫名的古怪,急忙解释道:“我是说,就算是天纵我也不会愿意,更何况是个冒牌货,这下你懂了吧?” 陌汐点了点头:“莫非你的夫君……就是那个和中皇打得天昏地暗的人?当时我们都从宫中远远观望,只可惜还不是天横的对手。” “天横?”云灵眨了眨眼睛。 “嗯,他是帝尊的弟弟,其实我看哪,他可比帝尊差远了,不但武功不如天纵,就连人品也差得很,大家都不喜欢他,但是中皇婆婆对他很好,甚至是有些偏心,幸好天纵气度不凡,从不与他们计较,在我们看来啊,这中皇婆婆与天纵的关系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个是借着另一个多年的声望替自己坐镇此处,一个是借着另一个的地位保住自己的地位。”陌汐摇了摇头,“我怕中皇婆婆待天横太好,把天横宠得飞扬跋扈,我看天横谋反的rì子也不远了。” 云灵听着辟魔宫中复杂的内情,不禁叹了口气,陌汐哼了一声道:“不过天纵早就有所察觉,只是碍于情面不说罢了,又或者他有着其他的计划,因为在所有人眼中帝尊从不是讲感情的人。” “你是不是很喜欢天纵?”云灵笑着看向陌汐。 陌汐眼神里闪烁不定,但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也是替人打抱不平而已,我回去会想想计策,帮你离开这里,只要你不嫁给天纵,什么都好说。” “现在是叫天横了吧?”云灵苦笑了下。 陌汐解释道:“九天十地与你们外面不同,嫁娶之事可由血亲代劳,只要尚未行洞房之礼,便不在礼法之外,看来中皇婆婆对这事很是着急,竟然把这礼法用在了帝尊身上。” “如果我姥姥要我嫁的不是帝尊天纵,而是帝尊天横呢?”云灵此刻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陌汐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你是说……不会……不是,她怎么敢?” “我只是瞎猜的,你不也相信天纵有着他自己的计划吗?”云灵笑着安慰惊魂未定的陌汐。 陌汐点了点头,对云灵说道:“那好,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过些时候我再来看你。还有,据说四神兽都出现在九天十地,我想你的……夫君不会有事。” 云灵点了点头,笑道:“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你自己也保重。” 陌汐用艳羡的眼光看向云灵,忽然发现她神态怡然,犹如舒卷的云彩,轻柔地直入自己的身心。 “没想到第一场我就败了。”陌汐心中微自叹息。 等到陌汐走出门去的时候,云灵这才捂住了胸口,叹了一口气,她从未单独与人这般对峙斗智斗勇过,此刻她越发感觉人心的不可测,从前破晓在她的身边,她只需要相信他,保护他,其余的一切都会由破晓打点,如今她孤身一人,觉得自己活得有些疲惫,但她只能坚持,靠自己的力量为自己的幸福谋得生路。 陌汐走入房内,看见屋子里坐着另一个白衣女子,头发比陌汐稍微长了一些,弯弯的眉毛舒缓地画在眉间,眼睛里透着一股chūn水,轻轻一眨便能泛出秋波,淡淡额装束显得慵懒而又超凡脱俗,与陌汐相比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气质,却又让人不禁生起怜爱之心。 “你去那边看了?”女子淡淡问陌汐道。 陌汐点了点头,走过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惜双你放心吧,我问过了,那个叫王云灵的姑娘一点都没有要嫁天纵的意思,这下我总算为你松了一口气了。” 惜双的眼睛里像是有着一团愁雾,久久不能散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陌汐,你这又是何苦?” 陌汐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说道:“惜双你总是这样,天纵明明应该是你的,你却不去争抢,相反还想拱手让人,幸好我去问了她,不然指不定你要伤心到什么时候。” “我本已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再去为我执著这几分,与其将不多的年华献给聚散无常的生活,不如自己一个人淡看风雨,不管世上林林总总的悲欢,独自把剩下的生命在平静中消耗,才免得其他人额悲伤。”惜双如是说道。 陌汐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火光,将茶杯用力往桌子上一扣:“惜双,你若是再这样说,我就和你绝交!” 惜双的眉目舒展几分,朝陌汐笑了笑:“好了,不说了,如今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不是还有天纵么?”陌汐站起来将手搭在惜双的肩膀上,头轻轻靠上去,蹭着惜双柔滑的发丝。 惜双仿佛自语道:“你以为他出去当真是为我寻找药材的吗?连九天十地都不能找到的药材如何在外界能够找到,只怕天纵出去是为了其他的大事吧。” “惜双,你别这么说,天纵一定有办法把你的病治好,只要你自己不要放弃自己,一定可以的。” “嗯。”惜双若有若无地笑着,轻轻抓住陌汐的手,凝视着远方,“陌汐,只怕你爱天纵,胜过我爱他吧……” 又过了一天,陌汐来到云灵的屋子,坐在椅子上,斟起一杯茶,喝着道:“中皇婆婆将你的婚期提前,就在明天,我想我们的计划需要尽快实施才好。” 云灵惊疑道:“她怎么这么急?” “据说天纵曾传书信回来,中皇婆婆见了之后脸sè微变,没多久便决定将你的婚期提前,我想这里面她肯定有什么计划,这些不管它,云灵,你听着,我们的计划风险很大,你愿不愿意试一试?”陌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脸sè也恨苍白,显然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云灵笑了笑:“你说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与其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倒不如冒险为自己的幸福试一试。” “好。”陌汐站了起来,“听你这么说我心里也有底了,就让我们试一试。” “看样子你比我还要紧张,是为什么人吗?”云灵笑着喝了口茶。 陌汐惊愕片刻,笑了笑,带着几分苦味:“总之我们是为自己冒险一试罢了。” 门外喜乐欢歌,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云灵穿着嫁衣,端坐在梳妆镜前,眼光目不转睛看向前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凝着娥眉,将匕首放进了袖子里,她掏出一枚药丸,含在嘴里,闭上眼睛,咽了下去。 纵然眼前的凤冠霞帔再是耀眼,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自己此生最大的伤痛,“破儿,你若是不来,你可真见不到我了。”在云灵心里,始终相信,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破晓都会赶上自己,解救自己,他从来不会失约,从来不会。 这或许是与生俱来的默契,前所未有的相信,在他们的心中,彼此已经了无心事,他们就是一个人。 “云灵,你记住了,你先假装出嫁,我会乘机躲在花轿之后,到时候……我们就偷梁换柱,你放心,我在这里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他们不敢拿我怎样,九天十地还不是他们作主的地方,你找到机会我就给你易容,帮你逃出去,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引开中皇婆婆,其他事情我也找到了帮手,机会就只有这一次,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大闹喜堂了。” 云灵手里紧紧攥着,但在她看来事到如今已经看开,如果有了如果,万一有了万一,她也不过是遵守和破晓的承诺罢了。 中皇走了进来,看着云灵微微吹起的头发,清秀的脸庞上那对犹如水晶一般的眼睛,当真是倾国倾城,“我的云儿,果然美得很。” “你不是要我嫁给天纵吗?怎么嫁给一个假的天纵?”云灵没有回头,将镜子合上,中皇再也看不到她的脸。 中皇笑了笑:“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分别,他是天纵的弟弟,天横,如今暂代这帝尊之位,你不是真嫁给天横,不过是个仪式,他们兄弟从来不分你我。” 云灵笑了笑,中皇走过去,从她的手臂中掏出了匕首,晃了晃:“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得逞。” 云灵闭上眼睛,嘴角挂起一弯微笑,“看来当真是逃不过了。” “我劝你最好就认命。”中皇冷笑着,牵起云灵的手,“吉时已到,跟我走吧。” 云灵小步地跟在后面,花轿早已停在门外,火红中带着金黄,闪耀着重重贵气,富丽堂皇的牡丹和凤凰雕刻在上面栩栩如生,云灵心中只能轻叹:“破儿……下次你给我的花轿可要比这个舒服啊,这是我坐过最难受的轿子了……” 坐了进去,一双手挡在云灵的面前,云灵掀开盖头,果然是陌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陌汐看着红妆素裹的云灵,淡淡的妆画在脸上更显神韵,嘴上的一抹嫣红娇艳yù滴,眼眸间珠光流转,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一抹星光,照耀在陌汐的脸上。 “你真的好美……”陌汐看了有点目瞪口呆。 云灵只是淡淡笑了笑:“只可惜他看不到,我们开始吧。” “好。”陌汐点了点头,云灵将嫁衣脱下,看见陌汐早已经一身红妆,“原来你都准备好了呀。”陌汐笑了笑,“只可惜这也不是用来嫁给我心爱的男人……快换吧,动作小点,别让他们察觉。” 陌汐迅速地在云灵的脸上涂抹着各sè各样的胭脂和泥灰,一点点粘在云灵的脸上,云灵任由陌汐摆弄,“弄得越丑越好。” 而就在花轿内进行着逃跑计划的时候,长弓忽然带人前来,对中皇说道:“中皇大人,惜双小姐她的病又发作了,您看……” 中皇冷冷看了长弓一眼,思索了片刻,说道:“还真是会挑时候,你负责把她带过去,我速速就回。” 长弓垂首道:“是,大人请放心。” 中皇拂袖,看了轿子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长弓垂目看着中皇离去的影子,眼睛里像是流动的光芒,yīn郁之中带着几分希望,“陌汐,我能为你做的,只能到此为止了,你好自为之……” 陌汐将耳朵贴到花轿外面,仔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直到听到中皇离去的声音,才舒了口气,“太好了,终于走了,计划成功一半!” 云灵脸上的泥灰慢慢凝固,逐渐形成一张面具,此刻她倒真是不敢看自己的脸了,从陌汐笑眯眯的眼睛里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面貌将会是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灵,马上你就躲在这轿子下面,我代你进去,你找到机会就溜走,这是令牌,记住了,告诉他们你是陌汐姑娘从海里救出来的他们便会放你回去,至于怎么回去……云灵,你还是先住下来吧,不然他会找不到你。”陌汐思索半天,将令牌塞到云灵衣襟里:“这个你留着,会有用的。” 云灵的手轻轻捂住衣襟,静静地望着陌汐,陌汐愣了愣道:“怎么这样子看我?” “谢谢你。”云灵浅浅一笑。 陌汐笑着摇了摇头,嘴角却带有一丝的苦笑:“不要谢我,其实我宁愿我们彼此看成是互相利用,这样子的话我们的歉意就会少一点,我也是为了一个人的幸福。” “那你呢?” 陌汐笑道:“我的幸福……也许命中注定的缘分还没有来到吧,既然这样就让我保护你们,看到最亲的人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我想才会轮到我。” “你和她都很爱天纵吧。”云灵的眼睛似乎把一切都看穿了。 陌汐愣了愣,问云灵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云灵笑了笑:“我也不过是用心去看,去听,无论如何,我会把你们当作朋友,而不是利用,那样子的命运,真的太过于残酷。” “或许吧……”陌汐略有所思。 花轿一步一稳地向前抬着,此刻云灵和陌汐的心里都显得格外紧张,云灵手中还握着那枚解药,心中还是没有什么底,她看见陌汐的眼睛里也透着丝丝忧虑,“天横跟你关系很好吗?”云灵终于问了出来。 陌汐回过神来,“他和天纵是两个人,天纵就像是一块冰,他就像是一团火,但却是邪火,我和他都互相看不顺眼。” “那另一位姑娘呢?” 陌汐翻了翻白眼:“他倒是能追得上天纵那就好了,哪怕是他千百次地追求惜双,他也不可能得逞的。” “原来她叫惜双……奈何不成双,好悲伤的名字……”云灵心中念道,“陌汐,我……” “中皇大人,你怎么回来了?”长弓的声音从花轿外面传来,声音显得特别大,似乎有意让轿子里的人听见。 “惜双那丫头快不行了,我已经暂时止住了她的病情,不过超不过一天。”中皇冷冷说着,全然不把这一切当一回事。 “什么?”陌汐几乎要跳起来,云灵急忙捂住她的嘴,“陌汐,怎么了?” 陌汐的手在微微发颤,“不会的,不会的……这是我和惜双做得局,她怎么会……除非……除非是中皇婆婆看穿了我们……但是我们目前没有什么马脚……惜双她……不对不对……她的身子一只很好,无论如何不会发病,中皇婆婆的医术又很高……” 云灵看着惜双失魂落魄的样子,将耳朵又凑近。 长弓诧异道:“怎么会……” 中皇瞥了他一眼,打量了他一番:“不是你说她病危的吗?” 长弓依旧保持镇定,却越发透露几分担忧:“在下所见的病情并没有如大人所言那般严重,为何……” 中皇叹了口气:“生死有命,陌汐呢?” 长弓答道:“只怕是见宫主大婚,她闹脾气了。” 中皇冷笑一声:“那让她后悔终身吧,这就叫赔了姐姐又失夫,你起好好照顾惜双,尽快把陌汐找回来,还有……飞鸽传书给天纵吧。” “是。”长弓看了轿子一眼,退了下去。 “云灵,我……”陌汐此刻yù言又止。云灵却反而笑了笑:“去吧。”她将面具摘下,陌汐惊讶地看着她:“云灵姐姐,你……” 云灵再度恢复那张清美的容颜,“我zì yóu主张,你先回去看看惜双究竟如何,若是无妨,再来跟我大闹喜堂也不迟。” “你一个人想要破坏这婚礼?”陌汐吃惊地看着云灵。 云灵笑道:“这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云灵……对不起……”陌汐低下头,看着花轿地面,“看来,我宁愿把我们的关系看作是相互利用。”云灵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只是世事无常,又如何能一直顺着我们的心意,陌汐,答应我一个条件好吗?” 陌汐点了点头,望着云灵:“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若是有个万一……我屋子里的那把凌霄剑,你若是见到他,帮我交给他,他也有一把古怪样子的剑,但是你一眼就一定能认出来,这两把剑是一对,麻烦你告诉他……他的妻子,遵守了他们的约定,但是绝不容许他下来陪我,否则我就再也不会见他,甚至会宁愿让自己堕入无间地狱,让他自己想清楚。” “云灵姐姐,你……你为何说出这般毒辣无情的誓言……”陌汐听后顿觉愕然。 云灵摇了摇头:“你不懂他……”随后又道,“如果一年内他没回来,就把这柄剑,扔入大海,既然世人不能如我的心愿,就让我负世人一回,你若是有心,也可不遵照我的意思,交给天纵去完成本该属于他的事情,或许我和破晓本来就是多余的……”讲到这里,云灵心中一片心酸。 “云灵姐姐……别说丧气话,我想事情没那么坏……”陌汐拉住云灵的手,她从未听过如此轻柔但绝望的话语。 “没事……你快躲起来吧。”云灵将盖头盖上,心中苦笑了一番:“原来折腾半天到最后还是这样的宿命,也罢了。” 水晶做成的石阶,白玉雕刻的大堂,犹如一片仙境,云海翻腾,四周金碧辉煌,大红的喜字贴在上面,却不显得有任何的一丝沾惹俗尘,云灵被遮着头,自然看不到这一幕,但是从四周的欢呼雀跃中,感受不到一丝的喜庆,她的心一直在颤抖,每走一步,她的心便颤抖一分,就这样步步迈过去,步步惊心,步步成殇。 天横走过来,微笑着牵起云灵的手,笑道:“云儿,我们走吧。” 云灵的手就像是被一只野兽的爪子握住一样,她立刻缩了回去,“云儿额名字岂是你能够随便喊出来的?我不会跟你走。”云灵掀起盖头,望向四周目瞪口呆瞬时安静下来的人。 “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不识好歹,天横帝尊娶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又如何能够拒绝得了?” “是啊是啊,这样的女子到底是不懂教养。” 云灵看着四周的人突然对自己指指点点,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委屈,但是却忽然觉得自己比这些人站得相隔十万八千里,只有自己是最清醒的,只因自己从来没有被这样指责过,但是她此刻看着那个发红却又让自己微微目眩的喜字,心里觉得只要不去拜堂那又如何。 “那可由不得你。”天横抢过云灵的手,狞笑着朝云灵的脸吻去,云灵闭上眼睛,眼角垂着泪珠,奋力挣脱,“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若是我死了,他应该不敢动我分毫,破儿……你到底是来不来。” 云灵看着天横向自己的脸亲来,而自己完全使不出一点内力,身上酸软无力毒xìng已经开始发作,她看向四周就像是无数张狰狞的脸向自己吐着口水,绝不能让自己这么不干净地去死,云灵开始有了些求生的念头,但她奋力克制,“破儿,破晓……” “啪!”天横的脸上莫名被甩了一巴掌。 “谁!”天横大吼一声,朝四周望了望,怒不可遏,火红的头发像是炸开来一样喷向四周,滚滚怒火喷涌出来。 “动我媳妇,我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一道金光闪过,云灵被抱了起来,破晓贴着她的额头,几乎都快要贴近她的脸了。 “林破晓!”天横近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他再次没有让她失望,他再次赶上了! “破儿……你知道吗?你差点……害死了我。”云灵面sè苍白,冲着破晓微微笑道,“我服了毒药,你要真是再晚了几分,我就真的没命了。” “解药呢?”破晓皱着眉头,搜着云灵的身上。 云灵笑眯眯地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药丸,咽了下去,轻轻抱住破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没有……没有让他轻薄,我不容许任何人靠近我……”她将头深深埋进破晓的脸,破晓身上穿着金光闪闪的天蚕宝甲,里面穿着银sè的舒云掩rì战袍,犹如是一位神将从天而降,带着非凡的气势,抱着云灵,款款落下。 “今天的你,好美,比我漂亮多了。”云灵笑盈盈地将破晓的天蚕宝甲系错的扣子重新扣上,“只是手脚还是笨了点,依然不会穿衣服。”她一点一点帮破晓扣上,眼神从未离开他半分。 破晓握住云灵轻灵的双手,“我是故意穿错的,云儿,你服毒自尽的账,我回去好好跟你算清楚,现在我想报这个夺妻之仇,顺便帮天纵清理门户。”他望向天横,目光久久凝视,像是一把刀,刺向天横,天横莫名间向后退了几步,就连在一旁的中皇也急忙扶住天横,看着此刻的破晓,心中忽生几许畏惧。 “什么叫做夺妻之仇,说得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好像我很老一样……”云灵轻轻叹了口气,将衣服脱下,露出她原来的穿着,“我现在没心情哭,我怕眼睛模糊了就看不到你为我报仇了,等结束以后……” “我陪你一起哭。”破晓呼地将云灵抱住,云灵的身子轻柔地靠向破晓,闭着眼睛,贴着他的脸颊,温温软软的,很舒服,“云儿,我真的恨不得我们两个人融到一起去……”破晓紧贴着云灵,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全然视周围无物。 “今天,我就要将这九天十地辟魔宫杀得个天翻地覆,万世不得超生!”破晓拔起傲雪剑,眼睛微微冒着红光,云灵在一旁见了,心中忽然微微一凛,忽然破晓的红光消失,朝云灵笑了笑:“吓唬他们的,所有的一切我会耐心讲给你听,你一定不会相信。” “你倒是吓死我了。”云灵呼了口气,踢了破晓一脚。 四周的人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人卿卿我我,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去阻止,他们看见破晓穿着的战衣,心中都微微一凛,只因那件银白sè犹如是用银河的丝线穿过天际的星辰制成的舒云掩rì,是九天十地赖以供奉的圣物,那是只有三十六重天真正的传人才能享有的圣物,甚至连天纵也还未得到它。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拿到了圣衣?”底下的人纷纷窃窃私语。 天横摸了摸微微肿起的脸,笑了笑,对林破晓道:“原来你还没死。”他的眼睛朝破晓看过去,似乎带有一丝不屑和小瞧的神sè,却又心里在微微颤栗,因为他从林破晓的眼神中读出来,他会很容易拿走自己的xìng命。 中皇走上前去,挡在天横的前面,朝林破晓看了一眼,“魔魇的传人竟然还敢来我这九天十地辟魔宫,当真是不要命了。”中皇的眉目一直和云灵有些相像,而此番在破晓看来,他对她心里没有仇恨,反而有了些许的怜悯。 堂下的人一听魔魇二字,纷纷向后退了几步,看破晓的神sè多了几分恐惧,破晓轻轻抚了抚云灵的头发,看着中皇道:“云儿,以后你不会也这么凶吧。” 云灵笑着咬了咬嘴唇:“这个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她看了中皇一眼,轻轻握住破晓的手,柔声道:“破儿,她毕竟是我姥姥,若是他们肯放我们走,我们不要难为他们了。” 破晓笑了笑:“好,我都听你的。” 忽然中皇黄sè的长袍掠过,拦在破晓的面前,盯着破晓,冷声说道:“你一再对我不敬,却还想带走云灵,真是痴人说梦,今rì我便要你有来无回!”只见一道银光闪过,擦过破晓的头发,破晓身形一闪,带着云灵向后退后几步,中皇扑了个空,破晓朗声说道:“姥姥,这可是你为老不尊在先,却也怪不得晚辈,云儿既然是我妻子,你便是我的亲人了,我可不愿意伤你。” “口出狂言,谁是你姥姥!”中皇衣袂如风,卷向破晓的手臂,破晓带着云灵行云流水般向前一转,犹如月宫的桂花顺着风声翩翩起舞,云灵被破晓带着长发飘动,顿觉心旷神怡,她望向破晓那双明亮的眼睛,轻声说道:“破儿,你的轻功又厉害了好多。” 破晓眨了眨眼睛,一面闪过中皇的攻势,一面说道:“我的武功都是因为有你,云儿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中皇使出双钩,锋利的钩尖伸向破晓就像是一只蝎子直接向破晓扎去,破晓径直向后退去,云灵从破晓身旁将中皇的双钩止住,秀目看向中皇,“姥姥,事到如今你还没发现谁才是真正我要等的人吗?”她奋而将中皇的双钩挡开,拔出了凌霄剑。 中皇稍微迟疑了片刻,看着破晓和云灵,两人站在一起竟是如此相称,她心中想了片刻:“原来我所一直坚持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天横伸出手,从手下接过一柄巨剑,穿着红sè的喜服,和云灵遥遥相对,脸上却依稀沸腾着一丝黑气,弥漫在他的眉间。 天横一剑砍过,地上裂出了一道裂痕,滚滚烟尘扬起,所有人都躲在了角落,只见他又是一剑砍过,巨剑夹杂着阵阵风声,破晓举起傲雪剑将其格挡住,天横大喝一声径直与破晓的力量相对抗,两把剑闪现出明亮的火花,双剑交锋,整个屋子里都被两人真气震得发颤,破晓和天横双目相对,天横望着破晓,破晓也死死盯着天横,随后两人都常喝一声,分了开来。 破晓撑着剑向后退去,傲雪剑在地面上划过,一股气流将所有人不由得退后半分,破晓的傲雪剑一道剑气划向天横,比原来的剑气强了好几倍,带着轻声的呼啸涌向天横,就在天横巨剑格挡的时候,林破晓凌空跃下,天横也长啸着和破晓交汇在一起,漫天的剑影纷飞,傲雪剑的黑金,巨剑的黑重,剑气四shè将整个喜堂摧毁得犹如废墟,破晓长喝一声,一掌和天横对接,天横也跟着一掌和破晓交锋,忽然破晓从身后御剑,傲雪剑从破晓喷薄的头发之上凌空跃起,一剑朝天横刺去,天横还未躲过,破晓运起真气一掌向天横肩膀打去,天横肩膀结实地挨了破晓一掌,破晓长喊道:“今rì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你们所谓的魔功!” 林破晓左手一握,犹如一团黑气蔓延在手掌之上,右手一道透明的蒸汽隐隐蒸腾,他闭上眼睛将两团真气交汇在一起,冲向天横,中皇见状,急忙对天横喊道:“快躲开!” 天横此刻早已战上了瘾,和破晓揪斗在一起,林破晓一手以“嫦娥折桂”、“白梅顶雪”和天横过招,另一手犹如一只魔鬼的爪子抓向天横,随后黑气未灭,透着黑光将招式变成《合璧心经》的招式,却另一只手带着透明的光晕使出鬼魅的招数,却丝毫看不见一点魔气。 中皇目瞪口呆,看着破晓驾轻就熟随意变换,喃喃道:“只怕这些招数还不止于此,假以时rì……” 天横渐渐和破晓过招起来越发困难,破晓双臂一震,傲雪剑顺着双手的攻势被真气运起同样和天横战了起来,就在破晓一剑即将刺透天横胸口的时候,中皇腾身而起一把推开天横,自己中了一剑,鲜血直流。 云灵急忙喊了一声:“破儿,住手!” 破晓闻言,翻身落下,傲雪剑顺势落在剑鞘。 “你怎么会……刚才真的吓死我了……”云灵替破晓擦了擦汗。 “你是不是以为我走火入魔停不下来了?”破晓望着云灵问道。 云灵摇了摇头:“起初我也很担心,只是看到后来你的节奏和动作依旧和《合璧心经》一模一样,我就安心了,我想我又有好故事听了。”云灵眉开眼笑看着破晓。 破晓轻轻揉了揉云灵的头发,“那你可要一整年都要跟我睡在一起了。” “又不正经了。”云灵笑着踢了一下破晓,看见中皇受着伤捂着肩膀,眼神暗淡了几分。 “你们走吧。”中皇低着头,恨声道,“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老身我也已经是将死之人,只是你们也休想走出这九天十地,辟魔宫!” “九天十地是吧?”破晓叉着手笑盈盈地来到中皇面前,环望着四周,所有人看见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九天十地的机关堪称鲁班在世,金木水火土五行外加二十八星宿,更重要的是将这些机关全融入一起,也就是有上千种变化,而九天十地的武学最为正宗,甚至可说是天下武学的嫡系,其传承远比中原要来得纯粹或者说是jīng妙,其所解决的武学难题也是世间罕有,中原许多武学之祖无非来自chūn秋之际的剑法或者是佛祖所传的《易筋经》以及道家剑宗,但是九天十地则不相同,其真正武学不拘泥于万物,得天地之造化,以天地为师,大有仙派之风范,我怕就连传说的蓬莱、方丈等地也自叹不如吧。” 中皇惊讶地看着破晓款款而谈,目露惊疑,破晓朝中皇看了一眼,走回到云灵的身边,携起云灵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 当云灵再度闻到新鲜的空气时候,她伸直了腰快乐地几乎是要跳起来,破晓反倒是舒了口气,“还好,差点就困死里面了。” 云灵立刻停下来,看着破晓,脸上担忧地问道:“破儿……你怎么了?” 破晓叹了口气:“还不是被那几个什么三圣给封住了气脉,我这武功可是时灵时不灵的,你可要小心了。” 云灵拉住破晓的手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想我会一直陪着你,逼着你给我讲,你再也甩不脱我了!” “不怕我招你烦?” “不怕。” “不怕我惹你生气?” “你敢!” “不怕我不娶你?” “不……随你!” 云灵刚说完,破晓蓦然将头凑了上去,含住云灵的嘴唇,拥吻在了一起,云灵扶住破晓的肩膀,闭着眼睛,也贪婪地吮吸着爱的滋味,两人映着阳光,仿佛恨不得将这几rì所有的苦闷都宣泄出来,爱情的滋味,有时拼命去体验一把,也未尝不可。 云灵将头抬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住破晓道:“破儿,陪我去找一个人,我们先不走好吗?” “从今以后,你说了算。”破晓笑盈盈地捋了捋云灵微微凌乱的头发,云灵笑着点了点头,拉起破晓走去。 两人来到陌汐的屋子里,发现陌汐正在四处呼喊,云灵拉了一把破晓,“走。”陌汐跌跌撞撞,一脸颓然,看见云灵和破晓走了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眼睛里略显湿润,看见云灵安然无恙,握住云灵的手,哽咽道:“云灵,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云灵看见陌汐又喜又悲的模样,心知一定是惜双出了什么事,于是连忙问道:“陌汐,惜双呢?她在哪?” 陌汐泫然道:“惜双……惜双当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云灵眼睛里微微闪烁,将惜双会去的地方都想了个遍,“你知不知道天纵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 陌汐想了想,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说道:“我知道在哪里了!” “那我们快走。”云灵心中也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希望,虽然她不知道惜双是谁,虽然她就算和陌汐也只有几面之缘,但她心中清楚,她们都是值得自己去关心的人,只因同样有着一种信念,有着一样的理想,她更希望的是,那个叫惜双的女子,能和天纵有一段彻底的明白与了结,这样也不枉费多年的伤痛与离别。 “这位……”陌汐这才注意到云灵身边的破晓,她仔细打量了破晓,看得破晓浑身不自在,忽然说道,“他一定就是你的如意郎君了吧。” 云灵笑着点了点头,陌汐看见破晓一脸稚气,却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气质,眉间隐然透着一股剑气,却怎么也看不透他,说不出对他的印象是好是坏,想着有朝一rì她倒要看看值得云灵为他舍生求死,连天纵都不敢小觑的林破晓究竟有什么能耐。陌汐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屋,说道,“对了,云灵别忘了你的东西。” 她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凌霄剑,笑眯眯地递给云灵,“呐,现在你不用发那么毒的誓言了吧。”云灵盈盈结果,摇了摇头,惹得破晓一脸茫然,“什么毒誓?” “没什么,说了我怕你会杀了我。”云灵背起剑,对陌汐道:“我们快走,别耽误了时辰。” “嗯,我带路。”陌汐说罢急忙快跑,领着破晓和云灵向九天十地更深的地界走去。 “婆婆,我们不追吗?”天横忽然站在他们的背后,和中皇看着他们三人离去,中皇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微微透着杀气:“莫急,陌汐和惜双这两个小丫头,早就该死心了,若不是天纵如此照顾他们,他们如何能活得如此惬意?” “云灵可是你的外孙,你对她竟然下得去手。”天横笑了笑,看着云灵的背影,“只可惜做不成我的妻子,我却要她就此香消玉殒,当真是舍不得呢。” “哼,这丫头,如果她不能为我所用,助我完成大业,留她何用,只是林破晓那个年轻人,我们已经不可小觑了……”中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天横的目光远远地盯着破晓,冷笑道:“那他可要闯得过我整个九天十地了。” “话虽如此,可我担心他和那个地方有什么关联……”中皇还是忧虑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只好认命了……” “你是说……那个地方?就算真是那里,我也想看看他和我哥是不是也能破得了我这里。” 三人来到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写着大大的“禁”字,陌汐指着里面道:“这里是天纵每rì必来的地方,只有帝尊才能入内,里面是历代帝尊的灵位和闭关的地方,如果惜双当真要等天纵回来,她会选择这里。” “那我们快进去吧。”云灵率先走了进去,被破晓一把拉住,挡在她前面,“我先进。”云灵望着破晓道:“你不是内力被封住了吗?”破晓笑了笑:“平rì里本事还是可以一试的,你就当真以为我需要你保护吗?” “不需要吗?”云灵笑盈盈地看着破晓,嘴角却分明透着几分杀气,破晓急忙点头道:“自然要的。” 云灵哼哼一笑,回头拉起陌汐的手,“陌汐,你跟在我身后。” “好。”陌汐点了点头,望着里面黑幽幽的石林,提醒道:“里面我从来没有去过,你们小心一些,我想这里的危险不下于九天十地任何一处地方。” 破晓沉稳地从背后拔出了傲雪剑,三人互相牵着向里面走去,黑暗的光线照在自己的手上,周围隐约有寒鸦凄鸣,太阳光只有几缕照进来,犹如一把把利剑插在地面上,形成点点光晕,破晓看着四周,发现这里和三十六重天有着几分相似,于是心里冷静了几分,却也不禁暗自感叹:“原来天纵每天都在熟悉三十六重天的机关,只怕如今的他一天便能闯过去了……” 远方幽幽的火光传来,映着一个纤弱的背影,陌汐一见,呼了口气,喊道:“惜双!” 惜双转过头来,看见陌汐带着两个人朝自己奔来,她站起身,幽幽的火光在她身后若隐若现。 陌汐一把抱住惜双,靠着她的肩膀,“惜双,你吓死我了……长弓说他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惜双清丽的脸上已经透着几分苍白,发丝微微有些凌乱,“我不过是来怀念一些人,一些事,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傻事?傻丫头。” 陌汐将自己靠得惜双更紧了,“中皇婆婆说你的病已经……害我跑了回来,结果你不见了,你说我急不急?” 惜双笑着拍了拍陌汐的肩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罢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惜双!”陌汐蓦然看见地上那一摊鲜红的血,瞳孔放大惊呼起来,惜双瘫坐在地上,笑着摇了摇手:“生死有命,不碍事。” 破晓走过去,替惜双把了把脉搏,闭上眼睛,替惜双运起内功,真气犹如暖流一般融入惜双的体内,云灵和陌汐在一边焦虑地看着,破晓凝神贯注,觉察到惜双体内的阵阵寒气朝自己涌来,他凝聚起三十六重天得到的炙热之气和寒气抵抗,惜双的脸上凝聚起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结成了小冰珠,过了良久,惜双的脸sè才缓和过来。 破晓松了口气,调息片刻,刚要站起来,被云灵一把握住,“不要动。”云灵闭上眼睛,再度将自己的真气一点点输入破晓体内,破晓同样传给云灵,用《合璧心经》互相反补。 “天纵一定每天都给你运功疗伤吧?”破晓问惜双道。 “这位是……”惜双点了点头,看着破晓,问陌汐道。 第五十章 石林被困探幽境,赴约轩辕天地改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破晓看着惜双疑惑的眼神,却只是淡淡一笑:“我是天纵他哥哥。” 看着惜双顿时茫然的眼神,云灵轻轻掐了破晓一下,瞪他道:“破儿,陌汐姐姐可受不了你这样的冷笑话,现在我们三个女子可全仰仗着你了。”云灵说罢眼神变得有些有些幽怨,看向破晓的时候却透着一丝笑意,搞得破晓心里瞬时受宠若惊。 “云灵姐姐,你的如意郎君可真会占人家便宜。”陌汐抱着腿坐在地上,若有若无地说着,朝破晓眯着眼睛笑了笑,破晓当时的第一感觉是:又来了个鸣鸾。 回过头去,听见身后传来幽幽的鸣响,一片淡淡的蓝光照shè过来,却是刺骨,强烈的剑气连破晓都身上不禁发颤,他和云灵手里的剑也在不住颤抖,像是和远处的东西发生共鸣一样犹如龙吟呼啸,意图脱离手中向那边飞去。 听着两人手中的剑不住作响,陌汐扶着惜双起来,眼睛纷纷盯向两人,破晓和云灵也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摇了摇头,便向前走去。 银蓝sè的光芒,映照在银白的地面,无数把剑毫无停止地在空中穿梭,傲雪剑和凌霄剑一声呼啸,径直脱手而出像是感受到召唤一样shè向墙壁,紧贴在墙壁之中。飞剑织成剑网,阻隔断了前行的道路,剑气一道道滑向四周,纵使是空隙也被剑气所填补,幽蓝的光将此处点亮,如同一道神迹。 “这里是……”破晓没有顾着飞走的傲雪剑,却仿佛看见无数人影持着一把把利剑穿梭来回,形成招招剑势,将身处其中的人围得密不透风,几乎让人窒息,而更让破晓惊惧的是,他仿佛看到另一个人影,像是一条游龙,无所畏惧般来往于剑影之间,破晓的眉头渐渐紧皱,手中握着的拳头渐渐收缩,眼睛凝向那里,身体开始颤抖。 “破儿……”云灵上前握住破晓的手,原本平静的心慢慢担忧起来。 原来到最后,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无关紧要,却从不允许他有一丝的苦恼和忧愁,这种爱,究竟是爱还是爱? “云儿,我想去试一试。”破晓转过身来,浑然忘了自己已经处在包围之中,心里却是有个念头,我和天纵的差距,究竟有多少? 虽然他不喜欢争强好胜,虽然他不喜欢和别人比较,虽然他不喜欢去争锋较量。 但是他的内心不容许,绝不容许自己配不上云灵,就算两人相爱,但若是在外人看来,他根本配不上她,她要配的,是天纵,是九天十地乃至天下间近乎无所不能的帝尊天纵!就这一次,他要变强,他要配得上她! 如果云灵知道破晓此刻的所想,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扇破晓一个巴掌,然后把他打成智障。 破晓纵身跃入,忽然耳边一阵呼啸,他一个侧身翻转,随后在另一把剑飞向自己的时候脚下迅速一踩,在剑尖上轻轻一点随后行云如水地看向另外一侧的空隙,他用全身的真气护住自己,和飞剑形成一些距离。他看到沧浪剑法,看到蜀山剑法,甚至仿佛看到传说中龙游九天气势磅礴的昆仑剑法,破晓置身在各大高手之间,每一招都几乎要置自己于死地,他能做到的,只有保命。 能够做到这些,破晓心里已经十分庆幸,毕竟他看见了自己和天纵有一样的身形,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如神助,逍遥翱翔于天地之间,不滞于物,超然在天地的灰飞烟尘之下,无论是静若潭水的轻轻一点,还是神采翩然的凌空一跃,都让自己觉得融一身于万物,视天下如无物。 云灵看着破晓zì yóu穿梭其中,心里虽是一紧,却带着颤抖忽然想道:“破儿,你如今变得比以往更加厉害,而我却依旧如此,我是否还配得上你……世上女子千千万,我觉得你配得上更好的……”她心中忽然变得怅然万分,觉得自己离破晓的世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林破晓,如果你知道云灵此刻心中所想,是否还会义无反顾选择这一切? 而就在此刻,忽然破晓眼神一窒,万剑从他身边擦过,一道道血红的光从他衣服中映了出来,破晓极力偏转,在云灵的惊呼声中落在地上,身上已然多了无数伤口。 “不可能……怎么可能……”破晓呆呆望向墙壁,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云灵扶起破晓,连究竟发生了什么都忘记了问。 “为什么他能够回击?这是天下间最厉害的高手组成的剑阵,他为什么还能反击?我不信,我不信他有这么强!”破晓看着墙壁上赫然映出的剑痕,那是天纵在练功时留下的,是对付这个剑阵留下的。 “九天十地的帝尊,他的武功早就不是我们平常人所估计的。”当陌汐把话说出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惜双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只是轻轻安慰道:“公子,这个剑阵也许天纵也破不了,那些剑痕或许是因为某些缘故留下的。” 云灵一边轻轻帮破晓包扎伤口,一边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和天纵比,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超过他……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因为我不想别人说我配不上你,因为我想当着中皇的面打败天纵然后告诉她,我才是你的如意郎君,我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不想觉得自己欠了天纵什么,我不想名不正言不顺地就这样把你娶到手!”破晓的眼睛迸出了泪花,伤口原来已经包扎好一下子全渗出了血,他声嘶力竭,他感觉到了绝望,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所有人都沉默了,陌汐和惜双的眼睛凝视着两人,像是感受到了生命之中从未见过的场面,她们感受不到恩爱,感受不到悲伤,感受不到愤怒,她们唯一感受到的,只是一场暗cháo汹涌的倾诉。 云灵沉默了片刻,只是轻轻打了破晓一个巴掌,响声不大,却足以让人震慑,“这是我第一次打你,也是最后一次打你……原来我以为只要情投意合就能生生世世,原来我们在现实之中要顾及这么多,我也没想到你会想那么多,我不知道该怎样治愈你心里的伤痕,对天纵我只想说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没有亏欠他,他也没有亏欠我们,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希望我没有出生在云泪山,没有所谓的宿命,但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想和天纵决斗,我不拦你,如果你是为了我和他决斗,我不会原谅你,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只有你,让我感受到了爱,也只有你,能值得我爱。” “哼,不自量力,为了儿女情长寻死觅活的人竟然能在三十六重天那里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一道冰冷的声音划破天际,却让惜双和陌汐顿时充满了惊喜。 天纵拖着宽大的衣袍,一步步走向破晓,停在两人面前,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的表情,“我曾经去云泪山取过傲雪剑,但没有成功,天命一说我虽然不信却也是不置可否,我从来不喜欢别人干扰我的感情,因为那会使我变弱,我也从来不会轻易动感情,在我看来第一眼我看不上的人以后也不会看上。”他眼睛撇向云灵,随后说道,“云灵姑娘,恕本尊直言,你不是本尊喜欢的类型,所以那桩婚事本尊完全当作笑话。”他又看向破晓,冷笑,“还有你,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你的感情,你确实比我弱,但不代表你不能做我做不了的事情,衡量一个人强弱,绝不是他的武功,当然,你的武功确实比我差很多,你刚才所作所为也确实显示出你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人。所以说到底你确实比我差,本尊也懒得跟你比,真是很没面子。” 看着天纵一本正经地说着,陌汐和惜双相视一笑,云灵心里也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她瞥向破晓,他依旧沉默。 天纵徐徐走到惜双身边,握住她的手,缓缓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惜双含笑凝望天纵:“你来了就好。” “对不起……”破晓压抑了很久,只是挤出了这几个字。 “痛不痛?”云灵心里虽是释然但语气还是很冰冷,她宁愿用冰冷来化解一切。 “你生气,当然痛……”破晓将头埋在云灵怀里,乖巧地像个小孩。 “我不生气了,你也不痛了,好吗?”云灵轻抚着破晓,贴着他的脸,感觉很安静。 “好。” “真乖。”云灵在破晓的额头浅浅吻了下去,“你明白了吗?” “嗯……”破晓的脸变得很红很红。 望着云灵默默为破晓疗伤,惜双只是轻轻问天纵道:“那个九天剑阵,你真的能够完全破解吗?” 天纵只是摇了摇头:“那些剑痕都只是我和其中一个门派的高手较量留下的,方才的剑阵,就算是我,也只能力保。” “那要不要去告诉他们,抚慰一下林少侠的心?” 天纵冷冷一笑:“其实……我很喜欢看到他黯然神伤的样子,这样比他平时看来安静可爱许多了。” 天纵看见陌汐一直一言不发,朝她看过去:“难道你不希望我回来?”陌汐像是打了个机灵,脸上看上去显得魂不守舍,连连摇头:“不,当然不,你回来……可真好。” 惜双只是笑了笑:“陌汐和我天天盼望着你回来,如今心里当然很欢喜,我想现在……一切局势都已经定下来了。” 天纵像是察觉了什么,站起身来,叮嘱陌汐:“好好照顾惜双。”随后就像是整个人燃烧起来一般,散发着道道燃烧的寒气,带着一股不怒自威至尊天道的气势,目光shè向了林子外围。 “大……大哥……”天横冷不防地惊呼一声,天纵眉目轻描淡写地扬起,仿佛君临天下的帝王,裹挟着举世无双的气势,一瞬间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回原形。 原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甚至是在九天十地呼风唤rì的天横,此刻犹如蝼蚁,渺小地立在天纵的面前,双腿在不住颤抖,眼神随是冰冷,却是将自己给冰封在了里面。 一瞬间,他感觉到,天纵在自己的身上已经下了一道谕旨,自己的命运,即将决定。 但他不甘心,也不愿就这样结束,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中皇大人。 中皇讶异地看着天纵,天纵衣袍滚动,犹如天边绣着的云朵,遮天蔽rì,将一切的光罩住,却也不曾让黑暗涌入。此时已经将禁地围住的护卫,不约而同,带着与生俱来的卑微和虔诚,齐声排山倒海般喊道:“拜见帝尊!” 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让每一个人心悦诚服地归顺,又心悦诚服地敬畏,此刻林破晓才感觉到,原来自己口中一直呼喊的“黄牛”,在这个时刻,将“帝尊”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天纵的眼神朝他们瞥了一眼,看不出杀意和怒意,随后听到的是瞬时的放下武器的声音,长弓带着众人,列阵,随后走向天纵面前道:“回禀帝尊,您身后的两人是九天十地的罪人,现在我们将他们的罪名禀报帝尊。” 天纵没有说话,只是桀骜地站着,目光深邃,将所有人排斥在外。 长弓自然而然说道:“罪一,擅闯九天十地。” “免。他们是应我之邀而来。”天纵只是嘴角未动,说完后便不再言语。 “罪二,抢夺亲事。” “免。我和王云灵本无婚约,况且她不适合做九天十地的主人。” “罪三,擅入禁地。” “免。林破晓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长弓看向林破晓,随后点了点头,下令:“收队!” “是!”瞬时所有人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从众人眼中消失。 “慢着!”天空中的空气一窒,长弓的影子顿时出现在一丈外,在他面前的是林破晓,抓住他的衣领。 “黄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其一,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罪,何来的免罪之说,其二,你们两根木头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我林破晓岂是你们想罚就罚想免就免的一样的木头?”破晓身形一闪,又回到天纵面前,感觉自己就算是受罪,也不要让别人决断自己的生死来得好。 天纵饶有兴趣看向他:“这就是九天十地的规矩,你若是不服,或者是脑子有问题,大可以去受死的,或者,你想怎样?” “我想证明一件事情。”破晓双手伸出,剑阵里的傲雪剑和凌霄剑飞回破晓手里。 天纵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婆婆,本尊的意思,你可否已经明白?” 中皇的脸已经煞白,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帝尊,话虽如此,但是唯有你,才能配得上傲雪剑。” 天纵摇了摇头,“婆婆,你为了你们的誓言,甚至甘愿动用九天十地从未用过的禁令,让天横代我娶妻,在本尊看来,当真是荒唐!” 中皇终于克制不住心里的惧怕,膝盖一软,想要跪下,却被天纵手指一伸,将她抬起,“婆婆,既然是这样,我向你证明两件事情。” 他从破晓的手中拿过傲雪剑,将凌霄剑抛给云灵,云灵起身接住后,疑惑地望向两人。 “第一件。”天纵将剑鞘一送,插入石壁,出鞘的动作华丽之极,却又是凌厉之极,傲雪剑朝云灵刺去,虽是刺去,却是朝云灵能够接住的地方,云灵举起凌霄剑正要格挡之际,就在双剑交错之间,两人手里的剑纷纷从手中滑落,猝不及防地插入地面。 带着所有人的震惊之sè,天纵缓步走向中皇,“婆婆,第一件事情已经不用多说了吧?” 中皇空洞的眼神不容置信地望向地面,像是被打到了万丈深渊,将自己原来的信念顿挫地灰飞烟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早就说过,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天纵一面向着中皇缓缓道来,一面又朝破晓看了几眼。 “既然这样……”中皇惨笑道,“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那么……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第二件事,让他来说。”天纵看向破晓。 破晓徐徐走向中皇,眼神深邃,看向中皇:“婆婆,请你把云儿,嫁给我。” 中皇冷笑一声,“就凭你?如果你想娶她,那就杀了我吧。没错,你的武功,却是可说是天赋异禀,但是,我依旧不同意。” “姥姥……我非他不嫁!”云灵款步走上前去,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哼,那是你们的事,你们成亲也好分开也好,这都随你,但我绝不认同!” “我要证明的,就是我能实现你们家族世代守候的诺言,以及,我才是云儿命中注定的人!”破晓冰冷的眼神shè向中皇,充满自信。 “好,那就等你完成了再说!” “你们都错了……”云灵忽然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中皇的面前,忽然将破晓的衣服一拉,身上隐隐约约的伤痕闪烁其间,像是讲述着漫长而久远的故事。云灵的眼中像是带着一丝泪光,轻抚着那些伤痕,在她眼里,显得触目惊心。 “这一条,是我们初次相遇,他为了救我,宁愿放下傲雪剑,被人砍伤的。这几条,是我被困扬州琼花宫,他甘愿不顾生命危险闯入琼花宫的机关岛前来救我留下的。这几条,是我和他联手对敌时他几番护我受的伤,还有一条差点伤到心脉。还有他受过的内伤,都是因为我……他愿意为我死,我也愿意为他死,所以,我嫁给他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云灵说得轻描淡写,身边的惜双和陌汐早就湿润了眼眶,破晓则是局促的收拢衣服,此刻他只是觉得脸颊发烫,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们真心相对还需要什么来证明? 中皇没有说话,看向天横,“你明白吗?”她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外面,此刻的她,显得尤其地苍老,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天横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倾覆,也终于,慢慢在雨中跪了下来。 云灵拉着破晓胸前的衣衫,和破晓默默受着细雨的轻抚,天纵依旧目视苍穹,身影却显得孤单,陌汐和惜双依偎在一起,一半喜悦,一半寂寞…… 天纵归来,从此九天十地一片祥和,破晓和云灵的rì子也算是安稳了下来,整rì就是坐在窗前看着在外从未见过的花花草草,从来没有觉得有过一丝的无趣。云灵笑嘻嘻地趴在破晓的肩头,忽然感觉心里从此聊无挂碍,之前胸中郁结之气消散了许多,她靠着破晓的肩膀,软软的,温温地说道:“虽然很无聊,不过真的好舒服,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破晓笑着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脸:“是很舒服,捏起来都比原来的软和了许多,你想要玩什么?” 云灵笑嘻嘻地说道:“上次跟你吵了一架忽然觉得好舒服,那我们再吵一次好不好?” 破晓皱了皱眉头,“我们上次……是叫吵架吗?” 云灵仰起头来:“难道不是吗?” 破晓含笑吻住云灵,亲热了片刻后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吵架,就算你变得又老,又啰嗦,我还是不会和你吵架。” “你……你再说一遍……”云灵的眉头拧起,一把掐住了破晓:“你才又老、又啰嗦!” “好痛!”破晓叫嚷起来。 “你最近真的好sè,一直亲人家。”云灵整了整衣服,朝破晓脸上吻了过去。 “哪有。”破晓将云灵紧紧搂住,“这才是夫妻应该有的举止,不然哪里会像夫妻。” “也对。”云灵蹭了蹭破晓,鼻尖轻柔地擦在他的脸上。 而就在两人亲热间,陌汐的身影在窗外出现,两人一见,立刻从一百八十度的亲热变成一百度的正经,破晓含笑道:“陌汐姑娘,你好呀。” 陌汐朝两人行了礼,随后抬起头来道:“我……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们……”看陌汐支支吾吾的样子,破晓笑道:“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们知无不言的。” 陌汐点了点头,于是问道:“天纵在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了意中人?” 破晓和云灵对望了一眼,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却都是用眼神来传递信息,破晓朝云灵眨了眨眼睛,云灵反倒是眉毛一扬,笑盈盈的目光看向破晓,破晓的脸sè微变,随后朝云灵瞪去,云灵撅着嘴把头撇过去,眼神朝陌汐看过去,破晓才回过神来。 “那个……陌汐姑娘,也许……黄牛他看上的……可能是我的姐姐……”破晓一时间忽然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姐姐你原谅我吧,弟弟不是有心瞎说的,只是连云灵都看出来了,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千万别怪我……” 陌汐的眼神忽然有些空洞,表情显得惊愕,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看到林公子你如此才俊,天纵看上你的姐姐也是情理之中了。” 破晓继续说道:“也许还有件事你不清楚,我姐姐,也就是前任帝尊的女儿。” “什么!”陌汐瞬时愕然,在她的脑海里无数记忆飞速划过,在她的脸上像是无数飞剑从她眼前流转,片刻回不过神来。“怎么了?”破晓虽然知道陌汐会有点吃惊,但绝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陌汐yīn郁的眼神里只是充满了些许悲凉,她摇了摇头,只是喃喃道:“没什么,我先告辞了。” 破晓和云灵望着陌汐离开的影子,心里觉得有些忐忑,云灵说道:“看样子……他们应该知道关于秋雪姐姐的什么事情。” 破晓伸了个懒腰,将云灵环抱在胸前,紧紧贴着她说道:“管它呢,这些事情老楚会搞定,咱们瞎cāo什么心,乘着大好的rì子,咱们要好好享受才是。” 阳光照得他们暖洋洋的,破晓轻轻嗅了下云灵脖子间的香气,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云儿……我忽然想有个孩子。” “嗯……你想要的话自己怀一个去不就行了。”云灵看着燃烧的太阳,神情恍惚。 “我说的是真的,云儿,现在我就想要。”破晓连自己都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了。 云灵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睛澄澈得像是一潭湖水:“怎么生?” 破晓:“……”其实他具体的也真的是不知道,两人无辜地对望,随后再度靠在一起,甜甜地看着窗外。 惜双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天纵时刻陪在她的身边,虽然面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但是谁都能感受得到他身上那股炙热与着急。惜双心里清楚,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想再让天纵耗费一丝一毫内力为自己续命,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离去,九天十地向来不如外界的人那般轻生死,因此她对生死一世并不是过于执著。 她唯一遗憾的是,这张脸也许没有多久的时间可以端详了,她要好好凝望,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哪怕他喜欢的……不是自己。 “天纵。”陌汐直接破门而入,脸上闪烁不定的yīn晴让天纵不禁好奇地打量起来。 “陌汐,你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到底怎么了?”惜双咳了几声,放下碗问陌汐道。 陌汐的眼睛里像是一团迷雾笼罩,望向天纵,“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天纵笑了笑,“看来你都知道了,找到她也是一番巧合,或许这些都是天命,注定要把他们的命运牵绊在一起,然后把我也卷入其中。” 惜双疑惑道:“你们在说谁?” 陌汐的眼神有些惊惧,看向惜双:“姐姐,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惜双的眼睛里慢慢从疑惑变为清明,转眼看向天纵,只见他的嘴角轻轻上扬,握着她的手依旧冰冷,却轻轻捏了捏。 “她就是我们的雪儿。”天纵的眼神真挚,纯真。“现在她的名字也依旧带着那个雪字,永远伴随着她,她就像是九天十地从未有过的雪,她就是九天十地转瞬即逝的雪。” “是前帝尊的女儿!难道……”惜双正要惊呼间已经被陌汐坚定的眼神打住,她克制翻涌的情绪,看向天纵。 虽然只是很久很久以前,虽然只是昙花即逝的刹那,虽然那年他们都还小,但是他们都记得,襁褓里幼小的婴儿,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像是一片洁白的雪花,坠落在这个天地。 “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惜双闭上眼睛,心里一片暖洋洋的,她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当年九天十地内乱,最后天纵被带走学习武艺,那个婴儿也被带离,大家都以为她死了,那一年,她哭了好多好多次。 “如果是她的话,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你。”惜双眼睛里满是艳羡,却夺不走她的悲伤。 天纵摇了摇头,面sè还是峻冷,“她已经有了如意郎君,我不会再去和他们有任何瓜葛,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陌汐忍了很久,终于把最恐怖的事情说出来。 “什么?”天纵回过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就等着她说出来。 “你……你不许把帝尊之位让出来!”陌汐揉住裙角,冲天纵喊道。 天纵直接回道:“这个我自有主张,以后不许再提。” “我……”陌汐刚要开口,天纵转身,“陌汐,你去问问中皇婆婆药材煎好了没有。” 惜双眼神示意了一下陌汐,陌汐气呼呼地转身回头,走出了门外。 “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天纵一边喂惜双吃药一边问道。 惜双笑着挡下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想问你一个很正经的问题。” “说吧。”天纵放下碗,耐心聆听。 “你是不是一直在找她?我是说,从你练武开始。” 天纵的眼神凝望窗外:“小时候哪有这么多的心思,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梦里,十年前,后来知道天劫一事的秘密,我便借着机会出去找她,其实过程很简单,巧合,再是巧合。” 惜双道:“或许真的是天意,我们不得不向命运屈服,你……真的会把位置让给她吗?” 天纵此刻忽然忍俊不禁道:“想不到你也会把这儿时的戏言当真,如果哪一天天下太平,没有任何争斗,这里又是一片世外桃源的话,我会考虑的。” 惜双久久凝望天纵,随后道:“想笑就笑出来,这样心里会舒服些。” 天纵走过去,轻轻喂给惜双药喝,“等你的病一好,我就笑给你看,不然我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没过了几天,有人告诉天纵,一个人来了。 天纵冷峻的眉头微微扬起,冷笑了下:“看来他还挺守信用。” 破晓和云灵走在沙滩上,踩着松软的沙子,海水打向云灵的裙子,海风吹拂好不舒服,云灵理了理发鬓,看见远方的一个影子,似乎带着些不敢相信,她拉了拉破晓,破晓转头看过去,忽然愣住道:“他怎么来了?” 轩辕风走上前,同样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破晓,嘴角抽起一丝冷笑:“小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破晓将云灵掩在身后,对轩辕风笑道:“你该不会在这里就要翻脸吧?” 轩辕风笑了笑:“说实话你我的恩怨倒也没有,我又不是什么杀人魔头何必跟你过不去,今天我是有要事前来,你别找我麻烦就好。” 破晓见他在九天十地果然收敛了些,便看了看云灵:“你不要来打搅我们我自然不去恼你。” 轩辕风笑着朝破晓和云灵摇了摇头:“你这小子,倒是情长得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 看见轩辕风远去,破晓这才舒了一口气,云灵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下:“干嘛把我挡在身后,我又不怕他。” 破晓回头捏了捏云灵的脸:“我知道,但这已经是本能了,以后你将就些,等你有了孩子我还要cāo好多心呢。” “去你的。”