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朕对女人没兴趣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晋元帝姜沅是晋国历史上最悲催的皇帝。 在她七岁那年，她的父皇驾崩，母后拉着她的手守在父皇的榻前，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她的父皇是个年轻的皇帝，以至于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 由父皇任命的顾命大臣跪倒在御榻前，独独少了他。 当紫华殿的大门被打开，风卷着雪花灌入，姜沅只觉得冷飕飕的，让她不由瑟缩的躲向母后的身后。可是母后却把她拉了出来，让她迎向风雪。 “阿沅，以后你就是晋国的王了。”母后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殿门外，看着她，眼神凌厉，没有丝毫悲伤的情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外恭候的大臣尽数跪了下来，声音响彻云霄。 姜沅有些害怕，可她的手被母后死死的攥紧，容不得她跑开。 也就在当晚，母后纤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柔声的告诉她，“阿沅，其实你是个女孩。这些年我一直瞒着你的父皇，想着有朝一日替你父皇生下一个皇子，便告诉你的父皇真相。只可惜，你父皇未能等到这一天。但是我的好孩子，我们现在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告诉那些人真相，那我们就会死。阿沅，你不想母后死对不对？” 姜沅不懂她是女孩为什么会死，但她不希望她的母后死，因为母后告诉她父皇已经死了，就再也不能和她说话了。姜沅不希望母后不能陪着她说话，所以她点了点头。 母后一笑，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处处小心，莫要让人发现你的女儿身。” 姜沅乖顺的点头。 “我的好孩子，真乖。” “母后，我想去外面看雪。” “去吧，当心些。” 姜沅娇小的身影，穿着正红色的宫装，迈着短小的腿跑向了殿外。 好美的雪。姜沅仰着脖子，摊开双掌接着落下来的雪花。 “太傅大人求见……”有太监突然进来禀告。 姜沅的小脸朝大门看过去，却看到一个男子，踏雪而来。 夜风满袖，风雪满肩。 终于他来到了跟前，站在她眼前，伸手掸了掸大氅上的雪花，落下风帽。 他看向她，浅浅的一笑，几许温柔，几许妖娆。 姜沅好奇的看着他，这一看，便是惊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比她在皇宫里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甚至，比她的母后还要好看。 这是晋国最年轻的太傅，容家第九子，容九。年仅二十五岁。 容九的父亲，容江，是上一任太傅。他有了八位千金，在不惑之年时，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在容九十八岁的时候，突患重病。而容江凭借自己多年在朝中的势力，将自己的儿子推了出来。不足三年，容九的威望已经胜过他的父亲。而那时候，容江也撒手人寰。没有了父亲的庇护，原以为这位年轻的太傅在朝中并不会长久，老臣们稍微排挤一番，他就败了。可不料，他不仅没败，还将容江手上的势力扩展的更广，以至于四大顾命大臣，以这位年轻的太傅为首。 容九从宫外一路到了紫华殿，如入无人之境。 “皇上……”他轻轻的唤她，不行礼，不下跪，毫无恭敬之态，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带着些许蔑视。 姜沅看着他，觉得他的人好看，声音也是极好听的。 “你真好看。”姜沅忍不住说道。 “是么？”容九勾唇，一手摸在了她的头心，“你可知道越好看的人，心肠越狠。” 姜沅大眼睛眨了眨，她不懂容九的话。 容九扬唇一笑，道，“多么可爱的小人儿啊，好像捏在手里，随时都能碎了。” “太傅……”母后从殿内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看着容九道，“阿沅还小，童言无忌，太傅莫要与他计较。阿沅日后还要仰仗大人栽培。” 姜沅从母后的脸上看到了恐惧，而母后抱着她的手，也在颤抖。 “太后言重，微臣自当竭尽全力辅佐新帝。” 这一夜雪落满九州。 转眼十年过去，晋元帝姜沅已经是十七年华。她安安心心的当了十年的傀儡皇帝，最大的功能就是在奏折上盖上玉玺印，其他的与她无关。 反正一切都有四位顾命大臣在呢！ 这一日早朝，将将要退朝之时，顾命大臣之一的苏伯陵站了出来，道，“皇上，臣还有事要奏。” 姜沅屁股已经离了皇位，此时听得苏伯陵说话，只得摆了一下宽大的袖子，重新端坐在皇位之上，立刻道，“苏太傅请讲。” 苏伯陵躬身一下，随后道，“皇上早就到了立后的年纪，除了去年宫中纳了两位贵人，至今未曾再纳鑫妃，这皇后之位更是虚位以待，所以臣觉得，应当选个合适的女子主理六宫了。” 姜沅暗自轻咳两声。这去年纳的两个贵人已经让她头疼不已，她分明和他们一样是个女人，如何去消受美人？那两位贵人早就哭爹喊娘，想必早就和几位顾命大臣哭诉过了。眼下又突然再来个皇后，她还怎么应付？ 不自觉的视线落在了容九身上，这些年来，姜沅不自觉的对容九有些依赖，总觉得他这个男人生的好看，心肠也坏不到哪里去。有什么事，便给他投去求救的目光，他总能利落的办好了。 容九面无表情站在朝堂之上，见了姜沅的眼神，也是不动声色。 见无人反对，苏伯陵继续道，“既然群臣并无异议，这里微臣选了几个适当的皇后人选，还请皇上和诸位大臣过目。” 其中一位大臣站出来道，“苏太傅还用选什么人选？依微臣看，苏太傅的幺女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又生的貌美端庄，实在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苏伯陵面上带着笑，摆摆手道，“张大人此言差矣，虽说小女的确是才貌双全，由夫人教导的十分贤惠。但这普天之下，贤惠美妙的女子不止小女一人，我也不敢直接就替皇上定夺。倒不如多些人选，让皇上选一个最中意又最合适这皇后之位的女子。” “苏太傅真是体恤皇上。皇上，不如早做定夺。” “这个……”姜沅又看了看容九。这些年来，她没有一件事是自己做得了主的，久而久之，她好像已经没有主见了。这等事，又是她更没法去做主的，只好看向容九了。 容九依旧没有说话，此时听另一个大臣道，“苏太傅说的极对，若只是让苏太傅的千金成为皇后，怕是会落下口舌。臣听闻容太傅的表妹自小在容府长大，也已是出阁的年纪，且容貌和才情都是声名远播。不知道苏太傅这名单里头可有这位表小姐？” 苏伯陵面上一滞，那张大人便道，“此等名不见经传的人，苏太傅怎会知晓？若是容太傅的姐姐还差不多，只可惜容太傅的诸位姐姐都已经嫁人生子。” “张大人此言差矣……”那人还要争辩下去，却听容九略微咳嗽了两声，朝堂之上立刻没了声响。 只见容九慢条斯理的从袖中取出一方白色绣着梅花的帕子，擦了擦唇角，道，“不好意思，诸位大臣，本官偶感了风寒，失礼了。张大人，你方才说了什么？本官没有听得清楚。” 那张大人见容九问他，一时慌了神，后退一步，躬身道，“下官，下官什么都没说。下官也觉得容太傅的表妹也可列入名单之中，供皇上参考。” 张大人说完，有些胆怯的看向苏伯陵，苏伯陵不满的看他一眼，转而昂着头看向高位之上的姜沅。 姜沅早膳吃的不多，此时早就饥肠辘辘，实在没个心思听他们考虑一个女人立皇后的事情。于是便脱口而出，“你们都不必忙了，朕，朕对女人没兴趣，朕，喜欢的是男人。” 轰隆一下，满朝哗然。 002 皇上喜欢谁，臣就杀了谁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立后一事，被容九一句日后再议直接搁置。百官散去，带着不同的神情。有摇头无奈的，有惊奇不已的，还有等着看好戏的。 姜沅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已然没有了改口的余地。 她在太监的陪同下匆匆回了紫明殿，如释重负的脱下了宽大的外袍，也将一双靴子脱下来甩的老远，然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累，是真累。 天天对着那群老臣，姜沅是真觉得累。唯有容太傅的容貌还能让她赏心悦目些。 “容太傅到……” 姜沅听到太监尖细的嗓子，立刻跐溜一下站了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去寻被自己踹的老远的靴子，只能赤着一双脚站在了地上。 见容九大步而来，姜沅偷偷的将脚往里缩了缩。 “皇上……”容九走到姜沅跟前，保持了些许的距离，语气依旧是个不恭不敬的样子。 “呵呵，太傅大人，你来啦？”姜沅看着他笑笑，还有些紧张。 太监已经给容九搬来了椅子，容九便拂了衣袖坐了下来，看着姜沅道，“皇上在朝堂之上……” 容九的话没说完，姜沅便急着解释道，“朕说的都是实情。所以那立后之事就以后再议吧。太傅大人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容九偏头，幽深的眸子犹如不见底的深井，看不见底，却犹如天上的星，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他幽幽问道，“皇上说的都是实情？” 姜沅走了几步，离着容九更近。容九的眼神落在了姜沅的赤足之上，姜沅便止了步，脚又往里缩了缩，随即道，“是实情。朕做得出就敢承担。太傅大人见惯了大场面，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吧？朕相信太傅大人是可以理解朕的。所以就不要再商议什么给朕充盈后宫的事情了，好不好？” 姜沅眨着大眼睛，眼睫毛扑闪扑闪的，满怀期待的看着容九。心中想着，她实在是没心思去应付那么多女人，也不想一群女人围着她转。 容九点头，道了一个“好”字。 姜沅面露欢喜，就知道事情到了容九这里就能圆满的解决。 此时听容九问道，“皇上说喜欢男人，是哪个男人？可是紫明殿里头的？” 没曾想容九还要追根究底。大约只是关心她吧，姜沅想。既然容九问起来了，她怎么也得有个交代不是？ 想了一下，眼睛扫视了一下紫明殿里伺候的太监，姜沅点点头，道，“太傅大人说得对，朕喜欢的那人的确是紫明殿里头的。” “哦，是何人？” 姜沅伸出手一指，便指向了紫明殿里头的一个小太监。容九的眼神便顺着姜沅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小太监一慌，赶忙朝容九跪了下来，解释道，“太傅大人，奴才和皇上不是……” 小太监的话没说完，看到容九起身走到了他跟前，慢慢的蹲了下来。小太监吓得全身哆嗦，一个字都说出不来了。 说出不来，就再没机会说了。容九什么话也没说，小太监的胸口就被他刺进了一把匕首。 稳准狠，直达心脏。他便一命呜呼倒在了地上。 容九将匕首拔了出来，扔在了小太监身边，哐当一声，吓得姜沅魂都没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容九，刚才的一幕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此时，那小太监已经只是一具尸体横在了自己的跟前。 容九他杀人了。就在自己的眼前杀人了。 “将尸体抬下去扔进乱葬岗。”容九站起身，用手拂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吩咐道，语气平淡的好像只是在处理一只阿猫阿狗。 小太监的尸体很快被拖了下去，姜沅此时方回过神来，看向容九，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容九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神态悠然，缓缓道，“皇上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喜欢男人，这有违我朝祖制。” 姜沅反驳道，“倘若朕非要喜欢呢？” “那皇上喜欢谁，臣就杀了谁。” “你……”姜沅气的连连后退几步。她养尊处优惯了，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何况还是容九当的这个刽子手。 “皇上保重龙体……”一直伺候她的高德富扶住她，劝道，“其实太傅大人做得对。皇上这等子事本不该说出来。但既然说出来了，就更不能让那人活着。太傅大人将人杀了，也就堵了悠悠众口了。太傅大人这是为了皇上考虑啊！” 姜沅此时哪听得进去这些，只想着好端端的一个人因为她而死，只想着她一心觉得好看，能让她依赖的人竟然这般凶残，心中又是悲愤，又是失落。 她一把推开高德富，道，“他杀人就是不对。他凭什么杀人，还是在朕的寝宫？容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高德富见姜沅不知道天高地厚在那口没遮拦的说话，身上已经冷汗涔涔。他拉着姜沅，想要让她不要再多说。可姜沅根本不理会他。 容九听罢，站起身，几步走到了姜沅的跟前。姜沅此时有些怕他，可又强撑着站在原地不动。容九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宽大的身影在姜沅跟前，挡住了她眼前的视线。他垂眸看着姜沅道，“臣就是杀了人，臣就是好大的胆子，皇上要如何？” 姜沅气的吼道，“人是我喜欢的，与他有何干系？你真要杀人，连朕也杀了好了。” 高德富一听，慌忙跪在地上，求道，“太傅大人莫要生气。皇上年幼，说话冲动了些，还请太傅大人不要与皇上计较。” 高德富这一跪，紫明殿里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一个个瑟瑟发抖，就怕这位太傅大人突然发难。 “你们……”姜沅见此景，气的更厉害，“你们都给朕起来。你们跪他做什么？快起来。高德富，给朕起来。” 高德富几乎央求着看看姜沅，道，“皇上，奴才求你了，不要再闹了。” 怎么成她在闹了？ 容九看着姜沅，勾唇一笑，“皇上，这紫明殿里的奴才各个都明事理，有他们伺候皇上，臣也就放心了。今日之事，倘若有人再议论半个字，休怪我不客气。” “是，太傅大人。” “喂，容九，你什么意思？杀了人，还要威胁他们不准说出去吗？”姜沅吼道。 容九一把捏起姜沅的下巴，眯着丹凤眼，缓缓道，“皇上，臣不会杀你，因为你是皇上。但倘若日后皇上还是这般玩世不恭，臣兴许也保不住你。” 他什么意思？这是在威胁她，有朝一日，他也可以杀了她吗？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可姜沅却倔强的不表现出来，而是瞪着双眼看着容九，至少在气势上，她不能弱了。 容九看着姜沅的模样，饶有兴致的说道，“皇上生气的这般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可爱个头啊！你刚刚杀了朕的人，现在和朕谈什么可爱？ 正在此时，紫明殿里走进来一个没什么眼力劲的小太监。只见他步履匆匆，面上却带着喜悦，扑通一下跪下来，道，“皇上，陈贵人有请。” “请什么请？没看到朕正忙着吗？”姜沅说着，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容九。容九便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那小太监道，“皇上。陈贵人今儿个身子不适，请了太医来看。查出来是喜脉。特意让奴才请皇上过去。奴才在这里先给皇上道喜了。” 喜脉？ 朕明明是个女儿身，如何能让另一个女人怀有身孕？陈贵人这是给朕戴了一顶绿帽子了？ 003 做一只缩头乌龟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本来事情已经够她气的了，现在这陈贵人又来火上浇油。姜沅气的一句话哽在了喉咙，差点就说了出来。好在容九见她听到那个好消息时没什么反应，便先开了口，“既然是此等大喜之事，皇上此刻应该去看望一下陈贵人才是。” 高德富觉得现在正是要个找台阶下的好时候，连忙对姜沅道，“是啊。奴才先给皇上贺喜了。皇上赶紧的去瞧一瞧陈贵人吧。” “瞧什么瞧，有什么可瞧的？朕明明……”话到嘴边，要说出来的真相，就这么止住了。关键的时候，姜沅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及时收住。她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容九，随即继续道，“朕明明喜欢的是男人，现在陈贵人有了孩子，朕一点也不高兴。” 高德富劝道，“皇上莫要再说那样的话了。如今这陈贵人的孩子来的正是时候，说明皇上你是正常的呀。太傅大人，您说这事不是刚好堵了悠悠众口吗？” 容九薄薄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随即道，“高德富，带着皇上摆架秋阑宫吧。” “是，太傅大人。” 容九说完，便举步走出了紫华殿。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容九又想起了一些话，便站在那里，头也不回的说道，“今日之事，皇上最好记下。就当是用一个人的命，换一些教训。也好让皇上日后在说话的时候斟酌一下。” “容九，明明是你……”姜沅的话没说完，容九根本无意去听，直接出了紫华殿。 姜沅却还在后头大声喊道，“容九，你别走，朕还没和你说完呢。” 姜沅的身子被高德富拦住，他道，“好啦，皇上，容大人已经走了，咱们还是赶紧去秋阑宫吧。想必此时，太后也已经过去了。” 关键的时候，高德富也只能搬出太后楚成璧。 姜沅果真是消停了些，道，“既然母后已经去看了她了，那朕就不用去了。你去找母后说一声，等她看完陈贵人就来紫华殿找朕。朕有些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高德富见姜沅已经定了主意，便只好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楚成璧便来了紫华殿。她一袭华贵的曳地长裙，款步而来。但看她虽然已不是年轻女子，但面容仍旧十分美丽动人。教那些年轻女子而言，身体更带着只有年龄才能带给她的韵味。 “母后……”见到楚成璧进来，姜沅如同一个孩童一般扑进了楚成璧的怀中。 楚成璧温婉的一笑，道，“阿沅，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当心给这些奴才看了笑话。你可是当今的皇上呐。” “那也是母后的孩子。”姜沅撒娇道。 高德富已经默不作声的遣退了紫华殿里头的奴才，自己也退了出去，将大门关上。 楚成璧拉着姜沅走到了软榻前坐下，道，“今儿个大殿上的事情，以及紫华殿里的事情，哀家都知道了。阿沅，你犯错了，你可知道？” 姜沅仰着小脸，一脸不解的看着楚成璧道，“母后，阿沅不明白，阿沅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因为阿沅不该说出那样的话，而连累了那个小太监？” 楚成璧柔软的手握着姜沅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然后摇头道，“你是不该得罪容九。阿沅，你应该和他道歉。” 姜沅抽出自己的手，蹭的站了起来，问道，“母后，他杀了我的人，还要我去向他道歉？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容九。是顾命大臣。阿沅，你难道看不清现在的情形？倘若你得罪了他，你我母女如何会有好日子过？”楚成璧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姜沅还想反驳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一直记着当初楚成璧与她说过的话，她要听话，乖乖的当一个皇上，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死。 见姜沅似是不开心，楚成璧继续开导道，“从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刻，母后就教过你，要做一只乌龟，一只缩头乌龟，一只听话不吵不闹的乌龟。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自己。阿沅，你明白吗？” 姜沅懂了，但也不是全懂。因为她有些不甘心，为什么容九可以说杀人就杀人。可她也知道，她即便是发再大的火，即便她是皇上，即便她的母后愿意帮着她，她也奈何不了容九。因为容九是容九。 姜沅没觉得这个皇上当得有多窝囊，因为她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便觉得当着也没什么不好。可今日，她头一回感觉到窝囊，感觉到无助。 姜沅的神色黯淡了下去，她又蹲了下来，将脸埋在楚成璧的双膝上，说道，“母后，下次去取落音丹的时候，带些银两给他的家人吧。毕竟他是因为朕而死。” “好，此事哀家会安排。那陈贵人的事情呢？” 姜沅仰头看向楚成璧，道，“此事与朕一点关系都没有，母后应该知道的。所以那个孩子留不得，这陈贵人私通他人，也是留不得的。” 楚成璧见姜沅如此单纯，便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说这孩子不是你的，说这孩子是她与别人私通而来的？” “朕……”难道要公开她是个女人，没有那只小鸟来让陈贵人怀孕吗？ “那朕也不能留着那个孩子啊。母后，那是别人的孩子，并非咱们姜家的。” 楚成璧点头，“这一点哀家自然明白。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无凭无据，只能先承认他是姜家的孩子。陈贵人与人私通，此事日后必然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再惩治她也不迟。” 姜沅有些不满，“连这种事情也要让朕当一只缩头乌龟，当做不知道吗？” 楚成璧点头，“对，就当做不知道。即便是心中明白的很，也要装作不知道。” 姜沅撇了撇嘴，道，“好吧，朕就听母后的。” 楚成璧又道，“为了让别人看不出什么来，哀家已经下了一道懿旨晋升陈贵人为陈嫔。你也要表现的有些开心，时常去看看她。这样一来，你在大殿上的无心之过也就会被人淡忘了。” 姜沅垂着头继续应了，“好的，母后，朕都记下了。” “至于立后一事，先让那些大臣们斗吧。谁赢了，咱们就听谁的。不过是后宫里头再添个女人而已，皇上碰不碰都不碍事。尤其是皇后，高高在上，她更不会将这种丑事告诉旁人。所以皇上一点也不必担心什么，反倒是那位皇后会想方设法的掩饰过去。” “可那样一来受委屈的不就是她了吗？朕只是不想再白白浪费了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朕除了一个位分，什么也给不了他们。”这后宫里头的三位妃子已经让姜沅束手无策，而且很过意不去了。这又来一个，让她如何忍心？ 楚成璧道，“阿沅，母后知道你心地善良。可这些并不是你的错。选妃不是你的本意，立后更不是你的想法，这一切都是那些大臣们你争我斗的筹码。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做这些事情，要怪，也只能怪他们。阿沅，你懂吗？” 姜沅似懂非懂，只好点头。她觉得既然母后这样说，那就一定是对的。她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母后，因为那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皇上，皇上……”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 姜沅一听，立刻欢喜的站起身，对着楚成璧道，“母后，一定是他们来了。”说罢，便赶紧朝着大殿的门跑过去，亲自开了门迎接。 004 杏花春雨，春心萌动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大门被打开，姜沅笑意盈盈，梨涡浅浅的相迎。 但看殿外的一棵梅树下，正站着两个人。因为被高德富拦下，便只能在那站着。其中一人穿着天青色的袍子，宽白袖，面容俊朗，唇红齿白，如一个姑娘家美艳。但他笑容常挂脸上，像阳光般给人温暖。他是四大顾命大臣之一的宋昂之子，宋也。 而另一人白衣宽袍，温润如玉，眸如秋光，面色沉静，面容犹如精心雕刻版精致。他便是另一位顾命大臣苏伯陵之子，苏衍。 他们二人与姜沅年纪相仿，是她的陪读。出入皇宫，十分自由。 方才那般大声喊着她的定然是宋也了。 犹记得她登上皇位之后没多久，有一日一个宫人牵着两个孩童过来见她。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苏衍和宋也。 那时候她还小，只记得眼前是两个极为好看的小哥哥，至于具体好看成什么样子，她却没有多记在心上。直到有一日，她读完书，便和苏衍还有宋也去御花园玩。 他们在假山旁边玩起了捉迷藏。 轮到的是宋也和她藏起来，苏衍来找。 姜沅有些好胜，找了个假山上头躲起来，那假山旁边正好有棵老柳树，枝条垂下来，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的。姜沅认为自己找了个天衣无缝的好地方。 果然，苏衍找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宋也倒是被苏衍一找就找到了。趁着苏衍去找姜沅的空挡，苏衍靠在假山旁睡着了。 到了一定时辰再找不到，苏衍便视为自动认输。姜沅开心的站起来，猛地感觉肚子一疼，好像有什么液体从身下流了下来。 姜沅用手一摸裤子，手上竟是鲜红的血。姜沅惊得大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没站稳，便从假山上跌了下来。 苏衍站在离假山不远的地方，赶紧跑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 这一日，苏衍徒手将她接住，姜沅看着他的时候，才算是记住了他的容貌。墨发如缎，细长凤眸，眼角微微上挑，面容俊俏却不显女气，而是别有韵味。 苏衍将她放下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上竟然有鲜红的血。 姜沅抓住了苏衍的手，紧张兮兮的问，“朕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 “有臣在，皇上不会有事的……” 那是苏衍反握住她的手，给了她足够的力量。 后来姜沅才知道，她流了血不会死，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来葵水了。 因为葵水，她记住了这个小哥哥，春心在那一刻萌动了。 几年后，苏衍已经是位翩翩佳公子，文采风流。 “皇上，愣神想什么呢？”宋也素来不拘泥小节，上前便对着姜沅说道。 身后的苏衍走上来，轻咳了一声，然后跪下来对姜沅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宋也看苏衍这般，便也跪了下来，道了一句，“微臣叩见皇上。” 姜沅忙让他们起来，“你们怎么又跪朕？都说了，没人在的时候，你们不用对朕下跪。” 苏衍道了一句，“谢皇上”，然后又转了方向，微微偏开姜沅，对着身后的楚成璧道，“微臣见过太后。” 宋也跟在一边，也立刻道，“微臣见过太后。” 此时楚成璧走了出来，看了看苏衍和宋也，笑了笑道，“二位赶紧起来吧。皇上心情有些欠佳，既然你们来了，便陪着皇上散散心吧。哀家也不打扰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微臣恭送太后。” “微臣恭送太后。” “儿臣恭送母后。” 见楚成璧走远，宋也便拉着姜沅的手赶紧要进殿，道，“皇上，这回我又给你带来些好东西，咱们赶紧去看看。” “好呀好呀。”姜沅兴致勃勃的和宋也要跑进殿中。 “宋宋，这里好歹也是皇宫，你注意些自己的行为举止。”苏衍站在殿外道。 宋也全然不在意道，“皇上，我需要注意这些吗？皇上你在意这些吗？” 姜沅很诚恳的摇摇头，“朕早就和你们说过了，见了朕不需要行礼。” 苏衍已经走了进来，道，“皇上或许不会在意，可别人会在意。” 姜沅问道，“你是指母后吗？” “不仅仅只是太后。” 姜沅道，“宋宋，苏苏这样做，是不是也没什么不对？” 宋也无所谓道，“他呀，就是太规矩了。不理他，咱们看看我带给你的好东西去。” 苏衍无奈摇头，想来和宋也也说不明白，转向姜沅道，“皇上莫要听宋宋胡闹。我与宋宋惹了祸不打紧，莫要牵连了皇上叫皇上为难。” 姜沅看着苏衍温柔的双眸，心中暗喜，原来苏衍都是在替自己考虑啊。她爱上的小哥哥真是温柔，比起那个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却心肠狠毒的容九不知道好到了哪里。 “皇上，你怎么脸红了？我这东西还没给你看呢？”宋也的脸凑近。 “啊？没有的事。你快拿出来吧，你给朕带了什么好东西。” 宋也便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话本子，道，“看，这是刚刚上市的小说，我可是专门给你弄来了一本。保准你喜欢。” “《东厢记》？” “这回的感情更加的曲折，跌宕起伏，保证皇上看了会泪流满面。”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看。” 苏衍问道，“方才太后说皇上心情欠佳，可是因为太傅大人一事？” 姜沅瞬间脸耷拉下来，坐在了椅子上，道，“你们也听说了吗？他竟然在朕的跟前杀人了，朕不过是……” 即便是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好友，姜沅也不能说实话。楚成璧教过她，谁也不能说。也许他们不会害她，可或许她会害了他们。她的事情，别人知道，基本都是个死。 宋也道，“这事一发生就传开了。所以我和苏苏特意进宫来找你的，想让你开心些。太傅大人一向是杀伐决断，没什么人能反抗的。你也别放在心上了，至少他不敢对皇上怎么样的。” 苏衍道，“所以皇上也要谨言慎行，莫要让人抓了把柄。” 姜沅看了看宋也和苏衍，道，“苏苏，宋宋，说来说去，你们都是让朕忍着他对不对？不去招惹他就没事了对不对？可他如实招惹朕呢？朕就这么忍着吗？” 宋也和苏衍相互看了一眼，宋也有些无奈道，“朝廷的事我素来不关注，但耳濡目染的也听我家老爷子常说起。这太傅大人可不是咱们能惹的，皇上能躲就躲吧。” 苏衍跟在后头道，“太傅大人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这事情中间兴许也有些误会。皇上日后将事情妥善处理，太傅大人也不会做这些难为皇上的事情。” 姜沅一下子便更加不开心了，“你们两个都不替朕说话。朕要忍到什么时候呢？朕好歹也是个皇帝。朕本来什么都不管，都听几位顾命大臣的，可朕身边的人朕也保护不了吗？” 说着说着，姜沅的眼眶便有些红了。 宋也慌了神，忙道，“皇上，你可不能哭啊！我和苏苏是来哄你开心的，你哭了，我们算怎么回事？不如这样，明儿个就是元宵节了，到时候街上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彩灯。还可以去河边放灯许愿，热闹的很。皇上不如也出宫瞧瞧热闹，兴许就能将这些事忘记了。皇上长这么大，还没出宫瞧过这样的热闹吧？” 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一下子兴趣就被宋也勾了起来，道，“真的那么热闹吗？朕想去，不过母后不让朕出宫。” 宋也道，“到时候乔装打扮混出宫不就行了？太后也不会时时刻刻看着皇上的。” 苏衍皱眉，“宋宋，你又在出鬼主意。” 宋也道，“我可是为了皇上能够开心。你说，为了让皇上开心，咱们冒着险不值得吗？你也知道这皇宫里头有多闷。” 姜沅哀求的眼神看着苏衍，“苏苏，朕想出去看看热闹。” 苏衍问道，“皇上当真想出去？” 姜沅使劲点头。 苏衍犹豫了一下，道，“既然是皇上那么想，那我和宋宋就尽力让皇上如愿。不过即便能出去，这时辰也要把握好，若是迟了，怕是要惹下祸端。” “好好好！朕保证早去早回。” 005 女娇娥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紫华殿的大门被打开，容九一袭黑衣，缓步而来。他走到了姜沅的床榻前，将该在姜沅身上的被子掀开。姜沅吓得醒了过来，看到容九惊呼一声。就在这时，容九拿出一把匕首，黑夜中闪现出一道寒光。姜沅吓得瑟瑟发抖，她想要呼喊，竟然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容九拿着匕首，越来越近，然后毫不犹豫的朝她的胸口插了进去。 “啊……”姜沅终于可以惊呼出声，然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直接惊坐了起来。。 “皇上”高德富听到姜沅的惊呼，慌忙走了过来询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呦，怎么额头上全是汗？赶紧擦一擦。可是做了噩梦了？” 高德富一边给姜沅擦了额头上的汗，一边问道。 姜沅依旧有些惊魂未定，木木的说道，“高德富，朕梦到太傅了，他，他正拿了匕首来刺杀朕。” “皇上……”高德富手抖了一下，忙道，“皇上，此话莫要再说了。那小太监的事情也莫要再提了。皇上再怎么想，也要放在心里，莫要再说出来。皇上年纪也不小了，这宫里头的形势也该知道一些了。这太傅大人，能不得罪，就千万不要得罪。否则，皇上兴许会毫发无损，可这周边的人……皇上心善，又敏慧，应该明白老奴的意思。” 姜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高德富说的话，和母后经常教她的一样。他们母女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安全，她即便是个皇上，也是个没用的皇上。手上没有一点实权，只是个傀儡。 姜沅重新躺了下来，可再也说不着了。她怕一睡着，又能梦到容九。 天亮之后，她最期待的便是宋也和苏衍能带着她出宫去。好不容易熬过了上早朝的时间，上课的时间，姜沅终于回到了紫光殿。 姜沅背靠着椅子向后仰，双腿搭在面前的桌案上。她手捧着奏折，目不转睛地瞧着，乍眼看去像是在看奏折，实际上奏折中藏着小说。 褪下朝服，她也还是个童心未眠，春心易动的小姑娘啊。 这回宋也带来的《东厢记》果真是好看，说的是贫穷善良的儿媳妇被恶毒的婆婆欺负，懦弱的相公不敢多说一句，反倒觉得自己娘子做的不够周全。后来又娶了一个富家千金，那千金却将府邸闹得鸡飞狗跳，对自己的婆婆十分不善。那相公后悔莫及，觉得还是自己原配娘子温柔得体。只可惜那原配娘子已经对他心灰意冷，意欲离开。岂料离开之际，那富家千金心生妒忌，将她毒害，好在被懦弱相公给救了，那原配娘子便有些心软。富家千金又不肯放手，也是懦弱相公没法得罪的人家。一下子，情感便纠葛在了一起，十分的跌宕起伏。 姜沅看的入迷，一下子忘了时间。 “皇上，你歇息一会儿吧。这奏折批阅时间长了，皇上的眼睛也该泛酸了。”高德富奉上一杯茶，提醒道。 担心被高德富看到，姜沅在他走近时，迅速的合上了奏折，随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酉时三刻了。皇上喝茶。” 姜沅一听是酉时三刻，忙摆摆手，“朕不喝茶了。朕突然就困了，朕先去歇息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高德富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那老奴伺候皇上就寝。” 姜沅假装在床上睡着，外面只留了几个太监宫女守着。姜沅偷偷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套太监衣服换上，然后走出了紫光殿。 “皇上已经睡下了，你们好好守着。”姜沅假装吩咐了一下，便直接溜走。也没人看清他到底是谁，只当是近身伺候皇上的。 “皇上让我出宫办点事。”到了宫门口，拿出紫光殿的腰牌，姜沅也很轻易的出了皇宫。毕竟是皇上，这腰牌还是很容易弄到手的。 出了皇宫没多久，就看到一辆马车。马车上一盏灯笼在风中晃动着。 一定是宋也和苏衍来接她了。姜沅跑过去，便看到宋也和苏衍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宋宋，苏苏，真的是你们啊！”姜沅看到他们，笑着说道。 “算算时辰你也该到了，所以在这等着你。一切可还顺利？”苏衍问道。 姜沅点头，“都很顺利。我们赶紧走吧。” 宋也道，“你就打算穿着太监的衣服去逛吗？别人不得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我里边给你另外准备了一套衣服，你赶紧换上。” “还有衣服？”姜沅愣愣的问道。 “就在马车里边，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宋也说着，还坏坏的一笑，让姜沅有些发毛。但她还是钻进了马车换衣裳。 一进去，打开那个包裹，她就傻眼了。 这里面明明是一套女装。 莫不是被宋也发现了？不应当的，她从未露出过什么破绽。定是宋也故意戏弄她的。可是眼下，她不穿的话，那套太监服更加惹人注目，那今晚的热闹便瞧不到了。何况若是不穿，反倒显得她心虚。 看着那套粉色的裙裳，姜沅有些心动。毕竟是女孩子家，总有爱美之心。看着宫中那些宫女时不时的抹上胭脂，画画眉，她都羡慕不已。只可惜，那些东西，她碰都不能碰。 咬咬牙，姜沅便将那套女装换上。 姜沅瑟瑟缩缩的将车帘拉开，钻了出去。 “苏苏，宋宋，我换好了。”姜沅走到他们后边，喊了一声。 宋也和苏衍同时转过身来，一下子都傻了眼。宋也先缓过神来，指着姜沅道，“皇上，我只是想看看你换成女装是什么模样？哈哈，今天终于见到了。你这要是不说话，那可是倾国倾城的样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公子哥。” “宋宋，你这也太胡闹了。这若是让人看到……”苏衍皱着眉，看了看宋也。 宋也道，“苏苏，你这就不懂了。若是男装，反而更容易被人认出。可是换上女装，就不易被人认出。就算是认出来，他们也不敢确定这位美娇娘就是当今的皇上。我这法子反而更稳妥。何况，苏苏，你难道不觉得皇上换上女装之后真的很美吗？” 被宋也这么一说，苏衍这才又看向姜沅。这一看，心竟然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不由脱口而出，“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这诗先生是教过的，姜沅记得。听到苏衍这么夸自己，姜沅不由红了脸，好在这晚上灯光教暗，倒也不是明显。 “眼下我们还有件事要办，就是给皇上起个名字。这见过皇上的人不多，可见过我们的多得是，若是有人问起，也好说这是谁。” 苏衍点头，看着姜沅道，“就叫云裳好吗？” “云想衣裳花想容。云裳，好，朕就叫云裳了。” 宋也道，“的确是个好名字。不过皇上的嗓音也是个致命点。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可记住了？” 姜沅点点头。不过是因为落音丹的缘故，她的嗓子才这样。她每日一颗落音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男子。 “咱们赶紧走吧。这会子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宋也说着，便拉着姜沅往前走。 姜沅扭头看了看苏衍，见他也跟了上来。没多久，便看到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好不热闹。宋也松开姜沅，看着前头的花灯去了。 “小心些，人多。”苏衍将姜沅一拉，靠近了自己的身侧，耳畔传来他的叮嘱之声。 姜沅心头一动，便觉得面红耳赤，她抬眼看了看苏衍，咬了咬嘴唇，露出些女儿家的娇羞来。她小心的问道，“你方才说我美，可是真心的？” 006 灯火阑珊（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你方才说我美，可是真心的？”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姜沅想从苏衍嘴里听到些什么。 苏衍微微垂眼看着姜沅，刚要说什么，突然就听到旁边有人喊了一声，“那边有猜灯谜，快去看看，猜对了可是直接可以拿走今年最华丽的彩灯呢！” 一瞬间，人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去。 苏衍将姜沅拉着站到了边上，问道，“你方才可是问我什么话了，我一时间没听清楚。” “我……” “苏苏，云裳，你们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去猜灯谜？”宋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催促道，“这我们两位才子不出现，那彩灯岂不是拱手让人？不如我们就将那彩灯赢来给云裳当礼物，可好？” 苏衍道，“我们做学问并非要在外显摆，宋宋你若是有兴趣，你便去吧。” 姜沅道，“我们过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那最大的彩灯有多好看。你们若是能赢来，那真是极好的。” “听到了吗？可莫要扫了云裳的兴，他可是难得出来。”宋也朝苏衍挑了挑眉。 苏衍便道，“既然你想去看，那我们便去吧。” 于是三人便挤进了人群中。 “开始猜灯谜了，可有人愿意上来试一试？”舞台中央一个男子喊道。 一时间踊跃报名的人纷纷举手。宋也慌忙举了手，然后将苏衍的手拉着也高举了起来。宋也问姜沅，“你要不要也上去试一试？这每次先生教书，你学的也不错，这个时候可以验证一下。” 姜沅摇摇头，“我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太引人注目不好。” 宋也听后，道，“你说的也是，那我和苏苏上去，帮你把彩灯赢回来。” “嗯。” “来来来，这边两位公子一看就是有学识的人，快上来。还有这边两位公子也赶紧上来试一试。哎呀，这边还有一位小姐，定然是才貌双全，也上来试一试吧。” 舞台上便站了包括宋也和苏衍在内的五人。 “人已经就位，那我可就开始出题了。想到答案便可回答，谁答得最多，这个彩灯就归谁。” 宋也撞了一下苏衍，然后看着人群中的姜沅道，“为了云裳，咱们志在必得。” 苏衍微微点头。 只听耳畔道，“这第一题，打一食物，和颜悦色。” “阳春面。”台上唯一的女子立刻答道。 “姑娘才思敏捷，答对了。” 宋也立刻慌了，看向那年轻貌美的女子，故意瞪了两眼。那女子也毫不示弱，瞪了回来，还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宋也便摩拳擦掌，想着自己堂堂的才子，可不能输给了一个小丫头。 “你快出第二题。”宋也催促道。 “公子莫急，这第二题醉翁之意不在酒，打一花名。” “水仙。”宋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身旁的苏衍已经脱口而出答案。 宋也便朝那女子得意的一笑，那女子瞪了他一下，便看了看苏衍。 “第三题，一江月色四方同。打一个字。” “渭。”苏衍又是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脱口而出答案。 “又是这位公子答对了，你们几位可得加油了。” 苏衍站在舞台上，便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十分引人注目。姜沅站在人群中，因为身形比较娇小，倒显得十分普通。她看着苏衍，像是在仰望着他。苏衍这般的遗世独立，她只要静静的看着，便很美好。 “木兰迷恋中秋夜，打一成语。” “花好月圆。”这一回又是那女子先答出来的。 宋也不服气，走到那女子跟前道，“你一个姑娘家，得了这个彩灯也搬不回去，就别在这凑热闹了。” 那女子道，“我有的是下人帮我搬。倒是你技不如人，还是赶紧下去吧。” 几句话说的下面的人都哄笑起来。 宋也面子上挂不住，道，“你等着，我一定赢你。这彩灯，我拿定了。” 宋也说完，又站到了苏衍跟前，道，“快出题。” “第五题，听好了。未入灯谜之门，打一成语。” 五人都想了想，此时听到宋也高声喊道，“羊落虎口。” 那男子竖起了大拇指，道，“公子真是了不得，这个灯谜这么难也被公子猜出来了，厉害厉害。” 宋也拱了手，一脸得意，“承让承让。”说罢，又十分不屑的看了看那位女子。 那女子别过头，故意不看他。 “接下来，第七题……” …… “来来来，最后一题，人间开并蒂，天上会双星，打一个字。”此题一出，一时间鸦雀无声。五人都在想着，却一时间没有答案。 宋也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着，便看到了人群中姜沅。姜沅已经想到了答案，但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便对着他，用手在嘴边比了一个笑的意思。 宋也会意，立刻道，“是笑字，对不对？” “这位公子答对了，确实是个笑字。” 宋也得意的笑道，“这些题目怎么可能难倒我？” “你作弊，分明放在是有人在提醒你。”突然那女子指着宋也大声说道。 宋也赶忙辩驳道，“谁作弊了，你是不是不愿服输？” 姜沅想着那姑娘定然是看到了自己的提示，想着此时不好驳了宋也的面子，便悄悄的赶紧从人群中退去。她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一直往后退，却不想直接撞上了人。 姜沅忙转身，致歉，“对不住，我并非有意撞到了你。” 姜沅一边说着，一边抬了头，这一抬头，确实直接愣住。眼前的人一袭华服，熠熠生辉的眸子，正是姜沅的克星，容九。 姜沅看到容九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她跑出去一步，就被容九喊住，“站住！” 容九的嗓门从来不大，可他偏生与生俱来好像有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气质在。于是乎，姜沅乖乖的停了脚步。 姜沅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感觉到容九已经朝她走近。 “转过身来。”容九语气淡淡的，但却是命令似的。 姜沅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不该转过去。转过去，容九会不会认出她？不转过去，岂不是自己心里有鬼，更说不清楚了？ “小九，你这样吓着人家姑娘了。”身后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姑娘？是的，她如今是姑娘的模样。可她方才说了话的。 等等，莫非是落音丹到这个时候已经失效了？落音丹每日一粒，到了晚上的一定时辰，便会失效，就会出现她原来的声音。本来到那时，她在宫中差不多要就寝，便也没有人发现过。方才，定然她发出的就是女儿家的声音。 姜沅感觉到万幸。此时还不如直接豁出去，坦然面对容九，反倒不会让他起疑。 想到这里，姜沅便转过身来，可还没开口，就听容九身边的女子说道，“这位姑娘，我们家小九性子怪，你莫要放在心上。姑娘芳名？家住哪里，可曾许了人家了呀？” 这站在容九身边的女子不是旁人，而是容家尚未嫁人的唯一一位小姐，容妤，是容九的八姐。也是这帝都城内，被人传为笑话的没人敢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姜沅微微一愣，这女子一副要做媒的架势啊。说多了，便是漏洞，姜沅只答道，“我叫云裳。前头还有家中人等着我，不便与小姐公子多聊。方才真是对不住了，我告辞。” 姜沅学着宫里头的宫女欠身子的模样，也对着跟前的容九和那女子欠了欠身子，然后就转身走了。 容九一直看着姜沅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视线都没有收回来。 007 灯火阑珊（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妤看容九的视线还望在前头，便用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小九，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位姑娘了吧？相貌确实不错。那八姐这就给你说媒去，可好？”容妤十分热情的说道。 容九收回视线，看着容妤道，“八姐，母亲好像更担心你的婚事。若非你比皇上大了太多，母亲倒是有将你送进皇宫的意思。” 容妤被点到了命门，讪讪一笑道，“母亲她多虑了，我这一把年纪都能当皇上的母亲了，哪能耽误了皇上这么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小九，你这颗春心，姐姐是要管管的，毕竟你是我们容家的独苗啊！这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重任还得你来。” 容九拢了一下衣袖，道，“看来我得向母亲大人提议让你进宫一事了。反正那几位顾命大臣都有了自己的人选，独独我还没定下。” 说罢，容九便作势要回容府。 “小九，小九，我和你说着玩呢，你别当真啊！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呢。小九，你再这样，我和你断绝姐弟关系啦。小九，姐求你了，母亲最听你的话了，你别闹了，姐求你了行不行……”容妤一边追在容九身后，一边说个没完。 姜沅一直往前跑，脚步不敢停，生怕容九又追上来询问什么。果然做贼心虚。她转眼间已经走到河边，因为快步走路，有些气喘吁吁。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姜沅吓得转过身来，然后脚下不稳，险些跌入河中。好在眼前的人将她一拉，顺势直接拉入了怀中。 “皇上，你没事吧？”跌入苏衍的怀中，他身上淡淡的书香味传过来，让姜沅有些小鹿乱撞。 回过神来，姜沅推开苏衍自己站定。姜沅只得摇摇头，此时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云裳，你怎么一人跑到了这里？害我和苏苏一顿好找。”宋也看着姜沅，眼中有些担忧。 姜沅没有将见到容九的事情说出来，免得让两人担心，她继续摇头，然后拿出一颗落音丹，故意将手放在嘴边，顺势赶紧吞了下去。 “云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不是受了什么惊吓吧？”宋也觉得姜沅有些不对劲。 姜沅吞咽了一下，轻咳一声，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有所变化，这才道，“我没事。方才那边太挤了。我见这里也热闹，便过来看了看。你们最后赢了吗？” 宋也看了看苏衍，道，“本来是赢了的。可苏苏突然发现你不见了，就彩灯也没拿，拉着我来找你了。不想你却在这里。” 姜沅抬眼看了看苏衍，有些过意不去。 苏衍看了看河内放的河灯，道，“你是不是也想放河灯？我去买一盏给你。” “不用了……”姜沅话刚说完，就看苏衍已经走到一边买了三盏河灯过来了。 “可以写下你的愿望或者忧愁。愿望会实现，忧愁会散去。”苏衍说着递过来一张纸和笔。 “咱们都写一写，也学那些个未出阁的姑娘，求如意郎君。”宋也打趣道。 姜沅这才发现，这站在河边放河灯的果真都是些年轻的姑娘家。 姜沅便蹲下来，在纸上要写下自己的心愿。 “等一等。”苏衍制止了她。 姜沅不解的抬头看着苏衍。 苏衍道，“先前不是教过你用左手写字吗？还是小心些，莫要让人捡到了发现才好。” “苏苏，你也太小心了。这谁会没事把这东西捡起来看看？”宋也不以为意。 姜沅觉得苏衍说的有理，便换了左手慢条斯理的写了一行字，然后放进了河灯里。她小心的捧着河灯走到了河边，缓慢的放进了河中。 “你写的什么？”宋也凑过来饶有兴致的问。 姜沅不理他，站起身，道，“许愿这些东西说出来便不灵了。” “小气。” 苏衍看了看天，然后道，“云裳，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姜沅虽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但想着方才的危机，她还是心有余悸。日后定然还有机会，也不急着这一次玩尽心。 姜沅点点头，便与苏衍和宋也离开。 回到宫中倒也还算顺利。姜沅迅速换好了衣服，这一觉直接睡到高德富唤她起来去上早朝。 一直昏昏欲睡的姜沅终于熬过了早朝，她也没听的很清楚到底那些大臣们说了什么。只是好像又听到什么皇后的事情。反正这些事情也用不着她操心，朝堂的事有四位顾命大臣，后宫的事有她的母后。万事都轮不到她操心。 下了早朝，姜沅回到了紫华殿，打了个哈欠，刚准备往床上躺下，却听到后面有人道，“奴才见过太傅大人。” 姜沅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臣见过皇上。”容九走过来，看着姜沅道。 姜沅板着脸，问道，“容大人还有事要和朕说？” 容九的视线落在姜沅身上，辨不出什么意味。 “皇上昨晚一直在宫中吗？” 容九的声音淡淡的，可姜沅听得却心惊肉跳。他果真起疑了吗？他认出昨天的人就是自己了吗？ 姜沅努力稳定自己的心绪，自己一乱，便会露出马脚。姜沅干笑了两声，道，“容大人这是何意？朕不在宫中，会在哪里？” 容九定定的看她两眼，并未多言，随即他移开视线，看着殿内的人。 “昨日皇上一直在殿中，不曾离开？”紫华殿里的奴才跪了一地，看到容九，都有些瑟瑟发抖。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魔力，他的一言一行，或寡言，或欢笑，都让人害怕。 高德富回道，“回大人，皇上昨日看奏折，一直看到很晚，后来累了便直接就寝了。不曾离开过。” “是吗？”容九似乎还不大相信，便转过头来又看向姜沅，“皇上可否对着臣说一句话？” “什，什么？” “对不住，我并非有意撞到了你。” 果然，容九是怀疑她的。姜沅让自己稳下来，看着容九，假装不慌不忙道，“对不住，我并非有意撞到了你。” 她早上便已经服下落音丹，嗓音自然听起来不会有任何问题。这句话，她即便是说一百遍，容九也听不出破绽来。 “说完了，还有事吗？朕休息片刻，还要去先生那里读书，就不送容大人了。”姜沅说着便转过身要走向自己的床榻。身后却又传来容九的声音。 “臣听闻昨天晚上有个小太监出了宫，说是替皇上办事的。” 姜沅的脚下一滞，这该死的大魔头竟然已经调查的那么清楚。这个谎她要怎么圆？容九直接杀了她殿里太监的一幕她还历历在目，莫不是又要害了谁吗？ “怎么？朕让人出宫办点事也不行吗？朕是不是连这点自由也没了？” 容九站在那里，缓缓道，“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臣想知道昨晚是何人出了宫。” 打死也不能再乱说什么，姜沅道，“知道是谁，是不是容大人又要杀了他？那你杀了朕好了，反正朕这一次再也不会告诉你是谁。” 面对姜沅的态度，容九依旧是淡然处之，道，“皇上不告诉臣也可以，但臣很想知道，那人出去是为了何事？” “不告诉你是谁，也不想告诉你为了什么事。”姜沅干脆说道。 容九扫视了一下跪在大殿内的人，道，“皇上若是不说，臣自有法子一个一个的问他们。皇上是想让臣自己问，还是皇上自己说？” “你……”还有什么法子？自然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法子。一下子被将住，姜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自己偷溜出宫又要害死一条人命。 可是她该怎么办呢？不能有人因为她而死了。可她又如何能承认昨晚是她出了宫。那可是要直接害死她和母后的呀。 姜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想着此时谁能来救救她。 “皇上还不打算说吗？”容九朝她逼近几步，姜沅惊得退后几步，颤悠悠的问道，“朕，朕若是不说，你，你打算，打算怎么办？这次，你不能再动朕的人了。” 毫无威慑力的话！ 008 东厢记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唇角微扬，看着姜沅道，“皇上的人，臣动不动得，皇上自当清楚。” “容九！”姜沅气的大叫了一声，依旧是没有丝毫威慑力。 “皇上息怒，容大人息怒。老奴为你们奉两杯茶来。”高德富一劝，便去了案几之上去端姜沅的茶盏。这一端，刚巧将案几上的奏折给碰掉在了地上。然后奏折里的话本子便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姜沅暗自咬牙，这个时候，高德富真是能给自己添乱。 只见高德富慌张的要将那话本子捡了放到一边，可却被容九看在眼里，他道，“高德富，拿过来给我瞧瞧。” “这个，容大人……”高德富还有些遮遮掩掩，犹犹豫豫。 容九不说话，摊开了手掌。 高德富只得无奈之下，将那《东厢记》双手奉上。 “容九，你还给朕，这是朕的。”姜沅在容九翻开之前，便试图去夺回来，哪知道容九直接将话本子举了起来，姜沅急得跳了两下去够，也没够到。 “皇上小心些。”高德富在一旁赶紧道。 容九看了看比自己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姜沅，道，“皇上这几年个子倒是没什么长进。” “要你管！”姜沅愤愤，已经放弃将话本子夺回来了。 “《东厢记》？”容九看着封面的名字，念叨了一下，然后将话本子翻开，迅速的看了几眼之后，便又合上，“这是皇上看的？” “不行吗？”姜沅噘着嘴表示不满，“这可是朕刚拿到手的，你可别弄坏了。” 容九晃了一下话本子，问道，“皇上让人出宫，就是为了买这个？” 姜沅一愣，随即灵光一现，回道，“当，当然是啊。这个很难买到的，朕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 高德富在一旁躬身道，“不瞒容大人，昨儿个早上皇上还做了噩梦，醒来一头的冷汗。皇上年纪尚轻，没见过血腥的场面，难免害怕。所以为了排解心情，便专门去买了这话本子来看，还请容大人见谅。” 容九将手中的《东厢记》又翻了翻，然后道，“皇上喜欢看这些？难怪……” 容九没有说下去，有些个意味深长的意思。 容九随即合上书，对着高德富道，“皇上不适宜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书，还是应该多看看诗词歌赋，或者是兵书。高德富，你要多劝劝皇上，也要多看着皇上。” “容大人一心为皇上考虑，老奴都记住了。” “皇上，那臣就告退了。”容九说着，便顺手将那本《东厢记》扔进了烧着炭火的盆里面。 “朕的《东厢记》……”姜沅惊呼一声，满脸惋惜，眼睁睁看着话本子被烧成了灰烬。 姜沅咬牙切车，觉得这容九就是专门和她作对的煞星。 见容九理了理衣摆，走的十分潇洒 姜沅对着容九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噜噜噜……多管闲事，要你管！朕就看，就看。” “皇上若是执迷不悟，臣就要追究追究昨晚的事情了。” 姜沅立刻站定闭嘴。 容九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姜沅道，“皇上记着，臣的耳朵好得很。皇上若是要说什么，还是等臣走远了再说不迟。” “朕，不看就是了。容大人慢走！”无奈赔上了笑脸，姜沅心底却暗自骂着容九你个大魔头。 容九一离开，高德富终于舒了一口气，他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着殿内的人道，“都起来各忙各的吧，莫要乱嚼舌根子。” “是，高公公。” 姜沅见宫女太监都散去，便对高德富道，“高公公，你方才是故意将那《东厢记》掉下来的吧？你真是聪明，知道用这个法子帮朕解围。要不然，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皇上过奖，老奴也只是突然想到的，也是皇上反应快。” 姜沅嘿嘿一笑，然后道，“不过，你原来早就知道朕不是在看奏折而是在看话本子了吗？”姜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高德富回道，“老奴伺候皇上那么多年了，皇上爱看的东西有许多，可偏偏这奏折却是不爱看的。” 姜沅一笑，道，“还是你了解朕。” “多谢皇上夸奖，老奴只是做分内事。” —— 翊坤宫内，高德富跪在了楚成璧跟前。楚成璧一手把弄着另一只手上长长的的护甲，头也不抬，只是慢悠悠的问道，“听说容大人今天早朝过后去找了皇上，所为何事啊？” 高德富如实答道，“是因为昨晚皇上出宫一事。” 楚成璧惊得坐了起来，道，“皇上竟然昨晚出宫了？你没有拦着？” 高德富回道，“是老奴该死，并不知道皇上出了宫。这些年皇上虽然动过出宫的念头，可却一直记着太后的教诲，从没有出去过，所以老奴……” 楚成璧直接打断了高德富的话，道，“错了便是错了，无需找理由。你应该知道，哀家身边从来不缺人才。之所以将你一直留在皇上身边，也是看在你曾经伺候过先皇，皇上也对你有几分信赖。” “老奴知道。” “当奴才就得有当奴才的样子，哀家许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就该好好的伺候皇上。连皇上出宫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哀家要你还有何用？” 楚成璧的巧言令色让高德富脊梁骨已经凉透。他伺候先皇都不曾这么战战兢兢过，没想到伺候了这位新皇帝，他却是要走在刀尖上，一不小心便是个死。 高德富记得很清楚，先皇驾崩之后，他被叫到了楚成璧的跟前。楚成璧拿出几本账簿，是他那些年在宫中收到的钱财，以及在宫外置办的府邸。不仅如此，她手上还握了他们高家侄子的命。从此以后，高德富必须对楚成璧言听计从，尽心尽力伺候好姜沅，容不得半点差池。 宫外最狠的角色是容九，这皇宫内最狠的角色便是太后，楚成璧。 “老奴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楚成璧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道，“好在这次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但容大人是个什么性子你也该知道。他既然查问起来了，就说明有些怀疑。若是今日的事没有让他完全信服，想必还会继续追查下去。你若是还不好好看着皇上，那哀家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老奴知道。老奴看着容大人应该是没有多想。但在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不曾对老奴说起，老奴也不敢多问。” “皇上的事情，哀家会过问。你只要恪尽职守，知道自己的本分就行。” “是，太后。” 楚成璧这才缓缓的又靠在了软榻上，问道，“皇上这两日心情好些了吗？还在想那日的事情吗？” “心情是好些了，但还是在意那日的事情。” 楚成璧微微叹息一声，“毕竟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这些东西不曾见过。只是身为皇上，迟早也是要见的。由容大人让她见到，也未必是件坏事。” “太后说的是。” “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老奴告退。” 高德富退下之后，楚成璧对着身边的锦绣道，“锦绣，你出宫将嫣儿带进来。有些日子没见到她，哀家有些想她了。” “是，太后，奴婢这就去。” “也不必急于一时。过些时候再去也无妨。对了，算起来，楚大人，和宋大人出使幕国也该回来了吧？” 锦绣回道，“回太后，横竖不过半月的时间了。” “好。等他们回来，那立后之事也该尘埃落定了。” 009 终身大事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刚回到容府，便被容妤直接拦住。她奸笑道，“小九，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今日不该回家的。” 容九微微皱眉，道，“八姐，你又想做什么？” 容妤摆摆手，“这次可不是我。” 容妤话音一落，就看到正堂内走出来七个女子，各个都是容貌端庄，华服在身。 “小九……”齐刷刷的一声喊，容九便知道了容妤的意思。 眼前的七个女子，便是他的七位姐姐。他们七个人一起出现，基本只有一件事，关心他的娶妻大事。 容九只想到一个字，逃。 “小九……”脚还没动，就听到另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那人便是容府的老夫人，容九的母亲。但容九并非这位老夫人所生，而是容江生前的一位姨娘所生。但容九的生母生下他没多久之后便病逝了，这位老夫人一直将他视如己出。加上老夫人为人处世皆有一番风骨，一直被容九所敬仰。 “母亲大人。”容九微微颔首，语态终于有些尊敬之意。 容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道，“你的几位姐姐专门回来看看你，你还不快过来？” “是，母亲。” 容妤对着容九坏坏的一笑，露出个自求多福的神情来。 容九到了正厅之中，也坐了下来，道，“不知道几位姐姐回来可有什么事？” “自然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大姐容华素来是个直性子，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就知道会是这样，容九已经开始觉得头疼。 于是，二三四五六七姐，开始拿出了几十幅女子的画像，开始七嘴八舌，“这是李大人家的千金，才貌双全……” “这是张员外家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是富商家的千金，会打理家业……” …… 一个个终于说完之后，容老夫人问道，“你的几个姐姐给你瞧了那么多，可有看上眼的？” 容九压根就没正眼看那些画像，回道，“并没有。” 几位姐姐一下子丧了气。 容老夫人犯难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批了，你竟是又没有看上。小九，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家？这些你都不要，不如就让你的表妹，茗襄嫁了你吧。” “舅母，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个黄衣女子走了进来。肤白貌美，一双大大的杏眼显得十分有神和俏皮。 此人便是容九的表妹，茗襄，已经在容府生活了五年之久。 她走进来道，“茗襄从来都是拿九哥哥当哥哥的。何况九哥哥也太老成了些，茗襄都不曾见他效果。茗襄与他过日子，岂不是天天都要愁容满面的？”茗襄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当事人容九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容老夫人看了看茗襄道，“你这丫头，别的女子想进我们容家的门，都是脑袋削尖了，踮着脚往里头挤，你倒好，竟然如此说小九。” 茗襄扬眉道，“茗襄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更何况，九哥哥定然也是不想娶茗襄的，若不然，这么些年了，九哥哥不会只字不提这件事。” 容九便顺势道，“茗襄说的没有错。母亲大人不必急于此事。” 容老夫人摇头道，“我怎么能不急？你已经三十二了，却还不曾娶妻，连个妾室也不肯要。这容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让我如何面对你的爹娘和容家的列祖列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九，前些年，我也不曾催促你。可如今，我也不得不急了。” “小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些方面有问题？若真如此，我们容家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治。”依旧是直来直去的大姐容华。 “噗……”容妤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容老夫人皱眉道，“老八，你也顾及点自己的形象。” “是，母亲大人。” 容老夫人的注意力成功被容妤转移，她道，“你也别光顾着在那里看戏。你的年纪比小九还要大些，自己的事情却是一点不操心。若非你身在容家，这外头指不定把你说成什么样了。” 容妤无所谓的说道，“母亲，即便是身在容家，这外头对我的传言也是五花八门了。只不过不敢传进咱们容家人的耳朵里罢了。” 容老夫人无奈摇头道，“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容妤笑笑，“母亲大人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上头七位姐姐已经嫁人，多我一个也不多了，少我一个也不少。母亲大人还是先关心咱们容家唯一的儿子吧。” 注意力再次从容妤身上转到了容九身上。 “小九，你该不会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虽然不愿相信，但容老夫人还是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然凭借容九的身世背景和能力，不该在这个年纪了，他对女人还不动心啊。 “母亲，我并没有什么隐疾。” “那你为何迟迟不肯娶妻？你把我们几位姐姐操心的够呛，更让母亲也烦神，实在是不应当啊。”容华不解道。 “此事顺其自然便好。若是遇到了我心仪的女子，我必然会将她娶进容府的。还望母亲和几位姐姐不要着急。” “就是就是，说不定小九已经遇到了心仪的姑娘，只是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呢。”容妤在一旁说道。 容华立刻问道，“老八，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快些说说，也不用我们在这干着急了。” 容妤看了看容九，见他似乎不反对，于是便道，“昨儿个元宵节，我与小九出去逛了逛。小九就遇到了以为他心仪的姑娘，只是可惜了，没问出多少讯息来，只是知道这姑娘叫云裳。” “云裳？老八，此事靠谱吗？那姑娘不会许了人家了吧？还有，真是小九喜欢的吗？”容华继续问道。 容妤点头，“凭借我的眼力劲，那姑娘定然没有嫁人。至于小九么，你们是没有看到他当时看着人家姑娘那直勾勾的眼神，铁定是看上人家了。我可从来没见小九用那种眼神看过哪个姑娘。” 容妤说的像真的一样，容九依旧没有站出来反驳。 容老夫人一听，立刻喜道，“不用管这个姑娘到底家世背景如何，只要咱们小九喜欢就可以。小九，当真是这么回事吗？” 为避免他们这几个女人还要对这件事纠缠不休，容九索性道，“的确如此。只是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否则只会显得我过于轻浮了。” 听到容九亲口承认，容老夫人喜不自胜，忙道，“我不催你，你有喜欢的姑娘便好。那你也要抓紧些，莫要我们等得太久。” “是。那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不陪几位姐姐，先告退了。” “好，你去忙吧。” 容九前脚刚离开正堂，容妤就被几个姐姐给包围了。 “那姑娘好看吗？大约多少年纪？” “怎么见到的？和小九说话了吗？” “那姑娘看小九的眼神怎么样？是不是也被小九直接迷住了？” “……” 容九在外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唯独对家中的几个女人没有太多办法。他像是逃一般，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刚坐下，便有人进来道，“少爷，有人在河边捡到了这个，特意给少爷送来过目。” 容九一看，不过是一盏再普通不过的河灯，便问道，“为何要给我看这个？” 那人将河灯中的纸条拿出来递了过去，“只因里头有这个，还请少爷看看。” 容九便将纸条打开来看了看，上面有一行小字，希望容九这个大坏蛋永远娶不到媳妇，或者娶一个其丑无比又脾气差的姑娘。 那下人看着容九，原以为不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竟敢这么诅咒堂堂的太傅大人。容九看到后应该会立刻命人寻到这个大胆之人。可是等了半晌不仅没见到容九露出不悦之色，反而看到容九好像弯了唇角，笑了。 他们的太傅大人竟然笑了，而且好像笑的并不可怕。 010 少女怀春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宋也，苏衍从先生那里出来，宋也见姜沅无精打采，在回答先生的问题时，也不像先前那么才思敏捷，于是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见皇上没什么精神？莫不是昨日熬夜将那《东厢记》看完了？” 姜沅一听到《东厢记》的名字，便立刻道，“别提了，那话本子昨日直接被那个大魔，被容大人给烧了。” “烧了？这是为何？”宋也吃惊不已。 姜沅道，“他说这种情情爱爱的书不适合朕看。朕才看了一小半，这后面到底那贤惠的原配娘子如何了，朕还不知道呢？宋宋，你再给朕弄一本来吧？” 宋也刚要说什么，却被苏衍止住，他问道，“皇上，容大人既然让你不要看，就不要再看了。这要是让容大人再发现，事情便不大好了。” “朕连看个话本子的自由都没了，这皇上当的真是窝囊。你们谁想当，谁来好了。” 苏衍立刻道，“皇上莫要再说这种负气的话。皇上若是心情不好，尽管来找我和宋宋便是。我们一定会陪着皇上的。” 姜沅看了看苏衍，问道，“你们真的会一直陪着朕？” 苏衍眼神坚定的点点头。宋也也笑着说道，“我们三，明上是君臣，可却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与苏苏无论何种情况都会陪在你身边的，皇上不用担心。” 此时的言笑晏晏，却不曾想日后的朝堂之争，都无所避免的将他们卷了进去。如今的这份纯真，再也寻不回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三人走出去几步，便看到锦绣前来。 “锦绣姑姑？是母后找朕吗？” 锦绣点点头，“太后在御花园内等着皇上，请皇上移驾御花园。” “好。宋宋，苏苏，你们也随朕一同去吧。反正母后待你们也是极好的，你们不必拘谨。” 宋也看了看苏衍有些为难道，“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太后那里，我们总要守些规矩。” 姜沅道，“方才还说要一直陪着朕，现在又反悔了不成？” 苏衍无奈一笑，道，“宋宋，有时候在嘴上功夫，咱们也不得不佩服皇上。既然咱们有言在先，不如去一去吧。只要我们遵守这宫规，太后自然也不会为难咱们。” 宋也听罢，只好点头。 三人便直接去了御花园。三人刚到御花园，便听到女子的娇笑声。这声音十分熟悉，姜沅已经知道是谁来了。便是她那妹妹，楚节之女，楚嫣。 楚节是顾命大臣之一，也是太后楚成璧的堂哥。 楚嫣年芳十五，生的貌美如花，知书达礼，十分受楚成璧喜欢。 “原来是嫣妹妹来了。”姜沅对这个妹妹也有些亲近。 “皇帝哥哥，你来啦。”楚嫣一阵激动，随即意识到自己没有行礼，便立刻跪了下来道，“见过皇上。” “都是自家人，嫣妹妹不必客气。”姜沅上前将楚嫣扶了起来。 楚嫣见姜沅这般亲昵，瞬间脸红，带着娇羞对着姜沅道，“多谢皇上。” “臣见过太后。” “臣见过太后。” 宋也和苏衍都行了礼。 “起来吧。哀家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嫣儿了，特意叫她来宫中陪陪哀家。嫣儿也说想皇上了，哀家便让锦绣将你叫了来。没有耽误你读书吧？”楚成璧坐在那里说道。 姜沅回道，“锦绣姑姑去的正是时候，朕刚刚从先生那里出来。这不，朕将宋宋和苏苏也一起叫了来。正好嫣妹妹在这里，我们可以一块玩耍。” “都是年轻人，一起玩耍也没什么不好。苏衍满腹诗书，宋也机智敏捷，有他们在你身边，哀家也放心。” “多谢太后夸奖。” “多谢太后夸奖。” “那朕就不陪母后了，嫣妹妹，走，我们一起去玩耍吧。” “是，皇帝哥哥。我们要玩什么呢？” 四人便一起离开了。 楚成璧的笑意渐渐敛去，道，“皇上这般心性，虽说那四位大臣不会说什么，可这江山毕竟还是姜家的呀。也不知何时她能长大，独当一面。” 锦绣在一旁道，“太后莫要着急，皇上毕竟年轻了些。而且几位顾命大臣的势力实在是盘根错节，皇上小小年纪也是无法抗衡的。” “这个哀家自然知道。眼下他们这个皇后之争，想必楚大人和宋大人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已经有所耳闻了。这皇后立了谁，就表示谁会更尽心的辅佐皇上，一点也马虎不得。苏大人这么着急利用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一直在督促皇上，不就是想在他们回来之前，将此事定下来吗？哀家自然不能如了他的愿。好在容大人的意思并不明朗，此事还能拖一拖。” 锦绣道，“这无论如何，楚大人是太后的堂哥，理应是站在太后这边的。” 楚成璧嗤笑一声，“你以为哀家那堂哥会顾及什么亲情？不过是哀家现在是太后，还有他可以仰仗的地方罢了。若这一回不能将楚嫣拉上后位，他自然也免不了和哀家翻脸。” “可皇上她明明……这……”锦绣听着也有些担忧。 “这事你我之间知道，皇上知道，可楚大人和楚嫣却不知道。而且，你看不出来吗？嫣儿她心中有着皇上。” “奴婢明白。”锦绣猜不透楚成璧要做什么。不该她问的，她绝不敢过问一句。 正在此时，就听到前边有些争吵之声。楚成璧道，“锦绣你去瞧瞧，是哪个奴才不懂规矩在御花园里吵吵嚷嚷的？” “是。” 锦绣走了过去，却并没有完全靠近。她站在一棵树旁边，便看到前头是陈贵人在那里，然后一个宫女正在扇另一个太监的嘴巴。 这陈贵人素来嚣张跋扈，不过是与苏伯陵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她爹花了大把的银子，这才让她进了宫。 锦绣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去告诉楚成璧。刚准备离开，却听到一声呵斥之声，原来是姜沅看到了此事，颇有些不平。 “住手！”姜沅走了过去，身后宋也，苏衍和楚嫣都在。 “皇上？臣妾见过皇上。”陈贵人慌忙行了礼，不知是因为这件事有些心虚，还是因为自己有身孕这件事。 姜沅直接质问道，“你做什么要打他？” 陈贵人便回道，“这个奴才做错了事，险些害的臣妾跌倒，所以臣妾命人教训了他。” 姜沅道，“你是主子，他是奴才，他定然不敢故意得罪你，许是不小心为之。既然如此，小惩大诫便可，你瞧瞧，已经将人打的嘴巴都流血了，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皇上说的是，臣妾知错了。” 主子已经认了错，可身边的宫女却不知好歹，道，“皇上，这小太监居心叵测，定然是受了他人挑唆，想害主子的孩子呢？这后宫里头唯有娘娘怀了龙嗣，自然是招人记恨的。皇上，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需要让他供出谋后主使者。” “你给本宫闭嘴。”陈贵人呵斥道，便有些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姜沅。 姜沅看着那宫女道，“唯有她怀了龙嗣？你可知道这孩子她根本……” “皇上……”在姜沅说出什么之前，却被陈贵人直接打断，“皇上，臣妾有些累了。苏大人上次给臣妾带了些进补的药，臣妾也该回去喝了。” 姜沅听出来陈贵人话里的意思，她这是拿苏伯陵来压她呢。 “皇上，娘娘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此事便作罢吧。”苏衍站出来说道。 姜沅一气，“苏苏，你也帮着她说话？她真是你们自己人是不是？” 姜沅说完，便直接走了。 宋也用手指了指苏衍，道，“苏苏，你好端端的不帮皇上是怎么回事？不够义气啊，不够义气，我也不大想理你了。你呀你呀！” 宋也说着也摇摇头走了。 楚嫣便追着姜沅跑了，剩下苏衍还站在那里。 陈贵人道，“苏公子，多谢你了，代本宫回去向你爹问好。” 苏衍微微颔首，淡淡道，“此等事还是娘娘自己去吧。告辞。” 苏衍转身离开，留下陈贵人顿时有些愣愣的。 锦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回去都告诉了楚成璧。 011 唇枪舌战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朝堂之上，苏伯陵又在催促立后一事。姜沅在上面昏昏欲睡，全然没听进去。 “皇上……”唯有他的声音能让姜沅为之一震，那便是容九。 姜沅重新端坐在那里，看着容九，道，“容大人有何事？” 容九道，“臣也觉得立后一事不必再拖了。” 姜沅一愣，好嘛，如果容九也加入进去，那立后的事情便是逃不掉了。看来又得有一个貌美如花又年轻的姑娘将要在这皇宫葬送她的一生了。 姜沅无奈，不是自己的过错，她却干上了辣手摧花的勾当。 苏伯陵一时间也愣住，但他自然不会想着容九会完全顺着他的意思，于是等着容九说下去。容九道，“皇上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后宫自然需要一个六宫之主。既然苏大人也急于此事，那不如将这事定下来。只是，先皇既然定下了四位顾命大臣，此事理应四位顾命大臣都在场才是。” 苏伯陵一笑，道，“容大人莫不是忘了，楚大人和宋大人出使幕国，还不知道哪一日才能归来。若非他们一日不回，立后之事，便一日不办？我以为这点事，便不用等着他们回来了吧？” 容九点头，“苏大人所言不差。此事不等他们回来也可以。只是这立后之事并非小事，自然要群策群力，推选出适当的人选。这首先也得问问皇上的意思，苏大人觉得呢？” 苏伯陵听罢看向姜沅，姜沅一愣，道，“这个，朕，朕自然是要过目的。你们选出几个合适的人选，朕来看看。” 苏伯陵道，“皇上涉世未深，这看人的本事想来不及臣等吧？” 一句话把姜沅噎住，明显这件事不想让姜沅做什么主。 容九道，“虽说是立后，可归根到底是找一个能好好伺候皇上的人。皇上虽然涉世未深，但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莫不是选苏大人喜欢的，这眼光怕是又不一样了吧？” 容九一说，有些大臣便忍不住私下笑了起来。苏伯陵面上无光，可又一下子没法反驳，便道，“既然容大人已经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我们选择两名到四名女子供皇上选择？” “这几名怎么够皇上选择呢？多一些也不碍事，皇上若看上的多了，也可以直接放在宫里当个妃嫔什么的。皇上觉得几名女子比较合适？” 容九突然问姜沅，像是在读书时突然被先生点起来回答问题，一时间还有些紧张。不过这几名女子让她从何说起？胡乱一想，便道，“朕觉得四名女子足矣了。” 苏伯陵听罢，脸上便有了些得意之色。 姜沅想起楚成璧曾经说的话，又补充道，“你们就一位顾命大臣推选一位吧。虽然楚大人和宋大人不在，朕相信有人会替他们选的。” 苏伯陵眼神一凛，看了看姜沅，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皇上所言极是。” 下了朝，张大人便跟在苏伯陵边上小声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容大人授意的？” 苏伯陵道，“依我看并非如此。这几日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容九处处针对皇上，皇上对他已经很有意见，想来此事皇上不会听从容九的意思。” “那是谁？皇上这事的态度不是让苏大人难堪吗？” 苏伯陵凝了眉，道，“此事若不是皇上的意思倒还好。若真是他，那我们还真是小瞧了他。他这一招，可是将立后一事变得悬而未决。看来，他也知道权衡我们四位顾命大臣之间的力量了。” 张大人不解道，“依下官看，皇上好像没有这个能耐吧？” “有没有日后看了便知道了。” “此事能否在楚大人和宋大人回来之前定下来？这楚大人毕竟还有太后帮衬。”张大人有些担心道。 “如今他们是否能回来已经没什么关系，咱们最大的对手是容九，而非他们。此事，本官倒是希望容九参与进来。不单单只有本官对容九不满。” 张大人立刻会意，竖起了大拇指，“苏大人高明。” 两人走着，正好遇到了进宫陪读的苏衍和宋也。 “爹。”苏衍唤了一声。 宋也也打了招呼，“小侄见过苏大人。” “贤侄不必多礼。衍儿，你过来下，为父有几句话要同你讲。” “是。” 苏衍便跟着苏伯陵走到了一边，只听苏伯陵道，“你从宫中回来之后，买些礼品去一趟宋府，见一见宋府的千金宋缨。” 苏衍问道，“爹为何突然让孩儿去宋府？” 苏伯陵道，“这如何是突然？我让你去也不是头一回了，你总找借口不去。宋大人离开帝都那么久，若是他回来问起，这段日子你连看都没去看宋缨，对你的印象自然不好。听爹的，出了宫就去一趟宋府。” “孩儿尚有许多书要读，并没有那个时间。” “你要忤逆爹的意思？” “爹无非是想让孩儿亲近宋缨。但宋大人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进宫的，这一点爹并非不清楚。孩儿不想自己婚事也涉及到党派之争，何况这件事宋大人也不会如了爹的愿。” “胡闹，什么党派之争？你是爹的儿子，是苏家的长子，不该为苏家做点事吗？更何况，这皇后的位置，爹已经为你的妹妹准备好了，谁也夺不走。既然不能当皇后，这宋缨还不如嫁进我们苏家，这笔账，宋昂他会算的。” “孩儿并不喜欢宋小姐，爹还是不要勉强孩儿了。孩儿年纪尚幼，并没有娶妻的打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必多言了。”苏伯陵说完，便拂了衣袖直接走了。 苏衍站在原地片刻，这才转过身来，宋也便凑过来问道，“苏苏，你爹和你说什么了？不会是逼着你娶妻吧？” 苏衍不曾想宋也竟然一语中的。但他还是摇头道，“没有的事，我们赶紧过去吧。皇上定然已经在那等着了。” 苏衍了解苏伯陵的性子，向来是说到做到。所以对于这件事，苏衍也有些担心，所以课上一直无法全神贯注的听课。下了课，三人一行出来，姜沅和宋也倒也没察觉到什么。姜沅还不至于细心到这个程度，而宋也呢，一向是个顽劣性子，自己都不认真，又哪会管苏衍认不认真？ 三人正走着，突然听苏衍问道，“你们有喜欢的人吗？” 宋也微微一愣，而姜沅却像是被揪住了小辫子，一下子有些慌神。好端端的苏衍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这让姜沅如何回答？ 宋也笑着说道，“苏苏，你果然是有事。方才你爹就是让你娶妻吧？说吧，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姜沅一听更慌了，忙惊讶的问道，“苏苏，你，你要娶妻了吗？” 宋也看着姜沅道，“皇上，你做什么那么激动？你娶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苏衍道，“宋宋，你莫要再胡说了。我不过是问你们可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仨人年纪相仿，按理现在有喜欢的人也不为奇，所以问问你们。” 宋也摇摇头，“这让我宋也看上的女子，必然要比我还要美上几十倍。这没点倾国倾城的样貌，怕是入不了我的眼的。此等女子，怕是在帝都还没有出生吧？对了，我看皇上女装的样子倒是合适。” 姜沅立刻道，“宋宋，这里是皇宫，你莫要乱提这件事。” 宋也便拍了拍自己的嘴，表示不再乱说。 “你呢，皇上？” 012 他不喜欢她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姜沅又慌了一下，“朕，朕……” 宋也拍了一下苏衍的肩膀，道，“苏苏，你是不是傻了？他是皇上啊，后宫那么多妃子，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人呢？就比如那个陈贵人，皇上自然是喜欢的，若不然，怎么会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不是的，陈贵人的孩子不是……”姜沅着急解释。 “不是什么？”宋也问道。 姜沅顿了一下，这才弱弱道，“即便她有了朕的孩子，也不代表朕喜欢她啊！” 宋也一副了然的样子，“明白明白，皇上后宫那么多妃子，喜欢不过来，所以不知道该喜欢谁了。听说马上又要给皇上纳妃了啊！皇上真是艳福不浅啊！” 姜沅皱了眉道，“宋宋，你就不要取笑朕了。朕已经叫苦不迭了。” 此时听苏衍道，“皇上，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宋也忙问道，“你这问我们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还没说呢？苏苏，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姜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满怀期待的等着苏衍的答案。 苏衍停了半晌，这才道，“不曾有。如你所言，兴许这能入得了我眼的姑娘尚未在帝都出世。” “漂亮。苏苏，你就该这么高傲。和我一样，嘿嘿……” 宋也在那起哄，可姜沅的心却沉了下来。 她无精打采的回了紫华殿，高德富立刻上前道，“皇上，容大人恭候您多时了。” 心情不好，却还要面对这个大魔头，姜沅觉得心很累。她走过去几步，果然看到容九正背对着她，正站在她的书架前。 “容大人怎么这么喜欢到朕的紫华殿来？容大人这么喜欢，以后朕把这个地方让给你便是了。” 高德富一听，觉得这小祖宗又想去得罪容九了，忙小声道，“皇上莫要说这些玩笑话，这是皇上的宫殿，容大人自然不会占着这里的。” 姜沅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没接高德富的话。 此时容九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本书，道，“皇上最近在看这些书？” 姜沅懒懒的看了一眼，点头道，“是先生最近在教这本书，朕自然要看。” “臣听闻皇上这几日的课业完成的都很好。看来皇上最近很有长进。” “托容大人的服，朕想看的那些不是被容大人直接烧了吗？朕不得不看这些书了。看得多了，自然是有长进了。” 容九微微一笑，将书搁在了桌子上，走过来道，“皇上倒是记仇的很。” “不敢。” 容九道，“今日朝堂之上的话，是皇上自己想到的，还是有别人教的？” 姜沅不明白，问道，“什么话？” “让我们四位顾命大臣每人推选一名皇后的合适人选。” “哦，那个话啊！”虽然这事有楚成璧的意思，但姜沅已经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什么事都只往自己身上揽，绝不牵扯到别人。 于是姜沅干脆的回道，“自然是朕想出来的？有什么问题吗？容大人不满意朕这样说？” 容九看着姜沅，半晌没说话。姜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总担心容九又做出什么狠绝的事情来。姜沅紧绷着神经，突然听容九道，“若真是皇上所想，那皇上真的是有长进了。” “嗳？”这大魔头真的是在夸自己？ 好像不是的。他一定是话里有话的。 容九又道，“臣有句话想问皇上，若是臣推选的人，皇上会选吗？” “当然不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丝毫没考虑容九的面子，连一旁的高德富也在默默滴着冷汗。他们的皇上，为什么偏要和太傅大人对着干啊！ “臣知道了。”容九说着，便退出了紫华殿。 嗳？就这样？高德富愣住，这不像容九的办事风格啊！他难道不该生气吗？ 可姜沅却没这些心思关注容九开不开心，生不生气，因为她有些失望。所以心情有些不好。 苏衍说他还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他其实不喜欢自己。 宋也说苏衍要娶妻了，那人更不会是自己。 她好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一朵爱情的小花，还没想着绽放，便已经枯萎了。 到了晚上，姜沅直接爬上了屋顶。 高德富拦不住，吓得命几十个太监枕戈待旦，守在屋子下面，生怕姜沅一个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他们也好有人能接住。 姜沅坐在屋顶，托着腮，看着天空。 好圆的月亮，好像那光华如同苏衍身上的一样。 他好像一直只把自己当兄弟了吧？毕竟自己是皇上，在他跟前还是个男人。姜沅心思惆怅，若自己只是个姑娘家该多好，就可以站在苏衍跟前，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她喜欢他。如果她是个姑娘家模样站在他跟前，会不会他也会心动？ 可是哪来那么多如果呢？ 姜沅长长的叹息一声。 “刚回来便听闻你跑到了屋顶，让紫华殿的所有奴才都跟着你提心吊胆。”一个明朗的声音传来，姜沅立刻抬眼看过去，高兴的唤了一声，“钰哥哥？” 眼前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伟岸英俊，一身正红的官服显得十分有威严。他便是皇宫中的御林军首领，关钰。 关钰是陪着姜沅一起长大的，也是姜沅看着他从一个御林军的侍卫成为了首领。楚成璧告诉她，这是她信任的人，日后姜沅即便是将命托付给他也是可以的。于是姜沅也开始无条件的信任他。 关钰告了几日假，回了一趟老家办一些事，今日才回来。 “钰哥哥，你事情都办完了？”见到关钰，先前的阴霾暂时的一扫而空。 关钰点头，“都办好了。皇上心情不好？” 姜沅点点头，不想隐藏自己的情绪，只能隐藏自己的心事。但她也知道，关钰从来都不会多问。 “那皇上便在此处安静的坐着，臣陪着你。”关钰说完，姜沅就看到底下的奴才都被高德富给遣散了。 有关钰在，自然抵得过这里所有的奴才。 关钰安静的站在那里，正红的衣摆在夜风中飒飒作响。 姜沅笑了一下，道，“朕还是不想那些事了，想了更不开心。就知道钰哥哥最好，一回来便来看朕。你此次离开，可有给朕带什么东西回来？” 姜沅说着，便歪着头摊开了手掌。 关钰从怀里掏出一个泥人递了过去。 “这是谁？真好看。”姜沅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这是书中的一位英雄，赵子龙。” “朕知道他，侠肝义胆，十分的忠心。钰哥哥，你是不是也像他一样？” 关钰点点头，“为了皇上，臣可以失去性命。” 姜沅哈哈一笑起来，“朕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好好的活着便好，朕要这个泥人就可以了，谢谢钰哥哥。” “皇上不必言谢。” 关钰年纪轻轻，可素来不爱多说什么。平日里，除了训斥底下的御林军，也就只能看到他对姜沅说几句话。 “好了，时候不早了，朕也该歇息了。朕不睡，那些人也都跟着不会睡。而且钰哥哥你才回来，也该早点歇着了。” 关钰点点头。 姜沅站起身，张开手，如同以前一样，关钰直接将她一抱，身轻如燕的直接下了屋顶。 将姜沅送回殿中，关钰便离开，但他并非去休息，而是直接去了翊坤宫。 “臣叩见太后。”关钰双膝跪下，坐在软榻之上的楚成璧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家中母亲的丧事都办理好了？”楚成璧也没叫关钰起来，关钰便只能继续跪着。 “回太后，是。” “你家中已无亲人了吧？” “是。日后，臣可以全心全意毫无牵挂的保护皇上。”几乎是毫无考虑的，关钰这般说道。 楚成璧点点头，道，“哀家将你放在皇上身边，又让你坐上如今的位置，便是看中了你的忠心。好了，这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谢太后。” 013 万万使不得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早上起来，高德富从锦盒中取出一颗落音丹，端着一杯水一并递给了姜沅。姜沅吃下落音丹之后，只听高德富道，“皇上，落音丹就剩这最后一颗了。由老奴去告诉太后，还是……” 姜沅道，“朕去说吧。本来下了早朝，朕也要去给母后请安。” “是，皇上。” 下了早朝之后，姜沅准备先回殿中换衣服的时候，突然见苏伯陵走上前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 姜沅便问道，“苏大人莫不是还有什么事要找朕？” 苏伯陵道，“微臣是想向皇上告个假，今日苏衍怕是不能来陪皇上读书了。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姜沅便立刻问道，“这是为何？” 苏伯陵道，“苏衍今日有些事要处理，所以不便前来，不如等明日他进了宫再与皇上解释吧。” 姜沅便道，“好，朕知道了。” 回紫华殿的路上，姜沅不断想着，为什么苏衍会没有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还是他生病了？ 姜沅便担心起来，若是生病了，可是要传个御医去看一看啊？或者是，上次宋也说的，什么娶妻的事情？是了，这或许就是苏伯陵口中的要事。 他果真是要娶妻了吗？ 还是真的生病了吗？ 带着担心，姜沅回到了紫华殿，换了衣裳，就去了翊坤宫。路上又赶巧碰到了陈贵人。 姜沅便对高德富道，“咱们走别的道。” 高德富不解道，“皇上为何还要让着这陈贵人？” 姜沅道，“她嘴巴厉害的很，连着身边的宫女也厉害的很。朕看了她心中不是滋味，还不如不见。” “是，皇上。那皇上这边请。” 姜沅躲着陈贵人便和高德富走了另外一条路，谁知这一幕还是被一些宫女太监瞧见了，于是便迅速传开了。 “儿子见过母后。” “是皇上来了，快些过来。哀家正念叨着你呢，可是这几日课业繁忙，所以不来哀家这里了？”楚成璧招呼着姜沅在自己身侧坐下，亲手拿了一颗草莓递给了姜沅，“哀家记得你喜欢吃，待会儿让锦绣给你装上一盘带回去。” “谢母后。还是母后最疼我。”姜沅一口咬下去，甜丝丝的，十分满足的靠在了楚成璧的肩上。 不知情的宫女太监，想着皇上即便是皇上，可在太后跟前，还是个孩子一般。殊不知，这和自己的娘亲撒娇是许多姑娘家最爱的事情。 “瞧瞧你，这般大了，还像个孩子般，让底下的奴才看了笑话。”楚成璧笑着责备道。 “朕才不怕。朕就是喜欢和母后这样在一起。”姜沅说着，又在楚成璧手臂上蹭了蹭。 锦绣见了不由笑道，“皇上和太后毕竟是亲母子，这亲昵一些也是正常的。这样的皇上才是个亲和的皇上。” “就是就是。对了，母后……”姜沅想起落音丹一事，便抬头左右看了看。锦绣会意，便将屋内的宫女太监一并遣了出去。只自己在跟前伺候着。 姜沅道，“母后，高德富说，落音丹快没有了，你得让人赶紧去取了。” 姜沅点头，“此事锦绣方才已经同哀家说了，她一直帮你算着日子呢。你放心，今天哀家就让锦绣去取。” 取落音丹一事至关重要，楚成璧自然要派自己的心腹去。为安全起见，落音丹交由帝都城内一个大夫调制。到了日子，锦绣便会去取。那大夫不知道锦绣是何人，更不可能知道落音丹是何人所用。当然，若那大夫多问一句，锦绣也有法子让他再也不能说什么。 楚成璧将姜沅的手握在手中，问道，“皇上，哀家一直想问你，这皇后的人选，你心目中可有什么想法？” 姜沅道，“母后应该知道朕的，朕宁愿不立这个皇后。可是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朕好像也别无选择。苏大人和容大人都同意了这件事，而且母后上次说的意思好像也并不反对。你也知道朕本就是女儿身，这后宫即便是佳丽三千，朕也无福消受，反倒是白白耗了那些姑娘家的一生。” 楚成璧知道姜沅心思纯良，便宽慰道，“身在帝王家，便有诸多无奈。而你，即为帝王，身上便更多了许多枷锁。有些姑娘的一生不耽误，便是你我母女的命，更是晋国的变天，到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定然是个血流成河的惨状。这些哀家觉得皇上你是明白的。” 姜沅神色暗淡的点点头，然后道，“所以这皇后之位，便由他们做主吧。素来这些事情，朕也做不了主。” “哀家听闻，容大人是想问问你的意思的。想来这一次，皇上若是有钟意的，定然也会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姜沅道，“母后，朕如何钟意那些姑娘？” “自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只是你看着比较顺眼，留在宫中也不碍的那种姑娘。” 姜沅便先想了想道，“母后，如今他们选的人朕还没看到，并不知道哪位姑娘更适合后位。” 楚成璧道，“皇上真是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了吗？既然是四位，那人选定然是已经定下来了。比如，苏大人，自然是他的千金，苏靖。宋大人，自然是他的千金宋缨。至于容大人么，他的那位八姐年纪倒是大了些，听闻还有个未出阁的表妹，是个不错的人选。除此之外，便是楚大人的千金，楚嫣。” 姜沅一听楚嫣的名字，立刻惊道，“怎么还有嫣妹妹？这可万万使不得。朕可是拿她当妹妹看，万不能伤害了她的。” 楚成璧抬眼看了看锦绣，随即问道，“若是嫣儿对你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皇上以为将她立为皇后如何？” 姜沅惊得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成璧道，“那是朕的妹妹，如何能立为皇后？母后，此事万万使不得。那其他三位姑娘随便选一位都可以，但这嫣妹妹是不可以的。” 楚成璧道，“皇上莫要忘了，那其他三位千金都不是皇上的人，为由嫣儿，她是我楚家的人。尤其是那位容大人，如今已经算是只手遮天，若他的人又当了皇后，这天下怕是成了他容家的了。” 姜沅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朝堂里的事情她素来不管，也管不了。如今楚成璧突然拿着立后这件事来为难她，姜沅便觉得脑袋疼。好像楚成璧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半晌，姜沅为难道，“母后，这些事情朕不大懂。容大人虽然是个大魔头不假，可其他几位大人似乎也不曾将朕放在眼里。” 锦绣在一旁道，“皇上既然不懂，便听太后的吧。太后无论如何都是和皇上站在一边，替皇上考虑的。” 姜沅只得道了一句，“那便听母后的吧。但嫣妹妹一事，还请母后再慎重考虑一下。” “皇上也不必愁眉苦脸。这件事发展的态势到底如何，现在谁也说不准。皇上该去读书了吧？莫要误了时辰。锦绣，将准备好的草莓给皇上带上。” “谢母后，那儿臣告退。”姜沅说罢便退了下去。 姜沅离开之后，楚成璧问锦绣道，“锦绣，依你看，皇上会听哀家的话吗？” 锦绣回道，“皇上从小便十分乖巧，而且最听太后的话。只要皇上首肯了这件事，想来办起来就十分简单了。” “若要有更大的把握，还得楚大人回来才是。” “太后说的是。” 正说着，楚成璧便听到屋外有几个宫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外头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没个体统。”楚成璧面上有些不悦。 “太后莫要生气，奴婢这就去教训他们几句。”锦绣说罢，便走出了屋子。 原本要训斥几句，可是听了那几个宫女在那说的话，锦绣便轻咳了一声，那几个宫女便赶紧散去了。锦绣立刻回了屋中，对楚成璧道，“太后，奴婢大概知道今日为何皇上有些闷闷不乐了。” “哦？是怎么回事？” 锦绣回道，“方才那几个宫女就是在嗳讨论皇上的事情。说是皇上来时遇到了陈贵人，因为体谅陈贵人怀有身孕，便亲自给陈贵人让开了路。这事一下子都传开，有的说是皇上宠爱陈贵人，不愿她的身子有任何闪失。也有的人说……”锦绣停顿了一下。 “说什么？” “说皇上忌惮陈贵人身后的势力，不敢惹了陈贵人。大家都知道近段日子，陈贵人的情绪极不稳定。” “陈贵人身后的势力，可不就是说苏伯陵吗？这宫里头怕是人人都不拿皇上当回事了吧？” 见楚成璧愠怒，锦绣忙道，“太后息怒。” 楚成璧道，“若是那几位顾命大臣也就罢了，如今这小小的贵人竟也敢欺负到皇上头上来了。锦绣，她那私通的男子可有着落了？” 进修部摇头，“奴婢派了几个人在那处盯着，除了定期去给陈贵人号脉的御医，不曾见别的男子进入。” “御医……”楚成璧玩味的说道。 014 意外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见了宋也，姜沅想问出口，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先生在那教书，姜沅也没个机会。等到结束，宋也倒是主动找了姜沅，似笑非笑的问道，“皇上，你在课堂上看了我许多回，若非了解皇上的为人，还以为皇上是真的看上了我。说吧，可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见宋也主动问起，姜沅犹豫了一下，问道，“倒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只是觉得今日好像苏苏没有来。他一向读书很是认真的，今儿个没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宋也听罢，煞有介事的说道，“确实是出了一些事，而且还比较严重。” 姜沅立刻信了宋也这副表情，着急的问道，“是不是苏苏真的生病了？朕就知道，苏苏不会无缘无故不来的。宋宋，你去瞧过苏苏没有，严重吗？朕要不要派个御医去给他瞧瞧？好好的怎么病了呢？” 宋也没想到姜沅会这般着急，不由问道，“皇上做什么这般紧张？若是苏苏真的生病了，皇上以为这苏府请不起一个大夫吗？” 姜沅微微一愣，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 “朕，朕只是一时间没想到而已。” 宋也笑着说道，“我也不卖关子了。实话告诉皇上，我还真知道苏苏去干什么了。他呀，是去和人家小姐踏青去了。帝都城外不是有个地方景致不错吗？我们先前就说过几回要去的，无奈皇上你的身份不好轻易出宫。这不，苏苏先带着人家小姐去了。你说这事严重不严重？” 姜沅愣在原地，神情立刻黯淡了下去，道，“原来是这事。朕知道了，朕先回去了，宋宋。” 姜沅说完，便有些身形萧索的走了。 宋宋站在身后，看着姜沅的背影，一时间有些不解。按理说，他们仨人感情的确很好。可皇上对这件事的这个态度，确实有些过了呀。莫不是真如皇上自己亲口承认的那样，他喜欢的是男人？ 而且那男人就是苏衍？ 不会的不会的。宋也摇摇头。论美貌，他比苏衍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皇上要看上也得先看上他呀。所以不会是这样的。 宋也摇摇头，便也走了。 姜沅接下来都有些心事重重，高德富问了一句，姜沅只说没事，便过去了。高德富命人去备晚膳，出门便瞧见了关钰。 “关大人，皇上似乎心情不大好，你要不要去瞧瞧？这平日里皇上与你也是亲厚的。午膳就没吃什么，晚膳杂家正要去备着，也不知道皇上吃不吃。” 关钰朝殿内看了一眼，思量了一下，道，“高公公去备晚膳吧，我去瞧瞧。” “有劳关大人了。” 关钰黑色的云靴踏了进去，走到了殿内，见姜沅托着腮正坐在桌边。 “皇上怎么了？” 关钰的声音一响起，姜沅便惊得抬起头来，一见是他，便道，“朕没事。一定是高德富让你来看朕的吧？” “皇上午膳没吃，晚膳应该多吃些。” “朕吃不下，你也别劝了。若能劝好，高德富也不必来找你了。” 关钰站在原地想了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劝。 姜沅抬眼看着他，随即道，“你不必在那费心想着怎么劝朕了。你一向不善言谈，就不用说劝人了。朕没事，你不必担心。” “是。” 姜沅不由一笑，关钰是出了名的木头人，基本不说话。 姜沅坐正，道，“朕问你个问题，钰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关钰一愣，半晌没有说话。 姜沅俏皮的一笑，道，“钰哥哥不说，就说明有，是不是？” 关钰的心思在姜沅跟前并不难猜，他不骗姜沅。 “是。”关钰艰难的点了点头，难得因为一些事情，他不够直接。 姜沅立刻站起身问道，“是谁啊？是谁这么好运被钰哥哥看上？一定是个极好的姑娘吧？朕认识吗？” 关钰费着心思想着该如何回答，要撒谎他不愿，要说实话，他更不能。 正在此时，高德富走了进来，关钰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皇上，用膳吧。” 姜沅看了看那些菜，依旧没设么食欲。但她看了看关钰和高德富，知道他们关心着她，于是道，“好，朕这就吃。” 见姜沅用膳，高德富笑着暗地里给关钰竖了大拇指。关钰心想自己并未做什么，但好像也没什么机会去解释了。 关钰刚刚退下没多久，就见锦绣急急走了进来。 “锦绣姑姑，你是来给朕送东西的吗？”姜沅看是锦绣，想着这时候锦绣也该将落音丹取来了。 锦绣面色有些沉重，左右看了看，高德富便立刻让殿内的奴才先退了出去。 锦绣上前给姜沅行了礼，道，“皇上，是奴婢办事不利，此番落音丹没有取来。” 姜沅一愣，道，“没有取来？这是怎么回事？” 锦绣道，“此事奴婢向太后禀告过了。奴婢出宫之后便发现有人跟着奴婢的马车，奴婢想方设法绕圈子，想将跟踪的人甩掉，只可惜没有成功。为避免他们知道奴婢此次出宫的意图，奴婢只得先回了宫。” 姜沅不由道，“是何人跟踪你的？没了落音丹，朕如何说话？” 锦绣道，“奴婢不知。但太后的意思是，让皇上这几日称病不上朝，奴婢还会想办法再出宫一趟，应该也就是一两日的事情。” 姜沅为难道，“朕不上朝倒是可以，可是若别人来找朕，朕不说话是否会令人起疑？” 锦绣道，“如今也只有让高公公帮着蒙混过去，奴婢一定尽早将落音丹取回来。” 姜沅无奈道，“好了，朕知道了。朕尽力而为吧，只能咬紧舌头不说话了。” “为难皇上了，是奴婢的不是。” 姜沅道，“此事也不能怪你。母后常说朕的身边虎狼成群，一切都得小心，看样子不假。你先回去吧，让母后不必担心朕，朕此事一定能混过去。” “那奴婢告退。” 锦绣离开之后，姜沅看着高德富，大眼瞪小眼。 高德富道，“这其他人奴才倒是有办法拦着，只是奴才担心的是苏大人和容大人。奴才是万万拦不住他们的。” 姜沅道，“只是闭紧嘴巴不说话自然不是万全的法子。锦绣姑姑也不知道明日能否取来，让朕好几日不说话定然不行。除非……” “皇上有法子？” 姜沅眼珠子一转，道，“除非朕是想说说不出来，又或者不能说话。” 高德富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姜沅便道，“高德富，你赶紧将朕床上的被子全都拿走，晚上窗户都给朕开着，你时不时也要给朕扇一扇风。” 说到这里，高德富便一下子明白了姜沅的意思，道，“这虽然是个好法子，可皇上的龙体要紧啊！” 姜沅道，“比起性命，龙体算什么？就按朕说的做，你可不许手软。” “是，皇上。” 第二日清晨，高德富照例先喊姜沅起来，结果喊了几声，姜沅依旧睡得迷迷糊糊的。高德富凑近一看，见姜沅的面色有些不对，于是便伸手去探了探。这一探，高德富手立刻缩了回来，姜沅的额头上十分滚烫。 看样子是姜沅的法子奏效了，此时姜沅确实是病了。 高德富便立刻要去宣御医，却突然见姜沅醒了过来，“朕，是不是病了？” 高德富道，“皇上发热了，奴才这就去找太医。” “那朕的声音呢？变了吗？” 高德富道，“与皇上原来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差别。” 姜沅不由睁大了眼睛，道，“那朕这凉不是白受了？光发热是万万不行的。” “皇上，许是生病了还是能蒙混过去的。不见得苏大人和容大人会来瞧皇上。” 姜沅摇头，“这绝对不行，你不知道那两只都是狐狸吗？朕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你现在只管去告知大臣，朕今日无法上早朝。然后御医那里先不要宣，朕再严重些，这嗓子许是就听不出来了。” “皇上，这怕是不好吧？皇上这样下去，实在是太伤龙体了。” “让你去你便去，莫要再啰嗦。” 高德富只得依照姜沅的意思去办了。 大臣们听闻姜沅身子不适不能上早朝，倒也没起什么波澜。反倒是目光都投向了苏伯陵和容九。他们若说去探望姜沅，便就跟着去。若他们都不去，自己也就不必出这个头了。 苏伯陵看了看容九道，“容大人，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皇上的龙体到底如何了？” 容九道，“好。不过皇上需要静养，诸位大臣便不必同去了。” 几位大臣便看向苏伯陵。苏伯陵便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去了，就由容大人一人代劳吧。容大人以为如何？” “好。” 容九也懒得理会苏伯陵耍什么心机，便在直接去了紫华殿。 “苏大人，这让容大人一人去看皇上，会不会功劳都是他一人的？” “不过是去看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他容九愿意去，就让他去。” “是，苏大人。” 015 画风和谐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快，把那冰水给朕端来。” 高德富端着一碗冰水，犹豫着要不要递过去，他道，“皇上不必如此，这若是弄坏了嗓子，以后可就恢复不了了。” 姜沅道，“朕也不想，可此时哪有别的办法？等此事蒙混过去，朕再找御医给朕瞧瞧嗓子，大约是不会有事的，高德富，你赶紧端过来给朕。” 高德富只好递了过去，正在此时，听到殿外有太监道，“容大人到。” 姜沅一惊，赶紧朝高德富看去。高德富道，“这个，这个老奴也不敢拦着，皇上。” “朕知道。”姜沅闭了闭眼，一口气将那一碗冰水全灌进了喉咙。本来因为着凉，喉咙便有些疼痛。这冰凉的水灌下去，那里简直就像是火在烧，姜沅不由的皱了眉。 “皇上……”高德富刚要心疼的问一声，却看容九已经走了进来。 姜沅使了个眼色，高德富立刻将碗拿走，转身对着容九道，“见过容大人。” 容九对高德富手中的碗倒也没起疑，只是看着姜沅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高德富回道，“皇上着了凉，还在发热。” “御医瞧过了吗？” 高德富一时间没有回答，容九冷着脸道，“到此时竟然没有宣御医？” 高德富忙道，“皇上的意思是不碍事，不必找御医，于是又睡了一会儿。方才刚醒，老奴看皇上好像更严重了，正准备去找御医来。” 容九道，“那还不快去？” “是，容大人。” 高德富一走，姜沅孤身奋战，对抗容九，好像有些实力悬殊。 容九看向姜沅，姜沅紧张的自己吞咽了一下唾沫，这一吞，喉咙便十分难受，于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容九微微皱眉，道，“皇上这身子，便是睡一觉能好的？” 姜沅已经停下来不咳了，但为了能不说话，便又故意咳嗽了几声。 容九也没强求她说什么，只是在殿中等着御医过来。姜沅心里挠刺，这容九竟然还不走，她又不好自己出言让他走。 不多时，御医匆匆赶来，便立刻给姜沅号了脉。随后回道，“回皇上和容大人，皇上只是感染风寒，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下官开几服药让皇上服下，皇上退了热，便慢慢就会好的。” 姜沅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高德富立刻会意，道，“御医，皇上的嗓子也是很疼，还咳嗽，现在都不敢说话，御医赶紧给看看。” 御医便让姜沅张了张嘴，看了看，然后道，“皇上这是受凉引起的，过几日也会好起来的。不过这几日，皇上还是少说话，并且千万要忌生冷辛辣的东西。” “是，杂家记住了。” “你先去开药煎药吧。”容九对着御医吩咐道。 “是，容大人。” 御医下去之后，高德富对容九说道，“容大人，这里有老奴伺候着皇上，不必劳烦容大人了。容大人日理万机，不如先回去歇着吧。一切请容大人放心。” “既然今日没有上早朝，本官现在也没什么事。高公公尽管去忙，本官就在这里陪一会儿皇上。” 陪？谁要你陪啊？ 姜沅无助的看向高德富，高德富回以一个更无奈的眼神。可这些却都被容九看在了眼里。 没多久，药煎好了由宫女端了上来。高德富接了过来，走到姜沅跟前，道，“皇上，该吃药了。”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不用想一定十分苦涩，姜沅十分抗拒的摇了摇头。 生病这个法子也不知道她脑袋被什么夹了想到的。这下好了，容九就在这里看着，她不吃也得吃。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吃药了。 “皇上，还是赶紧将药喝了吧，这样才能好得快。”高德富知道姜沅的想法，伺候姜沅以来，也不知道在吃药的时候苦口婆心哄了多少回了，眼下竟然又来了。无奈有容九在，高德富有些话也不能说出来。 姜沅摇了摇头，表情仍十分抗拒。她做了个吹的姿势，意思是还需要凉一凉。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吧。 “皇上好像素来都不爱吃药是不是？”容九原本在一旁正翻着书架上的书，此时却转过身来，语气凉凉的说道。 高德富道，“皇上怕苦，一直以来都这样。” “是么？”容九将书放了下来，走到了高德富跟前，“把药给我吧。我有的是法子让皇上喝药。” 高德富只好将药碗递了过去。 容九端着药走到了姜沅床跟前，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他一边用勺子搅了搅，又用嘴巴吹了吹。 姜沅看的心里发凉，这容九是要干什么？好像现在高德富也帮不上忙，只能靠她自求多福了。 “皇上还是趁早将药吃了吧，良药苦口。” 姜沅乖乖的伸出手将药接了过来，还很伪善的朝容九笑了一下，表示谢意。可是望着这碗黑乎乎的药汁，姜沅实在是下不去口。 见姜沅一副为难的样子，容九道，“皇上迟迟不肯喝药，可是要让臣亲自喂你？” 轰隆一声，殿下的奴才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容大人，竟然要给他们的皇上喂药了？ 用勺子喂？ 还是用嘴喂？ 不不不，画风好像越想越不对劲了。 但是看看也没什么不对啊？一个公然承认自己喜欢的是男人，闹得满城风雨。一个三十几岁，还是老光棍一条，家世背景样貌一样不差，偏偏就是不娶妻，不是有隐疾，就是取向有问题。 哎呀，那不是正好凑成了一对吗？ 这样想着，再去看他们二人，画风好像很和谐啊！ 姜沅赶紧摇头，仰头猛地将药喝了下去。 “皇上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容九见姜沅正在喝药，便慢条斯理的问道。 嗳？难道这么快被识破了？ 姜沅一慌，一口汤药直接连着唾沫全部喷在了容九的脸上，及身上。 和谐的画风瞬间被打破。 这一喷，紫华殿里的奴才全体一个激灵，全身抖了抖，已经准备好跪下来，接受太傅大人的惩罚。他们的皇帝主子，最近好像总是招惹最不能招惹的容大人啊！ 姜沅也被自己的反应给惊住了，嘴角还有一点药汁滑下来，她也顾不上自己去擦了。 高德富赶忙跑过来，道，“一定是皇上觉得这药太苦了，所以一下子喷了出来。容大人见谅。容大人不如赶紧去换身衣裳吧？” 容九一扬手，然后从袖中取出来自己的帕子在脸上擦了擦。 他没擦一下，姜沅便紧张一分。就是这样，他擦脸的手，也曾经是取人性命的手。他已经看穿了自己，不会是真的要对自己怎么样吧？ 容九看着姜沅道，“皇上不必紧张，这衣裳脏了，要么洗了，要么弃了便是。倒是难为皇上了，要故意生病，还要喝这些苦药。” 姜沅用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容九，表示容大人你在说什么啊，朕不明白。 容九将帕子递给高德富，道，“高公公，劳烦你让人替我洗了吧。” “是，容大人。” “记着，小心些，可别坏了上头的梅花。” “老奴明白。” 容九转而看着姜沅道，“臣听闻皇上昨日便十分不开心，所以今日便故意让自己生了病，便不必去上早朝了吧？所以才不会去宣御医。若非臣来看你，想必皇上连药也是不会喝的。” 姜沅愣住，容九说她在故意生病，原来是这么个缘由。那便好，还以为容九怀疑的是其他方面。姜沅心中的大石落了下去，总算是觉得轻松了一些。 姜沅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露出个抱歉的眼神来。 “皇上是否是因为立后一事而在苦恼？想来太后的意思是让皇上立楚大人的千金楚嫣姑娘吧？” 姜沅惊愣，这容九竟然将母后的心思猜到了。 “皇上不喜欢楚嫣姑娘对吗？” 姜沅很诚恳的点头，这一点，她可以和容九说实话。 “如果臣可以帮着皇上不立楚嫣姑娘为后，皇上以为如何？” 姜沅不由想，这容九自然不会那么好心的帮她。不立楚嫣，肯定是想让自己立他选出来的人。楚成璧果然说的没错，容九已经是独大，绝不能让他的势力再扩大。 姜沅便举了双手摆了摆，意思是不用劳烦容九了。 容九又道，“皇上这病也算是病的时候，过几日，楚大人和宋大人也该回来了。”容九说的意味深长，但以姜沅的脑子，实在是猜不透容九话里的意思。 容九起身道，“皇上大可不必把自己弄得这么严重，这样子，便是非喝药不可了。你们再去煎一副过来，务必让皇上喝下。” “容大人，朕……”一听到还要喝药，姜沅便控制不住的要和容九理论。一说话，她便暗道不好。可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好像是哑了。 心中不有一喜，总算是能说几句话了，想来容九是完全听不出来的。 “朕已经喝了，不必再喝了。”姜沅哑着嗓子说道。 容九却不理会，直接道，“皇上好生养着，这几日不会有人来打扰皇上。臣告退。” 姜沅只能对着容九的背影张牙舞爪。见容九离了紫华殿，姜沅全身一软，终于松懈了下来。 016 早有准备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确确实实的给自己挖了个坑，因为容九吩咐了，她在病未痊愈之前，不能离开紫华殿。不仅如此，还得一日三服药，一顿不落的全部要喝下。紫华殿里的奴才全都监督着，姜沅想跑也跑不掉。毕竟她的威望远不及容九。 这中间倒是有件事让姜沅欣慰，那就是锦绣不负所望，终于将落音丹取了回来。她借着代太后过来瞧她的空隙，将落音丹交到了高德富手里。 落音丹到是到了，可眼下姜沅却用不上了。因为她喉咙嘶哑的完全听不出男女之声。 “皇上这嗓子倒是好的慢，也不知哪一日能恢复。千万不要因为那冰水伤了嗓子才好。”高德富有些担心道。 “不碍事，朕定然会好起来。不好也没事，日后也用不着落音丹了。”姜沅成了名副其实的公鸭嗓，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高德富道，“皇上真是乐观。不过容大人已经传来话，明日皇上也该上早朝了，这大人们积压了许多事情要上奏皇上。” “那些事情不是有容大人和苏大人处理吗？要朕做什么？” 高德富张了张嘴，就听姜沅又道，“朕懂，这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比如朕还要去盖戳。” 高德富又将嘴闭上。 此时却听到有太监进来道，“皇上，门外苏公子求见。” “苏苏？” “是。” “快，让他进来。”姜沅得知苏衍来，心中颇为激动，一下子便将先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不多时，就看苏衍一袭白衣胜雪，大步而来。 “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 高德富便自觉的退下，也将殿中的奴才都散去。 “你怎么今日才来看朕？可是这几日十分忙碌？你和宋宋都没有来看朕。” “我来看你，却被高公公给拦住了。说这几日，不能打扰了皇上休养。” 姜沅知道高德富的意思，定然是少来人最好，这样也就不容易被发现。除了高德富挡也挡不住的容九。 “也算是个理由。不过这几日，苏苏你确实很忙吧？上次你没来上课，苏大人说你有要事去了。朕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去与别家的小姐踏青去了。苏苏，你实话告诉朕，你可是快要娶妻了？” “这些可是宋宋与你说的？” 姜沅嘟了嘴，道，“你别管朕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这样？” “我并未去见那宋小姐。而是走到宋府门口，又折回去，干脆出了帝都，找了一处娴静的地方读了一会儿书。” “你当真没有去见宋小姐？没有和人家一起踏青，幽会？” “我从未对皇上撒过谎。” 姜沅一阵喜滋滋，看着苏衍，仿佛自己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欢喜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朕担心了好一会儿，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苏衍看着欢呼雀跃的姜沅，问道，“皇上，为何如此高兴？” 姜沅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便赶紧收敛了些，道，“是吗？朕哪有那么高兴？” 苏衍也没追问，又道，“皇上的身子如何了？我听着这嗓子倒是不大好，御医可有什么交代？” 姜沅现在哪还担心什么嗓子的问题，直接被苏衍的事情已经冲昏了头脑。 姜沅摇头道，“朕的嗓子没事。过几日便好了，你听着习惯便好了。” “如此便好。” “对了，宋宋怎么没来？” 苏衍回道，“皇上不知道吗？今日宋大人与楚大人回帝都，宋宋已经去城门口去迎他父亲了。” “原来是他们回来了。” “皇上，该吃药了。”一个宫女端来了汤药。 姜沅一看便皱了眉，但想着不喝又不行。 “高公公，给我吧。”苏衍对着高德富道。 “苏公子来？好，就给苏公子吧。皇上啊，每日最痛苦的便是喝药了。要说这人就不能生病呢，白白自己遭罪。”高德富一边说着，一边将碗给了苏衍。 苏衍接过来，吹了吹，道，“我与皇上认识那么久了，知道皇上最怕喝药了。” 姜沅笑笑，道，“还是苏苏你了解我。” “了解你，这药也得喝，否则这病如何见好？” 姜沅露出个哀求的眼神，却被苏衍无情的驳回。 “我喂你如何？”苏衍修长的手指握着勺子舀了一勺药汁送到了姜沅跟前。 姜沅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加上少女心炸裂。 只听苏衍又声音郎朗道，“以前我府上的一条狗生了病，自己也不愿喝药，我也是这般喂的。方法很管用。” 姜沅本来已经欢喜的张了嘴，被苏衍这么一说，姜沅便立刻闭紧了嘴巴。 苏衍笑的如沐春风，温言道，“我与皇上玩笑呢，皇上也信？快些喝药吧。” 姜沅这才张了嘴，道，“苏苏你跟着宋宋学坏了，平日里都是他故意与朕玩笑，你从不这样的。” 苏衍的神情略微尴尬了一下，然后道，“皇上若是觉得不妥，日后我便……” “不必不必，朕觉得这样的苏苏也是极好的。” 苏衍弯了弯唇角，便将药汁送进了姜沅口中。 当晚，姜沅便得知楚成璧设宴，替宋昂与楚节接风洗尘。姜沅自然也是要去参加的。 楚成璧宴请的大臣并不多，筵席之上大多话题没有离了此次出使幕国一事。 楚节端着酒杯站起身，道，“臣这些日子不在朝中，诸多事宜，都劳烦苏大人和容大人了。在这了，本官敬你们二人一杯。” 苏伯陵端了酒杯起身回道，“楚大人言重了。你我同朝为官，都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分内之事罢了。” 但看容九依旧端坐在那里，不动分毫。 楚节面上有些不悦，苏伯陵见状，便笑了笑道，“楚大人大约是忘了，容大人一向不饮酒的。” 楚节不满的收了视线，转而看着苏伯陵道，“那本官就和苏大人一起喝。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但看，容九，端坐着，捧着手边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世人都传容九容大人不好女色，不好酒。除了在朝为官，基本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家中有房，有马车，人长得也无可挑剔，独独这不近人情的性子，让人有些望而却步。但这也没多影响那些对他仰慕不已的姑娘们，用他们的话说，容九他冷酷有冷酷的资本，他们迷得就是他这样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姜沅看来，实在是怪哉怪哉。 楚成璧见几人敬酒结束，便道，“既然宋大人和楚大人已经回来了，那么皇上立后一事，便可以由四位顾命大臣一同主持了。哀家一个妇道人家，许多事情实在是考量不周全。” 苏伯陵坐在那里，看了看楚成璧，心中便猜测姜沅生病一事，或许就是这个女人使得一个计谋，为的就是等到楚节和宋昂一起回来，这样立后之事便又更加悬而未决。 只是此事由容九一人在那挡着，他即便看破，也不好说什么。 楚节一听，便道，“看来臣回来的是时候。正好，小女得知微臣回来，为了迎接微臣，还特意练了一段舞蹈。今日在这里，正好可以跳上一段为大家助助兴。” 宋昂与苏伯陵对看一眼，有些心照不宣。料定这件事是先前楚成璧就和楚节商量好的。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皇上你觉得如何？”楚成璧看向姜沅。 姜沅早就如坐针毡，这种场合，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尤其话题又转到了她皇后这件事上。反正他们每人有每人的考量，故事的结局也不会按照她的想法去走，索性她也不想理会什么。听到楚成璧叫她，姜沅便道，“朕觉得也好，也好。” 不多时，丝竹之声响起，楚嫣一袭粉色的长裙聘婷而来，身姿袅袅，十分好看。 一曲舞毕，楚成璧刚要夸赞几句，突然又听得几声琴音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湖心亭中，一位佳人，一张琴。琴音悠扬，让人听后不觉心旷神怡。 一曲弹毕，那佳人便抱着琴走了过来，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子，道，“苏靖未得召见，便擅自抚琴，还请皇上，太后以及诸位大人见谅。” 姜沅道，“苏姑娘的琴技高超，朕听得十分舒畅，不会怪你的。” 苏伯陵起身道，“靖儿，皇上喜欢你的琴声，还不赶紧谢恩？” “臣女谢过皇上。” 此时听到宋昂说道，“原以为是替我和楚大人接风洗尘的，不曾想你们都有别的准备啊！” 苏伯陵笑道，“不过是替诸位助助兴罢了。” 宋昂起身，从身后侍从那里拿过来一样东西，随即道，“皇上，小女宋缨得知皇上最欣赏的诗人是陶渊明，又知他最爱的花是菊花，所以小女特意绣制了一副秋菊图，请皇上过目。” 宋昂说完，便有两人将那刺绣图展开，簇簇菊花争相开放，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是置身在花海之中。 姜沅看后，称赞道，“这绣的真是好啊。宋小姐的女红想来十分了得。” “皇上过誉，不过是小女喜欢罢了。” 接风洗尘宴刹那间成了炫技宴，这一个个的谁都没让着谁。 众人明着暗着看向容九，这三位都有所行动了，你的人也该上场了。 017 改变主意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众人的目光都期待的看着容九的时候，但见他什么举动都没有，依旧品了品茶，仿似才发现众人的眼神时，容九微微抬头，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不会跳舞，不会抚琴，更不会刺绣。” 苏伯陵问道，“容大人不会，难道没有旁人会？” 容九幽幽的看向苏伯陵道，“旁人？莫不是苏大人会？” 也不知谁忍不住笑出了声，让苏伯陵顿觉脸上无光。 这容九素来难以捉摸，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心思。 “皇上以为如何？”宋昂突然问姜沅。 姜沅如实道，“都很好，各有各的好。”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们于是又看向楚成璧。皇上听太后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楚成璧也打起了马虎眼，道，“哀家觉得三位姑娘都是才貌双全，若有他们常伴皇上左右，也是皇上的福分。” “太后的意思是将这三位姑娘都送进后宫？可这皇后之位却只有一人啊！”宋昂的意思有些咄咄逼人，像是要楚成璧现在就选出一个人来。 楚成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对宋昂说什么，此时表态得罪谁都不好。 此时容九的声音慢悠悠的传过来，“宋大人这路途遥远，却不见疲惫，一回来，心思便都放在了立后一事上，实在是令人钦佩。此事兹事体大，宋大人难道不该给众人商议的时间吗？尤其是太后和皇上。” 宋昂只好道，“容大人说的是。” 姜沅坐在那里打了个哈欠，本来只是垂着头，不想被人看见。可抬起头，正好撞上了容九深邃的眼睛。姜沅有些心虚，赶紧转移开。马上又听到容九道，“时辰不早了，诸位还是先散了吧。” 楚成璧跟在后头道，“宋大人和楚大人都辛苦了，还是早些歇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议不迟。” “臣等告退。” 楚节却没急着走，而是跟上了楚成璧的步伐，道，“太后可否和臣再说上几句？” 楚成璧知道楚节要说什么，无非是因为楚嫣的事情。她道，“楚大人不必说了，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嫣儿的事情哀家一直放在心上，你放心，嫣儿入宫是迟早的事情。” 楚节张了张嘴，发现话已经被楚成璧堵死。可她说的只是入宫，却不是为后。 “楚大人早些回去，后面还有的忙呢。” “是，太后。” 楚成璧刚刚到了翊坤宫，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对锦绣道，“去看看皇上就寝了没有？若是没有，让皇上来见哀家。” “是，太后。” 不多时锦绣便将姜沅请了过来。 “母后此时找朕有什么事情？” 楚成璧朝姜沅招了招手，道，“你快些坐到哀家身边来。你身子没好，哀家应该让你早些歇息的。” 姜沅走了过去坐下，道，“这几日，朕已经休息的够多了。母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楚成璧道，“上次哀家与你提了嫣儿一事，哀家看着你好像并不乐意。” 姜沅点头，“毕竟嫣妹妹与朕走的也算有些近，朕实在是拿她当妹妹看的。若是耽误了她的一生，朕实在是心中不安。” 楚成璧抓着姜沅的手道，“我的阿沅一直是心地善良的。但有些事却不得不做。嫣儿若是不能入宫为妃，楚大人定然不会同意。那你我母女便失去了一个可以仰仗的力量。这些年，之所以你我母女还能平稳的活着，是因为那些力量还算均衡，加上楚大人也是力保我们母女的。” “这个孩儿明白。” 楚成璧道，“我原想着嫣儿心地善良，与你又十分亲近，她对你也有爱慕之心。这样一来，将她留在你身边，成为后宫之主，是十分圆满的事情。总好过找一个外人当皇后的好。可今日这情形，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四位顾命大臣，其实属容大人势力最为庞大。我突然改了主意，想让你立容大人的人为后。” 姜沅不解，“既然容大人势力最大，为何还要立他的人为后？” “就是为了让他更招人妒忌。阿沅，你想他如果越做越大，那三位顾命大臣还会任由他这样下去吗？那么多年了，这种平衡他们不主动打破，我们只能主动打破了。阿沅，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做这个傀儡皇帝，你说呢？” 姜沅不曾想过自己要不当这个傀儡皇帝。具体来说，她觉得这皇上大多时候十分轻松，只有少数时候十分窝囊。一直以来，她觉得这样也不错，自己安全，也不必理会许多事情。可是她的母后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第一次，姜沅好像被什么震撼到了。 见姜沅不说话楚成璧又道，“阿沅，我倒不是为了什么权势地位，只是你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我们母女便难逃一死。这件事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随时会死一般。与其这样，我们不如掌握实权，如此，到时候我们也有自保的能力。” “母后说的是。”母后只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姜沅这般想，觉得母后考虑的也不是不对。 “所以，打破这个平衡，让楚节，宋昂，还有苏伯陵先去对付容九。倘若容九败了，我们便可以再各个击破。倘若是他们仨人败了，那么四位顾命大臣只变成了一位，自然也更好对付了。” “母后说的是。只是用一个女人的一生卷入到这种政治斗争去，孩儿实在是不忍。母后，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楚成璧道，“这根导火索威力最大，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么法子。阿沅，你我不能心慈手软，只是让一个女人入宫为后，享受的是无尚的荣华，她不过是没有爱情罢了。” 姜沅看着楚成璧，问道，“母后当年入宫，得到了爱情吗？” 楚成璧微微一怔，随即道，“陈年往事了，我现在这个年纪，爱情不爱情的已经与我无关了。” 先皇去世的时候，姜沅还很小，小到根本不记事。所以先皇和母后之间到底感情如何，她无从知晓。而母后似乎也从不曾主动提起过。 “可是容大人并未推选什么人，母后要立谁？” 楚成璧道，“容大人家中还有一位姐姐，但年纪实在是大你太多，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但他家中还有一位表妹，是出阁的年纪了。我觉得她正合适。容大人要么本来就无人可以推选，要么就是等着我们主动找他。目前来看，咱们最得罪不起的便是容大人，不如面上假意像他靠拢。众人一定以为是他故意胁迫我们母女，而使他成为众矢之的。除此之外，为了安抚其他几位，今日出现的三位小姐都要纳入宫中，阿沅以为如何？” “这三位小姐也要纳入宫中吗？”姜沅惊讶道。 楚成璧点头，“这只能是我们的安抚之计。” 姜沅想了一下，道，“母后，其实朕最爱的诗人并非陶渊明，朕更不爱菊花。朕料想，这应当是宋小姐所喜欢的，又或者是她在向朕传递某种信息。她更向往恬淡自由的田园生活，而非宫中生活。朕答应让嫣妹妹入宫，可否母后也答应朕，这宋小姐便不要入宫了。” 姜沅素来秉性纯良，却有着一颗玲珑心。楚成璧看在眼里，便点点头，“虽说此事对宋大人有些不公，但哀家为了皇上这点心思，得罪宋大人也在所难免了。” “多谢母后。” 回紫华殿的途中，姜沅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为了保全自己，却要搭上那些年轻姑娘的一生，姜沅如何能心安？ 她抬眼正好看到关钰带着一对御林军正在巡逻。关钰一身正红色的官服在茭白的月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十分醒目。 见姜沅站在原地，关钰便命御林军继续巡逻，而他则是走到了姜沅跟前，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 “钰哥哥，朕有些不开心，你能陪朕走走吗？” “好。” 关钰走在姜沅身侧，一言不发。 姜沅转脸看着关钰道，“钰哥哥，朕不开心，你怎么也不问问朕为什么不开心？” 关钰道，“臣无能，即便是问了，也定然帮不上皇上的忙。” 姜沅不由一笑，道，“钰哥哥，你这样若是和女孩子说话，哪有女孩子会愿意跟着你啊，也太不会体贴人了。” “微臣知错。微臣的职责便是保护皇上的安危，其他的事，微臣不想。” 姜沅仰着脸看着关钰道，“那可不行。钰哥哥年纪也不算小了，长得又好看，人也好。这宫里头不少宫女都对你暗送秋波呢。钰哥哥一个也没动心？啊，朕想起来了，你上回说你有心仪的姑娘了，还没告诉朕是谁呢！” 关钰露出些腼腆的神色来，道“虽说心仪，但臣与她断无可能。” 姜沅有些遗憾道，“为何？莫不是她已嫁为人妇？” 关钰抿着唇没说话。 “真是这样啊！那确实是可惜了。被钰哥哥看上，却有缘无分，实在是可惜的很。看来朕和钰哥哥同是天涯沦落人，朕不喜欢那些女子，却偏偏要将他们娶进宫里来。这皇上当得确实挺无可奈何的，钰哥哥，你说是不是？干脆谁想当，就让谁当好了。也让他们知道，这皇上当得有多累。” “皇上此等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看吧，这话也不能说。朕去哪里也不行，说什么话也不行，不立后也不行，朕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皇上终有一日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的。” “抱负吗？朕，好像没有。” “……” 018 眼神闪烁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第二日清晨，在众人始料未及的时候，一共三道圣旨从宫中出来。容府一道，苏府一道，楚府一道。 容府茗襄姑娘被立为皇后，楚府楚嫣姑娘与苏府苏靖姑娘同时被立为贵妃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 容九领头接了圣旨，苏伯陵和楚节看着圣旨就在头顶上头，不接也得接。 趁着上早朝的时机，苏伯陵和宋昂走到了一起，楚节则是下了早朝就直接去找了楚成璧。 “苏大人，太后和皇上的这步棋我实在是看不懂。独独小女未接到圣旨入宫？而这后位竟然落在了一个未曾露面的黄毛丫头身上。”宋昂有些愤愤不平。 “恐怕这件事并非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苏伯陵声音沉沉道，“你认为太后和皇上有这个胆量做这样的决定？” 宋昂问道，“苏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容大人的意思？”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我的千金能否当上这个皇后都要另说，但他楚大人是什么人，可是太后的弟弟，定然是站在太后这边的。太后肯定是要想方设法让自己人成为皇后的。” 听苏伯陵这样分析，宋昂点头，“苏大人分析的对。如今容大人的势力如日中天，不将太后和皇上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连我们几位顾命大臣也全然没当回事，真是让人生气。” 苏伯陵拍了一下宋昂的肩膀道，“宋大人不要生气了，他容大人如今权势在我们之上，这样刻意欺压我们也没办法。” 宋昂道，“难道让他骑在我们头上吗？苏大人，你能忍？要知道先皇可是最器重的是你。你为晋国大大小小的事情操心，他容九做了什么？年纪轻轻的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手里握着大权，更是无法无天了。想必太后和皇上都是被他挟持了。我可是听说容九竟然在紫华殿当着皇上的面杀人了。他还有什么事办不出来的？” 苏伯陵见宋昂十分不满，便叹息一声道，“原先你们都在时，容大人还有所收敛。你和楚大人去出使幕国的时候，他便肆意妄为。无奈我一人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暗自替太后和皇上感到不公。” “哼，先皇临终前让我们四人合力辅佐皇上，可不是让他一人独大的。这晋国还是姜家的江山，不是他容家的。苏大人，我与楚大人已经回来了，若是他再敢有什么对皇上和太后不敬的行为，我们几人合力去对付他。” 苏伯陵道，“有宋大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只是不知道楚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宋昂道，“楚大人不会有异心，别忘了太后可是他们楚家人。皇上怎么说也是他的外甥。他定然是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的。”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送样皱了眉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宋大人请讲。” 宋昂道，“这一共三道圣旨，为何偏偏漏了我家？莫不是小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苏伯陵道，“这一点我也没有猜透。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依我看，宋小姐好像也无心入宫。若不然，她昨日就该出现在宫里了吧？” 宋昂一愣，随即笑道，“苏大人真是心思细腻啊！不瞒苏大人，我劝了宋缨许久，她偏偏不肯来。无奈我只得带了一件她的绣品进了宫。她说进了宫就是笼中鸟，不比在林间自在。我这女儿啊，心高气傲的很，也是被我惯坏了。” 苏伯陵道，“我觉得这样倒是很好。宋大人不必苦恼此事，令千金才貌双全，一定能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如意郎君。依我看，这帝都城内，有才情有志向的好男儿多得是啊！” 宋昂一下子明白了苏伯陵的意有所指，但也没急着表态，便笑笑，“苏大人说的是。” 这边楚节直接怒气冲冲的去了翊坤宫，不经通传直接闯了进去。 “太后……”楚节没好气的唤了一声。 此时锦绣正在给楚成璧捏着肩膀，见楚节这么闯进来，便停了手，道，“楚大人，这里是翊坤宫。” 楚成璧一扬手，道，“锦绣，你们都先退下吧。楚大人这么急冲冲的过来，想必是与哀家有要事说。” “是，奴婢告退。” 锦绣带着人退下去之后，楚成璧语气很自然道，“楚大人请坐。” 楚节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太后这是何意？” 楚成璧也没卖关子，问道，“楚大人看来是因为嫣儿一事来的。想必现在百官也议论纷纷了吧？” 楚节道，“我不管那些人，我只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皇后不是嫣儿？嫣儿论才情，论相貌，论性子，加上又是和皇上青梅竹马，她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为何不是她？” 楚成璧便温言道，“你以为我不想？你是我的弟弟，她是我的侄女，你以为我不想把她推上皇后的位置？难道你以为这立后一事，是我能说了算的吗？” 楚节见楚成璧说的有些激动，心中的怒意逐渐平息下来，道，“你这意思是别人让你所为？” 楚成璧道，“你在朝中为官这些年，你该知道我与皇上母子过得是什么日子。此等事你也要过来向我兴师问罪，实在是令我心寒。你不要忘了，我虽然是太后，我也姓楚，我的心自然是向着楚家的。你问问嫣儿，我这个当姑姑的可有给她摆过一点脸色看。我是否一直在给她和皇上创造机会。” 楚节的怒意彻底消失，反倒觉得自己冲动了些。他道，“方才是微臣鲁莽了，还请太后不要介意。太后的难处微臣也是知道的。太后对嫣儿视如己出，这个嫣儿时常向微臣提起。只是嫣儿不能成为皇后，想必会十分失望。” 楚成璧道，“我们不要鼠目寸光。这皇后不过是个暂时的头衔而已。嫣儿进了宫，有哀家的照拂，有皇上的青睐，若是能早日怀上龙子，岂不是比皇后要风光更多？” 楚节虽有不甘，但觉得这种情形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道，“太后说的也没错。这嫣儿进了宫，自然是不会受半点委屈的。她与皇上自小亲近，进宫陪在皇上身边，微臣也能放心。”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你也该体谅哀家的难处，下次若是再这样冲动，事情传出去，倒是给人落下了把柄。” “是微臣冒失了，下次一定注意。” “咱们是自家人，哀家不会放在心上。怕的是有些小人，哀家和皇上在这宫中也是谨小慎微，不敢有什么差池的。想必紫华殿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可怜皇上接连几天做恶梦吓醒，哀家这个当娘的只能是心疼，却也没什么法子阻止。” “容大人让你们受了委屈，这些事微臣记在心里了。他敢于天下为敌，便不会长久。太后放心，微臣不会坐视不理的。” “楚大人即便是有心替哀家和皇上出头，一切也要小心。若是连累了你，哀家便会心中有愧啊！” “太后尽管放心，微臣定不会再那么冒失。微臣先告退了，还得回家宽慰嫣儿。” “好，嫣儿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相信她会理解的。” “是，太后。” 见楚节离开，锦绣不多时便走了进来，道，“太后这招真是高。现在他们一定都将矛头指向了容大人了。” 楚成璧微微一笑，道，“这个黑锅就让容大人背着好了，哀家很想看看，到底哪一方先倒下。” —— 姜沅回到了紫华殿，将身上繁重的龙袍脱了下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她喝了几口茶，这才有空隙说话，“高德富，你瞧见了吗？今日上朝的时候，那些官员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丰富。这三道圣旨像是在帝都凭空炸出了一道雷。” 高德富点头道，“老奴看到了。就怕他们会为难皇上，不愿好好的接受这圣旨。” 姜沅摆摆手，道，“不会的。容大人先领了圣旨，没提出什么异议，其他人就不会多说什么。你没瞧出来吗？” “老奴愚钝，比不得皇上的玲珑心思。” 姜沅笑了笑，道，“朕有什么玲珑心思，只是看着他们在那尔虞我诈的好玩罢了。” 此时一个宫女进来将什么东西交到了高德富手里，高德富对着姜沅道，“皇上，这是容大人的帕子。是老奴给容大人送过去，还是等着容大人自己过来取？” 姜沅眼睛瞥了一眼，想起来，前几日容九的被自己喷了一脸额药汁，这帕子就留下来洗了。容九就是容九，不过是一方帕子而已，他们也这么好生洗着，叠好，放着。 “他估计都忘了。不过是帕子而已，还犯得着专门去送么？他不来取最好，朕正好缺个帕子醒醒鼻涕。” 姜沅说着，便直接从高德富手里将帕子抢了过来，高德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噗”的一下，姜沅已经将那帕子放到了鼻子边，很响亮的醒了一下鼻涕。醒完，姜沅还拿在手里对高德富道，“看吧，正合适。你别说，容大人这帕子竟然还有一股香味，醒的时候心情都好了许多。” “皇上接下来恐怕心情就会不大好了……”闻声，见容九已经一脸阴雨的站在那里。 019 巧不巧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容大人……”高德富扭头一看是容九，便立刻慌了神。 姜沅两手一抖，帕子掉在了地上。容九不在的时候，她还能逞逞英雄。容九一到跟前，姜沅承认自己立刻怂成了渣渣。因为容九真的杀人不眨眼啊，她可是亲眼瞧过的。 高德富一见，便立刻弯下身子要捡起来，却听容九道，“高公公，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高德富的手已经触到了帕子，还是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是，容大人。”高德富退了出去，只能祈祷姜沅自求多福。 姜沅看着容九一张冷冷的脸，干笑两声，然后道，“朕不是生病了吗？还没痊愈。突然流鼻涕了，找不到帕子来擦，于是乎这条帕子正好出现在眼前，你说巧不巧？朕一时没想起来这是容大人你的，就赶紧用了。用完之后突然想起来了，你说巧不巧？” “皇上用的正欢的时候，臣就来了，你说巧不巧？” “……”姜沅差点被容九的话噎死。 姜沅只能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道，“朕已经用了，大不了给你再洗一遍就是了。” 容九道，“这是家母亲手绣制，却被皇上你醒了鼻涕，你当洗一洗便没事了？” 姜沅一愣，随即心中略微有愧，原本只是想着这是容九的东西糟蹋一下也没事。可却不知道这事人家老母亲的一番心意，她糟蹋便有些不合适了。 “朕，醒都已经醒了，实在是没法再更改。容大人看，怎么办？要不让老夫人再给你绣制一方？” “家母已经老眼昏花，怕是没法再绣制了。” “……”那该如何是好？ “不如皇上给臣绣制一方吧。” “……这个，容大人，你这是在和朕开玩笑吗？朕堂堂男子，哪会女红？” “你瞧着臣像是在开玩笑吗？” “容大人，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啊！” “皇上什么也不说，就下了一道圣旨，要娶臣的表妹，此事就不强人所难？” 姜沅终于明白，今日容九来，是为了皇后一事，看样子，他好像不大满意啊！ 姜沅道，“容大人若是不愿嫁这个表妹，抗旨便是了。” 容九冷冽一笑，“让臣抗旨不尊，这是你与太后的计谋？臣答应了，便是众矢之的，不答应也落下个抗旨的罪名。这一招倒是高明。” 姜沅一愣，容九将她想的这般心机沉沉，实在是错了。 “容大人，你好像想的多了。朕，朕其实就是喜欢你那表妹。她不是声名远播么？朕仰慕已久。”说的心虚，便不敢直视容九。 “哦？皇上说说看，是如何声名远播，又是如何让皇上仰慕已久的？”容九步步逼近，姜沅步步后退，一屁股跌坐在了龙榻上。 姜沅惊慌失措的仰头看着容九道，“朕立个皇后罢了，容大人不同意，兴许你那表妹同意呢。你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容九弯下腰，看着姜沅，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闻见彼此的呼吸。姜沅眨了眨眼，更紧张了。 “皇上说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朕，朕……”好像这么说容九有些过了，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又要杀人吗？姜沅忙道，“朕，朕说错话了。朕说自己是狗拿耗子，不是说容大人。” “哈哈……”容九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姜沅心里直发毛，只见他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姜沅的头，道，“皇上怎么如此害怕？臣记得皇上第一次见到臣的时候，眼神是那般清澈而无惧。怎么这些年，臣让皇上害怕了吗？” “朕……” “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容九指的是他杀人的事情。 姜沅吞咽了一下口水，道，“容大人那般着实可怕。” 容九收回手，道，“皇上若是被保护的太好，便会永远长不大。这世间的险恶，人世的凄凉，皇上都要一一经历，方能洗尽铅华。” 容九突然这样好言好语的说话，姜沅有些费解。但她好像又看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漫天风雪，踏雪而来。 容九摊开手，道，“臣拉你起来。” 仿佛像是魔咒一般，那么好看的脸，说着那样的话，姜沅无从抗拒，便伸出了手。手掌放到他手心时，姜沅的眼光落到殿门口，正好看到了身高腿长，容貌俊美的苏衍站在那里，姜沅的心不由一动。 察觉到姜沅似是有些不对，容九余光也瞥到了苏衍，他下一刻，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在姜沅始料未及的时候，容九手臂用力一拉，姜沅便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脸还在直接撞在了他的胸口，坚实的胸膛，似是平日里并没有少锻炼。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呢？ 她急忙推开容九，不由道，“容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容九浅浅一笑，道，“皇上并未站稳，臣一时情急拉了皇上一把，莫不成了臣的错？” “你……”姜沅知道和容九这种大魔头是议论不出来什么事的。当初见他长得这么好，自己还傻呵呵的仰慕了一下，果然是自己瞎了眼了。 她直接看向站在殿门口的苏衍道，“苏苏，你可是来找朕有事？” 苏衍的眼神一向是清澈，容九俊则俊，可看起来就没有苏衍那么阳光。 苏衍点头走了进来，见容九还站在那里，姜沅道，“容大人，朕这里还有事，容大人若没什么事的话，就先退下吧。” 容九看了看苏衍，又看了看姜沅，道，“臣告退。” 等容九一走，姜沅忙拉着苏衍的手臂道，“方才你不要误会，是容大人他……” 苏衍抽出自己的手，退后两步，道，“微臣没有误会什么，皇上莫要多想。微臣只是来找皇上去读书的。” 见苏衍的口气突然间这么生疏，姜沅便以为他是因为早上的事，便道，“苏苏，你可是因为朕要娶你的妹妹，所以不开心了？” 苏衍蓦地抬头看向姜沅，随即又移开视线，道，“微臣没有。微臣的妹妹可以入宫伺候皇上，那是她的福分。” 姜沅听着这话，心中有些不快，道，“苏苏，你很开心朕要娶好几个姑娘了吗？” 苏衍道，“皇上立后纳妃，是晋国的大喜事，微臣，自然替皇上开心。更何况其中还有微臣的妹妹，微臣更是觉得喜事一件。” 姜沅看着苏衍，有些失望，她不想娶那几个人，更不想得到苏衍的祝福。可是苏衍竟然替她开心，他心中就没有半点不愉快吗？ “苏苏，你……”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先生都等了许久了。”宋也走了进来，笑着问道。 “我们这就去。”苏衍说着，便先一步走了出去。 姜沅看了看苏衍的背影，也走了出去。宋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一路走到先生那里时，苏衍好像都在刻意躲避着姜沅。以往三人走在一起时，姜沅总喜欢靠近苏衍一些，可今日，苏衍却靠着宋也在走。 “苏苏，你是不是讨厌朕？”姜沅忍不住问道。 苏衍垂首，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需要和宋宋恪守君臣礼节。” “什么君臣礼节？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除非有外人在，否则朕只是你们的好朋友，不是什么皇上。” “可皇上毕竟就是皇上，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若微臣与宋宋放肆惯了，怕是有一日会惹了祸端。请皇上体谅。” “你……”今日的苏衍很不同，可姜沅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同。 苏衍装作十分认真，实则心有千千结。姜沅一边生气，一边时不时的看向苏衍，也没个心思在读书上。宋也素来就是个纨绔状态，无心诗书，加上对他们二人今日的表现十分好奇，本来八卦心就十分重，所以心思都放在他们身上。 先生见他们各个都心不在焉，气的吹胡子瞪眼，早早的便让他们下了课离开了。 回到紫华殿，高德富便将一个折子奉上，道，“皇上，这立后的一应事宜都已经准备妥当，还请皇上过目。” 姜沅气呼呼的将那折子直接扔到了一边，道，“此时朕过目什么？反正也用不着朕操心。” 高德富见姜沅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喜怒无常，便也不好多烦扰她。想着既然是太后吩咐的，便如实回了太后便好，想来太后也不会拿这些事再老找皇上了。 到了晚上，姜沅还是没有想通苏衍今日变化的缘由，便对宫女道，“你们给朕准备好热水，朕要沐浴。” “是，皇上。” 不多时，热水便已经备好。 姜沅遣退了所有人，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姜沅沐浴时，从来都是一个人。据说曾经有那么一个新来的宫女，想着要进去伺候一下她沐浴。不到第二天，人便失踪了。后来尸体在一口井中打捞上来。自那之后，便再没有那多事的人了。甚至新来伺候的宫女太监上的第一课，便就是这件事。 姜沅将自己的衣衫褪了下来，然后看到了自己被束胸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胸口。兴许是因为常年的缠着束胸带，她的胸发育的并不大。加上她本就消瘦，骨架小，那些宽大的袍子穿在她身上，任谁也看不出来她是一副女儿身。 姜沅将一圈一圈的束腰带解开，露出少女明媚的胴体。她也是个姑娘，其实也想穿漂亮的衣裳，戴好看的首饰，化着好看的妆。可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她而言却是那么难。她想起来元宵节那天穿着的那套衣裳，那是她头一回穿女装。宋也和苏衍都夸她貌美，还给她起名云裳，那说明她换上女装的确是个美人吧！ 女孩家谁不希望自己美呢？尤其是被自己倾慕的男子夸赞。 想着，姜沅坐进了那浴桶之中。玫瑰花瓣洒满的水氤氲的水气都带着花香。水刚好没过她的胸口，姜沅靠在浴桶上，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歇息一会儿。可就在此时，房门却被人直接推开。 是何人这么大胆？明知是她这个皇上在沐浴，还敢闯进来。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要护住自己的女儿身。所以她没有慌得去掩饰什么，而是作为一个皇上该有的从容，坐在浴桶里，转脸看了过去。 正准备呵斥的时候，她傻了眼。推门进来的人，竟是容九。 020 情景十分美妙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若是换成别人，姜沅早就呵斥出声，叫了一干侍卫将人轰出去了。可偏偏是容九。姜沅即便是只老虎，在容九跟前，也只能乖乖当一只家猫。 容九进皇宫便犹如出入无人之境。他即便是来这个地方，也是侍卫们不敢挡，宫女太监们也拦不住。 所以，姜沅只能自认倒霉。 她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坐在里边，怎么样也不能出来。 容九是知道姜沅在沐浴的，但他来有事情，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何况，姜沅是个男儿身，他就是进来了，也没什么不妥。 可当他看到姜沅坐在浴桶里的时候，他也愣住了。热气之中影影绰绰，云蒸霞蔚间，只见姜沅眉似青山黛，眼若水波横。实在是个十分美妙的情景。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秀色可餐。 她一向眉目生的十分俊俏，怎知这副场景更显得十分旖旎。生平头一回，一向平静无波的容九眸子里竟然显出几分木讷。 “容大人，你好大的胆子，朕在沐浴，你也敢闯进来。”姜沅自然是先要虚张声势一番，主要是那根长长的束胸带还悬挂在屏风之上。若是被容九看到，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容九轻咳一声，道，“臣无意冒犯，臣是来寻一个人，有人见到她进了这里。” 姜沅道，“朕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去别处找。你找谁竟然找到了朕这里。” “皇上若是说没有，那便没有吧。臣告退。”容九便十分从容的退了出去，还将门带上。 姜沅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想着这容九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竟然闯了进来。她想着还是赶紧起身将衣服穿了，早早离去吧。屁股刚一动，就听轰隆一声，姜沅慌得转过头去，便看到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大胆？你是何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容九闯进来也就算了，现在又出现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宫女也敢闯进来。 “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以为这里是宫女住的地方呢？”那宫女理了一下衣裳，笑嘻嘻的走过来。这一抬脸，姜沅便吓了一跳。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元宵节站在台上和宋也苏衍一起猜灯谜的那位女子。 怎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姜沅问什么，那女子便已经走近姜沅，道，“皇上，你怎么沐浴没有人伺候呢？奴婢来伺候你吧？” 姜沅慌忙道，“不，不用了。这里用不着你，你赶紧下去吧。” “皇上，奴婢伺候你是应该的嘛！呀，皇上怎么还脸红了呢？皇上害羞起来的样子真是可爱啊！哎呀，皇上这皮肤真好啊。皇上竟然用玫瑰花瓣泡澡，难怪这皮肤吹弹可破，比姑娘家还要好啊！来，奴婢给皇上搓澡吧！” 姜沅慌了神，这是哪里来的宫女如此荒唐？那女子已经走近，拿了布就要对姜沅上下其手。 “喂喂喂，你实在是太放肆了，你再这样，朕要叫人了啊！”姜沅只能在浴桶里叫唤，因为实在是没法站起来。 “啊哈哈，皇上还要叫人，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当那女子的手要触到姜沅的背时，门再次被人砰的一声打开。只听一个沉沉的声音传来，“茗襄，你闹够了没有？” 方才让姜沅心慌的是容九，如今能替她解围的还是容九。 那叫茗襄的女子终于作罢，将布扔到了一边，语气有些可惜道，“表哥，我正要伺候皇上沐浴呢，你怎么就跑进来了？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 “莫要再胡闹，这里是皇宫，并非容府。” 茗襄这才乖乖的站到了容九身侧，道，“知道了，表哥。” 茗襄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姜沅，眯眼一笑，对容九道，“皇上长得真俊俏，表哥，我愿意嫁给皇上。” 容九看着茗襄道，“茗襄，我记得你在府中大言不惭自己并非肤浅之人？” “只允许你们男人好女色，就不允许我们女人看看脸？早知道皇上这么俊俏，我今日也不必冒险来看了。不过这一趟冒险，却是值得。若不然，也看不到皇上这副……”茗襄一副色女要把姜沅吃了的神情。 姜沅不由的颤了一下。不过姜沅再紧张，也大概理清了目前的情形。这茗襄是容九的表妹，也就是自己不日要立的皇后。而更巧的是，她就是那日元宵节上遇到的女子。那日她站在台下，灯火昏暗，她应当是没看清她的。若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 想到这里，姜沅也心定了许多。 “你们俩要说什么，可否出去说？当着朕的面，朕还在沐浴，你们是否太没体统了？容大人要寻的想来就是这位表妹吧？既然人已经寻到了，就赶紧回去吧。”姜沅这只家猫也得装着叫唤两声，好让他们赶紧离开。 因为洗澡水早就已经凉了，她冷的慌。 “臣告退。”容九微微颔首，对着茗襄道，“赶紧随我回去。” “是，表哥。”茗襄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姜沅道，“皇上，反正没几日我们也要成婚了，到时候我再伺候你沐浴啊！” 姜沅只能呵呵一声。 门被关上，姜沅等了片刻，确定他们已经走了，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吧？未免再有什么意外，姜沅也顾不得沐浴，赶紧将衣服穿好，慌张的要回去。门一打开，感觉自己见了鬼，容九竟然还没走。 只是此时月光姣姣，落了容九一声，他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光华，让姜沅有些晃神。 “容大人，你，你怎么还没走？”姜沅镇定下来，不让自己显得有一丝心虚。 容九道，“方才的事情是茗襄的不是，臣留下来想解释一二。” 姜沅没听错吧，一向目中无人，做事不管别人的容九，今天要和姜沅解释一二？ “不必了，朕累了，想回去歇着了。” “臣的解释，皇上最好还是听一听。”语气一下子又强硬起来，这容九果真还是目中无人不是？ 姜沅只好道，“那容大人就赶紧解释一二吧。解释完了，朕就回去歇着了。方才朕的澡洗的不甚开心，再不回去，担心着了凉。” 容九便长话短说，道，“茗襄对这桩婚事有些异议，便只身来了宫中，想见一见皇上。臣怕她闹出什么事来，便寻了过来。” 这种解释，好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姜沅大度的说道，“朕知道了。茗襄姑娘与朕素未谋面，想见一见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就好了。还有容大人，也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寻人了。” “臣记下了。不过臣留下来，还有一事不明，还望皇上替臣解惑。” 真是没完没了了，姜沅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发抖。这晚风也是凉的透骨啊！她上次着凉好没痊愈，不会又要着凉了吧？ “容大人有什么赶紧说，朕真的有些累了。” “臣方才进去的时候，看到屏风之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纱布，不知道是作何用的？” “……”糟糕，这容九还真是眼尖，原以为他没看到，他还真看到了。不仅看到了，还不省事的要问一问做什么用的？自然束胸用的，但又不能说。 姜沅打着哈哈，道，“啊，容大人是说那个啊！”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脑子里迅速的要想出一条十分合理的理由来。 灵光一现，姜沅回道，“容大人难道没觉得朕最近胖了吗？这东西是缠在朕的腹部，用来收腹的。” “皇上要用它来收腹？”容九的语气还是有些吃惊的。 姜沅眼神十分真诚，“当然啊！你不是也听茗襄姑娘说朕的身材好嘛！那可是要靠平日里的维护的。你瞧瞧苏大人，宋大人，还有楚大人哪一个不是中年发福，大腹便便。就连容大人你……”姜沅的眼睛看了看容九十分伟岸的身躯，然后道，“容大人倒是没这方面的顾虑，想必平日里也是很注意保养的吧？” 听后，容九面上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不冷不热。随即他安安静静道，“皇上还是少将心思放在这些东西上为好。” “朕……” “皇上既然累了，就回去歇着吧。”也不多说什么，打断了姜沅的话，说完，他就转身直接走了。 021 血溅白玉阶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五日之后，便是一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三顶轿子同时抬进宫中。即便要立茗襄为后，但对楚嫣和苏靖两位千金来说，也没有做的厚此薄彼。 只是这一日，注定要有人独守空房。 立后的理解十分繁缛，姜沅像个木头人一般任人摆布。这种日子她早就习惯，面上任由人摆布，心底却心心念念着以前看过的话本子，想一想一些狗血的故事，她便觉得十分欢喜了。 “皇上今日是真高兴，累了这么久，倒不见愁容。也不知皇上是因为哪一位才这般高兴的？是皇后娘娘，还是那两位贵妃娘娘？”高德富一边给姜沅整理了衣裳，一边笑着问道。 “啊？高德富，你说什么？”姜沅根本没听清楚高德富的话。 “老奴是说……”高德富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宋也一袭青衫映衬的他皮肤十分白皙，他笑意盈盈的大步而来，看着姜沅道，“皇上今儿个真是精神。同时娶三位貌美的女子，真是艳福不浅，羡煞旁人啊！” “高德富，你先退下吧。朕和宋宋说说话。” 高德富恭敬道，“是，不过皇上也不要说太久了，这过会儿就要去宴请百官了。” “朕知道。” 高德富退下去之后，姜沅将衣服提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对宋也道，“宋宋，你就不要打趣朕了。这哪是什么艳福？朕愁还来不及呢？” 宋也也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把扇子，扇面是个美人，扇骨都是纯金打造，看起来却不奢华，反倒是有些风雅。他摇着扇子几下，笑着说道，“皇上莫不是怕自己的身子消受不起美人恩？” 姜沅面上一红，道，“宋宋你胡说些什么呢？朕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宋也稍稍敛了笑意，道，“与皇上玩笑便是这般无趣，算了，我也不拿皇上开玩笑了。这娶已经娶了，皇上喜欢便多去几趟，不喜欢便晾在那里。还不是凭皇上一人的意思？” “你说的倒是轻巧。得亏你的妹妹没有在里头，不然朕就更加愧疚了。” “感谢皇上不杀之恩。”宋也握着扇子，恭恭敬敬的对姜沅鞠躬，道，“我那妹妹打小就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向往的更是自由的生活。她素来没有进宫的打算，原以为要被爹逼迫着进宫来了，没想到皇上却放了她一马。她在家中别提多高兴了。” 听宋也这样一说，姜沅便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只是她想到了苏衍，道，“这几日都没有见到苏苏进宫。宋宋，他今日来了吗？” 宋宋撇撇嘴，“别提了，今日是他妹妹封为贵妃的日子，苏府家中设宴，他早早就喝醉，已经睡下了，哪来的精力再来宫中道贺？” 姜沅却不放心道，“宋宋，你说苏苏是不是生气了？生气朕娶了他的妹妹？” “怎么会？苏靖一直想进宫来着，她如今被封了贵妃，那可是无尚的荣光，整个苏府都是欢天喜地的，他这个当哥哥的哪有生气的理由？何况嫁的还是皇上你，苏苏应该放心才是。” “可苏苏他……”苏衍这些日子对姜沅十分不对劲，姜沅不会察觉错。 宋也皱了眉道，“若说苏苏这几日有些不对劲倒是真的。只是这缘由，我也不大清楚。兴许是因为他爹逼迫他多与我妹妹亲近的事情吧。” 姜沅问道，“苏大人是执意要苏苏娶宋缨吗？” “可不是？这回我妹妹没有被选中入宫，苏大人铁定比我妹妹还要高兴。” “那……宋宋，苏苏会娶宋缨吗？你那妹妹，会喜欢苏苏吗？”这是姜沅很想知道的答案。 “照我说，郎才女貌十分登对。只是他们如何想的，我便不得而知了。我爹那边意思也不明朗，我暂时也不参与。皇上，你是不是对这件事过于关心了？若是我妹妹能与苏苏成了亲，那不也是挺好的吗？我与苏苏就成了一家人了。” 姜沅的眼睛垂了垂，没有做什么回应，而是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百官想必已经都到齐了。” 清风朗月，琼楼玉宇，十丈楼台。 数千颗夜明珠铺洒在白玉阶之上，一直通向大殿，照的大殿也是雪白光亮。 姜沅走到大殿之中，入座之后，茗襄一袭凤袍，款款走来，仪态端庄的坐到了姜沅的身侧。苏靖和楚嫣也是盛装出席，分坐在两侧。 待她们坐定，笙歌漫起，十几个妙龄女子缓缓而来，身姿玲珑，舞姿曼妙。 百官听着悠扬的丝竹之声，看着曼妙的舞姿，品着杯中的美酒，一个个乐的摇头晃脑。 可就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美妙的场景。众人一看，竟是陈贵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吃醉了酒。 “好欢乐的情形啊！恭喜皇上立皇后了，还册封了两位贵妃。臣妾也特意来讨杯喜酒喝喝。”陈贵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殿中央，眉眼含笑的看着姜沅。 陈贵人是个美人，即便今日显得有些疯癫，但丝毫不影响她是个美人，反倒让她更有些韵味。 “陈贵人，你有孕在身，就不必出席这种场合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楚成璧端坐在那里，声音十分沉静而有威严。 “哈哈……太后，怎么你们记得臣妾是有孕在身吗？这些日子了，太后与皇上可曾去宫中看望过臣妾？”陈贵人的言谈倒像是个深宫怨妇。 姜沅不由皱了眉，这陈贵人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并非她的，为何还敢大言不惭的来这里胡闹？虽说她是可恶了些，但姜沅念在她腹中有胎儿的份上，便也不与她计较了。 “陈贵人，你还是回去吧。”有些不忍，姜沅还是这般说道。 “皇上，你好狠的心啊！宁愿告诉天下人你不喜欢女子，也不愿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皇上，这孩子可是你的呀！” 看陈贵人言之凿凿，姜沅真是搞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此时听到楚成璧道，“苏大人，陈贵人也是你的家中亲戚，不妨你劝一劝吧？哀家实在是不好说些什么，以免让她动了胎气。”、 姜沅顺着视线也朝苏伯陵看去，苏伯陵微微颔首道，“太后为难微臣了，这后宫的事情，微臣实在是插不上嘴。太后也该体谅下，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还是需要多多关怀的。现在看皇上一下子纳了三位女子，心中有些不快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成璧语塞，想着这陈贵人定然是苏伯陵授意过来闹场的。因当着百官的面，也不好明指这腹中胎儿的事实，料定了太后和皇上要吃这哑巴亏。 “娘娘既然来了，便坐下一同喝杯喜酒吧。这么简单的要求，不能不满足。”容九淡淡说道。 陈贵人看向容九，妩媚的一笑，“还是容大人理解我的苦心。只是我想坐的位置，不晓得容大人可能做主？” 容九抬眼看着陈贵人道，“娘娘想坐在哪里都可以，你有龙嗣在身，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那可是你说的，诸位大人可都听到了。”陈贵人媚眼如丝，伸出手直指茗襄所坐的位置，“我要坐的是那里。” 百官一阵哗然。私下开始议论纷纷。感情这陈贵人就是来闹事的啊！定是怀了龙嗣都不能被立为皇后，心中多有不满。 楚成璧怒斥道，“陈贵人，你闹够了，就赶紧离开。不然哀家就让人带你下去了。” 陈贵人却不以为意，而是看着容九道，“容大人，可是你说的，我坐在哪里都是可以的。太后老人家好像不大乐意呢！” 容九端坐在那里，伸出手握了一只茶杯，在手中转着看了看，随即抬头看着姜沅身侧的茗襄道，“皇后娘娘，你可愿将这个位置让给陈贵人坐一坐？” 茗襄素来是个大气的姑娘，既然是容九应允的，自然不算是什么胡闹，于是道，“借个位置坐了又如何？这皇后是本宫的就是本宫，不是随便一个位置就能抢走的。”说罢，茗襄便站起身，看着姜沅道，“皇上，臣妾坐着离你远些，还请皇上不要介意。” 此等情形，姜沅也是从未经历过，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楚成璧觉得不妥，刚要说什么，就听苏伯陵道，“太后，既然容大人和皇后都没什么意见，不如就让陈贵人坐一坐吧。” 楚成璧不满的没有出声。 陈贵人朝容九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容大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容九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贵人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可是就在走上阶梯的时候，突然站在那里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陈贵人，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可就在那时候，有人注意到陈贵人的脚边有着殷红的鲜血。 还不等人惊呼出声，陈贵人便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倒在了白玉阶上，血溅当场。 百官慌神，顿时有御医上前查看，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瞬间连着孩子也没了，一尸两命。 姜沅看着不由身体颤抖，方才陈贵人站在那里，直到倒下去的时候，那眼神却是一直盯着她看。那眼神，好像是她害了她一般，让姜沅心惊。 众人胆战心惊，正不知怎么办时，只听容九笑道：“继续吧。” 阶上尸骨未寒。 阶下丝竹声起。 又是一夜的轻歌曼舞，太平盛世。 姜沅不由看向容九，这人到底是有多可怕？ 022 皇后很强悍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方才的情形已经很可怕，可接下来的情形也十分可怕。因为姜沅要面对和茗襄的洞房花烛。 进凤仪阁之前，姜沅和高德富打了招呼，“朕进去片刻，你就说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所以不便在凤仪阁久留。” “老奴记住了。这等事，老奴也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皇上放心。” 高德富答应的十分爽快，姜沅心下放心许多。 等进了凤仪阁，姜沅见茗襄戴着红盖头端坐在床沿。姜沅便走了过去，将红盖头掀开。茗襄面若桃花，是个十分美艳的女子。 “皇上……”茗襄朝着姜沅柔声一唤，即便是平日里十分彪悍的模样，如今面对自己的夫君，也成了温柔的娇妻。 姜沅愣愣一笑，道，“皇后。” “皇上，咱们喝合卺酒吧。” “这个，朕，朕不胜酒力，方才在大殿之上，已经喝了些许，现在还是不喝了吧？”姜沅酒量并不好，方才只是喝了少许，现在更是不敢多喝，担心喝多了，脑子一糊涂，腿一软，惹出什么祸事来。 茗襄道，“皇上，这夫妻洞房花烛夜哪有不喝合卺酒的道理？这喝了，才是夫妻之礼都行了，若不喝，可就是算不得真夫妻了。” 姜沅觉得不喝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了，便道，“既然，既然是这样，那，朕，朕就陪你喝一杯。” “多谢皇上。”茗襄说着便直接站起身，直接小跑着到了桌边，自己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姜沅，一杯自己握着。 觉得方才自己有些心急，茗襄又慢了语速道，“皇上，请。” 说着便胳膊绕过姜沅的胳膊，仰头将那合卺酒喝了下去。姜沅闭了闭眼，也是一口将酒喝了下去。 “皇上，咱们已经是夫妻了。” “是，是，皇后。”姜沅赶紧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然后眼睛往门外瞟了瞟，想着高德富应该登场了。 茗襄将有些失神的姜沅直接拉了回来，道，“皇上，那咱们，咱们就洞房吧。” “啊？”姜沅吓得连忙避开，道，“这，这时候还早呢，皇，皇后不必急于一时。” “春宵一刻值千金。皇上不要如此害羞嘛！”茗襄继续拉着姜沅的手，道，“皇上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皇上不要害怕，日后茗襄保护着皇上。” “嗳？”姜沅一愣，茗襄眼神真诚，语气更是真诚。这个姑娘竟然说要保护自己？ “所以，皇上，咱们还是先洞房吧。”茗襄说着就直接把姜沅往床榻上拽。 姜沅也是个女儿身，其实身娇体弱的，力气并不大。反观茗襄架子比姜沅大了些许，力气也大了不少，直接将姜沅往里拽。 姜沅一直不断往外看，想着高德富怎么还不来？ 就在姜沅离着床榻只有些许距离的时候，终于听到高德福在屋外道，“皇上，老奴有事禀告。” 茗襄停住，姜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挣开茗襄，跑到门边，将门打开，看着高德富道，“高公公，你，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朕？” 高德富道，“从地方来了一些折子，好像都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请皇上赶紧回紫华殿批阅。” 姜沅立刻道，“这样啊。朕知道了，这些事定然耽误不得，朕这就随你去。”姜沅说完，便赶紧要离开，一脚已经踏出了房门。 “站住！”茗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沅的脚步一滞。 茗襄走了过来，看了看姜沅，又看了看高德富，对着高德富道，“高公公，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竟然要耽搁我与皇上的洞房花烛夜？是起火了，还是发大水了？再说了，这些事宜大多是四位顾命大臣处理，既然是十万火急，可有宣四位顾命大臣了？” “这个……”本就是扯谎，就没有那么圆满。被茗襄这么一问，高德富一下子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这换作以前的娘娘，根本不敢多问，更不敢耽误。可这位皇后好像与众不同啊！这容府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高公公这就去宣就是了，朕去紫华殿等着他们。”姜沅说着，另一脚准备迈出去的时候，手臂被茗襄一拉，整个身子直接往后一仰，紧接着就被茗襄直接拉进了屋。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敢耽误皇上的正事。”高德富软的不行，自然要来硬的。 “你才大胆，你什么身份敢和我这么说话？” “老奴……” 茗襄瞪着杏眼道，“何况我什么时候耽误皇上的正事了？四位顾命大臣不来，皇上也拿不了主意，何不让他们来了，皇上再去？更何况，我是刚刚册封的皇后，难道我的事不算是正事？你这奴才可是活的腻了？” “老奴……”高德富被茗襄驳的哑口无言。而就在此时，砰的一声，茗襄当着高德富的面直接把门给关上了。隔绝了姜沅的希望。 “皇后，你这……”姜沅无奈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再看向茗襄，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茗襄对着姜沅嘻嘻的一笑，“皇上，臣妾方才是不是太凶了？都是那奴才没有眼力劲。皇上放心，臣妾会对皇上很好的。皇上，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去洞房吧。” 茗襄再次生拉硬拽将姜沅直接拉着到了床榻上。 姜沅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见茗襄直接提了裙裾扑了上来，将姜沅直接压在身下。姜沅吓得魂飞魄散，这册封的皇后可不是一点点的彪悍。她是容九故意找来折磨她的吧？ “臣妾看出来了，皇上天生是个腼腆的性子，许多事羞于主动。臣妾偏生爱皇上这可爱的模样。皇上既然不大会主动，那臣妾只好主动了。八姐时常教导臣妾，女人主动点，不丢人。”茗襄说完，就开始脱姜沅的衣服。 姜沅吓得直接握住了茗襄的手，道，“皇后，真的不要如此心急。长夜，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 茗襄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握着姜沅的两只手腕直接压在了身体两侧，道，“皇上方才还说有政务处理，此时怎么又不心急了？” “朕……” 茗襄的视线落在了姜沅的手腕上。她的手握了握，道，“皇上的手腕真的好细啊。感觉比臣妾的还要细。皇上真是太瘦了，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肉？” 茗襄说完，又开始迅速的脱姜沅的衣裳。 难道今日难逃一劫？要是衣服被扒了干净，然后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那可是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不行，得想办法。 可是力气没有茗襄大，眼前也没有任何帮手，让她如何是好？ 眼见着自己的一件外袍已经被茗襄解开，剩下的就是一件中衣，若是将那带子解开，便能看到她的束胸带了，到时候，她的女儿身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茗襄伸手过来的时候，姜沅情急之下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茗襄愣住，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朕……朕……” 正当姜沅急着寻一个理由的时候，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茗襄转头看过去，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踹凤仪阁的门。 姜沅也向门边看去，竟是关钰走了进来。 他一身正红色的袍子，在姜沅此时看来，是这天底下最美的颜色了。 只见关钰进来，看到了眼前的情形，面上并无表情，而是跪了下来，道，“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酒驾？”茗襄不满的下了床，指着关钰问道，“你是何人？皇上在我这里，怎么成了要你救驾了？” 关钰一脸正派道，“回皇后娘娘，臣是御林军首领关钰，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方才臣听到皇上在屋内大喊，情急之下便踹门而入。救驾心切，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上什么时候叫了？你这是……” “皇后息怒。”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挡，姜沅赶紧自己的衣裳穿好，然后走过来道，“关大人一向为人认真对朕忠心耿耿。他也是担心朕的安危，才做了这样的事。皇后你大人大量，应当是不会和关大人计较的吧？” 姜沅说情，茗襄自然不会不给她面子。更何况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她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于是道，“皇上言重了，臣妾也并非不识大体。关大人一片忠心，臣妾今日是知道了。关大人，你也看到了，皇上此时并没有任何事，关大人可以放心离开了。” 茗襄的意思很明确，关钰你赶紧走人，本宫还要和皇上洞房。可是关钰好不容易来了，姜沅怎么能放他走？这一走，那她不是又羊入虎口了吗？ 姜沅立刻道，“关大人，朕也准备要走，不如你护送朕去紫华殿吧？想来四位顾命大臣也快到了。” “是，皇上。” 姜沅便赶紧走了几步，只听茗襄跺着脚不满道，“皇上，你这是要去哪里？皇上你哪也不许去。” 茗襄说完，便要去追姜沅，然后就被关钰单身拦住，“皇后娘娘，皇上要去紫华殿，还请皇后娘娘不要阻拦。” 茗襄道，“你敢拦我？赶紧给我让开？” 关钰却不为所动，一张脸面无表情，“臣的职责是保护皇上的安危，还请皇上不要让臣为难。” 姜沅立刻在一旁故意提醒茗襄道，“皇后，你还是别为难关大人了。关大人一根筋，你若是与他计较，朕怕他伤了你。上次有个宫女不小心跌倒，险些扑在朕的身上。关大人以为朕有危险，愣是提了那宫女的后衣领扔出去几仗远。人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一张脸摔得破了相了。” 茗襄被吓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关钰道，“关大人，虽说你是保护皇上的安危，可日后我也是你的主子，你可不能乱来。” 关钰颔首道，“只要皇后娘娘不做伤害皇上的事情，臣不敢对皇后娘娘造次。” “好了好了，不说了，关大人，咱们赶紧走吧。” 这一回姜沅离开，茗襄有心想拦住，可是颤悠悠的看了一眼关钰之后，还是没开口。 姜沅如获新生，很快出了凤仪阁，这才将压抑在心中的欢喜释放出来，对着身后的关钰道，“钰哥哥，你不是说你从来都不说谎的吗？方才朕听你的谎言可比高德富说的好多了。”想起方才还真是惊险，幸亏有关钰赶来。 关钰显出一些木讷，随即道，“臣只是不对皇上说谎。” 023 撞邪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陈贵人的事情没了下文，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这么血溅当场，一尸两命了。更不知道此事与何人有关。直到陈贵人被安葬，也没出现什么男子来吊唁。这腹中的胎儿，也不知是谁的。 陈贵人临死前的眼神，深深的烙在了姜沅的心中。短短的时间内，她眼睁睁的看着人在自己跟前死去。那般血淋淋领的，是她活了十七年从不曾想到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衍像是突然失踪一样，不曾来宫中陪她读书。 “宋宋，苏苏莫不是还在生朕的气？朕娶了他的妹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天下了课，姜沅找了宋也问道。 宋也依旧摇着他那般扇子，道，“苏苏好像是病了。” “病了？”姜沅立刻关切的问道，“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是什么病？好转了吗？” 宋也皱着眉摇头，“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昨日我去了一趟苏府，见到苏苏，见他憔悴了许多。问他什么事他也不愿说。听府里的下人说他这日记茶不思饭不想的，大夫过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啧啧，也不知是怎么了？你说苏苏是不是撞邪了？” “撞邪？”姜沅着实被吓了一跳，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撞邪了呢？” 宋也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是苏苏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突然毫无征兆的就这样了，实在是令人费解。我也只是能想到这种可能。” 姜沅忙道，“若真是撞邪该如何是好？宋宋，朕不方便出宫，你去多看看苏苏，一定要确保他没事。” “这个皇上不说，我也会去做的。那我这就出宫，再去看看苏苏，有什么事再与皇上说。” “好，你赶紧去吧。” 姜沅见宋也离开，也心事重重的回紫华殿。 迈进大门的时候，却看到两个女子走过来，便是两位新册封的贵妃，楚嫣和苏靖。自他们被册封那日起，姜沅还未去看过他们。他们终于按捺不住，过来寻姜沅了。 只是两人也是凑巧，竟选在了同一天，同一个时辰。 “臣妾见过皇上……” “臣妾见过皇上……” 两人过来福了福身子，姜沅看到他们同时过来，顿时觉得头大，但又不好直接将他们赶走。 “啊，你们来了啊！”姜沅极不自然的打了招呼，随即走进了紫华殿，苏靖和楚嫣便跟了上去。 姜沅便问道，“你们来找朕，是不是有什么事？” 楚嫣语带娇羞道，“自册封那日到现在，臣妾都没再见过皇帝哥哥，臣妾想着皇帝哥哥必然日理万机，十分辛苦。但又难熬相思之苦，于是便自己过来了，还请皇上恕罪。” 姜沅忙道，“嫣妹妹不必这么说，是朕疏忽了，朕找时间一定去看嫣妹妹。” 楚嫣见姜沅对自己的称呼仍旧这般亲近，因为几日不见她的阴霾便一扫而空，立刻喜道，“臣妾谢皇帝哥哥。” 苏靖见此，不甘示弱道，“皇上，臣妾今日来看看皇上。若是皇上累了，臣妾可以给皇上唱个曲，或者弹个曲子，也好让皇上解解乏。” 姜沅道，“苏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在是令人佩服。” 苏靖一听姜沅对她的称呼如此生疏，心中便有些失落。她自小便是苏府的掌上明珠，并未受过什么委屈。原想着即便没有当上皇后，但凭她的美貌与才情，定然能得到皇上的盛宠。可没想到，这几日来，却令她十分失落。 苏靖道，“皇上真是说笑，怎么还唤臣妾苏姑娘？如今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皇上不如唤臣妾阿婧。家中父母亲，以及哥哥都是这般唤我的。” 姜沅听苏靖提到哥哥，便道，“原来苏苏也是这般叫你的。只是阿婧，你可知道，你的哥哥他生病了？” 苏靖皱眉道，“哥哥生病了？怎么此事没有听爹爹提起？哥哥生的什么病？可严重？” 姜沅摇头，“此事朕也不大清楚。原以为阿婧你是清楚一些的。” 苏靖道，“臣妾知道皇上和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哥哥的病情皇上不便问起，那就让臣妾去好好问问爹爹吧。” 姜沅喜道，“如此甚好。” 苏靖一下子好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姜沅如宫中的宫娥们说的一样，不大近女色，所以即便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站在姜沅跟前，她也不见得动心。苏靖正愁着如何讨皇上的欢心，眼下突然意识到，皇上似乎很关心自己的哥哥。那么在她跟前时常提起自己的哥哥，皇上定然是会欢喜的。 “皇上此时可有事？臣妾见到皇上倍感亲切，想与皇上说一说小时候的事情，臣妾与哥哥之间可是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呢，不知道皇上想不想听？”苏靖立刻便有了行动。 姜沅立刻道，“自然是有兴趣的，阿婧，你快到里边坐着说。”领着苏靖进去的时候，突然想到还有楚嫣在，于是道，“嫣妹妹，你也过来一起听听吧。” 楚嫣心中不快，便使了性子道，“臣妾还是不听了。臣妾对苏贵妃以及她的哥哥都算不得多熟悉。” “既然如此，那嫣妹妹你先回去吧，朕改日再来看你。”姜沅并未察觉楚嫣有什么不悦。 楚嫣满脸失落，也不好当着姜沅的面说什么，便转过身走出了紫华殿。 苏靖声情并茂的与姜沅说着小时候与苏衍之间的趣事，让姜沅听得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臣妾这样说小时候的事情，不会让皇上觉得臣妾小时候其实是个疯丫头吧？”苏靖问道。 姜沅摇头，“怎么会？孩子便应该有孩子的纯真，朕倒是觉得阿婧你小时候十分有趣，也十分可爱？” “是吗？”苏靖欢喜道，“多谢皇上夸奖。皇上……”苏靖觉得时机成熟，便道，“臣妾也不便久留，以免扰了皇上处理朝政。皇上若是还想听那些趣事，不如晚上皇上来臣妾的宫中吧？” 姜沅本想爽快的答应，可是突然意识到苏靖并非那个意思。这事明着便是要留自己在她那边过夜。姜沅忙道，“朕若是有时间，便会去的。时候不早了，阿婧你先回去吧。” “是，皇上。”苏靖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便起身欠了欠身子离开了紫华殿。 高德富上前奉了一杯茶，道，“皇上，这新册封的皇后和两位贵妃好像都不是好打发的主啊！” 姜沅叹息一声，道，“高德富，你就不要提了，朕已经很苦恼了。这躲得了一时，夺得了一世吗？他们个个都是显赫的背景，朕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你是皇上，这就是办法。”楚成璧突然走了进来。 “母后？”姜沅起身迎了过去，问道，“母后怎么突然来了？” 楚成璧牵了姜沅的手，走了进去，道，“方才嫣儿过去找了哀家，哀家便过来看看。” “嫣妹妹说什么了？朕知道，是朕让她受委屈了。” 楚成璧拉着姜沅坐下，道，“身为皇上的妃子，就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哀家今日过来，就是想对你说一些话的。” “母后想和朕说什么？” 楚成璧道，“哀家是想告诉你。选择他们进宫，既是哀家与皇上的选择，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既要拥有这样的荣华，就得承受相应的痛苦。古往今来，受冷落的妃子不计其数，所以皇上不必感到自责。哀家也听说了那日皇后对皇上做的事情。皇后似是做事有些不拘一格，皇上对付起来兴许要难些。但皇上要记住，这后宫里的妃子都是皇上的。皇上若是喜欢可以日日宠幸，若是不喜欢，便眼不见为净。他们的背后无论站的是谁，他们也都是皇上的妃子，只是皇上的附属品而已。皇上不要被他们喧宾夺主了。只要皇上拿出该有的气势，他们也无法为难皇上的。哀家这样说，皇上可明白？” 姜沅点点头，但还是觉得有些为难，“朕只是不忍。”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皇上不忍心也得忍心了。至少那样不会伤及到他们的性命。那个皇后，皇上还是先找个契机将她数落一顿，她也好不敢再造次了。” “是，朕记住了。” 送走了楚成璧，姜沅若有所思。 高德富道，“皇上，太后说得对。如此一来，皇上也不必如此为难了。这要是让他们发现什么，遭罪的可不仅仅只是皇上。” 姜沅点头，随即问道，“高德富，你知道撞邪一事吗？” 高德富不知道姜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如实道，“老奴不曾亲眼见过，倒是听说过。这撞邪的人，自己做了什么都是不知道的，好像是被什么吸干了精气神一样，六亲不认，茶饭不思，行尸走肉一般。自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怎么会如此严重？”姜沅被吓得不轻，从而也萌生了一个念头，她必须要出宫一趟，亲自去看一看苏衍到底怎么样了。 024 阴差阳错羊入虎口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打定了主意，准备故技重施，还是扮作一个小太监出宫。等遣退了所有人，姜沅换上了太监服准备溜出紫华殿的时候，身形被一道暗影挡住。 姜沅抬头一看，竟是高德富。 “高，高德富？你怎么在这里？朕不是准你回屋歇息半日了吗？” 高德富看着姜沅的装扮，道，“老奴还是贴身伺候皇上比较放心。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姜沅顿了顿，干脆道，“朕有急事要出宫一趟，你莫要拦着朕。” 高德富道，“皇上，太后打了招呼，为了皇上的安全，皇上还是不要出宫的好。皇上若真要出宫，老奴这就去禀告太后，若是太后同意，皇上再出宫不迟。” 若是让楚成璧知道，定然不会由着她出宫。 姜沅立刻道，“高德富，母后不久前说的话，你都忘了？朕是皇上，你敢拦着朕，当心朕治你的罪。” “皇上，老奴不敢为难皇上，只是确保皇上的安危也是老奴的职责啊！还请皇上也不要为难老奴啊！” 姜沅故意气道，“高德富，你还要再说？你若是再敢多说半个字，朕立刻就治你的罪。朕现在就走，看你敢不敢拦着朕。” 姜沅说着，推开高德富就朝前走。 还是第一次对高德富这么说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自己吓着。走了些许路，发现高德富并没有追上来。姜沅心中得意，看来母后教的方法不仅对妃子有用，对底下的奴才也有用。她平日大概是太和善了，偶尔发点火，好像也蛮不错的。 高德富看着姜沅离开，心知自己拦不住她，便准备去找楚成璧。他抬脚，就被关钰拦住。 “关大人？” “皇上的安危由我来负责，高公公大可放心。” “那此事，杂家还需要禀告太后吗？” 关钰面无表情道，“就看高公公如何想了。皇上来回不过几个时辰，兴许也出不了什么事。” 高德富想了一下，对关钰道，“那皇上的安危就仰仗关大人了。” 关钰微微点头，随即跟上了姜沅。 关钰并没有打算露面打断姜沅的计划。他一出现，兴许姜沅又会觉得自己是来阻止她的。她难得出宫一趟，便让她觉得自在些。所以关钰换了常服，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出了宫，就看姜沅找了一处地方进去。不多时，姜沅出来时，关钰吃惊不已。姜沅竟然换了一身女装。 可这副模样，关钰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盯在姜沅的身上没法移开。自他被楚成璧叫到跟前，他便已经知道了这个晋国最大的秘密。当时楚成璧以他家中父母的性命相威胁，并且给他定期服用毒药，让他誓死守住这个秘密，并且保护姜沅的人身安全。自那之后，他看待姜沅的目光就变了。 收回神思，关钰不由想到，这皇上也是太大胆了，此事若是让别人看到，岂不是要惹下祸端？何况姜沅换上女装之后，如此貌若天仙，定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关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阻止，可是就在下一刻，关钰看到姜沅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关钰放心，看样子姜沅还是有所准备的。 只是她这般打扮是要去哪里？ 关钰只得悄悄的跟上。 姜沅未曾去过苏衍家中，所以并不知道苏府的具体位置。但苏府是帝都的大户，随便问个人自然是知道的。 姜沅的嗓音还是那样，所以她必须尖着嗓子说话，好在也没什么人起疑。 问到了苏府的去向，姜沅便朝那里而去。 路上，突然看到一个老妇人蹲在河边，伸着胳膊往水里不知道做什么，由于年纪大，身体并没有多大的气力，眼看着人就要直接栽进河里。姜沅立刻跑过去，将那老妇人拉住。 “我的，我的玉镯子……掉，掉河里了……”老妇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已经面如白纸，没有一点血色。 姜沅听罢，也不多说，干脆直接就下了河。 还是二月的天气，河水十分凉。凉意入骨，姜沅感觉自己身体抖了一下。但她既然决意要帮这位老妇人，便一定要帮到底。看得出来，这玉镯子定然对她十分重要。 姜沅在河水里抹了几个时辰，听到有人在岸上喊她，她也没打听见。主要自己被冻得也全身快麻木了。终于在泥里边，她摸到了什么，像是一个镯子一样。她拿了起来，朝岸上的老妇人晃了晃。 老妇人激动的点头，“就是它，就是它。姑娘，你快些上来吧。” 老妇人说完，便有两个丫鬟上前，将姜沅拉着上了岸。 老妇人看着姜沅，全身湿哒哒的，虽然在极力克制自己，但还是看得出来她很冷。现在还是二月的天气，所谓二月春风似剪刀，河水还是凉的很。 “小姑娘，你为了老身实在是受累了。方才我让两个丫鬟替我买些东西，不料自己却不小心将玉镯子掉到了河里。那是老爷生前送我的，我一直戴在身上不曾拿下来。方才多亏了姑娘了，将这镯子捞上来。赶紧随老身去府上换身衣裳暖一暖吧。若是迟了，怕是要着凉了。” 姜沅觉得有些不妥，她这副样子也没法回宫，更没法去见苏衍，还在犹豫之际，又听老妇人道，“小姑娘，你不要再犹豫了。你对老身有恩，无论如何也让老身为你做些事，若不然这让我于心何忍？府上离这里并不远，姑娘还是赶紧随我来吧。” 姜沅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至少可以身子暖一暖，赶紧换身衣裳，还可以去见苏衍。若是此时回了宫，还不知道何时有机会再出来看望苏衍。 姜沅便点点头，然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老妇人忙命丫鬟将姜沅搀扶着上了一顶轿子。关钰便跟在身后。方才他一直看着姜沅在河里摸来摸去，十分不忍。可是又强忍住自己不能出面，所以也只能暗中观察着。他想着但凡姜沅跌一下在河里，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她带走了。 关钰跟在轿子后头，等到轿子停下来，关钰不由的愣住。因为这轿子不是落在别处，而刚好落在容府的门口。 难道那老妇人是…… 关钰站在背后，不知该如何？此时出面，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若是不出面，万一姜沅被容九碰到又当如何？ 正在思考的时候，就看姜沅已经被扶着进了容府。关钰见姜沅的神色并不好，想着她此时还是需要赶紧擦拭干净，洗个热水澡，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罢了，兴许容九不在家，又或者即便是在家，也不见得能将她认出来。 姜沅其实是很机智的，这一点关钰知道。 老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容府的老夫人。她进去之后，赶紧命人去备热水，又命人去备了姜汤。 姜沅独自洗了热水澡，换上了容老夫人给她备好的一套衣裳。她重新又将面纱戴上，这才走出了屋子。 “姑娘，赶紧将姜汤喝下，暖暖身子。”刚出了屋子，便有人端上来一碗热姜汤，姜沅赶紧喝下，顿时觉得全身舒坦了许多。 抹了抹嘴，姜沅觉得自己该走了。给容老夫人捡玉镯已经是浪费了太多时间，再晚回去的话，这件事楚成璧一定会怪罪的。 姜沅想着，便决定赶紧离开这里。也顾不得礼貌了，姜沅决定不辞而别。她见眼前的婢女将碗端走，便赶紧去寻大门在哪里。 准备走的时候，却被人叫住。 姜沅一愣，转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那日她在元宵节上遇到的女子。若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姜沅也不见得记得。可是当时这女子旁边站的人是容九，让姜沅便没法忘了她。 “你就是帮了我母亲的好心姑娘？母亲特意让我来寻你，咱们去正厅吧。母亲定然要好好谢你的。”容妤笑着对姜沅说道。 母亲？她站在容九身边，定然是容九的什么人。如今那老妇人又是她的母亲？莫不是……姜沅眼睛往上一看，看到了悬挂着的灯笼。那灯笼上赫然一个容字。 这里竟然是容府。 姜沅感觉到天塌下来了。她怎么能阴差阳错的正好来了容府呢？这些人倒是不认得她，可是万一遇到了容九可怎么好？ 容妤看姜沅的眼神似有些惊慌失措，便亲昵的拉了姜沅的手道，“你不要紧张，可是方才着了凉身子还不大舒服？走，跟着我去见见母亲，母亲平日里还是蛮和善的。她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呢！” 姜沅就这么被容妤拉着去见容老夫人了。 姜沅在正厅见到了容老夫人，相比较刚才而言，这位丢失了东西着急的老妇人转眼间成了容老夫人，这让姜沅实在是措手不及。面对容老夫人的时候，不免又紧张了起来。 “姑娘可觉得身子舒坦些了？”容老夫人看到姜沅来，关切的问道，慈爱的面庞和语气，让姜沅甚至怀疑容九是不是她的儿子，怎么母子两个人这么不一样。 姜沅摇摇头。 “这里有些薄礼，还请姑娘收下，以表老身感激之情。”容老夫人身侧的一个丫鬟端了几锭金子过来。 姜沅忙摆摆手，然后想着此时再不说话，怕是不行了。她刻意憋了嗓子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我给老夫人捡玉镯万万不是为了这些的。” 容妤听罢皱眉道，“姑娘嗓子怎么了？听着不大自然。” 姜沅忙道，“前些日子就受了风寒，嗓子也不舒服，还未恢复，还请见谅。” 容老夫人一听，立刻道，“那今日岂不是又让姑娘病情加重了？是老身的不是。老八，我记得我们府上不是有专门治嗓子的药吗？你给这位姑娘拿些来。” “是，娘。” 见容妤退下，姜沅觉得自己需要赶紧离开，迟则有变，于是立刻道，“老夫人，恕我不便久留，我还有要事在身，需要赶紧离开。这时间已经耽误许久。” 容老夫人面有愧疚道，“是老身连累了姑娘。” “那我先告辞了。” 姜沅说着就要往外走，容老夫人忙站起身道，“姑娘，你这金子带走，还有药也要带走才是啊！” 姜沅转身回道，“这些日后有机会再来取吧。至于药就不必了，我过几日就好了。” 容老夫人看着姜沅，心中十分喜欢，赶忙问道，“那好歹姑娘也让老身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云裳。”姜沅脱口而出。 说罢，姜沅便赶紧出了容府，岂料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与人撞了一下。姜沅一愣，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容九。 025 说不得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在这里见到容九，无疑比见到鬼还要可怕。她赶忙移开慌乱的眼神，就要直接与容九错身离开。 “站住！”容九却没有让她就这样走了。 姜沅的脚步一停，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何人？”容九站在原地，微微偏头看着姜沅问道。 姜沅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关键是她不能回答。她此时若是憋着嗓子说话，以容九老狐狸的狡猾绝对能察觉出什么不对，这样一来的话，那她就更没法脱身了。 不能说话，也不能跑。 冷汗涔涔，姜沅只能暂时僵持着。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 “我问你，你是何人？”见姜沅迟迟不说话，容九蹙眉，转过身，又一字一句的问了一遍。 糟了糟了，他好像已经没耐心了，不会要扯下她的面纱直接看清楚吧？ 容九准备走到姜沅跟前的时候，突然听到容老夫人从正厅走出来道，“小九，休要对我的客人无礼。” 容九的步子停住，转而对着容老夫人微微颔首，“原来她是母亲的客人。” “你先走吧，老身不便耽误你的事。”容老夫人对姜沅道。 姜沅微微点头，故作镇定的走出了容府的大门，刚一出口，便撒腿直接跑开了。能跑多快就要多快，生怕容九又要追上来。 等到姜沅出了容府，容九上前搀扶了容老夫人，问道，“这是母亲的旧识？我怎么没见过？” 容老夫人边走边道，“这姑娘啊，心肠好。我今日不小心将你爹生前送我的玉镯子掉进了河里，她二话不说跳了下去，摸了几个时辰才摸到。我看她实在是心善，又因为我受了凉，便让她跟着我回来，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裳，又喝了姜茶。我拿出些银两报答她，她也不要，说自己有事就推脱要走。我也不便强留，便让她走了。真是个好姑娘啊，小九，你若是能娶到这样的姑娘进我们容家的门，那该多好啊！” 容老夫人但凡见到个不错的姑娘都想介绍给自己，容九也是颇为无奈。 “母亲，今日她有事，我也不好与她认识一下。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替母亲向她道谢。” 容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道，“哦，对了，这姑娘叫云裳，你莫要忘了，免得下次见到，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便失了礼数了。” 容九一愣，问道，“母亲说这姑娘叫什么？” “云裳啊。人如其名是不是？” 容九将容老夫人扶着坐好，然后迅速的走到了大门口，左右看了看，却再也寻不到那抹丽影。 容九走了回来，赶巧容妤也已经取了药过来，听容老夫人说起姜沅已经走了。 “小九，你做什么表情有些失落？”容妤打趣问道，她可是极难从她这个弟弟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容老夫人也道，“就是，小九，可是这位云裳姑娘有什么不对？” “母亲，你说那姑娘叫云裳？”容妤惊奇的问道。 “是啊。老八，可是有什么问题？” 容妤笑着对容老夫人道，“娘，怕是你很快要有媳妇入门了。可还记得上次元宵节小九见到的那位姑娘？就叫云裳。” “当真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说明小九与这位云裳姑娘有缘啊！哎呀，老身真是遗憾呢，偏生这姑娘就在眼前，老身竟然没留住。现在连人家家住哪里也不晓得，如何去寻啊！” “哎呀，娘。她和小九有缘分，今日竟然正好能碰到娘，所以你就不必担心他们见不到了。更何况小九是什么身份，这在帝都城里头找个人还找不到？”容妤说着挑了挑眉，看着姜沅道，“关键是咱们小九喜欢就行。” “是啊是啊，这么多年了，小九终于有心仪的姑娘了。自姜嬛长公主的事情之后，我真是担心小九断了娶妻的念头了。” 容妤小心的看了看姜沅，然后道，“娘，你没事提那公主做什么。是她没那个眼光，那时爹去世，以为咱们容家就此倒台，于是就瞧不上咱们小九，这种女人不进咱们的家门也没什么。” “八姐，母亲，我还有事，就先回书房了。”容九微微颔首，便举步离开了。 容老夫人对容妤抱怨道，“你不让我提，偏生又当着他的面说人家的坏话。你也知道小九是个多么用情至深的人，你啊！” “嘿嘿……” —— 姜沅气喘吁吁的站定，确定容九没有跟上来，这才放心许多。她见天色已经不早，想着赶紧去看看苏衍，就得回宫去，若不然不仅自己会受母后责骂，也会连累高德富他们。 