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浮笙若梦 冬,雪夜,沐南笙第一次喝醉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那个少年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她该去祝福吗? 不,她不要,她没有那么勇敢,可以笑看他们琴瑟和谐。所以,就逃的远远的好了。 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落下,瞬间变得冰冷,这个冬天,是如此的寒冷,连心都是冷的。 她于初中遇见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从此陪他度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却在大学这个人生的转折点再也不会涉及他的冬天了。 因为他,另有佳人陪伴了—— 走进那家熟悉的游戏店,老板马上殷勤的走了上来。 沐南笙,一枚普通女大学生,是个文青的同时也是个游戏迷,而且还是其中好手。像LOL这种游戏可以随便上到黄金,但是就像魔咒般,之后的段位却是怎么都上不去了。以至于游戏中那群朋友都戏称她为,“永远的黄金。” 老板围着她团团转,这可是vip顾客啊,可要——好好招待。 南笙扫了几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叫“浮笙若梦”的游戏上,看了一眼,南笙便知道这是那种故事情节类游戏,竞技热血类的游戏玩多了,现在玩玩这种小女生玩的也不错。结合自己刚刚失恋的情形,谈段虚拟恋爱,转移一下注意力,恰到好处。 很干脆的付了钱,出门回家。这么晚了,再不回去,父母也会担心的。 可是黑夜里没有人注意到,身后游戏店的老板嘴角上升了一个奇异的弧度。 南笙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进入了自己的卧室。放入游戏碟,带上游戏头盔,开启——浮笙若梦。 周围出现了个迤逦的世界,而自己,“嘶——”身体怎会这般无力,连将手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费力的睁开眼,就见一个丫鬟拼命的喊着,“小姐,小姐,呜呜~你不要吓奴婢啊!” 南笙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是游戏世界了,看着那丫鬟,又不知道她的名字。这才后悔,怎么不好好看看游戏简介,搞得自己现在莫名其妙。 算了,退出去好好看遍简介了再进来。 可是,试了半天,南笙惊恐的发现,她出不去这个游戏了—— 丝丝诡异的气息包围住南笙,她这是——被困入了这个游戏中吗? 夜间,万籁俱寂,南笙正烦闷刚刚情场失意,现在这个游戏又到底是什么鬼的时候,耳边突然冒出了个声音,而且是个很萌萌哒的声音。 “需要前情提示吗?” 眼前也随之映出了一行字,接着便是下面的选项。 选项一,需要。 选项二,直接跳过。 南笙点了一。 她目前是处在一个被称为大熤的国家,现在是弘元元年,也就是皇帝龙晓辰登基的第一年。而南笙的身份则是沐大将军府的嫡女——沐南笙。 等等,南笙暂停了翻页。看着那个名字,久久不能停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的名字—— 继续,眼前又显示出了几行字,密密麻麻的,但是总结起来也就几句话。在这里,她还有个青梅竹马,是当今皇帝的弟弟,名唤龙若璃。沐府小姐本来和龙若璃两情相悦,可是皇帝横刀夺爱要沐府小姐入宫为妃。然后一时想不开的沐府小姐就投湖自尽了。 故事就是这样,再醒来人就变成了她——游戏迷沐南笙。 南笙眨眨眼,这真是个恶俗的故事,啊啊啊啊啊啊—— 兄弟争权,现在要搭上她,三角恋——南笙无语问苍天。 眼前最后出现了三副画面,第一副,画的是个帝王,标注龙晓辰——权谋在手,天下至尊。 第二幅,画的是个王爷,标注龙若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不寿。 第三幅,看不出身份,画的是一个白衣的绝世男子,那模样连南笙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当真是极品。然而他的标注却是溟玄一,天下第一大魔头。 南笙的心颤了颤,不过这魔头的姿色还真是容易让人垂涎。南笙往下看去,只见溟玄一的标注下还有一句——宁负天下不负卿。 这句话莫名的就映在了南笙心中,像拨动了某根心弦。 下面有一行小字,以上三名男主可择一攻略。 南笙忍不住又往那第三幅画上瞟了瞟,那这是不是可以代表可以攻略这个魔头呢? 眼前的提示又翻了一页,全是红字标注,证明其重要度。本游戏里一切全部真实,若是玩家不小心身死,则会永远的留在这个游戏世界中。 此话让南笙的心纠在一起,那么退出的方法呢,她可以选择不玩这个游戏直接退出吗? 一行红字接着映出,唯一出去的方法便是攻克下一位男主,让之心甘情愿的交出钥匙,才能走出这个游戏。 然后眼前的的字和所有都消失了,只剩下她。 南笙用了整整三天来消化这件事,情场失意的她本来只是想买个游戏度过这段时间,却因此掉入了一个坑爹游戏中。在这里,若是死了,也跟真正的死了没什么区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谈恋爱! 什么坑爹设定,南笙悔死了,不如继续在家宅着打撸。 但是转眼一想到故事中的人物都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命运发生变化,这种执掌乾坤的感觉又让南笙觉得很美好。 但是,她不是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人啊! 因为身体本身经过溺水,所以此刻她依旧有些虚弱。南笙也是因此才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所有的伤痛都是存在的,不像以前玩的游戏,无论怎样被打都不会感到痛苦,只会看到面前的hp值降低,人本身没受到任何影响。 而这里就是真正的流血,真正的痛苦,那么清晰。 这三天里,南笙也大致摸清楚了沐府的事,自己还有个姐姐,不过是侧室所生,但是比自己更得父亲宠爱。 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则在侧室进门的第三年就因病去世了,现在是侧室一门独大。 浅夏突然跑进来,“小姐,璃王来了——” 浅夏与秋思是南笙的贴身侍女,是母亲留给她的,跟着她一起长大,很是忠诚。秋思是那天南笙刚刚进入游戏里不断的喊她的那个。 看着浅夏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怕什么,来了便来了呗!” “可是,小姐,你的记忆?”浅夏担忧的问,自从这回小姐溺水醒来,命是保住了,可是她却像变了个人,而且貌似什么都不记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丢了个记忆,这日子又不是没法过了。” 南笙让她将璃王迎进来,她也想看看这个青梅竹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当璃王站在门口的时候,南笙只觉君子如玉,陌上不染尘,真真是个月朗风清的人儿。 璃王就站在门口,也不动,嘴动了动。那几句话,南笙突觉被天打雷劈了。 差点一口老血卡不下来。 第二章,上京 我这刚来你就要我嫁给皇帝! 璃王是来迎亲的,洛城与京城相差过远,所以由亲王亲自来护送。 “明日我亲自护送你上京!”璃王的声音清如泉咧,这话却听得人毛燥澡的,不是说设定为青梅竹马吗? 就这样看着他的青梅竹马跳湖未死,身体还未恢复便要把她送去嫁给别人? 南笙对璃王第一眼而生的好感大大降低,不过是个薄情人。 **** 皇宫内,年轻的帝王手中拿着一副画,大太监阿福伴随左右,“陛下,这可是洛城第一美人儿啊!” 帝王唇角微翘,眼神放向长空,“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阿福,沐府小姐还有多久到京城。” “算算日子,明日便要启程了,估摸十日后到达京城。” 帝王复又看起手中画卷,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希望莫生什么变故便好。 **** 南笙走出她那间屋子,来到外面。才发现处处都是火红一片,早已做好送她出嫁的准备,只有她这间屋子依旧清素淡雅,未做修饰。 刚来到这个游戏世界便要被逼着去嫁给一个帝王吗? 南笙并不觉得皇帝要娶她为妃,是因为喜欢她,因为他们之间山高皇帝远,并没有什么交集。 皇帝想要的是她背后的——沐大将军府吧。 手握重兵者,历来都是皇帝的心头刺,拔不得,便只能一直放那刺。或者,手中握住可以影响其的筹码。 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两个选项: 选项一,回去休息 选项二,继续走走 南笙停顿了一下,游戏系统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出现选项,那也就是说,这其中有猫腻,只是半夜出去,想必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也可能因此发现某些隐藏的秘密。 迟钝片刻,南笙还是选了二。 可是马上,南笙就后悔了,这将军府她并不熟啊,这下把自己弄迷路了该怎么才好。 在自己家里迷路了,说出去谁都不信。南笙只得慢慢寻路,经过一个地方时,不小心听到了一段谈话。 “瀮儿,你听话,莫要再生什么是非。” “可是,母亲——” “那丫头明日便要彻底离开这里了,没人能跟你抢璃王殿下。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便到你父亲面前说上一说,让他去给你说说亲。现在,你莫要做些让你父亲伤心,璃王厌恶你的事。” “那——好吧!听母亲的话。” “吾儿乖,这碗汤,便放这吧,为娘替你处理了。” 接着便是门吱呀一声,南笙忙闪去,看来着便是那未谋面后娘与她生的姐姐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离开这沐府,路上金蝉脱壳也未必不是上上之策。 可是,南笙似乎越走越远,越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幸而在花园的时候遇到来找她的浅夏和秋思。 第二天,南笙也不想让众人为难,便让浅夏和秋思侍候自己穿上那火红嫁衣。 嫁衣——当是为心上人而穿,如今这番倒是委屈了这做工精良的红裳。 盖上盖头,只后的便是浅夏与秋思牵着她了,直到手被放入了一双略显粗糙的手中。南笙颤了一下,那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耳畔轻喃,“笙儿,为父对不起你。你生母去得早,我又常年在外征战,顾不上你。而你偏生又和你母亲一样倔,每每与为父对起来干,为父为了面子也只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罚你。心也偏着你姐姐一点,但终归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此番前去,伴君如伴虎,苦了你了。”沐老将军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这番模样,承认自己的错误。南笙在心里还是有点感触的,毕竟这是来自一个父亲心里深处的声音。 但是离别终归是来临了,沐老将军将南笙送入花轿,“儿啊,以后凡事小心,有爹在,宫里那帮人也不敢肆意欺负你,只要别落入别人圈套里就好。”沐老将军像个唠唠叨叨的老人般,怎么说都说不够,最后发出一声叹息,“本是不愿你牵扯进皇权争夺,才压下你与璃王殿下的事,如今倒是为父错了。早日成全你俩也就不会有今日,为父也不指望你能原谅,只望百年之后我这老骨头散了,你能给为父上几柱香。” “爹——”南笙终于忍不住,心中那些名叫坚强与冷漠的东西一下子溃堤,南笙伸出手抱住了老父。 沐老将军轻拍女儿的背,“好——好——好,父亲的乖女儿。” “将军,时辰到了。”见时间真的不能再拖了,龙若璃开口提醒。 沐老将军松开南笙,将她扶入花轿坐好。出来时,“这一路,笙儿就有劳王爷费心了。” 璃王作了个揖,“这是本王份内之事,请将军放心。” 璃王转身,吩咐上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奏乐,击鼓,好不热闹。只是可惜这热闹下,没有几人是真的开心。 风飒飒,水汤汤,远去之子,不复归家。 山迢迢,路遥遥,挚爱之人,永做他妇。 一树繁花,炸开烟火,燃尘落寞。 轿子摇摇晃晃,一点都不如现在的小汽车,周围的鼓乐声也吵得耳朵疼,南笙拉下盖头,浅夏和秋思连忙阻止,“这十来天的路程,天高皇帝远,没人知道的。”浅夏与秋思拧不过她,便随她去,南笙掀开轿帘,对着不远处的璃王喊。璃王骑着他那匹骏马,靠近轿子,“让他们停止鼓乐吧。” 璃王伸出手,摆了几下,四周就安静了。 队伍依旧浩浩荡荡的前行着,可是璃王却没有离轿子远去,”南笙,对不起,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此话与他那匹良驹的马蹄声一声一声,敲在南笙心间。 明明并不相识,他的话却莫名让人有些心疼。 轿子里一时变得很安静,南笙拿出一些值钱玩意交给浅夏和秋思,“你们俩路上找着机会就跑,沐府就不要回去了,继母不会给你们好脸色,拿着这些钱财谋个生路去。” 浅夏与秋思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生是小姐的奴,死是小姐的鬼,求小姐不要赶我们走。” “皇宫太过危险,不适合你们。” 可是那两个小丫头竟然哭起来了,南笙一冷声两个丫头立即不吭声了。 晚上,他们已经出了洛城,此处是何地南笙也不认识,附近也没有店家,大伙就在此安营扎寨,先度过一晚再说。 坐在火堆旁,南笙换了一身常服,璃王也坐了过来,拿着一只烤的冒油的烤鸡,一看就知道很美味,南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璃王很大方的撕下鸡腿给南笙,南笙也完全不推脱的直接接过。不吃饱,怎么谋求逃跑大计呢! “璃王,谢谢你。”南笙给璃王点了个赞,完全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璃王身子微颤,轻声吐言,“你以前从不叫我璃王的。” “额——”南笙梗了一下,“抱歉哈,落了一回水,再醒来时,许多事就不记得了。” 璃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南笙,虽然之前丫鬟就跟他说过这些,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信的。不禁大力的摇晃南笙,“你真的将我们之间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咳咳,不要激动,有什么不是我们吃个鸡就能解决的呢!” 第三章,一见惊心 璃王殿下只用了一天就消化了南笙溺水后失忆这件事,虽然这其实并不存在。但是南笙能找到一个糊弄过去的借口就成,期间成功的把浅夏和秋思给送跑了,在璃王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南笙隐隐约约觉得他是发现了的,但是他并没有阻止。 南笙开始谋划自己的逃跑大计,奈何没有她能抽身的机会,眼看着离皇宫越来越近,南笙也着急了。 难不成真的就这样嫁给皇帝? 据南笙昨晚夜观璃王殿下,在那跳跃的火苗下,南笙发现这人要是放在现代,还真是个顶顶的帅哥。呜,穿上古装的样子也很迷人。 在这个游戏里待了这么些天,南笙也认命了,老天肯定是嫌她前半辈子太安逸了,所以才会一下子让她失恋,一下子又将她丢入这里,既然是谈个恋爱就能解决的事,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都是帅哥,被吃豆腐的也不会是她。 肚子突然传来阵痛,南笙突觉不好,莫非是自己没扛过那只鸡,这娇生惯养出来的脆弱肠胃啊,大概是没吃过野生的东西吧! 忍不住腹部的翻江倒海,南笙终于向璃王求救,璃王看着南笙那副拼命忍耐,可是还不忘要装大家闺秀的样子,一下子忍俊不禁,派了两个侍卫跟着她。 南笙快速跑入小树林,喝令两个侍卫站住,她要解手,总不能让男人看着吧。 两侍卫也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抬头望苍天,“姑娘莫要走远,这林间豺狼,虎豹不少,若有危险,马上呼救。” 南笙忍得心痛,也管不得他们说了什么,直接钻入草丛中。 一阵通顺,瞬间舒坦了,看了一下,四周无人,看来真是天助她也,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那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上了八百米冲刺的速度。 不知跑了多久,后面也没人追来,南笙松了口气,可是马上就又慌了神,这荒山野岭草泥马是哪啊! 听说这里还有豺狼虎豹之类的吃人动物,南笙后悔了,早知道就该到个城镇了再跑。 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路,踩断了一根木枝还把自己吓了一跳。南笙停下来,恍惚听见有打斗声,南笙趴到一棵看起来很壮实的树后。 “哈哈,想不到天下第一大魔头也有落入我们手中的时候!” “啧啧,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竟有如此姿色。” 南笙隐隐约约看见有五六个人围着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的脸以南笙的角度看不到,但是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浸红,连手中的剑也在微微颤抖,看得出来是受了重伤。 眼前突然又蹦出了选项: 选项一,救 选修二,不救,直接逃 南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选了一,大喊一声,“快跑,魔头党羽来了!” 这一声成功把那几人吓住,有些要撤退的意思了,忽然一人大喊,“莫信这丫头的话,魔头溟玄一向来是单独行动,这丫头只是孤身一人,肯定是骗我们的。” 南笙…… 不会人没救到,还要把自己交代在这里了吧! 等等,溟玄一,那第三个可攻略对象!南笙一抬头,便见有两个人向自己这边冲来。 现在还管什么救不救人,攻不攻略,逃命要紧! 眼看着那人的刀就要砍到自己身上—— 南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有谁比她更惨吗? 可是只是一瞬,眼前血光炸开,那冲过来要杀自己的人便倒了下去,眼中不可置信,还有着怨毒的光。 南笙呆呆的,看着站在那中心的人,止不住的颤抖,“你杀人了——” 在场一瞬间只剩下自己和那白衣男子两个活人,其余人全部一剑封喉,毫不拖泥带水。 溟玄一——天下第一大魔头。 绝不只是普通的虚名,那人转过身来,额上的发遮住了脸,看不分明他的表情,而且他手中的剑还在滴血。 “好像是呢,那又如何?” 好像杀人对他来说只是今天天气怎样,南笙有些慌了,他——会不会也杀了自己。 可是那人却突然倒了下去,南笙猝不及防。 跑过去探了一下,还好,还有气,不是死了。将他扶起,远离这是非之地,也不知道璃王那里会不会派人来追她。想加快速度,可是奈何那人看起来蛮瘦弱的,其实却非常重。 提了把劲,那人却还是要往下倒的趋势,南笙索性歇一会好了。轻轻伸出手拂开他脸前的碎发,露出一张脸来…… 一见惊心,那是怎样的一副容颜。 哪怕南笙见过诸多明星,诸多俊男靓女,也没有哪一张能胜过眼前这个人。 他的美可比得上那韩子高? 相传韩子高貌美,美过中国少年瑰宝周小史(晋代有名的娈童),处于乱军之中,敌人挥舞长枪白刃疯狂砍杀,可一旦遇到韩子高,竟然会抛掉手中的兵刃,竟然没有一个人舍得伤害他的一根毛发,史说:“乱卒挥白刃,纵挥间,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数矣”。 可是,恐怕是不能比的吧!溟玄一,他是这个游戏世界中的人,是只存在于这里的人。 南笙扶起他,继续找路,又要担心野兽,又要担心被追到,心好累啊。 找了半天的结果…… 南笙看着茫茫无际的林子,“那什么,不管你是魔头还是什么,你可不可以醒一醒,我们彻底迷路了。” 可是肩上的人却并没有回她,若不是还有气息,南笙都快以为他死了。 找到了一条小河,南笙清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血污,小心翼翼的解开他的上衣,南笙保证,她绝对没有贪图美色的想法。 可是敞开溟玄一衣服的那一刹那,南笙惊呆了,皮开肉绽,沟壑纵横,不仅仅是后背,连前面都全部是这种伤痕。不是刚刚那群人砍的,那已微微结痂的模样想来是之前就受伤了。 这个人还真是,爱胡来! 伤成这样不好好养着,跑到这种荒山野岭来,还好巧不巧的被人追杀。话是这么说着,手却轻柔的帮他处理着伤口,撕下自己的衣服。奈何衣服料子太好,撕不动,南笙用上了牙齿才勉强弄出了个小口子,但是很显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将目光移到那把剑上,那剑上依稀还有着血迹,不是鸡血鸭血猪血,而是真正的人血。 那是真正的人命,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救了他,他醒来会杀了自己吗? 颤抖着拿着剑到河边清洗掉血迹,然后割下自己的衣服,细致的帮他包扎。 又周围寻了一遍,也没有山洞之类可以稍微避一避的地方,看来今晚真的要风餐露宿了。 眼看着夜幕降临,南笙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他身上,希望今晚能平安过去。 “嗷呜——” 这是?狼叫,这林子里真的有狼。 那声音由远及近,莫不是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看了一眼昏迷的溟玄一身上的血衣,大概便是被这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吧。“天呐,我这最近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 狼叫声越来越大,危险慢慢接近—— 第四章,狼口逃生 南笙开始感叹,到底是自己时运不济连累了他,还是他满身杀戮之气连累了自己。反正现在,他们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了。 那催命的声音越来越近,南笙走到溟玄一身前,咬了咬牙,“溟玄一,当你欠我的!” 野狼循着那令人兴奋的血腥味,跑的更加快了,“嗷呜——” 南笙听这声音就在附近了,心也是颤抖的,但看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人,突然又有了勇气。不能就让他,死在这里! 树林中有着幽幽的光,南笙知道,那是狼的眼睛,拼命向河边跑去。那野狼也不管在那躺着似乎更加虚弱的溟玄一,而是直奔南笙而去。 空气中的鲜血因子刺激着它的感官,后腿微微弯曲,做了一个发力的动作,向前猛冲。 野狼只离自己三步之遥的时候,南笙将身上的血衣甩了出去,野狼直直扑去,瞬间咬了个粉碎。 然后,掉进了河里,湍急的河水没等它反应过来就将它冲泡了。 南笙擦了擦冷汗,好险,不过——这傻狼还蛮好骗的。 拍了拍手,回头去看溟玄一。 南笙彻底傻了,幽幽的光,起码有十几双,在这黑夜里让人毛骨悚然。她怎么忘了,狼是群居动物啊,群居动物啊! 刚刚她害它们失去了个伙伴,这仇结大了。 早知道就不逃跑了,好歹皇宫凭着自己的身份还能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却要葬身狼腹了,怎一个悲惨了得。 护在溟玄一身边,拿起剑,狼群还在虎视眈眈。乱挥一通,这东西她根本就不会啊,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得死。 看了一眼那人惨白的脸色,南笙一咬牙,冲着狼群耀武扬威,然后往另外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算上刚刚的仇,狼群对她的兴趣更大一些。脚下有很多枯叶,踩起来软绵绵的,可是这大概就是无力吧。 无力逃脱这繁密浸了毒般的黑夜,人的速度怎么可能快过狼呢? 一只野狼腾地冲了过来,直直把南笙扑倒在那乱叶中,拿起手中的剑乱砍一通。狼群先开始还有些忌惮,后来就找到了弱点,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向南笙袭来,俨然就是脖子那里。 “啊——” 南笙觉得今夜是逃不掉了,不过死在一群畜生手里好冤啊,可是并没有传来被撕咬的疼痛。不敢置信的睁开眼,那人于月光中擒住要攻击自己的狼的脖子,如降世的神袛,又如地狱的修罗。野狼拼命的挣扎,他手轻轻一歪,便扭断了狼脖子,再也挣扎不动的野狼像木偶一般被他甩开。其余野狼见此,一起攻上来。 顺过自己手中的剑,寒冷的剑光划过,遍地只剩狼尸。 一切都变的太快,快到南笙无法思考。他不是还重伤着吗,他不是还没醒来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南笙才看见他将剑插入土里,身体扶着剑,那剑身是颤抖的,忙上前去看他的情况。 只见他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上的伤口又有要裂开的趋势。“身上还有那么严重的伤,你是不是傻?” 溟玄一看着关心着自己的南笙,微微有些愣神,随即邪笑,“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被喂狼。还是说,你其实是想变成地上的这群尸体的。” “你——”嘴怎么那么毒,但还是扶着他站起来。 溟玄一打量起这个女子,衣衫不整,破破烂烂,外衣甚至都已不见。确确实实是有伤风俗,但是她的眼神却是无比的澄澈,一双若水清眸没有任何的杂质,看着自己的目光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呵呵,竟然会有人关心自己这个魔头,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溟玄一挑起南笙的下颌,嘴角似笑非笑,逼着南笙抬头看着自己。“我可是这大熤第一魔头溟——” “溟玄一。”南笙打断他,“我管你是谁,圣人也罢,魔头也好。我只知道,你刚刚救了我。”溟玄一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着,南笙趁机从他手中逃脱。 虽然他的手很是好看,玉指葱白,但是上面有茧,再加上他力道大,咯得南笙下颌生疼。 得到解放的南笙继续刚刚的事业,包扎他又被扯开的伤口。 溟玄一看着面前的小脑袋,“你转过身去。” “啊,为什么?” “包得歪歪扭扭,闲闲散散丝毫没有作用。难道说,你还没有看够我的身体。”溟玄一在那小脑袋耳边吹了口气。 “呀——混蛋!”南笙急急退后,转过去,脸被弄了个通红。 溟玄一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惊鸿一瞥,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笑起来颠倒众生。而且还让人如沐春风,若在暖阳,明明是个温暖的人,为何要把自己变得杀人不眨眼呢? 溟玄一看着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叫绷带的东西,才发现和眼前女子身上的衣料一模一样,那么自己醒来时身上披的那件衣服也是她的吗? 自己,这是被她救了吗? 禁不住苦笑,一边拆下重包,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沐南笙。”南笙猝不及防,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老实交代了,然后才发现不妥,自己的本名就叫做沐南笙,而穿入游戏里的这个沐大将军府小姐的名字也叫沐南笙,会不会给沐家惹去麻烦。可是那人却根本考虑的不是这些,说了一句让南笙异常无语的话。 “沐南笙,救我,你会后悔的!” 南笙…… 这人好欠扁啊! 好想封了这张嘴,只看脸。那一定是个安静的美男子,眉目如画,肤如凝脂,貌若潘安。 可是美男子此刻毫不留情的把她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像前走去。 “额,敢问好汉,我们现在是去哪?” “听闻附近有个寡妇村,我们先去避一避,弄件衣服,养养伤。” 南笙眼神一缩,等等,寡妇村? 这名字怎生如此诡异加奇怪,而且,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那村里的男人是他杀的? 南笙汗颜汗颜加粗线,为自己可怕的猜想抹了一把冷汗。 现实和猜想总是相反的,一定是她想错了。 眼前隐隐约约有了人烟,南笙眼前突然又出现了字,伴随着那萌萌哒的声音,“开启副本寡妇村。” 南笙…… 内心那个无语啊,看着继续往前走,毫无所动的溟玄一,看来只有自己才能看见和听见这个声音吧。 第五章,今夜睡寡妇村 南笙看着那村子,越发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弱弱的开口,“好汉,今晚我们真的要歇在这里?” “嗯,今晚我们睡寡妇村。” 南笙…… 苍天啊,你成不吭我! 这村子的女人莫非是和他有奸情的,南笙发挥了一下一向并不怎么准的侦探第一感。 满满的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溟玄一,然后——直接被人忽视了。 上前敲了敲门,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南笙怕溟玄一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她们今晚又要去荒林,万一再碰上狼群就惨了,就抢先了上去,“这位阿婆,可否留我们歇一晚,我们遇上了狼群,身上还有伤,实在是不能赶路了。”此话情真意切,娓娓道来。 老妇人犹豫了一小会,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本村不留外人住。” 南笙默哀,难道真的要去睡野外。 溟玄一的大手一把将她拉到后面,对着老妇人摆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还将剑横到了眼前,冷冷的开口,“让不让?” 南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这样是会吓到老人家的,原本苦苦哀求一顿说不定能成的事,现在万一人家就此不给我们住了怎么办? 可是没想到老妇人颤颤巍巍的,竟然让开了门,领着他们向前走去,“这是你们自己要住的,出了事可不要怪我。” 此话有些怪,南笙看了一眼这村子,看起来惨惨戚戚的,越发显得诡异。况且,副本寡妇村,那么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了。 紧紧跟着溟玄一,甚至还抓住了他的袖子,那人睥睨着眼斜看过来,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呵呵,你怕了?” 南笙鼓起小嘴,“才没有。” “那你松开我的衣袖。” 南笙挣扎许久,终于松开了他,脚步却跟的更近了。溟玄一的手在肩膀处轻轻揉了揉,看到这个动作,心里一惊,他肩膀上也有伤,刚刚自己攥着衣服,想必是弄疼了他的伤口吧,可是他竟然没有说。 这个人,南笙突然找不到形容他的词语。 默默的不说话,跟在后面。 老妇人将他们领进了一间房里,还颇有些感伤的样子,“这房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用。” 一个很年轻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娘,娘——是不是石头回来了,他房间的灯亮了。” 年轻女子跑到门口,看见屋里的三人,瞬间又黯淡了眼中的光彩,“不是石头,不是我的小石头。” 老妇人去安慰她,“孩子乖,石头要是回来了会去你房里的,先去睡,说不定石头明天就回来了。” 那年轻的女子被哄走,“阿婆,这位姑娘是?” 老妇人看那离去的纤细身影,“那是我儿媳冷雨儿,这间屋子原本是我儿子石头以前的屋子。她见这间屋灯亮了,便以为是石头回来了,可是吾儿石头却是不会再回来了。”老妇人边说边眼里还涌出浑浊的泪水。 南笙还想问,可是老妇人却不愿再说了,让他们早点休息,还拿了几瓶伤药过来。 南笙很是感激,对阿婆的好感一下子爆棚。待阿婆离去,屋里便只剩下了自己和溟玄一。 溟玄一气场太冷太强大,阿婆一走,南笙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种感觉。 这就惨了,阿婆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屋子,难道今晚要同处一室? 溟玄一却没管她那些没头没脑的想法,动手解自己的衣服。南笙突然蹦起来,“你——你干嘛!” 溟玄一莫名其妙的扫了南笙一眼,看她脸色微红,一脸紧绷的样子,突然明了了些什么,微动心思,“当然是脱衣服睡觉了。” 南笙一下子往后蹦得更远,“你——你就不会避点嫌,到后面去脱,果然是禽兽一枚。” 溟玄一嘴角抽搐,南笙向他后面看了一眼,又整个屋子扫了一眼,发现除了溟玄一面前的那张桌子,就只有一个床,和一个衣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屏风都没有一个,这真的是家徒四壁,一个贫穷的家的样子。 那么今晚,他们俩到底要怎么睡啊! 看着局促不安的南笙,心里那抹玩笑心思就变得更大了。缓缓向南笙走去,走得很慢很慢,外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随着步伐,渐渐往下划去,整个人显得风流不羁。 南笙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从未如此快过,那人行进的缓慢步伐,更是让这种紧张感到了极致。不停的往旁边移,溟玄一也跟着她。 终于南笙被逼到了一个死疙瘩,再也没有地方逃。溟玄一越来越近,那属于他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南笙,抬头,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伸出一只莹白的手指,挑起自己的下颚,逼自己看着他的脸。昏暗的灯光下,上方的阴影渐渐向下。 溟玄一看着脸红扑扑的像兔子一样的南笙,“沐南笙,这是你招惹我的。” 南笙从未如此紧张过,第一反应是,这人好禽兽。 第二反应是,这张脸怎么美得那么惊心,简直就是个妖孽! 闭上眼,不敢看他接下来的举动。 溟玄一俯身,在南笙耳边吹了口气,“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挑逗!” 南笙睁开眼,看他从自己头上摘过一片枯叶,大概是之前在荒林被野狼扑倒在地的时候沾上的。 南笙觉得自己炸了,面子全丢了,关键还是在这个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心,还在以不正常的速度砰砰跳着,刚刚,自己怎么会有种错觉,他——要吻自己! 炸了之后的南笙羞愤难当,于是丢弃了一切形象,屋子里一时有些鸡飞狗跳。 “嘶——沐南笙,我可是伤重患者。” 闻言南笙停下自己捶打的手,默默的站到一旁,不说话了,自己刚刚,怎么会那么冲动。明明以前的自己还是很冷静的啊,哪怕知道那个自己喜欢到大的人跟自己的闺蜜在一起了,当时的她也没有哭和闹,可是刚刚的自己真的情绪失控了。 而且还打了溟玄一,虽然力道很轻,可是他身上还有伤,落到他身上也就很重了。 而溟玄一,南笙偷偷的又看向他,他竟然没有还手。然而看到现在的溟玄一之后,南笙更加羞愤难当了,不过这次气的是自己。溟玄一已经解下了全部上衣,正拿起桌上的药,给自己涂抹。 “嘶——这药品质真差。”一边上药还一边嫌弃。 南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脱衣服不过是要上药而已,是自己乱七八糟的想多了。前面的溟玄一自己涂完了,后面的有些够不到,溟玄一搁下药,准备放弃。 南笙一把接过,后背我来帮你吧。 女子的手很轻柔,沾着那劣质药粉在他后背划过。很嫩的手指,滑如凝脂,不像他的手有很多的茧。因为怕弄疼他,所以动作都很轻很慢,像猫爪挠痒痒般。但是药粉浸到血肉,又引起一阵刺痛,这般慢的手法,还真是——折磨啊! 第六章,是个傻女人 大约半柱香过后,南笙还在细致的抹药。“沐南笙,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吗?” 南笙……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好心帮他上药还嘴欠揍。溟玄一一把抓过她,将她带到前面,正好倒在自己怀里。 南笙被这一幕弄傻了,拼命的挣扎,“你——你要干什么?” “别动!”溟玄一用有些威胁的语气吓唬南笙,按住她的手,并将她的身子固定住。 南笙怕又像刚刚那样,弄到他的伤口,便乖乖不敢再乱动,心里有种直觉,这个人不会真的伤害自己。溟玄一拿过她手里的药瓶,倒了点药粉,往她的额头接近,南笙有点不明所以。 “你额上有擦伤,我帮你处理处理。要是不管让它留疤了,你会哭的。” 南笙被这话弄得暖暖的,这魔头倒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可是下一秒,南笙就又后悔了,什么鬼烂人。额上一阵刺痛,那人幸灾乐祸,“现在你知道滋味了吧,让你刚刚在我后背上折磨我。” 南笙…… 我忍,我打不得你,说不赢你,我当个哑巴总没事了吧。 溟玄一穿好衣服,往这间屋里唯一的床走去。南笙一个机灵,不行,床的占有权得在她手里,不然今晚她要睡哪。 可是还没等南笙开口,“我睡床你睡地铺。”溟玄一平平淡淡的宣布,然后就往床上倒去,南笙那个气的牙痒痒啊。 不应该都是男士很温柔的将床让给女士睡吗? 怎么一到他这——全都反了! 南笙上前,考虑到他的伤,罢了,床给他就给他吧,免得别人说她欺负伤残患者。但是准备好歹指责他两句,打了个草稿,你这样是没有女孩子喜欢你的,当然也没有男孩子! 可是,南笙还没开口,那人便将被子一卷,走下床铺,然后顺着椅子往桌上一滚,蜷曲成一小坨,睡觉—— 南笙…… 他这是将床让给自己了? 怎么觉得这么不可思议,“溟玄一,你身上的伤禁不起折腾,你去睡床吧。”南笙将自己的声音放的很轻柔,可是那人依旧蜷曲着身子,不理她,南笙记得曾经看心理学时,上面写,这个姿势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心不知怎么就被抽动了,这个人哪怕看起来再厉害,他也只是个人啊,虽然这里是游戏世界,但是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会害怕,他会防备,他的性命想必被许许多多人惦记着吧,所以他更不能让这条命被轻易夺去。 所以,他将坚硬的一面留在人前,将柔软的一面深深藏住。南笙突然觉得他不那么可恨了,只不过他这朵花还是长得有些残了啊! 那么就让根正苗红的自己来扶正这朵歪脖子花,南笙顿时觉得干劲满满。 溟玄一的呼吸渐渐均匀,南笙叹了口气,也不再打扰他,吹灭了灯火,自己也去睡觉。 南笙一躺下睡着,桌上的溟玄一便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在月色下尤为明亮。轻手轻脚的跳下桌子,来到床边,因为轻功较好的缘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看着床上睡相惨不忍睹的女人,忍不住抽搐了嘴角,但还是将被子给她轻轻盖上。 “真是个傻女人!”像母亲一样会对他好的傻女人—— 第二天,南笙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可以照屁股了。被子被她像熊娃娃一样抱在怀里,软软的,等等,她怎么记得被子是在溟玄一手里的。起身,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桌上有一件干净的女人衣服,想必是冷雨儿的。 出门找溟玄一,转了一小圈这个村子,南笙突然明白为什么要叫这里寡妇村了——因为她没有看见哪怕一个男人。 这村里恐怕只有昨晚和自己一起进来的溟玄一,是现在这里唯一的男人了,怪不得昨晚阿婆脸色不善,不想让他们进村,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村子果然诡异。 当务之急是和溟玄一汇合,突然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貌似在哪听过。 南笙回头去看,是冷雨儿,因为她昨晚的样子有点吓人,所以南笙很难得的记住了她。 “王婶,你见过我丈夫吗?” “没,冷雨儿丫头啊,别找了。” “不,我要找下去,他一定活着,还等着我带他回家。” 冷雨儿不死心的问着一个又一个人。南笙看着她的背影有点不忍,她记得冷雨儿的丈夫好像是叫石头。试探性的向那王婶打探消息,王婶看南笙是个面善的,便告诉了她这村子的事。 这个村子本是个安静祥和的村子,因村子里有不少功勋之后,例如石头还有隔壁魏大叔那几家皆是,朝廷便免了这里的税收。可是好景不长,这个村子里的男人自三年前就开始莫名失踪,一直到三个月前,这村里最后一个男丁也消失了,而冷雨儿的丈夫石头便是这最后一人。 这个故事让南笙有点震撼,莫名失踪,而且全部是男丁,功勋之后,这其中一定有一根线连接着,可是南笙又想不出来是什么,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虽然自己的侦探第一感确实不怎么准!看来得找溟玄一好好商量一下,毕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才是更熟悉的,自己初来乍到,要抱着大神大腿才能不丢掉小命。 出来时,冷雨儿依旧找着她的丈夫,憨憨傻傻却对她很好的丈夫。像是一种深深的执念,不找到他丈夫的消息,就这么一直下去,永不停息。 她的丈夫想必是个很好的人吧,才会让一个女人深爱到如此地步。哪怕已经过去三个月,还有如此强烈的执念。 那么自己,也许是没有那么喜欢那个少年的,才来这里不久,以前那种每天都想看见他,每天都会用qq给他发晚安,每天都想在各个角落与他偶遇的小心思竟然都已渐渐淡化了。 南笙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曾经那般苦苦追寻着他身影的自己,因为一棵歪脖子树而放弃了整片深林。 真是一个大傻瓜! 第七章,石头家书 但是谁没有一段青葱少年时光朦朦胧胧的情事呢,若是不能开花结果,便将它压下去,化作一段美好回忆。 日后想起来,便是甘的,而不是苦的。 看着冷雨儿,她真的是一个极好的女子。阿婆走出来,将冷雨儿领走,“雨儿,跟娘先回家,等你腹中胎儿落了地,石头想见孩子自然就回来了。” “真的吗?那样石头就会回家了吗?” “恩,石头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丢下你和孩子呢!” 南笙内心,卧槽——,喷出好大一口血。她竟然之前都没看出冷雨儿是个孕妇,她的身型太过瘦弱,衣服又是宽大式样,以至于南笙——看走了眼。 眼前又出现了字, 选项一,上前与冷雨儿搭话(有几率得到线索) 选项二,继续找溟玄一(有几率得到溟玄一的好感值) 溟玄一武功那么霸道,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至于好感值,南笙还没想好要不要攻略他,因为这人嘴真的很毒啊。而且武功又高,打打不赢,说也说不赢,想想就很吃亏啊!璃王那个人除了刚出场在自己身体未好的情况下,拿着圣旨要自己嫁给皇帝外,之后都挺好的,堂堂王爷还亲自给她烤鸡。虽然最后闹了肚子,但是她也借机逃了出来。那个人温文尔雅,君子如玉这词来形容他是当之无愧的,想必也是个疼老婆的人。 若是那晚是溟玄一,南笙突然脑补了一副画面。溟玄一拿着烤鸡悠悠的吃着,看自己饿得两眼发直,便扯下鸡屁股,朝自己扔来,“诺,赏你的,快感谢本大爷!” 南笙忙摆了摆头,停止这可怕的想象。 想着阿婆昨天留自己和溟玄一歇了一晚,念着这份恩情,南笙最后选了一,若是能得到线索就更好了,上前扶着冷雨儿,“阿婆,我和冷雨儿年纪相仿,想必能开导开导她。” 阿婆有些疲倦的松开了冷雨儿,“那行,你们俩一起散散心也好,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与冷雨儿一番交谈下来,南笙感叹,这才是真的大家闺秀啊,想想自己,自觉汗颜。冷雨儿也好久没跟人说这么多的话,自从石头不见后,村人都觉得她有些疯疯癫癫的,不和她多说话。于是乎——很开心的一箩筐的朝南笙倒自己的心事。 冷雨儿家本是个不大也不算小的官,因为父亲刚正不阿,得罪了朝中权贵的势力,便被诬陷然后流放。本来这样已经很惨了,他们也选择认命,不想再与天斗,可是那伙人却还不放过他们,在流放的路上追杀他们。他们周旋了一段时间,但最后父亲与其他的家人还是都被杀害了,只有自己逃出来,父亲说,要忘记仇恨,好好活下去。 可是冷雨儿做不到,直到她刺杀那个高官失败,直到她逃到这里,直到她遇见了石头—— 那一次,冷雨儿以为自己会死,靠在树下不住的喘息,连天空都变得朦朦胧胧看不分明,可是一双眸子突然映入了自己的世界,他说,他叫“石头。” 石头将来历不明,浑身是血的女人带回了村里。一年后,他和那个女人结为了夫妻。 可是成婚还未满一年,石头——失踪了。 在冷雨儿到这个村子之前,这个村子的诡异现象就开始了。 “既然在这个村里就会莫名失踪,那为什么这个村子的男丁不选择离村呢?” “因为一旦离开了这个村子,在半个月内就会杳无音信。大家都在传,这个村子被诅咒了。” 像蛇信扫过肌肤的感觉,那种诡异让肌肤忍不住轻轻颤抖。南笙觉得不是什么诅咒不诅咒,而是一个阴谋笼罩了这个村子。 这村子里人的命运被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玩弄着—— 还待想问一些什么,阿婆已来让她们去吃饭,虽是些清粥小菜,但南笙是真的饿了,吃的很香。 阿婆看了一下桌子,“你那小相公呢,怎么没来吃饭?” “咳咳——”南笙差点喷饭,“他啊,他不是我相公,我也正在找他。” 阿婆一副不信的样子,估计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南笙内牛满面,默默扒饭。 下午,为了让冷雨儿心情舒服点,南笙拉着她去了与石头初遇的地方,那个地方能让冷雨儿回忆起那些美好的事。 此处是与荒林相反的一个方向,与荒林不同,这里山清水秀,还有很多果树。 到这里果然能让冷雨儿心情好不少,南笙看着她呼水脸上真切的笑容,觉得霎是好看。 靠着树休息,屁股却被什么摁得慌,一看竟然是颗五颜六色的石头,洗干净了在阳光下色彩斑斓,“冷雨儿,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冷雨儿也跑过来,看南笙手中的石头,久久不能言语,然后视线落入发现石头的地方。 那里似乎有什么露出了一角,冷雨儿疯狂的挖着,南笙也帮忙。 竟然是个坛子—— 眼前突然又出现了字, 恭喜得到线索——石头的家书 南笙有些莫名其妙,眼前明明只是个坛子啊。冷雨儿将坛子砸破,里面掉出来一堆东西。 南笙…… 原来是另有玄机。 里面有很多小散银,还有像刚刚那种五颜六色的石头,然后便是几封书信。 冷雨儿颤抖着手打开。 石头:吾妻冷雨儿,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何事,或者说是我不敢相信。我看见了那些失踪的村民,可是他们像已经不认识了我般,嘴里长着深深的獠牙,我照着泉水,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和他们一般无二,只是还没有那么长。 石头:吾妻冷雨儿,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惶恐,我看着自己的指甲长出绿毛,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毫无知觉。我再也不敢看镜子,看湖水等一切能照出我模样的东西。 石头:吾妻冷雨儿,我近日醒来的日子越来越短,便将想对你说的话都写了下来,可是却从来没有勇气寄出去。我将这些信都放在了第一次见你的那颗树下,那里有个小坛子,装着我的私藏,本想哪日够了,便去给你买些首饰,只是如今怕是不可能了。 石头:吾妻冷雨儿,这大概是我最后一封信了,我的手指渐渐僵硬,怕是就快写不了字了。若是有一日,你能发现这些信,请不要怪我没有勇气亲手给你。我曾于夜晚站于你窗外,可是却不敢进去,我害怕体内的那股噬血冲动,我害怕伤害你,对不起,我实在是太软弱了。吾妻冷雨儿,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自第一眼看见你,我——便喜欢上了你!我其实并不傻,我曾当过沐将军的先锋,可是雨儿,我怕不这样就连靠近你都做不到,更何况得到你。雨儿吾妻,吾所爱者,唯愿你一世长安,原谅我没能履行不离不弃的诺言,我太累了,估计下一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第八章,药人 一封接一封,冷雨儿泪流雨下,南笙也不禁动容,这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深情。 只是这信的内容让人心惊,有人在用这村子的人做试验吗? 为什么感觉特别像看过的那些丧尸剧的既视感。一阵心慌,这种东西出现在影视剧里就够恐怖的了,不会要出现在这里吧,看剧和真实经历,那是两码事啊! 她的心脏的承受能力可没有那么好。 看完信的冷雨儿大声痛哭起来,南笙不住的安慰着她,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因为无论说什么,对她而言都是伤害。这些书信,终于有了石头的消息,可是她们明白,这就是——石头的绝笔! 对冷雨儿来说,无胜过有,因为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收拾那些东西,将哭的都快没有力气的冷雨儿搀扶回去。 刚让冷雨儿躺在她的床上,外面便传来了阿婆的惊呼声,“小石头!” 冷雨儿一个机灵,和南笙一起跑了出去,甚至比南笙速度还快。 阿婆正在井里打水,眼前突然蹦出了个人,正是她和冷雨儿日日夜夜思恋的人。 南笙看见阿婆过去要抱小石头,可是那人却猛地将阿婆扑倒在地,张嘴咬阿婆的脖子——吸血。 长长的獠牙刺入肌肤,手上均是绿色的毛,石头整个人一面目全非。冷雨儿因为这个变故,直直晕了过去。南笙怕她动了胎气,急忙扶住了她。 阿婆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刚刚还好好的人啊,还会和她说说笑笑的人,此刻在地上不住的挣扎,而伤害她的人便是她的儿子。 那人看见她这个活物,朝门这边爬来,像那晚的狼群一样,眼睛中有着嗜血的光,双手匍匐在地,与脚相互配合,速度一点都不慢。 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占据南笙的心头,她自小便怕这些东西,所以有关恐怖剧的一切东西都是拉着朋友一起看的。而现在,不是那些看着别人饰演的剧,而是在这个游戏里,在自己的周围,真实上演! 脚像注了铅般,怎么都提不起来。 那像怪物一般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救——救命!”让南笙更害怕的是,随着夜幕降临,更多和他一样的怪物也冒了出来。 有村民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丈夫,急忙跑过去,可是就像阿婆刚刚遭遇的一样,那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怪物,已经失去了人性。 村子里一时哭喊声不断。 南笙看着眼前像怪物一样的石头,终于提起力气,不断后退,将冷雨儿先放进了门里,自己也躲闪进去。可是还没等自己关上门,便被人抓住了。南笙惶恐的看向那个怪物,看他那长满绿毛的手拽住自己的手臂,看他张开口露出尖尖的獠牙,看他朝自己移动过来。 “不要——” 南笙声嘶力竭的喊着,用脚踢着他,可是怎么都踢不动,那人力气太大,手臂像要被捏碎了般。 此举好像还激怒了他,石头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的脖子移来。 南笙彻底绝望了—— 就在这时一抹寒光划过,手臂上的力气松了。血色炸开烟雾,可是那血却是绿色的,一片白色衣袖在自己面前一甩,那原本要喷薄在自己脸上的血全部落到了那衣袖上,衣服瞬间被腐蚀掉一个大洞。 那血液含有剧毒! 南笙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白衣男子,绝尘如画,行若谪仙,媚若妖孽。 “溟——玄——一——”南笙一字一顿,受的惊吓不轻,呆呆的盯着他。 溟玄一邪魅一笑,“怎么,吓傻了。” 南笙却没管他这次的毒舌,扑倒在他怀里,倒是把溟玄一弄得一愣。 “果然是吓傻了!” 石头断了手臂却像没有知觉般,依旧再次扑了上来,南笙闭上了眼睛,抱着溟玄一的腰不撒手。 溟玄一施展不开,将石头踢了下去,拉着南笙闪进了屋里,关上门。 “好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南笙弱弱的放开他,将冷雨儿扶到床上去。可是看到冷雨儿下身竟隐隐有鲜血流了出来,不会是这个当头,有要流产的征兆吧。 南笙一下子慌了头,要赶紧给她找大夫来,可是门不断被拍打着,外面也是一片狼藉,要去哪里找大夫! 脆弱的门好像下一刻就会倒塌般,南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溟——玄一,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不会真的就是僵尸吧,可是他们的灵活性却比僵尸好太多,而且他们的习性更像是动物,在地上爬行—— “药人。”溟玄一冷冽带有磁性的声音呼在南笙耳边,南笙耳朵突然有点发烫。 给活人天天喂特殊的药,直到他们的身体结构彻底变化,变成没有思想,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怪物,落为任人操纵的棋子。 这样一群死士,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感觉不到痛苦,感觉不到悲痛,只会一往直前的冲,吸干面前人的血,就像刚刚阿婆遭遇的一样,然后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同类。 门前又多了个人,隐隐约约是阿婆的身型。 南笙紧紧的捂住嘴,说不出话来。一切来的太突然,又太真实,让人猝不及防。 “怎么办,冷雨儿好像要流产了,可是我们又出不去。”南笙小声呜咽起来,忍不住身体的颤抖。 溟玄一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南笙的头发,“你带着她从后门快走,我来断后。” “可,可是你身上还有那么严重的伤,这太危险了。” 溟玄一站起,望着快要被撞破的门,那外面的身影又多了几个。回头睥睨了南笙一眼,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眼睛里有着寒意,“切,女人就是那么墨迹。还是说,你想在这拖我后腿,让我陪你一块变成怪物。” 南笙…… “好了,我这就走,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明明只是想把自己先送走,增大活下来的几率。 这个人一定是语文没学好,表达有问题! 而且刚刚他明明可以不来救自己,独自逃离。但是他却没有,而是在最后一刻赶到并救下了自己。 第九章,副本过关 昨天之前,他们不过是陌生人。 半月之前,他们不过是两个世界没有交集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将生门留给了自己。溟玄一,你不是魔头吗?为什么现在要救我呢? 背起冷雨儿,南笙显示了她被称为女汉子,但实际小的可怜的力气。 看了一眼溟玄一,便向后门跑去。隐约听到门破了,那些已成怪物的人们的嘶吼。可是南笙再不敢往后看,他一定可以的,他那么强—— 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被同化了,追赶着南笙,南笙只能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终于跑出了村外,冷雨儿终于醒来,南笙将她放下。 “那是小石头是不是,那人就是小石头是不是?”冷雨儿的状态有点癫狂,这件事看来对她的打击很大,原本就思虑深重,如今这一番折腾,腹中胎儿怕是真的不保了。“孩子,我的孩子,为娘对不起你。”紧紧的捂住腹部,冷雨儿再次放声哭了起来。今日,大概是她这一生哭的最多的日子吧,她这一生可怜的紧。 看着那乌烟瘴气的村子,“为今之计,只能放火烧村,绝不能让这些药人出去祸害更多的人。” “一定要烧吗,那我娘,小石头怎么办?” “冷雨儿,他们已经变成了药人,再也不认识你了。”南笙厉声了起来,如今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再犹豫了。 可是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南笙能够理解她,这个村子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短短两年,她已经和她爱的人一起融进了这个村子的血液里。 南笙在村子周围泼上油,拿起火把。 “若是你的丈夫,那个男人现在就在里面,你舍得放这把火吗?” “为了能让我们逃出来,他现在就在里面与药人周旋。”南笙静默的开口,神色平静却其实波涛汹涌。 冷雨儿安静了,南笙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于心不忍,却无可奈何。 药人已经有隐隐要跑出来的趋势,再不放火就来不及了。 可是,溟玄一还没出来,他还在与那些药人厮杀。 眼前又出现了字, 选项一,放火 选项二,不放 南笙心中一阵抽疼,现下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选择。 这火,不得不放。 根据主角不死定律,他一定不会死的,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个理由那么自欺欺人。 在这里,他不过是肉体凡胎! 生死一瞬,一眼万年。火把蓦地落下,顿时燃起熊熊大火,跳动的火舌吞没这片天空,希望,远方,爱情通通埋葬—— 冷雨儿惆怅的望着要燃烧一切的火,南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那个人还没有出来。溟玄一,他还没有出来! 而这村子里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要这样葬送在自己手里了吗? 自己,这算,杀人了吗? 哭声震天,业火连连,豁着那些噬血者,宛若人间地狱。 这样的惨像,南笙从未见过,21世纪,是个和平的时期,人们都生活的很安宁。 突然,一抹白影,醒目的出现在了南笙面前,随之则是一群药人穷追不舍。 他浴血而来,涉火而过。 修罗重归,睥睨无双。 他俨然已杀红了眼,可是这群药人没有知觉,感受不到痛,只会一直不停的攻击。 南笙忙帮他去扑灭身上的火星子。 冷雨儿腹如刀绞,可是却凭借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痴痴的望向那群药人。 溟玄一颇为嫌弃的看着南笙乱拍一通的手,南笙当没看见。 冷雨儿却一步一步向那火场奔去,南笙回过神来,冷雨已经走到了火海边。 南笙忙去拉她,可是冷雨儿却不愿归来。南笙顺着冷雨儿的目光,那群药人的头头正是——石头! “失了他,我的生命便再也没有那五彩石的色彩斑斓了。这世间纵有千千万万人,却再也没有一个会像石头那般对我好的,他给了我希望,给了我重生,给了我这最美丽的天空。可是如今,连腹中孩儿都弃我而去,我的生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沐姑娘,我现在只愿与他同受那苦,同寝而裘。你若是可怜我,便将我与石头葬在一——” 可是还没等冷雨儿说完,从火海那一边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拉了过去,若不是溟玄一反应及时,自己也会被拉过去。 嘭的撞到溟玄一的怀中,他闷哼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南笙愣愣的看着一群药人扑到冷雨儿身上,吮吸她的血液,撕咬她的血肉。 “不——”南笙跪在地上,可是冷雨儿只是坚定的抱着正中心的人,她挚爱的丈夫,嘴角露出恬淡的笑容。 火焰将一切燃烧成灰烬—— 南笙发自真心的磕了三个头,只为这墓碑上的名字,冷雨儿会开心吗,与石头从此以后都长眠在一起。 “真不懂你们女人怎么想的,生路不走走死门。”溟玄一靠在树上,斜着眼看南笙。 “你不懂。”冷雨儿是个坚贞的女子,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她爱惨了一个人,也因此尝尽了其中酸甜苦辣。在她悲凉的宿命里,遇到一个将她拯救出噩梦的人,便是此生最幸福的事。 可是啊,一旦抓到手了就不愿再放手,哪怕任由自己深陷地狱。 只因为,一旦放开,生命里就再也没有那五彩石的色彩斑斓了,再看不到挚爱之人笑意盈盈的脸,再看不到那个愿意装疯卖傻只为博她一笑的人儿。 溟玄一还想反驳南笙几句,可是看到南笙的表情后,又生生咽了下去。算了,这些,他本就不需要懂! 情,是这世间最强的毒,他不需要去沾。 眼前再次出现了字, 恭喜达成冷雨儿的愿望——与子同穴。 这算什么,副本破关?那么多人的命仅仅只是游戏吗? 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只是这个该死的坑爹游戏创作者的一时玩乐?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有血有肉,有灵魂,有亲人,有爱人,他们不是玩偶,而是在这里真真切切的人。 可是,自己的一把火,全没了。 是游戏创作者,还是自己,哪个才是真正的罪人! 南笙无声哭泣,那些人是死在自己放的火下的,那把火终究是她放的。 是她害死了大家,面冷心善的阿婆,执着坚贞的冷雨儿,还有那许许多多无辜被牵连的村民…… 她才是凶手,是罪人,是杀人犯! 第十章,进入白城 南笙越想越激动,最后钻了牛角尖,那神情,就像练功之人走火入魔般。 “沐南笙——” 溟玄一大力的把南笙摇醒,看她恢复正常才松了口气。 “溟玄一?”南笙眼神又清明过来,像小猫一样抓住溟玄一的袖子,“我是不是杀人了,这村子的人都是我害死的。” 溟玄一顿了顿。“好孩子,你没杀人,那些都不是人。” 南笙…… 溟玄一转身径自像前走去,南笙忙站起跟着他,手中却还是不放他的袖子,“去哪?” 溟玄一扫了一眼那只小手,眉微皱,“离这最近的城镇——白城。” 南笙这才发现他的前胸与后背已经染上鲜红的血迹,甚至自己拽着袖子的这条手臂也开始慢慢渗出血色,急忙松开了他。白衣染血,那么刺目,可是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直到现在才发现。 她真的是——太混蛋了。 他一个人拖住那些药人,身上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而自己之前的一撞和刚刚的拉扯,前胸和手臂上的伤口不会都是她弄裂开的吧! 他却一直自己忍着,什么都没有说。 一阵汗颜,偷偷的看溟玄一的表情,可是他却像没事人一般。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点微妙,“咳咳,你怎么知道那是药人?”南笙没话找话,没想到溟玄一居然回答她了。 “我曾于儿时见过。” 南笙心中一个咯噔,他那么小就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等等,他是魔头,能制出药人的也一定不会是好人,他们之间会不会—— 溟玄一淡淡瞥了一眼南笙,便知她的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她说出来惹自己生气之前,先用话堵住她。“药人的事与我无关,但据我所知,这天下能制出这种毒药创造药人的,只有鬼医三心草了。” “鬼医?”南笙轻喃。 溟玄一却突然转过身来,南笙又是一撞,他的伤口! 忙揪他的衣服,看是不是裂开的更厉害了。 溟玄一一把抓住南笙的小爪子,远远拿开,“一有机会就吃我豆腐,果然是色女一枚。” 南笙…… 果然她不能与名叫溟玄一的生物好好交流。 看着南笙那副像猫咪生气了的模样,溟玄一突然心情大好,手中一用力,向上一提,南笙正好扑到他怀里。 此刻,霞光正好,天边五彩斑斓,醉人的红色光晕笼罩大地,南笙抬头,在这晚霞下,他逆光的侧脸添了几分柔和,霎是好看。 这个人,他有一张美的过分的脸,在这冉冉霞光下,南笙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夕阳西下,溟玄一的脸也带着危险的气息缓缓向下—— 南笙闭上了眼睛。 耳朵一阵酥麻,“我劝你,不要打听鬼医。”看着那飞速变红的耳朵,溟玄一又添了点料,吹了口仙气,那粉嫩的耳朵便瞬间通红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说罢,放开了南笙,快速向前走去,发出爽朗的笑声,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南笙怒,这是第二次了,这么耍她。“溟——玄——一,你给老娘等着!”决定了,就攻略他,不把他变成裙下之臣,她就不姓“沐”! 可是—— 刚刚放下狠话的南笙马上就焉了,只能像小羊一样乖乖跟在他身后。因为,南笙完全认不清方向。不跟着他,只能迷路。 于是,一路上,南笙叽叽歪歪,溟玄一充耳不闻。但还是最后安然无恙的到了白城。 到了白城自然是快去医馆给溟玄一抓点伤药了,可是那傲娇货竟然不愿意去。 南笙…… 痛死你活该,伤口恶化你活该—— 于是两人只得先去找个客栈弄到休息的地方,然后南笙才去医馆抓药。 可是,南笙到了医馆才发现,这破游戏是不是诚心在玩她,治伤最快最好的药竟然已经售罄,还就在几个时辰前。 南笙内心那个无语凝噎啊,想着那晚他嫌弃阿婆给的伤药,要是拿普通的回去说不定会被丢出来。但是现在也只能将就了,没想到那中等药材也是异常的贵,南笙心疼肉疼的拿出银子给他,然后赶回客栈。 溟玄一正在睡觉,长长的睫毛露在外面,霎是可爱。他睡着的样子还真是个睡美人,要是有手机拍下来留恋就好了,此刻的他,真真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如此难得的佳景,宜室宜家,可惜不能留下来。等他一醒,就又会变成那副嘴欠揍的模样了。 慢慢走到窗边,南笙不知道那床上的人从她一进门就醒了,看清是她后就又睡了。 连溟玄一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敏锐的自己,从不相信别人的自己,会在这个女人面前安心的睡着,也许是这几天,自己真的太累了吧。 其实是彼此,都没有注意到,什么东西开始慢慢改变了。 透过窗子看这人来人往,白城倒是挺繁华的。各种买卖与小商贩络绎不绝,大家的脸上都是有说有笑的,那种从寡妇村起便笼罩着自己的阴暗气息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中午。 南笙惊呆了的看着一醒来就喊饿,然后点了一长串的菜单,还在继续点着的溟玄一。这人是大胃王,不,这个人简直就是饭桶,人家饭桶是取其贬义,这人直接就取本义了,怎么都装不满他的胃。 眼看着已经堆满了菜盘子的桌子,还在不停的上菜,南笙掂了掂自己的钱袋子,不知道这样花销下去,自己还能活多久。不少钱财都给了浅夏和秋思,而自己当时逃跑的时候纯属意外,根本就来不及带上财宝,以至于身上只有一些碎银子。 至于为什么不是男方请女方吃饭,反而还要女方掏钱,而且还如此堂而皇之的大吃一通,溟玄一同学的回答是这样的。“人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我还救了你两次,难道不该请恩人我吃顿饱饭吗?” 南笙此刻…… 我请你大爷,专门点最贵最好的菜,还依次轮。南笙心里默念,祝你撑死,祝你撑死—— 南笙:“那我还在荒林救过你呢!” 溟玄一的筷子顿了顿,“那个时候我就说,救我,你会后悔的。” 南笙现在特么还真的是后悔了,这个人除了那张魅惑人心的皮还有啥,还有啥? 第十一章,城主其人 看着溟玄一大快朵颐,南笙也感觉饿了,反正也是自己掏钱,不吃白不吃,也加入海吃海喝的队伍。不得不说,这里的东西是真的很好吃啊,平时方便面,面包,炸鸡,kfc那些快餐吃多了,现在突然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真真是满满的幸福感啊。 我国的厨艺博大精深,只不过她以前没深入其中,细细品尝。 但是南笙渐渐感觉有人在看她们这一桌,本来以为是菜点的太多了,吸引了别人的注意,然后渐渐才发现不对头。溟玄一虽然吃的很快,但是坐的端端正正,筷子也拿的规规矩矩,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再加上他那副迷惑人心的脸,真是一道极好看的风景。反观自己,翘着二郎腿,趴在桌子上,筷子拿的歪歪扭扭,一顿胡吃海喝,还坐在溟玄一旁边,这么一对比下来—— 南笙…… 再加上古人男子亦是长发,一披下来,倒显得溟玄一是大家闺秀,自己是江湖浪子了。 南笙…… 叹了口气,学着他的样子坐好。 小二不停谄媚的问,客官还需要点什么不,溟玄一毫不客气的继续点。 南笙又摸了摸钱包,算了,先大吃一顿再说。邻桌的声音传来。 “听说璃王殿下护送皇妃入京在白城边界遇袭,队伍全殁,璃王殿下重伤。在亲卫的拼死护送下,才免遭于难。” “早就知道了,今天白城所有药店的上好伤药都被收罗到城主府了,害得我这腿啊,又得好长一段时间养了。” “城主这几天有的忙了,又要追查歹徒,又要保证璃王的安全。只是不知那皇妃娘娘的下落如何?” “你说的那皇妃可是沐大将军的嫡女,洛城第一美人——沐南笙。” 南笙的筷子啪的掉了,溟玄一嫌弃的扫了一眼,继续吃饭。 那伙人继续着,还不断有新的人加入讨论。 “正是,只是此美人美则美矣,却非常凶悍。” “此话何来?”马上有人好奇的凑上去问。 “相传,那沐府小姐快到出阁年纪,却一直没人上门提亲。沐将军怕女儿嫁不出去,特意举办了场比武招亲。” “第一美人还没人要,不要我要。”一个人插嘴道,另一个人又马上打断插嘴的人的话,“你且让先生说完,那场比武招亲如何?” “比武招亲,无人胜出,那美人继承了她爹的一手好枪法,使得出神入化,将上擂台者均打得鼻青脸肿。此事不了了之,沐将军气得胡子发白,又为女儿这身本领可惜,只因错生了性别,不是男儿身。” 南笙刚捡起的筷子啪的又掉了下去,她的原身竟是这么凶悍的人物吗?唔,如今的自己手无寸鸡之力,还出神入化的枪法,打败所有的上擂台者,现在的她连杀只鸡都成问题! 溟玄一看着笨手笨脚的南笙,将凳子挪了挪,离她远了远,喝汤—— “先生此言差矣,当年那场比武招亲可是有胜出者的。”又一个人加入其中,还故作高深,众人等他下文,那人神秘一笑,“想知道是谁吗?” 众人点头,“想知道就给钱,从我这打探消息可是要收费的。” 南笙,噗—— 众人,默—— 但还是乖乖的献上碎银子,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城主大人!” 一片倒抽气声,然后便是齐刷刷的参见城主大人。 南笙,我伙呆—— 那人让众人免礼,继续吃吃喝喝。那人好像没有注意到客栈内只有他们这桌气定神闲,没有向他行礼般,继续向大家解惑,“那唯一的胜出者正是此刻在我城主府中躺着的璃王殿下。” 又是一阵倒吸气声,竟然是璃王,“既然是璃王殿下,那为何比武招亲不了了之?” 那城主叹了口气,“因为沐将军不愿让女儿嫁入皇家,落到那皇权争夺的漩涡。其实沐将军早知道,女儿嫁不出去便是因为这璃王。璃王的封地就在洛城附近,而璃王与将军之女青梅竹马也是洛城人尽皆知的事。只是沐将军越是压制这两人,两人的感情却是越深。无奈才摆了出比武招亲,却没想到洛城儿郎的武功如此差劲,白白便宜了璃王,沐将军只得活生生咽下这口气,并将此事不了了之。” “既然如此,那沐小姐又为何成了当今圣上的皇妃?”还有人不嫌八卦少,继续追问。 “这就又是一出风花雪月的戏了,皇家秘辛不可多说,本城主还是要脑袋的,你们这群猴孩子就听到这里吧。” 但是那人却依旧不依不饶,“那照城主的说法,这沐美人现在是喜欢皇上多一点还是璃王殿下多一点?” 城主大人扶了扶额,这猴孩子真是的,“听闻那美人出嫁之前可是想不开投河了的,你说呢?不过此事被压了下来,你们这群猴孩子听过一遍就忘了,本城主也没有说过。” 说罢,城主大人收起银子,高兴的交给了侍卫,不再言语。 南笙这边,溟玄一夹起一块肉,斜视南笙,似笑非笑,“沐南笙,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那沐府小姐吧!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将皇室这遭浑水搅得团团转,嗯哼——” 轻佻凤眼,长长的睫毛也随着他的话语一颤一颤的,整个人露出危险的气息,而且邪魅无比。南笙没来由的心颤了一下,一抖,筷子差点又掉了,内牛满面,“你要相信那些绝不是我干的,你看我手无寸鸡之力,哪像是能撂倒洛城众多高手的人!” 溟玄一轻哼一声,没有再理南笙,南笙一阵冷汗,也不知到底忽悠过去了没。默默扒饭,但是那个爱八卦不嫌事多的城主竟然施施然的走到了自己面前,“这位姑娘,不介意拼个饭吧!” 南笙很想说,我介意,你没看见旁边有个恐怖生物吗!但是转念又一想,对方可能是觉得溟玄一气场太冷,才专门找自己谈话的。但是对方好歹是城主啊,城主啊! 城主大人很高兴的,很死皮耐脸的就坐了下来,并让他的侍卫去另外的空桌子。 南笙很想说,特么那么多桌子,你为啥就想不开要和我们一桌! 第十二章,客栈风云 城主大人完全没有理会南笙有些怨毒的小眼神,很大方的就叫小二添了副碗筷。 可是很显然这城主不是个安分的人,南笙连一顿平平静静的饭都吃不了了。 “我听说,千骨门的那魔头溟玄一曾在花轿队伍附近出没过。” 马上就有人回应这不嫌事少的城主的话,“一定是那魔头贪图沐小姐美色,才血洗了这送亲队伍。” 南笙一咯噔,偷偷的看向溟玄一,他一副嘴角抽搐的表情,好像在说,就你这姿色,我还贪图? 南笙,内牛满面,哂笑,“敢问城主大人,何以看出,溟玄一出没过了的。” “在出事附近的那片荒林里,有几具点苍派弟子的尸体,那几名弟子在点苍派内武功都不低,却几乎一瞬间全部死亡,而且死因皆为一剑封喉。这天下,有这本事的也唯有这溟玄一了。” 南笙内心卧槽,时间都能推断的这么准确,这人可以当验尸官了。当时惊险万分,电光火石间,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些人确实都已经像死鱼一样翻白眼了。只有那要杀自己的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散发着怨毒的光。溟玄一,果然强的可怕。 但是“点苍派?”是什么鬼。 旁边桌上的人像看无知小儿一样的看着她,“这你都不知道,当今江湖四大名门正派,点苍派可是当今国派,位数第一。” 南笙,“哦——”面无表情。 名门正派——贪图溟玄一美色,名门正派——明知自己是手无寸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要杀自己。 况且这名门正派还是什么劳什子国派。 突然就感觉没胃口了,丢下筷子。 城主大人离得近,将南笙的表情变化全部收入眼中。嘴角上扬起玩味的笑。“那些人脖子上的伤口极细,就像这位公子佩剑的剑身一样细——” 客栈一下子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进食的人们都停下了筷子,溟玄一,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哪怕是他的名字,都令人却步。 整个空间一时静的可怕,只有溟玄一秉着不应浪费粮食的理念,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抬头,见众人都像看魔鬼一样的看着他,意思性的“哦,城主是在怀疑什么?” 溟玄一对上那城主的眼,两人互视—— 一秒…… 两秒…… …… 十秒…… 两人竟然还在继续,南笙怀疑他们是不是从对方的目光中衍生出了叫基情的东西。 城主率先移开,干笑一声,“可能是我想错了,公子与姑娘好吃好喝着。打扰了你们,为了赔罪,这顿就我请吧。” 城主极有礼貌的施了个礼,然后丢了锭金子,让其他人也继续吃喝,就走出了客栈。 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来这到底是想干嘛,吃也没怎么吃,讲了一堆八卦,留下一堆疑团,还留下被搅得没胃口了的众人。 但是南笙最后还是笑眯眯的,那可是金子唉,她的钱包终于幸免于难! “你就这点追求,一锭金子就能把你收买了?”溟玄一喝着茶,淡淡开口。 南笙…… 不想回答他,要知道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城主走出客栈,又回头望了一眼,嘴角又擒起那玩味的笑,“魔头与皇妃,有趣——”然后吩咐手下暗中观察这两人。 接下来的几天没什么大动作,南笙也就陪着溟玄一养伤,天天给他抓药。 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南笙有些很不是滋味,“你那么厉害,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南笙的错觉,南笙感觉那一刻,空气中有着寒意还有隐藏的杀意,没错,就是杀意—— 他的声音较以前更加冷冽,脸色也罩了一层冰霜。“你无须知道,也最好不要再问,除非你嫌命长。”然后穿好衣服就夺窗而出。 这是不是他的一件不能说的事? 眼前出现字, 选项一,追 选项二,不追 追也要自己追得上啊,选了一跑得气喘吁吁的自己,却离溟玄一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那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凉风拂过发丝,白昼将那身影埋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有自己——像被遗弃的小猫,彻底迷失了方向。 有什么东西突然空了的感觉,他会不会再也不会回头?他会不会再也不会出现?他——会不会讨厌了自己? 我——好像不是我了。 这份心情,好奇怪—— 为什么,脚它不愿意停下,还在追逐那人消失的方向—— 直到身体再也无力,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是从何时起,自己就一直注视着他了呢? 可是啊,沐南笙,这里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大梦终究会醒,而自己终究会回到自己的世界。这里的浮华,与你无关! 你——不过是以色取人,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而已!若那是一个瘸子拐子其丑无比的人,你还会这般狼狈的追逐吗? 他——刚刚不是对你动了杀意吗?为何还要有这般犯贱的心思? 将那不该生出的心思都尘封遗忘吧,你已经拿着自己的心去给别人伤了一次。这一次,就将它好好保护起来,不要再随便丢了。 日光将影子拉的长长的,沐南笙,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想想怎样才能得到钥匙,找到回家的路才最重要,这里——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迅速过了那三幅画,龙晓辰,龙若璃,溟玄一,现在这三人只有皇帝未见过,而帝王之心又深不可测,而溟玄一—— 南笙叹了口气,现在的南笙对这个人的观点是矛盾的,但是很清楚明白的一件事是,璃王是最好攻略的,青梅竹马的设定可以利用起来。但是若他发现,自己已经换了灵魂,并不是他从前喜爱的将门之女“沐南笙”,就不知道会发生何事了。 南笙需要好好理一下思路,尽快想一个策略出来,如今璃王人也在白城,怎么选择,需要尽快决定了。 想着,想着,身体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南笙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钱袋,没了! “你这个小贼,给姑奶奶站住。” 南笙急忙去追那个小贼,不知跑了多久。那贼终于停了下来,南笙觉得今天自己绝对不仅仅只是跑了八百米,两腿都跑得有些打颤,“你这小贼,再跑啊!” 那贼转过身来,丝毫不怕她的样子,南笙看了一下周围,这竟然是个死胡同。 而且周围出现了更多和那小贼一样的人,那些人的面孔看得南笙一阵恶心。 “哟,不错,勾引了个美人来。看来今晚大伙可以开开荤了!” 第十三章,遇险 那个开口说话的小流氓地痞,南笙突然找不到形容他的词语,额,长得很爱国,很敬业,很-有骨气!虽然长得复杂了点,但是还好,还能分出五官。 至于他后面的,南笙直想说,天啦噜,这委实长的也太违章了,这群人,美的南笙要晕血了,以前以为自己已经算拉低人民平均水平了,现在看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长得如此惊险抽象,南笙强烈建议回炉重造。 可是南笙来不及继续感慨,就停止了脑洞。因为那群人如狼似虎般扑了过来,像一群真正的野兽。 南笙拼命的跑,可是腿已没有什么力气了。 那些人将她推到在地,几个人禁锢着她的脚,几个人拽住她的手,让她挣扎不得,还有一人——正在解她的腰带! “小美人这眼神莫不是急了,想要哥哥来狠狠疼你?”那人的手脏兮兮的,脸上还生着疮,就这样在她身上游离。 手脚全部动弹不得,南笙挣扎无果,只得用头去撞那人,那人闷哼一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大力的拉扯,头皮生疼,“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今天就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地。” 其他几个人听这话,眼神中都放出贪婪的光,看来今晚也有他们的份。 南笙开始绝望了,胡同口突然走过一片人影,南笙眼尖的认出其中一人好像是——璃王的亲卫。 “救命,救命,璃王救——” 嘴被快速的堵上一块脏乎乎的布,发不出声音来。 璃王坐在轿子里,“是不是有女子呼救,并且在喊我。” 亲卫上前,“殿下大伤初愈,想必是听错了,这巷子早已没有什么人烟,是殿下不想惊动百姓才选了这条路,您看,这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 璃王掀起帘子,此地确实像是荒芜已久之地,想来是自己真的听错了吧,便让队伍继续前进。 看着那队伍渐渐走远,南笙彻底绝望。嘴里也满是恶心的感觉这情况还不如那晚被野狼吃了,与其被人凌虐致死,还不如——咬舌自尽! 可是连嘴都被堵死了,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大哥,女人叫出来才有意思,这美人的****可是最销魂的,而且兄弟们还想一亲芳泽呢!” 胃里一阵又一阵恶心,那脏布被拿走,南笙疯狂的求救,但是再也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堵她的嘴。 “呵呵,尔等胆子不小,我的人也敢动!” 这个声音,冷冽,带着满满的杀气。 他的话几乎一落地,扒在自己身上的人便一瞬间全部死亡,皆是一剑封喉。 南笙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晶莹的水珠不断的顺着脸颊滚下。 “对不起。” 南笙没想到溟玄一也会对自己说这三个字,而且那冷冽的声音是有微微的颤抖与动容的,不禁哭的更欢实了。 溟玄一有些头痛,他最怕女人哭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南笙那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外。 “还能站起来自己走吗?” 南笙呜呜咽咽,“不能了——” 溟玄一默了默,眉头皱起来,以一种看似极为嫌弃的表情,但还是将南笙拉起来,背在了自己背上。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他再次说了一遍,可是南笙没有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溟玄一却不管她的疑问,以轻功极快的飞檐走壁,穿梭屋顶,赶回客栈。 趴在他的背上,感觉好温暖,好闻的气息赶走了那些令人作呕的感觉。有他在,就莫名安心。 脚一落地,南笙就不管不顾的冲进里间,仔细的清洗自己。 口漱了几百遍,都快麻木了,可是南笙还是觉得没洗干净,不停的蹂躏着小嘴和那被触摸过的地方。 腥味渐渐在口中蔓延,雪白的肌肤也被搓出道道红印—— 溟玄一吃了个饭,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南笙竟然还未出来。 这丫头,出自名门闺秀,莫不是想不开? 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的溟玄一冲进里间,便看见南笙趴在浴桶上一动不动,嘴角还有着淡淡的血痕。 他慢慢的走过去,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探到南笙鼻尖。 还好,只是太累又受得刺激过大睡着了,溟玄一抹了把冷汗。缓过神来,不对,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个路上捡来的女人的死活? 大踏步的走出去,将门关好,就好像他没有进来过一样。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直到面前出现了个锦衣玉袍的男子,温润如玉,实则不然。嘴角上扬,挂起那么邪魅的笑,看着来人,“哟,师弟,好久不见。” 来人恭敬的行了个礼,“师兄近来可还安好?” ※※※※※※ 南笙是被冻醒的,水冰凉冰凉的,“阿嚏——” 一个哆嗦,快点爬出来穿上衣服。肚子也在这时叫了几声,下楼去弄点热乎东西吃,可是食物一到嘴里就引起一阵恶心感。唉,这还留下了后遗症不成? “小二,送我回来的那位公子呢?” 店小二擦着桌椅板凳,很是勤快,“那位公子啊,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有点魂不守舍的。” 南笙…… 魂不守舍? 她还真想看看溟玄一魂不守舍的模样,他那张高冷的脸上无论出现什么表情,都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引人犯罪。 “今日逍遥阁的花魁开牌,公子莫不是去了那?” 小二看着南笙黑下来的脸,马上噤声了,话传到就好。可以顺心的去领赏了。 逍遥阁,一听就不是个好地方,还花魁。男人果然都是爱花天酒地的,只是溟玄一那种老子天下无双,所有人都入不了我的眼的人竟然会去青楼,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那青楼的姑娘有没有他美还不知道呢! 南笙不知不觉中就把碗和筷子铰到了一起,白白的嫩嫩的大米饭被戳到了外面,南笙却还不放过,仿佛那就是溟玄一般。 啪的拍下筷子,转身上楼。 她一点都不在意,那个人逛青楼,逛窑子关她什么事,祝他玩的开心,早日染上梅毒—— 第十四章,青楼逛还是不逛 半个时辰后,某青衣公子从楼上走下,形容俊美,竟能让人生生看痴了去,小二擦了擦口水。 只是此公子行事猥琐,走路也是小家碧玉型,颇为怪异,影响人视觉。 “小二啊,听闻这逍遥阁美女颇多,只是不知位在何处?” 小二马上就会了意,将路指得清清白白。看那青衣公子出了客栈门,小二嘴角勾了勾,他的任务——完成。 哎呀,那位大人的打赏真不低,都快抵得上他在这干一个月的了。 逍遥阁外,南笙惆怅的望了望,到底要不要逛青楼呢? 好纠结啊,她没那些功能睡姑娘啊! 万一被发现了,老鸨会不会把她压在这?电视剧里都是女主进了青楼就会被发现,被发现了之后就没有好果子吃。 运气好的会有男主来救,运气不好的就会失去清白,总之青楼啊,这是一个百试不爽的梗。 眼前又有了字, 选项一,进 选项二,不进 南笙更加惆怅了,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选项,也就是说这青楼里果然有故事。 路上摘下一朵菊花,很是娇嫩,看着那鲜嫩嫩的模样,南笙却依旧不肯放过它,摧残着花瓣,“进。” “不进。” …… 最后一片花瓣被扯下,是进,看来天意如此—— 逍遥阁内,活色生香,一间内阁内,几名妖娆的美女被挥下去,暖阁内便只剩下了三人,最中心的女子媚意横生,光是看着就让人从骨子里酥到底。 可是在场的两个男人却把她当空气般,女子不干了,开始撒娇。 两个男子…… ※※※ 南笙看着那湖面水波粼粼,不是天意吗,那她就偏要逆天而行!凭什么要听贼老天的话,她又不是玩偶。 于是乎,在逍遥阁门前摧残了一朵花后,南笙掉头就走,在这白城的夜色中胡乱的晃荡。 夜色最是薄凉,寂寥的身影被这望不到边的黑色笼罩,寒意侵体,“阿嚏——” 白天冷水泡多了,估计有些感冒了。现在的自己没有真正的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同伴,只有一个自己。 在这毫不知情的世界中孤独前行—— 今天的事对自己的打击可能还是有点大的吧,尽管已经尽力不去想,可是那些画面还是会不停的冒出来。南笙突然好想家,想在妈妈的怀里倾诉,想在爸爸严肃的话语下撒娇,她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 哪怕情路不顺,她也是个被父母宠大的孩子,哪里遭遇过这种苦。 就像一个迷路的羔羊,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跌跌撞撞,摸爬滚打。 那些像风一样的往事,早已在乌云漫过时,准备好了结局。我们都是一群茫然的孩子,在最后留下一声绝响,便谢幕了夏天的弥久,留下思念的眼泪。 好想好想,那些在记忆中的面容,她还能走出这里,再见到那明媚了整个夏天的笑颜吗? 可是沧桑作古,花雨渐落,命运无情,岁月无奈。 此刻,他应在青楼暖阁饮酒,只有她,在寒冷湖边神伤。 蜷着身体坐在岸边的身体突然暖和了一把,南笙狐疑的抬头。 月色下,他的面容美的令人惊心,不像那晚斩杀狼群时从罗刹地狱出来的修罗。 神情平静,在月光的打磨下显得很是柔和,潋潋如水,他好像真的不是这凡尘中人般。南笙恍惚觉得,是不是下一刻,他就会羽化登仙。 “你不是在青楼睡姑娘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溟玄一……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那里,但是睡姑娘?“谁教你这些鬼词语的,还是沐南笙姑娘放荡不羁,自学成才!” 南笙……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有让自己一瞬间暴跳如雷的本事。 溟玄一的衣角拂到南笙的脸颊上,挠的微痒,那上面有着淡淡的香味,其实无妨,但南笙却诚心跟它过不去。“看来溟公子今晚很是快活嘛,连衣角上都有这么浓的脂粉香。” 闻言,溟玄一闻了闻,嫌弃的甩了甩袖子,“估计是推她的时候染上的,该死——” “她?” 溟玄一不回答,回了南笙一个你是不是弱智的表情。 南笙突然觉得自己很笨,去的是青楼,那肯定是泡妹了。她,肯定是个青楼女子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事,自己竟然还问了! 天呐,她的智商怎么掉线的这么厉害—— 溟玄一鄙夷的看着南笙,还有——自己的袖子。 片刻后,将袖子在南笙身上擦了擦,又使劲甩了甩,上面基本上闻不出味道了才满意了下来。 南笙…… 这人洁癖真重,还有特么她又不是除味剂,“你在我身上擦个什么劲?” “只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比这脂粉味好闻而已,借此压压,回去便丢了这件衣服。” 南笙微愣,她身上有味道?下午明明洗干净了啊,怎么自己什么都没闻到,便又犯傻的去问,“我身上什么味道?” 溟玄一这次明显就是你是弱智的表情,“你身上有体香你不知道吗,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每次都能知道你在哪!” 南笙彻底愣了,她这副身体竟然还有体香?提起袖子拼命的嗅,还真的是有一点唉,隐隐约约的。可能是自己天天处于这样的氛围中,被同化了,所以之前才没有注意到吧。 那么对于溟玄一,她能理解为,他记住了自己的味道了吗! 等等,他鼻子这么灵,洁癖还那么重,而白天的自己那么脏,他竟然还将自己背回了客栈! 就冲这个,南笙给溟玄一点了个赞,他以前说的那些话她都不计较了。 唉,可惜,白天没把他熏死。 哪天他再惹自己了,就跑到泥巴里滚一圈,然后往他身上蹭,想想他的表情会如何,就觉得很美妙。 他冷冽的声音在这已有寒意的夜色里竟显得有些温凉,南笙觉得自己一定是感官出错了。“你刚刚是在想家吗?”连我在你旁边站了许久都不知道。可是后面这句话溟玄一没有说出口。直到自己看她穿着单薄的衣衫,也没有内力驱寒,冷的瑟瑟发抖,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她才发现自己的存在。 溟玄一有点不爽,自己的存在感有那么低吗? 第十五章,世风日下 南笙望着那漫天繁星,眼中眸光宁静下来。“恩,我的家人应该都很担心我。” 家,总是一个宁静美好的词,在那里可以无忧无虑,只是做一颗被呵护在手心的明珠,静静发光,照亮自己和家人。 只是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连这个都能看出来,难道他会传说中的读心术? 天上的星星眨啊眨啊,月华投射下,溟玄一长长的睫毛被印下一片阴影,在他的洁白无垠的肌肤上眨啊眨啊,很是好看。溟玄一对上南笙的眼睛,“你若是想要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月色下,此话此人,南笙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只是她的家并不在这里,想回也回不去,眉睫蓦然,掩去那份神伤。 这人若只是这般安安静静的,便真的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仙子了。 不知不觉中,手便又拽住了溟玄一的衣袖,终于将心中快要憋不住的话吐出,“溟玄一,今年中秋你可以陪我过吗?” 南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溟玄一,溟玄一被她盯得有些愣。看着溟玄一久久没有说话,南笙的心凉了下来,松开了他,“是了,中秋佳节,你应该陪伴着自己的家人。” 人家也是有家人的,凭什么要陪着自己这个孤家寡人呢! 可是为什么,眼泪它会不停的滚出来,止都止不住,这样的自己好狼狈。将头埋到膝盖里,不住的微颤。 “你们女人是水缸里跑出来的吗,怎么这么爱哭。我又没说不陪,我只是——好多年都没有过过中秋了,已经忘了中秋的样子。” 南笙有些怔愣,这是什么意思,一双水汪汪的眸疑惑的抬起看着溟玄一。 “真丑。”溟玄一将衣袖递到南笙面前,南笙毫不客气的乱擦一通,眼泪鼻涕全部都弄在了上面。 溟玄一嫌弃的刺啦一声,将那块布撕了下来,丢进了湖里。 南笙没管这个举动,“那你的家人呢?” “全死了。” 南笙的心猛地一抽,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可是南笙却激起了惊涛骇浪。“那你应该已经手刃仇人了吧。” “没有,没等我长大,那人就已经死了。没能亲手杀了他,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依旧是那无波无澜的语气,可是南笙却觉得他很冷漠很遥远。 溟玄一非常不喜欢南笙现在看他的眼神,是同情?怜悯?笑话,他从来不需要这些,他需要的只是从杀戮中获得快感,将那些蝼蚁踩到脚底下,看着他们求饶,哭泣,死于绝望。 “溟玄一,今年中秋,我陪你过!”南笙看着溟玄一,郑重其事的宣布。 ,溟玄一…… 刚刚不是她求他吗,怎么反过来了。 可是南笙不等溟玄一毒舌病发,就拉着他往客栈走,“冷死了,冷死了,早点回去。” 于是大街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极好看的青衣男子拽着一个绝色的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肌肤雪莹,吹弹可破般,脸色怔愣,看起来是不情愿被强迫的。 一男子,“真是世风日下啊!” 一娇媚女子,“真是好生俊俏的公子,若是能与其春宵一梦,便是死也无憾了。” 男子,“你就不怕伤风败俗?” 娇媚女子,“哎呦呦,公子你现在坐在青楼里跟我谈伤风败俗,这真是媚娘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男子,“咳咳,媚儿莫闹,我来此是谈正事的。” 媚儿,“可是刚刚师兄也没见得答应你,一呼的就跳窗找小情人去了。你看那青衣公子,长得水灵灵的,师兄虽看似柔若无骨,但是他绝对是上面那个。” 男子…… “没想到师兄一直不近女色,原来是好这口。哎呀,奴家这一番春心是没着落了。”媚儿咬着帕子,“不甘心,不甘心啊,竟然是输给了个男人。” 男子…… 而这边,溟玄一看着自己再次被拉扯的袖子,再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嘴角竟然上扬了起来。 南笙回头,那笑——颠倒众生! 下意识的就又转过头去,升腾起热气,羞起一抹绯红。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下去,眼睛要怀孕了。 这人果然是妖孽,勾魂夺魄,无所不能。不小心就会落入罗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结果不走心,胡思乱想的南笙冷不丁的就撞上了人,溟玄一拉都拉不及。 “好生俊俏的公子,可愿随我回府吃香喝辣?” 南笙…… 咦——,咦——,这个声音?南笙吓了一跳,“城主大人!” “原来是位姑娘,冒犯冒犯。” “城主大人,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街上逗留。” “唉,我此刻本应抱着美人黄粱美梦的。可是,王爷派我来巡街。” 噗,南笙不知为何想起一首歌,名字叫大王派我来巡山。 溟玄一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城主若是无事,我们便先走了。”