云灵一把沙子朝破晓丢过去,破晓飞快地闪过,忽然想起了什么,拦住云灵道:“想不想跟夫君我游历这海外列岛一圈?” “怎么游?” 破晓笑眯眯地扬起手里的海螺,对着大海长吹一声,犹如龙吟。 玄龟慢悠悠地向前游着,时而回头看向相依的两人,仔细看上去像是一位长者柔和的目光投shè在两人的身上,满是笑意,也许它好久没有这么带人,也许是因为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祥和的场面。 “破儿,以后你不要想这么多的心思来逗我开心,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是最开心的了,我害怕哪天你想不出花样来会把头发给想枯掉,那样就不好看了。”云灵轻轻揉了揉破晓的头发。 破晓摇头说道:“我哪有在费心思逗你开心,我只是在把我许多年来的愿望跟你一起分享。”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云灵在破晓脸上亲了一下,看向远处一座金sè的小岛,指着说道:“去那里看看,好像很古老的一座岛。” 破晓点了点头,拍了拍玄龟:“玄龟爷爷,有劳您了。” 玄龟像是犹豫了片刻,随后看向破晓,点了点头,速度加进,向前面那座无名小岛游过去。 当两人踏上岛上的时候,一柄巨大的长剑直耸入云,在太阳的辉耀下顿险王者之气,俨然有九天十地的气魄。 “你们是谁?”一个扎着羊角辫子的小童走上来,仔细打量着他们。 天纵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的风景,还没有听到脚步声,直接说道:“轩辕先生,既然来了,请进。” 轩辕风如履仙风,踏着步履看向天纵,“九天十地的帝尊,竟是如此年轻,之前失礼了。”他的声音虽然十分镇定,但是依旧掩盖不了心中的一丝敬畏,几番交手下来,他心里已经知道这其中的差距。 “一年还有几天,先生来了是不是有点早?”天纵淡淡道。 轩辕风苦笑道:“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想必帝尊也等了很久。” 天纵摆了摆手,道:“不急,先生不妨在此休息几rì,留下来欣赏九天十地的风光旖旎也是不错,不知与轩辕岛比起来哪处更为好看?” “轩辕岛再美,也迟早是九天十地的。”轩辕风的脸上顿显一丝苦涩。 天纵来到惜双房里,惜双此刻已经只能躺在床上,没有力气再走下来,她的身子一天一天虚弱,天纵轻抚着惜双的脸,柔声道:“我要出去几rì,你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 惜双的嘴唇颤颤巍巍,呢喃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那里做什么,但我等你回来……” 天纵轻柔地握住惜双的手,为她输了点真气,但此时哪怕是再多的真气也是显得于事无补,惜双的脸sè只有很些许的好转,天纵点了点头,转身想要离开。 “你不许走!”陌汐一把推开房门,拦在天纵面前,一脸愠怒,“你若是出了这个门,我们姐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陌汐!”惜双咳嗽着拦住她,脸sè越发苍白,“不要任xìng,他可是帝尊,他有权力做他想做的事情。” 陌汐冷冷笑了下:“却没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对吗?” “陌汐……你再这样,我一辈子都不理你!”惜双显然有些生气了。 “姐姐!” 天纵回过头来,只是嘴角轻轻动了动,惜双眼睛里看的很清楚,天纵说的是:“等我回来。”就凭他的眼睛,惜双心里所有的不安和伤痛似乎消失全无。 随后,天纵就在陌汐的面前凭空消失,陌汐的脸sè发绿,恨不得将天纵生吞活剥,惜双柔情地看向陌汐:“你还在生什么气,他从来都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不是吗?” 陌汐委屈地看着惜双,端起碗,扶起她,看着她愈发虚弱的身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轩辕风坐在屋内,淡淡地抿了口茶,夕阳一点点投shè下来,忽然说道:“外面的朋友,站了那么久进来喝口茶也好。” 天横缓缓踱步进来,“先生果然好耳力,武功造化只怕在中原已经是无人能比了吧?” 轩辕风笑着放下茶杯,眼睛里除了笑意之外便是一丝睥睨,“辟魔宫的武尊到访,倒是我有失远迎,只是华夏武功本就出自一脉,又何来高低之分,武尊此番言语,恐怕有失妥当,在中原,比我厉害的高手何止千万。” 此刻在轩辕风看来,就算自己如何否认中原的其他高手,也不能在九天十地面前丢了中原的脸面,这一点在轩辕风看来,他和中原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天横的眼角抽了抽,一句话被噎了回去,轩辕风看见天横一副心胸狭窄的模样,心中早已有了些鄙夷,却只是慢慢说道:“素闻九天十地除了帝尊天纵,便是武尊天横最为厉害,如今一见,老夫却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轩辕风话中带刺,早就已经挑乱了天横的每一根神经,但是天横却是不动声sè,只是淡笑,“其实轩辕岛的武功比九天十地更为高深久远,奈何很快就要归入我九天十地,兴许从此‘十天十地’将震慑华夏武林,我和先生早晚成为一家人,在此提前恭喜先生了。”说罢他不忘朝轩辕风躬身拜过,眼神的狠辣和嘴角的嘲讽表露无遗。 只听到一阵细响,轩辕风手中的茶杯已经被捏成齑粉,一点点落在地上,他的眼睛里,愤慨,挫败,一览无遗地涌现在他的眼睛里。天横像是一只毒蛇,攻入他的心脉,将他咬噬得体无完肤。 “但是我既然是九天十地的二主人,也必然能够略尽绵力,帮先生把轩辕古风保留下来,看来先生心意已决,倒是我妄作小人了。”天横的声音十分细腻,一点点sāo乱轩辕风的心神,轩辕风的眼睛像是一把利剑投向天横,“武尊已经贵为九天十地的二主人,天纵不再九天十地的事务都由武尊掌管,却又为何帮助老夫?” 天横朝轩辕风走近了些:“大家明人不说暗话,我帮你留下轩辕岛,但是我要做那里的主人。” 轩辕风抽笑了下:“我却并非轩辕岛的主人,看来这次我是有心无力帮不了你了。”随后转过身去,凝望远方。 天横站着并没有动,继续说道:“不,您可以,只要有心,什么都可以。” “武尊太高估老夫,如今以老夫的实力,别说帝尊,恐怕连那个拿傲雪剑的小子我都不是对手,却又如何逆转乾坤?” “魔刀使者难道没有前来?”天横的话像是一根针直接插入轩辕风的太阳穴,他的身体一颤,“武尊真是消息灵通,连魔刀使都知道了。” “辟魔宫的任何地方都冠绝天下,想要知道这一些还没那么难,而且,我手里正好有先生一直想要的东西。”说罢他扬起手里的一块铁石,轩辕风的眼睛忽然一亮:“想不到竟然在你手上。” 天横得意地笑了笑:“这下应该可以了吧?” 轩辕风摇了摇头,叹气道:“还差了点东风。” “我去借。”天横转身离去,摇了摇手,“九天十地的风光别有一番景致,先生很容易会有惊喜的。” 轩辕风望向天横离去的影子,手指捏得紧紧的,眼神越发迷离。 破晓和云灵眼前出现的,是一副举家迁徙的场景,舟车劳顿形容这里的每一个人丝毫不为过,这里的人的衣装破晓感到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云灵听见无数小孩子哭泣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些不忍,觉得像是见证一幕惨剧。 “小简,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瞧这里无灾无难的大家干嘛都要离开?”破晓问走在身边的那个男孩。 那个叫小简的男孩叹了口气:“轩辕岛很快就要被九天十地收归,大家不想看着生活了几千年的乐土瞬间被别人占有,都准备去中原重新开始生活。”看着破晓不解的眼神小简继续说道,“帝尊天纵你们应该听说过,他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也是古往今来无人出其右的王者,甚至是霸主,他把九天十地周围的岛屿一座座收归,这是历代帝尊都在不断做的事情,如今到了他,已经达到了全盛时期,轩辕岛因为历代岛主的努力,终于把岛留了下来。” 破晓听后摇了摇头,“想不到天纵竟然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看也别叫他黄牛,叫他猪算了。” 小简噗哧笑了出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提醒破晓和云灵:“对了你们在这里千万别说是从九天十地过来的,就说是海难飘到了这里,不然的话我怕你们没命回去。” 云灵笑看着小简,“难道轩辕岛的每一个孩子都像你说话这么老成吗?” 小简不解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破晓连连摇手,生怕又是一大堆道理搞得自己头痛,朝云灵吐了吐舌头。 轩辕岛的风光和九天十地比起来虽然没有那般的庄重威严,却是暗中透着一股很浓烈的上古气息,其岁月也许比九天十地更加沧桑,却让破晓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轩辕岛最终落败如此,换句话说百年以后九天十地会不会也同样面临同样的场景,所谓的盛极必衰,也不过如此。 这些本不是破晓所要担心的,但是破晓心中隐然在想究竟什么是永恒的,他看了下云灵,发现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这里的生活依旧保持了一种古老的习俗,所有的人都穿着厚厚的动物毛皮,脸上画着图腾,头发凌乱,但是身上却很干净,甚至可以看得见油光,“破儿,你说轩辕风是不是……”云灵看向破晓,顿时将破晓的思路一下子打开,破晓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现在我明白他来九天十地做什么了。” “看样子大家都不愿意离开家乡天纵他一定要把轩辕岛收入九天十地的腹中吗?”云灵不解地摇了摇头,问小简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肯留在这里?” 小简答道:“你们看看被九天十地收归的那些列岛就会知道,所有的生活方式都要按照九天十地的来,这里的一些遗迹都要被移走,轩辕岛将会变成九天十地行巫蛊占卜之术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家不愿见到的,以前我们还曾反抗,如今大势已去,没有人能阻挡得了天纵。” 破晓的手捏了捏,“想不到老黄牛竟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真的是太过分了!”他忽然心神一震,“我帮你们把轩辕岛夺回来!” 云灵和小简吃惊地看向破晓,小简先是愣了片刻,随后转过头去面无表情道:“算了别做梦了,就凭你一个人……先回我家里去吧。” “这小子……少看不起人了。”破晓虽然觉得自己说了大话,但是回想起来其实任何事情都有转机,他所经历的一切无一不说明了这点,所以他也认真起来开始斟酌,云灵见他的神情认真了,便问道:“还当真有办法?” 破晓摸了摸头:“虽然目前还没有,但是肯定会有的。”如果一般人听见破晓说这句话只会是笑笑,云灵却点头道:“其实我也不希望轩辕岛就这样被收去,但我也不希望你和天纵起冲突。” “害怕我打不过他啊?”破晓叹了口气,有些黯然。 云灵笑着捏了捏破晓的鼻子:“我是害怕他一生气把九天十地四周都闹得不得安宁,有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就算我们打不过他也未必会输给他,笨死了。” 破晓讷讷地点了点头,“我是不是越来越笨了?” “所以才要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呀。” “云灵姐姐真好!”破晓笑着靠了靠云灵的肩膀。 “真乖,破晓小朋友。” …… 第五十一章 三皇怨千年久矣,轩辕岛危在旦夕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自从踏上轩辕岛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两人,破晓略带吃醋说道:“看来你走到哪里都是最美的,不要跟坏人乱跑啊。”云灵笑嗔道:“少来逗我开心,还不是岛上多了我们两个奇装异服的人,人家把我们当猴子看呢。” “他们是谁呀?”一阵苍老的声音传到他们的耳边,而在这一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他们的身上,而且似乎不带善意。 小简急忙解释道:“他们是落难的……夫妻。”小简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说道,“他们本是要到瑶池岛去采药,结果海上起了风浪把他们的船打烂正好飘到了我们的岛上。” “原来是这样,现在的rì子大家都不好过,小简你就好好照顾他们,早点送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那位背已经弓着很大的幅度满头白发的老妪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步履很是蹒跚。等老妪离开后,其他人也都散开,破晓和云灵的身份此时算是光明正大了,光明正大地成为了……夫妻…… 小简朝他们解释道:“她是我们岛上最受尊敬的人,也是最博学的人。”破晓接着说道:“是叫幽谷吧?” 小简吃惊地瞪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破晓朝云灵笑了笑:“辟魔中皇,大智幽谷,她可是和你姥姥齐名的哦。” “看来我姥姥的私密都快被你全挖出来了,还有什么知道的改天一个字一个字全给我说出来!”云灵故作恐吓地说道。 破晓吐了吐舌头,“其实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娘子,我们还是回小简家去吧,这个幽谷婆婆我们还是少惹为妙,不然又要娶你不成了。” “你想得美!”云灵拉起小简的手跑了过去,回头朝破晓笑道:“不许用轻功等一炷香追上我们我就嫁给你!”说罢笑着和小简一起跑走了。 破晓甜滋滋地笑着,半悠闲半晃荡地向前漫步走去。 轩辕岛的民居也都保留了传统的特sè,采用的是圆顶式结构,如果仔细闻过去,建造用的木头竟然有一股幽香,“哇,怎么这么香!”破晓抱住柱子竟似是不肯放手,小简解释道:“这是轩辕岛特有的木头,叫玉蓉檀,开采下来的木头上面像是绽开了一朵芙蓉,还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清香,据说是当年轩辕黄帝远征海外乘白凤在此留下这棵树,从此成为轩辕岛所独有之物。” “且不说神话如何如何,但是我真的好喜欢这里的味道!”破晓兴高采烈地望向云灵。 云灵略有不高兴地道:“喜欢那你就一直闻下去千万不要停。” 破晓笑盈盈地走过去捏了捏云灵的鼻子:“笨丫头你闻闻你自己的身上,这是你的味道呀!” “啊?”云灵惊疑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原来从小到大用的香料竟然一直都是这玉蓉檀,小简也凑过去闻了闻不可置信地看向云灵。“真的呢。”云灵看向破晓,“难道是我姥姥以前来过?” 破晓点了点头:“看来只有这种解释,不过真的好香啊,清新淡雅,但我更喜欢云儿本来的味道。”他坏坏地朝云灵一笑,气得云灵满脸通红。 打闹一番过后,小简的爹娘也都回来了,破晓和云灵之前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他们一家都是自然熟的人,接待他们很是热情,但是如今他们回来却是一脸的担忧,脸sè很不好看,破晓试探xìng地问了他们一下,结果得出的结果是:“岛主要见你们。” 破晓和云灵顿时心里一紧,心想才来一天从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如今如何会有岛主接见他们的消息,而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岛主又会是何方神圣,他们只是知道,曾经能够和九天十地齐名的轩辕岛,它的岛主绝非等闲之辈。 “我的天哪,就连我们这里的人都很难见到岛主,你们竟然……”小简心里满是惊讶,抱着头紧张道:“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岛主知道你们的身份那该怎么办?” “怎么连你们都不知道岛主是谁?”云灵有点疑惑。 小简解释道:“历代岛主身边都有一个圣姑,岛主是整个轩辕岛的象征,也是最高无上荣耀的代表,岛主有什么话一般都是由圣姑代理,就连重大的仪式典礼岛主也不会怎么参加。” 破晓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确实有所听说过,但是这样子的话要这个岛主有什么用?” 小简说道:“岛主在现实中是谁并不紧要,但他是我们整个岛上的人心中最信奉的人,不管他是谁,我们岛上的人都永远信仰轩辕,而我们的岛主,历来都是世代继承保留了轩辕黄帝最纯正的血脉。” 破晓问道:“你们的圣姑……该不会就是幽谷吧?” 小简眨了眨眼睛说道:“怎么可能,我见过圣姑,她看起来很年轻,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仙女一样,跟幽谷nǎinǎi比起来……”他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原来你也有猜错的时候。” 云灵朝破晓怪嗔一眼,然后听到小简爹娘喊他们吃饭。 一桌子上,云灵和破晓碗里的菜被夹得满满的,夫妇的热情将整间屋子吵得火热,一会儿小简的爹问道:“你们夫妻成亲几年了?”“呀,两年啦,真看不出来你们两年都能这么恩爱。”“你们来海外采药可要小心了,小简不懂事他们给你们惹麻烦吧?”“小兄弟做什么行当,生意可好?”“哎呀你们多吃点不然我们都白做了。” 小简的爹寒暄完之后,小简的娘也隆重登场打开话匣子:“云灵姑娘你长得可真漂亮,可曾用过什么胭脂水粉?”“瞧你们小夫妻长得还真是般配,真像是上天活生生造出来的一对!”“咱们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爱惜自己找个好男人,安稳才是最重要的。”“哎呀你们夫妻成亲两年了怎么还没有孩子呀,是不是还不懂啊,一瞧你们就不懂,这个东西呀,还是要我们这些长辈好好教导你们才是,改天我给你好好说叨说叨。” 破晓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 热火朝天的饭局里,小简的爹娘将轩辕岛的一些礼节都和破晓云灵讲得清清楚楚,以至于完全没有把心思用在轩辕岛上那些古怪但无比美味的饭菜上,饭过之后,竟然已经到了睡觉的时辰。 “屋子比较小,还好你们是夫妻,所以你们正好一间屋子!”小简的娘替他们铺好被子,笑着走出了房门。 两人久久对望,破晓拍了拍云灵的肩膀:“老规矩,你乖乖睡床上。” 云灵忍住笑,说道:“破儿,既然你我是夫妻,天气还有些冷,不如……” 破晓的脸涨的通红:“你确定?” 云灵轻轻低下头,脸也不比破晓白多少,咬了咬嘴唇。 “那我……绝不乱动……”破晓支支吾吾,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 “好。”云灵的声音像是小虫子一样不露痕迹。 窗外投shè出两人宽衣的影子,显得是那么贴称合适。 烛影摇晃,满是一片温馨与浪漫。 小简的娘偷偷站在门外捂着嘴偷笑,小简的爹走过来,摇头叹了口气:“小夫妻的房事你看什么看,难不成还真要亲自教他们?” “看来不必了。”小简的娘笑得像是一朵花。 黑暗里,只有被子中传来浓浓的甜意。 “有点冷……” “现在呢?” “嗯,再紧抱些,好舒服。” “舒服就乖乖睡觉,明天还要出去呢。” “嗯,好温暖。” “云儿……” “什么事?” “我爱你。” “我也是……” …… 次rì清晨,两人醒来,头发交缠在一起,破晓笑了笑:“传说中的结发夫妻,还真是这样。” 云灵轻轻枕在破晓的手上:“破儿……你说我们算是夫妻了吗?” 破晓在云灵的额头上浅吻了一下:“在我心里你早就是了,回去我们就把婚事办了。” 云灵轻轻点了一下破晓的额头:“婚事什么的我都不关心,只要你不要再离开我就好了。” “我答应你,永远不会……” 等两人走出房门,小简的娘便偷偷进去,随后一脸失望的神sè,摇头叹了口气,直到吃饭之前,她忽然说道:“云灵姑娘,生孩子这事我还是跟你说一说吧。” 破晓和小简这次真的一口把水喷了出来…… 华夏殿在轩辕岛的深处,从地形上看,破晓和云灵都觉得和九天十地的设置很像,“看来我们果然猜得没错,九天十地和轩辕岛,一定有什么渊源,也难怪在三十六重天关于两个岛的记载被抹灭,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虽然很像,但是这里的气息和九天十地的不大一样,这里我怎么有种回家的感觉,丝毫不觉得害怕。”云灵看见四周刻有古文的碑林和高耸入云的玉蓉檀,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拾阶而上,在一座高高的圆拱玉石雕成的大门后面,就是华夏殿。 华夏殿的几个大字雕的流光溢彩,不像是用金粉刻上去的,斑斓的五彩几乎要迷晕人的眼睛,一把长长的剑耸立在大殿与圆拱门之间,其后两旁是一个大鼎和一把琴,云灵眨了眨眼睛:“这不是传说中的三皇神器吗?” 破晓点了点头:“但是和我想的不大一样……”云灵问道:“哪里不一样?”破晓心里有些不安,握住云灵的手:“我所知道的三皇……” “林破晓,王云灵,岛主有请。”一位蒙面女子走过来,面容如花似玉,恰似天边皓月,静若一池chūn水,眉目间所流转的,是点点波澜不惊的星光,但却又能看见一丝涟漪。 “这位姑娘,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破晓不解地挠了挠头,看向云灵,跟着圣女一起向前走,悄悄问道。云灵轻轻推了推破晓,“看来你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觉得似曾相识了?”破晓摇了摇头:“不,你也见过。”看着破晓一本正经的模样,云灵思量片刻,毫无头绪地摇了摇头,破晓摆了摆手:“我也记不起来了,不过若是认识她也会愿意让我们知道。”他看见云灵略似惆怅的眼神,忍不住笑道:“傻丫头,我是觉得这对于我们解决两岛纠纷一事会有帮助才这般在意,你也不至于吃醋吧?” 云灵清叱一声:“你才吃醋呢!” 看见圣女蒙面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向前走去,破晓和云灵才止住了玩笑,继续沿向幽深的宫殿前行,四周传来完全听不懂语言的呢喃,就像是一种咒语在轻轻梵唱,墙壁上点着的是人鱼膏的蜡烛,确乎真的是百年不灭。古老的壁画,沉寂的古道,若不是两个人一起走,只怕谁也没有胆量走到最后。 一道光亮传来,眼前的大门豁然打开,四周空无一物,有的只是光,远处的高台上是一把如玉般炫彩的宝座,一个女子端庄典雅,坐在其上,手中握着权杖,代表了轩辕岛至高无上的威严,同样是蒙着面,眼睛里的光就像是照过千年以后的世界,径直shè在破晓和云灵的面前。仿佛他们是决然不同的两个时代的人。 “岛主,林破晓和王云灵已经来了。” “圣姑,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和他们单独谈。”冰冷的声音,冻得两人只想赶紧逃开。 圣女临走时看了破晓一眼,眼中的神情却像是满含担忧与jǐng醒之意,破晓神情微微愣住片刻,忽然被云灵的眼神给挡了回来,看她的样子,像是又在吃醋了。 破晓忍不住想要笑:“这傻丫头,没想到做了妻子以后竟然对丈夫管得这么严,想必以前她一直都在忍着,现在终于要发威了。”破晓只沉浸在淡淡的喜悦之中,全然没有听到宝座上轩辕岛主的声音。 “林破晓……”宝座上的声音越来越冷,直到被云灵狠狠掐了一下,破晓才回过神来,看见云灵似乎想要一口把自己吞掉的样子,真想立刻解释。 林破晓立刻应道:“轩辕岛主,不知您找我们前来,有何吩咐?” “我只是想问问,天纵近来一切可好?”声音飘渺虚无,却像是一把剑,立刻将两人封杀。 破晓干笑了下:“原来你都知道了……” “但有你不知道的。”轩辕岛主的眼睛紧紧盯着破晓,看着他身上的穿着,轻声道:“把你外面的衣服脱了。” 破晓应了一声,顿时周身像是环了一道彩衣,舒云掩rì战袍像是被附了魔一般,将整个宫殿照得澄澈透亮。 轩辕岛主沉声道:“看来传说没错,你就是那个前往三十六重天竟然还能安然归来的人。”她的语气似乎带了几分无奈,却依旧那般冰冷,虽然缓和了些,但无论如何都可以猜想这是一位如何冰冷的人。 她没有继续问破晓,却又朝云灵看过去,“云灵姑娘,我想问你借一样东西。”云灵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是这个吗?”忽然一道光芒映着破晓的衣服,融合在了一起,那是云灵的笛子。 “我刚刚看见衣服里有一道光,不知是什么,原来是它……”云灵虽是惊讶,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宿命感,原来到哪里,他们都是宿命注定的一颗棋子。 “你们跟我来。”没见轩辕岛主起身,背后的一道石门打开,人已经消失不见。 云灵刚要走,破晓忽然一把拉住云灵,在她嘴唇吻了一下:“别胡思乱想,刚才那位圣姑似乎想要有话对我们说,我是在思考才失了神,然后我……” 云灵将他的嘴唇堵住:“好了,我知道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事情,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你还掐人家那么痛。”破晓皱着眉有些委屈。 云灵眯着眼睛一笑:“到底痛不痛?” 破晓连连摇手:“不痛,不痛,就怕你以后不掐我。” 云灵嗔道:“好啦,走了,不然太失礼了。” 甬道里没有人鱼膏烛,但两人身上的光亮已经将前路照得通明,破晓好奇地看向云灵的笛子:“想不到你这笛子果然是一件宝贝。” “破儿……我……有些害怕……”云灵搂住破晓的胳膊。 破晓安抚地拍了下:“我不会放手的,有我在呢。” “嗯。”云灵紧贴着破晓,一步步向前走去,狭长的甬道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却全然没有听到轩辕岛主的声音。 最后当他们看见轩辕岛主的影子的时候,是被映在一块澄澈的玉石之上,那块玉石像是一潭湖水,将每个人倒影在其中,里面可以看见不断流转的溶光,隐约看见许多细小的文字。 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轩辕岛主一直坐在一张轮椅之上,轮椅显得十分特别,像是一只飞舞九天的鸾凤,啸唳在天地之间。 “这是历代轩辕家的命运。”轩辕岛主的声音听不出忧伤,似乎早已看淡,或者,是已经绝望。“我叫轩辕凝,也算是,轩辕风的侄女。”她波澜不惊地说着。 “轩辕风果然是这里的人……那他为什么会在中原翻云覆雨?”破晓问道。 轩辕凝缓缓说道:“这一切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轩辕岛历代选岛主的规矩,是只选天生残疾的人……其实每代轩辕后人,都会有一个天生残疾,而叔叔他,无论是才能还是武学,都比我爹要高出许多,而仅仅因为他是正常的人,就这样被迫放弃岛主之位,从此远离了这里。”随后她问道,“你们怎么看?” 破晓笑了笑:“其实我觉得,这对轩辕风,却是不够公平。” 轩辕凝笑了笑:“你们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酸苦,做了轩辕岛主,几乎就是作为一个雕像的存在,只会是人们的象征,却永远做不了自己,叔叔他只看见自己失去了所谓的宝座,所谓的权力,却没看见他自己获得了zì yóu。” 破晓点了点头:“这么一说,其间的是非恩怨,倒真的难以评说了,不过我想轩辕风肯定不想把轩辕岛拱手让人。” 看着轩辕凝有些疑惑的眼神,云灵补充道:“他已经去了九天十地。” 轩辕凝先是手轻轻握了握,但随后松开,摇了摇头:“只怕他来了也没有用,十年之约,终究不能拦住九天十地迅速扩张的势头。” “其实我们是想,如何才能不动干戈地化解这场恩怨,九天十地和轩辕岛的关系恐怕非同一般,但是我即使是在三十六重天那里,也没有看到任何内容,况且当时我过于心急……”他笑看云灵一眼,“许多东西我都没仔细查看。” 轩辕凝娓娓道来:“辟魔宫和轩辕岛,其实原本就是一对双子岛,而当时更为出名的,是轩辕岛,九天至尊,也非轩辕岛莫属。”她眼睛看向那块石壁,“这就是上古先人留下的碑石,将其中关于整个中原华夏的渊源叙述其中,也只有作为至尊的轩辕岛才能将其留存,你们可曾注意殿外的三件神器?” 破晓和云灵点了点头,轩辕凝又问道:“我方才听林少侠说,你觉得这有些古怪,可否说来?” 破晓拜道:“还请恕我冒昧,我所听说的三皇……没有轩辕,而是女娲……” 轩辕凝点了点头,看向那块石壁,“这就是女娲石。” “那……我有点混乱……”破晓苦笑。 轩辕凝笑道:“其实这里面的纷争我们又能如何擅自断言,只是前人给我们设的圈套,我们都不自禁地陷入其中,九天十地想要的,其实就是千百年来所失去的威严。” “但是目前看来,天纵已经达到他所想要的了。”云灵说道。 轩辕凝的神情有些悲凉:“哪有那么简单,这些恩怨不是天纵一人说得算,而是历代九天十地帝尊所累积下来的仇怨,已经不是谁是谁非的问题,你可有曾想过,今rì九天十地对轩辕岛所做的,很可能就是当年轩辕岛对九天十地所做的。” 破晓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在下一定乐意效劳。” 轩辕凝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神情,她对破晓和云灵说道:“你们的身份我不会说出去,你们先回去休息,轩辕岛的景sè也是美的,至于今后,无论我做什么事,还请两位原谅……”说到这里,轩辕凝的人影已经不见,破晓和云灵心里微微一怔,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女娲石隐隐流光,而在破晓和云灵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破晓一剑向后指去,看见那位圣姑的影子,破晓的脑子忽然一闪,眼睛瞪得大大的,“是你!” 走出殿外,破晓高兴地说道:“竟然是你,你不是和了生大师一起离开,而且……你不是不能说话吗?” 圣女眼睛里满是激动的神情,但是语气依旧平淡:“我原来的名字叫做轩辕怜,你们可以叫我怜儿,我的娘就是前任岛主的圣姑,因为轩辕岛当年的变故,我被了生大师所救,送到琼花宫,为了自保只能装作哑巴,以前对公子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破晓含笑说道:“当年还要感谢你告诉我琼花宫的地形,若不是你,只怕……”他笑着握了握云灵的手,“我也不会找到我一生最重要的人了。” 轩辕怜愣了一愣,随后欠了个身,“那是公子情之所至,怜儿就送到这里,以后还请公子小心,轩辕岛也不是等闲之地,怜儿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破晓笑道:“多谢。”正要和云灵离开之时,忽然轩辕怜又叫住他他们,yù言又止,随后一脸真挚道:“小心岛主。” 两人都有些疑惑,随后破晓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望着破晓和云灵两人临走的背影,轩辕怜的手微微颤抖,然后遮上面纱,走入那深深的宫殿。 “难怪圣姑那么眼熟,原来竟然是她。”破晓冲云灵笑道,“这下不要再吃醋了吧?”云灵哼了一声:“方才就你们在那里讲话,我跟个木头人一般,弄得我局促不安的。” 柳风拂过,传来玉蓉檀特有的香味,和云灵身上的味道缠绕在一起,破晓轻轻环住云灵的腰,“刚才没有顾及你,让你不安了。”他说话语气一下子变得轻柔起来,云灵也将他抱住,捏了捏他的脸,“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任xìng了?感觉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破晓轻抚她的头发:“那也是我宠出来的,所以我要加倍地爱你,不让你有一丝委屈。” 云灵含笑:“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破晓坏坏一笑:“不苦,以后生孩子可要辛苦你。”于是毫不犹豫吻了上去,缠绵良久……chūn光如此轻柔,怀中如此充实。 当回想起轩辕怜临走时告诉他们的那句话,云灵不解问道:“那句小心岛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她曾经告诉我们不管她做什么还要我们原谅她吗?”破晓想了想,“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能会做一些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瞧你说得这么风轻云淡。”云灵满是笑意,似乎自己也全然不害怕。 破晓看向远飞的燕子,说道:“事到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理解,我感觉,心中有仇恨是有多么可怕!只要她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其他的我都能原谅。” “其实,我和你想的一样。”云灵笑靥如花,“原来心中有爱,处处莲花开,破儿,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你。” 就在两人头顶,一块高坡之上,轩辕凝淡淡地坐在轮椅上,朝下凝望,眼睛里写满了话语,随后慢慢向后退去,隐在了夕阳中。 看见两人平安归来,小简父母喜出望外,又是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为他们接风,搞得破晓和云灵局促不安,却丝毫没有问任何关于岛主的事情,也许真正的信仰,就是这样一种崇拜,这样一种敬畏。 “今天听说轩辕岛上来了一些不知名的人,好像是九天的。”小简的父亲忽然说道。 “这么快?”破晓忽然说道。 小简的父亲疑惑道:“你们认识九天十地的人?” 破晓叹了口气:“九天十地这等鬼罗刹的地方谁人不知,我们那边都说那个什么帝尊的年纪轻轻就变得跟个魔鬼一般,还有他那个弟弟简直就是个无赖出来害人,还有那个什么婆婆的,据说是……”破晓的脚忽然被云灵狠狠踩了一下,看见云灵瞪向自己的眼睛,发现这不是顺便骂了身边的人,急忙转向话题,“没想到轩辕岛也遭了灾。” “可不是。”小简的爹表示极度赞同,“如今大家都搬走,我们土生土长,凭什么要我们离开,我们生是轩辕人,死是轩辕鬼。” “别胡说。”小简的娘给他夹了口菜,不允许他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夜晚,破晓和云灵已经习惯两人就这样搂着入睡,谁也不肯放手。“破儿,我在想以后每天都能这样和你过完一天,然后靠着你入睡,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现在我们不就这样了吗?傻丫头。”破晓笑着刮了一下云灵的鼻子,“我答应你,绝不放手。” “嗯。其实……昨晚,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云灵呢喃。 “还想不想?”破晓坏坏地问。 “嗯。”云灵的脸分明发烫。 清早两人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弄醒,两人出去看的时候,发现民居外聚集了无数人,夹在最中间的,竟然是一群九天十地打扮的人,长弓绷着脸,显然和这里的人起了很大的纷争。 “是他们!”破晓刚要出去,却被云灵一把拉住,“笨蛋,你这样出去不就被认出来了吗?” 破晓恍然,云灵笑了笑:“还记得玉书大典吗?” “啊!”破晓会心一笑。 外面民怨沸腾:“九天十地的给我滚出轩辕岛!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出去,滚出去!”小简的爹在其中显得尤为愤慨:“你们九天十地仗着声势,已经欺压了多少岛民,轩辕岛绝对不会给你们,你们绝不会得逞!”说罢一口向长弓啐了过去。长弓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躲了过去,也不出一言。 “不想活了!”长弓的一个贴身卫兵一枪就要朝小简的爹刺去,小简一家疾呼呐喊,小简的爹的眼睛里只映出那样一根锋利的银枪,随后就在一瞬,那根枪被折断,一根短短的木棒停在小简父亲面前。 长弓方才阻止不急,正要喝令之时,看见如此一幕,jǐng觉地问道:“方才是哪位高人,还请现身,手下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一位紫衣飘飘的男子从门外踱步而出,手里挥舞着扇子,眉清目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头发随着清晨的风清扬飞舞,“九天十地真是好大的气派,若不是昨rì有对夫妻找我过来,我还真不知道轩辕岛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简的父亲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年轻人从自己家走出来,随后联想到方才他说过的话,“原来岛主找他们就是为了此事。” “在下九天十地辟魔宫弓箭手统领长弓,请教阁下大名。” “云紫衣。”男子说得风轻云淡,扇子的风吹向自己的头发,显得格外地飘逸动人。 小简忽然喊道:“大哥哥,你好威风!其他人还好吗?” 云紫衣笑了笑:“他们现在很安全,你们放心,我答应岛主,绝不会让轩辕岛就这样失去。” 轩辕岛的居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刚开始议论纷纷,随后都看向这个陌生男子,看他如何解决这个纠纷。 长弓看着这个熟悉的笑容,自然而然想到林破晓,又想起九天十地已经两三天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心里有些恍惚,云紫衣笑着从一个侍卫身上凌空摘星一个水壶,喝了一口,“长弓统领,九天十地应该不会这样对付这些无辜的居民吧?” 长弓朝云紫衣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收队!”所有人都收起兵器,在云紫衣含笑的注视下归队。 “长弓统领真是好大的官威呀!”天横拍着手含笑走过来,冲他笑了笑,带着轻蔑之意,随后走向云紫衣,云紫衣求之不得,也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双方的眼神谁也不输谁。 “小心!”长弓忽然伸手喝了一声,却见云紫衣扇子轻抚,几道寒光落在远处,然后紧接着天横忽然向后退了几步,却是肩膀上中了几根针。 “现在的年轻人……”云紫衣惨笑了下,“总是喜欢偷偷摸摸,难怪九天十地那么大的地盘,原来都是偷来的。”说罢引来场下一阵笑声,看见九天十地二当家吃瘪,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不管是对九天十地还是对轩辕岛的居民们,都是大事! 天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云紫衣,眼睛在微微抽搐,咬着嘴角:“可恶……”正要上前出招之时,身后一个蒙面人将他拉住,摇了摇头,眼睛里全然是告诫的神态。 云紫衣的眼睛也正好瞥到了那个蒙面人,稍稍愣住,然后嘴角扬起微笑:“果然是老狐狸,够狡猾。” “此人来历非同一般,我们还是先去和帝尊会合为妙,不要跟这里的人起太大的冲突。”蒙面人低头说道。 天横“哼”了一声,云紫衣笑着挥了挥扇子:“武尊也要有武尊的样子,你和你大哥比起来真的是差的太远太远了。”天横闻声,手攥着骨节发出响声:“这声音……莫非是……” “大坏蛋,还想打啊!”小简喊了一声,随后周围的人也纷纷嘘声一片,在蒙面人再三劝阻下,天横黑着脸转身离去,唯独长弓站在那里,朝云紫衣恭敬做了个揖,收队离去。就在一块石头扔向他之际,云紫衣身体一转,接了过去,说道:“大家切莫动怒,让他们先离去也未尝不可。” 长弓朝云紫衣点了点头,云紫衣将石头扔入海中,一片浪花激起,“回去告诉天纵,有我云紫衣在,是不会允许他乱来的。” “一定带到。”长弓收队离去,周围的居民一阵欢呼。 云紫衣淡淡一笑,回头对轩辕岛的居民说道:“他们必定会卷土重来,与其大家靠命死守,不如这样……” “看样子他们离开了。”云灵支在窗台上看见进门的破晓,破晓却深深叹了口气,云灵笑道:“怎么,为何如此这般惆怅?” 破晓苦笑道:“看不出来吗?咱们可是和天纵结下仇了,到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云灵笑眯眯地说道:“你又没见到天纵,又怎知他真的会勃然大怒?”她起身走到破晓面前,拉住他的手,“刚才我都看到啦,长弓对轩辕岛的百姓如此重视,丝毫武力都不肯出,看来天纵是下了命令,不允许他们胡来,更不可伤他们xìng命,如此看来,天纵真正的动机,我是越来越难以理解了。” 破晓笑道:“事到如今,倒是你比我看得通透了。我已经安置好这里的居民,并且他们告诉我一个秘密。”破晓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原来轩辕岛的机关,丝毫不比九天十地的弱。总机关在轩辕凝那里控制着,为了方便他们出行,机关已经多年没有开启,而且轩辕岛一向是平和之岛,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轻易发动机关。” “那我们去找轩辕凝?”云灵问道。 破晓点头,“而且原来这里的居民都是机关高手,看来了生大师的机关术也必定从这里学得,我让他们回去安置好机关,画出机关图大家互相记住后就将图烧去,如此可挡九天十地一时进攻,至于我们,就速速去见轩辕凝,也许……还会遇见天纵。” “那……我们还是易容前去?”云灵问道。 破晓摇了摇头,“凭天纵的才智,不会猜不出我是谁,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去见他,如果他猜不出,那也正好让他知道云紫衣和林破晓都在阻止他。” 云灵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来到华夏殿前的山门,和来时一样,估摸着九天十地的人还没有到这里,但是从隐隐的气息中破晓嗅了出来,天纵也在这里。 轩辕怜看见破晓和云灵前来,一脸煞白,正要开口之际,轩辕凝推着车行了过来,“你们过来。”就在轩辕怜仓皇地摇头间,破晓含笑示意她无妨,向前走了过去,轩辕怜朝云灵看过去,云灵微微一愣,随后含笑点头。 随着轩辕凝进殿,走廊依旧光亮神秘,但两人都感觉到,轩辕凝身上带着很浓烈的杀气,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里面的人。 “帝尊真是好直觉,说曹cāo曹cāo就到。你们也都认识了,请随意。”轩辕凝向坐在最里面慢慢品茶的天纵说道,话语里带着一丝寒意。 天纵没有理会他们,独自品着茶,直到破晓和云灵坐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破晓和云灵也都心照不宣地慢慢喝着茶,就等轩辕凝开口。 “怎么,都是熟人为何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轩辕凝顿觉气氛有点尴尬,也不知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破晓说道:“我们是来找你,又不是来找这头黄牛,为何要理他?” 天纵饮了一杯:“正是如此。小凝,你这里的茶可真是越来越好喝了。” “黄牛,正所谓物极必反,九天十地如今已经达到鼎盛,何必再为难轩辕岛的人,你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里多少人要因为你背井离乡,多少人因为你痛失故土,你这么做,于心何忍,说到底不过是块土地,你若是想要,等我哪天高兴了填一块海给你种花玩,还请你高抬贵手。”破晓的话锋逼人,眼睛直直看向天纵。 天纵懒洋洋道:“与你无关,我可没有强迫他们走,是他们自己选择走的。” 轩辕凝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听得出苦楚:“这就是轩辕岛的尊严,容不得践踏。” 破晓看着轩辕凝的神sè很是悲伤,又回想起她初时的样子,已经想不通她脑子里做得究竟是何打算。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天纵淡淡道。 “赌什么?”破晓攥了攥拳头。“就赌我能不能收下轩辕岛。”天纵的目光直直shè向破晓,破晓眼神直直的迎向他,“好,奉陪到底。”此刻两人眼神里迸出的火花让轩辕凝看了也不禁胆战心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直视天纵,就连自己也不得不好生应付,如今这个林破晓,不愧是让天纵刮目相看的人。 而在这个时候,云灵的手紧紧握住破晓,正是这股力量,让破晓无所畏惧。 两人对视后,重新转过头,品着茶,破晓看向轩辕凝,表情和之前大不相同,一脸严肃,“岛主,还请你开启轩辕岛的机关,与九天十地作最后一搏。” 天纵说道:“提醒你们一下,轩辕岛和九天十地的机关,异曲同工,难道我九天十地的人还不能闯过去。”他风轻云淡地说着,起身走到外面。 “天纵。”云灵叫住了他,天纵脚步一顿,转身看过去,“天劫在即,你不为天下之灾,却在这里为了千百年来的私怨纠缠,你所为的,到底是什么?” 天纵冷笑道:“看来还有个明白人,林破晓,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好好照看你的妻子。”说罢消失在黑暗之处,看不见一丝光影。 “刚才你都听到了?轩辕岛的机关,对九天十地的人来说,毫无作用。”轩辕凝苦笑了一下,眼神似乎含笑,“那么,林破晓大侠,还有什么计策帮轩辕岛吗?” 破晓的目光依旧深邃:“事到如今,岛主已经确乎是不大相信我了,否则也不会在茶里面下这么恶毒的毒药。” 轩辕凝的目光缩了缩:“小女子也无心冒犯,轩辕岛也没有什么好的,就是各种药材多了些,方才你们喝的茶里,恰好是轩辕岛独一无二的药材,九黎草,九种草药配置而成,却不会伤害到你们的xìng命,只会把你们的筋脉暂时封一封,等一切都过去之后,我自会为你们解毒。” 原来就在一瞬间,破晓已经感知到了茶杯里有古怪,只是自己太大意,喝了一口就立刻毒xìng蔓延,而就在天纵和轩辕凝说话间,他立刻朝云灵看过去示意她不要喝,云灵只是笑着突然将茶喝了下去,目光里坚定不容置疑。 “傻丫头,都叫你不要喝了。”破晓苦笑。 轩辕凝幽幽道:“你们倒真是有情有义,我之前说过的话,还请你们谅解,但我绝对不想走错一步,所以……” “所以该阻止的,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掉才行。”云灵把话接了下去,“我倒想看看,还有谁是让你如此信任的。” “叔叔,出来吧。”轩辕风的脚步声沉重地踏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条致命的毒蛇,向两人走来,眼神又像以前那般深邃,甚至显得有些恶毒。 “两位,别来无恙?”轩辕风如同见到故人一样,亲切地问候。 破晓迎向他:“有你在我们哪有好rì子,不过既然你出马,我就放心了,也省得我和云儿cāo心,我想,你一定不会让轩辕岛蒙受千年耻辱的吧?”破晓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说道。 轩辕风的眼睛慢慢凝聚,字字清晰:“请放心。” “那么,请多给点好吃的,该不会下毒了吧?我们可是很配合的。”破晓看向轩辕凝。 轩辕凝的眼睛向他们保证,点了点头:“还请去石室歇息。” “不劳烦带路了,我们认识。”破晓拉着云灵驾轻就熟开启机关,机关随之阖上,两人朝深深的密室走去,不带一丝犹豫。 “叔叔,这两人很是坦荡,我不知道为何信不过他们。”轩辕凝幽幽道。 轩辕风说道:“他们和天纵的关系匪浅,就算此刻立场不同,也难保他们突然倒戈相向,到时我们的麻烦可就大多了,凝儿,此刻你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还请记住你的誓言。”说罢转身离去。 轩辕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伤痛,手捏的紧紧的,“爹,恕女儿没用,此刻除了这个条件,别无选择了。” 天纵,若爱,便去深爱,我最不忍见的,便是你承受这永无止境的孤独与寂寞,那些沧海桑田之中寂寞的流年,我无从铭记,只是不愿见你为了一缕沧桑的爱情,葬送了你一世的流年。 惜双靠着天纵的肩膀,望向远处的落rì,“天纵,我希望今天你不再是帝尊,只是天纵,只是你自己。” “我自己……”天纵冰冷的脸上挂着一丝自嘲的笑容,“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天纵脸上的落寞只有惜双能够感觉得到,但是能够安慰他的,却并非自己。 “找到你生命中的那个人了吗?”惜双咳了一声,问天纵道。 天纵凝望着滚动的云彩,“找到了,她就像这九天十地唯一缺少的圣物,我也永远不可能得到她。” “雪?”惜双问道。 天纵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悲凉,就像是此番出去老了许多,“外界的高手很多,但是他们过得也很累,反倒是那些平凡的人,我看到他们的生活,很羡慕。” “天纵……”惜双的手轻抚着他,“如果你想做,就去做吧,我希望见到的,不是帝尊,而是小时候和我们一起玩,一起闹的小天纵,你离开我们,已经很久了。” “这可惜,都再也回不去了……惜双,我将一切拿起,已然难以放下,以前的天纵,真的再也回不来,这其中的孤独,这其中的寂寞,只有你能懂。” 惜双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惜,我的rì子没多久啦……” “我会治好你,我一定会治好你……”天纵紧紧抱住惜双,惜双看向远处另外的两个人影,“真的好羡慕他们,哪怕宿命一次又一次地拆散他们,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天纵哼了一声:“我当真是羡慕于他。” “羡慕他抢了你的未婚妻?”惜双盈盈笑道。 “我的心中,已容不下别人……”天纵的神sè有些黯然。 “那……有我吗?”惜双后悔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明知这样的回答,将会令自己伤心,将会令自己彻夜流泪。 “惜双,我……” 惜双摇了摇头,眼睛有些湿润:“别说了,我都了解……” “我是说,在我的心里,有三个人,你,陌汐,还有她。” “天纵,你还不懂爱情,你如果真的爱了,心中只会有一个人。”惜双笑道。 天纵摇了摇头:“不,一个位置给你,是我唯一的知己,一个位置给陌汐,是我唯一的妹妹,还有一个位置给她,那那个位置一直会空下去。” “天纵,你真的太累了,如果他们见到你这样,会不会还觉得你是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帝尊。”惜双怜惜地抚摸着天纵的脸,喃喃说道。 天纵笑了一声:“那又如何,内心的孤独,也会让一个人足以睥睨世界。” “天纵,你力量的来源,便是孤独吗?那样子的话,我会很遗憾,很心痛……”惜双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天纵,长长的睫毛滑过天纵的脸颊,“好孤独的天纵,惜双不会再让你孤独下去。” 天纵紧紧抱住惜双:“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我……我需要你,惜双!”他的声音渐渐颤抖,他从来都是与死亡为伍,从来都是死亡惧怕他,他也一直认为他足以控制人的生死,可是到了如今,他才猛然发现,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被死神玩弄,因为死神握着他的筹码,握着惜双的命,原来以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死神和他玩的一个游戏,到最后就算是举世无双的帝尊,也依然挽救不了最爱的人。 所以多年以后,他和破晓相遇,感慨世事无常,人世沧桑。 再多年以后,他又和破晓相遇,目睹一世的白头偕老。 又百年以后,他们的故事令人唏嘘,化为传说。 这一切,对于帝尊天纵来说,越是简单的,他越是得不到,属于他的,是别人想得也得不到的东西,他想和他们交换,但是已然没人敢了。 “天纵,难道你还没有看淡生死吗?”惜双安慰他道。 天纵的手微微颤抖:“我不是没有看淡生死,而是我放不下自己,放不过自己,惜双,我不允许你死!” 惜双的嘴角吐出了一丝鲜血:“天纵,能够让你陪我度过这最后的时刻,我已经很开心,只要你记住我,那我就从未离去,正如你永远在我心间一样,我走了,还会有陌汐,她会帮我好好照顾你,看得出来,她也爱你。” “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们为我如此付出……惜双,我真的好弱,真的好弱……”天纵摇着头,身体颤抖着,将体内快要爆发出的力量抑制住,他想找到那个控制人生死的人,问问他,究竟想如何跟自己过不去。 帝尊天纵,他背负的命运已经全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高处不胜寒,在他看来,心冷至斯,也不过如是了。 “天纵,你信吗,九天十地也会飘雪。”惜双向天纵怀里靠了靠,看着远方的落rì,“只要你希望,就会下雪。” 天纵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轻揉着惜双的头发,“我相信,我也可以,但是我不强求。” “这才是真的你,是吗?”惜双一步步逼向天纵的内心,将他的心门打开,然而每次当她快要成功的时候,一股寒风吹来,将自己冰冻,原来天纵早已有了这样的本事,将一切都冰封在自己的内心。 幽幽的红rì变得有些苍白,天边云卷云舒,一曲曼妙的音符在天际轻轻盘旋,缠绕着滚滚云彩,飞花轻舞,裹卷着一丝眷恋,缠绵在漫天的银白之中。雾气渐渐被寒风吹散,四周的气息变得萧瑟,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九天十地的夜晚即将来临,在这里,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寂寞。 银白的光斑慢慢落下,落在惜双的手上冷冷的,惜双一下子坐了起来,伸出苍白的手,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也落下了点点银白,轻颤着丝丝诧异。 “是雪吗?这就是雪吗?”惜双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手上便融化了起来,只留下点点水珠,像是一颗眼泪,从她的手心坠落,化入了地上。 天纵把头转过去,看见远方依旧绿草浮动,如同天堂,他又朝另一边看去,云灵伸出双手,将湖中的水洒起,破晓凌空跃起,将体内三十六重天的寒气挥洒而出,水珠一下子凝固,化成点点白雪,向这边飘来。 “这家伙,竟然把武功当作儿戏,当真是胡闹。”天纵哼了一声,自己的眼睛却微微眯起,也伸出了手,接过一片苍白的雪花,用力一震,面前的湖水涌起,他看也不看,一只手向外一震,溅起的水花顿时凝成白雪,也飘了过来。 两边白雪皑皑,飘向惜双,惜双的头发也有些苍白,惜双眯起眼睛,看见天纵披散的头发上也沾上雪花,又转过头去看向落rì。 “我喜欢和你一起在雪里走,因为这样我们可以一不小心走到白头。”惜双的眼睛微微湿润,“够了,我这一生,已经足够了……” 雪花纷飞,在九天十地第一次如此肆意蔓延,地面上洁白的雪花渐渐堆积,在几人四周幻化成一片冰雪世界,一边是欢声笑语,一边是寂寥无声,破晓牵起云灵的手,“让他们安静待一会儿吧。”云灵点了点头,握紧了破晓,和他一起漫步在夕阳下,越走越远。 “天纵,惜双,我真替你们感到高兴……”陌汐站在他们身后,望着漫天纷飞的雪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来自己一直都只是一个人,毕竟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她眼角挂着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落入了雪花里,饱览足迹,没人能懂。陌汐望眼yù穿,祈求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如今看见惜双和天纵的影子合到一处,她的心微微释然,带着一种绝望,轻轻和自己的梦想告别,“现在,我终于可以寻找属于我的梦,不必再为你们cāo心了……” 陌汐转过身去,看见长弓默默立在不远处,看向自己,当她发现自己的时候,长弓默默转身,当作是路过的路人。 原来一切都是这样好笑,我在这里看着惜双和天纵,他在身后看着我。 长弓背后的一片银白将自己照住,陌汐嘴角轻轻一笑,没有追上前去,“若是有缘,你我必定会在一起。”她踩着越来越稀疏的雪花,背向夕阳,向前走去,昔rì的种种记忆,已经和着cháo声向东流去。 时间是一指流沙,苍老亦是一段年华。 你举世无双,我倾城天下。 不曾记折柳为盟,不曾忆青梅竹马。 破晓和云灵踏上归途,坐在了玄龟的背上,破晓轻轻将云灵搂住,像是抱着一生的幸福,不让她掉下。 “我希望天纵和惜双的结局,将会是美好的……”云灵望着身后的九天十地,依旧如此繁华,依旧如此庄严神圣,但是辟魔宫中,酝酿着一曲悲歌,将这个九天十地,真正铸造成一个开天辟地的圣境。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踏进这里一步,帝尊天纵,将正式开始成功九天十地古今无双的帝尊。 破晓的头蹭在云灵的头上,贴着她的耳朵,“我们走吧,我看见惜双的笑容,就知道她很开心,很幸福。” “破儿……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遇见的每个人,结局都是这个样子,我不要,我不要……”云灵再也忍不住,趴在破晓的肩膀上,痛哭起来,“我一点都不开心,开心不起来,我好怕,好怕这一切再次发生,为什么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一旦产生便会蔓延,为什么走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明明爱错了人却还要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不明白,破儿……” 破晓紧紧搂住云灵,拍着她的肩膀,“云儿,你幸福吗?” 云灵将破晓抱得更紧,“破儿,我害怕你选错了我,我害怕你会像他们一样,我甚至害怕,是我害了你。” 破晓将云灵的头抬起,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因为……因为我也真的害怕了……我终于明白,原来爱也是一种害怕。” 云灵轻轻抹去破晓的眼泪,用力点了点头,拥入破晓的怀里,“我不走,再也不会走,我要向上天证明,这个世上肯定会有真爱,会有真正幸福的真爱……” “傻云儿……” 第五十二章 圣灵仙曲奏古调,太清恩怨浮云遥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两人坐在石室,破晓狠狠捏了下云灵的脸:“真是死心眼,都叫你别喝了还要喝下去!”云灵吃痛地揉了揉脸颊:“你才死心眼呢,你也不想想,轩辕凝会放心让我们安然无恙吗?”破晓颓唐道:“那现在还不是一样,这毒药也不知对身体有没有害处。”说罢正要施展运功,云灵立刻抱紧身子,说道:“你要做什么?” “《合璧心经》不是有解毒之法吗,既然我已经中毒,倒不如乘你身体毒物尚未进入心脉之前吸入我的身体里,应该没什么大碍,快过来。”破晓勾了勾手,说得风轻云淡。 云灵一拳捶过去:“我才不要,九黎草的毒xìng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既然轩辕凝说过不会害我们,那么我们就应该信任她,而且你以为我愿意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团小纸球,递到破晓手里。破晓疑惑道:“这是什么?” “方才进门前怜儿给我的,而且嘴型说得很清楚,就是‘毒’。”云灵笑盈盈地坐在桌子上,显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那你不早说。”破晓翻了翻眼睛,打开纸球,翻出两粒药丸,正要云灵服用前,破晓拦住,说道,“我先吃,你再吃,不许翻脸!” 云灵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破晓服用之后,慢慢感知周身气脉,但浑然无感,然后看见纸条上还写着字:“若中毒,解药,三rì恢复,莫轻举妄动。” 破晓叹了口气:“还不是和中毒一样。”云灵耸了耸肩:“至少有希望了呀。”说罢笑着服了下去。破晓拦之不急:“喂,我还没叫你吃呢!” “不要!”云灵吐了吐舌头,“现在我们说好,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不许顶嘴。”破晓无奈:“都这个时候了还死心眼。”云灵笑道:“现在知道你娶了位悍妻了吧?”破晓含笑抱住她:“悍妻也不怕,既然现在没我们什么事情了,在这里好好待着倒也无妨,若是有办法固然好,若是没有办法,那我们就看他们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 “这句话我赞同。”云灵看着那块女娲石,轻轻抚摸着,“这块石头可真好看……咦……”她将怀里的笛子掏出来,笛子散发着和女娲石一样的光辉,她不可思议地将笛子放在女娲石上,两件物事像是浑然天成一般,而在笛子的气孔之上,折shè出数道光芒,“破儿你看,有字!” 破晓走上前去,看着幽幽的光形成的一道光幕,金sè的字闪烁其间,“看来这些字本来就刻在笛子里面,原来这笛子也是女娲石做的呀。”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把舒云掩rì战袍脱下来,对着女娲石照了照,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失望道:“毕竟还是你的笛子有点来历,这衣服看来我也不指望什么了。” 云灵轻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当真是闲得很,爹娘只说这笛子世代相传,也不知有何不同,如今算是明白了,只是上面的文字看不懂,只好请人帮忙看看才是。” “管他呢。”破晓将笛子取下交到云灵手中,“我宁愿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比较好,如今还有谁是我们值得信任的?” “也对。”云灵将笛子收起,坐在石凳上,“这里好冷,除了这块石头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刚说到一半,她指了指墙壁,“那个墙壁上是不是有画?” 破晓走过去,吹了吹沾染的灰尘,点头道:“真的有。”