到了苏府门口，姜沅没什么身份地位，自然是没法进去的。她想了一下，对着门边的守卫道，“这位小哥，我叫云裳，是你们苏公子的朋友，烦请劳烦通报一下。” 云裳这个名字是苏衍取的，她这样一说，苏衍定然知道是她来了。 那守卫不屑的看了看姜沅，道，“哪来的人，咱们家少爷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吗？何况我们少爷这段时间身体不适，老爷吩咐了，一概闲杂人等都不见。” 姜沅只好好言求道，“小哥帮个忙，你家少爷知道是我来了，定然会来见我的。” “去去去，再不走，我可就要赶你走了。”那守卫用手直接将姜沅一推，姜沅势单力薄，便跌倒在地。 她站在门口，看着大门内，与苏衍只有一门之隔，为何就不能见她呢？ 此时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姜沅的发➹滚落下来，让她的脸很快湿透。那些个守卫见已经下了雨，便干脆直接都进了门，将大门紧闭了，丝毫没有去管姜沅。 姜沅就这样傻呵呵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多久，她总想着要见到苏衍，确定他没什么大碍。 雨越下越大，姜沅的身形有些不稳。 正摇摇欲坠的时候，被人扶住。姜沅抬眼一看，竟是宋也。 宋也撑了一把十六骨油纸伞，有些担心的看着姜沅。 “宋宋……”姜沅的声音有些虚弱。 宋也将她扶着站定，小声道，“皇上你怎么来了？这下着雨，怎么也不知道避一避？” 姜沅有些委屈，道，“我是来看苏苏的，可他们不让我见他。” “真是荒唐，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是……”宋也一气，随即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这副打扮，这苏府的人因为苏伯父的关系，各个都盛气凌人的自然不会让你进去。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叫门。” 见宋也要走，却被姜沅拉住，她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让苏苏来见我一面吧。我若是进去了，碰到了苏大人他们反倒是不好。” 宋也觉得姜沅说的有理，道，“那也好，那你拿着伞，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让苏苏来见你。” “嗯。” 将伞给了姜沅，宋也直接在雨中走向了苏府。他一向风流倜傥，且十分注重的自己的仪态，所以此时，即便是淋了雨，他也不能做出那般着急忙慌跑着避雨的落魄样来。 姜沅在门口等的时间比她想象中要长。她原以为既然是宋也去叫了，那苏衍定然很快就能出来了。可不曾想，还是让她等了些许时候。 终于，宋也从里头走了出来，身边却没半个苏衍的影子。 宋也走过来，对着姜沅道，“苏苏不肯出来见你，说是此时不该见你，也不能见你。也不知什么缘由。你别管那些了，我这就带你进去。真被苏伯父看到，我会替你圆过去的。” 宋也说着就拉着姜沅要进苏府，却被姜沅抽出胳膊止住，“还是不要了。苏苏他不愿见我，我进去勉强他见我又有什么意思呢？他定然是生我的气了，所以不愿见我。罢了，我还是回去吧。” “皇上，苏苏为何要生你的气？何况你是皇上，他也不该对你这种态度啊！苏苏这是怎么了？” 姜沅满脸失落，将伞举着给了宋也，“宋宋，谢谢你，朕还是先回宫了，朕出来有好些时候了。” 姜沅说完，便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宋也感觉姜沅有些不对劲。正要上去追着她时，就看姜沅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就要跌倒在地。 宋也忙伸出手要扶，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那人正是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关钰。 “关大人？”见到关钰的时候，宋也也有些吃惊。但一想，关钰是御林军首领，近身保护着姜沅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关钰扶着姜沅站定时，却不由皱了眉，道，“皇上，你身上很烫，莫不是发烧了？” 姜沅摇摇头，此时无心这些。 宋也一听，忙道，“快坐着我的马车回宫去吧，皇上的病可耽误不得。” “多谢宋大人。” 关钰将姜沅拦腰一抱，便上了马车。 宋也在身后不忘道，“皇上，你不要担心，我替你去训斥苏苏。我明日就进宫看你，你好身歇息。” 见关钰赶着马车离开。宋也气鼓鼓的又进了苏府，见到苏衍便是一顿训。 苏衍脸色惨白，听闻了姜沅的事，着急问道，“你说皇上病了？” “可不是？方才一直打喷嚏，还全身发抖，险些晕倒，被关大人带回宫里去了。” “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吗？”苏衍眼神空洞，神情十分落寞。 宋也坐下来，盯着苏衍问道，“苏苏，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苏衍怅然若失的摇头，口中道，“说不得，说不得。宋宋莫要再问了。” 026 戏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关钰赶着马车，心急如焚。他时不时的扭头透过飘起的车帘看一眼姜沅。姜沅靠在那里，脸色十分难看。 到了一个地方，关钰将马车停下，然后他将姜沅放在那里的太监服找了出来，给了姜沅，道，“皇上，还是换上吧。这里离皇宫不远了。” 姜沅接过衣服，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好。” 关钰刻意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多给姜沅一些换衣服的时间。 可此时他的心却不能平静。雨声没有完全掩盖住姜沅簌簌脱下衣衫的声音。关钰仿佛能想到那一副香烟的画面。 关钰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男性的欲望驱使他的头不由的转了过去。通过微微扬起的车帘，他看到了姜沅光洁的肩膀，和那迷人的锁骨。 仿佛做了什么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关钰迅速将头转了过来。 那是禁忌，他碰不到。碰了，便是万劫不复。 他的手紧握着缰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仿佛是她在轻抚他的脸庞。连与落下的声音，此时也成了她在耳畔的呓语。 “钰哥哥朕已经换好了，你可以加快速度了。”姜沅的声音让关钰的神思拉了回来，他神情慌张的看向姜沅，好像方才真的对姜沅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嗯？钰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关钰这又回过头看着姜沅，发现她的眼睛泛红，好像要哭似的，但又在强忍着。他想问为什么她想哭，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反正问了，她也不会说。 “皇上坐好，那臣加快速度了。” “好。” 回宫之后，姜沅便病倒了。 姜沅病了的消息立刻传遍了三宫六院，身为皇后的茗襄赶紧过来看。等到了紫华殿的时候，却看到苏靖已经在了。 毕竟是女人，即便是再深明大义的女人也是看不得自己的夫君被别人占着。 茗襄走过去，苏靖见到她，便按照礼数，朝茗襄行了礼，“臣妾见过皇后。” 茗襄道，“妹妹你倒是来的早。” 苏靖回道，“原先住着的宫殿总是远的冷清了些。爹爹体恤臣妾，便与太后商议了一下，让臣妾搬得近了些。” 话里不乏得意之意。 茗襄看姜沅脸色苍白，此时也不想与苏靖呈口舌之快，于是问道，“皇上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姜沅还在因为苏衍的事情有些怅然若失，此时来了两个女人，她便更觉得心累，连说话都不想说。 苏靖便回道，“臣妾来的时候，皇上刚刚喝了药，此时大约有些乏，需要歇息。” 茗襄看着苏靖道，“本宫才来，不知道这些。既然苏贵人知道，怎么还在这里叨扰皇上呢？” 不曾想在这里被茗襄摆了一道，苏靖一时不好反驳。想了一下，便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此时皇后也知道了，不如与臣妾一同离开吧？” 这苏靖好像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茗襄心中想道。可她怎么也不会怕苏靖。苏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苏伯陵的女儿吗？苏伯陵压着皇上一头的事情，她是早就听闻了。现在是她的夫君，她可是要强力护夫的。更何况，她在容府生活多年，容府的女眷可不少，那些个勾心斗角的戏码她也不是没看到过，对付苏靖这个养在深闺里，没有太多斗争经验的大小姐，她还是有把握的。 但她现在主要目的不是对付苏靖，而是要先得到皇上的人。 想到此，茗襄对苏靖道，“苏贵人先回吧。本宫怎么说也是才到的，便在这里看一看皇上很快就走。” 苏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见楚嫣也走了进来，一看到茗襄和苏靖，不由吃惊道，“原来皇后和姐姐都在了。” 两个不够，又来一个。加上姜沅，都可以凑一桌麻将了。站在一旁的高德富不由擦了擦额头，得亏是皇上病了，若不然可有的受了。 苏靖见楚嫣过来，一下子又有了对策，道，“嫣妹妹来了呀，岂不是又要在这多陪皇上一会儿了吗？照这样，再来个谁，那皇上真是用不着歇息了。” 楚嫣一时没听明白，不解道，“姐姐这是何意？是否我不能来看皇上？” 茗襄抢在苏靖前头道，“她或许就是这么个意思，自己看过了，却不想让本宫和楚贵妃看一看皇上。” 苏靖一气，急道，“皇上这是血口喷人啊！臣妾何时有这样的意思？” 茗襄道，“还请苏贵人注意自己的措辞，对着本宫也要有血口喷人这种大不敬的词吗？” “臣妾……” “皇后和姐姐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臣妾是来看皇上的。皇帝哥哥，嫣妹妹来看你了。”楚嫣说着，关切的看了看床上的姜沅。 苏靖对茗襄的气，也波及了楚嫣，道，“一个是直接不管不顾，一个却在那装傻充愣，手段还真是高明。难怪臣妾进宫的时候，爹爹劝臣妾一定要谨言慎行，这宫里头多得是豺狼虎豹。” “苏大人教育女儿真是教育的好啊！可是本宫却苏贵人却不知道怎么收敛啊！” “够了！”姜沅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吼道，“朕要歇息，你们一直在朕的床前说个没完，是想让朕早点驾崩吗？一个个的都给朕出去。” 众人皆是一愣，毕竟是皇上大发雷霆，他们也不敢吱声。苏靖和楚嫣忙福了身子，道，“臣妾告退。” 茗襄走在后头，先是一愣，随即对着姜沅笑着一眨眼，道，“皇上偶然发起火来，也是蛮可爱的。而且好男人啊，臣妾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轮到姜沅愣住，随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茗襄是容府长大的吗？怎么和容九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会是这样的性子？ 茗襄走后，高德富对姜沅竖起了大拇指，道，“皇上圣明，这一番假生气，可是直接把三位娘娘都震住了。” 姜沅重新躺了下去，“谁说朕是假生气？朕确确实实的生了他们的气了。” “皇上莫要生气，几位娘娘也是关心皇上的龙体。” “你不必说了，朕知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要歇息了。” “是，皇上。” 姜沅心想，该关心的不来关心，不该关心的却来了那么多人，直让她心烦意乱。 姜沅睡了一觉醒来，突然看到楚成璧就坐在自己跟前，忙要起来，“母后……” 楚成璧将她按住，示意她不要起来，道，“先躺着吧。现在可感觉舒服些了？” 姜沅点头，道，“好多了。母后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有将朕叫醒？” “也来了没多久。见你睡着，便没叫醒你。但不等你醒过来，哀家又不放心，就在这等着了。你这孩子，怎么好好的又感染了风寒了？可是这紫华殿的奴才都不知道照顾你了？” 虽是责备，可却是满满的爱意，姜沅心中一阵愧疚，道，“是朕错了，不该让母后担心。这也不是那些奴才的错，是朕自己不小心的，母后莫要责怪他们。”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护着他们，皇上啊，你真是善良。” “那是母后教的好，母后不也是如此善良吗？” 楚成璧看了看姜沅，没有接话。此时锦绣走过来道，“皇上定然饿了吧？太后特意吩咐给皇上熬了一些清淡的粥，皇上赶紧吃一些。” 姜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锦绣你不提，朕倒是不觉得饿。你这一提，顿时便饥肠辘辘了。” 楚成璧不由一笑，“你这孩子，哪有不知道自己饿的，赶紧喝点粥吧！” 高德富上前将姜沅扶着坐好，然后接过锦绣递过来的粥给姜沅递了过去。 姜沅实在是饿的紧了，一口气将一碗粥喝了干净。楚成璧拿出帕子给姜沅擦了擦嘴角，姜沅不由红了眼眶，道，“还是母后待朕好。” 楚成璧宠溺的看着姜沅道，“你又说什么傻话？你虽是皇上，可也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哀家不疼你，谁疼你？” 姜沅握住楚成璧的手放到自己脸边，道，“朕真幸福，有这世界上最好的母后。” “好了，你也别撒娇了，免得让这些奴才看了笑话。”楚成璧说着，将手抽了出来，随即又对姜沅道，“这几日想吃什么，让高德富吩咐御膳房的人去做，在多少日子，就已经病了两次了，哀家看着你都瘦了。” “朕没事，不过是感染风寒而已，很快就好了。朕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再让母后担心了。” “好，皇上能这样说，哀家也就放心了。皇上起来稍微走动几步，便早些歇息，哀家就回去了。” “母后慢走。” “高德富，你送送哀家吧。” “是，太后。”听到楚成璧直呼自己的名字，高德富暗地里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他可能要遭罪了。 高德富跟在楚成璧身后到了宫门口，楚成璧停下来道，“皇上再次出宫，没事便罢了，可竟然带着病回来，高德富，你好像越来越办不好自己的分内事了。” “老奴知错……”高德富说着就要跪下来，却被锦绣直接扶住。 “在紫华殿门口，你还是不要跪哀家了。有错当罚，哀家绕过你一回了，绝不会再饶恕第二回。这一回的解药，哀家晚给你三日，让你受些苦，你方能记住这个教训。” “老奴……谢太后……”那种蚀骨之痛有多强烈，他不是没有尝过，想到便已经觉得脊梁骨发凉。 楚成璧甩下高德富朝前而去，随即对身边的锦绣道，“关钰的解药也晚给他一日。” “是，太后。” 楚成璧走着，突然想起来姜沅方才的话，嘴角噙出一丝笑意，“阿沅这孩子，竟还说哀家是个善良的女人。也罢，就让她活的单纯些吧。” 027 忍一忍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因为生病，姜沅又可以偷个懒，不用早起去上早朝。反正她也不过是个摆设，去不去上早朝也无所谓。有那四位顾命大臣在，她用不着操这份闲心。 她很快精神气爽，在紫华殿里舔着手指看话本子。 那是宋也专门送来的，因为知道姜沅生病，特意送来宽慰她的。 效果立竿见影。 看着里边的爱恨情仇，姜沅暂时不去想苏衍了。 姜沅正趴在桌前看的入神，一手舔着手指翻书页，一手摸着手边的草莓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再去摸草莓的时候，突然摸到一双光溜溜的手。姜沅眼睛不抬，直接道，“高德富，你不用给朕倒茶，朕不渴。” “皇上草莓吃得欢，话本子看得更欢，自然是不知道渴。”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姜沅全身一抖。 她颤悠悠的抬脸看向站在跟前，面无表情的容九。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手上。 姜沅干笑两声，就像是在课堂上被先生抓住了她正在偷看苏衍一般难为情，“容大人的手真好看啊，皮肤真好啊！平时没少护理吧？” 容九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姜沅道，“皇上不打算解释下话本子的事情？臣记得告诉过皇上不要看这些东西了。” “朕，朕只是解解闷嘛！朕只是刚翻开，还没来得及看，容大人就来了。既然如此，朕不看了，可好？” 呸呸呸，明明自己是皇上，还得对他低声下气的，真是窝囊。 “不好。”自己低声下气，却没想到容九一点不领情，丝毫不顾及情面的直接拒绝了。 姜沅一愣，弱弱道，“朕好歹是个皇上，容大人给点面子可行？” 事情似乎有了商量的余地，容九打量了一下姜沅道，“给皇上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姜沅眼睛一亮。 “皇上将这话本子直接吃进肚子里，臣就勉强信了皇上。” “……”姜沅怒视容九，道，“容大人可是过分了些？” 容九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皇上这是不想让臣给面子了？” “你……”姜沅气鼓鼓的，当着容九的面，将一页纸撕了下来，然后就要往嘴里送。将将要送到嘴边的时候，却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挡住。 姜沅立刻道，“就知道容大人只是与朕开玩笑的。” 容九却道，“皇上这样一页一页的要吃到晚上了，不如几页一起吃？” “……”姜沅瞠目结舌。这容九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吧？ “容大人就莫要拿皇上开玩笑了。皇上还是小孩心性，心思纯良着呢。”高德富走了进来，赶紧替姜沅打圆场。 容九却道，“高公公，我没有开玩笑。” 姜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高德富也是一愣，随即道，“哎呀，老奴倒是忘了，方才锦绣姑姑来了，说是太后身子有些不适，想让你过去瞧瞧呢？容大人，你看……皇上是不是回来再吃？” 姜沅暗地里夸赞高德富机智，这一招也被他想到，明显是想让自己脱身。不卖自己面子，母后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吧？ 容九安静了一下，随即道，“皇上去看望太后之前，臣想召见一个人。” 好像吃话本子的事情已经没事了，姜沅立刻道，“你要召见谁，朕立刻让高德富去宣。” “臣要见的人是御林军首领关钰。” “关钰？”姜沅的脑子转的飞快，她第一感觉就是因为她出宫的事情。她在容府遇到了容九，容九一定会再度对这件事起疑，所以今日特地来问的。 此时不让容九见肯定是不行的，只是希望关钰在说话上可以说到滴水不漏。 高德富很快将关钰找了来，关钰进来之后，单膝向姜沅和容九跪下。 “关大人，你先起来吧。那个，好像容大人找你有些事。”尽管知道关钰可能不会乱说什么，但终归还是有些紧张。 关钰站了起来，面色从容的看着容九。极少有人见到容九不紧张的，关钰算一个。同样是七尺男儿，关钰就是比容九更多男子气。 容九道，“前几日，听闻关大人出宫了。” 关钰道，“是。” 言简意赅。 “所谓何事？” “只是办些小事，容大人也要过问？” 漂亮，还知道反问了。 容九点头，“不错，我要过问。因为在你之前，还有一位小太监出了宫。” 关钰表情没什么变化，他随后道，“不错，下官与他一同出去办点事。” “那为何一前一后，先后出宫？” “下官有事，耽搁了片刻。” 无懈可击。 “那出宫所为何事？” 糟了，这个谎怎么圆？和一个小太监一起出宫，能因为什么事情？姜沅在一旁干着急。 关钰停顿了一下，随即道，“容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会生气。” “若是让本官生气，那这件事本官更要知道了。” 关钰眼睛澄澈，丝毫没有惧意，看着容九道，“下官是和那小太监一同出去给皇上买话本子了。” 这么完美的谎言，连姜沅也愣住了。关钰真是天才啊！ 此时，姜沅便装出一副做了错事的表情，“好了，这件事是朕的授意。朕可以不吃一日三餐，但一定要看话本子的。加上朕这几日本就生了病，这不看，就更加无聊。容大人若是要罚就罚朕好了，朕将话本子吃了还不行吗？” 被姜沅这么胡搅蛮缠一番，容九不信也得信。容九不相信他们有机会提前串通好，大约事实真是如此。容九将信将疑这般想着。 容九便道，“那皇上今日的午膳便省去，直接将这话本子吃了吧！” 姜沅看了看手中这本略厚的话本子，吞咽了一下口水，真的要将它吃了吗？不会被撑死吧？ 关钰在一旁道，“皇上看个话本子不过是消遣，容大人这样未免太过分。更何况，皇上是君王，你是臣子，皇上的言行都要一一经过容大人的允许吗？” 嗳？今日关钰好像变得能言善辩了呢！ 容九微微偏头看着关钰，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他缓缓的说道，“皇上的言行本官要不要一一允许，此事还轮不到关大人你在这里指指点点。做好自己的本分，莫要给自己惹事端才是。” 关钰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姜沅拦在了前头，“那个，关大人，你先退下吧。朕还有事要和容大人说呢。”说完姜沅海潮关钰挤了挤眼睛。 关钰明显不是容九的对手，若是此事与他针锋相对，必然讨不了好。容九折磨自己就够了，可别再把关钰给撘进来。 “是，皇上。”关钰便领命退了下去。 容九道，“看得出来关大人对皇上十分忠心。” “容大人谬赞了，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好了，臣也不耽误皇上了，你赶紧去看太后吧。” “多谢容大人深明大义。” 姜沅刚准备撒腿就走，却不想容九突然又道，“臣听闻自立后之日到今日，皇上还未在凤仪阁过过夜？” 果然容九是要护着自己的人的。自己有没有在茗襄那里过夜，他都一清二楚。请问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姜沅打着马虎眼，“朕不是一直没好利索吗？怕传染了皇后。朕这几日好全了，就立刻去皇后那里。容大人多虑，多虑了。” “皇上后宫的事情，臣不该多管。不过皇上也该雨露均沾，绵延子孙，早早让大晋皇室多几位皇子公主了。” 姜沅暗自嘀咕，还不该多管，这连生孩子的事情你都管上了。可惜了朕没有小鸟啊，后宫里的女人想怀孕，朕也是爱莫能助啊！ 心中这般想，面上却十分恭敬道，“容大人说得对。还是容大人想的周全，朕实在是不懂事，朕一定改，一定改。” “皇上是个明事理的人，臣相信皇上知道该怎么做。那臣告退……” “容大人慢走！” 容九前脚刚出了紫华殿的大门，姜沅就跳骑来对着空气一顿拳打脚踢，权当打了容九解了气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气坏了龙体可就不值当了。”高德富在一旁劝道。 姜沅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将话本子往地上一扔，道，“他竟然让朕把这么一大本话本子给吃了。高德富，你说他是不是越来越过份了？” 为了让姜沅解气，高德富便应道，“容大人这要求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其他三位顾命大臣虽说平日里从不让朕做主，但他们也从不来给朕添堵对吧？唯独这大魔头，隔三差五来气朕。今日好在是钰哥哥机智，要不然，他又要刨根究底了，真是好险。高德富，你说钰哥哥怎么这么聪明，知道拿话本子当理由？” 高德富道，“倒也不是关大人凭空想出来的。上回容大人来殿中质问一事早就传开了，大家也都知道皇上爱看话本子，还专门让人偷溜出宫去买。关大人想必也是听说过此事，便急中生智。” 姜沅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钰哥哥也很聪明对不对？今日钰哥哥竟然敢公然对抗那个大魔头，真是过瘾。只可惜……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拿这个大魔头怎么样。” “皇上还是忍一忍吧，与容大人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朕知道。”姜沅无奈说道。 028 臣喜欢皇上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对关钰的话并没有全信，这是他一贯的性子，除了家中的几位家人，绝不会无条件的完全相信一个人。即便关钰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可仍旧让容九起疑。为什么两次他碰到那个叫云裳的姑娘，宫里都有人出宫为皇上办事。 真的只是巧合吗？ 带着疑虑容九回了容府，走过长廊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丫鬟捧着一些衣裳走过来。 “少爷。”那丫鬟朝容九欠了欠身子。 容九正要径自往前走，却觉得那衣裳有些熟悉。便停下了脚步问道，“这是谁的衣裳？” 丫鬟立刻回道，“回少爷，这是那位云裳姑娘的。老夫人吩咐洗干净叠好送过去，日后再还给那位姑娘。” 容九想自己果然是没记错，这衣裳便是他初见云裳时她所着的衣裳。 “少爷？”丫鬟唤了一声，不知道容九还有什么吩咐。 容九想了一下，道，“你将这衣裳给我吧。” “给少爷？少爷要一个姑娘家的衣裳干什么？”丫鬟有些疑虑，但问的声音越来越小。 容九也略微觉得尴尬了一下，道，“你与老夫人回话，说这衣裳给了我。我寻到云裳姑娘，便会将衣裳还给她。” “是，少爷。”丫鬟说着，便将衣裳递给了容九。 容九便捧着那衣裳继续走了。 丫鬟在身后愣了片刻，随即欢喜的去找容老夫人了。自家的少爷竟然主动要了云裳姑娘的衣裳，还说寻了她还给她，看样子少爷真的是动了心了。兴许很快，容府就有大喜事了。 那欢脱的模样，比自己要嫁人还要欢喜一些。 容九回身正好看到这一幕，眉头一蹙，有些不解。 —— 又是几日不见苏衍，姜沅心中已经忘却了那日的不快，只剩下担心苏衍的身体了。这么多日，他都不再来宫中陪读，莫不是病情越发的严重了？ 苏靖期间问过一次苏伯陵，也没问出什么，只说苏衍闭门不见任何人。 这般，姜沅便更加担心了。 昨日下了课宋也和姜沅打了保证，说今日一定将苏衍带来见她。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直接生拉硬拽都会将苏衍带进宫。 可是直到下了课，都不见苏衍进宫，姜沅又有了出宫的念头。 “这苏苏怎么回事？我都那样说了，他当真一点都不担心皇上你，不愿来宫中见一见皇上？”宋也摇着扇子，百思不得其解。 姜沅注意到宋也的扇面又换了一副美人图。 姜沅叹气，道，“苏苏不愿意来，朕也没有办法。宋宋，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看样子，朕与苏苏之间的情意就此结束了。” 宋也忙道，“那可不行。皇上，虽然我们是君臣，可心中却是最要好的兄弟。我不信苏苏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就不愿见皇上了。我这就出宫一趟，苏苏要是不来，我就直接将他打晕了扛过来见皇上。” 姜沅看着宋也这副样子，心下一阵感动，却又想着，这宋也平日来从来没干过什么粗活，偏生又生的俊美无双，看起来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他能将苏衍打晕，还扛进皇宫？反正她姜沅是不信的。 宋也说到做到，也不耽搁，就直接走出了紫华殿。 姜沅刚要出声阻拦，却看到紫华殿门口站了一个人。 身形萧索，面如纸白，正是多日未见的苏衍。 怎么他成了这副样子？姜沅心中一阵心疼。 “呀，苏苏，你来啦？你来得正好，你要是不来，我正打算去你家直接把你带过来呢！”宋也立刻拉着苏衍往殿里头走。 苏衍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宋也拉着，面上的表情十分落寞。 等走到了姜沅跟前，姜沅张了张嘴，“苏苏，你……” 姜沅的话还没问完，苏衍却立刻打断了她，“皇上，你的身子没事吗？” 姜沅不解，回道，“朕没事啊！朕就是前几日感染了风寒，现在已经没事了。” 苏衍皱着眉道，“那为何宋宋说皇上你，皇上你得了不治之症……” 姜沅立刻转头看向宋也。 宋也摇着扇子笑了笑，道，“我若是不这么说，苏苏怎么会来见皇上呢？你看，苏苏这不是来了吗？苏苏，你好好与皇上解释解释，我就先撤了。” 为避免姜沅兴师问罪，宋也赶紧开溜。 为免有人妨碍他们，宋也干脆将紫华殿里的人也都一应带了出去。 偌大的紫华殿瞬间只剩了苏衍和姜沅。 姜沅张了张嘴，想问方才没问完的话，可不曾想苏衍却又抢先道，“既然皇上没事，那臣就先告退了。” 苏衍说罢，便已经转了身。 “你站住！”姜沅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的了。苏衍不肯见她，至少也让她知道为什么。 姜沅直接冲到了苏衍跟前，问道，“苏苏，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朕让你生气了吗？所以你才不愿见朕？还是你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朕说，朕给你宣御医。” 苏衍看了看姜沅，道，“皇上还是不要关心臣了。臣有难言之隐，且是难以启齿的难言之隐。皇上，臣，臣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一番话说的姜沅更是一头雾水，追问道，“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朕认定了你是朕的朋友，你就是。何况苏苏你一向是个温文尔雅，风光霁月的人，朕和你做朋友，还是朕赚了呢！” 苏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面上有些羞愧之意，“臣正是知道皇上这般拳拳情谊，所以臣就更不该见皇上。” “苏苏……”姜沅加大了音量，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你有何苦衷尽管告诉朕就是。朕若是没办法，还可以找宋宋帮你一起想办法。你这样对朕避而不见，会让朕觉得你是在讨厌朕。苏苏，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朕也很难过。朕一边担心你的身体，一边又在苦思冥想是不是朕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若是因为你妹妹的事情，朕可以向你赔礼道歉，你也该知道，这纳妃的事情，其实朕是做不了主的。” “并非如此。”苏衍面上多有不忍，道，“皇上，这一切并非皇上的错。臣何德何能让皇上这般说？一切是臣的错，皇上莫要责怪自己。” 虽然不知道苏衍到底说的什么事，但姜沅还是道，“若真是苏苏你做错了事，那便说出来想办法补救便是。朕也相信，苏苏一向善良，即便是做了错事，也是无心之失。” 苏衍苦涩的一笑，道，“无心之失么？皇上，你为何会如此善良呢？” “好好的怎么说朕善良了？朕帮你不是应该的吗？苏苏，你快告诉朕吧，不要让朕再着急了。” 见姜沅如此着急，苏衍沉默了片刻，随即抬眸看向姜沅，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苏衍突然跪了下来，道，“臣罪该万死，因为臣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几日，臣一直在忏悔，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可是臣，做不到……” 姜沅愣在原地，问道，“原来苏苏真的有喜欢的人了。爱本无罪，苏苏，你爱上谁，那是自己的心，不受自己控制的。苏苏，你起来吧，朕不会让你万死的。” 苏衍却还是固执的跪着，道，“皇上不是问臣为什么不愿来见你吗？那是因为臣爱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皇上你。” “什，什么？”轰隆一声巨响，姜沅的脑子一下子炸了。 “臣喜欢上了皇上，臣今日前来，就是求皇上赐臣一死的。”苏衍的话落地有声，表明了他的决心。 可姜沅怎么会将他赐死呢？ 听到这番话，姜沅不仅不会觉得苏衍“不正常”，反而心中从窃喜到激动。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却不想苏衍和自己想的却是一样。 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原来这种感觉这么甜蜜。 “请皇上赐臣一死。臣不该有这种龌龊的想法，臣即便是喜欢任何一个姑娘都可以，臣都不可以喜欢皇上。这些日子，臣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可臣找不到答案。脑子里只有皇上的影子。明知道这段关系永远都不可能，臣十分的痛苦。臣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今日求皇上给臣一个了结。” “其实朕……”看到苏衍这么痛苦，不是因为他喜欢的是当今的皇上，而是当今的皇上在他眼里是个男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让苏衍无法承受。姜沅十分不忍，将自己女儿身的实情告诉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可鬼使神差的，姜沅还是没有说出口。 或许这个时候还不行。 一旦她说出来，就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她想，她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将一切都和苏衍坦白。 可姜沅和苏衍都没想到，站在殿门口的容九却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眼中的深意十分不明朗。站在他身侧的高德富嘴角却浮现一抹喜色。 容九直接走了进去，站到了苏衍和姜沅跟前。 看到容九的那一刹那，姜沅的打击无异于上了断头台。而且这旁边还有苏衍也被押着。 他都听到了吗？ 姜沅的眼神暗地里看向高德富，希望他给自己一些暗示。 高德富满脸忧心的朝她摇摇头，姜沅险些没晕过去。 这下可是全完了…… “还请皇上将这衣裳换上让臣看看。”容九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衣裳扔在了姜沅跟前。没有先质问跟前的这件事，容九却先来了这一出。 姜沅惊住，那衣裳她不会不认得，那是她出宫时着的女装。 当看到那衣裳的时候，苏衍清澈的眸子也霎时定住！ 029 亲自动手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请皇上将这衣裳换上。”容九虽然口中说了一个请字，可哪里有半点请的意思。 姜沅在那里没法动弹，很明显容九是在怀疑她。倘若她将这身衣裳换上，那必然就让容九认定了她就是云裳无疑。那接下来将是晋朝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的变革。 “皇上不换，是要让臣亲自给你换吗？”容九走前几步，步步紧逼，姜沅被他吓得退后了两步，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 容九的手就要去抓姜沅的衣襟。他当真要当着众人的面扒下她的衣服吗？ 可，有什么是他容九不敢的呢？他可是大晋只手遮天的人啊！ “你放肆！”在容九身后的苏衍突然站了起来，气势凌人的走到容九跟前，道，“容大人，你好蛋的胆子，竟敢让皇上当众换衣裳。何况，那是什么？是姑娘家的衣裳，容大人需要这么当众侮辱皇上吗？容大人，你这是想干什么？意图谋反吗？” 这是姜沅第一次看苏衍这样说话，好像他一下子成了可以披荆斩棘的勇士，只为守在她的身边。 “意图谋反？”容着这几个字，道，“苏公子方才对圣上的拳拳深情又是什么个罪名？” “容大人，方才苏大人只是糊涂乱说话的。”姜沅苍白的辩解。 “臣记得……”容九转而看向姜沅道，“臣记得皇上还未做出什么回应？不如臣替苏公子问一句，皇上对他又是个什么情意？” 姜沅咬着嘴唇，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不喜欢，苏衍又该多失望，她可能就要断送两人的情愫。若说喜欢，那容九必将不会放了苏衍。她清楚的记得，容九曾对她说过，皇上喜欢谁，臣就杀了谁。 美人之姿，虎狼心性。 这是姜沅心中对容九的评价。 她需要有所取舍，此时只能是保住苏衍的命要紧。 姜沅哈哈一笑，道，“容大人你玩笑什么呢？朕是个男人，是你说朕只能喜欢女人的，所以朕怎么会喜欢苏大人呢？都与你说了，方才苏大人只是脑子有些糊涂而已。苏大人最近一段时日，一直身子不大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今儿个说了些胡话也是理所应当的。容大人莫不是当真了吧？” “原来，只是玩笑？”容九的眼神看了看苏衍的意思。 苏衍的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上。 “不否认，大约不是玩笑吧？苏公子，你此等言语若是让你的爹知道，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苏衍微微一愣，随即看着容九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爹无关，还请容大人不要将我爹牵扯进来。” 容九扬唇一笑，“此时苏公子还想着要顾全苏家颜面，看样子脑子清醒的很。这样一来，苏公子方才说的话，大约是真的了。苏公子，敢做，应该敢当吧？” 苏衍哪有容九那么多花花肠子，明显方才已经中了容九的圈套，这一回再承认，怕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担心容九对苏衍做出什么来，姜沅直接跑了几步，拦在了容九和苏衍跟前，道，“容大人，你莫要太过分了。苏大人不仅是苏伯陵大人的公子，也是朕的朋友，容大人莫不是要对他做什么事？” 护着苏衍的心情太急切，她也是怕容九真的对苏衍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口气说的十分重，重到像是在对自己的仇人说话一般。 这些年了，容话的人。而跟前的这个瘦小的皇上，是在为了另一个人与他这样说话。 容九笑眯眯的看着姜沅道，“皇上这般，莫不是还未改了自己的龙阳之癖？” “朕……”是了，自己护的太过，便显得对苏衍别有用情。她本来就是个渣渣，是大晋历史上最没有的皇上，也是最悲催的皇上。她应该是只家猫，对四位顾命大臣，尤其是容九惟命是从。家猫哪有发威的道理，真把自己当成老虎了吗？ 朕是家猫，就应该喵的一声撒个娇，好让人觉得疼惜些。 想到此，姜沅便换了一张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姜沅道，“朕怎么会有那些个不良的嗜好呢？容大人也不想想，朕不是刚刚才娶了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吗？那皇后还是容大人的表妹呢，朕最喜欢她了。苏公子其实就是病了，对朕说的一些兄弟之情，想必是让容大人误会了。容大人大可不必大动干戈，此事若是传到苏大人那里去，想来他也会为自己的儿子开脱的。” 姜沅刻意用苏伯陵来给容九施压。至少现在四位顾命大臣明上还是没有撕破脸，保持个比较平衡的状态，容九用苏衍一事得罪了苏伯陵也没什么好处。 容九靠自己的能力登上如今的位置，这些浅显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容九听罢看了看苏衍，姜沅趁机朝苏衍眨了眨眼，示意苏衍此时就不要书生意气，该服软就要服软。 “这几日我的确身体不适，多日未见到皇上，便有些，有些想念。是以，说了一些，一些胡话。”苏衍不适合撒谎，表情十分紧张和牵强，但他这样说，就已经给了一个台阶，容九应当是会就着台阶下的。 “既然苏公子身体不适，那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才好。至于陪皇上读书一事，我觉得以后苏公子可以不必来了。这课业已经落下了，怕是不好找补了。” “其实……”苏衍想说什么，却被姜沅直接打断，“容大人说得对，陪读一事，有宋也陪着朕就行了。苏公子你还是多注意身体比较好。高德富，将苏公子送出去吧。” 以免苏衍这个不太懂变通的性子再说出什么话来，姜沅赶紧让高德富将他先送走。日后有时间，她再与苏衍解释不迟。 苏衍只好跟着高德富出了紫华殿，姜沅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和容九斗智斗勇，她会一下子老十岁。脑子根本不够用好吗？ 可是就在她思想松懈的那一刻，就听容九道，“苏公子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这衣裳，皇上是不是该换上了？” ……姜沅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敢情这么久了，容九还没将这事忘记？ “容大人，你不会有什么怪癖吧？朕堂堂一个男儿，你竟然将一件女装让朕换上，容大人这般是不是过分了些？”姜沅只能这般说，希望容九可以回心转意。 “臣有没有怪癖等皇上换上这衣裳便可见分晓。皇上迟迟不换，可是心中有些什么别的想法？” “那是当然。”姜沅在气势上绝不能输，绝不能让这只狐狸看到她内心的慌张，“容大人，此事你做的实在是过分，朕绝不能受这般屈辱。容大人执意要这样的话，不如请其他三位顾命大臣来评评理，容大人真是越来越没拿朕放在眼里了。” “皇上连其他几位大人都搬出来了，莫非……”容九步步靠近，将姜沅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她迟迟不肯换，容九不会直接来硬的吧？这衣服一扒，那可就露馅了。 神啊，佛祖啊，谁来救救她啊！ 她一个人真的应付不来这只狐狸啊！哦，不，不是狐狸，是魔鬼啊！ “皇上很怕臣。” “呵呵。”姜沅干笑两声，“朕怕容大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是因为这样，容大人要得寸进尺吗？容大人要朕换上这女装到底是何目的？” 容九定睛看着姜沅，总觉得她越抗拒，就证明此事越值得推敲。于是道，“若是皇上执意不肯，那臣只有亲自动手了。” 030 热情似火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被容九一句亲自动手吓得姜沅显些一个趔趄。如果容九真的动手，没有人能帮她，因为大家都不敢。 那她此时是不是应该护着自己？比如，先护着胸？ 正当容九真的准备亲自动手的时候，紫华殿外突然传来高德富的声音，“皇上，皇后来了。” 姜沅简直像看到了救星，就在下一刻，大殿的门被打开，茗襄十分有威仪的样子走了进来。见到容九的那一刻，眼中并没有多少惊讶，像是已经事先知道容九已经在了。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容大人。”茗襄朝着姜沅行礼。 “皇后此时怎么来了？可是找朕有事？”姜沅心中想着，一定要找朕有事，好歹这容九也得给茗襄一些面子。这茗襄也是容九的表妹啊！ “臣妾得知容大人来了，想着在这里又能见到皇上，还能见到表哥，便过来了。”茗襄说着，便看到了容九手边的一件衣裳，便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有姑娘家的衣裳？是表哥心仪的姑娘，还是皇上又想纳妃了？” 见茗襄已经提到了衣裳，姜沅便赶紧道，“皇后你来的正好，容大人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无端端的让朕将这衣裳换上？朕是皇上，又是堂堂男儿，怎能着女装？皇后你来评评理。” 茗襄也是没料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子的。她也是玲珑心思，知道平日里姜沅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虽是皇上，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大小事宜都轮不到他做主。如今虽然不知道容九为何要让姜沅换上女装，但以容九的势力，姜沅根本反抗不了。好在自己及时到了，便不能任由容九这般过分的对自己的丈夫做这样的事情。 茗襄便笑了笑，将那衣裳看了看，道，“这衣裳倒是好看，表哥的眼光不差。不过对于皇上来说，定然是小了些，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穿上。不如表哥就送给我吧？表哥就不要难为这么可爱的皇上了。” 容九自茗襄过来，就面如沉水，他好像并不打算给茗襄这个面子，而是道，“皇后不如先退到一边，待皇上将这衣裳换上，我可以再与皇后解释一二。” 茗襄见容九不给自己面子，也不气馁。她在容府已经住了好些年了，自然自己有些生存之道。尤其在容府与容九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于他自己还是有些了解的。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从不敢动嫁给他的念头。虽然她知道一开始容老夫人的初衷，是将她要许配给容九的。 茗襄心思一转，便道，“表哥如此大动干戈，不惜做出这样有些过分的事情来，可是因为近日来的一些传闻？” 容九眼神瞥向了茗襄，茗襄了然，看来自己说的有些沾边，于是又道，“我也知道，不久前皇上在大殿之上有些惊人的言论。但表哥也看到了，那陈贵人不也是有了孩子吗？只是可惜了些，没能将孩子保住。而且……” 茗襄顿了一下稍稍有些羞怯之意道，“而且我已经亲自验证过了，皇上绝对是正常的男人。” 此言一出，姜沅差点惊掉了下巴。 容九有些狐疑，问道，“皇后你没有骗臣？” 茗襄跺了一下脚道，“表哥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我怎么好和表哥你说谎的？这夫妻之间的事情，莫不是表哥还要我说更多的细节吗？” 容九稍稍有些尴尬，道，“那道不必。” 茗襄见容九已经有些相信，便又道，“好啦，表哥，你就不要占用皇上太多时间了。这皇上上朝已经够累的了，我也是难得过来让皇上陪陪我，表哥却还杵在这里，实在是没点眼力劲。表哥还是赶紧去找你那位心仪的姑娘去吧！” 容九没再多说什么，便道，“那臣告退。”然后又伸出手对着茗襄道，“衣裳还我。” 茗襄抓在手里，没有要还的意思，道，“表哥收藏个女人的衣裳干什么？我倒是觉得这衣裳好看，便送给我了好不好？” “不好。”容九断然拒绝，将手掌动了动。在容九跟前，茗襄不敢得寸进尺，方才的事情容九已经给了她面子了。于是茗襄便乖乖的将衣裳还了回去，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 容九拿了衣裳，便举步离了紫华殿。姜沅一颗垂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虽然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九将自己曾经穿过的衣裳带出了紫华殿。 “皇上？”茗襄笑脸对着姜沅道，“皇上觉得臣妾办得怎么样？” 姜沅立刻道，“今日真是多谢皇后了，若不是皇后替朕说了话，今日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茗襄笑笑，“可能是我那表哥太在意我了吧？不过皇上不必在意，表哥只是看上去很冷酷，其实人也是很好的。” 呵呵，好吗？她怎么从没发现过？ “是吗？”姜沅干笑两声，明显不相信茗襄的话。随即道，“今日真是感谢皇后，还让皇后对自己的表哥撒了谎，朕真是有些内疚。” 茗襄顺势一把挽住姜沅的胳膊，惊得姜沅立刻背僵直。只听茗襄道，“这算什么说谎？咱们把事坐实了，可不就是不算撒谎了吗？” “嗳？” “皇上既然对臣妾又是感谢，又是内疚的。那不如今晚就留宿凤仪阁吧？如此一来，下次表哥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姜沅汗颜。他们兄妹二人，一个是豺狼，一个是虎豹。两个都是想把自己吃了吗？ “朕，朕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实在不宜，不宜办那事……”身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家，让她说出这番话来，也是实为不宜啊！ 茗襄眼珠子一转，可不想就这么白白放过了姜沅。这到嘴边的肉，可不能就那样放着不吃，那可不是她茗襄的办事风格。于是茗襄道，“皇上若是不去凤仪阁的话，那臣妾只有告诉表哥，其实方才臣妾只是在说谎。臣妾所指的夫妻之事，大约不是表哥理解的那样。” “你……”姜沅没想到一下子被茗襄掐住了脖子，“你这是在威胁朕？” 茗襄邪魅的一笑，“只是和皇上互惠互利嘛！来而不往非礼也，臣妾帮了皇上，皇上难道不该报答臣妾？臣妾别的不求，只要皇上以身相许便好。” 姜沅汗颜。她倒是能对茗襄以身相许啊！ 茗襄见姜沅没话说。就当姜沅已经默认了，便立刻道，“那臣妾不打扰皇上，臣妾先去凤仪阁准备准备，晚上恭候皇上大驾哦！” 茗襄说完便十分欢喜的走了。 留着姜沅看着茗襄的背影，只觉得脑仁都疼。刚刚处理完容九让她换女装的事情，接下来又要面临晚上茗襄的热情似火，让她该如何化解啊？ “皇上，容大人那里不好对付，但皇后那里，皇上应当是可以对付的，就用太后教的法子便可。”高德富见姜沅满脸愁容，便在一旁说道。 姜沅却觉得这并非解决之道，万一真如茗襄所说，她跑去和容九说实情呢？那容九岂不是又要怀疑她就是云裳了吗？ “朕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对了，苏苏已经离开皇宫了吗？” 高德富道，“奴才送了苏公子一段路，便遇上了宋公子，奴才瞧着他们二人一同离开的。至于此时有没有出宫，奴才无从知晓。” 知道苏衍此时和宋也在一起，姜沅便也放心了。待寻到机会再与苏衍解释一二。 不过想起不久前苏衍对她说的话，那句喜欢还在耳畔，姜沅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一丝窃喜。 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真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031 革命友谊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思来想去，凤仪阁姜沅必须要走一趟。无论何种缘由借故不去，都要冒着茗襄将实情告诉容九的风险，这个风险，姜沅自认自己担不起。这次有茗襄解围，下一次会有谁呢？ 到凤仪阁这条路算不得长，但姜沅走的却十分缓慢。越近，她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不敢靠近。 高德富见姜沅的步子越来越慢，不由道，“皇上真这般紧张，便不去了。随意寻个理由，想必皇后也不会说什么的。” “没事没事，朕，朕没有紧张。不过是去见皇后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姜沅说着自己给自己打气。 高德富不由道，“皇上这神情可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吗？” 姜沅瞪了一眼高德富，“高德富，你也觉得朕好欺负是不是？” “老奴不敢。” “朕看你也学坏了，跟着别人一起欺负朕。哼，谁说朕紧张了，还不赶紧去凤仪阁？皇后该久等了。”姜沅说完，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高德富便赶紧跟了上去，不消片刻，高德富小声提醒道，“皇上，凤仪阁已经到了。” 姜沅脚下一滞，抬眼一看，可不是已经到了凤仪阁门口了吗？姜沅愣愣道，“怎么这么快？早知道走慢一些了，高德富，你也不提醒朕。” 高德富张了张嘴，想想还是算了。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皇上驾到……”高德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凤仪阁里便以茗襄为首，出来几个人跪下相迎。 “都起来吧。”姜沅道了一声，站在那里，一时没敢动弹。 到底如何混过今晚，又不让茗襄说出来，是个难题，她还没想好。 见姜沅不动，茗襄主动出击。因为通过几次接触，茗襄已经认定姜沅是个十分害羞又十分可爱的皇上。简直就是一只小奶狗，十分想抱在怀里揉几下。 “皇上赶紧进来吧，这外头凉。”茗襄走过去，将姜沅直接拉着进了屋中。 姜沅想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们都退下吧，还有高公公，今晚皇上有本宫伺候，你也可以早些歇着了。”知道姜沅害羞，茗襄决定将所有人都屏退，也好让姜沅更放得开些。 高德富看了看姜沅，姜沅投去求助的目光，高德富一走，别人都走干净，自己岂不是成了刀俎之上的鱼肉了？ 见高德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茗襄可以板着脸道，“高公公，你也该有点眼力劲。皇上今日来本宫这里是做什么的，你一个那么大年纪的人了，难道还不懂吗？还不出去，要让本宫赶马？” “老奴不敢，老奴告退。”若是留着，反倒是让茗襄起疑。此时高德富不得不走。 见门被关上，姜沅的回忆一下子又到了册封皇后的那晚。 真是难熬的一晚啊！ 正在回忆的时候，就看到茗襄已经直奔主题，葱葱玉指已经到了姜沅的胸口，正在解姜沅的衣裳。 姜沅吓得连忙推开茗襄的手，后退几步，道，“皇后，你，你也太心急了吧？咱们，咱们聊聊天好不好？” 姜沅的害羞在茗襄的意料之中，她并不意外。她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掉，里面竟是穿了一件丝质的中衣。那中衣的衣襟特意拉低，里面微微有些春光若隐若现。 姜沅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看样子茗襄为了今晚的确做了一些准备。只可惜对她而言，没有用啊！ 姜沅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想了一下道，“现在就寝未免早了些，不如你陪朕下一盘棋如何？朕棋瘾犯了。” 茗襄心中想，老娘都穿成这样，就差把中衣都脱了，你竟然还要下棋？是老娘魅力不够，还是皇上你真的不动凡心？ 可陈贵人的孩子怎么回事？自己难不成还能输给她不成？ 陈贵人激起了自己的胜负欲，茗襄想着下棋就下棋，先顺着你再说。今晚你还能跑了不成？ “既然皇上要下棋，那臣妾就陪你。不过臣妾棋艺不精，皇上可得让着点臣妾。” “那是那是。”姜沅想着一盘棋至少也得下个个把时辰，先将这些时间混过去再说。到时候若是茗襄先困了睡着了，那可就怨不得她了。 两人于是摆好了棋局，开始对阵。 可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茗襄落下一子之后，看着姜沅道，“皇上，臣妾输了。” 姜沅愣住，茗襄那一步分明就是自寻死路啊！ 她是故意的。姜沅怎么没料到这一招呢？ “那个，再来一局。”姜沅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起棋子。 茗襄却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全部混到了一起，然后起身走到姜沅跟前道，“皇上，臣妾已经陪你下过棋了，咱们是不是该就寝了？” “那个，再下一盘吧，好不好？” “不好，皇上……”茗襄说着，一用力，便将姜沅拉着离开了椅子。 茗襄的劲比自己大，这一点姜沅早就见识过了。 没多久，被茗襄拽着已经到了床榻边。 姜沅只得继续挣扎，“那个不下棋的话，咱们吃点东西吧，朕正好有些饿了。” “晚上吃东西对胃不好，皇上吃臣妾吧。” 此等露骨的情话听得姜沅直接打了个嗝。 愣神间，已经被茗襄双指一推，直接倒在了床上。还未反应过来，茗襄已经骑在姜沅身上，挑眉看她。 要命了要命了。又来了，她要怎么办？ 茗襄趴了下来，脸就要靠近姜沅的脸时，突然她的眼睛睁大，大叫了一声，“蟑螂，有蟑螂……” 说完，茗襄直接跳着下了床榻。 姜沅在扭头一看时，也是吓得魂飞魄散，也跟着直接下了床，还躲在了茗襄背后。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出口，“你竟然怕蟑螂？” 说完，两人又都略微有些窘态。 姜沅道，“赶紧，赶紧叫人来把蟑螂赶走吧？” 姜沅说着要去救人，岂料被茗襄拦住，“你不能去叫人。这样不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臣妾和皇上都怕蟑螂吗？此事若是传出去，多没面子？岂不是要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 此时茗襄还要面子，这让姜沅没法理解，不过茗襄平日里看起来的确很强悍，若是让人知道她外强中干怕蟑螂，的确不好收场。姜沅问道，“这不让人来抓，该，该如何是好？” 茗襄看了看姜沅道，“不如皇上去抓吧？皇上毕竟是个男人啊！” “这……”姜沅有苦说不出，分明她是个女人，而且也怕蟑螂。 “皇上……”茗襄露出个有些楚楚可怜的眼神。 姜沅咬了咬牙，想着蟑螂怕什么，又不会咬死人。平日里见过其他小太监逮蟑螂，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吗？ “好，朕去给你抓蟑螂。你站在一边，莫要怕。” “皇上，你真好。”茗襄满眼桃心看着姜沅。 姜沅便举着一只鞋去床榻边四处寻蟑螂。 终于寻到了一只，姜沅便举起鞋，死命的拍了许多下，然后问茗襄，“死了吗？死了吗？” 茗襄点点头，“应该是死了的。皇上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姜沅于是开始翻箱倒柜，甚至是趴在床底下，最后又拍死了三只。 姜沅累得气喘吁吁，站起身道，“应该是没有了，皇后你可以安心了。” “皇上，你人真好，竟然一点没有当皇上的架子，就像是邻家的小哥哥一样，那么善良又和善。”茗襄走过来，拿出帕子给姜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被茗襄夸得姜沅有点不好意思，道，“朕，朕只是做了自己应当做的，哪有皇后说的那般好？” “臣妾决定了，和皇上先从朋友做起。也不逼着皇上与臣妾圆房了。等到哪一日皇上心甘情愿来找臣妾，臣妾再好好伺候皇上。” 看茗襄说的这般真诚，姜沅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 她笑了一下，伸出手，道，“好，那就先当朋友。咱们可是建立了大蟑螂的革命友情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茗襄一愣，随即将手伸了过去，笑道，“皇上说的真有意思。”一顿，手在姜沅的手背上摸了一下道，“皇上的手真滑，比臣妾的还要滑呢！” 姜沅赶紧将手抽了出来，道，“皇后方才不是说……” 茗襄哈哈笑了起来道，“臣妾只是夸皇上的皮肤好，又没做什么？皇上的样子好像担心要被臣妾吃了一样。哈哈，皇上，你是臣妾见过最可爱的人了。” 姜沅觉得自己也是过于紧张了，为了缓和情绪，便也跟着茗襄哈哈笑了几声。 032 正常男人（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好事的宫女太监在屋外听了不少时间的墙角。以至于将姜沅和茗襄对于蟑螂的恐惧之意直接理解为床笫之间的干柴烈火。 乖乖，原来皇上不是不近女色，这发起威来，连皇后都招架不住啊！ 啧啧，可怜了皇后这副女儿身，定然被皇上折磨的体无完肤吧？ 呦呦，以皇上这凶猛的姿态，看来过不了多少日，这皇后就该有龙嗣了。 啦啦，咱们的皇后真是有样貌，有手段，有背景，也不知道另外两位贵妃是不是气的在宫中直跺脚了。 后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女人却很多。这消息不用一夜，便已经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了。自然少不了苏靖和楚嫣。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姜沅对这些小道消息便持着默认的状态。茗襄脸上有光，也替她很好的打了掩护，她何乐而不为？ 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时间向苏衍解释一二。自那日紫华殿中苏衍离开之后，她便也没见过苏衍。苏衍似是被容九真的剔除掉陪读的身份。 宋也见姜沅闷闷不乐，也没有问出当日大殿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想着又将姜沅诓出宫去，好让姜沅与苏衍再有见面的机会。 下了课，宋也随着姜沅到了紫华殿，便道，“帝都内新来了一个梨园班子，里面各个都是行家。尤其那个武生和小旦最令人欣赏。现在可都是一座难求，皇上可要去看看？” 姜沅毕竟还是女孩子家心态，在牢笼里关的久了，总是渴望外头的世界。宋也只需要摇着扇子轻轻撩拨一下，姜沅便跟着宋也跑了。 姜沅眼巴巴的看着宋也道，“宋宋，你也知道朕十分想出去的。可是朕也是身不由己，朕出一趟宫，简直像是上一趟南天门那么难。” 冒的风险太大。 现在也不知道容九派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宋也凑近一点，小声道，“这小旦连苏苏也十分欣赏，苏苏已经去看过好几回了。你真不想去看看？” 姜沅一听立刻心中不是滋味。苏衍欣赏小旦，莫不是欣赏她唱戏的本事？还不是看脸么？ “朕……”终究还是犹豫了，心中开始摇摆不定。去还是不去，这是个不好做的抉择。 “皇上，出宫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皇上若是答应了，那么我就去买票了。晚上的票，我将苏苏也喊出来，咱们三个人听一场戏，皇上便回来，可好？” 完蛋完蛋，宋也说的好像很诱人，朕真的很想出去啊！关键是想见苏苏啊！上回苏苏的情真意切，朕还没来得及回应呢？ 再不回应，可别被那小旦给拐跑了。 “朕……” “皇上晚上不必去什么梨园，臣另有安排。”容九未曾召见，便直接走了进来。 姜沅慌忙绷紧了神经，十分警惕的看向容九。 “见过容大人。不知道容大人有什么安排？”宋也想，去梨园已经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容九还能有什么更有趣的去处？ 容九道，“宋公子允许我卖个关子。既然宋公子邀请皇上，那不如也同行吧。对了，也可以将苏公子一起叫上，人多热闹。此等事多几个人也无妨。” 容九的话让姜沅和宋也都十分迷茫。 姜沅心想，你去什么地方，搞不好就是个魔窟，朕才不上你的当。 可是她这边想着，宋也竟然摇着扇子欣然答应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咱们见。” 姜沅瞥向宋也，心中暗道，叛徒！你明知道朕和容九从来都不对付。 “既然如此，那就到时候再见。皇上也可以稍微准备一套常服，无需太华贵，但也不能太寒酸。” 姜沅没好气道，“朕说了要去了吗？朕说了要去了吗？你不是不让朕出宫吗？那朕今晚在这里看书。” 容九道，“臣带你去的这个地方，比看书有意思的多。甚至是比皇上看的那些话本子还要精彩。皇上真的不打算去？” 比话本子还要精彩？还有这种地方？ 不管了，这次是容九要带她出宫，那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宫，谁也管不了了。她不用躲躲藏藏，关键是，还能见到苏衍。 姜沅便道，“那，那朕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容大人莫要让朕失望啊！” “那是当然。”容九这么一应，反倒让姜沅心底发毛。 溶剂这个大恶魔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一定有阴谋！ 只是为了见苏衍，就算是阴谋她也只能认了。 到了晚上，高德富跟在姜沅身后出了皇宫。不料宫门口停了一辆挂着容家灯笼的马车。 “这容大人想的倒是周全，皇上请吧。” 姜沅想了一下，道，“高德富，你出门还是唤朕沅公子吧。” “是，皇，沅公子。” 上了马车，姜沅便问那赶马车的车夫道，“你们容大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那人是个不卑不亢的模样，道，“公子，大人吩咐，等你到了便知道了。” 这容去哪里。于是便又问道，“那，苏公子和宋公子去了没有？” 那人回道，“小的只是负责来接公子，至于其他并不知情。” 高德富便道，“沅公子莫要着急，想必容大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姜沅心中总有些不安，但也只能暗自等待。 马车终于停下，高德富先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跟前的场景。一时间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让姜沅下来。 姜沅见高德富迟迟没有掀开车帘，便自己着急的掀开车帘，问道，“高德富，你发什么愣？赶紧让我下来啊！” 高德富为难的看着姜沅道，“沅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吧。” 姜沅不解，举目忘了忘眼前的情形，灯红酒绿，十分的热闹。这就是容九说的比话本子还精彩的地方？看起来似乎所言非虚啊！ “回什么？我倒是觉得这地方不错。”姜沅说着自己跳下了马车，道，“这地方这么好，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起过？” “这个，沅公子……”高德富实在是有些欲言又止。因为他实在是不好对姜沅说，这地方的确是精彩，可是只是对男人精彩。 这地方是青楼啊！ 姜沅左右看了看，想寻到自己想见的身影，道，“人怎么都还没来？莫不是我是第一个？” 正在此时，就看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容九便从上面下来。 容九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只是可惜心肠坏了些，要不然姜沅一定会对他另眼相待的。 姜沅主动走上去，先道，“我是沅公子。” 容九微微颔首道，“沅公子来的早，其他二位公子好像还未到。” “那我们再等等吧，兴许他们很快就来了。” 容九道，“晚上凉，咱们不如进去等吧。他们来了，自然会进来寻我们。” 容九说的好像也没错，这站在外头好像怪冷的。 “那咱们就先进去吧。容公子，你选了个不错的地方，我看着就很喜欢。” 高德富在一旁惊得咳嗽了两声。 “高德富你怎么了？受凉了吗？” “小的没事，只是冷风灌进了嗓子。沅公子，容公子请！” 于是容九便领着姜沅走进了帝都最大的一间青楼。 可当二人被一个打扮十分香艳半老徐娘般的女人带进了一个屋子之后，姜沅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原因是，姜沅一进去，便看到屏风之上一副香艳的****的春宫图。 脸刷的一下通红，姜沅作势就要离开。 “沅公子这是要去哪？”容九已经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理了一下衣袖，问道。 姜沅气鼓鼓的扭头看着容九道，“你简直不知羞，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青楼！” “还真是青楼啊？”青楼一词，姜沅只在话本子上看过。只知道这青楼里的女子各个都是狐媚相，十分讨男人喜欢。他们靠着自己的姿色和肉体换取男人的欢心和钱财。 “自然是青楼！”容九重复了一遍。 “青楼你还带我来？你真是不知道害臊。” 容九竟然有些忍俊不禁，但他还是忍住了，道，“沅公子早该来这里了，也好让你知道，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个什么模样！” “……” 033 正常男人（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正常男人的模样，就该是近女色，好女色，且还对有些事情十分的上心。 姜沅的脚不好意思再往外走了。 她需要在容九跟前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至少现在逢场作戏，她还是可以的。最主要的是，她还没见到苏衍呢？总不能现在就走了吧。 姜沅干笑两声坐到了容九身边，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听说容公子你素来不近女色，是帝都内最有名的单身汉，没想到也会来这种地方。” 容九道，“不睡女人，不代表不会睡女人。沅公子莫不是以为我是个和尚？” 这回轮到姜沅忍不住被呛了两声，然后道，“是我低估了容公子了。” “你将好看的姑娘都叫来吧，让我们沅公子挑一挑。”容道。 “好嘞，二位公子请稍等。” 不一会儿，屋里头便站了七八位姑娘。 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粉的……基本是每个人都不一样的颜色。但都是酥胸半露的香艳穿着，十分统一。 一个个丰胸细腰，身材是真的好。怪不得男人都爱到这种地方来。这普通家里的女人谁敢这么穿？再反观自己，胸已经被束缚的快不如一个小笼包了。这日后就算是恢复了女儿身，怕也没人认得出来她是个姑娘家了。 悲催！ 身为姑娘的姜沅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也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那半老徐娘凑近问道，“沅公子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我还可以再换一批来，保准沅公子满意。” 姜沅哈哈笑了两声，道，“很好了很好了，就她们了。” 半老徐娘一愣，问道，“这八位姑娘，沅公子全要了？” “可不是么？怎么？不行？”姜沅想莫不是这青楼的行情还有什么规矩？ 半老徐娘笑眯眯的说道，“行倒是行。只是我看沅公子这身形还算单薄，这八位姑娘都留下，我怕沅公子你身子吃不消啊！” 一番话说的几位姑娘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容九在一旁道，“都留下吧，我们还有两个人要来。” 半老徐娘忙道，“原来是这样。你们都在这好好伺候几位公子，可别怠慢了。” “是，妈妈。” 那半老徐娘刚走，八位姑娘便一拥而上。容九却已经起身走到了窗边，直接道，“你们伺候他就行，离我远些。” 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即便是热情似火的青楼女子都不敢靠近。 于是那几位姑娘便都直接朝姜沅而去。姜沅只觉自己被那些**笼罩，直接喘不过气。好不容易露出半个头来，朝着容九喊道，“容公子，你为什么不过来？” 容九道，“沅公子慢慢享用，我并没有这个心思。” “……”果真是着了容九的道了，敢情这些个姑娘都是为自己专门准备的。 等等，怎么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有人在摸自己的手。 还有人在摸自己的腿。 慢着，怎么还有双手正在朝她的身下去摸！ 再摸下去，岂不是全穿帮了？ “皇……”正当姜沅准备从那些女人当中逃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门突然被推开。 苏衍和宋也站在门口。 一瞬，两瞬，三瞬……苏衍和宋也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被一群穿着露骨的女人当中找到了姜沅。 只见姜沅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其中还有一个姑娘正跨坐在她的身上。 啧啧，这画面，怎么想也是浮想联翩啊！ 苏衍脸瞬间涨红，转身就要走，却被宋也直接拉住，“苏苏，来都来了，就进去坐一会儿吧？” 苏衍是个正人君子，这种地方他从不屑来。若不是宋也拉着他，又说是姜沅也会在，他绝不会露面。可是当他看到姜沅那副样子的时候，他哪有心思再留下去。 “要进去，你去。此等伤风败俗的地方，我绝不踏足。”说罢，便蹬蹬蹬的直接下了楼。 “苏苏……”姜沅立刻推开众人，直接追了出去。 “苏苏，你站住！”苏衍走到极快，姜沅追了一段路，便气喘吁吁的叫住了他。 苏衍停住，转身看着姜沅道，“皇上还是快回去吧，容大人还在那等着。” “苏苏，你听朕解释，方才只是容大人的意思，朕不是要和那些姑娘厮混在一起。” “皇上不必解释了。皇上是个正常男人，面对那种场景，也是正常的行为。这些臣，明白。”苏衍说明白的时候，明显很牵强。所以他不明白。 姜沅道，“这件事我们不要管了，朕今日就是想来见你，问一问你，当日在紫华殿中说的话，还作数吗？你是真的……” “皇上……”苏衍打断了姜沅的话，“那日臣只是一时糊涂，说的话，都不作数。” 姜沅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了一下，道，“你骗人。若是都是假的，你现在何必这么生气？你也说正常男人都会去青楼，那你为何不去？” “臣……臣只是不想喝容大人为伍。你知道他和我爹……” “苏苏，你都不会撒谎。你撒谎的时候，耳根子都红了。” 苏衍抿唇不语。 姜沅小跑几步，走到姜沅跟前，仰着头道，“其实朕今日出来就是有些话想对你说的。你当日对朕说的话，朕都听得清清楚楚，朕想对你说，其实朕……” “苏苏，皇上，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宋也快步走来，为保持仪态，即便走的再快，也不能表现出大喘气的模样。 “朕……我现在是沅公子，你们不要叫我皇上了。” “沅公子，容公子有些不乐意了，催着你们回去呢。这不，我特意下来寻你们的。” 苏衍直接道，“我不去。伤风败俗！” 姜沅也道，“苏苏不愿去，你就不要勉强他了。” 宋也道，“这可不是我的事，是容公子的意思。沅公子，你敢不去？苏苏，你敢不给容公子面子？” 姜沅和苏衍相视看了一眼，姜沅道，“你少拿他来压我。苏苏，你回苏府，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言下之意，她姜沅还是得乖乖回去。 苏衍没说什么，宋也又道，“苏苏啊，其实是你把这个地方想的太龌龊不堪了。其实啊，我方才与那几位姑娘聊了聊，他们不仅善歌舞，还精通音律，各个都身怀绝技。你不是也号吹箫么，搞不好还能找到个红颜知己呢。” 一听红颜知己，姜沅便急了，“宋宋，你瞎说什么呢。苏苏这么饱读诗书的人，怎么能在青楼找一个红颜知己呢？” “我这也不是说说而已嘛！更何况，谁说没有这种可能？苏苏，我告诉你，我方才可是相中了一个姑娘，她竟然还会点花拳绣腿，实在是符合我的口味。” 姜沅暗自对宋也鄙视了一番，觉得这宋也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进了青楼也就原形毕露了。还是她喜欢的苏衍比较好，谦谦君子。 “既然如此，我们便进去坐一坐吧。”姜沅心中刚想完，就听到苏衍这般说。 “……”姜沅惊讶的看向苏衍，难以想象这话是从苏衍嘴里说出来的。 难道苏衍也不过是和宋也一样的男人吗？ 欲哭无泪！ 宋也便一手拉了一个，将他们拉着往回走，口中道，“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也在青楼之中留下名篇佳作。苏苏，搞不好咱们今日也有佳句可以流传千古呢！” 姜沅不屑道，“宋宋，你还流传千古呢！我看你直接被那些姑娘迷得流下口水吧。” “肤浅。我宋也是那种看脸的人吗？” “是！” 苏衍和姜沅竟然同时回道。 宋也一愣。苏衍和姜沅相互看了一眼，姜沅便迅速低下头，窃喜了一下。 034 正常男人（3）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有宋也和苏衍陪在身边，便觉得刀山火海，她也不怕了。里头不就是几个和自己性别一样的姑娘吗？还能把自己吃了？ 更何况有苏衍和宋也在，他们肯定不会坐视自己被吃了的。 于是姜沅暗自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上去之后，见情形不对，她就立刻喝酒。姜沅的酒量极差，基本属于一杯倒的量。她想，自己都倒下了，苏衍和宋也总不会不管她，那肯定是要将她送回宫中去的。 那么这场危机就被自己给巧妙的解决了。 她姜沅还真是聪慧过人啊！ 进了屋，那八位姑娘齐刷刷的站在那里，任谁也没敢靠近容九。这场景，那八位姑娘不像是青楼里的姑娘，倒像是容府的丫鬟。 “啊哈哈，我们来了。”为化解尴尬，宋也笑了两声。 那八位姑娘好像魂魄终于附体，立刻眉开眼笑的过来，极有默契的几人拉着宋也而去，几人拉着苏衍而去，几人则是拉着姜沅。 姜沅看苏衍表情十分为难，想推开，却又不太好意思的模样。于是坐了下来，宽慰道，“苏苏，你不要太紧张，他们几位姑娘也是十分热情好客的。” 一听到有人用热情好客来夸他们，那几位姑娘便又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女子伸出玉臂勾住苏衍的脖子道，“奴家一定好好招待这位苏苏公子。不知道苏苏公子可有什么兴趣爱好？诗词歌赋，奴家都是能来一些的。” 苏衍觉得姜沅和宋也都说的对，既然来了，便不要那么扭捏。否则只会让姜沅难堪，毕竟这是容九做东。 于是苏衍回道，“我平日里是好些诗书，但我最爱的是吹箫，不知道姑娘会不会？” 旁边的一个姑娘立刻道，“苏苏公子除了会吹箫之外，可还会吹别的，比如花蕊？” 姜沅涉世未深，尤其是男女之事，所以并未听出这话外的淫秽之意，反倒是苏衍一下子脸就红了。 那姑娘剜了一眼方才说话的姑娘，对着苏衍道，“苏苏公子一看便是正经人家，莫要听她在那胡言乱语。奴家名唤明月。不才并不会吹箫，但奴家自小学了琴，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和苏苏公子合一曲。” 苏衍见明月为她解了围，觉得这明月也并非艳俗的女子，于是道，“原来姑娘会琴。不知道姑娘喜欢弹什么曲子？” 明月回道，“许多曲子都会弹一些，不过奴家最爱的还是《如梦令》。” 苏衍听罢，眼中放光，道，“原来明月姑娘与我最爱的竟然是同一首曲子。” 明月笑道，“真是巧。今日苏苏公子明显没有带萧，改日我们合奏一曲如何？” “甚好甚好。” 宋也在一旁打趣道，“看吧，我就说你会遇到一位红颜知己的，这不是来了吗？” 苏衍腼腆的一笑，竟未否认。 那明月从苏衍一进屋就对他暗送秋波。不，青楼里的姑娘各个奔放，直接是眼神挑逗。 姜沅其实还没到直接喝酒醉过去的阶段，但她看着心里十分不快，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口酒，于是便觉得头晕脑胀，看什么都有些模糊的样子。 姜沅模模糊糊的看到容九默默移开桌上的酒壶，以及姜沅跟前的酒杯，而是极为自然的用指尖推了一盘果子到姜沅跟前。 “少喝些……”或者，“吃些果子解解酒……”之类的话容九都没说，他只是很自然的做了这几个动作。 容的，更不会多说一个字。 但此时吃果子解酒已经晚了，姜沅晕晕乎乎的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沅公子，沅公子……”身旁的姑娘交欢了两声，见姜沅没有应。 苏衍和宋也看过来，宋也道，“容公子也该知道沅公子素来不胜酒力，看来沅公子今日是已经醉了，我们不如将沅公子送回家中吧。留在此处实为不妥。” 再胡闹，也会有个度。宋也做事自然是心中有数，堂堂皇上在青楼留宿，实在是个不太好的事情。他想，容九应该也会这么想。 果然，容九看了一眼姜沅，道，“沅公子的确该回家歇着了。” 苏衍也不管什么明月了，站起身道，“由我送沅公子回去吧。” 容九看了看苏衍，苏衍便有些心虚。紫华殿的事情，想必容九不会就这么过去了。但把姜沅放在容九身边，他更不放心。 容九道，“我看苏公子和宋公子在这里如鱼得水，与几位姑娘也是相见恨晚，不如就在这里多留些时候。至于沅公子，你们二位就不必担心了，我一定会将沅公子安全送到家。高德富……” 也不给宋也和苏衍什么反驳的机会，容九已经将高德富叫了进来，扶着姜沅下了楼。苏衍还是有些不放心，宋也看着他，朝他摇了摇头。 姜沅和容九共坐在一辆马车里。车子摇摇晃晃的，姜沅睡得朦朦胧胧。但她没吃什么东西，就吃了酒，车子一摇晃，她就有些想吐。 姜沅微微睁开了眼睛，她想找个地方吐一下。可是她看到的是容九的侧脸，一张毫无瑕疵的侧脸。 借着微光，容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姜沅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容九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呸呸呸……姜沅晃了一下脑袋！ 容九怎么可能是有魅力的男人。莫要被他的一副好皮囊给欺骗了。 姜沅嚷道，“容九你停一停，朕想吐。” 容九头也不抬，只道，“想吐也忍着，这马车里头没有一样你能吐的。” ……难道就不能停下来让她靠边吐吗？ “朕不管，你不停车，朕就在马车里吐了。” 容九有洁癖，姜沅若是在马车里吐了，他可能日后见到姜沅都想吐。于是马车乖乖的停了下来，姜沅下了马车摇摇晃晃的扶着一棵树吐了一些时候。但没吐出多少东西，导致她还十分的难受。 难受之下，心情便更加不好。 于是借着不好的心情，和醉酒，姜沅还知道让自己清醒的发一次酒疯。 于是姜沅上了马车，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等着马车又继续往前的时候，她指着容九道，“怎么样？容九，你现在知道朕是个正常男人了吧？朕喜欢女人，喜欢漂亮又性感的女人。反倒是你……你保不齐喜欢的是男人呢！那么大了，还不娶妻生子，还有脸来说朕。不知羞，不知羞！” 看姜沅胡言乱语的模样，那些言语容九应该生气的。可容九看着她，却觉得她粉红的脸蛋十分的可爱。这一点，他和茗襄想的一样。 终于，不苟言笑的容九，将隐忍了一晚上的笑意，缓缓的展露出来。 容九不是真心笑则已，若是真心笑，便笑的十分温柔。冷香浮动，眉目缓缓。原本还有些清醒的姜沅，在看到这样一个美男的时候，脑子又有些不清醒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朕说到痛处了？”姜沅继续嚷嚷。既然耍了酒疯了，就干脆彻底一点。 容九递上来一杯茶，直接堵到了姜沅的门口，“漱漱口，一股难闻的气味。” 仿佛被容九嫌弃，姜沅登时尴尬了起来。她用手哈了一口气在上面，又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自己也皱了眉。 确实味道很难闻。 算了，不耍酒疯了。已经颜面尽失。 马车继续晃啊晃，角落里悬挂的香盒悠悠地打着转儿，花香徐徐，更是让人迷醉。姜沅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眼睛闭了睁，睁了闭。终于脑袋一歪，毫无意识的直接歪到了容九的怀里。 一个醉鬼倒在自己的怀里，容九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推开，然后有多远踹多远。可是当他的手举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姜沅酡红的脸颊，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又让容九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 035 憋屈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那一晚的事情后来姜沅记得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第二日醒来又在紫华殿中了，又知道高德富看她的眼神总有些乖乖的。姜沅心里发毛，那一晚，她和容九在同一辆马车里，莫不是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只是没几日之后，苏衍突然又来陪读了。姜沅从宋也那里得知，这是苏伯陵费了一番周折，才让苏衍重新陪她读书的。苏伯陵自然不是为了姜沅，肯定是为了自己。加上苏靖在宫中为妃，她的兄长在皇上身边，无论如何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有所帮助的。 说起苏靖，令姜沅便有些头疼起来。 自那日她与茗襄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楚嫣和苏靖都是隔三差五的来紫华殿找她，明里暗里都在说着让她留宿他们宫中的事情。 苏靖是苏衍的妹妹，姜沅不忍心伤害。楚嫣又是自己的妹妹，她更不忍心伤害。但无奈，她天生没有那只小鸟，实在是没法满足他们。 姜沅心生一计，便时不时的拿茗襄当幌子。有皇后这边压着，苏靖和楚嫣想必也能收敛些。 这一日下了课，姜沅和苏衍还有宋也一同走回紫华殿。宋也提议道，“咱们好久没去青楼了吧？苏苏，不想见见你那位红颜知己明月姑娘吗？” 苏衍面上微红，道，“宋宋，我与明月姑娘不过是有些共同的爱好，怎的被你说的好像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宋也调笑道，“有吗？我话里有这个意思吗？还是苏苏你自己心里有别的心思？皇上，那日你也在，你说说看？” 姜沅觉得自己美貌不输明月，可是其他地方却输了明月。比如明月会琴，她一点不懂音律。明月身材好，她胸部平平。明月热情奔放，而她却要扮着男人装老成。 这么一想，苏衍若是个正常男人，便会选择明月。 姜沅不开心了，她在宋也和苏衍跟前极少会掩饰自己的息怒，所以脸立刻耷拉下来了。 宋也一瞧，立刻道，“呦呦呦，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莫不是苏苏找到了红颜知己，而皇上那晚却不小心的醉了酒，什么也没找到，不开心了？” 苏衍看了看姜沅，垂了垂眼眸，随即对宋也道，“皇上才不似你这般肤浅。宋宋，那种地方你还是少去，有失身份。” “我又不是寻花问柳去的。风月场所，也是可以风雅的。你们不懂，不懂……”宋也摇着扇子，一副不与他们为伍的样子。 “皇上，殿内有些折子，需要皇上亲自过目。皇上还是早些回紫华殿吧。”一旁的高德富小声道。 姜沅问道，“什么折子需要朕亲自过目？不是有四位顾命大臣吗？” “这个老奴不知。皇上去看了便知。” 姜沅心中十分疑惑，这折子她只有盖戳的份，哪有什么过目的需要？ 苏衍道，“皇上正事要紧，还是先回去吧。” 姜沅点头，随即又对苏衍有些不舍，于是道，“苏苏，宋宋，你们在宫中多留些时候。等朕批阅完奏折，就找你们。这些日子，御花园里头的花开了好些呢，咱们去看看。尤其是苏苏你最爱的桃花。” 苏衍便立刻应了下来，点头道，“好。宋宋，那咱们不如先找处地方下两盘棋，等一等皇上吧。” “也好。横竖也没什么事。苏苏，咱们走。” 姜沅立刻回了紫华殿，将案几上的折子翻开一开，不禁气道，“简直太过分了。” 高德富忙道，“皇上息怒。这奏折上写了什么，皇上怎么这般生气？” 姜沅道，“这是有人参容大人的折子，说是去年修建大堤的银两被容大人贪了不少，导致大堤偷工减料根本没有完成，今年才下了几场雨，水就直接冲毁了大堤。这容过不过分？高德富，你替朕将容九宣进来，朕要好好问问他。” 高德富一愣，这到底宣还是不宣啊！ 容九可不是姜沅能够惹得起的，但凭一份奏折，姜沅怎么可能动的了容九呢？可是看姜沅生气的样子，这不宣似乎也不行。 正在此时，传来，“太后驾到……” 楚成璧走了进来，见姜沅小脸气鼓鼓的走过来道，“母后，你来的正好，朕正生气呢？” 楚成璧一笑，问道，“这是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惹了皇上不高兴了？” 姜沅将奏折拿给楚成璧看，“母后过目一下。” 楚成璧将奏折看完，心中立刻了然，她看着姜沅道，“阿沅，你准备怎么做？” 姜沅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好好问一问这个容大人。朕已经准备让高德富宣他进宫了。” 楚成璧给了锦绣一个眼神，锦绣便命着大殿内的奴才都退了出去。 “母后不赞成朕这样做？” 楚成璧道，“哀家知道，其实我们阿沅想做一个好皇帝，做一个事事为百姓考虑的好皇帝。可阿沅你怎么不想一想这件事十分蹊跷？所有的奏折都是先到四位顾命大臣手里，由他们一一批阅，方到皇上这里，盖上玉玺。这奏折为何可以避开他们，而到了皇上的桌子上？难道他们没有人知道？” 姜沅道，“兴许，兴许是有人刻意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因为这参的人他们惹不起，所以只能悄悄放到朕这里。” 楚成璧笑着摇头，“阿沅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他们明知惹不起，为何还要参容大人一本？难道皇上就惹得起容大人？” “朕……”姜沅被楚成璧问住，她一时间无法回答。 她心里知道，她惹不起容九。她是那种容九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捏死的人。 楚成璧道，“容大人的地位整个晋国谁不知道？又是谁明知道皇上也惹不起，还非要参他一本呢？这难道不是以卵击石，或者直接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吗？” 姜沅被楚成璧说的，好像也有了那么一点眉目，她道，“母后的意思是，故意有人将奏折放到朕这里，让朕看？” 楚成璧点头，“阿沅你也想到了。如果不是这样，谁能有这个本事避过四位顾命大臣的眼线而将奏折送到这里呢？其实这奏折皇上如何处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奏折让皇上看到，让皇上知道有这件事。” 姜沅不解，“母后这是何意？” 楚成璧道，“阿沅你不会真的认为四位顾命大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吧？又或者说，他容大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姜沅一惊，道，“母后是说容大人其实知道，但还让朕看？那是谁要这么做呢？” 楚成璧想了一下道，“大约是其他三位中的一位吧？立后的事情，容大人显然得罪了他们。有这份这奏折也不足为奇。他们目的只是为了告诉容大人，他还没有到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至于到底是谁，便不是你我能揣度的了。” 其实楚成璧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应当是苏伯陵无疑。楚节有她稳着，不会这么快有所行动。而宋昂之女并未进宫，做这些也没有多少意义。唯有苏伯陵，不仅是苏靖的事情，连着苏衍被禁止被皇上读书一事，也是容九所为，所以定然是怀恨在心。若是苏伯陵有所行动，那么宋昂和楚节也只当是没有看见了。 “难道此事就放任不管了？” “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皇上若是管了，只是沦为棋子。不仅办不了这件事，反而还得罪了容大人。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哀家相信，容大人自己会去查明的。皇上，你的羽翼尚未丰满，我们不要急于起飞。皇上应该等，等着他们之间自相残杀。皇上至少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年轻。” “母后分析的的确不错。可是若这件事的确属实，那那些百姓该如何？难道朕身为皇上就因为不敢得罪重臣，就完全置之不理吗？”并非质问的口气，可姜沅却觉得十分不解。难道不是应该首先要关心的是百姓的安危吗？ 楚成璧微微一愣，随即道，“此事自然要去弥补。不如让你叔叔楚大人去办吧。赶在水涨不厉害之前，将堤坝抢修好。” “听母后的吧。” 036 魔鬼心性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宋也和苏衍在御花园里的一棵桃树下席地而坐。摆了一个棋局，两人正在对弈。桃花瓣如一场粉色的雨，在微风中纷纷洒落，淡淡香味拂过鼻边，美妙的像是少女的体香。 两个美男子在那坐着，边上站了好些个小宫女，偷偷的望过去。偶然苏衍和宋也回过头来，眼神也没看到他们，又好似看到他们，他们便兴奋的要晕过去。 “又输了。苏苏，你就不能让让我？”宋也聪慧，但就是耐心不大。苏衍沉静，是个天生会下棋的。所以，宋也从没赢过他。 “你心不静，棋自然走的不稳，还能怨我？”苏衍一边说着，一边将棋子收了起来。 宋也道，“皇上怎么还不来？苏苏，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出恭一趟。” “好。” 宋也寻了地方去出恭，三急太急，急得他看四下没什么人，便决定可以加快步子，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那么一回。 可是脚下刚放快一些，就发现不远处有人。于是宋也便又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走着。 “是你？”宋也与走过来的人并不同路，所以也没多瞧那人一眼，只想着赶紧转个弯，就去出恭。可不曾想，不远处的女子却叫住了他。 宋也一愣，这口气，好像是认得他一样。不过他常出入皇宫，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吧？这想搭讪的宫娥多了去了，他宋也也算是风流倜傥，不是那么容易上手的。 刚准备转弯就走，就见那人语气急了一下，“我叫你呢，你站住！” 还是个命令的口气。 不过，等等，这声音好像有点熟。 宋也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宋也惊住。这迎面走来的女子可不就是他元宵节那晚猜灯谜遇到的冤家么？说起来，最后那大彩灯还被她抢了去，实在是令人不爽。 “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也进宫了？”宋也见是她，语气便也不好起来。 茗襄想宋也定然还不知道自己是皇后，亏他还和姜沅关系那么好。茗襄进宫为后之后，有那么一回远远的见过苏衍和宋也一回，当时她就认出来那两人是元宵节上猜灯谜的两位。只是那时候她没机会上前与他们相认。 “我为何不能进宫？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不也是进宫了吗？” 宋也反驳道，“谁不学无术了？本公子可是帝都有命的才子，学富五车好吗？” “手下败将，也敢大言不惭自己是才子？那帝都的才子还真是一箩筐，一点也不稀罕了。” “你……”宋也气急，竟然被一个丫头给说的无法反驳了。只是现在他身下有急，不好和茗襄多理论，于是道，“我不和你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我这就走了……” 茗襄见宋也双腿似是有些向里屈了一下，心中便知道这宋也定然是有三急急着去解决呢。于是故意要戏弄他一番，便将他喊住，“你走什么啊？说不过我就想逃了？像你这样的也能陪皇上读书？那皇上岂不是要被你带坏了？” 宋也被茗襄越说越气，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了，道，“睡被窝带坏了？你知道我是陪皇上读书的，还说我不学无术？你这小女子真是不可理喻？我看你也不过是家里有些背景才来的宫中吧？就你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说话还尖酸刻薄，连当个小宫女都不配。” “你放肆！谁要当宫女？”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宫女都当不上，当不上……” “你……我……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浸提就憋死你，我就不让你走了。”茗襄说着就直接拦在了宋也的跟前。 宋也这才明白，原来茗襄已经看出来他急着要去撒尿，还故意与他周旋，真是歹毒心肠。 “你让开。” “我就不让。有本事你把我推开。”茗襄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我一般不打女人的，你别逼我。” “逼你怎么了？有本事你打我试试？” 嚣张，这女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宋也左右看了看，想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直接将她推开。 四下果然没人，宋也便伸出了两只手。 “喂，你还真准备动手？我保准你会后悔的。” “你不让开才会后悔，让不让？” “不让！我看你敢，你可知道我是……” 茗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也直接推了个四仰八叉。宋也推完也有些后悔了，他没想到自己手劲那么大，只是想推开的，没想到直接推倒了…… 宋也比不上苏衍那么谦谦君子，但他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这么一推，宋也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于是准备去拉茗襄，“实在对不住了，手有点没把握住。” “你滚开。”茗襄气的刚要站起来，却越过宋也看到了他身后的姜沅。 姜沅也是没看清楚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她的皇后和宋也怎么在一起，而且她的皇后怎么还躺在地上？ “皇上……”宋也转过身看到姜沅走过来。没想到姜沅直接越过他，将茗襄扶着站了起来，“皇后，你没事吧？” 一句皇后让宋也彻底蒙了。原来眼前这女子便是容九的表妹，姜沅的皇后，茗襄。 完蛋完蛋，三急没解决，竟然还推倒了当今皇后。 性命堪忧，性命堪忧。 “臣妾没事。不过宋大人若是再不走，或许要出事了。”茗襄看着宋也，眼里有些狡黠之意。 宋也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憋的够久，来不及解释太多，赶紧并着双腿，拐弯走了。 —— 容九一袭紫衣，站在那里，用一方帕子掩着嘴唇。这天牢之中潮湿的霉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对于他这个有些洁癖的人来说，实在是种煎熬。 “说吧。”眼前的人打也打的够了，连骨头都打的露了出来，应该很疼吧。容九想要快速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他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倾世容颜，魔鬼心性，姜沅对他的评价一点没有错。 “是，是苏，苏……”终于熬不下去了，百般酷刑加身，痛不欲生，他宁愿死了。 容九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那些你贪的银子在哪里？” 修建堤坝的银两，他一两未动。却竟然有折子到了姜沅的跟前，参了他一本贪赃枉法，实在是笑话。 这背后是何人所为，容九随便想一想，便知道。只是这一桩小事，那人动不了他，他也动不了那人。所以只当是个小插曲，便过去了。 可是银两，他却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他没有贪，那就说明有人贪了。若不然，那豆腐渣的工程怎么会就在那摆着了。 “下官，下官没有，没有……”那人也没想到容九问的不是谁指使他，而是问银子的下落。于是也只好再瞒一瞒。 容九慢悠悠的说道，“看样子还不够惨，你们……”放在嘴边的食指指了指，道，“将他骨头边上的那层皮扒了吧。” 语态轻松的好像只是扒一根香蕉皮。 “是，大人。” “啊……”手只是轻轻扒了一小块，那人就疼的受不了了。也是，钻心的疼痛，谁能忍受。 “我说，我说……” 容九一个眼神，两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些银两都被苏大人，苏大人的一个侄子给收了。” “还有呢？” “还有……”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也只能咬咬牙，好像一切都逃不过容九的眼睛。横竖都是一个死了，出卖了苏伯陵，出去之后，至少能死得痛快些。他回道，“下官，下官也贪了一些。但，但下官拿的不多，只是新盖了，盖了一座府邸而已。” 容九一双如深潭的眼睛盯着那人看，想来这个关头了，他也不敢说谎话。他举步走了出去，对着身边的人道，“你带几个人，将苏伯陵侄子家中的银子劫了。让别人以为是江洋大盗便好，若是真的被发现了是我，那也无妨。” “是，大人。那人要怎么处理？” “也活不了几日了，将他放了吧。” “是！” 037 桃花灼灼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茗襄耍了一通宋也，自己也被他推倒在地，丢了颜面。她不好在姜沅跟前再说什么，只觉得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姜沅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也没去问。她去了御花园找苏衍，远远的在一棵桃花树下，便寻到了他的身影。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说的大概就是苏衍这样的人了吧？ 画面美得不太真实，而苏衍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君。 “苏苏……”姜沅小跑着过去，小鹿乱撞如少女，唯独声音显得浑厚了些。 苏衍站起身，朝姜沅招了招手，姜沅便走到了苏衍跟前。一瓣桃花落在了姜沅的跟前，苏衍伸出手将它捻起，放在手中，给姜沅看。 “真好看，苏苏，是不是？” 苏衍看着姜沅，点头，“是。”不知是花美还是人更俏。 姜沅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她道，“原本朕心情还好好的，但现在朕并不开心。” “皇上怎么了？” 姜沅道，“只是觉得朕这个皇帝无能罢了。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苏苏，朕是史上最没用的皇帝了，是不是？” 苏衍道，“皇上只是年纪尚幼而已。” “是吗？母后也说朕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可等到朕有那个能力时，这天下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啦？” 苏衍道，“皇上若是有心治国，那便不晚。皇上勤奋读书，学治国之道，日后定然能用上的。” 方才还有些壮志豪情，一下子又消散了。姜沅摇头摆摆手，“还是算了。朕还是当朕的缩头乌龟吧。什么都不管的日子才适合朕。真要让朕去做些什么，朕兴许还没他们做得好呢！” “皇上……” 姜沅打断了苏衍的话，道，“苏苏你不必再安慰朕了。朕是什么能力，其实朕清楚的很。啊，对了，宋宋好像有件事很急，也不晓得他去干什么了。” 苏衍浅浅一笑，道，“我们也别干等着他了。皇上，我前几日刚刚学了一个新曲子，今日带了萧，特意吹给皇上听可好？” “好呀好呀！”姜沅满心欢喜。 听苏衍吹箫，是件享受的事情。 苏衍吹完之后，姜沅突然又忧伤了。她想起了青楼里的明月。她身材好，相貌好，关键是还会弹琴，可以与苏衍聊到一块去。她呢，虽然相貌也不错，但整日里都是男儿打扮。她音律几乎一窍不通，连琴上有几根弦，萧上有几个孔都不知道。这样的她，是不是配不上风光霁月的苏衍呢？ “皇上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见姜沅的神情还是有些不悦，苏衍收了萧，问道。 姜沅看着苏衍极为认真的问道，“苏苏，明月姑娘和你谈起音律的时候，朕瞧着你十分欢喜。那欢喜的神情，比见到朕还要开心。你可是很喜欢那位明月姑娘？” 苏衍先是一愣，随即晃了一下，道，“皇上想到哪里去了？我对那位明月姑娘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男女之间不是有欣赏，才会有感情吗？” 苏衍问道，“皇上这是从哪里晓得的？” “话本子上写的啊！都这么说。” 看姜沅这副天真的模样，苏衍心中的想法是日后还是管着姜沅少看那些话本子吧。 苏衍耐心的对姜沅道，“男女之间有欣赏会产生感情。但并不是所有的欣赏都能产生感情。比如，其实我也很欣赏我爹，难道我对我爹会有感情吗？” “你们之间有父子情啊！” “……那我欣赏我的妹妹呢？” “兄妹之情啊！” “……” 姜沅立刻总结出规律，道，“你与明月姑娘，既非父子，也非兄妹。只是普通男女，那产生的不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了吗？” “……”苏衍发现有时候姜沅的逻辑实在是神的很。 他明明那日在紫华殿中当着她的面说的那么清楚了，她怎么今日还要问这些不该问的话呢？ 思来想去，苏衍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姜沅道，“皇上，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嗳？”姜沅眼神一抬，慌乱的看着苏衍。 苏衍重复了一遍，“皇上莫不是在吃明月姑娘的醋？” “朕，朕哪有？”苍白无力的辩解，连眼神都不敢对上苏衍的。 苏衍见她这般慌乱，便更笃定了心中所想，嘴角上翘，问道，“当真没有？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苏苏，你没有……” “没有什么？”有些话总想听着姜沅亲口说出来。 他跨越了自己的心理障碍，不顾及一切的后果，甘愿对姜沅说出那样的话来。他渴望那不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渴望从姜沅嘴里也说出同样的话来。 说她喜欢他。说她姜沅喜欢他苏衍。 尽管那话说出口之后，便是万劫不复。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 一辈子那么短暂，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也不想管自己的心。 到最后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也认了。只要姜沅也像他一样的喜欢着自己就好。 “没有什么？”苏衍又问了一遍，心中呐喊着，皇上你说啊，阿沅，说出来，我在等着。 “苏苏，你没有……”明明很想说出口的话，现在却那么难说出口。她应该告诉苏衍的，她的确是吃醋了。不仅是吃醋了，还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自卑了。她变得好像不是自己了。 明明那日在紫华殿，她就想告诉她，她也喜欢他。可是现在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她又说不出口了。 他对明月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吗？ 可是他对自己连单纯的欣赏都没有的话，对她的喜欢还会长久吗？那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 还是只是一时糊涂，喜欢上，也可以一时清醒，不再喜欢了呢？ “皇上，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请说。”一向很有耐心的苏衍也有些着急了。但他又很担心姜沅说出来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那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苏苏，朕……”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一切就都好了。 姜沅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说出口，就被走来的宋也直接打断了。 “皇上，苏苏，你们站着做什么？” 宋也来了，她的话就不能说了。她赶紧道，“没，没什么。” 宋也理了衣摆重新坐下，道，“皇上，方才皇后的事情，还请皇上莫要责怪。我实在是不知道皇后就是当日那女子。” 见宋也说起茗襄，姜沅也跟着坐下来道，“其实朕也没料到竟然这么巧。不过宋宋，朕得和你说一下，你莫要向她提起当日朕也在场。你也知道她是容大人的表妹，朕出宫一事，还是更少人知道为好。” “她当日不是看到你了吗？” 姜沅道，“当时人很多，加上灯光弱，想必没有看清。总之你莫要提起便是。” 宋也点头，“放心，我知道了。苏苏，你也莫要乱说啊！” “嗯。”苏衍轻轻一应也坐了下来。 姜沅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他，要将视线移开。方才苏苏不是生气了吧？自己什么表示都没有。 “来，苏苏，咱们再来下一盘棋，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你与皇上下一盘。”苏衍主动提议。 姜沅忙道，“不行的，朕的棋艺很烂，定然是要输的。” 宋也一听，立刻怂恿道，“皇上陪我下一盘吧。输了也没关系，我不是也输给苏苏吗？”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着，输给苏衍不丢人，可是赢了皇上那可是大大的荣耀啊！ “朕还是不玩了，你们两个下吧。朕在边上看着。”姜沅继续推脱，主要是不想在苏衍跟前输的太惨，那她真是一无是处了。 此时却听苏衍温柔道，“皇上不必怕，我也可以在旁指点一二。” 姜沅看着苏衍温柔的眼神，美的像是落下来的桃花，她微笑着点点头，“好！” 038 惊人的举动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三人正在树下下棋，楚嫣得知了消息，便赶了过来。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宋公子，苏公子。”楚嫣乖巧的行了礼。 姜沅见楚嫣过来，问道，“嫣妹妹，你怎么来了？” 楚嫣便也不做作，直接在姜沅跟前也坐了下来，道，“臣妾正好路过这附近，听到有宫女说起来皇上正在这里与二位公子下棋，于是就过来了。皇上，臣妾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姜沅笑着摇头，“怎么会？是朕忘记了，喊你一道过来。朕记得你棋艺十分精湛，以前朕与你下棋，还总是输给你。” 楚嫣害羞的低了脸，道，“皇上这是在笑话臣妾。” “哪有的事，朕怎么会笑话你呢？来，不如你和宋宋下一盘，便可见分晓了。” 宋也听完便不乐意了，“你们今日可是故意来消遣我的？这下棋的人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了。” 姜沅道，“如此才能显得你棋艺精湛啊！” 苏衍微微一笑，便让开一些，让楚嫣坐过来。 楚嫣便兴致勃勃的执了棋子和宋也对弈起来。 “皇上，不如我们去别处走走吧。”苏衍主动对姜沅说道。 “嗯。” 姜沅应着便起身。 见苏衍和姜沅要走，楚嫣想喊却又没喊出声。她有些失落的看着姜沅，她来这里，是为了见姜沅的，哪是来下棋的？ “娘娘，到你了？该不是现在就认输了吧？”宋也手里把弄着棋子，笑眯眯的看着楚嫣。 “谁说我认输了？到我就到我。”楚嫣说着便落下一子。 姜沅和苏衍一同再御花园中走着。春天的御花园里头百花盛开，景致十分的美。 “苏苏，这里的景致很美，是不是？” “嗯。”苏衍点点头。 姜沅道，“只是可惜了，每年都是一样的，朕已经看了十几年了。朕还不知道这皇后外的春天是个什么样。可惜……” 苏衍道，“皇上日后定然有机会出去看的。” 其实姜沅很矛盾。她一面安稳的当着这个傀儡皇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管。一面内心又有一个不安分的声音一直在让她冲破牢笼，冲破束缚，过本该属于她的自由生活。她时常跃跃欲试，时常又被这冰冷的现实给打压下来。 她看似轻松，可身上却背负的很多。 姜沅笑了笑，道，“朕连出去都是件奢侈的事情，还想其他做什么呢？” 苏衍一心向学，其实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他在确定喜欢姜沅之前，脑子里都是学问。在确定喜欢姜沅之后，脑子里都是姜沅和学问。 日后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做学问，他这辈子就圆满了。所以他并不太懂姜沅，至少还不能理解她身为帝王的苦恼。 姜沅的话，苏衍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所以选择了沉默。 姜沅觉得自己扫了兴，对苏衍道，“是朕不该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吧？苏苏，这美景都被朕糟蹋了。” 苏衍道，“皇上，我能为你做的其实很少。但我希望可以对你好，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对你好。这样够不够？” 姜沅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她喜欢的人甘愿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她好，让她怎么能不感动？她毕竟只是个年轻的姑娘，还不懂得掩饰自己心中的情感。 她想拥抱苏衍，告诉她，即便苏衍不用尽全身力气，她也会很满足。她对苏衍，除了那颗心，本来就从不奢望那么多。 因为她不敢啊！ 她刚准备点头，告诉他，够了。可是却又听到有人在身后唤她，“皇上……” 姜沅转过头，看到是苏靖走了过来。 “臣妾见过皇上，哥哥。” “阿靖快些免礼。” 苏靖站直了身子，看着姜沅，问道，“皇上的眼眶怎么红了？” 姜沅忙用手揉了揉，道，“朕学着大诗人，看着美景，伤春悲秋起来了，阿靖你莫要笑话朕。” 苏靖忙道，“皇上言重了，臣妾怎么敢笑话皇上呢。今儿个真是好日子，臣妾最想见的两个人都见到了。” 姜沅笑着看了看苏衍，道，“阿靖是不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你大哥了？” 苏靖点点头，“臣妾自打进宫，自然是不能与以前相比，定然也要恪守本分的。不过哥哥陪皇上读书，臣妾时不时的还是能看到哥哥的。” 苏衍看着苏靖道，“阿靖，你已为人妇，便是个大人了，一切都得斟酌行事。” 苏靖颔首，“知道了哥哥，阿靖的性子大哥应该是清楚的。” 看着兄妹二人，似是感情不一般。姜沅也有些羡慕。她一个亲的兄弟姐妹也没有，即便是苏衍和宋也，或者是楚嫣都不能时刻陪着她。自小，她其实是孤独的。越是孤独，便越珍惜现在拥有的。 她依旧记得，她登上皇位的时候，一个人睡在大床上半夜被吓醒。当她哭着要去找楚成璧的时候，只能换来高德富的拒绝。她从今往后只能是一个人睡，不再只是楚成璧的孩子。 她面容下的孤独从没有与人说起过。 苏靖突然道，“皇上不如晚上去臣妾那里用晚膳吧。臣妾命御膳房做些菜，那些可都是臣妾与哥哥爱吃的，皇上要不要试一试？” 姜沅不大清楚苏衍爱吃什么，因为苏衍没有什么机会与她一起用膳。她觉得知道苏衍喜欢吃什么，投其所好，有助于他们的感情，这样是很好的。再加上，此时苏靖当着苏衍的面提出来，她总不好直接驳回。 于是道，“好，那朕到时候便去你那里。” “那臣妾就恭候皇上大驾了。哥哥，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要不要去臣妾那里坐一坐？” 苏衍看了一眼姜沅，姜沅便很懂事的说道，“苏苏你去陪陪阿靖吧，朕去看看宋宋和嫣妹妹的棋下的怎么样了。” “也好。” 到了晚上，姜沅去了苏靖那里。 她只是怀着单纯的心思去找苏靖，并没有将事情想的复杂。只是一顿晚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因为苏衍的关系，姜沅觉得她有这个义务在宫中对苏靖有所照拂。 用了晚膳，苏靖与姜沅又聊了一会儿，苏靖说的都是她与苏衍小时候的事情，姜沅听得格外用心。苏衍在她跟前素来话不多，所以她其实并不算了解苏衍。 姜沅没注意到，时辰已经有些晚了。苏靖宫里的奴才默认了姜沅会在这里过夜，于是到了时辰就将门关上了。 苏靖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拉住了姜沅，道，“皇上是不是也累了？要不臣妾给你捶捶肩膀？” “不必了，朕不是很累。” “皇上与臣妾不必客气。只要皇上别嫌弃臣妾技法笨拙就好。”苏靖说着，已经提起裙裾跪在了姜沅身侧的软榻上，双手开始捏着姜沅的肩膀。 原本一切还算正常，可是刚刚捏了几下，姜沅就注意到苏靖的手指抚上她的脖子，很快手掌便覆了上去，朝前移，朝下移，从身后已然要抚上她的胸口。 姜沅惊得站了起来，看着苏靖道，“朕其实不累。倒是阿靖你忙活了半天定然累了，那朕就不打扰你歇息了。朕先走了。” “皇上……”苏靖唤了一声，将姜沅的手臂一拉，姜沅直接一下子仰倒在了软榻上。 苏靖是个大家闺秀，其实这些勾引男人伎俩她并不会。可是茗襄已经获了隆恩，她不能落后。听着身边的嬷嬷指点了一下，她便豁出去了。想着是对自己的夫君，也没什么丢人的。 她苏靖从来不输于任何人，自然不能在这件事上输给了茗襄。 苏靖直接上前就将姜沅压在身下，她媚眼如丝，看着姜沅，将身上的外衣直接褪去，玲珑的身段被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勾勒得格外动人。 “皇上，已经这么晚了，就留在这里陪臣妾吧。” 这入了宫的女人都不再单纯，姜沅应该想到的。一切只怪自己太单纯了。苏靖明显也是惦记她很久了，现在她羊入虎口，苏靖怎能放了她？ 可她是苏衍的妹妹啊！姜沅应该拿她怎么办呢？伤害了她，苏衍会不会怪她？可现实已经没有给她多少考虑的时间。 苏靖已经俯身下来，准备主动吻上姜沅的唇。谁知姜沅在百般无奈之下，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拿着自己的头，微微起身，直接朝苏靖的头狠狠一撞。 苏靖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姜沅成了史上第一个从妃嫔宫里落荒而逃的君王。 039 消除芥蒂（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靖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心底里乐开了花。她已经准备好笑容去迎接睡在她身旁的姜沅了。可数转过脸的时候，笑容直接僵硬在脸上。 身旁哪有姜沅半个影子。不仅没有，身边甚至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苏靖坐起身，想回想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却觉得额头很疼。 “芙蕖……”苏靖唤了自己从苏府带进宫的婢女。 芙蕖推门进来，就听苏靖道，“给本宫将铜镜取来。” “是，娘娘。” 芙蕖将铜镜取来，苏靖照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额头，淤青的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 苏靖突然就想起了昨晚，她还骑在姜沅的身上，可是后来，好像…… 她被姜沅给用头撞晕了。 苏靖懊恼不已，她堂堂的苏家千金，多少人对她趋之若鹜？她也是掌上明珠，即便姜沅是皇上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权势还没有自己的爹厉害。可是她已经放下身段，甘愿去勾引姜沅了，她不但不领情，竟还将自己撞晕？她苏靖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茗襄的？ 苏靖十分的不服气。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芙蕖关切的问道。 苏靖没好气的回道，“本宫没事。芙蕖，不管昨晚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要朝外乱说，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尽管如此，苏靖叮嘱的晚了。 “好了，伺候本宫起床吧，本宫还要去给太后皇后请安。”话虽是这样说，但苏靖并没有将茗襄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苏家的势力摆在这里，茗襄虽然和容家有些关系，但毕竟不姓容。只是楚成璧，苏靖还是要敬着的。若是不去给太后请安，那便是她的不是了。 梳洗打扮，苏靖去了翊坤宫。 今日她来的迟了些，此时茗襄和楚嫣都已经到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给皇后请安，见过嫣贵人。” 楚成璧不过是看着这三位背后的势力，原不想每日让他们过来一趟。可想着，他们每日过来，总会说些什么好让她也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若是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也好下手。 “苏贵人赶紧坐。这个季节，倒是让人喜欢赖在床上的时候，其实你们几位都不必天天来给哀家请安了。都是世家小姐，原以为怎么也有些娇生惯养，不想你们竟都一个个的知书达理，哀家真是欣慰，也替皇上感到高兴。”楚成璧缓缓的说道。 “太后过誉了。虽说是世家小姐，但一切都不敢怠慢的。爹爹从小就教育臣妾，一定要言行得体，方对得起自己这个身份。如今进了宫，已然是皇上的妃子，这一言一行更是代表了皇家，更不敢有一丝松懈了。太后快别夸我们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苏靖一番话说的十分得体，楚成璧点点头，道，“苏大人真是教子有方，这一双儿女都被苏大人教育的成了才。连哀家也不得不向他取取经了。皇上自小就调皮的很，哀家十分头疼。” 楚嫣娇笑，“姑妈，皇上自小已经算很乖巧了。他……” 楚嫣正说着，见楚成璧用帕子稍稍掩了一下唇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像是说错了话，于是便没有继续。 苏靖在一旁看的明白，知道楚成璧是觉得楚嫣当着皇后和她的面还叫她姑妈，实在是有些不妥。 苏靖便接了方才楚成璧的话，道，“太后真是过奖了。臣妾反倒是觉得太后把皇上教导的很好。皇上谦和有礼，是个明君。爹爹教育臣妾和哥哥，那只是培育了我们。可太后教育好皇上，那可是件造福百姓的大功。” 楚成璧不得不承认苏靖的话虽然有些拍马屁的意味，但却很受用，她听得心中十分欢喜，道，“阿靖啊……哀家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自然不会介意。家中亲人都是这般叫臣妾的。太后这么叫，亲切的很。” 楚成璧点头道，“阿靖，你这玲珑心思留在皇上身边，哀家实在是放心的很。皇后，日后有阿靖帮衬着你打理六宫，你也可以省心是不是？” 茗襄不是个善妒的女人，但也不是个大度的女人。而且想独占自己的丈夫，那是天下女人的共性。所以茗襄本来不会讨厌苏靖，但看苏靖在楚成璧跟前风生水起，心里也不是很高兴。加上苏容两家的关系，茗襄怎么样对她也有些芥蒂。 巧的是，苏靖也是这么想的。 茗襄回道，“太后安排的十分妥当，臣妾本来也没那个脑子打理六宫，有苏贵人帮忙自然是好的。” 楚嫣一向一根筋，被楚节惯得没脑子没心机。一看到楚成璧夸赞苏靖，茗襄好像也站在苏靖那边，她便不高兴了。她看了看苏靖的额头，便借题发挥。 “呦，姐姐这额头是怎么了？听闻昨儿个皇上是在你宫中就寝的。这伤莫不是……”楚嫣笑嘻嘻的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靖昨晚的事情已经早早的传到了楚嫣的耳朵里。楚嫣心思不坏，但她只想独占着姜沅。偏偏入宫这些日子了，她还没占着姜沅一回，心中总不是滋味。 既然楚嫣已经开了头，茗襄也不能闲着，于是跟着道，“这伤一看就是撞得。苏贵人，你昨儿个做什么了？没有伤着皇上吧？”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传出来的版本都不太一样，也并不大可信。唯一确信的是，苏靖额头上受了伤，而姜沅则是落荒而逃。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十分令人遐想了。 苏靖本来还有些洋洋自得，被楚嫣和茗襄这么一问，昨晚的事情便又浮现在脑海。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便起身道，“太后，臣妾身体有些不适，想早些回宫歇着了，还请太后恩准。” “快回去吧。你若是瘦了，苏大人定然要找哀家算账了，赶紧回去吧。” “谢太后。” 苏靖前脚刚走，茗襄也起身作别了楚成璧。屋内便剩了楚嫣。 “姑妈，你怎么放着苏贵人走了？”见已无外人，楚嫣便撒娇问道。 楚成璧看了看楚嫣，道，“嫣儿，与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宫里不要叫哀家姑妈，这让人听到了多不成体统？” 楚嫣只好道，“记住了，姑，太后，臣妾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楚成璧软了语气，道，“哀家也不是怪你，本来你就跟哀家亲厚，想唤哀家姑妈也显得亲近些。但这毕竟是在宫中，宫中的规矩有多繁琐你也知道，所以你也得时刻注意着。至于苏贵人么？哀家不放她走，你还能拿她怎么样？她难道做了什么错事了？” “她……” 楚成璧道，“哀家知道，你不就是心里头委屈，看不惯她吗？那你拿她撒气也没用，也得自己想想办法讨皇上的欢心。你看皇后，如今与皇上关系好，可不就稳坐了皇后的位置了吗？苏贵人会对她不敬吗？” 楚嫣似懂非懂，只好道，“皇上他不找臣妾，臣妾也没办法。总不能将他绑了吧？” “你们后宫妃嫔如何吸引皇上，哀家可管不了。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吧。” “太后你也不帮帮臣妾？你可是臣妾的姑妈啊？你难道不希望皇上和臣妾好吗？”楚嫣不明白楚成璧的态度，看起来像是站在自己这边，可实际上好像也没对她有实质性的帮忙。 楚成璧笑了两声，道，“这旁的事，哀家或许可以帮忙。可这皇上的心，得靠你自己了。哀家也管不了皇上的心啊！” “是，臣妾知道了。那臣妾告退了。” “嗯。” 楚嫣有些闷闷不乐的退了出去，她转过身不死心的想再和楚成璧说说，却看锦绣走出来，将房门带上。 “太后她歇息了？锦绣姑姑。” “昨儿个太后睡得不好，你们请安结束，太后便又歇下了。嫣贵人还有事？” 楚嫣道，“不过是想问问有关皇上的事。可惜太后她……”楚嫣失望之极，突然看着锦绣道，“锦绣姑姑，你一直跟在太后身边，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i定然十分了解皇上吧？可否替我出个主意，让皇上喜欢我。” 040 消除芥蒂（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锦绣听了楚嫣的话，道，“太后方才的话，想必娘娘也听得十分清楚了。这事奴婢自然也是帮不上忙的。” 楚嫣央求道，“太后这么说，那是因为她不想有失偏颇，这个其实我可以理解。毕竟其他两位也都是十分显赫的身份。不过锦绣姑姑，你就行行好教教我。我时常进宫，一直将你视为长辈的，锦绣姑姑……” 见楚嫣撒娇，锦绣也有些招架不住，道，“娘娘这是在为难奴婢啊！” 楚嫣见有戏，道，“锦绣姑姑，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谁也不说，尤其是太后这里。看在我对皇上痴心一片的份上，锦绣姑姑你就别犹豫了。” 锦绣露出为难的表情道，“与你说也可以，只是办法成不成，奴婢可说不准。” “成不成是我的问题，绝对与姑姑无关。” 锦绣想了一下，道，“其实皇上自小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最清楚，皇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今皇上与皇后关系好，也是因为皇上已经与皇后圆了房。皇上有了这份责任，自然就不会对不起皇后。” 楚嫣道，“这个我也想到了，可是我就是没法让皇上在我那里留宿啊。这正是我苦恼的地方。” 锦绣道，“嫣贵人真是心地善良。你的容貌和才情奴婢觉得都不输给皇后，但为何皇上偏偏对皇后另眼相待呢？何况嫣贵人与皇上的感情应该更深啊！” 楚嫣也十分不解道，“就是啊，我一直想不明白。莫不是皇后用了什么狐媚之术？” 锦绣立刻嘘了一声道，“娘娘听了这些传言也不要多说。” 楚嫣睁大了眼睛，奇道，“我只是随口一说，难道这事是真的？” 锦绣道，“这种事谁也不知道真假，但万事都不是空穴来风，就看娘娘怎么看了？” 楚嫣道，“皇后难道真这么做了？我朝不是有明确规定，宫中妃嫔不得用这些手段来勾引皇上吗？皇后她怎么敢……” “只是传言而已，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谁敢说皇后这么做了？更何况如今皇后已经与皇上关系亲密，这风险难道冒的不值吗？” 楚嫣若有所思，还在想着这件事真的是茗襄吗？ 锦绣道，“奴婢还得去一趟御膳房，只能先告退了。娘娘，奴婢没给娘娘出什么主意，娘娘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 “我知道，锦绣姑姑，你去忙吧。” 看着锦绣离开，楚嫣心情十分愉悦，总觉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到了她的希望。 傍晚时分，楚嫣便命身边的宫女牡丹去了紫华殿。姜沅得知是楚嫣找她，便传见了牡丹。 “奴婢叩见皇上。” “起来吧，可是嫣，嫣贵人找朕？” 牡丹点头道，“回皇上，娘娘希望晚上你能去见一见她。娘娘专门做了皇上爱吃的点心，还请皇上赏光。” 为避免姜沅拒绝，牡丹又按照楚嫣的吩咐添了一句，“娘娘说不会耽误皇上许久，知道皇上忙，只是与皇上聊一会儿，便让皇上回来。” 姜沅一直对楚嫣有些愧疚，毕竟她一直拿楚嫣当成是自己的小妹妹看待，总不想耗了她的青春。楚嫣的性子姜沅还是了解的，想必是想自己了，所以才这般说。既然如此，姜沅便同意了，道，“朕过会儿就过去。” “谢皇上。那奴婢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娘。” “好。” 见牡丹欣喜的离开，高德富打趣道，“皇上，这后宫的妃嫔各个都指着见皇上，无所不用其极，皇上好福气啊！” 姜沅翻了个白眼，道，“高德富，你是不是骨头送了？这种事也拿朕开玩笑？你觉得这是福气，你去好了，朕实在是头疼的很。” 高德富回道，“皇上折煞奴才了。这奴才和皇上一样，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姜沅微微一想，便红了一下脸。虽说太监在身边伺候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将话往深了一想，她这个姑娘家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高德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老奴口不择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不碍事。”姜沅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朕慢慢散步，走着去嫣贵人那里吧。” “是，皇上。” 不多时，姜沅到了楚嫣的寝宫。里边的奴才像是已经恭候多时，都赶紧迎了出来。姜沅举步进去，见楚嫣似是特意装扮了一番。 这女人化妆，男人女人都会看，男人会突然觉得不一样，眼前一亮。女人也会觉得不一样，但会细想哪里不一样，是否有自己可取之处。 姜沅本质上是个姑娘家，每每看到妃嫔打扮自己，她心中便十分羡慕。想着自己容貌也算不错，可就是没法梳各种的发型，戴各种的发簪，穿各种的漂亮衣裳。 “嫣妹妹今日好像有些不同，这流云髻看着十分别致，眉尾也修饰的很好，这是嫣妹妹新学的？” 姜沅立刻露出赞赏的神色。 楚嫣便心花怒放，想着自己这般得到了姜沅的喜欢，便道，“臣妾特意学了一下，帝都中的许多世家小姐都这么打扮。看样子，皇上挺喜欢臣妾这样的。”说着娇羞的看了看姜沅。 姜沅心中别无他意，纯粹的欣赏，她点头道，“喜欢，朕觉得很好看，下次你可以继续这样。” “只要皇上喜欢。皇上请坐，臣妾不比苏姐姐，其实在家中便和娘学习了不少东西，知道皇上喜欢吃凤梨酥，臣妾早早的就跟娘学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皇上展示。皇上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姜沅坐了下来，接过来楚嫣递过来的一块凤梨酥。 姜沅拿了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酥脆，甜而不腻，还有一股清香。 姜沅立马道，“嫣妹妹手艺真好，朕觉得比御膳房做的不差分毫。” “真的吗？谢皇上夸奖，臣妾还一直以为不符合皇上的口味呢。牡丹，将茉莉花茶端来让皇上喝一喝。” “还有茉莉花茶？那可真是太好了。”姜沅虽然不能像别的姑娘家打扮自己，可她却像别的姑娘家一样不用管住自己的嘴。尤其是当了皇上，这想吃的，自然是很好吃到的。 牡丹立刻上来一杯茶，端上来的时候，还和楚嫣交换了一下眼神。 楚嫣将茉莉花茶接过来，递给了姜沅道，“这茉莉花都是臣妾在府上时自己栽种采摘的，皇上品一品如何？” 姜沅也没多想，便端过来喝了一口，随即道，“花香正好，只是觉得这茶里面有些别的味道。不过朕也说不上来。” 楚嫣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哦，可能，可能是茉莉花放置久了些。臣妾明儿个就拿出来再晒一晒。皇上觉得味道不好，便不要喝了。” 姜沅道，“不碍事，那一点别的味道也无伤大雅。”姜沅说完，又端起来喝了几口。 楚嫣看了看牡丹，牡丹会意，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还将房门带上。 楚嫣试探性的问姜沅道，“皇上可觉得有些热？若是热了，臣妾给你把窗户打开。” 姜沅觉得有些奇怪，这才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凉，楚嫣怎么会觉得自己热？大概只是因为喝了热茶吧。 姜沅道，“朕不热。” 楚嫣脸上也有些诧异，但还是哦了一声。 姜沅看着楚嫣道，“朕知道，朕这些日子冷落了你。但其实朕是有苦衷的，日后再与你解释。嫣妹妹，希望你不要怪朕。” 楚嫣的心思全在别的上面，那就是观察着姜沅的表情变化，所以也没认真听姜沅的话，只是回道，“皇上说笑了，无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不会怪罪皇上的。” 姜沅一感动，便握了楚嫣的手道，“如此善解人意，你真是朕的好妹妹。” 楚嫣被姜沅的手一握，立刻用手摸姜沅的手，不解道，“皇上你的手为什么不烫？你到现在都不觉得热吗？” 姜沅抽回自己的手，问道，“嫣妹妹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朕会热？” “那是因为药效应该……”楚嫣毕竟没什么心机，险些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姜沅立刻问道，“什么药效？嫣妹妹，你对朕做了什么？” 楚嫣一脸委屈道，“臣妾，臣妾只是想让皇上宠幸臣妾，所以在茶里面，放了一些，一些春药。” 041 消除芥蒂（3）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什么？” “明明说喝下去立刻就有效的，可是皇上怎么到现在都不热？难道是臣妾被骗了吗？”楚嫣还在嘀咕着这件事。 姜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到自己觉得亲近的妹妹竟然对自己下了春药。她有些失望，看着楚嫣道，“嫣妹妹，你怎么能，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你……” 楚嫣抓住姜沅的衣袖，央求道，“皇上，你不要怪臣妾。臣妾只是想和皇上在一起。皇上……” 姜沅抽出自己的衣袖，看着楚嫣，又不忍责怪，只好道，“这种事下次不要再做了。朕说过，朕有难言之隐。” 楚嫣却不信，问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对臣妾有，对皇后却没有？皇上你是不是只喜欢皇后，不要嫣儿了？” 楚嫣说着，已经是泪眼婆娑。 姜沅一下子慌了，道，“哎呀，嫣妹妹，你不要哭。朕什么时候不要你了？何况朕也不是和皇后……” 好在话没全说出来，她与茗襄之间的事情，是她和茗襄的秘密，是不能和楚嫣说的。 她转了话锋道，“朕没有不要你，朕只是，只是有苦衷。你莫要再问了。好了，今天的事，朕不会怪你，朕先走了。” “皇上……” 楚嫣在身后唤姜沅，却没能阻止她的脚步。可是姜沅还没有踏出宫门，却看到楚成璧来了。 “母后。”姜沅微微颔首，看到楚成璧身边除了锦绣，竟还站着高德富。一时间，姜沅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皇上，嫣贵人的事情哀家已经知道了，你随哀家来。” “母后，此事还是……”姜沅想替楚嫣求个情，可是楚成璧却已经直接从她身侧走过，进了楚嫣的屋子。 姜沅转过身跟进去的时候，已经看到楚嫣跪在了楚成璧跟前。毕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头一回干的就十分胆战心惊。 楚成璧还没怎么问，楚嫣已经将事情原委都说了出来。 楚成璧道，“嫣儿你简直糊涂，你可知道我朝高祖皇帝就有规定，在后宫之中禁止使用这些狐媚手段来勾引皇上。这重则是要被打入冷宫的。” 楚嫣一听，吓得脸色惨白，忙道，“太后，臣妾不知道会这样。臣妾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太后饶了臣妾吧。” 姜沅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忙在一旁道，“母后，嫣贵人少不更事，而且也没造成什么后果，还请母后饶了嫣贵人这一回吧。” 楚成璧道，“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因人而异？若这次因为嫣贵人而坏了规矩，那日后后宫里头不是人人都用这种法子了吗？皇上就没考虑过后果？” 楚成璧加重了后果两个字的音，又刻意看了一眼姜沅，姜沅便明白楚成璧的意思。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样一来，便没有妃嫔敢用这种法子来找她了。 姜沅一时间没再说什么。 楚嫣求道，“嫣儿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姑姑饶了嫣儿这一次。嫣儿不要去冷宫，嫣儿不想去冷宫。” 楚成璧面有不忍，道，“嫣儿，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性子，哀家很清楚。这一次，你也是一时糊涂，并不能全怪你。只是若是什么都不罚，不仅不能服众，也不能让你长记性。哀家就罚你在宫中闭门思过一月，抄写佛经百遍，来静思己过。如此可好？” 比起进冷宫，只是禁足抄写经书，楚嫣已经十分满足了，立刻点头道，“多谢太后，多谢太后。” 楚成璧便起身，吩咐了在场的人，“这件事谁也不要对外连嚼舌根子，若是让哀家知道，便撕烂她的嘴。” “是，太后。” 楚成璧走到姜沅身边，道，“皇上你随哀家一起出来吧。” “好。” 跟着楚成璧到了宫外，楚成璧问道，“皇上你的身子现在没什么异样？” 姜沅摇头，“朕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楚成璧道，“或许是那傻丫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春药。” 姜沅一听，立刻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将嫣贵人的惩罚撤了吧。” 楚成璧道，“皇上还不明白哀家吗？你以为哀家这是惩罚嫣儿一个人吗？哀家是为了给别人看看，是为了皇上啊！这些日子的事情，哀家有所耳闻了。你以为单靠着你将人撞晕就能了事？” 姜沅不好意思的垂了头。 楚成璧道，“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自然要护着你，见不得你如此为难。这件事哀家也算是借题发挥了，总能帮你一些的。嫣儿她只是在宫中禁足一月，对她也没什么损失。比起她，其他两位，哀家若是得罪了，那就对皇上不利了。” 小小的事情，楚成璧竟然考虑了那么多，这令姜沅惊叹不已，也有些自惭形秽。她好像一直在让自己的母后替她操心，自己却不能真正的独当一面。 她道，“母后良苦用心，是朕太草率了。一切都听母后的安排吧。母后对朕是最好的，朕不该对母后的行为有什么异议。” “阿沅，你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是，儿臣也恭送母后。” 见楚成璧离开，姜沅回身看了一眼楚嫣的寝宫，心中虽有不忍，但也只能这样。好在如楚成璧所说，只是禁足而已，对楚嫣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既然已经愧对楚嫣了，一切也只能等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解释了。 回紫华殿的路上，姜沅突然停了下来，对高德富道，“高德富，你手脚倒是麻利，这么快就将母后请了来。” 高德富躬身道，“奴才也只是怕苏贵人那里的事情重演一遍。奴才一时心急，一心只为给皇上解围，还请皇上恕罪。” 姜允道，“帮朕解围，只有这一个法子吗？你该知道一旦找了太后，此事便就闹大了。” “老奴考虑不周，老奴知错。” 见高德富弓着腰认错，姜沅也不忍心再责怪，她道，“罢了，你也是一番好心。此事毕竟是嫣妹妹所为，母后应该会帮着她的。” 姜沅想了一下，并未再多想。 回了紫华殿，竟然见殿中已经有一位不速之客，那便是容九。 都晚上了，这容九还跑来做什么？一定没好事。 “容大人怎么来了？”姜沅走过去，脸上堆了笑，心底里暗骂，大魔头。 容九看着姜沅道，“臣以为皇上应该先传召臣的。既然没有，那臣就自己过来了。” 姜沅一愣，随即意识到容九说的是有人弹劾他一事，于是装傻充愣道，“朕哪有什么事要传召容大人。没有没有，容大人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这折子难道皇上没看？”容九一抬手，手里赫然已经抓着弹劾他的奏折。 姜沅对此事本就不满，没想到容九竟然还堂而皇之过来，于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便道，“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奏折朕看没看过有什么关系吗？就算是看过了，难道朕能拿容大人怎么样吗？” “自然不能。” “……”那你还问个屁。 “臣只是想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态度。” “朕没态度。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朕只是希望容大人可以考虑一下江州的百姓。” 这句话从姜沅嘴里说出来，容话，然后道，“此事我们四位顾命大臣会好好商议。臣今日来也是想告诉皇上，写这份奏折的人不会再出现了。” “你，你将他杀了？”这大魔头就没人能管的了他吗？正当姜沅生气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异样。 容九不言。却突然注意到姜沅的脸变得通红，难道生气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刚要开口问一下，却听姜沅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问道，“容大人，你热吗？” 042 消除芥蒂（4）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一秒记住【2016】或手机输入： 求书、报错请附上：【书名+作者】 姜沅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纯真，让容九不由皱了眉。方才发生的事情，容九并不知道，所以此时姜沅的表现让容九有些不解。 容九便道，“皇上吃酒了？高德富？” 高德富忙上前，小声对着容九嘀咕了一句，容九皱眉看着姜沅，然后道，“那还不快叫御医？此事可大可小。” “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 高德富匆匆跑去找御医，容九细细观察了一下姜沅。姜沅不断扯着自己的衣领，像是十分燥热的样子。 容九皱眉，上前倒了一杯茶递给姜沅，“皇上喝了这凉茶，兴许会好些。” 姜沅便赶紧接过来猛灌了下去，脸上的潮红在容九看来，竟像是朝霞一般迷人。 “容大人，你真的不热吗？为何朕感觉这么热？而且身体里好像有许多小虫子在爬一样，是种说不明的感觉。” 见姜沅这般说，容九心底有些狐疑。姜沅年纪再幼，也是在宫中多少年了，莫不是对春药这件事也一概不知？此时看她的表现，倒像是个十分单纯干净的少年，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那种药。 “臣不热，皇上过会儿也会好的。”容九说着，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姜沅便自顾自的又去倒了茶喝下，然后在大殿里头来回走，身体十分难受。 容九虽然对春药有所耳闻，但毕竟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府中曾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曾自己服下，想要服侍容恢复了之后，身子便与别的女子有些区别了。 容九犹豫了一下，对姜沅道，“皇上若是真的忍不住，臣可以将皇后找来，或者这殿中的宫女任由皇上挑选。” 姜沅不解，“朕为何要找皇后或者宫女？容大人，你莫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容九心想，他不过是好心替你考虑，反倒是成了自己的不是。 “皇上若能忍得了，臣便不干涉。” 不过是热了一点，有什么可忍得了，忍不了的，这容九也太小瞧了自己。姜沅道，“容大人，朕知道你一向看不上朕，朕告诉你，这次朕绝对能忍得了。” “皇上若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倒也是件好事。只是臣怕，对皇上的身子有太大的伤害。” 不就是热吗？有什么大的伤害，最多不过是长些疹子而已。与容九说不到一块去，这人难以理解。于是姜沅道，“容大人，你可以走了，朕没事。” “臣还是等御医来了再走吧。” “不用不用。”姜沅说着，便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这容九在，她衣领也不敢扯得太低，可她实在是太热了。想了想，还是倒些凉茶凉一下身子吧，结果姜沅一时着急，竟然自己的右脚踩了自己的左脚，整个人就这样一个趔趄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好巧不巧，倒的位置就是容九所站的位置。 容有那么一丁点的时间，他可以让开。但稍微那么犹豫一下，姜沅就结结实实的朝他扑了过来。 容九双手一推，拦在了姜沅跟前，姜沅的下巴便磕在了容九的肩上，勉强靠着容九撑住。 “皇上，御医……”高德富急急走进来，看到这么一幕，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莫不是皇上忍不住，直接对容九下手了？ 这春药果真是厉害，激发了皇上是个女人的本能，还知道找个男人来解决。 高德富暗自擦汗，幸亏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就会酿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高德富赶紧上前将姜沅搀扶住，道，“皇上再忍一忍，御医来了。” “朕其实……” 高德富不敢听姜沅的解释，赶紧道，“老奴都懂，都懂，皇上给御医看看就好了。” 姜沅于是被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御医便给姜沅号了脉，方才路上高德富省去一些过程，将事情经过与他说了一遍，所以他大致心里有数了。 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现，但方才进来看到的那一幕，御医心底还是惊了一下。姜沅在朝堂之上的话，他还是记得的。如今又突然对容少听少看吧。 御医细细给姜沅把脉，又看了看姜沅的症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又再一次号了脉。随即御医对姜沅道，“皇上不必着急，微臣给皇上煎一副药，服下便好。” “有劳御医。” 御医转而对容九道，“容大人，皇上的身子并不碍事，容大人不必担心。” 容九不解道，“皇上身上不是有？” 御医知道容九的疑惑，道，“皇上的确身上有些春药的成分。只是……太傅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太医和容九便走到了边上，姜沅竖起耳朵，好像也听不见。 太医小声对容九道，“只是那春药，好像是已经过期失了药效了。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拿着没用的药给皇上。此事……” “本官知道了。此事便不要伸张了。” “这个下官知道。” “该怎么治，你就给皇上治吧。” “是，容大人。” 本来姜沅与容九只是个误会，可是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吹出来，竟传皇上与太傅大人有些不明的情愫，那一晚还一起良度春宵，啧啧。 皇上若是真的断袖，断了当今的太傅大人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可惜了两副好容颜了。 —— 隔日一早，楚节便匆匆赶去了翊坤宫，那时锦绣正在给楚成璧梳头。见楚节进来，楚成璧便给了锦绣一个眼神，锦绣便朝楚节福了一下身子，带着人离了屋子。 “太后，嫣儿的事情是太后的意思？” 早猜到楚节会赶过来，楚成璧不慌不忙道，“是哀家的意思？怎么，楚大人觉得哀家处理的不够妥当？” 楚节停顿了一下，突然单膝跪下，道，“微臣多谢太后照拂，若非太后，嫣儿此时怕是已经打入冷宫。” 楚成璧忙道，“楚大人赶紧请起，你怎么也算是哀家的弟弟，不必这么见外。楚大人如此深明大义，哀家还是很欣慰的。” 楚节道，“微臣自然还是要是非分明的。此番若没有太后，嫣儿的事情传到那几位耳朵里，尤其是容大人那里，想必嫣儿的结局就不会那么轻松了。臣知道昨儿个容大人还是进了宫的。” “楚大人知道便好，嫣儿毕竟是哀家的亲人，哀家怎么会不护着她？她也是一时糊涂而已，还是个好孩子。” “多谢太后。” 停顿了一下，楚成璧又道，“江州官员弹劾容大人的事情想必楚大人应该知道了吧？” “微臣已有所耳闻。”楚节心中有数，这件事不足以扳倒容九，所以楚节只是保持中立状态，即便是知道，也当做不知道。 楚成璧道，“此事已经被哀家和皇上压了下来，皇上年幼，哀家也无权无势，此事并非哀家和皇上能处理的了的。不过哀家和皇上的意思是，堤坝还是要修，而且要选个信任的人去修，于是哀家和皇上一致推选楚大人你。此事想必其他群臣也不会有异议。” 楚节眼睛一亮，惊讶道，“太后觉得臣能胜任？” “你一向鞠躬尽瘁，又是皇上的舅舅，哀家和皇上自然最信任的是你，此事由你去办，也可放心。” 楚节心下欣喜万分，此等美差，楚成璧想到的是自己，看来楚嫣一事的确是有些误解了楚成璧。 楚节心中想着，楚嫣一事，也是自己的女儿不争气，自然也怪不得她这个太后。立后一事，本来楚成璧也没有决定权。现在看来，楚成璧还是拿自己当成是自己人的。也是，他们孤儿寡母不仰仗他这个楚家人，又能仰仗谁呢？ 一时间，楚节对楚成璧心中的芥蒂便消除的干净。 想到此，楚节道，“臣多谢太后，日后太后有什么用的到臣的地方，臣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楚成璧笑了笑道，“一家人不必见外。有楚大人这份心思，哀家和皇上的日子也不至于难过。” “太后言重。虽说咱们四位顾命大臣协助皇上打理朝政，但说到底这晋国还是皇上的，还是姓姜的。” “楚大人说的是。” 043 疼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天气逐渐转热，姜沅习惯性的回了紫华殿，就脱掉长靴，光着脚在紫华殿里头行走。后来这样也不过瘾，便干脆遣了众人，甩着两条大白腿在紫华殿里头走来走去，好不自在。 “皇上小心着凉……”高德富跟在后头不断的叮嘱。 “高德富，你就是太小心了，朕哪有那么容易着凉？这都什么天了？再过些日子，都可以去避暑了。”离着皇宫不算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工挖的湖，湖的中间弄了个小岛。每每炎热之际，宫里头便有些人去那里避暑，倒是个好去处。 姜沅每年都要在那里住些日子，那里远离朝政，看不着顾命大臣，是她难得轻松自由的时候。 “这日子还早着呢，莫不是皇上现在就想去了？” “想去了，那里多好啊，朕可以放风筝，可以钓鱼，可以毫无顾忌的看话本子，想几时起都行，想几时睡也没人管着，多好？” 高德富笑笑，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态，这样便觉得十分满足了。 姜沅越想越开心，便在大殿中小跑了起来，还不时的转个圈。高德富也不去提醒了，由着姜沅玩闹一会儿。 可姜沅再转个圈回身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 姜沅一个害怕，险些崴了自己的脚。 “皇上这是见到鬼了？”容九凉凉的声音飘过来。 比见到鬼还可怕。 “没有啊，只是没想到容大人你突然来了。”姜沅一边说着，赶紧将自己的裤管放了下来。 容九的眼神便落在了姜沅白皙的腿上，那线条十分好看的小腿，竟让容九多看了两眼。注意到容九的视线，姜沅加快了动作，顺道将脚往里缩了缩，然后问道，“容大人来有什么事？” 容九道，“受家母所托，想来看一看皇后过得如何。途径紫华殿，见皇上似是有些真情流露。” “……”姜沅讪讪一笑，道，“朕，朕只是随意发个牢骚，玩笑而已，容大人不必当真。” 容九道，“臣觉得皇上倒是真情流露。放风筝，钓鱼，看话本子，，为所欲为的随时睡和随时醒，皇上倒是洒脱……” 姜沅后背发凉，自己说的这些话怎么偏偏被容九给听到了，实在是倒霉。 “朕其实……” 容九打断她的话，“皇上不必解释了。试问，谁不爱自由？” “嗳？”姜沅微微一愣。 容九又道，“臣看今日天气不错，皇上不如出宫去走走？这天气放风筝不行，但还是可以钓钓鱼的。” “嗳？”姜沅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今天容九这是怎么了？突然会替她想一想了？ “皇上不愿出去？那便算了，那皇上……” “朕愿意。”想来想去，这容九也不该有什么阴谋诡计吧？不过是出宫一趟而已。兴许他是看在茗襄的份上突然转性了一下。 见姜沅这么着急的说出几个字，容九停顿了一下，眼睛留在姜沅的身上。 姜沅一阵紧张，问道，“容大人不会这么快就后悔了吧？” 容九收回视线，道，“并没有，不过安全起见，皇上可以让关大人跟着。皇上可以去享受下自由的时刻，臣去看看皇后。” “谢容大人。”姜沅高兴的跳了起来，脸上明媚的像个孩子。 容九微微一怔，随即转过身出了紫华殿。 姜沅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看着高德富道，“高德富，方才容大人是允许朕出宫去吗？” 高德富笑道，“回皇上，容大人的确是这样说的。皇上想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不会有人干涉。” 姜沅开心的叫了一声，立刻道，“高德富，快，给朕准备衣裳，朕这就出宫去，免得他突然又后悔了。” “是，皇上。” 姜沅还是按照容九的意思将关钰带在了身边。 “钰哥哥，你说我们去哪里好呢？”突然可以毫无顾忌的自由自在，姜沅竟然一下子犯了难，问了问身边的关钰。 关钰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沅道，“不如去苏府找苏苏吧？啊，还有宋宋，他们可能会知道去什么地方好。” 打定了主意，姜沅便拉着关钰前往苏府。 路上姜沅还在想着见到苏衍和宋也，三人应该怎么个玩法，顿时十分期待。容九允了她出宫，她不必费尽心机去乔装打扮，也不必去瞒着母后，或者其他人。 不多时，眼见着苏府就在眼前了。这一回，她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找苏衍。想到此，还有些小雀跃，不知道苏衍见到她是个什么神情。 正想着，姜沅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姜沅掀开帘子，一边探出头来，一边问道，“钰哥哥，难道已经到了吗？” 姜沅说完，便转过头来，看向前边，这一看，姜沅微微愣住。此时苏府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而马车的跟前，站着的正是苏衍。 马车内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苏衍十分有礼的扶着她下了马车。这女子，姜沅自然是认得的，那便是青楼中的明月姑娘。 两人在马车旁说了些什么，姜沅听不清楚，只是后来便看到苏衍与明月一同上了马车。马车便从姜沅的跟前驶过。 姜沅愣在原地，视线随着那马车逐渐的消失，又收了回来，她只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关钰看了看姜沅，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皇，沅公子，我们还去苏府吗？” 姜沅愣了一下，随即道，“我们去青楼。” 关钰也是一愣，随即便没再多问，调转了马头。 在青楼门口停下，姜沅走在前头，似是有些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呦，这不是沅公子吗？”半老徐娘的老鸨一眼就认出了姜沅。因为来她的地盘，叫了这么多当家的姑娘，正眼没怎么瞧过一眼，还一杯直接喝倒被带走的人，她是头一个。 “我找明月姑娘。”姜沅直接说道，找到明月，就找到了苏衍。 “不巧，今儿个明月姑娘有客人，沅公子不如换个别的姑娘？” “不必，我今日就要明月姑娘。” 老鸨为难道，“沅公子，这有个先来后到。沅公子不如明日再来，我保准让明月等着您。” 姜沅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关钰便直接上前，冷着脸，语气十分强硬，“将明月姑娘给我们公子招来，否则我去为我们公子去找。” 关钰走到哪，脸上都歇着三个字，练家子。天生的英气，一看就是个高手。 老鸨有些忌惮，好言劝道，“沅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也是打开门做生意，也讲究个诚信是不是？” 姜沅道，“我知道她的客人是谁，那人我也认得，我来不光找明月姑娘，也找他。” 老鸨一愣，随即道，“哎呀，你看我这个脑子。上次苏公子也是个沅公子一道来的，你们可不就是认识吗？来来来，我亲自带你去。” 原来苏衍真的和明月在一起，姜沅心揪紧了一下。 “那你赶紧带路。” 老鸨在前头领着姜沅往楼上走，走到尽头一处房间，老鸨便道，“明月和苏公子就在这个屋里，你看要不要我为沅公子去敲门？”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忙去吧。”姜沅道。 老鸨迟疑了一下，关钰便补充道，“我们公子让你离开，你没听到吗？” 被关钰这么一吓，老鸨赶紧识趣的走开了。 姜沅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还是敲一敲门，告诉他们自己来了。 正在犹豫之际，突然听到里头明月的一声娇嗔，“公子，疼……” 044 并非一时糊涂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原本还在犹豫的姜沅，听到这一声娇嗔，立刻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去。本来是带着满腔的怒火，想看一看里边是怎么样不堪的画面。 她甚至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如果推门进去真的看到什么，直接让关钰上去，一手一个，扔大街上得了。 可当她如此无礼的推门进去的时候，姜沅愣住了。 她没看到什么龌龊不堪的画面，只是看到苏衍正在给明月的脸上抹药膏。 姜沅愣完，便轮到苏衍和明月愣住了。 虽然场面不算不堪，但姜沅仍旧有些生气。因为苏衍正在亲手给她抹药膏，这般亲昵。她的苏苏不该对别的女人这般。 “沅公子，你怎么来了？”苏衍起身，已经将药膏放好。 “她是怎么了？苏苏，你倒是体贴。”语气总有些揶揄，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不悦。 明月主动起身解释道，“是奴家的错，方才和苏公子进来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客人，偏生要奴家去陪。奴家过去解释了几句，却被那客人直接掌掴。苏公子也是见奴家脸上有伤，便给奴家抹了药膏。” 姜沅嘀咕道，“你身边不是有丫鬟吗？你受了伤也该是她来抹药。” 但她声音说的也不大，不知道明月有没有听清楚。 苏衍像是没有解释的想法，反倒是问道，“沅公子，你怎么来了？还知道我在这里。” 原本姜沅占了理，可是突然被苏衍这么一问，她好像变得无理了。嘴巴张了张，气焰顿时下去了一些，她不擅长扯谎，但还是撒了谎，“方才就是要去找你的，然后看到你和她来了这里，我便跟着过来了。” 苏衍点头道，“既然是来找我的，那赶紧坐下吧。前些日子明月姑娘就一直相邀，今日才得了空，来这里与明月姑娘合奏一曲，谈一谈音律。” 即便理由十分正当，但姜沅心中就是不开心。但她还是按照苏衍说的，坐了下来。 “两位公子稍等片刻。”明月说着便进了里屋，不多时，便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苏衍一听，眼中有些光亮，他立刻从身侧拿出萧，和着明月的琴声吹奏了起来。 姜沅不懂音律，但也能听得出来，他们合奏的简直天衣无缝。这么好的默契，真是头一回合奏？姜沅不信。 一曲结束，苏衍将手中的萧别在了腰间，此时看明月抱着琴掀开珠帘走了出来。明月款款行礼，然后看着苏衍道，“公子的萧声真是名不虚传，奴家钦佩。” 苏衍回道，“明月姑娘的琴声才是炉火纯青，堪称大家。” 明月受宠若惊，道，“公子过誉了，大家，奴婢实在是不敢当。” 见他们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姜沅心中更加不满，于是直接道，“弹琴谁不会？我也可以。” 有什么了不起，她就不信，她姜沅当得了皇上，还不能弹琴。 苏衍微微一怔，道，“沅公子会弹琴？我怎么都不知道？” “谁说什么你都得知道？”姜沅的语气十分不友善，她看着明月道，“可否借你的琴一用？” 明月立刻将琴奉上，倒也没有多少犹豫，但她将琴交到姜沅手中的时候，还是叮嘱了一句，“公子小心些，这琴对我很重要。” 姜沅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将琴架在桌子上，伸手便抚了上去。姜沅小时候学过琴，不过是学了三天，便自动放弃了。所以抚琴的姿势是会的，不过是没那个真正技能罢了。但在姜沅心中，觉得抚琴也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手指抚上去，发出的几个音便十分刺耳，姜沅顿时觉得骑虎难下了。没办法，只能硬着上。连续弹了几个十分难听的音之后，砰的一声，手指下的琴弦直接断了 这一断，连着姜沅也心惊了一下。 她只是想出口气，并非想惹祸。无端端的弄断了琴弦，还是人家打过招呼说很重要的琴，她便顿时理亏了。 她停了手，站起身，道，“这琴实在是不结实，这样就断了。改日我赔你一把就是。” 明月十分紧张的走过来，拿着断了的弦看了看，道，“不瞒沅公子，这琴对奴家真的十分重要。任何一把琴都是比不上的。” 姜沅回道，“你这是要为难我吗？这琴弦难道不能续上吗？” “沅公子是否有些仗势欺人了？奴家的琴在沅公子眼中是否一钱不值？”明月说着便红了眼眶，语气中十分委屈。 其实姜沅真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不过是因为苏衍与她的事情，自己心中置气。她话里没有那个意思，更不想承认自己错了，败给了明月。 她愣了一下，看明月红了眼眶，也是知道自己犯了错。 苏衍走过来看了看琴，然后对着明月道，“明月姑娘，我认识一位师傅，兴许可以将这琴弦续好。明月姑娘不要伤心。”说完之后，便看向姜沅道，“沅公子，此事是你的错，还请你向明月姑娘道个歉。” 姜沅本来觉得自己犯了错，可听苏衍这么一说，明显是站在明月那边，她一下子又火冒了上来，道，“道什么歉？这琴弦兴许就是要断了，正好被我赶上了。更何况我也说要赔她了，这样还不够吗？苏苏，你这是故意要为难我和她道歉吗？” 苏衍看着姜沅，重复了一遍，道，“沅公子，向明月姑娘道个歉，此事是你错了。错了便是错了，没有什么理由可狡辩的。” 竟然说她在狡辩？这还是平日里她认得的苏苏吗？ “我才不道歉。苏苏，你这是被她迷了心窍了。哼！”姜沅说着便愤愤的直接夺门而去。 “沅公子……”苏衍想着要追上去，却被关钰单臂拦住，“公子那里有我，不劳烦苏公子了。”说罢，便追着姜沅出去。 明月抱着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对着苏衍道，“苏公子，可是奴家害的你们吵架了？” 苏衍的视线还落在外面，听了明月的话，道，“此事并不是你的错。我今日先走，改日再来找你。那师傅我会去找，有消息便来告知你。” 苏衍说完，温和有礼的微微颔首，便也举步离开了屋子。 明月看着这把断弦的琴，若有所思。随即很快离了屋子，去到了另一间屋子。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男子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明月走过去，却没有走的很近，她欠了欠身子，语气有些恭敬，“主子，那位沅公子因为奴家，生气了。” “你完成的很好。” “主子，苏公子说改日还会再来找奴家，给奴家修琴。” “嗯，你继续与他保持来往。” 明月顿了一下，道，“主子，今天留下来吃个晚饭吧。奴家学了几个菜。” 那人半晌没有说话，明月便显得紧张了起来，兴许那些话她不该说出来的。半晌，她听到那人开口道，“这种无用的事情，日后便不要再做了。” 明月吞咽了一下，点头，“是。” “在苏衍身上多花些心思，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是。”明月继续点头。 那人的心思还留在苏衍和姜沅身上，他早知那日紫华殿中苏衍的话并非只是一时糊涂。他幽幽转过身来，竟是容九。 他的视线落在了明月微微肿起的脸颊，问道，“那里可还疼？云泽好像下手重了些。” 虽然冷漠了些，但也是在关心她，只要这一点就够了。明月看着容九摇头，“不疼，主子不必担心。只有这样，苏公子才会相信。” 045 她不蠢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气呼呼的下了青楼，扭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只有关钰，却没苏衍的半个影子。心中便觉得更加的委屈，方才苏衍不帮着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站在一个外人那边。她怎么说与苏衍认识已经十几年了，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更不要说，当日苏衍在紫华殿中与她说了那样的话，可是转眼呢？竟又成了这样。 果真男人的心是如此善变的吗？ 出来不仅没有开心的玩耍，反倒是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姜沅便直接奔着马车而去。 关钰赶在她之前到了马车跟前，掀开了帘子，扶着姜沅上了马车。 姜沅坐在那里，道，“钰哥哥，你说今日苏苏是不是过分了些？” 关钰点点头，然后道，“若是皇上想出气，微臣可以……” “不必了。”姜沅知道关钰要说什么，他肯定是可以去替她教训苏衍一顿。苏衍的爹可是苏伯陵，关钰又如何能揍苏衍呢？ “好了，咱们还是先回宫吧。看样子，出宫的确不适合朕，朕还是老实待在宫中比较好。” “是。” 关钰跳上了马车，姜沅正准备放下车帘的时候，却看到苏衍视线正在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姜沅，然后朝她快步走来。 这个时候应该对苏衍置之不理的，可是姜沅却没有吩咐关钰直接走。她内心期待苏衍过来与她解释。只要他耐心解释，她就会相信，就会原谅。 “钰哥哥，你等等。”担心关钰会直接策马离开，姜沅还叮嘱了一句。 转眼间苏衍已经走了过来，原本处变不惊的苏衍，此时也看起来有几分着急。 “沅公子……”苏衍唤了一声。 姜沅冷哼一声，直接将车帘放下。 还不快进来与朕解释？姜沅心中这般想着，却迟迟不见那车帘被掀开。但也迟迟不见关钰策马离开。 这是在搞什么鬼？ 姜沅暗道自己没出息，苏衍不进来解释，便是没什么可解释的。她也是骄傲的，也不会巴巴的跟在人家后头上赶着追着人家。 正准备吩咐关钰直接回宫，却见帘子被掀开，姜沅看到修长的手指，紧接着便是苏衍俊美的脸庞。 姜沅别过头去不看他。 苏衍坐了进来，马车竟是直接动了。 “皇上可是在生我的气？”苏衍上来之后，坐定了些许时候，这才开口。 姜沅扭头看着苏衍道，“苏苏你玩笑了，朕生你什么气？你与明月姑娘珠联璧合，简直就是知音，朕在一旁只有羡慕的份，哪有生气的资格？” 听出姜沅话里的意味，苏衍解释道，“臣与明月姑娘真的只是探讨音律而已。自那次青楼一见之后，她几次送了拜帖到我府上。我本就答应过她有机会合奏一曲，便不能食言。于是今日得了空，便过去了。其余的，真的没有什么。” 姜沅依旧是一肚子的气，道，“只有明月姑娘能与你合奏一曲，你们在一起，可以谈音律，可以秉烛夜谈。你与朕能聊什么？朕五音不全，音律更是一窍不通，还手十分笨拙的弄坏了人家珍贵的琴。你也跟着来指责朕。” 苏衍温言道，“方才我的态度的确是差了些，不过只是当皇上是自己人，便无所不能说，面对明月姑娘，是个外人，反倒是应该客客气气的。皇上可懂其中的缘由？” 自己人？ 姜沅似懂非懂，并非全然明白苏衍话里的意思。 苏衍便耐着性子继续道，“明月姑娘虽然精通音律，与我有共同的话题。可那些无非只是我的一些爱好而已。相比那些，我有更看重的东西。” “什，什么？”姜沅想假装不在意，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出口。 苏衍道，“那日在紫华殿中，我的话还不够明白直接吗？皇上以为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你我之间，我一人精通音律，皇上只管负责欣赏便好了。我们又不需要开什么乐坊。” 这话，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姜沅好像慢慢开了窍，苏衍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告诉她，她在他心中更重要，明月，琴，和萧都比不上她。 当真是如此吗？姜沅开始心中窃喜。 姜沅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还是道，“你现在说的倒是好听。莫不是离了明月姑娘，便可以扯谎来哄朕了？方才在明月姑娘面前，你可不是这般的。” 苏衍无奈的一笑，看着姜沅眼中满是宠溺，道，“皇上是要让我发个毒誓吗？我的心意要如何才能让皇上信服？” 姜沅怎么会不信？她能听到苏衍亲口说出那些话，已经是开心的不行了。更不会去管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只是爱会让人起疑，爱会让人妒忌，这些她才开始体会。 见苏衍这般说，姜沅道，“可是明月姑娘她年轻貌美，还精通音律，身材还好，知道如何讨你欢心。可是朕呢？朕……”身为帝王的她，在情爱面前竟也会自惭形秽，这是姜沅不曾料到的。 苏衍便道，“我若是对明月姑娘有半点歹念，便叫五马分尸，不得好……” 最后一个死字硬生生的被姜沅拦住。苏衍说出那么严重的话来，倒是自己纠缠不休了。她也不想显得自己没完没了，于是道，“不必那么严重，苏苏说的话，朕向来是相信的。” 苏衍一笑，有些欣喜之意，道，“多谢皇上。不过方才在青楼之中，皇上为什么会出现？还是直接推门而入。后来更是那般表现，实在是有违常理。皇上，莫不是吃醋了？” 姜沅的脸飞速的红了起来，滚烫滚烫的。 她矢口否认道，“朕，朕哪有？” 苏衍也不逼着她承认，只是道，“皇上知道我的心意便好，其他的，只管相信我就好。” 姜沅点点头，随即有些歉疚的问道，“你真的认识一个师傅，可以把明月姑娘的那把琴修好吗？朕瞧着，明月姑娘好像很紧张那把琴。” 苏衍道，“皇上现在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姜沅道，“朕又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这件事的确是朕做错了。苏苏，若是不能修好，朕就找个一模一样的琴还给她。朕也不算有意弄坏了那把琴的。” 苏衍心中十分欣慰，他就知道他知道的姜沅并非那么蛮横无理之人。他是个心思纯良的好人。 苏衍道，“皇上不必担心，我的确认识那么一位师傅，可以将明月姑娘的琴修好。皇上尽管将此事交给我便好。” 姜沅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道，“你就让那位师傅去好了，你就不要老是往青楼里跑，这若是让旁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苏衍看着表情十分可爱的姜沅道，“皇上是不想我经常跑青楼见明月姑娘吧？” 姜沅轻咳一声，道，“朕，朕，你要是这么理解，朕也没办法，随你吧。” 苏衍闻言不由一笑。他喜欢的皇上竟是如此可爱，若不是碍着她的这个身份在，苏衍真的想直接将姜沅搂住。他饱读圣贤书，不想在情爱跟前，在姜沅跟前，那些便都成了一纸空文，对他毫无束缚。 这便是爱了吧。 由心出发，让他变得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苏衍回了苏府，姜沅则是回了宫。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反倒让姜沅知道苏衍是如何的在意她。 到了紫华殿关钰便退了下去。姜沅翘着腿，心情十分愉悦的翻着话本子。 也不知过了许久，容九突然来了。 姜沅对于容九的到来并不意外，她看了看容九道，“容大人这是已经从皇后那里回来了？” 容九不答反问道，“皇上心情不错，出宫一趟玩的十分开心？” 姜沅点点头，“十分开心，以后能多出去几次就更好了。” 容九看着姜沅的神情，找不出任何破绽，随即他语气不冷不热道，“皇上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学习治国之道上吧。” “朕记住了，多谢容大人提醒。” 见容九转身离开，姜沅放下了话本子，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来的那么巧，又表现的那么异常。很明显他是故意让自己看到明月和苏衍的。看样子这个魔头还记着紫华殿的事情。因为苏衍是苏伯陵的儿子，所以容九没法直接动他，便想了这个法子想让自己和苏衍断了关系。呵，你也太小瞧人了。 她姜沅只是单纯了些，并不代表她蠢。 只是此事还是不宜让苏衍知道，他是斗不过容九的。 046 爱屋及乌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没有那个心力去和容九玩心机，但她一直对容九心有戒备。别的事情她可以无所谓，唯独苏衍的事情，她必须要长个心眼。容九是猛兽，他可能随时会吞噬苏衍。只是苏衍也心思单纯，此事还是不要与他说。 容九出了皇宫，总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苏衍的话他犹记在耳边。姜沅与苏衍一直走的亲近，他也曾公开说过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他与苏衍决不能走的太近。 又或者，明月的那件事姜沅没放在心上，是因为姜沅对苏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青楼之中，苏衍抱着琴到了明月房中。 “苏公子，怎么是你亲自送来了？应该是奴家去取的。”明月忙上前迎道。 苏衍走进来将琴放下，道，“不碍事，我今日正好无事，便给你送来。” “多谢苏公子了。” “你弹一下试试，看看如何？若还有什么问题，也好再去找那师傅看看。”苏衍说着，便坐了下来。 明月忙给苏衍倒了一杯茶，道，“那公子先喝茶，奴家试试琴音如何。” 苏衍点头，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见明月已经在试琴音。 明月试好之后，起身道，“苏公子，这琴音与以前无异，多谢苏公子了。”明月正说着见苏衍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公子也爱吃这些甜点？” 苏衍嚼了几下，道，“以前倒也不爱吃，后来不过是他喜欢吃，爱屋及乌罢了。” “公子说的是？” 苏衍擦了擦手，道，“你也不必谢我，本来就是我的朋友弄坏了你的琴。更何况修琴之人也不是我。” 听苏衍这么一说，明月便问道，“上次沅公子好像并不开心，现在可好了？” 苏衍道，“他有时小孩心形，不会置气许久的。”苏衍说话时，嘴角都是宠溺的笑意。 明月道，“苏公子和沅公子关系真是好，不过沅公子似乎不喜欢奴家，苏公子莫要因为奴家而破坏了你与沅公子之间的关系。” “不碍事。” 明月心中暗喜，以为是自己办事得力，却不想又听苏衍补充了一句，“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岂会怎么因为这件小事而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明月尴尬一笑，问道，“那当日苏公子因为奴家对沅公子他……” 苏衍又拿了一块凤梨酥放进嘴里，然后道，“那日的确是他有错在先，我拿他当自己人反倒是可以这般说他。” 言下之意，她对他而言只是个外人了。 明月心底有些失落。 苏衍又道，“当日的事情我代他向你道歉，请明月姑娘不要在意。” 明月忙道，“苏公子言重了，奴家又怎么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呢？何况，苏公子倒是与众不同。这青楼里来的客人又怎么会想到与我们这样的女子道歉。”明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提醒苏衍她上次被打的事情。 苏衍是个谦谦君子，虽说对青楼印象并不好，但见了凝血还是有所改观，反倒是因为自己世俗的眼光有些惭愧。 “明月姑娘大可不必说这样的话。你们大多出于生技，何况各自又各自的本事，并不比别人低一等。我反倒是觉得明月姑娘在琴技上的造诣堪称大家，让我十分钦佩。” 头一次有人这么说她，明月心中有些感慨。苏衍这样的人物，干净清澈的没有一丝污点。 “苏公子真是位君子，明月认识公子是我的荣幸。” 苏衍理了一下衣袖，道，“既然如此，明月姑娘可否为我引见你的背后之人？” 明月愣住，随即装的不解，“苏公子这是何意？什么背后之人？苏公子可是有什么误会？” 对于明月的矢口否认，苏衍也并不惊讶，他不急不缓道，“明月姑娘只见我一次，便知道将拜帖送往何处。难道不是明月姑娘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明月姑娘对我应该无所求，所以我猜姑娘身后还有一个人。不如让我们见面，我也好知道他的用意。” 明月心中暗惊，苏衍他并非是个书呆子，也并非是个单纯的君子，他也是聪慧过人，已然想到了她并非简单的接近他。 只是明月在这青楼也是混了许久，见人说事早也有一套章法，所以即便被苏衍猜出来，她也没有慌张。 明月道，’“奴家背后的确有个人，那不过是这家青楼的老板。奴家并没有什么目的接近苏公子，只是知道苏公子的身份，加上苏公子擅长吹箫，明月便想和苏公子交个朋友。也当是对自己的一种庇佑吧。苏公子，觉得不妥的话，明月日后不再见公子就是。” 一番话说的无懈可击，也是诚意满满，让苏衍即便是想别的，也很难想到。 苏衍道，“那人既是你的老板，想来也算是你的恩人。你若执意不说，我自不能勉强。若是日后有机会，兴许还能见上一面。” “多谢苏公子体谅。” “那我不打扰明月姑娘了，在下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奴家送苏公子。” “你这地方的凤梨酥是自己做的，还是别处买的？”临走时苏衍突然问道。 明月一愣，随即道，“好像听妈妈说是五味斋买来的，公子若是要买，奴家可以……” “不必了，我正好去那里买一些带回去。在下告辞。”苏衍说罢，便举步出了屋子。 苏衍的步子刚下了楼，容九便进了明月的屋子。 “主子，今日这苏公子说了些奇怪的话，奴家有些不明。” 容九坐下来，问道，“哦，是什么？” “苏公子说，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容九重复了一遍。 明月点头，道，“苏公子说他不喜欢吃凤梨酥，只是爱屋及乌罢了。主子，奴家不明白这是何意。” 容九的视线落在了动了两块糕点的盘子上，他伸出手拿起一块凤梨酥，递到鼻子边闻了闻，道，“爱屋及乌么？有些意思。我记得，他好像就爱吃凤梨酥。” “主子的意思是……” 容九没有给明月解释什么，而是道，“你继续与他保持联系吧。” 明月道，“主子，他已经怀疑奴家了，知道奴家身后还有人。不过奴家解释了几句，他便没再多问。” 容九道，“苏伯陵的儿子又岂会是个庸才？不过他有他的弱点，他对你这种女子有着天生的悲悯，想来对你的话不会有太多怀疑。你日后做的隐晦些便好。” “是，主子。” —— 苏衍专门去了一趟五味斋，买了两盒凤梨酥，便等不及第二日带给姜沅去尝，直接进了宫。到了紫华殿的时候，看到姜沅正埋头看书。高德富想要提醒姜沅，却被苏衍悄声止住。 高德富便命人悄悄退了下去，只剩了苏衍和姜沅在大殿之中。 苏衍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手中的盒子打开，慢慢的将那凤梨酥递到了姜沅跟前。好巧不巧，姜沅鼻子一痒，直接打了个喷嚏。苏衍手一抖，那一盒凤梨酥便直接落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姜沅一愣，抬头看是苏衍，也是惊了一下，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好在是被苏衍及时用手拦住。 “苏苏，你怎么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苏衍，姜沅又赶紧忙不迭的将自己的书卷盖了起来。俨然是一本兵书。 “不必藏着了，我知道下边是一个话本子。宋宋去给你买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 姜沅尴尬的一笑，随即道，“还不是那个容大人，非要让朕看这些。朕看了就犯困，只能拿着话本子来解困。对了，苏苏，你怎么来了？” 苏衍拿起另一盒凤梨酥，给姜沅递过来，“皇上尝尝这个可好吃？” 姜沅一看是凤梨酥，立刻两眼放光。忙不迭拿了一块送进嘴里，嚼了两下，点头道，“好吃，真好吃。比朕在御膳房吃的还要好吃。苏苏，你这是在哪里买的？” 见姜沅吃的欢喜，如同一个孩子般，苏衍不由一笑。看她嘴角有些残渣，便自然的伸手去给姜沅擦了擦。 手碰触姜沅的嘴角时，姜沅抬眼正看着他，苏衍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 047 情难自已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姜沅的嘴角抹了抹，动作十分的轻柔。姜沅早已经红了脸，看着苏衍，心中欢喜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衍收回手，道，“已经好了。” 姜沅笑嘻嘻的说道，“苏苏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怕别人看到？” 苏衍表情显得有恃无恐，道，“方才高德富他们都退下了，这殿中就我与皇上二人。” 姜沅揶揄，“怪不得苏苏你这么肆意妄为。” 苏衍道，“若非在这皇宫之中，我还可以更肆意妄为些。” 姜沅眯眼一笑，“苏苏，你是要对朕做些坏事吗？” 苏衍本想再说些什么，与姜沅说些亲昵的话，是件让他十分愉悦的事情。但他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常做，不能做得多。他与姜沅之间，许多事情还是要止乎礼。何况，看着姜沅这副模样，自己若是不加克制，他怕他忍不住了。 看到姜沅的样子，总有种将他衣服直接扒了揽进怀里，吃进肚里的念头。不曾想，自己饱读圣贤书，脑海里竟也有那么多龌龊的念头在滋长蔓延。 他的手方才触到了姜沅的嘴角，那柔嫩的肌肤让他身下得小家伙竟然有了反应。真是不该，不该。 他因为有这种不堪的心思，而有些自惭形秽起来。总觉得姜沅这般纯洁干净，不该是他这样亵渎的。 敛了心神，苏衍甚至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对姜沅道，“皇上，今日我已经将琴送还给明月姑娘了。那件事明月姑娘也不在计较了。” 姜沅本来吃凤梨酥吃的正香，一听到明月的名字便不悦的将凤梨酥放进了盘子里面。 苏衍没注意到姜沅的神情，继续道，“这凤梨酥也是她介绍我去买的，味道如何？幸亏我买了两盒，方才那一盒倒是碎了。” 一听这凤梨酥也和明月有关，姜沅便负气的将盘子一推，噘嘴道，“不好吃不好吃，难吃死了。” 苏衍不解，问道，“方才不是还吃的津津有味吗？怎么又说不好吃了？”苏衍说着拿起一块尝了尝，“是这味道和御膳房的相差太远？我吃的倒是不错。” 姜沅便道，“就知道你喜欢吃，专门去吃，对不对？你还带来给朕吃什么，你不是应该一人独吃吗？” 苏衍愣了一下，感觉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不高兴了？ 细细一想，突然明白过来，一哂，道，“皇上还是因为明月姑娘吃醋？我与皇上说过了，我与那明月姑娘不过只是朋友，共谈音律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皇上不信我吗？” 姜沅不是不信，只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苏衍提起明月，一想到苏衍和明月在一起谈天说地，她便不开心。 苏衍见姜沅这般，也不觉得她无理，反倒十分可爱，心中有些欢喜，道，“我与那明月姑娘绝不会有什么，反倒是这上好的凤梨酥也是我排队许久才买到的，真不吃的话可就浪费了我一番心思。” 姜沅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将盘子拉了过来，道，“既然是苏苏的心意，那朕就勉强多吃点吧。” 苏衍微微一笑，“看话本子，吃凤梨酥不就是你最爱的事吗？” 姜沅神秘一笑，“其实除了这两样，朕还有更喜欢的事。” “是什么？” “不告诉你。” 苏衍如沐春风一笑，也不去追问。他不爱做勉强姜沅的事情，当**着她向明月道歉，他也很不得已。但他希望，在别人眼里看到的姜沅是个有礼貌的人，他不想看别人诋毁她。 “其实……”姜沅犹豫再三，想将容九的事情公诉他，让他堤防些。至少少去青楼那种地方，对苏衍来说是有好处的。 可姜沅还是没有说，她不想苏衍防着容九，一旦防着他，就免不了要与他为敌。苏衍还很干净，没必要卷入这种争斗中来。 姜沅欲言又止，苏衍又何尝不是。他想告诉姜沅，说不定明月对他是另有目的，他只是想搞清楚。又说不定，明月就是个可怜的姑娘，他不忍心拒绝了这样一个知音。总之，他与明月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因为他的心里早就被她填满。 可苏衍看了看姜沅玉雪可爱的脸庞，也没有说。她不喜欢明月，他便将事情自己处理了吧。他爱慕的姜沅就不要再烦心了。 —— 苏衍前脚刚离开紫华殿，便有人直接去了翊坤宫找了楚成璧，将殿内的事情告诉了楚成璧。 “你退下吧，哀家都知道了。” “是” 那人退下去，锦绣递过来一杯茶，问道，“皇上这般，太后可要阻止？” 楚成璧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将茶杯给了锦绣然后道，“皇上毕竟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是个怀春的年纪，哀家若是阻止反倒适得其反。更何况，苏衍这样的人必然是受姑娘家喜欢的。皇上素来压抑着自己，遇到苏衍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锦绣担心道，“如此一来，此事会不会对皇上的身份有影响？皇上会不会将真相告诉苏公子？” 楚成璧自信的摇头，“皇上是不会告诉苏衍的，至少现在她不会说。当初哀家让苏衍和宋也陪读，就猜到可能会有这么一日。但他们毕竟以为皇上事男儿，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一来，皇上反而有了两位挚友，日后许是能帮上我们。可没想到这个苏衍倒也是不走寻常路。” 锦绣道，“若是皇上越陷越深，日后怕是不好收拾，太后……” 楚成璧缺不以为意，道，“这是以后的事，反倒是现在苏衍这样反而让哀家放心。锦绣，你没发现这些日子苏伯陵和宋昂走的很近吗？宋昂的女儿没有入宫，苏伯陵便早就动了两家结亲的念头。暂时的强强联合，哀家觉得没问题，但像这种结为一家人，对哀家来说是个隐患。” 锦绣顿时明白楚成璧得用意，道，“太后圣明。只是皇上那里……” 楚成璧道，“到了一定时机，哀家会让皇上知道，她身为帝王，注定无法拥有男女的情爱。有” “皇上怕是会很伤心啊！” “无情无爱更无心，这就是帝王家。” 锦绣默然。 楚成璧又道，“他们提到了一个叫明月的，你可听到了？” 锦绣点头，“这个明月是青楼的姑娘。上次关大人回来，便已经提及过。” 楚成璧点头，道，“这件事走怎么能让哀家知道呢？你将消息放出去，让苏伯陵耶听到，让帝都的人都知道。” “太后这是要……” “不过是煽风点火而已。” “是。” 楚成璧突然问道，“上次跟踪你的人查到是谁了吗？” 锦绣摇头，“四位顾命大臣在宫中都安插了自己人，实在无从查起。不过这两回奴婢出去都加倍小心，没有让他们跟上。” “好，哀家知道了。这狐狸尾巴哀家自是有办法让他露出来。” 楚成璧万事都有她的主张，锦绣从没见过这么有主见的女人。她是个美丽，独立，且危险的女人。 锦绣问道，“太后的生辰过几日就到了，太厚可要办一办？” 楚成璧叹息一声，“不过是提醒哀家又老了一些，不过也罢。何况这太后名存实亡，还不是要看那几位的脸色？有几人记得哀家的生辰便够了。” “是，太后。” 正在这时，一个宫女进来，递上一个锦盒，“太后，这事方才有人送来的。” 锦绣接了过来，送给楚成璧的时候。道，“还真是准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东西送来。” 楚成璧凉凉得看了一眼锦绣，锦绣立刻垂头，“奴婢多嘴了。” 楚成璧起身，将锦盒拿着走进了里屋。 每年都送而且都是在楚成璧生辰前几天，像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她的生辰礼物，到底是谁呢？锦绣从不曾听楚成璧提起过。 048 故意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下了早朝，苏伯陵便主动去找宋昂，“宋大人，我们一起去品茶如何？老夫那里新到了新茶，可是上好的大红袍。听闻令千金烹茶技艺了得，不如让她为我们两盆烹茶如何？” 原本是热脸，没想到贴了宋昂的冷屁股。 宋昂冷着脸道，“小女的技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苏大人想喝茶有得是地方，老夫就不奉陪了。”说完便甩袖往前。 苏伯陵一脸懵，追上去问道，“宋大人这事怎么了？莫不是老夫有什么得罪了宋大人的地方？” 宋昂停下来对着苏伯陵冷冷道，“我怎么了？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吧。此事已经传遍整个帝都了。小女是个清白姑娘，万不敢高攀了你们家。” 说罢，宋昂便喊了另一位大人直接走了。 苏伯陵十分郁闷，憋着一肚子气出了皇宫。轿子在大街上过时，苏伯陵听到外边有人再讨论，说的便是苏衍。 “住轿。”苏伯陵喊道。 轿子停了下来，苏伯陵便听着路边茶馆的两人说道，“听说了吧，苏家那位公子天天去青楼啊。” “哪位苏公子？” “当然是苏大人家的公子啊。” “是苏衍苏公子吗？那可是有名得才子，听说是位谦谦君子啊。怎么会去青楼那种地方呢？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那可是人家亲眼看到的。早就传遍整个帝都了。听说苏公子要为那姑娘赎身，还要迎娶他过门呢！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青楼里的姑娘就更会勾引男人了。这苏公子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会不动心呢？” “说的也是。不过着苏大人会同意？不是听说苏宋两家要联姻吗？” “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大户人家，纳妾也不是稀奇事。这宋家千金嫁过去是正妻，青楼的女子过去是个妾，不也是好得很嘛！” “哈哈，你倒是替他考虑的周到。那苏府岂不是双喜临门？” 苏伯陵听了这些话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起轿。” 前进了一段路，苏伯陵的面色并没有好看一些，他问着轿外的人，道，“少爷他回来了吗？” 管家回道，“少爷今日好像没有陪皇上读书，早早的就回府了。此时应该还在府上吧。” 苏伯陵道，“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是，老爷。” 苏伯陵带着怒气回了家中，让人去传苏衍，却不见苏衍的踪影。细细一想之下，便猜测苏衍是不是又去了青楼去找那姑娘去了。 想到此，苏伯陵气愤的拍了桌子，立马喊了管家吩咐道，“你们去把少爷给我找回来。” “是。” 直到用过午饭，苏衍都没回来。管家带着人，看出来苏伯陵生气，没找到苏衍也不敢回去。可是帝都城内大大小小的地方，他们也找了不少，就是没有找到苏衍的影子，无奈之下还是回了苏府。 “人没找到？你们都仔细找了？尤其是青楼那些地方。” 管家微微一愣，道，“少爷平日里不像是这种人，应该是不会去那种地方吧？” 苏伯陵眼睛一横，道，“你们没去找吗？” 管家忙道，“去了去了，只是那里并没有少爷。” 苏伯陵便有些狐疑，没有去青楼，那苏衍这是去了哪里？ 管家便道，“老爷是不是怀疑少爷去找了青楼的明月姑娘？” 苏伯陵一听，忙问道，“你知道这个明月？” 管家点头回道，“前些日子少爷抱回来一张琴，说是琴弦断了，需要修。小的和少爷闲聊之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又从别人那里知道，那位明月姑娘曾经送过几次拜帖给少爷，好像和少爷来往甚密。所以今日，小的特意去了一趟青楼，问了那里的老鸨。” “怎么说？” “巧了，今日明月姑娘并不在青楼之中。” 苏伯陵一想，冷哼一声道，“两人同时不在，定是出去幽会去了。这个腻子，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拈花惹草。” 管家立刻道，“老爷不必着急。那老鸨说晚上有明月姑娘的演出，所以到时候明月肯定会回去。少爷届时应该就回来了。若是没有回来，那想必就是去了……” 苏伯陵道，“那就再等等。他若是不回来，老夫就亲自去青楼将他抓回来。” 到了傍晚，苏衍依旧没有回来。苏伯陵气的立刻就要上青楼，可走了一段路，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动气。即便是生苏衍的气，他也不能这么大发雷霆。毕竟苏家的颜面要紧。他若是在青楼发了火，传出去还不成了笑话？ 冷静下来之后，便带着一个下人，不慌不忙的去了青楼。 刚进去，苏伯陵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楼上的苏衍，正看着楼下抚琴的一个女子，想必那女子就是明月了。 “我们上去。”苏伯陵小声对下人说着，便上了楼。他要不动声色的将苏衍带回去，再好好教训他。 可是刚走到楼上，就听到传来掌声，原来是明月已经抚琴结束。只见明月抱着琴，朝着众人迤然行礼，然后就上了楼。 苏伯陵看着明月走到了苏衍跟前，与苏衍一同进了一间屋子。 苏伯陵立刻上了楼，直接敲开了那间屋子的门。 明月打开门，一时愣住，倒是不知道跟前的人就是苏伯陵。苏伯陵越过她，看到了坐在桌边的苏衍。苏衍看过来，瞬间慌了神，随即赶紧起身，对着苏伯陵躬身道，“爹，你怎么来了？” 明月一听，赶紧给苏伯陵让开路，道，“不知道是苏老爷来了，里边请。” 苏伯陵却站在原地，面上十分不满，“苏衍，跟我回去。日后莫要再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苏伯陵虽然位高权重，却十分洁身自好。这么多年来，连纳妾都没有，只有一位夫人，一双儿女。于他而言，欲望上节制自己，才能少犯错误。这一点，他与老太傅大人容九的父亲容江倒是恰恰相反。 苏衍原本是要跟着苏伯陵直接回府，可是听到苏伯陵当着明月的面说这种地方是不三不四的地方，便觉得不妥，想着要替明月说几句话，于是道，“爹，这种地方虽然在我们很多人看来，是下九流的地方。可这里面的人许多都是身不由己，迫于生计，并非什么不三不四之人。这位明月姑娘，其实……” 苏伯陵直接打断了苏衍的话，道，“你还要在我跟前提这个明月？你可知道你逛青楼，留宿在她这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因为这件事，宋昂已经反悔，并不想将宋缨嫁给你了。” 苏衍皱眉道，“爹，我也从未答应过要去宋小姐。” “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你答应不答应的？你速速与我回去，日后不要再来这里。明日我领着你去宋府，向宋小姐和宋大人当面赔罪，希望他们能够原谅。” 苏衍觉得苏伯陵说的越发离谱，他不曾要娶宋缨，今日之事也与他们无关，他为何要娶向他们道歉？ 更何况，他已心有所属，又如何能对不起她呢？ 苏衍毕竟饱读诗书，将孝义放在前面，所以也不好和苏伯陵倒戈相向，只是道，“爹，此事还请爹听听孩儿的意思。我与宋小姐并不适合。” “门当户对，有什么不适合？我已经替你看好了日子，若不是这件事，我们去提亲必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先不说这些，你现在就随我回府。” 苏衍无奈，只能先回苏府。他也不想苏伯陵因为自己这么生气，气坏了身子，便是他的不是了。 本来苏衍就这样跟着苏伯陵回去了。可是巧的是，隔壁房间还坐着两个人。更巧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音效果太差，他们将那屋里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两人便是容九和姜沅。 姜沅再次被容九这么拉了出来，体验一下真正男人的生活。姜沅想反抗，反抗不了，只能乖乖过来。却不想就听到了这么些话。 她有些按捺不住了，明显最后苏衍就范了。莫不是他要听了苏伯陵的话去给宋缨提亲了？ 那苏衍先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算什么？ 姜沅起身就想出去问个究竟，可却被容九稳稳的拦住。 “皇上想去做什么？苏衍他娶妻，难道皇上要去阻止？”话里带着探究的意思，姜沅那份冲动被自己的理智压了下来。 上次来，是明月和苏衍的一出好戏。今日来，便又是一出好戏。怎么会那么巧？这明明就是容九故意让她看到的。 姜沅终于忍不住，瞪着容九道，“容大人，，你是故意的吧？让朕知道这一切。” 容九也不怕姜沅点破，他也坦然道，“皇上聪慧，竟已将一切都看的透彻。” “为什么？” 容九道，“为君者，就得无情无爱，更无心。皇上需要练习。比如，至少先不去在意那位苏衍。” 容九不是为了教训她和苏衍，而是为了磨炼她？ 049 戏弄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在宫中焦急的等待着苏府传来的消息。 在容九跟前她不能表现的她很着急这件事。她越着急，容九就会越高兴，她就越容易被容九抓住把柄。 但她想，即便是她不表现出来，不闻不问。今日苏衍来陪读，她也是会知道结果的。苏衍怎么样也得来和她解释的。 可是苏衍没有来，来的只有宋也。 宋也不知道苏衍没有来，只是知道自己的爹宋昂昨日很不高兴，今日也不大高兴。 没有苏衍的消息，对姜沅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她于是就去找了苏靖。 因为那日落荒而逃的事情，苏靖一来觉得丢了脸，二来也与姜沅置气，不想自己太放低身份去找她，于是便安心在自己宫中呆了一段时间。 听到高德富喊，“皇上驾到……”苏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生气的成分早就没了，知道姜沅过来，便只剩下了欢喜。她赶忙起身出门相迎。 “臣妾恭迎皇上……” 姜沅忙扶着苏靖起来，听着苏靖的声音似是有些嘶哑，便与苏靖进屋的时候，问道，“阿靖你的嗓子怎么了？” “臣妾没事，多谢皇上关心。” 芙蕖却在一旁道，“娘娘因着上次的事情，成了许多人的笑话。娘娘心情不好，又不能与外人说，毕竟是苏府出来的，怎么样也得有苏家的风范。可怜的娘娘便只敢晚上一人躲着哭。这哭一天两天没事，连着哭了好多日，嗓子可不就成这样了吗？” 姜沅一听，觉得心中十分有愧，忙道，“那次的事情，实在是朕的不对。朕那些难言之隐又不好对阿靖你说，唯有对阿靖你说声抱歉了。” 苏靖道，“皇上不必愧疚，是臣妾不能得皇上的喜欢，是臣妾的不是。” 听苏靖这样说，姜沅更觉得无地自容，“阿靖你快别这么说，阿靖你非常好。长得貌美端庄，又腹有诗书气自华，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被姜沅这么一夸，苏靖不由垂下头，娇羞的一笑，“皇上过誉了，臣妾哪有皇上说的那么好？”想了一下，苏靖还是温柔的问道，“皇上有什么难言之隐真的不能对臣妾说吗？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若是将臣妾当成自己人的话，不妨和臣妾说一说。臣妾兴许还能帮上皇上呢？” 姜沅心想，这忙你是帮不上了，难不成还能将她一个女儿身换成男儿身不是？ 姜沅尴尬一笑，道，“怕是阿靖你帮不上。日后有机会再与阿靖你说吧？” 见姜沅推脱不愿说，苏靖自己暗地里想了想，突然想到，姜沅所说的难言之隐莫不是身上有什么隐疾？她身为帝王，这些事情自然不能同别人说。兴许这样，才让她抗拒与自己圆房。 苏靖本想问出口与姜沅求证一下，但转念一想，这事毕竟说出来有点丢男人的脸，她心中有数便好，还是不要明说。 于是苏靖便深明大义的说道，“既然如此，臣妾也不强求皇上。只希望皇上能记着臣妾，时时来坐坐才好。这样臣妾也不至于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孤单寂寞了。” 姜沅点头，“朕知道了，朕日后一定常来。不过你也不是孤单寂寞一个人的。你的哥哥陪朕读书，几乎每日都要进宫，你们兄妹二人感情好，不是可以经常在一起聊一聊吗？” 苏靖一笑，道，“臣妾与哥哥虽然兄妹感情好，可毕竟臣妾现在已经成了皇上的妃子。与哥哥之间便自然而然的有了一层隔阂，与之前肯定是有所不同了。” 姜沅虽然知道苏靖说的在理，但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她记着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于是顺势问道，“说起你哥哥，他今日并未来读书，朕也不知道他为何没来？阿靖你可知道？” 苏靖没想其他，回道，“这个爹爹下了早朝来看了臣妾，与臣妾倒是提起了。皇上莫要责怪哥哥，是他惹爹生气了。” “哦？是怎么回事？” 苏靖小声道，“听说哥哥去逛青楼了，然后被爹爹直接抓个正着，然后带回了苏府。哥哥坚持自己没错，把爹爹惹得很生气。于是爹爹一气之下就将哥哥锁起来了。还说，除非是哥哥同意娶宋缨，否则就不让哥哥出来。” 姜沅惊住，立刻道，“这怎么行？苏大人怎么能逼婚呢？若是苏苏不喜欢宋家小姐，这样逼婚岂不是害了两个人的幸福？” 苏靖却不以为意，道，“这夫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依臣妾看，这宋缨与哥哥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十分登对。哥哥大概是一心在读书上，这种事情想得少了。其实臣妾都已经嫁人了，哥哥也该娶个嫂嫂给臣妾看看了。” 见苏靖说的津津有味，姜沅却开心不起来。 苏衍很孝顺，姜沅是知道的。或许有一日，他不会忤逆苏伯陵的意思，而娶了宋缨。 宋缨是宋昂之女，才貌地位不用多说。在外人眼里，她和苏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比起自己和苏衍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若是苏衍细细一想，兴许就同意了吧？ —— 宋也见姜沅没什么心思与他一起闲聊，原想着直接出宫，但又突然想去御花园走走。这御花园里头，可是有不少倾慕他的小宫娥在，怎么也得让他们时不时的能看到自己的盛世美颜啊！ 宋也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去了御花园，在那闲庭细步。 有几个大着胆子的宫女走过来，主动对宋也道，“宋大人，今日怎么就你一人过来？怎么不见苏公子呢？” 宋也站在花丛中，人比花俏。他摇着扇子，笑着问道，“那你们到底是想看到我，还是想看到苏公子啊？” 那宫女被问的一阵娇羞，道，“自然是见到宋公子最好了。” 宋也最喜欢别人夸他美，那比夸他有才学有智慧要来的爽的多。宫女的话对宋也很受用，他摇了摇扇子对着宫女道，“嘴可真甜。来，本公子赏你们一朵花戴。” 宋也说着便摘下一朵花戴在了一个宫女的耳畔，“真好看。” 那宫女羞红了脸，道，“宋公子真坏。” 宋也摇着扇子笑了笑。 站在不远处的茗襄正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堂堂的御花园竟成了这种风流才子调戏宫娥的地方，茗襄怎么样也要整顿一下风气。 于是茗襄便走了过去。 “大胆，谁让你采了本宫的花？”茗襄指着宋也指责道。 御花园里的花千千万，怎么独独他采的这一朵就成了她的？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宋也觉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不与茗襄多争论。 宋也摇了摇扇子，躬身道，“是宋某的错，宋某这就走。” “站住！”茗襄可没打算就这么饶了他。 “皇后还有什么吩咐？”宋也暗自咬牙，他不想和这个茗襄有什么瓜葛，这女人第一眼见到就和他不对头。可无奈她是皇后，宋也怎么样也得给她三分面子。 “你采了本宫的花，难道就这么算了？” “皇后还要如何？” 茗襄道，“你不是喜欢采花吗？那本宫就让你采个够。本宫正准备备点茉莉花晒干，给皇上泡茶喝，既然你来了，本宫就罚你将那几颗树上的茉莉花采下来吧。记着，是采那种要开又没开的花骨朵，小了不行，开了也不行。可记住了？” 宋也知她是有意为难，道，“这大热天的，你让我将那几颗树上的茉莉花都采了？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啧啧，看来命比不上你这张脸重要。既然如此，你就将命给本宫吧。你们都听到了，这是宋公子自己说的，本宫可没强求。” “你……”宋也头一回遇到对手，也是头一回遇到看到他惊世容颜，不仅不动心，反而处处针对的。这女人，绝对不是正常的女人。 宋也只能乖乖就范，他想着，这茗襄兴许只是一时兴起，他装模作样才一会儿，茗襄也许就放了他了。既然如此，他就采上一会儿吧。 于是端着一张椅子，开始仰着头在那采茉莉花的花骨朵。茗襄呢，让人给她端了张椅子，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看着他。 半个时辰过去了，宋也早就热的满头大汗，可茗襄一点没有喊停的意思。 “宋公子不会是不想采了吧？这边还有好几棵树呢？”茗襄大树底下说着风凉话。 宋也狠狠瞪她一眼，只好闷声继续采着。 一个时辰过去，宋也感觉自己头晕眼花，抬头一看，感觉已经有好几个太阳。他用手擦汗的时候，突然身子一倾，直接跌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茗襄赶紧过去，有些后悔。本想只是戏弄一下宋也的，没想到这公子哥身子这么弱，不禁晒，直接晕过去了。 050 等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几日不见苏衍，早已十分想念，而且她也担心苏衍的近况，不知他是否已经就范。 下了早朝，姜沅便有些心烦意乱的在大殿内来回走着，连平日里最爱看的话本子都治愈不了她。 “皇上，苏贵人来了。”高德福对姜沅说道，“要不要老奴找个理由将苏贵人遣走？” 姜沅忙道，“不必，快请她进来。” 高德福一愣，随即赶紧将苏靖请了进来。 苏靖刚要行礼，就已经被姜沅打断，只听她着急问道，“你来可是有苏苏的消息告诉朕？” 苏靖怔住，随即尴尬的一笑，道，“臣妾的确有哥哥的事情告诉皇上。” “快说，快说，苏苏最近怎么样了？” 苏靖看皇上这么着急，一下子反倒有些懵。 高德福在一旁提醒道，“娘娘先请坐，苏公子的事情慢慢说不急。” 姜沅这才反应过来，拉着苏靖的手往前坐下。苏靖看着姜沅这般亲昵的举止，不由欢喜了一下。 坐下之后，姜沅问道，“是朕心急了，阿靖你不要在意。” 苏靖温婉道，“皇上与哥哥情同手足，定然是关心哥哥的安危，臣妾可以理解。”顿了一下，苏靖道，“今日臣妾听爹爹说起了哥哥的事情。哥哥这次是真的惹恼爹爹了。哥哥平日里是个很温和的人，竟然这次非要和爹爹作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哥哥为了他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原本爹爹好不容易劝了宋缨来看哥哥，希望因此解除宋大人的芥蒂，也让哥哥悬崖勒马。可没想到哥哥愣是没见宋缨。那宋缨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当下就放下话，这世上的男子就算是都没了，她也不会看上哥哥，把爹爹气的险些晕倒。爹爹便放下狠话，若是哥哥执迷不悟，就直接不给哥哥饭吃。以前哥哥是爹爹的骄傲，可如今……臣妾实在是不明白。” 苏衍与她说过，他与明月之间不会有其他什么。那他如今这般可是为了自己？若真的这样，又如何让自己忍心？ 苏靖又道，“皇上，其实臣妾今日来，一来是看看皇上，二来也是希望皇上去看望哥哥，劝一劝哥哥。皇上与哥哥是好朋友，兴许哥哥会听皇上的劝。爹爹的脾气臣妾也是知道的，哥哥这样绝对不会讨到什么好的。臣妾也实在是担心哥哥。” 姜沅点头，“好，朕会试试看。阿靖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虎毒不食子，朕相信苏大人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苏靖点点头，“但愿是这样。其实哥哥和宋缨确实很登对，他们能成亲也是两家人的心愿，哥哥怎么会迷上一个青楼女子呢？那地方的女人真是狐媚子，一旦被勾到，就魂都没了。皇上，你可不要去那种地方。像皇上这样细皮嫩肉的，去了那种地方，指不定会被他们吃了。” “啊？哦哦，朕知道了，朕不去，不去。”姜沅讪讪说道。 苏靖离开之后，姜沅就立刻动了出宫去看苏衍的念头。苏靖来找她，苏衍又是她的陪读，她此番出宫去苏府，也算是师出有名。 于是姜沅急急道，“高德福，你给朕备好衣裳，朕要出宫一趟。” “皇上急着出宫要去做什么？”楚成璧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沅一愣，随即赶紧道，“见过母后。” 楚成璧由锦绣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对着高德福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和皇上说说话。” “是，太后。” 等到高德福将紫华殿里的奴才带出去之后，楚成璧便道，“皇上可是因为苏衍一事，急着出宫？” 姜沅心慌了一下，随即扯谎，道，“苏苏好些日子没来宫里陪朕读书了，今天苏贵人来找朕，朕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贵人希望朕去劝一劝，不要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朕，朕与苏苏也是好朋友，这个忙，自然要帮的。” 姜沅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楚成璧跟前，说谎让她有罪恶感。 楚成璧慢悠悠的问道，“哦？皇上准备怎么劝？是劝苏衍娶了宋家小姐吗？” “朕……” “还是想劝苏大人放弃这个念头？” “朕……” 楚成璧见姜沅不知如何回答，于是温和地朝姜沅招了招手，“阿沅，你过来。” “是，母后。”两元乖巧的走过去，楚成璧握住了两元的手，道，“知子莫若母，其实你心里想什么，哀家清楚的很。他是个翩翩佳公子，你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个年轻人长期的朝夕相处，总会产生点别样的情愫来。” 听到楚成璧这么说姜沅一下子找到了港湾。她喜欢苏衍，却不能告诉苏衍她是个姑娘，唯有楚成璧知道她的女儿身，又了解她的心思。她的苦和委屈，有了可以依赖的人。 “母后，朕，朕想他，朕不希望他娶别人。”在自己的母亲跟前，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女儿家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心事告诉自己的母亲的。她虽然是帝王，但也只是个普通女孩。 