溟玄一此刻的声音很冷很冷,冷得南笙打了个颤,“阿嚏——” 看着南笙这幅模样,溟玄一没等那城主说话,便拉着她离开。 城主大人在后面喊啊,“美人要是有兴趣,欢迎做客城主府啊!” 南笙突然觉得溟玄一听到这句话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难道这美人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溟玄一与这城主之间? 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了南笙心头,不对,这城主爱八卦,上次还若有若无的差点点出溟玄一的身份。 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点出,可能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找错了人。南笙突然又想起那诡异的,持续了好长时间的基情满满的对视,之后城主还帮他们付了钱。 不对头啊,这两人—— 刚刚南笙还是注意到了的,城主大人虽然是跟她在说话,但是那眼神可是若有若无的瞟向着溟玄一。 头突然被打了个爆栗,“呀,你干嘛?” “我干嘛,是你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看你脸色绯红,肯定不是好东西。”溟玄一腾地,又冒出那具有杀伤力的笑容,邪魅至极,“没想到沐姑娘脑子里整天就装着这些东西,怪不得那么笨。” 南笙…… 她可以选择咬死他吗! 城主那边一个小兵跑过来,“他今日去了逍遥阁。” “哦——”城主大人笑得很是玩味,“青楼是个好地方啊,本官是不是也该去逛逛。” 那小兵一下子跪下,脸色通红,“王爷会怪罪下来的。”万一城主大人说是自己引诱他去青楼的,那自己的仕途岂不是完了。 “若是这青楼藏着事呢?” 第十六章,中秋 小兵心里默念,青楼自古都是有事的。好多达官贵人都是在里面借着享乐密谈,城主无非就是想进去玩玩找借口而已。 万一发现了哪个高官的秘密,被刺杀都说不定。 可是两人已经半推半就的来到了逍遥阁门口,“大人,这青楼真的不能进啊,传出去,你这面子往哪搁啊!” 城主大人感叹,他怎么派了个榆木脑袋的人跟踪那人。以前他逛青楼的时候,大伙都是好生帮他瞒着,各自心照不宣的玩自己的,怎么到了这个人面前就死命拦着他。 主仆两人还在拉扯中,逍遥阁里突然走出个男子,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主仆两人目瞪狗呆,“小子,你说,我有没有看错,那是璃王殿下吧,是璃王吧!” 那小兵快要石化了,“好像是的——” “哎呀,想不到璃王殿下那般人物也会进青楼,撒开你的手,还拦着本官做甚。”连王爷自己都进去了,城主大人越发觉得自己有理了。 小兵还是不撒手,“王爷肯定是有事才去那的,这和您准备做的完全不一样。” “放手,再不放手本城主怒了。” “死也不放手,属下绝对不能让你犯傻。” 城主大人忍无可忍,掉头,下次把他甩开了再来。 ※※※※ 日渐一日,白城迎来了中秋佳节。 “哟,逛完了青楼,舍得回来了。”南笙毫不客气的对着从外面回来的溟玄一道。 自从溟玄一在客栈外发现了有人跟踪,南笙又不准他杀人,他们便租下了一个小宅子。 但是溟玄一基本上都不在,只在晚上会回来。他好像在白城是有任务的,南笙虽然很好奇,但是并没有问。 她怕有一天,溟玄一生气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们之间的联系实在是太脆弱了,哪怕是溟玄一的真正身份,南笙都没有弄清楚。 所以,他愿意留下来陪她过中秋,南笙真的很开心。 溟玄一拿起布,将南笙被面粉弄得白的像无常的小花脸擦啊擦啊,“你的脑子就不能想点别的,我去青楼是有事。” “哦,做着那事呗,青楼女子伺候的溟公子可还爽?” 脸上的布的压力突然大了点,“逍遥阁姑娘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只是她们身上没有你这般处子香,沐姑娘一直纠结于此莫不是是想亲自满足我!” 南笙啪的就往后蹦了一步,脸色绯红,溟玄一又一步一步靠近她。“大家闺秀恐怕是没有进过青楼的吧,沐姑娘想不想去玩一把呢?逍遥阁不仅有姑娘,还有可以满足你需求的——男倌。” 南笙的脸腾地红的像个番茄,男倌是啥她当然知道,“你,你混蛋,自己去玩就得了,不要拉上我。” 溟玄一觉得覆上了一层面粉的红脸甚是可爱,想让人拨开云雾看见真容。便又拿着布擦,一点一点擦干净她的脸,“呵,还真气了。逍遥阁是我师妹的产业,我只是去帮她罩了一下场子,和处理了一些事情,并没有干其他的事。” 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他有那么严重的洁癖,南笙自然是知道他不会跟青楼的姑娘瞎混,但是他这幅天妒人怨的容颜,极可能会引起那群青楼女子想入非非,一想到这里南笙就会微微不爽。 微微噜了噜嘴,表示寡人知道了,你是纯洁的好孩子,没有和一群大姐姐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溟玄一好笑的看着幼稚的南笙,这丫头真是可爱的不行。“好了,擦干净了。某人不是说让我今日早点回来,吃她亲手做的月饼吗!” 南笙急急忙忙把后面那团叫团子不叫团子,叫饼子不叫饼子的东西挡住,反正肯定不能称之为——月饼。 “额,月饼是要晚上吃的,现在还太早了。”南笙存着侥幸心思,看还能不能趁着天黑之前这段时间,想办法补救补救那团惨不忍睹的东西。 可是溟玄一显然不准备放过她,“当我傻的,你后面的是什么?” “额,这个,这个是秘密。” 溟玄一看她不准备说实话,一把将人拉开,看到眼前的情况,“沐南笙,我发现你真的是个人才!” 南笙…… 好想哭啊,就这东西还是她学了好几天的成果,就这么被无情的批判了。 吸了吸鼻子,“A计划失败了,我还有B计划,今晚一定要让你过个难忘的中秋。” 溟玄一看着信誓旦旦的南笙,“好啊,我等着。”虽然一说完就隐隐感觉有点不妙,毕竟这丫做成了什么事的,仔细想来,竟然一件都想不出来。 溟玄一默然良久…… 自己什么时候也做事随心而不经大脑了,莫不是跟智障呆一起久了,也变得痴呆了不成。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溟玄一随着南笙出了门。 今天的白城很是热闹,虽然中秋是个安静的赏赏花,看看月,然后吃月饼的节日。但是因为白城的人喜欢在这个日子里燃灯,所以大街上的人络绎不绝。 有许多都是小情侣,弄得南笙心也砰砰跳的,怎么感觉她和溟玄一好像在——约会。 偷偷的看着溟玄一的侧颜,恩,真好看。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在这个她不能和家人团圆的时刻,陪伴着自己,南笙突然觉得受宠若惊。 感觉自己,赚大了—— 小商贩那里摆着许多口味的月饼,而且样式独特,很是精巧。 “你要吃什么口味的?”在人前,南笙不敢喊溟玄一的名字,怕吓到那些平民百姓。 “我随便。”溟玄一很无所谓的答道。 南笙…… 这要是在她的世界,你这样是追不到妹子的。 “你开心就好,我跟你吃一样的就行。” 南笙愣了一下,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来蛊惑自己的。他肯定是个调情高手,不然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只是几句话就能让她的心莫名软化下来—— 南笙挑了几个长相好看的月饼,毕竟精致的点心配精致的美人嘛! 长得丑的食物,溟玄一肯定不吃,南笙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蛮了解他的——胃。 第十七章,愿为愿归 眼前出现字, 选项一,亲自喂溟玄一月饼(有可能被拒) 选项二,直接将月饼递给他 下面又有一行小字,此选项会触发好感值。 南笙…… 好感值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月色当空,当然是调戏美男比较重要了。况且溟玄一难得这么听话,怎么可以白白浪费呢! 于是沐大小姐拿起一块精致的月饼,将魔爪伸向溟玄一,“来,溟大公子张嘴。” 溟玄一表示很嫌弃那个笨笨的女人,南笙看着月饼都快到了他嘴边,他还是一动不动,莫非这就是那有可能被拒中的那部分——可能! 唔,调戏失败,正准备撤手的时候,溟玄一却突然张开了口,咬住了月饼。 溟玄一看着南笙怔愣的模样,“我只是觉得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你不要多想。” 南笙唇角微扬,这丫不傲娇会死吗,可是自己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溟玄一看着南笙盈盈的笑,动手直接将月饼夺过去。 南笙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禁更好笑了,终于轻笑出了声。声音似娇还嗔,眉眼弯弯,浅笑盈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溟玄一扭过头去,安静的吃月饼。不知是美人惑心,还是月饼惑心,刚刚鬼使神差的就张了嘴,回过神来连自己都有些讶然。 是了,小时候母亲便是经常这样喂糕点给自己的。 连这月饼的味道都是那么像,抵达到心间的融融暖意,好久没这样的感觉了呢,好像也不坏! “你很像一个人。” 南笙吃着自己的月饼,一小口一小口的,难得的很是斯文,“谁啊?” 溟玄一在南笙拿起下一块月饼准备啃的时候,飞快的夺过,砸吧砸吧嘴,用力的咬下,“不告诉你,傻女人!” 南笙…… 好想用胶布把他嘴封上,可惜这个世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过针肯定是有的,缝上应该也差不多。 学着他,用力的咬下手中又拿起的月饼,很大力很大力,仿佛那就是溟玄一般。打不赢,说不赢,我咬也要咬死你。 可是,凭什么呀,他一个魔头,吃起东西来都是别有一番风味,像个翩翩公子。 而自己,无论怎么装斯文,最后都好像成了斯文败类。南笙迟疑的看了一下手中的东西,果然是狗啃的,反正不是她啃的。 溟玄一被南笙到处拉着晃哒,南笙就像没上过街一样的,这也稀奇,那也稀奇。 溟玄一探额,扶住自己的青筋——好丢人。 “你堂堂将军之女,难道就没上过大街?” “额,这个,还真没有。” 溟玄一…… 这是从哪里跳出来的奇葩少女! 而南笙,这不能怪她啊,这里的大街她还真没怎么逛过。 眼前是一个买首饰的小商贩,南笙眼睛又冒光了,“溟——”南笙又急忙打了个转,不能吓到人,“公子,这根白玉簪好不好看?” 小商贩马上嬉笑的说道,“哎呦,姑娘真是好眼色。这簪子还是我偶然得到的,平时您寻都寻不到。您看看,这色泽,真真是极好的。只要这个数,马上让您带回家。” 小商贩伸出一根手指。 南笙,“一吊钱?” 小商贩嘴角抽搐,溟玄一嘴角抽搐。 “一两银子?”南笙觉得,一根簪子,一两银子好像有点小贵,但是这根簪子她就是感觉一见倾心,这个价格好像也还能承受。 小商贩继续嘴角抽搐,为了避免南笙再说出让他蛋疼的数字,老实说出口,“是一百两银子。” 南笙…… 你咋不去抢银行? “丑死了。” 冷冽的声音,南笙这才想到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问的问题。 只是…… 好滴吧,既然他都这么评价了,那根簪子又那么贵,还是不买了。可是,为毛自己觉得很好看啊,还特么想剁手一回。 小商贩怒了,“哎,公子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上好的玉。” 南笙心感不妙,同学,你这么对魔头说话是很危险的。果然,溟玄一脸色黑了下来,还好,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剑没有动。 这下想买也买不成了,赶紧拉着溟玄一走,万一发生什么血腥的事就不好了。 离开了那里,南笙充分发挥了女人爱购物的天性,买买买,剁剁剁。 看得溟玄一又是一阵嘴角抽搐,“可怕的女人!” 南笙没有节制的,结果一个不小心就买的太多了,双手拿不下,眼泪汪汪的看着溟玄一。 溟玄一被看得瘆得慌,“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不会帮你拿的。自作孽,自受罪。” 南笙像泄了气的皮球,东西提久了,才觉得草泥马啊,怎么这么重! 手很快便被勒出了红痕,可是南笙却又走进了一家小店,出来时手里又多了一团东西。 溟玄一继续感叹,可怕的女人。 南笙终于停止了逛街,撺掇着溟玄一来到了湖边。一到,南笙就放下了所有东西,提的她累死累活的。 湖面上已经有很多花灯,就像一片花海,浅粉英绿,各色皆有,美不胜收。 这样的美景生生把南笙看痴了,每一个花灯上都有一个愿望,这些希念都是人们内心深处发散出来的,都是很美好的东西。 急忙把自己从最后一个店子里买的东西拿出来,溟玄一看去,竟然就是这湖面上的万千花灯中的一种。 南笙弄了好一阵,点燃了灯芯,将之放到湖面上,水波荡漾,南笙闭上眼,若是上天真的有灵,那么可不可以听听她的愿望。 睁开眼,缓缓的波涛中,自己的那盏花灯和湖面上的万千灯火化为一体。 溟玄一走过来,“你许了什么愿望?” 南笙故作神秘,“嘘,说出来就不灵了。拿去,你也许个愿吧。” 溟玄一看着南笙手里的花灯,却没有伸手去接,“我没有愿望,何必浪费?” “人有七情六欲,总是会有某些方面的愿望,你不可能就没有一件想要的东西。”南笙就像一个大婶一样,劝说着溟玄一。 溟玄一…… 终于受不了南笙的叽叽歪歪,唠唠叨叨,接过了花灯,亲手放到湖面上,莹白的玉指在小小的灯火映衬下几乎快透明的发亮。 南笙看了看自己的手,顿觉汗颜。 学着南笙的样子,装模作样的许愿。 “好了。” 南笙马上凑上来,“你许了什么愿望?” 溟玄一邪魅一笑,“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哎——哎——” 第十八章,三个愿望 南笙不死心,“溟玄一,咱打个商量,交换愿望可不可以?” 溟玄一轻佻的看着南笙,“你的愿望我可没兴趣哦!” 南笙…… 可是你的愿望我很有兴趣呀啊啊啊啊—— 南笙发挥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能力,不停的缠着溟玄一,“说嘛,说嘛——” “沐南笙,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个流氓地痞!” “哎呀,不要注意这些细节嘛!伦家只是非常好奇而已,溟大公子难道就忍心看我因求之不满,而郁闷成疾。” 溟玄一挑起嘴角,“有这么严重?” 南笙重重的点了点头,溟玄一换了个姿势,一手撑起头,顺势歪着脑袋,在万千灯火的映衬下,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很是引人遐思。 好想量量他的睫毛到底有多长,跟睫毛帝有没有一比。 狭长的凤眸带着几丝促狭,“我倒是很想看看,沐姑娘因此郁闷成疾的模样。” 南笙…… 果然恶趣味她没有他强大,失策。 继续撒泼打滚,他的耐性肯定没有她强大。 果然,溟玄一很快便被南笙磨得无可厚非,“得得得,最可怕的果然是女人这种无理的生物。你先说了,我再说。” 南笙在心里摆了个“欧耶”的姿势,兴奋的都快开出了花,缓缓道来,“我很贪心,所以许了三个愿望。这第一个嘛,是希望父母平安,不要记挂着自己这个不孝女。第二个是——希望能早日回家。” 南笙看着那夜空,眼睛里映出星子,听说北斗星能让人找到方向,那么她真的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你若是想回家,我明日可以送你回去。”那冷冽的声音此刻竟是让南笙觉得特别的温和。 “不了,那里并不是我真正的家。” “你——”看到南笙黯淡下来的神色,溟玄一又忍住了想问的话,也罢,谁的心里没有藏着几件事呢!“那第三个愿望呢?” 南笙抬头看溟玄一的眼睛,又猛地撇过去。溟玄一突然觉得这丫莫不是又抽了,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南笙咧咧努努道,“第三个,是希望溟玄一能忘记仇恨,撇去杀戮,拥有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快乐。”南笙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盯着溟玄一的眼睛,“我相信没有一个人生来便是魔头,便是以杀戮为乐的。” 溟玄一被南笙的愿望弄得微怔,她的愿望里竟有自己。哈哈,多么可笑,竟然有人愿意为一个杀人狂魔祈愿? 可是为什么,有股酸涩的味道从身体的每个方向侵入肌肤,然后化为一丝丝一道道的细细暖流,在身体里游走,最后汇聚在心头,最后崩裂出灿烂的火花。 普通人的生活——那是他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可是此刻,竟隐隐约约有些期盼。可是就算这双手停止了杀戮,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吧,他已经——身不由己! 所以,面前这洁白的璞玉,还是离自己这满身血腥远一点好。他不愿,这唯一能带给他一丝暖意的女子,也染上那脏污的血。 “沐南笙,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傻?” “唉——,怎么又扯到我傻不傻了,宝宝精明着呢!别转移话题,我的愿望说完了,该你了。” “宝宝?沐南笙,你要不要数一下你多少岁了?” 南笙…… 糟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惯用语说出来了。此刻倔强的不肯承认,嘟起小嘴,“要你管,我乐意!快说,快说,别打岔,你许的什么愿?” 溟玄一静默的看着面前这个容易炸毛,像猫一样的女子,她水汪汪的双眼大大的瞪着自己,等着下文。 “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你若是想知道便自己猜去。”三分冷冽,三分逗弄,四分轻暖。 南笙…… “你不守承诺!”南笙叉着腰,一只手伸出直直的指着溟玄一。 溟玄一将她的小手掰下,一步一步靠近南笙,身子俯下。 南笙…… 等等,为什么这情况让她想起了在寡妇村的那一晚,脸莫名又烧了起来。一阵暖气轻拂过耳朵,“呼——” 白白的耳朵马上染上嫣红,“谁告诉你魔头要遵守承诺了的。” 果然不是好话,但是这人的恶趣味能不能改改,在她耳朵上吹气吹上瘾了?她耳朵很好玩吗? 南笙急急忙忙拯救自己的耳朵,不用说,肯定红的不成样子了。就在这当儿,耳朵又被轻轻的呵上气,“谢谢——”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了?” 南笙一脸懵逼,她貌似错过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就在自己揉耳朵的那一小会儿。 溟玄一站起,却再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南笙。 南笙…… 这厮突然这般安静,好不适应! 等等,难道她是求虐体质,心突然就纠在了一起,这不可能! 于是乎,明明还在纠结于溟玄一许了什么愿望的南笙,被自己吓到了,将自己纠成了一团乱麻。 溟玄一整暇以待的看着南笙快纠结成麻花一样的脸,然后将目光放到了湖面上。 千万盏灯,千万个心愿,此刻静静的流淌着。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过过这般惬意的中秋了? 以前的这个时候,他在干嘛呢? 恍惚记得是在舐血。 而今夜,他的愿望—— 耳边突然传来惊呼声,“咬人了——快跑!” 一群人突然惊慌的逃跑,其中有人撞到了南笙,连她附近那些买买买的东西也被撞得散在了地上,还被踩了几脚。 溟玄一及时将南笙扶住,才避免她一个猛冲冲进湖里。 南笙感激的看了溟玄一一眼,好险,然后蛋疼的看着自己那些被踩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阵心疼—— 溟玄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她那些小杂碎! 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晕染开来,愈发强烈。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日子让他的敏觉度比常人好太多,心道不好,看来这个数量不少。 还没等到南笙反应过来,便搂起了她,施展轻功,踏着空气与树尖行走,回他们租的那个小房子里。 于是乎,南笙体验了一把飞翔般的快感。可是,很快她的眼睛便睁得大大的了,带着颤抖,“溟——玄一,下面那些人是不是和我们在寡妇村遇到的一样?” 第十九章,云生 溟玄一步子未停,却是轻声“嗯。”了一声。 南笙的心猛地就纠在了一起,“这是骗人的吧?” 在寡妇村时的噩梦又在脑海里回旋起来,亲手放火烧村,那些人的惨叫,冷雨儿最后死时的那抹笑—— 一下子像放电影般涌现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药人不是已经在寡妇村被全灭了吗? 为什么会在白城又突然出现了?人影逃窜,惨叫连天,明明是好好的中秋佳节,只在顷刻间,这里便沦为了人间地狱。 “溟玄一,不能救救他们吗?” “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 南笙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张开嘴,“如果是你,我觉得就有可能。” 溟玄一轻颤了一下,搂着南笙的手也微微顿了顿,随后又松开,对着南笙邪魅的笑道,“沐南笙,我是魔头,为杀人而存在,而不是为救人而活。还是说,你想我现在就将那些还有可能得救的药人,全部斩杀于剑下。” 南笙紧紧抿起唇,不知不觉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直到感觉到浓重的痛意才反应过来。 “可是,你现在不也救了我吗?” “沐南笙,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两人陷入冷战状态中,下面的人被咬伤的越来越多,同化的也越来越多,惨不忍睹。 溟玄一陡然顿了下来,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将南笙放在一片高地上,溟玄一嗖的便拔出了剑。 那女子虽长发掩去了面容,但是体态婀娜,只不过洁白的手指上满是鲜血。滴答滴答,自唇角顺延,鲜血不断的落到地上,发出脆的一声响。 很显然,这便是一个药人,只不过她身上的肌肤没有那些可怖的绿毛,而是光滑无比的。 今晚的圆月像被血洗了一般,那般鲜艳的红,刺人眼睛。整个白城在这突然的****中,一片狼藉。 而溟玄一也对上了那突然冒出来的药人女子,剑花挽过,惊飞寒鸦,黑色的鸦羽落了下来,甚是诡异。 而那女子并没有随之倒下,难道是溟玄一的剑失手了?那么他—— 南笙看着那纠结在一起的两人,溟玄一的剑明明已经紧紧擦着她看似白嫩的颈子了,却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生生停在了那里。 不对头,不对头,他很不对头! 他的剑竟然在——颤抖。 潇潇的妖风刮过,那女子的三千发丝被吹起,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溟玄一的剑颤得更厉害了,他整个人就像被暂停了般,原本连贯的动作生生停住。 溟玄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同样有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云生——” 可是那女子却像完全不认识他般,一手抓过剑尖,另一手便趁溟玄一这个愣神一爪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然后便张开大口咬了下去—— 溟玄一闷哼一声,南笙都替他觉得疼,可是溟玄一却没有挥开那女子。血肉分离,鲜血喷涌,那女子咕噜咕噜的喝下,更是用利牙直接撕下了一块血肉。 可是,溟玄一他只从一开始闷哼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南笙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溟玄一就像傻了般,一动不动,只是盯着那个女子的脸。 “溟玄一,你醒醒!” 南笙大声的喊着他,可是溟玄一却像没听见般,倒是吸引了那药人女子。 举城动荡,药人肆虐,剧毒蔓延,那绝色女子一步一步走向南笙,南笙不断后退,可是目光却还盯在溟玄一身上,他的手臂—— 南笙捂起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的手臂被绿色的斑迅速覆盖,剧毒正在侵蚀他的身体。 他会变成这下面诸多药人之一吗?他会丧失理智,他丧失感情,丧失本能,他会——忘记自己吗? “不要——”南笙尖叫着,哪怕他杀人也好,要当魔头也罢,她都不要他彻底变成一个怪物。 南笙猛冲过去。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啊咧——骗人的吧!” 身体在极速的下坠,不受控制。恍惚只觉得那女子的影子在面前一闪,自己便从那高处摔落了下来。 毫无预兆—— 下面是大量的药人,正在等待鲜活的猎物,而南笙这一下去,无疑是令人垂涎的养料。 这一刻,南笙反而没什么太大的感想了。她救不出他,也救不出自己,她只会碍事而已。 意外来到这个游戏世界,本来就是一场荒诞的梦,而梦,会在今晚终结吧! 南笙闭上了眼睛,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首先就会重度摔伤,以自己目前的姿势应该会是后脑着地,所以在被下面那群想吃自己的药人撕裂之前,她应该已经死了。 这样也好,会少好多痛苦。 呼啸的风在耳边飒飒做响,南笙突然有些怀恋那吹在耳边腾腾的热气。 可是他现在像入了魔般,那个女子与他是什么关系? 罢了,与她无关,只是希望他能醒过来,他那样的人不应就这样折在这里。 南笙似乎听到了下面那群恶魔兴奋的声音,就在刚刚,她还求他救救他们吧! 可是现在—— 谁又来救救她呢,有谁生来便想死的,莫名其妙的穿进了个变态游戏,莫名其妙的死无全尸,这里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沐南笙,你不准给我死!” 是谁,在喊她的名字?为什么这个声音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欠揍又是那么的想要拥抱。哈哈,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的矛盾! 滴答滴答,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脸上,晕染开妖冶的红。南笙迷蒙的睁开眼,一袭白衣,极速坠下。自他的手臂往下不断的滴血,南笙几乎不敢去看,“你的手臂?” “傻女人,现在还想着这个。若是不如此,我不只会废掉这只手,还会废掉这条命。” “可是——”南笙又带了哭音,那条手臂自上往下有一条极深极平整的伤口,应是剑所做。而这里唯一有剑,而又能伤到他的—— “你感觉不到痛吗?怎么可以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南笙撕着嗓子,泪珠大颗的滚下。 第二十章,白城之乱 溟玄一下坠的速度越发快,终于可以伸出一只手够得着南笙,“这都不算什么,小伤而已。” “你?” 溟玄一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揽住南笙,在距底下那群恶魔只有几尺之遥的时候,猛地发力,向上腾地而去。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这一猛地发力,更加欢脱的往外涌出。底下的药人被这鲜血的滋味激发的更加兴奋,眼里都是绿色的光,像动物一样跳起来,扑向南笙们。 一个药人竟然跳到了南笙旁边,南笙一个激灵,脚乱动,竟运气爆棚的打中了那药人的头,将那蒙逼了的药人踢了下去。 南笙…… 哈哈哈哈哈,让你想吃我。 “唔——” 溟玄一一声闷哼,南笙立马不敢乱动了,刚刚自己那一番作为肯定给他添了不少负担。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额上暴跳的青筋已经出卖了他,一定很疼,很痛苦吧。 血肉分离,只有这个傻瓜才会装作像没事人一样。他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那次在荒林相遇,他便全身是伤,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好不容易将养过来了,看着那鲜血淋漓的手臂,今天又都白费了。 底下的药人由单独行动变成互相协作,竟开始一个药人将另一个药人往上抛。由胡乱的向上抛,到会聚焦,准确度越来越高,离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终于一个药人抓住了南笙的脚,南笙惊叫一声,怎么踹都踹不下去,那药人陡的发劲,南笙顿时疼的冒出冷汗。 溟玄一剑花划过,那人的手便被削了下来,直直往下坠去。 南笙离得近,所以清晰的看见只是这一个普通的动作,溟玄一便冷汗直冒了,因为他挥剑的是——那只伤手。 而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正揽着自己。 药人前仆后继,溟玄一的剑也闪的迷人眼睛。南笙看着他渐渐变得惨白惨白的脸,配着那绝色容颜是那么惊心,“溟玄一,你丢下我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逃不出去。” “你们女人怎么那么多废话!”溟玄一吃力的抵挡着那些药人,手臂上的鲜血就像找到了缺口一般,不断涌出。得快点了,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坚持不住晕倒。 南笙一阵心疼,“那你呢,既然我废话多又讨人厌,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寡妇村也是,现在也是,明明不救她就不会变得这么狼狈! 溟玄一看了南笙一眼,那种藐视一切的模样,“呵呵,我溟玄一虽然是魔头,却从不欠人恩情,我不过是在还你的恩罢了。” 南笙瞪着他,不放过他眼中的表情,咬牙切齿,“我不信——”她不过是在荒林里没有抛下他,帮他引开了狼群而已,更何况,最后还是他斩杀了狼群。她根本没做什么,就算有恩,他也早就还清了。欠人恩情的,是她不是他。 “切,信不信由你,我做事向来只看心情,或许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我想救就救了。” 南笙…… 这种当口,他竟然还能如此恶趣味。诶,等等,他刚刚说自己长得好看了也,他竟然说自己长得好看!脸上不禁就飞起了一抹羞红。 “真是好骗,你这种歪瓜裂枣怎么可能比得过本公子的美貌,沐姑娘应该回去好生量量自己的脸皮有多厚。” 南笙…… 她可不可以往他的伤口上洒一把盐—— 看着南笙黑了的那张脸,溟玄一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爱闹的丫头糊弄过去了,果真是极好骗。 只是下面这群东西甚是烦人,忍着痛,猛地提速,终于成功甩开一截。 落到高地上,正准备再往前冲,眼前突然出现了个人。 溟玄一放下南笙,盯着面前那人。南笙看着不远处的那人,唔,倒是个俊俏公子。 除了目光有点阴鸷—— 溟玄一扶着手臂,飞快的点了几个穴位,南笙看得糊里糊涂,难道真的有点穴大法?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教给她一套葵花点穴手! “三心草,你拦我去路是为何?” “哎呀哎呀,你这孩子真是不懂礼貌,论辈分你可是该喊我一声师叔,不懂礼貌可是会被惩罚的哦!” 师叔,难道这人也是魔教中人。等等,刚刚溟玄一喊他三心草,他曾说过的鬼医——三心草? 就是面前这个男子? 溟玄一曾今对她说过,这个人很危险,连打听都不要,可是现在真人就站在了她们面前。 “云生——”鬼医三心草轻轻唤了个名字,跟溟玄一刚刚喊那个女子的一模一样。 那个极好看的女子如鬼魅般便出现在了溟玄一周围,不断的攻击他。 可是又出现了,溟玄一不肯对那女子下手,连剑都未拔出来,被打得很是狼狈。 “你对云生做了什么?”溟玄一咬牙切齿的看着鬼医,唇角溢出鲜血,伤口也更加的恶化。 “哈哈哈——,当然是让她赔偿我了。云生当年负我,如今我要她永世难安!” 溟玄一擦了擦唇角的鲜血,“你个疯子,云生当真是瞎了眼!” “哈哈哈,随你怎么说,云生已经彻底的,完全的成为了我的人。” 溟玄一眸光一沉,向鬼医冲去,可是半路便被那名叫云生的女子踢飞了,大口大口的咳出鲜血。 “哟,这还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吗?这还是那曾在公主府叱咤风云的男宠溟玄一吗?只不过这张脸确实是有颠倒众生的本事,难怪云生当初那么迷恋!” 南笙已经完全蒙了,公主府,男宠?溟玄一他,究竟有多少种身份? 一股巨大的吸力抓住南笙,南笙被迫被吸到鬼医面前。“啧啧,真是一张好皮。溟玄一,这就是你的新欢?罔顾云生对你付出的心思,不过这张皮倒是可以做一个不错的人偶出来,想必你会如当初抛弃云生一样抛弃她的吧!” 溟玄一一手撑着地,“放开她,她是无辜的。”猛地又咳出一大口鲜血。 云生提起脚,在月色下,像刽子手的刀。 “溟玄一——”南笙大声喊着,可是云生的脚已重重砸了下去。溟玄一的头撞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反抗? 这个女子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眼前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字,显示,开启副本——白城之乱。 第二十一章,三心 哈哈,又是副本,这次又是要怎样,血流成河吗? 上次是屠村,这次要她去屠城吗? 悲凉的感觉一阵又一阵的袭上心头,像一张无形的网在不经意时就将你抓住,然后收缩,越来越紧,直到窒息而死。 “放开她,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云生和她?” “哈哈,溟玄一,你是想和我谈条件吗?可惜你还不够格,我不会杀你,毕竟你师傅在那。但是我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像狗一样对我求饶,我会让你看着我怎么毁掉你珍视的人。” “你,你知不知道我和云生——” 鬼医没等他说完,便又吩咐云生狠狠的一击,溟玄一彻底晕了过去。南笙怒视鬼医,“你到底想干什么?” 鬼医一把掐住南笙的脖子,“我想干什么,你日后自会知道的。” 窒息的感觉包围住南笙,喘不过气来,南笙的挣扎就像猫挠痒痒般,对鬼医完全不起作用。 鬼医淡漠的看着南笙,“你连云生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然后嫌弃的将南笙摔在地上,与大地的亲密接触让骨骼生疼,肯定青紫了一大块,那么溟玄一,他该有多疼。 不知道鬼医对着她撒了什么,南笙毫无知觉的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眼前的景象让南笙目眦俱裂。四周到处都是断臂残骸,还有人的骨头就那样赤裸裸的躺在她脚边。 “不要——”南笙紧紧闭上双眼,企图这样就可以当做没看见般。 可是一切不过是枉然,对了她要去找溟玄一,他伤得那么重,一定很疼很疼。 脚不小心踢到了个东西,南笙一看,竟然是人的头骨!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脚下一个脆响,南笙一看,是一个人的肋骨被她踩碎了。 心脏就像快爆裂般,沐南笙,你不可以再这么胆小,不可以懦弱,不可以在这里屈服。 强忍着恶心感,忍着内心的害怕,摸索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 “嘶嘶——” 很小很小的声音,但是南笙顿住了脚步,千万不要是她想的! 借着微弱的光,南笙向那边望去,“有蛇啊——” **** “哈哈哈,溟玄一,这药的滋味如何?”鬼医张狂的的笑不断的回荡,夹杂着溟玄一的闷哼。 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却以十倍的疼痛侵蚀着溟玄一。是折磨,还是帮助? “鬼医,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云生到底怎么了?” 溟玄一忍着剧痛,一双充血了的眸子望向鬼医。 “如你所见,云生便是如今的样子,她是什么,以你的才智想必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你竟敢把她——做成药人!”溟玄一翻身下地,拿起剑,指着鬼医,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哈哈哈,溟玄一,你以为你该恨的是我吗?你恨的该是这大熤的皇帝,将自己的宠妃灭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货物一般送去给鞑子。云生不过是他们的利益品。” “所以,你苦练药人,是为了云生?你要反朝廷?” “哈哈哈,溟玄一,你怎么那么迟钝,我可不是那么蠢的人。我的目的不过是将这潭深水搅浑而已,既然世道如此不公,我便让他们彻底成一团乱麻好了。” 溟玄一收起剑,“你大可不必如此的,云生当年的选择——” 鬼医却突然疯狂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云生选择的是你,而我不过是一枚弃子。所以,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溟玄一无奈,这人每次都不让他说完。自己和云生的关系——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云生会对他说,“小玄子,我好像有点不对头,为什么我的目光总会不经意的就停留在那个闷葫芦御医身上呢?” 溟玄一顺着云生的目光,看着一个呆头呆脑穿着御医服装的人在摆弄一盆花草,那花草似乎已经枯了,而那人似乎是想让死去的花草重新活过来。“云生,莫不是喜欢上了那傻小子?” 面对溟玄一的调笑,云生咬起下唇,却没有否认。渐而走到那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御医身边,几锭金子砸落在了他脚边,伴随着不可一世的女声,“花死了,再去买就是了,本公主不缺花草钱!” 当时的三心草看着鼓着腮帮子居高临上的看着他的公主,不明所以,他不过是想救一盆花而已。“公主殿下,这世间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金子来衡量的。” “呵呵,看来三心会跟本公主顶嘴了,莫不是还在怨恨本宫以一百锭金子践踏了你那高高在上的尊严,将你买进了这公主府。”云生提起三心的领子,手指轻轻滑过他脸上略显冰凉的肌肤。“但是三心啊,本宫不管你是否三心两意,你现在只能是本宫的人,供本宫取乐的——男宠!” 云生看着瞳孔急剧收缩的三心,放下了他,拍了拍手,优雅从容的转身离去,不吝惜一个多余的眼神。三心跪坐在地上,有点像失了魂。他不过是这公主府中的众多男宠之一,而且资质平平,为什么还会生了多余的心思。 那一边,“云生何必如此对他?” “本宫看着他那副笨头笨脑的样子就来气,既然他看不透,本宫又何必自讨没趣。这公主府可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云生挑起溟玄一的脸,虽然面容还带着孩童的稚气,表情却已是饱经沧桑,此刻只是带着睥睨一切的眼神看着她,云生挑唇,“你说是也不是,小玄子?” 溟玄一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生,一双凤眸轻佻的向上,“云生说是便是!” “哈哈哈,还是小玄子讨本宫欢心,随我进来吧。” 三心呆呆的看着那两个美得像画一般的人一起走进公主殿内,没有再出来。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男子喑哑的声音,“唔,疼,云生是要谋杀亲夫吗?” “活该,忍着点就是,本宫可不会怜惜男人的皮哦!” 听到这些,三心不断的后退,手紧紧拽成拳。 砰的一声,那盆他悉心照料却还是无力回春的花摔在了地上,花盆摔了个粉碎。就像他心中坚持的某种东西,砰的,随之粉碎。 三心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二章,鬼童子 听到外面的响动,以及那步履匆匆的声音,溟玄一推了推云生,“他走了。” 云生却将溟玄一的外衣扒拉的更加向下,“色女啊,公主殿下可懂廉耻?” “呵呵,小玄子今日不乖哦!”手下加重了一些力道。 “嘶——云生我错了。” “知错就好。”云生看着溟玄一背上那纵横相错的伤痕,“你师傅为什么对你下如此狠手?” “大概是我太笨了,老是学不会他的鞭法吧。”溟玄一浑不在意,任云生在他背上涂涂抹抹。 “胡说,我家小玄子是我见过的资质最好的学武天才。” “噗——云生在这宫墙之内见过几个人,这万里山河,能人异士颇多,我的资质放眼望去只能算平平无奇。” “咦,是吗?那小玄子你岂不是很逊!” 溟玄一…… “你这背啊,没到个三五天就又有了新的伤。小玄子你告诉我,你师傅他到底对你好不好?” 溟玄一低垂眼睫,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没有师傅,我现在只能是尸体一具。” 云生来到床的前面,捧起溟玄一的脸,凝视许久,“小玄子,你告诉我实话,你师傅这样对你,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脸更像那个男人?” 溟玄一不说话,云生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我让三心给你易容好不好?” 溟玄一坚定的摇头,“不,我要告诉自己这是那个人付诸在我们一家的烙印,总有一天我会向他亲手讨回,这就是我为什么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不肯去死的原因。” 云生抱起溟玄一的头,“对不起,若是我能更有力量,你也不会需要背负这么多!” 溟玄一拍着云生的背,“云生不用想太多,我是男人,自该是由我来保护你们,可是我却谁都没能守住,无论是母妃,还是你——” 将心思拉回来,当年在公主府憨憨傻傻的人竟已摇身一变成了鬼医,果然是世事多变。“那么鬼医,你如今将我掳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 南笙缩到了角落里,那里有些微的雄黄,仿佛料到她会害怕的躲在那里般,一个网子腾的将她兜住,陷阱—— “谁,到底是谁在这里?” 蛇的嘶嘶声伴随着骨头被踏碎的声音,在这若隐若现的光火中让一切显得更加可怖,感官更加明显。 “嘻嘻嘻——” 像是个孩子的声音,但却尖而细,让人瘆得慌。 “嘻嘻嘻——姐姐来陪我玩啊!”那孩子又笑了起来,南笙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骨头碎裂的响声回荡在小小的空间,声源也越来越近。还有蛇吐信子的声音夹杂其中,“嘶——嘶——” 南笙算是发现了,这个世界就像知道她会怕什么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躲也躲不过! 南笙内牛满面,这个破游戏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蛇的嘶嘶声和那诡异的笑声不断的在南笙耳边徘徊。 时间缓慢又快速的流逝过,那人终于走到了南笙面前,提起明灭的烛火,“是个漂亮姐姐呢,爹爹是要给鬼童子做个姐姐吗?” 那孩子一身纯白,只有腰带是以鲜艳似血般的红绸缎系着,身高南笙估计在一米二左右,活脱脱就是个小孩子啊。 可是为什么,她要害怕一个小孩子,这不科学。但是那个小孩子就是给南笙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鬼童子手上缠着条蛇,那蛇的身体蜿蜒盘转鬼童子的身上,头此刻和鬼童子一起看着南笙,蛇信子吐啊吐啊,南笙更加瘆得慌了。 “咱能不能先把蛇放下再说话?” 鬼童子疑惑到处望了望,最后又看向南笙,“哪儿有蛇?” 南笙被网子网着,不能动弹,只能叹气,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就是你身上这条啊!” 那蛇像听懂了南笙的话般,适合的出现,在鬼童子面前晃了晃,向鬼童子显示了一下它的存在感。 鬼童子一把抱住它乱扭的头,在脸上蹭了蹭。南笙咽了咽口水,好家伙,这应该叫蟒蛇吧,竟然也没有咬这小女孩。 “你说黑黑吗,黑黑不是蛇,是家人。” 南笙…… 跟蛇做家人,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果然,果然是哪根筋不对头! 鬼童子又将黑黑盘在手臂上,疑惑的看着南笙,“姐姐,你在这网里待着干嘛,是有好玩的东西吗?” 南笙…… 好想吐血啊,难道不是你设下的陷阱吗? 可是鬼童子摇头晃脑的,似在考虑这网里有什么特别的玩意般,可是这网里此刻的的确确只有一个南笙而已。 眼前又出现那熟悉的字, 选项一,与鬼童子套近乎,求她放自己(有一定几率被拒绝) 选项二,等溟玄一前来救援(有一定几率等不到) 想到溟玄一一见到云生就像失了魂般,被打也不还手,任人宰割的模样,南笙的心就纠在了一起。 那个叫云生的女人,对他很重要吗? 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公主府,男宠,天下第一魔头,溟玄一他,到底有着多少种身份? 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南笙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为什么要想他的事情。事到如今,若是真的如鬼医所说,那么溟玄一就是鬼医曾经的情敌。 那么他的安危—— 会不会比自己还危险,看来要尽快找到他了,南笙选了第一个,鬼童子看起来呆呆傻傻的,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鬼童子,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你原来的名字呢?” 鬼童子低下头,思考片后又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就看见了爹爹,他说我以后就跟着他过,并给我取名鬼童子。” 南笙…… 难道是失忆症? 这孩子,看起来年纪还那么小,“那你爹爹是谁?” “大家都叫他鬼医三心草。” 南笙…… 原来就是那个变态男啊,不分青红皂白就命令人将溟玄一打成半残,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捉来扔到这里。 “那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有哪些家人?”南笙循序渐进,而鬼童子也真的像没什么智力般,一股脑的全告诉了她。 第二十三章,故事 鬼童子低下头,“我还有个娘亲,可是娘亲不爱说话,而且也不喜欢鬼童子,饿得极了还会咬鬼童子。” 南笙…… “你那娘亲莫不是叫做云生?” “对啊,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南笙一阵咯噔,看来云生果然是药人。那么这鬼童子,被云生咬过,按照之前的经验会被传染上,她莫不是也是—— 可是她的行为方式和那些药人又大不相同,南笙见过的药人都像僵尸般,不,应该说那就是僵尸的变态版,而鬼童子这情况真是令人费解。 南笙继续和鬼童子打忽悠,估摸着差不多了,南笙开始怂恿鬼童子放了她。 “咦,姐姐难道不是因为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很好玩才不下来的吗?” 南笙…… 虽然感觉这样说有些不地道,但是这孩子果然是——脑残! 鬼童子对着手臂上的黑黑唤了一声,那蛇像接受了什么命令般,飞速的离开了鬼童子的身体,向网上扑来,也就是向南笙扑去。 南笙那个天啦噜,蛇这种湿冷的生物,她向来是有多远跑多远,你竟然把它朝自己丢来,居心何在,居心何在? 汗毛都竖在了一起,根根战栗起来,黑黑的那血盆大口直直向南笙袭来。 南笙的心脏就差没被蛇吓到跳出胸膛,黑黑将南笙团团围住,蛇湿冷的身体,带着那冰凉的触感隔着一层网子与那薄薄的衣料摩挲着南笙的神经。 南笙几欲吐血,这孩子绝对不傻,看这举动就知道,用她最怕的蛇来攻击她,身体与心灵的双重伤害,高,实在是高,恐怕没给蛇咬死,她就会先被吓死。 可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黑黑并没有咬她,而是去咬那个网子。 南笙拍了自己一巴掌,“啪——” 甚是清亮的声音伴随着南笙的懵逼,好疼啊!一不小心下手过重,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烧了起来。她没有看错,眼前的不是幻觉,一条蟒蛇在咬困住她的网子,怎么那么不可思议,难道是磨牙? 鬼童子不解的看着南笙,也随着南笙的样子,拍了自己一巴掌,又是一道清亮的响声。 南笙扶额,她收回那句话,这孩子果然是个傻子,和这条蛇一样,这一人一蛇果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鬼童子紧接着那声响声之后,又是扬起手,一声脆响,很明显比刚刚的力气大了不少。那声音似乎刺激到了鬼童子,手不断的扬起又放下,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鬼童子的举动。 “鬼童子,你不痛吗,不要再折腾自己的脸了!” “痛?痛是什么,鬼童子没有知觉哦。”鬼童子依旧继续着,像是迷上了某一样游戏。 而黑黑咬着的那些网子开始在蛇液下腐蚀脱落,南笙从网中逃出,重重的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疼的慌,但是南笙还是极力的忍住,快速去捉住鬼童子的手,制止了她继续伤害自己的举动。没有知觉,南笙几乎可以确定鬼童子也是一个药人了,可是她有理智,她没有发狂,她还有人性,南笙不能让她继续这样伤害自己。 药人,药人,以药炼人,以药淬体,最后将一个好生生的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沦为噬血的奴仆,沦为不知伤痛的兵器,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寡妇村那一次,全村人的性命,南笙已经够了,所以她看不下去鬼童子这般伤害自己。 鬼童子疑惑的看着南笙,手被南笙禁锢着,可是其实她微微用力就可以甩开南笙,可是她却不想那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她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这里一般。 南笙被鬼童子身上的温度弄得一惊,那是怎样的一种冰冷,就像——蛇一样。黑黑爬到鬼童子身上,盘旋起来,冲着南笙吐信子,南笙被吓得猛地就放开了鬼童子,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其实也不能怪南笙这么怕蛇,小时候因为贪玩,不小心被蛇咬了,还好抢救的及时,才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但是那之后南笙便对这种东西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那个时候的阴影太大,以至于现在一见到蛇就发慌。 “姐姐,你没事吧?” 南笙挥了挥手,要是没那条蛇,她还真就没事了。 “我没事,鬼童子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鬼童子听到这话,呆了五秒,然后咧开小孩子般的笑容。至少南笙看着还是那种只有孩子身上才有的天真无邪的笑,可是鬼童子继而说的话却让南笙—— “鬼童子是不会受伤,不会痛苦的,姐姐不需要担心,因为鬼童子已经不是人类了。自从被爹爹从乱葬岗捡回来,日日灌药,鬼童子就已经不是人了。爹爹说捡到自己的时候,我已经被灌了鸩酒,随便的就被丢在了乱葬岗那种地方,若不是遇见他,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世间的太阳了。鸩酒入体已深,无药可解,只能以毒攻毒,于是我便成了毒人,直到知觉尽失,血液变色,鬼童子彻彻底底的成了个药人。鬼童子曾以为,爹爹对自己是好的,可是却不小心发现自己不过是爹爹为了救娘亲的药,爹爹想让娘亲再度活过来才找了一个和娘亲情况相似的人来做试验。” 南笙越听越心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的被对待,“鬼童子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鬼童子却无动于衷,仿佛讲着不属于自己而是旁人的故事般,“鬼童子好怕,好怕,怕有一天爹爹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怕有一天鬼童子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爹爹会毫不犹豫的丢弃哪怕毁掉自己,他亲手创造了我,这世间也只有他才能毁掉我。鬼童子不知道怎样才能对付爹爹,所以鬼童子在爹爹珍视的娘亲身上动了手脚。爹爹真的很可笑,他爱着娘亲,又恨着娘亲,尽管如此,他始终不肯让娘亲入土,吊着娘亲最后一口气,不让她彻底解脱。娘亲亦是中了毒,而且比鬼童子的情况还要糟糕,她比鬼童子更加痴傻,甚至连话都说不连贯,可是这样的她却占据了爹爹所有的时间与心,而鬼童子不过是道具,不过是一味为她而培养出来的毒药。” 第二十四章,怪物 南笙看着越来越陌生的鬼童子,她根本毫不痴傻,而且头脑灵活,甚至心思缜密,南笙越来越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刚刚还是孩子,现在却渐渐觉得她像个小恶魔。 “鬼童子不甘心,娘亲如今越来越容易发狂,连爹爹都压制不了她,她越来越需要我的血,爹爹也比以前更多的在意我。哈哈,可是啊,爹爹不知道娘亲已经快被我控制住了,娘亲越是饮我的血,就越容易被我掌控,同为药人,我——并不必她弱!” 鬼童子一步一步靠近南笙,黑黑也不断的吐着信子,一人一蛇,宛如地狱恶魔,“中秋佳节,爹爹与娘亲同游。白城之乱,是鬼童子让娘亲躁动的哟!” 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鬼童子,举城****,竟然是这个孩子动的手脚,她明明那么小,让人忍不住就生了保护欲,可是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那白城的人呢,那些百姓都怎么样了,南笙惶恐的看着这个纯白的孩子。 鬼童子停了下来,南笙躲避她的眼神,和那恐惧与指责仿佛刺伤了她的样子,“刚刚姐姐可不是这个眼神,姐姐还让鬼童子不要再想那些事。姐姐变脸这么快,难道说刚刚的关心都是装的,连你也要骗鬼童子!” 鬼童子突然发狂,黑黑迅速脱离她的身体向南笙急速袭来,蛇身团团缠住,越勒越紧,南笙几欲窒息。 被一条蛇活生生的勒死绝对不是好事,被一条蛇活生生的咬死,想想就觉得很不美好。被一个孩子给弄死?南笙真是欲哭无泪。 鬼童子告诉了自己这么多,肯定是不会再让自己说出去的,早知道就不问那么多了。 溟玄一的那句话印在了耳边,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南笙总算是见识到了。但是这世上有没有一味后悔药啊,南笙怎么知道人畜无害,痴痴傻傻的鬼童子其实是个隐藏的炸弹,还不小心被她给这么快就翻出来了。 南笙信了,果然是副本,按以往她打游戏的经验,副本里面出现的每一个角色都不是普通人。她怎么就那么笨呢,与蛇为伍的,而且光从衣服看就很诡异的,南笙怎么能只把她当孩子。 可是,现在鬼童子要对她做什么,是直接——杀了自己吗,还是其他? “任何欺骗利用鬼童子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南笙身上被勒得生疼,雪白的脖子已经被勒出了印子,连喘息都难以做到,南笙这下是觉得鬼童子是想杀了自己了。 “鬼…鬼童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随着鬼童子的靠近,以及她嘴里不知道念了一句什么,黑黑猛地加大力度,南笙差点就交代了,刚刚她甚至都听到自己骨头快碎裂的声音。 唇角不断的溢出血,黑黑从南笙身上离开,南笙颓然的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鬼童子走到南笙面前,看着还活着的南笙,那不断抽搐的可怜样子,“有趣,鬼童子突然不想让姐姐死了。” 痛苦万分的南笙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可是鬼童子下一秒说的话,让南笙立马慌了神,如果可以,她愿意立刻马上死去,也不要被这样对待! 鬼童子孩童般的声音此刻如鬼魅,“既然姐姐这么美丽可爱,不如就把姐姐做成鬼童子的同类,永永远远的陪着鬼童子。姐姐,你说好不好?” 好你个毛线,可是嗓子火辣辣的疼,连喉咙也是,是刚刚那条蛇的杰作。一阵阵悲凉冒出,她好想回家,好想回到21世纪。在那里,南笙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在那里,南笙从来都是被宠爱的,顶多会被骂两句,她所做的让自己最痛苦的事,不过是喜欢错了个人,自己折磨自己而已。 在自己编造的感情囚牢里沉浮,可是现在她不断的在生死边缘沉浮,她已经够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的进入这个变态游戏,为什么她会陷入这些可怖事件中,她不过是想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找到回家的钥匙而已。 可是鬼童子的身影越来越近,纯白的衣角拂在南笙脸庞,小小的身躯蹲下。冰凉的手指在自己的颈上流连,像蛇滑过,她将那些碎发挑开,然后鬼童子的脸便埋了下来。 可是南笙此刻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任她宰割吗?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要这样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样她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不要——” 尖厉的女声划破了这窄小黑暗的空间,南笙觉得自己的喉咙已经快废了,可是鬼童子并没有停止她的步伐。 什么叫绝望,这便是了吧! 白色的光芒在眼前一闪,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吗,为什么她好像看见了溟玄一的剑? 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他救了自己太多次,所以一遇到危险就想到了那个大魔头了吗? 哈哈哈,沐南笙,你好可笑,他在乎的是云生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的状态可能还不比你好,他可是鬼医的情敌,他可是云生在乎的人。为什么,这话连自己都感觉到了一股子酸意。 鬼童子闷哼一声,直直后退,“爹爹他竟然放你来了这里,咳咳——”哇的鬼童子又吐出一口鲜血,那血液如寡妇村的药人一样是绿色的,而且色泽更深。 南笙不敢置信的看着施施然落在自己面前不惹尘埃般的人,白衣绝尘,惊世潋潋,不是那个大魔头又是谁—— “我的人,你也敢动,小孩子还是快乖乖回家抱着爹爹大腿哭吧!” 南笙…… 那种睥睨天下的眼神,那种不屑一切的语气,真的是那个欠揍的魔头。 南笙突然觉得有点平衡了,这个人的毒舌此刻还真是“甚得朕心!” 只是这样见到这个人,不管能不能破关回去,南笙都突然觉得莫名安心。 鬼童子的手和肩膀都被溟玄一刚刚的飞剑贯穿,可是鬼童子却浑不在意。那伤口就在南笙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新完整,看不出一丝伤痕。 南笙想起鬼童子说的那句,鬼童子是不会受伤,不会痛苦的。难道指的便是这个,一阵恶寒从脊背袭上心间,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第二十五章,退蛇 不会感到痛苦,受伤之后能够马上愈合,恢复如初。天呐,南笙默哀,这样的无敌体质请给她来一打。 南笙全身都疼的不能言语,特别是刚刚那竭尽全力的一吼之后,连嗓子都感觉废了。那条蟒蛇差点没断了她的喉骨,脖颈处亦是疼的不行。 溟玄一转过身来,看到南笙这幅狼狈样子,“傻女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南笙…… 特么你以为我想啊,被一条蛇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弄成这幅狼狈的鬼模样,配上自己那比白豆腐还白的脸,把头发再弄得更乱,恩,出去当女鬼吓人正好。要是在21世纪,说不定还能拿个最佳配角奖,最佳恐怖奖…… 但是问题是,面前的一人一蛇,那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南笙咕噜咕噜说不出话,又疼的慌,索性就不说了。 溟玄一看着南笙这幅模样,不知怎地就鬼使神差道,“对不起,是我把你拉进了这场漩涡,你本该相安无事的。” 南笙…… 她真的没有听错吗,溟玄一给她道歉了,溟玄一竟然给她道歉了。如果南笙可以动,一定会再打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做梦。但是不用她确认,身体的疼痛就已经告诉她这不是做梦。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这三个字了吧,上一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南笙成功的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一次,这句话,南笙却听着甚是悦耳,那冷冽的声音此刻就如清泉一般,让南笙气顺通畅。 可是被两人冷落的鬼童子马上就彰显了他的存在感,口中不断的念叨着些听不懂的东西。而黑黑就在这时又像刚刚一样发狂了般,飞速的向自己和溟玄一袭来。 论一条蟒蛇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南笙只想泪流满面,虽然不地道,但是南笙依旧在如此哀嚎。为什么你不去攻击溟玄一,又来攻击我啊!眨眼之间黑黑便到了南笙面前,张开它大大的蛇口,南笙连那尖尖的牙都看见了。她算是发现了,她真的是栽在这条蛇上了。 眼看着自己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的大伤小伤也是拜它所赐,南笙就好想剁了它,煲汤—— 说时慢,那时快,溟玄一手中的剑微动,一个漂亮的剑花划过—— 南笙本以为那条蛇会被剁成碎片或者被远远挑开,可是它竟然还在,还在自己面前! 南笙差点白眼一翻,就这么吓过去了。蛇啊,你要不要跟鬼童子一样变态! 黑色的蛇身竟然只是被刮下了一些鳞片而已,南笙叹,你到底是有多皮糙肉厚。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溟玄一突然周身煞气一闪,杀气陡增,在黑黑准备进攻南笙之前,一手擒住蛇头,长剑直攻七寸。 强烈的剑气顿时贯穿蛇身,黑黑痛苦的挣扎扭动起来,妄图以蛮力来挣开溟玄一。 明明是黑黑受伤了,可是那边的鬼童子却也剧烈的抽搐起来,仿佛很痛苦的样子,嘴里怨毒的喃喃,“你竟然敢伤它!” “呵呵,我溟玄一有何是不敢的。”溟玄一眸光冰冷,淡淡的看着鬼童子,手中的力道却是松了,将黑黑一把丢向鬼童子,鬼童子挣扎着接住几乎比她还大的蟒蛇。 黑黑一接触到鬼童子,就马上缠上她的身体,张开大口,直直的咬上鬼童子的脖颈。 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鬼童子不是黑黑的主人吗?为什么会反过去攻击她? 而溟玄一只是冷冷的看着,看着黑黑吸食鬼童子那充满剧毒的血。“果然还是小孩子,我劝你还是不要随便把罩门露出来,若是其他的高手此番定让你死无全尸。看在鬼医的面子上,此番我放过你。” 鬼童子怨毒的目光像蛆一样黏在溟玄一身上,让溟玄一非常不爽。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种东西随便拉个高手一眼就能看出,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你与此蛇命理相连,它生你生,它死你死,还是好好护着它吧,不要再当做道具了。” 鬼童子血液快速的流失,连体内的再生供给都显得有些吃力,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面目全非。“你闭嘴,莫装假慈悲,若不是你,黑黑也不会伤成这样。黑黑是最强的,从来没有人能穿过黑黑的那层保护甲,溟玄一你果然不愧被冠以天下第一大魔头之位。” “呵呵,只能说你太嫩了,等你长大了再来与我斗吧。我溟玄一不杀老幼妇孺,你去找你爹爹吧。被我的剑气贯穿七寸,这世间恐怕只有你爹爹鬼医才能救你的宝贵蛇了,再不去,你会先被此蛇吸干,到时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鬼童子与黑黑迅速的消失在这黯淡的空间中,南笙恍惚记得鬼童子说过,黑黑是她的家人,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南笙现在貌似明白了,又貌似什么都没明白。 溟玄一蹲下来,手揽过南笙,南笙顿时疼的快眼泪汪汪。看着南笙这幅难受的样子,溟玄一的手指轻轻挑开了南笙的衣襟。 南笙…… 混蛋你在干嘛,欺负伤残患者,把你的咸猪手快给本姑娘拿开。 可是南笙咕噜咕噜的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字,毫无威慑力。 溟玄一的手指依旧向下肆虐着,混蛋,衣服的前襟已经被拉开了,在南笙的继续惶恐中,那人的手指却停了。 冰凉的液体落在南笙的肌肤上,瞬时凉凉的,麻麻的,缓解了疼痛。反应过来的南笙才知道他是在给她上药,南笙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她刚刚又想歪了,以为他想轻薄自己。果然是自己各种种马文,扑倒文看多了的讲究吗? 好羞耻…… 于是在羞耻的感觉中,再加上身体的疼痛被奇异的缓解消失中,南笙终于累的睡着了。在衣衫不整,身边有个恐怖男人,四周幽暗脏乱的情况下,南笙竟然就这么安然的睡着了。 溟玄一莹白的手指还在南笙雪白的被勒出道道红痕的肌肤上作弄,可是南笙这丫就这么睡着了! 溟玄一…… 这傻女人好没有防备心,还是说她愿意相信自己,不会伤害她—— 第二十六章,撞 心中微动,这世界上愿意相信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的,愿意将自身安危就这么毫不设防交给他的,又有几人? 手指上的动作不停,南笙也呼呼睡的香甜,甚至还做了个美梦。 梦中她还在21世纪,在乡下的外婆家因为看到那从未见过的漫天萤火而雀跃不已。 淡淡的荧光在花草间升腾而起,美的不可方物,宛如仙境。可是那些萤火虫却渐渐聚拢在了一起,成了个人形,南笙定睛一看,差点吓死。 于是乎就这么被吓醒了—— 睁开眼,南笙下意识的就往后一跳,结果把自己脑袋砸的生疼,因为南笙愕然的发现梦中那个人形和面前的这个很是相似。 溟玄一不紧不慢的看着南笙一系列一气呵成,却把自己砸痛了的动作,“你还睡的真死,就和某种动物一样。” 南笙…… 不用这丫说,她都知道某种动物肯定是猪—— 很快南笙就发现在南笙身后还有个全身都散发着冷气的生物。是那一晚,中秋之夜,白城之乱,差点掐死自己的那个男人,他说自己连云生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个人就是鬼医——三心草吗? 他看起来只比溟玄一大一点而已,面容清秀,只是自发顶垂下了一缕白发,看起来有些杀马特。可是南笙却不敢笑,因为鬼医的眼神太过阴鸷,若不是溟玄一在此,南笙毫不怀疑自己会不会被他吃掉。 奇怪为什么自己能安然无恙的在这两个仇家深冷的目光中,就这样死死的睡着,现在才醒。 “好了,溟玄一,她已经醒了,我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治好了她的伤,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走了。” 溟玄一拍了拍南笙的头,然后摸了一把南笙柔顺的长发,南笙觉得好像她给她家狗狗顺毛的动作一样。溟玄一,为什么要跟鬼医走。他们不是情敌吗,此刻竟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南笙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 还有那个像迷一样横在他们之间名叫云生的女子,好像还是个公主,那她是当今皇帝,也就是南笙这幅身体本来要嫁的那个人的妹妹? 不不不,如今是弘元元年,也就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年,而且新帝很年轻,和璃王差不多大,不可能有云生这么大的女儿。那便是先帝的女儿了,只能这样想,公主身份才能说的过去。 想到这里,溟玄一一定是答应了鬼医什么,否则鬼医不会这么好,还帮她治伤。 “你找个机会就从这里离开吧,不会有人拦你的,此番是我连累了你。”溟玄一顺着南笙的青丝,样子是南笙难得一见的温柔,南笙几乎不敢相信溟玄一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可越是这样,南笙越是不安,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了的感觉。 溟玄一转身,对着鬼医说,“走吧。” 鬼医依旧是那阴鸷的目光,“出了这扇门,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可是想好了。” 溟玄一深深的看了一眼鬼医旁边的那美貌女子,那女子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般,迎了上来,上次那双将溟玄一打得晕倒的手竟缓缓的覆上了溟玄一的脸上,轻轻摩挲,喃喃,“小——玄——子” 这声叫唤让溟玄一的身体猛地一震,连鬼医那阴鸷的表情都有些愕然,他还是输了吗,云生更在乎的那个人依旧是溟玄一,而不是他。不过不要紧,很快,云生将会只有自己,他会让溟玄一从她的生命里,她的记忆里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所以,现在就让他们这样好了。 溟玄一笑了,邪魅无双,惑人心弦,一手抬起覆在云生手上,两双冰凉的手相贴。一双是因为冷血,一双是因为活死人是没有温度的。“若是云生能再度醒过来,像以往一样连贯欢喜的唤我一声小玄子,那便无憾亦无悔了。” 南笙震惊在那里,溟玄一他到底要干什么,恐惧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攀附着南笙。那个名叫云生的女子,和他到底已经到了怎样的关系,可以让他如此! 无憾无悔…… 溟玄一与鬼医一前一后的走出门外,南笙急忙翻身下床去追,不能,不能让溟玄一做傻事。他们之间一定是达成了什么,南笙十分肯定,而且是和云生有关的,但那一定也是一件对溟玄一而言十分危险的事。可是脚下一阵虚软,一个踉跄,栽了下去,好巧不巧的撞到了还未来得及离去的云生。 诶,为什么这么晕,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可是云生明明没有因此对她出手啊? 彻底的昏迷,南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尘世千千念,梦里不知归处。 这不应该是她的梦,准确来说,应该是——云生的。可是,梦中,自己亦是沾湿了眼角。梦里有盛世京城,有迷醉的公主府,一脸媚态,妖娆美丽的公主云生,坐拥各色男宠,纸醉金迷。有憨厚愣愣的鬼医三心草,那个时候,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御医,被云生强买进公主府,终日愤愤不平,最后却陷入了云生的温柔乡,执念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还有,少年时的——溟玄一,青涩稚嫩,狭长的凤眸轻佻的看着公主府里的好戏,一副唯恐不乱的表情,偶尔还会亲自替云生调教公主府里不安分的人,因为大家都不敢违背他。 溟玄一,是公主府里最受宠爱的男宠,小小年纪,却已长成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若是生为女子,还不知道要惹出怎样的麻烦。可若是生为女子,没有守护的能力,亦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就像云生,她的宿命该怎样说呢? 公主府里最漂亮的男子是溟玄一,最美丽的女子的是云生,最痴最傻的是如今的鬼医三心草—— 年少的孩子最容易成为感情的俘虏,来来去去不自知,纷纷扰扰浮世念。恩怨纠葛几多愁,几盏浊酒不解忧。向来情深,奈何缘浅。云生与鬼医大概便是属于这类的人吧,她用相思困住他,他却一直都未能明白她的心意。 第二十七章,梦境一 酒楼雅间,一男子莹白的手指端着一杯清酒,狭长凤眸轻佻的向上扬起,眸光放荡不羁的直直盯着面前衣着华贵的女子。 “云生啊云生,你说这芸芸众生,却如蝼蚁,我们在这世间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一身华服的女子亦端起一杯清酒,摇摇荡荡,一脸慵懒,“自是为了为祸苍生!” “哈哈,不错。”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可是公主殿下貌似为祸的过了点,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云生公主强抢民夫,饲养男宠呢!” “哦,小玄子也知道了。这可都是小玄子你害的呢,若不是为了藏住你这颗明珠,本公主何须去养一院子的美人来掩人耳目,混淆是非。” 云生一把夺过男子手里刚斟满的酒,仰头饮尽。 “诶,你怎么可以抢我的酒,而且这杯盏我用过了的。” “呵呵,本公主都不介意你又何须在意。而且,你的不就是我的,何况——”云生笑意盈盈的眼看着男子,促狭飞过,“连小玄子你人都是本公主的,本宫说的对吧,公主府的头牌。” “咳咳——”一个不雅的咳漱声打破了有些暧昧的氛围,云生望去,是那个呆愣在那里被她凉了半天的小倌,面色有些微红,这一声仿佛是在提醒她这里还有人,谨言慎行的好。 溟玄一也不讨回自己的杯子,而是又重新拿了个,仿佛是嫌弃公主一般。然后便眯着一双凤眸,打量着那小倌,“倒是个有几分姿色的,看来全京城的酒楼都知道公主的爱好了。” 云生懒懒的看着,“你倒是说说,本公主什么爱好?” “这一为贪财,二则是爱色,不知公主服还是不服。” 云生掩嘴轻笑,媚态尽显风流,连那小倌都看痴了,耳后根不知何时也微微红了起来。 “服,自然是服。可是这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俗话还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呢,本公主不过是攒些家当而已。这二,古人吿子就曾说过,食色性也。既然如此,本公主又何错之有!” 俗话说,不怕有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溟玄一和那小倌都没想到,在京城里臭名昭彰的公主云生,竟然如此有文化。此经典名言经常被错认为是孟子所言,但其实是吿子所语,云生能分清,真是太了不起了。 可是溟玄一依旧不肯放过她,“我可没见过公主府有什么家当,倒是美男一堆,看来公主的钱财都用到了那众多男宠身上了。公主还是莫要以我为借口,这黑锅我可不背。” “额,这个……”云生扫了一眼屋子,将目光停留在了那小倌身上,“你不是来唱曲的吗,怎么还不唱?”赤裸裸的转移话题,无辜小倌被迫躺枪。 小倌…… 我都进来半天了,是您顾着和男宠调情,我一介草民岂敢打扰。可是小倌很显然忘了,他刚刚已经打扰了。 小倌开始弹奏曲子,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溟玄一一直好整以暇的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得,别唱了,你还是不要折煞我的耳朵了,挨了你这一嗓子,万一以后不能耳听八方就惨了。” 云生也急忙摆摆手让那小倌停下来,虽然她觉得不是很好听,但也算入耳,能凑个一般般吧。但是她家娇嫩的小玄子发话了,自然是要顺着他了。 小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很显然是被溟玄一的话弄得气的不青。 “你抬起头来。” 那小倌不敢违抗公主命令,抬起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云生打量了一会,“应了你那句话,倒是个有几分姿色的。” “哦,云生也如此觉得,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云生召那小倌上前来,捏住他的脸,近距离的又看了看。“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三心草。” 三心草,听起来不像人名,看来是跟那青楼姑娘的花名一样的。 大概是云生看着那小倌的眼神非常之猥琐,小倌一怕就顺口说了一句,“公主殿下,小人卖艺不卖身!” 溟玄一当场就乐了,看来云生的名气真真是极大了的。“云生还是快松手,莫吓到了人。” 那小倌此刻还是有些感激溟玄一的解围,明明刚刚还对他气呼呼的,可见,人的心变化的是有多快。 “呵呵,我偏不。”云生的脸色有些不善,在小玄子面前掉了面子,以后她的威信何存!“三心,本公主问你,为何在此卖艺?” 三心看公主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语气更加恶劣,只能忍气吞声,希望快点脱身。“小人的母亲生了重病,我需要钱。” 小倌不可置信的看着因此话而放开了他的云生,可是转眼又头冒金花。金闪闪的东西砸在了自己头上,额间生疼。 云生摆弄着指甲,“五十锭金子,你若是肯入我公主府,便全归你,够给你娘治一辈子的病了。” 三心愣愣的看着面前金灿灿的东西,那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可是要因为这样就把自己卖了吗,他很清楚一旦进入公主府就会变成什么,供面前这个女子淫乐的玩偶。 “小人再不济,也是有尊严的,公主还是莫要折煞了。” “呵呵,尊严,你的尊严值多少钱,本宫全买了。” 又是一堆金灿灿的东西砸向了他,这大概是三心这辈子见到钱最多的一次。只要他一句话,便可全部归属与他—— “刚刚不是还很有孝心的跑来卖艺吗,现在连重病的母亲都不管了。你数清楚,这可是一百锭金子,有了这些,请尽天下名医,你母亲康复指日可待。” 那一刻,三心承认自己的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有了这些钱,母亲的病可以治好,他再也不用受人欺侮,甚至他还可以得到更多更多。 人都是有贪欲的,何况他只是个普通的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可是为了钱,就要出卖自己的肉体,自己的尊严吗? “本宫给你半天时间考虑,晚间我会再派人来,若是金子还在,我就当你拒绝了。若是金子没了,你便自觉到公主府报道,我可不希望看见我的侍卫满大街的抓人——” 云生拉着溟玄一走出雅间,独独留下备受煎熬抉择的三心…… 第二十八章,梦境二 出了酒楼,柳树成荫,芳草萋萋,两人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在后来一直沉默着没有打断云生和三心对话的溟玄一终于开口,“云生何必对他如此偏激,你本身是个心肠柔软的人啊!” “哈哈,小玄子你错了。我已经变了,变成贪财好色,视他人尊严为草芥的恶毒女人。” 看着云生这幅模样,溟玄一一把拉过她,堀在怀里,“云生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作践自己,将公主府里那些人放了吧。” “我不,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我龙云生是一个何其****的公主,看父皇他还敢不敢继续让我去嫁给那鞑子。” “若是没有这一纸婚约,你活不到现在,云生反而应该感谢才是。”溟玄一轻轻拍着云生的背,他现在已经比云生高了,可以为云生遮风挡雨了,不再是躲在她们呵护下的小小少年。 “云生此番,是因为受到了那小倌的刺激?” “小玄子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怎生能知道的如此清楚。他的母亲还可以请名医来救好,我的母亲又该如何?父皇他好狠的心,亲自逼死了母妃,却还将她风光大葬在皇陵内,帝王的感情当真是让人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溟玄一将云生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都过去了,云生莫要再将自己陷入其中,这一切,我来背负就是。” 云生哆嗦着抓紧溟玄一的衣袖,晶莹的液体止不住的往外冒,染湿了溟玄一的胸膛。 “云生不要再哭了,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伸手轻轻擦去云生脸上的泪珠。 “胡说,这天下谁不知道本公主遗传了淑妃的倾城容貌,哪怕是花了,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好好好,你怎样都是最美的。”手中的温柔不减,小心的擦拭着她白皙细嫩的肌肤。 “可是,小玄子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张皮,只过一个平平凡凡普通人的生活。母妃因为这样的一张脸,被迫嫁入皇家。我因为这样一张脸,被迫要嫁给鞑子。你说,这张皮,我若是毁去,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自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紧紧反抱住溟玄一,吸取着那若有若无的温暖,为什么他的身体总是这么毫无温度呢?可是就算这样,能这样看着他,知道他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母妃想必也会很开心的。 天边飞鸟偶尔衔枝而过,微风轻拂山花香,日光透过树间,细细碎碎的洒在两人身上。这倾国的容颜,倾城的宿命,是幸还是不幸? 自打出生便注定着不平静,大概对于他和云生来说,若是没有力量来守护,那便是不幸了。 待他成长起来,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了,哪怕是那天下至尊,他也会从他的魔爪下,将云生夺回来。 云生哭累了,也哭诉够了,从溟玄一怀里爬起来,“既然到了这里,便陪我去皇陵陪陪母妃吧,只不过你这样子怕是得改改,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妙了。” “好——”溟玄一语气亲昵,任云生摆弄,不知道云生一不小心力道没控制好,触碰到了哪里,溟玄一闷哼出声。 云生这才注意到他今天面色很是苍白,而且他的胸前自己哭过的地方隐隐约约有红色透了出来。云生吓了一大跳,溟玄一没来得及阻止,她便一把扒开了他胸前的衣服,皆是狰狞的,密密麻麻的伤痕,触目惊心…… “是不是你师傅又打你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没事,师傅也是为我好。” “罢了,我们赶紧先回公主府,给你的伤口上点药。” 公主府自从有了溟玄一,各种上好的伤药便不断了,因为他总是能一身伤的跑回来,而且无人知道他做过什么。 三天后,公主府的大门来了个异常狼狈的年轻人,公主龙云生亲自将他迎入了公主府。 “我不是给了你那么多金子了吗,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幅落魄样子?”云生已经冷静了下来,对三心的态度也好些,看他这幅都快和乞丐有的一拼的样子,不禁蹙眉。 “小人的母亲,走了——,是我没能及时拿到钱请到郎中。” 大雨倾盆,哗啦啦的下坠,砸到人的脸上,正如他的话砸在心上。三心以一种最狼狈,最无能的模样倒在了公主府门前,雨声滴答,将他的一切全部洗礼,从此之后,他就与过去一刀两断了吧! 三心在公主府得到了一个小院子,很是清幽,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人来打扰他。连云生自那日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更何况说召他去寝殿。如此甚好,他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还不用以色侍人。 三心是恨云生的,恨她将自己的尊严全部践踏,将自己的人生全部掌控。可是三心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将自己的一切都出卖给云生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先去见对方的是三心,他像云生开口,他想学医,他不想再看到自己母亲那样的悲剧,所以他要去学悬壶济世的本领。 云生没有说什么,只是疲惫的让他退下。三心看到公主寝殿,有侍女不断拿着满是血水的金盆与绷带来来往往。 三心不敢多问,安静的退下,就像他不曾来过一样。只是第二天,他的院子里便多了很多药材,还有有关医药的书籍。 云生,她是听见了的…… 一年内,云生基本上都对三心不管不问,倒是三心自己到处扑腾。一个人,倒真是很容易把人弄疯,三心开始接触公主府里那各式各样的男宠,每一个的姿色都让三心自愧不如。 他医术渐渐小成,跟他混熟了的男宠偶尔会直接来找他看病,三心也从这些被困在公主府的男宠打听消息。 然而三心愕然的发现,他好像对云生之前的认知是错的。 公主龙云生强抢民夫,横行霸道,娇奢****。可是三心发现这府中众多男宠,竟然有大部分都是自愿留下的。 第二十九章,梦境三 春去秋来,寒霜变换,夏荷浅浅,三心在这公主府中平静的生活着。他在医术上的天赋很快就被发掘了出来,府中的人一般都会找他就医,云生不忍心他的天分被埋没还给他找了一份御医的差事。 三心也算不辱使命,差事办的不错。在公主府中的行动度也加大了,然后知道的消息也越发多了。甚至连公主的侍寝问题都让他打听到了,这一年有三百多天,可是起码有整整三百天公主的寝殿是被溟玄一占据着的。 这让一些男宠对溟玄一怨念颇深,可是奈何自己的皮没有溟玄一美,只得回去补妆,希望公主能多看自己几眼…… 云生渐渐开始相信三心,让他给自己诊治,觉得没什么异样,才开始让三心接触溟玄一。 当三心第一次看见趴在床上奄奄一息模样的溟玄一时,他是震惊的。因为外界此刻都在盛传公主与此绝色男宠正在游龙戏凤,被里红浪。 可是伤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能承欢,三心给溟玄一下的都是猛药,见效快,可是疼痛非常。但是三心看着面前的男子就这样声都没吭一声就忍了下去,这也让三心对溟玄一多了一个认知。 公主府,到底有多少是他想不到的呢? 云生对三心的治疗效果很是满意,将他在公主府中的待遇又提了一层。 因为要治伤的这层缘故,三心避无可避的成了目睹云生与男宠秀恩爱最多的人,一千点伤害落下。 忍无可忍,也躲无可躲,真是自找的! 相处时间久了,三心真真是发现云生不仅贪财爱色还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云生喜欢捉弄这个呆愣的小御医,可是三心死板的个性往往弄得两人不欢而散,但是云生仿佛就得到了玩具一般,乐此不疲。 可是三心担心的一件事,被他刻意忘记的事还是被提起了,他是她的男宠,却从未尽过职责。不知是云生自己想起来的,还是别人提醒的,那天云生召他侍寝,三心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三心被打进冷宫,关入了小黑屋,反省自己的德行。三心很想说,我德行很正常,不正常的该是公主才对,可是他不敢说啊。一个个男宠成为说客来劝三心,被三心全部拿着一种奇臭无比的药物赶了出去,于是乎,三心的小黑屋没人敢进了…… 众人以为三心要失宠没救了的时候,三心又被放了出来,不知是谁打听到的,说是公主最宠爱的小玄子求的情,三心听到后就更郁闷了。 ??? “小玄子,小玄子——”云生跑进来,溟玄一放下手中的武功秘籍,看着她跑的喘气的模样,轻笑,“怎么了,什么能把公主殿下你乐成这样?” 云生故作神秘,“你猜——” 溟玄一又拿起书,“我不猜,云生你想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云生耷拉下来,“小玄子你怎么这么没劲,装作好奇一下又不会怎样。” “我不要,公主要是不说的话就不要打扰我研究秘籍了。” “诶诶诶,怎么一个比一个还倔。”云生从溟玄一手里夺过书,看着上面的人形招式,把自己看的都晕了也没懂。复又甩回给溟玄一,“我还就是要告诉你了,本公主知道三心的真正名字了,了不起吧。听着啊,三心的名字叫——柘氶,怎么样,好听否?” 溟玄一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自欢喜的云生,长长的凤眸轻佻的上扬,一手扶在小茶几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相比名字,我倒是更好奇你怎么让他开口的。” 云生耸耸肩,挠了挠头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般。 “云生你,不会是强了他吧!” 云生一下子脸色绯红,“那怎么可能,本公主可不吃强扭的瓜。我不过是照着他们给我的方法,偷偷给他的食物里下了药,然后把他扒光了晾着而已。” “只有这些,嗯——” “好了,好了,我投降,本公主还牵了条狼狗,吓唬他若是他不说就让他和这狼狗野合。”云生最后越说声音越低,难得的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很缺德的事! 溟玄一…… 看来这公主府需要整顿一下了,这种法子都能给她出。不过倒是很能见效的样子,以后审那些很不听话的怪人的时候,可以告诉师傅也来效仿效仿。 但还是故作严肃,“胡闹,解药给他了没?” “咦,小玄子你不知道这种药一般是没有解药的吗!”云生表示她好像发现了新兴大陆般,她知道了小玄子不知道的事耶。 突然一个爆栗就砸在了头上,“你还有理了不成,你把三心最后怎样了,不对,应该改口叫柘氶了。” “呜呜呜,小玄子你不要随便打人,你动手很疼的。他又不肯跟我,而且怕我毁他清白,碰都不让我碰一下,我就让人把他丢湖里泡了一夜,现在应该躺在他的院子里了。” 溟玄一看云生好像真的被打疼了的模样,又不禁为她汗颜。柘氶虽然是个御医,但是身子骨不见得有多好,医者不自医,此番折腾他肯定是要病了不可。 “云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既然在乎他,就不该用这样的方法靠近他。自己去抓几幅伤寒的药亲自给他送去,好好的赔礼道歉。” 云生不满的嘟起嘴,“我堂堂公主为什么要给一个下人道歉!” “你还有理了还,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得到他?” 云生想也没想,就答了一个字。 “想……” 那速度快的连云生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果然是没经过大脑思考说出的话,让人头疼不已。这下惨了,不打自招。 溟玄一促狭的看着她,“既然如此,还愣着干嘛?去迟了,人家怨恨你一辈子,我看你到时候哪哭去。” 云生拔腿就跑了出去…… “公主啊,这两味药材相克,不能放在一起。” “公主,此乃毒草,非危急时刻不能用,您是想毒死哪位仁兄吗?” 药房里一阵鸡飞狗跳,最后云生彻底妥协,她还真没有从医的天分,明明是照着书上写的,还是搞得乱七八糟,索性就要药房的执事帮她弄了几幅伤寒的药。 提着药,云生第一次以一种忐忑的心态走到柘氶的院子…… 第三十章,梦境四 说实话,这还是云生第一次来到柘氶住的小院子里,他进府的时候,云生让公主府的管家给他安排一个幽静的院落。现在看来,管家当真是极上心的,这里的的确确很安静,安静到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那个幽幽的小院子。 她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的表达方式有问题,这里怎么那么像——冷宫! 小院子里一个人都没看见,云生就往里屋走去,一个人影缩在被子里,不住的颤抖,云生突然觉得小玄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小柘子,本公主来看望你了,是不是感动的涕泗横流啊?” 柘氶身体极度的不适,内心一阵呵呵,不是你对我使些下流路子,我能在这躺着,完全不想出被子理她。可是身份摆在那,发干的嗓子还有些疼痛,只能违背良心的说道,“小人谢过公主大恩大德!” 说是那是一个咬牙切齿啊,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昨夜的事几乎可以成为他一生的噩梦了,她竟然放言让他与狗…… 胃里一身翻腾,一想起就想吐不已,可是看着云生竟然没有要马上离去的意思。只得压着性子,“敢问公主还有何事,小人想要休息了。” 可是哪怕他说的再委婉,他脸上的表情也骗不了人,害怕,恶心,抗拒,以及愤怒—— 云生从未看到府中男宠以这样一种敌视的、讨厌的眼神看过她的,她一直都是这府中高高在上的主人,他们不过是她花钱买来的玩具,这公主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赐予他们的。 一把将药甩在桌上,大步走到床前,“本公主亲自前来,你没欢迎就算了,还敢赶本公主走,三心你好大胆子。” 一时没改过口,就又喊了以前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见柘氶翻了个身,看都不看她,“小人可没这么说,只是公主不要在这里被小人传染了就是,小人担罪不起。公主殿下千金之躯,还是快快离开的好。”说罢还咳了一阵,云生分不清到底是真咳还是假咳,只知道现在自己很不爽,已经忘记了要来道歉的初衷。 他这幅样子,她要道歉给谁看? 明里暗里都有赶她走的意思,他是不是当她是傻的,连这么简单的潜台词都听不出来。火气被彻底的激上来,“汝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柘氶不抬也不理她,继续装死。 云生一把掀开柘氶的被子,将他的头拎起,丹红朱寇的指甲嵌进肉里,白里一点红,柘氶被迫直视着云生。 云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此刻他眼里的厌恶,目光依旧躲闪,连看她都不愿意的模样。有什么像被打碎了,除了那一次皇宫内的变故,云生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被刺痛了。 指尖不自觉的就加大了力度,深深的掐印印在了柘氶病态的肌肤上。 “就算这样,就算你再怎么恨,怎么讨厌本宫,你这辈子也都会被紧紧拴在本公主手里,本公主自是有办法让你臣服。只要是本公主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例如昨夜,本宫可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哦,你逃不掉的。” 云生掰回柘氶极力撇开的头,手指轻轻从额上开始往下滑。云生的手指冰凉,柘氶的身子却是有点发热的,大概是真的发烧了吧。又被云生掀了被子,体温上升的也有点明显了。 可是,到底是因为发烧而身体发热,还是在云生手指的挑逗下发热—— 云生作怪的手指已经滑到了脖子下,将他的前襟扒拉开了。身体发颤,柘氶一把捉住云生的手,正视她的眼睛。 “公主请自重。” “呵呵——” 云生禁锢住他的头,发丝随着云生的动作垂到柘氶的脸上,丝凉—— 柘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妖娆的女子就这样擒住了他的唇角,碾压研磨…… 紧紧的闭上嘴,不让她继续侵犯。 可是云生怎肯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在衣服里作怪的手猛地一个用力,掐住了一点朱夷。柘氶不知道是痛的,还是麻的出声,云生顺势就攻城略地,破开了他的刻意阻隔。 一丝丝电流涌向全身,颤抖的身子泄露了他的情绪。乱了乱了,在云生的作弄下都乱了,身体乱了,感觉乱了,心乱了…… 云生手下嘴里的动作都不停,看着柘氶憋红了的一张脸,莫非他是初次? 云生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苦笑,自己还真是可笑啊,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追逐着的舌尖停下,柘氶一声闷哼,一双有些迷离的眸子看着云生慢慢离他越来越远。她唇间带着嫣红的鲜血,那是他的,粉舌轻轻一卷,便全部没了影子。只剩下自己的唇的微微刺痛,和还在往外冒的鲜血…… 云生松开他,继续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她还是不想对他用强的—— 可是是不想还是不愿,去玷污这块还没被染黑的璞玉。哈哈,可是这下他是真的,真的会非常讨厌自己了吧! 离开他的房间,院子里的风吹来,云生莫名觉得有点冷。这个世界上真心待她,而不是因为这张皮的也只有母妃和小玄子了吧。 这尘世千千万万人,拜在她石榴裙下的不知多少。他们眼里的迷离,为的不是她的心,她的人,而是她遗传了母妃的那张美人皮。 若是毁了,她是不是就可以逃离这样的宿命? 时间荒芜,云生的容貌越长越开,曾经淑妃名动京城时便是这样一幅风姿卓绝的模样吧。 可是云生却越来越不开心,连溟玄一都是一脸愁容,终日沉默不语。而柘氶自那日之后便像真的被云生打了冷宫般,这次不像上次,持续的时间非常长。 他依旧当着御医,穿梭于公主府,可是他见到云生的机会却几乎为零了,何况跟她搭话要她解释那一天轻薄于自己的事。 