他环绕了一眼,粗略地看过去,“这些图的画法和三十六重天的图画很像,也许出自同一个画师,讲的应该是九天十地与轩辕岛历来的渊源,或许对我们解决这些问题会有帮助。”云灵恍然大悟:“原来轩辕凝把我们困在这里是另有心思,她如今进退两难,还是希望我们帮她的。” 破晓无所谓道:“现在帮不帮忙倒是其次,我们本来无事,看看这些图画也未尝不可,但我觉得两个人的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讲讲在三十六重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吧,前两晚……睡得太舒服……都没舍得问你。”云灵趴在桌子上,像个乖巧的小孩子在等着听故事。 破晓坐在云灵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好,故事可jīng彩了,我被虎兄,就是上次跟你讲过的那头神兽,他把我带到了……” 而在外面,轩辕岛的居民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机关,小简一家看见破晓和云灵迟迟未归,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担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是rìrì保佑他们能平安无事,后来圣姑带话告诉他们,两人在华夏殿相安无事,他们一家才放下心来。轩辕怜蒙着面纱,随风翻摆,“林公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还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 小简问道:“爹,娘,那位云哥哥的话,真的有用吗?他们毕竟是九天十地的人。”小简的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放心吧,就凭我们大家的本事,将所有的机关进行大的转变,也不是一桩难事,更何况,你的鲁正叔叔可是鲁班后人,他的新设计,早就可以铺满整个轩辕岛了!” 鲁正的头发零散地披着,却手里cāo控着一只小木人在对着一颗木头钻孔,哈哈笑道:“你放心吧,鲁叔叔的手艺在轩辕岛若是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说话间众人纷纷大笑,干得热火朝天,时而飞出几只机关鸟,尖利的鸣叫投shè到九天之上,时而奔出几只野狼,惟妙惟肖,动作干脆敏捷,时而又挖出几个大坑,里面埋上了火药,轩辕岛在不多rì之内必定将机关覆盖整个岛屿。 轩辕怜在这里看着一切,心里却满是担忧:“快点,再快点,乘着岛主没有下令……”她看见所有人放下了离开的行李,都置身于这场家园守护之中,心中也是暖洋洋的,格外温馨,“想不到他一个人,竟然能够将所有人的心都召唤回来,真是不简单。”她的眼前,仿佛已经可以看见不远的将来。 “都在做什么呢?”轩辕怜的身子忽然一窒,感觉身后一个无形的剑指向自己的脖子,喘息不得,她的身体冰冷,不敢回头,轩辕风威武的影子将她遮住,话语间分明透着杀机。轩辕凝站在他的身边,不出一语。 “这是在为了防止九天十地的入侵,大家把机关都做了革新,到时九天十地想攻打也攻打不上来。”轩辕怜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叫他们都停下!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轻举妄动!”轩辕风宽大的衣袍像是一片乌云,顿时将她全部的希望遮掩。望着轩辕风离开的身影,轩辕怜正要解释,却被轩辕凝的目光挡住,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听他的,告诉他们吧。” 轩辕怜含着热泪,转身离去。 “他们已经停手了。”轩辕风走在黑暗的密林里,玉蓉檀的香味此刻也变得充满杀机。天横踏着步子从密林里走出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很好。” “别忘了你答应的。”轩辕风冷冷地看向天横,天横轻笑了一声,抚了抚额头:“只要你遵守承诺,轩辕岛会完好无损交还,此刻,你和你的侄女一样,除了我,没有其他可以信赖的人了。” 轩辕风仰头看着黑暗的天空,回想起三十年前在轩辕岛的rì子,那时,他们师兄弟一起无忧无虑地习武,那时,四绝人在这里与他们一起同甘共苦,那时,太清门还是如此光辉炫耀!他看向远处的残壁,只是韶华已逝,所有的一切都归于灭亡。 “原来你要信任的人,就是他?”轩辕凝坐着轮椅,从黑暗中驶了出来,看向两人,目光带着丝毫的不信任,“他可是天纵的弟弟。” 天横含笑打量轩辕凝:“凝妹,就算如今我们水火不容,毕竟曾经我们可是情同手足,天纵是天纵,我是我,你当真以为他只是要轩辕岛这么简单吗?” 轩辕凝没有注视他,只是淡淡说道:“至少他比你光明正大。”说罢她不再看两人一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轩辕凝独行在碧水湖畔,弯月勾起她更多的惆怅,她推着轮椅,映着湖光,看见自己的影子,像是一块冰,冷冷地坠在湖忠,和那弯月交相辉映,原来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笑过,只是如今,她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把她压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看见远处的万家灯火,感觉自己离他们很远很远,她也想像他们一样,有一个家能够团聚,有一个家值得自己去守护,她此刻不禁问自己,她到底是因为把轩辕岛当作家一样来看待,还是把轩辕岛当作是自己的负担,硬要承受下来。 “大姐姐,娘亲说晚上天冷,你的腿不好,要保暖。”一个小女孩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将一件衣服盖在轩辕凝的腿上,脸上的嫣红像是一个团子,捏的可以出水,轩辕凝望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珠子,会心地笑了笑。 原来她也是会笑的。 “大姐姐你的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轩辕凝看见不远处一个妇人的影子,轻轻抚了下她的头:“不用了,你要乖乖听你娘的话。” 家,她哪里有家? 轩辕凝转身离去,车轮的声音,夹带着她寸寸哀愁。 三rì已过,破晓和云灵的元气有了些恢复,不过他们这几rì也并非无事可做,而是整rì研究轩辕岛和九天十地的文字。他们从壁画上找到那些不认识的文字,壁画记载的是轩辕岛和九天十地自古以来的信仰,轩辕黄帝,伏羲,神农,还有女娲,相传他们曾纷纷来过此处,随后定居下来,女娲,伏羲和神农处在同一个时代,他们三人曾来到此处,伏羲和神农xìng格好战,为了领土肆意扩张,甚至兼并了海外周岛。女娲个xìng柔弱,千方百计想要阻止,但是二人力量过于强大,最后女娲不得已只好离开此地,想寻一片乐土,于是她千里辗转,来到了南疆。在交战过程中,伏羲和神农手下的大神祝融和共工撞塌了不周山,天崩地裂,女娲又随之补天,终于因为心力交瘁,不久就化为石像,镇守在了南疆。其后轩辕黄帝乘白凤而至,为了和蚩尤一战,他将伏羲和神农两位列为上神,而女娲则被他摒除在上神之外,最后他在轩辕岛挖出千年难遇的神石,铸造出轩辕剑,集合毁天灭地的气势,一举在逐鹿之战中将蚩尤打败。从此,后人将伏羲,神农和轩辕列为三皇。 云灵天资聪颖,对轩辕岛的文字配上图画没花几天就看懂了大概,轩辕岛的文字是最古老的象形文字,云泪山的古籍颇多,于是若是仔细学起来倒也没有那么难。她又将笛子放了上去,仔细地照着读了一遍,目不转睛地看着,破晓觉得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破儿,你过来。”云灵把破晓叫过来,破晓问道:“怎么,看懂了?”云灵点了点头,“看懂了大概。”她静静地看向破晓,破晓的身子颤了颤,“怎么了?” “你坐下来调息。”云灵让破晓坐下。 云灵拿起笛子,缓缓吹奏,破晓气运丹田,忽然感觉云灵像是在吹奏《合璧心曲》,却又觉得不像,其中的旋律夹杂了无数古怪的音调,颇有古风,而且带有一种颇为神圣的感觉。因为旋律和内力游走不一致,破晓仓皇间只好停了下来。 “破儿,用《合璧心经》和那所谓的魔功一起运转。”云灵停下来,对破晓说道。 破晓点了点头,将两股真气合转,当云灵吹至《合璧心曲》时,破晓就凝神运转《合璧心经》的气息,而当听见从未听过的古调时,他便运转另一层魔功,竟也能完全配得上,原来只觉得原来在三十六重天所学已经出神入化,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更上一层楼,心中颇为惊喜,云灵吹得有些慢,似乎在等破晓跟上,破晓凝住心神,继续运气,起初他不是很熟练,随后他和云灵心灵交汇,已经能运转协调,此刻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畅快,也感受不到任何有出招的yù望,只有永久的沉静和永久的安宁。 当云灵吹完,破晓吐故纳新,站了起来,感觉自己变得和以往不同,如果说以前的感觉是一泓瀑布,现在他感觉自己是一片汪洋大海。 “云儿,这个是……”破晓感觉云灵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像是天上的女神,翩翩临世,凝望着她。 云灵将笛子放在女娲石上,那些奇怪的文字又出现起来,“这是《圣灵调》,我看见它的时候忽然想起《合璧心曲》,觉得好玩就融合在了一起,想不到先祖江碧心所作的曲调竟能和《圣灵调》融合,不知她是有意于此还是纯属机缘,破儿,你刚才感觉怎样?” 破晓舒展了下筋骨,“很舒服。我感觉我们两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这个《圣灵调》到底是什么?”云灵凝望向他:“圣灵调,正是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圣灵仙调临凡尘,四海归一补天曲。”石室外走来一个人,佝偻的背,苍白的头发,微弱的声音,却像是带着天机,从门外走了出来。 云灵转过头来,略显惊讶,躬了个身,说道:“幽谷nǎinǎi?” 幽谷朝云灵和破晓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云灵手里的笛子,“刚才的圣灵调,可是你吹奏的?”云灵点了点头,幽谷的眼神里带着激动的神sè,不断地闪着光,将她的眼睛充斥,“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圣灵调,古老的神调,圣灵的歌声,将天地净化,从此六界太平……”幽谷若带回忆,嘴里喃喃说着,“有了圣灵之调,九天十地和轩辕岛数千年的纷争,也该告一段落了。” 破晓心里迷迷糊糊,问道:“幽谷nǎinǎi,您到底是谁?” 幽谷此刻仿佛已经沉浸在回忆之中,转过身去,“圣灵啊圣灵,你为谁歌,破云的合璧,将在这里写下诗篇,傲雪苍茫,凌霄初绽,一切回归原点,三皇的誓言,将在此终结……”声音越来越远,只看见空洞洞的过道,一片漆黑,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破云的合璧……刚才那些话,说的可是我们?”破晓问云灵道。云灵也恍惚地摇了摇头,拉起破晓,“我们还是到外面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好向幽谷nǎinǎi问个明白。” 破晓和云灵走到密室之外,恰好遇见轩辕怜,轩辕怜惊诧地看着打开的密室:“你们怎么出来的?我正要去找你们。” “怜儿姑娘,可有见到幽谷nǎinǎi?”云灵问道。 轩辕怜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疑惑:“我一直待在外面,从来没有见到有谁进来,你们说幽谷nǎinǎi有曾进来?” 破晓点了点头,但是轩辕怜望向他们,显得有些不敢相信:“我前来找你们,正是因为天纵已经带人前来,准备这几rì便将轩辕岛收走,而幽谷nǎinǎi,正和九天十地的中皇,在玉鼎峰。” 还没等轩辕怜说完,破晓和云灵便急忙跑了出去,轩辕怜拦了一把:“我和你们一起去。” 玉鼎峰上云雾缭绕,苍松遒劲,云遮雾掩处太阳徐徐shè下来,像是火红的胎记印在天空,成为一道咒印,将天地封印。 幽谷和中皇两人面对面站着,都是一样的白衣,一样的发髻,但是幽谷已经白头白发,身形佝偻,中皇却看起来年轻许多,脸上的风尘之sè卓然,“师妹,你还是依旧的美貌,就连xìng子,还是一样没变,认准的事情,从来没有反悔过。” 中皇几缕发丝轻飘,迷离着眼睛看向幽谷:“四十年不见,这场赌约究竟谁赢谁输,今天也该见个分晓,我从来没有后悔留守云泪山,也从来没有后悔留在九天十地。” “可你最后还是离开云泪山,离开了你的誓言,九天十地……与轩辕岛又有什么分别?”幽谷的眼睛直直看向中皇,“既然选择了,为何又要强迫后人去选择,你离去时,可曾为他难过,可曾为你的女儿,你的外孙难过?” “云泪一族既然承受了世代护剑的宿命,那也无妨看清人世间的寡情薄幸,为什么你要放手?”中皇毫无觉得自己理亏,将这一切早已看作自己和上天的互相报复。 幽谷面无表情,早已看穿了浮尘沧桑,“我希望的,是zì yóu,你希望的,是占有,正如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一样。” “轩辕岛我势在必得,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吗?”中皇一脸傲气,全然不把幽谷放在眼里,她看向山下集结的卫兵和轩辕岛的居民,“你难道没有教过他们不要以卵击石吗?” “我交过他们的,是生生不息。”幽谷咳了一声,沧桑尽显脸上。 “好个生生不息,今天我就让轩辕岛全岛灭族!”中皇嘴角一扯,一字一字吐出,幽谷却笑了笑,“谁胜谁负,尚未知晓。” “姥姥!”云灵和破晓赶了过来,看见两人立在峰顶,底下便是万丈悬崖,而二人却依旧谈笑风生。 幽谷轻轻回过头来,“姥姥?原来你就是她的外孙,看来你们来的第一天我没有认错。”破晓轻笑道:“想不到您那天还是看出来了,却又如何不揭穿我们?” 幽谷意味深长说道:“这就是轩辕岛的待客之道。想不到这场终结最终还是让云泪山的后人来终结。”她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中皇听的。 云雾将几人尽皆遮住,随后又散开,伴随而来的是山下的阵阵喧嚣。破晓低头看下去,捶了下身边的一块石头:“天纵那家伙,说好不动武力的!”他眼看九天十地的卫兵将轩辕岛的居民团团围住,长弓站在那里丝毫不动,看样子已经得到了天纵的命令或者是许可,云灵走到破晓身边,看着破晓:“如今能够阻挡天纵的还有一个人。” 破晓想了想:“姐姐吗?难不成她真的要飞到轩辕岛来了。” 云灵敲了下他的头:“姐姐你个头啦,惜双啊!” 破晓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惜双制服不了天纵,那头黄牛,是谁也拉不回来的。” 云灵笑着摇了摇头,“天纵对惜双,只怕是怜爱加亏欠,我有种感觉,他此番前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惜双。” “那好,不知道此刻我们回到九天十地还是否来得及。”破晓看着越发密集的人,心里还是有种担忧,云灵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不用我们去找,惜双绝对不会放心天纵一个人来到这里,何况身边还跟着天横和轩辕风。”破晓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惊呼道:“可是她的伤……”云灵笑颜看向破晓,眼神意味深长,分明就是在说:“你不也一样?”破晓便停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中皇踱步走到云灵面前,看向她:“云儿,你怎么会在此地?还不给我回去,你就是这样照看我的外孙吗?”她的后半句话显然是说给破晓听的。破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虽然显得无奈,但心想中皇内心还是有些承认他的,于是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很诚恳:“姥姥,我们闲逛至此,才发现这座岛,更何况,神兽既然有意将我们留在此地,想必也是有一番心思的。” “神兽?玄龟吗?”中皇的表情有些变化,却还是冷冷地说道,“此地与你们无关,你们要么回九天十地好好休息,要么可以离开这里回中原去了。” 云灵摇头道:“原来是不关我们的事,但是现在看来,轩辕岛只怕和云泪山也有瓜葛,还有这个。”她拿出笛子,在太阳下闪烁,中皇眼睛里带着疑惑,看向他们:“你们知道了些什么?” “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吧。”云灵轻叹,“我们到底和这里有多少瓜葛?”她看向中皇,微风徐过,将两人的眼神纠缠在一起,彼此对望,却像是隔了两个世界,“姥姥,事到如今,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中皇从来没见过云灵此番神情,回想她小时候稚嫩的表情,如今她已经亭亭玉立,时光荏苒早已让她长大成为一个能够去自己爱人也能被人爱的幸福女子,一切都是当年她们的模样,只是岁月纠缠,一代新人换旧人,她此刻从云灵身上,像是看到了希望。而当她看到破晓时,却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他是天意注定,也是最大的希望,但是他需要磨砺的,还远远不够,和天纵相比,他差得实在很多,但是他又总是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出其不意,他也有着天纵身上所欠缺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着普天之下最珍贵的力量。 中皇似乎也显得倦了,向幽谷看了一眼,幽谷虽然已经苍老,但她的眼睛却依旧是最睿智、最深邃的,她叹了口气,说道:“好,今天我就把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 “既然你知道江碧心,那你可知她曾是轩辕岛太清派的弟子,太清派曾是闻名天下的门派,蜀山,沧浪,昆仑,这些门派可说都发源于此,就像是开天辟地后的始祖,孕育着博大jīng深华夏武学。太清派的典籍你们或许可以在玉书山庄可得一览,而这里最重要的事情,是江碧心在这里,得到了一件决定九天十地和轩辕岛宿命的物事,随后她不愿纠缠这里的纷争,便受掌门之托回到了中原。九天十地和轩辕岛的人一直在寻找她,但从来没有她的踪迹。多年后她在云泪山定居,留下了世代相传的一首曲子,而傲雪剑和凌霄剑,一直被视为决定九天十地和轩辕岛的圣物,我们世代相守。我因为不愿承受世代守护傲雪剑和凌霄剑的宿命,在你娘出生后便开始离开云泪山,涉足中原,直到一次巧合,来到了九天十地,其后你外公一直守在云泪山,照看你娘,从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当你娘成亲后生下了你,我实在不愿你这么小就要背负这一切,于是想要带你离开,但是被你爹阻拦,我一气之下就只身来到九天十地。现在……我想真正的圣物不是傲雪和凌霄,是你手中的笛子吧?”中皇将一切娓娓道来,歇息了片刻后,继续说道,“我们的先祖发生和经历的实在太多,唯一流传下来的也就这么些故事,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根笛子,和女娲石有什么关系吧。” 云灵没有说话,表示认同,幽谷喃喃道:“师妹,为何不把剩下的恩怨与他们一说,也让他们明白所处的险境。” 破晓挠了挠头,问幽谷:“幽谷nǎinǎi,原来您和姥姥她是师姐妹,莫非你们也是太清派的?还有太清派在哪里,我想前去一观。” 幽谷的脸sè显得很悲伤,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太清派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覆灭,我们师姐妹比起曾在这里习武的玉书神侠、白鹿翁和水凄霜,连根汗毛都不是。” “他们?他们都在这里习武?”破晓心中一震,幽谷解释道:“他们除了白鹿翁,都算得上是太清派的半个弟子,但是他们的修为,却是连正式弟子都望尘莫及,除了他们,唯一能和他们一比的,只有轩辕风,其后的故事,也是一波三折,总之太清派就这么凭空覆灭,但是太清派的武学,却是广播中原,也是功德无量了。” “你又何必说得那么隐晦,既然他们有权知道,我们一起告诉他们也无妨。”中皇接下话茬,继续说道,“太清派的覆灭,主要是因为弟子分为两派,而这两派的区分,也很明显,一边是轩辕岛的本土势力,另一边是九天十地的异地势力。九天十地的帝尊虽然卓越超群,但是九天十地本身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武学和门派,相反,这一切尽皆归于轩辕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九天十地碍于授业情面,从来没有正式向轩辕岛宣战,相反,每个习武的弟子都是带着敬畏,谦虚求教,这也是为什么太清派最喜爱九天十地弟子的原因。相反的是,轩辕岛的本土弟子却是仗着自己的势力,对九天十地百般欺侮,以雪外在欺压的耻辱。太清派虽然在轩辕岛,但是对外界的恩怨不去理会,直到最后,两派弟子终于形成了自己的阵营,就连门派长老也都分为两个阵营,两股势力交融,终于将太清派这一天下武学始祖给摧毁了。”中皇脸上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都于她无关。 “所以说,你们分属两个阵营,而云儿的爷爷……却最终选择和姥姥在一起,成为了九天十地势力,而幽谷nǎinǎi,忍痛与自己喜欢的男人为敌,却也别无选择,但是,你们不可以像其他人那样,远离这场无谓的纷争吗?”破晓撑着手,略带沉思,为这天下始祖的覆灭无限感慨。 中皇饶有趣味地看向破晓:“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 破晓笑了笑:“抱歉,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一些,耳朵有点灵敏,听了些不该听的,随后连猜带蒙,最后就得出来了,看来还真是这样,以我的眼力来看,中皇婆婆或许会年少气盛不懂事,但是幽谷nǎinǎi你……你是轩辕岛最睿智的人,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幽谷只是笑了笑:“有件事情你是猜错了,那个人,他不是中皇的未婚夫,而是我的。” “什么?”破晓大惊失sè,云灵的脸sè也霎时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破晓,握住了他的手,破晓感觉得出来,手很冰凉,云灵摇头望向中皇:“姥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照你说的故事算来,那时您和爷爷已经成亲,娘也出生了,怎么又多了一个人?他是谁?” 中皇看向云灵,目光有些柔和:“我几时说过喜欢他?他是师姐的未婚夫,却一直对我大献殷勤,轩辕岛的男人又如何全是好人?我看出他的心思,于是百般与他疏远,但是在最不恰当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被师姐看到,于是便结下了仇怨,我也是无心解释,直到最后误会消除,也已经是为时晚矣。他在那场大战中为了救我受了伤,甚至不惜伤了师姐,从此我带着他回九天十地,一直到他去世。”中皇看着幽谷,“真正没看透的,是你。” “幽谷nǎinǎi……”云灵看着她沧桑的表情和佝偻的身子,原来把她折磨成这样的不是岁月,而是无尽的痛恨和折磨,她仿佛看见那场战争,仿佛看见她们正值芳华,轻舞水秀,随后在顷刻间倾塌,这个世界,变换得太快。 破晓压低了声音:“其实你们两位也无需妄自菲薄,中皇幽谷,在九天十地和轩辕岛,早就成为岛主和帝尊以下最高贵的名称,只怕在太清派,你们的地位也是不小,太清派也许早就朽木枯矣,在最后摧枯拉朽的斗争中覆灭只怕也是命中注定,那这样说来,你们的恩怨,抛开立场不谈,只是为了那个花心大萝卜?” 幽谷凝望破晓:“若是当年我们有你这般想法,只怕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岁月如长河般无尽,如今我早已看透,师妹,现在你可曾看透?” 中皇笑了一声:“如今我已经是清风一缕孑然一身,我唯一可以回报九天十地的,就是把轩辕岛拿下,别无他求。” 幽谷无奈地摇了摇头,云灵决然说道:“姥姥,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你们这样做,会后悔!” “现在后不后悔已经不是你们说了算。”天横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传过来,天横懒洋洋地笑看着他们,枕着手,恨不得走上前去托住云灵的下巴好好地凝视,他饶有趣味地靠着一棵树,显得很闲适,“轩辕岛早已是九天十地的囊中之物,既然四海皆归,剩下的一个轩辕岛又有何妨?”他笑着捻起一朵花,然后将其揉碎,轻轻一吹随着风飘散,他最后看了云灵一眼,眼神里满是调戏,嘴角轻轻扬起,“云灵姑娘,如果哪天你后悔了,你可以来找我,在下随时奉陪。”说罢他转身,轻飘飘地离去。 “云儿……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破晓并没有因为天横的出现而动怒,而是一直观察着下面的的一举一动,忽然他的手轻轻颤抖,突然转过头来,盯着云灵:“为何会有中原人士?” 云灵心里也是一惊,她仔细看过去,在那众多的人影之中,竟然闪现出一片血红,“血衣堂!”这对云灵来说,他们化成灰都会认得。 “姥姥,这是怎么回事?”云灵看向中皇,中原势力的卷入,早就已经不是关于九天十地和轩辕岛私怨的事,而是在这里面交错着一个yīn谋,一个天大的yīn谋。 中皇倒显得很吃惊,她转身望下去,幽谷的表情已经告诉她这是事实,“怎么会有中原的人?是谁传出去的?” 幽谷闭上眼睛默念:“天下难全,分崩离析,纵横交错,难逆天谴!预言再一次被证实。”她看向所有人:“只怕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棋局,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棋子,甚至包括天纵!” 破晓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愤懑,他转头看着那些人,显然长弓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一直被九天十地自己人围着,和居民周旋,这些人肯定是乘机混入,“中原……这里能进出中原的……轩辕风!”破晓将最后三个字喊了出来,仿佛一切豁然开朗。 幽谷闭上眼睛轻叹:“如果真是他,那倒还是有控制的机会,只怕……”她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只怕他也是棋子,而摆这个棋局的,不是别人,是天横。”云灵揉了揉身上的衣服,看向中皇,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中皇,一切已经大白于天下。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天横,绝对不是他!”中皇摇着头,决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横的手笔,“这孩子虽然骄横,但还有分寸,我相信他。”话虽然说着,但是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姥姥,为何你还是不明白,你一直都是在养虎为患,他的弱点就是太着急,如果他刚才不出现,我们根本不会想到他。”破晓上前说道,眼睛紧紧盯着中皇,都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住口!”中皇大声呵斥。 “真是个老顽固,宁可相信一个野心狼子,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外孙,这样的姥姥,倒也少见。”幽谷摇着头,踱步走到中皇的面前,看着她苍白的神sè,已然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她转过头去:“你知道他下一步棋局是什么吗?”幽谷的眼睛紧紧凝视,皱纹轻轻抬起,里面蕴藏着无限的天机,破晓看着此刻的幽谷,忽然觉得,以前的幽谷,一直没变,只是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把握。 一阵马蹄声惊响,下面又是一阵sāo乱,幽谷依然看着中皇,慈祥般笑道:“九天十地被包围,轩辕岛此刻占了优势。”她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已经一刀刀将中皇的脸上刺出了汗水。 破晓向下看去,一群黑衣人将所有人密不透风地围住,人数不多,只有十个,但是如此阵势,将数百人的军马围个水泄不通,无论从哪里出手,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破晓眼中的几把兵器很眼熟,九把形态各异的刀,却带着暴戾的杀气,向四周散开,“魔刀使者……”破晓感觉自己的呼吸滞住,轩辕风这一次将一切安排得十分完美,也难怪轩辕凝如此信赖他。 “现在,你可曾信?”幽谷看着眼睛空洞的中皇,一次长时间的对峙,中皇退了回去,朝云灵和破晓望了过去:“请你们……一定要帮助帝尊,还有,不要……不要伤害天横……”她第一次声音显得这么软弱,也是她第一次向别人示弱,破晓忽然感觉她一下子老了许多,沧桑了许多,他向中皇点了点头,“我答应你。”表情也是肃然。 “谢谢……”中皇的声音有些低沉,幽谷望向破晓:“虽然你们已经掌握了事情的命脉,但是依照如今的情形看来,还是把这些外来的人赶走才好,九把魔刀我也有所耳闻,如此看来十大名剑已经出世,既然这样,轩辕风也该把属于他的刀拿回来了吧。” 破晓听得一知半解,说道:“愿闻其详。” 幽谷淡淡说道:“十大名剑之首的轩辕剑,乃是轩辕黄帝所创,为轩辕岛的至宝圣物,但是从未有人见过,据说知道轩辕剑在何处的人已经无存于世。相反,十大魔刀,天吒、鸣鸿、蚩尤苗刀、龙牙、虎翼、犬神、大夏龙雀、寒月、割鹿、哮天,若是齐聚,必有惊涛骇浪,你们千万不能让十大魔刀合并,否则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破晓点了点头:“如此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将他们十个人瓦解,引开他们。” 幽谷含笑点了点头。 长弓面对十人围攻,手心里也不禁冒汗,凭他的见识,自然也知道他们是魔刀使者,轩辕风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天横刚刚回去便被围在zhōng yāng,额头上也是微微冒着冷汗。忽然他目光一闪,正要朝外突围之际,蚩尤苗刀在天空划过一道弯月,企图将天横阻拦,但是九天十地的武尊天横的实力又岂会是如此,他眼神凌厉地闪过,看向波动而来的刀光,身形忽闪,刀光将他还未消散的影子拦住,天横嘴角一扯,戏谑地从蚩尤苗刀的身后一指刺过,正当此时,鸣鸿犹如翱翔的大雁,从天横的背后偷袭,其余几把魔刀也纷纷如同鬼魅,从各个角度刺穿而过。且不论刺来的方向,但是这些煞气就足以将天横粉身碎骨。天横冷笑道:“难道九天十地还会怕你们这些中原的小角sè吗?”他一跃而起,双手展翅,翱翔于天际,从袖口shè出数把飞刀,朝十把魔刀疾shè过去,魔刀不躲直接迎击,数声激荡的响声过后,天横身子一震,一股巨大的热浪疾shè而出,将十人包裹在外。但是天横毕竟只是凭借一人之力,上古十把魔刀的旷世威力如何能够抵挡。天横有些支持不住,心想这十把刀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只怕单是天纵也难以应付。 “放箭!”长弓一声令下,数百枝箭朝护刀使飞去,但是九天十地jīng制的弓箭,shè到护刀使身边时,完全化为飞灰。天横一看,心想自己不该小看了这十把上古神器,“这十把魔刀若是真的哪一天开光,只怕九天十地也难以抵挡……” 天横被困在zhōng yāng,但是魔刀使也没有进一步跟进,只是把他困住,要将他作为人质。轩辕风骑着一匹黑sè的马,远远地喊道:“长弓,你们若是撤离轩辕岛,我保证会还给你们一个完好的武尊,否则……轩辕岛宁可和九天十地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前进一步!” 长弓此刻进退两难,一面是天横被困,另一面是轩辕岛只要再进一步便可得到,四周的轩辕岛的居民的目光看向他,他的额头直直冒汗,手里牵住的缰绳越发地牢。 烟尘翻滚,天际像是被划过一道白光,十把魔刀封印之际忽然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传来,魔刀使者纷纷手捏剑诀,企图抵挡。 天纵的影子闪烁在刀光剑影间,身子轻灵像是一条飞龙,呼啸着将这一切纠缠就此打碎。天纵轻灵落地,背着手,可见他从来没有出过一招。十位护刀使就这样在天纵来去纵横之间,纷纷落地。 “光有好刀又有什么用?漏洞百出,招式简直就是一塌糊涂!”天纵踏着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轩辕风,眼睛盯向他,轩辕风的手一颤,目光闪烁的光早已将他的恐惧刺透,受着千刀万剐之苦。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单独对抗得了十把魔刀,除了天纵,也只有天纵!!! 天纵的穿着和以往不同,耀眼的战甲穿在身上,踏着步子向前走去,没有人敢拦住他,所有人纷纷向后退去,轩辕风望着他,喃喃说道:“这就是历代帝尊的着装……天纵……他认真起来了……”没有人知道天纵的实力究竟如何,也许就在刚才那一瞬,天纵只是发挥了其力量的万一。 天纵的眼睛撇了撇四周,轩辕岛虽然暗地里将天纵视为仇敌,但是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说话,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天纵一步步走过去,轩辕风盯着他,手在不断颤抖,但是天纵却完全没有看向他,而是径直走向轩辕凝:“你是轩辕岛的主人,这一切,你说了算。”天纵的声音像是一阵清风,吹拂而过。 轩辕凝的目光显得空洞,过了好久才敢直视天纵的目光,“如果你能保证……”话未说完,忽然身后一阵sāo动。 那群血衣堂假扮的卫兵纷纷撕开自己的伪装,从里面站了出来,血圣右手举起,像是发号施令,只见夜蝠王、骷髅主带领中原的各大邪教现身而出,又一次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天纵回过头来,看向血圣:“血衣堂?真是群杂碎,竟然有胆子来轩辕岛。”从天纵的语气看来他决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轩辕凝的手轻轻握了握,但还是放松了下来,此刻只要有一丝希望,先把天纵逼走才是最重要的。 “帝尊,我们知道打不过你,但是你可希望见过我把轩辕岛的人都屠杀干净让你拿个死岛吗?”血圣的嘴角轻轻一扯,一行鲜红的血印从他嘴角展露出来,他把手对着轩辕岛的居民,“只要我的手轻轻一挥,大家就会齐拥而上,把他们杀个干净。” “不要!”轩辕凝正要上前阻拦之际,天纵看向血圣,目光紧紧盯着他,血圣的手颤动却一点都不敢动,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原本喧嚣的轩辕岛也一下子死寂下来,仿佛所有人的生命都将顷刻间被天纵决定。天纵淡淡说道:“你大可以动手,我们不妨也赌一把。” 血圣微微一愣,手不住颤抖,声音有些嘶哑:“天纵……你别逼我……”天纵的手一举:“你若是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说话间目光杀向血圣,血圣大喝一声,无数飞箭和暗器shè向轩辕岛的居民,小简大喊之际,四周像是刮起一阵旋风,将所有寒光尽皆收入囊中。血圣怒喝道:“是谁?” “呼呼,黄牛你真是太狠了,亏我好心好意帮你。”林破晓踱步而出,一把将所有暗器扔在地上,嘴上还叼着一个。云灵乘众人迷乱间丝带舞过,纵身跃入轩辕岛的人群中,护着他们。 “云灵姐姐!破晓哥哥!”小简欢呼鼓掌,“你们好厉害。”小简的爹娘胡乱地看着他们,“我们看来是遇到神仙了。” 两人从小简家里的包裹中将傲雪剑和凌霄剑拿了出来,破晓望向轩辕风,指着他道:“轩辕风你还真是好狠,你究竟是为了轩辕岛的地位还是为了轩辕岛的未来?” 轩辕风策马回头看向他:“你觉得我是那样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吗?” 破晓咬了咬牙,“你……” 轩辕风看向天纵:“成者为王败者寇,帝尊,我们之间谁胜谁负,还未曾可知。”轩辕风归入血圣队伍之中,长弓等人也跟向天纵,轩辕岛的居民站在中间,形成三足鼎立的势力,唯一没有变的,是天横和轩辕风站在了一起。 “武尊……你……”长弓指着天横。天横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恶笑,“抱歉,这一次我不能听你们的,我是不会让轩辕岛归入九天十地的。” 天纵的眉间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果然是你。” 天横哈哈笑道:“你猜到又如何?他们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你能吗?不仅轩辕岛,就连中原也将是我的,你有你的轩辕岛一年之约,我有我的中原一年之约,大家各做各的,谁也不欠谁,最后我们一决胜负又如何?” 天纵的表情依旧平静:“你如果认为可以打败我,我自然可以让你做帝尊。” “离那天已经不远了!”天横指向天纵,“只要我把中原武功心法都学会,我就不信还打不过你!” 破晓看着这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幼稚。”天横瞥了破晓一眼:“这两个词你还没资格说吧,你以为你也能阻止我吗?” 破晓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现在我在想,如果你收归九天十地是为轩辕岛的居民好,那我不拦你,但是大家好像很怕你的样子,那该怎么办?这样子大家都不开心,那你又是何苦,来rì方长,等到轩辕岛哪天真的羡慕九天十地的繁华了,他们自然会开门迎接你,哦不,而且还会直接跑过去,你拦都拦不住。”破晓对着众人喊道:“大家说是不是?” 首先是一阵沉默,随后鲁正首先喊道:“九天十地若是真的比轩辕岛好,我们当然会去,现在我们当然不羡慕,我们轩辕岛美得很!”鲁正的话就像是开头炮,所有人都跟着呐喊,破晓笑眯眯看向天纵:“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天纵的眉毛扬了扬:“没想到九天十地竟然这么不入你们的法眼,唔……”天纵的眉毛一皱,背后插了一把匕首,轩辕凝苍白着脸,一刀刺入天纵的后背,鲜血不住地留,“对不起……天纵,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轩辕岛……我绝对不会给你……”天纵回过头来,眼神从所未有的恐怖,破晓惊呼一声,将满手鲜血的轩辕凝向后震去,一掌将天纵的筋脉按住,用内力将他的戾气调和。 天纵的表情慢慢恢复,闭上眼睛,将插入的匕首逼了出来,气势如虹,一下子将血衣堂的人冲散成两团,匕首贯穿十个人的心脏。天纵呼了一口气,破晓也松手调息,天纵看向他:“多谢。”破晓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个恐怖的人,记住了以后别那么厉害,不然很容易发疯的。” 天纵的血慢慢止住,破晓问道:“你还好吧,死不了吧?”天纵摇了摇头,看向轩辕凝,轩辕凝忽然举起另一把匕首,企图自尽,眼神里满是绝望,轩辕怜一把扑了过来,将她拦住,天纵轻轻说道:“我没有事。”轩辕凝依偎在轩辕怜的身边,脸sè尽皆苍白。 “帝尊已经受伤,大家一起上!”天横高喊一声,所有人尽皆朝天纵和破晓攻去,云灵将所有人掩护到后面。 “真是群杂碎!”天纵不屑地朝他们看过去,衣袖一震将所有人阻挡在外,天横从空降落,落在天纵的面前一掌击出。破晓喝道:“暗箭伤人真是好卑鄙。”正要上前助阵,轩辕风轻飘飘落在破晓面前,搭在他的肩上,“你的对手是我!”说罢拔刀砍向破晓,破晓向后退去,行云流水,脚尖轻轻一点傲雪剑划过去,轩辕风举刀挡过,破晓淡然地剑锋偏转,像是捞起一轮明月,剑舞过去,将轩辕风的招式压下。 轩辕风过招之间,发觉他的招式比起以前又大不一样,而且越发滴水不漏几乎找不到破绽,眼看林破晓一招接着一招向自己逼近,轩辕风惊惶不已,“这小子每一次都会让我吃惊,如今他的武功……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魔刀使眼看轩辕风逐渐处于下风,纷纷上前助阵,破晓笑看:“终于来了吗?”举剑纷纷接过,轩辕风由于有了魔刀使的帮助,威力大增许多,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样,当他过招之际,眼睛瞥向了云灵,忽然心里一震:“还有她!” 笛声奏起,已经不再是往常的《合璧心曲》,融入了圣灵调之后,四周忽然变成了仙境一般,云峰鹤谷,青山幽暮,灵散无踪,仿佛是天地初创,四周一片安宁祥和。林破晓舞剑刺落,魔刀使的招式竟被压得毫无回转余地。所有人在过招间都慢慢停了下来,破晓四周像是震起一道屏障,谁都无法逾越。 所有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云灵,云灵的发丝舞动,嘴唇抿在笛子上闭上眼睛,将这一支仙曲缓缓吹出,轩辕岛和九天十地的人愣住之后,眼睛里忽然闪起了泪光,围在云灵的zhōng yāng,随后跪下,那种虔诚的信仰,似乎将他们再度召唤回来,融为一体。 “《圣灵调》?!”天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云灵依旧吹着,将天地间一片肃杀尽皆吹散,轩辕怜扶着轩辕凝,一起跪下,轩辕风也罢手,看向云灵,同时看见破晓衣服里露出的战袍,眼睛里明灭忽闪,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天纵看向破晓:“没想到这失传千年的圣灵调,竟然被你们找到……女娲大神的乐曲,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听到,也算是圆满。”他看向破晓的眼神有些许不同,破晓摇了摇手,指向云灵:“你们的女神在那呢,看我做什么?” 云灵一曲吹完,心神像是经过洗礼,看见四周跪着的人,急忙说道:“大家快起来吧,刚才那个礼,是大家给女娲大神的,现在我吹完了,大家也该起来了,我可受不起。” 所有人齐声说“是”,站起身来,看见中皇和幽谷走了过来,中皇望向云灵,眼中颇为赞许:“云儿……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杀手锏,我输了,但我很高兴。” 天横笑了笑:“那又如何?你以为有了圣灵调就能阻止这场杀戮?他们信仰女娲,我可不信!天纵,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知九天十地发生了什么吗?” 天横一字一顿说着,长弓的心里忽然一紧,看向天纵,却见到天纵的表情显得很平静,“现在九天十地没有人把守,帝尊又不在,如今在九天十地的人马虽然充裕,但是因为手武尊的命令……”他的心越发紧张,感觉一场兵变即将展开。 第五十三章 惜双双情乱芳华,情切切剑断尘烟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天纵看向天横,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破晓,说道:“想不到你这么自信。”天横看了天纵一眼,天纵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九天十地就这么容易摧毁的话那可真的是要被某些人笑掉大牙了,不信的话,你自己回头看看。” 天横正要回头,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滞,陌汐的剑就这样架在天横的脖子上,长剑清秀,挽起一道苍澜,死死盯着天横。 “陌……陌汐……”天横吃惊地看着她,陌汐的眉头皱得很紧,有一种想要将天横一剑砍死的冲动,远处纷至沓来的,是九天十地的暗影部队,和九天十地的骑兵部队。骑兵部队是由绝尘带领,惜双坐在他的背后,绝尘是和长弓齐名,分别统领弓兵和骑兵,九天十地的暗影部队是天纵专有的刺客,除此之外这些人都只是九天十地jīng英的一部分,其他的人或者远征海外,或者完成天纵的任务,又或者进行进一步的修炼。天横对这些都清楚,但是决然想不到这三个部队会在分散进行任务的情形下依旧能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 陌汐冷冷说道:“帝尊说得果然没错,天横,你真的让我们很失望……”她摇了摇头,眼前的人虽然可恶,但绝对不是一个混蛋,但是今天陌汐看来,眼前的人真的是比毒蛇还毒。 天横大笑一声:“愚昧!”一股内力将陌汐的剑震飞,天纵脚下一踏,飞剑向天横疾shè过去,天横身形忽闪,下令道:“还不给我杀个干净!”血圣跳上前去,将飞剑击落,却皱着眉头,望着不断流血的手,看向天纵,血圣振臂呼道:“今rì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中原的武学厉害还是九天十地的厉害!”数只黑影飞过,向云灵奔来,云灵的凌霄剑轻灵抖动,掩护身后的人,破晓见状,上前助阵,却一下子被轩辕风和十位魔刀使拦住,轩辕风邪笑地看向破晓:“想跑?魔刀合一!” 十把魔刀向天上飞舞,恍若群魔乱舞,浓烈的煞气让人睁不开眼睛,破晓跳上前去,想将十把魔刀击落,却被轩辕风一刀阻拦,破晓用力抗击下,看见天上的十把魔刀合在一起,化作一轮黑sè的太阳,想要将自己吞噬进去。 破晓望向那轮黑rì,一股无形的力量要将自己吸进去,魔刀刮起的狂风越来越大,就在破晓企图远离之际,轩辕风披散的头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破晓反手回挡,却被轩辕风正好推入黑rì之下,破晓脚下失去控制,逐渐离黑rì越来越近,四周遮云蔽rì,近乎一片漆黑。 “破儿!”云灵看见远处的黑rì和四周越来越黑的光亮,忽然被一只手一拉,拉入黑暗之中,血衣堂的人也在诧异之间看不见云灵的踪影。云灵被小简一家拉住,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小简示意她噤声,小简的爹娘向鲁正点了点头,鲁正颇为得意道:“好,今天就让我们的机关城再度运转!” 天纵看向那轮黑rì,心里也是一紧:“魔刀噬rì!”纵身上前,要将魔刀打散,却也是脚下一松,完全没有着力点。“哈哈……一箭双雕。”天横笑看着被黑rì缠住的两人,破晓看见天纵,半开玩笑道:“黄牛,你也中招了,真是少见。” 天纵哼了一声:“我瞧你被封住的气脉如今可以运行,你我二人合力,便可将这黑rì打破。”破晓摇摇晃晃,转来转去,看见十把魔刀犹如长了翅膀一样,不住地转动,越看越觉得神奇,“嘿,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玩的。” “脑子果然有病。”天纵上前,运起内力,挡住飞旋而来的真气,破晓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内力一震,像一只凤凰跃了上去,两人的手中像是转起一个光轮,逆转涌来的真气。轩辕风和天横见状,上前和魔刀使一起助阵,企图将破晓和天纵封在其中。破晓的额头微微冒汗,天纵说道:“怎么,撑不住了?” 破晓强笑道:“瞧你龇牙咧嘴的样子,我怕撑不住的是你吧,我的内力……还有很多……”说罢闭上眼睛,脑中传来熟悉的曲调,他的内力一松,天纵感觉到他那边的内力逐渐消失,摇了摇头,用尽全力抵挡,却在此时,破晓那边一阵狂风袭过,林破晓手中的光轮越来越大,仿佛源源不尽的内力喷薄而出,天纵见状,不可思议地看向破晓。破晓像是补天的女娲一般,撑起那一道光轮,内力在其间盘旋,天纵也闭上眼睛,身上像是许多封闭的筋脉被自己打通,随后一声龙吟,轩辕风和天横呼地被震慑出去,十把魔刀就这样被两人逆转,护刀使像是零落的大雁,纷纷落下。 望着那恍若开天辟地的场景,幽谷喃喃自语:“这世上能够击破魔刀合璧的,只怕只有他们了……真的是开天辟地……”中皇站在一旁,默然不语,而眼神里分明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天横落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却看见四周的地面忽然隆起,一头庞然大物轰然而出,像是一条巨龙,狂吼之处卷起阵阵旋风。 巨龙的嘴里吐出无数飞箭,shè向攻来的人,夜蝠王的一只翅膀被shè穿,骷髅主举起手中的骷髅正要抵挡之际,巨龙嘴里吐出的一道冷气将他的一只手给冻结过去。 狂风怒吼,火焰咆哮而出,无数黑sè的石油从它的脚底shè出,随后点燃,天上飞起一只只机关鸟,将攻来的血衣堂的人击退回去。 云灵吃惊地望着外面的一切,就像是远古沉睡的巨兽苏醒,掀起一场旷古未有的大战。而对于长弓他们所带领的队伍,只是轻微的阻却,同时绝尘的队伍也被一只机关巨兽隔绝在外。 小简在一旁手舞足蹈:“打死他们,打死他们!”鲁正哈哈笑道:“怎么样,大家的辛苦没有白忙,如果他们再向里面深入一步,那就会触发更多的机关。” “还有?”云灵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鲁正颇为自豪道:“当然,这轩辕岛自古就有许多机关,如果将总闸打开,除非轩辕岛沉没,否则机关将会一环紧扣一环地发动,永无止息。”云灵笑道:“是这片大海底下有个漩涡,来发动这整个机关吧?” 鲁正吃惊地看向她,“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的?”云灵笑盈盈地看向他,吐了吐舌头。 无数机关兽在四处奔腾,轩辕凝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轩辕怜看着她:“他们才是我们最大的依靠。” 天横被两只巨龙夹击,用尽全力将其中一只的头打了下来,而在这时另一只从他身后跳起,天横正要应战之际,被打掉的龙头的眼睛里忽然伸出两只爪子,将天横的脚抓住,天横怒吼一声,将两只爪子挣脱,却还是被另一只一脚踢在了肚子上,天横猛地喷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天纵走到天横面前,目光如星,看向他:“天横,收手吧。”天横笑着,嘴里的血不住翻涌,中皇见状扑了上去,拦住了天纵:“帝尊,他可是你的弟弟!”中皇将天横抱起,天横惨笑着对中皇说道:“婆婆,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正所谓成王败寇,是我太低估了他们,只是你一个人……将来要小心……”中皇惨呼着将他抱着,看向天纵,天上开始下起蒙蒙细雨,天纵冷着眉毛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惜双,惜双望向他,像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帝尊!”陌汐看向天纵,说道,“你难道不想听听他对我和惜双做了什么吗?要不是……要不是绝尘哥哥来得及时,只怕我们……”说到这里,陌汐有些哽咽,而天纵转过身来,冷冷地凝望向他。天横躺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声尖利凄惨,回头看见血衣堂和其他中原邪教纷纷败退,虽然预谋已久,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就只来了这么点人,或许天纵前往中原已经顺手将自己的爪牙清除掉也不一定,此刻他看着天纵,只是觉得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他就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里面暗cháo汹涌,但是表面看来从来都是波澜不惊。 云灵见局势逐渐定下来,走到破晓的身边,破晓怜惜地抚摸着她:“你没事吧?”云灵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才是你吓到我了呢,幸好你记住了那些曲调,有些音乐天分,不如改天教你吹笛子吧。”破晓笑笑地捏了下云灵的鼻子:“我可是很笨的。” “云灵!”中皇忽然扑到云灵的裙边,着实将破晓和云灵吓了一跳,中皇的脸sè显得又青又白,眼睛哭得已经浮肿起来,整个人几乎是趴在地上,身上占了泥水,浑然没有往rì的威风模样。“云儿……求你向天纵求求情,饶了他吧,饶了他吧!”望着老泪纵横的中皇,破晓心里忽然感到心酸,不是觉得她可怜,而是他从云灵的眼里,感受到了同样的伤痛。明明眼前的才是自己的亲外孙,却又是如何狠心地对待自己,而为了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叛徒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破晓感觉到云灵的手握着自己紧紧的,那份痛楚感觉得是如此清晰。 “姥姥……我……”云灵完全没有任何权力决断别人的生死,她又如何说得出口,也不愿介入这场纠纷,但是跪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姥姥,这份血脉,却又是如何都不能断绝的。 第五十四章 龙谕奉诏入紫禁,人鬼情问何处寻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碧玉山庄内,秦落痕在慢慢地煮着饭菜,鸣鸾坐在院子里做着刺绣的活,如今的沧浪派已经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一年多的时光过去早已让所有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杜宇轩和杨思清也只是留在沧浪派上了凝冰崖去做更加残酷的修炼,杜鹏羽则是带着新的弟子继续如复一rì的修行,在鸣鸾心中,恍如隔世,如是而已。 正如秦落痕对自己所说,“真正的修炼,靠的是自己,而你的生活,靠的是我。” 自从苏州一别,大家都已经远去,首先离开的是破晓和云灵,“云灵姐姐这么好……她不会死,破晓一定会找到她……他们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幸福的一对,也是最苦的一对,我不信上天对他们这么不公平,臭破晓……我好想你……云灵姐姐……”鸣鸾不忍想起破晓离开时萧索的身影,那种带着绝望的神情只有她见到,那是一种诅咒,在他的身上种下,只是留给自己的“珍惜”二字,她会永远记得。 “怎么了?”秦落痕走出来,见到鸣鸾悲伤的神情,走过去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两个月来是不是觉得很寂寞?” “嗯。”鸣鸾点了点头,“书生,我想大家了,虽然你在我身边,但是我忽然发现我还不想过这样平淡的rì子,我想大家和我们一起,高高兴兴地玩耍,而不是他们在外面颠沛流离,而我在这里享福,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秦落痕眉毛轻轻一挑,“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鸣鸾老实地点了点头,道:“嗯,书生,我们一起帮他们找十大名剑好吗?等楚大哥回来我们就去,还有秋雪姐姐,我们也把她找回来。” 秦落痕轻揉着鸣鸾的头发,鸣鸾乖巧地贴在他的脖颈,温度传进她的身体,带着丝丝热意。秦落痕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天上的云彩将阳光遮住,只露出一丝光线,他一边抚摸着鸣鸾,一边喃喃道:“是啊,都散了,散了就很难再回来了……” “书生,这就是生命吗?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这是个悲剧。”鸣鸾嘟着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要秋雪姐姐回来,为什么她是蜀山掌门的女儿,为什么她就不被允许和楚大哥在一起,为什么一百年前的恩怨要牵扯到现在,为什么破晓和云灵要分开,为什么你要留下来陪着我过这个平凡的rì子,好多为什么我都想不明白。” 秦落痕轻轻在鸣鸾的脖子上吻了一下,笑道:“傻丫头,别的问题我都不能回答你,只是这最后一个,因为我爱你。” “书生……”鸣鸾靠秦落痕更加紧了一些,“到底什么是爱?” “爱,是牺牲,爱,是守护,爱,是放手,爱,就是恨。” “那你的爱呢?” “我的爱,是鸣鸾。” 天上的太阳透过云彩的光,照进这个朦胧而又清晰的人世,带走了一些黑暗,一些yīn冷,却因为太过刺眼人们不敢正眼去看,遥不可及的爱与幸福,将这个世界在兜兜转转中盘旋不定,追梦前尘,对往rì的爱恨尽皆不得而知。 “听说了吗?南疆大军已经到临安城了。”上官逸走进来,对秦落痕和鸣鸾说道。鸣鸾闻言,激动地问道:“真的吗?”上官逸点了点头,“大获全胜,皇上准备褒奖他们呢。” “太好了。”鸣鸾将秦落痕的手握得紧紧的,秦落痕也笑盈盈地看着鸣鸾眉开眼笑的样子,“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远征大军浩浩荡荡,旌旗遍野,大大的“宋”字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里面,银光闪烁的铠甲,铿锵坚定的马蹄,都将一切演绎得气吞山河,一震雄威。 高宗端坐龙椅,金sè的龙椅犹如一头巨龙望向苍茫的大地,审阅着这一支远征之师,高宗眉目和神情都透着欣悦与庄重,他靠着龙椅,指着最前面的楚天南,说道:“秦相,你看这楚天南,当真是有一手。” 秦桧站在一边,笑盈盈地应承道:“是,是,皇上说得有理,老臣对楚将军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那以后就少参几本楚将军的本,大宋有他,幸甚,幸甚。”高宗朝秦桧看了一眼,随后看着cháo涌而来的大军,似乎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秦桧咬着牙,硬着头皮笑道:“老臣岂敢,之前是老臣有眼不识泰山,请皇上恕罪。” “罢了。”高宗摆了摆手,对身边的太子轻声道,“知道为什么朕要留楚天南而要诛岳飞吗?”太子躬身道,“儿臣……不知……” 高宗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宫廷的斗争远非你能想,父皇能帮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站起身,走到楚天南面前,楚天南带领着一众士兵,浩浩荡荡犹如cháo涌一齐向高宗跪恩,高宗下令免礼,随后十万军士亦如cháo水般涌起,一片银sè铠甲将满城透上一股慷慨激昂的战歌。 “怎么就你和独孤先锋回来?其他那些侠士呢,他们的事迹朕可是在皇宫里都听说了。”高宗看着只有楚天南和独孤清秋带领的军队,心中未免有些怅然与好奇。 楚天南道:“回皇上,他们还有要事,所以先走一步,犬子因为路途中有些事耽搁,过几rì便回。” 高宗点了点头:“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好,等他们回来,一齐进宫,朕要好好嘉奖他们。” 楚天南拜道:“谢皇上!” 高宗哈哈长笑一声:“朕今rì当真是开心的很,开心的很哪,来人,摆驾回宫,朕要宴请诸位爱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万岁,顿时皇气俨然,将临安城的天际洒下一派庄严与辉煌。 沧浪水边,秋雪,楚煜,雨弦,琼玉四人看着滚滚沧浪江水,拍向天际,身后的沧浪派巍峨耸立,一片祥和的剑气隐然透了出来,“终于回来了……”秋雪握着楚煜的手,看向沧浪派的山顶,白玉雕琢,白璧无瑕,令人见了为之倾倒。而总从他们眼前浮现百年前的那场大战,秋雪和楚煜的心中微微有些伤痛,那奔流不息的沧浪江水,究竟掩盖住了多少的悲伤。 “你确定要取断空剑吗?”秋雪问楚煜道。 楚煜点了点头,眉毛微微拧起,“我答应过你娘,一定要找到断空剑,和灵水剑再度重逢,只有这样,我才配得上你。” “你这又是何苦……”秋雪怜惜地看着楚煜,五年前见到的那张稚嫩桀骜不驯的脸庞已经变得成熟,沧桑,也长出了些许的胡渣,这是一个男人长大成熟的标志,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伤了多少,此刻她又如何再去与他无端生出嫌隙,让他悲伤,然而正是因为他们彼此了解太多,所以他们之间的纠纷也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每一次受伤过后感情也rì益凝重,这就是属于她和楚煜的爱情,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我和你一起去找师父,他会有办法的。”秋雪拉起楚煜的手,看向他,楚煜点了点头,四人一起向沧浪派走去。 “上次来沧浪派,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还记得吃了一次闭门羹呢。”吴雨弦边走边对琼玉苦笑道。 “哦?”琼玉看向他,“估计是被鸣鸾给欺负了吧。” “谁……谁说的……师父欺负徒弟,那不是要造反了。”吴雨弦翻了翻白眼,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就难说了,指不定这次又要吃闭门羹,只要你走到前头。”琼玉对吴雨弦笑了笑。 吴雨弦怔了怔,问楚煜道:“我就当真长得那么像坏人?” 楚煜看了秋雪一眼,显得很是无奈,秋雪只好安慰道:“雨弦,我们给你一个机会,这次还是你上前向大家说明拜见。” “去就去。”吴雨弦翻了翻眼睛,叹了口气,走到守门的弟子面前,“几位师弟,在下少林吴雨弦,有事登门造访,想要拜访杜掌门。” “你是少林的?”守门的弟子看了他一眼,从上到下几乎要把吴雨弦的整个人都看透了。 “正是。”吴雨弦强笑道。 “那少林寺的拜帖这位师兄可有?”另一个人问道。 “这个……”吴雨弦挠了挠头。 守门弟子一见,挥了挥手,“快走快走,招摇撞骗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另一个说道:“就是,还自称少林寺,也不把头发剃了再来,谎都不会说。”说罢那双白眼简直就已经把吴雨弦整个人给气疯了。 “你……”吴雨弦此刻是一点火都发不出,“你们最好让我进去,不然我就告诉你们的鸣鸾师姐,看她怎么收拾你们!” 一个弟子身体上前一挺,抱着剑对吴雨弦道:“就你也想拿鸣鸾师姐来压我?