楚成璧宽慰道，“哀家理解你心里的苦，哀家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 “母后以前也这样喜欢过父皇吗？” 楚成璧一笑，却没有多说，“母后的事情以后再与你说吧。母后虽然懂，但是阿沅，身在帝王家，就要无情无爱，更无心啊，否则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无情无爱无心？这个话他也对朕说过。” “谁？” “容大人。” “他？”楚成璧露出些狐疑之色，但并未再多想，道，“好了，阿沅。你再喜欢苏衍，也得克制。不要忘了，你是帝王。所以你要如何和他在一起呢？” “朕可以……”朕可以告诉苏苏朕的身份。但姜沅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说出来只会让楚成璧更担心。有些事情，她需要自己考虑自己做。 “哀家知道，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所以有时候需要等。” “等？等什么？” “等到我们足够强大，强大到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能阻止我们，阿沅，你懂吗？” 姜沅似懂非懂。 楚成璧道，“但在这之前，你一定要谨言慎行，这样才能保全自己。至于苏衍，除了你，也有别人见不得他与宋缨成亲。兴许当事人就不会乐意。” 被楚成璧这一番说姜沅也不好再说自己想出宫。 “母后，朕都记下了。” 楚成璧这才放宽心离开了紫华殿。 可姜沅并不是最担心苏衍娶别人的事情，她更担心苏衍的身体。苏靖告诉她，现在苏伯陵不给他吃喝，那这样，苏衍能坚持几日？ 兴许，也唯有她，去劝了他，让苏衍暂时服软，他才会听。 姜沅依旧没有打消出宫的念头。可既然不能明着出去，那只我借助宋也，像以前一般了。 -- “主子。”明月对容九行了礼。 此时容九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件女子的裙裳。 明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立刻收敛，走到容九跟前道，“主子还在找这衣裳的主人？那位云裳姑娘。” 容九将衣裳折叠好，问道，“依旧还没有消息？” 明月点头，“恩客们奴家都打听过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叫云裳的。” 容九不动声色的端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这帝都，他也派人去打听了，没有人知道一个叫云裳的。难道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主子，奴家会再打听的。” “此事不必急。”容九将茶杯放下，道，“眼下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主子吩咐。” “苏衍被苏伯陵软禁在家中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明月点头，“奴家听说了。” 容九道，“我要你去一趟苏府。” “奴家怕是进不去苏府吧。那苏大人恨不得将奴家直接直接杀了。” “我带你去。” “主子带奴家去？” “是。你觉得苏衍如何？” “温文尔雅，谦谦君子。” “让你与他长相厮守你可愿？” 明月一愣，一双眼睛看着容九，像是要挤出泪来，又被生生的逼了回去。 “奴家怕是没那个福分。” 容九起身，道，“你跟着我多年了，我早说过，你若是有了倾慕之人，便可以随时离开，只这件事，我可以隧了你的愿。” 明月立刻跪下，“求主子不要赶奴家走。” “起来吧，准备一下，随我去苏府。” “是。”明明要去接近另一个男人，可是只要不让她离开，她便已经知足了。 051 匪我思存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从马车里出来，宋也便看的呆了。双眸似水，肤如凝脂，一席白色软烟罗，衬得她肌肤胜雪，貌美无双。未施粉黛，却清丽动人。 见宋也一直看着自己，姜沅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这一垂，便又将女儿家的娇羞展露无疑，另有一番风情。 宋也摇着扇子道，“皇上可真是生错了，天生是个美人啊。皇上若是个姑娘家，那六宫粉黛，什么帝都美人，青楼花魁，谁也比不上皇上啊。” “别胡说了朕可是堂堂男儿。好了赶紧去吧，宫里头钰哥哥还替朕兜着，若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是是是，咱们赶紧走。” 不多时便到了苏府门口。宋也将姜沅扶着下了马车，对姜沅使了个眼色。 “呦是宋公子啊！快快有请。这位是……”苏府的下人一看到宋也过来，立刻笑脸相迎，看到宋也旁边的貌美女子，不由问道。 姜沅头低垂着，不让他看到整张脸。 宋也道，“这是我的红颜知己，陪我一起来看看你家少爷的。怎么，不能进去？” “哪有，小的哪敢。宋公子好福气。二位快里边请。少爷见到宋公子来一定很开心，宋公子也帮着劝劝我家少爷让他不要和老爷对着干了。” “好，交给我了。对了，你们老爷可在家中？” 那人回道，“老爷去了宋府？怎么宋公子不知道吗？” “那可能是岔开了。”说罢，宋也摇着扇子一笑，便领着姜沅进了苏府。 进去找苏衍的时候，姜沅有些紧张，她小声道，“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宋也笑着道，“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更何况被发现了，你也是皇上，谁敢拿你怎么样？” 姜沅没说话，宋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的处境难道他一点也不知道？ 到了苏衍所在的院子，姜沅看到有两名男子看守着，里边的一间屋子也上了锁。 “原来是宋公子，来找我家少爷的吧，小的这就给你开门去。” “有劳有劳。” 宋也小声对姜沅道，“苏宋两家也算世交，苏伯父又想让苏苏娶我妹妹，所以对我态度一直很好。我每次来，他还指望我把苏苏劝好，所以我进去是没事的。” 姜沅了然的点头。 见锁已经被打开，宋也给姜沅一个眼神，两人便进了院子。 进屋之后，苏衍正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的翻着一本书卷。他道，“我知道是你来了，宋宋，你可不要当我爹的说客了，我对你的妹妹没有情谊，无需勉强。” “勉强得了你，也勉强不了我妹妹啊。我那妹妹连入宫都能逃脱，就别提你了。好了今日不是我要来看你，是另有别人来看你，也是你想见的人。” 苏衍这才抬头，便与姜沅的眼神相撞。 手中的书卷脱落，苏衍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姜沅。 “苏苏看呆了是不是？好啦，皇上有话对你说，我就不在这了，出门给你们放个风。” “多谢宋宋。”姜沅朝他微微颔首。 宋也出去之后，苏衍快步走前几步，激动的抓住了姜沅的手，“皇上你怎么来了？这副打扮若是让我爹看到，那可就……” 姜沅道，“朕本来要出来，但宫里太多双眼睛盯着了。这样也不碍事，宋宋都安排好了。” 苏衍垂了一下眼睛，道，“是我让皇上辛苦了。” “苏苏，你别这么说。许多事情阿靖已经告诉朕了。朕今日来是想让苏苏还是先不要与苏大人对着干了。” 苏衍惊愣的看向姜沅道，“皇上，我若是不与爹对着干，那可就是答应我爹娶宋缨小姐了。皇上真愿意我这么做？” “朕当然……”姜沅将手抽出来，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道，“朕知道你不喜欢宋小姐，朕也不想勉强你。” 苏衍将姜沅的肩膀扶住转过来，让她直视自己，“当真只是这样？皇上难道不知道我为何不喜欢那宋小姐吗？” “朕，自然是知道的。” 苏衍心中欢喜，看着姜沅道，“皇上都明白就好。” 姜沅道，“朕的意思不是让你娶了宋小姐。朕听阿靖还有宋宋那里额意思，这宋缨小姐似是也是个极有主张的人，她好像也不愿嫁给苏苏你。就算是苏苏你顺从了，也不用娶宋缨。依朕看，只要苏苏你和那明月姑娘断了联系，苏大人便不会计较了。” 姜沅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可苏衍听完之后竟然笑了。 姜沅不解道，“苏苏，你笑什么啊？” 苏衍拉住姜沅的手道，“敢情皇上说了半天，就是不让我见明月姑娘，这就是皇上的用意吧？” 姜沅驳道，“朕哪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愿意娶宋缨，那你去娶吧，朕可不管了。” 苏衍笑了笑，道，“我哪是这个意思？明月姑娘只是朋友，那宋小姐我就更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了。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皇上应该清楚。” 姜沅故意道，“那些可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啊！你就不动心？” 苏衍道，“饶是倾国美女，匪我思存。” 姜沅心中暗自欢喜。 苏衍又看着姜沅动情道，“更何况，依我看，皇上这容貌比任何女子都美丽。” “胡说什么！” “句句肺腑。皇上若是个女子该多好？” 苏衍兴许只是句玩笑话可却让姜沅心中有些感触。她的身份和如今的性别都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苏苏，朕是皇上，你就没想过我们日后会怎么样吗？” 苏衍将姜沅直接搂进怀里，道，“这些我都想过，想过一千遍一万遍。可是想到如果现在不告诉你，不和你在一起，那是更让我痛苦的事情。所以我管不了以后，我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皇上，你敢吗？” 苏衍他什么都不怕，那她有什么可怕的。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有多么不容易，她不愿就那么轻易放弃了。 “朕不怕。” 苏衍一听，将姜沅又搂的紧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屋外宋也的叫嚷声，“宋大人来啦，苏苏一定赶到万分荣幸。” 姜沅和苏衍同时一惊。 “他怎么会来？” “管不了那么多，不能让他看到朕。”若是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岂不是穿帮了？ 还真是倒霉，每次女扮男装出来都能遇到容九。 什么仇，什么怨啊？ 姜沅慌着看了一下周边，立刻就躲进了床底。苏衍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听到有人在敲门。 苏衍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让自己沉静下来。 “何人在外面？” 宋也的声音传来，“苏苏，是容大人来看你了。” “请进。” 推门，见是容九和宋也走了进来，容九的身边竟然还带了个小厮，垂着头，看不到脸。 “容大人。”苏衍上前对容九拱手行礼。 “嗯，苏公子近来如何？” “多谢，我还算好。今日容大人是特意来关心我的？” “主要是受人之托。” 苏衍微微蹙眉。 此时看那小厮抬了脸，面若桃花，气若幽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此人哪是什么小厮，分明就是明月姑娘。 宋也暗自扶额，这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还真是热闹。 “明月姑娘？”苏衍也是一惊。 明月走到苏衍跟前，欠了欠身子道，“奴家见过苏公子。奴家知道此事因奴家而起，所以今日特意求了容大人，让他带了奴家来见苏公子。今日得见苏公子，奴家便死而无憾了。” 明月说着，红了眼眶就要冲出去。 “明月姑娘。”苏衍觉得明月的话有些不对劲，立刻喊住她，“明月姑娘不要自责，此事与姑娘无关。” “若是奴家没了，苏大人就不会责怪苏公子了。奴家自幼父母双亡，为了生活进了青楼，勉强糊口饭吃。是苏公子拿奴家当个正常人，从没有看低奴家，还将奴家当成一个知己。苏公子这份情，奴家死而无憾。苏公子不必再劝了。” 明月说着就掩唇要走，苏衍赶紧将她拉住。 这一拉，宋也和容九都看在眼里。 宋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容九道，“依我看，明月姑娘与苏苏有些话要说。容大人，不如我们去偏厅喝杯茶？” 姜沅本来在床底下听得就不大开心，又听宋也这个不靠谱的还专门把人遣走，于是一激动头就撞了床板。 这一撞，姜沅慌了。苏衍心更提到了嗓子眼。宋也马上猜到姜沅就藏在床底下。 容九本来也是准备把地方留给苏衍和明月，凭着明月我见犹怜的模样对苏衍诉衷肠，可竟然屋里有动静，莫不是还有别人？ 容九便举步慢慢向床边走去。 “容大人……”苏衍急急拦住他，“容大人这是做什么？那是我的床榻，容大人过去怕是不妥吧？” 容九被苏衍拦，反倒更起疑。若心中忐忑，又何必拦呢？ 容九唇角一弯，道，“听着床下有些动静，莫不是底下有人？所以想去看看。” “容大人，你这是……” 苏衍刚要反驳，就听容九先发制人，“我只是去看看，苏公子若是拦着，岂不是证明这床下有人？” 苏衍竟被噎住，他再拦着不就是不打自招吗？若不拦着，那姜沅…… 容九果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宋也不知道姜沅和容九之间的事，所以也不担心，他也给苏衍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 被发现了，不就是皇上女扮男装了吗？ 可眼下，最紧张的就是姜沅了。 容九的步子越迈越近，姜沅心都要跳出来了…… 052 引起他的注意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大气不敢出，躲在床底下，生怕一口气，就能让容九察觉是她躲在底下。 容九的靴子姜沅已经能看见，眼看着容九可能就要蹲下来查看一下了。 就在姜沅暗自大呼完了完了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猫，直接从自己身边窜出了床底，连着容九也是吓得闪身躲了一下。 苏衍倒是反应快，立刻道，“这是厨房养的一只猫，因为我曾经给它些食物，它便时常来我屋里待着。想必方才的声响也是它弄得。容大人还要怀疑这床底有什么人吗？看样子今日容大人也不是什么忠人之事，是来找我的麻烦的吧？” 被苏衍不客气的一说，容九也不恼。他看了看那只窜逃的猫，将自己的怀疑收拾了起来，然后道，“苏公子言重。我这就出去，不打扰你与明月姑娘。宋公子，咱们出去喝杯茶吧，兴许很快苏大人就该回来了。” “容大人请。” 容九和宋也出去之后，明月依旧红着眼眶道，“苏公子，这一切都是因为奴家，不如奴家去和苏大人说清楚，也保证永不再打扰苏公子。” 苏衍是个心善之人，自然不会将此事让明月这般委屈，于是道，“此事并非明月姑娘的错。我爹对明月姑娘有些误会，是以那天是那样的态度，过分之处，还请明月姑娘见谅。” “苏公子真是与众不同，那些话奴家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士为知己者死，有苏公子这番情意，奴家为你甘愿赴死。” “明月姑娘万万使不得。”苏衍忙道，“不瞒明月姑娘，虽说此事因为你，爹爹才大发雷霆。但，其实是我心中心有所属，所以万不能迎娶他人。” 明月也是没有想到，问道，“原来苏公子已经心有所属？不知是哪位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 “他……”苏衍想了一下，还是道，“有关他的事情，我日后有机会再与明月姑娘说吧。事情我已经明月姑娘说了，还请明月姑娘不要再轻生。为了我这般，实在是不值当。” 明月眼含春水的看着苏衍道，“奴家甘愿为苏公子这样。苏公子温润如玉，俊逸多才，实在是让人倾慕。” 被明月这么一说，苏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来。 明月突然就上前将苏衍拥住，苏衍立刻要推开她，只听明月央求道，“就这么一会儿，苏公子，行吗？奴家只求这一刻的温暖，以后再也不来叨扰苏公子。知道苏公子心中已经有了他人，奴家再厚颜无耻，也不敢做破坏苏公子感情的恶人。所以这一刻，还请苏公子抱奴家一会儿，以后奴家就安心待在青楼。”明月一边动情的说着，一边已经潸然泪下。 女人的眼泪，便是最好的武器。即便是苏衍，明月觉得也不在话下。 “明月姑娘还是站好吧，若是叫旁人看到，不仅对明月姑娘不好，对我也是不好。尤其是我仰慕的那位，气度小的很，若是知道了，定然要与我闹。” 苏衍这般说了，明月哪还有脸再抱着他。只好自己站定，退后一步，看着苏衍道，“是奴家失礼了。不过苏公子，对那位姑娘，真是珍惜。” 苏衍一笑，眼中有着流光溢彩，面上都是温柔的神色“是了，他是我最珍视之人，如若至宝。” 明月败了，她以为凭借她的容貌和手段，天底下没有她得不到的男人。可是偏偏她有好感的男人，她一个都没有搞定。 她不知道苏衍爱的是谁，可她知道苏衍爱的深沉，爱的虔诚。 明月苦笑一下，离了屋子。苏衍确定外头他们已经走远，便赶紧走到床前蹲下来将姜沅拉了出来。 姜沅蹲在那里有些吃力，脸上因为用尽有些潮红。 “方才虚惊一场，皇上没有吓着吧？” 姜沅摇摇头，道，“幸亏是虚惊一场，否则后面倒也听不到明月姑娘对你的一番深情告白。” 苏衍轻叹一声，道，“方才若是再抱的久些，我怕就穿帮了。” “嗯？” “你难道不会因为吃醋而从床底下爬出来吗？” 姜沅笑笑。她是顾左右而言他，她没将明月对他的表白放在心上，她将苏衍说的她是他最珍视之人放在心上。 趁着苏伯陵没回来之前，宋也便带着姜沅离了苏府。 时间已经不早，姜沅也要赶着回去。 宋也和姜沅坐在马车里，姜沅想起方才屋中的事情，便对宋也兴师问罪，“宋宋，那时候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想让容大人发现朕？你就想看热闹是不是？” 宋也摇着扇子，不置可否。 姜沅道，“你可知道朕是偷溜出宫的，若是让容大人知道，朕又要遭殃。你还是不是朕的朋友，怎么总不站在朕这边？” 宋也半晌才道，“我不过是报复了一下而已。谁让你是女人的夫君？” “哪个女人？” 自然是皇后！ 宋也没找到机会去报复茗襄，就把这个小账默默记在了姜沅身上了。 正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宋也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唤他，“宋也。” 那是宋昂的声音。 宋也立刻小声对姜沅道，“是我爹。皇上，待会儿见机行事。” 姜沅点点头，没想到出了苏府没碰到苏伯陵，竟然又在半道上遇到了宋昂。 宋也将姜沅藏在身后，自己掀开车帘，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原来是爹啊！爹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宋昂开门见山，“我听说你有个什么红颜知己，人呢？让我看看。是不是在马车里？快让她下来给我看看。”宋也汗颜，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这事宋昂是怎么知道的？ 宋也立刻笑着打哈哈，“爹，哪来什么红颜知己？你都是听谁说的？” “没有吗？那马车里是谁？你让我看看。你都多大了？你看看，你比皇上还年长一岁，他都已经立了多少妃子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天天在外不务正业，混迹在女人堆里，你倒是正儿八经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啊！” 宋也两大命脉，一怕弄花了脸，二怕自己这个爹。 “爹，成亲一事不必急于一时。你看，那苏苏不是也和我一般大，也没娶妻吗？爹，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能也去青楼找姑娘了。” “你敢，我打断你的腿。” “爹爹饶命。” “马车里到底是谁？你这么遮遮掩掩的一定有古怪。”宋昂说着，直接将宋也推开，自己掀开了车帘。可是里面哪有人的影子，空空如也。 宋也忙道，“爹，我都和你说了，这马车里没有旁人。什么红颜知己，那都是别人造谣生事。爹，咱们，要不回府吧？我都有些饿了。” “你们兄妹，一个不肯嫁，一个不愿娶，这是要愁死我和你娘啊！”宋昂摇着头叹息。 “娘潜心修佛，不管我们这些红尘事。爹，你朝中事务繁忙，其实也不要太过劳心我和宋缨的事情了。缘分到了，我们自然会各自嫁娶的。不急不急哈……”宋也打着哈哈，和宋昂一并回了宋府。 姜沅应该是顺利逃走了。 事实上，姜沅趁着宋也和宋昂周旋的时候，就从马车后边跳了下去。脚震地疼了一下，好在她忍住没有叫出声。 可是眼下她没有回宫要换的衣裳，如何回宫呢？这地方离宫门还有些距离，她身无分文，走到宫门口也是要不少时间。晚了，会不会被楚成璧发现呢？ 姜沅觉得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实在是有些倒霉。 姜沅刚这么想，更倒霉的事情就发生了。姜沅眼尖，看到不远处容九的身影。容九此时坐在一辆马车上，他只是微微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便被姜沅给看到了。 真是什么倒霉事都碰上了，她怎么连容九都能碰到。 不行，不能让他看到自己。 于是姜沅转身就要跑。 她其实不跑还好，一跑反倒引人注目。于是成功引起了容九的注意。容九蹙眉，这背影像极了那一日元宵节上遇到的人。 云裳！是她吗？ “快跟上前面那个姑娘。”容九立刻吩咐。 053 想什么呢？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头也不回的撒腿往前跑，听到后面的马蹄声逐渐的逼近。姜沅大口喘着气，却因为着急直接踩到了裙摆，直接摔了一跤。 平日里没穿活裙子，这一穿连走路都不会走了。 姜沅着急爬起来，眼看着容九的马车已经离她近在咫尺了。 “把人给我抓过来。”容九吩咐，那脸他不会看错，那是云裳。 马车上的车夫下了马车，姜沅见他过来，奋力去跑。结果跑出去几步，发现前面竟然没路了。 见那车夫已经越来越近，姜沅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个时候，姜沅被人一拉，直接进了旁边院子的门。 姜沅一惊，刚要叫出声，却发现来人是关钰。 “钰哥哥？” “皇上跟臣走。”关钰拉着姜沅就往里走，很快从一个门出去买东西便是热闹的大街。关钰带着姜沅又穿过街进了另一条路。 关钰朝大路看了下，确定已经将人甩开。 “皇上，没事了。” 姜沅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吓死朕了，幸亏钰哥哥你来了。钰哥哥，你怎么来了？” 关钰回道，“臣见皇上迟迟没有进宫，担心皇上有危险，所以出来看看。” 姜沅笑道，“你来的真是时候。不过，钰哥哥你得将宋宋那里的衣裳给朕拿来，不然朕不好回宫。” 关钰道，“这里离宋府不远，臣这就去。皇上你去那间茶馆等臣，记着，找个僻静的位置。” “好。不过，钰哥哥，米带银子了吗？朕总不能光坐在那里不喝茶吧？” 关钰便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姜沅手里，“皇上以后出门还得带着钱财，这出门在外，需要钱财傍身。” “朕记住了。” 关钰立刻去找宋也拿衣裳，姜沅则是进了茶馆，找了最靠边的一个位置坐下。 “小二，来一壶茶，西湖龙井有吗？” “有，客官稍等。” 姜沅回身看的时候正好看到容九的马车从大街上走过。姜沅立刻转过身，用手挡在脸上希望容九没有看到。 马车从茶馆跟前驶过，不久就到了青楼门口。 “主子要进去坐坐吗？”明月下马车的时候问道。 容九正拿着那件裙子怔怔出神，被明月这一问这才回过神来，道，“不必了。回府。” “嗯。”明月看着容九，容九又看向手中的裙子，不再抬眼看明月。 明月带着一抹失望的神色下了马车。 “少爷，回府吗？” “沿路再找一找。” 车夫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容九指的是方才被他跟丢的姑娘。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容九能这么在意？这是明月和车夫都很好奇的。 容九坐在马车上，看着那衣裳还在出神。方才那身影分明就是她，他也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了。为什么她像一个幽灵一样，总是时不时的出现，然后又消失无踪。任他派了那么多人去寻她，都寻不到半点踪迹。 如果她是有意接近自己，他不得不说，她成功了。因为她完全引起了自己的注意了。 -- 姜沅离开之后，苏衍听了她的劝，当下就和苏伯陵和解。 苏伯陵好奇为什么苏衍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还是没有多问。问了一下下人，得知他不在府中的时候，不仅宋也带了个红颜知己来看苏衍，连着容九竟然也破天荒的来看苏衍。 是他们说了什么，让苏衍改变主意了吗？ “日后容大人过来，无论我在不在府中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宋也他不用提防，可是容九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不得不防。 苏衍同意不再去青楼见明月，并且愿意和宋缨交往是苏伯陵意外的惊喜。 第二日，苏伯陵便命人买了一些礼品，带着苏衍去了宋府。 可是到了门口，竟然吃了闭门羹，宋昂竟是不愿见他们。 “劳烦再去通知你们老爷一声，就说老夫特意带着犬子来给你们小姐赔礼道歉的。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见一见老夫。” 苏伯陵如何好面子的人，今日为了自己的事情，竟然这般低声下气对一个下人，这让苏衍心中有些愧疚。但他心有所属，无法再容下别人只能愧对父亲了。 下人再去禀告了一声，这一回，便恭敬请苏伯陵和苏衍进了府。 “两位在偏厅等着，我们老爷还有这事，过些时候再来。小的先给你们上两杯茶。” “好，有劳。” 等人下去之后，苏伯陵道，“你带着礼品去找宋小姐吧。若是怕她不见你，你可以将你那好友带着。” “你说宋宋？” 苏伯陵点头。 苏衍不解，“宋伯父不是让我们在这等着吗？” 苏伯陵摇头一笑，“宋大人那脾气我知道，他不是有事，他是故意不见，还在气你。你只要将宋小姐哄好就行，那宋大人就交给老夫吧。” “那我这就去找那宋小姐了。” 苏衍不是第一次来宋府，与宋也是好友，自然是经常来往。苏衍对宋府还算熟悉，就直接去找宋缨。路上遇到了宋也。 “宋宋？” “听下人说你们父子登门拜访，我就在这候着了。可是去找我那妹妹？”宋也摇着扇子笑着道，“被皇上那么一劝，你就想通了？这皇上和你说什么了，比我们一大帮子人费劲口舌都有用。” 苏衍浅浅一笑，“宋宋就不要取笑我了。宋宋，你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去找宋小姐吧，也好帮着我说几句话。” “你若能能和我妹妹在一起，那我们俩可就是亲上加亲了，我可是乐见其成。” 苏衍微微皱眉道，“我的心思宋宋你也应该了解一二。” 宋也摇头，“猜不透，猜不透。你这人就和那位容大人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虽说我们十几年的朋友了，但我自认还真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不过我再眼拙，也能看出来，你对我那妹妹并不上心，今日怕是因为你爹的缘故才会登上道歉的吧？” 苏衍微微颔首道，“上次在府中，总是我对宋小姐无礼，今日来道歉也是理所应当。” “老好人一个，走吧……” “好。” 宋也陪着苏衍到了宋缨的闺房门口。 宋也上前替苏衍喊门，“妹妹，苏苏来看你，向你道歉了。” “你让他走，我可比不上人家青楼姑娘会讨男人喜欢。” 宋也笑着无奈看向苏衍，用扇子指了指房门，示意苏衍自己过来。 苏衍走了过去，恭敬行礼，“宋小姐，苏某特意来向宋小姐道歉。” 宋缨在屋内冷嘲热讽道，“你去花街柳巷就好，何故来我这地方道歉？那什么明月清风的不是让苏公子你流连忘返吗？那种姑娘，我宋缨自问比不上，也不屑一顾去比。” 苏衍道，“宋小姐冰清玉洁，可是明月姑娘也不容易，一切是苏某，请宋小姐不要牵连明月姑娘。” 宋缨冷哼一声，“宋公子真是个多情种，这个时候了还知道怜香惜玉，那你还来道歉做什么？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苏衍站在原地，然后看着宋也道，“宋宋，我来的兴许不是时候。这些东西劳烦你给宋小姐，我先告辞了。” “苏苏，你……”宋宋拦不住，见苏衍已经走了。 宋也摇着扇子直摇头，转过脸对着房门道，“妹妹人已经被你赶走了，你出来吧。” 门被打开，宋缨从里边走了出来，放眼一看，果真院子里已经没有苏衍的身影。 “我说不见他就走了，就不知道在那里多站一会儿吗？让他走就走，哪是有诚意来道歉的？”宋缨站在门边气的直跺脚。 “妹妹，他来了你不见，走了你又气，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不要你管。你和他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宋缨跺脚直接关上了房门。 “妹妹……”宋也委屈，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054 你们在做什么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将宋缨的事情与苏伯陵说课清楚，苏伯陵那边已经成功将宋昂说服。宋昂毕竟还是看中苏家的势力，加上苏衍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知道他的为人。这一次，他宁愿相信了苏伯陵说的苏衍一时糊涂，而且以后不会再犯。宋缨没有入宫为妃，宋昂已经有些失望，所以他也不想失去苏家这样的大树。 不过宋缨的性子，他也了解。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得先看他们自己，他们多加干涉只会适得其反。 苏衍恢复了绝对的自由，也立刻可以去宫中陪姜沅读书。 在先生那里读书，姜沅就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和苏衍说，无奈那种场合也不好与苏衍多说什么。 总算是下了课，苏衍宋也，姜沅一行走了出来。 “我还有事，就不与皇上和苏苏你们多聊了。”宋也说道。 “宋宋你要去哪里？”姜沅问道。 宋也摇着扇子道，“这不是要去找个红颜知己吗？我爹非要见见我那红颜知己。” 姜沅不由垂眸，“都是因为朕。” 苏衍在一旁道，“就算不是皇上，宋宋的红颜知己也多的很，此事实在与皇上无关。” 宋也眯眼看了看苏衍和姜沅，“你们俩有点不对劲哦。感觉你俩你帮我我帮你，是不是要把我撇下啊？” 姜沅有些心虚，不敢看宋也。反倒是苏衍面色如常，道，“皇上没你那么能说会道，你戏弄我可以，便不要揶揄皇上了。” “啧啧……”宋也连连摇头，“苏苏你这么袒护一个人，难怪我妹妹不肯原谅你。” “宋宋……”苏衍皱眉看着宋也。 “好啦，我先走了。”宋也不多说，摇着扇子走了。 苏衍√姜沅道，“皇上不必在意，宋宋一向口没遮拦，闲散惯了。” 姜沅摇头，“朕怎么会和他生气呢？宋宋与朕也认识许多年了，他的为人朕是知道的。” “如此便好。皇上若没什么事，那我也先出宫……” “苏苏……”姜沅着急拦住苏衍，“苏苏，朕，朕今日所学，有些地方不明白，请苏苏指点一二，替朕讲解一下。” 苏衍微微扬唇，看着姜沅，姜沅有些心虚的垂头，她不过是找了个缘由想和苏衍多待一会儿而已。 苏衍看着姜沅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爱无比，让他忍不住想将她搂进怀里。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紫华殿吧。” “好。” 去了紫华殿，高德福便给苏衍和姜沅奉了两杯茶。 “高德福，你们豆退下吧，朕与苏苏讨论学问，不一样被人打扰。” “是，奴才告退。”高德福便将其他人带着离开了紫华殿。殿内一下子只剩了姜沅和苏衍两人。 “这是茉莉花茶，是皇后送来的，没几日才烘培好的，极香，苏苏你快尝尝。” 苏衍捧了茶杯问道，“皇上哪里不明白？让我看看，我来给皇上答疑解惑。” “朕……”姜沅想了一下，道，“今日不是学的史记吗？太过高深，所以，朕，朕需要你讲解一下。” 姜沅说完，便拿着书，随意的翻开一页，道，“这里这里不太懂。” 苏衍看了一眼，道，“这里事上个月先生教的，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问了？” “啊？那个朕，朕拿出来温习，才发现有些不懂的。” 见姜沅撒谎撒的面红耳赤，苏衍看着十分喜欢，他情难自己，突然将姜沅的腰身一揽，让她紧贴自己，“皇上是不是想我了？” “朕才没有，朕……” 苏衍将她搂得更紧，嘴巴贴近姜沅的脸庞，姜沅心跳加速，全身战栗。“皇上，告诉我，你想我了。” “朕……” “说，皇上，你想我了，是不是？” 姜沅终于红着脸说道，“朕想你了苏苏，朕很想你。” 苏衍开心的一笑，道，“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皇上。” 原来说出自己的心事那么舒畅，姜沅不该掩饰任何她对苏衍的情谊。 苏衍拉着她直接席地而坐，让姜沅靠在他肩头。就这样，姜沅便觉得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两个相爱的人啊，即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相依偎在一起，便是最美好的了。 “苏苏，时辰是不是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出宫了？” 苏衍摇头，“不急，我不是还要给皇上答疑解惑吗？” 姜沅抿唇一笑，“现在是谁赖着不走了？” 苏衍直言，“是我。是我舍不得皇上，恨不得着时间停在这里，我与皇上一刻也不用分开。” 这般的情话从苏衍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蜜一样的甜。 “我问你，宋小姐那里可是如朕所料？” 苏衍点头，“皇上料事如神，我去见她，她门都没开，还将我一阵奚落。” “哈哈，苏苏你也有被人奚落的时候。不过这宋小姐得脾气怕是和宋宋差不多，别看好像满不在乎，其实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难怪是兄妹。” “皇上说的不错。如此一来，爹也不会多怪罪于我。皇上也不用吃那些干醋了。” “谁吃醋了？”两元抬头看着苏衍，“真还不算大度？你看看你外面招惹了多少人。” 苏衍服软，“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日后我的心，我的身体，都只是皇上的。” 姜沅立刻羞红了脸，“这次话你都从哪里学来的，圣贤书是不是白读了？” “食色性也，那也是书上学来的。” “不知羞，苏苏，你真是没完没了了。” 苏衍也不知道自己有了心爱之人之后，这些话是如何说出口的。只觉得自己情之所动，好像说些话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苏衍将姜沅重新搂进怀里，道，“是不是显得我浪荡了？日后我克制些便是。不过皇上的模样，好像一直在勾引我似的，有时实在是忍不住。甚至想将皇上吃了。” 姜沅羞的直接钻进苏衍的胸膛。 “你们，在做什么？” 姜沅和苏衍惊愣的看过去，却发现苏靖满脸惊诧的站在那里。 -- 宋也摇着扇子刚准备出宫，就被一个宫女拦住。宋也定睛一看，这宫女他也不认识啊！不过看着倒也清丽。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我怎么没见过你？可是要给我递情书？” “果真如传言所说，是个浪荡子。喏，这是皇后命奴婢送你的。”那宫女将一个盒子递到了宋也跟前。 “皇后？那我不要，不要不要。”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上次的事情俨然成了宫里的笑话。他决定了，对这个皇后敬而远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可是皇后赏赐的，不要也得要。”说罢便将盒子直接塞进宋也的嘴里扭头走了。 “你……”宋也只觉得茗襄宫里头的宫女都和她一个样。 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宋也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 在这皇宫，应当也不会有多危险吧？想了一下，宋也还是打开，结果看到里面是一个个有些干瘪的茉莉花花骨朵。 宋也顿时怒了，这茗襄还非要拿这个羞辱他吗？ 宋也气的直接去了凤仪阁，未经通传直接进去，然后当着茗襄的面直接将盒子扔在了茗襄跟前，“皇后，你我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三番四次羞辱我？难道上次让我采不够，还非得拿这个来再次羞辱我？” 茗襄看着宋也，问道，“你觉得本宫是在羞辱你？简直不可理喻。” 一旁的宫女道，“你真是不识好歹。上次因为那件事皇后有些愧疚，这些茉莉花都是皇后亲自挑选烘培装盒的，总共就三盒，一盒给了容老夫人，一盒送给了皇上，一盒赠了宋公子你。我们皇后自己忙了那么久，什么也没给自己留下。你倒是好，不感谢，反倒怪起皇后来了真是不识好歹。” “不必与他说了，你走吧，就当本宫羞辱你了。” 宋也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人家好好的与他道歉的反倒被自己给误会了。 055心软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怎么办？苏苏，这可怎么办？被，被阿靖看到了，都被阿靖看到了吧？都是你，好好的说那么多肉麻的话做什么？”姜沅顿时慌了手脚。她虽然小心翼翼，但实在是情难自已。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给发现了，这要如何收拾？ 她应该和苏衍保持距离的，至少举止上不要太过亲昵，他们应该要克制的，要克制的。 苏衍本来也着急了一下，可听到姜沅最后的话，苏衍便有些忍俊不禁。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姜沅见到他笑，便气道，“苏苏，你怎么还笑啊？这事很严重，你快想想办法吧！” 苏衍这才正色扶住姜沅的肩膀道，“别怕，有我。我去找阿靖，我是她的哥哥，我与她解释，她应当是听得进去的。” 姜沅有些不太确信，“苏苏，这件事，阿靖会听得进去吗？” 苏衍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看姜沅这么慌张，他理所应当要把这件事办好。毕竟是他方才情难自已，说了那么些话。若非这样，这件事也好解释的多。 “会。”苏衍点头，“皇上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好。皇上先在这里等着我的消息。皇上不要慌，可以先看看话本子。” 姜沅抓着自己的手指，道，“苏苏，你快些去，不必管朕。不过，你不需要朕一起去吗？或许朕一起去可以有所帮助。” 苏衍暗自想，姜沅过去只会更乱，想必苏靖会更难以接受。 “不必了。听话，在这等我的消息便好。” 姜沅乖巧的点点头，目送苏衍离开。 这边苏靖看到方才的那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的哥哥，和皇上，怎么会……可是苏衍说的那些话，她听到了。他们相拥在一起，她也看到了。 怪不得姜沅每次找她都是问苏衍的事情，怪不得她已经成了她的妃子，她却不碰她。那晚甚至不惜将她装晕。 原来一切早有征兆，是她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她真傻。 她的哥哥和皇上怎么能…… 苏靖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她脑子一团乱，不知道该如何。 “不行，我要去告诉爹，我要告诉爹。”苏靖想着，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路，想要去寻找出宫的路。 她刚迈开步子，却被一道身影直接挡住。苏靖一惊，看到的是面若冰霜的关钰。 “关大人，你……” 一看到关钰，苏靖便心中有些犯怵。 “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本宫，本宫去哪里与你有什么关系？本宫，本宫要回宫去，你给本宫让开。” 关钰逼近一步，道，“娘娘似是受了惊，由臣护送娘娘回去吧。” “不必，不必，本宫可以自己回去。”苏靖绕开关钰只能先往自己的宫中走去。她不敢回头，也不确定关钰到底有没有追上来。 关钰这人出了名的冷漠，好像眼里除了姜沅没有其他人。听说他杀过许多人，所以没什么人敢惹他。 苏靖快步回了宫中，然后进了屋，将门关上，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大口喘着气。 “娘娘。”屋内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苏靖惊得叫了一声，看到是关钰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屋内。 “你，你要做什么？”苏靖吓得往后缩了缩。 紫华殿的事情，苏靖都看到了，所以关钰不能让苏靖带着这件事离开紫华殿太远。越远，知道的人越多，姜沅就会越危险。 方才的时机不对，关钰没有动手。如今到了苏靖的屋中，只有他们二人，便是他下手的好机会。手中的剑已经准备出鞘。只需顷刻的时间，他就可以结束苏靖的性命。 关钰面色冷漠的看着苏靖，苏靖的神情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她惶恐的看着关钰，突然眼眶一红，哭了出来。 苏靖越哭越伤心，口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来欺负我？我好不容易嫁进了皇宫，皇上从没在我这里留宿过。我被人笑话，我都忍了。可是为什么，皇上却和我的哥哥在一起？那是我的亲哥哥，那是我的夫君，为什么他们要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我哪里不好了？我的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现在连你也这样一副表情对着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苏靖哭得那么伤心，关钰手中的剑有些迟疑。他心软了一下。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苏靖，姜沅是她的夫君，她不知道姜沅是个姑娘，永远都不可能爱她。苏衍是她的哥哥，她遭受着这样的背叛，其实她也很可怜。 “苏公子……”门外传来牡丹的声音，关钰来不及躲闪，门已经被推开，就看苏衍站在了门口。 苏靖一看是苏衍，便哭得更加胸闷。关钰则是不动神色的将剑收入鞘中。可这一举动，还是没有逃过苏衍的眼睛。 关钰是姜沅的贴身侍卫，也是御林军首领，他对姜沅如何的庇护，苏衍不会不知道。方才关钰定然是为了这件事对苏靖动了杀心，他必然要选择保护自己的主子。他庆幸自己来了，救了自己的妹妹一命。 苏衍收回视线，轻声道，“阿靖，关大人。” 关钰微微颔首。 苏衍道，“多谢关大人护送阿靖回来。皇上还在紫华殿中，关大人可以先回去了。” 关钰听明白苏衍话里的意思，他的到来定然是姜沅知道的，此事就先交由他们处理吧，于是道，“苏公子既然来了这里，那我先回紫华殿了。” “关大人慢走。” 关钰出了屋子之后，苏衍将房门关上，还是不放心的上前问道，“阿靖，你没事吧？” 苏靖往里缩了一些，道，“你不是我哥哥，你离我远一点。” 苏衍看着苏靖，道，“阿靖，其实我可以解释。” 苏靖听不进去，道，“解释？还解释什么？已经是我亲眼所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哥哥，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爹，对得起苏家吗？我没想到你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苏衍蹙眉道，“你知道我伤风败俗，可你知道这种事情要克制有多难吗？情爱一事，是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吗？你现在能控制自己，而不生气吗？” “我……”苏靖一时语塞。 苏衍站在苏靖身边道，“阿靖，你冷静一些，听我说。这件事，你看到了，也不能同任何人说。如果说了，那便是苏府的死罪，那也会让皇上陷入险境。皇上的处境，你不是不知道。” 苏靖反问道，“哥哥知道有那么多的危险？那为什么还要这样？” 苏衍只能撒谎了，为了姜沅，为了苏家，为了他和姜沅，他只能对自己的妹妹撒谎了，“我知道这样不对。所以我正在想办法结束这一切。阿靖，你要给我时间，给皇上时间。” 苏靖半信半疑，“你们决定要结束？” 苏衍点头，“明知道没有结果，又如何继续？这样只会牵连更多的人。可是我们需要时间，阿靖，如果你今天没有发现，我们或许会静悄悄的结束。可是你今日看到了，就强迫着我们必须尽快结束。但是，阿靖，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明白吗？” 对自己的亲妹妹撒谎，这让苏衍心中很不舒服。面对别人，他可以坦然的去维护他和姜沅的感情。可这件事牵扯到朝中的人，牵扯到后宫的人，就会棘手的多。 苏靖想了苏衍的话，她知道，一旦她冲动将这件事说了出去，不仅苏衍会遭殃，也会连累苏府。姜沅的断袖之癖，也会让朝廷动荡。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所以，她只能委屈自己，让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让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她看着苏衍，点头，“我可以给你们时间，但你们必须尽快。你知道，我不是只为了自己，哥哥。” 056 吃相太丑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面色凝重的回到了紫华殿。 姜沅见他回来，立刻上前问道，“苏苏，怎么样了？阿靖她，她怎么样了？” 苏衍看着姜沅问道，“关钰是你派去的吗？若是我不到，是不是他要杀了我的妹妹？” 姜沅惊住，问道，“什么杀了你的妹妹？朕怎么会让钰哥哥去杀了阿靖呢？苏苏，你怎么会这么想朕呢？她是你的妹妹啊！” 见姜沅有些失望之色，苏衍才反应过来，道，“对不起皇上，我不该这么想你的。我现在太乱了，所以想的事情也有些乱。” 姜沅理解苏衍此时的心情，她在紫华殿等的也是心急如焚。 姜沅问道，“苏苏，阿靖是不是，是不是不肯原谅我们？” 苏衍道，“她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起她。我对她撒谎了，我说我们在试着结束这段关系，让她给我们一些时间。她信了我的话，答应给我们时间。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 姜沅听后也有些自责，她道，“阿靖能这样答应，心底一定十分委屈。”顿了一下，姜沅道，“苏苏，不如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关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阿靖她，她也不至于那么伤心。”关键是姜沅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会曝光，然后连累了苏衍。 苏衍看着姜沅道，“皇上不想让阿靖伤心，难道就不怕我伤心吗？” “朕……”她当然不想这样，她更不愿意看到苏衍伤心，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 苏衍道，“皇上，这件事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咱们可以先拖延时间，然后再想办法。我只希望皇上不要轻言放弃，好不好？” 带着哀求的语气，苏衍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苏衍也是一等一高傲的人，怎么会用这种语气与别人说话呢？姜沅知道，她在苏衍的心里分量是极重的。 苏衍是她的心中至宝，她又如何能轻言放弃？ 姜沅点点头，“朕一切都听你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苏衍离开之后，姜沅便将关钰叫了进来，她问道，“你是不是去找了阿靖？还对她起了杀心？” 关钰毫不掩饰的点头，“是。” “你……”姜沅有些生气，苏靖是苏衍的妹妹，她不能容忍关钰伤害苏靖。姜沅道，“关钰，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允许，你也敢杀堂堂的贵人吗？” 自关钰救过姜沅一回，姜沅就亲昵的唤他钰哥哥，那么多年从没变过。可今日，她为了苏靖，竟喊了他的全名。 不，不是因为苏靖，而是因为苏衍。是因为他！ “臣不敢。” 姜沅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重了些，随即道，“朕知道钰哥哥是担心朕出事，不过钰哥哥凡事不要利用打打杀杀来解决。更何况阿靖她不是旁人，她是贵妃，又是苏大人的女儿，你可知道你一旦杀了她，后果会有多严重？” 关钰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更惊讶这一回姜沅竟能分析到其中利弊，于是道，“是我鲁莽，请皇上降罪。” “算了，你是为朕好，朕怎么能降罪于你呢？好了，总之下不为例。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关钰前脚刚退下，就看容九举步走了进来。 “容大人？”毕竟是心里有鬼，见到容九这样的人物，就更加心虚起来。 “皇上。臣只是听闻今儿个紫华殿有些热闹，便特意过来看一看。” 消息传得还真快，竟然连容九也知道了。 索性也不等容九先问，姜沅回道，“苏苏正在给朕讲解史记，阿靖过来闹了一通，说朕许久没去宫中陪她。朕当时心烦意乱，便教训了几句。你也知道阿靖是苏大人的掌上明珠，哪受过这般委屈，便气呼呼的走了。朕担心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便让苏苏赶紧去哄哄了。这会子已经好了，苏苏也就安心出宫了。这女人啊……” 姜沅说完，还装腔作势的摇了摇头。 容九看着她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姜沅也不知道这谎话容九信不信。但她自认还算天衣无缝。毕竟这件事，苏靖不说，苏衍不说，关钰不说，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容九总不能无端猜测，将事情的原委猜到吧？ “容大人，觉得有什么问题？”见容九不说话，姜沅歪着头问道。 容九摇头，道，“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皇上对于史记上哪一篇不大理解，不妨让臣也看一看？臣虽然不才，不过也是通读史记，想来也能为皇上讲解一二。” 果然这只狐狸没那么容易相信自己，姜沅讪讪笑道，“这苏苏该讲解的都讲解了，再不懂的，朕明天去请教先生，就不劳烦容大人了。哎呀，朕饿了，高德富，你赶紧传膳吧。容大人，你要不要也留下一起用？” 原本只是故意客气一下，实则是在赶容九离开，没想到容九竟然爽快答应了，“好，正好臣也饿了。” “额……” “臣陪皇上一起用膳，皇上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吧？” 不妥你就会走吗？ “哈哈，没有，没有，有容大人一起陪着，这顿饭定然更香，哈哈……” 午膳传了上来，里面有一碗面条，那是早上姜沅就吩咐高德富让御膳房准备的。她端过来，拿起一双筷子，卷着面在筷子上，然后一大口都送进嘴里。 姜沅是个吃货，即便是皇上，吃起来也从没没个吃相。也庆幸她是个皇上，没人敢当面说她。 “皇上吃面的样子倒是特别。”容姜沅。 姜沅问道，“有什么特别？” “吃相太丑！” “咳咳咳……”被人直接这么一说，姜沅险些呛道。她吞咽了一下，然后看着容九道，“容大人，你是故意的吧？在朕吃面的时候说这样的话，你是想把朕呛死吗？” 容九看她这副模样，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睛弯着，像银月一样美丽。 姜沅不理会他，继续吃。 容九收敛了笑容，问道，“皇上很爱吃面？” 姜沅嘴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咬了一下筷子，然后道，“父皇很喜欢吃。父皇走的时候，朕年纪太小，记得的东西太少，独独还记着父皇喜欢吃面。” 原本雪亮的眼睛因为说这些话的时候，黯淡了下去。 容九沉默没有回话。 姜沅也不看他，继续吃面，很快就将一碗面吃了个干净。她用帕子抹了抹嘴。容九看到帕子才想起来，道，“臣倒是记得，皇上还欠臣一方亲手绘制的帕子。” 这种为难她的事情，容九竟还记得。姜沅不满道，“朕记着，朕以后会给你，你别催，催了也没有。” 容九只是突然想起来，也没故意催她，随即道，“皇上记着这件事就好。后天便是太后的生辰了吧？皇上可有备上什么礼物？” 姜沅道，“朕每年都会给母后准备礼物，就不劳烦容大人过问了。倒是容大人，将母后的生辰记得清楚的很。” 容九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太后的生辰，也是皇上的生辰。臣没记错的话，皇上就是太后生辰那天生的。” 姜沅微微一愣，没想到容九记着楚成璧的，竟也顺带记了她的。只是容九不知道有没有想到，她的生辰，也是先皇病倒的日子。那年那日先皇记着她的生辰要给她送礼，也就是那一日，先皇突然晕倒在自己的跟前，口中吐着鲜血。 那一日，她暗暗祈祷，只要先皇能好起来，她再也不过生辰了。 只是可惜，先皇没能好起来。 但她的生辰，也再也不过了。 “容大人不必记得那么清楚，朕不过生辰。”姜沅说着站起身，道，“朕已经用完了，容大人也吃一些吧。朕去那里看看书，容大人自便。” 说罢，姜沅就走到了案前坐下，也不再看容九。 容九抬眸看了一眼姜沅，若有所思。 057 放长线钓大鱼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下了早朝，姜沅便放了先生一日假，就要去 翊坤宫。 “皇上。”路上却被苏衍叫住。 姜沅看到苏衍和宋也站在不远处。见苏衍走过来，姜沅避开他的眼神，看着宋也道，“你们怎么来了？朕昨日不是找人告知你们今日不必来陪读了吗？” 苏衍见她避开自己的眼神，安静的站在一边。 宋也摇着扇子，然后收起来指了指苏衍，“收到了通知，可是某人偏生把我拉了出来，说可能有误，皇上你不可能不读书。非得让我陪着进宫一趟。” 姜沅看了一眼苏衍，迅速将视线收回来，道，“今日是母后的生辰，朕赶着过去陪母后所以今日便不必读书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若今日是太后的生辰，那不也是皇上的生辰吗？”苏衍突然道。 宋也一愣，随即道，“今日也是皇上得生辰？哎呀。我是糊涂，这么些面竟是不知道。皇上莫怪莫怪。” 姜沅淡淡一笑，“不碍事，是朕从未和你们提起过。朕不过生辰，所以也不指着别人能记得。你们回去吧，朕要去母后那里了。” 宋也也不勉强，却听苏衍又道，“不如等太后那边忙完我与宋宋陪你过一个生辰吧？反正我与宋宋也无事。” “不必了。朕还有许多事，怕是没有时间陪你们。”说罢，姜沅便直接带着高德福走了。 宋也靠姜沅走远，对苏衍道，“苏苏，皇上不愿过这个生辰咱们也不能勉强，咱们出宫去吧。” “你先去吧。我，我去阿靖那里一趟。” “好。那我先走了。” 宋也离开之后，苏衍站在原地有些怅然若失。这几日，虽然只是短短几日，经过苏靖那件事之后，姜沅变了。她分明是在躲着自己，不愿与自己多说，甚至不看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了？还是想放弃吗？ 苏衍要等，等着再见到姜沅问清楚。何况今日是他得生辰，他转门打听到的日子，袖子里还藏着他精心为她准备的礼物。 他准备去御花园等着，刚转身要走的时候，就看到苏靖就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也不知在那多久了。 -- “母后。”姜沅到了翊坤宫，见楚成璧似是才起来没多久，锦绣正在给她梳头。 “皇上怎么现在来了？不是该在先生那里读书吗？” 姜沅走过去，对楚成璧道，“母后，今日是你的生辰啊，朕特意来陪母后。” 锦绣在一旁提醒道，“太后忘了吗？每年的这个时候皇上都会早些过来，还要亲手在你做一碗长寿面呢！” 楚成璧恍然大悟，道，“哎呀，年纪大了，竟然忘了。哀家也是没把自己生辰放在心上，皇上其实也不必辛苦自己的。” “不碍事。锦绣姑姑，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姜沅卷了袖子，准备开始动手。 锦绣笑道，“早早就准备好了，皇上请去小厨房吧。” “那母后你稍等片刻。”姜沅说着，便赶紧去了小厨房。 没过多久，姜沅超端着一碗面到了楚成璧跟前。 姜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母后，朕真是笨，这个面下了这么些年也是下不好，好像又有些糊了。还有这个荷包蛋，好像也有点……母后，对不起。” “快坐下，你看看，脸上都是面粉，母后给你擦擦。” 楚成璧拉着姜沅坐下，总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面粉。 随即楚成璧道，“锦绣，你再拿副碗筷过来。” “是，太后。” 锦绣很快又拿了一副碗筷过来，楚成璧接过来，从碗里夹了一些面条到空碗里。然后推到姜沅跟前，“皇上，你也吃一些。” “母后，真不吃了，朕……” “今日是哀家的生辰，可也是皇上的生辰，对吗？” “母后，你，你还记得孩儿的生辰。” “傻孩子，哪有当娘的不记得自己孩子的生辰？快，咱们一起吃吧，凉了便不好吃了。” “嗯。”面虽然不好吃，但姜沅却吃的很开心。 面还没吃完，就听有人来报，“太后，宋大人求见。” 姜沅一听，道，“既然宋大人来找母后，那朕先告辞了。” “好。对了，锦绣，将昨日取来的落音丹给皇上带走。” 姜沅道，“落音丹？朕不是还有好些没用完吗？母后怎么这次这么早就取来了？” 楚成璧道，“经过前几次被人跟踪的情况，哀家便不定时的命锦绣去取，以防有什么意外。” “母后说的是。” 姜沅拿了落音丹从翊坤宫离开，便在院子里看到了宋昂。 “见过皇上。” “免礼吧。”姜沅说完便直接出了翊坤宫。 “太后，这面……” “倒了吧。虽说是皇上的一番心意，可着实难吃了一些。” “是。” “将宋大人传进来吧。”见宫女将东西收拾完，楚成璧吩咐道。 不多时，宋昂走了进来。 “臣见过太后。” “宋大人请起。赐座。” “谢太后。” “宋大人今日怎么得空来哀家这里了？” 宋昂坐下道，“臣今日来，有件事想请教太后。” “哦？是什么事？宋大人竟然还需要来请教哀家。” “不知道太后有没有听说过落音丹？”宋昂看了看楚成璧，目光如炬的问道。 楚成璧一惊，旋即立刻命锦绣带着人退下。 楚成璧这才道，“原来那跟踪锦绣的人是你？” “臣只是关心太后的处境，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趁帮忙，臣也好伸出援手。” 楚成璧听后，暗自一笑。 她起身，面上却有些幽怨，“宋大人还关心哀家的处境吗？原以为宋大人因为当年的事情已经对哀家恨之入骨了。” “当年什么事，臣已经不记得了，太后还是说说落音丹的事情吧。”宋昂面上淡漠。 楚成璧也不急，便道，“既然宋大人真的想知道，那哀家只有将一些尘封得往事告诉宋大人了。哀家怀上皇上的时候，哀家的宫里曾经走过水，宋大人还记得吗？” 宋昂还有些印象，那一年走水，因为那件事死了一个正受宠的妃子。 “臣还有些印象。” 楚成璧接着道，“当日哀家并非毫发无伤，哀家那日呗烟熏坏了嗓子。” 宋昂皱眉。 楚成璧道，“哀家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喜欢，你知道哀家做了多少事。可是哀家的嗓子坏了，皇上连说话都不会和哀家说。所以哀家遍寻名医，才找到了这落音丹。” “当真只是如此？”宋昂仍有些怀疑。 楚成璧起身走到宋昂身后一只手搭在了宋昂的肩上，一声，“允之……”让宋昂的全身一震。 允之是宋昂的号，极少有人会这么唤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楚成璧根本就不记得了。 楚成璧道，“哀家在先皇没有去世前过的什么日子，宋大人应该知道，就和冷宫里的妃子一样。如今哀家虽然贵为太后，可却也只是个摆设，连个生辰也不能过。允之，也只有你记得哀家的生辰，每年都给哀家送礼。鸢尾花做成的标本，你一直记得哀家最喜欢的就是鸢尾花。，” 宋昂不言。 楚成璧面色幽怨道，“这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我没进来的时候就向往里面的光鲜亮丽，一旦进来，却发现脑子逃脱。允之，我有时候真的很怀念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般潇洒快乐。” 宋昂坐在那里，道，“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那都是太后自己的选择。” “你说的没错，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但我从未忘记过我们之间的种种，允之，你难道都忘了吗？” 宋昂蹭的起身，不看楚成璧，“臣都忘了。臣告退。” 说罢宋昂头也不回的离了翊坤宫。 宋昂走后锦绣推门进来。楚成璧扶了扶臻首，幽幽道， “现在你知道每年送哀家生辰礼物的人是谁了吧？” 锦绣点头，不仅如此，她还清楚的知道，楚成璧从没有弄坏过自己的嗓子，她不过是在撒谎而已。 058 工于心计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被苏靖叫着在御花园内走着。苏靖因为那件事，情绪一直不好。无奈也无从对旁人说起，所以才短短几日，便消瘦了不少。 “哥哥今日没有陪皇上读书吗？”苏靖问道，声音有些消沉。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皇上去翊坤宫了。” 苏靖看着苏衍道，“那哥哥怎么还没出宫？是在等谁吗？” 苏衍微微一顿，随即道，“并不是等谁，只是想随便走走再回去。”犹豫了一下，苏衍还是问道，“阿靖你看起来脸色不佳，还是应该多注意些。” 苏靖凄然一笑，“哥哥知道我的心病，哥哥一日不和皇上断绝来往，妹妹的心里便一日不得安宁。” 苏衍立刻道，“就算我们分开，你就可以忘却这些，和皇上和好如初吗？” 苏靖垂眸，随即艰难道，“我就当，就当皇上多纳了一个妃子。我嫁进皇宫，嫁给这天底下最多情的人，就不该奢望他的心只在我一人身上。只是，我万不能让皇上喜欢一个男人，哥哥，你可明白？” 苏衍抿唇，随即点头，“我明白。此事是我对不起你，还望妹妹保重身体。” “哥哥还有挽回的余地。至于对不起这样的话，就不必再与我说了。哥哥继续在宫中走走吧，只是不要见些不该见的人。妹妹先走了。” “阿靖慢走。”苏衍微微颔首，那袖子里的东西便落在地上。 苏靖止住脚步，垂眼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那瓶上的图案十分精致，不像是随处可见之物。 “这是什么？”在苏衍弯腰去捡的时候，苏靖在他之前将那瓷瓶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 一向处变不惊的苏衍，当看到苏靖将这东西拿在手里的时候，立刻有些惊慌，眼睛一直盯在苏靖的手。 苏靖便打开来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是什么药膏吗？哥哥怎么将这东西带在身上？哥哥受伤了？” “没有没有。”苏衍避开苏靖的眼神，赶忙摇头否认。 越是这样，苏靖越是狐疑。她的哥哥，她自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能不了解。 “那哥哥带着做什么？” 苏衍将东西赶紧从苏衍手里夺回来，然后快速放在袖子里，然后道，“只是随身携带，以防不测。阿靖你方才不是要回去吗？我也去别处走走，告辞。” 苏衍也不管苏靖，匆匆离去。走到一条路上，突然便看到姜沅从不远处走来。 苏衍的步子动了一下，又没动。他手伸到袖子里，摸了摸瓶子。那是他给她备的生辰礼物，人间俗称润体膏，是男子之间私密所用。他也是寻了好久才弄到手。他本想今日送她，再与她耳语亲昵一番，却不想没得到机会。方才被苏靖看到，他紧张的不行，生怕被苏靖看出点什么。 犹豫之间，姜沅已经拐弯去了另一条路。 苏衍想了一下，还是作罢。他转过身出了皇宫。 -- 落音丹的事情没有第二个人再来问楚成璧。楚成璧再屋中绣着一方帕子，锦绣走过来看了一眼道，“奴婢跟了太后这些年，还不知道太后着女红做的如此精致。这手艺比宫里头的绣娘不差分毫啊。” 楚成璧弯唇一笑，“不是自夸，哀家尚未出阁得时候，这女红也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只是后来娘说哀家是天生富贵命，不需要做这些，哀家逐渐也就不绣了。”楚成璧穿好最后一针将帕子展示给锦绣看，“怎么样？” 锦绣一看，上面是一朵殷红的鸢尾花。 “太后果真是喜欢鸢尾花啊。” 楚成璧将帕子叠好，道，“锦绣，哀家与你说个秘密。” “太后请说。” “其实哀家从来都不喜欢什么鸢尾花，而是哀家无意间得知宋昂他喜欢这种花。你可明白了？” 锦绣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奴婢明白。” “哈哈……”楚成璧一笑，“你将这帕子送到宋昂手里，对了，告诉他，因为绣这个帕子，哀家的手被刺破了。” 楚成璧的话刚说完，她就毫不犹豫的用针尖扎了自己的指间，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楚成璧便滴了几滴在那鸢尾花上。 “太后……”锦绣惊呼一声，忙去拿了东西给楚成璧包扎。 锦绣不明吧，“太后，那日宋大人看起来十分冷漠也说也说不记得与太后之前的事了。太后这样，会不会于事无补？” 楚成璧笑道，“你跟在哀家身边太久了，接触的最多的也就是那些不男不女的太监，所以啊，你对男人还不算了解。其实男人也会口是心非，尤其是面对难以得到的女人，倒不如装的无情些，挽回自己一点面子。” “太后的意思是宋大人其实……” 楚成璧点头，“他若是有心扩大此事，便不会只身一人来找哀家。若非念及旧情，这件事也不会只有他一人知道。你看这翊坤宫不是安静的很么？再者若非有情，哀家的那套说辞，又怎能轻易将他说服？” “太后圣明。” 楚成璧慢悠悠的说道，“哀家庆幸这跟踪你的人是宋昂，而不是别人。哀家让你故意暴露行踪，而引他上钩，看来收获不小这才是哀家生辰的一份大礼。” “可毕竟太后已经是太后，宋大人他还会……” “这个自然要靠一些手段了。你以为哀家走到今日，只是靠着这张脸吗？当然，这张脸也是哀家最大的筹码。哀家当年可以让宋昂为哀家神魂颠倒，今日也可以让他依旧对哀家唯命是从。” 锦绣道，“那幸亏是宋大人，若是别人怕是不好办了。” 楚成璧笑道，“是人都有缺点。抓住他们的缺点就可以操控他们。比如，宋昂，重情，霸道，对于自己想得到的极少轻言放弃。苏伯陵贪权，除此之外油米不进。对他，就可以给他更多权力的诱惑。楚节么，我这位堂哥胸无大志，目光短浅，贪小便宜，尤其是钱财。所以你平日里给他点钱财让他贪一贪，他就知足了。” “那容大人呢？”锦绣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位太傅大人。 “他么？”楚成璧微微皱眉，“独独他，哀家捉摸不透。他好像什么弱点都没有。” “当年不是和长公主……” 楚成璧摇头，“长公主绝对不是他的弱点。不过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哀家总会发现的。” 锦绣心惊肉跳，楚成璧这个女人胆大到什么都敢做。让一个姑娘正大光明的坐在皇位上，不就是件极为大胆的事情吗？试问有几人敢这么做？ “将帕子送去吧。小心些，别让什么人看到。” “是，太后。” 锦绣去了前朝，躲在暗处，看到大臣们从大殿里出来。 锦绣找了一个太监上前和宋昂说了几句，宋昂便朝锦绣的方向而来。 “锦绣见过宋大人。” 宋昂见是楚成璧身边的人，便多了一点心思，颔首道，“原来是锦绣姑姑，不知有何事找本官？” 锦绣便恭敬的将那方帕子递给了宋昂，道，“我只是受太后之托，将这东西交到宋大人手里。” 宋昂便打开来看了看，竟是绣着鸢尾花的帕子。那鸢尾花的花色看起来十分的耀眼。宋昂摸了一下，竟发现那红上面竟是干涸的血。宋昂忙问道，“这，这是谁的血？” 锦绣道，“这自然是太后的。我在太后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太后会女红。这几日见她早早的就在那绣什么东西，手指都扎破好几根，着实让人心疼。” 宋昂手摸着帕子上的鸢尾花，道，“她其实女红很好的。大约是这么多年都不曾绣过，生疏了吧。也是难为她了。”宋昂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回过神来，对锦绣道，“替本官多谢太后。你也劝太后日后不要再做这些了，她毕竟已经贵为太后。” “是，宋大人。那我这就回翊坤宫了。” “锦绣姑姑慢走。” 锦绣便朝前而去，心中想着，方才宋昂的神情，果然如楚成璧所料，分明就是对楚成璧余情未了。这楚成璧还真是个用情高手。轻松又将宋昂的情愫给勾了起来。 059 私奔（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平坦的小腹，紧绷的小腿，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那张惊世的容颜，偌大的床上，她就像一只发情的猫，双眼含情，都是诱惑。 苏衍吞咽着口水，心中默念着君子之道。 可是他忍不住。 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发现自己很容易动情。她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都是要命。终于，苏衍忍不住了，她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她的第一次也一定要是他的。 什么君子之道，都滚到一边去吧。 苏衍按捺住心中的嘶吼，向床上的人儿跑过去。而就在这时，苏衍猛地睁开眼睛，竟然发现是一场春梦。 苏衍立刻翻身下床，用盆里的冷水洗了一下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住身上的欲火。 “少爷，时辰到了，您该进宫了。”屋外有人敲门提醒他该起床了。 下人也很奇怪，平日里少爷都是很早就起来的，生活十分规律，怎么今日竟是晚了呢？ “知道了。”苏衍应了一声，虽然无人看见，但他还是觉得有些羞愧。 穿衣裳的时候，那润体膏掉落下来，苏衍蹲下来捡了拿在手里。真是要命，想那些事情的时候，这东西偏生掉出来了，难道是天意？ 苏衍迅速穿好了衣裳，坐着轿子进了宫。 陪读结束，苏衍怎么样也不会再放过姜沅，他忍得够久了。 “你们先回去吧，朕回紫华殿了。”从先生那里出来，姜沅依旧这般说道。这几日，从没有与苏衍和宋也有多余的话。 苏衍却道，“宋宋，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找皇上说一下。” 宋宋耸肩，“好，那我就先走了。皇上，明天见。”说罢，便摇着扇子走了。 姜沅看着苏衍，刚要说出些推托之词，却见苏衍先下手为强，道，“我有些话要对皇上说，是有关我妹妹，苏贵人的。皇上也不愿与我说吗？” 苏衍既然提到了苏靖，姜沅便觉得好像她需要听一听。于是道，“好，既然是有关苏贵人的，那苏苏你就在这和我说吧。” 苏衍道，“在这里不方便。皇上应该能想到我要与你说什么事，皇上真的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能想到？ 那就是有关于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了，好像的确不适合在这里说。 姜沅道，“那，那苏苏你随朕去紫华殿吧。” 进了紫华殿，姜沅想，这件事也不适宜让别人听到，于是道，“你们都退下吧，朕有些事要与苏苏商议。” “是。” 殿内便只剩了姜沅和苏衍两个人。 姜沅刻意与苏衍保持了一点距离，道，“苏苏，可是阿靖她说了……” 姜沅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苏衍突然快步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姜沅搂在怀里。 已经有十天，苏衍终于又可以将她抱在怀里。她的体香，简直令他发狂。 姜沅想推开他，可无奈根本力气不够。她只能低声道，“苏苏，你快放开朕。你还想被别人看到吗？” “看到就看到，我不怕。比起看到，这样与你不能说话，不能拥抱更让我要疯掉。皇上，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 姜沅终于还是就范，她何尝不想念苏衍。何尝不想这样和他拥抱在一起。可是她退缩了，迟疑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担心连累苏衍，她担心到最后也不会有结局。所以她只能尽量的避开苏衍。可是她发现，避不掉的，她已经被迷了心窍，失了魂魄。她的身心都只系着苏衍了。 “苏苏，对不起。”姜沅道歉。 苏衍看向姜沅，看到她正咬着嘴唇，那娇艳欲滴的唇好像在召唤着他。苏衍不需要什么道歉，他只需要她而已。 仿佛心中压抑的一头猛兽突然就爆发了，苏衍一手搂着她，一手将她往后带，然后姜沅的腰就抵在了案前。 姜沅一慌神，苏衍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十指相扣。 “皇上，如果不想要，就说出来。” 其实苏衍只是随口问问，即便姜沅真的不愿意，他也不会按照她的意思。他要吻她，他要占有她。 他甚至决定，他要带着她私奔。 不想要？要什么？ 姜沅没有经验，虽然话本子看过不少，但没有实战经验。她整个人都是慌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苏衍。 苏衍看着姜沅，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哪有人在这种情形下，还有那么单纯无辜的眼神。 苏衍终于垂下头去，他要去吻他心爱的人。 可是一只小手挡在了他的跟前。 “皇上……” 姜沅朝着他摇摇头，“苏苏，我们不能这样。朕的意思是，至少不能在这里这样，会被人发现的。” 只是不可以在这里这样，却可以在别的地方这样。他的阿沅没有拒绝他。 姜沅顾虑的对，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 苏衍起身，也拉着姜沅站好。 他的眼睛里还有残留的意乱情迷，他看着姜沅道，“皇上，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 “你，你说。”刚才被苏衍压在身下，姜沅的脑海里也有那么一些画面，所以已经红了脸。 他们这样子站着就算什么都没做，被人看到，也会想入非非。 苏衍道，“皇上，你听好了，我要带你私奔。” 轰隆一声，天崩地裂。姜沅好半天，都觉得耳朵嗡嗡，好像方才有人说话，又没有人说话。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苏衍，道，“苏苏，你方才说什么？” 苏衍又重新说了一遍，“皇上，我要带你私奔。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不再需要躲躲藏藏。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家，不去顾全别人。家里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听到这样的话，姜沅不是觉得惊讶，而是觉得幸福。她从未想过苏衍有一天会和她说要给她一个家。 她小小的身体其实在大大的皇宫里是孤单的。她和母后再亲厚，总觉得隔了什么，但她说不清楚。只有苏衍，让她毫无保留，让她欢喜让她忧。 “好。”几乎是不带任何考虑的，姜沅就这么答应了。什么晋国的天下，什么皇位，她都通通没有去想。她只知道，她会和苏衍有一个家。 苏衍看着她，定定的，欢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激动的竟然眼眶湿润。无可挑剔的微笑，无可挑剔的宠爱，无可挑剔的温暖，苏衍都只对她一个人。 冷静下来之后，姜沅虽然开始有所顾虑，但她想冲动那么一回，彻彻底底的为自己活那么一回。于是两人开始商议私奔的地点和时间。 “我们就定在城外的望月亭，明日子时一刻相见，如何？” 姜沅点头。 苏衍道，“我们约定好了，谁也不要反悔。皇上莫要再像这次一样，突然间就不理会我了。” 姜沅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次是朕错了，朕日后再补偿你。” 一说补偿，苏衍便想起了那润体膏，于是道，“这可是皇上说的。不过皇上放心，皇上补偿的时候，我也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姜沅没听明白，刚要问，苏衍也没多说，对姜沅道，“我们这就说好了，明日子时见，我们各自留些时间准备一下吧。” 姜沅点头，目送着苏衍离开，心中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姜沅决定了，一旦他们私奔成功了，她就告诉他真相。这样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毫无顾忌的做一切事情。 苏衍知道她的女儿身，一定迫不及待的将她压在身下。 苏衍禁锢的一切欲望都会被释放。 060 私奔（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与苏衍约定好了私奔，姜沅激动的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早上一睁眼，看到的不是高德福，却是容九那张毫无瑕疵的脸。 “啊……”姜沅吓得直接惊呼一声，然后把被子一掀直接扔到了苏衍的头上，自己则是站了起来，一脸防备的看着容九。 容九只是来看姜沅，没想到猝不及防的被人总被子蒙住了头。 “哎呦，容大人……”高德福正好打了热水进来，一看到这情形立刻跑去帮容九将被子拿开。 被子被拿开之后，容九冷着一张脸理了一下衣摆看着姜沅。 其实姜沅是故意的，她半夜不用落音丹，此时若不拖延一下时间就会露馅。在容九扯开被子的时候姜沅已经迅速服下落音丹。 看到容九那张冰冷的脸，姜沅讪讪道，“容大人？怎么是你啊？朕一睁眼，还以为看到鬼了呢？容大人你不该这么吓我的。” 容九将被子踩在脚下，走到床榻前，仰头看着姜沅道，“你说臣是鬼？”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在睡梦中突然看到容大人，一下子被吓住，所以才……”姜沅看了看容九，问道，“容大人，你没被朕吓着吧？” “那倒是没有。臣不过是来看看皇上，看来是扰了皇上的清梦？” “没有没有，朕也该起来了，这不是马上要早朝了吗？高德福，伺候朕更衣。” “是，皇上。” 高德福伺候姜沅更衣，可没想到容九就在那里。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就这样看着姜沅。 姜沅浑身不自在，可她现在不敢和容九闹翻。闹翻了，她怕容九将她看的紧，那她今晚就没法逃出去了。 所以姜沅忍了，任由高德福伺候好，换好了朝服。 “容大人还不走？可是到了早朝的时候了。”姜沅对容九说道。 容九起身，看着姜沅道，“皇上今日脾气倒是不错。莫不是有什么亏心事？” 姜沅一愣，这容九是知道什么来套自己的话？还是话里没别的意思？ “朕有什么亏心事？朕什么事容大人不知道？容大人这是故意和朕玩笑吗？”姜沅心虚，她不敢看容九。 “高德福，咱们走。”姜沅说着，便先出了紫华殿。 容九没说什么，跟在她身后也出了紫华殿。 下了早朝，姜沅就要回紫华殿，容九却跟在她身后道，“皇上今日还读书吗？” 姜沅心中有些疑惑，这容九今天怎么回事？ “读啊，朕当然会读书。” “苏公子和宋公子来吗？”容九又问。 “他们，他们今日有事，都不来了。” 容九幽幽道，“两人都不来？倒是巧。” “他们总会有事，朕也管不了那么多。” “也是。那皇上准备下去读书吧。” “好。”姜沅半信半疑的去了紫华殿，换了衣裳去读书，这期间没看到容九。姜沅放下心来，想着容九大概只是随口一问，便没放在心上。 可是当姜沅一身轻松准备回紫华殿收拾一下东西的时候，发现容九端坐在那里，正翻着一本书卷。 “容，容大人？”姜沅看到容的不利索了。 “原来是皇上回来了。”容九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姜沅，“皇上今日都学了些什么，可有什么不懂得地方，臣可以为你解读一二。” “没有没有，先生教的今天朕豆懂了。”其实她今天先生教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哪有什么懂不懂的？ 姜沅故作镇定的在案前坐下，高德福给她上了一杯茶。姜沅一边喝，一边偷偷摸摸的看容九两眼。 这容九到底在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好像留在紫华殿不走了？难道是他得知了什么消息，故意留在这里看着她的吧？ 姜沅心里打鼓，摆脱容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容九果然留下了，姜沅用午膳，容九也毫不客气的跟着用了。 到了下午，姜沅打了哈欠，对容九道，“朕要歇息一会儿，容大人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臣没事。皇上进内殿歇息，臣不会打扰皇上。” 姜沅无语，随即挤了一个笑容道，“容大人难道没事吗？身为四大顾命大臣之首，要处理的政务应该堆积如山了吧？容大人不必在朕这浪费时间了吧？” 容，臣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黑忘记了。” 姜沅心中暗喜，心想这次你该走了吧？ 不料，只听容九道，“高公公，劳烦你去一趟军机处，将那些奏折拿到这里来，本官在这里也可以处理政务。” 姜沅暗自咬牙切齿。 姜沅一气，不管容九，自己去内殿午休去了。姜沅一觉醒来，赤着脚，蹑手蹑脚的跑到了帷缦之后，偷偷去看容九在不在了。 这一看，发现一张桌子上堆了不少奏折，看椅子上却没有人。 难道容九已经走了？ 姜沅将头更探出去找一下，确定容九在不在。 “皇上在找什么？” 清冷的声音传来，姜沅吓得脚下一个趔趄，直接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 容九想抓住她，无奈已经来不及，伸手的时候只抓住了姜沅的一只脚。 “啊……”姜沅惊呼一声。 容九握着姜沅的一只脚，仔细一看，竟是十分白皙。 “皇上的脚……”容九微微皱眉。 姜沅躺在那里将脚给抽了回来，“容大人，你是故意的吧？”一边说着，一边将脚藏了起来。 “臣只是出去透口气，进来就看到皇上鬼鬼祟祟的在这里。” “朕哪有鬼鬼祟祟？”姜沅心虚。 “皇上赶紧起来吧，地上凉。” 姜沅自己爬了起来，一气之下又跑去内殿。 容九没说什么，又走到了桌前。 到了晚上，姜沅看容九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姜沅犯难他再不走，自己可就是要误了时辰了。 “时候不早了，容大人也该回了吧？这么些政务，你也处理不完，不如明天再处理吧！” 容九放下奏折看着姜沅道，“皇上好像很不喜欢臣在这里，已经赶了臣好多回了。” 赶你你还不走，算几个意思？ “没有啊，朕有吗？朕只是觉得容大人太辛苦了。朕纯粹是一番好意。” “是吗？那臣多谢皇上的关心了。” …… 就在姜沅想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容九起来，道，“时辰的确不早了，臣也该告退了。” 姜沅连忙点头，“容大人慢走，朕就不送了。” 容九浅浅一笑，走到了殿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转身道，“皇上，臣有句话要对皇上说。” “容大人请说。”只要说完就走，那还不是随你说。 “天色已经晚了，皇上还是待在宫里，哪里也不要去了。外面不安全。” 姜沅微微一愣，容九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臣告退。” 姜沅还是想了一下，但也没多想。见容九已经走了，姜沅立刻去收拾细软。但好像时间已经不多了，姜沅也实在没什么可带的。不如轻装简行，这样还方便出宫。 于是悄摸摸的出了宫，过程竟比以前几次还要顺利。姜沅隐约觉得不对，但又觉得幸运。只要和苏衍一起离开了，就什么都好了。 好不容易到了望月亭，姜沅已经看到苏衍一席白衣站在亭中了。 “苏苏……”姜沅激动的唤了一声，迅速跑了过去。 苏衍看到她，难掩激动之情，将姜沅的手握在手里，“皇上你终于来了。” “是朕来迟了吗？对不住，是因为容……” “没有，是我来的早，我只是担心皇上你会后悔。” 姜沅一笑，“怎么会后悔呢？朕还怕你不来呢。不过苏苏朕什么都没带，连值钱的东西都没带，这样是不是不好？” “不碍事，那些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皇上，我们赶紧走吧，趁着天黑离帝都更远一些，就会更安全。” “好。” 两人手牵手刚走出亭子就看到一些火光。 “皇上和苏公子准备去哪里？”那火光迅速近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清凉的声音传过来。 亮着的火把照亮了眼前的情形，眼前只有四个人，正是当朝的四位顾命大臣，容九，楚节，苏伯陵，宋昂。 除了他们四人，没有带一兵一卒。 061 秘密处置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和苏衍没有料到眼前的四个人会出现。 他们走不了了吧。 苏伯陵看着苏衍，呵斥道，“逆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容话。楚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苏大人这什么情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家这位苏公子还真是有本事啊，连皇上都能……” 姜沅的手已经在抖，她想抽出来，此时他们已经走不掉了。可是苏衍将姜沅的手握的更紧。当着众人的面，小声对苏衍道，“一会儿跟着我跑。” 姜沅一惊，随即明白苏衍这是在放手一搏。只有他们四个人，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姜沅的手动了动，告诉苏衍，她愿意一试。苏衍与她看了一眼，立刻拉着姜沅转身就跑。 可才跑出去几步就被人拦住。 “钰哥哥……” 姜沅愣住，关钰一人顶一百，怪不得他们谁也没带。 “钰哥哥，求你，放我们走吧。”姜沅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关钰。 姜沅从不曾求过他，关钰只想对姜沅有求必应。可是关钰知道，现在应了她就是害了她。他不拦她，也会有别人。姜沅是皇帝，她怎么可能同一个男人私奔离开呢？ 顿了一下，关钰道，“请皇上回宫。” 没戏了，走不了了。 姜沅抽出自己的手，看着苏衍，道，“苏苏，咱们走不了了。” 姜沅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姜沅和苏衍跟着他们一同回了宫，然后进了紫华殿。殿内的奴才全部被遣出去，殿内是十分严肃的氛围。 “依几位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啊？”楚节仗着有楚成璧，一直是自成一派。此时看苏伯陵之子有难，自然乐的看戏。 姜沅担心他们降罪苏衍，立刻道，“这些事都是朕的主意，是朕诱惑了苏苏让他带朕离开。你们要怪就怪朕好了。反正朕这个皇帝当的也没用，万事都是你们，大晋也不需要朕这个皇帝。” 姜沅这一双，楚节假模假样的惶恐道，“皇上这话，臣等万死难辞其咎啊！” 众人也都附和了一句。 “是皇上做了错事，难道还成了众位大臣的错了吗？”闻声见楚成璧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这件事事关重大，身为太后自然要知会她。 “臣等见过太后。” “诸位大臣不必管哀家。皇上她少不更事，是哀家没有管教好。今日你们几位长辈代替哀家来管教皇上，哀家绝对一句怨言都没有，全凭你们处置。” “臣等不敢。” 楚成璧走到姜沅跟前，姜沅看着她，垂了垂眼眸，有些惭愧。这件事没有和楚成璧说过半句，实在是愧对于她。 “母后……” “皇上不必说了，此事如何决断，全听四位顾命大臣的。这一次，母后也不会站在你这边了，皇上。” 姜沅不怕自己受罚，她既然答应了苏衍要一同私奔，就应该承担失败的后果。可是她不想苏衍因此而受罚。她宁愿受罚的是自己。 楚节看热闹不嫌事大，苏衍一旦获罪，对苏伯陵绝对是个打击，那对楚节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些年，苏伯陵没少压着他。虽说是四位顾命大臣，可他的权势是最小的。 楚节道，“我们几位受先皇临终嘱托，好好辅佐皇上，对得起大晋江山。此事我们定当秉公处理。容大人，宋大人，你们有何高见啊？” 宋昂和苏伯陵关系走的最近，两家差点结为亲家。因为苏衍这件事，宋昂也是有恨无处说，便不想表明什么态度，于是道，“此事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什么意见。” 楚节又看向容九，“容大人，你曾任过大理寺卿一职，此事依你看应当如何处理啊？” 容九不答，反而看向苏伯陵，“不知道苏大人如何看？苏衍是苏大人的公子，按理说苏大人应该有发言权。” 苏伯陵有苦说不出，他知道容九有意为难，当着这些人的面，他偏袒也不对，罚重了更不行。他看了一眼苏衍，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偏生自己最放心的儿子接二连三闹出事来。这一次，竟是这么大的事。 诱拐皇上，又是断袖之风，按律当诛。可是既然他们到了这里，没有让外人知道，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至少苏衍他可以免逃一死。他能免死，只是因为他的爹是苏伯陵。 苏伯陵一咬牙道，“这个逆子胆大妄为，竟敢诱拐皇上，其罪当诛。就斩了吧。” 姜沅一听顿时急了，刚要开口求情，就被楚成璧暗自阻止。楚成璧摇了一下眼睛，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听楚节笑着道，“苏大人还真是铁面无私，自己儿子犯了错，也一点也不庇护，实在是我等的楷模。不过，也不至于如此，宋大人，容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楚节已经开了口，宋昂便顺着道，“苏衍年少无知，念在是初犯，应当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是就是。谁年轻时候没犯过错呢？实在是罪不当诛，罪不当诛。容大人，你说是不是？”楚节笑呵呵的说道。 容九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就见姜沅终于按捺不住，道，“这件事不是苏苏的错，是朕诱拐的苏苏。朕不想当这个皇上，就想让苏苏带朕离开这里。朕是皇上，苏苏他不敢违抗朕的命令。你们要罚就罚朕好了，苏苏是无辜的。” 苏衍抬眸，看着姜沅，道，“皇上，此事怎么是你的错？明明是我。爹，几位大人，这件事是苏衍的错，还请你们明察秋毫，降罪苏衍一人。” “苏苏，你就别胡说了，都是朕的错。” “好了。”容九不大不小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皇上有错，苏公子也难辞其咎。” 苏伯陵只能不说话，要怎么罚，他都不能有怨言。他只能等事后再想办法。在这里，给了苏衍一线生机，同样也给了他无法反驳的境地。 高，实在是高！ 众人没有提出异议，容九便继续道，“可皇上贵为皇上，你们说该如何罚？” “臣等不敢。”三人同时躬身。 姜沅虽然只是个傀儡皇帝，可毕竟还是晋国的皇上。没有实权，但他们谁也不敢明着说皇上不是皇上。要罚皇上，等同于谋反，谁也不敢。 容九道，“做臣子的当然没有罚皇上的权利，不如皇上自己思过吧！” 这么轻的惩罚？仅仅只是思过而已？ 不仅姜沅疑虑，其他几位也是如此。 容九见他们面色各异，便问道，“诸位大臣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谁也不敢第一个说有不妥，当然都只能摇头。 容九道，“既然如此，那皇上就这么定了。至于苏公子，他的确有罪。不如先交由大理寺收押，至于到底定个什么罪名，明日与百官商议，或者由大理寺斟酌之后，再定不迟。你们以为如何？” 宋昂道，“容大人，若是与百官商议，或者是大理寺斟酌，那此事可不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了吗？”堂堂苏大人的公子要带着当今皇上去私奔，这件事根本上不了台面，也不能上台面，只能秘密处理了。 容九故作恍然大悟，“我倒是忘了，宋大人提醒的对。那依宋大人看，当如何？” 宋昂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眼下球就踢到了自己跟前。但他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想着与苏伯陵私交多年，该出手帮一把也没什么不对，于是道，“此事就止于此，苏公子的罪名也就在这里定了吧。依我看，就随便按一个罪名关进大理寺便好。至于关多久，就看苏公子的表现了。他毕竟还是位年轻才俊，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我们都是他的长辈，也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楚大人，你说对吧？” “啊？”楚节突然被问到，于是道，“哦，宋大人说的在理。苏衍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本性不坏。我看这样行。” 容九道，“不过苏公子日后怕是不能再陪皇上读书了吧？” 苏伯陵立刻表态，“这逆子做了这样的错事，那还有资格陪皇上读书？等从牢里出来，便让他去重读圣贤书，重新学一学何为君子，什么所为，什么不所为。” “好。关大人，你进来，由你将苏公子带到大理寺去吧。”容九下了命令。 关钰便走了进来，对苏衍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公子，请吧。” 苏衍看了看姜沅，朝着她温和的一笑。事情可以这样结束，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姜沅也知道，她若是再求情，也什么都求不到了。 “我去送送我那逆子。”苏伯陵不愿久留，便跟在苏衍后头出了紫华殿。 宋昂也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楚节也准备要走，但突然想起什么，对容九道，“真是多亏容大人了，否则也不能看上这么一场精彩的戏码。太后，还是要好好管着皇上啊。以后莫要再惹出什么祸端了。臣告退。” 楚节笑呵呵的出了紫华殿，那些话却让姜沅听得真切。 062 威胁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楚成璧在场，姜沅不好发作。她愧对楚成璧，自然没什么好辩解的。楚成璧劝过她，是她自己没有听。 “母后，现在已是深夜，不如母后先回翊坤宫歇息。朕明日来给母后请罪。”楚成璧何等聪明，方才楚节的话她自然也是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楚。姜沅的性子有些嫉恶如仇，此时她心爱之人锒铛入狱，她自然要撒气。 她支开自己不就是要向容九兴师问罪吗？ 虽然姜沅不是容九的对手，但楚成璧也很想自己这个女儿能多和容九切磋切磋。至少，容九还没有到敢动她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先告退了。容大人因为皇上的事情辛苦了，也该早些回去歇着。” “是，太后慢走。” 楚成璧离了紫华殿之后，容九对姜沅道，“皇上也早点歇着吧，明日还要早朝，臣先告退。” “容大人稍等，朕还有些话要对你说。”姜沅叫住了容九。 容九便站在那里，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应该已经猜到姜沅要与他说什么。 姜沅看着容九，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容九。 容九早就知道自己要和苏衍私奔，所以就在望月亭等着他们了。不带别的侍卫，却又偏偏让他们几位顾命大臣都亲眼所见，那么谁也不能袒护苏衍了。这一招，容九用的够狠。 苏伯陵有心帮自己的儿子，此时也不能有所行动。 “容九，你是故意的你这是在害朕和苏苏。”姜沅对容九吼道。第一次是因为他当着她的面杀了一个太监，这一次，是因为他设计将苏衍送进了天牢。 容九面色清冷道，“皇上别忘了，臣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出宫。可皇上还是出来了，这难道不是皇上自己招来的后果吗？” “你……”姜沅气结，道，“你为什么要害苏苏？他和你无冤无仇。你若是针对朕，大可以对朕动手，反正你容大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容九看着姜沅，逼近几步，姜沅扬起下巴，看着他，丝毫不畏惧。容九唇角一弯，露出一个邪佞的笑意，“如果臣说，臣只是一时兴起呢？” “你就是这么喜欢玩弄别人吗？不……”姜沅摇头，看着容九道，“不是这样，你一定是因为苏大人。你想利用苏苏来打垮苏大人对不对？朕和苏苏的感情正好成了你可以利用的棋子。” 容九继续笑着，他突然就抓住了姜沅的肩膀。 “你放开朕。”姜沅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 容九一手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没法动弹，另一手突然就拍了一下姜沅的头，“很好，皇上，你开始也思虑这些东西了。” 姜沅瞪着容九，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一个魔鬼。 容九继续道，“难道皇上天真的以为这晋国的天下一直要由四位顾命大臣掌控吗？弱肉强食，这平衡总是要有人来打破的。能站到最后的才是强者。” 魔鬼，就是魔鬼。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朕绝对不会配合你。朕不管你们怎么明争暗斗，朕不会成为你们手中的棋子。绝对不会。” 容九收回手，轻轻笑出声，“皇上还是太单纯了。你不是棋子，但你早已在棋局之中了。落子无悔，这盘棋，不管皇上愿不愿，都要下下去。” 说罢，容九便一拂袖，洒脱的走出了紫华殿。 姜沅连连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玩弄权术，她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 第二日姜沅负气，便不肯去上早朝，她早早的去了翊坤宫找了楚成璧。见到楚成璧的时候，还不等姜沅说话，楚成璧便厉声道，“跪下。” 锦绣见状，忙让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随即劝楚成璧道，“太后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太生气了。皇上她也是一时糊涂，这会子不是来认错了吗？” “锦绣，你不要替她说话。哀家就是一直太惯着她了，才让她做出了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来。那几位大臣顾虑君臣礼仪，不敢对她怎么样。可哀家是她的母后，哀家有这个权利来教训她。”楚成璧说完，便走到姜沅跟前，抬了手就要掌掴姜沅。 姜沅抬着眸看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楚成璧的手停在半空中终是放了下来，她叹息一声道，“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哀家也有错。” 姜沅一听，十分不忍，道，“母后，都是朕的错，是朕错了，还请母后不要自责。是朕管不住自己的感情，是朕天真的就想逃离这里，是朕太自私了。忘了皇宫之中还有母后。” 楚成璧看着姜沅道，“阿沅，你忘了母后也没什么，可是你别忘了，你是晋国的皇帝啊。你是千千万万百姓的皇帝啊！你若是这么走了，你可知道这天下要乱成什么样？你没有子嗣，先皇也未曾留下别的皇子，多少人将会觊觎这个位置。到时候一定是血流成河，你想过没有？” “是朕糊涂，朕没有想到这些。母后，朕知错了。” 楚成璧扶着姜沅坐了下来，语重心长道，“也怪哀家。哀家应该与你更直接些说的。但当时哀家知道你是情窦初开，不想太打击了你，便说的隐晦了些。也实在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孩子可以大胆到这个地步。好在四位顾命大臣还算讲理，没有对你怎么样，对苏衍的惩罚也还算轻。阿沅，你应该引以为戒啊。” 姜沅点头，道，“朕想了许多，这件事其实是朕连累了苏苏。母后说的是，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是朕考虑不周，冲动了。但是母后，朕想求你，将苏苏放了吧。” 楚成璧惊愣的看着姜沅，“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替他求情？别说这件事哀家根本说不上什么话，就算是能说上话，哀家也不会替他求情。若没有他，你也不至于这样。” 姜沅急道，“母后，这件事真的不是苏苏的错。是朕……”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皇上此时不该再关心这些。你若还不肯与苏衍保持距离，以后只会害他更惨。” 楚成璧的话一下子像一根刺扎进了姜沅的心里。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她和苏衍怕是走到尽头了。 楚成璧拉起姜沅的手道，“阿沅，放下吧。你与他是不可能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姜沅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楚成璧宽慰道，“你不用担心他，他是苏伯陵的儿子。苏伯陵自会想办法救他。你只要与他保持距离，就是对他最好了。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新鲜劲过去了，日后也会忘了你的。阿沅，不要再任性了。你我二人在这皇宫本就举步维艰，不能再横生枝节了。” 为了让楚成璧安心，姜沅只能点头。 但楚成璧也说得对，她其实是多虑了。求楚成璧，还不如等苏伯陵自己想办法来的更快。 见姜沅点头，楚成璧也不再多说这件事，她不能太强逼了姜沅，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阿沅，现在是上早朝的时间吧？你跑到哀家这里，实在是不成体统。” 姜沅道，“反正朕在不在都一样，他们来见朕不过是走个过场。” 楚成璧道，“又在任性是不是？这上早朝没有皇上，成何体统？你说说，你是在和谁置气呢？还在怪那几位顾命大臣坏了你的好事，又罚了苏衍？” 姜沅垂了垂头，然后道，“朕没有全怪他们。朕知道，他们没罚朕，又只是关苏苏几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朕只是气那个大魔头。不想看到他。” “嗯？皇上说的是谁？” “没什么，朕先回紫华殿了。母后，孩儿告退。” 姜沅回了紫华殿，到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人送来了一样东西。姜沅打开一看，竟是一条带血的布。姜沅吓了一跳，问那人是何人送来的。 太监回道，“这是容大人命奴才送来，说是天牢里头带出来给皇上看的。望皇上日后还是要按时早朝才是。” 他这是在威胁她。 带血的布条来自天牢，莫不是苏衍的？ 063 窝囊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拿着那带血的布条，心中十分担心。虽然苏衍是苏伯陵的儿子，但是难保容九这种人会不对苏衍下手。 他利用苏衍的安危在威胁自己，逼迫着自己要好好听话，实在是太可恶。 记恨容九的事情先摆在一边，姜沅更关心的是苏衍到底怎么样了。她将那布条揉成一团握在手里，想也不想，便要去天牢看苏衍。 “皇上要去哪里？”关钰突然出现，问道。 姜沅道，“朕要去天牢一趟，你莫要拦朕。” 关钰道，“臣不是要拦着皇上，只是皇上若是要去天牢，还是臣陪着一起吧。” 姜沅一开始想关钰是不是要故意看着他，但她又觉得关钰不是这样的人，于是便让关钰跟着了。 到了天牢的门口，看守的狱卒立刻跪了下来，“卑职见过皇上。” “起来吧。朕要进去见个人，劳烦你带路吧。” 那狱卒起身，看着姜沅问道，“皇上可是去看苏公子？” 姜沅见狱卒已经知道，便也不隐瞒，挺着胸膛说道，“不错，朕的确是要去见他，还不带路？” 那狱卒赔笑，躬身道，“皇上恕罪，这苏公子有些特别，除非是四位顾命大臣其中一位的印章，否则谁也不能去见苏公子。” “什么？”姜沅一惊，“连朕也不可以？” 那狱卒道，“还请皇上恕罪，莫要为难小的。” 姜沅有些生气，她本来也知道这狱卒只是听那几个人的话，犯不着和他生气。可姜沅担心苏衍的伤势，所以必须要进去看他，于是道，“你好大的胆子。朕要见个人，反倒成了为难你？你信不信，朕也可以要了你的脑袋？” 狱卒跪了下来，“请皇上饶命。但四位顾命大臣下了命令，小的万不敢违背。不如皇上随意将其中一人的印章取来，便可随意出入天牢了。” “朕还不信，朕的江山，还需要听他们的。朕就是不去拿，你给朕让开。” “请皇上恕罪。”那狱卒跪在姜沅的跟前没有动弹。 姜沅气的将他一脚踢，随即就要硬闯进天牢。此时从里边跑出来十几个狱卒，一下子成了一堵拦住姜沅的墙。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在这里拦着朕？” 其中一个狱卒道，“卑职等不敢对皇上如何，但这天牢，皇上进不得。让皇上进了，我们的性命就没了。” “朕偏偏要进。”姜沅便直接硬闯，有人便伸手拦住了她。 那狱卒的手刚碰到姜沅的衣袖，就被身旁的关钰直接拧折了胳膊。关钰先动了手，他们不敢对姜沅动手，却敢对关钰动手，于是都朝关钰而去。 看关钰与他们打斗起来，姜沅这才明白了关钰跟来的目的。关钰知道她不会轻轻松松就见到了苏衍，所以跟着来为她开路。只有她自己傻呵呵的把自己当个皇上，以为这些地方她可以自由出入。她忘了，她只是个傀儡，手里没有任何实权。连这些狱卒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住手！”认清现实的姜沅叫停了关钰。 关钰将一人踹到一边，停了下来，站到了姜沅身侧。 姜沅心有不甘，但也没办法这样硬闯。里面有多少人，她不知道。让关钰这样殴打狱卒，也会连累关钰。于是姜沅道，“你们给朕记着，日后朕要让你们都跪着求朕进去。钰哥哥，咱们走。” 关钰默不作声的跟在姜沅身后离开。 回来的路上，姜沅总觉得她与关钰之间有些乖乖的，氛围不似以前那么轻松。姜沅想了一下，喊住了关钰，“钰哥哥……” “皇上有何吩咐？” 姜沅看着关钰道，“其实昨晚的事情，朕没有怪你。朕知道，你其实为了朕好。朕并非蛮不讲理，钰哥哥你平日里对朕怎么样，朕很清楚。” 关钰看着姜沅，眼神中带着些许惊愣，随即他点头道，“谢皇上……” 姜沅咧嘴一笑，“所以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不对？” “对。” “太好了，那咱们回去吧。哎，朕是个窝囊皇帝，苏苏的事情，看样子凭朕的本事是不行的，还得和那个大魔头谈一谈。”姜沅无奈说了一句，便又重新举步朝紫华殿走去。 听姜沅说自己是个窝囊皇帝，又看着方才那些个狱卒都敢欺负姜沅，这让关钰的心中有些不忿。 不过他知道这种日子不会一直是这样的。 到了紫华殿门口，高德富出来相迎，道，“皇上，皇后娘娘来看您了。” 姜沅与茗襄没有仇，没有怨。但她和容九是梁子结的很深。茗襄怎么样也算是容她来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 姜沅踏进紫华殿的时候，关钰已经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臣妾见过皇上。”茗襄看到姜沅过来，迤然行礼。 姜沅不理会她，面无表情的坐到了椅子上，不发一言。 茗襄虽然和姜沅认识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姜沅此人为人随和，不像是这般样子，于是走过去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出来给臣妾听一听。臣妾别的不会，还会一些花拳绣腿，兴许还能帮皇上出出气。” 姜沅闻言，便抬眼看向茗襄道，“帮朕出气？好啊，那你现在就去将容九，你的表哥教训一顿去。” 茗襄这才明白，原来是容九惹了姜沅生气。 她道，“原来是我那表哥，皇上，他这性子，臣妾在容府的时候都被他气的半死。但臣妾怕是帮不了皇上了，因为，臣妾不是他的对手。”说到后面，茗襄有些不好意思。她那点花拳绣腿估计还没近容九的身子，就被直接打趴下了。 姜沅故意道，“你们是一家人，又怎么会帮着朕呢？” 茗襄走到姜沅身边道，“皇上莫要说这种话，要说亲，臣妾现在和皇上才更近。表哥只能算个娘家人。皇上还是不要与他置气了，那样会被他气死。” 姜沅抬头看向茗襄道，“听这话，你也被他气过？”” 茗襄道，“臣妾去容府之前，也是个大家闺秀，说话声音细细的，温柔的。那都是去了容府之后，被表哥欺压，才练就了这样的性子，纯粹是为了自保。你不知道，容府那么多女人，你要是不强悍点，那根本活不下去。” 见茗襄说的声情并茂的，姜沅忍不住一笑。 茗襄见到她笑，便道，“皇上可算是笑了。” 姜沅也知道自己不该把气撒在茗襄身上，茗襄虽然和容九是亲戚，但茗襄与容九还是不同的。姜沅便道，“方才朕脾气不好，皇后不要介意。” “臣妾怎么会介意呢？臣妾来，只是想看看皇上，听说昨儿个四位顾命大臣同时到了紫华殿，今儿个又听说苏公子被抓入狱的事情。臣妾便来看看皇上可否无恙。” 昨晚的事情对谁都不能说，这是他们几人都说好的。姜沅自然不能和茗襄透露。更不能再节外生枝。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茗襄也识趣，道，“看样子是朝堂之上的事情，后宫不干政，这个道理臣妾是知道的。臣妾看到皇上没事就放心了。” 姜沅心下有些感动，道，“皇后如此识大体，是朕的福气。多谢皇后的关心了。朕没事。” “如此便好。皇上要是觉得烦闷，可以到臣妾的凤仪阁坐坐。臣妾可以带你玩游戏，那可是在容府与诸多姐姐们一起玩的，十分有意思。” “好，朕有空就会过去。”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064 呕心沥血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第二天只能乖乖去上早朝。坐在龙椅上，面上一本正经，私下却在画着圈圈诅咒容九。 终于下了早朝，姜沅走在前头，突然停下来叫住了容九，“容大人，不如随朕去一趟紫华殿吧，朕有事与你说。” “好。” 身后的苏伯陵看了看他们没有说什么，收回了视线。正好看到宋昂从身边走过，便叫住了他，“宋大人。” 宋昂停了脚步，看向苏伯陵，“苏大人有什么事？” 苏伯陵道，“我因为犬子的事情这两日疲惫不堪，他的事情我还没有向你表示感谢。那天如果不是宋大人你提出来，兴许犬子的事情还不会那么简单。”那是容九扳倒他的一个好机会，幸亏宋昂提了出来，才让容九不好下手。这份情谊苏伯陵不会不知道。 “你我同朝为官，私下也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落井下石我办不到。不必言谢了。” “谢还是要谢的。犬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伤了宋大人的心了吧？日后我一定带着犬子……” 已经料到苏伯陵要说什么，宋昂直接打断，“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苏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主要是苏公子可以痛改前非。哦，对了，近日我那小女有了意中人了，以后怕是也不能……” 宋昂的话也没说完，但意思却很明确。宋昂说完，便微微颔首举步离开了。 苏伯陵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有些愤恨。这件事暴露出来，宋昂再看中苏家也不会将宋缨嫁给苏衍了。 一切都是因为容九，是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设下了这个圈套。 我不惹你，你却主动来招惹我，容九，你别怪老夫了。 容九跟着姜沅到了紫华殿。容九慢条斯理的问，“皇上找臣有什么事？” 姜沅心想，你还在装？ 姜沅便刻意和善的说道，“一是朕一时糊涂，做了那样的事情，好在是容大人你及时阻止。其二是朕昨日不该耍小性子不上早朝，其实朕也是一大早就去找母后道歉了。你看，朕今日不是就去上朝了吗？” 容九点头，“皇上今日的确做的很好。昨日之事臣也没有计较。” 得寸进尺。 姜沅继续道，“既然容大人对朕的表现还算满意，那容大人是不是应该不要再对苏苏做什么了？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实在经不起什么打的。” 容九偏头看着姜沅道，“趁何时打了苏公子了？” 还要装蒜？ 姜沅只能好声好气的说道，“容大人你就不要唬弄朕了。这东西不适你昨儿个送来给朕一个警，提醒的吗？闹到容大人就这么忘了？” 姜沅说着将那带血的布条示意给容九看。容九看了一眼，道，“士臣给皇上的，臣没忘。不过这也不能说你臣打了苏公子吧？” 姜沅道，“容大人就不要骗朕了。这上面的血闹到不是苏苏的吗？” “自然不是。” “嗳？”什么个情况？ “皇上兴许是误会了。”容九缓缓说道，“臣没有拿着苏衍的安危来威胁皇上。臣还不至于瞒着苏大人对苏公子用私刑。这血并非苏公子的。” “那你把这带血的布条给朕算怎么回事？” 容九道，“不过是劝诫皇上不要疏于朝政，而应该励精图治，呕心沥血。” ……呕心沥血你个头啊！朕看你是有意戏弄朕。 他说苏衍没事，姜沅怎么那么不放心呢？容九此人阴险狡诈，根本不可信。 思来想去，姜沅还是决定找苏靖。只有苏家人会真正的关心苏衍的安危。 姜沅去找苏靖的时候正好和宋也撞上。 “宋宋，今日不读书，你先出宫吧，朕还有事。” 姜沅着急说了一句就要走，却被宋也用扇子拦住。 “皇上，我也有要紧的事要问你。” “有什么事等朕回来再问，你先去紫华殿等着朕吧。” “我就问几句，问完我就走，有关苏苏的。” 停宋也文琪苏衍，姜沅看了看身边的高德福。这件事高德福不知道，所以她也不能透露。 她将溶液拉到一边，道，“苏苏得事情，若是宋大人不和你说，那朕也不能说。” 宋也道，“你们果真出了事，苏苏关进牢里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朕不知道，这件事朕做不了主。许多事朕都做不了主。” 宋也难得严肃道，“皇上，苏苏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两元愣了一下，随即道，“宋宋，你是朕要好的朋友，朕不该瞒你。但朕却不能说，谁也不能说，你不要强迫朕了。” 宋也点头，“这件事我不问了，不过我会想办法救苏苏的。” 两元虽然欢喜，但还是道，“宋宋，苏苏不是你能救出来的，听朕的话不要做。不过你倒是可以求了宋大人，让你进去天牢看看苏苏，朕实在有些不放心他的处境。” “好。”随即宋也将扇子一打开，笑着道，“皇上不说，其实我也猜到一二。你该不会以为我天天和你们在一起，眼瞎了吧？” “你……” “不过我不会乱说的。我先走了。” “额，好。” 见宋也离开，高德福上前问道，“皇上，咱们还去苏贵妃那里吗？” “去，当然去。” 到了苏靖那里，宫女芙蕖却道，“皇上，咱们娘娘身体不适，不便见皇上。” 姜沅知道苏靖是刻意不见她的，但现在因为苏衍的事情她不得不见。 “既然阿靖不舒服，那朕更应该去看看了。” 芙蕖拦住了姜沅，姜沅故作生气道，“你好大的胆子，再敢拦着朕，朕就把你送到辛者库去。” “奴婢不敢。” 姜沅便推开芙蕖直接进了屋内。 苏靖此时端坐在软榻上，见姜沅进来，便慢条斯理的起来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姜沅过去，让高德福在门外候着，她道，“朕知道你在生朕的气，所以不愿见朕。” “皇上言重了，臣妾哪敢。是皇上不愿见臣妾才是吧？” “朕……”姜沅想解释也无法解释，于是只好不解释，“朕今日见你是有事求你。朕希望你去天牢看一眼苏苏。” 苏靖一听。猛地抬头看向姜沅，“皇上让臣妾去看哥哥？皇上怎么好意思开口的？难道哥哥入狱不是拜皇上所赐吗？宫里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臣妾清楚的很，一定是你们的事东窗事发，所以哥哥才入狱对不对？哥哥已经答应臣妾要和皇上断了关系，是皇上你不愿对吗？” “朕……对，这一切都是朕的错，不坏苏苏。他是你的哥哥，你去看看他吧。” “虽然这件事是巨大的丑闻，臣妾也曾恨过哥哥，但他毕竟是臣妾的哥哥，臣妾也关心他。但皇上不必费心找臣妾了，爹已经打了招呼，在哥哥出狱前，谁都不许去看他。所以皇上还是请回吧。” “阿靖，你能不能去求求苏大人？他一定可以想到办法救苏苏的。” “臣妾应该求求皇上能不能别来求臣妾？” 姜沅皱眉。 苏靖又道，“那是臣妾的哥哥，可也是……皇上一口一个苏苏，全是他，皇上就不考虑臣妾的感受吗？臣妾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哥哥与你，是……”苏靖面有不甘，但有些话她终究是说不出口。 姜沅垂目，随即道，“还朕的错，考虑不周，实在事为难你了。他的事情朕会另想办法，朕告辞了。” 见姜沅出门，苏靖看着他得背影怅然若失，“难道除了哥哥，皇上就和臣妾什么都没得说了吗？” 065 什么都愿意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说自己想办法，但她确实也没什么办法。现在只能依托宋也能看到苏衍，能给她带来什么消息。 姜沅再紫华殿中来回走着，高德福上前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今日是不是宋宋没来？” 高德福点头，“奴才的确没看到宋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所以没来？” “有事？”姜沅一想，立刻惊喜道，“宋宋一定是去看苏苏了。” 高德福听罢，道，“原来皇上是在担心苏公子。皇上怎么不找容大人，法外开恩将苏公子放了呢？依奴才看，容大人对皇上还是格外关心的。” 他会这么好心？这让苏衍入狱的罪魁祸首就是容九本人。 “不必了，朕才不去求他。”姜沅撇嘴。 “皇上，宋公子来了。”殿外一个太监说道。 “快，快让他进来。”姜沅一听是宋也回来了，立刻欣喜道。 “那个，高德福，你让人都出去吧，朕和宋宋好好说会儿话。” “是，奴才告退。”高德富将人都退了出去。 宋也走了进来，刚要行礼就被姜沅止住，“宋宋不必行礼，你可是去看过苏苏了？他怎么样了？” 宋也手里握着扇子，看着姜沅，神情有些难以猜测。 姜沅着急道，“宋宋，你倒是说啊，不要让朕干着急。” 宋也道，“今日我的确去见了苏苏。” “那到底怎么样了？” 宋也表情有些凝重顿了一下，这才道，“看起来苏苏没什么事。” “看起来？” 宋也点头，“看起来毫发无损衣衫整洁，只是面色差了些。” 姜沅听罢，道，“既然这样，那就是没什么事啊！” 宋也道，“我不这么认为。今日苏苏很奇怪，我去了之后他不发一言，而且脸色很难看，像是出了什么事。我说了许多话，也提起了皇上，他才说了一句，让我们日后都不要去看他了，尤其是皇上你。分明关几天就可以放出来，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觉得不大对劲。” 姜沅也凝眉不解，“苏苏难道在天牢之中遇到了什么事？可是你不是也说他毫发无损吗？” “这个怕是只有苏苏自己清楚了。”宋也打开扇子，摇了摇，道，“皇上要么去看一看苏苏，要么赶紧想办法将苏苏救出来吧。” 姜沅十分担心，可她哪有这个本事？ “朕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多谢宋宋了。” “苏苏也是我的好友，皇上不必客气。那我先出宫了。” “好。” 宋也刚离开，容九便走了进来。看到容的话，或许她可以求一求容九，让他法外开恩，放了苏衍。 “皇上好像找臣有事。” 姜沅也不拐弯抹角，“容大人来的正是时候，朕的确找你有事。” “皇上请说。” “朕希望你放了苏苏。” 容九偏头看着姜沅，好笑的问道，“皇上让臣放了苏衍？” “是。”姜沅坚定的点头。 “皇上抬举臣了，苏衍的惩罚是四位顾命大臣，以及皇上和太后共同决定的臣怎么能一意孤行去放了苏衍呢？” “你可以的，只要你说放，其他人不会有意见。” “可臣偏偏不想说。” “你……”他果真就是和苏衍过不去。 “苏衍的事情皇上就不要操心了，到了时候放，自然就会放。” 这个姜沅自然知道，其实就算她不求容九，苏伯陵也会将苏衍救出来。可她实在是担心苏衍。 退而求其次，姜沅道，“不放苏苏，可否让朕去看一眼他？朕保证，只是去看他，以后，朕一定听容大人的话。” 容九看着姜沅眼中有难以明白的深意。 容九浅浅一笑，道，“不必等到以后，眼下就需要有件事皇上听臣的话。” 姜沅心里有些发毛，但已经没有退路，为了能见到苏衍，她只能硬着头皮上，“说吧，朕什么都会答应你。” “皇上当真为了去看苏衍，什么都愿意做？” “是。” -- 宋也回了宋府，偷偷摸摸的去了宋昂的书房，准备把印章放回去。 刚刚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迎面就看到宋昂板着一张脸看着他。 “爹，哈，好巧啊！” “宋也，你今日可是将我的印章偷了去？” “那个……” “不必找理由狡辩了，我都知道了。你偷了印象去了天牢是不是？” 宋也只好承认，“爹我只是拿了去看朋友，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吧？” “你虽然是我儿子，可私偷朝廷命关的印章那也是大罪。” “爹要降罪，那就干脆也把我关进天牢，我好和苏苏做个伴。” “你……你还要在我跟前提他？你可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罪才入狱的？他竟然……”宋昂差点将事情说了出来，好在及时意识到，而止了嘴。 “竟然什么？爹，苏苏到底因为什么入狱的？怎么也不见苏伯父去救人？”宋也试探道。 “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多问了。我决定了，日后你也不要进宫陪皇上读书了我给你随便找个理由。你就在家闲着也好，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入朝为官。你早些娶妻生子，为我们宋家开枝散叶就好了。” 宋也立刻抗议，“爹，我才多大，你怎么尽想着这些事情？我才不做这种碌碌无为之辈呢！” “不做也得做，总之不要和皇上离得太近了，对你没好处。” 宋也不明白，“爹，当初去给皇上陪读，是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来的，怎么现在又不让我去了？” “我当初也不知道皇上他……总之，你听爹的就是了。” “我不听。”宋也直接拒绝。 “你敢不听，我……”宋昂抬起手臂指着宋也吼道，可就在此时袖子里的一方帕子直接掉落出来。 宋昂一紧张，赶忙弯腰去捡，却被宋也提前捡走。 “快给我。” 宋也当着宋昂的面将帕子打开，“啧啧，竟然是爹最爱的鸢尾花，这么精致的绣工，难道是娘送你的？” 宋昂不回答，只道，“快拿过来。” 宋也摇头，“看爹这副神色，肯定不是娘绣的，何况娘绣的也不会这么好。啊，难道是别的什么女人送给爹的定情……” “休要胡说。”宋昂直接从宋也手里将帕子夺了过去，塞进袖子里。 宋也趁机道，“爹如果不让我继续陪皇上读书，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娘。娘一定有法子问出是怎么回事。” “你……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威胁你爹我？” “爹，这只是等价交换。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看到哦！” “不行。”宋昂还是执意不想让宋也接近姜沅。 苏衍那样子姜沅看上了，自己这个儿子可是生的更加俊美，难保哪一天不被姜沅看中。那他们宋家可就遭殃了。 他替苏衍说话不全是看在苏伯陵与他的交情上。他也是知道自己不太善于玩弄权术，所以需要苏伯陵这棵大树庇护。他今日帮忙，日后或许还有苏伯陵帮他的时候。 “不行的话，那我可就告诉娘去了。不过，爹，我还有句话告诉你，那就是你儿子我正常的很，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了。” “当真？” “那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受欢迎吗？只要勾勾手指十个八个儿媳妇就来了。” “胡言乱语。不过你既然心中有数，那我也不说破，你万事自己注意便好。” “爹放心。” “还有，手帕的事情不能向你娘提起。” 宋也挤了一下眼睛，“爹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066 释放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到处都是一股发霉的味道。苏衍坐在牢房里，眼神空洞的望着仅有的一扇小窗户。 这是第几天了？ 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不，还是不要出去了。出去又有什么意思？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是新换上的。但身上仍然有他作呕的味道。他的指甲狠狠的在自己手臂上挠了起来。挠到指甲里皮肉裹着鲜血。 只有这种疼痛让他觉得，他还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里几乎没有阳光，这里没有任何温暖。他很冷，很想离开，但是挣不开。 他赶走了宋也，甚至让他不许再来看他。 突然有了动静，狱卒过来道，“容大人的人来看你了，看样子苏公子里离开不远了。”带着一些轻佻的笑意，苏衍的眼神散漫的看着他，看似无神，却已经将他的脸死死的记住。 是他，千万不要忘了，是他。 闻到一阵清香，苏衍看到有个女子的身影朝他慢慢走来。光线很暗，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那女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了。苏衍看出来，那是明月。 苏衍已经干涸的嘴唇终于动了动，可是没有说半个字。明月走近，拿出来一些饭菜端给他。明月的手隔着牢门轻轻的抚上了苏衍的脸。那么温柔。 苏衍一把推开她，他不要她看到他这副样子，即便是明月也不可以。他要她还记着他优雅吹箫时的样子。 明月却又抓住了他的手，看着她，眼睛里有了泪。 苏衍愣住了，在这个冰冷潮湿的天牢，有了一滴热泪，好像直接滴进了他的心头。带着温度。 明月那双好看的眼睛只是看着他，朝着他摇头，希望他不要这样。 如此片刻，明月就走了。 苏衍跌坐在墙边，笑出身来。 以后的几日，明月每天都来。她每天换着不一样的菜带过来，但里面有一样糕点是凤梨酥。一开始苏衍什么也不吃，后来他开始吃了。一开始苏衍什么话也不说，后来他开始说话了。 面对明月，他好像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人。他可以吃饭，可以说话，以后兴许还可以吹箫。 苏衍这样想的时候，隔天，明月就带着一支萧过来了。 苏衍拿到萧的时候终于笑了，“明月，你果真是我的知己。得一知己，夫复何求？”苏衍将萧竖在嘴边，优雅动听的萧声传遍了天牢的每个角落。 听到苏衍吹箫的时候，明月也笑了。笑的像一个仙女，像一个天使。苏衍的心也跟着动了起来。 苏衍吹完，看着明月，郑重其事道，“谢谢你，明月。” 可自那之后，明月就没再来了。 —— 这一日早朝，终于有大臣提及了苏衍的事情。这是苏衍被关押的第十七天。 “皇上，臣以为苏公子无论犯什么错，已经是小惩大诫，理应释放了。大理寺那边也并未审讯出什么结果来。”一位大臣说道。 另有一位大臣附议道，“臣也觉得可以放了。苏公子一向温文尔雅，此次犯错，想必是初犯，也是一时糊涂。臣听闻苏公子在狱中日日面壁思过，想来已经痛定思痛，不会再犯了。” 连苏衍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却在那大言不惭的说苏衍不会再犯。这群大臣也真是搞笑。不过他们也不需要说的多么漏洞百出，只要是替苏衍求情，姜沅就乐于接受。 又有大臣道，“臣看着苏大人实在是可怜。为人父母，为自己的儿子茶不思饭不想，却又忠君爱国，不曾向皇上求情半句，实在是我等的楷模啊！” 苏伯陵躬身道，“是犬子犯错在先，臣没有脸面求情。今日犬子是放还是继续关，全凭皇上做主。” 姜沅知道，苏伯陵只是不好意思明着替自己的儿子求情，以免遭来非议。这件事，苏衍放不放，都是容九一句话。 姜沅便道，“朕觉得几位大臣说得有理。但朕毕竟年幼，许多事情并不能考虑周详。容大人，你以为如何？” 被姜沅点名，容九便微微抬眼看了看姜沅。姜沅其实也很紧张容九会怎么回答。已经十六日了，苏衍也该放出来了。 容的的确在理。苏公子本来就是位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经过此事，想来一定是已经有所顿悟。既然如此，不如就放出来吧。” 苏伯陵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客客气气道，“在本官就多谢容大人了。经过此事，犬子实在没有资格再陪皇上读书。臣决定让犬子回去之后，再好好反省，还请皇上恩准。” 这是那一晚早就商议好的，姜沅也不能说什么，于是道，“这一切都听苏大人的安排吧。” “谢皇上。” 下了早朝，苏伯陵便直接去天牢提人了。姜沅终是忍不住，也去了天牢。 姜沅远远的看着苏伯陵去接苏衍出狱。当苏衍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刺痛了一下。他低头，用袖子挡住了阳光。 不知是因为在天牢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些日子辛苦了些，苏衍的面色苍白如纸，看不到一丝血色。 “阿衍，我们回去吧。”尽管苏衍让苏伯陵丢尽了颜面，可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看着苏衍消瘦苍白的样子，心中自然还是心疼的。 “是，爹。”简短的几个字，听起来也十分的无力。 苏伯陵带着苏衍离开，姜沅站着，脚下动了动，想叫住苏衍，想好好的看看他。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细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一转身便看到容九就站在身后。 “容大人，你这样不出声的站在身后，是想吓死朕吗？” 容九道，“臣出现怎会无声，是皇上太过专注没听到罢了。” 姜沅也不想与容九理论了。她想了一下，还是道，“今日的事情，多亏容大人首肯了。不过你也别指望朕记着这件事，苏苏入狱，都是拜你所赐。” 容九抿唇，随即道，“臣也不奢望皇上记着这份情，臣本就不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目的？那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容九不语。 姜沅笑了一下，道，“你不说朕也知道。虽然朕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资格参与你们这些人的争斗中去，但不代表朕什么也看不懂。你不就是和苏大人在那争么……” 容九轻笑一声，道，“皇上还真是……慧眼如炬。” ……这是在夸她吗？ 苏衍回到了苏府，便一言不发的回了屋中。苏伯陵也知他需要休息，便没有多说。苏衍回屋的时候，看到屋里有人在打扫，一见到苏衍过来，便立刻道，“老爷吩咐，将屋子里外都打扫干净，去去晦气。少爷稍等，立刻就好。” 苏衍只是点头，站在门口。 没多久，一个丫鬟拿过来一个瓷瓶，问道，“少爷这个还有用吗？需要奴婢放在哪里？” 苏衍见到那瓷瓶像是见到了什么可笑又可怕的东西。他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那丫鬟浑身发毛。苏衍将那瓷瓶接过来，举着看了看，动作还算温和。可就在下一刻，他猛地将那瓷瓶往地上一砸，让丫鬟吓得魂都差点没了。 “都出去！”苏衍突然厉声道。 几个打扫的丫鬟赶紧跑了出来，他们何曾见过少爷这么发火过。 当屋内只剩了苏衍一个人的时候，他将身上那干净的衣裳脱了下来，显露出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以及那些屈辱的瘀红。 苏衍的手默默的紧握成拳，牙齿咬紧了嘴唇，直到咬破，似是浑然不知。 067 草菅人命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虽然出狱了，但姜沅并没有见到他。 “宋宋，怎么样，你今天是不是见到苏苏了，他怎么样，好点了吗？”宋也答应了姜沅去苏府看苏衍。姜沅便一直在紫华殿等着宋也过来。 宋也摇着扇子走进来，姜沅赶紧问道。 宋也道，“口渴了，我这跑前跑后的，不辛苦吗？，” “啊，朕倒是忘了。高……哦，喝这个吧，这是朕的。” 宋也看着姜沅手里的茶杯，问道，“这是皇上喝的？” “是啊！你不是渴了吗？快喝呀！” “不了不了，我现在又不渴了，皇上还是你喝吧。”宋也摇着扇子退后两步，笑着说道。 “哦，不渴啦，那，那不喝吧。苏苏怎么样了？”姜沅将茶杯放下，又问道。 宋也收起扇子指了指姜沅道，“皇上心里啊，只有苏苏，我这为皇上跑断腿，是不是一点也不心疼？” 姜沅不好意思的一笑，“宋宋，现在不是苏苏有事吗？以后你要是也这样朕也关心。” “皇上你还真不希望我好啊！罢了罢了，我也不计较这个了。”宋也坐了下来，打开扇子摇了摇道，“今日我去了苏府，也去了苏苏那边。” 姜沅认真听着。 “但我没见到苏苏，苏苏他不愿见我。不仅如此，我听苏府的人说，他自回去之后，就没再出过房门。连饭都是直接送进去。这苏苏好像有什么事想不通啊，按理说这放出来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两元都听再耳里，焦急道，“怎么会这样呢？苏苏他难道是因为……” 因为他与自己之间的事情受不了这个打击吗？ 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苏衍的性子不像这般啊！ 难道还有什么事？越想姜沅越担心。可是苏衍连宋也也不见，该如何知道什么出了呢事？ “宋宋，你找机会还是去看一下苏苏。朕，朕也想办法去看看他。” “皇上你还要出宫？” “嗯？” “我的意思是，苏苏刚出狱不久，皇上若是出宫被发现，那不就是……” “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朕实在不放心苏苏。好了，你先回去吧。” “好。” 宋也离开之后，姜沅便盘算着出宫去看苏衍。 “皇上还是不要出宫了。自从苏公子入狱的事情发生之后，容大人特意打了招呼，连太后也叮嘱了几回，说皇上不能出宫。”高德富在一边劝道。 姜沅却听不进去，道，“朕出宫是朕的事情，绝不连累你。高德富，你不要担心。” “哎呀，老奴担心的不是自己。是怕皇上惹恼了容大人，对皇上不利啊！” “怕什么？到底他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他那么喜欢管着朕，就干脆把朕废了，他自己当这个皇帝好了。” “哎呀，皇上，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当心隔墙有耳啊！” “朕不怕。朕告诉你，现在朕什么都不怕。朕想通了，无非就是不当这个皇弟嘛，没什么大不了。反倒是落得个自由自在。高德富，你不许跟着朕。要不然朕先治你的罪。” 姜沅喝止住高德富，便准备出宫，不料被容九迎面拦住。 “这么晚了，皇上要去哪？” 姜沅看着容九道，“朕要出宫干什么，容大人能不知道吗？” 容九看着姜沅没说话。 姜沅又道，“容大人不必找理由去辩解了。朕不是个傻子让容大人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什么都不知道。朕每次和苏苏之间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要不然容大人怎么会那么巧每次都出现呢？” 容九倒是觉得有几分意思，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家猫终于开始学着老虎嘶吼了。可惜猫就是猫，吼得再大声，也没有老虎的威力。 容九也不否认，道，“这里面的确有不少是臣的筹谋。不过皇上别忘了，无论臣怎么计划，你与苏衍之间的情感发展是臣控制不了的。难不成，臣还能怂恿你们一起私奔吗？” “你……朕不管那些，今日朕无论如何要去见苏苏，你若是拦着朕，就把朕关起来或者杀了好了。” 容九微微弯唇，道，“皇上想必记得臣曾经做过大理寺卿，那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臣有得是法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臣可以不关皇上，更不会杀了皇上，就能让皇上乖乖的回到紫华殿中去。” “你有什么办法？” 容九拍了一下手，就看到几个侍卫押着紫华殿里的宫女太监走到了姜沅跟前。长长的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好你个容九，你竟然拿这些人的性命来威胁朕。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姜沅看着容九，真的想不到容九竟会这样做。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吗？ “皇上若不离开，他们就是无辜的。可皇上若是执意要去，那他们就是侍奉皇上不周，处死也不冤。皇上以为如何？”容九说的云淡风轻，好像眼前人的性命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容九，你简直就是草菅人命，难道人的性命在你眼中就是那么一钱不值吗？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是。”容九应的坦然，那面孔像极了取人性命的修罗。 “你……”容什么。 容九走近一步道，“感情这东西只会成为一个人致命的弱点。如果皇上不重情，苏衍就不会被抓。如果皇上不重情，现在这些人的性命就威胁不到皇上。皇上不如无情一回，不顾他们的死活直接出宫如何？” “朕……”姜沅看着这些侍奉她的人都是爹娘养的如此无辜。 “皇上救救奴才……” “皇上救救奴婢……” 此时那几个宫女太监同时对姜沅哀求道。他们都还很年轻，都不想死。 “朕回去。但这不是朕像你妥协。朕回去只是告诉你，朕和你是不一样的人。有一日你会发现这天下还是有情人的。人的感情也会是你们这种无情无义之人的索命刀。” 说罢，姜沅气愤的进了紫华殿。 见姜沅消失在紫华殿内，容的话。 有意思。 “将他们放了吧。” “是。”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锦绣迅速回了翊坤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楚成璧。她本来是奉了楚成璧的命令去看看姜沅怎么样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太后，方才皇上要出宫，被容大人拦下了。皇上竟与容大人争吵了一番，容大人还将紫华殿的奴才都拉了出来，以此来要挟皇上。让人看着实为心惊。” “最后可是我那孩子乖乖就范回了紫华殿？”楚成璧听罢问道。 锦绣点头，“皇上心善，又怎么会拿着那么多人的命开玩笑呢？” 楚成璧笑了笑道，“不知道如果皇上执意要出去，这容大人会不会将人都杀了。” “这……” “锦绣，你不觉得容大人虽然冷酷无情，可其实对皇上是再三容忍吗？” 锦绣不明白，只道，“皇上毕竟是皇上，容大人再怎么只手遮天也不好对皇上做什么吧？” “这可不像是容九。你可知道当初他时任大理寺卿的时候，曾经下令一口气杀了多少人吗？” 锦绣不言。 “三百九十九人啊。整个牢里的人都快被他杀空了。” 锦绣一惊。 “所以啊，即便阿沅是皇上，容九也不必顾忌她。有意思，确实有点意思。” 锦绣心中对比有些异议，总觉得容九再过分也不能骑到皇上头上去。 “好了，这个问题哀家也回答不了。不过哀家突然觉得有意外的收获。” “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原以为只是一箭双雕，现在看来是一箭三雕。” “太后英明。”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楚成璧问道。 “娘娘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 “嗯。那就按计划去办吧。” 068 苟活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已经是回来的第八日，苏衍依旧不曾出门。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言不发，谁来也不见。 他以后要如何，他自己都没想好。他甚至苟延残喘的活着都不愿意。 看着送进来的饭菜，苏衍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动筷子。 宋也来见他，他不见。宋也说姜沅也想来见他可惜不能出来。姜沅，他更见不得。 一想到姜沅他就心如刀割。原本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也是他最愿亲近的人，也是他可以无所顾忌什么都能说。 可如今，姜沅成了他最不能见的人，最不能说的人。 他恨。 他握紧了拳头，将桌上的碗筷一下子全部拂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少爷……”听到里面得动静外面的人立刻喊了一声。 可里边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不是第一次了，下人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苏衍捡起地上的碎片，看着它，只要将它划破自己的脉，很快他就会死，他就解脱了吧。他舍不得姜沅，那个他挚爱的人。可是他没有什么生的欲望了，他活着就是一种屈辱。 他手中的碎片慢慢的朝自己的手腕而去。就在他要划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宋也的声音。 他的手顿在了那里。 “苏苏，我知道你还不愿见我，不过我今日来只是给你带个东西。明月姑娘托我送来拜帖，她想来看看你。” 明月？ 那个在天牢之中唯一给了他希望个温暖的人。 “她递来好几回了，不过没有得到回复。你若是不想见她，你和我说一声，我去和她说了，也好让她死心。” 递了好几回？可那帖子从来都没到过他手里。一定是直接到了苏伯陵手里，被毁了吧。苏伯陵怎么可能允许明月再进苏府得大门呢？ 听到里面没动静，宋也无奈摇头，然后道，“我将这拜帖放在门口了，见与不见你自己决定吧。” 宋也说完就将拜帖放在了门口，径自走了。 苏衍坐在那里犹豫了半晌，他终是将那碎片放在了地上。 他若真要走，也该去见明月一面。 他打开门，将那拜帖拿了进来。上面娟秀的字体，应该是出自明月之手。 苏衍突然叫人打热水，备好干净的衣裳。下人们立刻去办，觉得他们少爷总算是恢复如初了。 苏衍梳洗打扮之后便准备去找明月。 “你要去哪里？”正在正厅喝茶的苏伯陵看到苏衍出门，便叫住了他。自苏衍回来之后，基本不出房门，更别提与他这个爹说什么话了。 “我去见明月姑娘。”苏衍直言不讳道。 苏伯陵一听，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气道，“你刚回来没几天，又要去青楼，阿衍，你还嫌爹不够丢人是不是？” “我只是去找明月姑娘有事，不是爹想的那样。”苏衍说的语气依旧温和，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什么想不想的。你去青楼那种地方还需要别人想吗？” 苏衍不语。 苏伯陵板着脸道，“不许去，你给我回屋。” “爹除非将我再关起来，否则我是一定要去的。” “你……那我就将你关起来。” “爹，我不是威胁你，叠如果将我关起来，那爹今晚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你这是何意？” “就是爹听到的意思。” “阿衍，你到底怎么了？这件事对你那么大的打击吗？你难道就这么放不下他吗？他还在当着皇上，天天上朝你可知道？”苏伯陵有些痛心疾首。 “爹，事情并非如此。可能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向你解释了。爹，我去见明月姑娘了，这是我欠她的，我必须去见，希望爹不要阻拦。” 苏衍变得不一样了，这是自己的儿子，苏伯陵不可能察觉不到。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全明白。但苏衍的话绝对不是假话，他或许真的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所以苏伯陵现在不能拦着他。 “罢了，你去吧。早些回来，你有些日子没有陪我和你娘吃饭了。” 苏衍抿唇，随即走了出去。 到了青楼，扑面就是一股庸脂俗粉的味道。原本苏衍多么骄傲的人，现在却怎么也骄傲不起来了。 “呦，这不是苏公子吗？许久不见了，可是来找明月姑娘的？”老鸨走过来笑脸相迎。 “嗯。”苏衍应了一声，就准备直接上楼去找明月。 老鸨笑眯眯的拦住了他，“苏公子，今儿个不巧，明月那里有客人了。苏公子不如先找别的姑娘？” “除了她，我谁都不找。”苏衍冷言道。 “苏公子就别为难我们了，咱们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苏公子……” 苏衍冷着脸看着老鸨，“今日我一定要见到明月。否则后果自负。” 苏衍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但身上也是难掩一股清贵之气。老鸨不曾想苏衍这样的人也能放出这样的狠话，顿时也被吓住。 苏衍便推开她，直接上了楼。 走到明月放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明月道，“这位老爷，明月已心有所属，万不能嫁给你。即便你能替我赎身，我也是不愿的。还请老爷离开吧。” “给脸不要脸的臭婊子。” 苏衍听着感觉不对，立刻推门进去。就看到明月跌倒在地，一个男子抬手就要去打明月。 苏衍跑过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那男子一脚踹，然后扶起明月。 那男子站定看着苏衍道，“你敢打老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苏衍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再敢动她，我就让你尝尝后果。” 那男子冷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对我说话。” 苏衍看着男子道，“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姓苏。” “姓苏了不起啊，我还姓……你姓苏？你不会是苏大人家的公子吧？” 苏衍看着他，“知道了，还不快滚？”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苏大人你，小的这就走，这就走。”那男子哈着腰刚走到门口又被苏衍叫住， “她从今天起便是我的女人，以后你再不许碰她一根手指头。” “记住了，小的都记住了。苏公子，小的先告辞。” 那男子一走，明月就立刻看着苏衍道，“苏公子，你没事了吗？” 苏衍扶着明月坐下，道，“我没事。你此时应该关心自己。既然你不愿接待他，怎么不直接将他赶走？” 明月苦笑一声，“奴家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奴家哪有赶客人的道理。苏公子不必同情奴家这一切奴家都习惯了。倒是苏公子你替奴家出头，又说了自己的身份，就不怕对你的声誉有影响吗？” 苏衍的神色怔了一下，随即道，“声誉么？这东西如今我早已没有了。” “苏公子这是何意？” “没什么。你先前送的拜帖，我没有收到。今日宋宋送去的，我看到了。所以我便过来找你了。” “奴家也猜到了，定然是苏大人不愿奴家见你。但奴家担心苏公子，这才让宋公子将拜帖送了过去，还请苏公子见谅。” “明月姑娘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是我的过错。” 明月看着苏衍，眼中多是柔情。 明月想了一下，又道， “方才苏公子大可不必说那样的话，传到苏大人耳朵里，他又该生气了。” 苏衍一想，便知道她说的什么。苏衍于是道，“那话我不是随口说说的，日后我来护你周全，不再让别人欺负你。” “苏公子……”明月激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衍道，“兴许我无法给你一个名分，但我会和妈妈说，日后不许你接客，你能赚的银子我来给。” “万万不可。苏公子这样倒是让明月无所适从了。一来，苏公子浪费钱财，也招人话柄。二来明月也无法在青楼待下去，定然受到其他姐妹排挤。三来，苏公子的这份情明月受不起，还请苏公子不要这样做。” “可我……可我不想看你受欺负。” “苏公子你是个大好人，但这就是明月的命。明月认了。明月有生之年能遇到苏公子，也无怨无悔了。” “明月……”看着明月的款款深情，苏衍心中万般歉疚。 他的心给了别人，注定要辜负她。现如今，他的心也没资格给别人了。 “罢了，我今日见了你，也安心了。那我先告辞了。” “苏公子，将这凤梨酥带回去吃吧。奴家不知道你何时会来，所以每日都买了备着，就想着苏公子哪一日来了，就能吃上。” “多谢明月姑娘了。” “苏公子，奴家还有一句话要和苏公子说。” “明月姑娘请说。” “这人无论发生什么，经历什么，都要好好活着。活着，总会发现关心你的人，总会找到活着得理由。” “我知道了，多谢明月姑娘。” 苏衍出了房门，立刻有道身影闪进了明月的房门。一看，竟是方才对明月动粗的恩客。 “云泽，你去回禀主子吧，一切都很顺利。”明月说道。 云泽对着镜子将粘着的胡须都扯了下来，竟是一张十分清俊的脸。 “我这就去。” 苏衍从青楼里出来直接回了苏府。路上，他看着凤梨酥，怔怔出神。在天牢里，明月去看他，都会带上。那是他唯一可以入口的东西。苏衍伸出手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马车在苏府门口停下，苏衍下了马车，进了府。进去以后，他就看到苏伯陵举着一把剑，而他的眼前跪着一个人。 熟悉的背影，苏衍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走过去。 苏伯陵的剑直接刺进了那人的胸口，那人便倒了下来。 苏衍走过去，那人正好倒了下来，一双眼睛盯着苏衍像是在看他。苏衍心惊了一下，脸色立刻煞白。 这人他不会忘记，那是天牢里的狱卒。 看着尚有余温的尸体，苏衍的眼睛终于移开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他杀了这个狱卒，是因为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吗？ 069 他的秘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当苏衍的眼神落在苏伯陵的身上时，他有种感觉，苏伯陵已经全知道了。 他隐藏在内心那些龌龊不堪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人知道了。 他本想一死了之，带着他自己的秘密离开这个世界，连同着那些屈辱一同掩埋。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事情终究还是在他死之前被人知道了。 “阿衍，你随我来。”苏伯陵将长剑直接扔在了地上，甚至没有去擦拭身上溅到的血迹。 苏衍的眼神看了看那死去的狱卒，苏伯陵道，“来人，将他剁成肉泥喂狗。” 原来如何悲天悯人的苏衍听到苏伯陵这样处置一个人，头一回没有动恻隐之心。 苏衍看着尸体被拖走，仿佛他的嘲笑之声还在耳眫。 他跟着苏伯陵进了书房，书房的门被关上，苏伯陵命人看守，不得有任何人接近。 苏衍站在那里不发一言。苏伯陵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伯陵说的不全，是谁，又说了什么，什么是真的。可苏衍明白苏伯陵问得什么。 他没得隐藏，他点头，“都是真的。”语气好像没有什么起伏，可他的内心压抑着一团火。 “啪。”苏伯陵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你怎么不告诉爹？你要是说了我一定让那些人……” “让那些人千刀万剐也改变不了事实，所以我和爹说有什么用？” 苏伯陵突然沉默，他万分悔恨，在苏衍入狱的时候没有去看他一眼。他没想到苏衍会在里面遭遇那些。他以为凭他是自己的儿子，天牢里没人敢动他。 可他都想错了。 苏伯陵懊恼不已。 在沉默的时候，有人敲了门。 是苏伯陵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当那个狱卒被抓的时候，苏伯陵已经立刻让人出去查了。这件事他要越快知道实情。 “进来。”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回道，“老爷，如那狱卒所说，一共八个人早在少爷出狱当天就被斩首了，负责看守的狱卒，陆陆续续的被发现死在家中。如今，怕是无从查起了。” “他们，他们……”苏伯陵气的说不出话来，“事情办的那么利索，分明就是计划好的。知情人全部死了，无从查起。留下这么一个偷看到却不知道全部实情得人开散播消息，妙啊，这一招实在是来的妙。阿衍啊，阿衍，你真是，受苦了。” 连一向不善言语的苏伯陵竟也说出了那样的话。在亲情面前，苏衍苦心经营的坚强终于被击碎。他的回忆终于如潮水涌来，那些如噩梦般的夜晚在他眼前浮现。 苏衍是个美男子，在帝都受姑娘们追捧。面相是他的一个优点，可到了牢狱之中那就是他的一个弱势。 八个死囚犯都是将死之人，他们没什么做不出来的。那几个人轮流将他压在身下，让他动弹不得，他受尽屈辱和痛苦。曾经的天之骄子顷刻间被摧毁，体无完肤。 也许第一天他还觉得是那些囚犯所为，可是有狱卒将他的衣服换了，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给他束好头发。好像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那些人蹂躏他，却从不碰他的脸。他知道了，那是有预谋的，他们就是要毁了他。 他如何见宋也，如何见姜沅，他早已没有那个颜面。他恶心那些人，更恶心自己。恶心自己的身体，他的手甚至没有资格再碰一下姜沅。 想到这些，他的身体一软，就要跌倒。 “阿衍……”苏伯陵立刻扶住了他，关切道，“你怎么样？” 苏衍被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苏伯陵问那人道，“难道除了那些死人什么也没查到吗？” 那人回道，“属下去查了一下，发现那几个囚犯都是容大人所抓。而那几名狱卒，属下去问过，家里人说他们曾带回不少银子，好像是给哪位大人办事。至于是哪一位，他们并不知情。” “容出容九的名字，“真的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也只能是你。不然天牢之中谁还有这个能力去对我的儿子下手。想不到为了对付我，竟然搭上了我的儿子。容九，老夫与你不共戴天……”苏伯陵情绪激动，突然就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爹……” “老爷……” “我没事，阿衍，这个仇，我一定替你去报。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爹都替你杀了。” 苏衍看着苏伯陵道，“爹，你杀不完的。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帝都了，包括皇宫。爹，你先养好身子吧。你去叫大夫。”苏衍对着那人说道。 那人出去之后，苏衍扶着苏伯陵看在椅子上，他头一回觉得他爹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他不是不知道苏伯陵在外的名声不好，贪官，权臣。他手上也有鲜血，也有许多不萌见人得账。 可他终归事他爹，原以为他没有破绽，可在知道他的事情之后，还是气愤心痛到吐血。 或许他不该去死。 原想着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清清白白的死去，带走自己的秘密。可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他不再清白。那他为什么还要去死？ 他尚有关心他的爹，还有一位知己，一位天使需要他保护，他为何还要去死？ 他，还要去找那个害了他的人。 只要活着，总能找到活着的理由。 -- 苏衍料的没错，既然是有人刻意要将这件事情散播开来，那么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姜沅原本还不知道，可她却从几个太监那里将这件事听得真真切切。 “哎呦，真是可怜了苏公子这样的妙人，竟然被几个囚犯给……毕竟还是个文弱公子啊，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你这怕是道听途说吧？那可是苏公子，是皇上的陪读，又是苏大人的公子啊。那几个囚犯不要命啦！” “你说对了，确实是不要命的。因为他们本来就要被问斩的。死之前，还糟蹋了一个清白的公子，也真是造孽。不过我听说啊，这位苏公子好像本来就是断袖之癖的。” “是么？我说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可是又从来不与姑娘多说什么，原来竟是……”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姜沅生气的说道。 “皇上恕罪……”两个太监立刻跪了下来。 “你们方才说苏苏他……你们再造谣生事，朕决不轻饶。” “奴才不敢造谣生事，这件事已经在皇宫里传开了。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啊！” 难道这就是苏衍情绪低落，又不愿见人的原因吗？她的苏苏都经历了什么？想到这些姜沅险些晕倒过去。 高德福扶住了她，“皇上保重龙体。” 姜沅仔细一想，便恶狠狠的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容九……” 除了他，他想不到别人。一个连她都进不去的天牢，谁有这个本事呼风唤雨？其他人根本不敢得罪苏伯陵，除了容九。 原来这步棋没有走完，姜沅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她恨自己，更恨容九。 “钰哥哥……”姜沅大声喊着关钰。 “皇上……” 关钰拱手。 姜沅二话不说上前拔了关钰腰间的刀。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关钰手按住了刀身，凝眉看着姜沅。 “你给我松手，朕要去杀了那个大魔头。你松手。”关钰的力气自然比姜沅大，姜沅使了力气也没法将那刀拔出来。 “皇上不要冲动啊！皇上息怒。”这件事可不得了，高德福忙劝道，“刀剑无眼，可不能伤了龙体啊！”。 “你们今日谁也不能拦朕，都给朕让开。朕一定要杀了容九这个大混蛋。”她要替苏衍报仇，绝对要杀之而后快。 “皇上要杀臣？”清凉凉的声音从姜沅身后传来。 关钰立刻看向容九。趁着关钰分神之际，姜沅快速抽出长刀，直接指向可容九的胸口。 070 是姜沅也是云裳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这一指，旁边的一干人都惊得吓掉了魂。这姜沅得罪了容九，顶多也就是罚着多看点书。可是热闹了太傅大人，倒霉的就是他们了。容九总是要拿他们这些人出点气什么的，指不定又要杀掉几个了。 关钰也是一惊，他倒不是担心容九的安危，而是姜沅这样做，会给她自己带来危险。 “皇上快放下刀。”关钰在一旁制止道。但他也必须做好准备，一旦容九要对姜沅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会毫不犹豫的挡在姜沅身前保护她。 “钰哥哥，你不要管朕。朕今日杀了他，就当是替天行道了。”姜沅说着，手中的刀便直抵容九的胸口，只要她再一用力，那把刀就能刺进容九的胸膛。 可是她的手用力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脑勺一疼，整个人突然就没了意识。哐当一声，长刀落在了地上。姜沅也直直的倒了下去，但被关钰接住。 容九面色沉静，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分毫。他看了看晕倒的姜沅，又看向关钰道，“关大人，本官应该谢你的救命之恩。” 关钰将姜沅抱了起来，道，“我救的是皇上，不是容大人你。”救了容九，就相当于救了姜沅，这个关钰自然知道。 “高公公，麻烦你宣个太医给皇上看看。我下手兴许重了点。” 高德富眼神看向容九，见他没有异议，便点头道，“好，奴才这就去。” 没过多久，姜沅便醒了过来。关钰下手还算不重，姜沅只是觉得头脑还有些昏沉，但也算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容九坐在床前。苏衍的事情立刻从脑子里蹿了出来，姜沅立刻起身道，“容九，朕要杀了你。” 可容九刚坐起身，被容九直接用手指抵住了脑门。 姜沅头脑昏沉，没什么力气，容九单凭手指的力量，就让姜沅没法再前进。容九一用力，将姜沅的脑门一推，姜沅便又倒在了床榻上。 姜沅还要起身，就见高德富走过来道，“皇上，你先好生躺着，此时不宜乱动，龙体要紧啊！” 姜沅知道此时自己已经杀不了容九了，但她现在没法心平气和的对着容九。 “皇上是想靠眼神杀了臣？”姜沅这恶狠狠的眼神不仅没让容九觉得害怕，反倒让容九看着有些，可爱…… 唔，也是奇怪！ 姜沅恶狠狠道，“朕要是眼神能杀你，早就把你千刀万剐了。” 高德富在一旁一直在滴冷汗，但他也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姜沅的。 容九轻笑一声，“皇上如今对臣还真是直言不讳啊！只是，这世上想让臣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可臣却依旧能好好的活着，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你猖狂不了多久的。” “皇上对臣已经恨之入骨了吗？” “你做的事情你心里有数，杀你一千次都不为过。容九，你最好将朕废了，不然朕有一天一定收拾你。” “哈哈……”容九一笑，好像真的有些开心，“比起废了你，臣更愿意看到有一天你来收拾臣。” “你这个大魔头。你怎么能对苏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怎么对付苏大人，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只因他与朕的关系吗？是不是朕看上的人，你都要折磨到底？” 就因为苏衍的事情，她就要这么对付自己？ 还是年轻了些，沉不住气啊！ 容过，苏衍的事情不是你能关心的。皇上更该好好做你的皇帝。” 姜沅吼道，“这些年来，朕还不够乖吗？你们让朕做什么，朕就做什么？你们明争暗斗，你们贪污受贿，这些朕看到了也当做没看到，因为朕管不了你们。朕只是个傀儡，这样你们还不满意吗？” 这一刻，终于将自己的不满都释放了出来。 “不满意。”容九道，“这样的皇帝，算不得一个好皇帝。皇上既然这么不满，那就试着去反抗吧。臣也想有皇上这样一个对手。” “你最好别后悔。” “臣等着这一日。”容九说罢，站起身，对高德富道，“好好伺候皇上。” “容大人放心。” 容九离开之后，高德富躬身对姜沅道，“好主子啊，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这一回，幸亏是容大人不计较啊，不然这紫华殿少说也要死三五个人啊！皇上，奴才知道你替苏公子抱不平，可是皇上也该替他人考虑考虑啊！一直以来，他们几位干的事情，又有谁能阻止的了呢？” 姜沅虽然气愤，可高德富的话却让她一时无言。 她一腔恨意，却没有考虑其他。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恨。她是个帝王，可却拿自己的臣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上……”突然传来宋也的声音。 高德富立刻转过身相迎，道，“宋公子来了，你好好劝劝皇上吧。奴才等先告退了。” “有劳。”宋也走到姜沅跟前坐下，道，“我本来进宫找你，路上突然听说你准备杀了容大人，后来又被人打晕的事情，就赶紧跑过来了。怎么样，你还好吧？” 姜沅摇摇头，“朕没事，都是朕没用，杀不了他。” “皇上是因为，苏苏的事情？” 姜沅猛地抬眼，看着宋也道，“你也听说了？” 宋也语气颇为无奈道，“不仅是我，整个帝都都知道了。我特意去了一趟苏府，这一回苏苏肯见我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已经默认了。这也证明了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苏苏他，真是受苦了。” 一听宋也这么说，就已经坐实了苏衍的事情，姜沅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皇上，皇上，你别哭啊！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皇上，哎呀，你这让如何是好？”看到女人哭，他可以搂在怀里，或者说几句温柔的话安慰一下。可眼前的皇上，他要如何安慰，还真没练习过。 姜沅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看着宋也道，“宋宋，苏苏真可怜，这一切都怪我。我当初不答应他就好了，我为什么要答应他啊！都怪我……” 宋也一皱眉，拿出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皇上先擦一擦吧。虽说是多年的好友，但你毕竟是皇上，哭了不合适。苏苏的事情，也不能怪皇上你，我听我爹说，苏苏这是被人设计了。” “是容九。”姜沅擦了眼泪道，“是他这个大魔头，所以我才要杀了他的。” “是容大人？那他也真够狠的。”宋也颇为感叹，随即道，“皇上你就不要再说杀了容大人的话了。你根本杀不了他啊！不仅杀不了，你反而还会被他控制，这容大人的手段，你还没见识吗？” “朕知道。你们都劝朕不要杀他，是因为朕不仅杀不了他，还会连累了别人。可是朕能怎么办？难道苏苏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其实我觉得，直接杀了他不行，咱们可以智取嘛！” “怎么智取？” “这个我暂时没想到。所以皇上先别急，咱们可以慢慢想办法。” 宋也只是敷衍姜沅，让她不要再想杀容九的事情，可姜沅却将智取两个字记下了，并且脑子里开始想着如何个智取法。 就在宋也离开没多久，姜沅突然灵光一现，有个想法。 他容九号称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吗？他不是将世间的情爱都嗤之以鼻吗？那她就用这一招打败他。 姜沅差点忘了，她是姜沅，可同时也是云裳。 “容九，朕恨你。朕也要让你尝尝这情爱之苦。” 071 皇上，失踪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她知道，周边的人都在盯着她，想出宫难如登天。 姜沅走出紫华殿，发现关钰跟在她身侧。 “钰哥哥，你也成了容九的人，帮他监视朕了吗？”姜沅看着关钰道。 关钰不善言辞，他被姜沅这么一说，表情木讷的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钰哥哥，我知道你守着朕，总比那些人守着朕强。不过，钰哥哥，那天如果你没拦着朕就好了，那样朕就把他给杀了。” 关钰道，“皇上，容大人为何看似每次都是一人出现，可他却从来没出现过危险？那是因为，他的周围一直有高手隐藏保护。依照我的判断，那些人的武艺绝不在我之下。若不是我出手，皇上兴许……” 姜沅一想，然后道，“看样子钰哥哥是救了朕。朕问你，若真有一日，容九让你杀了朕，你会动手吗？” 关钰一听，立刻单膝跪下，“臣只忠于皇上一人，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姜沅不该怀疑关钰什么，可姜沅觉得这皇宫还能有谁是自己的人。容九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皇宫的各个角落了吧？ “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 到了御花园，姜沅看到苏靖坐在秋千上，怔怔出神。 芙蕖看到姜沅过来立刻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皇上。” 苏靖回过神来，看了看姜沅，由芙蕖扶着站好，然后对着姜沅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阿靖免礼吧。朕没事过来走走，阿靖要不要……” “皇上，臣妾累了，臣妾先回宫了。”苏靖说着，就准备直接离开。 “阿靖你是不是很恨朕？”姜沅看着面色苍白的苏靖，心中多有不忍。 苏靖站住脚步，并未转身，语气十分冷漠，“臣妾不敢。臣妾如何能恨皇上？” “不敢就是恨朕了，你的哥哥……” “皇上还是不要在臣妾跟前提哥哥了。”苏靖打断了姜沅的话，“不然不敢也变成敢了。臣妾告退。” “阿靖……”姜沅想叫住苏靖，突然看到苏靖就在跟前直直的倒了下去。 “阿靖……”姜沅赶紧跑了过去，紧张的看着苏靖。 “你们娘娘怎么了？”姜沅问芙蕖。 芙蕖回道，“娘娘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每日用膳也就一点点，奴婢苦劝娘娘也不行。也许是娘娘太虚弱了，今儿个起来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你怎么照顾娘娘的，还不快去宣太医？”姜沅厉声道。 “是，皇上，奴婢这就去。” 姜沅刚准备喊人，但她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对关钰道，“交给别人不放心，钰哥哥，你将阿靖送回去吧。” 关钰迟疑了一下，姜沅补充道，“钰哥哥这个忙也不愿帮朕吗？” “臣不敢。” “那你将阿靖送回去，确定她没事就来找朕。朕在凤仪阁找皇后。”姜沅说罢，便举步直接走了。 关钰不再迟疑，将苏靖横抱起来。苏靖昏昏沉沉中睁了眼，看到脸如雕刻般坚毅的关钰。 她眨了一下眼睛，又无力的闭上。 关钰抱着苏靖回去之后，芙蕖也已经把太医请来了。 关钰抱着她放在了床上，刚准备抽身走，手突然就被关钰拉住，关钰想抽出来，却听苏靖如呓语般，“皇上，你为何要这么对臣妾？臣妾做错了什么？” 关钰看着她，好像见过的那么几次，她都如此心伤。 猛的将手抽了出来，苏靖突然哭着伸手在半空中比划着。 “关大人，你还是先拉一下娘娘吧。不然我也不好给娘娘号脉。” 关钰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就在犹豫之际，苏靖又抓住了关钰的衣袖。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面上的表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关钰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弹。 “多谢关大人了。” 太医便给苏靖把脉，并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太医开了药，便先离开了。 “你照顾好苏贵妃，我先告辞。”关钰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来，将她的手摆好，然后离开。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苏靖说道，“关大人，多谢你了。” 关钰转过身，看到苏靖躺在那里，睁开了眼睛。 “关大人其实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冷酷，此次多谢关大人了。” “不用谢，这是皇上吩咐的。臣还有事，告辞。”说罢，关钰转过身离开。 苏靖有些感慨，为什么她的夫君却没有一个陌生人带给她的温暖多？ -- 姜沅去了凤仪阁，宫里的宫女道，“皇上，皇后正在歇息，奴婢这就去将皇后叫起来。” “不必了，朕进去看看，你们都退下去，别扰了皇后。” “是。” 姜沅觉得是天赐良机，便在屋内小心翼翼的搜寻着。 没多久，她在茗襄床榻前的屏风处看到了挂着的令牌。 姜沅一喜，便赶紧将那令牌拿了。 趁着关钰还没来，姜沅便迅速换了茗襄的衣服，取出落音丹，然后拉开门。 姜沅低垂着头，宫女看到姜沅以为是皇后，道，“奴婢见过皇后，皇后已经醒了吗？” “本宫出去有些事，皇上在里面歇息，若是关大人来找，就说皇上在歇息，不必打扰了。” “是。不过皇后的声音怎么……” 姜沅轻咳了一声道，“本宫嗓子有些不适，这不是找人问问吗？” “那要不要奴婢……” “不必了，本宫去去就回。” “是。” 姜沅唬弄过去立刻出宫，迟则生变。到了宫门口，她拿出腰牌，便没人敢阻拦。 茗襄这个皇后，因为是容家的人，比她这个皇帝进出皇宫还要方便。 关钰在苏靖那里虽然耽搁了一段时间，但他并未想多，而是很快到了翊坤宫。 “关大人……” “皇上可在里头？” 宫女回道，“皇上在里面歇息，吩咐如果关大人来了可在在等等。” “好。” 关钰便默不作声的站在了门口。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门被拉开。关钰转过头去看到茗襄睡眼惺忪，“臣叩见皇后。” “关大人啊，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关钰道，“臣是陪着皇上来的，请问皇后皇上醒了吗？” 茗襄一愣，扭头往里看了看，道，“皇上来过吗？本宫没见到啊！” 关钰一听，立刻跑进屋内，可里面哪有姜沅的身影。关钰立刻察觉事情不好。 “皇上来过吗？”茗襄问宫女。 宫女道，“皇上来了呀，后来皇后你说出去有事，让奴婢不要打扰皇上的。怎么现在只有皇后在，却没有皇上呢？” 茗襄心思敏捷，转头看到屋内屏风上的腰牌不见了，她立刻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立刻替姜沅打马虎眼，“是本宫方才出去了，不过皇上也是醒了已经走了。你们一定是在偷懒没看到吧。” “奴婢没有啊……” “本宫说有就有。关大人，借一步说话。”茗襄让关钰进了屋，然后小声道，“本宫的令牌不见了一定是皇上拿了，借着本宫的名义出宫了，劳烦关大人赶紧将皇上寻回来，此事本宫不会对外声张的。” “是，多谢皇后。” 关钰不是急着去找姜沅，她出宫已有一段时间，要找到她并不容易，所以此事必须先让太后知道，于是关钰立刻去了翊坤宫。 “什么？你连皇上都看不住，哀家真觉得这个御林军的首领该换人了。”关钰将来龙去脉告诉了楚成璧，楚成璧气道。 “臣甘愿受罚。” 楚成璧不看关钰，而是对锦绣道，“你先去宫门口问问情况。确定皇上的确是出了宫。” “是，太后。” 楚成璧这才看向关钰，“先留着你，等皇上回来再说。你也车愣着了，先宫里找一找，别皇上压根没出宫。” “是，臣这就去。” 不久后锦绣回来，证实说看到皇后出了宫。 “看来阿沅是真的出宫去了，现在一定要封锁消息。那几个人靠得住吗？” “他们是太后的人不会乱说，而且他们也不知道皇上失踪，以及那位皇后其实是皇上这件事。” 楚成璧点头，“但愿阿沅能早点回来，哀家瞒得住一日瞒不住太久。” 与此同时，容府的门口，却多了一位美娇娘站着。 072 云裳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站在容府门口的姜沅，脚下一动，却又停住。她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去容府。刻意的出现，只会让容九怀疑到她。 她必须很偶然的进入容府，然后又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与容九这只老狐狸斗，她没有半点胜算。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让容九爱上她，他不是对云裳感兴趣吗？那她就出现。要么姜沅找到机会将他杀了，要么她就戏弄他一番让他尝到被抛弃被人玩弄的滋味。 正想着该如何接近的时候，姜沅看到容老夫人从里面走出来。 容老夫人对她的印象不错，她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于是她便跟了上去。 容老夫人信佛，今日出来是去附近的一座土地庙烧香。见容老夫人虔诚的跪在那里，姜沅也买了一支香走了过去。闭上眼睛跪了下来假装并未看到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烧完香站起来，垂眼就看到跪在她旁边的云裳。 “云……” 容老夫人刚要喊出口，就见姜沅起身，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云裳姑娘……”容老夫人着急的叫住了她。 姜沅转过身看到容老夫人，原本有些吃惊。然后突然红了眼眶。 “云裳你这是怎么了？”容老夫人赶紧走过去，拉住姜沅的手问道，“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你？” “我也觉得是有缘啊。我一直希望再见到你，可你却没有任何消息，今儿个我来上香，该求土地爷显灵让老身遇到你呢。结果就真的遇到了，真是太好了。” “我也觉得很好，不过老夫人，云裳该走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我要怎么找你？” “老夫人不必找我，我要回老家去。” “回老家？怎么你不是帝都人士？” 姜沅摇摇头，“并不是。前几次来帝都其实是给娘亲看病，可是娘亲不久前去世了，我也就无牵无挂了。原想着能不能在帝都找个生计，无奈银两都被贼人偷走。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只能回老家了。” 容老夫人一听，立刻动了恻隐之心，“谁说你是无亲无故，云裳，你不是还认识我吗？你去我府上吧，你是老身的恩人，正好给我个报恩的机会。” “不必了，上次的事情换作别人也会做的，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老夫人不要再说什么报答的事情了，不然云裳都觉得无地自容了。云裳真的要走了……” “你的盘缠都被偷了，要如何回去？上次给你银两你也不肯要，你现在可以给老身这个机会了吧？” “我，我还有一些首饰可以典当，当做回去的盘缠应该够了。” “那怎么可以？云裳，你这样是老身过意不去了。云裳，不如先去府上坐一坐再坐打算？” 容老夫人好不容易又碰见了自己心仪的儿媳妇怎么会轻易就放她走了呢？ “不必不必，云裳去了多有打扰。” 容老夫人问道，“你可是因为我那儿子上次吓到你了？他平日里就是那副样子，但其实心肠不坏。”容老夫人说到这里，问旁边的婢女道，“少爷今天去哪里了？” 婢女回道，“少爷今天和几位同僚去喝茶了，大约该回来了，少爷走时说了会陪夫人吃饭的。” “好，云裳，不如先去府上，用饭再说好不好？也让你见见小九，多了解他。” “真的不用了，老夫人见到你很开心，云裳告辞。” 姜沅说完便要走。她知道，不能那么心急就去容府。 刚走出去几步，听到后面婢女突然道，“夫人，那好像是少爷的马车，少爷回来了。” 姜沅一听，见到不远处一辆马车正驶过来。马车上有一个容字，应该是容九。姜沅心生一计，趁那马车过来的时候跑了过去。然后受惊之下，直接倒了下去。 “云……”容老夫人情急要过去，突然就停了下来，不仅自己停了下来还伸手拦住了自己的婢女，“咱们都不要过去，看看小九如何处理。我正想着该让他们如何见面呢。” “夫人圣明。”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容九一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回道，“有个姑娘大概是受了惊吓晕倒了。” “将人拖到一边就走。”容九吩咐。 “是，少爷。”车夫跳下马车，过去看了是云裳。本来这车夫应该不记得云裳，可是他知道容九费了心力在找她，所以对云裳的印象就有点深。他虽然不能完全确定眼前的姑娘就是容九要找的人，但宁可弄错了，也不能错过了。 车夫想了一下，跑到马车前，道，“少爷，那姑娘……” “怎么了？” “好像是少爷要找的那位云裳姑娘。” 容九原本懒懒的神情突然眼睛就亮了。可容九却没动，依旧坐在那里。 车夫有些不明白，“少爷，不救吗？” 有那么巧，她就出现在自己马车前吗？容九有些生疑。 他寻了那么久寻不到她，突然就出现了，一切只是偶然？ 车夫在那着急，不远处的容老夫人更着急，想着自己这个儿子不会这么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吧？那给人家云裳姑娘的印象就更差啦。 “夫人，奴婢要不要……” “再等等。” 那车夫等了半晌没动静，便想着看看姜沅怎么样了，这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容老夫人。车夫赶紧小声对容九道，“少爷老夫人也在呢。” 容九一听，透过马车的窗户往外看了看，果真看到容老夫人。 再看她那副神情，想必容老夫人在他之前已经见过云裳了。 那这么说来，云裳出现在马车前可能是容老夫人的一个计谋。 他这个娘，为了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啊！ 也罢，就当为了哄她开心吧。 容九下了马车，走到了姜沅跟前。果然是她。她总是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云裳，你为何如此神秘呢？ 车夫问道，“少爷，该怎么处理？那姑娘还在那躺着呢！”如果不是少爷要找的人，怎么样也得将人送到大夫那里看一下吧，好像是被自家的马车给吓着的呀。 容九站了站，突然弯腰将姜沅抱了起来。车夫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的少爷竟然主动抱了一个女人。他没看错吧？ “还愣着干什么，回府。”容九站定清冷说了一声。 “是，少爷。”车夫赶紧跳上马车，赶着马车回容府。 “老夫人，少爷他，少爷他……”婢女在不远处看着，激动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哎呀，看到了，不就是抱了一个姑娘吗？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才好呢！看样子啊，这云裳注定是我们容家的儿媳妇了。快快快，咱们赶紧回去。小九若是留不住云裳，我得帮衬点啊！” “老夫人说的是咱们赶紧回府吧。” -- “还没有皇上的消息吗？”楚成璧问锦绣。 锦绣道，“已经秘密派人去找了，但没有发现皇上的踪迹。” “依你看阿沅会去哪里？” 锦绣想了一下道，“奴婢觉得依照皇上的性子怕是要去找容大人。” “糊涂，她怎么会是容九的对手。那容府你让人去看过了吗？” 锦绣回道，“去过了，容府那里一切如常，不像有皇上去过的痕迹。” 楚成璧皱眉，这姜沅到底去了哪里呢？ 她想了一下道，“对外先说皇上身子不适，不宜上早朝，不宜见人。然后，你出宫帮哀家找个人，按照哀家的要求去找。” “是，太后。” 073 睡着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其实不是想装晕很久的，只是马车晃啊晃的，然后容九又将她抱着放到了床榻上，床榻好软好软，她在等着大夫过来的时候，就这么睡着了。 因为苏衍的事情她好几日都没有睡好了，今日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大夫面色凝重的给姜沅号了脉，然后站起身。容老夫人一看大夫的面色不好，便有些担心，“大夫，可是这姑娘的身子很严重？大夫，给她好好治，无论花多少银子都可以。” 那大夫躬身道，“老夫人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 容老夫人皱眉不解道，“若没有大碍，那为何现在还不醒？” 大夫顿了一下道，“这位姑娘，其实是，睡着了。” “睡着了？”容老夫人也是大跌眼镜，然后她看向容九，又想笑，又觉得无奈，“这丫头，真是会吓人。不过也难为她了，一个姑娘家的，这些日子一定很辛苦。竟然这样都能睡着，多可怜啊！” “娘，谁可怜呢？”容妤啃着一根玉米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云裳，立刻睁大了眼睛，“呀，竟然是我未来的弟媳妇来了。怪不得娘这么紧张。” “好了，你别在这吵了，云裳姑娘累了，需要歇息。咱们都出去吧。”容老夫人便将人都赶了出去，她临走前看了一眼云裳，心中偷乐。睡着了也好，总算是将她留下来了。 出了房门，容老夫人便对容九道，“这云裳姑娘就在你的隔壁住着，你也要尽地主之谊，好好照顾人家。小九，听到了吗？她可是我的恩人。” 容九微微蹙眉，他也是一时图方便，抱着人进来的时候，没多想，就自然的到了自己院中，然后就抱进了自己书房隔壁的一间屋子。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了。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但凡这云裳有一点不好，不满意，怕是都要算到自己头上了。 “娘，我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云泽，云裳姑娘就交给你了。” 云泽突然被点名，也是懵逼的。看着容九已经和容老夫人走在了前头，云泽暗自叫苦，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姜沅这一睡，直接睡到了晚上。她睁眼一看，对睡前的事情还记得很清楚。这里应该就是容府无疑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进了容府，还在这屋子里留下了。想必这样，容九是不会起疑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但姜沅知道，戏要做全套。她不能前脚还拒绝进入容府，后脚就安然睡在这里了。这样一来的话，容九还是会起疑的。 想到此，姜沅下床，准备假装离开容府。 她拉开门，刚走出去，就被一个人拦住。那人面容英俊，但表情却十分冷漠。姜沅觉得他像极了关钰。 “你是何人？” “姑娘哪里也不许去。” “我是一个外人，哪有留在容府的道理，你让开，让我离开。” “少爷和老夫人让我照看好你，所以你哪里也不许去。” 姜沅气鼓鼓道，“你这人好没礼貌，是要将我囚禁吗？” “姑娘请回屋。” “云泽……”隔壁屋的门被打开，容九站到了门口，看着云泽道，“不能对府上的客人如此无礼。” “是，少爷。”云泽垂头，站到了一边。 “你，你是何人？他喊你少爷，你是老夫人的儿子？”装就要装的像一点，装着好像已经不记得他了。 “云裳姑娘不记得我们曾见过？”容九走过来，看着姜沅。 姜沅皱眉想了想，道，“我们，见过吗？” 容九心底划过一丝失落，他是那种让人过目就忘的人吗？ “姑娘不记得，便算了。姑娘可休息好了？饿了吧，我命人上饭菜。云泽……” 上饭菜这种事竟然也叫他了，云泽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贴身保镖，怎么成了保姆了？ “是，少爷。”再有意见，只能乖乖去做。 “其实不必了，我正要离开呢。叨扰许久，还请见谅。”姜沅说着就要走。 容九道，“听娘说，你身上没有盘缠，现在也没有亲人，想孤身一人回老家去？” 姜沅看着容九道，“是。不劳少爷你费心，我帮助老夫人不是为了图她的钱财。”心思可以单纯，也可以复杂，这样容九才看不透她。看不透，就只会关注眼前的她，而想不到她是皇上。 容九一听，嘴角轻扬，“这个我知道。娘的为人，你图她多少钱财，她都会给。但你从没开口过。甚至拒绝来到容府。”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可以靠着自己回去，多谢少爷收留我一段时间了。”姜沅说着又要走，却被容九单手拦住。 “你对娘有恩，不如给她一个报答的机会吧。你不是也说想在帝都谋个生计吗？我可以帮你想想法子。” 容九主动留她，姜沅只需要小心翼翼的顺水推舟了。 她惊诧的看着容九道，“你为何帮我？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看样子，云裳姑娘记得我。” 姜沅一副被抓住了小辫子的尴尬模样，被容九都尽收眼底。姜沅咬着嘴唇道，“上次在门口遇到你，你看起来很凶，我想着，还不如装作不记得你了，这样或许会好点。” 看样子还是没想起来元宵节那一晚的初遇，容九暗自叹息一声。 “我素来都是这样，云裳姑娘不必害怕。云裳姑娘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先安心住下，这几日我会将事情给你安排好。” 姜沅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尽快，我不想在这白吃白住，显得我有目的。” “好。” “少爷，饭菜来了。” “姑娘请进去吃饭吧。” “好，谢谢少爷了。”姜沅假装欢喜的走了进去。当云泽放下饭菜退了出去的时候，姜沅的面色便换了一个样。 这容九还真是奇怪，在宫里的时候对自己那么冷言相向，可方才面对自己，又好像表现的还挺友好。 不能被这大魔头给骗了，指不定他是在试探自己，故意这样的。 姜沅想着，便开始吃了起来。吃饱了有力气，才能和大魔头斗下去。 —— 皇宫里头，高德富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只能靠自己的本事瞒过去，只祈祷姜沅和前几次一样，到了一定时间自己就回来了。 “皇后到……” 正在着急的高德富，听到茗襄过来，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赶忙走过去道，“奴才见过皇后。” “起来吧。本宫来看看皇上，皇上可在殿中？” “皇上，皇上他身体不适，不便见皇后。” 茗襄有些疑惑，明明姜沅应该是借着自己的身份出宫了。她来是想看看姜沅回来没有。可高德富怎么说她病了？难道出宫一趟就病了？ “皇上怎么回事？本宫这就进去看看他。” 高德富着急拦住茗襄，道，“皇后娘娘请留步，皇上他真的不宜见人，皇上他需要静养。皇后还是请回吧。” “本宫只是去看看他，并不会打扰他。高公公你最好还是让开，你知道，你拦不住本宫的。” 茗襄入宫已经有一些时日了，这皇后什么性子，高德富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茗襄，可这苦差事他还得担着。 高德富一咬牙道，“不是奴才不让皇后去见皇上，而是皇上不在殿中。” 难道还没回来？ 茗襄不好直接这样问，于是问道，“那皇上人呢？” 高德富道，“皇上是在翊坤宫不舒服的，所以人还在翊坤宫。皇后若想见皇上，不如移驾翊坤宫吧。” “皇上在太后那里？”茗襄有些狐疑，这到底是真是假？皇上是真的在太后那里，还是出宫了还没回来？若是没回来，他们紧张的在那撒谎，莫不是皇上有什么事？ 茗襄越想越觉得有些担心。但她也不敢声张，若她猜的是对的，那么就更不能外泄。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淡定处之。等明日再看看。明日如果皇上上了早朝，一切就都没事。若是没有上早朝，她便可以找容九问问了。 想到此，茗襄便摆架回了凤仪阁。高德富在身后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 074 天花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其实不是想装晕很久的，只是马车晃啊晃的，然后容九又将她抱着放到了床榻上，床榻好软好软，她在等着大夫过来的时候，就这么睡着了。 因为苏衍的事情她好几日都没有睡好了，今日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大夫面色凝重的给姜沅号了脉，然后站起身。容老夫人一看大夫的面色不好，便有些担心，“大夫，可是这姑娘的身子很严重？大夫，给她好好治，无论花多少银子都可以。” 那大夫躬身道，“老夫人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 容老夫人皱眉不解道，“若没有大碍，那为何现在还不醒？” 大夫顿了一下道，“这位姑娘，其实是，睡着了。” “睡着了？”容老夫人也是大跌眼镜，然后她看向容九，又想笑，又觉得无奈，“这丫头，真是会吓人。不过也难为她了，一个姑娘家的，这些日子一定很辛苦。竟然这样都能睡着，多可怜啊！” “娘，谁可怜呢？”容妤啃着一根玉米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云裳，立刻睁大了眼睛，“呀，竟然是我未来的弟媳妇来了。怪不得娘这么紧张。” “好了，你别在这吵了，云裳姑娘累了，需要歇息。咱们都出去吧。”容老夫人便将人都赶了出去，她临走前看了一眼云裳，心中偷乐。睡着了也好，总算是将她留下来了。 出了房门，容老夫人便对容九道，“这云裳姑娘就在你的隔壁住着，你也要尽地主之谊，好好照顾人家。小九，听到了吗？她可是我的恩人。” 容九微微蹙眉，他也是一时图方便，抱着人进来的时候，没多想，就自然的到了自己院中，然后就抱进了自己书房隔壁的一间屋子。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了。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但凡这云裳有一点不好，不满意，怕是都要算到自己头上了。 “娘，我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云泽，云裳姑娘就交给你了。” 云泽突然被点名，也是懵逼的。看着容九已经和容老夫人走在了前头，云泽暗自叫苦，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姜沅这一睡，直接睡到了晚上。她睁眼一看，对睡前的事情还记得很清楚。这里应该就是容府无疑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进了容府，还在这屋子里留下了。想必这样，容九是不会起疑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但姜沅知道，戏要做全套。她不能前脚还拒绝进入容府，后脚就安然睡在这里了。这样一来的话，容九还是会起疑的。 想到此，姜沅下床，准备假装离开容府。 她拉开门，刚走出去，就被一个人拦住。那人面容英俊，但表情却十分冷漠。姜沅觉得他像极了关钰。 “你是何人？” “姑娘哪里也不许去。” “我是一个外人，哪有留在容府的道理，你让开，让我离开。” “少爷和老夫人让我照看好你，所以你哪里也不许去。” 姜沅气鼓鼓道，“你这人好没礼貌，是要将我囚禁吗？” “姑娘请回屋。” “云泽……”隔壁屋的门被打开，容九站到了门口，看着云泽道，“不能对府上的客人如此无礼。” “是，少爷。”云泽垂头，站到了一边。 “你，你是何人？他喊你少爷，你是老夫人的儿子？”装就要装的像一点，装着好像已经不记得他了。 “云裳姑娘不记得我们曾见过？”容九走过来，看着姜沅。 姜沅皱眉想了想，道，“我们，见过吗？” 容九心底划过一丝失落，他是那种让人过目就忘的人吗？ “姑娘不记得，便算了。姑娘可休息好了？饿了吧，我命人上饭菜。云泽……” 上饭菜这种事竟然也叫他了，云泽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贴身保镖，怎么成了保姆了？ “是，少爷。”再有意见，只能乖乖去做。 “其实不必了，我正要离开呢。叨扰许久，还请见谅。”姜沅说着就要走。 容九道，“听娘说，你身上没有盘缠，现在也没有亲人，想孤身一人回老家去？” 姜沅看着容九道，“是。不劳少爷你费心，我帮助老夫人不是为了图她的钱财。”心思可以单纯，也可以复杂，这样容九才看不透她。看不透，就只会关注眼前的她，而想不到她是皇上。 容九一听，嘴角轻扬，“这个我知道。娘的为人，你图她多少钱财，她都会给。但你从没开口过。甚至拒绝来到容府。”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可以靠着自己回去，多谢少爷收留我一段时间了。”姜沅说着又要走，却被容九单手拦住。 “你对娘有恩，不如给她一个报答的机会吧。你不是也说想在帝都谋个生计吗？我可以帮你想想法子。” 容九主动留她，姜沅只需要小心翼翼的顺水推舟了。 她惊诧的看着容九道，“你为何帮我？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看样子，云裳姑娘记得我。” 姜沅一副被抓住了小辫子的尴尬模样，被容九都尽收眼底。姜沅咬着嘴唇道，“上次在门口遇到你，你看起来很凶，我想着，还不如装作不记得你了，这样或许会好点。” 看样子还是没想起来元宵节那一晚的初遇，容九暗自叹息一声。 “我素来都是这样，云裳姑娘不必害怕。云裳姑娘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先安心住下，这几日我会将事情给你安排好。” 姜沅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尽快，我不想在这白吃白住，显得我有目的。” “好。” “少爷，饭菜来了。” “姑娘请进去吃饭吧。” “好，谢谢少爷了。”姜沅假装欢喜的走了进去。当云泽放下饭菜退了出去的时候，姜沅的面色便换了一个样。 这容九还真是奇怪，在宫里的时候对自己那么冷言相向，可方才面对自己，又好像表现的还挺友好。 不能被这大魔头给骗了，指不定他是在试探自己，故意这样的。 姜沅想着，便开始吃了起来。吃饱了有力气，才能和大魔头斗下去。 —— 皇宫里头，高德富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只能靠自己的本事瞒过去，只祈祷姜沅和前几次一样，到了一定时间自己就回来了。 “皇后到……” 正在着急的高德富，听到茗襄过来，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赶忙走过去道，“奴才见过皇后。” “起来吧。本宫来看看皇上，皇上可在殿中？” “皇上，皇上他身体不适，不便见皇后。” 茗襄有些疑惑，明明姜沅应该是借着自己的身份出宫了。她来是想看看姜沅回来没有。可高德富怎么说她病了？难道出宫一趟就病了？ “皇上怎么回事？本宫这就进去看看他。” 高德富着急拦住茗襄，道，“皇后娘娘请留步，皇上他真的不宜见人，皇上他需要静养。皇后还是请回吧。” “本宫只是去看看他，并不会打扰他。高公公你最好还是让开，你知道，你拦不住本宫的。” 茗襄入宫已经有一些时日了，这皇后什么性子，高德富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茗襄，可这苦差事他还得担着。 高德富一咬牙道，“不是奴才不让皇后去见皇上，而是皇上不在殿中。” 难道还没回来？ 茗襄不好直接这样问，于是问道，“那皇上人呢？” 高德富道，“皇上是在翊坤宫不舒服的，所以人还在翊坤宫。皇后若想见皇上，不如移驾翊坤宫吧。” “皇上在太后那里？”茗襄有些狐疑，这到底是真是假？皇上是真的在太后那里，还是出宫了还没回来？若是没回来，他们紧张的在那撒谎，莫不是皇上有什么事？ 茗襄越想越觉得有些担心。但她也不敢声张，若她猜的是对的，那么就更不能外泄。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淡定处之。等明日再看看。明日如果皇上上了早朝，一切就都没事。若是没有上早朝，她便可以找容九问问了。 想到此，茗襄便摆架回了凤仪阁。高德富在身后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 075 特殊的理由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回到府中，就听到容老夫人的笑声，一看是云裳正在和容老夫人说什么，逗的容老夫人哈哈大笑。 看着这一幕，一老一少，都在笑着，竟十分和谐，是一副简单幸福的画面。 一直以来他太累了，今天听到两人的笑声，竟觉得十分舒畅。 可是原本打消的疑虑又浮现出来，这世上真的有那么相像得两个人吗？ “小九，你回来啦？”容老夫人抬头看到容九就站在门口，立刻道。 容九走了过去，看着容老夫人，颔首道，“娘。” “快坐吧，累了吧？” 容九坐了下来，姜沅避开眼神没看他。 容九道，“娘好像很开心。” 容老夫人道，“方才云裳在给我说一些小笑话，哎呀，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这孩子真是个开心果。要是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了。”容老夫人给了容给云裳安排一个什么事吗？可安排好了？” 容九会意道，“娘亲恕罪，我方才从宫中回来，还没有时间安排，儿子这就去办。” “也不用那么急，云裳现在陪着我就好。” 云裳道，“老夫人，我可不能这样在容家白吃白住着。” “谁说你白吃白住？你不是在哄我这个老太婆开心吗？” “老夫人，哄你开心是我乐意做的事情，若是变成有目的的，便不好了。” “是是是，话是这样说，那就让小九安排。” “娘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容九正说着，突然看到库房管事的下人走过，于是灵光一现道，“云裳姑娘应该是读过书的吧？” 寻常点头，“在家中念过几年书。” “好，不如你去库房帮着记账吧。每月只要把账簿交给我看就行。” 容老夫人心中欢喜，想着自己儿子还是够机智。记账不累，然后又可以留在容府，那就是近水楼台了。 “记账好，记账好，云裳，你放心，你每月固定领银子，都是劳动所得。” “这样，也好。那就多谢容老夫人和少爷了。”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拿着一套衣裳，问道，“少爷，这是奴婢给您打扫房间发现的。这衣裳还需要再洗一洗吗？” 容九一看那衣裳，正是他留下的当初姜沅留下来的那件。 容老夫人疑惑道，“你那好端端的怎么有姑娘加的衣裳，而且看起来又几分眼熟啊！” 姜沅一看，走过去看了看，道，“这好像是我的。上次留在了府上，怎么到了少爷那里。” 容九表情一时有些尴尬，一时间哪里找得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于是赶紧道， “娘我还有事处理，儿子先告退。” “好，去忙吧。” “少爷，那这衣裳……” 容九直接将衣裳抢了过去，冷言叮嘱到，“日后不许乱翻我屋里的东西。” “是，是，少爷。” 容九快步离开，容老夫人朝着那丫鬟默默的竖了大拇指。这些，是容老夫人故意安排好的，就是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 “老夫人，少爷怎么将我的衣服拿走了？” 容老夫人故作一脸茫然，“这个老身不知，云裳你自己去问问小九吧。他可能有什么，特别得理由吧。” “……” -- “苏公子，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青楼里头，明月叫醒了还在床上躺着的苏衍。 苏衍睁开了眼睛，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吗？我现在只有在你这里过的很舒服，睡得很安静。明月你的屋子真的很神奇。” 苏衍自天牢之中的事情以后，每次一睡觉都会噩梦连连，也只有在明月这里，他才能睡得舒服。所以他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 “大概奴家这里太喧嚣，反而让公子觉得越安全。” “越喧嚣，越安全，好像是这样。”这里是世人眼中最俗气，最奢靡得地方，却能让他最安心，还真是奇怪。 苏衍起身，明月立刻去扶，然后将苏衍的衣裳理了一下。 苏衍随后坐到了桌边，问道，“明月，你想离开这里吗？” 明月走过来，也坐下，回道，“不想。” “不想？” “嗯。明月若是想出去，早就出去了。但我不想，出去了，奴家能做什么呢？倒不如在这里，见得人多，看的事多，也是十分有意思的。” 苏衍看着明月道，“我当日还是有眼光的，明月姑娘真是与众不同。” “苏公子过奖奴家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罢了，承蒙公子抬爱。” 苏衍浅浅一笑。 明月看了看苏衍，然后问道，“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宋公子和那位沅公子过来了。苏公子怎么不叫上他们一起过来？” 提到姜沅，是苏衍心中的痛。原本他就无颜去见姜沅，可不曾想今天听苏伯陵说姜沅得了天花，现在消息已经封锁，姜沅也是生死未卜。苏衍的第一想法就是立刻去宫中看她，可终究是被苏伯陵拦下了。 他去了又能如何？宫里头有那么多太医诊治姜沅，比他有用的多。何况他又要以什么身份去呢？他如今这样，只能是彻底的与姜沅断了关系。 “苏公子有心事？”见苏衍半晌没回话，表情有些凝重，明月便关切的问道。 苏衍摇头，“并不是什么心事姑娘不必担心。” “那便好。公子有什么想说的都与明月说，明月只是听一听，绝不会外传。公子大可放心告诉明月。” 苏衍微微点头，随即起身道，“我该回去了，明月姑娘，告辞。” “公子将这凤梨酥带走吧。奴家趁着公子睡着，自己去买的。” “多谢姑娘。”苏衍刚要离开，又突然问道，“上次那人还来骚扰过姑娘吗？” “哦，不曾，那人不曾再来。” “如此最好，告辞。” 苏衍离开之后，明月将香炉里的香灰都倒了干净。这几日，若非她燃了这香，苏衍又怎么会睡得安生呢？ 明月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她立刻去开门，想着是苏衍因为什么事又折回来了？ “苏……”明月拉开门一看，竟是容九。 “主子。”明月将门全部打开，请容九先进来。 容九走进来坐下，明月将门关上，走过来问道，“主子过来可有什么事？” 容九问道，“方才苏衍刚走？” “刚走，这几日苏公子都来了奴家这里。” “他可有说什么？” “并未说什么，只是单纯与奴家说一说诗词歌赋。” “你做的很好，明月。” “多谢主子。主子这几日心情可是很好？” “嗯？” 明月道，“主子找到要找的姑娘了吧？主子当街抱了一个姑娘带进了容府。这个事整个帝都都快传遍了，奴家自然也就知道了。能让主子抱着进容府，除了那位云裳姑娘，奴家想不到别人。” “明月，不当你问的，便不要问。你只做好我交代的事情便好。” 明月咬了一下嘴唇，随即点头，“是，奴家知道了。” “你给我弹首曲子吧，我正好歇一会儿。” “是，主子。需要奴家给主子燃香吗？” “嗯？”容过的话了？” “奴家不敢。” 容九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明月，这帝都城里头，哪些铺子做衣裳比较好看？料子也好？” 明月一愣，随即道，“公子这是要置办衣裳？奴家手艺不精，倒是可以给公子绣制几件，只要公子不嫌弃便好。” “并非是我的，而是女装。” 明月一听，立刻明白过来，是给家中那位云裳姑娘做的。她心中尽管百般的不悦，可却也不能表露出来，她道，“这个简单，我改日带着云裳姑娘去几间铺子看看，随她挑选便好。” 容九道，“怕是她不愿意。明日我将她的衣裳带来，你按照那衣裳的尺寸，做几件吧。颜色以素雅为主，我相信你的眼光。” “是，奴家一定办好。” “好。” 076 三围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出了青楼，准备上已经等候已久的马车。刚踏出去一步，便有一个醉醺醺的男子不小心撞了过来。 苏衍立刻便有些厌恶，将那人一推。 醉汉撞到了边上，本来想破口大骂，可一下就看到苏衍唇红齿白，十分俊美，一下子又笑嘻嘻的站好，然后晃悠悠的往苏衍身边走，“好俊俏的公子，走，进去陪大爷喝几杯，大爷有赏……” 轻蔑的语气，让苏衍皱了眉。 那醉汉竟十分过分的伸手去碰苏衍的脸，苏衍将那人一推，冷冷道，“滚开……” 醉汉被一推，顿时来了酒疯，上前就看着苏衍破口大骂，“你装什么装，来这个地方了，是什么正经人。你特么去睡人家姑娘，就不能让老子玩一玩？” 苏衍的手紧握成拳，屈辱的感觉又席卷全身，仿佛这醉汉的嘴脸与天牢之中的人的脸重叠起来。 那醉汉见苏衍站在那里不动弹，便趁机要从后面去抱住他。 “啊……”苏衍惊的低呼了一声，颤抖着身躯，竟没有任何气力去躲开。 醉汉觉得苏衍是半推半就的状态，便笑呵呵的用充满酒味的嘴就要去亲苏衍白皙的脸庞。 醉汉的嘴刚要碰到苏衍的脸，突然有人将醉汉的衣领一提，直接扔到了一边。醉汉爬起来就要骂，就看到了那人手边亮出来一截的剑。 醉汉想想还是走了。 “少爷，少爷……”车夫方才去上了趟茅房，过来看到自家少爷立刻过去。 苏衍再次回过神来，他甚至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回神，周边只有一些在那指指点点在笑的人。 “少爷，该回去了，晚了，老爷就该来找了。” 苏衍随即上了马车，刚一上去就将身上的外衣拖了下来，他需要赶紧回去洗澡，身上都是一股令他作呕的味道。 楼上，容九站在窗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转过身来，看到云泽已经站在屋内。 “苏公子他这样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吧？”明月对苏衍有些担心。 “他做，苏伯陵也不会允许他做。所以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一些。” “主子言重了，这是明月的分内事。” 明月给容九弹了一曲，容九正喝着茶，却见云泽提醒道，“少爷该回去了，到晚饭的时候了，老夫人叮嘱一定要提前回去。” 明月道，“时辰还早，云泽你什么时候也干涉主子的行动了？” 容九放下茶杯站起来，道，“云泽，我们回去吧。” 明月愣了一下，随即只道，“奴家恭送主子。” 看着苏衍离开，明月心底有些失落，到底那位云裳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能让容九这么特别对待。 -- 马车刚到苏府门口，正好看到宋也耶从马车上下来。 “苏苏……”宋也不想这么巧在这看到他，心中便想到看来传言不假，苏衍最近都是流连于烟花柳巷。 苏衍看到宋也，只是淡漠得看了一眼就要直接进府。 “苏苏……”宋也又叫了一声，赶紧快步走了过去，“你又不愿见我？你还当我是朋友吗？准备一直不见我了？” 苏衍的语气疏离，“我只是无颜见你，麻烦宋公子日后也不要再来了。” “呵，宋公子……”宋也自嘲笑了两声，“十几年的交情，你今日倒是唤我一声宋公子了。好，真是好。”宋也心底十分委屈。他从茗襄那里受气，到了这里又要受自己好兄弟得冷落，他得罪谁了？ “苏公子，我今日六十开多管闲事问一问你怎么帮皇上？他如今生死未卜，你就当不知道？” “皇上自有太医院的太医们诊治，我不是大夫，你找我没用。” 宋也一气，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前段时间该如胶似漆。死去活来，现在就又两不来往了吗？亏了皇上还因为米差点杀了容大人。” “他……竟然……”苏衍的眼神一定，但又没问完。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觉得万事求个尽力，这样也就不会后悔，苏苏你这样算怎么回事？” 苏衍看向宋也道，“宋宋，我如何尽力？如今，我厌恶自己是苏衍，我这副样子有什么资格唤你宋宋，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他？宋宋，你可明白？如今我已无力，如何尽力？” “我……”宋也看着苏衍这样，有些心疼。设身处地，苏衍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苏苏，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不会觉得你不同了。我与皇上什么样。你该是知道的。” “可我没法欺骗自己，说自己还是一样。宋宋，不要管我了。”苏衍说完，举步进了苏府。 这一回宋也没叫住他。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是无力的，安慰他的话语显得那么的苍白。 宋也无奈只得上了马车，马车驶走之后，不远处的拐角处，姜沅正红了眼眶看着这一切。 她终究忍不住要来看看，哪怕远远的看一眼，知道他没事就好了。 可是他和宋也的话，她都听到了。去玩不回愿意见她，她现在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行踪。 看到苏衍的样子，姜沅心中就更加痛恨容九，苏衍这样都是被容九造成的。 姜沅心中想着。她一定要多努力，让容九尽快的爱上她。 姜沅转过身离开。 云泽坐在马车上，突然看到姜沅正再街上走着。 他对着马车内的容九道，“少爷。云裳姑娘就在前头，要叫她吗？” 容九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姜沅就在前头走着。 她好好的出来做什么？ 看着她的背影，容九再次产生了一些怀疑，为什么她的背影看起来和宫里头那位那么像？ 他突然心生一计。 “不必了，直接回去。” “是。” 容九回了容府没多少时间，便看到姜沅也回来。用过晚饭，丫鬟便给她准备好了热水。 丫鬟倒了水出来，突然看到云泽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小花，少爷吩咐你去伺候云裳姑娘沐浴。” 