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第一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尘土飞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 “参鬼剑!将要破世降临了!快围上去!” “央镜已死!参鬼剑便是号令妖族,一统武林的圣物!” “族类们!将参鬼剑夺下!莫教小人得志!” 地面,荒野山间处,各派旗号。还有,南边一支军队兵强马壮在此候着。领头的,右手握着一把雀尾扇,左手玩弄着胡须。双目志在必得,眼里装不下眼前的江湖大派。 西北向,更有着一派,非人族,虽有双手双足,却是各有古怪。猪耳,猫眼,牛角。或观首无常,却有蛇身,鸟翼,狐狸尾巴。甚是首冠花朵,树根数足。少许看似常人,却气息非人。 在这个刀戟成林,各类派系混成一团的地方。 而空中,在漫天飞尘与阴翳间,一只大鹰忽然出现,在空中不断徘徊。令人惊叹的是,大鹰背上站着一黑衣少年。少年腰间配着一刀一剑。少年的神情很是低落,双眼充满着失落,无从作声。忽然,腰间那把奇形怪状的刀,发出声音,对少年问道:“镜哥不在了,这把剑你就不打算替他保管吗?” “不,”少年声音带着丝许颤音道:“你我的立场只管保双族的和谐,并非夺取参鬼剑。” 妖刀再道:“你也知参鬼剑可撼妖族,央镜大哥当初将其封存。只因它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妖族的存亡。 大鹰突然也开口道:“是啊,如果那把剑由你保管。我想族类们心里依然很是放心的。” 少年听后只是不作声,继续随着大鹰徘徊。 …… 这时,地上有眼尖的人瞧见了盘旋在上空踏鹰的黑衣少年,他朝空中黑衣少年的身影一指,惊呼道:“叶十三!他居然也来了!” 这一声惊呼,惹得众人纷纷抬头。 “看样子他是打算继承央镜的意愿了吗?” “管他的!先夺下再说,若西妖(叶十三)真想要,再当个人情给他便是。反正也打不过他。” “去他的西妖!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神,拿下参鬼剑后,没准天字一号的地位就变了!” 在这幅混乱嘈杂的众生象中,西北向的族群算得上是较为正常安静。 在百鬼众魅里,一名银色短发的年轻女子满脸担忧地看着身前一个身材窈窕,五官妩媚万千的女子。问道:“阿兰,你真的要去夺那把剑吗?” 被唤作阿兰的女子回头看了银发女子一眼,没有丝毫犹豫道:“夺!那是他留下来的意愿,我想央镜会的兄弟也会奋不顾身的去为他保下来!” 银发女子上前两步,正想拉住阿兰的手。 “小秋……”一名红袍男子却在后面先拉住了银发女子的手,摇了摇头,道:“让她去吧!不然她心里会有一道永远也填不了的坎。” 在他们身后站了一群妖族,看模样像是与他们一伙的。一个长着牛角的妖怪对银发女子喊道:“月秀秋!魅儿兰大人的事,你若真想帮她,你便让单牧同我们一并去夺取参鬼剑!” “对!若是单牧出手相助,便也不需畏惧什么西妖,南雀了!”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他们口中的单牧便是站在两位女子身后的红袍男子。听了众人的言语,他作一苦笑,低下头,回望了一眼那支兵强马壮、气势浩荡的军队。叹道:“也罢了,终须讲个明白。” 月秀秋,她皱着眉,拉住单牧的手。婉言道:“没事的,若是待会阿兰陷入危险,你便拼命相救,就像……当初你在万军中救我一样。” “娘,”正当单牧想说什么的时候,月秀秋感到有一支小手拉扯着她的裙衫。她低头一看,便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珠,这双眼眸正盯着自己,眼里充满了顾虑和担忧。 月秀秋嘴角不禁上扬,蹲下用手抚摸着小萝莉的脑袋瓜子,微笑道:“暖柔,没事的。娘福大命大,不用爹爹的保护也不会出事。”月秀秋说着说着便抱住了暖柔,温柔道:“记住,待会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待在娘亲身边,不要跑。娘亲会保护好你的!” 暖柔并不知道这种场面打起来到底是怎样的。但是,她在月秀秋怀里时,心里便是充满了安全感。她的小脑袋使劲的点点头,彷佛是在告诉月秀秋,她一定会听话的。 突然,阴暗的云层中倏地出现一束刺眼的强光,一道惊雷落下来,在旷野荒山中炸开一声巨响。霎时间风云变幻,雷火交加,乌云翻涌。天雷乱轰,雷火电光之间,地上狼烟四起。山上各种惨叫与惊慌声此起彼伏。 叶十三还在半空中,乘着大鹰熟练灵巧地躲过雷电和疾风,眼前急骤变化的气象让他神情一惊,旋即他微微蹙眉,抬头注视着天空。 妖刀语气似遇棘手之事。道:“央镜大哥并非善终,参鬼剑这是要另寻其主!” 大鹰惊慌,道:“我说!护法,要不我先送你们下去吧!参鬼剑我可扛不住啊!我还差几年便可成精了!” 再看那山上乌泱泱的人海,更是惊慌地乱了最初的阵型。 “这天雷是怎么回事!难道参鬼剑要提前降世?” “神剑择主,自行决定!又怎会寄庸而栖?抗得过,便是王,抗不过 也是亡!“ 就在各大门派惊慌失措之时,军队与妖族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的气势出来。临危不乱! 月秀秋不是习武之人,她其实并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面。可她此时却偏偏在此。她使劲抱住月暖柔,生怕她会被天雷劈中。而暖柔在她怀里,年少无知的望着天雷从天劈落,她抬头便是单牧单手举着他那把4尺刃,2尺身的巨剑顶在她们头顶,另一支手护着月秀秋。 …… 此时天渐晚,风微凉,不知何处雨。 周围一切好像突然变得安分起来,正当人们疑惑之时,又是一道闪电,五雷轰顶,落在地面。顿时狂风大作,众人来不及反应,只见他们或紧闭双眼,或衣袖遮目,以防飞沙走石,混乱间都不知道眼下正发生了什么。 唯有空中徘徊的叶十三看地十分清楚。他皱着眉头,道:“参鬼剑提前现身择主,这种情况定会有人杀其主,夺其身。”他望向腰间配刀,喝道:“映红!赶紧现身,一会同我去抓住那参鬼剑选择的主人。” 忽然,妖刀化作一术闪光,从叶十三的腰间窜出,随后定立在叶十三的对面,只一眨眼,泛光的刀身幻化成人形:一头红色长发披肩,双目红瞳,五官清晰,外貌是风华正茂的。但他一开口,却是极其沧桑沙哑的声音:“莫道是附于凡人之身,即便参鬼剑选择了同你一般的五颠之中。便也是水里水里去,火中火中闯!” 大鹰见妖刀化作人形,两只漆黑的眼珠子忽地放大了好几倍,尖嘴张大,露出惊叹的表情。马上大鹰意识到自己的惊奇不合时宜,便立即用担心的语气道:“有幸见护法人形,极为羡慕。但愿护法千万小心,你可是贵为妖族顶点啊……” 话音未落,五雷退去,狂风刹止。最后一道闪电中,宝剑从中现身,剑身漆黑,毫无光泽,就似乌木一般,和平常的宝剑不同,这剑既无尖头,又无剑锋,剑刃圆状,其中凹凸不等,倒有些似一根寻常木棍,但寒气逼人。 “出现了!参鬼剑!” 一声千呼万应,在众人正要“行动时”,映红在空中化为一束闪光,急速冲下来,逼近参鬼剑。 参鬼剑忽如电光一般动起来,从万千人身边闪过,继而飞向空中,直接“对着”叶十三。 速度之快,叶十三后知后觉,不免惊了一下神。 落在地上的映红同众人反应一致。周边一扫,望向空中。 参鬼剑正缓缓挪向叶十三,叶十三心想:“若是参鬼剑是这选择也便免去众人的互相残杀了。” 而叶十三脚下的大鹰惊地睁大眼睛,缓缓下降。 叶十三属江湖五颠的西妖,生平从无败绩。若真是参鬼剑选择了他,想必江湖也便打消了夺取参鬼剑的想法。这种四海升平的结局有何不好? 正当叶十三伸手准备握住参鬼剑时,参鬼剑就像是个调皮的小鬼一般,“唆”地一声,飞走了。叶十三握了个空,下意识的回头,确认参鬼剑的去向。 参鬼剑正朝着魅儿兰和月秀秋她们的位置飞去,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当然,此时月秀秋背对着它,并未察觉发现在她身后的一切。但是众人却看到,参鬼剑冲向了魅儿兰。阿兰是妖族,参鬼剑不可能选择她的。那么冲向她这种势头便是要杀了她。单牧是受命护好阿兰的,便从月秀秋身边一跃跳了过去,挡在阿兰的面前,重剑挥起…… 就在此时,参鬼剑突然顿了一下,偏转方向,然后飞速的冲向了背对它的月秀秋,单牧纵使武功再高,也无法来得及再次护住月秀秋啊。 恰好依偎在母亲身旁的暖柔目睹了这一切,她一个小女孩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月秀秋一把推开,道:“娘!小心!” 参鬼剑碰到月暖柔的额头那一刻,忽然化成液体一般,洒向她,而且很快便融进她的额头。 万人惊慌。当然,有的人早已发觉,参鬼剑已经择主了。 暖柔如同受到重创,直接跪倒在地上。 而月秀秋被推开之时,也见到了参鬼剑进入了暖柔的身体。 单牧也是一脸惊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心里十分担心暖柔的身体状况,但念及参鬼剑的巨大威力,害怕稍有闪失夺去了她的性命,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暖柔跪在地上,颤抖着那小巧的身子,垂下头,长发坠下,遮住了满是煎熬的神情。只闻其难受地发出了呜咽声。 人群中,有人大声疑惑:“参鬼剑择主了!?” “参鬼剑选了一个小姑娘blablabla” “杀了她!夺取……不,镇压!镇压住参鬼剑!” “大家冲啊,以防参鬼剑作乱!” “对……对对!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参鬼剑那种东西就不该存于世间,杀了她!” “怀璧有罪!怀璧有罪!” 好一句怀璧有罪,好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说到底为了的,只是内心的那一份私欲。 叶十三在空中目睹了发生在地上的一切,听到众人口中的口号,忍不住咬唇苦笑。大声叹道,问苍天:“镜哥!这便是你当初指望的人们吗?愿意和异族共存的人吗?他们也不过是因为畏惧,而选择同盟而已罢了……” 参鬼剑选择了暖柔,整个江湖都看到了。包括那支南垚军队也是……暖柔现在是人人皆可诛杀,人人都要诛杀。甚至在这种人性面前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前言 第二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被暖柔推倒的月秀秋还瘫坐在地上,她被吓得失了神,双眼像是失去焦距一般空洞,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见到暖柔那般痛苦的模样,便如同弓弦一般,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朝暖柔的方向飞奔过去,喊道:“暖柔!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 单牧和魅儿兰见势赶紧跑到月秀秋身旁,将月秀秋“拦”了下来。 魅儿兰紧抱着月秀秋道:“别过去!暖柔体内有股可怕的力量在不断波动。你现在过去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的。” 而月秀秋此刻眼里只有暖柔那“痛苦”的模样,她想也不想,拼命挣脱,说道:“不会的!暖柔不会伤害我的!兰,松开!” “但参鬼剑会伤害你的!”魅儿兰的双手依旧紧紧环住月秀秋。 “阿兰,你快松开!参鬼剑只是对妖族有威慑而已,不会伤害我的!”月秀秋越是拼命挣脱,阿兰就抱的更紧,她的下半身早已化成一堆花根,牢牢地扎进了地里。 挡在月秀秋面前的单牧,也是满脸忧容,道:“参鬼剑是不会伤害你,但暖柔她现在神志不……” 没等单牧把话说完,一股黑色的气流忽然从暖柔的头顶腾起,在低空中迅速聚成一团,然后又像核爆一样炸开。顿时,黑色的气流以暖柔为中心一波一波地散开,冲向四面八方。 这黑色的气流就好似无形的掌法,将波及到的“妖族”全打倒在地。 而抱着月秀秋的魅儿兰,也猝不及防地被“拍”倒在地,幻化而成的花枝变回了人形的芊芊玉腿。 但这气流对于月秀秋和单牧等人族而言,只不过是一阵狂风罢了。 这会儿月秀秋没了魅儿兰的阻挡,直冲向单牧,双手抵在单牧的胸膛,欲将其推开:“你懂我为何心疼暖柔,又何必阻我!” 单牧见月秀秋只是仗着心疼,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或许由于太担心月秀秋,单牧太过于大力,握疼了她。 月秀秋双眼一紧闭,单牧见状立即意识到自己太用力握疼了她。便是卸力松了松手。急道:“这不是心疼的问题了!你若真要救,我怕你性命难保!你可明白!?” 月秀秋瞪着单牧,眼中七分担忧三分怒。担忧的是暖柔,怒的是单牧阻她去护暖柔。 “我不想明白!我只明白,今天若是连暖柔我都护不住了,那我还能护得了谁!?”月秀秋猛挥一下胳膊,将单牧的手甩开,冲向暖柔。 当然,此刻冲向暖柔的可不止月秀秋一人。在他们周围,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手持着兵器,推推挤挤地涌过来,再之后还有那些站起来的妖族们。 月秀秋毕竟离暖柔近,她抱住跪在地上呜咽的暖柔。脸颊“挤”着暖柔的小脑袋,不断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娘在这,娘在这。” 再之后还有那些站起来的妖族们。他们方才刚被参鬼剑散发的气流中伤倒地,不管是道行高深的大妖或是无名小妖,嘴角边都基本挂着血丝,模样有些狼狈,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时,在人海内圈的“大门派”人族已慢慢逼近,眼看就要将月秀秋一行人包围了。 “把她放下,赶紧离开!” “诶?这不是月秀秋吗?那个文采飞扬的天下第一才女?” “终归是个女人,男人也一样,杀了便是。” “管她是谁,把她怀中之物夺过来!” 怀中之物?暖柔何时为物了?她可是月秀秋的心头肉啊!命都能不要,也得换暖柔平安,此等可是物?这些“常人”对月秀秋而言,还不富议论性!听着人族七嘴八舌的叫嚣,月秀秋愤然地想到,抱着暖柔的手不自觉地屈指握拳。 “放下她!饶你不死!” “你不要天真的想着救她!你这是在和天下为敌!” 人族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字一句如刀剑一样刺进月秀秋的心里,他们自以为地呵斥这对手无寸铁的母女,高声呼喊的语调仿佛是在理所当然的正义讨伐。 天待我如此,为敌又何干? 只见,月秀秋一名不懂武艺的弱女子突然抱着暖柔站起身来,她迅速扫视了前方距离只有十来米远的人族,随即扎头冲进了身后的妖族中,喊道:“单牧!帮我护好暖柔性命!” 妖族见势,惊叹:“就凭月秀秋这气魄!我信得过这小娃日后绝非庸人,我护她!” “我也护!” …… 一时间,上万妖族千呼百应,纷纷汇聚过来,挡住人族的追杀,看这气势像是要为月秀秋与人族以命相搏。 人族这边却不依不饶:“月秀秋这是以天下人为敌!杀无赦!” “叹息这般文采,虽是百年难遇,做此决断终归恶,留不得。” 霎时间,双方相撞,一场大战爆发。 “月秀秋!别回头,你便是跑到天涯海角,育参鬼剑剑主成人,自有天下妖族护你!”月秀秋跑出妖族大军群后,听到身后传出这么一句话,她心头一软,脚下却不敢怠慢,抱着暖柔只顾继续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各种刀戈碰撞、战马嘶鸣的声响,还有人族和妖族混在一起的叫喊和哀嚎声慢慢变小,越过妖族追上来的人也慢慢与月秀秋拉开了距离,月秀秋在一片树林里放缓了脚步,正当她稍微放下戒备,输出一口气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红发落地,妖气冲天的身影。 月秀秋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将暖柔揽到自己的身后。 但对方并没有攻击她们的意思,只是轻声道:“虽然他们护你,而我此刻更该为我族类上前厮杀。可职责所在,谁也不想永远僵持下去,我未必护你。”听到对方的声音极为沙哑沧桑,又见这男子容貌年少清丽,月秀秋马上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妖族的最高战力,叶十三的佩刀——映红。 或许是映红从听叶十三那句“抓住择主之人”的话后,就一直盯着参鬼剑,所以才能追的这么快。 可月秀秋本为弱女子,方才为了逃过人族的追杀,抱着暖柔跑了许久。她喘着大气,道:“映红,实话说,我一弱女子没本事保护妖族的。但我要护我女儿的话,你想拦我,你可以试一试。当然你知道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的。可是……” 月秀秋当然不是映红的对手,她想尝试说服映红。 可映红并没在意她的话,淡淡说道:“从我身后跑,越快越好。因为我不认为叶十三会放心把参鬼剑交给一个小孩保护。” 月秀秋一语悟懂,叶十三年仅十六,还算是一个屁孩。心里对自己都不放心,此事又怎敢托付于一名五六岁的人族小毛孩呢? 她抱起暖柔撒腿就跑,头也不回,道:“映红!我月秀秋欠你的,我一定还。不然,枉为人间走一遭!” 映红听后,只是默默笑着,低声自语:“我在人间却不知枉走了几遭了。如果像你们一样一直对的,我想我活个几年也愿了。” 由于映红站在那,追赶上来的人族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天下间,能过映红这关的,已经不出两人了。 回头看军队那边,他们倒是能耐住性子,一直按兵不动在一旁观望,也没有参与人妖之间的混战。有士兵向首领寻问道:“南雀先生,我们要杀过去吗?” 站在军队前边的南雀听了那名士兵的问话后,笑道:“追过去干嘛?人族这么多大帮大派都杀不过去,定是有什么高人或大妖镇守了那里。听命~” 轻轻一语,大军齐乎:“到!” “随我马儿。”南雀言此,不禁冷笑道:“绕过去!” 月秀秋抱着暖柔一路狂奔,却已然不知,暖柔早已在半路上晕睡过去了。虽然已经远离了“战场”,但是却一刻不敢怠慢。 此时,一把铁剑从天而降,插在前方地上。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落下。 月秀秋急忙止住脚步,定睛一看,是叶十三。 叶十三一手握起一旁的铁剑,一手指着暖柔道:“秋姐,你要去哪,我不拦你。把她留下。” 月秀秋已然是喘着大气,道:“如……如果,我不留呢?弄死我吗?” 叶十三握着铁剑步步逼近,说道:“这由不得你,你根本没的选。” 突然,在叶十三与月秀秋之间,出现一把不知何处飞出的巨剑,插在叶十三的面前。 同时出现的还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有得选呢?” 叶十三和月秀秋见了那把巨剑,便是知道谁来了。 叶十三丢下铁剑,喊道:“映红!刀来!” 此刻,单牧现身了,他担心月秀秋和暖柔,从混战中脱身后便循着月秀秋逃跑的方向赶来。他对叶十三说道:“我敬央镜也敬你,但我认为央镜会选择相信。” “前些日子,我刚刚失去了镜哥。秋姐如果出事了,小狐狸一定会陪秋姐走,我输不起!”叶十三眼神落寞,话音刚落,天际边便闪过一把妖刀。 叶十三看了下发愣的月秀秋,又看向单牧,忽然语气凌厉道:“说实话。天下第一这名号,我一直想知道……”叶十三的声音忽然充满了杀气,喝道:“到底在谁的身上!”这会妖刀已落在了叶十三手中,叶十三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握刀柄,弓步。 “嘭”的一声,叶十三飚向单牧。 说时迟那时快,在单牧与叶十三的原位置上已不见两人踪影。在两人相对的直线上,迅雷之势,忽卷一起烽烟。 月秀秋受到狂风裹袭,便紧抱暖柔。 很快,烽烟退去。只见,单牧将叶十三连人带头整个按在了地上,叶十三手中的刀并未出鞘,看来单牧连拔刀的机会都没给他。 单牧道:“小秋!你快带暖柔跑!一会我跟上去!” 月秀秋听后,点点头便又抱着暖柔跑了起来。还不时地回头看看单牧,眼里满是顾虑担忧的神色,毕竟对方可是叶十三啊!年少成名,未过二十便被奉为天下无双。 但此刻,天下无双的叶十三还被压在地上,他冲眼前人凶道:“单牧!有没有种让我拔出妖刀一决高下!?” 单牧听罢并未松手,却是乐道:“何时我曾说过要与你夺天下第一了?” “你没说过!可天下人却是这么认为的!”叶十三面色不甘地争辩道。 “天下人?与你何干?又与我何干?你已是天下第一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单牧一脸苦笑,说完放开叶十三站起身来,一副无欲与叶十三再战的模样。他心里只有月秀秋,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名留青史,他都不感兴趣。 叶十三自觉讨了个没趣,便也站起来,拍拍衣袖上的尘土,不再说什么。这会妖刀又化为人形,“闪”到一旁。看着低头沉默的叶十三,淡语道:“真论天下第一,你只能排第二。月秀秋的事,我有我的立场。” 叶十三抬眼看了看映红,旋即闭眼摇头,苦言道:“或许是我太年轻了。可把参鬼剑交给一个不懂世事的女孩你觉得靠谱吗?” “靠谱!因为她是月秀秋的女儿。我信的过她,就像我信得过你一样。”映红作一微笑道。 叶十三见状,一副不知是笑是苦的表情,道:“若是有一天,我替镜哥完成了这志愿,你再这般对我,我也是认了。” 还在一旁的单牧听后,忍不住苦笑,却又吞吞吐吐,实为感慨道:“央镜……真的算得上一个大人物。若你能继他衣钵,我……单牧定会鼎力相助,只是我与他相识恨晚罢了。” 一道寒颤,叶十三和映红却不解月秀秋的心慌。只有单牧仍然在注视着月秀秋逃跑的身影,满脸担忧。 前言 第三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月秀秋自知,她把暖柔从江湖大派的眼皮底下中就这么救走,这是在与整个江湖,或者说是整个天下为敌。妖族会保她?未必吧! 试问,若是同族中有这么一手好牌可用,怎会轻易放任她自由呢?定会被擒住后当令箭驱使。 月秀秋并没做好浪迹天涯的准备,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护好暖柔,保住她性命。再往后的事,她也还来不及细想。 她一个弱女子,不懂武艺,也没过人的体质,跑了那么久已是精疲力尽了,见身后没有人再追上来,便停了下来,坐在路旁的岩石上,喘着大气,脸上也是汗流不止。她回头望向身后,在心里感叹道:“还好,老娘命好啊~能有高人相助,但愿他(单牧)没事。” 月秀秋又环顾了一眼四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暖柔,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放心吧!娘亲的方向感很好的,这条路定是回西淼的路,一会前面有座藤木桥。过去了,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们了。”言罢,她抱着暖柔又开始跑了起来。暖柔的头伏在月秀秋的肩上,月秀秋能够感受到她的小脸时不时地碰到自己的肩颈,她的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欣慰。 她很开心,只是因为暖柔。从暖柔的出现,到现在自己这般护着暖柔。她很开心,很欣慰。但越是开心,越是欣慰,越能想起过去。突然她忍不出地哭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哭,月秀秋极想就此停下来,好好地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知道,如果停下来,暖柔必死。 映红再厉害,单牧武艺再高强,也终究是敌不过人性的。 不久,月秀秋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江湖大帮,可都没有骑马而来的,那么这群马蹄声是…… 想到此,月秀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她猛地想起来,南垚的那批军队不就是骑着马来地吗?而且带头的还是南雀。南雀可是南垚当今的大国军师,而且在江湖也属五巅之一。莫论文武,月秀秋可不觉得自己有哪点比得上今天的南雀——风万载。 月秀秋自然也猜到了,如果南雀带了军队过来。那定是为了参鬼剑这把可号令妖族的神器了。 月秀秋虽是拼了命的跑,可终归人力比不上马力,更何况月秀秋这么一介平凡弱女子还抱着个女孩,本就不易,可出于求生的本能与月秀秋的执念,她硬是跑了这么远。 马蹄声愈来愈响,也愈来愈密集,像是万马奔腾一般。月秀秋忍不住回头,却不见人马踪影,只望到那边沙尘漫天。她眉间一冷,心中暗咒:“这得是带了多少人马?就不能放过小女子吗?该死!”说罢,她一掌拍在一旁树上,便咬牙继续跑了起来。 人马声渐近,月秀秋也不敢再回头了,向前一路狂奔着。 过了一会,月秀秋眼前出现了一座藤木吊桥,她心里松了口气。但此刻人马声已经非常近了,忽然她身后传出一道声音雄厚的命令: “把桥射断,别伤到人。放箭!” “咻……”一时间,万箭齐发,略过月秀秋的头顶,射向桥尾。 南垚的军事强大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声令下便知往哪儿落箭最不可能误伤。此桥似有九丈长,却没有一箭出现极大误差,通通落在另一边桥头的位置或悬崖下。 月秀秋心里非常明白,现今有南垚的军队在,桥不断,箭不停。即便桥不断自己也闯不过去,更别说桥断了该怎么办,桥若断了,这便是陌路悬崖。眼下,她已是进退两难,无路可走了。 月秀秋回头望向军队,却不想对方离自己已只有百米距离了。 此时一人骑快骑跑了过来,而军队似乎已是待命,围住了所有的出路。 一骑当前的人便是南雀。 月秀秋抱着暖柔不断往后退,直至崖边。她一边盯着南雀一边后退,一脚差点踩空,浑身一震,冒出冷汗,心中庆幸那脚幸好没踩实。 此时,南雀策马逼近,一脸奸笑道:“月秀秋啊,月秀秋。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说着,南雀又开始抚着自己的小胡须,一脸得志道:“逃亡的日子,过得可安稳?” 即便这个局势,月秀秋也不甘示弱。她鼻气一乎,一头扭,一脸不屑地笑道:“当今乱世,天涯何处不属逃亡地?何处又不属葬身地呢?何来安稳一说?” “当然有,”南雀依然在抚着小胡须,道:“南垚的皇城便非逃亡地,也非葬身处。” 月秀秋听后,忍不住笑出声,叙道:“那是,都是叛军之地了,何来逃亡一说。”说完,月秀秋看着南雀在玩弄胡须,便又道:“你是不是想把我抓起来,以此威胁暖柔利用参鬼剑?” 南雀听后,大声肆笑,仰天后看向月秀秋,道:“天下第一奇女子,文韬武略。甚至懂些身后事,可此生却似要如此走一遭,我为你不值。同时……”说到此,南雀一脸坏笑看着月秀秋道:“我也为你那位天下无双不值。” 月秀秋听到此,之前的傲气全然不见,只是皱着眉,满满不甘。 南雀继续说道:“为了你,他抛弃了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功名,也不要了那原本属于他的半个天下。如今,还落得个叛国之罪,当然!再也没有人认识他了,后人也不会记得曾有过这么一个人。谢谢你,为我铲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不然真不知道,今天这位置垚皇愿不愿意给我。” 月秀秋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却又是笑着说道:“其实我觉得,最不值的地方是小人得志。我们打下了你们打不下的江山,你们得到却又以为是自己打下的。或许今天的它国太渺小,但是!你们不出十年绝对会不复存在的,因为你们自身根本驾驭不了这个天下!”话此,月秀秋眼神一凛,指着南雀凶道:“风万载!这个南雀之名只会是南垚人不愿提起的耻辱!” 南雀的能力并不差,可说到会成为耻辱,从能力上而言天下间并没几个比得过他。即使比得过,那也是些大人物,又何来耻辱之说?造反就更别提了,自古本就成王败寇,又何来忠心之言。 忽然,崖间传来木桥断裂的声响,一旁的藤木桥终被箭头射断。 “嗙!”地一声,残桥断成两半分别砸在了悬崖两旁。 南雀摇摇头,叹息道:“月秀秋,我认你为聪明人。可你又说出如此毫无根据的话,莫非是真的是被逼急后,才言尽于此吗?”说完,南雀只手一挥,后面大军开始向前移动。 南雀喊道:“活捉此二女!将其带回我营帐中!”喊完,他勒马回头准备就此离开。 月秀秋看着逼近的大军,又回头看了看断桥。心里虽然在万箭攻桥之时,便早已知晓此路不通了。她低下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暖柔,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脸蛋。轻声说道:“暖柔,娘怕是保不住你,你别恨娘。这辈子我负大家的太多了,或许一开始我就死在故乡的话,我想……”说着说着,月秀秋又留下了眼泪,继续道:“我宁直接死了也罢,你可知还不清的人情最是要命吗?” 泪水滴在了暖柔脸上,可月秀秋依然忍不住继续说道:“娘这辈子欠的太多了,你这笔情,也只能来生再还了!” 说完,月秀秋看着南雀的背影,脸上虽是梨花带雨,表情却是不共戴天,她喝道:“风万载!若是你当初愿选择放过……”话此,月秀秋又顿了下来,心里笑自己太傻,因为谁会放过一个眼前拿着把刀决心要杀自己的人呢? 南雀闻声,扯着缰绳把马头转过来,望向月秀秋。 月秀秋只是一脸不甘地看着他,南雀也停下来,与其对视了一会。 这短短一会,双方都没说话,可又像是已经在重述了一下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事。 南雀的眼睛里逐渐流露出一丝遗憾,他突然开口道:“若是你当初不选择兵权,也许我们还是好友。” 月秀秋听后,不禁笑了,用一种女子才有的柔情道:“那才不是选兵权,而是选心中所爱!” 南雀听后,眼里充满疑问,却又谈谈道:“爱能比活着重要吗?” “当然,我可以活着跟你回去,也可以选择我心中的想法。”月秀秋这话倒是让南雀又有些疑惑。 南雀问道:“你心中的想法不一直就是活下去吗?” 月秀秋似乎早已想好怎么说了,道:“曾经是,但今天不是!” “那今天是不打算活了吗?!当初你们保护鑫皇也是这样!留不住他的人,也保不住他的命!”南雀可不相信月秀秋会自杀,但对面月秀秋,他又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他也害怕月秀秋真的被逼急了。 越是聪明的人,可越是怕死的,因为他们不相信有来世。 月秀秋当然是个聪明人,可她只想活的有尊严,那么糊涂一时又算什么事? 月秀秋看看怀中的暖柔,虽是一脸不舍,但又眼神决绝,道:“娘欠的不止是你,来世会给你补上的。但今世我也不愿让你受苦!” 说完,月秀秋抱着暖柔,咬着牙,睁着眼,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南雀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眼前发生的事却让他惊慌失措,因为他根本想不到,也不敢想,月秀秋会选择跳崖。 他脸上掠过一道惊慌神色,但又很快再次恢复镇定,然后语气淡然地喊道:“都下悬崖!给我找到人!” 大军有些乱了脚步。 要知,陷阵容易,退兵难。这可是骁勇善战的“坏习惯”。 南雀突然不耐烦起来,忍不住疯狂叫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好好搜!” 似水流年,刹那间。 一名黑发女子从床上惊坐起。 她穿着睡衣,看起来近约二十六,身材苗条,貌美如花,肤若胜雪,发如泼墨,凤眼娇眉,樱桃小嘴,尤物移人。她的美貌散发出她本身的冷艳气质,冰冷不可接近,却又是那么让人着迷。但这一切都未能掩盖她这会的惊慌失措。 她叹了口气,似早已习惯般,自言自语道:“娘,今天弟弟要去西淼封候了。你何时回来?” 前文,终。 序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俗话说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生死由命,但人各有志;成王与败寇,奈何强求意。 道历150年间,地界的五行大陆分化为五大国,五国名焱淼垚森鑫,各分布于大陆的东西南北中。五国各自凭借着自身特有的优势与资源,在这片大陆上各自为政,逐渐形成五国分足而立的稳定格局。 东焱国位于五行大陆东部,那儿地势优越,气候宜人,四季如春,天明气朗。占据了天时与地利,东焱统一较早,发展得也快,再加上人和,几代明君帝王勤勉治国,东焱很快便成为大国,举国上下一派繁华盛世、欣欣向荣的景象。即使是在远离都城的一座小城,无论白天黑夜,身处其中,都能感受到城中那热闹的气氛,。繁荣昌盛的国家自然吸引了众多有识之士,他们慕名而来,甚至扎根于此。 东焱资产雄厚,亦精于商道,五行大陆有句俗话道“遇兵怕南垚,遇商怕东焱”,由此可见,东焱人民有着聪慧的经商头脑。当然,东焱的军事也是绝对的强大,东焱兵法甚多,传言中,东焱是从不缺谋士的。无论是经济,军事,还是政事,东焱强盛的国力,促使了文化的发展,东焱的礼仪与文化在五行大陆中都是顶尖的,各国来使到此,都对东焱的文化条条称赞。国泰民安,东焱自然也有的是余力举行各种庆典宴会,若逢帝王寿辰,或是宫中有什么喜事发生,国内便是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处处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西淼国位于五行大陆西边的桃源山脉,那里山清水秀,重峦叠嶂,身在其中会有种身在大自然里“山水一间”的感觉,天然秀丽的环境造就了西淼人质朴的民风。同时,西淼国商人居多,通常商人会将西淼特有的美酒,或石木制商品运向其它大国售卖;也有些生意人更爱在当地开设客栈,因为西淼的鸟语花香,美味佳肴,吸引了大量江湖侠士来此修炼,所以无论是客栈需要客官,或是行商人需要保镖,在西淼都不会是个问题。 西淼水质清澈,盛产美酒,这不但能吸引各路酒痴或是江湖人士到此尝上一口,同时更是培育出了一些活在诗酒之间的风雅诗人。曾有诗歌词形容西淼道:“雾锁山,芦锁水,鱼儿水中画写意。游山戏水意未去,十面飘香惹人醉。贤雅佳人水秀清,美酒佳肴缠美景。心恨己非西天雁,愿落尘烟尽西淼。”由此可见,西淼的一切都可用一个“美”来概括。而西淼的军事,虽然无法与强大的东焱相比,但其机关学术甚是强大,加之山重水复的地势,形成了易守难攻的绝对优势。虽说兵力无法取下任何一个大国,但贸然举兵西淼,定叫你有来无回。 南垚地处五行大陆的南面高原,该地气候多变,时而天气炎热,时而大风走沙。因为南垚是个尚武的国家,南垚国会经常发生内战,实质是上南垚国并未真正意义上实现统一。战乱处寸草不生,即使是一片繁华的大都,在战后也有可能会成为一片凄惨又荒凉的荒野之区。南垚的经济在那个时期多为掠夺性的,寻常百姓在南垚想生存并不容易,要想在南垚活的更好,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所以南垚的勇士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在五行大陆战事连连的乱世中,有无数带着远大抱负或想成为“乱世英雄”的人们来到了南垚。 在南垚的边境有片名为流炎的大漠,那儿有条名为流沙的大河,流沙河是五行大陆最为湍急的河流,传说流沙中有位龙神盘踞于河底,守护着南垚,这使南垚的地势高于其它大国,南垚人意为高出一筹之意。河水则是源自与西淼国相邻的晴海,流向流炎大漠中一座名为烟池城的前方,在那里汇聚形成一片大湖。若想大举进军南垚,必先过流炎边境,然而流炎大漠旁的烟池城,是一名南垚君王的居城,这位君主是南垚所有君王中军事最为强大的,所以即使是其它大国想要进攻南垚,念及于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北森处于五行大陆的北方,北森不分四季,常年如冬,天气异常寒冷,积雪寒阴,丛林密集。北森国的军事兵器制作能力强大,国民抗寒能力也是出类拔萃。北森贫寒,当地多以畜牧业为主。但北森那冰雪晶莹的世界异常美丽,有时你在北森看到一些雪景时,便会觉得世界如此安详宁静,或许是这样的环境,使得北森部分国民的性格也非常冷静而温和。 如果说南垚是火一样的战士,热辣激情;那么北森就是冰一样的冷血刺客,做事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北森最出名的就是他们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雪无痕”;再有,北森多妖魔,相应的也出现了大批的灵符师(伏妖师)。