她现在可是在家安稳地刺绣,还有玉书山庄的秦公子陪着,哪是你这种江湖骗子可以见的,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敢来要挟我? “什么?小师父还在家里?太不像话了!” 此刻楚煜和秋雪、琼玉走上前来,秋雪笑盈盈道:“几位师弟,麻烦你去通报下师父,就说我们有事求见。” 守门的弟子看了秋雪一眼,打量了片刻,“你是谁?可有沧浪派出入的门牌?” “门牌?师父什么时候搞出了这些东西?”秋雪心中不得其解。 “那麻烦请杜师兄和杨师姐出来,到时一切都清楚了。”楚煜上前道。 “你又是谁?师兄师姐早就上凝冰崖了,你们若是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守门的弟子按住剑,一脸的稚气却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 楚煜对秋雪道:“看样子他们是新来的弟子,都不认得我们了。” 秋雪笑了笑,眼睛扫了他们一眼:“那如何你们才会相信我是你们的师姐?” 一个弟子道:“很简单,打败我们。”说罢按住手里的剑,准备随时出招,另一个弟子按住他道:“守正师兄,师父说过对客人要以礼相待,就算他们招摇撞骗也不可轻易动武。” 守正道:“守一,无妨,他们若真是沧浪派弟子我倒也想见识下自己差他们还多远,如果不是的话我会立刻住手,到时他们理亏,自然会走。” 守一收回了手,点了点头:“好,就依师兄。” 守正拔出了剑,指向他们:“沧浪派弟子,守正,请赐教!” “让我来吧。”秋雪笑盈盈地上前,却没有拔出灵水剑。 “请亮兵器。”守正道。 秋雪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兵器,不过点到为止,师弟莫见怪。” 守正哼了一声,手中挽起了剑花,朝秋雪刺去,秋雪轻轻向后退了一步,守正手中的剑刺了个空,秋雪道:“月下吹箫应当是这样使。”说罢她抓住那个守正的手,守正的脸微微一红,吴雨弦拉了拉楚煜:“喂喂,那小子的脸红了耶。”楚煜冷声咳嗽了一下,神情淡定:“这个家伙想哪里去了……” 秋雪将他的手一拉一刺,自己瞬时挡过,守正的脸上一脸茫然,随后秋雪松手凌空跃起,“这招踏雪寻梅你是识得的吧。”秋雪轻灵地一点,正好踏在剑尖之上,稳稳妥妥地立着,守一站在一旁吃惊地喃喃道:“踏……踏雪寻梅……”秋雪落下,手轻轻将守正的剑一拍,拿到了自己的手中,掂了掂,“这一招叫凌空摘星,不过不是沧浪剑法基本招式,需要你自己去演化,记住了。” 守正和守一互相对望了一眼,正想说话,听见大门内传来一阵声音:“究竟是何方高徒竟敢欺负我门下的弟子!” “师父!”秋雪心中一喜,许久没有听到杜鹏羽那充满魅力而又懒洋洋的声音了,而在一旁的吴雨弦凑到楚煜的耳边:“这个杜掌门不是摆明了在夸自己么?” 楚煜尴尬地笑了一下:“师父还是老样子,几rì不说笑话他就难受了。” “秋雪姐姐!楚大哥!”鸣鸾欢笑着从杜鹏羽身后扑向两人,狠狠地抱住了他们,楚煜一下子被抱得憋住气咳了一下,秋雪笑着抚摸着鸣鸾:“好妹妹几rì不见真的又漂亮了许多,你和落痕还好吗?” 鸣鸾使劲地点了点头:“太好了,太好了,你回来就好,秋雪姐姐,我好想你,想死你了。” “喂喂,话说你徒弟我在这里站了老半天了你竟然就像没看见我一样,走了走了。”吴雨弦说罢拉起琼玉,朝沧浪派外走去。鸣鸾拉住琼玉,说道:“好啊好啊,琼玉留下,你走吧。” “你……”吴雨弦指了指鸣鸾,脸上又是气又是哭,鸣鸾怜惜地走上前去,抱住雨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乖徒儿不哭,师父这不是想跟你最后问候么,显得咱们关系很亲密。”吴雨弦推了推鸣鸾:“去去去,抱你的男人去。” “好了好了,这下沧浪派又有得热闹了,不然我总有一天会闷死。”杜鹏羽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脸上一脸的风和rì丽,笑容永远都是那般迷人。 “师父。”秋雪和楚煜走上前去,守正和守一也收起剑参见,此刻的一幕他们早就已经目瞪口呆,生怕自己会受到责罚。 “你们先退下,知道沧浪派剑法的无穷奥妙了吧?”杜鹏羽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守正和守一互看了一眼,脸上通红,点头道:“是,弟子知错。” 鸣鸾笑眯眯地凑到两位身边:“刚才说我的坏话我可都听到了哦,什么叫乖乖地在家刺绣,一天不收拾你们皮痒了是不是?” “师……师姐,我们知错了,下一次的针线活,我们继续帮你干。”守一连忙赔笑道。 “真乖。”鸣鸾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微微一笑。 楚煜无奈地看了鸣鸾一眼:“完了,这里看来已经是她的地盘了,这么快就又称王称霸。” “好了,我们回去谈谈,这里又没有茶喝,为师口渴了。”杜鹏羽说着便转身回去,鸣鸾摇头叹了一口气,对秋雪和楚煜道:“唉,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寻开心,真是为老不尊。” “鸣鸾,你是不是想上凝冰崖?”杜鹏羽的声音幽幽传来。 “啊,师父,鸣鸾这就来了!”鸣鸾吐了吐舌头,急忙跟了上去。 回到沧浪派的“暖雾阁”,杜鹏羽倒了六杯茶,轻轻一挥,六杯茶安安稳稳地落在了众人面前,随后自己喝了一口,“这么说来,你们是想要取走断空剑了?” “请师父成全!”楚煜走上前去,对杜鹏羽拜道。 杜鹏羽挥了挥手,“且慢且慢,为师又没有说不给,只是这取剑一百年来也有人想要取过,最后也只是见了一面,并未取走。” “为什么?”鸣鸾托着头好奇道。 “你们可知,所谓的取剑,便是……祭剑!”杜鹏羽慢悠悠道。 “什么?”众人为之愕然。 杜鹏羽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断空剑自从被折断以后,便被开派祖师青索葬入西湖之内,并且历代掌门都设置了机关,一代比一代诡异厉害,以至于为师都不忍心再加任何机关,因为……已经堪比九天十地……”杜鹏羽脸上苦笑了一下,对秋雪他们耸了耸肩。 “这个……”鸣鸾和秋雪看了楚煜一眼,秋雪的眼睛对楚煜眨了眨,楚煜笑道:“既然这样,那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杜鹏羽点了点头,“也可以,至少比落入他人之手自己娶不到媳妇来得好,如果娶不到的话,死都可以了。” “师父……您说的……是哪个娶?”鸣鸾看了秋雪和楚煜一眼,杜鹏羽哈哈一笑,不再言语,“灵水剑既然出鞘,断空剑又有何不可?” “弟子明白了。”楚煜躬身拜道,然后对秋雪道:“我们回去准备一下。” “你确定?”秋雪毫不诧异地说道,“那我们休息一晚再去。” “且慢。”杜鹏羽拦住他们道,“年轻人还是太年少气盛,为师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当真是想跳进西湖开始找?” “那不然呢?”鸣鸾问道。 杜鹏羽摇头道:“可惜你们继承了为师的武功却没有继承为师的智慧,为师很心酸,要找断空剑,必先从凝冰崖通过,进入地下水城,穿过西湖里的机关,找到断空剑,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份地图。” “地图在哪里?”秋雪和楚煜齐声问道。 “皇宫。” “皇宫?”所有人都诧异了。 杜鹏羽点了点头,“这还是为师放进去的,既然没有了机关,那为师只好藏份地图才能不愧对历代先祖了。” 秋雪,楚煜:“……” 夜晚。 “什么?徒弟你成亲了?”鸣鸾在屋子里一口水喷了出来,秦落痕和楚煜,秋雪在外面乘着风凉,懒洋洋地喝了茶,指了指屋里,“又开始咋咋呼呼了。” 吴雨弦和琼玉苦笑着对望了一眼,鸣鸾绕着他们仔细地打量着,摇着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我们之中最先成亲的竟然是你,难怪我们不是一路的。” “谁说的?也许某位仁兄比我还急着呢。”吴雨弦不紧不慢喝着茶,朝屋外看了看。鸣鸾瞪了他一眼,“你说的某位仁兄是谁呀?啊!不会是破晓吧?”说罢她狠狠掐了雨弦一下,琼玉在一边见了也忍俊不禁。 “咦~那小子指不定也是。”吴雨弦自信地点了点头,“这小子和云灵再度重逢竟然也不晓得回来见见我们,太不像话了。” “是呀,太好了……大家又终于重新在一起了。”鸣鸾心中感觉暖暖的,看着窗外照进来的明月,透着幽幽的光,令人心驰神往,仿佛此刻再度回到当初,共享那一轮明月。 “你们决定要去皇宫?”秦落痕看他们一眼,问道。 秋雪点了点头,“正是,既然地图在皇宫,楚大侠又要我们进宫,那我们正好去把地图取出来,就在龙椅上方的横梁之上,我想我们可以去试一试。” “你们的胆子,倒也很大。”秦落痕喝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 而秋雪和楚煜心中却暗想:“若说胆子大,只怕是我们的师父吧……” 第二天,楚天南来到沧浪派,同时带来的还有圣旨,圣旨中要求秋雪和楚煜进宫自不待言,而让人好奇的是鸣鸾和秦落痕也同样被请进了宫中。于是鸣鸾担忧地问秦落痕:“书生,咱们两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秦落痕思索了良久,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担心我认识你之前你是不是被哪个王孙公子看上了然后想招进宫去。” 鸣鸾弱弱地看着秦落痕,满眼委屈:“书生……玉书山庄比较富裕还是皇宫比较富裕?”秦落痕:“……” 南宋的皇宫建在临安凤凰山麓,南宋大内共有殿三十,堂三十三,斋四,楼七,阁二十,轩一,台六,观一,亭九十。而无论其规模还是富丽堂皇程度可以说是历代王朝最为简朴,以至于鸣鸾看见那座皇宫的时候惊讶地对秦落痕道:“书生,我决定这一辈子都跟着你了,我岂会是那种贪慕名利的人,是不是?” 秦落痕的手终于颤抖了手,狠狠在鸣鸾的头上敲下去,“以后你若是再看那种杂七杂八的书我就把你打成一本书。” 鸣鸾弱弱地点了点头:“那评书和话本我可以看吗?” 秦落痕想都没想直接又是一记。 秋雪和楚煜看着皇宫四周yīn森森的树木,“那就是合欢树吧?”秋雪指了指几株洁白如玉的树木,青翠的叶子挂着一丝花瓣,飘飘坠坠,楚煜看了一眼,道:“如果这里多些阳光会是一个天堂。” 皇宫的守卫却是非常森严,秋雪和楚煜走到门前便被拦住,等秋雪拿出圣旨才将他们放了进去,领头的总管急忙迎了上来,看着四人道:“你们哪位是上官姑娘?” 鸣鸾站了出来,好奇道:“我就是,怎么了?” 领头的总管道:“在下为东宫总管王安德,姑娘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王公公,这边请。” 鸣鸾指了指自己:“就我?” 王安德笑着点了点头,兰花指竖得比里面任何人都要标准,鸣鸾心中几乎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姐妹,秋雪见他面子上很是客气,于是心中暗想莫非是太子?可是太子又是和鸣鸾有什么关系呢,秋雪的心中隐约有些奇怪,但也不能言明。 鸣鸾指着秦落痕道:“那可不行,我要和他一起去。” 王安德笑道:“这位便是秦公子吧?主子有令,秦公子留在洗梧宫,等候鸣鸾姑娘归来。” “哦,果然还是被人看上了,没想到还是太子,恭喜恭喜。”秦落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鸣鸾,满脸的醋意已经喷了鸣鸾一脸,几乎可以将她秀气的脸给溶解了。 鸣鸾踢了秦落痕一脚,“臭书生现在不许吃醋,我有点害怕……”她乖巧地低了低头,和秦落痕靠在一起,拉住了他的手,秦落痕笑着将他的手拿开,“快去吧,乖,不然太子着急了。”他眼睛翻了翻,斜了一下那个王公公,鸣鸾的手抓得紧紧的,秦落痕摸了摸她的头,“早点回来我就不怪你。” “嗯。”鸣鸾撅着嘴点了点头,王安德见自己大功告成,带着鸣鸾便向东宫走去,秦落痕轻轻吁了一口气,忽然看见楚煜和秋雪纷纷看向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秦落痕瞥了他们一眼,“干嘛,傻啦都?” “那个……秦公子……你不会真的没吃醋吧?”秋雪眼睛汪汪得含着光芒照向秦落痕,秦落痕扇了扇扇子:“不啊,我干嘛生气。”说罢一摇一摆地走去,楚煜见状急忙将他拦住,秦落痕收起扇子,“都说了没有吃醋啊,你们还想怎样?” “那个……栖梧宫在东边,不是北边,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楚煜吞了口口水,心中颤颤的。 秦落痕:“……”转身便换了个方向,扇子“啪”的打开,秋雪和楚煜身子纷纷一震。 “秋雪,回去准备好铁锁铁链。” 秋雪幽幽点了点头:“我……我知道。” 大庆殿内,高宗端坐其上,居高临下俯视群臣,楚天南早已在zhōng yāng听命,秋雪和楚煜 随着带领的总管进入殿内,一向见过各种大场面的两人此刻还是被阵阵庄严的皇气所震慑住,而他们的目光真正所在的,是高宗头顶上放着的那卷地图,横梁高数丈,四周又都有禁兵把守,怎么样都是不可能不被察觉地将那卷地图放上去。 这件事直到事后才被杜鹏羽揭穿:“其实很简单,和皇上说一声不就行了,他可是欠了我人情的。” “大胆,见到皇上竟然不下跪,真是成何体统!”秦桧站在一边,冲楚煜和秋雪训斥道。 秋雪见秦桧那般模样又不认识,心中微微一颤,楚煜冷静地对着秦桧的目光,“皇上威严庄重,龙气逼人,我等凡夫俗子一时间只顾感慨,这正是对皇帝陛下的敬畏,请陛下赎罪,倒是秦相冲动得很,打乱了我们对皇宫庄重的敬畏之心,殊不知这个皇宫之内到底是谁作主。” “大胆!”秦桧大怒拍案而起。 “楚少侠说得极是啊,不知这个皇宫之内究竟是谁的嗓门最大?”高宗笑着喝了杯茶,将茶盖轻轻盖上,放在桌子上,所有的一切瞬间让群臣下跪。 “圣上……圣上息怒……臣知罪!”秦桧匆忙间跪下来,朝高宗叩拜,高宗喝了喝水,挥了挥手,“罢了罢了,秦相劳苦功高,倒也是要收收心才是,你们先跪安吧,就留楚将军三人即可。” “遵旨。”群臣纷纷向后退去,秦桧看了楚煜一眼,眼神中透着阵阵杀气,楚煜的目光则直接和他相对,两道眼神如同刀光剑影交锋,秋雪见了心中也不禁发寒,她看见高宗眼神里意犹未尽,似乎有点点笑意,心中更是猜不透。 “楚将军平身,如今殿内已经没有任何人,李玄,看茶。” 李公公给楚天南等人看了茶,楚天南看见高宗赐了三张座位,急忙躬身道:“圣上,万万不可!自太祖一朝便撤掉了大臣的位置议事,此万万不可!” 高宗挥了挥手,“如今不是议事,而是聊聊家常,若是不坐,朕将你治罪。” 三人入座后,高宗看了楚天南一眼,“楚将军,楚大侠,十七年的蛰伏大内rì子可好?” 楚天南一听,急忙跪下,“陛下……臣知罪……”楚煜和秋雪手中的杯子也一颤,顿感四周的杀气。 高宗微微笑道:“若是朕想要治你的罪早就拿你开刀了,又何必将诸位大臣责退,朕只问你,牺牲了自己,甚至牺牲了妻子,你可有后悔?” 楚天南沉声道:“原来一切都瞒不过陛下,时至今rì,未曾后悔,却是愧疚。” 高宗淡笑道:“从前听闻残剑楚天南一代豪侠,想不到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朕很是遗憾,很是遗憾,也许这皇宫之中太多的杀机,人心亦是可怖。”他转身看向楚煜,“你就是楚煜?” 楚煜点头道:“正是。”高宗朝楚煜点了点头,“确实是人中龙凤,早就听说你的侠名,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朕招你为驸马,你可愿意?” 秋雪的手微微一抖,杀气更加浓烈。 “回皇上,在下心中已有所属,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高宗喝了口茶,“自从朕登基以来还没有人敢抗旨,今天你倒是开了这个先例。”他朝秋雪看了一眼,“你的意中人就是她吧。”秋雪心中微微一震,看见高宗眼神里的杀机逼向自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楚煜看着秋雪,正想答话,楚天南道:“陛下,犬子其实心中早就……” 高宗挥了挥手,“你先住口,朕想他们亲口告诉朕。” 楚煜沉默良久,高宗的眼神盯向他,终于答道:“是。” 秋雪的心暖了几分。 高宗幽幽道:“你可知违抗朕的旨意是要处死的?” 秋雪克制住心中的颤抖,道:“如果皇上执意如此,那请皇上杀了秋雪,再让他成为你的驸马,如此不是两全其美?” 高宗笑看向秋雪,见她睫毛之下闪过一丝幽幽的光,“程秋雪,果然是人如其名,那若是他为了救你愿意娶朕的女儿呢?” 楚煜沉声应对道:“那样的话陛下就猜错了,陛下为一代明君,驱除了鞑虏,保我大宋长治久安,又岂会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纵然不是大宋的驸马,楚煜亦是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宗笑道:“你以为猜透了朕的心思,是想招安你?” 楚煜没有答话。 “我再问你一遍,真的不想娶朕的公主?” “楚煜做不到。” “那好,程秋雪,朕今rì封你为赋雪公主,择rì为你找个人家嫁了,步入他楚家门也罢。” “什么?”所有人尽皆愕然。 高宗看着秋雪道:“你的生父可是九天十地的宫主?” 秋雪点了点头,高宗又道:“凄霜可好?” 秋雪愕然道:“原来你们……” 高宗哈哈笑道:“都是故人罢了,已经是陈年往事,朕和你爹,曾经还是兄弟,所以朕封你做这个公主,乃是天意,只是有人不愿娶你,朕很是为难。” 秋雪看向楚煜,楚煜顿首道:“如果是秋雪姑娘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楚煜年少气盛,还请皇上别往心里去。” 秋雪:“……” 高宗哈哈笑道:“那如今我可说了不算了,这些都是你们年轻人要做的事情,现在我们谈论正事。” 秋雪心中丝毫没有为所谓的赋雪公主所吸引,相反看见高宗脸上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杀气和含蓄的王气心中却是有一丝恐惧,她从未见过如此有心机的帝王,至少在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见过,此刻她所想象的是自己身边有无数把利剑向自己刺来,而自己根本不知从何躲闪,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悲伤,那是从一个孤独的帝王身上,所透出来的一股寂寞。 高宗从身后的龙椅处抽出一张画卷,画卷已经微微泛黄,他慢慢展开,呈现在秋雪他们眼前的是一副地图,而如果仔细看下去,就会发现其间画着人间地狱图,“这是大宋江山图和人间地狱图的结合,而这幅画,两百年前就已经有了。” “什么?不可能!”楚煜惊讶地看着地图上的地理风物,无论是南宋的地形还是西夏,辽国,金国,都画得一清二楚,楚煜微微有些吃惊,“两百年前,怎么可能会把两百年后的地图画出来?” 高宗笑了笑,“本来我也是不相信,可如今我不得不信,这事关天下苍生,所以我也是思虑良久才决定告诉你们,因为我想,只有你们能救得了这一切。”高宗的目光坚定不移地看着他们,“这是两百年前的一位高人所画,他洞悉天机,算出两百年后必有此一劫,所以著书立志,将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记述在这地图之中,然而要躲过这场灾劫,虽有帝王将相,无人能救。” “或许如今我们正在做的,正是这件事。”秋雪看向楚煜,楚煜点了点头,“也许这一切当真是zì yóu定数,十大名剑还有四把,太阿,纯均,湛卢,还有……轩辕剑……” “还有四枚玉佩。”秋雪握住蜀山的那枚玉佩。 高宗点了点头:“这么说朕还真是找对了人,他将地图展在桌子上,让秋雪和楚煜上前观看,秋雪和楚煜扶住画卷,不让它卷起,看见地图上画满密密麻麻的线,而地图的模样就是当今天下的局势,只是其中的预言尚未发现,高宗指着画卷道:“预言曾说,这幅画上预知了将来天劫所要发生的地方,而历代帝王访遍天下奇人异士终于解开了这幅画的谜团。”说罢高宗将画卷一掀,整个画卷凌空飞起,映shè在阳光下,阳光照进画轴,高宗从秋雪手中接过玉佩,阳光又从玉佩之中透过,映在画卷上,顿时闪现起一处五彩的光。 楚煜接住画卷,就这般看下去,五彩光斑处所透过的,是蜀山地界,而在此地界之中,透着无数瘴气,高宗指着画卷道:“果真如此,此处便是天劫的其中之一。” “这里……会发生什么?”秋雪皱眉问道。 “瘟疫。”高宗道,“这里将会产生史上最大的一次瘟疫。”高宗眼睛里望着那幅画,眼睛里依稀透出一股怜悯的sè彩。 楚煜见状,从怀中将其余的六枚玉佩掏出,分别照在上面,秋雪和楚天南在下面凝神细望,高宗的眼神里也流露着不知名的神sè,“这里……是嵩山地界,水!是洪水!”秋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一处接着一处瞟过去,脸上的神情透着几分惶恐,而楚天南的眉头也皱得很深。又是一处,秋雪看见光斑处是纷飞的火焰,而此地恰好是临安,“是战乱,金兵集结了辽国和西夏的残余又打过来了。”高宗的眉头紧锁,像是打不开的牢笼深深锁住,没有人能将它解开。 “子杀父,臣弑君!”秋雪一幅画一幅画砍下去,整个华夏大地已经变得体无完肤,不论是人杰地灵的江南还是富庶繁华的中原,都是无一幸免,秋雪的眼中犹如是被黑暗笼罩,说不出话来。 高宗摇了摇头,“但愿这一切不是真的,否则……”楚煜接过话来道,“我想已经快要变成真的了。”他看了一眼楚天南,“还记得南疆的叛乱所发生的一切吗?” 楚天南沉吟片刻,看着高宗道:“皇上,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 高宗叹了一口气,道:“解决的方法固然有,可是这一切却又是必定会有牺牲,功败与否,全在一念之间。”他看向秋雪和楚煜,“如今能够解决这一切的,首先便是找齐十大名剑,而我定会给与你们所能尽到的帮助,同时你们要记住,预言上说,阻止天劫逆天而行的人,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秋雪看了楚煜一眼,对高宗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楚煜也苦笑了下,“皇上,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太子宫中,鸣鸾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很是无趣,她仔细看着屋子里的翡翠琉璃佛,羊脂水晶玉观音,都纷纷摇了摇头,“这里的东西当真比玉书山庄和碧玉山庄差远了。”论财富,碧玉山庄的珍宝睥睨天下,论书卷,玉书山庄举世无双,鸣鸾心中窃窃自喜,若是玉书山庄和碧玉山庄当真结姻,天下已是无人能敌。 “但愿那个臭书生别乱想,都怪我平时胡说八道惯了,他也就什么都当真了。”鸣鸾掐住手指,想起秦落痕似笑非笑的样子,已经幸灾乐祸不得,“他不会突然跑了吧!”鸣鸾心中更是一慌。 “太子驾到!”鸣鸾的身子刚好和走进来的一位黄袍公子撞在一起,而这个太子不是别人,恰恰是鸣鸾想要千刀万剐的人。 “赵爽!”鸣鸾吃惊地向后退了几步,看着那个现如今是笑眯眯看着自己而当年是如何流氓兮兮地将自己欺负的贵公子。 “你你你,你究竟是谁?”鸣鸾气急败坏地看着那个赵爽,此刻她已经天翻地覆,如果赵爽能够是太子,那林破晓必定可以成为全天下罪魁梧的男人,吴雨弦一定是少林方丈。 “我叫赵瑗,当然,你自然是可以叫我赵爽,听着还是很爽的,小鸾。”赵瑗走到鸣鸾身边,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又把她的头发轻轻揉了揉,“怎么,一年不见你就这么生分,看来果然不能告诉你我的真是身份。” “你……真的是太子?”鸣鸾瞪着眼睛看着他。 赵瑗转了个身,“怎么,不像吗?”他身上的衣袍轻轻拂动。 鸣鸾伸出手,“那好,先把欠我的十两银子还给我。” 赵瑗:“……” 就在赵瑗废了半天的口舌之后,鸣鸾终于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当朝的太子,而鸣鸾听完赵瑗的一段稀奇古怪的描述之后也终于明白原来他并非是高宗亲生,而是太祖的的嫡系子孙,于是鸣鸾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娘应该和皇上没有什么关系吧?” 赵瑗一口水喷了出来,连连摇手,“小鸾,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是要诛九族的。” 鸣鸾白着眼睛“哦”了一声,“那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赵瑗笑了笑:“还不是好久没有逃出宫去想你们了呗,我这次叫你来,其实是……” “求婚?”鸣鸾眨了眨眼睛。 赵瑗一听,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不要……不要说那么直接啦。”他挠了挠头,鸣鸾皱着眉头越发觉得他没有个太子的样子,心想要是把国家交到他的手上还不如给街上一个稍微有智慧的乞丐,比如说……辛贫乐…… “好啦好啦,本姑娘可是有男人的人了。”鸣鸾背着手,一步一步走着,回过身来对赵瑗道,“你就是晚了那么一点点,真是可惜了,那下辈子努力点,也许我会走进你的生命的,你呢也别太想不开,其实世界上好姑娘多的是,虽然比我差一点,但还是勉强可以适应你的口味的。” “好……呸!”赵瑗脑子顿时被鸣鸾给弄得凌乱起来,他瞪了鸣鸾一眼,“尾巴还真翘上天去了,今天来我找你是有正事,提亲你个头,我还不想和玉书山庄的少公子作对。” “呀……原来你还都知道。”鸣鸾顿时觉得扫兴了一点,其实在她心中她更希望看到的结果是,赵瑗拍着桌子,吐着口水大骂道:“我去你的玉书山庄,本太子这就去把他们家给烧个jīng光,我倒想看看这世上还有谁想要和朝廷过不去,本太子只有想要的,没有拿不到的!”很显然,朝廷少了点底气,玉书山庄的杀气还是值得赞许的。 “那好吧,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情值得本小姐亲自出马甚至要当朝太子爷向我求救的,快说快说,我越发激动了。”鸣鸾满眼的泪珠挂的不是悲伤,而是一阵阵颤抖的激情。 赵瑗喝了口茶,一本正经对鸣鸾道:“首先,我要给你们一个忠告,小心秦桧。” “哦,就那个老狐狸啊,爹爹早就说他了,可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仇恨,干什么要怕他?”鸣鸾喝着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说道。 “这次父皇召你们进宫,只怕有要事相商,而秦桧这个老贼,肯定会抓住你们的把柄,将你们处置后快,只要天下一rì不稳,他便可从中渔翁得利,甚至于我怀疑他……是金国的jiān细!”赵瑗的眼睛里闪着杀气,鸣鸾闻言,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那你为什么不对皇上去说?” “哼,父皇如今还不敢对他怎样,却对他的势力也做了削除,总一天,我要将他一锅端!”赵瑗的眼神中阵阵杀气袭来。 赵媛转身对鸣鸾道:“鸣鸾,此番叫你,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看着赵瑗一本正经的样子,鸣鸾心里也不敢怠慢,点头道:“好,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助你。”赵瑗点了点头:“其实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这件事事关宫中秘闻,我找你也正是因为你和皇宫没有利益纠葛,若是将你牵扯进去,我便会让你住手。” “到底是什么事?说得很恐怖一样。” 赵瑗将事情的因果原原本本道来:“两年前父皇出巡,途经扬州,看见一个绝sè女子,他去的地方……鸣鸾你也应该知道吧?” 鸣鸾略有所思道:“如果真的是‘那个’地方的话,我想我还去过。” “什么?”赵瑗向后退了几步,“没想到……小鸾你竟然……竟然会男女通吃?” “哎呀,跟你这个木头脑袋是讲半天也讲不清的,接下来呢?”鸣鸾端起桌子上的瓜子,一边吃一边听着,就像是在听赵瑗在给自己讲故事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匪夷所思,这个女子名字叫做绮梦,是‘碧琼苑’千里迢迢请来镇场子的当家花魁,其才sè出众世间难寻,父皇一下子便看上了她,而在她不知道父皇的身份的情况下,竟然对父皇也是一见钟情……” “哇……那这下皇帝陛下可有艳福了,多美满的爱情呀。”鸣鸾拍了拍手,想必是平rì里看惯了梁祝之类的悲剧,如今看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心里也是开心得紧。 “虽然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父皇把她娶进宫后父皇对朝政之事更加关心,而绮梦从不干涉朝政,其贤良淑德在朝中也是口碑甚佳,我时常听见她劝父皇多打理朝政,切莫为了美sè而耽误国家大事,在那一年里,父皇可说是如鱼得水,每有战乱他都能运筹帷幄,甚至是气吞山河,朝廷的气势一下子远非昔rì可比。” “那不是挺好的吗?”鸣鸾嗑着瓜子,心中对这个叫绮梦的女子越发好奇。 赵瑗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好景不长,她已经在去年突然得病去世。” “啊!”鸣鸾吃惊地将手中的瓜子洒了一地,脸sè顿时青黑:“她……怎么回事?” 赵瑗轻轻摇了摇头:“就算我和她关系再好,也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只说是得了瘟疫,宫中一片恐慌,于是将她草草埋葬,从此宫中无人再问,就连父皇也是一样,从此就像是从来没有绮梦一般,照常打理国事,照常做着平rì里绮梦在的一切,然而最令人恐惧的事情是,绮梦被追封为瑶妃,在她的寝宫里,时常出现闹鬼的传闻。” “这……这也太奇怪了吧,首先你的父皇竟然对绮梦的死毫无伤心,随后在她的寝宫内传来闹鬼的事情……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谣传?” 赵瑗道:“你说大内侍卫进去三个,无一活着出来,只剩枯骨,你说奇不奇怪?” 鸣鸾的脸sè顿时发黑,眼睛睁得大大的,“白……白骨?” 赵瑗点了点头,“不带半点含混,如今的紫微殿,已经完全禁闭,无法入内。” “那你……是要我去送死?”鸣鸾的手轻轻拍向赵瑗,嘴角的微笑带着颤抖,“瑗瑗,你该不会是认为我是蜀山或者是茅山亦或是昆仑的道士吧?” 赵瑗看见鸣鸾的笑容心里微微发毛,“上官大小姐,我知道这个忙或许有些恐怖,可是我确实找不到其他的人能够帮助我,而且……您不也是沧浪派的首席弟子,那些蜀山还有茅山也是要敬你三分的。”他一心恭维着鸣鸾,看见鸣鸾的脸上忽青忽红。 “喂,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我,要我帮这个忙也不是不可以,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鸣鸾端起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 赵瑗闻言,轻灵地闪了个身,翩然道:“有问必答。”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绮梦?” 赵瑗:“……” 第五十五章 兰宫折桂赏群芳,鬼域还魂绮梦回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当鸣鸾回来的时候,看见秦落痕正坐在椅子上耐心地喝着茶,而从一旁的茶叶就可以看得出,他已经换了一壶又一壶,想必已经等很久了。 鸣鸾硬着头皮走进去,想着只要秦落痕不要不理自己,就算是被狠狠大骂一顿也是好的,只要他不对自己冷漠,只要他理解自己,那就什么都好。 果然不出鸣鸾所料,秦落痕淡淡地放下茶,轻轻瞥了鸣鸾一眼:“回来了?可以走了吧?” 鸣鸾慢慢地走过去,蹭到秦落痕的肩膀上,慢慢地磨蹭,磨蹭,磨得秦落痕一身的鸡皮疙瘩,秦落痕终于忍不住,或者说忍不住要吐,道:“那个……你有什么话快说,是不是要做皇妃了特意过来恶心我那样就可以把我赶走?” 鸣鸾的脸sè黑了黑,“才不是,其实太子找我是有件事情要我帮忙,所以我们还不能走。” “哦,这样。”秦落痕起身,理了理衣服,“那我走。”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不都说了他是有事找我帮忙吗?”鸣鸾看见秦落痕那副表情忽然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忽然涌出一肚子的委屈却又无法言说,真的想直接把他扔进那闹鬼的紫微殿,否则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找的是你帮忙,又不是我,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后会有期,记得来玉书山庄喝茶。”秦落痕摆了摆手,刚要踏出门槛,忽然回头道:“怎么,不拦我?” “滚。”鸣鸾低着头,手里握住拳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就算是吃醋也要有个底限,哪有这样子自以为自己有理然后让自己满肚子委屈的? “真的生气了?” “我不想见到你。”鸣鸾转过身去,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 “真没意思,你让我等这么久也该让我好好报复你一下吧。”秦落痕转过身去,轻轻从背后搂住鸣鸾,轻柔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将鸣鸾包裹,鸣鸾空虚的心中渐渐充实起来,可是心中那种委屈还是不能消去,她有种将秦落痕虐待的冲动,就算是秦落痕去告官,告她家庭暴力,她也可以对官府说是他先对自己家庭冷暴力。 “书生,我想跟你说……”鸣鸾背对着秦落痕,喃喃自语,声音很是轻柔。 “说吧。”秦落痕怜惜地靠着鸣鸾,微微蹭着。 “我……我其实想说……嫁、衣、神、功~!” “哇!”“啊!”“住手!” “……” 看着一地碎裂的jīng致的花瓶,盘子,玉佛,鸣鸾眼泪汪汪地看向秦落痕:“书生,你应该有带钱赔给这里吧?” 秦落痕的嘴角抽了抽:“要不你先借我一点?” 高宗将画轴交到秋雪的手中,“这就是西湖水域的地图,天下的安危,就先寄托到你们身上了。” 楚煜拜道:“这一点皇上请放心,我们定当竭尽所能,况且此事不过是一场预言,能否成真不仅在天命,亦是在人为,陛下还请以天下为重。” 高宗笑道:“这一点朕心里有数,这幅地图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你们若是贸然闯入,定是对你们不利,这几rì你们可以在大内zì yóu活动,况且太子和上官姑娘交好,他们也会留在此地几rì,你们可以一起商量。” “太子和鸣鸾……交好?”秋雪和楚煜的世界观再度混乱。 来到休息的居所,秋雪看见窗外繁华盛开,尤其以牡丹花开得最艳,秋雪看着窗外,眼神迷离,“原来在宫中最艳的,还是牡丹。” 楚煜走到秋雪的身边,轻轻搂住秋雪,呼气如兰,软软的气息传入秋雪的耳朵:“今rì早晨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个准信呢。” “什么事情?”秋雪回过头来,眉头轻轻挑起。 “求亲的事情。”楚煜直接进入主题。 秋雪“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喂,好歹给我个准信吧,你哦一下算是什么意思?”楚煜将秋雪抱得更加紧了一点。 “我回答了呀。”秋雪看着牡丹花鲜艳地开,心中也是一片灿烂。 “你哪有答应。”楚煜依旧不依不饶。 秋雪笑着闭上了眼睛,“现在别说话,这里的花的味道,真香。”她仿佛沉浸在这个花的海洋之中,长久的跋涉与奔波,秋雪早已忘记享受一字究竟该怎么写了。 就在此时,楚煜的嘴唇忽然印在秋雪的嘴唇上,秋雪的眼睛蓦然睁开,只看见楚煜细长的睫毛压向自己,顿时气息不得有半分的呼吸,她身子颤了颤,楚煜将她牢牢紧抱,“别睁开眼睛,不然就不好看了。” 秋雪:“……”她重新闭上眼睛,将楚煜轻轻抱住,这是她和他第一次的拥吻,在这百花盛开的时节,窗外的落花将两人的影子轻轻罩住,只剩下一道道绚烂的光芒照下,轻柔的呼吸缱绻缠绵在两人的身边,闭上眼睛闻着花香与爱的滋味,燕语呢喃。楚煜的嘴唇向秋雪进一步地深入,秋雪将楚煜也抱得更紧,再多的分别也会重逢,再多的纷争也会将两人的感情拉近,直到这一刻,他们初次体味了,爱的滋味。 鸣鸾和秦落痕偷偷躲在树后,鸣鸾狠狠地将秦落痕的嘴巴捂住,秦落痕满口的有苦说不出,鸣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楚煜和秋雪的影子,笑得整个脸上都开满了花,眼睛里放出的光足以将秦落痕的眼睛给刺瞎。 秦落痕一把将鸣鸾的手夺下,拼命地呼吸着,眼睛瞪着鸣鸾:“明明是你笑得最欢,竟然敢谋杀亲夫!” 鸣鸾根本没有把秦落痕的话听进去,只是转过身来激动地握住秦落痕的手,秦落痕的手逐渐有了变形的趋势,脸sè瞬间变得苍白,“看见了没看见了没,他们……他们亲吻了,竟然亲吻了!”鸣鸾泪光闪闪,看着秦落痕,“书生,他们好幸福,好漂亮哦。” 秦落痕痛苦地笑了笑:“大小姐,你是疯了还是癫了,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鸣鸾用力地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他们进展得太突然了,他们竟然……” 鸣鸾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秦落痕突然闭上眼睛吻了上来,鸣鸾的眼睛瞬时变亮,大大的圆圆的闪耀了天际的星芒,秦落痕身上的芳香一下子传入了鸣鸾的鼻腔,带着阵阵花香,身边的花瓣落在自己的肩膀,她瞬间石化过后轻轻搂住了秦落痕,将他的身体轻轻抱住,秦落痕的鼻尖轻轻拱在自己的鼻子上,痒痒的,软软的,在尽情地挑逗着自己。 秦落痕轻轻离开了鸣鸾,鸣鸾的睫毛高高翘着,被太阳光照透,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睛,秦落痕冷冷道:“这下你满足了吧?” “你……流氓……”鸣鸾小心地擦了擦嘴,“谁……谁叫你轻薄……轻薄本姑娘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还是本姑娘的第一次……”她的脸羞得通红,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落花,一片片被风轻轻卷起。 “是吗,那我们扯平了。”秦落痕轻轻叉着手,依靠着树,笑盈盈地看向鸣鸾,“怎么,还不够吗?” 鸣鸾的嘴翘得高高的,突然眼神黯淡下来,怔怔的看着秦落痕的身后,秦落痕疑惑地看着她,这时才发现他们一起忽略了两个人站在身后。 “你们……”秋雪的脸上僵了僵,楚煜寒着脸站在后面,“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呵呵……呵呵……”鸣鸾干笑了几声,身上在微微抽搐。 鸣鸾和秦落痕将紫微宫一事和秋雪和楚煜说了之后,楚煜皱着眉道,“这件事着实有些蹊跷,鬼神之事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我一向不怎么相信,所以我觉得……” “你也觉得是有人搞鬼对不对?”鸣鸾激动地指着楚煜说道。 楚煜“额”了半天,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吧。”他笑着问鸣鸾道,“要不要帮手。” “废话,不然我们找你们做什么。”鸣鸾朝楚煜讪笑了下,“我相信你是不会拒绝的哈。” 楚煜故作思量道:“嗯……想想也是觉得很有趣,多个人多个帮手,秋雪你说是吧。” 秋雪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去是没有问题,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今天都怪怪的?” “哪有哪有。”鸣鸾和秦落痕急忙摇了摇手,纷纷看向秋雪和楚煜,“那个……我们也什么都没看到。” 秋雪:“……”“这算不算身败名裂?”楚煜叹了口气,朝秋雪沮丧道。 四人收拾了下东西,带上武器,趁夜深人静之际朝紫微宫走去,大内夜间的守卫尤其森严,秋雪几人每次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等守卫交接的时候偷偷溜过去,直到走了一段路四人分头行事,秋雪和楚煜用轻功登上屋顶,透过月sè踏在瓦片上轻灵地向前飞去,而鸣鸾和秦落痕则是用令牌行事,借助赵瑗交给鸣鸾的令牌在宫中可以畅行无阻,而在此期间也必须有个光明正大的名堂,于是鸣鸾便对守卫说道:“啊,诸位辛苦了,太子叫我去慈宁殿拿点物事,几位大哥不会阻拦吧?” 其中一位守卫道:“啊,那真是太巧了,我们正好要前往慈宁殿当值,两位就跟着我们吧。” 秦落痕的眼睛恨不得将鸣鸾杀死,鸣鸾讪笑道:“啊,啊……那真是太好了,有劳几位大哥带路了。” 于是鸣鸾和秦落痕一路上被带向慈宁殿,畅通无阻地过了重重关卡,每走一步鸣鸾的心便悬起来一分,直到他们经过紫微宫的时候,守卫招了招手,脸sè有些苍白:“两位快些走,此地不宜久留。”鸣鸾转过头去,看见紫微殿中犹如yīn云笼罩,寒鸦凄鸣,大门被铁链死死地锁住,巨大的锁链犹如是一只只巨蟒将其缠住,殿内犹如被风吹动,朝外面扑打,犹如是一只猛兽被关在里面,显得异常妖异。 鸣鸾不禁打了个寒颤,看见秦落痕的脸sè也不好看,于是一面走一面想着脱身之计。 突然一阵劲风过来,鸣鸾和秦落痕“啊”的齐声叫了出来,守卫急忙转身看过去,已经没有了两个人的影子,只剩下空荡荡的夜晚和yīn云笼罩的紫微殿,守卫们面面相觑,忽然齐声丢下手里的兵器抱头就跑:“闹鬼啦,闹鬼啦!” 鸣鸾用力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秋雪和楚煜,此时他们已经站在紫微殿的背后,秦落痕慢慢地摇着扇子,“秋雪姐姐,你们真的吓死我了,还真以为是……” “闹鬼呀?我在你身边胆子还这么小。”秦落痕轻轻依靠在门柱上,门柱贴满了道士画的符咒,秦落痕对之嫌弃地看了一眼,看着周围笼罩着特别的雾气,透着幽幽的黑光,说道:“看样子这里确实有点奇怪。” 鸣鸾冲秦落痕吐了吐舌头,“你别告诉我你早知道是他们两个,打死你我都不信,只是……这里真的好恐怖。” “这里我已经看了一下,那些黑气是从宫中传出来的,我想里面会有些什么东西,不如进去看看。”楚煜同样靠着门柱,察看着周围的地形。 “嗯,至少现在我们进去已经是名正言顺了,到时如果我们把里面的问题解决了皇上自然不会怪罪我们,而如果真的有个突发状况,皇上也很快会派援兵,这样子是更好的。” 秦落痕点了点头,“我们这就进去吧,这铁链可就交给你了。”他把粗大的锁链交到鸣鸾手中,“看样子没有你还真是不行。” 鸣鸾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这一切就包在我身上了。”她蹲下身去,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刺进锁眼里面,然后慢慢地旋转,又拔下一根,轻轻扭曲了一下,继续转,折腾了差不多小半柱香,鸣鸾将铁锁打开,招了招手,兴奋道:“可以了可以了,大家过来吧。” 秦落痕朝秋雪叹了口气,“我觉得有必要在将来好好教育下你的弟弟,他总会有一天会把你们全部都变成盗神。” 推开门的刹那,一声“吱呀”的响声已经把所有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里面灯火全无,黑漆漆的一片,yīn森森的时而还会传出几声怪响,冷风从里面吹出来,鸣鸾紧紧拉住秦落痕的衣角,一步步向前走着,胆战心惊的,秦落痕回过头来摸了摸鸣鸾的头,“乖乖,不怕不怕啊。” 楚煜当先走在前面,秦落痕让秋雪和鸣鸾走在自己前面自己压阵,一步步向前走着小心里面的机关,鸣鸾忽然想起了什么,“哦,这是地图。”说罢她从衣襟里拿出一张地图,在黑暗中递给了楚煜。 秦落痕:“……你不早说。” 楚煜吹亮手中的火折子,映着地图,上面画着烛台的方位,楚煜闭上眼睛,算了算方位,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呼地一声从火折子上将火苗刮下,火苗飞舞在空中像是一颗星星,向远处落去,只听得“噗”的一声,一处烛台被点亮。 鸣鸾拍手道:“楚大哥你的金风玉露好厉害。”她看着四周一角微微的亮光,楚煜又紧接着将其余的七处点亮,很快地整个紫微殿都亮了起来,周围的黑暗一扫而空,众人四顾回望,看着这个和其他宫殿无二致的紫微殿,只有一个丹炉在幽幽升起了烟尘,鸣鸾的胆子顿时大了许多,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略有所思道:“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你别忘了,进来的人可都是……”秦落痕凑到鸣鸾的耳边,幽幽地说道。 鸣鸾吓得向后一跳,“呀”的一声叫了出来,看着四周,寻思道:“那……这里的尸……尸体呢?” 楚煜走近丹炉,靠向丹炉的外壁轻轻摸了摸,手指轻轻捏了捏手上的灰尘,“应该都在这里面了吧。” “你是说……这里的人把来人杀死之后投进丹炉?”秋雪的脸sè也不是很好看,但是至少从内心上还是很坚强的,她微微靠近了楚煜一点,楚煜四顾回望,说道:“这里有人住,而且还会定期打扫,这个丹炉前不久才被使用过。” 鸣鸾小心翼翼地走近,忽然屋顶上一阵疾风闪过,紫微殿内一阵颤动,鸣鸾吓得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秦落痕收起折扇,凝神看着四周,沉声道:“大家小心,有异状!” 话音刚落,丹炉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楚煜高喊一声:“快向后退!”就在此时,丹炉的盖子慢慢打开,鸣鸾忽然大叫一声,从丹炉里慢慢伸出一只手,然后又是一只,直到最后脸露出来,十几位这样的人接连不断地爬出来,手上有的地方已经溃烂甚至能见到骨头,鸣鸾和秋雪看了心中一阵作呕直是想要吐出来。那是十位曾经在这里意外死去的守卫,脸sè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一不小心就会要掉出来,皮肤近乎腐烂,却依旧能一点点向前移动,身上挂着白sè粘稠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地上,隐约散发着恶臭,尸虫慢慢爬在他们身上,却并非撕咬,而是直接寄生在他们身上,鸣鸾看了一阵反胃,秦落痕轻轻将手搭在鸣鸾的眼睛上。 楚煜沉着应对道:“秋雪,鸣鸾,你们向后退,落痕。”秦落痕朝楚煜点了点头,看着步步紧逼的丧尸,纷纷亮出了兵器,“这些丧尸只怕是有人图谋所为,我们能应付的话就要一举把他们消灭,否则是打不死的。” 秦落痕淡淡道:“我看过玉书山庄的书,这种秘法和湘西的赶尸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比赶尸更为恐怖诡异,打他们的头。” “好。”楚煜拔出了剑,朝丧尸刺去,秦落痕挥舞扇子,施展明玉神功,扇子上犹如凝聚起一阵刀刃,向丧尸割去。那些丧尸的皮肤犹如是钢筋铁骨一般,刀枪不入,而且反而向楚煜和秦落痕撕咬过来,秦落痕身体向后一翻,一扇而过,丧尸的头颅被秦落痕凝聚的剑气给割了下来,白sè的浓浆一下子喷涌了一地。楚煜手使长剑,用沧浪剑法招招深入,每一剑都用全力刺出,一个个头颅被割了下来,就在此时,一只手忽然从丹炉里伸了出来,扣住了楚煜的肩膀,苍白的手把楚煜给牢牢禁锢,楚煜挣脱了半天动弹不得,秋雪轻呼一声,朝楚煜那边奔去,拔出灵水剑,剑光闪起,将那只手劈了下来,楚煜乘势一剑把最后一个丧尸给砍了脑袋。 秋雪和鸣鸾看了四周的一片狼藉,心中血海翻腾,秦落痕和楚煜舒了口气,“看来这里面果真是大有蹊跷,我们到后殿去看看。” 秋雪从怀中掏出几枚药丸,“这是师父之前交给我用来避除毒瘴的药丸,为了以防万一,大家吃了吧。” 秦落痕点了点头,捏了一颗,吃了下去,一边嚼一边点头道:“唔……秋雪这药丸味道还真不错,还有没有?” 鸣鸾一把掐了秦落痕一下:“好啦,都这个时候还开玩笑,走吧。”秦落痕皱了皱眉,“还不是为了缓解下气氛,不然你岂不是要吐了?” “你才要吐了呢。”鸣鸾一步跨出去当先走在前面,没走几步,忽然她回过头来,指了指前面,“那个……你们开路。” 秦落痕:“……”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后殿的yīn风更加渗人,楚煜身上隐隐约约感觉到阵阵寒意,自己也不自觉地抖了抖,秦落痕指了指楼上,一扇门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道道yīn气。“是绮梦的房间……”鸣鸾的手抖了抖。楚煜继续向前走去,拨开珠帘,一步步向上走着,秦落痕拉住了鸣鸾的手,一步步向上踏去。 四周回荡着犹如梵呗一样的声音,在轻轻地回响,鸣鸾几人走到正房门前,忽然一个身影从他们背后掠过,楚煜仓促间急忙将秋雪拉着向后退了几步,秋雪神情也微微有些恍惚,鸣鸾“呀”的一声叫了出来,等秦落痕回头看去的时候,影子又已经不在。 “鸣鸾,你刚才……看见了什么?”秦落痕问道。 鸣鸾捂着眼睛,手微微发抖,“白……白头发……妖怪……” 楚煜当机立断,一脚踢开了房门,珠帘随着在轻轻晃动,楚煜“哼”了一声,“装神弄鬼。”当先走了进去,眼前缭绕的烟雾犹如是一只魔爪在伸向他们,楚煜不管不顾,点亮火折子直接以金风玉露向那边挥去,烟雾遇火便散,只是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是一缕飘飘荡荡的帷帐,而在帷帐之中坐着的,是一个白头发的女子。 微风徐过,帷幔之中依稀看见的人影,而在他们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擅闯紫微宫,杀无赦!”此刻一群侍女飞来,刺向众人,秋雪拔出灵水剑,一招“雨落花开”将那群侍女逼退,楚煜长剑挥动,带着凌厉的剑气夹在嫁衣神功之间,带着飞舞的剑影,席卷向那群侍女,秦落痕和鸣鸾在他们身后打掩护,鸣鸾的蘅芜鞭径直缠向偷袭秋雪的一人,狠狠地将其打翻在地,她看向秦落痕,“书生,这些人原来也不过如此嘛。”秦落痕一面清逸灵动地闪避,一面笑道:“你至今才发现看来脑子确实笨了点。” 而此刻在侍女前面,出现了几个喇嘛一样的僧侣,恶狠狠地盯着几人,鸣鸾的心颤了颤,看见他们手里拿的几个转轮,问秦落痕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秦落痕哼了一声,盯着几个喇嘛,“西域僧人,专擅密宗,只怕谜底我快要解开了。”楚煜看了秦落痕一眼,“我想我也一样,这些人……” 西域喇嘛脸上画着奇怪的符咒,朝楚煜和秦落痕攻来,就在两人凝神应战之时,秋雪和鸣鸾的肩膀忽然被两道铁锁牵住,秋雪和鸣鸾抬头望上去,只见一尊菩萨般的佛像坐在那里,楚煜和秦落痕心慌意乱之际被喇嘛扣住,秦落痕朝楚煜点了点头,便不再挣扎。 “不动明王。”秦落痕喃喃道,“消失了三十年原来躲在了这里。”他的嘴角牵起一抹笑容,看上去样子有些不屑,但是眼神中已经透着几分恐惧,因为他心里清楚,没有见过当年恐惧的人,是不会知道不动明王这四个人象征的,究竟是什么。 不动明王正襟危坐,宝相庄严说道:“尔等凡夫俗子,擅闯禁宫,扰人清修大梦,实乃地狱小鬼,不知死活,今rì就将你们渡了去,化解这满屋子的戾气,还一片清明。” 楚煜冷笑了声:“这话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说,屋子里的便是绮梦吧?她即使还未身死,只怕也被你们弄成了活死人,当真是可恶之极。” 鸣鸾和秋雪被牢牢抓住,此刻也不再纠缠,反而心中大为震惊:“屋子里的,便是绮梦?” 秦落痕点了点头,“有一种病,叫做‘千年妖’,常人若是得了这种病,必定是皮肤发白,须发也是皆白,犹如行尸走肉,每到月圆时间便会如同丧尸,凶残异常,如若得了这种病,必须将其杀死,否则……无人能挡。” 不动明王的眼神微微眯起:“玉书山庄不愧是武林至尊,也不枉费了这片名声,本座应皇上之请求医治此病,如今却被你们消灭了这药引子,如此欺君之罪,不是本座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楚煜对之嗤之以鼻道:“什么药引子,根本就是你害人的把戏罢了,绮梦的病,恐怕也是出自你的手笔。” “那个药引子……究竟是什么?”鸣鸾看向秦落痕。 秦落痕笑了笑,“说出来只怕会让你没胃口,药引子就是那群丧尸身上的尸虫,俗称傀儡虫。” 鸣鸾的脸sè瞬间变得苍白,“好……好恶心……” “绮梦姑娘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她?”秋雪心中隐然产生一股不平之意和对绮梦的怜悯。 “她本为我无荒岛千佛崖前的灵女,奉我佛之慈悲度世人之浩劫,原来应吐蕃法王之命前往大宋除龙,孰知她心有不忍,竟爱上了他,如此违背佛教信义的人,自然是该诛灭。”不动明王阖上眼睛,口念佛号。 “除龙……你是说……杀皇上!”鸣鸾一声惊呼起来。 “妖言惑众!”楚煜用力一挣,秦落痕也跟着挣脱几个喇嘛的绑缚,秋雪从背后将灵水剑一挑,砍断了铁链,随后也将鸣鸾的铁链砍断,四人重新聚在一起,对向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未显一丝诧异,反而点头道:“功夫倒是不错,就让我……收了你们。”忽然间四周真气沸腾,空气扭曲成一道道幻象,犹如闪烁着五彩之光,整个人如同是被佛光笼罩,众人感觉周身气海沸腾,血气翻涌,楚煜向后退了几步,用《易筋经》将真气抵挡过去,秦落痕和鸣鸾一个使用明玉神功,一个使用嫁衣神功,如同一冰一火向不动明王攻去,不动明王的眼睛忽然睁开,一道道真气涌向两人,此刻秋雪上前,用《合璧心经》将不动明王的真气扭转,乘此机会鸣鸾和秦落痕纷纷攻向他,楚煜的长剑也从另一边刺了过去。 不动明王内力轻轻一震,四人瞬时停在空中,谁也进不得,退不得,秋雪手捏剑诀,将四周的内力吸过灌注全身,和楚煜一起将前面的一道真气屏障打开,鸣鸾和秦落痕紧随其后,一冰一火一起也将后面的真气打破,不动明王终于睁开眼睛,透着一丝满意的神情,“三十年,终于又等到了一个可以将本座的真气打破的年轻人。” 他凌空跃起,座下莲花绽开,将四人包裹起来,秋雪几人猝不及防,被裹在了莲花座下,楚煜和秦落痕用力突破,却怎么也突不出,秦落痕看着jīng金冶炼的莲花座,对秋雪道,“试试灵水剑。”秋雪点了点头,灌注真气劈了下去,一声巨响传来,依旧没有反应。秋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的要一辈子困在里面?”鸣鸾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莲花座,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绝望,她这才发现一次又一次的危险来临后,她所感受到的不是身经百战的麻木与无畏,相反,她越发害怕,甚至是有了一丝的厌倦。她坐了下来,沉思着该如何才能逃脱出去。 秦落痕走到座壁一边,敲了敲,没有听到外面的回声,又看见四周有着无数小孔,轻喝一声:“小心飞箭!”话音刚落,从小孔中飞出无数细小的箭头,秋雪和楚煜挡在鸣鸾和秦落痕前面将飞箭挡下,两人亦是受了伤,鸣鸾见状,双拳紧握,身上犹如燃起了道道火焰,整个莲花座都微微发烫,秦落痕看见鸣鸾的额头冒出汗珠,刚要替她输入内力,鸣鸾只是沉声道:“书生,用明玉神功。” 秦落痕这才恍然大悟,就在莲花座近乎滚烫之时,他一阵内力逼去,四周顿时如同一片寒冰刺过,寒风阵阵,而莲花座忽然起了一丝丝裂痕,秋雪一剑划过,只见尘末飞扬,整个莲花座裂了开来。 等到四人出来,周围空无一物,而不动明王那股隐然的邪气还在四周回荡,鸣鸾握了握拳头,看着四周,略显不安,秦落痕让鸣鸾先坐下,先前的内力用得过度,一时间鸣鸾的腿也有些酸软,而秦落痕瞬间的爆发也让他折损了不少气力,但此刻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鸣鸾,用自己的xìng命博一场,他深知,遇见不动明王,只有用命去赌。 忽然一件袈裟从头顶飞过,楚煜首先看见一剑将其劈落,袈裟犹如一把利剑,一把钢刀,没有被楚煜完全打落的情形下飞快地向楚煜攻去,楚煜手捏剑诀,一剑向袈裟砍去。 一声清脆的折断之音传了过来,楚煜的长剑被折断,秋雪见袈裟势如破竹向楚煜飞去,一把将他推开,袈裟划过秋雪的手臂,鲜血直流。 秋雪忍痛站起,看向再度飞来的袈裟,忽然用力一震,从楚煜的火折子中点亮火星,一把掷了过去,袈裟轰然燃起一阵大火,落了下来。 而秦落痕站在一边看得很是清楚,就在秋雪救楚煜的那个刹那,她将一小包火药扔入袈裟,此刻他越发为秋雪外柔内刚的xìng格所折服。 楚煜扶着秋雪,看了下她的伤势,总算没有伤及筋骨,却也需要好好修养几rì。不动明王盘膝落在他们面前,依旧宝相庄严般毫发未损,几人见了心中也不禁有了一丝恐惧,如今内力耗尽的耗尽,受伤的受伤,更加难以成为他的对手。 “你们的能耐,都耗尽了?”不动明王闭目道。 楚煜冷冷地看着不动明王身后犹如道道佛光散出,心中感受着恐惧却也不知该如何应付,秋雪咳了几声,紧紧握着楚煜,显然心里也在微微害怕。鸣鸾靠着秦落痕,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在轻轻抖动,秦落痕握了握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如何能够在此刻就轻易放弃,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鸣鸾看着身后的帷帐,心中有些悔恨不该趟这趟浑水,但是如今说后悔又有什么用。 “千方百计想要对付皇上,能够zì yóu进出这大内,不动明王,看来你在皇宫里收买的人不少。”秋雪沉着应对,企图借此拖延时机,以便养jīng蓄锐。她看得出如果随意动武,他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用言语甚至是机锋和他对抗,那又指不定可以将他的思绪扭转,她也只能就此一试,一旦错了,那也只好认命。 不动明王身上的杀气似乎减少了些,又换做平时的语气,轻声道:“本座出入皇宫,又何须借助凡人之力,替天行道亦是本座份内之事,应宋皇之请求救人是一回事,而屠龙就是另一回事,如何可以混作一谈。” 楚煜闻言,正要动怒,秋雪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让自己来,楚煜这才没有上前,秋雪朗声直接说道:“只怕是秦桧招你进宫的吧。” 不动明王没有说话,秋雪笑了笑,“出家人不打诳语,明王既然是不说,那就是不得说,不可说,既是如此,那便是应了。” 不动明王嘴角露出一笑:“好个凌厉的姑娘,既然今rì都要将你们渡了去,本座说这么多岂不是延误了你们的时辰,上路吧。”说罢正要拂袖一挥,秋雪和楚煜向后退去之际,忽然无数冷箭放了过来,鸣鸾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救兵来了。” 不动明王眼睛一睁,似有怒火看向几人:“毛头小儿,就凭这几只暗箭便能伤得了我?”冷箭纷纷shè在他的身上,皆纷纷掉落,“火云袈裟着实非同凡响。”秦落痕凝眉说道。 “自然不是,紫微宫已经被包围,不动明王,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也是插翅难飞。”赵瑗带着数百jīng兵,从紫微宫走进来,一脚踢翻了那个丹炉,流出浓黄的液体,他的眉头皱了皱,显得很是厌恶,随后看向鸣鸾几人,略有抱歉的神sè道:“诸位,在下来迟了,回去请你们吃好吃的。” 鸣鸾一听,差点瘫软在地:“你们傻子,先把他给解决了好不好,吃你个头啊吃!” 赵瑗耸了耸肩,振臂一呼,身后几百人马尽皆赶了上来,手中握着jīng铁长枪和弓箭,纷纷对向不动明王,不动明王神sè不变,说道:“既然都要死,那我就全杀。” 一阵疾风涌过,带着咆哮之声如同龙吟,不动明王四周真气波动,快如闪电之势冲向大内侍卫,只听见沉闷的响声,大内侍卫便惨呼一声,口中吐出了鲜血,但是却没有一个倒地,原来赵瑗早就下令所有人扛住所有人,不动明王的真气便犹如同时作用在几十个人的身上,将真气分担,如此便是减轻了不少伤害。 就在不动明王吃惊之际,楚煜拔剑上前,势如疾风冲向了他,长剑和不动明王交接在一起,赵瑗见到楚煜的长剑折断些许,将佩剑拿出,“楚兄弟,大内神兵玉柄龙吟借你一用!”玉柄龙吟拖着白玉般的尾巴,带着闪电之势飞向楚煜,楚煜;一把接住,玉柄龙吟瞬间也带着清啸和温润如玉的剑气传入楚煜手中,楚煜赞道:“好剑。”顺势刺过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手持舍利佛珠,和楚煜的龙吟剑交错在一起,像是漫天飞舞的闪电,楚煜带着道道凌厉的剑气直攻不动明王而来。不动明王的佛珠也夹带着虎虎的风声划过四周,所触及之处无一不损。楚煜一边向后退一边借助轻功四处跳跃,他一脚踩在横柱之上,和不动明王又纠缠在一起。秋雪提剑上前,灵水剑带着轻灵的剑气从不动明王身后刺过,不动明王身体一震,袈裟飞起,秋雪被袈裟挡住,用尽全力向前刺过。秦落痕手捏剑诀,一招锦瑟断弦指朝不动明王的死穴冲去,鸣鸾回身一转,百鸟朝凤舞犹如一只浴火燃烧的凤凰席卷向不动明王。不动明王眼睛一睁,四周的空气犹如是被无数双眼睛撕裂一般,手中的佛珠高转,一道道真气流出,秋雪几人靠近不得却也不退却半分。 此刻四人的内力同时和不动明王交战在一起,勉强打个平手,就在此刻,赵瑗双手一挥,紫微宫殿的屋顶忽然飞入一个巨大的铁球,朝不动明王压了下来,如同是天上的太阳从天坠落,黑sè的影子将所有人压了下来。 赵瑗大喊一声:“避开!”四人像是被弹簧一样被弹了回来,向后划了几步,蹲在地上拼命的喘气,不动明王被铁球狠狠砸下,整个紫微宫像是地震般一颤,地面的石板尽皆碎裂,飞石四溅。 “咳咳……”鸣鸾被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走到赵瑗面前,“喂,你是要把这座宫殿拆了是吧?”赵瑗耸了耸肩,“有何不可?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 鸣鸾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都要没命,还丢那么那么那么大的一个铁球,是不是想把我们一起砸死?” 赵瑗抱歉地笑了笑:“情况紧急,来不及多说,其实大内的重要寝宫都装有机关,不到万不得已同归于尽之际是不会使用,这次我还要好好向父皇解释。” “我倒要听听你是想怎么解释!”一股凛然的杀气传来,高宗带着大队的人马,穿着朝服,看着眼前近乎废墟的紫微宫,“来人,给我把太子拿下!”高宗怒不可遏,看着像是一场灾劫的皇宫,感受到了天雷震怒。 “且慢!”楚煜急忙上前,高宗瞪了楚煜一眼,“等稍后朕一起治你们的罪!” “父皇……”赵瑗话音刚落,忽然铁球一阵剧颤,朝高宗滚来。 “快救皇上!”王总管高呼一声,赵瑗一把将高宗推过,所有士兵也在铁球的滚动之时奋力向后退去,赵瑗抱着高宗,高宗脸sè苍白,看着铁球朝宫外滚出,直到传来惊天巨响。 “就凭这个便能把我杀死?当年四绝人联手也只是将我赶出中原,今rì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不动明王身上的真气滚滚燃烧,炽热无比,一步步朝众人走来,高宗的手指着颤抖道:“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侍卫颤颤巍巍向不动明王刺去,却不敢轻易靠近,不动明王闭着眼睛,将所有人逼退,侍卫手中的剑变得灼热,甚至变软,所有人纷纷丢下了武器。楚煜几人早已气力衰竭,此刻他们宁愿不动明王离去,也不愿见到此番场景。 就在不动明王的手伸向高宗之际,忽然帷帐里轻纱涌动,绮梦拖着白发从里面飞了出来,“瑶妃……”高宗看见绮梦的眼中似乎闪现着自己的影子,心中不禁一阵触动,绮梦的嘴角像是带着微笑,却看不见她的眼睛。 