小花愣住，随即还是道，“云裳姑娘打了招呼不需要人伺候。少爷怎么想起来这么吩咐了？” “你只管去做，不必多问。” 小花早就知道容老夫人和容妤都把云裳姑娘当成了儿媳妇，所以特别照顾。不过少爷这个要求，莫不是有什么叵测之心？ “还不去？” “是。” 小花只好再进去，此时姜沅已经坐在了浴桶中，听到有动静顿时慌了一下。 “姑娘，是奴婢。” 姜沅听出来是小花的声音这才安心，随即问道，“我不是说不让你伺候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奴婢还是伺候你吧，不然少爷知道了该责罚了。” “少爷？” “嗯，少爷专门打了招呼让奴婢伺候姑娘沐浴。” 姜沅一想便猜到一定是容九还不放心她，既然如此，便任由小花伺候了。 小花伺候完姜沅沐浴，便拿着姜沅换下的衣裳出来，发现云泽还站在那里，又把小花吓了一跳。 云泽看着小花道，“洗完了？” “洗完了。” “那你，看，看到什么了？”云泽有些艰难的问道。 “看到什么？云泽，你问得这是什么啊！真不要脸！” 云泽冤枉，分明是容九让他问的啊！ 云泽硬着头皮，只好继续问，“你别管，就说你看到了什么，比如这个……”云泽也是涨红了脸用手比划了一下胸部。 “臭流氓……”小花瞪了一眼云泽，刚要走，就看到容九从书房走出来，道，“这是我要问的。” 小花难以置信看着容九，随即道，“少爷你，你，你怎么也那么俗气，要关心起云裳姑娘的三围吗？” 容九眼神一愣，三围是个什么鬼？ 抿了抿唇，刚要解释一下就看到前边容老夫人和容妤正站着旁边姜沅也正好拉了门出来。 077 小人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其实容九可以解释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解释好像也不行了，这误会有点大。 可容九在这些方面算不得能言善辩，他还没开口就被一脸欢喜的容妤抢了先，“小九啊，你这就俗气了。这女人丰满没什么好，主要有点肉就行。我看云裳姑娘就合适，虽然那个什么，小了点……” 姜沅听后脸一红，她是知道自己胸小的。可以前装作男人也就不在意了，现在毕竟是个姑娘了，总还是会在意的。 “小八，你胡说什么，当着云裳的面竟说些胡话。云裳，让你见笑了。兴许小九他是太久，太久没和女人亲近了，所以，所以难免手段粗鄙了一些。” 容九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他娘好像说完更要让人误会了。 云裳行了一个礼，语速有所加快，“老夫人，八小姐，我累了，先歇息了。” 云裳说完就进屋将门关了起来。 “你瞧瞧，把人家惹生气了。小九，还不去道歉？”容老夫人敦促道。 “……”容九是什么人，哪会和别人道歉？他只道，“娘亲先回去吧，我自会处理。” “娘，你就交给小这些日子小九总往青楼跑呢！” 容妤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小九……可有此事？” 容妤看热闹不嫌事大，容九却只能道，“我去青楼事出有因，望娘受理解。” 容妤道，“去青楼当然是事出有因，自然是为了找姑娘花天酒地啊！” “八姐，我朝中同僚多次向我提及对八姐有意，不如我这几日给他们引见一下你吧。”容九呗容妤逼得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容妤一愣，见好就收，讪讪一笑，“娘，这几日，我一二三四五六七姐得孩子都在说想外婆了，不如我们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理吧！”容妤一边说一边将容老夫人给拉走了。 小花见状也决定离开，就见容九叫住了她，“小花……” “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你方才都看到了什么？”他自然没法问这云裳事男是女啊！ “少爷，你怎么还问？这云裳姑娘的身材不是都能看出来吗？少爷要是不满意，那可真是太俗气了。” ……容九只是想确定家里的这位云裳姑娘是个名副其实的姑娘，那她就不会是宫里头那位了。没想到被人误会，还说成俗气了。他素来也是不在意那些的好吗？ 容九转念一想，这小花是伺候云裳沐浴的当时云泽在外头看着呢，不会有错。若云裳真有什么不对，小花早就说了呀。那就说明这云裳她没有问题。 云裳是云裳，皇上是皇上，容九总算是确定了下来。 容九无奈只得回了屋。没多久，突然有人敲门。 “何人？” 没人回话，容九便放下书卷，唤了一声，“云泽……” 云泽走进来，容九问道，“方才什么人敲门？” “回少爷，是云裳姑娘。” “她？怎么又走了？” 云泽道，“云裳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少爷，还说少爷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偷偷摸摸，拐弯抹角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 “小人所为……” “……” 云泽站在那里，又重复了一遍。“云裳姑娘说了两遍小人。” 容九伸手，“还不将字条给我？我倒是发现你最近些日子，话多了，对我好像也越发不满了。” “属下不敢。”云泽恭恭敬敬的把字条递到了容九手里。 “下去吧。”容道。 “是。” 云泽退下去之后，容九将那纸条打开，上面竟是三个数字。 稍稍一想，便知这三个数字是什么。 三围！ 容九唇角微扬，在烛火下笑了一下。还真是有点意思！ 不过，这胸围着实小了点啊！ “云泽……”刚再外面站定没多久的云泽又被容九喊了进去。 “少爷……” “将这衣裳和字条明天一早送到明月那里。” “是！” -- 苏靖犹豫再三想着要去紫华殿看看姜沅，可她却还是十分纠结。 一面因为苏衍的事情，害的他如今也不愿与别人多说几句，过的十分堕落。又因为姜沅与苏衍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对得起她？可另一面她又想着她毕竟已经是贵妃，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皇帝的妃子。她若不能原谅姜沅那她就如同是个冷宫的妃子，她的余生都要在孤独中度过。 现在姜沅生死未卜，她不关心是假的。可她去还是不去，她还是很犹豫。 芙蕖看苏靖十分纠结，便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如此烦心？” 苏靖道，“本宫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皇上。” 芙蕖立刻道，“娘娘可不能去紫华殿那里啊！娘娘不知道皇上是得了天花吗？现在紫华殿那边飞出个苍蝇都人心惶惶。老爷不是也叮嘱了娘娘你一定要小心吗？。” 苏伯陵特意过来叮嘱了苏靖，这事苏靖自然还记在心里。可她也不能因为害怕而对姜沅不闻不问啊！ “娘娘是不是还担心皇上？”芙蕖再是苏靖的贴身丫鬟有些事情苏靖也不能让她知道。 “嗯。”苏靖点头，“已经好几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芙蕖想了一下，道，“娘娘可以去问关大人啊！他是守在紫华殿门口的，皇上的情况他一定是知道的。” “他？”苏靖还是有些犹豫。 芙蕖道，“关大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可他好像人很好。还记得上次娘娘晕倒，是关大人送你回来的。娘娘抓着关大人的衣袖不松开，关大人就在那一直站着，直到太医诊治完。” 苏靖对那些事情还有些印象，因此对关钰的印象还不错。 “奴婢这就去找关大人，娘娘等着。” “芙蕖……”苏靖还没来得及喊，芙蕖已经出去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芙蕖回来，脸上有些失望的对苏靖道，“娘娘，关大人他，他说要守着皇上，还要巡视整个皇宫，所以没有时间过来。不过关大人说了，皇上那里还没有什么进展。” “他是不愿意见本宫吗？” “啊？”芙蕖以为苏靖要问姜沅的事情，可是反应过来苏靖问得是关钰。 “那个关大人只是没，没时间。”芙蕖愣愣回道。 “他不是没时间，他是不想见本宫。他们一个个都欺负本宫。好，你不来见我，本宫自己去找你。芙蕖，走……” “是，娘娘……” 苏靖带着芙蕖走了没多少路就遇到了关钰。 “娘娘，关大人在那里。” “看到了。” “奴婢去叫他过来见你。” “不必了，先等等。” 苏靖看到关钰在前边似是和那些侍卫说着什么，然后挺直身躯往前走了。 有侍卫走过来，说道，“关大人现在朕是废寝忘食，好几个晚上没睡觉了吧？哎……今天好像一天都没吃饭了。” “头和皇上关系好，头一定很担心皇上才会这样。我们头是个多负责任的人啊！” 正说着，突然看到苏靖，赶忙行礼，“属下见过贵妃娘娘。” “你们关大人一天没吃饭了？” 两人愣了一下，随即道，“是，是。” 苏靖斥责道，“你们不知道劝他吗？若他累倒了，你们可就群龙无首了。” “属下劝了，但关大人哪是我们劝的动的。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算了，你们走吧。” “是，娘娘。” 等侍卫走了之后，苏靖想了一下道，“芙蕖，咱们回去，你让人在小厨房做点东西去给关大人送去。他若不肯吃，就说是本宫命令他吃的。” “是，娘娘。” 078 花衣裳花姑娘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云裳姑娘真是聪慧啊。这账目经过姑娘一整理，清晰了许多。我们是老人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快啊！”管家看着姜沅在那做账，忍不住夸赞道。 “徐管家你就别夸我了，这方面我没经验，还不是你在旁指导我吗？何况我也是拿月俸的，不把事办好，这银子我也不好意思拿啊！” 徐管家哈哈一笑，“云裳姑娘真会说话，怪不得容老夫人这么喜欢你。哦，对了还有少爷。” “稍微冷冰冰的，才不会喜欢我呢！”姜沅有意和徐管家多聊聊，以了解一点容九，好投其所好。 “少爷啊，从小背负太多，老爷生前对他太严格了。八位小姐都可以玩，他却只能在屋里读书。以为老是老幺，又是老来得子，会成为天之骄子，可其实最辛苦的就是少爷了。我记得，有一年少爷生辰，几位小姐给他准备了礼物，少爷十分开心。可老爷回来了，发现少爷该看的书没看完，当场就把一碗寿面，还有小姐们送的礼物都给扔了。几位小姐都在那求情唯有少爷一句话没说径自去了书房。这后来，少爷就没再耽误过学业，但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少爷能有今日也是不容易啊！” 原以为她这个皇帝被约束，干这个干那个，又不能干这个不能干那个，可没想到容九过的比她还凄惨。 难道就因为这样性格变得扭曲了？ 姜沅道，“那少爷也蛮可怜的。不过现在少爷不用这样了吧？他不是当了大官了吗？” 徐管家摇头，“少爷这人很严于律己的，不做的事谁说也没用。被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这少爷的生辰就快到了。” “真的，是哪一日？” 徐管家想了一下道，“我记得少爷是农历二十六出生的，今天是二十三了吧？” “那不就是大后天？少爷平时有喜欢什么吗？”容九这人那么怪异，她认识容九那么多年都不知道他的喜好，也没听人说过。 徐管家道，“这个还真不知道。” 姜沅也没再多问，不想显得太刻意。 正在此时，一个下人过来道，“云裳姑娘，有人找你。” “找我？”姜沅以云裳的身份出现几乎没人知道，谁会来找她呢？ “是个姑娘，说是绸缎铺子的。” 姜沅更不解了，但还是道，“好，我这就去。” “徐管家，云裳先告辞。”姜沅和徐管家道了一声。 “姑娘先忙……” 看姜沅离开，徐管家笑了笑，想着，这位容家未来的女主人，看起来平易近人，还是蛮好相处的嘛！ 姜沅去了偏厅，看到一个女子正背对着站着。姜沅走过去，试探性的问道，“姑娘找我？” 那女子一转身，竟是明月。 这一看，姜沅也着实吓了一跳。但她立刻让自己稳定心神。明月如同许多人一样，应该是只看过自己的男儿打扮，顶多只是怀疑一下，应当不会察觉自己的身份。 于是姜沅便假装不认识明月，看着她。 明月看到姜沅的那一刹那也是愣住了，太像了，和当日的那位沅公子实在是太像了。 她借着契机过来看看让容九为之动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可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竟然和当日的沅公子长得那么相像。天底下竟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叫明月，姑娘就是云裳姑娘吧？”明月笑了笑，问道。 云裳点点头，“我是云裳，不知道明月姑娘来有什么事？我好像不认识你。” 明月便试探的问道，“姑娘竟不认识我？那姑娘家中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 姜沅故意蹙眉。 明月忙道，“姑娘不要误会，我不是刻意要打听什么。只是我曾见过一个人与姑娘十分相像，只是那个人，是个男子。” 明月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看着姜沅，不错过她神情的一丝变化。 姜沅暗自觉得兴许明月又是容九派来试探她的。先是什么三围，再是明月。这容九还真是多疑。 既然已经事先察觉到明月的用意，姜沅自然要装的人畜无害。 “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相似的居多，虽说和一个男子长相相似，但也不见得不可能。明月姑娘若是改日再见到他，知会我一声，我去见见他。” 明月一笑，“我也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姜沅便道，“我方才还在库房做账，明月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明月便想起自己的来意，将旁边桌子上的几件衣裳拿了过来，道，“这是主……这是容家少爷在我那里订的几套衣裳，说是送给云裳姑娘的。我今日便送来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姑娘可以试一下，若是不合适，我还可以拿回去改。” 做戏做的挺足，转眼青楼女子，成了绸缎庄的绣娘了。 姜沅不解道，“少爷好好的怎么会送我衣服？我没听他提起过。大概是弄错了吧。还请明月姑娘带回去吧。” “这的确是容少爷订的。姑娘可以等容少爷回来再问一问他。” “我不要。”姜沅像是负气一般的说道。 这没来由的孩子气，让明月一时有些懵。若论聪明才智，她自诩也不输什么人。可偏生这孩子气般的任性，是她没有的，也是她学不会的。无论是跟在容九身边，还是身处青楼，那些都不是她不该拥有的。 “云裳你不要什么啊？”容妤啃着一支甘蔗走过来。 她看了一眼明月，顿时觉得这女人身上太香，脂粉气味太浓，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的姑娘。 “你是谁？”容妤问明月。 明月迤然行礼，“我是明月，今日是来给云裳姑娘送衣裳的。你想必就是容家八小姐吧？” “还算有点眼力劲。什么衣裳？我看看。”容妤走过去看了看，道，“不错啊，料子和款式都是十分不错的。云裳，这是你找人做的？眼光不错。” 姜沅嘟着嘴道，“这不是我选的。” 明月连忙在一旁道，“这是我选的。容少爷只告诉了我云裳姑娘的尺寸，我便照着自己的想法给云裳姑娘做了几套衣裳。怎么，姑娘不喜欢吗？” 姜沅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不要。” 容妤问明月道，“你说这是小九让你做的？” 明月点头。 容妤仰头有些疑惑，“现在有两个疑点。一，小九是怎么知道云裳你的尺寸的？二，我活这么大，小九都没给我做过衣裳，却给你做，这是为什么？” 姜沅回道，“第一个，尺寸是我告诉少爷的。他不是要我的三围吗？第二个，我也不知道，你要问少爷。” 三围这件事，明月是不知道的。她实在有些惊讶，这个云裳竟然直接说出口，而且还说是容九自己要的。这像是她认识的容九干出来的事情吗？ 三围这件事，容妤是知道的。今天总算是水落石出，知道当初容九问三围是为了什么了？这小子，虽然许多年没有和女的一起，可这手法却是一点没生疏啊！不过要三围，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容妤立刻道，“既然都送来了，又是小九一番心意，就留下吧。我看着姑娘的眼光还不错，一定适合你。要不，你试试？” 姜沅却还是继续在负气，“我不要，我不喜欢，太花了，很难看。八小姐，你喜欢，你拿去穿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姜沅说完，就直接走了。 她心中想着，那衣服她的确不喜欢。但也是因为她一定要表现的与众不同才能让容九青睐。至少这个漂亮女人送来的衣裳，她不能要。 容九看着眼前的衣裳，皱了皱眉。 花是花了点，可还是很好看的啊！明月的眼光不会差啊，她怎么就一点也不喜欢呢？ 云泽也看着这衣裳，但是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肿的完全睁不开。 忍了许久，云泽还是道，“其实从八小姐那里拿回来，只是少爷你一句话的事。你为什么非要属下去抢呢？八小姐的武功你不是不知道，何况她是八小姐，属下也不好伤了她。”云裳不要的衣裳，被容妤屁颠屁颠拿走了。结果容九回来一听说这事，就让云泽去要回来。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学艺不精，就不要找借口。”容道。 “我……” “嗯？” 云泽只好垂头，“属下学艺不精，不是八小姐的对手。” 容九终是忍不住，将那衣裳拿了，去敲了姜沅的门。 “少爷找我有事？” “这衣裳你不喜欢？” “太花了……” “难看吗？” “不难看。” “那你为何不要？” “因为送衣裳来的人我不喜欢，长得太好看。” “……”容九彻底无语，这女人都是什么心思？ 079 妒忌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这衣服要不要，为什么和送衣裳的人有关？ 容九拿着衣服，想问，又犹豫着要不要多问一句。可姜沅没给他考虑的机会，直接关了房门。 容九拿着衣裳，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愣。这才几天，这位从路上捡来的姑娘好像有些反客为主了。 他容九啊，太傅大人啊，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厉害吗？ “吃闭门羹了吧？”容妤站在走廊那头，看着容九，一副幸灾乐祸的架势。 容九不理会容妤，转身去了书房。 容妤心中默数，“一，二，三……” “八小姐，少爷请你书房一叙。”云泽从书房里面走出来，对容妤道。 容妤得意的扬了一下下巴，小样，你可是我弟，我能不了解你？ 走到云泽跟前，看云泽另一只熊猫眼，容妤道，“好好的帅小伙子，变成这样，也太可怜了。下次别只顾着你的主子，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是，八小姐。”云泽垂头，他不知道，他真的要对容妤动手，容妤在他手上走不过十招。让她永远觉得自己占着优势，也没什么不好。 容妤走了进去，看到容九坐在书桌前，桌子上还摆着折叠好的新衣裳。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云裳没有收？” “八姐你有什么就说。” 容妤往椅子上一坐，问道，“我问你，方才你去找人家，云裳说什么了？” 容衣裳漂亮，但送衣裳的人也漂亮。” 容妤道，“那不就是了？云裳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 容九皱眉，显然还没明白。 容妤做出一副大姐的样子，“小九啊，这在朝为官我是比不上你，可是论了解女儿家的心思，你可得向我讨教了。这云裳很明显嘛，是吃醋了。” “吃醋？” “是啊！送衣裳的姑娘太漂亮，她嫉妒了。所以不要衣裳了，至少是不要她送来的衣裳。” 原来问题出在送衣服的人身上。也是怪他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衣服已经做好了，若不然就让云泽去娶了。 不过那衣裳的确也花了些，不太适合她。 不过容妤说的吃醋，是真的吗？ 容妤见容九若有所思，大约是有所领悟，然后问道，“小九，那衣裳是谁家做的？这老板娘也实在是艳了些，看着总有些喧宾夺主。你告诉我，那一家我就不去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是谁，我是托人去做的。”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反正我也知道她的名字了，叫什么明月，日后记着不去便是了。” “明月？”原来是她！ “不过，小九，你何时也会知道给姑娘做衣裳了？这云裳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容妤刻意想套容九的话。 容九道，“不过是看她只有那么两套衣服，寒酸了些。” “是吗？”明显言不由衷，容妤补充道，“就是，就那么一两套，还被你偷偷藏了一套。” 容九一抬眼，随即又垂下来道，“那衣裳我已经还给云裳姑娘了。” 还也不是还，那衣裳是姜沅自己要回去的。甩了一句，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容还有些意义。那是苏衍第一次看她着女装时的衣裳，还赠了她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若不然，也没她如今云裳这个名字了。 容妤站起来，笑嘻嘻的看着桌上的衣裳，道，“既然这衣裳太花，云裳又不肯要，不如就给了我吧。我那些衣裳都穿了许久了，也该换些新的了。” 容九道，“给你不是不可以，只是……”容九上下打量了一下容妤，清凉道，“我怕八姐穿不上……” 容妤一气，随即又笑着道，“那不如你另给我做几套，我也告诉你我的三围。” 容九凉凉的瞥了一眼容妤，道，“此事我许是需要和娘亲说一下。” “你，不做拉倒，重色轻友，懒得理你。”容妤说罢便走了。 因为容妤大姑娘还没嫁人，容老夫人干脆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只是每月拨一些银子给她买些小物件。不仅如此，也叮嘱了容家的其他女儿包括容九在内，都不许暗自接济她。弄得容妤叫苦不迭。 —— 自容九进来，便一言不发。不喝茶，不听曲。容九来这里，还从不这样。明月一时心里有些打鼓。 斟酌了一下，还是上前问道，“主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容九微微抬头，看着明月道，“你就没有什么主动想和我说的？” 明月微微一愣，随即跪了下来，“奴家不该擅作主张，进入容府。” “明月，这青楼有多少人，我独独让你跟了我，是因为看中你办事得力。明月，这次你越界了。” 明月一惊，立刻求道，“请主子饶恕。” 这么多年，容九将外界和容府划得很清晰。有些事，不该他们知道的，他一个字也不让他们知道。不该他们过问的，他们也从不过问。 可这一次，明月竟然擅自做主去了容府，他不能饶恕。 “我早与你说过，不该你动的心思，你不要动。她也不是你该见的人。” “明月明白，明月知错。只是，即便主子要罚，明月还是要说，主子难道没发现那云裳姑娘和沅公子长得很相似吗？奴家担心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容九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的眼睛倒也看的准。” “多……”本要多谢，却发现此时不适合说这句话。 “自己去后院领罚一个月吧。” “主子。”明月想求情，可她知道求了也没用。去后院，不是简单的洗衣做饭，而是除了那些，就要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最残忍的莫过于失去自由，还见不到他。这是对明月极大的惩罚。 容九站起身，站在明月跟前道，“但愿你领罚之后还可以继续帮我做事，若不然，你对我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明月咬了嘴唇，道，“明月多谢主子开恩。” 正在此时，青楼里头的杂役站在门口道，“明月姑娘，妈妈让我来告诉你，苏公子来了。” 明月抬头看了一眼容九，容九没什么表情。明月便应了一声，“是，我知道了。你让苏公子稍等片刻，我梳洗打扮一下。” “好的，明月姑娘。” 这青楼里，只有老鸨和明月知道这青楼的老板是谁。杂役上来，不过是老鸨用来通知明月和容九的。 “主子，苏公子他……” 容九险些忘了，明月还有事情在办。容九便道，“那一月的罚便留着日后吧。” “多谢主子。” 容九出了青楼，上了马车。 云泽坐在前边，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这容无情，却又找不到比他更无情的人。明月跟着他也有十年了，可说不讲情面，就完全不讲情面。 但云泽不会劝，那是容九的决定，他不能有异议。 “云泽，哪条街做衣裳的铺子比较多？”马车里突然传来容九的声音。 云泽一愣，随即立刻道，“以往路过的时候，西街那边好像有不少铺子。” “那就去那边看看吧。” “是，少爷。” 去了西街，云泽惊奇的发现，容九亲自去了铺子，亲自选了料子，选了款式，竟然还和老板讨论了起来。 面对云裳就能这么细致入微，面对明月就能这么无情无义。这人的命运也太不相同了。 容九从铺子里出来，整个人好像容光焕发，更多了些许光华。云泽道，“少爷好像不同了。” “哦？哪里不同？” “说不上来。总觉得少爷好像热情了些。”云泽也是个不善言辞的，好不容易找到热情这个词，实在是有些不易。 热情？ 还从没有人这么说过他。 只是，有吗？ “可能是因为云裳姑娘的出现吧。”云泽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是她的缘故啊！ 080 容九变幼稚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走后，明月赶紧整理了一下，很快苏衍便敲了门。 明月过去开门，将苏衍迎了进来。 “苏公子今日似是来的早了些，可用过午饭了？”明月给苏衍倒茶，问道。 “没什么食欲，便就过来了。今天买了凤梨酥了吗？” “不巧，奴家还没得空出去。苏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买。” 明月刚要走，手腕却别苏衍握住。明月一愣，看着苏衍的手。 “不必着急，是我难为你了。” 明月心中颇有些动容。方才她倾慕的男子那般对他，反而是这个与自己认识时间不久的人却能给她温暖。 只是可怜了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却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苏衍收回手，道，“姑娘先请坐吧。” 明月坐了下来，道，“公子要不要奴家给你弹一曲？” “不必了，逆流陪我坐一会儿吧。” “好。”明月想了一下，突然问道，“苏公子，那位沅公子家里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 苏衍没多想，直接回道，“他家中只有他一位，怎么了？” 明月皱眉表示不解，“那就奇了，我昨日看到一人，竟和沅公子长的十分相像之人。奴家还与她打了招呼，可她却不认识奴家。” 明月特意隐瞒了她昨日所见是个姑娘的事实。 “这样吗？”苏衍心中也是嘀咕了一下，姜沅此时得了天花不应该出现的，真是他也不会不认明月啊！会不会只是巧合，真有那么一个人与他相似？ “那许是巧合吧，最近沅公子有事，是不可能出现在大街上的。” “哦，是吗？我想也不会是他。奴家见的那位可是位漂亮姑娘呢！” “什么？是位姑娘？”苏衍心中又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奴家方才忘了提了。奴家第一次见沅公子就觉得他比女子还美上三分，不想竟真的被奴家见到一位和沅公子相似的女子。” “哦，许是巧合吧。明月，我躺一会儿。” “好，公子请。” 见苏衍躺下，明月又燃了香。 “明月，你这屋里的香真好闻，从哪里买的？” “那可是奴家自己调制的。苏公子你要是想要，奴家可以给你调制一些。” “好，有劳。” 下午，苏衍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又想到命运说的那件事。是个姑娘，难道是姜沅男扮女装又出宫了？可是他不是得了天花一直在宫中吗？ 天花，姑娘？ 苏衍有些疑惑。 他无意间朝外看了看，发现前边有个姑娘在走，看身形与姜沅十分相似。难道是他？ “停车。”苏衍叫了一声，车夫立刻停了马车。 苏衍从马车上跳下来，立刻跑上前，“云裳……” 那姑娘一转头，并非是姜沅。 苏衍愣住。 那姑娘立刻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看起来仪表堂堂，怎么这么轻浮？真是个伪君子。” “我……” “白长了一张好脸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不正经的人。”那姑娘说完，便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了。 苏衍无奈，认错人，白白被人骂了一顿。他现在可是谁都可以任意羞辱了。 苏衍转身上了马车，他又扭头看了一眼，想着，她在宫里，不可能出来的。 马车离开，姜沅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她没想到如今和苏衍竟变成这样，苏衍不愿见她，而她也不能去见苏衍。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姜沅有些怅然若失。 她本来是到处转转，给容九挑礼物的，可是礼物没挑到，却碰到了苏衍。 姜沅转身离开，不多久抬眼一看，就到了五味斋。 姜沅想起来，有一回苏衍给她带了两盒凤梨酥，一盒被她打碎，另一盒被她吃了。当时苏衍就说，是在五味斋买的。 “老板，给我一盒凤梨酥。” “好。” 姜沅刚准备付钱，发现根本没带银子。她本来身无分文，去了容府还没拿到月俸。 她当皇帝惯了，自然不知道这些东西。 “老板，不好意思，我身上没……” “老板，给。”旁边伸出一只手付了银子。 姜沅扭头一看，是云泽。 “你怎么在这？” 云泽拿了凤梨酥，道，“少爷就在马车上，姑娘请。” 姜沅转身看到一辆马车停着。于是走了过去，掀开车帘果然看到容九端坐在里面。 姜沅准备爬上去的时候，刻意伸了手，“少爷不拉我一把？是不是太没风度？” 容九不伸手反倒是自己不是了，于是伸了手过去，没想到两元自己爬了上来坐下。 容九的手落了空，便只好收了回来。 姜沅俏皮的一笑，“这是抱负一下上次三围的事。” 容九无语，这女人记仇真不是一般的久。 容九也不计较，看了一眼姜沅手边的凤梨酥，问道，“你爱吃这个？” 本来这个承认没什么，但这是容九问的，姜沅就多了个心眼。姜沅在宫里就经常让御膳房的人准备凤梨酥，这事于是容九也知道的。 “倒也不是爱，就走到了这里，看到这个很美味，想起娘亲也曾给我做一些糕点，于是就买了。不想，自己身上没银子。” 容过她的盘缠都被人偷了。她才去容府时间不久，徐管家应当没有给她银子。 容九道，“你回去先让徐管家预支你一些银子。” “不用，还没干几天就要银子没这个道理。不过今日少爷请客，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姜沅说着便打开了凤梨酥，拿了一块给容九，“你也吃，你买的我总不能自己一人吃。” 容九摇头，“我从不吃这些。” 姜沅想起来徐管家与她说过的容九悲催童年。想来小时候肯定也很少吃这些东西。她至少在皇宫能吃到各种各样的美食，好像又比容九幸福了一点。 “尝一尝吧，不尝怎么知道不好吃？” “不必。” 容九不吃，姜沅自己吃了起来。一连吃了好几块，容九看着竟觉得那不起眼的凤梨酥成了人间的美食。 不过她这吃相，看起来也和宫里那位很相似啊！ 见容九一直盯着他，姜沅狡黠一笑，突然道，“少爷，你看那儿。” 容九却看着她，丝毫没动。 姜沅泄气道，“你怎么不上当啊？” 容九浅浅一笑，“你那点小……” 容九的话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嘴里被塞了一块凤梨酥。 姜沅得意的一笑，“看，还不是被我得逞了？不许吐出来啊！” 容，又没吐。他咬了几下，发现这凤梨酥味道确实不错。 “不错吧？”姜沅笑嘻嘻的看着他。 “勉强。”容九吐出来两个字。 “矫情。再吃一块……”姜沅又递过来一块。 容九没接，姜沅就这么举着。容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多吃一块也没什么。 姜沅看着他，心想，这里面要是下了毒就好了，容九就死定了。 容九刚塞进嘴里，云泽正好掀开帘子“少爷，到了……” 云泽难以置信的看着容九，他的少爷这是在吃糕点？他不是从来都不吃的吗？ 而容九被云泽这么突然一看急于掩饰自己，没想到吞咽的太快竟把自己给噎住了。 姜沅在一旁看着大笑了起来。容九瞥她一眼，也抓起一块凤梨酥放进了姜沅嘴里。 云泽更是惊叹不已，他的少爷什么时候也变得幼稚了？ “看够了吗？”容九凉凉一言。 云泽忙道，“少爷请下马车。” 姜沅将凤梨酥吞下，自己直接跳下了马车，气呼呼的直接走了。 容九下来，云泽嘀咕道，“云裳姑娘好像对少爷很不满啊！” “你再多嘴，我对你也很不满。” 081 小龙虾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生辰，姜沅给他去抓小龙虾吃，然后手被夹破。 姜沅从库房忙完出来，正好看到容妤走过。 “八小姐……”姜沅叫住了她。 “云裳？”容妤看到姜沅，便走了过去。 “八小姐。” “你找我有事？在这里可还习惯？听说小道。 姜沅道，“承蒙你们照顾，我在这过的很好。所以今日的确有件事要问你。” “你说你说。” “我前几日听徐管家提起，明日便是少爷的生辰了。我受了照顾，自然是要有些回报的。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少爷喜欢什么？” 容妤心中暗香，要回报还不容易，做我弟媳啊！ “原来明天就是小九的生辰啦，我都忘了。不过我也不大知道小话，我也不大清楚啊！” “这样吗？”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知道，姜沅要去问谁？总不能问容老夫人去吧？ “比如少爷喜欢吃什么，八小姐也不知道吗？” 不是说征服男人，先征服他的胃吗？ 吃的，她可以学着去做，这样也不用花什么银子。 “吃什么啊？平日里都是有什么，他就吃什么，不多吃也不挑食。” 姜沅有些失望，突然听容妤道，“我想起来，很久以前小九吃了一回龙虾，好像很喜欢吃，因为他一下子吃了许多。不过后来娘亲说不卫生，便不再吃了。” “龙虾。”姜沅默默记在心里，“那八小姐我先走了，你忙。” “好，去吧去吧。” 看姜沅离开，容妤得意的一笑。 “老八。”身后突然传来容老夫人的声音。 “娘……”容妤转过身，看到容老夫人正站在那里。 “你又和云裳乱说什么？小九不过生辰，你不知道吗？何况，小九什么时候喜欢吃小龙虾了？” 容妤坏坏的一笑，“娘，你怎么糊涂了？小九不过生辰那还不是爹生前给他定下的规矩？可云裳不同啊，她要给小小龙虾，不过是试试云裳对小九的真心。我知道云裳身无分文，她要弄龙虾只能自己去抓。她要是临阵脱逃，那便对小九不过如此。她若不惧困难，那小九不也会感动吗？” 容老夫人听完，道，“是个馊主意，不过好像会有效果。” “就是嘛，我可是一番好意哦！” “总算替你弟弟办了件好事。” “那娘，这个月可否多给些零花银子？” “等小九娶了云裳再说。” “……” 姜沅问了不少人，才知道离容府不远有条小河，那里可以抓到龙虾。不过这龙虾不好抓，有时候还会躲在洞里。 这对姜沅来说没什么，她立刻带了一个小箩筐去了小河边。 抓龙虾姜沅实在没有任何经验。原以为是件容易的事，可没想到，抓了两个多时辰一只没有抓到。 眼看着天色已晚，姜沅却颗粒无收。 不行，不抓到她绝不会回去。 姜沅突然看到一只龙虾出没，赶紧跑过去准备抓住它，可没想到那龙虾像是看到，直接钻进了一个洞里。 姜沅想也不想，撸袖子直接伸手进去。然后掏出来龙虾一看。竟是两只。 真是意外的收获。 可是很快乐极生悲，那龙虾伸出大钳子直接夹住了姜沅的手指。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立刻传来。可姜沅愣是没松手，直到到了小箩筐跟前，姜沅才甩了手，将那龙虾扔了进去。 再一看，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夹了一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 可姜沅没顾及，而是继续抓龙虾。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姜沅抓起来容易多了。 趁着月色，姜沅又抓了两只。然后看看箩筐里已经有不少了。 “应该够了吧？”姜沅掂了掂，满意的一笑。 第一次这么尽心尽力办了一件事，让她很有满足感。只是便宜了那个大魔头了。 姜沅提了箩筐，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准备往回走，就正好看到了容九和云泽站在眼前。 他怎么来了？ 糟了，龙虾应该是个惊喜，不该让容九知道的。 “少爷……”姜沅笑笑。 容九走过来，看着姜沅道，“你那么晚还不回去，在这做什么？”语气颇有些责备之意。 “我，我趁着月色出来走走。回去吧，回吧。” 容九看着姜沅眼神死死的锁着。 “少爷你怎么了？” “没事。”容九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 好好的这么冷漠做什么？搞不明白。姜沅没多想，跟了上去。 回到容府，见容。姜沅也不理会，赶紧回了屋。 小花见姜沅满身是泥，赶紧给它打了热水洗澡。 姜沅的身子一到水里，手碰了水，疼得嘶了一声，才看到自己手上好几道口子，血本来已经干了，被热水一碰，又有了鲜血流出来。 姜沅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可她强忍住。想她姜沅锦衣玉食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为了掳获容九的一颗心，她也不容易啊！ 洗完澡，姜沅就自己随便包扎了一下，但还是被小花看到。小花是谁？小花已经成为容妤和容老夫人的眼线。所以这件事小花立刻给容妤个容老夫人说了。 小花按照容妤得的吩咐又立刻告诉了容，只让小花下去。 “少爷，你书拿倒了。”云泽好心提醒。 容九一愣。他因为知道姜沅手指受伤的事情心不在焉。本不想去理会姜沅可发现做不到。 容九起身，出了书房，去了隔壁屋。门也没敲直接就推门而入。 “少爷。就算是你家，你也应该敲门吧？”姜沅正蹲在那里观赏自己的战利品。还在想着明天这龙虾应该怎么烧，没想到容九就这么推门而入了。 姜沅站起身，用身体挡住了小箩筐。 “拿出来。”容道。 “拿，拿什么？”以为是要拿小龙虾，姜沅有些慌。 见姜沅在问，容九也没了耐心，直接将姜沅的两只手抓住，举了起来。 “你这么笨吗？这种事情做不好为什么还要去做？伤了是给谁看？就为那几只小龙虾吗？” 原来他都知道了。 一番话让姜沅十分委屈看着容九这严肃的模样，姜沅就红了眼眶。她气愤抽出手，看着容九道，“我就是笨，我活该被伤，伤了也没人稀罕，我自己去吃，我抓的我自己吃，还不行吗？” 姜沅这么一哭，容九的心柔了一下。姜沅不知道，他找不到她以为她又莫名其妙没了。当知道姜沅只是为了这些该死的小龙虾，还把自己弄伤，他就很生气，也很，心疼。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都伤了，便不要吃了，先将手好好包扎一下吧。” “不要你管。若不是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我才不会去弄。我许多事情都不会，只能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当是感谢你让我留下来了，没想到少爷如别人说的不近人情，我何必自讨没趣。”姜沅说着扭头就要走。 “云裳……你给我站住。” 姜沅转身委屈看着容九，“你还要凶我？” 容九真是无奈了，自己也算是叱咤风云，任何事都是运筹帷幄了，怎么现在面对一个小姑娘竟然束手无策了？ 容九直接走了过去将姜沅的手腕握了，直接拉着坐下，然后一边吩咐道，“云泽，将药拿来。” 不多时，云泽就将药，纱布都拿了过来。 容九解开那些乱如麻的纱布看到被咬的一道道口子的手指，顿时间心生一阵心疼。 “被咬就算了，连包扎都这么马虎，你就这么笨吗？” “你还凶我？” “我不凶你你就聪明了吗？” “我本来就聪明。” 容九忍不住轻笑一声为什么这姑娘大言不惭说自己聪明的时候他会觉得这么有趣？ “少爷，不如让别人来吧。”云泽在一旁多嘴问了一句，主要他跟着自己的主子那么多年了，还从未见他给谁包扎过伤口，应当是不会的吧？ 容九凉凉瞥了一眼云泽，云泽便退到一边不说话。 容九替姜沅解开了纱布，看到里面的伤口恨不得将那些龙虾大卸八块。这女人也真是太笨了，到底谁和她说的自己爱吃小龙虾？ 重新包扎完，姜沅惊叹不已，容九这手法比宫里的太医也不差啊！ “你怎么包的那么好？” “你以为我随便说你笨的？” 这一回，姜沅没得反驳了。 082 小龙虾盖浇面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包扎完，容九站起身，对姜沅道，“早些歇息吧。”说完，又对云泽道，“将那筐子提了。” 姜沅一听，忙道，“你要干什么？” 容九回道，“自然是扔了。这东西放在这里，你就不怕半夜全爬出来？” 姜沅听得一阵心惊，这东西夹人的威力，她已经完全体会到了。可是容九竟然要把它们都扔了吗？她明天还要烧了给容九吃呢！ “不行，就放这里，这是我亲手抓的，谁也不能带走。” 容，这东西已经伤了她，若是再伤她，当如何是好？ “云泽，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云泽上前，姜沅立刻拦在了箩筐跟前，“不许过来。少爷，你不能拿。我，我明天还有用呢！” “做给我吃？” 惊喜，惊喜。 “你不吃，我吃也行。我爱吃这个……” “这种爬来爬去还夹人，又长的仇的东西，你要吃？” 姜沅觉得不大对劲，不是说容九爱吃这个吗？可他怎么这么形容小龙虾啊！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把箩筐交出去？ “我要吃，我就爱吃这个。明天我做好了，你们谁也别抢我的，我一个人吃。云泽，你敢抢，我和你拼命。” 看姜沅这么一副认真的表情，云泽迟疑了。又来一个女人，他下不去手不说，还得被揍一顿，不划算啊！ 于是云泽去看容九。 容九做出了妥协，“那也不能放在屋里，拿到厨房，明日让人给你做好。” 姜沅是真怕它们半夜爬出来，于是也做出了妥协，“放厨房可以，但明天我要自己做，不用别人。” “也好。我也想看看你，你能做出什么样来。” 云泽便提着箩筐去厨房了，容九也准备走出去，想了一下，他扭头对姜沅道，“日后想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必旁敲侧击问别人，问我便好。何况，他人说的也不可信。” 容九好像话里有话，他指的什么？ 送完龙虾的云泽回来，见容九还在处理政务。 “少爷还是早些休息吧，晚上找云裳姑娘，你也累了。” “该处理的不能拖到明天，你不必守着，先歇着去吧。” 云泽站在那里没动弹。 容九微微抬眼，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云泽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有件事想问少爷。” “说吧。” “少爷是何时会包扎的？我不曾见过。” “因为我好学习，什么东西即便自己不会也可以学，不是吗？” 云泽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而与此同时，姜沅屋里的事情被小花看的一清二楚，她赶忙将事情都告诉了还在等着消息的容老夫人和容妤。 容妤开心的得意忘形，就准备和容老夫人击掌，不想容老夫人突然就敛了笑容又变得不苟言笑起来。 容妤尴尬的收回了手，嘀咕道，“娘，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怎么样也要庆祝下啊！” 容老夫人一板一眼的教育道，“小八，你对别人的事情那么上心做什么？你自己的事情呢？如果连你弟弟都有着落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不羞愧吗？” ……容老夫人典型的过河拆桥啊！ “娘，七个姐姐都嫁人了，弟弟若是也成亲，你就将我忽视了吧。”容妤笑笑，然后道，“我去看看他们的进展，小九太闷骚，我必须帮衬着点。娘我走了哈。” —— 容府的厨房外边围了好些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是第几碗面了？又糊了吧？” “第八碗了。云裳姑娘怎么就和面杠上了？没看到吗？擀面的速度跟不上她糊面的速度。” “这老夫人知道该不会责怪吧？” “你还不知道这云裳姑娘的特殊之处吗？那可是老夫人看上的儿媳妇。别说几碗面了，就是整个容府，也无所谓啊！” “说的也是。不过这云裳姑娘长得倒是好看，这厨艺也是太差了吧？” “何止是差，这就是没进过厨房的样子啊！” 厨房里边，姜沅的汗蹭蹭蹭的往下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出师不利。以往给楚成璧煮碗长寿面好像也没那么难啊！ “姑娘，还擀面吗？”擀面的师傅问姜沅。 “再擀一些，我就不信煮不好。” 擀面师傅的汗滴的更厉害了。 总算是煮好了一次，姜沅心满意足的看了看，然后将那烧好的小龙虾搁在了面上。一碗热腾腾的小龙虾盖浇面就完成了。 姜沅端着托盘，去找容九。 趁着还没到午饭的时间，姜沅赶紧去找他。 云泽守在书房外，看到姜沅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少爷，在里面吗？”姜沅小声的问。 云泽点点头。 姜沅便开心的一笑，推门进去。 容九正在看奏折，见姜沅进来，不由皱了眉。她这是想做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又知道你爱吃小龙虾，所以就做了一碗小龙虾盖浇面，少爷，你趁热吃了吧？” 姜沅说完，便将面端了，搁在了容九跟前。 容九凉凉的瞥了一眼面，又看向姜沅，指了指面道，“这么难吃又长得丑的东西，你是给我吃的？” “对啊，你不是爱吃小龙虾吗？这些壳都是我亲手剥的呢？” “我并不……”容九刚要说，就看到了姜沅被烫红的手，于是又转而道，“手又受伤了？你非得做那些没用又伤你的事情？” 姜沅将手藏到身后，道，“一点也不疼，就是不小心烫了一下。其实我煮面很擅长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就煮不好了。少爷，你好歹也吃一点吧？那可是长寿面，生辰是要吃的。我觉得有人记着自己的生辰，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是很幸福的。” 她虽然从不过自己的生辰，可也希望有人记得。至少她的母后如果每年都记得，还给她煮一碗长寿面的话，她会很开心。只可惜，她的母后从没有这样做过。 看着姜沅的眼神由期待变得失落，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容九便猜测她许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亲人于她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 容九不过生辰，可是这一碗面摆在跟前，他好像没法拒绝。 容九他不爱吃小龙虾，可是那是她亲手抓的，亲手剥的，他好像也没法拒绝。 他什么时候变得不会拒绝别人了？ “知道了，你放着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那你记得要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会黏在一起的。”姜沅叮嘱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话虽然这样说，姜沅却心中想着，你要是不吃，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是朕亲手弄得，别不识好歹。 云泽在外面听着，觉得容九只是不好当面伤姜沅的心，所以才让她先离开的。少爷肯定不会吃那些东西，说不定一会儿就让自己倒了。 没多少时间，容九果然喊他了。可是却给了他一个空碗，让他送回厨房。云泽看着碗，不禁好奇这面和小龙虾都去哪里了。 再看容九正在擦嘴，他就明白了。 少爷竟然都吃了，而且连汤都喝了个干净，那是有多好吃？ 可结果，下午的时候，云泽就被吩咐叫大夫去了。 原因是容九他吃龙虾过敏，全身起了红疹子，奇痒难忍。 书房内，容老夫人和容妤都来看容九。 容老夫人看着不敢直视自己的容妤，训斥道，“瞎编什么小小九喜欢吃熊掌啊？那云裳就更能表心意了。” “我……”容妤不敢反驳。 “你看看把小九弄成什么样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是是是，娘，是我错了，我害了小九。”容妤面上认着错，可还是不甘心的嘀咕道，“这旁人不知道，小九自己应该知道的呀！” 容妤嘀咕，在书房隔壁的姜沅知道这一切之后，也在那疑惑，明明知道自己过敏，为什么还要吃呢？是因为这是自己做的吗？ 是不是证明，我已经俘获你的心了？ 083 随我回宫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因为容九的缘故，屋里里里外外忙了一夜没有消停。 姜沅总要表现些过意不去。她早上起来，就看到小花似是要出门。 “小花，你去哪？有什么我要帮忙的吗？”姜沅赶紧过去问道。 小花道，“少爷还没好，奴婢去给少爷再去抓一副药。哎，今天少爷怕是不能去上早朝了。还是头一回这样呢！” “等等，小花，还是我去吧。” “不劳烦姑娘了，奴婢去就行。” “我去吧，少爷其实也是因为我，总要让我为少爷做点事情。你这个点，打点热水给少爷擦擦脸吧。” 小花犹豫了一下，她手里的药方就被姜沅拿了过来。 “姑娘，银子。”小花也不再拒绝，将银子递给了姜沅。 姜沅拿着银子和药方出了容府。 姜沅走出去没多久，突然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姜沅一惊，突然被那人拉着到了一个角落。 姜沅这才看到眼前的人是关钰。 “钰哥哥……” “皇上还不准备回去吗？”关钰看着姜沅道。关钰被楚成璧要求秘密在宫外寻找姜沅。 关钰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但关钰一直有个想法，依照他对姜沅的了解，她会来容府找容九。但容府不是关钰能进的地方，他也不能长时间在宫外找，以免被人怀疑。 他今日也不过是来试试看，不想真的看到姜沅从里面出来。 “我不回去，我还有事。”姜沅直接拒绝，“钰哥哥，你先回去吧，到了一定时间我自会回去的。” “但……” “钰哥哥，除非你将我绑回去，但那样也会让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关钰抿唇。 姜沅道，“钰哥哥，你不会勉强我的对不对？而且这件事你也不能告诉母后，可以吗？” 关钰迟疑，没有点头。 姜沅知道这个决定对关钰来说不容易。 关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还是回去吧。留在容府，臣也不放心，若被容大人知道你的身份和用意……” 姜沅自嘲的一笑，“没有我，我也没听说现在晋国乱了。我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皇帝。你放心吧，容九不会怀疑到我。而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我只想为我爱的人做点事而已。” 关钰不会劝人，他也劝不了姜沅。可他还是不放心，如果姜沅出了什么事，他会恨死自己。可他又不能勉强她。 “钰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会没事的，等我办完了事，我自会回去的。” 关钰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我还有事，不能与你多说了。”姜沅准备要走，又想起来什么事，对关钰道，“嫣妹妹有母后，皇后性子比较开朗。唯有阿靖，这些日子经历的太多，我怕她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希望钰哥哥可以帮我多看看她，照顾一下她。” 关钰点头，“是，皇上。” “那我走了哈。”姜沅转身离开，她的表情不似方才明媚。 许多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半途而废，她只能暂时让关心她的人继续失望了。 买了药回来，送到了容九屋中。竟见到容九已经穿戴好准备离开。 “少爷你准备去上朝？”姜沅将药放下，惊讶道，“你不是还没好吗？” “过敏而已，不碍事。云泽，我们走……” “少爷，要不把药吃了再去吧。”姜沅阻拦道。 容九看了看姜沅，道，“你不必因此事而自责，要知道那些是我自愿吃下的。还有，日后不必叫我少爷这么生疏。” “不叫少爷，叫什么？小九吗？” 容九想着叫个九爷什么的，谁知道这丫头竟是叫小出来听起来也挺亲近。 “随你。”容九说完，便拢了衣袖出了房间。 唤他小九的只有容妤和容老夫人，没想到他竟没有拒绝自己这么叫他。 是不是代表，容九对她已经一步步动心了？ -- 军机处的屋子内，楚节，宋昂，苏伯陵三位大臣正坐着。今日早朝早早结束，他们三人照例过来这边，独独少了容九。 容九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没有上早朝。 “今日真是奇了怪了，容大人竟然没来这也没听说他病了呀？”楚节说道。 宋昂道，“许是容大人有事耽搁了。” 苏伯陵咳嗽了两声，不屑道，“为人臣子有什么事比朝堂之事重要？” 苏伯陵自苏衍之事之后，一直咳嗽不止，断断续续的没有完全好过。 楚节走过来道，“苏大人你的身体怎么样啊？你才是那个应该卧床休息不来上朝之人啊！这容大人，年纪轻轻的，身子还不如我们这些人呢！我可听说了，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宋昂道，“楚大人有什么尽管直说。” 楚节道，“我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可能也不是事实。这传言啊，容大人前些日子从路上捡了一个美娇娘，那生的貌若天仙，一双眼睛勾魂摄魄，这容大人被迷了心窍，夜夜与那女子……” 宋昂道，“楚大人，你怎么什么话都在这说？” 楚节一愣道，“宋大人，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更何况，这也不是我编出来的，你们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苏伯陵道，“他容大人什么做不出来。依我看，也不一定是假的。咳咳咳……” 楚节于是借机道，“正好容大人不在我与你们就说点掏心窝子的话。现在皇上天花没有一点好转，这消息迟早是瞒不住的，到时候指不定就天下大乱。皇上没有子嗣，更没有兄弟。这万一……二位大臣就没什么打算？” “楚大人你这是何意？皇上他现在……”宋昂颇有些不满。 苏伯陵却道，“楚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皇上没事我们自然力保皇上。可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这天花每年死多少人想法宋大人也知道。为了稳固晋国江山，我们也不得不早做打算，并不为其他什么，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楚节连连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这容大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今日我们三位碰上，大家不妨说说心里话。” 宋昂也被说动，他道，“此事不知道二位大人怎么想？” 楚节说，“依我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万一皇上有什么不测，这储君之位当由谁来坐。” “楚大人是不是想的多了点？”容九的声音突然传来，楚节一愣一时间有些心虚。 他转而笑道，“容大人来啦，我们还在说容大人兢兢业业从不会不来上朝，今日怎么会不来呢？” 容九坐下来道，“有事耽搁了，让几位大人担心了。不过楚大人说得对，这万事都不及朝政重要。尤其现在皇上属于艰难时期，我们更应该尽臣子本分。” “容大人说的是，容大人说的是。” 容九问道，“今日可有什么要紧事？” “奏折都在这我们还没开始看。容大人来了正好这没有容大人我们都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呢！” 苏伯陵就知道楚节此人靠不住，像是墙头草，没有什么坚定的立场。 见他对容九如此谄媚，苏伯陵不屑的冷哼一声。 四人从军机处出来，宋昂被锦绣请到了翊坤宫。 “宋大人近日来辛苦了，皇上生病，全部都仰仗你们了。” 宋昂立刻躬身道，“这是臣的本分。太后过誉了。” 楚成璧又道，“本分是没错，不过这种特殊时期，哀家也担心有些不本分的人。允之，百官还算安稳吗？没有人有什么异心吧？” 宋昂微微一怔，想着楚成璧今日来是问他的话的。 话，他自然不能乱说，于是道，“一切安好，太后放心。我们都等着皇上早日康复。” “如此最好。不过，允之，哀家有件事想问你，若是有一日有人生了异心，宋大人会怎么做？” 宋昂立刻跪下来道，“臣誓死效忠皇家，效忠皇上。” 084 香香的，软软的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从库房刚要出来，却被徐管家叫住。姜沅见徐管家拿了一些银子给她。 “徐管家这是干什么？我还没干到一个月呢，不该给月俸吧？” 徐管家道，“知道姑娘手上没有可支配的银子，这姑娘家总是要买些东西的，比如胭脂水粉什么的。这是提前预支的，姑娘拿好。” 姜沅摇头道，“那不行，还是不要因为我坏了规律。” “没坏没坏，这府里许多人都这样，有时家里有事急需要银子，都得来预支。姑娘就安心拿着吧，若是不够，再来找我。” 姜沅便没再推辞，笑着谢道，“多谢徐管家了。” 见姜沅离开，徐管家自言自语道，“这少爷想给银子，还非要我来给，也不知想什么呢。不过也幸好少爷提前教了我怎么说，不然这云裳姑娘想必真不会收这银子。少爷真是料事如神啊！” 姜沅拿了银子，刚回屋，就听到有人敲门。 姜沅开门，见容九正站在门口。 “小九，你找我有事？” 叫了小九之后，总觉得这丫头对自己不尊敬了，容九有些后悔让她这么叫了。 “嗯，与我出去一趟。” “出去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不去，你先说干什么。” ……容九一直觉得，他让别人干的事情，极少有人说个不字。 姜沅见容九不说话，干脆先进了屋。 容九站在门口不是，进去便是向这个小丫头妥协了。 “你当真不去？”站在门口，略显尴尬的问了一句。 “不去。不说干什么就不去。” “那就把害我过敏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算一算吧。” 姜沅看着容九，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你好像说过龙虾是你吃的，不怨我。” “但龙虾是你抓的。” “我……我抓了，你可以不吃啊！” “你不抓我就没得吃。” “我……” 一旁的云泽看着两人没营养的在拌嘴，觉得幼稚极了。这还不如小孩子在那吵得有内容呢！ “云泽，算一算，她一共欠我多少银子。” “行了行了。”姜沅只能先妥协，“我去还不行嘛！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不敢去的。” 姜沅只好跟着容九出了门。 不多时马车停下。姜沅下了马车，看到跟前是一间绸缎铺子。 “小九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便知道了。” “容公子，你来啦。”老板看到容九立刻笑脸相迎。 “嗯。”容九点头，便走了进去。 姜沅不明所以，也跟了进去？。 “衣裳都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容公子来的正是时候，昨儿个刚做好。容公子，你看你现在就带走吗？” “不忙。你让她试试，若有不对的地方，再改。” 老板看到姜沅，眼前一亮，“原来衣裳都是给这位姑娘做的呀。哎呀，看到这位姑娘顿时都觉得那衣裳都配不上姑娘了。姑娘真是赛过天仙啊！” 女人被男人夸，心里一定欢喜，姜沅也不例外。她不好意思的一笑，“老板，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有得有得，姑娘稍等，我这就把衣裳拿出来给姑娘试一试。” 老板赶紧跑了进去，姜沅问容九，“小九，你好好的给我做衣裳干什么？” 容九道，“着实见你只有两套衣裳，寒酸了些。” “前几日八小姐还给了我一些。” “那怎么不见你穿？” “太大了，还需要改。” 容九道，“那不就是了。穿吧，银子在你月俸里扣。” “……小九，你也太小气了吧。” “不这样持家，家留被八姐败完了。” “……” 老板将衣裳取了出来，带着姜沅到一个屋子去换下。 不多时，姜沅走了出来。 容九看过去，也为之一振。 只见姜沅着了一件浅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姑娘真是倾国倾城之姿。这衣裳也是恰到好处啊，容公子你说呢？” 容九点头，“还不错。” 老板瞪大了眼睛，“这才算不错？容公子眼光也太高了。，就不怕夫人生气？” “夫人？”容九一偏头。 姜沅一听，立刻准备走过去找老板急着解释，“我不是他……”裙摆太长，姜沅毕竟不适应女装，不知道稍稍提一下再走，结果走的太急，脚踩在了裙子上，整个人直直的往前倒去。 前头还有老板，老板前边才是容九。姜沅心想完了，这是要扑到老板身上的节奏啊！可没想到，一双手在她倒下之前将老板推开了，姜沅就那么扑在了容九的怀里。 “云裳，这裙摆长了点，是不是？”容九看姜沅倒在自己怀里，也不推开，还慢条斯理的问。 姜沅急着站起来，结果又踩了一下，然后又扑在了容九怀里。 今天这是怎么了？ “云裳你大可不必这么对我投怀送抱。”容九双手自然的垂在两边，就这么淡然的坐在那里。 说要投怀送抱？姜沅第三次要站起来，却被容九直接搂住了肩膀，“先别乱动，让老板给你理一下裙裾。” 姜沅实在是怕再一次跌倒，只好听了话。 然后容九又垂下头，贴着姜沅的头小声道，“三番五次对我投怀送抱，真当我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姜沅要起来，却被容九按住了背，“还是乖乖等一下吧。” 姜沅咬牙切齿，继续趴着。 老板以为容九吩咐了刚要上前，却被云泽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不要他去理？反应过来，老板这才明白，这位容公子是借机想和那位姑娘亲近一下啊，现在套路可真是多啊！ 可事情并非如此。门口不远处，正站了两个人。明月和苏衍。 明月要出来买凤梨酥，苏衍便有了兴致与她一起出来。走到此处，明月又想随处逛逛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惊讶的不止明月还有苏衍。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人正是姜沅。 不会有错。 明月顿时失魂落魄，她从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容九。他的手在姜沅的背上，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苏衍也没见过姜沅这么美丽的样子。她趴在他的怀里，看起来那么幸福，那表情也绝不是装出来的。 “他就是你说的见过与沅公子相似的人吗？”苏衍问。他没想到，宫里的不是姜沅，真正的姜沅在这里。他该庆幸姜沅平安无事吗？还是该悲伤他此时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明月收回视线，尽力掩了自己的心神，点头道，“是她，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是不是和沅公子很像？” 苏衍道了一句，“是，很像。走吧……”苏衍直接转身离开，明月又看了一眼这才跟上了苏衍的步伐。 容九余光将明月和苏衍的离开看在了眼里，他本应该收回手。可是姜沅此时在自己怀里，软软的，香香的，他竟然不舍得放手了。 这感觉真是奇怪！ “还没好吗？”等了半晌，姜沅问。 “好了。”容九只好松手，拉了姜沅的手臂站起来。 站起来的姜沅立刻问云泽，“方才是你把老板推开的吧？” “是。” “那你怎么不顺带把我扶住？” “我不敢碰姑娘。” 这是什么理由？ “你不敢碰就眼睁睁看着我扑进小九怀里？” “我碰不得，少爷碰得。”碰少爷的东西尤其是女人，他不敢，他还想再多活两年。 “你……” 085 靠在他肩上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不会喝酒，也不爱喝酒的苏衍今日喝酒了。 从街上回到了青楼，苏衍便让明月准备了许多酒菜。 明月也不该喝酒的，可她今日心情也不好。她脑子里一直都是容九那温柔的神情。 她跟了容九那么多年，自己对容九的情谊他不会不知道，可他却从来都是视而不见。他以为他是无情，对谁都是无情。她恨透了当年伤了他心的长公主。可她也庆幸那个女人没有把容九从她的身边彻底抢走。 可他还是有情的，他看那个云裳的表情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他只是对自己无情罢了。 十年前，她被爹卖去青楼，当时她年纪太小骨瘦如柴，只能在后院干苦活累活。 有一天，他出现了像是天降神明，那样的光华，让她睁不开眼。 她看到老鸨对他毕恭毕敬。她知道他是个大人物。她要改变现状，就要靠他。 于是明月跑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老鸨对她拳打脚踢，让她松开。可她没有，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希望。 自始至终，容九没有踢开她，但也没有阻止老鸨的行为。 容九道，“抬起脸。” 她就抬了脸，他看清了她倔犟的脸，她也看到了他魅惑众生的脸，从此沦陷。 “为什么不松开？” “我想锦衣玉食我不想再干这些。我知道你能帮我。” 小小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在他跟前这么说话。 容九笑了，“好，我来帮你。” 后来，她的生活真的改变了。她从心底告诉自己，只要容九愿意，她可以为他去死，但她希望容九可以对她垂青。 他没有，从来没有。 苏衍一杯接一杯他的酒量不行。他，宋也还有姜沅的酒量都不好。可今天，他喝的越多，脑子越清醒。清醒的记得天牢里发生的一切，清醒的记得他与姜沅的点滴，也清楚的记得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他好像什么都没了。 他也不知道一切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如果能忘记该多好？如果能回到过去该多好？ “公子，喝……”明月举杯过来。 苏衍就着她的杯子喝下，“明月，你对我真好，我会用尽我力气来保护你。不让别人来伤害你。” 明月笑着说道，“公子你也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公子谢谢你。” “明月，我从没看轻过你，你也不许妄自菲薄。” “我知道，对于许多人，我也是不屑一顾的。” 明月突然站起身，双臂搂住了苏衍的脖子，“公子，我们都对彼此那么好，相互取暖，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呢？” “对啊为什么我们不在一起呢？”借着酒力，他们互相在彼此的眼里既朦胧又迷人。 苏衍的头微微的垂下，朝着那娇艳欲滴的唇而去。 就当嘴唇快要碰触的时候，他们相互突然醒了。 他不是容九。 她亦不是姜沅。 两人几乎同时退开。 苏衍尴尬的晃了一下头，作揖道歉，“我喝多了，失礼之处请姑娘见谅。” 头一回有人对一个青楼女子说失礼。 明月笑着摇头，“此事不怨公子。” “我喝多，实在不宜久留，我先告辞了。” “公子可方便行走？” “不碍事。” 苏衍摇摇晃晃的下了楼。到了门口，苏府的车夫忙上前扶到，“少爷你没事吧？” 苏衍刚准备摇头，便觉得十分想吐。于是立刻道，“你等我一下。” 姜沅跑到前面巷子里，车夫看出他是去吐便也没在意。 苏衍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他一手扶着墙，一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手撑着墙刚准备站起来离开，眼前突然一黑，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头。他挣扎之时，被人在头上重重一击，便不省人事了。 -- 从绸缎铺子里出来，容九又带着姜沅去逛了胭脂水粉铺子，首饰铺子。 姜沅原本是拒绝的，可她从未过过真正女孩子家过的生活。她也渴望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精心打扮自己。 看到那些姑娘从铺子里出来讨论着该如何打扮，她也有了兴致。 那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过，不如今日就好好的过一次姑娘的生活。 姜沅进了那些铺子看到那么多胭脂水粉和珠钗发簪，都感觉到十分新奇。 这个抹一抹，那个戴一戴，十分欢喜。 容九朝云泽招呼，“她看上的你都一一记下，让老板包起来，我们买下了。” “是，少爷。” 姜沅负责在前边看看看，云泽在后边买买买。 回去的时候，看到前面有家点心铺。容九便问道，“饿了没有？不如去前面吃点东西？” 姜沅摇摇头，上次吃凤梨酥的事情她已经有了教训，万不能再暴露自己什么饮食习惯。 “回去吧，着实有些累了。这女人逛街就是累，不过好像也不厌其烦啊！嗳？云泽，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去送给谁的？” 云泽刚要说，却被容九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云泽于是道，“我钱多，买回去散给别人。” “有钱任性啊！小九，是不是我和云泽的月俸相差很多？” 容九浅笑不语，径自上了马车。姜沅只好跟了上去。 马车晃啊晃，姜沅睡意越来越浓，原本还强撑着，可没多久就直接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云泽，慢一些。”见姜沅睡着，容道。 “是。” 容九拿着一本书卷翻着，不多时突然感到肩膀一重，竟是姜沅的头直接靠了过来。 容九手里还握着书卷，偏头看向睡熟的姜沅。今日看着她如同一个孩子般在那挑选东西，那种久违的纯真的笑意触动了容九的心。 世事还真是奇特。不久之前皇宫里的那位也曾靠在自己的肩头睡着。而这时，一个与他长相无二的人又靠在了自己的肩头。 不同的是，一个是皇上，一个只是普通姑娘。 到了容府门口，姜沅还没有醒。容九便抱着姜沅直接进府。 “娘我没看错吧？小九又抱着云裳？”容妤吃进嘴里的甘蔗掉了出来。 “没看错没看错，看来离我抱孙子不远了。” 容九看到容老夫人和容妤，抱着姜沅的他只好微微颔首，“娘，八姐。” 容妤笑笑，“不必管我们，赶紧将云裳抱回去吧。这样怪沉的吧？小九一看平日里就是练过的，抱着看起来蛮轻松的，娘，你说这样的话，成亲了，生个十个八个没什么问题吧？” 容老夫人赶紧瞪了一眼容妤，觉得她操之过急，口没遮拦。 容九听着也是略微有些尴尬，道，“娘，儿子告退。” “去吧。” 容九走在前头，后头的云泽大大小小抱了许多东西。 “云泽，那都是什么？”容妤八卦的问。 云泽如实回道，“少爷买给云裳姑娘的东西。” “啧啧，娘，你看小九对云裳多大方，对我这个姐姐反倒是一毛不拔。这是不是就是重色轻友？” 容老夫人凉凉的看着容妤，“你要是有能耐，也找一个重你的去。” “娘，你有点过分了吧？” “过分吗？再说一遍试试。” 容妤立刻笑道，“娘言之有理，我一定痛定思痛，好好反省。那个，云泽，你一人搬不动吧，我帮你啊！” 容妤跑过去，抢了一个小盒子，便拿着走了。 云泽也是无奈的。 容九将姜沅抱着放在了床上，给她掖好了被角，这才出了屋子。 小花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少爷都是别人伺候的，什么时候还会伺候别人了？ 当小花关好了房门离开的时候，姜沅睁开了眼睛。一切不过是她装的，装睡着，装不小心靠在了他的肩膀。 甚至在绸缎铺子，她明知道没有人来动她的裙摆，她就任由自己趴在容九的怀里许久。 可那时候，也是她第一次离着容九的心脏那么近。 086 恐惧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醒过来，眼前还是昏暗的。他只感觉头疼，晃了晃脑袋，眼前才慢慢清晰起来。 苏衍看到自己置身在一个废弃的屋子，断垣残壁，十分萧索。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人绑着。挣扎了几下，也挣扎不开。 苏衍的劲酒一下子过了。 他被谁抓来的？ 正想着，从外面就进来一个男人。 “你是何人？快放了我。” 男人笑着走过来，“小美人，你醒啦？” 这怪异的称呼让苏衍立刻生了寒意。而他那奸笑的嘴脸也让苏衍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你是当初青楼门口的那位？” “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没想到你却记起来了。记起来就好，这熟人更好办事。” 办事？办什么事？ 这人头一回见他，就言语轻薄。不曾想，那次他走了，这次又来了。还将他抓在这僻静之地。他想干什么？ “你要做什么？”苏衍问道。 男人走过来蹲在苏衍跟前一手挑起苏衍的下巴，“小美人，你说我费尽周折把你抓来为了什么事？” 苏衍偏过头去甩开男子的手。 他的用意苏衍明白了。心中的寒意更甚。 “你最好放开我。”苏衍说道。 可他看起来只是文弱书生，话说的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男子笑道，“都把你抓来了，怎么样也得尝尝你的味道才行？小美人，我也是第一次找你这样的，听说感觉很不一样啊！我也尝个鲜。” 男子说着就上前要拉扯开他的衣服。 “住手，给我住手。”那一幕幕羞耻的经历又涌了上来。 他恐惧，他厌恶。男子的手摸到他的脸时，他作呕想吐。 不要，不要，不要再经历这些…… 苏衍突然就咬了过去，死死地咬住男人的手指。 “啊……”男人吃痛的抽出手指，扬手给了苏衍一巴掌。 “别给脸不要脸。你在这和我装什么装？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 苏衍全身发抖。 男子看他这副样子便更加得意，“既然那些下等的人都能碰你，我为什么不能？让大爷我尝尝你的滋味，兴许不嫌弃你，以后都来找你呢？你就别在那装矜持了。不是姑娘家，也不是第一次，就别跟老子装了。” 粗鄙的语言，丑陋得面庞，这都是苏衍嗤之以鼻的。可如今这个人就在自己跟前，离得那么近。 苏衍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有恐惧。 身上的衣服被扯了下来，露出他精壮的上身，那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一些在天牢之中留下的浅浅的伤痕。 见苏衍已经放弃了抵抗，男子得意万分。 “你放心，我总比天牢之中那些人对你温柔些。乖，别乱叫，叫了也没人听见。” 男子说完就准备去扒苏衍的裤子。 苏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将男子的手抓住。男子被吓了一跳，要抽出手，可是苏衍的手却抓得更紧。 “再不放手，大爷我可就对你不那么温柔了。” 苏衍不发一言，可就是松手。 男子没了耐心，抬脚将苏衍一踢，苏衍往地上一倒，后脑勺重重撞在地上，头脑一阵晕眩。 男子便不再有耐心，粗鲁的开始脱苏衍的裤子。 屈辱，恐惧，无力，苏衍讨厌极了这种感觉。为什么他极力想忘记的东西会一直提醒他？为什么他待世人以慈悲，世人待他如此恶毒？他不甘，不明白。 男子淫笑几声，眼看只有一条亵裤在那里了。 就在他伸手的时候，有人在身后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将他一拉直接踢了出去。 那人爬起来还想犯横，可发现眼前站了不少人，他顿时不敢说话了。 “阿衍……”来人正是苏伯陵。 他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衣袍脱下来披在了苏衍的身上。可他发现苏衍还在全身发抖。 “孩子，没事了，爹来了。”苏伯陵扶住了苏衍的肩膀，因为有些难过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爷……”身后的下人关心的唤了一声。 苏伯陵扬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他扶起苏衍，道，“我们回去。” 走到那男子跟前时，去玩突然停了下来。下人问苏伯陵，“老爷，这人怎么处置？” 苏伯陵还没开口，苏衍却突然道，“将他杀了。” 苏伯陵一愣，随即道，“就按少爷说的做。” “饶命啊，饶命，其实我……”男子的话没说完，就被直接一刀刺进了心脏，然后倒了下去。 苏衍只是眨了眨眼，不发一言。曾经悲天悯人的苏衍，今日也亲自要了别人一条命。 苏衍上了马车，苏伯陵站在马车旁不停的咳嗽。随即突然发现手帕上咳出了血。 他将帕子握在手中，心中有些感慨。他当了几十年的官了，已经是不能再大的官了。这一辈子也害了不少了，做了不少缺德事。可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功成名就，总要用些手段。他的一双儿女也令他十分欣慰，女儿如今已经是贵妃。儿子呢，学富五车，温文尔雅，远近驰名的君子。 他本来打算让苏衍学着做官，继承他的衣钵。 一切好像都那么完美。 可偏偏，他最看重的儿子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这是苏家的耻辱，他不能饶了那个始作俑者。 -- 宋也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皇宫，询问姜沅的病情。 “宋公子盖世离着紫华殿远些吧，你若是染上了什么病，老奴可担待不起。宋大人可是专门打了招呼了，宋公子你就别让老奴为难了。” 宋也摇着扇子道，“皇上虽然是皇上。可也是我的好友。我自是要来关心的。”宋也自认为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生死未卜，一个精神身体都饱受摧残。他也是无可奈何。 “老奴自然知道你与皇上的交情，皇上有什么进展，老奴可以派人告知宋公子，你就不要亲自过来了。” 宋也道，“我也不是非要亲自来不可。只是皇上的性子，如今一直在这里面怕是憋坏了。我不过也是想着能否在外与他说上几句。” 高德福一听忙道，“这皇上如今的身子哪能与宋公子你说话呀。宋公子，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回去也行。你将这些点心带进去给皇上。都是皇上爱吃的。这能吃到些爱吃的，想来心情也会好些。不过，你们可不许偷吃哦！”宋也收起扇子，握在手里，笑着说道。 高德富已经没什么耐心，道，“这太医打了招呼，东西不能乱吃。宋公子的心意到了就行。哎呀，宋公子，老奴说句不该说的，你就不要在这添乱了。” “难不成本宫过来看皇上也是在添乱吗？”茗襄突然走过来？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明鉴，老奴万不敢如此说娘娘。” 茗襄道，“既然如此，那他开看皇上有什么添乱的地方？” “没有，没有。是老奴说错话了，请皇后恕罪。” “你同他道歉便可，不必找本宫。” “是是是，宋公子，老奴说错话了，公子请饶恕。” 宋也摇着扇子道，“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皇上依旧没有好转，那我只能改日再来看他了。” 说罢，宋也便转身离开。 宋也听到茗襄身边的宫女道，“皇后，你替他说了话，他一点也不领情，连声谢谢也不说，实在是无礼。” 茗襄道，“本宫素来恩怨分明，方才帮他不过是因为他将皇上视为好友。此人倒是还有些可取之处。本宫又不是冲着他的谢谢去的，所以也不必计较这些了。” “娘娘说的是。” 宋也将话都听在耳里，但也没什么回应。摇着扇子走了。 087 投怀送抱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烈日炎炎，姜沅刚从库房出来，就听到容府在传来知了的声音。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御花园听到知了的声音就想上去抓。那时候玩心重，对什么都感兴趣。结果爬上去，不小心摔了下来，导致伺候她的几个宫女太监都受了罚。自那之后，楚成璧也下了懿旨不再允许姜沅做这样的事情。 已经许久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了，于是姜沅便来了兴致，直接出了容府大门。 门口有棵大树。姜沅提了裙裾准备往上爬。 守门的下人看着姜沅，犹豫着是去阻止，还是去帮一把，或者干脆不管呢？ “这可是未来少奶奶，摔伤了恐怕不好吧？” “可少奶奶看起来很灵活，这上去打扰了她的兴致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吧？” “不上去帮忙，怪罪下来我们也担不起啊！” “少奶奶并非俗人，连少爷的心都能俘获，爬个树而已，一定是小菜一碟。” “毕竟是个姑娘家，爬树也不雅！” “八小姐自小到大什么事没干活？谁敢说她不好？” （此处在院子里啃玉米的容妤传来一声喷嚏。） “这云裳姑娘和八小姐没有可比性啊！” “怎么说的话？你觉得八小姐比不上云裳姑娘？” “这论美貌和修养，确实比不上吧？” “你眼瞎了吗？八小姐丑吗？云裳姑娘有修养不是也在爬树吗？” “不是，有修养怎么就不能爬树了？八小姐不仅爬树，还打人，说脏话，你怎么说？” （容妤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挠头，今儿个是怎么了？） “八小姐那是真性情。你懂什么？你别再侮辱八小姐了哈，不然我和你急。八小姐是我女神。” “那云裳姑娘就是我女神。” “……” “嗯哼……”正吵着，发现云泽不知道何时站在身边轻咳了一声。 两人立刻噤声。 容九走过来，刚准备进府，眼睛突然注意到了前年那棵树。 容九皱眉问道，“云泽，上边那一坨是她吗？” 一坨？她？ 云泽定睛一看，点头，“是她。” 容九依旧皱着眉，“本事见长，都会上树了。” 说罢，容九便转而举步走了过去，他仰头看着姜沅，想知道她到底再干嘛。 树上的姜沅正举着胳膊抓一只知了，无奈胳膊好像短了一点。 她够，够，继续够。脚下一滑，手赶紧去抓什么，结果只抓到一片叶子，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去。 原以为会重重落地，可却落入一个怀抱。 姜沅眨巴眼，看了看垂头看她的容九。 “准备抓一片树叶来救你吗？” “额……” “都敢上树了，怎么不上天呢？” “额……” “这是第几次对我投怀送抱了？你就那么喜欢到我怀里来？” “嗳？谁，谁，谁喜欢了？你放我下来。” “嘴上这么说却不是这样做的。” “小九，你想多了吧？所有的都湿意外，你快放我下来。” 容九有点舍不得放，他觉得他快当不了柳下惠了。 不该这样的，容九打消了自己得念头，将姜沅放了下来。 “我抓到了一只知了，要一起玩吗？”两元惊奇的发现，她掉下来抓到的不仅是一片叶子，还有一只知了。 容九看着笑魇如花的姜沅，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宫里的那位皇上年纪还小，还不怕他。她有一天也抓了一只知了放在手心，笑着问他，“好看的哥哥，要一起玩吗？我抓了一只知了。” 那只知了被容九当场踩死，“皇上该去读书了。” “哥哥是个坏人。”姜沅哭着走了。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不再叫他漂亮哥哥，也开始怕他了。她曾经的纯真烂漫，被自己一点点的额摧毁了。 “喂，小九，你在想什么呢？”两元见他出神，便喊了一声。 容九看了一眼姜沅掌心得知了，一言不发的直接进了容府。 “不玩就不玩，也不说一声，怎么这样啊？”姜沅在后面嘀咕了一句。 -- 流苏幔帐，琉璃风铃，檀木桌上的小铜炉冒着袅袅的白烟，丝丝缕缕，如烟似霞。大片大片的金黄纱帐悠悠飘荡，掩映着无边的旖旎春色。 黑发如云的少女躺在一堆锦绣之上，皓白的手臂，绷紧的小腿，看不到她的脸，只有那深深陷进男人背部的指甲。 容九惊醒过来，看到明月正站在自己跟前。 容九坐了起来，声音冰凉，“你对我用了香？” “奴家只是想让主子睡得好一些。奴家知道，主子因为皇上的事情许久没睡好过了。” “是么？仅仅是因为这个？”容九下了软榻，拢了拢衣袖，坐到了桌边，他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道，“明月，你的小心思我一直都知道。你最好做事有个分寸，否则会害了自己。” 明月咬了咬嘴唇，却是鼓足了勇气道，“奴家不服，不甘。” “什么？” “奴家对主子的心意主子难道不知道吗？奴家陪了主子那么多年为什么要输给一个才与主子认识没几天的女人？”不说，明月心中更不甘。 “这些没用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容九淡淡道。 “那不是没用的，主子，你就是明月的一切，这怎么会是没用的？”明月说话的语气激动了些。她从来不再容九跟前表现的柔弱，慌张。前者没用，后者会让容九看轻。 容九顿了一下，转身看着明月道，“有些事从来与时间无关。有些人就算只见一面，就好像已经认识好久。如此说，你可明白？” 容九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发亮。 容九不由回忆起与她的初见。那时候月色正浓，街上也都是五彩的光。她那样的出现，带着些许的慌乱。可容貌却是那样的惊艳。因为与姜沅相似的缘故，他一眼便不能忘记。 她慌张的走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可是他却一直不能忘记。有些人，真的只要见一面，就会刻在心里。 难道她就输在了那一个一见如故吗？ 她还是不甘。 “主子，那云裳分明就是别有用心，她就是那位沅公子，难道主子看不出来吗？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更何况奴家在青楼里见了多少人了，这些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主子，留她在身边，迟早会害了你的。”明月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知道容九，极少会完全信任一个人。这是个缺口，她慢慢的打开，总会让容九与那个云裳之间产生裂缝。 他看似水波不兴，依旧端坐在那里，可他手中的茶杯却不自主地晃了一晃，茶水泼了出来，洒在他玄色的衣衫上，留下一小片水渍。 明月看出来的是事实吗？云裳就是姜沅，姜沅就是云裳吗？ 不，不是。姜沅在宫里得了天花。云裳在自己跟前是个实实在在的姑娘。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只是，到底是希望，还是真的不是，他自己也分不清。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一乱，许多事情，便看不透彻了。 “她就是她，不是别的谁。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无用的事情了。”容九搁下茶杯起身便走。 “主子。”容九刚走出去两步，就被明月叫住。 容九闻言转过身，就见明月身上的衣衫滑落在地。 一丝不挂。 少女的胴体就展露在容九跟前，带着别样的诱惑。 “主子，奴家想伺候你。”在亲近苏衍之前，她想把自己交给容九，她心中唯一倾慕的男子。 容九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眼前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副画面。他凉凉的看了一眼明月，道，“以后再有这种念头，我就将你赶出去。” 明月站在那里，赤足，一言不发。 “快穿上吧，别着凉了。”容九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屈辱，不甘，混杂着自己的泪水决堤而下。 088 姻缘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已经第十五日，楚成璧再也按捺不住。她让锦绣将关钰找了来。 “宫外还没有寻到皇上的踪迹吗？”楚成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关钰低垂着头，楚成璧这样问的时候，他的表情凝固。他该不该对楚成璧继续撒谎，还是只为了成全姜沅呢？ “关钰，哀家在问你问题。”楚成璧严厉的说道。 关钰依旧垂着头，道，“太后饶恕，臣没有寻到皇上的踪迹。” “苏府和容府都寻过了吗？”那是楚成璧能想到的姜沅会去的两个地方。姜沅为了苏衍会去苏府，同样也为了苏衍会去容府。 关钰道，“苏府和容府都是臣无法去的地方，还请太后明鉴。” 楚成璧收紧眼眸，道，“没去过，便说明，皇上就有可能在那里。此事哀家自己想办法吧。不该你出面的地方，哀家也不会让你去的。” “谢太后体谅。” “只是……”楚成璧突然转了话锋，“你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爱护有加，这一点哀家知道。所以你千万不要为了她而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要知道，皇宫里头没有皇上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你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关钰的表情不敢有所起伏，依旧垂首道，“臣明白。” 见关钰还是什么都没说，楚成璧也不好继续再追问下去，于是道，“你先下去吧。” “是，太后。” 关钰离开之后，楚成璧对锦绣道，“锦绣，阿沅这孩子是越来越让哀家无法掌控了。苏伯陵不敢收她，她十有八九是去了容府了。若是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想必皇上她……” “哀家是时候要再给自己多一道保障了。” 关钰领命出去，还在因为楚成璧的话有些出神。他其实很纠结，一方面他不想挡着姜沅的路。可另一方面，他知道这样做也有可能会害了姜沅。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素来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可这件事却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芙蕖，本宫是不是抓到你了？”腰间突然被人一抱，关钰也是吓了一跳。 苏靖觉得手感有些不对，连忙扯了纱巾，一看眼前竟然是高大伟岸的关钰。 苏靖赶紧松开手，退后一步，局促的表情竟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臣的错，还请贵妃娘娘恕罪。”关钰自己先跪了下来，好给苏靖一个台阶下。 “起，起来吧。也是本宫，本宫在玩捉迷藏，所以看不见。关大人快些请起吧。” “谢贵妃娘娘。”关钰起身，看到苏靖后面站着的两个小太监，正在笑着指指点点。一看到关钰的眼神，便赶紧要走。 关钰快步过去，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个太监赶紧跪了下来求饶，“关大人饶命，奴才什么也没看到，请关大人饶命。” 关钰道，“你们看到了什么都不要乱说，是我出现撞了贵妃娘娘，其他什么都没有。你们胆敢乱说，而毁了娘娘的清誉，我绝不饶恕。” “是是是，关大人说的是，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绝不会乱说。” “走吧。” “谢关大人。” 关钰见他们离开，便转过身，看到芙蕖已经过来站在了苏靖身边。 “关大人，多谢你了。其实这件事本就怪不得关大人的。”苏靖对关钰表示感谢。 关钰微微颔首，道，“娘娘的清誉比事实更重要。娘娘没什么事的话，臣先告退。” “关大人……”苏靖叫住他。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苏靖犹豫了一下，问道，“让芙蕖送去的饭菜关大人都吃了吗？可还和口味？” 那些饭菜他吃是吃了，不过也是味同嚼腊。但既然是苏靖问起来了，关钰只好道，“好，好吃。”撒谎有时真的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苏靖一听，满意的一笑，道，“关大人既然喜欢，那本宫以后就让芙蕖多给你送去。哦，那是因为关大人太辛苦了，本宫，本宫也是为了皇宫的安危着想。” “多谢娘娘。”关钰想起姜沅对他的叮嘱，要对苏靖多加照拂一些，于是提醒道，“娘娘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躲迷藏了。这地方来往的人多，娘娘容易撞着人。” “多谢关大人提醒。” “臣告退。” 等着关钰走远，苏靖依旧没有收回视线。 “娘娘，人都走远了，就不要看了。”芙蕖打趣道，“原以为关大人对人都是冷冰冰的，可没想到对娘娘却不一般啊！” 苏靖有些娇羞道，“有吗？芙蕖，你莫要胡说。好了，咱们回去吧。” 芙蕖一边走，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她用双臂环住了他，好像身上还有他的味道。 —— 苏衍难过的时候，其实发了疯似的想姜沅。可是他又不敢去见她。这一次，苏衍像是一个贼一样，一直躲在容府的附近。他看着那扇大门，难以想象里边姜沅和容九在一起。 他的姜沅，为什么在那里？ 他的姜沅为什么不可以陪着他？ 他念着想着，突然看到容九和姜沅出来了。 姜沅不小心崴了一下，容九伸手扶着她，亲自将她扶着上了马车。 他一路都不远不近的跟着。他想知道，他们在一起都在做什么。 姜沅还在库房做账，就被徐管家叫走。原来是容老夫人逼着容九去寺院求一道姻缘签。求就求，偏偏还得要姜沅一同去。这司马昭之心，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破天荒的，容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姜沅没法忤逆容老夫人的意思，也是个半推半就的模样答应了。 于是二人就去寺院了。 “二位是来问姻缘的吧？”庙里的老和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着问。 “嗯。”容九点头。 容九拉着姜沅过去，虔诚的烧了香，然后闭着眼睛摇起签筒。 姜沅看容九这虔诚的模样，不知道原来容九也信佛。 签子哗啦啦地响，心也跟着躁动起来。 姜沅看着他闭着双眼，摇得很认真，和平日里沉着淡漠的模样比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姜沅突然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姻缘是如何？她与苏衍还会有结果吗？ 想到此，姜沅也学着方才容九的模样，一副虔诚的样子，晃着签筒。 容九的签筒里掉出一支签来。紧接着姜沅的签筒里也掉出来一支。姜沅忙捡了起来，直接藏在了袖中。 容九也没多问，拿着签去找老和尚。 老和尚看着签，将签文递给了容九。容九拿起来看了看，也不让老和尚去解签，只是一言不发。 “小九，是什么签文，我也来看看。”姜沅跳起来要看，容九却将那签文直接揉在了手心。 “你不是也求了一支签吗？也让老师傅看看。” 老和尚拿出签文，姜沅迅速抢了去，也不看，直接塞进了袖子里，“你不让我看，我也不让你看。” 容九也不强求，只道，“出来有些时间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姜沅点点头，笑了笑。 苏衍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姜沅在那笑，在那跳。他们的身后是耀眼的日光，两人都是灿烂和谐的模样。 苏衍仿佛被刺痛了双眼。 那个男子是容他知道他所有的破事，那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苏衍，苏伯陵的儿子。他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不可能那么准确的把他绑走。 他是苏衍，如果没有人指使，他绝不敢动他。 是容九。 他要彻底毁了自己。 为什么姜沅要和他在一起呢？明明他们是一起的，她不是应该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吗？为什么他难过悲伤的时候，她在对另一个人男人笑颜如花呢？ 他恨，十分的恨。 “苏公子……”明月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苏公子，你也不希望他们俩在一起是不是？不如我们做些什么吧？” 089 你终于来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沅听到容老夫人突然说起了苏衍。姜沅的筷子停了停，又假装自然的去夹了菜。 原来容老夫人也曾动过让容妤嫁给苏衍的念头，不过一是年龄，二是如今容九与苏伯陵的关系面和心不合，于是容老夫人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对苏衍有些感慨，又突然提到苏伯陵也有些不适。 容九有个习惯，朝廷政务，他要么在书房解决，要么就留到宫里。从不在饭桌上多说什么。所以苏伯陵的话题到了容九那里就戛然而止了。 可姜沅却有些担心起来。 她并不是关心苏伯陵的身体，苏伯陵这些年的作为，她知道的不多，但看到的也不少。因着苏衍的那一层关系，姜沅对苏伯陵顶多做到不去讨厌。 只是苏伯陵若是身子不适，苏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又看到自己的爹爹这样，那不是又受了打击？也不知这些日子，苏衍是怎么过来的。他心情好些了吗？可以重新振作的生活了吗？ 这种想见不能见的痛苦，让姜沅经历的太痛彻心扉。 到了下午，天气炎热的让人昏昏欲睡。整个容府也是安静的出奇，大多回屋歇息，有几个下人便是靠在栏杆边打着盹。 姜沅犹豫了好久，还是出了容府。 姜沅决定偷偷摸摸去看一看苏衍。 容府那么安静，那么苏府想来也是守卫极其松懈。她只是去看一眼苏衍，看一眼就好。知道他现在很好就好。 姜沅经过五味斋，看到刚刚做好的凤梨酥，香香的，还冒着热气。姜沅嘴馋了，但她更想买了带过去给苏衍。苏苏平日里不是也喜欢吃这个吗？想到此，姜沅便掏出了银子。她突然感谢起徐管家让她提前预支了银子。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是多少银子，能买多少凤梨酥。但哪怕只有一块也好，那是她自己挣来的银子，然后带给苏衍吃的。苏衍应当会很开心吧？ 姜沅不知道徐管家给了她不少银子，好在是五味斋的老板提醒她，若买多了，放久了，便也不好吃了。于是她便按照老板的意思提了一盒带走。 她是记得苏府的路的。又好像记得有条小路可以过去。她想早点见过苏衍，也需要早点回去。容九此人生性多疑，她现在是孤家寡人的云裳，不该在外逗留太久。 她抄的那条小路，几乎没有人走。 但姜沅生性单纯，历经的险恶太少，所以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危险。 她不知道有人已经盯了她许久。就在她进入小巷子的时候，便给了别人机会。 她是个弱女子，被人从后面一敲，就敲晕了。凤梨酥落在地上，被人踩碎。 姜沅再次醒来的时候，头晕晕乎乎的。入眼便是一副十分生动的春宫图。男女一起的画面，让姜沅瞬间红了脸。她记得类似的图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她脑子有些不清醒，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她准备起身，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力气。双臂撑着自己，勉强也只能半坐起来，然后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她在哪里？姜沅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记得她买了凤梨酥去找苏衍的，可是她突然晕过去了，凤梨酥好像也掉了。 她在哪？身上盖着锦被，她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屋里有袅袅的香味，极为好闻。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被谁带到这里的？ 可她现在走不掉，也没有人给她答案。 门突然打开了，姜沅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因为她不知道来的会是谁。 人越近，姜沅越紧张。 纱账被人掀开，姜沅猛地看过去，那是张陌生的脸。他是谁？ “还真是个美人，她没有骗我。”语气轻薄的声音，让姜沅陡然生出一丝凉意。 她如今是个女儿身，眼前的男人一副垂涎三尺色眯眯的模样。她也该知道那人想干什么。而此时，姜沅也想起来那样的画她还在哪里看到过，那就是青楼。 青楼！？ 那眼前的男人，不就是所谓的恩客？ “你，是谁？”姜沅明知故问，不过是想拖延时间。 “我吗？”男人依旧色眯眯的看着她，“我是你要伺候的人，也是接下来会让你欲仙欲死的人。小美人，这是你的第一次吧？我会好好疼你的。事后，我会多给你一些银子。只要你伺候的好，我天天来找你，有朝一日还会给你赎身，让你当我的妾室，可好？” 完了完了。 “我不是青楼的人，我是被抓来的。你不能这样对我。”姜沅天真的还要与他讲些道理。 “这青楼里的姑娘大多是身不由己。像你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最喜欢了。看你这吹弹可破的娇嫩皮肤，我已经快忍不住了。我们什么也不要说了，先干正事吧。我可是花了好多银子的。” 男子说着便直接扑了上来，姜沅立刻偏过头去，然后伸出双手去推开他。 但她全身没什么力气，推在男人身上也是软绵绵的。 “你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知道你会反抗，早就做了些准备。”男人伸手，手掌在姜沅的手臂上游移，“乖乖的伺候好我就行，我会早点还你自由的，可好？” 伺候你个头啊？朕是皇上，是皇上啊！让朕伺候你这样的 可她说她是皇上，也要有人信啊！ 现在就算是皇上，这男人怕是也不会放了她吧？眼前简直就是一头狼啊！ 男人已经上前，伸出舌头像是要甜她的颈部。 姜沅趁他的头过来的时候，用尽自己的力气直接咬住了他的耳朵。 男人疼的叫了一声，就丧心病狂的直接打了她一巴掌。姜沅便觉得更加的头晕目眩。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来点硬的，你这小娘子不知道服帖。”男人说完，突然一把将姜沅拉了起来，扯着她的头发直接往床榻里一推，然后自己则是毫不留情的骑了上来，双手开始粗鲁的拉扯她的衣裳。 她的衣裳很快被扯得七零八落。看到姜沅白皙的手臂，以及胸前隐隐露出的春光，男人的眼睛里泛着欲望的光。 衣不蔽体，姜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绝望了，她还有一丝尊严，就是在这个肮脏的男人蹂躏之前，她咬舌自尽。 这是她最大胆的想法，也是她最勇敢的行为。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一身玄衣，冷香盈盈。 容九的面色清冷，他看着姜沅蜷缩在桌角。衣不蔽体，嘴角流着血。那眼神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容九的身子一僵，他迅速走过去。男人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止，就被容九直接一脚踢倒撞在了凳子上。旋即，容九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直接将姜沅的身子裹住。 “云裳，没事了，我带你回家。”容九将姜沅横抱而起。 简单的一句话，在姜沅的心中起了涟漪。那是安慰，也是守护，更是一种承诺。他来救她了，他终于来了。 姜沅看着他，双臂攀着他的脖子，带着希望的笑了，“你终于来了，真好。” 为什么是终于？姜沅也不知道。她在绝望的时候，想到他，期待他来救她了吗？她明明那么讨厌他，那么恨他，想着他痛苦，甚至希望他死去。可他现在的模样，却是她最想要看到的。 容九看着她，心中十分痛。他更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些来。还好，他没有来迟一步。她终于还是安全的在自己怀里。 抱着姜沅走到门边，容九语气冰冷的犹如寒雪，“云泽，将他给我杀了。” 姜沅无力的靠在容九的怀里，她轻的像一片雪，随时随地会融化消失。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落在容九的胸口，滚烫的灼烧了容九的心。 容九的心很痛，他将姜沅抱得更紧些。 090 小九太凶猛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将姜沅抱着上了马车。容九小心翼翼的将姜沅放好，生怕让她再次受惊。 “少爷，现在回府吗？”云泽已经将事情办妥，回来。 “嗯，回府。”容九应了一声，刚准备自己也坐好，却突然发现姜沅抓住了他的衣襟，一双小心开始往他的衣衫里伸去，一双眸子迷蒙着，三分胆怯，三分羞涩，三分渴望，一分桃花绕指柔。 她被下了药。 容九皱了眉。那屋里的香味，他一闻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看姜沅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容九也就没放在心上。可他应该想到的，姜沅浑身不动弹，就在那。不然怎么样也能反抗一下那个男人。 眼前姜沅的反应是实打实的是被下了药。 姜沅探手过来的时候，裹在身上的外袍便脱落，露出两只洁白的玉臂。那藕粉色的肚兜似是掩藏不住春光。 “小九，我冷，抱抱……”姜沅直往容九身体怀里钻。 真是只磨人的小妖精！ 容九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莫名其妙的燥热了起来！难道就是进去那么一会儿，自己也被下了药？不，容九看着姜沅，突然明白过来。姜沅就是他的催情药。 就算什么都不用，姜沅也可以让他心神不定！ 这副样子如何回府？若是让老夫人和容妤看到，反倒是有损她的声誉。 “云泽，马车绕着城内几圈……”话还没说完，怀中的女儿如同一只小猫一样，突然唇就靠了过来，封住了他的嘴巴。 容九微微一怔，他不该趁人之危。 可是姜沅现在勾引着他，而且她也需要他。 姜沅吻得很生涩，即便她那么急迫，可还是那么生涩。那一看，便知道她什么经验都没有。 容九的唇角一弯，心中想着，救你，也救己。 容九一把将姜沅抱住，将她压在身下。 “小九……”姜沅瑟缩的唤了一声。 容九柔声道，“乖，不要急，我会好好疼你。” 姜沅便如同温顺的小猫。 姜沅终是累倒在他怀里。 看着马车里锦缎上留下的一片红，容九心中有些歉意。 毕竟是第一次，怕是弄疼她了。容九又小心的将她裹好，搂在自己怀里。 “少爷，到了。”云泽将马车停下。 “好。你先进去命着小花准备好热水。” “是。” 云泽先进了府，容九将姜沅的身子裹好，抱着她进了容府。 守卫心想，少爷又又抱着云裳姑娘进府了。 “少爷，云裳姑娘她……”小花看到姜沅是被容九抱着进来的也是懵住。 小花跟在容九身后，看着他将姜沅小心的放在了床上。 小花不敢多问，只道，“少爷，热水都准备好了。” “你先出去吧。” “嗳？” “出去吧。” “是，少爷。” 小花退了出去，容九这才将裹在姜沅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 他无法让小花知道姜沅发生了什么。 容九用温热的毛巾给姜沅慢慢而小心的擦拭着。像是在呵护着一个至宝。她的身上有些瘀红，大约是自己不小心弄到的。双腿那里也是红了一片。自己大约是太不温柔了，也难怪她现在睡得那么沉。 哎，容九无声的叹息。这只小妖精，等她醒来，定然是要好好对她的。 她以后是他的了，谁也不能再抢走。 容九在柜子里翻出来一套中衣准备给她换上。容九皱眉想着，姜沅的衣裳还是少了些，日后还得给她多置办几套。 容九又在柜子里拿出一件肚兜。比划着一下，容九还是放弃。有些事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 无奈将那套中衣给她换上。姜沅抓住容九的手臂，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小猫，然后又沉沉睡去。 容九无奈一笑，他容九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 容九干脆坐了下来，任由姜沅窝在自己怀里。 第一次，他想这么呵护一个人，将她保护的不见风雨。 “睡吧，小家伙。”容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对一个孩子。 姜沅沉沉睡去，容九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姜沅翻身，到了床榻里边又睡去。 容九静悄悄的走了出去，将门小心掩上。又唤来小花，叮嘱道，“你今晚辛苦些，好好守着云裳。” “是，少爷。” 原以为容九是直接回屋，却见他叫了云泽，道，“再陪我出去一趟。” “是！” 有些事必须要去解决。 容九和云泽到了门口，却看到马车里边竟然选出来一个人，容妤。 “八姐？”见到容妤，容九隐约觉得会麻烦。 容妤突然伸出手，然后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肚兜。“这是谁的？” 容九不想与容妤说太多，只道，“八姐我回来再与你解释，我现在有事需要出去。” “这些又是什么？”容妤又拎出来一些残破的衣衫。 容九青筋跳了两下，转眼看了看云泽。 云泽默默垂了头。他只是觉得是深夜，暂时马车里不用收拾，先跟在容九身侧才好。可没想到，容妤她…… “还有这个……”连着最后的锦缎也被容妤拎出来，还抖了抖。 容九站在那没说话。 容妤威胁道，“你要是不说我可就去找娘喽。” 容九只好道，“事情就是八姐看到的那样子，八姐还需要我解释什么？” 容妤开心的一笑，“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小九你可以啊，动作够快。不过，这对人家姑娘是不是太狂野了点？你虽然一把年纪难得做这种事也该收敛一下嘛！” ……容九无奈。或许方才是自己不太温柔。但这些衣服真不是被自己撕扯成这样的。 容九没有说什么，容妤又问道，“她人呢？” “在屋中睡着了。” 容妤啧啧两声，“你那样人姑娘肯定累坏了吧？所以记着八姐说的话。” “知道了，八姐。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她这个八姐自己也是三十几岁，一个正经男人没找过，哪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不过是为了敷衍她，容九这才点了头。 “好吧。那你赶紧把这些收拾下。”容妤交代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走到云泽身边，一手搭在云泽肩膀上，道，“刚才是不是很尴尬？有没有心神荡漾？也是难为你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了。” 云泽全身僵住。虽说那时候，姜沅叫的声音不算小，但他一心赶着马车，声音也盖过去不少。本来没什么淫秽思想，被容妤这么一问，他反倒是不自觉地要去想，不由得红了脸。好在现在是晚上，他的脸色也不大能看得出来。 “八小姐，夜深了，您赶紧回去吧。”云泽只觉得喉咙干痒，说话也有些不自然了。 “好吧，别憋坏了哈！” 容九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又回身喊了一声容妤，“八姐。” “嗯？” “此事可否不要告知母亲？” 容妤爽快的答应，“放心，我是这么多嘴的人吗？” 这个，他可不敢保证。 容妤庆幸自己半夜饿的睡不着出来了一下，不然可就错过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在马车上做那种事情啊！这小九是有多狂野。。平日里看不出来啊！这画面得有…… 看来平时她和容老夫人白担心了。 091 乐此不彼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已经是后半夜，即便是青楼这种地方，也已经沉寂下来。 容九直接命云泽踢开了门。 青楼里的人刚要上前教训一下他们，却看老鸨亲自迎了过来。 容九从来不会这样过来，而且看容九的脸色，老鸨就知道出事了。 “容公子，这是出什么事了？”老鸨上前问道。 “一切照旧，不必惊动谁，我另外有事处理，你下去歇着吧。”容九说道，语气没有任何的温度。 老鸨点头，“那我先退下了。” 看着容九上楼，老鸨自然知道容九是为谁而来。 她劝过的，没有劝住。她好像也是孤注一掷了。 但愿容九能手下留情吧。 明月一直没睡着，尽管躺在床上，可她的心没有一刻平静过。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她没有回头路了。 楼下的动静让她惊了一下，但她依旧躺在床上。直到门被人毫不客气的踹开。 连门豆不敲了，他就这样进来了。那么大的火，他该是有多生气？ 那个人对他如此重要了吗？ 容九进来在桌边坐下。他倒是没有直接再进里面，而是道，“明月，你自己出来吧。” 明月披衣起身，走了出来，欠了欠身子，“奴家见过主子。不知道主子深夜来访，奴家这里连泡茶的热水都没有了。” “不必麻烦，你该知道我来所谓何事。” 明月站定，面上装的从容，“奴家不知，还请主子明示。” 容九没料到明月此时还要装傻充愣，但无所谓了，他来，不必管她承不承认了。 容九便直接道，“她是你差人抓去的，对不对？房里的香，我一闻就知道是你调制的。” “奴家不明白主子说的什么。这世上会调香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奴家？主子这样说对奴家不公。” 容九冷笑一声，道，“就算你不燃香我也能猜到是你。云裳她在帝都城里不认识什么人，唯一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的人，我只能想到是你。” “奴家……”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吗？你以为你说那些就能让我信了你？这么些年，你还不够了解我？” 她了解。他认定的事情几乎不会改。而且他认定的事情几乎都是对的。 明月不说话了。 容过不要打她的主意，你为何不听？她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死一千次都没用。” 那样狠毒冰冷的话语，让明月无力的退后两步，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她突然笑了起来道，“主子是交代过。可我忍不住，因为我嫉妒。主子爱她的冰清玉洁，奴家就想毁了她的清白。”可她也知道，她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给他们创造了一个机会。 她调的香有多烈，她自己知道。如果她没有和男人一起，那她就会死。可现在她一定没事，那除了容九，还会有谁？ 容九突然起身上前捏住了明月的下巴，很用力，“我说过的话，你当做耳旁风吗？你犯了错，罚你不罚你，事情都可以过去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明月，你得寸进尺犯了一个最不该犯的错。这个错，我绝不会饶恕。” “主子，我不后悔。我爱你，所以没法看着主子都另一个人那么好。我想毁了她，只是我失败了。主子，如果我成功了，你还会这样对她吗？如果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会爱着她吗？” “会！”因为他从未想过如果眼前的云裳不是云裳，他该如何。他只知道他要云裳。不管她如何。 明月笑着道，“那主子也该理解我。无论主子对我如何我都无法记恨主子。为了得到主子，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不必再说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姑息你。” “公子是要杀了我吗？”明月笑着问，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你以为我还能留你吗？” “主子，你不能杀我。苏衍说了，他要娶我。” 容九听完，定定的看着明月，手依旧没有松开，“你用此事威胁我？你为自己铺好了后路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明月还不想死。有朝一日需要明月死的时候，明月绝不求饶。”她在赌，赌这些日子，他让她接近苏衍，说明苏衍对他有特殊的意义。那么或许苏衍就是能救她一命的人。 那眼中的倔强让容九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容九松开了自己的手，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你日后的事情便再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说一点，你若是透露与我有关的半个字出去，你该知道后果。云泽，走……” 容九直接出了门，留下明月一人在屋中。 她感觉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整个人要靠在桌边才勉强站着。 明月笑了，笑得那么落寞。 容九放她自由了，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当她爱上容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彻底的输了。 -- 姜沅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疼的厉害。 她起身，半坐在床上，看了一下周围，意识到自己还是在容府。如同前些日子一样醒过来。 “姑娘，你醒啦？早上少爷来过好几回了，见你一直没醒，便去上朝了。”小花听到屋内有动静，便进屋说道。 “我……”姜沅张了张嘴，发现渴的厉害。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昨晚很费力的叫了很久一样。 “姑娘有什么吩咐？姑娘昨儿个回来的迟，若是还累不如奴婢先去给你准备些饭菜，吃了再睡会儿，可好？” “我回来的迟？” “姑娘都不记得了吗？昨晚半夜姑娘才回来的，哦，对了，是少爷抱着回来的。当时姑娘已经睡着了，所以不记得了吧？” 她昨晚很晚回来，还是容九抱着她回来的？那她怎么不记得了？ “你先准备点饭菜吧，我着实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 遣走了小花，姜沅才好细细回想昨晚的事情。 她记得她下午准备去看苏衍的，然后买了点凤梨酥。她抄了条小路，然后…… 然后她好像突然晕了，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她记起来了，她当时在青楼。有个男人脱她的衣服，还打了她。 再后来…… 姜沅努力回忆着，想到后来，那个男人好像没能把她怎么样。因为容九出现了。 容九？ 对了，是他出现了，还把她带走了。可后来呢？后来再发生什么她却记不起来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意识到里面没有穿肚兜。 此时小花进来，姜沅便问了一句，“昨儿个可是你伺候我歇息的？有劳你了。” 小花一边摆着饭菜一边道，“并不是奴婢，一切都是少爷做的。” “是小九？”那她的衣裳也是他换的？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不管了，只有等容九回来才知道。 姜沅起身，发现全身酸疼。 她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吃了点饭菜，姜沅又回到了床上。许多事还不知道，她不清楚的时候还不想理会别的事，因为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花退了出去，姜沅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老夫人，姑娘刚刚睡下，要不奴婢将她叫醒吧。” “不必了，辛苦了这孩子，让她多睡儿吧。等小九回来我再来找她。” “是，老夫人。” 姜沅心中有事，所以没有睡着。后来她听到有动静，小花叫了一声，“少爷”。姜沅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容九下了早朝立刻过来。早上走的时候她还没醒，现在过来，她竟然还在睡？ 难道昨晚他真的太凶猛了吗？那柔弱的身躯受不住自己一波一波的冲击？ 也怪自己那么多年了，大约有点不知道力度了。 但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昨晚她的样子，像只磨人的妖精，他完全把持不住自己。 坐在床边，看着姜沅，容九还是心有余悸。头一回，在朝堂之上，他心不在焉，一心想回来看到她。 美人怀，英雄冢，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容九抓起姜沅的手，本只是想握着而已，可没想到，姜沅的眼皮动了两下。 容九唇角一扬，知道姜沅是在装睡。 “云裳，还不睁眼的话，我可就以昨天的方式对你了。” 姜沅吓得立刻睁了眼，“昨天，我们，我们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只记得是你将我带出了青楼，接下来呢？” 容九突然身子直接凑近，姜沅想避，可她躺在床上已经避无可避。 “小什么，我都能听见，不必那么近的。” 容九挑眉问道，“这就近了？昨晚我们比这还要更近，近到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容九特意加重了那几个字的音量。 姜沅稍一反应便想到了那副春宫图，一下子羞红了脸。 “我们昨晚，难道……”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将昨晚重新再来一遍。”对此，容九应该是乐此不彼的。 “不，不用了。”姜沅顿时慌了神。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失身了。 092 我想要你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一秒记住【2016】或手机输入： 求书、报错请附上：【书名+作者】 把自己的贞操给了一个她要报复的人。 “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姜沅还是不死心的问。但她问出口的时候，眼眶一红，鼻子也开始泛酸，一阵委屈席卷而来。 看到姜沅这副神情，容九突然生出一股心疼，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云裳，我……” 容九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姜沅突然伸手在容九身上一顿捶打，“容九，你滚蛋，你怎么能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你混蛋，混蛋……” 容九一把握住姜沅的手将她搂入怀中，“云裳，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我不听，我不听……再怎么解释你也不能对我这样的事情。” “你说得对。”容得对，我不该那样对你。但你可知道，此事并非我一人强迫你。你被下了药，我若不那样做，你可能就……” 姜沅一愣，想起来当时的无力，还有那好闻的香味。 这么说，容九不是欺负她，而是救她？ 姜沅推开容九，看着他，“就没别的办法了吗？你一定只能那样吗？” 容九点头，“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不过，就算有别的法子，我也不希望有，云裳，我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是个男人，你那样子，我抗拒不了。” “你……” 容九伸手轻轻捏了姜沅的下巴，柔声道，“这是个契机，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云裳，我想要你。” 面对容九的直接表白，姜沅愣住了。 她俘获了容出这句话有多不容易。他活了三十二年，家世背景，相貌才才华都是上乘。喜欢他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他偏偏看上了自己。 这是她的目的，可没想到要赔上她的贞操。 值吗？ 她不知道。 容话，只当她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没关系，一时接受不了也没关系，因为他们有得是时间。他会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云裳，乖……”容九拍拍她的头，又将她抱在怀里。 云裳没有推开他，既然已经失了身，那么这场戏她无论如何都要演下去了。 “我们以后要怎么办？我这样会不会被人瞧不起？小九你害惨我了！” 容九不由一笑，想着这容府，还有整个帝都，谁敢诋毁她半句，他定要他们好看。 他别的没什么，就是有权。 容九刚要宽慰她几句，突然听到容老夫人的声音，“云裳你不用担心，我们容家不会负你，我已经给你们看好了日子。择日完婚。” 姜沅立刻推开容九，看了看容老夫人又看向容九，瞪大了眼睛。 容九心中冤枉，此事可不是她透露的。再一看，容老夫人旁边站着自己的八姐，容妤。 他实在不应该相信容妤的话。她的嘴，根本守不住任何秘密。 不过也好，有他们在，这事情便进展的更快了。 “小九，你也太不应该了，对人家姑娘做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有违我们容家的家风啊！”容老夫人假装责怪容九，其实心底乐开了花。容妤把那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乐的合不拢嘴。容九竟然做的好样的，让她刮目相看。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也是情难自己。” 姜沅暗自又瞪了容九一眼。 容老夫人又对姜沅道，“云裳你也要体谅一下小九。他这棵铁树难得开了花，所以难免激动了些。这男人嘛，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没个分寸。你担待些，日后也就好了。” 这容老夫人是在帮自己吗？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替容九说话啊！ “老夫人，云裳不是那种趁机就要嫁入容家的人。即便是与小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不要与他成亲，我现在还没个主意，还请老夫人给我些时日考虑考虑。” 容老夫人心想，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于是笑着点头，“那是自然的，这种事情也是要你情我愿，不好勉强的。云裳你需要多少时日考虑都行，随你。不过，云裳，我这过来人也有句话要提醒你。这事情办了，指不定就怀上孩子了。你也要注意些，到时候肚子大了再成亲，对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是不是？” 姜沅也被吓住，这种事情她从没经历过，也不太懂，立刻惨白着一张小脸问道，“这样就会怀孕吗？那可如何是好？” 容老夫人一听，心中更喜，看来这姑娘的确是个单纯的好姑娘。于是道，“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不过我当年怀他们几个，都是这么来的。所以，云裳啊，要考虑也行，但要快些。” 姜沅锤在容九胸口，“都怪你，这要是怀了娃娃可怎么好？”旁的女人也就算了，木已成舟，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她是皇上啊！她总不能大着个肚子回宫吧？ 那种事情简直不能想象。 怎么办？姜沅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容九站起身道，“娘，你此时就不要给云裳心理负担了。还是让她多歇息吧。” “听你的。小花，你好好伺候云裳啊，若是有半点不满意，我可是饶不了你。” “老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云裳姑娘。” 容老夫人和容妤从她身侧走过的时候，容妤小声对小花道，“以后云裳可就是少奶奶，日后容府的女主人了，机灵点啊！” 小花也小声回道，“奴婢知道。” 容九让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了姜沅和他。他本来就还有很多话要对姜沅说，没想到容老夫人来了。当然，容老夫人也替他说了一些他想说的话。但他想，还不能操之过急。他要好好对她，不勉强她，希望她是自由的，幸福的。 “云裳，你还想吃点什么，我命人给你去做，或者去买，只要这帝都有的。昨晚，是我过分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母亲的话，你也不必太过着急。还有我在，我不会让她一直催促你做决定。”这么温柔的容九，真的是她在皇宫里看到的那个人吗？ 其实人都是一样的，一旦到了在乎的人跟前，就是会压抑自己，会改变自己。原来连容九也不例外。 “我要吃你做的，你做吗？” “你说做什么？你吗？”容九忍不住皮了一下。 姜沅瞪着他，“你再这样，我不理你，而且立刻离开容府。” 容九轻笑一声，抚了抚她的脸，“不开玩笑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去做。只要你觉得吃得下。” “那就……”姜沅仰头认真的想着。 容九的手停在她的脸颊上，那里还有些红肿，他昨天就看到了。只是他忙于别的事情，将它忽视了。今日看，还有些红肿，便让他十分心疼。 “他打的吗？还疼吗？”昨天进去的时候，她的头发凌乱，当时她的脸还没肿。现在这样，不难联想，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对她动手了。 这么乖巧可人，软糯甜美的美人，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好在他死了，再也不能欺负他的云裳了。 “不疼了。他打我的时候，我努力避开了一点，所以没那么疼，我是不是很聪明？”被人打了，还觉得自己幸运，容九心中更是暗自起誓，再不让人伤害她分毫。 “很聪明。”容九宠溺的点点头，问道，“想到吃什么了吗？” “那就下面条吧，先从简单的做起，你会吗？” “不过是面条而已，你先等着，我这就去。” 容九去厨房亲自下面的时候，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他们的少爷怎么了？竟然要亲自下厨。容九稍稍的问了厨房里的厨娘，便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动手。 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姜沅跟前时，姜沅是不信的。当她用筷子绞着面条吃下去的时候，更是不能相信这碗简单面条的美味。 容九注意到姜沅吃面条的动作，道，“你也爱这样吃面条？” 姜沅一愣，随即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我爹教的，我们家里人都这样吃。不仅我们，许多人都这样啊！小九，你不这样？” 许是爱的深沉，便变得容易将眼前的事情想得简单。容九完全信了姜沅的话，没有多想。 093 婚房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在容府的所有人眼中，姜沅变了。她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开始蛮不讲理。但那也只是对容九。 容九亲手给她做好的饭菜，她动了一筷子，便觉得不好吃，当着容九的面，全都扔了出去。容九亲手为她采的花，她看了一眼，便连着花瓣叶子都扯了下来，扔了一地。容九又给她置办了几套衣裳，姜沅都以不喜欢为由，当着容九的面，都剪碎了。 可尽管姜沅这么无理取闹，容九一次都没有生气。没人知道，容九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耐心。连姜沅都惊住了。 她是在欲擒故纵，也是在故意刁难容九。她没想到那么成功。这样也证明，容九爱她已经爱的很深沉，超乎她的想象。 姜沅知道是容九送来的胭脂水粉，都直接砸碎。小花打扫干净，替自己的少爷有些抱不平。她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容九。她忍不住道，“姑娘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对少爷这般？仗着少爷对她好，也不该这般不知道收敛啊？少爷，奴婢不是要说姑娘的坏话，而是姑娘原先不是这般的。” 容九看了一眼小花手里砸碎的胭脂水粉，一点也没有怒意，道，“小花，你不懂，她这是在考验我呢？时候差不多了，她便乖乖的在我身边了。” “是吗？”小花不太明白。 容九也不再解释什么，径自进了屋。 见到容九进来，姜沅依旧是爱答不理。 容的拉住了她的手。 “小九，你这是做什么？”姜沅想挣开，却挣不开。 “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便知道了。”容九直接拉着姜沅走。 容九带她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一间简单的卧房。 “这是你住的地方？”姜沅问。 容九点点头，“带你来看看，这里边可有什么需要再置办的？或者你觉得哪里不合适的？这段日子，你闹腾的厉害，给你找点事情做一做。” 姜沅什么也不想干，但她发现云泽就守在门口，她想走估计是走不掉的。 容九的卧房里还支了一张书桌，容九也不再管她，自己则是在书桌前处理着政务。 姜沅百无聊赖的坐着，她看着对面的容九，正在认真的看着奏折。这不是姜沅第一次看到容九如此认真。 容九认真起来的时候，很迷人。 姜沅即便恨着他，也不能否定他的魅力。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受伤害而生气，为了自己什么都做了一遍，面对自己的无理取闹从不生气。这个男人为什么和她认识的那个容九不一样了。 “看的这么入神，要不要给我倒杯茶来？”容九突然道，但他的头没有抬。 看在你处理的是晋国的政务上，姜沅勉强要给他倒杯茶来。 姜沅倒了茶送过去。容九接过来，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拉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做什么？”姜沅心慌了一下。 容九看着她，道，“我后悔让你过来了，害得我完全没心思处理这些东西。你这小狐狸精，为什么这么迷人？” “浪荡子，又对我说这些话。你以为那件事情我已经忘记了吗？” 容九觉得要好好和这只最近脾气暴躁的小猫来谈一谈了。 他将她圈在怀里，道，“你不要以为只是你一人吃了亏，我那日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姜沅不相信。容九就算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女人，可他至少有一位，那是她的姑姑，姜嬛。 她不相信，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也不相信，这些年来，他什么都没对别的女人做过吗？ “嗯，如假包换。” “那你把我弄得那么疼……”说出来，姜沅就有些后悔了。有些该死的回忆，记不起来就算了。偏偏这几日，她隐约开始记得一些。那些云雨的画面，让姜沅又羞又愧，所以脾气大也不全然是装的。 容九知她想起来了，也不拆穿，只道，“没睡过女人，不代表不会睡女人。云裳，是不是觉得我不似想象中那般文弱？” “不知羞，谁想到这些了？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容九却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愣生生的将她圈的无法动弹，屋中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回去？你当这里是哪里？” 姜沅四下看了看，“是大人您的卧房。” 他的手又紧了一些，姜沅已经被他圈的有些不舒服，便挣了几下。 容九沉声道，“别乱动，你不知道你离那里很近吗？” 姜沅被吓住，不敢再动了。 容九一般是吓她，一般也是真话。这些日子，也忍了许久了。只是他暗自下了决心，除非她答应嫁他，否则不再碰她了。 容对一半。” 姜沅干笑两声。 容九继续道：“今后这是我们的卧房。” “……”原来他早有预谋。 “谁要嫁给你？我还没考虑好。你这样将我圈在这里，想要强求我吗？” “云裳，这几天也该闹够了，收收心，我们考虑一下这件正事。”容九并非强迫她，而是用着商量的口吻。 “不要，我不嫁。”容九对她那么好，除了她是姜沅这层身份，她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绝。所以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蛮不讲理。 “这样一直不嫁可不行。”长指穿过她的黑发，轻轻抚摸，姜沅害羞地扭身要躲开，却被容九一把捉住双腕，牢牢地又抱回怀里，他低头软软覆上小少女颤抖的温润红唇，声音沙哑低沉，“云裳你要是再不嫁给我，我难保不再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小丫头，他想只能用些非常的手段才能让她就范了。 里头旖旎，屋外也是热闹的很。 徐管家和容妤正趴在那里听墙角。容妤完全忽视了站在门口的云泽。 “少爷真的是沦陷了。云裳姑娘好则好，但少爷也不至于这样。”徐管家无奈摇头。 容妤摊手，无奈道，“有什么办法，我那九弟乐在其中。我还是头一回瞧见小九这么迷一个女人，比先前长公主还要迷的厉害。” 徐管家却连连摇头，道，“也不知道这成亲之后，少爷是娶了个老婆，还是养了个女儿。” 容妤道，“不管是老婆还是女儿，有个女人跟在小九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容家开枝散叶的事可全指着他呢。你想想，小九三十多了吧，这云裳姑娘不过十几岁的好年华呢，小九是赚了的。” 徐管家不同意，“咱们少爷这样的人中龙凤，那是云裳姑娘赚了。” 容妤毫不客气的损自己的弟弟，道，“小九这可是老牛吃嫩草，不是他赚了，还是谁？” “少爷要什么有什么，想嫁给少爷的姑娘都能排到帝都城外，是这姑娘赚了。” 容妤瞪眼，“就是小九赚了。” 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不依不饶。吵累了，又发现这样吵实在是没什么心思，比起听墙角，听容九说情话，实在是弱爆了。 于是两个人又探着头，手指戳一个洞，偷瞄起屋内的情形。 云泽在他们眼中，依旧是不存在的。 容九吻她吻得舍不得放开，她这么香软，一碰就舍不得离开。姜沅看到容九有明显变化的某个部位，心下便有些慌。若还不同意，容九是不是真的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同意了，我同意了。”姜沅喘着气，说道。 被容九威逼利诱，姜沅半推半就间只能同意。 容九笑了，欢喜的像个孩子。他仿佛得到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容九要与这个与他相处了不过二十几天的姑娘，决定成亲了。 094 家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有几日没有出现在青楼，明月的心一直有些忐忑。她在容九跟前说了那样的话，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她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苏衍一人身上。 尽管容了不杀她，就不会动手。 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既然得不到容九的心，那她至少要得到荣华。尽管那些东西和容九比起来一文不值。 可她不能什么都没有。 有人敲了门，提前告诉她，苏衍来了。 明月一喜，立刻准备了一番。 很快，苏衍在外敲门。 “苏公子，请进。”明月拉开门，请着苏衍进去。 苏衍进去之后在桌边坐下。 明月便递来凤梨酥，“公子尝一尝，这是早上才买来的。好些日子公子不来了，但奴家每日都去买，省的公子来了没得吃。” 苏衍忙表示歉意，“是我的错。前几日，母亲突然要带我去寺院静养几日，去的匆忙来不及与姑娘知会一声。” 明月笑了笑道，“公子不必说这样的话。在这青楼，你来我往，那都是自愿。公子若是厌恶奴家，日后如果不再来找奴家，奴家也不会有一句怨言的。” 苏衍忙道，“明月你快别这么说，你知道我从没这样想过。没有与你说一声，是我的错，还请你原谅，” “公子，奴家只是在这里久了，看了太多的人情冷漠，所以也难免不对这世间抱有什么幻想。奴家知道公子其实是与别人不同的。” 苏衍看明月情绪不好，便想起那日明月被掌掴的事情，便立刻问道，“明月，可是有人又欺负你了？” 明月等着苏衍问这些，便道，“欺负不欺负，有什么所谓。反正我们在那些恩客眼中，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苏衍有些忿忿，“是何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找他。” 明月苦涩一笑，“公子多么儒雅的人，怎么能替奴家做这样的事情呢？公子有这份心，奴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这种日子公子能帮得了一时，能帮得了奴家一世吗？奴家得罪了一位恩客，便得罪了其他恩客，日后奴家的生计便成了问题。” 苏衍想了一下，道，“明月，我与你说过的，我可以给你赎身。出来之后，你想干什么都行，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帮你。” 明月虽说已有目的，但对苏衍也颇有愧疚。她并非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明月道，“奴家记得公子说过的话。只是我们从良谈何容易？我若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出了青楼，日后也没有什么生计可言。在外还是会被人笑话，我不过是个妓女而已。” 苏衍面露为难。 明月趁机道，“明月知道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公子。像苏府，奴家哪怕做个妾室都是没有资格的。公子帮不了奴家，奴家也不想为难公子。公子就放任奴家自生自灭吧。” 苏衍如何忍心，在那天牢之中唯有明月带给他一丝阳光和温暖。他早就想过要好好的对待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欺负。可现在，有些忙他却帮不了，这让他也很愧疚。 “明月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你的出身呢？我并非看不上你，而是心中已有她人，将你娶回去，便是委屈了你，这是我绝对不愿做的事情。” 原来苏衍已经心有所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能被他看上这让她也有些好奇。 明月道，“奴家并不奢求公子能对奴家一往情深。公子既然心中有人，便将她娶进门当正妻。奴家只要有个名分和安家之地，便觉得知足了，其他奴家不敢奢望。” 明月如此降低身份，苏衍心中更有愧疚。他本意是替她赎身，日后若是能寻到一个好人家，让她嫁过去，她这一生便稳妥了。可不曾想，原来她看上的是自己。这让他十分为难。 至于那个人么？他如今不能也娶不到他了。 “正妻之位，怕是他是不愿的。更何况，如今我这样，哪还有那个资格呢？”苏衍想到姜沅，心中便五味杂陈。 一面因为自己的事情无颜再接近她，一面知道她如今身在容府，与容九举案齐眉。 母亲正是因为看出他这段时间的难过，才不与他商议直接将他带去寺庙几天。可那又又什么用呢？ “公子……” “明月姑娘，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苏衍立刻起身，直接离开。 明月也有些愣住。她没料到苏衍不仅不同意，还就这样离开了。 苏衍不该这样对她的。 -- 姜沅答应了容九成亲之后，整个容府的氛围一下子欢腾了起来，。距离上次容府办喜事，已经是十年前了。那是七小姐出嫁。 容府的人盼着八小姐嫁人，少爷娶妻，等啊等，一直就没等到。 现在容府终于要办喜事了，容府上下所有的人，感觉比自己要成亲嫁人都要开心。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姜沅却生病了。 本来只是感染风寒，却被小题大做的直接不允许出房门，必须在床上躺着。 所有的药容九都没有假手他人，自己亲自煎药。 “乖，喝药了。”早上天还没亮，容九就端着煎好的药把姜沅叫醒了。 姜沅朦胧着双眼，连眼睛都睁不开，“小九，你故意的吧？这才是什么时辰，我要睡觉。” “乖，喝药了。”容九用勺子舀了舀，道，“温度刚好。喝了，我还要去上早朝。” “才是上早朝的时间啊！那也太早了，我再睡会儿，你先去吧。，” 姜沅刚躺下去，就被容九一手搂住了肩，“吃了药，好的快。我可不想有个病怏怏的新娘子。” “那你也不想有一个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新娘吧？” 容九忍俊不禁，“乖乖把药喝了，我还要去上早朝。” “不喝不喝，太苦了，不想喝。”姜沅嘟嘴摇头。 容道，“再不乖乖喝，我可就用嘴喂你了。” 姜沅被吓住，瞪着他道，“你怎么早上就来欺负我？” “谁欺负我们云裳了？” 这一看，竟是容老夫人和容妤走了进来。 “娘？”容九也是一愣，起身问道，“娘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容妤忙道，“知道你要去上朝我这个当姐姐当然要做点什么，所以过来照顾她。没想到我们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娘竟然也起来了，也说是来照顾云裳的。我都要吃醋了，酿可没对我这么紧张过。” 容老夫人看了一眼容妤道，“你看你在我身边豆三十几年了。云裳呢，十几岁的年纪就要经历那些，是个多可怜的孩子，我当然要好好待她。更何况，小九豆多大年纪了，性格也强势，我可是怕他会欺负我这好儿媳。” 容老夫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姜沅身边，慈爱的说道，“云裳啊，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别自己扛着。孩子在娘跟前永远是孩子，无论多大都不要掩饰自己。日后我就是你的娘，小九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小八敢欺负你，你也告诉我。这容府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知道了吗？” 姜沅点点头，然后道，“老夫人，我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去歇着吧。你们这样，反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傻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快喝药吧。小八，你来喂。我年纪大了，泼了撒了，烫着你就不好了。” 容妤竟然也没说什么，直接推开容九，道，“我来我来。娘，你到边上坐着吧。本来你也不用过来的，云裳是我们容家的人，我还能不尽心尽力吗？” 容九将汤药递给容妤，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些。旁边有蜜饯，她怕苦。”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你亲姐。” 容九再看看姜沅，容老夫人道，“放心去吧，云裳有我们呢。” “是。” 容九离开之后，小花打了水进来，简单容老夫人和容妤竟然都在。 “老夫人，八小姐，你们怎么都来了？云裳姑娘药还没喝呢？少爷半夜就起来煎药，自己在那守着，到现在都没合眼呢！姑娘，你可得赶紧好起来。” 姜沅看着那碗汤药，不敢相信这是容九亲自煎的。 他那么忙，还要为自己做这种事情。 “咱们小九还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好过呢？娘，你说是不是？” 容老夫人点点头，“这孩子重感情，一旦遇到，就会毫无保留的付出。云裳，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 面对容老夫人的期望，姜沅心中有愧。她不敢去看容老夫人的眼睛，而是转了话题，道，“小还是长公主。” 容妤一愣，忙道，“小花可是你在云裳跟前胡言乱语的？” 小花忙摇头，“奴婢没有啊！” 容老夫人道，“此事也没什么可瞒的。小九当时确实挺喜欢那位长公主的，不过后来那位长公主不愿与他一起，自己走了。小九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那位长公主我也不喜欢，嚣张跋扈的很，她要进容家的门还要问一问我。” “就是就是……”容妤忙附和，“哪有云裳你乖巧可人啊！你进我们容家，也是我们莫大的幸运。” 幸运吗？ 她是要毁了容家的啊！ 姜沅没说话，容妤便喂她喝药，再不愿，姜沅也忍着喝了下去。 095 一大家子忙婚礼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喂了药，姜沅又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姜沅睁开眼看到容妤就趴在床前睡着了。而前边容老夫人也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为了自己他们也没好好睡，她实在受之有愧。 小花进来，小声道，“姑娘，你醒啦？” 姜沅起身，道，“怎么没让老夫人和八小姐回屋歇着？” 小花回道，“奴婢说了，可他们不放心，说你醒了他们立刻就能看见你也好放心。奴婢这些年了，还没见过老夫人，八小姐还有少爷这么关心一个人呢？以前少爷都不笑的，话也从来不多说，现在少爷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姑娘，你可真厉害。” 姜沅笑了笑没说什么，她看了看那位年迈却还要在这里陪着的容老夫人，看了看平日里什么也不愿干，还喜欢欺负人的容妤。他们却这样对待自己。其实不过是感染风寒而已，几日就好了。可他们却如此珍视。她心里很清楚，即便她不是要嫁给容九，他们也会这么对她。 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面对，他们甚至比自己的母后对她还要好，她第一次感受到家人原来是这样的。 是她以前要求的太少吗？ “云裳，你醒啦？哎呀我怎么睡着了？你快躺下躺下。”容妤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姜沅坐在床上连忙起来就按着姜沅要坐下。 姜沅叫苦不迭，“八小姐，我睡的全身都软了，再这样，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这药效果很好我都已经好了，真的。”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不敢不敢。” 正说着，突然见屋里突然涌进来好些个女人，阵仗着实把姜沅吓了一跳。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哎呀，这就是小九看上的人啊！瞧瞧这脸蛋万里挑一，真的没话说。” “那是小九看上的人能差哪里去？就是这胸小了点，不过没关系，有奶妈。” “哎呦，这眼睛真有神，以后孩子肯定漂亮的很，我们小九就是有福气。”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叽叽喳喳的，姜沅直接昏了头。 “嗯哼，吵什么？”容老夫人轻咳一声，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个女人立刻退到了一边，齐整整的喊道，“娘……” 姜沅明白过来那是容府嫁出去的七位小姐。 “你们好端端的都来干什么？云裳还在休养，一个个像只麻雀一样，吵死了。” 见容老夫人不悦，被她训斥的七位小姐一个都不敢吭声。 “老大，你说，你们来干什么？” “娘，我们也是知道小九要成亲了，所以特地赶回来帮忙。娘放心，孩子都放在家里，不给容府添乱。” 另一个说道，“是啊，这小九成亲，我们几个当姐姐的不能只过来祝贺，什么也不做啊！” 容老夫人点头，“你们这样也没错。不过别一来就帮了倒忙。” “我们也是不知道云裳姑娘身子不适，所以扰了姑娘了。” 姜沅忙道，“其实我已经好了，实在不必再这样。老夫人我可不是那般病怏怏，娇滴滴的女子。” “当真是好了？”容老夫人仍不放心的问道。 “确实是好了，看我的脸色也能看出来吧？” “看出来了，满面红光。”容大小姐打趣道。 “这样也好，你也得注意些。大夫开的药，还得继续吃。” 云裳为难的点头，“是。” “好了娘。我们带了不少东西呢。云裳的嫁衣，凤冠都准备好了吗？婚房可是小九原来那间卧房？里面家具几十年没换过了吧？全换了。还有小九也得好好置办一套像样的衣裳天天穿那么深的衣服，活活把自己过老了。” “是啊是啊！”其他女人附和道。 容老夫人道，“你们看着弄，弄得越好，自然越好。只一点他们俩不反对。好了，都出去商议吧，别吵了云裳了。” “是，娘。” 几个女人都鱼贯而出，一个女人突然又折回来说道，“云裳，我是你六姐。你可有什么喜欢吃的？晚上我做给你吃。” 姜沅一愣，连忙摇头，“不劳烦六姐了。” “我有我有。”容妤在一旁道，“云裳她是厨神的关门弟子，烧的饭菜可好吃了不吃就吃亏了。” 六小姐白了一眼容妤，“你呀没得吃。你什么时候嫁人，你的喜宴我亲自操刀。” “啊哈哈……”容妤干笑两声，“那恐怕六姐你要封刀了。” “你个不争气的丫头。不理你了，我看着准备了，云裳到时候别嫌弃。我也去帮忙了，你好好休息。” “六……”姜沅没喊完，六小姐已经走了。 容妤看出她的心思，道，“都是一家人，你就别客气了。六姐的手艺我想吃还吃不到呢！” 一家人，就是不用客气不分你我的吧？ -- 苏府内，苏伯陵不断的在咳嗽。丫鬟刚给他喝了药退了下去。苏衍远远就听到苏伯陵的咳嗽声，便走了过来看望他。 “爹的身子怎么样了？”苏衍问道。 “怕是好不了了没有一件事顺心的，让我怎么好？”苏伯陵的口气不太好，苏衍听着，表情便暗淡了下去。 苏伯陵抬眼看到苏衍的表情，忙道，“阿衍，你别多想，我不是在说你。是容九他要成亲了，百官为了巴结他，真是什么法子都想了，我看了实在是来气。” “你说他要成亲了？”后面的话苏衍一句也没听到，他只听到苏伯陵说容九要成亲了。 “是啊！这件事帝都城内早就传遍了。”帝都城内最有权势的单身汉要成亲这个消息早就街知巷闻，怕也只有苏衍不知道了。 “爹，他和谁成亲？” 苏伯陵咳嗽了两声，道，“不是什么闺阁千金，听说是他路上捡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姑娘。估计他娘也是急了，是个女人他家就要了。” “怎么会呢？”苏衍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爹，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苏衍一下子失魂落魄起来。 容九要成亲了，是路上捡来的姑娘。除了姜沅还有谁？ 他和姜沅没能有的时间，容九补上去了。他曾经心存幻想，姜沅接近他是别有目的。可如今已经是要成亲了，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可言。 他是真的彻底失去姜沅了吗？ 或者说，从他踏入天牢的那天，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可她怎么能那么快移情别恋？是因为容九比他更有权力帮助她吗？ 原来姜沅只是这样的人吗？ 不可能，他爱的姜沅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要和自己私奔的。 可也是容九将他们抓住了。 苏衍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这一切都是姜沅和容九预谋好的，为的就是打压苏家吗？ 所以在他入狱之后，姜沅不曾来看过他。在他出狱之后，姜沅更不曾来看过他。 一切只是假象，他只是入了别人设好的局吗？ 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吗？ 苏衍寻不到答案。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他不该把姜沅想的那么坏，可是人心险恶，他就是把别人想的太好，才走到了今天。 苏衍到了青楼找到了明月。一看到明月的时候，他仿佛才能感觉到一丝温度。他将明月搂入怀中，贪恋她身上的温柔。 “公子，你累了。” “我很累，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明月，你救救我。” “好，明月帮你。公子，明月先扶你去躺着吧？” 明月扶着苏衍躺了下来，她走到一边，在香炉里燃了香。很快，苏衍的意识便不太清醒了。 他眼前的明月突然变成了姜沅，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苏衍起身将她一拉，扯进怀里，“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就在这陪着你，哪里也不去。”明月看着那袅袅的烟，眼前的苏衍也成了她最想念的人。 她知道容九要娶妻了，新娘不是她。 她眼角划过一滴泪，随即她将自己的外衫脱掉，伏在了苏衍的胸口。 096 驻颜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下了朝便心急如焚的要往回赶。有了牵挂之后，恨不得不去上早朝。面对那些迂腐的官员，哪比得上他家中柔软可爱的小娘子？ 路过五味斋，容九命云泽停了下来自己则是下马车准备给姜沅买点糕点。除了知道她上次吃了凤梨酥，容九还真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 自己好像不太了解她，身为她的夫君好像不太合格。 “公子，你需要什么？”老板见容话，就问道。 “哦！”容九回过神来，道，“每样都给我包一份，我也不知道她最爱吃什么。” 老板一笑，“这一看就是给自家娘子或者心上人带的吧？苏府的苏公子常来买凤梨酥，一买就买许多，说是给心上人吃的。” 容九微微皱眉，但他没有深想。云泽接过各式糕点，付了银子，二人便一同回了容府。 刚到门口，云泽就皱了眉。 “怎么了？”容九问。 云泽道，“府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容九道，“你还没听到四姐的声音，定然是我那七位姐姐都过来了。” 云泽眉头皱的更深了，看样子这几天容府没法安宁了。 见容九走进去，云泽唤了一声，“少爷……” “什么事？”容九扭头看他。 云泽道，“有件事想和少爷说。”犹豫了一下云泽还是道，“是我的家事也不急于一事。等少爷的婚事结束我再和少爷说吧。” “也好，进来吧。” 容九一脚刚踏进容府，就被五小姐直接拦住，“我给你量量尺寸，虽然没几天了，但我赶一赶，几个晚上不睡，你的喜服还是能赶出来的。”五小姐是帝都出了名的裁缝，以前他的许多衣服都是五小姐给他做的。 “云泽，将糕点拿过去给云裳，我很快过来。” “是，少爷。”云泽心中却想着，几位小姐都回来了，你能很快过来就怪了。 如云泽所想，五小姐刚离开，六小姐就来问他菜谱的事情，六小姐刚问完，大小姐二小姐就来问他布置婚房的事情……知道他们都是在帮自己忙，而他一个人兴许也忙不过来，所以也就任由他们摆布了。 容九很想姜沅，可他实在抽不出空去见她。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容九这才有机会看到她。 姜沅被安排坐在容九身上。饭桌上，女人们七嘴八舌，容九想和姜沅说句话也十分困难。 容九握了姜沅的手，凑到她耳边道，“他们太吵了，我让小花早点送你回去。” “小九你当着我们的面和云裳咬耳朵，不合适吧？”容妤揶揄道。 姜沅红了脸，要挣开容九的手，没想到被容九握的更紧。容了，我也不掩饰了。我先送云裳回去歇着，晚些时候再找几位姐姐商议细节。” “快去吧，云裳你好好休息，别介意你的几位姐姐。这几个女人。我脑袋都被吵疼了。”容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 “娘，我们不回来，你不是嫌容府太冷清了吗？” 容老夫人矢口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过？有老八在，这容府就冷清不了。” 容妤正吃着一块红烧肉，被容老夫人点名，就不清不楚的说道，“我哪有？我平日里很安静的？我可是淑女。” 尽管不清不楚，但大家都听清楚了，不由笑了起来，一人道，“小八，吃小六烧的肉都堵不住你的嘴谁信你是个安静的淑女？” 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姜沅已经被容九牵着出了偏厅。 “没吓着你吧？他们只是热情了些，并无恶意。”容九柔声说道。 两元摇摇头，由衷道。“我觉得这样真好，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我就没有这种日子。” 看出她眼中的羡慕，容九停住，轻轻将她抱住，“知道你的身世凄苦，所以我日后会加倍对你好。别忘了，他们以后也是你的家人。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云裳，我会护你一生周全。” 姜沅感动了，忘记了眼前的人是容九。他给了她缺失的，很想得到的。 但她很快意识到，他是容九啊！那个大魔头。 “我回去了，你也去那边吧，许是都在等你呢。”姜沅轻轻推开他，转身进了屋。 容九没多想，去了偏厅。 晚饭结束，容九单独叫住了大小姐，“大姐。” “怎么了？可是对我们的布置有些意见？没事。还有时间改。” 容九犹豫了下道，“有件事想请教大姐。” “你说。” “大姐年纪最大，可却显得如此年轻，与八姐看不出区别。所以我想问问……”说了一半，还是说不出口。他在干什么？怎么想起来说这些？ 大小姐噗嗤一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可是问我怎么保养的？小九，你嫌自己不够年轻？” 容九抿唇，表情有些木讷。 大小姐问道，“我的九弟如此优秀，无论谁嫁你那都是赚了。我不是说云裳不好，不过比你还差一点。” 容九回道，“大姐，我已过而立，云裳却才二八，十年之后，我是个快要知天命的老家伙，她却正是妖娆好年华，我是怕她嫌弃我，不要我。” 大小姐啧啧两声觉得爱情这东西真是神奇，把容九都改变成什么样了。 -- 苏衍睁开了眼睛，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香味。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当他转头过去的时候，看到明月一丝不挂的躺在他身侧正睡得香甜。 苏衍惊得坐了起来，这也惊动了明月。 明月睁眼看到苏衍。苏衍忙道，“明月姑娘，是我对不住你。”说罢便要下床穿衣裳。 “公子……”明月抓住了苏衍的手臂，道，“这一切是明月自愿的，公子没什么对不住明月的。明月本就是个青楼女子，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公子恩情的，唯有这样……” 苏衍有些愤恨，道，“即便你是自愿，我也不能做这种事情。我真是糊涂啊……” 明月便道，“公子似是遇到了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来了奴家这里。奴家侍奉你躺着歇息，不想你突然就抱住了奴家，嘴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奴家料想公子是想起你那位心上人，也把奴家当成了你的心上人了。其实奴家可以避开的，是奴家自私，没有推开公子。公子若真要怪，就怪奴家吧！” 看明月这般说，苏衍哪里忍心，道，“你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何其重要？我又如何能怪你呢？是我的错。” 明月松了苏衍的手，道，“公子不必愧疚，奴家没有将此事来威胁公子娶奴家过门的意思。公子只当自己是个恩客好了，付过银子，便不必再负责任。” 苏衍是位君子。无论他经历了什么，他读得那些书不会忘，受过的那些教育不会忘，他骨子里还是个君子。明月的以退为进，反倒让苏衍更加的自责。他知道，有些事做了不负责，并非君子所为。他苏衍再不济，也不能欺负一个女人。何况还是个对他有恩的女人。 苏衍下了床，穿戴好了衣裳，然后对明月说道，“你给我些时间，我会将此事办好。家中爹娘对此事大约一下子不能接受。但我会对你负责，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要你，只要你觉得跟着我，不受委屈便好。” 明月险些喜极而泣，“有公子这句话，明月死而无憾了。公子如何办，奴家都听公子的。但若是不成，奴家也不会怨恨公子。还望公子也要斟酌，不要伤了家中爹娘的感情。” 苏衍点头，“他们若是知道你如此知书达理，定然也会喜欢你的。明月，你等我的消息，我这就回去。” “奴家……” “你不必送我了，赶紧将衣裳穿上吧。” “谢公子。” 见苏衍离去，明月披衣下床，她看了看燃尽的香，嘴角有一抹得意的笑。 097 河灯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即将要成亲的消息是帝都的大新闻。不仅帝都城内街知巷闻，连着皇宫内也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关钰被传到了翊坤宫。 楚成璧的一只茶杯直接掷在了关钰的跟前，“皇上都要和别人成亲了，你别和哀家说，你不知道皇上就在容府。” 关钰听到楚成璧兴师问罪，也是一惊。此时是继续瞒着楚成璧，还是告诉她实情，让关钰稍微纠结了一下。 “哀家在和你说话，怎么不回话？”楚成璧越发没了耐心。若容府里与容九成亲的真是姜沅，那么这件事就会越闹越大，以后不好收拾。姜沅可以得罪容九，但绝不能以这种方式。而且宫里这边早晚纸包不住火。若姜沅再不出现，那些个大臣恐怕真的会逼宫另立新主了。 “臣……” 楚成璧直接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去容府查过？皇上是不是就在容府？” 看来楚成璧还不是很确定，关钰想了一下，还是道，“臣去过，但因为容大人的缘故，臣没办法确定皇上在不在容府。臣在容府的门口守过几天，并没有发现皇上的踪迹。太后不必如此担心，这容大人要娶的那位，我们谁都没见过，不见得就是皇上。臣相信皇上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 “分寸？”楚成璧冷哼一声，“皇上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关钰，哀家倒是不知道，你原来也能言善辩。你说了这么多，不会是在给皇上做掩护吧？若真是如此，哀家绝饶不了你？你可知道皇上的任性妄为会带来多严重的后宫。” “臣明白。” “紫华殿里的人能撑到今日已经不易，那多亏了几位太医殚精竭虑。若是皇上再不出现，太医院那边的人就会放弃，到时候什么后果，你不会想不到吧？” “臣明白。” “你做事素来有分寸，不然哀家也不会安心把你放在皇上身边。该怎么做，不需要哀家来教你了。哀家再给你几日时间，你务必将皇上给哀家找回来。若是找不回来，你也不必回来了。” “臣领命。” 关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必须要去找姜沅。更重要的是，如果与他成亲的真是她，那他应该去阻止。他不能让皇上和容九成亲。 关钰出了皇宫，到了容府。 他不能进去。不能让容九起疑，否则姜沅会很危险。 他站在不远处，看到容府张灯结彩，进进出出的下人都是满面红光，脸上带着笑意。关钰觉得这容府也是奇怪，明明容九一张冰山脸，对谁都是凉凉的，怎么府里的人会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呢？ 关钰只能在外面等，等着姜沅可以出来一趟。 他从早上等到了傍晚。 傍晚的时候，电闪雷鸣，看起来要下雨。天气闷得让人感觉快要窒息。 关钰像一座雕像一样在那里等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容府的大门。 哪有那么巧，姜沅就出来了？关钰也知道。可他是个十分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情很少会改变。他就站在那里，还在等。 终于，容府的门口出现了一抹身影。那身影，关钰看一眼，就不会认错。 姜沅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刚要准备进去的时候，关钰着急的动了动脚。姜沅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朝着关钰的方向看了看。这一看，发现了关钰。 她假装无意的走了出来，然后走到了关钰跟前。 “钰哥哥，你真的来啦？我还想着你有段时日没来找我，也该来看看我了。”姜沅跑过来，依旧与以前一样和关钰打招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关钰看着姜沅，心情有些复杂，但他一向没什么表情，善于将自己的心情掩藏。 “太后着急让皇上回去，说是紫华殿那边瞒不住了。皇上再不回去，恐发生宫变。” 姜沅听后，眼睛垂了垂，随即抬眼看着关钰道，“还能撑上几日吗？我这边也就是这几日了。钰哥哥，三日后，三日后你来接我，我就随你回宫，可好？” “三日？”三日，他要如何和楚成璧交代。紫华殿里的那位，又能否撑得过三日呢？ “钰哥哥，真的就三日。三日之后，我一定回宫。你让母后也想想办法，紫华殿那边总会有办法的。” 关钰想了一下，问道，“皇上，和容大人成亲的那位姑娘，是你吗？” 姜沅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没什么底气，“你都知道了？” 关钰点头，“不仅臣知道了，太后和其他人都知道了。太后担心那个人就是你，所以命臣一定要找到皇上。” 姜沅忙问，“你和母后说了我的事？” 关钰摇头，“臣没有说。臣只说无法进入容府，确定那位姑娘就是皇上你。” “谢谢你，钰哥哥，让你对母后撒谎，一定让你很为难吧？还好，这里很快就结束了。这样我就可以回宫了。” “皇上为什么一定要和容大人成亲呢？” “因为……”姜沅不能说，有些事说出来多一个人知道，就可能连累他。就算有一天事情败露，她也希望容九只迁怒她一个人。 “因为有些东西，我已经给他了。所以就成亲吧，把这事了了。然后我就回宫。”姜沅说了另一个理由，也许会更合理吧。 可她不知道，姜沅听起来轻松的一句话，在关钰的心上激起了多大的涟漪。 “皇上，他，他难道……” 姜沅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啦？反正朕是个皇上，这东西对朕来说也没什么用。朕估计到死都不会有人知道朕其实是个姑娘吧？也算是让我成为了真正的女人。不过钰哥哥，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你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尤其是母后，她要是知道，肯定会很生气伤心的。” 真的无所谓吗？即便是装作男人，可这东西对哪一个女人不是重要的呢？ 关钰看着姜沅，心情很复杂。 姜沅看了看天，道，“好像要下雨了呢。钰哥哥，你赶紧回去吧。我也不宜出来太久，不然又要劳烦一堆人来寻我了。” “皇……” “我先走了，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啊！” 关钰看着姜沅离开，挥之不去姜沅说的那件事。他的手握成拳，久久不能平静。 姜沅刚准备踏进容府，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她准备转身看看关钰走了没有，却看到一把伞没过了自己的头顶。她一看，是容九撑着一把伞站在自己跟前。 她被保护的严严实实，可容九的肩膀和头上很快就被雨淋湿。 “好好的跑出来做什么？”容九浑然不在意，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此时倒是不在意自己被淋湿了。 姜沅道，“在屋里闷得慌，想出来透口气，看要下雨了，就赶紧跑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好在小九你及时赶到了。” “看出来要下雨，就该早点跑进来。才好没多久，又想感染风寒？” 虽是责备，可眼神和语气都是满满的宠溺。 “知道啦，啰嗦。容大人不是向来不苟言笑的吗？怎么现在话这么多？”姜沅故意揶揄道。 容九当着下人的面将她的腰身一揽，让她贴近自己，“我向来都是行动派。若是你不愿我话多些，那我就行动多些。” “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们之间能干什么？啊，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晚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正好找这个机会给你回忆回忆。” “你……” 容九调戏的正欢，就看到大小姐跑过来道，“小九，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许久。这河灯从你卧房找出来的，还要吗？” 容九坦然的搂着姜沅，姜沅羞得要推开他，可是推不开，干脆直接脸埋进容九的胸口，没脸见人了。 容大小姐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对于姜沅的表现只觉得有些可爱，倒也没多想什么。 容九看着那河灯，半晌想起来，道，“那好像是个不知名的人很恨我，还特意在河灯里写了字条，来诅咒我。好像写的什么，希望我这个大魔头孤独终老。呵呵，他算是不能如愿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陪我到老的人了。” 容九说着，温柔的看了看怀里的小娇妻。 姜沅一愣，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她偷偷看过去，那河灯的确是有些眼熟。当然更熟的是容九说的那句话。 要死。她当初在河灯里写的字条怎么到了容九这里了？好在她机智用左手写的，否则怕是早就让容九认出她的字迹来了。 收回视线，姜沅只能假装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好了，你们两个要亲热也回自己房间去。这边下着雨，下人们还在干活，你们不嫌碍事，他们还嫌你们碍事呢！” 098 小娘子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走在帝都的大街上，到处都能听到大家在讨论容九要成亲的事。都好奇，到底是谁竟然能俘获容九的心，那可是他们帝都最大的黄金单身汉。这个消息出来，不知道有多少未出阁的姑娘肝肠寸断去跳护城河。 大家都说容九捡到的是只狐狸精，三两下就把容九迷得五迷三道，这容九怕是已经被那狐狸精吸干了精血。 苏衍笑了自己两声，全世界都知道的消息，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苏衍不想，却还是不自觉的走到了容府门口。看到容府喜气洋洋的样子，苏衍的心很痛。以前他可以牵着姜沅的手，可以拥抱姜沅。可现在，姜沅就要和另一个男人成亲。属于他春风般明媚的笑不再属于自己了。 苏衍突然看到姜沅和容九走了出来。 容九牵着姜沅的手在容府门口走着，像是在散步一样。 当看到姜沅和容九走过来的时候，苏衍赶紧躲到了一边。 “只是怕你觉得闷，带你出来透透气，但不能走远。”容九温柔的说着，替姜沅理了下额前的头发。 “成亲都快失去自由了。五姐那套衣服已经改了好多遍了，还叮嘱我不能吃多也不能吃少，也太麻烦了。”姜沅抱怨道。 容九不由轻笑，“不碍事，你想吃什么，尽管与我说，我给你开小灶。” “五姐要是知道了呢？” “她，我倒是不怕，是我的娘子，我愿意惯着宠着。只是你不怕到时衣服穿不上就好。” 姜沅立刻道，“敢情还是不想让我吃，都一样，哼！” “也就几天的时间了，不碍事，等过了那一日，日后便随你怎么吃。” “算了，都不能相信你们。”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指不定他们又在找我们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帮我？明知道我闷得慌，你却只带我出来一会儿，又将我带出去了。” 容九看着自己小娇妻不开心，便道，“罢了，不管什么五姐六姐了。我今日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看到好像梨园有新戏班子来了，不如带你去看看？” “好呀好呀，我们这就去？” “好，我让云泽准备下，这天说不好就要下雨，必须要备把伞。” “那我们赶紧走吧。”姜沅便挽着容九的胳膊兴致勃勃的走了。 苏衍这才从旁边走出来，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姜沅完全和他已经毫无关系了。 姜沅背叛了他。 曾经的海誓山盟，顷刻间化为泡影。是因为自己那样的经历，她看不上自己了吗？还是因为她本就是这样的人。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玩物而已？ 可是他变成如今这样，说到底是因为谁？ 她为何要这样对自己？让他看不到丝毫关心和歉疚？姜沅，一直以来，是我看错你了吗？苏衍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几声。苏衍啊苏衍，你真是世界上最失败最愚蠢的人了。 苏衍回了家中，看到苏伯陵正在偏厅喝茶，伴着几声咳嗽。 苏衍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道，“爹，有件事我想与你说。” “坐下说，咳咳咳……” 苏衍坐了下来，道，“爹，我想成亲了。” 苏伯陵一听立刻道，“这是好事啊，你总算是想通了。你早点成家安定下来也可以止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了。” 苏衍道，“那些本是事实，谈不上流言蜚语。” 苏伯陵看了看苏衍，也没说什么。 苏衍道，“我要成亲希望爹不要反对。” “什么？我当然不会反对？是哪家千金，爹这就帮你去提亲。” “青楼的明月姑娘。”苏衍很平静的说出明月的名字。 “明月？”苏伯陵还以为自己听错，看了苏衍，便知道没错。他蹭的站起来，吼道，“你竟然要娶一个青楼女子？我们苏家再沦落，也不会娶一个青楼女子进门。” “爹我还不够沦落吗？”苏衍面对苏伯陵的勃然大怒，依旧表现的很平静。 “你……”苏伯陵气的却无法反驳，他道，“不管如何，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她进门。你等我死了再说吧。” 苏衍道，“爹，我这样哪有什么千金小姐还愿意跟我？我这样与一个青楼女子才登对吧？” 砰！苏伯陵将茶杯狠狠扔在苏衍的跟前，“苏衍，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你是我苏伯陵的儿子。” “爹，让我娶她，我还是你的儿子。否则，以后你的儿子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你……”苏伯陵气的跌坐在椅子上。 苏衍起身，恭敬的对苏伯陵行礼，“爹，我无意惹你生气。但明月是个好姑娘，她对我也情深义重，而且我与她也有了夫妻之实。爹，让我娶她进门，她会好好侍奉你们二老的。” 苏伯陵气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她，我这辈子不会再娶任何人了。” 苏伯陵知道，他这个儿子虽然看起来很温文尔雅，但其实骨子里很倔强。如果不同意他，兴许他真的不会再娶。 不过是个妾室而已。 苏伯陵道，“娶她也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爹请说。” “一，她先赎身，然后不能以青楼的明月嫁进来。二，她只是妾室。永远也不能成为正妻，不管她将来是否为你生下儿子。” 苏伯陵的要求很合理，他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理由。 “好。”苏衍点头，“这些我都答应爹。但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我想尽快成亲。” “什么时候？” “就在两天后。” “两天？会不会太……”苏伯陵觉得可能仓促了点。但又觉得，这种事仓促就仓促吧，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而已。 但苏伯陵突然意识到这日子和容九成亲的日子是同一天。 这样也好，他可以让许多官员不去容府而来苏府。这不是一个看清他们站队的好机会吗？ -- 关钰冒着雨回了皇宫，直到进了宫雨也没有小，反而电闪雷鸣的，风雨大作。 可关钰却浑然不知，还在想着姜沅的事情。她与他实实在在的在一起了。 “首领，你回来啦？咱们正要去巡视呢？”属下看到关钰说道。 关钰停止自己的思绪，道，“我随你们一起去。” “首领你不要换套衣裳吗？都湿了。” “不必了。” 属下也不敢多说什么。 关钰带着几个人，经过了苏靖的宫门口。本来准备就要走，突然听到里边苏靖大叫了一声。 关钰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属下说道，“你们继续往前，我随后就来。” “是！” 看队伍往前走，关钰走了进去。 “贵妃娘娘……”关钰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里面没人回应。 大约是听错了，关钰刚准备走，就听到里面又传来一声尖叫。 关钰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突然直接被人抱住。屋内一片漆黑，苏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关钰的身子一僵，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了一股暖意。 “贵妃娘娘？” “我怕……我好怕……我怕打雷。”苏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害怕。 关钰一边安慰苏靖，一边要推开苏靖。 “贵妃娘娘，没事了。” “关大人，不要走，我好害怕。”苏靖将他抱的更紧。 原来她知道自己是谁。 “贵妃娘娘，这样于理不合。芙蕖呢？” 一道闪电，正好照亮了两人的脸。苏靖正抬脸看他。一张小脸是惊恐和害怕，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生爱。 “关大人……”苏靖声音变得酥软。 关钰一怔，躲开自己的眼神，刚要说什么，突然嘴巴就被人封住。 柔软的舌头，女子特有的体香都让关钰突然心神荡漾。 他不近女色。是因为心里只有一个女色。但他也从来不知道女人的味道。 姜沅不是他的。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当苏靖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的时候，关钰拦腰将她横抱而起。 干差烈火，春光旖旎。 099 二手男人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明日便是姜沅与容九成亲的日子。容府的几位小姐已经将该忙的事情都忙完各自回了家中。只等明日携着夫君孩子一同来祝贺。 这一天姜沅反倒是清闲了，因为再没人找她了。 她坐在屋子里，看着满屋子为她成亲要准备的东西，姜沅心思有些复杂。 除了容九她与他有仇之外，这里的没一个人都与她没有任何瓜葛。可是他们却对自己那么好。如果明天她离开，除了会伤害容九，也会伤了他们的心吧？ 不能心软。 姜沅告诉自己。日后他们要怪，也只能怪容九。 打定了主意，姜沅不允许自己再动摇。 屋外传来小花和一个婢女的声音。 “听说了吧？苏府的苏公子明日也要娶妻了，和我们少爷是同一天呢？” “是那位在天牢中被……哎呀，真是可怜了一位翩翩佳公子了。不过，他这样了，还有人愿意跟他吗？这毕竟……” “所以自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千金小姐。虽然苏府对外称是个外地姑娘，可大家都知道是青楼里的明月姑娘。他们俩好了有一阵子了。妓女又怎么会嫌弃苏公子的事情呢？怕是能进苏府，开心坏了吧？” 姜沅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她跑出去去找小花确认的时候，小花和那个婢女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姜沅想叫住他们，可她却犹豫了。她没有听错，帝都城内没有第二个苏公子，也没有第二个明月。 他们要成亲了。 苏衍终于找到了一个与他有共同爱好和兴趣的正常姑娘。 明月比她好多了，她像是活在皇家巨大阴影下无法见光的影子。 她应该祝福的吧。可是为什么那么难受呢？心如刀绞？ 这是她的报应吗？她在践踏另一个人的情感时，也被别人所伤。 姜沅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准备进屋可是她没有看脚下，被门槛直接绊倒。她摔得很疼，干脆趴在那里不动弹。 有人从将她抱了起来。目之所及，便是容九担心的面庞。 “怎么了？云裳？”容九抱着姜沅到了床上，便要查看姜沅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小九。”姜沅止住他，摇摇头。 “那为何这般？可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容我没有顾及你的感情。这种大喜的日子你个姑娘家没有爹娘忙活，陪着你，心里难免失落。所以我特意来看你没想到确实这样。是我太忽视你的感受了。” 姜沅摇头，她说不出什么话来。 容九握着姜沅的手道，“我一直忙于朝政，陪你的时间太少。这样，等我们成亲，我也偷一会懒，请个假，陪你去你老家一趟。你若觉得有必要，我们就请你老家的乡亲吃一顿喜酒，你觉得可好？” 容九这样的人一旦决定对谁好，便义无反顾。他与朝堂之上的他完全不一样。姜沅甚至有种错觉。如果她只是云裳，而他只是容府里的小九，一切就简单了。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小九，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姜沅不是个坏人，只是现实让她要去做一件坏事。她对容什么。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容九将姜沅搂入怀里，拍了拍她的头，“难怪几位姐姐顺女人在嫁人之前会胡思乱想，没想到竟是真的。小东西，什么也别想，一切都有我呢！” 姜沅靠在容九怀里若有所思。 “少爷……”小花突然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尴尬了一下。 姜沅赶紧推开容九，容九便道，“有什么事？” 小花回道，“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老夫人说需要少爷你过去。” 容九皱眉，什么客人比得上他哄情绪不佳的小娇妻？ “让母亲做主便可以，你去回我这里还有事。” 小花为难道，“非少爷去不可。老夫人说这位客人是长公主殿下。” 轰隆一声，姜沅感觉自己又被炸了一下。她的姑姑离开皇宫十几年，音讯全无。如今回来了吗？ 姜沅其实印象中不知道她这位姑姑长什么样？姜嬛离开帝都的时候她还很小。 那是她除了母后以外唯一的亲人，她回来了。 “你去吧，既然是长公主，咱们就不能失了礼数。”长公主算什么，容九将她这个皇上都没放在眼里。所以姜沅趁他没有拒绝出口之前，赶紧说道。 “云裳……” “快去吧，我没事。” 容九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道，“也好，那我先过去看看。小花，你照顾好云裳。” “是，少爷。” 容九刚出了房门，姜沅就下了床。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小花赶紧问道。 “去看看长公主啊！你难道就不好奇小九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吗？” 小花点头，“好奇好奇。不过姑娘还是别去了，奴婢怕，怕你们打起来。” 姜沅一愣，随即笑道，“我是那种要和别人的打架的人吗？” 小花打量了一下姜沅，“像，又不像。” “别啰嗦了可能有热闹看呢！快走吧。” 小花奇道，“姑娘真是奇怪。这情敌来了应该生气才是，姑娘却让少爷去见她，还想着去看热闹。姑娘是不是心太大了？” 姜沅一笑，她其实是想看看自己的姑姑。 “云裳？”容妤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 “八姐？” “快，随我去前院看看。你怎么能放心小九去见那个长公主啊！那可是小九的旧情人啊！在你们成亲前一天来，这心思你还看不透？那涨长公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云裳你太单纯，得防着点。不过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我会帮你的。到时候你要是要打架，我帮你。” “我只是去看看，不打架。” “那不行，可不能让一个外人欺负了你。我绝对帮你，还有云泽。” “额……”容妤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容妤拉着姜沅去了前院。以防姜嬛日后还能看到她认出来，姜沅不准备靠近让她看到自己。 “就在这看看吧，看看情况再说。”姜沅停了下来，站在一个位置上，正好能看到前面的情形。 “你在这看，我去那边看看。情况不对我就给你放暗号，你就冲出来摆出女主人的架势来。” “额，好。” 姜沅远远的看到了姜嬛，看起来十分干练有精神，而且也十分美貌。 “长公主殿下，你能来给小九祝贺，我们是非常欢迎的。但若是别的事情，恕老身就不接待了。明日家里就要办喜事，实在是忙的很。小九也要多陪陪新娘子，没有多少时间留在这里与你叙旧。” 容妤觉得自己娘这些话说的太酷了。认定的儿媳妇就不能改，管你是不是长公主。 姜嬛面上镇定带着些许笑意，“老夫人，多年未见，你依旧硬朗的很。姜嬛未曾来看看老夫人，是我这个晚辈的错。”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不来往是最好，我也不爱说虚话。你与小九以前无论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小九如今要成亲了，还望长公主就不要添乱了。” 姜嬛站在那里，沉着道，“姜嬛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姜嬛素来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姜嬛有件事和老夫人还有容大人说说完了你们让我走我绝不逗留。” 容老夫人和容九相视看了一眼，随即容老夫人道，“长公主请说。” “悠儿，过来。”姜嬛招了招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走了过来。 面容清秀，是个十分俊美的男子。 “娘……” 姜嬛拉了少年的手，道，“悠儿，见过奶奶，还有爹……” 全场懵住。 100 小九九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嬛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不仅如此，连着不远处的姜沅也被震住。原来姑姑与容九有过那么一段情不算，还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了。 那容九如今和她成亲可不就是负心汉了吗？ 那她离开容九，更是毅然决然的事情了。她总不至于和自己的姑姑抢男人。 姜沅站在那里，没有动弹。她的惊愣不亚于他们。但她现在没有这个资格，也不能出现。她只能在远处看着。 容妤原本乖乖坐在一边，伺机准备将姜沅拉入战争，然后她就可以好好发挥一下了。结果姜嬛那一句，爹和奶奶，让容妤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老八，注意点自己。”容老夫人白了一眼容妤，好让自己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这个消息，无疑也是一道雷，炸开了锅。 容老夫人面上与容九一样还算从容，但事情已经到了跟前，必然要好好的解决。 容老夫人道，“徐管家，让院子里忙的下人都退下去。” “好的，老夫人。”徐管家立刻去清场，一时间，便只剩了几个自己人。 容老夫人道，“长公主殿下，你今天在我儿子成亲的前一天，突然出现，然后说你有了小九的孩子。但愿这件事，不是你的恶作剧。” 姜嬛站在那里，十分沉着的说道，“若是换作我以前的性子，知道容九要娶亲，我可能会有这样的恶作剧。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长公主了。更何况，我犯不着因为一个已经分开十几年的人，而搭上自己的清白名誉。这孩子，就是容九的孩子。” 容老夫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这件事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猝不及防。 容老夫人看了一眼容九，他的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容老夫人便道，“我也相信你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但是你离开帝都十几年，音讯全无，再次出现，却突然说有了我们容家的长子嫡孙，这件事搁在谁身上都不能立马相信。敢问长公主，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个孩子就是我们容家的孩子。” 姜嬛道，“我无法证明。” 容妤看不下去了。她自小就和姜嬛不对付。尤其是知道容九还曾经爱慕过姜嬛的时候，更是千方百计的要阻挠。眼下看到姜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容妤便觉得她一定是居心叵测。于是冷笑两声道，“长公主殿下，恕我无理了。你莫名其妙的消失，害的小九伤心抑郁很久。小九终于放下了，又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也十分好的姑娘。眼看着又要成亲了，你却再次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不仅出现了，还说带来了他的孩子。想想公主你是不是太任性了？无法证明，你怎么就说他是小九的孩子？你把我们容府当什么地方？还是你长公主可以张牙舞爪的地方吗？十几年了，你当容府还和以前一样吗？有些小心思我劝你还是收了的好。人早已不是当年的人了。” 当年这女人是容九情窦初开的那一位，可没想到那一段情感就将他伤的那么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容九甚至已经不顾众人的反对准备向她提出成亲的事情，可没想到她就那样消失了。没有任何的解释和征兆。她彻底伤了容九的心。 姜嬛看着容妤，眼中闪出一丝轻蔑，“这件事我当老夫人是长辈，容九是当事人，八小姐你就先不要发表什么意见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容府，至少我还姓容。” “好了，小八，你先别说话。我相信，长公主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容老夫人说道。 容妤乖乖不说话，她应该相信自己的母亲。姜嬛再有手段，容老夫人可是养育了八个女儿的人。 “长公主殿下，还请你好好解释一下，否则我们容家是绝对不能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我只当你是来故意破坏小九的婚礼的。” 姜嬛还是那句话，“老夫人，我说过了，我无法证明。不过有个人可以证明。” “哦？是谁？” 姜嬛眼神落在容九身上，道，“自然是悠儿的亲生父亲，容九。” 容老夫人一愣，随即看向自己的儿子，“小九，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自始至终容过一句话。 被容老夫人问道，他停顿了半晌，看了看那个少年，又看了看姜嬛，最后看向容老夫人，躬身道，“回母亲，这的确是我的孩子。” “什么？” 容妤再次按捺不住，“小九，你不会搞错了吧？你和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孩子？小九，你别因为她是长公主，你就……” 容九打断容妤的话，“八姐，我会因为她是长公主就承认这个孩子吗？若非事实，我又怎么敢欺瞒母亲。” 容妤也是一下子被噎住，道，“你这，小九，你真是让我失望。我管不了你这件事，我看你怎么收场，怎么和云裳去解释。” 容妤气的一屁股坐下来，也不看容九和姜嬛了。 容老夫人看着容九道，“小九，我知道你的为人。我再问你一遍，这孩子可是你的？” 容九从容答道，“回母亲，这的确是我与长公主的孩子。还请母亲谅解。” 容老夫人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小九，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一直瞒着我们？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云裳？她满心欢喜的要与你成亲，你却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儿子。还有长公主，你又要如何安置？” 容九道，“只能先让长公主住在府上，悠儿既然是容家的子孙，理所应当要住在容府，吃穿用度，便交给徐管家来安排了。至于云裳，明日的婚礼照旧，我会和云裳去解释的。” “解释有什么用？云裳才多大的年纪，这孩子比她小不了几岁，云裳就这么当娘了？你让哪个女人能接受？这一次，我是站在云裳那边的。”容妤又忍不住说道。 “八姐，此事我自会处理，还请八姐不要从中添乱。” “你……我好心倒成了添乱了。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出现，我们容府准要乱套。娘，这个女人不能住在容府。” “你住嘴。”容老夫人呵斥道，“若这个孩子的确是小九的孩子，那么长公主身为他的生母自然是要留在容府的。只是委屈了云裳了。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姜嬛道，“老夫人，我没那个意思让你为难。只是我多年不在帝都，长公主府也早就不复存在。等我的府邸再建起来，我便离开容府。孩子虽然是容九的孩子，但我毕竟与容九没有夫妻的名分，也是不适合住在容府的。更何况，我的确是无意要破坏容九的婚事。” “破坏都破坏了，现在又说好听的话，长公主的手段我倒是见识到了。”容妤冷哼一声道。 容老夫人知道管不住自己这个女儿，倒也不说她了。 容九躬身道，“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儿子先告辞。” “容九，你不和你的儿子好好相认，要去做什么？”姜嬛不由喊道。 “我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容九说完，便毫不犹豫的离开。 “容……”姜嬛还要叫住他，却被容妤拦住，“小九说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你既然住在容府，便是客。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徐管家，带他们去客房吧。” “好的，八小姐。” 101 共眠到天明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看到容九走过来，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于是赶紧撒腿就跑。跑到屋子里，一下子钻进被窝，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方才的事情，竟然让姜沅不知道如何面对容九了。又或者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姑姑，姜嬛吧？ 很快，姜沅听到屋外有声音，是容九的。 “云裳在屋里头吗？” 小花回道，“在里头，只是……”小花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容九，她是刚刚才跑回来的。她把前院发生的事情都看到了。 小花还没来得及说，容九便已经举步走了进来。 扫视了一眼，没寻到姜沅的身影。最后突然看到床榻上凸起的一块，定然是姜沅无疑了。 方才不还是精神抖擞吗？怎么现在又进被窝了？ 容九走过去，唤了一声，“云裳。” “云裳睡着了。”姜沅回道。 容九不禁轻笑，“睡着了，难不成你在和我说梦话？” 姜沅意识到自己实在是糊涂，便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容九站在姜沅床侧，道，“你不愿掀开被子，那我也不勉强。我现在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完不要激动，也不要生气。” 姜沅想，我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生气谈不上，激动倒是有些。因为那孩子就是自己的弟弟啦。她一下子多出来两个亲人。不过这么一来，容九不是成了自己的姑父了？ 容九也不在意姜沅回不回话，道，“我有了一个儿子，年纪好像与你相仿。你不必介意你自己要当娘的这件事。因为我本就是会拿你当妻子也当女儿一般的宠着。我也不会让他干涉到我们的生活。明天的婚礼依旧举行，你依旧还是我的小娘子，云裳，你说这样可好？” 姜沅虽然知道这件事了。可是她现在是云裳，爱容九爱的死去活来的一个傻姑娘。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反而会让人起疑啊？ 可是她应该是个什么反应呢？这些没人教过，她不大清楚啊？ 对了，应该像容九说的，激动，生气？ 姜沅立刻掀开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容九道，“什么？我这就当娘了？那我出去岂不是很显老？小九，我不干，我不干。” 这样的激动和生气，应该够了吧？姜沅暗自嘀咕。 容九被姜沅的反应也是懵住。 “云裳，你就想到这个？显老？” 姜沅点头，“是啊，我才十六呢！我怎么能当娘呢？你已经很老了，以后别人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对于姜沅的反应，容九也是无奈的很。只是她只想到这些，也不至于有多生气吧？那明日的婚礼，大约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容九将姜沅揽进怀里，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有时候你傻一点，单纯一点，也是好事。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这件事，希望你能谅解我。” “谅解谅解。你有儿子总不能不认吧？你有儿子也就省的我生了，多好？哈哈，是吧？”姜沅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她怎么又扯到生孩子上面了。 容九却故意将她搂紧，道，“不管我外头有几个孩子了，你该生还是要生。因为我只喜欢你给我生的孩子。” “生生生，生十个八个给你养，行不行？” “说好了？” “说好了。” 他今日的小娘子乖巧的不像话，莫不是生气生过头了，故意说些反话来气自己？可看她天真烂漫又可爱的模样，着实不像在生气啊！ 姜沅又问道，“那个什么长公主，你和她以前的故事是怎么样的？能不能和我说一说？”对于自己的姑姑，姜沅还是想多了解一点的。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曾经爱慕过她一段时间，后来她离开，我们便结束了。” “没，没了？”这算什么故事？ “没了。”容九撇嘴，“怎么，你想听你自己的夫君说多少与别的女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额，也没有，没有啦。只是纯粹好奇。那个长公主看起来与我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容九道，“这么说来，方才你是见到她了？所以生气的躲进被窝不想与我说话？所以方才故意说那些反话来气我？” ……只是无意间说漏了嘴，这容九也是联想的太多了吧？ 姜沅笑笑，只能表示默认。 容九道，“都说了只是年纪轻不懂事。遇到你之后，才知道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唯一的类型。以后也不会再有别人。” “这话是不是也和长公主说过？容大人也算是个情场高手啦？” 容九皱了皱眉道，“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要没完没了了。” “嗯？”姜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容九火热的双唇便覆了上来。 姜沅不由瞪大了眼睛，三魂七魄飞走了一半。这容九真是对自己放肆。上次失身是完全的不知情加无奈，这次又来强吻自己算怎么回事？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你亲的是皇上啊？ 容九灵巧的进入她的口中，缠着她。姜沅只觉得呼吸急促，全身什么力气都没了。 正当姜沅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容九忽然离开了她的唇。 容九看着姜沅涨红的脸，不由一笑。他伸手捧了姜沅的脸，舔舔嘴唇，坏笑道，“云裳的味道真是好，香香的，甜甜的。” “流氓……” “竟这般说我？”容九说完，姜沅只觉天旋地转，转眼间她已经被容九压在身下。 一双手臂在她腰间扣得结结实实。 他的喘息那么重，心跳的那么急。 姜沅的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伸出小手就要推开容九，“小九，你先下来，你太重了。” “又不是很第一次被压，怎么还不习惯？”容九想了一下道，“看样子那晚的记忆，你还没完全想起来。不如为夫帮一帮你？” “别，别……我……我们明天就要成亲了。不如你再等一天吧。” “不想。”两个字，容九直接拒绝了姜沅的要求。他抽掉她发间的朱钗，青丝如泼墨一般披散在锦被之上。 这样的美人在自己身下，他如何能再等一晚？ “原以为掌天下权是最快意的事情，遇到云裳你，我也愿自甘堕落，天天与云裳你共眠到天明。” 姜沅看出容九眼中已经有欲望，再不制止，自己就要被容九给办了。姜沅忙道，“这成亲前一晚，我们本不该见面，会不吉利的。你还非要这样，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好好的了？” 容得言之凿凿。他当然希望他们俩好好的，白头偕老。所以哪怕有一丝的不吉利，他也不愿去碰触。 容九只得不情愿的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道，“还是离你这个小妖精远一些。明日，明日我便可以好好的收拾你。我先走了，还要去处理些事情。” “去忙吧，忙吧。” 从姜沅屋里出来，容九的面庞就变得清冷起来。他叩响了姜嬛的门。 “早知道你会来，进来吧。”姜嬛拉开门，看到容九，便侧身让他进去。 “他叫什么名字？”容九进了屋，看到床榻上睡着的少年。 “单名一个悠字。” “他是……” “他是！”姜嬛直接打断了容什么，都是你想的那样。知道，也不必说出口。” 容九点头，“我明白。你如何打算的？” 姜嬛轻松的一笑，“准备这几日进宫看一趟我那皇嫂，还有皇帝侄子。啊，听说我那皇帝侄子现在命悬一线，可是真的？” “皇上的事情现在尚没有定论。”容九想了一下，道，“你回来之前，应该告诉我一声的。” 姜嬛笑了一笑，“提前告诉你，怕你就见不到他了。或者来了，你就不认了。容九，我是了解你的，不是吗？” 容九没说话。 姜嬛又问道，“你那新娘子长什么样子？可是与我有几分相似？能不能引见一下？” “你不必去见她，也不能去见她。长公主，你应该知道分寸。”容九的神情变得戒备起来。姜沅比起她实在是单纯的像个孩子，他不允许姜嬛靠近她。 顿了一下，容九道，“她与你完全不同。” 102 留个记号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早早的就被喊起来，开始要穿衣服，梳妆打扮。 “姑娘真好看，比仙女还好看。”小花笑着说道。 姜沅问道，“你见过仙女？怎么就知道我比仙女好看？” 小花歪着头道，“没见过，但仙女也不过如此，肯定比不上姑娘你。” “嘴巴这么甜就知道哄我开心。”姜沅笑了笑，被人夸漂亮，对姑娘家是很受用的。她享受女孩子有的待遇，心里还是很爽的。 “奴婢说的实话而已。姑娘真好，昨儿个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姑娘也没和少爷闹。不过那事情是许多年前的了，少爷还没遇到姑娘。少爷要是先遇到姑娘，必然看都不会看一眼那位长公主的。” “好啦，不用说这些话了，我也没在意那些事情。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如何跟他生气？那么大个孩子已经在了？我再生气，那孩子不也是还在吗？” “我有这样的娘子，真是夫复何求。”容九突然出现在门口，随即走了进来。 “少爷，你怎么来了？现在不该来的。还有，少爷你衣裳怎么还没换？” “我来看看她，很快就走。”容九走了进来，双手搭在了姜沅的肩膀。 “少爷，这时候来见，不吉利的，少爷，你还是……” “小花，你先出去吧。我也正好想见小九呢。” 小花不好再阻拦，只道，“少爷和少奶奶感情真是好。这很快，我们容府就有小孙子了。” 小花说完，便捂嘴笑着出去了。 “昨天刚和你说了，今天怎么又来了？”姜沅看着镜子里的容九。 “就是想来看看你。”容九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他突然遇到了这个可爱的姑娘，突然又爱上她，突然又得偿所愿可以把她娶进门。 一切那么完美，美到容九感觉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很怕突然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他容九从来没有患得患失过，可没想到竟然也有今天。 爱情这东西真是奇妙。 “总觉得看你看不够，就想把你拴在身边。云裳，你说，日后我们要是过只有你我二人的日子该多好？” 姜沅本不想见他的，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姜沅突然有些不忍心，便想着再看一看容九。很快，她就只是姜沅，而他还是容九。 “小九你这是要荒废朝政？我可不要成为红颜祸水。” 容九从身后抱住姜沅，“你这小妖精不是红颜祸水是什么？真想不顾那些繁文缛节，直接与你洞房。” 姜沅被他吓了一跳，忙道，“你可别这样，宾客快要来了吧？你赶紧换了衣裳，去迎客吧。” “可我还不想走。”容九将脸埋进姜沅的颈窝，声音像呢喃一样，“云裳，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好了，快走吧。过会儿不就见到我了吗？”姜沅掰开容我们容家待客不周了。” 容九搭在姜沅身上的手，突然拉开了她的衣襟，然后在她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姜沅低呼出声。 容九松开嘴。却见嘴上已经有血。他用手一抹。妖艳的像绽开了一朵花。 “小九，你做什么？”姜沅气道。 容九替她拉好衣裳，道，“给你留个记号，下辈子遇到了我还能认出你。云裳，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了。” 那样的夙愿那么强烈，让姜沅一时无言。 容九看她这样，竟拉了自己的衣襟，道，“要不也给你咬一口？” “我才不咬你。好疼，都要出血了。” 容九在姜沅的面颊上亲了一下，道，“对不住，太过用力了，不过，忍一下吧，很快就好了。” “哼！” “好了，我去迎客了。时间真是难熬啊！”容九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见容九离开，姜沅便提了衣摆，唤了小花道，“我实在太累，准备坐着眯一会儿。