公主的御医换了,不再是他。 可是溟玄一却依旧交给他诊治着,这个公主府最受宠爱的男宠,身上却老是不明不白的受着各种伤。 有时候柘氶会不自觉的脑补云生是不是喜欢在那种事上虐待人,一如那天她咬了自己一样,可是和溟玄一比,那显然是小意思。 柘氶想在给溟玄一治伤的时候,碰到她,将那一天的事情做个了断,可是就好像刻意避开般,他一次都没有碰见过她…… 第三十一章,梦境五 云生在京城的名声越来越差,更有甚者传,公主曾一日召集五名男宠供她贪乐。 而柘氶自从那日之后,心便不能平静下来了,自己对云生? 为什么听见她召唤其他男宠就会觉得烦躁,为什么那一个血吻的感觉还那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为什么连自己的梦中都开始出现云生的影子…… 柘氶拿着一壶烈酒,毫无章法的大口灌着,还是说这是她欲擒故纵的伎俩? 柘氶想不明白,这方面他终究没有云生有能耐。为什么在对自己说出那样的狠话之后,在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后,却又不再理睬自己。 一颗快要爆炸的心在烈酒之下更加灼热,天空突然下起雪花来,飘飘扬扬。 又遇下雪时节,这纷纷扬扬的白色花朵,而自己已经在这公主府待了多久了呢?好像很长很长,长到他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与这府中的各色美人打交道,互相取乐,长到他已经与这公主府同化…… 所以柘氶从未想过以后会有一天,云生会永远的在这里消失—— 而现在,柘氶躺在这露天的雪地里,大雪那么急,很快便染了漫天雪白,连那朱红的瓦都全变成了白色。 而那炙热的感觉却让他并不觉得寒冷,他开始明白府中那些人为什么总说酒是好东西,让他也尝尝。他开始出现幻影,看见了那个他想见的人—— 如雪中红梅,徐徐来之,冰凉的小手贴在他的额上,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可是柘氶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她一身红衣灼灼,就像是一个为他而来的新娘。 柘氶口干舌燥,既然是幻影,那便不需守那些礼节了,反正没人会知道。大约是借着酒意壮了胆,大约是头顶的女子太美,大约是自己不经意间对她其实已经上了心…… 柘氶甩过酒壶,一手掌控住女子的头,猛地按下。这大概是他这个呆愣子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如记忆中一样甜美的味道,柘氶的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眼前人的味道极好,让他更加贪恋。带着酒意的舌毫无章法,拼命吮吸属于她的气息,这种悸动的感觉是那么的逼真。 酒真是个好东西,能带给他这样一个美丽的邂逅。 可是当第二天他浑身虚软酸痛的在公主寝殿中醒来的时候,柘氶彻底傻了。 呆呆的看着在自己身旁睡得香甜的云生,柘氶微微掀起被子,一丝不挂,自己同样如此,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惨不忍睹。 这个二愣子御医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他把公主给真的睡了! 一个晴天霹雳下来,脑袋突突的疼,昨天他强吻的难道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切切的云生。记忆如潮水般涌现,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也足够柘氶弄明白了。 他真的,真的,扑了云生! 他竟然对云生做了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如此的主动,如狼似虎…… 他竟然在潜意识里对云生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柘氶被如此罪恶的自己吓了一跳,深深的嫌弃这样的自己。 云生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柘氶一副像受了惊的小马一样,缩到床角,害怕,厌恶的看着自己。 又是……厌恶…… 和那天一样的眼神,昨晚还真是自己想多了啊,以为他是自愿的,却原来还是自己错了。 钻出被子,向床角靠近,清晰的看到柘氶不停颤抖的身子以及——那上面的痕迹。早知道,她应该在上面掐出血来。长长的手指捏住柘氶的下巴,云生居高临下的看着柘氶被吓得失色的脸。从那双墨瞳里,倒映出赤身裸体的自己,和那上面近乎残暴的行径所留下的印子,全是昨夜失控的他做的。 “呵呵,小柘子怕了,悔了?”云生狠厉的,绝望的眼神看着柘氶,“该后悔的是本宫,以为你是一个有心的人。既然如此讨厌本宫,昨日又何必求着承欢膝下,小柘子你脸色变换的真快,本宫竟是不知捡了一条随时可能会咬人的狗进府。” 柘氶呆呆的傻在那里,云生或戏弄,或嘲讽,或冷漠,或打趣的对他说过话,可是今天,一切仿佛回到了初见那天。 她将金子砸在了自己身上,她将自己的尊严全部践踏,他将自己的一生囚于这公主府。 云生松开他,一指门口,“给本宫滚!” 刹那间的怒气袭上来,柘氶欺身上前,力道大的让云生几乎是撞到床板上,脆的一声响,云生细皮嫩肉的额头竟被撞开了个小口子,渗出鲜血。柘氶却仿佛没有看见般,他只想报复这个女子。为什么要囚住他的所有,又为什么在松动他的心后却又将他像狗一样的比喻。他不甘,他不甘,疯狂的索吻,疯狂的肆虐…… 云生拼命的抵抗,却没有他力气大,“你这又是何意?呵呵,本宫只当被狗……咬了。” 听到那个字,柘氶的动作更加激烈,毫不留情。而云生额上没有被处理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又因为他这一番动作,血液流的更厉害了。 门口突然有响动,“云生,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眼前的情况让他气血翻涌,手里的东西摔了下去,粉碎。一脚踹开那已化身禽兽的男子,用被子快速的将云生的身体裹起来。 柘氶摔在地上,全身都因为这一击弄得骨头快要散架了,也因为这一击让他突然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惶恐的看着床上的人,两个绝色的人拥在一起,云生躲在溟玄一的怀里,不停的颤抖。而溟玄一则充满的怒气的盯着柘氶,若是他手里有剑,想必他会毫不犹豫的了结这个人的性命。 “小玄子,让他滚——” 云生的声音像利剑一样戳进柘氶的心里。 “还不快滚,是要我亲自请你出去吗?”溟玄一冷冽的声音带了杀伐之气,很是吓人。 柘氶捡起自己的衣服,狼狈的逃出公主寝殿。而云生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溟玄一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手开始给她涂抹上伤药。 先要给她的额头止住血,他要起身拿一些绷带来才好。开始云生却紧紧的堀住他,不让他走。 “云生乖,我拿一些东西马上就来。” 可是云生依旧不依不饶,泪水花了她整张脸,显得分外可怜。梨花带雨,可是她是一朵快要衰败了的花吧。 “小玄子,我没有时间了,圣旨已经下来了……” 溟玄一身体猛地一颤,一种比刚刚还要让怒气上涌的情绪冒出。 第三十二章,梦境六 柘氶躺在自己的院子里,溟玄一虽然没有用武器,但是那一脚因为怒意带了内力,岂是他这种身体能随意承受的。 浑身的骨头都像被踹散了,可是比起疼痛更让人猝不及防的是,溟玄一亲自来赶他离开公主府…… 云生无力的支起身子,“他走了?” 溟玄一,“恩,什么都没带走,一如来时,甚至连那一百锭金子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 云生,“他肯定是嫌弃那金子污了他的眼吧,小玄子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这样的人会看上那样一个呆木头脑袋的人。” 溟玄一沉默。 云生继续道,“你因为任务颇多,经常不在这公主府中,为了隐藏你的行踪,不让人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便对外说你于公主寝宫受宠。你每次回来,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有件事便一直没有机会告诉过你。” “有一段时间内,我生了一种病,本来以为只是高烧而已,降下来就没事了。可是最后太医却诊治出来是天花,这种病传染性极强,而且死亡率极高。我想生命就此终结也未尝不可,本来我的家族,我的宿命就像一场笑话,我不愿再继续挣扎了,就此沉沦也罢。可是啊,偏偏就有那样一个倔驴子,不肯让我去找阎王爷报道。寻遍世间所有的药方,天天喂我那难喝作呕的药。公主府里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我,将我隔离在这寝殿。可是只有他,只有他,一直守着我。他的医术也是在那个时候得到大爆发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根本也是把本公主当成实验体了,可是就在他无数的尝试下,竟然意外误打正着,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云生捏紧溟玄一的衣袖,指尖泛白,“那个时候,我真的真的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是除了你和母妃之外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不顾性命去救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可是我错了。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病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本可能获救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就像他当年无力的看着母亲离开。我只是他眼中的一个缩影,一个病人。我对他千般捉弄,百般调戏,可是他只是一头闷驴,我龙云生还是第一次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 “可是小玄子你知道吗,昨日他酒醉,睡在雪地,我本来只是想拉他起来的,可是他却强吻了我。之后的事,哪怕他并不温柔,哪怕他弄得我很痛,可是我的心依旧是狂喜的。我以为他终于喜欢上了我,可是今日醒来他的眼神是厌恶,是厌恶,他讨厌与我的接触,他是那样的讨厌我。” 溟玄一搂着云生,“云生不要说了,我已经在路上做了周全的准备。”溟玄一扣住手指呼了一声,外面便蹦进来了几个人。云生一看,是几个很冷硬的人,她从未召唤过的,可是还是认出,因为衣服太明显,“这不是我府中的男宠吗?” “说你傻还真的傻,这几个人是我挑选出来保护你的,这次你将他们找个理由安插在送亲队伍中。路上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随他们见机行事就可。” 云生眼角酸涩,那些人又像从未出现过般隐去,躲在了暗处。“那我刚刚说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 “小玄子你——,罢了,你也长大了,你自小就考虑的比我周全很多。可是这次,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了,你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而且这一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曾于母妃陵前起誓,若是我这一生及笄之前,能得到一个良人,我便不管大熤,不管这公主身份,与他私奔,天涯海角,浪子不回。若是没能得到,便乖乖嫁去异族,永远也不回这片土地。看来是我的运气太好了,养了那么多男子,却没有一个是我的良人。我不会随他们逃的,我会乖乖按照父皇的圣旨,嫁去黑水靺鞨。” “云生,异族没有那么简单。当年黑水靺鞨的王看上的是淑妃,皇帝不允,才结了你这门亲事,他根本是将你卖去了异族,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我知道啊,可是我是公主,我要替母妃,替那含冤的家族守护这片土地,直到遇到一个明君,直到昭雪,直到大熤变成我们想要的大熤。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父皇给了我一个暗令,我既是和亲的公主,也是大熤的细作。可笑吧,所以我饲养男宠,骄淫成风,他却没有管过我。他愧疚,我,你,母妃,他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帝王。” “够了,云生,不要再说了,我不管昭雪不昭雪,也不管这大熤如何,我只要你活着,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你。” “小玄子可不可以就让我任性一次,人说红颜祸水,我便就尝一次为祸人间又如何?” 窗户突然刮过一阵怪风,床帘被拂的微动,溟玄一猛地站起,“师傅!” 云生也恭敬的道了一声门主。 来人浑身都罩在一层黑衣中,连脸上都带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一双如鹰般的眼睛。 溟玄一将椅子给来人,跪在地上,“求师傅出手解云生此难!” “我正是为此而来,但是选择权在你的手里,故人之子,告诉我,你的选择?”那黑衣男子摄人的目光指向云生。 云生在这注视下,竟有些晕眩,千骨门当真是不可小觑,一个骨门门主光是就这么看着她,就让她有些悻悻然。“我愿嫁去异族。”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能保住他,也自然能保住你。” “云生多谢门主,只是我心意已决。能保住小玄子,我和母妃已经对您感激不尽了,不敢再奢求其他,况且这是我自己的意愿。云生只希望门主能将小玄子带走,一年之内都不要让他出千骨门。” 溟玄一猛的一惊,“云生不……要。”黑衣男子出手很快,溟玄一毫无招架之力,连话都还没能说完就已倒下,只剩下一个要的唇形,连音都还没发出声来。 第三十三章,梦境七 这大概是柘氶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了,身无分文,冰天雪地,伤残身体,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傲骨,好歹拿点保命的东西出来。 可是,他再也不愿踏进那片土地了。 利用金钱,权利,玩弄人心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他有一种被毁了清白的感觉,这种事要说吃亏的也是女方,不该是他啊。 该死,身体好疼—— 疼的让他寸步难行,可是不能停在这里,不能再让那伙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可是,柘氶没想到,离开了公主府,等着他的是噩梦。 公主遣散了府中男宠,而这些人一出公主府就遭到了暗杀,当然也包括他。 柘氶不敢相信,她竟如此恶毒,非得赶尽杀绝! 一路逃窜,一路躲闪,那是柘氶觉得最寒冷的一个冬天,刺骨的冰,刺骨的冷,刺骨的寒。 还有那让他几欲丧命的刀剑无眼。 大雪将他满是鲜血的身躯重重掩埋,那些杀手看着他身上的这些致命的伤,准备就这样让他在雪里冻死,纷纷离去。 可是天不亡他,竟被魔宗千骨门人所救,收他为徒,传授诡道医术。哈哈,这真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 正道何趣,魔道又如何,他只要这幅身躯不死,能日后一雪前耻。 他在医术上的天赋在这里被彻底的发掘出来,可是他的性子也在这里彻底的变化了,诡道医术与普通医术不同,而他的心性也在不得不进行的杀戮中变化了。 当他再度来到曾经的公主府时,却只发现破旧的断壁残垣,整个公主府已经空了,这里只剩下火灾遗留下来的痕迹。 他突然不想报复她了,不想再怪她玩弄自己,不怪她折辱甚至追杀自己,他只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柘氶满世界的寻找云生,却只得到云生已经嫁人了,嫁去了异族的消息。 雁南归,雁难回,那个名唤云生的女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大熤的土地。 天地浩大,不问相逢。 水月镜花,才知心动。 ※※※※ 大熤与黑水靺鞨的战争展开,云生作为一个并不熟练的细作很快就被发现了。王子怜惜她,赐予一杯毒酒,了此余生,以免其父知道这个消息后把她当做筹码,甚至羞辱于她。 王子一直知道,父王是贪图云生美色的,而云生是一直不喜欢他的。 云生挥下所有的下人,放下酒盏,安静的睡在床上,腹中绞痛非常,可是很快很快就会结束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悲凉的,无法逃避的宿命…… 传说人死时,会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可是自己眼前的为什么不是母妃和小玄子,而是这个人—— “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吗?” 来人穿着王子的衣服,王子的饰品,拿着王子的令符,可却不是黑水靺鞨王子的那张脸。 那人颤抖的手指贴在她的脸上,温热的触觉,云生知道这是个活人而不是一个迎接她的鬼魂。 “柘…氶…” 只是这一句就让云生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全是黑色。 “为什么要将我赶出公主府,为什么要派杀手来追我,为什么要玩弄我的身体与心,在你得到后又死死的践踏?” 云生想要解释,可是不等能说出话就又吐出漆黑的血,脑袋发晕。柘氶的最后一句话让云生的心震动了,她得到过他的心吗?他曾喜欢上自己过吗?可是当初他的眼神是厌恶,是讨厌啊! 她多想告诉他,她从未追杀过那些无辜的男宠们,她从未追杀过他。她只是不小心知道了,父皇会毁去所有有碍她名声的事,在她离开大熤之后就会将公主府的人全部就地烧死。所以她将他们全部提前遣散了,希望他们能逃出去,离公主府越远越好。可是她没想到,父皇也会提前行动,甚至派出那么多的杀手,等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已经嫁入了异族,再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因为她的一时贪欲,而害了那诸多人命。她爱财,她贪色,她夺去他们的尊严将他们买进公主府,可是她从未强迫过任何一个男宠,她从未想过要杀害他们,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她而害死那么多人。 可是云生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什么都解释不了,她的瞳孔越发涣散,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 云生想最后再摸摸他的脸,可是手已经连举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早知道就迟一点喝那酒好了,说不定还能跟他道个别。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也算了结一个心愿,了结那份少年时唯一动过心的梦。 冰凉的液体的液体被灌进嘴里,顺着那液体还有一个活物,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甚至感觉到它在爬动,从口腔到食道,云生无力的睁大眼睛,他给她吃了什么? “龙云生,你这条命是我不眠不休救回来的,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才能夺走它,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包括你!” 柘氶割开自己手上的血脉,大量鲜红的血液被强硬的灌入云生口中。柘氶突然好想笑自己,堂堂高贵的公主怎么会看上他,她不过是玩弄自己而已,在她膝下承欢人多了去了,对啊,还有那最受宠爱的溟玄一,此刻他在哪里。 在云生危难的时候,在她身边的只有自己,曾经是,现在如是——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模糊的看着柘氶的动作,以及口中那腥甜的滋味。为什么不让她解脱,好好的离开? 可是无论柘氶怎么努力,云生还是闭上了眼睛。七窍流血,全是漆黑色的。柘氶颓然的倒下,只能出绝招,下一剂毒药吊住她最后一口气。 可是若是毒性太猛,云生会直接撒手人寰,再也无力回天。若是太弱,便丝毫没有用处。 以毒攻毒的度是十分难把握的。 可是除此之外,柘氶没有其他办法了。就这法子,也是他在这一年中学到的。简单撒了点止血药在手腕上,柘氶迅速的倒腾起几味毒药,然后紧张兮兮的,小心翼翼的喂给了云生…… 成败在此一举了—— 第三十四章,醒来 梦醒,艰难的睁开眼,南笙揉了揉眼睛。那真的是梦吗,那么逼真,那恐怕就是云生的过去吧! 之后的事,南笙已经大致能猜出来了。云生再度醒过来,却变成了活死人,鬼医只得继续用毒养着她,可是时间长了,云生的身体血液都彻底被毒所改变了,变成了药人,进而成了药人的母体。 而鬼童子是鬼医遇到的和云生的情况相似的人,便将她救回来培养成了第二个母体。 说到底,都是可怜人,被命运无情的捉弄来捉弄去…… 可是云生,鬼童子,她们又到底犯了什么错呢,要被这样对待? 对于南笙来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溟玄一究竟答应了鬼医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自己这一睡又是睡了多久? 一定不能让鬼医了结了溟玄一,就算不为他们之间那没什么作用的同门关系,也要为了云生。 云生与溟玄一的相处看似像情人,其实更像相濡以沫的亲人。让南笙更加确信这个想法是,云生从未碰过溟玄一。像溟玄一这么美的男宠不可能逃过那时云生的魔爪,除非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按南笙的推测,溟玄一应该是云生幸存的某个族人。云生宁愿放弃逃走的机会也要保护他,在那最后一年将他困于千骨门,可以看出溟玄一对于云生的多么的重要。 若是鬼医以溟玄一的命去换云生的回归,那么云生将永远无法原谅鬼医以及自己。 南笙急忙下床去找他们,啊咧,为什么身体这么沉重,连起来都做不到。眼前的情况清明起来,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条——蟒蛇! 这个认知让南笙的魂都差点被吓飞了,而且这条蛇还是她认识的,差点把她活生生勒死的那条——黑黑。 诡异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嘻嘻嘻——姐姐你终于醒了,让鬼童子好等啊。” 鬼童子一步一步踏进房间,黑黑从南笙身上摞开,又绕在了鬼童子身上,蛇头圈在手臂上,不停的吐信子。 犹记得那时溟玄一的剑气伤了黑黑,现在看黑黑已经全好了的模样,她们此刻来找自己,难道是——报仇来的! 溟玄一不在,她只是根废材啊,连鬼童子都制服不了,何况那条大蟒蛇。苍天啊,你诚不吭我。 不能因为宝宝超可爱,你就不停的欺压我啊! 鬼童子那身纯白的衣服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诡异,就像故事中的白无常,而腰间那根如血色的红绸带就像勾魂的器具。 南笙瑟缩在床上,往床角后退。咦,她能动了,只是身体有些麻,可能是被压得久了,之前果然是黑黑的缘故。 眼前出现熟悉的字, 选项一,直接逃 选项二,继续与鬼童子交谈(有几率得到溟玄一的下落) 南笙内心卧槽,这个选项她可以吐槽吗?先不说逃,她逃的出去吗,这里都是鬼医和鬼童子的天下,更何况她再怎样跑也跑不赢一条蛇啊。这选项二,听起来挺好的,可是鬼童子会告诉自己吗,溟玄一可是差点杀了她的宝贝蛇!而且南笙突然没骨气的觉得光是和鬼童子说话就很瘆人,好歹她也是个心智完全的成年人,竟然栽在一个比她矮那么多的小孩子身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瞧人是不对的,哪怕是个小毛孩,也可能把你整的体无完肤。 思来想去,哪个死得慢点,南笙还是选了二。 下面出现一行小字,智力属性上升,然后又迅速的消失了。 南笙…… 这是几个意思,南笙有点小郁卒,是说她之前处于智障水平吗? 这游戏你再这么玩我,我就不只有大情绪了,宝宝还有小情绪了。 可是不管南笙有没有情绪,鬼童子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罢了,不知道小孩子记不记仇,反正她小时候是睡个觉就忘了。 哪知鬼童子却像很委屈的表情,“鬼童子长的很丑,很可怕吗,为什么姐姐你看起来这么怕我?” 南笙…… 这个不是你长得怎样的问题,而是孩子你的内心很可怕啊。 可是鬼童子的表情却是很真诚的委屈着,南笙默。不像是装的,按理说,鬼童子应该来报仇一顿,可是她却什么都没做,睁着一双孩童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 南笙想起溟玄一那句找个机会就离开吧,不会有人拦你的。难道也包括了鬼童子吗,不可能,鬼童子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的,除非是溟玄一对她做了什么。 “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啊!” 南笙…… 这话好像她已经说过了的,等等,这孩子又脑残了? 看着鬼童子的表情像是个正常孩童,此刻说出的话也是正常孩童说的话。难道她忘记自己做过的事了? 南笙试探着,“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鬼童子看漂亮姐姐终于肯理她了,开心的不得了,“我叫鬼童子。” 南笙…… 看来自己没有猜错,只是不是溟玄一,而是鬼医对她做了什么。鬼童子说过,自己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鬼医告诉她什么,她就是什么。鬼医应该有一种传说中可以毁去过往记忆的药,才能有如此效果。不然,鬼童子应该是冷嘲热讽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她。 想明白这个,南笙松了口气,虽然夺去别人的记忆太不地道,南笙此刻却是很感激,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可以保住,多折腾几天了。 想必也是鬼医发现了鬼童子的不对头,才又喂她喝下这种药吧。小孩子嘛,记得事多了,心思复杂了,反而不可爱了,还是如今这样的模样好。 除却她身上的那条黑色蟒蛇,就更好了。鬼童子那么小的身躯,竟然没有被蛇压垮。对了,她的身体已经不是常人了,不能以常理判断。 是个正常的小孩子就好办了,南笙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但是好像做不到。 那条蛇对她虎视眈眈的,很明显虽然鬼童子忘记了,但是它可没忘记。 第三十五章,石洞 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忽略掉那条蛇,毕竟没有鬼童子的命令它是不会攻击自己的,而且当初伤了它的是溟玄一,它应该对自己的仇恨值不算很大。 南笙压下之前差点被鬼童子和黑黑咪西了的心绪,尽量温和的与鬼童子谈话,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像个知心大姐姐。 俗话说,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行径。眼下还是溟玄一的消息要紧,一当回小孩子,鬼童子又失去了智力,很好忽悠。但是南笙无语的发现自己懂的竟然比鬼童子少,具体在于—— 南笙,“鬼童子,你知道那个和你爹爹一起的大哥哥在哪吗?” 鬼童子,“他们好像躲到哪个洞里换血去了。” 南笙愕然,换血?血是能随便换的?况且鬼医和溟玄一换个什么血,等等,不对,莫非是给云生换血? 南笙,“何为换血之法,又是要给谁换血?” 鬼童子,“当然是给娘亲换啦,以血蛭吸出活人身体里的新鲜血液注入到活死人的体内,再配以爹爹的快速再生之药,换血若是成功娘亲就可以重新活过来了。”鬼童子还不禁拍了拍手,“娘亲若是活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南笙有些黯然的看着这个傻孩子,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被利用的事实,忘记了嫉妒娘亲的那个自己。若是云生摆脱了活死人的身份,这世界上便只剩下她这一个母体了,鬼医也不再需要她,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呢? 还有白城那些无辜的人们又该怎样,南笙已经记不清被带到这里多久了。这里的四周总是黑黑的,只是到处点着蜡烛才不至于彻底黑暗,但也让人分不清已经到底过去了多少个白昼与黑暗。 南笙,“鬼童子,你知道换血之后那个大哥哥会怎样吗?” 鬼童子,“不是很清楚,运气不好的话大概会死吧。爹爹曾经用自己的血试过,只是一点就起了强烈的排斥反应。所以就用大哥哥的血试了试,没想到完全契合。” 南笙…… 她大概懂了,就和现代的A型B型血差不多,不是同类会排斥,只是古人他不懂这么多啊。可能就是因此,鬼医认准了溟玄一的血,这下惨了。 南笙问他们在哪个洞里,鬼童子也说不知道。最后实在不行,南笙只能一个一个去找了,鬼童子无聊,又觉得这个姐姐很有趣便随着她一起找。 第一个洞,什么都没有。 第二个洞,全是毒蛇,密密麻麻的,还是五颜六色的,纷纷不停的吐着蛇信子,吓的南笙魂都没了。黑黑上前一震,静了。 第三个洞,全是活人被吊起来的尸体,锁链圈住了他们的手腕,有些尸体已经腐烂了,甚至露出白骨,还有许多白色的虫在其中蠕动,噬咬,南笙几欲吐出来。 …… 第不知多少个洞,南笙一进去便是铺天盖地的药人朝她袭来,吓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鬼童子上前一震,静了。 活久见,这是试胆大会吧,南笙脸色惨白惨白的,用手捂住起伏的胸口,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还是没有找到溟玄一,只能继续往下找,溟玄一救了她那么多次,不能只因为自己害怕就后退啊。现在的他就这样甘愿把自己的性命送入别人手里,沐南笙,你难道就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面临危险吗? 如果对方不是龙云生,想必他们会很快破关走出这里吧。可是云生,那个溟玄一视若珍宝的人,偏偏就出现了。 因缘交错,她能做的,也就只是希望云生能够活过来,而溟玄一也能保住性命了。 恍惚记得,第一次,他将自己救遇狼口之下,“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被喂狼。”还嘴欠抽的加了一句,“还是说,你其实是想变成地上这群尸体的。”那个时候虽然觉得他嘴贱,却觉得魔头也不一定是坏人,至少他救了自己,还在身体重伤的情况下斩杀了狼群。 后来火烧寡妇村后自责的自己陷入魔怔,他说,“好孩子,你没杀人,那些都不是人。” 在自己遭遇地痞流氓的时候,他说,“对不起。” 在被鬼童子和黑黑折磨后,他说,“傻女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然后又对自己说了那三个字。 这样的溟玄一,南笙怎么可以放弃不管他。他总是让人莫名恨的牙痒痒,又莫名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让人对他的感情如此的矛盾! 继续前行,烛火烧完了一根又一根,烛泪烫的南笙手上都起了泡,可是这里只有这个照明工具,南笙很是想念现代的那些电灯什么的,方便啊—— 一路过去,各种妖魔鬼怪南笙几乎都见了一遍。南笙突然有一种,现在再叫她去密室逃脱那种游戏都是小意思了,虽然曾经都被吓的快魂飞魄散,死活都不敢再跟朋友去了。 为了溟玄一南笙觉得自己也是够拼的了,以后他要是再毒舌自己就…… 颓然的感叹,打打不赢,说说不赢,而且这人还没有软勒,刀枪不进。 不对,他有一个软勒,云生是也。可是南笙蛋疼的想到云生背后还有个鬼医啊。 南笙彻底鉴定完毕,溟玄一此人360度无懈可击。可是现在这个人,希望不要自己找到他的时候,是正好赶上收尸的时候。 这也让南笙更加好奇溟玄一和龙云生的关系了,话说林黛玉和贾宝玉还是亲戚关系呢,古代表兄妹之间是可以结婚的! 不行了,南笙觉得自己越想越歪了,这在现代的思想里是乱伦,乱伦啊。 猛地摇头,像吃了******似的,连烛火都被这动作弄的一闪一闪的,鬼童子不禁上前,问姐姐你怎么了。 南笙这才回过神来,为自己先进的思想尴尬了几秒钟,然后与鬼童子继续翻洞。 一天下来,竟是毫无所获,没有一个洞有溟玄一,也没有一个洞中藏着鬼医和云生。 算了,明日再找。可是鬼童子却告诉云生,她们已经找完了全部的石洞 —— 第三十六章,石壁 全部?你确定是全部?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既然如此她们不可能没有找到溟玄一啊! “鬼童子,是不是我们还漏掉了哪里,你再仔细想想?” 鬼童子低头,陷入了思索,然后定定的告诉南笙,“绝对没有,除非是洞中洞或者他们并没有藏身在这里。” 南笙…… 怎么还有洞中洞,老夫血槽堪忧,请不要继续吓人。 两人只能稍作休息了再去翻一遍,这次还要是深入的探索,不能只在洞口停留。想想,南笙就好想去撞豆腐啊,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还能大着胆子进去,现在知道里面有什么了再进去,那感觉无异于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口油锅却还要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一二三往下跳。 南笙彻底郁卒了,她的寿命一定会因为这样的惊吓而弄得夭寿好多。也许等不到找到回家的路,她就已经因折寿而翘尾巴了。 西湖的水啊,是我滴泪—— 但是依旧要前行,既然选择了救溟玄一的这条路,而不是不管不顾的逃跑,那就注定要风雨兼程。 重新整装,忍着疲惫,再去石洞探险。可是除了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并没有什么卵用,南笙有些气馁,鬼童子也因为这样的无用功而显得有些不耐烦,两人就地歇息,想一个高效的办法。 想来想去却只有叹气,看着那些黑漆漆的洞,眼中只有茫然与恐惧。这幽暗的空间,让人几欲窒息,急速的转动起大脑,好歹自己也是个高数不错的大学生,按照目前的情况,冷静下来,算算概率。 她们大约进了快四十个左右的石洞,这些石洞有的是空的闲置在那,可以删去不考虑,剩下的大部分喂养着各种恐怖的毒物,然后便是活人被凌虐而死的尸体和药人…… 等等,这些里面只有一个是特殊的。“鬼童子,我大致知道他们在哪里了,不是在外面,而是就在这其中一个石洞中。” 鬼童子一脸懵逼,南笙便领着她走,黑黑在鬼童子身上绕来绕去,绕的南笙很是打颤。 两人一蛇来到一个洞口,鬼童子看向南笙,“这不是那个你被吓破胆的药人洞吗?” “额——是啊——”但是能不能委婉一点,在一个孩子面前被吓破胆,还靠小孩子解救,这种糗事她一点都不想再提起啊,两人一边走一边说。 当然—— 南笙是走在后面夹尾巴的那个,还是靠鬼童子镇场子。那些可怖的药人在看见鬼童子后都相当安静,哪怕对南笙这个活人的滋味很是垂涎,也极力的忍住。 而南笙很没有骨气的拉着鬼童子腰间的红绸带,眯着眼,应该说就是闭眼不敢看的跟着鬼童子往前走。 感觉走了一段时间,鬼童子回头对南笙说,“我从没到过这里,原来这里面这么大,姐姐你是怎么猜到就是这个洞有古怪的?” 南笙睁开眼,睁得大大的,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在这小鬼头面前搬回一局了。 “这个嘛,你爹爹要进行很危险的换血之术,自然会找一个不好找的地方,而且最好还会弄一些护卫来守护自己不被打扰。在这众多毒物中,最毒,最有机动性,最衷心,最好用的是什么?” 鬼童子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药人,随即小脑袋瓜也了然了下来。两人一蛇继续向前探索,药人围在他们四周。 那些药人身上的绿毛密集的让人直觉可怖,本来是害怕的无以复加的。可是想到药人的成因,又觉得他们很可怜,毕竟那些原本都是好生生的人啊,就这样失去自我,沦为野兽般。 如果是自己,宁愿在还是清醒的时候,了结了自己,也不要这样。我是人,无论怎样,都要像人一样的活着。 所以那天,当知道鬼童子想要把自己变成和她一样的同类的时候,南笙是绝望的,甚至如果真是被咬了,她会选择立刻自尽。 所幸,溟玄一在那一刻出现了…… 快了,就快找到他了。 这个石洞里面就像密道一样,蜿蜒曲折,而越往深处,那些药人也却步了,不再跟着她们。 这让既视感的心理负担小了下来,她也不用跟着鬼童子跟得那么紧,像她是会吃掉小孩子一般的巫婆一样。 另外,也让南笙更加确定溟玄一他,就在这里面。 可是两人一蛇走了很久也没有到尽头,终于南笙开口,“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鬼童子默,然还是点了点头。 本以为马上就要找到了,没想到一波三折,两人居然绕迷路了,同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鬼童子低头对黑黑呢喃了些什么,黑黑便离开了她向黑暗里游动而去。南笙很是好奇,鬼童子到底是怎么跟蛇对话的,可是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因为她们连来时的路也忘了,若是找不到溟玄一,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她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鬼童子是没有那么着急的,她的体质已经发生了巨变,这些情况都会较常人不同,而且若是真饿了或者怎么了还可以拿南笙来打牙祭。这么一想,南笙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岌岌可危了。 上次留下了阴影,谁知道这死小孩,会不会又发疯啊。 两人静待黑黑的消息,可是黑黑许久都没有回来,就像一去不返般,鬼童子坐不住了,亲自去找黑黑。 于是乎只剩下了南笙一人,气氛更加的恐怖了。后面的药人会不会察觉到自己落单了又追过来,想想南笙就毛骨悚然,早知道就跟鬼童子一起找了。 偏偏自己怕蛇,刚刚不愿意去。 南笙又等了一会,不见鬼童子和黑黑回来的踪影,于是乎再也不能坐以待毙。 一路做着标记,防止自己一直走无用的路。不知道是多少次转回有标记的地方的时候,南笙颓然的扶着墙倒下。 难道是天要亡她,天要亡溟玄一? 不禁说出了现代人骂人的话,南笙重重的捶了一下石壁。 好疼—— 学人耍帅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捂住手不断的吹气,一分一秒更加无助。 可是就在这时,那面石壁发生了变化—— 第三十七章,尸香魔芋与黑曼陀罗 这是走了****运,误打正着? 因为身体还靠着那面石壁,所以南笙顺势就栽了进去,摔了好一顿,骨头都快散架了,肯定身上淤青了不少地方。 而在南笙进来后,石壁又迅速的合拢上了,南笙急忙去拍打,可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再发生。 她这是,被关“小黑屋”了?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这个洞窟又有些不一样,入口狭窄,越往里面越宽阔,此时空气中传来腐臭的味道,就像臭袜子或腐烂尸体的那样,这里莫不是还有着死人? 继续往前走,南笙终于知道空气中这味道是为哪般了。额滴乖乖,在进入这个坑爹游戏之前就在电视上看过,还因此去问了度娘。 眼前出现了一朵巨大的花,高达一米八左右,据说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花,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就南笙而言,这确实是她见过的最大的花。 它有个很形象的名字——尸臭魔芋。 别称尸花,中文学名尸香魔芋,天南星科,魔芋属,花龄长达150年。 南笙默,不是说此花几十年才开一次吗,而且花期也短,怎么就让自己撞上了,这好不科学,鬼医这里怎么什么都有。 传说中尸香魔芋就是守护所罗门王宝藏的恶鬼,它会用其妖艳的颜色,诡异的清香,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幻象所组成的构陷,引诱人们走向死亡。 但是作为21世纪的先进分子,南笙明白那些终归是传说了,有一则消息是这样说的。 当地时间2015年12月29日,澳大利亚MountLofty植物园内尸花(corpseflower)开放,约一万人忍住恶臭争相观看,结果这一万人几乎被熏晕。 科学使人耳清目明,这下就对此花名字和传说而生的恐惧感大大降低了,不过这臭味也太逆天了吧。 南笙越过那朵巨大的花,淡定的向前走去,可是渐渐南笙不淡定了。 自己的眼前竟然不是石洞了,而是21世纪她的卧室,难道自己又穿回来了,显然不可能。自己的母亲端一些茶点进来,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慈眉善目。 南笙猛地摇头,这些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她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身陷游戏世界中。 可是母亲在耳旁的呢喃就像真的一样,让南笙很是怀恋,她好想家,好想好想回家。 如此逼真的场景,难道那尸香魔芋真的能致幻,自己被骗了,毕竟是第一次亲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如果回不去,就这样陷在与母亲相聚的幻境中是不是也挺好的! 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可以。 眼前母亲亲昵的蹭着自己的脸,连那温热的触感都如此真实。那不可以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你别忘了你来这里的原因,有个人救了你那么多次,你就这样弃他不顾吗? 此话让南笙猛的一震,对了,还有溟玄一,他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自己怎么可以弥留在这幻境虚假的温情中醉生梦死。 有的人住进美梦,从此不愿醒来。 有的人住进噩梦,从此紧闭双眼。 无论这幻觉将人带入是美梦还是噩梦的幻境,他们都再难醒来。梦里生,梦里死。 不行,自己一定要清醒过来。大力的掐了一把手心,几乎掐出血来,南笙才让自己回过神来,看着那朵诡异的尸香魔芋,难道真是这花搞的鬼? 仔细的打量了起来,一边不停的刺痛自己,以防再次着道。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了曼陀罗中最高贵,最稀有的品种——黑曼陀罗。 被隐藏在巨大的尸香魔芋后面,不注意根本找不到,看来刚刚应该是空气中黑曼陀罗花香搞的鬼。 这种高贵典雅又神秘的花,没想到鬼医竟然栽种在了这里,浪费啊!不过此花有剧毒,栽在居住的位置也显然不当。 只是拿它和尸香魔芋来守门,南笙还是默了。 这两株花草要是在现代拿出去卖钱,她一定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不敢多待,怕再着了那致幻的道,而且空气中的臭味太过浓烈,完全挡住了黑曼陀罗的清香,令南笙几乎快要跟那一万人一样被熏晕。 这么多稀有物种在此拦道,只是可惜遇见了她这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不然不知道能在这困死多少人,若是人多还容易在幻境中自相残杀。 罢了罢了,都不是她该管的事,这重重关卡,药人,迷宫,毒花,看来自己已经离溟玄一他们越来越近了。剩下的没有鬼童子帮忙,都要自己一个人去找了,也不知道鬼童子找到她的宝贝蛇了没有。 沿着石壁一路找过去,空间又狭窄起来,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像永远也找不到尽头般,南笙体力都快告罄了。 狭窄的通道终于结束,眼前又迎来了宽阔的地方,南笙长输了一口气,可是南笙很快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竟然又回到了那尸香魔芋和黑曼陀罗花所在的地方。 这奇花,毒花,烂花,到底是要怎样才肯放过她啊,难道自己没有走出幻境,还在一直被它玩弄着。这种分不清虚拟与真实的感觉真实太差劲了,让人连茫然都不知道怎么茫然。 郁闷的丢起小石头,一个内心忍不住,就用力的砸向了那朵巨大的花,没想到石头被花瓣弹起向后面的石壁又砸去,砰——砰——砰—— 弹射来,弹射去的,弹的南笙又是一阵心烦。叮—— 不知道是又弹到了什么上面,发出了不同的声音,这花果然是守门的。只见从那巨大的妖艳的尸香魔芋后面出现了个小洞,刚刚应该是触碰到了某个机关,和自己拍石壁一样的,这几率那么像中彩票的,自己还真就成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吗,哇哈哈哈,我沐南笙称霸天下指日可待,只要这****运不断! 迫不及待的进入石洞中,一片明亮,额滴乖乖,竟然都是拳头大的夜明珠在照明,有生之年南笙竟然能见到夜明珠,还是如此大的夜明珠,做梦都要笑出口水了。 来这里,根本是猎奇珍宝,涨姿势来的。 眼前出现两口冰棺,静静的躺着两个人,冰棺下面是一个圆形的池子,池子里面黑兮兮的,满是不知道的东西蠕动着,很是可怖。 第三十八章,傻 南笙觉得自己的密集恐惧症要犯了,看的一阵晕眩。而那冰棺中的人则更是让南笙心惊,不是溟玄一和云生又是谁! 只见那黑池子里的虫子顺着管道进入到冰棺中,吸食两人的血液,溟玄一貌似是吃了什么药,晕着,而云生则发现了她,从冰棺中坐了起来。 只见云生身上的虫子身躯成了绿色,纷纷掉下,看来是被她的血液毒死了。 而溟玄一身上的身躯成红色,越长越大,而溟玄一的人也就这一段时间,消瘦的更加不成人形了。 南笙看见云生似乎还想有下一步动作,从冰棺中走出来。现在的她可不是公主云生,而是一个可怕的药人母体,正是心智不全被利用的她创造了白城之乱啊。 一个人影突然闪出来,制止了云生的动作,让她又回冰棺躺好。 鬼医一脸阴鸷的走来,那缕白发飘啊飘的很是吓人,配上他一身的气质,活像鬼。 这个人也不是当年憨傻的柘氶了,从外貌就可以感觉出他的生活变得有多大,但是,“你不可以杀溟玄一。” “哦,为何?”柘氶一把抓住南笙的手腕,上面就开始生烟了,肌肤像是被硫酸腐蚀的感觉般。很明显,鬼医对她的到来很不满意,对被人打扰了云生重新活过来的仪式,表示很生气。 力道加大,南笙痛的无法呼吸,这感觉就跟自己高中时上化学实验课不小心弄倒浓硫酸,被其烧伤的感觉好像。 但还是咬着牙,咯吱响,哆嗦着说完自己要说的话,“溟玄一或许就是云生唯一的亲人,不然你觉得他们的血能完美的融合吗?” 事到如今也不管是猜测,是真话还是假话了,能达到让鬼医动容的地步就行了。果然听到这话,鬼医便放了她的手,南笙急忙拯救出自己的手腕。 她这是得罪了谁啊! 要受这罪,然而南笙又默了,这好像是自己自找的!痛的牙打颤啊,鬼医丢给南笙一瓶药,“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自己去试。”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鬼童子也说他们两人的血完全融合,而古人以滴血认亲来确定父子关系,这里还没有DNA鉴定等高等技术,鬼医再怎么弄也只能得出他俩有亲缘关系。 一手拿过药涂抹起来,鬼医随身带着的那一定是好药,想起自己那身惨不忍睹的伤醒来后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南笙就觉得鬼医好神奇。果然那药涂上手腕,一阵冰凉,很是舒服。 “难道你在公主府时作为溟玄一的专属御医,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连续不断的,你就没怀疑过他能不能伺候云生,在公主府你真的见过溟玄一的时候又有几回?” 四周的气氛陡然变得很冷,“你怎么知道公主府的事的?” 南笙…… 为什么这人的关注点与众不同,她的话很奇怪吗?在公主府的众人都有一种错觉,溟玄一无处不在,日日都在与公主厮混,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以至于让众人茶思饭于都会想起这片阴影。 等等,南笙突然想起公主府的有关人士都被灭口了!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这确实是个不好解释的问题,能说她是做梦知道的吗,说出去鬼都不信。这个,这个,南笙急中生智,“我是溟玄一的小跟班!”剩下的你懂的,只能推出溟玄一了。 “没想到他对你这个新欢如此器重,云生果然看走了眼。” 南笙…… “她们是姐弟关系,怎么可能有爱情,你应当知道云生的母族是什么,一族全灭。云生藏个弟弟又怎么了,你怎么老是吃乱七八糟的醋。” 鬼医彻底愣了,云生母族的消息是整个大熤的禁忌,所以哪怕他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来,这个丫头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看来之前是自己小看了这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 南笙看着鬼医一双眸子团团转,陡觉不好,他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可是自己只是个无辜观众啊! 他不会是想要像现代人研究爱迪生的大脑一样,来研究自己吧? 打住打住,绝对不可以,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知道吗,云生唯一动过心的男子是你。” 鬼医因此话弄得有些怔愣,又有点像那个傻御医了,“这不可能,她不仅将我赶出公主府,还派人追杀我。” 南笙突然就有点不耐烦,这个人在感情上怎么那么白痴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她赶你,是因为生气,是因为想要保护你。至于杀你的人,是当时的皇上派的,你离开之后,云生赶走了府中所有男宠,包括溟玄一。可是他们基本上都被暗杀了,剩下的只有你与溟玄一还活着了。” 南笙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添油加醋,一股脑的说了一通。看见鬼医因此变了神色,不禁暗爽,谁让你刚刚虐我来着,我虐不了你的身体就来虐虐你的心。 你不是一直视溟玄一是情敌吗,那我就告诉你他们是亲人,这根本是子虚乌有。 你不是一直视云生为一个****公主,根本没有心吗,那我就告诉你云生将心给了的人正是你,而你却没有好好保护。 你不是一直想报复溟玄一吗,那我就告诉你,杀了这个人,云生就算活过来也不可能原谅你,因为那是她宁愿舍去逃跑的机会也要保住的人。她用自己的生命再给那人添上一层歉意,以此希望溟玄一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就是要告诉你,你曾今是有多傻,才错过了云生。 鬼医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他所坚持的东西似乎一下子全都没了支撑。他曾立誓,要将溟玄一从云生生命里抹去,他要将云生变成自己唯一拥有的,可是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得到了云生的心。只是那时的自己没有发现,在离开公主府后,才发现两年相处,自己已经将心系在了那个美丽又遥远的女子身上。 鬼医又露出曾在公主府那时出现的痛苦表情,这些都怪他明白的太晚吗? 第三十九章,人皮面具 爱恨各一半,恩怨几多愁。知卿念卿不解卿,相思负雪葬红尘。 堪折一枝流年,轻吟一曲韶华,年少痴梦何处寻? 那个可以一手掌控她性命的鬼医竟然像个无措的小孩子般蹲到了地上,南笙上前一步,“现在,你还想要溟玄一的命吗?” “换血之术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除非结束,而他有很大几率会因被血蛭耗干而死,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南笙…… 她好想抽死这丫的,那溟玄一岂不是会被吸干,人类失血过多是会死的啊! 那满池子的黑虫子就是血蛭吗? 它们通过管道进入到冰棺里,全扒在了溟玄一身上,那个有严重洁癖的人,若不是晕了过去,怎么可以这样容忍。 血蛭鼓鼓的吸着血,身体也渐渐长大,整个身体呈现出诡异的流转身体的红色。然后将鲜血传递给云生,云生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越来越像个活人,而溟玄一则越来越像个死人—— “我不管,你不能让溟玄一死,他若死了,云生定会恨你一辈子。” 鬼医横了南笙一眼,眼神阴鸷,南笙又被吓了一跳,还有那神情好像在说南笙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学生。 南笙…… 冰棺里溟玄一的身体突然剧烈的动了起来,可他人却依旧晕着,南笙急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那人安静的睡着,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管。可是南笙都快急红了眼,他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快速的蠕动着,终于破衣而出,一下子炸开漫天血雨,南笙彻底蒙了。 一只巨大的血蛭扑在他的胸口,鲜血让更多的血蛭蠕动到他的胸口。高中生物告诉南笙,那里是动脉,血蛭穿透了他的动脉,若是不快点止血,他会因血液流干而死。 那些黑色的恶心虫子,身体开始变成血红色,流转光芒。南笙跪下来哭着求鬼医停下来,他会死的,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可是鬼医动都不动,抿唇思考着什么。南笙眸中希望的光越来越黯淡,他不是云生,他还没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毕竟自己说的大部分也是猜测,他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不知来历还知道那么多秘密的女子 可是自己说的却绝大部分全是真的,“鬼医,你一定会后悔的!”南笙绝望的大吼,冲到冰棺前,伸出白白的爪子,朝那些大大的血蛭靠近。 她看见过这些东西穿入溟玄一的肌肤,她这一下去,就算不能抓走它,起码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帮他吸收一部分。 可是一这些恶心的虫子会在自己的身体里穿来穿去,南笙就忍不住作呕,身体就像定格了,怎么都下不去手。不行啊,为什么她这么胆小,什么都做不到! 再这么下去,他的性命就真的不保了—— 猛地一咬下唇,刺痛让南笙将手还是伸了出去…… 自手关节处一阵痉挛,南笙不敢相信的看着鬼医,他隔开了自己快要接触到血蛭的手。 “这些血蛭是带毒的,像你这种半分内力都没有的,一旦沾上,半刻钟不要就死透了。”鬼医依旧是冷着脸的,却在溟玄一的身上洒了一些药粉,那些血蛭仿佛很害怕这种药粉,纷纷如潮水般褪去,进入云生的冰棺。 鬼医又拿出一个金色的瓶子,将其中的液体倒在溟玄一的胸口,“我本来是想将他耗干,然后将他的身体伪造成被仇家追杀,重伤过度,不治身亡的样子,以此瞒过他的师傅。现在,我姑且相信你一回,待云生好了,我自会问出真相,到时候,若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下场你懂的。” 鬼医狠历的声音不禁让南笙打了个颤,连忙点头哈腰,表示大人,小人不敢欺骗你。 心里却在盘算,自己可以求溟玄一,无论溟玄一和云生是什么关系,反正可以看出是很好的那种,让溟玄一再去求云生打掩伏。 在那液体的作用下,溟玄一的血终于止住了,南笙看得一脸懵逼,好神奇的止血药—— 鬼医迅速的给两人喂下了电视剧中像丹药的东西,云生的变化因此药的效果最大,死白的肌肤开始变得微微红润,有了生气,而她本人也因此失去意识晕了过去,血蛭身体里裹藏的鲜血被她迅速的吸干,然后瘪了下去,身体又渐渐鼓起却变成了绿色,死亡掉下—— 周而复始,直到那些血蛭没有再变色,也没有死去,鬼医复又在云生身上洒了那血蛭害怕的药粉。将两人移出冰棺,放在准备好的软榻上,可是鬼医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迟了一步,他失血太多,哪怕是我也回天无力。” 南笙如遭雷劈,刚刚这个人不是还神奇的像无所不能吗,怎么可能,溟玄一他,不会就这样死去的——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吗,你甚至还能让云生死而复生,为什么不可以救救这个还未死去的人!” 南笙尖叫的大喊着,眼中有朦朦的起了雾气,仿佛下一刻又会哭出来。 “首先我告诉你,云生并没有死,而我也没有起死回生这种逆天命的本事。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不仅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还为了保险在她身体里种下了同生蛊,以血为引,以气相连,她这几年所消耗的是我的生气与寿命。” 所以鬼医才会年纪轻轻就生了华发吗?可是“你骗人,你这张脸明明是俊俏公子。” 鬼医诡异一笑,手从自己而后摩挲,然后撕下了整张人皮面具,南笙惊得张大了嘴—— 他的爱人自那之后容易再未变化,可是自己却因为双重消耗,又因为亲自试毒,才敢将那些毒药喂给她,以至于衰老的更加快。 “可怕吗,我的脸,世人皆未见过鬼医真正的脸,你倒是见到了,本该死的,可我却不想杀了你。那些人皮面具都是我亲手做的,可是最爱的却是自己这张并不出众的年轻时的脸,因为她记得它,有一天我怕云生醒来,却再也不认识我。” 第四十章,为他献血 当真是个痴人,才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当真是个傻人,云生怎么会忘记,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当真是个情种,同生蛊,一面同生,一面同死。这同生共死的诺言如此轻易许下,不得更改—— “这世上唯一的同生蛊已经被云生用了,所以你的心上人,我救不了。” 心上人?不是的。“他不是我的心上人,而是我的救命恩人。” 鬼医一惊,溟玄一竟然会救人?还是个姑娘? 南笙看着溟玄一越来越死灰的脸“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鬼医沉思,“有是有,只是现在对我们来说相当于没有。” “什么办法,你说出来啊,不然怎么知道可不可能。” “找一个可以供血的人给他输血,可是我为云生找了这许久,也只找到了个溟玄一,现在根本不可能在他咽气之前再找到一个。” 南笙一个激灵,颓然的跪在地上,难道真的不行了吗?自己还是没能救了他,这个惊世潋潋的人就要这样殒命在这里吗? 不是死在腥风血雨,而是失血过多—— 眼前出现字, 选项一,出去找人取血 选项二,贡献自己的血 南笙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个选项,自己的血也可以吗,不会排斥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选了二,对着鬼医惊喜的说,“用我的血,我的血是万能血!” “你不要发疯,这世间哪有什么万能血,胡乱的用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南笙却用力的摇摇头,让诡异来试,会不会排斥。鬼医差异的看着两人到底血没有互相排斥,这怎么可能,这世间真的有所谓的万能血? 南笙当然不会告诉他,她是O型血,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很好也很糟糕,可以给A型,B型,AB型血等献血,却不能接受他们的血,万能的献血库,却不能接受其他的血型。当然这里的医术还没有那么发达,可以辨别血型。 “就用我的血,快点,不然来不及了。”说罢,南笙吞了吞口水,“只是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些恶心的虫子?” 在现代根本就不用这些恶心的东西啊! 鬼医又横了一眼南笙,似乎在说她这么胆小,刚刚的自告奋勇呢? “他们两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活死人,必须用血蛭来转置,你们两个都是活人自然不需要。” 听到这话,南笙长呼一口气。可是看见鬼医拿出一个又粗又长的针时,又是一脸茬白,这一针下去,会疼死人的吧。 自己高中之后就没打过针了,而且这古人的针怎么那么粗啊! 鬼医看着南笙怕成的那副样子,“怕疼?” 南笙小鸡似的点头,鬼医丢给南笙一颗药丸。难道是这里的麻药什么的,南笙不假思索,就吞了下去。 鬼医的针也扎进了血管,竟然没有感觉到疼,这药丸真有效。鲜血鼓鼓的从自己身体里流向溟玄一的身体里,从今以后这个傲娇狂的身体里就要流淌着自己的血液,这种感觉好奇妙。 随着新鲜血液的汇入,再加上鬼医的药,溟玄一的脸色开始好转,鬼医便又去照看云生,她的身体里正在起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何时才会醒。 看着对待云生那么温柔的鬼医,又想起公主府里对云生也是小心呵护的溟玄一。 南笙…… 为什么她就会被像糙汉子一样的对待啊,好歹自己这张皮也很不错啊,至少南笙很自恋的觉得还是很好看的。 想那些客栈里的人还说自己是洛城第一美人呢! 鬼医云生在那边,而自己又因为针管不能乱动,索性就近距离的观察着溟玄一的脸。啧啧,一个男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好的皮,越快越好看,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让人好想在上面吹口气,看它们轻轻颤抖。 南笙从来都是想做,只要不过分就去做的人,在不动那只手腕的情况下,尽量让自己站起,离他近一点。 可是一站起来,眼前就一阵发黑,糟糕,她忘了自己是贫血户,难道这个身体也是贫血户? 急忙又坐回去,等眼前这阵发晕缓缓。 这一切怎么就那么凑巧,凑巧的让她想撞豆腐—— 对啊,自己是O型血,这个身体也是…… 刚刚都忘记考虑这一茬了,这个身体和自己在现代的身体特征一致,南笙越想越多,难道自己不只是魂穿,连身体也穿入这个游戏世界中了? 这实在是——离谱的太可怕了! 不可能啊,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和原来的脸虽然相似,却还是有差别的,至少不知白了多少,好看了多少。等等,白?自己在现代因为有些不拘一格,成天浪,把自己硬是晒得有黑古的十分之一了。 另一只手摩挲起自己的脸,脸型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个更像美人痞子,南笙脑袋都要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想越想不通。 而那阵晕眩感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南笙无力的喊了一声鬼医,声音如蚊呐,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迷迷糊糊中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是一片黑暗。“混账,这么虚的身体也敢输血,不过也够救他了。” 感觉有人在骂她,然后从自己的身体里撤走了什么,又被灌了几颗极苦的药丸。苦的南笙都快有了泪,却有人在厉斥,不许吐,咽下去。 “费了我这么多名贵的药,敢吐试试!” 然后大量冰凉的液体随之被灌入口中,让南笙将那药丸咽了下去,嘴里的余味依旧苦的辣眼睛。 这个人,虽然严厉刻板,却当真是个极好的医生呢!若是没有那些变故,现在他的外号一定不是鬼医这种吓人的。 感觉头重脚轻,身体也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好像被掏空—— 眼前虽然又渐渐明晰起来,可是还没等彻底的清醒过来,就又有更大的一阵晕眩感袭来。 意识消失前,仿佛听到一个冷冽的声音还带着虚弱,“我竟然还活着,云生呢,云生怎么样了?” 这丫,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吗?好歹自己一个贫血患者为了救他,搞成了这幅模样。一醒来就急切的寻找着云生,这心还真是肉长的啊—— 第四十一章,大美人 唉,就当自己欠他的,况且有柘氶这个鬼医在这里,自己献点血也死不了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无法控制,不可思议的事。自己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的救了这个毒舌精。鬼医脑袋一热,就救了那时候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到底是恨着还是爱着的女子,签下同生共死的契约。然而最让南笙吃惊的还是鬼医那出神入化的医术,虽然感觉不合常理,但是这世间不合常理的事太多了,无法解释,就像自己为什么会进入到这个游戏世界中一样。 黑暗如潮水,终于连意识也淹没,南笙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管,只是睡觉了。 “云生还在融合期,暂时不会醒,不过换血之术进行的很顺利,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云生就可以脱离活死人的身份了。溟玄一,你不要去看看她吗?”鬼医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不省人事,睡得香甜的南笙。 溟玄一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南笙,呼吸均匀,只是睡着了而已,不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让这个傻女人找机会就逃出去吗,可是习武之人敏锐的察觉力还是让溟玄一很快就发现南笙虽然呼吸是均匀的,却很是微弱,甚至比此刻的他还要微弱。 “发生了何事,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伤害她的吗?” “哎呀哎呀,这可不关我的事。她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一个血虚的人还要不管不顾的为你献血,连我都感动了。若不是本鬼医医术高,你和她就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不过是以前救过我了的,此番被我牵扯了进来。” 鬼医神秘一笑,“你溟玄一还需要一个手无寸鸡之力的女子救?巧了,她也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你们这恩人的戏码倒是很顺嘛。” 溟玄一…… “得得得,不用拐弯抹角的刺激我,以后没人跟你抢云生,只要你对她好就行。想当初,我可是准备强抢民夫,将你塞进她的花轿的,她死你死,她活你活。只是可惜,被云生求师傅将我关进了千骨门,本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能去救她,却没想到一年后我被放出来,只听到了噩耗——” 鬼医听到这话一愣一愣的了,自己确实是想溟玄一早点找个女子,离云生远远的,因为心里潜意识的就像以前一样对他充满了敌意。这样天妒人怨的容颜,连男子都把持不住,何况是云生这种好美色的,虽然他相信那个丫头说的,但也不全信,还需要去证实。而另一件让柘氶没有想到的是云生她早就知道了溟玄一魔宗的身份,还将他藏进公主府,甚至云生还认识溟玄一的师傅,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这个女子说你是云生所剩的唯一亲人?” 溟玄一身上突然崩裂出了杀气,连手都开始向自己的剑移去,“她怎么知道的?” 鬼医对溟玄一此举此话很是不解,好端端的,这厮抽疯了?“不是你告诉她的吗?” “不是,她还说了什么?” “其他的也没说什么,她说话模棱两可的,但是对公主府当年的情况好像很熟悉。至于你与云生的关系,她大约是说你是云生母族一脉留下的某个遗孤,出事以后你就被云生藏在了公主府。” 溟玄一身上的杀气又消散了去,看来她只清楚一些,并不是全部。将军之女,从她父亲那儿知道一点被封锁的云生母族的事并不难。可是公主府的事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还是很熟悉,当年公主府的人都被先帝秘密暗杀了,当真是无情又无义的做法。 看来要好好问问她了,要嫁给皇帝的女子,却就这样跟了自己一路,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若是真的,那她是皇帝还是璃王的人? 第一次见面,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是有人授意告诉了她的吗? 不知不觉就想了很多,若是很久以前的自己思考这么多固然没错,好的棋子自然是要尽力收归囊中,不听话的再除去。可是现在的自己,面对一切危险的因素不都是剑快吗,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可是,为什么自己连杀意都没有了呢?那双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突然又映入脑海,她这样的人,若不是心机深沉,那便真的是傻的可爱了,那两个精明的人怎么会派这样一个人到他身边来。 不知不觉就看了南笙的脸许久,鬼医也不管他,呆头照顾云生,他的情敌已经排除了,剩下的他并不关心,只盼云生能快点醒过来,那才算大功告成。 南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睡的很不舒服,一直做噩梦,还胸闷气短的感觉,全身都很压抑,很难受。 所以一睁眼,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张足以让人犯花痴的脸时,还是离自己超近的距离,南笙突然就觉得噩梦神马的就是为了此刻的‘惊吓’啊,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打个招呼。“嗨,大美人你好!” 还伸了伸爪子想去摸人家的脸,揩揩油,然后泪奔的发现为什么自己的手这么无力,到半路就提不起来了,尴尬的冲美人笑了笑,然后南笙——彻底泪奔。脑子一下子回路,眼前也彻底清晰起来,看着溟玄一黑了的一张脸,特么她刚刚冲谁喊的大美人! “魔头,老大,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小的一般见识。” 结果溟玄一的脸色更加黑了,虚弱的病态白,再加上脾气不好黑了的脸色,活像黑白双煞。 而鬼医自听到南笙呆萌的第一句就被逗乐了,看到溟玄一的脸色就更乐了,他竟然没有拔刀。堂堂七尺男儿,被人用大美人来称呼,还真的是有够吐血的。而且在这个朝代,除了姑娘家,也只有青楼里的男倌也被人用美人来称呼。只是不知溟玄一理解的是哪重啊? 南笙深觉自己好像初醒说错了话,觉得此地太过危险,还是快点逃离好。 用力的撑起身子站起来,可是一站直,又是一阵措手不及的发晕,还用手撑着桌子也没用,整个身体不可抑制的向前倾。 模模糊糊中,这时一把剑不甚清晰的横在了她面前,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第四十二章,药人大军 还好上面有剑鞘,不是剑本身,帮她缓冲了一下,倒的没那么快。然后身体就接触到了软软的,温热的,有肉感的东西中。南笙用力的甩甩头,才将那阵眩晕感缓了过去,看清那张妖孽的脸后,看清自己正处于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时—— 尖叫了一声呀,然后就像兔子一般蹦了出去,结果用力过猛,腿脚酸软无力,根本无法站稳,眼见着就要撞到石头。 一只冰凉的手隔在了自己面前,一撞,那手顺势一拍,南笙便又往后倒去,又撞到了他的胸膛。与手不一样的温度,大约这里贴近心脏吧! 作为魔头,杀手,将自己脆弱的地方就这样暴露在别人面前是很危险的。 “怎么,这么怕我?” “我,我才没有!哎,哎,你放…开我。” 溟玄一邪气一笑,“呵,又不是第一次抱,你这般蹭来蹭去,我没说你吃我豆腐就不错了。” 南笙…… 斗嘴谁不会啊,想当初自己在群里斗图,从来都是赢的一方。只可惜这里没有表情包,很是不顺手啊。 “宝宝委屈,宝宝不是怕你,而是嫌弃你这身衣裳,以及上面的味道。” 鬼医不可置否,随他俩闹来闹去,正好看热闹,敢说嫌弃溟玄一的这一定是第一人。 溟玄一…… 多大的人了,不过自己的衣裳,溟玄一扫了一眼,然后刷的脸色彻底黑了。 白衣已经变成了红衣,有的地方因为血液结痂几乎变成了黑色。因为血蛭爬过,所以还有异样的气味。 作为严重洁癖者,差点崩溃。几乎是将南笙丢在了软塌上,就向鬼医要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就要赶南笙出去。 “为什么就单单要我出去,云生也是女的啊,而且你没见我连路现在都走不顺。” “云生昏迷着,谁知道你这色女会不会偷看别人换衣服。” “哼,谁稀罕,又不是没看过,全是伤痕,有什么好偷看的。”想想在寡妇村的时候,给他上药。唉,要是没伤,啧啧,当真是极好极好,吹弹可破般的肌肤啊! 鬼医…… 这两人果然不清不楚的,只是不知到底进行到了何种地步,溟玄一的身体都被这姑娘看了,不会是已经那什么了吧。年轻人的世界真开放,唉自己老了。可是柘氶明显忘了,自己比溟玄一只大了几岁而已。 溟玄一…… 这色女果然还惦记着他的肉体。 两人又是一阵嘴炮,鸡飞狗跳,但是南笙还是输了,没有表情包的她是只弱鸡。输了的人要出去,可是南笙进来时是顺着石洞进来的,现在那个地方已经关闭了。而且脚下是真的无力,整个身体都好像瘫痪了似的。 最后还是柘氶出来,告诉了另一个石洞,才消停下来。 而南笙则是,这里到底有多少个洞中洞? 溟玄一再出来时,又是翩翩一公子,只不过是个病秧子样的公子。唉,自己连他的状况都不如,还笑他干嘛。 可是石洞却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难道是地震?不会这么凑巧吧,这运气会不会太逆天! 一声爆响,接连就有石头掉下来。溟玄一最是警觉,“有人发现了这里,还布置了炸药。” “什么?这里这么难找,怎么可能。”溟玄一回了个你是智障的眼神,就要去抱云生离开,让鬼医好开路。 可是鬼医不让,非要自己抱心爱的女人。南笙默,你们就不考虑考虑我,这人白救了。 一边想着,自己就又落入了溟玄一的怀抱中,刚刚的话收回,这丫终于还是有点心的。 鬼医腾出一只手,在石壁上摸索,打开机关。南笙彻底见识了这洞中洞到底有多少个洞,自己能成功找到溟玄一真是上天的恩赐。 自己就算耗尽一辈子也走不出这种地方啊! 石头不断的掉下来,溟玄一因为轻功好,所以带着南笙也没有被砸到,鬼医就不同了,他只会玩医,此刻还抱着云生,躲闪都十分吃力。 溟玄一又提出要抱云生,鬼医纠结了一小会,还是放弃了挣扎,砸到自己没事,砸到云生就有大事了。 南笙觉得自己和云生就像货物,而溟玄一抱了两个人之后,也显得有些吃力了,毕竟他也还没有恢复过来。 在不知转了几个圈之后,四人终于惊险逃脱那里,鬼医挂彩最严重,她们这边还好,只能说溟玄一身手好。然而刚出来,还没喘口气,众人又默了。 迎接他们的是药人大军,最前面的是鬼童子和她那条蟒蛇。作孽啊,这孩子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这样。 这样看来,石洞的突然坍塌也是她搞的鬼了,只可惜没砸死他们。可是鬼童子的智商怎么这么高,还留了后手。 溟玄一将自己和云生放了下来,恢复点体力,看来接下来会是场苦战。南笙莫名的有些留恋那个怀抱的温度,这种淡淡的忧伤是怎么回事? 鬼童子一身诡异的白衣立于药人大军前,黑黑缠在她身上,束腰的长绸带随风乱舞。 “爹爹,你让我忘记了这一切,可是黑黑都记得哦。”将蛇高高的举起,鬼童子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蛇身。黑黑顺着手臂,向上蜿蜒爬去,圈在了鬼童子的脖子上,蛇头从鬼童子的头上高高立起。 那感觉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南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着鬼童子的命令,那些药人全部向他们冲来。不要命的打法,连溟玄一都抵抗不住,他的身体根本还未恢复,就算恢复了,这么多不要命的怪物,也是打不赢的。 四人只得退回安静下来了的石洞,堵住洞口。可是南笙和云生拉低了进度,药人也跟进来了两只,差点咬到人,幸亏溟玄一制止的及时。鬼医朝那两只药人洒了点粉末,那两个药人才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堵住洞口的石头被不断的撞动着,便将那两个药人也拿去守门。 “我们还能逃出去吗,有这么多药人在外面?” 第四十三章,你以为我是谁 溟玄一给了南笙一个你是智障的眼神,然后闭目养神。 鬼医斜视南笙一眼,“你以为我是谁,虽然现在只有鬼童子这一个母体了,但是别忘了创造她的又是谁。我不可能让云生就止在了这里,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身体恢复过来。” 鬼医来到养神的溟玄一旁边,在溟玄一没有防备他的情况下,一把拉起了他的手—— 南笙…… 这两男的想干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副相爱相杀的画面是不是要开始了? 只见柘氶将溟玄一的手翻转了过来,将长长的袖子往上提,一个可怖的伤口便露了出来。难道是刚刚一边掩护她们撤退,一边又要断尾的时候被抓到的。 还是他们这些人眼尖啊,自己一直在溟玄一旁边都没有发现,好惭愧。 柘氶将一些药粉洒在了上面,“会很疼,你忍着。” 溟玄一的额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嘴唇煞白,看得出来是相当疼。但是鬼医用药如此,烈药,见效快,极疼,溟玄一在公主府的时候没少受他药折磨,可是每每受伤,依旧找他,而且他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养伤。 鬼医的药每每给南笙的感觉就是两个字——神奇! 只是苦了溟玄一,他那样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定一定是痛极,可是男孩子的骄傲让他不会哭泣,不会喊痛,只会忍耐。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南笙突然很恨这样无力又无能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溟玄一,可以教我剑术吗?” 溟玄一艰难的开口,“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想学,我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南笙定定的看着溟玄一,眼神坚定。 “剑,噬血之物,杀戮之器,以杀止杀。一旦拿起,这辈子手上便不是干净的了,你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溟玄一青筋暴跳,看到南笙的表情后一怔,还是耐着性子说完了这番话。 “不。剑,当为守护之人而执,而不是为杀戮而舞。” 溟玄一…… 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学剑的初衷,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它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杀人的兵器而已。 “哈哈哈,你还是太天真。” 南笙…… 说罢,溟玄一便再也不曾开口,鬼医如是,小石洞一片诡异的寂然。南笙觉得有些尴尬,感觉自己是不是变成了话题终结者? 看那两人好像很疲惫,也对,刚刚是他们带着两个拖油瓶逃的,溟玄一本身也没比她的身体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凭着习武之人的耐力强撑。而鬼医又因为身手不佳,夺过了大石头,没躲过小石头,身上也有些破烂了。 南笙也乖乖的不再去打扰他们,云生依旧是昏迷着的,南笙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两个药人身上。闭上了眼睛,不张牙舞爪便没有那么恐怖了,再加上见多了,可能有了抗体,已经没有第一次见的时候那么可怕了。 “我劝你,不要离他们那么近。” 鬼医的突然出声,将南笙吓了一跳,“这些人,还有变回正常人的可能吗?” 鬼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是毒浸养了而已,解毒之后自然是可以的。” 南笙一愣,原来寡妇村那么多条人命是可以得救的,是自己,是自己亲手断了他们的生路。 自己这双手,也不知不觉沾染了人命,沾染了鲜血,沾染了杀戮吗? 仿佛又掉入了那个怪圈,循环轮回,南笙缩在角落里,思绪纷飞,却怎么都逃不开。 小小的空间静寂许久,可能溟玄一觉得这份安静很稀奇,那个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人竟然停了下来。睁开眼,却见南笙像个小动物一般缩成一团。 眼前突然有一片深黑的阴影,南笙抬头,“你又怎么了,好端端的。”说着说着,溟玄一突然身体猛的一震,“不会刚刚你也被药人伤了?” 急忙俯下身,作势要掀南笙的衣服检查。南笙胡乱的推他,“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到了冷雨儿,想到了寡妇村。想到那本可以得救的人们,却因为自己的一把火,灰飞烟灭。” 这次南笙没有魔怔,没有大闹,可是她却低迷的可怕。一点都不像她,人命在她眼里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沐南笙,就当那个村子是我屠的,你不是凶手。” “哈哈哈,怎么可以这样欺骗自己呢!” “你并没有错,如果不那样做将会有更大的牺牲。” 可是此刻的南笙什么都听不进去,溟玄一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朝鬼医道,“药人交给你控制,鬼童子和那条蛇交给我,做得到吗?” 鬼医与溟玄一对视一眼,“你以为我是谁——” 久违的默契,两人相视一笑,将云生和南笙留在了石洞里,“云生交给你照顾了。”溟玄一丢下了这句,便率先出去了,等鬼医出去后又迅速的堵上了石洞口。 南笙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很吵,惨叫,大嚎此起彼伏。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自己和云生,能够在这样的时刻安然的睡着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她的肌肤已经脱离了死白,再过不久,她就会醒来。可是再也不会是那个命苦的公主了吧,得偿所爱,苦尽甘来。 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南笙只有等待,只能等待,在这里煎熬着。若是他们输了,所有人都会丧命在这里,若是他们赢了,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失去宝贵的生命呢? 红莲业火殁去尘埃,燃尽生命,只为洗礼这凡世罪孽,此身不陨,此罪不清,此心蒙尘。 而自己莫名其妙的进入到这个坑爹游戏的意义又是什么,为什么会选了自己,还有和自己一样进入到这里的同伴吗?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刷新自己的认知,没有人能懂她的害怕,她的无措。 他和鬼医会赢的,只要活下去,一切就都有可能。 四周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南笙惊恐的望去。 第四十四章,逍遥阁? 是那些洞窟里鬼医养的毒虫,竟然顺着缝隙进入到这里来了。难道这也是鬼童子做的吗,若是他们迟一点出去,将要面对的就是这些了吧。哈哈哈,鬼童子你好手段,摆明了是不给他们活路。 当真有这么恨吗? 可能是在绝境之中,身体的潜能也被激发了一点吧,力气开始回笼,南笙奋力的去推那个堵在洞口的石头。这么溟玄一那么简单的就将它丢在这了,自己怎么就连推都推不动呢? 眼看着毒虫越来越近,她又没有鬼医身上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药粉来抵抗它们。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拉着云生陪自己一起被咬死啊,那样的话她一定会被那两个男人鞭尸的啊! 急中生智,一句至理名言冒了上来,“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地球。” 南笙突然庆幸自己晚生了这么多年,懂得科学,科学使人发家致富啊。但是南笙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洞口,将云生半拉半拽的拖了出去,然后就扯着嗓子大嚎。 眼前一片狼藉,她脚下附近的地方躺下的药人最多,吓得南笙一个不稳,差点连累云生也跟着她摔倒。溟玄一嘴角抽搐,鬼医急忙跑过来接过云生,生怕南笙把她弄坏了。 南笙不断向他示意后面,后面,还有好多毒虫快要过来了啊。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的抱美人,老娘累死累活的才跑出来啊。 鬼医瞅了一眼,长袖一挥,在洞口哗啦哗啦撒了一堆东西,那些毒物就像被画了结界,全部都不敢过来了。南笙长呼一口气,鬼医真是个行走的万能药瓶。 放眼望去,成片的躺尸着药人,只有一抹小小的诡异的白影还林立着,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那血液是绿色的,落在地上便生出烟来,绝对的剧毒无疑。鬼童子整个面容都显得很可怖,怒目圆睁的盯着鬼医与云生。 “咳咳,我醒来的那天,你说你叫鬼医,以后我便叫鬼童子,是你的孩子了。” “你赠我黑黑,赐我毒药,挽我性命,可却不过是把我当做道具而已。” “呐,爹爹,我一直把你当做父亲,你可有把我当做孩儿过?” 鬼医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溟玄一,一阵白光晃过,被溟玄一踩着的那条蛇剧烈的挣扎起来,剑身直过七寸,钉死在地上。黑黑片刻后再也不动了,看样子是真的死透了。 鬼童子突然间变得七窍流血,大笑起来,“哈哈哈,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将我……从……乱葬岗捡……回来!” 白衣被染上绿色的鲜血,那个孩子无力的跌倒,全身是血,眼中的光芒是愤恨。 在鬼童子的世界里,鬼医便是她整个世界,可是他亲手让她的世界坍塌了—— 连渣都不剩,小小的身躯痉挛着,向鬼医爬去,留下长长的绿色印子,“我……恨……你,爹爹……” 那副身体再也不动弹,眼睛就那么睁大着,却再也没有光。她最后还是喊了爹爹,她终究不过是个渴望人爱的孩子,而不是个人人害怕的药人,而不是个所珍视之人的道具—— 南笙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替她闭上眼睛,“别动,她的血是剧毒,你是嫌活的太久了吗?” 溟玄一突然的厉声呵斥,让南笙及时的停住了手。 南笙不知道对鬼童子是什么感情,恨吗?有吧,毕竟她是真的想害死他们。 同情吗?有吧,她还只是个孩子。 怜悯吗?南笙不知道,她因为一己之私,害了整个白城,该怜悯吗? 南笙朝鬼医跪下,“求你解救白城!” 鬼医看了南笙半响,没有说话。将云生不情愿的交给溟玄一,拿着一个葫芦,割开了鬼童子的动脉。 “为什么,她已经死了!” 鬼医阴鸷了斜视了南笙一眼,“不是你求我解救白城吗,这是药引。” 南笙…… 这算因果循环吗?鬼童子一己私心害了白城,如今拿血来偿。 鬼医用了三天制作好解药,可是他却不肯解救那些被困在这洞中的药人,那些是他答应替人练的,已经收了报酬。 南笙不依,鬼医说那酬劳她也用了的,便是那血液快速再生之药的原料,取之凶险。而他鬼医,向来言而有信。她若是再不知足,便不给解药她了。 南笙踌躇了,溟玄一拉过她就走,想的太多并不是好事。惹火了鬼医,并不是件好事。 鬼医要带着云生消失一段时间,还有很多东西要做,云生醒来后的后续问题都不能马虎。南笙和溟玄一顺着鬼医指的路离开。 长长的甬道,漆黑一片,唯有溟玄一手上的夜明珠给人安全感。“怎么,害怕?” 似笑非笑的语气,说的话很是欠揍。 “才没有!” 南笙手却诚实的拉住了溟玄一的袖子,‘傲娇’的低下了头颅。 溟玄一看着她的小动作,不说话,嘴角却已扬了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有了淡淡的光亮,南笙兴奋的跳起来,“出口,是出口!” 甩开溟玄一的袖子,疾步跑去。溟玄一突然有了种被用完就丢弃的淡淡忧伤感,可是前面欢呼的南笙却突然顿住了。 溟玄一追上去,咳了两声,很合时宜的遮住了南笙的眼睛,这里的情况还是不要让她看多了的好。 一娇媚女子站在出口处,衣着暴露,却恰到好处的衬托了那引人犯罪的火爆身材,声音更是让人酥到骨子都软了,“师兄,终于让奴家等到你们了。” 溟玄一对上那女子的眼睛,“别来无恙啊,媚儿。白城如今,情况如何?” 娇媚女子一下子不高兴了,“师兄真是不解风情,不问媚儿有没有怎样,就问那些不相干的事,师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噢。” 溟玄一声音冷冽,“哦——那媚儿倒是说说,我怎样才算正常的。” 媚儿咳了咳,装模作样,“师兄该说,死了多少人,需不需要你去补几刀。” 南笙…… 原来你这么血腥暴力,而且这地方,南笙怎么都觉得不对头,空气中有股子让人一闻就连骨头都软了的香味。 再加上这女子的穿着,师兄?难道这里是那个逍遥阁?是青楼? 第四十五章,怀疑 溟玄一瞥了一眼那软张,见并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才撤下挡住南笙眼睛的手。 南笙刚恢复视野,那女子便娇滴滴的道,“师兄就这么怕媚儿带坏你的小美人?奴家明明见到师兄你上次迫不及待的跳窗出去见的是位青衣公子啊,呀,原来师兄你男女通吃!” 溟玄一一张脸彻底黑了。 南笙…… “咳咳,媚儿姑娘可是在中秋之夜见到的那青衣公子?”看着媚儿的脸色,南笙便知道大约是怎么回事了。“那青衣公子也是我,溟玄一……不是断袖。” 南笙顿了顿,断袖一词说出来,感觉周围的气氛又压抑了几分。南笙默了,为什么明明是想帮他解释来着,结果反而更加欲盖弥彰的感觉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媚儿突然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师兄还真是找了个可人呢,奴家混迹江湖多年,这男人与女人的身型还是分得清的。” 南笙…… 这女子是故意打趣溟玄一的,而自己居然抢先中了套,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想为他说话的啊。 略尴尬,南笙急忙找话题引开,这也是她憋着的疑问,“为什么鬼医老巢的出口是青楼?” 那娇媚女子掩面,嗔着溟玄一,“师兄也真是,都不向人家姑娘好生介绍奴家一番。” 那女子的眼睛转悠悠的又过来盯着南笙,“奴家名叫浮媚,是这逍遥阁的主人,也是鬼医的弟子。这里不过是其中一个出口而已,师傅既然让你们走了这条路,说明他愿意交出解药了?” 南笙讶然,“等等,鬼医加入千骨门也不过就是这几年的光景,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徒弟,他明明比你大不了几岁?” “呵呵呵呵呵,你有所不知,在千骨门只论资质,不问年纪。师傅是药门这几十年难遇的天才,短短几年光景便成为药门最厉害的药师,成为药门之主,而且,我是半路才转到鬼医门下的。” 南笙有点奇怪,半路? 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插入,“她本是我的小师妹,骨门中人。” 此话简短,却突然让南笙不自觉想了很多,特别是溟玄一那抹一闪而过的歉然,以及溟玄一对浮媚话语的诸多包容。连刚刚他都没有反驳浮媚说他男女通吃,他那样一个毒舌的人却什么都没说。 南笙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溟玄一几乎天天外出,便是来这逍遥阁,他说是帮他的师妹。 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郁闷抬头便是溟玄一那张脸,“想什么呢,千骨门的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 南笙…… 不是你们自己对我说的吗,宝宝委屈。 “把你们带来的解药拿出来吧,如今白城已经不能称之为城了,遍地药人,只有奴家这青楼和城主府还能藏藏人。你们要是再不带着解药来,璃王殿下便要放火烧城了呢!” 南笙激动道,“放火烧城?简直丧心病狂。” 浮媚不骄不躁,带着那一向的娇软调子,“一座城,比不上一国的****。而且,他不会愿意让药人的事情传到天子脚下的。”察觉到自己似乎多说了点什么,浮媚急忙住嘴。 南笙将药交给她,又急忙夺回来,留了一点点。 鬼医洞中可是还有一批药人! 浮媚看着她的举动,笑笑不语。溟玄一随她折腾,依旧仿佛沉浸在某件事中,浮媚接过解药,“你们先就在这逍遥阁中带着,我去将解药交给璃王,救这白城众人。” 浮媚披上一层黑衣,溟玄一淡淡的说了声,“小心。”又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要不,还是我去吧。” 浮媚娇嗔道,“师兄还真是,放心,我没那么娇弱,而且你找不到他的。” 与溟玄一擦肩而过时,浮媚低吟“师兄不必还记着那件往事,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依旧过得很好,还不用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一眨眼,浮媚便又消失在哪个暗门中了,这个房间给南笙一种好多机关的感觉。刚刚浮媚与溟玄一说话,她站的有点远,没有听到,这会看溟玄一有点丢魂落魄的感觉,心中不禁起了一千个疑问,可是又不敢问。 溟玄一身上的迷似乎越来越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南笙脑中冒出了两个声音,一个是靠近他,一个是远离他。 两个声音不停的打架,弄得南笙脑袋都快炸了。 终于忍不住,南笙跑到溟玄一面前,“你和浮媚真的只是师兄妹关系?” 这个魔头真的会对自己的同门有这么好吗? 溟玄一淡漠的回头看南笙,眼神终于聚焦起来,嗓子有些哑,“她曾在一次任务中救过我,后来便再也不能使出骨门绝技了,因此才转入药门。” 南笙一愣,果然不该问的,“对不起。” 手突然被溟玄一抓住,紧紧的掐住,力道之大,南笙越是挣扎,掐的便越紧。“溟玄一,你发什么疯,我疼。” 溟玄一的手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他的眼睛竟然突然间微微有些发红,“沐南笙你知道吗,和我有关系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的家族因我而灭,我的母亲因我而死。我的姐姐被迫远嫁,如果不是鬼医,她这辈子也许就与黄土为伴了。我的师妹,再也不能使出她引以为傲的绝技,成为一个风尘女子。” 南笙…… 他对自己说这番话干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围绕在心头。可是溟玄一露出的表情,像个受伤的孩子,一直隐忍不发,突然找到了宣泄口般,南笙不忍心打断他。 “我不管你是不是他们的人,也不管你靠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白城脱困后,我们便分道扬镳吧。” 宛若一道惊雷,南笙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便似乎已经被他下了死刑。 南笙有些哽咽,有些猝不及防,明明上一秒不是这样的。 南笙,“你——怀疑我是间谍?” 溟玄一,“是…” 南笙,“你怀疑我靠近你是故意的?” 第四十六章,挟持 溟玄一,“是。” 南笙深吸一口气,想像泼妇骂街,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秒,两秒…… 哇…老娘忍不住了,“溟玄一,你就是个多疑鬼,毒舌男,大混蛋……你自己躺在老娘逃婚的路上,现在怪我来刻意接近你,这是什么歪道理。我要是是来害你的,当初就不会帮你引开狼群,而是朝你的心窝狠狠的插一剑!” 南笙激动的一甩,没想到竟然甩开了溟玄一。 “将军之女,你的修养呢?” “被狗吃了。” 溟玄一…… 南笙夺门而出,一甩,门剧烈的撞了一下,连墙壁似乎也震动了一下,可见是真怒了。 可是南笙忘了一件很严峻的事,这里是青楼,是青楼,青楼…… 当男人女人在面前几乎毫不避嫌的上演活春宫,南笙惊叫了一声,捂着眼睛横冲直撞,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只脚伸出成功的绊住了仓促想离开这里的南笙,整个重心向下栽去,成功被那人接到怀里。 