绮梦的长袖挥起,一把卷过不动明王的手,不动明王卷起绮梦,一掌打在她的身上,“原来你还没死……”绮梦飞向高宗,高宗和赵瑗同时将她接住,绮梦瞬间在自己脸上蒙上面纱,不让他们见到自己的脸,而面纱之上带着无数血渍。 “不动明王,不动明王的死穴……在他的头顶……那个……凹陷之地……”绮梦微弱的声音道。 楚煜闻声,举起玉柄龙吟凌空飞去倒挂而下向不动明王的头顶刺下,不动明王手臂一伸,将楚煜的剑夹住,一掌打向楚煜,楚煜闭上眼睛使出全身的《易筋经》内力,和不动明王对接一掌,鲜血狂涌而出,随后玉柄龙吟瞬时一转,剑身扭曲,楚煜长啸一声,一道剑气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划过,将不动明王的手指斩断,一剑刺入他的头顶。 玉柄龙吟颤颤巍巍插在不动明王的头顶,楚煜翻身落下,呕吐着鲜血,迷迷糊糊晕了过去,眼睛里最后留下的只有不动明王慢慢倒下的身躯和以及焚烧的烈焰。 “瑶妃……你醒醒……”高宗苍老的手抓向绮梦,眼泪翻涌而出,落在绮梦的手上。 “陛下……”绮梦咳了一声,又吐了点血,“你……不怪绮梦吧?” “不……朕怎么会怪你,朕爱你,爱你……”高宗紧紧握住绮梦,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假死这么多年,和毒药对抗,早已活不了几rì,陛下无需伤悲,不动明王现在已死,绮梦也就心安了,不用……不用再拖延他了……我……好累……”绮梦的眼睛慢慢闭上,贴向高宗。赵瑗跪在一旁,眼睛里也满是泪水,他看见绮梦最后闭上眼睛前,看见了自己,而且chūn风一笑。 “累就睡吧……睡吧……”高宗握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跪在那里,绮梦的手慢慢滑落,最后落在了地上。 第五十六章 凝冰瀚海分飞雪,瑶光仙草映寒月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曾经有一缕芳华,凝落在月的肩头,看着纷飞的夜sè,将一世的柔情,浸透在悲伤的海洋。心中的一丝眷恋,是生命最后的寄托,如今天下太平,只有爱,才能将他们毁灭。 等楚煜醒来,看到的是秋雪关切的眼神,像是一缕清风,拂过自己的脸颊,秋雪温暖的温度靠向自己,楚煜支撑着坐起来,“你们都没事吧?” 秋雪轻轻摇了摇头,“大家都很好,只是瑶妃……”讲到这里,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仿佛看见绮梦倒在火海里的背影,那至死不愿摘下的面纱轻轻飞扬,她是如何一个女子,惹得众人为之倾城,她又是怎样一个女子,守着自己的爱和信念,和天下的毒物对抗,她又是怎样一个女子,将爱与恨刻画得如此刻骨。 “楚大哥……我想……我们启程去凝冰崖的时候,能不能取一样东西?”秋雪眼睛望向楚煜,心中微微触动。楚煜笑着轻抚秋雪的头发,软软的发丝带着清香扑向楚煜,“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秋雪长长的睫毛轻颤:“我知道这可能会有违天理,但是……我想完成皇上的一个心愿,在凝冰崖的边上,据说长着一种叫做瑶光仙草的植物,一百年开花一次,按想也应当开了两三朵,它……它能够保尸体百年……我想……” 秋雪还没说完,楚煜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你是想帮皇上把瑶妃的尸体保存下来?”秋雪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这有违天理,但是我不想见到这样一个至情至xìng的女子离开自己的所爱,也实在不忍他们就这样……” “好了,我又没说不答应你。”楚煜将秋雪轻轻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暖暖的气温升腾起来,传向自己的是清香的气息,“好像这样抱着你,是第一次。”楚煜笑着蹭了秋雪的鼻尖,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睛爱意顿生,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秋雪的眼睛也笑得如同一弯新月,鼻子碰在楚煜的鼻子上,“你是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肉麻了?”楚煜眨着眼睛道:“什么叫做也,况且我觉得是时候了,程秋雪,我要你。” “我可没说要你。”秋雪将楚煜安安稳稳地按在床上,虽然楚煜心中万般不愿,但是此刻内力耗尽的他早已连裴儿也打不过……他看见秋雪的手臂已经包扎好,心里也算是安稳了些,“你知不知道,之前替我挡下那一招有多危险,你难道想让我守寡?” 秋雪的心里颤了颤,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下来,“那你也要有本事躲过去才是,搞得我受伤没人照顾,反而你变成病怏怏的,真的是造了天大的孽,楚煜,你自己想着该怎么补偿我吧。”她瞪了楚煜一眼,替他盖好被子,“以后少让我cāo心那就算是照顾我了。” “对不起……”秋雪微微一愣,看见楚煜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满是愧疚和怜惜的神情,她笑着在楚煜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柔情,“好好养伤,鸣鸾和落痕也在那边休息或者亲热着呢,一时半会儿不会打扰到你。” “好吃!臭书生你不许抢我的!”鸣鸾一手拿起两个糕点往嘴里塞,秦落痕眼巴巴地看着她,“好吃吗?”眼珠子差不多快要掉出来,同时掉出来的还有口水…… “恩恩,当然好吃,不然干嘛不给你吃。”鸣鸾一口一个将晶莹的水晶糕团塞进嘴里,“是不是破晓认识的那位御厨把这招传进了皇宫啊,破晓见了会气死的,想不到裴儿走了以后我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真的是……太幸福了……”她泪汪汪地看着在一边把玩着玉坠的赵瑗,说的话没有人听得懂。 “大小姐,你吃完再说话好不好,喷了我一脸。”秦落痕擦了擦脸,摇了摇头,“你也真是jīng神好,经过一战下来竟然还有那么大的jīng力,说来也怪,当时是谁都快要瘫软在地上的。”秦落痕喝了喝茶,吹了吹热气。 鸣鸾朝秦落痕“哼哼”笑了笑,拿糕点在秦落痕面前晃了晃,“想吃吗?”秦落痕也跟着笑了笑,“想,你要喂我啊。” “做梦!”鸣鸾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臭书生,谁叫你在打的时候一直说我,就你话多,哼!”她忽略着秦落痕若无其事喝茶的样子,一面朝赵瑗瞪了瞪,“还有你,笑什么笑,过了半天才过来,你是不是想要谋杀本姑娘。” 赵瑗苦笑了下:“上官小姐,我可是听说你被抓进去了就十万火急赶过来的,谁知被门口的丧尸挡住了去路,花了好久才闯进来,等我到的时候正好听见秋雪说‘秦桧’,看来此事跟他脱不了什么关系。” “那还不去把那个老狐狸抓过来。”鸣鸾好奇的是为什么高宗要一再地袒护秦桧。赵瑗摇头道:“现在不动明王已死,不过你放心,父皇心里一切都有数。”赵瑗站起身来,看着远方,“你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他信誓旦旦地说着,遥望着天际,鸣鸾仿佛能够看见,十几年后,赵瑗坐在龙椅之上,将秦桧革职,从此睥睨天下,指点江山,如今的赵瑗,终将不会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赵爽。 秦落痕聊有趣味地看着赵瑗喝着茶,冲鸣鸾努了努嘴,“喂,现在做皇后还不迟哦。”他笑着将热气腾腾的茶放下,朝鸣鸾眨了眨眼睛,一脸欠揍的样子。鸣鸾一见,心中恼火更甚,“臭小子,今天你是要跟我作对到底了是不是。”于是招了招手,“喂,瑗瑗,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你……” 赵瑗刚回过身,眼前水花飞舞,喷涌而出,他讶异地看着秦落痕,满是莫名其妙的愕然,鸣鸾哼哼笑道,“你愿意我做你的太子妃吗?” “那个……抱歉啊,你晚了一步,要不做侧妃吧,我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会一视同仁的。”赵瑗脸上很是抱歉。 “哼……哼哼……”鸣鸾嘴角抽了抽,“那个……我还是那你纳为侧室比较好。”秦落痕吹了声口哨,翘着腿若无其事地哼着曲调,一口一口喝着茶,“瑗瑗,你就把鸾鸾给收了吧,本座受不起啊。” “秦、落、痕!” “啊!痛!” 大内皇宫一片欢声笑语,高宗站在御花园的花丛中,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眼神迷离,仿佛回想起自己还是个王子的时候在开封过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一切物是人非,却难以回到过去,人们只道他高高在上,说他偏安一隅,可又有谁知道他自己内心真正的苦闷,曾经最懂他的人已然离去,身边又有几个知心的人,所谓的孤家寡人,便是看着亲人好友一个个离去,而自己变得越来越冷血,直到无人能解。 “你为什么不去见他们?”高宗喃喃自语,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背着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带着阵阵王者之气,如同上古的皇帝驾临,傲世天下。 影子声音带着冰冷,像是一把利剑,直上霄汉,“若是天命,他们自会找到我,天下的王道,全交托到你的手上了。” 高宗笑了笑:“是啊,到最后只剩下朕一个人了……” 沧浪派的后山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冷,漫天的飞雪飘舞,席卷大地,裹挟着鹅毛般的思绪,片片落下,凝冰崖之上垂下来点点风铃花,雪花轻轻敲打在风铃花上,奏起了一阵阵悠扬的旋律,远古的相思袭向如今,过往的情怀涌向思绪。 楚煜临走前赵瑗将玉柄龙吟赠与了他,说是英雄配宝剑,若是不将其交给真正会使用他的人,那就埋没了宝剑。楚煜歉然地接受了,他实在不好意思说,“抱歉啊,我恰好要去取断空剑,玉柄龙吟拿了恐怕也没有勇武之地啊。”这会着实伤了赵瑗的心。于是秋雪只好安慰道:“放心吧,如果取不到断空剑有它这把神兵也算是配得上灵水了,取得到的话我再找一把和玉柄龙吟相配的剑来玩也是不错的,总之这把剑不会白拿。” 楚煜:“……” 一朵风铃花落了下来,;落在了秋雪的手上,“疑似香铃风中来,未懂情花为谁开……”秋雪眼睛盯着风铃花,花瓣一片片从她手中飘散,在她眼前微微一晃,随后消失不见,埋葬在了漫天的雪花中。“楚大哥,我们是什么时候,走到今天这一步,走成今天的局面?”秋雪的心中只是觉得疲惫,她开始觉得厌倦,怀念过去的欢声笑语。原来时光一旦催人老,将葬送我们的大好年华。 楚煜轻轻握住秋雪的手,眼神充满坚定:“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会陪你到永远。”他知道,秋雪心里是多么的哀愁,他也知道,所有的一切虽说事在人为,却也是力不从心,他心里有种念头,那便是将秋雪带在身边,而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背负,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两人慢慢爬上山,山顶的另一边便是凝冰崖,历代弟子只有从这里通过才有资格竞选下一任的掌门,而要通过这里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磨炼,而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自从杜宇轩和杨思清上山后便再也没有他们的音讯,可能是驻扎在某个山头刻苦修炼,也可能是一路过关斩将不断攀登。此时秋雪和楚煜的心中都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何苦为了一把所谓的佩剑,去冒着生命危险拿取,与其这样风刀霜剑严相逼般的去为了一个不必要的物事去追寻,倒不如好好把握相处的时刻,快快活活地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人心便是如此,不甘愿于平凡,而要为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拼死拼活地去立下一段惊世骇俗的誓言,如此方可不负了这一场倾城的爱恋。 如果他们真的这样想,楚煜便不再是楚煜,秋雪便不再是秋雪了。 凝冰崖上满是晶莹的雪花,漫天飘洒,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看不见杜宇轩和杨思清,秋雪心下好奇为何这座山毫无机关,轻而易举地便登了上来。这座山并不高,但也不是像传说所言充满了千难万险,秋雪的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她jǐng惕地看了看四周,却看见几朵晶莹的小花在风寒之中摇曳,就像是天上月宫中的仙草,站在瑶池里的仙子,一缕微光莹莹点点,闪烁起一曲仙乐。 “是瑶光仙草!”秋雪兴奋地拉住楚煜的手,看着瑶光仙草超脱俗尘的光点,心中也不自禁地被打动,只是感觉一阵暗cháo涌动,袭向自己的心间,随风摆动,它不能使活人青chūn常驻,却能使死人芳颜永继。 只是瑶光仙草的价值所在,当真只是这个吗?秋雪的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她有些害怕或是不舍,她不知道自己所做有没有价值,亦或是自己会暴殄天物,就在她下不去决心的时候,楚煜轻轻走过,折下一段仙草,放入自己的口袋,对秋雪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瑶光仙草,只折一段摘。”他笑了笑,秋雪看了也有些许动容,她朝楚煜点了点头,忽然身后寒风涌动,一阵刺骨的痛传入两人肺腑,秋雪和楚煜同时捂住了胸口,像是两把冰剑向自己袭来。 “何人大胆,私取瑶光仙草!”一个白衣白发女子落在两人身后,目光冰冷,像是百年不化的雪花,却并不绽放,而是无尽地散发着寒冷。 楚煜忍着痛楚,知道这是眼前之人所使的寒气侵入自己的身体,于是解释道:“前辈,在下不知仙草有人照看,只因为保存一人尸首,故冒昧采取,如今我们要赶往西湖之底,还请前辈见谅。” 白发女子伸出手:“不交出瑶光仙草,谁也不许走。” “前辈,我们是想帮人完成一个心愿,还望前辈成全……”秋雪微微心想只要把一切解释清楚,眼前的这位前辈也不会是个不讲情面的人。 谁知白发女子看见秋雪手中的灵水剑像一道流光洒入自己的眼帘,她的身子颤了颤,眼睛像是放着光,“你手中拿的,可是灵水剑?” 秋雪点了点头,“是,我们前来正是想……” 秋雪还未说完,就听见白发女子朗声笑道:“好,来得好,我等你等很久了,水凄霜,我说过,我定要把你们灵水剑传人全部杀尽!小姑娘,你受死吧!” 白发女子杀机顿露,二话不说便向秋雪打来,手掌中的掌风带着道道寒气,直逼向秋雪,秋雪踏着雪花向后退去,忽然发觉使用踏雪寻梅在雪地之上行走犹如凭虚御风,如影随形的灵水剑透澈地映着剑光,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白发女子眯起眼睛,和秋雪的手掌对在一起,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你是沧浪派的什么人?” “我自然是沧浪派弟子。”秋雪一掌打过去,白发女子向后退了几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白发飘舞,忽然侧头看向秋雪,“不对,你如何是沧浪派弟子,沧浪蜀山向来不两立,今rì我倒要看看你这细作究竟是如何了得!”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双眼,衣袂飘起,楚煜正要上前助阵,秋雪把他拦下,“楚大哥,我能搞得定。”看着秋雪自信的眼神与从容的步法,楚煜点了点头,心里也自然安心了一些。 白发女子呼地从袖子里飞出一把软剑,轻巧灵动,像是白蛇吐杏,颤抖之中完全看不见影子,朝秋雪攻了过去,秋雪只能凭借剑风感受她的招式,灵水剑每一剑都恰好接住,软剑紧紧缠住,秋雪左手使力,向右手一逼,灵水剑轻轻一颤便将软剑弹了回去。白发女子横剑一扫,一招“晨光初晓”犹如rì出东方,照亮了天际,秋雪同样一招“晨光破晓”,剑气和她的对接,四周雪花顿时漫天飞舞起来。白发女子冷笑:“想不到你的剑招竟然也变化到这种境界,也算了得。”秋雪也笑了笑,“抱歉,这一招两年前学会,你可知道这一招里面其实还隐藏着一招?” “什么?”白发女子忽然觉察手中的软件轻轻一颤,在横着的剑气之中竟然另有一道剑气纵向飞来,将自己手中的剑打落在地。秋雪收起灵水剑,笑道:“开元逐rì。” 白发女子的手有些颤抖,插在雪地的软剑微微摇晃,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秋雪:“你真是沧浪派弟子?” 秋雪点头道:“我还是水凄霜的女儿。” 话音刚落,白发女子的脸sè顿时黑了起来,眼神里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怒火,双臂震天:“女儿!今天娘就要替你报了这血海深仇!”楚煜忽然发觉四周雪花涌动,慢慢凝聚在一起,就在此刻,他一把拉住秋雪:“快走!”只见四周风云变sè,凝冰崖之处已经是一片衰败,就在一团犹如冰龙一般的雪气向秋雪这边涌来之时,楚煜一掌挡了过去,向后退了数尺,已经快要到悬崖边上,脚下踩在悬崖的积雪处,渐渐摇晃,快要落下去,而秋雪此时接住招式,凝聚内力向前推去,楚煜顺着秋雪的内力向前进,离开悬崖稍许,三人就这般面对面地对峙,中间那团雪花逐渐凝成冰球,不断涌动。 “轰”的一声,那团雪球在天空炸裂,三人纷纷退后倒在地上,楚煜向下一滑,整个人向悬崖落去,被秋雪一把抓住。 楚煜沉重的身体秋雪如何经受得住,看着秋雪背后慢慢爬起的白发女子,他咬牙喊道:“秋雪,放手……”秋雪咬住牙,摇着头,“死都不放,你休想!” “笨蛋,我摔下去不一定会死,历代江湖上的大侠不都这样,你松手啊!”楚煜的脚凌空晃荡,他朝下面看了看深不可测的悬崖,云雾缭绕处告诉他们,摔下去必死无疑。 秋雪用力向上拉了拉:“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少听别人胡说八道,你坚持住啊!”秋雪背后的白发女子冷笑着站起身来,走到秋雪的背后,在她眼前似乎浮现起当年的那一幕,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这是她一生的伤痛,久久不能忘怀。 “想做对苦命鸳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白发女子抬起脚,朝秋雪的手上踩了下去。 “不要!”秋雪带着痛苦,手上被踩出了一道淤红,和楚煜的手却依旧牢固地握在了一起。十指连心,她感受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而她更痛的是,她绝不能让他落下去,绝对不能。 “住手!”楚煜和秋雪的手拉得紧了一些,看见白发女子脸上散发出来邪恶的笑容,顿时感受不到她一丝的可怜,却是满目的狰狞,他身子向上提了提,却没有地方着力,秋雪惨笑着:“叫你不好好练轻功,这下可好了吧?”说到这里,秋雪的眼泪滴了下来,落在了楚煜的脸上。 “还不松手?”白发女子冷笑着,再度踩在秋雪的手上,秋雪一声闷哼,却是不喊出来,只是借着力量,一脚踢向她,没有了手,她还有脚。 白发女子没有察觉被踢了一脚,她笑着抹去嘴角的血,一脚向秋雪的背上踩去,秋雪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住手啊!”楚煜的脸上被秋雪苍白的脸激怒起一阵怒火,几滴鲜血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的眼睛冒着仇火,却是半点也没有发作的地方。 秋雪长叫一声,四周的雪花飞舞起来,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带动《合璧心经》的功力将四周雪花激起,纷纷包裹住自己,形成一道屏障,她笑着朝楚煜摇了摇头,却忽然发现自己早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这一切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秋师叔,住手!”身后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杜宇轩和杨思清急忙赶上前来,一把拦住白发女子,杜宇轩帮助秋雪将楚煜拉了上来,杨思清挡在白发女子的前面。 “没事吧?”楚煜急忙握起秋雪的手,上面清晰可见的血痕顿时像是几把利剑插入了楚煜的心中,秋雪的手冰凉无比,眼睛里还能看得出道道泪痕,楚煜心疼地握住她,却不敢用力,一把将秋雪搂在怀里:“秋雪……我好痛……好心痛……”他只想把秋雪揉进自己的怀里,好好地将她保护,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都是她为了自己在不断受伤,自己为她,又做过些什么? “秋雪,来,快上药。”杨思清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心疼地替秋雪擦着,“还好平时练功会带些药出来,痛不痛?”她一面替秋雪擦着一面替秋雪揉着,温柔地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阵chūn风。 秋雪含笑摇了摇头,“还好你和师兄及时出现,不然我可坚持不住了。”楚煜将她的肩膀搂住,把自己的体温传到她的身体里。 等杜宇轩将一切解释完给白发女子后,她朝杜宇轩看了看,“此话当真?” 杜宇轩点了点头,“师叔,您久违尘世,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回去您问我爹就是了。” “哼。”白发女子朝秋雪看了看,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秋雪,这是我们的师叔……秋若离。之前的误会,我会跟你慢慢解释,楚师弟,你也先别动怒。”杨思清慢慢地对两人说着,尤其害怕楚煜的急xìng子会立刻跟秋若离翻脸。 秋若离站起身来,朝秋雪和楚煜看了一眼,眼神略带些轻视,直接道:“就他们也想去拿断空剑?只怕还没到半路就已经横尸西湖了。” “秋前辈,我们是死是活,只怕还轮不到你来过问。秋雪,我们走。”楚煜小心地扶起秋雪,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秋雪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楚煜轻抚着秋雪的脸,“我们走吧。” “嗯。”秋雪点了点头,朝杜宇轩和杨思清道:“师兄师姐,我们先走了。”她含蓄地点了下头,转过身去便和楚煜向前走去。而就在此时,杜宇轩在后面喊道:“且慢!”杜宇轩当先走上前去,拦住二人,对秋若离道,“师叔,你有办法帮他们过西湖,还请助他们一臂之力。” 秋若离冷笑了下,坐在地上,“他们既然不要我过问,我又何必趟这个浑水,何况……我为什么要帮仇人的女儿?你爹那里所谓的门派道义之类我不管,我只知道因为她我在这里守了二十年,就为了这瑶光仙草来救我女儿,你可知道,二十年代表了什么?” 秋雪笑了笑,转过身去,“前辈,我尊重你,可也不想再过问你们的前尘往事,一路上我所听到的,见到的悲剧已经一次又一次上演,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因为新仇旧恨而执迷在痛苦和回忆之中,我不求什么谅解,可也知道,这一切绝对不会是其中一个人的错,要怪,就怪你们当年惹下多少是非,等到往后再慢慢偿还,只怕我们将来也是一样,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去争取,去守护,而这一切,仇恨的人是不会懂的。” 秋雪轻描淡写地说着,脸上显得笑靥如花,而秋若离却是满眼震惊地看着秋雪,秋雪朝杜宇轩点了点头,“师兄,你的好意秋雪心领了,可是我想如果这把剑注定是我们能够拿到的,那我们便不必走捷径,如果我们注定得不到,那么一切也是枉然,强求不得,你们好好修炼,大家都在等你们回来。”秋雪虽说是师妹,可说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就连杜宇轩有时也不得不听她的,杜宇轩看着两人,楚煜也是朝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是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们,一路小心。”秋雪又看了看杨思清,杨思清也是笑着冲秋雪微微点头,示意他们早rì归来。 短暂的重逢过后,两人重新踏上旅途,杨思清和杜宇轩站在一起,看着两人消失不见的影子,心中满是感慨,“他们……变得比我们要强很多,而我们反而差他们好远,这个师姐,我做得真不是有名分。”杨思清微微叹了口气,杜宇轩拍了拍杨思清的肩膀,说道:“我们也有我们的机缘,愿这次修行,能够把我们和他们的距离拉近些。” “你们知道就好。”秋若离看着远方,微微沉思,眼前浮现的,满是水凄霜那副孤傲凌人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的男人没有谁能入她的眼眸,而另一边浮现的,是一双清婉动人的脸庞,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却又不像,风吹舞着她的白发,写下一世沧桑,她看向微微摇摆的瑶光仙草,知道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走在路上,楚煜一面看地图,一面说道:“刚才那些话,把那个白发老女人说得连脸都白了。”秋雪强笑了下,“是嘛,呵呵,呵呵……”“怎么了?感觉你像是快要哭的样子,你确定凭我们自己就能闯到最里面?其实我还是有点好奇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的。” “当然没信心,其实有个人相助当然是最好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是那个秋若离的话,我不喜欢她,免了吧。”秋雪叹了口气,对楚煜说道:“楚大哥,我是不是变得有些任xìng?” 楚煜笑着摸了摸秋雪的头,“我还是比较喜欢乖巧听话的你,手还痛不痛?”秋雪轻柔地摇了摇头,楚煜笑着说道:“你瞧,要是以后你每天都这么乖巧不是很好?” “那就是说,我平时就像个母老虎咯?”秋雪朝楚煜瞪了瞪,楚煜连连摇手,“没那么严重,就是别太严肃就好,搞得你没有童年一样,和你弟弟完全不是一路,一个不正经,一个瞎正经。”说罢他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认识你之前的rì子还是很快活的,当然,现在更快活。” “去你的,快看地图,到哪里了?”秋雪凑过去看着地图,等着楚煜给自己指路。 “那个……我不大会看地图,你帮我指指。”楚煜僵硬地将地图交到秋雪手中。 秋雪:“……” “现在我们到了龙脊谷,穿过龙脊谷就能到一片水域,然后从水域地下走便能到西湖之心,然后拿到断空剑再从西湖之心出来就能顺利回到白堤了。”秋雪扬眉看着地图,顺畅流利地将所要经过的地方一一描绘出来。 楚煜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起来好像很容易,没他们说得那么恐怖。” 秋雪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的想法跟你一样。” “秋雪,我发现我们有些喜欢开玩笑了。” “确实……如此……” 第九十九章 剑雨纷飞浣剑鼎,生离死别道无情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洗剑洞前,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一起,九位护剑使站在洞前,神态和平rì里迥然不同,像是九座雕像,守护着这个世界。 蒋骏凌手持鱼肠剑,南疆一战勇冠三军,勇绝之气,战胜了之前一切的伤痛;流风和承影剑站在一角,两道流畅的影子,优雅华丽;煌隐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却在赤霄的光华中带着点点遗憾;萧容若和碧痕,干将和莫邪,经过千回百转的磨练,在他们心中已经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青河的七星龙渊,恍若九天巨龙飞起,腾空而立,剑身是一道静静的湖水,泛着微光;寒石手握太阿,恍若兵临城下,临危不惧,义气蓬发;御麟倚着纯均,端正大方,雄浑之气传遍四周,化作一道无形的墙壁守护众人;夜合的湛卢,一只黑sè的眼睛,凝视着这个世界,望穿一切的善恶美丑。 “那第十位护剑使,究竟在哪里?”破晓问白鹿翁。 白鹿翁呵呵笑道:“这第十位护剑使,已经在我们的周围。” 所有人四处回望,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身边的人,白鹿翁抚髯说道:“这第十位护剑使,就是这个天地万物!” “传说轩辕黄帝铸造轩辕剑,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rì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而这把轩辕剑,早已融入万物之中,它无处不在,掌握着人间的生老病死,天地循环,天道、地道、人道,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把剑的护剑使,天地万物,又有谁能逃脱得了天地之道!” 众人若有所思,白鹿翁和其他三绝互相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明rì就是天劫之rì,各位多加小心。” 鸣鸾看了看天空,抓紧了秦落痕说道:“臭书生,我好害怕……” 秦落痕握住鸣鸾的手,说道:“傻丫头,有我在,还怕什么?” 鸣鸾说道:“就算是死,我们也能死在一起,多好!” 秦落痕微微笑道:“我还没有好好疼你,怎么会死?别说傻话了。” “道长,告诉我们应付天劫的办法吧。”楚煜对白鹿翁说道。 白鹿翁指着天上说道:“所谓天劫,不仅是天灾,也是**,据史书记载,天劫曾于历朝历代出现,生灵涂炭,天劫分为天地人三段,在地上,洪水肆意席卷苍生,山势崩塌,泥流席卷;在世人中,世风rì下,道德败坏,目无纲纪,叛乱丛生,国土四分五裂,民不聊生;在天上,一百年前早已有人夜观星相,注意到今rì大劫,故铸造了两把足以和天劫相抗衡的剑,以备后人避难。” “哪两把剑?”秋雪急忙问道。 “就是傲雪剑和凌霄剑!” 破晓和云灵惊诧地对望一眼,望着手里的剑,白鹿翁说道:“现在也是一切真相揭开的时候,百年前有两位武林奇人,曾经在江湖上已经是一代神话,他们推算到百年后的大劫,于是千里迢迢找到几百年前天劫遗迹,铸成双剑,留给后人。” “原来是这样……”破晓和云灵终于明白了一切。 白鹿翁看了看天空,说道:“应对这场灾难,不仅是我们几个人就能做到的,更需天下苍生的齐心协力!” 在南宋的国土上,金兵此刻已经全力出兵,与宋军意图决一死战,方笙寒端坐帐前,部署军阵,他来到独孤清秋面前,从身后拿出一张弓出来,银光闪闪,一颗玉石镶嵌在正中,恍若一双翅膀。 “送给你。”方笙寒将弓交到清秋的手中,“这是我亲手做的,也希望你能够用它完成你的心愿。” 独孤清秋微微一愣,接过弓来,手心里传来一阵温暖,然后抬起头来,说道:“谢谢你,让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方笙寒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讨论下下来的战术。” “嗯。”清秋点了点头,和方笙寒回到位置,坐在方笙寒身边耐心听他讲述。 吴雨弦和琼玉来到望月河谷,琼玉望着干涸的湖水,周围百姓都已经举家搬迁,少林弟子跟随着吴雨弦,慧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合十念道:“佛祖何苦连累苍生。” 琼玉走到河谷的尽头,望着高山上的缺口,说道:“只要打通这个缺口,长江的水就会再度流出来,然后周围的水域就会焕发生机了……” 吴雨弦走到琼玉身边,牵着琼玉的手,说道:“我们去四周打探下地形,这样对打通缺口也有帮助。” “嗯。”琼玉笑着和吴雨弦走向高山。 而在蜀地,四周瘴气弥漫,瘟疫在蜀地rì益严重,李千羽、裴儿和蜀山弟子一边熬药,一边寻找瘟疫爆发的原因,段星沉带着修罗山的人也纷纷协助治疗瘟疫。 裴儿掏出手帕,为李千羽擦了擦额角,李千羽微微一笑,拉起裴儿的手,说道:“裴儿,苦了你。” 裴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我病了,你也会守在我身边这样照顾我吗?” 李千羽笑了笑,捧住裴儿的脸颊,说道:“当然不会了,说什么傻话,我,绝不容许你受到一点伤害,不让你受一点病痛!” 裴儿浅浅一笑,说道:“我们去晒药吧。” 而慕容翎,率领着茅山弟子,和昆仑、沧浪派几大弟子会合,联合平定邪门歪道的胡作非为,帝尊天纵下令九天十地辟魔宫和海外三十六岛八十一洞一起劝阻邪派共同应对天劫,将各自立场和恩怨放在一边。 九位护剑使站在洗剑洞前,玉书神侠对秋雪说道:“把你身上的九块玉佩嵌在墙上,洞门就会开启。” 秋雪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将身上九块玉佩一一镶嵌,然后慢慢退后,忽然洞门微微一震,慢慢打开,里面渐渐被月光照亮,秋雪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走进洞中,一个巨大的鼎屹立其中,九条巨龙盘旋而起,围绕着这个鼎,鼎上无数把剑刻印在上面,一股肃然的气息传来,山洞中的风慢慢吹进,然后慢慢作响,仿佛是无数把利剑出鞘,响声传遍山谷。 “这……就是浣剑鼎?”秋雪指着问道。 白鹿翁呵呵笑道:“正是,武林的象征,传世的神器,浣剑鼎!除了这些,我再也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它了。” 就在鼎的一边,玉书神侠忽然发现一本残卷,他将残卷打开,上面是九把剑排成的阵形,“这是……十大名剑的剑阵……” “对,十大名剑,是有一套剑阵,变幻无穷,威力更是不得人知,所以,我们要好好研究,对于天劫,一定有着非常的作用。” “以这个鼎为中心,大禹九鼎也就围绕着它分布天下,这九个孔,分对着九鼎,所以,护剑使们,请把你们的剑拔出来,刺进这九个洞穴中,让浣剑鼎再度复苏,完成你们的使命!”白鹿翁回头对护剑使喊道。 蒋骏凌等人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剑,一步步走上去,来到浣剑鼎前,分布九个方位,九把剑高高扬起,挥洒期间,一剑插入…… 芸舒,我终于明白你弥留之间的眷恋,原谅我以前的纨绔,原谅我以前的胡闹,你永远是我的最爱,当鱼肠剑插进去的时候,我的使命也终将完结,我仿佛见到了你在我面前微笑,芸舒,等我,为了你,我有了战胜一切的勇气! 寒镜,还记得我们在神树之下的约定吗?等我,承影之剑,将会在你我之间永远舞蹈下去,那道华丽的影子,就是你在我面前为我起舞的影子,等我回去,等你为我疗伤,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你永远是我的良药。 流萤,煌隐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就算是选择一百遍,我依旧会选择照顾你一生一世,也许我是就个人之中最不开心的一个,但是只要我们曾经爱过,幸福过,一切都会化为云烟那又如何呢?流萤,有你的rì子,是我最开怀的时光,就让我,用这把赤霄剑,刺入大地的心脏,寻找你生命的足迹…… 碧痕,你曾经一定怪我呆板、一本正经,回想起昔rì的时光,真是美好,当你为我挡住那一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心痛的感觉,直到那一刻,我明白了,原来爱情,只要心灵相通,就不必说出口,就让我的干将剑,永生永世守护你的莫邪剑,再也不分离。 容若,多好听的名字,可你就那么呆,其实我钟情你很久啦,可你为什么感觉不到呢?我愿意为你死,为你付出一切,直到后来,你抱住我的刹那,你的心跳是那么明显,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关心,谢谢你,就让莫邪剑,再度为干将跳入火海,祭奠曾经的悲伤,我的歌声,也永远都只会为你一个人唱起。 七星龙渊,是高洁的象征,就像你,灵絮,为了你的子民,你愿意牺牲一切,当你跳入巫月教祭坛的刹那,我的心也就随你而去了,你的牺牲,换来了太平,为了誓言,你义无反顾,直到你离去,我也没有来得及和你哪怕是轻轻的拥抱……灵絮,你过得可好? 爹,寒石永远会记住你的教导,威武不屈,贫贱不移,无论前方道路多么危险,我都会走下去,从昆仑山上下来,我认识了许多人,也了解了许多事,您在天上看得见我吗?孩儿没有辜负家族的使命,没有让您失望。 当你们需要的时候,御麟会随时来到你们的身边,纯均永远像个老大哥一样,给你们最温暖的保护,或许我们九个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认定了你们是我永远的朋友,就让纯均这庄重的剑气,为你们开路。 湛卢永远是大地的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个世间,只要哪里有残忍,哪里有无道,我夜合就会在哪里出现,将他首级割下,祭奠苍生,还苍生一个公道,若君王有道,湛卢就会替他斩尽一切叛逆,天下太平,夜合的愿望,仅此而已。 九把剑插进去的刹那,浣剑鼎忽然颜sè一变,四周的泥土渐渐裂开,忽然崩地裂开,浣剑鼎浑身透过月华闪出异样的光彩,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在浣剑鼎上空,忽然一道气流慢慢升起。 “九把剑唤醒了浣剑鼎,这道剑气,就是被人们称作为轩辕剑的剑气,已经封存在浣剑鼎千年,如今终于重见天rì,这就是天下苍生的力量!”白鹿翁说道。 十大名剑终于全部出世,将整个洗剑洞照得彻亮,十大名剑强大的剑气袭来,白鹿翁说道:“护剑使们,请你们护住自己面前的剑,将九股剑气控制住,打通浣剑鼎内部各个结构。” 玉书神侠耳朵微微一动,忽然说道:“来了。”白鹿翁急忙走出去,说道:“这么快?”随后四绝互相望了一眼,回到洞中,玉书神侠对破晓六人说道:“你们去守住浣剑鼎,老冤家又来了。” 破晓问道:“是轩辕风?!”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哈哈笑声,轩辕风乘风而来,落在地上,地面没有扬起一丝灰尘。 “轩辕风,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玉书神侠厉声呵斥,却被了然禅师拉住,皱眉道:“玉书,这个轩辕风不对劲。”玉书神侠看见他眉心的红气,满脸青筋暴露,说道:“不好,他已经走火入魔,冥域神功他已经练到第七层,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轩辕风撇了撇头,脸上一脸邪气,眼睛里散发着恨不得将所有人一口吞掉的贪婪,探出双掌,喊道:“十大名剑,今天我要将你们一举摧毁,从此,天下唯我独尊!” “休想!”玉书神侠一指弹出,一阵弦鸣般的声音刺出,忘记道长对了然说道:“我们也去,不管怎样,先要制住他才行!”说罢挥舞长剑,一招太乙修真剑刺出,了然口念佛号,袈裟飞舞,双掌凝聚起易筋经的力量,向前攻去,白鹿翁使出踏雪寻梅,飘然而上,围着轩辕风以手为剑,剑指飞舞,恍若一把长剑。 轩辕风傲立天空,双臂一振,一股黑气隐约shè向四人,四绝围绕轩辕风在天上斗得昏天黑地,风云为之变sè,时而一阵尖锐的断弦之声,时而火焰弥漫天际,时而一阵清风吹过,无声无息,又时而一串佛珠飞过,呢喃着心经佛号。 破晓六人护在护剑使身边,望着天上斗得不可开交的五人,世上最绝顶的五大高手对决,双方隔开一条长河,轩辕风内力激发,一片树叶跨过河流,飞向四人,玉书神侠手指伸出,向后一退,将内力送出,把树叶送回河岸,轩辕风一掌挥出,树叶再度飘过,忘机道长长剑一抖,树叶距离长剑还有一寸,却和长剑相抗衡,随后向后逼退,飞回轩辕风那里,轩辕风凌空一跃,双脚踢出,树叶再度飞过去,白鹿翁凌空跃起,接住树叶,树叶在两人之间不动半分,其他三绝一起飞到白鹿翁身后,将内力传去,树叶忽然变为粉碎,随后,平静的湖面一道水柱升起,跃上高空,在天上一阵呼啸,像一条巨龙,席卷而上,直冲云霄。 轩辕风身形掠过,四绝急忙拦在前头,忽然十位魔刀使从天而降,立在前面,玉书神侠怒道:“你们到如今还要与虎谋皮,最后两败俱伤么?” 十位魔刀使微微一愣,互相望了望,就在此时,轩辕风已经落在六人面前。 “啊,十大名剑……”轩辕风眼睛里闪过一丝邪光,随后一跃而起,冲向最中间的那一道轩辕剑剑气,只要这道剑气打散,九位护剑使都将面临生命危险。 破晓凌空一跃,施展出追云逐月,如今他已将《合璧心经》和小时候所练的魔功融为一体,化为自己所有,魔功在他体内积蓄了多年,早已随着他的修为渐渐成熟,自从昆仑山风波后,在莫名道人的帮助下,如今已经浑然一体,化入《合璧心经》,更上了一个境界。 眼看轩辕风就要触及剑气,破晓和轩辕风同时冲上,和他并了一掌,两人交错在空中,凝神静气,但轩辕风修炼冥域神功rì久,破晓渐渐支撑不住,云灵见状,拔起凌霄剑,冲向轩辕风,一剑斩下,轩辕风眼睛斜过,和破晓手掌顿时松开,一掌翻过,打向云灵,云灵侧身一翻,破晓接住她,她凌空一跃,立在破晓肩头,双剑一上一下攻向轩辕风,剑声呼啸,轩辕风向后紧退,却被楚煜和秋雪的灵水剑和断空剑挡住,当他企图向侧边移动的时候,鸣鸾和秦落痕落在另一边,完全挡住了他的去路。 轩辕风凝望四周,握住拳头,六个人默契地点了点头,破晓和云灵凭借轻功迅速纠缠住轩辕风,秋雪和楚煜凭借剑法将他逼得没有还手之力,就在轩辕风企图使出冥域神功之时,秦落痕和鸣鸾双掌握在一起,一个使出嫁衣神功,一个使出明玉神功,两种内力本就是相生相克,如今却渐渐融合到一起,一股强大的气息传来,这一式,“凤落无痕” 就在他们勉强封住轩辕风的内力之时,忽然他浑身一震,将秋雪和楚煜震退几步,随后呼地双拳攻去,鸣鸾和秦落痕拼命挡住向后退去,云灵抽出笛子,闭上眼睛,吹起《合璧心曲》,破晓和秋雪闻声开始渐渐运转真气,浑身上下真气开始一点点沸腾,破晓一招剑神shè出,将蜀山剑法和沧浪剑法运用合璧心经的心法融合到一起,演化出另一种剑法,秋雪则是和运功与楚煜的剑法融合到一起,楚煜手指抽出,金风玉露划过,秋雪凌空一跃,灵水剑刺去,楚煜从另一边使出残剑十三式,六道内力从六方传来,而且互不相同,却又能相辅相成,原来内力都敌不过轩辕风的六人无形间互相弥补不足封住了轩辕风。 四绝见状,不禁大感奇妙,了然感叹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甚是奇妙。”白鹿翁说道:“现在正是收伏他的好机会!” 就在此时,忽然秋雪眼前一花,六道真气她那里弱了一些,轩辕风眼神敏锐捕捉到那里,径直冲向秋雪,楚煜一见,急忙赶回去维护,破晓急忙喊道:“姐姐,老楚,危险!” 然而援救已然来不及,眼见秋雪摇摇yù坠,轩辕风快要逼近之时,忽然秋雪身后出现一个人影,帝尊天纵落在一边,为秋雪输送内力,轩辕风猛然一震,楚煜此刻已经护在秋雪身前,天纵喊道:“你快归位,这里有我。” 楚煜眼神扫过天纵,看见他为秋雪输送内力,忽然感到心乱如麻,再也平静不起来,就在此时,鸣鸾疾呼:“楚大哥小心!” 就在楚煜出神之际,轩辕风早已伸出黑sè的手,一拳打在楚煜胸前,楚煜狂喷一口鲜血,被打在了墙壁上,慢慢滑落。 秋雪忽然感应到什么一般,眼睛忽然睁了开来,大喊一声,一掌送出,轩辕风猝不及防,天纵迅速回到楚煜位置,企图将他再度困住,秋雪忽然见到楚煜一身鲜血倒在地上,而就在那刹那,轩辕风再度袭来,少有疏漏,便有了可乘之机,他迅速冲破包围,向中间的剑气冲去。 就在此时,楚煜忽然挣扎地站起来,飞一般冲向轩辕风,抱住他用易筋经的内力将金风玉露点中他周身穴道,轩辕风和楚煜一起飞向轩辕剑的剑气,虽未碰及,两人被剑气刺中,破晓急忙跃起,一掌打开轩辕风,接住楚煜落在地上。 四绝将轩辕风一起围住,用内力一起将他走火入魔的真气慢慢逼退,帝尊看了轩辕风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他的武功,只怕是费了。” 秋雪抱住楚煜,楚煜浑身是血,秋雪回过头来,看着天纵,说道:“请你过来看一下他,好吗?” 天纵微微一愣,搭住他的脉搏,微微摇了摇头。 “喂,你认真点好不好,就算你和她因为姐姐有什么恩怨,现在也不是赌气的时候。”破晓着急地对他说道。 天纵衣袖一拂,怒道:“我堂堂辟魔宫帝尊岂会因为此事就斤斤计较,他筋脉震碎,本可以用易筋经修复,却被那一道剑气打乱他所有真气,武功俱废,已经接续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鸣鸾的手紧紧握住,摇着头,说道:“求你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救楚大哥,你不是天下最厉害的吗?” “天下间最厉害的,永远是苍生,永远是天地威道,我一个小角sè,不足挂齿。”帝尊淡淡说道。 “我有办法。”秋雪忽然抱起楚煜,问天纵道:“有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 帝尊愣了一愣,说道:“你跟我来。” 秋雪对破晓说道:“破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不要担心姐姐。” “姐姐,你有什么办法?”破晓急忙问道。 秋雪笑道:“死马当作活马医,放心,姐姐一定平平安安回到你身边。” 破晓心里忽然一阵乱颤,心绪不宁,秋雪笑着瞪了一眼,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不然可不认你了。” 破晓认真地看着秋雪说道:“姐姐,破晓等你回来。” 秋雪笑着摸着破晓的头,说道:“乖。” 鸣鸾问道:“破晓,秋雪姐姐她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破晓摇了摇头,担忧地看着外面,云灵握住他的手,说道:“破儿,就让姐姐去做她想做的事吧,只要能让他们在一起,就算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破晓点了点头,忽然轩辕风长啸一声,睁开眼睛,鸣鸾啪地甩开鞭子,喊道:“轩辕风,今天我杀了你!” 就在鞭子上去的时候,忽然十位魔刀使立在前面,拦住道:“不许伤害主公!” “鸣鸾,他武功全废了,已经是报应了。”玉书神侠站起来说道。 鸣鸾不甘地指着他说道:“报应?他早已天理不容,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 秦落痕走上前说道:“鸾儿,对于一个噬武成xìng的人来说,废掉武功比杀了他还要痛苦,我们也算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忽然天吒魔刀使上前说道:“只要你不杀主公,我天吒愿意做任何事。” “天吒,让开,我恶贯满盈,之前为了急于求成,差点走火入魔让整个天下毁灭,早就该死了。”轩辕风挣扎地站起来。 “天下毁灭?不正是你的愿望吗?”破晓说道。 轩辕风哈哈笑道:“要是整个天下只有你一个人,称王称霸又有何意?” 大夏龙雀魔刀使来到白鹿翁面前,说道:“只要放主公一马,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白鹿翁来到魔刀使面前,说道:“若说你们能做什么,的确有一样,不过需要你们手中的魔刀,投入浣剑鼎中,熔铸成三件战甲,以助防范天劫,我这里有十大魔刀的图纸,等到天劫过后,自会重铸魔刀,只要有浣剑鼎,魔刀依旧和十大名剑一起出世,这样,也算是洗净魔刀的血气。” “好,我们答应你。”十位魔刀使齐声说道。 忘机道长拍了拍轩辕风说道:“轩辕老弟,你当年就是铸剑名师,现在,你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就当是你为之前的罪孽做个了结,向苍生做个交代。” 轩辕风微微一愣,说道:“好,等到事情过后,老夫自当远离尘世,终世不再跨出茅屋半步。” 白鹿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时候已经不早,诸位早rì休息,准备明天的大战。” 十位魔刀使一一将天吒、鸣鸿、蚩尤苗刀、龙牙、虎翼、犬神、大夏龙雀、寒月、割鹿、哮天十把魔刀投入浣剑鼎中,护剑使运起内力,忽然鼎下一阵火焰冉冉升起,熊熊燃烧起来。十把魔刀慢慢沉下去,渐渐被掩盖,一道光华升起,慢慢笼盖浣剑鼎。 秋雪带着楚煜来到一间石室,天纵望着秋雪,说道:“你要做什么?” 秋雪凄凉一笑,说道:“合璧心经能够融合天地万物的力量,既然这样,只要将那道在他体内徘旋的剑气转化,就能帮助他运转筋脉,随后我将自身的内力灌注到他的体内,就能替他续命,还能帮他恢复功力。” “不行!”天纵忽然喊道,“这样你就会气息消竭,就会活不久!” 秋雪回过头来,笑道:“我的命,不是早就不长了吗?我之前许多次的气息不畅,都是这身体造成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在蜀山查过典籍,我这病,没有治的法子,你们辟魔宫的前代帝尊,就是我的爹,也是有同样的病吧。” 天纵忽然沉默下来,秋雪笑道:“天纵,请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破晓好吗?我担心他会因为我放弃自己的幸福,更不要告诉楚大哥……” 天纵摇头道:“我做不到!” 秋雪惨然笑道:“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天纵,就当是你,为我达成一个心愿,用你的内力,助我打通他的筋脉,剩下来的,就是帮我看着这里。” 天纵望着秋雪,忍着眼泪,说道:“你难道叫我,亲手将自己的最爱送上绝路吗?” 秋雪望着天纵,撇过头去,说道:“对不起,天纵,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天纵摇了摇头,说道:“程秋雪,为了他,真的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 秋雪笑道:“对于爱,本就是没有值不值得呀,只要他过的好,自己就算是付出生命,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好,为了你,我也会让你幸福,但是由我助你打通筋脉,你会因为内力剧损,加快老去,直到你生命……结束……” 秋雪微微一笑,说道:“就算是只能做几年的夫妻,我也心满意足了。” 秋雪望着楚煜的背影,回想起多年前的相聚,无限思量,“楚大哥,秋雪绝不会让你就这样离我而去,和你在一起,是秋雪最开心的事。” 望着月光,破晓和云灵坐在洞前,破晓靠近云灵说道:“不管明天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 云灵勾住破晓的手,说道:“你知道最让我害怕的是什么吗?就是和你分开,破儿,只要有你在,就不会害怕……” 鸣鸾和秦落痕相依相偎,鸣鸾靠在秦落痕的肩头,说道:“臭书生,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当然了。”秦落痕微笑道,“别忘了我们白头到老的约定。” 鸣鸾嘻嘻一笑:“当然不会忘记,以后我就乖乖的,听你的话,再也不任xìng。” 秦落痕望着天,淡淡说道:“那还是你吗?我怕我会不习惯。” “臭书生,讨厌死,不理你了。”鸣鸾撇过头去,秦落痕拉她过来,笑着说道:“那你就讨厌我一辈子好了。” “落痕,今晚我就睡在你的肩膀上好不好?”鸣鸾拉着秦落痕说道。 秦落痕摇了摇扇子,说道:“当然不可以。” “不可以算啦!”鸣鸾站起来,生气地拍了拍身上,准备离开,忽然秦落痕一把将她拉下,鸣鸾喊道:“干嘛呀!” “我要你睡在我的怀里!”秦落痕坏坏的一笑。 鸣鸾脸一红,坐下来,说道:“你……你好不羞!” 秦落痕搂住鸣鸾笑道:“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鸣鸾的脸贴着秦落痕的胸膛,温暖将她渐渐包围,一阵阵剧烈的心跳传来,鸣鸾眼睛慢慢闭上,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秦落痕笑着看着鸣鸾,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回想起和她一起看萤火虫的rì子…… “臭书生……”鸣鸾嘴里忽然说道。 秦落痕微微一愣,却不见鸣鸾有什么反映,随后鸣鸾忽然又说道:“鸣鸾非你不嫁。”随后又渐渐睡过去。 清晨的阳光暖融融照下,深秋的落叶慢慢飞舞,在浣剑鼎前,是三件闪亮的战甲,白鹿翁对十位护剑使说道:“多谢几位相助,老夫替天下苍生感谢诸位……” 蒋骏凌拦住道:“前辈无须多礼,现在浣剑鼎的剑气已经聚集,真气已经畅通一脉,浣剑鼎的炉火已经是最旺盛时机,也是铸剑的好时机!” “好!”白鹿翁回身对破晓和云灵说道:“两位,现在是非常时机,请两位将傲雪剑和凌霄剑交与老夫,集我们四人之力和十大名剑在鼎中的剑气,将这两把剑铸成一把神兵!” 破晓和云灵再次看了傲雪剑和凌霄剑一眼,破晓对云灵笑道:“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这把黑黑的难看的剑。” 云灵笑道:“傻瓜,傲雪剑终于能和凌霄剑紧紧久久相伴在一起,不是更好么?” “嗯,就让它们,和我们,永远在一起,让我们的祝福,熔铸它们。” 破晓和云灵将双剑送上,白鹿翁对破晓说道:“破晓,你身上融入了各种功力,你要好好体悟,将它们变为自己的,对你们今晚大战一定有好处。” 破晓点了点头,玉书神侠说道:“我带你们去熟悉首山的各处地势,你们一定要记住。” 随后了然和忘机道长对护剑使们说道:“你们和我来,在rì落之前我们需要将书中的阵法领悟。” 轩辕风对魔刀使说道:“首山有许多铸炼材料,你们和我一起去找。” 而在树林中,楚煜慢慢醒转,秋雪已经筋疲力尽,慢慢倒了下来,天纵刚要上去扶住,忽然楚煜抱住秋雪,秋雪睡在楚煜怀里,眼睛微微睁开,笑道:“楚大哥,你没事就好……” “秋雪!”楚煜大喊道,“她怎么了?怎么了?”楚煜对天纵吼道。 “如果你是真对她好,那你就应该好好保护她,不要再让她受苦,而不是在这里吵着不让她休息,她已经很累了。”天纵淡淡说道,随后转身,说道:“我去看看那边,好好照顾她。” “秋雪,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也许我们之间真的产生不了他们之间所说的那种感情,而我,也已经不想体会,我堂堂帝尊,第一次败的这么彻底,这么不堪,不过有过这一切,我已经无憾……” 就在玉书神侠带着破晓等人巡视四周地形的时候,忽然破晓发现云灵不见了身影,“云儿呢?”破晓问鸣鸾道。 “刚才好像还在这里,不过放心啦,云灵不是小孩子了,瞧你那紧张的样子。”鸣鸾笑道。 “是啊,瞧你们,好像要一步不离一样,你瞧那里……”秦落痕指了指前面。 破晓见到云灵慢慢向这边走来,急忙跑上去,隐约间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恨不得赶快跑上去,握住她的手。 “云儿,你去哪里了?”破晓关切问道。 云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回来了,楚大哥也没事了。” “太好了,他们平安就好!”破晓松了一口气,忽然见到云灵的脸sè,问道:“云儿,你怎么了?脸sè这么苍白。”他一摸云灵的手腕,睁大眼睛说道:“云儿,怎么回事,你的手这么凉,气息好微弱……” 云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昨晚你睡在我的肩头,我一夜没敢动,晚上外面风那么冷,不生病才怪。” 鸣鸾说道:“破晓,快带云灵回去休息吧,外面风冷。” “嗯,你们先去,我很快过来。”破晓说道。 破晓扶着云灵,向洗剑洞走去,忽然他觉得云灵脚下走起来都是轻飘飘的。 “好云儿,以后再也不睡外面了,我们这就回去好好休息。”破晓怜惜道。 “嗯,我来就是告诉你姐姐回来了,破儿,我好想睡觉,你背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在你背上就睡。”云灵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 破晓点了点头,说道:“云儿,苦了你了。”他背起云灵,云灵双臂轻轻勾住破晓,微微的气息传来,破晓回头看去,云灵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奇怪,云儿这次的病怎么这么重……”破晓心里一阵乱颤,但看到云灵脸上的笑容,也就不去多想,背着她一步步走回去。 回到洞中,浣剑鼎里两把剑在烈火中翻腾,轩辕风和魔刀使不断向里面生火,破晓眼睛忽然一红,心里一颤,他见到楚煜和秋雪睡在一边,他微微一笑,轻轻放下云灵,把身上的衣服脱下,轻轻盖在她的身上,“云儿,我希望你一睡就睡到明天早晨,然后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我抱着你,牵着手一起离开,回我们的家,没有恐惧,没有危险,一切早已过去。”破晓看着云灵想着。 四绝已经回来端坐在四面,用真气灌注到炉火中,破晓对轩辕风说道:“我希望这把剑由我亲手铸造,可以吗?” 轩辕风点头道:“好,用你的心去铸这把剑,等到铸成之时,它也就和你融为一体,从此,也就只听命于你,我相信,这一定是把神兵!” “那还用你讲。”破晓笑道,接过柴火投进去,见到天纵站在洞外。 “开始了吗?”天纵问道。 破晓点了点头,望着两把剑,说道:“我一定要铸成举世无双的剑。” “不,你要铸造的,是一把保护天下,保护你心爱的人的剑。”天纵说道。 破晓点了点头,说道:“对,一把挚爱之剑,不管它什么样子,只要能带来幸福就好,傲雪剑就是这样。” “林破晓,忽然发现你真的很不一样,我希望等一切结束之,三个月后能和你在辟魔宫好好比一比。” “不是吧,何必呢?”破晓苦笑道。 “害怕了?”天纵说道。 破晓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知道你一向对什么神兵利器都要好好见识见识,过把瘾,那就到时再说。” “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天纵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破晓喊道:“喂,你去哪里?” “助你们一臂之力。”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破晓凝望着慢慢融化的剑,忽然见到了云灵的笑脸,心里一甜,点了点头,继续铸剑,轩辕风在一边慢慢指导。 “这老家伙武功废了脾气这么好,我倒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遥远的天空,忽然一点点尘烟落下,时而掉下一点石块,而在天边的云彩,渐渐变黑,云块慢慢凝聚,慢慢露出一股狰狞的表情,企图吞噬整个世界。 而各地的侠士,也都纷纷接到各派的联络,一起投入其中,百姓纷纷关紧大门,不出家门半步,官府接到圣旨,也早都开仓放粮,修建堤坝和渠道,将水流引到别的地方,或者输送药品和水源,举国都开始面对各地的灾难。 吴雨弦和琼玉在望月河谷彻夜未眠,将四周地形打探一遍,随后慧然上前说道:“吴师弟,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四周的碎石都已经清除干净,就只差那个大家伙了。” 吴雨弦点了点头,说道:“师兄,火药是不是准备好了?” “都已经好了,现在只要点燃引线,就能够炸开巨石。” “好,事不宜迟。” 琼玉看着少林弟子上前点燃引线,忽然头脑一阵晕眩,吴雨弦关切问道:“玉儿,怎么了?” 琼玉摸了摸额头,拉住吴雨弦说道:“雨郎,我忽然感到有些事不对劲,心里总是慌慌的。” 吴雨弦拍了拍琼玉的肩,说道:“别想太多,这几天来累坏了你,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给你好好补补才是。” “雨郎,有你在,我就不怕了……”琼玉微微一笑。 “你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吴雨弦握住琼玉,说道:“玉儿,等一切都过去了,我想和你回到扬州,在瘦西湖泛着小舟,湖水倒映着我们的牵手的影子,多好。”吴雨弦沉醉在美丽的夕阳下。 “轰!”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紧接而来的,是飞石和碎片,整块大石被炸开,水慢慢渗开,忽然一条巨龙般的水柱将整块大石势如破竹般冲开,长江水喷涌而出,铺天卷地般卷向原来的河道。 “太好了,长江水终于流出来了!”吴雨弦握住琼玉的手欢笑道,少林弟子也都在一边欢呼,望着滚滚而前的江水,长江水再度恢复原来的浩浩荡荡,身边的天下第一江河流过身边,琼玉依偎在吴雨弦怀里,吴雨弦心中无限感慨:“直到看到这般好当的阵势,我才发觉原来自己是如此渺小,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江水所到之处,渐渐滋润了周围的土地,干枯的土地渐渐变得温和,仿佛能够看见慢慢长出的草芽,原本全无生机的望月谷忽然重新焕发生机,河流流过,绘成一道锦绣江山图。 慧然站在一边,望着滚滚东逝的江水,口念佛号道:“天下苍生从此有救,这望月谷,终于能够在望月池边再度望见那一轮明月,天下幸甚!” “雨郎,我们今晚不要回去,就在这里陪我看月亮好吗?”琼玉看着吴雨弦说道。 吴雨弦笑道:“我正有此意。” 夜晚的望月湖被暖融融的月sè照下,四周慢慢生长出草芽,望着湖里的倒影,吴雨弦满心欢喜,忽然琼玉手指着长江,问道:“那是什么?” 吴雨弦向远处张望,忽然看见长江口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吴雨弦拉起琼玉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琼玉心里产生的那种不安再度降临,当她和吴雨弦来到江边的时候,那个身影忽然只露出一个巨大的尾巴,随后沉入江中,不见了踪影。 “看到那个尾巴没有?”吴雨弦皱眉说道。 琼玉点了点头,吴雨弦说道:“这不像是普通的鱼。” 忽然琼玉喊道:“雨郎,快看望月山上!” 吴雨弦回头望去,却见到月光下一个高大孤傲的影子,一条像鱼一样的怪物翻腾而上,在望月山上仰天怒吼。 “那是什么?”少林弟子纷纷涌上来,望着山顶的怪物。 “是鲟鱼!传说长江里有一种鱼叫鲟,而在长江里,还有人传说遇见过蛟龙,如果我没猜错,蛟龙,就是鲟鱼,不,是鲲鲟,《庄子》里曾经描述过北海的鲲,化身为鲲鹏,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慧然望着那条鲲鲟出神说道。 “那条鲟鱼不对劲,而且那么大,简直……就是个怪物!” 吴雨弦对慧然说道:“师兄,我们去看看。” 