你不要来打扰我，等到需要行礼的时候再叫我，好不好？” “姑娘，这样不好吧？我还是在屋里陪着你吧！” “不行，有动静我就睡不着。小花，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姑娘你马上就是少奶奶了，不用这么对奴婢说话。奴婢知道这几日姑娘辛苦了。好吧，姑娘在里头休息，奴婢在外守着。如果有什么消息，奴婢就告诉姑娘一声。” “真乖，那我去歇着啦。小事你都帮我应付过去，我多睡会儿。” “姑娘小心些，别把头发衣裳都弄乱了。” “知道知道，放心。” 姜沅进屋，赶紧将门关上。 感觉外面没动静，姜沅迅速脱下了繁重的衣裳，还有头饰。 她迅速换上了一套男装，扮作了容府的下人。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户，跳了下去。 姜沅赶紧爬起来，就要从后门离开。容府上下都在忙，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等她出了容府，过不了多久，关钰就该来接她回宫了。 姜沅朝后门走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喂……” 姜沅吓得站住。一听是姜嬛的声音。 “我叫你呢！你给我送些水果进屋。” “是，是……”姜沅连忙应了。 姜沅刚要走，又被姜嬛叫住，“等等。” 姜沅只能站定。 姜嬛走过来，突然看了看姜沅，姜沅低垂着头，不让姜嬛看到全脸。 “你去的方向好像不是厨房的地方吧？” 姜沅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被叫来帮忙的，所以不熟悉。我马上就去。” “好，去吧。” 姜沅朝着厨房的方向去，她转过弯，看到姜嬛已经走远。姜沅这才又折回来赶紧去了后门。 好在有惊无险，姜沅赶紧出了容府。 出门没有看到关钰的身影，姜沅决定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而此时宫内却是一团乱。 关钰想着还没到与姜沅约定的时间，便没有出宫。那晚的事情发生后，关钰半夜慌似的逃离。连着两日也是故意绕开苏靖的住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干了那样的事情。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大人……”芙蕖远远的看着关钰朝他走过来。 看到芙蕖，关钰顿时有些慌。 但已经躲避不及。 “关大人……” “嗯，有事吗？” “我们娘娘有请。”芙蕖直接道。 关钰立刻道，“我还有事在身，无法去见贵妃娘娘。” 芙蕖道，“我们娘娘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务必请关大人过去。应当是比关大人手头上的事情更重要。” 关钰心一惊，苏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去还是不去，他拿不定主意。正在此时，高德福匆匆跑过来，“关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你赶紧去翊坤宫吧。” “好！”关钰立刻动身。 芙蕖见这个情况，自己自然拦不住关钰，便想着回去告诉苏靖。 关钰匆匆到了翊坤宫，见楚成璧阴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太后。” “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给哀家将皇上带回来。方才，太医传来话，说紫华殿里的那位快不行了。高烧连着少了两天两夜，退不下来，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关钰，皇上再不回来，你可知道要出什么事？” “臣……” “太后，门外楚大人，宋大人求见。”锦绣进来道。 “消息倒是传的快。关钰，你赶紧去办。” “是，太后。” 关钰匆匆离去，正好与宋昂和楚节擦身而过。 “太后……” “太后……” 宋昂和楚节走了进来，跪下行礼。 楚成璧道，“你们不必说了，你们要说什么哀家知道。紫华殿里的事情，哀家比你们清楚也知道的早。现在太医只说有危险我们还是需要再等一等，兴许皇上还会转危为安。” 楚节看了看楚成璧，道，“臣也相信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但凡事不得不防，太后，我们也得先做好准备啊！” “楚节……”楚成璧呵斥一声，“你想让哀家准备什么？是不是在皇上还没出事的时候就让哀家另立新主？楚节，你这是什么居心？” “臣不敢有什么异心，请太后明鉴。”楚节立刻道。 楚成璧道，“现在苏伯陵和容九两位大人忙于家中的喜事，恐暂时无暇顾及。你们也不必慌。等到你们四位顾命大臣碰了面再商议不迟。” “太后所言极是。” “楚节，你先退下吧。哀家还有事和宋大人说。” 楚节抬眼看了看楚成璧，又看了一眼宋昂，便退了出去。 103 丢失的新娘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锦绣，你们都退下去吧。”看宋昂退下去之后，楚成璧对锦绣吩咐道。 “是。” 很快，屋内就剩了宋昂和楚成璧。 “不知太后找臣还有什么事？” “允之，我很害怕。”楚成璧走了过来，突然道。 宋昂心一慌，忙道，“太后不必害怕，皇上一定会没事的。” 楚成璧道，“这些年孤儿寡母的，我没有一日不害怕。方才把楚节呵斥走，不过是掩饰我的害怕。允之，皇上的情况可能随时会变坏。皇上没有兄弟，到时候晋国会变成什么样，我会怎么样，我简直不敢想。” “太后多虑了。您是太后无论发生什么，您都不会有事的。” “是吗？这些年你们四位顾命大臣掌权，别说我这个太后，连皇上也是形同虚设。允之，我有时真的想想，还不如不进宫，现在与你一定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我又没得选，当时家里将我强行送进宫，根本不让我见你。当时，如果能见你，你会带着我一起离开吗？” 带她一起离开，当年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已经都过去了。 “太后，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不可能再重来了。太后，臣先告退。”楚成璧是他的毒，碰了就会上瘾。他根本不敢轻易地靠近她。 可能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吧。 楚节退后几步，转身快要到门口。 “允之……”楚成璧还是叫住了他，“我说我从未忘记过你呢？这些年，我心里只有你。” 宋昂的心动了一下。但他必须要克制。可他的脚却不听话，不动弹了。 宋昂突然听到簌簌的声音。 “允之，你回头看看我。” 像是极具诱惑的声音，促使宋昂转过身来。 楚成璧一丝不挂的站在跟前，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肌肤依旧胜雪，皮肤紧致的没有一点赘肉。那玲珑的曲线…… 他在想什么。宋昂立刻转过身去，就要离去。 “允之，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就大叫。你该知道会怎么样。” 她在威胁他。 楚成璧见宋昂站在原地不动弹，便赤身走过去，如同一条灵巧的蛇，从他身后，用双臂搂住了宋昂的腰。 “允之，我不相信，这么多年，你就不曾幻想过得到我。允之，我需要你。只有你能给我温暖。” 宋昂的身体在颤抖，同时楚成璧的手已经慢慢的滑向他的胸口，指腹在那绕着圈。 楚成璧是个妖精，妖精的容貌，妖精的秉性。他从见她第一面起，就已经被她迷住。这些年，他压抑自己的感情，让自己不再想入非非，成为一个外人看来的正人君子。可只有自己知道，有时候夜深人静，他的思想有多么的龌龊。 他，其实无数次的幻想过将这副娇躯揉进怀里。 —— 姜沅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了关钰的身影。 “钰哥哥……”她兴奋的叫了一声。 关钰看到姜沅，点头回应，可表情却不似以前那么自然。 才短短的一个多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钰哥哥，咱们赶紧走吧。” 关钰点头，领着姜沅上了马车。 关钰早就给她备好了衣裳。 姜沅迅速换了之后，马车已经在前行。姜沅知道，她云裳的身份就此结束了。 姜沅坐在马车里，问道，“你过来的时候，是不是经过了容府，那里，开始了吗！” 关钰一边赶着马，一边如实回道，“臣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还在迎客。” “哦，好像离吉时还有些时候。罢了，朕还想什么呢？过会儿，那里就该大乱了。” 姜沅自言自语的说着，突然又道，“宫里头怎么样了？” 关钰道，“紫华殿里的那位代替皇上的人怕是不行了。太后十分着急，所以让臣务必将皇上带回去。” “那你快些。母后肯定急坏了。” “是，皇上。”关钰立刻快马加鞭。 姜沅探出头来问道，“母后是不是很着急很生气？还有钰哥哥，是我连累你了。” “皇上不要说这样的话。皇上要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算办好了吧。”她狠狠的去伤容九，可是同时，苏衍也成亲了。这个时候，明月也进了苏府的大门了吧？ 而容府内并没有因为姜嬛的出现而影响整个府的氛围。在他们看来，容九和姜沅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两人如胶似漆，感情一点也没受影响，所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吉时到，新郎新娘入场。” 片刻之后依旧不见新娘子出现。 “小八，你去看看可是云裳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容老夫人小声对容妤说道。 “好，娘我这就去。” 容妤赶紧去找姜沅，结果看到小花正坐在地上哭，屋里根本没有姜沅的身影。 “小花，云裳呢？” 小花泪眼婆娑，“八小姐，少奶奶不见了。” “什么？云裳不见了？哎呀，你别哭了，赶紧给我说清楚。 小花便哭着道，“少奶奶说她累，要歇息一会儿。于是奴婢就在外守着。奴婢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想叫少奶奶起来也好准备一下。可奴婢推门进来，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奴婢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少奶奶。” “你真是糊涂，这么大的事不去禀告，在这里哭什么？还不赶紧去找？” “是，八小姐。” 容妤赶紧叫了徐管家让人去找，不仅是府里，容府外附近也去找一找。随即容妤走到容老夫人跟前，小声将事情与容老夫人说了。 容老夫人一听，也是一惊。但满堂宾客在，她只能保持镇定。于是笑着对客人道，“我家这位儿媳妇因为想及自己的爹娘，所以伤心哭花了妆。这会儿还在重新打扮，还望大家再等一会儿。” 虽然有人觉得不对劲，但容老夫人这么说了，那些客人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容九，察觉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他转身就走出了正厅。容妤赶紧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拦住了他。 “小九，你去哪里？” “我去看云裳。” “她，她在化妆，你去做什么？那么多客人在你不得在那招呼着？” 容九根本不听容妤的话就要往前走，容妤张开双臂拦住了他，“小九，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吗？” “我何时听过你的话？八姐，是不是云裳出事了？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容妤越是这样，容九就越怀疑。 容妤无奈，只好道，“云裳她不见了。” 容九眉头一皱。 容妤又补充道，“兴许她心情不佳跑到哪里去了。我已经让徐管家带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回来了。你，你先去正厅吧，帮着娘。我帮你去找。” “云裳不是那样子的人。”容九说完便推开容妤径自去了姜沅的房间。 容妤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容九进了屋，在床底下发现了姜沅脱下来的嫁衣。 “这……”容妤看到后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若只是一时烦闷要出去，何至于将嫁衣脱下来藏进床底呢？ “云裳她，该不会是因为长公主的事情所以离开了吧？小九，你没把她哄好吗？” 容九没有回答。可他心中却觉得昨天的姜沅一切正常。如果想伪装，她那样的性子根本装不下去，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是明月将她绑架，故技重施？ 不。不可能。 今天的明月要嫁给苏衍，她不会也不敢再这么做。 那是为什么？ 容九转身离开屋子，容妤追上去问道，“你要干什么？” 容九还没回答，却看姜嬛突然拦在了他跟前，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的新娘子。我劝你别费心了。” “你知道什么？难道是你……”容九收紧了双眸，眼中尽是寒光。 104 天涯海角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看着容九的眼神，姜嬛解释道，“别看我，我可没对她怎么样。我虽然不希望你成亲，但也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那你为什么那样说？”容妤走过来问道。 姜嬛说，“因为我看到她离开了。虽然我没见过她，她当时还扮了男装。但这丫头却没有拔掉脸上的胭脂水粉，早就暴露了。我看你们找人，那八成就是她了。” “你看出来怎么不拦着她？”容妤质问道。 “为什么要拦？人家不愿嫁，还要强求不成？更何况我说了我不想容九和她成亲。” “你……”容妤气的说不出话来。 “无论什么原因，我都去找她。”容九说完就要走。 姜嬛道，“她走了很久了，这时候估计都出城了。出了城，天大地大，你上哪里去找？更何况，我看她没有一丝痛苦和勉强，分明就是想好了要离开的。这是有预谋的。她若是耍小性子大可以留下书信，大可以昨晚就和你闹。何至于今天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在你们快要拜堂的时候离开呢？这个姑娘，你是真的了解吗？我听说了，她不过是你半路上捡来的姑娘，你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虽然不想说，但容道“容九，你醒醒吧，你被骗了，被耍了。” “闭嘴！不管她在哪里，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容九脱了喜袍，换了一件玄衣直接离开了容府。 他不能丢了她，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要找到她。 “云泽，快跟着小九。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安全。真要找不到，你就算打晕，也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是，八小姐。” 容妤走到正厅又和容老夫人耳语了几句。饶是容老夫人一向沉稳，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头脑晕眩了一下。 “带老夫人回屋歇息。” 宾客们逐渐觉得不对劲开始窃窃私语。先是新娘子不出现，现在新郎官又走了，容老夫人好像也受了刺激。 容妤定了定心神，道，“容府出了一些事情，新娘子突然病倒了，所以暂时不能举办婚礼。婚礼择期再举行，各位请谅解。你们可以将贺礼带走，也可以先放着，等下次办婚礼的时候你们再来。” 宾客们开始私下讨论。几位容家小姐立刻将容妤拉到一边围了起来，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听容妤说完，他们也都吩咐自己带来的随从全城去找姜沅了。 容妤刚准备出去，就看到宫里来了人。 “你说皇上病危？可现在小九他……哎，怎么什么事情都到一起去了？麻烦你先回去，我这就去找小九。”皇上这是头等的大事，容妤不敢耽搁，立刻去找容九。 而与此同时，也有人前方苏府将这个消息告诉苏伯陵。只是在苏伯陵得知这个消息之前，先得知了容府的事情。 那时苏衍和明月正准备拜天地。苏伯陵面上没有一点喜色。宾客也在窃窃私语，对于这桩婚事，传言不一，自然也有些微词。 “新人一拜天地。” 苏衍和明月正要拜天地的时候，突然有下人进来到了苏伯陵耳边耳语了几句。 苏伯陵一听，突然高兴的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几声，“容九啊，容九，你这是遭报应了吧？你这是在整个帝都丢尽了颜面了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咳咳咳……” 苏伯陵高兴之余，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一时间苏府大乱。苏衍和明月拜堂的事情直接被搁置。苏衍立刻与下人扶着苏伯陵进了屋休息，也有人匆匆叫来了大夫。 在大夫一段时间的诊治之后，便无奈摇头，“苏大人怕是命不久矣，你们准备后事吧！” 明月在一旁听得，连连后退几步。她没想到，她刚要过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苏衍立刻道，“我不信你这样的话，爹，很快御医就来了，我们听御医的。” 可是宫里根本没有御医过来，他们都在忙着给姜沅问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功夫来这里给苏伯陵看病。 苏伯陵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阿衍……”苏伯陵虚弱的唤了苏衍。 “爹。” “爹这是命，虽然不甘，但怕是也敌不过这个命了。你去爹的厨房里，书柜的第三排，将那本《道德经》往里一推，会有一道暗门，那里有爹多年来的积累。其中有一些，是爹身边幕僚的把柄。从来没有共同的朋友，有些官员对我忠心，不过是因为我手里拽着他们的把柄。所以你要好好利用。但这并不是永远的，只要靠你自己爬上去。爹希望你可以成为比容九还要厉害的人物。爹没有赢他，你替爹赢他。你今日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阿衍，我们苏家不能就这么放了他。” 苏衍毫不犹豫的点头，“爹，我知道。这一切我都没忘。” “第二件事，你与明月在爹跟前拜堂吧。爹虽然瞧不上明月，但爹怕是看不到你娶别的姑娘了。既然如此，爹若是能看到你真正的成亲，也就知足了。日后你一定要开枝散叶，光耀门楣，听到了吗？” 苏衍继续点头，然后拉着明月走到了苏伯陵跟前，自己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苏衍牵着明月的手道，“爹，你有儿媳妇了。” 明月看着苏伯陵，唤了一声，“爹。” 苏伯陵点点头，随即又道，“还有第三件事。” “我知道，你要见阿靖。我已经着人去宫中请了。爹，阿靖很快就来了。” “好。阿衍，你虽然不像我，可却最懂我。阿衍，只有变成一个强者，你才不会被人欺负。是爹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整个苏家。” “爹，我都记住了。” “好了，你们推下去吧。我与你娘说几句话。” “好。明月，我们走。” 苏衍出了屋子，便松开了明月的手。明月知道，苏衍并不爱她。 “明月，你先回屋。今日事出有因，你也不要觉得委屈。” “怎么会呢？爹这里我还是留下帮忙吧。自己人总归贴心些。我就在外守着，不会打扰爹。相公你有什么事，就先去处理吧。” 被明月突然唤了一声相公，苏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他不自然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后道，“也好。那我先去忙了。” “好。” 苏衍找到了那位给苏伯陵传话的人，他想知道，是什么害的苏伯陵突然这样。 “回少爷，容家那边有消息出来，说是新娘子在临拜堂之前突然失踪了。容大人正带着全府上下满帝都城内去寻找这位新娘子。” “什么？新娘子不见了？”苏衍惊住。她为什么中途离开了？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吗？ “少爷，宫里头来人了。”正在此时，又有人来报。 苏衍这才知道紫华殿皇上病危的事情。 一瞬间苏衍明白了为什么姜沅临时要跑，原来是宫里头瞒不住了。他原本还在猜测别的可能，或许姜沅与容九成亲也是出于别的原因。原来没有别的可能，是他想多了。 他不该再想多的。宫里头的那位已经与他没有关系了。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他的身体也不属于自己了。 现在他只有苏家。他不可以再辜负。 “少爷，咱们要进宫吗？老爷现在这样……” “不必，宫里头不会有事。我们去了也没用。”苏衍回道。 身边的下人不禁纳闷，他们少爷怎么知道宫里头不会有事。现在传出来的可是皇上病危的消息啊。少爷不是向来和皇上情同手足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呢？ 是因为老爷的身体吗？ 105 皇上回来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皇上病危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皇宫。妃嫔宫女都被召集到了紫华殿跟前。 苏靖收到苏府传来的消息一时间心急如焚就要回苏府去见自己的爹。 可她刚出去几步，就被楚成璧派来的太监拦住，“贵妃娘娘这是要去哪里？太后有懿旨，各宫娘娘都要去紫华殿跟前。” “本宫要去……” 那太监打断了苏靖的话，“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皇上的安危。太后说了，望各位主子斟酌轻重。” 苏靖一时有些为难，对于姜沅，她情感不多，可那是皇上，是她的夫君。而家中又是她的爹，她更担心苏伯陵的病情。 看苏靖如此纠结，芙蕖在她耳边道，“娘娘，还是先去紫华殿吧。苏府那里，奴婢这就回去一趟，老爷那里应该没什么事的。” 苏靖想着苏伯陵也咳嗽一段时间了，也算是老毛病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紫华殿那边她不去，反倒是她的不是。 “也好。你赶紧回一趟苏府看看我爹怎么样了。有什么赶紧回来告诉我。” “是，娘娘放心。” 苏靖便去了紫华殿，见紫华殿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 太医院的太医都直接坐在紫华殿门口，翻阅着医学方面的书。他们不敢离开紫华殿一步。 楚成璧站在最前头，焦急的等着紫华殿的消息。 阿沅，你一定要赶紧回来啊！ 已经有宫女在那低声哭泣。 “都给哀家安静些，皇上还没驾崩呢，哭什么？”楚成璧呵斥一声，立刻鸦雀无声。 楚嫣走到楚节身边小声道，“爹，皇上要是没了可怎么办？我不想当个寡妇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嘘，别乱说话。皇上还没怎么样呢，别胡思乱想。你还有爹，不怕啊，嫣儿。”楚节嘴上虽然宽慰着楚嫣，可心里也没底。这皇上可能说没就没，到时候指不定晋国会乱成什么样呢！ 茗襄走到楚成璧身边，眼神从紫华殿的大门落到了楚成璧的身上。 “母后，皇上一定会没事的，母后不要太担心了。” 楚成璧握住茗襄的手，“茗襄啊，皇上怎么这么可怜呢？非要经历这么一劫？哎，容大人他们也不来，留我一个女流实在是没个主意。” 茗襄原本也要去参加容府容九的婚事的，可是紫华殿里的事情实在让她无法安心出宫，于是只能命身边的人送去贺礼。可回来的人禀告说容府新娘子突然没了。茗襄知道容九定然心急如焚，恐怕也没心思进宫了。 茗襄道，“表哥府里出了事，表哥出去寻人，怕是还不知道宫里头的事。臣妾不是看到宋大人和楚大人在吗？” “哀家也没有责怪容大人的意思。他现在肯定也是心急如焚。”楚成璧说着看了看站在后面的宋昂和楚节。 宋昂注意到楚成璧的眼神，立刻垂下头。 正当人们焦急等待消息的时候，大殿的门突然被打开，太医跑出来一把扯开了白色的面纱，流着眼泪大喊道，“皇上，皇上好了，简直就是奇迹啊，皇上竟然好了。太后，皇上好了。” 楚成璧看到关钰不动声色的站在了紫华殿门口，她便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姜沅她回来了。 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茗襄也是眼含热泪激动道，“母后，皇上他没事了，母后……” “哀家听到了，真是上苍保佑啊！好孩子，快别哭了，这是好事啊！” “是，是。母后……”茗襄擦了擦眼泪，道，“母后，我想去看看皇上。” 楚成璧忙道，“皇上才好，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太医，皇上交给你们了。” “是，太后。” “好了，都散去吧。各自回去好好打扮，打扮的有点精气神，皇上好了，这宫里头就该有点生气。” “是，太后。” 众人都散去之后，楚成璧叫来了高德福和关钰，“那个人，以及在紫华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一并处理了吧，免得传染了别人。” “是。” “还有那位太医，找个理由让他返老还乡吧，以免乱说什么。高德福，紫华殿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皇上这些日子就不要住在紫华殿了。” “是，太后放心，奴才一定将这些事办妥。” “晚上，让皇上来见哀家。” 楚成璧说完，便回了翊坤宫。 苏靖回到宫中，却有些不安。其实她想想，如果皇上真的这么没了，她反倒有机会离开皇宫。可现在这样。皇上不爱她，她作为这个贵妃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关钰。 苏靖想到了他。 那一晚多少有点意乱情迷，可也有一部分是她在意识清醒下去做的。 关钰那样的男人，是她所倾慕的。 既然姜沅不爱她。她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要去找关钰。苏靖这样想着，立刻又去了紫华殿跟前。 “关大人，本宫有些事要问你。”苏靖走过去，端着贵妃该有的架势。 “娘娘，臣还有公务在身。” “本宫交代你的事情也是公务。” “臣一切以皇上为先。” “你，你敢这样和本宫说话？你信不信本宫将……”苏靖瞪着眼睛看着关钰见他面色如常，便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那些事情她如何能说，妃嫔私通侍卫就算是苏伯陵也保不住她。 “行那你忙完皇上的事情再来找本宫。好好照顾皇上，皇上再有什么差池，你这首领可就说不过去了。” “是。” 苏靖拂了袖子离开，关钰却有些出神。有些事情他是不是无法逃避？ “关大人，关大人？” 高德福见关钰在发呆，唤了两声。关钰回过神来，道，“高公公有什么事？” “人都交代好了，还是由关大人带出宫去？” “好。” “那杂家就不跟着了，毕竟皇上跟前还需要人伺候。” “不劳烦高公公。” “方才那位是贵妃娘娘吧？她找关大人有事？关大人平日里和贵妃娘娘没什么来往吧？” 关钰忙道，“娘娘是来关心皇上的身体，我回了几句，她便走了。” “是吗？”高德福似笑非笑，但也没再多问。 高德富到了姜沅跟前，姜沅还得装作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太医在那连连称奇，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不是朕好了，你们不开心了？这些天可是你们太医院的功劳啊！朕一定要好好赏你们。”换上皇上的衣裳，服下落音丹，姜沅便只是姜沅了。 “臣惶恐，皇上能痊愈，臣不敢居功，都是皇室的列祖列宗保佑。” 姜沅也不多言，翻身下了床，然后对高德富道，“高德富，朕要去翊坤宫。好些日子不曾见到母后，甚是想念。” “是，皇上将这衣裳穿了。” 姜沅穿戴好，便立刻去了翊坤宫。 进了屋中，楚成璧端坐在那里面色十分严肃。 “母后。”姜沅唤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底气。 “锦绣，你们都退下。” “是。” 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楚成璧走到了姜沅跟前。 “母后……”姜沅又再次唤道，可楚成璧却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阿沅，你太胡闹了。一声不吭，撇下哀家，撇下整个晋国不管。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你以为这当皇帝只是儿戏？你可知道你这一出宫，牵扯了多少人的性命？” “孩儿知错。” “你是皇帝，哀家没法罚你。这一巴掌就让你长点记性。日后再做出这样的事情，谁也保不了你。” “孩儿知道了。” “好了，你回去吧。你刚刚好，若是在外乱走，反叫人怀疑了。” “孩儿告退。” 回宫的第一件事，楚成璧不是问她在外好不好，而是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训斥了她一番。即便到最后离开翊坤宫，她也不曾听她关心过自己一句。 姜沅的心中是失落的。 但她是自己的母后，她什么也不能怨恨。 106 他的腿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连云泽的马车都没有坐，自己则是骑着马在绕着整个帝都城跑了一圈。 容妤去找他根本找不到他。 她会去了哪里？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他想起姜嬛说的话，难道她真的一起出城了？ 不，不管她去了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他要问她为什么。她是他的，谁也不能将他夺走。 容九想着便立刻策马朝城门而去。 容九突然脑中一直想着姜嬛的话。她是有预谋的，她早就设计好了要离开他。他被耍了，被骗了。 就在他一个分神的时候，一辆马车却迎面撞了上来。 容九回过神来，想要拉住缰绳调转方向，可已经来不及。而眼前的马本就疲惫，突然受了惊，突然前面两只马蹄往上扬起，直接将容九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容九跌落在地，后脑勺直接撞到了一块石头上，而就在此时前面那辆马车突然疾驰而来。 云泽在不远处看到容九跌落，立刻跳下马车赶过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 那辆马车的车轱辘直接从容九的腿上轧了过去。 “啊……”容九低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少爷……”云泽跑过去，立刻将容九抱了起来，赶了马车立刻回府。 府里的大红灯笼，大红的喜字还十分醒目。 “快去叫大夫。”云泽喊道。 “人都出去找人了，府里没人了。要不小的去吧。”一个下人走过来道。 “不必了我去。你好生照顾少爷。”云泽将容九放在床上，立刻去找大夫。 不多时，容老夫人过来一看到容九这副模样，险些晕过去。 云泽将大夫叫来的时候，容家的几位小姐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立刻到了容九的房中。 都在紧张的看着容九。 “这都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喜事怎么闹成这样？哎，娘，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容大小姐说道。 “不行，我不看到小九我不放心。怎么样，你们寻到云裳了吗？” 几人同时摇头。 容妤站在最后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们还是不要找她了，怕是找不到她了。” 容妤的话一说，容老夫人立刻道，“你这是什么话？云裳是我们容家的儿媳妇，她莫名其妙失踪了怎么能不找？万一是被人劫持了，有危险呢？” 容大小姐觉得容妤不会无故说这句话，于是道，“小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所以才这么说的？” 容妤面露难色，一时间难以开口。 “小八，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要瞒着我们？” 容妤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是长公主她亲眼看到了云裳离开，没有人胁迫，她是偷偷溜出去的。她早就想好了在今天这个时候不辞而别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容大小姐问道。 容老夫人说道，“长公主亲眼所见？那还不把她叫来？我要看看她还知道些什么？” 有下人准备立刻去找姜嬛，可没想到正好看到容悠进来。 他瑟瑟缩缩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小少爷？” 众人看了过来，容老夫人看到了容悠，朝他招了招手，“悠儿，你是不是来看小九的？” 容悠点点头。 “进来看吧，乖孩子。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你就是我们容家的孙子，可你看起来是个乖巧的孩子，也是怪惹人疼爱的。” 容悠还是不敢进来，容大小姐便过去将他拉了进来，“或许是血浓于水，他只是担心自己爹吧？悠儿，去看看你爹。” 容大小姐将容悠拉着现在容九床前，对容老夫人道，“这孩子长的随她娘。对了，悠儿，你娘呢？” “娘进宫了，说要去看看皇上。” “哦，也是，毕竟是侄子，而且也是命悬一线。” “爹，他，他怎么样了？”容悠战战兢兢的问道。 “他不会有事的悠儿，你不要担心。” 此时大夫给容九诊治完，道，“容老夫人，几位大小姐。容大人的头倒是无碍，只是一些皮外伤，我已经给他包扎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只是这腿……”大夫叹息一声道，“容大人这腿，恐怕不能再直立行走了。” 容妤过来扯了大夫的衣领道，“你胡说什么？你到底行不行？” “我……我……或许恢复的会有奇迹也不一定。容大人身体底子好，或许……” “还有可能那你说要残废？” “小八，不要无力。”容老夫人说道。 容妤将大夫松开。 大夫被送走之后，云泽走进来直接跪了下来，“老夫人，是我没有保护好少爷，请老夫人降罪。” “就是你的错，小了什么？我让你一定要确保小九的安全，你是怎么保护他的？小九现在这样，我杀你一千次都不够。” “好了，小八。”容大小姐安慰道，“知道你生气难过，但小九这样也不是云泽想的。我相信云泽已经尽力了。云泽，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小九他，我，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着说着，容大小姐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容九是幺子，从小就受八个姐姐疼爱。他也一直是他们的骄傲。没想到今天遭受了这样的打击。 “大姐，你别说了。小九，他，太可怜了。只怪他用情太深了。那云裳，到底事有预谋的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容六小姐说道。 “我一定要找到她问个清楚。”容妤忿忿说道。 “我看这样我们姐妹几个，每两个轮流守在小九身边。其他人先去休息尤其是娘，你赶紧歇着吧。还有徐管家，你带人把这些都撤了吧！免得小九醒来看了难受。”容大小姐安排道。 “大姐，你先陪着小九。我去宫里找太医。” 容老夫人道，“现在恐怕太医请不来，毕竟皇上那里……” 容妤道，“请不来我就绑一个来。云泽你和我一起去。到时候要打架可少不了你。” “是！” “小八，你别胡闹。小九什么身份，皇上又是什么情况？他现在这样，恐怕还会引起朝堂动荡。你现在再胡闹，怕是会被人借题发挥。”容老夫人说道。 容大小姐道，“娘说的对。” “那怎么办？”容妤问道。 正说着，徐管家过来道，“方才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已经平安无事。让少爷明天一早去议事呢！” “他倒是好了，我们小九却……不过，娘，现在能去找太医了吧？” “你去吧。切记，不要鲁莽。云泽你管着她一点”容老夫人叮嘱道。 “娘我记住了，我不会那么没分寸的。”容妤说完便和云泽出了容府。 容妤刚出去没多久，容大小姐安排了容二小姐陪着自己，其他人先各自回去休息。可当容老夫人最后一个看了一眼容九也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容九咳嗽了几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小九，你醒啦？”容老夫人立刻激动的走回去，坐在了床榻边。 容九皱眉，“为何你们都在这？大姐二姐你们又回来做什么？” “小九你……”容大小姐觉得有些不对劲。 容九揉了揉自己的头，道，“为何我的头那么疼？发生了什么？今日不是元宵节吗？八姐还要拉着我一同去，真是拗不过她。” 容老夫人刹那间明白过来，容九这是失忆了，记忆停留在了元宵节那天。那好像是他和云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 世人都说不近女色的太傅大人被一只狐狸精给迷住了，摄了三魂七魄，迷得神魂颠倒。 当容九彻底爱上这只小狐狸精的时候，小狐狸精突然不见了。像是开的绚烂的花，一下子被拔了根。容九的心彻底的被插了一刀。 容老夫人叹息一声，“忘了也好。这般深情，若是记得，怕是更加的难过。好生养着吧，把这条腿养好，小九。” “娘，我的腿，怎么了？” 107 保护皇上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回来了。 以为一切又恢复到以前了，她好像只做了一场梦，梦里只有她和容九。可是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把身子给了容九。而苏衍已经娶了明月。 她重新变成一个人了。 没有人爱她，她也不能爱别人。 或许，以她的身份，本来就不该去爱别人。爱上了苏衍，就害了苏衍。容九爱上她云裳的身份，却要遭受痛苦。 姜沅啊，你命里就是无爱。 也不要害别人了。 姜沅当晚就坐在屋顶上，看着夜空，流着眼泪，连哭都不敢有声音。以往关钰看到了，都会上屋顶，默默站在一边。可这一次，高德富满眼期盼着关钰上屋顶，关钰却没有。他只道去巡视，留了人在屋檐下守着姜沅。 姜沅不知道，不仅是苏衍和容九，连着关钰也变了。 姜沅一夜未眠，顶着一双黑眼圈，就要准备去上早朝。 姜沅在宫里没有听到容九出事的消息，她上了朝堂，只听到有官员在那窃窃私语说今日苏伯陵和容九两位大人是不会来了。她还在想容九会因为去找她而直接不上早朝的时候，就看到云泽推着容九进了朝堂。 不错，是推着的。姜沅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惊愣的站了起来。 可即便他现在坐在轮椅上，那双如眸子依旧闪着璀璨的光芒，让人不敢小觑。 为什么才一天没看到，容九就变成了这样？而且头上还缠着纱布，明显是受了伤。 对于容九的出现，大臣们也是纷纷感到很惊讶。可楚节和宋昂惊讶的不只是容九来上早朝，还有姜沅十分惊讶的举止。 姜沅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坐了下来。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容大人这是怎么了？” 容九尚未回答，一位好事的官员便回道，“皇上这几日一直在紫华殿不能出来，想必对宫外的事情不大了解。容大人本来是要成亲的，就是昨天，可没想到新娘子不见了。容大人便去寻，谁知道出了这样的意外。容大人真是我等的楷模，受了伤，竟还要来上早朝，实在令下官等惭愧啊！” “那容大人的腿……” 容九回道，“臣的腿不碍事。臣的身子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拿到朝堂上来说。你们莫不是没有别的事上奏了？” 依旧是清冷的模样，让姜沅有些不适应。那个热情似火，待她深情的容九已经不复存在。 只是他的腿真的如他所说没事吗？为何受了伤还要来上早朝呢？ 没有遇到云裳的容九就是一个工作狂，不会轻易不上早朝。姜沅突然想起来，容九在她身旁的耳语。他那时候的夙愿是每天可以与她共眠到天明。 姜沅收回了神思。 退朝之后，姜沅特意找人问了容九的腿伤，得到的结果是，容九很可能这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 他是因为寻找自己而受了这样的伤。仅仅一个晚上，他就能接受这个事实，仿佛没有事一样来上早朝吗？ 容九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他被她耍了骗了，甚至还成了一个残废，姜沅应该很开心的。因为在这一次上，她陈彻彻底底的赢了容九。 可是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并不开心呢？反倒是看到容九的双腿，她自责了。 云泽将容九抱着放进了马车。路上容的话有些奇怪？云泽，你们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云泽没见过姜沅，可今日见到了，他吓了一跳。那人竟然长得那么像云裳。可那个人是皇上，她从未离开过皇宫，和云裳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云泽还在想着这件事，突然被容九提问，一时间慌了一下。 “云泽。” “少爷，云泽不敢欺瞒少爷。少爷受了伤，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姑娘。本该要成为少爷夫人的姑娘。” “那姑娘呢？”容九的语气问的十分平和。 “那姑娘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走了，那便不必找了。既然要走，那便留不住，忘了也好。”容九说着，仿佛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随即他轻笑一声，“我倒是突然间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让我竟然娶了她。她有没有对我下什么迷魂药？” 云泽一愣，自家少爷爱的死去活来，心甘情愿的，不像是被下了迷魂药啊！ “应当是没有的吧。”云泽愣愣说道。 “罢了，问你，你也不知道。咱们回府。”容九刚闭了眼睛准备歇息一会儿，突然又睁了眼，道，“我出来时，听到有官员议论说苏伯陵病了，还病的不轻。云泽，买些东西，我们去瞧一瞧苏大人吧。” “是，少爷。” 马车原本平缓的驶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云泽立刻在马车外道，“少爷，对不起。” “怎么了？” 云泽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在少爷成亲之前，我就想和少爷说的，后来又没提。我是想让少爷见个人。” 容，便睁开了眼睛，问道，“见谁？” 只听云泽道，“师妹，快过来见一下少爷。” 话音落下，就看云泽掀开了车帘，旁边又多了一个女子。一身利落的绯衣，面容姣好，看起来十分的干练。 云泽解释道，“这是我的师妹，万槿。前些日子师父来了书信，说师妹已经学成也该出山去历练历练。但师妹多年未出来，并不认得哪里，所以只能来投靠我。我想请少爷安排师妹在容府。我与师妹一同保护少爷的安全。” 云泽推荐的人，想来武艺一定不错，容九自然是信得过的。 但容九观察了一下万槿，道，“你的话多吗？” 云泽一愣，却见万槿回道，“不多。” “你有什么特长？” “剑术。” “你与云泽，你们俩谁的武艺更高？” “我。” “如果让你保护一个人，一旦遇到了危险，你会挺身而出吗？” “会。” 容九满意的点头，万槿的每个回答都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云泽不明白容九问这些做什么。 只听容九道，“那好，我现在安排你进宫，留在皇上身边。从此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他出了什么事，就是你的责任。你只负责他的安全，其他事与你无关。” 万槿看了一眼云泽。 云泽刚要说什么，容九道，“不愿意？那你去别处吧，容府不会收留你。” “我去。”万槿道。师父其实临行前就交代了让她来投靠的其实不是师兄云泽，而是容九。师父与容九是忘年交。师父交代了，到了帝都，一切都听容九的。 万槿是个一根筋。在山里听师父的，出了山就听师父所说听容九的。 所以容九让她进宫保护皇上，她就进宫。以后命都是皇上的。 “好。今日在容府留一晚，你们师兄妹聚一聚，明日我带你进宫。” “好。” 路上云泽忍了很久，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要把万槿放到姜沅身边去。 等到了苏府，云泽原本是要抱着容九下马车。可容九却道，“我不进去了，你将东西送进去吧。怕是苏伯陵见到我，身子会更不好。” 云泽便点头，将东西送了进去。当云泽回来复命的时候，马车还没走，就看到苏府的下人把东西扔了出来。 云泽道，“少爷，咱们送进去的东西扔出来了。” 容九并不意外，道，“扔了便扔了，我们回去。” “是。” 云泽跳上来赶马的时候，容九道，“你可是好奇我为何让万槿进宫？” 云泽道，“少爷的心思属下不敢多问。” “你知道了也无妨。我进宫便得知紫华殿里的奴才，除了高德富都被秘密处置了。自然少不了我安插在那边的人。暗着不行，那便直接放一个明的吧。万槿少话武艺高，不会有人对她轻易下手。” “属下明白。” 108 长公主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下了早朝，姜沅还在想着容九的事情。她只想在感情上给容九一个教训。让他也尝尝情爱之苦，可她没想到还赔上了他的一双腿。 她是曾想过要杀了他。可是在容府的那段时间，她也看到了容九为了晋国的朝政有多辛劳。他或许不是个好人，但晋国却不能少了他。 姜沅刚回了养心殿，突然就看到有个盛装女子正站在紫华殿。 那人一转头，姜沅便立刻认出她是姜嬛。 “姑姑……”姜沅欣喜唤道。 姜嬛一偏头，浅浅一笑，“这么多年不见了，你倒是还认得我是你姑姑！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很小，不会记事吧？” 姜沅一愣，她一时见到姜嬛激动，竟忘了她其实不该直接认出她的。 “谁说朕不记事？姑姑在朕印象里一直那么美，这么多年都没变过，还有姑姑和父皇长的有几分相似。宫里也有人说朕与姑姑长的很像呢！所以朕一眼就认出来了。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年，朕一直想你。” 上次在容府见到却不能相认，现在姜嬛到了宫里，她自然要欢喜的唤她。 “也是刚刚回来的。我来看看你，这些年了，皇上变化很大。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不过到我腰这里。转眼间已经这么大了。” “可姑姑却没怎么变，还这么年轻漂亮。”姜沅笑着说道。 姜嬛却没什么反应，只道，“你和你娘长的真像啊。这张嘴也和你娘一样，会讨人欢心。可到底有几分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姜沅的笑僵硬在脸上。她知道姜嬛话里的意思，可为什么姜嬛要这么说她？明明她说的是真心话。明明她因为见到自己的姑姑而很开心。可为什么她的姑姑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姜沅没去在意，依旧热情道，“姑姑好些日子没回来了，朕带你去转转，现在宫里还是有些变化的。还有，姑姑，你喜欢吃些什么菜，朕马上让高德福去吩咐御膳房。姑姑，你就住在宫里吧，朕马上……” “皇上不必麻烦了。我不过是来皇宫看一看，这就走。”姜嬛虽然带着笑，可语气却是疏离的。 十几年未见，姜沅没有从姜嬛脸上看到一丝欣喜。甚至自己的一腔热情也被她用冷水浇灭。 这么多年，她的姑姑难道就一点也不想她吗？ “姑姑不在宫里住吗？” “不在。我有地方住。”姜嬛摇摇头，随即又道，“听说皇上得了天花才死里逃生，还是要多注意些。” 姜沅一听，立刻道，“姑姑这是在关心朕吗？” “关心吗？”姜嬛一撇嘴，道，“你就当是关心好了。不过这皇宫里，有几个人对你皇上的关心是真的呢？皇上你分的清吗？” 姜沅一怔，没反应过来姜嬛的问题。 姜嬛一笑，道，“好了，已经来看过皇上了，我也该去看看你娘，我那皇嫂。” 姜嬛刚准备走，就看到楚成璧带着锦绣走了进来，“长公主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哀家也好派人去城门口相迎。” 姜嬛笑了笑，“皇嫂来的可真快啊！我怎么敢劳烦皇嫂呢？这么多年不在帝都，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肯认我这个长公主了，只好战战兢兢来看看我的皇帝侄子。好在皇上还认我这个姑姑，还要留我在宫中住下呢！” 楚成璧看了一眼姜沅，然后笑着道，“这是自然的。即便你十几年离开帝都，但你是长公主就是长公主，这一点不会变得。皇上留你在宫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不如让锦绣给你安排吧。” “不必了。”姜嬛道，“我暂时住在容府。” “容府？” “我与容九也是旧相识，自然还有点交情在。不过，皇嫂和皇上还认我这个皇家人，不如给我一座府邸作为公主府吧。我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 “这自然是小事，哀家立刻去办。一定让长公主你满意。” “多谢皇嫂。” “姜嬛，你坐下我们好好叙叙旧，我可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你呢？你说你这当年什么话也没留下就一走了之，连你皇兄的葬礼都没参加，这是为什么呀？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吗？” 姜嬛一笑，道，“我说我是受了情殇才离开的，皇嫂信吗？那时候年纪轻，自然将感情放在第一位了。皇嫂不会还记着仇吧？” “难道是因为容大人？” “嗯，除了他还有谁？” “因为他十几年不出现在帝都，放弃自己长公主得荣华富贵，值得吗？” 姜嬛笑着说道，“爱的多深就有多恨。这种滋味，皇嫂应该是不会了解的。毕竟皇嫂你，也没多少感情。” 姜沅明显听出来姜嬛和楚成璧之间关系并不友善。两人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而且话里有话。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楚成璧还没说什么，就听姜嬛又道，“好了，我还有事。今日就不在皇宫与皇嫂叙旧了。改日吧。我这几日住在容府，皇嫂想见我也可以去那找我。皇上，你也可以去哦！告辞了。” 姜嬛说完，刚走几步，又看着锦绣道，“锦绣，好久不见，你老了不少啊！跟在太后身边，想必挺操劳的吧。这人啊，有时候要服老，不然亏心事做多了，晚上睡不着，老的快！” 锦绣听完一惊，但随即又恢复镇定，说道，“奴婢多谢长公主提醒。” “皇上，我先走了。”姜嬛说着退出了养心殿。 “姑……”姜沅还想唤一声，可是姜沅已经走得远了。 “母后，你怎么不再多留姑姑？她回家了应该在宫里住下的。”见姜嬛离开，姜沅问道。 楚成璧收回视线对姜沅道，“皇上，方才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姜沅摇头，“没说什么，只说朕长大了。还，还说，朕和母后长得很像。” “嗯。阿沅，你还年轻，涉世未深。以后不要与你姑姑多接触。” “为什么？” “她呀，从小就嚣张跋扈，做了许多荒唐事。你父皇在世时就对她头疼不已。你父皇病危时，她不仅不来探望，还一声不吭直接走了，这一走连你父皇的葬礼都没参加，而且一离开就是十多年。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又回来了。所以，皇上还是与她少接触的好。” “可她是姑姑，总不至于对朕……” “阿沅，这世上唯有哀家与你是至亲。其他人，为了自己的权益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你一定要谨记。” “朕知道了，谢母后。” 楚成璧想了一下，又道，“苏府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 姜沅回道，“在朝堂上听说了一些。” “知道了也好，苏府你就不必操心了，由你出面反倒显得尴尬，今日我就让锦绣出宫代替我们去看一看苏大人。” “一切都听母后的。” 楚成璧刚出了养心殿，就对锦绣低声呵斥道，“哀家怎么叮嘱你的？为什么她回来你一点也不知道？” “是奴婢大意了。守城门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时间太久了，他们都不认识长公主了。” “罢了，赶紧去查一查，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几个人回来的？还有现在是不是住在容府。哀家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查。” 楚成璧暗自心想，她提前将宋昂栓住是完全栓对了。姜嬛毕竟和容九有过一段情，她留在容府要是有意拉拢他的话，对楚成璧而言可是十分不利。 楚成璧还没离养心殿太远，突然看到高德福着急的跑了进去。只听高德福高呼一声，“皇上，苏大人他仙逝了……” 109 第二个容九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伯陵病逝的消息来的太突然，传到苏靖耳朵里的时候，苏靖直接晕了过去。 芙蕖慌张得跑去找太医，正好撞上了在巡视的关钰。 “关大人。” “你慌张的去做什么？” “我们娘娘晕倒了，我正要去找太医。” “你们娘娘……” 芙蕖着急道，“奴婢不说了，奴婢要去找太医。” 芙蕖说完就赶紧走了。 关钰走了几步，终是有些不放心，自己一人又去看了苏靖。 关钰进屋的时候，苏靖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关钰走到床边，准备凑近看一眼，没什么大碍就赶紧离开。可没想到，此时苏靖却醒了。她睁眼看到关钰在眼前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 关钰立刻就要掰开她的手，可没想到苏靖却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关钰的手就不动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苏靖的时候，她常常不好，迫使他心软。 “关钰，我爹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昨天还没事，今天突然死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关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是苏伯陵去世了。也难怪她这么伤心。 关钰抬起手本要拍一拍她的背，可觉得有些不妥，便又放了下来。 他本要开口安慰几句，可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加上，他也知道，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苏靖松开手，抬脸看着关钰。脸上的妆已经哭花，她也浑然不知。可关钰看着她，也没有觉得她丑。 “你怎么也不知道安慰我几句？”苏靖看着他，埋怨道，“你这人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话？” 关钰退后两步与苏靖拉开了距离，“娘娘，臣该告退了。” “你……” 关钰想了一下，还是道，“娘娘节哀。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臣帮忙吧地方，尽管开口。”说完，关钰便走出了屋子。 迎面正好遇到了芙蕖和太医。 “关大人，你怎么……” 关钰只是和太医略微颔首便直接走了出去。 -- 苏靖回了苏府，披麻戴孝。 “阿靖。”明月上前与苏靖打招呼，却招了苏靖一个白眼，“放肆！你也配喊我阿靖？本宫是贵妃娘娘，你见到本宫应该行跪拜礼。” 明月也是没料到苏靖对她敌意很深，于是道，“是我唐突了。不过你今日回府，便是作为爹的女儿。我作为嫂嫂唤你一声阿靖也不为过。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唤你贵妃娘娘。” 说完，还真的对苏靖行了跪拜礼，竟让苏靖挑不出毛病来。 苏靖见她起来，冷哼一声道，“你不要爹啊爹的，叫的那么亲昵。如果不是你这个低贱的女人嫁进来，让我们苏家有了晦气，爹也不会这么快就去世。” 苏靖说她低贱，明月没什么反驳的。即便苏靖这个女人在她跟前根本耍不了什么花样，但她还是忍了。因为她看到苏衍走过来了，而且将方才苏靖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没话说了吧？你是青楼的人，就算赎了身也还是青楼的人。谁也改变不了你肮脏的身子。” 明月用帕子掩了眼角，就听苏衍呵斥道，“阿靖，你够了。她是你的嫂嫂，你怎么能对她说这种话？你向她道歉。” 苏靖不屑道，“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让我向她道歉，她也配？” “在苏家，她就是你的嫂嫂。除非你不进苏家门。”苏衍心情本就不好，见苏靖言语这么伤害明月自然是看不过去。 “哥，你竟然这样说？你简直疯了，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来训斥我。” “她不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是你嫂嫂。是爹娘都承认的苏家儿媳。” “我还没承认呢！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如果不是你的那些事，爹何至于这样。我们苏家又怎么会这样？” 苏夫人见苏靖已经口没遮拦，将不该说的都要说出来，立刻上前道，“阿靖。你爹过世，你大哥也很难过。有些话就不要说了，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娘，你让她说。”苏衍看着苏靖道，“苏府发生可那么多事。我看看还可以到多丢人的地步。阿靖，你说，我不拦着你，也不怪你。你记着自己姓什么就好。” 苏靖被苏衍的话将住。她也是知道一点轻重的。 苏衍见苏靖不说话，又道，“过往的种种，不管是荣誉还是屈辱也罢，不会消失。但以前的苏衍已经随着爹一同埋葬了。从今日起，我将维护苏家的荣耀，任何害我害苏家之人都将是我的敌人。” 那曾经清澈的双眸如今闪现的却是阴戾。苏靖被这戾气所惊，她的哥哥好像不一样了。 “夫人，少爷，老爷生前的一些朝中官员来吊唁了。” 苏衍听完道，“娘，劳烦你去前面接待一下。等吊唁结束，让管家带他们来我爹的书房找我。” “好。” “明月，阿靖，你们随娘一起去吧。” “是，娘。” “是，娘。” 苏衍安静的在书房等着。苏伯陵让他打开的那道暗门他还没有打开。他不急，他相信有人会比他急。 没多久管家将几位大人带到了书房。 “几位大人请坐。晚辈见过几位大人，也感谢几位大人能来给家父吊唁。” 几位大人依次落座，其中一人道，“苏公子客气了。我等与苏大人同朝为官多年，已是不分彼此，知道苏大人突然离世，我们也很吃惊和伤心。也请苏公子节哀，这人死不能复生。” 苏衍微微颔首，道，“爹生前常提起几位大人。爹临终前说了，即便他不在我也可以仰仗几位大人。” “那是那是。”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人问道，“苏大人除了说了这些话，可对苏公子有别的交代？” 苏衍一听便知道他们问得是什么。他们着急那些把柄。如果苏衍不知道，他们大可高枕无忧。苏府也就是树倒猢狲散了。 “爹将该告诉的都告诉我了。他怕自己到时候没机会说，其实早早就将许多事情告诉我了。不知道几位大人关心的是什么事。” 几人尴尬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苏大人对你生前寄予厚望，想来叮嘱了不少吧。” “的确如此。所以今儿个，我也是有件事想拜托几位大人。” “贤侄请讲。” 苏衍便开门见山，“几位叔伯，我也就直接说了。先前爹就希望我入朝为官，但我一心只在诗词歌赋之中。可如今，爹的遗愿如此，我也不好违背。所以还请几位大人帮我这个忙。” “这是小事。是吧，几位。” “小事小事。” “贤侄学富五车，一定可以做好的。不知六部里边贤侄想去哪里啊？” 苏衍眼睛一抬，缓缓道，“大理寺卿。” 几人一惊。 苏衍问道，“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不过此事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但我们一定会力荐贤侄的。” “我要的是一定，我相信几位叔伯的能力。” “额，好，一定。这样，府上今日很忙，我们也就不逗留了。” “我送几位叔伯。” “贤侄留步，不必送了。” 几人出了书房，立刻有人道，“苏伯陵没了，苏家今时不同往日，这朝堂的局势也会发生改变。我们保苏衍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保保看吧。现在不保也不行，等找机会销毁了证据，他也就拿我们没办法了。不过到时候保不住也怪不了我们。” “是这个理。不过他一个文弱书生竟然要去大理寺那种地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血溅到脸上，他会不会吓得叫起来啊！” 话语中颇有些揶揄之意。另一人道，“他呀估计是有目的的，兴许我们还能保出第二个容九也不一定，没见他的要求吗？大理寺卿。那可是当初容边走出了苏府。 110 痛苦的小九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小九，该吃晚饭了。”容妤推开书房的门，看到容九还伏在案前在处理公务。 “八姐。”容九抬头看了一眼容妤。 “还在忙啊？你也要注意休息啊，这伤还没好呢！” 容妤走了过去道，“娘喊你过去吃晚饭了，做了许多菜呢！几位姐姐今天终于走了，这府里也终于清净了。” 容吧？八姐。” 容妤尴尬一笑，“小九，你就别埋汰我了。走吧，娘在等着了。” “好。”容九就要站起来，可他发现自己屁股离了板凳，又重重的落下，结果手一下子没撑住，人直接跌倒在地上。 容妤直接被吓住，根本来不及去接住他。 “小九……”容妤吓得惊呼一声，云泽也从外面跑了进来。 容九半躺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他的脸下垂，容妤没法看全他的神情。 容九的眼神落在他的双腿，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小九……” “少爷……” 两人紧张的唤他，越安静反而越让人害怕。 半晌。容九终于眨了一下眼，随即道，“云泽，拉我起来。” “是，少爷。” 容妤去帮忙和云泽一起抱着容九坐在轮椅上。容妤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赶紧别过头去不让容九看见。 他那么要强的人，看到自己这样反而会难受。 “云泽，你推小完就快步走了。 刚出屋子，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直到走到偏厅，容妤将眼泪擦了干净，可眼眶还红红的。 “小八，你哭了？没让他看见吧？”容老夫人坐在那里还在想着容九的事情，暗自惆怅，见容妤红着眼眶过来。 “没什么，娘。我怎么会让小九看到呢？” “那就好。咱们容府的人不能只是哭哭啼啼？再一个，让小九看到了反倒他心里难受。这傻孩子，自己装的什么都接受，还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这也是我把你的几位姐姐都赶回去得原因，人多了，反而帮不上忙。” “我明白。我只是替小九不平。如果云裳只是和小九斗气。如今小九这样，她也该回来了。可人呢？小九对她用情至深，她却是在玩弄小用的全家怎么就都看走了眼呢？真是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姑娘。” “罢了，不提也罢。只怪小九命苦。” “小九这命里桃花不行啊！还以为云裳就是小九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了。可没想到……” “是容府唐突了，认识才几天的来历不明的姑娘，就不该娶进来。”姜嬛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坐了下来。 “你……长公主不必在这说风凉话。不过，我们马上要吃晚饭，长公主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应当已经吃过了吧？” 姜嬛道，“我就是看着饭点回来的。悠儿叫了吗？” “他一人在屋中读书，不愿出来，我已经命人给他送过去了。” “他腼腆了些，处久了就好了。” 正说着，云泽推着容她了。”容老夫人小声对容妤道。 容妤点头。 姜嬛与他们坐在一起吃了晚饭。容九要走的时候，姜嬛也赶紧起身道，“容九，我与你一起，我正好有事找你。” 容妤立刻道，“长公主你难道没事做吗？我们小九日理万机，还要治理腿上多休息，没时间陪你。” 容九却道，“八姐，我找长公主正好也有事。” “你……” “听到了吧？八小姐，那我走喽。” 姜嬛跟在容九后头进了书房。 “云泽，你先退下吧。” “是，少爷。” 云泽退下去之后，姜嬛走到容九身边，蹲了下来，看着容九的腿，语气变得温柔，“还疼吗？” 云泽语气淡漠，“公主不必这样与我说话。” 姜嬛抬眼看着容九，道，“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当初不懂得珍惜你，伤害了你。” “我与公主的过往早就过去了。我对公主没有怨恨。” 因为没有感情，才没有怨恨吧！ “怎么会没有？容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容九，是不是因为那个云裳？难道她不比我更坏吗？” “我不记得她是谁。但我也不想回忆以前与你之间的事情。” “容九，当初你已经想与我成亲，是我……” “公主。”容的，有些话只能放在心上不能说，说出来，便是个祸害。” 姜嬛对容九并没有死心，可现实逼迫她放弃了当初的一切。如今她再回来，容九已经不是当年的容九。她给他造成的伤害，也没法再弥补了。 容九的话提醒了姜嬛，她如今哪有这个资格再说这些，于是道，“你觉得悠儿怎么样？” “尚不清楚。” “比起皇上呢？我今日进宫见了我那侄子，还有我那皇嫂。” “公主觉得呢？皇上他如何？” “尚不清楚。不过他和他娘太像了我不喜欢。” “看来公主去见他，没有给皇上什么好脸色看。” “放心，毕竟是你侍奉了多年的皇上。而且也是我的侄子。只是我要提醒容大人，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能忘了。” 容九微微偏头看着姜嬛，“你以为这些年我需要别人教我怎么做吗？” “也是。”姜嬛撇嘴，“你照顾好悠儿，楚成璧很快会知道我带着悠儿回来了，必然会来容府看一看。我这几日就会搬出去，悠儿就仰仗容大人你了。” 容九眼睛眨了一下，道，“他是我的儿子我自会确保他的安全。” 姜嬛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爹。” 姜嬛离开书房，容九坐在那里，表情有些凝重。姜嬛的出现，让许多事情开始变得混浊不清。平静了太久的晋国，恐怕要有血雨腥风了。 容九看到地上丢了一张纸，要弯腰捡起来。可是他的手却够不着。 他用了力气，额头上已经出了汗。 他将手收回来，但又狠狠的在自己腿上锤了一下。 他不是不难受，也不是那么简单就接受了。 他只是从小就习惯了将所有的痛苦藏在心里。 健全的一个人，突然要在这轮椅上度日，什么事都要仰仗别人。他那么要强的人，如何能接受？自己从此是个废人。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可那又怎么样？他不能承认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他也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家中人一直担心难过。 所以，即便心中千疮百孔，他面上也只能淡定从容。 —— “你说什么？姜嬛她回来还带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翊坤宫里，楚成璧对锦绣带回来的消息大为吃惊。 锦绣点头道，“这少年是容大人的儿子。现在已经在容府住下。” “容九的儿子？锦绣，可能吗？” 锦绣道，“这不无可能。当初容大人就和长公主有一段情。若非长公主突然离开，容大人便已经成了驸马了。” 楚成璧拧眉道，“既然已经到了那样的阶段，那为何姜嬛还要走？若那少年真是姜嬛和容九的孩子，那她为何带着孩子离开？又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又突然回来了？” 锦绣想了一下，道，“太后是在怀疑这个少年不是容大人的儿子？可怎么可能呢？若不是的话，容大人怎么会承认呢？整个容府也不会承认的。” “这正是哀家担心的地方，这件事有些蹊跷。锦绣，当年的事情，你真的确定无疑吗？” 锦绣立刻道，“当年那一对母子是死在奴婢跟前，奴婢亲眼所见，也是亲手处理的尸首，不会有问题。太后难道怀疑……太后，这绝无可能。” 楚成璧道，“这的确没什么可能。但哀家始终不放心。这件事太大了，哀家必须谨慎行事。这样，锦绣，你再替哀家办件事。” “太后请说。” 111 女护卫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女护卫 第二日，下了朝，容九就命云泽推着他去了养心殿。 看到容九过来，姜沅的双眼不自觉的要留在他的双腿上。 “容大人，你的腿……”忍不住，姜沅想要问一问他的情况。 “皇上，臣带来一个人。”容九直接忽视姜沅的话，让万槿走了过来。 “民女叩见皇上。” 姜沅看着万槿又看向容九，“你这是何意？容大人。” “她只是负责皇上的安危，皇上不96必介怀。” “你应该是派她来监视朕的吧？”紫华殿伺候过她的人一个都不在了，她问起过高德福，高德福说他们因为照顾过那个得过天花的人，所以都遣散出宫了。姜沅自然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容九的人。现在容九自然又要送来一个人。 不过，这一次，他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 “怎么皇上以为皇上身边都是自己人吗？” “朕……” “不过万槿皇上可以完全信任，她自今天起就是你的人。” 这话姜沅可不信。容九的人怎么会是自己人？不过她肯定也没法拒绝容九。 “好吧，那她就在朕身边吧。不过，容大人听说你前几日本来是要成亲的，可新娘子却不见了，现在找到了吗？”姜沅忍不住问一问如今容府的情况，毕竟那些人曾带她如家人。 “我没有什么新娘子，皇上该关心的事情也不是这些。皇上，这里有一份奏折，拟订了一些官职需要填补的人选，皇上可以看一看，将你觉得合适的标注起来。” 云泽接过容九手里的奏折，交到了姜沅手里。 “这是给朕的？” 容九点头，“上面的人选是我们几位大臣商议出来的结果，皇上定夺。” 姜沅惊讶不已，要知道，她从来都是盖戳的。小事大事都轮不到她做主。尤其还是这等官员人选的事情，她向来沾不到边的。 “让朕定夺？呵呵，容大人这里头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不是这些事，向来不让朕管的吗？” 容九抿唇，随即抬眼看着姜沅，那眼眸中的光芒让姜沅已经不在犯怵。她走了一遭容府，好像对容九已经有了新的认识。不管容九在外人看来是什么样子，可是她看到过他温柔深情细心的样子。她对他已经没有了害怕。 容九问道，“皇上是不敢定夺，还是没有那个能力定夺？” “朕……你可不要小瞧朕。” “那便好。我们几位的意见不统一，所以交由皇上定夺最公正。” “好。” “臣告退。” “容大人，朕宣个太医再给你看看腿吧？” “皇上是不是对臣太过关心了？” “朕……你是国家栋梁，朕这不是应该的吗？” “栋梁？”容九扬唇一笑，随即道，“云泽，我们走。” “是，少爷。” 姜沅撇嘴，他不领情就算了，免得自己说多了反而让他起疑心。 等到容九一走，姜沅就欢喜的拿起了奏折，这可是她第一次有当皇帝的感觉。 当姜沅翻开奏折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后防备的看向万槿，“万槿，朕要处理政务了，你先退下吧。” “属下保护皇上，寸步不离。”万槿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用寸步不离。朕处理政务不喜欢别人打扰。”姜沅心想，这容九不会那么好心，让自己来处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让万槿留下，不就是来监视她的么？说不定就是有什么居心。 “属下保护皇上，寸步不离。”万槿还是一模一样的话。 “你……”姜沅气的便直接动手要去推万槿，没想到万槿将她的手腕一抓，胳膊一拧，姜沅立刻疼得嗷嗷大叫起来。 “万槿，好大的胆子，快给朕松开。” 万槿立刻松开。垂头道，“属下知罪。但最好皇上下次不要这样。”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姜沅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应该是没脱臼。 姜沅只好作罢，这个万槿比起关钰和云泽还要冰冷。这容九给她找的是什么人？ 姜沅坐在案前，翻开了奏折。要补的官职还不少，可姜沅发现上面的人她一个也不认得。她明白了容九的居心，她一个也不认识就无从下手，最后还不是要问容九的意思吗？ 姜沅再往后翻，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苏衍。而他被举荐的官职是大理寺卿。 苏衍的名字怎么会在上面？是谁举荐他的？难道是苏伯陵的那些同僚？可苏衍自己想做官吗？如果他不想的话，那些人为何要举荐他？而且大理寺卿是管刑狱的，苏衍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他能去那里吗？ 姜沅思来想去都觉得是苏衍自己要去的，而再看举荐她的几个官员，姜沅没记错的话，他们先前都是苏伯陵一派的。 苏衍为什么玩当这个大理寺卿呢？她该同意吗？ 姜沅斟酌许久，还是在上面画了圈。如果这是苏衍所愿，而她又能帮上忙，那她就帮一帮吧。素来，她也没替苏衍做过什么事。 -- “你说容九送来一个姑娘保护皇上？”楚成璧看着高德福，对此事有些狐疑。 高德福点头道，“千真万确，那姑娘叫万槿，现在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皇上。” 楚成璧道，“原先紫华殿里一定有容九的人，现在人都不在了，容九自然还要安排人。没想到，他这回却是明着安排了一个人。你说他这是做给谁看的？防着哀家，还是只为了监视皇上？” 高德福躬身道，“这个老奴不知道。容大人的心思深的很。” 楚成璧轻蔑的一笑，“多亏了皇上，容九没了一双腿，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上天这是在帮哀家。他定然也是心中有些慌，所以干脆明着放一个人在皇上身边，这是做给我们所有人看的。证明他容九还是容九。” “太后英明，兴许容大人就是这么个意思。” “高德福，你告诉关钰，让他派几个人去教训一下这个万槿，给容九也看一看。但此事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点。哀家不希望有人怀疑到哀家头上。 “老奴明白。”高德福抬眼看着楚成璧道，“老奴还有一件事禀告太后。” “说。” “容大人不仅带来了万槿，还带来了一份奏折，说是拟订的官员人选，让皇上过目并定夺。” “什么？让皇上？”楚成璧更加的不解，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哀家猜错了？她回来之后，容九不该是这个表现的。难道并非是哀家想的那样？” 楚成璧意识到高德福还在，许多事情不该让他知道，于是道，“你先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高德福退下去之后，楚成璧对锦绣道，“锦绣，你怎么看？” 锦绣道，“奴婢觉得太后是多虑了，当年那件事早已是尘埃落定，不会有什么差错。如今容大人的表现也一定与那事无关，否则也无从解释。只是容大人为何让皇上处理朝政，奴婢也猜不透，莫不是做给长公主看的？” 楚成璧眼睛一亮，看着锦绣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就牵扯出另一个问题了。容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件事一直是哀家心里的一个结。如今苏伯陵已经去世，苏衍难成气候，他一死，也不见他的那些幕僚有什么动向。所以已经可以排除他。楚节胸无大志，不是哀家她也不会到今日，所以他不会背叛哀家。他也没那个能力，他那贪得无厌的性子，哀家只要喂他七分饱，他便不会有什么作为。现在就是宋昂和容九了。” 锦绣道，“怎么，太后怀疑宋大人？” “现在看来哀家倒是希望是他，至少他比容九好对付，不是吗？” “可若是宋大人，这些年隐藏的那么深，怕也不好对付。” 楚成璧扶了扶额头，“偏生有那么多烦心事，哀家都觉得快长皱纹了，锦绣，你来替哀家揉一揉。” “是，太后。” 锦绣替她捏的时候，楚成璧问道，“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太后放心，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下手了。” “嗯，这宫里也该肃清一下了。” 112 肃清（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太后，嫣儿给您请安了。”楚嫣进了翊坤宫给楚成璧请安。 “快起来吧。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来请安，哀家都要用午膳了。”楚成璧笑着说道。 楚嫣走到楚成璧跟前撒娇道，“嫣儿来见太后，自然要认真打扮一番，这就忘了时间，没想到耽搁了那么久。” 楚成璧握着楚嫣的手笑道，“你哪是来给哀家看的，你是打扮好了，去找你的皇帝哥哥吧？” “太后……”楚嫣娇羞的唤了一声。 “好了，你能来哀家已经很开心了。不过你也向皇后学习学习，她可是早早的就来了。” 楚嫣不满道，“她是皇后，若是不做个表率，岂不让人笑话。” “你这张嘴呀。不过说的也是，总好过苏贵妃，有些日子没来向哀家请安了。她家中虽然出了事，但该有的礼仪也该有是不是？哀家不也是允许她出宫奔丧去了吗？” 楚嫣本就看苏靖不顺眼，现在听楚成璧这么一说，便立刻道，“就算家里有再大的事，这回了宫也该有该有的礼仪。她平日里嚣张也就算了，怎可对太后你不敬？” “这哪有几个人同嫣儿你这般对哀家尊重。这些事啊，哀家早就见惯了。不过这些事皇上也不知道，还时不时去她哪里，也罢，只要皇上喜欢，哀家也就不介意那些了。” 别的楚嫣都可以忍，苏靖对楚成璧不敬，楚嫣自然心中有气，可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来。可若是提及到姜沅那是楚嫣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谁勾引皇上，或者皇上喜欢谁这都让楚嫣仇视。 “皇上喜欢她什么？她脾气差，容貌也平平，就只会拿她的哥哥说事。现在她哥哥已经是全帝都的笑话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一定是在皇上跟前装的十分可怜，让皇上动了恻隐之心。她实在是太坏了。” “她什么样的人，你我说了不算，皇上说了才算。嫣儿，哀家觉得你反倒应该向她学习如何掳获皇上的心。皇上那里，哀家都为你说的口干舌燥，可一点用没有啊！” “我才不要向她学习呢，她算个什么东西？太后，臣妾先告退了。” 楚嫣心中十分不悦的走了。 楚成璧给了锦绣一个眼神，锦绣便立刻跟了出去，叫住了楚嫣身边的宫女牡丹。 “姑姑还有什么吩咐？” 锦绣道，“太后知道你家娘娘一定会去先苏贵妃，但担心你家娘娘不是苏贵妃的对手。嫣贵妃是太后看着长大的，自是知道她的性子，你身为她的奴婢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主子被别人欺负了吧？” 牡丹赶紧点头，“若有人敢欺负我家娘娘奴婢一定挡在前头。” “不是让你挡在前头，关键时候你也要知道推波助澜帮助你家娘娘。比如，万一你家娘娘和苏贵妃发生了口角，而她就推了你家娘娘一下。这个时候你不是帮你家娘娘出头，而是应该让你家娘娘摔得更惨这样苏贵妃得到的惩罚才会更重。这样子，太后要袒护你家主子不就是师出有名了吗？皇上也会因为此事对苏贵妃的态度大打折扣。如此，你可明白？” 牡丹连连点头，“奴婢明白。奴婢知道怎么该帮助我家娘娘。多谢姑姑指点。” “嗯，以后你家主子得到皇上宠爱自然是记着你这份情的。” “多谢姑姑。”牡丹喜滋滋的一笑，便跟上了楚嫣的步伐。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楚嫣见牡丹过来，不满的问道。 “奴婢方才掉了帕子，折回去捡了，请娘娘恕罪。” “去捡也不知道说一声。是不是连你也要欺负我？” “奴婢不敢。” “不敢就行，现在你就陪我去找那个苏靖。我倒是要看看她如今是个什么情形，我要问问她有没有把太后放在眼里。” “是，娘娘。”牡丹心中欢喜，想着现在就有立功的机会。这锦绣还真是料事如神。 主仆二人从御花园穿过准备去找苏靖，结果正好看到苏靖在那采花，还问芙蕖道，“这花好看吗？” 芙蕖笑道，“娘娘比花好看。” “巧嘴。”苏靖努了她一眼，随即自言自语道，“想必他会喜欢。” 楚嫣一听，便想着这苏靖定然是用这花来诱惑姜沅的。 楚嫣便抬着步子走了过去。 “苏姐姐好雅兴啊，还在这里摘花？我怎么记得你爹刚去世没多久，尸骨未寒，你倒是心情大好了。”楚嫣冷嘲热讽道。 苏靖一看是楚嫣，加上她说的这些话顿时不满起来。她如今没了苏伯陵的扶持，更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于是回嘴道，“妹妹你抄了那么些日子的经书，还以为会有些用处，没想到这心还是这么燥，嘴巴还是这么惹人烦。” 楚嫣没想到苏靖竟然还这么嚣张，想着一定是仗着有姜沅的宠爱。心中更气，便道，“我受了罚不过是抄个经书而已。不比你们苏家风光，大哥做了那样的事，还活活把爹给气死，听说就是成亲当天的事。对了，你大哥娶的还是个青楼女子吧？想一想，你们苏家真是不得了啊，还有苏姐姐你练就一身狐媚子的本事来勾引皇上。” “你……你胡说什么？我爹不是被气死的，我何时勾引皇上了？”那些是她得软肋，偏偏楚嫣一字不落的都说了出来，让她颜面无存。 楚嫣娇笑两声，“苏姐姐，你就不要再解释什么了。苏家的事情早就是传遍了，苏姐姐你现在可是名人呢！妹妹我啊，自愧不如。” 牡丹在一旁道，“娘娘你出身好贵，洁身自好，不屑那些手段罢了。更何况，楚家也出不了像苏公子那样男女都爱的妙人啊！” 牡丹的话让楚嫣咯咯笑了起来。 苏靖一听，便立刻扬手要打牡丹，“你的主子在乱说也就罢了，何时轮到你这个贱婢来乱叫了？看本宫不撕烂你的嘴。” 可苏靖扬起的受却被楚嫣拦住，“苏姐姐，我给你一点面子才叫你一声苏姐姐，你还当自己是原来那个苏贵妃吗？你爹一死，你们苏家就垮了，就靠你那个哥哥难道取悦一群男人来光耀门楣吗？” 那话彻底激怒了苏靖，她的手抽出来，便立刻朝楚嫣推过去。“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楚嫣始料不及，直接被她推倒在地。牡丹立刻上前去扶楚嫣，可她蹲下来正好看到楚嫣的旁边有块石头。她想起锦绣和她说的话，于是也来不及和楚嫣解释，只小声道，“娘娘对不住了。”随即立刻抱着楚嫣的头朝那石头上撞去。 “啊……”楚嫣疼得叫了一声，但同时牡丹也假装惊讶的叫了一声。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你别吓奴婢啊！” 苏靖自是不关心楚嫣的死活，所以也没注意到什么。然后听到牡丹大叫。她才看过去。 “快去宣太医，苏贵妃，你好狠的心啊，竟然想谋害我家娘娘。” 苏靖定眼一看，发现楚嫣的额头全是血，她顿时也被吓了一跳。她不想那么轻轻一推。竟让楚嫣受了这样的伤。 “此事，奴婢一定要讨个公道。”说吧便让两个太监扶着楚嫣走了。 “娘娘，怎么办？奴婢看嫣贵妃好像伤的挺严重。” “别慌。”苏靖呵斥了一声，其实她心里也很慌张。 “本宫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一定是她不小心撞在了石头上，怪不了本宫。” “可是……” “别可是了，走，咱们回去。” “是。娘娘。” 113 肃清（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靖虽然嘴上说着这件事和她关系不大。可心中却还十分担心。她来回在屋中踱步，连芙蕖过来奉茶，直接被苏靖不小心撞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芙蕖赶忙跪了下来。 “赶紧收拾了，毛手毛脚的。”苏靖呵斥道。 “是，奴婢这就收拾。” 芙蕖正在收拾的时候，就看锦绣走了进来。苏靖心中咯噔一下，顿觉不好。 “姑姑来啦？可是有什么事？”芙蕖立刻笑脸迎了出去。 锦绣走了进来，朝苏靖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锦绣姑姑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苏靖不自然的扯出一个笑意。 锦绣道，“太后有请。” “哦。那本宫这就去翊坤宫。” “不必去翊坤宫了。太后此时正在楚贵妃那里。听说有些事与贵妃娘娘你有些关心，所以请你过去，太后要询问一下。” 苏靖心慌了一下，但为了保持镇定，便刻意挺了胸，道，“好，本宫这就去。” 芙蕖在一旁十分担心，刚要唤苏靖，却被苏靖一个白眼给退了回去。 苏靖跟在锦绣后头，很快就到了楚嫣所在的寝宫。 而楚成璧已经端坐在那里了。 “臣妾见过太后。”苏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楚成璧捧着茶杯，拨了拨茶盖，随即喝了一口，慢慢的将茶杯放下,抬眼看着苏靖道，“苏贵妃这些日子，心情可好些了？应该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来一些了吧？” 苏靖忙回道，“多谢太后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既然已经好多了，这有些事当干就得干。哀家倒也不是小气的人，你不来翊坤宫请安，哀家也不降罪于你了，念着你这段日子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可今日，嫣儿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给哀家一个解释？” 苏靖忙跪了下来，道，“臣妾伤了嫣妹妹是不对，但当时事情并非如此，是嫣妹妹出口伤人，臣妾一时生气，便推了她一把。但臣妾只是轻轻的推了她一把，绝没有撒谎，没想到嫣妹妹就砸在了石头上。” 楚成璧道，“既然事情你都已经承认了，哀家总算也看出你有些悔过之意。只是，你说那轻轻一推，嫣儿却伤的那么重，这件事你应当负责任。” 苏靖忙解释道，“太后明鉴，当时臣妾真的只是轻轻一推，即便真的碰到石头，也不该那么重。太后，嫣妹妹的伤并非臣妾一人之过啊！” 楚成璧听到这里，刚刚捧起的杯子便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哀家方才还觉得你有悔过之意，怎么现在竟又在逃避责任？嫣儿的伤不是你所为，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所为？你自己进去看看，嫣儿已经伤到了什么地步。那额头上那么大的一个口子，哀家看着都触目惊心。这伤好了，日后也会落下伤疤，你也是女人家，你可知道这疤留在额头上会有多难看？” “可嫣妹妹有了伤疤，也不能全怪到臣妾的身上。她语出那么伤人，侮辱臣妾家中之人，太后是不是应该责罚嫣妹妹？” 楚成璧将桌子一拍，“这后宫女人这么多，每日都有人拌嘴吵架。若都像你一样，动手伤人那后宫岂不是血流成河？哀家今日喊你来，不过是想听听你的解释，你若是有悔过之心，便小惩大诫就算了。可不曾想，你竟然冥顽不灵。早听说苏家的小姐从小就骄纵的很，你来宫里哀家一时也没觉得，今日倒是看出来了。你也别不福气，哀家特意找来了当时在场的那些宫女太监。” 楚成璧一个眼神，锦绣便将几个宫女太监喊了进来。 他们的口径竟然一致，都称是亲眼看到苏靖伤了楚嫣。 苏靖心中已然明白，如今苏府已经不比以前，宫中是个多么弱肉强食的地方，那些奴才可不就是墙头草，都站在楚嫣那边了吗？ 即便没有看到，想来也会说的和真的一样。 “苏贵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楚成璧看着苏靖道。 苏靖站在那里，突然笑了笑，道，“太后这是故意要除去臣妾吧？因为臣妾已经没有苏家可以仰仗了。” “苏贵妃，你现在是急了乱咬人了？事情是你做出来的，倒是怪到哀家头上了。对哀家出言不逊，哀家就再给你记一个过。锦绣，将苏贵妃直接带到冷宫去吧。” 苏靖难以置信的额看着楚成璧，没想到她这么狠，竟然直接将自己打入了冷宫。 “太后，你不能这么对我。” “再说的话，哀家就将你送到辛者库去。” 苏靖便吓得不敢多说。 就这样迅速的，苏靖突然从高高在上的贵妃变成了冷宫的弃妃。苏靖一时有些懵，仿佛做梦一样。 苏靖被带下去之后，楚成璧又去看了看楚嫣，楚嫣躺在那里，道，“嫣儿多谢太后替嫣儿出气。” “你姓楚，哀家自然要站在你这边。委屈你了，好好养伤吧，别伤心了。” “是，多谢太后。” 楚成璧便携了锦绣回了翊坤宫。 楚成璧刚走，牡丹便垂着头跪了下来，“娘娘恕罪。” 楚嫣一开始还不明白牡丹的用意，可是这么一来，她便明白过来，于是道，“牡丹，我已经明白你的苦心了。你想着我伤的重些，才能让苏靖她罚的更重些是不是？” 牡丹点头，“奴婢的确是这样想的。但奴婢下手太重，让娘娘受苦了。” “不碍事，这是小伤。因为这点小伤，让苏靖进了冷宫，我也觉得值得。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奴婢恭喜娘娘，以后皇上一定只宠幸娘娘一个人。” 楚嫣得意的一笑，然后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么机智？那种时候，竟然能想到这个法子？牡丹，这不是别人教你的吧？” 牡丹回道，“这也是奴婢想到的愚笨的法子，想不到真的帮到了娘娘，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楚嫣道，“这可是个极好的法子，连我都没想到呢！牡丹，这次多亏有你了。” 牡丹听完，也是欢喜的一笑。 得知消息的姜沅立刻赶来了翊坤宫。 “母后，阿靖她……” “皇上知道的倒挺快，看来这消息已经在宫中传遍了。皇上，哀家知道你来干什么，你也不必求情了。哀家处罚苏靖，有理有据。皇上若是求了情，反倒是坏了宫里的规矩。” “事情的原委朕也听说了，朕知道这件事是阿靖的错。可是母后的惩罚是否过重了些？至于打入冷宫吗？” 楚成璧道，“皇上，你是在怀疑哀家的判断？你该不会是认为哀家有意针对苏靖吧？” 姜沅立刻道，“母后不要误会，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希望母后能对阿靖从轻发落。” 楚成璧看了看姜沅，道，“哀家知道，此事与苏衍有些关系是不是？她是苏衍的妹妹，你就想着对她多加照顾是不是？” 姜沅睫羽垂了垂，道，“朕也不只是因为苏苏一人。阿靖本性不坏，朕相信她是无意的。” 楚成璧叹息一声，“有些事哀家看来还是要和你说一说。”顿了一下，楚成璧道，“哀家将她打入冷宫，不仅是她出手伤人，还因为她行为不检点，在宫中与别的男人来往甚密。若她真与男人私通，那可是死罪。哀家这样，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什么？” 其实这件事，也只是锦绣偶尔从别的宫女那里听来的。空穴来风，有因无因如何，她并不在意。 “这种丢尽皇家颜面的事情，哀家也不想再追究，就让她在冷宫好好思过吧。皇上不要只替她想，你也想想嫣儿如今伤心难过，是个什么凄惨的场景。” 姜沅一时间也无话可说。这件事，终究是苏靖错了。 114 教训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换了衣裳已经准备就寝，可万槿还像樽大佛一样，立在床头。 姜沅毕竟到了后半夜落音丹就没了效果，万槿留在床边，万一穿帮可就不好了。万槿可是容九的人。 “万槿啊！”姜沅拉着帐幔，露出一个头来。 “皇上。” “你不用睡觉吗？朕要就寝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下去歇着了。” 万槿道，“属下站着也可以睡。” “……”姜沅只好又道，“是你在这里，朕睡不着。” 万槿面无表情道，“属下保护皇上，寸步不离。” 又是这句无敌的话。 姜沅道，“这是在皇宫，还有诸多大内侍卫，朕怎么会有危险？更何况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朕如果休息不好，明日可就没精神上朝这个责任你付得起吗？” 万槿咬着嘴唇。 “快去吧，难道朕的话你一句也不听？” 万槿垂首道，“属下不敢。那属下去外面守着皇上。” “这……算了，随你吧。”姜沅就不信，万槿真能站着睡觉，她倒是要看看万槿能坚持几日。 万槿果真走了出去就站在养心殿门口守着。 姜沅便心安的入睡。 可没想到，寂静的夜没有继续下去。万槿站在那里没多久就来了一对巡视的侍卫。他们几人看了一眼万槿，又相互看了一眼，于是上前道，“你就是新来保护皇上安危的？” 万槿看了看他们，将眼神别过去。她不想与他们说什么，也不屑说什么。 “小姑娘，劝你识抬举一点，这里可是皇宫，别怪我们欺负你一个女流。这宫里有宫里的规律，你来了宫里就得知道对我们几个恭敬点。哥几个，这姑娘长的不错，咱们也是闲着，，不如拉着她去消遣消遣。” 几人说完，便过去拉万槿。 万槿一抽手，一掌直接劈过去，打在了那人的肩膀。 那人连连后退几步，被其他几人扶住。 “这小姑娘不识抬举，哥几个教训一下她。” 几人刚准备一起上去，却被赶来的高德福止住，“你们几位大爷，可别在这闹事。皇上还在睡觉呢！这吵醒了，可是谁都担待不起。” “我们找万槿姑娘练练，看她保护皇上合不合格。可没想到，她先动手伤了人。” 高德福看了一眼万槿，道，“万槿，可是你先伤了人？” “是他们先碰了我。” 高德福道，“杂家可不管那些，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扰了皇上的清梦，那就是罪过。万槿你与他们有什么问题，到别处解决了再来。” “我没什么事与他们解决。”万槿脸上清冷的回道。 “你没有，我们可有。你今日不与我们解决了，这事可就没完。” “姑娘还是去吧，这解决了就没事了。” 万槿心想将他们打的无话可说，就不必在这烦了。 “好，我们去解决。”万槿便随着那几个人到了空旷点的地方。 现在是晚上，没有人走动。 万槿看着他们道，“别一个一个来了，一起上吧。” 几人相互看一眼，其中一人轻蔑道，“口气不小，一起上可别说我们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女人。” “要欺负，也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几人便直接上前一起动手，可没想到被万槿很快就一个个的打倒在地。 “以后别来找我的麻烦，否则可不会那么轻易饶了你们。” 万槿说完便离开。 突然她感觉身后一道寒光，紧接着凛冽剑气朝她袭来。 万槿赶紧侧身避开，可没想到来人手腕一转，那剑身却已经到了万槿的另一侧。万槿躲避不及，直接手臂被那人刺了一剑。 万槿吃痛，翻身将那长剑踢开，才看清来人剑眉星目，十分英俊。 来人正是关钰。 万槿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看着关钰道，“我们再来打过。原来还不止他们几个。” 关钰收了剑，道，“不知道是万槿姑娘你。只是远远看到有人伤了我几个手下，还以为宫中来了刺客，情急之下便动了手，伤了姑娘，还请见谅。” 万槿心中却道，此等鬼话谁会信？ 万槿却道，“技不如人，关大人不必道歉。但你我正面交锋，你未必是我对手。” “你少在那吹牛，我们关大人整个帝都也找不到几个能是他对手得人。”几个人站起来走到了关钰身后。 “都给我闭嘴。”关钰呵斥道。 几人立刻不敢作声。 “姑娘请回吧。今日之事，还请姑娘不要介意。他们也是为了皇上考虑。” “我不介意。告辞。”万槿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到了养心殿跟前，万槿脸上这才露出些强忍痛苦的表情来。 关钰那一剑用的力度很重，那伤口必然不浅。皇宫中藏龙卧虎，而且危险重重。她知道自己进了这是非之地，必然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万槿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刚准备撕下自己身上的布包扎一下伤口，突然被人叫住。 万槿一看，是姜沅。 万槿赶紧侧过身子，藏了自己的伤势。可姜沅却已经看到，尤其是万槿脚边已经滴了血。 “你怎么了？让朕看看。” “属下没事。” “快让朕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姜沅跑到了另一边。 万槿道，“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流了那么多血，还说不碍事，赶紧先随朕进去，朕给你宣太医。” “不必了。皇上，属下只要包扎一下就好，不必惊动太医了。” 姜沅知道万槿这人不听劝，于是先让万槿进了养心殿。 看到万槿剪开手臂上的衣服，露出那布满血的伤口，吓得低呼了一声。 “这么严重的伤，你还说没事，朕这就去找太医。” “皇上，属下可以自己包扎。”万槿在两元的跟前清洗了伤口，上了药，还自己包扎了伤口，自始至终没让姜沅帮忙，自己也没哼一声。姜沅在一旁看的发愣，几次看着，都觉得自己身上也很疼似的。 “不疼吗？你脸色都白了。”姜沅看着万槿，她额头上还有许多细密的汗珠。 “习惯了。”万槿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不是宫里的人把你伤了？他们一定欺负你是个新来的。你告诉朕，是谁，朕帮你出气。” “技不如人，没这个脸告状。”万槿利落的说完，已经将眼前都收拾妥当。 “今日多谢皇上了。”万槿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用谢，你不进宫也不会受伤。不过，万槿，你真了不起。” 万槿微微一愣。 “朕锦衣玉食惯了，总觉得喝点苦药，便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了。上次发烧，便也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再看看你，朕倒是觉得有些惭愧了。虽说你们是江湖中人，可江湖中人也都是肉做的啊，怎么会不疼呢？是你们太坚强，也是朕太经不起疼了。万槿，朕以后向你学习，争取生病喝药的时候，只是皱一皱眉头，但全部喝下去。” 万槿与姜沅其实年龄相仿。可是万槿看着姜沅，却在想，为什么她表现的这么成熟，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而眼前这个皇弟在自己跟前说的话，却那么的天真，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万槿犹豫了一下，道，“皇上这样也，也很好。” 姜沅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一笑，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等一下。”就看姜沅跑到柜子里翻出来一套中衣，道，“你找个地方换了吧。应当能穿上，朕瞧着你衣裳都破了，还有很多血。” 万槿接过衣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必再说谢谢了。朕困了，去睡了。”姜沅说着，打了个哈欠，便朝着自己床榻走去。 万槿看了看手上的衣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暖意。 而另一边，几个被万槿打败的侍卫，正被关钰罚着做体能。若是没有教训成万槿，此事传到楚成璧手里，他们几个受到的责罚只会更重。 115 落子有悔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下了早朝，宋也过来寻她。姜沅十分欢喜，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宋也了。 “宋宋，你跑到哪里去了？朕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都想你了。” 宋也原本还满面春风，被姜沅一说想，立刻摇了扇子后退两步，道，“臣没去哪里，皇上不用想。母亲回老家几日，让我和妹妹陪着。皇上当时还在紫华殿中未能痊愈，我也没法和皇上道别。这不昨日才回来，今日便被我那爹赶着过来陪皇上读书。” 姜沅道，“没有你和苏苏陪着，朕的学业荒废了不少，老师看到朕，都是连连摇头。”提起苏衍，姜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道，“朕好久没见到苏苏了，你回来去看过他吗？” 宋也摇头，“我也是昨日刚回来，听说他成亲了，我倒是没赶上。娶的还是那位明月姑娘，原来早就看对眼了。他们俩真是……”宋也说的滔滔不绝，突然想起她和苏衍之间的事，便收了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嘴，道，“我好久不见皇上，话多了点，皇上见谅，见谅哈！” “宋宋你今日来的不巧，老师身子不适，这几日在家中静养。”姜沅又道。她还是少提苏衍为好，不提，心中便少想一些，也就少些烦恼。如今他已经成亲，她也该收了自己的心。 “此事爹已经同我说了，我不过是来看看皇上。这不，还给皇上带了些母亲家乡的特长，皇上别介意啊！” 姜沅让高德富接了过来，看宋也手边还有一袋，便问道，“这个还要给谁吗？” 宋也便道，“哦，这其实是给皇后带的。听闻皇后老家离我母亲那边不远。不如也一并交给皇上，替我给皇后吧。” 姜沅道，“你倒是有心，朕还不知道皇后是哪里人呢。还以为也是帝都人士。好了，高德富，你找个人替宋宋跑一趟吧。朕好些日子没见到宋宋，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呢！” “是，老奴这就去办。” 姜沅看到宋也，便十分怀念以前三个人一起读书的时光。只是可惜，现在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姜沅正准备拉着宋也去御花园走走，两人聊聊天，喝喝茶，还可以下下棋。可没想到路正好被坐在轮椅上的容九给拦住了。 宋也看到容九这般，十分惊讶。原以为宋昂对他所说多少有些夸大其词，可没想到见到容九真的是已经双腿已废。 宋也心中对容九还是有些钦佩，所以看到容九这般心中也觉得有些惋惜。 “皇上这是去哪里？” “朕与宋宋去走走。” “皇上不必走了。回养心殿，臣有事要说。” 姜沅道，“事情不是在朝堂之上都说完了吗？怎么还有事？” “有些人皇上要见一见。” “什么人？” 容九抬眼清冷的看着姜沅，“皇上问那么多话的时候，人已经在养心殿，也已经见到见的人了，何必在这里多此一问。” ……容九还是容九，即便废了双腿，身上的光华一点也没有褪去。 “啊，这个，皇上，你处理朝政要紧，臣自己转转，然后就回去了。等老师回来，臣还要陪皇上读书呢！”宋也打了个圆场。 “那好吧，宋宋，你先回去吧。” 宋也展开扇子摇了摇，然后对姜沅和容九微微颔首，这才离开。 进了养心殿，姜沅看到殿内站了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剑眉星目，器宇不凡。一个则是看起来温文尔雅，满腹经纶。 “臣傅勉叩见皇上。” “臣重远叩见皇上。” 姜沅走了过去，看着他们两个人，再看了看容九，一时竟不明白这两人是何人。 容九道，“傅勉是新上任的副将，重远则是礼部侍郎。这两位皆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人，臣今日带他们来见见皇上。” 姜沅一下子也是懵住，可转念一想，突然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她当日在奏折上标注了好些人，这两位应当是其中一个。当时她只认识一个苏衍，其他人都不认识。所以今日人在眼前，她也是不知道他们是自己选的人。 不过这意思是，他们成了天子门生来了？他们被录用，是她亲自选的人？ 姜沅顿时心中有些欢喜，头一回好像有了自己的人。 姜沅便端了架子，道，“嗯哼……你们二位朕果真没有看错人。希望你们能替朕办事，好好的为晋国百姓谋福祉。” “臣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臣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容九道，“你们退下吧，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是。皇上，容大人，臣告退。” “是。皇上，容大人，臣告退。” 两人退下去之后，姜沅问容九道，“容大人，朕当时不止标注了这两个人吧？其他人呢？” 容九道，“臣觉得不合适，都换了。” ……好吧，果真是这样。这两个怕也是无足轻重的两个人，容九好歹给她留了一点面子，把人留下了。 姜沅突然想这里面也没有苏衍啊！莫不是苏衍也被容九从册子上划去了？ “皇上是不是还想问苏衍的大理寺卿？”容九像是姜沅肚子里的蛔虫，感觉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看透似的。 姜沅咬了咬嘴唇，道，“朕，朕可没说。” 容了。” “喂，容九，你故意的吧？” “那皇上想不想知道？” “朕，朕想知道，你说吧。” 容九看了看姜沅道，“苏衍的事情，我没做主，交给别人了。他能不能当这个大理寺卿，臣尚不清楚。”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 容九回了容府，刚在书房坐下，姜嬛就冲了进来。 “长公主自重，这里是容府。”云泽单手拦住了姜嬛。 没有容九的允许，云泽不允许别人进书房，即便是长公主也不行。 姜嬛看了一眼云泽，道，“我认识你们少爷的时候，你还不在这容府呢！快给我让开。” 云泽刚要说什么，就听容九道，“你先出去吧，云泽。” “是，少爷。”云泽收回手，走出了书房，在门口站着。 姜嬛走到容九跟前，就看容九拿了手边的棋盘搁在了自己的跟前。两盘棋子，一盘黑子，一盘白子。 姜嬛问道，“容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让皇上定夺官员的人选！” 容九看了眼前的棋盘，抬头问姜嬛，“长公主殿下，这盘棋，你是执黑子还是白子？” 姜嬛道，“无论黑子白子，我从一开始执了一子，便不会再变。只是容大人你，可确定好了，要执什么子？” 容九拿了一颗黑子，道，“长公主执的是黑子吗？” 姜嬛回道，“黑子也无妨。” 容九却将那黑子放下，又拿了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你，你这是要与我作对？”姜嬛气道。 容九道，“公主一旦拿了黑子，便只能落子无悔。而我，依旧有的选择。” “你要……”事关重大，姜嬛不能将话明说出口，道，“皇上他不是个当皇帝的料。我皇兄死得那么冤枉，我就知道，你们这几位顾命大臣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你们想的，只有自己的权势而已。可我与你们不同，皇兄是我的嫡亲兄长，他的仇我要替他报。” “先皇的事情，公主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不要在外随意说这些话。” “你以为楚成璧敢杀我吗？她还没这个胆量，因为我手里有她想知道的东西。” “公主还是不要刚愎自用的好。” “不用你管，算是我看错了你。或者，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我的气，你该知道我有多身不由己。” 容九自顾自的又落下一枚黑子，姜嬛一惊，他这是要黑子白子皆掌控在自己手中吗？ 容九慢慢的抬眼看着姜嬛道，“当初大家都算年少无知。如今长公主与我，还与以前一样吗？” 不一样了吗？ 可是她心中对他保留的那份感情，还是最初的纯真啊！ 姜嬛一笑，“容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你说我们俩儿子都那么大了，自然是不同的。好了，明日我就搬出去了，我的长公主府已经都好了。我那皇嫂办这件事倒是十分利落。” “那悠儿……” “悠儿肯定是跟着你了。他跟了我十几年了，也该跟着他爹过些时候了。你对他好点啊，这孩子从小却父爱，性子懦弱了些。我可是指望你好好调教他呢！” “我尽力。” 116 冷宫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芙蕖，为什么饭菜还没好？本宫早上都没吃什么，你是不是要把本宫饿死啊？”中午的时候，苏靖朝着芙蕖喊道。 “娘娘，来了，来了，您稍等。”芙蕖端着一碗饭和一盆菜过来。 苏靖看了一眼，道，“就吃这个？你是想让本宫饿死吗？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苏靖说完，便直接将那两个碗一掀，饭菜尽数落在了地上。 芙蕖一惊，赶紧徒手去捡，无奈太烫，又将手缩了回来。或许是被烫的，又或许是觉得可惜，芙蕖立刻红了眼眶，委屈道，“娘娘，这脏了，娘娘就没有午膳吃了。” “什么？”苏靖看着芙蕖吼道，“你说什么？本宫不是给了你本宫的发簪让你去御膳房弄些好吃的饭菜来吗？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弄来？是不是你把那支簪子自己留下了？” 芙蕖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娘娘，奴婢没有。娘娘吃不下他们送来的饭菜，奴婢就带着簪子去御膳房了。找了里面的太监，求了好久，他们将簪子收下，可也只给了奴婢一些菜叶子。对了，里面还有一小块鸡肉，是奴婢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拿来的。可现在都已经在地上，什么也吃不到了。”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贱奴才。本宫虽然现在在冷宫，总有一日会出去的。我爹虽然走了，可他们别忘了我的哥哥现在可是大理寺卿了。这些奴才，等本宫出去，一定好好的收拾他们。” 芙蕖劝道，“娘娘总有一日会出去的，可是娘娘现在也需要养好身子啊！这要是什么都不吃，还不等出去，身子就吃不消了。娘娘，咱们还要扬眉吐气呢！” “他们一个个都在欺负本宫。太后明显站在楚嫣那个贱人那里，毕竟他们是一家人。皇上，因为大哥的事情怕是不愿见我了。这些东西本宫怎么吃得下？简直连猪食都不如。芙蕖，你帮本宫想想办法啊！” 芙蕖一筹莫展，“娘娘，奴婢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奴婢愚钝聪慧不及娘娘，娘娘都想不到法子，奴婢怎么能想到呢？” “没用的东西，等到用你的时候，屁都放不出一个。” 芙蕖被训斥的一声不吭。 苏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灵光一现，道，“芙蕖，本宫看关大人倒不像是坏人，与本宫也算有些交情。你去找她，告诉她本宫现在有多惨，让她想办法帮本宫。” “关大人，他会帮咱们吗？”芙蕖表示有些怀疑，他毕竟只是御林军首领，后宫的事情他应该是管不了的吧。 “难道你还有别的法子吗？还不赶紧去办？” “是。” 其实苏靖想着，只要能让关钰过来，她就有法子让他帮助自己。这个时候，她只能破釜沉舟了。只要有人能帮自己就行。她绝对不要过这种日子。被人看低，连基本的饭菜都没有，更别提在这地方住的环境穿的衣裳了。 她苏靖自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不可以，她要得到的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芙蕖偷偷去找了关钰。因为现在苏靖的身份，芙蕖也不敢太高调，以免落人口舌，那就麻烦不断。 关钰本不愿见苏靖，因为那件事该怎么处理，他实在是没有决定，只能暂时选择逃避。但他已经知道了苏靖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想必现在处境一定很惨。芙蕖既然来找他，定然是来找他帮忙的，那他若是能帮，还是帮一下吧。毕竟苏靖将自己的身子已经给了他。 关钰将芙蕖带到了一边，问道，“可是你家娘娘有麻烦？” 芙蕖想着将苏靖说的越惨越好，也好让关钰心软，于是流着眼泪道，“求关大人帮帮我们娘娘吧。娘娘如今在冷宫，吃不饱穿不暖，睡得也不好。娘娘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那样的苦。就在昨晚，娘娘被几只老鼠吓得哭了一夜没睡。可怜她今日，御膳房又只送来些没有油水的菜叶子，娘娘根本吃不下，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关钰没想到苏靖在冷宫过得那么凄惨。至少他觉得苏伯陵虽然走了，这宫里头还是有些人会给她点面子吧。果然，这皇宫是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 “此事我知道了，我先想办法弄些吃的给你带过去。皇上那里，我会尽量说一说，但……” “奴婢知道为难官大人了。可我们娘娘在宫里也没有朋友，只能想到关大人了。” “嗯。我先去弄些吃的吧。” “多谢关大人了。” 关钰去御膳房弄了一些饭菜，又弄了一些点心，提着一个食盒，到方才芙蕖找他的地方。发现芙蕖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四处看了看，也没寻到她的踪影。或许是她等的着急，已经先回去了。 关钰本想着让人送过去，但又想那种地方谁愿意去呢？何况去的人指不定又要怎么欺负苏靖了。 罢了，他还是去一趟吧。 关钰去了苏靖所在的冷宫。他走进去，确实看到里面十分凄凉。苏靖过惯了好日子，突然到了这里，情绪一定很崩溃。 “娘娘……” “娘娘……” 关钰唤了两声，听到苏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关大人。” 关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进去时，正好看到苏靖正在用帕子擦拭眼角。怕是刚哭过吧。 关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道，“臣给娘娘带来一些吃的，娘娘就将着吃些吧。” “多谢关大人。定然是芙蕖那姑娘在你跟前乱说什么了吧？” “没有。”关钰和苏靖独处时，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便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夜晚。他有些紧张，道，“娘娘慢用，臣先告退。” “关钰！”苏靖起身叫住他，“你还要逃避本宫到什么时候？本宫已经这样了，是不是更让你瞧不上了？” “臣从来没有瞧不上娘娘的意思。是臣，臣亵渎了娘娘。” 听到关钰这么说，苏靖心中的念想便更加笃定。 “那你为什么总是不来找我？我在宫里没有任何朋友，只有你愿意待我友善。那一晚的事情，我是心甘情愿，我从没怪过你。反倒是你，像个懦夫一样。” 面对苏靖的指责，关钰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格，他知道，这件事上，他的确是个懦夫。他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去面对苏靖，同时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姜沅。他的内心正饱受着煎熬。 “为什么不说话？” 关钰回道，“娘娘骂的对，臣的确是懦夫。” “那就不要做懦夫。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苏靖走到关钰跟前，仰头看着他。 “娘娘想让臣怎么做？” 苏靖定定的看着关钰，半晌，她突然靠在了关钰的胸前。关钰惊得要退后，却被苏靖搂住了腰，“还要逃吗？不是说不做懦夫吗？” 关钰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 苏靖指腹在关钰胸前转着圈，道，“关钰，你不想我吗？那一晚过后，你一点也不想我吗？你每天都和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对女人的身体一点都不渴望吗？关钰，我的味道怎么样？” 苏靖说着，踮起脚，柔软的嘴唇碰触关钰冰冷的嘴唇。苏靖吸允着他的唇瓣，让他的唇瓣很快也火热起来。 关钰僵直在那里，眼神低垂，便能看到苏靖那玉白的脖子。 “娘娘……” “不要拒绝我。”苏靖说道，“如果拒绝我，我就告诉皇上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这个女人在威胁他。 “关钰，你难道想我死吗？”苏靖仰起脸，一张可怜的脸对着关钰。 关钰对不起她，自然不想让她死。 而他没有推开她，愿意受她威胁的更大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让姜沅知道。姜沅在他心中是圣洁的。他不想破坏自己在姜沅心中高大的形象。他怕有一天，姜沅因为这件事而不再亲昵的唤他，‘钰哥哥’。 而就在关钰想这些的时候，苏靖拉着关钰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衣襟。触碰到那柔软的肌肤，女性独有的柔软，让关钰全身一震。 “钰哥哥……”苏靖咬着嘴唇唤他，拉着他的手越往深处探去。 一句钰哥哥将关钰击溃，仿佛唤他的是那个心底藏着的最深爱的人。关钰一下子着了魔，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谁。他只能幻想，此时在他怀中的就是她。 117 物是人非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这是苏衍上任的第一天，他自然没有得到大理寺卿该有的礼遇。即便是那些品级远不及他的人，都用着轻蔑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那些像是针刺在他的脊梁骨上。但苏衍没有弯腰，而是直着自己的身躯。 苏伯陵的突然离世，以及他那段过往，都是那些人可以任意践踏他的理由。 他突然想起了容九。容九在晋国晋升之路是一个传奇。他现在的境遇与当年的容九有相似之处。当年的他如何能艰难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有些理解了。 苏衍将容九视为自己一定要除掉的人，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容九的过人之处。 苏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了苏府。 “相公，你回来啦？赶紧坐下歇歇吧，今日一定很累吧？”明月已经拧好了温热的毛巾走过来给苏衍擦了擦脸。 “并不是很累。明月，你也坐下歇一歇吧。”这几日家中遣散了不少家丁，来节省开支。即便苏伯陵生前所留下来的金银钱财也可以让他们过得十分殷实。但苏衍并不想如此高调。 明月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几日却开始伺候起苏夫人，有时候还要去厨房帮忙。苏衍看在眼里，也觉得十分对不起明月。 “我不累，相公。” “委屈你了。我原本是想让你过好日子的。你本不该这样的。” 明月柔声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既然我们是夫妻，那就该荣誉与共。相公，可是大理寺那边不大愉快？” 明月在青楼里见了不少官场上的人，更是见多了男人。所以苏衍去大理寺会遭到如何的待遇，她不去也能想到个七七八八。 “早在我意料之中，并非一两日就能办成的事情。” 明月道，“相公，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对付男人还是有些法子。若是相公日后有觉得用得上我的地方，不必觉得委屈了我。” 苏衍立刻皱眉，“明月，我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让你去抛头露面，我绝办不到。” 明月一笑，道，“果然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怎么也不知道变通。我在青楼里混了那么久，有些事又何须我出面？说什么抛头露面，可是怕我被他们占了便宜？相公大可放心，我已经是相公的妻子，自然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苏衍明白明月的意思。 苏衍要学习和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或许明月真的能帮得上她的忙。 “阿衍，明月，你们都在呢？”苏夫人带着丫鬟走过来。 “娘！” “娘！” 两人同时唤道。 “阿衍，我找你有些事要说。你现在可有时间？”苏夫人说道。 明月听到后，便立刻道，“娘，相公，我去厨房看看晚饭可都准备好了。” 明月说着便退了出去。 苏夫人坐下来，道，“原以为她是个风尘女子，到了府里，难免有些乌烟瘴气的。可没想到她知书达理，倒像是个大家闺秀。也是因为身世凄惨，才沦落至此，哎……” 苏衍也坐了下来，道，“明月本就与那些风尘女子有别。母亲日后会越来越喜欢她的。” “如今苏家这般，娘也不奢求别的什么了，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其实要不是你爹遗愿如此，我真不想你再入朝为官。阿衍，你经历的够多了，娘只想让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再卷入那些是非之中，是要苦了自己的。” 苏衍明白苏夫人的意思，可他早已没有回头路。 他道，“娘，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爹曾经有的，我也会有。我要让苏家人重新在帝都抬起头来。” “你说你的手本来是握笔的如今却天天要与那些刑具为伍，天天见着血腥，你如何能忍受得了？”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为人上之人。娘，我能忍。” 苏夫人知道劝不动他，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帮你的妹妹的。这冷宫是什么地方，她在那里一定是哭天喊地也没人应的。可怜的阿婧，定然天天以泪洗面，消瘦的很了。阿衍，你宫里也算认识人，与皇上总还有些情意在。不如你想想办法把你妹妹救出来吧。哪怕不再当什么娘娘，重新回来也好。” 他的娘实在是太单纯。这妃嫔进了宫，又如何能轻易出来？更何况他怎么可能因为苏靖的事情去找姜沅呢？他与姜沅如今还有什么情意在呢？ 顿了顿，苏衍面无表情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苏家靠不了任何人。而我和阿靖，仰仗的只能是自己。娘，她若不能在宫中自己生存下去，我们谁也救不了她。”他的母亲不知道，他即便现在是大理寺卿，可也是多少双眼睛盯着，举步维艰。稍有不慎，他就会被踢下去。他自己没本事的话，那些官员也帮不了他。那么苏家，就从此没落了。所以，苏靖会怎么样，只能靠她自己的本事。他对此，无能为力。 苏夫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隔日将近中午，苏衍接到了一道圣旨，说是皇上召他入宫，询问一件案子的进展。 公事公办，苏衍没有不去的理由。 御花园湖边，一处亭子里姜沅站在那里等着。其实那件案子是个很小的案子，涉案人员与她也没有半点关系。她只是偶然间听一位宫女提起，原来是那宫女的一位亲戚。她便热心肠的说去问一问，连着那宫女都受宠若惊了。 其实她知道，她只是找个理由来见一见苏衍。 那么久不见了，她想知道苏衍怎么样了。 阳光下的亭子里，有风吹过周边的帘子，发出清晰的响声。 姜沅听到清晰的脚步声，然后在眼前的水面，看到了他的影子，依旧是一袭白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和身影。她仿佛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他的轮廓来。 她终于又再见到他了。 姜沅转过身，看到苏衍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臣叩见皇上。” “苏苏，你快起来吧。” “请皇上还是唤臣苏衍，或者是苏大人。”苏衍跪在那里，好像她不这样叫，他就不起来一样。 “苏大人，请起。”姜沅只能妥协。而且这周边还有来来往往的人，她必须也要顾及苏衍。 “谢皇上。” “苏大人近来可好？家中一切可还好？大理寺卿一职是否适应？” “臣任职一切顺利。”他避过了姜沅对他和苏家人的问候，独独只回了最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 姜沅愣了愣，道，“顺利就好，顺利就好。阿靖那里，其实不是朕的意思，朕……” “皇上。”苏衍打断姜沅的话，道，“后宫的事情，臣无权干涉，皇上更没有必要和臣解释。” 姜沅仿佛被什么噎住了喉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愣了半天，才道，“你难道不关心你的妹妹吗？” “贵妃娘娘的事情自有太后和皇上定夺，臣即便再关心，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曾经温柔的眼神，温暖的笑意，姜沅在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到了。现在苏衍的脸上只有淡漠疏离。 “苏苏，你是不是在恨朕？恨朕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姜沅终究是忍不住，问道。 苏衍看了看姜沅，轻笑一声，道，“臣惶恐，臣怎敢恨皇上？” “苏苏，你不要这样行不行？对于朕和你之间的事情，朕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尽力了，朕，朕没办法办到。朕是有愧于你，但朕希望你不要恨朕，好吗？” 尽力了吗？ 尽力的玩弄他的感情吗？一旦玩腻了，就去找新的玩物，容九好像很不错。 姜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如今苏衍倒是看不透了。 不看透也罢，如今别人也不会再看透他。 “皇上今日来可是有关大理寺的事情问臣？若是没有，臣就先告退了。” “朕……”她是要问的，可是那些对她来说不重要。她最想问的，他一个也不回答他。 见姜沅不说话，苏衍便躬身退后两步，转了身。 姜沅突然道，“即便你与朕之间只能这样，朕也希望你能和明月好好的。朕，祝福你们。” 祝福么？ 他不要！ 118 无果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自从上次官员任职的事情得到了甜头之后，现在送上来让她盖戳的折子，她也有了兴致去看一看。即便那上面早已有了那三位顾命大臣的批文，与她没什么关系，但她还是想着看一看。 “高德富，朕渴了，奉茶。” 姜沅伸了手。 茶杯到了自己手上，听到有人道，“皇上，请。” 姜沅一听并非高德富的声音，而是关钰的。 “钰哥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找朕有事？”姜沅说着，连忙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搁在了桌子上。 关钰站在那里，似是有些犹豫，半晌没有说话。 “钰哥哥？”姜沅不由一笑，“你来找朕，怎么也不说话？你是专门杵在朕跟前的？” 关钰表情木讷，随即袍子一扬，他退后几步，直接跪在了姜沅跟前，“臣今日来，是有一事求皇上。” 姜沅也是被关钰吓住，看起来事情有些严重。 “钰哥哥，有什么要紧事你起来说话，朕若是能帮，定然会尽力的。”姜沅赶紧说道。 关钰抬眸，抿唇看着姜沅，顿了一下，这才道，“皇上，臣求皇上帮一帮苏贵妃。” “你说阿靖？”姜沅没想到关钰跪下来求她的第一件事是为了苏靖。 她想起楚成璧曾对她说，苏靖在宫里和一个男子来往密切，难道是他？ 不，不是的。姜沅心中迅速否定了自己，关钰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但姜沅还是问道，“钰哥哥，你怎么想起来帮阿靖求情了？” 关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直视姜沅，随即他道，“是她的宫女芙蕖，拦住了臣，哭着求臣救救苏贵妃。皇上不在宫里的那些日子，皇上让臣对苏贵妃照拂些，所以臣与那芙蕖倒是见过几面。” “原来如此。”想必楚成璧听来的传言也就是这么来的吧！ 关钰眼睛下垂不敢再多看姜沅几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对姜沅撒谎，而且他知道，谎言会越来越多。 “苏贵妃在冷宫过得十分凄苦，芙蕖见不到皇上，只好来求臣。臣恳请皇上救一救苏贵妃。” 姜沅点头，无论因为苏靖是她的贵妃，还是因为苏靖是苏衍的妹妹，姜沅都应该救她。可是她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帝。朝政大事几位顾命大臣说了算，而在皇宫里，即便是后宫的事情，她好像也做不了主。 可是她不忍心苏靖那样，所以还是要试一试。 “朕知道阿靖过得不好，但这件事的确是阿靖错在先。朕会去找母后再求求情，可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母后放了阿靖。” “臣，谢皇上。” 见关钰似是还在看着她，姜沅便只好先去处理这件事。于是叫了万槿便直接去了翊坤宫。 路上姜沅对万槿道，“万槿，你说钰哥哥不像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吧？怎么芙蕖求了他，他就来找朕了？” 万槿默不作声，只跟在一旁。 姜沅没等到万槿的回答，叹气道，“带你还不如带高德富呢，至少他还会和朕说话。倒是你，一声不吭，朕不让你跟着吧，你还非要跟着。” 万槿被姜沅说的，也觉得有些不妥，于是道，“属下对关大人不了解，所以……” “明白明白，朕不勉强你说你的意见。”姜沅说罢，也没再多说，没多久便到了翊坤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什么风把皇上给吹来了？哀家正在喝燕窝粥，皇上也来一碗？”楚成璧将碗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 “朕就不吃了。朕今日来，是有事找母后的。” “说吧，什么事？” “不知道嫣妹妹的伤好了没有？”姜沅坐下来旁敲侧击。 可她的小心思哪里逃得过楚成璧的眼睛。楚成璧道，“自己关心她，怎么不去看看她？巴巴的跑来问哀家做什么？” 姜沅道，“朕这些日子不是政务繁忙吗？朕方才还在看奏折呢！” 楚成璧便顺势道，“听说前几日，皇上自己钦点了一批官员，可有此事啊？” 姜沅憨憨的一笑，“许是他们吵得厉害，拿不了主意，就让朕定夺了，但朕其实那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便随意圈了几个。朕想着，若是他们觉得不合适，兴许还要改。好像后面就改了好些。” “是都不认识吗？苏衍的大理寺卿一职，不是皇上御批的？” 姜沅瞬间有些心虚，感觉什么事都逃不过楚成璧的眼睛。 “皇上，哀家也不是怪你。只是大理寺卿一职十分重要，苏衍他并不合适。而且你也应该避嫌，不要与他有什么瓜葛了。所有的事情都该过去，让人们去慢慢遗忘就好。”楚成璧语重心长的说道。 姜沅低了头，道，“朕知道。他现在已经娶了妻，过得很好。其实朕这样做也不是完全出于私心，朕觉得苏苏能做好的。母后不如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吧。苏家变成如今这样，朕也有责任。” “你呀，太优柔寡断了，也是难为你了。好了，哀家哪里能不给他一个机会？这事几位顾命大臣都已经同意了，哀家能说什么？这苏衍不是早就走马上任了吗？” “谢母后。” “你今儿个来不是专门为了问嫣儿伤好了没有吧？”总算是被楚成璧又拉了回来。 姜沅赶紧道，“朕是觉得，阿靖的惩罚也该够了。嫣儿已经没什么大碍，阿靖也已经受到教训，不如请母后将她从冷宫里放出来吧？” “皇上，你以为将一个妃嫔送进冷宫，又接出来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倘若犯了错，动手伤了人，惩罚一下就过去了，那后宫岂不是乱了套？皇上如此仁慈，日后还有谁会将你放在眼里？” “母后大概言重了，阿靖其实本性不坏，当日也是冲动才失手伤了嫣儿。嫣儿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的。” “皇上，嫣儿是你的堂妹，又是你的贵妃。你为何只帮着苏靖说话却从不站在嫣儿这边？你知道这样有多伤嫣儿的心？” “朕……” “更何况，你忘了哀家对你说的话了？苏靖与男人有染，哀家将她送进冷宫也是为了清一清后宫的风气。兴许，那男人还会自投罗网。” “其实那男人就是……”关钰的名字呼之欲出，可姜沅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流言蜚语有多可怕，她不能让关钰卷进来。关钰他不爱说话，更不会去解释，兴许假的也被人传成真的了。还不如让别人云里雾里的瞎传，到后面流言总会消散。 “母后，还请母后给阿靖一个机会吧。朕相信……” “皇上不必说了。苏靖的事情就此决定了。” 姜沅只好离了翊坤宫，而后将结果告诉了关钰。 “钰哥哥，朕尽力了，但朕没有帮上忙。朕还会继续想办法的，但钰哥哥你，还是少与阿靖接触了。”她只能稍微提醒一下，话却不能说明。 “臣记住了。多谢皇上。” “阿靖那里，朕会着人去给她送些吃的用的，尽量让她过得好些。朕相信，阿靖还是有机会再出来的。” “谢皇上。” 关钰退下之后，姜沅却觉得有些奇怪，“万槿，你说钰哥哥竟然对朕一直说谢，好像救阿靖是他的事，而不是朕的事。其实阿靖是朕的妃子啊！” 说完，姜沅又哑然失笑，她怎么又和万槿说话了，那还不是等同于自言自语？ 很快消息也传到了苏靖的耳朵里，苏靖失望的坐在桌边，看着眼前的萧索景象，气的咬牙切齿。看来靠别人说情离开这里是不可能了。她要寻求一个非要她离开这里的理由。 119 狠绝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进了大理寺的狱中，便听到一些十分刺耳的声音传来。 “你说这苏衍是怎么当上大理寺卿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个文弱书生，我瞧着他拿起刑具手都要抖。你瞧他上任有些日子了，可曾对谁用过刑？昨日竟然和一个犯了重罪的人说道理，讲孔孟之道，简直就是迂腐。” 苏衍的手握了拳，他气他们，更气自己。 从一个书生，变成一个修罗，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可他知道，别人不会等他。他再无所作为，便会从这个位置上掉下去。 有人已经看到他进来，可却没有停止谈论他。即便是当着他的面说又如何？他们吃定了苏衍这个书生，即便是拿起剑，也还是个瑟瑟发抖的书生。 “靠着他爹生前的那些同僚呗。听说是好几位大臣一同举荐的。容大人他们几位也是迫于压力就同意了。外面都在传呢，他是想学容大人呢！” “他和容大人怎么比？”另一人嗤笑一声，“容大人当年当这个大理寺卿，可是创造了一个破案神话。没有容大人审不了的犯人，破不了的案子。那手段，简直让那些犯人闻风丧胆。我们也是生的不是时候，要是那时就跟在容大人身边，现在想必也飞黄腾达了。” “你就别做这些梦了。想想咱们这位现在的顶头上司吧。这苏衍啊，那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苏家还是有基础在这里吧？” “苏伯陵死都死了，那些个同僚还不找新主，会给他这个面子？你呀，是想错方向了。这苏衍别的本事没有，可是长着一副好面孔，听说最会伺候男人了。他连那些死囚犯都能迷倒，更别说那些大人们了。” “呦呦呦，说的好像你看到了一样，不会他也趁机会找过你吧？” “那我可不敢。我们家那位母老虎可是管的严，你倒是可以尝一尝。你时常逛那些花街柳巷，这样的还没尝过吧？” 两人羞辱他的字眼全都落入了他的耳中，苏衍提着一口气，直接走了过去，然后拿起旁边烧的滚烫的烙铁直接朝其中一人的嘴上直接贴了上去。 “啊……啊……啊……”那人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另一人看到是苏衍，马上准备喊人，却见苏衍冷着面庞道，“我是大理寺卿，怎么，你想以下犯上吗？还是你也想尝一尝这烙铁的味道？” 那人看了看苏衍手中的烙铁，顿时有些不敢说话了。 苏衍道，“我的味道，就是这烙铁的味道，想尝，就让你们痛不欲生。” 那人吓得腿直打哆嗦，这哪是前几日任由他们欺负的苏衍啊！他赶忙扶着还在地上打滚疼的直叫的人出了大狱。 苏衍拿了手中的卷宗，命人从牢里带出来一个利用职务之便贩卖私盐的官吏。苏衍看他也是科举考出来的功名，所以才用孔孟之道劝解他不要赚那些不义之财。可没想到，毫无效果。也沦为了其他人的笑柄。 那人看着苏衍，眼神淡定，他料定了苏衍拿他没办法。找不到账册，就没有确凿证据，顶多只是将他关押在这里。苏衍这样的文弱书生，根本拿他无可奈何。 “说吧，账册在哪里？”苏衍直接问他，“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这个案子，再审下去，便是我办案不利了。” 那人道，“苏大人，我是冤枉被人陷害的。苏大人审我，不如去找真正的罪犯。我也是熟读诗书，知道圣人之道，所以断不会做那些事的。” “是吗？圣人之道，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好人，是个清官？” “清官算不上，但至少也秉公执法。” “好，看来是我冤枉你了。”苏衍站起身，走到了那人身边。随即又将火盆里烧红了的烙铁拿了出来，在那人跟前晃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只会说那些，是这里最无用的大理寺卿？”苏衍说着，不等那人回话，烙铁直接贴上了那人的脸颊。 “啊……”那人疼的嘶吼一声。 苏衍不等他有喘息的机会，瞬间拿起手边的尖刀直接切断了那人一根手指。 “啊……”那人大吼一声，疼的险些晕了过去。因为疼痛，全身颤抖，冷汗直冒。 苏衍拿起尖刀在那人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你还有九根手指，十根脚趾。是要让我一个个的砍掉，还是你现在就告诉我账册在哪里？” 那人惊恐的望着苏衍，仿佛在看着一个魔鬼。他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晚上，苏衍的变化竟然那么大。 和魔鬼打交道，谁会有胜算？ 苏衍的尖刀已经对上他的拇指，还不等苏衍切下去的时候，那人立刻大喊，“我说我说，我说账册在哪里？求你，求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你已经疯了，疯了。” “早这样，不就不用受苦了吗？来人，按照他说的地点，去取账册。” “是！” 苏衍的这些行为让旁边的人看的目瞪口呆，甚至也在瑟瑟发抖。 苏衍转过身，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其实他的手也在颤抖，他的心也紧张的要死。若不是提着一口气，一气呵成，他一定撑不下来。可这也是极限了。他快速离开了大狱。 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苏大人，外头宋公子找。”一个属下过来道。 “我自己出去便好。”苏衍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着他的正是宋也。 宋也收到苏衍的一封书信，邀请他来这里。宋也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既然是苏衍主动相邀，他自然要来。他还是特意准备了一份贺礼，弥补他没有参加他与明月婚礼的遗憾。 “宋宋……”苏衍见到他时，竟主动的与他相拥。 宋也愣住。 苏衍随即放开他，与一人道，“告诉他们，今日我与宋公子出去品茶，过些时候再回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是，苏大人。” 苏衍邀请宋也上了他们苏府的马车。马车离开大理寺一段时间之后，宋也有些话便不吐不快。 “苏苏，我没料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你攀爬的工具。”宋也摇着扇子，语气说的极为轻松，可苏衍知道宋也说的有多严重。 宋也不是傻子，到了那里，便很快知道了苏衍的用意。苏衍是要告诉大理寺的人，他和宋也是好友，和宋昂的儿子是好友。即便没了苏伯陵，他还会有宋昂的帮助。 苏衍也不辩解，只道，“因为此，你是否瞧不上我，而不再认我这个朋友？” “朋友么？”宋也一笑，“难不成在你苏苏眼里，朋友便是用来利用的吗？” 苏衍面上却没有什么难堪，而是道，“倘若我实言告诉你，怕是你不会帮我这个忙。如今苏家这般，我别无他法。宋宋，我不求你的谅解，我自认我没有错。” “苏苏你……”宋也摇头叹气，“我若是怪你，还会与你坐在同一辆马车吗？你以为我宋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有什么事找我帮忙，我宋也绝对义不容辞，我气得是你利用我，欺骗我。” 苏衍应该感到羞愧的，可是羞愧那样无用的东西，他早就不要了。 “宋宋，你可以现在离开，也可以与我继续是朋友，你选，我不怪你。” 宋也没料到苏衍会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一件事，而不拿他当朋友，可他突然这般强势，反倒让宋也十分不悦。 “我平生最讨厌受约束，朋友亦是一样，看来今日我们是不宜乘同一辆马车了。告辞。” 宋也叫停了马车，从车子里跳了下去。 苏衍坐在那里，表情黯淡了一下，随即道，“回府。” 马车从宋也身侧驶过，宋也气的直摇了几下扇子。这个苏衍，做错事，难道就不能向他道个歉吗？他明明就是嘴硬心软的。 宋也气呼呼的往前走，丝毫没在意旁边一辆马车过来。等他回转身时，赶马车的人及时的拉住了缰绳，宋也吓得脸色煞白。刚要破口大骂，就看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见是茗襄坐在里头。 120 解不开，挣不脱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臣见过皇后。”宋也微微颔首，便转身要走。 遇到茗襄一般没什么好事。他今天已经在苏衍那里受了气，可不想在茗襄这里再受气。 “宋也……”茗襄叫住了他。 被茗襄叫住，宋也只好站住，但他没好气的转过身，看着茗襄道，“今日可不算是我惹了皇后。皇后不必借机又来戏弄我一番。” 茗襄道，“宋也，你是个男人，也忒小气了。谁说我一定是要戏弄你？前几次，还不都是事出有因。我问你，你这是要去哪里？手上还提着礼物，这是要去给谁送贺礼？” 宋也看了看手中提着的礼物，哑然失笑，道，“原先是送人的，没想到没送出去。皇后，你要吗？” “要啊，我来看看你的审美，都给别人选了什么礼物。” 宋也没想到茗襄这么不客气的就要了。 “皇后要，我却不想给了。说了是送人的，还得去送。” “真是小气，看一眼也不成。得了，你要去哪里？离得可远，我带你一程吧。” 宋也犹豫着要不要上马车。毕竟这里离着宋府还有一段路。 “快上来吧，我保证这次不再戏弄你了。看在你上次送我家乡特产的份上。” 宋也这一听，便放心许多。茗襄记着这份小情，应该是对他还算客气的。 “那就多谢皇后了。” “在外不必唤我皇后皇后的，叫旁人听了不好。不过直呼我名讳，你估计也不敢。这样，你就唤我的乳名小狸。” “小狸？” “嗯，就是小狸。”茗襄一笑，道，“快上来吧。” 宋也本来也不拘泥小节，茗襄都不在意了，他就更不在意了，于是便上了马车。 “宋也，你这是要去哪？” 宋也摇着扇子无奈摇头道，“本来欢天喜地去送贺礼的，可没想到没送出去，还和人闹了不愉快，今天算是倒霉了。” “是和苏大人？” “你，都看到了？” “只是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苏府的马车，便猜了一二。想着你一人回去，便刻意停下来叫了你。你们多好的兄弟啊，竟然也吵架了。我可是记得，你们当初在元宵节的时候，猜灯谜是多么的齐心协力，简直拿我当十恶不赦的仇人。” 宋也不由一笑，“也是你当时气势凌人。你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也不能输了你吧？” “我可没输给你，输给了苏大人倒是真的。才疏学浅，技不如人，我认了。不过也让我白捡了便宜，拿了最大的彩灯回去。对了，你们那时候为什么就走了？” 那时他们急着去寻姜沅，自然顾不上彩灯。宋也便道，“发现一个朋友丢了，急着去找的。” “什么朋友？看来很重要！” “就是个普通朋友，平日里一起玩的。”宋也摇着扇子，用扇子挡了自己的小半张脸。撒谎这种事，他也不是说的炉火纯青的。 担心茗襄还要追问下去，宋也便道，“小狸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一趟容府。皇上总算是痊愈了，我也是好些日子没有回去了。看看我那舅妈，还有看看我那表哥。哦，对了，还有我那表哥和长公主的儿子。” “哦，是这样。说来也是世事无常，这好好的容大人就……” “说起来都怪那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目的，白白的伤了我表哥的心。表哥虽然平日里冷冷的，还让我吃了不少亏，可在这件事上，我是同情表哥的。” 宋也只知道容九被一个女人迷得不行，具体是谁，他不知道。后来他又离了帝都一些时日，想来是错过了不少好戏。 这等八卦，他一时无从问起，今天碰到了茗襄，便问道，“都说迷住容大人的是个狐狸精，可有此事啊？那狐狸精该不会是回山洞继续修炼了吧？” “这个我也不知。只是听八姐有次说起，叫什么云裳，是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你说她叫什么？云裳？” “确实是叫云裳。怎么了？你认得？” “不，不认得。”嘴上这样说着，宋也暗自却在想着，那个云裳该不会就是皇上吧？这一回，皇上是不是玩的有点大。都敢到太岁头上动土去了。 不过也不对啊，那段日子皇上明明是得了天花在紫华殿啊，这件事宫里人都可以作证啊！难道云裳只是同名，并非是皇上？ “宋也，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想着这礼品是该送还是不送。” “这也要想半天？既然是好友，即便是吵架了，感情也不能就这么断了，该送还是要去送的。”茗襄说道。 “也是也是，那我还是送了吧。” 半路上，宋也就下了马车。他还在因为方才的那些事心有余悸。宋也只觉得脑袋有些乱，他不在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得好好理一理。 —— “锦绣，让你送的东西送到宋大人手里了吗？”楚成璧问锦绣，她正命人拿了几套衣服搁在床上自己挑选着。 “送到了。还和宋大人说的很清楚。太后，这几套都很好看，太后穿哪一套都很好。” 楚成璧道，“不是我喜欢哪一套，而是他喜欢哪一套。想想啊，这些衣服，哀家有许多年没有穿过了。这些衣裳还是嫁给先皇的时候，从宫外带进来的。只是进了宫，有宫里的衣服，这些衣服便压在箱底了。就这一套吧，绣了海棠的花案，他应当会喜欢。” “那太后就穿这一套吧。”锦绣将那衣裳拿了起来，在楚成璧身上比划了一下，“穿起来定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太后这些年了，一点也没变化。” “那时候是个豆蔻少女，现在呢……锦绣，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哄哀家开心了。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哀家要和宋昂约在宫外见面？” 锦绣道，“宫里耳目众多。尤其是长公主回来，这宫里的新面孔便又多了些。宋大人往翊坤宫跑的太勤，容易被人发现，宫外倒是幽静，更为安全。何况太后让奴婢购置的那套宅子，位置极好，极少会有人知道的。” 楚成璧看着锦绣道，“锦绣啊，你真是聪慧过人。幸亏你是留在哀家身边，对哀家忠心耿耿。你若是留在哀家的对手那边，那可是会令哀家头疼的。” “太后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只会对太后一人效忠的。” “你的忠臣，哀家从来没怀疑过。若不然，那些人都用了药，而你独独却没用呢，是不是？好了，准备一下，咱们出宫去吧。” “是，太后。” 楚成璧和锦绣在临近城外的一处宅子里安静的等着。 锦绣恭恭敬敬的奉上了一杯茶，这已经是楚成璧的第三杯茶，也离着她告诉宋昂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了。 “太后，宋大人会不会有事耽搁，不会来了？又或者，这几日宋夫人已经回府，宋大人怕也是抽不开身。” 楚成璧却抬眼看着锦绣，问道，“你觉得，哀家和那位宋夫人相比，谁更美艳？” 锦绣立刻道，“宋夫人又怎么能与太后您相提并论呢？” “所以，那为何宋昂会放着哀家不管，在家中陪他的夫人呢？” 锦绣心中咯噔一下，楚成璧这是嫉妒了。如果宋昂不来，楚成璧兴许还会做出什么话四氢来报复宋昂。 楚成璧这个女人，有没有真情实感，锦绣看不出来。她爱不爱先皇，或者爱不爱现在的宋昂，锦绣也看不出来。但她知道，只要是楚成璧想要的，她就要得到。得不到的，她就要毁掉。比如说当年的那件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正在这时，锦绣听到外面有人开锁的声音。 锦绣一喜，道，“太后料事如神，一定是宋大人来了。” 楚成璧却淡定了许多，好像宋昂来，她一点也不意外。 “锦绣，去迎一下宋昂。” “是，太后。” 锦绣将宋昂领进屋，便退了出去。 宋昂一看到楚成璧穿的那套衣裳，便立刻回想起了当初。他今日来，其实是想和楚成璧有个了结，觉得他们不应该再这样下去。家中夫人已经回来，面对宋也宋缨兄妹，他多有惭愧。 可是当看到楚成璧的样子时，那年轻时候的爱恋又席卷而来。岁月好像没有在楚成璧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还是他当年为之疯狂的绝世佳人。 “允之，我这样好看吗？”巧笑倩兮，她好像还是她。 121 被绑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娘，怎么感觉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还在为小九的事情烦神？小九的腿伤虽然严重，但我相信一定有法子的？几个姐姐都在到处打听，看看可有神医能治好小九的腿。不如这样吧，我陪着娘一起去烧香祈福吧。”容妤看容老夫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听她身边的丫鬟说，容老夫人时常半夜醒着不说话，有时候叹息一两声。 容老夫人道，“一说烧香祈福，我就能想到云裳这个丫头。她是我看上的，带回来的，我怎么也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你说我们一大家子难道都会看走眼吗？老八，你说云裳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容妤忿忿道，“若只是大婚当日她走了，我也会和娘想的一样，我也觉得云裳不是那样的人。可小九因为她现在坐在轮椅上，无论什么原因我都是不会原谅她的。要解释，先还小九一双腿再说。” “我实在是想不通啊！每天看着小九，好像和以前一样，可是这孩子心里一定很苦。好在他忘了云裳了。” 容妤突然道，“娘，要不再给小九介绍个姑娘吧。让小九成亲他或许会开心点，娘你心情也会好些，对不对？” “小九他动心不容易，那云裳也是小九好不容易看上的。我是怕他……” 容妤道，“那是小九没遇到合适的好姑娘。娘，我有个人选，你听来看看，我保证娘满意。e” “谁家姑娘？” “宋大人的千金宋缨啊！她前几日陪她母亲从老家回来我正好看到了。我一想，这么好的姑娘还没许配人家，不正好合适吗？你看宋大人和小九同朝为官，肯定一拍即合啊！” 容老夫人皱眉道，“你也说小九和宋大人同朝为官，这突然宋大人成了他的老丈人，小九办事岂不是处处受牵制？” “这个……小九应当不会吧？” “好了，小。他要是肯听我们的，我早就抱孙子了。”容老夫人虽然嘴上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在她心中还是认定了云裳这个儿媳妇。只是事与愿违，她也是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的小的也是。娘，咱们……”容妤刚说话的时候就看到容悠准备出府。 “悠儿……”容妤唤了一声。 容悠一听，便唯唯诺诺的过来，“奶奶，八姑姑！” “悠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容妤笑呵呵的问道。 容悠低垂着头，有些不敢说。 容老夫人问道，“悠儿，你要去哪里，和奶奶说。” 容悠这才抬了头，慢吞吞的说道，“奶奶，我想去见见娘。” 容老夫人笑道，“你去见你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怎么还不敢说了？” 容悠回道，“奶奶和八姑姑都不喜欢娘，悠儿担心说了你们生气。” 容老夫人和容妤相互看了一眼。容妤道，“我们没有不喜欢你娘啊！以后你去见你娘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和你奶奶没有那么凶吧？好了，我找个人陪你去吧，路上也能照应着你。” “多谢八姑姑。” “丁一，你跟着小少爷去一趟公主府。” “是，八小姐。” 丁一便跟着容悠出了容府。 “娘，若不是小九承认，悠儿这孩子我真怀疑不是我们容家的人。你看看，唯唯诺诺的，胆小，哪有一点我们容家人的性子？” 容老夫人道，“他毕竟一直跟着他娘一起生活性子难免懦弱些。不过，老八，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长的一点也不像小九？眉眼虽然好看，但确实和小儿子随母亲，悠儿与长公主倒是像。” “也是。” 正说着话，云泽推着容九进来。 “小九，你回来啦！”容妤走过去道，“小九，我给你介绍个姑娘怎么样？肤白貌美大长腿，气质佳，家世好，还有学问。怎么样，动心没有？” 容九坐在轮椅上，看了一眼容妤道，“我也看上一位公子，也介绍给八姐好不好？除了年纪比八姐小一点，什么都好。” 容妤讪讪一笑，“算了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我也是随口一说。母亲我回书房了。” “嗯，去吧。” 云泽推着容九往书房去时，小声的问了一句，“少爷给八小姐介绍一位公子，可是属实？” “云泽，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件事了？” “我……” 容九轻笑，“你一直跟着我，我什么时候看上哪家公子，你会不知？” “我……”在容九跟前，他自然无所遁形。 此时小花正手里拿着许多东西出来，没料到遇到容九，赶忙请安。慌乱之间，手里拿的东西都落在地上。一看竟是些新衣裳。 “这是什么？”容九蹙眉问道。 “这是……这是……”小花不知道该说实情还是不说，于是眼神向云泽求救。 云泽这方面还不如小花，于是只能当做没看见。 小花不敢欺瞒容九，回道，“回少爷，这是云裳姑娘的衣裳。奴婢没收到老夫人的命令，所以这屋子一直没收拾。上午八小姐突然交代了，奴婢就收拾了衣裳。这些都是新衣裳，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准备去问八小姐。” 容九看了看那些衣裳问道，“为什么都是新的？那位姑娘不喜欢？” 小花回道，“这个奴婢不知。不过这些都是少爷亲自去买的。” “我亲自去的？” 小花点头，“不仅如此，少爷还亲手给她做过饭菜，给她烹茶，给她做过风筝，云裳姑娘生气闹脾气，少爷也从来不对她发火，还……” 小花说的滔滔不绝，云泽忍不住咳嗽两声。容妤可是打了招呼，少在容九面前提云裳。 小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捂了自己的嘴巴道“少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容九道，“你知道的不少了。我不知道原来自己会那么多事情。云泽，推我进去。” “是，少爷。” 掩上书房的房门，云泽站在门外。小花还没走，跑过来小声问道，“云泽，我没惹祸吧？” “好在少爷不记得了，应当是没事的。” 书房内的容九摊开一张上好的宣纸，毛笔蘸了墨，写下了两个字：云裳。 -- 容九正在处理公务的时候，突然听到云泽在外禀告道，“少爷，出事了，小少爷被人绑走了。” “进来说。”容九执笔微微一顿，随即将毛笔搁下。 云泽推门进来，道，“丁一陪着小少爷去公主府，结果半路上被人绑走，丁一跑回来报信的。” 谁会绑容悠？ 容九立刻想到一种可能于是道，“不好。云泽，你赶紧去一趟公主府，不要让她离开公主府半步。” “不是去找小少爷，而是去找，长公主？”云泽有些诧异。 “快去，若不然就来不及。若她执意要走，你干脆将她打晕了。” 少爷对她还真是好，竟然让他无缘无故的去打堂堂长公主。 云泽领命离开，容九拿了棋盘，自己与自己下起了棋。 这一盘棋，已经有人在布局，不知道这局能不能破。 过了没多少时间云泽回来，“少爷，属下没拦住长公主。公主府高手林立，属下……” “罢了，不怪你。我早该料到，她在帝都还是有势力的。” “那小少爷……” “让徐管家装了样子在帝都转一圈找一找吧！” 云泽奇怪，少爷为什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而且怎么说装个样子呢？ 122 开门见山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早该猜到云泽是拦不住姜嬛的。为今之计，他只能等，等消息。其实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姜嬛一路长驱直入，直接到了翊坤宫。 “长公主留步，翊坤宫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关钰在门口拦住了姜嬛。 姜嬛根本没将关钰放在眼里，轻蔑的看他一眼道，“你不是保护皇上安危的吗？原来也是她的一条走狗。” 关钰不在意姜嬛说的话，面色冷峻道，“臣是御林军首领，保护的是整个皇宫的安危。” 姜嬛一笑，“整个皇宫的安危？怎么，你觉得本公主是皇宫的威胁吗？进去告诉太后，说本宫要见她。” 关钰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姜嬛横了他一眼道，“怎么，太后如今连见我的胆量都没有了吗？这些年过去了，莫不是太后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位皇嫂了？” 关钰像樽雕像一样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他与姜嬛并没有任何直接的矛盾，只是现在是他的职责所在。 “关钰，你最好给本宫让开，你知道本宫什么身份，有些事不该你管，就不要插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姜嬛不能暴露她在宫中的势力，可是如果楚成璧执意不可见她，她唯有孤注一掷。 可就在这个时候，锦绣从里面走了出来，福了身子对姜嬛道，“长公主有请。关大人，这里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关钰便让开，直接转身离去。 姜嬛便快步进了屋，看到楚成璧正在挑选一些朱钗发簪。 “是长公主来了？快过来，帮哀家挑选一下，哀家正头疼，该选什么呢？”说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姜嬛素来是个暴脾气，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暴脾气有所收敛，但还是个暴脾气。 她直接上前，当着楚成璧的面，直接将那些东西一下子拂到了地上。 “大胆！”锦绣呵斥道。 楚成璧一扬手，道，“锦绣，你先退下吧。长公主什么脾气，哀家清楚的很，她对先皇尚且如此，何况是哀家呢！不碍事，退下吧。” “是！” 锦绣退了出去，姜嬛直接问道，“悠儿呢？你把他抓到哪里去了？” 楚成璧看着姜嬛奇怪道，“悠儿？啊，就是你和容大人的儿子。怎么他丢了吗？你怎么就到哀家这里了？你应该满帝都的去找啊！找哀家没用，哀家连你那位悠儿长什么样子都是不知道的。” “楚成璧，你不必在那装蒜了。悠儿才来帝都没几日，见过他的人都没几个，有谁会想着去抓他？自然就是你了。” “姜嬛，你单子不小，敢直呼哀家的名讳。不过你一向无法无天，哀家也习惯了，哀家不怪你。哀家就当你在外面野惯了，一时忘了宫里的规矩。” “我没忘，我就是要这么喊你。你抓了我的悠儿，还指望我对你有什么规矩？我告诉你，你不放了悠儿，我就掀了你的翊坤宫。” 楚成璧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道，“你口口声声说哀家抓了你的悠儿，你说，哀家为什么抓了你的悠儿？” “原因还要我明说吗？”姜嬛冷笑一声，“呵，非要我明说吗？也是，在这个地方，都是你的地盘，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传出去。好，那我就明说了，你不就怀疑悠儿是皇兄的儿子吗？” 楚成璧没有料到姜嬛会那么直接的说出来，于是镇定下来，问道，“他是吗？” “自然不是。”姜嬛毫不犹豫的回道，“当初那个孩子结局怎么样，你比我清楚。” 楚成璧一愣。 姜嬛道，“你该不会是以为当年的额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人知道吧？不过就算我知道，也没法改变，这一点，我拿你没有办法。但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在那疑神疑鬼，悠儿是我和容九的儿子，他不是什么皇兄的儿子，你放了他。” 既然姜嬛已经找到了跟前了，楚成璧大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问道，“既然是你和容九的儿子，为什么你当初要离开？我可是听说，当时容九差点要和你谈婚论嫁了。” “皇嫂是真不明白吗？当初容家是什么地位？我如何会看上容九？他兴许日后一点出息都没有。可是那时我却察觉我有孕在身，我便慌了。我还没玩够，怎么能有个孩子。这件事不能让皇兄知道，否则他一定会让我和容九成亲。我只能逃了，逃得远远的。皇兄驾崩，我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回不来。那时候正是大腹便便的时候。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回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结果我就稀里糊涂把孩子生下来了，还稀里糊涂养了这么多年。” “那为什么又回来了？容九掌权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什么不回来？而恰恰选在这个时候？” “因为容九他恨我。我即便回来，他也不会原谅我。可我后来知道他要成亲了。我和悠儿存在，他怎么能成亲？于是我就回来了。你看，我一回来，他们不就没成亲吗？然后太后也看到了，容九就是没原谅我，悠儿倒是在容府住下了，我只能搬出来。” 楚成璧始终带着狐疑的状态，姜嬛的话看起来无懈可击，可是细想又有许多漏洞。可非要去挑刺，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好，那哀家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楚成璧道，“先皇驾崩之前曾下过一道密旨，哀家想知道内容。” 姜嬛心中惊讶，果然那时候皇宫里的事情没有什么瞒过她。 心死百转千回，姜嬛反倒觉得这是一个筹码，她笑道，“有什么密旨？我怎么不知道？你要真想知道的话，就去找皇兄去问啊！” 楚成璧不想被姜嬛这样玩弄，突然起身，一下子掐住了姜嬛的喉咙。姜嬛可以反抗，但她却没有。 楚成璧露出她的真面目，这是姜嬛想看到的。 楚成璧恶狠狠地额看着她道，“你还要跟我装蒜。我思来想去，那道密旨只能是由你带出去了。你不告诉我，你别忘了，你要的人在我手里。” “你总算是承认了。你这样对我，难道我就会说吗？你把悠儿放了，否则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道密旨的内容，等你知道的时候，或许就是你万劫不复的时候。还有，我很好奇，如果皇上，我的好侄子知道你当年做的那些事情，不知道会怎么想。” “你还敢威胁我？” “悠儿是我的儿子，皇嫂，你别忘了，他也是容九的儿子。你现在就算是杀了我，也没事。不过是你不会知道那道密旨的内容，可你同时，也会和容九成为敌人。和容九成为敌人的坏处，皇嫂不用我来给你分析吧？” 尽管喉咙被楚成璧掐的很疼，但她依旧保持着该有的风范，没流露出一丝惧意。 楚成璧松开了自己的手，姜嬛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皇嫂，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小姑子的吗？” 楚成璧冷笑一声，“这是教训你刚才对哀家的无礼，在这皇宫，就是要有规矩，你即便是长公主也不行。” 姜嬛也是笑了笑，“皇嫂还是那么的小气。这么些年了，即便是当了太后，也没能让自己豁达一点。” “有时间在这里和哀家拌嘴，倒不如关心关心你儿子的死活。” “怎么，还不打算放了悠儿？看样子，我只有先去一趟容府，和容九分析分析现状了。” “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抓了姑姑的儿子吗？”令两人没想到的是，姜沅会突然推门而入。 楚成璧和姜嬛同时很有默契的要掩藏住以前的过往。 123 更好的味道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母后，为什么你抓了姑姑的孩子？”姜沅本来找楚成璧再说苏靖的事情。可没料到路上就听到姜嬛闯进翊坤宫的消息。 姜沅上次已经看出楚成璧和姜嬛两人关系不大好。一听说姜嬛闯翊坤宫，便立刻加快了步伐。可不曾想竟在门口被锦绣拦住了。 姜沅觉得楚成璧和姜嬛的事情，她不能坐视不理，锦绣这样拦着她实在是不该。 好在有万槿，翊坤宫的人并不能拦住万槿。这时候，姜沅发现有个不多话的武林高手在身边也是有用的。 推门进去的时候，楚成璧和姜嬛都愣了一下，随即两人似是敛了什么，一下子默不作声起来。 “母后……”姜嬛在门口听到了几句，进屋便看着楚成璧，“母后，你是不是抓了悠儿？” 楚成璧笑了一下道，“皇上，事实并不是这样，长公主的儿子可能偷跑出去玩了，她情急，便想着是不是哀家想见悠儿把他带到宫里来了。这不，言语间着急，便像是吵了起来。长公主，是不是？” 姜嬛道，“皇嫂不必瞒着皇上。” 楚成璧脸色一变，这姜嬛该不会在姜沅面前胡言乱语吧？ 姜嬛笑道，“皇上，你那时年纪小，不记事。我和你母后一直就合不来，三句话不对头就能吵起来。所以方才，自然也不会好好说话。皇嫂，是吧？” “我们也算是长辈，莫让皇上看了笑话。长公主不如先回去吧，兴许悠儿已经回容府了。” 楚成璧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但姜嬛对楚成璧的话将信将疑，不过她料定楚成璧不敢对容悠怎么样。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楚成璧也不会轻举妄动。此时还有姜沅在，楚成璧不敢怎么样，若不然姜沅会知道她的另一副面孔。 “皇嫂，皇上，先告辞了。若是悠儿还没回去，那我只能仰仗皇嫂找人了。” “悠儿怎么也是哀家的外甥，若真的找不到他，哀家一定帮你去找。” 两人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好像先前的那些不愉快已经不见了。 “多谢皇嫂了。”姜嬛说罢，便立刻出了翊坤宫。 姜沅看着楚成璧道，“母后，你与姑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为什么姑姑好像很不喜欢你？” 楚成璧想了一下，方才姜沅一定是听到了些什么，现在若不趁机解释一下，万一让楚成璧说在了前头，反倒让他们母女有了嫌隙。 楚成璧道，“事到如今，哀家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了。因为这件事，长公主对哀家有些误会一直到今日。” “是什么事？” 楚成璧道，“哀家生了你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所以不能侍奉你父皇。身为皇上，三宫六院实在是平常，哀家也没什么可说的。可你父皇却与哀家宫里的一个宫女好上了，后来还有孕在身。哀家知道后，觉得应该让你父皇立她为妃。这种事，由哀家出面自然好些。谁知道哀家去和这个宫女去说的时候，这宫女竟然早产了。太医救治不及，一尸两命，母子都没保住。你父皇和姑姑都认为此事是哀家所害，因此对哀家有些记恨。后来你父皇信了哀家，你姑姑本就一直对哀家有意见，所以时至今日还记着这件事。悠儿一不见，她就觉得是哀家所为。” 姜沅点头，原来竟还有这段往事。姜沅道，“既然是误会，那不如与姑姑说清楚。母后不好说，那朕去说。你们一个是母后一个是姑姑，朕想看你们和睦相处。” “不必了。有些恩怨是解不开了，皇上你还是不要参与到里面了。长公主的固执可不是一日两日了，你看她能带着孩子出去十几年也不回来就能看出来了。” 姜沅觉得楚成璧说的也有道理，但心中还是想着找到机会还是要给他们破解这个误会，毕竟是一家人。 姜沅刚走，锦绣便进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楚成璧扬手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连皇上也拦不住。若是被她听到了别的，那哀家这出戏以后还怎么唱下去。” “奴婢知错。” 楚成璧拢了一下衣袖，道，“哀家知道，是万槿那个丫头吧？也怨不得你，你并非她的对手。上次关钰已经教训了她，她却还不知好歹，看样子她是仗着容九，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奴婢有错，不敢推卸责任。” “好了。哀家问你，容府那边有动静吗？” “容府府里许多人都在满帝都的找他们的小少爷。” “只在帝都城内找，看样子那件事并非哀家想的那样啊！锦绣，你见过悠儿了，他长的像那个贱人吗？” 锦绣回道，“太后，奴婢看着那孩子眉眼与长公主很像。” “真的和姜嬛长的像。” “奴婢不会看错。奴婢觉得是太后您多虑了。” 楚成璧凝眉道，“若是哀家多想，那最好不过。可是那道密旨一直是哀家的心病。” 锦绣道，“太后，如今宋大人应该十分可信，不如找他去查一查？” “宋昂，哀家始终还不能完全相信。锦绣，哀家乏了，哀家去躺一会儿。对了，你去弄些葡萄过来，哀家特别想吃酸。” “是，奴婢这就去。”锦绣有话想说，但欲言又止，想想还是先扶着楚成璧去躺下了。 -- 姜沅走在路上，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 “万槿，你说悠儿丢了，姑姑来找母后做什么？姑姑再对母后有意见，听母后的意思，母后对她没意见啊！那姑姑就不该怀疑是母后所为啊！” 问了之后，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姜沅看了看万槿，道，“罢了，反正你才来，对宫里的事情不了解。不仅是你，连朕也不知道母后姑姑竟有这么一段往事。可朕总觉得母后好像还有事瞒着朕。比如，既然要立妃，为什么父皇不早点立？而非要等到肚子大了早产的时候再立？父皇可是一国之君，难道立妃也要看别人的脸色吗？”姜沅随即摇摇头，道，“算了算了，有些事都过去了，也没人知道，朕追问母后，她也不一定告诉朕。万槿咱们回去吧。” “皇上，属下，觉得，觉得皇上说的在理。” “嗯？”正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万槿说话，姜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朕说的在理？” “属下觉得长公主来找太后还有别的依据。”万槿说道。 “那你说说是什么？”姜沅眼睛一亮，立刻问道。 “这个，属下，属下不知。”万槿垂头。 “算了算了，朕让你说这些其实为难你了。对了，方才幸亏有你，不过你日后小心些，朕担心他们会不会有人怀恨在心。” 万槿打了翊坤宫好几个奴才，这笔账也许会有人记在心里。 正走着，姜沅闻到了一阵香味，“万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朕闻着好香啊，说起来朕倒是饿了。赶紧回去，让高德福去御膳房给朕弄碗面来。” 养心殿内，没多久高德福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姜沅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高德福，御膳房最近是不是换橱子了？” 高德福不解道，“没换啊！知道皇上喜欢，特意还是让一直给您下面条的那个橱子下的呀！” “那朕怎么感觉味道变了，好像没那么好吃了。罢了，许是朕口味变了，怪不得别人。” 正说着，姜沅自己就想明白了。 她不是口味变了，而是吃过很好吃的面条，所以吃不惯现在这个了。 而那个更好吃的面条正是容九亲自给她下的。 124 讽刺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嬛策马直接到了容府门口，随即翻身下马立刻立刻进了容府。 姜嬛在容悠的屋子里没有找到容悠，然后准备去找容九。若容悠没有回来，那楚成璧就是在骗她，她绝对会给楚成璧一个教训。 当她到了容九书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容悠出来，一看到姜嬛便唤了一声，“娘。” “悠儿……”姜嬛将容悠搂进怀里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娘……” 正在此时，姜嬛听到容九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长公主可否进来一叙？” 姜嬛对容悠道，“悠儿不要怕，有娘在。你先回屋歇息吧。娘过会儿再来看你。” “是，娘。” 容悠离开之后，姜嬛举步进了书房。 “把悠儿带回公主府，容府留不得他。”容九直接说道。 “你不管悠儿了？你别忘了，他是你的儿子。” 容九抬眼看着姜嬛道，“长公主行事鲁莽，有朝一日必回连累容府，他是我之子又如何？带他走。” 姜嬛便冲着容九道，“你就这么报答皇兄当年对你的恩情？要不是皇兄，你……” “长公主记着，有些话说了就收不回去了。当真要将当年事情说出来作为你与我谈的筹码，那日后你我之间便就什么牵扯也没有了。”容道。 姜嬛抿了抿唇，随即道，“我知道这回我是冲动了。不过我也是料定了此事确实是楚成璧所为。我闯进宫并非只是为了找楚成璧对峙。更是为了震慑一下楚成璧。我此番进宫，得知了楚成璧的确一直在怀疑当年那件事。我刻意说的模棱两可，让她去怀疑，却又找不到怀疑的地方。只要那个秘密在我手里，容悠的身世她没法确定，她就不敢轻举妄动。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你们几位顾命大臣。怎么样，这也算不小的收获吧？” 容话。 姜嬛走到容九跟前道，“你放心，我已不是当年冲动鲁莽的公主。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很清楚。容九你让人在帝都城内转了一圈，也对楚成璧足够迷惑啊！” 容九无奈摇头，“嬛儿，你不该回来的。” 姜嬛心一动，道，“九爷，你许久不喊我嬛儿了。” 她亦是许久不唤她九爷了。当年她敦促他扶摇直上，便故意唤他九爷。九爷九爷的，原本只是玩笑，却当了真。她当初是真的将他视为自己的爷的。 “不喊便是告诉你，我与你已成过去。” 姜嬛一笑，道“这个我知道，我也没别的想法。不过我们俩再没有瓜葛，这不还有悠儿吗？你也别感慨我回不回来的事，我定然是要回来的。楚成璧犯下的错，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姜嬛说罢便直接走出了书房。 -- 姜沅正在养心殿内看着奏折，虽说不用她定夺什么，可容九却专门让她都看一遍，有时候还来个突然检查，弄得姜沅心慌慌的。 “皇上看的如何了？”容九就坐在轮椅上随手翻着一本书卷，云泽站在殿外候着。 “看的差不多了，容大人有什么想问的？” 容九放下书卷，道，“那个贩卖私盐的官员被判了秋后问斩，皇上怎么看？” 那份奏折姜沅看到了，是苏衍上的第一份奏折，也是他第一个办妥的案子。 那么多奏折容九不稳，偏偏容九问她这件事，必然是想试探她。 姜沅道，“判的很好，不都是按照我们大晋的例律吗？怎么容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姜沅反过来问容九，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意图。 “奏折上的并无不妥，只是这审讯的过程臣想和你说一说。那位大人脸上直接被毁容，现在烂了肉，手指切了一根，在大牢里没有医治，连着高烧了几日。即便是判了秋后问斩，怕也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姜沅听得心惊。她知道容九那些话是在说给她听得。他在告诉她，苏衍已经不一样了。 “你们大理寺办案不是有自己的手段吗？容大人当年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掩藏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姜沅反唇相讥。 容九的话反而提醒了她，这一切就有容九的功劳，若不然苏衍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容九轻笑一声，道，“我自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知道我办的第一个案子，审的第一个犯人才用了多久？不过是一个时辰。” 姜沅拿了茶杯喝了一口，听着容九继续说下去。 容九道，“我问了那人几句，他不开口，我也不再与他啰嗦。我亲手扯下了他的面皮，扯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熬不住了，想要招。可我不是单单为了他也为了给后面的人看看。所以我没停手，手一用力，一整块面皮就被我扯了下来。你看过没有面皮的脸吗？全是血肉……” 姜沅觉得恶心又觉得害怕，手一抖，茶杯直接落了下来，砰的一下，碎了。 外头万槿要冲进去，却被云泽拦住，“少爷没有吩咐，我们不能进入。而且少爷不会伤害皇上，师妹可以放心。” 容九见了姜沅这等反应，便继续道，“我审的第二个犯人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我……” “好了好了。你不必再和朕说那些细节了。”朕知道你是个可怕的魔头就是了。 可是为什么他和云裳在一起就完全变了样呢？ “皇上不听这些细节，臣还可以告诉你另一些细节。比如臣办案难免要得罪一些权贵，那时还没云泽的时候，臣身上中过刀，肋骨断了几根，腿上也受过伤，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下床。” 姜沅同样听得触目惊心，他不知道容九还经历过这些。她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对容九而言就像是天生的，可她也忘了这些东西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容九奋斗来的。 姜沅突然又想到另外一层，容九曾经经历的苏衍或许也要去经历。以苏衍的性子，怕是躲不过那些吧？ 姜沅问道，“容大人，你这是想让朕出面劝苏苏不要当这个大理寺卿？你迫于压力同意了，现在和朕说这些，若是苏苏知难而退了，自然你谁也没得罪是不是？” 容九倒也不拒绝，道，“皇上得过一次天花之后，脑子像是开了窍。” “……”她一向也不笨好不好。 容九去拿茶杯，不小心将腿上的书卷碰掉在了地上。 容九弯了身去捡，可是却没够着。像是不甘心似的，容九又用了力去捡，可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容九的手就那样伸直在那里。 突然眼前的书被人捡了起来。 容九抬眼看着姜沅。 姜沅将书递了过来，道，“容大人腿脚不便，朕应该代劳的。” 容九将书接过来，却当着姜沅的面又扔在了地上，“皇上这是在讽刺臣连一本书都捡不起来吗？” “朕没这个意思。” 容九却不听，又重新弯下腰来，奋力去捡那本书。姜沅不想碍容九的事，只好退开几步。 他依旧那么努力，可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能达到的。有些事就算你拼劲全力也办不到。 容九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直接从轮椅上栽了下去。姜沅本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见他要栽倒，赶紧过去将他扶住。容九没法用力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姜沅身上。 好熟悉的场景。 他与她不止一次这么亲密接触过。甚至她的处子之身也给了他。 此时云泽听到动静冲进来。赶紧将容九扶着重新坐回轮椅。他看也不看姜沅，沉声道，“云泽，我们回去。” 看容九被云泽推着出了养心殿，姜沅也被与云泽同时赶过来的万槿扶着站起来。 她明白，容九不是不在意他的腿。他只是在假装坚强而已。 125 母后的秘密（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与她说过的那些细节，姜沅还都历历在目。她甚至夜里在梦中惊醒，梦到苏衍被人追杀，被人砍断了手脚，被人绑在树上用鞭子在抽打。苏衍单薄的身躯如何能应付那些，早就是晕死过去。 姜沅醒来大汗淋漓，她觉得苏衍真的不适合当这个大理寺卿。朝中有许多职位他都可以一试，唯独这个并不适合他。 接连担心了几日，姜沅决定出宫一趟。她以皇上的名义罢免苏衍，一来没有什么可靠的依据。二来也没什么威慑力，那些官员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容九虽然目前的意思也是不支持苏衍当这个大理寺卿，但他将事情告诉自己，摆明就是不会出面。 姜沅觉得，还得靠她自己去劝服苏衍。 一想到去见苏衍，姜沅就想到了那次在御花园湖边十分短暂的见面。 有了上次私自出宫的事情，姜沅答应过楚成璧，绝不再私自出去。所以姜沅决定去翊坤宫，得到楚成璧的允许之后，再出宫。以免楚成璧担心，或者宫里又出什么乱子。 姜沅换了一套常服，带着万槿去了翊坤宫。 “皇上，太后还在歇息，皇上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刚到翊坤宫门口，就被宫女给拦住。 “朕和母后有些话要说，说完就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姜沅说着就要进去，又被那宫女拦住。 “太后交代，不许别人打扰。皇上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姜沅皱眉，但也不好为难她，于是道，“那你将锦绣姑姑叫出来吧。朕有些话与她说也是一样的。”她要出宫的事情如果告诉了锦绣，自然也是一样的。 那宫女在原地顿了一下，随即道，“锦绣姑姑她也歇息了。” 姜沅立刻察觉不对劲。锦绣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的很。这个时候，她见不到楚成璧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连锦绣的面也见不到。 姜沅觉得其中有些蹊跷，除非是眼前的这个宫女在说谎。 “是吗？那朕没办法，只能非进去不可了。”姜沅说着就要硬闯，却被那宫女拦住。 万槿冷眼一看她，“怎么，你想拦着皇上？快让开！” 宫女认得万槿，上次万槿就在翊坤宫门口大打出手。宫女只好让开，乖乖让姜沅进去。姜沅到了里面之后，哪里有楚成璧和锦绣的影子。 “说，太后去了哪里？”姜沅冷着面色问道。 “奴婢不知，请，请皇上恕罪。” “这个时候还要撒谎不成？再不说，朕就将你们交给万槿处置。” “太后和锦绣姑姑出宫去了，具体去干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出宫？去了多久了？” “不到一个时辰。” 姜沅心想，楚成璧出宫去做什么？她真的有什么事出宫，为何还要让人瞒着呢？身为太后，出宫一趟，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罢了，知道了。这件事当没发生过，朕没来过，你也没和朕说过什么，可记住了？否则太后责罚你，可别说朕没帮你。” “奴婢记住了，奴婢谢皇上。” 姜沅心想，既然楚成璧也也出宫了，那她出宫也没什么问题了。横竖也不会有什么事，很快就回来了。于是带着万槿出了宫。 姜沅原本是奔着苏府去的，可是半路上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辆马车像是在一家店里头重新换了车轱辘。本来这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可是姜沅却看到了锦绣。她随即也进了马车，由车夫赶着马向前。 锦绣既然在，那马车里头定然也坐着楚成璧了。 姜沅突然好奇起楚成璧出来做什么。她想起上次姜嬛的事情不了了之，兴许这一回能找到些什么答案，于是命万槿跟了上去。 那辆马车去的地方倒是远，已经快要接近出了帝都。 母后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姜沅越发的好奇。 终于前头的马车停了下来，万槿毕竟是江湖人士，十分谨慎，已经将马车赶到了另一个路口，藏了起来。 锦绣下了马车，四处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可疑，这才扶着楚成璧进了眼前的宅子。 姜沅没有看错，刚刚进宅子的就是自己的母后。这宅子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门口也没有人看守。楚成璧来这里做什么？ 姜沅下了马车，带着万槿悄悄的到了宅子的院墙旁边。其实万槿跳进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姜沅不想让万槿做这样的事情。楚成璧毕竟是她的母后，她不能把她当个贼。 就在姜沅等着会不会有什么动静的时候，有人出现了。 一顶轿子停在门口，姜沅看到宋昂下了轿子，然后左顾右盼，提着衣摆上前，扣了门。门打开，宋昂便进去，大门又被掩上。 怎么是宋昂？ 宋昂专门来见楚成璧的吗？他们见面是为了什么？正当姜沅疑惑不解的时候，有人正准备吓她一吓。可是还没吓到，就被万槿先发制人，直接扭了胳膊。 “疼疼疼，快放手。”嗷嗷大叫的正是宋也。 “宋宋？万槿，快放手。” 万槿松开自己的手，宋也看着记得手腕，已经红了一圈。 “我说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皇上，你这女护卫是不是太狠了点？” “她定然以为你要对朕做什么，所以就出手了。宋宋，你别介意哈。对了，宋宋，你怎么，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宋也便道，“我是跟着我爹出来的。我发现我爹最近一段时间老鬼鬼祟祟的往这里跑。我查过这宅子，根本查不到归谁所有。我今儿个特意来看看，到底这里面是什么人。次数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的吧？” 姜沅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不是楚成璧和宋昂第一次见面了。 “说起来也算家丑，我怀疑我爹在外头有别的女人，做对不起我娘的事情，所以才跟过来的。” 别的女人？和楚成璧吗？这不可能。姜沅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宋也突然问道，“皇上你怎么在这里？” “只是经过，看宅子不错，多看了两眼，正准备走呢！宋宋，你是不是多虑了？朕看宋大人是个正人君子，绝度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宋昂和楚成璧见面具体什么事，她自然不得而知。但眼前这情形，最好也别让宋也知道里头是楚成璧，免得影响宋家的和谐，或者将此事宣扬出去，总归对楚成璧不好。至少现在，什么事还都没搞清楚。 “哎呀，宋宋，你爹兴许与什么人谈朝廷的要事。你就别管了。朕还有事，也不陪你在这耗着了，朕先走了。” 说罢，姜沅给了万槿一个眼神，两人立刻朝马车去了。 宋也在后头喊道，“皇上，你好歹也等等我，捎我一程啊！” 万槿才不管宋也，已经驾着马车走了。 姜沅还在想着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马车已经在苏府门口停下。 “告诉你家少爷，就说我们沅公子要见你们少爷。”姜沅没有出面，而是让万槿去通传。其实姜沅没有十足的把我，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苏衍对她的态度是如此的冷漠。 万槿还在那等着结果，姜沅在马车上焦急的等着。 她看着苏府的大门。眼前的苏府与以往已经大有不同了吧？苏伯陵病逝，这里面也有了新的女主人。 一想到苏衍和明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姜沅的心还是很痛。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岂是她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原以为不想不碰，就会好些。可不曾想，一到这里，心情还是很沉重。 “我们少爷有请你们沅公子。”下人来禀告。 明知是她，他也没有出来相迎，这态度似是已经很明显。 但姜沅并不在意这些，她进了苏府。直接绕过了前院和前厅，到了后院。 “你们少爷在哪里？”姜沅问。 “我们少爷说在书房见沅公子。” 在书房见她，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到了书房，姜沅便要推门进去，她想起来什么，对万槿道，“我和苏苏有些话要说，你就在外面守着吧。” “是！” 姜沅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一人直接扑过来，压着她关上了门。 “皇，沅公子……”外头的万槿听到动静立刻道。 “我没事。”姜沅看了一眼苏衍，对万槿道。她不相信，苏衍会伤她。 姜沅喘着气看着苏衍，苏衍却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一推一拉，反手将她握住，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直接推倒了书桌前。姜沅的身子被他直接按下去，脸贴在了书桌上，苏衍也跟着压了下来。 “苏苏……”姜沅侧着脸，看着苏衍。 “这样还不够清楚吗？”苏衍对着姜沅的耳朵吹着气。语气变得十分的陌生而阴冷。 “苏苏，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知道这是什么吗？”苏衍却不听，手中拿着一个瓷瓶问她。 “什么？” “润体膏。专门辅助两个男子做那些事情的。” 姜沅一听，全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看着苏衍道，“苏苏，你疯了吗？你想做什么？” 126 母后的秘密（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不知道？”苏衍将那瓷瓶打开，用手沾了一点润体膏，凑近姜沅的脸，“难道这东西不熟悉吗？别和我说，你和容九之间没有用过这些。” “你混蛋！”姜沅知道了苏衍的意思。他觉得她和容九在一起，两个大男人用了这些东西。 顿时间姜沅觉得很委屈。她为了帮苏衍出一口气，去接近容九，还搭上了自己的身子。这件事她并不想苏衍知道，更不会奢求因为这件事苏衍来感激她。可是苏衍不该这么说她。 苏衍发生那些事情，她的心里从没有好过过。苏衍对她的这些态度更是让她心如刀割。 “你难受了吗？你还会因为我的话而感到难受吗？我亲爱的皇上。”苏衍继续压着她，说道，“你为什么还来见我？自投罗网，投怀送抱？还是你对容九已经腻了。啊，你不是对我也腻了吗？怎么又想吃回头草？” “苏苏，你别说了。你别再说了，行吗？”她不想说什么伤害他的话来，因为她不忍。可是她也没法忍受苏衍故意说这些话来伤害她。 “这是在求我吗？你可以叫人啊，你不是带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女护卫吗？” “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的，苏苏，你放开我。” “我若不放呢？皇上，你准备拿我怎么样？现如今，你还能拿我怎么样？我苏衍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她听得出来，他是恨她的。或许许多事情再也没法解释，再也没法回到过去。 “你当真要这么对我吗，苏苏？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世上最不会伤害我的人。”如果他真的那样做，那他就会发现她的女儿身。 这样也好吗？她也不用辛苦的瞒着，不用什么事情都只能自己扛着，任由苏衍一直误会下去。 苏衍突然就放开了她，姜沅以为是她的话触动了他。他是有良知的，他心中是有她的。他还是她的苏苏。 可苏衍将那瓷瓶扔到一边，嘴角噙着笑，道，“在我的家中，我又怎么会做对不起明月之事？” 姜沅听苏衍这般像是在护着明月，心中十分不快，“对不起明月？原来是你移情别恋在先，亏了朕还对你有所亏欠。” “我移情别恋？皇上对我有所亏欠？也是如此，明月她是我的天使，是我的知音。我这辈子便要护着她，守着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所以，我如何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样的誓言，曾几何时，苏衍也这样对她说过。可现在他却在护着另一个女人。 “天使？知音。好高尚的词。那我算什么呢？”不该失去理智的，不该感情用事的。可是感情这回事，就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姜沅想知道，想确切的从苏衍嘴里听到。 “皇上么？只是皇上。明月她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出现，任由我赶她骂她，她都不离开。试问皇上，你会辜负这样的一个人吗？” 姜沅明白了，她完全明白了，她冲着苏衍吼道，“苏苏，你对不起我，你真的对不起我。有一天，你会发现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你什么意思？”苏衍问道，“你想说什么？” 什么大理寺卿，姜沅早就忘了来的目的。 她受伤了。 用情越深，越容易受伤。她今日出现，就是为了让苏衍伤她一回的。 姜沅直接出了书房，她没法再和苏衍待下去。她怕她忍不住会将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 姜沅冲出去的时候，万槿赶紧跟在后头。姜沅没看路，直接撞了一个人，她连道歉都没有道歉，又直接往前走了。 她只是好像隐约听到后面有人问，“少奶奶，你没事吧？” —— “太后，太医来了。”楚成璧近几日又觉得身子乏得很，还容易恶心干呕。这天已经是晚上，楚成璧突然腹痛难忍，立刻让锦绣替她请来了太医。 太医在榻前替楚成璧号脉，他越号越皱起了眉头。 随即他颤抖着身躯跪了下来。 “太医，哀家这是怎么了？” 太医全身都在颤抖，连着说话也开始哆嗦，“微臣，微臣医术浅薄，一下子不知道太后这样的缘由。不如，不如请太后，请太后另请高明。” 楚成璧皱了眉，道“哀家这点事你也查探不出来？真是越发的没用了。退下吧。” 太医如蒙大赦，立刻道，“谢太后，谢太后。” 见太医要走，锦绣道，“太后，奴婢送送太医。” 锦绣便跟着太医出去。太医刚踏出门，却被锦绣叫住，“太医稍等。” 那太医紧张了一下，转身问道，“姑姑还有什么吩咐？”” 锦绣道，“今儿个给太后号脉，太医是真的号不出来，还是号了不能说？” 太医立刻冷汗涔涔，眼神闪烁，“是我医术浅薄，医术浅薄。” 看太医这么紧张的样子，锦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道，“知道了。看来我们只能另外请太医给太后看看了。你慢走。” “在下告辞。” 锦绣看太医走远，便叫来一个太监，“你去告诉关大人，此人不能留了。” “是！” 锦绣回了屋中，面色沉重道，“太后，看样子我们明日就得出宫一趟。” 楚成璧不明白锦绣的意思，问道，“你这是何意？” 锦绣走过来道，“太后，那太医分明就是查出来了，却不敢说。” “你当哀家没看出来？哀家反倒是担心自己的病情过于严重，还想着让你再宣个太医过来瞧瞧。” 锦绣道，“宫里的太医不能宣了。太后难道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您容易乏，还容易干呕，这些可都是有孕在身的征兆啊！” 楚成璧一惊，随即道，“这不可能。哀家怀着皇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锦绣道，“听说这就是怀男和怀女的区别。女孩安静些，男孩母亲就要十分的遭罪。奴婢记着没错的话，太后的月事也是有段日子没来了。” “你是说哀家有孕在身？” 锦绣点头，“这只是奴婢的推断，但看他太医的反应，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要确定下来，太后还是明日出宫找个大夫看一看，便十分清楚了。” 楚成璧立刻道，“那个太医……” 锦绣道，“太后放心，奴婢已经让关大人去办了。保准他不会将一个字带回太医院。” “嗯。你办事倒是周全。哀家没想到，哀家竟然还会怀孕。” 锦绣回道，“太后还年轻，怀孕是正常的事情，太后觉得这孩子是来的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呢？” 楚成璧扬唇一笑，“有了这个孩子，宋昂便再也逃不出哀家的手掌心了。” 因为太医的事情，里边实在是太专注的在说事情了，而忽略了外面的情形。姜沅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想找自己的母后聊聊天。她甚至从窗户外跳出去，避开了万槿，也是为了让她好好歇息。可没想到，她在翊坤宫里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她的母后和别的男人珠胎暗结。而那个男人竟然还是宋昂。 一切的秘密都被揭开了。 姜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然也不敢去当面问楚成璧这件事。 她仓皇的离开，像是出逃一样。 她不知道看路，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撞了什么一下，姜沅的身子一倾，直接扑倒了一个人的怀里，双腿更是跪在了那人的双腿之上。 姜沅愣愣一看，清冷月光下，清冷的双眸主人便是容九。 他浅浅的看着姜沅，似是要她说一说眼前是怎么回事。 姜沅的念头是她什么也不能说，楚成璧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 姜沅看了看容九，突然就晕了过去，干脆倒在了容九的怀里。任容九推了几下，她都纹丝不动。 127 被抛弃的感觉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就那样装昏迷在容九的身上。 她自认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云裳的身份就是那样装的在他身上。想想，她和容九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可这一次，姜沅不得不晕。容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有没有知道楚成璧的事情？自己又将如何面对自己的母后。她脑子里一团乱。她不敢面对所有人，尤其是能轻易看透她的容九。 姜沅被带回了养心殿，放到了床上。没有容九的吩咐，高德富也不敢擅自做主去宣太医。但看姜沅的样子，应当是没什么大碍。 万槿站在养心殿门口，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她不知道姜沅何时走的，又是因为什么事变成这样回来的。这让万槿觉得自己失职。 容九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姜沅，神色不明，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姜沅装的再像，她也不是真的晕倒和睡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容九好像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装的。那眼睑微微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也没有拆穿。姜沅这样，定然有他的原因。总不至于是被自己吓得。 见容九坐在轮椅上，看着姜沅，高德富也不敢上前说什么。总觉得姜沅已经睡下了，容九也该离开了。眼看这时辰已经是越来越晚了。 云泽注意到高德富的眼神，但也没有多说。素来容九做事，他无需多问。 良久，容九收回视线，轻声叹息，“总觉得他十分熟悉，云泽，你说他除了是皇上以外，会不会在别的地方我也见过？” 云泽愣了一下，随即小声回道，“少爷，皇上他，的确和，和云裳姑娘有几分相似。” “哦？是吗？”容九却没再多问，只道，“云泽，我们回去吧。” “是，少爷。” 云泽推着容九到了养心殿门口，万槿却突然跪下，道，“属下失职，还请大人责罚。” 容过，你如今是她的人。若是要罚，也是她罚。云泽，我们回去。” 看着容九和云泽远去，万槿半晌才站了起来。 殿内，高德富将一些奴才都遣了出来，只留一两人在那随时伺候着。 姜沅翻过身去，这才睁开了眼睛。 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她的母后会和宋昂在一起？还坏了他的孩子？ 她的母后不是应该和她的父皇恩爱，永远都不会背叛他吗？到底是为什么？姜沅想不明白。她一直觉得世间最好，最美丽的母后为什么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她该不该告诉别人？该不该当面和楚成璧说？还是由着楚成璧一错再错下去？ 楚成璧的孩子一旦被人发现，她必然是死路一条。她该怎么办？ 不，至少这件事不能让容九知道。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若是别人，兴许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动她的母后。可是容九有。 也不能让姜嬛发现，姜嬛对楚成璧很有意见，一旦她知道，事情也会变得十分不妙。 所以，这件事她谁也不能说。这件事太严重了，姜沅一点主意都没有。她素来不用做主做什么事情，可是这件事情她只能独自一人想办法面对。 除了要想着如何解决，姜沅也很难受。好像她的母后一下子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她与别的男人有孩子，是因为她不爱自己的父皇，也不爱现在的自己吗？因为不爱，所以要把爱给另外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 姜沅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失去了苏衍，如今也要被自己的母后抛弃吗？那她身边还有谁？ “皇上……”殿内突然有人唤她。 姜沅红着眼眶转过脸看过去，是关钰站在床榻前。他表情一向差不多，可现在也难掩眼中的担心之色。 “钰哥哥……”她还有她的钰哥哥，关钰是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 “皇上，你，还好吗？” 姜沅半坐在那里摇头，“朕不好，朕一点都不好。可是朕什么也不能和你说，钰哥哥，对不起，朕什么也不能和你说。” 看姜沅痛苦的神色，关钰也心痛万分。他玷污了自己对她的爱，如今看到她这般痛苦也无能为力。他出现在这里，不是没有缘由的。他的属下告诉他，看到了姜沅从翊坤宫那里仓皇跑出来的。他命令那个属下一个字也不要向外透露，然后立刻来看姜沅了。 看她这么难受，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和他说。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可是楚成璧的秘密太多，他也一个字都不能对她说。 “对不起，皇上。”关钰眼神担忧，在那诚恳的道歉。 姜沅摇头，“钰哥哥，你不必和朕说对不起。你陪在朕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对不对？” “是。臣，不会离开。”第一次，他的口吻不那么坚决。他不是在犹豫，而是担心自己还是否有资格留在她身边。 当有一天，你发现你的钰哥哥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担心难过？ —— 楚成璧对姜沅来过翊坤宫的事情还一无所知，她只是听说昨儿个姜沅是被容九突然带回了养心殿。容九为什么会那么晚出现，又为什么带着姜沅回去，她不得而知。 她可以去查，去问。可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办。 趁着前朝上早朝，楚成璧就已经带着锦绣出了宫。这件事，她必须尽快知道答案，心才能定下来。 “大夫，快给我们夫人看看。”进了一家医馆，锦绣上前道。 伙计过来道，“我们师父马上就来，二位稍等。” 锦绣看了看外头，现在还早，街上走动的人也很少。但锦绣还是觉得谨慎为好，于是道，“到里边去看吧。我们夫人不爱抛头露面，有什么病啊灾啊的，让外头人听到也不好。” 那伙计倒也理解，毕竟一看这两人的打扮就是非富即贵，于是立刻请了他们进了里屋。 很快大夫过来给楚成璧号了脉，一时间皱眉，一时间叹息，随即又喜上眉梢，最后他收了手，道，“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已经是两月有余。” 楚成璧与锦绣相视一眼，并没表现的十分欣喜，而是锦绣替她问道，“那大夫方才又是皱眉，又是叹息，是何意？” 大夫回道，“恕我直言。夫人这年纪怀有身孕不算容易，加上夫人这身子底子并不算好，所以这胎气有些不稳。一切应当小心，否则极有滑胎的危险。” 锦绣立刻道，“如何个小心法？可有什么办法能保住这个孩子？” 大夫道，“自然是一切都要注意，无论是平日里的饮食，还是其他方面。当然也要配合安胎药。夫人也不必过于紧张，这样反倒对胎儿不好。夫人应当放松心情，少管其他事情，安心休养，想必可以转危为安。” 楚成璧给锦绣一个眼神，然后锦绣拿了一锭银子交给大夫，“多谢大夫，这银子也不必找了。你今日看的十分好，日后我们夫人孩子平安落地，我们还会有赏。但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别到外面瞎说话，也比在那乱猜测。我们夫人是正经人家的夫人，要的是个面子，如此你可明白？” “自然明白，我不过是个大夫，看病以外的事情都不管。不过，此时夫人可需要我开安胎的药？” 楚成璧点头，锦绣便道，“你先开上几副，若是有些用处，我自会再找你。” “好。” 拿了药，锦绣扶着楚成璧上了马车。 “我们是去宅子，还是直接回宫？”锦绣问道。 楚成璧回道，“先回宫吧。在外头反倒是不好找宋昂。等回宫之后，哀家再好好想想这件事。这安胎药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假手他人，一切都是你来办。对外只说是哀家身子不适。” “太后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也知道怎么说。” 128 天赐良机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太后，药好了。”锦绣亲自煎好了药端了过来？ 楚成璧这几日作呕更加厉害，一看到药立刻又想吐。锦绣慌忙拿了盆过去。 楚成璧擦了擦嘴角，又抚了抚胸口，有些无力道，“哀家不知道这怀有身孕这么难受。哀家怀皇上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受。” 锦绣将盆放在边上，道，“依奴婢看，太后这一次一定怀的是个男孩。” 楚成璧道，“哎，真要是男孩那便是造化弄人啊！要是头一次怀孕就是个皇子，哀家许多事便不用这么劳心劳神了。” “太后，这药……” “先等一下吧。”楚成璧皱了皱眉，“哀家真是受不了这股药味，再凉一会儿吧。” “是，太后。”锦绣将药放在边上，道，“为了这肚中的胎儿还得喝，奴婢已经给太后备好了蜜饯。” “哀家知道。不过，锦绣，哀家在想一件事，这个孩子，哀家该留吗？” 锦绣一惊，问道，“太后不打算要这个孩子？若真是个男孩，那可就是天赐良机啊！” 楚成璧脸一冷，“锦绣，你好大的胆子！” 锦绣忙跪了下来，“奴婢知错。” “你这错可是要掉脑袋的。锦绣，你跟了哀家这么多年，是了解哀家的。若不然你这张嘴早就让你死了千回了。” 锦绣道，“奴婢一切都是为太后考虑，是以这些话也只在太后跟前说。” “你什么样，哀家很清楚，起来吧。” “谢太后。”锦绣站了起来，道，“现如今皇上听太后的话，可皇上毕竟是个姑娘。以后这件事必定要败露，她不立妃，或者后宫妃子一直不能怀孕，这件事一定会让别人怀疑的。到时候，不仅是皇上，太后你恐怕……即便现在有宋大人，可到时恐怕宋大人也护不住太后的。” “继续说。” “太后之所以提心吊胆，其实就是因为皇上她的姑娘身份。那如果太后您有个儿子呢？皇上她没有任何兄弟，以后就算退位，这皇位也不知道该传给谁。所以说，这个男孩来的正是时候。宋大人一旦知道这个男孩是你和他的孩子，必定死心塌地的辅佐。太后你本就有太后这个得天独厚的身份，到时候改朝换代，太后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后了。” 楚成璧凝眉道，“哀家不是没想过日后这个隐患，所以想现在拉拢宋昂死心塌地的对哀家以便日后能保住哀家。不过与其渴求别人保护自己，倒不如有自保的能力。只是这谈何容易？” 锦绣道，“太后唯今只有容九一个敌人。宋大人站在太后这边，楚大人不敢背叛太后，至于苏家现在已经没落。只要容大人一除，那整个晋朝就相当于是太后说了算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容九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即便哀家有楚节和宋昂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太后别忘了，还有皇上啊！皇上因为苏衍的事情与容九不合，我们恰巧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皇上怎么会是容九的对手？即便皇上再听哀家的话，她有些事也会有自己的主张的。” “不是还有苏衍吗？苏衍一定会记恨容九，不如我们大力辅佐他如何？太后不必心急，这件事不必急于一时，毕竟这个孩子还小呢。” “锦绣……”楚成璧眉眼都笑开，“哀家真是没看错你，你真是聪慧，关键时候比哀家还有心狠。” “奴婢没有那个意思，皇上是太后的孩子，我们也要确保她的安危。” “哀家没说你这些。皇上日后还是要长大，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承受。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一来宋昂接受这个孩子，二来哀家要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锦绣回道，“第一点相信太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这第二点奴婢有个主意。” “你说。” “宫外的避暑山庄素来都是皇家休养的地方，太后可以借身体有恙为由，去那里休养一段时间。等到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们再回来不迟。这样太后即可以安心养胎也不会有人开打扰和怀疑。太后以为如何？” 楚成璧点头，“就依你说的办。把药拿过来吧，哀家不喝也得喝啊！” “是，太后。” 楚成璧刚刚喝了一半，就听到外面有人通传，“太后，皇上驾到。” 