南笙撞的眼冒金星,“姑娘跑得这么急干甚,当心摔倒。” 南笙并不知是那人绊的自己,还连忙道谢,正欲离去,那人却又挡在了自己面前。 “外面皆是药人,姑娘跑出去可是会吃亏的。” 南笙才仿佛被点醒,这下回去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只闻前一秒还对她谦谦有礼的少年,下一秒一声怒吼,“魔头,给我站住!” 震得南笙耳膜差点破裂。 “我待站住你又如何?”轻佻的语气,不屑一顾的表情,冷冽至极的声音。溟玄一是听到南笙那一声尖叫出来的,没想到碰到了熟人。 “还我葬剑山庄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来!”那少年很是激动,剑直接就挑了过去。 “葬剑山庄?” “少装蒜,还是说溟玄一你作恶多端已经忘记了自己手上有多少人命了。” “好像是呢!” 一听到溟玄一这个名字,青楼里的人沸腾了,四处逃窜,有的甚至跑出了门外,便又是几声惨叫。众人只得将门堵住,避免药人进来,惶惶不安的看着那个魔头,生怕自己脑袋不保。 南笙突然感觉到了溟玄一这三个字给平凡人带来的恐怖感。几百条人命,他真的杀了那么多人吗? 四周乱糟糟的,逃的逃,跑的跑,而那边刀光剑影,两人已动起手来。那少年很明显不是溟玄一的对手,很快便拜下阵来。 “湛卢宝剑落在你这样的魔头手里,简直是暴遣天物。”那少年看着溟玄一手中通体黑色的长剑,眼睛有些发红。爱剑之人,当不姑息—— 湛卢之剑,湛湛然而黑色也。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则威。剑身细长,浑然无际,血淬其锋,削铁如泥。 那少年躲避剑锋途中,发丝不小心甩过,沾剑及断。南笙看愣了,这世间竟真有这样的宝剑吗? 溟玄一剑势不减,一个反手,那少年避无可避,隔剑去挡,可是长剑竟然被溟玄一的黑剑震断了。 那少年惊愕的看着溟玄一压剑而下,长剑飞舞,似夺命无常。 “溟玄一,住手——” 一个尖厉的女声穿透青楼的大厅,却成功的让溟玄一的剑停止了下来,顿在了那里。 那少年见机一个横扫,溟玄一反应极快的向后一退,两人也因此拉开了一段距离。 之见那发出河东狮一吼的女子隔在了两人之间,“溟玄一,放过他好不好?” 溟玄一狭长的凤眸一挑,“闪开。” “我不——” 溟玄一满含邪气的眼神向南笙一扫,南笙顿时有些底气不足,“呵,你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放过他!” 南笙…… 她确实,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里,替别人说话。就在不久前,他还怀疑着自己,现在—— 而身后的那少年似乎从两人的对话中发现了些许端倪,竟然一把扣住南笙,掐着南笙的脖子。 “你…”恩将仇报,那少年手劲极大,让南笙几乎喘不过气来。 “放开她。”溟玄一冷冽的声音带上了杀气,南笙莫名觉得,难道自己在他心中还是留了影子的! 那少年却因为听到了这句话,手中更是用劲了。 你大爷的,沐南笙,让你再去抢当英雄,好好的躲在一边当孙子多好。这个游戏世界果然对自己是带着满满的恶意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和这女人之间有关系,你自刎谢罪我便放了她。” 溟玄一,“呵。” 南笙…… 妖兽了,难道自己注定薄命? 虽然这幅身体确实有红颜祸水的本领,可是她还没祸害任何人就要先把自己赔进去吗?不甘心啊,不甘心—— 听着掐住自己那人仿佛天方夜谭的条件,溟玄一竟然提起了剑,虾米…… 还未等溟玄一有下一步动作,自门口传来了一个有些怒气的声音,“放开她!” 众人转头,来人气度非凡,衣袖翩飞,确是绣满了蟒纹。 一时间,青楼的人们全部跪下,齐声道,“参见璃王殿下。” 于是乎在场只有四个人还站着了,溟玄一,那个少年,被挟持的南笙,还有接受跪拜的璃王本尊。 南笙默,自己从他眼皮子底下逃婚这茬…… “大家免礼。”众人这才起身。 “少庄主,葬剑山庄的事确实是一件憾事,但终归是江湖恩怨,而你如今挟持的是当朝皇妃,伤了她得罪的可就是天子了。” 那少年看向不怒而威的璃王,手竟颤抖了起来,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少年大嚎“我的手,我的手!” 南笙被溅了一脸的血,不敢相信的看着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身体却被急速的拉到一旁,与那少年拉开距离,仿佛是怕她蠢的再度沦为人质般。 溟玄一趁着那少年看向璃王的一瞬间,斩下了他挟持南笙的手,长剑挥舞,那么近的距离却没有伤到她一丝一发。 那少年疼的满地打滚,溟玄一提剑上前。 南笙又像没涨经验的,嘴贱的道,“别杀他,他已经被废了一只手,已经很可怜了。” 第四十七章,选择谁 这种恩将仇报的死小孩应该丢进监狱吃个一百年的劳改饭,被折磨的“人老珠黄”了再放出来吓唬人嘛,现在了结他岂不是太便宜了。 虽然是这样暗自腹诽,但是南笙还是加上了一句罪不至死。生命太过美好,不能就这样轻易被夺去。 而且他对自己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溟玄一恨铁不成钢的斜视了一眼南笙,“这种优柔寡断的慈悲心肠早晚会害了你,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若不杀他,迟早会被他害死。” 南笙只是答,“你放他一命吧。” 眼前突然莫名其妙的又出现了那字, 恭喜破关,白城沦落已解。 南笙一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小兵跑进来道,“报告殿下,城中所有药人都已被清理干净。” 原来是这样,还好这次没有血流成河,也没有太大的伤亡。 可是这只是南笙的以为,在官兵与药人的对抗中,已经堆起白骨如山,不然也不会有那个烧城的指令。 璃王让众人都散去,去找自己的亲人们,那些刚刚从噩梦脱离出来的人们急需家人的照顾。 一时纷做鸟兽散,毕竟谁愿意离这个杀人魔头这么近啊! 那少年还在不停的打滚,但是嘴里却说着一些怨毒的话,大底是一定要报仇,不会感激自己之类的话,南笙也不当回事,本来也没有指望,跟熊孩子较真你就输了。 只是可惜了,他的手,溟玄一的剑——太快,太狠,太准。 一些似乎是侍从的人飞快上来把那痛苦的少年带走。 南笙回头想看看溟玄一,却发现根本没有他的影子。是因为他不见了,那些人才敢上来带走他们的主子的吗,目光急切的四处寻找。 “他已经走了,南笙不必再寻。”那声音温凉如水,清如泉咧,好听的紧,就像自己喜欢的那些声优们。但是心中却开始莫名惶恐了起来,他去了哪儿,他还会回来找自己吗? 他是不是嫌弃自己太吵了,又爱惹事,还没有能力去收拾烂摊子。 南笙不明白他为什么走,只是觉得他应该没有走远,他应该还会回来,毕竟这里是浮媚的地,是他怀有歉意的师妹的地。大声的唤了几声,无果。 “他已不在这里,南笙随我归京吧。” “不,我不要去京城,我不要嫁给一个素味平生的人,哪怕他是这天下之主。” 素味平生?但是又想起南笙自己说过落水之后便忘记了许多许多事,也包括——他,手指不自觉的握紧。 南笙执意留在这里,龙若璃最后也只能随她,毕竟自己还有要快点做好复兴白城的工作,留下几个人保护她,便赶去了城主府。 南笙等了几天,溟玄一都没有出现。南笙开始真的害怕了,仿佛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稻草,最后连那稻草都离自己远去。 浮媚喝了杯茶,嘴唇轻抿,端的是一派风流,看着南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哟,小美人怎么成这样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璃王殿下可不会放过奴家了。” 南笙呐呐,璃王?那他呢,浮媚不是他的师妹吗?“浮媚姑娘,你师兄呢,你知道他在哪吗?” 浮媚摇摇手中的扇子,“奴家不知,师兄任务颇多,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南笙颓败的坐回去,他真的走了吗? 浮媚看着南笙这幅模样,有些不忍,她刚刚没有说的,还有一个人,也叮嘱了她。也罢,也罢,皇妃娘娘还是少跟师兄牵扯的好。 浮媚拉着南笙出去逛逛,白城的复兴工作做得很好,只是几日的时间一些商贩便又开始了营业。 南笙忍不住疑问道,“这次白城危机只有城主府与你这逍遥阁相安无事,不会引起怀疑吗,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 浮媚是魔宗人,若是被发现了,她又已经失去了保命的本领,后果…… 浮媚媚然一笑,朱唇轻启,“这个你不消担心,我这逍遥阁开的这么大,暗地里有师兄罩着,明地里也是有高官的。在京城也有我开的店,只是可惜你一到京城就估计不能再逛青楼了。” 南笙…… 脑中突然就映出那天的活春宫,脸一燥,便飞起了红色,看上去很是娇羞。 浮媚不禁直打趣她,扇子掩面,手却在微抖。南笙也很感激这个直爽的女子,虽入青楼,但依旧还存在着那种江湖儿女的情怀。而且,她并未把自己当外人,很坦白的告诉自己她的身份,这几天也对她多番照顾。 反而是自己,虽是将军之女,却显得像个小媳妇,不禁自己也随着浮媚笑了。 可是浮媚却突然顿住了,望向一个方向,南笙随之望去。 斜晖照耀在那一身蟒袍上,那人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众人,百姓都对他表示着谢意,直称贤王。 南笙心中暗道不好,璃王…… 他肯定又要对自己说教一番,脚丫子开溜,可是好像已经晚了。 “哪里来的美人,本王竟不知你们何时到了。” 浮媚娇笑道,“这不是皇妃娘娘在青楼待久了不好,有碍声誉,奴家便带她出来了。没想到正好碰见了传说中的贤王,璃王殿下嘛。” “媚娘还是老样子,爱打趣。”眸光却是落在了南笙身上,南笙很想说,不要这样看她,看得人的心有些毛躁躁的。 “瘦了。” “啊?”南笙茫然的抬头,正好对上璃王的那双眼。 这一眼,璃王再也没有摞开目光。 南笙大概明白了,眼神可以透露的东西太多,可是自己为什么从溟玄一的眸里什么都看不到? 他对自己,自己对他…… 而面前这个人对“沐南笙”是真的很喜欢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不寿。默默念叨这几句话,可是这里是游戏世界,她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了。 而自己,南笙不得不正视那个严峻的问题了,这个游戏推动着一切,而她的选择? 哪怕知道游戏都是虚拟的,可是这里,这个世界却又是无比真实的。 每一个人,每一颗跳跃着的心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们在这里都是活生生的生灵,会生老病死,会七情六欲…… 沐南笙,这三个可攻略对象你到底选择谁呢? 脑海中,划过了三个字…… 第四十八章,枫落有情 草长莺飞,一切复兴,白城的恢复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南笙则被揪出了青楼,领去了璃王的居住地。 淡淡的檀香味笼罩着南笙,面前的男子将一个奏折温柔的递给她,南笙打开看了看,这什么鸟文,完全看不懂。 “南笙莫非,连认字的本领也忘了?”璃王看着南笙一脸迷茫,不知如何下手的模样,轻声问道。 南笙连忙像哈士奇一样的点头,内心却是一阵草泥马,好歹她也是个大学生,大学生诶,竟然这么丢脸,一个字都看不懂。 书白读了,南笙想捂脸。 璃王从南笙手中拿过奏折,清如泉咧的声音从南笙的左耳朵穿到右耳朵,然后再穿回来穿回去,以前怎么没觉得他声音这么好听。南笙仔细的回想,那个时候南笙刚到这个世界,带入了主观感觉,觉得璃王是个薄情人来着…… “这已经是第三封了,皇兄命我查清婚变事宜,速速寻到你的踪影。” 南笙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关注点,寻到她的踪影?“难道你并没有上报我的行踪?” “是。” 南笙一愣,因为璃王这声“是”,也因为他声音里的哑然与悲凉。 南笙突然明白,哪怕他是贤王,哪怕他与“沐南笙”青梅竹马,可是他不是天子,天子要的人,他不敢抢,也不能抢。 这样想来,好像也不能怪他,毕竟皇帝比王爷的官大来着。为了大局着想,好像也只能,只能放弃那历来宫廷剧里勾心斗角的爱情故事中最悲催的女主了。 只是南笙想不明白,将军府,璃王领地离京城那么远,这山高皇帝远,她的原身是怎么和皇帝搭在了一起的,费解啊。 璃王守在那么远的地方,估计也是皇帝忌惮他的意思,这一相下来,也只能放弃那不会有结果的爱情了。 果然女人的命最苦,南笙不禁悲叹一声。 “那你打算将我怎么办?” 南笙小心翼翼的问道,心里也有些打堵。 璃王沉默,好看的手松开又握紧,松开又握紧,看的南笙心里更是毛躁,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逍遥阁内 浮媚正扶在轩窗边,轻轻晃荡着那把小扇子,一阵诡异的风拂过,将发丝都带起了个弯。连忙拿出小镜子,看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被弄花。 “啧啧,师兄真是粗鲁,怪不得长得这么妖孽也没姑娘愿意要你。” 期间看也没看来者,但是那人很大爷很自觉的便坐了上座,自己倒茶喝水。 “哟,这回不怕奴家给你下药了?” “呵。” “竟然没有反驳我,看来你是找到那件东西的下落了?” 来人递给了浮媚一个颜色,浮媚顿时了然,“是那天在我这逍遥阁找你报仇的,那位葬剑山庄的少庄主?” 冷冽的嗓音自他口中传出,“看来那天阴差阳错没能杀了他,反而是一件好事。我要去浔溪了,你这里——”他眸中闪过几丝担心。 浮媚一摆手,“不用担心我这里,好歹我也待这么久了,也有些底子,再说那些寻仇的不是已经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吗?”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上次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哎呦,我的好师兄,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我不是没事吗,你要是还觉得欠我,那便记得答应我的事。” 溟玄一的眸子暗了暗,“我一直记得答应了你什么。” “那便好,你安心的去吧。有问题我还可以去找城主,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再不济,我还可以去找他。” 说道‘他’时,浮媚的眉睫颤了颤。溟玄一自是知道那人是谁,便不再多话了。 倒是浮媚又话唠了起来,“师兄不担心你那小美人吗?” “我为何要去担心她?” 浮媚机灵古怪的凑了过来,细细的盯着溟玄一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卖他的表情。 哪知,溟玄一的眼睛里透射出的只是一片——冷漠。 浮媚败下阵来,算了算了,她玩不过这个人。轻描淡写的丢了一句,“听说璃王没有拿不下的女人,现在他们住在一起,而且传闻他俩有情在先……” 还未待浮媚说完,溟玄一便打断了她“你这屋里香味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浮媚妖娆一笑,任他夺窗而出。小样,好歹她当了这逍遥阁的媚娘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本领没有,那她还用不用混了。 师兄这么显眼的人,做了救女人这样一件显眼的事,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 几个回合之后,璃王终于又开了金口。“我可以帮你拖延时间,却不能帮你改命,这件事拖不了多久就会被皇兄的探子发现的。” 听到这话,南笙沉默了一小会儿,“也罢,我也不多为难你,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至少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想解决的办法,去弄明白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去弄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又该如何做。 南笙告退璃王,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的头痛,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石板路静幽幽的,大大的枫树屹立在那里,沧桑不老。阳光打在上面,零零碎碎透出金黄色的光晕,照着地上斑驳的影子,光影翩连,很是好看。 红色的枫叶随风飘零,熙熙攘攘,南笙伸手接住一片。 叶形秀丽,红色醉人。古人诗云,“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当真是极美。” 枫叶象征着坚毅,这是在告诉自己要勇敢的走下去吗,无论前路有多凶险。南笙将手中这片枫叶放到胸口,闭上眼睛。我会的,无论有多难,我都会走出这里。 传说:在枫叶落下之前就接住枫叶的人会得到幸运。而能亲眼目睹枫叶成千成百落下的人可以在心底许下一个心愿,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悄悄实现。如果能与心爱的人一起看到枫叶飘落,两人就可以不分开。 我不奢求其他,只希望能给我这幸运去找到前路为何。天地浩大,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枫叶随风飒飒而下,有一处似乎过于密集了一点,南笙抬头望去。 那人白衣席席,于风中乱舞,一柄长剑随意的被搁在树枝间。 光阴与岁月打在他身上,竟是如此静好的模样。 他展开邪魅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树下的女子,很是玩味。 可是南笙这一眼相对望去,便不舍得移开目光了。 第四十九章,讲个故事 就像璃王那天,南笙如今也移不开了。 果然,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特殊的吗? 只是她依旧从他的眸底什么都看不出,如墨一般黑的眸中,你究竟藏着些什么呢? 飘烟直,远山长,树影斑斓映婆娑,枫红飒飒醉伊人。白衣胜雪,不问来归。 无论强行给自己洗脑多少次不可以,却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部崩塌。 南笙的眼睛竟泛了红,“这段日子你去了哪?你知不知道……” 我很担心你。 知不知道我很害怕,怕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知不知道,我像个无措的小孩子满世界的寻你。 溟玄一答非所问,“你刚刚在祈祷什么?诶……别哭啊。”他最怕女孩子哭了。 他自树间飞身而下,身后光影斑斓在南笙眼底有如谪仙降世。白衣猎猎,剑啸争鸣,枫红烂漫。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南笙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眼睛有些发酸,温热的液体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下,落到地上啪的一声响,怎么都停不住。 “我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矫情。”冷冽的声音近距离的响在耳边,他虽这么说着,却提起了一片衣袖,细细的替南笙擦拭起眼角的湿痕。 南笙竟然笑了,笑得一颤一颤的。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傲娇。觉得溟玄一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还想夸奖他来着。便听“撕拉”一声,溟玄一用剑划破了那片衣角,很是嫌弃的丢在了一边。 南笙…… 她错了,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判断溟玄一。变态永远是变态,对付变态只能比他更变态。 溟玄一看着南笙这副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样子,“蠢死了,真不知道你这么傻,皇帝怎么还敢把你娶回家,璃王怎么还对你恋恋不忘,难道不怕被传染吗?” 南笙…… 叉着腰气势咄咄的道,“像本姑娘这种美到惊天地动鬼神,帅到惨绝人寰没朋友地步的人,自是有资本的。” 溟玄一轻挑起唇角,邪肆的双眸盯着眼前的人,张狂的气息笼罩起两人,他故意扭曲着字眼,“像你这种智商惊天地动鬼神,惨绝人寰到没朋友的人还真是难得见到。” 南笙…… 最毒舌,最喜欢煞风景的人绝对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南笙觉得自己内伤很是严重,严重到命不久矣,急需120。 溟玄一就是天下第一大变态,他敢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溟玄一低头,“又在心里骂我呢?” 南笙冷不丁后退一步,我的乖乖,难道他还会传说中的读心术? 群众表示很害怕,一脸懵逼。却见溟玄一亦上前一步,徐徐抬起手来。南笙以为他恼羞成怒,要对自己动手,却见他如莹玉般的手指自自己发丝间摘下了一片火红的枫叶。 南笙…… 顿时为自己的龌鹾心思有点迥然,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然南笙从不觉得他是一个——君子。 自己动手在头发上拍了拍,怕还有未发现的落叶。不知是不是南笙的错觉,只觉得依稀听到溟玄一轻笑了一声,起唇一吹,那片枫叶便随风远去,小桥潺水,水波荡漾,红叶缓缓,随水汤汤。 天地如此寂静,让人不忍打破,如果南笙没有忍不住问那个蠢问题就更好了。 “葬剑山庄几百条人命真的是你杀的吗?” “好像是呢。” 南笙的声音打着颤,“为什么?” 轻描淡写又冷冽的声音顿了一会儿,然后他咧开一抹邪笑,“因为,那是我的任务。” 南笙勉强的站定,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溟玄一。她认识的溟玄一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别人,还有白城若是没有他,说不定就真的会被烧城了。 “怎么,怕了!”他似笑非笑,邪肆非常,低下头,在南笙耳边轻吐字眼。 雪白的耳垂顿时就烧红了,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南笙急忙后退一步,用几乎哽咽的声音道,“那……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了你的任务,你会……杀了我吗?” “这……并不是个问题。” 南笙还待要追问,想知道他的答复。不远处却传来了脚步声,嗖的一下,溟玄一便不见了身影。只留遍地枫红,还有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南笙一阵失落,也很好奇他的答案。 蟒袍渐渐映入眼帘,璃王彬彬有礼道,“还以为你去了哪儿,原来还在这里。南笙,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夫子,有名的国学老师。特地请来给你补两天课,你好好听。” 此话说的让南笙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实际上她也不能拒绝,毕竟不认识这里的字,一切都会很难办。 南笙微微颔首,向那个夫子行了个礼,“有劳夫子指教了。” 那夫子老态纵横,一板一眼的,只是咳了一声,表示他受了这一礼。 南笙…… 你大爷的,这么拽啊。 璃王让下人带赵夫子去他的住处,这几天他会留在这里当南笙的专属老师。 “你别怪他,夫子脾气就这样,应该说自从那件事过后,夫子便这样了。” 好奇心又被勾搭上来,也冲淡了一点点刚刚的失落。不管溟玄一的答案是什么,南笙突然觉得自己都会甘然接受,哈哈,这个想法真的好傻啊。 原来你已经中了一种叫溟玄一的毒了吗? 不是啊,是浮媚说的,她说,在千骨门完不成任务,便是无用之人。千骨门从不留没有价值的人,要么处死,要么抛弃。而像师兄和她这种知道很多秘密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转去了药门,只因为还爱惜着这条命。 所以,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成了他的任务,她便认命,毕竟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她不怪,也不会去怨他。只因她认,她全部都认。 璃王站在南笙面前,看着南笙心不在焉,突然走神的样子,“南笙在想什么?” 被拉回来,南笙不好意思的笑笑,“哈哈,没什么。你刚刚说,是什么事?” 璃王双手背在后面,也没有纠结,于这遍地红叶中站定,好像是从画中走来般。他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五十章,大厦已倾 那个时候还不是弘元年间,而是先帝在位期间。皇后善妒,所以先帝膝下子嗣不多。大皇子龙晓辰,二皇子龙云熤,三皇子龙若璃,其他的便是一些不能继位的公主了。 从这三人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先皇对二皇子的偏爱,“熤”,大熤的熤字,那是何等的荣耀。满岁之年便被定为太子,违背立长不立幼的祖制,万般光环加身,却也让年幼的太子成为众矢之的。 赵夫子是他们的第一个老师,也是他们最讨厌的一个老师,为人刻板,吹毛求疵,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骂他们天资愚笨。可是,也是对他们一生影响最多的老师。 弱冠之年便高中状元,留任国子监,天资卓绝也造就了他自命清高的个性。 个性古怪,很少有人能与之交友。可是,却有一个少年与之相交甚欢,那人便是太子殿下。 太子说,“老师,这天下便是一个泥潭,你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而某一天你一旦沦陷,便愈是挣扎愈是只能越陷越深。” 太子说,“若有朝一日,我能继位,便给你一个不染浊流的大熤。” 那个时候,赵夫子的内心被震动了。身怀绝世之才,谁甘愿只当一个老师。男儿的志向在四方,他既然不能血战沙场,那便以才治国。可是当他高中状元,进入朝廷为官,他彻底失望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国家,贪污,腐败,君主软弱多疑,官员相互勾结。一张又一张网让他不能呼吸,一个又一个陷阱让他有心无力。 他封闭了自己,只当一个教书人,无论是热血还是才华,他都已经抛之脑后。 可是却让眼前的少年又点燃了当初的热情,又依稀看到了希望。 太子是他最出色的学生,也是最有能力的学生。滔滔经文在他口中徐徐吐出,引经据典,令人折服。 他自出生起便是皇家手心里的明珠,无比璀璨。可是树大招风,大皇子,其母皇后娘娘,还有那不惹眼的三皇子,与其背后的势力。皇家的事,说不清,道不明。 而大家都心知肚明,心如明镜,依旧要笑着度日。 二皇子的母妃淑妃是大熤公认的美人,她会在午间提着一篮亲手做的糕点来探望苦闷学习的皇子们。而这个时候也是小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尽管各自的母亲都说不准吃,可是谁又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当太子率先咽下后,便是一众人群的争抢了。 可是也许比起美食,大家看的最多的是淑妃吧,人如其名,贤良淑德。而且美得实在太过分,连小孩子都能被她迷住。淑妃细细的擦拭着太子嘴角余留的小沫沫。大家这个时候都会无比希望那个孩子是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一个母亲。 要是有毒的话,她岂不是连自己的孩子都害了。 每个皇子的个性都被赵夫子摸了个透,夫子曾找三皇子龙若璃谈过话。“你不用掩藏自己的实力,奋力一搏才会让人对你刮目相看,难道你一辈子都愿意活在两个哥哥的阴影之下吗?” 可是夫子也说,“这一生,你与皇位无缘,却可以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将军,助你皇兄保家卫国。大熤需要你们一起来建设。” 那个人轻易的点出他的隐忍,又轻易的说他这一生无缘皇位。 那个位置谁不想要,他既然有继承的权利,就绝不会放弃。那个时候的璃王相信,隐藏实力的狮子,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最后一击。 一切都是未知,不争得头破血流,谁又知道最后的结局会如何,谁又是笑到最后的人。 可是变故来的太快,宋氏受太子旨意兵变,一夜被屠尽全族,而太子与淑妃自杀于千禧殿,大火烧毁了整个宫殿,殿中只有被烧得炭黑了的两具尸骨。一具淑妃,一具太子。 绝色倾城之人就此殒命,皇家明珠就此消失。与他争夺力度最大的太子就这样突然死去,龙若璃突然感觉到了皇后和大皇兄的可怕。 手心不断捏紧,可是这场扳倒太子,历时一年的计划,他——功不可没! 皇后枕边风蛊惑,皇子不断的呈上一个又一个惊人的证据。树大招风,群起而攻之。 要怪,就怪他太过耀眼,耀眼到连父皇都忌惮的地步。 听说,淑妃跪于正大光明殿前,三天三夜,不休不止的含冤。可是一纸诏书,屠尽全族。整个宋府成为一片血海,怨声连天。 听说那个名动京城的女子,一生只哭过两次,嫁入皇家之时,全族被屠之刻。她几乎哭瞎了一双眼,官兵来捉拿太子,她以死相逼,将那些人赶出千禧殿。那些官兵竟然真的被唬住了,因为皇帝的旨意,不得伤害他的爱妃。 哈哈哈,真是可笑,荒诞至极。 传闻说,淑妃与太子自杀之际,淑妃曾问太子,“孩儿怕否?” 太子睁着一双眼,眸中泪光点点“有母妃在,孩儿便什么都不怕。宋家已经为大熤做出了太多的牺牲,如此也算解脱,但太过惨烈。我们不欠大熤,我们不欠任何人,与族人团聚亦是我的心愿。但是云生怎么办,我们都走了,云生要怎么办,她会被他们欺负啊。” 淑妃似乎几天之间苍老了十岁,“是啊,我的云生怎么办,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那一夜,淑妃亲自烧毁了这座她住了十年的宫殿,亭台楼阁,往昔过往,全部烧尽。 浅笑倩影,一夕尽殁。 传闻,淑妃临死时,念着几句词。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答应你的请求,一起私奔,为了家族嫁入了这吃人的帝王家。如今,家没了,人亡了,我也该去谢罪了。 对不起…… 我们这一生,终究只能错过。 红颜叹惋,长恨无歌。 随后一月,太子的势力彻底被瓦解,而赵夫子也不懂声响的离开了京城,那些传闻便是他一点一滴的传播而出。 他形影不定,先帝死之前一直都未找到这个处处散播谣言,污蔑他名声的人。 可是是不是谣言,谁知道。只知道大厦已倾,尸骨已寒。 第五十一章,天下为棋 “南笙觉得这个故事如何?”璃王转过头来,对上南笙的眼睛。 南笙听到自己开口,“先太子和淑妃真的是你们害死的吗?” “是。” “为什么,你为何要参与其中,他们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他偏过头,遥望远方苍穹,低叹,“要怪便怪同是生错了帝王家。” 落叶徐徐飘落,还在面前打了个转。南笙突然觉得所有的人都无比的陌生,她不敢相信这个温文尔雅的人竟然也参与了那场血案。 那场夺去了溟玄一的亲人,夺去了云生母妃,从此改变他们整个生命轨迹的浩劫。 眼角不自觉的又有些酸涩,南笙极力的忍住,声音却还是有些哽咽,“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不怕她去告诉魔宗的人吗,不怕她去告诉溟玄一吗? 他见过的,那一天她与溟玄一站在一起。除非,他不知道——溟玄一是宋家的遗子。 片片枫红在两人面前零落,叶落归根。可是南笙,连家都回不去了。这天地如此之大,却没有她可以安身的地方。 眼前的人用那副好听的嗓子,平静的说出,“我只是想告诉南笙,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可以信。” 温柔的声音,破碎的话语,于一汪平潭顿起惊澜。南笙想他定是发现了溟玄一的,他定是发现自己与魔教中人在一起才说这些的! 不能阻止,便让她不相信这世间的一切吗?那么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她到底为何会落入这里? 这一切,都似乎越来越荒谬。 可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不是吗?璃王若是那么简单,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毕竟连太子都被斗了下去,他又…… “那赵夫子呢,他不是形影不定,又为何在这里?” “他的行踪是我一直包庇的,是以才未被父皇找到过。他是个人才,可却再也不愿意为人所用。”璃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黯淡。“南笙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吧,请到他,并不容易。” 南笙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了,一边于细贴体微之处帮助她,为她着想,可是另一边又告诉自己那样残酷的事实。 孰是孰非,孰好孰坏,南笙已经快要分不清了。 只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 璃王将南笙送到她的住处去,离别时又看了一眼那院子。 对不起,你虽劫后余生,好好醒来,与之前判若两人,可是却还是一样的单纯。 而眼前的路,又是那样难走,我必须逼着你去成长。 我曾以为做你躲避的大树,好好护着你就行,可是最后却发现自己错了。 这世间,终究有太多——身不由己。 而我,护不了你一辈子。你终将要成长,终将飞出这片桎梏。你之所以选择跳湖,到底是不想嫁给皇兄,还是因为接受不了最真实的我呢? 可是这个答案不会有人告诉他了,因为连南笙自己都忘了。手指蜷曲起来,越来越紧,渐渐泛白,当年的那一步终究是他错了吗? 舍得,舍与得,他到底是得到还是失去了—— 璃王负手而去,南笙趴在窗子上,眸中一片迷茫。她若是告诉溟玄一,凭溟玄一的本领与脾气,那么璃王一定会没命。她若是不告诉溟玄一,那是不是又太不公平。 璃王虽然不是主谋,可又确确实实的参与了,间接的催发了宋氏一族的毁灭。 其罪,不可灭。 可是,莫名生出一股力量让南笙做不到。不想去,伤害——璃王。 是因为那个游戏设定吗?还是因为这副身体自己的记忆,本能的抗拒着,去伤害那个人? 南笙捂住头,想不透,想不通,那便什么也不想了。从现在一刻起,她要做自己,完完全全的自己,不让别人来干涉自己的人生。 用自己的这双眼,去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 一番纠结,挣扎再挣扎之后,南笙决定先压在心里,等弄清整个真相之后再做决断。 也许溟玄一早就知道他的仇人是谁,他曾说过没等他长大,那人便死了。可是,大皇子和璃王都还活得好好的。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溟玄一不可能弄错自己的敌人,那真相又到底是什么? 还是所有人都被下进了一局棋? 南笙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惊,若天下为棋,那么这执棋人该是多么可怕。 至今为止,自己所接触的一切又是不是都是谎言? 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弱女子竟然就那样轻巧的逃出了迎亲队伍,可是之后便是全灭,只有璃王逃出,却也是重伤。 而自己又在荒林碰到了溟玄一,时机是那样的吻合。怪不得连溟玄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间谍。 此般想来,的确是太巧合了,南笙突然觉得凉飕飕的,自己不会掉进什么阴谋中去了吧。自己要財没財,要色没色,委实没有道理盯上她啊。 可是南笙很快就惊恐的发现,这股凉飕飕还来自于自己的背后,“诶……赵夫子好,夫子好……” 南笙急忙点头哈腰的向夫子行礼,心里却在打鼓,这老头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真是……尽职尽责! 也不知道他站在门口多久了,南笙使劲的回想,刚刚自己有没有自言自语,说漏什么? 却见夫子劈头盖脸的就扔了一堆书,要她熟读直至背诵。 南笙一看,大学,中庸,论语…… 等等一系列的经典名著,她竟然凭感觉认出了这些经典名著,南笙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但是依旧恬不知耻的道,“夫子,不好意思啊,我不认字。” “什么?” 夫子八字胡一抖,一脸的不可置信,堂堂将军之女! 但是赵夫子很快便被南笙打败了,胡子都气得直了,这真是他此生天资最差,最是愚笨的弟子。夫子仰天长叹,求南笙,出去后,一定不要说我教过你。 夫子严重觉得,这个面子会丢得很大发,大到他以后都不敢说他是教书先生了。 第五十二章,女上男下 南笙觉得自己像从悠闲的大学回到了紧张高三那段苦逼的日子,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夫子看她如此勤快,心情一好,今天便只抄书五遍吧。 南笙…… 石化,石化,再石化。五遍,五遍,表示她的手已经废了!夫子,你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么残忍? 夫子前脚一走,南笙转头就在洁白的宣纸上画了只大乌龟,嘿,千年老王八。自南笙身上,不断的发散着怨念。南笙根本不叫拿笔,而是把整只毛笔全拽在手心,发泄似的抄着书。 “啧啧。” 南笙谨慎的向四周张望,“谁?”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人,奇怪,难道是她幻听了? 低下头,继续写字,又猛地一回头。南笙彻底迷茫了,“真的没有人,是我想多了?” 用手指敲了敲脑袋,自己还真是,难道是最近接受的东西有点多,就变成了这样吗? 杯弓蛇影,草木寸兵…… 摆了摆头,把那些都抛开。不想了,不想了,想的脑袋疼。复又去抄书,啊咧,奇怪,她刚刚抄的呢? 只见桌子上只剩下洁白的,未写一字的宣纸,连她刚刚画了大乌龟的那张纸也不见了。 “这字还真是丑的惊天地,动鬼神,唯有这只王八还算画的不错。”冷冽的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那人斜眸一挑,风流至极,一身的邪气挡也挡不住。 南笙竟微微有些发愣,“还,还给我,丑你就别看啊,我又没说要给你看。” 一把过去抢,可是身高没他高,占尽了劣势。跳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还差点把宣纸弄烂。 “溟玄一,你个无赖。”南笙往左跳,溟玄一便往右边举,还用内力使宣纸往天上竖直,也不往下垂,南笙每每只差一点就能拿到。这样左右来回几回合,南笙已经气的脸都涨红了。 “啧啧,真是易怒。” “你,你还给我。”南笙卯足了劲,一个大起跳,终于够到了宣纸的边边。一把抓住,“哈哈,我拿回来了。” 但是得意过头的结果就是,刚刚用力过大,现在重心不稳,稳稳的就往前摔去。 “呀,溟玄一你快躲。” 南笙闭上眼,不敢看自己马上就要摔个狗吃屎的模样。 一个天旋地转,脑子都有些晕晕的,撞的生疼。不对啊,这软绵绵的触感不像是地板,一睁眼,南笙彻底…… 眼前无限放大着溟玄一那邪魅的眉眼,那么近,那么近,近到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刚刚她头撞到的是溟玄一的下颌,手放的感觉没那么硬,有些软绵绵的地方是他的胸膛与自己胸前……,刚刚那一撞挤压后合成的感觉。此刻,她趴在他身上,这个女上男下的姿势…… 脸瞬间烧红了,从耳后根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红了整张脸,还有往脖子去的趋势。 “啧啧,没想到你这么重。”他低估了,这丫看起来还蛮瘦的,可是刚刚竟然让他没定住身型。 南笙…… “那你刚刚怎么不躲?” “我为何要听你说的话。” 南笙默了,果然不能好好跟他说话。 “啧啧,还不起来,想赖在我身上到何时。还是说,你的爪子还没吃够我豆腐?” 南笙…… 手也像被烧了般,迅速的抽回,慌张的站了起来。 溟玄一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随之起来。刚刚,自己是故意没定住的,还是有意没定住的。 她那么轻,一只手似乎就可以拎起来的样子。 …… 溟玄一看着南笙那副模样,把刚刚她因慌张又掉到地上的宣纸捡起来,放到桌上,提笔—— 南笙不断的用手扇着风,想让脸上的热度下去一点,可却越扇越热的感觉。 看着那抹白影拿起了笔,南笙也走了过去,看他搞什么鬼。 只见落笔苍劲有力,铁画银钩,行草狂放不羁,不仅笔走龙蛇,还颇有颜筋柳骨之风。而且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底蕴深厚,刚柔并济,不骄不躁,却又引人遐思。 南笙的嘴张成了o型,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随意挥洒的笔,直想画个圈圈诅咒他。长的那么好看,字也写得那么好,与她的字在一起,南笙好想去挖个地洞,像鸵鸟一样埋入地里,你们都不认识我。 与溟玄一站在一起,南笙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那个人无论是怎样,都是那么耀眼。站是一道风景,执笔又是一种风景,一种莫名的自卑不知怎的就涌上了心头。 好像自己只会惹来麻烦,只会给他添乱…… 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什么呢,想那么多,有用吗?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变得优秀,变得可以让他的目光——没有那么嫌弃! 南笙心中内牛满面,实在是看了一他的字,就没有勇气说要达到和他一样的水平了。 “好了。”冷冽的嗓音穿透了南笙的耳膜,迫不及待的就凑到桌前去,只见洁白的宣纸上除了几行乱七八糟,歪歪倒倒的字外,又多了几行可以让她无限泪奔的行楷,不对,还是应该叫草书? 抱头哭,认不清了,故意写在她的字旁边是想干嘛,多么凶残的对比! 于是,自南笙身上发出的怨念更深了。 溟玄一将她抄的书在旁边又抄了一遍,两个字体一看下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留给你临摹,也算是个留恋。”至少让你没有那么快就能忘记我。 “啊?”临摹,这人是不是太自恋了。不过,确实比她以前练的字帖都不差,正好拿来借鉴临摹。那么,她就大方的收下了。 “我要走了。” “去哪?” “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地方。” 南笙…… 莫名其妙的,说话只说一半,还打哑谜。什么叫她不需要知道的地方? 还是继续舔纸,啧啧,等她什么时候字写得这么好了,看夫子还罚不罚她抄书。想起来就是一阵暗爽啊! 溟玄一的目光落在傻头傻脑,正专注看着自己写的字上的南笙身上,“沐南笙,我……” “你怎么了?”南笙抬头,就见溟玄一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心中微动。 第五十三章,良家妇女 可是等了半天,溟玄一那厮竟然没了下文,南笙彻底败服。 许久才似乎听到一声存在还是不存在的低喃,“罢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南笙凑过去,“你刚刚说话了的吗?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 南笙露出一副她才没有那么好糊弄的表情,但是实际上心中空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依稀觉得而已。 可是溟玄一这厮竟然躲开了她的目光,偏到了一旁,南笙彻底觉得有古怪了,还有溟玄一今天的表情怎么总是那么奇怪。 让人心里无端端的生出一抹不安来,让不让人活了,话说一半,表情又是那么的…… 好吧,南笙找不出形容词了。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溟玄一用那种郑重又迟疑的语气,差点把南笙吓了一跳,这货今天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不对劲。 “走吧,走吧,你也……好自为之。”等会夫子回来,或者璃王突然到来,看见这孤男寡女的,他就难走了。但是南笙又想了想,不对,惨的还是她,这府中的侍卫全加起来也打不赢一个他啊! 就像一阵风拂过,房间里顿时便没了他的身影,只剩下摇摇摆摆的窗户。 南笙…… 为什么有门你不走,非要翻窗呢? 可是,他走了,自己心里又生出一股失落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爱多愁善感了。 看着桌上溟玄一的字,南笙静下来,认真的描摹,一笔一划。可是,南笙很快发现,自己似乎选了个高难度的字帖! 这字的难度水平,简直碾压了人性。 “报告殿下,有人出没了皇妃娘娘的屋子。” 璃王吹了吹手中的茶,“她有没有事?” “没有。” “看清是何人没有。” “他速度太快,依稀是个白衣剑客,属下还没看清,便被空气中一股异常的香味眩晕了。” “好了,你下去吧。”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茶杯,砰的一声,那杯子竟然就这样凭空碎了。看来,他应该走一趟逍遥阁了。 逍遥阁内 糜烂淫奢,花天酒地的人不在少数,距离那场灾难还没过去多久,这里又依旧生意兴隆了。 一个衣着显贵的人走了进来,浮媚连忙亲自去招待,“哟,什么风把殿下您给吹来了。” 说罢,还故意的靠近璃王,用胸蹭了蹭他。 璃王…… “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事要问你。” 浮媚也收起媚笑,领着璃王进了一个雅间,露出一副无比正经的模样。可是手却又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拉,如此暴露的衣服,再拉的话胸前的风光就要几乎一览无余了,“说吧,什么事?” 璃王咳了咳,示意她适可而止。“我来找溟玄一。” “你说师兄啊,他已经走了。” “什么?”那个白衣剑客,难道不是他? “哟,露出这幅惊叹的表情,难道你看上师兄啦?” …… ???? 练完字之后,南笙只觉全身爽歪歪。将笔直接一丢,便偷溜了出来,街上的小吃又重新开始摆摊。一个忍不住,馋瘾一上来,南笙的钱包很快就空了,手里也拿着一堆吃的。真真是当之无愧,吃货二字! 整理了一下脑中的信息,一边啃着手里的,一边磨叽。这个国家叫大熤,如今执政的正是那个大皇子,也就是龙晓辰。怎么说呢,他也算是个明君,一继位,便处理了很多先帝的烂摊子,这一年,大熤也算风调雨顺。反正就是,百姓对他的口碑很不错,都觉得终于遇上了个明君。 而与龙晓辰相对的便是龙若璃了,一代贤王,也是备受爱戴。真不知道那么荒唐的先帝,生出的儿子怎么就都这么好。 这是朝廷的一方面,小道消息比较少,毕竟是皇家的事,大家也不敢多说。是以只打探到了这些。 而江湖就多了,魔宗千骨门傲视一方,旗下弟子遍布大熤,令人防不胜防。千骨门又分为三大门,骨门,药门,剑门。其中以骨门最为神秘,也以骨门的功法最为难练。 江湖中人最怕的也是遇到骨门中人,因为他们杀起人来眼都不眨。而所幸的是,骨门的弟子异常稀少,这几年大家知道的也就个溟玄一。可是,就这一个也让人闻风丧胆了。 可是南笙知道绝对还有其他人,因为就她见过的就有两个骨门弟子,浮媚曾经也是。那样娇媚的女子,杀起人来的样子,南笙还真是是想象不出。 应该很风情多种吧! 而且南笙觉得药门更可怕啊,就一个鬼医差点毁了一个城,溟玄一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吧。 剑门的弟子她倒是没有见过,所以并不知道。 相对的,有了魔宗就自然有了名门正派。这些门派本以葬剑山庄为首,可是几年前,溟玄一血洗了葬剑山庄。当时的少庄主因在外有事,是以逃过一劫,也算没让葬剑山庄彻底绝了后,如今的葬剑山庄靠他苦苦支撑,但早已不如往日。 葬剑山庄没落之后,点苍派崛起了,成了当今国派。随之还有天山派,和含悲阁。南笙乍一听还以为天山派是一堆和尚,含悲阁是一堆尼姑。 可是含悲阁确实是一堆尼姑她没猜错,这天山派可不是和尚,就跟他们的名字天山一样,神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甚至有人传他们是居住在天山上的仙人,南笙噗嗤一声就笑了,这世间哪有什么仙人。 凡人的想象力真是无穷大,不去写玄幻仙侠小说真是太可惜了。 咬下一颗冰糖葫芦,呀,酸掉牙了。又猛灌一口凉茶。这凉茶,果真是透心凉,太爽了。 “妖女,站住!” 咦,哪位?是叫她吗,妖女?她啥时候成了妖女了,她一直是良家妇女好吗? 不对,这个形容词?良家妇女好像是指结婚了的,她还未出嫁呢! 可是还未等南笙纠结完毕,那人便冲了上来,气势汹汹的,“溟玄一那魔头呢?” “我怎么知道,话说,你有点眼熟啊。” 第五十四章,熊孩子 那人凶狠的的抬起了自己一只手臂,南笙才发现他少了一只手,看着甚是可怜。等等,他不会是那天客栈的那位吧! “呵呵,你这妖女忘性挺大啊,需不需要本少庄主提醒提醒你。” 南笙……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完了,溟玄一因为救她而斩下了这丫一只手。当时她还觉得挺可怜来着,求他不要杀了这熊孩子。 可是如今看着这丫的目光,铁定也把自己归为仇人了。 可是没料到那熊孩子却说,“谢谢你那天替我求情,但是你跟那魔头在一起,铁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南笙的冰糖葫芦啪的就掉地上了,南笙心疼的叹息了几下,她还只啃了两颗啊。就被这熊孩子武断的思想给吓掉了,果然是输出全靠吼,这大嗓门,至于吗? 什么叫她不是好人了,她又从来没有害过人,甚至连蚂蚁都没故意踩死过。一幕场景突然在脑海中划过,南笙愣在了那里,是冷雨儿最后那凄美的笑,寡妇村…… 南笙沉默了,她害过人,而且是一村子的人,全部被她活生生的烧死了,就那样被自己一把火,全部灰飞烟灭了。 也许她可以将冷雨儿从火场拉出来的,也许她可以拿到解药让村民都好起来的…… 可是最后,他们全死了,死于这双沾满鲜血的手中了。 “喂,你怎么了?那熊孩子看南笙突然不对劲的脸色,“难道是被我说对了,想起了自己干的亏心事,觉得良心不安了?” 南笙不理他,做一条沉默的鱼。可是那熊孩子却急了,“我不管,反正妖女你得跟我走一趟。” 南笙…… “我为什么非要跟你走一趟,我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权。” 熊孩子默,“什么叫人身自由权?” 南笙捂住嘴,糟糕,一不小心说了现代的话,连忙道,“你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说。姐姐要走了,不陪你玩了。” 南笙摆摆手,拎着自己的吃的,越过他,往前走去。 “站住,妖女!”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就只是颠倒了个顺序。一把剑横在了南笙面前。 南笙…… 这熊孩子又要闹哪出,再来上演一次恩将仇报? “姐姐算我求你了,就跟我走一趟吧。我找不到他,到处都找不到他,但是凭你们的关系,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你要找的人是溟玄一?” “是。” 南笙…… “你打的赢他吗?还是说你不只想要废掉另一只手,连脑袋也想搬家了?” 熊孩子,“我……,但是我总不能像个孬种一样的活着,父母尸骨未寒,你让我如何安心!” 南笙,“你觉得你父母最希望的是什么?” 熊孩子,“希望我健康长大,继承庄主之位,将葬剑山庄发扬光大……” 南笙,“那你做到了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你却让自己成为伤残人士,连手都不能保护好,何谈葬剑山庄,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熊孩子,“我……”他眸中目光闪了闪,然后突然坚定的说,“但是我一定要报仇!” 南笙…… 这个倔驴子! “你现在去报仇就是找死!”凭溟玄一的技术,这丫活不过三招。 南笙大声一吼,熊孩子竟因此微微红了眼。 南笙…… 她不会把人家要吓哭了吧,这话确实有点伤人,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复兴葬剑山庄,那是你父母一生的心血,你就忍心让自己早早送命,让葬剑山庄永无宁日,让你爹娘在黄泉下不得安宁吗?” “我……” 熊孩子收回了他的剑,用不习惯的手握剑也是难为他了。南笙看着那手臂上的绷带,闪过一丝黯然,以后他只能使左手剑了。 “姐姐,你真的是皇妃吗?他们都在传那魔头在荒林截杀了迎亲队伍,掳走了当朝皇妃,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额……人是我没错,但是这版本……”什么时候成了溟玄一做的了,自己当时遇见他的时候,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可能截杀那么多璃王的保镖,还将璃王打成重伤。 熊孩子叹了口气,苦大仇深的模样,“姐姐,你太不容易了,竟然从那厮的魔爪下活了下来,我再也不喊你妖女了。” 南笙…… 这都什么跟什么鬼,什么跟什么逻辑。 “姐姐,你是真心想嫁入皇家的吗?” 南笙眼一横,“这怎么可能,没见我之前跳湖了的吗,这不是没被阎王收,没死成,才遇到了这么多的事。” “跳湖?” 南笙默,对了,这个消息是被封锁了的,他不知道也很正常。“额,你还是别知道了,知道的多了也对你没好处,你乖乖去练剑法,把心思放在葬剑山庄上吧。” “嗯,我会听姐姐的话的,那姐姐可以帮我报仇吗?” 南笙…… 怎么又转回这了,“不能,我打不过他,不想去送死。” 熊孩子却露出了一个南笙觉得有几丝凉气的笑,南笙突然觉得从手脚四肢开始,都渐渐冒着凉意。 啪的一声,手中的东西全部掉了,四肢酸软无力,“你对我做了什么?” “姐姐无需慌张,我不过是下了点药在你刚刚吃的东西里面罢了。” 什么时候,她竟然没有发现,大意了。 看着南笙一副谨慎的模样,还带着点想吃人的意思,熊孩子露出诡异的笑,“放心,只是让你这几个时辰全身无力罢了。” “救命,救……”嘴突然被捂住,南笙怒瞪他。 自他身后又窜出了几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小喽啰,南笙默了,自己这是在劫难逃? 不带这样坑人的啊,吃个东西也能吃中毒。 那人把自己像扛包袱一样的扛在肩上,南笙默了,膈应的疼。 “站住,把娘娘留下。” 站住这话,今天真的是醉了,不过只有这句最悦耳。南笙瞟过去,感觉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璃王的身边见过他。 咦,这个难道是璃王给她安排的保镖?他早知道自己总是偷溜出来? 可是还没等南笙想个明白,不知道那熊孩子又干了什么,只觉一阵晕眩,南笙便就毫无知觉了。 第五十五章,夜叉女 南笙抬头望天,换了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 早已数不清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自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落在了这处院子里,周围都是那熊孩子的小喽啰。既然她被带到了这里,那便说明璃王的那个护卫败了。 真是没用啊,这群小喽啰在溟玄一手里就活不过三招!颇为嫌弃的想了想那个护卫,也不知道璃王留在身边干什么。 突然很是想念溟玄一,有他在,总是会觉得莫名安心。可是现在她落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而他并没有出现…… 其实她并没有被当做囚犯一样对待,怎么说呢,其实她还挺像一个大爷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吩咐一声就有了,那些小喽啰对她也很是恭敬。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准南笙出这个院子的门,简而言之,她被软禁在这里了。 其实好喝好吃好穿的伺候着也没什么,但是南笙实在是太无聊了。没有手机,没有qq,没有微信,没有小说,这种一无所有的日子委实是——太难熬了。 之前因为一到这个世界就遇到了一堆措手不及的事,所以没有特别在意,但是现在那种巨大的空虚感迅速而彻底的淹没了南笙。 熊孩子看不过,给南笙找了两只蛐蛐来,南笙瞟了一眼,觉得这两只大蛐蛐有点搞笑,就意思意思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就丢在了一边,表示没兴趣了。 熊孩子又去给她找其他的,南笙大多都是玩一会就丢在一边了。唯一可以让南笙提起兴趣的就是吃的了,每次到饭点,熊孩子就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让耳朵清净一会了—— 这女人的河东狮吼功真是太强大了,特别是南笙这种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熊孩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软禁在这,那个魔头不会来的。” “我不叫熊孩子,我的名字叫昇璟。那个魔头来不来,可不是你说了算。” 南笙…… 别说他不会来,南笙怕的还就是溟玄一真来。以他的个性,无论南笙再怎么求,溟玄一这次也会斩草除根的吧。枉费了熊孩子的父母给他取了个好名字,昇璟昇璟,这其中有多少寄托呢? 可是无论南笙怎么劝,昇璟都准备一意孤行。 南笙……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无论怎样劝都没有用。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可是连一丝溟玄一的风声都没有,昇璟终于坐不住了。 派他的小喽啰们去大肆散发消息,可是又是一连几天,丝毫动静都没有。 “看来我错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 南笙…… 虽然这话是对的,但是为什么南笙就是觉得很伤人呢!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南笙有些悲怆,“是啊,不过如此,既然这样那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反正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可是未等熊孩子回答,外面便吵闹了起来。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官兵,好多官兵围住了这里!” 昇璟强装镇定,“看清是谁带的兵没有?” 还未待那人答话,门外便传来了声音,是用内力传的,是以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南笙这个不懂武功的小虾米。 “本王想与少庄主谈一谈。” 不同于溟玄一那种冷冽的声音,这个人的声音,温润——如沉浸了悠悠岁月般的上好琉璃。南笙突然觉得自己不会真的还是个声控吧! 门被打开,站在一众官兵前的正是璃王,来的不是他…… ※※※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个官兵慌慌张张的跑进城主府,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什么不好了,淡定,本官不是平时一直教育你们要冷静处事吗?”城主大人还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悠悠道,“真是好茶。” “大人,璃王今早点了一千兵马。” “这算什么事,他要点就点,何况只是一千兵马,这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怂样了?” 熟料那官兵摆出一副极其复杂的神色,想说不说的模样,然后眉毛越纠越紧,最后整张脸被拧成了个‘囧’。 城主大人…… “你这个傻犊子,有什么事快点说,想急死本官不成。” 那官兵却如释重负般的长吐了一口气,“大人,这可是你让小人说的,本来还担心来着……,大人你别瞪小人,是,是您说的那个夜叉女来了。” 啪的一声,城主大人手中的茶摔到了地上,粉碎…… 白白的浪费了好茶,还有茶杯—— “你说谁?” “夜,夜叉女……”城主大人的神色好可怕,那官兵觉得果然还是不说的好,这样明明就不关他的事了。 城主大人的脸色瞬间显出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猛地从椅子上蹿起,原地大踏步,不停的转圈圈。终于灵机一动,“本官要准备逃跑了,白城就交给你们,有人来就说本官私访体恤民情去了。” 那小兵看着拔腿就跑的城主,“大,大人,你不能这样啊!” 城主不管他的苦苦哀嚎,装着他的一堆稀奇玩意还有必备品。 “大,大人,小人还有件事没告诉您,那个夜……,那个女人现在在你……” 那官兵说着说着就没声了,城主还正高兴没人阻止他了,捡好包袱,准备逃。熟料,一抬头—— 自自己的房檐处倒掉着个人,正好挡住他的去路。来人一身紧衣,胸前抱着把剑,那剑稍微出鞘了一点,在阳光的反射下很是耀眼。 啪,紧接着又是一阵零零碎碎的声响,他包袱里的东西全掉了出来,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有的还摔碎了。那可都是名贵物品,城主大人一阵肉疼加蛋疼,但是显然现在的处境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七,七娘,你好啊……怎么有空来我这城主府中做客,你不是……不是应该很忙吗?”一向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此刻竟有些贼眉鼠眼,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支支吾吾,躲躲闪闪的。 围观群众果断趁机逃跑,留下城主大人一个人。 面对那个夜叉女…… 第五十六章,剑冢 南笙华丽丽的囧了,急需正常人来解救她。其实不只她呆若木鸡,其他围观群众也是。 天呐,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画面一 昇璟同学露出了一张比大红花还灿烂的笑脸,迎面朝璃王殿下走了过去,而且还是以一种极其风骚的走位过去的。 画面二 昇璟同学伸出魔爪,亲自将璃王殿下从他那匹高大上的白马上拉了下来。 画面三 昇璟同学与璃王殿下一起进入了个密室,一夜过去,至今没有出来。 南笙脑中不断的回旋着,他们两一起走进去的样子,一起,一起,一起…… 这画面委实太美。 呀,她都在想什么跟什么,思想怎么可以这么龌鹾呢。一拍筷子,抖落了一地的大白米饭,吃饭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南笙才恍惚回神过来,现在是饭点,大家都饿了。然后,竟然……就这么同一张桌子吃饭了。 这张桌子当然是几个领头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把她也拉了上来。 现在南笙这么剽悍的一拍,确实是震惊了众人。 南笙……将头埋的低低的,扒饭,不敢看众人。 饭毕,众人又大眼瞪小眼了,各自揣度自家主子在干嘛。他俩腻在里面已经一天一夜了,大伙都有些坐不住了。 有人提议,派个人去看看,但是说到派谁,却一个都不肯去。 与好奇心相比,果然还是脑袋比较重要。 僵持不下,不知是谁提议的,“让这个小姑娘去。” 此语一惊四座,大伙的目光全部移到了南笙身上。 南笙…… 默默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己不存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默念第三遍的时候,南笙被人提了衣领,揪了出来。 南笙…… 去就去,谁怕谁。她堂堂一个女汉子,还怕不成,他们又不会吃人。 众人倒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密室的开关,“这,就不怪我了哈,是你们自己找不到机关的。”南笙拔腿就想跑,又被拉了回来。 南笙…… 懂不懂怜香惜玉! 可是拉她的那个大老粗显然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什么鬼!一身铠甲加身,大刀霍霍,胡子拉碴。 众领头将屋外的人又叫了一些进来,一起找,屋里顿时人挤人,效率似乎更慢了。 “你们家的机关,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这又不能怪我们,这里平时少庄主谁也不让进来。” 南笙默,这群人真是没有合作心态,吵来吵去又解决不了事情。一群大老粗挤来挤去的,南笙慢慢的朝角落摞去,免得自己被挤到。 几乎是贴着强走,巴拉巴拉的,“咔嚓”一声,似乎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不会吧,就她运气这么好? 简直可以买彩票了啊…… 自自己身后,柜子转了个圈,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南笙被满屋子的人行着注目礼。 “我……可以不进去吗?” 回答她的是一掌,轻轻巧巧的就把她推了进去。 南笙…… 一群没良心的大老粗!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毕竟她也是逛过鬼医洞穴的人,比起鬼医那洞里的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这里还真是太——平静了。 但越是平静,却反而越让人心里不安了,这一路,什么都没有碰到。这不符合常理啊,根据游戏探险模式,她应该是一路斩妖除魔,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后登上人生巅峰,被众人崇拜。然后左手小鲜肉,右手高富帅。 当然以上纯属某傻臆想。 当拐过第五个弯时,眼前出现了三个通道。同时那选项也冒了出来。 选项一,左 选项二,中 选项三,右 南笙犹豫再三,又犹豫再三,咬了咬牙,进了左边那个。 越走越是感到一种深寒之气,果然,这密道没有那么平静。只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越往深处,冷冽杀伐之气便加深重,而且锐不可挡。 脚边处处是寒光冷冷的剑,密密麻麻的…… 不远处似乎有人声,南笙小心翼翼的靠近,尽量不踩到那些躺着和插在地上的剑。 渐渐明白是两个人在谈话,因为怕发现而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听到的也是断断续续的。 但是以南笙的智商也大致弄懂了,她被软禁的这个院子是葬剑山庄的别院,而她现在身处的正是葬剑山庄的禁地——剑冢。 南笙忍不住又扫了一眼,那些残剑似乎在悲鸣,在怒吼,在长叹,微微争鸣着。罪过,罪过,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要怪便怪那些大老粗,非把她推了进来。 每把剑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哪怕现在被乱七八糟的随便扔在这里,也不该被亵渎。 南笙无比虔诚的拜了拜,继续偷听。觉得这样实在是太累了,便又摞了摞。然后才辨别出来,那正是璃王和熊孩子。 找了半天,原来自己偷听的就是他们俩。南笙默,心情复杂。正准备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却听到了一个名字。 “我葬剑山庄亦毁于此剑,若是当初我爹娘没有收下它,那么也不会引来那魔头溟玄一了。” 南笙…… 心里默念着溟玄一这三个字,他曾说,这是他的任务…… 由于刚刚的惊讶,很一不小心的——就动静大了点,那两人如此紧敏,很快便发现南笙。 “南笙,那什么时候来的?” 这么温柔的声音,也只有璃王了,可是南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刚到,被那群大老粗给推进来找你们的。诶,这里……怎么有口棺材!”眼前竟然有口大大的棺材,南笙往璃王那里一蹦,顺势还往璃王怀里躲了躲,害怕的望向那口黑棺。 因为南笙的举动,璃王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轻轻拍着南笙的背,“南笙莫怕,我在这里。” 璃王朝熊孩子使了个颜色,熊孩子眼中的警惕才降了些下来。 南笙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蒙混过关了。 如此看来他们在这里是真的在讲一些很重要的事,不然,刚刚那一眼,熊孩子和璃王眼中错愕不会那么深。 南笙下意识的就觉得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偷听了,果然还是自己最机智,璃王朝熊孩子递的那个眼色同样也被她——不小心捕捉到了。 第五十七章,聂星翎 南笙犹记得那日,璃王说,他只是想告诉自己。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可以相信。” 自那一日,这句话便像一根针扎在了自己心间。她不想试探的,至少并不想试探这个看起来如此温柔的人。 熊孩子依旧是熊孩子,只是他眼中的光芒,南笙理解不透。家破人亡,往昔辉煌不再,葬剑山庄出事的时候,他应该还很小吧。 “姐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密道自古以来只有葬剑山庄的嫡系知道。” 南笙…… 她可以说是运气太好了吗?显然没信服力,因为连自己都不信。“这个…人多力量大,因为大家快把你家房子拆了才…” 南笙没能说完,因为熊孩子的眼睛已经发红了,他家世代不传的密道竟然被这么轻巧的曝了出来。这下,剑冢…… 可是熊孩子突然又笑了,将那只好手举到眼前,蜷曲又伸开,“罢了,罢了,这葬剑山庄我本就从未守住过。这剑冢诸多名剑也在那如噩梦一般的日子里被洗劫一空。”他紧紧蜷曲起五指,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白,“终究是我的力量太过薄弱了,若是这棺材里的东西还在。只要能报仇,那么被折磨成魔又如何!” 璃王嘴唇微抿,“那东西已经被抢了吗?” 南笙疑惑的开口,“什么东西?” “魔头溟玄一所寻找的东西——邪剑犬神。”熊孩子一把掀开棺材的盖子,巨大的声响过后,几人错愕的看向那黑棺。 ※※※※ 那一日,昇璟还在执行着任务,菁琳阁主说,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他就可以带走他心爱的那个小妮子。 是的,昇璟喜欢含悲阁的一个姑娘。自儿时第一次随父母来这如尼姑庵般的含悲阁见到那抹倩影时,那么小的昇璟便知道了什么叫一见钟情。那一刻,昇璟便萌发了不惜所有,也要将她带回葬剑山庄的想法。 昇璟的父母看到昇璟脸色通红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当昇璟说出那个女孩的名字后,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昇璟不理解,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反对,他只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叫聂星翎的姑娘。 聂星翎性格很是孤僻,在含悲阁中也没有朋友,因为她与含悲阁的主旨违背而行。含悲,含悲,对这天下苍生均含一份悲怜,讲佛渡众生,救人于水火。而聂星翎修的是杀人之道,连阁主菁琳花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改变她的想法。 嗜血而活,所有含悲阁的弟子都不敢和她接触。 昇璟花了很久才知道聂星翎的名字,又花了很久才跟她搭上了第一句,还是被聂星翎的剑架到脖子上说的。 昇璟出没含悲阁的频率越来越大,每一次都会带很多东西给聂星翎,起初它们都会被丢出去。就这样过了两年,昇璟的东西没有再被聂星翎丢出去了。可是昇璟也被父母禁了足,而聂星翎也被派到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 昇璟解禁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偷跑出去寻找聂星翎,那是皑皑沙漠,黄沙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嘴唇干裂到几乎出血,聂星翎的任务是剿灭这里的一伙流匪,与她同行的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昇璟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她们的大本营,可是在那里并未找到聂星翎。 原来,她们的行踪事先被那伙流匪知道了,瓮中之鳖之计,她们被打的措手不及。聂星翎掩护她们撤退,而自己则陷入了苦战。 最终,谁也没有返回去救她。聂星翎,成为了弃子。 昇璟愤怒的指责这伙人,当天晚上便在大本营消失了。大漠孤沙,长烟寥寥。他找不到流匪的具体位置,便以身做饵。 顺利的被关进大牢,顺利的找到奄奄一息的聂星翎。全身是伤,血流不止的聂星翎。 昇璟的心一下子就像被刀捅了,疼的一抽一抽的。 “诶,好汉,我真的只是路过讨水喝的旅人啊,我真的是好人。” 那剽悍的匪徒踢了一脚昇璟,“少废话,老实点。” 昇璟揉了揉被踢疼的地方,扫了一眼周围,递过去几个银子,“那好汉,我能不能和她一个囚牢,其他的都看起来好凶,只有这个奄奄一息看起来不会欺负我这手无寸鸡之力的人?” 昇璟最终如愿以偿,在断了几根肋骨的情况下。将藏在身上的几瓶金疮药洒在聂星翎的伤口上,大约是太痛,痛到昏迷中的聂星翎清醒了一些意志。 手如劲风,一把擒住昇璟的脖子,昇璟没有挣扎。因为他能感觉到这双手已失去了能伤害他的力气,她已经如此脆弱了吗? 聂星翎睁开眼,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带待看清是谁后,瞬间睁大了双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星翎收回手,昇璟却一把抓住了它们,小心的将金疮药洒在那伤痕上,连手心都是——满满的伤痕。 那些丧心病狂的流匪竟然用辣椒酱浸鞭子,将聂星翎雪白的肌肤打得皮开肉绽后,又将盐巴洒在伤口上。 那些在伤口处残留的盐巴随着金疮药,又浸入了肌肤,聂星翎疼的全身都在颤抖,却没有喊一句疼。 昇璟小心的上着药,“我来救你。” 聂星翎的手很明显的顿住了一下,而她的话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冷漠,“我不需要任何人救。” 昇璟依旧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聂星翎,那只是你的想法。我昇璟做事从来都是随心而为,我喜欢你,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会一直一直将这份心意一丝不差的传达给你,直到你愿回头看我的那一天。不管要等多少年,我都会等。用自己的做法,让你注视到我的存在。用我的心,让你动容。” 聂星翎没有说话,脸沉默在血污的头发下,许久许久…… 她艰难的将身体往后挪了挪,声音沙哑,“你不用如此,我这一生只为向那人复仇而活,而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我——不值得。” 第五十八章,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昇璟小心的将聂星翎的手捧起来,在上面落下一个轻吻。聂星翎要将手收回去,可是力气却不敌昇璟,只能任着昇璟放肆。其实昇璟这个耍帅,虽然亲到了美人,但是心里也在打鼓啊。她会不会从此以后更加讨厌自己,她会不会更加排斥自己的靠近,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肆无忌惮又轻狂的人?但是,不管了,如果还有什么时候能和聂星翎共处一室,如果还有什么时候能触碰到聂星翎,那么一定就是现在。她一直就像个刺猬,不断的排斥着他人的靠近。“我已经放出了信号,很快他们就会来救我们了。”聂星翎大约是痛极,累极,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靠着墙壁闭上了沉重的双眼。昇璟小心的移到她身边,将她的头放到自己身上,让她睡的舒服点。男性温热的触感,与脸挨得那样近,让一向警觉的聂星翎并没有真的睡着。可是,这次她也没有挣扎。如一尾溺水的鱼,这世界早已没有她安身立命的地方了。这片刻安宁,就当安慰自己的谎言吧。可是谎言总会被穿破的,聂星翎从昇璟身上起来,一脸冰霜。昇璟以为她生气了,毕竟含悲阁对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管的极严。“昇璟,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昇璟前一秒还在为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而感到高兴,后一秒就觉得很是疑惑了,她不就是含悲阁的一个女弟子吗?看着昇璟眼中的疑惑,聂星翎瞬间了然,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来自哪里,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说那句话?聂星翎道,“我姓聂,不觉得耳熟吗?”“姓聂怎么了,天下这个姓氏的人很多呀。”“十五年前,聂家庄。”聂家庄!昇璟的脑回路终于转动了一回,聂家庄,手握邪剑犬神,横行一时却又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被一夜灭门的那个……“我便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聂氏仅剩的嫡女。各大门派本是要处死我的,只有含悲阁阁主怜悯,觉得稚子无辜,排除万难,将我收养了回去。可是聂氏欠下的债何其之多,连你葬剑山庄都有好几条人命呢。”聂星翎眼中幽幽寒光流转,冷的令人发直。“那又如何,那些人又不是你害死的,与你无关。上一辈,上上一辈,哪怕是下一辈的恩怨通通都与我喜欢你无关。”“你……”如此深入人心又癫狂得是非不分的告白,果然也只有昇璟这种天不怕都不怕的大少爷敢说了。可是聂星翎依旧推开了他,因为天亮了。等待着她的又是新的一天的折磨,她杀了太多流匪,那些人同样恨她入骨。要是被他们发现昇璟与自己拉拉扯扯,等待他的也将是噩梦。当晚,聂星翎被半死不活的丢进牢房。“臭娘们,还挺倔,明天继续打,打得你满地找牙。”那匪徒嘴里喋喋不休的骂着,昇璟想要还击,却突然被聂星翎抓住了。昇璟回头看她,只见聂星翎虚弱的摇了摇头。昇璟极力的压下所有情绪,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等那匪徒一走便急忙去查看聂星翎的伤势。若那一眼,聂星翎没有看到昇璟隐忍的泪。若那一刻,两人没有相视一愣。若,昇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聂星翎,也许所有的结局都会不一样吧。他们在牢里待了如地狱般的三天,终于有了动静。牢房外很是吵闹,昇璟知道,应该是大本营的弟子们来了。可是那伙流匪竟然进来了几个,一手拎起聂星翎,往墙上猛地一摔,“说,是不是你这个臭娘们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将你打成这幅模样,还能兴风作浪。把我的大刀拿来,今天老子非宰了这臭娘们不可。”聂星翎没有反抗之力,额头被撞破了。昇璟疯了一般的冲了上来,剑被没收了的他像野兽一样同那人搏斗,可是拳脚抵不过刀剑相向。最后,昇璟只能拼命的将聂星翎护在怀里。大刀向聂星翎而去,却在昇璟的背上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昇璟的血与聂星翎的血交织在了一起。昇璟终于看到了聂星翎眼中为他而生的慌张,她大声叫着自己的名字,沙哑无比的声音在此刻昇璟的耳朵里却是该死的好听。想听她再多唤几声,怎么听都听不够。这样近的距离,他也终于彻底看清了聂星翎的样子。不是远远的偷看,而是光明正大的抱在怀里,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血色弥漫了他的眼睛。这妖冶的红,昭示着这宿命的无奈。也许他们,等不到援军了。可是,死亡也许没有他从前想象的那么可怕呢!紧紧拽住聂星翎的小手,就这样与她一起共赴黄泉,奈何作伴也不错。就让他这样任性一次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昇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的想要守护她,也许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得不到东西,所以才对聂星翎如此的执着吧。得不到的,越发珍贵,越发执念。大刀又落了下来,昇璟紧紧抱着聂星翎,闭上了眼睛。几乎是一瞬之间,所有的流匪全部殒命。来人手中的剑寒光凛凛,昇璟眯起眼睛看向救他们的人,竟然有张和聂星翎极度相似的脸。背上的伤口太疼,太疼,疼的昇璟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眼睛沉重的合上。在失去所有意识之前,昇璟听到了聂星翎的声音。死寂,悲凉,又伴随着极度的恨意,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喝血嚼肉,大卸八块的声音。昇璟可以感受到她情绪的极度变化,奇怪……“聂星剑,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你这个魔鬼,我哪怕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五十九章,双生 昇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葬剑山庄了,父母对他很是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疼。对于他喜欢聂星翎这件事也不管了,但是昇璟却失去了聂星翎的消息。 他们说那日,只在牢房中找到了自己,并没有聂星翎的影子。他们说她失踪了,多半已经死了。 可是昇璟不信,倾尽所有的力量去寻找她,却丝毫没有音信。直到两个月后,聂星翎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出现在了葬剑山庄门口。 那个时候的昇璟欣喜若狂,所以也根本没有考虑这其中的稀奇之处,聂星翎不说,昇璟便不问。 昇璟执拗的留下了聂星翎,这一留便是一个月。她依旧不爱说话,昇璟每天变着法的哄她开心。 直到有一天,她淡淡的吐了一句,“你背后的伤怎么样了?”只是这一句话,昇璟手中的勺子便落了,连那半碗药也摔到了地上。药香四溢,热气蒸腾而上,但却没有昇璟那颗跳跃的心热。 可是还没等昇璟开心多久,族里便召开了紧急大会。昇璟被急急忙忙的喊去,连声对聂星翎说,“对不起啊,我去去就回。” 葬剑山庄出了内奸,父亲如是说。葬剑山庄,一时人心惶惶。 那一晚,聂星翎竟然主动与昇璟搭话,问出了什么事。那个时候的昇璟是多么的相信她啊,什么都说了。 曾经有多相信,日后的真相便有多残酷。 几日后,菁琳阁主亲自来接聂星翎。昇璟也不管父母此刻有多焦躁,也不管内奸还未找出来,就央求着父母去求亲。父亲骂他没出息,他便去求母亲,母亲耳根子软,女人之间又好说话。菁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要考验考验他。 那个考验对他来说,真的不算太难,昇璟便一口答应了。父亲直接让他滚的远远的,追他的女人去,最好永远别回来。他这样的人,不配继承葬剑山庄。 那一日,昇璟还在执行着那个考验任务。 那一日,天空下着大雨,可是他却满心欢喜的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那一日,葬剑山庄的幸存者匆匆跑来,大雨冲刷着那个弟子脸上的血,那名弟子残忍的说出他的爹娘交代的遗言。 “小心聂家的人。” “不要报仇。” “一定要重振葬剑山庄!” 葬剑山庄,一夕之间几乎满门被屠。 百年根基,一夕尽殁。 只余几个从密道中逃出的弟子,和原本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子逃过一劫。 昇璟不敢相信的赶回去,却只见如人间地狱一般的葬剑山庄。尸鸿遍野,血流成河,正中间白色大理石铺就的练功场横七竖八着以往的师兄弟们。 可是那些人再也不会笑他,闹他,因为他们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大雨冲刷着他们身上的血,天空仿佛下着红雨。 满目都是这妖冶至极的红,原来血的颜色是那样的耀眼,耀眼到让人下一刻似乎就看见了曼珠沙华。 那生活在地狱中的死亡之花,也是这般妖冶的红。 昇璟在人群的最前面找到了双亲,他们一直守在这里,保护着身后的弟子,身后的——葬剑山庄。 父母的尸体已经冷的不能再冷了,面色死灰,再也没有丝毫生气,可是他们的手却是死死的扣在一起,怎么分都分不开。 昇璟失声痛哭,前几日父亲还吹胡子瞪眼的骂着自己,母亲还细细的给他收拾着行李…… 只是短短几日,只是短短几日…… 内奸,聂氏,千骨门,魔头溟玄一…… 昇璟几乎癫狂,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不能倒。与仅剩的弟子安排了葬礼和诸多后事,昇璟独自一人来到了剑冢。 连这里,都未能幸免于难。昇璟本以为这也是那魔头溟玄一做的,可是他却发现了熟悉的人。那些随父母去一一拜访过的人,他还能记得当时他们拿着点心,拿着一些稀奇物件哄他的样子。 此刻却死在葬剑山庄的剑阵之下,剑冢——不只是剑的坟墓,亦是人的坟墓。 就算昇璟再笨,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葬剑山庄没落了,这群名门正派便趁乱抢走了剑冢中安息的诸多宝剑。 昇璟还依稀记得前几日,那群人吊唁父母的场景,如今想来,真是恶心。只怕来便是为了这些名剑吧。 葬剑山庄,武林盟主,哈哈,多么可笑啊。父亲啊父亲,你的那些拜把兄弟此刻都去陪你了呢。 越往前走,尸体也越多,熟悉的不熟悉的,昇璟蓦然而过。阵法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完全没有杀伤力了。 葬剑山庄,究竟是毁于魔宗手里还是毁于这些人手里呢。百年基业,前人毕生的珍藏,几乎全部被盗光。 昇璟来到葬剑山庄的绝对禁制之前,连这里都被毁坏了。可是啊,他们绝对想不到,这里的东西早已不在了。 昇璟推开那扇门,来到黑棺前。大大的空间只有这一口沉重的棺材,昇璟一把掀开。却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长剑指住他的喉骨,再往前一寸,便可以取他性命。“这里什么都没有,犬神在哪?” 是梦里的容颜,纤长的手指,握着那把随时都可能夺去他性命的长剑。 “聂星翎,是你将犬神藏于葬剑山庄的秘密告诉魔宗的吗?你……便是那个内奸?” 昇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父亲的遗言在脑海里不断回荡,小心聂家的人! 一些碎片似乎连起来了,可是昇璟却不愿去相信了。他要她亲自告诉他,只要她说不是,那么他便相信。 两人僵着着。 一个几乎和聂星翎长得一样的人走了出来,只不过那张脸多了一些英气和煞气。“星翎,杀了他,看来他并不知道犬神在哪。” 可是聂星翎的剑却没有再往前动,那人继续施令,“动手。” 聂星翎依旧没有动,昇璟却突然想笑,“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聂星翎,你不敢杀我吗?” 那个和聂星翎长得如此相像的男子,若是昇璟没猜错,他的名字应该叫聂星剑。传闻中聂氏那被诅咒的双生子之一。 第六十章,周瑜与小乔 心好疼好疼,像被活生生的撕碎了。 他不想也不敢去相信,可是聂星翎的剑就这样直直的指着他,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 “哈哈哈哈哈,聂星翎你动手啊,我昇璟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也不是怕死的孙子。我只恨,恨自己识人不清,竟然执着于一个蛇蝎。害了双亲,害了整个葬剑山庄。” 此言,让聂星剑手中剑出鞘,“既然你动不了手,那便让我来了结他吧。” 聂星剑的剑比聂星翎的更快,可是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聂星翎与聂星剑的剑交错在了一起。 聂星剑深深的看了一眼聂星翎,先放下了剑,道“我知道了,我不杀他。” 两人完全将昇璟当做空气般,旁若无人的离去。昇璟的拳头紧紧的拽紧,终于还是问了一直想问的话,哪怕到了此刻,自己的心中还是…… “聂星翎,你的心中有住下过昇璟这个名字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聂星翎身形顿了一下,还是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昇璟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怎么会这么傻…… 一场相遇,一场错误,一场噩梦,一场大醉。 大梦初醒,泪流满面。 昇璟颓败的坐在葬剑山庄的坟地,新坟占据了他整个视野。他有好好检查过他们的尸体,这几百条人命,皆是一剑封喉而死。 这天下有这剑术的也唯有溟玄一。 他们死得几乎毫无痛苦,因为那样快,那样快,快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就这样永远的睡着了,去往了极乐之地,只余自己苦苦煎熬。昇璟洒下热酒,“父亲,从前的昇璟今日便彻底死了。” 昇璟没有立即继承庄主之位,只说待报仇雪恨之日,便扬葬剑山庄之名。 可是真的能报仇吗? 他的仇人又有多少? 如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 黑漆漆的蝙蝠扑面而来,璃王将南笙护在身后。那黑棺中竟然藏着这些阴暗的生物,有密集恐惧症的南笙被弄得睁不开眼睛。只听到空气中的剑鸣,和那些蝙蝠的声音。 地上多了许多的蝙蝠尸体,除了南笙,那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 黑棺正中间躺着一封信,昇璟伸手去拿,璃王却阻止了他。“当心有毒。” 可是昇璟直接用手拿起了那封信,这个笔迹他认识的,怎么可能忘记呢。 信上只有一句话,“等我杀了聂星剑,便来向你请罪。” 留笔,聂星翎。 信纸览完即焚,只留下一地散灰。昇璟手中空空如也,只留下心中的那复杂心绪和诸多谜团。 聂星翎,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无法去恨你? 我,还是如此软弱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他竟然没有发现这棺材里还有一封信。 南笙和璃王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昇璟竟然双手捂脸,蹲了下去。“犬神在很早的时候便已不藏在这里了,可是尽管如此,尽管如此也为葬剑山庄带来了灭顶之灾。” 哈哈,大家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却早已不在这里。 可悲,可笑,可叹。 几人出了剑冢,只见满屋子的人眼睛都快瞪出来的看着入口。南笙一阵无语,这些人的表情怎么都跟她进去时没什么两样。 南笙被接了回去,因为璃王与昇璟达成了新的交易,具体是什么南笙不知道,只知道两人密谈了一晚。 而自己诱饵的价值也被昇璟否定了。 南笙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活着还真是一无是处啊! 此次终归是有惊无险,但是一回去她头就大了。夫子让她把这段时间欠下的功课全部补上,南笙差点就炸毛了,整个人都欲哭无泪。 满屋子都是她的书,桌上的,地上的,凌乱不已。彻底不像个女子住的地方,南笙开始怀疑,其实她的性别属性弄错了吧,她应该是个男儿身啊。 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萌萌哒的妹子身份! 在书堆里打滚,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抄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能不能不要对她这么残忍! 抄书断手一千年,南笙抬起自己的小手,摇了摇,像提线木偶一样的摆摆,估计马上就要累断了的感觉。 丢了毛笔在书中滚,一张宣纸翻飞了出来。第一眼,南笙惊为天人,原来自己还有写字如此好看的时候。 第二眼,南笙如坠地狱,因为那好看的字旁有被狗啃了的几行字。 真的是好巧不巧啊,溟玄一,你怎么能老是阴魂不散啊!他的字,南笙现在竟然能模仿的三分像了。 眼睛莫名有些涩,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了呢。南笙还依稀记得那日自己让他快走快走来着,原来那是真的告别啊。溟玄一他,竟然专门来对自己告别,那个时候为什么自己还要赶他走呢? 傻瓜,笨蛋,你不是感觉到那天的他有所不同吗! 呐,这天地这么大,我要到何处才能再度遇见你。 呐,三天后我就要启程前往京城了。 你不是我的可攻略对象吗?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这样糊弄玩家是不道德的你知道吗? 那一晚,南笙做了个梦,不知道应该说是美梦还是噩梦。 梦里,南笙正在嗑“农药”,大乱斗抽中了个周瑜,心下暗爽,难得的颜值担当啊。 可巧的是队里还有个小乔,战斗开始。 周瑜:小乔快来保护 不知火舞:!!! 众人一****,却失败了,只剩下周瑜一人。 周瑜:说好的你保护我呢 不知火舞:。。。 小乔:你一直躲在我后面 不知火舞:。。。 南笙内心…… 队友们复活完毕,再次一****,两人不知怎么就一起围攻了个曹操,曹操神吐槽:卧槽,夫妻虐狗啊 那一局,己方胜利,南笙加了那个小乔。 然后梦里的画面一转,原来是与小乔的网友见面,两人一起打游戏也蛮开心的,便约了现实世界。 可是南笙到处找,都没有找到萌萌哒的小乔,倒是见到了一个男子。南笙试探性的询问,毕竟谁规定玩女的就一定是女生了,结果那人转过头来。 南笙差点下巴吓掉了。 竟然…竟然是…溟玄一那张妖孽绝伦的脸!!! 第六十一章,考考 南笙内心无数个我滴个天啦噜,当场就吓醒了。 默默擦了一把虚汗,她怎么会又梦到他,只是这次他的脸更加清晰了。上次是漫天萤火织就的淡淡人形,梦境中的感受似乎也越来越真实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自己真的沉入了这场游戏?不知不觉,那个名字就住进了心里吗? 庭前稀影,白衣寞寞 湛卢剑舞,风华无双 红颜若白雪,成花零骨落 南笙一梦,梦尽业果 千寻染相思,对镜临纸摹 眉间眼角细婆娑 素手纠结执笔握 宣纸浅吟浮生歇 终画不尽你与我 书桌上,洁白的宣纸跃然而上一个人影。 枫红飒飒,那人一副懒散至极的模样,他斜倚着树干,邪魅的容颜上尽显玩味,长剑也被随意的搭在一旁。 所有的一切都沦为背景,整张画里似乎只有一个明媚得如此耀眼的他。慵懒如斯,邪魅如斯。 我们还会见面吧。 画完收工,南笙忍不住捂脸,低声啜泣,“还是画残了……” 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竟然将他画得如此丑,会不会有一刀了结了自己的想法。 在右下角写上弘元元年,于白城小院。想了又想,添了两行小字。 “卿本佳人,奈何画残。” 南笙将这幅画和那张留有他墨迹的宣纸一起折叠起来放好,这些大概就是她所拥有的全部家当了吧。 真正只属于她的—— 出于对恩师的礼貌,南笙规规矩矩的去向夫子辞行。毕竟她现在好歹也认识这里的字了,而且也被夫子逼着学了不少知识。怎么说,也算是个知识分子了吧。 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夫子有些苍老的声音,“若是那个人的盛世,大熤如今当已横扫八方,震彻宇内。” 南笙的脚步顿了顿,那个人?是谁,难道是云生的那个弟弟,先太子吗? 动手敲了敲门,“谁?” “夫子,是我,我是来辞行的。” “进来吧。” 南笙恭敬的向赵夫子行了个她有生以来最是规矩的礼。 夫子横眉冷眼,“书都抄完了,背完了?” 南笙依旧恭恭敬敬的乖巧模样,“是。” “那我便来考考你,省得出去了给我丢人。” 夫子问,“君子有九思,哪九思?” 南笙道,“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南笙答得不卑不亢,振声有词。 夫子问,“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下一句。” 南笙答,“节用而爱人,使名以时。” 夫子问,“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南笙答,“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 一问一答,毫不停歇。 最后夫子让南笙默写了为政,颜渊,尧曰。 南笙竟然一字不落的默了下来,事后连南笙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抄书百遍,其义自见,其文自熟? 夫子抽过,看着南笙的默写,微微有些愣神,“像……” 南笙凑过去,“什么,夫子你刚刚说什么了?” 夫子连忙掩去表情,“没什么,只是你竟然一个字都没写错,有些诧异罢了。” 南笙…… 一口老血卡不下来,气也顺不上去。 “这字,算你合格了。”夫子第一次对南笙做出了点头的动作,以往无数次无数次,那可都是摇头啊。 