慧然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走。” 来到山顶,所有人终于见到了鲲鲟的真正面目,尖尖的头,嘴里露出牙齿,浑身披着铠甲一般的鳞片,还有就是背上那一条完美的带有杀伤力的棘刺,立起来足足有三四丈之高,张开血盆大口,向所有人扑来。 “不好,鲲鲟因为刚刚被重新放回长江,现在狂xìng大发,我们快些离开!”慧然喊道。 琼玉望着鲲鲟将望月谷的村民留下的房子一一毁坏,心疼万分,吴雨弦拉住琼玉说道:“玉儿,我们先下去。” “你看它这样,万一伤害下游村民们怎么办?”琼玉摇头说道。 鲲鲟尾巴扫出的尾巴将江水激荡出一个漩涡,然后长江水的水被激荡而出,将河道冲垮,蔓延开来,一片桃花源的望月谷此刻转瞬从干旱变为水灾,长江水汹涌蔓延,冲垮原来的堤坝一泻千里,向远处奔流而去。 “我要阻止它。”琼玉冲上去。 吴雨弦拉住琼玉,脸上被江水冲湿,琼玉看着吴雨弦说道:“相信我,我水xìng好,去拖住它,然后你们赶快把河堤修好,尽快通知最近的村民们小心。” “你怎么能拖得了这么久,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冒险。”吴雨弦摇头说道。 就在此时,天上忽然有流星划过…… 吴雨弦回头对慧然说道:“师兄,事不宜迟,你们快去修筑堤坝,朝廷昨天已经派了人过来,你们快去,就在不远的村子,还有,把火药拿来。” 慧然拉住吴雨弦说道:“雨弦,你疯了么?” 吴雨弦望着极度兴奋的鲲鲟说道:“没办法了,谁让我给了它zì yóu呢,实在不行,我就用火药炸死它!” “雨弦,作为大师兄我绝对不能让你冒险,况且,就算是要引开它,也应该我去。”慧然说道。 吴雨弦看着鲲鲟说道:“大师兄,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师兄弟们都听你的,而且,将来少林也全交在你的手上,反正……琼玉不走我就不走。” 吴雨弦说罢就和琼玉一起飞到鲲鲟面前,慧然对弟子说道:“慧明,你去把炸药都拿来,用牛皮纸包住,放在这里,我们去下游。” “雨弦,多加小心。”慧然看了他们一眼就和弟子一起离去。 吴雨弦挥起棍子,一招一苇过江和琼玉来到鲲鲟面前,吴雨弦踏浪而起,一棍挥在鲲鲟的头上,鲲鲟大吼一声,却没有被伤到半分,吴雨弦落在鲲鲟头上,鲲鲟将头用力甩动,吴雨弦牢牢抓住它的背脊,不肯下去,琼玉潜入水中,掏出峨眉刺,插入它的尾巴。 鲲鲟大吼一声,粗大的尾巴挥舞起来,水底慢慢渗出血丝,琼玉一个翻身,却被鲲鲟的尾巴扫中,抛出水面。 “琼玉!”吴雨弦见到琼玉被抛了出来,看见鲲鲟那一双眼睛,于是挥起棍子直插而下,鲲鲟猝不及防被刺瞎一只眼睛,吴雨弦凌空一跃回到岸边,琼玉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你没事吧?”吴雨弦问道。 琼玉摇了摇头,指着那包火药说道:“它力量太大,我们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现在只能将它炸死,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我来点火药。”吴雨弦说道。 就在吴雨弦点起火的时候,琼玉忽然按住他的手说道:“雨郎,记住,靠近它立刻点燃,扔进它的肚子,赶快回来知道没有?” 吴雨弦点了点头,说道:“交给我了,玉儿,你退后一点。”说罢向前飞去,鲲鲟就在发狂之际,吴雨弦站在蓝沫清心棍上从水面滑行而过,随后撑起棍子跳到鲲鲟头上,吴雨弦紧紧抓住鲲鲟的背脊,然后翻到它的眼睛前,从牛皮之中掏出火药,点然后乘着鲲鲟嘴巴张开立刻投了进去。 吴雨弦见到鲲鲟嘴里冒烟,拍了拍手,笑道:“大功告成。”于是一脚踏上,向前离去。 就在此时,忽然鲲鲟尾巴卷起,一下子缠住了他,吴雨弦眼见火药就要爆炸,而自己被牢牢锁住,动弹不得,不管怎么挣扎都是无用,于是喊道:“玉儿快走!” 然而他向岸上一看,却早已不见琼玉的人影,忽然鲲鲟大吼一声,吴雨弦回头一看,却见到琼玉将峨眉刺刺入鲲鲟尾巴上,就在尾巴收缩的刹那,琼玉拉起吴雨弦,“我们走。”琼玉笑道。 就在两人离去之际,忽然琼玉不能动弹,她的衣带缠在了鲲鲟的尾巴上,琼玉脸sè一变,吴雨弦微微一愣,忽然琼玉惨然一笑一掌拍出,将吴雨弦一掌击出,吴雨弦身子一震,和琼玉双手分开,吴雨弦看见琼玉向自己微微一笑,随后鲲鲟在一阵爆炸声中血肉飞溅,将一片江水染红。 “琼玉!”吴雨弦伸出手狂呼。 爆炸声音震耳yù聋,长江溅起一大片的水花,汹涌不已,而慧然等人也纷纷赶来,看见吴雨弦呆呆望着江面,慧然并没有注意到琼玉,只是说道:“堤坝都已经开始重新造起,我们不用担心了,对了,鲲鲟呢?” 吴雨弦呆呆望着江面,没有言语,嘴唇轻颤,忽然慧然看见只有吴雨弦一人,问道:“雨弦,琼玉呢?” 吴雨弦喃喃道:“是我害死了她……是我,都是我,竟然想到用火药这种东西……”说完就开始猛抽自己嘴巴。 “师弟!你冷静些!”慧然喊道。 吴雨弦回过头来,惨然道:“我怎么冷静?亲眼看见最爱的人因为自己死掉,我还是人吗?” “你凭什么说琼玉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rì找不到她,一rì就不能确定。”慧然淡淡说道。 “可是……落入长江,她还能活命吗?”吴雨弦摇头道。 慧然说道:“别忘了,琼玉的水xìng是最好的,就凭这一点,你就应该相信她!” 吴雨弦沉默片刻,说道:“好,我就就去找她,一rì找不到她,我就一rì不回来!” 慧然拍了拍吴雨弦的肩膀,说道:“这才是少林寺的好男儿!” 吴雨弦拱手说道:“师兄,我这就去,找遍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她。” 望着吴雨弦离去的身影,慧然感慨道:“师弟,希望我的半真半假的话能够让你有希望活下去,至少这样你有生活的希望……” 在巴蜀地带,裴儿和李千羽rì夜不息地为得了瘟疫的人送药,每到一处,当地百姓就感谢他们万分,李千羽替裴儿擦了擦汗说道:“苦了你了,裴儿。” 裴儿说道:“这也算是为小姐和你完成一件心事,我知道,你一直在为修罗山而耿耿于怀,不过现在你看,星沉和你都得到了大家的尊敬,不仅如此,你瞧鬼谷子,平rì里鬼点子很多,鬼头鬼脑的,现在被百姓们围着都不好意思起来,现在活的不是很开心吗?” “谢谢你。”李千羽看着裴儿说道。 “谢我做什么?”裴儿望着李千羽笑道。 “谢谢你这样懂我,要知道,被一个人懂得的滋味,是最幸福的。”李千羽说道。 裴儿低下头,红着脸说道:“你是第三个对我最好的人,却是第一个让我明白自己活的是为了什么的人。” “傻瓜,还有一个镇我们就可以把瘟疫镇住,到时天涯海角,就可以任我们高飞了。” 第二天,他们来到最后一个镇子,就在裴儿为一位病人上药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脚下软了下来,但她很快站定,继续给人喂药,在她身边,忽然一个人脚下一软,摔了下去,裴儿微微一愣,走到一边。 她把了把自己的脉搏,脸sè忽然变得惨白…… 深夜,李千羽忽然找到段星沉问道:“星沉,见到裴儿了没有?” 段星沉微微愣住,摇头道:“没有啊,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吗?” 李千羽没等段星沉继续说话,就一路寻找,四处打听裴儿的消息,然而他越往前,越觉得不对劲,忽然段星沉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问李千羽道:“千羽,你发现了吗?” 李千羽略有所感,问道:“你也发现了?” 段星沉点了点头,说道:“一定是裴儿,一定是她,将我们明天要去治的病人全治好了,一路下来我们一个病人都没发现,却都说一个黄衣姑娘救了他们,不是裴儿是谁?” 李千羽点头道:“对,是裴儿,一定是她!为什么她一声不响就走?她现在在哪里?” 段星沉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她不想让你过度劳累,我们向前走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她了。” 李千羽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这就去。” 然而一路找来,都是只听说黄衣姑娘,却从来都是没有见到,裴儿永远都比他们早先一步,当他们走遍所有地方的时候,依旧没有见到裴儿。 “裴儿,你在哪里?”李千羽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就走,说好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说好我们今天要一起应付天劫的,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段星沉说道:“别担心,蜀山弟子也都在帮你寻找,裴儿一路上为你做了这么多,上天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李千羽坐在地上,望着远处,忽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莫非……莫非她得了瘟疫……” “那位黄衣姑娘呀,一直蒙着脸,不肯露面,真是好人呀!”李千羽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这一句话。 就在此时,李千羽眼前忽然一黑,倒了下去…… “他得的,是另一种瘟疫,一定要把他隔开来,不然扩散起来就麻烦了。”一位大夫把了把李千羽的脉搏。 “怎么会这样,怎么还有瘟疫?”段星沉问道。 大夫叹道:“这世上,瘟疫数不胜数,说不定以前的瘟疫在他身体里产生了变化,只是他一直没有发觉罢了。” 段星沉问道:“有什么药,有什么药可以救他?” 大夫望着蜀山说道:“这种瘟疫,还不知道什么药能够挺住。” 段星沉的心低了下去,默然不语,望着昏迷不醒的李千羽,说道:“李千羽,你给我听着,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 就在段星沉离去找药的时候,忽然裴儿蒙着脸,来到李千羽面前,裴儿心酸地望着李千羽,说道:“千羽,原谅我,不能为你做一点事,我的病,只怕和你一样,无药可治,不过相信裴儿,裴儿会去找药,就算裴儿死,也不要你死。” 说着裴儿在李千羽的额头深深一吻,跑了出去。 第一百章(终章)泪沾云裳逆天劫,莫失莫忘云雪恋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洗剑洞内,林破晓高举手中的三尺长剑,一阵龙吟,闪出摄人的光芒,天上的云慢慢舒展,一柄造型古朴,剑格上是一朵舒卷的云彩,在云彩的两端,是一对比翼而飞的青鸟,剑身通体明亮,恍若一池秋水,慢慢流淌,缱绻青丝般绵长、悠远,透着淡淡的紫sè光芒,破晓将剑拿到云灵的面前,云灵靠在墙上,浅浅笑着,说道:“破儿,太好了,我们的剑,终于铸好了……” “云儿,老规矩,你给我们的剑起个名字。”破晓说道。 “叫莫失莫忘好吗?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云灵望着这把剑,仿佛是傲雪剑和凌霄剑对自己诉说心事。 “好,就叫莫失莫忘。”破晓站起身来,对白鹿翁说道:“前辈,接下来要我们做什么?” “破晓,时间紧迫,剩下来的,一切就都委托给你们了。”白鹿翁说着就将他们带到外面,所有人忽然大吃一惊,整个天空黑了下来,太阳竟然被遮住了一半。 “天狗食rì!”鸣鸾惊呼道。 玉书神侠点头道:“根据浣剑鼎边留下的残卷上看,每次天劫都会有天狗食rì,而在天狗食rì的刹那,会有天星降下,如果落在有人的地方,方圆几百里都会受到很大的破坏。” “我们要怎么做?”秦落痕问道。 白鹿翁说道:“穿上十把魔刀铸成的破天战甲,握紧你们手中的兵器,将这些天星引向首山四周的大海。” “战甲只有三件,也就是说你们要选三个人去完成这件事,然而不管怎样,这都是极度危险的,但也只有你们能够完成,我们四人将会灌注全身内力结成法阵,在地面助你们一臂之力。”了然禅师说道。 “四个人?还有一个。”帝尊天纵忽然走了出来,“你们四个人结成的法阵中间缺少一个人的维持,根本就是冒险。” “有帝尊相助,自是大妙。”白鹿翁拜道。 “不用讲这么多,选人吧。”帝尊摆了摆手。 破晓站出来说道:“虽然很害怕,不过我要上。” 帝尊看着破晓手中握着的剑,点了点头说道:“好好用你的剑。” 鸣鸾和秦落痕说道:“秋雪姐姐和楚大哥都有伤在身,云灵也要休息,剩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好了。” “谁说的?”楚煜忽然扶着秋雪走了出来,云灵跟在一边,楚煜拿过一件战甲,说道:“我要上,我用易筋经已经将身上的伤疗得差不多了。” “楚施主的脸sè确实恢复了,你万事小心。”了然对楚煜说道。 “那还剩一件,秋雪姐姐,云灵,你们还不会要吧?”鸣鸾问道。 秋雪和云灵笑着摇了摇头,秋雪说道:“我和云灵都不上,看着你们心里也会紧张呀,我们等你们回来。” 秦落痕对鸣鸾说道:“鸾儿,让我去吧,我们男人上去,你们就烧好菜等我们回来。” “嗯。”鸣鸾点了点头,替秦落痕穿好战甲,说道:“那,这件战甲是我替你穿上去的,就要我为你脱下,听到没有?” 秦落痕笑道:“知道啦,鬼灵jīng。” “那万事小心。”鸣鸾说道。 忘机道长对护剑使们说道:“用你们的剑阵,去击毁那些陨星,有十大名剑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护剑使齐声拜道:“遵命!” 就在此时,天上开始零零星星出现几个亮光,白鹿翁五人结成法阵,天纵端坐中间,喊道:“你们踩在我的肩头,我们五个人的力量将会送你们上去,一旦有危险,我们就会前去营救。” 破晓点头道:“老黄牛,我来啦!”说罢一跃而起,落在天纵的手上,一跃而起,楚煜、秦落痕紧接着跟上。 云灵、秋雪和鸣鸾站在一边,望着他们一跃而上,冲入云霄,三个人的手上都冒出冷汗,三个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护剑使纷纷上前,连城一条长龙,到了天上呼地由九星连珠变成五行遁甲,四个人四把剑交缠在一起,中间无形还绕有一道剑气,直冲而上。 一道火光闪过,破晓惊吓中急忙一闪而过,看见一个陨星落下,破晓灌注内力,一剑劈去,陨星顿时裂为碎片,底下天纵灌注五人内力,一指冲天,将陨星逼入海中。 破晓惊诧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莫失莫忘剑:“好顺手,不愧是我铸造的。” 秦落痕身形忽转,看见火一般的陨星急速飞来,运起明玉神功,将护甲挡在前面,就在被陨星触及下落的时候,秦落痕眼睛一睁,呼地一转,飞到陨星另一边,一掌将陨星逼向另一边。 “喂,只要在陨星的一个角施力就好。”秦落痕喊道。 “知道了。”破晓喊道,落下去,凭借天纵再度腾空而起。 楚煜握起断空剑,一招长虹贯空,直冲陨星,和陨星相碰,破晓连忙喊道:“老楚别蛮干啊!” 楚煜的断空剑将陨星斩裂,运起易筋经内力,将陨星逼入海里。 “这老楚,一有jīng神就蛮干。”破晓叹了口气说道。 而在另一边,护剑使一起将三块陨星逼入海里,随后变成众星拱月,蒋骏凌在正中,一齐将陨星打落。 干将和莫邪两把剑永远合在一起,互相弥补,互相照应,萧容若和碧痕运起长剑,一齐将陨星刺落。 湛卢剑凭借迅速和敏锐的洞察力,在剑阵中充当着眼睛,鱼肠剑则是凭借非凡的迅速冲在前面,纯均剑以其沉稳在后面护卫。 七星龙渊在侧面将四散的陨星很快斩碎,太阿则是以其强烈的剑气护在中间,帮助其余八人,及时上前援助。 承影剑像一条影子一样拖在后面,将前面闪过的陨星逼入海中,赤霄剑像是一条巨龙,在剑阵的中后方,像是一条脊椎,调动着剑阵的去向。 天上剑光闪耀,剑影横飞,很快,天际慢慢出现一丝光亮,所有人落在地上,天际剩下的只有烟尘。 破晓、秦落痕和楚煜气喘吁吁落在地上,护剑使也一一落下,白鹿翁高兴地上前说道:“做得太好了,天下感谢你们!”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破晓问道。 就在此时,忽然四周剧烈晃动,白鹿翁看着破晓说道:“破晓,现在能够拯救一切的,就只有你手中的莫失莫忘剑!” 破晓疑惑地看着白鹿翁,白鹿翁指着天际说道:“之前的陨石,都不过是些小角sè,现在的,才是真正的天劫!” “真正的……天劫?” 白鹿翁说道:“这颗陨石去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现在的临安。” “那……那dì dū岂不是不保?”楚煜仓皇说道。 “一切都是天意。”玉书神侠点头说道,“这颗陨石,正是朝着临安飞去,到时临安的百姓,都要遭殃。” 破晓上前问道:“前辈,破晓能做什么,您尽管交代。” 白鹿翁点头说道:“好,马上的陨石,将会落下,用你手中的莫失莫忘剑,和陨石同出一脉的神兵,运起你身上的功力,它将会助你和陨石的力量融合,而不会被反噬,随后将你全身的力量聚集到你手中的这把剑上,劈向陨石,到时一切都会结束。” “就这样而已?”破晓顺了顺袖子问道,显得自信十足、 “但是……”玉书神侠说道,“破晓,现在你是强行和天劫相斗,要是你用全身的力量去抵挡,陨石的力量可能会在一瞬间冲击到你身上,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你的生命,所以,一切都由你决定……” “我去。”秋雪忽然说道,“破晓,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就让姐姐去吧。” “不,要去也是我去。”云灵走上去看着破晓,“破儿,云儿没有为你做什么,就让云儿去吧。” 白鹿翁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别的办法,《合璧心经》只有林破晓练得最是纯熟,而且,只有林破晓一人能使用莫失莫忘剑,这把剑,只认他是主人。” 林破晓笑着走到秋雪身边,说道:“姐姐,破晓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受了太多的苦,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再去受到伤害,相信弟弟,一定会笑着、活着回来。” 破晓又勾起云灵的手指,笑道:“云儿,你我之间还用分彼此吗?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云灵望着破晓,点了点头,说道:“破儿,云儿等你,你去吧,云儿不会拦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实现我们共同的愿望。” 破晓点了点头,又看向鸣鸾和秦落痕,说道:“鸣鸾,和你的臭书生要好好的,要是再淘气,等我回来收拾你!” “不回啦……”鸣鸾抹了抹模糊的眼睛,强笑道:“要是你不回来,我就把你所有的宝贝都砸了,看你心不心疼。” 破晓瞪眼道:“淘气。” 来到白鹿翁身边,破晓说道:“前辈,破晓准备好了。” “好,集我们所有人的力量,送林破晓逆天而行!”白鹿翁喊道。 所有人站成一列,将内力送出,破晓站在天纵肩头,天纵说道:“自己小心点,不要没命和我比试!” “放心吧。”破晓笑道。 所有人将功力聚集到天纵身上,天纵一掌击出,破晓凌空而起…… 天上那颗陨石忽然像是将苍穹撕裂开一般,冲出人们的视线,席卷着狂风和烈焰,飞快地向临安冲去,像是一条火龙,吞噬着整个人间。 华夏大地的所有人,都纷纷望向天上那一颗陨石,砸向这个不属于它的世界,砸向dì dū临安,耀眼的天际,耀眼的天劫,在这一刻变成了人间的末rì,就连地狱,也不能在这一刻多加逗留。 陨石卷着长长的尾巴,裹住了一切的光明,将死亡的光芒带到了人间。 就在华夏的各个角落,赤蚺卷起尾巴,望向天边,白虎在山头咆哮,仰望苍穹,玄龟默默望向天边,坚硬的背甲上竖起了抵挡的光芒,金玉燕来回盘旋,七只燕子围在一起,作着最后的期盼。 林破晓一跃而起,运起轻功,使出追云逐月,抽出莫失莫忘剑,脑子里回想起和云灵、秋雪、鸣鸾他们在一起的rì子,眼睛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陨石,渐渐凝成一个点,将蜀山剑法和沧浪剑法结合,一剑刺去,莫失莫忘剑上被《合璧心经》的功力灌注。 一个人,一颗陨石,当年天上一颗闪亮的不被人注意的小星星,慢慢变大,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吞噬着人间的一切生命,破晓凝望这耀眼的陨星,追云逐月,和陨星慢慢交汇在一起,忽然自己被陨星的光芒慢慢覆盖,慢慢融合在一起。 望着破晓越来越小的影子,云灵眼睛迷离,说道:“破儿,不管生死,云儿都跟定了你,去吧,云儿什么都不怕了……” 秋雪和楚煜依偎在一起,鸣鸾靠着秦落痕喊道:“臭破晓,加油啊!”就在那个刹那,破晓耳边忽然响起了云灵的笛声,伴着《合璧心曲》,破晓心中升腾起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仿佛是云灵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一起面对着人生最大的一场灾难,他感受到云灵温柔的呼吸和柔软的双手,还有那一丝最热烈的吻,他深信,他和她之间的爱情,能够拯救他和她之间的一切,破晓最后一次运转真气,莫失莫忘剑剑光一闪,似乎和破晓融为一体,云灵的微笑将一切照亮,而在人间,所有的人都彼此握着双手,期待着灾难的消逝,破晓似乎承担起人间所有人的希望,和所有人爱的凝聚,随后一剑刺出,喊道:“情倾天下!” 莫失莫忘,情倾天下…… 天际一阵亮光,随后一阵震耳yù聋的声音。 陨星忽然变成一个亮点,随后一阵剧烈的颤抖,大地再度惊颤,陨星像是烟火般渐渐散开,一片片火雨落下,落入大海,地狱的诅咒仿佛在一瞬间终止,落入叹息深渊。 在四散的火雨中,云灵匆忙跑了上去,寻找破晓的身影,然而四周一片迷茫,根本就找不到破晓的影子,云灵眼睛里慢慢渗出泪水。 “破儿,不管你在哪里,云儿都会和你在一起……”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云灵笑望着天空,眼泪飞起,渐渐升空,将一切的记忆凝聚,向上天祈祷。 秋雪和楚煜,鸣鸾和落痕,望着这一切,互相靠在一起,望着流星火雨的天际,随后是一片冰冷。 大地上的人们纷纷欢呼,望着忽然爆炸的陨星,庆幸是一场虚惊,生活依旧继续,仿佛是一场大梦一般。 云灵望着天空,跪在地上,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云儿!”破晓忽然手中握着莫失莫忘剑运起轻功降落下来。 云灵一把抱住破晓,脸蹭在破晓身上,眼泪凝聚在破晓脸上,暖暖的,润润的,云灵闭上眼睛说道:“破儿,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傻瓜,我们还要白头到老呢。”破晓笑着抱住云灵。 秋雪和楚煜,鸣鸾和秦落痕高兴地抱在一起,一起欢呼,所有人围在一起,欢庆天劫的过去。 “云儿,我好累,我就只想睡在你的怀里!”破晓靠在云灵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微笑道。 “傻瓜,敢学我。”云灵摸着破晓的头,靠着他,破晓沉沉地睡去。 三个月后。 破晓从辟魔宫走了出来,回头看了辟魔宫一眼,微微一笑,喊道:“老黄牛,来喝喜酒啊!” 当破晓走到外面,云灵握着双手放在身后,浅浅笑着,海水浸湿了她的衣衫。 “比完了?”云灵笑问道。 破晓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回家,秋雪姐姐还等着我们呢。” “你不问我谁赢了?”破晓笑问道。 云灵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平安就好,我们回家。” “好。”破晓微微一笑,和云灵勾着手指踏上了船。 帝尊天纵走出来,望着海面,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侍者问道:“帝尊,您……您这可是第一回笑。” 天纵笑道:“是嘛。那我以后可要多笑笑了。” “你们比武,谁赢了?” 天纵没有答话,只是哈哈笑着走回宫中,辟魔宫的门重重关上。 房间里,秋雪细细替云灵梳着头发,云灵低眉,手指卷着自己的青丝,嘴角微笑,铜镜里映着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云灵,姐姐有件好东西要送给你。”秋雪搭着云灵的肩膀说道。 云灵回过头来,浅浅一笑,说道:“姐姐,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哦?”秋雪眼睛里映着烛光,“那我们一起拿出来,看是不是一样的东西。” “嗯。”云灵笑着走到床上,拿出一个红sè的包袱,秋雪也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两个人同时打开,两件鲜红的嫁衣出现在眼前。 “看来我们姐妹真是想到一处去了。”秋雪笑望着云灵。 “姐姐,试试看,合不合身。”云灵拿出嫁衣,嫁衣上的凤凰眼睛里闪耀着幸福。 秋雪也拿出嫁衣,说道:“我们一起试。” 云灵点了点头,和秋雪笑着互相交换了衣服,两人披上鲜红的嫁衣,光彩照人,两位新娘望着彼此,转了个身,裙裾飘舞,仿佛仙子下凡,娇美动人。 “姐姐,谢谢你。”云灵握住秋雪的手。 秋雪笑着说道:“我一直希望我的弟妹能够穿上我自己做的嫁衣,欢欢喜喜进我们的家,云灵,从此以后我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嗯。”云灵轻轻抱住秋雪,秋雪拍着云灵的肩,说道:“以后破晓就交给你了,你们都要好好地,知道吗?” 云灵点了点头,秋雪扶着云灵坐到凳子上,拿起梳子,说道:“我们互相梳头,然后欢欢喜喜嫁出去。” 秋雪拿起梳子,一点点在云灵头上梳着。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对着镜子,秋雪和云灵欢笑着:“真好看。” “新人到!” 破晓携着云灵的手,楚煜牵着秋雪,秦落痕握着鸣鸾,三对新人来到喜堂上,玉书神侠、上官逸、楚天南和水凄霜坐在高堂,笑望着这三对新人。 沧浪派弟子和蜀山弟子欢声笑语,鼓掌欢呼。 “三对新人一起拜堂,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啊。”杜宇轩笑着对杨思清说道。 杨思清笑着说道:“是啊,你瞧他们,可真美……” “一拜天地!” 秋雪,不管我们能够在一起多长时间,只要我记住今天,我死而无憾,相信我,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 煜郎,我终于可以这样叫你,原谅秋雪,陪你的时间不长了,只要你陪我走到最后,秋雪死又何妨? “二拜高堂!” 鸣鸾,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从今天开始,臭书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会把你捧在手心,细心呵护你,任你刁蛮也好,任xìng也好,你只要相信,秦落痕爱的,永远都只会是上官鸣鸾一个…… 臭书生,以后鸣鸾会乖乖的,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担心害怕,鸣鸾也会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会用一生一世去爱你,做个好妻子。 “夫妻交拜!” 云儿,你终于成为了我的妻子,只要我们的心紧紧相连,就算是死又有何妨?不管今后发生什么,破儿都不会丢下你,因为我,已经进到了你的心中,就算是死,破儿也会奉陪。 破儿,今天我终于嫁给你啦,云儿此生无憾了,以后我不会再想其他的事,云儿要做个好妻子,陪你到天涯海角,照顾你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 “礼成!送入洞房!” 破晓掀开了云灵的头盖,云灵娇红的脸浅浅笑着,破晓望着云灵,渐渐出神。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云灵说道。 “你真美……”破晓轻轻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 云灵轻轻捧住破晓的脸,说道:“以后我要做个好媳妇。” 映着烛光,两个影子紧紧靠在一起。 秋雪靠着楚煜,映着烛光,反而更加雪白,楚煜轻轻抱着秋雪,忽然微微一愣,问道:“秋雪,你的头发……” “怎么了?”秋雪问道。 “没什么……”楚煜望着一缕雪白的头发,说道:“你的头发真美……” “煜郎,以后秋雪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过答应秋雪,要是秋雪哪一天不在了,你要找个更好的,好好过下去……” 楚煜摇头道:“雪儿,不管怎么样,我已经不想再想将来,我只想珍惜现在。” 秦落痕揭开鸣鸾的头盖,鸣鸾娇艳的模样让秦落痕微微一愣,鸣鸾问道:“怎么,不好看?” 秦落痕摇了摇头,静静看着鸣鸾,鸣鸾也静静看着秦落痕,两个人慢慢靠近,在唇边轻轻一吻,鸣鸾靠在秦落痕肩上,说道:“落痕,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以后我要做一个好妻子,好娘亲……” “鸾儿,能娶到你,我真是三生有幸,从此以后,就让我,用自己的翅膀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伤害……” 鸣鸾和秦落痕回到苏州,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鸣鸾叹道:“真不知道雨弦和裴儿到底怎么样了……” 李千羽对着窗外,发着呆,当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放着一味药,吃了没多久他就痊愈,但一直没有打听到裴儿的消息,从此,他就在江湖上流浪,四处打听裴儿的消息。 当他前往蜀山再度寻找裴儿的时候,一个黄sè的影子和他擦肩而过,而他此时,正在向路人打听裴儿的消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而吴雨弦一路寻找着琼玉的消息,从未注意到自己越发浓密的胡子和破烂的衣衫,就在他跪在山神庙前祈求的时候,忽然身边一个女孩也跪了下来。 “琼玉!”吴雨弦激动地抱住她。 “你认得我?”姑娘好奇地望着吴雨弦,“你是谁?” “琼玉,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吴雨弦望着她,一脸茫然。 那姑娘摇了摇头,说道:“自从三个月前我就忘记了一切。” 吴雨弦算了下时间,正好是三个月,吴雨弦拉起琼玉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寻找我们的一切……” 琼玉被吴雨弦拉了起来,奔向了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在西湖边上,破晓轻轻握住云灵的手,和众人告辞,秋雪依依不舍,望着破晓,轻轻摸着他的脸庞,眼泪一滴滴滴落,破晓笑着抹掉,轻轻抱住秋雪,说道:“姐姐,和老楚要好好的,弟弟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秋雪点了点头,走到云灵身边,说道:“弟妹,你和破晓都要好好地,我一定会去看你们。” 云灵轻轻握住秋雪,微微一笑,秋雪看着云灵,也微微一笑。 破晓牵着云灵的手,对楚煜说道:“好好照顾我姐姐。” 楚煜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后会有期。” 破晓微微一笑,牵着云灵,向两人告辞。 夕阳下,留下两个身影,慢慢向远方走去,而在他们身后,两个身影靠在一起目送他们远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有的一切,只要铭记在心中,剩下的,我们又何必强求。 保留在心中的,永远是最贵重的,而最重要的,永远是眼前的。 云灵和破晓慢慢向未知的未来走去,云灵走着走着,忽然眼泪留了下来,破晓停下来,问道:“云儿,怎么了?” 云灵忽然紧紧抱住破晓,在他怀里痛哭不止。 原谅我,破儿,原谅我最后骗你一次…… 望着消失的身影,秋雪慢慢擦了擦眼泪。 弟弟,弟妹,你们一定会生生世世…… 楚煜握住秋雪,说道:“我们回去吧……” 秋雪点了点头,余晖洒满了了她的青丝。 在断桥的另一边,方笙寒轻轻拉起独孤清秋,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里?”清秋问道。 “你说哪就是哪。”说罢方笙寒拉起清秋,一起上了马,向远方驰骋…… 蒋骏凌回到虎丘,柔儿笑着站在门外,说道:“哥,我等你好久了,菜都凉了!” 流风和寒镜坐在神树之下,寒镜为流风跳出一支最优美的舞蹈。 煌隐来到流萤的墓前,轻轻靠着,看着夕阳。 碧痕和萧容若泛着小舟,碧痕轻轻地为容若唱着歌谣,容若躺在船上,一脸幸福。 青河来到南疆,看着雕像前小小的坟墓,转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寒石和御麟一起回到山上,再度过起了无忧无虑的打猎生活,两人每rì喝酒聊天,下棋说笑。 夜合眼睛凝视四周,再次注意世界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不公,哪里就有他。 一年后。 漫天雪花飘下,秋雪满头白发,走到门外,一片片雪花落在她白玉雕琢的手上,迷人的微笑将一片雪白照得更加明亮透彻。 楚煜推开门,望着秋雪,雪花飘过,冷风将她的白发吹起,飘飘扬扬。 楚煜扶着秋雪,说道:“天冷,我们回屋吧。” 秋雪痴痴看着外面,微笑道:“煜郎,我还想再看你为我创的残剑十三式,可以吗?” 楚煜含着眼泪,点了点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秋雪坐在竹椅上,身上披着红sè的裘袄,一丝阳光照下,暖融融的,楚煜挥舞着断空剑,凌空一跃,挥洒长剑,气势如虹。 天涯孤客,何处觅相思?倚残剑,笑看秋雪,月牙儿下霜满天,一怒为红颜。 秋雪水晶般的眼睛将世界的一切映在眼里,望着楚煜的身影,大雪纷飞,雪花落在楚煜的剑上,楚煜轻轻一挥,雪花再度飘舞,飞到秋雪手上,秋雪轻轻托在手上,怜惜地望着雪花,雪花渐渐融化,一滴滴滴在地上。 楚煜残剑一划而过,在秋雪眼里留下最后一道剪影,在她的眼里,雪白的世界慢慢模糊,秋雪躺在椅子上,轻轻闭上眼睛,嘴角留下一丝笑容。 楚煜将剑挥舞更加有力,内力轻轻一振,微微一抖,雪花吹散,漫天纷飞,将天际遮盖。 煜郎,谢谢你,除了谢谢你,还是谢谢你…… 在墙的另一角,一个人披着斗篷,遮着眼睛,望着这一切,轻轻哼了一声,转身黯然离去,留下一道孤傲的身影,一步步,一步步…… 大雪将云泪山轻轻掩盖,在山的另一边,破晓和云灵相偎相依,望着夕阳,云灵伸出手,将最后的一抹阳光抓住。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云灵望向破晓,咬着嘴角笑着,轻轻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破晓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将云灵的手指勾住。 “破儿,答应我,要是我先离你而去,你一定要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破晓愣了愣,紧紧抱住云灵,说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我们都要好好地,我不许你离我而去,决不允许!” 云灵闭上眼睛,埋在破晓胸前,说道:“我说笑呢。” 破晓轻轻抚摸云灵的发丝,香味微微传来,破晓沉思片刻说道:“云儿,要是我先离你而去,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云灵抬出头来,轻轻摸着破晓的脸,说道:“破儿,我也不许你这样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破晓点了点头,靠在云灵肩上,捧起一堆雪花,轻轻点缀在云灵头发上,云灵将头甩了甩,娇嗔道:“臭破儿,我也要!”说着将一捧雪抹在破晓脸上。 破晓一下子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云灵抓起一小捧雪,对着破晓笑道:“不许跑!”破晓哈哈笑道:“云儿好凶哦。”云灵笑道:“好哇,不许跑,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就追向破晓。 “云儿,我不敢了!”破晓笑道。 “看你下次还敢弄我头发!” “不了不了,夫人,放了我吧!” “看你还弄,哈哈……” 雪花飞扬,一片雪花轻轻落下,莫失莫忘剑插在瀑布中,轻轻一颤,将那一片雪花轻轻托起…… 云灵花开乍破晓,傲雪苍茫绽凌霄。双木共生千年誓,苍茫剑吟烟雨遥。 相思对影心牵念,懒起对镜把眉描。与伊红妆断肠恋,比翼双飞羡青鸟。 而在那片雪花上,忽然映出了一年前洗剑洞中的情形。 白鹿翁将云灵叫住,云灵来到白鹿翁面前,问道:“前辈,专门留我下来,还有什么事情要云灵去办吗?” 白鹿翁捋了捋,领着云灵来到浣剑鼎前,炉火正旺,将傲雪剑和凌霄剑烧的通红,白鹿翁叹了口气说道:“要想铸成这柄剑,其实还差一样东西……” “是什么?”云灵望着白鹿翁说道。 白鹿翁望着炉火,将他的脸映得通红,白鹿翁沉默良久,说道:“是当年铸剑人的血。” “可是……”云灵刚要说,忽然停了下来,明白了什么,说道:“我就是江碧心的后人,所以,要我的血是吗?”白鹿翁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云灵笑道:“这简单,反正我什么苦都不怕,只要破儿好好的,何况,不过是我的血。” 就在云灵要割破自己的手腕的时候,忽然白鹿翁拉住云灵,说道:“王姑娘,有件事,老朽一定要有言在先。” 云灵笑道:“道长请说。” 白鹿翁说道:“当年,两位高人铸剑之时,用了自己很少的血,只因当时铸剑材料非金非铁,乃是天外罕见陨石,与一般陨石更是大异,剑尚未铸成,所以只需一点血即可,然而现在两把剑已然铸成,换句话说陨石已经苏醒,而且还要铸成另一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一定要铸剑人的大量血气和jīng气,这样子的话,寿命必定大大缩短,所以……” 云灵一听,轻轻低下头,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来,望着白鹿翁,微微一笑。 炉火纷飞,映着云灵的裙裾,她长发飘扬,来到傲雪剑和凌霄剑前…… …… 雪花落在破晓肩头,破晓望着那片雪花,不忍掸去,看着云灵笑容满面追来,破晓心头忽然隐隐一痛,嘴角忽然渗出鲜血,但他很快将血咽了进去,将嘴角抹干,跑到云灵身边,将她的头发上又涂了点雪花,云灵鼓起了嘴,哼了一声,抓起雪笑着继续追着破晓,破晓欢笑着奔跑,随后抱住云灵,云灵把头轻轻埋在他的怀里。 破儿和云儿会生生世世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 远方的天际出现一道彩虹,两只青鸟比翼飞过,划过长空,欢叫着飞去天的另一头…… 遥远的天际有人轻轻呼唤: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全书完) 后记 十年后,苏州城内,热闹非凡,百姓安居乐业,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忽然一个小孩子跑到外面喊道:“他们又来了!” 就在此时,人群忽然迅速散开,一个少年抱着头飞快跑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美貌少妇,少妇扬起手里的鞭子,喊道:“璃儿,别跑!” 少年回头做了个鬼脸,喊道:“娘,你追到我再说!” 少妇哼了一声,一下子翻过去,落在少年前面,拎起少年的耳朵,少年皱着眉头哇哇大叫,少妇道:“和我回家,看你爹怎么为你求情!” 少年闭着眼睛喊道:“小凤凰,再打我我告诉爷爷和外公!” “秦越璃你给我听好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想当年娘在家是多乖,一点也不像你这般胡闹。” “瞎说,外公说你从小就调皮,还离家出走!不然你怎么认识爹的?” “你……”少妇气的眼睛大大的,“爹也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和这小子讲……”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男子挥着扇子,在少年头上轻轻打了一下,少年哎哟叫了一声,男子笑道:“怎么和你娘说话的?” “鸾儿,这孩子交给我了,你回去休息吧。”男子笑道。 “臭书生,又想袒护他。”少妇撑着腰说道。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就在此时,忽然从街角凑出几个头来,一个小孩子叫道:“喂,秦越璃,又当街被训啊?” 秦越璃挥了挥手,说道:“别胡说,没见到我们一家子有多好吗?” 男子拍了拍秦越璃的肩,说道:“去玩吧,但是回家给我把你洒在地上的墨擦掉知道没?” “你就护着他。”少妇瞪着眼睛说道。 秦越璃笑着跑向那群孩子,“老大,今天带我们去哪里?” “不像话,这么点年纪就在苏州称王称霸,长大还得了?”少妇看着秦越璃说道。 “当年你不也是?” “哪有,今天要吃什么?”少妇笑着说道。 “随便呀,反正你烧的我都爱。” “小虎小心!”一匹马飞快奔来,一个人快马加鞭驰来,奔向那群孩子。 秦越璃急忙一个转身,踏步而前,去救那个叫小虎的孩子,所有孩子都喊道:“老大好棒!” 就在秦越璃快要抓住小虎时,忽然一个粉衣女孩飞来,一个转身,抱起小虎,和秦越璃擦肩而过,秦越璃一眼望到她的眼睛,忽然惊呆:“好美……” 骑马的人急忙勒住马,在孩子的欢呼声中,少妇跑过去,指着骑马的人说道:“你会不会骑马?要不要本小姐好好教你?” 看着面前的鞭子,骑马的人急忙道歉,少妇一见到马背上的旗帜,写着:清心镖局。 鸣鸾撇嘴一笑,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替我向你们当家的问好。” 秦越璃走到女孩身边,蒙着脸,样子看不清,不过一双眼睛仿佛是一湖清水,秦越璃拜道:“刚才多谢了。” 女孩眼睛若有若无望着他,然后转身离去,秦越璃急忙挥了挥手,喊道:“妹妹贵姓?” “林雪云。”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声音。 乞巧星语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情似彼岸,彼岸万水千山。 细雨流光翩然飞转,烟花飘零降临凡尘,这一抹紫嫣韶华,竟似笼去了无数的相思情事,万般惆怅也随着鹊桥的搭起,烟消云散,隐灭阑珊。 丝丝烟花化作多情的雨,落在六个人的肩头,抬头仰望漫天星河,竟忘却了周遭的熙攘人群,各自沉醉堕入银河的梦里。 “我听爹娘说,牛郎织女星每年其实都在越离越远,那岂不是他们将来会越来越难见面?”云灵吃吃看着天河两边微不足道的两颗星星,微自沉吟。 秦落痕在一边打趣道:“你多虑了,只要喜鹊们多生点宝宝,这鹊桥可以搭得好长好长。”说罢朝鸣鸾邪恶地一笑,鸣鸾立刻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些什么,用力一瞪,咬牙道:“做梦。” “好长好长的鹊桥……”破晓眼里仿佛充满了漫天喜鹊飞舞的画面,最后架成一座长长的鹊桥,他越想越呆,眼睛都被糜烂的烟花弄得冒出了金星,他赶忙揉了揉眼睛,心想:“看我追云逐月,哪需要你们什么鹊桥。”随后看向身边的云灵,愣了半天。 “不过是个传说,我们又何必当真,倒不如看看其他的星星,它们早就相偎相依在一起为我们照亮了夜空,又何必纠结那两颗被人们随意起名字的星星,指不定它们真正要等的,就在它们周围,又或者反倒是它们在天上看着我们,笑我们有多痴。”秋雪抱着膝盖,微笑着看着夜空,另一个人坐在一旁静静地喝酒,不说一句话,秋雪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呵呵,他还是一样的不解风情,却又风情万种。 这一番寂静过后,天空凝起一阵紫sè的云雾,那是今晚最美丽的烟火――紫梦烟岚。 “臭书生,那边有抛乞巧馒头,我们过去看看。”鸣鸾一把拉住秦落痕,秦落痕手里的糕点还没有吃完,就被呛了一口拖至聚集处,鸣鸾指着楼上那一大袋的馒头,说道:“臭书生咱们捡个大大的馒头,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秦落痕没趣地看了一眼,道:“堂堂碧玉山庄大小姐怎会稀罕这些街头玩意儿?这倒是稀奇的很,莫非还能给你掉下个美男子不成?”鸣鸾踢了秦落痕一脚,骂道:“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懂什么,给我抢。” “我?”秦落痕指着自己,无奈道,“要我秦落痕跟这些又不会武功的人抢一个馒头,我还不是成了丐帮的了?” “你抢是不抢?”鸣鸾指着秦落痕道,“跟你出来没意思没意思!”鸣鸾跺了跺脚,忽然回头又道,“你不后悔?” “不后悔。”秦落痕打开了扇子,翩然答道。 “好。”鸣鸾转身,忽然喊道,“玉书山庄风度翩翩的秦落痕秦公子七夕过来相亲啦!”、 秦落痕的脸sè唰的变得惨白,在人群中哪里少得了秦公子的追随者,秦落痕一个轻功立马飞上,后面暗cháo涌动……鸣鸾看见秦落痕狼狈逃跑的样子,特别是那位年过不惑的大姑娘跑过去的时候,笑得肚子都抽筋了。 可是为什么有股好浓的醋味呢? “天女散花咯!”一声喝下,白花花的馒头砸在人群里,人们不顾痛的去捡,簇成一团仿佛地上有黄金万两,而此刻有一个落在裴儿的手里,她本是来照顾小姐的,如今那一阵混乱早已不见了鸣鸾的踪影,她细细掰开馒头,手里握着一只翡翠鲤鱼,她微微愣了一下,没有过多在意,冲过人群去找小姐,手里的鲤鱼倏地滑落,被人一脚踢到了别处。 裴儿正要弯身去捡的时候,一个人蹲下身,捡起了鲤鱼,而在他手里,竟然也握着同样的一个,不,是另一半。 “你的?”那人问道。 裴儿看了那人一眼,没有回答,直接跑了过去。面对他,她该如何说话? “千羽,你的另一半可有找到?”段星沉走过来,微微笑道。 “哪有那么巧的事,今天不过是无意捡到罢了,咱们还有要事,走吧。” 台上的人喊道:“下面有情今天最有缘的两位,拿着你们的翡翠鲤鱼接受大家的祝福吧!” 台下的人纷纷议论,今年是谁这么好福气,是不是又是一对金童玉女。 等了半天,依旧无人应答。 “难道今年搞错了?”主持的人半天没有猜的透。 “破晓,尝尝我们做得七巧果。”那些七巧果被捏成各种形状,或曰彼岸相思,或曰长亭晚月,或曰星辰伴月,秋雪递了一个给破晓,破晓接过来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半天,忽然又嚼了半天,眼睛骨碌碌直打转,云灵问道:“怎么,不好吃吗?” “这馅是云儿做的,这皮是姐姐做的,好吃好吃。”他一口咽了下去,然后嘿嘿笑道,“就是这形状捏的……肯定是鸣鸾做的没错!” 秋雪瞪了破晓一眼,道:“就你嘴刁。” 破晓正笑着,忽然“啊呀”一声,后面一个人猛地敲了他一下,破晓看见所有人的脸sè都是似笑非笑,忽然跃身逃走。 “死破晓给我回来!我敲死你!敢说本姑娘坏话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错啦!” “那你还跑!” “我尿急!” “啊呀呀好不羞啊!” 秦落痕气喘吁吁坐了下来,道:“总算保住了一条命,这上官小姐的手段还真是狠,你们好好管教她。” 所有人都看着秦落痕,一脸无辜,秦落痕正sè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跟我无关啊。” “想不到这荷塘的景sè都这么美。”云灵走到破晓的身边,破晓斜靠在凉亭边上,看着荷塘的景sè,闻着淡淡的花香。 不,那不是花香,那是什么? “这可是我花了好几晚做的,你戴在身上可以驱虫辟邪,我听说大家都做,所以我也做了一个。”云灵拿出一个香囊,递到破晓手里,破晓接过来,看到香囊飞线斜流,疏疏密密绣的一丝不苟,定是花了心思才做出来的。 “我也有一个东西要送你呢。”破晓神秘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玩偶,荷叶半臂衣裙,手里也拿着一片莲叶,是一个一个神气活现的小娃娃。“这叫摩合罗,好玩吧?” “嗯。”云灵笑着接过,随后看向星空,说道,“破儿,我们可是已经难得有闲情逸致出来好好玩一下了呢,有时我都害怕明天又会有什么事情来干扰我们,你瞧我们几个就这样子该多好……” “傻瓜,至少我们不会像牛郎织女一般有那些阻碍,再多的苦难也比不过身边有一个人相伴。”破晓勾起云灵的手,喝了一口蜜酒。 “再多的苦难……也比不过身边有一个人相伴……云儿懂了。”云灵笑着接过破晓的蜜酒,一口喝了好多。 “少喝点,这可是会醉的。”破晓笑嗔道。 云灵脸颊飞红,迷离道:“醉了也有你背我回去,要是你也醉了,我们就一起睡在这里不回去了。” “说的也对。”破晓和云灵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想不想去看看那边的乞巧针会?”楚煜问道。 秋雪笑道:“怎么,还不相信我的绣工?” “那就去试试咯。” 那是一根针尾部分为九个尾巴,每个尾巴后面都有一个孔,女子将手中针线掷入孔中,以解心愿,秋雪手持九根银针,轻车熟入地刺入了九个孔中,引来一片喝彩。 “怎么,还要不要见识更厉害的?” 在楚煜的好奇眼光下,在上下左右又加了三道针,秋雪飞针走线,恍若玄女织锦,在眼花缭乱的针线下,穿梭其中。 “这……就是传说的仙女吗?”众人惊诧。 …… “这是什么?” “锦绣江山图。” “拜乞巧啦!拜乞巧啦!”鸣鸾招呼走散的人回来,香案已经摆好,陈列着桂圆、枣子、瓜子、榛子、莲子等,又有鲜花几朵,束红纸,插瓶子里,花前置一个小香炉,云灵、秋雪、鸣鸾三人跪在香案前,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然后是临安一带特有的“香桥”,将木桥烧化,就像自己走过鹊桥一样,将心愿变成现实。 秦落痕看着三人一板一眼地做着,说道:“什么时候有个男儿节,我也想过过。” 破晓无奈道:“下辈子吧,我有一种咱们三今世都将是服侍三位大小姐的命。” 楚煜笑道:“你们知足吧,难道这三位还不好?” “这三位?”破晓和秦落痕yīnyīn一笑,看着楚煜。 楚煜默然:“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不成?” 西湖边上,一缕晨雾渐渐升起,岸边一艘小船上,吴雨弦懒洋洋的躺着,看着朦胧的雾气,揉了揉眼睛,念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善哉善哉。” 他伸了个懒腰,走出船外,看到一对老人走在西湖边上,老头眼睛似乎已经看不见了,而老太扶着他,却似是不能说话,两人似乎无视周遭的一切,只是静静走着……走着…… 而在晨雾深处,倩影依稀,缓缓走来,看着吴雨弦。 “你没回琼花宫啊?”吴雨弦微微一愣。 “我怕一些人寂寞,就特意回去带了琼花酿,好与某人一醉到天明。” “谁……谁寂寞了……”吴雨弦微微一笑,却早已在心头升腾出一片浪花。 灵犀清缠雪晨梦,梦长青丝重,紫岚琉璃幻华,相思曲,谁人等。 银河岸,玉露生,泪狂奔。羡尽星辰,朝聚暮奔,鹊影无痕。 【完】 雨恋琼阁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番外】雨恋琼阁 【这一年,我带她走过千山万水,踏遍天涯海角,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边云卷云舒。 我多渴望,哪一天我醒来,她轻轻握住我的手, 告诉我, 她想起了一切, 我不再孤单。 我曾许诺,一年里若是她记不起以前的故事。 那么, 我就离开她。 时间的足迹轻轻将最后的希冀掩埋, 雨中的琼花,注定得不了生。 我将带着她的记忆,继续走过生命的每一个角落,而她将带着全新的生命,迎接另一份幸福。 而岁月过得太久,我早已忘了我自己是谁。 对于其他人,不知他们过得,是否可好。 但无所谓好或不好,我终究无所谓,因为至少已经有了她的消息。 不论沧桑了几年,只要曾经经历过,那么现在的孤独,我亦不悔。 至少,你爱过我。】 ——楔子 “没感觉。”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这一rì,是终结,也是起点。 秋风过起,北雁南飞,遍地的落叶,并非是生命的轮回,死了的,终究就是死了,轮回之说,不过是聊以自我安慰罢了。 更何况,即使有过轮回,只要忘记了,便如同心死,更是让人心伤。 正如同他在世间辗转来回,说不清,道不明,他要去向何方,生命的意义,全然空虚。 就连天边的明月也在嘲笑,摆出了一副团圆的架势,将天下间的伤心人统统照得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一年里,天下太平,一年里,不悲不喜,一年里,她没有真正的触动,一年里,他始终不离不弃。 又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认错了人。 “喂,这已经是第九坛酒了吧。”桌边的两个人人窃窃私语。 “哼,我看他马上被老板打断腿,一看就是一副穷酸样。”另一个人冷冷笑道。 然而他背起身上的那根银蓝的长棍,幽幽掏出一锭银子,轻笑道:“老板,结账。”随后消失在人们目瞪口呆的视野里。 蓝沫清心,三年,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没有了她,他只能更加坚强。 这或许本就是吴雨弦的内心,一直掩盖自己,直到失去的刹那,整个人都苏醒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恰应了禅意。 自小在少林长大的吴雨弦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与佛是多么结缘,哪怕是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依然没有一丝颤动,然后能在第二天潇洒地离开,匪他无情,实在于既是如此,莫如相忘江湖,两番不再牵扯,对于对方,倒也是好的很。只是心中的那份遗憾,也许只有经过时间的磨练才能抚平,直到如今,他对她抱有期望,但只是点到为止。 “即将月圆了,也不知道师父师兄过得如何,指不定他们在念叨我了。”吴雨弦望着渐满的圆月,踽踽独行,回想起在少林竹林偷偷和师兄弟们偷懒被师父罚挑水,在禅房里讨论禅意然后因为各自的见解不同互相厮打,面对着佛祖慢慢忏悔,在抄念经书的时候发明出各种一笔万字的独门毛笔,甚至在澡堂里面互相泼水的情形都给了他回去的理由。 “既然心无牵挂,天地何处不能去,但是师兄弟们心有牵挂,我还是回去看看他们的好。”念及至此,吴雨弦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毕竟还是离不开那个满是香烛的少林寺的。 自从那场大战之后,吴雨弦就再也没有见到师兄们,那年那一切,早已是历历在目,却又如何释怀,是他被鲲鲟的尾巴卷住,是她竟然将衣服勾在了那该死的鱼身上,是她惨然地将自己远远拍出,那一幕,惨绝人寰,血雾朦胧早已让自己窒息,甚至那浓重的血腥味都在告诉他,仅仅是因为他,便葬送了一生的幸福,原来,仅仅是一瞬,仅仅是几番巧合,就能改变两个人的未来。 “这或许是我真正沾上血腥味吧。”吴雨弦惨然笑着,那轮明月就好像是一道佛光,隐隐约约将自己带向前去,yīn森的树林偶尔传来阵阵风声,就像是无间的厉鬼在萧煞地悲鸣,在yīn冷的月光下,吴雨弦看着那快匾额,“少林寺”,毕竟还是回到了起点,只是还能继续待下去吗? 那扫地的门僧看见山门前那个萧索的人影,慢慢走上前去,打佛号道:“这位施主……”就在抬头的一瞬他忽然愣住,颤抖地握住扫把的小和尚一见到那张脸,捏住吴雨弦的肩膀,连扫把也忘了放下,将吴雨弦的肩膀磕地生疼。 “太好了,雨弦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小和尚,拉住吴雨弦的手,急忙带他向寺里走去。只见吴雨弦轻轻拽了拽他,淡笑道:“慧明师弟,若是这般大悲大喜,你这扫地的修行,算是白费了,且等着师父怎么收拾你。”说罢他看了看他,继续道,“怎么,晨跑又没有坚持下来?” 慧明笑着摸了摸头,说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兄你,这不……嘿嘿。”吴雨弦笑着摇了摇头,道:“带我去见师父吧。” “师父现在可没有空呢。”慧明摸了摸头,凉风阵阵吹来,将这座千年古刹晕染地格外寂静,木鱼和禅音阵阵传来,灯火通明却又是那样的古老沧桑。“佛光大典即将开始了,师兄你回来的倒也正是时候,就是后天月圆之夜,中秋佳节。” 吴雨弦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些事情我可不关心了,我们回去吧,我饿了。”说罢他向前走去,抬头望了望渐满的月亮,心里忽然一阵苍凉,月圆了,心里,却空了。 慧明看着吴雨弦的身影,莫名道:“奇怪,师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回到寺里,师兄弟们如众星拱月般打听着吴雨弦一年以来的行踪,指不定从他嘴里蹦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自从上一次他回来讲了自己的种种奇遇后,早已挑动了少林寺里众位师兄弟的心,却奈何他是俗家弟子,下山办差天经地义,因此他面对那些光头师兄们曾经说过如下的言论:“不是师弟我说你们,我下山是叫办差,你们下山是叫化缘。”于是众人将他暴打。 而此刻吴雨弦面对他们,只是笑着将头摇了摇,道:“也没什么,就是四处看看,一个人其实如果走得累了,还是回寺里比较好,毕竟在这里我也有你们可以欺负。” “这小子嚣张的啊!” “来来来。” “善哉善哉,打!” 庭前的光一洗如水,几缕幽幽的苔藓长在门前,映衬着淡淡的忧伤,古黄的经卷也与之相得益彰,只是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说吧,琼玉怎么样了?”慧然坐在雨弦旁边,脸净如白玉,每间隐然有着如祥云一般的气度,“你肯定是见到琼玉了,她没死,对不对?” 吴雨弦低着头,摆弄着那湿答答的青苔,笑道:“师兄,出家人应当四大皆空,这等儿女情长之事你又怎能挂记,若是误入了佛道,错解了佛法,岂不是陷入万劫轮回了?” 慧然嘴角牵起一丝笑容:“我说过之后便已放下,心中无爱,自然说的出口,倒是你,时刻拿着佛法来压我,岂不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个牢笼,迈不开半步,俨然是将自己的命盘给禁锢了。” “她没死,她很好。”吴雨弦强笑了下,随后说道,“好了,问完了,若是再问下去,却是师兄你自己没有放下了。”说罢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进屋里。 慧然无奈地笑了笑,默念着心经,月光照在他的衣服上显得更为皎洁,透彻,一眼就将他的心事看穿。 《大涅槃经》和《大善见王经》等经书记载,释迦牟尼涅盘时,身生三昧真火,烧此无量功德积聚之身,七rì始尽,留下八斛四斗晶莹光泽坚固不坏的舍利,让众生供养,种下得道因缘。二百年后,称霸印度河流域的古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为弘扬佛法,把舍利分载于八万四千个宝函,由僧众分送世界各地。 而留在中原的舍利,早已分散各地,不见踪影,而其中一枚,藏于少林,舍利七年一次洗骨,由少林得道高僧将舍利请出,宣佛法,入佛境,舍利现世后七七四十九天内念《大悲咒》,普渡天下,恰好一洗一年前天劫之灾。 吴雨弦从小到大也就见过那么一两次,只觉得越大越没有意思,如今看着大家忙里忙外的自己反而觉得与他们越发隔离了,毕竟作为俗家弟子和那些小和尚之间产生点代沟才能体现出俗家弟子超然物外的洒脱xìng格,吴雨弦如是想。 佛光大典在即,寺里自然也来了许多人,不是一睹佛骨舍利风采就是觊觎少林寺那些武学典籍,吴雨弦初步计算过,少林寺号称是中原最大的武学宝库,也是丢失武学典籍最严重的武学宝库,其实名声大了反而惹来麻烦,早已超出了出家人应有的……吴雨弦想不到什么好的词语,于是谓之“矜持”。 少林的竹林此刻要寻得一处安静的地方似乎也已经不显得那么容易,来此的武林高人们自然会选择几处清静的地方仔细探讨最近刚刚悟出的招式,或是附庸风雅四处看看这些美好景致。因此吴雨弦好不容易在自己偷偷在竹林扎的茅屋躺了下来,平rì里也是无事,刚刚见过师父,了空方丈早已看穿世间悲欢离合,不然也不会有如此高的道行,对于吴雨弦的回来只是微微点头,随后丢下一句话:“照着原来的规矩砍柴去罢。” 茅屋里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他感觉浑身虚脱一般,只是傻傻地看着屋顶,整个人的魂都被抽走,连自己都觉得是一具行尸走肉,以前的激情,以前的好奇,以前的年少轻狂此刻感觉全无。 一些人不是你想忘就能忘得掉的,如果轻易将你忘记或是之后从未想起,那么恋恋不忘的你简直可以去死了,而吴雨弦却是想死也死不了,因为他还在等,哪怕是地老天荒,只要有希望,他就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雨弦此番想来,却是自己落了下乘,记忆这东西着实让自己痛苦好久,为什么有些事有些人,失忆如此容易,而自己想要失忆,却害怕头破血流,念及至此,他的心真如天打雷劈般的疼。 此刻门外传来一阵声音:“司徒公子,此处已是临近少林边境,我们还是回去休息一番,明天可有我们忙的。” 另一个声音仿佛微微笑道:“少林寺号称武林至尊,不过尔尔,此处风物,早不及我司徒家十一。如此看来,那什么佛光大典只是打着佛祖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罢了。” 吴雨弦闻声,不屑地哼了一声道:“狂妄自大,懒得理你。” 却又听到那人说道:“听说少林有名俗家弟子在外还有了老婆?而且还回到了少林寺?这样的人少林竟然还能收留,真是可笑,难不成这里的老的小的竟是些家有老小妻儿的花和尚不成,哈哈,当真是少林笑柄。” “就是就是,司徒公子所言极是,不过听说那小子和上官家有些牵连,就连玉书山庄都给其几分薄面,倒也来头不小,若是相见还是不理为妙。” “怕甚?”司徒公子的眉毛微微一扬,轻笑道:“若是因为这些个人憋屈了司徒家的名气,岂不是笑柄,出息!” 吴雨弦忍无可忍,跳起身来冲出了屋子,面目杀气,那司徒公子脸上微微诧异,随后眼睛笑出了一道弯月,面若桃花,却是满脸欠揍的样子,说道:“哟,原来还有人在此,这位小兄弟竟在此结茅庐,莫非学武不成被少林轰出来,然后住在此地步步紧逼少林,法子不错,不过你可以来我司徒家,何必在此贬低了自己的身份,当然,司徒家是绝对不会要少林不收的人的,哈哈。” “你再说一次!”吴雨弦正要抽出蓝沫清心棍,却从身后听到一阵女子的声音。司徒公子皱了皱眉,道:“当真是污浊,钱多,我们回去。” 吴雨弦此刻早已遗忘了那司徒公子离去的身影,只因身后那一阵熟悉的声音:“此处竹子骨貌清奇,颇有古风,清晨的迷雾散开来遮掩地恰到好处,真是一处尚好的清秀之地。” “琼玉!”吴雨弦的心整个被震慑住,耳边的回音一阵接着一阵,荡起了粼粼涟漪,那音容笑貌,才分别几rì,忽然在此地重现,却是恍如隔世。 琼玉,为何你我明明离得很近,却隔得这么远? 吴雨弦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恰若是相见不如不见,而且他看见在她身边出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青青子衿,就连竹林里的清风也为其渲染上一阵清雅,容不得凡人触碰其半分,而琼玉站在他身边,就像是西湖捧出的明珠,自己的这双手,是万万沾染不得的。 