楚成璧立刻一下喝进肚子里，即便很苦，也只能皱眉强忍着。 看到姜沅进来，锦绣已经藏了碗。楚成璧擦了擦嘴角，面上带着浅笑。 “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来看看母后。”姜沅闻到一股药味，问道，“朕怎么闻到一股药味？是母后吃药了吗？” 楚成璧回道，“是，哀家感染了风寒。刚刚喝了药。”说到这里，楚成璧又顺势说道，“哀家这段日子一直觉得不适，也不知怎么了。” 姜沅一听，立刻问道，“母后不适，可有看过太医了？” “看过了，也说不好什么原因。” 锦绣在一旁道，“太后只是觉得身子虚，具体也没什么原因。太医的意思是要多休养。奴婢正和太后说呢，去避暑山庄休养一段时日。太后还有些犹豫，说这样把皇上一人放在宫里不妥。正好皇上来了，奴婢就多嘴和皇上说一说。” 姜沅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不自然的问，“母后，你真的打算去休养一段时间吗？” 楚成璧浅笑，“哀家也舍不得把你一个人放在宫里，不过，哀家这身子也该歇一歇了。一直留在宫里，也只会让皇上你担心。” “所以母后还是要去休养吗？” “怎么，你不想让母后去吗？” “没有。”姜沅不自然的一笑，“母后如果觉得去休养是好事，朕当然不会不想母后去。只是母后在宫中无法休养吗？朕可以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湖对面那里的屋子就可以，母后觉得不好吗？” 锦绣立刻道，“再到湖对面也没法好好休养，毕竟还是在宫里。那些官员肯定也会以各种理由要去看太后。依奴婢看，太后还是去避暑山庄休养比较好。” 姜沅看了看楚成璧，随即道，“那母后便去吧，既然是对母后的身体好，母后就去吧。” “既然皇上同意了，太后咱们准备一下吧。”锦绣道。 楚成璧点头，然后看向姜沅，“皇上，哀家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朕还有事，不打扰母后了。” 姜沅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 楚成璧看着她，问锦绣，“你有没有觉得皇上有点不对劲，她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锦绣立刻道，“太后多虑了，这件事皇上是不可能知道的。皇上或许是因为苏衍的事情本来就心情不佳吧。” “嗯。锦绣，明日下了早朝你将宋昂请来翊坤宫，哀家和他好好说一说。然后我们这几日就出发。” “是，太后。” 锦绣说着便要将药碗拿了出去，却看到一个宫女端着一些药渣子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你去哪里？这东西哪来的？”锦绣上前问道。 那宫女回道，“回锦绣姑姑，那是被一只猫翻出来的药渣子，奴婢打扫了准备扔了。” 锦绣当然知道这药渣子是楚成璧熬药剩下的，她本来好好的和好多垃圾倒在了一起，没想到却被猫给弄出来了。 “赶紧扔了吧，不要与人多说话，太后那里有事情要吩咐你，赶紧回来。” “是，锦绣姑姑。” 不放心，锦绣还是多看了那宫女几眼。 129 奇怪的反应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失魂落魄的从翊坤宫出来，原本她是来劝楚成璧的。尽管她心中十分纠结，不该劝楚成璧。可姜沅不能看着楚成璧一错再错下去。她想劝楚成璧放弃这个孩子，不然这件事如何瞒住。一旦被发现，她和那个孩子都是死。趁着那个孩子还没成型，让楚成璧放弃或许还来得及。 可是她本来就在犹豫纠结，但她到了翊坤宫，却发现楚成璧已经计划好了。他们要去避暑山庄，是准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楚成璧还打算瞒着她，她就说不出口了。即便说出来，楚成璧也不会听她的吧？ 可是她该怎么办呢？任由楚成璧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吗？ 姜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楚成璧的命，还是要留下那个孩子？ 姜沅带着万槿回了养心殿，却发现容九在里面。 “容大人，你怎么来了？”姜沅赶紧收拾了自己的心情走了进去。 “都退下。”容九一声令下，养心殿内便只剩了姜沅和容九两个人。 “容大人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朕说？” 容九坐在轮椅上，看了看姜沅，问道，“皇上休息的怎么样？” “朕，朕休息的挺好的。容大人怎么还专门关心起朕的休息来了？” 容九道，“臣觉得只有皇上休息好了，才能回答臣的问题。昨晚的事，皇上不该和臣解释一下？” 姜沅心一慌，总觉得容九昨晚出现在那里并非蹊跷。 “朕，朕就是睡不着去走走，结果突然遇到了容大人你。朕不是被你吓了一跳，所以吓晕了吗？朕还没追究你怎么突然出现，容大人倒是先问起朕来了。” 先发制人，这样或许可以混过去。 “被臣吓到？”容九唇角一扬，对姜沅招了招手，“皇上过来，臣来告诉你臣为什么昨晚会出现。” 姜沅只好走到容九身边。容九突然一把揽住她的腰。姜沅身子一倾，直接双腿跪在了容九的腿上。姜沅心一慌，赶紧想站起来，却被容九揽的很紧。 “容大人，你，你这是做什么？” “昨晚就是这么个情形，皇上可还记得？” “朕记得，啊，不记得了。朕昨晚是这样吗？容大人应该把朕推开的。” 容九与姜沅的距离离得很近，他微微蹙眉道，“皇上你昨晚不仅晕了，还失忆了。” “啊？昨晚朕不是受了惊吓吗？容大人，朕昨晚得罪了，你先放开朕行不行？” “臣觉得这样皇上反而能够说实话。皇上昨晚到底为何会晕倒？还没有带着万槿，皇上去散步还刻意避开了万槿？” “朕……” “皇上走过来的方向，像是翊坤宫过来的方向。皇上莫不是从翊坤宫过来的？” “怎么可能？”姜沅慌的就要离开，结果被容九往前一推，姜沅的双腿往前一进，腿竟然碰到了什么。 姜沅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脸立刻一红，“容大人，朕……” 容九一垂眼，却不甚在意。眼前的姜沅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男人，只是看姜沅的表情十分有趣。 她和苏衍之间不是有断袖的感情吗？怎么对此事还如此敏感？ 可容九更讶异的是自己的感觉。被姜沅一碰，竟然有了反应。而且现在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明明喜欢的是女人，怎么会对姜沅有反应？ 容九手一松，将姜沅推了下去。 姜沅觉得容九真是奇怪，她让他放，他不放，现在又突然将她推开。 什么人啊！ “朕把事实都告诉你了，容大人不信，朕也没有办法。” “皇上不说，臣也会知道的。云泽，带我走。” 云泽推着容九出去，容九问道，“翊坤宫那边调查出什么了吗？” 云泽回道，“太后那边行事一直小心。我们的人并不能知道许多。而且许多事都是锦绣所为，我们的人不好去查探。不过今日倒是听闻太后似是身子不适，还用了药。” “太后身子不适？是什么病？” 云泽摇头，“这个属下不知。” “去一趟太医院问一问。” “是！” “另外翊坤宫继续盯着。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 “芙蕖，我是不是好些日子没有来月事了？”苏靖给自己算了算日子问芙蕖。 她算好了日子将关钰叫过来放手一搏。她不知道关钰对她有没有情。但不管有没有情，碍于她的身份，关钰都会对她有所克制。 所以她的机会不会很多，她必须成功，否则机会便会稍纵即逝。 感觉自己月事一直没有来，苏靖便一直记着这件事。 “娘娘，您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奴婢想办法去找太医来看看吧。找关大人吧！这些日子多亏了他，咱们的伙食改善了许多。奴婢出去，也没多少人刻意找奴婢的麻烦了。” “这样，你直接去找关大人，也别说我身子不适的事，就说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非见他不可。” 苏靖不知道芙蕖是怎么和关钰说的，但关钰来的很快。 芙蕖站在外面守着，虽然这地方偏僻冷清，但也难免会有几个人过来。 “臣见过娘娘，不知道娘娘找臣有何事？”关钰本不想来的，可是芙蕖在他跟前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她说苏靖已经忍受不了冷宫的孤寂，准备自尽。不得已，关钰只能过来。 来到这里，的确看到苏靖愁容满面。 “关大人，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娘娘请讲。” 苏靖看着关钰，似是有些纠结，随即道，“关大人，我有孩子了。” “什，什么？”饶是身经百战的关钰，突然听到这个事，一下子也愣住。 苏靖走近些，小声道，“关大人，我有孩子了，我和你的孩子。” 关钰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后退几步，与苏靖保持距离，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靖，道，“怎么可能？” 苏靖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便道，“怎么不可能？我是个健康的女人，你是个健康的男人。我们之间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就不会怀孕？关大人，你当初贪慕我的身体时，就没想过这样的结果？” “臣……” “不必解释什么了，如今孩子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关钰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一开始他遇到苏靖，就是一个错误。他不该心软，不该同情。那时候如果真的直接把她杀了，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可是他没有，不仅没有，他还因为姜沅而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丝慰藉。一而再，再而三，他都没有控制自己的欲望。他把苏靖想象成姜沅，仿佛这样就拥有了他。他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而如今，他终于要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而付出代价了。 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这个孩子，不能留。”终于下定了决心，关钰道，“否则臣和娘娘都要死。” 苏靖一愣，道，“关钰，我没想到你如此狠心。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这算什么，关钰手上沾染的鲜血是苏靖无法想象的。苏靖不该把他想成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便他对苏靖多有愧疚，可是人都是有求生欲的。一旦危及到自己的性命，许多事情都是可以舍弃的。 关钰道，“如果不想死，那就出宫，但你过得就只是粗茶淡饭的生活，你可愿意？” “你要我出宫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忘了我是谁？你觉得这可以吗？” 关钰抿唇，面上没什么起伏，“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娘娘，你难道想死吗？” 苏靖冷笑一声，“关大人，我还真是看错了你。你就只能想出这么不入流的法子吗？我眼下可是有个很好的法子。” 关钰微微蹙眉，总觉得苏靖是有所图谋。 苏靖道，“你去告诉皇上，说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会来见我，我自有法子让他认这个孩子。” “你要威胁她？”任何人敢动姜沅，便是动了关钰的逆鳞。 “我不是要威胁他，关钰，你搞清楚，我是要保住我们，保住这个孩子。我不想死，这个孩子也不能死。你必须去办，否则我们两个人谁也活不了。你不要逼我去鱼死网破。” 关钰看着苏靖，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这就是苏靖的目的。用这个孩子来威胁自己，来绑住皇上，所以她就有机会离开这个冷宫。 可是说到底，她的目的只是离开冷宫而已，并不会伤害到姜沅。这个女人，天生就不能过这种清冷孤寂的日子。 关钰内心在权衡，他该不该答应苏靖的话。 该答应的。苏靖如果急了，将事情都告诉姜沅，那会毁了他和姜沅之间的一切。这不行。他不能让这个女人毁了这一切。 130 一个一个的离开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关钰，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这个孩子降生，他是皇子，或者是公主，就要享尽荣华富贵，你难道不想这个孩子好吗？我已经过够了这里的生活，你帮不了我，我就只能靠我自己。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关钰，你难道要放弃吗？你占有了我的身体，难道就什么事也不为我做吗？” 苏靖已经没了耐心，句句质问关钰。 “我可以帮你去找皇上。”关钰下了决心，“但皇上是否会同意，我不知道。只是若皇上不同意，你该如何？” 苏靖却十分有把握，道，“你放心，皇上一定会留下我，因为我有他不得不留的原因。你只管找机会把皇上带来见我就行了。” 苏靖其实看错了关钰，她以为一个孩子，或者她的身体能拴住他。其实他家中的亲人相继离世之后，他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只有姜沅。他之所以还帮着楚成璧做事，是在用他的方式可以继续留在姜沅身边。 任何人伤害姜沅都是他的敌人，无论是苏靖，还是那个孩子。 但他这次只能妥协，因为只有妥协，他才能留在姜沅身边，还是姜沅口中的钰哥哥。只是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如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去见姜沅说苏靖的这件事，是他不愿的。但既然苏靖好像有十足的把握，那他姑且就相信苏靖这一回。 站在养心殿门口，关钰还是很犹豫。 进去，就预示着他又要和姜沅说更多的谎言。他用自己犯下的错误，与别人一起去欺骗她，其实他心里并不好受。 “关大人，你怎么在这里？看你这样子，可是有事情要见皇上？”高德富端了空的茶杯出来，正好看到了关钰。 关钰便道，“有些事需要向皇上禀告，皇上此时可有空闲？” 高德富凑近小声道，“皇上看了一个多时辰的奏折。这会子，正在翻话本子呢。这段时间也是被容大人逼的够累的。” “那我进去找皇上。” “关大人请！” 关钰走了进去，看到姜沅正伏在案前，一手舔着手指，翻着书页，另一手手指还在那轻轻动着，像是看的十分兴奋。她看起来还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只是可惜生在了皇宫之中，注定要被卷入无数的阴谋当中去。他能做的，就是一只陪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是了，首先他要可以陪在她身边。他不能让苏靖的事情使得他失去了这个资格。 想到这里，关钰决定要说出来，按照苏靖的意思说出来。 姜沅看的入神，但还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她的本能反应就是容九又来了。姜沅吓得立刻将话本子藏起来，结果惊慌失措的抬头时，看到的却是关钰的脸。姜沅顿时整个人松了下来，抱怨道，“钰哥哥，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害的朕以为是容大人来了。” “皇上很怕容大人。” 姜沅道，“你不怕吗？哦，对了，你武功高强，不怕他。可他什么武功都没有，偏偏就是那么令人害怕。朕只要一看到他，神经就立刻紧张起来，就担心他什么时候一不开心，就把朕给吃了。” 可他终究是把你吃了。 这是关钰的痛。他内心恨极了容九。他在宫里每次见到容九的时候，都要压抑自己的冲动。他悄悄的把这个恨掩藏在心中，等待它生根发芽，然后有朝一日，结出胜利的果实。为了自己，也为了姜沅。 “好了，朕不说他了，你来找朕，有事吗？” 关钰看着姜沅道，“芙蕖今日来找了臣，娘娘，娘娘她……”不想犹豫，可发现说出来还是那么困难。 “阿靖她怎么了？”这些日子，她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按理应当是比以前过得好些了，毕竟她已经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关钰吸了一口气，道，“娘娘她好像有身孕了，想请皇上过去。” “什么？”姜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靖怎么会有孩子呢？那孩子根本不可能是她的。 “皇上，这件事很严重，还需要你去见一见贵妃娘娘。至于皇上如何定夺，都听皇上的意思。” “她……”姜沅还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陈贵人的事情还在她的眼前。至今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但陈贵人早就消香玉陨，没有人再想起了。 现在苏靖竟然又与别的男人有染。 别的男人？ 姜沅的眼神突然锁定了关钰。那个曾经楚成璧提起过的人，姜沅猜到了是关钰。如今关钰明显是替苏靖来传个口信。苏靖这个时候还来见她，定然是有目的的。她不会傻到告诉自己实情来自寻死路。那就是要来骗自己的，或者说博自己同情的。 可是这一切关钰都清楚的知道，他为什么要参于进来，为什么要帮苏靖来一起期满自己？ 她本就想救苏靖出来，即便是用了这种方法。可是她不能接受的是那个几乎知道她一切的关钰，现在也开始期满自己。 若只是瞒着自己便罢了，可如今却已经开始欺骗。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真相的谎言呢？ 关钰看姜沅的表情越发的暗淡，想着只是因为苏靖的事情。他便道，“皇上若是觉得此事不妥，那娘娘那里便交由太后那里处置吧。” “不必。”她若不承认，那苏靖就是个死。唯有她用全力护住苏靖，她才可能活下来。直接交到楚成璧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好在楚成璧马上要走了，她必须先将事情压下来。 她看了看关钰道，“朕晚上就去找阿靖，此时人多眼杂。只是钰哥哥，除了这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想说，可是一切都不能说。一旦说了，姜沅会对他失望，会看不起他，会将他从她身边赶走。他如果不在他最在意的人身边，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臣愿意陪皇上前往。” “就这些吗？”姜沅还是期待关钰能和她说实情。这件事已经发生，她不会怪关钰做了这样的事。反而如果他和苏靖是有情人的话，她应该祝福。毕竟她给不了苏靖任何东西。而关钰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她也真心希望他有个心爱的女子。 “就这些了，皇上。” 可关钰还是什么都没说，姜沅失望了。 “好，你退下吧。”姜沅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失望。 关钰看了看她的背影，退出了养心殿。 确定关钰已经离开了养心殿，姜沅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她自言自语道，“钰哥哥，连他也背叛我了。朕身边的人正一个个的离开。苏苏不要朕了，母后不在乎朕了，现在连钰哥哥也在远离朕。” “你们是不是把朕当成傻子，一个个都在戏弄朕，欺骗朕？你们难道一点都不在意朕吗？” 晚上沐浴的时候，姜沅侧目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疤痕。那里是被容九狠狠的咬下一口，流了血，随即结了痂，落了疤。怕是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那是容要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凭着这个找到她，不会把她弄丢。容九怕是想不到，这一世，是她刻意丢了他的。 姜沅起身，缠好束胸布，缓慢的穿着自己的衣裳。 她突然怀念起了容府。那里的人一个个的真心待她，好像永远也不会离开她。可偏偏容府对她而言只是镜花水月。 她穿戴好，拉开门，看到关钰已经候在了那里。 “钰哥哥，咱们走吧。” 131 配合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去冷宫的路上，姜沅一言不发。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单薄的身躯，关钰走在她后面，看着她，心情十分复杂。 对姜沅撒谎，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是他的天，他的地，他所有的一切。他只想呵护她，保护她，从没想过骗她。可如今，他没得选择。 这一路姜沅都在等着关钰开口，可有那么多机会，关钰都没说。 到了冷宫门口，姜沅抬眼看了一眼，随即转头看关钰，“钰哥哥，朕要进去了。” “臣会等着皇上。” 姜沅顿了顿，随即道，“朕大概猜到阿靖会做什么，你见机行事便好。” “是，皇上。” 姜沅再看了一眼关钰，这才举步走了进去。她的步子有些沉重，进了这个宫门，就预示着她要开始配合他们演戏了。 “皇，皇上？奴婢叩见皇上。”芙蕖看到姜沅进来，一时愣住，赶紧跪了下来。 “你家娘娘歇息了吗？” “没呢！奴婢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你退下吧。朕来找你家娘娘有些话说。” “是。” 姜沅走了进去，看到姜沅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 苏靖抬眼看到姜沅立刻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怎么来了？” 姜沅看了看屋内的情形一灯如豆，十分清冷。 “关大人说阿靖你在这边过的很不好，希望朕来看看你。是朕没有帮到你，让你在这受苦了。” 苏靖立刻红了眼眶道，“皇上还能想起臣妾，臣妾已经很开心了。皇上，你快坐。” 姜沅坐了下来，看着苏靖确实清瘦了不少，于是道，“很多事情是朕引起的。阿靖，你如今你还恨朕吗？” 恨吗？一开始是恨的。可如今恨有什么用？她必须先好好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别的。 为了好好活下去，她可以搭上自己的贞洁，让自己变得无耻她都在所不惜，就像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因为现在的她，已然孤立无援，只能夹缝中生存。所幸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所幸她还有最后的筹码，能让自己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有了这个孩子，她还能享尽荣华富贵。 所以----没有了爹和哥哥的保护，她就必须学会心狠手辣，学会自己争取利益。 有时候，人是被逼出来的，但也不排除自身的劣根性使然。 “臣妾不恨皇上，只是有时候会怨皇上，只是臣妾已经入了宫，这辈子都是皇上的人了。只要皇上能回心转意，臣妾便不会再怨。” 苏靖这样说，姜沅却不知道该不该信了。不怨，为何又要与别的男人一起来算计她呢？ “皇上……”苏靖走到姜沅身边，从她身后用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皇上，臣妾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了。爹突然过世，臣妾又进了冷宫。臣妾若不是还想着皇上，怕是已经活不下去了。臣妾今日见到皇上，只希望皇上还能陪一陪臣妾。” 姜沅道，“朕来了，不就是来陪你的吗？” “臣妾谢皇上。皇上，喝杯茶吧。”苏靖的手离开姜沅的肩膀，对着外面喊道，“芙蕖上茶。” 芙蕖上茶的时候，关钰在外已经看的十分清楚。芙蕖在茶里面下了药。 关钰立刻知道了苏靖的计划。 “皇上请喝茶。”芙蕖把茶杯递了上去。 苏靖道，“这里没什么好茶，还请皇上见谅。” 姜沅看了看茶，猜出这里头应该下了药。 “皇上莫不是嫌弃臣妾这里的茶不好？”苏靖见姜沅不喝，心中有些焦急。 “自然没有。你的处境朕知道，又怎么会嫌弃呢？”姜沅说完将茶杯拿到了嘴边，喝了一口。 苏靖看着她喝下去，心中十分得意。 “皇上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苏靖与姜沅随意聊着，等着她的药效发作。 “朕一向过的都差不多。” “哥哥他成亲了，皇上是不是很难受。” 说不难受是假的。 但姜沅回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朕也希望苏苏幸福。这些事以后不必再提了。” “臣妾听说了，哥哥能当这个大理寺卿多亏了皇上。皇上对我们苏家有恩臣妾唯有好好伺候皇上。皇上，别人都说臣妾和哥哥长的像，皇上你觉得呢？” 姜沅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知道是药效发作了。 “朕觉得你和苏苏……”话还没说完，姜沅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芙蕖，快，帮我把皇上扶到床上。” “是，娘娘。” 芙蕖和苏靖扶着皇上到了床上，戏当然要做足，苏靖吩咐道，“芙蕖，快，把皇上的衣服脱下来。” 芙蕖惊道，“还要脱皇上的衣服？” “快啊，这是我翻身的好机会，你愣着干什么？” “是，是……” 芙蕖伸手要去脱姜沅的衣服时，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关钰？”苏靖一愣，“你要做什么？都到这一步了，你还准备阻止我？” “娘娘的意思臣明白。娘娘有孕在身，也不便与皇上做什么。戏只要做了便可，皇上的衣裳便不必脱了。第二日，只要娘娘与皇上同床共枕便可。” “关钰你这是何意？” “你我本就在利用皇上，不必再脱衣羞辱皇上了。” 苏靖见关钰面色冷峻知道没法改变他的意思。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姜沅觉得关钰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道，“那便依关大人所说吧。” 到了时辰，姜沅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一丝不挂的苏靖。 这样她就能如愿了吧？ 姜沅小心起床，出门便见到了关钰。 “随朕回养心殿吧。朕马上要去上朝。” “是。” 姜沅走在路上对关钰道，“阿靖的事情还要缓几天，让她先委屈几日。你宣个太医去看看阿靖，要保护好她的身子。记得此事先不要伸张。朕自有打算将阿靖接出冷宫。” “是。” 姜沅下了朝便看到翊坤宫里的一个宫女悄悄找了宋昂。随即宋昂便跟着那宫女走了。 姜沅收回视线，心想宋昂定然去见楚成璧了。是要说去避暑山庄的事吗？ -- “太后，宋大人来了。”锦绣道。 “嗯。请他进来吧。”楚成璧说着，给了锦绣一个眼神。 锦绣便道，“太后与宋大人有要事商议，你们都退下吧。” 所有人退了下去，宋昂进来之后行了礼，锦绣给他上了茶，便也退了下去。 “太后找臣有什么事？”宋昂问道。 “允之，有件事哀家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告诉你。本来我准备一人处理的。可是，我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我甚至已经让锦绣备好了堕胎药。” “堕胎药？太后，你的意思是，你……”宋昂站了起来，嘴唇都开始颤抖。 “允之，我有了你的孩子。我知道不该，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我只有皇上一个孩子一直是个遗憾。尤其是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我真的很遗憾。可上天却给了我们一个再续前缘的机会，不仅如此竟然还给了我们一个孩子。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允之你舍得吗？” 宋昂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情绪激动的走到楚成璧跟前问道，“这，这是真的吗？我们，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楚成璧点头，“我已经出门看了大夫了。千真万确的事。允之，你想让我怎么做？这个孩子，你舍得吗？” 宋昂终于平静下来，拉起楚成璧的手道，“成璧，如果这个孩子留下，你如果被发现，可能就……” “我如果要留下这个孩子，就会有心理准备。这件事我一人承担，如果真的被发现，我不会将你供出来的。只希望你到时可以扶养大我们的孩子。” 宋昂动情的将她抱住，“成璧，我是个男人，这些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何况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只是成璧如果真的要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那我们就要从长计议。这件事关系太重大了，成璧，我们一切都要小心。” 楚成璧靠在宋昂胸口道，“有你这些话，我就知足了。我都想好了，我找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要去避暑山庄休养。我准备等生下这个孩子再回来。而且大夫说我的身子不好，需要养胎。” “真是辛苦你了。只是这样一来，我便不能陪着你，照顾你。什么也不能为你做，这让我如何是好？” 楚成璧道，“你不必愧疚这件事，一切都有锦绣照顾我。谢谢你能支持我，这让我有勇气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不能给你任何名分，不能让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世。甚至以后这个孩子出来，他也没法叫你娘，甚至没法叫我爹。想到这些，我心中便十分愧疚。” “只能说造化弄人，我们十几年前本该在一起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不敢奢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成璧，我宋昂此生遇到你，还有何求呢！” “允之，原以为这宫里是我这一辈子的牢笼，不想还能与你一起。允之……” “你准备何时离开？” “就这两三日，我的反应比较大，怕夜长梦多。” “也有道理。不过让我为你做些事，我向皇上提议送你去避暑山庄。” “允之，这样会不会……” “不必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132 许久不见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宋昂离开之后，锦绣进去，见楚成璧脸色淡然，便道，“恭喜娘娘，想来是和宋大人谈好了吧？” 楚成璧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是谈好了第一步。宋昂他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了。而且似乎还很上心。这样的话，以后再与他说别的事情才好说。总算是顺心了一回。本以为宋昂会因为家中的人而有所犹豫。” 锦绣道，“宋大人与太后毕竟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宋大人心里还是有太后的。” “嗯。有时候啊，哀家也想，如果哀家没进宫，如今也是堂堂的宋夫人了。罢了，这等事还是不想为好。”楚成璧叹息一声，道，“你记着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用什么法子你应该知道，哀家可不想有人要乱嚼舌根子。” “太后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楚成璧听后点头，随即闭了闭眼，似是又觉得有些乏了。 锦绣想了一下说道，“太后，眼下还有件皇上的事情需要和太后说。” “什么事？” “太后，皇上昨儿个去看了苏贵妃，还在那住了一晚，今儿个宣了太医院的人去了冷宫给苏贵妃瞧了身子。” “哦？那个女人怎么了？你不提，哀家倒是把她忘了。”楚成璧靠在软榻上问道。 “苏贵妃她有身孕了。”锦绣说道。 “又一个陈贵人。”楚成璧冷哼一声，“这宫里的女人啊，一个个都是不甘寂寞的。” “太后觉得该如何？那孩子毕竟不是皇上的。” “可她也毕竟不是陈贵人。你要知道，她可是苏衍的妹妹。皇上定然是要护着她的。皇上心地善良，即便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她的，或许为了保住苏靖的命，也会自己承担下来。她一直不来告诉哀家，不就是先把事情压下来然后等着哀家走吗？” 姜沅的心思早就被楚成璧看穿。 “那此事太后要出面吗？” “不。苏靖本来对哀家就没有威胁，是哀家看她碍眼而已。现在哀家离开帝都，有苏靖的事情在，也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而不会关注哀家。所以这件事就等哀家回来再说吧。到时候捉奸捉双，一并办了。” “太后英明。” 楚成璧转而道，“哀家这个孩子这么善良，这样的事情也能包庇。看来就算日后哀家的事情被皇上知道，这孩子也会顾及母女感情，而好好护着哀家的。” “皇上一直尊敬您，爱护您，自然是会站在太后这一边的。毕竟血浓于水。” -- 两日后，楚成璧离开了帝都，由宋昂护送。 楚成璧走的时候，姜沅跑出宫去追了楚成璧。她想喊住楚成璧，劝她回头。可是楚成璧的队伍好像是义无反顾。 姜沅有一种感觉，楚成璧从避暑山庄回来之后，便不再是她的母后了。渐行渐远的马车，也如同他们母女之间的关系。 姜沅的心中很挣扎，可是她什么也干不了。 从头到尾，她都是无用的，懦弱的。她恨容九，却不敢杀了他。她喜欢苏衍，却只能看着他和明月成亲。她不喜欢关钰欺骗她，可她什么也不说。她不想让楚成璧生下那个孩子，可她也不敢拦住她。 她从来都是无用的。 姜沅失魂落魄的站着，万槿默不作声的陪着。 “皇上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做？是因为皇上没这个能力吗？”姜沅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明明他一贯都是这么说话，可现在在姜沅听起来，那是对她极大的嘲讽。 姜沅转过头来看着容九道，“是啊，朕就是没这个能力。那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朕已经被你们砍断了翅膀，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容九言语逼近，道，“皇上就这点本事吗？被臣等束缚住就不能再飞了？皇上为什么不让自己强大起来？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去做，让自己有这个能力，不可以吗？” 姜沅冷笑一声，容风凉话。她如果有这个能力，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容九，你有时候真的很混蛋。朕想着不去恨你，可是有时候看到你真的恨。朕不怕对你说这些话，有本事你就真的把朕杀了好了。这个皇帝你来当啊！”她很累，很讨厌现在的一切。 姜沅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拉住腕子。 万槿一动，云泽一动。后来两人就都没动。这样的情形，容九不会对姜沅做什么。 “你放开朕。”姜沅挣了挣，没有挣开。 容九面色如常，语气淡淡，“这么不开心，就去青楼散散心吧。” “……” 姜沅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到了青楼。 还是同样的姑娘，独独少了明月。 这会更勾起姜沅不好的回忆。她觉得容九就是故意的。她不是来散心的，而是来添堵的。 “容公子，沅公子，你们是要听曲，还是看舞？这时辰还早，客人们很少，姑娘随便你们挑。”老鸨乐呵呵的说着。 “你听你的曲，看你的舞，恕不奉陪。”姜沅说着便直接冲出了屋子，结果却与一个人正面相见。那便是明月。 姜沅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明月，她嫁给了苏衍成了苏家的少奶奶，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出现的。 姜沅愣住，还没开口，倒是明月先叫了她一声，“沅公子，许久不见。” 姜沅回神，如今她是沅公子，不应该看到明月这么吃惊的，于是道，“明月姑娘，好久不见。听说你已经嫁了人，怎么还在这里出现？” 假装镇定，姜沅说道。 明月浅浅一笑，道，“没想到沅公子不来这地方，倒也是知道我的事情。我虽然离开了，但毕竟这里还有姐妹，所以过来看一看。沅公子是一个人来的？” “哦，不是，我和容公子一起来的。” 明月微微一愣，她随即绕过姜沅，看到了那半掩着门的屋内还有一抹身影。是她魂牵梦萦，却又无法抵达的人。 她知道了容九大婚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立刻就后悔了。她想回到容九身边，告诉她，只有她是一心一意待她的。那个云裳根本配不上他。可是她犹豫了，她清楚的记得容九对她说过的话。她也清楚的记得容九因为云裳看她的眼神，简直是要杀了她。她没法再回去他身边了。他已经不再需要她。 她强忍了无数次去看他的念头，一次次被容九看她的眼神所打消。可没想到，今日还是在这里遇到他了。 她该进去打个招呼吗？看一看他最近怎么样了。 可是他会愿意见她吗？ “苏公子，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突然听到楼下有人这么说。 姜沅和明月同时往楼下看过去。苏衍抬头，脚步停住。可是他又上了楼。 姜沅想逃，可是往哪里逃？前面是他，后面就是容九。 她无法去面对苏衍和明月一起出现在她跟前。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是种致命的打击。 可是当苏衍出现在明月身边的时候，容九却也出现在了姜沅的身旁。 “容大人，真是巧。”苏衍淡淡说道，嘴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苏大人，许久不见。”容九浅浅回道。 “沅公子，容大人好雅兴，只是我不便作陪。我来找我家娘子回去的。”苏衍说着看了一眼明月道，“明月，我们回去。” 明月却不舍容九，站在那里道，“相公你与沅公子还有容大人都是旧相识，既然遇到了，不如喝杯茶再走吧？” “我不喝。”姜沅直接道，“我不喜欢，不想喝。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喝不下去。”她才不要顾及别人，就是想任性一回。 她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这段时间遇到的所有的事都不开心。 明月一愣，没想到第一个说不想喝的人是她。 “沅公子既然不开心不喜欢，那便不喝。我不留二位，二位请便。”容九直接下了逐客令。明月知道，容九他有这个资格下逐客令。 苏衍的嘴唇抿紧，他看着姜沅和容九。容九的态度分明是顾及姜沅的感受在护着她。他们果真还是在一起的。 “明月，我们回去。”从他们二人身上收回视线，苏衍也不等明月径自转身走了。 明月再不舍容九，也只得跟上去。 133 喝同一只杯子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嫁了我，你就不该再来这种地方。”一向温润如玉的男子如今也是有情绪的。苏衍即便在大理寺已经变得不再像他，可是在苏府他还是让自己尽量和以前一样。有些东西是他想维护的，哪怕只是表面。 “我只是想帮你。我过来看看他们……”明月请了几个大理寺里面的官员，让她以前的姐妹好好伺候他们。他们宿醉未醒，明月特意过来瞧瞧。这些事情做足了，便是苏衍的功劳，日后苏衍在大理寺也可以顺畅一些。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好。你在家中好好待着便好。你这样，娘知道会伤心的。” 明月不甘，明明是她在帮他，为什么苏衍还会怪她。 “我不是个无用的人，相公，我只是要帮你。而且我自认为可以帮到你。” “用这种抛头露面，取悦男人的方式吗？” 明月听后一愣，随即道，“原来时至今日，相公还是在意我的身份。觉得我做的不过就是抛头露面，取悦男人的事情，是吗？” 明月说完，便直接往前而去。 苏衍有些懊恼，他不该这么对明月说话的。明月来青楼是为了帮他，她也知道明月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只是叫了以前的姐妹帮忙而已。他即使不喜欢明月这样做，也不该这么说她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一旦看到姜沅和容九一起出现，他的情绪就容易失控。 苏衍一路走，一路想。终于到了苏府。 “明月怎么了？好好的出去，却十分不悦的回来了。阿衍，你没有惹明月不开心吧？”刚回去，苏夫人便过来说道。 苏衍摇头，道，“她没事，我去瞧瞧她，娘不必担心。” 苏衍回了卧房，见明月正擦拭着自己的琴。知道苏衍回来，也没说话。 苏衍便道，“今日的事，是我态度不好，你不要生气。我从来没有这么想你过。你若见着我不开心，我现在就去书房。你知道的，我不想你不开心。” 见苏衍要走，明月终于忍不住道，“苏衍，你不想我不开心，可你为何还这么对我？我与你成亲数月，为何你迟迟不肯碰我？就连是洞房花烛夜，你我也只是睡在同一张床上而已。” 这些日子以来，苏衍都是睡在书房。他骨子里还是个君子，骨子里还深爱着那个人。即便已经再无可能，可他知道，他的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 “我，我只是不想对不住你。”很牵强的理由，可明月应该知道。 “你这样才是对不住我。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可是相公，你不该这么对我。你我已近是夫妻，就该好好的生活。我想和你有个孩子，相夫教子。”明月觉得自己也是疯了，今天看到容九，她突然就想把自己过得很幸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容九让她离开是个错误，而她选择离开容九是最正确的抉择。 她想帮苏衍节节高升，她想让自己拥有幸福的家庭。可是苏衍，却好像并不这么想。 “我心中有人了。明月，在我娶你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兴许只能给你这个名分，其他的我无法给。” “那你为什么还说要护着我，要让我开心？” “那是我应该给你的。你在天牢之中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所以，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只是因为天牢的事情吗？如果天牢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是不是你现在也根本不会娶我？” “明月，对不起，我的心给不了你。” 明月冷笑一声，突然就扯断了琴弦，“我要的不是这些。苏衍，你爱的是那位沅公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吧？” 苏衍愣在当场，看着明月，立刻燃起了防备之心。 明月道，“你在青楼醉酒那次，叫了他的名字。我之所以知道他就是皇上，是因为那个地方达官贵人也很多，听得多了，便知道皇上的名字里头也有个沅。能和你，还有宋公子，以及容大人一起出现的人，只能是皇上。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喜欢的男人？” “明月，你不要逼我对你做出什么事来。这些话，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要去求证，永远烂在肚子里。否则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 苏衍说完，便直接离开了屋子。 他没有否定，那他就是承认了。他果然喜欢的是当今的皇上。明月心中揣测着，那位沅公子就是皇上姜沅，和云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那么云裳又是谁呢？ —— 楚成璧离开的第二日，姜沅就下旨将苏靖接出了冷宫。不少人都在为苏靖怀孕的事情而开心。陈贵人一尸两命死后，皇上又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孩子。 可姜沅一点也不开心。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姜沅一向活泼开朗的人儿变得像是蔫了的花菜，没有一点精气神。 姜沅靠在软榻上唉声叹气的时候，万槿进来奉了茶。 姜沅一看是万槿，便道，“万槿，怎么是你？平日里这些活不该是你干的啊！” 万槿嘴巴微张，却没说话。 姜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下去吧，反正你也不爱和朕说话。朕觉得现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个都是骗子。” “皇上，给。” 姜沅抬眼，看到万槿手里拿了一个话本子。 姜沅眼睛一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 “一个宫女给的。属下看了不错，皇上看看吧。” 姜沅接过来，随即奇道，“万槿你看过了？你也看这些？” “不仅是这些，我诗词歌赋都看过。” 姜沅像是发现了宝藏，拿着茶杯走了下来，问万槿道，“你真的什么都懂？朕还以为你武艺高强，这些应该没时间看呢！” 万槿道，“师父那里有，我便看了，也不是很难，便记住了。” “不难吗？朕到今日都不爱看。万槿，你真是了不起，武功高，还数读诗书。你的父母还有师父都以你为荣吧？” “我是师父捡的，师父他并不喜欢我。师父他最爱的是师兄。” 万槿说的极为自然，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姜沅听得却动了恻隐之心，问道，“你跟着朕也有些日子了，从未听你说过自己的事。原来是不愿意提及。倒是朕多问了。不过万槿你这样的人，你师父不喜欢你，那是他没眼光，朕喜欢你。哦，朕是那个喜欢，并非那个喜欢，你别误会啊！” 看姜沅认真在那解释，万槿不由轻笑一声。 “万槿，你笑了？你笑了？朕还是第一次见你笑。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一笑吧！” 万槿却已经敛了笑容，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皇上的安危。情绪过多，会影响属下的注意力。” “朕一直在宫里待着，哪有什么危险？罢了，朕肯定也说不动你。你刻意进来给朕送话本子的吧？多谢你了。你先退下吧。” “是。” 姜沅见万槿出去，便立刻走到案前，认真的看着话本子，连容九进来也不知道。 容九就在桌边，他看着姜沅，竟没有去惊动她。此时姜沅舔着手指，翻着书页。那舌尖，软软的，嫩嫩的，带着暧昧的色泽。她看的认真，往前一趴，便露出她十分漂亮的锁骨，以及锁骨下方白嫩的肉。 莫名的口干舌燥，他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来问她苏靖的事情，看到她这样子，就不忍打扰了。只是想贪婪的看着她。 越来越奇怪了，身下的小怪兽好像又在嘶吼摇摆了。 姜沅突然抬头，容九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向处变不惊的他突然就慌了。慌乱之下，他便拿了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姜沅眨了眨眼，愣愣道，“容大人，你喝的是朕的那杯茶。” 134 奇怪的容大人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这么有洁癖的人，应该第一反应吐出来，可是他却直接吞了下去，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等到反应过来想吐出来，哪还来得及？ 容九随手将那茶杯直接拂到地上，碎了一地。 姜沅惊的站起来。 “谁讲茶杯搁在这里的？”语气显得有些生气。 “是，是朕。”不就是喝了一杯茶茶吗，至于发那么大火？两人在一起时，你可是什么肉麻的事情都做过了。 “云泽，走……”容九强忍了心中的不快，唤了云泽。 云泽推着容九到了外面，容九突然道，“云泽，回养心殿。” 云泽一愣，心想今日自家少爷是怎么了？但他也不敢多问，便赶紧又推着容九回了养心殿。 姜沅自顾自的在那捡着茶杯碎片，心中嘀咕着，不见云裳的容九就没有一点正常的。喝了就喝了，摔什么杯子呀。朕都没生气呢，你生气什么？这是朕的茶，朕的杯。被你摔了，朕还没找你算账呢。 “皇上……”自己在那嘀咕的起劲，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唤她，姜沅立刻被吓了一跳，结果碎片直接划了手指，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啊……”姜沅低呼一声，赶紧将手指含进嘴里。 “怎么了？”容九近看，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迅速将姜沅拉了起来，对云泽道，“给我拿些药膏，和纱布来。” “是。” 云泽退下去，容九已经将姜沅的手拉了出来，道，“你是皇上，这些话不知道让别人去做吗？流血不疼是不是？” 看容九突然这么生气，姜沅突然有种错觉，她在他跟前变回了云裳。 “朕，朕没事。”姜沅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容九握的更紧，“别动。” 命令的口气让姜沅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少爷……”云泽过来将容九要用的东西递给了姜沅。 容九小心翼翼的握着姜沅的手，替她擦拭了伤口，又小心翼翼的上了药，包扎伤口。 姜沅看着他，那种错觉又回来了。如果她还是云裳，容九这么温柔的待她，让她心中十分温暖。 姜沅自小的环境让她有些胆怯。她只想抓住自己拥有的不放手。 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姜沅很无力。她所拥有的都在从指缝中流走。她想抓住，却抓不住。她感觉偌大的皇宫已经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很怕这种感觉。 当看到那熟悉的包扎之后，姜沅的心一下子击溃了。她新一刻甚至希望她就是云裳，这样她就可以拥有一个人的温暖。而不会被抛弃。 这样想着，她的手不自觉的要去抚容九的脸庞。 容九正好抬眼，看到了姜沅的手，以及她通红的眼。 容九也是一愣，她这是怎么了？ 姜沅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突然就见姜嬛走进来。目之所及，让姜嬛也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沅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容九也直了身子，淡然坐好。 姜嬛想着这两人倒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让她发现了。 “姑姑……” 姜嬛走过去，看了看，道，“皇上这是受伤了？不宣太医，反倒是我们容大人在这包扎看不出来容大人你是个全才啊！” 容九道，“一点小伤不必劳烦太医。长公主若是有事找皇上，我先告退。” “等等。我正好有事找你咱们一道走吧。” 原本两人来找姜沅，现在反倒只剩了姜沅一人。 见姜嬛要走，姜沅突然道，“姑姑，不如把悠儿叫进宫来吧。朕，朕想见见他，毕竟朕，朕也是他的哥哥。” “你要见悠儿？”姜嬛转头看向姜沅眼中细细打量，心中也在揣摩。她到底和楚成璧是不是一样呢？还是这人畜无害的面庞下，是颗恶毒的心？ 不，她不能让悠儿冒这个险。 姜嬛道，“你与悠儿没见过面，也没什么和他说的。而且悠儿这孩子认生，就不必见了。” 姜沅听着便是姜嬛对她的疏离，她对自己已然没有亲情，连悠儿也不许见她。 姜沅站在那看起来木木的，笨笨的，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却听容九道，“让悠儿来也没什么不好，也该见见世面兴许能改了他的腼腆。” 容话？姜沅有些不敢相信。 姜嬛见容九这么说，便道，“那我回去问问悠儿的意思吧。容大人，咱们边走边聊。” 说着，三人便离开。 离了养心殿有些距离，姜嬛便问道，“让悠儿来皇宫，这你也放心？” 容九道，“有何不放心？” 姜嬛明说道，“你信得过他，我可信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和楚成璧一个样，若是加害我的悠儿该如何是好？” “长公主别忘了，皇上是你的亲侄子。” “一个都不曾与我见过几面的侄子，我如何相信他会拿我当他的亲姑姑看。倒是容九，你对他的态度让我刮目相看。你真的准备不和我站在一边？” “这件事我主意已定，长公主不必再说。” 姜嬛无奈撇嘴，道，“这件事先不说。楚成璧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去了避暑山庄？” “这件事我也在调查之中。” “容大人难道不该派个人去一趟避暑山庄吗？兴许这是打倒她的机会。” “这或许只是你所想吧？她不到过分的地步，我不必动她。” 姜嬛被容九拆穿也不觉得丢人，道，“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不过她走了也好，我有什么动作她也管不了我。我准备去联系六州各部，以我的身份来让o他们举事。” “你要造反？”容九皱眉。 “不是早饭，只是换个皇帝而已。你不帮我，但也不要阻止我。” “若非看在悠儿的面子上，我不会让你进帝都。” “事到如今，你还能拦住我吗？放心，只要皇上他乖乖听话，毕竟是我父皇的孩子，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你敢动他试试。”容九眼露冷光，让姜嬛不由一怔。想起方才进去看到的场景，莫不是容九他和姜沅…… 不会的，不应该这样。 如果容九对姜沅有别样的情感，那对她而言是十分不利的事情。 姜嬛突然歪着头，看着容九道，“你说我们为为了悠儿要不要办个婚礼？毕竟我们已经有悠儿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我这样住在公主府也不妥。” 云泽在一旁听得咳嗽了一声。 姜嬛的眼神凉凉的瞥了一眼云泽，云泽不言语，也不惧怕。 容九看着姜嬛道，“我只当你是句玩笑话，不要再说第二遍了。” “容九，我没开玩笑。”姜嬛直接走到了容九身前，道，“首先我们有悠儿，其次你未娶我未嫁，第三你如今心中有人吗？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这样难道还不够？” “有，谁说没有？”又或许没有，为什么他会觉得有？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地方，又好像正在被填满，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有？你不是忘了云裳了吗？” “我有天下。” ……姜嬛白了一眼容九，“容九，你这拒绝我的理由未免太敷衍。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否则外人可都会怀疑悠儿的身份，到时候你能否保得住悠儿？” 这是容九在意的事情，姜嬛击中了他。 可即便如此，容九也不想被姜嬛就此胁迫，他没有回答姜嬛的话，而是直接道，“除了皇上，长公主你去办什么事，我都不干涉。你若真的能成，我亦无话可说。” 可是没有容九的帮忙，她如何能成？原本回来，以为容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会有所更改，可是没想到最大的问题竟然出在了他的身上。这还让姜嬛有什么把握会赢？ “要什么条件，你会帮我？”姜嬛依旧不死心。她不明白，现在的皇上有什么可让容九放不下的。 “云泽，我们走……”容九却没有再回她。 姜嬛看着容九的背影，心中想着，若是真到了无法逃避的时候，她只能找到容九的命脉胁迫于他。虽然这是姜嬛极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为了整个晋国，她没得选择。 135 好自为之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靖靠着这个孩子继续坐上了贵妃之位，在宫里立刻风生水起起来。 “娘娘，这是谭大人，陶大人，还有张大人送来给娘娘补身子的补品。”芙蕖欢喜的将那些补品堆在了屋内的桌子上。 苏靖靠在软榻上，一副慵懒的样子。她慢悠悠的说道，“都是些墙头草。本宫在冷宫的时候，没人来看本宫，各个都落井下石。现在本宫又上位了，这些人又来了。都收下吧，本宫慢慢吃。对了……”苏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三位大人以前是跟着爹的吧？” 芙蕖点头，“在府里的时候的确经常看到他们来府里。” “那你找机会给本宫向他们道个谢。本宫承了他们这份情，日后他们对大哥也会有些帮衬帮衬。” “娘娘说的是。大少爷知道一定也会很开心。” “大哥要靠还得靠他自己，不过以大哥的性子，早晚也会败下去。就凭他竟然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你挑些本宫的金银首饰让人送回去给她吧。别说本宫小气，我们苏家不待见她。” “娘娘宅心仁厚。” “本宫回来了，也该和那个小贱人，算一算账了。” 芙蕖一听，赶忙道，“娘娘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吧？这楚贵妃咱们还是不要惹的好。” “怎么，你怕啦？如果不是她，本宫怎么会去冷宫！那都是她和太后商量好的，他们见本宫家道中落，便都来欺负本宫现在本宫靠自己又站起来了，本宫决不允许别人再欺负本宫。而那些欺负本宫的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现在太后不在宫里，是本宫报仇的最佳时机，本宫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还有楚大人啊！如今咱们没有苏家做依靠，恐怕不是她的对手吧？” 苏靖冷笑一声，道，“这楚大人再厉害，也不能管后宫的事情。何况本宫现在母凭子贵，只要皇上站在我这边，楚大人也无能为力。” “娘娘说的是。只不过奴婢还是有些担心。” “没出息的家伙。本宫要是怕这个怕那个，如今还在冷宫里待着呢。你只要一切听本宫的安排便好。” “是。娘娘。” “娘娘，皇后和楚贵妃来看你了。”此时一个宫女进来道。 苏靖一笑，“本宫不去找他们，他们反倒自己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茗襄和楚嫣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后，臣妾这身子不好直接起来，还请皇后见谅。”苏靖懒懒的靠在那里，脸上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 “妹妹有孕在身，便不必起来了。我和嫣妹妹特意过来看看你。妹妹身子如何了？”茗襄也不在意苏靖是不是装的，她只要当好这个皇后就行了。 “哎呀，反应特别大，动不动就吐，吃也吃不下，皇上命御膳房做了好多，可就是吃不下，闻着味就想吐。真是遭罪，要说女人啊，还是不要怀孕的好。嫣妹妹，你说呢？”言语之间十分得意。 楚嫣心中恨得牙痒痒，但她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便问道，“真是恭喜姐姐了，进了冷宫也能再回来。姐姐这算是命好吗？可妹妹就不一样了，这额头的疤还留着呢。” “哦，那就是妹妹你的命不好了，偏生那时候就这么撞上了石头。” “你……”楚嫣冷笑一声道，“姐姐这有孕实在是突然，不知道姐姐这有孕几个月了？” “才不足两月，正是难受的时候。真是累人，这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好的。”苏靖说着便道，“芙蕖，给本宫拿些葡萄来。本宫啊，就爱吃酸，都说酸儿辣女，你说本宫怀的是不是个小皇子啊！” 楚嫣听得更不是滋味。于是道，“这酸儿辣女不过是民间的说法，算不得真。不过姐姐这怀孕的月份倒是令人有些奇怪，这一个多月前，皇上因为天花还在紫华殿中。不知道姐姐是怎么侍寝的。” 苏靖脸色微变，芙蕖本来端着葡萄过来，一紧张那盘子险些掉在地上。这些楚嫣没有在意，倒是茗襄聪慧细致，已经看在眼里。 苏靖随即道，“这太医给的日子，本宫也不知道。但听说这太医判的日子多少都会有些出入。一定是本宫身子不好胎儿偏小，所以算早了日子。当是两月多了。” 见苏靖自圆其说，楚嫣一下子也找不出什么来反驳。于是找了理由道，“皇后，臣妾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茗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苏靖立刻道，“妹妹这是哪里不舒服？莫不是看姐姐我有身孕，眼红了？姐姐我听底下的奴才乱嚼舌根子，说至今，皇上都不成宠幸妹妹你，该不会是真的吧？” 楚嫣立刻面红耳赤，要知道在皇宫，没有侍寝，就无异于冷宫的妃子，是最丢人的事情。楚嫣气的站起来道，“苏靖，你不要在这里得意。有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也要保得住再说。何况宫里早就传言，说你和别的男人有来往，这个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 苏靖突然起身，直接走到楚嫣跟前，趁她没料到之时，直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你敢打我？”楚嫣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苏靖，扬手便要回手，可却被芙蕖直接抱住，“娘娘，我们娘娘有孕在身，打不得啊！” “你给我滚开……”楚嫣要推开芙蕖，没想到她却抱得很紧。一旁的牡丹就要上前帮忙，却听茗襄站起身吼道，“够了。身为贵妃，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芙蕖，你即便护主心切也不该对楚贵妃如此无礼。” 芙蕖连忙松开手，道，“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 苏靖在一旁道，“皇后也不必怪芙蕖，是妹妹她出口伤人。那样的话，是个什么罪名，这些话也敢乱说？臣妾一时生气，便打了她。皇后若觉得不妥，就怪臣妾吧。” 茗襄知道苏靖不妥是以退为进，她如今有孕在身，又如何罚她？她心知苏靖定然记着冷宫一事，借机会对楚嫣报复。 若是能就此化解，也便算了。于是茗襄道，“嫣妹妹确实有不对的地方。苏贵妃她有孕在身，脾气自然不受控制，你不该说这些话激她的。不过嫣妹妹你也挨了一巴掌，两位妹妹给本宫一个面子，此事就算了。” 楚嫣捂着脸，就要哭出来，她也是楚节的掌上明珠，嫁进宫一直不受姜沅待见本就委屈的很，没想到今日还被苏靖欺负了，顿时又气又恼。可无奈皇后在这里主持大局，她没法做什么。于是跺了脚道，“苏靖，我记着你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说罢，便气呼呼的出了屋子。 苏靖心中得意，随即却看着茗襄道，“皇后，你也看见了，这楚贵妃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完全见不得别人说她什么。依妹妹看，皇后许是也管不住她的。” “本宫觉得她也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做到这样，也是事出有因。妹妹既然有孕在身，还是多在宫里头歇息，就不要招惹那些人，惹自己不痛快，身子也是自己的。”茗襄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但愿苏靖能听懂，并且做到。毕竟她是六宫之主，还是希望六宫平和的。 “是，妹妹知道了。不过太医交代，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妹妹这寝宫小，空气也不好，怕是还要多出去走走的。” 苏靖明着忤逆了茗襄的意思。 既然如此，茗襄也懒得管她，她若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自有宫规来处置她。 “妹妹好自为之吧，本宫就先走了，改日来看妹妹。” “臣妾恭送皇后。” 136 心思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茗襄有些难过。她的难过不会像楚嫣一样放在表面。她以前也是个什么也藏不住的女人。在容府，她高兴就表现的很高兴，她不高兴就表现的很不高兴，她自认她过得洒脱且自由。可是自从到了皇宫之后，她的自由和洒脱都没有了。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她脸上不再肆无忌惮的出现自己的伤心难过。皇后这个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身上，很沉重。沉重到她有时候喘不过来气。她只能自己默默忍受。人人都以为光鲜亮丽，想要企及的位置，她却觉得很累。 看到苏靖怀孕，如此趾高气昂，她没有觉得她有多可恨。毕竟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皇上的垂青？哪个不想怀上龙嗣？ 她只是难过皇上的薄情。她一开始用尽法子要和她圆房，姜沅曾告诉她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如今，苏靖的有孕在身又算什么呢？ 她该相信姜沅的话吗？ 可是方才芙蕖和苏靖的表现还是有些疑点的。若那个孩子并非姜沅的，姜沅又怎么会承认呢？ 茗襄自诩聪慧过人，可在这件事上，她的脑子有些乱。 “你们先回宫吧，本宫想一个人走一走。”茗襄遣退了身边的宫女，独自一人沿着小径走着。 走了一段路，就听到有女子的娇笑声。茗襄一看，是宋也一袭青衣，站在几个宫女之间，正摇着扇子，说着什么。他说完，那几个宫女便又笑了起来。 茗襄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这副场景心情更是不好。想着对宋也的印象总算是好了一些，今日一看，还是个浪荡子模样，实在是令人失望。她扭头就要走，岂料有眼尖的宫女已经瞧见了她，赶紧跪下来行礼，“奴婢见过皇后。” 其他几个宫女也都慌了神，赶忙行礼。 宋也也收了扇子，朝茗襄躬身。 茗襄想走也没法走了，于是道，“都免礼吧。” 几个宫女起身后，便赶紧散去。宋也上前道，“正是巧，在此处遇到皇后。” 茗襄道，“是本宫打扰你的风流韵事了。” 宋也微微一愣，随即道，“这几个宫女都是辛者库的，被嬷嬷罚了，眼睛哭得通红。刚巧被我遇上，我便说了几个笑话让他们听一听。他们笑了，也是我的荣幸。完全谈不上什么风流韵事。” 茗襄却没听进去宋也的解释，而是道，“本宫也不开心，宋公子也给本宫说个笑话开心一下？” 宋也一看茗襄面色的确不大好，于是道，“让皇后开心，怕是那些个笑话就没用了。” 茗襄心想，那方才的话还不就是胡扯的。 宋也道，“皇后可否在这里等我片刻，我有个法子可以让皇后开心一下。” 茗襄将信将疑，“你去就是了。久了，本宫也就不等了。” “我尽快，你可一定要等我啊！”宋也说罢，便赶紧走了。 茗襄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景致不错，便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宋也，还是在欣赏风景。 这一等，时间便悄悄的过去。茗襄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宋也这样的浪荡子，哄骗女人自然是有一招的。定然是方才的行为被自己撞见，便借机会溜走了。 宋也还是宋也，她对他的印象不该改变的。她更不该信这个男人。不，全世界的男人都不该信，包括皇上。 茗襄站起身，便决定要走。走出去几步，却突然被人在身后叫住。 茗襄一听，是宋也的声音，便转了身。 茗襄一转身，便看到了气喘吁吁而来的宋也。 “皇后怎么走了？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茗襄回道，“本宫说了，若是久了，便不等了。” 宋也叹息，“那幸亏是赶来了，否则就白忙活了。喏，给你……” 宋也说着，从身后拿出来什么东西。茗襄看过去，竟是一盏灯。那灯上六个面，面上全是美人图。这美人不是旁人，正是茗襄。 早就听说宋家公子丹青堪称帝都一绝。这么短的时间，一盏灯，六幅画，也是难为宋也了。 “怎么样，可还满意？看完可觉得开心了些？我想着皇后应该是喜欢灯的。那日在元宵节，猜灯谜时初次见到皇后。”宋也问她，竟有些紧张和期待。 茗襄看着那灯，其实是盏普通的灯。工艺十分普通，画因为赶了时间，也没那么惟妙惟肖。若不是送这个灯的人花了心思，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满意。 茗襄不想扫兴，刚想委婉的说几句，岂料一抬眼，便看到了宋也脸颊上，还有嘴唇边的墨汁。 茗襄指了指宋也的嘴边。宋也不明所以，便用手抹了一下。这一抹，竟像是长了胡须一般，活像一只大花猫。 茗襄看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来宫里头，头一回笑的这么开心，笑的这么像原来的茗襄。 看茗襄笑的开心，宋也道，“皇后可算是笑了，也不枉费我甘愿赔上我的盛世美颜。” 茗襄收住笑意，一愣，“脸上的墨汁是你故意弄的？” 宋也打开扇子，扇了两下，“那是自然。我从小就画画，又岂会这么饿不小心沾上了墨汁还不自知？” 原来灯和画不是心思，那最大的心思在脸上。宋也也算是出其不意了。 茗襄虽然觉得宋也这等花招定然也是用在别的姑娘身上。但的确很有用，茗襄忘却了许多，也开心了许多。 “好了，多谢你了，宋公子。本宫先走了，灯还你。” 宋也皱眉道，“这灯本就是送你的。我若是拿着画了皇后像的灯招摇过市，被人看到，岂不是要遭人非议？” 茗襄一听，觉得宋也说的也有些道理，便道，“那好，本宫先收下了。不过宋公子这做灯的手艺还有待提高。” 茗襄说完，便提着灯走了。 宋也看着茗襄离开，又想着茗襄说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宋也收回视线，便去了养心殿。方才去的时候，知道姜沅在看奏折，便没有进去打扰。这时候，应当是闲下来了。 进了养心殿，姜沅见他过来，立刻欢喜的相迎，“宋宋，朕还以为你早就出宫去了，怎么还在宫中？” 宋也道，“有些事来找皇上，皇上现在是否有时间？” “有的有的。”姜沅连连点头，“宋宋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每次看到姜沅那么热烈的眼神，宋也都有些不自然，虽然他也知道，姜沅生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只要不是没睡醒，看谁都像是热烈的。但一想起她与苏衍之间的事情，宋也还是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皇上你别表现的比我还急，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姜沅深深看他一眼，“你这是想说朕什么？罢了，你不想说啊，朕可不勉强。” 宋也忙道，“皇上别啊，我这就说。不过是些私事，可否屏退左右啊！尤其是你那位女护卫，我看着害怕。” 姜沅不由一笑，道，“你们都退下吧。万槿，你也在殿外候着吧。” “是，皇上。” 众人都退下之后，宋也便小声道，“上次在那个宅子外碰到了皇上，便与皇上说了爹的事情。现在爹护送太后去避暑山庄还没有回来，我又去那宅子那里查访了一下。本来准备翻墙进去的，可没想到愣是被两个人直接抬着扔了出来。那两人一看就是个高手。可见那宅子是有高人看守的。我越发觉得不对劲。但此事也只能来找皇上商议商议，毕竟只有皇上稍微知道些事情。” 姜沅没想到宋也还在追查那件事。但此时楚成璧已经不在帝都，宋也去查，也是什么都查不到的。于是道，“都说了，你爹去可能是有要事的。既然是重要的人，有高手守着也不足为奇，你就不要多想了。”这回是姜沅不敢直视宋也的眼睛了。 宋也却还是觉得奇怪，道，“这帝都城里什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爹要去见谁，也没那么好隐瞒的啊！除非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姜沅心里一慌，好像宋也随时能知道楚成璧和宋昂之间的事情一样。 宋也又道，“我听说了一件传闻，但愿是假的。有许多人传，当初长公主离开帝都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而如今她回来，其实也带着自己的使命，好像是要造反。” 姜沅听得吓了一跳，立刻道，“你别在这危言耸听，姑姑怎么会造反呢？” 宋也忙道，“皇上你小声些，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说不定也不是真的。但我细想之下，又担心我爹去的那个宅子，会不会是去见长公主，商议什么大事去的啊！但是我爹这人，看起来不像是能干这等大事的人啊！皇上，你觉得呢？” 姜沅真是佩服宋也的想象力，立刻没好气的回道，“宋宋，你最近是不是又在民间搜罗了不少话本子？” 宋也点头，“皇上怎么知道？改天带几本给皇上过目。” 姜沅道，“你是话本子看多了，自己在那编故事了。编的像话吗？你不仅羞辱自己的爹，连着朕的姑姑也羞辱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你可能是要掉脑袋的。那两个字是能随便说的吗？” 面上这样说，姜沅心中却十分纠结。她为了护住楚成璧，保守这个秘密，也不得不一个一个的谎言去欺骗她要好的朋友。 137 真心话大冒险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下了早朝，姜沅回到养心殿却有了意外的惊喜。养心殿内站着一个少年郎，一袭靛蓝色衣裳，身形颀长，容貌俊俏。 “悠……”姜沅激动的要唤出口，发现容九也在里头。她想起上次认姜嬛的事情，便立刻闭了嘴。 “悠儿，这是皇上，你的表哥。”容道。 那少年郎便是容悠，上次姜沅只是在容府远远的看过一眼。今日见，看眉目之间倒是和姜嬛十分相似。 “草民叩见皇上。”容悠颤悠悠的跪了下来，眼睛看了看姜沅，又赶紧垂了下去。 他这个弟弟头一回见她，难免紧张。 “悠儿，你赶紧起来吧。”姜沅热情的去拉容悠起来。容悠便赶紧将手抽回去，瑟缩的看向容九，“爹……” 容九道，“悠儿你起来吧。” 容悠这才站起身。 姜沅难得有个弟弟，便想着做点什么，增进一下了解，如此一来也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悠儿便不会那么惧怕她了。 姜沅一想，便道，“悠儿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啊？” 容悠听后似是有些兴趣，随即又看了看容九，眼神暗淡下去，道，“皇上，草民，草民不敢玩游戏。恐对皇上不敬。爹，悠儿想回去了。” “别，悠儿，你怎么才来就要走啊！可是朕吓到你了？”姜沅一时没办法，顿时看到容九，立刻道，“容大人，不如你留下陪我们一起吧？悠儿，你爹和我们一起玩游戏，你觉得好吗？” 容悠点点头，“爹在，悠儿就不怕。” 姜沅便欣喜一笑，便不顾容九的意思，立刻道，“高德福，你给我们找块三角石来。朕要和悠儿，还有容大人一起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高德福看了看容九，这不苟言笑的太傅大人，要和皇上他们玩游戏？ “是，老奴这就去。”高德福赶紧去了。 不一会儿，高德福寻来了一块三角石。 姜沅担心人多，容悠不自在，于是道，“我们三人在这玩就行了你们都退下。哦，你们上一点瓜果，朕和悠儿要吃。” “是，都退下吧。” 姜沅拉着容悠坐下，两人对着容九。容九一脸默然，看着跟前的容悠和姜沅，心中十分无奈。 姜沅在三角石的一个角涂了点朱砂，随即把三角石递给容我们欺负你。你先来。” 容臣老？” 姜沅讪讪一笑，“没有啊，只说容大人你德高望重。悠儿你说是吧？” 容悠看了看容九，点点头。 容九便道，“那都坐好，我转了。” 姜沅拉着容悠，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坐正。 容九弯了腰一转那三角石，那朱砂一角便直接指向了姜沅。 姜沅一愣，随即道，“朕选真心话，容大人你问吧。” 容九看了看那三角石，想了一下便问道，“皇上想当一个好皇上吗？” 姜沅一愣，随即道，“容大人，你问得问题也太无趣了。就不能换个别的？” “臣就是问这个，皇上请回答。” 她若不回答，反倒是显得她玩不起，于是道，“朕想啊！朕也想青史留名，总不能遗臭万年吧？” 是玩笑也是真话，就随他们怎么听吧。 姜沅不等容九说什么，立刻把三角石抢过来，“到朕了，到朕了。朕转了啊！” 姜沅一转，竟然转到了容九。姜沅心中得意，便道，“看朕问个有趣的问题。容大人，你那初吻是什么时候啊？”姜沅问完又赶紧道，“悠儿，你还小，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初吻吧？朕……” “皇上，我知道。”容悠立刻道。 “你知道？悠儿，你小小年纪知道的不少啊！” “我不小了。” “好好好，那个容大人，你回答吧。” 容九道，“臣还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容大人你可是而立的年纪了呀？咱们玩的是真心话，要说实话啊！” “臣说的是实话。” 姜沅看了看容悠道，“如果连初吻都还在，那悠儿怎么来的？” 容九面不改色，“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姜沅只好作罢。 转眼容九一转，又到了姜沅跟前。 “皇上爱吃什么？” “凤梨酥，还有好多，朕只要美食就爱吃。” “轮到你了。”容九将三角石递给姜沅。姜沅没想到这第二个问题这么容易过关，忐忑之下又多看了两眼容九。容九端坐在轮椅上，好像人畜无害。 姜沅一转又转回了容九，“容大人，你此生最爱的是什么人？”姜沅突然想知道，容九是不是真的将云裳往的，连渣渣都没有了。 容爱过那么一个人，但可惜臣忘了，姑且就是她吧。” 姜沅心中一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容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稍稍往前看了看，眸子里带着些许柔意。 “给悠儿吧，悠儿玩了那么久都没转到过他。” 容九也不说什么，把三角石给了容悠。 容悠便一转转到了姜沅跟前。 姜沅正襟危坐，“问吧，悠儿。” 姜沅一边说着，一边捧起茶杯准备要喝茶。 容悠问道，“皇上的初夜是在什么时候？” “噗……”姜沅嘴里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去，朝着容九的方向。 眼看着茶水全都喷在了容九的裤子上，姜沅慌乱得起身，去用手给他擦干净。结果一慌乱，手上就没把握方寸，这擦啊擦的就到了某个部位。 软软的…… 朕在想什么，姜沅立刻收回手，面红耳赤。随即赶紧道，“悠儿你看你问得什么问题，害朕把容大人的裤子都弄湿了。” 姜沅偷偷去看容九的表情，一脸的不乐意。 容悠道，“皇上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我才问了。不是什么问题都能问吗？爹，我问错了吗？” 容九坐在那里，道，“你没问错，刚好我也想知道。” 姜沅暗自咬牙，这容九分明是在打击报复。 姜沅一想便笑呵呵的说道，“悠儿，你虽然懂，但也不全懂。这自古只有女子才有初夜一说。朕是堂堂男儿，没有的，没有的。” 姜沅想着这是容悠问错问题，也不算玩不起吧？ 容悠一听，便愣生生道，“既然不是初夜，那是否该问皇上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姜沅呛咳了两声，这小家伙懂得还不少，还非得说这个不罢休了。 “悠儿，问得好。”旁边还有个不正的上梁在支持。 姜沅只好咬着牙道，“朕后宫嫔妃也不算少，这具体的日子真是不记得了。悠儿，你不要为难朕。” 姜沅说着，却不由自主的去看容九。挨千刀的，自己的初夜第一次都给了眼前这个家伙了。而且还是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容悠看向容九，“爹，皇上这样的回答可以吗？” 容九看向姜沅，姜沅紧张兮兮，希望容九放过她。 容九收回视线，嘴角噙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道，“皇上回答的合情合理。” 姜沅长舒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姜沅拿过三角石，一转转到了容九，姜沅摩拳擦掌，“容大人，朕可是问了。” “皇上请。” “若有朝一日，江山和美人让容大人只能选一样，容大人会选什么？”在容府的时候，容九有那么一段日子是情愿卧在美人怀的。如今忘记了云裳，他是否还会那样想？姜沅借这个机会想问一问，这锦绣江山到底在容九心里是个什么位置。 容九漆黑流金般的双眸闪了闪，还没开口，却见云泽匆匆进来，“少爷，有紧急公务，请少爷移步军机处。” 姜沅自然不耽误，便道，“容大人快去，悠儿就在朕这里就好了。” 容九点头，让云泽推着他走了。 138 你死了就好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过去的时候，楚节和几位大人已经在那候着了。 楚节一看到容九过来，立刻道，“边关告急，还要请容大人主持大局啊！如今宋大人也不在，只能仰仗容大人了。” 容九没有什么回应，而是直接道，“折子呢？” 容九问完，立刻有人将折子递给了他。 容九摊开来看了，面色有些凝重。 楚节上前道，“这幕国人出尔反尔，上次我和宋大人过去，一切都谈的好好。两国通商，边境安宁，互不干涉。可没想到……那边境只有区区几千人把守，哪有能力抵御幕国的大军啊！” 容九道，“如今还有什么对策可言，直接出兵，将他们赶出我晋国领地。” 楚节道，“容大人说的是。也是我们当时掉以轻心，信了他们的话。容大人当初就不同意……” “好了，这些话不必再说了。”容九打断了楚节的话。 容九一直觉得幕国有孤狼之心没那么容易就安分守己，所以一直觉得应该在边境守重兵可当时以其他三位顾命大臣为首诸多大臣都反对。尤其是楚节和宋昂出使幕国归来，都觉得是容九太过小心了。 容九只得作罢。就那三千人，也是容九坚持的。以那些人的意见，一千人足以。容九就是防着有这一天，他们还能抵御一段时间来向朝廷搬救兵。 “离边境最近的兵马在哪里？”容九问。 其中一人回道，“一百里之外有个居峡关，那里尚志尚将军有两万兵马在那里。” “那他不该不知道边关的事情，竟然按兵不动？” 那个尚志，容九有些了解。已经是先皇时候立的一个将军，因为不满当时兵权不曾交与他，便带着自己的部下直接扎营在居峡关。 这些年倒也是从未有什么动作，朝廷便没有刻意发兵。尚志面上还拿着朝廷的俸禄，但只保居峡关一方安宁。那里也是要隘，朝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这一回他按兵不动，想来是等着朝廷去求，定然是有所图。 楚节道，“容大人，依我看，赶紧给尚志下命令，让他火速去支援边关。这晚了，让幕国的兵马进来，那百姓可就遭殃了，再镇压起来就麻烦了许多。” 容九点头，“只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楚节道，“这尚志有什么要求也只能答应了。容大人，咱们不能因小失大啊！” 容九便立刻命人拟了一道圣旨，然后带着圣旨又赶紧去找姜沅。 -- 姜沅见容九离开，这三角石也没什么可转的。于是便挪到了容悠跟前，又把那些瓜果推到容悠跟前，“悠儿，你赶紧吃啊！别客气，还有这些糕点。这些年，你和姑姑在外过的好不好？姑姑早该把你带回来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容悠低着头拿了一块好点，慢慢的往嘴里送，却一言不发。 “悠儿，现在回来了，就不会走了吧？你多来宫里走走，朕一个人也没几个朋友，难得有个弟弟，也让我这个当哥哥的照顾你呀。” 容悠抬眼看了看姜沅，道，“爹娘同意，我就来。” “他们会同意的。你和朕见面，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朕会带你吃好吃的，给你看好玩的，保准你喜欢。好不好？” 容悠犹豫了半天，却还是没有点头。 姜沅也不好强迫容悠，便起身拿了几个话本子过来，“悠儿，你爱看话本子吗？这些都是朕的收藏，朕最爱的几本，给你看好不好。上面的故事可精彩了。” 容悠接了过来，点头，“爱看，谢谢皇上。” 姜沅一喜，又赶紧和容悠坐在了一起，“那我们现在就一起看。不用等你爹了，你爹玩游戏真是无趣。” “好。” 容悠便与姜沅坐在一起翻着话本子。中途还让高德福进来重新添了茶。 看的累了，姜沅打了个哈欠，干脆就躺在地上睡了。 容悠看的入迷，一转眼就看到姜沅已经躺在那睡着了。 容悠拿着话本子凑近一些，喊道，“皇上，皇上……” 姜沅动了动，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容悠又唤了一声，“皇上，皇上表哥……你怎么睡着了，不陪悠儿玩了？” 可姜沅睡得深沉，根本听不见。 容悠看着姜沅睡熟的容颜，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皇上，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说完，容悠也躺了下来，没多久也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姜沅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她睁了睁眼，突然看到自己的手边有一条浑身通红的小蛇，正吐着蛇信子。 姜沅吓得浑身颤抖，刚要叫出声，然后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担心自己一叫，惊动了那条蛇，会直接咬她一口。 姜沅浑身颤抖，冒着冷汗，可是又不敢叫出声，外头万槿和侍卫如何来救她？ 可就在这个时候，姜沅发现那条蛇换了方向，朝旁边去了。正当姜沅舒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发现她旁边躺着的正是容悠。 那蛇正慢慢的朝他而去。 人是她叫来的，她可不能让容悠因为自己而受了伤。 姜沅打定主意，把容悠叫醒，然后拉着他就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来得及。但至少她一叫那蛇或许会受惊朝她而来，那容悠也就安全了。 但愿她能顺利逃脱。 眼看着那蛇已经慢慢缠上了容悠的手臂。姜沅不再犹豫，大喊一声，“悠儿，快跑，有蛇。”说着还用书卷去挑了那蛇。 容悠醒来看到蛇吓得连打了几个滚。那蛇突然直接朝姜沅而去，姜沅赶忙边跑边大喊，“万槿，救朕，救朕。” 姜沅已经怕的腿软，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再爬起来时，那蛇直接朝她的脚腕咬了一口。 “啊……”姜沅疼得大喊一声，立刻昏迷不醒。 万槿听到动静，立刻进来。而那时容九和云泽正好过来。容九就要让云泽推他进去，云泽立刻道，“属下进去看看，少爷先在这里等着。” 云泽说完，便立刻跑了进去。 万槿和云泽进去，就看到姜沅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而容悠已经躲在一边吓得不轻。 “皇上，皇上……”万槿叫了几遍，姜沅没有回应。 “小少爷，皇上怎么回事？”云泽去扶容悠，然后问道。 容悠颤抖着声音道，“蛇，是蛇，咬了皇上。” 云泽一惊，立刻扶着容悠先出去，然后对容九道，“少爷，皇上被蛇咬了。” “高德福，赶紧去叫太医。” “是，奴才这就去。”高德福赶紧跑着去找太医。 容九道，“云泽，推我进去。” 云泽立刻道，“皇上，那蛇还没找到，少爷进去会有危险。” “推我进去。”容九又说了一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是，少爷。”云泽只好推着容九进去。 此时关钰带着一队御林军过来。容九立刻吩咐道，“关大人，那条蛇踪迹无法寻到，你们赶紧带人去找。以免再咬伤他人。” “是，容大人。” “还有，找个人把容悠送回去。” “好！” 云泽刚要推着容九进去，就听容悠道，“爹，皇上，没事吧？” “他不会有事。你先回去，去你娘那里。” “好，爹。” 很快太医过来，忙着给姜沅诊治。 容九看了片刻，对云泽道，“军情不能耽误，你去将皇上的玉玺拿来盖上，然后赶紧将圣旨送走。” “是。” “把这个圣旨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居峡关尚志手里。” “是。”云泽领命正要走，容九又道，“这件事不必假手他人。让傅勉带一队人马前往。记住，此事一定要说是皇上的旨意。还有，将这个给傅勉，让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容九交给云泽一个信封。 “是。” 看云泽离去，容九心思有些重。傅勉是武探花，希望他不会看错人。 他再次看向躺在榻上依旧昏迷的姜沅，心中燃起一丝担心。 139 守候（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太医们在床榻边忙的焦头烂额，衣衫都被汗水浸湿。 “皇上的毒难解？”容九皱眉问道。 一个太医上前回道，“一来不知道皇上中的是什么蛇毒，二来蛇没有找到，不知它从哪里来，也不好在周边寻找解毒草。容大人见谅，下官等人还得好好商议。” “你们且忙，需要什么，尽管与我说。皇上现在如何？” 那太医道，“我们只能暂时用药减缓毒素的蔓延，但若是不得解毒之法，怕是容易延至全身。轻则左腿残废，重则，重则……” 太医不敢说，容九却也能想到。他想了一下道，“若是要人吸毒当如何？” 太医道，“此法冒险。一来未必能将皇上所中的毒吸干净，二来那所吸之人也会中毒。如此一来，倒是又多了一个中毒之人而已。” 容九皱眉，此事并非他力所能及之事，只能期盼太医们能找到法子，或者是关钰能有所收获。 云泽不久后赶回来，道，“按照少爷的吩咐都已经办妥。” 容九道，“你推我到殿中去，有我在，这些太医怕是反而会紧张。” “是，少爷。” 云泽推着容九到了殿中，此时关钰也进来，眼神担忧的看了一眼里边，但没有多言，收回视线道，“命人几乎把整个皇宫都寻了一遍，并没有寻到那条蛇的踪迹。” “一条蛇要藏在偌大的皇宫，实在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你继续带人找，然后立刻命人在一些重要地方都洒上硫磺粉。” “是。”关钰准备出去之时，还是忍不住问道，“下官斗胆问一句，皇上现在如何了？” “寻不到蛇，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毒之法。关大人要心无旁骛，赶紧将那条蛇找出来。” “是，下官这就去。”外袍扬起，关钰大步而去。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嘴唇发黑，这毒蔓延的快啊！不是用过药了吗？”容九突然听到里边太医惊呼一声。 容九心中也是一惊，但他让自己镇定下来。如今他去过问什么，根本于事无补。还不如静静等待太医的诊断。 “少爷不必担心，皇上定能化险为夷。”尽管容九隐藏，但云泽还是捕捉到了容九的一丝紧张。他何曾看过自己的少爷这样。他肯定是很担心里头的那位的。是因为她是皇上，还是因为她与云裳姑娘长得极为相似呢？ 他紧张了吗？担心了吗？有那么明显吗？连云泽都看出来了。容九的视线不自觉地要往里看，他是真的担心姜沅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容大人，让我试一试。”万槿突然跪在了容九跟前。 “试一试？”容九皱眉，不知道万槿是何意。 万槿道，“我学过一些医术，尤其是毒理方面的。所以我想去试一试。” 此时容九不能让姜沅冒险，他问道，“云泽，你的师父也精通医术？” 云泽回道，“师父他，他并不精通医术。师父他是个武痴，一生只爱钻研武学。” 容九听罢，便淡淡的望向万槿。 万槿面不改色，只道，“那都是见到师父前的事情了。容大人不相信万槿吗？”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见到师父以前的事情，云泽必然一点也不知道。那么万槿还值得信任吗？ “就凭现在太医们束手无策。若是关钰寻不到那条蛇，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死吗？容大人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给皇上一线生机。” 万槿说的铿锵有力，丝毫不像是容九初见她时的样子。她那么果敢，那么强势。可说的也十分有理。 容九思量再三，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但凡皇上的毒没有一丝好转，我便立刻杀了你。你的命，抵不过他的一条命。你可明白？” 万槿道，“皇上有什么不测，便是万槿失职，容大人不赐死，万槿也会自裁。” “不必多言，赶紧去吧。一切让太医辅助于你。” “好。” 万槿迅速往里而去，容九的视线也顺着她过去。云泽站在身后，道，“少爷，是属下失职。” “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且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吧。”容九心想，万槿若一点把握都没有，也不必站出来。他给万槿这个机会，又何尝不是因为还对她有一丝信任呢！ 透过帷幔，容九看到万槿的身影在那忙碌，似是有模有样。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那些太医连连称奇，“万槿护卫妙手回春啊，皇上的毒素已经被逼了出来，皇上定然可以没事了。” 万槿也不多言，掀开帷幔走了出来，对容九禀告道，“容大人，皇上的毒素被逼出来了。但以防万一，明日一早还要再施针一次。属下也会熬一些药给皇上喝下去，双管齐下。不过今日皇上兴许还有些难熬，所以需要彻夜守着皇上。” 容的办。你挑一个太医与你一起留下守着皇上。” “是，容大人。” 不仅是太医和万槿留在了养心殿，连容九也没有离开。他一开始是在军机处批阅奏折，后来看天色已晚，云泽以为他要离开，却听容九道，“云泽，你找个人回去告诉老夫人，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少爷你……” “总是要知道他安然无恙，才能放心离开。”容九轻声道。 云泽看容九也是一脸倦容，他自己因为腿伤，还要经常泡药浴，若是休息不好，那腿便疼痛的厉害。 “少爷……”云泽本来想劝两句，却被容九打断，“云泽，你今日已经两次想要违背我的意思了。” 云泽垂头道，“属下知错。” “去养心殿看看吧。” “是，少爷。” 到了养心殿，姜沅还是昏迷不醒。但明显嘴唇上的颜色已经浅了许多，看样子是毒素已经没有什么了。 “容大人……”太医忙起身相迎。 “万槿呢？” “万护卫去煎药了，她不敢假手他人，在御药房拿了药，便自己在煎。” “好。你到外面椅子上靠着吧，这里有我。” 太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退了出去。 很快万槿端着药过来，看到容九在这里也不惊讶，道，“皇上喝了药，残留的毒素随着汗淌出来，便会好的更快。” “好。” 本来是万槿过去给姜沅喂药的，可容九突然看到万槿手上一大块烫伤，便道，“跟了你师父，便不曾再涉及过毒理了吧？” 万槿听出容九话里的意思，道，“是我生疏了。” “你也去外面椅子上靠着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 万槿退下去之后，容九命着云泽将他推得更近些。看这情形，容九是要亲自给姜沅喂药？云泽一想到方才容九对他的训斥，还是乖乖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云泽，交代你的事情去办了吗？” “属下这就去。” 容九看了看这碗黑乎乎的药汁，只觉得定然十分苦。想起以前姜沅发烧喝药的样子，怕是这碗药即便她是昏迷的，也是喝不下去的。 可是不喝，又如何能好呢？ 容九舀了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递了过去。可是差那么一点，离着姜沅的嘴唇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那药汁就是无法送进去。 容九试了几下，却不行。 他想动自己的轮椅，可是也早就抵在了床边，没法再前进。姜沅就这么虚弱的躺在他的跟前，可是他因为双腿没法动弹，连喂药都不能喂。他不愿承认自己是个无用之人，是个废人。可是这个时候，他就是个废人。是天底下最无用的人，连那天牢里的死囚犯，街上的乞丐都比他有用，至少他们都是健全的人。 容九气愤的将勺子放进了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直候在外面的高德富赶紧进来躬身道，“容大人这是怎么了？” “找个宫女给皇上喂药。” “是！” 140 守候（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高德富去殿外唤了一个宫女，因为怕打扰皇上，殿内除了高德富，万槿，太医之外，并没有让人进来。连着来看她的茗襄，楚嫣和苏靖都被拦在了殿外。 那宫女按照高德富的吩咐接过了药碗，可是容九的轮椅就这么抵在姜沅的床前，让宫女无从下手。再看容九的面色冷峻，宫女也不敢多言，一时间便只能傻站在那里。 高德富只好道，“容大人，可否让一让，她要给皇上喂药。” 容九便沉声道，“高公公这是要让本官自己让吗？” “老奴说错话了，实在是该死。”高德富说着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道，“那老奴推着大人离开一些。” 容九不言，高德富便上前将容九推着到边上去一点。 那宫女便颤悠悠的上前，有容九在，做什么都不太自在。容就傻杀了一个太监的事情早就在宫里面传开。那些宫女太监看到容九，就跟见到恶煞一般，都唯恐避之不及。 那宫女一紧张，勺子里的药汁还没到姜沅的嘴边，就已经洒了姜沅一脸。那宫女忙跪下来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容九冷着脸，声音却十分低沉，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这么大声，是想吵醒皇上吗？” “笨手笨脚的东西，自己去辛者库吧。把药给杂家。” “是，高公公。”那宫女便红着眼眶赶紧退下去了。虽说是被发配到辛者库了，可是能从容九手里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高德富躬身道，“那宫女想来是个新来的。容大人，还是老奴来喂吧。” 容九点头。 高德富便舀了一勺药汁递到了姜沅的唇边。只是滑进去一小口，似是尝到了苦味，姜沅便皱眉，随即抿紧了嘴巴。 高德富再去弄，却再也弄不开她的嘴。还让一些药汁顺着姜沅的嘴角滑进了脖子。 高德富忙慌张的去擦了擦，若是容九生气，他可就惨了。 容九在一旁看到高德富这药喂得有多艰难，于是道，“好了，高公公，你也不必为难了。皇上他一向怕苦，这药怕是不好喂。” 容九难得这么深明大义体恤他，高德富忙道，“多谢容大人体谅，只是皇上不喝药不行啊！” 容九长长的睫羽闪了闪，道，“我自有办法，你先退下吧。” “是，老奴告退。” 高德富前脚刚走，云泽便已经找人去了容府，回来复命，“少爷，都办妥了。” “云泽，你将我抱着到榻上去。” 云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问道，“少爷，你说让我，做什么？” “将我抱到榻上去。你是想让我说多少遍，好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吗？” 那不悦的声音让云泽断定他自己一点也没听错。于是赶紧过去抱容九。抱得时候，还是犹豫的。少爷这样做，实在是不合适啊。他难道不该阻止吗？ 可是他家少爷是自己能阻止的吗？ 算了，云泽还是乖乖把容九抱着到了榻上，半靠在那里，就在姜沅的旁边。 “药给我。” 云泽赶紧将药递了过去。 容九马上仰头就准备喝下一口药，云泽立刻明白了容九的用意，忙道，“少爷，这样要是传出去，你和皇上可都……” 容九停了动作，道，“你以为和皇上的命比起来，这些流言蜚语算什么？” 云泽无法反驳。可是心下却嘀咕，这喂药，也不一定需要少爷你啊！这皇上不让奴才们喂，可还有妃嫔啊！ 这少爷就是有私心的。因为皇上和云裳姑娘长得像。可是也不对啊，自家少爷不是忘了云裳姑娘了吗？ 云泽实在是搞不懂容九了。 只见容九已经自己喝下一口咬，然后看着姜沅，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俯下头去，直接嘴对嘴，将药渡过去。姜沅察觉到是苦药，本能便抗拒的抿紧了嘴巴，岂料被容九用舌头将嘴巴直接撬开，那药汁便尽数滑了进去，姜沅便不自觉的都吞咽了下去。 是什么好软，好甜。 姜沅苦中尝到一丝甜头，便吸紧了不放。容九倒是不由睁大了眼睛。原本只是心无旁骛的去喂药，没想到舌头被她给半路吸住了。 全身仿佛经过一丝颤流，那奇妙的感觉瞬间又来了。容九要收回舌头，姜沅便跟着他又追过来。 容九用了力，好在是离开了姜沅的嘴巴。就看姜沅撇嘴，满脸的不悦，嘴巴好像还在渴望着什么。 那种浓浓的诱惑，让容九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不该这样。容九让自己恢复神智。他只是来喂药的。 容九又猛地灌下去一口药，然后迅速的渡给了姜沅，又迅速抽离。这样反复几次，一碗药终于被喝完。容九怕姜沅再那样做的同时，也更怕自己会沉沦。因为方才他发现姜沅嘴里的味道也是香甜可口。 那样喝药的时候，姜沅却一直一副不满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容九不由自主的摇头，表示很无奈。 这些表现被站在一旁的云泽看的清楚，他暗地里掐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样的神情，云泽只见过容九在云裳姑娘跟前这样。怎么如今对皇上他也…… “云泽，碗……”容九的话让云泽收回了神思，云泽赶紧将空碗接了过来。 “抱我下来。” 云泽刚要动手，却看容九的眉头皱了一下，身子也好像因为疼痛而颤抖了一下。 “少爷，可是双腿开始疼了？”容九今儿个要去泡药浴的，可是却留在了宫中。 “不碍事。”嘴上说着不碍事，可云泽却发现容九疼的脸色都白了。 顾不得那些什么君臣礼节了，反正是已经躺在那里了。云泽干脆道，“少爷先别下来了，在榻上躺一会儿，等腿没那么疼的时候，属下再抱你下来。” “你……” “少爷不必拒绝。若不然，属下现在就带少爷你回容府。” 容九第一次竟然被云泽要挟住了，他道，“云泽，今日之事，日后再与你算账。罢了，我就躺在这里。你好生看着，莫要让人进来看到了。” “少爷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他是连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他们家少爷的声誉可不能毁了。 容九是真的累了，半靠在榻上竟也是睡着了。万籁俱静，只有云泽还睁大了眼睛站在那里不动弹。 “好冷……好冷……” 容九突然被细不可闻的声音给惊醒。他一看，是身边的姜沅嘴巴在那一张一合的动着。 她的声音…… 怎么好像变了？ 容九皱眉，想着她或许是因为此时太多虚弱，才导致声音听起来有些女子气吧？ 他看姜沅好像不对劲，刚想唤万槿和太医进来，可发现姜沅额头上全是汗。他想起万槿说的话，想来是喝了药，开始在排汗了。那便不必去劳烦他们了。而且容九看姜沅的面色已经好转。只是她好像在瑟瑟发抖，唤着好冷。 中了蛇毒，这好像是必经之路，兴许就是万槿所说的难熬。 姜沅在那冻得一直往容九这里钻。容九犹豫了一下，便将姜沅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姜沅好像获得了巨大的温暖，又贴的更近些，一只手直接环住了他的腰。 容九全身一怔。感觉自己的淡然要崩塌了。 她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几次三番都可以折磨到自己？ 可明知道不该这样，他却又舍不得推开她。看到她这副样子，容九只想尽他所能让她快些好起来。其他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到后半夜的时候，容九一直不能睡着。姜沅就在他的怀里，他的神经都是紧张的，根本睡不着。容九发现姜沅浑身已经热了起来，也不再出汗，便轻轻的松开姜沅，将她放好。 随即云泽将他抱了下来，容九将自己整理好，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让与着呢推着他出去。 “万槿，太医，你们去看看皇上是否已经好了。” 万槿和太医赶紧进去，查探之后，太医回来禀告，“容大人，皇上已经没事了。只是大约伤了元气，需要多多歇息。” 容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对云泽道，“云泽，送我回军机处。再过半个时辰，大臣们也该来上朝了。还有，今晚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任何一个字。” “属下知道。” 彻夜未睡，却还要继续处理公务，他们家的少爷简直就是劳模。也不知那位皇上懂不懂得感恩。 141 容大人断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原以为这件事密不透风只要云泽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也不知哪个好事的奴才，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结果姜沅和容九交颈而卧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苏衍那一日一直在大理寺审犯人，并不知道姜沅的事情。等到第二日，他刚要出大理寺，便听说了姜沅中毒一事。 苏衍一听，便就要赶往皇宫看看她怎么样了。 可到了门口，却看到明月正站在一辆马车前。 “相公。”明月上前行礼。 苏衍看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明月道，“相公彻夜不归，我特意过来接你。家里已经备好了早点，就等着你回去吃。相公，累了吧？” 苏衍看着温婉的明月，道，“上次我对你的态度差了些，明月你不要介意。” 明月浅浅一笑，“是我说错了话。相公，我们还是回去吧。” 苏衍道，“明月我还得进宫一趟，你先回去。” 尽管明月来接他，可姜沅生死未卜，苏衍还是想去看看她。 即便苏衍心中对她有怨，可姜沅也不能就这样死去。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让自己强大的站到姜沅跟前。 明月立刻明白苏衍的用意，她不是没听说宫里的事情，于是道，“相公，宫里有什么事吗？方才我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容大人的马车。后来就听旁边的人说，昨儿个容大人一直留在养心殿，听说和皇上交颈而卧。” “你说什么？”苏衍眼神收紧，看着苏衍。 明月愣愣道，“这大街上都在传，应当不是空穴来风。说是容大人一直在皇上那里。连容大人都回来了，想来那边也没什么事了吧？” 苏衍失笑，“你说得对。若是他真有什么事，他怎么会回来呢？有他在，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他的。他与我如今没有半点关系，我还想那些做什么？” 苏衍又想着，当初他与姜沅之间的事拜容九所赐，如今他们的那点事也被公之于众，他倒要看看容九要如何收场。 苏衍像是在喃喃自语，可明月却听得一清二楚。但她假装没有听清，问道，“相公你在说什么？还要去宫里吗？” “不必了，我们回家吧。” “好，相公。” 苏衍扶着明月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坐在马车里，苏衍不发一言。 明月看了看他，道，“相公，那琴我已经让人去修了，约莫几日就能拿到了。” “嗯。”苏衍听得心不在焉。 明月又道，“阿靖派人来了苏府，说是让娘进宫看看。” 苏衍点头，“很好。明月，你也跟着一起吧。我公务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阿靖她不喜欢我，我还是不去了。” 苏衍看着明月，想起上次苏靖对明月的态度，苏衍不想苏靖委屈了她。 苏衍道，“你就随娘进宫，阿靖若是再敢对你不敬，我必然会训斥她。” “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你们兄妹的关系。” “不碍事。阿靖她有时候不太懂事，本来就该多说说她。你是她的大嫂，她本该尊敬你的。而且你是我的妻子，我本该护着你，不该让你受委屈的。” 明月温柔的看着苏衍，“谢谢你，相公。” “你我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回了苏府，苏衍便主动与苏夫人道，“娘，阿靖让你进宫，你将明月也带着吧。” 苏夫人道，“不是我不愿带明月进宫。而是现在阿靖有孕在身，我不想阿靖不开心。如此一来，明月也会受委屈。” 苏衍道，“明月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何况阿靖无论是否有孕，都该对明月尊敬些。娘，这件事你不能只考虑阿靖。” -- 容九回到容府，下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云泽感觉事实不对劲，但又不好多言。 经过偏厅，发现容老夫人，容妤，还有容悠都在。 “娘……”虽然是一脸倦容，但还是要和自己的娘打招呼。 “小。”容老夫人即便知道容。 容九看了一眼云泽，云泽便推着他到了偏厅。 容悠见容九过来，便小心问道，“爹，皇上他怎么样了？” 容九回道，“他没事了。” 容妤搭着容悠的肩膀，道，“这孩子昨天回来简直就是吓坏了。听丫鬟说也是一夜未睡。他一来担心皇上，二来自己也被那蛇吓得不轻。这皇宫里头不是定期有人排查吗？怎么还能进去一条毒蛇呢？” “既然吓着了，就回去歇着吧。”容九淡淡说道，语气并没有多少关切。 容妤道，“悠儿，我带你回房歇息吧。你爹和奶奶有话说。” 容悠点点头，随即道，“我想去娘那里。” 容妤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妥，便道，“也好，那还是让丁一送你过去吧。晚上可还回来？” 容悠点头，“我回来陪奶奶用晚饭。” “乖孩子。走，姑姑带你去找丁一。” 容妤带着容悠走的时候，用手指了指容九，“小九啊，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不过，有本事，有魄力八姐佩服。” “再没个正形，当心我直接将你随便找个人嫁了。”容老夫人严肃的说道。 事态比较严重，容妤可不敢招惹容老夫人，赶紧带着容悠走了。 云泽推着容九再上前一步，容什么？” 容老夫人道，“小你爹生前对你过于严苛。但你素来也没让我怎么担心过。云裳这件事对你打击甚大，但好在你也忘了。这腿，我们容家不会放弃，必然是要找到名医为你治好的。我与你的几位姐姐，从来不逼你做你不愿的事情，那是因为我们知道你做事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容老夫人的铺垫很长，容什么。尽管十分疲倦，但他还是认真的听着容老夫人的话。 容老夫人继续道，“宫里头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小的吗？” 容九道，“娘是从来不过问宫中之事的。” “可那是你的事。现在事情都已经传来了。小九，你即便受了情殇，也不该，不该自甘堕落啊！” 容九蹙眉不解。 容老夫人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我问你，你昨晚住在哪里，做了什么？” 容九刚要开口，就听容老夫人叹息道，“那是皇上，是个男人，你怎能与他做出如此此事？我们容家颜面何存啊？” 容的什么事了。身后的云泽也明白了，立刻解释道，“老夫人，其实少爷……” “你给我闭嘴。少爷那样你也不知道拦着？” 云泽委屈他想拦倒是拦得住啊！ “你与皇上同榻而眠，可是事实？” 容事出有因，可那里面多少也有私心，又如何欺瞒容老夫人呢！ “你……”容老夫人气的颤抖，随即道，“这等事我们容家决不能发生。小九，我决定了，择日你与长公主把婚事办了吧。” 容九一愣，容老夫人又道，“你与长公主既然已经有个孩子了，成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此一来也可挽回一些颜面，堵了悠悠之口。” 容九抿唇不言。 容老夫人看了看他道，“虽然我不喜欢长公主，但她也是你当年真心喜欢过的人。若不是当年因为一些事情，就算我反对，你也会将她娶进门的。如今悠儿已经那么大了，为了这个孩子，你们当父母的重新走到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容九依旧不语。 容老夫人道，“我知道此事你有些不情愿，但为了容家你也要有所牺牲。你考虑考虑吧。” 尽管容老夫人说到这个份上了，容九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142 一样的她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不多言让云泽推他回了屋。云泽便不解道，“少爷为何不与老夫人解释？少爷同榻是为了给皇上喂药，后来是因为腿伤。少爷才不是与皇上有苟且之事。” “我与皇上同榻，那是不争的事实，有何好解释？” “可……此事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我一定要找到。” “事情已经传开，将人找来又有何用？”容九反问道。 云泽一时也无言。 此时见容妤从门外探出头来，笑嘻嘻的，“小九……” “八姐何时变得贼眉鼠眼了？”容九凉凉道，随即微微别过头去，也不看容妤。 容妤一撇嘴，便直接进了屋。 云泽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容妤走到容九跟前，抱着双臂问道，“小九，你和姐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断了？” 容九抬眼，凉凉的看她，却不言语。 “你别光看我啊！到底断没断？你昨晚真的和皇上他……” “八姐以为如何？” 容妤跳了起来，“是真的啊！小九你也太不做寻常事了。你该不会是被云裳那件事刺激了吧？想想也是，你官运顺利，可这情路却坎坷的很啊！” “相比没有情路的八姐，我是否也胜你一筹？” ……容妤被容九怼的无言以对。 容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如今你的事要紧。娘可是在那着急上火。她要你娶长公主，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喜欢她。你若是不与我说，我可没法帮你。” “此事我自有定夺，八姐不必费心。” “你，你也是太有主意了。”容妤担心此事是真的，那容九或许会一意孤行，那可就不妙了。 “八姐放心，我不会做有辱家门一事。” “你知道那就最好。算了我也不啰嗦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平息这件事吧。”容妤走出房门时，却又道了一句，“你要是真断了，那可比当初与云裳在马车上一事还要来的狂野啊！” 容妤笑笑便出了房门，然后将守在门口的云泽拉到了一边问道，“你和小，小九真的和皇上他那个了？” “八小姐说的那个是哪个？” 容妤道，“你别和我打哈哈，小九和皇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云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说有事，那是真的有，要说没事也算没事。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说？再不说，当心我揍你啊！” 云泽只好道，“有没有事只有少爷知道，属下不敢乱说。但……” “但什么？” “但少爷对，对皇上的确很关心，而且……” “而且什么？云泽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容妤是个急性子，很快就没了耐心。她觉得云泽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啊！ 云泽于是一口气道，“皇上和不见的云裳姑娘长的十分相似，所以属下觉得这是少爷对皇上不同的原因。” “什么？”容妤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当下就一巴掌打了云泽的手臂，“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样不就说的通了吗？不对啊，小九不是把云裳忘了吗？怎么还……” 容妤一脸不解的时候，听到容九在屋里喊云泽。 云泽赶紧走了进去，“少爷，有什么吩咐？” “给我准备些酒来。” “少爷要喝酒？”他们少爷可是滴酒不沾的。 “对，喝酒。” 云泽只好照办，不多久就提了一壶酒过来。 容九凉凉瞥了一眼，道，“云泽，你当我只是口渴？” 云泽一愣，问道，“那少爷是要喝多少？” “提一坛子过来。” “是，少爷。” 云泽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少爷在那喝酒。一口接一口，连下酒菜都没有。云泽不禁想，容九是因为什么喝酒的，如此反常。是因为皇上，还是因为容老夫人提出的婚事？ 少爷在这越喝越多，他要不要去告诉容老夫人或者容妤？ 还是不要了。少爷的事情基本都是自己扛着的。就像他的腿伤，时不时的要忍受巨大的痛苦，可时至今日，容府除了他也没人知道。 少爷什么事都埋在心里，有时候真的让人心疼。 容九喝的微醺，脸色有些潮红。他突然对云泽道，“云泽，随我进宫。” “少爷，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先歇息吧。你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随我进宫。”容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听起来还是十分的清醒，丝毫看不到他有什么醉态。 云泽不再多说什么，便推着他出去。出容府的时候，偏生被容妤瞧见，便过来问道，“这个时候怎么又要出去？” “少爷还有些事要处理。八小姐放心，属下会照顾好少爷的。”容九不能说话，否则那酒气就会暴露无遗，云泽只得擅自撒了谎。若是让容妤知道容九要进宫，想必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那行，赶紧去吧。注意点小九的腿。” “八小姐放心。” —— 姜沅这一觉睡得深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上朝的时间。她好像经历了很长的一个梦。但清醒过来的时候，立刻问高德富，“高德富，朕是不是被蛇咬了？现在还有事吗？还有悠儿呢？他有没有事？” 高德富回道，“我的皇上啊，你被蛇咬，中了蛇毒，那可是吓坏了我们这些奴才了。好在是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挺过了难关。皇上放心，容家小少爷安然无恙，已经安全回了容府了。” 姜沅这才放下心来，道，“没事了就好。高德富，看你这样子，是不是一夜没睡？赶紧歇着吧，朕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高德富道，“其实奴才什么也没做，倒是几位太医，还有万护卫最为辛苦。当然，容大人也是彻夜守在皇上的身边，不曾离开半步。今日见皇上已经好了，容大人这才离开，还不忘去军机处处理了今日的奏折，才回了容府。” “他……”本想问些什么的，姜沅还是没有问，转而道，“万槿呢？” “在外候着呢。昨儿个要不是万护卫，皇上可就危险了。是她解了皇上的蛇毒啊！” “真的吗？原来万槿还有法宝是朕不知道的。”姜沅越发觉得，虽然万槿是容九的人，但跟在自己身边也是捡到宝了。只要好好的用，她相信万槿是大有用途的。 只是还是不自觉地想到方才高德富的话，容九在这守了一整夜。她昨晚迷迷糊糊间好像触到了一丝温暖，让她贪婪的想要更加的靠近，而不愿离开。好像那些温暖才能让她安然睡去，不再觉得孤单。 昨晚那个温暖的主人是容九？ 不可能。姜沅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那个温暖的主人真是容九，那他岂不是要…… 容九怎么可能对她那么好呢？ “皇上觉得累，就再歇会儿吧。万护卫给皇上重新施针，说皇上还需要歇息。” “也好。”姜沅还是觉得全身酸软，便又躺了下来。 高德富便屏退了大殿的奴才，自己守在帷幔之后。 姜沅正睡得香甜，突然就听有个太监传到，“太傅大人到……” 高德富赶忙迎了出去，对容九道，“容大人，皇上还在歇息。不知道容大人……” 高德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 高德富立刻闻到了一股酒味。滴酒不沾的容大人，今日喝酒了？ 高德富只好退了出去，云泽将容九推到了姜沅的床榻前，便被容九也遣了出去。 容九看着姜沅，打定的主意，一下子又有些犹豫。 他不喝酒，是因为他酒量极好，千杯不醉。所以有时候饮酒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味同嚼腊，还不如喝茶来的清爽。只是这一回，他心情极差，喝了几壶酒便已有了醉意。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容九，今日要做的这件事，也需要用酒来壮胆。传出去，兴许就是个笑话。 轻轻吸了一口子，容九沉声道，“皇上不必装了，你的眼皮在动。” 被那太监一声喊，姜沅就醒了。见已经装不下去，姜沅只好睁开了眼，然后坐起来，问容九，“容大人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 “他们都说臣爱上了一个与皇上长得极为相似的人。臣想知道，当你穿上她的衣裳时，臣会不会有异样的感觉。”其实他更想证明的是，他不会爱上一个叫姜沅的男人。 话音落下，容九那一套衣裳直接扔了过去。 143 自己脱，还是我来？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坐在那里，把衣裳直接扔在姜沅跟前。姜沅眼睛眨了眨，瞬间呆住。 那衣裳是容九给她做的新衣裳里面的一件。她当时不想承太多容九的情，所以只穿了一套，其他都原封不动的搁在了柜子里。 没想到他忘记了云裳，家里竟然还留了云裳的衣裳。 姜沅吞咽了一口唾沫，道，“容大人你这未免欺人太甚。” 上次他就扔过一套衣裳让她换上，这一次怎么又来一次？ “臣就是欺人太甚，还请皇上换上。”为了证明自己的取向，容九欺负一下皇上并不算什么。 姜沅气道，“朕才中了蛇毒才好，你就这么欺负朕，实在是太过分？” “换套衣裳不影响你的身体，何况，臣一直过分，皇上头一回知道？”容九淡淡的说道。 “你……”姜沅才不会任由容九欺负，何况现在容九坐在轮椅上，现在只有他一人在，她就不信自己还逃不过一个残废。 想到此，姜沅便爬起来就准备跳下床直接逃开。结果原定的路线是从离容九远一点的地方跑开，可没想到自己身子虚，还不等跳下床，脚就无力的崴了一下，直接从离容九最近的地方跌下去。 容九避无可避，姜沅无计可施，整个人就正好倒在了容九的怀里还十分巧合的坐在了人家的腿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故意的。 “只是让皇上换身衣服而已，皇上不必如此投怀送抱。”容九嘴角微扬，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投怀送抱？这一幕何其熟悉，他说的话都几乎相似。那日在衣服铺子，她就是那样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还被容九调笑是不是在投怀送抱。只可惜，如今她是皇上，而他早已不记得与云裳之间的过往。 姜沅离得那么近，才闻到了容九身上的酒气。混着他身上原有的淡淡香气，反倒十分好闻。 “容大人，你喝酒了？”这是姜沅惊讶的事情。整个帝都恐怕都知道容九滴酒不沾的事情。为何他今日会喝酒？怪不得行为如此反常。 “那个，容大人……”姜沅想起身，却被容九直接按住。 “不用那个了。你自己换，还是我叫人给你换？别想着逃走，云泽就在外头候着。”容九说的云淡风轻，姜沅咬牙切齿。 容九短短几句话已经把姜沅的后路全部堵死。 “朕换，换还不行吗？你让朕起来，这样朕怎么换？” 容九便松开了姜沅的手，姜沅站了起来，看着容九道，“容大人，你喝了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你要不等清醒的时候再说？朕叫人给你送碗醒酒汤？”姜沅依旧残存着一线希望。 “臣，清楚的很。” “……”完蛋！ 姜沅转过身去，将衣服拿在手中又道，“君臣有别，虽说你我同是男人，你也该稍稍回避一下吧？” 容，他突然觉得看了不是更能看清自己的想法吗？有那么几次，看着她的唇，就让他心动，被她触碰到双腿，那腿间的小怪兽就开始要昂起。他想看看，今日若是看着她将衣服脱了干净，自己又会是什么反应。于是道，“臣既然和皇上都是男人，那看了也没什么不妥。” “……” 姜沅要是被容九看了，那岂不是直接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了？ 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妥协。不管怎么样，不能就这样脱了。 于是姜沅拿着衣裳趁容九不备的时候赶紧跑了出去，可是容九心中还没默念到三，姜沅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被云泽逼着回来的。 云泽就守在外面，容九没骗她。 “皇上，属下得罪了。”云泽说完，又退了出去。 “皇上这是要逼着臣叫人给你换？”容九偏头，斜睨着她。 姜沅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可是怎么能在他面前换呢？这和让她死了有什么区别？ 姜沅道，“这样，咱们一人退一步，你也不要太过分了。朕换衣裳，但你不要看。等朕换好了，再给你看，你不就知道了吗？” 容九想着皇上毕竟是皇上，君臣始终有别，看她这副为难的样子，想必也有些害羞。 于是容九便应了姜沅道，“皇上换吧，臣闭上眼就好。” “你不骗朕？要不你先退出去。” “臣闭眼或者不闭眼，皇上选。” 姜沅只好相信容九一回，因为她也没别的选择。 “那你闭上吧，朕换了。” 容九闻言闭了眼。姜沅试探他有没有真的闭上，便左边跳了一下，右边跳了一下。结果腿疼得差点跌倒。 “臣劝皇上赶紧换，不然臣就要睁眼了。” “好好好，朕马上就换。” 姜沅只好换上。脱了只剩中衣的时候，姜沅犹豫着要不要脱下来。可不脱，又显得自己心里有鬼。裙子里面穿了一件中衣，怎么看，怎么奇怪啊！于是只好又将中衣脱下来。上身只剩了厚厚的束胸带的时候，姜沅扭头看了一眼容九。如果他此时睁眼就能发现她的女儿身。但容九什么反应都没有，姜沅想他总算受了承诺没有骗她。于是赶紧将那裙子换上。当她穿上那裙子的时候，姜沅都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看了看自己，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换上了女装。姜沅顿了顿，这才开口，“容大人，朕，朕换好了。” 容九这才睁开眼。 看到姜沅的那一刻，视线定在那里，久久难以移开。 只见姜沅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她肌肤胜雪，双目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带着一股轻灵之气，让人看了就不忍侧目。 若不是容九知道眼前的人是皇上，若不是眼前的发还是男子的发型，还有那平平的胸口，他就真的以为眼前是个绝世的美人儿。 他选衣服的眼光不错，如此看来，当初他选的女人也不错。 “朕，朕实在穿不惯这等衣服，容大人看完了朕可以换回来了吧？”被容容九已经忘了云裳，可难保他不看出什么端倪。 “等等！”容九却叫住了她。他一双如鹰般锐力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她看。 姜沅紧张的不敢动弹。这样子，让她觉得像是脱光了站在他跟前。 容九一直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看。但他就是移不开眼睛。脑子里的那些理智早就消失不见。突然两张脸在一起重叠。两个身影在眼前转换不停。容九一下子分不清眼前的人是他认识的皇上，还是他们口中说的自己深爱过的一个姑娘。 怎么会这样？他心中那强烈的感觉，没有一丝消退。无论是云裳，还是姜沅，他都不该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她，他只想拥进怀中好好的疼惜？是酒的缘故吗？ “容大人？” 是谁在叫他？姜沅还是云裳？容九晃了一下头，突然感觉到头疼欲裂。他的手撑在自己的额头上，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容大人，你没事？”姜沅察觉容九有些不对劲。 容九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轮椅上，随即像是双腿抽了一般，咬紧了牙，突然就头靠在轮椅上晕了过去。 “容大人？容大人？” 见容九没反应，姜沅仿佛逃过一劫，立刻换回自己的衣裳，随即将云泽喊了进来。 云泽一进来，姜沅立刻解释道，“朕什么都没做，大概是他喝多了，醉过去了。你赶紧将容大人带回去吧。” 云泽点头心想自家少爷昨晚一夜没睡，又喝了酒，估计就这么睡过去了。 “属下告退。”云泽推着容九离开。 姜沅一屁股坐在了龙榻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啊！ 144 替代品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走的时候骗过了容府的人，回来的时候不省人事，就没那么幸运了。 云泽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准备把云泽推回卧室，让他好好睡一觉。没想到刚进府，就被容妤堵了个正着。 “八，八小姐……”一向也是沉稳不乱的云泽，一旦做起亏心事也难免紧张。 “还八，八，八小姐。云泽，干坏事了吧？说吧，小九怎么了？”容妤刚凑近就闻到了容九身上的酒味，忙惊道，“小九喝酒了？这是醉了？” 云泽点头，不敢多言。 “你真是糊涂，小九现在腿伤没好，你也让他喝酒？” 云泽垂头，“是属下失职。”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用了，小九上次摔伤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如今又放任小九做这些。你怎么不知道拦着？” “属下……” “是不是不敢拦？我告诉你，小九的事情，你就算用命也给我拦住了，听到没有？” 云泽有些自责，容妤说得对，不是他拦不住，还是碍于主仆，他不敢拦。可他的职责不就是好好保护他吗？一切没有保护好的理由都只是借口。 “属下知错。” “我问你，可是因为娘让小九娶长公主的事情？他憋在心里又不好忤逆娘，所以自己借酒浇愁去了？这傻小子……” 云泽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少爷喝了酒，去见了皇上。” “什么？他去见皇上了？可有发生什么？他这小子不是借酒浇愁，而是借酒壮胆的啊！他不会借着酒劲又和皇上做了什么吧？” 云泽一愣，随即道，“属下不知，因为少爷让属下守在外面。但，但应该没做什么，属下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他们办事的动静你知道？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上次马车……算了算了，不埋汰你了，赶紧把小九推着去歇着吧。” “是！” 看云泽离开，容妤觉得容九此事可大可小，她觉得容九心里八成因为以前云裳的事情对这个皇上有些不寻常。此事，她还是要告诉老夫人去。 -- 容九醒过来，是眼睛猛地睁开。他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许多镜头在脑子里盘旋。 他这是在容府，在自己的卧室。 想起宫里姜沅的那些事情，容九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 许久他唤了一声，“云泽……” 云泽立刻推门进来，看到容九安然无恙这才安心。 “少爷，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方才老夫人遣人来看了少爷醒了没有。” “却是有些饿了，我早饭午饭都没吃吧？” 云泽点头，于是道，“属下推你去偏厅吃饭。” “好。” 云泽便将小花唤了进来，让小花伺候容九洗漱一下。 不久后，云泽推着容九去了偏厅。除了自家几个人，竟还多了一位客人，便是长公主姜嬛。 “小九，快过来。”容妤跑过来，自己推了容九过去，然后还一边解释道，“长公主送悠儿回来，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了。” 容九不说话坐在了桌边。 容老夫人道，“小九，听说你今日喝酒了？” 容九也不否认，道，“是儿子让母亲担心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容老夫人点头，“我相信你今日说的话。长公主殿下……”容老夫人转而看向姜嬛。 姜嬛笑道，“老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容老夫人道，“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今日将长公主留下，其实是另有目的的。有关于小了。” 姜嬛便含笑看了看容九，随即道，“依我看容大人定然是个正常男子，那些传言就是传言，做不得真。” 容老夫人点头道，“你能这样想，那最好不过。我今日让长公主留下的目的就是与你们商议，让你和小九成婚的事。” 姜嬛也是一愣，没想到容老夫人这么直接就提了出来。 容老夫人继续道，“你与小九连悠儿都已经有了，我们容府早该给你一个名分，不然就是对你有愧。不过在这个节骨眼，我提出这件事，的确有我的私心，我也是想平息那些谣言。长公主若是因为介意这件事情而拒绝与小九成婚，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知道长公主意下如何？” 容老夫人倒是直来直去，什么都说在前头了。姜嬛呵呵一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反倒是老夫人开门见山，我实在是佩服。这件事，其实我是可以理解老夫人的用心。而且我对容大人从未忘怀，只是因为那位姑娘的事情，总不好自己提出来要与容大人成婚吧？所以这件事，不知道容大人你的意思是……” 姜嬛说着看向容九。 容九抿唇尚未言语，就听容老夫人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九他听我的就可以了。” 容妤在一旁着急，没想到自己的娘赶鸭子上架，要强迫容九与姜嬛成亲。她看向容九，他这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他素来孝顺，不同意吧，要伤自家娘亲的心。同意吧，他就委屈了自己。容九若如今还对姜嬛有情，她带着儿子回来，容明，容九早就已经不爱姜嬛。这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回来，那岂不是要痛苦一辈子？ 不行，她可不能让自己的九弟受了委屈。于是道，“娘，这件事也不必这么急吧？我们一来要问问小九的意思，二来那毕竟是谣言，很快就止住了，那或许就没事了。” “小八，你不要多嘴。苏家公子的事情，你可曾听说已经无人在传了？” “这……小九和他的情况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容老夫人无法将那个词说出来，便道，“小八，你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此时你没有说话的份。” 容妤被容老夫人一声呵斥，便不敢多言。要说容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这个老娘。 姜嬛也不插话，只等容九发言变态。于公于私，姜嬛都希望能和容九成亲，即便别有目的，但她的确还爱着容九，借这个机会稍微卑鄙一点也无所谓了。 她没有法子逼迫容九，现在容老夫人逼迫他，她自然乐见其成。 “长公主如果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会让徐管家看好日子，然后将一切都准备好。长公主也算是下嫁，我们定不会委屈了你。” 姜嬛客气道，“老夫人言重了，一切从简便好，我素来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老夫人应当是知道的。” 姜嬛一边说着，一边朝容话，是已经默认了？还是再酝酿什么？ 容九不点头，姜嬛总觉得这事还是悬而未决。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吃饭吧。” 正当大家动筷子的时候，容九突然开口了，“娘，儿子恐怕这次要让娘失望了。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容妤暗自叫好，他总算是开口了，可把她急坏了。 “你说什么？”容老夫人将筷子重重搁下，明显生气了。 容九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些传言我自会处理。云泽，我们走……” 云泽赶紧过来将容九推走。 “小九……”容老夫人气的站起身喊了一声。容妤赶忙上去安慰，“娘，你别动气。小九什么性子，您清楚。还是再让他想想吧。” 容老夫人只好又坐下。 容妤赶紧命丫鬟盛了点饭菜自己去了容九那里。 “快吃些吧，你坐我旁边的时候，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吃饭了？”容妤将饭菜放到了容九跟前。 容九看了一眼，还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容妤叹气，“你不想和她成亲我是支持的。不过你这样，娘怕是要伤心的啊！她最近身子可一直不大好，尤其是云裳的事，还有你的腿……” 容九看着容妤开口道，“八姐，传言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真的只是传言吗？若是假的还好，你和姐说实话。”容妤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云泽告诉她，那皇上和云裳长的极为相似。 容九淡淡回道，“他不过是个替代品，我分的清。而如今，他已经什么都不是。” 容妤闻言愣住。 145 值得的收获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夫人停听了苏衍的话将明月带进了宫。 宫女将苏夫人和明月带了进去。苏靖起身相迎，但看到明月时，脸立刻沉了下来，“娘，我只是让你一人来，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苏夫人道，“阿靖，她是你大嫂，不要这么无礼。明月从没进过宫，我带她来看看。而且你大嫂也很关心你。你看这些都是她帮忙烧的，特意给你补一补的。” 苏靖不屑的看了一眼，道，“这些东西宫里都有，有什么可稀罕的？我只要和御膳房说一声，什么会没有？” 苏夫人道，“阿靖，这宫里再什么都有，也不会比家里人更用心。自己人怎么也比那些外人贴心。阿靖，难道娘对你还有二心？” 苏靖不再多说，道，“知道了，娘，谢谢你们送来的汤，我一定喝。芙蕖，芙蕖……” 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苏靖道，“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娘，大嫂，你们快坐。” 见苏靖的太多有所好转，苏夫人颇感欣慰，于是便对明月道，“明月，你快坐。阿靖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说话直了点，上次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 明月忙道，“娘。我怎么会记着这件事呢？本来就是我的身份特殊，娘和阿靖不嫌弃，明月已经感激不尽了。阿靖，我看你脸色红润了许多，这人逢喜事精神爽，阿靖这面容恐怕任何一位嫔妃都比不上吧？所以，只有阿靖你才能先怀上龙嗣。” 苏靖心中虽然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但她听着明月的话，心中也十分喜欢。想着如今自己身居高位，应当让自己家人也过得好些。既然明月已经与苏衍成亲，她就勉强接受她吧。 于是笑着道，“嫂子真会说话。你们快坐，我让人给你们上茶。” 坐下来之后，苏靖便问道，“家中最近如何？我因为有孕在身也不便回家去探望娘和大哥大嫂。” 苏夫人回道，“一切都好。你大哥在大理寺也是越来越顺畅，连连审出了不少案子。托你的福，如今去苏家送礼的人也越来越多。看着你们越来越好，你爹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苏夫人说着便红了眼眶。 苏靖忙道，“娘你也别伤心了。苏家没了爹，不是还有我和大哥吗？如今苏家不也是越来越好了吗？我与大哥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后宫，相互配合，苏家还会是往日的荣光的。” 苏夫人欣慰的点头，“阿靖，你真是懂事了，为娘也放心了。” 苏靖道，“我也是经历了许多，知道了该怎么样活下去。娘，你就放心吧。” 明月见状便道，“倒是我在这打扰你们母女谈心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趁机啊出去看看走走。” 苏夫人道，“你对皇宫不熟悉，过些时候让阿靖带你去。都是一家人了，你也别说这种话。” 明月笑着道，“娘，我就是没拿自己当外人才这样说的。阿靖有孕在身，我怎么还能劳烦她给我带路呢！阿靖，不如你随便找个宫女陪着我就行，我随处看看就回来。你和娘定然也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 苏靖见明月的确还算懂事，也说话做事有分寸，便道，“娘，大嫂想去看看就让她去吧。我找个人陪着，总不至于让她在宫里丢了。” 苏夫人点头，“也好。明月你当心着些，遇到宫里的妃嫔也要知道行礼，不要给阿靖惹了祸端。” “娘放心，明月还是知道见机行事的。” 苏靖遣了宫女林儿陪着她。 林儿带着她去了御花园，明月随处看了看道，“我还没见过皇上，你说在哪可以碰见皇上？我就是想远远的看一眼。” 林儿觉得苏靖的要求也不过分，这宫外的女子哪一个不对皇上心神向往，于是道，“皇上一般都在养心殿，运气好就能在御花园碰上。养心殿那种地方，侍卫众多，奴婢就算带你去了，怕是也看不到皇上。” “原来是这样。”明月想着，既然来了怎么样也要见到她，不然心中的疑虑如何能解开呢？ 明月正想着如何和林儿说去养心殿，不去那里，怎么有机会。可就在此时，林儿突然激动的拉了拉明月，“少奶奶真是好运气，皇上许是来御花园散心，你看，就在那里。” 明月说着林儿说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男子。 果真就是苏衍口中称的沅公子。 皇上就是沅公子。 明月嘴角浮起一起笑意，她果然没有猜错。而苏衍呢喃中唤的人是她。传言苏衍有龙阳之癖，那或许也是真的。 等等，明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是苏衍的眼神，他看云裳的眼神。 这件事明月一直没放在心上，以为苏衍只是不想容九好。可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苏衍之所以恨，怨，那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在容九身边。 如此一来。明月心惊一下，难道姜沅就是云裳？ 苏衍他知道这一切，从未说过，只是自己暗自神伤？ 不对，不可能。 明月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云裳怎么会是当今皇上呢？明明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姑娘。 可若是皇上男扮女装呢？ 明月又去细细看了一眼姜沅，那张脸和云裳的那么相似。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呢？只有他们是同一个人，一切才说的通。 可这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她不能就靠猜测而下结论。 其实只要试一试就知道了。如果云裳就是姜沅，那一切就都有意思了。她可以借这个秘密，去得到她想要的。 如今这个收获，她特意利用苏衍和苏夫人来宫里一趟也就值了。 -- 芙蕖本来是去尚衣局给苏靖取衣裳的，可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竟被牡丹拦了去路。 “牡丹，你找我什么事？虽说主子之间斗来斗去，可我们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就不必欺负来欺负去了。”芙蕖先将话说到了前头，因为她大概猜到了牡丹拦住她的用意。 牡丹被芙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各为其主，她也没有办法。 牡丹道，“芙蕖姐姐，你也不要怪我。是我们娘娘有请。姐姐若是不去，怕是以后见到娘娘不太好。” “好，我也不让你为难，你在前头带路吧。” 芙蕖说着便跟着牡丹去见了楚嫣。与其躲，还不如看看楚嫣见她到底要说什么。 芙蕖见到楚嫣，便跪下来行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芙蕖，快起来吧。牡丹，赐座。” “多谢贵妃娘娘，不过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实在是不敢在贵妃娘娘跟前坐下。” 楚嫣笑道，“本宫觉得你能坐，你就能坐。你不是在你自家宫里，在这里，本宫说了算。” 芙蕖不再拒绝，起身道，“多谢娘娘。” 坐下来之后，楚嫣给了牡丹一个眼色，牡丹便进去，出来之后，手里拿了不少东西。 楚嫣说道，“芙蕖，你这姑娘长得真是标致水灵，留在宫里当个宫女真是可惜了。这人靠衣装马靠鞍。本宫这里有些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的，还有一些从未穿过的新衣裳。你悄悄看，喜欢哪一个，自己拿。即便是都拿走，也可以。” 芙蕖看了一眼，的确那些东西心中有些喜欢。但她知道无功不受禄，楚嫣不会平白无故的对她好。于是她起身欠了欠身子，道，“贵妃娘娘厚爱，奴婢不敢要。奴婢什么都没为娘娘做过，实在是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 “你若觉得受之有愧，可否帮本宫一个忙？” 146 心中有人，容不下别人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可否帮本宫一个忙？”楚嫣已经迫不及待要说出自己的要求。 芙蕖暗自想着，你倒是说说看。 于是道，“娘娘请说，奴婢若是能帮得上的，定然尽力。” 牡丹受意，立刻道，“芙蕖姐姐，你好歹先选一选吧。不然我们娘娘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芙蕖看了看那些，简直就是挑花了眼。平日里都是看着苏靖这个那个的，自己从没有机会去挑选。今日只要她愿意，这些就都是她的了。 但芙蕖知道自己不能贪心，这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真有，也轮不到她头一个去捡。 于是芙蕖便挑了一支镶金的步摇，和一串玛瑙手串，对楚嫣道，“奴婢就要这两样就好了。” 楚嫣道，“你倒是不贪心。不过只要你帮了本宫的忙，这些本宫通通都给你。你可以挨个的戴了看看，穿了玩玩。” 芙蕖躬身道，“奴婢不敢。” 楚嫣道，“那本宫也不藏着掖着，就直接说了。本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家娘娘这怀孕有些蹊跷。你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定知道她的信期是什么时候来，又是什么时候没有的。你可否告诉本宫啊？” 芙蕖连忙跪下来道，“奴婢不敢说自家娘娘的事情，还请贵妃娘娘饶恕。这东西，奴婢不要了。” 楚嫣忙温言道，“这东西本宫已经给你了，就算你不帮本宫的忙，本宫也没有拿回来的道理。你不要害怕，先坐下说话。本宫也没让你跪啊！” 芙蕖便起身，又重新坐下。 楚嫣道，“那日我无意间问起你家娘娘怀孕的时间，我瞧着你似是有些慌张。可是你家娘娘对我们有所隐瞒啊！芙蕖，你告诉本宫实话。若不然，你替你家娘娘隐瞒的话，事情若是败露，你可是死路一条？如今你说了事实，到时候本宫和皇后也好替你求情啊！本宫这宫里头也缺个体己的宫女，到时候直接将你放到本宫宫里头，你兴许什么事都没有了。” 芙蕖心想，自己与苏靖比起来，总归是胆小些。所以当时被人察觉不对，她就立刻慌张。没想到竟然被楚嫣看在了眼里。 芙蕖道，“娘娘，那时奴婢只是手抖，并不是什么慌张。当时娘娘所问，咱们娘娘说的都是实情。” 楚嫣一想，这芙蕖怕是不敢背叛自己的主子，所以不敢说实话。于是便问道，“那本宫问你，你家主子信期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没有的？侍寝又是哪一日？” 芙蕖抬眼竟将日子说的十分流畅，楚嫣暗自一算，竟找不出什么破绽。 楚嫣本就没什么心机。想到自己有这个好方法找出苏靖的把柄，就高兴的得意忘形。可没想到在芙蕖那里却什么都没问到，顿时有些气急败坏，道，“芙蕖，你执意替你家主子隐瞒实情，那以后你家主子的事情败露，你可就要遭殃了。到时别说本宫不帮你。” 芙蕖又跪了下来，道，“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娘娘。” 楚嫣没了耐心，一摆手，“下去吧。本宫也不逼你了。你改日若是想和本宫说实情了，就来找本宫。芙蕖，本宫和你说在前头，你在本宫这里得到的好处，只会比你在你家主子那里得到的更多。” 芙蕖面上十分惶恐道，“贵妃娘娘，奴婢也想跟着娘娘，可是奴婢实在是没什么实情要说，怕是贵妃娘娘不愿收奴婢。” “不必说了，先退下去吧。”见芙蕖要走，楚嫣又叫住了她，“你手上是你家主子的新衣裳？” 芙蕖点点头。 楚嫣便上前一把夺了过来，拿起剪子就在那剪了几下，然后扔在了脚边。 “娘娘……”芙蕖直接看傻了眼。 楚嫣道，“你可以把这个实情告诉你家娘娘，本宫就是不乐意看她穿这些新衣裳。” “奴婢告退。”芙蕖退了出去。 楚嫣暗自咬牙，没想到这芙蕖竟然不识时务。身旁的牡丹道，“娘娘不必心急，那苏贵妃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而且奴婢方才看芙蕖去挑那些东西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可见是个贪财的主，只是一时不敢背叛自己的主子而已。娘娘可以再接再厉。” 楚嫣看了看牡丹，道，“牡丹，想不到关键时候你还挺聪明的。不过这件事，看来要找爹帮忙了。” 芙蕖这厢快速回了苏靖宫中，此时明月和苏夫人已经出了宫。 芙蕖过去就将事情都对苏靖说了清楚。 苏靖冷笑，“就知道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会找你。本宫又怎么会让她轻易得逞。你背的那些日子，想来她什么也查不出来。” “还是娘娘英明，早就有所防范。不过可惜了娘娘的那些新衣裳。” “不碍事，就让她去剪吧。本宫还愁找不到机会去找皇上呢。对了，她都送你什么了，也让本宫瞧瞧。” 芙蕖犹豫一下，将那支金步摇递了出去，“奴婢不敢多拿，但不拿又不能知道楚贵妃的用意，所以单单挑了这支金步摇。不过奴婢也是看这步摇实在是与娘娘相配，就借花献佛给娘娘吧？” 苏靖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道，“确实是个好东西。以前爹在世的时候，这些好东西本宫也有好多。这些想必也是她爹给她的了。既然是她的，本宫不稀罕。你既然选了，就自己留着吧。不过芙蕖，你瞧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些东西戴在头上无疑就是东施效颦，要闹笑话的。” 芙蕖暗自有些失望，只道，“奴婢知道。” “给本宫梳个发髻，本宫去找皇上哭诉去。” “是，娘娘。” —— 容府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虽然在外不近人情的容九，却从未在府内公然对抗过容老夫人的意思。就算是以前给容，另一个委婉的拒绝，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可这次，两个人好像都各执一词，各自打定了主意。 那日的晚饭不欢而散，容九也是再没有与容老夫人同桌吃饭。容老夫人也更是只在自己屋内吃一些，也不出门。 容妤夹在中间，看着好好的母子，竟然像是成了仇人，急得也是没有法子。思来想去，还决定要去请几位姐姐来说和了。 容妤刚准备出门，就看到姜嬛的马停在了容府的门口。 “八小姐……”姜嬛与她利落的打了招呼。 “长公主？你这时候来怕是不合适吧？一个想让你嫁，一个不愿娶，如今容府十分不和，你再来，可不就是添乱吗？” 姜嬛笑了笑道，“八小姐不必语中带刺。我今日来，就是来劝和的。” “你来劝和？”你巴不得嫁给小九呢，我才不信你。 姜嬛点头，“我今日来劝一劝容大人，若他执意不肯娶，那我再去劝一劝容老夫人。有一方遂了心愿，另一方被劝好，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姜嬛话说的十分有理，容妤也差点信了。她心想，先不如让姜嬛去试试。若是真的成了，也好过她去请几位姐姐。本来，那几位姐姐一来，又免不了整个容府鸡飞狗跳的。 “那你先请，小九应该是在书房的。” “多谢！” 姜嬛便举步直接去了容了一声之后，得到容九的允许，姜嬛便走了进去。 “你倒是沉得住气，今日才来见我。”一进去，容九便先说道。 手里头还拿着一本《史记》。 “我与你一起的时候，你就在看这本书。怎么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没看透？” 容九道，“读史使人明智，明智一事那是一生的事情，又岂是十几年可以参透的东西。” 姜嬛走过去，站到容九跟前道，“那你就不考虑一下自己一生的事情？娶了我，委屈了你？” 容九道，“无关乎委屈，而是心中有人，无法再容下你。既是一生的事情，就该遂了自己的心愿。” 姜嬛道，“可你已经忘了她，她也耍你一通现在要无音讯了。容他执迷不悟，倒不如说他用情至深。当初是她失去了他，如今想再把他找回来，好像已经不可能了。 他不再是她的了。 若当初得了他这么痴情的人，想来她现在应该过得无比的幸福。 容九抬眼看着姜嬛，“长公主，那请你告诉我，你答应嫁我，难道全是因为爱慕？” 姜嬛语塞。 147 断袖情意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嬛语塞，容九是何等的心思，早就将姜嬛的心思看的透彻。 姜嬛笑了笑，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惭愧，“现如今，像你这么纯情的人还有吗？嫁或娶，谁还没点别的私心？比如看上你的容貌了，比如贪图你的富有了，你的家世了。” “又比如借着我达到你自己的目的。”容了出来。 姜嬛直接将容九手中的书卷夺了过来，道，“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不肯帮我。” “我其实也在帮你。” “那不是帮我。你明知道皇兄的遗愿……”事关重大，姜嬛不能说出口。容九心里知道就好。 “先皇的意思，你或许理解错了。” “那是一样的意思。他姜沅能当一个好皇帝吗？他如今算是个好皇帝吗？容九，你实话告诉我。” 容九眼睛慢慢的一眨，随即道，“他只是现在不是一个好皇帝。” 姜嬛呵呵一笑，“容九你这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多少年了？还是你位高权重，已经享受了这样的尊贵，不想下来了？顾命大臣之首，如今连你最大的对手苏伯陵也已经死了。这晋国无疑等同于是你的了。” 容九突然就垂了眼，不发一言。 姜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十分没有分寸。她说了非常不该说的话。 “你终究是不了解我，又如何与我相伴一生？你出去吧！”容九低眉说道。 姜嬛知道自己不能再留，是她摧毁了一些可能性。容九会不会因此而讨厌她？可那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姜嬛准备要走时，容九又碍口道，“将我的书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身为长公主，应该时刻保持皇家的风范，不该如此无礼。” 姜嬛如此高傲的人，被容九说的竟然一句话也没得反驳，乖乖的将那本书捡起来搁在了容九的跟前，她声音低了下来，道，“今日的话，是我错了。我也不说别的了，先走了。” 说完，姜嬛便走出了书房。 容的话，双手叠在一起。 倘若有朝一日，他有那个机会取而代之，这晋国的天下，会姓容吗？ —— 姜沅连着两日都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就连在朝堂之上，她也察觉有官员在窃窃私语，那窃窃私语的目标就是她。 一切到底怎么了？ 她不过是中了蛇毒又好了，怎么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万槿，你可有听到什么风声？怎么感觉那些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朕？是朕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了吗？” 万槿摇头，“属下不知。皇上一切都很正常。” 姜沅皱眉，“那就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姜沅十分费解，然后远远的又看到一些怪异的眼神，见她走过来，又赶紧一哄而散了。 不行，她得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万槿，朕要带你去干件坏事，你干不干？” “属下遵旨。” “好！” 到了养心殿，把所有的奴才都遣了下去，连着高德富也被姜沅给轰了出去。没一会儿，万槿抓了个小太监进了养心殿，大门一关，像是个严刑逼供的架势。 “皇上，奴才，奴才知错。”那太监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他怕的不是姜沅。姜沅在皇宫内从来没有什么威慑力，他怕的是身边的万槿。自从万槿出现之后，姜沅的威慑力也就自然而然的提升了。 “知错？朕还没问呢？你知错什么？” 那小太监一愣，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但既然万护卫把奴才抓来了，定然是奴才犯了错。还请皇上饶恕啊，总之奴才再也不敢了。” 姜沅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万槿，默默给她竖了大拇指，随即正色道，“好，那朕问你一件事，你如实说了，朕就不罚你了。” “皇上请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沅便问道，“这几日朕发现你们这些人都看着朕怪怪，说，是什么原因？” 那小太监一听是这个问题，便立刻道，“这个奴才不知道。皇上多虑了，没人敢那样看皇上。” 明显是撒谎，把她当小孩子骗呢。 姜沅故意严肃道，“看样子你是不愿说实话啊！那朕可就帮不了你了。既然万槿把你抓来了，那不脱一层皮，怎么能让你出这个门呢！” 万槿闻言，便看了一眼小太监。 只是一眼，就杀伤力十足，那太监吓得瘫软到地上，道，“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敢说，不敢说啊！” “命重要，还是这些话重要，你选一样。” 那小太监仔细想了一下，再看了看万槿。这说了，至少眼前逃脱了。传出去，也不见得就知道是他说的。这要是不说，就直接死在当下了。 一咬牙，那太监道，“咱们这些奴才私下都说，说皇上，皇上……” “说什么？”这语速已经快把姜沅给急死了。 “说皇上有龙阳之癖，还和容大人有断袖情意。”小太监心想死就死吧，干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姜沅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怀疑她和苏衍是这样的关系，她是有苦难言，因为她的确喜欢苏衍，但也不能说自己是个姑娘。可如今和容九是怎么回事？ 她和容九可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这谣言也太荒唐了吧？难道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姜沅坐正，压抑自己内心的惊叹，问道，“你们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传？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太监回道，“奴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但传得真真的。说是皇上中蛇毒那晚，容大人放心不下，十分担心，就留在了养心殿。然后，然后就和皇上，和皇上交颈而卧。这是有人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姜沅再次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万槿赶紧将她扶好。 原来传言是这么来的。 可那日不是说容九只是守在那里吗？什么时候他还上了她的床，和她躺在一起了？那温暖，莫不是不是做梦？而是确确实实来自容九？ 不可能不可能。 姜沅感觉脑子一团乱，又问道，“那你们怎么藏着掖着，没人敢告诉朕？这件事瞒着朕合适吗？朕难道不能解释一下吗？” 小太监委屈道，“是高公公和容大人打了招呼，若是敢让皇上知道，或者再乱传，就是一个死字。” 不让她知道，倒是做到了。可这乱传，明显是管的越严，传得越厉害啊！而她作为当事人，恐怕是这皇宫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退下吧，退下吧。”姜沅无奈的摆摆手，让那小太监退了下去。 那小太监见皇上不罚他了，赶紧连滚带爬的出了养心殿。 姜沅一下子变得很惆怅，她竟然能和容九传到一起去。 她叹息一声，问万槿，“万槿，朕知道，是你救了朕。那一晚你也是守在养心殿的。朕问你，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万槿如实回道，“那一日属下在养心殿，但只是在殿中。容大人在帷幔之内，具体发生了什么，属下不知。但容大人确实在里面待了一夜。” 这么说来，事情的真相只有容九知道了。 那可是她最不愿去问的人。 问还是不问？ 肯定是谣言吧？容九怎么可能对她做那种事呢！容九那么讨厌她。但容九守在她跟前那是不争的事实。容九为什么要那么关心她呢？有太医和万槿在，他没必要再守在那里了呀！ 姜沅觉得，容九真是个难懂的人！ 148 和解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妤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到容老夫人跟前。姜嬛指望不上，唯有靠她了。 “娘，这可是小九亲自下厨做的。估计就当道歉了。你也知道小九他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母子哪有隔夜仇，你们俩好几日没有同桌吃饭了吧？” 容老夫人道，“这几日我也想通了。光顾着考虑容家的脸面，却没有顾及小九的感受。他一点不喜欢长公主，非要喜欢一个男人，我强逼他又能改变什么呢？只会让他更痛苦。” 容妤一听，面上一喜道，“娘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不过我这里可有几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你这丫头怎么神神叨叨的？” 容妤神秘一笑，然后道，“还是等小九来了再说。这云泽难道连小九也弄不来吗？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正说着，就听容九接了话，“你若是这么有用，怎么不亲自将我推来？” 容妤讪讪一笑，道，“我没本事行不行？好啦你们俩可算是见面了，小九，我都给你铺垫好了，接下来靠你自己啊！”容妤说完，还给他眨了一下眼。 容九看着容老夫人道，“娘，那面条并非出自我手。” 容妤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容老夫人笑道，“我一吃就知道不是你下的。定然是老八，只有她能做出这么难吃的面条来。” 容妤万般委屈，“为了你们俩，我都豁出去了。你们母子倒是知道埋汰我。” 容九道，“八姐为了我和娘煞费苦心，这份情小九记得。” 容妤撇嘴，“记得就好，以后记着我出事的时候帮着我点。” 容九微微颔首，随即对容老夫人道，“那日是儿子态度不好，请母亲见谅。” 容老夫人也道，“是我不该再欺了你。你已经有后，许多事但凭你自己做主吧，但愿你知道把握分寸。” 容妤立刻道，“娘，你别说的苦大仇深的。我干脆把第一个好消息对你说了吧。小九啊，没断袖。他对皇上的种种，只是因为皇上和云裳长的相似。” 容老夫人十分不解。 容妤又补充了一句，“小明他就是个正常男人，又怎么会短袖呢？” 乍一听确实是个好消息，可容老夫人一想还是不对。这想起来云裳，就要想起来她对容是件好事吗？ 容老夫人只是心中想了想，却没问。她知道，问了容九也不会说。 感情的事情别人是插不上话，帮不上忙的。或许他和云裳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既然如此，那小九你可得让别人别再听信谣言了。” 容九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管，日后的事实会让谣言不攻自破。” 容老夫人点点头，觉得容九说的不无道理。这个阶段只能挺过去了。 容老夫人道，“只是这一次倒是有愧长公主了。” 容妤笑着道，“她当初伤了小九一回，这次咱们让她空欢喜一场，也算扯平了。” 容妤一说倒是豁然开朗。容老夫人指着容妤道，“你这丫头，这些话也只有你说的出口。对了，你说的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容妤道，“七姐一直没有放弃过小九的腿。她不是喜欢游山玩水吗？这回倒是玩对了，给她打听到一位神医。他已经治愈过好些人的腿了，有些比小九还严重呢！” 容老夫人忙问道，“当真有此事？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七姐将他请回来了吗？或者说那位神医在哪里？咱们过去请人家。” 容妤道，“娘，你也别太高兴。这神医是位世外高人。行踪飘忽不定，七姐来信说在云州一带有人见过他。” “那赶紧派人去云州寻。” 容妤道，“其实我倒是有个想法。与其将人把神医请来，倒不如小九自己过去。显诚意，又方便。真要请，人家神医未必愿意为了小九而来。” 容老夫人点头，“你说的倒也有理。小九，你怎么看？现如今你的双腿才是最重要的啊！” 容九有些迟疑。若是他能恢复如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比谁都渴望可以再站起来。可是朝堂的事情…… “小九，你可是担心朝堂的事情？”知子莫若母，容老夫人看出了容九的犹豫。 容九点头。 容妤不由道，“这朝廷没了你不会怎么样的。而且你又不是一去不回。等回来了，朝廷还是朝廷啊！” 见容老夫人和容妤如此关切，容九自己其实也十分期待。他考量了一下道，“如今最迫切的事情便是边关一事。倘若那里一切顺利，我方可安心离去。” -- 姜沅回养心殿的时候，正好看到关钰站在那里，似是在等他回来。 “钰哥哥……”姜沅上前唤道。 “皇上。” “你找朕？” 关钰点头。 “进来说吧。” 关钰便跟着姜沅进了养心殿。 “皇上，臣有事说。” “说吧。” “臣已经带人在宫里搜寻了数日，那蛇并没有找到。而后根据太医和万护卫的求证，得出那蛇恐非我们晋国之物。” 姜沅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关钰道，“意思就是这条蛇并非是无意出现在宫里，而是有人刻意带进宫里来毒害皇上。所以此事必须一查到底。” 姜沅细细一想，又道，“又或者他们的目标不是朕，而是悠儿。”姜沅想起当日若不是她刻意引开了那条蛇，或许那中蛇毒的便是容悠了。 容悠他是容九的儿子，他住在容府，或者去长公主府，怕是很难有人对他下手。而在宫中，人太多，反而无从查起。姜沅想到这里，还有些心有余悸。倘若是因为她把容悠叫过来，却让容悠陷入险境，那便是她的错了。 想到此姜沅立刻道，“钰哥哥，容大人应该还没走远，你速速追上去，将你知道的这些告诉容大人，让他务必要保护好悠儿的安危。” 关钰一怔，这皇上为何要如此善良？出了这样的事，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关钰没有和姜沅说，那个她口中的悠儿也在他的怀疑对象之列。 宫里人虽然多，可是进进出出都登记在册。他已经去细细查过了，虽然有些可疑的对象。可这容悠也不能排除嫌疑。 他只觉得姜嬛的出现是来者不善，那么这个容悠到底有没有对姜沅心存善念，他暂时无法确定。看来一切还要十分小心，万不能让姜沅第二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陷入危险之中。 也罢，就让她保持这份善良吧。这不是他正要为她守护的东西吗？ “臣这就去。”关钰刚要转身离开又被姜沅叫住。 “钰哥哥，尚衣局给阿靖新做的衣裳，大概已经好了。你去取了给阿靖送去吧。朕担心嫣妹妹还要找阿靖的麻烦。” 为什么让他去？关钰想问的，却因为内心的心虚而没有问出口。 “是，臣去办。臣告退。” 看着关钰离去，姜沅的神色也暗淡下来。虽然心中对苏靖和关钰有怨。可总是不自觉的想着一个是苏衍的妹妹一个是一直陪着她的大哥哥。他们两个以后的路也很艰难，现在他们能好些便就随他们去吧。只要他们不再有更过分的事情。 至于楚嫣，苏靖来哭诉之后，姜沅去找过她。可她还没开口，楚嫣比苏靖哭的还要凶，让姜沅说不出话来。末了，也只能让高德福去找了茗襄，好好打理后宫。 这女人多了，的确是件让她头疼的事情幸亏她不是个男的。 149 不该来，不想来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娘娘……”牡丹满脸欢喜的走过来对楚嫣道，“方才老爷让人派人过来通知，娘娘交代办的事都已经办妥了。” 楚嫣却十分不悦的绞动着手上的帕子，“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方才就看到关钰送了衣裳给苏靖。那必然是皇上的意思，他是怕我再去找她的麻烦。”牡丹一听，一下子没找到话来安慰。 楚嫣又觉得委屈，“当时皇上听到这事就来找我，若不是我自己委屈，也哭在了前头，皇上肯定要训斥我了。” 牡丹道，“娘娘千万不要这样想，这谁曾想那苏贵妃恶人先告状。何况皇上见娘娘哭，便不忍训斥娘娘，说明皇上还是心疼皇上。只是娘娘没有苏贵妃那么有心机，会在皇上跟前告状。” 楚嫣却没有觉得好一点，道，“皇上他不一样了，再也不是我以前的那个皇帝哥哥了。以前皇上那么疼我，我要什么他都尽力满足。可现在，自从我成了贵妃，皇上就没主动来找过我。皇上他被苏靖迷住了，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牡丹犹豫了一下，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讲，随即还是道，“娘娘，这宫里都传皇上和容大人他……” “你别胡说。”楚嫣立刻斥道，“我的皇帝哥哥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这别人传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胡说八道。若真是那样，苏靖那孩子怎么来的？” 牡丹嘀咕道，“娘娘不是怀疑那孩子并非皇上的吗？” “我……”一时噎住，楚嫣又道，“先前那个陈贵人不是也怀上了吗？” “可陈贵人得孩子都说不是皇上的，而且皇上不是还公开表示过他不喜欢女人吗？” “牡丹。”楚嫣大吼，“牡丹，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将你赶出去。” 牡丹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楚嫣从小就爱慕姜沅，又如何能接受姜沅不喜欢女人这件事呢。即便再有多少传言和证据，楚嫣也是不会相信的。因为她不能相信，不愿相信。 “奴婢知错，是奴婢胡说八道。皇上不会这样的。而且皇上一定会回心转意，和娘娘重修旧好的。”牡丹赶忙跪下来说道。 楚嫣坐在那，心情十分烦躁，道，“你起来吧，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就要想着对付苏靖，把她的谎言拆穿。可在这之前，我还要去见皇后。皇后遣人来叫我凤仪阁，定然是要训斥我的。” 牡丹道，“皇后为人中庸，从不对别人说三道四，娘娘即便去了，想来皇后也会公正处理的。皇上把这件事交给皇后办，反倒是皇上不愿参与其中的征兆啊！” 楚嫣将信将疑，“你是说其实皇上还是愿意站在我这边的，只是因为苏靖她怀了孩子？” 牡丹忙点头，“那是自然。娘娘就不必多想了，这苏贵妃再有本事，可娘家没本事，也是无用的。不像娘娘你，还有老爷帮衬着。” “也是。我爹最疼我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害她，可是是她先惹得我。如果不是她，握着额头也不会留下这么难看的疤。还有最可气的就是她故意和我抢皇上，还在我跟前耀武扬威，我就是要让她看看，我楚嫣可不是好欺负的。” “那是。娘娘，奴婢陪你去见皇后娘娘吧。” —— 关钰见完容九之后，便按照姜沅的吩咐去了尚衣局，取了苏靖的新衣裳。走到苏靖寝宫门口的时候，关钰还是犹豫了。脚步停在那里。 他不愿去见苏靖，见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事情的发展超乎他的意料，他一直没想好该如何继续下去。 关钰想了一下，还是去找个人送进去吧。可转身刚要走，就被芙蕖看到。 “关大人，你来啦？是不是找我们娘娘，赶紧请进。” 芙蕖的声音怕是整个寝宫的人都知道了，他若不去，反倒是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他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其实是名正言顺。 关钰便举步走了进去。 “臣见过贵妃娘娘。”关钰进去之后，给苏靖行了礼。 苏靖靠在软榻上，些许日子没见，竟发现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原来是关大人来了，不知道关大人来有何事啊？”苏靖懒懒的问着，让一边的宫女给她递过来一颗葡萄。 “臣奉旨给娘娘送尚衣局新做好的新衣裳，请贵妃娘娘收下。” “芙蕖，收下吧。这等小事，还要劳烦关大人亲自来一趟，实在是有劳了。你们且退下，本宫有几句话问一问关大人。” 芙蕖收了衣服，便让人一起退了下去。 苏靖从软榻上起来，走到了关钰跟前，打量他一下。只见关钰身姿挺拔，站着如同一颗松柏，表情肃然。 “是皇上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要知道，你我这种时候，应该避嫌。你这样若是被人发现，我和你可都完了。” 关钰心中冷笑，面上却道，“臣是奉旨而来。若非如此，臣也不想来。” “你……”苏靖一气，但转念一想，关钰毕竟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而他又是御林军首领，有他在，日后定然有许多方便。苏靖此时万万不能与他撕破脸。 于是苏靖笑道，“好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虽说是奉旨而来，想必也是想我了吧？就算不想我，也该想这个孩子吧。来，摸一摸他，我好像能感觉到他在动了。” 苏靖脸上含笑，将关钰的手抓着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放在那里，关钰却没有立刻抽出来。苏靖道，“感觉到了吗？那可是我们的孩子。” 关钰道，“只是你用来上位的筹码而已。” 苏靖见他说的如此直接，便将他的手一甩，道，“说这么难听，那你干脆去告诉皇上啊！皇上信任的御林军首领和他的妃子有染，怀了孩子，还一起去骗他。你去告诉他啊！不过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而已。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关钰知道，苏靖就是仗着这一点，而在那有恃无恐。但苏靖全然想错了关钰在意的东西。只不过现在无论是哪一样，他都是不能说的。 关钰道，“我什么也不会说。可你不要以为有了一个孩子就万事大吉。这后宫何其凶险，你当真能防得住？” 苏靖转身走到软榻前坐下，道，“这个我知道。楚嫣，还有皇后定然对我很不满。还有那些容家，楚家盘根错节的关系，兴许都在等着我出事。可我会活的好好的给他们看。我苏靖以前失去的东西够多了。我现在就要靠我自己，把那些东西都给拿回来。关钰，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除了帮我，别无选择。” 关钰看着苏靖，道，“你不要以为一切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这世间有许多事是你意想不到的。” 比如姜沅是女儿身，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苏靖的孩子不会是她的。她之所以还愿意看着她演戏，只是出于一些情分而已。若她不识好歹做的过分，以后谁也保不了她。她以为自己看似聪明，实则也是愚蠢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靖蹙眉问道。 “没什么意思。臣的事情已经办好，先告退了。” 苏靖见他要走，便道，“真是无情无义的木头。以前在冷宫，你还知道带些东西过来看我。如今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反倒是不闻不问。难道这世间还有比我们母子更重要的东西吗？” 面对苏靖的质问，关钰停了脚步，道，“原本有些美好，已经被娘娘你亲手毁了。既然毁了，就不要苛求再有什么圆满了。” 这世间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她又怎么会懂，怎么会知道呢？ 150 不再相信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听到关钰这样的话，苏靖狠狠的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可关钰已经出门走远了。 芙蕖想着关钰定然还要和苏靖多说一会儿话，于是便与几个宫女到了回廊尽头闲聊起来。 “呀，今日芙蕖姐姐你这发髻十分好看，改日也教教我们？”一个宫女道。 另一个宫女忙回应道，“芙蕖姐姐天生丽质，这发髻即便不是这样也十分好看。我们相貌平平，就算梳了这种发髻，也十分难看。” 芙蕖听得心里十分欢喜，便道，“你们也好看，不要妄自菲薄。这发髻我也是看了好几个宫女都梳了，便效仿了一下。看来真是不错，改日我也教教你们。” “真的吗？那敢情是太好了。不过总觉得这头上少了点什么。哎呀，咱们都只是些宫女，不比主子们，可以戴那么多好看的首饰。依我看，芙蕖姐姐你头上要是再有支簪子或者步摇，那便是十分好看了。” 芙蕖一听，便道，“那东西我是有的，而且是上好的。只是我们身为奴婢，不好夺了主子的光环。” 两个宫女一听，立刻饶有兴致的问道，“真的吗？芙蕖姐姐怎么也有这种东西？哦，肯定是娘娘赏的吧！芙蕖姐姐一直跟着娘娘，想来是娘娘最为信任的人。如今娘娘得宠，想必赏给芙蕖姐姐的东西也不少了吧？” 芙蕖眼神黯淡了一下。她的确是跟了苏靖好些年了，可是苏靖家世虽好，却不是个十分大方的人。苏靖曾经是赏过她不少东西，可都是些不值钱的，或者她瞧不上要扔了的东西。 见芙蕖不说话，另一个宫女道，“芙蕖姐姐也让我们开开眼界，或者私下戴一戴，也让我们过过瘾，反正主子瞧不见就好。” 芙蕖笑着点头，“那有什么。今晚上等主子歇息了，我们就来试试。到时候给你们梳这样的发髻，然后戴上步摇看一看。” “好好好！我们也学着主子的姿态走一走，看一看。” “哈哈哈，让你也过过干瘾是不是？” 芙蕖一边笑着，一边抬起手擦了一下脸，这一擦，那手上的袖子便滑落，露出了手腕上色泽莹润的玛瑙手串。 “呀，这是什么？真是好看啊！”眼尖的宫女一眼就看到了，便立刻握了芙蕖的手腕去看。 “这可是玛瑙，当然好看了。芙蕖姐姐，这也是娘娘赏你的吧？娘娘对你真是大方啊！我们俩跟着娘娘时间不长，便什么也得不到。” 芙蕖便赶紧将手抽了回来，用袖子挡住，“这东西你们瞧见了，但别外传。我一个宫女戴这个，被主子们看到了，是要遭训斥的。” 宫女却不以为意，道，“那是咱们娘娘赏的，别人能有什么资格说？再说了，如今我们娘娘受宠，别人也不敢说啊！芙蕖姐姐，我还没看清楚呢，再给我们瞧瞧。可别那么小气。” 芙蕖被他们说的不好意思，便只好又让他们看了看。 正当三人聊得起劲的时候，突然见苏靖拉门出来，“你们一个个都聚在那边干什么？本宫不需要你们伺候了吗？” 三人一听，立刻慌乱的站起身。而芙蕖还要忙着赶紧将那手串挡起来。可这个动作却被苏靖看在了眼里。 她便道，“芙蕖，你进来，本宫有话问你。” 芙蕖便赶紧进了屋。 苏靖斜斜的靠在那里，问道，“方才藏得什么？” 芙蕖一听，立刻紧张的说道，“没，没藏什么。” “还要瞒本宫？把你那袖子撸起来让本宫看看。”芙蕖越是紧张，苏靖越觉得她心里有鬼。 “奴婢，奴婢真的没……” “撸起来。”苏靖严肃说道。 芙蕖没办法，只好将袖子撸了起来，苏靖便看到了那串玛瑙手串。 “这是什么？呈上来给本宫看看。” 芙蕖将手串拿了下来，递到了苏靖跟前。 苏靖拿在手里看了看，道，“这可是上等的玛瑙。芙蕖，这东西哪来的？” 芙蕖紧张的回道，“是，是奴婢攒钱买的。” 苏靖笑了一下，道，“攒钱？你可知道这手串要你多少年的月俸才买得起？还不和本宫说实话？” 芙蕖只好道，“那是别人，别人送给奴婢的。” “哦？是何人送你的？” “是，是……”芙蕖根本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愿意送她这个手串，急得额头冒汗。 苏靖见她对自己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便十分生气，将手串一拍，道，“芙蕖，还不和本宫说实话，是要本宫先罚你吗？” 芙蕖立刻跪了下来道，“娘娘饶命，这手串还是上次苏贵妃给的。奴婢存了私心，担心那步摇和手串都给娘娘看到，便会都收了回去，所以藏了这手串没有告知娘娘。还请娘娘饶命。” “这是楚嫣送的？” “娘娘，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芙蕖忙道，“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了。奴婢要是对娘娘撒谎，就不得好死。” 芙蕖在跟前发毒誓，一副很惶恐的样子。可苏靖打量着她，心中却另有盘算。近段日子以来她的一切遭遇，让她发现只有靠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而对别人，根本不能信任。她原本从没有觉得不该信任身边这个丫鬟，可没想到，身边最亲近的人，却欺骗了她。 除了步摇，还有这手串。那么除了这手串，还有别的吗？那么当日她说的楚嫣对她说的话，是不是也有别的她没有告诉她呢？ 楚嫣是否许诺了她什么，而让她潜伏在自己身边，来发现自己的破绽呢？ 苏靖想到这里，觉得芙蕖是不能再信了。可她也不能就此将她赶走，否则若是楚嫣趁机将她带回到自己身边，将她的许多事情说出来，那对她而言更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苏靖道，“你欺瞒本宫，即便是有私心，本宫可以理解。可是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本宫若是罚你，你服不服？” 芙蕖连连磕头，“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欺骗娘娘了。” 苏靖打定主意，便不为所动，于是道，“这一个月你就不要在我跟前近身伺候了，你去去小厨房干些粗活吧。等过了一个月，若是你表现好，我再让你到我身边来。芙蕖，你听清楚了吗？” 芙蕖愣住，随即只能道，“奴婢知道了。” 芙蕖拉开门走了出去，一下子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宫女变成了最低贱的使唤丫头。 “芙蕖姐姐，你没事吧？可是娘娘又不高兴了？”那两个宫女上前关切道。 此时却听苏靖在里头咳嗽一声，道，“芙蕖她做了错事，本宫已经罚她了。这些日子，你们都不要帮她，也不要烦她，让她好好思过。” 两个宫女一听，便立刻离着芙蕖远了些。 芙蕖便默默的去了小厨房，拿起了扫帚打扫院子。这些活，本来是她站在那里指使别人干的。她好像听到太监宫女正在窃窃私语嘲笑她。 万般委屈，芙蕖摸了一下眼泪，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晚上，芙蕖不愿待在苏靖的寝宫，便独自一人出去走了走。夜风习习，吹得芙蕖便触景生情，想起白天里的种种，那眼泪便簌簌而下。 她知道苏靖罚她，一半是因为她做错了事，一半是因为不相信她。她不禁想，日后她还有机会回到苏靖身边吗？即便是回去了，苏靖还会像以前一样信任她吗？ 正走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151 各自管自己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被眼前的人突然拦住去路，芙蕖吓了一跳。她专门挑了比较少有人走的路，怎么还被人拦住了。 “芙蕖姐姐莫怕，是我。” 一听声音，觉得十分耳熟。芙蕖凑近一看，才知道是牡丹。 芙蕖忙掩了自己的神色，道“牡丹，你怎么在这里？大晚上不在自己宫里待着？” 牡丹拉了芙蕖的手，道，“听说你今儿个受罚了，仔细一打听，才知道竟是因为我们娘娘赏你的东西。我们娘娘过意不去特意命我等着你出来，好宽慰你。” 芙蕖道，“你就在这等着我？若是我不出来呢？” 牡丹道，“那便继续等着呗。我们两位主子不和，我也是没办法进去瞧你的。” 芙蕖闻言有些感动，想着一个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宫女都对自己如此关切，可自己跟了那么多年的主子却不信任她。 牡丹看了芙蕖的神色，趁机道，“你也别难过了。许多时候主子们是不能体会我们当奴婢的苦的。我在我们娘娘跟前也受过不少委屈。不过后来我们娘娘倒也知道体恤，总是想办法补偿一下。比如她知道我家中有个重病的娘，便请了大夫买了药，还给了不少银两。我便想着要对娘娘好些。对了，芙蕖姐姐想必家中也不富裕吧？父母可都安好？” 芙蕖道，“爹早早没了，娘为了扶养弟弟，只好让我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弟弟如今大了，可家里也没有银两去成亲，只能先这样了。” “是吗？那我怎么听白天里娘娘说已经给你家弟弟讲好了一门亲事，还置办了一套新的宅子。你娘和弟弟许是已经搬出去了。这事你不知道吗？也是我们宫里头要知道外面的事情不容易，你娘也见不到你。” 芙蕖惊道，“你说的是真的？是楚贵妃她替我做的？” “那是自然。不过空口无凭，娘娘安排了你娘进宫与你见面，到时你问问便知。” 芙蕖激动的要哭出来，“我，我还能见到我娘？自娘娘进宫以来，我再也没见过我娘了。” “我们主子知道你思母心切，这不是已经给你安排了。你听着点消息，到时候去见就行了。可别太激动，光顾着流眼泪什么话都没说。”牡丹故意打趣道。 芙蕖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多谢楚贵妃了。” 牡丹道，“我与你说了，这人啊要知道知恩图报，那样主子们也不会亏待我们。我们娘娘为你做了这么多，也是看上你机灵聪慧。” 牡丹的话外音芙蕖已经听得明白。她也知道今日牡丹拦住她的主要目的。这天底下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不过，楚嫣为了拉拢她，能做那么多事情也实属有心。她跟了苏靖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苏靖问过她的家人。亏她还对她忠心耿耿，什么事都替她做。 “牡丹你放心，我芙蕖也不是那种以怨报德的人。楚贵妃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不过还请楚贵妃给我些时间要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那是自然。我们娘娘还是那句话，不强人算难。” “那就多谢楚贵妃了。” 芙蕖说完便转身回去。这件事她的确有些犹豫，无论苏靖现在对她做了什么，她毕竟已经跟着苏靖许多年了。苏靖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可是楚嫣为她做的事又摆在跟前，即便知道楚嫣是有所图，她也不能就这样得罪了楚嫣。 楚嫣有能力这么快查到她的出身，帮她家解决难题，当然也有可能毁了这一切。 何去何从，芙蕖很犹豫。 -- 姜嬛唤了一声“悠儿”便推门进去，容悠迅速将什么藏了起来，然后起身道，“娘，你来啦。” 姜嬛没注意容悠有什么不对，走过来道，“今日来是有件事告诉你，我要出趟远门，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你好生在容府待着。若没有其他特殊的事情，还是不要出门。” “娘怎么要出去那么久？娘，你把我也带上吧。在这里，我总是不自在。”容悠面上有些痛苦的说道。 姜嬛心中叹息，这容悠的性子也不知学了谁，怎么这般怯弱？ 姜嬛道，“我这次出去有要紧的事要办，带你不太方便。”而且路途难免凶险，她怎么能让容悠涉险？ “我不会给娘添乱的。娘要干的事悠儿也可以帮忙。” “你就乖乖在容府待着。” “娘干的事情，爹不能帮忙吗？”容悠问道。 姜嬛摇摇头，“你爹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勉强。好了，我也该走了。马车还在外头等着呢！” “娘不去和爹道别吗？” 姜嬛失笑，上次的事情过去之后，她竟然也觉得有些尴尬，便一直没来见他。 “不去了。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娘是不是很想嫁给爹？” “我和你爹的事情没你像的那么简单。悠儿，你还小，不懂。” “我只知道娘应该开心。娘，去见一见爹吧。爹现在应该在书房。我正好也去借本书去看看，娘随我一道去吧。” 姜嬛想了一下，有件事需要问容九，便点头，“行，那我们一同过去吧。” 到了容九的书房，容九正在处理公务，看到他们母子进来，便合上了奏折。 “我……”姜嬛难得说话有点不自在。 “爹，我来找爹借本书看看。”容悠首先道，“我能看爹这里的书吗？” “自然可以，我这里的书你随便，不要毁了便好。” 容悠一喜，“当然不会，谢，谢谢爹。” 姜嬛难得看容悠笑得那么开心，姜嬛觉得有些欣慰，说道，“你先出去，我和你爹说几句话。等你爹忙完了，你就过来看书。” “好，爹，娘，悠儿告退。” 见悠儿退了出去，姜嬛看了看容九道，“那次的事你没放在心上吧？” “没有。”容九淡淡回道。 姜嬛自己一笑，“反倒是我有点尴尬。不过我来时，听下人们说起你和老夫人已经和好了，挺好的。” 容九“嗯”了一声，随后抬眼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姜嬛这才道，“其实就是来道个别，我与你说过要去找六州各部那些人的。” “好。” “这许是要不少时间，所以悠儿就拜托你照顾了。我看悠儿好像对你又敬又怕，你好好教育他，他应当会听的。” “好。” 姜嬛又觉得有些尴尬，想着该走了，突然又想起来自己要问的事于是道，“上次皇上中了蛇毒，那蛇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关钰的推断，这蛇是从外面被人带进去的。皇上让我也要注意悠儿的安危，他担心是有人想害他。” 姜嬛听后问道，“皇上当真这样说的？” “我有必要骗你？” 姜嬛随即道，“我知道了。不过不要以为这些事，我就会打消去找六州各部的念头。” 容九唇角一弯，道，“我从未这样想过。倒是你，此去有几成把握？” 姜嬛语塞，她没有什么把握。可是就算没有把握，她都要去尝试一下。 “谈什么把握不把握，就算是你，我原本很有把握的，到最后还不是这样了？你要背信弃义，我又如何能拦住你？” “明知你在一错再错，我亦是拦不住你。”所谓背信弃义，容九也不想再解释什么。曾经倾慕过的女子，他自是了解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姜嬛的路，她要自己走一走。 “那便只能各自管自己了。好了，悠儿的安危就仰仗你了。我先走了。” 容九微微颔首，待姜嬛离开，又重新埋头打开了奏折。 152 误打误撞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傅勉终于传来了消息，容九在军机处打开傅勉送来的奏折时，眉眼也不由舒展开来。这傅勉定然是打开了他给他的那个信封。可当容九心中放心一些时，就听楚节道，“这傅勉该不会是第二个尚志吧？不要赶走了狼，又来了虎。” 容九没有说话。 楚节觉得自己自讨没趣，又转而去问宋昂。宋昂是送了楚成璧昨日刚刚回来，对尚志的事情并不清楚。见楚节看自己，宋昂便道，“你们在处理此事时，我不在，便没有什么发言权，还是问问容大人的意思吧。” 楚节道，“这事情其实很简单，这傅勉取代了尚志，这奏折上虽然说他已经带兵去解决边境危机了，可我还是不大放心他啊！” 容九抿唇，随即开口道，“傅勉是皇上选的人，楚大人觉得皇上看错了人？退一步，如今傅勉已经去解决边境危机，倘若他真的成了第二个尚志，楚大人又能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边关一事。” “这……”楚节一时语塞，随即不满道，“容大人倒是运筹帷幄。这解决了边境危机，又得回过头来解决自家的事，容大人还真是不怕麻烦啊！” “楚大人若是有更好的方法，我愿洗耳恭听。” 楚节回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你当时让傅勉过去，不也是没和我们商量吗？宋大人，当时你不在，不过就算你在，想必容大人也不会和我们商量的。” 宋昂立刻道，“容大人他办事稳妥，想必即便是我在，也给不了更好的意见。楚大人，容大人说的没错，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等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我们再看傅勉不迟。这傅勉不还没成为第二个尚志吗？” 楚节见宋昂也在帮着容话。 宋昂看着容的，大约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傅勉倒是有些胆识，怕是苦劝尚志不行，便直接将他杀了取而代之，然后又说服了那些将士去了边关。如此看来，我倒是觉得傅勉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容九坐在那里，微微颔首，没有太多的言语。他给傅勉的那个信封上，其实只有四个字：取而代之。 他知道尚志不会就这么听了傅勉的话。倘若他趁火打劫，或者压根就无动于衷。边境那么多百姓的性命就要看傅勉的决定和能力。好在，傅勉没有让自己失望。当初姜沅选下的这个人，是正确的。 宋昂于是又道，“这份奏折其实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但愿尚志虽然独具一方，但没有懈怠练兵、如此一来，边境的危机若能解决，便是一件大好事。楚大人，容大人，我们为官的不就是要为了晋国的社稷和安宁吗？楚大人，容大人一切都是为了晋国好，你也要理解。” 楚节也不再生闷气，而是笑道，“宋大人说得对，我方才也不是与容大人置气，只不过也是担心国家的和平嘛！你说傅勉这么厉害的角色要是成了第二个尚志，岂不是更麻烦？不过方才听了宋大人的分析，也十分有理。那我们就静待边境传来好消息了。” 宋昂点头，“楚大人能这样想，便是最好了。” “今日的事也结束了，咱们各自散了吧？宋大人，你多日未回来，咱们一起去喝茶？” 楚节主动相邀，宋昂自然不好拒绝，于是点头道，“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容大人我们就先走了。” “两位大人慢走！” 宋昂和楚节刚走出去没几步，楚节还在说着去哪家茶馆，或者干脆去楚府坐一坐。可突然就看到前头宋昂正摇着扇子站在那里。 “那不是宋公子吗？看样子是来找你的，那我再前头等你片刻。”楚节也是识趣，道了一句，便先走了。 宋昂走了过去，看着宋也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此时不是应该在陪皇上读书吗？” 宋也收了扇子，道，“孩儿有些话，不说心里不舒服。” “有什么话不是能回家说吗？怎么偏生跑宫里来说？” 宋也道，“家里头还不如宫里头方便。” 宋昂听得糊涂，于是道，“你有什么赶紧说，楚大人那边还等着我，不能让人家久等了。” 宋也踟躇一下，然后道，“爹，我看到你进了一个宅子，我想知道你去做什么的。” 宋昂面色一凛，随即道，“你竟然跟踪我？” 宋也忙道，“爹，你先别倒打一耙啊！我也只是凑巧碰到而已。” “你这臭小子，我信你才怪。”宋昂每次去那宅子都是小心翼翼，除非是宋也刻意跟踪，否则哪有那么巧就碰上了。 “哎呀，爹，这不是重点。我只问你，你去那宅子，和上次那方帕子可有关系？你不会真的在外面金屋藏娇了吧？爹，你这么大岁数了……你儿子我还没成亲呢，你别突然找了一个比我还年轻的啊！” 宋昂瞪着宋也道，“这种话你也敢胡说？若是让你娘听见，岂不是要胡思乱想？总之爹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便与你说。你只记着，我都是为我们宋家好。” 宋也乍听之下，好像没什么问题，细细一想，突然又道，“爹，你这话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爹，你没做对不起娘的事情吧？” 宋昂一怔，随即还是道，“当然不会，你难道不信你爹吗？” “没有就好。若真的是朝堂之上的事，爹不说，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好了，我去陪皇上读书了。你赶紧去找楚大人吧！” 宋昂犹豫一下，问道，“阿也，这件事你没和别人提及过吧？” 姜沅是偶然碰到的，也不算刻意提及吧？还是不要把姜沅出卖了，宋也张着眼睛摇头，“没有啊！咱们自己家的事，我和谁说？家里不能说，外面说不上啊！” 宋昂这才放心，叮嘱道，“如此最好。这件事也不要再向别人提起了，还有，以后不要再跟踪我了。当心我知道，家法伺候。” “爹，我都多大了，怎么又家法伺候了？”宋昂不满道。 “不说了，我去找楚大人，你早些回家。” “好的，爹。” 知道宋昂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家里的事情，宋也便心情大好。别的事他倒是不怕，反正这政治纷争，他也是见怪不怪。宋昂若真的做了几件不那么敞亮的事情，他许是也能理解。为官的，哪有清廉一身的。但他在意的，便是宋家的安宁。 心中大石落下，宋也觉得一身轻，便准备去找姜沅。 —— 姜沅本来要去读书的，却没想到正好被容九拦住了去路。 因为宫中传言的事情，姜沅避免视线与容九正面接触。她可不想，他们俩的事情被越传越离谱。 “容大人有事？朕要去读书了，哈哈。”说话呼吸都带着尴尬。 “皇上慢些走，臣有事要奏。” “容大人有什么事不必与朕商量，你决定就好了。” “这件事非皇上不可，皇上还是先回养心殿。”容九说完，便让云泽先推着自己去了养心殿。 姜沅走不走路随她自己，可是她哪有的选择，于是只好乖乖跟了上去。 坐在椅子上，姜沅问道，“容大人有什么事要说？” 容九示意云泽将奏折呈了上去，姜沅便打开来看了看，傅勉和边境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此时看到这个奏折，便也欢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朕相信傅勉一定能凯旋归来。” 容九道，“傅勉奉了圣喻去平定边界战乱，既然皇上相信傅勉可以凯旋归来，那还是请皇上再下一道圣旨，来鼓舞一下三军士气。” “朕吗？这等事，不是向来不需要朕吗？朕到时盖上玉玺便可。” 容九道，“这次不同，臣希望皇上亲笔写下，由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好。朕这就写。”为避免和容九多相处，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于是姜沅便乖乖埋头写了洋洋洒洒不少东西。 “容大人，你看看这样写行不行？” 云泽接过来给容九看了看，容九心中有些惊愣，他不曾想姜沅文采如此惊人。原本还想着若是有不足之处，他再指点着加几句，没想到这一看，他已经无从加起，再说什么，便是画蛇添足了。 “可以，就按这个来吧。” 姜沅也有些受宠若惊，这容九竟然没挑她的毛病。于是赶紧欢喜的盖好了玉玺印，交给了高德富。 “高德富，你命人赶紧送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 “那朕去读书了啊！”姜沅准备开溜，走到容九跟前时，又问道，“这傅勉是朕选的，你说他要是打了胜仗，是不是也算朕慧眼识珠？” “皇上顶多算是误打误撞。” “……” 153 她就是他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相公，公务都忙完啦？”清晨从大理寺出来，苏衍总能看到明月的身影。这段日子，只要苏衍在大理寺过了夜，明月总会守在这里等他。他出来的时间并不能定，有早有晚。可明月总能等到他，所以他也不知道明月到底什么时候在这里等的，又等了多久了。 苏衍上前，将自己的一件披风披在了明月身上，道，“现在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你不必早上过来等我了。这里虽然离苏府有段距离，但每日有马车来往，时间也还算快。反倒是你一个女人家，不必如此奔波。” 明月拢了一下那披风，道，“我只是担心相公，总觉得在这里能看到你出来，然后陪着你一同回去，便觉得十分幸福。相公也知道天气转凉，这总是在这里熬夜，对自己身子也不好。有什么事非要连夜的做吗？相公最近消瘦了不少，娘在家也十分担心，只是不好在你跟前提起罢了。” 苏衍心中有愧，道，“是我让你们担心了。只是我坐上了这个位置，就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如此才能证明我的能力。” 明月点头，“相公的苦心我是知道的。如今我有时也能听到旁人讨论相公，说你已经做得越来越出色，想必日后还能得到重用。相公想要的，一定都会得到的。” 明月的野心很大，她无法跟着容九，就要找到一个比容九还要强大的人。苏衍，他如今也有了野心，而且是将容九作为了自己的对手。那么明月就要帮助他，她要让容九看看，没有他，她一样可以拥有强大的男人。 只是今日她来接苏衍，是有目的的。那么多天的不辞辛劳，只是为了化解当初的那些不愉快，更为了让苏衍对她更加的信赖。 “相公，赶紧上马车吧？你一定累了吧，上车我给你捶捶腿，你先睡一会儿。” 苏衍点头，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他靠在里面，很快就睡着。 到了苏府，明月伺候苏衍在床上躺下歇息，便也退了出去。等到苏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好些日子都是这样日夜颠倒，大理寺卿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只是苏衍一直想着，当初他能坐的那么好，让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他也可以。 “相公，你醒啦？我去给你打点水洗漱一下。”明月伺候着苏衍洗漱，又替他束了发。此时有丫鬟已经将饭菜端了进来。 明月解释道，“你睡得有些迟，我怕娘饿着，就让她先用过了。我们便在屋里吃吧。” 苏衍坐在桌前，的确有些饥肠辘辘。他看着明月道，“你因为等我，到现在也一直没用晚饭？” “我不饿。而且我也想陪着相公一起。” 明月越是温柔，苏衍越是心中有愧。他无法安心的享受明月的温柔。因为他知道，他能给的并不多。 “明月，你以后不必等我了。我这样的日子以后兴许还有很多，十分不规律。你与娘保持一致便好了。” 明月道，“当妻子的，相公没回来吃饭，妻子怎么能先用呢？好了，相公，不要说这些了，赶紧动筷子吧。这其中有几样菜还是我新学的，相公快尝尝。你别嫌我笨，我以前在那里，从没学过这些的。” 苏衍看了看她的手，道，“你的手就是用来抚琴的，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我哪有那么娇贵？对了，相公，这是我新酿的酒，你喝一些吧？” “也好，许久不喝酒了，我们俩喝一喝。” 明月欢喜的替苏衍斟了酒。 喝了几杯之后，明月像是闲聊一般，道，“我昨日上街，便听到有人在议论容大人。说是容老夫人有意要娶长公主进门，可容大人却不愿意，为此母子二人还大吵了一架。这容大人是出了名的孝顺，没想到竟然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而公然对抗自己的母亲。相公，你说这云裳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容大人可是一向不近女色的。” 听明月同时提到云裳和容九的名字，苏衍的筷子举在半空中又放了下来。他随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苦笑一下，道，“他再厉害，也逃不过一个情字。人这一生，总有那么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克星，逃不开的。” “相公说的这般深奥？我只知道，若是云裳无缘无故的离开，那便是对他还没有爱的那么深。既然如此，也就不值得容大人在那里难以忘怀了。相公，你说是不是？这云裳姑娘哪里好了？我也是见过一面的。哦，相公你也见过的。不过就算你没见过，也该知道她长什么样。她和那位沅公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亲眼见过，一个是男，一个是女，还真的怀疑那两人是同一个人呢！”明月一直装的很自然，可眼神却一直观察着苏衍的变化。 苏衍没做什么回应，一直在不断的饮酒。 “相公，你喝的有些多了。”明月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再继续倒酒。 苏衍却一把拂开她的手，道，“今日开心，便要多喝些。” 说罢，又连喝了三杯。苏衍放下酒杯，看着明月道，“你对云裳这么感兴趣，你可知道那名字的来历？云想衣裳花想容，你懂吗？” “相公是怎么知道的？”明月试探性的问。 “那是因为那是我……”那是他取的，却被别人唤的缠绵悱恻。 苏衍没再说下去，又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明月确定了，苏衍认识云裳。他还认识姜沅。不会同时有两个人让他牵肠挂肚，除非那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苏衍是护着姜沅的。即便是喝醉了酒，伤心欲绝，他也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口。可他的神情却掩藏不住。 有时候人细微的表情就能说明一切，又何须什么其他的证据呢？ 明月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云裳，姜沅，是同一个人。 那么容九知道自己被骗了吗？若是不知道，那还真是有意思。若是知道了，他又怎么样去面对姜沅或者云裳呢？那好像更有意思。 她好像已经可以想象到当容九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她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 明月给苏衍夹了菜，道，“相公，不要光顾着喝酒，也要吃些菜啊！说到云裳，我倒是想起来那位沅公子。上次可是他来了府上，我与他险些相撞，他却匆忙走了。” “他以后不会再来了。”苏衍失魂落魄的说道。 好像他努力的事情，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只要喝一点酒，只要有人提起，他的脑子里就全是姜沅。那个他怎么样都无法忘记的人。到底是怨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他已经分不清楚。 “明月，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相公，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是我不该提起云裳，或者不该提起沅公子吗？我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只是我突然很想一个人静一静。是我对不住你。” 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苏衍一点也没有刻意区分，好像两个人本该同时出现。 “相公，你喝的有些多，还是让我留下来伺候你吧。不瞒相公，前几日娘还问起你我的事，她说，我的，我的肚子怎么一直没有反应。我实在有愧，无法和她明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苦了你了，明月。娘那里，我会去说的。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将你娶回来，却又不能让你真的成为一个妻子，你莫要怨我。” “相公是为了解救我才这样的，我不会怨相公。我等着相公回心转意的一天。那我就不打扰相公了，先告退。” 明月将门掩上，眼睛还在注视着苏衍的神情。 是了，不会错了。 154 难免感情用事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在书房处理公务，抬笔时，突然就扬唇一笑。这几日姜沅看她的眼神不是逃避就是惶恐。想必她也是知道了宫里的传言，终究是没瞒住。不过她那样子倒是挺有意思。 怎么好好的又想到她了？她不过就是和云裳有些相似而已。不过这些日子，有关他和姜沅的传言依旧没有止住。毕竟是每日都要去见她，难免还是会有非议。即便是容九自己，也稍微注意了一点，不语姜沅单独相处太长时间。只是有些事，他必须要去见她而已。 正准备让自己专心致志处理公务，却见容妤走了进来。 “八姐。” “在忙啊！”容妤在容九跟前转了转。 容不妨。” 容妤这才道，“不是我来问你的，是娘让我来问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七姐那边也催你，她担心晚了，那神医又不留在云州了。” 容九道，“边境那边战事已经开始，但还没有确切消息。” “那什么居峡关的兵马不是已经去支援了吗？那么多兵马，那还不是小事了吗？” 容九道，“他们面对的是幕国的兵马，也不知他们会不会也有兵马支援，所以战事结果到底如何，现在还不可知。” “这一仗还不知道打到什么，你就不管自己的腿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再也寻不到神医，那你的腿……” 容九眼神暗淡了一下，道，“我从不信命，八姐，我不信我的腿就这么废了。我想要办的事，我都要一一办到。” “小九，这事……”这事有时候容不得容九说办到不办到的。容妤其实在一旁干着急，要是可以，她都宁愿把容九打晕了扛到云州去，也不至于在这里还在等什么战事的消息。这打仗的结果怎么样，容九在帝都是什么忙也帮不上的。真是有时候不明白容九到底在想什么。 容妤还要劝两句，突然就看到徐管家过来道，“少爷，外面有位明月姑娘想见你，是否让她过来？” 容妤一听，立刻道，“明月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小九，该不会你又有新的目标了吧？