不过夫子这速成班还真的也不是盖的,若是能在他这儿学个三到五年,说不定自己去参加科举,还能中个榜眼探花啥的。 可是南笙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终于得到了夫子的肯定,南笙简直都要哭了,就差抱着夫子狂亲一顿了。 几乎是一路蹦蹦跳跳的出去,刚刚跨过一只前脚,便听见夫子似乎刚刚忘了,有些急促的在后面喊,“记住啊,千万别说我教过你。” 南笙后脚一个咯噔,前后步伐没接上,卡在门阀上,身体重心顿时不稳,向前冲去。 “南笙如此想念本王,竟这样欢迎吗?” 南笙抬头,摸了摸有点撞得发麻头皮,“啊哈哈,璃王怎么也来了?”连忙从他那身蟒袍上闪开,拍了拍胸口。这神出鬼没,吓死人不偿命的,但是他刚刚接住了自己,避免了自己摔个狗吃屎。 唔,还是发好人卡好了。 “南笙来干什么,我便是来干什么的。”璃王谦文尔雅的向里面的夫子行了个比南笙标准一千倍的礼,“老师。” 夫子吹胡子瞪眼,不接话。 南笙看愣了,怎么感觉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啊。 璃王也不恼,“我们明日便启程离开这里了,老师可以继续去云游,这次我不会再派人跟踪您,也不会再派人将您请回来。” 赵夫子的脸色终于有了动容,“此话当真?” “当真,只是希望老师莫要忘记自己说的。不会重出庙堂,不会帮任何一人。” “成交。” 南笙有些愣头愣脑,微微嗅出了些阴谋的感觉,却看见夫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喜获自由吗? 可是这笔交易,也是永久的埋藏了夫子的才华吧。 罢罢罢,人还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呢。 既然夫子感到高兴那便好了,“恭喜夫子。” 夫子被南笙的话弄得有些愣,“恭喜我什么?” 南笙却不说话了,垂下了眼睫,恭喜你重获自由啊!可是我的自由又在哪,她一日没有摆脱这个“沐南笙”的身份,便要一日做着她,替她完成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事。 婚姻,未来,就像一张网般,无论逃得多远,无论藏到哪里,都似乎躲不掉。 两人一起从夫子处告辞,夫子看着刚刚还蹦蹦跳跳的南笙突然就像蔫了气的黄瓜,还有她那半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璃王在旁边,就没有再问什么。 两人并肩走出,南笙低头想着自己的事,突然一只手隔在了自己面前。南笙不解的抬头一看,却发现还有一寸,她就要撞树了。 南笙内心…… “南笙在想什么?”璃王那满富磁性,像声优般好听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 第六十二章,下一站 南笙差点就说出,我特么为什么没有穿成一个平凡老百姓啊! 还好没有真说出来,否则璃王肯定觉得她落水之后不仅没了记忆,还越来越像个智障。 稍微收拾了一下这乱七八糟的思绪,淡淡的吐出,“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的自由在哪里。” 南笙四十五度仰望上天,做了个极其惆怅的表情。一旦到了京城,她想逃出来就更加难了吧。 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南笙觉得自己这个小白兔肯定斗不过那些深宫里的老油条。再说,皇帝夜御三千人,啧啧,想想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会不会得梅毒? “南笙如此怕入宫?”璃王的脸蓦地凑的很近。 卧槽,我的心事有那么明显,全写在了脸上吗?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啊。 眼前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字, 选项一,说真话,请求璃王的帮助 选项二,说假话,自己谋求它法 南笙略微思考了一下,若是说假话,也不一定能骗过璃王。若是说真话,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帮助自己。总之就是很纠结,自从璃王对南笙说了那句话后,南笙就越来越觉得璃王和披着羊皮的狼越来越像。 虽然他的确是为自己好才说出那番话的,但是南笙心里就是有点膈应,释怀不开。如果谁都不能相信,那么又将怎样存活? 人与人,人与物,若是没了最基础的信任,秩序又将如何存在,这个世界又将如何存在? 思虑再三,无论璃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自己。南笙选了一。 “是。” “那南笙这段时间可想到了脱身之法?” “当今之计,唯有诈死。”南笙定定的看着璃王波澜不惊的眸子,“改头换面,隐于江湖。不过这些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吗?” 南笙不挪开目光,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璃王,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若是他不帮自己,这条路真的会极其难走。 本来若是没有昇璟到处散播她被他抓住的消息,还好弄一点。但是现在,只要皇家的人略微一打听,便可以知道自己并未死于那场劫亲。 对了,那场劫亲也不知道璃王和城主是怎么上报情况的,凶手又是谁。 这个问题璃王沉默了很久才道,“南笙知道此事有多凶险吗?” 南笙点头。 “即使如此,你也要这样做吗?” 南笙依旧定定的点了头。 璃王的眸子闪了闪,温润如玉的声音穿透南笙的耳膜。“我帮你。我已经拒绝了你一次,不会再拒绝你第二次了。” 第二次? 这幅身体莫名有些抽痛,难道‘沐南笙’之前求了璃王了的吗?但是被拒绝了,好乱的苦情戏吗啊,南笙突然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得到了璃王的承诺,下一步便是要如何做了,首先还是需要一场变故。再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要准备一具“沐南笙”的尸体。 怎样才能不留痕迹的偷梁换柱,且不被人发现,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龙晓辰既然能在一年内就让大熤的元气恢复个七七八八,自然是有极其强悍的手段的。 他的心机只会比璃王深而不会少,当年那场扳倒先太子的阴谋想必他便是其中主谋。啧啧,这么一想,南笙突然就觉得璃王帮自己确实是挺那啥的了。搞不好,他这颗皇帝的眼中钉就会被借机拔去啊。 不免让人也为他捏了把汗,但是更应该捏汗的是自己啊。他堂堂王爷,再怎么说,也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被处死。可是自己的身份,搞不好还说是她勾引的贤王帮她逃跑,然后再被盖几顶红颜祸水的帽子,来个除妖大法,估计自己小命就玩完了。 这么一想就好惆怅,想太多的后果就是晚上睡不着觉,睡不着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启程的时候,南笙顶着个熊猫眼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大伙忍俊不禁,璃王一眼扫过去,都禁了声。璃王恰到好处的挡在南笙身前,扶住她进了轿子。 南笙打着哈欠,感激的看了一眼璃王,“谢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璃王放下帘子,“你好好歇一下吧,只是路上可能有些颠簸,睡不安稳。” 南笙摆摆手,“没事,我没那么娇弱。有轿子睡就不错了。” 璃王蓦然闪过一丝苦笑,是啊,你没那么娇弱。转身骑上自己的白马,“驾~” 他们选的是一条小道,避免行踪暴露,像上次一样。可是还未出城,前面便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璃王微微皱眉,他只与白城城主说过今日出城。 马蹄声踏碎青草,来者朝轿子靠近,翻身下马。“叩见璃王。” “城主这是何意?”璃王扫了一眼城主大人背后的几十人,不算多,却可以拖住他们的步伐。 城主大人笑得一脸谄媚,“这不还是劫亲的那个案子嘛,我终于查出了点头绪,要前往浔溪去。恰巧你们去京城也是要经过浔溪的,便来搭个顺风。” 璃王的眸子终于有了点变化,“当真有了头绪?” “小人不敢骗殿下。” 这件事皇帝交于璃王与白城城主一起查,一直没有进展,如今总算是有了点消息。 “那便一起吧。”璃王的眼睛又扫了一眼城主背后的那些兵马。城主立即会意,“殿下放心,我只带一个护卫,这些人只是来送行的。” 璃王点了点头,算是完全同意了。 城主从那群人中挑了一个人,然后又一个一个的敲了一下他们的脑袋,“你们这群猴孩子,好好守着白城,等我回来。” 猴孩子们不说话,城主一个大叫,差点震破他们的耳膜,“听到了没有。” 猴孩子们捂住耳朵,纷纷点头。 “这才乖嘛,待本城主回来,就带你们去喝最好的酒,睡最美的……唔~七娘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他们闹着玩的。” 猴孩子们同情的看着被打的城主大人,真好,这样就不用天天面对可怕的夜叉女了。大人,我们真是爱死你了。 “大人,我们会想你的。” “真乖,本大人这就走了啊,不要太想本大人。” 熊孩子们清一色的挥手,心里却在默念,绝对不会的,大人走好,大人慢走不送,一定要把夜叉女搞定了再回来啊。 不知道城主大人听到他们的心声后会不会想吐血,反正此刻是屁颠屁颠的骑着那匹矫健的黑马,扬长而去。 熊孩子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一不是城主大人把夜叉女搞定而是夜叉女把城主大人搞定了怎么办。呀,他们不想看城主大人被曝尸在白城接头啊。 就这样,一行人,睡着的南笙,守在轿子旁的璃王,几个贴身的随从,再加上二愣子城主和他的护卫,几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第六十三章,八卦城主 可念来归?春花未落,夏雨未眠,秋情未去,冬雪未葬。当年复一年的时间荒芜而过后,你是否还能记得来时的路? 南笙呼呼大睡着,这远方,那远方,何时才会有尽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她真的能诈死成功,又能躲往何方? 可是路就在脚下,不得不走。哪怕下一步万劫不复,也只能继续走。 轿子似乎碰上了个石头,剧烈的颠婆了一下。璃王听到了一个杀猪声般的尖叫,连忙从窗口探进去,语气有些焦急,“南笙怎么了?” 南笙捂住头,好看的眉毛扭成了一团,“没什么,就是被磕了一下,过一会就好了。” 璃王不放心的掰开南笙捂住的手,只见起了一个大包,二话不说拿起伤药便进了轿子。 其他的人默,城主大人的八卦心又起来了,“这孤男寡女,又是两情相悦的,啧啧,这是要搞件大事的节奏啊!” 可是还没等城主继续八卦,便传来了一声闷哼,“七娘,轻点,轻点,你要是把我打残了,我们就都到不了浔溪了。” “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嘴缝起来。” “别呀,别介,七娘你不能这么狠心。” 城主喋喋不休着,活像个八卦大王加一级话唠。 而轿子里,“嘶~” “很疼吗,我尽量轻点。”璃王小心的将药擦在南笙的伤口上,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南笙竟然觉得愧疚了,要他堂堂一个王爷,给自己这种小伤上药还真的是…… 不过内心又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填满了,没错,那东西就叫做虚荣心。一代贤王啊,就这样给她擦药治伤的。 “南笙的计划想好了没有?我们何日实施?” 面对璃王的询问,南笙瞬间蔫了下去,“昨天想了一整晚也没有想出万无一失的方法。” 璃王的手顿了顿,“如果南笙相信本王,便由我来想吧。” 听到他这样说,南笙点头如捣蒜,智谋这东西她肯定没有璃王在行。他肯帮忙帮她把这些东西都解决掉,实在是太好了。 看着南笙这副可爱的模样,璃王也绽开了温润的笑意,如一阵暖风拂过。“如今最好的地点便是在浔溪动手,既需要动作大到让一方人见证你的死亡,又需要在这种情况下安全的将你转移出去。” 南笙有些迷蒙,“说是这么说,可是具体要如何操作。难道你有假死药吗?” 璃王摇摇头,南笙摆出一副苦瓜脸,就算你真的有我也不一定敢吃啊。假死,假死,她怕是劣质不过关的药,万一弄了个真死怎么办?如果是鬼医那种医术可以称神了的人出品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反正跟着璃王走有肉吃,眼下自己慌也没用。外面传来了烤肉香,南笙顿时就觉得饿了。砸吧砸吧了嘴,璃王看她这模样就不禁好笑。“药上完了就带你出去吃。” 此话让南笙终于安分了下来。 只是璃王的动作实在是太轻柔,太小心了,南笙肚子里的馋虫死了一波又一波,那么个小伤口璃王却还没折腾完,而外面那香味却越来越诱人。 甚是煎熬…… 等璃王弄好了的时候,南笙彻底觉得全身被掏空了。 飞奔而出,只见城主大人手里拿着肥美的鸡腿正大快朵颐着,无数的馋虫瞬间全部叫嚣着起来。 璃王亲自过去拿了一只大的过来给南笙,南笙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便啃了起来。 “咳咳……” 南笙很是不解的看着咳嗽的璃王,还不忘一边啃手里的鸡腿。 璃王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绢布伸过来细细擦拭南笙的嘴角。 南笙愣神,“我……自己来吧。”慌忙的拿过绢布,不好意思的自己擦起来,眉宇间有些躲闪。 一丝苦笑消逝而过,仿佛从没有出现般,璃王又是那副谦谦公子,君子如玉的模样。慢条斯理的随大家一起吃起来,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 八卦城主不断的向他的护卫挤眉弄眼,那护卫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斗鸡眼了。”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很郁闷,“到底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 护卫抖了抖藏在衣袖里的剑,微微发出争鸣声,声音很小,却刚好两个人都能听见。 城主大人顿时露出一张苦瓜脸,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大概是这边的表情太过丰富,璃王的眼神扫了过来,城主大人顿时调整好面部表情,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但是似乎乖的过分了点,反而容易令人生疑。城主的眼皮跳了跳,果然璃王便发问了。 “你这名护卫似乎不是个男人啊。” 南笙闻言也看了过去,我的乖乖,差点掉了手里的鸡腿,凹凸有致的身形因用风衣紧紧的裹住,若不是此刻因坐下来吃东西而把风衣往后拂去,根本看不出来。 真真切切是个女人! 城主大人有点发窘,见七娘因此话脸色有些不善,怕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口不择言道,“这是内室,非要跟本官一起去,让殿下见笑了。” 城主的脸色突然有些泛白,南笙还以为是他是不想将爱妻曝之人前,掩嘴偷笑。拉了拉璃王的袖子,“我们去另一边吃吧。”不要打扰人家小两口了,不过后一句话南笙没有说出口。 璃王本是还想追问些什么的,听见南笙主动相邀,便作罢了。这一路总归会有机会的。可是南笙的主动邀请,不知道还能有几次…… 南笙与璃王一离开,城主大人便嗷嗷叫起来,“你这是谋杀亲夫!” “嗷嗷嗷,疼,疼……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吧。” “七娘,七娘,你莫要生气了,本官不过是随便找的个借口啊。” …… 第六十四章,床下有人 青山几重,层峦叠嶂,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如一幅带着仙气的水墨画。 进入浔溪地界,亭台楼阁,水榭歌台更是有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几人寻了一间客栈,为了不引人耳目,璃王穿了一间普通的玄色袍子,可是尽管如此也给人一种芝兰玉树的感觉。 果然主要是看气质。 房间是璃王安排的,南笙的房间与璃王挨在一起,是两个单间。那些乔装的侍卫则是两两一间,剩下的城主与他内室一间,本是极好的安排。 城主却又露出了一苦瓜脸,愁眉苦脸的看着璃王。璃王不解,看向南笙,南笙摇摇头,她也不解。 难道是这夫妻俩闹什么别扭了? 不管了不管了,璃王直接将南笙引到她的房间去,看南笙眼底的青黛还是很严重,便道,“你先睡一觉,稍后我再来与你商议。” 南笙打着哈欠点点头,璃王便轻柔的替她关上了门。 沾床即睡,也是可以的了。 可是南笙却还没在路上颠簸睡得安稳了,似乎有人直挺挺的盯着她,还有无穷尽的噩梦缠上了她。 一个人看着她,那人没有眼睛,空白的眼鹳凸显处不停的涌着鲜血,她伸出一张血手不断的向自己探来。 就在那血手快要掐住自己的脖子时…… 南笙顿地惊醒了,擦了把虚汗,起床倒茶喝。脚着地,不属于那种地板坚实的触感,软软的…… “啊——” 尖叫声划破整个屋子,门被撞开,璃王极速的奔来,担心的问,“怎么了?” 南笙哆嗦着,“床底……有死人……” 随后陆陆续续进来的侍卫和城主等人诧异的看着那床底,一只狰狞的血手露了出来,大概还因刚刚被南笙踩过,弯曲的角度更显诡异。 璃王一声吩咐,那几个麻利的侍卫便将床单掀起,将那尸体拖了出来,沿路一条森森然的血迹。 那是一具男尸,本应是眼睛的地方血漓漓的,双眼全都被人挖去,死状极惨。 从死亡时间来判断,大概便是昨夜。 床下面有个死人,自己还睡了半天,南笙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这破游戏,你要不要这样吓唬人啊。堪比试胆大会啊! 那尸体被拖出去,南笙才稍微平复了点,其实也没那么吓人,毕竟和鬼医洞中那些药人比起来,的确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南笙被噩梦折磨了半天,一醒来就发现这么个东西,内心要是还充满阳光,脸上笑得跟花一样,那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女神经了。 璃王给南笙换了一间房,可是南笙已经彻底没了睡意,几人便下楼吃饭。 让南笙倍感奇怪的是,店里出现了死人,这小二和老板怎么脸上一丝异色都没有,这未免太不同寻常了吧。 难道……这是一间杀人客栈! 南笙彻底被自己惊天地的想象力折服,一定是自己柯南看多了。 一边吃饭一边心不在焉,“刚刚那尸体是什么人,你可有头绪?” 南笙将目光移向璃王,口中的饭还没咽下,璃王动了动嘴角,似乎要说什么,便听到一个女声先回答她的问题道,“看衣饰是点苍派的人。” 竟然是城主的那个内室开的口,这一路上她都非常安静,南笙基本上都没听到她说话过,一直都是那个八卦城主在耳边喋喋不休着。 “啧啧,竟然是点苍派。”城主大人添油加醋,“横死客栈却无人管,这下看他们面子往哪搁。点苍派那帮人最是喜欢仗着自己成了国派,到处耀武扬威了。” 城主大人的内室夹了一块肉,重重的放在了城主大人的碗里,碗沿被筷子弄的脆的一声响。城主大人顿时噤声了,低头吃肉…… 南笙…… 缓缓的向璃王靠过去,低声喃喃,“想不到城主大人是个妻管严!” 说完才发现这里的人可能不懂妻管严是什么,便又向璃王乱七八糟的解释了一些。才发现,璃王殿下根本什么都没有问,她就自导自演了这许久。 南笙囧,难道她也有一颗热爱八卦,热爱手舞足蹈的心? 看着南笙这比翻书还变化快的表情,璃王伸出手顺了顺南笙因睡觉而翘起的毛,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于是南笙,更囧了…… 而那边的城主和七娘“夫妇”也很囧,南笙对着璃王说的那番话一字不漏的进入了他们耳里。没办法,内力太好,耳聪目明,想装聋都做不到。 七娘瞪了一眼城主大人,城主大人莫名心累,他真的好想离这个夜叉女远一点,他要逍遥阁那种听话又可爱的姑娘! 一个侍卫凑上他们这桌来,低声在璃王耳旁呢喃了些什么,璃王墨色的瞳子更加黑得深沉了,那侍卫又快速的退了下去。璃王道,“此处发生了连环杀人案。” 众人一惊,南笙心里更是复杂,好像只要她到哪里,哪里就会不太平。寡妇村如是,白城如是,现在她刚刚踏进这里,便听到了这种消息。 “而且死者多为点苍派弟子。” “这又是为何?难道是结怨?” 璃王不语了,轻轻摇了摇头,“还需要继续调查。” 邻桌传来声音,“说起来,那几个点苍派弟子还真是死得惨啊,每一个身体都会被拿走些部位,不留全尸。” 另一人附和,“是啊,如此丧心病狂,还专门针对国派,也只有那魔宗千骨门做的出来了。” “最新小道消息,要不要听。” 众人点头。 “听说魔头溟玄一也来了浔溪。” 顿时一片寂静,如死一般。一个人甚至都口吃了,“他他他怎么会来浔溪,看看看看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你又没跟他结过什么梁子,怕他干嘛?” “废废废话,跟他结梁子了的人早就就就全死了。而而而且,这魔头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管你是不是跟他有仇,照杀不误。前一段时间,他他他不是还抢了皇妃嘛,他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第六十五章,怕见男人哭 这个世界难道是被溟玄一的恐惧支配了? 还真是闻溟色变啊,南笙不禁吐槽,溟玄一有那么可怕吗?不也就毒舌了那么一点点,武功比其他人强悍了那么一点点,长得比别人不只好看那么一点点…… 好吧,不是一点点,而是好大好大一截。但是这群人也不能什么都往溟玄一身上扣啊,就抢亲这件事来说,南笙可以亲自作证,绝对不是溟玄一干的。 而且溟玄一那人洁癖严重的很,才不会将人捉弄得这么惨。完全的虐杀啊,溟玄一基本上都是一剑封喉,他的剑极细,被杀的人甚至伤口连血都未怎么溅出。 绝对的差距,绝对的速度,时至今日,南笙都不能忘记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说起来,当时那伙要杀他的人好像也是点苍派的,怎么到处都有点苍派,而且还都如此讨厌。 排除了溟玄一,那就说明浔溪这里还潜藏着一个连环杀手。南笙猛然想到,可以借由这连环杀人案脱身,反正并不是全部都是点苍派弟子,亦有其他人,她就可以伪装成这其中一员啊。 南笙简直要被自己的机智喜哭,转念又想到了一件事。溟玄一,真的在浔溪吗? 上次一别后,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南笙才彻底发现,她其实根本一点都不了结他,只要他不来找自己,只要他消失,她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南笙,南笙,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眼前出现了一张脸,不过不是那个人的。越来越近,南笙猛地拉回神来,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刚刚听到他们的谈话,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看着南笙这幅如此防备他的样子,璃王嘴角的浅笑凝滞了一下。她真的已经不是那个属于他的南笙了…… “吃完了,我有话想对你单独说。”南笙小声的对璃王喃喃。对面的城主又开始挤眉弄眼,七娘冷冷的不看他,但是城主大人依旧玩的很欢乐。 但是璃王知道,南笙想单独对他说的一定不是那种,而是有关脱身的事。 这顿饭的下半截吃的比较沉默,几人各怀心事。只有城主大人一人喋喋不休个不停,一直说话也丝毫不累的模样,南笙大写的佩服。 “对了,我还一直都不知道城主大人和你内室的全名呢!” 城主大人咳了咳,“听好啦,本城主的大名就叫做烨霖,是不是很威武霸气?至于这位美女嘛,全名便叫连七娘。” 南笙伸出手,点了个赞。 烨霖大人很是谦虚的笑纳了,一点推辞都没有。 南笙……你厉害! 吃完之后,几人便各自行动了,烨霖去查那桩劫亲案,而璃王作为一个贤王,这连环杀人案自然是要碰一碰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江湖恩怨也就作罢了,可是还牵扯到浔溪的无辜百姓。 而南笙也就借机向璃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璃王思考了许久,“这确实是个机会,我们见机行事。” 发现第一具尸体的地方是在一口井旁,一个平民去打水的时候发现井边躺着个人,那人的头皮被整块削下,很是可怖。报官之后才知那是点苍派的弟子,此事让点苍派震怒,派下更多的弟子前来。 接下来,便是连续的惨案了,而且还因为官府和点苍派一起进行的抓捕行动似乎刺激了一下那变态杀人魔,那人的动作更加频繁,还殃及了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小门派和普通老百姓。 官府对此焦头烂额,见璃王殿下来了,连忙把事情和大权都交给他,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什么都不管了。南笙深刻的鄙夷了一下,然后自己也跟在璃王身后。 璃王本是让她留在客栈的,但是南笙觉得自己一个人留在客栈既什么也做不了,而且说不定更危险,毕竟有一具尸体睡在自己身下的那种感觉和经验还是让人蛮悚然的。 给南笙这么一说,龙若璃也觉得还是把她放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好,只是每到命案现场就先提醒南笙,让她不能接受的话就不要看。 而在南笙到达第一个命案现场时,眼前便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字。 开启副本——浔溪疑云。 下面还有括号包围着一行小字,伴随那萌萌哒的声音,“此次副本考验智力,而且此副本中还会包含一个小副本,出现时,系统会有提示。” 南笙…… 副本中的副本!还考验智力?她智力很低吗,怎么看都不像好不好,系统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南笙一肚子的气啊,却还没处发,简直郁闷死自己。想起前面的那两个副本,寡妇村和白城之乱,难道之前是练胆,现在是练智? 有没有搞错啊啊啊啊啊! 加上南笙发现的那具,一共九具尸体。死法不尽相同,说明杀人者可能并不只一人,这就更加难找了。 璃王问向旁边的人,“有发现魔头溟玄一进入浔溪的踪迹吗?” “这个倒是没有,但是有人说见过一把黑色的剑。” “湛卢?” “不知,但是八九不离十。” “难道真的是他杀的人?” 南笙在旁打岔道,“这些人不可能是他杀的。” 那官员道,“女人家懂什么,除了那魔头,谁还能这么丧心病狂?” 南笙怒道,“你怎么对他意见这么大,他是杀了你儿子还是杀了你全家?” 那官员也被南笙激得有些语无伦次,“那个魔头,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为他说话,难道你是他的同党?对了,听说这魔头生的比女子还美,有不少少女皆暗暗倾心于他,难道你就是其中一员?” 眼见着两个人越吵越凶,渐渐有白热化的趋势,璃王出来打断。那官员又趁机告状,“这女人包庇魔头,一定不安好心,而且来历不明的,恐怕就是那魔头放进来的探子,王爷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应该好好审她一审。” 南笙彻底怒了,来历不明,魔头派来的探子,审她?她就两字,“呵呵!” “这位大人,你不要因为自己无能,就病急了乱咬人啊。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璃王殿下在这担着呢!至于我的身份,大人知道了恐怕不好诶,因为啊,我最怕男人在我面前哭了。” 第六十六章 ,叹惋 南笙这番话,说得极是讽刺,而且嘴角含笑着说完,看那个不顺眼的官员连脖子都气得涨红了,心下不断的拍掌叫好。 她虽然学不到溟玄一毒舌的十成十,但是三四层总还是有的。 殊不知,如果溟玄一在这里,肯定会说。就这,连他一成功力都没有。 那官员面红耳赤的,正待与南笙再大战三百回合。璃王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立刻噤声了。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方烔,不可无礼。这位姑娘便是此次皇兄让我去迎亲的那位沐大将军的女儿,因路上遇袭,避免再次暴露行踪,才换装绕道而行。若真论起来,就连本王也要唤她一声皇嫂。” 原来这个讨厌鬼叫方烔,看他被气得涨红了的脖子和脸一下子茬白下来。南笙心底直叫有趣,让你跟本姑奶奶斗。要知道我可是生活在好几百年,几千年之后的高端知识人类。 可是她这个自诩的高端人类却每每在溟玄一面前都能狼狈不已! 方烔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皇妃娘娘好,下官竟有眼不识泰山,望皇妃娘娘勿怪。哎呀,肚子好疼,下官先闪了!”说完人就没影了。 南笙忍不住道,“这方烔胆子怎么这么小,刚刚不是还跟我斗嘴斗的很欢实吗,没劲。” “好了,方烔这个人就是太耿直,一点也不圆滑,而且还爱与人争论,才会被从朝廷下放到浔溪这里来的。” “……” 算了,就当好官不易做,放过他了。 璃王指着那些尸体上的伤痕,问南笙,“何以见得,这些人不是溟玄一所杀?” “你也应当知道溟玄一的佩剑剑湛卢是一把剑身极细的剑,而这些人的伤口,准确来说应该是用刀模仿剑伤所致。另外这些人的尸体还遭钝器撞击过,你看。” 南笙指着其中一人的腹部,这里有个呈碗口粗大的於伤,而且其他点苍派弟子的尸体上有的也有这些情况。另外的几名无辜牵连者身上则没有。 “你觉得溟玄一杀人需要做这么多事吗?很显然,这里面的点苍派弟子都不弱,是以对方并不能一下子将其杀死,才弄出这种凌乱的伤口来。而那无辜百姓和小门派弟子身上则要洁净许多,分别只有一道和三道伤口,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你还觉得是溟玄一这种高手所做的吗?” 璃王单手撑起下颌,南笙以为他还在怀疑,璃王却道,“若是点苍派的弟子是被仇杀,那么这两名非点苍派的人又是为何而死。你知道的,我是不信那杀人魔只是因为被官府激怒才残害无辜的。” “也许是他们不小心听到和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亦或是他们见到了凶手。这名百姓被割去了舌头,那名小门派弟子被夺去了耳朵。舌,意味着言。耳,意味着闻。而且我刚刚问过,这名百姓是和第三名点苍派弟子的尸体一起出现的,他也许正好碰见命案现场了也不是不可能。” 璃王点点头,表示赞同南笙的推理,但是也抛出了新的疑问,“可是这名小门派弟子的尸体却是单独在马厩被发现的,这又如何解释?” 南笙呐呐,“马厩,马厩,若是这名被害者在牵马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 那么这一切就能顺理成章的连起来了。 “仇杀,这是一场针对点苍派的小范围连环杀人案。” 璃王再度徘徊在这几具尸体之间,仔细的检查那些伤口,眉间紧蹙。半晌后才对南笙说道,“没想到南笙这方面的能力也如此厉害!” 他这是赞同自己的推理了? 难道自己真的有做神探的潜质? “杀人者一定还会有下一步的计划,眼下,我们应该将浔溪中的点苍派弟子全部聚集起来,将他们送回门派。” 南笙的眸子却亮了一下,“不不不,也许我们应该来个瓮中捉鳖。而且,我们的目的应该还有要找出这个杀人魔。” 璃王侧目过来,似乎被南笙的想法惊到,这确实是一条妙计,但“此法太过危险,稍一不慎便会死伤惨重更甚者全军覆没。若是将他们作为诱饵而此计又失败的话,点苍派与朝廷的关系将会破裂。” 听到这里,南笙也沉思了下来。他们缺乏武功高手,若是杀人魔只有一个,那么用侍卫堆也可以堵死他。可若不是单纯的只有一人,而是一个小团体或者组织,那么便麻烦了,不止那些点苍派弟子,甚至连她们都可能因此而丧命。 思考过后南笙道,“那便听你的,让他们回师门。不过不要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了,人多力量大,固然是好。可是若是因此而让他们被一锅端,那就是惨剧了。让方烔发个告示,贴在入口和浔溪各地,提醒那些并不知情的弟子便可以了。” 半天没有听到璃王的回答,南笙抬头,却见璃王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眸光不同寻常,眼神耐人寻味。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璃王笑道,“没有,我只是叹惋。”错过了一块多么好的璞玉,那本是躺在自己手心的。若是她嫁给皇兄之后,死心塌地的对皇兄,那么有一天,她们兵戎相见,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南笙啊南笙,你为什么要懂这么多? 果然是……不能将她送入京城。 既然如此,那么便如她所愿吧,尽自己的全部能力,来赌上这一局。未必不能瞒过那个人的眼…… 在她向自己提出私奔的时候,他便该这么做的。哈哈哈,龙若璃你真可笑,现在还在反悔。你让一个女子对你用请求的语气说出了私奔,你让一个女子心灰意冷去投湖自杀,可是你终究还是——没有带她一起走。 现在,她忘却了一切,是上天的惩罚吧,不会珍惜忆珍惜。说什么大局重要,说什么不管怎样,她的心都是自己的。有一天他夺得大位,依旧可以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她那么倔。 可是,命运开了一个大玩笑。 可是,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第六十七章,新的十具尸体 “魔头,你站住。我点苍派弟子是不是死于你手。”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不是他还能是谁?” 破晓未晓,刀光剑影,冷冽的剑光在太阳即将升起时瞬发,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湛湛然而黑色也,黑色的剑身渐渐倒映出冉冉升起的朝阳,黑与红的交织,如一首诡异无比的交响乐。 “呵,不自量力。杀你们,不过是污了我的剑。” 断剑倒映出那人一袭白衣,狭长的凤眸冷冽至极,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杀意。 由始至终,他的白衣都没有染上一丝血污。收剑继续前行,头也不回。 而那最后一人直直的站在街头,他的眼睛里映出前方今日的朝阳。背后是同伴的尸体,连体温都是温热的。“魔…鬼…”猛地,他的身体也往前直直栽去,细看才能发现他脖间有一道极细的伤痕。 ※※ “殿下,又发现了十具尸体,其中一名还是点苍派的长老。”那侍卫战战兢兢的,不敢看璃王的眼睛。 璃王的手紧紧的捏住椅子上的手柄。 这是十具新鲜的尸体,根据仵作的判断,死亡时间大概便在今晨。面色红润,还没有出现没有死亡的黑气。这十个人是由长老带队来浔溪接回门派弟子的,可是今晨刚到便被人截杀了。 和前几具尸体一样,身体的一些部位被人夺走,死状极惨。 十九具尸体,被放在一起。 时间早些的已经开始有腐烂的味道了,很是难闻,南笙紧紧捏住鼻子。 一边的璃王看了一下南笙,对着旁边的衙役道,“将那具尸体搬到另外一个隔间去。” 南笙感激的看着璃王,“谢谢。” 温润如水的声音道,“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两人一起检查这些尸体,而方烔正忙着怎么跟点苍派交代。此事出在了他浔溪地界,真是——愁死人了! 最近真是风水不顺。 “南笙你看。”璃王指着那个长老的尸体,受伤最是严重与凄惨。 可是南笙的目光却定在了那人的颈间,有一道极细极细的剑伤。连忙又去察看其他几具,脖子处皆有一道。 南笙几乎是一瞬间愣了,这样的剑伤…… “应该是溟玄一的作品,之前我们注意到的是那些比较显眼的伤口,而忽略了这些。”璃王淡淡的说出南笙心中的那个名字。 “不,我不相信,这些人不是他杀的。” 南笙又急忙去查看那几具前几天的尸体,却发现脖颈处竟真的都有这样一道剑伤。 “这,不可能。明明前几天都没有的!”南笙的情绪有些激动,明明前几天都没有发现这道致命伤的。这怎么可能! “南笙,你冷静一下。不能因为溟玄一曾经救过你,就说明他不是一个杀人魔啊。别忘了,他可是杀了葬剑山庄几百条人命过的魔头啊,这几条在他眼里也许根本什么也算不了。” 南笙不住的后退,连身躯都有些轻微颤抖,璃王又道,“一剑封喉,连点苍派的长老都未能幸免。拥有这样强悍能力的人,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而最近在浔溪出没的高手中,嫌疑最大的也唯有……” 璃王的话被南笙打断,“你不要再说了……”南笙捂住耳朵,用力的摇着头。“动机呢,杀人总需要动机的,他根本没有杀这些人的必要。就算要针对点苍派,他也不会徘徊在此,而是会像当年葬剑山庄一样,光明正大的打上去。何必做这些根本没什么用的事?溟玄一杀人,何惧让别人知道是他杀的?” 璃王拽住南笙的肩膀,“南笙何必再自欺欺人?” 南笙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包括璃王从一开始就认为是溟玄一杀的人,无论自己怎样说都没有用。 他似乎永远的跟魔头两字联系在了一起,哪里有命案,哪里有腥风血雨。哪里就会出现他的名字,可是南笙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在白城,她见到的是救了那座城的溟玄一。是忍着痛苦一声不吭的溟玄一。是哪怕没有什么希望也要以命一试的溟玄一。 她突然前所未有的想要见到他,疯狂的挣脱璃王,“我一定会找到这些人不是他所杀的证据的!” 南笙只身跑了出去。既然他就在浔溪,既然他就在这里…… 那么便赌上一赌她们的缘分…… 南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游荡,这情景似曾相识,哈哈对了,是在白城。自己问了他身上那些可怖的伤是谁所致后,他就突然间翻脸了。 那一次是那样的猝不及防,也是这样在街上,自己失去了方向。还被小贼偷去了钱袋,结果自己脑门一热就去追。却陷入了更大的危险,那一次他找到了自己,那一次,他说“对不起。”那一次,有严重洁癖的他背着脏乎乎的自己回了客栈。 可是,这一次,他还会出现吗? “找到她了没有?”璃王的声音含着微怒,他一直都是挂着一幅好看的笑脸,说话也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此刻染了些许怒气,让人从心底升起寒气。 侍卫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摇头。 “再去找。” 璃王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揉了揉眉心,刚刚自己是怎么了,才会去激她。只是因为南笙替那魔头辩解了几句吗? 还是想起了那日…… 逍遥阁内,南笙与溟玄一旁若无人的对话,南笙替昇璟向溟玄一求情,而那魔头最后竟然真的没有再对昇璟出手!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时间里? 他确信那日潜进南笙院子里的白衣剑客应是溟玄一无疑了,可是南笙却什么也没对他说。 璃王的脑袋有点突突的疼,若是由着她与这魔头牵扯越深,那么计划便越难执行了。 魔头,你靠近南笙是为了什么?你想从南笙那里得到什么?她的身上,应该没有魔宗想要的东西。而且南笙,并不属于江湖人士,这些恩怨风雨,都应当与她无关。 第六十八章,承认 不知不觉,南笙已经无目的的晃了大半天了,大概因为最近的连环杀人案,是以街上的人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南笙低声喃喃,“我究竟该去哪里找你?” 今日的晚霞甚是烂漫,无尽的光晕散落在街头街尾。南笙无助的抱膝蹲下,不想承认的,可是这份心情却无比清晰,不可忽略。 她的心里住下了一个名字。 哪怕是现世的十几年,她对那个少年也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如此的想要去独占一个人,想见一个人,如此的想要不顾一切的追寻一个人。 这破游戏毁我青春,毁我时间,毁我精力,毁我内心那还残存的真挚—— 可是怎么办,我已经陷入了这沼泽,不可自拔了。 明知是虚幻,明知是游戏,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吗? 自己果然是疯了…… 天空中微微下着薄雨,透着一股寒。行人纷纷远去,点起盏盏照亮回家之路的灯笼,那么她呢?现在该去哪? 迎面任雨丝带着寒意侵入肌肤…… 相思灯火几多轮,故人身影千万重。 独立风中霜露冷,不知当时已心动。 她真的好想好想见到他! “嗒嗒嗒……”似乎是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很是诡异,南笙回头,一个黑影向自己击来…… “要怪便怪娘娘你似乎过于冰雪聪明了点。” 南笙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只依稀觉得是个壮汉,便是一阵钝痛,这幅小身板很没有骨气的就这么晕了。 可是知道她是“娘娘”的? 这种失去意识的感觉真不好,她怎么这么能晕。头上还是疼的厉害,南笙伸手一摸,血迹已干,只是星星点点的红色沫沫了。 她这是又被人关小黑屋了? …… 到处是稻草,南笙默然良久,这是柴房还是马厩? 她虽然没有溟玄一洁癖那么严重,但是这里的味道太过怪异,简直不能忍,而且这地方还阴冷潮湿。南笙打了个喷嚏,早知道就不乱跑了,这下棘手了。 整个小黑屋只有一个小小的四方阁透着光,而且那地方极高,没有轻功的南笙根本到不了那里。更别说,想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难道自己就这样束手无策,什么都干不了? 开什么玩笑,我为鱼肉,任人宰割。这不符合她的性格设定,她就不信那个抓她的人不会再出现。既然没有直接杀了她,那便说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亦或者…… 南笙想起那句娘娘,对方忌惮着自己的身份。 看来这天大地大,还是皇帝最大,只是不知道如今的皇帝龙晓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百无聊奈,南笙便掳了掳思绪。知道她是“沐南笙”的,大底就那么几个人。 璃王,烨霖,连七娘,溟玄一…… 这几个人都没有理由,尤其是璃王与溟玄一,而城主大人和他老婆此番还是来追查那桩劫亲案的。每一个都似乎可以暂时排除,那么到底是谁呢? 仔细的回想着这些天的经历,脑海中突然又冒出了一个人——方烔! 他一口咬定是溟玄一犯的案,而且还很着急定案的模样。每日的案情进展他都了如指掌,这些人里南笙最不熟的也只有方烔。而且方烔还与她有过不愉快,恩,果然他的嫌疑指数最大。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而且方烔与点苍派能有些什么恩怨,一幕场景又冒了出来。那日在客栈,城主大人对点苍派似乎有诸多诟病,说他们喜欢仗着自己成了国派,到处耀武扬威来着。 可是浔溪此地,离点苍派的驻地还是有一点远的啊。 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绑了自己的人跟杀人者应该是一伙的,就算不是一伙也一定暗中有所勾结。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必须要想点什么办法。 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哟,没想到魔头你还真的来了。” “呵,你们大费周章,不就是要我出现么。她在哪?” 冷冽至极的声音,不屑一顾的语气,这个感觉?心猛地收缩到了一起,狂跳不已,是他!真的是他! “没想到传说中的魔头溟玄一,还真如传闻所言。”南笙默,什么传闻,便听那人又道,“因为一次劫亲,便对当朝皇妃,洛城第一美人一见倾心。” 噗—— 南笙静静的默了,这个传闻还真是…… 不用看,南笙都可以想象到溟玄一嘴角抽搐的样子。一见倾心?他对她? 这真是天下最不好笑的笑话! 可是倾了心的确有其人,不过却不是他…… 只是这样听着他的声音,心仿佛就要跳出来了的感觉。南笙无法再欺骗自己,动了心就是动了心,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哪怕这里是游戏世界,还不许她犯犯花痴,动动春心了吗? 作为一个正常人,在这个荷尔蒙爆发的年纪里,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一刻,南笙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纠结了。若是一辈子走不出这里,难道就一直这样愁着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只是,自己动了心的这个人,似乎难度系数好大!让人对未来顿感没有信心啊! 想通了,心里反而好受了很多。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起码不用再压抑自己了。 “呵呵,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传闻。那种蠢女人,大街上一堆。我会对她……”那冷冽的声音却突然停了下来,南笙有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来,她已经猜到了下文。咳咳,我不哭,这不是挺正常的事吗!受得住,慢慢来。 人说,爱情是从告白开始的,她连告白都没做呢,怎么能指望! 只是现在万分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间的有一瞬的寂静,突然又开始嘈杂了起来。 似乎是杀伐声,外面他们打了起来? 南笙拧了一把冷汗,为溟玄一,也为那些人。 外面太过吵闹,似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南笙甚至觉得连地面都在震动。 那些人,是把自己作为诱饵,专门引溟玄一前来的吗?那家伙脑袋是被驴踢了吗,干嘛真的来! 心中急的不行,可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隐隐约约似乎又听到他的声音,“呵,杂碎,来的再多也只有一个下场。” 那个下场不用猜都知道自然是死,这家伙,竟然还在嘴贱。南笙一时哭笑不得,不过这才是她认识的溟玄一啊! 第六十九章,蠢 门吱呀一声被人猛地从外面打开,南笙被像小鸡一样的拎了出去,那壮汉长的很是魁梧,南笙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一丝一毫。 心下哀嚎,果然一把威风凛凛的刀便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你们怎么只会捏软柿子啊,看她一介女流好欺负是不是? 那壮汉喊,“魔头,放下湛卢宝剑,否则我便在你面前杀了她。” 南笙顺着看去,却见他一身黑衣,如墨般渲染开来,刀剑浴血,浑身散发着不可阻挡的杀气。 而他的脚下,已堆着不少的尸体。 宛若地狱修罗,十指曼若,便是剑华流转,鲜血刹那迷了眼,尸身成山。 此话似乎让溟玄一微微愣了一下,南笙脖子上的剑便又深了几分。刀剑割破肌肤的感觉真是糟糕至极,原来很怕死,但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南笙哑声道,“不要,不要听他的话。” “你这臭娘们给我闭嘴。” 便又感觉那刀又深了几分,清晰的痛楚让南笙几乎快睁不开眼,从未觉得死亡如此的近过。只要再深几分,那么就可以解脱了。 可是南笙害怕的事出现了,溟玄一周身煞气更重,但是他握剑的手竟然迟缓了下来,隐隐有要丢开剑的趋势。 这怎么可能? 而就在他犹豫的这空档,几个人持剑冲了上去,攻击的皆是致命之处。嘴里还在笑着,“哈哈,魔头你也有死在我们手上的时候。” 心下大惊,不能,决不能! 他这种接近于传说的人,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沦为人质就被这些人…… 顾不得危险,南笙先是狠狠的踩了一下身后人的脚,然后一拐,猛地用手踵撞击那人的腹部,趁脖子上的刀离开,旋即最后拼尽全力踢向他跨间。想不到防狼的招式此刻竟然能拿来救命。 那壮汉似乎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招,整个人都懵逼了的痛苦不堪,特别是下面的。南笙可是用了仅剩的全力,但是此举也彻底激怒了那壮汉,提刀径直砍过来,毫无章法。 也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剑直直飞了过来,自那壮汉脑门穿过,直直的钉死在后面的墙上。 鲜血四溅,脑浆四溢…… 南笙彻底呆在了那里,整个人从震惊中无法回转过来。那剑,几乎是擦着自己的头发而过,却没有伤到自己一丝一毫。而这个人,就在离她这么近的距离里死了,这是南笙第一次见溟玄一杀活人。 凶狠,毒辣,剑无虚发…… 身后传来惨叫,南笙错愕的回头。只见一把剑马上就要削掉自己的头颅,但是却顿住了,那人的脖子倾斜着。一只白皙的手紧紧捏住那人的颈子,黑色的衣角露出,溟玄一就这样徒手凭空拧断了那想偷袭南笙的人的脖子。 一身黑衣的溟玄一,全身皆是杀戮之气,浓重的血腥味包围着他,也呛着南笙的鼻子。 “咳咳——”脖子处的伤口也随之仿佛撕裂开般,痛到不能呼吸,南笙紧紧捂住,却不能减轻一丝一毫的痛苦。 溟玄一的手迅速在南笙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止住了血,他道,“闭上眼睛。” 南笙太痛,也太累了。听话的闭上了双眼,她又听到了剑鸣,听到了惨叫,却不敢再睁眼。 她很胆小,她不敢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溟玄一吼。 可是啊,不是他们死,就是她和溟玄一亡,孰对孰错,孰是孰非?难道要让溟玄一收手,一起等死吗? 南笙终于如愿以偿的痛晕了,这样便可以什么都不想了。 南笙是被痛醒的,被痛晕,又被痛醒,喉间一股铁锈味,闷的异常难受。“噗。”一口恶血吐了出来。 迷蒙的睁开双眼,渐渐越睁越大,她好巧不巧的吐在了一袭白衣上,好巧不巧的这抹白衣极是熟悉。 “啧啧,你果然是跟我有仇的,果然不该去救你的!” 南笙…… 又是一口血想吐,这次自己看准了,好巧不巧的又污在了他身上。看着那人好看的眉间蹙在一起,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诶,这位美人,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你洗洗…咳咳…咳…” 南笙还没说几句连贯的话,便猛然咳了起来,空气在肺里似乎要爆炸。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他看似极不情愿的伸手过来顺南笙的背,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南笙的手。 南笙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甩开他,溟玄一反而拽得更紧了,严肃道,“别动。” 南笙竟然真的不敢动了。 股股暖流顺着手心传到身体里,似乎温度太高了点,南笙的脸色有些红,整个人烧得厉害。可是很快南笙也就明白,他是在将内力传送给自己,缓解这要命的疼痛。 但是,尽管如此,南笙还是红成了一只虾米。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被男人握住手,五指相缠,他的手冰凉,而自己手心的温度是那么炙热。心砰砰跳个不停,像打鼓。 南笙快觉得自己要羞死人了,不就是握个手嘛。而且他还是在干一件很正经的事! 摆摆头,热度不消,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南笙囧。 就在这时溟玄一冷冽的声音传来,南笙吓了一跳,“没想到你身体这么差,接收了这么一点就受不了了。” 原来南笙身上这甩不掉的热度不只是心理作祟,还有那刚刚传入体内的雄浑内力作怪。其实不是南笙身体差,而是溟玄一的内力太过纯净与霸道。 停止,收手,那只手离开,南笙竟然有些可惜与失落。 沐南笙,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突然好想拍自己一巴掌,似乎在他面前,南笙就会不自觉的手足无措,慌慌忙忙的。 真是没骨气啊! 暗骂自己一声,南笙才敢去看溟玄一。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他负手立在窗前,一身白衣不惹尘埃,除了自己弄上的那血迹,整个人仿佛马上就要羽化而登仙。 “自然是有人大肆传播消息引我前去,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蠢,出个门就被抓。” 第七十章,大意 南笙默然良久,“可能是本姑娘这条命太值钱了,因此许多人都想要。” 溟玄一嘴角抽搐,“你还能更自恋,更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南笙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溟玄一…… “那些人,你全杀了吗?” 南笙冷不丁的抛出了这个问题,这也是她在意的那件事。 溟玄一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呢,怎么,你怕了!” 他挑起南笙的下颌,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居高临下的看着靠在床上虚弱的南笙,以及她躲闪的眼睛。 南笙微微撇开眸光,不与他对视,明明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多余的去问?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溟玄一,人命,杀戮,对你来说是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杀光他们,他们也是有父母,有妻儿,有朋友,鲜活的人啊?” 溟玄一松开南笙,再度走到窗边,轻扣窗檐,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许久他道,“因为没有喜欢的东西,而杀戮可以给我快感,就是这么简单。” 南笙不可置信,竟然,竟然是这样的理由!简直荒谬至极,视人命为草芥,为儿戏! 溟玄一回头,眸中冷光粼粼,似笑非笑,容颜邪魅到近乎诡异的地步,他慢悠悠的一字一句,“对不起啊,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他像一阵风般,从窗口蓦的消失,留下怔愣的南笙。喉间一股腥甜,铁锈味直冲嘴里,令人难受的发慌,脖子间也又开始疼的令人不能呼吸。 南笙轻轻捂了上去,却摸到自己的脖子被小心的缠了一层又一层绷带,手法娴熟,包扎得一丝不苟,近乎到苛刻的地步。可以想到包扎它们的人是多么的小心与认真! 南笙埋下脸,上面还有未散去的热度,其实她想问另外两个问题的,可是怎么都无法问出口,到了嘴边就换了话。 南笙想问他,为什么你真的就只身前去了,那一刻他是真的准备放下湛卢吗? 放下湛卢有多么危险,可想而知! 而在那壮汉发狂的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却将湛卢扔了过来。那一段时间,他就手无兵器,赤手与那些人厮杀吗? 那些人的武功虽然不算特别高强,但是也不弱,胜在人数多。 南笙突然又苦笑了一下,还是你自己想太多了,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你…… 那样的人在他眼里也许如蚂蚁一样吧,根本不足为惧,别忘了,他可是敢屠了葬剑山庄的人。他可是这天下第一大魔头! 无力的捶了一下床,南笙静默良久,心中不明悲喜。只有手心一直发着烫……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火急火燎的,南笙几乎被热熟。慢慢的挪着身体来到窗边,靠着窗檐,凉风拂面,一阵清爽,顿时好了许多。 可是马上又反应到,这里也是刚刚他触碰过的地方,又猛地往后颤了一步。 南笙突然很想打这样的自己,却不经意看到窗下的对面,璃王出没…… 南笙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那的的确确是璃王!她没有眼花,南笙彻底傻了,然后才看到那家客栈的名字,俨然就是她们住的那家。 从溟玄一这间屋子里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那间客房…… 两扇窗户竟然就是这样直直对着的,若是晚间忘记关窗户,甚至都能看到她淡淡的睡觉的模样。 南笙…… 彻底惊在了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竟然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是不是都看见了? 啊呸,她的关注点应该是竟然被这个偷窥狂看了这么久都不知道! 一张脸迅速被羞红,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睡觉洗澡忘记关窗户的时候…… 南笙的脑子彻底爆炸了,满天好多的星子在飞。晕晕乎乎的歪倒在床上,心里还在念着,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算算这笔账。 溟玄一进了一家医馆,那伙计一见是他便将他往后引去,“她想见你。” 那伙计转动一个极为精巧的机关,一扇门便出现了,溟玄一道,“帮我抓一些上好伤药,待会我出来时带回去。” “你竟然受伤了?” “没有,是给一个朋友的。” 那伙计很是吃惊,那表情简直在说,你竟然也有朋友?这世界还真是越来越不可思议了!但是他终归没有再问下去,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不听,不言,安分守己的做事,才能活得长久。 溟玄一再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洒上了余光,他站在那扇门的门口,竟有些踌躇。自己白天说的话,是不是对她而言…… 若是南笙知道他还能这么想的话,一定会喜极而泣,不错不错,还有改邪为正的希望。 只是她永远都不可能从溟玄一这厮的嘴里听到这种话。一个傲娇得天下无敌,一个说脸皮薄能薄得几句话就能脸红成熟虾子,说厚能厚得近乎无耻,总之两个都不是什么坦诚的人。 里面按照她的个性,似乎安静的有些可怕。他推开了那扇门,便见南笙蜷曲在床上,瑟缩成一团,颈间雪白的绷带被染红。 双眼紧闭,虚汗直冒。 糟糕,还是大意了。没有想到她的体质是不能和自己比的,他挨几道刀伤不用药都能继续蹦跶。可是南笙,实在是太虚弱了,底子也不怎么好。 久病成良医,溟玄一娴熟的换下绷带,直接用内力将药碾碎了敷在南笙的伤口上。 这傻丫头知不知道,再深那么几分,她的小命就真的不保了。居然还敢冒险抗争,不过如此猥琐的踢法,溟玄一默了。 所谓大家闺秀,所谓将军之女,所谓知书达理。他果然还是不要妄想从她身上看到这些了。 也不知道,沐老将军是怎么教育这个女儿的,竟然野成了这个模样,还有武功也差成这幅模样。 当日白城客栈那伙人说她身怀出神入化的枪法,单枪挑下所有比武招亲者。 溟玄一看着眼前这惨白的容颜,大写的一万个不相信。他实在是想象不出,她手握长枪,红巾飘扬,意气风发的将一群洛城子弟打下擂台的模样。 第七十一章,要钱 其实南笙虽然在现世的身体极虚,但是这副身体并没有。“沐南笙”可是打小都有好好练过的,委实是溟玄一这家伙以自己来与别人相比,太挑,又不是谁都能跟他比的,何况南笙还是个女子。 莹白的手指轻柔的将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哪怕是晕着,南笙都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还真是怕疼,那当时还那么威武! 溟玄一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沾满了多少血腥,她会觉得——脏吗? 罢罢罢,他早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本来是不愿再插足南笙的生活的,他欠的已经还清了,而南笙欠的他也不需要她还。可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听了“她”的话,前去了那里。 只是因为是“她”,他才去的。 而他与南笙之间只能是殊途。 无尘的眸子落在南笙疼的惨白的脸上,“待你醒了……”他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待你伤好了,便将你送回龙若璃身边去,去你原本要走的路上去。” 天光明潋,衙门前的大鼓又被敲个不停,方烔一惊,他委实是怕了,这鼓声一起,便是又有人死了。这几日,浔溪的命案实在是太多了。连好脾气的璃王最近几日面色也很是不善,冷气嗖嗖的上涨了一个高度。 他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这一次,比前几次更甚,死的人数翻了翻,而且状况惨不忍睹。恍若修罗场,进来的人都忍不住狂吐了起来。 官府很快便将这里包围了起来,在浔溪中很平常的一个庄子,此刻堆满了死尸。 龙若璃淡定的检查着这个庄子,方烔掩住口鼻,“殿下,此处委实……”委实什么,他说不出口,因为实在是太惨了。“殿下还是先行回避吧。” “不用。” 也许常人会觉得此处血腥味太浓,煞气冲天,不能忍受。但是对他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还有什么能比战场更残酷,能比战场上的尸体更多。 他虽然年轻,却是久经沙场,如今被新帝变着法的缴了兵权,成了个闲散王爷,倒也算自在。 巡视了一遍,龙若璃的目光突然停留了下来。那是一个膘肥的壮汉,双目圆睁,目露凶光,竟是个死不瞑目的。他脸上的表情还很是痛苦,很是扭曲的模样。 应是被剑贯穿脑门而死,血液与脑浆混在了一起,很是可怖。方烔正要叫人把这具吓人的凶尸弄走,却见璃王缓步朝那具凶尸走了过去,然后蹲了下去。 方烔目瞪狗呆。 璃王不愧是人人称颂的璃王,虽是含着金汤勺出手与长大,但是这胆识与气魄,不能不令他惭愧。连璃王都能被排除出正中心的朝廷,何况自己呢? 方烔似乎找到了一点微妙的平衡,大着胆子上前去。只见璃王在那壮汉脚边盯了许久,然后捡起了一片碎衣角。 那种颜色,应是女子的无疑。 “是她的。”龙若璃端详着那花纹,细细摩挲。这片衣料若是没猜错,应是她高领衣服颈边的一块,似乎是被刀剑割破的,沿着切口还有着干透的血迹。 在这场屠杀中,她曾在这里过,而且还受伤了,伤在颈边。龙若璃顿时目光如炬,周遭的冷气嗖嗖的又涨了起来,冻得旁边的方烔一个哆嗦。 该死,他又没护好她。 一想到她雪白脆弱的肌肤被划了一刀,还是在如此危险,稍不注意便会脑袋搬家的地方。手紧紧的握成一团,骨节咔嚓做响,不知道她有没有事,没有她的尸体,姑且便当她没有性命之忧。 璃王殿下极不优雅的站了起来,下了一个暴戾的指令,“将这具尸体给本王吊起来鞭笞一百遍,然后五马分尸。” 方烔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没有反应。拍了自己两巴掌,问下属,等下属完完整整的重复了一遍后。方烔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一向温文尔雅,芝兰玉树般的璃王殿下竟…… 下了如此残忍凶暴的指令。 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是他认识这具尸体,这具尸体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本来还想找个重伤的活口问一问情况的,可是这里却无一人幸免,全部都呜呼哀哉了。 而且他们身上都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看不出何门何派,让人毫无头绪。 “大人,大人,有新发现,这具尸体上有点苍派的令牌。” 方烔走过去,果然是点苍派的。难道是点苍派的弟子知道危险,便乔装成寻常百姓了。但是尽管如此,依旧没有逃过追杀。 但是在浔溪这么个小地方,不应该还有这么多的点苍派弟子啊。衙役们总共只搜出了十几枚令牌。 几人若有所思,但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却都可以跟一个人联系起来。 一个拥有绝对能力,将这些人全部斩杀于黑色长剑下的人。 而且这些人身上的致命伤,那细窄的伤口,方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殿下,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点苍派弟子知道同门死于魔头溟玄一之手,单独报仇无能,便聚在了一起,然后号召了一些武功还算不错的人,一起围剿溟玄一,准备以多胜少。可是没想到,就算这样,还是惨遭屠杀。” 这样令牌,人数,杀人动机什么都有了,凶手便是那魔头,也只有那魔头才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璃王沉默许久,终于吐出一个单音节,“有。” 这个解释,确实很合理。所有的一切都能连贯起来,但是也有许多疑点。点苍派,为何要抓南笙? 这些江湖恩怨,为何会与她牵扯在一起? 想起南笙那句她一定会找到这些人不是溟玄一所杀的证据,璃王的面容凝滞了一下。 南笙啊南笙,是你自己闯入他们的老巢的吗? 若是他们知道南笙的真实身份,应当不会伤害她。国派听从皇室,反而应好生保护她才是。 此案还是不能如此早便下定论。 ※※※ “冰糖葫芦啊,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南笙像兔子一样的蹦到了那边,向溟玄一伸出手。 “干什么?” “要钱,我忘记带钱袋了。” 溟玄一…… 第七十二章,喊夫君!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南笙在客栈里悠悠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溟玄一,顿时要问的问题竟然都咽回了肚子。 恰巧,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开始叫,南笙囧。便拉着溟玄一狂奔而下,先饱腹了再说。 她自从被抓,到现在还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又因跑得太急,下楼梯时一个无力,便从楼梯上作势要滚下去。还好溟玄一眼疾手快,才没酿成惨剧,她那脖子,要是再这么一摔,估计就得搬家了。 但是她也被像拎小鸡一样的拎到了大街上,南笙自是不满的。便要宰他一顿。 可是此刻要他付钱,才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人,平时带钱出门吗? 可是却见溟玄一面无表情的丢了一锭银子过去,小商贩兴高采烈的接了,这可够买他这全部的的糖葫芦了,递过一只糖葫芦。南笙夺过,道,“把多余的钱找回来。” 小商贩又悻悻然的掏出钱来找零。 南笙咬了一口糖葫芦,“呀。” 溟玄一回头,“怎么了?” 南笙抱怨道,“又是酸掉牙了,再也不要买糖葫芦了。”说完把那串只咬了一口的糖葫芦不管不顾的塞到溟玄一手里。 溟玄一…… 南笙不看也不敢看溟玄一的表情,又很快被空气中一股香味吸引住了。 “溟玄一,你吃烤地瓜吗?” 没人回南笙,南笙将手向后伸去,许久,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入她的掌心。南笙正要给那卖烤地瓜的阿娘,却见掌心的是一块小石头,顿时…… 回头怒瞪溟玄一,溟玄一仿若什么都不知道。眼神坦荡无比,坦荡无比…… 还要命的勾魂无比,狭长的凤眸微微向上翘起,好整以暇的看着气呼呼的南笙。 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没有钱,为了食物,就又强忍了下来。 溟玄一摇着一个钱袋子,嘴角向上勾出一个弧度,“想要?” 南笙哈巴狗似的点点头,溟玄一玩味的道,“喊夫君就给你。” 其他人只当小夫妻调情,也没多想。而南笙就直直愣在了那里,这货是溟玄一吗? 一阵惊涛骇浪翻涌过来,翻涌过去,怎么都无法平静。待南笙稍微定神,看到溟玄一嘴角那抹玩味时,陡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 这丫料定了她不会喊,哼,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好不尴尬。南笙一咬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先喂饱肚子再说。 “夫君!” 这一声不算大,也不算小,只因南笙声音本就糯糯的,此刻饿了肚子,有气无力,便更显得娇滴滴的了。 “啪嗒。” 溟玄一很是失礼的让手中钱袋掉了下去,南笙急忙去捡过来,拿了银子也不还给溟玄一了。转到阿娘面前,“来两个烤地瓜。” “好勒,姑娘接着,小心烫。”说着还瞅了瞅南笙后面的白衣,由衷赞道,“姑娘的相公可真是生得俊啊!” 南笙的脸腾地就红了,刚刚只想着吃的,还有本来就是他作弄她的,也就没管那么多。现在,现在却觉得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急忙解开烤地瓜,企图用吃的来转移注意力。 连皮都忘记了剥,就咬了下去,“嗷嗷嗷嗷……好烫好烫好烫……” “蠢,我看看烫伤了没有。” 手中烫手的烤地瓜被转移到另一双手上,自己的手被解救了出来。南笙死死的咬住唇,不给他看。 她还是知羞的,而且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她刚刚叫得夸张了点。 可是溟玄一岂会如她所愿,低头,指节几个用力,南笙的嘴便不可自己的张开了。 也正因为他低下头来,南笙才看到了他身后的人,眼睛瞬间睁得老大,目露惊恐。 因为嘴颊被他捏着,南笙说不出话来,只得做了个口型,“溟玄一,快走。” 察觉到南笙的异样,溟玄一不仅没有走,反而顺着她的目光向后望去。南笙简直……死了的心都有了。 她们的身后站着的正是——璃王! 还有璃王身后反向而行,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方烔和衙门里的人。 “哈哈哈,好巧啊,璃王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南笙试探性的问 “从你喊夫君开始。” 南笙…… 那岂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好想撞豆腐啊啊啊啊! “那方烔?” “他没有注意到你们,而且也不知道他就是溟玄一。若是让他知道当朝皇妃与魔头溟玄一搅在一起,你觉得?” 他的声音有些微的怒气,南笙知道璃王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还是支开了方烔等人。 “与我回去吧。” 南笙退后一步,“我不!” “南笙,你听话。” 他去拽南笙的手腕,南笙不断的挣扎,可是却挣扎不开。“嘶——”南笙用另一只手捂住颈间,脸色瞬间煞白,丝丝鲜血透过衣服露了出来。 在那里面还有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也就是说伤口又崩开了,因为刚刚毫无章法的挣扎。 南笙疼得泪都要彪出来了,龙若璃也意识到了她的异状,装备前去查看。却被人抢了先,那人冷冽的声音道,“松手。” 龙若璃犹豫了一小会,便松开了,倒不是被恐吓住了,而是看到南笙颈间的血又晕染了一些,那片面积在不断的扩大。 而她整个人痛苦的缩成一团,溟玄一将人靠在自己怀里,南笙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衣角,直小声的哼哼,“疼!” 溟玄一小心的微微扯开南笙颈间的衣服。果然,绷带已经彻底被血染得不成样子了。 看清南笙颈间的情况,龙若璃整个人都愣了。连溟玄一将南笙从他面前带走,都没有反应过来要去阻止。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南笙和溟玄一的影子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若是刚刚他没有去拽她…… 可是,都已经发生了,他又一次的伤害了她。 除了对自己懊恼外,还觉对那个壮汉的刑罚似乎还轻了点。 方烔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怎么又跑回来了。 “殿下,殿下,又发生了命案,就在刚刚。” 命案?可是刚刚溟玄一和南笙就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可能犯案! 第七十三章,想表白 “别乱动,伤口发炎了。” 南笙动来动去的让溟玄一很是不好上药,只得厉声喝道。但是南笙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她疼啊,火辣辣的疼。一疼她就想躲,一躲溟玄一的药就一歪,如此循环往复。 溟玄一终于忍无可忍,在南笙身上点了几个穴位。 终于安分了下来。 可是南笙显然不是什么安生的主,不能动就睁着水汪汪的眸子无声的控诉溟玄一,然后嘴里咕噜咕噜,呜咽呜咽。 声音又尖又细,有如魔音灌耳,南笙企图以此来扰乱他。 然后不知道是哪里又被点了一下,“呜呜呜~” “咕咕咕~” 这下南笙彻底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心里暗骂,“暴君!” “又在心里骂我呢!” 南笙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难道这厮真的会读心术! 可是现在她想说也说不了话,给了溟玄一一个大大的白眼。溟玄一 一只手上药不停,另一只手搭上她手腕处的脉搏。 肌肤相亲,明明知道他是干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当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温烫的雪肤,轻轻按压,微微挪移。南笙的血液就炸了,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在叫嚣,在沸腾。 呜呜呜呜呜呜呜,太没用了,定力太差了! 似是感觉她的体温在升高,他凝眸,声音少了几分冷冽,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南笙竟听出了几丝关怀,“怎么了,发烧了?” 那冰凉的指尖终于离开,却转眼就全部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全部的血都似乎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南笙眼冒金星,可是又觉得他手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果然是烧了,还这么烫,看来得给你下一剂猛药了。” 感觉到那冰凉离开,南笙不满的蹙眉。 “现在知道不舒服了,知道疼了,让你刀架到脖子上了还逞能!” 南笙…… 她竟无言可辩,可是当时那不是,那不是十万火急嘛!而且好歹她现在是伤号加病号诶,就不能,就不能……算了,毒舌病,改不了! 突感额上一个凉凉的东西覆盖了上来,原来是一个被冷水浸湿的布巾。 南笙愣愣的,便听到门吱呀一声。 他走了? 他走了! 特么还没给她把穴道解开啊啊啊啊啊—— 不能动,不能说…… 又饿又累又疼,脑子里,肚子里,仿佛整个身体被掏空。她就只啃了一口冰糖葫芦,还是酸的掉牙的冰糖葫芦! 她的烤地瓜啊,虽是把自己烫了好一家伙,但是确确实实还没开吃,还没开吃啊…… 她不是被疼死的,也不是被烧死的,一定是被饿死的。 果然身边一没有他这个万有引力,身体的各处感官就开始叫嚣了,特别是肚子那块。 人果然是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事就多。 南笙不断的催眠自己,睡觉,睡觉,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饿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南笙…… 之前睡得太多,完全睡不着。泪流满面,而门口终于又有了动静。 南笙侧目看见那抹白衣手中还有个碗,隔着这么远,南笙都能闻到那难闻的气息。 心中一阵后怕,他出门前说啥了?要给自己下一剂猛药,他又没病,这是要给自己喝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南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味道越来越浓,直叫人胃里翻涌,明明她什么都没吃。 他的手在身体上灵巧的点了一下,南笙发现自己的嘴能动了,能说话了。这点穴大法委实好用! 可是来不及等南笙继续赞叹,便见溟玄一将她的身体从床上扶了起来,那晚刺鼻的药向自己缓缓靠近着。 “我不喝!” “你不喝也得喝。” 南笙怒瞪他,这药下去了,她还有小命吗?闻着这味,就能想象到有多苦! 碗抵到了嘴边,南笙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的不张口。身体还是不能动,南笙也不能下床逃跑。溟玄一左今抬起她的下颌,将嘴颊两旁一捏,南笙便不能自己的张开了嘴。 果然是极苦,极苦,苦得南笙眼泪哗哗的。可怜的望着溟玄一,指望着他能心软饶过自己。 可是那人一如既往的冷冽,甚至带了几分威胁,“这可是我亲自熬了整整三个时辰的药,你要是敢洒了试试。” 什么,他他他亲自熬的!南笙愣了,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咕噜咕噜,药竟然就被灌完了。 “没想到你还这么怕喝药。” 南笙…… “你熬的这是药吗,明明是催命符!” 溟玄一也不搭理南笙,恩,那药他尝了一下,怕还少什么药材。确实很苦…… 手在她身上轻点一下,南笙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忙捂住胸口一阵猛咳,嘴里那股子苦味令人头皮发麻。 两样东西被丢在了自己面前,竟然是冰糖葫芦和她的烤地瓜。南笙如狼似虎,抱起来就啃,哪还管冰糖葫芦酸不酸,只要能消消口中那难忍的味就好。 啃完才依稀发现,冰糖葫芦似乎少了一颗。到底少没少,却又像没记清。 懒得思考,抱起烤地瓜,竟然还是热的。这么久了,怎么可能…… 迟疑的看向溟玄一,他凤眸微眯,似乎有些困倦,慵懒的道,“我用内力一直保温着,快点吃吧。” 南笙不可思议,他竟然正正常常的对她说完了一句话,不带半分毒舌!一下子就觉得手中的烤地瓜有些烫,慢慢的撕开皮,咬下。香香甜甜,好吃的紧。 她看向他,想问,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却见他靠着椅子已经闭上了眼睛。清冷的月辉打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烛火与月光的交映下,投下一片阴影,轻轻颤动着。 南笙才发现,已经很迟了。街道上只有打更的声音,处处灯火熄灭。她这一阵闹腾,竟是子时已过。 心中一阵柔软,也升起几丝希望。也许自己,并不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也许在他心里,有几分自己的影子呢? 决定了,她要找个良辰美景的时候,干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 向溟玄一,表白!!! 第七十四章,习惯 命案让一干人等焦头烂额,大街上巡逻的官兵越来越多,浔溪之中人心惶惶。 最新那起发生的时候,溟玄一,她,璃王都扎根在一堆。根本不可能犯案,也让南笙更加坚信他不是凶手。但是那些人身上的致命伤…… 于是南笙同学发挥不怕死的精神,冒着被溟玄一的剑削成七八块的危险,问了。 溟玄一同学脸色很不善,但是他杀人何须瞒着。便也相当于从实招了,当然这是南笙同学安慰自己的说法,事实上是南笙几乎魂飞魄散的知道了真相。 真的,她再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南笙也因他的话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溟玄一中计了,成了这连环杀人案中被利用的一环。 “哦,我倒是想知道这天下间还有能利用我的人?” “你说那天是他们挡住了你的道,死活不让你走,非要你为死去的师兄弟们偿命。于是你便将点苍派长老一行人全部斩于剑下了。”溟玄一微微点头,南笙虽然很不想承认他是一个杀人犯,但是她也不能阻止。 难道她要他束手就擒,为人所杀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界,她能让他停手吗? 他是那个众矢之的的恶人,他是这天下第一号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她能说,让他放下手中的剑吗? 她不能,也做不到让他放下手中的剑,任人宰割,眼睁睁的看他死去。哪怕伴随着他的将是无尽的杀戮,她还是说不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 因为哪怕他放下,这个世界也不会容他。 这一局,无解…… 南笙继续着分析,“你不觉得时间很巧吗,点苍派长老一行人那天才风尘仆仆的赶到浔溪。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你的踪迹,还挡在你的路上?” “你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知道你就是溟玄一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若是那杀人魔认识你,又正好知道了你的行踪。那么在我和璃王短暂停留在这里的时刻将杀人案件全部都推给你。就这样定案,等我们走后,也不会再有人去纠结和怀疑这桩璃王亲手办的案子。那么真正的杀人魔就可以永远的退居幕后了,反正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了。” 溟玄一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沉思。南笙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倒了一杯茶,好淡,这几天被这丫给禁食了,不准吃荤,不准吃油腻的。简直和尼姑没两样了,愤愤的蔑视了他一眼。 连茶都这般索然无味,郁闷。 “就算如此,龙若璃也没有把我请到衙门去的本事。” 南笙,噗—— 差点将还没咽下的茶水喷了出来,“你丫不傲娇会怎样,而且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是你被人陷害与盯上了,我们应该思考怎么抓出真凶!” 溟玄一一怔,随即邪笑了起来,他浑不在意的道,“沐南笙,我告诉你,这天下陷害我的不只这一件两件。盯上我想杀我的也不只这一人两人,你若是想每一件都找出真凶,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我早已习惯了。” 他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突觉有点苦。可是,想为他洗刷冤屈,找出真凶的只有这一个。 半刻温暖,凝之入心。 “可是,我不照样为祸苍生,活得好好的。那些杂碎,一个比一个无能,解决不了便将罪名随便往别人身上扣。沐南笙,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便是这样,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立于苍巅不倒。” 南笙…… 抱着一杯茶,默默的把头压低,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溟玄一。“大道理太多,我不管,虽然我实力小得可怜,但是这件事既然让我碰上了,还经了我的手,那我便要找出真凶。” 溟玄一…… 还待教训教训这丫头,南笙却开始猛拍桌子。不让他继续说话,自己哇哇大叫着,“我要抗议,我要吃肉,吃肉,吃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然我就绝食!” 溟玄一…… “你绝啊,没人拦着你。” “你你你……” 南笙语无伦次起来,本来还想着,趁他不备,来个措手不及,给自己开开荤。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 溟玄一玩味道,“我什么。” 南笙怒气冲天,“简直惨无人道!” “谢谢夸奖,不胜荣幸。”说完还将湛卢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如果你想杀人的话,剑可以借你,不过你得想好会有什么下场。如果你想自杀的话,我怕你没有那个勇气和胆量。” 南笙……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门外传来敲门声,南笙不怀好气的嚷,“谁!” “小姐,公子让做的饭菜已经好了。您看是不是现在端进来?” 一想起那些清粥淡菜,就感觉一阵寡味。“端进来端进来吧。” 那小二动作很快,便布置完毕,不动声响的出去了。 南笙扒拉扒拉筷子,蔫气似的看着眼前这桌“丰盛”的菜肴,不知道怎么下筷。 却见溟玄一将一个被包得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均包着荷叶的团子轻轻拨弄开。 随着他的动作,南笙闻到了一股令人流口水的香味。放下之前的不想和他再说话的想法,凑了过去,“这是什么?” 溟玄一不理她,继续拨弄。 等全部弄完,那个东西完整的显现出来时。南笙简直要谢天谢地,就差抱着溟玄一一阵乱亲了。 “这是清水鸡,以荷叶去其……我是三天没给你饭吃还是怎么?……注意一下形象……你好歹还是一大家闺秀……”溟玄一说不出口了,如此野蛮的吃法,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南笙才不管他,只觉得以她这个正宗吃货来评论。这只清水鸡的味道真真是极好,鲜美无比,自从来到这里,吃了无数次鸡做的食物。唯有眼前这只最好吃。 溟玄一剥了几片,便将整盘鸡都推到了南笙那边。“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南笙看了一眼他的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碗。 …… 她记得他的饭量应该比自己大来着,怎么感觉自己现在更像个饭桶了! 第七十五章,恨? 南笙吃得正开心,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溟玄一的眉毛微蹙了一下,南笙以为又是什么惊喜,连是谁都没问,特意大声道,“进。” 门被推开,惊喜变成了惊吓—— 南笙手中的鸡腿落了下来,还好是落在了她的碗中,不然得心疼死。等了这么多天才等到一口肉啊,可想她心中对这只鸡的执念程度。 结果因为惊喜过度,刚刚又咬得很欢实,手中的鸡腿落入碗中得救,而口中还未咽下的便把她噎了个半死。 不停的猛咳,咳的那个心碎加肝胆俱裂。 溟玄一不仅不帮她还嫌弃的离南笙远了一步,而门口那人也急忙的几乎半跑了进来。 “咳咳…咳…,璃王你怎么来这了?”他怎么知道溟玄一和她在这里的。南笙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问他,过了好一会才将这口气顺了过来。 璃王低声道,“大概怪溟公子这幅长相太过出众了点,而他频繁来往医馆购走浔溪最好的伤药,却从不稍加一丝掩饰。” 南笙…… 长得太好看,似乎是件麻烦事啊!这丫又肯定不会蒙个面纱……南笙突然就脑补了一个画面,溟玄一一身白衣,一席朦胧面纱,似仿若不惹尘埃,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缓缓向自己靠近,呵气如兰,“我美吗?” 南笙…… 好可怕,好可怕,偷偷瞟了一眼溟玄一冷若冰霜的侧颜。他似乎也有向这边看过来的趋势,南笙急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竖直了弯曲的身体,果然面纱,面罩什么的,跟他……也是太不搭! 转眼过来看见璃王竟然还站着,连忙搬了个椅子过来,随手擦擦便给他坐下。 溟玄一淡淡扫了一眼,嘴角抽搐。 而南笙看见自己碗边快堆成小山的骨头,情不自禁的也随着溟玄一嘴角抽搐。 璃王…… 南笙问他,“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直接进来?” 璃王答,“从你说,点苍派长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浔溪,便挡在他的道前,时间很巧开始。” 南笙…… 那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为什么那小二进来布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 她记得,溟玄一还说就算如此,龙若璃也没有把我请进衙门的本事! 这下惨了,等等,那他岂不是还听到自己像个无赖一样向溟玄一要肉吃!!! 她的面子彻底丢没了,“我要找那小二去!” 璃王制止住她,拿出一块玉牌。南笙顿时明了,王爷的令牌,谁特么敢违抗啊! “那你为何现在又敲门进来?” 璃王心道,“因为我忍不住了。”他听见南笙与溟玄一的嬉笑怒骂,听到他们亲密无间的抢食物……手心紧紧的拽紧,他本是都准备扭头便走的。南笙被溟玄一照顾的很好,他无须担心,可是手垂下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敲了门。 南笙还睁着疑惑的眸子看着他,璃王压下心中纷杂的思绪,温润的笑道,“也许南笙该问问你身边这位,为何没有一开始就戳破我的存在。” 南笙这才想到,像溟玄一这种高手,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们。 溟玄一悠悠摇着手里的茶,“我只想看看这只耗子想玩到什么时候而已。” 目空一切,傲视一切,这便是溟玄一。 南笙突然觉得溟玄一那句话就是针对门外的璃王所说,不然他何所以说出璃王的全名。而现在又以耗子来暗喻当朝王爷,果然是嫌命长啊! 这下就算璃王再好的脾气估计也要生气了,可是龙若璃依然是一张如瓷玉的笑脸。“溟公子真是惯会说笑话,只是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帮我们查出真凶呢?” “我拒绝。” “为什么!”说出此话的是南笙,璃王都拉下了面子,这厮怎么还这样。 可是溟玄一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南笙,南笙便闭了嘴。那目光里的冷是那么的彻骨,让人那么的胆寒。 似乎是觉得南笙与璃王坐在一起很是碍眼,溟玄一站起,拿起湛卢宝剑。“既然龙若璃你来了,而她身上的伤也不需要担心了。那么溟某便告辞了。” 他踱步到窗边,然后纵身一跃。若是平常人,这一跃,肯定摔得血肉模糊。而他是谁,脚尖轻点,便沿着屋顶飞出好远。 南笙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呆在了那里。这一切发生的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他便从自己面前消失了。 满桌的食物还散发着热气,而那个位子却已经空了。 “他走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喃喃。 南笙却不知哪里来的突然发疯,一把离璃王好远,她冷声道,“请王爷出去。” “南笙这是何意?” 南笙低下头,上次也是这样,上上次都是这样。在逍遥阁,龙若璃一出现,溟玄一便消失了。在那漫天红枫下,亦是如此。今日,更是如此。 为什么,每次有片刻安好,他便会蹦出来? 为什么,每次当她觉得离那个人更近一些的时候,便会被打碎美梦。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长发掩去南笙的表情,眼睛不断的发涩发酸,她哑声激动的道,“王爷,我并不是那个在洛城苦苦等你娶她的女子。沐南笙,她早就在你将她推给皇帝的时候便死了。我并不记得龙若璃和沐南笙之间的一切,而且也不想去知道。” “我不管你们如何看待溟玄一这个人,我只知道在狼口,在药人手下,无数次救我的都是他。” “也许他杀人无数,也许他嗜血成性,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们这些人,谁的手上没有鲜血,你不是连自己的皇兄都敢杀吗?” 曾经有多相信,将这些秘辛告诉她,现在听到心中便有多震撼。 曾经有多喜欢,有多少海誓山盟,现在听到了她的不记得与不在乎,心中便有多痛。 在一个明明知道喜欢自己的人面前,不管不顾的吐露对另一个人的心意,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南笙,恨我?” 第七十六章,真相?(为土豪冷雨的加更) 南笙双手捂脸,“我只求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龙若璃颤着嗓子,“好!” 脚步声远去,南笙坐回去,看着面前满桌的饭菜,伸出筷子。全部都冷了,撕下一小块鸡肉,味道明明很淡…… 一切都没有变,但是这份味道却是那么的无味,那么的难以下咽。 唯一变了的是人走茶凉,对面没有那个陪自己吃饭的人了。 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学着他吃饭时斯文的样子,静默的将满桌冷菜冷饭全部吃完。 是夜,月华皎皎,看着窗外的那轮弯月。仿佛又看到了那抹清寂的孤影,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 冷静下来,她便明白白天对璃王发的不过是无妄之火。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没管溟玄一的明嘲暗讽,好脾气的邀请溟玄一一起来破案。 可是自己当时就是忍不住。 眼前出现字, 选项一,道歉 选项二,不道歉 下面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此选项会触发好感值。本游戏许多选项皆会触发好感值,另智力值,武力值,胆识度等也会相应被触发,不一一提示,靠玩家自行辨识。 南笙…… 她本是也准备向他道歉的,白天那番话完全没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了。现在想想,他们青梅竹马,如今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番话来确实很伤人。 她不想欠任何人,但是唯有龙若璃,她无可奈何。自从自己不小心进了这个游戏,自从自己再度睁开眼,她便是“沐南笙”了。 那个他钟爱的女子,她不能给,也给不了。 两家客栈几乎就是面对面,南笙熟门熟路的过去。小二还在那站岗,看见自己,“哟,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那公子都快急死了。” 南笙…… 有些不是滋味,“我去找他。” “得嘞,小姐你的房间公子不让动,一直还租在那呢。” 嗓子有些哑,心中愧疚更甚,“好,我知道了。” 转身上楼,陆陆续续的大家都已经睡了。而龙若璃的那间屋子还亮着,还在奋笔疾书吗?还是在琢磨那件案子? 亦或者是自己白天说的话? 虽然他嘴上没说,但还是刺痛了他的吧! 南笙就这样站在他的门口,竟有些忐忑,许久终于准备敲门。 难道,白天他听见屋里自己和溟玄一的谈笑后,也是这样一幅心情吗? 突觉懊恼,背后刮过一丝凉风,南笙猛然回头,“谁?” 却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而门被从里面打开,直直越过南笙,向黑暗处行去。 少顷,龙若璃便擒住一人回到了这里。他道,“你?” 南笙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是来为白天的话道歉的。话说,这个鬼鬼祟祟的人是谁?” 两人一起看向璃王手中的人,很是狼狈,扒开他眼前的碎发,看到那张脸后。南笙小声的问道,“方烔?” 龙若璃将方烔扔进屋里,等南笙进去后关好门。 看他这幅模样,心中那个猜测又冒了出来,难道真是方烔? 方烔呜咽着,“王爷,娘娘……” “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鬼鬼祟祟的。” 南笙瞪着他,这声娘娘似乎与什么重合在了一起。 “我只是来给王爷递消息的,没想到……”反遭一顿打! 南笙正在疑问,没想到什么,这人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却终于反应过来,那日袭击自己的壮汉,南笙隐隐约约是感觉还有人的,而其中一人道,“要怪便怪娘娘你似乎太冰雪聪明了点。” 怪不得觉得这声娘娘古怪,南笙惊道,“是你!那日掳走我的竟真的是你!” 璃王也似乎被惊到了,方烔手中突然丢出去个东西,散发一阵白烟。南笙和璃王连忙捂住口鼻,眯起眼睛。 也就这一空档,方烔丝毫没有刚刚狼狈的样子,一把挟持了南笙。“看来不小心被娘娘认出来了呢。” “你?”龙若璃拔出长剑,指向方烔。 方烔笑道,“王爷,我奉劝你还是放下剑,不然娘娘这细皮嫩肉的脖子,可经不起再一次的被割一道口子。” 龙若璃竟真如他所言,将剑丢了出去。 “你!”南笙满怀怒气。 “娘娘还是乖乖的别乱动,我拿到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放了你。” 龙若璃漆黑的眸子似乎要放出光来,他道,“你想要什么?” “王爷今晨劫到的那封信。” 龙若璃来到桌前,从一封封信中找出其中一个,“就是这个?” 方烔点头。 “你先放了她,本王便给你。” “王爷,这桩买卖,我可没那么蠢。” 龙若璃眸子暗了一下,将手中的信封扔了过来,方烔接住。眼中一抹兴奋之色,拆开验证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东西。 