同时为了对抗严酷的气候环境,北森国民也是勤劳勇敢智慧的代表。而北森的战士勇猛又能忍耐,善于持久战,且谋计出色,征战期间常会派出顶级刺客去杀害其领将,屡试不爽,故与北森交战通常都是弊大于利。 中鑫国在安定平原,处于五行大陆中央,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其他四国有的资源中鑫都具有,但国与国之间在资源上是不存在公平与和平的。因为地处中原,东焱的兵法舞乐、西淼的农耕产品、南垚的矿产资源、北森的军法战术,中鑫都是可以通过交换或收缴得到,继而迅速地强兵富国。但也正是因为被四国围合,在享受地理优势与便利交通的同时,也会被各国所压制,所以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中鑫都是五大国中垫底的。中鑫常年受到四国压迫,又不敢得罪任何一国,以免四面受敌。在这种形势下,百姓只望安居乐业,君王只求天下太平。因此,为了寻找领兵良将,每十年中鑫都要举行一次将帅大会,召集全国的能人,比文斗武,论谋略讨统率,最后要是过了统帅副将的三关(比武比谋比带兵)便可直接当上将军。 道历180年间,南垚烟池城的一代新君王,依靠着强大的军事力量,统治了大半个南垚,自定本势力为南垚,自称垚王。为了完成远大的野心,开始将战事带向其它大国。 当南垚强大的军队,大举进攻中鑫时,犹如星火燎原般,战争由此蔓延,天下大乱。各国都不愿意失衡于国力,也胆寒南垚的军事在日后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一时间各国纷纷出兵,以武定天下。 战乱后,五国分足鼎立的格局逐渐瓦解,尤其是处在中心地带的中鑫最后只留下个残局。 天下这一战就是将近了30年之久。 直到道历212年。 中鑫突然崛起,历经几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后,逐步统一了天下。 道历212年秋,中鑫大军奇袭击破入侵的西淼主力指挥军,西淼军队损失惨重,溃不成军的退回西淼。同年中鑫与北森联姻,中鑫大军乘胜追击进军西淼,不出半年中鑫拿下了五行大陆最难取的西淼。战事刚结束后,同年冬,南垚大军再次进攻中鑫,在中鑫和南垚的交界处,南垚动用了当时令天下闻风丧胆的飞沙大军,飞沙大军二十年来从无败绩,未出10日,飞沙大军便大破中鑫边境,直取中鑫皇都。 道历213年春,在西淼征战的中鑫主力军赶回中鑫支援,成就了历史上一场经典的以少胜多战役。中鑫大军拼死将飞沙大军驱逐出中鑫。同年夏,中鑫大军与南垚大军在流炎大漠交战五年,最终利用地势将南垚五十万大军击溃于流沙河边。 此战役空前绝后的惨烈,传闻南垚五十万飞沙大军本已丢盔弃甲宣告投降,可是中鑫大统帅——单牧,却命令手下,用方盾将手无寸铁的五十万降军推进流沙河里,让流沙将大军活埋。流沙河本是五行大陆最为湍急的河流,却从此堵成一滩死水,河水无法再流动。有传闻说是五十万大军的亡魂,心有不甘,不愿离去,停留至此。 单牧此举,引起了全天下人的争议,或许不至于被视为恶人,但也绝称不上是英雄。从此世人称心狠手辣的单牧为“大魔王”。 南垚失去飞沙大军后,再无从前的辉煌,中鑫大军未做整顿,一股作气连下两城杀进南垚皇都——烟池城。传闻中鑫攻进南垚皇城一战,鑫军破城门后,单牧一骑绝尘杀进皇城。亲手血刃当代垚王,挂其头颅在南垚皇城中央的大旗帜上,形式上是在宣告战事结束,但据在场的士兵传,单牧神情中并无战胜后的喜悦,看着更像是在祭祀谁。 道历218年秋,东焱在鑫垚大战后,乘虚而入,打算解决了中鑫这个连取两国的恐怖国度。但此战未能如东焱所愿,同年,士气高昂的中鑫在北森国这个盟军的帮助下很好的抵御了东焱。而因为中鑫大军连年征战两城,军力的损耗强大,于此鑫焱两国签订停战协议。 道历222年夏,东焱大举进军北森,东焱军力浩荡,直逼北森中央国境,中鑫派出单牧带领援军,为北森抵御强大的东焱军。东焱的北征大军被中鑫断了资源运输,很快被中鑫和北森两国夹击歼灭,中鑫反水般的宣誓与东焱的停战协议破灭。同年冬,中鑫国宣告功成名就的大元帅单牧,身染重病,卸甲不闻战事。民间多传为五十万冤魂的诅咒。中鑫皇知道单牧对于中鑫的重要性,封其号为王,让其处理些小事,留宿居城中。 道历223年春,中鑫借助西淼与南垚的资源,日益强大。北森在与东焱一战损失惨重,北森王自知中鑫迟早会取下北森国,于是北森王为保全地位,归顺中鑫。 道历224年,中鑫进攻东焱,东焱由于两年前的战役中死伤惨烈,军事力量已不复往日辉煌,再加上中鑫已是统领了西淼、南垚、北森的大国,东焱即使是拼命抵抗,也只熬过了2年时间,最终宣告投降。 道历226年中鑫统一天下。 第一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道历228年,西淼洪城。 是夜,朗朗晴空,月照千里。 洪城最高的城门瞭望塔上,站着一位长发飘飘的少年,他身穿金色的盔甲,一手扶着腰间的宝剑,一手靠在城墙上,俯视着城下被战乱洗礼过后又再度涅槃的城市,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光洁白皙的肌肤细致的如同耐不住风吹般,仿佛即碰就碎。他的五官清晰,模样清秀俊朗:浓密的眉,俊俏的鼻,绝美的唇形,特别是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让人只是看一眼,便能沉溺在那双眼里轻语般的柔情之中。 少年眉目间既漏出关云长的浩气飒爽,也露出吕奉先般的天下无双;眼神顺着一股魄气,也牵着柔情似水的温润。俊俏的脸庞似乎并不像能与坚硬的盔甲扯上关系,可穿着盔甲的他却又显得那么合适。铠甲披身的他英气逼人,即使身处几十万大军交战的战场,你也能一眼看出他在哪里。 此时,少年身后的楼梯上出现了一个知命之年的男人,他两鬓微白,留着胡须,身上穿着铜铠。 那男人站在楼梯上疑惑地看着少年,随后也登上了城墙,开口问道:“在想什么呢?” 少年回过头看着中年男子说:“(于)华伯,你可说说我的来历?” “来历?什么来历?” 少年转过头去:“其实……”少年的声音突然喑哑,将头又转了回去,然后吞咽了一口,咳了一声,才开口道:“三年前我率兵镇住东焱残党时,兵中上下一致高呼虎父无犬子,我是第二个单牧,但父帅得知后信里也只是让我保重身体。”他语速很快,说到此处,又顿了会,抬头望着月亮,“我那会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认为父帅是认同我的……” 后面那句少年的声音渐渐轻了。 于华看着少年,眼神有些纠结,这时少年转过身看着于华说:“但是后来,皇上将我调回鑫城(中鑫主城)后。父帅见我只说一句,我是第一个单孤月,不是第二个单牧……” 于华打断单孤月的话:“ 单牧是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但不代表你父帅是说你比不上他。” “我知道,重点是那天他告诉我,他不是我亲生父亲。”单孤月说着,低下了头,“随后父帅上朝请示皇上把我调来镇守西淼,还让你这个曾经跟在他身边南征北战的副将护送我到此。父帅应该是跟你交代了什么,对吧?” “你父帅的意思是到了深海城让我再告诉你一些事,现在你还是放下心来吧!哈?”于华老练地反问了句。 “来到西淼之后,我就开始睡不着了。”单孤月低下头吸了口气,又抬起来说:“华伯,我已经记不起我娘跟我哥的模样了。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你就告诉我吧~”单孤月的语气半带着撒娇的口吻,眼神狡黠地看着于华。 “胡闹!男儿十八载!都当了统帅这么久了,还这副嘴脸,不行!”于华半生戎马怎会吃这套? 单孤月便换了种方式,他拿起身旁桌上放的两袋酒,递了一袋给于华说:“不来这套,我们来聊聊以前的战事。华伯,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吗?” 于华是有些老顽固的人,有时喜欢吹嘘下当年自己战乱时的英勇,平时要是喝多了,总会将一些事给说漏嘴,身边的人平时在私底下都叫他“华漏嘴”。 于华也不客气,坐到旁边的凳子上顺手接过酒袋,便仰头豪饮了一口,然后略带感叹地说:“怎么可能忘记。那年你才十岁,一身布衣,枪比人长,单枪匹马的冲进敌阵取下敌将的脑袋。当时那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到现在我也觉得我那会只是做了一场梦。”于华说着说着便笑了:“我还把这个梦带进现实了。” 单孤月有些自豪地微微笑道:“当时我也是想为父帅分忧,那会焱军已经攻破了中鑫东界了,父帅在战胜南垚后,有一段时间不愿见任何人,包括我,我觉得是因为他真的太累了。何况,那时娘跟我哥也在几年前,因为南垚大破中鑫南城边境而离世,所以之后每次打仗他都将我带上。” 于华叹了口气地说:“可惜啊,自从那年后你父帅身体就开始不适了。天下第一的统帅渐渐的开始不闻世事,这是多令人惋惜。” “当时还好北森来了援军,不过父帅那几年为什么一直不去军营呢?我上任后,总有将士问我,父帅的身体如何。可见将士们还是挂念他的。”单孤月道。 “你应该听说过前丞相与你父帅当年不和,还在圣殿上大打出手吧?”于华又啜了一口酒,看着单孤月说。 单孤月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听说有人说前丞相是个妖……” 单孤月未说完,就被于华这老顽固使劲地“嘘”声给打断。然后于华压低声音道:“这种事你别声张,当年鑫皇还小,中鑫国内太乱,很多事都是丞相一手抓。直到你父帅出现,后来是在圣殿上,你父帅就是一刀下去,然后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当时鑫皇请了天下间,许多名号响当当的灵符师过来驱魔,可是当所有灵符师就是扫尽了皇城任何一个角落,也没发现一丝妖气后,断定那丞相已经被你父帅杀死了,可你父帅从不认为,他一口咬定死要见尸。”突然于华像是犯了老顽固症般地激动说道:“你说说,一个妖怪死了,怎么见得到尸体,又不是人,他太……” 单孤月见于华如此激动,在一旁努力示意他,“妖怪”两字莫再声扬。 于华刚反应过来,只吐出两字:“顽固!”然后接连喝了几口酒。 单孤月不解,问曰:“可前丞相,跟父帅现在身体不适,不见人有什么关系?” 于华摇了摇头,道:“没有直接关系,那丞相消失后就没再出现过,可丞相的位置就此空了出来,你也知道,你父帅的势力有多大。当今圣上也要退让几步于他,所以自然就会找个人来压压他,所以现在的丞相就是鑫皇叫来抗衡你父帅在朝中的势力。” “可父帅不也没有仗着权势压着鑫皇吗?” “这就是朝廷内政的顶层情况,实为正常。同样他现在不是也时有时无的压着你吗?但主要还是在担心你父帅再次管政。因为王权就是最忌讳有眼中钉的存在,不是吗?” 单孤月见于华反问的条条在理,心里想想,确实如此,便不再作声。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父帅会在圣殿上与前丞相大打出手,但这他也并不感兴趣。 “那年也是他在皇上身边煽风点火说,若是你父帅拿下东焱再回中鑫定会功高盖主,那会也正是你父帅攻占了势力最强的南垚后不久。”于华说完又是大口喝酒。 单孤月见于华喝了不少后,开始转移话题了:“华伯你停一下,这些我其实都知道了。我们从头说起吧!在进击西淼那会,父帅为何要带上还不懂事的我?” 于华想了想,又盯着单孤月看。 单孤月也看着于华。 于华突然“哗”一下站起来,怒斥道:“你就这么急着想知道你的事情?我的故事你还没听呢!” 单孤月也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调皮”道:“于华伯,别生气呀!我是看酒不多了,你的事留最后做重头戏!” 于华默默叹了口气,坐了下去,喝了一口酒,想了想又猛喝了一口酒,接着用衣袖擦掉嘴角的酒渍。 “第一次见到单牧是道历210年。那时先皇突然病逝,只能让年幼的鑫皇继位,那会一切都是前丞相掌权,他不顾西北战事危机,举行了将帅大会,那年单牧看着才20多岁,何其年少啊~,他就这样一路辗压,站到了最后。那会孙老元帅还在,或许他见单牧是个奇才,便亲自与其比试,谁也没想到,一个历经沙场的老将军居然输给一个年轻人,还输的彻彻底底。随后,孙老元帅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将帅印双手赋予单牧,年幼的鑫皇没说话,前丞相却说‘胜者为王,能者自然为帅’。”说着,于华自己笑了起来道:“可他却没想到,日后单牧是怎么对他的,哈哈……” 后面这种话,单孤月肯定是不爱听的,他打断道:“那么父帅接了帅印吗?” 于华慢慢地收起自乐,再喝了口酒言:“接了。但众臣不同意,包括刚当上副将的我在内。也没人敢同意将这种生死存亡的事交给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于华说着便摇了摇头,喝口酒续道:“当时我也自认比不过他,但让一个来历不明,还比我年轻的人当统帅,谁也不服,谁也不敢!” 单孤月带疑问地打断了他:“不是像我在道历222年那会战胜华伯你那样,规定只封将军不封帅的吗?” 于华咧着嘴笑了笑说:“那时孙老元帅本也只是开了个玩笑,说赌上自己的地位。可单牧就是赢了,还咬着元帅位不放。说实在的,没人想得到孙老元帅会输,或许连他本人也没想到。”说完,于华大喝了几口酒,甚是欢喜的笑了,即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嘲般。他继续说道:“当时在场的人们全都嘘着单牧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但单牧就是坦坦荡荡地对着天下人喊了句……” 单孤月抿着一口酒,听到这里,立马停住,含着酒,等待着这个中鑫国民不想再提起的故事的发展。 于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感受当时单牧内心,随后却轻描淡写般地说了句:“闭上你们的狗嘴!一群只会蹲在城里苟且偷生,却抱怨沙场上那些卖命将士的奴才,有什么资格苟且偷生的如此堂堂正正!”说完,于华又噗嗤地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非常滑稽的事。 “啥?”单孤月从没听过那位教自己行军打仗与十八般武艺的父帅谈过曾经的往事,因为单牧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过去。“华伯,你刚刚说什么?” 第二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于华闭着眼睛,神色微醺,像是自我陶醉般的,沉溺在曾经的一些美好之中:“单牧临危受命,带军驱逐北森与西淼的军队,因为西淼一开始是由孙老元帅负责的,单牧便带领少数兵力去对抗也只有少数军力来犯的北森。而我当时也只是跟着你父帅的一个千夫长,因为那时军中都对单牧不满,也不相信这个年轻人可以带给我们一场能增长士气的胜利,所以军队士气一直不适合开战。他当时见军士已是如此,还敢将我们安排到北森军营旁扎营训兵,把将士们弄的是一刻都不敢松懈。” 单孤月听着不知不觉微微有些得意,也没发觉这些事跟他的生世并不挂钩。 “可刚好就在那时,北森国王刚好病逝,北森的大王子哈斯克利,在军营里被北森二王子派来的军队围困。显而易见,这是皇族之间在抢皇位。后来大王子只剩一人逃了出去,一路逃到我们的军营,后与单牧结识。” “之后父帅救了他?” “不,一开始没有。一开始哈斯克利是在偷吃我们的军粮,被士兵发现。没想到他一个人赤手空拳的就放倒了半个速豹营的人,包括我也挡不了他十招。直到单牧赶到后,单牧矮哈斯克利整整一个脑袋,却迎面上前轻轻松松就接住哈斯克利的拳头,一个转身便将其抛摔在地上。之后可谓不打不相识,单牧答应帮哈斯克利杀了他弟弟,但北森必须就此退兵。结果单牧留我在那守北森其余的军队,自己带着虎头营去了北森。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哈斯克利遵守承诺,哈斯克利回国成功继位便撤销与西淼的盟军关系,北森撤军后,鑫皇为了巩固与北森的关系,将自己姐姐嫁了过去。” 单孤月点点头,若有所思,父帅与北森二王子的结识,大概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初北森会选择派援军过来,而不是让东焱跟中鑫打的差不多后,再来个黄雀在后。 于华喝了几口酒,像是在怀念什么似的,很是滋味道:“就在单牧带着虎头营,无一伤亡回来的时候,军中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有一百多号人的虎头营,为什么从那个时候开始,对单牧都是服服帖帖的,甚至听不得别的将士说单牧的不是。连最猛的虎头营都对单牧心服口服,为什么我们还不服?后来军中上下开始试着相信他,开始努力训练,尤其是因为我们不费一兵一将就让北森退兵了,回到中鑫我们得到了赏赐,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事。接着传来战报,说孙老元帅在抵抗西淼时身中毒箭。从那时起,单牧的大元帅便不再只是个头衔而已了。后面就是单大统帅带着我们在中鑫打得西淼溃不成军,然后我们一路杀到深海城的事。” 故事到此,单孤月才想起自己想问的问题,立马说道:“那我呢?我是怎么回事?” 于华看着单孤月,叹口气说:“也是在道历212年,那时候我们正攻打西淼,南垚趁机进军中鑫南部。单夫人,跟单牧出征前,单牧只抱过一次的那个未满月的儿子。母子都在中鑫南部的岭城内。当年,岭城的守卫兵是由孙老元帅的儿子孙荣靖看守,只是南垚勇士嗜血成性、太过强大,岭城上下惨遭屠城。” 单孤月问:“这就是为什么孙家武将没有后人吗?” “对,这也是你父帅和皇上会对孙家后人这么好的原因。言归正传,我随单牧在进军洪城前就收到军信。那是岭城的轻骑信使,信是我接的,但我没有告诉你父帅岭城的惨状。直到我们攻占了整个西淼,赶回中鑫时的一个黄昏。我们在洪城外扎营时收到哈斯克利的飞马信,他告诉我们二王子生前关系密切的杀手组织“雪无痕”已经派出几个顶尖杀手来要单牧的性命,加上东焱又花重金买了单牧的命。所以,无论是为情还是为利,雪无痕那次行动的目的都是不言而喻的。” 单孤月很认真的听着,问道:“接着呢?” 于华喝着酒继续说道:“那期间,我因为瞒着你父帅不把岭城的事情告诉他,心慌神乱中将哈斯克利写的信错拿成岭城战报的信送到大帐营里给了单牧。单牧看完后,居然脱下征战期间从不卸的盔甲,失去理智似的,嗔怒念着:‘乱世不平,谁能安!我想给天下人安家,谁为我安家!’然后狂笑着冲了出去,我第一次见他如此,也是唯一一次。我当时被吓呆了,一会才回过神喊住所有士兵拦着他,谁知道我一冲出去,所有帐营旁的士兵都已经被放倒在地上。我只好叫了几个快骑跟我去找,最后是在附近的一个不知名的村庄里发现他的。” “那么,接下来呢?”单孤月的内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于华伴着酒接着说:“一开始,我看到村里一间房屋里冒着烟,我便想,这时不该有难民搬出城外在这些地方居住,结果我一进去看见一对夫妇早已死在屋内。突然隔壁房子传着婴儿的哭声,我便带着几个士兵去了隔壁屋子,在门口看见你这个小娃在床上哭。没想,一个士兵一进门便被一枚飞刀贯过喉咙,我带着几人立即退后。接着六名杀手出现在我们面前。其中一个背着双剑的杀手以为我就是单牧,便冲上前与我交手。打了好些回合也分不出胜负,他们有人便嘲笑单牧的武功不过如此,记得我那会一急眼,差点被要了命。只不过,后来单牧抱着你突然从屋子走了出来,指力一挥,弹飞石头,打中了持双剑的杀手。之后他抱着你,一个人与六个杀手厮打起来,也不允许我们去帮忙。那晚单牧抱着你,单手消灭四个绝顶高手,还有两个逃回了北森。” “那么那对死去的夫妇呢?”单孤月感到心里有些失落,但仍是语气自然地问道。 “单统帅当时认为那地方已经太混沌了,想让他们走地安息,便领着士兵将他们埋在了附近的山顶上,好让月光指引着他们的来世。准备下山时,他望了眼残月,对我们指着在哭的你说‘这个哭包现在就是我单牧的儿子,名字叫单孤月’。那时单牧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之前的怒狂,而是似一汪清水般平静,可能这就是他常说的那句,乱世就是如此吧。” 单孤月站了起来,走向原来站的地方。饮了两口酒,抬头望着月儿说:“乱世就是如此,没什么好去想的,我的父亲也就只有单牧。” 于华坐在凳子上问:“你想不想再听听接下来,到你上阵前的事?” “不用了,于华伯。”单孤月果断的回答。 于华的酒劲上来,却不干了:“你搞什么,明明是你问的我,现在我故事还没讲完,你却听到一半就不听了!!” 单孤月回过身,强颜欢笑地说道:“哎呀,华叔,这后面的事我不都知道了吗。” 于华一听来气了:“开玩笑!同年我们大军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你父帅带着10万大军将南垚的军队一口气打回南垚。然后带着我们一直追杀到南垚的家门。流沙河,你以为流沙河一开始就是条死河吗?” 单孤月笑着哄道:“不是,不是。流沙河的故事我听过很多,说流沙河原本是条很急的河流,流水曾将西淼的大山冲塌过。曾经南垚拥有此河时,两岸还有草木生长的,后来这河不是被南垚当沙漠给埋了吗?” 于华突然严肃地看着单孤月:“你真的不知道?” 单孤月表情也变了,转过身,故作傲气地回答:“这事全天下都知道。当年父帅率兵10万,以一敌五的士气在流沙攻破南垚50万勇士。那场战役空前惨烈,导致流沙河成了一条死河。最后父帅攻破流沙河的赤炼城,生擒手无寸铁又断了军粮的20万大军。他本可救他们又或者由他们自生自灭,可外人不知道,我们都知道”,单孤月的声音轻了下来,顿了顿,“最终,他将20万南垚大军全部困于赤炼城中,一把火烧死。此后世上再无流沙一词,也没有人再能找得到那座只能靠河流方能寻得的鬼城。从此,父帅便成了天下人口中杀人如麻,嗜血如命的魔王。”对于父帅当年在南垚消灭70万大军一事,单孤月并不感到骄傲,而是无可奈何,更多的是难过。为什么父帅要这么做?他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而世人也只以为单牧活埋的仅仅只是50万的飞沙大军,却不知道还有20万的赤炼大军,更不知道单牧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单孤月回过身看着于华,于华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华叔,你怎么了?” 于华忽然站了起来,向楼梯走过去,站在楼梯口上说;“我明日会前往深海城,在那待你七日,到深海城要花三日路程,所以在我去北森前你必须赶到深海城。”于华说完便下了楼。 单孤月也只是叹了口气,望着城外,轻声道:“归乡吗?” 第三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在于华离开洪城的当天。单孤月打算在周围溜达溜达,但他初到洪城也不了解当地情况,于是便想到让本地的官员当自己的向导。 单孤月一身华服,风度翩翩的走到了当地官府门口。正巧两位一胖一瘦的捕快从府里走出来,瘦捕快手里拿着副枷锁,看到站在门口的单孤月,瘦捕快凶巴巴地问:“你有什么事?没有一边去,别在这碍着大爷们干活!” 瘦捕快当然不认识单孤月,但胖捕快可是在单孤月穿盔甲进城那会见过他带领军队的英姿,立马拍了瘦捕快的脑袋一下,骂道:“你昨晚酒没醒吧!眼前这位可是前两天进城的水月侯啊。” 瘦捕快打量着单孤月,突然单孤月冲着瘦捕快呵道:“难道你比我更像一位侯爷吗?” 俗话说宁信其有,莫信其无。瘦捕快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低举了一下手中的枷锁说道:“没有没有,侯爷息怒,小的们也是收到风声,说烟柳村那边有混混聚众打架,心里急着赶过去的,这不一时没认出来,实在该死啊。” “是啊,是啊,”胖捕快顺势拉开话题,“昨日衙门收到一封信纸,说烟柳村今日午时会有小混混闹事,侯爷你们也知道,西淼很多外地人士。治安不管管,怕他们闹大了就不好管了。”说着,胖捕快从腰间拿出一张纸递给单孤月:“这是昨日不知何人丢在官府的一封信,侯爷请过目。” 单孤月折开信纸看了看,凝眉感叹起信中的笔法字形:“这字可是哪位大才子写的?” 两个捕快对视了一下,又回过头看着单孤月摇摇头说:“这个属下就实在不知了,不过烟柳村东坡有个小书院,在当地名气很是不错。侯爷也许可以在那里探得一些消息。” “你们可是去东坡?”单孤月看着那行云流水般的笔法,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我们两人是去东西坡的中部,那是当地居民平时活动的地方。风景优美,有说书先生和小酒馆还有……”胖捕快说到一半时,瘦捕快一个暗脚踢向胖捕快,然后朝他使了下眼色。 单孤月见状,便质问道:“平时你们就去那偷懒的?” 胖捕快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们到那只是歇歇脚,喝碗茶就立马走。不过这次,信中说有打架的事,倒是曾听村民说过一些外地人和当地绰号柚子皮的混混,最近闹的很是厉害。” 单孤月听了后,心道:反正自己只想认识下那位写这封信的“大才子”,还可以让这两个捕快带带路,顺便看看西淼的美山丽水,了解下西淼的民情民意。于是他问:“这儿离烟柳村有多远?” “不远,出城后就几里的路。侯爷要是想同去,小的这就去备马。”瘦捕快突然对单孤月献起殷勤来。 单孤月点了点头,胖捕快见状便一溜烟的先跑了进衙门府里面。半晌,他又在里边喊道:“瘦排骨!你怎么绑的马,我解不开啊!你快点进来帮忙。” 瘦捕快听到后,对单孤月恭恭候候地说道:“侯爷,稍等下哈。小的马上回来。” 单孤月又点了点头。 瘦捕快进去之后,胖捕快瞄了下门口的单孤月确定没有跟进来,便凑到瘦捕快的耳根,小声地问道:“为什么把侯爷带上,万一遇到的是一群暴乱的外地人士或是修行的江湖高手,我们可保护不了侯爷,到时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别说我们的帽子还戴不戴得了,就是脑袋都可能保不住。” 瘦捕快一脸谈定地轻声道:“你可别忘了,我们这位侯爷可是那位传说中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囊中取物的大将军。再说,”瘦捕快压低了声音,“单牧是谁?全天下都闻风丧胆的大魔王。搞清楚他们的关系你还担心真出什么问题啊?指不定我们还是遇上了贵人呢。” 听完后胖捕快突然挺直腰杆,浑身来劲地说道:“对,让那些混混知道我们吃官饭的人不是这么容易欺负的!” 突然,大门外传来单孤月的声音:“喂!不要牵马了,我想走一走,一会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好嘞!”瘦捕快先应了下,然后又轻声对胖捕快说:“就是这样,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巴结侯爷,这可是我们八辈子修来得福气。走!” 胖捕快猛的一个点头以表决心,同瘦捕快一同跑了出去。 可刚到门口瘦捕快却摔了一跤,不慎将手中的枷锁甩了出去,恰好甩向单孤月的方向,后者一把将枷锁接了下来。 单孤月手中拿着枷锁,心中有些好奇,此前他并未接触过这东西。他把玩着这两个圈的铁环,自语道:“以前都是看败军被这玩意押着,我没打过败仗不知滋味……” 地点:烟柳村书院 一眼望去,由百花绿草点缀得五颜六色的小高坡上,几棵柳树和桃树疏密相间,树间有座小书院。书院侧旁不远处,一条小溪流经那边的草地,清清的溪水潺潺地流着,走近去看,还能瞧见水影里散落着许多颜色各异的小石子,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 小坡上微风轻拂,带动小树、小草翩然起舞。天朗气清,风儿也是如此安分守己,这又给书院增添了清静安宁的气氛,让人心旷神怡。 书院内有个雅致秀气的院落:东厢房若干翠竹;南墙边两株青松;北檐下几盆百合;院中央摆几张书桌,桌上笔墨纸砚,桌下干草坐垫。与众案相对的是一张有笔墨纸砚至笔架、臂搁、印章、印泥、小装饰等的书桌,显然这是先生的。 而与整个书院形成反差的是,仅有的几张书桌上那些小学童们。学童们没有在用功念书,而是在嬉戏打闹。而较大的先生桌上趴着一名银色长发的女子,女子微侧在草垫上,双腿侧折,右臂略开右肘略折,左手向前伸直,左脸贴着桌子,似乎不受孩童们影响,睡得很香。从睡颜中依稀可见,女子瓜子脸型,面似芙蓉,肤如凝脂眉如柳,唇如桃花瓣。女子长发及腰,左前侧三分刘海俏在女子的半左脸,右侧耳旁头发边上,向后编成了两条小麻花辫仅留着一条柔细垂直的发鬓,中间剩余的空间便作为了前帘向左侧的刘海贴去,后脑勺还扎着一条活泼的长马尾。淡黑色的睫毛微长微密,不可思议的是,淡黑色的眉与银白色的发,二者的组合并不显违和,倒是透着清丽秀气的气质。 就在学童们拿着卷纸玩闹时,书院门口突然出现了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冲破了这闹市一般的气氛,就像是枪炮声打破了慵懒喧闹的城镇。 “说书先生回来了,说书先生回来了……”把风的孩童在门口匆匆喊道。听到消息的学童们急忙收拾书桌,欲做读书状,却是迟了。 只见一个白胡子的老先生憋红着脸,握紧手中的折扇,从门口快步向先生桌走去。 说书老先生走到先生桌旁,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趴着的女子突然惊醒,直接将头抬了起来。顺着脑袋,说书先生用扇子在女子不着发髻的头上啄了几下。说书先生也不担心会敲坏什么,还顺了句:“我是不是不敲你,你就犯糊涂。学到的东西就不能教教别人?” 女子连忙跳起来双手护头往后退了几步,急忙地辩解:“我教了,他们学的快,今日的课程都说完了。”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便嬉笑着脸说:“我刚刚做梦,梦见一种新的烧肉方法。” 老先生听后无奈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然后唤了声门口那名与自己一道回来的男子:“木饼”,又招手示意了下。接着,轻描淡写地跟女子说:“做饭去吧。”然后向东厢房走去。 老先生走后,被唤作木饼的男子对学童们说:“大家收拾好东西,现在我带你们回家。记住,最近外地人来了很多,大家都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 学童齐齐应着知道,然后纷纷开始收拾起桌面。 木饼看向在一旁看着自己偷笑的女子,皱了皱眉,似乎表示着:你还好意思笑。 地点:西坡环山路(西淼崇山峻岭 很多环山路) 单孤月双手被枷锁拷着,胖瘦捕快在后面跟着,看着如同在押送犯人。 胖捕快悄悄地对瘦捕快说:“没想到侯爷看起来仪表堂堂,居然有这个爱好,真是古怪啊。” 单孤月耳朵异常灵敏,他听到后回过头有心无心似地说:“我就是想试试而已。” 瘦捕快立马笑着解释:“侯爷,你误会了。胖子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你这样会被百姓们看到误会的。” 单孤月回答:“那到村子前帮我解了吧!路人看到你们解释下就好了。” 看着单孤月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两位捕快不禁在心里腹诽:“这位侯爷太任性了。” 第四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地点:烟柳村书院 说书先生和其年纪相当的老夫人在北檐下的一张圆桌上坐着交谈。 北檐下,说书先生和一位老妇人坐在一张圆桌旁,说书先生看模样还没消气,横着眉,板着脸,一手不停地摇着折扇,花白的胡子被吹得一抖一抖的。坐在他对面的老妇人却是一脸好笑地看着他,老妇人年纪与他相仿,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额头皱纹较深,眼角也布满了细纹,一双眼睛陷在眼眶中,流露出慈祥的笑意。 说书老先生气呼呼地说道:“诶呀!柚子那妮子真是越来不像话,看来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是早日给她说门亲事把她送走算了!反正也芳龄二九了。” 老夫人听了,却吱吱的笑着:“那你不就再也尝不到柚子的手艺了?再说木饼跟柚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木饼比不上柚子那般天资聪颖,但也是勤勤恳恳的孩子,柚子对木饼和木饼对柚子的情感可不一样,你这样做木饼那孩子会怎么想?” 老先生听完,摇折扇的手停了下来,又看了看整个院子里,叹了口气说道:“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木饼跟柚子都是战乱时期我们带回来的孤儿,如今我们年事渐高,你想,木饼那孩子的资质根本当不了先生。柚子先别说性格适不适合接手书院,就看她女子的这个身份,世人也是不允许的啊。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我们巧遇天下第一奇女子,对方有恩于我们,又有求于我们,我怎么可能教她诗文书画呢?” 老夫人还是一脸慈祥,慢慢道:“既是有恩,而木饼的悟性也过于平庸,我们能开书院也是柚子她的功劳最大,说起柚子也算得上是一奇女子了。但是说起当年那个名满天下的第一奇女子月秀秋现在也早已消声觅迹了。”说道此老夫人叹了口气。 老先生突然紧张道:“你别提这名字,当年她惹了整个江湖,虽说有恩于我们,我们教好柚子和木饼就算是报恩了,现在谁还敢提她的名字?夫人你也是,我们现在不是在为柚子和木饼的将来担心吗?你提那些陈年往事却是为何啊?” 老夫人嘴上虽是微笑,但眼神里却似有些惋惜:“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在那样的乱世,几个女子纵然是结伴,身处江湖也是凶多吉少。诶。”老夫人说完又是叹口气。 老先生摇摇头,有些不耐烦道:“莫要提,莫要提。既是往事又是他人事,夫人若要再提,那我就闭口不言了。” 老夫人看了看旁边的老头,不禁笑了,怕这老伴顽固便也不再提那奇女子的事:“也是,我们这年纪也到了,木饼的学识也是接手不了书院的,到时还是要卖了这书院也说不定。”道完,老夫人看着这书院,眼里含着一种时日不久却要作别的不舍与留恋。 老先生叹口气:“这书院离村里不远不近的,能在城外开得了书院也只是靠着我东坡先生的一点名望而已,要是卖出去恐怕也卖不了几个钱。” 老夫人想了想道:“我们也可以到洪城租个地方,开间酒家。以柚子的聪慧再加上木饼的体魄勤劳,应该不成问题,再说,木饼儿时不也跟着别人学了点拳脚吗?到时若有醉汉什么的也难不倒他们。若是他俩有心,到时说不定……”说到这时,老夫人抬眼想看看老先生的表情,却发现老先生似乎并没有将她后面那句听进去,而是在自顾自地低头想着什么。 老夫人有点着急地问道:“你在想什么?有没有听到我说的主意?” 老先生若有所思地答:“有,虽说我们全不是习武之人,只是木饼的那点拳脚术自己练的也是有模有样,但他学拳脚术的书,可不是当时和月秀秋一伙中那唯一名男子留下的?” 老夫人询问道:“这有何不妥?” 老先生用手搓了搓胡子:“我是担心江湖中会不会有人能看出来,怎么说当年月秀秋这个名字也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 老夫人会心地笑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你瞧瞧,柚子闺中就有几张月秀秋的字迹,不也没人识得吗?。虽然我们都不是江湖人,但也知道些江湖事。现在的江湖又有几个认识月秀秋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在江湖活跃很久的老一辈,可能连月秀秋这名字都不知道。更何况,她又消失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当年整个江湖找她们一行人,不也都没找到吗?如果是遇到在江湖活跃这么久,还跟她们交过手的人,那必定都是大人物,到那时我们也只能报官了。”忽然,老夫人发觉自己越说越远了,便停了下来,急道:“哎呀,我说老头子,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呢?” 