那姑娘我也见见？” 容九蹙眉道，“她不是什么……罢了，徐管家，你让她来书房见我吧。” “是。少爷。” 徐管家下去之后，容九对容妤道，“八姐，我有些事。娘那里我会与她说的，你先出去吧。” “那好吧。不过真不准备让我看看那个姑娘？小道。 容九微微抬眼，容妤便道，“好了好了，我先走，不打扰你们。” 等到容妤走出去的时候，就在走廊碰到了明月。当容妤看到她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这个明月是谁。 “你不是上次给云裳送衣裳的吗？我记得你，怎么又有衣服送？” 明月欠了欠身子，道了一声，“见过八小姐。我今日来找容大人有些事，并非为了送衣裳。” 容妤有些失望，便让明月走了。 明月到了容九的书房跟前，便看到了云泽站在那里。 “云泽，好久不见了。” 云泽看了一眼明月，没有回话。于他而言，明月背叛了容九，也算是他的敌人。 明月没有觉得无趣，便提了裙裾进了书房。 “奴家见过公子。”明月十分有礼且温柔的行礼。 容九淡淡看她道，“你我已无主仆情谊，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 明月站定，道，“公子不请奴家坐下吗？” 容九微微扬手，“你请便。” 明月便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容九道，“不知道公子一切可好？上次在青楼遇到，不便与公子多说。公子的腿……” “你我之间没有到相互关心的地步有什么事便直说吧。”容九无情的打断了明月的话。 明月尴尬一笑，道，“公子还是这样，说话丝毫不留余地。” “你应当知道我。” 明月点头，“奴家自是知道的。奴家原以为公子双腿受伤，那云裳又失踪了，不知道对公子是好是坏。可奴家好像知道公子你已经忘了云裳，总归不是坏事。但前些日子，又听闻公子拒绝了长公主，可是因为根本没有忘却她？” 容九没有正面回答明月的问题，而是道，“你倒是对我的事情知道很清楚。” “奴家什么心意想必公子应该清楚。” “我清楚的是如今你是苏衍的妻子。有些话不该说的，最好不要说。明月，你若还不说到正题上，我只有让人送客了。” “公子不必心急，奴家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说了。云裳。” 容九凉凉抬眼，“何出此言？” “云裳失踪了，公子就不想找到他？她背叛了你，骗了你，就不想找到他？” “找她的事情，无需你过问。” “可我却知道他在哪里，公子不想知道？” 容九蹙眉，“你知道她在哪里？” 明月笑了笑，“只是巧合，竟然让我知道了他的行踪，我知道公子着急，这不是来告诉公子了吗？” 明月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上次就因为妒忌而险些让云裳遭人侮辱。所以明月知道了她的行踪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说下去，你的目的。” 明月浅浅一笑，道， “只要公子答应奴家一个要求，奴家就告诉公子云裳的下落。” “什么要求？” “让奴家陪你一晚。” 容九蹙眉。 “奴家即便嫁给了苏衍，可从未与他圆房。奴家心中只有公子一人。”明月直接道。她与容九直来直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明月，你如果了解我，你就不该说出这番话。因为，我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明月道，“这不是威胁，这是等价交换。公子难道不想找到云裳姑娘吗？无论是爱是恨总该有个结果是不是？” “明月，一些日子不见，你本事见长。以前你断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 “公子，今时不同往日。” “那你也该知道，不用等价交换，我也有法子让你说出来。明月，你不要自作聪明才好。” 容九他太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了。从她开始提起云裳开始，她并没有在他脸上发现太多的表情变化。好像云裳在他那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到底他在想什么，云裳对他而言真的不重要吗？ 那她过来又有什么用？ 不，她不能着急，这张王牌在自己手里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想到这里，明月站起身道，“看来我今日一切都白说了。这世间没有人可以让公子你那么在乎。那奴家败的心服口服。” 容九皱眉问道，“你这是何意？” 明月叹息一声，“方才我都是骗你的，就是想试试你。我不甘，也不服。不过现在一切都想通了。公子都找不到的人，我又怎么会找到呢？公子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 “都是骗我？”心里由然升起一丝失落，原以为可以再见到她的。爱也好恨也好，总要有个了结。 “不然呢？还请公子恕罪，明月今日有些过分了。”明日躬身道，“明月毕竟是个女人家，难免感情用事。” 容九不动声色，片刻才道，“你正在考验我的耐心，你要知道苏衍这个名字保不了几次。事不过三，你好自为之。云泽，送客。” 明月不再说什么，退出了书房。 容九在书房内细细想了一下，又唤来云泽，“明月的事有些蹊跷，你去调查一番。” “是。” 到底明月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容九没法确定。但既然有关云裳，他就不能只听明月的一面之词。 155 请了个假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一月之后，边境的消息终于传来，傅勉力挽狂澜，经过一段时间的鏖战，终于将幕国的兵马击退，让他们直接退兵到一百里以外。同时傅勉额昂将士直接驻守在了边境，而又呈上了一份奏折，让皇上定夺居峡关一事。 大臣所有担心的事情都尘埃落定。 消息传来的时候，容九正和姜沅商议边境一事，想着若迟迟没有消息，是否继续派兵增援，没想到这个好消息就传来了。 “好！”容九看完奏折，合上，竟是亮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声，声音不算很大，但足以让坐在龙椅上的姜沅惊愣住。 容九除了在云裳跟前，体现出一些真性情之外，无论在朝堂还是在容府，都是不苟言笑，看起来十分谨慎的人。此时知道这个好消息，也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容大人，你今日高兴的很啊！”姜沅道。 容九便立刻敛了脸上的笑容，对姜沅道，“这是大喜事，臣高兴也并不无不妥。奏折上说，傅勉已经班师回朝。而驻守居峡关一事，皇上可自行决定。届时傅勉他们皇上如何嘉奖，也由皇上自行决定。” 姜沅愣住，“你说这些都让朕自己决定？这朝堂大事，其实朕做不了主的。” “皇上不妨一试。几位顾命大臣不可能辅佐皇上一辈子的。” 姜沅微微一想，随即道，“你说的确实有理，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我们只不过是辅佐皇上，等到有朝一日，皇上到了合适的时候，就该全权亲政。” 全权亲政！ 这是姜沅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和她说。而她万万没想到，这头一个跟她说的人，竟然是她最看不惯，觉得最独揽大权的容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可是看他，他实在是不屑说那些虚假的话。因为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爱说话。 如果他真的有意让她亲政，她便就更看不懂他了。那他这些年发展的势力又算怎么回事？ 搞不懂，搞不懂！ 只有在云裳跟前不论政事的小九还算好懂，入了朝堂，面对姜沅的容九，便不是她能懂得的。 片刻沉默之后，容九道，“皇上，臣要请假一些时日，有些私事要去处理。所以这时段，若皇上不能做主的事情便可和楚大人，宋大人商议。当然，皇上也可以找重远。” “重远？”名字好耳熟。 容九道，“他也是皇上当初钦点的人。” “朕想起来了。朕自那之后一直没见过他，倒是险些忘记了。他也是个有学识有见识的人吗？” “有没有，皇上用了便知。” “朕知道了。不过，朕可否问一问容大人要去做什么私事？容大人堪称劳模，从未请过假的。”姜沅心中想，能让容九离开的事一定不是小事，她便多嘴问了一句。 容九道，“既是私事，就不便告诉皇上了。” ……好吧，丝毫不给她面子。姜沅也就不再问了。于是正了正身子，道，“既然如此，那容大人早去早回。容大人准备何时开始请假啊？” “明日！” 这么急！？ —— 容九回了容府，便去找了容老夫人，“娘，我决定明日动身去云州，找那位神医。” 容老夫人一喜，“你可算是要走了。我让小花赶紧给你收拾了。这旅途遥远，舟车劳顿的。该有的东西一样不能少。这样，将厨房里的厨子也带上一个，丫鬟就让小花，对了对了，把你八姐也带上吧。多些人照应你，我也好安心。这在外头，总不比在家里头方便的。” 见容老夫人这般，容九先不言语，看容老夫人安排结束，容九这才道，“娘不必忙了，此行我只带云泽一人。” “那不行！”容老夫人断然拒绝。如今容九腿脚不便，带着一个云泽，还是个大男人，如何能照顾好他？ 容九解释道，“此去一定要快，以免碰不到神医。只有云泽跟着我，才是最快的法子。人多了，路上便会耽搁。” “就是，娘，你当小九是去游山玩水的吗？”容妤走了进来，接了话，“还要带上厨子，那岂不是走一阵停一阵？等到了云州，人神医不知道去哪里了。娘，这一回，你可是盘算错了吧？” 容老夫人也知道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但还是道，“可只有云泽跟着，我实在不放心。这样，老八，你跟着一起去。” “我？” 容老夫人点头，“你也是自幼习武的，不会慢，加上有你在，也可以保护小九。何况你也是个女流，这路上也能照顾小九。如此一来，我才能安心。” 容妤故作委屈道，“那我岂不是丫鬟兼保镖？娘，你未免太贪心了吧？” 容老夫人白了一眼容妤，“如果现在是你断了腿，我来给你当丫鬟都行。” 容妤一时间无法反驳。 容老夫人道，“就这么决定了，小九，你也不要和我讨价还价了。这件事你必须答应，否则我就多派人跟着。” 容九只能妥协，“一切遵照母亲的意思。” 容老夫人这才安了心。 房间里，小花正在忙着收拾，容九出门要带些什么，被褥，衣裳，靴子，一样都不能少。 容九也不去管，到时候，他还会再看一眼，那多余的东西都会减去。增加了马车的重量，就是拉慢了马车的速度。 容九自行在书房里看着书，想起今日与姜沅说的话。他不知道明日他开始不在朝堂的时候，她能否应付的来。那些个大臣会不会欺负她。 他给她提的人，她又是否会用。 容九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是在朝堂的事，还是在关心她。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一下子又乱了起来。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替代品，那日在养心殿，他为何可以去吻她，他那时候是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姜沅的。 他骗不了自己。那时候，他根本不记得云裳了。又怎么会知道姜沅和云裳长得很像呢？ 他的心彻底的乱了。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 容九抬眼一看，是容悠站在门边，小心翼翼的敲门，看着他。 “进来。” 容悠这才走了进去，看着容悠道，“爹，我，我看到小花姐姐在收拾，她说你要出趟远门。” 容九点头，“是的。” “怎么娘刚走没多久，爹你也要走？那悠儿怎么办？” 容九回道，“家里还有奶奶。何况悠儿你是个男人，不该什么事都指望着别人。” 容悠一听，垂下了头，咬紧了嘴唇。 容九看着他，也是颇为无奈，这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得强些。 容九道，“我走后，你随时到书房来看看书。不过只许看书，其他的东西不要乱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奶奶，或者留着回来问我。” 容悠抬头，道，“爹，我知道了。那爹什么时候回来？” 容九此行，也不知道能否成功。一来不知道能否遇到神医，二来也不知道神医是否能治好他的腿。只是有一线希望，他也该试一试。趁着现在朝堂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而且他的一些站他身边的官员也不至于让朝堂乱起来。 “此事我尚不能确定。你不必想太多，安心在家中便可。若是真要出门，一定要带上三五人陪着。若非必要，便不要出门了。” “我都记下了，谢谢爹的教诲。” “好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爹可以见到娘吗？我想她了……” “到了时间，她自会回来的。你回屋吧。” “哦，悠儿告退。” 156 去看望母后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说过的第二日，姜沅上早朝果然没有看见他。朝堂里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件事，还都有些惊讶。 姜沅下了朝，回养心殿的路上，突然吹来一阵凉风。 “这天怎么一下子冷了？”姜沅打了个哆嗦。 万槿看了看旁边的黄树叶，说道，“皇上，已是秋天了。” 姜沅恍然如梦，竟不知不觉已经是秋天了。怪不得已经感受到凉意了。 姜沅低眼，看到脚边有一片黄树叶，突然就想起来翊坤宫里头有两棵很高的梧桐树，每年到了秋天，秋风一扫，树叶就像雨滴一样落下来。她每次去翊坤宫给楚成璧请安，都能看到翊坤宫的太监正在扫落叶。 母后已经离开好几个月了呀！姜沅突然心生感慨。她其实很想楚成璧了，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算算日子，她此时应该肚子很大了吧？ 避暑山庄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可一旦到了秋冬的时候那地方便很凉。也不知道楚成璧有没有带多少厚的衣服和被褥过去。现在冷不冷，能不能适应？ 姜沅突然转了方向，万槿倒是不发一言跟在身后。另一侧的高德富立刻道，“皇上这是要去哪里？这可不是去养心殿的路啊！” 姜沅回道，“朕去随便走走，你不必跟着了，先回养心殿吧，有万槿就行。” “是。” 姜沅去的不是别处，而是翊坤宫。 毕竟是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母女。姜沅虽然许多事情并不涉及，但她也能想到她和楚成璧生活在这偌大的皇宫，有多不容易。即便她是皇上，可楚成璧一定心理压力也很大。会时时担心她的姑娘身份被人发现。 楚成璧是犯了错，可她也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无法因为楚成璧这一个错，而完全断绝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与楚成璧之间不是没起过争执，但最好都会和好如初。姜沅希望这一次，她还能可以正常的面对自己的母后。 到了翊坤宫，看着里面的一草一木，还能想起她每年在楚成璧生辰的时候来给她亲自下一碗面条。即便她知道，这些年她的厨艺没有丝毫长进，可楚成璧也从未说过什么。 姜沅抬眼看了看院子里的那两棵高大的梧桐树，便能想起这里面一幕幕的场景。曾经还算是十分热闹，如今没有了楚成璧，好像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这样站着，姜沅便动了要去看一看楚成璧的念头。这个时候，楚成璧不在宫里，容九今日正好也不在，她要出宫便无人能管她。 她只要甩开这些人，便能轻易出宫。人，她一个也不能带。包括万槿。 因为她是去看楚成璧的，她不能让别人跟着，这样就会发现楚成璧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她便想了一个计谋。 到了晚上，上了晚膳，姜沅便将别人秉退下去，然后悄悄在酒壶里放了些药。她将万槿叫了进来。 “万槿，你陪朕用晚膳吧。快坐下。” 万槿回道，“属下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万槿闻言，只好道，“属下不敢。” “不敢就赶紧坐吧。” 万槿犹豫之下还是坐了下来。 “上次你救了朕，朕一直没感谢你。今日借这个机会，朕对你表示一下感谢。” 万槿有些意外，道，“皇上言重，保护皇上是属下的职责。” “话不是这么说的，没有那么多事是理所当然。你们也是爹娘养的，保护朕，朕一定要知道感恩。这样，朕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万槿你女中豪杰，就喝几杯吧！” 万槿忙道，“属下要保护皇上安危，不能饮酒。” “没事！今日朕就放你一天假了。除了你，这宫里还有上千的御林军，你不必担心朕的安危。” “你不给朕面子，不接受朕的感谢？” “属下不敢。” “不敢就还是听朕的。都说了，朕放你一天假，就算你醉了，就去休息一天，朕不怪你。朕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都可以和朕提。” 姜沅说着，便亲自给万槿倒了酒，将酒杯递给了万槿。 万槿立刻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却没有喝。 姜沅毕竟做贼心虚，一直紧张的看着万槿。生怕她察觉到什么不对，那她可就功亏一篑了。 “万槿，你怎么不喝？还是不愿意接受朕的感谢？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拘谨。”姜沅拿起了自己的茶杯，对着万槿道，“朕以茶代酒，先干了。” 万槿看姜沅把茶喝了，犹豫再三，便饮下那杯酒。 姜沅暗自舒了一口气，便道，“万槿，多谢你接受朕的谢意。来，再喝一杯。” 姜沅再去斟酒，万槿忙将酒壶拿了过来道，“属下自己来。” “也好。” 万槿又陪着姜沅连喝了几杯。她其实酒量很好，这一壶酒都喝下去，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这酒喝了几杯，万槿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她觉得头脑有些晕眩，想着自己这么快就醉了？可再感觉一下，突然又好像觉得不是。当她有了一个想法的时候，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姜沅一看，赶紧起身走到万槿跟前，叫了两声，“万槿，万槿，你怎么了？是醉了吗？” 万槿趴在那里没什么反应。 姜沅又叫了两声，万槿还是没反应。姜沅便想着一定是迷魂药起作用了。 姜沅不耽误，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又写了一封信留在了案前，来告知别人，她是要出去散心，让他们不必找她。她过段时间会自己回来。还交代一切事宜交由楚节和宋昂处理。留下这一封信以后，便出了养心殿。 “皇上……”高德福躬身站在一边。 姜沅说道，“万槿喝了点酒，醉了，正在里头歇着，你们别去打扰她。朕也醒醒酒，去走一走。” “老奴……” 姜沅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陪着朕了。朕到处走走，到时候朕可能还要去看看苏贵妃。” 姜沅说完也不等高德福再说什么，便先走了。。 姜沅没走几步，突然就迎面撞上了关钰。 “钰哥哥？”姜沅心一慌。 “皇上……” “钰哥哥在巡视？” “嗯。皇上去哪里，怎么没有带上万护卫？” “哦，她，朕给她放了一天假。朕到处走走，不必找人跟着了。钰哥哥，你去巡视你的吧。” “是。”关钰微微颔首，但他注意到姜沅的神情似是有些异常。关钰太了解姜沅了，而姜沅还没有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那她想做什么呢？瞒着自己，又想做什么呢？ “钰哥哥，你怎么，怎么还没走？还有什么事吗？”关钰站在那里没走，姜沅更加的心虚。 关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了一下，道，“皇上无论做什么，可否注意自己的安全？” 姜沅心一慌，然后赶紧镇定下来道，“朕，朕当然会啊！朕在皇宫，不是还有钰哥哥吗？那朕肯定很安全啊！” 关钰决定也不逼迫姜沅说出实情了。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关钰便道，“皇上记着臣的话便好。那臣告退。” 姜沅不放心，特意放慢了脚步，然后假装无意的回头，看到关钰已经走远，这才安心。 姜沅走的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她的踪迹。但直到出了宫，一切都还算顺利。 姜沅买了一套裙子换上，然后租了一辆马车准备去避暑山庄。 她为了有人发现，去城门处拦截，所以觉得换了女装更容易掩人耳目。 等到出了帝都，姜沅长舒一口气。 与车夫交代了，一路直往避暑山庄而去。 157 黑车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头一回自己出门，还是以姑娘家的身份出来，想起来还有点激动。 不知道帝都那边有没有发现她已经离开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乱成一锅粥了？ 罢了，既然出来就不必想多了。反正这朝廷暂时没有她没有任何影响，而且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有傅勉一事，楚节和宋昂定然能处理妥当。 姜沅探出头来问道，“小哥，这还有多久能到避暑山庄？” 车夫是个长相普通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听到姜沅问他，他转过头回道，“这样赶路还得有三日。姑娘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歇息吧？” 姜沅摇头道，“还是再赶点路吧，这天还早。等到了就近的地方，找个客栈住下。小哥，也是辛苦你了。” 那车夫笑了笑，道，“姑娘言重了，我不就是干这个的嘛！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怎么孤身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我，我是去探亲。” “不会是私逃出来吧？被家里人逼婚了？” 这车夫这样一说，姜沅觉得有些别扭。于是道，“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会儿。小哥你看着点沿途的客栈，到了叫我。” 姜沅说完就坐回了马车。她想着不与那车夫多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车夫说的让她有些不舒服。还是赶路重要，到了避暑山庄，就让那车夫先回来。 打定主意，姜沅便安心闭了眼。 到了晚上，那车夫在沿途的一个镇子上找了间客栈。结果当天晚上，姜沅总觉得有人在偷偷弄门。姜沅吓得将桌子椅子拦住了门。好在过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动静了，但姜沅也是一夜没睡心安。到了第二日又再出发，好在都是相安无事。 到了第三日，姜沅想着按照车夫的说法应该不远了，于是她又问了一遍，道，“小哥，是不是今儿个就能到了？” 车夫回道，“照这个进度，今儿个天黑之前应该能到了。” “好。”姜沅放心的又坐回了马车。 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姜沅还没起身，就看车帘被人掀开了，那车夫对着她一笑道，“姑娘，不好意思啊！” 姜沅一愣，问道，“怎么了？到了吗？” 车夫道，“姑娘，不瞒你说，我家就在去的路上。所以我就想顺路停一下，看看我那老母亲。我，我会保证让你天黑前到赶到的。我一直在帝都弄个行当维持生计，许多时间都不能回来。我运气好碰到了小姐正好是这条路，我就想着回去看一眼。就一眼，我不耽误你的时间。” 车夫说的如此诚恳，他也不过是敬孝道。既然车夫说能赶到，那她也不急于这一时了。只希望他不要耽搁太久就好。 姜沅道，“小哥，你去看一眼吧。但希望你快些。等你回来的时候也可以多看一会儿的。” “姑娘好心，多谢姑娘了。那我这就去看看。” 那车夫说着就要走，却又回头道，“姑娘要不也下来吧，在我家中喝口水。我家就在前头，几步就到。” 姜沅也觉得有些口渴了，想着下来喝口水也没什么。于是道，“那就有劳小哥了。” “姑娘别客气。我扶你下来。”车夫说着已经伸了手。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于是姜沅避开车夫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果然看到几十步开外就有一间农舍。 “姑娘请……” 姜沅便跟着车夫一起去了那间农舍。 “姑娘，里边请。” 车夫推开门，引着姜沅走进去。 “姑娘稍等片刻，我去给你倒杯水。” “多谢小哥。” 车夫去倒水的时候，姜沅四处看了看。卧室的门似乎没关，姜沅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姜沅便声音道大了点问道，“小哥，你的母亲在哪里？” 转身看到车夫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端着一碗水。 车夫紧盯着姜沅道，“我的母亲啊，在另一间屋子。姑娘你喝水，我这就去看她。” 姜沅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她想着赶紧接过水，然后先跑出这个屋子。可就在她接过水的时候，那车夫突然将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手里却还有一根棍子。 姜沅见状不对，立刻就要跑。那车夫立刻抓住姜沅的手臂，顺手就抄起棍子去打她。 姜沅躲避了几次，想挣开车夫的手，却没有力气。车夫失了耐心，一把将姜沅的手臂一拉，一棍子直接对准了姜沅的脑袋。 姜沅被狠狠打了一下，然后直接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等到姜沅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头还是很疼。一睁开眼，她突然想起了方才的事情，立刻升起一种恐惧感。 姜沅想赶紧起来，却发现自己都被绳子绑住了手脚，而自己此时正在一张床上。。 姜沅挣扎了几下，险些从床上跌了下去。 “姑娘……”那车夫从外面进来，看到姜沅这样，立刻上前，将姜沅推着进去一点。 “你想干什么？是你把我绑在这里的吗？” 那车夫笑了笑，道，“除了我还有谁？早就看出你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了，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我。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你的那些金银珠宝我都给你收下了。” 姜沅又挣扎了几下，说道，“你都拿走了，你放我走。我保证不计较。” 车夫说道，“本来我就劫个财就算了，毕竟这次收获不少。不过，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不做点什么好像有点亏了。姑娘，你也别大喊大叫，别反抗。小哥我爽一下，就放你去找你亲戚。你觉得好不好？” 世间竟有这种无耻的人，姜沅暗自懊悔自己遇人不淑，看人不会看，竟然碰到了这样的坏人。 姜沅想起第一晚住客栈的时候，听到的动静，便问道，“那天晚上一直想开我门的人是你？” “呦，还算聪明。本来想趁你睡着，把你的钱财带走就算了。可没想到你警惕性还蛮高，所以我没有得手。后来我想着，去避暑山庄的路就是和我家顺路，我便带着你过来了。” 姜沅十分后悔，当时她就觉得这车夫有些不对劲，可是她没有深想。也怪她涉世未深，看人不太会看。 “你放了我吧，你也不想你的母亲知道你在做这件事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求你放了我。” 车夫淫笑，“你还真信啊，我家里哪有什么母亲？不过是骗你过来啊！还真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啊！还没嫁人吧？那就让我先尝尝你的味道吧。你先被想着叫人了，这地方没多少人住的。” 车夫说完，便朝姜沅走近。 “你放开我……”姜沅用脚蹬他，试图退到了床角。可这些行为一点用处却没有。车夫被她一蹬，毫发无损。 车夫直接跪在了床上，一只手直接按住了姜沅的腿，将她一拉。 姜沅直接被他拉了过去，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车夫一动，直接坐在了姜沅的双腿上，姜沅动了几下，根本没用。 “别白费力气了，我爽完，就立刻放你走。我要是心情好，还会送你去避暑山庄，不过识相的，你到时不要把我的事说出来。” “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你会因为你的行为而后悔的。” “小姑娘，不必说这些狠话了。过了今日，你都不会再见到我。不过，你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把你留下来，让你做我的小娘子，你觉得呢？” 车夫说着，便俯下身子，一手挑起了姜沅的下巴。 怎么办？ 怎么办？ 姜沅的心中一团乱，紧张的却什么法子也想不到。 她突然就很后悔，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为什么不把万槿带上？ 而此时，车夫已经开始脱她的衣服…… 158 黑心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那双肮脏的手正在触碰她的身体，可是姜沅却什么都不能做。她想起了当日被绑进青楼，也险些被人这样羞辱。好在那时候，容九出现了。像神明一般解救了她。 可是这一次呢？还有谁来解救她？ 没有人知道她来了这里。容九根本也和她不再一个地方。没有人来救她了。她应该挺关钰的话，无论如何也要确保自己的安危。 是她太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邪恶。 她把这个世界想的太单纯。 身边有恶人，就说明这世界有许多恶人。 她该怎么办？ 还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就在那车夫将她的衣衫解开，要直接去脱她的裙子的时候。突然门被人直接一脚踢开。 姜沅立刻看过去。那车夫也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女子走了过来，一手叉腰，一手直接拎了车夫的耳朵。 “好你个负心汉啊，你长本事了是不是？那么些日子不回来，这一回来就敢在老娘跟你睡过的床上玩别的女人，你还真是能耐了。” “老婆饶命，老婆轻点，老婆好疼啊，老婆你听我解释。” 车夫直接被女人拉着下了床，姜沅虽然觉得暂时躲过一劫，可是她一点也不敢松懈。眼前来的这个女人明显是这车夫的妻子，看样子也不是个善茬。这一对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 只听那女子破口大骂道，“我呸，你还解释，这事情都摆在眼前了。我要是晚回来一步，你是不是把事都办完了？你想不想我把你那直接给废了？” “老婆，老婆，那可不行啊！咱们俩还没生个大胖小子呢！”车夫面上谄媚的说道。 “呸，谁给你这样的男人生孩子？” “老婆你别激动，你听我给你解释啊！来来来，我带你看样东西。保准你看了喜欢。”车夫说着，便拉着女子出了屋子，去了外面。 姜沅竖着耳朵听着，她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会不会涉及到她，然后要对她怎么样。 外面车夫带着女子看了眼前从姜沅那里拿来的金银珠宝，女子立刻喜笑颜开，然后道，“这东西哪来的？还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带点钱财回来。” 车夫道，“就是里头那个姑娘的。我好不容易把她骗到了这里，就趁火打劫，把东西拿下了。方才那姑娘一直嚷嚷，我就想着教训她一下吧，没别的想法。老婆你在，我哪敢啊！” 女子哼了一声，道，“你少来，你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我要是不来，你铁定对人家小姑娘怎么着了。” “没有没有，不会的。老婆，我可不敢的，我专门回来不就是看你的吗？还给你带来了这些，到时候咱们进城给你买些金银首饰做几身漂亮衣裳，那不是比里面那姑娘年轻好看啊！” 女子渐渐消了气，道，“你这张嘴倒是会哄人。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就不生你的气了。不过，咱们俩不是商议好的吗？你拿人钱可以，然后就消失，让人找不到你。你把人带回来，就不怕惹麻烦？” “我这是把她骗来的，不然不好下手啊！老婆，你说，现在怎么办？这小姑娘该怎么处理？她是帝都人士，想来是逃婚出来的，这里一定没什么亲戚，所以不用怕。到时候就算回了帝都，也找不到我们了。” “真打算让我处理？你就不会舍不得？” 车夫将那女子一搂，道，“我心里头只有你，别人我根本瞧不上。你就说怎么办，我全都听你的。” 那女子想了一下，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接了几单生意，专门给一个大户人家送去了几个姑娘，说是去当丫鬟的，其实真的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因为选了几个进去，竟然又找我要丫鬟了。你说什么人家要那么多姑娘干什么？八成啊，不是被卖了，就是被杀了。我也不管，我只管拿钱就是。别说，他们给的价钱还不低。这不，我还缺几个人，那姑娘是帝都人士，不会有人寻过来，最为稳妥。不如把她卖给人家当丫鬟吧？这样咱们岂不是又赚了一笔？” 车夫忙笑着道，“老婆，你真是聪明啊！我娶了你这么聪明的老婆，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少给我来这套，走吧，咱们进去瞧瞧去。跟人家约好了要交人的，咱们还得赶着马车送人去呢！” “好好好，都听老婆的。老婆，这次我表现不错，等交了人回来，你可得好好疼疼我。” “看老娘心情吧。” 车夫和那女子走了进去，姜沅立刻防备的看着他们。方才他们的话姜沅都听得差不多了。她的想法是能离开这里是首要任务，至少有机会再逃走。那什么地方要丫鬟的，不管是不是龙潭虎穴都得去试一试。 那女子看着姜沅道，“我们只图财，不图你的性命，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咱们不做。这样，我们俩带你去个地方，将你交给别人，保管好吃好喝。你要是听话呢，我们就带你去。你要是不听话呢，我们现在就找个坑把你活埋了。你选吧。” 姜沅赶紧点头，“我去，我去。我保证乖乖听话，什么也不乱说。” 车夫和那女子对视了一眼，女子道，“还算听话，那咱们就走吧。不过以防你逃走，现在这绳子可不能解。等到了地方自然给你解，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将她抱进马车吧。”女子吩咐车夫。 车夫立刻开心的搓了搓手。 女子翻着白眼，道，“你给我收敛着点，别趁机对人家小姑娘摸来摸去的，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车夫吓了一跳，道，“我只管抱着，保证不乱动，老婆，你要相信我啊！” “那还不快去？再晚了，可就错过了时辰了。” “好好好！” 车夫于是抱着姜沅直接上了马车。那女子也上了马车，见姜沅那副样子，便替她把衣服重新理好。冷哼了一声道，“衣服都快脱了，还敢骗我。你给死没良心的，看我回来不好好收拾你。” “老婆，你说什么？”车夫在前头赶车，并未听清楚女子的话。 “赶你的马车，别说废话。” “好好好！”然后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只母老虎。” 女子在马车里看了看姜沅，然后觉得无趣，就和车夫坐在了一起。姜沅心中还是十分忐忑，她不知道要等待她的是什么。她现在这样连跳马车也不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过了几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我改变主意了，不能给你解开。我怕你跑了，我多费事。你给她再抱出来。”女子一吩咐，那车夫又抱着她出了马车。 一出来，姜沅就看到眼前还站了三个很年轻的女孩。看起来皮肤黝黑，衣服也很朴素，一脸惶恐的看着他们。 “这就是你找的那几个人？这也太小了吧？” “这年纪大一点的都找过了。你别废话了。” 女子刚说完，就看到前头来了一辆马车。然后跳下来一个男子，他看着女子道，“人都找好了？” “都找好了，按照你的吩咐，找了四个，你看看可还满意？” 男子扫视了一眼，问道，“怎么还有个绑着的？” 女子赶紧解释道，“哦，她父母将她卖了当丫鬟，她却不肯，这不，不听话，她爹娘直接将她绑了给我送来了。” “不会不安分吧？这样的我们可不要。” “这位老爷放心，她就是一时想不开。你看着模样好看得很，而且人很机灵。东家一定会喜欢的。” 那男子便在姜沅身上停留了片刻，道，“还不错。那就这几个吧。这是你的银两。还是老规矩，拿了钱，也别多问，走了也别多说，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惹祸，明白了吗？” 女子忙笑着道，“明白明白，这不是头一回给东家办事了。你们放心，我这人嘴巴牢的很。那我们先走，可需要将人给你送上去。” “不必了，你们先走吧。” 女子走到了车夫身边，给他一个眼神，示意现在离开。车夫小声吻了一下，“这东家到底什么来头？” “这我可不知道，但一定大有来头。别问了，问了就是惹祸。咱们拿了银子就行。” “也是。老婆，坐好了。” 车夫和那女子在自己跟前走了，姜沅看着那男子，接下来的命运好像要掌握在他的手上了。 “姑娘们，都上马车吧。不用害怕，我们是正经人家，只是找你们过去当个使唤丫头，保管不辛苦，还能赚钱。一个个都赶紧上去吧。” 那三个人就先上了马车。紧接着那男子就解开了姜沅身上的绳子，然后道，“你安分些，就过得好些。但凡路上想逃走，那可是自找苦吃。听清楚了，就自己走到马车上去。” 自己乖乖上马车，那她就是个傻子。好不容易手脚恢复自由了，她当然想着要逃跑。于是男子的话刚说完，姜沅撒腿就跑了。 159 竟然是她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三步，就发现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小女孩，朝前面狂奔去。 而就在那个时候，男子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直接朝那女孩稳准狠的扔了过去。石头刚好砸在了她的腿上，小女孩腿一跪，直接整个人往前一趴。 男子给了身边两个人一个眼神。那两个男子过去将那小女孩拖了过来。 男子看着她，问道，“你要走？” 女孩哭着道，“我想回家，我不想当丫鬟，我要我爹娘。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你真的想回家吗？好，我送你回去。”男人唇角一钩，笑了一下。 女孩喜极而泣，赶忙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不用谢。”男子说完，一个眼神，旁边的男子便靠近女孩，匕首直接插进了她的胸口。 “啊……”女孩低呼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就这样没了气息。 包括姜沅在内的三个女孩立刻吓得惊呼了起来。马车里的两个女孩则是吓得抱在了一起，躲在马车角落，瑟瑟发抖。 姜沅真的没想到，他们就这样草菅人命了。她又亲眼见到别人杀人了。就在她跟前。就像容，就那样刺进别人得胸口。 为什么人的性命在他们那里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姜沅很惊愣，很愤怒，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她也是那鱼肉，他们是刀俎。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那个男子有武艺在身，看起来还是个高手。她根本不是对手。那个男子看出她要跑，故意在她跟前杀了人。给她看，也给另外两个女孩看。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跑的那么快，否则死得那个人已经是她了？ 他们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男子看也不看那个女孩的尸体，转而看向姜沅道，“还跑吗？” 姜沅咬着嘴唇没说话。眼神带着愤恨，可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敢跑，就是这样的结果。你们乖乖的听话，好好服侍我们夫人，保管你们过上好日子。” 两个女孩躲在那里不动。 “把人带走，再晚了可就不好回去了。”于是姜沅也被推着上了马车。 三人在马车里的时候，一个男子过来手里拿着三根黑布条。 “都自己系上，别乱看，要不然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姜沅把黑布条拿过来，然后和那两个吓坏了的小女孩说道，“我们都系上，我们只要乖乖的听话，就不会有事的。”她现在必须稳住，不能乱。为了那两个女孩的性命，她也要稳住他们两个。 那两个女孩听姜沅说，便靠近一点，也拿着布条。三个人听话的系上。马车就在那往前而去。 “姐姐，你不像我们这里的人，怎么也被抓来的？刚才她真的已经死了吗？”许是因为自己害怕，想从姜沅那里得到一点勇气，于是一个小女孩主动找姜沅说话。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但姜沅能感受到他们的害怕。 姜沅摸索了一下，摸到了其中一个人的手，于是拉住道，“我们都坐近些，彼此相互依靠。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只要想着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才行。” 两个女孩点点头。靠着姜沅近些的地方坐下。 其实姜沅心里也很忐忑，她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呢？ “你们都叫什么？”为了消除彼此的恐惧，姜沅找了话题与他们说话。 “我叫喜儿，她叫翠儿，她是我妹妹。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我叫云裳。你们多大了？” “我十三岁，我妹妹十一岁。我们家里太穷，然后那个女人过来给了我们爹娘一些银子，爹娘就把我们交给她。她说带我们去过好日子，可是我却不信。因为我们村子里有几个人也是被她带走的，后来就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死了。我很害怕，可是爹娘却把我们已经卖了。我只能带着我的妹妹跟着她。姐姐，我们不会死的吧？” 还只是个孩子。她一直也把自己当成孩子，可现在她是他们的姐姐，他们的支柱。 “不会。”姜沅摇摇头，“你没听他们说吗？让我们去伺候好夫人，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我们只要好好做事，就不会有事的。” 两姐妹终于好了一些，靠在姜沅身边没再说话。 马车一直在行驶，过了两个时辰，姜沅想着外头应该天黑了吧？ 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 小女孩害怕的抓紧了姜沅的手。 “没事没事。他们真要对我们怎么样，方才就可以杀了我们了。你们别害怕，我还陪着你们呢！”这话也是姜沅告诉自己的，只要活着，无论到了哪里，总还有机会跑出去。 决不能放弃希望。 “把布条摘了吧！”一个男子说道。 他们三人摘下了黑布条，下了马车，发现已经置身在一个不小的院子。 这里是哪里呢？为什么这么神秘，不让他们看到来时的路？ “你们今天先在柴房呆一晚，过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吃的，还有要穿的衣裳。明天会有人来教你们应该干些什么，学会了就要开始做事。听清楚了吗？” 姜沅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点头，“我们都清楚了。” 男子有些满意的点头，随即道，“在没让你们开始做事前，不要乱跑。别和别人乱说话，安分点才能有好日子过，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不得不说，妈男子先杀了一个女孩，起到了以儆效尤的作用，至少会让他们乖乖听话，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姜沅带着两个女孩去了柴房，在那里坐了下来。 其实姜沅下了马车之后，就已经有些猜想。他们应该是在山里，因为她感受到湿气很重，而且挑起明显更凉。 就拿着柴房来看，零散还有些湿，看外面好像刚刚下过雨。 很快按照那男子说的，有人送来了饭菜，倒是热腾腾的，荤素都有，还有大白面馒头。 三个人都很饿了，都不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不对，都开始吃了起来。姜沅还是那个想法，真要对她怎么样，就不必大费周章过来这里了。 吃过后，有人送来了衣裳，好像事统一的丫鬟的衣裳。 “别急着换，明日带你们洗了澡再换下，今儿个就是让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早些休息吧，明日你们就要好屋子睡了。” 男子说完就走了。 两个小女孩看着姜沅，似是问她该怎么办。姜沅对着他们笑了笑，道，“别怕，咱们吃饱了就睡觉，都累了吧？这里有被子，都盖上，别着凉了。” “姐姐，你别离开我们。我哥翠儿没了你害怕。” “放心，你们快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们。” 喜儿听了以后，这才搂着翠儿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 姜沅坐在那里，靠在墙边，却睡不着。她不想浪费时间，她像早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有什么方法能离开。 虽然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乱跑，但他们没有呗绑着，也没遮住眼睛，而且姜沅也注意到那柴房的门根本没上锁。他们是料定了他们不敢，也逃不出去吧？ 姜沅站起身到了门边，想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她透过门缝往外看，一个人也没看到。现在天色晚了，想必都休息了。估计今晚也发现不了什么了。 姜沅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今天带回来几个人？” “本来是四个，有个试图逃跑，被我杀了。现在还剩下来三个，都挺安分的。” “你下手别那么狠，这段时间被你杀了多少人了，导致都没人照顾夫人。” “我也是替夫人考虑，不该他们知道的，他们什么也不能知道。” “处理事情的法子可不止这些。” “你这是要管我怎么做事？” “你……” 这短对话虽然对姜沅有震撼，可她在乎的不是对话的内容，而是那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那么熟悉，分明就是她…… 姜沅立刻朝门缝里看过去，果然是她…… 怎么会这样？ 160 为什么是这样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怎么会是她呢？ 姜沅听到的声音，以及从门缝里看到的人，竟然是锦绣。 那这里不就是避暑山庄了吗？ 没错了，她本来就觉得是在山里吗？那现在见到了锦绣，就确定是避暑山庄无疑了。 真是造化弄人，她本来就是要来这里见楚成璧的，可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到了避暑山庄。 她该出去吗？站在锦绣跟前，告诉她，她来了。 还在犹豫的时候，姜沅突然听到锦绣说，“我去看看他们，你上次找来的就十分不好。” 听到这话，姜沅知道锦绣要过来看他们，她立刻就跑到那俩姐妹跟前，也赶紧躺了下来，用被子蒙住了头。 门很快被打开，锦绣站在那里看了看，突然又走了出去，随即对那男子道，“罢了，也不必看了，总共只有三个姑娘，哪有的挑？明儿个赶紧交代好，就选个好一点的去伺候夫人吧。这要做的事情还不少呢！夫人那里离不开人，我就先过去了。” “那姑娘慢走。” 姜沅听着外面逐渐没了动静，这才将头探了出来。 她为什么没直接去见锦绣呢？ 她好像不想这样去见吧？ 他们口中所谓的夫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母后。他们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杀了这些姑娘呢？那男子许是不会听锦绣的，可是不可能不听楚成璧的。所以说那些事都是楚成璧默许的吗？ 这不是他来的目的，她不该知道这些的。她的母后即便不是善良的，也不该是恶毒的。 她应该怎么办呢？ 看着旁边放的衣服，姜沅走过去换上。 她是来看楚成璧的，那她就去看一次。可仅仅是去看一眼。确定她安然无恙，她就离开。因为她无法去正面面对楚成璧。她怕她说出的话问出的问题得到的又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打定主意，姜沅准备走出柴房。 “姐姐，你要去哪里？”喜儿睁开眼看着她。 看到喜儿姜沅的心情复杂，她想了一下，又走回去对喜儿说道，“我知道离开这里的一条小路，如果你和翠儿想离开，就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避暑山庄，姜沅已经来过好几回。因为贪玩，这里上山下山的哭她都熟悉。对她而言，离开这里并不难。但她不能带着他们离开，她有她自己的事情。喜儿和翠儿如果想离开这里，他们就可以走。可是走了之后的命运还得靠他们自己，姜沅什么也帮不了他们。 喜儿记住姜沅对她说的话，点头，“我都记住了。可是，姐姐，你不离开吗？” 姜沅道，“姐姐还有事做。你们姐妹相互帮忙，不要放弃，听到了吗？” 姜沅本想拿出些银两给他们的，可她想起来她的银两都被那对黑心的夫妻给拿走了。 姜沅只好道，“我能帮的有限，你们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谢谢姐姐。” 姜沅又叮嘱了一句，“要走就深夜走，不易被发现。而且我看这天还要下雨，到时候很好被掩护。” “我都记住了。姐姐也要一切小心。” 姜沅点头，便走出了柴房。 山庄里头她很熟悉，哪条路，哪个院子，她都记得。 所以她也知道楚成璧到底会住在哪里。 姜沅便直接往那里而去。天上偶然打了几个闷雷，空气闷的不像话。 姜沅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站住……”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姜沅一怔，立刻停了脚步。 那男子走到了姜沅跟前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沅一看这男子并非她白天里见到的几个男子之一。那就说明，他也不会见过她。而她此时穿着丫鬟的统一服装于是道，“夫人让我过去，说是有事要吩咐奴婢去做。” “是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奴婢是上一批才来的，因为笨手笨脚一直在厨房。这回缺人手，就让奴婢到这边来伺候了。” 那男子点头，“也是，今日新来的几个还得过几天才能伺候夫人。好了，夫人的事情耽误不得，你快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 姜沅便举步进了院子。此时天气太闷，似是要下一场大雨，而且时辰也不算早，所以院子里没有人。 姜沅想着楚成璧此时肚子大了，更不会轻易让自己着了凉，所以此时一定在屋里待着。 姜沅走了过去，看到屋内还有烛火。手指在嘴边一舔，然后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姜沅用一只眼看了过去。 这一看，便看到了楚成璧。 好几个月不见自己的母亲，姜沅一时激动，眼睛有些湿润。 楚成璧圆润了不少，肚子已经很明显，她正靠在软榻上，表情看起来有些疲倦。 她好像很辛苦，毕竟年纪不小了，这身孕自然不容易，这样想着便十分心疼自己的母后。 锦绣端来一碗汤，递给了楚成璧，“太后，喝一点汤吧。您晚上就没吃多少。” 楚成璧声音较低，说道，“不吃了，我吃不下。不过你怎么又忘了，喊我太后。” 锦绣不好意思的一笑，“奴婢又忘了，总是不习惯。” 楚成璧道，“你呀，就这样也给宋释惹了不少麻烦。” 锦绣道，“他的事，奴婢本不该多嘴。可是他这样二话不说就把人杀了，难免让这里太引人注目了。” 楚成璧道，“他也是没办法，谁叫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不除了他们立马就能惹祸端。死了便死了吧，这地方好在隐秘，一般老百姓是万不敢进来的。” 锦绣便不再说宋释的事，毕竟他身份特殊，她也不好多言。 “我来了有些日子了吧？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楚成璧突然感慨道。 “夫人若是想皇上了，就写封书信回去吧。” “罢了，还是不写了，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又怕她给我回信，便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姜沅在屋外听得有些难受。 “夫人说的是，也不知道现在朝堂如何了。上次宋大人送来的信中还提到了苏衍，说他那大理寺卿一职做的很好。” “我现在是有心无力，去管他们的事了。不过因为那次的事情，苏衍和阿沅是彻底结束了。” “那是。皇上也是受了情伤了，头一回爱慕一个人，就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也是苦了她了。” “她如今这个身份本就不该涉及情爱，注定是要受伤的。不过经过这一次，怕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皇上也是个重情的人。若非夫人出手，恐怕如今皇上和苏衍也不会断的如此彻底。” “当初那件事，我也不是单单为了这个目的。” “奴婢知道。” 姜沅在外面听得有些糊涂。楚成璧出手，是什么事？ 姜沅便又继续听下去。 “夫人借由那件事，挑起了皇上和容大人之间的矛盾，甚至连苏衍和容大人的矛盾也日益加剧。这以后兴许能帮上你的大忙。” “也算是无心插柳。不过当日之事，我也觉得过分了些，毕竟苏衍是那样的翩翩公子，受了那样的屈辱。这件事若是被当时苏伯陵知道，恐怕我们就麻烦了。好在，苏伯陵想的和阿沅想的是一样的，因为容九的嫌疑是最大的，并非我。我与苏衍无冤无仇，不可能对他下手。阿沅冲动的差点杀了容九，只可惜，失败了。” 锦绣道，“皇上就算真的要杀了容大人，她也不会得手的。” “你说得对。不过这些事情倒是表明容九对阿沅有些不一般，兴许日后我们要除去容九，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允之的信上不是说，帝都谣言四起，阿沅和容九有断袖之癖吗？” 听到他们突然提起当年苏衍的事情，窗户外的姜沅全身一怔，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天牢里对苏衍下手的那几个死囚犯不是容九派过去的，而是楚成璧吗？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姜沅脑子轰隆隆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是自己的母后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161 她是傻子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怎么会是她呢？ 为什么不是她呢？ 她不是把一切都说的很清楚了吗？她就是借由苏衍入了天牢这件事，来扩大苏伯陵和容九之间的矛盾。她的母后早就告诉过她，等着他们去斗。可是她没想到，楚成璧利用了她和苏衍之间的感情。 她好狠啊！对苏衍这样清白无辜的人下了那么重的手。她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她不知道她的女儿会很心痛吗？ 她只想着得到她自己想要的，她甚至因为这一切，差点杀了容九。 她是个傻子。她不会看不出来，容九对整个朝廷的重要性，她甚至觉得容九并不像一个坏人，至少不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大臣。他在容府多少个日夜，她都注意到他一直在潜心对着朝政，时常夜不能寐。 她误会他了。 她竟然信了她的母后。 她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了。 她为什么要跑来看她呢？是老天让她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为什么那个伤她骗她的人是她的母后？ “夫人做的这一切，也是情有可原。倘若皇上是个男儿身，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是啊！”楚成璧叹息一声，“只怪她投错了身子。在帝王家，许多事情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阿沅只能一步步的成长，才会经受得住这些。倘若经受不住，自己先垮了，那也是怨不得别人的。” 锦绣顿了顿道，“奴婢大概知道夫人的取舍了。夫人，时候不早了，赶紧歇着吧。像是要下雨了，定然很凉，还是要注意些，莫要着凉了。” 楚成璧懒懒的点头，“你扶我进去吧。真想赶快把这孩子生下来，这地方的鬼天气实在是住不惯。” “夫人多忍一忍，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锦绣扶着楚成璧进了里屋。 姜沅将手指抽了回来，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瓢泼大雨欧终于下了起来。滴滴落在她的身上，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袂，浸湿了她的身体。 她感到很冷，可是她的心更凉。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离开她的母后远远的。她不想看到她，她无法再面对她，亲昵的叫她母后。她的母后太可怕，比容九还要可怕。相比之下，她反倒去糟蹋了容九的一颗真心。她也是可恶的。 她的母后让她变成了一个恶人，一个她自己都讨厌的人。 姜沅的念头就是逃离，逃离避暑山庄，逃离楚成璧。 姜沅寻了路，一直朝前狂奔。 雨下的太大，山中的湿泥混杂着小石子树枝，让她跌倒之后，手便被扎破，鲜血流下来，正好被雨水一打，便是那种锥心的疼痛。 可是比起心底的难受，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姜沅一开始跪倒在泥石里面，任由雨水拍打着她。她的眼泪混着雨水落下来，她哭得声音不会有人听见，她掉的眼泪不会有人看见。 她真是天底下最无用的人，也是天底下最傻的人。 她重新站起来，用手摸了摸脸，脸上都是泥。她告诉自己，要离开这里。要离开楚成璧远远的。她又继续走下山的路。 雨太大，下山的路十分难走。天太黑，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又跌倒了，姜沅再次爬起来。路在哪里？她应该往哪里走？ 这世间还有她可以相信和依赖的人吗？ 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 姜沅伤心欲绝，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顺着山坡直接滚落了下去。 她来不及爬起来，就听轰隆一声，巨大的泥石流倾泻而下，直接将她掩埋。 要死了吗？ 解脱了吗？ 她的意识逐渐消失。 —— 云泽在前头赶着马车，马车里的容妤一脸不满，“小九，你说你绕什么路？偏偏多了一日多的路程？你就一点不急你的腿吗？” 小九靠在那里，双眼闭着，听到容妤在那抱怨，便道，“我这腿横竖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八姐你稍安勿躁。” 容妤不解，“关键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容妤自然不明白。原本设定好的路线去云州，中途容九改变了主意，突然绕了一圈走了这条路。容九也算是一时兴起，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去云州的路上，途经的一个地方离避暑山庄不远。 楚成璧到底在搞什么，他还不清楚。如果只是真的来养身子倒也还好。既然离得不算远，容九便吩咐了云泽绕了一点路过来看看。 到底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容九还没想好。但经过那山脚，是必然要去的了。 容妤见容九不说话，便也觉得无趣，于是便掀开帘子直接坐到了云泽身边，还是忍不住抱怨道，“我这九弟许多都好，就是有一点，聊天能把人聊死。问他什么都不说，全放在心里。你说我这么直接的人，是不是要被他急死？” 云泽一边赶着马，一边安慰了一句，“少爷做事都有他的道理，八小姐不必担心。” “我和你也说不到一块，你什么事情都是站在你家少爷这边的。” 云泽目不斜视一直看着前方，突然他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容妤身子往前一倾，不解道，“云泽，你这是做什么？” 云泽指了指前面，道，“你看那里，有双手。” 容妤顺着云泽的方向看过去，突然发现那双手在动，容妤吓得就抱进了云泽的手臂大喊道，“动了，动了，那手在动。” 云泽一愣，随即对里头的容九道，“少爷，前面有个人，应该是走山路不小心被山上滚下来的泥土给埋了。人好像没死，我们救不救？” 容妤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不待容九回答，立刻道，“当然要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走，我们下车赶紧把人救出来。再晚了，别真的没气了。” 云泽一时有些犹豫，因为容九还没发话。 “还不下去？”容妤又督促了一遍。 云泽见容九不说话，那便等同于默认了。于是赶紧跳下马车。他和容妤徒手扒开泥土，将那人的手拉住，然后将人拉了上来。 等容妤将那人脸上的土扒拉干净之后，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云泽刚要去问，可看到人脸的时候，也是惊在了原地。 还是容妤先大声喊道，“小九，你快下来，这下可不得了了。你快下来。” 容九不明所以，但既然容妤喊了，他也只能要去看看。只是他双腿已废，如何自己下去。便只能倾身过去，将车帘掀开。 可那张脸，他是看不到的。 “八姐，何事？”语气十分淡漠。 容妤紧张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指着躺着人道，“那是，那是，小九，那是云裳！” 轰隆一声，容九的身子瞬间僵硬。 ***我是分割线*** 实时采访 记者，三公子 采访对象，小九，小沅沅 问题一，三公子：请问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双性恋？ 小九：…… 小沅沅：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小九怎么好意思回答呢？ 问题二，三公子：那我换个问题，如果云裳不是姜沅，你会更喜欢云裳还是姜沅？ 小九：看感觉。 三公子：看感觉的意思是…… 小九：跟谁在一起更舒服的感觉。 三公子：在哪里？ 小九：在床上…… 小沅沅：小九，你怎么这么污？皇上你也敢想这事？ 小九：我想做的没有不敢的。 三公子：做这个字，很生动…… 问题三，三公子：关于你们俩的第一次，细节还都记得吗？ 小九：一清二楚。 小沅沅：我当时意识不清《委屈脸》。 小九：我可以照本宣科再来一遍。 三公子：小九威武。 问题四，三公子：当你再次遇到云裳的时候，你的内心想法是…… 小九：既爱又恨，但，最想先上她一次。 小沅沅：小九，你好粗鲁。但人家喜欢。 三公子，已吐。 问题五，三公子：以后若是还有更多机会，可会讨论体位问题？ 小九（丝毫不考虑）：我只攻不受，没得讨论 小沅沅：小九，你别太过分。 问题六，三公子：不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我问点轻松简单的。年龄是？ 小沅沅：十七岁 小九：比她略大 三公子：略大是多少？ 小九：你别管多大，总之我身强体壮，持久力强…… 三公子：…… 问题七，三公子：你们关系到何种程度了？ 小沅沅：《脸红》那种程度，但我不算自愿 小九：你问过第一次的问题了，还问这个，你会不会问？ 三公子：你行你问，我不问了。 小九：他不问了，我们去解决我们的事情去。 小沅沅：《心虚》，我们，什么，事情？ 小九：前头说过的…… 三公子采访未完待续…… 162 小九，对不起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小九，那是云裳。”容妤用十分惊愣的语气告诉他，她的眼神注视着容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容九从未料到会以这种方式和她再遇到。 她总是这样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 “小话，又问道。 容道，“不必管，我们走。” “啊？”容妤没想到容九是这样的回答。 云泽准备回去，却被容妤拦住，“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他说。” 容妤说完便走到马车跟前，将车帘掀开，看着容九道，“小九，你考虑清楚没有？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说不管就不管吗？” 容了，不必管。” 容妤吸了一口气，一下子跳上了马车，道，“小九，我知道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她不对。我也知道你心里对她有怨恨，可你会想她死吗？无论事情是怎么样，总要把人救活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初她为什么要那样？无论是什么情况，总要把人救活了才能知道。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让她死了？或许她命里就不该死，若是该死，就不会遇到我们，就不会再这样的情况下，手指还动了让我们瞧见，或许也是你们命里还有没完结的缘分。人都有恻隐之心，是个陌生人还不能不施援手，何况还是个我们认得的人。小九，八姐问你一句，她若真的死在你跟前，你就舍得？” 舍得？ 容九的心猛烈的抽了一下。 过往的许多浮现在眼前。他如何舍得？ 他当然舍不得，他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这样也太便宜她了。 他所受的苦，他也要让她尝一尝。 “你快些的说话啊，这晚了，可就真的救不活了。”容妤是个急性子，催促道。 容九这才道，“好，救她。” 容妤一喜，立刻跳下马车，对着云泽道，“云泽，救人。” 云泽立刻将姜沅拖着到了稍微干一点的地方，容妤命他去找了些水来，容妤将她嘴里的沙土抠了出来，给她喂了些水，然后将她翻转过来多拍了几下。 姜沅呛出几口水，或者泥土。她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一些，但由于太虚弱，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容妤拧干了毛巾，给姜沅擦拭脸。 容妤见她身上实在是太脏，便让云泽将她扶好，然后拿了件袍子，等将她的外衫脱掉，又赶紧用袍子将她包住。赶紧命着云泽将她抱她上了马车。 容妤气喘吁吁的也坐了上去，道，“只能先这么弄了，到了前边找家客栈再给她好好洗洗。性命应该是没大碍了。” 容九没说话，只是靠在一边坐着，甚至没垂眼去看姜沅一眼。 “你好歹也看一眼？这可是云裳啊！”容妤打趣道，“怎么样也是你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啊！” 容曾经。” 容妤狡黠一笑，“你可别诓我，我是你姐，我还是了解你的。真要只是曾经，那你的那个替代品算怎么回事？有些话可是你当着我的面说的。” 容话。 容妤心中得意，叫你嘴硬。 马车摇摇晃晃，谁都没有再说话。 容妤有意无意的看一眼容九，想着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非得抓你个现行，看到你正在偷看人家姑娘。 “八姐这精神倒是好得很，看来后面几日可以连夜赶路了。”容道。 容妤立刻闭了眼睛，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到了最近的一家客栈，容妤带着姜沅进屋，让伙计打来了热水，准备给姜沅洗澡。 容妤见云泽推着容九过去，便揶揄道，“小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给你机会。” 容九没有理会，让云泽推着他直接进了隔壁的房间。 容妤替姜沅洗了澡，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裳给姜沅穿上。 她又让客栈送过来一些粥，喂姜沅喝下。 忙了一通，容妤累的全身已经湿透，她叹口气，道，“我算是当了你一回丫鬟了，又伺候你吃伺候穿的。我容妤长这么大可没有伺候过别人。这可是完全看在小九的份上。你这姑娘，醒过来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若是没有，小九原谅你，我都不会原谅你，到时可别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欺负你。” 容妤说完，给姜沅又掖了被角，然后出了房间。本要自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但想了一下她又敲了敲容九的房门。 进屋之后，容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然后道，“为了你那心上人……” 容九的眼神凉凉的瞥过来，容妤立刻改口，“为了云裳，我可是累的半死，小九你可记着我点啊！我一切都弄好了，半夜如果不醒来，明儿个早上也该醒了。小九，云泽去不去看着随你，我反正太累了要去睡一觉。明儿个又得赶一天的路。” 容九只道，“她何时醒来随她，八姐不必担心了。” “那随你，我先走了。”容妤说完便退出了屋子。 “云泽，你也下去歇着吧。这里用不上你了。” “是，少爷。” 云泽要退出去的时候，容九突然又道，“你将我推到隔壁屋子去。” 云泽一愣，但没多问，便推着他去了隔壁的屋子。 云泽将他推着到了姜沅的床前，然后就退了出去。 容什么，容九自己都不知道了。 她明明失踪了，杳无音讯，可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呢？是有意的吗？不可能。绕路要去避暑山庄只是他一时兴起，所以没法提前安排。何况，也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因为他真的很可能不会救她。 容妤说得对，他至少要知道为什么。她是否如姜嬛所说的，是刻意接近他，戏弄他的感情。 还有他的双腿。 他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容九的双手原本交叠在一起，看着姜沅时，他伸出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 真的是她，此时此刻，容九仿佛才确定真的是云裳就在他跟前。 她又仿佛是从天而降，没有一点点预兆。 看着她，心疼的让他险些窒息。她的名字，她的脸，她所有的话语，所有的记忆，都在脑子里翻滚。他本来忘记了，可是却又记起。说明那些就印在他的脑子，是忘不掉了。 心丢了，就是丢了。 心给了她，就是给了她，爱也好，恨也好，再也要不回来了。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你到底是谁？这一次，你出现了，还会离开吗？我，还会放你离开吗？休想！”容九的脸在她的脸颊划来划去。 姜沅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她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容九那俊美的脸庞，璀璨的双眸就在自己的跟前。 是她做梦吗？ 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思念，让她在梦里遇到了他？ 是老天让她有机会道歉吗？哪怕只是在梦里。现实里她是姜沅，她什么也没法对容九说。 她误会了容九以为是他派人在天牢里对付了苏衍。天牢里的狱卒只说要容九的命令才能让她进去，可她没想过楚成璧也照样可以想办法进去。 因为误会，她去伤害了容九，害他失去了双腿。 姜沅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容九，看着那双已经失去知觉，再也无法站立的双腿，她的内心如刀绞一般。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一把抓住了容九的手，哭着道，“小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163 你也配？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她开口说话了。 又再次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 云裳确确实实的在他跟前了。 她说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所有吗？ 容九含笑不语，手慢慢的下滑，突然一把掐住了姜沅的喉咙。 脸上含着笑，手上的力度却十分的重。 一句对不起怎么够？她也该知道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那原本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因为被他一掐，便都滚落了下来。不是在做梦，疼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觉如此的清楚，她不是在做梦。 眼前的人确确实实的是容九。 他恨她，想杀了她。 没有错，他该恨她的。如果能死在他的手上，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这世界她没什么可留恋的，反正没有人真正的爱她。她拥有的，全都失去了。她是个可怜的人。可怜的人活在这世界上也没什么用处。 姜沅只是看着他，神情十分的冷静，她不挣扎，好像一心求死。 她在一心求死？容九的笑意收了起来。怎么能这么便宜了她？他突然就将手收了回来。 姜沅依旧平静的躺在那里，容九看着她通红的脖子上留下了他的手印。 他又伸手去解开她的衣服。 可这一次，姜沅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你恨我，就不该再碰我。”姜沅回道。 “碰你？”容九冷哼一声，“你也配？” 他的语气对她而言是莫大的屈辱。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爱就有多绝望，这种感觉她懂。 可容九的手从姜沅手里抽出来之后，却没有停下方才的动作，他依旧去解她的衣裳。姜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碰她，有为什么解开她的衣服？ 是羞辱她！ 她明白了。 “小九，不要这样。”姜沅看着他。 容九手指挑开了她的衣裳，里面露出鲜红的肚兜。 “不要怎么样？我只是看看，这段时日你过得好不好。看样子过得不错。” 一股凉意钻进姜沅的身体，她忍不住打颤。 容九的视线落在姜沅胸口微微的隆起，他的手就要触上去。 “不要。”姜沅阻止了他，“我就算对不住你，你也不该羞辱我。” “那你以为我该如何？”容九挑眉反问。 他应该如何？她怎么知道。他定然不会好好的对待她，将一切事情都当做没发生过。可是她也不好受。这里头，容九是受害者，可她如今又好得到哪里去？ 容九可以找她来发泄，她又如何将心里的事情去告诉别人呢？她心中的万般委屈又该和谁说？ 在姜沅想着答案的时候，容九的手直接捏了上去，带着报复性的，他捏的很用力。 姜沅疼的咬紧了嘴唇。 那死撑的表情看起来让人心疼。容九终究是松开了手。 没关系，今天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 “云裳，你是不是醒了？”门突然被推开，容妤直接闯了进来。 她没料到容九在屋里，更没料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 姜沅立刻将自己的衣服拉紧，又拉了被子将自己盖住。 容妤走过去道，“我在隔壁听着这边有些动静，想着你该醒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来的不合时宜，某人正在因为久别重逢而有所行动吧？” 容九抬眼道，“既然知道，八姐却还要走进来？” 容妤笑笑，“你当我傻吗？这气氛明显不对。人家正虚弱，你先别急着欺负人家。好歹等人家身体养好了再说嘛！” 容九却没接话，直接道，“云泽，推我回屋。” 云泽将容九推着回了屋之后，只听容九道，“你要辛苦些，盯着她一些，别让她跑了。” “是，少爷。” 屋子里只剩了容妤和姜沅。 “八，八姐……”姜沅愧疚的看了看容妤，说出的声音有些哽咽。 容妤忙摆手，“你先别叫我八姐，我承不承认还要再看。我救你纯粹是因为我心善，并不是因为我原谅你了。你和小九，还有咱们容家的事情还没完，你别八姐八姐的叫，我受不起。” 姜沅没说话。她知道，容家的人定然是恨死她了。 容妤拉了张椅子坐下，道，“因为你的出现，我横竖今晚也睡不着了。现在小，你和我说吧。先说明啊，不是你说了，我就原谅你了。我还是要看是什么原因的。还有，不管是什么原因，小九的腿都那样了，这个责任你还是要负起来的。” 容妤在给她机会。她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即便她做了那样伤害容上来就找她报仇。 姜沅心中感动，可却又十分愧疚，因为她什么也不能说。她没办法再编出谎言来欺骗她，所以她只能不说。 姜沅顿了顿，道，“八，八小姐不必想着听什么解释了。事实就是那样，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八小姐要杀要剐，都随你，我没有一句怨言。” “你……”容妤气的站了起来，扬起手掌就想对姜沅劈下去，随即又愤愤收了回来，“看你一句话都不解释，我还真想对你又杀又剐。实话不瞒你，当初你无缘无故的在婚礼当天不辞而别，后来又害的小九摔断了腿，还失忆，我当时是真的想把你千刀万剐了解气。可现在呢，我又觉得我是没这个资格的。该把你怎么样，那是小九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恩怨，自己去解决。我只是希望，小九在你这里，不要再受伤了。” “对不起，八小姐。” “和我说对不起也犯不着。我们家人对你的确很失望，不过就当是真心付错了人，我们买个教训。日后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便好。我们在意的是小九，他那么要强，又重情的人。他若是好不了，我们容家上下也没一个能好的。云裳，你这回真是犯了大错了。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说有什么不能说，不能解决的？偏偏把事情弄成这样。” 偏偏她的事情就是不能说，也不能解决的。姜沅不知道，除了那无用的道歉，她还能做什么。 “我是不信我看走了眼，娘也常说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有难言之隐。云裳，你怎么就不解释？” “八小姐，我真的无法解释。你们就把我当成一个恶人好了，就这样恨着我，不要再替我着想了。” “那也要小九能好起来。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了。好在老天有眼，让我们知道有个神医或许能治小九的腿，所以我们就过来寻医了。也是命中注定，小九想起来换条路，然后就遇到你了。” “你说小九这次出来是治腿的？” “嗯。”容妤点头，“他的腿要是能治好，你的罪孽也能少一点。你就祈祷小九的腿能好吧。” 她自然希望她的腿能好。 姜沅道，“八小姐，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吗？” “你要跟着我们？你不会是又想做什么事情吧？”容妤眼神里带着些防备。 姜沅摇头，“我只是想一路上照顾一下他，好让我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能为他的腿尽一点绵薄之力，我心里的愧疚会少一点。” “还是算了。你如果不能和他重新再在一起，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来招惹小了，明早还要赶路。你想着怎么和小九解释一下，然后就走吧。以后再也不要见他了。我们容家也不再计较这件事了。” “八小姐……” 容妤没再搭理她，转身出了屋子。 容妤对她这样的态度，已经是仁至义尽，她还能奢求什么？ 可她真的想为容九做点什么。 身为皇上的姜沅，与容九是君臣，谈不上她欠他的。可是身为云裳的她，却深深的欠了他一份情。 她应该要还的。 164 不合格的丫鬟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次日清晨，容妤梳洗好，出了屋子，准备叫了容九云泽继续赶路。可没想到，容妤一拉开门，就看到是云裳推着容九的轮椅，而云泽不在跟前。 容妤想起昨晚的对话，便立刻上前道，“小九，你要留下她？我不同意。你让她走吧，你们俩从此恩怨两清。” 容九道，“八姐，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既然她要弥补，我为何不给她一个机会呢？” 容九那嘴角的笑意，姜沅没有看到，可容妤却看得清楚。她这个弟弟，她了解。睚眦必报，他怎么可能是好心留下她，给她机会让她弥补自己的过错呢。他分明是有别的目的。 云裳再欺骗他的感情，在他跟前还都只是一只小绵羊。小绵羊怎么可能斗得过一只老狐狸呢！ 可容妤转念一想，这云裳再是小绵羊，不也是把小九害成了这样吗？他们俩或许是相生相克，又相爱相杀吧！ 也罢，就随了他们去吧。指不定这一路还十分有趣。她倒是要看看，容九要怎么对付云裳，而这云裳最后又会如何。 “算了，我不说什么了。多个人照顾你，我也轻松些。云泽是不是在外收拾？我去看看他。云裳，你也推着小九出来吧。早点赶路，早点到。” “好的，八小姐。” 姜沅说着，便推着容九走出客栈。 可是没想到，轮椅被客栈的门槛给挡住了。姜沅毕竟力气小，连着推了几次，都没有动弹，急得额头满是汗。 云泽就在外面，看到这个情形，便要上前，却被容九一个眼神止住。 姜沅又试了几次，可还是动不了。容九太重，门槛太高，她的力气太小。 “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说什么弥补我？”容九的语气有些讽刺。 姜沅赌了一口气，蹲了下来，她决定一边一边的将轮椅移出去。 容妤看不过去，她那副小身板蹲在那里用手抬着轮椅，于是推了一下云泽，道，“闹够了，别耽误时间了。上去把你家少爷推出来，我们赶紧上路。” 云泽犹豫了一下。 容妤道，“你再不去，我可去了。” 云泽只好走上前去，“云裳姑娘，还是我来吧。” 姜沅低着头，默默推到了边上一点点。然后云泽就推着容九从她身边过去。 上了马车，姜沅刚要进来，却听容九道，“既然只是个下人，就在外面坐着吧。” “好。”姜沅也不多说什么，和云泽坐在了一起。 容妤道，“小九，她这身子还虚得很，这天气凉的很，你这不是要让她生病吗？” 容九凉凉道，“八姐若是心疼，便与她换回来。这马车就这么大，三个人，我嫌挤。” “你倒是矫情。”虽说姜沅是对不起容九，可容妤天生热心肠，实在是看不惯容九欺负一个弱女子。于是便真的钻了出去，对姜沅道，“你到里头坐着去，我在外面。” “不了八小姐，你还是赶紧进去吧。这外头风大。” “你也知道风大？快别废话了，我可不想路上要照顾多一个病人。我练过武，身子硬朗，吹点风没事。” 容妤说完，就直接拉着姜沅进去，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云泽身边，道，“待会儿我也来赶赶马车，行吗？” 云泽点头，“行。不过八小姐还是拿件衣裳披着吧，风太大了。” “不碍事。你怎么也磨磨唧唧的？” 姜沅见已经没自己坐的地方，便钻了进去。她看到角落里有件披风，便拿在手里，又掀开帘子给容妤递了过去，“八小姐，你披上吧。” 容妤看了一眼披风，又看了一眼姜沅，便接了过来，“你快进去坐着吧。马车太颠。” “好。” 姜沅重新坐了进去，她对面就是容九。容九此时拿着一本书卷看着，旁边有个小碳炉，正烧着一壶热茶，让马车里头暖暖的。 姜沅便上前倒了一杯茶，给容九递了过去，“小九，你喝杯热茶吧。” “以后叫我少爷，小九不该是你叫的。”容九眼睛也不抬，还是看着书卷。 “是，少爷。”端着热茶的手，一时间有些无处安放，不知道这杯茶到底该放在那里。那本该放茶的小桌子，偏生被容九手臂架在上面，宽大的袖子将小桌子挡得严严实实。 马车一晃，那一杯热茶便顷洒而出。姜沅第一反应是不能洒在了容九的身上，便赶紧伸了手去接。结果忽略了那是热茶，直接烫了自己的手。 她暗自疼了一下，却没叫出声。而是先去看一看容九的衣服上有没有被洒了水。 “笨手笨脚，真不是个合格的丫鬟。” “对不起，少爷。” 马车又一颠，姜沅直接扑在了容九的身上。 姜沅立刻起身，却被容九直接用手搂住了腰，“还想用这种伎俩来勾引我？这一次又准备多久时间得逞，多久时间离去？” 容九还在认为她是别有目的的。 那就这样认为吧。 恨云裳才好，这样她再离开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姜沅只是看着他，却不说话。 容九好像觉得无趣，便松开了手，语气懒懒道，“你这次出现，倒不似以前那般活泼明朗了？换了法子了？” “少爷误会了，我只是太笨，不会伺候少爷而已。”姜沅说着，便将那杯子和原先的空杯放到了一起。 姜沅这才注意到那小碳炉是固定在马车上的，连着那独特的设计，让茶壶也可以正好卡在里面，即便是马车颠簸，对它也没有丝毫影响。 还真是很巧妙的设计。 姜沅歪着头看了看，随即在马车里坐好。 容九整理了一下衣裳，又继续在看书。 以前她是云裳的时候，没有少和他同乘一辆马车。他也是那样安静认真的模样，精致的五官让人怎么也看不腻。 那时候，她心里有别的心思，可在他跟前与他独处，还算是自在的。现如今，她再面对他，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马车又是一颠，这一回是朝姜沅的方向。 容九因为一手在翻书，猝不及防，身子不稳，便直接朝姜沅倒过来。 姜沅想用手去推他，可一想，这一推，岂不是要将他撞在马车上了？何况说好的是来弥补的，又怎能这么对他呢？ 姜沅只好用双手接住了他，让他撞向自己的身体，至少不会疼。 身体果然被他重重一撞，姜沅用手将她搂住，自己的身体前倾，这样可以让容九的头不至于撞到马车上去。 “少爷，你没……”姜沅一抬脸，没想到容九的头是垂着的。 唇与唇紧密相贴，这不是近在尺咫的距离，而是直接贴在了一起。。 她眨了眨羽睫，整个人绷得僵硬，像一块冰一块石，僵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双臂抱着他的腰，嘴唇还自己贴了上去，这样又该被容九想成是故意勾引他了。 “小九，你们没……”容妤掀开车帘来问候一声，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乖乖，这么快小九就对云裳冰释前嫌，重修旧好了？如今都已经发展到如胶似漆的时候了？ “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不过，这是去看病，你们就别在马车上那什么了，忍一时，忍一时啊！”容妤说完，迅速又坐回了云泽的身边。 姜沅一开始没明白容妤话里的意思，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脸立刻通红。 可是她又不能推开容九，只好移开嘴唇，弱弱道，“少爷，马车已经稳了，你可否坐好？”” “你觉得我能自己坐好？” …… 165 恨她入骨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又赶了三日的路程，总算是到了云州。细细打听之下，倒也不难找到那位神医的住所。 四人便一同去了那家医馆。 据说神医只是借这医馆布医施药。每次在一个地方都不会停留太久，这一回能在云州停留这么长时间，已然是幸事。 “大夫……我们来治腿。”云泽推着容九进去，容妤站在一侧，看到坐在那里的那位神医，便直接说道。 那神医埋着脸正在给另一人号脉，听到容妤说话，便道，“小姑娘不懂礼数，没看到前头还有人？” 容妤不气反笑，看着云泽道，“他竟然叫我小姑娘，看样子我保养的很好啊！” 云泽汗颜，这八小姐是不是抓错了重点？ 容九不说话，便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等到那神医给前头那人看完了病，又赠了药之后，神医依旧头也不抬的问容九，“摔伤的吧？多久了？” 容九回道，“三月有余。” “掀起来我看看。” “在这？”容妤愣道，这毕竟是众目睽睽啊！ 神医这才抬了眼，容妤吓了一跳，那神医双目失明，竟是谁什么也看不到。其貌不扬，瘦瘦的，看起来与想象中的神医真是相差甚远，倒看起来像是个怪异小老头。 “别以为我看不见，我能摸到。都来看病求医了，还害臊？” 容妤倒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反倒是一边的姜沅道，“这边冷，既然要褪下裤子，我们少爷还是进里头较好。不能治腿伤的时候，还顺带治了风寒吧？” 神医头朝姜沅的防线转了一点，随即笑道，“你这女娃娃说话倒是会说，好吧，那就进去摸吧。” 四人正要一起进去，却见容妤打了个喷嚏。 姜沅朝她看过去，容妤摆摆手道，“我不碍事，你们先进去吧。我在外头，别真的传染了小九。” 姜沅点头，便与云泽还有容九进了里屋。 云泽正准备替容九褪下裤子，却听容九道，“让她来。” 容九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姜沅。这种行为，她一个当丫鬟的虽然心中不情愿，但也没法拒绝。更何况让云泽一人去弄，似乎也弄不好。 于是姜沅让云泽抱着容九站了起来，自己上前将他的裤子褪了下来。 那双伤了的腿就在她眼前，这是姜沅头一回看到。上面还有可见的伤疤。当时一定很疼吧？知道自己的腿不能站起来的时候，他一定很痛苦吧？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好了吗？女娃娃嘴上厉害，办事却不利索。”神医催促道。 姜沅点头，立刻站了起来，道，“好了，神医请来吧。” 于是神医自己摸索着蹲在了容九的跟前，在他的双腿上摸了摸，又按了按。 姜沅在一边看的十分紧张，看着那双腿，又看着神医道，“有救吗？” 神医这才站了起来，摇头。 姜沅的心一沉，顿时有些难受。 神医笑了笑道，“女娃娃可别哭，我没说没救。” 姜沅气结，道，“那你摇头。” 神医道，“我摇头的意思是没有十足的把我。这个东西，也得看点运气吧。这样，晚上我先给你施针，然后再泡药浴，如此这样七七四十九日，若是幸运的话，你的腿就能站起来了。” “多谢神医。”相比较姜沅的紧张，容九倒是表现的十分从容淡然。 “你们在这屋休息，到了该施针的时候，我自会过来。” 说罢，神医便走了出去。姜沅立刻追了出去，道，“神医，我还有个请求。” “女娃娃还有什么事？” “你这能给我些治风寒的药吗？” 神医捋了一下胡子，道，“去后院自己弄，那里煮了一大锅。” 姜沅一愣，那药竟然煮了一大锅？她突然想起，这神医是在这里试药的。风寒是小毛病，他如果直接煮一大锅药在那，岂不是方便的很？ 于是姜沅赶紧去了后院。 然后舀了一碗汤药出来。出来的时候，见容妤正站在门口，想进去，却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又犹豫着没有进去。 “八小姐，你把这个喝了吧。晚上早些休息，少爷这里有我，相信你明儿个就好了。” 容妤看了看姜沅手中的汤药，问道，“这是什么？” 姜沅回道，“八小姐好像是染了风寒了，我就向神医讨了些药。相比十分有效，八小姐赶紧喝了吧。” 容妤端过来，然后道，“我喝归喝，你不要你对我关心一点，我就原谅你了啊！” 姜沅道，“纯粹只是想让八小姐好起来，毕竟八小姐坐在马车外头染了风寒，是因为我。我不敢有别的心思，八小姐赶紧喝了吧。” 容妤听完，便喝了下去。随即擦了擦嘴角道，“我就先不进去了，待会儿先出去把客栈找好。你说说，那神医说什么了？” 姜沅道，“神医晚上就给少爷施针，然后再药浴。神医说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方有站起来的机会。” “才有机会？那他是不能保证小九能站起来？这什么神医啊！” “八小姐，你也不要激动。神医只说此事还要看些运气，但我想他既然这么说了，想必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总比一点希望没有的好吧。这样，我让云泽和我一起去安排下，你在这照顾小九。” 姜沅点点头。 于是姜沅走了进去，云泽则是被容妤喊了出来。 屋子里便只剩下她和容九。 容九的表情的很淡然，他看着姜沅道，“你方才很紧张。” 姜沅抿唇，随即道，“我只是担心他不能把你治好，好在……” “好在什么？你是真心希望我的腿能好？” 姜沅点头，“本是被我害我，我自然希望你能好。” “这样你就亏欠我少一些？云裳，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不止这一双腿。” 姜沅咬紧了嘴唇。 容九突然扬唇一笑，道，“你知道我的腿好了，第一件事最想做什么吗？” 姜沅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我不知道。” “我最想把你压在身下，凌辱你。随即挖开你的胸口，看一看，你是否有心。” 姜沅的心猛烈抽疼了一下，容九已经恨她入骨。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旁守着，有什么事你叫我。”容九说的对，再次相遇，她不似先前那么开朗。那是因为她心里装着事，她每时每刻都没觉得舒坦过。 这些天她也很累，可她总是强撑着自己，要照顾容九。总是容九刻意为难她，她也认了。就像是今日，她一个姑娘家，又如何能帮他脱裤子，那分明就是容九故意的。可她能为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寥寥，那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欠他的，若是能还一些，便是最好了。 容九终究是睡下了，姜沅怕自己有声响吵了他，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不多时容妤便过来，看到她坐在门口，便也坐了下来，道，“他睡下了？” 姜沅点头，“舟车劳顿，少爷也十分辛苦。” “辛苦些有什么，正好治治他，省得他老是欺负了我。” 姜沅轻笑，道，“八小姐分明是关心少爷的很，偏偏嘴上还不愿说。” “我关心他？你可知道小时候娘多宠着他，我每次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动他。” 姜沅露出羡慕的表情道，“其实我好羡慕你们这样的感情。看起来相互在拌嘴，可其实心里最关心对方。这样的亲情真令人羡慕。好像有这样的亲人在身边，那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容妤听出姜沅话里的意思，道，“你也别想多了，你家里的遭遇也是怪可怜的。你就没有其他家人了？” “有，但他们好像并不需要我。八小姐，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容府是个能给我温暖的地方。” 姜沅微微一怔，她说的这些话不像是在骗她，博同情的。又想问她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她似乎并不会说，想想又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小小年纪，心里好像装了不少事啊！容妤越是好奇，又越是不能问，弄得心里痒痒的，十分难受。 想了想，容妤拍了拍她的肩，给她一个微笑表示安慰。 而屋里头的容九，听到姜沅说的最后一句话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166 赔我一双腿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到了晚上，神医过来，要给容九施针。 “你们三个都在旁边站着，不过别挡着我的视线就好。”神医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了针包，里头的金针银针大小粗细各不相同。 三人有些没明白神医的用意，但还是照做。想着兴许神医需要他们打下手，于是便都乖乖的站在一侧。 这里头数姜沅最认真，一直盯着容九的腿看。 神医找准容九腿上的各处穴位，小心翼翼的扎针，针刺肤下几寸，亦是与他们说得一清二楚。哪个穴位用什么针，皆细细说着。 容妤天生对读书没兴致，这些繁琐的东西，她听见就头大。她的眼睛虽然还看着神医，但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而云泽呢，只是个习武的奇才，其他方面嘛，就呵呵了。所以别看他也认真的看着，但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一根针一根针的扎进容九的腿上。 足足半个时辰，神医终于满头是汗的直起腰，面色呈现少许倦怠之意。 “都看懂了吗？”神医突然问。 像是突然被教书先生点名，容妤一个惊愣，问道，“懂，懂什么？” 神医虽然双目无神，但也能翻出个大白眼来。 他又道，“那个男的呢？” 云泽讷讷道，“我愚笨，没，没看懂。” 姜沅回过神，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的点头，“看懂了。” 他又问，“可都记住？” 她亦点头，“记住了。” “那就好。果然还是你这个女娃娃最聪慧。这两个，草包一对。” 容妤一气，道，“你，你说谁草包呢？” 云泽拽了拽容妤的衣袖，小声道，“为了少爷，您稍安勿躁。” 容妤抽出自己的袖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容九，便抱了双臂，愤愤转了身。 神医自己擦了擦手，将针包收了起来，然后道，“我去准备给他泡澡的药，过半个时辰，我来给他拔针。这个时间段，你们千万不要动他。否则经脉逆流，伤了他的性命，你们可别怪我。” 说罢，神医便走出了房间。 见神医如此行动自如，容妤道，“你说这小老头是不是看得见，故意在耍我们？” 姜沅轻笑摇头，随即拧了毛巾，给容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知是不是施针的缘故，容九的额头上一直在冒汗，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疲倦。 “云裳，你也别这么用心，这些日子你没好到哪里去。趁着小话，你就好好歇息一下吧。这里没什么事，不就是等着小老头来收针吗？”容妤坐在了椅子上。 姜沅道，“我不累，来时的路上，在马车上睡了好些时候了。” 容妤摇摇头，道，“云裳，你一下子变得那么乖巧懂事，我都不习惯了。你和小九不也是常对着干吗？” 姜沅听后，垂了头，没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神医按时进来给容九收了针，随即对云泽道，“你们将他带到隔壁的房间吧，那里都准备好了。记得啊，光溜溜的进浴盆。泡一个时辰再起来，你们就可以带着他回去歇着了。” “多谢神医。”姜沅有礼的说道。 随即云泽抱着容九到了轮椅上，然后推着他到了隔壁的房间。容妤犹豫了一下，没进去，道，“我就不进去了，方才小老头说了，要让小九光溜溜的。我虽然是他姐姐，可毕竟男女有别。这事，云泽，你好好做啊！” 容妤这一说，姜沅一下子进退两难了。本来她是很自然的就要跟进去的，毕竟让云泽一个人好像也有些难处。 见姜沅迟疑了脚步，容妤笑道，“云裳你就不必害羞了，你们两个早就坦诚相对了，还在意这个嘛！” 被容妤说的，姜沅立刻脸羞得通红。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快进去吧。”云泽已经把容九推了进去，正想着从哪里下手的时候，容妤就把姜沅直接推了进去，还直接很贴心的带上了门。 姜沅尴尬的站了片刻，随即走了过去。 云泽见姜沅十分尴尬，便道，“姑娘若觉得不便，可闭着眼帮我。我一人实在是有些不便。” 姜沅感念云泽的体谅，点点头。 于是闭着眼帮着云泽将容九的衣服都脱了干净，又将他放进了浴桶之中。等到姜沅再睁开眼时，那放满了各种草药的水已经没过了容九的胸口，只有脖子及脖子以上还留在外面。 云蒸雾绕，容九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还要看多久？”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容九突然开口说话，把姜沅着实吓了一跳。 姜沅愣愣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针取出来之后，就一直醒着。” ……那他不就是知道她给他脱衣服的事情了？ 那好在是他继续装睡，若不然，那场景得有多尴尬？她兴许会临时直接跑了。 —— 到了第二日，他们从客栈里出来，再去寻神医的时候，那医馆里早就没有神医的下落了。这一问，才知道，那神医今天早上就已经离开了云州，又去别的地方了。 容妤气急败坏，“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了江湖骗子了？这看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没人影了。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治不好，怕我们怪罪，就先自己跑了？” 姜沅对此却不大认同，正在这个时候，医馆原来的大夫走了出来，递过来一些东西，“这是神医留下的，说是给一个最聪慧的女娃娃。” 姜沅微微一愣，便想着那神医说的是自己，于是道，“我就是那……”说自己是最聪慧的女娃娃，她还真的有点说不出口。 “那姑娘，你拿好。他说姑娘一打开，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姜沅愣愣的将东西打开，只见里面只有一张药方和一个针包。姜沅瞬间明白过来神医的用意，然后对着容九容妤等人道，“神医大概的意思是，是由我来施针治少爷，还有这药方，应该就是药浴需要的草药。” “你？”容妤一惊，“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治小九？云泽，咱们去找那小老头算账去，他应该还没走远。” 云泽道，“昨天云裳姑娘好像都学会了，神医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 容妤叫嚷道，“云泽，连你也跟着胡闹？我不是不信云裳，我是觉得小九的腿岂能儿戏？云裳她不是大夫，她怎么能治小九呢？我出来的时候答应了娘，要把小九的腿治好的。他现在这样……” 容妤越说越急，姜沅还是很少见到容妤会这样。 关系则乱，真是一点都没错。 “你，可以吗？”容九突然微微抬头，看着姜沅，淡淡的问。 姜沅一愣，随即道，“我，我虽然记住了，可，可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我怕我万一失手，没有扎准穴位，反而累你受伤。” “已然这样了，还能再坏到哪里去？” “小？”容妤见容九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便气道，“你们不去追，我去。我非要把那小老头绑起来，带回帝都去。” 容妤说完，还真的直接跑出了医馆。 “云泽，你将八姐追回来。就是绑，也要绑回来。” “是！”云泽闻言也赶紧跑了出去去追容妤去了。 “少爷，我，我实在是没把握。不如还是去找神医吧。” 容九道，“你以为他能被我们找到？你就放心的治吧。如若真的治不好……”容道，“那你就赔我一双你的腿便好。” “……” 167 有他在，安心了许多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云泽追出去一段路，拦在了容妤前头。 “八小姐，请跟我回去。” 容妤仰着脸道，“你这时候还来拦我？我们俩应该分头去找那小老头。这什么神医，那么不负责任，把人治了一下就这么走了。” 云泽站在原地，又道了一遍，“八小姐，少爷吩咐，要让你回去。” “我不回去。你忘了我们出来干什么的？小我回去怎么和我娘交代？你不是他亲人，我不怪你，但你不该拦着我，你也拦不住我。” 容妤说完就推开云泽准备自己去追。 “八小姐……”云泽扭头准备伸手拦住她。没想到容妤便直接与他大打出手了。 以往，他可以让着她。可这一次不行。他要把她带回去。容九有吩咐，就算是打晕了扛回去也在所不惜。 容妤没想到云泽竟然和她动了手，心中倒也不怕，毕竟云泽从未赢过她。她用她惯用的几招，没想到轻易被云泽化解。容妤惊愣之下，却被云泽直接扭了胳膊，然后直接将她一抱翻着上了自己的肩头。 他是扛着回去的，可还是没敢把她打晕。他怕，以后她会没完没了的记着这件事。 “你放我下来，云泽，你快放我下来。”容妤在他肩上不停的动。 云泽为了让她安静下来，突然就一下子拍了她的屁股。 这一拍，云泽的手也顿了一下，表情更是尴尬了一下。不过这一拍，就收不回了。 原本大喊大叫的容妤被他这么突然拍了一下也是直接愣住了。 他没想到云泽竟然有这样的举动，一下子竟然也有些害羞起来。 她可是容妤。 容妤突然又用手在云泽的肩上拍打了几下，“云泽你疯啦？竟然敢这样对我？你是不是不想在容府待了？” 云泽掩饰自己的尴尬，道，“少爷不会因为此事而怪罪我，而且……” “而且什么？” “不管你们有没有拿我当自己人，但少爷，还有你，都已经是云泽的亲人。” 这个从不善于表达的年轻人，突然说了这样的话，让容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那时候说的话有些过分，论对容九的关心，云泽不会亚于她。 “方才是我说的不妥，你别介意啊！我没把你当外人，我就是担心小九。”容妤性子直，做错了事承认错误也没什么了不起。 云泽听后，眼睛往容妤那边看了看，随即道，“八小姐言重，我怎么会介意呢？八小姐什么人，我自是清楚的。” 这话本没什么不妥，可容妤听了又觉得有别的什么意思。 她想了一下。道，“喂。云泽，你是不是以前都是让我的？我那几招其实在你那根本就是花拳绣腿？” 这回是被她看出来了，云泽不该不让着她的，一时间便没有说话。 容妤笑着说道，“是我太笨了。以为自己武功厉害得很呢。可其实呢，没什么用。你的武功要是连我都打不过，那还怎么保护小九？” 云泽顿了顿，道，“八小姐的武功也不差。” 容妤一听，立刻道，“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吧！我就说我师父不至于那么逊，把我教成这样，我可是要找他算账的。我的武功应该是仅次于你，打个十个八个是没问题的吧？” 云泽汗颜，打个一个两个或许没什么问题，他只好回道，“应该是没问题的。” 容妤得意洋洋的翘了翘腿，全然忘记了自己此时是被人扛在肩上的。 等重新回到医馆，容妤才想起来正事，立刻瞪着云泽道，“你瞧你，把我的事给耽误了。小九，我保证给你把那破神医抓回来。” “八姐。”容九叫住了她，“我相信云裳可以。现在已经晚了，我们不妨让她试一试。” “她可是什么都不会啊，你确定要她试一试？那可是你的腿啊，能试？” 容九道，“其实神医也没十足的把握把我的腿治好，他对我，又何尝不是试一试？” 见容妤还有些犹豫，云泽道，“少爷做事，一向有主张，还请八小姐相信少爷。” 容妤只好道，“好好好，反正这腿也不是我的腿。试的不好，回去娘责罚，小九你可要把责任自己一人扛起来。” 容九不由轻笑，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是回客栈吧，方便些。”姜沅说道。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容九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众人便一同回了客栈。容九躺在床上，容妤觉得不放心，想在一旁看着。可她又觉得自己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姜沅看，或许她会更紧张。万一因此扎错了地方，那她罪过可就大了。想想容九自己都相信她，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于是干脆拉着云泽去按药方买药准备药浴去了。 屋内只剩了姜沅和容九。 姜沅将针包拿了出来，看着容九，心中十分紧张。 “若是觉得紧张，就想想你自己的那双腿。”容九说道。 ……这算是安慰还是威胁？两者都没有让她好受一点。 姜沅深吸一口气，道，“你别说话了，我为了我自己的腿会努力的。” 姜沅闭了闭眼，开始回忆神医扎针的过程。第一步，取什么针，扎什么位置，她已然明白。 于是再容九的腿上找准了位置，针要扎进去的时候却又犹豫了。她太紧张了，以至于不能果断的做出决定。 容九突然一把抓住了姜沅的手，把姜沅吓了一跳。而容九才发现姜沅的手心都是汗。 这才刚开始就已经这样，她要如何继续？ 容九淡淡问她，“当时神医施针的过程你可都记得清楚？” 姜沅点头。 他又问，“所有穴位，和针的大小可都记得清楚？” 姜沅继续点头。 容九然后松了姜沅的手道，“那就相信自己，按照自己记得的去做。不必想着我会受伤，因为我信你不会让我受伤。” 姜沅怔住，容九真的这么信她吗？ 她必须相信自己，如果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还怎么治容九？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她必须做好。 姜沅点点头，“好，我一定做好。” 奇怪的是，她方才十分紧张，被容九说了之后便觉得好了许多。 她手里拿着针，看了看容九。容九的表情很从容，好像并不担心她做不好。 姜沅凝神静气，又开始回忆一遍整个过程，口中默念一遍，随即当机立断直接扎了进去。有了第一针的成功，接下来就顺利很多。 神医花了半个时辰完成的事情，姜沅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 姜沅收了针包，稍稍擦了额头的汗，站起身道，“好了，接下来就要等一个时辰了。我去喝点水，我太……” 话还没说完，姜沅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容妤和云泽正好买了草药回来，推门就看到姜沅倒在那里。 “她怎么了？”容妤赶紧过去问道。 容九不宜多说话，只道，“许是方才太紧张了。” 容妤叹口气，将姜沅拉了起来，却发现姜沅的后背全都湿透了。 容妤将她扶着靠在了椅子上，又给她喂了一杯水，道，“她也是够辛苦的。可想而知方才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不过看小九的状态，应当是没信错人。” “八姐还是去准备药浴吧。”容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容妤知道，即便容九现在相信她，愿意让她给自己治双腿。或许只是因为他别无选择。而容九心里的劫，必然是没有打开的。他与云裳到底会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 168 死在一起（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药浴过后，容九唤了容妤到房间。 容妤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问道，“这么晚了，小九，你有什么事等不到明天了吗？” 容九道，“只是来告诉八姐一声，我们明日便动身回帝都。” “明日就回？那你的腿……”这一惊，睡意全无，等到说出口，却又想起来，神医已经走了，留在云州也没什么用。何况带着云裳就行了，所以动身回帝都也没什么不好。 但容妤还是道，“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不能游山玩水一番？更何况，横竖不过七七四十九日，不如等过了，看看成效如何再回去不迟。” 容九淡淡道，“叫八姐过来，只是告诉八姐这个决定，倒不是听八姐的意见。”原以为要在云州停留多日，他为了自己的双腿，只能暂时放着朝政不管。可如今既然无需多留在云州，那他还是早日回去为好。 也不知怎么的，他心中总有些不安，总觉得帝都那边要出事。但到现在，容府的家丁并没有什么书信过来，想来许是他多想了。 容妤被容九这话呛住，不满道，“我辛辛苦苦陪你出来一趟，你怎么如此对我？我不管，我要留下玩玩。这云州地杰人灵，美食众多，我总要吃一吃的。云泽，你说呢？” 云泽突然被点名，有些惊愣，但还是没说话。 “木头，从来不敢反抗小九。云裳，你说呢？” 姜沅不好驳了容妤的面子，道，“八小姐说得对，这云州的面食乃是一绝，来了若是不吃便是可惜了。既然少爷急着走，八小姐又要吃这里的特色美食。那不如明日早些起来，我们吃完再上路。” 容妤原以为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么一听，立刻道，“云裳，敢情你也是站在小九这边的啊？” 容九皱了皱眉，脸上有些倦色，他道，“八姐想留下也未尝不可，只是我们需要先赶路。八姐玩够了再回来不迟。” “你……你让我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你也不留个人陪我？” 容九道，“八姐想要谁？” “云裳。” “八姐忘了，我的腿还指望她吗？” 容妤撇嘴，随即看着云泽，“他，勉强也可以，至少还有个人能说说话，虽然人闷了点。” 容九还没说话，就听云泽道，“属下要保护少爷，不能离开少爷。” 容妤气道，“你也不行，云裳也不行，你们摆明不想让我玩。” 姜沅便笑着到了容妤跟前，道，“八小姐就听我的，明儿个早上吃了面，一同走吧。这云州，日后自然有机会再来。到时或许八小姐带了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同行了。” 容妤知道容九是放不下朝堂之事，故意闹了这么一通，想让容九留下来轻松些，更不想他才歇息两日，就拖着这样的身子又继续赶路。但好像她失败了，她没法说动容九。最后还是她妥协，“好吧，那就只好这样了。” 到了第二日，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点了四碗面。 因为要赶路，便不知道何时能吃上一顿鲜美热腾腾的东西，几人都分外珍惜现在的这碗面。连着姜沅也没有客气。 但唯独容九没有动筷子。 他看着姜沅吃面若有所思。他曾经抱着云裳说过，他的愿望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若只能选一样，他甘愿堕落，选择后者。他曾想日后他的一些使命完成，他便带着心爱的姑娘去云游四海。去带她吃各地的美食，看着她吃，他在旁边负责结账心中都是欢快的。 只可惜，如今却成了这副光景。 注意到容九的视线，姜沅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姜沅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擦一擦嘴角吧，好多油。”容九说完，便直接转了视线，再不看她。 姜沅擦了擦嘴角，却还是看着容九，方才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起了当初为她下的面条？ 姜沅后来吃到了许多地方的面条，可是再没有吃过比容九那碗更美味的了。 吃饱之后，四人便往帝都方向回去。 原本是要走大路，可是有条山路虽然难走些，却能节省一天的路程。容九便决定让云泽走那条山路。时间还早，他们可以在天黑之前过那条山路，所以一切并不麻烦。 马车颠的有些厉害，姜沅怕容九身子难受，便在他屁股底下，身后都垫了厚厚的被褥，自己则是被颠的差点要吐出来。但她还是强忍着，然后背过容九，喝了些水，总算是觉得好受些。 容妤在外面被颠的感觉已经是眼冒金星，她抱怨道，“早知道就不走这破路了，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等过了这山路，后面再省事，也不能走山路了。云泽，你听到没有？？” 云泽想应又不能应，因为这事他做不了主。 “不行不行了，你停一下，我休息一下，喝口水，我好想吐。”容妤面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云泽将马车停了下来，容妤立刻跳下马车，走到一棵树边，扶着树就吐了起来。云泽便从马车内拿了水给容妤送去。 云泽刚走到容妤身边的时候，突然跟前的马好像受了惊吓，突然自己朝前狂奔去。云泽一急，立刻飞身上前要去拦住马车。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周边一下子跳出来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迅速拦住了云泽的去路。 容妤摸了摸嘴，把水扔在一边，立刻就要去帮云泽。 云泽急道，“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少爷，八小姐，你赶紧去追马车。”云泽一边与他们缠斗，一边道。 “好，我这就去。”容妤刚要去，却被一个黑衣人用剑砍伤了手臂，传来一阵疼痛。她又疼又气，立刻就要反击，可是根本不是眼前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又被眼前的人一脚踢在了胸口，让她一下子撞在了树上。疼的她脸色煞白。 云泽飞起一脚，将身边的人踢开，迅速到了容妤身边，问道，“八小姐，你没事吧？” 容妤艰难的一笑，“现在真的知道自己的功夫是三脚猫了。我去找小九怕是不行了，你别管我，你赶紧去追吧。” 云泽呼出一口气，道，“马车早就不见踪迹了。我如今不能丢下你，只能先将你救了。” “我不要你救，大不了一死，你赶紧去找小九。他不能有事，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他有事。” “不必想这些了。”一个黑衣人冷笑道，“包括容九在内，你们今儿个一个也活不了。兄弟们，给我上……” 云泽将容妤护在身后，眼中露出肃杀之气，“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而姜沅在马车上，原本知道云泽是去给容妤送水了。没可想到马车突然跑了起来。她心想怎么这么快？可是这马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让姜沅根本在里面坐不稳。 原本在假寐的容九道，“不对劲，你去看看。” 姜沅掀了车帘，吓了一跳，发现前头什么人也没有，立刻慌了，回身对容九道，“云泽和八小姐他们不在，这马简直疯了，一直在往前狂奔。” 容九立刻道，“我们一定是遇到埋伏了，不然云泽他们不会不追上来。你看看周边可有人？” 姜沅听着容九的话左右看了看，道，“人是没有，可是，可是马还在往前奔，前头不远处就是悬崖了。” 容九皱眉，“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一定是故意让马受了惊吓，好将我们直接跌入悬崖。不能等云泽过来救我们了，我们必须自己来。” 姜沅看了看外面，道，“怎么救？我不会赶马车，而且这马好像也不受控制了。” 容九顿了一下，道，“为今之计，只要跳下马车了。” 姜沅一惊，以这个速度，跳下去，不死也要废了，因为旁边还都是陡坡。何况加上容九的腿，要怎么跳？ 169 死在一起（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不要再犹豫了，抱着我，一起往下跳。或者，你觉得我是累赘，你大可以自己一人逃生。”容道。 姜沅立刻回道，“我怎么可能一人逃走而丢下你呢？”几乎是本能的回应，她又道，“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跳下去，你势必会受更重的伤。” “伤了总比死好。” 留给姜沅考虑的时间没有什么，眼看着离悬崖已经越来越近了。姜沅一咬牙，用了力气将容九拖着到了帘子边。她对着容九道，“你使不上力，所以你只能死死抱着我，不要松手，听到了吗？” 容九点头，依着她的话，抱住了她的腰。 再次靠着那样近的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彼此的体香，只是却是在命悬一线的时候。 姜沅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她自己也用力抱住了容九，然后卯足了劲，跳下了马车。结果两人抱着，顺着那陡坡直接往下滚。 “千万别松手。”姜沅的力气太小，容九能用的力太小，她只能在全身疼痛的情况下对着容九说道。 容九没有言语，而是紧紧的抱着她。 此时，她活，他才能活。 沿着陡坡一直滚，两人不是被树枝戳了身子，就是被石头砸了头，全身疼痛，到处都是伤，可是那坡陡的厉害，他们一直没有停下来。姜沅疼痛之下，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停下来。 就这样滚，直接滚进了一条河里。好在河水不深，只是透骨的凉。 姜沅从水里爬了起来，第一念头就是赶紧去拉倒在一旁的容九。容九的双腿动不了，她就只能双臂放在他的腋下，拖着他往岸上去。 他们所离开的地方，那河水都变成了血水，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将容九拖着到了岸边，姜沅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本以为可以稍微松一口气，至少大难不死了。可姜沅突然发现河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那是她的布包，一定是刚才不小心掉出来的。那里面有神医给她的针包，还有那副药方。 姜沅顾不得自己，立刻跑进了水里，结果走得太急，脚下的石头一滑，她整个人跌进了水里，水瞬间没过了她的脖子。 半撑着身子的容九看到这一幕，惊得要坐起来，无奈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力气，何况坐起来又如何，他根本动弹不了。 他的心头一紧，想着她，不会有事吧？ 就在下一刻，姜沅从水里冒了出来，嘴里吐出几口水，容九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姜沅又跑前几步，终于将那布包拿到手，高兴的重新跑回了岸边，坐在了容九身边道，“总算是拿回来了，这里头可是给你治腿的东西。” 姜沅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布包。却发现那张药方已经被水浸湿，上面的字已经模糊的根本辨认不出来了。 姜沅愣了愣，突然就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行的，那是治你腿的药，怎么能没了？我怎么那么笨？不会的，这肯定不是药方，我去找找，这肯定不是药方。” 见姜沅心急如焚的还要往河里走，容九一把拉住了她，“没了就没了，你别去了。” “不行！没了它，你的腿怎么办？” 现在如此关心我？那为何当初又要伤我，弃我而去？一切又是你在演戏吗？ 容九看着姜沅，然后道，“这个药方八姐和云泽都看过而且亲自去抓过药，他们兴许记得。等他们来了，便知道了。” “他们会不会少记了，或者多记了一个？”姜沅仍然有些担心。 容九松开自己的手，道，“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要活着离开这里。” 姜沅抬眼看了看，以他们现在的体力，根本不可能爬到那条路上去。但这一路来，多少坡，多少树木，云泽根本短时间内无法找到他们。所以，容九说的没错，他们首要目的是活着离开这里。 她觉得容九主意多，刚想问容九有什么办法没有，一垂头，发现容九在她身边已经晕倒了。 “容九，容九……”姜沅扶起他，喊着，却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 他的头一定是方才撞到了石头。 现在只能带着容九找个地方歇息，然后给他包扎一下伤口。而且他们浑身湿透，若不及时烘干取暖，他们很快就会着凉，这样一来就是雪上加霜。容九的腿伤没好，是再不能有什么别的病了。 姜沅四处看了看，发现前头有个小山洞，至少在里面她可以想办法生火，歇息歇息。 姜沅于是拖着容九往那山洞敢去，没走几步，发现自己脚腕疼的厉害。她拉了裤脚看了一下，发现脚腕那里插了几根树枝，还有些小石子。那血早就将她的裤脚染红了。 姜沅没管，她继续一瘸一拐的拖着容九往前。可是每走一步，就有一阵扎心的疼痛袭来。 终于将容九拖着到了山洞，姜沅感觉自己力气都快用完了。可是很奇怪，每当她觉得自己无力的时候，真要去干什么，她又发现自己是有力气的。 比如她还能在山洞里面找到了一点水，扯了自己的衣角给容九稍微清晰了一下伤口，然后又用布缠着简单包扎了一下。 包扎完，她的想法就是现在要找些枯树枝过来生火。她现在浑身冷的发抖，她想容九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她又有了力气，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山洞。她觉得人的求生欲真是厉害，为了不让自己死，好像自己有无穷的潜力。 枯树枝倒是找到了，可是她怎么去生火呢？ 她没生过火，根本不知道怎么生。准备先回山洞的时候，突然间电闪雷鸣，她想着定是要下雨了，就准备赶紧往山洞跑，结果一道雷在她跟前炸开，吓得她险些尖叫了起来。等她再扭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跟前有几根树枝正在燃烧着。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姜沅一洗，立刻拿着那燃烧的树枝，赶紧往山洞走。 即便是脚腕很疼，她也要忍着走快些，可别被雨淋了，浇灭了。 等到她刚进了山洞，外面的雨就下了起来，姜沅欣喜的一笑，将跟前的枯树枝烧了起来。此时她不觉得有任何疲惫感，而是觉得十分的欢喜，十分的幸运。 火星子跳着，树枝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山洞内一下子亮了起来，也暖了起来。 趁着容九还没醒，姜沅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只剩下一套中衣，在火堆边烤了烤。她然后将容九的外衣脱了下来去烘干，然后将自己烘干的衣服给容九披上。 姜沅还在烘干衣服的时候，容九终于醒了。那暖意让他身子舒服了许多，即便那浑身的疼痛感并没有消散。他睁眼便看到了身形单薄的姜沅就坐在他跟前。而他身上还盖着她的衣裳。 安静的山洞内，有火花哔哔啵啵的响着。火光摇曳，她长长的羽睫半垂着，在脸上落下斑驳的剪影。朱唇不点而朱，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在想什么呢？ 火光下，她那晶莹剔透的肌肤，如月光穿透般，泛着迷人的银色光芒。 美则美矣，只是少了几分生气，看上去淡然如水，惊不起半点涟漪。 容九再看了看周遭，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把他拖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生的火？她为何不管自己，还要将她自己的衣裳给自己披着？ “咳咳……”容九轻咳了几声，姜沅迅速转过头来，看着容九道，“你醒来？头还疼的厉害吗？冷不冷，我要不要再把火烧的大一点？” “方才为什么不抛下我？”容九给了她选择，没有他这个累赘，她现在不必躲在这里。而她也可以永远的离开他了。 姜沅没料到容九会问这个，于是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很平静道，“我不能欠你更多，若真有此劫，那便死在一起好了。” 170 死在一起（3）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死在一起。 多么伟大的想法啊！ 他可以信吗？ 不，他不能信。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如同她当初安排了一切，让他爱上她一样。 那时她的话还在他耳畔回响，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她都可以抓着他不放手，为何当初要成亲之际，她却可以狠心的离开？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这只是她的计谋。这个女人看起来单纯，却十分有心计。那么多不能解释的事情，只能说明她的目的从来就不单纯。对她所说所行，他都不能相信。他不能再上当，不能再沉沦。 容九心中的一丝感动被自己压抑住，他的脸上还是冷峻。 见容九不说话，姜沅道，“等外面雨停了，我就去外面喊几声，希望云泽和八小姐能注意到这里。但是我觉得希望不大，因为我们掉的地方还蛮低的。少爷，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没有？” “没有。”容九回答的干脆。 而就在此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来火堆上还架着一个破瓷碗。姜沅欣喜的走过去，那一瘸一拐的身影被容九看在了眼里。 原来她受伤了。她的裤管全都红了，她也没处理一下？ 姜沅用袖子包了手，将那瓷碗端了下来，因为烫，她赶紧放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样子十分可爱。 姜沅看着容九道，“你的身子定然是不能和凉水的，我就少了些热水，等着凉一点就能喝了。这碗太破，一下子烧的太少，你要是觉得不够，等你喝完了，我再烧。” “都伤成这样，为何不说？”他没听进去姜沅的话，只是盯着她的脚。 因为穿着鞋袜，容九不知道她里面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姜沅一听，便将脚退了一下，道，“我没事。” “坐过来，把脚抬起来。”他道。 “我没事，你还是……” 姜沅的话没说完，就被容九打断，“坐过来，把脚抬起来。” 姜沅犹豫了良久，才走了过去坐下，稍稍的抬起脚。剧烈的疼痛，让她整张脸疼得煞白如纸，身子更是剧烈的颤抖。 容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小心的抱着她的腿，置于自己的双膝之上，小心翼翼的将裤管推上去，又解开她的鞋袜。 原本白皙如玉的脚，此刻却全都是鲜血包裹。那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贝齿，紧咬下唇，她颤着身子望着容九，“不太严重，对吧？” “伤成这样，还说不严重？”他冷了音色，口吻略沉，仿佛带着训斥，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心疼，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谁许你这样倔强？难道要与我一般，变成残废，才肯服软吗？” 她定定的望着他，“只是小伤，不至于会残废吧？” 他扭头看她，像是要说什么，却没说。他看到了她的坚强，方才因为药方湿了，她哭得厉害。反倒是现在伤的这么重，一定很疼，她却还能笑着说不严重，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索性一件衣服被你扯得差不多了，再扯一些布条给我吧。”容九吩咐道。 姜沅点点头，然后扯了几根布条给容九。 “忍一下，可能会有些疼。” 容九说着，便一手按了姜沅的腿，一手一用力，将那几根树枝拔了出来。钻心的疼痛，让姜沅的眼泪水立刻从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容九又用布条沾了热水，轻轻的将里边的小石子拨弄了出来，一边又将伤口简单的清洗了。随即他用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在姜沅的脚上撒了一些，然后将伤口包扎好。 姜沅看着他，眼神都直了。这个男人，好像做任何一件事，都是十分的认真细致。 将脚收了回来，姜沅坐在那里，好奇的问道，“少爷，你那个是什么？怎么还随身带着？” 容九回道，“上好的金疮药，娘吩咐我一定带着，云泽那里也有一瓶。小时候跌过两次，伤口有些深，娘知道之后，便有了这个要求。” 姜沅心中感慨，这容老夫人对容九真是关心的无微不至。 姜沅看着那火光，不由就想起了自己的母后，想起了在避暑山庄所听到的一切。她道，“老夫人对少爷还真是好，听说，老夫人并非少爷的生母。” 容九倒也没隐瞒，回道，“我生母过世的早，我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 并非生母都能做到这个地步，这种母亲的爱，她为什么就得不到呢？ “你今天做了很多。”容九突然道。 “啊？那没什么。我们大难不死，还真是幸运，是吧？” 姜沅收了腿，此时离容九坐的还是很近，他突然就转过身一把搂紧她的腰肢，扣住她的后脑勺，容不得她逃开半步。舌尖挑开贝齿，搜寻着属于她的美好，灌输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姜沅一下子脑袋轰隆隆的，容九这是在做什么？ 干柴烈火，她不会是要做什么吧？ 在她紧张之际，却发现自己的呼吸也已经完全不顺畅，更要命的是身子虚软的不像话。 可就在下一刻，容九却放开了她，道，“这只是对你的一点奖励而已。” ……什么鬼？ 姜沅尴尬的摸了摸嘴角，瞪了他一眼，“少爷，我照顾你可以，请你别在这种事上欺负我。外头已经天黑了，咱们还是早些歇着吧。明日若是有力气，还得爬上去。” 姜沅说着，便往地上一趟，干脆侧过身去，背对着容九。 可是她却睡不着，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这容九到底在干什么？恨着她，干嘛还要亲她？她自己又是怎么回事？不仅没推开他，竟然还觉得有些，享受？ 姜沅恨不得捶自己的脑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捶，姜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又起身道，“少爷，我今日没给你施针，不会影响你的腿伤吧？” 容九想着她都已经有些生气的躺下了，竟又这件事又起来了，于是道，“神医也没说中间不能断。更何况，没有今天的事情，我们这几日也无法在路上施针的。” 看到她的脸似是有些愧疚，这样一说，她应该好受了些吧？ —— 九死一生，云泽带着容妤从死亡里逃了出来。那些人都已经倒在身后，失去了气息。 容妤扶着云泽，头一回因为一个家人之外的男人而流眼泪。上次为一个男人流眼泪，还是因为她爹容江去世。上回容九废了双腿，她那么伤心生气，眼泪险些要流下来，都被她强忍住了。 可是这一回，她忍不住了。 云泽身上受了许多处伤，那些人武艺高强，有备而来，出手狠辣。他们就是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如果没有她，凭云泽的武功想要脱身并不难。可是因为她的存在，云泽要处处护着她。容妤清楚的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处伤是因为自己而伤的。 “你简直就是个呆子，都让你走了，你偏不走。现在好了，伤成这样，还把小九和云裳弄丢了。”容妤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骂着云泽。 此时的云泽虚弱的很，只是被容妤扶着，艰难的走着。马车虽然不在，可是好在身上有金疮药，容妤正准备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给他上药。她怕别的地方还有埋伏。 云泽听了容妤在骂，没法还口。别说现在，就算是以前，他也还不了口。她总是能说会道，他就是根木头。 容妤将他扶着坐了下来，靠在了一棵树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只能靠自己。 容妤准备脱了云泽的衣服上药，却被云泽直接拦住，“八小姐，我自己来。” 容妤本来要重重拍开他的手，可又看到他手上也有一道伤口，便轻轻的将他手指拉了移开，“你能来什么？现在还要逞什么能？你和小出来？” 云泽咬了咬嘴唇，随即道，“不说出来，只是怕听到的人，看到的人伤心难过。” 容妤的表情一怔，抬眼看向云泽。 头一回，她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如此的伟岸。 容妤一笑，故作轻松道，“说出来没事，我不伤心难过。” 云泽便没说话。 容妤一边给云泽脱衣服，看到那些伤口，强忍了眼泪。她假装自然的问道，“你就没想过，被我连累了，你也跑不出来怎么办？” 云泽顿了顿，道，“真要跑不出来，那就死在一块。” 容妤愣住，随即道，“呸呸呸，我还没嫁人呢，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葬在这深山老林，尸骨兴许被狼给叼了，我冤不冤啊！” 云泽闻言轻轻一笑。 171 有救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洞内没有人。 难道她又不辞而别，将他抛下了？这是容九的第一反应。 他也是真的太累了，竟然连她离开一点都没有察觉。 容九扬起冷漠的笑意，果然，她还是那样。 容九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头上仍旧有些痛，不过已经比昨天好多了。 容九身上披着他自己的衣裳，他看了看洞内，那火还在烧着，只是好像离熄灭不远了。 下过雨的山洞里边，有水在那滴着，格外的阴冷潮湿。 容九将衣裳穿了起来，他如今只能在这山洞自生自灭，然后等着云泽过来找到他？ 他容九几乎可以说执掌天下，莫不是要被这个小小山洞给困住了？ 若真的死在这里怕是连尸骨都没人能找到。 容九自嘲的一笑，他还从未想过自己的结局会是这样。 他的命运竟然依托于别人的身上。他素来只靠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没想到…… 正想着这些，突然洞口就出现了一个明媚的身影。 容九凝了双眸，定定看着。 姜沅走了进来，看到容九坐在那里，便立刻过去，“你醒啦？是不是饿了？你看，我采了不少野果子，你快尝尝我都洗过了。” 姜沅用衣摆兜着果子，拿给了容九。 她转身看到旁边火快灭了，赶紧跑过去，将自己捡来的枯树枝添了上去。 火很快又旺了起来。 姜沅坐了下来自己也吃了一个果子，道，“幸亏是秋天，这里到处都有果子吃，我们还可以充饥。味道不错吧？你多吃点，不够，我再去摘。” 姜沅吃的时候，容九注意到她的手又有一道口子，血还没干。 容九将她的手一抓，皱眉道，“怎么又受伤了？你难道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吗？” 姜沅一看，道，“那是被刺伤的，这里有些树枝上都是刺。没事，待会儿擦点药就行。” “就现在。晚一会儿再吃，饿不死。” 姜沅一愣，只好将那果子咬在嘴里，把手伸了过去。 容九便又替姜沅包了伤口。 姜沅把果子吃完，说道，“你那金疮药真厉害，我的腿好了许多。” 容九道，“刚好一点就出去乱跑？” “没有乱跑。你看，我们也不知道何时能离开，这里的火不能灭，灭了就很冷，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生起来。所以我就去外面捡树枝了。不过外头还没干，能捡的树枝有限，我过会儿还得再出去一趟。” “倒是有点生存能力。” “你是在夸我吗？少爷。”姜沅笑着问。 “不过在说一个事实而已。”其实他更开心的是她又出现了，其他什么并不重要。 姜沅撇嘴，道，“这不是什么生存能力，而是求生欲。比如我很怕疼，也从来没做过这些，可我却能做好，却能忍着。因为这些都不做的话，我们就只能等死啦？哦，对了，我刚才去探了路，我们所在的地方还挺低的，又下了雨，路很不好走。我走了一段，就放弃了。不过我在那里撕了一块布绑在树上了，如果云泽和八小姐他们看到，就知道我们在附近了。” 看着姜沅滔滔不绝的说着，容九心中有个决定，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他想给她一个机会解释。只要说的过去，他就原谅她。 “想什么呢？”姜沅看容完，便道，“让我看看你的脚。” 姜沅便把裤管提上去一些，语气轻松道，“好多了，今天走路没那么疼了。” 容九道，“你对事情一直都这么乐观吗？” 姜沅微微一怔，道，“也不是。只是有时候不得不乐观，因为你不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多了，你会发现无论你有多大的能力，多高的地位，很多事情也不在你的掌控之中。”就像她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可又如何？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渣渣。 “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容九语气冷漠。 姜沅一想，她方才的话好像更符合容九的现状，忙摇头道，“怎么会呢？少爷可是无所不能的，身边不是还有个无所不能的云泽吗？”说罢，姜沅讪讪一笑。 容九问道，“你当真这么想的？” 姜沅表情耷拉下来，道，“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云泽和八小姐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找到这里？这地方不好找呢！” 容九不想骗她，但情况的确不乐观，他道，“依照云泽的能力，现在还没找过来怕是他和八姐一定也出了状况。” 姜沅心里咯噔一下。 -- 容妤和云泽靠在树边，又冷又饿的睡了一晚。当容妤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云泽还没醒。她赶紧去叫他，可是叫了几声没见他有反应。容妤觉得不对劲，立刻去用手碰他，却发现云泽身上烫的厉害。 “云泽，云泽……”容妤急得又哭了起来。她平日里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可没想到这两天竟然流了这么多眼泪。 “我真是太笨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就能用点金疮药就没事了呢？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不等于是被我杀了吗？” 容妤想着这样肯定不行，他发烧说明伤口肯定发炎了，这样下去真的会危及生命。 容妤将云泽拖着背在了身上，只能往前走。她也没什么力气，加上自己也受了伤，根本背不动云泽这样强壮的男人。 容妤看着眼前也很茫然，她应该往哪里去？又有谁能帮她？现在容九也生死未卜，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她用手背擦了眼泪，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泥，还有干了的血迹。再看看自己身上，不是污泥就是血，衣服也被刮破了好几处。她容妤是堂堂容府的八小姐，何时这么落魄过？ 可是一想到身上的云泽，她又觉得自己这样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救活云泽，她比这样再惨一点也无所谓。 “云泽你给我撑住，你武功那么高，可别就这样出事了。你自己也说不离开小九的，我告诉你你也不许离开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我脾气很大的，得理不饶人。” “这鬼地方，怎么连个人也没有？”容妤前后看看，觉得有些绝望。她养尊处优，哪遇到过这些事情？ “云泽，你好起来我可是一定要找你算账的。我可是八小姐，看我还背着你。” “对不住了，八小姐。” 背上的云泽突然开口，把容妤吓了一跳。她赶紧将他放下，靠在树边，“你吓死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云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说话的声音也十分低，他道，“对不住，八小姐，是，是我，我无能。” 容妤忙道，“你是天底下武功最高的了，如果不是你，现在我已经成了死人了。” 云泽却还是道，“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保护好八小姐，还有，还有少爷。” 一提到容九，容妤也十分担心，她道，“我们要相信小九。这么多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走过来？我相信这次也可以的。何况他身边还有云裳照顾着，不会有事的。等我把你安排好，我就来找他。总能找到的。” 云泽舔了舔嘴唇，却没说话。他要做的事就去做，从来没有什么豪言壮语。这一次，更不会有。他希望容九没事，但他不能保证。 容妤见他嘴唇干的厉害，于是道，“你先在这，我去给你弄点水喝。” 容妤左右看了看，赶紧跑到前面，发现一个小坑里边有些雨水。容妤没东西装水，便想着用手去舀。刚准备回云泽身边，突然就看到不远处来了一辆马车。容妤一喜，兴奋的将手中的水洒了，然后擦了擦手，心中念着，有救了，有救了。 172 忍不住心疼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过来的马车也是为了赶近路，去山路外的镇子上赶集。 赶路的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倒是好心，见云泽伤的那么重，就将他们俩带上了。 找了医馆，那对夫妻便走了，容妤千恩万谢，身上只有一些碎银子，便都给了他们。无奈夫妻二人不肯要，容妤也不好强求。 容妤担心云泽，便赶紧进了医馆。 大夫给云泽重新上了药，包扎了伤口。 “大夫，他怎么样了？” 帝大夫说道，“这位年轻人身子底子好，但这伤也太重了。这要是再晚来，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好了。” “你的意思，他得救了？” 大夫点头，“没事了，就是要多休养几日。也不要动弹什么。我这医馆大，给你们腾个房间住下吧，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本地人。” 容妤一听，十分感谢，她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么好心人。 她一想，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夫有件事还得麻烦你。我还有个弟弟困在山里，我得去找他。我这位朋友能不能麻烦你照顾几日？你放心，日后我们一定会重谢。” “医者父母心，说什么重谢？姑娘那就别耽误了救人要紧。不过姑娘一人去，怕是不好找。你去路上雇几个人帮着你一起。” “多谢大夫。” 容妤也不耽误，刚准备走，人就晕眩了一下。那大夫看她不对劲，立刻将她叫住，“姑娘，你还是歇息一会儿吧？不然你人也找不到，还把自己累垮了。” “我没……”容妤话还没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她也受了伤，又是挨饿又是受冻，还背着云泽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她不过是提着一口气才撑到现在。 大夫扶起容妤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臂也受了伤。掀开来看，那肉都快已经烂了。 大夫摇摇头，道，“光顾着别人，倒是把自己忘了。真是傻孩子。” “姑娘，你醒啦？”容妤终于醒过来，看到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你是？” “姑娘别害怕，我是这医馆的女主人。我家老头子照顾你不便，便让我过来了。” “多谢你。不过我得赶紧走……”现在还不知道容九的生死，她怎么能待下去？ “姑娘，你伤还没好，还是歇着吧？” 那妇女拦不住她，容妤用胳膊掀开被子，发现手臂疼得厉害，她一看，手臂上已经被包扎。 那女人忙道，“我家老头子说你手臂伤的厉害，不能乱动，否则胳膊可就保不住了。” “我家小弟若是找不到，我这胳膊留了也没用。”容妤便忍着疼痛，往外走。 门口被大夫拦住，他道，“知道拦不住姑娘，我们也不好强留。我让人给你去雇人了，你先留下吃点东西，这样也有力气找人。夫人，你去给这位姑娘做点吃的吧。” “好，我这就去。” 容妤觉得大夫说的有理，便同意了。等吃完，容妤便立刻出发了。 -- 又休息了一个上午，容九的状态好了许多。 “是不是觉得闷？要不要我扶着你出去看看？”一直在一个小山洞窝着，姜沅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不必了。”容九靠在山壁上，他不明白，再次重逢，她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 姜沅又道，“此时外头秋高气爽，景致非常好。反正我们现在能不能离开都不是我们决定的了，倒不如轻松一点。出去透透气，你的心情也会好点的。嗯？” “我说了，不必了。”容九凉凉道，表情有些淡漠。 姜沅不想顺着容九，觉得他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这样的。于是姜沅过去，直接用力将容九拉着站起来，然后扶着他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容不必，她听不懂吗？ “带你出去。”姜沅一瘸一拐的扶着容九出去。然后她找了一块大石头，扶着容九坐下。 “没骗你吧，景色不错吧？” 容九倒是没看天，而是看了姜沅，“我们一个跛子，一个残废，两个人却只有一条腿能用。” 姜沅回过神来笑道，“你说的是，少爷，我们俩真是倒霉了。” “那你笑得出来？” “那我哭吗？”姜沅做了个哭的鬼脸。 她这一做，容九不由笑了一下，心情一下子也好了许多。 “你也笑了，少爷。就是嘛，我们总会出去的，那不如微笑着等待。你看，天气多好啊。这山里的空气特别好，比宫，比帝都那边好多了吧？” 容九也抬头看了看天，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看起来十分舒服。 “哇，那里有鱼跳起来了。”姜沅突然欣喜的叫了起来。 还不等容九有什么回应，便对着容九欢喜道，“吃了好多果子了，少爷，晚上给你弄点荤的，来条鱼怎么样？” “那个……” 容九还没说完，姜沅已经欢喜的跑过去了。 一瘸一拐跑过去的模样，十分的可爱。容九意识到自己在笑，便立刻收了笑容。 姜沅没抓过鱼，于是就直接下了水，徒手去抓。 见她下水，容九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止她。天这么凉，她还下水，不知道冷吗？ 可是他又没说，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去关心她。 姜沅明明看到水里有鱼，她一用手扑过去，那鱼就跑了。连着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姜沅站在水里，叉着腰，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用锋利的树干去刺吗？”见不得姜沅那么笨，容九插了嘴。 姜沅被容九一提醒，立刻跑上岸。一开始在水里冰着倒不觉得脚踝疼。可一出来，脚踝就生疼，她刚走两步，就直接跌在地上。 容九惊的抬起屁股，又无力的坐了下去。 姜沅重新站了起来，又笑了笑，“我没事，我去找树干。” 容九看她走的有些艰难，心中也有些心疼，于是道，“我不爱吃鱼，不必弄了。你那么笨，也抓不到。” “你别以为我这么没用。我想做的事情，虽然很多都没做到，今天这一件我就做给你看看。”姜沅的表情十分倔强，倔强的让人疼爱。 容九没再说什么，她要自己遭罪，她去管了干什么。 姜沅找到了一根不短的树干，然后在石头上磨尖。 准备好后，姜沅信心满满，就去抓鱼了。 姜沅又准备直接下水，容九便道，“不必站到水里，否则会惊了鱼。”其实他是不想她的伤口再碰到水。 “是吗？少爷说得对。” 于是姜沅站在岸边，看准了鱼，就插了过去，如此反复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收获。 容九在一边看不下去，也实在是觉得无事可做，于是便从旁指导。 “左边……” “前面，快……” “右边，快，别犹豫……” 几次下来姜沅手忙脚乱，埋怨的看着容九，“少爷，你抓过鱼吗？” 容九摇头，“不会不代表不能。” “得了吧，你以为是你学下面条吗？那也是要亲自动手的。你别说话了，我自己来。” 容九竟然被她嫌弃了，她什么女人，这是在嫌弃他的无能吗？ 他想和她理论的，没想到姜沅不理会他，直接转过身了。 容九心里头有些闷闷的，觉得不快活。 不管她，还担心她干什么，看她怎么抓鱼，抓不到还不是和自己一样？ 就在容九想这些的时候，突然就听姜沅高兴的大叫了一声。 容九看过去就看姜沅举着一条还在蹦跳的鱼，“我抓到了，少爷我抓到了。” 只是一条鱼而已，她却开心的像个孩子。 而她的笑好像轻易的就感染了他，让他也忍不住站起来。可容九却强忍住，他才不能证明在抓鱼这件事上，他不如她。 姜沅抱着鱼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在容九跟前道，“你看，我抓到了，抓到了。晚上你想吃烤鱼，还是做个鱼汤呢？就鱼汤吧，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容九愣住，她忙活半天，就是为了给他做个鱼汤吗？ “云裳……” “嗯？” 容九突然将她一拉，直接抱进怀里。 “别再奖励我了，少爷。”想起昨晚的事，姜沅靠在他的胸口说道。 容九听完，便笑出了声。 173 原谅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下厨做的最多的就是面条，还是一年一次那种。而且那技艺也不敢恭维。所以鱼对她来说，也是个难题。正准备直接将鱼扔进碗里的时候，容九还是提醒道，“你见过吃鱼还带鱼鳞的？” 姜沅一愣，细细一回忆，好像是没有鱼鳞。 于是她抓了鱼，蹲到一边，一开始是用手在那拨弄，后来发现实在是太慢，灵机一动，便找了一块有些棱角的石头在鱼身上刮着。 出门在外自然没那么多讲究，于是她便将鱼扔下了碗。那鱼再大点，或者那碗再破点，这鱼便就放不下了。 虽然这里环境简陋，这鱼汤里面也没有任何佐料，可是听着水咕噜咕噜的想着，这小小的山洞里竟然弥漫着鱼的香味。 姜沅馋的舔了舔嘴唇。 在宫里什么珍馐美味没吃过？今日竟是被一条鱼给馋住了。 又煮了一会儿，姜沅便将碗端了下来。她先将鱼放进另一个碗里头，然后把鱼汤给容九递了过去，道，“你先喝汤。” 容九端过来，一时间没喝，便看着姜沅在旁边忙活。 姜沅用两根细细的树枝当做筷子，将于拨弄开，然后将里面的鱼刺全都拨弄了出来，随即心满意足的扭头看向容九，道，“都好了，你可以好好的吃了。” 容九道，“你怎么还有这个习惯？” “是啊，我吃的时候，都是有……”刚想说奴才，姜沅察觉不对，立刻改了口，“我娘常把这些刺都先弄掉，然后才给我吃的。你是容家的少爷，肯定享受的也是这种待遇吧。这样吃起来就方便啦！” 容九看了看那鱼，除了刺，一点不少的在他跟前摆着。 “你怎么还没喝？再不喝可就凉了，快喝了吧。” “我不喜欢吃鱼，也不喜欢喝鱼汤，我和你说过的。全都给你吃吧，你要不吃，就倒掉算了。” 姜沅愣了愣，道，“我辛辛苦苦抓来的鱼，弄掉的鱼鳞，好不容易熟了，又给你弄掉了鱼刺，你让我倒掉吗？”’ 容九的话听起来的确有些过分，但容九并不是不爱吃鱼，不爱喝鱼汤，他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消耗掉她的心血。这两天，她比自己更辛苦，他因为双腿残废，躺在这里，什么也没做。这碗鱼汤，和这条鱼，她更有资格吃下去。 只是他骄傲的不想在姜沅跟前示好，他没原谅她，又怎么能对她好呢？ 容九抿了抿唇，道，“是，你觉得浪费，就自己吃掉，反正我不会吃的。”说完，便将碗搁在了姜沅身边。 姜沅气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觉得心里十分委屈。她的辛苦，在他跟前便是一文不值。他还是可以任性的耍着少爷脾气，说不吃就不吃，竟然还让他倒掉。 “好，你不吃，我吃。”夹了一些鱼到嘴边的时候，她又停住了。 容九对她发这一点脾气，她怎么能就受不了呢？说好了来赎罪的，那就让她受着吧？等回了帝都，她治好了他的腿，他们救彻底两不相欠，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云裳了。 想到这里，趁着容九不备，姜沅便将鱼直接塞进了容九的嘴里，容九想吐出来，却被姜沅直接捂住了嘴巴，“不许吐，你要是想吐，我就捂着你的嘴不松开了。” 谁知道容九竟然直接张口咬了姜沅的手掌，姜沅疼的收了回来，说道，“你怎么，怎么还咬人啊？你可是堂堂的太傅大人。” 容九到嘴里的鱼肉，自然没有吐出来的道理，虽然味道很淡，而且还有股腥味，但他还是咽了下去，那毕竟是姜沅的一番心意。何况这样的原汁原味，竟让这鱼肉格外的鲜。 “你捂住我的嘴巴，不许我咬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你……”姜沅气的走出了山洞，道，“里头太闷，我出去透透气，你把东西都吃了吧。真不吃，回来我就倒掉。” 说完，姜沅就真的走出了山洞。可是一出去，她就后悔了，外面是真冷啊，山里头的晚上更是格外的冷。 想进去，又觉得没面子，方才可是她生气的走出来的。要撑也要多撑一会儿。 撑了片刻，真的撑不住了，姜沅只觉得自己冷的打颤，于是赶紧钻了进去。里头的火带着温暖的气息，实在是暖和啊！姜沅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天堂。 可当她坐下的时候，发现一碗鱼正在火上热着。 姜沅刚要问，就听容九道，“我吃过了，但只能吃下这么多。你把剩下的都吃了吧。或者，倒了。” 姜沅突然明白了容九，方才他说那样的话，只是不想自己吃，而是想留给她。经过这一番闹腾，他知道他如果不吃的话，她也不会吃，所以自己就吃了一点，但还是想着她，便留了给她，还给她贴心的热着。 姜沅自然不能再勉强，她再劝容九吃下，便就是强人所难了。于是便不客气的端了鱼，吃了起来。她也是吃多了山珍海味，可是这样的环境，吃上这样一条鱼，她便觉得真是人间的美味！就是宫里那些，一点也比不上它。 吃饱喝足，姜沅满足的擦了擦嘴角，然后靠在容九身边，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道，“看来我们又得在这里多住一晚了。” “与我独处，十分难受？”明知姜沅不是这个意思，但容九还是刻意问道。 “是啊，简直度日如年！”姜沅故意道，然后见容九面色沉下来，姜沅又道，“早点出去，我们就能早日脱离这种日子，我也能早日帮你治腿啊！” 姜沅眯着眼睛一笑，容九白她一眼，把头转向了别处。 第二日，姜沅依旧出去采果子，捡枯树枝。好在这两日还算幸运，没有再下雨，所以也没有那么冷。 她又去看了看上去的路，自己衣服上的布还在那挂着。姜沅叹气，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们。她又不能把容九一人撇下，自己去找人。容九若是个正常人还好，他现在双腿不能动，她要一走，那容九怎么办？ 想了想，姜沅配撇嘴，她应该相信云泽和容妤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怀里揣着果子，手里抱着一捆树枝，姜沅往山洞走。 结果一走到山洞门口，手里的东西哗啦掉在了地上，怀里的果子也有几个咕噜滚落到地上。 “八小姐……”姜沅激动的唤着。 容妤正站在山洞内，让人将容九抬出来，一听到姜沅唤她，立刻转身跑了出去，一下子就抱住了姜沅，“你这个丫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容妤的声音有些哽咽，姜沅以为她是恨她，讨厌她的，可没想到她会因为见到她而那么欣喜，甚至是喜极而泣。 姜沅愣愣的问，“八小姐，你是因为我，而哭了吗？” 容妤离开姜沅，擦了擦眼泪，道，“你们真是讨厌，这几天，我流了好多眼泪了。这件事你们保密啊，回去谁也不能说。谁要敢说，我就跟谁没完。” 姜沅一笑，道，“放心，我保证不说。” 说完就看到两个男子已经将容九抬了出来，然后放上了一张轮椅，轮椅两边还插进去两根竹竿，这样抬着上去就方便多了。 “赶紧的，我们走吧。再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多呆了。”容妤说完，便催促着那些人上去。 姜沅和容妤跟在后头，姜沅问道，“云泽呢？他怎么没来？” 容妤道，“他受伤了，现在还在医馆。” 姜沅想问他重不重，可是一想，依照云泽对容九的忠心程度，如果不是伤的不能过来，他是一定会过来的。 她想了想还是不多问，惹得容妤担心了。 容妤道，“这两日你照顾小九很辛苦吧？你把我的小九照顾的这么好，我们容家都会记着的。” 姜沅摇头，“八小姐你别这么说。能照顾到少爷，为他做点事，我很开心。总算是过来了，八小姐，你是看到我挂的布条才找到我们的吗？” 容妤竖了大拇指，“云裳，没有这个我还真是想不到你们会在那里。要知道，大雨冲刷过后，已经没有你们滚落下来的痕迹了。这里这么大，没有那布条，就如同大海捞针。” 被容妤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姜沅道，“那也是我们运气好。八小姐，真正聪明的人是你。” “别八小姐喊了，就八姐吧。八小姐听着怪别扭的。” 姜沅一愣，容妤这意思，是原谅她了吗？ 174 帝都出事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回到了镇子上，容妤直接将容九带着去了医馆。一来容九不放心云泽，定然是要去看看他的。二来，容妤不放心容九的身子，一定要让大夫好好给他看看。三来，姜沅也受了伤，也需要大夫看看。 容妤对着姜沅轻笑，“你说我们好好四个人一起出来的，现在全都受了伤了，也不知道得罪谁了。” 这话一说，便直接让他们都想起了这场刺杀。到底是为什么，又是何人指使呢？ 容妤没问，只是先让大夫给容九，还有姜沅看了病。 看完之后，容九和姜沅便一起去看云泽。 进去的时候，云泽还是闭着眼的。毕竟还是习武之人的敏锐，他们一进门，云泽立刻睁了眼睛。准备起身的时候，被容妤直接骂着给按了回去，“别乱动，自己的伤没点数吗？现在是小九来看你，不是你去看小九。” 云泽看着容九，还是有起来的意思。姜沅推着容九走到跟前，容九道，“好生躺着吧。” “是，少爷。少爷，你，你没事了吧？” 容九道，“比之前没差多少。” 云泽看了看容九，的确是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他道，“少爷，是属下无能，没……” “此事事发突然，又是安排好了在等着我们，防不胜防，不是你的错。如今我们四人都重新相聚，便是最好。” 姜沅也接话道，“你一人分身无术，怎么可能顾及我们几个呢？若不是他们俩一个是少爷，和小姐，我都会认为其实我们三拖累了你。若不然，你也不至于受了这么重的伤。” 容妤立刻赞同的点头，“云裳这话说道我心坎里去了。若不是我，你自己一人还不轻松就走了？所以啊，别再自责了。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就是受了点轻伤，几日就好了。” 云泽听了容妤的话，点点头。 正说着话，那大夫便走进来道，“现在天色不早了，几位都有伤在身，不如今晚就都留在这里歇息吧？你们若是另有打算，不如明天再商议也不迟。” 容九容妤虽然不想再叨扰大夫，但眼下也只能这样。容妤走过去道，“大夫，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还是那句话，日后定当重谢。” “帮你们只是出于医者的本分，姑娘不要再提重谢了，反倒是我自惭形秽了。那我让夫人安排一下客房，你们几位先说着，我就不打扰了。” “多谢大夫。” 几人便在医馆住下，看着云泽的伤势，容九何时动身也无法决定。若云泽留下，势必要留下一人照顾他，那人是容妤比较适合。可凭借他和姜沅，一个残废，一个弱女子，难保路上不会有第二次袭击，他们出发太危险。 容九也是太累了，这几日在山洞也过得十分辛苦。便想着先好好休息一晚，一切等明日再商议不迟。 谁知早上医馆里又来了一些陌生人，迅速给容九下了决定。 早上姜沅推着容九出了屋子，去看云泽。就看到容妤已经站在屋子里。她一让开，便看到屋内除了云泽容妤，还有其他二人。 那二人朝容九行礼，“见过少爷。” 容九皱眉，这二人都是容府的人，一个是容府的家丁，丁一，另一人也是负责保护容九的安危。只是这次出门，不宜声张，容九便只带了云泽一人。 “你们怎么来了？” 丁一恭恭敬敬的奉上一封书信，道，“这是老夫人让小的给少爷送来的。我们到了云州才知道少爷已经走了，一路打听之下，才到了这镇子，找到了少爷。总算是不辱使命。” 容九接过书信，立刻打开来看了，他的眉目由淡然变得皱起来。随即他合上了书信，道了一句，“帝都出事了。” 姜沅一愣，还没问出口，容妤便道，“出什么事了？” 容九没回答容妤的话，而是道，“我们要立刻赶回帝都。” “可是云泽他……”容妤担心道。 容九原本担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容府来了两个人，路上便有了照应他的人。于是道，“八姐，你留下照顾云泽，等云泽伤好了，再回帝都。我先带着云裳一同回去。” “不行！” “不行！” 容妤和云泽同时开口说道。 容妤看了一眼云泽，然后道，“我不放心。而且你有伤在身，帝都再有什么事，没有你，天也不会塌下来。你先养几天再走。” 云泽见容妤已经把他想说的说了出来，便停了一下，才道，“少爷若是执意要走，云泽一定要陪在身侧。” 容九看了云泽道，“你这样子，是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还有，八姐，你该知道我若执意要走，你是拦不住我的。为今之计，只有我的提议最稳妥。” “你……你真是一点没把我这个当姐姐的放在眼里？你要知道，万一路上再遇到杀你的人呢？等云泽好了我们再走，至少也多两个保护你的人吧？” 容九自然知道容妤这是关心他，但他此时却不得不回帝都。容九道，“八姐，我不会有事。他们定然以为我们已经死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多了，就会露馅了。” 对此，容九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那想杀他的人躲在暗处。 容妤觉得有些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道，“你当真觉得没有危险了？那你告诉我，杀你的人是谁？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再有第二次？” “那执意要让我出面之人便是要杀我之人。” “你是说这信上的内容是让你速回帝都？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你来了云州，又如何在半路上截杀呢？” “但容府的人知道。尤其是母亲，若是知道朝堂出了这么大的事，考量之下，还是会将信送过来。” 容妤拧眉，“你是说，他们借着给你送信的理由，暗自跟了我们容府的人？” 容的有些道理。他们跟着丁一他们，可是丁一却不知道我们离了云州，又走了山路。于是那些人就不再跟着，而是加快了步伐，追到了我们前头。” 容九淡然坐在那里，并不否认容妤的推断。 容妤道，“那简单了，回去问一问娘便知道是什么人了。” 容九唇角一扬，“你以为那人会蠢到派自己的人去登门？” “就算不是他们自己人，也可以顺藤摸瓜问出是谁。” 其实问出来又谈何容易？他自是知道，这朝堂之上想他死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就是不知道，这一回按捺不住的是谁。 “此事我回去自会查明。看来我们要早些赶回去了。” 容妤想了一下，又问，“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他们怎么能在信到我们手里之前，就对我们下了手？” 容九轻笑，“神医这种身份的人，定然有许多人谈论。容府的人到了云州，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猜到我的来意。所以到时，便也不必顾及我们府里的人了。” “小什么了？”总归是要紧的事情，不然容老夫人也不会专门让人来送信，而不怕耽误容九治双腿。 容九顿了顿，神色淡然，道，“朝堂的事情，大姐不必操心了，我们赶路吧。” 到底是什么事，姜沅也十分好奇。 容九说朝堂出了那么大的事，那就一定是大事。她要赶回去吗？立刻赶回皇宫？可是容九呢？他的腿要怎么办？ 那双腿就是她欠的，她应该竭尽所能来帮他。可是宫里头的事情呢？ 175 不值得原谅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路上姜沅好几次都想问容九，帝都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她不敢问，以免表现的太过关心，引起容九的怀疑。 但她实在心急，让容九都这么着急的事情绝不是小事。 赶了好几日的路，终于离帝都不远了。 姜沅不能再等了，一旦回到容家，她要再离开就更不行了。 而且容九一回到帝都，就会立刻发现她不在的事情，难免会怀疑到她。 姜沅坐在马车里，看了看容九，他的双腿还没有好，一旦她离开，便不好再回容府。 姜沅很为难。 “看着我做什么？”容九闭着眼睛，一派从容，却又好像将姜沅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姜沅赶紧道，“没什么，只是想着少爷一回帝都就要忙，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给你施针。好在，八姐和云泽还记得药方，我们根据那模糊的药方也确定下来了。” “回了容府有的是时间。”说到这里，容九突然睁了眼，看着姜沅道，“云裳，这一回，你不会再离开了吧？” “啊？”姜沅一愣，没想到容九突然这样问。 容九直接将她一拉，完全拉进了自己的怀中，道，“何况这次也再也由不得你了，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也许容九自己都不愿承认，就这些短短的重逢，在山下的相濡以沫，让他已经近乎忘记了她带给他的痛苦。他甚至有点担心，担心她会离开。所以，这次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被容九这样抱着，姜沅心中十分纠结。 可是她必须要离开即便是又一次要伤了容九的心。她是姜沅，是皇上，注定要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少爷，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那里有个小铺子？”丁一在前头赶马车，扭头问容话，姜沅却道，“少爷休息一下吧。我们身上的水也没有了，不如吃点东西，再装点水？这里离帝都还有半日的路程呢！” 容九点头，道，“我们停下歇一会儿吧。” “是，少爷。” 马车停下，容九被抱着下了马车。他们去了一间铺子，老板娘立刻笑脸相迎。 “几位客观吃点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姜沅问道。 “我们这最好吃的就是阳春面，你们要不要来试试？” “好，那就来四碗阳春面吧？” 面条上来，姜沅好像很饿似的，在他们三人还没吃完之前，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姜沅坐了一下，突然捂了肚子，看着容九道，“少爷，吃太急了，肚子不舒服我想去，去……” 容九皱眉问道，“可疼的厉害？不如我们赶紧赶路去找大夫。” 姜沅立刻道，“不用，就是上一趟茅房就行。我去找老板娘问一下，你们先吃，我很快回来。” 因为信任，容九并未想多。她不过是去上茅房，也不必派人跟着了。 按照老板娘的指示，姜沅去了茅房。离铺子有些距离，她看容九他们在吃面，于是就赶紧猫着腰趁机溜了。 除了官道，还有条小路可以回帝都，姜沅准备走小路。而且两边树木多，可以帮她掩护。 容九迟早发现她离开，会追上来。她还故意撕了衣服一角挂在了相反的方向，希望可以误导容九。但她又觉得以容九的聪明才智，怕是不好骗他。所以她一刻不敢耽误，一直往前走。 姜沅总觉得后面有马蹄声，弄的她心很慌。她只能对不起容九了。再一次不告而别。 正回头看着，一扭头，突然撞了人，姜沅吓得以为是容九追上来了。 抬头一看，竟然是关钰。 “钰哥哥？”姜沅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关钰。 “皇上，你……”关钰惊愣之余却将她一抱，一时间竟无言了。 姜沅被他抱的喘不过来气，然后推开了关钰，“钰哥哥，你怎么了？” 关钰定定看着姜沅，半晌才道，“皇上安全回来便好。” “钰哥哥该不会是专门出来找朕的吧？对了，咱们赶紧回宫，听说帝都出大事了，快说说。” “皇上先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好，有你在我就能赶在他之前回帝都了。” 关钰抱着姜沅上了马，便策马进帝都。 姜沅就坐在他跟前，策马奔腾，这就是关钰一直的梦寐以求的。他甚至有个冲动，就这样带着她，离着帝都越来越远，不让她去涉及那些麻烦事。可他知道，姜沅终究不是属于他的，他留不住她的。 可是现在帝都里发生的事情，必然还让她劳心劳神，甚至是伤心难过了。 她什么时候能真的过上自在的生活呢？ -- 容九吃的慢条斯理，一碗面吃的也极为有气质，让人赏心悦目，反倒是身为姑娘家的云裳却吃的如狼似虎，丁一在一边想着，突然听到容九道，“丁一，云裳去了许久了，你去看看。” 此时容九依旧没想到姜沅会离开，他只是担心姜沅有什么意外。 丁一为难道，“云裳姑娘在茅房我一个男的去不适合吧？” 容九觉得丁一说的有理，关键是云裳不能给别人占了便宜。 “你让老板娘去看，你就在不远处等着。” “是，少爷。” 丁一跟着老板娘走了几步，便停下，那老板娘对着茅房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于是便进去一看结果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丁一知道后，立刻跑回去，“少爷，云裳姑娘，她，她不在里边。” 容九一急，可是突然就想到了，她是又走了。再一次弃他而去，不辞而别。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要离开他，她有的是机会。她大可以在云泽和容妤都不在身边的时候逃离，在山洞里，她有的是机会。回帝都的路上她也有许多机会。他逐渐对她卸下了防备，她有的是机会离开，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 如果早就盘算好了离开，又为什么要救他？说什么如果逃不掉这个劫，就一起死。说什么亏欠他太多，想为他做许多事。那些都是骗他的吗？ 云裳，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你的出现，只是为了再伤害我一次吗？ “少爷现在怎么办？要去找吗？” 一边是云裳一边是帝都，容九陷入纠结。 他顿了顿，还是想去找她。为了她，他可以将朝廷的事情放一放。容九分析道，“这里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一条是小路。她不会傻到走官道，因为那太明显，很快就会被我们发现。所以她只会走小道。丁一，推我过去。” “是，少爷。”丁一推着容九到了前边的额小道上，前后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姜沅的踪影。容九眼睛尖，突然在前边不远处看到了一根布条，那布条的颜色倒是与姜沅今日所穿的衣裳颜色一样。 丁一也看到了，将那布条取了来，道，“这好像就是云裳姑娘身上的。那她定然是朝那个方向去了。少爷，那可是帝都相反的方向，咱们还追吗？” 容九看着前方，想了想，却道，“她不会去那里的。若是她的目的地不是帝都，大可以早就寻了机会离开了，不会到临近帝都的时候才离开。那东西，不过是用来误导我们的。我们沿着这条路，回帝都，沿途看看有什么发现？” 定义二点点头，于是将马车叫了来。 马车还没走多远，丁一就看到前头有不少马蹄印，看起来像是新的。他将情况立刻告诉了容什么，丁一便继续赶着马车了。马车内，容九手紧握成拳，“云裳，原来一切又是你计划好的。你果真不值得原谅！” 176 发现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跟着关钰顺利回到了皇宫，刚换好了衣裳，便听说了容九到了军机处的消息。 容九没有去找她，而是直接回了帝都。他现在应该很生气吧？生气到他肯定想杀了她。她对容九只能有些歉意。姜沅想着回来解决好现在的事情，然后再找机会，以云裳的身份给容九治腿。 那是她欠他的，她是一定要还的。 只是一切不知道会不会像她想的一样顺利。她经过这件事，怕是连容府的门都进不去，就被容九命人给杀了。 姜沅不再想这件事，而是问关钰道，“钰哥哥，现在你应该告诉朕，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关钰站在那里，思绪回到了大约半个月前。 姜沅离开皇宫之后，关钰担心姜沅的安危，顿时十分的懊恼。她原以为姜沅只是偷跑出去，可没想到这一走竟是走了数日，音讯全无。而她还留了书信告诉了宋昂和楚节，朝廷一切事宜交由他们打理。关钰不知道姜沅到底去了哪里。但他有个猜想，以为容九才刚刚离开帝都，她就不见了。她会不会是追着容九出去的？她会不会有危险？她连万槿都故意留下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关钰后悔当初没有继续追问，或者留下她，或者直接跟着她离开。可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关钰开始经常出宫打听她的下落，但因为他的身份，加上他并不知道容九到底去了哪里，所以他无法离开帝都太远去找寻。而万槿从昏迷中醒来之后，立刻就知道她是被姜沅下了药。觉得失职的她立刻出了宫去寻姜沅了。但她不像关钰那么毫无目的，她想起姜沅在走之前，去过翊坤宫，好像很想念太后。万槿便觉得姜沅很大可能是去了避暑山庄，于是她就朝避暑山庄而去了。但愿她自己想的没错，而更希望姜沅一切都是安全的。 这一日，关钰什么也没寻到，只能先回了宫。 刚回去，就被芙蕖拦住。 “关大人，咱们娘娘有请。” 关钰心情不好，但他不是一个把心情摆在脸上的人，多数时候，他的表情都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高兴，或者不高兴。 可眼下，他真的不高兴，于是直接回道，“我现在有事，娘娘那里，你去如实回禀便好。” 芙蕖见关钰要走，便急着又将他拦住，“关大人，还请你去一趟吧？这几天咱们娘娘动不动就发脾气，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都瞧过好几回御医了。可奴婢觉得娘娘那是心结，所以希望关大人去看看。娘娘在宫里头没有什么朋友，只愿意与关大人多说几句的。还请关大人行行好吧？” 他还要对苏靖动恻隐之心吗？ 关钰有些犹豫。 那孩子自然是束缚不了他，但若是真的生下来，身上也流淌着他关钰的血。他爱慕姜沅，注定无果。如果这世上还能留下他的后人，是不是也不是一件坏事？ 不，苏靖指望这个孩子母凭子贵，她本来就在异想天开，早晚有一日事情会败露。到时候，那个孩子根本就活不下来。倒不如现在他就不要对那个孩子产生什么感情。那不过是苏靖的工具，与他不该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又在闹什么，罢了，还是去看看吧。总想着，姜沅是交代过他的，要好好照顾好苏靖。权当是听姜沅的话了。 于是关钰还是去了苏靖那里。 刚到门口，就看到苏靖从屋内扔出来一个茶杯，关钰反应迅速，将那茶杯直接握在了手中。 苏靖见是他过来，便坐了下来，别过头去不看他。 芙蕖道，“关大人进去劝劝娘娘吧？” 关钰便走了进去，芙蕖将门掩上，悄悄的走开。 “皇上不在宫里，你很闲是不是？”苏靖冷嘲热讽道，“不过好像也不是，听人说，你天天往外头跑。不会是又在外面有什么女人了吧？关钰，本宫可告诉你，没有本宫的允许，你不许有别的女人。” 关钰心中冷笑，这苏靖的话还真是可笑。 关钰道，“臣的事情与娘娘无关，娘娘也无权干涉。” 苏靖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难道准备有别的女人，然后就对我们母子放任不管吗？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是你的种就是你的种，你不好好护着，爱着，当心事情败露。” 关钰看着苏靖道，“娘娘的变化真是大，臣还记得你头一回见到臣，还在那哭。” 苏靖怔住，关钰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 她记得，那时候她刚刚知道苏衍和姜沅的事情，一个是她的好大哥，一个是她的夫君，可没想到他们俩竟然……她还是个姑娘心性，从未受过这样的打击。所以她伤心难过都表现在脸上。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经历了太多事情，她不能放任别人欺负她。她要强大，她要有自己的势力，她要在后宫立足，让别人都敬仰她。她若心肠不狠一点，只会换来无边无际的痛苦。这些关钰怎么会明白呢？ 她原本觉得关钰是最懂她的人，可她发现却不是。关钰他不想懂她，他已经对她越来越冷漠，这让苏靖很生气。她怀着他的孩子，他却从来不主动来探望。她又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所以她要牢牢抓住关钰，用那些话去威胁他。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是本宫最丢脸的时候。关大人不必记着了。你现在只要记着，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本宫与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最好想清楚，你要怎么对本宫。” “娘娘威胁臣许多回了，不觉得无趣吗？” “本宫这是在威胁吗？本宫只是在提醒你。关钰，你必须对本宫忠诚，只有这样，你在这宫里头也会有足够大的权利。我们一起强大，难道不好吗？你难道喜欢被人呼来喝去的感受吗？本宫还记得，你最血气方刚的时候，是直接顶撞了容大人呢！怎么，现在胆小了？” 那分明就是两码事。 为了姜沅他不惜杀了容，什么也不是。 “娘娘既然这么在意这个孩子，就该好好养着身子。娘娘见到臣似乎不高兴，那臣就少出现为好。” “本宫才不是这样的意思。”不想见到他，怕事情败露。可是他不来，她心里就不痛快。有时候苏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只能喜怒无常，时常的在宫里头大发脾气。好在她有孕在身，也无人敢惹。 连那一直想找她麻烦的楚嫣，最近也安分了许多。 苏靖将脾气压制了下去，好生说道，“本宫只是希望你能想着本宫和这个孩子，不要让本宫觉得一切都只有本宫一人。关钰，这一点你都做不到吗？” 许久不曾见到她柔声说话，关钰都有些不适应了。 他站在那里没说话，苏靖一这样，他反倒没法硬起心肠了。 苏靖又道，“你今日既然来了，可否帮本宫一个忙？” 关钰回道，“娘娘说说看。” 苏靖道，“有些事本宫不得不防。如今本宫在宫外的势力最弱，皇后有容家，楚嫣有楚家。本宫得知那楚嫣时不时就往凤仪阁去，想必还在想着办法要找本宫的麻烦。本宫的手伸不了那么长，烦请关大人你给本宫安排几个眼线。本宫也好知道他们的动向，好做打算。” 女人的后宫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关钰回道，“太监宫女的事情是内务府，我也无法插手，娘娘找错人了。” “关钰。”苏靖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为了我一人吗？要知道，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大不了，到后来我就把实情说出来，说这个孩子其实是我和你的。那我们俩谁都逃不掉。你难道就想这样吗？” 这样隐晦的秘密被苏锦这样说了出来，正是那躲在窗外的人想要听到的。只是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真相。那人一惊，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花盆，发出些声响。 听力十分了得的关钰立刻察觉到有异样，二话不说冲了出去，像座山一样拦在了那人跟前。 177 不会是皇后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关钰毫不手软将人直接提着到了屋内又十分警惕的查看了外面，确定外面没有人，这才关上房门，站在那里。 苏靖看着被关钰推进来的人，愣住，“楚嫣？” 被关钰拖进来的正是楚嫣，她抬头看着苏靖，随即自己理了一下衣服，坐在了椅子上，“关大人，苏贵妃，你们俩还真是好样的。我没想到，你们两人竟敢珠胎暗结，欺瞒皇上，欺瞒天下。” 苏靖的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关钰，随即看着楚嫣道，“你想怎么样？你怎么进来的？本宫竟然不知道。” 楚嫣道，“你做贼心虚，把人都遣开，没人给你通报，自然不知道我来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这宫里乱的很，你那些守在宫门口的太监根本没在当值。” 尽管楚嫣这样说，但苏靖却没全信，她细细一想，便道，“是芙蕖那个小贱人放你进来的吧？我就知道，你没事就给她送东西，这贱人还是动摇了竟然背叛了我。” 这么巧的时间，这么巧她和关钰见面，又这么巧是芙蕖把关钰叫来的，除了芙蕖还能有谁，否则楚嫣怎么可能在外面听半天没人知道，那必须有芙蕖与她里应外合。 “那也是你这个当主子的对她太差，这人心好坏，大家分得清楚，否则就算收多少东西也不会背叛你的。” 苏靖看着楚嫣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嫣站起来，指着苏靖道，“我想怎么样？我要揭发你，我要让皇上知道你们的丑事。你们竟然敢骗皇上，皇上那么好。” 苏靖脸上有些慌乱，便道，“只要你不乱说，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商量。” 楚嫣却道，“我没什么要求，我就是要让皇上知道你的真面目。苏靖，你就等着被处罚吧。” 楚嫣说完就准备离开屋子。 苏靖快走了几步，将楚嫣拦住。 “你想干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靖笑了笑，“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楚嫣一慌，问道，“你想干什么？苏靖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后宫。” 苏靖道，“楚嫣啊楚嫣，你知道为什么如今我可以受宠，而你那里，皇上压根就没去过吗？” “为什么？” “因为你太傻，太蠢。哦，说的好听一点，是太天真了。” 楚嫣皱眉，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只见苏靖又说到，“你以为你知道了这一切，你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你把我和你想的一样吗？难道我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你……你……”楚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是一人来的，没有后援。她也不过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并不知道这世上的险恶。她以为她知道了真相，就可以胜券在握。但她没想过，人为了活下去，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别你了，你要是先前和我好好商量，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但你既然不留余地，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情面了。” 苏靖说着便便楚嫣逼近，楚嫣步步后退，却直接撞上了关钰的胸口。关钰站在那里岿然不动，楚嫣无处可逃。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贵妃，我爹是堂堂顾命大臣。你们胆敢对我怎么样，你们也活不了。” 苏靖道，“我只要做的没人知道不就行了吗？我一个孕妇，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呢？说出来谁信？” “我要叫了，救命……” “哈哈，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也说我宫里的人不称职，怎么会有人听见呢？” “你，你们……”楚嫣转身要跑走，苏靖立刻给了关钰一个眼神，吼道，“还不抓着她？被她说出去我们可就完了。” 关钰稍稍犹豫，便很快将楚嫣的脖子锁住，还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靖便上前，拔了头上的发簪，直接刺进了楚嫣的脖子。 楚嫣眼睛瞪大，使劲挣扎，想要呼喊出声，可是却被关钰牢牢的锁住。 她蹬着腿，最后停止了一切挣扎。 苏靖拔出簪子，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确定楚嫣已经死了，这才收回了手。 关钰也放开了她，将她的尸体平躺在地上。 苏靖看着楚嫣的尸体也有些恍惚，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动手杀人了，还杀了堂堂的贵妃，楚节的女儿。 苏靖往椅子上一坐，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人我们已经杀了没得后悔了。她的身份不一般，她的死肯定瞒不住，我们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把这件事撇干净。” 关钰看了看楚嫣的尸体，心中有些后悔。他虽然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但眼前的人是楚嫣，是贵妃，也是姜沅的表妹。他竟然没有多少余地的就促成了这件事。 事情已经闹得越来越大，势必会惹来许多麻烦。而眼前的苏靖已经疯了，她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正当关钰想着这些的时候，苏靖突然道，“有了，我有一个一石二鸟的地方，不过这件事需要你帮忙。” 关钰看着苏靖问道，“你要做什么？” 苏靖笑了一下道，“首先这件事我们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芙蕖她胆小怕事，断不会主动问我们的。你派人去她的老家就说芙蕖宫里惹了事，要灭九族，说我看在芙蕖伺候我多年的份上，给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都赶紧走。我便可以借此来威胁芙蕖不敢多说。再者，她的尸体你想办法藏几日，让宫里人先找，等到他们没办法怀疑我的时候，再让尸体出现在凤仪阁的院子里，好好埋一下，顺便埋上一支皇后的发簪。如此一来便大功告成了。” 关钰蹙眉，“你还要把皇后牵扯进来？她背后可是容家。” “为什么不？那皇后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有她在，我永远也当不了皇后这是个嫁祸的好机会。何况，如果楚容两家闹翻脸，我不是正好可以渔翁得利？谁让他们各个都有人撑腰。” 她疯了，这是关钰的感受。这个女人现在是条毒蛇，谁威胁到她，她都会咬人一口，不死也要人半条命了。 可是他呢，全然没有退路了。他只能按照苏靖的意思来，以防事情真的败露。 事情就这么进行着，可苏靖却打错了算盘。楚嫣的尸体不久后在凤仪阁里头被发现，尸体从土里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开始腐烂。苏靖忽略了楚节对楚嫣的疼爱程度，加上容九和姜沅都不在宫里，楚节便更加有恃无恐。他不顾群臣反对将茗襄抓了。不仅如此，他知道楚嫣和苏靖有矛盾的事情，所以对苏靖也没落下，也一并抓了，直接关在了大理寺的大牢，由他亲自审问。审了几日，都没什么结果。群臣苦劝无果，便只好希望容九能回来主持公道。但这件事还没完，苏衍因为是大理寺卿又要救自己的妹妹，所以和楚节当面顶撞，被楚节带了几十人直接将他也抓了。一时间帝都乱成了一锅粥，除了容九没有人能将这件事摆平，大家只能等着容九回来。 这就是事情的全过程，可关钰却不能说出实情，他垂首对姜沅简单说道，“楚贵妃无故死亡，尸体在凤仪阁被挖出，楚大人痛失爱女，便直接将皇后抓进了大理寺，苏贵妃因为和楚贵妃先前有过节，也被抓了。苏大人与楚大人顶撞，也被抓了，现在三人都被关在大理寺的大牢，由楚大人的人看守。” “你说什么？”姜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皇宫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怪不得容九要急着赶回来，现在除了他能主持大局，还会有谁？ “嫣妹妹她……”突然知道这个事实，姜沅一下子难以接受。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她还没和楚嫣去解释，还没还她自由，她还有许多话要和她说。怎么这一走，竟然成了永别呢？ “到底是谁残忍的杀害了嫣妹妹？”姜沅声音哽咽着问道。 看到姜沅伤心难过，关钰心里也不好受。因为她的伤心是由他带来的。 “尸体是在凤仪阁发现的，而且旁边有凶器，证实属于皇后……” “不可能是皇后。”关钰的话没说完就被姜沅打断，“皇后不会杀人。” 关钰没说话，他实在不想再编造谎言。 “楚大人现在在哪里？嫣妹妹的尸体呢？” 关钰道，“楚大人在大理寺大牢，楚贵妃的尸首还停在楚府，据说楚大人不肯下葬。” 姜沅心中悲恸万分，她道，“走咱们去大理寺。” 178 不听劝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关钰随同姜沅去了大理寺，原本守在门口的也是楚节的人，按照楚节的吩咐，楚节得罪的起的人，他们直接拦住，得罪不起的，便进去知会一声，听楚节的意思。可眼前是皇上，楚节到底是得罪的起，还是得罪不起，他们也不知道。 正在为难的时候，关钰的长剑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皇上要进大理寺，莫不是还要得到楚大人的应允？你这颗项上人头是不是不想要了？” “卑职的错，卑职万不敢触怒龙颜，皇上里边请，关大人里边请。” 姜沅也不多说什么，径自走了进去。那四大顾命大臣，都有自己的党羽，是他们党羽里的皇上。这些年，姜沅有点什么事，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这种感觉姜沅一直都觉得不好受。今日关钰以暴制暴，她十分赞同。 进了大理寺，在大牢里头看到了楚节。 楚节正站在茗襄的牢房跟前，姜沅看过去，见茗襄虽然在狱中，可是身上那股贵气却丝毫不减。她是皇后，在哪里都是皇后，都有皇后该有的风范。 “楚大人……”姜沅轻咳一声，唤道。 楚节转身看着姜沅，容颜憔悴的就要下跪，“臣叩见皇……” 姜沅立刻快步走过去，拦住了楚节，唤了一声，“舅舅不必多礼。” 这一声舅舅让楚节险些老泪纵横，他知道这个时候姜沅这么喊他意味着什么。楚节声音颤抖道，“皇上，你回来晚了一步，嫣儿她，嫣儿她……” 姜沅刚刚收拾好悲伤的心情，此时一看到楚节，那份情绪又被勾了出来。她眼中泛泪，道，“舅舅说得对，是朕来迟了一步，竟是没能救下嫣妹妹。” 楚节摇头叹息，“臣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原本把她嫁进宫让她和她最心爱的男人生活一辈子，以为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没想到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不测。” 姜沅道，“嫣妹妹性子好，是个善良的好姑娘，遇到这样的不测，朕也很痛心。还请舅舅节哀顺变。” 楚节道，“你与嫣儿从小青梅竹马，臣知道嫣儿的事情皇上一定也很伤心。所以，臣一定要找出杀害嫣儿的真凶。这首当其中的就是皇后，其次就是那位贵妃娘娘。” “舅舅，朕此番过来，也是要与你说这件事的。” “皇上不必急着开口，臣正在审问皇后，不如皇上先听一听如何？” 楚节似是知道姜沅的来意，所以先堵住了她的嘴巴。 姜沅只好点头。 楚节走到牢门前，看着茗襄道，“皇后，嫣儿的尸体在你的院中被发现，凶器是那支簪子，这个仵作已经确定无疑，而那支簪子也已经从皇后的口中确定为是皇后所有。如此，杀害嫣儿的真凶便是皇后，是不是？” 茗襄原本端坐在那里，听到楚节的话，然后起身，走前几步，然后多姜沅行了礼，道，“臣妾见过皇上，请原谅臣妾在这种地方没办法打扮妥当。” “皇后不必多礼，楚大人的话，皇后可有什么解释？”正好她在这里，只要茗襄的解释足以让她信服，她就要说服楚节放了茗襄。她与茗襄虽然接触不算很多，但她却知道茗襄是个真性情的人，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茗襄站起身，道，“皇上，楚大人，臣妾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看……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凶手了？” 茗襄道，“没什么可解释的，但臣妾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臣妾是被冤枉的。之所以无法解释，那是因为那想冤枉臣妾的人将所有都安排妥当，看起来天衣无缝，所以臣妾无从解释。” “强词夺理。”楚节愤愤道，“先前你就是这么说的，我问你，你却又不说。” 茗襄唇角一弯，以前不说，是因为说了用处不大，这楚节脑子太简单，根本不怎么会转弯，她就算有自己的猜想说了也没用。所以她一直在等，等容，不承认，楚节还是不敢拿她直接怎么样的。他敢关她，却不敢动她，因为她是堂堂的皇后。除非楚节真的已经确定茗襄就是杀害楚嫣的凶手。 现在姜沅回来了，茗襄就可以开口了，她道，“楚大人不要忘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本宫杀了楚贵妃图的是什么？本宫已经贵为皇后，又是容府的表妹，本宫要想从楚贵妃那里得到什么？所以本宫没有杀人的动机。再者，以本宫的聪明智慧，不会杀了人还傻呵呵的把尸体放在自己的宫中，等着别人来抓，等着别人认定本宫就是凶手。本宫未出阁前，在帝都的名声想必楚大人不会不知道。” 楚节一时被噎住，随即道，“那簪子如何解释？又是别人栽赃陷害？” 姜沅接了话，道，“仵作只是确定簪子是凶器，可却不能说一定就是在嫣妹妹尸首旁边发现的那支就是。如果把人杀了，却还将可以表露自己身份的凶器摆在尸体旁边，那这凶手未免也太笨了。” 姜沅说完，与茗襄相互看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眼神打了招呼。 “若是凶手就是这么想的呢？反其道而行之。总之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我。即便是皇上这样说也不行。” 茗襄道，“既然楚大人认定本宫是凶手，为何又把苏贵妃给抓来？” “那是因为她和嫣儿有过节，嫣儿与我提过此事。” “仅仅是有过节，就将人抓来？那楚大人要抓的人可不止这些。本宫认定楚大人心中其实也有别的疑虑，对吗？” 茗襄问的没错，可是楚节却不能说。楚嫣生前让楚节去办过事，那事却是为了苏靖身边的一个宫女。现在楚嫣死了，他有种感觉，与苏靖脱不了干系。问题是，眼下什么证据也没有。他生气，伤心，便什么也不顾，干脆连苏靖也一起抓进来了。 “你这是在说苏贵妃是凶手？”楚节故意说道。 茗襄摇头，“本宫只是想说，楚贵妃的死不像眼前看的那么简单，还是有多种可能性可以考究。楚大人这么贸然把我们都关了起来，于事无补。” “本官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楚节不悦道。 茗襄心想，这楚节果真像个莽夫，和他说这些逻辑，他根本就想不通。 姜沅见此，便道，“朕觉得皇后说的有道理。杀害嫣妹妹的凶手必须要查到，可是舅舅你实在不必将人都关在这里。你要知道，她是皇后，阿靖是贵妃，连着苏苏也是堂堂大理寺卿。朕的意思是舅舅还是先将嫣妹妹的后事办了，好让她入土为安。然后我们着力去查整件事的真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觉得谁可以就直接关起来。” 楚节看了一眼姜沅，道，“臣早就知道，皇上对嫣儿没有男女之爱，皇上只宠着皇后和苏贵妃，连嫣儿死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既然皇上不心疼，臣这个当爹的心疼。臣就是要在这里审他们，既然他们一直嘴硬，那臣只有动刑让他们说实话了。” 楚节竟然要对堂堂皇后和贵妃动刑，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姜沅忙道，“舅舅，你万万不可这样。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朕答应你，嫣妹妹的事情，朕一定一查到底，给她一个公道。” “皇上吗？恕臣信不过。这件事臣已经决定了，皇上不必再说了。” “皇上的话楚大人听不进去，那不知本官的话，楚大人愿不愿听几句？”随着声音，就看到一个男子推着容九走了进来。 179 束手无策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看到容九过来，姜沅的心一下子放心了下来。有容了算。姜沅这才意识到有容九在的晋国，其实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她只是一直觉得容九此人过于霸道，所以蒙蔽了双眼，不曾看到过他的优点。 只是姜沅不辞而别，此时倒是不敢直视容九。 “原来是容大人来了，这晋国的事情就没有能瞒得住容大人。不过这事容大人还是不要参与了，有什么后果本官一律承担。”楚节看起来并不想卖容九面子。 容道，“楚大人你失去爱女悲痛，我可以理解。不过楚大人随意抓了这么多人，还将大理寺当成了自家后院，敢问楚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你……容九，你难道要扣一顶什么帽子给我吗？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什么也不怕。只要能查出杀我女儿的真凶。” “查真凶是大理寺的事情，不是楚大人你的事情。” 楚节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不就是看到皇后被抓了吗？若真是她，本官绝不会给容大人你这个面子。” 容九凉凉看他，“皇后也是你顺审，就审的？真要审，也轮不着你。” “那就看看谁说了算。”楚节一说完，就看到冲进来十几个人，一看就是楚家人。 “你想做什么？是要将我也抓进去？”容九从容问道。 楚节道，“容大人的身份，本官自然不敢。只是这大理寺是本官说了算，还请容大人不要参与。这件事本官只是要一个真相和公道其他的本官一概不管。此时，还请容大人先出大理寺吧。” 楚节这是在逼他离开，容九自然清楚，此时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何况他已经看到茗襄没事，容老夫人交代的事情也算完成了。此时并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既然楚大人执意如此，那我好像也拦不住你。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不过还是有句话提醒楚大人，凡事过犹不及，楚大人掌握好分寸。” 说完，容九便让人推着离开。 姜沅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了几句，他就走了？ “皇上可还有什么要对臣说的？若没有，臣可就要开始审犯人了。”见容道。 连容他呢？想到此，姜沅道，“朕想去看看阿靖，她毕竟有孕在身。” “皇上放心，臣隔一日都会让太医过来看。不过臣理解皇上的心意，来人，带皇上去看看苏贵妃。” 立刻有人带着姜沅去见了苏靖。 苏靖一看到姜沅过来，就要起身哭诉，突然又看到了姜沅身后的关钰。她收了视线，又看向姜沅道，“皇上，救救臣妾啊。臣妾什么都没做，楚大人却把臣妾关在这里，皇上救救臣妾啊！” 姜沅忙道，“阿靖你不要着急，等事情查明，你就可以出去了。你放心，楚大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几日，你只能委屈几日了。” “皇上，臣妾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臣妾和楚贵妃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抓臣妾？他有什么权力抓臣妾。您是皇上，他难道也不听你的吗？他想干什么呀？要造反吗？” 见苏靖吼得歇斯底里，姜沅也心有不忍。但有些事情，她真的无能为力。 “阿靖，你好生在这，过不了几日你就会出来的。你大哥，苏苏他，他没事吧？” 姜沅想去看苏衍的可又觉得自己又以什么身份过去呢？不闻不问，她又放心不下。 “我大哥？他，臣妾不知道，不过他身为大理寺卿，楚大人也敢抓，皇上他简直就是目无法纪。皇上，难道就没人管他吗？容大人呢？他回来了吗？” 姜沅不好多说什么，道，“阿靖，你好好照顾自己，朕先走了。” “皇上，皇上……” 任由苏靖在牢中喊着她，姜沅也只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牢。 走出了大理寺，姜沅的脚步停了下来。 “钰哥哥，你说朕该怎么办？”姜沅问关钰。 此事关钰也没有办法，只能默然不语。这件事若查不出真相，那茗襄就会成为替罪羊，容九绝不会放任茗襄不顾，势必又要掀起浪潮。可若是查出来，那他与苏靖又当如何？关钰不敢往下想。他素来不惧怕什么，可如今，却已经一步步进入深渊，难以自拔。退一步是刀山，进一步是火海，他已经无路可走。 “朕不信容大人会这么放任不管。钰哥哥，走，咱们先去楚府看一看嫣妹妹去。” “是，皇上。” 关钰默不作声的跟着姜沅又去了楚府。 当姜沅看到楚嫣的尸体时，眼眶立刻红了。楚嫣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即便是尸体做了一些处理，但也难以阻止尸体的腐烂。 原本娇小可爱的模样，如今已经面目全非，十分可怖。 姜沅一阵心疼，生前的楚嫣如何的楚楚动人，那些与她在一起相处的画面似乎还在眼前。楚嫣几乎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他们虽然做不成夫妻，可她还是拿她当妹妹看的。还没来得及解释，还没向她道歉，没想到她却遭人毒手了。姜沅心中不得不感叹。 再看看如今楚嫣的模样，让她十分难受。她无法让楚嫣死后，还承受这样的痛苦。 “来人，将楚贵妃以贵妃礼仪葬入皇陵。钰哥哥，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姜沅这样一说，竟然有大着胆子的楚家人出言阻止，“皇上万万不可，老爷吩咐，真凶未找到之前，没有还小姐一个公道，小姐就不能下葬。” 姜沅道，“楚大人查他的真凶，犯不着让嫣妹妹在这里受罪。你们这是要抗旨不尊吗？楚大人若是要说什么，让他来找朕好了。” 那人还要说什么，就看关钰直接拔出腰间的见对准了那人的胸口，“再敢多说一句，忤逆皇上的意思，立刻让你死。” 那人不敢再出声，默默退后两步，却给了别人一个眼色。有人便悄悄的离开了楚府，便是去向楚节去报信了。 这一切关钰看在眼里，姜沅也心知肚明。这件事楚节不可能不知道，何况这件事也不能不让楚节知道。只是这一回，姜沅已经铁了心了。 姜沅又陪在楚嫣身边一会儿，这才离了楚府。 姜沅走在路上，关钰跟在身侧，她一直在想着，应该怎么办呢？怎么样阻止这一切，怎么样查出真凶，怎么样可以给楚嫣一个交代呢？ 到底是谁要杀了楚嫣？楚节的事情又要如何收场？ 她身为一个皇上，如果真的让她着手处理这些事情，姜沅真的有些无从下手。 为什么容九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他对此也束手无策吗？不可能的，容九绝不会放任楚节这样下去的。 还有宋昂，为什么到现在也不见他有什么行动？他和容九联手应当是可以阻止他的啊！ “重远！”姜沅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重远，在容九离开帝都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她，有什么事可以问一问重远的意思。这个重远，她只在上次紫华殿里见过他，后来就再没召见过他。也不知道找他，他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钰哥哥，走，咱们去找重大人，或许他会有办法。” 姜沅刚准备加快步子往前走，却被前头的一顶轿子拦住了去路。姜沅微微蹙眉，就看到轿子里头走出来一个人，迤然朝姜沅行了跪拜礼。 180 巧救苏苏（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着实没料到，此时会遇到她，而她一句硬生生的，“臣妇叩见皇上……”也让姜沅意识到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姜沅倒也没想多，便道，“你起来吧。” 她便站了起来，一双美目看着姜沅，眼中倒没有多少惧怕之意。 明月，此时出现在她跟前，自然是与苏衍脱不了干系。 “明月，你可是找朕来说苏，苏大人的事情？”不自觉地，姜沅需要和苏衍在称谓上要生疏些，虽然她并不愿这么做。 明月点点头，“皇上说的没错，臣妇的确是因为自家相公而来找皇上的。” 姜沅道，“苏大人被抓的事情，朕也很无奈。只是明月你找错了人，朕并不能救苏大人，你或者可以去找找容大人，或者楚大人。” 明月道，“不，容大人不会救我家相公，因为他并不喜欢他。而这天下，唯有皇上你能救我家相公。” 姜沅摇头，“朕救不了他。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朕其实没有什么实权。诸多的事情，都是他们说了算。” 说到这里，姜沅不由自嘲的一笑，她这个皇上算什么呢？ 一个假冒的男人，加上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傀儡。 明月倒也不饶圈子，道，“这个臣妇知道。可皇上毕竟还是皇上，该有的还是有。除非是皇上不愿救我家相公。莫不是皇上还在记着当初的事情？” 姜沅一愣，顿时皱了眉。当初的事情？她难道知道了那些事情？ 明月道，“明人不说暗话，皇上与我家相公的一些事情，相公已经对臣妇说了。皇上不必惊讶，臣妇与相公是夫妻，自然是什么话都能说得。” 什么话都能说吗？ 连他和她之间的那些事情也都能说吗？是不是他们之间的过往，只是他们夫妻之间耳语的一些故事了？他把他们以前当成了什么？都过去了吗？ 只是她一直还放不下吗？ 想到此，姜沅有些不悦。她并非愚钝之人，这明月的话里边多有些得意之意，姜沅便道，“明月，你一口一个我家相公，这不是在苏府，朕也不是什么苏大人，你委实叫的有些刺耳了。你大可在朕跟前直接称呼为苏大人，朕听得还顺耳些。” 一直觉得姜沅是个温顺温柔的人，没想到竟然此时动了怒。动怒，是因为她方才说的话吗？她是吃醋了？ 那也是活该！ 当初你在容九跟前，又让她有多难受？ 明月道，“是臣妇愚钝，说错话了。不知道皇上觉得臣妇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姜沅说道，“有没有道理，朕不想过多的理论。朕还是那句话，朕救不了苏大人。等事情真相出来，苏大人自然可以放出来。明月你不必太操心了。” “可是这件事理当让大理寺去查，应当是苏大人主审此事。不让他查，反倒还将他关入了大牢，苏大人到底是犯了晋国的哪条律例了？皇上可否说出一二来？” 明月的话虽然说得有理，可姜沅却觉得可笑。她与她辩论这些有什么用？就算她一句也说不过她又有什么用？她早说了，她救不了苏衍。若能救，也不必等到现在。也不必等到她来找她。 “明月你巧言令色的功夫不如去找楚大人，或许楚大人哑口无言，会将苏大人放了。钰哥哥，我们走。”实在是不想与她多啰嗦，姜沅只想着赶紧去找重远，或许还有一些生机。 姜沅说着，便要绕过明月直接离开。 明月却突然道，“如果臣妇知道皇上的秘密，而拿着这个秘密去与容大人交换，你觉得容大人会救苏大人吗？” 姜沅停下脚步，皱眉道，“你说朕什么秘密？” 明月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云裳。” 姜沅的眉头皱的更紧，她还没有来得及有过多的反应，就看关钰已经抽出剑架在了明月的脖子上，“知道皇上的秘密，就该死。” 