千丝万缕的银线从撕开的口子中飞出来,迅速缠住方烔的手,然后像毒舌一般顺着向上,绞住他的脖子。 南笙挣开他的禁锢,只见方烔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离魄扇!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方烔再次说了个半头子话,身体便直直的向后栽去。 那个信封也从他手中脱落,从里面掉出一把玉骨扇,那扇子没有坠落在地,而是顺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线回到了龙若璃手中。 龙若璃轻轻一翻转,那数不清的银线也从方烔的身体上抽出,回到玉骨扇的扇片中。 南笙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喃喃道,“你杀了他?” 龙若璃不语。 南笙低垂下眼睫,又有人为了救她而在她面前杀人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灾星? 南笙仿佛失去了力气,“那这件杀人案怎么办?” 龙若璃将那玉骨扇收回袖中,“我已经知道了因缘。方烔有一个弟弟,当初一人出仕,一人拜入点苍派学武。方烔在京中不甚得意,被下放到浔溪这里。所幸弟弟资质不错,在???????点苍派混得风生水起。两兄弟时常书信往来,而前不久他弟弟被点苍派秘密处死了。” “为什么?” “因为一把剑,点苍派上下皆道是他偷走了那把剑。” 第七十七章,不吃 剑?什么剑竟能让点苍派对内部人大动干戈?“不要告诉我是犬神?” “正是。” 南笙彻底说不出话了,这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剑。葬剑山庄为之倾覆,溟玄一在找它,点苍派也为了它而下此狠手。 但是既然是秘密,龙若璃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方烔要的那封信? 剑光一闪,门被四分五裂。一个女子缓踏步进来,她全身都散发着凛凛的寒气,剑也在地上划着,发出一串令人心颤的声音。 她冷漠的看着龙若璃与南笙,开口,“这个人我要带回去。” 龙若璃看着那森森然的女子,点了一下头。 女子竟似乎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地上的方烔抗了起来,伸出另一只手,“将那封家书交回来,留在你身边也只会是一个祸害。” 南笙静默的看着这两人,竟像是认识的。 龙若璃将桌上的一封信笺干脆的交给她,那女子得到东西后也不多加纠缠。 转身便朝门外走去,末了顿了一下,她道,“方烔只不过杀了一个点苍派弟子和灭口了一个不小心看到他杀人的百姓。你便杀了他,这贤王当真是当得极好。” 那女子留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转的离开了这里。 本以为抓住了真相,却不曾想到,又进入了个死疙瘩。而这个女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又为何要带走方烔,还有她与龙若璃的关系? 这件案子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还爆炸似的一系列袭来。 令人头昏脑涨,以至于南笙听着璃王的声音都觉得有些虚无。“她便是引发葬剑山庄惨剧的元凶——聂星翎。” “什……什么?那你刚刚为什么还放她走,难道你……打不过她?”南笙侧过身来,惊讶又不解的问。 “有个人要亲自与她了结一场恩怨,我答应了他在那之前能护便好好护住聂星翎。” “那人是谁?” 璃王走回繁乱的书桌前,“葬剑山庄的少庄主。” 一下子内容量过大,让人千丝万缕理不出头绪来。葬剑山庄的少庄主那不就是昇璟,熊孩子和刚刚这个全身都散发冷意的女孩子…… 一个头两个大,还有方烔看见璃王那把玉骨扇的表情?他似乎喊了一句“离魄扇。” 这把扇子有什么特别的吗?好像蛮厉害,眨眼之间便可取敌人项上人头。可那个时刻的场景,又有点像要封口方烔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他也是为了救自己。 南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纠结万分。他说过,谁都不可以相信,包括他。 可是他一味的保护,谦让,宽容,又怎能让人不放下戒心。可是他又会在让你内心柔软的时候,让你觉得他并非是个好人,心中萌发远离的冲动。 恼人恼人便不想了,时间会告诉自己真相。就用这双眼,去亲自追寻所有因缘,所有真相,解开所有……孽缘。 一个朝廷命官被杀死,这并不是一件好揭过的事,何况下杀手的还是众所周知的贤王。 但正因为是龙若璃这个贤王,所以无论他说什么,百姓便都信了…… 南笙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璃王告诉浔溪众人,方烔是为了保护王爷而英勇就义的。而且绘声绘色,大家都觉得他们的父母官是个堂堂正正的英雄。 龙若璃丝毫没有提方烔曾杀过一个无辜浔溪百姓的事情,方烔死后会被浔溪的百姓吊唁,称颂…… 也罢,人都已经死了。 何必揪着不放,而方烔大概是知道了弟弟的事,才会行事如此疯癫的吧!从浔溪百姓的反应来看,就算没有龙若璃说的这件并不存在的事,方烔也被百姓极其推崇。 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残害无辜! 而那晚他不管不顾的挟持自己,南笙其实并未从他身上感到多少杀意。他想要的只是一封信,聂星翎口中的‘家书’,家书!难道那是他弟弟写给他的信? 一封普通的家书,璃王为何要截?还有连聂星翎都没有放过那封家书,她说那封家书留在璃王手里只会是个祸害! 那封家书里一定有着什么秘密,而璃王肯定是看过了的,才会知道一些因缘。 看来得找个机会与璃王谈一谈这件事。 ※※ 荒草戚戚,木叶凋零,聂星翎捧起最后一抔黄土。 “沙沙……” 踏着碎叶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靠近,“你就将他埋在这里?” 聂星翎并未理背后那人,也未稍加防备,只是拿起剑缓缓刻起墓碑来。 那人也不恼,几分调笑,“我还以为你会将他与母亲埋在一起呢!” 聂夫人本是方烔的未婚妻,是当年被聂庄主一眼看中抢回聂家庄的。聂夫人不爱聂庄主,却极是喜爱这对双生子,也正是这双孩儿让她打消了自尽的心。可是谁知,酿就了一场大祸…… “住口,你不配喊母亲。”聂星翎厉声道,转过身来,正对上那人。 极度相似的脸,只不过一张柔和,一张桀骜,更加棱角分明,两人身上皆是阴冷之气。 这股寒意?男子微微眯起唇,“怎么,你觉得你能打赢我了?” 聂星翎拔出剑,“正是,我一定要为聂家向你这个恶魔复仇!” “哈哈,星翎,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太天真?”戾气乍显,腰间的长剑婉转过血色芳华,一招之内,聂星翎的身上便多了好几道伤口。 连手中的剑都抖落在了草地上,鲜血不断的滴落。她的手筋差点便被废了,还是这么快,为什么她就是杀不了他?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弱? 这些年,无论怎么尝试,她都无法超越他! 无望便是最大的绝望,因伤跪倒在地上,她望向那个正在舔剑尖血的男子。眸光一顿收缩,终于忍不住吼到,“聂星剑,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连我也杀了好了?为什么要留我如此绝望的活着?” 而聂星剑眼中只是倒映出血色的光,他淡淡道,“让一个人更加痛苦的方法,便是将她困在最恨的人身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也是让一个人更加成长的方法…… 他收剑,自怀中拿出一个瓷瓶。 “乖,到吃药的时间了。” 聂星翎惶恐的看着那瓷瓶,剧烈的往后挣扎起来,可却因为刚刚的受伤根本没有挪动多远。 眼见着聂星剑越来越近,最后捏起她的嘴,她狂乱的扭动,甚至连脸都扭曲了起来。 “我不吃,我不吃……你又想用它来控制我……唔……” 第七十八章,芸苼堂 南笙打开自己宝贵的小匣子,并未打开,只是久久盯着其出神。 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笑了,才终于打开其中一张雪白的宣纸,小心的平展开,放在左侧。 执笔慢慢临摹起来,不管多少次,这寥寥几字给人的震撼都一如初见。 一笔一划,一勾一横…… 不知道练习了多久,脖子有些僵硬的难受,便习惯性的扭了扭。这一下子,就马上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痛意。 本来她的伤好得很快的,只是一没了那人的管教,便荤素不忌,而且药也没换得那么勤,便拖拉了这么久。 认命的站起,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好,出了房门。 方烔的身后事与浔溪官员暂时的安顿问题全部都需要璃王处理,南笙径自越过他空无一人的房门走出了客栈。 却冷不丁正好撞上了风尘仆仆的城主大人和他内室。这两人衣角拂乱,有些凌乱的狼狈,特别是烨霖身上,竟是挂了彩的。 这些天一直未见着他们俩,还以为已经回白城了呢? 那两人正好撞上南笙也是一惊,双方都有些怔愣,有些微妙的小尴尬。南笙先打破这片沉寂,“你们这是?” 城主大人摆摆手,有些灰心的样子,“诶,运气不好,碰上了一些麻烦事。”然后看着南笙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看来是被养的极好。一副没事人,而且是属于那种超级闲的样子。 蛋疼又苦大仇深的道,“为什么明明是以你为中心的案子,本城主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的转,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洒脱?” 南笙,“……” 这不能怪她啊,璃王自从南笙搬回这间客栈之后,就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而且还不让乱跑。 虽然周围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南笙是可以感觉到的,一定还有人在暗中跟踪着她,保护着她。而且最近案子没有新进展,璃王又是在忙浔溪中那些琐碎的事,便不让南笙跟着去衙门而是留在客栈好好休息,美其名曰养伤。 但是一闲下来,对于吃货无疑是致命的,何况还有璃王那个金山在那里。南笙就敞开了肚皮,不停的吃,而且百无禁忌。 璃王平常不在客栈中,自然管不了她。不然肯定早察觉出来,她伤口越好越慢的原因。 看着南笙一直没离开原来的位置,连七娘道了声,“借过,他受伤了。” 南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又神思飘远了,连忙闪开,“我正好要去医馆,要不要给你们带点什么药。” “普通伤药即可。”末了,城主大人又加了句,“一定是要那种不会刺激伤口更疼的药啊!” “嗷嗷嗷——疼,七娘你又打我作甚!” 连七娘横了他一眼,“这么大人还怕疼,你羞不羞?” 城主大人连忙跳起,“那你怎么不想想,我是为谁受的伤!” 气氛顿时有些沉默,城主大人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小声切切的喊,“七娘?” 连七娘不理他,似乎这是撞上了她的某跟软勒,他提起烨霖的衣领便上了楼。 南笙目瞪狗呆,好生大的力气,城主大人少说也有七尺来高呢!那体重可想一般。 浔溪的街上依旧是没什么人,大概是最近真的不太平所致。 不会刺激伤口更疼的药? 脑海中莫名就冒出了鬼医的影子,那家伙的药就是如此的画风清奇,像往伤口上撒盐般,让伤痛者更痛苦。但是他的这种药效果也是出奇的好,而且更是千金难求。 也就鬼医还未成为鬼医,医术还没有这么高的时候在公主府不要钱似的往溟玄一身上砸过。 脑海中莫名的把烨霖的话与柘氶联系在一起,打了个冷颤。怎么可能呢,烨霖身为城主,怎么可能认识魔宗千骨门的人,更何况是鬼医呢! 但是市场上根本没有这种药卖过,因为只有鬼医这种变态才炼这样的药…… 对了,南笙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拍卖行有拍过。当时一小瓶药就被卖到了天价呢! 远处有吵架声,南笙看过去,那是一个铁铺,一个少年正站在那铁匠面前与他讨价还价。 本是很正常的事,南笙准备离去,却莫名觉得那声音有点熟悉。定睛看去,那少年的左袖有点空,南笙心里一滞。 熊孩子? 他怎么会在浔溪? 内心对熊孩子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他不分青红皂白,莫名其妙的抓了自己。虽然又莫名其妙的放了自己,就当游荡了一回罢了。 只依稀听着,熊孩子对着那铁匠吼,“这块玄铁我要定了,你到底多少才肯卖?” 而铁匠只是无奈的道,“这位小公子,这块玄铁我是真的不卖。” 两人一直在那争,也没争出个结果。南笙从璃王那里依稀知道了一些昇璟与聂星翎的往事。 毕竟谁让昇璟这家伙追个姑娘追得惊心动地的,天下还有谁人不知。这是一段佳话,也是一段笑谈。 众人都知道,是聂星翎放出的消息。这才引来了魔宗的人,引来了一直寻找犬神的……溟玄一。 而前不久见过聂星翎的南笙也不知道能对昇璟说什么,这个熊孩子也是被命运无情的捉弄了啊! 本是天之骄子,意气风发,只等佳人在怀,到了年岁后继承葬剑山庄这么大的家业。却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小小的少年便要担起重振家族的重任,他没有被压垮,还能像普通子弟一样没心没肺的笑,南笙已经觉得他很了不起了。 从另一边走过,穿过巷子,南笙到了一家医馆。她几乎已经跑遍了浔溪的医馆,不知道这一家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之前的药都是他买的,而且又换得极是频繁,而像溟玄一那样的人。必定只会进一家信赖得过的医馆,魔宗遍布天下。 旗下药门这一宗也不是盖的,也许浔溪这里有他们的据点也说不定。但是这样试探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万一被别人当成奸细探子什么的就麻烦了。 南笙思虑再三走了进去,那医馆门前写着“芸苼堂”。 第七十九章,变态医生 芸苼堂,这名字? 好诡异的给人一种熟悉感啊! 南笙和那卖药的小童客套了半天,也没见那小童说话。心道,难道这人是个哑巴? 这下子问不出什么话了,不免有些沮丧,南笙灰溜溜的报出一些症状,然后让那小童开药。 谁知那小童却开口了,问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 南笙…… 合着之前是故意让她说了半天的独角戏,但是怎么看好像也确实是她不怀好意来着。 耷了耷脑袋,看着那小童进去取药。对方不想理她,并向她扔了一串省略号,无可奈何啊! 小童进去过了好一会才出来,脸色有些古怪,南笙也说不出是哪里古怪,反正就是感觉跟进去之前相差甚大。 甚至还主动跟她说话了。 南笙…… 刚刚怎么弄他都不肯怎么搭话,现在反而主动与她说话,南笙简直是受宠若惊。 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看来果然是有古怪,要小心点,不能把人吓着了。 南笙连续三天都在光临芸苼堂,有意无意的打听着那人的消息。他果然是进过这里的,虽然那小童支支吾吾的,但是还是暴露了这一信息。 如果溟玄一进过这里,而且芸苼,云生…… 脑海中一些东西莫名就连在了一起,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若是她没猜错呢? “我要见你们老板。” “老板野游去了,至今未归。” 南笙…… 一时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仔细斟酌着。那小童道,“你这几日每次都拿两人份,是还有人受了伤吗?” 南笙点头,烨霖那家伙身上的伤也是个半吊子,而且每次上药一直在那叽叽歪歪的,一点也不安分。也只有他老婆能忍,要是南笙啊估计早就一巴掌挥死他,然后找根针把他的嘴缝起来了。 那小童又问,他身上的伤有何特征。 南笙一股脑全说了,也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甚至不经意间将烨霖本身的特征也说了,还嘴漏风的把他名字也说了。 小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很快便隐去了。他继续与南笙交谈,然后不经意间又拿出了一瓶药,想了想,大约是没见过如此神经大条的人,不放心的还是开口了。 “从你刚刚的描述中看,这位公子的伤看似小,实则很是危险,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这是我店最好的疗伤药,包管药到病除。” 南笙一摆手谢了,然后接过,心想,有那么神吗? 但是这小童应该不会骗自己,小心收好便告辞了,毕竟留太久也不像话,人家还要做生意呢。 晚间,南笙正快要入睡,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却突然传来大叫声,尖得不能再尖,而且越来越接近鬼哭狼嚎。 一把将瞌睡虫全部都赶跑了,门口传来巨大的响声,南笙愣愣的定过去一看。连七娘拿着剑,直直指着南笙,“你今日给他拿的是什么药?” 她语气很冷,带着一股想要杀人的气息。南笙竟然一下子被唬住了,连忙赶到连七娘与烨霖的房间。 却见满屋子都有些狼藉,烨霖正在地上不停的叫痛,连被子都快被他撕碎了。 可是很明显的,这夫妻俩,是在分床睡啊!床上还很是整洁,烨霖的地铺乱得不成样子。 看着南笙出神的样子,连七娘敛了敛眸,刚刚发生的太突然,忘记收拾了。 但是很显然现在的关注焦点并不是这个,而是烨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痛苦。 南笙一脸懵逼,前几天都好好的,今日是怎么了。连七娘道,“今日我将你买回来的药给他涂上,便立刻成了这幅模样。” 南笙几乎有些错乱,不应该啊,“我这几天一直都是在同一家医馆买的药,前几天都没有问题。” 连七娘扫了一眼南笙,南笙顿觉背后发寒,“而且我绝对没有在其中动手脚。” 两人还在怀疑着,烨霖的喊疼声却渐渐小了,凝眸看去,他身上的伤竟并没有恶化,而是比之前好了不只一半。 连七娘连忙拍拍他的脸,“身体还有其他异常吗?” 烨霖难得不呱燥,“没。”他又咬了咬牙,“一定是那家伙。” 那家伙?哪家伙? 烨霖回过头来看南笙,“你前去买药的那家医馆叫什么?” 南笙呆呆的,“芸苼堂。” 却突然了悟了什么,疯了一般的冲出去。 那反应连烨霖和连七娘都被南笙弄得有些愣。片刻后,烨霖大骂,“肯定是那家伙,只有那家伙才这么折腾病人。他就是个混蛋,人渣医生!” 连七娘嫌弃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得了,伤好得快点还不好。也就你事最多,好歹他现在也是一门之主。见到他,你还得恭恭敬敬按辈分喊一声呢。” “得了,那家伙进宗门的时间不知比我短多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门主之位交给他。” “因为人家医术超群,一枝毒香斗败了所有的宗门用毒高手。而且又一招枯木回春,救活了老门主最爱的那朵依兰花。” 烨霖不满的哼哼,“上天就是那么不公平,凭什么给他那么多天赋点,而我就必须日日苦练。” 连七娘扶扶额,“你就认命吧。而且能得到他的药医治,平常人都高兴的蹦起来了。” “那是你没见过他的歹毒样子,有一次我不幸被送到他手下医治。他明明有宽和的药医治,却瞒着我,然后那真是死一般的感觉。他当时看着疼的快死的我说,他就喜欢看病人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模样,特别是男人。” 烨霖那时就瞪大了一双眼像看个魔鬼的看着他,结果那人又是一阵药粉洒下来,几乎直直把他痛晕。 而那人又道,“为什么那个人却从不透露出丑态呢?哈哈哈,真想看看他哭着喊痛,哭着求饶的模样。看来是还不够,还应该更烈更痛,让他如我一般痛不欲生才好。” 烨霖那时就觉得这人是个活生生的变态,而他就像一只被他揪出水里的鱼,越挣扎,越死得快。但是结果却是,本来要一个月才能养好的伤,本来他都快放弃的胳膊,却在十天之内好了。 他又能蹦蹦跳跳,逍遥快活了。 但是从那以后,他却再也不想碰到那个变态医生,连提有时候都觉得毛骨悚然。 第八十章,乱 夜晚的大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打更的慢慢走过。南笙就这样狂乱的跑着,夜丝的冰凉侵袭到脸上,单薄的衣衫也有些遮挡不住这晚间的寒意。 可是,可是心中那汹涌澎湃不可阻止…… 芸苼,去掉草木同心便是云生,这到底有什么好怀疑的。早该在第一天她就应该了悟过来的,为什么那小童进去一趟后脸色就古怪了起来,为什么那小童这几天能一直忍耐她的喋喋不休和百般试探! 那瓶药? 世间唯有鬼医能制出这么凶猛又有奇效的药,她所有的猜测本都是对的,为什么当时又反驳了自己。 白城城主烨霖也远不是他表面那么简单,还有那奇怪关系的内室?也许根本就是在掩藏身份,难怪第一日分房的时候烨霖的表情是那么奇怪。当时自己还当是夫妇两闹别扭了,可是如果他们根本不是夫妻,那么一切就说得清了。 这一丝丝,一缕缕,每一个都似带着秘密,让人不得安宁。好像真的如龙若璃所说,谁都不可以相信呢! 哈哈哈,真是一语成哉!不愧是在皇室那勾心斗角中存活下来的皇子,可是为什么心好塞,许多事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这个时间他应该从衙门往客栈回去了吧,应该给他留个消息当心烨霖等人的。 既然一眼便识出了鬼医的药,那便一定是与千骨门有勾结的。龙若璃身为大熤的王爷,不得不防。 街上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的黯淡去,寒意也是一丝又一丝的加重。哪怕是八百米,大概也没这么拼命的跑过吧。 但是好歹剧烈的奔跑也让身体微微暖了一点,南笙从未觉得这条路如此的长,好像没有尽头般。 但是他在那里,他也许就在那里…… 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芸苼堂时,医馆已经关门了。无论她怎么拍,都没有人应。南笙就那么无力的顺着门跌落下去,漫天璀璨的星河就像要伴随着这寒冷长夜将自己淹没般。 肺里的空气已经被榨干,冷汗将里衬浸湿,冷风一吹更是寒冷。她本是快要睡觉的,就没穿那么多,刚刚从客栈跑出来时也没想到浔溪的夜晚竟然这么冷,冷到了骨子里。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开始颤栗,牙齿也有些上下打颤。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跑回一遍了…… 漫天的星子眨啊眨的,很是调皮。南笙的眼睛也跟着眨啊眨啊,然后就糊里糊涂的这么睡着了…… 自房檐上跃下一人,他缓步走了过来。足下生风,清辉朗朗,映在他莹白的不似人真人的玉白肌肤上,更显得朦胧不似凡人。 “又发烧了,你这女人真是麻烦。”他用冰冷的手指微微勾了勾她的衣领,看到里面的情况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能蠢成这个地步,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认命般的将她抱起,借着月光看清她全身的景象后,脸刷的就黑了。 冷着脸将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 南笙此刻直全身打颤,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景象。只觉得自己像在冰海里抓住了一根浮木,那浮木身上竟还有暖暖的温度。 便拼命的挣扎着要去抱住它,两只爪子抓啊抓的。 直到牢牢的将身体与之堀在一起才像安心了般。 而被她像八爪鱼一样固住的人顿时…… “给她用那种药吧。”他对着那一脸阴鸷的医生道。 “你确定?那药可不是人人都受得住的。” “……” 一根根长长的银针被扎在南笙身上,那满脸怨气的医生道,“现在用你的内力将她体内寒气逼出来。” “啧啧,这怨气我都快闻到了,不就是打扰了你睡觉吗!”但是手下却没停,一道道雄浑的内力被打入南笙体内。 冰海好像不冷了,南笙抱着浮木荡啊荡的。正准备睡一觉的时候,却觉得冰海变成了热海,而且还有升高的趋势。 她渐渐像被煮的虾米,全身都热得发慌…… 南笙醒的时候,床边坐着龙若璃。他正一动不动的将眼神聚焦在自己身上,似在思虑什么。 难道昨天是他把自己带回来的,也是,他暗中派人跟着自己,想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很容易。 南笙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本来想换衣服的,但是他一直在这儿自己不好意思,也不好开口让他出去。 惆怅,璃王显然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这就有些尴尬了。 璃王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南笙有些方。特别想说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便说吧,不要这样凌迟她啊。 等了一会儿,璃王似终于忍不住般,开了金口问道,“南笙昨晚碰到了些什么?” 南笙一脸懵逼,她冷得就在芸苼堂前睡着了,然后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客栈中了。什么都没碰到啊,“昨晚难道不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这一反问让璃王一阵怔愣,随即了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昨晚遇到了些什么,更不谈记得些什么了。 璃王沉着眸子,走了出去,还顺带帮她关上了门。只是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南笙…… 不断的踱着步子,他已然失去了平常掌控一切的模样,不复从容。昨晚,他回到客栈才知道她半夜跑了出去。 寻路过去,却见到自己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皆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并且都被药物所灌晕,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就算醒了,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果他们是知道了什么的,想必已经被灭口了,那么就只能是他们在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着了敌人的道。 来人? 到底想干什么? 栏杆上的柱子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这一盘棋,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为何所有的东西都似乎开始乱了,不可控制的乱了。 谁才是那颗突然偏离轨迹的棋子? 南笙窸窸窣窣的穿好自己的衣服,才想起刚刚忘记提醒璃王当心城主等人了。 一出去便见璃王有些失神的模样,微微一愣。但还是马上告诉了他自己心中所想,让他稍加提防。 第八十一章,绝配 但是璃王却并未露出自己想象中的那惊讶表情,南笙呐呐,“你?”难道早就知道了! 璃王不语,南笙跳了一步,叫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还让她替他白担心,但是更在意的应该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吧。 走廊上本是凄凄清清的,南笙这一嗓子硬是让客栈这一楼的人开始有些嘈杂。有人大叫,“大清早的你嚎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南笙竟然还鬼使神差的回那人,“对不起啊!” 那人听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又骂了两句也就熄声了,其他的见那带头的停了下来,也纷纷开始闭嘴。 一直不语的璃王突然扣住南笙的手腕,南笙一甩没甩开,开始瞪他。璃王却不甚在意的将南笙拉进自己的房间。 “干什么,干什么!别拉拉扯扯的,你放开我。” 闻言。南笙清晰的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一松,连忙大力的甩开,就往门口去。 可是那人竟然就像会瞬移般,一把拦住她,并关上了门。 “你!” “我有话想与你说。” 南笙也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说法,很大爷的走到椅子上,拍拍裙子就做了下去。 只听“吱呀”一声,然后又是一声“咔嚓”。然后就是某女的惨叫,“啊——我的屁股!你这椅子怎么回事?” 璃王…… 南笙揉着受伤的地方,早知道就不装逼,正常的坐下了,那么就不会那么大劲,摔得这么惨了。 璃王悻悻的,“要紧吗?是不是很疼?” 南笙很想吼他,特么你摔一次试试,看看疼不疼!但是一出口就是嘶嘶的喘气。“我要回去上点药,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璃王欲言又止,但终究是忍住了。“也罢,以后我再与你说。” 南笙一瘸一拐的出去,璃王来扶。虽然被王爷扶着虚荣心能够得到满足,但是南笙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毛毛的,有些燥,“不用了,让人看见了不好。” 皇妃与王爷,他微愣,是不好。龙若璃松开手,目送她出去。 而南笙进了自己的房,心里一突,顿时想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刚刚自己排斥他的气息。原来是你在作怪吗? 溟大美人,怎么办,我好像除了你,谁都不行了呢。 你是光,是暖,是我唯一的执着。 南笙没有想到,璃王想告诉她那件事的当事人竟然自己亲自来到了她的房前。 “烨霖?” “怎么,才一夜不见就不认识如此风流倜傥的本城主了?”说罢,还眨了眨桃花眼。 南笙…… “我还是比较习惯你躺尸的样子。” 烨霖…… “还不是你带回来的药太有效了,本城主想躺尸让人再继续侍候我也不行了啊。”烨霖还叹了口气,这伤一不碍事了啊,他就又成了七娘的奴隶,丝毫没有前几天细心照顾他的模样了。 啊呀,啊呀,他好想念前几天的那个七娘。 “你和连七娘?”南笙小声的问。 烨霖眯起一双桃花眼,“想知道?” 南笙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犯傻了。哪有坏人会坦言自己是坏人的! 哪知烨霖却突然凑前一步,“那我们来交换,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更喜欢溟玄一还是更喜欢龙若璃,我便告诉你我和七娘的事。” 南笙猝不及防,急忙后退了一步,脸刹脸羞红。“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爱说不说。” 要是告诉了这八卦城主,她就完了。 她可不想种子还没萌芽,就被这城主的口水给淹死了。 烨霖悻悻的,显然没有刚刚问的时候眼中放光的那激动表情。 他摸摸鼻子,“算了,就算我不告诉你,龙若璃也会告诉你的。你们早上的谈话本官听见了。” 南笙…… 似看见了南笙眸中的惊讶,城主大人又有了些兴趣。 “你放心,我不会害龙若璃那小子的。” 但是南笙依旧停留在那石化的状态中,他听见了,他听见了…… 烨霖在她眼前不断的挥,差点就动手拍了,但是一想到某个可怕的男人对这丫头有些不一般,就不敢动手了。 发出尖锐的噪音,才将南笙拯救回来。“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你至于吗?而且本官耳聪目明,离你们又不远,听见这些很正常。任何一个内功不错的人想听都能听得到。” 看南笙似乎又要陷入痴呆中,烨霖连忙放出爆炸性的消息来赶走她心中的不安。 “本官不仅与千骨门有牵扯,而且还牵扯极深。在下剑门三弟子——烨霖是也。”他调皮的又眨了眨一双桃花眼,“顺带再说一句,溟玄一是我师兄,你要是想递情书什么的,本官可以帮你哦!” 南笙…… 彻底成了一尊石像,苍天啊,大地啊,来一道雷吧。她已经被劈得外焦里嫩,不差成一道劫灰了。 “在师兄身边帮你赶情敌也是可以的。”他桃花眼忽闪忽闪,“不过那需要报酬。” 南笙…… 烨霖继续添油加醋,“诶呀,诶呀,让我想想,就去年一年就有多少师妹和多少师兄弟被我这位貌若天仙的溟师兄给荼毒了呢!” 师妹就不说了,还师兄弟! “呵呵,你说的话本姑娘一个都不信!” “诶呀,诶呀,好凶好凶,你这样溟师兄是不会喜欢你的。” “你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不走我赶你了!”南笙将枕头丢过去,竟然砸中了。本来是想丢被子的,可惜没丢动。 烨霖揪住枕头,依旧笑着一双桃花眼,“诶呀诶呀,好凶好凶,可是这力道委实是有点小啊。这以后,在床上你可是要吃大亏的啊,毕竟溟师兄虽看似柔弱,但实际上很剽悍的样子。” 南笙,南笙……掀起被子就往他身上丢去。烨霖也没躲,量她这么小的力气再加上不怎么会武功,便任她去。 哪知南笙将他的头用被子盖住后就脚下一踢,毫无防备的烨霖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然后便听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大喊,“采花贼啊,有采花贼!” 那声音娇娇滴滴的,还带着一种像被轻薄了的喑呀,真是听着都觉得我见犹怜,男人更是下腹一紧。 而没听清的不明观众听旁人都在喊采花贼。 采花贼?有大新闻看啊!一时间客栈人影攒动。 烨霖…… “你狠!跟他果然是男毒女狠,真真是绝配!” 第八十二章,是很傻的样子 最先进来的是龙若璃,然后是连七娘,然后就没有人进来了,应该说是进不来…… 烨霖被连七娘一顿暴揍,然后半死不活的拖了出去。 南笙心里不断的叫打得好! 龙若璃没有马上离去,他似乎完全没有被眼前南笙幸苦摆出的凌乱场景吓到,温润的嗓音问道,“你都知道了吧,烨霖……” 南笙点头,龙若璃又道,“我希望你不要暴露他的身份,烨霖他……是个好官。若是因为这个魔宗的身份而……” 然而没等龙若璃说完便被南笙打断了,而什么的后文她已经知道了,朝廷肯定不会留他,更不会容他。 “我不会透露出去的。”就算不为他是个好城主,也为他是那个人的师弟。 “相比这个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但是我想问个问题,你与昇璟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若是我没有推断错的话,昇璟便是这桩连环杀人案的主谋。” 龙若璃看南笙的目光一下子变了,幽深难测。见南笙似乎很有信心的模样,缓缓道,“何以见得?” 南笙单手撑头,“首先是衙门里那几具可疑的尸体,我记得那位点苍派长老之前的九具尸体脖子处本是没有剑伤的,可是新的十具尸体出现后,上面便有了。你们都说本来就有,可是不可能我们所有人都没发现,虽然尸体很是凌乱,但也不至于如此。只是当时我们都焦头烂额,没有细想,更何况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溟玄一,方烔更是一口咬定。” 南笙眸中转过几轮浅浅的光,“自那之后我便有些怀疑方烔,毕竟能在衙门里动手脚的,如果不是内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这人还要做的天衣无缝,绝对没有人想到。可是我想不到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一个朝廷命官,一个国派,他们之间能发生什么?” 璃王眸中有些闪动,“所以,方烔死的那晚?” 南笙点头,又摇头,“我本以为凶手就是他,这件案子也就这样结了。但是聂星翎的一段话,让我们又陷入了新的难题。方烔并不是这桩连环杀人案的真正凶手,那么又会是谁?真正想通这个问题其实不过是今晨,还记得你房间的那个坏椅子吗?” 龙若璃点头。 “在摔下的时候,我瞟到了你桌上关于葬剑山庄的记载。葬剑山庄,善制剑。看到这句我才想明白,最关键的一个点。” 龙若璃问,“什么点?” “那九具尸体上被人又划上的剑痕。那痕迹极细,一时间也只能让人联想到溟玄一手上的湛卢宝剑。但是,这世间却还有人能制出这样的剑。而且前几天,我在浔溪碰见了昇璟,他在买难得一遇的玄铁。” 话说到这里,基本上都明了了。这世间,也唯有葬剑山庄,也唯有继承了葬剑山庄所有技艺的昇璟可以做到。 昇璟与方烔相勾结,一起将所有的证据与舆论全部转给溟玄一。而且还成功的将点苍派长老一行人引到溟玄一的必经之路上。这江湖正派之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他们已经散播出就是溟玄一杀了点苍派弟子的消息。这长老若是能杀了溟玄一更好,也算为民除害,但他们都知道更可能的是化作一血海。 因为溟玄一的剑,从未失手过。而溟玄一,未曾一败过。昔年,曾有多少江湖侠士结伴而行,前去除魔卫道,可是后来他们都没有再回来。 他就是那样一个强的可怕的男人…… 长老若是真的败了,那么就可以更加成功的将罪名安到溟玄一头上了。 更甚者,后来他们还用南笙来引溟玄一,那么多人可能是真的准备歼灭溟玄一。但是,依旧是惨遭屠杀。 “但是和之前想不到方烔的动机一样,我想不出昇璟的动机,他为何要与点苍派针锋相对?” 璃王沉着眸子,未置一词,就在南笙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那温润如水的声音,染了些薄寒,他道,“也许要从那桩灭门惨案说起,也许要从我们曾踏入的那剑冢说起。也许,我们应该去找一趟昇璟。” 南笙,“你知道他在哪?” “也许。”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有些缥缈,似乎还有些无奈。 ※※※ 南笙表示对目前的状况很是无语,好想将那人一巴掌呼到一边去。 但是被嫌弃了的城主大人显然没有一点自觉性,依旧喋喋不休个不停。 南笙很想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终于忍不住,插着腰指着烨霖道,“我与璃王是前去找葬剑山庄的少庄主,城主大人你不好好查着你的案子,一路跟着我们干什么?” 烨霖嘻嘻一笑,“好巧的是,我与七娘也有事要找这位少庄主。” “你?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想说亲是葬剑山庄劫的?”昇璟看起来那么弱的样子,而且他不可能去重伤璃王。 而烨霖却没有回话,眨巴眨巴了桃花眼。南笙什么都没看懂,她又不会读心术,根本搞不懂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烨霖又眨巴眨巴桃花眼。 南笙…… “你眼睛进沙子了?” 烨霖…… 神色莫名的退后了几步,和连七娘走到一起。小声的与连七娘嚼耳根子,“看起来好傻的样子,难道师兄喜欢这种傻傻的很好骗的?” 烨霖本来没准备连七娘会回话,毕竟这种无关任务的言语,连七娘基本都没理过他。 可是没想到,连七娘居然张开金口,吐了两个字,“可能。” 烨霖差点就激动的蹦了起来。 而南笙,“……” 是可忍孰不可忍,“城主大人你过来,我要找你谈谈人生!” 烨霖成功的又往后退一步,躲在了连七娘后面,“咳咳,别认真嘛,我们不过是说着玩的。”说罢还拍了拍连七娘的肩,示意她帮自己开脱。 熟知道,连七娘面无表情的打量了南笙一会,然后缓缓开口,“是很傻的样子。” 烨霖…… 南笙……(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熟悉 南笙彻底要咆哮了,眼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她就跑去搬救兵,哈哈哈,她的靠山可是这里官最大的。 南笙挤眉弄眼又挤眉弄眼,龙若璃道,“南笙怎么了?” 南笙…… 难道他刚刚没听见她们在后面说的话吗?不可能啊,她亲眼见的,龙若璃的武功可不算差。按照烨霖所说,只要有深厚的内力,那么很远的地方的情况都能听清楚。 他这么心不在焉,是在想什么? 须臾,龙若璃道,“我们到了。” 南笙见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宅子,只不过大门紧闭着,看上去还颇有几分严肃的样子。只见龙若璃上前,黑漆漆的大门肃然而立,他伸出手,敲了敲,三长一短,三长五短…… 貌似是一种暗号,而那门也终于在龙若璃收手的时候打开了。像张牙舞爪的狮子,这里是葬剑山庄在浔溪的秘密产业,也是一个据点。 开门的人恭敬的对着龙若璃行礼,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在四人全部进入后,大门猛地就又被关上了。 那人道,“王爷真是对不住,少庄主今日不在。” 龙若璃道,“他去了哪?” “少庄主今日收到了一则消息,是关于聂姑娘的。” “聂星翎?”南笙出口问,谁知道那人竟然点了点头。南笙趁机又问,“所为何事?” “聂家满门被灭之事,说到底,聂姑娘和少庄主都不过是一样的可怜人而已。” 南笙沉默了,聂家的事她微微问过一些。那是个横行霸道的家族,而他们如此强横的原因就是拥有邪剑犬神。 因此而荣,因此而损。 有人说那一夜,邪剑发动,控制聂家庄的人自相残杀而灭。有人说,聂家庄是被各大家族围剿而灭。更有人说,聂家庄的人其实全死于一个孩童之手…… 真相是究竟是哪般?谁也不知道。 但是今早却有人将聂家满门被灭之事的消息送到了昇璟手里,居心可见一般。 几人也不着急回去,索性就在这里蹭吃蹭喝,一直到傍晚时分,这葬剑山庄的少庄主才回来。 他面色铁青,想必是被什么气着了。被人通知才知璃王来了,连忙到正厅来会见璃王。 璃王见他的样子,眉头一蹙,“那桩陈年旧案的结果,你查出来了?” 昇璟点头,丝毫不隐晦,当着在场的人道,“聂家庄,是被聂星剑所灭。” 在场的人无一不吃惊,只有璃王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但是聂星剑!聂星翎的同胞哥哥,聂家庄从小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他为什么,要干出这种丧心病狂,天理不容的事? 而昇璟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那样恨她的孪生哥哥。为什么那样执着于邪剑犬神。 犬神之剑,流入聂家庄百年之久,让聂家从无名无姓到人尽皆知。可也将聂家最终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低吟了一句,“聂星剑!”仔细听来,那竟是个女声。可是这里除了南笙,就只有一个女人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连七娘身上,而后顺着连七娘有些惊疑的目光望向屋顶。 那屋顶上站着个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他微微弯起唇,“师妹,你好啊。” 烨霖上前一步,挡在了连七娘面前,“师兄,别来无恙啊!” “哈哈,原来是小烨霖啊,看来你长大了嘛。都会保护自己的师姐了。” 烨霖得了便宜卖乖,“那是。不知师兄此来是想要做些什么?” 聂星剑弯起的弧度更大了,“自然是有人想要见一见这位昇璟小少庄主了。”他向后低唤一声,“星翎,出来吧,他就在这里。” 南笙被他们这一绕一绕的不明所以,师妹?师兄?这都是什么关系,难道聂星剑也是千骨门的! 而且甚至辈分可能比烨霖还大! 南笙偷偷的瞟了一眼最熟悉的龙若璃,发现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心中默默给他点了个大拇指,牛! 龙若璃似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回眸,正好看见那双明若秋水的眸子。默不作声的将南笙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一向胆小的南笙就顺势躲在了他后面。现在的情况很是有点不妙啊,谁也不知道他们刚刚说到聂家的惨案以及聂星剑,这人就像曹操一般变戏法似的出现了。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而且他的身份?还有烨霖和连七娘的反应,很是耐人寻味啊。 从聂星剑后面出来一个女子,如此看来,这兄妹两当真是长得极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南笙之前见过聂星翎,此刻见她,一时有些愣。这不像她见过的那个聂星翎。 聂星翎一个翻身,便落到了地上。衣袖飘飞,她双眼似乎没有什么焦距,但却直直的像昇璟走去。 昇璟也有些发愣,直直的看着她。这个女子,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恨吗?那是肯定的,若是没有她,说不定自己就根本不会家破人亡。 爱吗?昇璟不想欺骗自己。若是没存着这样的心思,他为何又要去苦苦打听聂家那桩惨案。 又为何一直不肯去找她报仇,只是一门心思扑在溟玄一和那些笑里藏刀之人身上。 明明所有的敌人里,她是最好下手的一个。 一步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昇璟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呆在了那里。时隔多年,这张脸依旧是一根插在心头的刺。无论怎样,都除不去。 拔不掉,便只能让它在那儿疼了。 突然,白光一闪。 众人都没想到,聂星翎会突然出剑,而且还是如此狠厉。 若是那剑真的落在了昇璟身上,那不死也得残了。何况他还失了一只手,现下根本躲不开。 南笙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只觉得算来算去,也是自己害得昇璟失去了一只手,很是对不起他。 而此时离聂星翎最近的就是她了,猛地跳出璃王的保护圈,大力的推了一把聂星翎。 这一剑险险擦过,差点重伤昇璟。 而南笙则是撞得一阵晕眩,眼前变得迷迷糊糊了。 璃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怕现在的聂星翎对南笙发难,连忙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像是害怕她又突然跳出去一般。 可是南笙只是迷蒙的眨了眨眼,也没看清眼前是谁,便晕了过去。 “南笙?南笙?你醒醒!”仿佛有人在喊她,但是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这股晕眩的感觉很是熟悉……(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双生咒一 南笙忽然想起先前她不小心撞到云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眼前明亮起来。 到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艳阳天,只是可惜砰的一声,炸开了一大团烟雾。 南笙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熟悉感,可不是吗!这种事她以前可是没少做过。 只见一个小女孩从被炸得冒烟的厨房里蹦蹦跳跳的跑出来,兴奋异常的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朝较武场而去。 而她手中那团东西的糊味大老远就能闻见了。一众少年好整以暇的看着正中心的那个少年,细细看去只见那少年蹙起好看的眉眼,越纠越紧。 “唉,星剑兄,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啊。令妹的手艺恐怕也只有你能胜任之。” 这个时候,那少女已经跑到了较武场,大喊,“哥哥,哥哥,快来尝尝我新研发的菜式!” 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出挑,这个时候面对面简直就像照镜子一样。少年的脸还没有那么冷峻,少女的脸还没有那么柔和。 这便是聂家的那对双生子,聂星翎与聂星剑。 聂星剑面容僵硬的看着自家妹妹手里的那团不能叫东西的东西。一众少年已经远远隔开他,从聂星翎和聂星剑处生生空了一大圈。 在聂星翎期待的目光下,聂星剑拿起筷子,视死如归的伸向那团东西,然后几乎嚼都没嚼的就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聂星翎问,“好吃吗?好吃吗?” 聂星剑极力避免自己的脸扭曲,“好吃,我妹妹亲手做的自然是好吃。” 聂星翎差点一蹦三尺高,便去找其他人试菜,可是谁知,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跟见鬼似的躲。 聂星翎很是纳闷,这个时候突然手里一空,她碗中的菜肴竟然被抢走了。 聂星翎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大盘子盖在那人脸上,他道,“星翎做的太好吃了,我舍不得给其他人吃。” 听到自家哥哥这么说,聂星翎乐道,“那哥哥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众人明显的感觉到聂星剑的身型一顿,但是又幸好他全吃了,不然遭罪的就是他们了。记得有一次被聂星剑恐吓着吃了下去,当场吐的不行,然后就拉了足足快一个月的肚子。 那一次聂星翎看见他们的反应,很伤心,不停的追问他哥哥,你不是说好吃的吗? 聂星剑好哄拐哄才哄好了自家妹妹,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让其他人吃了。他们的功力实在是太差了! 许久,只听聂星剑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聂星翎抱着空盘子蹦蹦跳跳的又回去,而众少年看着妹妹一走便彻底青了整张脸的聂星剑。 有好心人道,“厕所在那边。” 聂星剑拔腿就跑,还一边拼命捂住肚子。 一些少年都笑得快内伤了,道“真真是个宠妹狂魔!” 而作为宠妹狂魔的聂星剑大少爷正在厕所里苦不堪言,心中怎一个纠结了得。 他一出茅厕,门生便道,“庄主在正厅等你。” 聂星剑闻言整整衣带便往正厅赶去,聂庄主看着自己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膀子,“到帘子后面去,待会无论我们说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说话和闹出一丁点动静。” 聂星剑懵懂的点了点头,便自己走到了后面。他从来都是如此的听话和懂事,聂庄主很是欣慰。 稀稀拉拉一堆人开始进来,坐定,有人看见聂庄主后,道,“庄主,您的脸色很是难看。那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聂星剑一脸雾水,什么事?为什么父亲要他躲在这里? “双生之子,不详之物。当初他们出生时您心软,没有除去其中任何一个。而如今,诅咒反噬到您的身上,这么下去,聂家庄只能被毁灭。” 聂星剑的心猛的一颤,双生子,不详物!还有反噬,为何父亲从没对他们兄妹两说过! “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让小姐以身祭剑,方可回旋。” 星翎!这群人要让星翎去祭剑!想起刚刚还蹦蹦跳跳的星翎,聂星剑极力的忍住跑出去的冲动。 外面又开始闹开,大喊,“庄主!庄主吐血了!” 而聂庄主道,“无事,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一人很是激愤,“你会处理好!这件事拖了这十几年,你一直便是这样说的。那个贱人当真让你如此着迷?连聂家双生必死其一的家训都罔顾,若是没有那对双生子,你何至于身体会变得如此之差!” 聂庄主厉声道,“叔父!” “罢罢罢,我不说了。省得你又闲我这老头子烦。脚步声阵阵,那人似乎在往门外走去,末了却突然顿住,“我当初就说,你不该娶那个女人。”他似乎气急,再也不回头的离去。 聂庄主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沧桑,他道,“既然如此,你们也都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脚步声一阵一阵,似乎是都走干净了。 “出来吧,星剑。” 聂星剑脚步僵硬的走了出来,他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喃喃,“爹!” 聂庄主摸摸他的头,“你有什么想说的?” 聂星剑双眼有些红,“真的是我和妹妹的错吗?那么便让我去祭剑吧!” 他的鼻子也开始泛红,眼眶中似乎有液体在打转。 聂庄主慈爱的摸着他的头发,“星剑真的是个好哥哥呢!以后也要好好保护妹妹,妹妹是用来疼的,星剑无论到了什么样的时候都要好好护住妹妹。” 这话,聂星剑微微听出了一些不平常。声音带了些鼻音,“爹?” 聂庄主拿出一把剑,上面有着繁密的花纹,森森然发着寒光。 聂星剑道,“犬神?” 聂庄主点头,将剑放到聂星剑手里。“星剑知道如今庄里的形势吗?” 聂星剑依旧带着鼻音,“知道,因为母亲,父亲处处退让,庄主的权力几乎已经被架空。聂家庄,其实内部已经四分五裂。那群人毫不收敛,有什么事就往您身上扣屎盆子。现在,江湖都说聂家庄的人横行霸道,还都说您是个大魔头!” 聂庄主笑了,为这个懂事的让他心疼的儿子。“那星剑知道为什么他们依旧忌惮于我,却不敢彻底将我拉下台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双生咒二 “因为……因为现在握在我手中的这把令人闻风丧胆的邪剑!” 聂庄主又咳了一口血,他有些断续的道,“正是。” 聂家庄的人既想要这把剑,又害怕这把剑。既觊觎它的力量,可是又害怕它的歹毒与诅咒。 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在聂家庄,双生子的出生每次都会带来灭顶之灾。 他们就像被诅咒了般,无可回转,最后甚至连累整个家族。 是以前人才会留下双生之子,不祥之物,只得留其一的家训。 “星剑,你知道聂家的家主每一个都活不过三十五岁的原因吗?” 聂星剑:“我只知道大底是和这把代代相传的剑有关。” “没错,聂家的人虽然得到了它,但终归驾驭不了它。三十岁以后,心力就渐渐被它耗尽,然后沦为一把剑的傀儡。是以,每代家主都会在自己彻底失去心智前,做出一个决断。” 他将聂星剑手中的犬神转了个方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聂星剑睁大了眼睛,他从不知这把剑的传承竟是这样的沉重。手不断的颤抖,他的声音带了浓重的鼻音,“爹?” 然后聂星剑便彻底丢下了剑,想要逃跑,聂庄主却抓住了他,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我希望你能在我彻底失去神智前做出决断。” 聂星剑捂住耳朵,又被拉了下来。 “迟了的话,妹妹就会被活祭,母亲就会被他们逼迫至死,你忍心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聂星剑大哭道,“我不仅要妹妹和娘亲,我还要爹爹!” 聂庄主将他揽在怀里,笑道,“傻孩子。”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聂庄主的身体至那之后便开始急剧恶化,他不只一次两次的示意聂星剑动手,可都被聂星剑跑开了。 众人虽表面上对他们兄妹很是爱护,但是听到他们要拿自己妹妹来祭剑以保自己平安的聂星剑来说,却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恶心。 聂家,已是乌烟瘴气一片,聂星剑看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样的聂家还能嚣张多久呢? 他们逼父亲逼得越发紧,父亲的吐血的情况也越发严重。 聂星剑握住了他还有些许稚嫩的拳头,也许长大,并不需要那么久…… 聂星剑去看母亲的时候,她依旧是一副恬淡的模样,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看见聂星剑就问妹妹怎么没来。 聂星剑忍住自己嗓子的颤抖,他问,“娘亲,爹爹病得这样严重,你去看望过他吗?他应当很希望你去看他。” 聂夫人的笑突然就凝滞了。 聂星剑瞬间了然,她从未去过。 他拔腿就跑,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突然一个地方传来一声爆响,他急忙赶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冒烟的厨房,和一脸漆黑,手中东西和脸没什么两样的聂星翎。她似乎非常高兴,张牙舞爪的,抓到人就问她哥哥现在在哪。 聂星剑突然就笑了。 他想,有些事的确是该快点做决断了。 若是让腐朽彻底化为废墟,那么便再也激不起波澜了吧。 那一晚,他将许久没有见面的父母聚到了一起,并向他们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母亲的反应淡淡的,她应当是恨透了聂家人的。而父亲竟然没有反对他的计划,腐木不可雕,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将犬神交给聂星剑,道,“动手吧。” 聂星剑颤抖着接过。 聂庄主道,“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刻,你也是不肯正眼看我一次吗?” 许久都没有从身边传来回答,聂庄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许他终究是做错了,但是他不后悔。至少,他得到了她,得到了属于他们的一双儿女。 腹中一凉,然后便是阵阵绞痛。而聂庄主却道,“我等解脱的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星剑,以后要好好照护妹妹,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她去!” 聂星剑含泪点头,剑锋一转,更向深处一击。 背上一暖,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哼咛。 一把剑,穿透两个人的身体。而聂夫人是自己撞上来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呜咽着,一向恬淡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泪水。 剑抽出,不断的颤抖着,争鸣着,叫嚣着。犬神,毫不遮掩的诉说着它嗜血的欲望,鲜血的灌溉更加刺激了它。甚至还影响了握剑的人,聂星剑面露歃血的红光。 聂庄主一把抱住了聂夫人,不让她摔到地上。聂夫人道,“有些话我终于可以说了。”她只说了这一句,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聂庄主看着她的眼睛,像以前一样的轻声,“你说,我听着。”哪怕她像以前一样说恨他,说他无耻,说他可恶,他都认了。 断续的声音道,“我恨你,恨你将我强抢了回来,恨你毁灭了我与方烔的姻缘,恨你断了我这一生的希望。可是我更恨自己。” 她眼中的泪更加汹涌,话也越来越不连贯,“恨自己不光连身体,甚至连心都背叛了方烔。于是我只能加倍的对着一双儿女好,借此来欺骗自己,骗自己他们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根本不是因为你。” 她喊出了这辈子从未对着聂庄主说的两个字,“夫君!” 聂庄主浑身一颤,他道,“我在,我在这里。”紧紧的去抓住她的手,她终于没有像以往千百次一样蓦地就甩开。 她浑身疼的慌,似被千万蚂蚁嘶哑般,咬着牙打着颤道,“下辈子,在我还未爱上任何人之前就将我抢回来,好不好?” 有滚烫的泪滴落在自己的脖颈处,她听见他道,“好——” 是缘是劫,还是火焰燃烧成灰烬的眷恋。所幸,他没有白等。所幸,他终于听到了她埋藏多年的心声。所幸,她得到了他下辈子的承诺。 他们终究是——如愿以偿。 聂星翎正睡得香甜,梦里,爹爹左手拉着她,右手拉着哥哥。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的人儿很快引来大街上行人的目光,但是他们都侧着绕道走,深怕和他们挨得近了。 爹爹慈爱的笑着,问她们想吃什么。小小的聂星翎指着路边一个卖糖人的摊子,三人走过去。 “老板,来一个糖人。”还有些诺诺的声音道。 聂星翎问,“一个?哥哥你不吃吗?” 聂星剑道,“我不吃,你吃就好了。”心里想着,他的私房钱可不多,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钱来。 但是这么点,虽是够买糖人,但是还是不免有些窘迫。 但是聂星翎可没看到他的神色,连连叫,“给我捏一个像他一样的糖人。”然后将胖乎乎的小手指向了聂星剑。(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双生咒三 那做糖人的小倌道,“好勒,姑娘稍等。” 可是聂星剑却对妹妹要把自己做成糖人颇有微词,但是又被妹妹那一脸憨态可掬的笑给生生把话压了下去。 可是聂庄主把聂星剑已经伸出去的钱拦了回来,自己丢出银子,“不用找了,买两个糖人,给他们俩一人一份。” 那小倌立刻眉开眼笑,手下一刻不停的动起来,像玩杂技般,两个小人渐渐成型,赫然便是这两个可爱的小娃。 聂星剑心道,爹爹真是有钱,看来自己也得搞些发家致富的名堂了。 来年再像爹爹这般,在妹妹面前丢银子耍帅! 糖人很快就被做好了,聂星翎抢先拿过,然后递过其中一支,“星翎孝敬哥哥的。” 聂星剑…… 这明明是爹爹买的,这么快就被她拿来借花献佛了?但是手却很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 聂星翎咬了一口火红的糖人,然后看向自家哥哥,“啊!哥哥你?” 聂星剑七窍流血,整个人不住的颤抖,嘴里大喊着“星翎!” 聂星翎又看向爹爹,发现他的腹部插着一把长剑,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聂星翎大惊失色,手中的糖人在这时变成一只血红的手,狰狞可怖,她一下子丢开。不断的大叫,却发现整条街都变成了血红色,卖糖人的那个小倌张牙舞爪的拿着把菜刀像她砍来。 惊醒,聂星翎擦了擦冷汗,还好只是个梦。 外面有些吵闹,还有人不断的拍打着她的门。披上外衣她便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血人,她惊呼出声,但很快认出那是她的贴身丫鬟。 将她扶进来,不断的找着伤药,那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的举动,心中一阵暖意。 几乎是抽泣着拉住聂星翎的手,“小姐不要再找了,奴婢已经没救了,用再多的好药都是徒劳,这辈子能遇到小姐这样的主子真是太好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一擦,竟全是血,忙愕然道,“小姐快跑,少爷他发疯了,不仅杀了老爷和夫人,现在正在屠杀整个聂家庄!” 聂星翎睁大双眼,“你说什么?哥哥他?这不可能?”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少爷他已经被那把邪剑所控制住了!” 聂星翎狼狈的奔出来,却差点栽倒在一具尸体上。 聂家庄——已经变成了一个血涂的地狱。 她哭着跑到父母的房里,却根本没有找到他们的人,最后在一个小厅里找到紧紧相拥的他们。 那是她第一次见父母拥抱在一起,也是最后一次。 眉眼紧闭,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地面。 聂星翎尖叫起来,大声痛哭。 母亲曾对她说,“若实在忍不住了,便哭。苦累了,就笑一会儿,然后再继续哭。” 可是母亲也说,“星翎有这天下最厉害的哥哥,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星翎的哥哥不会让小星翎哭泣的。” 可是,现在又是谁,让她哭得这样惨? 迷蒙的血色中,那人执着血色的长剑,不断挥洒着鲜红的液体。 血雾散去,眼前画面一转。 南笙从未想到聂家庄的灭亡竟是这样的残酷,这样鲜血淋漓的事实对当时的聂星翎来说,不免太过残忍。 聂星翎被含悲阁阁主收养,但是她性情大变,完全不复曾今的纯真。 直到一个耀眼的少年闯入她的世界,仿佛漆黑的屋子投进了几丝光芒。那个行事不羁的少年赫然便是昇璟,他是光,也是温暖的毒药,让聂星翎时刻想到自己的黑暗。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直到机缘巧合,她成了那根葬剑山庄覆灭的导火索,而他也终于沦为和她一样的人。 几乎扭曲的感情,几近变态的爱,将近折磨的道路。 而两人,不知道是渐行渐近,还是渐行渐远…… 梦醒,南笙艰难的睁开眼,刺眼的光芒顿时让眼睛生疼。南笙连忙抬手去盖眼睛,却早有人先她一步。 眼皮早已闭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人一激,眼睫微微一颤。在那人掌心划过一个弧度,挠的痒痒的。 不是这些天几乎天天都能闻到的檀香味,而是无色无味的。如果要说真有什么味道,那便是淡淡的青草味,淡淡的花香味,淡淡的清晨露水的味道,如此的清澈又好闻。 一如这人,让南笙完全生不出讨厌和反感的情绪来。 自然也伸不出双手去推开那只冰冰凉凉的手。 就这样静默半刻,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那人的手指分开,稍稍透出点光亮,让南笙适应着光线,过了一会儿就完全撤离了手。 南笙突然还觉得有点舍不得。 睁开眼,一个好看的过分的脸离自己极近,南笙一愣,好熟悉的脸。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龙云生吗? 她的头发全被剪了个干净,此刻光溜溜的,在阳光下泛着光。 云生道,“这个就是我弟媳?长得还不错!” 南笙…… 什么情况!!! 但是她被夸好看了耶! 云生的目光是看着旁边的一人的,那人一袭白衣,静默的站在云生旁边,仔细看去,会觉得他们长得有些相像。 他的手放在云生的椅靠上,南笙这才注意到云生是坐在轮椅上的,她似乎行动不便。 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冷冽的声音道,“云生别瞎说,你弟媳怎么可能会是这么蠢的人。她不过是我路过,觉得有点可怜就顺手捡回来了而已。” 南笙…… 她似乎被嫌弃了! 而云生却没管那傲娇的小子,笑眯眯的问着南笙,“你叫什么名字?” “沐南笙。” “好名字,和本宫……”她顿了一下,才想起公主云生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自由的,而不是那被囚的金丝雀。她笑得更开,“和我名字里的字谐音呢,真是有缘,今日小玄子将你带来,我着急想看你,竟然坐了起来。小南笙真是我的福星呢!” 南笙有些蒙逼,但又不好意思问,便看向站着的那个人。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露骨,云生神秘一笑,叫道,“小柘子!” “怎么了,怎么了,是哪儿又不舒服了吗?”一人匆匆忙忙赶进来,赫然便是那曾今对南笙凶巴巴的鬼医,此刻手忙脚乱的在云生身上探来探去,掀掀眼皮,切切脉,云生被他的大惊小怪弄得很是无语。 但却没有出声阻止。(未完待续。) 上架感言 今天上架,本来很激动的,但是被瓢泼的大雨淋了个落汤鸡,硬是把我激动的小心脏里的火给浇熄了,只能感叹回一趟家好尼玛的难啊。 这本书首先要感激的就是我的编编了,说实话,宝宝很对不起编编,编编不是米有给过机会,是我成绩太烂了(俯首痛哭!)我争取后续情节能写好,不让大家失望。 然后最要感谢的就是在起点认识的朋友了,写书是一件快乐又煎熬的事,只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实在是太痛苦了。最要感谢的就是愣愣的冷雨了,我们两个相当于半斤八两吧,都是小扑街。但是他人超级好,怎么说呢,很有“长者风范”?而且不是一般的愣,猜错我的年纪不下于十次,更是相信正值青春年少的本宝宝是比他大的30岁的阿姨!我的内心…… 其次便是欠揍的死鱼了,他这人总是能在你高兴的时候给你浇一盆冷水,不对是冰水,顿时让你想哭也不是,想笑也不是。直到把你变成一只满是怨念的猫,彻底掉进黑窟窿的时候再拉你一把,简直是冤家,不忍直视。 最后想说的就是虽然这本书的成绩很惨淡,但是我想把它写完,认认真真的写完。圆自己的一个心愿,写作是如此寂寥,如此美好,又如此痛苦,卡文的时候是如此适合去撞豆腐。 每一本书就像一个孩子,慢慢的看它一点一点变多,一点一点丰富起来。如果大家喜欢本书,自然是最好,如果大家不喜欢的话,也是我笔力太低了,吸引不了人。但是,我还是想写完,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但是我想弹一曲曲终,画一个圆满的句号,给他们一个最好的结局。 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上这个故事,有人喜欢,便是我最大的满足了。 第八十七章,牙印(给三娘丫丫的加更) 过了好一半会,鬼医才像松了口气般。那模样连南笙看了都忍不住想偷笑,但是又一想到这人以前是怎样对待她们的,又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云生笑道,“给小南笙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好好的人怎么说晕就晕了?” 于是南笙看到丝毫没有刚刚柔情的鬼医一脸阴鸷的向她靠近,很是嫌弃的替她看病。 南笙…… 赤裸裸的差别待遇啊! 但是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这是哪儿?她不是应该在昇璟的小院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鬼医的声音打断了她脑海中一连串的疑问,“她的脉象与正常人无疑,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由于自身其他一些心理问题等,导致出现容易渴睡的症状。总之不是身体上的病,我医不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鬼医这段话其实跟什么都没瞧出来没什么两样,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宣判了南笙有病,还是心理变态病! 南笙…… 想知道的没知道,还被扣了莫须有的病,心情怎一个复杂了得。 倒是云生依旧乐呵呵的,“既然没什么大毛病了,我们就先出去了,也好让你们俩培养培养感情。小柘子,推我出去吧。” 鬼医一下子脸色变得极快,忠犬似的,急急的去推云生。像是生怕这群人多看她一眼,就会把她吃了一般。 南笙…… 简直不能更郁闷了。 但是南笙注意到了云生的腿,以一种不正常的弧度蜷曲着,但她像根本没感觉到不适的样子。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冷冽的声音道,“云生是今日才能坐起来的,她说托你的福这话也不算错。上次我去救你时,云生才只能睁开眼,话也说不清楚。” 南笙了然,也无怪鬼医那么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吗?” 那人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解开了,结果鬼医这个二愣子医生被云生连着笑了三天。啧啧,要我说,怎么都得丢在刀阵里罚跪个三天三夜,长点教训,当初竟然敢那样伤云生的心。” 南笙终于听到了他带一些小心性的话语,不再是那样的冷冷淡淡。 他坐在窗前,一半阳光,一半阴影,他整个人明明灭灭,忽闪忽闪的,又让南笙生出几分是不是下一刻他就会消失的感觉。 就像前几次一样,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 南笙道,“溟玄一。” 他的声音又变得不甚真切,仿佛其中什么感情都没有,微微哼了一声,“嗯?” 南笙提起胆子,还是问了出来,这句话她一直憋着。“你还觉得我是探子吗?” 本来是不准备再问的,可是对那个人越上心,就越不希望他怀疑自己,越不能容忍自己在他心中是肮脏的。 南笙仔细想过,为什么他每次见到自己与璃王就会突然间离开,可是一直都没有想出什么具体的理由。最后才想到了这个梗,他曾经怀疑过自己,怀疑自己是他们派来的探子,而自己与他们走得亲近,无疑是坐实了这个身份。 除此之外,南笙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虽然还有一种,如她不希望看到在他身边出现其他的女人一样。但是南笙终究是不敢妄想,他对她还没有那样的感情。 这种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先好生让她回想回想撩汉大法。 就在南笙问完之后就不知不觉神游的时候,对面那人开口了。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南笙莫名心中一暖。 “毕竟像你这样傻的人,从我这什么秘密都套不到,说不定还能被我反套出一堆来。” 南笙莫名心中一阵恶寒。 罢了,罢了,她还是**丝一点,恢复她的本色,这般小女儿作态本就不适合她。本来指望他怜香惜玉,对自己的态度不要那么恶劣的。失策,真真是失策! 半光半影中,溟玄一被南笙可爱的反应逗得勾起了唇角。 南笙鼓着腮帮子,故意没有看他,所以也没有看到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溟玄一撑起自己的头,斜斜的靠着,“你不是前几日半夜还在这儿门敲得震天响吗,这么快就不记得这是哪儿呢?” “芸苼堂!”惊讶之后,南笙大叫道,“你既然真的在这里,那晚我叫了那么半天怎么不开门?” 南笙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他既然都听见了,却不给自己开门。现在在自己的反问下,应当很是羞愧。除非他的良心已经全部被狗吃了,根本不知道良心是啥! 谁知道溟玄一这厮只是懒懒的道,“我为何要给你开门,你半夜打扰人睡觉还有理了吗?” 南笙……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而且错得不能再错。她怎么会蠢得觉得溟玄一这厮还有良心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就在她暗中腹徘的时候,眼前突然落下了一大片的阴影,南笙抬头,便见到一张蓦然放大了无数倍的脸,“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你说我靠得这么近想干什么?”他邪邪一笑,顿时让人心里直打鼓。 南笙的心跳一下子跳得飞快,甚至她自己都听到了“砰砰”的声音。等等,这到底是什么神发展,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搞清楚? 而溟玄一的脸已经贴得极近,他伸出手来。 和刚刚那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一样冰凉的温度,可是现在,南笙却有些慌,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她慢一拍的反应过来,溟玄一在撕扯她的衣服!!! “你你你你,到底想干嘛?” 回应她的是衣服的摩擦声,南笙一下子慌了,去捉他的手。可是无奈自己不勤加锻炼,手劲小得可怜。 不仅没有抓住他,还反被点了穴道。 “嗷嗷嗷嗷嗷,放开我!” “呜呜呜呜,你再不放开我,我叫了啊!” 可是南笙突然不乱叫了,除了发现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要做什么,也根本没人敢打扰外,她还发现在他的手背上有一排牙印。(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谁更美 那牙印连同周围的雪色皮肤,泛着浅红色,但是依稀可见深口处红黑的痂。从伤口的愈合情况来看,有一小段时间了,但也不算长。 什么人,竟能在他身上留下咬痕? 南笙一时有些迷茫,恍惚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 这边南笙还在努力想是哪儿不对时,那边溟玄一已经将她衣领上的扣子全部解开了…… 感觉到冰凉的物体在自己脖间搔弄,南笙才稍微回过神,但又很快对着他的手发起呆来。 溟玄一将缠绕着的绷带全部解开,看见痊愈的不错的伤口,微微点了一下头,心道,“果然早该给她用那种药的,否则就不会拖这么久了。” 拿起靠着桌边的一个小药罐子,给南笙换起药来,这应当是最后一次了,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绷带了。 那双平时杀伐果断的手此刻轻巧的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来来往往,伤口本因愈合就有些痒痒的,此刻被他冰冷的手指作弄着,便更痒了。 南笙忍不住想挠,结果身体却不能动。然后搞清了他在干嘛的南笙,又因为刚刚自己羞耻的挣扎而更加羞耻了。南笙非常想捂脸,但是奈何做不到。 她试着和溟玄一打商量,“你解开我的穴道吧,我保证不乱动了。” 这次他竟然很好打商量的就解了穴,南笙简直不可置信。 然后南笙发现了一件很严峻的事,说白了,她是不是真的是受虐体质啊啊啊啊啊! 思虑再三又再三,实在是忍不住,南笙声若蚊呐的问,“你手是谁咬的?” 溟玄一斜睨了她一眼,道,“不小心给只疯狗咬的。” 南笙…… 再怎样眼瞎,她也能看出那是人咬的啊! 看来他是没那么容易告诉自己了,不过怎么想都觉得是个姑娘家咬的。如果不是个姑娘家,而是个大老爷们,啧啧,想一想就浑身一个哆嗦。但是女人? 如果不是很喜欢,很重视的人,他怎么会让人在身上留下印子呢? 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吗? 切,他那么毒舌又不会疼姑娘的人,就算他喜欢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也肯定不会喜欢他! 等溟玄一弄完,南笙还在纠结于这个问题,冷冽的声音突然穿透耳朵,差点吓了南笙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南笙四处望,怕他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溟玄一放下那带着浓浓药味的小药罐子,“那天你为何会在那里,而且还没用的晕了?” 这话轻轻巧巧的又让南笙想吐血,什么叫没用,她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啊!连鬼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她不是鬼医说的心理变态病。 “我们是查案去的那,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醒来。难道那天你也去了那里,你去那干什么,不要跟我说是逮疯狗去的!” 溟玄一眯起狭长的凤眸,不咸不淡的道,“正是。” 他打量着南笙精彩的不禁令人拍手叫好的神情,微挑起眼角,慵懒如斯,邪魅如斯,“只是没想到,那天会那么热闹,人几乎都聚齐了呢。” 南笙心中不禁一个咯噔,他这句话,那天他做了什么? 等等等等等,璃王怎么会轻易的就把不省人事的自己交给溟玄一! 昇璟怎么会轻易让他离开,以昇璟的武功,对上溟玄一!又加上他那倔驴似的性子,他不会已经变成尸体了吧!还有那一院子乱七八糟的她还没理清关系的师兄,师弟,师妹们! 南笙的头突然就大了,她还没彻底搞清连环杀人案,这货是不是又给她弄了更麻烦的事啊! 南笙拼命忍住心里的打鼓,问道,“你做了什么?” 溟玄一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难得好脾气的道,“也没有什么,我不过是动了动手而已,连剑都没拔。” 南笙…… 彻底觉得天空有点黑,不对,是十分黑。他就算只是稍微动动小拇指,都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啊! 看着南笙一副了无生趣了的模样,溟玄一一下子心情大好,“放心,我没有杀人,不过是让他们学乖,最近收敛收敛而已。” 南笙急切的问道,“所以呢,你到底做了什么?” 溟玄一:“让他们到现在都只能一动不动,怎么样,这次我是不是很仁慈?” 南笙:“咳咳,您老真是天下最仁慈的了,小的甘拜下风!”溟玄一满意似的还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很赞赏南笙的“苟同”。 果然是“仁慈”,不能动,不能说,这天下还能有比这更残酷的刑罚吗?特别是对八卦城主那样的人,一小时不让他说话,估计他就能疯!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晕了多久,那群人已经被晾了多久…… 此刻,昇璟的院子里,一堆人急得团团转,院子里的几个人就像雕塑一般,不仅动不了,而且连话也说不了。 各自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有些让人一眼看去都觉得又酸又累。但是他们又不敢随意的摆弄他们,毕竟这穴位是魔头点的,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什么邪门的点穴大法?非得等时辰到了,穴道自己解开。 焦头烂额又焦头烂额,最后发现除了干着急,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干脆散场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吃各饭。 而院子里的昇璟,烨霖等人,肚子里也很是不雅的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几人开始用眼神交流。 昇璟:“你饿了?” 烨霖:“难道你不是,好意思看我!诶,没想到溟师兄对这么可爱的师弟和师妹竟然也下手这么狠。” 昇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不是一贯如此吗?再说,他这样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烨霖:“生命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昇璟:“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烨霖:“我倒是想滚啊,谁愿意跟你干瞪眼啊。问题是我有心无力,想滚也滚不了啊。” 突然感觉到一阵飕飕的凉意,烨霖自心灵深处打了个颤,便微微瞟到了连七娘很是不善的,示意他闭眼的眼神。 平常应该是直接叫他闭嘴,现在不能说话就只能拿眼神示意。烨霖怂了一怂,憋了一会,发现自己实在是憋不住,又和被气到了的昇璟大眼瞪小眼。 烨霖发挥了作死的八卦心态,他余光瞟瞟那长得极为相似的兄妹俩,问了个问题,“聂星翎和聂星剑谁更美?” 众人的眸:“……”(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秀恩爱 聂星剑:“师弟,等下我们来好好谈谈。” 连七娘:“你没救了。” 昇璟:“真是有勇气!”他心里还有气,那一剑他看清了是向身体的致命之处而来的,若不是沐南笙推了那一把,让剑锋偏了,那么他会就这样死去吗? 余光尽力的瞟向聂星翎,她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冷冷的。昇璟觉得心里仿佛哪个角落又凉了一块…… 有些人,当真是没有心的,他总是太天真。哪怕所有事实,所有真相都摆在了面前,却还是不愿去面对。 可笑啊可笑,真是可笑…… 烨霖看着众人的反应,特别是聂星剑的,怂了,难得变成了个龟孙子。和这位师兄“谈”! 这恐怖等级不亚于鬼医那变态至极的药啊—— 忍不住心里纠了一把,偷偷的又瞟了一眼像被钉在了屋檐上的聂星剑。烨霖尽力的顺了顺那口刚刚堵在喉间不上也不下的气,心道,“大不了我就躲在师姐后面,让他打不到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找师姐开脱了…… 烨霖基本上不喊连七娘师姐,除了挨打的时候。这委实是个劣根性,但是他一喊师姐,连七娘就会冒出类似“母爱”的东西,将他从惨无人道的师兄手下解救出来。 自从烨霖发现了连七娘还有如此人性的一面,就越发肆无忌惮了。和寡言的大师兄聂星剑与二师姐连七娘比起来,烨霖简直就是个嘴毫不停歇的陀螺,时刻不停的转啊转的,星沫横飞。 烨霖这一安静下来,几个人之间的氛围就显得安静的近乎诡异了。 气氛很是尴尬,突然一个人动了! 赫然便是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眉目传话的璃王殿下,众人不可思议。看见璃王殿下面无表情的甚是优雅的转了个身,众人更加惊悚了。 他不是也被点穴了的吗,他们这一群人,也不缺高手,竟然都几乎一瞬间全被那魔头点了穴! 这实力的差距委实是让人十分蛋疼。 眼下看璃王行动自如,便只能说明他靠自己的力量冲开了穴位,那么他的实力? 他们似乎从未见过,璃王殿下打架的模样。 但是如今却是十分庆幸,幸亏是这个温润的像玉一样的人恢复了自有,而不是那几个凶狠狠,爱玩刀剑这种危险的东西的。 但让众人猝不及防的便是随后又有一个人动了,烨霖的眼皮狠狠的颤了一下。便见聂星剑离开屋檐,向他们这边而来。 *** 在那边开始人心惶惶,不知道聂星剑又会做出什么来时,这边已经鸡飞蛋打了。南笙欲哭无泪,不仅一边要做苦力,还要不断的忍受啃大把狗粮的悲哀。 南笙童鞋表示,从未见过如此荤素不忌的秀恩爱模式。 云生:“我有点干。” 鬼医连忙眼巴巴的双手端上一杯茶,晾着觉得温了才给云生,免得她烫着,那茶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和甜丝丝的蜂蜜味道。 南笙心道,“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可怕的男人吗?他还是令人一听名号就后怕的鬼医吗?这赤裸裸的就是一个忠犬啊!” 云生抿了一口,樱唇水润水润的,她道,“苦。”表情还有那么几丝委屈。 鬼医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的,“还苦吗?我已经放了那么多蜂蜜了。” 云生一下子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的,甚是妩媚。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被吸引住目光,呼吸有些凝滞,委实是太夺人眼球了些。南笙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我不是拉拉,我不是拉拉,我只是单纯觉得她很好看而已。 然后云生便才用刚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手臂将鬼医的头扒拉了下来,一下子凑了上去。 南笙在旁伺候的瞬间红了脸,云生可不是什么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鬼医的呼吸瞬间就紊乱了,常年潜伏黑暗而白得异常的脸竟也微微透了红,然后呈越演越烈之势。 暧昧的声音从南笙左耳朵穿过右耳朵,她不过就被指派来煎药而已,怎么就碰上了这一幕。 偏偏这药还不能离人照顾,火候不能大一丝也不能小一丝,用溟玄一的话就是这药跟她一样脆弱,一堆的娇弱脾气。但是自己还不能拒绝当这个苦力,毕竟自己欠了他好多药费。 这叫抵债! 南笙尽力的捂脸,再捂脸,装作没看见。装作自己还是有羞耻心的,对于观看别人你侬我侬什么的,她还是会脸红的。 捂住脸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南笙听到了云生的娇喘,“还是你比较甜!” 那声音娇的,糯的,是个正常人听了,就不能再保持正常了。 果然,那不可描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好像不是云生主动,而是某个被刺激了的男人。 南笙欲哭无泪,她好想好想离开啊。这把狗粮吃得她酸爽无比,怎一个哭字了得。 地上传来了脚步声,南笙拿开手,便见溟玄一逆光走了进来。他脸半点没红,像是什么都没看见般,径自向南笙走来。 准确来说,是走向南笙照料的那碗煎着的药。 他似感觉不到烫般的,掀起盖子,“煎得正好,看来你还是有天赋点的。” 南笙…… 然后便见溟玄一将药小心的倒进一个白瓷碗里,朝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而去,“云生,该喝药了。” 他的话很是平静,但是云生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噩耗般,一把揪着鬼医的衣服,躲在他身后。 她有些惊恐的道,“我不喝,我不喝,那么苦的药,喝了要死人的!” 可是溟玄一依旧平平静静的道,“良药苦口,云生乖。” 云生转着轮椅就往后逃去,但是怎么可能快过溟玄一的轻功呢?被抓住后,云生求救似的望向鬼医。 溟玄一弯起唇角,带着三分邪魅,“你看他也没用,别忘了,这药方可是他亲手开的。”他微微晃了晃药汁,“要不是他每次喂你喝药,你都能以各种手段磨蹭两时辰,你以为我会来逼你。我的好云生,你逃不掉的。” 然后便是咕噜咕噜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和溟美人逛街 南笙不禁哽了哽喉,想起了被他灌药的时候,那苦味和酸爽,真是记忆犹新! 心道,“果然是暴君!” 连自己的姐姐都舍得这样蹂躏,毫不怜香惜玉。 云生彻底苦着一张娇俏的小脸,鬼医连忙给了她一个蜜枣,然后倒了一杯甜丝丝的蜂蜜水。 对于他的忠犬行为,南笙已经不想发表任何吐槽了。 溟玄一放下白瓷碗,便将南笙一起拉了出去。南笙终于从那个满是粉红色狗粮的屋子里逃了出来,怎一个舒畅了得,大把大把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溟玄一难得兴致好,“有想买的东西吗?我带你去四处逛逛。” 南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没有听错?这种话是从溟玄一这种病态傲娇嘴里说出来的! 心里很疑惑,身体很诚实。差点一蹦三尺高,生怕溟玄一反悔似的,便拖着他往外走。 今日的浔溪,一反常态的很是热闹,南笙很是稀奇。怕溟玄一的气场太强,吓到别人,就自己一个上去问。 就像在现世向人问路一般,不过是改了改词,“这位兄台,今日是发生了什么热闹事吗?” 那人道,“你不知道!璃王破了那桩连环杀人案了。”像很是嫌弃南笙的无知似的,那人回头准备蔑视一下,结果看到南笙的样子后就呆在了那里。 “当真是个尤物,不知美人可是一人?”那人一反常态,甚至还动手动脚起来。 尴尬,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而且,南笙非常、非常讨厌别人乱碰她。 这人似丝毫没有察觉南笙大写的不愉般,手上的动作更是令人讨厌。 突然那人的脸变得极度扭曲,一个很是冷冽的声音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远点。” “你你你!放开……我滚,我滚还不行嘛!”溟玄一松开手,一根指节一根指节的放,南笙似乎听到了骨头咯嚓的声音,终于完全松开时,那人屁滚尿流的跌跌撞撞的跑开。 南笙问,“你把他腕骨捏碎了?” “没有。” 他像赌气似的越过南笙径自走去,南笙沉重的觉得他的心情现在似乎很坏。然而被吃豆腐的是自己,又不关他什么事啊? 她都还没抱怨呢! 眼看着溟玄一已经走得有点远,南笙只能尽力跟上去,一边跑大喊他等等自己。 然而一个女子在大街上狂奔,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少见的事。 然而这个女子还长得清灵脱俗,这又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 然而她一直喊的人并没有等她,哪怕回望一眼,不禁让众人觉得其实她是被情郎抛弃了。 这一个又一个然而,让一些男子觉得自己应该好生安慰安慰这受了情伤的美人儿。 于是堵在南笙面前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溟玄一离她越来越远,自己面前碍事的人却越来越多,南笙差点就傻眼了。 差点爆粗,草~泥~马啊,这街道这么宽,为什么就要挡在我的阳关道前啊! 眼前还有人甚是风度翩翩的道,“这位姑娘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麻烦让一让!” 但是前面的人嘴上说着,身体却半分未动,南笙只能绕道而行,结果马上又被堵住了。 就在这几个堵和绕间,南笙悲催的发现,溟玄一在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一个点了。 而且她又不能直接将他的名字喊出来,很是憋屈。难得出一趟门,怎么就变成了这副鬼样! 前方,连那一个点都不剩了—— 南笙彻底追不上他的脚步了,有些发狠的瞪向眼前的人。那人却以为她是被人甩了在生气,脸上更是殷勤。南笙简直差点就气得背过去了。 就在南笙思考要不要赏这贼贱贼贱的让人忍不住想动手扇他个几巴掌的时候,南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看来你很是享受嘛。”他一把抓起她的衣领,从天上飞出了这片包围圈。 南笙…… 为什么她感觉这很像老鹰抓小鸡,而她就是那只很是无措的小小鸡。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是享受了!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南笙扬起头,强烈表示自己的不满,把自己带出来又自顾自的走,还将她扔在大街上。 她一没钱,二有色,这赤裸裸的就是容易被坑蒙拐骗的对象啊! 溟玄一不理她,继续飞。南笙见他不理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很没趣,她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定要照顾自己!是自己依赖得多了,就当做顺其自然,理所当然了。 怎么会这么傻? 不敢再去看他,南笙便将眼睛望向下面,这一望不要紧,只听一声尖叫,“呀——溟玄一,你低一点,我……我恐高!” 溟玄一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吓得面无人色,了然她是真的恐高。手一翻,南笙只觉一个天翻地覆,自己的身体扭了个弯。 她便看见了溟玄一的正脸,现在这个姿势——她趴在溟玄一的胸前,他的手正正禁锢在自己的腰间。 这个……这个暧昧的姿势! “现在还怕吗?”他微微低下头,眼睛还注视着前方,气息洒在南笙的额头上。 微微的热气让南笙的额头有些痒,不同于他手的温度,他的呼吸是暖的。 让人莫名有些心安。 见她久久没有回答,溟玄一垂眸,便见到南笙脸是煞白的,耳根却是红扑扑的,让人不禁想要咬一口。 溟玄一无奈,只得降低高度,果然见南笙脸色好转。“没想到你还怕高,沐大小姐,你说说,这世上有哪一件事是你不怕的?” 南笙…… 脱口而出,“本姑娘就是什么都怕,怎么滴!” “呵,既然这样那天为何还不要命的往刀口上撞。”他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南笙脖间骚弄了一下,便觉南笙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南笙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你管我,我乐意。本姑娘怕天怕地,怕疼,还怕高,但是就是不怕死。” 但是真正的死亡又有谁不怕呢?我不过是不想让你丢下剑而已…… 哪怕只是自己奢望的,其实你当时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这个话题南笙不想继续接下去,便朝他身后看去。 “溟玄一,你停一下!” 他不知她又发什么疯,但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南笙指着他后面道,“那个人我见过,在昇璟的那个院子里。” 溟玄一的后面是一堵墙,墙上贴着官府的公告,现在那上面写的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他不放 洋洋洒洒一堆罪行旁边则是一副画像,而画的那人赫然便是昇璟身边的人。 答案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她的推测没有错,这一切南笙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就是昇璟手下所为,而他们听从的号令无非只能是昇璟亲自所下。 只是昇璟身为葬剑山庄的少庄主,为何要与点苍派过不去,难道是因为点苍派取代了葬剑山庄国派的地位? 感觉不像,昇璟不会只因为这种事就杀害点苍派的人,其中一定还发生了些什么。 这份公告上,所有的罪状都包在了这个人身上,而且公告上还写有为了避免再生是非,已经将罪犯伏法。 这人真的死没死,南笙不知道,南笙只知道,璃王要保昇璟。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但是他选择纵容昇璟这次的罪行。 对了,他们是同盟,那次密谈,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南笙不知道。但是他们现在应当是同盟,若是没猜错,昇璟是璃王在江湖中的眼睛。葬剑山庄虽然没落了,但是那些曾广布天下的信息网还在。 这笔资源,他委实是割不下的。皇权,当真有那么诱人吗?点苍派是皇帝龙晓辰的眼睛,没落的葬剑山庄,这个前国派便成为了他的眼睛。 那么他又是用什么在收买昇璟呢? 满腹仇恨的少年,远不会是表面的那派天真。 唯一可能的便是他们之间达成的交易内容了。 