老先生叹了口气:“可能是我想到了当年的一些往事吧……”说完老先生望向屋内的大堂,目光停在大堂中心的一个灵位上,前面的小香炉里燃着香烛,几缕细细的轻烟在屋内时有时无,这小香炉是老夫人刚刚放上去的。 老夫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屋内,一下就明白了老头的心思,便说:“你也别想太多,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也别去想那些陈年往事了。” 这时,木饼回来了。 木饼先是给老先生和老夫人行了一下礼:“先生,夫人,我回来了。” “快~~快尝尝柚子味东坡肉和青山绿水(青菜汤)!”刚好这会,从柴房里传出一句高声的叫喊,只见柚子从东边的柴房走出来,双手各端着一碗菜,两边一黄一青,冒着腾腾的热气。 …… 吃饭的时候。 老先生道:“一会吃完了,木饼先去烟柳村说之前我未说完的书,茶水就跟花药师要吧。柚子洗完碗后,尽量赶在花药师吃午饭之前炒份小菜送过去,感谢下他一直免费攒助我们的茶水。” 木饼:“知道了。” 柚子:“是。” 两人嘴里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含糊地答到。 木饼吃的快些,吃完便下了山。 地点:西坡环山路 已是午时,太阳悬在空中,阳光变得有些刺目,气温也开始让人有些灼热难耐。单孤月和两名捕快顶着烈日,走在环山路上,好在路两旁种着树,枝繁叶阔,给行人投下阴凉。 胖捕快一边举起手用袖口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抬头眯眼望了望太阳,抱怨道:“都还不到清明呢,怎么感觉我们是赶着上山啊?” 瘦捕快听了,立即拉了拉胖捕快的衣袖,又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侯爷也在这,别乱说话,小心脑袋。” 胖捕快反应也是快,立马补充道:“平日里都是骑马来,还不觉得远。没想到用走,还真有些距离啊~哈哈~~真是该减肥了。” 瘦捕快也跟着他唱双簧,应和道:“所以说你该多锻炼,不过在那些外地人出现之前,我们的日子还是挺安宁的啊。” 胖捕快一听,突然来气了,他愤愤地说:“要不是那件案子,我也不用连着忙了几天几夜,别提了。对了,”胖捕快又想到了单孤月,“侯爷,您也走了这么久了,要不休息下吧!这事儿不急,就是两帮混混打闹而已。” 单孤月本就带着游玩的心态出来,一路观赏着西淼美如画的山水,心里倒是非常清静,他风轻云淡地答道:“没事,以前我那支军队在沙场还要穿着盔甲一天赶十多里的路。” 两个捕快只在城里呆惯了,也不知道战场的事情,虽在传闻中听过这事,却还是觉得半信半疑,只是不敢向眼前这位侯爷询问下去。 瘦捕快机灵,立马拍起了马屁:“那是,侯爷的传说在我们这可是家喻户晓的。我可把侯爷视为战神,一直仰慕着侯爷呢。” 原本以为单孤月听了这些会跟之前一样不吭声,但出乎意料,单孤月这次开口了:“兵贵神速,之前你说的那些外地人是怎么回事?” 胖捕快寻思着终于有人可以听听他的抱怨了,便立即抢着回答:“是这样的。年头那会,西淼在开一条通向南垚的山路,一半民工是我们西淼的,一半民工是南垚那头的。然后山地在一天夜里突然发生巨响……” 单孤月突然回过身来,眼神里闪过一道寒光:“巨响?什么样的巨响?除了巨响还有看到什么吗?” 胖捕快被单孤月的眼神给惊了一下:“这…这…听说是山泥滑落,塌下好一片呢。” 瘦捕快见状,还以为是胖捕快提了什么不该提的,担心惹恼单孤月,心想:跟高官打交道最是麻烦,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栽进去。胖子他说话总不过大脑,我不帮帮他,估计一会连我自己也赔下去了。想到这他便立马插话道:“侯爷、侯爷,是这样子的,您别激动,听小人跟你说吧!胖子他口角不流利,说不清事儿。” “你说!”单孤月简短地说道,语气仿佛是在下军令。 第五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瘦捕快咽了咽口水,便答道:“那夜我跟胖子刚好在城里值夜班,听到声响已是宵禁时间,城门已经关闭了,便也不知城外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我们这些周围当差的全都被安去淼垚山那里,那里已经完全被滑坡的高山封成死路,在山里呆的数百民工全埋了。而住山下的百名民工倒没事,南垚那边也是如此。但西淼这边有一些是南垚的那些民工在山脚居住的,我们西淼是不管的……” “什么不管!?只拿官银,人命就不用管了吗?”单孤月愠怒道。 两个捕快一下被吓得半死。瘦捕快紧张又激动地快语道:“不是小的们不管啊,是管不了。上面……”讲到这瘦捕快突然觉得现在说‘上面’这词倒也不适合了,而且单孤月也给了时间让自己说话,也不必太过紧张,便放缓了语气:“就是西淼之前的老大、水礼侯,还有南垚的土昆侯都认为是对方的人,故意造这样的事情出来的。因为南垚那些人一直都对曾经……”瘦捕快本是想提单牧当年活埋50万南垚飞沙大军的事,突然下意识的停住了,立马改口:“南垚那边一直都认为,大鑫国每年封给其余国家的资源远胜于自己……” “胡说!那些资源明明就是我单家亲自封的。父帅少谁也不可能少了南垚的!”单孤月的禁忌,是不许任何人说单牧的不是。 胖捕快早已吓得不知天南地北,“噗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而瘦捕快看见单孤月如此,也是一下就扑到在地,小心地解释:“小的只是听那些南垚外人所说,小的也是不知情啊!~~侯爷饶命啊~侯爷饶命~~” 单孤月深呼了一口气,扭过头去。心想,现在自己之所以被调过来,就是因为水礼侯的下台,如今水礼侯已被押回鑫城处置。然而大鑫皇不换南垚土昆侯,估计也是考虑到南垚那边本对大鑫的统治及单牧的不满。毕竟当时营外的南垚那50大军的怨哀声,自己现在依旧印象深刻。所以也算对南垚特别照顾,也正因这事,当时也为无法崛起的南垚输送了补助。 单孤月叹口气平静的说:“起来说,我没说要你们的命。告诉我,在水礼侯之后为何还没给难民们发补给?” 瘦捕快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答道:“上面的吩咐是说等新的王侯来了再决定。” 单孤月语气又是重了少许:“不是还有城令管吗?” 瘦捕快又是一哆嗦,跪了下去:“这个我们当捕快的就真的是不知了。” 单孤月想了想,毕竟这都是高层才可能知道的事,再问下去也没个结果,南垚这事还是先不追究了。 单孤月看了下跪着的两人又道:“跪佛吗?站起来!” “是……”两个捕快今天也算是被单孤月给吓破胆了。 单孤月问:“你们当时到淼垚山下时,那里是什么情形?你们可有询问城外的百姓,当夜到底什么情况?” 瘦捕快道:“这个有,除了那些难民闹着得不到救济粮,我们还问了一些城外的村民,他们说看到了巨石擦出的火花,看到了南垚……”瘦捕快欲言又止。 单孤月看着瘦捕快吞吞吐吐的模样,有些不痛快,便直接将沙场审问的气势拿了出来:“说实话我有赏,闭口不言或有丝毫假话,都不得好死!” 瘦捕快吓得再次跪下,话如洪流似的一泻而出:“村民们还说看到当年那50万南垚大军的冤魂在山上的惨状,听到他们痛苦的呼喊声,因为淼垚山的对面便是以50万南垚大军尸身所填平的那条流沙河。”瘦捕快紧闭着眼一口气将其说完,静静地等待接下来天堂或地狱的生死一线。 胖捕快在一旁只是默默不语,已是听天由命的心态,心里却是一阵牢骚:早听我的就好,干嘛领着一个如此后生的侯爷,我们居然还跟他说了这么多废话。这那里是八辈子的福气?倒像是我们搭上了个夺命罗刹。如果有来生,我愿当个农夫,喝着山泉、过着有点田的日子……。 单孤月听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摆手淡然道:“罢了,沙场呆久了。我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还是日后去了海城再来调查。你们小小的捕快也管不了这些的,起来吧!”单孤月心里觉得淼垚山的事并没这么简单,还是到时再慢慢调查比较妥当。 两个捕快抖抖索索的缓缓站起。 单孤月转过了身,继续向前走,边走又问了一句:“如今那些南垚百姓可都还好?” 两个捕快在后面缓缓跟着,都不敢靠太近了。 胖捕快回答:“有些在城里找活干,攒着回家的路费。有些则在当地干起一些不正当的营生。” “不正当的营生?” 瘦捕快听着胖捕快和单孤月的对话,在一旁忧心到:跟达官贵人说话真的要命。 胖捕快倒是开始说上瘾了:“对啊!一开始是在城里赖着吃霸王餐,闹着要我们西淼补偿。接着就开始不安分了,在大街上拿东西不给钱,跟当地的百姓们闹得沸沸扬扬。再后来就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最近还听说有拐卖小孩的。” 胖捕快说到这,两位捕快发现单孤月脚步慢了些,似乎要停下来询问什么。瘦捕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上了话:“不过后来被我们这些当差的插手后,发现传闻就是传闻,人口调查村里村外,发现一个都没少。可是拐卖小孩那传闻传开后,不知道为什么,当地一些乱七八糟的青年就开始跟那帮南垚的坏分子干了起来。” “那么这次也是两股这势力的交战?”单孤月边走边笑着说,语气也变温和了,仿佛瘦捕快插的话就是一副镇定剂似的。 瘦捕快是松了口气,胖捕快却是感性十足地回笑道:“也就是一些不务正业的晚辈们,只知道首领是当地一个外号柚子皮的混混。听传闻是个很毒辣的角色,八尺身高,体壮如牛,因为光是他的小弟就很能打,也没人见过他亲自动手。传闻中的传闻,他曾经在西淼的深山中修炼时,空拳打死十头牛,还一拳将江湖高手打的魂都散了。” “那你们见过他没有?” 瘦捕快接话:“此人小人不曾见过,但这个名字也就是最近传开的。说是这里出生,后来去深山修炼了几年。”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会不会是当地居民编出来吓南垚那群人的呢?” 胖捕快先是想了想,又说:“不管真的假的,既然信中说了是与南垚人交战,那么柚子皮这次可能会出现,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到了后,可能就知道了。” 瘦捕快点点头道:“也是啊。” 单孤月对柚子皮的真假并不在意,他心里还惦念着那信里书法是何人所写。 只是胖捕快倒还在意着:“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怎取这么个外号?” 瘦捕快打趣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人喜欢吃柚子皮啊?” 胖捕快竟一脸认真地分析后,戏怒道:“胡说!那柚子肉不香吗?” 单孤月侧头偷瞄了一眼两位捕快的悠闲轻松的模样,不由暗自感慨,还是他们好,习惯了这生活,又能享受这生活,对于自己而言,这生活多么奢侈啊。他不禁抬起头,望着西淼的山川美景,似乎烦恼倒消散了很多,可眨眼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眼神顿时闪着犹豫二字。 第六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时间:午时 烟柳村的中心地带风景怡人,村中安着几十户人家。 村子中心有棵高大的老树,叶似粉银杏、花似桃花盛、藤似绿柳一片柔。老树虽老,却生机勃勃,枝叶繁茂向四周延伸,层层绿叶恰好给树下的一片空地挡住了热日,此处正是村中最热闹的地方,在这看似并没被曾经的战火侵略过的村子里,小孩们在这里嬉戏玩闹,女人们在树旁的清溪中浣洗衣裳,老人和一些男人们则坐在树下从不搬走的木椅上听着木饼说书。木饼一旁的木桌摆着几壶茶水、叠着几只碗。 正当众人听着不亦乐乎时。在后座的一位少年郎被一旁出现的身影踹了脚木椅,并被喝道:“起开!” 少年立刻转过头去,还了对方一记眼刀,但见眼前头顶戴着绸布的女子,他立马识相地起身跑开。然后那女子便坐到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捧着一袋东西。这一幕刚巧被后面水果铺里的几名当地男丁看到,为首的是一个手摇着鸡毛扇的金发男子,他看着少女对小弟们说:“这婆娘谁家的,竟敢如此猖狂!开路!我来教教你们。”说完便将扇子插到腰带上,向前走去。 几名男子跟了上去,其中一名对带头的说:“阿立,还是算了,我们只要管住那些外地人就行了。” 又有位说道:“是啊,你看木饼哥还在上面说书呢。” 阿立大摇大摆地走着说:“我又不是砸木饼哥的场子,我是帮他看场子。” 后面几名男子便再没说话。 阿立来到女子身后,直接将女子盖在头上遮阳光的绸布抽开,说道:“哟,够嚣张啊……”阿立话未说完,整个人似触电般一抽,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见一缕银发从女子头上垂落,阿立脸上盛气凌人的神情立马消失无踪。 阿立即刻将绸布折好转交给身后一名男子,迅速抽出扇子,换上笑脸说道:“柚子姐,这大热天的,你下来也不先到我店里吃个水果降降温,还戴着个绸布,这样可热啊。”阿立虽然叫柚子姐,但其外表出卖了阿立的年龄,他明显大柚子很多。 柚子没有看他,视线仍留在说书的木饼身上,但她打趣阿立道:“如果头发晒得黑我也不会戴个绸布,你说还未过清明怎么就这么热啊?还有你刚刚说什么?” 阿立陪笑道:“哪里哪里,我不正给您扇凉吗?”阿立站在一旁用扇子帮柚子扇着风。见阿立这般点头哈腰的模样,后面的几个男子都在窃窃私语偷笑着。 柚子又追问:“之前你抽我绸布的时候说了句什么?” 阿立立马回应道:“诶呀,柚子姐!哪里的话。给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抽你的绸布,刚刚不是怕你热着吗?可能是拿的大力了些。没有冒犯之意啊~” 柚子声音又大了点,但依然没看阿立:“我说!你-之前-说了-句-咩啊?” 阿立咧着嘴,微笑着扇着扇子,打着哈哈道:“哟,够热啊~” 柚子用和阿立同样的音腔回道:“哟,少一个字啊~。” 阿立表情依旧:“哟,够热的啊~” 柚子这时扭过头看着阿立:“我问你……” 柚子未说完,阿立似乎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事了,立马奸笑道:“准备好了,就等那帮老鼠来了。” “不是这个,我是想问花药师去哪了?”柚子一本正经地说。 “花美男?”阿立一脸迷茫,然后看到了柚子手中的袋子,又恍然大悟地说:“哦~药师他一早就出门,不知去哪了。” 柚子想了想又说:“不对啊,他小院子周围还是药香味,不应该是出诊啊。他每次出诊,熬的药那味道都很难闻的。” 阿立顿时“躁”了起来,笑道:“哎呀!不愧是柚子姐啊~这细节都抓到了,花药师命真好,长得又惹人爱,又能常常尝到柚子姐的手艺。花药师那头白发虽然属怪异,不过倒跟柚子姐这样少有的浅色发,额……总之就是很相配啦!”阿立琢磨下,又觉得确实如此。因为天下本无少白发,最稀不过浅。 后面那些随从也在起哄,“是啊,花药师人帅又温柔。#¥%……&*什么的跟柚子大姐最般配了。” 柚子的脸上仿佛盛开了一朵桃花,但她自己却没有察觉,还站了起来争辩道:“什么跟什么嘛!是先生叫我送菜来的,虽然是我亲自下厨……但问题不是做他最喜欢的水煮鱼……”说到后面,气势全无,声音也变小了。 “哦~~水煮鱼~~”众人再次起哄。 柚子再辩:“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是一顿菜吗?老娘喜欢给谁煮就给谁煮,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啊。你们这么闲,快去帮忙端茶倒水去!” 木饼之前虽然在说书,不过早就发现后边异常的热闹,终于按耐不住了,结束了今日的说书:“那么,天下五巅中的西妖——叶十三的故事呢,我们今天就先到此为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有些听众虽是不满地抱怨道:“今天怎么就这么快结束了呢~~”但还是很快地渐渐散去了。 阿立那伙人,仍然在拿柚子寻开心。 “花药师这么帅为什么还没成亲呢?” “对啊,听说药师以前是云游四海在救济救难的云游药师,为什么后来就定居在这里了呢?” 面对众人一面倒的情况,阿立见势说道:“诶,这都想不到?” 当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阿立身上的时候,柚子心想:“这货也应该是时候帮我解围一下吧。” 阿立学着用说书的方式道:“烟柳村呢,山水秀…” “嗯~”众人回应着。 “酒菜香” “嗯~” “佳人美” “噢~~”众人把最后这声回应的尾音拖得老长,声音也比前面要大。 柚子发现好像不对劲了。 阿立突然以一种庆贺的语气道:“更何况柚子姐在这个村子里头!” 这会又有人便打趣道:“对!柚子大姐的发色跟花药师非常般配!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啊~~~” “噢~~~”众人又跟着大声起哄到。 柚子感到自己的脸一下子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灼热,桃花被众人挑起的羞涩染得深红。她脸一红就像是个红柿子。不,柚子的脸不圆。 这会木饼走了过来,脸色很差。不过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木饼一来大家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木饼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含蓄地说了句:“我觉得我跟柚子也挺配的。” “诶??”众人被木饼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惊到。因为大家都是在同一个村里长大的,何况木饼和柚子也是从小就被说书先生一起养大的,他们眼里的木饼就如同柚子的亲哥哥一般,或许连柚子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性格老实的木饼竟然开始紧张起来了。他立刻又说道:“我觉得呢,棕色的头发和银色的头发也挺搭配的,亲人相。” “哦~~”众人其实只是下意识的回应而已。 但木饼说的亲人或许并不是兄妹之间的亲人关系。 最后,柚子发话了,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好了!别闹了!快午时了,我先把这饭菜放花药师他屋子窗口旁的桌上。阿立去拿笔纸来,我代先生跟花药师传个话,还有……”柚子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你们可记得我们之前的计划?” 众人也严肃起来,高昂道:“记得!” 阿立气势汹汹道:“好!让那些南垚老鼠进牢里面,乖乖地呆着。” 柚子立刻进入了状态,如同军师般分析道:“最近官府的人手多数去了淼垚山那边整顿治安,估计来的捕快不多,何况我们只是用传信的方式,他们也就是来探探先的。所以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想办法让官府重视并插手这事。” 有人道:“对啊,南垚那帮蛮人挺能打的,长期下去我们只能靠木饼大哥了。” 木饼也是一脸愁容地说:“打下去不是办法,对方现在也是无路可走。只能像柚子说的那样,必须让官府插手这件事。” 柚子拍了几下掌,道:“好啦、好啦,快快,埋伏好先,官府的人要是没来,这次我们就要自己解决了。准备就绪了,我们还有些时间。” 众人开始散开,阿立则跑回去准备纸笔给柚子,树下只剩下柚子跟木饼二人。 柚子转过来,生气地对着木饼说:“你搞什么啊!?不是让你尽量说久一点,把多些村民留到等南垚那帮人过来为止吗?我都说过这事闹的越大就越能引起官府的重视,你怎么这么快把人给散了?” 木饼顿时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是支支吾吾地道:“这个…我…额…忘了叶十三的故事了。” 柚子就像是训话似的说:“你不会东扯西扯啊,还有你怎么可能忘记,这些故事我们可是常听先生讲起,你没看书吗?” “额…”木饼仿佛对着柚子撒不了谎一般,有些局促。 就在柚子准备继续训话的时候,阿立拿着纸笔跑了过来。 “柚子姐,你要的东西。”阿立将东西交给柚子之后,自觉的转过身蹲了下去,然后弯腰将背弓起,接着柚子将纸摊在阿立的背上写起字来。 木饼趁机寻法脱身道:“我先把茶水端回花药师窗下的桌子上去。”说完不等柚子回答,便一溜烟的端着茶具就跑了。 柚子写好后,将笔交还给站起来的阿立,再将字句重新看了一遍。 阿立也瞄了几眼,嘿嘿的笑道:“柚子姐的书法越来像你崇拜的那个什么秋天去了。嘿嘿,真厉害!” 柚子听着心里高兴,嘴上却说:“什么秋天?第一奇女子月秀秋。你懂什么,你又不认识字。” “我看呐,柚子姐才是奇女子。天下有柚子姐这般才学的男子都不多,何况女子呢?关键长的又好看,跟药……”阿立又准备打趣柚子时,柚子一脚朝阿立屁股踹了过去:“油嘴滑舌的,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少在这唧唧歪歪的!” 阿立边跑边笑着说:“是是,柚子大军师。” 阿立离开后,柚子往花药师的房子走了去。 地点:西坡环山路 单孤月和两个捕快正在路上走着,突然十几个壮汉也出现在这里,他们肤色带点浅棕色,赤裸着上身,长的高大威猛,个个看起来都不好惹的样子。 他们像是从山上跑下来的,凑巧碰见了单孤月等人,众人都停下来对视了一下。这会壮汉后面传来了一个雄厚的声音:“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走!?” 单孤月等人闻声望了过去。一个高大魁梧,肩膀上纹着刺青的男人从上面走了下来,他看了几眼单孤月和两个捕快,也没有作过多理会,然后直接带着那帮壮汉往烟柳村的方向走了过去。等走远后,胖捕快说道:“好高大啊,在西淼很少有这么高大的家伙存在吧?” 瘦捕快点了点头,悄悄对胖捕快说道:“不过,应该不是本地的,估计是南垚那些难民。虽然我们是官府的人,不过对方人多,要是混混们跟他们打起来我们还是等结束了再出面吧!”瘦捕快看了看单孤月的背影,又大声说,“只要不伤害到平民就好了。” 单孤月转过身对两个捕快说:“南垚的战士都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刚刚那个男人身上的刺青,也只有南垚军队中有点地位的将领才有资格配得上,这也是南垚的一种信仰。” 胖捕快并没抓住重点:“刺青我听过,南垚不外传的秘术,同时也是一种荣耀的证明。在南垚只有得到王的认可才能得到这种荣誉。” “哟,知道的真多啊。”单孤月淡淡地笑着。 瘦捕快这时没有作声,他开始担心待会到了烟柳村,要怎么对付这帮闹事的家伙。 胖捕快只当单孤月的话是夸赞,心里高兴得有些飘飘然了:“我也是听烟柳村那里说书先生说书的时候说的,侯爷一会我们带你到那里吃午饭吧!没准可以遇到哦,天下名人的故事都有讲。侯爷的故事也曾讲过……” 瘦捕快立刻打断了胖捕快:“侯爷,说书的事一会再谈吧!你们说得那刺青这般高贵,那么刚刚那个大家伙不就是军衔很高的人物吗?” 单孤月想了想,说:“额…应该也不然,南垚的刺青分很多种,他那并不是将军刺青,也不是将下军队的刺青;而且他的刺青颜色比较淡浅,南垚的刺青一但附之于身,颜色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相对而言,就是指无怨无悔。而王赐的刺青是黄金般闪亮的颜色,刚刚那个人是淡淡的天青色,而且从刺青的形状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应该只是被军队犒赏过比较好的战士。” 胖捕快则转头对身旁的瘦捕快说到:“你以为南垚那些工人有这般厉害的人存在?若是有能力的话又怎么可能来做这种苦活呢?” 瘦捕快听胖捕快这么一说,倒觉得十分有理,或许只是自己被刚刚一群壮汉的气势给吓到了。心想:“今天真是祸不单行啊。被侯爷吓完还要被难民吓,这小心脏…诶…” 单孤月继续往前走,胖捕快放慢了步子,一把拉过瘦捕快的手臂,偷偷地对瘦捕快说:“你也是,有侯爷在这你还怕他到时不帮忙?我们就当是去走走,再掏掏腰包跟侯爷喝两杯就好了。现在南垚那些人还没犯事我们也抓不了他们,若他们到时惹了侯爷,你我还怕完成不了任务吗?” 瘦捕快想了想也是,叹口气说道:“估计我今天也是被吓傻了,我们只需要讨好侯爷便是了,其他的那些活我们也不用管。” “那是,我们是斯文人啊~”说完胖捕快快步跟上单孤月。 瘦捕快这会与他俩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他翻了翻自己腰间的小腰包,像对待一件珍宝似的用手抚着它,然后心痛地说了句:“心肝啊~今天看是留不住你了。” 而前方,刚刚路经单孤月一行人的那群南垚人,也在议论着他们。 “老大,刚刚为什么不劫了那3个人?我看那个囚犯穿的不错啊。” 那肩上有刺青的男人说:“那个不用管,总之我们先把资源这些准备好。可以回南垚之前,尽量别惹到官府的人。” “可是老大,刚刚我们也可以直接杀了他们的。” “你傻吗?出了命案或者官府的人失踪了,他们难道会不调查吗?前段时间你们拐个小孩都被人给赶跑了,现在怕是西淼这边对我们有更多防范了。” 说到这,那个当小弟的南垚汉子便轻嗤道:“都是那个叫柚子皮的手下干的。” “那个柚子皮长什么样?”老大问。 突然小弟们都不敢开口,离老大最近的那个小弟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压根没看到他们的老大。他们只是说,这地方归他们老大柚子皮管,我们这些角色根本就不用他们老大亲自出面解决。” 这位老大听了,气势汹汹道:“我们南垚的男儿纵来无所畏惧,怎么会胜不过这些西淼的水货?” 小弟道:“上次他们之中有个穿蓝色布衣的棕发男子,拳脚不赖。加上他们那时手上都拿着武器,突然冲出来伏击我们,所以我们都吃了个暗亏啊。” 老大一脸不屑道:“哼,没见过沙场的家伙。” 这时后面有小弟喊道:“老大,我们当时说过今日午时会再去村里,你要为我们报仇啊。” 接着好几个小弟呼应着。 “论单打独斗你们又不是打不过他们,再说,你们居然说了今日再去找他们,他们定是做了万全准备,一会进了村,你们就见什么可以拿的就直接拿走,有多少拿多少。”老大依旧不屑道。 “可是他们再来阻扰呢?” 老大听了后,举起手摸了摸肩上的刺青道:“那就是我的事了。” 这会小弟们见自己老大有要亲自出手的意思,士气顿时高涨。 直呼:“好,让他们尝尝南垚战士的厉害!” 第七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地点:烟柳村 烟柳村东村口的不远处,是一间白墙青瓦的房屋,屋子不大,前后却都有个小庭院,前院只是种了些药草,后院有一个单马厩,屋顶上晒着一些药材,整栋房屋弥漫着淡淡的、清雅的药香。 小小的前院里,木饼蹲在角落,一脸憋屈地听着柚子的训话:“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跟南垚那帮人说,我们的老大是一个叫柚子皮的!?” 木饼本是想着借那个机会让柚子威风一下,就算南垚人再来,他也可以以此为借口保护柚子,可没想到柚子居然为这个称号这么生气。木饼并不会撒谎,面对柚子直言不讳的训话,木饼通常都是支支吾吾的拖拉着。 “说话啊!快告诉我为什么报这么一个称号出去!” 木饼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过是随……随随……便便取的外号出去……吓…他们而…而已。” 每次被柚子训话时,木饼都表现得很怕柚子,但其实他并不怕柚子,他只是不会对柚子顶嘴。 柚子接着训道:“随随便便?称号可以随随便便取的吗?称号这东西不是你想取,想取就能取的!!” 木饼憋屈地点了点头。 柚子接着道:“你想想,柚子皮这事传到先生耳中,他还能想到谁!?我不被骂个半死不活的,就是会被罚到村子里帮忙做义工,什么帮人卖东西,整理货架,盘点仓库什么的!而且…”柚子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似的,喃喃道,“这样就没有时间到花药师那跟他学药草了……” 虽然说木饼不会跟柚子顶嘴,但除此之外。 木饼撇撇嘴,有些没声好气地说道:“反正你也没认真在学……” “还顶嘴!?”柚子又训道。 木饼立马闭上嘴。 “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柚子皮这事情!” “那只能,尽快让官府把这些南垚的人丢进牢里去咯。”这次木饼的口气轻快,好像他并不是很在意这称号的事,倒像是挺喜欢的。 “还咯?咯个头啊!?”柚子扶着前额,叹了口气说:“上次南垚那些人是偷偷摸摸的来,走的时候还说今日午时会回来报仇,那肯定是会起正面冲突了。若是如此,我们可捞不到多少好处,只能熬到官府的人来的时候就赶紧撤走了。”说到这柚子又认真的对着木饼问:“村子里的物资有没有让肥康转移?” 木饼点了点头,说道:“跟他说了,现在应该还在转移吧!”肥康家一直负责管理村子的仓廪,他也是同柚子、木饼他们一块长大的玩伴。 “如果官府的人没有来,我们也尽量要把损失降最低。”柚子嘱咐着木饼。 木饼答道:“最多也就是我们说书那儿放着的木桌椅会被砸了。南垚人数应该也不会太多,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跟整个村子斗吧!” 柚子想了想,说:“本来我就是希望他们跟整个村子斗啊!拐小孩的事,我们是不能到处传的,免得让说书先生和村民们担心。原本这次他们是光明正大的过来闹事,我还想着可以借用听书村民人多的阵势来对付一下的,可你又搞砸了。估计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桌椅毁坏,说书先生会生几天的气。还有听说了柚子皮的这个称呼后,我也要遭殃。” 木饼听了后,哈哈地大笑起来。 柚子看到后,甚是不爽道:“笑屁啊!到时你也好不到哪去。每次说书先生说我闯祸时,还不都是你也有份的。我要是主谋,你就是个帮凶。” 木饼听着,更是欢喜的笑着。 柚子不知道他在傻乐什么,便转过身不理会他,想着这次还有哪些事需要再安排一下。 木饼见柚子没说话,也不再笑了,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南垚那些人明明知道我们这次绝对会做好对付他们的准备,他们还会来吗?” 柚子肯定地说:“会,南垚的男人是有仇必报,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说了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正是他们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才造就南垚的战士越战越勇的种种战迹。我们也看过很多南垚战士的书籍,却从没看到他们有退缩或心软的时刻。” 木饼回想了一下,尴尬地说:“其实,我并没有像你那般心拥天下事。不过,我倒觉得南垚人这样挺傻的。” “他们可不傻。”柚子摇了摇头,认真的告诉木饼:“南垚在战乱前中期,一直都是第一大国,武将中有个叫雁天鸠的大将军,当时统领50万的飞沙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还有个更厉害文官,书上没记载的太详细,不过据说是位能预知20年内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先知。” “先知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说的那50万大军不就是被单牧给灭掉的吗?”木饼问。 柚子反驳:“那时候的飞沙大军又怎么能跟当年那个统一南垚的飞沙军相比?不过后来雁天鸠的死因,在很多书里都没提到。最巧的是,那本书中的那一页,也是丢失了。” “丢失?”木饼好奇了,“怎么可能,说书先生的书可是保管的很好的啊!” 柚子突然觉得很是愁恼:“这本书你没看过。” “我没看过?可是书院里要说的书,说书先生不是全都要我背下来了吗?” 柚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她道:“就是那本说书先生不让说的书。” 木饼恍然大悟“嗖”地一声站了起来,低声惊道:“月秀秋的书!” 柚子点点头:“是啊,说书先生说过,月秀秋的书不能说,否则会招惹杀生之祸;所以村里除了先生,夫人外,只有我们俩跟阿立才知道月秀秋这个名字。” 木饼也纳闷道:“这个我记得,以前每次问说书先生为什么,他总是会发脾气说‘不能就是不能’,而且眼睛直瞪着我,跟要吃人一样。” “我也是这样。以前偷着学她的字迹,被先生发现后不但用竹棍把我的两只手打肿,还将书院的笔全折断,并扬言要烧掉月秀秋的所有书籍。不过他真要烧估计早烧掉了,可为什么留着又不让我们透露呢?” 木饼也猜测:“相传,当年人称天下第一奇女子的月秀秋,她的仇家还不止是一个江湖,听说很多其他国家也要找她。刚开始还有很多关于她行踪的消息,可她后来突然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还有人找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她的消息,更别说可以得到她留下来的东西。或许这些书籍已是世间绝物,刚好先生又有幸得到,既想保存又怕招惹祸害也可能。对吧?” “可是他还是拿给我们看了啊。而月秀秋不也在江湖上留下了很多传说吗?”柚子想到自己对月秀秋的崇拜,她钦佩月秀秋虽作为一名女子,却能在江湖上留下这么多传说。 木饼回想着柚子方才提起被说书先生打手的事,便同柚子聊了起来:“你还记得那会你被说书先生罚的时候吗?” 柚子点点头,左手不自觉地去触碰了一下右手,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天从下午开始我就一直哭,说书先生也不让我吃饭,把我关在房里。后来还是你偷偷从柴房里端了些饭菜给我吃,而且还用竹子做了根笔杆偷偷拿给我。后来夫人告诉我,你还求着先生让我学月秀秋的字……”说到此处,柚子看着木饼,眼里充满感激和欣慰。 木饼也微笑看着柚子,似乎很享受此刻这种感觉。即使知道柚子只当他是自己的哥哥,但木饼却已经很满足了。不过木饼内心却一直想告诉柚子这事背后的一些隐秘,只不过这事现在还不能相告于她。 这时,西边村口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木饼紧张地对柚子说:“他们来了,你先藏起来,我先去把他们引到树下拖延时间,如果官府的人迟迟不来,阿立他们会用猎弓来帮我脱身的。” 柚子点点头,正准备躲进药师的屋子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声音:“挨家挨户的搜!能拿的全拿了!” 接着,几个南垚的壮汉出现在两人视野中。木饼跟柚子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一座房子里,接着先是男人的打斗声,再是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声。寥寥数秒,那几个南垚壮汉手里拿着些粮食银两和一些值钱的物件出来了,接着破门闯进了下一户人家。 这情景把木饼跟柚子都给惊呆了,两人完全没想到南垚的这帮人竟如此大胆。 木饼赶紧跟柚子说道:“快走!花药师的后院有匹急诊用的快马,刚刚我看到它还在那,你快骑着它去城里报官,要小心点。” 柚子担忧地看着木饼,现在这种情况,阿立这些藏在屋子里的一些“伏兵”估计也被抓住了,总不可能在这会丢下他们不管,但现在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柚子担心地对木饼说:“你自己要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 “放心吧!就这些人还对付不了我的。快去吧,别担心,你也要小心点。骑着马走东边村口再绕过去,知道吗?”木饼虽然知道柚子聪明,知道怎么做。不过出于担心还是再三嘱咐。 柚子点了点头便跑到后院骑着马跑了出去。木饼看着柚子出了村口,身影渐渐消失才放了心。 这时,几个南垚人看到了木饼,一眼认出了他就是上次那个把自己打得很惨的家伙。 一个南垚人呵道:“喂!臭小子,你老大呢?” 木饼早已恢复了镇定,他转过身看着他们,眼中尽是蔑视:“想见我老大?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南垚人大声呵斥道:“你别太嚣张!