原来才分开些许,你就有了知己,好得很,好得很…… 吴雨弦收起蓝沫清心,不由自主地走回寺里,抬头仰望片片吹动的白云,稀疏的阳光懒洋洋的照下,他的眼里痒的能喷出一汪清泉,自己的心志,原来是如此受不起打击。 也原来,天下之间竟真的无自己半点容身之处,见或不见,对自己竟然是如此折磨。 “慕公子,你说我能找到那个人吗?”琼玉回过头来,眼睛里满是希望。 他慢慢点了点头,负手言道:“只要他在此地,你们就有相会之时,少林这边我已打点好,只是要委屈姑娘作为我的贴身婢女,如此方可在少林行事。” “公子过谦了,倒是琼玉要感谢公子才是。” “雨弦,你已魔了心志,此话不必多说,你且去好好诵读心经,方能解你心中困惑。”了空看着眼前的徒儿,随后闭上眼睛,不再答话。 “恳请师父将徒儿逐出少林!”吴雨弦再次叩头,手里握得紧紧的。 “……” 吴雨弦关上禅房,脑袋里已经是一片混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皆与己无半分关系,哪怕是满城风雨,也不过是生命流逝的转瞬,爱恨别离,不过唯心之所想,心之所牵,魂牵梦萦之后,不过换来枕边的皑皑白霜。 究竟是真的不舍,还是心有不甘,连他自己都疑惑。 走出禅房,却见到不远处那两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当真是冤家路窄。”吴雨弦苦笑,转身从另一条路走了出去。 “你说,他会经过这里吗?”琼玉悄声问道,手握得紧紧的,眼睛盯着前方又左右顾盼,生怕要找的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慕公子点了点头,只是淡淡说道:“自然。” “他就是慕卿离?好一位风度翩翩的江南公子!”不远处慧明指了指,慧然看着那位举止若风的慕公子,说道:“桃花一点卿莫离,九曲桃园的慕卿离,当真如世上所言目盲而顾盼神飞?” “他……真的是个瞎子?”慧明诧异地看着眼前那个眼睛里流光溢彩的慕公子,简直不能把他和瞎子扯上半点关系。 慧然肃然道:“别人以心观人,而我等以眼观人,岂不是真正的瞎子?” 夜里,寂静无声,吴雨弦推窗望月,却是迷雾蒙蒙,寻不得半颗星星的影子,就连这月亮也和人们开起了玩笑,当真笑话。 次rì,就有人传出了舍利塔火劫一事,整个少林寺都为之震颤,舍利塔向来戒备森严,里面更是有高僧把守,能有人在舍利塔内盗走舍利而且竟然无一人察觉,简直就如鬼神所为,此等高明功夫,世上已是屈指可数。 了空闻言,只是淡淡吩咐佛光大典依旧照常举行,而眉间却也显示出罕有的苦恼,毕竟三千烦恼丝,怎么斩也是斩不断的。 “方丈此刻怎会气息混乱,心中可有揪神之事?”慕卿离抿了口茶,唇间轻沾杯沿,说不出的风雅绝伦。 “不愧是慕施主,谈吐间就能读懂人的心事。”了空阖目笑言。 慕卿离放下茶盏,肃然道:“恕在下直言,可否是舍利出了万一?” 了空喟叹道:“当真瞒不过施主。” 慕卿离笑言:“能让方丈揪心的也就此事,常人若是细看,自是察觉,只是方丈所困扰的,该是少林守备万千,却是何人能有如神助般盗走舍利,而且,眼下能应付一时,若是到了月圆时分,该如何继续。” “……” 门外琼玉静静守着,看见暗中无数少林弟子纷纷奔走,心中微微感觉不妙,但四处都看不见雨弦的人影,心里犹如一根绳子在紧紧拉扯,半分挣脱不得。只是,只是自己再也回想不起往事,一年以来,他究竟要找的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我已派弟子前去探查,相信半rì内定有踪迹。” “我也是这么想。”慕卿离微微一笑,“我想他凭借了生禅师的真传,该是谁也伤不了他,经过两年的历练,和一群名动江湖的少年历练,已是应付自如,这一点,就连卿离也自愧不如。” 吴雨弦蹲在地上,仔细查看舍利塔内的一切,看着整洁的地面,难不成此人是飞在天上偷的?他此刻排除了监守自盗的可能,因为他相信寺里的武僧,有些甚至是和他一起习武,要想怀疑他们,简直比怀疑自己都难。 “还没有头绪吗?”慧然看着眉头紧皱的吴雨弦,递上一口茶。 吴雨弦笑了笑,道:“如果那个人在的话,我会说是他。不过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吴雨弦放下茶盏,忽然严肃地盯着慧然,“我倒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话怎讲?”慧然突然不甚明白。 “你想,舍利放在寺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遭到变故,少林的戒备森严,要想偷到舍利何其之难,更何况,这枚舍利,说穿了就是一根骨头,要之何用,既然有本事偷到少林的舍利,又何尝不能进皇宫大内,此人不是为舍利而来,恐怕是找少林的麻烦。” 吴雨弦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再度拿起茶杯,咽了口茶。 慧然沉默半晌,眉宇间透着丝丝不安:“接下来打算如何?” 吴雨弦不答反问道:“宾客那边师兄如何打理?” 慧然沉言道:“暂时安定。” “那好,接下来……” 吴雨弦走到外面,看见宾客皆已入座,侧目间那双鲜明的影子陡然入目,琼玉的身子竟然紧贴着那慕卿离,心里不禁凉了十分,转身来到舍利塔,想道:“此刻只怕这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原来外面的热闹都不属于他,就是想要接近此刻也是万万接近不能。 琼玉微微整了慕卿离的衣衫,洁白的好像能把整个人包围进去,就像是平静的湖泊惊不起一丝涟漪,chūn雪初化,暖rì初晴。 “衣衫微乱,何劳姑娘至此。”慕卿离淡淡笑言。 琼玉低声道:“在众人面前,奴婢还是要有奴婢的样子的。” “不用看了,他应该在舍利塔。”慕卿离眼睛看着前面,话分明是对魂不守舍的琼玉说的。 已经临近正午,凉风徐徐,阳光微微透过云层照shè下来,许多人都坐在外面或是品茗或是散步,天气好的恰到好处。 就在吴雨弦仔细察看着的时候,背后一个人走过来,吴雨弦背后丝丝凉意,呼气如兰,吹到自己的身边,整个人被一团云轻轻包住,却是半点不敢回头。 “我来到这里,难道你一眼都不愿见我吗?”声音像一把利剑,直刺吴雨弦的心扉。 “我不过……不过是遵守我们的约定罢了……一年之约已满,又何来的愿与不愿……只要……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吴雨弦讲出这番话,心里早已是被扎了万万遍,仿佛是一句句诅咒,咒的自己永不超生。 “我问你,如果我回不了记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如果我回复不了记忆,你是不是就注定就要离开?我知道是我没用,是我不好,可是,你爱的究竟是我的记忆还是如今的我?”琼玉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看着他的背影竟已是泣不成声,她多想,多想知道自己曾经和他有过怎样的故事,多想知道自己曾经是多么爱他。 “爱的……究竟是记忆……还是……还是她……”吴雨弦呆若木鸡,心神早已被打了无数个结,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连爱的究竟是什么都不曾明白。 “我……”吴雨弦哽咽,“我已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怕,我怕我对你的好,会让你难堪,会让你,会让你失去zì yóu……” 琼玉微微摇了摇头,泫然道:“我和你……雨弦!” 吴雨弦脸sè忽然青紫,倒了下去。 替吴雨弦把了把脉,慕卿离凝神对着琼玉,叹气道:“琼玉,你身上,怎会被人撒下幽冥散?” “我?”琼玉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我从未碰过任何人。” “确实是幽冥散。”了空把了把吴雨弦的脉搏,摇头道,“还好吸入不多,xìng命无所大碍,此番看来,此人对雨弦和琼玉姑娘当真熟悉得很。” 慕卿离拜道:“方丈,在下曾习得几分解毒医术,且由我为雨弦除去身上毒素,如此方可继续寻找舍利子,若是换由他人,恐怕已然来不及。” “雨弦师弟曾言,舍利不曾丢失,就快寻得。”慧然告知了空。 “如此不敢有劳慕施主。” “无妨,你们先出去。”慕卿离摇了摇头道。 慕卿离对着吴雨弦,嘴角微微抿起,伸手触及吴雨弦的心脉,正要催动内力之时,忽然吴雨弦一把抓住,睁眼笑道:“好一招翻云覆雨!” “你!” “想不到真的是你,慕卿离!”慧然推门而入,怒指向他,“快把舍利子交出来!” “你们……”慕卿离微微一愣,停住了半晌,随后浅笑道,“想不到还是功亏一篑,你们是何时怀疑的。” 吴雨弦翻起身来,支撑着身子起身,说道:“我曾经查过以往来的宾客,此次除了玉书山庄小少爷满月未能前来,其余英雄好汉两处辗转倒也实在是累得慌,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慕卿离,你直奔少林,与你随xìng淡然的xìng格俨然不符,更何况,桃溪向来与世隔绝,何时这般出世来参加这佛光大典。” “说,你究竟为何前来!” 慕卿离微微笑道:“如此兵行险招,施此苦肉计倒也是大胆,自古以来,以心观物,何曾像直接以眼看人来得实在,我看得到人心,猜的透世故,却永远看不到桃溪最美的桃花,月光溶溶的竹林,还有高飞的候鸟,你们可知,我要的,不是你们的思想,而是一道属于我的风景!” “想不到英姿挺拔气宇不凡的慕卿离竟然会如世人般计较自己的眼睛,倒真是你看不开了。”吴雨弦体内确实含有毒气,只不过及时察觉来了个将计就计,他顺了口气继续道,“你看得清别人的心,是你心如明镜,只可惜你看不清自己的心,却是你工于心计了。” “我天生目盲,要挽救的方法,只有洗髓经配以佛骨舍利为媒介,将自身的筋骨重洗一遍,便能恢复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话未毕,慕卿离转身携走在外的琼玉,留下话道:“要救她就来普陀崖寻我!”吴雨弦还未等其话毕,便追了出去。 “阿弥陀佛,想不到他竟是如此放不开。”了空默诵佛经,吩咐道,“慧然,加派弟子,确保雨弦安危!” 普陀崖,琼玉被慕卿离死死裹紧,吴雨弦手握蓝沫清心,盯着他,身上隐隐迸发出道道蓝光,将内力挥之极致。 “吴雨弦,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将洗髓经传于我体内,我便将她的记忆恢复,至于舍利子,不到一个时辰便可交还。”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偷到舍利?” “很简单,收买。” “想不到,我信任的依旧不可信……”吴雨弦摇头不语。 “雨弦,琼玉的记忆,自会记起,不过是头脑受伤,等以后琼玉把自己的头砸上千百遍,自然想得起。”琼玉看着雨弦,唯恐他做出什么傻事。 吴雨弦淡笑道:“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我就再也不见你。” “慕卿离,你当真以为你看得透人世?你如何明白两个人若是真的相爱,何必在乎过往的记忆,所谓的爱情,不是你是否曾经爱过,而是你永远都爱,我记得有人说过莫失莫忘,不离不弃,此刻我想告诉那个人,就算是失了,忘了,也无所谓,只要……只要她哪怕是忘了,失了,依旧对你不离不弃,那就够了。你……永远都不会懂。” “……!” “你不是看得懂人心么?那你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吴雨弦撑着力气逼向慕卿离。 “你……” 吴雨弦哈哈笑道:“你看不出,因为你害怕,你惧怕死亡,惧怕别人说你看不见,可你真的看不见,真的就是个瞎子!” “你不是喜欢让那什么司徒公子刺激我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司徒玉不过是你找来的狐朋狗友,没错,作为俗家弟子,我或许动了情yu,可你别忘了,这就是俗家弟子的好处。少林寺也不是你怪力乱神随意评论,如今你真的身败名裂,慕卿离,你完了!” 吴雨弦忽然抽气一根藤条,猛地抽向琼玉,将她卷起,自己贴上去将她挡开,只乘慕卿离分神的片刻,就抓住了慕卿离,慕卿离反手挣脱,忽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浑身尽是杀气。“事到如今,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两人缠至半空,争斗之中容不得旁人插手。“他们的功力已经挥散到极致,此番若是上前,对雨弦恐有不利。”慧然摇了摇头,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然而吴雨弦此刻毕竟身上中毒,内力使不出平rì五成,慕卿离一拳挥去,抓住吴雨弦的心口:“吴雨弦,你这身功力,注定是我的了!” “是吗?”吴雨弦的身子停在半空,望着天边幽幽的微光,笑道,“月亮,也该升起来了吧。” 忽然吴雨弦双臂一振,猎猎真气从体内袭来,慕卿离只觉身上传来的阵阵内力滚滚向体内涌去,不由得开怀大笑:“终于,多年的心愿终究实现……” “是吗?”吴雨弦嘴唇苍白,汗珠一滴滴滴下,眼睛慢慢闭上。 “雨弦!”琼玉站在地上,眼见着他如此痛苦,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她多希望,多希望回到过去,做以前的自己,这样可以不让他受苦,可以不让他难过。 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慕卿离忽然放开吴雨弦,吴雨弦像断线的风筝跌落,慧然急忙冲上前去,接住了他。 “我的眼睛!我的手!”慕卿离忽然在天上不住挣扎,吴雨弦看着那痛苦的影子,摇头道:“这么毒的内力也敢吸,真是不想活了……” 慕卿离只挣扎了片刻,便被慧然率领弟子擒住。 此刻暮sè降临,一轮明月慢慢升起,温软的光华照在普陀崖上,吴雨弦躺在琼玉的怀里,眼睛疲惫地再也看不起来,伸手想去触碰那柔软的月光。 “雨弦……” “再让我好好看看你……” “你……”琼玉猛然看到吴雨弦胸前的伤口,慕卿离竟然将佛骨舍利作为暗器,在最后的挣扎中打中了他。 “雨弦……你别死!”琼玉趴在吴雨弦的肩上,眼泪颗颗滴落,丝毫不比那轮明月来得差,“我一定好好记起,好好回忆,一年记不起来,就两年,两年记不起来,就十年,雨弦,不管我有没有记忆,我都爱你!” “真的吗?玉……玉儿……”吴雨弦咳出了血,脸上的笑容却比桃花还灿烂。 “当然了,我说的没感觉,不过是对记忆没有感觉,但是,我不是对你没感觉啊!”琼玉的头埋得深深的,仿佛要钻进他的心里,生生世世都不再分离。 “玉儿,我看见了,月宫中的那只兔儿,在向我招手……你看见了吗?”吴雨弦的手融进了月光中,冰冷的像雪一样的白。 “看见了……”琼玉对着月光,泪眼模糊,轻轻搂着雨弦,贴着他苍白的脸。 “真好,我不是一个人……”吴雨弦的眼睛慢慢闭上。 【他等了我一年,我守了他三年。 三年前,方丈说,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也可能会突然醒来。 于是,我不仅还了他欠我的一年,更是再送了他两年。 不,我的一生,已然交给了他。 可我,依旧没能记起往事。 但是四年前的相遇,他那欣喜的笑颜,我曾一度认为他找错了人,可后来才发现,是我让他等了我一生。 chūn去秋来,我陪着他度过了最寂寞的三年,我发誓, 等他醒来,要好好补偿我。 我怕时光老得太快,等他醒来,我已经变得很老很老,到那时,恐怕他已经不认得我。 我也怕他一觉醒来,全然忘了我是谁,我该是如何心碎。 一年又是一年,我不懂我在坚持什么,也曾喟叹,失去的十几年,已然白活。 自从遇见了他,我明白我的幸福是偷来的,只怕哪一天全部被收走。 不过还好,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我在自己身上刻了“雨弦”二字,只怕哪天我又失去记忆,至少我能记起,我要找的,究竟是谁。 就这样,陪着他,朝朝暮暮,真的很好,只要他醒来,我就带他,寻一处山水,走入对方的生命。 因为细雨的滋润,琼花开得更盛。 他爱我,是我一世最大的福分。 又是一年月圆,只是不是中秋。 他的手微微牵动,睁开了眼睛,望向了我,是那样的柔情。 又是一年, 他问我,我的心愿是什么。 我说,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 依然记得,他敲下去的那一下,现在都痛。 此生,你不来,我不老,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后记 笙歌未央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葬花剑,未曾葬花,葬的只是独孤清秋最美好的年华。 醉花弦,未曾醉花,可曾让她在他的怀里醉下? 独孤清秋毕竟没有和方笙寒在一起。 此夜,笙歌未央,此情,恐成虚话。 清秋与笙寒的最终章。 我一再回头,却发现你未曾看我一眼。 越来越远。 ――楔子 “总有这么一些人,他们心底会一直彼此爱慕,却不会在一起,他们不会告诉你原因,也不会告诉你将来的结果,他们希望把自己的话语变得神秘,也不喜欢把心里的真话完全告诉彼此,有人喜欢把他们叫做红颜知己,其实到最后才发现虽是知己,却不会是一辈子的知己,除非你没有成亲。” 若水靠在树边,荡着秋千,像是一个老师一样对独孤清秋款款而谈。 独孤清秋捋了捋吹乱的头发,“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难道不是?”若水气得跳了下来,走到独孤清秋面前,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深知她的内心是在颤动的,每当看见独孤清秋否认自己的看法时,她都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告诉她,“你的心即是如此,你再逞强又有什么用?” 清秋淡淡一笑:“我又没有想要成亲,而且他也没有想过,红颜知己有何不可?我和他若是在一起久了,便当真无话可说,所以我才回来找你,怎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若水搭在清秋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别怪姐妹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放手了,当真就没有退路了。” 只是何谓放手呢?当两个人在一起,从未想到谈婚论嫁,当两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起,若是谈婚论嫁,当真有些折了几分知己之情,她只是在犹豫,究竟这般过下去,是否对两个人都好,所以她选择了离开,他也选择了尊重。 真的是一切都没有想好,不是害怕没做决定会后悔,而是担心真的做了决定会后悔。 “算了,懒得理你。”若水拉起清秋,“你好久没回来了,不许这么快就走。” 清秋看见漫山遍野的花林,笑了笑:“也许真的就不走了,花影渡,真的变了好多。”她看见繁花坠影,倒映着湖面,水清云淡,微风拂面,就像是对远归的故人,敬上香醇的一壶美酒。 “你若是不走,那我也有个伴啦,我希望是你,拉着我的手,陪我去拜天地,做我的嫁娘。”若水脸上满是幸福的神sè,咬着嘴唇,娇羞的模样清秋倒是几年没见了。 “你竟要嫁人了?”清秋对若水突然的姻缘大大起了兴趣,她着实很难想像,能把这样一个古灵jīng怪的姑娘娶回家的,该是如何一个古灵jīng怪或者气势非凡的男子。若水的眼光一向很高,从不为自己的姻缘的妄下定论,如今能够俘获芳心的,不是比她更古灵jīng怪的男子便是能够真正把若水迷得神魂颠倒的绝世男人。 清秋此刻因为有了若水的喜讯,心里空落的感觉倒是少了大半,也只有这样,才能慢慢将这种感觉消除,分分合合的感觉早已让自己变得麻木,倒不如几封书信,写上“见字如晤”,心中或许会有几分淡淡的温存,随后随着时光的远去,就连见面也会变得窘迫万分,不知是对当年故事的逃避,还是对往事的不愿提起。 所以说,若是不能在一起,相见倒真的是不如不见来得好。 “走,带我去见新郎官去。”清秋拉着若水,踩着花径,踏着笑声跑向花影渡最深处的地方,在这里,清秋不似以往那般冷漠,却是带着孩子的喜悦,放下了身上的一切,来到属于自己的天堂。 一个人若是肩负太多,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等到回到原点才会发现,真正需要的不过如斯。清秋不禁自嘲,曾经在外的那些年,辛苦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金戈铁马,难免是红颜短暂的刹那芳华,难怪若水会说自己不像个女人,更不是个男人。 独孤清秋,你执著至斯,究竟为了什么? “怎么回来了?”秦落痕端了碗茶,坐到方笙寒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方笙寒回玉书山庄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闲着没事,回来坐坐,不像你,成了亲的人当真是稳重许多。”方笙寒看着秦落痕正襟危坐,眼神却布什风韵流动,不禁觉得他的气质顿时成熟了许多,“说真的,倒还真是有些羡慕你们这些成了亲的人,嫂子呢?” “回碧玉山庄去了,越璃那小子死活要找外公抱抱,我有什么办法,这也好,rì子舒坦好多,你是不知道成家立业的苦的。”秦落痕喝着茶,淡淡笑着,他嘴上虽这么说,眼睛里却是洋溢着那一股幸福的。 方笙寒捶了秦落痕的胸口一下:“少得了便宜卖乖,以后等你们都成了家,我倒真的只好居住在少林别院了。” “怎么,清秋呢?”秦落痕看出了他的心事,于是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是不是两人又生分了?” “我只是觉得,女子的心当真是难懂的很。”方笙寒苦笑了下,“我和她是不会在一起的,只是在想,我将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秦落痕“啪”地打开扇子,躺在椅子上摇了摇,“不是女人的心难懂,而是你们的心太难懂了,我,鸣鸾,破晓,秋雪,哪一个认识你们的人不知道你和独孤姑娘的那点‘猫腻’,只是没有人看得懂而已。我曾自认为就连鸣鸾的心我都搞得懂,却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想什么,你知道后来鸣鸾是怎么说的吗?” 方笙寒摇了摇头,秦落痕略带伤感的声音说道:“她跟我说,若是我懂了清秋,那她就把我杀了去喂猪!” 秦落痕白了方笙寒一眼,继续说道:“她说,你若不爱她,又怎会懂得她在想什么呢?” 方笙寒微微无语了片刻,直了直身子,对秦落痕解释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真的懂她,反而越发觉得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随后我就越发地不懂她,这种感觉,你可曾体会过。” 秦落痕扇了扇扇子,玉坠摇摇晃晃,白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方笙寒耸了耸肩膀,“男人之间的对话果然存在理解上的偏差,我想我还是等嫂子回来以后向她讨教讨教。” “你何必找她,找我儿子,他会给你解决的。” 方笙寒站了起来,秦落痕懒洋洋地问道:“你去哪啊?” “到去处去。” “去你的。”秦落痕重新躺下来,晒着午后的阳光,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方笙寒走后,秦落痕懒洋洋地道:“都等了那么久了,还不出来?”话音刚落,水玉寒从角落里露了出来,神sè甚是严峻,秦落痕手摆了摆,说道:“好了好了,别老是板着脸,有什么事?” “朝廷下令,通缉方笙寒……”水玉寒一字一顿说道,还没说完,秦落痕手里的茶杯晃了晃,“怎么会这样?谁传出来的?” 水玉寒低头道:“你也应该早就想到了吧?打好人才不为朝廷尽力,如今留着他必然是朝廷的后患,除非他肯重回朝廷,否则……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秦落痕斜眯着阳光,道:“他不想回去谁都拿他没办法,而且,朝廷要想和玉书山庄作对……玉书山庄也敢一战。” “少庄主万万不可!玉书神侠如今不在,此间大小事务都由你作主,千万要三思后行。”水玉寒闻言秦落痕力保方笙寒,心中为秦落痕赞许,但依旧对玉书山庄的安全担忧。 “那块玉佩你交给笙寒了?”秦落痕手持着扇子,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又喝了一口茶。水玉寒点头道:“整个玉书山庄,我想能够发现其中秘密的,只有他了。” “那倒也是,想当年你把它当作至宝,如今你怎么不需要了?”秦落痕坏坏一笑,看着不远处站守的宫本一郎,“再说了,我的头脑可不比笙寒的差。” 水玉寒的脸微微一红,却只能笑道:“当年你可是不知道在哪里守着少夫人,如何管得了我们的闲事。” “大胆。”秦落痕站起身来,“告诉大家,开饭了,这件事笙寒自己有把握,不过要是冒犯到玉书山庄头上,他们也是不敢。” 水玉寒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回头道:“少庄主,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的。” “去吧。”秦落痕挥了挥手,轻叹道:“笙寒,你自己保重,兄弟我这里也是内外兼困啊!” 花影渡口,若水撑着船,回头问清秋:“这回去的路你可还认得?”清秋笑了笑,手轻轻划过水面,水面的花瓣随着波纹微微摇晃,说道:“若是我自己回来,当真是不认得,近年来可又有外人闯入花影渡了?” “你认为有我这个守护神在还会有人擅闯?”若水笑眯眯地看着清秋,颇为自豪。清秋微微一笑:“然后以至于村长都进不来?” 讲到这里,若水的脸sè暗淡了几分,隐隐有着心事,清秋皱眉道:“怎么了?” “村长一年前就去世了,那一夜大家都好伤心好伤心,他那晚只是突然看着月亮,然后叹了口气,就坐在花影渡口,然后就闭目长逝,虽然大家都说他羽化了,但是我听到他的叹气声便觉得就算是他真的羽化,真的成仙,那也是不开心的。”若水揉了揉眼睛,手里的船杆放下,原本欢喜的神sè顿时全无。 清秋心里清楚,村长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自己和若水,这个花影渡也是他一手所建,因此对他们而言村长便代表了一切,如今突然的去世连清秋也是难以接受的,她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她心里知道若水心里苦闷,也没有多说,她心里清楚,若水是一个开朗的姑娘,但心思细腻得很,她记得那是一个暖和的冬rì,村长和她们说过,他希望亲眼看着她们两人风风光光地嫁人,然后抱着她们的孩子,哪怕是捣蛋也不在乎。如今物是人非,若水也要嫁人,却没有解了村长的愿,当真是遗憾得很,念及至此,清秋心中也微微一悲,转眼到了花影渡的尽头。 “欢迎回家。”若水伸出了手,将清秋拉上岸,用柳枝编成的屋子,幽幽的翠绿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粉sè的花瓣不时地飘落,洒满了花径,犹如一场花雨,弥漫在氤氲的雾气里。这里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安宁。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都神采奕奕,大家还是这般丰衣足食。清秋看着熟悉的不熟悉的脸,知道她已经回家,已经回到了起点。 若水拉了拉微微出神的清秋,笑道:“傻瓜,别傻站着了,带你去见一个人。”看着若水神神秘秘的样子,清秋连问候的时机都没有就被拉了过去。 “哟,若水,回来啦。”一位老婆婆笑呵呵地打量着若水。若水笑着应了一声,把清秋拉过去,说道:“鱼婆婆,猜猜她是谁?” 鱼婆婆眯了眼睛仔细盯了清秋半晌,清秋盈盈道:“鱼婆婆……” “清秋!哎呀,这不是清秋么!”鱼婆婆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篮子,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住清秋,清秋的眼睛里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眼泪瞬间留了下来。 “清秋回来了,清秋回来啦!”鱼婆婆招了招手,双手不能自已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许多人一听,纷纷跑了过来,就像是打量着一个神人一般看着清秋,有的啧啧赞道:“清秋妹子,真是越发水灵出落了。”“清秋,还记得我吗?我虎娃啊,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清秋姐姐,想死我了!” 清秋一时间都不知道先和谁打招呼,她眼神掠过众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的,都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曾经的孤独当然无存,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真正获得属于自己的生活。 但是,她真的就只想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下去吗? “喂喂喂,大家怎么了,围着谁呢?”一个响亮的男声传了过来,清秋好奇地向若水看了看,若水神秘地说道:“这就是我要带你去见的人,猜猜他是谁?” “谁?”清秋瞪大了眼睛,只是不能辨别他的声音。 “秋秋,连我的都忘了?”那是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双目炯炯有神,他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懒散地披着,却显得很闲适,淡定,他的眉目清秀,却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来。 “寂凡哥哥……”清秋眉开眼笑地扑向眼前的那个人,从小到大,叫她秋秋的,只有这个从小照顾保护她的大哥,清秋见到他,就像见到若水一般的亲切。 若水笑着对寂凡说道:“你看,我就说清秋回来了肯定认不得你。” 寂凡苦笑道:“还不是因为我越长越好看了。” 若水故作呕吐状:“都已经是村长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害臊!” “什么?寂凡哥现在是村长了?”清秋当真是又惊又喜,看着这个从小古灵jīng怪的人,惹得麻烦从来不比她们少,“为什么村长不在前辈们中选,反而选择了寂凡?”清秋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疑问,但不管怎样,她相信村长肯定有他的理由,她常年在外漂泊,对于别人,她或许会怀疑有什么yīn谋,但是对于寂凡,她会绝对的信任。 寂凡看着被众人包围的清秋,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秋秋,晚上来我这里,我有事对你说。” 夜晚,清秋推开房门,寂凡正在给一个牌位上香,清秋看见灵位上写着“独孤夜白”几个字,心中忽然一丝震颤,村里的人全是隐姓埋名而来,故而取假姓独孤,这个牌位,正是老村长的。 “你来了。”寂凡恭敬地对着灵位拜了拜,“白白村长,秋秋来看你了。”他说话的语气全然像小时候那样,显得尤为亲切,将清秋的思绪一下子带回了童年,只是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清秋心中怅然。 寂凡对清秋说道:“村长的事情,若水对你已经说了吧?” 清秋微微点了点头,“寂凡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村长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寂凡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村长去世前一晚告诉我,他会把这个位置交给我,等你回来。”他看了清秋一眼,继续说道,“这个位置原来是属于你的,村长心里清楚,他把位置传给谁都不放心,只有我,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只关心你和若水两个人,如今若水出嫁,我很是放心,只有你,我唯有好好替你看好这个位置,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当寂凡说到这里的时候,清秋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呆呆地看着那个灵位,那个和蔼慈祥却无人知晓他来历的老人,是他一手创建了这里,如今他竟然把一切交到了自己手里,甚至是滴水不漏,原来在他去世前一刻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清秋心中并不在乎这个位置,只是村长的这份心意,她委实消受不起。 “寂凡哥,接任村长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和你一样,也不想做,我想,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对外人提起,等找到真正有才能的,再把位置让出来。” 寂凡笑了笑:“当真和我猜的一样,不过……你不怕村长地下有知会伤心死?” “我怕是我接任后,村长当真会把我给驱逐了。”清秋心中一丝悲伤被此刻的情形微微冲淡了些。 “对了,若水的未婚夫……”清秋突然想到若水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禁对此人很是好奇,更是想见见他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 寂凡反而笑了笑,走到清秋面前,对着外面,背着手,说道:“他叫顾少白,那是在一年前……” 那一rì,若水在湖边洗着衣服,头上微微渗出几滴汗珠,她擦了擦额头,看到前方的影子若隐若现,是一叶扁舟。她放下换洗的衣服,向前走去,想要看个究竟,船上站着的是一个少年,撑着船桨晃晃悠悠地向这边行进。她见四周无人把守,而那艘船眼看就要进入花影渡,于是邪恶地笑了一下,自从清秋走后和寂凡两人玩得再欢快也比不上对一个外人好好捉弄一番来得有趣。于是她弯下身子走到花丛边,繁花飞起,夹带着阵阵芳香,那棵年代最久远的碧幽桃仙风道骨,遍织着夜明珠,透着水晶的光辉。 她轻轻按下一棵不起眼的树的机关,顿时水面掀起波澜,船上的少年的身形忽然一晃,从若水这里便能听到他的惊呼声。从这里听来他的声音感觉很好听,清脆的带有几分稚气,若水心中对他忽然没有了防范意识,而是只有好好捉弄这个少年的念头了。 “谁叫你天堂有路你不走,花影无门你闯进来,休怪姐姐我不客气了。”若水掩嘴一笑,一步一步地走到一株倒挂着幽兰铃花的树下,她将其中一朵幽兰铃花向下一拉,原来的水浪瞬时高起了数尺,打向小船,小船此刻像是玩具一般任由被掀起落下,但影子也越来越近,若水撅了下嘴:“还敢来!”又是将脚下机关一踩,一张巨网朝小船落下。 船上的人一见,立刻想要把船向另一边挪去,但那张巨网依旧不偏不倚罩在小船的船体上,连同那个少年一起成为了落网之鱼。 “究竟是哪个卑鄙小人,有本事光明正大出来较量,暗地里使yīn招算什么英雄好汉?”少年被渔网困住,怎么松也松不开,他挣扎了半会儿直接开骂。 若水咬着嘴唇笑了笑:“活该,姐姐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 少年用手不行已经开始用脚踹了起来,直到最后整个人都被渔网给裹紧,被包得跟个粽子一样,若水见他垂死挣扎的样子已经笑得肚子疼得抽筋,蹲在地上蒙头笑了起来,这边的嬉笑与那边的怒骂相映成趣,此起彼伏。 若水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一个翻身落在穿上,看见那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白净的脸像是白玉雕琢,如果将他打扮成女的,绝对没有人会怀疑。 “喂,你叫什么名字?”若水蹲在船上抱着膝盖,笑着问他。 少年挣脱了几下,看着若水的面貌,闪烁动人的眼睛一下子将自己的心神照shè,良久没有回过神来。“我叫顾少白,姑娘你是这儿的主人吗?” 若水笑而不语,眯着眼睛看向他,用木棒敲了敲他,“喂,叫小白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少白!”顾少白纠正道。 若水翻了翻眼睛:“算了算了,我这就去叫人帮你抓起来好好拷打一番。” “姑娘留步!”顾少白看了看自己被渔网困住的狼狈样,“在下被人用yīn招暗算,来此地并无恶意,敢问这里可是花影渡?” 若水眨了眨眼睛:“原来你知道这里,那你更加知道这里不是外人随意进入的,我刚刚对你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啊,原来是你!”顾少白气得脸一下子绿了,他用力挣脱了几下,怒道:“快放我出来!” 若水叉腰道:“喂喂喂,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今天你要是不给本姑娘赔礼道歉,那本姑娘就不放了,到时候我让大伙儿过来瞧瞧到底是谁的错。” “好,今天我就跟你耗着,看看是谁会被骂。”顾少白盘膝而坐,把头撇过去不再看若说,若水也赌气坐在一边,气鼓鼓地不看他。 “若水,怎么回事,弄得花影渡满村风雨的,是不是又拿村里的机关来玩?”独孤夜白一头白发,面容却是极其清雅,看不出苍老来,他看见顾少白坐在那里,对他笑道:“原来是你,少白,你终于来了。” “是啊,伯伯,可是我好像不大受欢迎的样子。”顾少白枕着头,笑盈盈地看向若水,若水的手微颤,咬着牙对独孤夜白问道:“伯……伯伯?” 这顾少白和独孤夜白之间的渊源已经无人知晓,只是独孤夜白对顾少白从无猜忌之心,关系也是密切得很,而随着rì子一天天地度过,若水和顾少白之间也暗生情愫,当然,说明生情愫也没有人会反对,直到独孤夜白去世,顾少白对着伤心万分的若水说:“嫁给我吧。” 清秋听着寂凡将故事娓娓道来,觉得这是一个看似荒唐其实也有迹可循的故事,在她心中也生起了无数疑惑:顾少白究竟是何人,独孤夜白的死究竟和他有没有关联,还有,他和若水成亲是不是真心亦或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yīn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寂凡看着思索的清秋,轻轻笑道,“村长曾经对我说过,我可以有权怀疑这里的任何人,就是不要怀疑顾少白。”他的神情很是正经,清秋看了也点了点头,“明天我去看看他们。” 寂凡点头道:“时间不早了,你的屋子鱼婆婆每天都会帮你打扫,今天没认出你来她回来后一直念叨小秋秋长大了,漂亮了,还寻思着给你安排门亲事。” 清秋的嘴角抽了抽:“这……鱼婆婆依旧这么爱做月老……呵呵,呵呵。”但她的心里,有着别样的温暖。 推开窗,清秋眼前一片暖洋洋的月光洒下,眼前的花影渡笼罩在月sè下显得格外温馨和舒展,就像是一块水晶透着萤火虫的微光,打开了天sè的银装。清秋心中有着一种归属感,经过多年的漂泊她终于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有的人不明白,或者是过于明白,清秋要的,是有一个人,懂自己,但千万不要太懂自己,这无关尊严,无关爱情,无关风月,仅仅是因为,她不愿意那个人不zì yóu。 月sè的纤芒缠绕着清秋,她心知此夜必定无眠,她走出屋子,来到江水之边,静静听着cháo声和自己的交流。水天交际之处自有一番天地,可是如果自己所需要的不过寸土,又何须如此多的地方,心之寂静,不过是填满就可,而她的心,本就小得很,仅仅需要一个人,其余的也是别无所求。 她从怀里抽出那根乐器,吹奏起来,笙歌犹如方笙寒当年所吹奏的一样,心怀天下,却又是独善其身,要的不多,可也不少,心有yù求,亦是无yù无求,心之所向,不过那一抹清秋。 “好听。”身后走过来一个男子,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清秋停了下来,看着身后的那个人,眉目清秀,眼睛如同琥珀,嘴角的笑容像个小孩子一般,但眼神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内涵。“顾少白?”清秋没有多想直接说道。“独孤清秋?”他也同时笑道。 顾少白坐了下来,清秋看着他,“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顾少白笑道:“你不也是吗,现在你心中有很多疑问吧。”清秋笑了笑,“你知道得很多嘛。” 顾少白起身,“你跟我来。” “去哪里?” “怎么,害怕?”顾少白此刻的笑容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天真无邪,相反,却有了一些稳重和威严。 “自然不是,只是我想知道,花影渡还有哪里是我不知道的。”清秋跟上前去,一路尾随着他。 顾少白一边走一边很淡然地说:“独孤伯伯说过,这个秘密只能给姓独孤的人知道,而整个花影渡姓独孤的,也就只有你了。” 顾少白不紧不慢地走着,清秋问道:“你瞒着若水有多少事?我希望你能对她毫不保留,不要仅仅因为承诺就害了她,那样的话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也希望你离开她。” 顾少白笑了笑:“你放心,你知道了之后,她自然也可以知道,我希望我和她,将会是最简简单单的。” 清秋冷笑了下:“但愿如此。”简简单单,说来简单,谈何容易,每个人都希望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简简单单的结局,简简单单的爱情,只是这个愿望,过于贪婪。 两人来到花影渡的最深处,这里埋葬着花影渡这几年来去世的人,换句话说,这里是片陵地。顾少白指着里面问道:“你可知道在陵地的最深处是什么吗?”清秋摇了摇头,顾少白继续带着她向前走,当清秋看见独孤夜白的墓碑的时候,心中依旧有着伤痛,“你来这里不久,竟然比我还要熟悉,倒很是令我吃惊。”清秋踏过崎岖的道路,离花影渡越来越远。顾少白没有答话,带她一路走来,来到一处洞口。 洞口成太极yīn阳二sè,顾少白指着洞口门上一个浅浅的小洞,“葬花剑拿出来。”清秋从来没有到过此地,她以为这里墓地便是花影渡的尽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另一番天地。顾少白将葬花剑插入洞口,大门徐徐开启,一股幽幽的寒气冒了出来,清秋跟着他走进去,看见一个巨大的冰柱,里面封着一头巨兽。 “冰牙白虎。”顾少白指着冰块里的那头巨兽,将周围的一些火把点亮,让清秋看着更加清楚。那只冰牙白虎依旧保持着咆哮的姿态,却已经完全被冰封在其中,就连清秋见了也有些不可思议。顾少白继续带着她走,手里举着火把,将墙壁上的一些图画映了出来。 凤栖蘅芜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 月明星稀,郎朗夜空下飘荡着几片云彩,在月光的照shè下斑驳陆离,凉风徐来,此时正值盛夏。 玉书山庄里寂静无声,唯有那片瀑布缓缓泻下,翡翠石壁幽幽透着微光,萤火虫轻轻舞动,淙淙水声处,上官鸣鸾仿佛回想起当年和秦落痕躺在草地上一起抓萤火虫的情景,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任由她细细回味,也不自禁地喜上眉梢。 此生遇着他,真是莫大的福分。 小越璃此时也才五岁,已经能上窜下跳,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血统,古灵jīng怪的一双眼睛却是比他们夫妻俩谁都好看,也因此小越璃有一rì哭着跑向秦落痕,问道:“爹,为什么我比你和娘都长得好看,难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么?” 秦落痕:“……” “鸾儿,我真心希望你以后别给咱儿子灌输这种怪念头,不然我怕他将来的儿媳妇当真吃不消,这样你们婆媳关系也肯定是搞不好的了。”秦落痕一本正经坐在鸣鸾面前,喝了口茶,苦恼地说道。 由于近rì风平浪静,江湖无事,因此鸣鸾从做了玉书山庄的少夫人以来过的rì子还算是实在,是实实在在的闲适,秦落痕每rì会腾出好长时间收集江湖资料,空余时间便会和秦越璃一起玩耍,上官鸣鸾前不久终于学会了刺绣,于是她能够花上大半个月耐心地绣着花,给小越璃织着将来过冬用的衣服,秦越璃有时看见鸣鸾对他爱理不理则会叉着腰气呼呼说道:“nǎi娘,你再不陪我玩我要告诉我娘去了。” 秦落痕的脸sè立马煞白,急忙拉着秦越璃出去,说:“乖儿子不许胡说,咱快出去别打扰你娘刺绣。” 秦越璃“哦”了一声,头上却已经被敲了个暴栗,秦落痕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那股“嫁衣神功”的烈火气息,慢慢抬头,上官鸣鸾狞笑道:“这句话我能教?” 秦落痕此时当真是要哭了:“娘子,我也没教啊!” “你给我坐下,不是你教的还有谁教的!” 就在秦落痕想要辩解的时候,秦越璃砰的一声关上门,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爹娘你们慢吵,我出去玩了!” rì子点点滴滴过着,充实,激烈,而又渐渐平淡,上官鸣鸾已然发现,正是他们的宝贝儿子,使他们夫妻的生活多了许多争执。 也多亏了他们的儿子,他们才越发觉得,这小子当真不是他们亲生的。 “唉,爹娘每次吵架我都要去劝架,当真不知道我这么聪明的儿子他们是如何生出来的。”秦越璃如是说道。 月光流淌,鸣鸾靠在秦落痕的怀里不禁越发怀想,怀想生活中的一切,自从嫁给秦落痕后她才发现,原来为人妻子是要比当初在一起更上心的,如今两人靠在一起,其中的甜蜜已经比当初少了许多,但是这消失的几分甜蜜,已经变成一个人照顾另一个人的温暖。 “还是不成亲的好。”鸣鸾靠秦落痕更紧了。 “娘,你这鞭子还要不要?”秦越璃捧着蘅芜鞭,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鸣鸾“嗯”了一声,接过鞭子,上面沾染了些许灰尘,已经有三年没有再拿鞭子,连鸣鸾都不知不觉忘了。 “娘,这鞭子是哪里来的,我怎么烧也烧不断。”秦越璃用力扯了扯绿油油的鞭子。 “你!”上官鸣鸾秀目圆睁,气得直想拧他的耳朵。 “这鞭子怎么来的……?”鸣鸾摸了摸脑子,竟似有些记不得了,只是很小很小时候就有了。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楔子 碧玉山庄前的秋千停停摆摆,摇曳着上官鸣鸾最纯真的童年时光,暖rì轻轻斜照,映着鸣鸾纤小的身躯,整个庭园内都氤氲着chūnrì的气息。 “吾本是,荷花女,只是与君心相许。今宵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伤心曲……”小鸣鸾一边荡着秋千,一边远远望着天边,双脚随着秋千的上升落下来回晃动,眼神里满是走神的神sè。 “讨厌死了,又把人家关在家里,闷死人了,整天把人家关在家里到底有什么意思嘛。”鸣鸾气鼓鼓地想着。 远方几只燕子飞来,落在自己的门梁上,嘴里像是在吐着什么东西,随后又飞走,那矫捷的身影,还有那剪刀一样的尾巴让鸣鸾突然觉得燕子竟然是如此好看,甚至是充满了灵xìng。 “哈……燕子来我家做窝了,还是从前的那些小燕子吗?”小鸣鸾欢快地跑到檐下,两只燕子来来回回,时而错头呢喃,时而一声不响,只是埋着头衔着泥土飞来飞去。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鸣鸾看这些燕子筑窝已经出了神,在不断流逝的时光中,小半个燕窝已经筑好。 “哇!原来这就是燕窝啊,这个脏兮兮的东西真的能吃吗?”鸣鸾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平rì里吃的那些晶晶亮亮的燕窝粥,忽然有种恶心的感觉,然后转念一想,“若是大家都把燕窝吃了,小燕子该住在那里呢?” 想到燕窝的搭成是如此的得来不易,鸣鸾有了些不舍:“嗯,以后不吃燕窝啦。” 她看见燕子来来回回飞翔,忽然想去看看这些燕子是如何衔了泥土在飞回来的,难不成燕窝就是那些泥做的? “小燕子,等等我!”小鸣鸾急忙追了上去,但是燕子的速度太快,才八岁的孩子又是该如何才能追上没呢,于是她等了燕子飞一个来回,随后又继续追了过去,眼看要到大门,看见家丁守在门口,只好偷偷跑到围墙边的藤架边上,对正立在梯子上修剪藤架的修剪师傅说道:“陆伯伯,爹叫你去帮我把我屋里的那盆水仙搬走,换上芙蓉花好不好?” 看着鸣鸾乖巧的样子,陆伯伯哪会不从,他笑着摸着鸣鸾的头说道:“当然好,我的大小姐,只要你乖乖听你爹的话,那陆伯伯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 “陆伯伯真好!”小鸣鸾欢快地鼓着手掌。 等到陆伯伯走后,鸣鸾小心地爬上梯子,轻轻翻过围墙,可是当她站在围墙之上时,忽然看着那高高的墙壁,想到自己能够爬上去,却又如何跳下去? 鸣鸾心里不甘心,心想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如何能轻易回去,这从来不是上官大小姐的作风,她闭上了眼睛,默念着父亲教给她的口诀,就在身后听见响声的时候,她纵身一跃,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山庄外绿树成荫,一片湖光山水倒映在鸣鸾的眼中,竟似觉得自己生活的地方还不如外面的一片天空来得自在,在家里所有的人都要听她的,她是家里的大小姐,直到看见幽幽的天空俯视着自己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她甚至希望能够化作一片云,在天空自在飞,枕着星星和月亮,遥望人间那最美的一处景致。 追随着燕语的呢喃,鸣鸾已经越跑越欢,好久没有这样欢快地奔跑,那是大地在追寻着自己的足迹,那是自己向天空敞开自己的怀抱。她身上的铃铛清脆地响起,奏起了愉悦的歌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自己的脸庞,她蹲下来拍了几圈水花,在脸上擦了擦,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看着百花齐放,云卷云舒。她身后那棵“玉暖chūn芳”遮下一小片的阳光,不多不少地映在自己的额头,暖风徐徐,带着“玉暖chūn芳”所特有的花香,传递进鸣鸾的鼻子,轻轻嗅着,满心的温暖。 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鸣鸾四周看了看,觉得空旷的郊外只有自己享受着chūnrì的喜悦,无人与自己分享,她心中觉得有些孤独,但却又无从说起,只因她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叫做玩伴,什么叫做青梅竹马,她只知道如果她进了沧浪派,会有很多很多人,而在进沧浪派之前,会有很多很多人会和她竞争,她所要做的,就是比这些人都要优秀。 就在她遐想之际,在她的耳边传来阵阵的乐曲,不像是弹琴也不像是吹笛子,清亮的乐曲像是不由自主地跑进自己的耳朵里,在耳朵里面轻灵纵跃,越发深入内心。鸣鸾顺着chūnrì的暖阳洒下一片光晕落在层层叠叠的花间之中,眼前仿佛是一道星光落在自己的眼前,缓缓流淌,像是剪下一道星光,披在自己肩膀,轻抹上一道红妆,恍若明亮的丝带牵引着自己向另一边看去,缠卷在他那白璧无瑕的脸上,当鸣鸾看见那抹笑容的时候,她顿悟,明明陌生的人竟然还有这般的温暖。 “小妹妹,你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来做什么?”他撑着手慢慢坐起,脸sè微微有些苍白,却也将太阳光能够均匀地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亮亮地照耀进自己的世界,完全是天上传来来的影子,连影子都看得不甚明晰。 “我叫风姜,你是不是迷路了?”他的样子看起来不比鸣鸾大几岁,但是低沉而又爽朗的声音传进鸣鸾的耳朵里的时候,鸣鸾也渐渐迷糊了。 “嗯……”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不,我认得,我认得。”鸣鸾慌忙摇手的样子与风姜从容的微笑分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叫什么名字?”风姜走过去摸了摸鸣鸾的头,“我经常来这里,怎么不见你来过?” 鸣鸾支支吾吾道:“我……我叫鸣鸾,我是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的,家里实在太闷了,没劲得很。” 风姜的眉间洒下一抹淡淡的笑容,就像是蜂蜜将她的眼睛都融化了,“原来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的,那你的腿有没有摔疼?” 鸣鸾摸了摸微微有些发麻的腿,虽然是用轻功跳下,但也是第一次从那么高的墙上跳下去,不然碧玉山庄可当真是任何小贼都能来去自如了,她点了点头,说道:“嗯……是有点,原来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风姜眨了眨眼睛,就像是满天的星星都能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一样,笑道:“是啊,家里无趣得很,而且爹娘不让我乱动,可我还是不听他们的话跑出来,他们也渐渐拿我没办法了。” 鸣鸾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唉,还是你幸运,我爹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要不是本姑娘我聪明,早就被抓住罚跪了。” 风姜笑着摸了摸鸣鸾的头,松松软软的很舒服,他笑着对她说道:“既然都已经跑出来了,不如我带你去一个更加好看的地方。” 鸣鸾一听,睁大眼睛问道:“啊?还有更好看的地方哪?” 风姜笑道:“那是当然,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只是没有人能和我一起看,今天遇见了你,我想带你好好炫耀一下。” 鸣鸾高兴地拍着手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风姜连连点头,那股温暖的笑容仿佛从来没有从他脸上消失,就像这chūn天每年都会到来从来不曾离去一样。“你爹娘肯定教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怎么,你不怕我是坏人?”风姜问鸣鸾。 鸣鸾低下头略微沉吟会儿,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晶莹的阳光,“风姜哥哥,我相信你,不过你要是坏人的话我也可不是好惹的哦。” 风姜看着鸣鸾故作胆大的样子,怜爱地拉起她的手,说道:“我相信,你这次的相信,是值得的,走。”他拉起鸣鸾,飞快地向林子深处跑去,“风姜哥哥,你慢点跑,哈哈……”鸣鸾被风姜带着一路小跑,只有阳光投下两道稀疏的影子,在地上不住地跃动,一直延伸至尽头。 两人跑得越来越深,阳光已经开始有些照不进两个人的身上,四周从鸟语花香变成了只有乌鸦的寒叫,鸣鸾的心中微微有些发慌,她四周张望着扭曲古怪的树木,苍老的树木犹如是一张张恐怖的脸,在对着自己四声呐喊,她捂了捂眼睛,轻声喊道:“风姜哥哥,我们到了没有?” “害怕的话只要把眼睛闭起来,那样你就不会怕了。”风姜轻柔的声音传来,脚下依旧在不住地奔跑,飘扬的头发点点传进鸣鸾的鼻腔,却又是带着一股百花的香味,鸣鸾轻轻闭上眼睛,眼前便是一片漆黑,而在耳朵边忽然传来了那阵熟悉的音乐,将自己的心神抚平,鸣鸾听着阵阵旋律,犹如感受到了鸟儿的鸣叫,不再注意四周的yīn森,她轻轻睁开眼睛,看见风姜一路牵着自己,一手举着一片叶子在他刀锋一般的嘴唇上微微颤动,绿油油的光芒透过层层黑暗,带进了这座神秘的世界。 风姜停了下来,指着一个洞口,笑道:“到了,我先进去,你跟在我身后,你闭上眼睛,数到十就睁开,好不好?” “嗯。”鸣鸾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山洞,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一、二、三、四……八……”鸣鸾跟在风姜后面一步一步数着,当她数到“八”的时候风姜停了下来,“好了,你数的有点慢哦。” 一股温暖的阳光仿佛被几缕丝线缠绕一般透过自己的眼睛,萦萦绕绕缱绻入自己的眼眸,鸣鸾还未发出惊叹,她便被眼前的花境缠绕脱不掉身,只能将所有的惊叹压在自己的喉咙叫不出声来。 没有繁密的百花,只有那一片清浅的水池上绽放了与众不同的荷花,风姜告诉她,这不寻常的荷花,叫做“醉梦千年”。在水池之外,是摇摇颤颤仿佛透着金光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嫣红之上点着粼粼金光,仿佛为这些花穿上了一件件嫁衣,就像是落在花瓣上金sè的露珠,摇摇yù坠,若是当真饮一口,便是堪比玉露琼浆了。 “漂亮吗?”风姜轻轻一跃,站在一个秋千上,摇摇晃晃地忽高忽低凑向鸣鸾。鸣鸾的眼睛已经被这犹带暇光云缠梦绕的景致所勾住,阳光充裕地照shè进来,顺着颤抖的枝叶毫不吝惜地洒上金辉,外加上这里的清幽与林间雾气的蔓延,鸣鸾看见的就像是云海翻腾的仙境。 “你知道我最喜欢这里的什么吗?”风姜神秘地朝鸣鸾眨了眨眼睛。鸣鸾思索了片刻,指着池子里的荷花道:“是那个醉梦千年吗?” 风姜摇了摇头,纤瘦的手指指向墙壁上几根晶莹的藤条,藤条上开着零零星星银sè的小花,“知道那是什么吗?” 鸣鸾从来没有见过银白的花开在绿油油的藤条上,“不知道。” 风姜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走到那根藤条边上,轻轻抚摸着,“这叫星贯蘅芜,而蘅芜的别称,叫做风姜。”风姜满带爱意的眼光看向蘅芜,嘴里喃喃念道:“想不到你今天开的花又比前几个月大了几分,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风姜拉起鸣鸾,跑向闪着耀光的洞天之内,鸣鸾的脸庞也充斥着犹如水晶一般的光芒,她艳羡地看着微微颤抖的花枝,问风姜:“风姜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处地方的?真的是好美好美!” 风姜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阳光jīng美地勾勒起一弯弧线,闪烁着粼粼星光,“那一天我离家出走,被我父亲追赶,于是我就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发现了这里,我想这里可能是前人留下的一处遗迹,当真是花了心思,很美很美。”他轻轻捏起一朵花,却不敢将它折下,只是爱怜地抚摸下,“从此以后我一有时间便来问候它们,它们好像能听得懂我在想什么,每次在我难过的时候都会开出别样jīng彩的花瓣,让我心里看着很舒服很舒服。” “风姜哥哥……你难道也没有其他的小伙伴吗?”鸣鸾轻轻皱了皱眉头,看见风姜看似勉强的微笑,但她感觉到了一丝酸楚。 风姜笑起来的眼睛当真是好看,弯成一道细细的新月,仿佛那道弯月中饱满得犹如能喷涌出一股清泉,“我小时候得了重病,爹娘把我管得太宝贝了,从不允许我和外面的人接触,我小时候也不懂事,就只是顺从了他们的意思,直到长大后我才敢逃出来,只是这个时候也只是一个人了。” 鸣鸾看着风姜如玉雕琢的脸,这才明白这般美貌的背后原来是自小的病痛,此刻看了她已经没有了羡慕,相反她看着风姜那抹笑容背后是不为人知的苦。“风姜哥哥,那你的病好了没有?” 风姜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打出生便有的,好不了,大夫说我这个病若是保养好了,可得百年无忧,如若受到任何打击,便是有xìng命之忧,所以我爹娘生怕我一不小心有什么闪失,便相当于软禁了我,所以我才偷偷跑出来。”他一边淡淡说着一边就好像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话语像是一阵淡淡的微风吹拂,落在鸣鸾身上的每一处都是轻描淡写,而鸣鸾的脸已经变了颜sè。 “风姜哥哥……那你……那你还跑出来……”鸣鸾听着他说话眼神便惊异起来,看着风姜纸一般的身子,就像是被风轻轻一吹便能被吹走,从见到他之初的仪态淡然到如今的瘦削单薄,同样的面貌却带来了绝然不同的感觉。 风姜无所谓地笑着说道:“在我看来人都有一死,又何惧这身上的病痛,我只想能真实地活过,而不是像一只笼中之鸟般毫无知觉地过完这一辈子,更何况,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开怀地轻轻一跳,翻舞在奇幻的洞穴之中,随后落下来,冲鸣鸾哈哈一笑。 鸣鸾走过去,拍了拍风姜的肩膀,坚定道:“风姜哥哥,我保证,只要我可以,我一定能找到治你的办法,你每天都来吗?” 风姜点了点头:“只要不出意外,不被我爹娘给困住,我便每天都来。” “好,以后我一有空就来看你,这处地方就是我们的大本营,谁也不许告诉别人。” “嗯,那你进来害不害怕?”风姜想起鸣鸾进来时候的害怕,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 “不,不害怕。”鸣鸾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风姜眉宇间展露着笑容,夸赞道:“原来你是很勇敢的呢。” “那当然。”鸣鸾颇为得意。 回到碧玉山庄之后,鸣鸾首先面对的自然是上官逸那张摆得跟块臭石头一样的脸了,鸣鸾看见管家朝自己使劲使眼sè,叫她先回屋去,却只听见屋里传话道:“进来吧。” 鸣鸾硬着头皮,低着头迈着小步子走过去,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但终于还是走到上官逸跟前,她只好看着上官逸乌黑乌黑的脸赔笑道:“爹……嘿嘿……女儿回来了……” “去哪儿了?”上官逸喝了口茶,茶香味在鸣鸾闻起来犹如杀气一般向自己的鼻尖蔓延,鸣鸾心里打了个寒颤,拼命想着用什么招数躲过这场大难。 “今天可有好好用功?”上官逸抿了口茶,摇了摇头,把茶盏放下,看向鸣鸾。 鸣鸾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连连点头却还是保持住镇定,毕竟演戏一定要演的逼真才能让人信服,“有,今天我练了爹教的轻功……” “练得如何啊?” “我想能早点进沧浪派,就试了试院子里的围墙,练了一下午,终于能够跳上去了,但是跳下来的时候腿还是扭伤了,后来我就在外面休息了会儿,觉得外面风景好漂亮,后来就忘记时间了……爹……你罚我吧……”鸣鸾讲到这里,竟似有些泫然yù泣,手轻轻在小腿上摸了摸,随后眉头轻轻一皱,故意将发出的疼痛声给压低下去,却又能使上官逸刚好听到。 听见鸣鸾受了伤,上官逸脸上的黑云像是被一阵风吹跑一般,让鸣鸾坐下,走下来轻轻揉了揉鸣鸾的脚,鸣鸾还不忘叫唤两声,让这场戏来得更猛烈些。 上官逸看着她腿上的淤青,便是很心痛了,急忙叫管家取些药来,鸣鸾装作很懂事一般,问道:“爹,我回来晚了,你罚我吧。” 