南笙不想去管,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密谋了。那只会是血淋淋的让人不忍去看的东西,所以还不如不知,不懂,一直当个糊涂蛋。 就像南笙如果没有去撞聂星翎,不知道那段过去,也就不会有这诸多复杂的情绪。 聂星翎,聂星剑,昇璟,他们的宿命只能说是个解不开的噩梦。 旁人根本无法去指责谁,去判断对与错。 头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南笙无语的看向那似冰似雪般的人,“你打我干什么?” “自然是打消你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是不是昇璟的弃子不重要,昇璟与龙若璃的关系也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就够了。这潭深水……你若是不想再继续趟进去,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南笙睁大了双眼,最近的他,南笙只觉真的是一反常态。以至于南笙不知道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更多,他的话总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溟玄一点头,南笙却露出苦笑的表情,“你帮不了我,而且…我也不想拉你下这趟浑水。” 相对无言,这次难得的逛街一点都不美好。南笙想找点其他的话题,周围却突然出现了许多官兵。 “就是这两个刁民,差点折断了我的手,快把他们拖到大牢里去,各种刑罚上个一百遍,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声音讨厌至极,南笙一听便知是最开始遇到的那个讨厌鬼,想不到倒是个有些后台的,找了这么多官兵来。 不过,只凭这些人,是根本困不住自己和溟玄一的。反而令南笙担心起这些人的安危来,“我们走吧,回去。” 溟玄一未答,只是单手搂住南笙的腰,南笙便再次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 有些会轻功的也跟着他们,但很快便被甩得开开的,彻底拉开不可能超越的距离。 但是现实啊总是蜿蜿蜒蜒的,不可能一帆通顺,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时,南笙心里只有两个字,“遭了。” 两人本是绕远路,远离闹区,在偏僻的地方走,但是这个人就这样挡在了他们面前。 他道,“本王想留下一个人。” 溟玄一斜视龙若璃,他饶有趣味的道,“哦——,你觉得你有能力从我手下将人带走?” 龙若璃想留下的人自然不会是溟玄一这个天下第一大魔头,南笙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有些僵硬的回望过去。轻声对溟玄一说,“先放我下来吧。” “你确定?” 南笙往下瞟了一眼,顿时不确定了,他们现在是站在一颗树顶上,只要溟玄一松手,南笙绝对会掉下去,不断腿也得摔成个骨折。 心里默哀,这棵树它为什么要长这么高,是吃了什么才能长得这么惨无人寰的高啊! 某女自己恐高还去怪无辜的树了,但是她完全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依旧在很认真的吐槽这棵树。 但是她脸色的变化还是没有逃过身上这个人的眼睛,溟玄一认命似的,带着南笙凌越树而下,稳稳的落到地上。 龙若璃也随他们而动,“现在你可以放开她了吗?”他是听见了南笙对溟玄一的那句低语了的。 脚心落到实地上,让人一阵踏实感。南笙不禁欢呼,终于不用挑战自己的心脏了。正准备脱离溟玄一的怀抱,却发现…… 诶,什么鬼,他的手竟然没有收。 而且随着她挣开的动作反而越来越紧,南笙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溟玄一?” 只见他面色冷峻,邪气的狭长凤眸微微眯起,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像是丛林里的豹,眯着眼睛蛰伏着它的猎物。 南笙忍不住又喊了一声“溟玄一?” 依旧是没有他的回答,但是南笙却感觉到自己禁锢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南笙不得不又向他身上蹭了一下,两人较之前贴得更紧。 南笙几乎可以用身体感觉到他的心跳了,一下一下,在胸腔里起伏、跃动,那样强而有力。 南笙一下子有点傻傻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溟玄一他?怎么了…… 他不放,在龙若璃的面前,溟玄一久久没有放开南笙,打破沉寂的是一向温润如玉的璃王。“她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包括任何可能与之有关的消息。你到底想要什么,她不过是个事外人?” 南笙一愣,溟玄一想要的东西? 凉丝丝的风吹起他的碎发,轻轻的拂了一下南笙的小脸,南笙忍不住去挠,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热得不成样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离魄扇 每次在这个人面前,自己的厚脸皮不知怎么回事,总是会变得非常薄,真是尴尬。 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是红扑扑的了。 冷香扑入南笙的鼻尖,很是好闻,南笙不禁用力的嗅了嗅。 龙若璃看着这两人,手渐渐攥紧,似再也忍不住般,从他袖子中滑出一物。 那是一把很是玲珑小巧的玉骨扇,南笙曾见过一次,不像外表那么精美无害,这把扇子的威力不可小觑。而且里面的机关很是繁复,令人防不胜防。 自自己头顶,那人冷冽至极的声音道,“离魄扇,看来你是真的想和我打了,你觉得你能赢?” 溟玄一竟然也知道这把扇子的名号,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把扇子。江湖中,南笙几乎从未听过这号武器啊。而且虽然他的话是个问句,但是南笙却怎么听都觉得是肯定的语气。 璃王——不是他的对手。 龙若璃道,“总要试试,才能知道。”他自知绝对不可能是溟玄一的对手,但是此刻就是想尽力一试,拼命一搏。 就像那个人,如果他再什么都不做,就会真的永远失去她了吧。 溟玄一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知道离魄扇是用什么做的吗?” 南笙呐呐,“难道不是玉吗?” 溟玄一垂头,邪魅一笑,刹那恍了南笙的眼。那笑似乎还带了些噬血的光芒,南笙听到他道,“你错了,是人骨——” 将骨头从活人身上剔下来,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加工,打磨做成的骨扇。其威力远非凡品,是龙若璃最后的武器,也是最狠毒的武器。 璃王难得愠怒,“你为何要告诉她?” 溟玄一淡淡的道,“不过是想提醒她,你与我,都是同类人罢了。大熤的战神,国家的贤王,无论你露出怎样一副斯文败类、文绉绉的模样,你那身血腥味都是瞒不过我的。只怕你手上的人命,不知比我多多少。” 一言惊起千层浪,龙若璃那一向只是浅浅的嘴角张大了弧度,他竟是在苦笑。他的面容陡然变得有些狰狞,他问,“南笙,怕我吗?” 南笙偏过头来,直视他,“为何要怕?”心中的的确确是有些惊讶的,龙若璃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模样。她几乎不曾见过他血腥残忍的一面,除了那一夜,除了方烔的那条因她而丢的命。 这一个反问,反而让龙若璃发愣了。她并不怕他黑暗的一面,那么自己一直苦苦藏着的又是为什么?他忘了,她已经不是那个曾执手相伴青山绿水的人了。 她已经——忘记了他。 相逢是一场错过,她转瞬即忘,而我将相思长在了眼睫上。 相遇是一场梦靥,梦里不知归处,醒时泪如雨下。 相恋是一场轮回,兜兜转转,我们都弄丢了对方。 终究是他先放弃了她,所有的因果,都是自己找的。如果,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答应了她,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他可以带着她浪迹天涯,若是逃不过皇帝的追捕,他还可以带着他去边疆,去他的心腹那里去。征战沙场的是自己,在军队他还是有信服力的,揭竿而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的自己没有答应。只是舍不得辛苦布阵了十几年的局吗? 不,这些都是借口,你只是不够信与爱她! 人啊,往往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可是,不甘心啊,他不甘心…… 青梅竹马比不过这个她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时间的人吗?而且,这个人,为何偏偏要是溟玄一! 龙若璃骤然收紧离魄扇,南笙以为他要出招了,这根本没必要,先不说他打不赢溟玄一。关键是他俩打架是为了什么? 凡事总要讲究个原因什么的,这样因着根本不叫理由的理由舞刀弄剑,根本是莫名其妙。 离魄扇的扇片微微开合,千丝万缕的银线便射了出来。溟玄一的湛卢也响起了出鞘的争鸣声。 “叮叮——” “轰——” 以他们三人为中心,周围的树木接连倒塌,声音震耳欲聋。 这种破坏森林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要是在现代,是要被关警察局加罚款的。南笙只觉满是可惜,这儿有好多都是参天古木,随便一棵就能卖好多钱来着。 南笙诧异的看着这两人的举动,他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拼谁砍的树多吗? 这个世界好玄妙! “你们…你们怎么把这儿的树都弄倒了!”未见其人,便闻其声。但是这个聒噪的声音,南笙想不深刻都不行。 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方圆之地内突然跳出了个少年,烨霖傻了吧唧的看着眼前的几人。最后似不能接受,几乎接近疯癫的直直指向南笙。 “你!你!你在干什么?快把你的贼爪从我师兄身上拿开!” 那模样活像南笙要把他溟师兄生吞活剥了似的,南笙郁卒,“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的贼爪,而不是你师兄的贼爪。” 南笙也才反应过来,他的手就没离开过她的腰间,刚刚那一阵大动静,他只用了一只手,顺带还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真真是大神,小人拜服。 而烨霖像吃了火药似的,“胡说,明明是你贪图师兄美色,贪图…勾搭……”烨霖越说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了他家师兄莹白的似玉般的手,正放在人家姑娘家的腰间,紧紧的扣着。 怎么看,都是他家师兄强迫别人姑娘小鸟依人般的伏在自己怀里…… 南笙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露出吃蔫表情的烨霖,“说啊,继续说啊,贪图什么?勾搭什么?话说你为什么对你师兄怀里抱着个女人这么在意?” 烨霖的脸竟被南笙的话激得有点红,南笙大惊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垂涎你师兄美色,这是情敌本身所致的反应!” 烨霖的脸更红了,“你…你休要再继续胡说,我的心中明明只有……”猛然发现自己说露了嘴,被人套了话,烨霖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南笙简直快要被他逗死了,她不过是激激他,没想到还是个有故事的——不敢说出口的心上人,那会是谁?(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你怎样才肯放过她? 烨霖很是不善的看着南笙,有些恼怒。南笙摆摆手,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无非只有这两种可能罢了。她也不为难城主大人了,怎么说,都是一方父母官呢,逼急了不好。 南笙换了个问题,“你为何会在这里?” 烨霖的眼睛还是胶着在溟玄一圈着南笙的手上,满满的八卦心思。他第一次见这个如冰般散发着寒意的人搂着个女人诶,他向来都是生人勿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甚至门中见过他的人也极少,许多千骨门弟子实际上都不认识他。因为这位师兄常年因任务而执行在外,甚少露面。而所有千骨门弟子都知道骨门一派下有个二师兄,他的名字叫“溟玄一”,只是喊一声便会令人闻风丧胆。 经他接手的任务,无论有多难,有多艰险,有多不可能完成,他都会最后圆满的完成,活着归来。 以至于千骨门中诸多弟子都是溟玄一的崇拜者,哪怕他们并未见过他,但是内心的敬仰是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一般啊。 而烨霖就是其中一员,但是不应该说他是崇拜者,用现代的话来说,他就是一脑残粉。 这也是后来南笙才知道的,不得不说,这个八卦城主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而且记忆力也好得令人艳羡,但是内容却让人感到一阵一阵恶寒。他竟然……竟然知道加一清二楚的记得溟玄一在门中执行的所有任务,除了那些属于绝对机密的。其他的他都了如指掌,那个时候的南笙已经与溟玄一表明了心意。 当场就指着烨霖连说了三个“你!” 烨霖:“我?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佩服本城主。” 南笙道,“你果然对他有非分之想,我竟看错了,你果然是个断袖!” 烨霖:“……”顿了许久,“少女,我见你画风清奇,前途一片大好,就是爱想得太多,容易夭折。我这里有十全大补丸,可以补“没脑子”这种病,本城主就忍痛割爱来拯救拯救你这种单细胞生物好了。” 南笙:“……” 滚犊子,滚犊子,拉回来。话说可能是烨霖的目光太过炙热,连溟玄一都的表情都微微变了变,他淡凉的眼神落到烨霖身上。 烨霖马上一个机灵,微微撇开了眼角,但其实还是用余光偷瞟。他回答南笙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我本来就在这里,璃王也是,我们是一路的。” 南笙一怔,他们本来就在这里!这里放眼望去都是树啊,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南笙突然嗅到了几丝不寻常的味道,这片树林里有什么? 烨霖没管南笙,继续道,“是刚刚璃王感觉到了周围出现了一股很强的威视,那气息很是逼人,他便追了过来,正好拦住了你们。”实际上烨霖也感觉到了,但是本能告诉自己对方一定很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但是璃王便已动了身,烨霖喊都喊不及。本是不想掺和的,熟料没过一会,这片林子便传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得不出来。 怕他们打扰了连七娘正在做的事情。 谁知道,一出来竟然看到了这位鲜少露面的溟师兄,嗓子提上去又提下来的。 但是最让烨霖震惊的还是溟玄一的怀中趴着个人,还是个貌美至极的女子,关键是这女子还和璃王殿下有一腿。不光如此,这个女子如今的身份还是当朝皇妃,虽然并未行李,但是皇帝早已昭告天下,娶这位沐大将军的女儿做妃子。 虽然之前在白城的客栈里,见过这位溟师兄和沐南笙在一起吃饭过。当时他就小小的调侃了一下,湛卢宝剑他怎么可能不认得,这么赫赫有名的武器。他就是想看看这两位会是什么反应而已,结果大失所望啊,最后他还派人跟踪来着,但是其实是想看他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烨霖现在也不做戏了,毕竟南笙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就没必要再做那些虚伪的东西了。 余光瞟啊,再瞟,南笙衣服小鸟依人的模样,溟玄一一副霸道总攻的模样,烨霖——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璃王道,“你怎样才肯放过她?” 他这话很是突兀,成功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放过“她”?这个“她”应该是指自己吧,但是溟玄一并未把自己怎么呀,何来放过之词。 自头顶上,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冽的声音像含着霜雪,“呵,若我就是不肯放过,你又待如何?” 璃王沉默了一会,温润的声音也带了寒气,“那便只能硬抢了,唯有她,本王不愿再去让其蒙上尘埃。” 南笙以为溟玄一会继续发挥他毒舌的本领,却听到他道,“可是你依旧没有任何胜算,曾经是,而今如是。我不会伤她,毕竟她曾经救过我,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去害自己的恩人。” 此言让龙若璃和烨霖的目光都凝在了南笙身上,满是不可置信。她这种弱鸡,能救溟玄一这么强大的人,真的是说出去连三岁小孩都不信。但是两人却不敢不信,因为说出这句话的是溟玄一! 南笙…… 她救他?说出来都有些汗颜,她不过是稍微吸引了一下那要杀他的点苍派弟子,她不过是没有丢弃重伤晕倒的他而已,她不过是看他长得美就帮他引开了狼群而已……再说,最后狼也是他杀的,她真的,真的相当于没用至极啊。 但是尽管是这些和他想比完全微不足道的事,他竟记了这么久了吗!还一直把自己当做恩人,等等,恩人!南笙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恩人,他这一路为自己做的,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是恩人吗? 他的胸膛很暖,但是南笙的心中却蓦然有些寒凉,而且凉得越来越彻底,最后变得就像他手心万年不变如冰一般的温度。 南笙的头越埋越低,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南笙以为,他对自己舍命相救,终归是有些其他的感情的。毕竟他帮自己换药,换绷带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温柔的可以让一颗淡漠的心融化,重新希翼爱情。 上方的溟玄一并不知南笙此刻心中的巨大变化。(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看不懂他 他继续道,“我也不会与你动手,我既然答应了她,就绝不会食言。” “她?”那又是谁? 能得到溟玄一承诺的人,那会是谁? 南笙越来越不懂了,为什么她觉得溟玄一与璃王之间…… 可是这些现在她都无力去想了,她只想把自己从一厢情愿中拯救出来。啊咧,奇怪,明明自己不是这么矫情的人的。 不就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嘛,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自己的眼睛就像被滴了眼药水的不适感一样,酸酸的,涨涨的,南笙努力闭上眼睛,让那些东西不要溢出来。而且溟玄一从没像那个人一样吊着自己,最后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他从来都是明明白白的,并没有玩弄自己的感情,只是自己情不自禁的就沦陷了…… 就这样沦陷了,明明不只一次的告诫过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她不属于这里,她终归是要回家去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在意,忍不住去想念,忍不住去追逐着他的脚步…… 谁能对着一个不只一次两次的以命相救的人无动于衷啊……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还是那么多次,当然是以身相许才够! 可是他的心,南笙从没摸透过,甚至连他这个人,一旦他消失,南笙都不知道何处去寻。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除了他是魔宗弟子,除了他有个姐姐,其他的她全部都不知道。 再度抬起头时,南笙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怎么说,都不能再怂一次,大不了自己不要脸一次,反正在他面前早就连底子都掉光了。 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他身边没有其他女人,那么自己就还是有可能的。 何况,现在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的胸怀,感受着他的心跳的是自己,不是其他女人。 既然是恩人,那么她的机会也相对于比其他无名之辈大一些。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当做恩人,那我便当又如何,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以这副身体的美色,迟早让这份恩情变质! 南笙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开导一事越来越精通了。毕竟她要面对的人,不是那么平凡啊,如果没有强大的开导能力,她怕走不下去。 他太寒,像冰山上的雪,怎么都化不了。 所以,一定要变得强大,一定不能让自己先被冻死,那样就没得玩了。 变得如他一样强大,变得足以与他匹肩,变得足以与他俯瞰山河,笑谈人间沧桑。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连牵起你手的勇气都没有。 南笙知道,若是不能一击即中,那么就会换来他永远的消失。 那边的龙若璃似乎情绪有些失控,眼睛发红,离魄扇被他握的咯咯作响,他道,“她要你答应了什么,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们的手下留情与任何施舍!” 这还是那个璃王吗?今天的他已经频频打破南笙对他的认识。 溟玄一冷眼,“这样的你,不配她。” 他再也不看龙若璃,向另一边的烨霖走去,南笙被他带着,这样走太过于别扭。南笙让他放开自己,溟玄一默了一秒,放了南笙。 南笙心道,果然,他刚刚搂着自己只是为了激龙若璃。 烨霖小声的与溟玄一说着些什么,好像是怕南笙听到了的模样。南笙疑惑,有什么是连这八卦城主都知道要防着外人的。看来不是件小事情,既然这样她也不强求了。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有的东西知道的多了,并不是好事。 谁知道溟玄一说了一句,“不必瞒着她,你实话道来便是。既然你们都在这里,便说明他的情况已是不好了吧。” 烨霖满是惊奇,一脸崇拜样,“师兄真是料事如神!” 溟玄一:“上次小院中,我便发觉了,他入宗门多年,不可能在一息之间就中了我的道。” 烨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原来溟师兄那个时候便察觉到了。怪不得那天穴道被解开后,聂师兄只是带了聂星翎走,什么都没继续对他们做,一点都不像来时那股气势。 搞得烨霖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师兄不会怪罪他了。原来真相竟是有心无力了吗? 烨霖缓缓吐出几个字,“聂师兄,怕是不行了。” 溟玄一:“这么快?上次一别,以他的身体,应当还能撑个一年左右,发生了何事?” 烨霖没好气道,“这便要问问他那个好妹妹了!” 他们的对话,南笙大致明了了这其中的关系。聂师兄,大概便是聂星剑了,至于那个好妹妹也便是聂星翎了。 她终于还是动手了吗? 亲手将自己的哥哥送到此世的彼岸,可是她知不知道…… 聂星剑所做的,只是为了她,为了聂家不用再受那把邪剑的诅咒,为了让它永远的封印,不再祸害后代,祸害更多的人。 对哦,当时的聂星翎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她只看到了聂星剑杀人,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她只是恨着这个孪生哥哥,恨他弑父杀母,屠杀了整个聂家庄。 她只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是不是太残忍! 烨霖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小木屋前,这个木屋就在这层层林木之间,极其不容易被发现。不得不说,隐藏的十分好。 龙若璃走在几人的最后面,盯着溟玄一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模样。南笙知道他一定很想知道那个“她”究竟要溟玄一答应了什么,就像南笙很想知道那个“她”是谁一样。 但是无论她是谁,还是那个承诺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两人都知道。溟玄一的承诺,代价一定相当的沉重。 南笙不约而同的望向溟玄一,一袭白衣,一柄长剑,不惹尘埃,遗世独立。突然让人感觉到他的世界是多么的孤独,也罢,强者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弱者能懂的。 就像这个人也是让人如此的难懂一般,他究竟是一块永不化开的寒冰,还是一团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烈火?(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活下去的理由 小屋内传来剧烈的咳漱声,似乎要把肺也咳出来的感觉,一个女声道,“师兄,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先好好接受我的内力。” 听到这话,烨霖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门被打开,便见到了屋内连七娘正坐在聂星剑后面,双手抵在他的背上。 而聂星剑前面吐了好大一堆血,那血是深黑色,如墨一般。 毒…… 那日桀骜的男子现在仿佛一个沧桑阅尽的老头子,神色不在,荣光不在,甚至连眼睛都是无神的。 南笙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聂星剑吗?无论是少年时,还是前几日所见的那个人,都与这个人完全不似。 是毒,短短时间内便将他变成了这幅模样吗? 聂星剑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烨霖,便望向南笙和溟玄一这边。明明感觉没有聚焦点,但是南笙还是感觉到他在看溟玄一, 他的嗓音也是沙哑的不成样子,但还是能听得清说的是什么,他道,“溟师弟,你来了。” “嗯,师兄。” 聂星剑却笑了,“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喊我师兄呢,我真欣慰。” 南笙…… 第一次?溟玄一这傲娇是不是也太没礼貌了,好歹这辈分还是要喊一喊的。 聂星剑又道,“你向来只跪师傅,也只喊师傅,门中弟子与你都不亲近。而你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除了你师傅硬塞给你的浮媚,你与任何人都不接触。后来浮媚走了,你便是一直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执行任务了。” 溟玄一:“师兄!”他的眼神有些冷。 聂星剑继续道,“若不是你追查犬神追查到了我身上,我想虽是同为千骨门弟子,而我们也将永无交集。” 聂星剑头往后仰了仰,示意连七娘停止,“输再多的内力也是徒劳的了,你停下,让我把我好好跟溟师弟说完。” 连七娘执意不肯离手,聂星剑便看向烨霖,烨霖不敢违抗,将连七娘拖了下来。 聂星剑又是一顿猛咳,他强行压下那口气,对着溟玄一道,“这次,我依旧如以前一样,我不知道犬神在哪里。它的确是从我家流落而出,被藏进了葬剑山庄,但是现在它再次消失了。连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溟玄一眼神愈发的冷,带了威慑,“你说谎。” 聂星剑却仿佛并不害怕他动怒的样子,“我说没说谎,你应当心知肚明。若是我知道它在哪里,那么它一定已经被毁了。怪只怪当年的我没有想到连丢进铸剑炉都没能毁了它,反而给了那些名门正派机会,让犬神重见天日。” “不用蒙我,师兄,我并不是小孩子。你能骗过他人却骗不过我,你妹妹身上的诅咒文令想必已经消失了,所以你才甘心去死。” 聂星剑的脸色明显的一变,他沙哑的声音变得更加难听,“连这些你都知道,你想怎么样?” “好歹我追查犬神的下落也不是一天两天,很简单,一:要么你直接告诉我。二:要么我押着你妹妹上来,你再告诉我。” 聂星剑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又吐了好大一口血。整个人都颤动不止,好似非常生气。 溟玄一道,“师兄,这也是我最后喊你一次师兄。我已经与你耗了好几年,现在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你不用想着自杀,如果你敢死的话,我会让你们兄妹团聚的。鬼医目前也在浔溪,我会让他让你撑到你愿意说的那一天的。” 溟玄一甩袖,转身离去。 连七娘低声问,声音竟是有些颤抖的,“师兄,我们要怎么办?” 南笙没有管他们的下文,便跟出去追溟玄一。他果然没有走远,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自己…… “我还以为你准备守在里面,到老都不出来了呢。”他回头,白衣被风吹的飞起,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吹走的感觉。 南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是感觉他一直就像风,自己永远都抓不住他。 而且刚刚他的样子是那么的可怕,说出的话也让人觉得有些…… 南笙明明想好好的问他的,说出的话却变成了,“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将死之人说出那么过分的话?” “过分吗?” 南笙被反问的一怔,不是因为他的话是个疑问句,而是因为溟玄一的眸中闪过了一种叫黯然的东西。 这种东西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还被人看见了。 南笙一时语噎,不知道再说什么,和问什么。他这样骄傲的人,几乎登上顶端的人,从来都是冰冰冷冷的,或是露出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高高在上,邪魅无双的表情。 他从不展露一丝属于弱者的软弱与挣扎,哪怕死亡就在面前。他也能挥剑割肉,就那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样残忍的对待自己。 现在在她的面前…… 虽然很是短暂,虽然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虽然现在他的脸又恢复了一片冰冷。 但是南笙还是确确实实的看见了,看见了他内心的那片殇然。 大概是南笙的眼睛睁得太大,盯着他的表情有些吓人,溟玄一扭过了脸。 他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才与聂星剑说这些话吗?” 南笙摇头,他已经与聂星剑耗了这许久,都一直没有逼聂星剑,为何现在不让他安心的去。 “聂星剑这个人早在他屠杀全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之所以苟且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他惊恐的发现犬神的诅咒并没有消失,而且还刻在了他妹妹的身上。不知道是聂家谁做的,明明还没有祭剑,便已经让犬神认了聂星翎。” 南笙猛然想到那梦境中,聂星翎哭得晕了过去,而她的手心是蔓延而出过一些黑色的繁密纹路了的,很像纹身。但是后来又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消失了,难道…… “他只为将自己的妹妹解救出诅咒而活,如今想必是他的妹妹已经解脱了,他便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毕竟双手沾满了亲人的血,那一直是他的噩梦。” 所以,南笙猛然望向溟玄一,他是为了给聂星剑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终于告白啦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别人永远只看到他的冷酷,看到他的无情,看到他噬血成性。 可是,谁又曾懂过他,或者试着去懂过他…… 如果不是自己跟着跑出来,如果不是自己的追问,那么是不是谁都不会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所有人都会一直这么误会着他? 风,凌乱的吹着他如墨的青丝,衣角呼啸作响,南笙就那样怔怔的看向他。为什么,一定要将一切都自己深深的埋在心里呢? 南笙好想问他,你累吗?你痛吗?你孤独吗?年少伶仃,被人折磨,南笙见过在公主府的时候,他背上那些狰狞的伤痕。每一次见,都觉得触目惊心。 是因为,受的伤多了,便感觉不到痛了吗? 可是你,终归也只是个凡人啊,血肉之躯,七窍玲珑心。是人,就会感觉到累,感觉到痛,感觉到无力…… 南笙突然领悟过来,是啊,所有站在高处的人,都只是因为他们曾有一段任何人都无法插入的艰苦岁月。 这些逼着他们成长,逼着他们万敌不侵—— 既然你的曾经我无法插足,那么你的未来便由我来守护。这风起雨落,这冬去春来,这转瞬即逝的飒飒流年,我想与你相伴,一起看江川山河,一起逛尽这世间美景。 哪怕——永远都回不了自己的世界。 南笙凝望着他,冰雕雪刻般的容颜,微微一动便是另一种邪魅至极的风情,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分裂啊! 可是,怎么办,她好像被蛊惑了。 眼前出现字, 选项一,表明心声 选项二,不表明 下面一行小字,若选择选项一,系统将自动默认为玩家选择攻略溟玄一。若选择选项二,系统将默认为玩家选择攻略龙若璃或龙晓辰。 南笙…… 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这是连这破游戏系统都在暗示和鼓励自己告白啊!连这游戏本身都偏爱了溟玄一吗?还是自己爱屋及乌? 但是表白这种事,终归是没有干过,南笙竟然起了自己本没有的羞耻心。原来那种逗着好玩说出的喜欢都是那么容易,只有当你真正遇见那个人时,你会知道,连干这种很简单的事。 都会乱了心跳,乱了节奏,乱了呼吸。 南笙甚至连完整的说出一句话都做不到,一出声就结巴。溟玄一看她支支吾吾的,凝起了好看的眉。 坏了,他不会还以为自己觉得他很过分吧!唉呀,不管了,南笙紧紧捏紧双拳,“溟玄一!” 溟玄一,“嗯?” 南笙闭上眼睛,又猛的睁开,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脸色也有些涨红。南笙定定的看向他,“若我说我喜欢你呢?” 溟玄一顿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南笙知道他一定听到了,也听清楚了。可是他这幅什么都不说的样子,反而让南笙更加的不安。哪怕是拒绝,她也要亲自听到才肯善罢甘休。可是,他什么都不说…… 溟玄一转了个身,青丝飞扬,婉转流光。远山如黛,飞鸟阵阵破空飞过,啼鸣直击心间,周遭林木萧瑟的落下片片枯叶,在他与南笙之间飘过。而他就这样背对着南笙,南笙一下子觉得什么东西凉凉的,从脚底往身上不断上涌。 就在南笙以为他真的不会回答,当做没听到,或者以后都不想再理睬自己的时候。溟玄一吐出了几个字,“那我会笑上三天三夜。” 他的声音,冷冽,无悲无喜,令人分不清是何种感情。 南笙仿佛一下子炸了,是高兴的笑上三天三夜,还是嘲笑她的真心? 一句话,两种极端,南笙想冲上去,问个清楚。 可是却被突然冒出的龙若璃打断了,他的脸色很是不善,但更多的是惶恐,他几乎一字一顿道,“南笙,我有话想对你说。” 可是南笙现在哪还有闲心去听他的话,南笙现在只想知道溟玄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他的这个回答比不回答更加让人心颤,更加让人抓狂。 南笙想要去拉住他飞扬的衣玦,却被龙若璃抓住了手腕,不得再离那人更近一步。南笙双眼发红,对着龙若璃吼,“龙若璃,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龙若璃却越抓越紧,像是死活都不放的架势,完全失去了他往昔璃王的风范。 他道,“我不放,这次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这话!南笙下意识的就望了一眼溟玄一所在的方向,见他微不可查的抿起了薄唇,眼里的光冷得吓人。 南笙心里简直都快要哭了,她刚刚才与他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就与传说中的旧情人拉拉扯扯,而且龙若璃更是说出了那样的话。 溟玄一,他会怎样想?南笙连他本来的想法都还没有清楚,若那是高兴的笑,现在怕是只觉得她是一个爱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人,自己看走了眼。若是嘲笑,现在心中一定在骂自己吧。 南笙几乎是恶狠狠的瞪向龙若璃,一字一句的重复,放开她。龙若璃却好似没听见般,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南笙挣扎不开,女人的力气总是比男人小一点,索性就用上了头,不管不顾的撞向他。 力道之大,龙生虎猛,额前生疼,还晕得慌,让南笙觉得自己是不是脑震荡了,感觉好多星星在飞。眼前的光愈来愈黑,南笙才发现不对头,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脆弱到只撞一下人就会晕? 可是怎么甩都甩不开眼前这团越来越大的黑墨,意识也是像要被抽离了般。不可能啊,这不可能! 她只撞了一下而已,南笙想要去看那个人,想要去拽溟玄一的白衣,可是什么也没抓到,只抓到了空气。 她的指尖什么也没有,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感,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南笙仿佛听见了有人在焦急的喊她的名字,她想要回应,可是嘴也张不开,发不出声了。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上,意识一点一点被全部馋食殆尽,仿佛连灵魂都被抽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花开未央一 混沌,虚无,黑暗…… 如溺水的鱼一般,无法呼吸,无法挣脱。一直就这样在黑暗里无法挣扎,直到身体终于沉到了最底。 天边似乎透进了光亮,南笙也能渐渐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南笙有点蒙,这里是哪里? 荒草戚戚,只有一个破败的小观音庙,而她现在就在这小破庙中。这是怎么回事? 南笙四处望,她不是应该在聂星剑的小屋前的吗?怎么会在这小破庙! 很快南笙就发现了这观音庙中还有两个人,那几乎是两个孩童,稚嫩非常。但是因为长相突出,所以南笙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龙若璃与——“沐南笙”。 所以…… 这里是属于龙若璃的梦境? 她又进入了这怪异的梦境里? 前后想来,她陆续进入了三个人的世界里,在那之前都只发生了一件相同的事,那就是使劲的撞了一下那个人。云生是,聂星翎是,连刚刚龙若璃都是! 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金手指?成不坑我,人家都是牛逼闪闪的,为什么自己的就——这么的弱鸡! 南笙想大骂这个破游戏设定,但是奈何做不到啊。 眼前出现字,开启副本——花开未央。 南笙想起开启副本浔溪疑云时,系统就说过此次副本还包括一个小副本,到时会提醒,难道便是这一个? 副本中的副本,可是南笙不是一点懵逼,她要做什么?系统在出现那几个字之后就一点反应也没有了,所以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头她还在懵逼,那头两个小朋友已经在说话了。 沐南笙一身紧衣,背着把长枪,看上去还有点英姿飒爽的感觉。虽然年纪还是很小,但是因为遗传了母亲的姣好容貌,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不少傲人的资本。 “你这腿不好好养养,怕是要废了,幸亏没毒,不然……” 不然怎样,龙若璃已经知道了,这次来封地,早就知道会危险重重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到底是皇兄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他们共同的意思? 他谨慎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沐南笙冷看了他一眼,便去望好不容易生起的火堆。“我为何要告诉你我是谁,你都没有自报家门,我凭什么告诉你?” 龙若璃讶异,“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敢救我?” 沐南笙又看向表情有些傻的龙若璃,她不知道那就是刚刚被册封的璃王小殿下。她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本姑娘想救就救了,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她有些粗鲁的帮龙若璃的腿绑好绷带,龙若璃青筋暴露,却没有喊疼出声。沐南笙看了一眼他,“疼也不知道喊,木头呆子。”手里的动作却放轻缓了些。 等外面的雨停了,沐南笙便与龙若璃分道扬镳了。自始至终,龙若璃都没有问出这个小女孩的名字。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不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而是美救英雄。 龙若璃这被称为贤王,战神的一生,在年少时,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而且语态桀骜,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般。 自尊心爆棚的璃王殿下,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到达了封地,龙若璃便派人寻找着女子,但是一直都是未果。 这么小的年纪就背着一把长枪跑的女孩子估计也只有那一个,但是就是找不到。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半月后,他宴请群将,正式接受封地,当时请和来了不少人。连离封地极近的沐大将军也来了,连自己的家属也带来贺喜,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让王爷罩着点,毕竟自己常年出征在外,家里很难顾上。 这话他当时便懂了是什么意思,在不被发现,允许的范围内,无论他做什么,沐将军都会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他不在他出征时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事实上,当时上面的算盘便是让自己与这位兵权在手的将军两虎相争,最后他们渔翁得利,不费吹灰之力便毁去两个威胁。 如今,这沐将军率先看透,还开了口,龙若璃岂有不接的道理。当下一饮而尽杯中的烈酒,还看了一眼沐将军周围坐着的人。 当下表情便愣住了,毕竟年少,还没有长大后那么会藏匿自己的表情。沐将军也发现了这位小小的璃王殿下脸色的不对头,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女儿。 龙若璃从未想过会这样再见到她,明明找遍天下都找不到她的人,现在却自己送上了门上来。 沐大将军身边坐着两个女人,两个女人身边又各自坐着一个小女孩。其中一个很是乖巧听话,而另一个便多了些野性,仿佛极不耐烦这样的宴会。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沐南笙抬起头,当场讶异,脱口而出,“你不就是那个差点断腿的……”察觉到大腿被人掐了一把,沐南笙顿时眼泪汪汪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娘——” 那妇人极是美丽,与龙若璃见过的所有美人都不同,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但就是觉得很特别。她道,“来,南笙乖,少说话,多吃菜。” 便给小女孩的碗里夹了一堆东西,龙若璃见那被唤南笙的女孩上一秒还像要哭的模样,下一秒便喜笑颜开,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便去吃母亲给自己亲手夹的菜了。 龙若璃…… 变脸好快!但是他却觉得这女孩看自己父亲的眼神有些微妙啊。 沐将军被自己女儿挑衅的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娇妻本来是自己的,现在虽然跟自己坐在一起,却离的那样远…… 沐将军又看了另一边的母子俩,叹了口气。回过神来,见璃王还在盯自己的女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是小女沐南笙,不知殿下?”一直看着一个小丫头片子是何意? 龙若璃被这一打断,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恢复之前的表情,“没什么,只是觉得将军的女儿长得很俊,和我的公主姐姐有得一拼。” 沐将军道,“殿下说笑了,云生公主继承了淑妃娘娘的绝色,怎是小女可与其相比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花开未央二 龙若璃笑笑不语,沐南笙吗? 好名字…… 只见那小姑娘只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有看过他,埋头自顾自吃的高兴,她的母亲还一直细心的给她夹着喜爱的菜食。 龙若璃扫了一眼,全是肉,不带一点素…… 怪不得如此剽悍! 他收回目光,去敬下一个来宾,期间偶尔会回望她。却见她真的浑不在意,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 龙若璃…… 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个小女娃给轻视了。 璃王殿下很郁闷,然后就静悄悄的开始打听着沐大将军府的事。 怪不得她最近这么不开心,原来沐将军的正妻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据说是一见钟情。 沐大将军沐衆,这辈子都只知道舞刀弄枪,第一次喜欢上了女人这种神奇的生物。然后看中后死活不放人家美人回去,几乎是死拉半拽着抢回来的。 众人本以为这美人会偷跑的,但是两个月后,沐大将军便说要娶她。 而且说这美人也同意了。 同意了!!! 众将士惊呼,可是沐大将军那春风得意的模样又不像是说谎。 实际上美人不是没跑过,不过不知道被沐衆用了什么方法给找了回来。跑了几次,无果之后,美人放弃了,便不再跑了。 军中不是没人进言,军中混进了如此貌美的女子极是不寻常,望将军三思。 但是沐衆一意孤行,于是两人就这么在一片怀疑、惊呼、叫好声中拜了堂,成了亲。 战争结束,美人跟沐衆回了大熤,当年年底便生下了一个女儿。一些跟将军很熟的将士若有所悟,怪不得将军这么急着娶人家。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但是见他女儿生得极是可爱,又觉得这事真是干的极好。于是小南笙一出生,便有了一堆干爹。 生活本是如此的幸福,但是就在前不久,将军府前找来了人。阿不,是一群人,那群人身份似乎极高,而且衣服也是京城的式样。 众人没见那群人再出来过,可能是夜间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走的。众人之知道,一向爱妻如命的沐大将军在几日后宣布,他要纳妾。 龙若璃算了一下日子,正好是他在路上遇袭,遇见沐南笙的时候。想必是那个时候置气跑出来,正好救了自己吧。怪不得当时她的语气都是那么的…… 罢罢罢,而上次宴会,沐大将军带了两位夫人,便说明这妾已经纳了。而且那另一个夫人身边也有一个孩子,长得这么大,也只能说明…… 咳咳,孽缘啊! 那样骄傲的小家伙肯定受不了自己突然多出了个二娘和一个姐姐吧。 龙若璃觉得于这种事上他很有经验,毕竟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大堆,所以觉得很有经验可以开到她的自己亲自跑了一趟洛城。 两个地方实际上极近,快马一两个时辰便到了,龙若璃事先调查过,她一定不会乖乖待在将军府。 便偷偷的来到了校场,这里都是一些沐衆的心腹,抄练着一些士兵。 龙若璃一靠近便感觉到了冷冽杀伐之气,这是一群真正从战场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气势果然和京中那些人不一样。 连他都被那股气势震了一震,于是偷偷摸摸的璃王殿下很快就被那些反应灵敏的将士发现了。 毕竟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璃王殿下还是第一次做,竟然觉得有些怂。这群人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个小殿下的,只是问他一个小孩跑到这里干嘛,那个汉子很是威武,说话很是吓人。 说不说真话,这是个好问题,他让侍卫都守在了不远处,自己一个人潜入了进来。为的就是避免被发现,可是没想到,这群军人是这么的谨慎。 可是报了家门,他偷偷潜入人家校场的消息穿入了沐大将军耳里,刚刚达成的默契,很显然会被严重的怀疑啊。 就在龙若璃犹豫到底要不要自报家门的时候,一个女声冒了出来,“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让他来玩的。” 一听这个声音,那威武的汉子便连忙放下龙若璃,很是亲切的喊,“干女儿啊,你怎么不早说,哈哈,这是意外。”他边说边傻笑,然后还便拍龙若璃。 军人的力气通常比较大,龙若璃差点被拍出内伤。可是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被拍几下就显出为难之处,那样岂不是显得他堂堂王爷太弱不禁风了! 所以,龙若璃忍。 熟料那威武的汉子越拍越起劲,龙若璃…… 倒是沐南笙解的围,“干爹,你不用试探他了。他就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不是你未来干女婿。” 那汉子顿了一下,又是连忙打哈哈,手倒是没再让龙若璃受罪。原来是故意的,龙若璃记住了。 那汉子道,“我就说,我干女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这种白白嫩嫩,弱不禁风的人。要喜欢也肯定是像你娘那样,喜欢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啊!” 沐南笙却仿佛有些怒,“我才不喜欢什么大将军,朝三暮四,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给我领个姐姐或者妹妹回来。” 好像是想到了她娘,沐南笙的眼底有些黯然,那汉子是个大老粗,没有看到,继续道,“孩子啊,这话不能这么说,其实也不能怪你爹,怪只怪那个娘们,呸不要脸,给你爹设套。” 沐南笙道,“够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关于他的事,把他给我吧,你们继续练。” 那汉子讪讪的,也知道,这事终归是自己兄弟的错,害了这几个女子。将龙若璃像物品一样的扔给沐南笙。 龙若璃…… 好歹他还是堂堂一王爷! 但是显然这群人眼里并没有他,只有沐南笙这个千金大小姐。 龙若璃再次忍—— 君子肚里也能撑船。 但是看清校场里一堆大老粗们光这膀子,互相格斗,龙若璃还是咽了咽口水。这就是所谓军人吧,伤疤错**织在他们的身上,当初砍在身上的时候该是有多痛,哪怕已经结茧,那份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记忆一定不会消失。 而且他们肌肉的爆发力也好吓人,让龙若璃忍不住想了一下自己。嗯,确实是——细皮嫩肉! 她的评价的的确确没错…… 但是她好歹也是一姑娘家,就这样在一群不怎么穿上衣的男人中间走,真的好吗? 好吧,龙若璃承认,她真的,真的——很特殊。 与所有他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花开未央三 她是刮过自己世界最清澈的风—— 龙若璃就这样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直到两人来到了一片空地,沐南笙道,“会骑马吗?” 龙若璃当场道,“会。”开玩笑,骑术可是皇子的一项必修课。 沐南笙道,“来赛马。” 然后便没管龙若璃了,马厩里都是好马,龙若璃挑中了一匹。谁知道沐南笙扫了一眼,便道,“你最好不要选那一匹。” “为什么?” 沐南笙却没回答他,似懒得开口般,便牵着她的马朝起点走去。 龙若璃牵起那匹马,熟知那匹马马上躁动起来。龙若璃讶异,这马脾气还挺大! 他还就喜欢脾气大的,当下脾气也上来了,非得要把他驯服了。一下子骑上去,马马上不断往后仰,不停的跳,要把他摔下来。 这马的脾气还真的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匹马都大,龙若璃没想到难度系数如此之高。 被摔下来好几次,凭着还会点轻功,才不至于摔得特别惨。在他的锲而不舍之下,竟然连马都开始喘气了。 龙若璃心里乐了,你大爷的,刚刚不还是还脾气挺大,劲挺大的吗?这会不行了?你再倔啊,当他以为这匹马终于要屈服的时候,他再次被摔了下来。 龙若璃…… 他竟然斗不过一匹马! 大概是刚刚马的动静太吓人,吸引了人过来,那人张嘴就喊,“你干什么呢?那可是将军大人的马,弄伤了有你好看的!” 龙若璃…… 扫了一眼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管的沐南笙,心里再次默了。在那人的帮助下,选了另一匹好马。 也只能怪自己眼神太好,连沐大将军的战马都被他挑中了。这种良驹都是认主的,它们有灵性,一辈子只让那一个人跨在背上,驰骋疆场。 那一场赛马,大概是龙若璃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他从未见过马术如此精湛的女子,他也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赛马,整场跑完,她那匹马就虚脱了。 连龙若璃都不禁为那匹被折腾的马哀鸣,你受苦了。 而沐南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般,可是龙若璃还是微弱的发现她的手在袖子里发颤。 勒过度了的原因,但是她大概是不想让人发现的,龙若璃本想说什么的,但是看到她的表情后,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有些人的世界,外人永远无法插足。 所以,他想进入到她的世界里去。沐南笙,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一场赛马,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谈,只是疯狂的发泄。 龙若璃回到了封地,第一件事拯救自己快断了的腿,那丫头真疯!他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如她这般过。 拿出临走前她交给自己的一个小盒子,当时他说不要来着,毕竟他什么都没给人家,就收姑娘的东西,这与他一直接受的教养来说,委实有些…… 但是此刻却是迫不及待的便拿了出来,一般姑娘送给人的东西都有些不可言传的意味,特别是这盒子还很是精致。 他还在想会是什么的时候,便嗅到了一阵清新的药香——是上好的伤药! 这么说,她早就看出了自己的腿还有问题!!! 然后为了不打击他的自尊心,便一直没有说,直到分别时给了自己这个。 龙若璃…… 那药确实是极好,应该很是难得,倒是与这精致的小盒相得益彰。 于是乎璃王殿下便有事没事的喜欢往洛城跑了,那年七夕,他坐在酒楼上,遥望下方的痴男怨女,不经意却看见了她。 一身红衣,灼灼如火,倒是很衬她。他并没有见到她身边还有其他男人,除了沐大将军。 他们一家是出来逛热闹的,沐大将军在洛城的威信极高,与民同乐,也很正常。 只是今年不同往年,一家人里多了两个人,便显得气氛有些不正常了。 以往,沐大将军总是要与沐夫人一起放个花灯,再陪她一起乞巧的,今年便有些为难了,两个人,他要陪哪一个? 这样的场景,沐南笙肯定是率先忍不住的,果然便见她贴着自己的母亲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沐夫人也没拦,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又是自家夫君驻扎的地方,也确实没什么好担忧的。说实话,其实她也想随女儿一起离开,但是她不能。 龙若璃看准了她离开的方向,便静悄悄的跟了过去,这次的运气还真不错。 沐南笙一个人对着人群发呆,突然觉得背后有一丝异样的气息,回头,便见一道绿影与一道黑影缠在一起,她立即道,“浅夏,别打了。” 那被唤浅夏的女子道,“小姐,这人鬼鬼祟祟的偷偷跟着你,定是不怀好意!” 沐南笙道,“那你不也是偷偷跟着我,他是我朋友,你们停手。浅夏,你回去保护母亲去吧,洛城就这么大,我不会有事的。” 闻言,那绿衣女子才停手,龙若璃也停了下来。天下果然还是父母最爱自己的孩子,说着不担心,其实还是不放心的。浅夏嗫嗫嚅嚅,说是今晚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姐,她就在暗处跟着,一定不会再打扰到沐南笙,求她不要赶自己走,这是沐夫人的吩咐。 沐南笙无奈,挥挥了挥手,浅夏便消失在人群中,但是他们都知道,那个绿衣女子一直在跟着他们。 沐南笙看着龙若璃,“你来干嘛?” “玩啊,走,我请你吃饭去,就当是还恩。” 沐南笙点名去了最贵的酒楼,点了一大桌最好的菜,两人根本吃不完,但是龙若璃很干脆的便付了钱,甚至还包下了这一层。 不想让人来打扰他们。 沐南笙嘴角一抽,“有钱,任性。” 龙若璃讪笑,“那是,今晚一定让你吃个够!” 除了菜,龙若璃还要了酒,“喝吗?” 沐南笙道,“喝,为什么不喝。” 那一晚,龙若璃彻底惊呆,他本来以为沐南笙不会喝的,可是她喝了。他本来以为沐南笙是个一杯倒的,毕竟女孩子的酒量都很小,可是他没有料到,这个女孩子竟然这么能喝。(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花开未央四 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女孩,龙若璃见她脸上布满红晕,说话也有些不稳当了,沐南笙撅着嘴问他,“我娘亲有什么不好,他为什么还要找其他的女人?” 龙若璃知道她醉了,连忙顺着她的话道,“是是是,你娘亲最好,是他看走了眼。” 熟知沐南笙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推了龙若璃一把,别说,小丫头片子力气还挺大,龙若璃往后一仰,差点磕到头。 “不许你说他坏话。” 龙若璃…… 但是又觉得她这幅样子与以往凶巴巴的模样相比很是可爱,便由了她去。 “你说他当初十八般招数全部使出来,苦心积虑的将我娘给骗了回来,现在又让她伤心,是不是该打?” 龙若璃道,“是。” 于是龙若璃被打了…… 龙若璃再次默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龙若璃就一直任劳任怨的被沐南笙欺负着,过了许久,龙若璃才明白过来。那就是她家的人,她能说,她能骂,外人是不准的。 是不是沐家的人都像她这样护短? 眼看着沐南笙越喝越醉,龙若璃小心翼翼的问出了那个问题。 “沐南笙,你喜欢怎样的人?像本王怎么样?” 沐南笙倒是很够意思的看了他一眼,“你?细皮嫩肉的,风一吹就倒了。我啊……我喜欢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骑着白马来带我热血沙场。” 龙若璃…… 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丫头果然是有恋父癖的。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那不就是她爹那样的吗! 而且这丫还和其他女人的愿望不同,就不能安静的绣绣花,养养草,学学诗书礼艺,要去什么热血沙场? 女孩子,喜欢打仗,这样不好不好。但是一想到,前不久的那场赛马,自己竟然输了,心中又是一阵…… 她这样的人,若是生为男儿身,倒真是一员猛将。可惜了__ “沐南笙,若是我当了大将军,你愿意嫁给我吗?” “好啊,若是你当了大将军,我就来娶你。” 龙若璃听到好啊两个字的时候就乐开了花,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这句话有问题,而且很有问题。但是没等他再反问,沐南笙便睡着了,龙若璃叹了口气。 “等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当成你心中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请将出征,这也是他第一次从军,其中的艰辛远不是他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所能承受的。 但是他咬碎了牙,挺了下来。她还等着他成为一个大将军呢! 就这样放弃怎么可以? 两年,这一去便是两年,他克服万重磨难,在短短的两年里,被军营磨炼成了男子汉。 这一场退敌,大获全胜,璃王——一战成名。 班师回朝,各种赏赐绵延不绝,但是这一次的崭露锋芒,也将他推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可是这些他都不想考虑了,他当了将军,那么就可以去找她了。 可是当他来到沐大将军府的时候,只见到全然的白,哀乐四起。他不顾众人的拉扯和阻止,冲进了灵堂。 看见她安然无恙跪在灵堂里,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出事了,还好不是…… 可是走的是那个他曾见过的美丽妇人,她的亲生母亲,而她的父亲却还没有归来…… 她说,“娘亲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喊父亲的名字,可是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说,“娘亲说,她不怪他,也不怨他,只恨当初气走了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到底是心有不甘。” 她说,“娘亲让我告诉他,芷緈不等他了,芷緈累了,要回家去了。当了这么多年的不孝女,父母的头发都被气白了吧。” …… 沐夫人名唤芷緈,沐南笙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便一直听,也不打断。 他感受到她平静的外表下浓重的悲痛,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就这样静静的陪伴着她。 就这样陪着她,守着她…… 沐大将军不在,掌事便的是那个二娘了,本是看到灵堂里多了个男人,要赶出去的。他亮明了身份,这些人便不敢乱动他了。 可是这一亮,也让不少人生了心思。 但是现在的他只想陪着她,什么都不管。 那场丧事是龙若璃帮着沐南笙一手操办的。她说,她不要她的娘亲经那个女人的手。 当沐大将军回来的时候,只见到一座新坟,他仿佛一瞬间苍老,颓败,将自己锁在沐夫人生前所住的屋子里不出来。 这一呆就是一月有余,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往昔的意气风发。他疯狂的上战场,疯狂的冲在最前面。 大家都知道,他是想死,想去陪自己的妻子。可是他要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死在保家卫国里。但是不怕死的人,还就是死不了。 也许是沐夫人的灵魂在保护他,也许是阎王爷还不肯收他,他一直都未能如愿。 他开始怕见到沐南笙,怕见到那张和她母亲长得像的脸。而沐南笙的性子在那场变故之后更是大变,再也没人能管得住,降得着她。 多次与父亲的公然对抗,没有母亲庇护的她,不乖巧懂事的她,也终于让沐将军寒了心吧。 龙若璃一直看在眼里,他说,“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跟我走吧。” 沐南笙却拒绝了他,“我不喜欢大将军了,我喜欢翩翩佳公子,而你已经不是了。” “沐南笙……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又残忍!” “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所以啊……不要对我好。” 她守孝三年,只在那座墓园里守着那新坟,累了,倦了,就陪自己的母亲说说话。 晚上便数天上的星星,“娘啊,你说天上那么多星星,你是怎样找到他的?而我会找到我的那颗星星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清风拂过,她便笑了,“我知道了,我会等的。” 将军府像是被分裂了,沐南笙守在自己住到大的院落里,再也不多踏足一步。 她不想看见自己的父亲与另一个女人欢歌笑语。 她将自己彻底的封闭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花开未央五 第一年,他怨她,怎么可能不怨呢? 那两年,风里来雨里去,尸体堆里爬。鬼门关前跑了多少回,他都熬了过来,挺了过来,现在却只因她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全部粉碎当初的坚持。 我只是太过强大,强大到万敌不侵。 我只是太过脆弱,脆弱到只因你一句话,便溃不成军。 可是第二年,龙若璃却仿佛发现了些什么。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戾气太过于严重,以至于行事都比较莽撞,接连闯祸。 有人开始说他有了功绩便沉不住气了,连母妃都开始问,他到底怎么了。索性这些烂摊子都被反应过来的他给收拾了,没有留下什么可以让人继续利用的把柄。 他开始修身养性,变回那个沉得住气的自己。然后他发现,这与沐南笙的要求是一致的。 他依旧被派出去打仗,但是他开始学会不让战争影响和改变自己的心性。 两年后,他手握重兵,人颂战神,但依旧谦恭有礼,被百姓尊称贤王。 他再度站在了她面前,那时她守孝期满。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便是这样的场景,沉敛,内荏,他用温润至极的声音问她,“现在,你愿意跟我走了吗?” 可是,沐南笙被沐大将军领回了将军府,并且清清楚楚的告诉龙若璃,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和皇室的人纠缠不清。 多少年少,不负初心。但是因为得不到,便越加想要追寻。就像他这一生,除了皇位,便只有一个她,怎么都得不到。 她随沐大将军回去时,小声的对他说了一句话,“等我来娶你。” 这是她的答案,一如七夕那夜,只是不知还要等多久。 等待是一件会让人发疯的事,于是他干了一件极其不君子的事,利用权势恐吓所有洛城的适婚子弟都不许去沐大将军府提亲。 就这样捱呀捱,年岁越来越大,沐大将军开始着急了,开始愁嫁了,怎么说也是儿女的终身大事,他得要管一管。 但是他不知道不是洛城的子弟不想娶啊,谁不想娶第一美人,但是有人在耍淫威啊。 一直都没得到媒婆消息的沐大将军,张罗了一场比武招亲,亲自坐镇。 但是这次比武招亲的结局却是让他吐血三升,女儿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也确实震撼了他,他都不知道她已经成长的如此优秀。但是这又有何用,女子不得从军,这番本领并无用武之地。 她需要的是个好归宿,而她竟然将所有的洛城子弟都打下了擂台!!! 沐大将军也没想到,这群世家子弟这么没用,连女子都打不过!完全没有考虑是自己的女儿太凶悍的缘故。 都快准备收场子的时候,擂台又上来了一人,是龙若璃。 而沐南笙,没有再将他打下去。 世家子弟们窃窃私语,像是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般,并无被打下来的不快,这是第一美人打的,其他人求都求不来。 只有沐大将军气得差点背过了气,收了场子,便装病,这么都不理这个烂摊子。 然后病一好便又急急忙忙出征,让龙若璃哭都没地方哭去。 但是沐大将军走了,他就可以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来见她了,于是龙若璃又开心了。 他与她,总是相聚少,别离多。所以,在一起的时光便愈加珍惜。 后来的变故发生的太快,打得他猝不及防。父皇驾崩,却依旧没有将皇位传给战功赫赫的他。 眼前的局势对他极是不利,而龙晓辰继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拔掉他这个眼中钉。 各种罪证被翻了出来,就像他们曾经连手对抗先太子一样,只是这次矛头是他。 百姓不信那些罪状,为他请缨,此举更是刺激了新帝。 就在这四面楚歌之际,她亲自来到他身边,她说,“我来娶你。” 从前软磨硬泡她都不为所动,如今出事了她却陪在自己身边。这种感情,任是谁,都无法无动于衷。 “等这次风波过了,我们就成亲!”他几乎笑出了泪。 这次的代价是付出手里所有的兵权,他知道自己的皇兄一开始便是打兵权的算盘。这个节骨眼,他不会真的杀自己,但一定会瓦解自己的势力。 几年的经营一夕之间,尽数被新帝夺去。 但是换来了她的相伴—— 他连聘礼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如果沐大将军还不同意,他就算像强盗一样也要把沐南笙给绑回王府来。 但是上天总爱跟他开玩笑,当他到将军府的时候,圣旨也到了将军府,皇帝要纳沐南笙为妃。 世界倾塌便是这样的感觉吧,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场夺嫡之争他输了。所以无论是权利,还是女人都要被他通通夺走吗? 真正的想要弑兄夺位也是那个时候萌的芽,为什么一定要将他赶尽杀绝! 龙若璃从未想过,沐南笙那样的女子,会对他说出“求”这个字。她求他,带她走。 天涯海角,哪都好,只要不让她入宫为妃就行。 但是龙若璃第一次拒绝了她,也是最后一次。 沐南笙踉跄着离开了王府,走的时候,他看见她哭了,他第一次见她哭。哪怕是在她母亲的灵堂上,她也桀骜的不许自己哭,可是现在她哭了。几日后龙若璃便收到了一封信。 “我遇见了一个人,栽了一棵树。用尽了我的心血,悉心栽培,看着他一点一滴的成长。我几乎从未对他好言好语过,但是他比我所期望的还要长得快,长得茁壮,我很开心,但只是一次又一次冷淡的对他提出新的要求。五年的时间,他终于长成了我喜爱的样子,可以遮阴避凉,当我的栖息地。但是我错了,我终究还是选错了树苗。终于在他成熟的那一刻,他不再属于我。我不恨这韶华错付,也不怨你权势迷眼,你不是属于我的那颗星星,我会在那片璀璨的星海中继续寻找,直到找到为止。如果可以,我再也不要遇见你。龙若璃,江湖散场,再也不见。” 他紧紧的捏住那封信,仿佛看到了她写信时的模样,他不想的,他不想见到这样的她。可是他是皇子,他不能就这样撇下一切。 他穷尽全力才阻止了自己想跑去见她的冲动,她会是自己皇兄的妃子,她会是他的枕边人,她们会在夜里纠缠,她们会肌肤相亲。只是想想,就会觉得心如刀绞。 可是让他更心痛的事在几个时辰之后便又传来了,沐大将军的嫡女跳水了,生死未明—— 龙若璃仿佛一瞬间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你愿意吗 他曾幻想过那是她金蝉脱壳之计,毕竟若是人死了,怎么可能再嫁人。但是当他遍请名医,全部秘密送到将军府附近,看着他们被沐大将军带进去,看着他们又垂头丧气的被带出来。 他,真的慌了…… “江湖散场,再也不见。”为什么他没有看出那是她的绝笔,他才明白,她大约是心死了。 正如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无法救醒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而让她心死的那个人,是谁呢? 他总以为在这场感情的角逐里,他付出的最多,他陷入的最深,最后才发现——他错了。 花开未央曲,谁曾入梦来。 曲终人已散,空留落花香。 你是否还能遇到那个栽树的女孩子,你是否还能遇到那个数星星的女孩子,你是否还能遇到那个只对你明眸笑靥的女孩子…… 南笙哭了,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现在的她不过是看戏人,可是她依旧哭了。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就是“沐南笙”,也许是因为这副身体自己的记忆,当一切再一次重现时,忍不住的颤抖。 谁说她不爱他,只是她的爱都埋在心里。 那样隐忍的爱,只为让他破茧成蝶。 她素来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当圣旨下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其实没有多大波动。只是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想赌一赌—— 龙若璃不知道的是,那天沐南笙去求他的时候,身上偷偷藏了沐大将军的兵符。 只要他愿意带她走,她就会把兵符交给他,揭竿而起,帮他夺这万里河山。 但是她赌输了,那是她真正伤心的地方。树大了,便不是她的了。 她这个栽树人,被曾今的小树苗抛弃了。她给树苗浇着水,却无人给她浇水,哪怕是栽树人也是需要滋润才能活的啊! 她敌不过那个万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位子,她输的一败涂地。那是她此生对他唯一的一次试探,也是最后一次。 “沐南笙”最后想的是,娘亲,你是否后悔过嫁到这个冷情冷血的国度中来呢? 想必是不会的吧,因为你找到了在寒冷的沙漠中最亮的那一棵夜星。你在沙漠中种下了一棵无人能及的大树,青出于蓝胜于蓝女儿是做不到了。 女儿好想你,想念那片只有我,你,爹爹的沙漠了。 那是沐南笙为数不多的儿时记忆,爹爹将娘亲苦留在大熤多年,终于良心发现,想要送她回去看一看。虽然这么做很是危险,他是大熤边疆的守护神,一旦出事,后果不堪想象。 但是他们还是出发了,只有三个人,谁都没有告诉,就这样踏上了漫漫枯沙。 古城官道,黄沙迷眼。驼铃阵阵,美酒飘香。 夕阳无限好,余光打在爹爹的身上,他回头冲骑在骆驼身上的自己和娘亲面带红晕的笑。 于是连干燥的风都变得温润了,那人牵着骆驼,娘亲唱着小曲,中间再夹着个矮矮的“小萝卜”。 沐南笙嫌弃他们用身高来欺负她小,还老说自己装小大人。于是撅着一张小嘴,佯装生气。 这个时候,爹爹与娘亲总会一起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小南笙啊,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归宿。我们就私奔,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最后回归这片相识的沙漠。” “沐南笙”跳水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娘亲,你会不会怪我这么早就来陪你?” 南笙很佩服这副身体的原身,连赴死都是那么的从容,这世间原来还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啊! 只是又让人那么的心疼,她是胭脂雪,还没落到大地,便化了,血红色的泪滴般融入这满腹疮痍的世界。 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南笙过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回过神。 眼前有人,但却不是他,南笙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现在一见到他就不禁心里很不是滋味。 南笙无法指责眼前的人,自古皇权与美人,不可兼得者,都是美人落寞。红颜若雪,多命薄…… 若是换一个角度,也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而且“沐南笙”给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已经足够折磨他了。 南笙扫了一眼,还是没有见到她想见的那个人,晕过去前的记忆迅速回笼。 南笙吓出一身冷汗,“他呢?” 见南笙一醒来便是这样一句话,龙若璃神色黯然,“他不在。” “他人在哪里,我要去找他。”南笙急切的翻被子,她想知道他的答案,好想好想。那句话,南笙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理解。到底是接受还是拒绝? 如果是接受,南笙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如果是拒绝,她…… 可是万一不是拒绝而真的是接受呢?现在自己这副胆小的模样是不是会错过他。 所以啊,这种事一定要快点说清楚。 龙若璃止住了南笙穿衣服的动作,慌急的南笙没有注意到他眸里的冷意。“沐南笙,他如果在乎你就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龙若璃,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你发疯了。” “我就是发疯了怎么样?龙若璃早就为沐南笙疯了,从他被她所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疯了。为什么你都忘了,你怎么可以将我们之间的所有全部忘得一干二净。那样,我守着你,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样的龙若璃,南笙只在那早期的梦境中见过,还有——被溟玄一所点破的时候见过。 现在的他,似乎更加癫狂了。较之以前,更甚。 他——过得并不好,并不开心。 天下名扬又如何?孤苦伶仃空寂寞。 南笙突然很同情他,大概同情也是对他最大的伤害。他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沐南笙”的原谅,“沐南笙”的陪伴。 也许是想为“沐南笙”讨一个公道,也许是想看看他现在的心,南笙问道,“如果一切重来一次,你会不会带她走,浪迹天涯,放弃皇位,放弃名利,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龙若璃,你愿意放弃这所有,只为换回一个她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好感值上升 “我……” 他还是犹豫了,南笙还是为“沐南笙”闪过几丝心寒。 许久,龙若璃道,“我会。” 这一次,上一次,终于有了不同的答案吗?可是啊,一切都不可能重来,就像那已死去的心不会再复苏。 “若是当初你也这么说,她一定很开心。” 她?龙若璃有些不解,难道不是“我”吗?可是无论是她还是我,龙若璃都感觉到南笙接下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他来说,不会是。 事实上,这一次,龙若璃作为男人的直觉是对的,因为南笙宣判了死刑。 南笙对他说,“龙若璃,沐南笙累了,她不等你了,也不娶你了。江湖散场,再也不见。在她跳下冰冷湖水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忘了你,绝望到选择去忘记你。” 南笙一字一句,龙若璃的脸色越来越白,当南笙说完最后一句时,龙若璃已经像被抽离了全部血色。 他喃喃,“你记起来了?” “是啊,虽然只是一些。但是那些回忆告诉我,一定要忘记你,忘记那已被燃烧成灰烬的忆年。”与其解释这是游戏,她是被迫穿过来的,南笙选择了更容易理解的一种。免得她被当做怪物,当做新兴人类。 但是相应的,用这张嘴说出的话对龙若璃的伤害也是加倍的,致命的。但是有些东西不说明白,到最后都会变成自找罪受。 她不想和人玩暧昧,也不想去耽误别人的感情,更何况,这个人对这个国家是何等的重要。 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攻略对象,选择了那个人,无论结局怎样,既然选了,那么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所以,在彼此都没有伤害太大之前,就这样停手吧! 眼前出现字, 选项一,离开 选项二,留下 小字注明,若选择离开,系统将默认玩家永远的放弃攻略龙若璃这个角色,请谨慎选择。 南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花开未央曲,曲散人不在。这场云烟,这场梦,只属于年少的他们。 也许太残忍,但是因果循环,没有当初的因,哪来如今的果。如果当年你的选择也是会就好了,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南笙走出这扇门,龙若璃犹自失神着,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拦她的勇气。 但是在南笙迈出一只脚的那一刻,他嗫嚅了一句,“你一定还会回来找我的。” 南笙淡笑,提起另一只脚,彻底的离开。 眼前是一条岔道,又是选择吗? 果不其然,眼前出现字, 选项一,左(龙晓辰) 选项二,右(溟玄一) 南笙往岔道的右边走去。 系统接连显示,至此花开未央副本结束,玩家坚定的选择了溟玄一这个角色。 南笙…… 难道这个小副本只是考验心性和忠诚度? 系统又蹦出字,溟玄一好感值上升五十。 南笙…… 她差点忘记好感值这东西,都不知道现在总值已经到了多少了。 系统继续蹦字,南笙觉得今天的系统很是活跃。 至此浔溪疑云副本结束,玩家智力值上升二十。 相关数值提醒,本系统日后将不一一提醒。除了主要副本会有提示外,玩家的日常刷值本系统将略过,请玩家自己注意。 若是最后数值不够,影响的结果,玩家将自行承担。 南笙…… 这破游戏系统越来越烂了,有木有。而且这意思是自己必须非常活跃,甚至没事找事,才能在这个游戏中走到最后吗? 就跟以前玩游戏要去无聊的,重复的,一遍又一遍刷相同的日常一样吗? 但是破系统沉默了,再也不蹦字了。 南笙…… 但是连浔溪疑云都承认她过了的话,那么便说明她的推断都是对的了。但是,但是,系统也承认这样放过昇璟吗? 好吧,好吧,系统最大,谁让它是游戏创造者和终结者。说实话,自己也不想昇璟这熊孩子出事,只是觉得让他这样继续下去,他会越长越残。 这可是祖国的花骨朵啊,就这样越长越歪,作为三好青年的南笙看着有些心疼。 但是谁都知道,昇璟内心的伤,没有人能补上。而那个唯一能补的人,却是伤他最深的人。 无人能救,恨这东西一旦长出来了,便再难收回去了。更何况,曾经有多爱,现在便有多恨。只怪苍天弄人,为何要给他这样的命运。 右边的这条小路,芳草悠悠,虽是泛了黄,但是一点点嫩黄的尖儿也很是可爱。 已有些冷的风儿调皮的围着她打转,吹得发丝飞起。南笙伸出手,将自己乱乱的头发给弄好。她不是很会用簪子这种东西,所以到现在也只会一种最简单的。但是这种也很容易散开,因为紧了南笙挥觉得头皮被扯得疼,松了之后又会很容易掉,就像现在这样。 南笙不禁想,她现在这样的模样一定很像一个疯子。 南笙不知道还要走多远,还要走多久,但是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她总归是会再遇见他的。 就像以往一样,他如神袛,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眼前绽开漫天绚烂的烟花,是那样美得让人情不由己,回首便发现早已深深沦陷。 也许,他们之间是有缘的。 而我,穿越这山川,穿越这大海,穿越这时空与次元的距离,只为于这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你。 不知道是今天的风委实很冷,有点将南笙的手冻呛的缘故还是什么,南笙怎么也弄不好自己头上这堆东西。 不禁觉得,还是现代的短发简单粗暴,还时髦。但是在这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头发这种东西都不是能随便剪的。 规矩真是多啊,可是不知不觉,竟已微微融入了这世界呢。 起码,现在哪怕是一个人,南笙也不会再觉得害怕,觉得孤单,觉得陌生了。 也许,她该去芸苼堂走一趟。云生在那里,他一定会去的。现在,她倒是很羡慕云生呢,苦尽甘来,慢慢的养,有着鬼医和溟玄一在,她应该再过不久就可以站起来了吧。 她终于守到自己那个人的领悟,而自己的追夫路,好像还好茫茫然……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决定了,先就去芸苼堂溜溜,毕竟那里的几率最大。 但是南笙很快就傻眼了,这特么是哪儿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睿德太子 除了树就是草,刚刚还赞叹草可爱的人,现在只觉得这群草长得呸没有特点,简直让人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奇的生物,人称路痴。 路痴者,天南地北大杂烩,东西完全分不清。 曾经还有导航可以拯救拯救南笙,现在…… 唉,草儿啊,草儿啊,你告诉我现在是吹得哪路风。 小草摇曳着,像是听懂人语,摆了摆。特么南笙也完全看不懂啊,而且那一堆散乱的头发还被勾搭了上去,连忙伸手拯救自己的头发。不是很会用那只破簪子,便用现代的手法扎了个小辫子,然后拔了几根长得比较长的草,当做发绳绑了上去。 再叹一声,果然还是短发好。南笙灵机一动,准备用那只簪子将小尾巴辫子挑上去,显得不那么突兀,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须臾,某女泪奔的发现她欺压小草的时候,顺手……就把它给扔了…… 草的心声:你活该,谁让你欺压弱小。 没有办法的南笙就顺着这条有些荒芜的小路走啊走,一直走,天光渐渐变暗,太阳也要回家睡觉去了,南笙还没有找到一户人家。 深深的怀疑,是不是被破系统给耍了! 难不成,今晚真的要风餐露宿了?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待过夜,看着阳光愈来愈黯淡,忍不住生出些恐慌。 她记得晕过去之前是在聂星剑屋子前,眼前也是树林,难道她还在那片树林? 转眼又想到不可能,那片林子离浔溪的大街很近,他们当时只是为了甩开官兵才选了那样一条路。 所以,龙若璃这厮到底是把自己带到了哪里啊啊啊啊? 一醒来,一出来,哪哪都不认识…… 就在南笙觉得世界已经快要抛弃她了的时候,传来了人声,那声音有些苍老,应该是个老人。 还有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也随之应和,应该是对老夫妻。南笙向声音跑去,车轱辘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果然是两个老人,“老人家,老人家你们是去镇上吗?” 那赶车的老人道,“是啊,姑娘你?” 南笙知道他是想问,这荒郊野岭的,自己一个人…… 支支吾吾道,“我不小心迷路了,老人家可否捎上我?” 老人家点头,让南笙爬到那车上去。 这车很抖,完全比不了现代的小汽车,晃得南笙有点晕。这两个老人已经赶了两天的路了,要赶在冬天前卖掉粮食,置办过冬的物品。 南笙看了看这两人的年纪,跟自己的外婆差不多,不禁就心生好感。与那两个老人说起话来。 “老人家,您的儿女呢?怎么是您两老亲自来卖谷物?” “姑娘不是这里的人吧,十几年前,这里发了场大水,我的孩儿为了救人被洪水冲跑了。” 南笙……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老人家摆摆手,“都过去了,所幸我那孩儿还给媳妇肚子里留下了个小孙子,这日子碍着也过来了。说起来,当年若不是睿德太子,只怕连这小孙子也保不住。” 南笙疑惑,“睿德太子?” 那老人还待说什么,却被老伴打断了。他安抚了一下老伴,“是先太子,早已被禁令了不许再提。但是睿德太子对我们一家有大恩,他那样贤德睿智的人怎么可能干弑父篡位的勾当,这天下迟早都会是他的!可惜了,先帝无能又多疑,生生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等等,老人家,请让我打断一下,您说的睿德太子的名讳是否唤龙云熤?” “嘘,这可不是瞎喊的,特别是先太子的名讳。我们这把老骨头是无所谓了,姑娘记得往后别在人前说。” 南笙一下子了然,这便是云生的那个亲弟弟,龙若璃的哥哥了吧!天资卓绝,被夫子一直挂在心间的天下明主。虽是一个已死的人,却仿佛还被所有人记得呢! 他的存在感如此之强,甚至连南笙都对他一知半解了。 那老人又道,“既然已经说了一半,那便全说了吧,多一个人相信先太子,也算是我们这把老骨头的一份心意。” 十几年前,这里发了一场大水,官员无能,任凭洪灾泛滥却拿不出有用的措施来。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丧生,死于孤立无援。朝廷派下来的救济粮却也根本没有到达他们这些受灾百姓手上。 他们几乎已经绝望了,却听说上面派了个大官来治水。上面大官不大官,不过是走个排场,根本不可能救他们。但是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希望,但是当大家知道来的只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所有的的希望又瞬间被浇息。 小孩子!!! 难道这里所有的人命在朝廷眼里只是一场儿戏!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老人一家在三天内便被得救了,除了永远都救不回的儿子。那个时候,因为已经饿了好几天,儿媳已经出现了流产的症状。 那个穿着明黄色衣服漂漂亮亮的小孩子不嫌脏的握住他们的手,道歉说,他们受苦了。他召来随行的御医才保住了他们家唯一的一根苗苗,这个家所剩的唯一希望。 老人家瞬间便热泪盈眶了,也才知道这便是当今太子,果真不负睿德之名。 贤良睿智,尽管这次被派到这里来治水,大多数人都等着这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太子殿下出丑。毕竟换了那么多人来,都没能拿下。 但是他做到了,甚至在皇帝给他规定的时间内的一半都没到就完成了。 这位太子说,“人命半刻也等不得。” 所以一定要快,哪怕付出的代价再大,也大不过这些百姓的生命。 那只是个小孩子,不过半人高,却说出了那样震撼人心的话,暖了所有的百姓的心。 这位太子觉得所有的人的性命都是相等的,没有贵贱之分。哪怕是他们这样的人,也值得倾尽所有去相救。 天知道,在这无能的统治下,他们已经期待了一位明君有多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他在找她 那仿佛是所有人生活中突然出现的光,本已经不指望这腐败的统治了的,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大熤有这样的一个继承人。 有才有德,更重要是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魄! 本来这场灾难都要完结了,让人猝不及防的是,太子遇袭,生死未卜。皇帝震怒,彻查此事,官员查不出便将责任都推给了百姓。 刚刚被灾难洗礼的人们又被关进了监狱,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所以暴动便开始了,他们本来只是想小小的示威反抗一下,让官府知道,老百姓也不是吃素的。 但是却被上报要造反,这么少的人,造反?这真是个笑话,可是皇帝居然信了。帝王最是听不得造反这两个字,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一场刚平,一场又起。 他们全部被推上了断头台,甚至连刽子手都站在了身边。没被大水淹死,却被这样冤枉死,果然是民不可与官斗啊。 监斩官连令牌都丢了,刽子手也把刀举起来了,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亡了。 只是心疼媳妇肚子里那还没出世的无辜孩子,也罢,早点与他父亲团圆说不定更好。 可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喊了句“住手”。 明黄色的尊贵衣裳,那个半人高的孩子走上断头台,他是被人扶着的,脸色煞白。 他每走一步,胸前的衣裳便又红一分。 他吃力的道,“放了这些无辜百姓。” 那官员为难,毕竟这是圣旨,可是眼前的人又是太子殿下! “我自会跟父皇解释,你先放了他们。” 那官员看不会牵累到自己,便放了他们。当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太子殿下倒了,他的手下流着泪,迅速的把他带回去。 百姓们的眼都红了,跪在一起为他祈福。 那官员最终还是被连累了,倒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太过无能,被人顶替了,他原本就是走后门才得到的官职。这几年真真是害苦了一方人啊! 听完,南笙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样好的人…… 真真是天妒英才啊,一把火,将他与那个名动京城的女子一起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许再被提起,成为一个永远的禁忌。 只有这些真正见过他的人,还念着他的好。 夕阳西下,晚云炸开,描绘成无数瑰丽的形状。那老妇人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有这个老头子还有几分闲话的心思,此刻也陷入了回忆的深渊中。 南笙便望着这晚霞,虽然故事听多了,看多了,但是似乎怎样都不会腻呢! 那一幕幕悲喜,一幕幕哀乐,每一次都会情不自禁的陷进去,感受着故事里人的呼吸和心跳。 这个时候他在哪,在干什么呢?云朵似乎都成了他的样子,南笙摆摆头,自己真的是…… 可是眼前的云却不消散,仿佛他冷漠的模样。那我会笑上三天三夜,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给我这样一个答案? 让人,不知道如何去想,如何去抉择。 南笙将手盖在眼睛上,这真是世上最失败的告白,最令人不知所措的回答。 “唉,什么样的事都能被我碰上,我真是个人才!” “你知道就好。” “谁?!” 突然出现的男人声音,带着骨子里的熟悉感,那仿佛将岁月湮没,将这颗心都要爆炸的轰击感,让南笙的心猛然一颤。 可是随之便是眼前赶车的老人从位子上直直摔了下去,黑色的长剑从他颈间收回,迅速又在南笙身边那人身上划过一道剑光。 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幕,残阳似火红,他的长剑噬血笑。 “你干什么,他们只是普通的老人!” 为什么要这样轻轻巧巧的夺去别人最珍贵的生命。 重逢的喜悦被这一幕打碎得干干净净。 只见那刚刚还与她说着睿德太子是多么好的继承人的老人,现在已经倒在了草地上。 魔头…… 那是他们对他的称呼。 残忍噬血…… 那是他们对他的描述。 可是,可是…… 自己认识的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啊。 “溟玄一,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你真是太天真。” 他将南笙从那辆车上迅速的拉下,而几乎就在一瞬间,车上原来承载的物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长剑一挑,原来盖着的布便被破开,露出一个大大的黑箱子。这里面不是谷物吗?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大箱子。 剑花又是一转,箱子的顶便被掀飞。 南笙见到了里面的东西,以及里面扑面而出的气味,南笙瞬间作呕起来。 那里面装着的哪是什么粮草,而是死人,满车子的死人,血乎隆洞,有的尸体已经腐烂了,露出了森森白骨来,很是恶心与可怖。 南笙回头看那两个老人,哪还有什么老人,只剩下空空的两套衣服。黑色的小虫子从那衣服里源源不断的爬出来,似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群涌着向那箱子爬去。 这些黑色的虫子,吃死人肉,而且是从那老人身上爬出来的。那两个老者……已经被吃了…… “这荒郊野岭,又没有人烟,你是怎么敢随随便便上别人的车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吃人谷!” 他的声音依旧冷冽,但是却有了波动,带了怒气。 如果他没有出现,过了今夜,自己会不会也被塞进这个满是死人的大箱子? 刚刚她还在指责他! 