你的同伙还在我们老大手里,要救他们就带你老大来你们村里的大树下面!”说完,几个南垚人便转身走开,看似并没打算现在就对木饼进行报复,而是继续搜刮村民的资财。 虽然这帮南垚人的老大并没要求要见柚子皮,不过看来这帮小弟倒是咽不下之前那口气。 木饼听了后,本想拖时间的他却又担心起了阿立他们,毕竟这些难民现在都成了不法之徒,不知道他们还会对村民们做些什么呢。想到这里,木饼便决定自己来解决这些事情,不等柚子的救兵了。 第八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喂!”木饼握紧了拳头,冲还未走远的那几个南垚人大喝了一声。 几个南垚人停下脚步,一回过头,就被木饼结结实实的几套快拳一一打中,他们倒在地上曲着身子,一边哀鸣一边求饶。木饼没再为难他们,转过身朝着古树的方向跑去。 时间:一个时辰前  地点:烟柳村东坡脚下 若说烟柳村中心的古树是村民们休闲玩乐的世外桃源胜地,那在烟柳村东坡外的一间小客栈,则是外地形形色色的江湖游客路过此处歇脚的最佳去处。 这间小客栈不似古树那般悠闲安宁,倒是热闹得很。毕竟江湖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江湖人相遇时,一语不和也难免拔刀相向,若是同道或许一同把酒高歌,喧闹声也似歇斯底里般。而在西淼的江湖客更是数不胜数。 这天,客栈一如往常,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在客栈的一角,坐着一名男子,男子上半脸被披风兜帽遮住,露出的皮肤稍白。他的桌上摆着几道菜,几坛酒,他低着头,安静地尝着西淼菜肴,一边时不时地端起酒碗啜饮着,举止缓慢而悠闲,似乎客栈内的喧闹声并影响不了他。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对看似父女的侠士,男的看着约有四十来岁,一头亚麻色的长发,留着一撮小胡须,表情很是严肃,从其眼神中便可看出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身骨板虽有些瘦,但气质却是很硬朗。而一旁的少女,身形苗条,穿着一身嫩黄衫子,她有着一头小家碧玉般的深青色秀发,脸上的肌肤娇嫩雪白,一双大眼睛里,天青色的眼珠灵动有光,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精灵顽皮的神气,看起来可真是个明媚灵动的美丽少女。 那名莫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眼光向客栈里的人群扫视着,像是在寻找某人。 客栈小二过来了,笑脸相迎道:“客官,里面请呐,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中年男子道:“寻人。”语气严厉凶狠,这使中年男子看起来非常严肃。 小二一听,迅速地打量了其一番,很快肯定对方是江湖中人,心里寻思着对方是不是寻找仇家来的。接着,他又看到站着中年男子身旁的少女,心里甚是不解,若是寻仇为何还要带个小姑娘来呢? 少女注意到客栈小二盯着自己,便没声好气的凶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挖出来。” 小二愣了一下,心想:还真是江湖中人啊,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笑着说:“诶呀,我也就是看到小姑娘你挺可爱的,不禁多看了几眼。对不住,对不住啊~”然后又对着男子说道:“大侠,你要寻的是何许人也?是否也是江湖中人?” 中年男子并没理会,而是继续站在门口,目光搜索着里面。 江湖客的生意不能强做,客栈小二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江湖小二”,自然明白这道理。便好声好气,笑着说:“这样吧,客官,我先去忙,您一会进来坐下时我再过来招呼你!”说完小二急忙走开了。 这时少女拉了拉中年男子的衣袖,转头用眼神示意客栈角落的方向。对中年男子低声道:“义父,那位像不像?” 中年男子望过去,却看到那名穿着连兜帽长袍的男子盯着自己,似乎盯了自己很久。 门口的中年男子开始走向角落那张桌去,少女也跟了过去。 中年男子走过去直接坐到连兜帽长袍男子的四方桌对面,问道:“你为何盯着我?” 连兜帽长袍男子答道:“因为你像我的一个故人。”他的声音很是清脆,温柔,听着如同夏日里的凉风一般。 “阁下故里何方?”中年男子问道,仿佛是在探话。 “满雪纷飞暗北森。”连兜帽长袍男子拿出一匹粗麻布将桌上的几坛酒开始一一装进去。 “夜空繁星无处藏。”中年男子又低声接了句。 “雪溅风中未见痕。”连兜帽长袍男子又拿出银锭放在桌面上,准备起身时看到了一旁的少女时,愣了一下。 少女抬着头看着这名男子,发现其五官俊美,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一个男的怎么可以长的这么美?即使是姑娘家看了这美貌,也难免不了嫉妒。接着,少女发现了这名男子兜帽里藏着的那头秀发竟是白色。 少女正要说什么时,被身边的中年男子制止了,中年男子拍了拍少女的肩,又对连兜帽长袍男子说道:“这里说话不便,带我们去你的住处吧,我们外面备有马。”然后又对着少女说:“石岚,一会你用轻功跟上我们的马。” 少女嘟着嘴,一脸不悦的点头道:“知道了。” 连兜帽长袍男子微微一笑道:“快马到我的住处可差不多得一个时辰,没问题吧?” 不等少女回答,男子严肃地接话道:“没问题,她很有天分,这点事难不倒她。” …… 三人出了客栈,连兜帽长袍男子走在前面看到门口一匹马上配着一把短剑。便带着训意问道:“为何剑不随身?难道石岚不是雪狼阁的人吗?” 少女听了后,碧眼的光暗下去几分,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中年男子说道:“是我刚刚叫她不要佩剑见你的。” 连兜帽长袍男子回过头,倪眼看着那名中年男子,只叹道:“难不成现在雪无痕又要改朝换代了?” 中年男子听了只是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烟柳村西坡路,单孤月一行人。 三人仍然是单孤月戴着枷锁走在前面。 走着走着,他们眼前突然出现一匹疾驰的快马,这马在他们五米远处停了下来,马上是一位姑娘,她没来得及反应,手一时间脱了缰绳,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了个面朝黄土背朝天。两名捕快看到后脸色憋青,因为他们本想笑的,可是单孤月在这儿,又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德行。 胖捕快捂着嘴,走过去。发出夹带“杂声”的话,说:“哎呀~没事吧。” 单孤月看到后也走上前去。 瘦捕快“躲”在后面,却已是蹲在地上捂着嘴使劲憋笑。 没错,摔下马的正是柚子,因为柚子根本就不会骑马,但柚子倒是看到了两名捕快的“德行”,心道:竟敢嘲笑老娘,到时让你们好看。 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立马对着走过来的胖捕快进行“报复”,她一把抓住胖捕快的衣领,拉过来,对着他耳朵吼道:“快去烟柳村!有好多南垚人在那里打家劫舍!好多啊!!” 胖捕快被她这么一拉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倒是后面的瘦捕快听了后便再笑不出来了。 单孤月听了后,皱了皱眉头,他没怀疑这姑娘话的真假,心里想着他们应该快点赶到村里去。 当然,瘦捕快此时心里想的事可多了,但该做的事就是赶快到烟柳村去,即使是做做样子,在这位水月侯面前也要做的非常完美。他撒腿就跑,一边对胖捕快喊道:“胖子!快!捕快办事!” 胖捕快反应过来后,便甩开柚子,跟着瘦捕快一并跑向烟柳村。 正所谓忙中有错,两位捕快都把单孤月手中枷锁之事给忘了。 单孤月想跳上柚子身边这匹马赶过去,这时才发现双手还被锁着。然后他立马冲两位捕快喊道:“喂!先帮我把枷锁给解了啊。”但两名捕快已经拼命地跑远了,根本听不到。 柚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单孤月。 单孤月注意到柚子的目光,便对柚子说:“姑娘,帮我一下。骑着马去帮我跟他们拿一下枷锁的钥匙。” 柚子先是有点惊愕,然后露出鄙夷之色,嫌弃地说:“你是想逃跑吧?看你穿的不错,居然还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真的是乱起来什么人都有。”柚子有些恼怒,她认为单孤月这句话是在嘲笑自己不会骑马。 单孤月急忙解释:“姑娘你误会了,我本身借他们的枷锁是想玩一下,然……” 单孤月话未说完,就被柚子插上一句:“然后就被他们抓起来了。” 柚子见捕快往村里赶去了,便牵着马往村里快步走,但她心里仍然担心着:虽然两名捕快过去了,但要是木饼自己去对付那些南垚人的话肯定也吃不了香。最怕就是南垚人已经不把地方官府放在眼里了,那么估计那两个捕快和整个村子都要遭殃,但自己又不会骑马,没办法赶到洪城搬救兵,不用马又根本来不及。现在只能祈祷,南垚人应该这次最多只会打木饼他们一顿,然后抢点粮食。 虽然柚子一直尽量往好处想,但是单孤月打断了柚子:“姑娘,你有没发钗之类尖尖的东西?我想把这锁打开。再晚点就怕那些南垚人会开了杀戒。” 单孤月后半句自然是柚子不想听到的。在风平浪静的烟柳村安然长大的柚子,虽然之前曾想过南垚有杀人的可能,但这点是自己最不愿去相信的。偏偏这最不想接受的事情,却从单孤月的口中说了出来,这再次扩大了柚子心中的不安,这让柚子很不爽。 她立马转过身讥讽道:“哈!开锁都会,还说不是小偷。”虽然柚子并没提后面那句,但是心里就是冲着那句说的。 单孤月一向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但见柚子如此蛮横地肯定自己就是小偷,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诶?你这姑娘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呢?我只是怕把枷锁弄坏,凭什么就怀疑我是小偷?见过穿这么好的小偷吗?” 论起吵架的话,单孤月这个大男人绝对是要被柚子给辗压的:“哇哈,好个冠冕堂皇的小偷,不光穿的冠冕堂皇还说的言辞义正。居然怕把枷锁弄坏,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现在还有哪个小偷会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小偷?” 柚子牵着马越走越快,单孤月跟在后面也越走越快,他还想说什么来反驳柚子,却一时语塞。 单孤月在沙场绝对算是神一般的人物,但是在意义上的“江湖”,单孤月还差得远呢,尤其是跟柚子比起来。 第九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地点:烟柳村中心的古树下 烟柳村的古树下,原本此处一派安宁悠然的景象被南垚人的闯入打破了,此刻,古树下喧闹混乱,烟柳村中有能力反抗的村民和年轻力壮的汉子都被绑在这里,村民们怨声、骂声交织成一片。 “你们这些土匪!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有手有脚干嘛不做些正事!?为何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啊!!” 一些南垚的小弟听着感觉不爽,私下议论道:“这些西淼水货刚刚还在喊的要打要杀的,现在成了阶下囚就这幅模样,真的可笑啊。” “可不是嘛?敢跟我们南垚人正面动手,估计也是活腻了。”其中一个小弟肆意嘲讽着。 …… 而南垚那帮匪徒的老大则坐在说书先生平时坐的凳子上,将搜剿出来的酒倒进碗里,然后毫不客气地喝起来,他满意地看着手下的小弟们在人群中拉出了阿立一行人。 一名小弟揪着阿立的头发,气势嚣张道:“我记得上次是你拿着木棍很是嚣张嘛?哈!怎么?现在吼两句来看看呐!” 阿立是个热血青年,被羞辱当然得还回去,立马吼道:“怂货!仗着人多!有种放开老子!来单挑啊!” 那名小弟听了又扯了扯阿立的头发,喝道:“单挑?现在是打劫!你以为在江湖比武啊?” 阿立被扯的头皮发痛,直“嗷嗷”叫,但嘴上却还在逞强:“等我老大来了,要你们好看,现在跑还来得及!” 听到这话,南垚的老大一口闷掉碗中的酒,将碗甩了出去,大步走到阿立身边,将小弟推开,一把将阿立的衣领揪起,。气场高傲的对阿立说道:“你老大柚子皮什么时候出来!?是不是已经丢下你们了?” 突然,不远处有人喊道:“放了他们!你要找的人是我!我就是柚子皮。” 众人望过去,只见木饼拿着一根长棍站在不远处。 “就是他!”一小弟对南垚老大说:“上次把我们赶跑的那货。” 南垚老大听小弟这么一说,心想:“上次柚子皮没出现,那这个便不是柚子皮。如今他又说自己是柚子皮,看来实际上并没柚子皮这个人。既然没这个人,那就不必浪费时间,直接杀了此人,既能杀一儆百,又能顺带给这些没用的小弟一个交代。” 南垚老大放下了阿立,朝着木饼走了过去,凶狠地道:“我管你是谁,总之你今天就得把命留下。” 南垚的小弟们听到自己的老大准备动真格了,瞬间士气高涨,全都在后面喧闹、助威起来,而之前在阿立旁边的小弟也不再管这些“俘虏”们了。南垚对于格斗的激情似乎特别的高涨。 不过村民这边,听到南垚人说要杀木饼时,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有村民害怕地说:“天啊~他们要杀人了!我们怎么会惹到这些土匪的,要什么就给他们啊!为什么自不量力地反抗!?为什么?我们只是平民百姓啊!” 若是乱世又何来平民百姓?或许是一句平民百姓,令南垚人更是不屑。 阿立一听,立马骂道:“刚刚是哪个孬种!没有人逼你反抗,当初舍不得财,如今舍不得命。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时被捆绑在树下的村民们,突然像炸锅般的出现了各种声音。有人叹,有人怨,有人哭,他们说着此命休已,哭诉命运不济。 阿立见村民们这般模样,既是感慨世间人心本是如此,又是不甘,为何大家不愿在这时团结一致,尝试挣脱?顺境之时,都摆出一副或清高或形象良好的样子,逆境时,却是只顾自己,而且也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寻找办法。“人”与“众”的区别莫非真是数量差距越大,质量也就差距越大吗?或许,人类本就是如此的不可信,也正是如此不可信,所以才谁也不愿去相信谁。 这时,有个村民害怕地叫道:“他们人这么多,说书的木饼会被杀死的……” “是啊,”阿立继续纠结地想着:“但眼下叫木饼丢下村民们逃跑,木饼是做不出这种事来。如果是柚子,他或许就会理直气壮地喊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种大实话,一溜烟地逃走。对了,柚子呢?她不是跟木饼在一起吗?她不可能会丢下木饼独自跑掉的,可她现在去哪了呢?”阿立一方面认为柚子在想办法用计策来救他们,木饼只是来拖延时间的。另一方面,又在为刚刚那个村民担心木饼被杀的话,感到欣慰。可是,很快阿立的“欣慰”就被结结实实地打脸了。 之前那村民又害怕地继续叫道:“木饼被杀死后,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突然他的声音带起了哭腔:“我还不想死啊~~我家还有三头老牛没拿去卖,洪城赵家的千金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还答应了艳春楼的小娟,今晚去陪她的,做人怎么可以失信啊!你们这是在陷我于不义啊!” 南垚一个较年轻的小弟,见村民如此吵闹,便问起身旁一位看似年长的弟兄说:“他们这么吵,要不要让他们静静?” 那个弟兄嘲笑道:“老大现在要收拾那小子,这气氛还是要的,西淼这群水货全没见过世面,只不过杀个人而已,就怕成这怂孙样。让他们闹闹更好,当年,我跟老大他们在战场时,那沙场的喊杀声……”小弟说着开始吹起了牛皮。 …… 另一边,南垚老大已经不急不缓地走近了木饼。 木饼见南垚老大如此身高体壮,赤裸的上半身还纹着书中说的那类刺青,心里明白这次要打一个硬仗。便握紧长棍,摆出一副长枪在手的格斗架势。 就在两人的决战一触即发时,东村口出现了两名男子,正是之前在客栈的那两位。他们俩在村口站着,好像并不打算直接进入村里。这时,那名叫石岚的黄衫少女从屋顶跳了下来,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我刚刚查探了一番,村里有一群看似南垚人模样的匪徒,将很多村民抓到村中的大树下面,有两个人正在那里欲大打出手的感觉。” 那名白发男子将兜帽取下,往村里走了进去道:“我们潜入进去先看看吧!” …… 在村子的另一头,西坡路近村口处,两名捕快还在慢跑着。 瘦捕快时不时回头望望,道:“侯爷怎么还不来?刚刚那姑娘说的肯定是我们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一大帮人。侯爷不来,我们搞不定那么多人啊。” 胖捕快突然看到别在瘦捕快腰间的钥匙,大惊道:“你是不是没把侯爷的枷锁打开?” 瘦捕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惊道:“惨了!侯爷这下估计该生气了。刚刚那姑娘也好生野蛮的样子,她会不会刁难咱们侯爷啊?” 胖捕快紧张道:“要不我们现在跑回去帮侯爷解开吧?” “你想让侯爷要了我们的小命吗?”瘦捕快急中生智道,“要不我们就先躲进村里去,要么等南垚人走了,我们再现身,要么等侯爷一来,我们就现身,装成已经在解决事情的样子了,怎么样?” 胖捕快还是紧张道:“那枷锁还是拷着啊?” 瘦捕快似乎很满意自己想出来的计划,一脸得意地嘿嘿道:“这不必多想,那小铁环也就对普通人好使,我们带着不过做做样子。肯定奈何不了侯爷的。就这么办,听我的,继续慢跑。” 胖捕快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他是天下闻名的少年将军。 两名捕快又继续前进。 …… “你不要再跟过来了!”柚子牵着马快步走着,回过头对着单孤月吼道。 单孤月一面无奈地回答:“你干嘛不相信啊,我真不是坏人。” 柚子急了,突然捡起地上的石子,朝单孤月扔了过去,继续喝道:“哪有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单孤月轻松的躲过,继续道:“姑娘好生叼蛮,我既没打你,也没骂你,为什么却用石头砸向我?” 柚子并不想同单孤月多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刚刚那一下确实有点过,却又不想道歉。只道:“因为没有鸡蛋。”然后,转头牵着马走的更快了些。 单孤月听了后,心里暗笑,似乎觉得眼前这位灵秀泼辣的姑娘好生有趣,便问道:“敢问姑娘……” “不敢!”柚子直接打断。 单孤月笑了笑,觉得更是有趣,又道“敢问……” “不敢!不敢!”柚子快步走,头也不回地连续出声打断单孤月。 单孤月笑着吸了口气,歪着脑袋接着道:“不敢问姑娘……” “不敢问就别问!”柚子继续打断单孤月。 单孤月听完在后面偷笑起来,觉得既然如此,便直接说完,再重复说几次,就不信这小女子能封住自己的嘴。 单孤月带着笑声继续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有没兄妹。” 或许单孤月不带笑声地说这话还好,他这夹着笑声的问话,在柚子听来,就像是在欺负、调戏她。柚子心中升起一把怒火,她松开马绳,跳到路旁抄起一根树杈,便冲着单孤月喊打喊杀跑了过去。 见柚子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单孤月先是一愣,然后双手猛的一扭,竟将枷锁直接破坏掉了。他甩开枷锁,然后两步化成一步的跑起来,快速跳上马背,策马狂奔而去,留下一个看呆的柚子,拿着树杈在风中凌乱。 第十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烟柳村古树边。南垚小弟们还在为他们的老大呐喊助威,而村民们则仍是哀声连连,木饼和南垚老大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相互盯着对方。他们这样对峙了一会儿,突然,木饼握住手中的长棍,向着南垚老大冲了过去,将近身时,木饼向上跃起,将手中的长棍以长枪之态,朝着南垚老大突刺过去。 南垚老大见其拿着长木棍,却没料到木饼用的竟是枪法,只能连退几步先其回避之,却见木饼落地后穷追不舍,步步紧逼,将长棍抵在南垚老大眼前。南垚老大见状,直接靠着蛮力用手将顶向自己的长棍迅速推开,木饼顺势借力将长棍一头朝地上一驻,双脚一用力,身子一跃,借着长棍的支撑,整个人便向南垚老大身上跳了过去,旋即一脚踹在南垚老大胸膛上。 阿立跟一些村民见木饼占了上风,也停止了哀怨,在一旁直叫好。 可是,南垚老大挨了木饼一脚也只是下意识的小退了几步而已,他稳一稳身子,又站直了,似乎那一击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南垚老大嗤笑道:“想不到,西淼水货的枪法也不赖嘛!不过,水货,你还嫩着。”说完南垚老大半蹲下扎了个马步,双手握紧,举在胸前,做出了格斗架势。 木饼见状,心中一惊,心想:“看来我的力道根本伤不了他,应该找个利器来对付他,何况即使战胜了对方,他还有这么多手下,现在只能拖延时间,等柚子的救兵了。” 距离两人相斗不远处的一间空屋里,白发男子一行人藏在此处,观察着木饼和南垚老大的对决。石岚似乎对这市井中混混的打斗并无兴致,看了一会儿便一脸无趣道:“两个渣渣,要是我出手,两个一起上都走不过十招。” 亚麻色头发的中年男子立马出声训道:“臭丫头!瞎说什么大实话!” 虽然中年男子紧张地说错了,但石岚还是听得懂,“哼,本来就是实话!”少女甩甩头,不服道。 白发男子淡淡笑着,也开口了:“既然如此,石岚,我倒想看看你的身手。” “好啊!”石岚听了立马答应了,脸上也顿时神采飞扬,兴奋异常,因为她终于可以在这位雪无痕的传奇人物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 石岚握起了腰间的短剑,朝门外跑去,这时候,白发男子又道:“我先说明一下吧,不能使用武器,也不能让人知道我们两个藏在这里。” 石岚在门口停下来,愣了一下,然后又点了点头,将剑放下。 白发男子接着说道:“像这样的情况以后你可能会遇到很多,在没有对方强壮、灵敏、机智的情况下,在自己处于劣势时,自己要怎么扳回来。另外一点,不管是执行任务时,或者是平日里行走江湖,难免会遇到些特殊情况。例如,这次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在他们分出胜负后,你能保证那名手握长棍的少年不被杀害,又能赤手将那名强汉短时间制服,却不取其性命。” 石岚疑问道:“那意思,是主要让我去救人吗?” 白发男子微微回过头,淡淡地反问道:“杀人容易救人难。难道,你没学过怎么救人?” 雪无痕是个杀手组织,从石岚的口气中听出,她武功似乎并不低,可是从小在一个杀手组织长大的人,除了走些杀手该走的道,难道还能走些反道吗? “这……”石岚似乎不想承认这点,又无言以对。 一旁的中年男子立马插话:“我的过失,是我没教她这些。” 白发男子转过身,有些严肃地问道:“石岚接过些什么任务?” 中年男子半低头,不情愿地回答道:“狼阁、鹰阁、蛇阁的任务都做过。” 白发男子问:“那么,既然会杀人、侦查和下毒的话,也是时候学学怎么救人吧?” “这……”中年男子从白发男子这句话中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他是想让石岚留下来,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说明白,并不敢直接应下来。 “先这样吧,晚点我们再谈这事。石岚,你自己把握好这次任务的时机。”白发男子说着,便朝木饼那边望去。 石岚也开始认真地盯着烟柳村老树旁两人的战斗,等待着时机,似乎对这次任务格外的用心。而一旁的中年男子,却是一脸惆怅,似乎在苦恼着什么,眼神中闪现着慌乱忧虑的神色。 而在木饼跟南垚老大那边,两人的较量还在继续。 木饼手握长棍,以防御的架势站在原地不前,而南垚老大则已经做好进攻的架势了。 烈日缓缓挪动着,地上树影的移动仿佛比平时慢了好几倍。此时的木饼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息,像是与时光一起凝固了一般,不再流动。木饼心里只盼望着,柚子可以早点带着救兵来。 南垚的老大见木饼一动不动,不愿再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顿时杀气外露,朝木饼冲了过去,木饼见状,抄起长棍便开始招架。木饼的枪法虽是熟练,但他使用的武器毕竟是长棍,而常理来说南垚老大那强壮的身体,就算是被木饼结结实实的一棍敲上去,估计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好在木饼主防时,很好地利用长棍,将南垚老大的赤拳攻击给一一化解。 这时,在不远处的那屋内,那名中年男子回过神后,看着木饼的打法道:“他使用的应该是枪法,但是,这木棍没枪头,估计以他之前那力度用这武器是完全伤不了对方啊。” 白发男子淡言道:“你不觉得他这套枪法有点熟悉吗?” 听对方这么一说,中年男子又认真地盯了盯,忽然像发现什么大秘密般,惊奇地说道:“虽然是有点不同,但从这出招的套路来说,应该是南垚雁家枪法错不了。但是……怎么可能?”中年男子一脸吃惊的看着白发男子,而一旁的石岚根本就是没听懂他们在讨论什么。 南垚雁家,便是之前柚子口中说的那飞沙大军的领军大将——雁天鸠的雁家。雁家在南垚则是史上最出名的将帅豪门。也正因为曾经的雁家,才成就了南垚为当初的第一大国。后来,南垚出现了分裂,南垚也开始不再是那个笑傲群雄的大国了,直到飞沙大军在流沙旁大败于单牧后,雁家也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白发男子道:“村里面,有个说书老先生有本雁家枪法的书籍。” 中年男子听着,惊讶道:“莫非还有雁家后人留于世上?” “非也,而那本书的字迹我认得,你也认得。” “是何人所写?”中年男人接着问道。 白发男子并没回答,也没说什么,只是闭着嘴,静静地看着木饼那边的打斗。中年男子见罢,意会到白发男子这时并不想再谈这事,仿佛是不想让一旁的石岚听见。只是石岚年纪还小,看不懂这江湖之中还藏着另一个江湖。 在木饼这边,南垚老大接连而来的猛击已让木饼招架不住了,忽然南垚老大一只手抓住了木饼的长棍,喝道:“本以为你的枪法不错,想与你玩玩!看来真是浪费时间!”接着右手一重拳朝着木饼脑袋挥了过去,而木饼的长棍属于长兵器,操控速度本就是有限的,而且此时又被对方抓住,在力气上根本就敌不过他,只能放弃长棍往后一跃。说时迟那时快,南垚老大,一个箭步快速追击上去,左手同时扔下木棍,朝木饼脑袋一拳打了过去。 木饼身高差南垚老大一大截,自然两个人的步伐大小也有着明显的大小差距。在南垚老大那一拳打过来的同时,木饼脚步还未落地,根本移动不了,只能双手试图挡住,结果双手确是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或没能阻止对方的拳头,就这样,木饼被南垚老大一拳击中脑袋给打飞了两三米远,倒地不起。 阿立等人看见木饼被打倒在地上,又焦急又担心,按耐不住地挣扎叫喊,唤着木饼的名字。但是木饼依然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南垚老大的一拳力道过猛,木饼已经晕了过去。 南垚老大见状,捡起地上木棍朝木饼走了过去。凶悍地说道:“怪就怪你年纪轻轻不懂事吧!”说着,他挥起木棍便往木饼身上打了下去。 阿立等人见了纷纷惊叫起来,却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敢直视。这时,南垚众人闹市般的喧哗声,忽然止住了。阿立他们感觉到了气氛了落差后,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便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瞄了瞄,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一名少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木饼跟南垚老大之间,这少女身材娇小,却单手稳稳地抓住了南垚老大打到半空中的木棍。 少女的出现和她的举动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其中最惊怒的人,应该就是南垚老大了。此刻,他呆在那里,一脸迷茫,似乎在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他记得在自己手中长棍打下去时,突然有一道身影闪过,自己还未看清来人,便感觉到长棍的另一端被对方稳稳地接下来了。待他定睛一看,来人却是一位少女,看起来,模样长得是那么乖巧玲珑,而她那细又白地手臂,却毫不费力的就将自己全力打出的木棍给接了下来。如果不是在做梦,那么这就是自己这辈子的耻辱啊。 那少女自然是石岚,她一语不发,冷冷的眼神盯着南垚老大。 石岚的出现打乱了南垚老大的阵脚,他顿时不知所措,便想先把石岚手中的木棍抢回来,看到石岚是名娇小的少女后,很自然地试着拉了两下,却发现手中的木棍居然纹丝不动。他便双手用尽全力又拉了一下,并尝试着将石岚甩出去,这时,他感觉到了,石岚也在发力,她死死地握住木棍,没能让自己将其和木棍移动分毫。 这会儿,南垚的小弟们看到后,有些已经彻底傻眼了,有些则反应过来了,却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第十一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木饼还躺在地上,石岚跟南垚老大两人各握着木棍的一端,仍在僵持着,南垚小兵和村民们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两人一动不动。这时候,那两名捕快也来到了这老树附近,看见眼前这情景,连忙躲在了附近房子的院墙后,两人只探出个头,在那里观望着。 胖捕快轻声道:“排骨,那群南垚人怎么这么疯狂啊?把村民全都绑起来了。” 瘦捕快回答:“场面这么混乱,你看。”瘦捕快指着石岚说:“看那模样就是江湖人士,西淼这地方的局势转换就是快。” 胖捕快想了想,道:“那么我们现在跑出去,先被打个半死,然后侯爷一来局势也会扭转咯?” 瘦捕快反笑道:“别傻了,现在这情况,估计是那小姑娘的哥哥被打倒了,小姑娘现在爆发了而已,过一会儿就会被打死的。” 胖捕快一脸否定,反驳道:“太扯了,肯定是那个南垚大汉杀了那男的现在要杀那小姑娘,然后那小姑娘会些武功而已。” 胖捕快跟瘦捕快本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定神闲地聊着,但在胖捕快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才反应过来,有个人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地,似乎没了生息。 两名捕快顿时感到紧张害怕起来,让他们吓唬人,呵斥下百姓,这是没什么困难的。可这下看来已不是简单的冲突打闹了,已经出人命了。要让他们赌上性命抓人,还是在赢面很小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不敢也干不好。 两名捕快满脸呆木对视了一下,瘦捕快有些结巴地自言自语道:“真死人了?一会侯爷来了,我们怎么交代?” 胖捕快吞了一口口水,道:“你看那个躺地上的好像是说书先生的徒弟。” 瘦捕快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管是谁死了,只想着自己要怎么保命。很快,瘦捕快眼珠一转便想出了计策。 “莫慌!到时我们一看见侯爷就倒地上,装出一副寡不敌众的样子。”说着,瘦捕快开始将头发拨乱,仿佛是越狼狈越好。 胖捕快见状,从地上抓起泥巴就往身上擦,也装成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模样,但随即又疑惑道:“这样子就管用吗?你就不怕侯爷到时问他们殴打官兵的事吗?这样我们就多了一条以下欺上的罪名了。” 瘦捕快的鬼点子多,向来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否则之前也不会在单孤月发怒时,打断胖捕快的话,自己来辩解。“别担心,南垚人都杀人了,谁还管殴打官兵的事。再说,一群杀人犯的话,谁会相信?” 听完,胖捕快对着瘦捕快竖起了大拇指,道:“在这破官府里,我就服你!” 两人这下安心了一些,便继续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石岚见南垚老大使劲拉着木棍,突然地松开了手。南垚老大突然失去重心,一屁股摔到了地上。石岚微微地仰起下巴,低下眼珠,俯视着南垚老大,眼中充满了藐视。 南垚一伙人看到后,心里都开始紧张了,不知是该继续观望还是出手支援老大,但是他们都没产生逃跑的想法。而阿立和村民们,虽然不清楚这女孩是敌是友,但她确确实实是救了木饼,便开始给她呐喊助阵,兴许这样女孩一高兴,便就真的愿意帮他们了。 “小姑娘好身手,侠肝义胆,武功盖世啊!” “仙子不但美貌俱佳,而且武功也是天下无双啊!” 顿时,一片吹捧、讨好的呼声响起,石岚听了心里有些飘飘然,平时在组织里面,她是得不到这样的称赞的。她唇角一勾,露出一丝笑意,又微微朝方才藏身的屋子的方向瞥了一眼。她打算在这些有礼貌的观众,还有白发男子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南垚老大坐在地上似乎还未回过神,但看到石岚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忽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握住木棍准备爬起来,不料却被石岚一把按住了肩膀,顿时感觉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了回去。南垚老大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如此羞辱,这对于一名南垚骄傲的战士是莫大的屈辱。 他忍着肩上的疼痛,抬起头对石岚说:“我从没想过,我堂堂一名南垚战士,竟然被一个女娃子,如此彻底的羞辱。”石岚没有回应,却心道,“这怎么能叫羞辱,就是打不过我而已。”雪无痕折磨敌人的方式有太多了,相比而言,这能算什么。 南垚老大继续说道:“身为南垚的战士,我身上有着战士的印记,”话落,南垚老大低头看了一眼肩上的刺青,旋即抬头,突然目露凶光,恼羞成怒地喝道:“我宁可死得干脆,也不愿沦落到被你羞辱的地步!”语罢,南垚老大抄起木棍便向石岚挥去,这长棍太长,两人距离太近,石岚只得猫腰向后一跃,避开长棍。随后南垚老大趁机站起来,双手握住长棍,向着石岚就是一击秋风扫落叶的横打。而石岚不慌不忙地,朝着南垚老大一跃而起三尺高,凭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与出众的身体控制能力,在空中一腿朝南垚老大的脑袋踢过去。南垚老大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只是下意识地闭了眼,扛下石岚这一脚,接着失了重心般似摇晃着退了几步,一棍驻在地上,支撑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摸着被石岚踢到的左耳。 村民们看到这幕后,都惊呆了,想不到木饼一个男人的力道都伤不了他,这名少女却能轻松将南垚老大吊打成这模样,真是令人震惊。 南垚老大中了石岚一腿后,耳朵一直鸣鸣不休地响着,脑袋也是晕晕的,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石岚继续朝他走过去,这时候,南垚一伙人突然全向石岚冲了过来,有大喊道:“你给我滚远点!