明月却丝毫不怕，笑了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也是，你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有些事情不该不知道的。” 关钰的剑直接朝她的脖子而去，剑刃锋利，一动，明月的脖子上便有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钰哥哥，住手！”姜沅阻止了他。 关钰却没收回剑，而是继续架在明月的脖子上，只是没有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你想怎么样？明月。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该知道。” 明月此时却又福了福身子，“臣妇无意要威胁皇上。臣妾也知道，这件事是个可以让臣妇死好几回的事。可是臣妇也是没有办法了，为了救苏大人，臣妇只能斗胆来找皇上。皇上应该明白，若是有更大的把握，臣妇应该去找容大人的。可是臣妇没有，臣妇也是只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还望皇上明白臣妇的苦心。相公在狱中，妹妹也在狱中，臣妇一个女人家，哪还有别的法子？” 明月说的声泪俱下，印象中这明月一直是高雅的女子，没想到此时竟然如此伤心，看来她是真的关心苏衍和苏靖。 “朕已经和你说了实情，朕救不了苏大人。不过朕已经在努力想办法了，你逼朕也没有办法。但你心知肚明，这件事你可以告诉别人，可却是让你可以立刻死的事情。” 明月自然不笨，这件事告诉容九，第一个死的就是她。容九不会让明月把这件事再告诉别人。至于后面容九要怎么处理，她自然不知道。她只能来找姜沅，这件事对姜沅才最有价值。因为不告诉容九，她却可以告诉天下人。只是她也赌了姜沅的善良，至少看在苏衍的面子上，她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只要皇上愿意就一定有办法。皇上可以去找容大人，容大人必然有法子。” “这些事朕会处理的。你就在苏府等着消息吧。” 明月又道，“这件事理应苏大人主审，还请皇上记着。” 姜沅看着明月，她不仅是为了让苏衍出来，也是为了让他能主审这个案子。这件事关系重大，若是苏衍审的好，便立了大功，同时也得了楚节的欢心。 她是在为自己的夫君铺路啊！ 姜沅将这些看在眼里，点头，“朕都记住了。朕也不希望苏大人有事。钰哥哥，咱们走。” 关钰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剑，跟着姜沅离开。 走出去几步，关钰还是扭头看了一眼那顶轿子。 “钰哥哥，别看了，你以为明月会傻到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关钰道，“可她知道了皇上的事情，难保以后不会让容大人或者其他人知道。” “所以，你想杀了她？” “是，此人不除，必成后患。” 姜沅道，“她不过是为了救苏苏而已。她也知道，她不能说出去。说出去，就会有人要杀了她。朕赌她不敢乱说。钰哥哥，先看看吧。倘若她日后为了别的目的，又将这件事当做筹码，你再杀她不迟。” 关钰并不认同姜沅的说法，但他知道，她大部分是看在了苏衍的面子上。 这件事他没法自作主张，于是只好作罢。 两人不多时便到了重远的府邸，是个极为简陋的屋子。 “重远就住在这里？”姜沅还有些不信。 关钰点头，“刚刚问了人，应当没错。” 姜沅只好让关钰上前敲门，敲了半晌，没人回应。莫不是这里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关钰正准备征求姜沅的意见，直接进屋，却不想听到有人在里头喊，“进来吧，门没有拴上。” 姜沅看了一眼关钰，便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发现里面更是家徒四壁，这在帝都能找到这样的房子实属不易。 进了屋，便看到一个男子正在翻书，十分的认真。 那人便是重远。 关钰轻咳一声，道，“重大人，皇上驾到。” 181 巧救苏苏（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搜索【小説20⒗】手机访问Wap.ㄨiaoshuo20⒗ coΜ 求书、报错请附上：【书名+作者】 重远一听，赶忙抬了头，一见真是皇上，立刻跪了下来，“微臣见过皇上。” “重大人快起来吧，不必拘礼了。” 重远站了起来，一下子显得有些拘谨，“皇上请坐。微臣这里实在简陋，也没什么茶水给皇上奉上，还请皇上见谅。” 姜沅无所谓的坐了下来，道，“重大人，可是我们给你的俸禄太少，竟然你这个大人过得如此寒酸？” 重远忙回道，“微臣惶恐，朝廷给的银子并不算少。只是微臣家中尚有重病的父母，所以这俸禄都已经带回了家中。微臣自小过惯了苦日子，如今有这么大的院子住着已经算是十分有幸。” 姜沅心中想着这重远一来孝顺，二来又很廉洁，想来是个好官。这容九倒是没有介绍错人。 于是姜沅道，“朕今日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上是为了楚大人一事而来的吧？” 姜沅一惊，道，“重大人如何知道朕的来意？” 重远恭敬站在姜沅跟前道，“皇上忧心忡忡而来，自然是为了楚大人一事。若是换作别的事情，自然有几位顾命大臣都办妥了。如今唯有楚大人的事情，其他二位顾命大臣无从插手，所以皇上便想起臣来了。不过微臣已经数月不曾面圣，不知道皇上怎么会还记着微臣？” 姜沅不好说是容九介绍来的，她希望重远是个没有派系的人。于是道，“你是朕选的人，朕自然记得。只是你也说先前的事情都是几位顾命大臣处理，朕自然用不着来找你。如今朕有事要自己出面，自然就想到了重大人了。” 重远似是有些感动，直接跪了下来，“皇上当时启用了傅将军那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微臣便等着这个机会，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微臣以为皇上忘了微臣，或者微臣已经无用武之地。今日总算是等到了皇上！”” 看重远这副激动的样子，姜沅也有些愣住。这被她一个没有实权的渣渣皇帝重用，也至于这么激动？ 姜沅忙道，“重大人快快请起，是朕这个皇上没有好好用你这种人才，不怨你，不怨你。” 重远站了起来，摇头道，“皇上万万不要这样说。依微臣看，皇上日后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这坚定的眼神和口吻竟让姜沅有几分热血沸腾。但眼下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姜沅道，“你既然知道朕的来意，可有什么法子来解决此事？” 重远点头，“微臣有一计。” 姜沅一喜，忙道，“快快说来。” 重远道，“皇上只要用一个人，便可以将问题迎刃而解。” “谁？” “傅勉，傅将军！” —— 楚节知道了姜沅带着关钰去了楚府的事情并不意外。楚嫣和姜沅算是青梅竹马，他看在眼里，知道姜沅和楚嫣的感情深厚。楚嫣不幸遇害，姜沅若是没去看她，反倒会令他意外。虽然也知道了姜沅下了立刻厚葬楚嫣的旨意，但楚节并未放在心上。以他看，姜沅还没那个本事从楚府将楚嫣的尸体带走。所以楚节并未将一切放在心上。 他正在审问茗襄，原本准备对她动刑，可是没想到容九赶回来了。他来了大牢中一趟，虽然没有对他怎么样。可却是已经把形势留在了这里。楚节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对茗襄动刑，无疑会直接得罪容九，那么楚容两家维系了多年的和平就会被打破。他尽管在气头上，要为女儿报仇，可是也要掂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除非凶手就是茗襄无疑，那他晾容九也没法明着包庇茗襄。 茗襄他暂时不敢得罪，所以便想着去找苏靖。 苏靖如今只有个当大理寺卿的哥哥，而且现在还在他手里，根本就是孤立无援。原先苏家结成的势力，如今还不是树倒猢狲散，还有一部份人还到了他的麾下。这苏衍想走容九的老路，可是他比容九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楚节刚准备去提审苏靖，没想到突然来了自家人着急的过来禀告，“老爷，不好了，那关大人带了人，将小姐的尸首愣是要带走。” “什么？你们没拦着吗？难道我养了一群废物吗？”楚节大怒道。。 那人回道，“小的们自然是尽力去阻止，可是这关大人带的是大内侍卫，一个个都武艺高强，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小姐的尸首抬走了。” “没有我的允许，我看他们谁敢葬嫣儿，走，随我进宫。” “楚大人这是要找去找朕吗？”楚节还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姜沅迎着他走了进来。 “皇上？”楚节皱眉，没想到关钰在那抢人的时候，她竟然来了这里。 “楚大人真是官威越来越大了，见到了朕竟然也不行礼了。”姜沅含笑着说道。 楚节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来。被姜沅这么一说，楚节觉得自己不行礼，反倒是自己不对了，于是刚要下跪，就又听姜沅道，“楚大人不必跪了，朕知道你失去爱女痛心，自然许多事情都顾不上了。” 楚节便道了一句，“臣多谢皇上体恤。” 姜沅道，“其实这些日子，楚大人十分辛苦。朕也是十分心疼，嫣妹妹已然没了，楚大人应当保重身体才行。否则等母后回来，自然要责骂朕的。楚大人说是不是？”” 楚节不知道姜沅有什么用意，便没说话。 姜沅又道，“嫣妹妹的事情，朕也很痛心。朕已经命人将她的凤体带回了皇宫，择日便葬入皇陵。楚大人不该再有什么异议了吧？” “臣有！”楚节直接道，“真凶尚未站到，嫣儿死不瞑目，如何能下葬皇陵？” “难道要等着嫣妹妹的尸体腐烂发臭，才要下葬吗？楚大人查明真相便可，为何还要糟蹋嫣妹妹的尸体？” “臣要让嫣儿看到真凶在她跟前伏法。皇上不必再说了，那是臣的女儿，臣有权决定什么时候下葬。” 姜沅立刻回道，“她是朕的贵妃，朕更有权决定她何时下葬。” 楚节头一次见到姜沅竟然和他针锋相对。可那又如何？他们这几位老臣谁将皇上这个娃娃放在眼里了？ 楚节道，“那就只能恕臣无礼了，走，咱们回去将小姐的尸首再带回来。我看谁能抢走。” 楚节说着便要出去，此时却见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道，“皇上的旨意，我看谁能违抗？抗旨那便是死罪，本将第一个先杀了他。” 拦住他的却是新晋的将军傅勉。 只见他英姿勃勃，剑眉星目，眉宇间自有一股震慑力在。 楚节一惊，不曾想他竟然会出现。而他的出现，反而让楚节头疼。若是其他几位顾命大臣，大家都会顾及彼此之间的权利平衡，不好轻易打破。这也是他敢于将容九赶出大理寺的原因。可是这傅勉，年轻，有魄力，手中有兵马，关键是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见楚节不说话，傅勉走到姜沅跟前道，“臣听闻有人威胁皇上，抗旨不尊，意图谋反，特意赶来救驾。”” 姜沅道，“朕没事，只是在和楚大人讨论楚贵妃厚葬一事。” “既然如此，那臣这就让手下一千多人立刻离开大理寺。” 楚节一惊，这傅勉随便来一下，竟然就带了一千人。他带来的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傅将军莫急，朕觉得这大理寺如今在审理楚贵妃被杀一案，实在是事关重大，朕觉得光楚大人手里的那些人还不够，不如你们留下帮忙吧？” “臣遵旨！” 姜沅说着，看向楚节道，“楚大人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吧？” 楚节微微一愣，心有不甘，但还是道，“臣不敢。” 姜沅又道，“其实楚大人你这些日子伤心过度，实在不宜操劳。朕觉得这件事按照晋国律例，就该交给大理寺审理。这大理寺卿未触及法律，不该被抓。所以朕觉得这件事应该有大理寺卿苏衍来主审。楚大人觉得朕说的有理吗？” 楚节只好点头，“皇上说的没错。” 姜沅又道，“皇后虽然嫌疑重大，但还缺少人证，所以不便留在这里审讯，苏贵妃更是没有嫌疑，也该直接释放。楚大人觉得朕说的可妥当？” 楚节觉得姜沅实在得寸进尺，可一看眼前的形势，也只好点头，“皇上说的对。” 姜沅心中欢喜，想着这重远的法子真是神，竟然直接达到了效果。但她面上还是一派严肃，道，“既然如此，那就将人都放了吧。对了，为了让此案显得更公正，朕会派个人帮助苏大人一同审理。” 是谁一同协同，楚节已经不在乎。即便现在交由苏衍，但他还是会自己去查。不等那些人出来，楚节便愤愤道，“臣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说完，便直接拂袖走了。 按照姜沅的吩咐，人都放了出来。 当最后苏衍走出来的时候，姜沅已经带着茗襄和苏靖一同离了大理寺，只是将这一道圣旨交给了苏衍，让他主审此案。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82 谁敢威胁皇上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从大理寺走了出去，不顾那些上前来祝贺的手下。他想回去好好沐浴更衣，然后着手这件事。这块烫手山芋落在他手上，他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当他走出了大理寺，仍旧看到了明月就守在门口，身旁是一顶轿子。 记不得已经多少次了，当他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烦恼也好，疲倦也好，出了大理寺的门，总能看到她默默的站在那里。 仿佛已经成了习惯，看到她，他好像是个有家的人，家里有人在等着他，盼着他，让他有回去的温暖。 “怎么今日还来了？”苏衍走上前去，看到明月脸上有些倦容。 “皇上她没骗我，果真是将你放出来了。所以我就在这等着相公了。” “皇上？你，去找他了？” 见苏衍问，明月立刻有些躲避的意思，便转了话题，道，“相公，咱们还是赶紧上马车吧。娘担心你，咱们赶紧回去吧。” 明月越是避开话题，苏衍越是要问，她拉住明月的手，问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明月为难道，“相公还是不要问了，明月不想和相公说。” “你我夫妻之间，有何不能说？明月，你不要有事瞒我。” 明月犹豫之下，这才道，“我已经知道那位沅公子就是皇上了，倒也不是相公你说漏了什么，只是我推测出来的。你与容大人都曾与她一起出现，又对她十分尊敬，我便猜了猜。这一次，相公无故被抓，我实在着急。可是又想不到别的法子，只好想着去求皇上，希望皇上可以救救相公。但皇上，皇上她……” “他如何？”苏衍也想知道，自己入了牢，她是什么反应。 明月道，“皇上她不愿救，她说自己也无能为力。我知道，皇上也有她的无奈。但我不能放任相公不管，于是只好，只好……” “只好如何？明月，你快快说来。” “我只好跪在皇上跟前求她，又告诉她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为了我们母子，你不能有事。如此跪在了皇上跟前几个时辰，皇上这才心软，说会想办法。我便赶紧到大理寺门口等着相公了。果真皇上还是有法子的。” 苏衍心中想着，若不是明月去求，是不是她当真不会想法子救他？ 他们俩之间已经是越走越远了啊！早已不复当初。 苏衍看着明月，将她揽入怀中，“明月，为了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本是要好好护你，却不想每次都是你在帮我。” 明月靠在苏衍的怀中，道，“相公，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我可是夫妻啊，本该相濡以沫，相互帮助的。只是相公你不怪我骗了皇上吗？” 苏衍微微要头，“这有什么可怪罪的？你我之间若真有个孩子，便不是在欺君了。” 明月一喜，道，“相公你的意思是……” “我们回去吧，别让娘太担心了。” “好的，相公。”明月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 当大理寺的事情传到容九的耳朵里的时候，容九不由会心一笑。姜沅总算是开始知道该如何用人了。 “还要笑？方才疼的汗珠子都都下来了。”一旁的容老夫人责备道。 容明了大理寺的情况。得知茗襄此刻还安然无事的消息，总算是放心了许多。 她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容九似是隐忍着什么，便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见容九用手掐着自己的腿，容老夫人才断定他是腿疾发作，便赶紧命人将他抬了进了屋，躺在了床上。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隐忍，如此难受，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心有如刀绞。加上容妤还一直未归，她的心一直放心不下。这段日子以来，身子便断断续续的一直不好，整个人似乎又老了许多。 容九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一些，容老夫人便问道，“这腿疾可是折磨你好些日子了？若不是今日我亲眼所见，你可是永远都不打算让我知道？” 容九微微垂眼，道，“不想让母亲担心而已，儿子并无大碍。” “还要骗我？你和老八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你回来不就和我说，已经寻到了神医了吗？怎么这腿伤还是不见好？” 容九并未将见到云裳一事告诉容老夫人，免得叫她知道了，又徒增烦恼。只道，“神医不辞而别，我这腿，怕是还要再等等。” “这什么神医？竟然如此不负责任？”容老夫人一激动，头脑便有些晕眩。 “母亲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母亲安心，我一定还会想办法治好自己的腿。”只要云裳在，容妤他们在，便有机会。可是云裳，你又在哪里？ “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其实我本不该把你叫回来的，哎……” “小花，将老夫人扶着回去吧。” “是，少爷。” 小花扶着容老夫人离开之后，容九也从床上起来，命人将他推着进了书房。 他进去之后，一看到书架子上的书，便皱了眉。 他坐在了书桌前，看到了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文案，一时间竟无从下手。这些日子，难道姜沅一点也没有学着处理这些吗？当他处理了几分奏折之后，便看到小花回来。 “小花，我的书房，谁进来过？”容九凝眸问道。 小花回道，“是小少爷。少爷不是吩咐，小少爷可以进书房看书吗？” 容九似是还在想着什么，随即道，“好，你退下吧。” “是，少爷。” 容九又抬眼看了看那些书，心中突然有了想法，那悠儿并非他看上去的那般天真腼腆。他或许也是有权力欲，也有很大的野心。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君王之道，诸子百家，纵横捭阖。 他或许不知道，这书架上的书谁动过哪一本，他都很清楚。 收了神思，容九让人将紧要的奏折送了上来，那些是不会直接搁在他的桌子上的。 当他看完，将将合上的时候，就看到姜嬛直接冲了进来。 身边的人想拦住她，被容九一个眼神，示意他退了下去。 “他们让我来找你，说只要你同意，就能听我的安排。”姜嬛进屋之后，直接说道，“容服六州各部的详细事宜，都在这里了。”容九指了指跟前的奏折。 “他们……”姜嬛万万没想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容九道，“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对吗？我一旦去找他们，他们就会告诉你。说来说去，他们看得还是你的眼色。” 姜嬛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傻到以为容九的势力还没有蔓延到六州各部。 他到底有多厉害？只要他帮她，晋国的天下便唾手可得。 “你我联手难道不行吗？容九，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帮我？”姜嬛问道。 “我或许可以帮你，除非……”容九却没再说下去，那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除非现在的皇帝死吗？”姜嬛却大胆的说了出来。 容九的眸子一冷，道，“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念头。有些事情，你想想就好，千万不要去做。” 姜嬛却没再说下去，但她心中却有了这样的念头。依照容九说的话，她确定，一旦姜沅死了，那么容九就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另立新帝。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她还念及姜沅是她的侄子，是先皇的亲儿子。可是如果非要逼着她做出选择，或许…… “在没有其他人洞悉你的想法之前，我劝你，还是安心做你的长公主为好。” 姜嬛笑道，“容九，你是头一天认识我吗？我认定的事情，何时改变过？” “难道悠儿的命也在所不惜？” “你拿他的命威胁我？你明知道他是……”姜嬛一惊。 “若有人威胁到皇上的性命，谁的命我都可以舍弃。你也该知道，我一贯不喜欢开玩笑。” 姜嬛一怔，有他支持姜沅，她无计可施。 “我也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动悠儿，我和他没完。”姜嬛说着，便离开了书房。 容九没告诉她，六州只有五州的折子到了他手里，还有一个并不在他手上。他没记错的话，那人一直是忠于姜家皇室的，想来那折子应该是直接到了姜沅手里了。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83 你可以帮朕吗？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一份秘密奏折由关钰交到了姜沅手里。当姜沅看完之后，她的手不由颤抖起来。 奏折是六州一部魏州送来的，上面详细说明了姜嬛去联系六州各部，劝服他们推翻她这个皇帝，另立新主。 她的姑姑，要推翻她吗？怪不得，姜嬛对她的态度一直那么恶劣。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如果她和母后之间真的有什么恩怨，也不应该涉及到她啊！她是尊敬这个姑姑的。 姜沅的眼睛又死死的盯在上面看了许久。 她将奏折合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这奏折是师长亭写的，这名字隐约姜沅还有些印象，好像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他曾进京述职。只是那时她还小，实在没有更多印象了。 他是忠于她的吗？还是这份奏折只是一份假的，为了挑拨她和姜嬛之间的关系？ 但挑拨她和姜嬛的关系，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知道姜嬛最近一段时间不在帝都，是去六州各部了吗？ 姜沅的心有些乱，她的母后骗她，欺她。她信任的关钰欺她瞒她。现在连她的姑姑也…… 这世间当真无她再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正在想这件事的时候，就见容九出现在大殿之内。 容九？！ 姜沅的眼神看过去，一直看着他。 他是可以信任的吗？对于云裳，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可是对于姜沅呢？他可以信任吗？他对晋国，对她这个皇帝有异心吗？ “容大人……”姜沅走了下去，走到容九跟前。以往容九站着的时候，她总需要抬头看着他。而现在，容九坐在轮椅之上，她便可以俯视于他。可他夺人的气魄还是扑面而来。 “容大人，朕有些事想问你。” “皇上但说无妨。” 姜沅犹豫了半天，还是道，“容大人为官二十年了，想必对这晋国的大小官员都有所了解。” 容九点头，“如数家珍。” 姜沅道，“那容大人知道师长亭吗？” 容九自然知道姜沅为何会问起他，她还不能完全相信奏折上的内容。在亲情和权势之间，她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对人的诱惑力更大。 “自然知道。先皇在世时的状元郎，后来步步高升，到了魏州，一直管辖魏州一方，已经二十二载。” “朕朕想知道，他终于晋国吗？” 容九微微扬唇，问道，“皇上怀疑他有异心？” 姜沅不迟疑将奏折交到了容九的手里。有些事她不能瞒容九因为瞒不住他。而且，唯有用实话才能得到容九的实话。 容九当着面打开了奏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姜沅道，“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容他的一些事情，皇上听听看。这师长亭却不是一般的天子门生，他出生寒门，考了五次都没有上榜，原因是他没有钱给考官送礼。他干脆就在帝都住了下来，靠给人写家书为生。有一日，就遇到了出皇宫的先皇。先皇看他写的一手好字，颇为欣赏。与他谈话之间，发现他谈吐不凡，后来又知道了他这几年的遭遇。先皇回宫便肃清了那受贿之风，那一年，他就高中了状元。师长亭知道自己这个状元得来不易，所以对先皇十分衷心，一心为江山社稷考虑。后面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对了，皇上出生那年，他虽然公务繁忙，但还是日夜兼程，专门来道贺。后来又连夜赶回去。” 姜沅听完，虽然没有听容九说师长亭对她这个皇帝到底是否忠心，可姜沅已经明白了他的话。师长亭他不会对晋国不忠，即便那人是姜嬛。所以这奏折上写的内容是真的。 “容大人这样说，让朕觉得他和重大人十分相似。” 容九点头，“他比重大人更可靠，且更有用处，就看皇上会不会用。” 姜沅抿唇，随即道，“容大人，此事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 姜沅料定这件事他一定知道。但他对姜嬛的态度，她不清楚。毕竟他和姜嬛之间已经有了孩子，容九若是有异心的话，她该如何呢？ “长公主若反，那便是晋国的大事，臣自当尽力阻止。但若长公主未反，那便只是皇上的家事，臣便不好过问。” 他说他会尽力，是真的吗？ 可是若姜嬛真的反了，她该怎么办呢？ 当姜沅还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听容九问道，“臣倒是想知道，若是长公主真的反了，皇上会如何处置？” “朕……朕……”姜沅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问容九道，“容大人觉得朕应该如何？” “论罪当诛！”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狠狠的敲在了姜沅的心上。她当真能狠得下心杀了姜嬛吗？ 姜沅不敢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听闻今日皇上让楚大人很难堪……”容九突然道。 姜沅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朕也是没办法了，不忍看着嫣妹妹一直那样下去。何况让楚大人这样胡闹下去，也不见得会将事情的真相查明。” “皇上这次做的不错，当然这里面少不了重大人和傅将军二位的功劳。” 姜沅一惊，容九他都知道，重远的事情他清楚的很。他早就知道重远有办法，但自己却没有去找他，而是让自己去找的吗？ 容九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姜沅没有问，而是道，“朕此事让苏大人还有宋宋去办了，容大人觉得可妥当？” 容九道，“苏衍是大理寺卿，宋也没有任何官职，两人合力办此案，再合适不过。只是，这苏衍办理此案，是皇上的意思吗？” 姜沅微微一愣，这件事重远倒没有和她提，是她听了明月的意思。她承认自己有些私心，想要帮一帮苏衍。虽然如今她与苏衍已经没什么瓜葛，两人之间也早也没什么亏欠。但苏衍既然心有抱负，姜沅也想帮一帮他。何况有他在，这个案子应当会更公正的审理。 “朕是有这个意思，怎么，容大人觉得不妥？” 容九道，“倒是没有。苏衍为人学识很高，若是能为皇上所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看皇上如何处理此事。这件事，臣不干涉。” 容九又在让她好好用苏衍，他好像一直在旁敲侧击一些事情。 这件事自有苏衍和宋也去查，姜沅也不必太担心。她看了看容九的腿，反倒是更担心他起来。毕竟她不辞而别，如今再要靠近容九便没那么容易。但他的腿，如今只有她能治，她不得不去找他。 想到此，姜沅问道，“不知道八小姐和云泽回来没有？”他们回来，才有药方，如此一来，她才可以以云裳的身份去给他施针。 容九问道，“皇上如何知道八姐和云泽不在府上？” 糟糕！容妤和云泽一同离开帝都的事情，按理说没有几个人知道，此时她突然问起来，难免让容九起疑。 姜沅忙道，“朕不是一直没见到云泽在你身边吗？后来便才得知原来容大人是外出寻医去了，还带了八小姐和云泽，因为宫里头这件事，容大人先赶了回来，倒是没见到八小姐和云泽，所以朕才顺嘴问了一句。” 容什么，只是没有去细想。 “臣的家事皇上就不必过问了。” “朕，朕只是希望容大人你的腿可以早些好，如此，如此也可以好好的帮朕。”说这些谎话，姜沅难免有些紧张。 “帮你？” 姜沅顿了顿，点头道，“容大人，朕要当一个真正的好皇上，你可以帮朕吗？”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84 鸿门宴（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那份奏折上的事让姜沅久久不能平静，容九的那句按罪当诛更是让她无法释然。楚嫣的事情也一直让她无法心安，她心中想着一定要找到那个真凶，还楚嫣一个公道。 诸多的事情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下了早朝，姜沅回养心殿的时候，看到姜嬛就站在里边。 “姑姑？”看到姜嬛的那一刻，那奏折上的文字便立刻浮现在脑海。她的姑姑想取而代之，想将她赶下这个皇位。 想到这些的时候，姜沅看着姜嬛的表情便不大自然。 姜嬛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姜沅已经知道了，虽然容九不支持她，但她也相信容九不会把她的事情告诉姜沅，这一点信任她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容九。 “皇上面色有些差，可是最近睡得不好？”姜嬛问道，但语气中并没有多少关切之意。 “朕只是因为嫣妹妹的事情而已，多谢姑姑挂念了。” 姜沅这样说，反倒让姜嬛不好意思了，挂念吗？好像没有。 姜嬛便借机道，“我那公主府里正好心请了两个江南来的厨子，皇上要不要过去尝一尝他们的手艺？权当是让皇上散散心了。整日在这宫里头，想必也十分烦闷。” 姜嬛主动相邀，姜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她也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姜沅好好的聊一聊了。只是姜嬛与她素来并不亲近，突然这样热情邀请，可能是别有目的。 姜沅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难道姜嬛是要对她…… 她该去吗？ 她要去的。 她想知道姜嬛可以对她无情狠心到什么地步。 姜沅道，“姑姑想必知道朕是个吃货，酷爱美食，所以才让朕去公主府。好，朕一定去。姑姑说是哪一日？” “就明日吧。” “一言为定，到时朕就有劳姑姑招待了。” 姜嬛浅浅一笑。 “对了……”姜沅想起来什么，道，“朕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悠儿了，明日可否让他也一起过去？” 姜嬛微微一怔，随即道，“那就看他的意思了，若他想过去，自然是可以的。” 姜沅一笑，似是很期待明日能见到容悠。 —— 楚嫣一案无法耽搁，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苏衍不敢耽误，他也想好好把这件事处理好，证明自己的能力。 进宫之时，便遇到了宋也，一贯的丰神俊朗，摇着扇子。反观自己，反倒是老成了许多，再也没有当初的风流倜傥的劲头。 “苏苏你也不叫上我一起，我没有官职，若没有你陪在身边，怕是什么也问不到的。”宋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姜沅会让他和苏衍一起查案。但他与楚嫣也算有些交情，以前也没少在一起玩耍过。楚嫣无故被人杀了，他也有些痛心。既然有这个机会出一份力，他也就十分乐意了。 见宋也与自己说话，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苏衍反倒有些不自在。他利用过他，他却不计前嫌。让他有些自惭形秽。 “我以为你已经早早去了，既然如此，那便一同进宫吧。”苏衍淡淡说道。 宋也便与苏衍一同进了宫，路上问道，“你准备从哪里查起？” “自然是从案发地点，凤仪阁查起。” “你该不会是真的认为是皇后杀了楚贵妃吧？那可不是什么案发地点，只是发现楚贵妃尸首的地方。那完全有可能是有人抛尸在那里的。苏苏，你可要注意你的用词。” 苏衍却道，“若你开始便已经带着主观偏见去查这件事，我劝你还是和皇上说不要参与查案。我只是按照眼前的知道的事实去查看，若真的查出来是有人抛尸，再另做打算。” 宋也撇撇嘴，只好道，“你是大理寺卿，你是主审，一切都听你的，我不多说了，行不行？” 嘴上这样说，可宋也认定了茗襄绝不会是杀害楚嫣的凶手。茗襄被抓进大理寺的时候，他就一直想进去探望。可是自己身份特殊，单单的去探望皇后，实在是会落人把柄。而且宋昂也是不允许他过去。大理寺如今以及够乱，他不能再去添乱。 他着急，容九却不在帝都，姜沅又不在皇宫，让他连着好些日子寝食难安。他还是头一回，因为一个女人这么难受过，实在是不像他的风格。 如今茗襄被放了回来，他的心安了一大半。 宋也走在苏衍身侧，一同去了凤仪阁。 宫女看到苏衍和宋也过来，便要去告知茗襄，被苏衍拦住道，“你只管告诉皇后，本官只是来查案，皇后先待在屋中，等本官查探之后，会进去请安询问。” 那宫女点头，随即又道了一句，“这院子里头还是发现楚贵妃那日的情形，娘娘吩咐了，不让人动。好在这几日，也没有下雨，倒是没什么变化，二位大人尽管查探吧。” 苏衍点头，宋也想拉着那宫女问一问茗襄此时的状态，想着苏衍在，不方便，便没有多问。 苏衍蹲在旁边，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如今楚嫣已经被安葬，只有那支据说是杀了她的发簪还留在大理寺。而如今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了。 很棘手，苏衍很清楚。 苏衍看了看，道，“这泥土既然没有动过，倒是可以看出来，这周边都没有过多的血迹，应该是在别处杀了之后，然后埋在这里的。” “我就说是被抛尸的嘛！”宋也立刻说道。 苏衍却道，“但也有可能就是在凤仪阁里头杀了，然后埋在这里的。” “你……” 苏衍道，“否则，你觉得谁有这个本事在凤仪阁外头杀了人，又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凤仪阁里头来？” 宋也一时哑口无言。要把楚嫣杀了，算不得什么难事。可是要避过所有的耳目，而将人埋在堂堂皇后的院子里头，这的确很难。虽然会有人可以办到，可这到底是谁，就很难查了。 宋也皱眉，眼前的证据显示，的确对茗襄很不利。 宋也道，“你说的虽然有理，可是皇后为什么要杀楚贵妃呢？她已经是皇后，楚贵妃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苏衍站起来，道，“这些我们就要去找皇后问一问了。宋宋，我们进去吧。” 宋也点头，随着苏衍走了进去。 宋也一进屋，便看到了里头的那盏纸灯，每一面画的都是茗襄，那是他亲手绘下的，她竟还一直留着。而且还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微臣见过皇后。”苏衍行礼的声音，将宋也的视线拉了回来，他立刻也对茗襄行了礼。 “二位不必拘礼，本宫知道你们今日是为了楚贵妃一事而来，二位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茗襄端坐在那里，十分从容。 苏衍躬身道，“如此下官得罪了。” 茗襄点点头。 苏衍便道，“皇后自然是不会承认楚贵妃是皇后所杀，若不然，就没有臣的用武之地了。那么臣且当这件事并非皇后所为，臣想问皇后，在发现楚贵妃尸首的那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如何发现楚贵妃的尸首就在院中埋着的？” 茗襄回道，“这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若真是尸体埋在里头，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只是有个宫女心细，去给花浇水的时候，觉得那泥土翻新的厉害，想着是不是有什么狗啊猫的进来过。她怕弄坏了本宫的花，便上前去看看。岂料不小心就看到了花盆旁边的一根手指头，当即吓得差点晕过去。叫来了人，挖出来一看，便是楚贵妃的尸首，那旁边还有一支簪子，正是本宫遗失的。但本宫簪子多，遗失了哪一支从未放在心上。”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85 鸿门宴（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宋也感觉听出有些不对，但他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听着苏衍又问道，“恕臣斗胆，平日里皇后与楚贵妃可有什么过节？” 茗襄不由一笑道，“楚贵妃在本宫看来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她平日里任性些，本宫也不会与她计较。不过话虽如此，这楚贵妃对本宫还算恭敬，本宫与她并没有什么过节。” “若说过节，楚贵妃可是与苏贵妃过节深得很。”站在茗襄身侧的一个宫女插了嘴。 “不许胡说，这些事情苏大人自会去查明，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茗襄立刻呵斥道。 那宫女便赶紧垂头。 苏衍听在耳里，却没有多言，又问道，“皇后还没有回答臣，那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茗襄便想了想，道，“有一天晚上倒是听到外头有些动静，只当是宫里头的猫啊狗的在乱跑。但那时已经是深夜，本宫也没多想，便沉沉睡去了。说起来，这件事之后的第三天，便发现了楚贵妃的尸首。本宫没有刻意说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只是觉得有些巧合而已。” “臣明白。臣可否看一看皇后放首饰的盒子？” “自然可以。”茗襄说着，便起身亲自带着苏衍和宋也过去看。 “都在这里了，本宫虽然不好戴这些，但毕竟是皇后，这些东西不能少了。苏大人尽管过目。” 苏衍便过去看了看，随即又问道，“那支在楚贵妃身边发现的簪子，皇后可经常佩戴？” 茗襄道，“戴过那么几回，但本宫都只是听这些宫女的安排，自己没什么主意。他们觉得好看，本宫就戴了，过不了多久，本宫觉得繁琐，便又自己取下来了。” 苏衍道，“这么说来，其实皇后并不大记得自己到底有多少支簪子，那些簪子又长什么样？” “苏大人说的对，本宫不怕你们笑话，本宫就是对这些没那个记性，也没那个耐心。” 茗襄是个真性情，并不拘泥于小结，她说这些话，也是情理之中。 苏衍道，“那每日为娘娘你梳头戴这些发簪的是哪一位？” “晴儿，你过来。”茗襄唤来一个宫女。 那宫女朝苏衍和宋也行了礼，“奴婢晴儿见过两位大人。” 苏衍点头，问道，“皇后这些都是由你安排？” 晴儿点头，“是！” “那支在楚贵妃身边发现的簪子，你可曾见到？” 晴儿回道，“奴婢见到了。那支簪子皇后并没有认出来，反倒是奴婢认出来的。奴婢本不愿说，是皇后让奴婢有话就说。所以奴婢就指认了那支簪子是皇后所有。” 苏衍听完，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那支簪子皇后有多少日没有戴过了？” 晴儿回道，“有些日子了，估计得有大半个月了。这些日子皇后不让其他妃嫔来请安，也不常出门，所以皇后便十分随意，叮嘱了奴婢不必戴这些东西。所以这支簪子一直放在这盒子里没有动过。” 苏衍听完，道，“好，我都知道了，多谢你。” 晴儿又福了福身子。 苏衍拱手道，“皇后，臣已经问完了。臣还有些事情要去问问别人，就先告辞了。” “二位大人慢走！” 苏衍便又出了凤仪阁，宋也赶紧跟了上去。 “苏苏，你问出什么来没有？” “宋宋你觉得如何？” 宋也道，“我还是那句话，人不会是皇后杀的。她有那么笨，把人杀了还藏在自己院子里吗？那不是等着别人发现吗？” “你说得对！” “啊？”宋也一愣，道，“你不是刚才还说我太主观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说我说的对了？” 苏衍道，“因为发现的太简单了。若说这藏在自己院子里，不容易让别人发现，倒也说得过去。那样就应该小心翼翼的埋得更深。可是你也听到了，有一根手指露出来，这才发现了尸首。那就说明埋得并不深，又或者说，这是有人故意要让人发现尸体。” 宋也消化了一下，用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苏苏，你说得对啊！皇后如果真的杀了人，还希望别人能发现吗？那这么说，皇后不是真凶啦？” 苏衍摇头，“这只是猜测，并不能作为证据。别人也可以说，只是他们不小心而已。但此事确实疑点重重，又比如那支杀人的簪子！试问，一个皇后若是要杀一个贵妃，蓄谋已久，就不会用簪子这种凶器，还将簪子扔在尸体身边。而多数时候，这种谋杀只是出于一时冲动。皇后这几日都没戴过簪子，她一时冲动，却还要跑到梳妆台前，打开盒子，拿出簪子再去杀人，这难道不是太繁琐了吗？有这个时间，那楚贵妃早就可以跑出去，或者大呼救命了。” 宋也点头，“就算真的拿簪子杀了人，还不将那簪子扔了，藏了，怎么还和尸体放在一起被一同发现呢？” 苏衍点头，“看来这件事还得细细去查。” “那咱们要不要先把这些情况告诉皇上？” 想到要去见姜沅，苏衍迟疑了一下，道，“你去告知皇上吧。我再去问问楚贵妃宫里头的人去。” 宋也一愣，见苏衍已经自己走了。 宋也不知道该去找姜沅，还是该去追苏衍。想了一下，还是追苏衍要紧，毕竟苏衍还是在查案。 —— “皇上不可一人独自去公主府。”姜沅换好了衣裳，准备出养心殿的时候，却被关钰拦住了去路。 关钰倒不是怀疑姜嬛有什么用心。他只是怕极了让姜沅再一人离开，担心她再有什么危险。 “朕只是去找姑姑，能有什么事？钰哥哥你还是留在宫里头吧！苏大人和宋宋在着手查嫣妹妹的事情，怕是有许多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听到这件事，关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的闪烁让姜沅有了从他身侧走过去的时机。 “皇上……”关钰立刻转身，还要再拦住她，却看到是万槿走了过来。 “万槿？”姜沅没想到是万槿回来了，面上一喜。 万槿走过来单膝朝姜沅跪下。 “你快起来。你这些日子没回来，朕还在一直想着该怎么让人把你找回来呢？你这怎么晒黑了这么多？可是寻朕寻得很辛苦？” 万槿跪在那里抿唇不语。 关钰上前道，“万护卫，你陪着皇上出宫一趟，去公主府。皇上的安危就交由你负责了。” “是。” 姜沅知道万槿一旦回来，她是没法摆脱她了。依照万槿的性子，这一回无论如何也是要跟着她的。 也好，姜沅虽然要去看看姜嬛到底要对她怎么样，但她也要顾及自己的安危，带着万槿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姜沅便带着万槿去了公主府。 姜沅到了公主府的时候，听府上的人说姜嬛此时正在沐浴，很快就好。下人便招呼姜沅坐了下来，又给她上了茶。 姜沅不动声色的喝了茶，随即道，“万槿，依你看，若是这公主府有人埋伏，你可有把握带着朕离开？” 万槿立刻道，“属下誓死保护皇上的安危。” “朕只是问你可有把握。” 万槿左右看了看道，“这公主府周边都有暗卫，一共十二名。依照属下的实力，对付八名左右不成问题。在这时间段内，属下可以想办法将皇上送出去。” 听到这些，姜沅放下心来，道，“朕只是随口问问。那些人想必是用来保护姑姑的安危的。” 正说着，就看到姜嬛盛装而来。 “皇上来的早，倒是我失礼了。” 姜沅起身道，“是朕心急，来的早了。姑姑，你今日可真美。” 姜嬛一笑，“都人老珠黄了，还美什么？我倒是羡慕你的母后，年纪比我稍长几岁，却保养的如此之好。” 姜沅道，“姑姑过谦了，姑姑看起来并不比母后老。只是姑姑一贯穿的比母后素雅些而已。” 姜嬛道，“我这好皇上倒是会说话。皇上快请坐，那两个厨子忙活了一早上了，也快开席了，皇上再等片刻。” “朕不着急。对了，悠儿来了吗？” “他吗？泡在容大人的书房里，怕是不会来了。”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86 鸿门宴（3）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你的母后离开帝都有些时日了吧？这身子还没休养好？”姜嬛坐下来，突然问起了楚成璧。 “母后她……”楚成璧的事情，姜沅自然不能说，于是道，“许是母后在避暑山庄待的清闲，便想过些日子再回来了。” 既然姜嬛主动问起了楚成璧，姜沅便借机想解决她与楚成璧之间的误会，这样或许会打消姜嬛的异心。 “姑姑可是与母后之间有什么误会？你们一个是朕的母后，一个是朕的亲姑姑，朕不想你们之间有误会。” “误会？”姜嬛摇摇头道，“不，我与你母后之间并无误会。” 姜沅一喜，却又听姜嬛道，“我与她之间是确确实实的事实，皇上许是不知道，就不必参与了。” “朕知道。”姜沅立刻道，“母后与朕说过了，朕知道你和母后之间的事情。” 姜嬛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她和你说了？她怎么和你说的？” 姜沅回道，“朕知道，姑姑与母后之间的矛盾源于当初父皇的一位妃子。那妃子是位宫女，后来怀了父皇的孩子，却意外没有了。姑姑因此认为此事与母后有关，所以有了误会。母后其实对此事也感到很惭愧，但她并没有去害那个孩子。” “她说她与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便信了她的话？她没和你说，那宫女是硬生生被你母后灌下了汤药，导致一尸两命的？若不是她阻止，皇兄早就立她为妃，也不至于此。” “不会的，母后她……” 姜嬛直接道，“她是你的母后，你自然会信她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朝一日，你会看清你母后的真面目。你会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那话让姜沅全身一震，她的确已经无法完全信任楚成璧了。她的真面目真如姜嬛说的那么可怕吗？ 诸多的事已经让她心惊不已，楚成璧真的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草菅人命，甚至那人是父皇的孩子吗？ “姑姑对母后有成见，对朕呢？”姜沅问道。如果姜嬛对她的态度是源于楚成璧，她还可以有些欣慰，至少不是她自己让姜嬛那么讨厌。 姜嬛顿了顿，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 正在此事有丫鬟上前道，“殿下，饭菜都准备妥当。” “好，皇上，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姜沅点头，便跟着姜嬛到了偏厅。 一桌子的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姜沅坐了下来，姜嬛也跟着落座。 姜嬛道，“皇上不妨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 “好！”姜沅说完便举了筷子直接尝了一口鱼。 姜嬛的眼神一停，没有料到姜沅会这么丝毫不防备的就吃了起来。 姜嬛笑着问道，“皇上知道我对太后有意见，你就不怕我牵连于你，而对你有什么企图？比如，在这菜里头下毒？” 万槿一听，立刻冷了眸子，一脸肃杀。 姜沅却又夹了别的菜，说道，“若姑姑真的要害朕，那朕也只有认了。但朕觉得，姑姑毕竟是姑姑，是朕的亲人，姑姑是不会害朕的。” 姜嬛笑了笑，“那自然是。不过皇上也不要这么轻信我，我身为你的姑姑自然不会害你。可若是有更大的目的，或许就无路可选了。” 听到这话，姜沅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她想起了那份奏折。 那就是姜嬛更大的目的吧。那么这菜里真的下了毒吗？ 若她的姑姑真的要害她，她要一直防着自己所有的亲人，她该活的有多累？ 像是赌气一样，姜沅又多吃了起来，还不断的夸赞，“姑姑好口福，这口味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还好吃。” “皇上喜欢就多吃点。”姜嬛起身，提了一个酒壶，拿了一只酒杯。 “有菜无酒，便少了些什么。皇上来喝一杯酒，那是我从关外带来的。” “姑姑去过关外？” 姜嬛点头，“这些年我带着悠儿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 姜沅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却一时间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正想着，发现姜嬛已经将酒杯递到了姜沅跟前。 见姜沅没有接，姜嬛问道，“皇上不愿喝酒？” “没有。”姜沅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刻喝下。 那菜姜嬛后来也是吃了的，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这酒呢？会有问题吗？ 姜沅看着那清澈的液体，仰头就要喝下。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容九的声音传来，“长公主宴请皇上，不知本官可有这个口福？” 姜沅愣愣的站起来，没想到容九会来。 姜嬛也没想到容九会来，但他既然来了，姜嬛自然知道他来的目的。 他在防着她，他是来护着姜沅的。 “容大人不请自来，我也是欢迎的，容大人请坐。容大人来，我这公主府可是蓬荜生辉。” 姜嬛引着容九入座，可容九却让人直接推着他到了姜沅跟前。 二话不说从姜沅手里把酒杯夺了过来，“皇上不胜酒力，正好我也渴了。” 姜沅刚要阻止，却见容九已经一口喝下。 姜沅一惊，倘若里面真的有毒，那容九不就中毒了吗？ “长公主殿下这酒不愿给我喝吗？”容九瞥了一眼姜嬛手中的酒壶。 姜嬛心中生气，将酒壶直接搁在了桌子上，“容大人突然到访，我没有做好准备，这饭菜许是不够，怕是不好招待容大人了。” 姜嬛气容九到底要怎么样，竟然为了姜沅直接将那杯酒喝了。 容九浅浅一笑，道，“皇上，不如随臣一同走吧，臣也有些美食让皇上品鉴。” 容九的意思很明显，姜沅看了看姜嬛，然后道，“好。” 容九便与姜沅一同离开。 姜嬛坐在了桌边，心中多有不甘。 此时容悠从里屋出来，质问道，“为什么没有在菜里下毒？只要下了毒，他就死了，他分明没有对你有任何防备。” 姜嬛头一回听到容悠这样说话，皱眉道，“悠儿，你怎么这样说话？” 容悠立刻收了自己阴冷的面庞，走到姜嬛身边，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娘，我是看你这么多年来受尽了委屈，为你抱不平。如果不是他们母子，娘你一直是尊贵的长公主。娘一直在外奔波，不就是为了对付他们母子吗？既然今日有这么好的机会，娘你为什么不下手呢？” 姜嬛承认自己心软了。姜沅一口一口的姑姑，让姜嬛心有不忍。她毕竟不是楚成璧，她更是皇兄的孩子。她只是要完成自己的职责，却不想害了姜沅的性命。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过问，你只要听我的话，好好跟着你爹学习便可。”素来她只想好好的保护着容悠，并不想他这么快牵扯进去。她希望他是干净的，至少现在是。 “娘想办得事情如果下不了手的话，就让悠儿代劳吧。悠儿不想让娘这么为难。” 姜嬛眉头一皱，道，“悠儿，你这是何意？” “娘想让他死，却又下不了手。那么悠儿可以代劳。悠儿愿意为了娘做这件事。” “放肆！”姜嬛呵斥道，“他是我的侄子不错，你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哥哥。悠儿，这种话不要再说起。” 容悠便垂下头默不作声。 其实不仅是菜里没有下毒，连着那酒里也没有。所以即便是容九喝下也不会有事。 只是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容九竟然为了她来了，而且丝毫不考虑的喝下了那杯酒。 他对她仅仅只有君臣之情吗？还是像传言那样，他对她其实是……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87 再入容府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容大人，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替朕喝下那杯酒？”出了公主府，姜沅忍不住说道。 她不能再欠容九的。 她宁愿身为云裳去欠他的，却不想连姜沅也要去欠他的。 “臣不过是口渴而已。再者，皇上的酒量实在是极差。”容九说的淡然，仿佛那真的不过是一杯普通的酒而已。 姜沅道，“你明知道姑姑她可能会……” 那只是她的猜测而已，现在容九还没事不是吗？ 容九道，“可能会下毒？” 姜沅抿紧了嘴巴。 容九道，“若她真有这个意思，那臣不是更应该出现吗？” 姜沅一抬眼，道，“你知道她可能会有这个目的，你还抢了那杯酒，你就不怕那里面真的下了毒吗？容大人，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是甘愿替朕去赴死吗？” “皇上多虑了。只是臣有把握那酒并没有下毒。你看，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以为臣明知那里面会下毒，还会去喝吗？你觉得臣，是个傻子？” 容九的话让姜沅无法反驳，容九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事实上，容九也是心惊肉跳，如果那杯酒真的有毒，他抢过去的时候，姜嬛必然会阻止。那么姜嬛对姜沅动了杀心，他也不得不有所行动。事实上，到现在他都没有事，就说明姜嬛并没有要杀了姜沅的意思，至少是现在还没有。那么姜嬛还是念及一点亲情在的。 容九其实也在赌，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酒中下了毒，他抢过来，姜嬛也没有阻止。那他真的就替了姜沅去死了。他做事一向稳妥，即便是有一丝危险的可能，他也会考虑其中。可这一次，他没有给自己选择。 连他也惊叹自己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方才容大人不是说也有美食让朕去品尝吗？朕记着你的府邸离这里并不远，朕就盛情难却了。”知道容九只是句临场的话，她便故意当了真。其实是她想去容府看看，看看容老夫人如何了。也想看看那容府的一草一木可曾有些变化。 容，但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道，“皇上既然不嫌弃府上的粗茶淡饭，便一同前往吧。” 上了马车，姜沅靠在边上坐着，时不时的看一眼容九。不管是云裳还是姜沅，与他相处久了，姜沅才发现自己其实以前对他偏见颇多。他除了容貌俊美之外，其实还有很多优点。 “皇上上次说想做一个好皇帝，眼下臣有件事想问问皇上。”容九突然开了口，姜沅慌乱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免得叫他看见自己盯着他看。 姜沅正了正身子，道，“容大人有话请讲。” 容九道，“臣想知道，有关楚贵妃一事，皇上可有什么打算？” 姜沅道，“朕现在哪有什么打算？一切还得要等到真相查出来之后方能知晓。” “若查不出来呢？” 姜沅一愣，她从没有想过有这种可能。 见姜沅还没说话，容九又问，“又或者查出来，真凶的确是皇后，又或者是另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比如苏贵妃，皇上又当如何？” 姜沅又一次愣住，容九说的这些姜沅都没有去想过。事实上，她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一切的可能性。她只是想着现在有苏衍和宋也在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可是容九赤裸裸的将这些结果摆在她的眼前，让姜沅无所适从。 容九说得对，有可能永远也查不出来到底是谁，那么楚节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就很难有个圆满的结局。又或者查出来了，如果是皇后，国本就要动荡，容家这边必然也会不满。若是苏靖…… 会是苏靖吗？姜沅突然想。苏靖和楚嫣一直有些矛盾，她既然坚定茗襄不会是凶手，那么苏靖呢，她可以坚信吗？ 苏靖为了保住自己，已经在用谎言欺骗她，她早已不是一开始姜沅所熟知的那个阿靖了。那么这一次的事情会与她有关吗？若论这宫里头，有杀楚嫣的动机，又有这个能力的人，苏靖的嫌疑的确是很大。 只是苏靖真的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吗？ 姜沅对容九道，“朕不知道。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让朕为难的结局，不知道容大人有什么高见？” 容九道，“皇上既然想做好一个真正的皇上，不如就先从这件事开始。皇上可以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借用他人的力量都可以。” 姜沅看了看容九，他这是在考她了。 “好，这件事朕暂时不问你的意见，朕会自己想办法。到时候容大人看看朕处理的如何。” “一言为定。” 身为姜沅，她还是难得的能和容九如此相处的融洽和默契。 很快就到了容府门口，姜沅走进去的时候，容府里的丫鬟下人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顿时都有些手忙脚乱，然后一个劲的盯着姜沅看。 姜沅知道，他们以为是云裳回来了，但是又觉得她的打扮实在是诡异，所以就在一边小声讨论。 容九轻咳一声，道，“这位是当今皇上，徐管家，让母亲出来迎接吧。” 徐管家一惊，赶紧让旁边的下人跪了下来，刚要去跑着叫容老夫人的时候，却被姜沅叫住，“朕只是来串串门，实在不想大动干戈。容老夫人年纪大了，就不必出来相迎了。听闻容大人会些厨艺，不如露一手，朕尝一尝，便离开。”姜沅嘴巴馋了，想吃容九下的面条，便厚着脸皮提了。 “臣不会。”没想到容九竟然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皇上若想吃点什么，臣让府上的厨子去做。” 姜沅也不好明说你明明会，还在那装，毕竟她现在不是云裳，估计就没有那个待遇了。原来容九的厨艺是专属于云裳一个人的。 虽然她就是云裳，可心里头却还是羡慕云裳。那样被一个人爱着，护着，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只可惜，她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要。那样的温暖让她渴望，对她来说是欲望，可却不能牢牢的握在手里。 “那就劳烦容大人，朕真的有些饿了。若非容大人，朕此时在公主府应该是吃的极好的。” 容九淡淡的看了一眼徐管家，道，“徐管家，劳烦你去吩咐一下。” “是，小的这就去。”徐管家顿时觉得有些为难，这做少了吧，实在是有失体统，毕竟是皇上。这做多了吧，又要让皇上久等，皇上明明说饿了啊！ 想来想去，徐管家倒是埋怨了容九。人家明明提了让容九下厨，他偏偏不肯。明明以前对云裳姑娘下厨下的那么欢，现在倒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少爷一句话，可是害苦了他了。 “容大人不请朕去坐坐，喝喝茶什么的？朕觉得这样站在有些尴尬啊！”说完，姜沅还很尴尬的笑了笑。 “皇上请……来人，奉茶！”容九引着姜沅去了偏厅。 姜沅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真的和云裳姑娘一模一样啊！那说话的样子，那眉毛挑动，那嘴角微扬，一模一样啊！” “别瞎说了，那可是皇上，是个男人呢，怎么会是云裳姑娘呢？” “哎，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可怜我们少爷，没了云裳姑娘，却还要天天去面对一个和云裳姑娘长得一样的人，岂不是很煎熬？” “你们一个个当我的耳朵聋了吗？”容九凉凉道。姜沅既然能听见，容九自然也听得一字不落。 丫鬟们赶紧一哄而散。 姜沅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位云裳姑娘不辞而别，容大人是不是很恨她？若是再见到她，容大人会如何？” 容道，“自然是挫骨扬灰。” 姜沅的后脊梁骨一凉，他这样说，她哪敢跑来给他治腿啊！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88 坦白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苏衍在宫里查了几日，这一日回到府上，面色十分凝重。 “相公，这是怎么了？可是案子查的不顺利？或者是多方给你压力了？”明月上前问道，又恭敬的奉上了一杯茶。 苏衍却接过了茶还是默不作声。 他该和明月说吗？ 他不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明月，你不必管我，我一人去书房安静一会儿。”苏衍说着，搁下了茶盏，径自去了厨房。 明月在后头想着，是苏衍查到什么了吗？为什么他如此不开心？其实这件事，只要查出来真的是皇后所为，她便可以立刻去找楚节，来与楚节联手对付容家。只是她暂时还不清楚，苏衍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衍独自坐在书桌前。他在宫里问了不少人，大家都知道苏靖和楚嫣有过节的事情。后宫的女子为了争宠，相互看着不顺眼，这是常有的事情。苏衍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他又遇到了牡丹，牡丹口口声声说楚嫣尸体被发现的前几天，她独自一人去了苏靖的宫中。只不过哄骗出宫，再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等她再回到宫里的时候，却发现楚嫣已经死了。那件事她想告诉楚节，可是没有人能证明楚嫣一人去找了苏靖，她这样一说，反倒是有故意怀疑苏靖的嫌疑。楚嫣一死，便没人可以再护着她。牡丹权衡利弊，便没有多说。可是当宋也和苏衍去找她的时候，她吞吞吐吐的还是说了。主要是她知道宋也和苏衍从小因为姜沅的关系和楚嫣玩在一起。她尚有良知，希望他们能帮楚嫣查出真凶来。 苏衍自然不会以为牡丹的一面之词就怀疑自己的妹妹，那件事发生在楚嫣尸体发现的好几天前，或许根本就没什么联系。因为后面再发生什么事情，牡丹自己也不知道了。牡丹知道自己说这些没有什么大用处，但她又让苏衍可以去问一问芙蕖，或许她知道一些事情。 出宫的路上，苏衍想到了一些事情。他从茗襄那里得来的结论，如果茗襄不是凶手的话，那么这宫中还有可能做这件事，又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苏靖算得上是一个。 苏靖怀有身孕的事情，苏衍一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姜沅与他的感情确确实实的存在，后来姜沅与容九的事情也是他亲眼所见。姜沅也曾公开承认她并不喜欢女人。那么苏靖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牡丹口中说苏靖有什么秘密，楚嫣一直在查。那所谓的秘密是不是和这个孩子有关？楚嫣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才遭人灭口？而后这件事嫁祸到茗襄头上，一石二鸟。 苏衍越想越觉得心惊。这件事难道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吗？ 苏衍不敢相信。 他突然就站了起来，他要去找苏锦，他要问问清楚。 苏衍立刻出了书房，二话不说，离开苏府，直奔皇宫。 找到苏靖的时候，不等别人通传，苏衍就直接冲了进去。 “娘娘，苏大人他……”宫女道。 苏靖靠在软榻上，见苏衍冲进来，便摆了手，“这是本宫的哥哥，不必在意，都退下吧。” 见所有人都退下，苏靖懒懒的起身，道，“哥哥这样进来，我倒是不介意，可别叫别人嚼了舌根子，毕竟这里不是苏府。” “楚贵妃的事情与你有关吗？”苏衍不与苏靖说别的废话，而是直接说道。 苏靖一愣，随即眼神闪烁，笑道，“哥哥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和她的死有关？难道连哥哥也不相信我吗？这事不是已经明摆着是皇后所为了吗？皇后有容家做后盾，没人能动，哥哥不会是为了交差，怀疑自己的亲妹妹了吧？” 苏衍眼神收紧，看着苏靖，又再问一遍，“阿靖，你当真和此事无关？” 苏靖挺了胸，回道“无关，楚节将我关进去，让我受了委屈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亲哥哥也这般对我？” 苏靖一边说着，一边似有万般委屈的红了眼眶。 苏衍也有些心软，知道自己不该怀疑自己的妹妹，纵然苏靖有时候骄纵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做那样的事情吧？ 但苏衍还是无法完全说服自己，于是道，“妹妹你既然什么都没做，我想见见芙蕖。” “芙蕖？哥哥，你好好的见她做什么？”苏靖心中一慌，语气变得不大自然。 苏衍还是觉得牡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芙蕖，定然是芙蕖知道些什么。倘若苏靖真的与此事无关，那他见一见芙蕖也没什么问题。 苏衍道，“就是想见她，问问她，她既然是你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可以为你作证的。我怎么今日过来，好像没见到她？” 苏靖道，“哦，她回去探亲了，我准了她几日的假。她想她家里人了。” “那她何时回来？” “大概三，三五日吧。” 苏衍心中想着，为何怎么巧，芙蕖在这个时候不在宫中？再看苏靖，分明十分紧张。 苏衍便又起了疑心，道，“阿靖，你与我说实话，我是你的亲哥哥，这件事当真与你无关？那我问你，你肚中的孩子，是皇上的吗？” “哥哥，你怎么……” “我与皇上之间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我不该怀疑吗？” 苏靖便硬了嘴巴道，“这就是皇上的。就算皇上有什么龙阳之癖，可他也是个男人。哥哥你这么不信任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好好的皇后不审，偏要来审我？可是容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见苏靖这般说，苏衍便道，“那我等芙蕖回来了再问她。” “她不会回来了。”苏靖突然又改了口。 苏衍皱眉，“你方才不是说她三五日就回宫？” 苏靖道，“她在宫外有心仪的男子了，我便允了她出宫嫁人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苏衍微微一愣，苏靖的话实在值得怀疑。他道，“阿靖，你与我说实话。爹爹不在，你我便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能不说实话。若真的查到是你，你可知道这后果是什么？” 被苏衍这么一说，苏靖立刻道，‘哥哥，你也知道你我相依为命。可是在这宫里头，只有自己。你什么也帮不了我，娘也什么都帮不了我。我们苏家已经不是原来的苏家了，在这宫里，我只能靠我自己。我如果不去反击，就会有人害我，或许死得那个人就是我了。’ 苏衍痛心的退后两步，道，“阿靖，这么说，真是你？” 话说到这里，苏靖也不想隐瞒，于是道，“的确是我。她不该发现了我的秘密，还试图去揭发我。我如果不杀她，那么死得那个人就是我。” “你的秘密，是这个孩子吗？他到底是谁的？” “他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并非皇上的。所以这件事不能有别人知道。哥哥，这件事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不愿再瞒你。你只要按照正常看到的事实告诉皇上，告诉楚节。楚节自会想办法去对付容家，我们苏家就可以渔翁得利，重回往日的荣光。哥哥，这样难道不好吗？这也是爹生前的遗愿啊？你想让我们苏家从此一蹶不振，被别人瞧不起吗？我做这么多，也是为了我们苏家啊！” 这件事太重大了，苏衍根本一时间无法做决定。他要隐瞒这个事实，而保全苏家，保全苏靖吗？可是这个事实会带来一系列的后果。如果茗襄没有保住呢？那她就是因为自己而死。 可若是真的如苏靖所说，楚容两家相争，对他们而言是很有利的事情。这也是他想看到的，他要强大起来，楚家容家这两块绊脚石就必须要除掉。 “哥哥你不要再犹豫了，难道你真的想把我供出去吗？要知道楚节一旦知道是我，不仅是我丢了性命，连着你，还有整个苏家也会受连累的。哥哥，这些你都考虑到了吗？” 苏衍的心沉了一下，这些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为了苏家，他好像已经别无选择。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89 让她走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这一日上早朝的时候，是云泽推着容九来的。姜沅的眼睛一亮，是云泽回来了。他的样子好像与以前无异，看来是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习武之人底子就是好，身体也恢复的快。云泽回来，那容妤应当也回来了。 回了养心殿，姜沅就在盘算着一件事，既然云泽和容妤已经回来，那她也该想着去给他治腿了。再耽误下去，也不知道这腿还能不能治好。 思来想去，姜沅将关钰叫了来。 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俩，姜沅便道，“钰哥哥，朕要出宫一趟，朕希望你陪朕去。” 关钰点头，“是，皇上。” 姜沅想了一下，还是和关钰解释了一下，“朕要去容府，以云裳的身份去。至于去干什么，钰哥哥就不必问了。你知道朕的身份，朕只能带你去，也只有这样，万槿才不会跟着。到了容府，朕也担心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所以你必须在外等着朕。” “臣明白。”她让他不多问的事情，关钰自然也不会多问。 只是知道她要去的是容府，见得是容九，心中便有些不快，可脸上却未表现分毫。 到了晚上，姜沅便带着关钰出了宫。 换了女装的姜沅到了容府的门口，下了马车。 “皇上……”关钰叫住了她。 姜沅转头看他，“钰哥哥还有什么事？” 关钰看着她，只看她一袭罗裙，肌肤胜雪，精致的五官，青丝轻挽，碧玉妆成，明眸皓齿，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颦一笑都轻易的牵动他的心。 “皇上一切小心。”关钰压低了声音说道。 姜沅一笑，道，“放心吧，钰哥哥也小心些，莫让容府的人发现了你。” 关钰点头。 姜沅便转头到了容府门口，叩开了容府的门。 来开门的正是徐管家，看到姜沅站在外头，赶忙揉了揉眼睛，这觉还没睡，莫不是已经开始做梦了？ “徐管家，别看了，是我。我来找少爷的。”姜沅便笑着说道。 不是做梦？ 徐管家惊呼一声，“真是云裳姑娘？” “是我，是我。你小点声，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来见少爷的，其他人不必惊动。” 姜沅这样说，让徐管家有些为难。毕竟云裳的关系特殊，他不能直接听了她的话直接做主。这件事到底是只和容九说，还是赶紧向老夫人禀告，徐管家一时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在此时，就听走过来的容妤道，“徐管家，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徐管家人一让开，容妤便看到了姜沅，姜沅便喊了一声，“八姐。” 容妤也是以为自己在做梦，然后三步并作了两步快速上前，“云裳？” “是我。” “你……”容妤一想，她回来就听丁一说了路上的事，于是道，“云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我都开始原谅你了，你竟然又不辞而别。现在又突然出现，云裳，我实在是搞不懂你。我现在还应该相信你，还应该让你进来吗？” 事情早就解释不清楚了，她并不祈求得到容妤的原谅，因为有些事情，她自己都无法去原谅。姜沅道，“八姐，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无论你原谅不原谅我，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少爷的腿。我来，是给他治腿的。” 容妤一滞，定定的看了姜沅几眼，道，“罢了，这件事我也懒得再管了，我带你去见小九，他怎么决定是他的事情。” “多谢八姐。” 容妤便带着姜沅去了容九的书房。 门被推开，容九的眼睛看过来，与姜沅四目相对的时候，容九的整个人也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她怎么又出现在了自己跟前呢？ “少爷。”姜沅走进来。 容九的手搁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姜沅的若无其事，他真的想上前好好的质问她。可是，他心中笑了笑，不必急于一时。她既然来了，事情就有了盘旋的余地。 “人我给你带到了，她说来给你治腿的。现在这是最重要的，小。”容妤担心容九冲动，还不忘叮嘱了几句。 “多谢八姐，八姐先回屋歇着吧。” “八姐还不能走。”姜沅忙道，“八姐还要和云泽准备药浴。” 容妤撇嘴，“亏你还记着这些。我们俩早就把药方都写好了，真要准备，交给下人准备好了。我这才回来，还没休息够呢。还有云泽，你也不许跟着忙活，我可不许你再受伤。小九，你听到了吗？他如今可不是以一个人的了。” 不止他一个人的？容妤这话内容很丰富，姜沅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保护少爷是我的职责，还请八小姐……”站在门口的云泽话说了一半，就被容妤给打断，“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干脆把你两条腿废了，然后我天天推着你，看你还要保护什么少爷。你忘了回来的路上我和你说过的话了？” 云泽默然不语。 容妤道，“你这根木头，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我一厢情愿吗？” “八姐，你与云泽之间的事情，不如改日再讨论吧。”容九跟前还有姜沅，容妤此时拿着自己的事和云泽再吵，实在是场合不对。 容妤瞪了一眼容九，“你的事最重要，等你的腿好了，再说我的事。”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额，看也不看云泽一眼。 云泽也不多说什么，而是看着容九道，“少爷，我推你回屋。” “好！” 云泽推着容九进了卧房，将他抱着放在了床上。姜沅深吸了一口气，好在这些日子，她从未松懈，每日都要默想一遍那施针的位置和过程，但愿自己的手法还没有完全生疏。 容九就躺在那里，姜沅安静的给他施针。从她出现，到现在，容过报复她的话。他当日说的那句挫骨扬灰只字未提。容九在想什么呢？是已经释怀了他与云裳之间的事情了吗？是将腿放在了第一位，其他都已经不重要了吗？ 如此便是最好，治好了他的腿，她欠他的便少了一些。这样一想，姜沅便觉得轻松了许多。 大半个时辰下来，施针终于结束。姜沅依旧是满头是汗，连着身上也湿透了。 她看了看容九，道，“接下来就是一个时辰的药浴，你好好歇着。”说罢，便收了针，走出了屋子。 她很害怕容九突然要说出什么来，比如要她留下，比如为什么上次要离开。可当她出了屋子，也没听见容九说什么。 她对云泽招呼道，“带你家少爷去药浴吧。” 说完，又继续离开，她想着云泽的心思都在容九身上，自然不会有心思拦她。 “少爷，要不要……”云泽从屋外进了屋。 “让她走。让府上的人也别拦着。”容九直接说道。 云泽有些不解，明明可以把云裳留下，为什么容九要让她走呢？明明少爷那么想寻到她。他真是搞不懂容九了。 容九的唇角微微一扬，道，“你是担心她走了就不回来了？我的腿就好不了了是吗？” 云泽点头，“少爷的腿耽误不得，可唯独只有她能救少爷。” 容九道，“云泽，这攻心之术你的确不擅长。她明明已经走了，却又回来了，所以她这次即便是走了，也还会回来的。与其强留她，让她不情愿的给我治腿，倒不如随她来去自如。反正……” 容九顿了一下，道，“反正一旦这腿好了，她便再也飞不走了。” 容九只是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而已。云裳这只小云雀，就让她现在外头飞几天吧，反正也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0 陌生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即便是苏衍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可真的让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将那些谎言告诉给姜沅的时候，对他而言还是很艰难的。 而这些日子，苏衍所承受的煎熬，明月都看在了眼里。看准了时机，明月终于开了口，“相公，可还是因为案子在那愁眉不展？” 苏衍轻声叹息，拉着明月坐下，道，“我实在是烦闷的很，明月，你可否为我抚琴一曲？” 明月道，“相公心乱，又岂是我的一曲琴音能静下来的？唯有相公的心结了了，心才能静下来。” 苏衍点点头，却无奈道，“这心结谈何容易能了呢？” 明月顿了一下，道，“相公你其实不必瞒我了，我知道此事与阿靖有关。” 苏衍一愣，将握着明月的手收了回来，语气还是有些防备，“你如何知晓？”这件事关系太重大，苏衍不得不防。 明月道，“今日阿靖宫里派了人来问此事，你还在大理寺没有回来，便是我去接待的。虽然那人说得不多，看起来也不知道什么，但我自作聪明想了想这些日子相公你的表现。能让相公如此愁眉不展的话，除非这件事与阿靖有关。否则应该是早早结案了。” 苏衍知道明月聪慧过人，这件事本是要瞒着她的，既然她已经猜到了，也不好再瞒下去，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也是苏家的一份子。 苏衍问道，“此事你可曾与母亲说起？” 明月回道，“自然没有。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定然不会让母亲知道，以免她老人家寝食难安。” 苏衍点头，然后起身，去看了看屋外，又将门关好，这才坐了下来，十分严肃的说道，“你既然已经猜到，那我也不瞒你，这件事的确是阿靖所为。” 明月虽然猜到了，但从苏衍嘴里说出来，还是很惊讶，“阿靖她怎么会……” “她虽然有她的苦衷，但这件事，阿靖的确做得不对。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是楚节的女儿，皇上的贵妃。阿靖实在是没有考虑后果。” 明月叹息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现在是相公你打算怎么做？相公定然是不想把阿靖供出去，若不然也不必这些日子都一筹莫展了。” 苏衍点头，“阿靖是我的亲妹妹，她若是有什么事，娘自然也活不下去，我们苏家也会彻底结束。这件事已经不关乎阿靖一个人了。” 明月站起身，在苏衍身侧走了几步，然后道，“相公分析的对，依明月所见，相公已经别无他法，如今只能进宫面圣。” “你让我直接告诉皇上，此事是皇后所为？” 明月摇头，“不，相公万不可这么说。” 苏衍皱眉道，“若不这样说，应当怎么说？” 明月走到苏衍跟前坐下来，道，“相公若是这么一说，便就说明这是你查出来的结果，那么我们无疑就得罪了容大人。而且，皇上必然对皇后是信任的，若不然在大理寺也不会将皇后救出来。相公这么一说，也会让皇上起疑，所以相公千万不可以这么说。我倒是有个法子，相公可否听一听？” “明月请说。” 明月便道，“我们目前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进宫面圣，这件事自然是由相公你去办。你找皇上不是去告知调查结果的真相，而是去请罪。你只管把在凤仪阁皇后那里查到的东西说出来就好，关于阿靖那里的只字不提。如何考量，交由皇上。顶多皇上治你一个失职之罪。但也证明没有确凿的证据，皇上反而应该开心，不必直接治罪于皇后。” 苏衍觉得明月分析的十分有道理，又听着明月继续说下去。 明月又道，“另一方面，便是由我出面。我知道楚大人虽然不是很好女色，但官场人逢场作戏也是常有的事情。楚大人偶尔也会出席烟花场所，我会找机会与他见面，旁敲侧击一番，将你的难处说出来，自然也会将凤仪阁的事情说出来。找不到别人杀害楚贵妃的证据，也间接证明皇后就是杀害楚贵妃的真凶。楚大人只会觉得你不敢得罪容家，而认定其实皇后就是真凶，那时候便是楚大人与容家博弈的时候。无论他们谁胜谁负，都不会有绝对的赢家，到时候就是对我们苏家最有利的时候。” 明月说完，苏衍定定的看着她。明月忙问道，“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苏衍摇头，“明月，你说的实在是太好了。我竟是没有想到，只是……” 明月知道苏衍的聪慧完全在她之上，只是他一向以君子自居，不愿干这些苟且之事，是以想不到这些。他的只是说明他还是在犹豫，明月不想再给他犹豫的机会，于是立刻道，“相公不能再只是了。难道真的要让阿靖出事吗？现如今相公还有别这个更好的法子吗？” 苏衍沉默了片刻，道，“你说得对，我如今没有别的法子。” 明月心中一喜，他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如此一来，苏家崛起指日可待。她要让容九后悔，让他知道，没有选择她站在他的身边，是他此生最错误的选择。 —— “苏苏，你站住！”从养心殿里出来，宋也着急的叫住了走在他前头的苏衍。 苏衍的脚步停下，却未转身。 宋也几步上前，走到了他的跟前，道，“苏苏，你查到的明明不止这些，为何没有向皇上说明？凤仪阁里的事情，你不是也怀疑并非皇后所为吗？” 苏衍看着宋也道，“我只是说出了我所查到的实情，除了凤仪阁，我的确一无所获。” “你骗人。你明明还去找了楚贵妃宫里的人，还去找了苏贵妃宫里的人，怎么能说一无所获？”宋也质问道。 苏衍道，“我的确去找了，可却什么也没查到。我已经和皇上说明了实情，也将此案交还给了皇上，我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将这件事查明。宋宋你如此执着此事，大可以向皇上讨了这个差事来。” “你……”宋也被苏衍一下子说的哑口无言，眼前的苏衍说出的话是如此的陌生。他好像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远，离他认识的那个苏衍越来越远。 他本以为只要他少计较一些事情，他们还能回到原来的关系，可是宋也发现自己错了。他，姜沅，还有苏衍，早就与以往不同了。 “你这样说，与说皇后就是真凶有何区别？苏苏，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竟然也说得出口。” 苏衍心中有些愧疚，但他还是坚定了自己，所谓的愧疚又有什么用呢？比起愧疚，苏家人重要的多。 宋也他有宋昂这个爹，许多事情和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苏衍道，“职责所在，能力所在，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倒是宋宋你，是不是对此事太过关心？皇后是否真的是真凶，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宋也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苏衍也没有再问什么，径自走了。 宋也站在原地，想着苏衍的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件事的关心程度远远的超过了他的想象程度。这帝都城里，这皇宫里，几乎每天都会有命案发生，他可以抱不平，但不会这么上心。可对于楚嫣这件事，他过于关心了。他与楚嫣没什么感情，自然不会是因为她。难道是因为茗襄吗？茗襄是不是真凶，真的对他很重要吗？ 答案是肯定的。 宋也不希望茗襄是真凶，而且也坚信茗襄不会是凶手。 想到这里，宋也又折回了养心殿，看到姜沅直接道，“皇上，皇后不会是凶手。” 姜沅先是一愣，随即道，“这个朕也相信皇后的为人。可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别人所为，你让朕如何为皇后脱罪？” “可是这摆明是栽赃陷害啊！” “那也要证明这是栽赃陷害，而并非你我口头上说一说。你该知道，我们这些话，在楚大人那里什么也不是。面对嫣妹妹的死，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宋也沉默了半晌，然后问道，“皇上是不是也相信皇后不会是凶手？” 姜沅点头，“皇后的为人朕很清楚，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皇上能否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你？” 宋也点头，“是，苏苏他查不到，我去查。虽然我也不能保证能查到，但还请皇上能拖延住此事，而不要降罪于皇后。” 姜沅道，“此事朕只能尽力而为，你该知道，楚大人的耐心有限。所以宋宋你的时间也有限。你需要任何帮助，你都可以和朕说，朕会想办法帮你。” 宋也点头，然后道，“这宫里许多人我都信不过，不过若真要皇上帮忙，皇上可以把你那个冷若冰霜的女护卫借我用一用。”宋也记得在凤仪阁他和苏衍分析的情况，所以万槿应该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万槿？自然可以！” “谢皇上！”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1 挑拨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呦，这不是楚大人吗？赶紧里边请，如烟今天推了所有恩客，就等着楚大人你呢！”老鸨热情的过来说道。 楚节冷着一张脸，道，“还是老规矩酒菜备好。” “楚大人放心，一切都备好了。楚大人请……” “你不必跟着了，我自己过去。” “是。” 楚节自己抬了步子上了楼，自从楚嫣遇害之后，楚节的表情就没舒展过，他来这里寻求安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楚节推门直接进去，没有见到如烟，便坐了下来，唤了一声，“如烟，出来吧。” 从里屋出来一个曼妙的女子，素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楚节接了茶杯，仰头一看，突然眼神收紧，道，“你不是如烟。” 明月笑着福了福身子，道，“奴家明月见过楚大人。” “明月？”楚节一皱眉，本来对明月没什么印象，只是听说过。但因为这明月嫁给了苏衍楚节便记住了。 “正是奴家，奴家未经大人同意，私自见你，还请大人见谅。” 楚节将茶杯搁在了桌子上，道，“本官与苏衍少有来往，和明月你，就更没什么交集了。难道明月你又要重操旧业了？” 明月不顾楚节的冷嘲热讽，而是道，“大人不让奴家坐下来说话？大人来这里不过是散散心，奴家可以让大人心情好些，是明月或者是如烟又如何？” 楚节抬了手，“夫人请坐。我与苏衍也算同朝为官，自然不能对夫人如此无礼。” “多谢楚大人。” 明月坐了下来，道，“我知道大人为何这么不开心？” “这件事怕是整个帝都都知道了，夫人知道也没什么稀奇。” 楚节语气依旧很生硬，还是丝毫没有给明月面子。 明月料到会这样，这楚节并不好，以前来如烟这里的时候，就对如烟颐指气使，如烟同明月抱怨过好几回。如今对她的态度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今日来，其实是想给楚贵妃一个公道的，楚贵妃的事情，我也是深表遗憾。” “你？”楚节冷哼一声。 明月道，“或许楚大人会怀疑我的话那不如听完我的话，楚大人再定夺。” “你说说看。” “想必楚大人应该知道我家相公去进宫面圣的事情，这件事本身就是个烫手山芋，若非我家相公职责所在，是不该参与进来的。但我家相公毕竟只是个大理寺卿，这案子查的束手束脚。一方面要给楚大人一个交代，另一方面有些权贵他得罪不起，这查起来自然也很困难。但这些日子，我家大人并非什么也没查到，他已经将实情都告诉了皇上。” “据我所知，他并未查到什么新东西。” 明月道，“没有查到新东西，不就代表老的东西更可靠吗？” 楚节眼睛盯着明月，道，“说下去。” 明月继续道，“按照我家大人查的，除了眼前的证据，并未发现其他的疑点。如此说来，便还是皇后的嫌疑最大。但因为是皇后，加上本来皇上与皇后感情深厚，不愿相信这是皇后所为我家大人只好根据他查到的，告诉皇上。可几天过去了，皇上并未降罪皇后，那说明皇上就是有意袒护皇后了。我为楚贵妃叫屈，皇上自然要护着活着的人了这件事只要皇上说有疑点就可以无止尽的查下去，到最后，除了楚大人，谁还会记着这件事？” 楚节听着，一拍桌子，“他休想袒护皇后。她是皇后又如何？那可是我的女儿，我绝不能让她枉死。” 明月趁机道，“其实皇上并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这件事，皇上和楚贵妃青梅竹马，又是楚大人的外甥，心自然向着大人的。” “我知道，皇后是容家的人，容九不点头，皇上怎么敢动皇后？他不敢我敢。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嫣儿一个交代。” 明月点头，“大人爱女心切，我这个旁观者都不由动容。其实我家相公是愿意站出来替楚大人说话的，他若是不支持正义，大可以不把那些话告诉皇上，只可惜人微言轻。并不能帮楚大人的忙。” 楚节的语气此时才软了下来，他心知现在苏家没了苏伯陵已经家道中落，明月示好，不过是为了得到自己的支持，在朝堂上帮衬苏衍。楚节并不排斥，只要他们不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就行。何况苏衍也算一个才俊，如今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也是举足轻重，将他拉拢过来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楚节道，“苏大人的正义感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件事他已经尽力。上次我将他关进大牢，实在是担心他会徇私舞弊，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他了。改天，我约苏大人一起出来喝茶就当向他赔罪了。” “楚大人言重。我家苏大人也是个皮薄的，这些话本是他来与你说，又觉得惭愧，没帮到楚大人，所以便让我这个妇道人家出面了。对了，苏贵妃还让我给楚大人问好，说楚大人是国家栋梁，晋国多亏有楚大人了。” “苏贵妃这么说的？哈哈，苏贵妃倒是大度。不知这些日子，苏贵妃身子可好？腹中的皇子一切都安好吧？” “都好，好得很，楚大人不必担心。苏贵妃若是有福，能生个皇子，那便是我们苏家的福分了，楚大人说是吧？” 皇子就是日后的太子，楚嫣已经死了，楚节没有可以培养的人，苏靖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那是自然，苏贵妃一定会生一个皇子的。” 送走了楚节，如烟很快进了屋。 “如烟妹妹，这是给你的，谢谢你今天帮了我的忙，还希望这件事不要让妈妈知道。”明月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袋金子。 “姐姐放心，什么话还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我多谢姐姐帮衬了，日后有这样的好事记着我点。”如烟掂了掂金子，笑着说道。 “你我姐妹一场，我自然想着你的。好了，我该走了，以后有时间出来喝茶。” “姐姐慢走。” 明月下了楼，很快老鸨走了进来，如烟赶紧将金子送上去，有些畏惧道，“妈妈，这是明月给的金子，我一点没动都孝敬妈妈。还望东家不要怪罪如烟。” “你上次帮着明月的事情东家已经知道没有怪罪你，不想你这次又私自帮助她。不过，这件事是东家同意了的，你也算立了功，不必害怕了。这金子你自己留着吧。” “多谢妈妈。” 明月离开青楼，上了一顶轿子，心中自是有些得意。她不曾想到后头一辆马车内，容九端坐在里头，早就洞悉了这一切。 “明月她迟早作茧自缚。”容九轻轻说着，随即道，“云泽，你派人进宫给皇后送个信，让她小心些。真要是没办法，便以退为进。” “是，少爷！” “回府。” 云泽驾着马车回去的时候，容九微微掀开了帘子，就看到了路边的五味斋。想起当日，并不知道云裳到底喜欢吃什么，便各种口味都给她买了。她欢喜的像个孩子，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极为可爱。 马车离着五味斋越来越远，就如同他和云裳之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得突然就远了。 云裳又有两日没有出现了，是他估计错了她吗？她不想为自己治腿吗？还是她有什么事耽搁了？ 他对云裳了解的太少，她在帝都能有什么事耽搁？时至今日，她不是从没向自己解释过半句吗？为什么出现，为什么离开。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却又再次离开。 他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傻子在戏弄吗？ 她看错他容九了。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2 安排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不敢每天都偷溜出宫去给容九治腿，尽管她恨心急，想让容九早日站起来。但是她毕竟身在皇宫，出去的太过频繁，容九会知道，别人也会知道，难免会起疑，看到些什么，查到些什么。 姜沅今日盘算好了，晚上去给容九施针。当她在养心殿里头看着奏折时，突然见高德富着急忙慌的跑来，“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楚大人带着人，直接去了凤仪阁，说是要将皇后抓起来。皇上您赶紧去看看啊！” 姜沅扔下折子，赶紧出了养心殿，随即又对身边的万槿道，“此事朕或许拿不住楚大人，你赶紧去找容大人。皇后毕竟是容大人的表妹。” 姜沅匆匆说完，就赶紧跑到了凤仪阁。 此时就看到凤仪阁内似是有些僵持不下，姜沅看到楚节带来的人已经将凤仪阁包围，而他自己也带着几个人正站在凤仪阁的屋子内。 再看茗襄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惧色。 “楚大人，你这是何意？”姜沅走了过去，直接问道。 楚节躬身道，“臣见过皇上。臣只是来拿真凶，既然皇上要包庇，臣只好亲自来拿人。” 姜沅立刻道，“朕如何包庇了皇后？此事本就有诸多疑点。” “疑点？臣怎么没有看到？皇上口口声声的疑点又是什么？大理寺查了那么久，什么也没查到，那不是只能证明凶手就是皇后吗？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难道皇后杀了人就可以逍遥法外？” 楚节已经铁了心，此时便直接不将姜沅放在眼里。 茗襄见状，呵斥道，“楚节你放肆！皇上又岂是你能在这说三道四的？本宫乃一国的皇后，即便是真的有罪，也不是你能来抓本宫的。你带着人闯进皇宫，闯进凤仪阁，可曾将皇家放在眼里？敢问楚大人你是意欲何为？” 楚节没想到茗襄倒打一耙，立刻道，“我不为别的，只为给我女儿一个公道。你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除此之外，我还是臣，不会改变。” “好一个臣。”茗襄冷笑道，“从皇上进来到现在，你可有敬到一个臣子的本分？且不说皇上对此事已经有了决定，你却抗旨不尊。这两条，楚大人你就是杀头的罪了。楚大人要拿本宫，不如先将自己拿了吧。” “好一张利嘴。我还不知道原来皇后是深藏不露。”尽管茗襄的话可以威胁人，但是楚节并不放在心上。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可手里有什么实权？还不如他这个顾命大臣。只要容九不出现，他就没什么可忌惮的。 “楚大人过奖，本宫比起楚大人巧取豪夺的本事还差远了。”茗襄道。 “不必再说这些没用的了，皇后还是自己请吧。免得我动手，反而不好看。” 姜沅见状走到了茗襄跟前，看着楚节道，“楚大人这是要带着皇后去哪里？私自行刑吗？楚大人，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顾命大臣，你是辅佐朕的，没有人让你骑在朕的头上。”此时为了护住茗襄，姜沅不得不说这些话。 这些年，她什么都不争，什么都觉得无所谓。可是越来越发现，换来的只是别人的欺骗和得寸进尺。她难道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护不住吗？ 不，茗襄是她的好友，她必须护住她。她坚信茗襄不可能杀楚嫣。 楚节一愣，他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姜沅此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直觉得姜沅是最好控制的，她就是只小家猫，偶尔叫两声，人畜无害。可是现在她说的话，让他愣住了。 四下都是他的人，今日茗襄他也必须带走，所以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于是道，“皇上既然这么说，那臣也没什么可反驳的。皇上觉得臣骑在了皇上的头上，那便骑了。臣现在必须将皇后带走，等替嫣儿报了仇，皇上再追究臣的责任不迟。只是皇上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为了一个女人，来降罪于臣，就不怕群臣反对吗？臣这些年，也不是白白做这个顾命大臣的。” 姜沅一惊，道，“你这是在威胁朕？你干脆将朕也抓了好了，朕这个皇上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皇上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我不过是看在你母后的份上，好好的恭敬的对待你。皇上乖乖当这个皇上，就还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万万不要管不该管的事情，得罪了臣，或者其他什么人，皇上这位置怕是坐的就不会稳妥了。” 在姜沅始料不及的时候，茗襄起身将楚节一巴掌扇去。 “你敢打我？” “就凭你这大逆不道的话，本宫杀了你都可以。”茗襄道，“你可以带走本宫，但你不得对皇上不敬。只不过你要想清楚，将本宫带走，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楚贵妃就可以安息了吗？” “我待会儿再收拾你，将人给我带走！” “我看谁敢！”姜沅伸出双臂拦在了茗襄前头。 楚节看了看姜沅，然后道，“皇上这样，就恕臣无礼了。”’ 楚节说完，便让人上前将姜沅拉开。可是那两人刚上前，就看一道身影快速闪现，只见凌空的两脚，直接将那两人踢倒在两边。 那人站定，手中的长剑直接指在了楚节的胸口，“胆敢对皇上不敬，杀无赦。” 来人是关钰，保护姜沅的安危，便是他的职责。 “关钰，就凭你，也能拦住我？你一人能对付多少人？” “那凭我呢？” 话音落下，云泽推着容九进来，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宋昂。 楚节一怔，察觉到事情不妙。 容九淡然看着楚节，道，“若是我与宋大人不来，倒是看不到楚大人如此威风凛凛的样子。楚大人大约是当这个顾命大臣当久了，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楚节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道，“容大人言重了，我只是来拿杀我女儿的凶手。” “凶手？你是说皇后吗？皇后乃一国之后，楚大人，无论她是不是凶手，你都没这个资格带着人来凤仪阁拿人。还是那句话，楚大人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 容九不给楚节说话的机会，又道，“先皇驾崩之时，让我们四位当这个顾命大臣，不是为了只手遮天，而是辅佐新皇，维护好江山社稷。楚大人是不是糊涂了，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有方才的那些话，我与宋大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做臣子的忘了臣子的本分，对皇上出言不逊，那与谋反有何区别？” 楚节惊得脸色煞白，随即道，“容九，你别在这给我扣这顶帽子。若论忠心，我比你忠心，至少我还是……” “还是太后的娘家人。可你别忘了，皇上姓姜，你姓楚。若是仗着自己是太后的家人而胡作非为，那便罪加一等。” “容九，你……此事我要让太后来做主！” 姜沅道，“母后一时回不来，何况这朝堂的事情都是你们几位说了算。既然你们三位都在，便三位将此事解决了。此时楚大人又不觉得自己是位顾命大臣了吗？” 楚节看向宋昂，道，“宋大人，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我只为嫣儿，不为别的。” 宋昂无奈道，“可方才你确实过分了些。虽说情有可原，可实在是有失体统。楚大人，你就低头认个错吧。” 楚节一下子觉得好像所有人都是商量好的，来一起对付他。但他现在的确不占理，容九和宋昂两人联手的话，他根本不是对手。 可是让他认错，他拉不下这个脸。这件事他本就是受害者的一方，来拿人，还要向别人认错，他不甘。 楚节心中这样想着，又听容九开了口，“看样子楚大人是因为失去爱女，而伤心的有些糊涂了。依照我的意思，还是楚大人在家中多歇息一段时间吧。宋大人和皇上以为如何？” 姜沅虽然还念及亲情，但唯有楚节不再闹腾，宋也才有时间去查这件事，于是道，“朕也有此意。楚大人毕竟年事已高，又遭受了这样的打击，是该多歇息了。” 楚节还要说什么，就看关钰那剑还抵在那里。如今他一人势单力薄，只能认清现状。一咬牙，便带着人直接出了凤仪阁。 姜沅看了看容九，总觉得这一切事情好像顺利的过头，容九来的那么及时，难道不是事先都安排好的吗？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3 他，站起来了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皇上，我需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这一日，宋也突然来了养心殿，对姜沅这么说。看他的表情是少有的凝重。 “为何要离开？可是嫣妹妹的案子有了什么发现？” 宋也本不想瞒姜沅，可是又觉得事关重大，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他还是不要有什么过多的猜测告诉姜沅，以免让姜沅多想。 于是宋也笑了笑道，“的确有些发现，不过还要去求证。皇上先不要问了，让我保留点悬念，若是查到的和我想的不对，那我还能保留一点面子。你说是不是？” 姜沅无奈的一笑，“宋宋，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面子？朕在你跟前可是早就没什么面子，丢人的事情都做尽了。” 听姜沅这样一说，宋也觉得心中有些触动。他摇了摇扇子，道，“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人，与我从没有什么皇上的架子，将我视作好友，这些我一直都知道。可皇上，若是有朝一日发现，你真心相待的人，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皇上是不是会很伤心难过？” 姜沅不明白宋也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或许他知道了一些什么吧。只是宋也的问题，她早就经历过。她所承受的那些痛苦，永远都只是隐藏在心底。在外人看来，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皇上，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孤寂。 姜沅点头，“伤心难过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谁愿意被欺骗呢？宋宋，你该不会是瞒着朕什么了吧？”姜沅故意玩笑道。 宋也收起扇子，道，“若是有朝一日，我骗了你，你就拿扇子敲我的头，那鞭子抽我的脸。” 姜沅哈哈笑了起来，“你的脸可是你的命，朕可不敢。” 宋也见姜沅笑的开心，道，“皇上千万记着，别人骗你，是他们的错，并非皇上。皇上不要拿他们的错，来惩罚自己。” 姜沅怔住，随即笑道，“宋宋，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让朕都不认识了。” 宋也又将扇子打开，摇了摇，恢复了往日的风流样子，“皇上，不是说这样更迷人吗？难道没有吗？原来深沉的男人也不过如此，那容大人怎么那么迷人的？我哪里不对？” 姜沅白了他一眼，“容大人人家天生有内涵，宋宋你就不要硬装了。” 宋也突然凑过来笑眯眯的说道，“皇上，这可是我头一回听你夸容大人哦！” 姜沅被他说得心一慌，道，“有吗？朕，朕只是实话是说？怎么朕以前从来不夸容大人吗？” “不是不夸，而是直接骂。什么魔鬼，大魔头，杀人狂魔，总之都被皇上骂遍了。怎么现在皇上对容大人改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听听？” 姜沅避开宋也的眼神，道，“什么发生了什么，朕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要因为嫉妒容大人就对朕刨根问底。” “真是没劲。”宋也识趣，有关云裳的事情，他没有多问什么。既然是姜沅的秘密，就一直是她的秘密好了，他没有必要去窥探她的隐私。 宋也摇着扇子出了养心殿，回头有些深沉的看了一眼，但愿他的猜想是错的。 —— 到了晚上姜沅又带着关钰出了宫。这将近两个月，姜沅偷偷出宫给容九施针，但是次数远远不够。看着容九好像没有一点好转，姜沅心中也十分焦急，想着是不是自己如此断断续续的对他的腿没有丝毫用处。若是她耽误了容九的腿，那岂不是让她欠的更多吗？ 到了容府，已经是轻车熟路。徐管家给她开门，她直接去找容九。 “云裳姑娘……”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了云泽，却发现身后的书房却没有点着烛火。 “少爷他，不在书房？” “少爷在卧房。” “他今日这么早就歇下了？”姜沅想着是不是容九腿疾发作，便赶紧进了卧房，却看到容九正躺在床上。 “少爷，你的腿，没事吧？” 容九看到姜沅过来，便道，“我的腿，没事。” 姜沅这才放下心来，拉了一张凳子在容九跟前坐下，“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的腿疾犯了。好了，你现在既然躺着，我就直接给你施针吧。” “不急，我想与你聊一聊。” 容九不急，姜沅却急，她不能出来太久，便道，“你要与我聊什么？等我施针完再说吧。我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了，这才是我给你施针的第多少次？二十三次吧？你瞧瞧，神医说七七四十九天，这都过去多少天了，我才施针二十三次。少爷，你的腿要是不能好的话，那定然是我的错。” 姜沅说着，便拿出了针袋。 “你很希望我的腿能好？” “那是自然。这毕竟是我……”姜沅不想再说下去了。她与容九讨论这些话题，势必容九又要让她去解释什么。 姜沅将针摆好，对着容九道，“那少爷，我就给你脱裤子了。” 容九躺在那里，睫羽垂了垂。 姜沅便站了起来，弯了腰，准备给容九脱裤子。虽然这事不止干过一次了，可是每次还要去做的时候，姜沅还是浑身不自在，心跳加速，脸通红。 她的手刚伸过去，突然就见容九将她一拉，往他怀里一撞，整个人被容九一抱，就见容九一个翻身，突然就将姜沅压在了身下。 姜沅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容九，他的发丝垂落下来，在姜沅的脸上，滑滑的，酥酥的。 等等，他怎么能那么敏捷 他的腿…… “你的腿……”姜沅惊讶的说道。 容九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从你进来，我就告诉了你，我的腿，没事了。” 他的腿没事了？姜沅打心底里高兴。他的腿总算是没事了。 可是姜沅没高兴多长时间，因为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容九什么时候好的，她不知道。但方才容九用那模棱两可的话分明就是骗她的，暂时不让她知道的。 他的腿好了，那她现在在他的身下，就十分的危险。 “你，你什么时候好的？明明，明明我只给你施针了二十几次。”压抑住自己的紧张害怕，姜沅刻意去转移话题。 容九看着她，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不进不退，道，“你错了，我已经施针了七七四十九次。” “怎么会？明明只有我能给你施针，难道是神医他……” 容九摇头，“是我。是我学会了记住了，然后再教大夫替我施针。这也多亏了你，我昨日刚刚站起来，还不大习惯。方才不过是躺在这里，感受一下，我无法动弹双腿的感受。” 姜沅竟然忽略了这一点，这个无师自通，聪明绝顶的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一双腿完完全全的交给一个三番五次去骗他，离弃他的人呢？ 他早就想好了，怪不得每次他都可以在容府来去自如。他在等这个机会，等着自己好起来，那样才能真正的来报复她。 “云裳……”容九指尖冰凉抚上她的双唇，声音暗哑，调笑戏谑，他低头在她耳边道，“云裳，你说我现在应该对你怎么样呢？怎么样才能让我平息你带给我的痛苦？” 他为她彻底癫狂，即便现在将她蚀骨挖心，也难以让他心平静下来。 姜沅只觉脑子一片空白，遍体生寒，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光洁的额头渗出细汗。满眼都是惊恐，嘴唇发白，像是看见了魔鬼一般。 她知道，容九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 容九将姜沅的两只手腕用一只手握着，直接举过了她的头顶。另一只手的指腹抚着她的脸颊。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4 好玩吗？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全身战栗，心中十分不安的看着容九。 容九眼中都是邪佞。 姜沅有些疼，试图挣扎，可是两只手腕被容九抓的死死的。 姜沅又试图动腿，可是刚一动，双腿就被容九直接夹住，动弹不得。 “再动，我可就不会对你这么好了。”容九语带威胁。 不动，他也不会待她好，姜沅又不是傻子，这情形难道还不知道吗？ “少爷……” “嘘！”容九用手捂住了姜沅的嘴，轻声道，“我给过你很多机会，让你开口解释，但你都没有珍惜。所以，现在，你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容什么，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云裳，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我从不容许你做任何背叛我的事情，但你却做了两次。从现在开始，你的人你的身体，都由我说了算。” 容九话音落下，便直接粗鲁扯下了姜沅的衣裳。 她是他的毒，是他的瘾，戒不掉，逃不开。 姜沅在他身下哭泣，求饶，他心疼，也曾有心软，可他却没有停。 容九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汗水混着泪水，她的脸早就模糊。 容九看着她，问道，“疼吗？” 姜沅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容九的眼中又都是冷漠，“我比你还要疼，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这种滋味。” 姜沅咬着嘴唇摇头，她是无奈的，她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解释，他以为她是个坏人他不知道，她心中的委屈和酸楚。 容九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戴好。 他转身看着姜沅，姜沅看到容九的确好好的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真好，虽然不全是她治好的可至少容九他真的站起来了。 她动了动，发现全身酸疼，动几下就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身上一丝不挂，伸手抓了旁边的被子给自己盖上。她看到自己的手腕，手臂上，都是红瘀，那是容九用力抓着她所致。 方才容九在发泄吧，发泄他心中的不满，报复她给他造成的痛苦。 “你的腿好了，也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欠你的了，放我走。” 容九走上前，欺身而下，笑了笑，“云裳，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单纯，竟然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放你走？你觉得可能吗？现在该轮到我戏弄你，折磨你了。” 容九垂眼看了看姜沅，直接一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挑开。 姜沅的身体又展露在容九跟前，丝丝凉意直接浸入姜沅的身体。 姜沅想往里缩，然后去拉被子，可是容九一手按住了被子，一手掐住了姜沅的脖子。 呼吸变得艰难起来，姜沅看着容九。 “云裳，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又离开？难道一切真的只是你计划好的接近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容九说的时候，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姜沅看着他，不发一言。 容。他的力度又大了一些姜沅已经脸色惨白，呼吸看起来十分困难。 那倔强的眼神看着他，她还是不发一言。 容九松开了她，盘腿坐在了床上，看着她，用命令的口吻道，“起来。” 姜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光着身子坐了起来。 “过来。” 姜沅坐在那里没动，他到底又想干什么？ “过来！” 姜沅慢慢的挪了过去，容九将她一拉，立刻就吻了过去。 现在只要她在他跟前，他就不想停下来。 屈辱，姜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当容九从她身上离开的时候，姜沅用尽自己的力气甩了他一巴掌。容九没有躲避。 “我是不对，在成亲当天离开了你，你因为我而断了腿。可我不曾好受过，在云州，我救了你，照顾你，我尽我所能治你的腿。如今你好了，也羞辱过一次。我们俩两清了。” “两清？我说了，你的人，你的心，现在都由我说了算。” 姜沅没有那个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她要离开。每次她来的时间都差不多是一个多时辰，晚了，依照关钰的性格，一定会觉得她有危险，一定会进容府。容府是什么地方即便关钰武功再高，也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是容府那些人的对手。 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容九对她恨之入骨，她不能留在这里。 “小花，打好热水。”容九对着外头喊了一声。 不多时，云泽在外头说道，“少爷，小花将水准备好了。” “好。”容九将帐幔放下，小花进来倒好了热水。她隐约觉得屋里还有一个人，因为她能闻到一股奢靡的味道，只是她还年轻，并不能直接知道那是男女的味道。 小花不敢多问，赶紧出了屋子。 容九上前将赤裸的姜沅抱了起来，放进了浴桶。 “容九，你到底要干什么？” “玩。”容九说完，突然就按着姜沅的头直接到了水里。 热水灌进姜沅的七窍，呛得她喉咙生疼。刚才脖子被他掐的还有点疼，可现在又有水灌进来，让她十分难受。 就在她十分难受的时候，容九又将她拉了出来，看着她，问道，“好玩吗？” 姜沅咬着嘴唇不说话。 容九又毫不犹豫的将她的头又按了进去。 片刻之后，又将她拉了出来，“好玩吗？” “好，好玩……”姜沅不得不屈服。 可是当她说完，容九又将她重新按了进去，再拉出来的时候，又问了一遍，“好玩吗？” “不好，不好玩……”好玩要被按进去，那回答不好玩应该是没错了。 可是当她说完不好玩，还是被他按了进去。 姜沅心中咒骂，容九你就是故意的，你只是为了戏弄我，报复我，我回答什么都是错的。姜沅心中一边怨恨，一边委屈。她何苦要来给容九治病？她何苦觉得愧疚？她何苦去心疼容九的那双腿。 她自己疯了，傻了，来做这些事情，好让容九有机会这样对她。 再次被容九拉出来的时候，姜沅不配合了，他要怎么样，她都不配合了，反正他也不会原谅她。 可是容九却不问了，而是道，“被人戏弄的感觉好受吗？” 好受，还是不好受，姜沅也不回答。她知道，容九是让她尝尝这种滋味。可容九不知道，这种被人戏弄的滋味，她早就尝过了。她的痛，不比他少。 “你以为就你最痛苦吗？就你被人戏弄吗？这世间有多少人比你还要痛苦？你凭什么觉得你是最痛苦的，去折磨别人？”姜沅对着他吼道。 吼着吼着，那些痛楚和委屈便涌上心头，她的声音哽咽，她的眼眶泛红。但她还是倔强的样子，不愿服输，不愿服软。 她这样像极了一个人。 不，他们本来就是一模一样的。 仿佛是一种错觉，眼前的云裳就是宫里的姜沅。 容九闭了闭眼，又睁开。他突然就不折磨姜沅了，而是拿了帕子替姜沅擦洗着身子。 她白嫩的肌肤上许多通红的地方，那是被他留下的痕迹。他知道她很痛，很难受，可他就是想让她也尝尝这种痛的滋味。可事实上，她在痛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很好受。 容九给她擦洗的时候，姜沅的防备没有丝毫松懈，她不知道下一刻，容九还要对她做什么。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5 她就是他（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直到将她擦洗干净，容九都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洗的那么温柔，生怕弄疼了她。可是她身下疼的要命，仿佛已经撕裂开来。她还是个姑娘家，上次她中了药，迷迷糊糊的和容九发生了关系，但其实清醒之后，对那些事情并不记得那么清楚。可是这一回，她彻彻底底的记住了。 她又羞又恼，可是对容九却什么也做不了。 容九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软榻上。拿着干的毛巾给她擦身子。姜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现在已经没什么屈辱感了。她光着身子被他摸了个遍，看了个遍，她现在还有什么害羞的，恼怒的？ 容九拿了粉色的肚兜给她穿上，系着带子的时候，说道，“这原本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面上是一对鸳鸯，是我亲自挑选的。”容九一边说着，又皱了眉，小声抱怨道，“女儿家就是麻烦，非得系上这个来保护那对小白兔。” 姜沅面上一红，垂头一看，却是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他应当是当初为了成亲准备的吧。容九事无巨细，她知道他对云裳是很用心的。 作为云裳，她反而从容九那里得到了温暖，得到了信任，得到了在那个皇宫里她渴望得到的一切。一个她讨厌的人，却给了她这么多。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讽刺。 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容九已经蹲下来替她穿上了亵裤。他抱着她站了起来，将裤子给她穿好，又将她抱着坐了下来。随即他又走到她身后，用干的毛巾替她擦拭头发。 “别为我做这些了，你不是恨我吗？放了我吧，以后也不要再见我，不是很好吗？” 听到姜沅说这些，她突然觉得头皮一疼，是容九直接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仰着对着他，“放了你？休想！” 姜沅疼的五官有些扭曲，道，“你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可以伤害一个自己心爱的人？” “那你呢？” 姜沅一愣。只听容九道，“你喜欢我吗？” 容九从未问过这个问题，就算是当初两人已经决定要成亲了，他也从未问过这个问题。他只觉得他们是自然而然的在一起，相互喜欢也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不必问，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到。 可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了，她的心在不在他这里？或者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喜欢他吗？ 换成是以前，姜沅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大魔头呢？她心中有一缕春风，那就是苏衍。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不再确定了。苏衍那一股春风已经吹过了，他与明月举案齐眉，夫妻恩爱，与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对容九呢？ 为什么她会如此紧张他的腿？仅仅只是因为愧疚吗？ 为什么在马车上她可以抱着他一起跳下去，毫不犹豫，仅仅只是因为愧疚吗？ 为什么在山洞里，她可以那么有力量的去照顾他，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吗？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容九悄悄的已经渗透了她整个生命。无论是姜沅还是云裳，她的世界里都有容九，悄悄的蔓延，悄无声息的让她开始依赖，信任，离不开。 可她是姜沅，她已经差点害了苏衍，她没法再害一个容九。她这样的人，注定孤独终老。她不该有自己的感情，与苏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说喜欢，你会相信吗？”姜沅笑着问，“如果真的喜欢，我怎么会放着堂堂的容大人不要而离开呢？要知道，容大人可是帝都城里所有未出阁的姑娘倾慕的对象啊！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别有目的吗？” 容九的眼中尽是寒光，他重重的一扯她的头发，道，“目的么？是什么？” 是什么？ 当初她接近的目的早就不复存在了，她还有什么目的？只想让他不要再爱云裳，只想让自己好好的做回姜沅。 “容大人聪明绝顶，何不自己去想呢？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吗？又何苦问我呢？” 姜沅轻蔑的态度又再一次激怒了容九。容九将她的头发扯着，直接将她从软榻上拉着跌坐在了地上。 感觉到头皮都快被扯下来，刚刚舒服了一点的身子，又有痛处袭来。她不该激怒容九的，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容九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你从未喜欢过我？” 姜沅突然间就不敢说了，她一旦说了，容！”容九捏住她的下巴，仿佛要将她下巴的骨头给捏碎。 姜沅疼的眼泪掉了下来，她道，“小九，不要让我恨你，你恨我就够了，真的……” 容这样的话？ 他不该再发怒的，他明明心疼她的。可是为什么她要那么轻易的激怒自己？她为什么要否定以前所有的一切？容九感觉自己要疯了，他从没有这么不理智过。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力可以让他癫狂？ 她不想恨他，他恨她就够了，她这么说什么意思？是在博取同情，让他心软吗？ 她在流眼泪，是因为自己的举动，让她今晚已经流了好几次眼泪。他曾经暗自起誓要好好的保护她，在他从明月手里将人救出来的时候，他就发誓不让人再伤害她。可是现在呢，是他在伤害她，在折磨她。 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 可有多少爱，就有多少原谅。 他明明还是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明明见到她的时候心中有欣喜，所谓的仇怨早就忘却。可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在哭泣。 他爱她啊，用生命在爱着她，那也该用生命一直护着她。 想到此，容九突然腿有些疼痛，整个脸扭曲，双腿跪了下来。 他的腿才刚刚能站起来，不应该站立太久，那本来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站的久了，所以现在腿很疼。 姜沅惊愣的看着容九跪下来，知道一定是腿还没好全。姜沅想现在趁机逃走的，这是个好机会。她已经准备好了站起来，可是此时却听到容九道，“云裳，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的……” 姜沅愣住了，脚好像被钉住了，动弹不得。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要道歉？ 容九跪在那里，将她抱住，“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将你留住？你告诉我，云裳……我折磨你，报复你，并没有让我觉得好受。恨，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姜沅彻底心软了。 他不该这个时候还道歉的。不该这个时候还想着她念着她的。 “我不值得，小九。真的，我是个坏女人，小九，你就恨着我，最后把我忘了最好不过。” “我做不到。” 一句做不到，让姜沅泪如雨下。 如果容九恨她，折磨她，她还可以走的洒脱点，心安一点。可他却这样原谅她，忘不了她，让姜沅寸步难行。 他做不到，可是能怎么办？ 她注定要辜负这段情的。 想到这里，姜沅硬了心肠，将容九推开。 她赶紧拿了衣裳给自己披上，随即快步走到门口。容九没法追上来，可是他可以唤一声云泽，只要他唤一声，她就走不了。 可是容九只是看着她，他看看她是否又会无情的离开。 他在赌，赌她的口是心非。他不相信，云裳一点也不爱他。他不相信，他的真心真的给错了人。尽管现实一直在告诉他，云裳是有目的的，可他还是不愿相信。他的爱是偏执的，认定了，就很难改变。 姜沅的确到了门口的时候犹豫了，她知道这一走，又该再一次伤了容九的心，可是她非走不可。可姜沅还没有走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头云泽道，“少爷，宫中的关大人来了……” 姜沅一惊，心中暗道不好！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6 她就是他（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关钰终究是等的急了。她在这屋子里和容九僵持了太久，没有离开。关钰一定是担心她的安危，不得不闯了进来。 姜沅站在那里不敢动，她看到容九强撑着身子，扶着椅子坐到了软榻上，随即道，“他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屋外没有传来云泽的声音，而是直接传来了关钰的声音，“容大人，深夜造访，却是有要事禀告。” 容。既是深夜，便不便让关大人进屋说了。” 关钰道，“事关重大，下官还是要面对大人禀明比较好。” 姜沅知道，关钰是想进来，但他不好直接冲进来，因为立刻会碰上云泽这个强硬的对手。 容九犹豫了一下，想着关钰毕竟不会因为什么小事而这么晚上门来找他。他看了一眼姜沅，便道，“关大人请书房等我，我很快就来。”’ “多谢容大人。” “云泽，你进来。” 云泽推门进来，看到眼前有些狼藉的场面，又看到了十分狼狈的云裳。他收回视线，对着容九道，“少爷有何吩咐？” “扶我上轮椅，去书房。” “是，少爷。” 云泽扶着容九坐上了轮椅，然后推着他走出屋子。 “看着她……”容九看了一眼姜沅，吩咐云泽。 “是，少爷。” 容九到了隔壁的书房，姜沅想离开，却还有云泽看着。她正想着如何离开的时候，就见到容妤过来。 “八姐？” 容妤看了看屋内的情形，道，“这小九是不是疯了，这屋子都弄成什么样了？还有你，他怎么能对你……” “八姐，你能放我走吗？”姜沅直接说道，此时容妤是她的希望。 容妤有些犹豫，道，“我要是放你走了，小九会和我断绝姐弟关系吧？” “八姐，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我必须离开。小九他强留我在身边，日后只会让他更痛苦。八姐，长痛不如短痛，我不该留下的。他的腿已经好了，我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姜沅说的很真诚，容妤也都看在眼里。 她觉得姜沅的话有些道理，如果姜沅能留下来陪着容九，她早就留下来了。如果不能留，那容九强留，到最后痛苦的是他们两个人，那这又何必呢？ “你话虽然说的没错，可小九的事情，我素来没法做主啊！” “可你是小九的姐姐，你也想他好，对吗？” 容妤皱眉考虑了一下，道，“我也是实在是不能懂你了，这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说清楚？你说有多么不容易能两个人遇见并相爱，偏偏要在这里相互折磨。罢了，许是你和小九真的情深缘浅吧？我这将你放了，也是为了你们两人好。倘若你们真的有缘分，我相信这不会是结局。你走吧……” 姜沅心中感激，却道，“可是云泽……” “我去找他，你等我一会儿。”容妤说完，便出了屋子。 她看云泽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便道，“这里也没什么事，你陪我去吃个宵夜吧。” 云泽无动于衷，“我还要守着少爷，八小姐自己去吃吧。” “少爷少爷，少爷有那么重要吗？我问你，我和少爷，你选谁？” 云泽愣愣的看向容妤。 容妤故意委屈的说道，“你竟然还要想，那我就是没有小九重要啦？云泽，你对得起我吗？我们可是已经有肌肤之亲啦？我没逼着你娶我，已经是很尊重你了，你竟然，竟然……” 听容妤这么插科打诨的一闹，云泽倒是有些慌了，道，“八小姐，那件事我一定负责，八小姐，你与少爷在我心中都很重要。还请八小姐不要逼着我去选一个。” “我不管，我就要你选。我……哎呦……”容妤突然面色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八小姐，你怎么了？” “突然腹部好痛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云泽，你赶紧去带我看大夫啊！好疼啊！” 云泽犹豫了一下，突然就直接拦腰将容妤抱了起来，“八小姐你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容妤惊愣之余，花痴的看着云泽，但还不忘朝姜沅挤了一下眼睛。 云泽被容妤这么支走，姜沅出容府就简单了许多。 她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等着关钰回来。她相信关钰察觉到她不在容府的时候，就会迅速离开。 书房内，关钰见了容九便道，“皇上在宫中与皇后大吵了一架，众人都劝不好，下官唯有来找容大人来调解了。” 关钰说话的时候，手里好紧紧的握着剑。带着血腥之气，是一把杀过人的剑。 他做好了要放手一搏的准备，如果真的姜沅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走。哪怕要暴露姜沅的身份。 他不容许容九再欺负她。 容九抬眼看着关钰，道，“就是这么件事？他们吵架也用得着你兴师动众来容府一趟？” “下官以为帝后争吵便是头等的要事。” 容九一摆手，“我知道了，此事，明日我进宫会去问一问。” “那就多谢容大人了。下官告退。” “好。” 关钰退了出去，他本来想趁着容九没出来的时候，去看一看容九的卧房。却发现连云泽也不在，那事情就简单很多。 他迅速进了容九的卧房，发现姜沅并不在屋内。门还打开着，那只有一个可能，姜沅她自己已经离开了。 关钰立刻出了卧房，离开了容府。 容九唤了两声云泽，云泽并没有出现。此时见小花匆匆跑了进来，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云泽呢？” “方才好像八小姐不舒服，他带着八小姐去看大夫了。” 容九一皱眉，立刻道，“推我回屋。”” 小花推着容九进屋，容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确定姜沅已经离开了。 是容妤帮着她离开的吗？那么巧，容妤就身体不适了吗？ 或者是关钰？ 他因为那么一件事，竟然这么晚出宫来找他，事情十分蹊跷。可是他与云裳并不相识，与此事应当没什么关系。那关钰来真的只是为了调解帝后之间的争吵？ 容九想不通，有些事情太巧合了，有些事情太说不通了。 匆匆出了容府的关钰立刻四处去寻姜沅的身影，很快，他就找到了她。当他看到姜沅的时候，发现她身形单薄，瑟瑟缩缩的迎着寒风，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关钰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道，“皇上可有什么不适？” 姜沅摇摇头。 她明明有事，她的表情告诉他有事，她的身体告诉他有事，可是她嘴上却什么也不说。他在她跟前话很少，因为他不会说话，她在他跟前话也不多，是因为她什么也不愿和他说。 “皇上，你真的没事吗？在容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关钰不甘心，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和他说。头一回，关钰放肆的抓住了她的双肩，问她。 姜沅立刻拂开他的手，道，“钰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朕说了，没事。朕很累，真的很累，如果钰哥哥不想回宫，那朕先回去。” 关钰的手空荡荡的，就像他的心空落落的。他道，“皇上，咱们回宫吧！” 姜沅点点头。 她上了马车，没多久，在马车上就累得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她裹紧了自己，好像在害怕什么。关钰掀开车帘看着她，她脖子上还有瘀红，她的手腕上也有。那卧房里头的情形，他看的真切。 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容九一定欺负她了。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无助。 他的手再次握紧了剑，他绝对不会放过容九！这世间欺负姜沅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7 她就是他（3）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又这么离开了，容九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便怒火中烧。 是容妤帮了她，容九想找她，可是她竟然一夜未归，连着还将云泽拐出去一晚上。可是容九又想，真的是容妤又如何，她是他的姐姐，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一定是姜沅说了什么，让容妤改变了心意，不然容妤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容九几乎一夜未睡，脑子里都是与姜沅的画面。 她的味道没有变，如同他第一次尝试她的味道一样。那时候为了救她，这次是为了报复她。可他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如此贪恋她的味道。 女人的胴体一直在他脑海挥之不去，那玲珑的曲线，那算不上耸立的双峰，以及她因为痛苦而叫出的声音都让他欲罢不能。 早就中毒了吧？ 爱也好，恨也好，早就已经离不开她了。 可是她又走了，他要怎么寻到她？他的腿已经好了，她不会再因为什么原因而回到他身边了。要彻底的失去她了吗？ 一想到这个，好像心脏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的剥离，疼得他喘不过来气。 早上依旧要起来，他还要去上早朝。 他已经能自己起来，虽然还不宜长时间的站立和走动。 小花过来替他更衣，束发。 “云泽还没回来？” “奴婢并未看见云泽。” 容九心想，这云泽怕是不知道被容妤拐到什么地方去了，毕竟还是个老实孩子，哪有容妤的花花肠子多？ 小花忙着去端早点，容九端坐在桌前等着。 他脸上依旧很淡然，即便是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他也不表现分毫。过多的表情在脸上，就会让人发现他的弱点。 “少爷……”徐管家突然站在了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容九抬眼看了看，道，“有什么话，进来说。” 徐管家点头，走了进来，躬身道，“”我不该此时打扰少爷的，知道少爷还要去上早朝。‘’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徐管家便道，“我虽然年纪不小，但家中仍有老母，就在方才家中有人来信，说老母亲病重，我想着要回去探望。但手中还有些事要交代，本来是可以交代给老夫人和八小姐的。但八小姐不在府上，老夫人此时还未醒，不便打扰。想着少爷此时已经起来，便斗胆过来了。” “老母亲病重，你回去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说，然后早些动身走吧。” 徐管家连连点头，“多谢少爷体恤。其实并没有太多事情要交代，许多都已经交代给底下的人了。唯有这账册，还请少爷过目。这是府上往来支出收入的账目，以往都是我记好，每个月初交给老夫人过目。不过这几个月家中事情多，尤其是少爷你的腿，所以已经有几个月的账目老夫人都没看过了。今日便先交给少爷，少爷若是公务繁忙，再代为转交给老夫人便好。这东西我不敢直接交给下面的人保管着。” “好，你放着吧。你自己本身就在库房，拿些银子带着回去，当是我们容家给你的老母亲治病用的。” “多谢少爷。”徐管家恭恭敬敬的将账册递上去，然后便退了出去。 容九看了看账册，又想着容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容妤又对这些事情没有半点耐心，此时自己也没什么事，先看一看再说，横竖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 于是容九便翻开来看了看，都是些账目的来往，看起来的确有些繁琐，而且容九也信任徐管家，便觉得没什么不妥。于是翻了几页，便准备合上。可就在此时，他的眼睛盯在了某一页上。 他看着那些字，又翻了几页，字迹前后有些并不相同，可他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此时小花正端着早点进来，却听容九急切道，“快去将徐管家给我叫回来，我有事问他。” 小花一愣，随即将早点搁在桌子上，赶紧跑去找徐管家。而容九则是自己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柜子前，将那一盏河灯拿了过来。他要看的不是河灯，而是河灯里的那张字条。 打开那张字条，上面的字迹和账册上某一页上面的如出一辙。 河灯是在元宵节那天捡到的。 难道…… 正在想着，徐管家已经急匆匆的跑来，“少爷有何吩咐？” 容九指了指账册，“我问你，这账册除了你，还有谁在记？” 徐管家想也不想的回道，“都是我一人……哦，倒也不是。前段时间云裳姑娘在的时候，少爷不是安排她在库房帮忙吗？所以云裳姑娘也帮着记了一段时间的账目。少爷，可是她记错了什么？” 容九的表情变得十分漠然，他又问道，“除了你，和她，是不是再也没有人记过账目？” 徐管家回道，“这是容府的事情，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从来不敢假手他人。云裳姑娘记账，也是因为少爷安排，而且也是信得过的人。哦对了，云裳姑娘倒是有些厉害，有几回，我还看到她用左手在那写字呢！” “左手？” 是了，是了，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那上面与字条上一样的字迹，是她用左手写的。他在元宵节那天捡到这个河灯，而他第一次见到云裳也是在元宵节。字迹一样，那就说明这河灯就是云裳放的。 她为什么要放河灯呢？那时候她就认识他了吗？ 当然！因为那账目上还有别的字迹，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那是属于宫里皇上的字迹。她一开始一直用左手写字，这样他就不会察觉到她的字迹，包括那河灯里的字。可是她有时候也会掉以轻心，有时候也会忘记。或许是一时右手习惯写了，就不假思索的用了右手。又或者她从徐管家那里得知，这账册素来都是给容老夫人过目的，容九他不会看到，所以她觉得用右手写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云裳就是姜沅，姜沅就是云裳吗？ 容九自嘲的一笑。 为什么不会是呢？ 他们俩明明长得那么像。明明只要云裳出现的时候，姜沅就不在宫里头。明明她爱吃五味斋的凤梨酥，她吃面条的时候习惯用筷子缠起来。她留在容府的那段时间，那么巧姜沅在宫中得了天花。而她在成亲当天逃离开，宫里的姜沅就奇迹般的好了。 所以昨晚关钰才会出现，他不是为了什么帝后吵架的事情，他是来找姜沅的。保护皇上是他的职责。 一切都不是巧合，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他太傻了。 一直以为都有那么多的线索和疑点摆在他的跟前，他却假装看不见。他一直都在怀疑云裳的身份。可是他无法相信，云裳就是姜沅。 或者是他自己内心不愿相信吧？ 他早就应该知道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了。他何等的聪明，怎么会这么明显，破绽那么多的事情他会察觉不到呢？容九，你是刻意去蒙蔽自己的吧？是自己陷入爱情，失去了理智。希望云裳不是姜沅。云裳如果是姜沅，一切就都毁了。 不仅是属于他的爱情，还有属于这姜家的江山。 可是到现在了，赤裸裸的证据摆在他的跟前，他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为什么宁愿被他折磨，也从不解释一句。原来她无从解释。 她也委屈，她也无奈吧。 可是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她要来招惹自己？她一开始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衍！？ 这容九不难想到。因为苏衍的事情，姜沅曾经在宫中用剑指着他，想让他死。所以她出宫是故意为了报复他的。只是到后来，是不是她又改变目的了？因为如果想他死的话，她有千百次的机会。如果想他痛苦的话，在山下她大可以离他而去，更不必后来为了他一直要两头跑着替他治腿。 你后来又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你也动心了？ 不，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成立的话，那么他将要面对一个更可怕的现实。那就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她是个姑娘！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8 拆穿她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回了皇宫之后，就一人坐在养心殿里头。明明车上没有睡多久，偏偏回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想起容九冷漠的眼神，深情的眼神，她便十分的痛苦。当容九问她是否喜欢他的时候，她知道容谎了。 她一直以来从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她以为她顶多是从讨厌他，变成了不讨厌他。可是她忽略了他曾给过她的温暖和信任。给过她一份安定和幸福。 他们也曾生死与共，也曾朝夕相处。 姜沅终于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比她大了十几岁的男人。本不该再动的心，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开始动摇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一旦爱上别人，便是痛苦的开始。 她痛苦，别人也跟着痛苦。苏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好在他现在终于将一切放下，可以好好的和明月生活在一起了。 如今，她又要开始痛苦了。她也害了容九。她不该开始的，不该以云裳的身份去见容九的。现如今，一切已经无法会投诉，她该怎么办呢？ 日后她要如何面对容九？她的身份在容九那里可以永远的掩藏住吗？ 当有一天容九知道真相，他又会怎么样呢？是会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吗？ 他本是人中龙凤，处变不惊，他拥有的也该是一份完美的感情。是她闯入了他的生活，却又不能给他任何保证。 时至今日，姜沅才觉得自己有多可恶。 她自己委屈，酸楚，可那些并不是容九的错，她不该将这些又带给容九的。她口口声声的告诉容九，爱一个人不该让她痛苦。可是她自己呢，不正是在做着让自己心爱的人痛苦的事情吗？ 她该怎么办呢？她没有答案。 一切都变得一团糟，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好。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姜沅吓了一跳，一看是高德富恭恭敬敬的走过来。高德富看到姜沅坐在那里的时候，也是一惊，“皇上，您这是一夜未眠吗？这样龙体可是受不了呀？” “朕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是不是来叫朕准备上朝的？” 高德富点头，“奴才看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叫皇上起床的，却不想……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姜沅疲惫的笑了笑，摇头道，“朕能有什么烦心事？朕可是皇上，本就什么都不必操心。好了，你去拿衣服吧，给朕换上。” 尽管知道姜沅说的是假话，但高德富没有多问，而是点头去取衣服了。 高德富取来衣服给姜沅换上，他正帮着姜沅系上腰带，便看到有人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高德富转身看过去，姜沅也是看了过去，却看到容九站在那里。 高德富忙行礼，“奴才见过容大人，容大人这腿原来好了，真是恭喜容大人了……” “高德富，你先退下，我有些话要和皇上单独说。”容九面无表情的说道。 高德富看了看姜沅，便道，“是，奴才告退。” 高德富退了出去，将养心殿的大门合上。 容九看着姜沅，径自走了过去。 姜沅这一夜心心念念的都是容九，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姜沅不免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便有些紧张的后退了一步，问道，“容，容大人，这时候找朕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到朝堂上去说吗？” 容九看着她，道，“有些事，不能去朝堂上说。” 姜沅便避开容九的眼神，问道，“容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吧，马上，就要上朝了。” 容九直接走到了姜沅跟前，姜沅想退后，却已经来不及，直接被容九抓住了手臂。姜沅的身子一僵，仿佛回到了昨晚，容九又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 不，她现在是姜沅，是晋国的皇上，容九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姜沅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皇上好像很怕臣，是因为对臣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容九直视着姜沅，语气听起来有些怪异。 当然是做了亏心事，可是却是不能和你说的亏心事。姜沅故意装作懵懂的问道，“朕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容大人这是何意？容大人真要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皇上，你不打算自己说吗？”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沅说完，就想抽出自己的手臂，却没想到被容九抓的很紧。 容九用了力，将姜沅拉近靠近自己，姜沅紧张的呼吸急促，胸口便有些起伏不定。可是她缠了束胸布，即便是这样，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容九的眼睛下垂，她就是这样一直骗着自己，骗着天下人的吗？ 将自己的女性特征好好的掩藏起来，将自己的声音改变，脸上从不施粉黛，穿的都是宽松的袍子，学的都是男儿家的态势，这样谁也不知道她是个女儿身了。 不，有人知道。 关钰知道。 高德富应该也知道。 还有，就是楚成璧。 楚成璧……容九的嘴角微微扬起，他的确有些小瞧了她。 知道姜沅是女儿身之后，容九不得不面对太多的事情。许多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想。可是他带着不理智的情绪到了养心殿，他就是要当面看看姜沅。要当面问问她，当面拆穿她。 可是她还在伪装，还在装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当真不知道吗？” “容大人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说，你这样弄得朕很疼……还有，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你要让百官等着咱们两人吗？” “那就让他们等好了。”容九丝毫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姜沅愣住，这容九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晚她逃了，所以心情不好，一直延续到现在？ “容大人，那个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上朝吧。”姜沅只好好言好语的说道。 容九眼睛一收，问道，“皇上好像很在意上朝这件事。臣记得，你好像和臣说过，想当一个好皇帝。皇上，你真的能当一个好皇帝吗？”你明明就是个女儿身，要如何稳坐这皇位？ “朕可以！”姜沅笃定的说道，“朕好像十几年来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事也没做。但朕想做好这件事，朕相信朕可以当一个好皇帝。这是朕的职责，朕想把它做好。证明朕不是一个无用的人。朕也想好好的过，想让自己知道，其实朕也是有用的，其实也有人需要朕。容大人，你答应过会帮朕的，对吗？” 他是答应过，但那是因为他以为姜沅就是姜沅，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但看着姜沅笃定的眼神，以及期待的目光，容九没有直接拒绝她。 姜沅是他看着长大的，其实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很清楚。他没有蠢到去辅佐一个完全扶不起的阿斗。他在姜嬛和姜沅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姜沅，也是因为相信她。 可是她是个女儿身啊？能当这个皇弟吗？ 不，这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要拆穿她，他要让她无所遁形。他要看看她要如何的狡辩。说到这里，容九松开了姜沅的手，道，“臣先问皇上一件事，问完了，咱们就去上朝。” “容大人请问。” “臣从皇上的老师那里得知，好像皇上因为聪慧过人，竟能左右手写字，可有此事？” 姜沅不知道容九的目的，便愣愣的点了点头，“朕是学习过用左手写字，不过并不熟练。” “会写就行，那烦请皇上为臣写几个字。” “容大人要朕写什么？”姜沅说着，便已经走到案前，拿起了笔，蘸了墨。只要能赶紧结束，写几个字有什么了不起的。 “希望容九这个大坏蛋永远娶不到媳妇，或者娶一个其丑无比又脾气差的姑娘。” 姜沅的心咯噔了一下，手一抖，一滴墨汁便滴在了纸上，渲染开来。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199 亏心事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的笔握在手里，却迟迟没有在那宣纸上写下任何一个字。 她有些紧张了。做了亏心事能不紧张吗？ 是容九发现了什么吗？ 不应该啊！她昨晚逃出来，没留下什么把柄啊！难道是关钰那里出了问题？还是被容九联想到了？ 不可能，没有十足的证据，容九断不会这么冲动的确定这件事。 姜沅告诉自己要稳定下来，于是她提着笔笑着道，“容大人让朕写这样骂容大人的话恐怕有些不妥吧？” “臣不怪皇上，是臣自愿要皇上写的。” “……”你倒是不怪了，我不就惨了？ 姜沅突然就皱了眉，右手握着左手，道，“哎呦，突然左胳膊好酸疼，朕，朕要不用右手给你写吧！” 姜沅说完，准备用右手去握毛笔的时候，左手突然被容九握住，道，“皇上哪里酸疼，臣帮你看看。” “都疼，都疼。不劳烦容大人了，朕下了朝，让御医过来看看就行了。”姜沅说着，就要抽出来自己的手。 容九却握的十分紧，明明可以直接拆穿她的，可是看她在那卖力的表演，他又不忍心了。那副机灵的样子，看起来如此的可爱。可她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 要拆穿她吗？ 他有些犹豫了。 让她当上这个皇上并不是她选择的，而是楚成璧。她瞒天过海，竟然瞒过了所有人，包括先皇。难道曾经的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姜沅不过是个单纯的孩子，他知道许多事情她都是在听楚成璧的话，她不知道楚成璧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还有苏衍，他应当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的，若不然，也不至于在天牢里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一直在瞒着苏衍，想必心中也十分的痛苦。那一日她打算和苏衍私奔，再也不管这里的一切，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却被自己带了回来。她失去了唯一能和苏衍双宿双飞的机会，接下来痛苦接踵而至。 所以姜沅那么恨他，他好像可以理解了。她本可以结束这里的一切，结束自己整日的惶恐不安，结束这牢笼般的生活。可都被他给打破了。 所以一切的错误都要归咎到姜沅身上吗？对她而言是不是有些不公？ 想到这里的时候，容九的手松了松，姜沅趁机将手抽了出来，赶紧用右手握了笔，龙飞凤舞间就将容九要她写的字写了下来，然后将纸拿起来给容九看，“写好了，请容大人过目。” 右手写出来的字于他而言不过是废纸一张。 容九接过来，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边。 姜沅愣愣的看着，随即道，“容大人，你这是何意？” “既然皇上左手不便，那就等皇上左手方便的时候再给臣写吧。”姜沅如释重负。 可是姜沅没有轻松到片刻，就听容九道，“皇上左臂不适，不如让臣看一看。” “啊？朕不是说找御医看的吗？” “臣也是可以看看的。”容的要去扯姜沅的衣服。 他不仅是想拆穿她，更想真正的从姜沅这里拿到证据。他其实内心很矛盾，他宁愿他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这样总不至于没有办法收场，可是他又知道，事实就是事实，他在这里求证，不过是得到更加坚不可摧的事实而已。 她的肩膀上，他曾经留下过一个印记。他说，这辈子，下辈子她丢了，他都可以凭着这个印记找到她。现在这个印记如果在她的肩上，那么他就什么都不用再怀疑了。 容九去扯姜沅的衣服，姜沅赶紧去躲，并大声呵斥道，“容九，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简直放肆！” 容九一手拉住了姜沅，让姜沅躲不到别处。就在容九要扯开她肩上的衣服时，突然大殿的门被人打开，万槿快步而来。 容九的手停了下来。 有外人在，有些事他不能做。 姜沅心想，幸亏有万槿在。她对自己忠心耿耿，知道自己在大叫，就跑进来了。 万槿看了看容九，也有些迟疑，随即道，“还请容大人放开皇上，否则属下只有对容大人不敬了。” 这是他亲自安排的人，如今倒是敢威胁自己了。不过也好，有她在姜沅身边。 容九收了手，拢了拢衣袖，道，“皇上，时辰到了，咱们去上朝吧。” 虽然这件事算是结束了，但姜沅还是有些担心，容九不会无端端的让她写这几个字，还是用左手。他一定是怀疑到了什么了。而且他突然要扯她的衣服，是为了要去看她肩上的印记吗？ 可是如果真的怀疑了，依照容九对她的仇恨程度，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可是为什么要突然就这么放过她了呢？ 容九到底在想什么，她实在是有些搞不懂。 下了早朝，容九回了容府，却看到姜嬛已经在书房门口等着他。 “长公主？”看到姜嬛，容九的眉头皱了皱。 姜嬛朗声一笑，“这么不想见到我？你也知道我这人就这脾气，在你这发完脾气，还得再过来找你。我没记着，你该不会是还记着上次的事情吧？” 容九摇头，“没有。长公主请！” 姜嬛跟在容九后头进了书房，然后看着容你腿已经好了，还以为他们骗我的，没想到是真的。容九，恭喜你了，你总算是又好好的站在我跟前了。” 姜嬛这话虽然简单，却又说的十分煽情。 容九看了看她，心中的矛盾又升了起来。 原本准备好好好的辅佐姜沅这个皇帝，可是现在却知道她是个女儿身，让他一时间难以下决定了。偏偏这个时候姜嬛又出现在跟前，让他还想及往日的恩情。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你十分的不对劲？这脸色也是差得很，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姜嬛还算了解容九，看他有些违背常态的样子，便关切的问道。 容九抿了抿唇，突然问道，“长公主你对悠儿了解多少？” 姜嬛一笑，道，“他是我带大的我自然十分了解他。” “他在你眼中，是个好孩子吗？是个能担重任的人吗？” 容九突然这样问，让姜嬛燃起了希望。难道是容九改变主意了？ 她道，“悠儿优柔寡断了一些，但许是因为和我生活在一起，我虽然性子豪爽，但毕竟还是个女儿家。再加上这些年流离失所的，想来对他也有些影响。所以这不是放在你身边让你好好调教吗？怎么最近他表现的不好？” “优柔寡断？”容九慢慢的说了四个字，然后道，“他当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他当然……”轻易可以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容悠阴冷的目光。他要她直接下毒杀了姜沅，那样的目光，实在是可怕。她从没见过容悠有这样的目光。 所以姜嬛犹豫了，她不想在容九跟前说谎掩饰什么。 见姜嬛突然止住，容九道，“悠儿这个孩子，或许不是你我看到的那样。” 担心容九又要改变什么想法，姜嬛忙道，“不，悠儿还是个好孩子，而且他从小就苦读书，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容九，你可以考考他。” 要这样做吗？ 舍弃姜沅，而站到姜嬛那里。 这不是轻易能下的一个决定，容九心中需要好好的考量。但他道，“上次在公主府，你没有对皇上下手，放了她一马。” 姜嬛不由笑道，“这话不该是你来对我说。他是我的侄子，你只是他的臣子而已。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兴许什么时候我又不想好好对我的侄子了。我这个女人有时候也是阴晴不定的，你知道的。” 容九也是不由的一笑，道，“你不仅阴晴不定，还口是心非。” 她说的那么不喜欢姜沅，其实她是最在意亲情的人。如果不是，这十几年她的隐忍又是为了什么呢？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200 皇帝的样子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知道姜沅的女儿身，容九连着几日都是愁眉不展。爱或者恨，此时已经不是能作答和该作答的时候。 他该拿姜沅怎么办，如今已经没有了答案。 “少爷，宫里头来人了。”门外丁一说道。 容，便问道，“皇上派来的人？可有说什么事？” “并不是皇上派来的。据他自己说，是苏贵妃那里的人。” 苏靖？ 她不主动来找他，他倒是已经忘了苏靖这个人。 姜沅一旦是个女儿身，那苏靖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可能是姜沅的，那会是谁的呢？不管是谁的，他都不能让苏靖玷污了姜家的血统。 只是，姜沅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她为何要帮着隐瞒，也不拆穿？ 是因为苏衍吗？ 到底是个重情义的人。 苏靖是苏衍的妹妹，姜沅一拆穿，苏靖就是个死。她为了苏衍不忍心了吧？ 原来她心底里还是只有苏衍。 想到这里，容九有些不舒服。 即便知道如今姜沅就是云裳，他该好好收了自己的心，因为有一大堆头疼的事情的等着他去办。可是他还是不自觉地要想起云裳，想起只要她喜欢的不是他，他就很不舒服。她本该原原本本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那日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一抹红，他看的很清楚。 他是姜沅的第一个男人。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姜沅，她亦是他第一个女人。 一切就都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容九又想，她再喜欢苏衍又怎么样？终究他们走不到一起。苏衍已经娶了明月，而她无法告诉苏衍她的身份。 想到这里，容九心中又有一丝窃喜。 爱情这个东西真是让容九变得如同孩子一般喜怒无常。 苏靖，他应该怎么来解决这件事呢？容九需要好好想一想。 “少爷……”一直等在一旁的丁一，见容九半晌不说话，便小声的喊了一声。 容什么？” 丁一摇头，“只是带了些礼品过来，说是给大人您的，其他并未说什么。” 容九心知苏靖在打点，以便壮大自己的实力。 “让他把东西带回去，我不需要，日后也不要再来了。”容九说道，他就是不能给苏靖半分面子，好让她生气自己犯错，他才有机会解决这件事。 丁一愣了愣，还是退了下去。 正在此时，云泽突然进来，道，“少爷，这是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容九接过来，一看，重重的将折子往桌上一拍。 “云泽，进宫。” 当容九直接进入养心殿的时候，发现殿里头已经跪了一个人。正是楚节。 姜沅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生气。但她天生一张可爱俊俏的脸，生气的时候，倒也没多少威慑力。 “那堤坝一事，楚大人不想和朕解释一下吗？” 容九一听，心中了然，原来她都已经知道了。再一看旁边竟还站着另一个人，便是重远。 姜沅生气头上也没和容九打招呼，容九便退到了一边，他且看看姜沅要如何解释这件事。 “臣以为只是因为天气原因，那里不是发生了天灾，臣听闻地震动了几下。” 姜沅冷笑几声，道，“楚大人，天灾亏你也说得出口？对，是震动了几下，也就是惊了鸡鸭多叫了几声，竟能将堤坝给震塌了？如此脆弱，又谈何抵御大水？” “此事臣不知，皇上如今的意思是要将此事怪罪到臣头上？” 姜沅见楚节态度还是很嚣张，便更加的生气。楚节因为上次擅闯凤仪阁的事情，便直接一直休息在家。他心里头一直憋着一股气，连写了十几封信到了避暑山庄楚成璧那里，可是一封也没有回。他越想越气。原想着在家生个气就得了，没想到今日竟将他召进了宫。他以为是姜沅主动向他示好，没想到却是兴师问罪来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姜沅将一个册子直接扔在了楚节跟前。 楚节打开一看，是一些账目的明细，他道，“这不过是一些材料的费用而已，皇上这是要臣看什么？” 姜沅道，“这上面每一笔都是你修建堤坝用的费用，总共十一万两银子。可你从国库里取走了五十万两银子，朕问你，剩余的三十九万两银子如今在哪里？” “这册子不足为证。” “你敢说在这里的每一笔都不对？你是要让朕找人来亲自和你对峙吗？楚大人，朕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去维修堤坝。可你与前面一个人有何区别？都是将堤坝修成了豆腐渣工程，这无异于草菅人命。” 楚节却不为所动，看着姜沅道，“臣就是用了五十万两银子，修成这样，兴许是那些干活的人没用力气，各个地方都没弄牢固。皇上这是想让臣亲自上去干活才算是尽职尽忠吗？” “楚节，此时你竟然还在这狡辩！”姜沅怒吼道。 “那皇上又想如何？难道臣在家中休养还不够？” “自然不够！”一旁的重远说道，“楚大人中饱私囊，按照晋国律例那可是要直接除了官职，关进大牢的。”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芝麻绿豆的小官，竟然也有这个资格管本官？”楚节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重远道，“下官自然是个小官，管不了楚大人。可是下官熟知晋国律法，法大于天，楚大人的罪自有法来管，楚大人你说是不是？” 楚节呵斥道，“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再敢多说一句，本官先将你抓了。” “你放肆！”姜沅看着他，气的发抖。楚节做错了事，态度竟然还如此嚣张。当初是楚成璧提议让楚节去修理，她当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更没有想到楚节也是如此贪财之人。如今酿成了祸害，有她大部分的责任。所以姜沅这次不会再原谅楚节。她听了重远的话，趁着楚节还在家中休养，正是削弱他实力的时候。 顾命大臣不除，她将无法真正的当一个皇上。 “楚大人，你如今中饱私囊，确实犯了大罪。至于如何判，朕将你交给大理寺决定。来人，将楚大人带下去。” “皇上！”楚节站了起来，看着姜沅道，“皇上要抓臣？” 姜沅被楚节的势头吓了一跳，但她没有后退，她要做一个好皇上，就要敢于对付这些恶势力。 “是，朕是要抓你。朕身为皇上，你身为臣子，朕抓你不得吗？带下去！” 可是门口的侍卫却没人动。里面有不少是楚节的人，也有不少是别人的人，但都不是姜沅的人。 姜沅的话，并不起什么作用。 楚节得意的一笑，她是皇上又如何？不过是个傀儡而已。难不成她现在还能将傅勉的人马再召进宫来吗？ 就在楚节得意之时，突然听容九缓缓道，“还在等什么，需要皇上再说一遍吗？” 楚节一愣，扭头看向容九。他来的太安静，他竟没有发现。 姜沅的话不起作用，容九的话却有用。门外立刻有侍卫进来，将楚节扣住。楚节挣扎想甩开，却还是被侍卫死死的扣着。 “楚大人的罪，大理寺自然会判，必不会委屈了楚大人。带走吧。” “容九，你竟然敢抓我。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果真是狼狈为奸了，狼狈为奸了。我不会就这么被你关了的，你们都给我等着。” 楚节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重远在一旁看的仔细，他终于很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道理，其实顾命大臣除不除并不是最主要的，因为这里的核心是容九。只要容九一除，那些势力就分崩瓦解，姜沅就很容易聚拢到自己手上了。 而此时，容九和重远想的不一样，他在想她敢公然对抗楚节，而且没有念及楚节与她的关系。她方才的样子，真的有些皇帝的样子了。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201 斩草除根（1）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楚节的事情处理完，姜沅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目光看向容九，平静无波的双眸，却有着熠熠的光辉。 原本以为容，与云泽一同离开了。 他不说，代表他赞同自己所做的吗？ 姜沅心中十分希望容九是支持他的。好像有他的支持，一切就都是对的。 “皇上……”容九走后，重远站出来道，“皇上方才做的十分好，想必就算有人想保楚大人，也不好出面了。但楚大人这么多年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一击必中，想必没那么容易。” 姜沅收回视线，点头道，“这个朕知道。重远，依你看，楚大人这罪是什么罪名？” 重远道，“那要看楚大人家里有什么。” 姜沅皱眉，“你这是何意？” 重远道，“皇上应该趁着楚大人在大理寺的时候，直接去抄家，抄到多少，便能判楚大人什么罪名。若是能让楚大人的罪名直接无法减轻，那皇上便赢了。” “依你看，应该让谁去？” “容大人……” “容大人？”姜沅没想到重远会说出容九的名字。 重远点头，道，“皇上还没看明白吗？所有人动不了的人，包括皇上在内，唯有容大人动的了。这件事如果没有容大人出面，就算是楚大人如今进了大理寺，也大可以无罪释放。皇上就看着吧，不到明日早上，那些为了楚大人请命的折子便都会到皇上的跟前。” 姜沅若有所思，听着重远继续说下去。 “臣看出来皇上想当一个好皇上，皇上已经十七岁，是时候可以亲政了。但是几位顾命大臣不除，皇上便永远无法亲政。苏伯陵已死，楚大人是如今正好有小辫子可以抓的人，皇上正好借此机会除去。但皇上不能动的人，应该让容大人去动，皇上不能得罪的人，就让容大人去得罪，皇上不能杀的人，亦可以让容大人动手。” 重远的话，姜沅知道有道理。这几位顾命大臣之中，容九的势力是最庞大的。如果没有容九的支持，她还算是个傀儡。只是她要为了权势，而去利用容九吗？ 她不想当这样的坏人。 重远看姜沅有些犹豫，道，“皇上若是不好出面，那便由臣出面，到时候容大人若是怪罪臣，那也是臣的责任，与皇上无关。臣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考虑。” 重远的忠心和谋略姜沅都不曾怀疑过。若不是他，今日她也不敢直接动了楚节。 只是容吧。容大人的性子，朕多少有些了解，朕去说，比你说，兴许更有效果。” 姜沅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不清，重远心中一惊，总担心着那个传言是真的。但真要是真的，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容九暂时不会是皇上的敌人，而日后利用这一点，除掉容九似乎也更轻易一点。 想到此，重远点头，“皇上所言甚是。那皇上必须要抓紧时间了，若不然迫于压力，容大人或许会有别的想法。” “朕知道。万槿，你将容大人追回来吧，此时他应该还未走远。” 容九并不是没走远，而是压根没走。 万槿出了养心殿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他。容九就站在几株菊花跟前，正在赏菊。听到万槿的脚步声，容九唇角微扬，她来了。 容九重新回到了养心殿，见重远已经退了出去。此时有他在，姜沅反倒是不好说。 姜沅屏退所有人，包括云泽和万槿。 “容大人请坐！”姜沅客气的说道，有求于人，自然要以礼相待。 容九便拂了衣摆坐了下来。 姜沅先是问道，“容大人的腿可好些了？”那一日还看到他疼痛难忍，怕是还没好全。 容九微微颔首，“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皇上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臣洗耳恭听。” 姜沅还是在犹豫，她不想利用容九，将他作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剑，去斩杀前头的敌人。她更觉得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很快会被容九发现，到时候容九又会如何对她呢？ 见姜沅迟迟不开口，容九却直接道，“楚大人一事，臣觉得皇上做的很好。” 姜沅蓦地抬眼，看向容九，还是头一回听到容九这么直接的夸赞自己。姜沅忙欣喜问道，“容大人也觉得朕做得好？朕还以为容大人会觉得朕鲁莽了些。” 容九道，“皇上的确是鲁莽了一些。” ……晴空万里，瞬间又变成了风雨交加，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夸赞真是不容易。 姜沅问道，“朕哪里鲁莽了？” 容九道，“光凭一个账册如何能定楚大人的罪？不到明日，皇上便可有收到另一本账册，里面可以将五十万两银子直接填平，皇上信不信？” 姜沅默然，随即点头，“朕信。楚大人的势力朕还是有些数的，找这样的能人不是难事，到时候两本账册在眼前，到底哪一本是真的，便无从说起。楚大人便可以以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到时候便是朕有愧于他，兴许还得迎他入朝。” “皇上最后一句话，倒是想到了点子上。” 姜沅一愣，那这不就是给了楚节一个机会吗？ 她忙看向容九道，“容大人，那这该如何是好？” 这一点她的确没想到，好像连重远也没有想到。 容九道，“臣想问皇上，一旦定了楚大人的罪，若大理寺判的是死罪，皇上当如何？” “死罪？”姜沅没想过，楚节犯得会是死罪。楚节是自己的舅舅，如果是死罪，她忍心将他直接杀了吗？ 她要做个帝王，需要做到这么无情无义吗？ 姜沅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容九，“朕想放了他，但不是无罪释放。朕会将他贬为庶民，然后让他回老家颐养天年。他毕竟刚刚失去了女儿，如今……” “如今不好再落井下石？”容九道，“如果皇上狠不下这个心的话，那干脆直接将楚大人放了，不必走这个过程了。” 容九这意思好像是撂挑子不想管了。 姜沅道，“朕放了楚大人并不单单因为他是朕的舅舅，而包庇他。朕是想给百官一个警告，若是真的将楚大人杀了，那他的那些党羽必然会胆战心惊，甚至会对朕怀恨在心。可若是朕在这件事上显示一些仁义，那么那些人不但不会记恨朕，反倒可能会感恩朕。如此，朕不是可以多收几个忠臣吗？容大人觉得朕说的有没有道理？” 容出这番话来，看来那些圣贤书君王之道，她还是学到了一些。容九身为臣子，想到是斩草除根，而姜沅身为皇上想到的是百官的感受，她仁君的形象。恩威并施，才是一个皇上该做的。 容九道，“皇上的意思臣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要在那本账册出现之前，定下楚大人的罪，让他们措手不及。” 容九主动提出来，姜沅连忙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朕想……” 容九打断姜沅的话，道，“云泽已经带着人，叫上了大理寺的人去了楚家了。一旦抄出他贪污的银子，便可以连夜提审楚大人，直接定罪。银子是比任何账册更有用的证据。” 容的话，他就帮她把事情办了。如此，便是他的意思，不是姜沅的意思。 姜沅还是单纯了些，她以为楚节手底下的人，除了记恨或者感恩，做不出别的什么事情来了吗？ 不管是什么，就让他来面对吧。 姜沅惊愣住，她没想到，容九这么快已经行动了。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202 斩草除根（2）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从楚节的家里不仅抄出了将近一百万两的银子，这中间还有不少贡品，是只有皇宫才有的。苏衍连夜提审了楚节，在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跟前，楚节根本无法辩驳。 但他还是抱着希望，第一他觉得姜沅不敢动他，她还没那个实力。第二，他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他只要等就可以。 可是苏衍在根据晋国律例，判了他斩立决。 听到这样的判决，楚节立刻吼道，“苏衍，你这个毛头小子，竟然也敢让老夫死？你信不信，你出了这大理寺，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苏衍面不改色，看着楚节道，“楚大人，下官自是依法办事。如果楚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可以去找皇上说。” “你竟然这副嘴脸对老夫，你让你的夫人去找老夫，想让老夫提携你的时候，你们苏家人可不是这个样子。” 苏衍的脸僵住，他知道明月去找了楚节，可是他不知道明月还说了提携他的事情。他原以为明月去说的就是苏靖的事情。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妹妹和苏家，本就不愿做这样的事情，没想到明月还瞒着他做了那样的事情。 “怎么？好意思做，还不好意思承认吗？看我锒铛入狱，你就落井下石了？你这小子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我也可以让你立刻滚下来。你不要不识时务。” 苏衍没说话，他这个大理寺卿做的兢兢业业，他觉得自己没有做的心安理得。可现在从楚节的话里，好像他这个位置是在仰仗楚节，那么他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吗？他已经感觉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他有些愤恨，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见苏衍不说话，楚节以为自己的话有了作用，便道，“所以你就乖乖将我放了，你放心，没人敢怪罪你，我会保住你。等我出去了，我还会提携你。这里的人都可以升官发财，你不必担心这些人会说出去。” 一听这话，旁边的人就眉开眼笑，甚至有人已经准备上前去劝苏衍同意了楚节的话。因为他门也觉得楚节根本不会有什么事。大理寺又何必将这位重臣给得罪了呢？ “楚大人，我不管你有什么势力，也不管你到底能不能从这里出去。但你在我这里，已经是死罪。我是依法办事，日后若是我因此获罪，我也认了。” “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们有谁想做这个大理寺卿，现在就可以和我说。只要将我放了，我立刻就可以让你坐上这个位置。” “楚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依我看，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也不是楚大人你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吧？”容九缓步走了进来。 即便已经是深夜，但容九还是不得不过来。 这件事他不亲自出面，总觉得不会那么圆满的解决。 楚节看到容九来的时候，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他在，他的事情就棘手了。他分明就是在坐镇的。 “苏大人依法办事，你们大理寺的人也是依法办事。楚大人在这威逼利诱，可是罪加一等。” 容九坐在了苏衍原本该坐的位置，抬眼微微看着他。 楚节冷哼一声，道，“容九，我就知道你想趁这个机会除了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皇上毕竟是我的外甥，他不会听你的。只要我能出去，必然和你抗争到底。” “楚大人怕是没这个机会了。苏大人，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明日呈上一份奏折给皇上过目就是。皇上若有什么异议，就说是本官监督的。”容九又对苏衍说道。 苏衍微微颔首，道，“是，容大人。” 隔日一早，楚节被判秋后问斩的折子就到了姜沅的手中。姜沅想着此时是否要去大牢中看一看楚节，然后将他赦免，让他回老家。 重远却阻止了他。 “楚大人的事情还不算告一段落，皇上可再等等。楚大人等的时间越久，就会越着急，也会更害怕。到那时候皇上再取，才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姜沅觉得重远说的有些道理，若她这个时候就去，未免显得太过刻意。晚几天，也算是她在为楚节的事情努力不是？ 正当说着这个事的时候，茗襄匆匆而来。重远见状，便默默退到一边。 茗襄极少这么不懂礼数，如此着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臣妾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了，皇后可是有什么要事？” 茗襄面色有些苍白，道，“方才容府来了消息，说臣妾的姑姑，也就是容老夫人突然病重，臣妾想出宫看一看容老夫人，还请皇上恩准。” 容老夫人病重？ 在印象中，容老夫人是个精神矍铄，又对她十分和蔼可亲的人。她把在楚成璧那里没有得到的母爱，在容老夫人那里得到了一丝慰藉。 “老夫人病了？那赶紧宣太医去瞧瞧，病的严重吗？” 姜沅的紧张程度让茗襄微微一愣，但她也没多想，点头道，“想必容大人已经找大夫去看过了。具体老夫人如今如何，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想赶紧回去看看，若不是非常严重，他们不会带消息到宫里给臣妾的。” 姜沅想茗襄说的是，那看来容老夫人确实病的有些严重了。到底她怎么样了，姜沅也有些担心。 “皇后你赶紧去看吧，要在容府住几日都可以，只要容老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到宫里来取。” “臣妾多谢皇上，那臣妾告退。” 见茗襄退下，姜沅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她见重远还在，便让他先退下了。 重远离开没多久，叫了万槿，姜沅就要出宫一趟。以皇上的身份去看容老夫人也没什么不妥。毕竟容家也是世代对晋国有贡献的忠良之臣。 没走出几步，就遇到了容九和云泽，看容九来的方向，应当是从军机处过来的。 “容大人怎么还没回府？”姜沅以为容九应该早就回了容府了。 容九道，“臣刚刚处理完一些事务，正要回去。倒是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看这情况，容九似乎还不知道容老夫人的事情，于是立刻道，“老夫人出事了，方才皇后已经去看了。朕委实不放心，也准备去看一看的。” “母亲她怎么了？” “具体朕也不知道，要去了才知道。容大人，不如一道吧？” 看姜沅的紧张程度不是假的。如果依照现在她皇上的身份大可不必对他的娘如此关心，如此说来，她尚且对容府有些留恋。 容九没有想多，此时去看望容老夫人更为重要。 于是便与姜沅一道出了宫。 上了马车，姜沅一直时不时的看向马车外面，那情形像是比他这个儿子还要紧张一些。容九从容坐在那里，心中虽然也十分担心容老夫人的病情，但不至于想姜沅这样表现出来。 对容老夫人尚且如此关心，那对他这个对云裳一往情深的人，她为什么又是那么冷漠的态度呢？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云泽立刻道，“大人小心，有人刺杀！” ……怎么她和容九一坐到一起，就有人刺杀呢？ 这回的目的是不是还是容九？她难道又被连累了吗？ 外面刀光剑影，容九和姜沅手无寸铁，又没有任何武功，就只能乖乖坐在马车里。好在云泽和万槿都是武林高手，对付外面的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毕竟他们双拳难敌四手，有人趁着空挡，突然就将剑从马车外刺了进来。 “当心！”容九看到那剑就从姜沅的身后刺过来，便立刻将她一拽，拽进自己的怀里，那把剑离着姜沅的背，就只有咫尺的距离。 姜沅惊魂未定，看了看容九，刚要道一声感谢，那马车的顶部就被人直接劈开，一人立在马车之上，挥着长剑而来。 容九见状不好，拉着姜沅就要赶紧跳下马车。那人从马车上跳进了马车，一剑就朝容九身后的姜沅而去。 容九回头，看到这个情形，想也不想，用手臂将姜沅挡住，他的手臂直接被剑刺穿。 “小九……” 姜沅大呼一声。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203 忍不住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随着姜沅这一声大呼，云泽迅速跑过来，将那马车里面的人缠住。而很快，容九身边的那些人已经赶到。 那些人心知不是对手，便想要撤退。 “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云泽命令道。 “不必了，我们赶紧赶回容府。”容九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姜沅还扶着他。看着那一直流下来的鲜血，姜沅急得不知所措。 云泽见了容九的伤势，也不恋战，赶紧又扶着容九上了马车，自己跳上马车，对着那些人道，“交给你们了。”说完，便驾着马车赶紧回容府，而万槿也立刻跳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姜沅看着容九，问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替朕挡那一剑？” 容九想了一下，自己也想不到原因。那只是一刹那的决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容九道，“大约因为你是皇上吧。”更因为你是云裳。 姜沅气的说道，“知道我是皇上，就不该这么傻。有几个人是可以为了皇上去死的？上次在公主府喝酒也一样，我们都知道姑姑可能有那个心思，你竟然还毫不犹豫的替我喝下那杯酒，万一酒里有毒呢？容九……” 姜沅吼着喊他的名字，没想预料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你只是朕的臣子而已，你不要让朕欠你那么多好不好？朕，朕不值得。” 她说她不值得。爱了便是爱了，哪有什么值不值得。若真有这些，这世上便没有那么多的怨偶了。只是她哭了，为了自己受伤而哭的吗？她也在心疼自己了吗？她对自己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吧？ “别哭。”容九伸出另一只手给姜沅擦了擦眼泪，“你是皇上，不应该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此时容九的声音竟然听起来那么温柔。 姜沅却还没有想起自己皇上的身份，她只是觉得容九不该对她这么好。如果是云裳，他还可以这样，可她现在是姜沅，他不该这么傻的。 看着容九摸着自己的脸，姜沅的眼泪就掉的更厉害了，她本来就一直对容九心有愧疚，如今连身为皇上都要欠他的，她就更加的难受了。 “容九，为什么？你都知道我很讨厌你的，你怎么还这样对我？你不是也一直为难我，管我这个管我那个吗？那这种时候你就应该放着我不要管啊！” 姜沅的话让容九有些忍俊不禁，她哭起来的样子既好看，又可爱，同时又让他十分心疼。容九心中感叹，她是只小妖精，无论是姜沅还是云裳，他好像都已经逃不开了。他就是那么喜欢她，喜欢到骨子里。他就是看她哪里都顺眼，看她哪里都好看。他看她笑，他也觉得开心，现在看她哭，他也觉得难受。 容九心一动，直接将她一拉，揽进了自己的怀里，霸道的说道，“不许再哭了，我警告你。” 姜沅见容九突然凶了起来，便继续哭着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哭一下都不行吗？反正现在也没别人，我也没那么丢人。” 好像在他跟前丢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容九唇角微微扬起，原本还觉得手臂上的伤十分的疼痛，他疼的快没有力气了。可是偏生这只小妖精在怀里，说些单纯可爱的话语，让他又有了些动力。 “你是不是很疼？流了好多血。为什么还不到容府，云泽是不是太慢了？” 姜沅说个没完，容九突然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嘴。别问容九为什么，就是忍不了了。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就是一种诱惑，容九疼的没有多少理智了。 被容九这么一吻，姜沅整个都懵住。 她是姜沅啊，是皇上啊，在你跟前还是个男人啊，容九你在干什么啊？这事要是传出去还得了？ 不过，被他吻得感觉真好啊。 久违的感觉，她很渴望的味道。 容九放开她，姜沅有些娇羞的质问道，“容九，你这是在干什么？朕……” “你太吵了。吵得我头疼，只有这样才能让你闭嘴。” 姜沅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为了让她闭嘴吗？那能用的方法有很多啊。不至于要亲吻她吧？ “别再吵了，让我休息会儿。”容九说着闭上了眼睛，却顺手又将姜沅的头一按，直接按到了他的胸口。 休息就休息，为什么把她拉着靠在怀里啊！ 容九，你是不是受伤伤的不是手臂，而是脑子？朕是皇上啊！你敢这么对皇上？ 不过他的胸膛好温暖，也是她渴望的温暖。身上还是那股清香，让她闻着就十分舒服。 舒服的姜沅没多久就睡着了。 “少爷，到……”云泽掀开帘子的瞬间，好像看到容九把姜沅的头直接一推，至于是从什么位置推得，云泽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不该他看到的，他怎么样都是看不到的。 被容九毫不留情一推的姜沅头直接撞在了马车上，她揉着自己的额头惊醒过来，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容九没打算解释，便先自己下了马车。 姜沅揉了揉额头，这才下了马车，问云泽道，“方才是不是马车太颠了？云泽你驾车的技术太烂了……” 云泽想，这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啊！但是看了看前头的容九，算了，这个黑锅他还是背了吧。 进了容老夫人的房间，容妤和茗襄都站在那里。 “皇上？”茗襄看到姜沅过来大吃一惊。 容九道，“八姐，这是皇上。” 容妤看过来，愣在当场，她眼睛睁的很大，道，“小九，你说他和云裳长得相似，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何止是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容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道，“娘怎么样了？怎么回事？” 容妤刚要回答，却看到了容九的伤，忙道，“小九，你怎么受伤了？快，云泽，大夫还没走，让他赶紧给小九看看。” 容九却不愿离开，而是道，“我的伤不碍事，娘怎么样了？” “别娘没好，你又伤了，就让我省点心不行吗？赶紧去看，看完再回来！”容妤呵斥道。 拗不过容妤，容九只好先离开。 姜沅走了过去，看着容老夫人闭着眼睛，很安详的躺在那里。 “老夫人她，怎么样了？” 容妤看眼前的人还有些不习惯，顿了一下这才回道，“年纪大了，身子骨便不大硬朗。早上起来，大概是没注意到脚下，便滑到了。这一倒，便就昏迷不醒了。大夫看了，也束手无策，只说这件事只能靠娘自己了。你说这话说的多么不负责任？皇上，你既然来了，也赶紧让宫里头的太医都过来瞧一瞧吧。” 茗襄忙在一旁道，“八姐，莫要这么跟皇上说话。” 容妤呵呵一笑，道，“皇上莫怪，我总是想着你就是云裳呢。我绝对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 姜沅摇头道，“朕没有怪罪你。朕觉得老夫人的性子很强，她一定能靠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的。” 容妤在一旁有些不解，按理说这皇上应该是头一次见到容老夫人，怎么这口吻倒像是很熟悉似的？ “皇上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叫云裳的姑娘？”容妤还是好奇的问道。 姜沅眼神闪烁了一下，忙道，“朕不认识。朕倒是听容大人提起过，说朕和她长得相似，不过朕倒是没有见过她。”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真的长得很像。茗，皇后，你是没见到云裳姑娘，可惜她离开了。你要是见到，也会惊叹这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容妤一直在提云裳的事情，这让姜沅十分的不自在。 她想了一下，道，“你们先守着老夫人，朕去看看容大人的伤势如何了。” 不等容妤和茗襄有什么反应，姜沅先赶紧走了。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204 春风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姜沅去找容九的时候，容九刚刚包扎好伤口。看到姜沅进来，他便将衣袖放了下来。 容九没提姜沅的身份，那大夫便与姜沅打了个照面就退下去了。 姜沅走过去问道，“大夫说严重吗？” 容九摇摇头，“不过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你不必担心。” 容的是如此自然，本不该是一个臣子对皇上说的话。 姜沅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便在容九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方才朕看过容老夫人了，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这一摔便容易中风。但也有严重和不严重的，那不严重的都可以自己慢慢好起来。朕觉得容老夫人应该是可以好起来的。容大人不放心的话，便将宫里的御医都叫过来瞧一瞧吧。” 容九点头，随即站起身道，“臣还要去看望母亲，没法招待皇上。皇上请自便。” 见容九要走，姜沅突然问道，“容大人，你没让人问那些杀手的身份，可是知道是谁要行刺我们？” “不是我们，而是我。那条路是臣回容府的必经之路，他们却不知道马车上还有皇上你。” 姜沅一惊，道，“他们是要杀你？那与上次在云州的是同一批人吗？” 容九站定，分析道，“是不是一批人臣还不能下定论，但这次是谁要致臣于死地，皇上难道猜不出来？还用抓了他们去问吗？” 姜沅念头一想，便道，“你是说楚大人？” “皇上聪慧，想到不必点破了。” “那上次会不会也是……” “上次他想阻止臣回帝都，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臣觉得还没有到非杀了臣不可的地步，所以上次的事情和这次的事情是不是都是楚大人所为，还不能确定。好了，臣先去看望母亲了。过些时候想必其他七位姐姐都要来，便更顾不上皇上了。” 听到容九提起七个姐姐，姜沅的脑子马上要炸开。容妤一个就够她呛的了，若是那七个姐姐来了，定然是将她围起来，直接来个验明正身了。 姜沅忙道，“朕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容大人了，朕先回宫了。” 说完，便直接赶在了容九前头出了屋子。 见姜沅匆匆离开的模样，容九心中想到，若是他们来，以你的单纯性子又如何招架得住，倒不如提前将你吓走。 但姜沅没有直接离开，她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要去看容悠一眼，于是又换了方向朝容悠的房间走去。 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姜沅凑进去看一看，那门被她一靠，就自己开了。原来门只是虚掩着。 不如去看看，看看这小子屋子里有些什么，知道他喜欢些什么，日后也可以找了来送他。门没关，也不算她擅自闯进去的吧？ 想到这里，姜沅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容悠的屋子里除了简单的摆设什么都没有。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看到床上的被褥动了一下。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又突然没什么动静了。 姜沅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于是又凑近去看一看。结果定睛一看，那被子又微微的动了一下。 被褥下面有东西？ 姜沅想着，便想伸手去将那被褥直接掀开。可是她又担心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便准备叫了万槿来帮忙。万槿是武林高手，应该胆子很大的。 结果她回头去叫万槿的时候，正好看到容悠走过来。容悠看到她，便快步走过来，连忙问道，“皇上怎么来了？怎么还到了我的屋中？” “哦，朕来看容老夫人，顺道来看看你。对了，你那被褥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朕正要去看呢。别是什么大虫子，咬了你可就不好了。万槿，你将被子掀开来看看。” “这里能有什么？皇上是不是看错了？”容悠笑了笑说道。 姜沅认真的说道，“真的有。万槿，你快来，悠儿，你靠后站一点。” 姜沅拉着容悠站的远了些，让万槿上前。万槿上前一把掀开被子，被子底下什么都没有。姜沅走过去，又看了看，发现真的什么都没有。 容悠道，“皇上，我就说什么都没有吧？你这样，倒是把我吓着了。” “可是明明就有啊！”姜沅疑惑不解，难道真的是她眼花了？ “咱们快去准备吧，七位小姐已经快到容府门口了。”姜沅突然听到小跑过去的丫鬟说道。 她连忙对容悠道，“悠儿，我改日再来看你啊！你有空也可以去宫里玩玩，朕先走了哈！”说完，便拉着万槿赶紧走了。 回宫的路上，姜沅一直想着容九被行刺的这件事情。容九吩咐的应该没错，在这个节骨眼要对容九下手的人除了楚节还有谁？只要容九一死，敢让楚节死得人就没有了，那么那些官员就会站出来替他说话，姜沅这个皇帝迫于压力，兴许就只能将他放了。 容九的伤是替自己受的，甚至这次行刺，也是因为自己才有的。如果这件事由她出面，那么现在楚节要记恨的就是她了。 只是楚节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行刺朝廷命官。他如果真的告老还乡，他的那些党羽也会随之消失吗？当真对她一点威胁都没有了吗？ 还是应该像重远说的那样，要斩草除根。苏伯陵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死之后，苏家几乎是一蹶不振，没有人将苏衍再放在眼里。 她是要做一个仁君，还是要杀一儆百？ 蓦地抬头，看到前面就是五味斋。 “万槿，随朕去那里买些糕点。你也尝一尝，可不比宫里的差。” “是！” 万槿便跟在姜沅身后走到了铺子门口。 “老板，一盒凤梨酥。” “老板，一盒凤梨酥。” 几乎是异口同声，转头望去，四目相对。 姜沅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苏衍。 苏衍更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沅。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看着他，他看着她，相顾却无言。 “两位公子，两盒凤梨酥。”小二已经包装好，叫了他们。 两人回过神来，同时转过头去。 苏衍付了银子，万槿也付了银子。 苏衍提了凤梨酥，转身就要走，却被姜沅叫住，“苏，苏大人……” 好陌生的称呼，她本该叫他苏苏的，可是却叫不出口。苏衍已经是别人的夫君，而她心中也有了别人。属于他们的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 “皇上有何吩咐？”苏衍转过身来，问道。眼中都是疏离。 他和她之间已经变得十分陌生。 姜沅顿了一下，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可好？老夫人可好？明月她可好？” 即便已经成为过去，但苏衍一直是姜沅心中的一道春风，这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没法放着苏衍什么都不管，她依旧关心他，依旧拿他当成自己的朋友。 “一切都好，多谢皇上挂念。”再敷衍不过的答案。 姜沅觉得有些尴尬，又道，“朕听说，听说了楚大人在大理寺说的话，明月她真的去找过他吗？” 其实不过是随口问问，她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和楚嫣的事情有关。 但苏衍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冷漠，他道，“皇上觉得臣会去巴结楚大人吗？” “朕不是那个意思。”姜沅赶忙解释道，“朕只是觉得楚大人实在是过于心狠手辣了，方才他就把容大人……” 苏衍又道，“原来皇上是从容府过来的。” 她来的方向，可不就是容府过来的方向吗？他又何必多此一问。 “是，朕是去看容老夫人的，她生病了。”姜沅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直接回道。 苏衍道，“皇上的行踪与臣无关。皇上若是怀疑臣也是楚大人的党羽，大可以派人去查臣。臣先告退。” 苏衍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姜沅想叫住他，终是没开口。只是想关心一下的，但好像苏衍并不需要她的关心。曾经的那缕春风，如今也成了凛冽的寒风，会让人觉得冰凉。 苏衍还没走出去多久，姜沅就看到明月过来，和苏衍一同离开。 他们已经是恩爱夫妻，苏衍如今过得很幸福，再也不需要她了。这样真好，她可以不用那么担心苏衍了。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205 此生最爱 - 莫要怜朕是娇花 - 纨绔三公子 楚节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姜沅一直拿不定主意。 上早朝的时候，姜沅注意到容九的那只手臂还微微抬着，没有怎么动，想来伤势还没好。这才是第三天，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 姜沅便想着找容九看看他伤势怎么样了。 上次的事情之后，姜沅意识到自己已经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容九为她做的不少，让她如何能辜负？ 虽然不能与他在一起，但想着，每日能看到他，知道他安好，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姜沅也就心安了。 看着容九要走，姜沅走过去唤道，“容大人，有关楚大人的事情，朕还想问问你。” 容九停了下来，颔首，“好。” “那，那容大人，去，去养心殿？”姜沅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容九什么心思，她其实知道，并不需要多此一问。 “好。” 容九走在姜沅后头，一起进了养心殿。 “老夫人的病情有好转了吗？还有容大人的伤势如何了？”姜沅看了看周边，虽然有奴才，她问这话倒也没什么不妥。 容九坐在那里，仰头问道，“皇上是关心母亲的病情，还是关心臣的伤势？” 姜沅一愣，分明就是两个都关心，他偏要让自己选一个来，这容九不就是为难自己么？ “朕，朕自然两个都关心。” “母亲的病有些好转，至于臣的伤势……皇上既然没那么关心，臣也不必说了。” 姜沅一急，忙道，“朕关心，关心啊！” 见姜沅这么一急，容九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看不到她的时候，容九是有理智的，他在考量着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可是一看到姜沅的时候，他的理智就丢的没剩下多少了。 以前被她耍的团团转，这一回，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便想着是不是也能耍耍她了？他倒是要看看，姜沅什么时候愿意和他说实情。 容九道，“臣的伤势还不见好，你要不要看看？好像也该换一换药了。臣记得，皇上这里有些上好的药是不是？” “容大人的意思是？”姜沅看了看殿内的奴才，这换药是不是有点太…… “都说了皇上并不关心臣，臣回去便是。”容九说着就要走，却不想姜沅拦住了他。 “朕帮你换就是了，你本身就是因为朕受的伤，朕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咱们去内殿吧，总归是好些。” 容九像是坏心眼得逞，只是暗自高兴，面上却还是一脸淡漠。他点头，“都听皇上的。” 容九和姜沅进了内殿，姜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进了内殿，容九坐在椅子上，姜沅拿了药，又取了纱布过来。她蹲在容九跟前，将他的衣袖撸上去，“麻烦容大人你自己拉着点。” 容九垂头看着她，听着她的话将自己的袖子拉着。 姜沅小心翼翼的将容九胳膊上缠着的纱布都解了下来，虽然上面已经结了痂，但伤口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结痂的边上还是有淡淡的血迹。许是容九动作大一点，就会绷着伤口，这位置委实不太方便。 “是不是还是疼？朕瞧着你朝堂上的时候，胳膊一直抬着，没怎么动弹。”姜沅看着伤口，微微抬头看着他，问道。 “疼的话，皇上心疼吗？”容九嘴角噙着笑意。 姜沅脸一红，又垂下眼睛。容九最近这是怎么了，对她的行为十分的怪异和大胆。莫不是因为受了云裳的刺激，而一直拿她当云裳吗？ 虽然她的确是云裳，可她如今是姜沅啊！ “容大人，朕还是先给你换药吧。朕是个新手，若是弄疼了，容大人莫怪。” “皇上尽管放心大胆的换。皇上的技术好坏，臣还是知道的。” “容大人知道什么？” “没什么，皇上继续换药吧。” 姜沅便认真忙着手上的动作。姜沅尽量小心翼翼的，她自己那么怕疼，看到这样的伤口，想想都觉得疼。 容九垂眼看着姜沅认真的样子，便将她与云裳重合了起来。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他却无法相认。 她藏着这个秘密谁也不能说，是不是也很痛苦？这些年，她应当也很孤独吧？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说。 “好了。”姜沅笑嘻嘻的看向他。 容九垂眼一看，那纱布的样式缠的与他当初一模一样。不知不觉间，她也被自己影响了吧？你这个傻瓜，露出那么多破绽，还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就是云裳吗？ 这样一样，容九觉得自己也够傻的。那么多破绽，他却到现在才知道姜沅就是云裳。 “怎么了？朕弄得不好吗？”姜沅见容话，便问道。 容九一只手抬起姜沅的下巴，道，“没事，弄得很好。臣只是喜欢看着你。” 那像星光一样闪耀的眸子，让姜沅看了也移不开眼。相看两不厌，她也想这样看着他，甚至依偎在他怀里。 可是没办法，她是姜沅，是皇上，她不能这样做。 姜沅移开自己的头，便要站起来。可是蹲了太久，脚有点麻，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就直接用手撑住了他的腿。容九便借机直接将她的肩膀一拉，姜沅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怀里。 “容……” “嘘，别说话！”容九抱着她，让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姜沅被他按着靠他怀里，便乖乖的一句话都没说。 容九搂着她，珍惜这样的时刻。他不知道这样还有多久，一旦他做出决定，他要如何对姜沅呢？ 让姜沅离开这个位置，可是她现在那么想当一个好皇帝，她会恨他吧？她定然不会愿意再当回云裳。 若是将错就错下去，那他永远也不能在她跟前拆穿她的身份，他只能一辈子假装不知道。可是那样的话，晋国就会后继无人，皇家的血脉如何延续？他要当晋国的罪人吗？ 姜沅啊，你要让我怎么办呢？ 想到此，容九轻声的叹息。 姜沅问道，“容大人你叹息做什么？容大人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若是让人瞧见了……” “臣不怕。皇上，你怕吗？” “朕……”她畏首畏尾太多年了，这个时候，她还怕什么。 她突然抬头看向容。” “你确定要和我说吗？”换了称呼，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姜沅重重的点头，“我决定，要说。我不想管那么多了，我想为我自己活一次。” 看着姜沅坚定的眼神，容了，我都知道。” 姜沅一愣，“你，你都知道？”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容九点头，“是，我都知道。” “你知道我就是……”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抱得是谁？” 姜沅怔住，随即一拍容九的胸口，“你早就知道了，还故意骗我？” “先前是你骗我，如今是我骗你，我们扯平了。” 他真的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她还在意什么？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他，亲吻他了。 可是姜沅突然想到一件事，仰起小脸紧张的问，“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就会放任我不管了？毕竟这种荒唐事情，你也是闻所未闻吧？” “你也知道荒唐？你说该如何收场？” 姜沅愁眉不展，“我不知道，所以我要问你。你聪明，有办法，我想问问你。” “那好，你是想当云裳，还是想当皇上？” 姜沅想了一下，道，“我想当你的云裳，但也想当一个好皇上？我是不是很贪心？我想两样都做好。我在位也有十年了，我没好好做这个皇位，我觉得有愧晋国的百姓。我想做好。可是我也放不下你。小九，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们就要永远分开了？” 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脸，而后将唇贴在她的脸上，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难以拒绝的魅惑，“除了死亡，没人能把我们分开。我----怎么舍得放开你的手？” 他想，他已经有决定了。 一切都让他陪着她吧，无论是粉身碎骨，还是流传千古。有他在，粉身碎骨，他替她去，流传千古，她去载入史册。 只因，姜沅，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推荐：ㄒㄨㄒ2016 一个超【十万】完结站，手机输入（m.ΤxT20⒗co）可直接下载】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