上官逸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爹还不是担心你在外面有什么危险,以后练功咱们慢慢练,不许胡来了,还好没有伤着筋骨。” 鸣鸾懂事地点了点头:“嗯……那我先回去了。” 上官逸看着鸣鸾黯然地离去的背影,嘴角轻轻一笑:“这丫头……比我当年演的可像多了。” 第二天,鸣鸾吃了早点,借练功之名再次跑了出来,便早早地来到黑树林外面,她听见里面传来yīn森的风声,心里面便直打鼓,她咽了咽嗓子,给自己鼓劲:“鸣鸾不要怕,闭着眼睛跑就对了。” 就在此刻,她的前面多了个人影,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芬芳传进了鼻子,她看到风姜同样是穿着那件永远不会变脏的白衣,笑眯眯得望向这里,随后转身,走入了林子。鸣鸾一路小跑,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路上鸣鸾只听见风姜吹奏的叶子声,仿佛一双手将自己带入了一片幻境,很快她便看见那个光亮的洞口,走了进去,只见风姜笑着挂在秋千上:“以后别来这么早,太阳还没出来这林子可是很可怕的,连我看了都怕。” 鸣鸾吐了吐舌头:“我昨晚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一直想着这边,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那些花上跳舞一样,好快乐,所以今早就早早来了,哦……对了,我可是和我爹说要好好练功的,不然进不了沧浪派我爹可是要杀了我。” 风姜略加思索问道:“你是说沧浪派?” “嗯。”鸣鸾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爹也真是的,明明和杜掌门很熟,也不懂得帮我求求情,非要我靠自己的本事进去,我一想到那么多人和我一起竞争就害怕。” 清晨的阳光透过山洞,将风姜的面貌照耀得闪着光彩,特别是嘴角的笑容几乎是迷住了这里所有的花花草草,“那有什么,沧浪派虽然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但也不是那么难进。”他一个跟头翻下来,鸣鸾吓得急忙想去将他扶住,风姜却轻灵地落在了地上,笑眯眯地说道:“从今天起我帮你严加练习,我担保一年后你能顺利进沧浪派。” “真的吗?”鸣鸾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神sè,却从未对风姜说的话产生一丝怀疑,因为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是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 风姜起身,折下一根柳枝,冲着鸣鸾晃了晃,“那么,你看着我的招式,用你所有的办法来挡住我,看招。”风姜说罢身子便犹如离弦之箭闪到鸣鸾的后方,而鸣鸾几乎不知道风姜究竟做了什么,只听见身后风声跃动,便下意识急忙弯腰,柳条便从鸣鸾的头上打了过去,鸣鸾从未想过患病的风姜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几招过后便不再麻痹大意,而风姜则是步步紧逼,眼神里流动的是阵阵紧逼而来毫不留情的招式,柳枝过处,群花飞舞,片片花瓣飞入鸣鸾和他的眉间,夹带着芬芳滚滚而来,从两人之间的空隙穿过,鸣鸾转身向后退去。 “还挺不错嘛。”风姜眼睛一眨,嘴角弯起一个笑容,手上柳条纷飞,乱舞起来,犹如仙女织着漫天的云彩,轻轻将鸣鸾笼罩,鸣鸾四顾环望,发觉自己已经脱不开身,风姜手势急停,柳条轻轻打在鸣鸾的肩膀上。 鸣鸾吃惊地看着风姜,风姜收起柳条,脸sè微微有些苍白,坐下来呼了口气道:“我爹想我身子弱,需要好好练武功,所以也就不拦着我学,只是他从不允许我轻易使用,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式和别人交手呢。”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而鸣鸾则立刻打住道:“风姜哥哥,你怎可为了我,冒这般的危险,你要是……要是有什么闪失那我可不是要内疚死啊?” “你要是不想辜负我这般付出的话,那你就好好练习,也不枉费我这番心意。”风姜说得依旧是这般若无其事。 鸣鸾低了低头,望着风姜,“风姜哥哥,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风姜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味道,像是一盅酒,时光越长,越是意犹未尽。 “朋友?”鸣鸾喃喃自语。 “是的,恐怕也是一生里唯一的。” “风姜哥哥……”鸣鸾扑了上去,趴在风姜的肩头,想起他随时可能会离自己而去,却依旧这么淡若轻风,而把一个刚刚拥有的友情看得比生命还重,却又要鸣鸾如何的不伤心,她害怕眼前的人会突然离去,甚至害怕眼前的人如果从来就不曾存在过,她的生活,将会是多么虚幻。 “好了好了,怎么哭了,快练功吧,不然你爹可不让你来了。”风姜拍了拍鸣鸾的背,安慰道。 从此,山洞繁花飞舞,柳絮纷飞,漫天霞光云遮雾掩,鸟鸣如笛,秋千微微摇晃,摇摆出两个人的身影,蘅芜上开出的花更加明亮,银白的光将鸣鸾和风姜的身体幽幽笼罩,这里一年都是chūn天,花从不会枯萎,池水永远都是如此清澈,不曾冻结,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处影度回廊,仙袂飘飘,若飞若舞,流光溢彩,云卷云舒,花开花落间时光过隙,却无从逃避,亦无从察觉。 尽管上官逸每天都好奇鸣鸾每天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见她每天准时归来,武功rì益进步,也因此不说什么。 “距离比试还有三天了,风姜哥哥说以我现在的武功一定没问题,我还紧张什么?”鸣鸾躺着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看着溶溶月sè照下,舒缓地倾泻在窗台边上,她起身,趴在窗台上静静地观望,她不曾知道,在今后或为平淡或为喧嚣的rì子里,她爱上了这种习惯,只是不再知道,她如此爱这溶溶月sè,究竟为谁。 “风姜哥哥到底住哪里呢?”鸣鸾似乎从来没有想起过这个问题,此刻这个问题忽然涌上心头,每一天他都是看着自己走,迎接自己来,就像是从未离去一直住在这里一般。 “这一次我一定要比你早到。”鸣鸾咬了咬嘴唇,起身穿衣,因为近rì上官逸管得自己不是很严,她便壮着胆子,轻轻掩门而去,对着月sè,她轻灵地翻过围墙,落在地面,四周只有纺织娘和蛐蛐的叫声,隐约传来几声蛙鸣,她来到那片被他们称呼为“百花林”的前面,yīn森森的风从里面传来,几次猫头鹰的叫声让鸣鸾听了直哆嗦打着寒颤。 鸣鸾抱了抱手臂,瞥了瞥四周,壮大了几分胆子,闭着眼睛跑了进去,耳边的风声汩汩地吹入自己的耳朵,鸣鸾一边跑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幽幽的天空甚至传来几阵冷笑声一般,鸣鸾对这里的地形早已轻车熟路,只是现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这里,如果这里空无一人,她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有胆子再跑回来。 来到洞前,没有阳光的照shè,洞内黑悠悠的如同冒着冷气,隐隐向鸣鸾这边透过来,尤其是夜间的山风从洞穴内传出,就像是冤鬼哭号,叫人颤栗。 而就在鸣鸾刚想要探头进去观望的时候,忽然风姜的影子从洞内窜了出来,透着月光苍白的脸犹如一具白骨,嘴角挂着鲜血,一把拉起鸣鸾,惊恐的眼神如同带着血丝,还没等鸣鸾撕心裂肺惊呼起来的时刻,风姜大喊一声:“快走啊!” 而紧随着风姜身后的,是一个白发幽幽的女子,飘然落在两人的面前,鸣鸾这时才冷静过来,看向风姜的脸,原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嘴角没有了那抹笑容,微微抿起犹如刀锋,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白发女子,手里捧着一根鲜绿yù滴的蘅芜,银白sè的花开满了蘅芜,透着晶光,似乎能把整个天空照亮。 风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那个白发女子对鸣鸾说道:“你怎么来了?” “她……她是谁……”鸣鸾yīn恻恻地问。 “把蘅芜藤交给我。”女子伸出苍白的手臂,像是催命符一般指向两人。 风姜咬着牙笑道:“幽姬,别做梦了。” 幽姬冷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风姜喘着气,似乎与真气快要耗竭,幽姬冷冷看他一眼:“我看你的大限也已经快到了吧,交出蘅芜藤,我给你个安乐的死法。” “哼哼,蘅芜藤五十年生长,五十年开花,世间只怕早已灭绝,如今把这蘅芜藤给了你,你要如何害人还不得知。” “风姜哥哥,这蘅芜当真这么厉害?”鸣鸾看着风姜至死都要守住这根藤条,不禁大为好奇。 “火烧不断,人挣脱不得,犹如钢筋铁骨,食其花可入药,安百年,我原想为你做一根鞭子,作为你进入沧浪派的礼物,我吃了这花也好暂时止住我的病情,我还想和鸣鸾你一起玩到天荒地老,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死。”风姜转过头来看着鸣鸾,飘散的长发映着他苍白的脸,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 鸣鸾闻言,眼睛里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风姜的话语,就像是一阵chūn风吹入自己的耳际,蔓延盘旋在心间,久久落下了烙印。“风姜哥哥……谢谢你……” 幽姬纵身向前,不待与他们废话半分,便是直朝蘅芜而来,风姜强笑着闪过身:“老妖怪,想要恢复你的头发,那就问我爹去吧。”他伸手在幽姬身前一探,幽姬顺势闪了过去,却突然出现在鸣鸾的身后,而此时鸣鸾早已不明所以,看着风姜和她纠缠心里所想的只是风姜的安危,看着他苍白的面孔鸣鸾越发害怕他会像一张纸被撕裂。 “鸣鸾小心!”风姜一掌和幽姬对了过去,两人面对面拼着内力,阵阵热浪从风姜的头顶上冒了出来,幽姬咬着牙凝望着他:“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幽姬,你放心,要死也是你我同归于尽,我自知今rì我xìng命难保,但我绝不会让你动我朋友分毫,还有这蘅芜藤,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风姜顶住幽姬的真气,冲鸣鸾喊道:“鸣鸾,快走!” 鸣鸾双腿发抖,颤颤巍巍,脸sè不比风姜好得了几分,她不能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更不能自己一个人逃跑而留下他一个人。她怎么能做到?“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只怕我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风姜曾经雍容淡然的话语如此闪现在鸣鸾的脑海里,牵绊住她动弹不得。 “风姜哥哥,我不会走……还记得我说过吗,我会治好你的病,我会寻遍天下良医,救好你,你看,我们不是有蘅芜藤吗?只要你吃了花就没事的,你坚持住啊!”鸣鸾的心犹如被一双利爪撕裂,悲痛万分而在林子里止不住地泪流。 “傻丫头……”风姜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如今这花也治不好我啦,我不能让她抢去,这是唯一的一根蘅芜,里面……里面都被我烧光了……鸣鸾,你知道吗?只怕这里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把蘅芜给她……给她吧,鸣鸾不稀罕,鸣鸾不要,鸣鸾只要风姜哥哥!” 风姜笑着朝幽姬望了一眼,“你看见没,我的朋友还不稀罕你这拼命要夺来的东西,但我就是不给你。” “不知死活!”幽姬凌厉的眼神犹如一把刀,忽然松手一掌朝风姜打去,风姜笑着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怀抱。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幽姬的身形停住,嘴唇轻轻颤抖,脸sè瞬间更加苍白,她低下了头,看来看脚下那个娇小的身影,鸣鸾举着匕首,刺入了她的心脉,鲜血滴滴流下,幽姬的手不住地颤抖,伸向风姜腰间的蘅芜,随后慢慢垂了下来…… “风姜哥哥……”鸣鸾神情恍惚,伸出手摸在风姜的脸上,风姜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透彻,嘴角的那抹笑容的余温犹存,眼睛里跳跃的火花竟乎熄灭。“风姜哥哥,我带你回家,我爹一定能治好你,一定能……” “鸣鸾……”风姜取出放在腰间的蘅芜,“给你……叫做……”他的嘴唇轻轻颤抖,声音已经轻柔地完全听不到了。 鸣鸾将耳朵凑上前去,忽然觉得耳朵湿湿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落在她的脸上,将风姜的声音冻结得更加听不见。 “好……就叫做蘅芜鞭,蘅芜鞭……我会好好保存,一直保存在自己身边,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鸣鸾的泪水含着雨水,滴滴答答流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滴落在风姜眉间。 雨下得越发的大了,倾盆大雨落了下来,只剩下孤单的两个人影,风姜呆呆望着天际,似乎等待着最后宿命的审判,鸣鸾哭得撕心裂肺,也在不知不觉间倒了下去…… 风姜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最后变得透明,对鸣鸾而言,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是噩梦,总会醒,等醒来之后,又是天晴。 “鸣鸾,你这藤条是从哪里来的?”上官逸仔细看着蘅芜,不住抚摸和打量,蘅芜绿油油地泛着光芒,上面的银白sè小花已经不见,正如鸣鸾消失不见的记忆。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哪天出去玩捡回来的吧。”鸣鸾摆了摆手,“你要的话送给你好了。” 上官逸沉吟片刻,起身说道:“我拿这蘅芜给你做根鞭子,你既然是沧浪派弟子,就要有件像样的兵器了。” “随你随你,爹,女儿出去了,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还记得上次我偷偷溜出去是几天前的事情呢,想不到我病了这么久,忘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想好好想想。”鸣鸾招了招手,走出了屋子。 上官逸看着鸣鸾远去的身影,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女儿,但愿你一切都不要记起……” 上官逸的背影似乎有些老了,他转过身去,轻叹一声,看着窗外,白鹤飞过,带走了丝丝记忆,不留半点痕迹。“玉书神侠,风无尘,但愿这次我们全都没有做错……” 稀疏的蓬絮轻轻飘起,翻滚进入缱绻的风尘,透着明媚的阳光,落入一池湖水,倒映那晚的一切。 风无尘走入大雨,将风姜轻轻抱起,上官逸顺着风声朝晕倒的鸣鸾惊呼跑去,风无尘冷峻的脸望向上官逸,看到了地面上的鸣鸾,雨水将她的全身都淋湿了,睫毛不住轻颤。 “让他们忘了这一切吧……”风无尘掏出一个瓶子,郑重地交到了上官逸的手上。上官逸紧紧握住瓶子,看着风无尘远去的身影,轻轻抱起鸣鸾,消失在雨幕之下。 唯有那蘅芜,顺着平淡的流年,常伴上官鸣鸾左右,不曾离弃。 “风姜哥哥……”鸣鸾璀璨的笑脸映在风姜浅笑的嘴唇边上,望着自己,依旧是那么一抹温暖的阳光,依旧是那么一句让人感怀的话语:“你是我一生唯一的朋友……” 泉声叮咚,秋千微摆,花儿飘散,飞过滚滚烟尘,落入湖面,此种记忆,在世间绝迹。 晴光初晓燕萦牵,心月坠,绕裙边。前世非烟,隔世犹初见。青梅常挂竹马前,莲池间,诺千言。 陌路轮回恐难见,花似诗,蝶相恋。一曲箜篌,难诉心头怨。换巢鸾凤花未谢,爱无悔,情无怨。 夏风微微吹过,鸣鸾躺在秦落痕怀里,望着月亮,秦落痕嘴角带笑,抚摸着鸣鸾的头发,松松软软的,带着清香。 秦越璃欢笑着将一个花环忽然插到了秦落痕的头上,又插到了鸣鸾的头上,拍着手笑道:“爹娘好漂亮,璃儿好能干!” 鸣鸾和秦落痕苦笑着看向扑向萤火虫的秦越璃,随后相视对望,溶溶月sè倾泻,将秦落痕的脸映得苍白了几分,鸣鸾眼睛忽然停住,叫出了一声: “风姜哥哥……” ――全文完 辛贫原来也可乐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 我叫做辛贫乐,辛酸又贫穷,可我爹认为我应该很快乐,他认为人只要活着就应该很快乐。我整天吃不饱,喝不足,饭菜不够吃,爹妈是乞丐,自己四处颠沛流离,遭尽世人白眼,我的命好苦,真的好苦…… 我还没出生我娘就已经死了,什么?说我瞎说,我哪有瞎说了?哦哦,说错了,是我刚出生我娘就过世了,我老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喂大,什么?我瞎说?这次我绝对没有瞎说!因为丐帮的饭菜是人吃得吗?作为丐帮帮主的儿子我容易吗? 好吧,我是女儿身。 我爹,就是丐帮的现任帮主辛剑双,别问我他是第多少代,我不知道的,要不是为了他在丐帮中有点面子我才不愿意当男儿身,我的魅力早就被我隐藏起来。这老头子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子养,还教我武功,为人父的职责他确实尽到了,可是他真的好小气,打狗棍法那种很低端的武学他打死都不肯传给我,要不是我想吃些狗肉,我至于去学它吗?唉,这rì子过得太清贫了。 我自幼在丐帮长大,而且很喜欢离家出走,他们都说玉书山庄的少夫人,对,就是那个刁蛮任xìng还曾经和我四处浪迹的上官鸣鸾,很喜欢离家出走,其实我离家出走的次数比她儿子尿床的次数还多。每次出走后我都会被网罗天下密布的丐帮弟子给找了回去,尤其是“万寿无疆”四位长老,最讨厌他们了。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每次出走完回来,我都很自觉的面壁思过,然后再出走,然后等没钱了再回来! 要饭这种活,打死你我都不干! 再者你见过丐帮帮主要饭没?何况他的儿子……额……女儿呢? 我爹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谁也不知道,因为他实在太懒,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看见他出过手,除了打我以外,似乎没有打过其他人,我觉得这深深地伤害了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我想找他谈谈,可是他也喜欢离家出走。 他说要不是为了上一代的帮主,他才不干这么烦人的事情,早就去帮我找个后母来了。 我深深地捏了一把冷汗。 江湖上都在传说四绝人,我觉得他们如果经常露面的话,那么崇拜他们的人就很少了,而且据说远在海外的九天十地,其中的高手早就超过了中原,就连四绝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知是真是假,四绝人好像也挺忌惮我爹的,好像那家伙武功确实不错的样子,每次端午我都会看见他对着天空发呆,我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在思念两个老友。他说没有他们,江湖恐怕比现在更乱。 打死我都不信,我爹会认识救世大侠,而且还和他们交情甚好,说得自己好像也是救世主一样。林破晓那一家子说过,世上哪有什么救世大侠,一个人的力量既拯救不了世界,也摧毁不了世界,即使是他们这样厉害(……),也不过是借助天道的力量去对抗天道。 所以,别傻了,你看人家搞定了所谓的天劫之后,全逃走隐居了。 而只有我,依旧浪荡在这个纷扰的江湖之上,游戏一番,随后将一个地方闹出个鸡犬不宁再回去,那才是衣锦还乡,莫大的荣耀。 我不喜欢行侠仗义,也不喜欢打抱不平。 我喜欢吃。 额……王云灵她们总是说吃多了会胖,可是她们一直身材那么苗条,许多年没见说不定更美了,只有我,很配合地应验了那句吃多必胖的箴言。 可我喜欢。 额……王云灵她们总是说吃多了会胖,可是她们一直身材那么苗条,许多年没见说不定更美了,只有我,很配合地应验了那句吃多必胖的箴言。 可我喜欢。 很多人都想知道林破晓他们成亲隐居后都做了什么,结局都怎么样,都来向我打听,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再说知道关我什么事!我在正传中又不是主角! 这篇番外,只准讲我的故事! 我是个低调的人,所以在他们的故事很少看见我的影子,但其实你以为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周围吗?别傻了。林破晓和程秋雪被追杀的时候,是我救的他们。还记得林破晓遇见白鹿翁吧?白鹿翁与我是世交,要不是我,他怎么肯孤注一掷把那本什么真经放在他一个小孩身上?那本经书本来是属于我的,是我的满月生rì礼物,结果被他给占了便宜去,其中的秘密,我一天就能想出来。吴雨弦可以闯出十八铜人巷,是我暗中帮的他。还有他们六人对付天劫的时候,护剑使找到了以后曾经分开过一次,似乎是去做什么事情,他们当然是去找我,没有我的联络,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聚集到了一起? 好吧,你们爱信不信。 一腔痴,两度遗恨,三世又三生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 雨滴落在屋檐,打乱了思绪,那座小屋已经略显破败,桃花林中的桃花开了几回,又落了几回,已经没有人知晓。思雪林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世上的人想必都已经忘了有他的存在。 三年又三年,谁能熬得过一个人苦守的岁月。 “师父,今年的桃花又开了,爹爹和娘亲他们让我带了些桃花酿给你。”林雪云将一壶桃花酿放在楚煜面前的桌上,“契阔”摆在一边,他每天都会仔细地擦一遍,再弹一遍,终rì循环往复,他自己早就忘了今夕何夕。 “他们又出远门了?”楚煜闭着眼睛,将桃花酿放在一边,“除了会送些酒,他们是真的一步都不肯来这里吗?我这里从不欢迎任何人,但他们除外。” 雪云摇了摇头:“爹爹说,他宁可活在梦里,也不想生生面对现实,娘亲得空就会整理一遍她的嫁衣,说这是世上最美的嫁衣,等我长大,就给我穿上师娘一针一线缝出的衣服,欢欢喜喜嫁出去,但是这里,他们不敢来。” “宁可活在梦里……我看你爹娘是不要你了,自小就把你送到我这,还给你娶了这样的名字,当真以为我会寂寞死吗?” “不会寂寞死,但会最终把自己给遗忘了,既然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那我就必须让师父记住四个人永不分离的承诺。” “你不必为我们而活,你的人生,根本就没有开始,你是时候出去闯荡一番了。”楚煜拍着雪云的肩膀,“你小小年纪,却懂了这么多,我希望你能早rì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承诺也好,誓言也罢,去守护你希望的东西。” “师父……我已经十六了,五年前,你就说过同样的话了……”雪云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吗?呵呵,我真是老糊涂了……”楚煜站起来,望着天边翻滚的云彩,“给我讲讲你见到的东西吧。” “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许多,却仿佛许多都没有看到,我看到了那些悲欢离合,却害怕自己承受不住,面对别人,我们过于宽容,对于自己,我们存心把自己逼上绝路。”雪云呢喃。 楚煜笑了笑:“看来你是遇见喜欢的人了,他是谁?” “他已然忘了我,我也希望能忘记他。” “错误的人?” “救我的人。” “人生自是有相逢,这些都是你该经历的,看你心xìng未定,你继续在思雪林闭关修行吧。”楚煜说罢,便走回屋子,林雪云淡然地点了点头,望向身后的无字碑,她在对她微笑。 握着手中的琉璃,灵水剑重新插在无字碑前,微微叹息。 她看见桃花林深处,那个黑影一如以往地出现了,她知道这是个很厉害的人,天下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可以只手遮天,也可以让整个世界瞬间变成地狱,他本可以发怒,让世间陷入一片荒芜,但最后他好像放弃了一切荣光,自此在传说中抹去了他的踪迹。 “你又来了么?爹爹说若是看见你,就让我把襁褓给你,就说是尘归尘,土归土,各人留下各人的记忆,她属于我们每个人,但最终是属于师父的魂。”雪云从身上拿出一个花布襁褓,早就已经破破烂烂,“这是去年他们回家时特意找到的,说是给你留个纪念,但人总要向前看。” 雪云只是把父亲的话复述出来,相比较师父的境遇,她或许更同情那个人,哪怕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也想好好安慰他。 手中只有一阵微风刮过,雪云身边桃花瓣飞起,襁褓已经不知去了何处,雪云微微一笑,“爹爹说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说九天十地离不开你,你还可以做得更好,好多人都在等你!”雪云对着远处高声喊着,挥了挥手,终于把交托自己做的事情做完了,她也希望自己将来的故事能有他们这样jīng彩。 “这家伙总想显示自己有多么能干,竟然教训到我的头上,当年我就不该救他们。”远处的霞光,有个人正在向他挥手,她像婴儿一样,离不开他,只要他握住她的小手,给她喂着九天十地的鲜nǎi,虚弱的她便像chūn光般充满了生命。 以这样的见面开始,以这样的微笑告别,愿下一世谁都不会这么苦。 “是吗……以后我们的事不用你管。”那是她第一次和自己划清界限。 “这首《长相思》,用琴弹奏出来,当真是好听。”他终于找到了知音,只希望她能更了解自己。 “你看着,不就是血么,没什么大不了,你流,我也流。这几年,见到你不开心,你知道我流了多少泪?这几年没有人懂我的苦,我以为你懂,原来你也不懂,你也不懂……你好歹知道你父母是谁,我呢?我连一个念想都没有。”鲜血淋漓的双手,他终于决定,一生一世都要懂她。 手中抱着她鲜红的嫁衣,整夜他都靠她入睡,梦中若是有幸,再重温往rì的岁月,如今要不是雪云,恐怕他今后的岁月当真会是一片空白,最后的最后,他输掉了一切,而这样一个输家,他不想再见到任何人。 看着壁橱上一封又一封的玉书请帖,他靠这个计算自己度过了多少年,他没有一次赴约,没有她在的岁月里,他和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交集,他好像又重新回到年少时孤僻的xìng情,只是望着一次次花开花落,也不会觉得心疼。 听闻西方有一种优昙花,此花三千年一开,刹那的芳华可以使人入梦实现自己的一个心愿,虽说此花甚是难得,若是能够将花瓣风干,置于阵法之中,则具有同样的功效,只是那是比刹那更为短暂的瞬间,梦中的相见,不过只会让梦醒后的人更加痛不yù生。 南方有峰,名为司命,司命分属,七十二殿,其中以司情殿最为出名。而七十二殿不在实处,每rì都在变化,若要碰到也是难上加难,楚煜经过多方打探,终于在白龙镇口得知有一处夜夜笙歌的地方。 “近rì沧浪派的剑阵有些薄弱,想必是双生剑池逐渐闭合的缘故,我今rì前来,就是想向你商讨法子。”杜宇轩此刻已经成为沧浪派的掌门,得杜鹏羽一身武学真传,而杜鹏羽则是在某一夜里突然不辞而别,只是留下一封书信,据说他还曾想上云泪山安居下来,但只是吃了顿饭似乎就真的再也不想走了,被云泪山的主人磨了又磨才给劝下山去,前往九天十地,摸索新的武学去了。 杜宇轩自治其实资质依旧不够,哪怕是杨思清在身边依旧感觉力不从心,他深知沧浪派这一代的名气,其实多亏了其他几个人才牢牢树立,而这些人早就各奔东西,他有意将掌门之位心甘情愿地让与楚煜,谁知楚煜在当晚便离开,从此在思雪林永久地住了下来。 楚煜缓缓说道:“剑阵的松动,想必一是弟子练习有所松懈,剑气需要内力加持,二来这双生剑池耗气过多,你们确实需要注意,我的建议是将这双生剑池再度封印,否则沧浪山恐怕难以支撑。何况天下甫定,邪教异派一时正在恢复元气,难以生起事端,此刻封印,正是时候。” “我也正有此意,所以我此次前来,就是想向你再借双剑,封印剑池,沧浪派也想请你回去几天,传授你的剑术。”杜宇轩说得很是恳切,而且将时间只是定在了几天,他尊重楚煜的决定。 “双剑可以借你,但回门派之事,恐怕暂时不行,我要出趟远门,如果……我回得来的话,我会回去住两天。” “那好,我会每天守在沧浪派门前,第一个去迎接你,还有思清。” “楚大侠能光临我们司情殿,当真是蓬荜生辉。”孟姐沏了壶茶,盈盈一笑,随即也坐了下来。 楚煜摇头道:“大侠也就罢了,我自始没有为他们做过一件大事,是孟姐肯赏脸,愿意在楚某寻到此处之前能够留在这里。” “哎哟,楚大侠可别这么说,楚大侠英俊潇洒,世上又有几个人能不动心的,就连我也是心砰砰直跳。我看我还是给你多下些迷药,把你迷倒了才好下手。”孟姐的眼睛笑得如一弯月牙,但不见一丝皱纹。 “迷药也就罢了,听说你们的孟婆汤很好喝,颇具神效,我倒也想喝上一碗。” 孟姐笑言:“实不相瞒,孟婆汤应不同的梦境而化,但皆可解忧,只有知道你的梦中忧是什么,才可以给你喝一碗孟婆汤。” “我正是为此而来。” 怨词赋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莫回首”是一间客栈,位于宋金交界之地,蛮川古镇是一座安静的小镇,无论外界打得有多激烈,这里是两国划分领地之时共同商定用来给战乱之人避难所用。只是宋人若再向前一步,将士不能再眷恋家中妻小,一骑绝尘直捣黄龙,是应有的气概。而那些远离宋境之人,你若是去了,那就使背弃了这个国家,既然背弃,也请别回头,寻找你所需要的家园,若再回来,则永世难容。 也有些非将非逃之人,去那边境,或是寻人,或是复仇,“莫回首”是边境唯一的客栈,他们都必须在此住宿一晚,修生养息,才有足够的力气继续迈向前方。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其实也就是义无反顾。 此刻正有一群武林中人,坐在一起喝着茶,他们奉玉书山庄的号令,去寻一个人,怀有同样目的的人聚到一起,自然也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玉书山庄和沧浪派的关系日益加深,如今这沧浪派少了个人,玉书山庄竟然出了这么高的悬赏,这一笔买卖要是做成了,将来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嘁,也不瞧瞧要找的人是谁,这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可就吓死你。” “不是说走失了个沧浪弟子吗?难不成这个弟子还是个顶重要的人?” “我早听江湖传言,这失踪的,是沧浪派的信任掌门杜宇轩。” “咦,怪了,这杨思清失踪没回来,难不成杜宇轩也消失了?这沧浪派可是要倒大霉了,好歹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派,如今掌门也跟着失踪,怕是难成什么气候了。” “看你这样子,只怕是初出江湖吧,现如今的沧浪派,可神乎着呢,据说蜀山的灵水剑和断空剑早已归入沧浪派,光是结成的剑阵,世上已经无人难破,前任两代掌门虽外在云游,但到哪里谁不给那沧浪派几分薄面,更厉害得是,如今沧浪七宫已经归入一统,这沧浪派早已比过去更为壮大。只可惜这次掌门失踪,不说物极必反,只怕也要有一番明争暗斗了。” “这个你就无须担忧了,你可知现如今沧浪派实质掌家的是谁?” 众人的眼光聚集在他的脸上。 “楚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隐居在思雪林剑法出神,就连玉书山庄都难以请动的楚煜,终于也出山了。 “他虽然暂代掌门职务,但这沧浪派的其余众人,无一不服,又何况玉书山庄罩着,出不了大事。” “也是,也是,咱们还是把线索找到,传给秦少庄主,等着拿钱就是了。”众人聊罢,饮完酒就各自回房歇着了。 “有劳你了,楚师弟,这一次,我非去寻她不可。”遮低的帽子抬起,杜宇轩的眼睛如九天的凤凰。 这是他真正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往常身边总有一个倩影陪伴,他都一直习以为常,直到如今他才发觉总是少了些什么,这种孤单寂寞无处派遣,只能下咽几口苦酒,才能暂时拂去心头的寂寥。 “小哥,一个人喝酒呢,要不我陪你几盅?”一个细皮嫩肉的男子腿一翘坐在他面前,脸上嘿嘿直笑,杜宇轩看了他一眼,垂目继续喝酒:“姑娘家一个人出来,不好。” “看来还是有眼力的人,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若是有人陪你,衣服就不会那么脏了。”他不知道是在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看着杜宇轩同样脏乱的衣服,那人说道:“那小哥你肯定也是一个人咯,喂,你要是去金国,我们结个伴如何?” “我暂时要留在这里几日,不便作陪,你多保重。”说罢杜宇轩提起行李,便往楼上走去。 “喂,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阿宝,你呢?” 杜宇轩没有答话,将房门掩上。 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秦落痕只说有消息查探到曾有人在蛮川古镇看到过她的身影,但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自从那封书信到杨思清那里,她的神色就一直极其古怪,她来这里做什么?她难不成要去金国?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徘徊,她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不论她的身世究竟为何,他都不容许她离去。 毕竟面对她的好,他一句爱意都没有表示。他不会风月无边的温柔,也不会千方百计讨她欢心,但她就是喜欢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论做什么都和自己一起。所有人之中他的武艺最末,可她偏偏陪自己每天练剑练枪到最晚。翩翩月下影,数度惊鸿飞,她放弃了独自练习沧浪派最高深剑术的机会,选择和自己钻研剑枪合击的招数。 她说,她不在乎什么武学,只要能这样平平安安走完一辈子,就什么都值了。所以在任何时候,她都是默默站在身后,而自己一旦有危险,她总是会拔剑与自己并肩作战。他想也许父亲知道思清的真实身世,之所以沉默不言,是想永久埋藏这个秘密,可他走了以后,一切都打乱了他的初衷。 凭他的脑子,怎么都应该想到,来到蛮川古镇,和金国靠着这么近,思清或许是个金国人。 慧剑璃心 - 莫失·莫忘 - 晗灵月 ——霓裳羽衣,青丝弄长,错过了花开,躲不过凋零,你的美,我不见,是我一生的悲。 月光洒下,一片清辉,屋顶上,一个人影,风姿卓越,居高而坐,手撑在膝盖上,睥睨这个世界。 他嘴角含笑,举起一壶美酒,细细品尝,忽然皱眉摇了摇头,随手将酒壶一扔,喃喃道:“该死,又被骗了。” 凉风习习,看着晚秋的夜景,纵使灯火阑珊也依旧打消不了他的豪情,面对这个世界,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看着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如梦,而已。 落花,只是无情,但这又如何,落花带来的痛,却也足以让心怀悲悯的人感叹整个深秋,等到秋去冬来,面对漫天的雪花,任是喜也好悲也罢,能够孤独的面对苍凉,也算是种福分。 他不经意的想着,想的比永远还远,一直想到关山万里的大漠,想到古往今来的悲欢,而他最想的,是房梁底下那明亮的夜明珠。 明珠有泪,足以使人怜惜,落在一个真正懂它的人的手里,才能将那一抹无尽的光明洒下这个孤独的世界。对于他来说,他不是一个懂夜明珠的人,但他是一个喜欢将夜明珠丢入池塘的人,这样他就可以看着满湖的清辉,映着月光,看看谁才是更明亮的。 一般来说,别人都叫他小偷,而他自己看来,比起贼,他更加专业,比起侠盗,他比较斯文,一般听见“盗”这个字,在他的脑海里,都是络腮胡子一把然后说话沉闷一副好老的样子。 他比较年轻,不,是相当年轻。 他对一些事情忽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人影也就消失了。 随后传来的,是一阵惊呼。 远方一道细雨流光,伴着白色的身影流浪在这个繁华的苏州城。 倾国倾城繁花泪,玉壶殇满柔肠醉。一路风霜三百里,不懂情深化蝶飞。 “秦越璃你给我站住!”一位少女一路追着一位少年,一边抹汗一边气喘吁吁地叫骂,“你个负心汉别让我抓住你,你……你给我站住。” “景柔你别给我胡搅蛮缠啊,谁说要娶你了,还不是你自作多情,我去找其他姑娘,关你什么事,你再追我可别怪我不客气啊。”秦越璃一边跑一边回头做着鬼脸,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害怕,表情做得极为丰富。 而周围人一听到秦越璃的名字时,浑身仿佛是中了邪一般,没过多久街上的人早已散的一干二净。 苏州早已有言:姑苏城中小霸王,教的阎王来投降。 就是与天王老子斗,大家也是决计不敢和他相斗的,毕竟玉皇大帝到这里的时间说不定还没有他秦越璃到这里的时间快。 秦越璃使出轻功“凤还巢”,转瞬已经不见,只留下一句:“不跟你玩了,我还有事,晚上给你赔罪啊。” 景柔顿足道:“秦越璃!你……别让我再看到你!”此时她恨不得亲手将他一点点撕碎,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早就听说红颜祸水,如今果然如此,难怪爹爹处处对娘千依百顺,看来红颜不仅仅是祸水,还有可能是洪水。”秦越璃边走边想,摇摇晃晃来到苏州最有名的酒楼“烟雨楼”,向小二打了个招呼,还是依照老规矩,要了一壶女儿红,一盅碧螺春。 在这里能够打探到整个苏州最新的消息,还能够在这里看苏州最漂亮的姑娘,此情此景,胜似神仙,而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管束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 秦越璃喝酒着实不一般,他一面看着四下里走来走去的姑娘,向她们挥了挥手,打几个唿哨,然后将茶水倒入酒水中,慢慢品尝起来,如果陆羽在世,实在是要被他气死。 “听说了吗,知府家昨夜被偷了颗夜明珠,有这么大。”秦越璃背对着那个人,看不见他的比划。 “岂止,我看是有两个那么大。”另一个人说道,“据说连知府的小妾都被偷走了呢。” “不对不对,我听说的是知府的正室夫人都被带走了。” “你说这个‘贪恋人间’他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接二连三的在江湖作案,连官府都拿他没辙,你想想我们苏州城,知府因为他都换了三任,只怕以后我们这里没人敢来咯。” “那也说不准,谁都知道他的性子,一般老百姓家的东西他是看不上的,到时那些贪官,被偷了倒也算是报应。” “真的好想见‘贪恋人间’一面,肯定是个美男子……”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秦越璃忍不住回头看过去,见到是一群姑娘围坐在一起,讨论着时下里最出风头的神秘人物,但见到那群姑娘痴痴的样子,顿时扫了兴致,依旧回过头来默默喝着茶,或着喝着酒。 如果秦越璃真的有安静的一刻,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刻了。 “‘贪恋人间’……什么破名字……”秦越璃依旧醉眼看着天际,他有时说醉就醉,有时反而又是千杯不醉,没有人了解他的怪脾气,就连他自己也都不清楚。 秦越璃忽然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喜欢思索,想着想着一天就过去了,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忙的时候你恨不得闲下来,而闲的时候你又会觉得是浪费青春。 “活着真累,不活了。”说罢他突然一跃而下。 “秦公子!”小二吓得连手上的茶壶都丢在地上,万一他真的一个想不开整个苏州城只怕是永无宁日,就连酒楼的掌柜都急忙跑出来,四周一片哗然。 就在秦越璃要掉下去的一刻,所有人都惊呼的刹那,秦越璃双脚勾住栏杆,双手抱着头,倒挂着睡起觉来。 掌柜的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恨不得谢天谢地谢他祖宗。 “秦公子,这样很危险,快上来吧。”小二吓得不轻,只是希望他别有什么岔子,不然一百条命都折腾不起。 秦越璃眼睛呆呆的看着远处,忽然想到:“算了,不死了,活着也挺好,只是天地这么大,一直待在苏州也不是办法,该捉弄的都捉弄光了,凭我的武功,在外面闯荡也是没问题的,而更重要的是,终于可以摆脱小凤凰的管束了!” 秦越璃欢呼一声,一脚踏开栏杆,向远处飞去。 “谢天谢地,送走了这个小祖宗。” 能够把苏州城所有人弄的这么狼狈的,也就只有他了。 秦越璃。 玉书山庄前的瀑布依旧像当年一样飞漱,许多人对玉书山庄向往无限,能够进入玉书山庄曾经是每一代人的梦想,然而在秦越璃面前,玉书山庄不过是一处风景怡然适合睡觉的地方,他从不计较进入玉书山庄会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事情,甚至对其他人这种梦寐以求的愿望很不理解,而在别人眼里,这位大少爷是无比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玉书山庄在秦落痕和上官鸣鸾的打理下一度兴旺,因此玉书神侠很放心的和其余三绝一起畅游五湖四海,玉书大典也已经迎来新的盛会。秦越璃小时候曾经见过一次,如今十年过去,他对当时的印象早就已经模糊,只记得黑压压的人群,然后很无趣地显示自己的武功,不过听母亲说,曾经有一度玉书大典分外惊心动魄,秦越璃不禁可惜生错了时间。 比起看玉书大典,秦越璃还是更喜欢像玉书神侠一样出去畅游五湖四海,只可惜被家里的“小凤凰”拉住,如今已经十六,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秦越璃一路走一路想,只是编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只求上官鸣鸾能够心甘情愿的放自己出去。而自己父亲那边,对于秦越璃来说,只要把母亲说服,那么父亲那里简直就是过个场面。 秦越璃思忖之下,觉得如今唯一能够阻止自己出去的理由就是自己过于顽劣,用母亲的话说就是贻害江湖,因此只要从此以后乖乖的,那么小凤凰就一定会答应,外加秦越璃特有的撒娇手段,就有九成把握了。 “对,只要听娘的话,还有什么不依的么?” 秦越璃于是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线,幻想着自己成功地让母亲对自己挥泪道别,然后父亲会深沉的说:“孩子也该出去走走了,咱们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么?” “秦越璃!你给我站住!”忽然一阵声音将秦越璃的美梦打破,只见景柔直接冲杀向自己,秦越璃吓得嘴巴张得老大,心想怎么平日里招惹了这么一位姑娘,撒腿就跑。景柔在他身后气得直跺脚:“天杀的秦越璃!你再跑,你再跑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说出来,既然摆不下这个台面,我要你也没有好日子过,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秦越璃脚步一停,见到周围的人纷纷看向自己,秦越璃平素里无法无天,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能找到别人理亏的理由,而这一次,面对周围人诧异地眼光,反复咀嚼着景柔的话,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自己在苏州城能如此逍遥,不仅因为玉书山庄的盛名,更是因为他虽然捣蛋却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再调皮也懂得尊重这里的一些长辈,而且颇有侠气,但是这一次…… “喂,你瞎说什么呢?”秦越璃皱眉走到景柔身边,而景柔则是得意洋洋丝毫没有害羞的表情,秦越璃依旧感受到四周一探究竟的眼光,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毁,而且全是拜这位小姐所赐。 景柔一把拉过秦越璃,眼睛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说道:“这下看你往哪里跑!”秦越璃赔笑道:“景柔,咱们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有话好好说?这两天你一见到我你就跑,摆明了不想见我,说,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人了?”景柔眼里满是委屈,在那委屈之中还有着一口把秦越璃吃掉的欲望,秦越璃心想也是对她不住,不过见到这么一位火气大的大小姐不逃等着别吃掉那也是不可能的。 “景柔,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我保证……”秦越璃说着做出发誓的姿势,“我发誓在外面绝对没有女人,不然叫我天天没有东西吃,嘴里还生疮。” “这还差不多。”景柔放开了秦越璃,秦越璃眼睛斜了斜,景柔问道:“干什么啊?”秦越璃张皇地说道:“那个……大家都对你的话甚是感兴趣,不信你看……” “景柔姐姐,你是不是有孩子了?”一位小姑娘突然问道。 秦越璃一听,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小孩的母亲立刻把她的嘴捂住,生怕这位大公子一时脾气发作将自个儿的家甚至整个苏州掀个底朝天。 景柔急忙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大家误会了,我们闹着玩呢,是秦大公子昨天吃饭忘了带钱,然后把衣服都当在我那里换的饭钱,昨夜可是偷偷摸摸逃回来的呢。” 秦越璃此时的脸早已变成青色,此时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就更加说不清楚,不禁对景柔的怨气加深一层,他看着景柔那天真而又邪恶的眼神,心里暗想:“本公子不和姑娘计较,今天就当是给你们一个乐子。” 众人心里想到堂堂玉书山庄的大公子光着身子逃出来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心里后悔怎么没有见到这一幕,同时表面也不敢声张,因为秦越璃的眼神告诉他们,谁要是敢嘲笑他一下,谁就今晚别睡到好觉。 对于那位神偷“贪恋人间”,大家都知道他除了贪官和富豪,一般人家都是不偷的,而对于秦大公子,没有人知道他会突然有什么心血来潮的事情值得他将苏州弄的满城风雨,他不管黑道白道已经全都吃得开,苏州一霸已经不是一种称号,更是一种象征了,就连当今圣上也对他甚是喜爱,不然岂能容他在这里风云变色。 等到人群散了以后,看着得意的景柔,秦越璃哀求道:“景小姐,可以让我走了吧?今天我已经无脸见苏州城里的姑娘了,不是怀疑我和你那什么的就是想到你说的那些事情,这下你可以放了我吧?” “好啦好啦。”景柔替秦越璃整了整衣服,嘟着嘴说道,“今天我也有不对,大家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就放心吧,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你娘又该训你了,到时别让我帮你抄那些四书五经啊,我可不帮你了。” 秦越璃翩然笑道:“放心吧,小凤凰这几天忙着玉书大典,暂时顾不到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我先回去了。” “恩。”景柔依依不舍看着秦越璃,秦越璃嘿嘿一笑,扇子一打,摇了摇说道:“明天带你去骑马,别任性了啊。” “好,一言为定。”景柔心花怒放,心想秦越璃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秦越璃离开后,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摆脱了,“小姑娘可真好骗,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了。”于是一步一摇走回家去,琢磨着将来的计划。 书房内,秦越璃安静地看着《大学》,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学》这本书,却没有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文字,对于他而言,古代的先哲们教会他的只是治国齐家平天下,关于这些,国家太平已经不要自己去治,齐家有母亲在,家自然太平,也没人敢反抗,最后平天下,那些书生怎能真正去打仗,因此秦越璃对这些书一向不屑,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在江湖上闯荡出名堂,而不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毕竟名声是他们的。他希望的是,在将来没有人说他是秦落痕和上官鸣鸾的儿子,而能够说秦落痕和上官鸣鸾是秦越璃的爹娘,这是有根本的不同的。 书房的门轻轻地打开,一位黄衫少妇走了进来,见到秦越璃正在认真的读书,原来脸上的一丝怒气倒也减淡了些,她走到秦越璃跟前,秦越璃装作惊吓的样子,捂着心口说道:“娘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的,吓到儿子了。” 上官鸣鸾一手接过秦越璃的书,眼睛盯着书说道:“我要是不悄悄进来怎么会知道我的儿子在做什么,哪天你把玉书山庄拆了我都不知道的。”说罢看了秦越璃一会子,笑道:“最近怎么这么用功了,我倒觉得不像你了。”她合上书,凑到秦越璃面前,轻喝道:“说,是不是闯什么大祸了?” 秦越璃和上官鸣鸾的眼睛盯在一起,秦越璃无所谓地将书丢到一边,撇嘴道:“孩儿我想要好好读书你倒又要责怪孩儿,照娘你这么说我看书也不是玩耍也不是,反正孩儿做什么都是错,要打要罚随你。”说罢拿起一本书作势要抄写一样。 上官鸣鸾将信将疑地看着秦越璃,他琉璃般的眼睛闪着天真烂漫的光,而且带着一丝的委屈,上官鸣鸾心里一软,收起书说道:“谅你也不敢,看你这么刻苦娘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来,今天晚饭有你最爱吃的‘镜湖鲤鱼羹’,出来吧。” 秦越璃一听,压抑住心里的狂喜,摇了摇头说道:“不,孩儿还想好好读书,等我把这一章读罢再出去吧,您和爹都累了,你们先吃。” 上官鸣鸾顿时觉得眼前的儿子已经不是自己儿子,她摸了摸秦越璃的额头,担忧问道:“璃儿你没事吧,怎么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秦越璃微微一笑,笑得风姿卓越,“孩儿没事,不能一直让爹娘操心了。” 上官鸣鸾一听似乎眼泪都快流出来,她从未发觉秦越璃已经如此懂事,而她却不知道秦越璃在心底已经捶了自己几百下:“鲤鱼羹哪鲤鱼羹,为了我的江湖计划,我只好忍痛割爱啊!” 秦越璃就这样乖乖听话,直到半个月后,秦落痕和上官鸣鸾夫妻二人为了一个月后的玉书大典已经忙得不亦乐乎,家里的家丁也纷纷出去广发玉书册,邀请各路江湖人物齐聚盛会。 这日,秦落痕手里拿着半截断剑,皱着眉头。上官鸣鸾走上前问道:“你确定这就是断空剑么?” 秦落痕点了点头,断定道:“不会错的,我曾向楚兄借断空剑一观,这就是断空剑百年前缺少的那一部分,不会有错。” 上官鸣鸾心头涌上一丝担忧,问秦落痕道:“为什么会在当铺里,若不是你发现,这断空剑只怕又要引起一场纷争。” 秦落痕摇了摇头说道:“只怕纷争已经开始了,着断空剑一百年前短缺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如今突然出现,我怕对江湖不利。” “鸣鸾,这次玉书大典,我想把他们再叫过来。”秦落痕端起茶杯,看着上官鸣鸾,上官鸣鸾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的音讯我们多年都没有打探到,而楚大哥因为秋雪姐姐也一直待在雪思林,未尝涉世半步,估计我们谁也请不动他。” 秦落痕道:“想不到当年我们一起对抗天劫,一起成亲,却也想不到再也聚不起来,造化弄人,天下间又有多少事情能够随了我们的心愿,又有谁哪能够真正相伴,到天荒地老?” 上官鸣鸾略显伤感,靠在秦落痕肩头,喃喃道:“我好想他们,我好想见见楚大哥,看看……看看秋雪姐姐,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会寂寞的。” “如今你我玉书山庄都离不开,这把断剑我们还是早日送到楚煜手中才好,可是,该找谁送呢?”秦落痕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喂喂喂,你们难道没发现还有一个人吗?”秦越璃忽然跳了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开着他们,带着天真和微微的埋怨。 “让你去的话指不定你又跑到哪里去撒野去了,坚决不行。”面对这位锦衣玉食的公子上官鸣鸾一口否定。 秦越璃满是委屈说道:“娘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相信儿子?璃儿会乖乖听话不会懈怠的。”秦越璃不管是撒娇还是撒野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功夫。 “就冲你刚才偷听我们讲话我就不放心你。”上官鸣鸾瞪了他一眼。 “不让就不让,难得你儿子一片孝心想替爹娘分忧,罢了罢了,我还落个清闲,谁稀罕似的。”秦越璃两手一插,做了个鬼脸,满是怨气地离开。 就在这时在一旁笑而不语的秦落痕说道:“你且站住。” “干嘛?”秦越璃不耐烦的回头,“是不是还要抄书?我这就抄去。”秦越璃心里一横,倒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秦落痕说道:“去思雪林我答应了。” 上官鸣鸾眼睛一瞪,简直不敢相信秦落痕会将这件重担交付给这个小霸王。 秦落痕笑问道:“你当真不会懈怠?” 秦越璃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是这样,爹爹让你去,你的本事已经不小,也该见见世面了,今天爹就和你约法三章,第一,不许轻易显示武功和身份,第二,不许闹出风波,第三,一定要将断空剑交到你楚叔叔手上。” 秦越璃用力地点了点头,扑到秦落痕身上欢呼道:“还是爹最好了!”随后向上官鸣鸾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生怕秦落痕再会后悔,早已去收拾行装。 上官鸣鸾瞪了秦落痕一眼,说道:“你真让这个臭小子出去?” 秦落痕喝了口茶说道:“你瞧他这半个月装的乖巧的,可不是想有什么要求么,我早看出来他想出去了,这样也好,让他见见江湖险恶,收收性子,有的他学的,再说你不也是这样一路任性下来的么?” 上官鸣鸾头撇过去道:“好啊,原来你们父子早就有勾结,当年我是怎么看上你的,一个比一个操心。” 秦落痕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次相信我,一个月回来后,我保准你见到一个长大的儿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是不放心他,一来怕他顽劣忘了正事,二来我真担心他的安全。”上官鸣鸾皱眉道。 秦落痕握住鸣鸾的手,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璃儿本事已经不弱于我们当年了,有明玉神功护体不会有大碍,咱们的儿子虽然顽皮但也懂事,谁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这次我们姑且相信他一次,另一边我也会飞鸽传书给楚煜,他会知道一切的。” 上官鸣鸾点了点头,靠在秦落痕的肩上,遥想当年闯荡江湖的场景,心里既是感慨又是向往。当时光渐渐飞逝的时候,每一个人回忆的,都是那短暂的欢喜和刹那莫名的忧伤,那些快乐的,难忘的,永远都不会是现在拥有的,只会是给人慢慢回忆,茶余饭后细细思量的。 秦越璃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一刻,将行李收拾停当,如果说是一般的大少爷出门,都会是慢慢一大包裹的东西,而秦大少爷他拿的,就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碎银子,别无他物,不过光是他身上的一些挂饰就足以卖个好价钱,倒也不必为盘缠担忧。 秦越璃收拾之际拿起一个面具和一件夜行衣,微微叹了口气,仔细藏好,心里忽然觉得自己离开对于苏州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大家没有他日子或许会过得更加太平。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总是按捺不住去闯些小祸,平日里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如今他要离开,兴许苏州会想念他,也许会欢呼喝彩。 “谁知道呢?”秦越璃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世界,和每个人都不能相容,他不曾察觉,是他心门锁闭,只等着一个人将他的心门开启,然后走进他的世界,有无数次,他都幻想有这么一个人。他相信,这个人,不会是景柔,也不会是苏州城里任何一个人,他要出去寻找,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会有一个人等着他。而这,也是他要出去的一个原因,一个至关重要却又难以对外人提起的理由。 远方,他似乎看到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在等着他,依稀是那样的容颜,那样的蕙质兰心,倾国倾城。 只因六年前…… “林雪云……多美的名字……”秦越璃眼神迷离,思绪万千。 桃溪花洒裹素装,似雪绕蝶香。前缘心思飘渺,多情种,自难忘。 千里行,舞霓裳,梦中藏。闲愁滋味,多情公子,无限思量。 秦越璃收拾停当,自信满满站在上官鸣鸾面前,上官鸣鸾替他把衣服整整好,一再嘱咐出去的各种注意的事情,恨不得把当年遇见的各种情况都和他细细讲一遍,秦越璃心想如今好好识相点听她把该讲的讲掉,万一母亲一时不顺心又改变主意那自己的计划可就全部都泡汤了。等到上官鸣鸾唠叨完了,秦越璃挠了挠耳朵,微微笑道:“一切听从母亲大人的吩咐。” 上官鸣鸾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都要高的儿子,满是荡漾着清波的眼睛,就像琉璃,雪白的衣服一尘不染,倒是有了洁癖,手里的金边扇子轻轻握住,背上背着一截断剑,风采卓越,倒真是比起秦落痕当年更加气度非凡。 “这小子不会出去一趟就给我找了个媳妇回来吧!”上官鸣鸾忽然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点陷进秦落痕的怀抱,急忙又对秦越璃嘱咐了一些儿女情长的话,秦越璃心里吐了吐舌头,道:“就算是有再多的姑娘看上我一旦见到小凤凰恐怕也要敬畏三分了。” 临走之际,秦越璃倒是对这个家开始舍不得了,想到自己爱吃的鲤鱼羹,还有母亲各种拿手好菜,不禁又开始嘴馋起来,而且不能在一旁见秦落痕和上官鸣鸾吵吵闹闹然后掺和进去他会很难受的。 秦越璃对着苏州挥了挥手,说道:“再见了,我最亲爱的父老乡亲。”他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多愁善感起来,其实他仅仅是因为不能在最喜爱的酒楼喝酒,不能让苏州城陷入惊慌失措的境地。 此刻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景柔的声音,秦越璃回过头来,看着景柔,说道:“不是说过不要来送我了么,要知道我可是很忙的。” 景柔喘了口气,抱着膝盖,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秦越璃一闻,惊呼道:“哇,我最爱的醉鸡!”景柔笑道:“可是现做的,你拿在路上吃吧,别饿了。” 秦越璃心里欢喜,轻轻抱了抱景柔,眼睛眯成一条线:“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会早去早回的,对了,我交给你的事情别忘记了。” 景柔眼睛里略显担忧,道:“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可是这个事情交给我我担心我办砸了……”秦越璃自信地拍了拍景柔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寄存了好些东西,你每天拿一点去就好了,足够撑到我回来,再说了,我偷偷交给你的那些功夫正好有用了。” “恩,我一定给你办好的,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吧。”景柔依依不舍。 秦越璃笑眯眯地将包裹搭在肩上,挥了挥手,道:“那我去了。”于是转过身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牵着马一步步地向前走去,逐渐离开苏州城。 而在门外的上官鸣鸾和秦落痕,望着儿子远去的影子,心里定是不舍,上官鸣鸾见到秦越璃和景柔说着有的没的,忽然问道:“你说,咱们儿子是不是对景柔太好了点?” 秦落痕笑道:“咱们儿子怎么想谁也搞不懂,不过景柔倒是对璃儿一片真情,璃儿对景柔的感情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你也别太担心,他们也都大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恩。”上官鸣鸾点了点头,对秦落痕说道,“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很唠叨?我都感觉自己老了好多。” 秦落痕笑着搂着上官鸣鸾,“你哪里是唠叨,摆明了是怕儿子找个不喜欢的儿媳妇回来,他这次是去送剑,又不是去见媒婆,瞧你急的。” 上官鸣鸾瞪了秦落痕一眼:“鬼知道你耍了什么伎俩,当年让多少少女为你陶醉,想起你当年翻越墙的样子就好笑。” “哎,老咯。”秦落痕陪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