别靠近我大哥!”也有人喊道:“就算有违南垚战士的精神,也不可以让你羞辱我们的战士。” 石岚停下了步子,侧头望向那十多个南垚汉子,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恐惧。反倒是躲在院墙后的两个捕快,被这气势吓得慌了起来。 胖捕快抓着瘦捕快的手臂,颤声说:“这么多人打一个小姑娘,我们要不要去送死?” 瘦捕快甩开胖捕快的手,言道:“不不不,这么多人进村总会死那么一两个弱小的……或许,只是刚好阎王爷点到了这小姑娘而已。” 胖捕快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那要是这小姑娘将这些大汉全杀了怎么办?” 瘦捕快断然道:“那这样也好,到时就对侯爷说,出现了江湖高手,在我们出现前就动手了。” 胖捕快又追问道:“那如果这小姑娘更心狠手辣,杀完大汉杀村民呢?” 瘦捕快不耐烦了,凶道:“去你娘儿的!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侯爷一会也应该到了,到时还怕江湖上的那些渣渣?” …… 村民们看到数十个大汉围剿一名小姑娘时,心中不免也害怕起来,毕竟,此时的石岚就是他们的希望,便开始大骂了起来。 “南垚战士就是这幅模样吗?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小姑娘?” “臊不臊!臊不臊!居然怕个小妹子!” “原来一名少女,可以顶数十名南垚勇士吗?还算个大佬爷们吗?你们!” …… 就在这会,石岚准备好大展身手的时候。 不知道谁又大声骂了句:“南垚战士骁勇善战原来也就只是传闻而已!被单牧屠了50万也不过如此罢了!”这人嗓门特别大,这一叫喊,声音传得很远。 话音刚落,远处忽传来怒喝:“谁在胡说八道!”这声音雄浑洪亮,立刻打断了现场那热火朝天的气焰。大家又都不出声了,只听到村中鸡飞狗跳的声响。 两位捕快听见这声音后,立马从院墙后跑了出来,迅速出现在了村民与南垚团伙、石岚等人的视线范围中,开始默契相当地进行“工作”。 胖捕快跑到村民面前,对着村民们怒吼道:“刚刚是谁在妖言惑众?!出来!” 瘦捕快则跑到南垚汉子与石岚中间,大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如果是江湖恩怨的话就不要在这个小村庄里伤及无辜!给我闪出去!”虽然瘦捕快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这些话。但是,这会即使就是拉了所有人的仇恨,他似乎也不怕了。 众人都没怎么理会两位捕快的问话,他们更在意的是,刚刚那霸气十足的声音来源。因为,就算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人,都知道,刚刚那声音里,透着的内力是多么雄厚。 瘦捕快见众人一动不动地望向村口,又回思了下刚刚那声音,心想:“我同侯爷,相识不过半日,为何确信他能保护好我们?难道,这就是天意?我也有遇对人的时候啊。”当瘦捕快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还被单孤月吓得半死。 单孤月还没出现在人们视线中,只是刚刚那骂声分贝太大,传的太远,单孤月已能听见。 但很快,马蹄声出现了。 胖捕快与瘦捕快很默契地对望了下,眼神非常欣慰。似乎传达道:“太感谢刚刚那个大嗓门了。” 接着,单孤月骑着马出现了。 银衫照白马,犹如黑夜中那轮白皎月,带着一身光芒照亮着两位捕快。 空屋内,白发男子和中年男子一直在注意着老树那边的动静,他们自然听到了那声极具穿透力的怒喝,看到了策马而来的单孤月。 白发男子轻声道:“那衣服是军中大将退下后的,侯衣?” 中年男子惊异道:“将军侯?单牧的独子?”又仔细看了看,模样长的却不像是自己记忆中的单牧,但那天下无双般的气质错不了,当年只有单牧大元帅才有的气质。” 中年男子脸色忽变,眼神就像是结了冰的湖面一般寒冷。弓步,半蹲,一手握住配刀,周身生发出凶狠却又冷绝的气息,整个人如同蟒蛇准备扑向猎物。 “住手!你干嘛?”白色男子急忙将其拦下。 中年男子只是盯着单孤月,冷冷地说道:“父债子还!” “还什么!?雪无痕早已改朝换代了。”白发男子劝道。 “当年没杀成单牧,反被其杀了两个师兄,今日我作为当年‘十黑衣’的成员,我不该还回去吗?”中年男人心有不甘地说道。 白发男子叹口气:“当年你是成员里面最年轻的,也是悟性最好的。但你认为就算是现在的你,能杀的了那年的单牧吗?” 中年男子闻言,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想起当年单牧是怎么单手对付他们的,即便就是现在,十个自己或许也不是他的对手。 白发男子再言:“他亲手带出来的大元帅,你有把握杀死?再道,如果没成功,雪无痕能斗得过现在的单牧吗?他如今可是连大鑫皇都须退让三分的征天王啊!你要想想雪无痕现在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只是嘴巴颤颤地动了下,似乎是听到了“雪无痕”这名字,他便收了刀,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对付单孤月这种怪物,他根本没有一丝希望。 第十二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单孤月快马冲破了现场紧张胶着的局势,他看了一眼被绑的村民们,便让胖捕快去给村民松绑。当然,南垚汉子们肯定不干了,于是有几名南垚汉子冲向了单孤月,瘦捕快见单孤月手上的枷锁已不在了,便立刻逃离战场,胖捕快则跑到离南垚汉子最远的村民那,开始帮村民松绑。 单孤月看见几名南垚汉子跑过来,便下了马,悠悠地走上前去,接下来见到的如同粘衣十八跌般,只是南垚汉子们,却连单孤月的衣服都触碰不到,便一个连一个的被单孤月轻松放倒。村民们正惊讶的时候,瘦捕快已经跑到胖捕快那边,帮着一起给村民松绑。并饶有心机地对胖捕快大声说:“侯爷就是侯爷,比之前那爱招摇过市的水礼候好得多。” 胖捕快同瘦捕快共事多年,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这话一听,便知道了瘦捕快的那些小心思,回言道:“是啊,就是这种顶天立地,一身正气的男人,才能带得起军队,打得了胜仗。” “对对对!不但愿意微服私访,还如此照顾百姓,这才是我们的西淼父母官嘛!” …… 两名捕快你一言我一语地唱起了双簧,村民们听到这位就是水月侯后,如同见到更靠谱更该拉拢的靠山,又是一片盛赞,这下冷落了愣在一边的石岚,他们也似乎完全忘记了石岚刚刚在关键时候帮了他们一把。 而年少气盛的石岚,并不懂这些所谓的人心所向,她眼里只看见单孤月如此强悍,甚至要把自己之前群众拥戴的光芒给抢走时,好胜的她,内心里面很是不甘心。在雪无痕里,石岚的天赋是无人可敌的,在同辈中,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对手。但单孤月作为一名外人,却又将她变为配角,石岚不能接受,此时她只想:“即使是逞能,也要扳回这一局。” 而剩下的南垚汉子,看到单孤月如此压倒性的实力后,更是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南垚老大突然喊道:“跑!快跑!” 南垚汉子们回头看了下老大,又看了下挡住去路的石岚,心里开始忐忑不安着。前路有阻,后路不通。虽说横竖是死,可丢下自己老大跑的话,绝对不行!或是不义、或是不仁,又或着是,没有老大的他们,压根回不到家乡。 当南垚众人看着单孤月步步紧逼过来时,他们围成一个小圈小声地议论一会,决定共同对付看起来比较好对付的石岚。于是,他们一起冲向石岚。 石岚见状,心中暗喜道,终于可将聚光灯重新集中在自己身上了。可就在石岚准备摆出架势大干一场时,屋内那名中年男子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了石岚身前,挡住了石岚,然后赤手空拳地将几名南垚汉子放倒。 村民这时候都被松了绑,他们一边揉搓着手腕,一边好奇地观望着,单孤月的出现一扫村民们心中的恐惧,他们已经不用担惊受怕了,但见这突然出现的江湖人士眼里迸射出一股隐隐的杀气,心中不免一惊。兴许是感受到了中年男子对水月侯的抵触,此时,一些村民开始对那名中年男子甚至是石岚出现了一种敌视的感觉,几乎全然忘了石岚仿才的相助。 仿佛单孤月这位水月侯出现以后,其他来历不明的人,都是不可信的。 两位捕快倒是心如明镜,他们心里的少年元帅,就如同传闻般的那样,百战百胜。因为没真正见过的人,只能依靠着世间的传说,自己来脑补那般强大。 单孤月很自然地走向了中年男子,而中年男子看着单孤月走过来时,却是异常地冷静。但一旁的石岚却没在意,她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自己到底有没有让村民感到震撼呢? 这时候,石岚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她想得到称赞,也想要满足自己难得出现的虚荣心。因为这些都是她在雪无痕中得不到的,她在雪无痕这个没有丝毫情面的组织成长,但终归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女心思。 单孤月见对方身着江湖打扮,还透着一股高手般的气息,加上刚刚中年男子的身手确实不凡。单孤月心里也是佩服,便拱手抱拳,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单孤月,未请教?”其实单孤月本不想对别人说起自己的名字,但因为村民们被两名捕快告知他就是单孤月的时候,村民们的呐喊助威已经“出卖”了他,此刻便也不好隐瞒了。 单孤月,单!普天之下除了单牧名为单字当头外,何人还敢顶着这个南垚五十万怨魂所诅咒的单字。(单牧当元帅时 单字旗) 虽然中年男子之前心里已有答案,可当单孤月亲口说出时,中年男子心里瞬间又涌起一股怒火,更想杀了单孤月,隔空向着曾被称为天下第一的单牧宣战。但他想到此时并没有取单孤月性命的把握,想到之前白发男子的奉劝,或许白发男子在这里出现也已经另有打算了吧。 于是中年男子压制了心中的愤怒,抱拳回敬道:“在下荡剑痕。”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石岚。然而,此时的石岚还在心里吐槽两人的行礼方式太过老土,不自觉面露嫌弃之色,突然发现荡剑痕指着自己,石岚顿时像是背地里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内心想着自己刚刚那个表情是不是很没面子,是不是表错情了。而荡剑痕见状,倒是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继续介绍道:“这是我女儿,荡石岚。” 单孤月客气地夸奖石岚道:“真是一个天生丽质的少女,想必大哥年轻时也是玉树临风吧!看小姑娘长的蛮像大哥的。”单孤月,一个军旅出生,读兵法,耍大刀长大的男子,又怎么可能总说得出令人顺耳地话呢? 这话自然是单孤月笨拙的奉承之言,然而,荡剑痕却在意着单孤月说,石岚长得像自己的这句话。不过,最在意的人是石岚,石岚内心觉得,要是长成荡剑痕的那模样,还不如直接将毒药擦脸上来的酸爽。而荡剑痕在意的是,石岚只是自己的义女,做为一名从一开始就在雪无痕当杀手的他,早已没了成家的打算。单孤月这客套而又不客套的话,在他听来就是讽刺。于是,他“回击”道:“你和你父亲长得也挺像的。” 单孤月听后倒是很惊讶道:“你知道我父亲?” 荡剑痕毕竟年纪大单孤月太多,见识胜其也实在太多,便随口编出,故笑道:“我乃是北森人士,当年令尊率军助当今森王侯时,我有幸见其威风凛凛地风度,实属乱世的真汉子。” 单孤月心想:“也是,毕竟自己现在也算天下闻名了。单孤月的父亲是谁,又有何人不晓那当年叱咤风云,一开始就率领着垂死的鑫国,独战天下的单牧。 单孤月又想了想,毕竟荡剑痕是外人,对单牧“大魔王”这个称呼多少会有某种版本的想法。便婉转地绕开这话题,道:“惭愧惭愧。敢问阁下既是北森人士,又为何到此?” 荡剑痕也不想跟单孤月多说什么,便言:“在下生平沉醉于山水间,北森那严寒实乃不适合我,便携小女到他国游历。每到一个村庄,都会停下来歇歇脚,顺便耍些武艺来赚取路费,然而今日不巧,见此地有山匪横行,便拔刀相助。没想到还有幸遇到传闻中的少年元帅,实乃福气也。” 单孤月笑言道:“不敢不敢,前辈太高估了。”单孤月见荡剑痕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也就放心了,随后与荡剑痕相互表示笑意,也就转身走向村民那边去了。 村民见水月侯走过来,顿时纷纷朝单孤月聚拢过来,簇拥着他,又是感谢又是请吃饭的各种声音,但多数只是在意单孤月水月侯的地位,而想着拉近乎而已。只有少数人会去感谢荡剑痕和石岚,但也只是道个谢而已。 当然,躺在地上的木饼并没有被阿立等好友忘掉,小伙伴们发觉木饼只是晕倒了,阿立背上木饼,便和几名伙伴一起走向书院去了。然后,阿立让一个叫柴盐的,留下来等柚子回来。而要争着去道谢的事,实在不是他们的风格。 荡剑痕见村民们此时都围着单孤月,此刻离开,不会有什么影响,便示意石岚尽快离开。石岚没得到期望中的赞扬,自然心里不满,便很不开心地先行走开了。荡剑痕见没什么事了,也走向刚刚那屋子的后院,打算去牵马。 当荡剑痕走到时,石岚已经将两匹马牵了出来。石岚见荡剑痕过来了,便言道:“我现在带你去,我刚刚潜入村庄时找到的药屋,花前辈已经过去了。” 荡剑痕看着石岚,脸色并不好,他准备跟石岚说什么,但刚张开嘴却又不想说了。然后他不安好气地将石岚手里其中的一条缰绳“夺”了过来,牵着马,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石岚看着荡剑痕的背影,想着刚刚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明白,荡剑痕在生气。自己只好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不敢再去惹荡剑痕。 第十三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单孤月面对村民的热情包围,感到束手无策,这时,瘦捕快在一旁机智地喊道:“侯爷之前说过,谁出力多,就奖励谁!现在我们要把南垚这帮乱党给绑起来!谁来帮忙!” 村民们听到后,争先恐后地跑去帮助捕快们,用之前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将南垚人全绑了,尤其是南垚老大,被好几条绳子绑着。 然后单孤月名正言顺地,借着押送犯人的差事,推辞了村民们的美意,领着瘦捕快,将南垚老大和其小弟一起押着回洪城。 胖捕快呢?当然是留在村里询问事情的细枝末节,还有就是做做样子,表示感谢,向村民们扯皮,说他们的水月侯怎么看好、怎么喜欢这个村庄。 已经走出村外的单孤月,牵着刚刚从柚子手中借来的马,走在南垚人后面守着他们,而瘦捕快在前面领着路。 走着走着,瘦捕快突然跑到后面,然后走在单孤月的旁边,用一种愧疚的语气道:“那个……侯爷,不好意思啊,没想到这么多要押回去的人,刚刚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见过你,把你的身份说出来了,搞得你今天没去成东坡书院。” 其实之前就是两名捕快把单孤月给“出卖”了。 单孤月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反倒是问了瘦捕快一句:“刚刚我好像在村里,看到一个人在地上躺着。是怎么回事?” 瘦捕快本来是想讨好单孤月,没想到却被这么问了一句,瘦捕快立马推开责任,欺言道:“刚刚那个男的是村里出名的胆小鬼,我们去到那里时,他就倒在地上了,不过地上没有血迹,估计又是吓晕了而已。” 单孤月的字典是没有吓晕两字,所以瘦捕快这么一说,单孤月没再去想这些,加之,若是已经死了人,村里的人也不会像刚刚那样热情。当然,这只是他以为。不过,现在呢?村民们或许已经想起了木饼,也许吧! 这会,单孤月与瘦捕快发现,胖捕快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费劲小跑着,单手撑着腰,似乎是快喘不上气了。 停下来等他的瘦捕快,故意当着单孤月面对胖捕快问道:“你搞定了没有?” 胖捕快停下来喘了几口气,然后拍着胸膛道:“开玩笑!呼……多…大事?…呼呼……回去再说。” 好一句回去再说。回去后,就可以尽量避免单孤月这个在西淼的顶级头头来插手这或大或小的事情了。 单孤月倒是认为这些事,已经算是差不多搞定了,便问两名捕快:“你们知道从刚刚那棵老树下,怎么走到东坡那书院吗?” 瘦捕快先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没去过。”说完,瘦捕快便跑到前面去了。 胖捕快也没去过,但大致方向知道,便说:“我也没上去过,不过好像老树朝东有间药铺。我时常看到,书院那位说书先生进里面去喝茶。” 单孤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走。过了一会儿,他发现环山道路的内路旁,柚子拿着一根小树杈,站在角落,看着南垚人,不知在嘚瑟什么。于是,单孤月打趣地朝她喊道:“树杈仙女!你的马还要不要?” 柚子听见声音后,很自然地望了过去,没想到看见的居然是单孤月,还喊自己是“树杈仙女”,顿时柚子就想抄起树杈“杀”过去。可是看到单孤月身边那两名捕快,又想到刚刚单孤月将枷锁轻易的扯断了,心想不能鲁莽,应该智取。然后柚子将手中的树杈随手一丢,走到单孤月面前。 单孤月停下来,似乎有些赏心悦目地看着柚子,轻笑道:“谢谢你的马,当是我跟你买了,多少银两?” 两名捕快也跟着停了下来,准备帮单孤月砍价,即使知道单孤月不差钱。 柚子见单孤月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感到非常不爽,甚至是反感,直接回绝道:“这不是我的马!卖不了!” 单孤月又言:“那当我与你租的。”单孤月话一说完,两名捕快见这下只需要付出点租金而已,便立马掏出腰包。 柚子还未回话,心想着要怎么提高价钱,单孤月却直接掏出了两块金条递给柚子。 顿时,在场的人皆惊呆。 但没多久,柚子便将两块金条大方接下,两名捕快不乐意了,都想跑来争论。 胖捕快就在一旁近,立马对柚子说道:“买几十匹马都没这么贵,你知不知道你接下的是什么?” 柚子不惊不慌,故作大声地对胖捕快说道:“脏物啊!” 单孤月当然知道柚子是抓着自己之前被拷着枷锁的事,也想到两名捕快肯定会介意柚子收的钱多,便帮着柚子说话:“我想给她多少还要你们管吗?” 瘦捕快听后,立马又往回跑,而胖捕快则不再说话。 柚子得了理,有些得意地朝胖捕快笑了,接着,她一把将单孤月手中的缰绳夺了过,牵着马儿转身离开。 两名捕快一言不发,无奈地带着南垚众人继续走,而单孤月却站在原地望着柚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甚是喜欢柚子这种个性十足的姑娘,柚子并不是单孤月在鑫城认识的那类温文柔雅的姑娘,但她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或是灵秀的外表,或是泼辣的内心。 忽然间,单孤月眼前这位倾心的姑娘回眸看了一眼单孤月,这一眼竟像是一阵春风拂面,惹得单孤月心里百花齐放,他心道,这姑娘很有意思,下次过来定要寻她。这时,柚子又回眸了,旋即也是迅速转过头去。单孤月仍立在原地,等着柚子第三次回眸,但柚子却只是放慢了脚步,并没有再回头。 单孤月见故,便没再等,快步跟上了队伍。 而柚子留意着渐渐跑远的脚步声,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单孤月走到胖捕快的旁边,突然发现胖捕快在数着自己腰包的钱,他眉头紧锁,一副苦闷不爽的表情,貌似是在可怜他自己千辛万苦地工作赚钱,也赚不到那两块金条的数量。 突然,柚子在后面喊住他们,单孤月和胖捕快一回过头,便看见柚子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朝他们扔过来。看得出来柚子是冲着单孤月扔的,但石头却是砸在了胖捕快的脸上。见是胖捕快被砸中了,柚子可吓到了,这可是袭官啊!单孤月才反应过来柚子之前为何一步三回头。 柚子本是想溜之大吉,但胖捕快却恼羞成怒地,随手将手中的腰包,砸了回去。刚好丢在柚子脚下,柚子见这胖捕快错把自己的钱袋丢过来了,想到胖捕快之前那么嚣张,便捡起地上的腰包,然后跑向身后马的位置,准备跨马而去。 胖捕快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接着一边追边喊道:“你个女贼!把钱还来。” 柚子费力的爬上马后,先是驰马快跑,再嚣张地喊道:“落地黄金他人财!” 单孤月看着柚子扯着缰绳在马背上左右摇晃,心中不禁觉得柚子甚是可爱,同时将胖捕快叫住。 …… 柚子策马狂奔一小段路后,回头望了一下,见后面没人追来,便使劲勒住马,待马渐渐停下后,柚子便从马背上缓缓下来。她双脚落地后,先是检查金条还在否,再将其藏在腰带里,接着又拿出胖捕快的钱袋翻了翻,然后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一手来回甩着那钱袋,一手牵着马儿,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往村子里走。 第十四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烟柳村东村口,飘散着变化莫测的药草味。 “这味道好香啊,这些是香草吗?”石岚跟在花药师身后说。 花药师微微笑着,道:“不,这些是在熬制的药材,只是现在闻着很香,但熬好后取出来的时候,味道就很难闻了。” 一行人走到了花药师的屋院门前。 荡剑痕四处望了望,叹道:“你如今就住此吗?闻的是那些救命的药草,见的是那些无知的村民?” 花药师淡淡笑着,道:“剑痕,你知不知道?其实剑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你要找的人,找到没有?”荡石痕没有答话,只是轻轻问道,但这话花药师听来却似乎十分沉重。花药师不禁回头看向荡石痕,却发现对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石岚只是牵着马,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花药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遇到了,又似没找到。” “遇到了?又似没找到?”荡剑痕完全没听懂花药师的意思。 花药师点了点头,不理会荡剑痕脸上疑惑的表情,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说:“这段时日,你们就住此客屋吧!”随后他转身走向石岚,将其手中的马绳接了过来,继续道:“我去安马,你们整理下东西吧!待会带你们去吃些美味,一路奔波该是饿坏了。”接着他便牵着马走向了后院。 荡石岚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荡剑痕,然后抱着之前从马背上拿下的行李走进了客屋。 荡剑痕还站在原地琢磨~花药师的那句话,然后轻叹一口:“算了。”正当他准备转身走进客屋时,他闻到了一股飘香,这不是药草的香味,而是肉的味道。 一路上吃着干粮,都没能好好饱餐一顿,这肉香一下子让他感到饥饿无比,于是他闻着飘香走到了花药师屋内的窗台旁,他看见了一个用布袋包着的包袱,那是之前柚子留在那里的。 那香味就是从这里面飘出来的,荡剑痕听见自己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忍不住打开了包袱,看见了那鲜美的五花肉,感叹道:“都说西淼的美酒佳肴配美人,我今天来尝尝看,这传闻是否属实!”说罢,他立马掏出腰间的酒袋,仰头喝了几口酒,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来,然后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似乎偷吃别人的东西让他有点做贼心虚。 当他确定周围没人,便小心翼翼地捻了一块肉,对着手中的五花肉说:“我酒都猛下了几口,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接着迅速将肉往嘴里塞。柚子的厨艺绝对是没的说,更何况这是为花药师准备的五花肉呀~ 第一块的五花肉在荡剑痕嘴里嚼了似乎很久,那口感令他久久不愿下咽。此时,他伤心的看着他手里握着的酒袋,道:“我没想到,小心肝……是我先想把你抛弃了。” 就在他开始认为他的酒已经配不上西淼这美味时,突然看见五花肉的碟子下面好像压着一张纸条。荡剑痕不自觉地将其抽了出来,先是看到一手令人绝赞的笔法,接着忍不住读了起来。 “夜主都这年纪,居然还可以收到女子青睐的书信。颜值高真是好福分,加上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个二十多的小伙子。说起来,二十多年了,外表竟然可以如此保养,真是不可思议。”接着荡剑痕喝了几口酒,将书信放在桌上,又捻起一块肉吃起来,想着:“这女子的才华这么好,厨艺又棒。嗯……听说二十多年前,夜主喜欢的那名女子也是这般贤慧,只不过那名女子喜欢的不是夜主,可惜我没能一睹那名女子的芳容。” 荡剑痕一边开心地吃着五花肉,一边看着书信还时不时发出笑声,忽然身为杀手的敏锐将他从美食的享受、还有对夜主风花雪月之事的偷窥乐趣中拉回了现实,他察觉到身后有股杀气。 荡剑痕猛然回头,发现有一名银发女子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口,眼神里充满了怒气,荡剑痕做贼心虚,不住地退了一步。 对!那名女子就是柚子,她看到自己亲手为花药师准备的五花肉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偷吃了还不算,自己写给花药师的书信还被偷看,胸中顿时蹿起一团怒火,她愤怒地冲荡剑痕喊道:“小贼!居然偷到老娘的地盘上来了!?” 客屋里的石岚听到声音后,推开了横窗,探了个头出来看。 荡剑痕“玩”暗杀都是家常便饭,但是偷吃东西,还真是没有过,如今这副模样,他也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他没想到夜主家中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一位女子……等一等,刚刚这女子在说这是她的地盘,难道…… 荡剑痕整了整自己的气质,故作谈定地说:“在下是花前月阁下的故友,不知大哥已经有夫人了,不好意思。” 其实花药师并未在村中说过自己的真名是花前月,所以柚子并不知道荡剑痕所说的花前月就是花药师。但柚子记忆中是有个叫花前月的,不过那是书里的描述——江湖前五巅,北影,雪落无痕白衫迹,银剑残影梦中寻。那位可是雪无痕巅峰之时的夜主,这种人绝不可能像花药师那般的温柔,以救人为本命的医师。 柚子没有多想,依然是没声好气地说:“小贼偷吃了东西,还在胡言乱语地说什么?” “我没偷吃~”荡剑痕开始心虚了。 “没偷吃?难不成花药师请你吃还会把信也给你看?”柚子不依不饶。 客屋窗前的石岚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热闹,一边偷笑着。 荡剑痕感觉自己根本说不过柚子,内心慌了,想我英名一世…… 刚好这时,花药师过来了,口中还叨念着:“记得我是前两天刚买了一匹快马,难道跑了?” 柚子看见花药师,立马喊道:“花药师,你看,你家遭贼了。” 花药师见了门口的柚子,忽然又微笑地看着屋内的荡剑痕。 荡剑痕准备将手中的肉放下,顿了会,又直接塞进嘴里,跑了出来,紧张地解释道:“大哥,你快向你夫人解释下,她以为我是贼。” 柚子听完这句,刷的一下脸红了,憋足气说了句:“花药师,马还给你。”然后扭头便跑开了。 这时,石岚已从客屋走出来了,她看着花药师说:“花药师,原来你就是组织里传说的那位花前月啊?” 花药师听了,露出吃惊的神色,看着荡剑痕,有力的问了句:“你之前说了什么?” 荡剑痕怔了一下,才发现刚刚自己说错话了。 花药师见荡剑痕语塞,便只好摇摇头。还好柚子并没有发觉出什么。 …… 柚子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往回走。 她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感觉脸在发烫啊…”然后又想起了荡剑痕最后那句,误将自己当成是花药师妻子的那句话,不禁又偷笑了起来。 然而,柚子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偷笑时,笑的有多大声,街上那些刚刚被南垚匪徒捆绑的居民都看着她。 这时,柴盐发现了在傻笑的柚子,跑了过来。 “柚子姐,不好了”柴盐跑到柚子面前,他没有注意到柚子古怪的神情,有些焦急道。 柚子一巴掌拍在柴盐肩膀上,憋笑道:“什么不好了?” “木饼大哥,刚刚被打晕了。” 柚子才回过神来,想起了这件事,神色一变,立马往书院的方向跑去。 …… 花药师的药屋里,花药师,荡剑痕,还有荡石岚,三人坐在席地上。 “所以不要再说那个名字了,还有你们的身份就是北森来的好友,石岚就是你的女儿,你们凭着自己有些武功,想来西淼运些商品回去做生意,就这样。”花前月说。 荡剑痕点点头,道:“好的,还需要什么吗?” 花药师看了一眼石岚,又对荡剑痕说道:“你不能用本名,西淼武林人士居多,你就……”说着他停了下来。 石岚看见花药师那头白发,说道:“姓白!” 荡剑痕瞪了一眼石岚,石岚立马把头低下。 花药师笑了笑,说道:“你就叫白痕吧,石岚以后就叫白岚。” 石岚当然很高兴,荡石岚,这名字她可是一点儿也不喜欢。 荡剑痕并不太在意名字,只是花药师这句话似乎是想让石岚留在这村子里,便紧张道:“药师,叫白岚没关系。但我是不能让她留下来,你若执意不回去也好,我是一定要将石岚带走的。” 花药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你要离开的时候再说这些吧!”然后,放下杯子又说道:“下次再看到柚子的话,你们就不要再提花前月这名字,也不要提那些武林人物的名字。记住你们不是江湖人,柚子那姑娘很机灵,她对这些东西很清楚。” “好”荡剑痕点了点头,想了想,言:“不过书中的内容很多都是虚的,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花药师笑着轻言道:“月秀秋。” 荡剑痕震惊地站了起来,道:“莫非她那头银发……传闻月秀秋的头发也是银色的。而且是短发,世间断言短发女子是为断情,不许结发吗?难不成真是她女儿?算起来,月秀秋消失的那年到现在……还真有点可能啊!” 花药师大笑道:“不可能是她女儿,你不是见过她女儿吗?” 荡剑痕回忆了一会:“对啊,她女儿是黑发,同她丈夫一样。” 花药师刚端起茶杯,听荡剑痕这么一说,端着茶杯的手停在空中,眼神迷离地说:“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她夫君,现在也不配是,那女孩也不是她亲生的。” 荡剑痕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花药师。 不一会儿,花前月回过神,说道:“没有,我是指她那书院有月秀秋亲手改正过的史书。” 荡剑痕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之前她写那书信同月秀秋的书法极为相似,难不成她就是本人?然后像你一样保养这么好?” “那些书的改动处,很多都是一些小秋当年亲身的江湖经历,还有对于前五巅和一些琐事的实写,其实并没有什么关于她去向的内容,只是相比世上的一些书,东坡书院很多经过月秀秋改写的史书,会相对真实。当然,柚子是柚子,小秋是小秋。” 荡剑痕坐了回去,说道:“在一座小小的书院中,你说有奇女子的东西,我想江湖也不会有人相信。可是要是真传了出去,我想还是难免会有杀身之祸。” 花前月点点头,没再说话。一旁的石岚,也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讲着陈年旧事,没有出声。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只有桌上煮沸的茶水顶得瓷盖嗒嗒作响。 忽然,荡剑痕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对花药师说:“就因为月秀秋的东西在这儿,所以你就在这儿等月秀秋出现吗?” 花药师又点了点头,说:“这里有样和小秋身上一样的东西,我相信她会在这出现。” “可你当年一走就是二十多年,莫说雪无痕翻天覆地了,难道你觉得为了一女子,就真的这么值得你为她等这么久吗?”荡剑痕似乎对于花前月当初为了月秀秋而离去仍然很在意。 花药师对荡剑痕这话置若罔闻,他看了看石岚,站了起来说:“白岚,我带你先出去逛逛吧!顺便打壶这儿的酒给你爹尝尝。” 荡剑痕见状,也便没说下去了。 第十五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花药师带着白岚,走在烟柳村的街上,不久之前,这里还遭遇了一场“浩劫”,可白岚眼前的村民现在又不像是刚从鬼门关过来的一群人。 他们中,有人接头交耳的小声议论刚刚的惊险,有人仍然不急不缓的在搬一些桌凳,还有一些人,在不远处搭着像是擂台的大玩意。些许女人们,则是在做一些自家务活,还有几位,在门口拿着针线在新衣衫上刺绣,聊着天。小孩们依旧在玩闹。 白岚问一旁的花药师:“药师大人,村民们忘事还真快啊,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就恢复了这悠闲的模样。还有对面那擂台是干什么的?” 花药师招牌的微笑出现在带着慵懒之意的脸上:“因为这村子经常有江湖人士过往,刀光剑影看惯了。事后,他们都不会再去留意,何况之前连单家的人都在这出现过,他们心里相信朝廷会保护好他们,这也就是盛世百姓,对于皇权的信仰或是寄托。” 白岚没经过乱世并不懂乱世时期的凶险,只是点了点头。 花药师指着擂台,继续解释道:“对面那棵老树,名为问情长,它的故事以后再说。而它一旁的擂台,本来那位置是每天午时说书的地方,但过两天就是村里一年一度的食恩节,所以这期间那位置要用来架擂台。” “食恩节是什么?为什么要架擂台呢?”白岚从小呆在雪无痕的组织里,对世事的了解不是很清楚,她接触最多的,都是一些冷兵器和毒药。 花药师对白岚的好奇心产生了兴趣,笑了笑:“擂台当然是用来比高下的啊,你在雪无痕应该也有过混战和单挑的练习吧?” 白岚嘟起嘴不爽地说:“以前有,现在给我安排的都是我对几个人,要么就是让长辈跟我打。”对于自己过人的天赋,白岚并不自知,说这话,她只是感到不公平。 花药师听了后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之前他已经见过白岚的身手了,他只是夸了句白岚:“悟性真高呢。” 一听有人夸,白岚立马得意了起来,觉得花药师这个人很好相处,便继续问了下去:“药师大人,那么食恩节是什么,为什么要比高下?食恩节是不是比谁能吃?” 花药师听完,哈哈笑道:“并不是比谁能吃,食恩节是村里的一个故事。曾经这个村子在二十多年前的战乱中,被一伙逃兵洗劫一空,很多村民饿死了。然后来了一支军队,那支军队的军师,相传是名智慧超群的女子,当时她命令军队给村民一些干粮,还在村子里呆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经常让士兵去打猎抓鱼回来,然后她同火头军一起下厨给村民做饭。后来,村民为了感恩、怀念她,就每年3月时分会举办这么一次,关于食物的感恩节。” 白岚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感觉好扯啊……那个年代,女子居然当得了军师,而且一个懂军法的女子还会下厨?即使是现在,女子都不能去学习军法这些的呢,就算学了,也受不到重用。” 花药师仍是微笑道:“那白岚识不识字?” “当然会啦~”白岚开始嘚瑟起来:“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小姐,但我怎么也是个鹰楼、狼阁、蛇坛通杀的杀手……” 花药师立马捂住白岚的嘴,表情有点严肃地小声道:“这里不能说这话。” 白岚回过神,点了点头。 在雪无痕中,分为三个部门:鹰楼是专门收集情报和与委托人打交道的部门;狼阁则是那些付出行动的杀手,明杀或是暗杀;蛇坛主攻用毒,杀人无形般的高手。当然能者多劳,例如白岚。 花药师松开手后,指着擂台,继续说道:“擂台上的是几个比厨艺的人,下面是村里的居民们。辈分高的会坐到前排,到时做的最好的那位是有奖励的。比赛完了,然后大家就每家人都会准备一些酒菜来招呼村民们,正是因为有这个习俗,所以这个村的人都比较和睦,彼此不会陌生。” “那药师大人,你会不会参加呢?” 花药师听完笑了起来,摸了摸白岚的脑袋说:“这厨艺比赛,只能是本村的人才可以参加的。不过我们是可以去看看热闹吃吃美食的,我在村里这行医多年,所以我也可以尝到擂台上那些手艺。” 白岚突然感兴趣道:“那手艺怎么样?” 花药师抬眉倪眼看着白岚,打趣道:“怎么?这种事不是你爹更喜欢的吗?” 白岚听完后,露出一副突然嫌弃自己刚刚那句话的模样,甩过头去,不予理会。 花药师则是在一旁吱吱吱地笑着。 东坡书院。 柚子和柴盐气喘吁吁的一路跑了回来,发现阿立等人,在和一名村里专门传话、送信的人说着什么,阿立等人的脸色非常难看。 柚子突然想起,去年村里一老人过世,也是阿立他们向这位送信人订的火化木。 (西淼的风俗 是人死后 用一种特别的木材 与其一起火化成灰后 洒向大河) 就在此时,阿立等人发现了柚子回来,拉着那送信人拔腿就跑。 柚子心里忽然闪过一道黑光,她疯了般地跑进书院,猛地推开了木饼房间的门,发现木饼刚好背对着门在换衣服,她跳出房间,转身就把门关了上去,顺势把刚刚一起跑过来的柴盐拉了过来,推到门口用手比划了一下。 柴盐不知道木饼在干嘛,但柚子都示意了,他就隔着门说:“木饼大哥,你没事吧?” 屋内传出木饼的声音:“噢,柴盐啊,你进来吧!我没什么事,阿立他们呢?刚刚不是有人传信来说,先生他们在城里购买食恩节的东西,明天才回来吗?人家跑了这么远的路也不容易,让他进来喝口水休息下。” 柚子想,原来送信的人是为这事而来的。但阿立他们为什么看见自己,拔腿就跑呢? 这时,木饼继续说:“还有,阿立他们刚刚把柚子从海城带回来,准备给花药师的酒,当水喝了这事,就让传话的小哥,传达给先生,让他重买过就好了。柚子没这么快回来的,她又不会骑马,我这边可以先瞒着她。”说着说着,声音似乎离门越来越近了。 这下柚子倒明白了,刚才阿立他们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又直接拉着传话的人跑了。不过,木饼没事,她心里倒还是安心了。 她推了下柴盐,意思让对方走。柴盐看到木饼说完这些话后,柚子脸色上的变化,自然是包不得立刻撤了。柚子这一示意,柴盐拔腿就跑。 这会木饼换好衣服,打开门后,先看到柴盐逃跑的背影,说了句:“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然后木饼突然发觉,旁边有个会吃人的柚子站在那。 …… 一顿教训后,两人坐在院中央的学童垫上。 木饼把之前阿立看到的事情告诉柚子,还夹带着阿立夸单孤月如何英勇厉害的话语一道说出。柚子这时从腰间直接拿出两块金条,一块直接放在桌子上,另一块自己拿在手上观察。 木饼见金条,吓一大跳,急忙问起:“这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金条?” 柚子将金条翻了过去,又翻了过来,上面写着两个字——单牧。 柚子看到这名字吓了一跳,手中的金条直接掉到了地上。 木饼见状,有点担心地问:“怎么了?”然后拿起桌上的金条看了一下,说:“你怎么会有单孤月的金条?” 柚子慌张道:“哪里是单孤月的啊!这分明就是大魔王单牧……不!大元帅的啊!” 木饼笑了笑,说:“既然单孤月来了西淼,肯定就是单孤月的啦!关单牧什么事?传闻不是说他早就因为病重,已经脱离朝政多年了吗?” 柚子捡起地上的金条说道:“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手中拿着的金条背后刻了什么。” 木饼又看了看,然后摆过来给柚子看:“就单单一个‘单’字啊。” 柚子见木饼的金条上,确实只有一个“单”字,然后,又看了下自己手里的金条,确实没错,自己手里的金条就是单牧两个字,而且金条的形状跟木饼手上的,有明显的区别,似乎自己手中这块更有年代感,块头也没那么大,看着更像是一种令牌。 这个应该是朝廷的金牌,而不是金条,当时单孤月可能是拿错了,不!那厮是想来羞辱自己,用地位来恐吓自己的!太过分了。 柚子楞在那儿想着。木饼喊了她几声,柚子没听到,木饼伸手在柚子眼前挥了挥,然后又拍了拍柚子的肩膀,说道:“柚子,你别吓我啊。你该不会是偷来的吧……然后他来村里其实是来找你的。” 柚子忽然回过神来,凶道:“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去偷。”说完将木饼手里的金条抢了过来。 木饼不依不饶般地问:“那你怎么拿到的?” “我……”柚子想了想,又不好意思说实情,便随口说道:“当时我把花药师的马借他了,然后他有钱任性,给了我两块金条。就这样!”说完,柚子便站起来,转身走开。 “就这么简单?”木饼根本不信。 柚子急了,叫道:“快去村里帮忙啊!明晚就食恩节了!没完没了了!这不是才赶走南垚蛮子吗!?” 木饼觉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起身往西口方向走了。 忽然柚子在后面叫住了木饼:“诶!” “怎么了?”木饼回头道。 柚子一脸不怎么好意思的样子,说道:“这事不要……” 木饼知道柚子是希望他不要将这事告诉先生,但看到柚子的眼神里有些慌乱时,自己又认为柚子可能是通过什么不好的方法拿到的金条,可是偏偏又因为喜欢柚子,所以他决定帮柚子圆这事,斩钉截铁地答:“好,什么我都答应你。”然后潇洒地出去了。 第十六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东坡书院独留柚子一人坐在那儿,她想来想去,觉得这金牌可能会惹出大麻烦。所谓民不同官斗,如今自己还摊上一个侯爷,那位侯爷的父亲还是世间的大魔王。柚子当初既想出出气,同时也是一时迷了财,可就是没想到会遇这事,真是麻烦大了。柚子如今算是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也出了书院。可能,她现在是想去散散心吧。 出了书院,柚子没往烟柳村的方向走,而是朝南边的淼垚山方向走去。 她一边无精打采地晃悠着,一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如今逃跑来不来得及,传闻单牧当年是在南垚中了毒箭,所以才旧病复发。那么如果逃到南垚去的话,应该他们也不可能找来了。何况南垚恨单牧的最多,对!”柚子像是突然找到希望,眼神坚定地继续说:“如果有什么地方是单家管不了的,那么一定就是南垚了,在那边连唱戏的都会骂单牧是个畜生!真是天堂啊!”柚子说着似乎还真的想要逃到南垚去一般。 但柚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可淼垚山的路听说已经崩了,连南垚老鼠他们都找不到回家的路,难道我只能绕鑫国路了吗?”柚子叹了口气,又觉得:“那更不行啊,单牧本人就在鑫城,去那肯定完蛋,对方势力那么大。”柚子停在原地,仰头望天大喊道:“天啊!谁能帮帮我!” 柚子无奈的低下头,无奈道:“看样子只能是希望那些南垚老鼠都是傻瓜,没找到回家的路好了。”柚子继续无精打采地走着,时不时忍不住的看了看路边的花朵。 西淼三月天,万花齐开放,美得钩人魂,可现在柚子哪还有心情去欣赏啊。 …… 洪城官府。 单孤月帮捕快將南垚犯人全押回了牢里后,正准备离开,这时,胖瘦捕快跑了出来,“诶!侯爷,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吃完饭再走吧!”瘦捕快说。 “就是嘛!侯爷,你看午时那会我们都没吃饭,你肯定也饿坏了。”胖捕快继续挽留。 单孤月笑言道:“不用了,我今天想去西淼有名的秀肴楼,尝尝那里的美味,这是一开始就打算好的了。” 秀肴楼是西淼最出名的联锁酒楼,相传里面的美味佳肴吃了可以让人记住那味道,一生不忘,但消费很高。胖瘦捕快只能望而止步了,瘦捕快立马回答道:“原来这样啊,可惜我和胖捕快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要不然一定领侯爷过去,带领侯爷感受下西淼的美酒佳肴啊。” 忽然,单孤月从腰间掏出两块金条,丢给胖瘦捕快一人一块,说道:“拿去花吧!你们也辛苦了,”然后转身离去。 胖瘦捕快接到后,受宠若惊,立马千跪万磕地感谢道:“侯爷威武,侯爷霸气,侯爷你是我心中的沐春光!” 胖捕快悄悄对瘦捕快说:“侯爷他给我们一人一块,却给那名烟柳村的女贼两块,真是重色啊。” 瘦捕快拍了一下胖捕快的脑袋:“你怎么还惦记你那腰包?”忽然瘦捕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喊了一下单孤月,可是单孤月早已走的没有踪影了。 胖捕快问:“你叫侯爷干嘛?” 瘦捕快回答:“我就是想问问侯爷身上还有没有金条,他今天都拿出了四条了,秀肴楼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傻呢,如果侯爷摸了下腰带说句没有了,到时是你那块还他还是我这块?”胖捕快忽然很机灵道。 瘦捕快想了一下,觉得胖捕快说的十分对,然后两人收了金条进了官府。 在洪城的秀肴楼门口,说书先生和他的夫人买了一大包东西,在那门口堆着。 先生擦了擦汗,说:“一会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吧!今天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夫人用手绢帮着先生擦汗,也道:“诶,没想到这么多东西。要知道啊,早该把木饼带上,他一个年轻人就可以搞定了。今天的马匹车也都租完了,看来洪城今天也很忙。” “那是当然,刚刚不是还看见城门上贴着,说淼垚山出现很多妖魔,要派军队过去,那些车啊,都被征用去拉粮草了。” 夫人想不通,语气疑惑道:“可是有妖魔鬼怪的话,不是都是请一些灵符师去解决的吗?叫军队去干嘛呢?” “听说啊,那儿的妖魔,貌似都是淼垚山崩塌后出现的,所以很多人觉得是南垚冤魂在作祟,这不,单家的军队刚好也出现在这,所以西淼上层的大人们意思让军队去更好,毕竟单家军久经沙场,一身沙场上的魄气,那些妖魔也会怕的。”说书先生说着就坐在了秀肴楼门口歇息。 这时,一名小二刚好出来看见说:“诶?老先生,你不要把东西堆这边啊,我们还要做生意的啊!” 先生立马站了起来,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一会就挪开。” 这时一名面善的中名胖男子走了出来,道:“什么事?”然后见了说书先生,突然很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哟,这不是橘先生?橘夫人吗?”说着走下去,扶着说书先生,说:“走走走,进来坐坐。” 橘先生不好意思,笑着回绝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和我夫人吃过了。” “诶~什么话,我又不收您们的钱,在秀肴楼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都要结账的,唯独你不用。怎么说当初也是你救了我啊!不然我早饿死了。”这胖男子原来就是秀肴楼的老板,说完,他几乎是拽着橘先生的手硬拉,把说书先生拉了进去。 橘夫人看了看门口堆着的东西说道:“可是这些东西怎么办?” 老板回过头,对那名目瞪口呆的小二吩咐道:“你看住行李就好,里面的事让别人管。” 小二还在怕得罪了说书先生,他可不知道说书先生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 老板拉着这对老夫妇进了酒楼里面,几人坐下后,老板问道:“想吃些什么?” 橘先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之前真的吃过了,不吃了,喝点茶水就好了。” “哎呀,您就不要客气了。”老板转身冲一个伙计喊道:“给这座来些上好的酒肉!” 橘先生赶紧站起来:“老李啊,不用那么麻烦。” “要的,要的。您来了,我必须要好好招待您。”李老板很客气地说。 橘夫人也赶忙站了起来,说:“真的不用,之前我们都已经吃过了,上点茶水就好了。” 李老板见两位态度很坚决,估计真是才吃不久,也吃不了,便随了先生的意思,道:“那这样好不好,上两碟小菜,一些茶水。就这样定了,我这就交代,我一会还要去忙,橘先生您千万不要客气啊。” 听李老板这么一说,橘先生也不好再推辞了,只好笑着接受,道:“好好,就这样吧!” 李老板很高兴地点点头,站起来,又说道:“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叫人给你们上菜。”说完他便走了。 橘夫人悄悄地对橘先生打趣道:“老李这人真是不错啊,这么多年都还记得那事,人家现在都这么成功了。” 橘先生说道:“那会是乱世嘛,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 说着说着,橘夫妇又聊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这时,单孤月也来到了秀肴楼。 一进门,他便闻到了这酒楼的佳肴香,他迫不及待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唤了小二,点了几道小菜。酒楼人虽多,但他心里倒清静,也很高兴,一直以来,无论在哪里,他的身边总是会有人跟随,像这样一个人呆着的时刻,还是第一次。 “这感觉真舒服啊。”想到这些,他在心里发出惬意的感叹。 正当他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时,他听见后桌有人在聊淼垚山的事。 “诶,你为什么会去淼垚山那儿呢?”酒客问。 “我是来西淼修行的灵符师,那夜山间崩塌时,山上有着一股浓重的妖气,那妖气复杂诡异,我想那里绝对不止一种妖魔。”那桌有位老年的灵符师说道。 “你是说很多妖魔在那?”酒客惊讶。 灵符师淡淡说道:“对,我到那儿后,发现很多妖魔已经死于破妖符的爆炸了,剩下的一些妖魔都是身受重伤,甚至根本用不着灵符师出手,有些也会被普通人给杀死。” “所以你就回来了?” “那里的妖魔也有几个狠角色,虽是受伤了,但受伤程度不一样,我上次没准备充分,跟他们交手占不了上风,所以暂时退回来拿些法器,一会吃完了,我就会再回去。”听起来,这位老人似乎是个很强大的灵符师。 单孤月坐不住了,他走到了灵符师的位置,坐下来,然后对灵符师说:“大师,晚辈曾耳闻过你说的那个破妖符,你指的是不是只有将符贴妖魔身上,便可以产生一股威力强大的力量,将其轰死的灵符?” (这个世界是没有炸药的。) 灵符师倒没有在意单孤月的突然出现,他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破妖符这东西是每个强大灵符师必备的,但要用破妖符伏妖,门槛也是很高的,灵符师灵力不够的话,根本启动不了。若是对面大妖怪,或许如何将破妖符贴在妖魔身上,都是一道难题。另外,破妖符并不是只根据灵符师本身的灵力来决定那引爆的力量有多强,同时也是根据妖气的力量决定的。当然,并不是每个妖魔都畏惧破妖符。”那位灵符师,喝了几口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破妖符这东西,就是再强大的灵符师也不敢乱用。” “为什么?”酒客问道。“既然是这么强大的武器,为什么会畏惧使用?” “就是因为太过于强大,可能还会造成对周边的伤害,所以不会被拿来乱用。” 单孤月忽然想到了淼垚山的崩塌事件,便问道:“那…大师,你认为淼垚山的崩塌……” “就是因为破妖符。”灵符师很确定地说。 单孤月还有些疑惑,他想一再确认:“可你不也说,淼垚山的妖魔众多,这要是用破妖符来贴的话,不是不太可能贴在每个妖魔身上的吗?” “我已经问过一些之前在西淼修行的灵符师了,他们说,淼垚山上的妖气并不是一直都有的,而是在淼垚山崩塌的那天晚上,才突然出现一大股浓重的妖气。但在一声巨响后,又突然变的比之前弱,但还是很浓重。” 单孤月有些震惊,他继续问道:“难不成是那些妖怪来到西淼遇到了高人,被一举歼灭了?” 灵符师听完后,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这是不可能的,只有一个最接近现实的可能,就是那群妖怪本就已经被抓住了,然后有一群灵力超群的灵符师,故意在这里引爆了他们。” “那要怎么一次性引爆呢?”单孤月问到了重点。 灵符师想了想,叹口气说:“估计是那只有灵力高强的灵符师才能做出的困魂锁了。” “困魂锁我听说,但我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灵符师突然看着单孤月,好奇地重新打量着他,说道“看来小兄弟身边应该也有灵力不错的人吧?这困魂锁很多灵符师是不知道的。” “这……”单孤月不便暴露太多,又不知怎么回答。 灵符师见状,便说:“你不用回答,我解释下这困魂锁。这困魂锁是一种被赋予强大灵力的困魂符,灵符师可以将一群妖魔困于那符里,而且会锁死妖气。如果要引爆的话,必须有非常强大的灵力,要不然压不过妖气是没办法引爆的,即使困魂锁限制了妖气,但要启动那股能轰下大山的破妖符,一般的灵符师也是办不到的。而且破妖符使用后,这困魂符也会失效,就像如今的淼垚山一样。小兄弟可听懂了?” 第十七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单孤月听完,发现淼垚山崩塌一事并不简单,他知道这事赶走了水礼候是小,但是主要受伤的还是百姓。毕竟淼垚山工程中的南垚的百姓居多,又是朝廷下命,如今南垚不满,连死者的慰问补贴都没收到,这事情并不简单。会拿南垚做文章的人很多,但最终目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单牧。单孤月想了想,自己根本不懂这些朝廷间的斗争,而且自己还未在这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的葬处,这是走不了了。何况自己旗下的军队也要去淼垚山,他有些担心那位随同自己一起在沙场征战的副将,毕竟这位大师也说了,淼垚山还是有很多厉害的妖魔,虽说受了伤,但受伤程度不一,如果遇到不畏惧破妖符而没受伤的呢? 他决定先让人传信给于华,然后让他这位久经沙场和政事的老将带话给单牧,自己到时再与路过洪城的军队一同出发前往淼垚山。 单孤月想着自己的事情,有些出神,也没留意到刚才灵符师在最后问他是否听懂了,灵符师见他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便也没说什么,端起茶杯又喝了几口。在一旁的酒客听得正尽兴,一时倒有些不习惯这沉默了,于是他对单孤月说:“公子,你看起来不像只是好奇而已,居然还清楚一些关于灵符师的事情。” 单孤月回过神来,抬头笑了笑:“在下只是平时喜欢听一些江湖传闻罢了,所以略有耳闻。”单孤月说着,也打量着这位酒客。这酒客年轻潇洒,颇有一股浪子风度,棕色的头发束在后面,右眉有一道不深不浅,淡淡的刀疤。他衣着一身麻布衣,背着双刀。 这时,小二过来了,见单孤月换桌了,就问道:“客官你是在哪儿吃?” 单孤月问另两人:“不嫌弃的话,我们一块吃?我请客。” “好啊。”酒客很是爽快。 灵符师点了点头,又迟疑了一下,说:“老朽还是喜欢自己一桌吃,两位请便吧!”说完,他便站起来,走到单孤月刚刚坐的那一桌,一个人坐了下来。 单孤月有些疑惑,他小声问酒客:“你跟他不是一起的吗?” “不是,刚刚我是看他是灵符师就想问问他……怎么近些天这么多灵符师都往淼垚山跑。”酒客嘴里嚼着一块肉,含含糊糊地说到。 单孤月看着酒客,说:“看样子你应该也是江湖中人吧?” “摆明着嘛。不过不能说也是,灵符师不问江湖事,一心除妖的,不能算是江湖中人,而公子你肯定也不是江湖人士。”酒客瞄了一眼单孤月,又夹了一块豆腐往嘴里送。 单孤月想,对方凭什么说自己不是江湖中人?衣服?不太可能,身穿华服的江湖人,也大有人在。单孤月实在猜不出,便问:“阁下是怎么看出我不是江湖中人?” 酒客只是低头吃菜喝酒,没看单孤月,说:“气质,举止上看,你是武官世家,不然是调教不出这种感觉的。” 单孤月见这酒客豪爽,又挺有趣,便想结识对方:“在下孤月,敢问阁下……” 单孤月话未说完,对方突然吓得被饭噎着了,他连续咳了好几声,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单孤月说:“孤月?单孤月的孤月?” 单孤月本是想隐瞒自己是单字头,却没想到江湖之中知道他名字的人也有不少。 单孤月立即接话:“古月,古城、古井、古树的古。我的名字是古月。” 酒客松了口气,说:“真被你吓一跳,我还以为我是在跟一位大元帅同桌吃饭。在下江南。” 单孤月也笑了笑。 …… 淼垚山脚下,柚子一路上用树杈赏花惹草的,时不时闻闻这朵花香,瞧瞧那朵花艳。有些姑娘喜欢花花草草的很是正常,然而柚子不但喜欢,还会去了解,关于它们的名字、花性、季节。当然她并非了解所有的花卉,她比较喜欢读一些较长常见的,还有一些危险的。她还读过一本流传几代的花谱册,里面说的都是些无人知晓的花,虽然她也不知道那花谱中说的是真还是假,柚子也就当小说看了。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淼垚山坍塌的地方,周围一片狼藉。柚子只是一个平常女子,她肯定感觉不出这地方的妖气有多重,当然,她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危险地带。 此时,太阳所在位置应该是申时。 柚子看了看周围,不远处还有一些被破妖符给轰碎的房屋瓦砖,四周寂静无声,突然她的心里开始感到不安。她不自觉地把手搭在了胸口,自言自语道:“我不会真的打算逃吧?为什么感觉浑身不自在。” 柚子又四处望了望,瞥见在她旁边的草丛里有一些骨头残骸,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这地方不能久留,我想我还是走好了。”她迅速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柚子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在地上,然后她看见一枝花在地上,她莫名的感到奇怪,“自己就被脚下这么一枝花绊倒了吗?恩,不太可能啊。”她伸手往地上摸了摸,地面很平坦,也没有石块。“大概是今天太过劳累了吧。”柚子这样安慰自己,然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但柚子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枝花,突然愣了一下,这是柚子喊不出名字的花,看起来并不常见。柚子走过去将花儿捡起,惊奇地发现这花的花瓣颜色是奇异的紫色,又看着像兰色;整体形状如同曼陀罗,萼片是断肠草的红,花瓣的形状却像玫瑰瓣,花枝上还带着刺。柚子拿着这花仔细地观察着,嘀咕道:“真奇特,总好像是在哪看过这花。” 她不假思索地将这枝花的花枝小心翼翼的准备放到腰包中,接着又像是捡到宝似的,双手捧着这朵花,说:“不管了,我先试着把你救活过来吧!”说完,柚子快步往回走。 “站住!”突然,有个声音在后面喊住了柚子。 柚子回过头,便看见一位约三十岁的黑发女子,她衣着一身黑,脖子缠绕着一条很长的黑凌,左右两边从肩上垂下来,到了女子膝盖处,腰间两边还分别系着两个小包。女子手中握着一把梧桐长杖,她周身环绕着几张符纸,在空中发出哗哗的声响。看起来,她应该是个灵符师,而且修为不低。她看着柚子,用嫉恶如仇的眼神凶道:“你想去哪里!?” 柚子被她突然的出现吓到了,呆滞地回答道:“我想回家……” “休想!”那黑发女子迅速伸手抓了一张身旁飞行的符纸,然后将符纸如同飞镖一般夹在食指与中指间,作势要甩向柚子。 这时候,女子的手被突然出现的一抹厚厚的蜘蛛丝给缠住了。 柚子虽然被吓到了,但还是和黑发女子一样,本能地朝蜘蛛丝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蜘蛛丝的那一头,伏着一只如寻常人家屋子般大小的蜘蛛,柚子可不是没见过妖怪,但体型这么大的妖怪,还是蜘蛛,柚子真没见过,毕竟柚子遇过最大的妖怪,其实只能说是外行的小打小闹,柚子还得用上战死沙场人不还的勇气来对付。 那蜘蛛只有五只脚,可以看出有两只腿是被烧掉的,截断处还留着烧伤的疤痕,一只还流着绿色的血液,血液如毒沫一般,冒着泡。那是一只受过了重伤的蜘蛛。 柚子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这时,从黑发女子身后面又跳出一只人身猪头的棕色大肥猪。 肥猪的耳朵少了一块,鼻子也是残缺的,身上全是烧伤,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看来也是受了重伤,但它一出现就哈哈大笑:“是福是祸啊,被抓过来后,没想到可以吃个蜘蛛,还可以抓两个夫人回去。” 柚子听了,突然从惊吓中醒过来,也不知是肥猪的模样有喜感,还是被恶心到了,她不合时宜地想到:“去你爹的夫人!别人都说我是花药师的夫人!” 环绕着黑发女子的灵符忽然自己飞向蜘蛛,蜘蛛见状咬断了嘴里牵到女子上臂上的丝,艰难的躲开,但还是被符给轰了一下。 “破妖符?你居然有本事这样操控破妖符,看来情况不太妙啊。”肥猪发现这名女子的灵力并不简单,贴近了蜘蛛妖后,就能让破妖符轰开,虽然威力并不算大。 大蜘蛛见状,转身就跑,喊道:“肥猪,这人肉让给你吃好了,别说我没给你人情。” 肥猪本想让蜘蛛跟自己联手对付那灵符师,但蜘蛛直接跑掉了。 肥猪骂道:“五足的怪玩意!丑东西!什么玩意呀!”然而,肥猪的眼睛却不敢离开正视自己的黑发女子,因为它知道,对方很棘手。 柚子看见他们随时都可能打起来,立马拔腿就跑。 但出乎意料的是,黑发女子看起来似乎更不愿放走柚子,她忽然转身追向柚子,喊道:“妖女!别跑!” 柚子见肥猪不敢追过来,难道黑发女子这么厉害吗? 突然一只大蛤蟆跳到了柚子面前,它张开大嘴,敞开双手,这蛤蟆也是一身伤,肚皮像被什么利器划开了,肠子从里面直接挂到了地上。它拦在柚子面前,眼神充满血丝,表情狰狞。柚子刹不住脚步,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忽然一只鹰妖从柚子头顶掠过,它熟练地用鹰爪抓住柚子腰部飞走了。这只鹰妖身形似人,但长着鹰头、鹰脚,背上长着一双翅膀,有一支翅膀折了。这又是一只受伤的妖怪,只是它身上的伤轻一些,所以还能勉强飞起,可惜就是飞行速度慢了很多。 黑发女子见状,先是夹住身边的一道符纸甩向蛤蟆,蛤蟆来不及躲开,灵符直接插进了它的肚子里,“轰”的一声,尸首分裂开了。黑发女子再抬头望向空中,老鹰抓着柚子飞的并不高,也不快,而且老鹰的翅膀也受伤了。然后黑发女子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目光,接着说了句:“好!那我就一下把你们俩都灭了。” 柚子听见了黑发女子说要灭掉自己,立马大喊:“别啊!我不是妖怪啊!” 第十八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黑发女子从包中掏出几张符,接着运用灵力将其贴在长杖上,然后举起长杖对准老鹰开始蓄法。 柚子见状,不禁害怕地对抓着自己的老鹰说道:“她那样子看起来好像要出大招了!怎么办……” 老鹰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嘚瑟地说:“哼,愚蠢的人类啊!我怎么说也是站在某条食物链的顶端啊!真以为我这百年的修为是白练的吗?老子可是拥有坚硬的骨骼,矫健的身手,真当我的金刚护体是摆设吗?” 柚子听后,忍不住问了句:“那你是怎么受的伤?” 老鹰尴尬地缩了缩脖子,旋即又立刻恼怒道:“关你屁气!我这是怕捕猎没难度,自己弄伤的!你懂什么?妖气这么强大,居然还怕她?我比你厉害多了!” “去你的!”柚子觉得老鹰也在骂她是个妖女,跟下面那个黑发女子一样是个颠倒是非,不懂装懂的人,不!应该是妖。柚子骂道:“你他娘的才是妖女,还是鸟蛋里孵出来的妖女!贼不要脸,拜金拜到家了!还跟一群母鸡去抢飞最高的雄鹰!” “不许你骂我娘!”抓着柚子的鹰爪突然发力,柚子的手被夹疼了,忍不住叫了一声,老鹰立刻松了几分力道,有些慌张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也受伤了,但你别生气啊,你这样我怕。”语气一改方才嚣张的气焰,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柚子当然很生气,但她并不明白老鹰为何是这样的态度,可事已至此,她此刻似乎将生死也抛开了,没想自己在一天之内得罪了单孤月,又错闯进了淼垚山这个妖魔众多的地方。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去你的,我受伤照样可以收拾你。” 那老鹰却说:“这样吧!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你下来,你不伤我,我不犯你。怎样?” “好啊,”柚子也不知道老鹰为什么突然这么害怕自己,但这么好的事她自然爽快地答应了,至于老鹰说的是真是假,到时再看也不迟,眼下要先摆脱那是非不分的厉害灵符师才是真的。突然,柚子看到地面上的黑发女子手中握的长杖聚集了很多亮光,金色的火光来回跳动着,如同天上的雷火,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们劈过来。 柚子吓得身子不住地在空中颤抖起来,对老鹰喊道:“那女人要放大招了,快躲开啊!那招蓄了这么久,好像很厉害啊!” 老鹰的翅膀受了伤,柚子在下面晃动地厉害,飞得更是吃力了,它说:“你别摇来摇去的!她的招还没出来,我都不知道往哪躲!” 柚子乱喊道:“别飞直线就是了!” “那要我盘旋吗?”老鹰问。 柚子大骂道:“我看你就是脑子还没练成精!一个鸟脑袋!你刚刚说的那矫健的身手呢?” 老鹰生气道:“能飞还不算矫健吗?你会飞吗?你不会!你身手一点都不矫健!” “去你的鸟头!傻鸟一个!”柚子继续大骂。 一人一鸟在空中摇摇摆摆。 这时,黑发女子在下面喊道:“受死吧!” “完蛋了!夭寿啦!!” “没机会下蛋了!我的鸟生啊!我的人形还没完全练出来呢!……我的单相思啊,说好一起做双飞燕的~” 黑发女子将闪着火光的长杖举起,对着鹰妖和柚子准备施法,突然,之前的肥猪又窜了出来,它冲黑发女子扑了过去,黑发女子专注于蓄力施法,没有留意,便给撞倒在地,长杖离手,雷电火光也瞬间寂灭。 老鹰和柚子都见到了这一幕,柚子兴奋的大喊:“太棒了!猪哥哥,谢谢你!” 老鹰泪如雨下:“太及时了,果然关键时刻还得靠我的矫健身手!嘎!嘎!噶!” “嘎?”柚子环顾四周,又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声音是老鹰在笑,“跟你矫健的身手有个屁的关系!跟个鸭子叫一样。” 这时,地上的肥猪转过身喊道:“大家一起将她打倒,然后分来吃了,怎么样啊?现在大家都受伤了,合作一下呗。”然后它冲柚子眨了下眼睛,或许是刚刚柚子喊猪哥哥时,让它为之动容吧…… 柚子可不傻,他们都是妖,黑发女子不是妖,但比妖更可怕,不知为何她一心想要灭了自己。老鹰觉得自己受了伤,黑发女子也挺厉害,刚刚能躲过大招就算是万幸了,怎么可能还会回地狱跟你挑战魔王。于是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回应肥猪。 紧接着,他们看见黑发女子在肥猪的后面缓缓地站了起来,便都猜到了结局,两位不约而同地对肥猪做了个鬼脸。 老鹰喊道:“死吧!去你的!猪头!” 柚子也喊道:“对!去死吧!去你的双飞燕!” …… 伴随着肥猪杀猪般的惨叫,柚子和老鹰顺利地在空中,逃脱了黑发女子的猎杀。 他们飞到了一条大河上面,老鹰对柚子说:“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 柚子还在留意,离他们不远处,黑发女子正在用长木杖“杖杀”肥猪,被老鹰突然这么一问,觉得奇怪,不是为了吃自己吗?她摇摇头。 “一开始,我想吃掉你。”老鹰一本正经地说。 “然后呢?”柚子觉得,这不是理所当然,明摆着的吗? “后来发现我吃不了你。” 当然,一个这么厉害的疯婆子在后面追杀,哪有机会吃呢? 突然,老鹰脸色一沉,摆出一副很认真又很生气的表情,对柚子说:“之前说的约定,我现在就要毁掉!” 柚子听了,吓了一大跳,老鹰这意思是不是现在就要吃掉我?什么我不伤它,它不犯我,只是因为,它之前害怕黑发女子,怂了,想回头做个好妖才这么说的。 “为什么!做妖怪怎么能不讲信用呢?刚刚我们还同生共死过啊!”柚子赶紧问它,希望能说服它放了自己。 谁知,老鹰并不是想要吃掉柚子,而是松开了鹰爪,将柚子丢了下去,然后冲着掉落下去的柚子大喊道:“难道妖怪的梦想就可以随便践踏吗!?不许侮辱我将来的梦想!” 什么鬼?学什么人说什么将来?学什么人说什么梦想? 柚子在坠落河里之际听到老鹰的话,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又不甘心地,咬牙切齿低语道:“去你的双飞燕……” 柚子的水性并不差,西淼土生水养的她,水性非常好。可是这儿的妖魔众多,或许掉进水里还更危险。 “噗通”一声,柚子掉进了河里…… 柚子因为担心水里有妖怪,掉落水里立马浮游出水面。 “呼…呼…”柚子喘着气,看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是这条大河的岸边,太好了。 正当她打算游向岸边时,她听到了草丛里有动静,她扭过头去看,见到一个绿皮肤的男人,不!对方不是人,是妖。 天呐,一点都不好。这可是成精的妖啊! 对方看着柚子,突然舌头伸很长出来,一下又收了回去,笑道:“想不到啊,在这养伤还能遇到这般美味的食物。” 这妖怪是成精的妖,衣服破烂,破口处还可以看出身上的淤血块,他的嘴角淌着鲜血,看起来也受了重伤,不知道他是跟一些灵符师刚战斗过,还是跟一些妖怪刚战斗过。 突然,绿皮妖怪蹲下身子,似乎准备扑向河中的柚子。柚子吓傻了,感觉自己这次真要完了,明明上午还在欺负村里的孩童,中午也提心吊胆了一阵,又欺负了单孤月,还赚了两块金条,现在又闯进了妖怪的地盘,这一天真是大起大落太刺激。 妖怪很得意地说道:“在水里可是我的地盘,你斗不过我。” 柚子可不想知道他是什么妖怪,她只是吞了口口水,心想:“老娘就是在沙漠也斗不过你啊。” “放心,你是女的,我下手会很温柔的。”说罢,他猛地跳了起来,扑向柚子,同时舌头如箭般射出,打算缠住柚子的脖子,将其勒死。 柚子直接被他吓晕了。 就在这时,一条体型巨大的鱼,跃出了水面,迅速将柚子吞进了嘴里,旋即它尾巴一甩拍开了绿皮妖怪,然后潜入了深水中。 绿皮妖再跳进水里时,大鱼已不见身影了,他又爬出了水面,一脸不爽:“切!” …… 秀肴楼里,橘夫妇已经商量好,今天就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一早再带货品回村。小憩过后,夫妇二人走到门口,发现一旁有一匹马。 橘夫人问道:“老头,刚刚没看见这马,你说是不是私人的?” 橘先生点了点头,道:“是啊,之前没看到,应该是客人自己的,本地的马都被军队高价征用去了。” 橘夫人灵机一动,道:“要不,我们去看看是哪位客人的,看他愿不愿意收点银两带我们一路,由马背着这些货物,我们也就走一个时辰的样子,黄昏时便可回到村里。” 橘先生表示赞同:“嗯,我们不比年轻人,走快点也得一个多时辰,你在这等我,我去问问。” 而楼里的单孤月和江南二人也吃饱喝足,当然其实单孤月并没吃够,只是觉得尝过味道就可以了,或许该换下一个地方去转转。 江南道:“诶,账呢,我们就平分可以了,我也不贪这便宜。” 钱这种事对单孤月而言,只有能用钱解决和不能用钱解决的事而已。 “没事,别客气。”单孤月摸了摸腰间的金条,掏了出来,喊道:“小二。” 小二,缓缓走来,而一旁的江南看到单孤月手里的金条后,大吃一惊。没想到啊,自己搭了个有钱的主。 单孤月又翻了一下腰间,发现身上好像就只剩这一块金条,感到很纳闷,心想:“我记得我明明带了五块金条的,怎么剩一块?”单孤月忽然想起了刻有单牧二字的牌子,立马又翻了一下身上,也没找到。 第十九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小二站在单孤月背后,见他一直在翻口袋,这种场面小二哥可不是没见过,职场经验告诉他,这客官定是想耍什么花样。他摇摆着脚步走向单孤月,撸起衣袖,似乎准备大战一场的样子,带着挑衅的声音大声道:“客官,本店可不赊……”话未说完,小二见单孤月手中拿着一块金条,吃惊地张大嘴巴,双手伸出想接过来,又矜持地想缩回去,又伸出手想接…… 单孤月忽然想起,中午拿两块金条给柚子的时候,因为太注意柚子才没发觉到,当时有块金条的形状不一样。“也罢,正巧可以再去找那姑娘。”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愉悦。 随即他又想到,他一共带了5块金条,金牌不算在内的话,是应该还有一块的,哪儿去了?算了,大概是掉在骑马的那段路上了。 单孤月将金条拿给了小二。 小二接过来时小心翼翼,盯着手中金条,眼珠子要跳出来了,他浑身颤抖着,将之前身上的那股王八之气,一抖而光。 或许是因为小二刚刚那挑衅的语气,让身为江湖人士的江南感到不悦,他便故意对小二刁难道:“喂!这钱找不找得开啊?即使是秀肴楼,可一顿饭也不至于要一块金条吧?” 小二一听,立马眯起了眼睛,握紧手中的金条,笑道:“找得开,找得开。”然后扭头朝着柜台方向喊道:“掌柜!过来一下。” 正在算账的李老板听到后,放下了手中的活,走了过来问:“什么事将我叫来?” 小二笑嘻嘻地把金条给了李老板,说:“看,这是啥?” 李老板是见过钱的人,他的反应可不会那么大,他很自然的接过金条,开始观察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直到,他看到金条后面刻了一个“单”字。 李老板神情一下变了,眉头渐渐紧凑了起来,他只是猜测单孤月应该是水月候那边的人,因为他觉得,如果是侯爷的话,那场面应该很是风光,至少也得有上百人跟着。 他立马用手挡住那“单”字,然后把金条塞回给单孤月说:“这个我们可收不了啊,你拿回去吧!” 小二一下懵了,秀肴楼也不是没收过金条,为什么还回去?但掌柜的都这么说了,他也就走开了。 江南用江湖浪子看热闹的语态笑道:“诶哟,我们就带那点钱了,你不收现在怎么办啊?” 单孤月将金条推回去,说:“你收下吧!随便你给多少。” “哎呀,客官,这真不能收。这顿算我请的了,”李老板客气地笑着说:“没事,我是老板,这里呀,我说的算。”可就当这句“我说的算”一出口,背上便惊出一阵冷汗。他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天说的话,都得先问过征天王!更何况现在的西淼已经由单家独子接管,西淼居城小山沟,打听打听谁是爹。答案也都一样,单牧说了算。 单孤月本还想说什么客套话,江南却一把接过金条,拉走了单孤月,不羁地说了句:“就这样,再见啦!掌柜。” “诶,诶。”李老板客气的像是恭送天神一般,心里艰难的松下了这口气。 这一幕被旁桌的那位灵符师看在眼里,他狼吞虎咽了一番,然后立马站起来,大拇指指向身后的单孤月和江南,对李老板说:“一起的,之前你看到我们在一起聊天啊。”然后扭头叫住他们:“诶,你们等下我。” 李老板很恭敬地连连点头,道:“好、好、看见了、看见了。” 就在单孤月和江南还有那位老灵符师走到门口时,橘先生出现在了门口,对酒楼里喊道:“请问,门口那匹马是谁的?能否讨个商量?” 这时,同在门口处的灵符师对橘先生说:“如果你指的是我那匹马,那就是我的。” 当然,这句话换谁也听不出意思。 这时江南指了门外那马问灵符师:“那匹是你的吗?” “是我的。” 橘夫人见状,立即小跑过来,问灵符师:“大师,方不方便这样。我们给你钱,然后你的马帮我们背下行李,我们要去东面的烟柳村。” 灵符师听完,眼神突然发光,问道:“能给多少?噢……大概有什么东西,何时到?” 橘先生走过来,客气地说:“我们住在东坡的一书院上,但如果带着货品到那里的时候,会比较晚。所以就只敢劳烦带到烟柳村就可以了,大概黄昏之时可到。” “东坡书院?”单孤月突然开口问道。 几人都看过去。 “你知道?”橘先生问道。 单孤月心想,“写信的人是偷偷给官府的,那么肯定不愿露面。虽然未必就是东坡书院里的人,但还是先不提此事为好。” “额,久闻圣贤知名,在下一直想去看看。”单孤月恭敬道。 橘先生双手抱拳,以恭敬的行礼给单孤月鞠了个躬。 橘夫人掏出身上的一些银两问:“这些你看行不行?” 灵符师露出不太满意的表情,说:“我星野给那些富人驱妖的价格可达……” 灵符师的名字叫星野。红色的披肩长发,两边的刘海遮住侧面与耳朵,只露出正面,脸上有着夸张的皱纹。他身板苗条,身高同单孤月等人差不多,只是那头红发有点秀气的不像是个老人家。 江南的正义感看不过去,说:“就说肯不肯,不肯我帮老先生背回去,而且不收费!” “我也来帮忙吧!”单孤月也说道。不难看出,单孤月骁勇善战,但为人还是单纯善良的。 星野见状,这不是在排挤自己吗?便语气不爽道:“我又没说不帮,我不收费免费帮。”然后他又想了下,之前单孤月拿了块金条出来,看来是有钱人,把他拉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这么办! 星野转过身对单孤月说:“那个,古月兄啊,我想……” 江南见星野这满脸皱纹的家伙称单孤月为兄,反感地说道:“什么东西?古月兄?大爷,你叫他古月小兄弟还不错。兄这个词,是属于我们这种年纪差不多的人。”其实,江南是看不惯星野这见钱眼开的心思。 星野见江南在拆自己的台子,不高兴地说:“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多嘴。” 单孤月正当尴尬时,看见橘夫妇的行李多为食材,便好奇地问道:“请问,两位为什么买这么多食材呢?”单孤月想从而转移话题。 橘先生笑道:“噢,你们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烟柳村每年有一度的食恩节,就是所谓的厨艺比赛,第一名可以获取一些奖励,当然,奖励也不是什么大奖励啦。只不过呢,村民们都很喜欢这样子坐在一块吃饭交流。” 江南听后,好奇道:“那吃的东西可不就是西淼的一些拿手佳肴么?” 星野也问道:“可是可以免费吃的?” 橘先生听后,哈哈大笑道:“你们除了不能参赛,吃都是可以吃的。但你们要帮我这个忙才行,不然没有村里地位高的引荐,外村的是不能参加品尝的。”橘先生似乎也打了个小算盘,让他们不会白白做个老好人。 星野和江南听后,二话不说的就开始将东西搬上马背。 单孤月见货品还有一些,便对老先生说:“这样吧!马背上装不下的我帮忙拿着。你们年纪这么大了,拿这些太累了。” “那太感谢了。”橘先生向三人道谢。 看似同橘先生相仿年纪的星野,体力上看着就如同小伙一般,他牵着马,对橘先生恭敬地说:“先生现在出发吧!赶早嘛,还有你如今买这么新鲜的食材,是不是那厨艺大赛很快就开始了?” 橘夫妇听后,互相看了一眼,呵呵呵地笑起来。 橘先生答:“是啊,明晚就开始了。如今天气尚且微凉,食材还不易放坏。” …… 官府牢房内,之前的南垚众犯被关押在这里。 南垚的老大很淡定地闭眼坐在地上休息,而一些小弟们则在紧张地小声议论,有些却也在有说有笑。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疤的小弟走到他们老大面前,对老大附耳低语道:“大哥,刚刚我在跟那个他们口中的侯爷战斗时,捡到从他身上掉下的一块金条,你看看能不能买通那些捕快。” 南垚老大听后,睁开眼,笑了下。对那小弟说:“别傻了,乱世的时候人人都不讲信用,现在太平了,谁还愿意讲信用?” “那时跟现在不一样!即使我们现在闯出去也会被官府一路通缉,到时就算回到南垚也未必有落脚处啊。”小弟将金条偷偷塞给老大。 老大接过后发现后面写了一个“单”字,双瞳突然放大。 另一个小弟瞧见后,便问:“诶,大哥那个是什么字啊?” 老大嘴巴抖了抖,说:“单,单牧的单。” 有好几个小弟听了都吓到了,一个年轻的小弟道:“是大魔王吗?” “不许你这么说他!”老大忽然暴怒,小弟很少见老大发怒,更别说他们不知道此时老大在发什么怒。过了一会儿,老大叹了一口气,眼睛痴痴地盯着那金条上的“单”字,有些出神。 这会胖瘦捕快走进了牢房。 胖捕快在木栏外拿出了之前单孤月给的金条,嬉笑着炫耀道:“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侯爷给了我们奖励。” 瘦捕快也把自己那块拿了出来,笑道:“嘿,如果没有你们,没准也没这玩意,怎么样?今晚给你们吃点好的哈。”瘦捕快本就长得一脸马嘴猴腮,这一笑还咧出了自己的缺牙。 南垚的老大看见后,忽然想到什么了,他站了起来,笑着对两名捕快说:“其实你们不用关着我们,我们是自己人啊。” 胖捕快听后,立马紧张地凶道:“去!谁跟你们是自己,你们是南垚来的强盗!怎么会是自己人?” 老大笑了笑,指着胖捕快手中的金条,缓缓说道:“那其实是个信物,我是侯爷叫来帮他在西淼立威的,如果我晚上没回去,你们可得罪的起侯爷吗?” 瘦捕快也凶道:“什么信物不信物,这是奖励知道吗?奖励!别想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就能骗我们。” 老大面带微笑地说:“也是,侯爷给你们信物时,应该不会跟你们说,因为我也有信物可以和你们对证。” “信物?什么信物?”胖捕快并不相信,但好奇对方会怎么说。 南垚老大将自己手中的金条直接丢向胖捕快胸口。 胖捕快很笨拙地抓了几下才抓稳。 南垚老大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表现得不慌不忙,用很是随意地语气道“看看,跟你们手上的是不是一样?” 第二十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两名捕快拿着自己的金条跟南垚老大那块金条做了比较。 “还真的一模一样啊。”胖捕快小声道。 瘦捕快想了一下,试探道:“喂,这金条你从哪里偷来的?从实招来!” 老大装一脸无辜,摊开双手,故作尴尬,笑道:“偷?天呐,谁敢偷单家的东西?或者说,谁敢偷候府的东西?没准连侯府都进不去,还偷单府的东西?” 两名捕快又转过身,背着他们窃窃私语。 老大见势,又继续说道:“侯爷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你们还看不出来?为什么他不直接杀了我们,而是要选择抓全部?你们也知道单家和南垚之间,这么多年的关系了。当年流沙河那五十万大军的事有多么不共戴天啊!如果不是自己人,侯爷肯定会杀了我们的。而且,为什么给你们和我一样的金条呢?还看不出来吗?”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听了南垚老大这番话,两名捕快都觉得有道理,侯爷那边他们也惹不起。万一真是侯爷的人,自己却没这个悟性,那不是等于完全没有把侯爷这样的大人物放在眼里吗? 于是瘦捕快拿出钥匙,然后指着南垚老大说:“喂!你最好别骗我啊,不然你们就是走出了这官府也别想回南垚。” 胖捕快犹豫了一下,微声对南垚老大道:“之前呢,大家都是职责所在,一路上,我们也没为难你们对吧!一会出来呢,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我们装什么也不知道。” 老大一脸善意的点点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两位捕快附和着,连连点头,笑道:“对对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瘦捕快将门打开后,南垚老大对小弟们说:“都出去,谁也不许因为两位捕快的话感到不爽而出手哈!都老实点走出去。” 小弟们确实很老实的走了出去,但两名捕快看见这么多壮汉从身边走过,还是不禁有点害怕。 小弟全出去后,南垚老大走到两名捕快面前说:“之前多有得罪了。” 然后两名捕快见没事了,也笑着回应道:“没事、没事。” 这时,南垚老大伸出了手掌,勾了勾手指,示意捕快。 两名捕快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然后南垚老大又勾手示意,这下,瘦捕快大概知道了什么意思,迅速将胖捕快手中的两条金条抢过去,递给了南垚老大。 南垚老大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又向瘦捕快伸出了手,而一旁刚反应过来的胖捕快,张大嘴巴懵住了。 瘦捕快一脸不情愿地说:“大哥,您就告诉侯爷说我这块丢了,没找到就来了,留条退路嘛。” 南垚老大听了后,笑道:“好啊,我跟侯爷说信物掉了,以后办事叫他换信物。然后我先被侯爷骂,然后侯爷再叫人来找你们算账,到时可就对谁都没好处啊。” 瘦捕快此刻极其后悔跟胖捕快一道进来,但又没办法,便双手捧起金条,扭过头,用力紧闭着双眼,交出了金条。 拿到了3块金条的南垚老大,转身便离去。 留在牢房里的瘦捕快突然发疯般地仰天大喊一声:“这还不如把我关进牢房里呢!” 胖捕快一屁股摊在了地上,叹道:“钱财不可外露啊~钱财不可外露啊!” 南垚众人出了牢房,走到了官府外面。 小弟问:“大哥,我们要不要回那村里去报仇?” “不了,”南垚老大像是有心事,他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我们是当初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的,现在我们身上有足够的盘缠了。” “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终于可以回家了?”小弟们问。 南垚老大想了想,点头轻声说道:“是,不过我打算去鑫国做生意。那里也是如今回南垚的必经之处,到时你们再想想要不要跟着我,现在我们就离开西淼。”南垚老大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轻声说了句:“以后你们谁也不准在单字旗下惹事”这话说的很小声,带着一种想说又不想说的犹豫,也不知道那些小弟听到了没。 …… 烟柳村附近的河边。 柚子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河岸边上,她迷迷糊糊地向四处环顾,然后看见一条大鱼冒在水面上盯着自己。 柚子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淡定站起来,对其鞠躬,缓缓道:“有劳使者渡我过了黄泉。” 大鱼看着柚子眨了一下眼,见柚子转身准备离去,微微张开了嘴,柚子像是有所觉察,忽然回过头,大鱼的嘴又停住了。 这条大鱼的体型较大,如同一辆足以载三人的大马车,外形有点像河豚,一身油绿的颜色。那刀剑似的嘴半张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圆圆的眼睛却显着特别呆萌,而那长须,似树丫的枝条婆娑起舞。它不同寻常鱼的模样,反而异常可爱,但至于是什么鱼,柚子也不知道。 柚子看了看大鱼的模样,六神无主地问道:“请问,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大鱼呆呆地看着柚子,然后又将嘴巴合上,继续盯着柚子看,并没有说话。 他们彼此在那大眼瞪小眼儿,半晌,柚子忽然想到自己既然已经死了,那就不要再麻烦别人了,于是转身兀自说道:“诶,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就在柚子走了几步后,身后传来娃娃音般的声音:“恩人,你忘了我吗?” 柚子听见声音后,四处望了望,并没停下脚步,也没见他人身影。心道:“是不是我之前在河里被吃了后,现在听到的都是幻觉?” “恩人!”那声音又道。 柚子突然感觉不可思议,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回过了头,看着大鱼。大鱼的嘴角上扬,像是在微笑,但眼睛呆呆的好像在跟柚子说它饿了。 柚子顿了顿,感到意外,吞吞吐吐地问道:“不…不…不会是,你……在跟我说话吧?” 大鱼忽然兴奋起来,两边背鳍拍打着水面,道:“就是我,恩人你忘了我吗?我说过我会报答你的,所以刚刚我看你突然出现在空中,可又掉下来了,然后遇到妖精想吃你,我就跑去救你。”大鱼好像很高兴一样。 很明显,这条大鱼也是妖怪,但柚子见到它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柚子一惊,突然有点不敢相信,又很开心地问道:“那么我还没死咯?” 大鱼笨拙地点了点鱼头,道:“是啊,我救了你。” 柚子大喜:“太感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大鱼听后,忽然停住了拍打水面,一脸失望地看着柚子,问:“恩人,你真的忘了我的名字吗?我的名字可是你给我取的。” 柚子想了想,自己根本没救过鱼,只会蒸鱼、烤鱼、煮鱼、爆炒……,更别说救过妖怪,要是放生的鱼,可能还是有,但也绝没这么大,也肯定是不会说话的。 柚子问:“那会不会是在你还没成精前救得你,所以现在认不出来了?”问完,柚子心里有点虚,因为她也不可能给放生的小鱼取名呀。 “我百年前便成妖了,恩人也说过自己是人族,百年前可救不了我。看来,恩人这样问,定是忘了。”大鱼极其失望地说,圆圆的眼珠里冒出来些许水珠。 柚子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自己确实是没有救过妖怪,救妖这种事,对于柚子这种小人物而言,那得是多么的记忆深刻啊。柚子又想了想,应该先问问它,是谁救了它。然后问道:“那么你说我救了你,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大鱼又高兴地拍打水面说:“这点我不会记错,恩人名柚子,西淼人士。” 柚子吓到了,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但自己确实是没救过对方。 就在柚子陷入深思时,大鱼突然又拍打起水面,高兴地说:“不管怎么说,小青只要能遇到恩人就很高兴了。” “小青?你叫小青?”柚子听言问道。 “是啊,这名字是当初柚子给我取的。”小青点头,河面荡起阵阵波澜。 “我取的?”柚子又开始努力的想。 小青见柚子又陷入深思中,自己便停下拍打水面的动作,道:“其实恩人可以不用想了”,小青表情还是有些失落,“当时,你也说过可能会不小心忘掉小青。” “啊?”柚子这会傻眼了,心里乱乱地在想:“真的是这样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呢?我有这么厉害?” 小青虽是难免有些失落,但仍掩不住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它又对柚子说道:“恩人忘了就不要在意了,恩人救过我,那时候还对我无微不至的保护。所以小青说过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能救恩人,多少次我也会去救的。” “噢~”柚子大幅度点着头回应着,以表示自己忘记了小青的尴尬。 虽然柚子完全不清楚自己和小青的具体关系。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小青在柚子差点被妖怪吃掉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恶意。 柚子又充满感激地看着小青,忽然她发现小青的身上有道伤在流着血,她猜想这应该是小青救自己时被伤到的,便走前去,有点心痛地问:“痛吗?” 小青嘴角上扬,摇晃着脑袋:“为了恩人,这没什么的。” 见恩人这般心疼地关心自己,小青高兴地在河里转起圈来,这一转动在它周身溅起水花。柚子见小青憨憨可爱的模样,不禁笑了。 这时,柚子又看到小青的背上有道很大的锯齿疤,紧张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是刚刚弄到的?” 小青失望道:“柚子真的什么都忘了吗?这是当初你救小青的时候有的。” 柚子听小青这么说,觉得还是不要再同它提起往事为好,免得小青伤心,于是柚子对小青说:“这样吧!我在附近采些草药帮你敷下伤口吧。” “不用了,小青是妖怪,虽然是小妖,但是这种小伤真的不碍事,很快就好的。”小青还是笑嘻嘻地对柚子说。 “真的不要紧吗?”柚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挺喜欢小青的。和妖怪做朋友,柚子的人生册上,这还是头一次。 小青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黄昏,便对柚子说:“天要黑了,你快回去吧!把这件湿衣服换了,不然会着凉的。这地带没有妖怪了,还有就是最近几天淼垚山的妖怪很多,柚子如果没和伙伴在一起的话,千万不要去了。” 小青这是什么话啊?就算有伙伴一起,也不敢一块去送死啊。 柚子经过那刺激的淼垚山之旅后,自然也知道淼垚山有很多妖怪,还有“杀手”,总之很危险,她又看了看因为之前掉进河里湿掉的衣服,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我一个人就不能去了?”想到刚刚小青口中提到伙伴,柚子又有些好奇,莫非它也认识木饼他们? “柚子不会武功呀~” 对于小青这样呆萌的回答,柚子是无言以对。 柚子点点头道:“好吧!那么我现在先回去了。” 第二十一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柚子转身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想到,下次要怎么找小青呢?还是问问它的住处吧。于是她回过头,看到小青仍然在原地看着自己,便准备开口。 然而小青却先开了口,嘻笑道:“我想看着柚子安全回村后,再回去。” 柚子听了,欣慰地笑着问道:“我以后想找你的时候怎么办?” “每天下午我都会在这等柚子的,晚上便离开。” 柚子想了想,说:“我明天下午要参加村里的厨艺比赛,可能没办法来,要不……” 柚子话未说完,小青听柚子说到厨艺时,突然狂乱拍打河面,高兴地说:“很久没吃柚子做的美味了,如果明日下午要比赛的话,我就抓些小虾,天一亮就给柚子送来当食材好不好?” 虾当食材?好像村里大赛没人用过这食材,或许自己可以试一试,柚子高兴地说:“好啊,那我们明早见吧!我会在卯时,天将亮时出现于此,顺便带些美味给你,你想吃什么呀?” “柚子做的虾丸!”小青似乎很高兴。 虾丸是什么玩意?柚子压根没做过这东西啊,她惊奇疑惑道:“虾丸?” “对!对!当初柚子说专程为我做的,把虾切碎后,参点猪肉制成的丸子。”小青很是兴奋。 “就这些嘛?还需要再加点什么料吗?”柚子见小青这么说了,便想试试看,但自己实在不记得和小青相遇的这段记忆了,自然也不知道这虾丸的具体做法,于是便虚心请教小青。 “对,就这样,当初柚子是将虾丸一个一个的丢进小青嘴里的。”小青看起来异常兴奋,完全没好好听自己问了什么。 柚子见状,觉得小青大概也不知道这菜的做法,毕竟小青还是条未成精的鱼而已。她感到有些遗憾,但不能怪小青,都说鱼的记忆不好。 柚子觉得这虾丸还是可以尝试做一下,至于对小青有恩的事,现在也不重要了,八成是小青认错了同名同姓之人,然后一切也都那么巧而已。柚子又想到,小青虽说是妖怪,但模样可爱憨厚,心地也善良,如今它救了自己,却又认自己做恩人,若能做出它口中所说的虾丸,那也能借此好好答谢它。 “好,那么我明早到此寻你噢。”柚子觉得认识小青是件很高兴的事。 “好。”小青点点头。 柚子转身往烟柳村的方向走,她走了一会儿,看到了烟柳村熟悉的风景,心里顿时感到无比心安。 而小青看着柚子远去的身影,直到身影在它眼前消失,才潜入了水中。 …… 橘先生和单孤月一行人到达烟柳村,已是酉时光景,日已衔山,村里好几处升起炊烟,霞光照着这村庄,有种说不出的安宁与温和。 “真是谢谢几位了。”橘先生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了些许银两。 江南见了直接推辞,道:“老先生,用不着。我就是路见不平,帮帮忙而已,反正我也是很闲的。” 星野见了,急忙走上前去想要说什么,却被单孤月一跃挡住了去路,单孤月说:“老先生,我们不靠这个赚钱。如今,鸡已归巢,天时已晚,你快回去吧!” 马都让了出来,时间也花了,钱没到手可不行啊。 星野推开单孤月,跳了出来说:“老先生,从洪城到此村,走可是要走个半日时辰。如今,肚子也是饿的慌了。在下初来贵地,又不知此地酒馆近几两,您看是否……” 江南倒是听懂了星野话里的意思,直接打断说:“大师,你应该是因为听说淼垚山的事情,所以赶来这里修行的吧?” 星野点了点头,装腔作势道:“不错,杀妖除魔,乃替天行道也!” “哟?不是江湖都说高超的灵符师多数喜欢寡清吗?为何大师今日偏偏挑了个西淼国内,名气最高、价格最贵的秀肴楼呢?”江南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其实,橘夫妇不愿去秀肴楼也是害怕那儿的费用。 星野知道江南话中之意,便生气地反击道:“你这黄毛小子,老子在哪里吃,关你什么事?你江湖传闻听多了吧?谁说高超的灵符师就喜欢寡清?喜欢寡清的不是你们那些武艺高超的武林人士吗?” 星野说这话时,可半点都不像是一名老者,倒更像与江南一般年纪,热血荡漾的青年。 江南跟星野,两人便在一旁开始争吵起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让步,而单孤月只好在一旁劝说着。 橘夫人见状,立马跟橘先生打了个商量,窃语道:“老头,怎么说他们也在这时候帮了我们,不然我们还得明天才能赶回来,就请他们过书院吃晚饭怎么样?” 橘先生想了想,慎重的他认为还是不好,示意夫人侧耳过来,悄悄说道:“对方始终是武林人士,心性什么都不一样,还是不要了。” 就在这会儿,花药师提着一壶酒,跟白岚一块出现了。 花药师见橘先生,便打招呼道:“先生,您回来了。” 橘先生回头一看,见是花药师,便笑脸相迎,行礼问好,道:“花药师,下午好啊。”然后看了看一旁那可爱的白岚,又问道:“这名少女是?” 花药师先是微微低下头跟白岚说:“你过去帮老先生提一下那些东西。” 白岚听后,小跑过去也跟老先生打了下招呼,说:“老先生,我来帮你提吧!”白岚是个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少女,看起来年纪应该比柚子小三、四岁。橘夫妇见少女可爱,橘夫人走到白岚面前,蹲了下来,眼睛跟看见宝贝一样,闪闪发亮,很温柔慈祥地笑问道:“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呢?” 花药师向橘夫妇解释道:“她是我过去一位江湖好友的女儿,如今父女二人暂住我那儿。”花药师也走了过来。 橘夫人摸着白岚的小脑袋,对花药师开起了玩笑:“哎呀,这女孩可爱伶俐的,我还以为是花药师的私生女呢。” 橘先生和花药师听后,笑了起来。 白岚没在意橘夫人的玩笑,只是注意到了在一旁的单孤月三人,当然,她主要是看到了单孤月,因为这个人抢过她的风头。花药师也看到了单孤月,心想:“这小子怎么还在这里?” 橘先生见其二人,都看着一旁正吵闹的三人,便跟他们解释起来龙去脉。 …… 柚子回到书院后,换好了衣衫,来到烟柳村的菜街上买水货,被刚帮村里干完活的木饼看到了。 木饼见柚子在买虾,便跑了过来:“柚子,今晚是不是吃爆炒虾呢?” 柚子看见木饼,一时间有些恍惚,心里不禁想到:“之前在淼垚山的感觉,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如今见到木饼,总算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木饼见柚子眼神涣散,还不理睬自己,又注意到柚子的衣服也换了,便问道:“怎么了?你衣服怎么也换了?” 柚子想了想,还是免得让木饼担心,这事,要是跟木饼说了,没准橘先生也会知道,还是不说为好,柚子骗木饼道:“我在苦恼,明日做什么去参赛,想用虾做做新菜式,之前特意去河边走走,不小心滑水里时,”说到这,柚子捏了捏自己的衣服,意思告诉木饼,这就是换衣服的原因,再接着说道:“我就想到用虾来试试,制作个新菜式看看。” 木饼并不知道实情,听上去只觉得柚子这点子不错,点了点头,道“也是好办法啊,那你买好了没?” 柚子指了指街摊上的那些虾,一脸嫌弃道:“你看那虾都没什么肉。” “哎呀,这几年的都是这样。不然,你就先买一些试试味儿?”木饼说。 柚子正在考虑时,摊主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立马从小凳板上站起来,拍了拍胸口大声道:“我这虾,我敢说,洪城也没有。近年来的虾都是如此,不买呢,也不怪你。” 柚子听了,瞪大眼睛心想:“老娘不买,你怪我什么?不过,我就先试试味道吧!小青那边也要留点。” 然后柚子一脸嫌弃地模样,说道:“这么小,买的人多吗?” “多啊,当然多啊,这虾可好吃呢。” “你骗人!”柚子指着那一大盆虾,说:“你这个盆里的小虾还这么满,意思还被人买了很多吗?” 摊主一听,心想:“这小妮子是要跟我玩套路吧?当我这么多年生意白做了呢?” 摊主回应道:“我跟你说,数量就这么多,好吃,不骗你,买的人也多,量也多,你现在看到的是最后一盆了。” “那之前几盆是不是让人连盆带虾的端走了?” 摊主见柚子难缠,不想与其纠缠了,直接说:“三两你要全拿走。” “哇!这虾也值三两?你的意思还是说,连盆一起三两?” 摊主直接对柚子摆摆手,说:“不跟你说了,三两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柚子见摊主又坐回小凳板上,看样子是不想说了,但也认为摊主的虾肯定会卖不出去的,体型确实太小。其实柚子清楚,近年来风调雨顺的,加上众多江湖人士在西淼,多数会选择去捕水货充饥,所以普通百姓要吃更好的水货,如今还是比较不容易的。 柚子拉着木饼说:“走吧!老板意思这批货啊,自己放生了也不卖了。” 摊主一听,觉得这生意不卖就亏了,卖了自己没成本的货也没什么不好的。见柚子和木饼走远了,便喊道:“哎呀~二两卖你算了。” 柚子听了,头也不回,应道:“不要了,你留着三两给别人吧!” “一两!盆子留下!” 这会柚子才转身走了回去,然后拿出今天胖捕快“送”的腰包和一个装水产的袋子。 虾装好后,木饼从摊主手中接过了袋子,两人便往书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们先是聊起今日南垚的事,又聊起木饼在村里帮忙摆擂台和布置场地的事。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忽然,前方的打斗声打断了他们愉快的交谈。 两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又似乎听见打斗声中,杂夹着说书先生和夫人的声音。 “先生他们不是说明天回来吗?但声音应该错不了啊。”柚子一脸担心地看着木饼。 木饼摇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说道:“我先跑过去看看吧。” 然后把袋子拿给柚子,跑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木饼跑到前方,发现有两人纠缠在地上打斗。 这两人便是江南和星野,可以看得出来,江南并没有使用江湖招式跟星野打,只是凭借自己体格的强壮,便占了上风,而文人身的星野,用着一些三脚猫的招式,仍占不到好处。 一旁的花药师在跟说书先生聊着天,说书先生一边回应花药师的问题,一边还时不时地劝下架。但花药师认为江南和星野的打斗,只是小孩子的打闹,完全没去在意。而橘夫人则把白岚拉到自己身后护着,生怕江南和星野的打斗伤到她,虽然白岚很淡定的配合着橘夫人,但看得出白岚是一点都不怕。离地上两人最近的是单孤月,他就只是很尴尬地说着:“别打了,别打了。”但又不敢出手。 突然,江南一拳打在星野脸上,将其打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江南站起来叫嚣道:“怎么?老家伙的灵符对人族起不了作用吗?” 一会儿,星野从地上爬了起来,很体面的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恼羞成怒地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符,只见那符在星野手里幻化成一把短木杖,他凶狠地看了江南一眼,便作势要冲向江南。忽然木饼跑了出来,抱住星野道:“老人家,你别冲动啊。” 单孤月见星野被拦住,也一把抓住身旁的江南,说:“可以了,差不多就行了。” 木饼见江南刚打了老人一拳,就训道江南:“你一个晚辈,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老人家动手呢?” 星野看木饼帮自己说话,便开始喊屈,装作哭诉道:“就是啊,这个年轻人好不讲究哇~” 这时,橘夫人身后的白岚看见星野的脸上,裂开了一个小口,便走过去,碰了一下,星野迅速扭过头去,顺势挣脱了木饼,然后跳到一边。紧张地看着白岚,然后大声冲白岚喊道:“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白岚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说道:“我看见你的脸上破皮了,想看看啊。” 在场几人听了,都往星野的脸上看了过去。 星野这才觉察到自己脸上的异样,迅速地用手把“破皮”的地方捂了起来。 花药师倒是明白人,一眼看出了那是张假皮,抱着自己想看热闹的心态,便故意说道:“看来阁下脸上那层皮好像破得有些严重啊,没准会导致整张脸毁了。” 橘夫人是个妇道人家,听花药师这么一下,可就吓到了,好意地走上去,紧张问道:“没事吧?快让花药师他看看,他的医术很高明的,他这样说可不是小事啊。” 星野摆摆手,闭着眼睛打发道:“没事没事,都一把年纪了,毁了就毁了。” “毁张假皮倒没什么,面子可别丢大了。”花药师轻言道。 星野听后,心想也是瞒不住了,便睁开眼,发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他无奈地把脸上那层“脸皮”撕了下去,郁闷道:“不是已经丢大了吗?”只见假面里面,是张玉面少年郎,清风秀气的脸庞。 江南见状,指着星野,大声嘲讽他,笑道:“哟!瞧瞧,居然是个卖狗皮膏药的!” 星野怒视道:“你懂什么?现在那些富人花钱请灵符师,只会找年纪大的,都不管灵力强不强!不这么干,我怎么赚钱?” 花药师听后,便给了星野一个台阶下:“确实,在西淼这地方,灵符师并不稀有,所以通常人家若有需要,都会更愿意去请一些年长的来帮忙。” 橘先生在西淼对这类事也是略有耳闻,点了点头,叹道:“诶,也是难为你了。” 橘夫人见星野没事,也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然后好心地说道:“不然这样,各位刚刚也帮了我们这么多忙,不嫌弃的话一同去我们书院吃晚饭吧!” 星野想,既然有免费的晚饭吃,为什么不吃?就算没面子,也不能没饭吃啊。果断答应:“好啊。” 单孤月一心就是想要去书院瞧瞧,到底是何人的书法如此出色,也答应了。 江南一江湖闲人,见单孤月应了,自己也就答应了。 可是,这些都是橘夫人擅自做的决定,但都说出口的话,无论橘先生有多少个不愿意也不好收回啊。这时,橘先生看到白岚,忽然想到什么,便问花药师:“诶?花药师,之前你说这女孩的父亲是你故人也是江湖人士?” 花药师点了点头:“正是。” “不如这样吧!今晚你们一同过书院来吃晚饭,如何?今天我同夫人在洪城可是买了很多食材。”橘先生指着地上几袋货品说道。 正巧,柚子也走过来了,她一眼就瞧见了花药师,也听到了橘先生这句话,立马跑了过来,一只手提着虾,另一只手则拉着花药师的手,开心地在花药师身边蹦跶道:“好啊,好啊!花药师今晚一同过来尝尝我的新菜式,我来领花药师去书院。” 当然,柚子跑出来的时候,眼里只有花药师,至于还有哪些人,她并没注意。 看到这一幕,内心反应最大的肯定就是木饼了,他故作无意地说道:“柚子,花药师家中不是还有客人吗?不如我领花药师一同前往书院吧。你就先回去准备晚饭,莫让客人久等了。” 单孤月也看见了柚子,惊喜道:“原来你叫柚子啊!” 柚子望了过去,见对方是单孤月,突然惊慌失措地丢掉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跑。 “诶?”单孤月当然不知为何柚子见了自己就要跑,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难道她以为我是来找她拿回胖捕快的腰包的吗?不至于吧,怎么也比不上两块金条贵重啊?对了,金牌可能就在柚子身上,莫非是因为她看见金牌上写的单牧而害怕了?”不管怎么说,想要找的姑娘,竟和自己要去的书院是同一住处,太是走运。单孤月开始觉得,原来出了皇墙,退了战场,这个世间的平凡与巧合是这么有意思。 橘夫人看见柚子不知为何丢下东西跑了,很疑惑地上前收拾,言道:“这孩子怎么了?” 这时,路过的几个村民看见了单孤月,认出他就是那位救了大家的水月候,跑了过来,好在单孤月也正巧发觉到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转身也往柚子那方向跑了起来。 江南见状,大声叫单孤月,问道:“古月兄,你要去哪里?” 橘先生倒觉得,少一位生人,多一份安全,装作不在意地说道:“这样吧!各位先同老身一块前往书院,暂且别管他们了,看样子他们应该认识。” “好,”星野牵着马,就想到书院先吃一顿再说。 然后橘先生又对木饼说:“木饼,你去把柚子找回来。” “好,”木饼看到柚子见了单孤月就逃跑,心里当然是充满疑问的,而木饼自己还不知道那人便是单孤月。 花药师对橘夫妇道:“我先回药屋领我那位故人过去,而白岚先随你们去吧!让小女孩家多见见世面没什么不好。” 橘夫人可是很喜欢白岚,一把将其抱住,对花药师连连点头道:“好啊,那我们就先带小白岚过去。” 橘先生特意走前来,对花药师轻言道:“望药师早点带那位江湖朋友一同到场。” 花药师很明白,请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到家中做客,难免会发生什么变故,橘先生是想找个可以信任的江湖中人保平安,便微微一笑道:“好的,”又对白岚说:“你可要听橘夫人的话啊。” 白岚连连点头。 …… 单孤月在后面追着柚子,喊道:“柚子,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柚子发觉单孤月追了过来,跑的更加疯狂,如同疯婆娘一般,她心里还想道:“我是不是都跑了一天了!?” 突然,柚子发现阿立几个人就在前面,正搬着自家的摊台,便对其大喊:“阿立,阿立!” 阿立等人听到后,望了过去,发现柚子不知为何狂奔而来。 旁边一位小弟开口问道:“这里桌椅这么乱,这样跑是不要命了吗?” “不要命,好过没命啊。”另一位小弟调侃。 阿立把两位小弟推开,走了出来。他大大咧咧地笑道:“柚子姐,怎么啦?有疯狗在你后面吗?” “比疯狗还可怕,”柚子跑到阿立身旁,并没做任何停留。而是直接一把将阿立推到自己身后,留下一句:“帮我挡住他!” 几人听后,便开始摩拳擦掌,阿立还大声回应柚子道:“没问题!今晚宵夜就炖狗肉了!” 这会,单孤月跑了出来。 阿立他们可是认得单孤月是谁的,身体便不自觉地向后倾斜了一下。阿立小声对同伙说:“柚子姐该……该不会……是让我挡住水月候?我会不会被当场打死啊?” 小弟们浑身都在发抖,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单孤月正跑过来时,阿立提前挡在单孤月面前,笑着说:“嘿,水月候……” 然而,单孤月却直接将阿立撞开,说道:“不好意思,现在没空。” 阿立一下被撞倒在地上。 阿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撞倒的,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他心惊了一下,胡言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太快了!我什么都没看见!诶?”他回过神时,才发觉单孤月已经跑远了。 阿立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不禁心想:“妈呀!这少元帅的武功果然不是盖的,柚子姐肯定是又骂人了。” 柚子跑着跑着,再次听见了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发现还是单孤月,心想:“老娘今天怎么这么多劫多难呐!我是不是快要成鲤鱼了!” (西淼有个讲究,人辞世、火化成灰,再洒向大河。久时,会化成鲤鱼。西淼称这仪式为:送渡黄泉) 好在柚子见前面就是搭擂台的地方了,人数众多,可以进去避开单孤月的“追捕”,继续跑,肯定是跑不过单孤月的。柚子加快了脚步,一溜烟地钻进了人堆里。 单孤月跑到人群时,忽然有人喊道:“看!那不是单侯爷吗?” “侯爷!侯爷!” “水月候!大驾光临烟柳村吗?” “晚上过我家吃晚饭吧!” 很快,单孤月便被涌向他的人海给围住了。 柚子从人群中偷偷溜出来后,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几口气,随后,她站直了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回头看着那将单孤月团团围住的人群,神色有几分得意,道:“西淼烟柳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这时,柚子发觉有个人站在她后面,柚子转过身去,见是木饼在那儿站着。 木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都看见了。” 说实在,柚子根本不知道木饼这意味深长地语气是什么意思,不给好脸色地问:“你说你看见什么了?” “是不是跟那金牌有关?你偷了别人的金牌,为什么不还给他呢?”木饼质问。 柚子听了,原来木饼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偷了单孤月的金牌,便急了,道:“偷?你居然认为那块金牌我是偷的?从小到大你见过我偷东西吗?” 木饼还是有所顾虑,因为他太在意柚子了,可他面对柚子时,又总是不怎么会说话,便莫名其妙地来了句:“这说不好,月会圆,人会变。你以前没做过,但不……” 木饼话没说完,柚子就已经恼火地听不下去了,她气冲冲地走了过去,一把推开木饼,凶道:“你是不是傻啊!滚开!”然后愤然离去。 木饼站着原地,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他心里是相信柚子不会去做这种事,但这中间肯定有他自己不知道的事,只是他并不会表达而已。 木饼见柚子生了这么大的气,觉得还是应该赶紧道歉,便追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花药师回到了屋里,将提回来的酒放在桌上,然后喊了几声“白痕”,却没人回应, 他便走到了客屋去,发现荡剑痕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是,从北森到西淼的路程很远,不同西淼过南垚,越过一座淼垚山就可以。(淼垚山蹦塌前)北森到西淼必须经过鑫国,而他还要照顾好白岚这个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小女孩,对一位要遮掩身份的知名杀手而言,确实是难为他了。 花药师走过去,将他拍醒。 荡剑痕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花药师在床边看着自己,缓缓坐起,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药师,怎么了?白岚那小姑娘回来没?” 花药师看着荡剑痕,心中思绪万千,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辛苦你了,今晚我带你去吃烟柳村最好的美食。” 荡剑痕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起来,立马下床穿鞋,嘴里一边问道:“怎么着?去秀肴楼吗?” 花药师微笑着,只吐出个:“俗。” “厄?俗?你可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士,想来西淼尝尝那秀肴楼的手艺啊。”两人彼此开起了玩笑。 “秀肴楼的东西,估计今晚过后你再去吃就没味了。”花药师卖了个关子。 荡剑痕感觉好像花药师会给他一个惊喜,便问:“哟?口气这么大?这村里还有大厨?” 花药师笑了笑,道:“你可别忘了今天偷吃了多少块五花肉。” 荡剑痕浑身来劲了,他站了起来,激动问道:“酒买好了没?现在去吗?”然后不等花药师回答,便拉着他说道:“走、走、走,诶、诶,柚子那怎么走?” 花药师微笑回答:“我先问你,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记牢了没?” 荡剑痕夸张地大手一摆,随后眼神坚定地说道:“不提!绝对不提!” 花药师又补充了句:“还有,在那不许提小秋,就当你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饭局只是那种,很普通的去见见朋友,然后一起吃饭聊天,知道吗?” 荡剑痕在一旁猛点头,道:“造!造!”然后又像个老顽童一般,嬉笑着问道:“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东坡书院吃东坡肉啊?” 花药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去我屋里拿酒,白岚已经过去了。” “好嘞,”荡剑痕跑进主屋将之前花药师买好的酒拿了出来。 当两人正准备走出院门时,忽然单孤月从一转角跑了过来,他看都没看两人一眼,便猛地一下钻进了客屋。 花药师和荡剑痕倒是看清了单孤月,荡剑痕觉得莫名其妙,想要回去看看单孤月在搞什么名堂,却被花药师一把拉住,花药师小声道:“装什么也没看见。” 接着一群村民跑了过来,四下望了望,然后有人问花药师:“花药师,刚刚你有没看见水月候啊?” “水月候?水月候不是应该在去海城的路上吗?怎么会突然在这里?”花药师惊讶地问道。 然后有人说:“哎呀,花药师今天出诊了,根本不在村里,下午才回来的。” 又有人说:“对啊,那时侯爷和捕快来的时候,药师根本就不在村里。” “走吧,走吧!估计这么多人,都得把水月候吓跑了。” 另一人反驳道:“你以为水月候像你啊,人家久经沙场,这种阵势哪里吓得到他?” 听到这句,荡剑痕突然捂着嘴偷笑着。花药师瞪了他一眼,然后荡剑痕窃窃说道:“本来就跟他爸是两码事的情况。” “你知道什么?你那会才多大?”花药师这么一句,让荡剑痕不敢再笑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句:“去你的!刚刚那话是谁说的?” 花药师怕村民们在这里闹起来,开始赶人,道:“你们别在这里吵!到时影响我练错药,对大家都没好处!都上别处去。” 众人一听,便陆续散开。 见人群散去,花药师让荡剑痕在门口守着,自己走进了客屋。单孤月刚刚在屋里也听到了,花药师一进来,单孤月便认出这头白发的花药师,抱拳小声道:“太感谢你了,花药师。” 花药师摆了摆手,手心贴手背横在胸前,行礼道:“侯爷,小生有礼了。” “别,别,别。”单孤月连忙说道:“能不能带我去书院,我真的很想去。” 这时,荡剑痕走了进来,见是单孤月,惊讶地说道:“你也去?” “诶?”单孤月见荡剑痕也在这里,便道:“你也在啊,莫非你说的故友就是花药师吗?” 荡剑痕看了一眼花药师,又冲单孤月点点头道:“正是。” “诶,对,之前你说你叫荡什么?实在抱歉,我忘记了。”单孤月记得荡剑痕跟他打过交道,却忘了名字。 “噢,在下姓白,名痕。侯爷应该是听错了。”荡剑痕记得花药师的嘱咐,所以并没告诉他真名。 “原来是白兄啊,抱歉。”单孤月没有多想,以为真是自己听错了。 花药师对单孤月说:“侯爷,我屋里有顶帽子,可挡面容。我拿给你先戴着,等到了坡脚下就没什么人了。” 单孤月听了很开心,万分感谢道:“那就有劳了。” …… 当柚子和木饼回到书院时,其他人早已到了,橘先生在整理物品,橘夫人带着白岚在大院私塾里玩耍。(其实就是白岚给橘夫人表演武功招式)那么江南和星野呢? 木饼一路上都在跟柚子道歉,但柚子并没理会。回来后,柚子第一件事便是到北檐下,看她之前从淼垚山捡回来,重新种下的“残花”。因为柚子觉得那朵花很特殊,根有点儿枯,花朵却依然保持着盛放时的艳丽。 她到院里时,却发现有两个男人在那儿盯着那朵花,柚子突然担心这些“大男人”会辣手摧花,跑了过去,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两人正是江南和星野。他们望向柚子,江南指着星野说:“这家伙说这花有些古怪。” 星野见柚子这么凶,有些害怕,立马摆摆手:“不,不,不,我是说这花好像是早已经绝迹的魅儿兰。” “魅儿兰?”柚子对星野知道那花的名字,很是意外。 因为柚子刚把花给带回来时,可翻了不少书,才找出了这花的名字,但书中并没有任何关于这花的注释。 星野继续说道:“魅儿兰这花,只有书中有记载,因为早在百年前,这花就绝迹了。然后今日在这书院看见,真是三生有幸。”星野觉得,自己在之前的“假面事件”中丢了面子,这会讨好东家还没准有余地挽回些面子。 柚子见星野好像对这花挺了解,便问:“那你知道魅儿兰的一些特征吗?例如是不是常年绽放之类的。” 星野摇摇头,道:“并不知道,这种花在世上早已绝迹,不会有人去在意。说实在,我刚刚留意这朵花,是因为我认为这花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两种可能,就是……” 江南打岔怼星野,道:“诶!说清楚了,是两种可能还是唯一。” 星野瞪了下江南,又对柚子说:“一种可能是这花是有人特意传承栽种至今,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柚子点点头,表示赞同,因为淼垚山那儿不太可能有人定居。 “还有种可能,这朵花已修炼成妖。” 这时柚子吓了一跳,回想自己在淼垚山时,连妖怪都说自己身上的妖气很重,当时也确实带着这朵花在身上。 “但也不可能,如果是妖怪,伤成这样的话,妖气是藏不住的。但这花一点妖气也没有,刚刚我也拿符在它面前摆了一会儿,但都没反应,看来应该就是第一种可能。”星野兀自道。 柚子和江南相互看了一眼,已经对星野无言以对。 这时,江南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准这花世上还有,只是人们根本就不知道。” 柚子点点头,觉得江南说的也有道理。 江南继续“打击”星野说:“你看嘛,世人都说世上有龙,海边河旁的百姓们都拜,保求百年风调雨顺,当今大鑫君王却称自己就是真龙天子。但是谁见过龙,这世上还有什么龙?根本就是人类的一种寄托。”这时,江南又挑事,对星野道:“你们那些灵符师是拜什么的?” 星野怒道:“你说我可以,但你别说我的信仰!龙乃万物生灵的顶点,我们灵符师拜它是为保世间太平,替天行道。” 这会儿,木饼和橘夫人把白岚带了过来,见柚子等人正聊着天,便说:“这样也好,柚子,你们和白岚玩会,我去做晚饭给你们吃。” 柚子想了想,花药师今晚也要过来,便立马说:“夫人,那事交给我吧!我一会就去弄,你刚从洪城回来,歇息下吧!” 橘夫人笑了笑,点头道:“好~交给你。” 白岚见到柚子,想起今日她在药屋怼荡剑痕时的英姿飒爽,便对其充满好感。 白岚比柚子要矮一个脑袋,柚子走了过去,语气温和地问白岚:“嘿,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岚本想自己亲口告诉柚子的,可这时,走过来的木饼插口了:“白岚,我记得之前花药师是这么叫你的对吗?” 柚子还在生木饼的气,便扭头对木饼凶道:“问你了吗?” 白岚被柚子说中心声般,猛的点头。 木饼见状,便想转移下话题,忽然看到白岚疯狂点头的小脑袋,便道:“别气了,你看白岚的黑发多好看啊。” 江南和星野,都觉得木饼看起来比较厚道,拉拢泼辣的柚子,不如拉拢木饼,又都是大男人,会比较谈得来。江南走过来也说:“是啊,这头黑发真漂亮。” 星野也凑过来附和道:“是啊,很飘很柔。” 去你的黑发,去你的很飘很柔,白岚才不在意这些。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天青色,却因为天色比较暗,看起来像是黑色,但他们都这么认为,简直——太不给面子了! 虽然柚子的浅色银发是不好的象征,别人这么说可能是在借题羞辱她,但木饼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两个外人也这样说,就十分的不合适了。 白岚突然生气地喊了句:“天青色!是天青色的。” 其实柚子也以为是黑色,但柚子了解女孩子,只要白岚喜欢是什么颜色,那便是什么颜色。 柚子立马帮腔道:“都说男人会欣赏女人,你们几个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人家明明是这么好看的天青色,你们居然说成黑色。”然后柚子拉着白岚走了,说:“走,我们不跟这群臭男人一般见识。” 然后木饼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很是尴尬的笑了。 江南拍了拍木饼的肩膀,道:“诶,你妹妹真的是泼辣啊。” 话音未落,木饼反应极快地说道:“她不是我妹妹。”木饼从不把柚子当作妹妹,或许,阿立他们认为木饼和柚子是兄妹关系没什么,但别人不可以。 第二十四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星野低着头,叹道:“木饼兄,真难为你了。” 木饼只是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柚子和白岚离开院子后,走到门外的路边散步。 柚子问:“小白,你是从哪儿过来的?” “北森,我和父亲从那儿过来的。”白岚回答道,接着跑到前面,饶有兴趣地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北森那万里冰封,千里雪飘的地方可没有这些玩意,她对这些充满了好奇。 柚子见白岚似乎很喜欢那些花花草草。也是,毕竟少女心是每个女孩子都有的。 柚子便问道:“小白,我听闻北森千年冰雪,那边是不是没有植物啊?” 白岚回头看了一眼柚子,又想了想说:“有是有,寒梅、雪樱、冰草,其实并不多,寒梅和雪樱这两样迟早会看腻,不像西淼这么多花草,万紫千红,鸟语花香般美丽,而且……” “而且什么?”柚子好奇道。 白岚顿了顿,担心柚子觉得自己没见识。心虚地微声道:“这里的河水还会流动。” 柚子捂嘴微微笑着,她认为白岚这么可爱,肯定很招人喜欢,便低声笑问:“白岚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喜欢?”白岚回过头看着柚子想了想,然后愉快地说:“有啊。” “谁啊?谁啊?”柚子似乎感到很惊奇。 “荡……我爹不算!花药师可以算,我小时候他救过我。虽然我不太记得,柚子也可以算,我也说不上为什么,然后北森有个阿嬷……” “不是这些啦!”柚子一本正经道:“就是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呀?” “男孩?”在雪无痕的时光,早已磨灭了白岚的情苗,又或者,在她心里根本就没出现过这样的思想。 柚子想了想,说:“我打个比方,就像我喜欢花药师,然后就会想嫁给他那样。” 白岚睁开大眼睛,看着柚子问:“柚子喜欢花药师,还想嫁给他?是指成亲吗?” “没错,没错。”柚子见白岚理解了,很是开心。 白岚犹豫地答道:“花药师……年纪太大,不适合我,我再想想……” 柚子一直盯着白岚,似乎很期待。 “柚子吧!”白岚突然回答道:“那我想嫁给柚子!柚子漂亮又温柔体贴,小白很喜欢。” 柚子听了后,突然笑了,然后解释道:“不是的,成亲必须要一男一女的。” “这样的吗?”白岚不思其解地问道。 “是啊,你再想想,有没有喜欢的男孩?或者说有没有比较在意的男孩?”柚子问。 “以前……有个男孩送过手帕给我。”白岚回忆了半晌,迟疑道。 “然后呢?然后呢?”柚子满怀期待。 “然后我爹把他打残了,说不许他再靠近我。” 柚子愣了一下,看着白岚的眼神生出几分同情,她正准备说什么时,听到橘先生在院里大喊:“柚子,快去弄菜啦!” 柚子回应道:“这就来了。”然后跟白岚说:“你自己先玩,别走远了,我去给你们弄好吃的。”说完柚子便跑进去了。 “恩”白岚点点头,自己留在路边“沾花惹草”。 …… 过了一会,独自一人玩耍的白岚,看见了单孤月三人走了过来。 单孤月走在中间,悄悄地跟花药师和荡剑痕说着什么。 荡剑痕先看见了白岚,他问道:“诶,你怎么自己在这儿?” 白岚说:“因为柚子去做饭去了,所以现在没人陪我玩。” 荡剑痕想到可以尝到柚子的手艺,便高兴地说:“好,自己玩很好!”然后提着一壶酒走进了院子,去找橘夫妇打招呼。 白岚一脸嫌弃看着荡剑痕的背影:“自私。” 花药师微笑着对白岚说:“走吧,我们也进去吧!” 白岚见是花药师,便高兴地点点头道:“好啊。” 单孤月也跟白岚打了个招呼,但白岚似乎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此时在大院的中间架了张大木桌,这桌子是有客人来的时候才搬出来的。 木饼在擦着那张桌子,而橘先生和江南、星野三人则已经入座,现在正聊着天。 荡剑痕提着酒,一走进来,便给橘先生打了招呼,语气爽朗道:“老先生,您好啊。在下花药师的好友,北森人士,白痕。” 江南见荡剑痕脚步扎实,步下生风,周身散发出凌然的气息,一眼便看出他是习武中人,而且武功异常高超。当然,星野也看出了,虽然他的武学不行,但也是江湖上常年走动的人,对方是不是行家,自然也看得出一二。 江南故意说道:“没有想到小小的书院竟请来了如此多的高手啊。” 荡剑痕是听明白了,摆摆手,笑道:“哈哈哈,小打小闹,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星野道:“前辈过谦,比起您来,我身边这位才是小打小闹。”话虽是对荡剑痕说的,却在讽刺江南。 橘先生连忙插话,打断江南和星野,以防他们又打起来:“白先生请坐,哈哈。刚刚小白岚给我夫人表演的武功招式应该是你教的吧!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啊,我可以看得出,小白岚的武功底子真的是很好呀!”橘先生竖起了大拇指。 白岚刚好也进来了,听到了橘先生的话,心里很是高兴。 单孤月走在白岚后面,江南见单孤月也来了,惊喜道:“诶!古月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单孤月笑了笑,道:“不,不,我路上遇到了花药师,与他一起上来的。” 江南和星野点点头。 木饼见单孤月也来了,心想:“这下可麻烦了,我要去叫柚子快跑才行。还有,到底要不要跟先生说他就是水月候啊?” 橘先生招呼在场人入坐,然后又对在擦桌子的木饼说:“哎呀~够干净了,你也坐,不要再擦了。” 木饼机智道:“先生,我去上茅厕,一会就来。” “你师娘呢?”先生又问。 “可能在柴房帮柚子的忙吧!”木饼指了指柴房的方向,然后跑开了。 “噢?柚子亲手下厨啊?好哇!好哇!这感情好!”荡剑痕突然开怀笑道。 一旁的白岚碎碎念:“真是丢人。” 橘先生笑道:“莫非白痕阁下尝过柚子的手艺?” “尝过,”然后荡剑痕嬉皮笑脸道:“不过那次是柚子做给花药师的,被我偷吃了,说来惭愧啊。” 白岚继续碎碎念道:“居然还有脸说。” 单孤月感兴趣地问道:“做给花药师吃的?” 橘先生道:“是啊,因为平时说书时,经常麻烦花药师提供茶水,所以有些时候呢,我会让柚子做些饭菜给花药师送去,毕竟花药师一个人,自己也不可能时常做饭什么的。” 这时,荡剑痕多嘴道:“柚子是不是很喜欢花药师呢?” 花药师在桌下暗中抬腿踢了一下荡剑痕,对大家说:“别误会,他指的是晚辈对长辈的喜欢而已。” 荡剑痕说道:“对!对!哈哈,来喝酒。”说着,便将那壶酒打开,只给自己满上,然后一口闷道:“啊~好酒哇!” 花药师见状摇摇头,而橘先生倒是没见怪,江南和星野面对武功高强的荡剑痕,更不敢说什么。单孤月更别说了,他还停留在花药师那句话里,他想了想,又点点头,也认为,柚子的喜欢定是指晚辈对长辈的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单孤月对柚子很是在意,充满了好感。 江南戏言道:“白前辈,酒就先别上了,菜都还没来呢。” 荡剑痕看了下什么都没的桌子,装傻充楞道:“噢?是吗?” 星野又开始怼江南:“诶,白前辈别介意,他啊~就是这样,目无尊长。” “你……”江南瞪着星野,江南其实并不是目无尊长,只是性格如此罢了。 荡剑痕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没事!我去柴房看看。” 说完荡剑痕站起来,走向柴房。 然后剩下的人,继续在桌上聊着天。 荡剑痕走到柴房时,发现木饼在门口站着,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便上前质问:“诶,你怎么上茅房,上到这里了,是不是想偷吃啊!” 木饼不知荡剑痕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被吓了一大跳,他表情惊悚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忙啊。” 木饼立马推着荡剑痕说:“没事,没事,你是客人,哪里有要你帮忙的地方啊,你去坐着吧!” 突然,柴房的门打开了,橘夫人端着两碟菜出来了。荡剑痕把头探过去闻了闻那两道菜,眼冒金星,扎住了脚步,任由木饼怎么也推不动,他对木饼说:“诶,小兄弟快去帮忙。” 橘夫人也说:“木饼,来帮忙呀~愣着干嘛呢。” 这会橘夫人将菜递给木饼,木饼下意识的接了过来。然后橘夫人对荡剑痕笑道:“诶~你是客人,不用劳烦你的。” “没事、没事,应该的。”荡剑痕笑着回应道。 接着橘夫人进去又拿了两碟菜,直接走向了大院,荡剑痕也对木饼说:“小兄弟快送过去。” 然后荡剑痕一溜烟跑进柴房,见柚子也端了两碟菜,便开口笑道:“诶,柚子姑娘,今日多有得罪啊,请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柚子看到荡剑痕,觉得他是花药师的故人,今天还误把自己当成是花药师的妻子,应该人挺不错的。柚子对他也不存在什么反感了,反而倒很是客气来了。 “没什么,你也别在意,锅里还有虾丸,你就帮我把这两盘先端出去吧!”柚子客气地说道。 “好,好嘞!”荡剑痕高兴的接过菜,忍不住又低头去闻了闻,道:“真香啊!” 荡剑痕走到门口时,见木饼还没走,因为双手端着菜,然后便直接用身子撞了撞木饼,说:“端过去,快,一会菜都凉了。” 木饼急了,对荡剑痕说:“前辈,你不知道,桌子上那个叫古月的,就是当今西淼侯爷,水月候啊!” 没想到荡剑痕一脸无所谓,当然,他本来也知道,他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了不起啊?他老子我都见过,他算哪根葱?这张桌要排江湖地位,他还轮不到第一!”然后荡剑痕继续催道:“走!走!走!” 木饼被荡剑痕这样推着走,感到手足无措,他觉得荡剑痕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又莫名觉得柚子或许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而在柴房的柚子,将锅里的虾丸,只捞了一半出来。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那剩下的一半说:“刚刚试着味道还行,明天带给小青试试看。” 第二十五章 - 莫问情长 - 星海新兰 柚子端着虾丸走到了大院,发现大家都已入座,柚子一个一个看过去,圆木桌上,依次坐着橘先生、木饼、江南、单孤月、星野、白岚、荡剑痕、橘夫人。 “今晚真热闹啊。”柚子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突然她觉得不对劲,脸色一变,停了下来,她发觉花药师不在,却无端多了个单孤月。 单孤月怎么找到这里的?说好的花药师没过来吗? 单孤月见柚子,大喊道:“诶,柚子!快过来一起吃晚饭了。” 柚子听见单孤月叫自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可比淼垚山的妖怪们更吓人啊。但柚子没办法,还是得把菜端上去,于是她“小心翼翼”默不作声地把菜放了过去。 走到桌旁时,她发现荡剑痕和橘夫人中间的坐位是空着的,那肯定是留给花药师的咯? 柚子未上桌,问橘先生:“花药师呢?” 白岚听见,立马抢答:“他在后院那儿看花呢。” “看花?”柚子突然想到,不会也是在看魅儿兰吧?花药师也懂花?还是说魅儿兰是药草? “柚子,要不你过去叫花药师上桌吧!”橘先生道。 木饼听了,立马站起来说:“我去吧!” “坐下!”橘先生训道,“上桌又下桌的,成何体统?” 柚子当然乐意,直接往后院跑。然后单孤月和木饼一样,视线一直盯着柚子,江南见了,凑到单孤月耳边窃窃道:“古月兄,你是不是看上这姑娘了?” 单孤月听了连忙收回视线,摇头道:“没有没有,别乱说。” 星野也凑过来说:“诶~古月兄,这种事不必害臊的,我看花药师的年纪不像你我这般,他是长辈,所以他不会和你抢的。” 这会荡剑痕倒酒过来,笑着说:“嘿!你们这些小辈在说啥呢,用不着这样窃窃私语,来!喝酒!” 木饼站起来,礼貌地说:“白前辈,这酒还是我来倒吧!你们是客,你又是长辈,哪里是你倒的道理呀。” “哎呀~你就别客气了,你看我和小女到西淼,受你们这般款待,也理应倒下酒的。” 于是两人都在很客气的“抢酒”。8 对于单孤月而言,宴会通常都是下人倒酒,沙场喝得并不多。自己似乎从未给别人倒过酒,自己倒酒又会潵出来,而且晚辈要给长辈倒酒这些规矩,他真的是全然不知道。那也是啊,年纪轻轻的就有这地位,也实属难得。 柚子走到北檐,发现花药师果然是在看魅儿兰,还小声唤着“阿兰?阿兰?”但很快,花药师发觉身后有人,似乎也猜到了是柚子。花药师故意装出不知道有人过来了,然后故作恍然大悟地说一句:“这花的名字应该是叫魅儿兰!” 柚子听到便想,花药师刚刚应该是一时没想起这花的名字而已,便走过去,温柔地问道:“花药师,怎么?你知道这花?” 花药师回过头见柚子过来了,便微笑着说:“书上看过,刚刚一时想不起叫什么兰了。” 柚子打趣道:“那既然……花药师叫它阿兰,那我以后也叫她阿兰吧!” 看着柚子一脸天真的模样,花药师忽然笑了。 柚子不知道花药师笑什么,好奇地问:“花药师,你笑什么呢?” “没有啦,柚子我问你……”花药师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这花儿,你是什么时候种的,哪儿来的?” “这花啊,是今日从淼垚山捡回来的。如今我也不知道能否救活,可这么好看的花我还是想努力的救回来。”柚子低头看着魅儿兰,如是说道。 这时,荡剑痕在院里喊道:“柚子,药师你们快过来吃饭了!花什么时候都可以赏的,饭吃完就没了。” 两人听后,花药师对柚子说:“走吧,我们过去吃饭了。” …… 大家在饭桌上边吃边聊,一边还不住地赞美柚子的手艺。 星野说:“柚子的手艺可比秀肴楼的好吃多了啊。” 江南答:“就这句话,你没说错。” 橘先生谦虚道:“哪里能和秀肴楼比,秀肴楼可是出了名的好。” 荡剑痕边吃边说:“就别谦虚了,柚子这丫头是真的有货。” 柚子被夸得不好意思,脸红之间还偷瞄了一眼花药师,发现花药师正温柔地看着自己,更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木饼看了不甘心,于是问花药师:“诶,花药师。刚刚开饭前,你为什么会突然跟白前辈说闻道一股味道,然后你又独自走到北檐去看花?” 木饼这句话里,似乎带着某种质问在里面。 花药师被木饼这么突然一问,不知如何作答,便先微微一笑,然后大脑转了起来,想着借口。或许花药师并不在意木饼这么一问,可柚子在意啊。柚子没声好气地接过话,对木饼道:“你要说什么?” 正当花药师还在想怎么回答时,荡剑痕不识趣的说了句:“他说那花,让他想起了他的夫人。” 荡剑痕口中的菜未嚼完,顿时发现自己多嘴了,他胆战心惊地将视线转向了花药师,花药师表面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荡剑痕比起在坐的所有人,都更明白花药师,或者应该说是花前月,他表面越是没什么表情,内心就越是生气。 这会木饼如同常年输钱的赌徒,突然赢了一把连本带利的赌局似的,心花怒放、有失常态地问道:“那么,花药师其实是早已经有了家室的人吗?哇,看不出来啊。” 这消息对柚子而言,却像个晴天霹雳的轰顶之雷,还正好轰到自己。她整个人僵在了那儿。 花药师见饭桌上的众人都惊呆了,尤其以橘先生为首的“老相识”。 橘先生夹着菜的手顿在空中,他瞪大了双眼,盯着花药师,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一旁的橘夫人也惊讶地问花药师,道:“为什么都不曾听你提起过呢?你到这村里也有十多年了。” “是啊,这事就连我都不知道,花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若是不便说,就不要勉强了。”橘先生回过神,他担心戳到花药师的伤心事,小心翼翼地说道。 木饼继续“投石”道:“花药师,眉清目秀、玉树临风,村里又这么受欢迎,有家室也是很正常的。” 柚子则是用期待的眼神,盯着花药师,像是在希望花药师能说个让自己可以“接受”的回答。 白岚觉得,就是木饼在挑事,柚子明明喜欢花药师,却故意惹出这事。当然,白岚并没注意到,真正惹出这事的人,其实是荡剑痕,因为花药师本就没有家室。 单孤月三人是外人,也不认识花药师,便只顾自己吃着菜,在一旁看热闹。 花药师顿了顿,叹了口气,很自然地说道:“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夫人与我成婚不久便先我病逝,刚刚我说的味道,只不过是像极当年,我夫人绣的一个香囊味罢了,而现如今早已不见了。” 橘夫人叹息道:“时隔这么多年,花药师竟还记得那股味道,这可是多么痴情的男子啊……人又长的如此清秀,想必令夫人也是极为美丽吧!” 花药师仍是微笑道:“说实在话,这么多年了,夫人的模样我也忘了。就让逝者安息吧!” “因为令夫人是病逝,所以花药师便开始行医的吗?”橘先生问。 荡剑痕见花药师,这样都能蒙混过去,便放心地回答:“是,是,是……” 荡剑痕话未说完,花药师就一个暗腿踢过去。荡剑痕一脸痛苦,连忙改口道:“是……是我多嘴,那么多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说着我都难受。” 橘先生也感叹道:“不过花药师这么多年也未曾再娶,也算对得起逝去的旧人了。” 花药师微笑地点点头,松口气,心想:“算是过去了。” 柚子听橘先生这么一说,觉得花药师真是个重情之人,愿意为了死去的夫人,将这么多喜欢他的女子拒之千里之外,这个男人的爱可见是多么沉重。不会像那些左拥右抱,还说为谁生为谁死的。这爱情不就是应该一生为一人吗? 这会橘先生再道:“但花药师这么出色的人,要一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要不我来帮你做媒?” 这话倒是让花药师楞了一下,这话要怎么拒绝?当然荡剑痕也不愿意了,花药师要是结了婚,雪无痕的头谁来做?还有比花前月更合适、更够格的人吗? 橘夫人也道:“是啊,花药师到时若是不喜欢,我们也不会强求的。” “这……”花药师正想办法推辞的时候,柚子却误以为橘夫人是要将自己介绍给花药师,这可是终身大事啊!必须问清楚! 柚子猛地一下拍桌子,憋足勇气站了起来,很严肃地问花药师,道:“花药师!你旧配已经去世了,那么意思是,如今嫁于你,那是不是就不用当妾室而是正室了?” 这下所有人被都柚子吓到了,包括花药师。 橘先生听了,感觉柚子很是失礼,便更重地拍了下桌子,俗话说,秀才发火官兵也怕,橘先生这一拍,把花药师和荡剑痕吓得跳了一下,橘先生对柚子生气道:“放肆!目无尊长的,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给我下去。” 柚子听了先生这么说,感到很没面子,下桌后,转身跑开了。 白岚看不过去了,也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对橘先生说:“柚子明明就很喜欢花药师,为什么不让她说呢?” 这会所有人也被都白岚吓到了,包括橘先生。 荡剑痕听了,也感到白岚很是失礼,也更重地拍了下桌子,这可是习武之人啊,虽是收了功,但内力还是深厚的。他这一拍,把橘夫妇都吓得跳了一下。荡剑痕生气的对白岚说:“放肆!没大没小的,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给我下去!” 白岚听荡剑痕这么说,也感到很没面子,下桌后,转身朝柚子的方向跑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