南笙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不是所有东西都只能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为什么她不多相信他一点呢,刚刚她还在怀疑他!活该你得到那样的答案,因为你根本就不够信他。 南笙一急,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说不出就更急,然后一激动…… “你怎么又哭了,我最讨厌女人哭了,哭起来没完没了的……该哭的是我好吗,找你找到现在!” 他在找她? 他在找她…… 他在找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溟玄一,你冷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某女哭得更厉害了。他一直在找她,说明那个答案是好的一方面的意思吗? 南笙哭花了一张脸,头发本来也是乱糟糟自己瞎弄的,这样看来就更狼狈了。 她嗫嚅着,想问清楚那个问题。“溟玄一……” 但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她甚至想一巴掌抽死自己了。 溟玄一扫了一眼她的表情,声音异常冷冽的道,“别想多,是云生让我出来找你的。” 南笙…… 他又道,“这么爱哭,还哭得这么难看,看以后谁敢娶你这个又丑又傻的女人。” 南笙再一次…… 如遭雷击,彻底傻了的南笙被某男拦腰带走还不自知。 溟玄一朝那箱子扔了把火,啪啪作响,看它们彻底连火星都湮灭,旋即转身离开。 天上滴星星眨丫眨,地上滴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滴话,闪闪滴泪花…… 被又嫌弃了好一顿,回过神来的南笙,岔开继续嫌弃她的这个话题,“那两个老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很正常,很善良,甚至还在感恩一个被当做禁忌的已故太子的好,他们怎么会杀那么多人,藏着那么多尸骨?” “傀儡术,一种邪术,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更多比较好。” 南笙乖乖的“哦。”了一声。 溟玄一又道,“禁忌?已故太子?” 南笙在他面前向来藏不住什么,“睿德太子。” 似乎感觉到溟玄一的身体有一瞬的凝滞,南笙猛然想到,他与云生这样好,自然是与云生的那个弟弟也极是亲密的。自己,真的是无心的,睿德太子对溟玄一整个家族都是一道伤疤吧。 太子谋反,宋家帮凶,满门被斩。他这根苗苗应当是宋家拼尽所有才送出来的吧,从此隐姓埋名,走上这条黑暗噬血之路。 南笙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不再刺痛他。 谁知,溟玄一道,“那两个老者对你说什么了,我想知道。” 他的语气褪去冷冽,透着几丝无力,南笙知道,还是刺激了他。 自己怎么这么蠢,还真是……跟他天天喊的一样了,都忘记自己本来最想知道的东西,将那老者告诉她的事又说了一遍。 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他的脸色。他依旧抱着她,月色下,轻点树间,南笙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 他说,晚间的吃人谷更是危险,要早点离开。 月光皎皎,白衣渺渺,他的脸莹白得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 在树顶上“飞”,南笙才看清这片林子的错综复杂。晚间的野兽也纷纷出来了,不断的嚎叫,让南笙说故事的声音也不禁有些抖。 他的声音在上方传来,“别怕,有我在。” 南笙莫名就觉得暖暖的,忍不住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这个举动微微颤了颤,心里一阵叫爽。 等南笙的故事说完的时候,漫天都是夜星了,时间已经很晚很晚,她的迷糊虫也都跑出来了。眼皮开始打着架,他的胸怀好暖,比他冰冷的手真的是温暖好多。 奇怪,为什么他的手总是那么冷呢?是因为他是冷血动物吗! 哈哈,她知道,他不是,他只是从不表达,故意给人那种感觉。他——真的不是冷血动物。 “是他们记错了,这世间从来没有这样一个睿德太子。他要是真的那么睿智,又怎么会落成那副下场!” 南笙知道那个故事对他还是产生了影响,迷迷糊糊的同睡意挣扎着,“嗯,也许。溟玄一,你冷吗?” 她将一双空着的小手合拢着覆盖在他的手上,“这么凉,你这些年该是过得是有多冷!” 见他没有挣脱,任她施为,南笙满足的让瞌睡虫带走自己还残余的一点点意识。 所以南笙没有看到溟玄一柔软了唇角,这么多年,第一次又有人问自己冷不冷。 上一次,还是在一个雪花乱舞的冬天,母亲给他披上新冬袄的时候,转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 他冷啊,冷到连血液都快结冰了,冷到这颗心都已经麻木了。 所以,他不能让另外的人陪着他一起掉进这寒冷的深渊里。 云生有句话说得是对的。 如果你给不了那个女子承诺,给不了她未来,那么就不要给她哪怕一丝希望。 因为希望会一直不断的凌迟她,直到将所有的爱都变成绝望。 那种感觉太痛苦,痛苦到此生都不愿再想起。哪怕已经苦尽甘来,但是回首白骨身,依旧会忍不住感觉到那时的挣扎与痛苦。 他是这天下第一大魔头,她是沐府嫡女,当朝皇妃,她的生活不该是陪着自己颠沛流离。 “沐南笙,我该拿你怎么办?” “可以不要再来招惹我吗?” 我……害怕…… 有一天……会拉着你一起…… 堕魔…… 大约是他身上的戾气太吓人,这一路,野兽都开始绕道而行,少了那些嚎叫,南笙睡得越发安稳了。 大概也是白天走累了,此刻就这样也能睡着。但是真的是这样吗,还是那个人的怀抱,就是让自己……如此容易沦陷? 小时候在母亲怀里待得多,后来长大了,长重了了,母亲抱一会就会手酸。父亲心疼母亲,便在父亲怀里待得多了。父亲喜欢只用一只手抱着她,让南笙几乎坐到他的手臂上,背直起来的话头还比他的头冒出来一点。 这个时候,父亲就会腾出另外一只手,揽着母亲的腰。 一家人就这样在黄昏下慢悠悠的散步,养的那只小黄狗就在前面摇头摆尾。一直叫个不停,像是在抗议,它没人抱。 这个时候,南笙就会在父亲肩上附近冲小黄狗做鬼脸,手里拿着吃的的话,还会逗逗它。 “来来来,阿黄转个圈。” “打个滚,打滚有骨头哦!” 她逗着狗狗,父亲和母亲就在旁边笑她欺负小黄狗,这样它会不喜欢她的。 南笙就笑,才不会,阿黄最喜欢我了。 是不是啊,阿黄? 小黄狗得到了骨头,就知道摇头摆尾,将大家都逗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你放了我吧 好像做了个很温馨的梦,梦到了儿时和父母一起散步的时候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没有怎么陪他们了呢? 好像……好像是从自己早恋开始…… 眼中便只剩下那个渣男了,这世上有没有后悔药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觉竟是睡得无比的通顺,感觉抱着自己床上那个大大的泰迪熊,让南笙几乎都以为自己回家了,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等等,泰迪熊?她抱着的是? 有些惊恐的睁开眼…… 那人展开邪魅至极的笑,有些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既然醒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皇妃娘娘,你的睡姿,啧啧——” 南笙觉得他这声“啧啧”很是用意味深长,讪讪的松开自己的爪子。 闻到了空气中的食物味,南笙眼前一亮,他们已经到了集市! 睡了一觉就有吃的了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南笙完全扑向食物的怀抱,然后才发现自己没有钱。 又干巴巴的看向溟玄一,活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溟玄一…… 认命的替她买账,然后嫌弃了看了一眼她的吃样。 “你就不能斯文点,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南笙继续狼吞虎咽,嘴里嚼着东西,还模棱两可的说着话,“相信我,你要是被饿了一天一夜的话,你也会看见食物就眼睛放光的!” 溟玄一…… 不过就是掩饰自己吃货的本质,还找一堆理由。 最后又像是实在看不过南笙这幅脏兮兮的模样,拉着她去各种东西都买了一通。 成衣店时,南笙:“我不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首饰店时,南笙:“这簪子太花哨了。” …… 买买买,不是她掏钱还一堆挑剔加嫌弃,溟玄一终于…… 拉着她来到一个小湖前,让她自己看。南笙低头看了看水面的清影,“这——这——这美人是我?” 本来像顶着个鸡窝的人,现在变成了一副真正大家闺秀的模样,也许这才是洛城第一美人的原样…… 南笙不禁反省,自己是怎么把这幅好皮囊搞成这幅模样的…… 只见他选的时候都是漫不经心便往她身上套的,而且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现在整体看来,却是毫无违和感,反而很美! 南笙…… 他其实还是用心挑了的吧,为何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眼光?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却这么会挑女子的饰物,实在是可疑! 但是南笙腹徘归腹徘,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要服软。南笙继续啃吧啃吧手上源源不断的零嘴,一边跟着他走,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反正跟着他就对了。 穿着我滴新衣服,戴着我滴新簪子,吃着我滴大烤鸡……生活简直不能更加美好,关键是给她买这些东西的那个人啊! 啧啧,穿着天下第一大魔头买的东西,就是这么自信! 穿过一个地方的时候,溟玄一突然停了下来,南笙差点撞上去。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好像是告示什么的。 可是还没等南笙看那上面写着什么,溟玄一便拉着她走了。这一反应让南笙有些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那告示上写了什么? 应该不是好事,不然何至于他会如此。刚刚还在感慨的南笙下一秒便又咬下了一只鸡腿,实在是好没良心的模样啊—— 但是她连看都没看到是什么鬼,空着急有什么用,还不如珍惜珍惜手中这不可浪费的粮食。 但是自那之后,溟玄一的眼中便出现了些南笙更加不懂的东西了。 他突然说要教自己武艺,用来防身,免得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南笙第一想法就是学剑,每次看他出剑都觉得是一种享受,若飞叶摘花,似流风回雪。而且剑这种武器很大众,应该很是好学。 但是南笙泪奔的发现她连溟玄一的剑提起来握住坚持一刻钟都做不到,更何况要耍剑招了。 溟玄一…… 起身去给她现场做了把木剑。 并给她亲自示范,如何出剑,如何起势,如何收剑。 湛卢在他手中挽过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剑花,芳华流转,迷醉人眼。 结果就是南笙完全犯花痴似的看着溟玄一舞剑,什么都没有学到。 溟玄一…… 放弃了教剑。 随后是鞭子,鞭子这种武器柔韧,适合女性。 但是南笙……动不动便将鞭子打到了自己身上,还没有一个时辰,就已经将自己打出了n道鞭痕…… 溟玄一…… “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南笙…… 她才没有,关键是鞭子就跟双节棍似的,完全不往她要打的位置走,直绕着自己赶。然后……南笙一不小心,抽了自己几鞭子! 溟玄一…… 放弃了教鞭子。 “听闻沐大将军的嫡女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枪法,便让我见识见识吧。” 结果,南笙手中的长枪不到一秒钟便被挑飞了出去。 溟玄一扶额,不可置信的看向南笙,“你是故意的吗?” 南笙连忙摆手,关键也不能怪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连长枪这东西只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连怎么握的都不知道…… 南笙心里在想,他肯定心里在感慨,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吧! 一轮下来,溟玄一几乎将所有的武器都教了个遍,南笙,南笙一种都没学会…… 她也才知道,溟玄一几乎所有的武器都会,并不是只有剑术卓绝,他其他的武器也是使得无人能敌。 只是这把剑,对于他的意义不一样,具体是什么,他没说,南笙也不敢再问。 他似有些疲倦,大约是没见过这么无能,这么笨的学生,“沐南笙,你自己说说吧,你的天赋点是什么?这么多武器,总有一样你稍微顺手一点的吧。” 南笙像拨浪鼓一样的摇头,表示她真的一样都不会。 溟玄一…… 南笙觉得他这表情和夫子当初教自己学问时有的一拼,都是一脸生无可恋,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的表情。 南笙很自觉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溟玄一却把她纠直,在那些她自己打自己的伤口上擦了些药,便道,“接着来,我还就不信了!” 南笙:“啊?” “啊!” “溟玄一,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诡异笛声 “想早点解脱,就自己长长本事。” 在他很严肃很严肃,很吓人的表情下,胆小的经不起吓的南笙继续……继续自虐……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南笙想起了在鬼医的巢穴中,信誓旦旦的要他教剑术的自己,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了一堆大道理。 她一定是脑子抽了,那个时候才觉得学剑好玩。 这明明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老命估计已经去了一半,溟玄一叹了口气,放了南笙。 腰酸背痛腿抽筋,估计被鞭子打的地方肯定已经是一大片淤青,幸亏自己力气小,不然肯定扒一层皮下来。 南笙无比舒爽的在浴桶里打滚,啊咧,奇怪,这水怎么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南笙又仔细的闻了闻,确实是有一股药香味。难道这澡泡得如此舒服,是因为有这些药物舒缓了身体上的瘀伤? 这些药,是谁放进来的? 是他吗…… 好像也只有他了! 这个人,真的是…… 为什么从来都不说,从来都不告诉他对别人的好,就这样一直被人误会,被人称为冷血动物,被人称为魔头。 就在这时,传来了阵阵笛音。似呜似咽,如泣如诉,像是在诉说一个哀伤的故事。那故事哀婉至极,悲伤至极。 笛音幽幽扬扬,陡起激昂,曲调似也染了杀伐之气。南笙不自觉便听入了迷,胸腔似也随着笛音躁动了起来。 为什么,她好想……杀人!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身体却开始不受自己控制般,心中躁动不安,南笙控制不住的一掌拍向浴桶,竟生生将浴桶拍碎了。 水花四溅,而南笙的眸子也渐渐不甚清明,透着混沌的光。 仿佛是浴桶被拍碎的动静大了点,本来关着的门被踢开,一个白影飘过,他似乎顿了一会。 闭上眼睛给南笙披上衣服,本是一副极其旖旎的场景,却因为南笙突然袭击溟玄一的面门而使得空气中染了几分杀气。 “杀……杀……我好想杀人……” 南笙呢喃着,出手狠辣,挑起一根棍子便当做长枪。不断袭击眼前的活人,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对自己是多么重要般。 “沐南笙!?” 他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像完全听不到般。一招比一招刁钻,溟玄一为了不伤害到她,只能选择格挡与闪避。 可是南笙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追着他。 这丫头的武功什么时候,这般好了?竟然能跟上他的步伐! 可是白天的她分明是没有任何武功的模样,实在是令人费解。她有几斤几两的本事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可是眼下的情况…… 溟玄一看向南笙,注意到了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突然默了,从袖中划出一物,他举在唇边,轻吐出几个音节。 南笙就像突然被定住了般,然后突然所有神思回笼,而回过神来的南笙,第一反应便是惊叫,“你个变态!” 声音不可谓不凄厉,惊起乌鸦无数。溟玄一的反应却很是冷淡,很是冷淡,他轻飘飘的道了几句,“把衣服穿好,把这屋子里你的杰作收拾好。”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南笙…… 看了一眼背后,这屋子是发大水了吗?怎么全是湿淋淋的,而且东西都被撞的乱七八糟的。 南笙朝自己刚刚洗澡的地方挪了挪,浴桶——全裂了。应该是被人生生拍成这样的,可是南笙完全没有映像。 按理说,她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可是这又怎么解释。而且溟玄一为何会出现在屋内,难道是—— 他觊觎自己的肉体!!! 所以拍碎了自己的浴桶!!!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沐南笙,别傻了,思想怎么可以如此猥琐。像是打不醒自己般,南笙又打了一下,“嘶——”真疼。 但是两巴掌也打出了一些不甚清晰,仿佛有,又仿佛无的影像。好像是自己很躁动,很想……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浔溪内 “王爷,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可是还是没有见到皇妃娘娘的人影,她会不会?” 璃王揉了揉眉心,似是很疲倦,只是那温润的声音依旧如春风拂过人的耳间,“她不会,应当是有人使了手段,不让她看见。” 那人退下去,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这样做,难道不会过火吗?” 龙若璃回头看向他,“烨霖,过不过火,你都已经与我上了这条贼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烨霖难得停止叨叨不休,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又没心没肺的笑着说,“本城主自是无所谓,这本就是我的任务,追查劫亲一案,倒是你。若是她知道了,想必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也许吧,但是现在哪怕让她恨着我,我也不想让她彻底忘记掉我。” 烨霖摇摇头,似感慨,“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璃王殿下吗?” “谁知道呢?”龙若璃的声音有些飘渺。 他好像已经疯了,从他知道她真的跳水的那一刻,从她说她失去了记忆的那一刻。 他既希望她记起来,又希望她再也不要记起来。可是最后他还是希望她记起来,他不能忍受,在那个曾带给他温暖的女子心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他的痕迹。 爱与恨,泾渭分明,两种极端。龙若璃知道,一旦她记起来,他们之间的可能…… 可是哪怕是这样,他也不能忍受她说她喜欢溟玄一,在他的面前喜欢上另一个人。 所以那天,当她对溟玄一说出那样的话后,龙若璃彻底失控了,那痛苦较凌迟更甚。 可是原来还有更痛苦的事!她说,江湖散场,再也不见。她说,不等他了,不娶他了。这个诺言是自己守了多少年的啊!就这样彻底的,无情的粉碎。可是她说,她选择去忘记,绝望的选择去忘记他。 可是啊,南笙,你知不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无论如何,你一定会再回来找我的。 你不再是当年的你,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我了。现在,谁才是那个栽树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少女怀春 南笙哆哆嗦嗦穿好自己的衣服,才施施然走出来。她满腹疑惑,“溟玄一,你听到过一段很诡异的笛声了的吗?” “很诡异吗?” 南笙不断的点头,像捣蒜。 溟玄一…… 竟然用“诡异”这个词来形容他的笛声,难道不该是动听吗? “那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诡异。” 南笙还有点迷,有点莫名其妙,便见他袖中滑出一物,他抵到唇边。 那是一只——白玉笛! 那曲子是他吹的! 而当笛声奏响的时候,南笙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那微弱的一幕在脑子中迅速的划过,南笙突然明了。那么诡异的笛声,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又没有阻止。 那便只能说明,吹奏者就是他! 他竟然还精通乐器—— 南笙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这声音不对头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动,南笙努力的控制不乱动却还是做不到。 那笛音诡谲多变,神秘莫测,而南笙随着音调的变化,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做出各种动作。 溟玄一看着南笙这副傻傻的样子,微愣,之前的一曲他是随便吹奏的,不想后来觉得心中烦闷,调子也带了些杀意。 不曾想,这傻女人就陷了进去,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本领,在将长枪给她的时候,他便看见了她手心里的茧,那应当是练武所致。而且那样的纹路,只能是长枪这种武器。 而与自己切磋时,她又是一副完全没有武力的模样。他想到那些人传的,沐大将军的嫡女曾寻过死…… 心中突然泛起了阵阵波澜,荡开涟漪,他突然想了解她的过去—— 诡谲的笛音蓦地一转,南笙觉得意识瞬间便被抽离了脑海。她的眸子又失去了焦点,不知道看什么的最后转向吹笛人。 溟玄一问,“你的名字?” 南笙答,“沐南笙。” “来自哪里?” “魔都。” 魔都?那是哪里,整个大熤都没有这样一个地方,难道自己的怀疑是对的。这个丝毫完全不含“沐南笙”特征的人,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他走到南笙面前,看着她的脸,试着找出人皮面具的痕迹。可是却没有任何衔接的痕迹,可是他知道,有一种人皮面具是人眼看不出的。 冰凉的手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上,感觉到指尖下的身体微微的一颤。他嘴角挂上了玩味的笑,还真是敏感,明明已经被他的笛音所控制住了。 身体的本能却还在,“那这样呢?”他低下头,在南笙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啊——” 女声似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没有焦距的眸子看了看眼前的东西,又移开了。 溟玄一看到那小巧的耳朵开始染上粉云,便不再闹她了。“煎”过火了不好,要这样半熟半透的,慢慢来。 他在她脸颊与发丝间摩挲,有些精致的人皮面具,例如鬼医的,只有行家才能摸出来,看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却只是触到一片平滑圆整,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罢了,罢了,自己为何要如此……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与自己,只能是陌路人。 溟玄一没有解开对南笙的控制,而是在月下静默的吹奏一个人的幽夜,南笙凑近他,似乎想看清他,揉了揉眼睛。 随后放弃了般的,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沉醉在了笛声里。 看她听得如痴如醉的,难道是懂音律的,溟玄一问,“会笛子吗?” 南笙道,“会。” 他有些不敢相信,将笛子递给她。 南笙歪歪头,把玩着手中的东西。溟玄一心道,“果然是不会的。” 正准备收回白玉笛,却见她已将笛子抵到了唇边,握笛的姿势也完全正确。 始时舒缓,进而急促,跌宕起伏,却又连绵不断,余味隽永。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也不为过。 他学乐器,起初是为怡情,修身养性,后来便是为了杀人…… 这样清越悠扬的曲子是有多久没听过了,她竟然将一整曲高山流水用笛子独奏了出来。 知音有多难觅? 恰似一江滔滔春水向东流啊。 没想到,她连这种难度的曲子都如此纯熟。她,还会给人带来多少惊喜呢? 一曲毕,南笙将笛子递回给溟玄一,溟玄一却没有接,他道,“再给我吹一曲吧。” 这些年,原来真的,已经好累了。突然就想像醉死在他笛声里的人一样,这样安静的再也不要醒来。 由这只笛子奏出的曲子,有摄魂的作用。心神不稳,或者内力低下的人很容易便被笛声所惑。是以南笙才如此容易便**纵,才能如此安静的演奏出一曲高山流水。 但是这只笛下,还没有不能操纵的人,除了他。 可是现在,他却想,卸下所有防备,醉死在这悠悠的曲中。 笛声悠悠,婉转千回,似诉还羞,似少女在低低的轻语呢喃。 他心中也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溟玄一正纳闷。 旋即了然过来,这分明,这分明是一只关于少女怀春的曲子! 沐南笙!? 不得不说,她对笛子还是有一定造诣的。以至于溟玄一难得彻底的放松下来,想听听曲中的禅意,却被这少女怀春给扰了心绪。 提起周身内力,笛声无法再扰乱他,可是他却觉得心中更加烦躁难安。 不知怎地,他脱口而出,“你喜欢龙若璃吗?” 说完溟玄一自己就愣了,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南笙却快速的回答,似乎不用经过思考。“不喜欢。” “那你喜欢……” 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发疯了,有些癫狂的笑起来,邪魅如斯,颠倒众生。 而面前的少女眸中虽是没有焦点,却还是痴痴望着那笑得癫狂,笑得寂寞的人。 随着他的笑,笛声也变得凄凉起来,交相辉映。寂寞如雪,如斯孤独。 听到这忽然变调的笛声,他有些哑着嗓子道,“你懂?” 南笙没有说话,只是笛声婉婉,幽幽不绝。余音绕梁,不歇。(未完待续。) 第一白一十章,玄笙 这一双素手纤纤 这一段宿命浅浅 这一支流年 迷了谁的眼 ※ 这一曲情意绵绵 这一对秋瞳潋潋 这一张笑颜 乱了谁的心间 若为这笛声寄一段情,谁又能与之相呼应?那曲中的人儿啊,你可能听懂我的心声? 现在的南笙,毫无防备,随心而发,不顾忌任何东西,没有任何彷徨。将心中所藏尽数用笛声娓娓道来,却不自知。 可是啊,溟玄一却听见了,也听懂了。 以曲传情,那幽幽的调子中,藏着多少心意。 可是…… 有些东西,注定没有结局。 他甚至没有等她奏完这一曲,便解开了对她的控制。 是的,他害怕,他害怕会失控,他害怕有些东西会就此脱离原来的轨迹。 南笙是猛然清醒过来的,一脸懵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溟玄一便用他那独特的冷冽声音面无表情的道,“我将教你一只摄魂的曲子,你用心听着,好好学。” 南笙:虾米,什么鬼,她还完全没有搞清状况啊!发生了什么? 可是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溟玄一便已吹奏了起来。若是内力高超者,只是用内力催动这只笛子,便能有不凡的效果,而南笙这种弱鸡,则需要吹奏出特定的音律了。 溟玄一还是用了整整三天,才彻底教会南笙此曲,将之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度。 而这三天,南笙简直有一种日了狗了的感觉。溟玄一这厮严起来,比夫子还变态。她简直太天真了,曾经以为夫子那种教学方法已经登峰造极,没想到天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这朵如此娇弱的花朵,他也舍得摧残。哪怕只是稍微吹跑了一个调,他也能让她重吹那一小段一百遍。 枯燥,乏味,重复的无限循环…… 让南笙再也不敢打野,认认真真的学完了一整曲。摄魂曲?听起来蛮好玩的。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南笙便拿山里的兔子做研究。但是,兔子是听不懂音乐的…… 于是溟玄一便抓了几个人来给南笙练手,他们毫无知觉的被抓上来,毫无印象的又被送下去,这一切,都没有丝毫的记忆。殊不知,已经被南笙当做了小白鼠。 而当南笙快能用普通的竹笛也能将这摄魂曲的效力完美的展现的时候,她止步不前了。 无论溟玄一使用什么方法,那仿佛就是她的顶峰,再也无法向前更踏进一步。 不知为何,越学,她越有一种感觉。只要她学完了这支曲,他便会离开自己。这几天的日子,宛若做梦一样。虽然他很严,但是两人就这样朝朝暮暮的相对,一切仿若一个梦境。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只有她和他。伴随着飞鸟,轮转日夜。 而南笙的这种不安随着进度越来越强烈,终于…… 溟玄一将那只白玉笛横在两人之间,他道,“此笛赠你。” “这是你的笛子,随身之物,我……不能收。”虽然心里在疯狂的叫嚣,好想要,好想要,但是南笙还是矜持的拒绝了。她不蠢,这只笛子乃是他的随身之物,况且她用普通的竹笛也能奏出摄魂的效果了。 “你拿着,我并不使用,只是闲来玩耍,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弱到需要借助笛声来杀人的人?” 南笙…… 这绝对是歧视,他还是嫌弃她是一只小弱鸡。但是这只白玉笛确实是能事半功倍,南笙认命的将它小心的收好。 若是南笙知道这只白玉笛的真正意义,它的真正面目,知道它曾经带来怎样的腥风血雨,不知道还敢不敢乖乖的收下! “这只笛子有名字吗?” “没有。” 南笙眼前一亮,“那我可以叫它玄笙吗?” 玄笙?溟玄一微愣,她? “随你,既然已经赠了你便是你的东西了。” 玄笙,玄笙,玄笙……这又是何苦? 可是南笙只是乐开了花般,像得到了糖的小孩子。溟玄一似乎也被她傻傻的笑给感染了,嘴角荡开涟漪。 这一笑清浅,不带任何邪气,落入了谁的眸间。 溟玄一再次带着南笙来到大街上,买买买是女人的天性,而南笙自觉已经花了他很多钱,一反常态的收敛了起来。 大街上很是杂闹,各种八卦细碎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唉,沐大将军这次算是走了浑招。” “可不是吗,谁家不是把女儿眼巴巴的往天子的龙床上送啊!” “本来听说是那魔头掳走了这洛城第一美人,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沐大将军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什么鬼,但是心中却渐渐升起不好的感觉,南笙有些茫然的看向溟玄一。 溟玄一直接将她带到张贴告示的地方去,他道,“有些东西,是逃不掉的。” 南笙越看那张告示,越像一个雕塑般的站立在那儿了。整个沐大将军府全部被收押,理由是抗旨不尊,欺君罔上,还有通敌叛国等多条罪名。 告示上还画了两张画像,旁边批注着:劫亲案主谋,重伤璃王殿下,残忍杀害整个迎亲队伍,异国人士。而那两人,赫然便是被她送出去的浅夏与秋思。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溟玄一道,“收拾收拾,明日你便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原来不是他离开自己,而是自己离开他吗?南笙突然想起了龙若璃的那句话,她一定会回去找他的那句。 突然觉得很无助,很无力,像掉进了一个陷阱,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所以,这几天,这个人才一直逼着自己学本事吗?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救沐家的人。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们除了都姓沐,什么关系都没有。可是,可是,南笙做不到去看别人赴死啊,而是还是她捅出来的篓子。 追查劫亲案的是烨霖,而烨霖看起来是龙若璃的人,如果自己没有对他说话那么狠,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自己虚与委蛇,与他一直绕圈子,不惹怒他,沐家是不是就不会遭殃? 为什么,当时要逞那一时口舌之快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幽夜 风声,雨声,禅声,声声切切,夜雨无眠。 花摇曳,寒风凛冽,南笙看着那只白玉笛,怎么都睡不下,行李都收拾好了,但是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行李。 静静的起床出去,雨丝细腻,风殷凉,微醉今夜。抽出玄笙,凝视许久,终于抵到唇边,在临走之前她想将这只曲子吹给他听。 其实摄魂曲她第一天就学会了,不过是想看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稍微作弄了一下。她虽然没什么天赋技能点,但是笛子这个乐器还是学的有声有色的,毕竟苦练了十几年。 人家学钢琴那种高大上的东西的时候,南笙就只选了这件乐器,不知为何,只是单纯的喜欢。 她很笨很笨,学什么都慢,但是贵在坚持,也是因为这个性子她虽然学得慢,但是学得精。 她本来是落后别人许多的,但是后来却渐渐赶上甚至超出了同批的人,老师说是基础练的扎实的缘故。但是不管怎样,越到后来,她学的速度就越快,令老师和同学们刮目相看,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拖后腿的慢乌龟。 慢乌龟变成了补习班里的金凤凰,甚至有时候老师会让她随着表演团上台演奏。那个时候,南笙坚定的相信了一件事,勤能补拙,滴水能石穿,一切贵在坚持与刻苦。 丹唇轻启,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谱曲,也不知道此曲好不好听,但是南笙想在走之前吹给他听。 悠悠扬扬的调子在这带着滴答雨声的夜里缓缓奏来,如泣如诉,浅浅吟唱。 剑出鞘,斩狼啸 当年愿,多年少 叹秋风,正气浩 白衣醉,多妖娆 相思怒,此心盗 真心乱,付华韶 葬剑赋,一曲绕 * 八月安,桂香飘 中秋月,不寂寥 白衣雪,锦衣袍 万盏灯,云水谣 看不完,他眼角 叹不完,他眉梢 仗剑笑,多桀骜 * 夜色浓,月光皎 风阑干,酒正好 长剑舞,白衣渺 秋意落,相思老 白玉簪,情丝绕 玄笙曲,锁心头 幽夜飞,歌声挠 泪染血,玲珑骰 三生叹,离梦遥 越承载,相思好 终不忘,你的笑 长夜漫漫,笛声幽幽。这一曲,便唤这幽夜。 今夜无星,有雨,风寒到彻骨。但是,有你。 他并未出来,但是南笙知道,他一定完整的听完了。还真是难得啊,没有出来嘲笑她的笛声。 有时候习惯真是可怕,自己似乎还真是有点欠虐体质,想他出来冷嘲热讽几句自己。 习惯了那个人的毒舌,这般平静却反而坐立难安了。 溟玄一啊溟玄一,可不可以告诉我,三天三夜到底代表了什么? 这个问题,南笙已经纠结了无数遍,却还是没有个确定的结果。若是他人,南笙一眼就能看出,但是现在是自己身陷其中,怎么都看不分明。 外面的人一清二楚,局中的人浑不自知,便是如此吧。 小心翼翼,让冰湖也荡起涟漪。 天微微泛起鱼肚白,南笙便悄然离去了。 溟玄一站在屋顶上,看着那像做贼一样匆匆离去的人,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口中轻吐了几个字,“还真是没礼貌啊,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么着急走吗?” 可是啊,南笙只是,离别二字,无论怎样都不想亲自与他说出口。 南笙一路再次来到了那个在浔溪落脚的客栈,她猜得没错,那个人果然还在这里等着她自投罗网。 他依旧是温润如玉,似繁华炸开玉树的模样,好听的富有磁性的声音道,“我说过,你一定回来找我的。” 南笙吐出两字,“卑鄙!” 龙若璃轻笑,“我卑不卑鄙,不是你说了算的。南笙啊南笙,龙若璃的如今皆是你一手促成的。皇兄只给了烨霖一个月的时间,你知道若是他交不出人,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吗?” 南笙沉默,劫亲的地点确实是在白城附近,相关责任便会被全部推到烨霖头上。 但是南笙依旧疑惑,“浅夏与秋思?” 两个普通的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这么狠的心? “南笙莫是忘了,这两个人是谁给你的。” 南笙一怔,是沐夫人,“沐南笙”的生母,生母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女儿! 龙若璃又道,“相传,你的母亲是沐大将军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她的身份?” 龙若璃的语气让南笙一愣,难道这还有什么,不对,在那个梦境里,南笙看清了沐夫人是多么美的人,这样的人会出现在战场这本就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 而且沐夫人的骑术与箭术都是一绝,“沐南笙”的骑术便是她亲手教的。南笙知道她是来自沙漠深处的人,却从未想过她的真实身份。 这样说来,浅夏与秋思这两个丫头也不寻常。南笙突然想明白了,这两个丫头不是想害她,而是想带她走。寻死与筹谋逃亲,她们定是被送出去之后想帮自己,才干了这样一件事。 知道“沐南笙”对龙若璃的感情,才没有杀了他,但是又替自家小姐抱不平,便将他打成了重伤。但是她们没有想到,那花轿里早已没有了南笙的人。劫了一场空。 但是,但是两个丫鬟有这么大的本事! 南笙满是疑惑,有如乱麻萦绕心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那个小匣子,南笙便向龙若璃道,出发吧。 这次,看来是躲不掉了。 本来还指望着借着这桩连环杀人案偷梁换柱的,真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南笙扫了一眼这次队伍里的人,见那八卦城主居然还在,上去就打人。谁让他那么能查案的,还上报给了朝廷,就不能看在他俩的交情,私了,私了! 烨霖左闪右闪,南笙发了疯的追着他打,就是不解气。这人怎么可以那么听话的就把她推入了火坑! 他还是魔宗千骨门的弟子吗?怎么可以那么听话。 可是他只是履行职责,而她不小心就成了他案中的那条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本来是受害者的,一下子成了施害者,这变化还真是有点大啊。 追着,追着,南笙发现这次队伍里还有一个熟面孔。 昇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唯一 等等,昇璟? 昇璟! 这熊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队伍里?南笙虽然对他的过去很那什么,但是这一次他杀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太过于残忍。 大概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便是如此吧。南笙瞟了一眼昇璟,这熊孩子竟然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 南笙…… 悻悻的回应他,心里感慨,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复杂了,为什么自己会和这群人如此不违和的同行呢? 这群人,明明把她推入了火坑啊! 南笙认栽,跑到璃王面前,小声的嘀咕,“为什么烨霖和昇璟都在?而且既然烨霖在,那么连七娘人呢?” 龙若璃很好脾气的回答她,“连七娘照顾聂星剑去了,烨霖要与我一同上京复命,至于昇璟,据说点苍派的掌门目前在京城,他们之间有些账要算一算。” 只是很短的几句话,却毫无保留的透露出了大量的信息,他为什么毫无保留的全部都告诉了自己? 南笙仿佛又是一点都不明白这群人到底在想什么了,难道不是准备陷害自己吗? 如果不是烨霖拉开了引子,朝廷那帮无聊的人就不会落井下石,给沐衆安上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 而皇帝,龙晓辰,那个从未见过的帝王,心中又是如何想的?是如他的父亲一样生性多疑,信以为真,还是自有考量? 这群人,真是愁死人了! 龙若璃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南笙耳边轻喃,“对不起,我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将你绑在身边的。你爹不会出事,但是可能要多在牢里待一段时间了。” 他知道,虽然他们父女的感情自沐夫人去后便不和了,但是沐南笙对自己的父亲依旧是尊敬的。没有人,能代替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而他这话说得南笙更是心中打鼓了,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感觉又是一个阴谋? 是自己太敏感,太胆小了吗? 有什么,是非要将将军府扯进来的?若是只是要留住自己,他大可以有几千种方法。 想不通,南笙所幸就懒得想了。至少她还是听懂了,这个人的意思是,不会真的伤害沐衆与她。只是可能,他们都成了某一步不可缺少的棋! 而这,会不会是龙若璃与龙晓辰的一场对弈?南笙知道,他从未放弃过那个位置。 眼下,龙晓辰才初初登基,根基未稳,他要是反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是没有兵符,这是个大问题。等等,兵符? 沐衆手里是有……兵符的! 可怕的感觉像长了爪子一样扒在了南笙心头,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敢再深想,南笙索性歪头看风景。 璃王此人,外表温润如玉,实则深不可测。而教得他这样的,是“沐南笙”。 倒也真是一件杰作,可惜到最后,连“沐南笙”都再也抓不住他。 这一路赶行程,几人选择骑马,但是……南笙她不会骑马啊! 这一下,几人都愣了,特别是龙若璃。要知道,当年赛马,龙若璃可是输给了沐南笙的。现在,这人说她不会骑马! 南笙只能搪塞她没有想起骑马的本事,龙若璃本是准备与她共乘一骑,被南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众人无奈,只能为她单独置办了辆马车,顺便将干粮什么的,全部都交给她照看。 这马车,因为速度太快的原因,极其颠簸。弄的南笙这种不晕车的人都有些晕了,龙若璃不知何时来到了马车边。 与南笙说话,南笙晕得慌,一点都不想回答他。但是,心中对他还是愧疚的,如果是“沐南笙”,决计是舍不得再次对他说出那么无情的话的吧。 是自己的突然闯入,让他们这一生都无法再在一起了。 雁声唱醉黄昏,相思红绳已断。这寞寞流年,独留他,陷入那一段已风逝的情。 要怪便怪,命运爱玩弄人心吧。沐南笙给的机会,你恰好没有珍惜。 而你的真心,她恰好再也看不见了。 这一出折子戏,终究是落幕了,在那个女子玉魂香消的那一刻。而南笙,不过是不小心闯入这“浮笙若梦”的一个小小玩家。 浮笙若梦,浮生若梦…… 这南柯一梦,何时才能梦醒呢? 斜阳长,浮生覆水随东流,往昔罄杯,风月情仇,含恨一饮尽,到尽头。 数不清天上有多少颗星星,明明昨夜还是雨丝汐汐的。南笙找到了北极星,如果顺着它走着走着,是不是就能找到回家的方向呢? 这一望无垠的星空,深邃的要将人彻底迷醉在其中般。南笙摸了摸,藏在身上的玄笙,心下暖暖的。 溟玄一,你可否允许我放肆的想念你一回? 如万只蚂蚁不断噬咬般,只是离开短短的一天,南笙便开始疯狂的想念他了。明明他老是对自己凶巴巴的,不仅毒舌,还爱讽刺她。但是此刻南笙只能满满的想起来他的好。 思念一旦发了芽,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与他一起共度的时间呢? 也不知道云生现在怎样了,恢复到了哪一种程度,以后自己,还能到芸苼堂,找到他的人影吗? 鬼医现在应该是想杀了他的吧,又给他多增病人,聂星剑现在应当也在鬼医的手里。只是不知道以鬼医的那种用药手法,不知道受折磨的会是谁? 还有,聂星剑和连七娘能受得了,鬼医和云生的****秀恩爱,天天发狗粮的欢脱模式吗? 哈哈,一想起来都觉得很有爱。只是溟玄一,他会是用怎样一副表情来看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幕呢? 南笙伸出手,抓向虚空,仿佛这样便能抓住这璀璨的星子海,便能抓住这片星子海中那个的虚影。 他绽开眉眼,狭长的凤眸好看的弯起,微微一动,便摄人心神。邪魅至极,风华无双。这世间是怎样才能养出这样好看的人,还是个男子。就像南笙上学那段时间,随众人一起迷的死去活来的小说里的男主角。 溟玄一,你会是我的唯一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再遇浮媚 这一次通畅的就像做梦一样,蓦地他们就已经到了京城!丝毫没有给南笙反应的时间。 几人先去了龙若璃在京城的王府,然后便各自行动了。不得不说,这京城就是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繁华似锦,恢宏壮丽,人们的服饰都是那种一看就是很有钱的类型。 妇人身上的首饰啊,蹭蹭蹭的都闪花了南笙的眼睛,各种宝石,各种金片,随便从她们身上抢一只簪子下来,都能在现代卖好几万。 她与龙若璃都是一身便服出行,因为璃王许久没有在京城出现过了,所以也没有人认出他。 有姑娘娇羞的朝他扔花,南笙起初还很蒙逼,这人——竟然敢用花打璃王殿下! 看龙若璃并无异色才想起来,古代好像是有扔花,扔果子来表达爱慕之情的,啧啧,还真是受欢迎啊。 龙若璃并没有立刻带她进宫,而是在街上走,南笙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两个人且走且行,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地方前,南笙定睛一看,竟然是青楼…… 青楼! 龙若璃这是…… 南笙默了,欲求不满了吗,他这是?嗯,极有可能,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的年轻男人。偶尔有点冲动,很正常。 南笙看他淡定的直朝大门而去,囧…… 南笙跟在他后面,不出所料的被拦住了。只见龙若璃拿出一枚东西,因为在后面的缘故,所以南笙没有看清。但是她看见了那人脸色一变,便恭恭敬敬的过来放行,很是亲切的让南笙进去。 南笙…… 一下子没消化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脸色变化好快!但是让南笙更郁闷的是,龙若璃这厮带自己来青楼干什么? 看他怎么嫖—妓? 一阵恶寒,他应该没有这么恶趣味吧……吧! 南笙郁闷着,便已经被带了进去。一个人揽着个姑娘过来,咸猪手蓦地便向南笙伸去,猝不及防。 南笙向后一躲,冷不丁又撞到了个姑娘,而且那姑娘还是拿着酒食的。噼噼啪啪一阵,地上一片狼藉。 成功的吸引了寻欢作乐的人们,南笙…… 南笙一下子就囧红了一张脸,而那只咸猪手还伸过来,南笙突然就想骂街了。 “青楼的妓子还躲什么?让大爷我好好乐一下,大爷我多的是钱。” 这混蛋是把她当成了这楼里的姑娘,南笙…… 气从心来,之见那只讨厌的手被抓住,龙若璃道,“这个人是我的。” 大约是他的气势太吓人,那人竟被震慑住了,连南笙都有点被吓到。这个人鲜少发脾气,以至于南笙都以为他是没有脾气的。他是为自己被人侮辱妓子而生气了吗? 实际上她都没有很生气啊,这个人却…… 他大概对“沐南笙”,比南笙想象的还要陷得深吧。因为在乎,才一丝一毫的伤害都不能容忍吗? 南笙讶然,那人识趣的离开,毕竟青楼的姑娘太多了,没必要为了***而得罪别人。这些红尘女子,在他们眼里只是玩乐的道具。 龙若璃似熟门熟路的带着南笙来到一个隐秘的厢房,还未开门,便见一个极其妖娆艳丽的女子走了出来。 “哟,你们终于到了,可是比奴家还到的晚呢!” 龙若璃道,“有事耽误了一阵子。” 那女子的目光落到南笙身上,“怎么,这么快便不认得奴家了吗?这样奴家可是会很伤心的呢!” 南笙语无伦次,“浮……浮……媚?” 女子嫣然一笑,胭脂醉得妖冶至极,这样魅惑的美,令南笙生生移不开眼。 龙若璃道,“给她画一个妆。”他将南笙拎到浮媚面前。 南笙…… 虾米,带她专门来青楼化妆,怎么想都觉得很怪。而且为何浮媚会在这里!她不是在白城的吗? 南笙恍惚想起,浮媚在京城也是有店的,这个相当于现代的连锁,她当时还说南笙到了京城可以常来玩。 常来青楼玩?! 浮媚微微打量南笙的脸,正想着怎样画才更适合这张脸的轮廓时。龙若璃又道,“与丑越好。” 浮媚…… 南笙…… 浮媚道,“怎么,她跟你突然结仇了?” 龙若璃摇头,只是让浮媚下手。南笙抗议,然而抗议无效。 结果就是南笙这张洛城第一美人的脸最后被活生生的画成了个如花! 那可是如花啊啊啊啊啊…… 当南笙再次出现在龙若璃面前时,南笙清晰的看见龙若璃本来是在喝茶的,在看见她的脸后,喷了—— 喷了! 南笙默,不是你要这么折腾的吗,怪谁! 龙若璃摆摆手,“算了,还是给他换个素净的吧。” 浮媚道,“你到底是要带她干什么?” 龙若璃望着窗外,默然许久,终于吐出了两个字,“面圣。” 浮媚沉默,但是南笙却要爆炸了,他竟然要她顶着那么丑的脸去皇宫!简直没有人性,那样的话,她后半生都可以不用见人了。 这简直是人生一大污点! 浮媚又拉着南笙进去涂涂抹抹,这一次再出来时,龙若璃道,“太素了点。” 于是又进去,这一次,龙若璃又道,“艳过火了。” ……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之后,浮媚终于忍不住了,“你要是不想带她面圣的话,干嘛还要把她带到京城来。” 这一下几人都沉默了,龙若璃哑着嗓子道,“罢了,你给她画一个平常的吧。” 这一次,浮媚看着南笙的脸良久,才又开始倒腾。南笙察觉到一些不正常,便问,“怎么了?” 浮媚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羡慕你罢了。” 羡慕?羡慕她什么,南笙觉得她完全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啊。 但是浮媚之后的下文却是不肯再说了,让南笙一阵无厘头。但是既然浮媚都来了京城,那么他呢? 南笙扭扭捏捏道,“浮媚,你师兄呢?他来了吗?” 浮媚大约是没料到南笙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口道,“哪个师兄?” 难道浮媚还有很多个师兄?可是没等南笙说话,浮媚却突然阴笑了起来。 “哦——你果然是喜欢我溟师兄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副本皇宫 南笙被浮媚这不怀好意的笑弄得满脸绯红,但随即又想到,有什么好羞的,她就是喜欢怎么了! 支支吾吾道,“他,会来京城吗?” 浮媚看着南笙这幅娇羞的模样,心中作恶感陡然升起,“那奴家可是不知道呢,这个问题,你要自己亲自问他。” 南笙…… 她要是能问就好了啊,可是问题是她不能啊,连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早知道,那天不应该那么早就偷偷跑出来的,应该问问他的,万一他也来京城呢! 自己真是傻得可以,南笙觉得有些蛋疼。一路蛋疼的被浮媚在脸上涂涂抹抹,然后推到龙若璃面前,龙若璃这次满意了。 南笙觉得,实际上他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但是拜托,设计将她陷害来京城来的又是谁! 南笙表示,不同情。当初是他不同意带“沐南笙”走,现在是他亲自将她带到这京城来。南笙表示,死也不同情。 浮媚在窗子边目送两人离去,看见那两人共乘一顶轿子,娇媚的红唇吐出略带哀伤的语句。 “一入宫门深似海,你真的忍心将她送进去吗?” 轿子越走越远,她轻叹一口气。而轿子里的两人都默默无话,南笙歪头看外面。 要去见那个皇帝了吗? 第三人,不得不说,出现的还真是晚啊。 两人走的是王爷的专用通道,一路无阻。快的南笙就打了个滚,龙若璃便出声提醒她,皇帝的御书房到了。 虾米,这么快!南笙还倦怠着一双眼,便随着龙若璃下去。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筑,最后只吐出了几个字,“财大气粗。” 龙若璃嘴角抽搐。 是你太过淡定了吗?里面的人,他们明争暗斗了十几年,有多么深不可测,无人比他更懂。 龙若璃的目光深深的凝视在南笙身上,可是南笙根本无暇顾及。她才发现,真正的站在这天子脚底的时候,她方了。 可是她觉得比起方,她更困,无比的想睡觉。 太监高声传唱,“璃王到——” 可是两人到了御书房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南笙郁闷,左等右等,龙若璃却不骄不躁。 这修养当真是极好的,但是南笙也看出了,为什么这帝王突然要横刀夺爱。 本是让沐将军府的力量与龙若璃的力量相互制衡,相互削弱的,可是这两个小辈却勾搭在了一起,若是联手起来,那么皇权将岌岌可危。 这才有了这一出,果然是自古算谋得人心,女子沦为牺牲品。 等了好一会儿,南笙就烦了,她最讨厌的就是等人。若不是这个人惹不起,南笙肯定掉头就走。 两个人在这空等,南笙索性睡觉,靠着椅子假寐半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龙若璃看着她更加沉默了,眸子也越发的深沉。 龙涎香的味道在整个御书房里弥漫着,那个人,这是给他们的下马威吗? 皇帝的爪牙已经伸到洛城那么远的地方了吗?那么自己与南笙的事,他究竟已经知道了多少。 年轻的帝王,他的心机深不可测。可是皇兄啊皇兄,这江山,你可是坐的安稳否? 南笙只觉这一觉睡得异乎寻常的久,等她醒时,竟然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南笙醒的时候发现身下软软的,竟然不是那硬邦邦的椅子,而是一张床。 等等,床! 软烟罗的鹅黄帐子配着粉色流苏缓缓垂着,眼前的东西繁复华丽,都是一些顶顶好以及顶顶贵的东西。 南笙默了,这很明显是一座宫殿,她不是在御书房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自己梦游了,不对啊,若是自己真的梦游,那龙若璃也会拉住自己。 这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四下看了一下,前面有两个宫女模样的人,再往前面就是侍卫,其他的都分散各处。 南笙正准备出去,眼前便出现字, 开启副本皇宫。 南笙…… 这是又要开始虐她了吗? 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既然出现了这个,南笙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连这破系统都说是副本皇宫了,那么就不可能那么容易让她出去。这几个宫女和侍卫极有可能是监视自己的。 该死的龙若璃,竟然一声不吭就把她丢了进来。不过,南笙知道,这应当是龙晓辰的意思,不然她怎么可能这样大大方方的睡在他的后宫。 可是她是怎么从御书房到这里的,她应该不会被人挪动了都不知道。虽然自己一向睡得比较死,可是也没有这么死。 这下倒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如来时那般,一身轻松啊。 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座宫殿,严严实实的,几乎所有的门都有人把守。南笙不动声色的找了一圈,最后只找到了个——狗洞! 这么恢弘的宫殿,竟然会有一个狗洞!怎么想都很不科学,可是眼下要想离开这,她似乎别无选择。 南笙…… 这几辈子加起来,她就没爬过狗洞,闭上眼,咬咬牙。南笙视死如归的弯下了身躯,以一种极其猥琐的姿势穿过了那个狗洞。 小心的躲着巡逻的侍卫,南笙像只夜猫不断的在皇宫里溜达,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出宫肯定是不可能的,出宫都需要令牌,把守极其严格。但是如果能混上某个高官的轿子,例如龙若璃那样的,则是畅通无阻。但是,这大晚上的,怎么可能还有高官未出去,而且就算有,她也混不进别人的轿子啊! 带着熟悉地图的初衷,南笙开始漫无目的的瞎晃哒。晃哒的结果就是路痴彻底把自己弄得东南西北都不认得了。 她似乎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那地方除了只有一座巍峨壮丽的宫殿,周围连树都没有几棵,而且依稀可见一些烧焦了断壁残垣。只是年代有些久远,这个地方,发生过一场大火。 而这座辉煌的宫殿应该是重建的,在一片荒芜中如此突兀的一座宫殿。很是让人疑惑啊—— 在皇室,没必要这样啊,皇室都财大气粗,如果是重建也应该是所有的东西全部重建。 这里的土似乎都在散发着焦味,可想曾经那场火是烧得多么惨烈。 而且在这么荒芜的地方,这座宫殿里竟然是有人的,整座屋子都是通透的,烛火的光柔和的往外泄着。 南笙借着那光,远远的看清了上面牌匾上的字。 千禧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千禧殿 整个身躯猛地一震,千禧殿! 那不是宋淑,淑妃娘娘,云生的母亲所居住的地方!那不是那个名动京城的女子与那贤良睿智的太子葬身火海之地! 而这遍地焦灼的痕迹无比清晰的告诉南笙,那把火是多么的无情的吞噬了一切,而这里货真价实,就是千禧殿! 所有悲剧终结的地方,亦是开始的地方—— 忍住心里的巨大震撼,竟然有人将这里重建了,虽然并不完善。但是无论是淑妃还是先太子,在大熤都是一个禁忌。而有人竟然花费如此大的财力,物力,重建了淑妃的寝宫。而且像缅怀似的,四周的东西一变不变,任它们自由生长与换代。 既是提醒,也是悔恨吗? 能这样做的,南笙只能想到先帝,在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时还吩咐不得伤害他的爱妃的昏庸帝王。 哈哈,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南笙的脚不听使唤的靠近着那座宫殿,掩藏在金玉下的悲寂在苦苦的哀鸣。 仿佛那在家族猛生变故之后,几乎哭瞎了一双眼的绝色女子依旧还在这里哭泣。一声又一声,夜风呼啸着森森染的冷意。 “娘娘啊娘娘,若是小太子还活着,现在也应当是娶亲生子的年纪了。沐大将军一家因着嫁娶一事被诬陷入狱了,如今也不知道新帝是个什么态度,只希望不要重蹈宋家当年的覆辙便好。” “娘娘还记不记得,沐大将军的那女儿,一生下来就长得俊得很,还老爱啃我们太子殿下的脸和手。那一年,先帝起疑,在沐大将军出征之时以强硬的手段将沐夫人扣在了这宫中。那个时候,那个孩子才一点点大,您带着太子殿下去探望她们母子。没想到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那小姑娘也是爱黏着太子殿下。甚至不要她的母亲抱,太子殿下一来就伸手。我们那个腼腆的太子殿下啊,自己还是个娃,再抱一个娃,脸憋得通红,模样逗得不得了。” “那个时候,还打趣让他们结娃娃亲呢!可是谁知,您走了,太子殿下走了,沐夫人也走了。如今这么俊俏的女儿要嫁给新帝了,要嫁也便嫁了,偏偏沐家又出了这事。可大可小,全凭当今圣上一句话的事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愿上苍保佑。” 似乎察觉到了有异声,这千禧殿多少年都只有她一个人守在这了。“谁?” 那女子一回头,便见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女站在宫门口,单薄的身子似乎风一吹就会倒般。 “你是谁?” “我——”南笙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当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后,南笙就彻底愣住了。 这里俨然是一个是佛堂! 而这个女子一身尼姑的装扮,手里还拿着木鱼,她是在一直为这里的亡灵诵经超度吗。 这个女子是淑妃的什么人?据南笙所知,所有与淑妃有关的人全部都被遣散了。 而随着南笙的沉默,那尼姑的眼睛却蓦然睁得大大的,“你是沐夫人的女儿?” 那张脸,委实是长得太像了。美的事物总是能让人格外的记住,普天之下,能与她家娘娘媲美的,也唯有这沐大将军的妻子。 只是沐大将军将她保护的极好,基本上没什么人见过她。若不是先帝那次的动作,连她们都不知,这世间还有如此美的女子。 可与天下第一美人宋淑争辉的女子。 沐夫人是那种灵动的美,一笑一瞥,自带一种普通女子所没有的豪气。而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更是为她添了不少风姿卓绝,只是她不爱与人打交道。 被软禁在皇宫的那段时间,连宫门口都没有踏出过,只有自家娘娘每次带着小小的太子来这里。不过娘娘也不嫌麻烦,还总说,沐夫人是个奇女子。 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记得沐夫人的样子。而眼前的少女,那双眉眼都依稀可见那女子的模样。 南笙愣愣的点头,那尼姑竟然红了眼睛。“长得越发俊了,比你娘亲都长得俊了。” 南笙不知道如何接话,那尼子将南笙从外面拉到里面,还给了她一件厚衣裳。“天凉,别冻着。还记得你娘那年因着不习惯这京城的气候,一病就是几个月,中途因着狠了,不能好好照看你,还将你交给娘娘照顾了一段时间。” 南笙愣愣的答,“是吗?” “那个时候你才多小,当然不记得这些。”那尼子似乎陷入了什么很好的回忆,竟笑了起来。“娘娘将你与太子殿下一起放在他的小床上,你就对太子殿下扑之,啃之,咬之,留下了满脸的口水。” 南笙…… “沐南笙”小时候竟有这么调皮可爱的一面! 南笙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尼子讲着这些,自己的心里竟有些酸酸的。明明这些都是别人的故事,自己为什么会感觉感同身受呢? 一定是因为这幅身体的原因,因为有些记忆已经刻在了这幅躯壳中。 南笙与这尼子一见如故,不知不觉便听她说了许多。原来这尼子是淑妃的陪嫁丫鬟,自淑妃嫁入皇宫的时候便陪在她身边了。 陪着淑妃经过了人生的潮起潮落,风风雨雨,那一晚淑妃将所有的人都赶出了千禧殿,包括她, 只是她没想到,娘娘会那么决然,一把火,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这里是在淑妃死后的第二年建起来的,之后她便一直守在这里,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宫门以外的地方。 以前,先帝偶尔会来,他总是远远的望一眼,然后逃也似的离开。杀妻杀子,这世间也唯有帝王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可是,那夜半时分的梦魇,冲天的大火,燃烧一切的毒舌,以及那个女子绝望的哭泣一直让他无法安眠。 他将这里改成了佛堂,超度着逝去的亡灵。可是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求一个心里安慰。 自从先帝走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她每日诵经念佛,打扫着这座空荡荡的殿宇,没想到这几乎已经彻底荒芜了的地方竟然踏入了一个少女。 而且还是沐夫人的女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龙晓辰 烛泪缓缓流下,白蜡晕染成了花。南笙就静静听着,也不出声打断,这个人独自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该是有多么寂寞。 直到月上高头,南笙眼皮上下打架,不知何时又睡着了,明明白天睡了那么久。唉,怪不得某人说她像某种动物,不是吃,就是睡。 可不是应了吗? 四周有些吵闹,似乎还有人在呵斥,说是皇宫丢了一个重要的人。南笙睁开眼,见自己身上搭着衣服,那尼子还在念佛。 那群人未散去,南笙似乎听见有人说,“前方是禁地,没有皇上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 “可是我们现在搜遍了整座皇宫,都没有找到沐大小姐的影子,圣上怪罪下来,你担得起吗?” 沉默…… 南笙已经满脸黑线了,这“沐大小姐?” 尼子转过头来,看她已经醒了,“看来他们是在找你。” 南笙点点头,“看来我得尽快离开这,免得牵累你,扰了这千禧殿的清净。” 尼子似乎没有想到她如此善解人意,了然的给南笙指了一条路。南笙便马不停蹄的向外赶去,一出千禧殿,南笙又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跑。 但是怎么说,她还是有点狗_屎运的呢! 南笙竟然兜兜转转绕回了那根狗洞,也就是她最初醒来的那座宫殿。这是打哪来,便打哪回吗? 看来得再钻一次狗洞了,弯下身子,南笙才钻了个头。 等等,她发现眼前竟然有一双靴子…… 身体还卡着,这个姿势好不狼狈,南笙抬起头。一片明黄色的衣角闪瞎了她的眼,无数的金线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盘旋在那明黄色的上好衣料上。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着。 “看来朕的爱妃很是与众不同,不爱走正门,偏爱于狗洞。” 南笙…… 顾不得许多,“劳借,搭把手,我卡住了。” 龙晓辰…… 嘴角荡开了更深的笑意,伸出了拢在龙袍中的手,将南笙从那个狗洞中拉了出来。 南笙心中是无数个草泥马啊,第一次见这大熤传说中的掌权者,却是在爬狗洞时被抓了个正着,简直没有脸面再见人了。 欲哭无泪…… 眼前的人虽是嘴角荡着温和的笑意,但是依旧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这是上位者的气势。 直接碾压南笙这种小虾米,南笙已经囧得不敢再看他了。 龙晓辰朝南笙再次伸出手,南笙反射性的往后一跳,“你要干嘛?” 看她如此像受惊的兔子般的反应,有趣,他自南笙发间掠过。 南笙见到年轻的帝王手上赫然多了一根——狗尾巴草。 南笙!!! 她已经囧的想再从那个狗洞中爬出去了,奈何身体抢先一步被人拎起。 一路拎回了大殿,众人像活见鬼般的看着那九五之尊像拎小鸡一样的,将一个虽然长得极其美丽,但是样子狼狈到不可思议的女子给拎进了寝殿! 帝王沉静的声音道,“给朕把她洗干净。” 几个宫女很快簇拥着南笙到寝殿旁边的一个宫殿,那里似乎还弥漫着雾气,南笙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浴池。 衣服被人窸窸窣窣的剐下,等南笙回过头的时候,身上只挂着内里了。瞬间大囧,但是就在她囧的这一刹那,她身上的所有衣服全部被抽离了。 几乎是逃也似的,猛地就自己跳下了浴池,对着那群宫女喊,都出去,她自己洗。 那些宫女不依,但是南笙不依不饶,还装怒,终于成功的把那群人给吓出去。 但是南笙依旧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一群人给看光了。虽然都是女的…… 但是她还是很膈应。 这个人明显就是龙晓辰,当今大熤的皇帝。虽然见过他的画像,但是真人给人的感觉很——震撼! 他明明是一个阴谋家,却在见到他人的那一刻,让南笙觉得这一切都荡然无存。只觉,这是一个很英明神武的——帝王。 咳咳,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来。明明这人连自己的兄长都害,连弟弟喜欢的女子都抢,自家老头子还被他关着呢。 但是所有的听闻,都不如亲眼一见。 那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划破这长空。而他身上的气势,更是让人不自觉便想臣服于他。这样一个人,不得不说,会是一个好君主。 自古皇权的争夺,都是黑暗的。南笙不能去指责什么,这原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现实。 南笙一直窝在这温热的池水里,过了半天也没发现冷。仔细一探查才发现,这竟是引的温泉水。 空荡荡的殿内传来脚步声,有人! 连忙拿过旁边的衣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抹明黄色已来到眼前,南笙只来得及大叫一声,“色狼——” 将所有的衣服挡在胸前,虽然水面有些许多花瓣,根本看不到水下的情景,但是眼前的场景南笙俨然已经要炸毛了。 “朕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的怎么爱妃还没洗好,怎么能叫色狼呢?” 他眉间满是促狭的笑意,南笙的脸憋得越来越红,大声吼道,“谁是你的爱妃,给我出去。” 吼完之后,南笙就后悔了。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吼皇帝啊。这可是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人! 好在他没有生气,反而饶有趣味的道,“等礼成之后自然就是了,何况这天下谁不知道,你与朕的婚事。” “本姑娘就不知道!” 是时候胡搅蛮缠一把了,她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本就是“不知道!”一来就莫名其妙的摊上这些事,心间早就老大的不乐意了。 南笙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龙晓辰看着藏在水里,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整张脸都因为发窘而红得异常迤逦的脸,而且在那雪白的藕臂的陪衬下,更加惹人遐思。他道,“沐衆的女儿,果然是有趣。” 南笙一听到沐衆这两字,猛然惊醒,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救他们出去,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这个世界的爹,脱口而出,“我爹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长生烛 龙晓辰看着眼前炸毛的猫儿,一双眼眯起。南笙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自觉的就向后退去。 这一动,荡起阵阵涟漪,龙晓辰伸手在池水中捞起一片花瓣,南笙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要做什么? 可是龙晓辰并未再进一步,他看着一脸防备的南笙,心里道了一句。“不急,迟早会是自己的。” 南笙见他不回答,又再次重复问,“我爹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并未怎样,他们现在很好。” 南笙不信,“我要见他。” “那便要看你表现了。” 他转身离去,只留下这一句。 很是意味深长啊—— 南笙彻底郁闷了,他这是什么意思,看她表现?什么表现? 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光溜溜的,南笙…… 不会是要她侍寝的那个意思吧吧吧吧吧! 他们明明还没成亲,不过对皇帝来说,成不成亲无所谓,宠幸之后给个位份就行了,而且似乎她已经有了位份,而且还是一点都不低的“贵妃。” 宁死不从!这种卖色的行为,她才不干!这个澡洗得异常的长,直到彻底不能再拖了南笙才出来。 南笙在袖中紧紧的抓住了玄笙,实在不行,就算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她也是不会从的。 为自己的贞烈感动了一把泪后,才施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南笙似乎听见了四周有一片倒抽气声。 连龙晓辰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艳的异色。 南笙…… 这样齐刷刷的都看着她真的好吗? “朕的爱妃果然名不虚传。” 一群人附和着,“贵妃娘娘是奴婢们所见过的最美的人了,皇上真是有福气。” “都下去领赏吧。” 一众人高兴的跪下,没想到一句拍马屁的话就能得到赏赐。 “昨晚贵妃失踪,你们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这罚一并领了去吧。” “皇上,饶命啊!” 已经有禁卫军进来拖走这些人,南笙目瞪狗呆的看着这一幕。一圈圈波涛在心中荡起,这个帝王一点都不简单。 赏罚分明,恩威并施。 一想到这些人是因为自己偷跑才要受罚,南笙开口道,“停停停……” 然而那些禁卫军完全不理她,南笙傻眼了。不带这样玩的,她又不是空气。龙晓辰道,“这些禁卫军只听朕的话,爱妃想使唤他们吗?朕可以给你权力。” “……”明明是很诱人的话,南笙却嗅到了危险的感觉,急忙摇头。 龙晓辰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挥挥手,所有人便都不在了,连门都被关上了。 等等,这画风不对啊,关门做什么? 南笙已经顾不上那些要受罚的人了,她现在只想知道龙晓辰到底想做什么。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太不美妙了。 “咳咳,壮士,有话好好说!” 龙晓辰一步一步走向南笙,南笙就又不断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他道,“你去了千禧殿?” 明明是疑问句,但是南笙听出了他说的如此的肯定。还是以为自己没有被逮到,可是这里是哪里,是他的皇宫。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的眼。 想明白这些,南笙知道扯谎也没用,便大方承认了。迅即又觉得哪里不对头,睁大眼睛看向龙晓辰,“难道你要对千禧殿出手,那里已经没有能与你对抗的人了!”无论是淑妃还是先太子,他们都已经全部死了。 “你当朕是什么人?会对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尼姑发难?” 南笙“……” 似乎刺激了他某根神经,南笙听到他道,“朕不会去打扰那片宁静的,淑妃是个很好的人。”她做的点心很好吃,每每都会分给所有的皇子。那个时候,他不得父皇宠爱,母后每每只会责怪他,而淑妃会柔柔的哄他。甚至有一次,他受伤了,自己的母后只字未闻,还是淑妃召的太医来为他诊治。 那是宫中最好的太医,也是淑妃的专用太医,淑妃身子差,父皇便让那个太医专门照料淑妃。那个女子,对所有的皇子都是那么好。那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的母亲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是这个女子。 身体越来越接近,南笙更加慌乱了,他伸出手。南笙急忙握住玄笙,只要他再进一步,她便…… 南笙再次傻眼了,龙晓辰扭了一下她床沿的一颗夜明珠,整个房间突然现出一个暗道来。 南笙…… “这是?” “这漪兰殿是朕专门为你建的,自建成起便想着你住进来的样子了。只是爱妃似乎与从前变了许多呢。” 南笙彻底讶然,等等,为她建的!“我们见过吗?”见帝王的眸子因这话突然冷了下来。南笙忙道,“我这一年出了点意外,丢了许多记忆。所以,我们曾经见过吗?” 龙晓辰的脸色才又缓和了下来,忘记了?这是好还是坏? 他道,“没关系,朕会让你再想起来的。” 南笙…… 她一点都不想想起来!她只想快点带着老爹离开这真真是坑爹的皇宫。 然后找到这把玄笙的原主人,看能不能倒贴将自己贴上去。当然,你哪怕是倒贴也可能是自己痴人说梦,但是万一呢,万一呢! 凡事还讲究个万一不是? 南笙被龙晓辰带进密道,只闻身后传来一个门又合上的声音。四周无比的黑暗,南笙想拉住眼前的人,伸出的手又活生生的忍住了。 这个人,不是他…… 黑暗无边无际,像马上便要将她吞噬般。南笙怕黑,这件事曾被他笑过。眼前这黑暗的甬道就像那日一样,可是却没有那个她可以依赖的人,没有那片任她纠扯的衣袖。 沐南笙,不可以这么胆小。 正给自己鼓气间,四周突然亮起光亮。南笙看着突然亮起的烛火,长长的甬道中的蜡烛接连被点燃。 “这是长生烛,相传来自碧落海,一旦点燃便永不熄灭,直到燃尽最后一滴烛泪。以后再走这里,南笙便不用再害怕黑暗了。” 南笙望着这个亲自点着蜡烛的君王,他在为她点烛?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怕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册封一 长生不熄—— 明灭的烛火在这幽暗的空间里不断的跳跃,像点了千盏天灯,此起彼伏又此起彼伏。 南笙一直不知道“沐南笙”是怎么还跟龙晓辰有一腿的,后来她只能解释为——为了兵权,也是他打击龙若璃的手段。其实他也许根本就不认识沐南笙,可是眼前这副情景很明显的告诉她,他们之间——并不简单! 一个远在洛城,一个远隔京城,不得不说这时间和空间的跳跃有点大啊。但是转念一想,这个身体的原身甚至连那传说中的睿德太子都见过,还敢扑之,啃之,咬之,突然又觉得这世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略感惆怅的跟在他身后,在这一连串的烛火的映衬下,那抹明黄显得有些不真切。 南笙不禁出声,“龙晓辰?”她好像又干了一件错事,怎么可以直呼帝王的名字呢? 可是那人却“嗯”了一声,南笙有些傻眼。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但是因为甬道里没有那片漆黑,南笙也就胆子大了起来。 “还有多久?”才能走到这个密道的尽头? “快了。” 南笙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直到前面传来了一片明亮的光芒,那是外面的天空。快步走出,南笙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鸟语花香,清风徐徐,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看到了海!!! 等走近了,南笙才真正的确认了那的的确确是海。海鸥甚至在她头上飞过,贝壳在闪闪发光,面前一片金灿灿的,然后便是那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天水一色,很是惹人遐思。 “喜欢吗?” “嗯。” “喜欢便好。” 南笙眺望远方,惬意的闭上了眼睛,须臾她道了一声,“谢谢。” 这块地方在南笙被困在皇宫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的栖息地。只是这样看着,就会平静很多,仿佛那些勾心斗角都通通与她无关。 这个礼物,她很喜欢。 南笙仿佛就因为这片风景就被龙晓辰收买了,对他的之前的那些不好的想法刷刷的下线了。 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龙晓辰,怎样才放过沐府,而他每次都是只字片言便揭过,不肯告诉南笙答案。 而且他还告诉南笙,成礼的日子快了,那时候她就真正的成了他的妃子,于是南笙更加郁闷了。整天一群嬷嬷在她眼前晃啊晃的,立志要在礼成之前将宫中礼仪悉数教给她。 于是南笙就不是往千禧殿跑,就是偷偷的从密道出去,让她们找不到自己。 她一消失,一群人就方了,犹记得上次那群宫人被罚得有多惨。 而每次被惊动了的帝王便会在那片海边找到她,他到的时候,见她的妃子正躺在一张美人榻上,手里端着杯冰镇果汁,眼睛上搭着两片叶子,好不惬意。 他走得很轻很轻,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发现。可是越近他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了,她的脸似乎有点红。 搭开她眼睛上的叶子,才发现…… 这丫晒太阳晒睡着了,整张脸都被晒红了,她却还憨憨的毫无防备的睡着。 也是,这地方本就无人知晓。 怎么说呢,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像君主与妃子,而更像是兄弟! 自从南笙有一次与他一起吃饭时,他不经意间说起一个难题,而南笙一时嘴快,却误打误撞的替他解了燃眉之急。他便喜欢将那些难题都拿到她面前来询问一番。 龙晓辰的确是一个称职的帝王,所有人的意见他都会很耐性的听,哪怕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继南笙第n+1次强烈要求见自己老爹遭无视后,南笙掀桌了(╯‵□′)╯︵┻━┻ 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什么都干了,这人就是不松一下口。 等等,还有一计没有干——那就是美人计。 南笙囧o(╯□╰)o 还是另想他法吧,这个馊主意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还是不要轻易拿自己去冒险。 龙晓辰常常会待在南笙这里,嗯,只是很纯洁的吃饭。据某个和溟玄一一样具有傲娇属性的帝王说,他不喜欢霸王硬上弓。所以,南笙的清白算是勉强保住了。 南笙突然觉得这个帝王实在是太难懂了,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其实这三个可攻略对象就没有一个好懂好伐。 但是日子不该这么平静,越是安静反而越是让人生出不安。何况她来这里的目的…… 连人影子都没见到。 而不管怎样,一个南笙绝对无法忽略的日子终于到来了。那就是册封大礼,也就是她与龙晓辰完婚。 她一直搞不明白,明明沐大将军府现在的处境这么尴尬,他不应该将她和她老爹关在一起吗? 然而事实是,她被好吃好喝的像一尊大佛般伺候着。不住的汗颜,果然帝王就是任性! 南笙还没睡醒,就被一群人开始上上下下的打扮了。明明这种事就是皇帝一张圣旨的事,但是由于皇帝偏执,非要像娶正妻一样将她这个罪臣之女给娶到后宫。 连南笙听了都觉得有些汗颜,这是要闹哪出。是个人都知道,这有多逾越了规矩,何况皇家的规矩更多。 但是当一袭凤袍被拿到眼前,南笙狠狠的一抽,这明明是皇后才能穿的,她冷着脸看向侍女,这摆明了是想陷害她。 她要是真穿上了,今天不得千夫所指而死。南笙抵死不穿,一群宫女犯难。 “是朕的意思。” 那一抹明黄踏步进来,南笙脱口而出,“你疯了!” 明明下个册封的圣旨就行的事,他偏偏要折腾,偏偏要折腾—— 害得自己连早床都睡不了。要当正妻行嫁娶之礼也就罢了,这穿上凤袍是何意? 龙与凤,这两种东西只能在皇帝与皇后身上出现,其他人敢穿一下都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敢以龙凤自诩的人,一经发现便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以造反罪论处。 眼下虽然她不知外面到底是个什么形势,但是自己还有个被安了勾结外敌,据说犯了叛国罪的老爹。 这要是她再一穿,这罪名大发了,还坐实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册封二 “你迟早会是朕的皇后,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南笙…… 几个宫女听到这话,更是欺上·身来,七手八脚的把南笙打包完整。 我靠,你大爷的,强娶强卖不说,还动手这么粗鲁。这些宫女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都这么——剽悍! 不知为何,南笙总觉得今日不会平静。就拿自己身上这件红艳艳的凤袍来说,似乎就暗示了什么。南笙不断的想要脱下来,然而只要她一有这个企图,就马上会有宫女上前来。 轿子来了,也是红艳艳的,南笙却觉得着实有些红的刺眼了。右眼皮不断的跳,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轿子会先将她送到稍微偏远一点的宫殿,然后由皇帝陛下亲自接入正宫。 听到这个安排时,南笙就默了,折腾人啊折腾人。何况呢! 左今无聊,又被害得没了一个早床,南笙左今补觉。可是南笙没想到这一觉醒来…… 说好的只是偏远一点的宫殿呢?怎么走了这么久。南笙微微拉开轿子的帘子,血腥味—— 拉下盖着的红布,侧着身子向外望去,却瞟到早已不是侍卫在抬着轿子,而是清一色的黑衣人! 南笙立马将红布重新盖上,装作还未睡醒。心下却大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俨然已经不是皇宫了,而且周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迷药的药效应该快到了,就到这里吧。” 南笙心里一沉,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原来自己这样毫无察觉竟是已经中了迷药了的吗? 抬抬手,微微还有些麻,自己还真是大意了。 那女子的声音又道,“这乱葬岗想必会让贵妃娘娘很是难忘的,听说这位贵人可是洛城第一美人,便宜你们了。” 心中的那不安被放大了数倍,这群人…… 外面已经亮起了数双如狼的眼睛,“若不是宫里的那些太监都没那玩意,哪轮得到你们!” 南笙已经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了,********靠,这种事,怎么老能碰到!她自认没有沉鱼落雁之姿,怎么老是引狼。而且到宫里后基本上都足不出户,比猫还乖巧,这是得罪了宫里哪尊大佛了。 这么整她!啧啧,沐大将军的嫡女,成亲之日被不明人士****南笙已经可以料到明日满京城都是她的八卦了。 “都动作快点,做完就剖尸这乱葬岗。记住,我要明天整个京城都是贵妃的丑闻。” 南笙…… 这不是一般的恶毒啊,那丑闻两个字咬的极重。南笙叹了口气,知道这群人想要干什么,便好办了。 既然如此,那便别怪我了。 轿子被停了下来,南笙已经可以感觉到他们的蠢蠢欲动。幸亏身体的力气已经回来了,那么也该是你出场的机会了。 一只白玉笛滑出长长的衣袖,南笙将之抵到唇边。 幽幽的笛声响起,曲调诡谲至极,摄人心魂。 黑衣人一下子都愣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而且自经脉处不断的传来剧痛,他们在自毁经脉。 怎么可能! 是傻子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他们却控制不住。 血自唇间不断的趟出,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头,“是她,是她在搞鬼!” 那群人极力的挣脱,可是这摄魂曲她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何况她还是用玄笙吹奏的,哪是这群人可以挣开的,之会越抵触越增加痛苦罢了。 南笙自轿中走出,一个个音符自她手中的笛子中飘出,像催命符一样的发出诡异的力量。她早已不是那个连接头混混都能随便欺压的人了,念及此,真的好想好想他啊。 而那群人在见到南笙的真容后,眼中又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甚至有人喊,“阻止她吹笛子,只要阻止了那只笛子,这娘们就玩完了。” 真是贼心不改,看来是吃的苦还不够。音调一转,那人瞬间连七窍都流出了血。 虽是极为可怖,但是众人都看得出,那并不是致命伤。 这个女人!? 曲子吹了一半,这群黑衣人的眼睛里渐渐没有透亮的光了,双瞳失去焦距。 南笙知道,他们已经被彻底操纵住了。溟玄一说过,越是内力低的人,被摄魂的就越快。看来这群人的武功都不弱,对方是下了血本要致自己于死地。 南笙仔细回想又回想,她确实很收敛啊,这段时间。不是吹吹海风就是跑到千禧殿唠嗑,她招谁惹谁了,要被这么报复! 南笙来到一个人面前,“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那人回,“不知道。” 南笙…… 难道是她技术不够,还不至于像溟玄一那样让人说真话。 转眼望了一圈,选了个好下手的。之所以觉得好下手,是因为对方还不到她的肩,很明显还是个孩子。 啧啧,这祖国的大好花朵就这样被这群人带歪了。 那孩子抬起一双没有焦距的眼,喃喃道,“那人一路都蒙着脸,我们并不知道她是谁。” 南笙彻底默了,看来那人警惕性极高,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连仇家都不知道是哪位,她要怎么斗啊! “这里是哪儿?” “乱葬岗。” 我靠,怪不得气味这么难闻,原来已经到了乱葬岗了,传说中要将她不可描述后曝尸的地方,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在这种地方还能那啥,做那种激烈得不可描述的事情,果然是神人。 南笙已经快要被熏晕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太过浓重,还伴随着尸体的腐臭味,让胃里不断的翻涌。 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南笙撒手离开,再不管那群人。 没办法,她只学了如何摄魂与如何利用这摄魂曲杀人,忘记了学如何解开。 所以这群人,就这样被熏着吧,熏着吧。 南笙一走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脚,看到地上那拖得长长的衣服,一阵无奈。 真是碍事啊,奈何试了半天也解不开这错综复杂的凤袍,只得放弃。 瞅住了这群人手中的剑,很是蛋疼的将整个华丽非常的凤袍给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将那片碍事的衣料给削了下去。 心里不断的滴血,这袍子说不定能卖几千万啊,几千万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一不小心跳了个崖 “撕拉”的声音在这静寂中分外的响亮,南笙一阵肉疼,将被破开的袍子丢下,便离这群人远去。 走了好一会,南笙傻了,这特么是哪儿啊! 作为一个专业的、极其称职的路痴,她不负众望的,再次把自己弄得丟了东南西北。 乱葬岗里本来就各种臭味交加,看来是经常有死人被丢在这里。眼下升起了一阵阵迷雾,更是显得异常诡异。 越看越有一种看恐怖片的即视感!就在这阵阵烟雾中,南笙突然觉得有人影若隐若现。 妈呀,难道是诈尸! 我靠,这运气委实也太好了吧。立刻拔腿就跑,希望那模糊的影子没有发现她。但是南笙大错特错了,那的的确确就是个高大威猛的人,而且还发现了她,而且正是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南笙…… 甩尽八百米跑的力气,却还是没甩掉,这丫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突然想到乱葬岗什么最多,不自觉就想到了鬼片里的僵尸!于是跑得更欢了。 在这雾中那人也跟她跟得紧,眼前有一片地方比其他地方亮,南笙急急忙忙往那边跑去。 跑到边缘的某人,脸色刷的白了,前面不是生路,她硬生生把自己跑去了一条死路。 南笙…… 这破游戏是不是耍我,未免太坑了一点。此方天光明媚,没有大雾,更是晴朗的让人欲哭无泪,因为是一个——断崖。 难道就因为自己英明神武的耍了一回帅?靠啊! 怎么可以这样,人家还是一个宝宝,就要被这么扼杀在摇篮里了? 而紧跟着她的人,随着他的出现,南笙也终于看清了。 …… “早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刚刚就下狠手了。”被她废了一半的经脉,竟然还能自己挣开摄魂,而且速度如此之快的跟上了她。 完全看不出受伤了的模样,这黑衣人真可怕! “娘娘还是莫要废话了,是您自己来,还是我帮您?总之今日,你非死不可。” 南笙…… 她为什么要死,而且还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怎么死,都不想做个莫名其妙的冤大头啊。 “呵呵,是吗?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咦,感觉有什么不对,这种狂拽酷霸炫的台词好像是某人常挂在嘴边的! 玄笙已经抵在了唇边,而那人却没有反应,南笙心中一凛,怎么可能,之前他明明都被自己所伤了的。 难道这么快就产生了抗体?这可是玄笙,从溟玄一那儿得来的! 那黑衣人身上还有着血迹斑斑,但是他混不在意的朝南笙走来,南笙突然觉得hold不住了。 能不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啊,她才耍了一回帅,不甘心啊不甘心! 那黑衣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看得南笙一阵肉疼,本来就长得丑,这一笑,南笙突然就觉得此生无爱了。 没事请不要出来蹦跶与吓人,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其他黑衣人都带个面罩啥的,他却不带了,因为这张脸就是一个杀人工具嘛。 “看来娘娘是需要别人代劳了。” “你……你别过来……”南笙也明白摄魂曲对他无用了,放下了玄笙。 那黑衣人也明显注意到了,嘴角更是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比她的摄魂曲还诡异! “看来娘娘不懂音律杀人是需要一击必杀的,特别是您这种废材,只要使用了一次,下次想要成功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特别是碰上的对象是专业的杀手。 南笙…… 的的确确,摄魂曲的最后一段便是夺人性命的部分,但是她下不去手。 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道后悔有没有用!但是哪怕重来,她还是依旧下不去手吧。 …… 有机会找溟玄一把这首曲子彻底学完整吧,她记得摄魂曲有一部分是控制人的意思的,而且还可以让人忘记被控制时做过的事。只因为当初自己假装不会,假装学得慢,他才没有来得及教,只让自己学了最直接的部分——怎么保命,也就是杀人。 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坚持认为,杀了敌人才能让自己存活下去。 自己诉说的和谐社会在他的观念中就是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人有欲念,有了欲念就会有贪念,有了贪念就会有罪恶,这世间每一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死去与出生,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称为活下去的那一个。 这种歪理在某种程度上好像又极对,例如——现在! 妈蛋,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了,更别谈找他学了…… 那黑衣人扔出个东西,隐隐约约是个飞镖,直朝南笙而来。 我了个草,一言不合就甩暗器,你有我也有。 …… 她好像米有…… 南笙机智的侧身而过,本以为躲得开的…… 但是那枚暗器虽然没有穿透她的心脏,确是穿过了她的手心。 剧痛从手掌瞬间传到了全身,“如此你便再也不能吹笛了。” 卑鄙,恶毒…… 而让南笙措手不及的是,又是一枚飞镖过来。我靠,飞镖不要钱啊! 但是更让南笙心惊的是,“钉”的一声,她那原本就受伤痛得不能再痛的手晃荡了一下,有什么紧握着的东西脱落了。 惊恐的望去,那只白玉笛已经飞了出去—— 那是溟玄一送她的笛子,几乎是他唯一送给她的一件礼物…… 她那么珍惜,那么宝贵的东西!双眼瞬间充满了血丝,几乎是想都没想,南笙便向已被打到空中的笛子扑过去。 幸好没碎,顾不得疼痛,她将玄笙紧紧的贴在胸口。 然后才发现,她在下坠…… 一不小心就自己跳崖了…… 嫁衣如火,翔凤栩栩如生,似要冲破天际。而那个女子雪白的肌肤上已经几乎全都染上鲜血,与嫁衣融为一体。 一只白玉笛被她紧紧的握住,放在了胸前,鲜血淋漓的洒在了上面,她却依旧死死的抓住,像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这景象连那黑衣人都微微有些看呆,罢了,从此处落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你该死!”一个冷得仿佛能冒出冰的声音突兀的出现。 黑衣人猛的一惊,“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初吻 然而没能等他将这句“谁”的尾音说完,便惊恐的发现,脖子和脑袋已经搬了家。 耳边的风呼烈作响,南笙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就觉得小说都是骗人的,片纸,这麽高摔下去不成肉泥那才有鬼! 什么跳崖之后遇到世外高人,得到武功秘籍,从此一飞冲天,走上人生巅峰,果然都是骗人的吧骗人的吧…… 她是在用生命在验证这个问题啊!突然就有点欲哭无泪,倒不是怕死,自从被迫进入这坑爹游戏,前前后后在死亡边缘徘徊那么多次。南笙表示,自己已经产生了抗体。 但是,能不能给她一个全尸啊啊啊啊!/(ㄒoㄒ)/~~ 她真的不想摔成一堆连爹妈都不认不了的肉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笙突然觉得上面有个点,难道是哪个傻蛋想不开也跟她一样,一不小心就跳崖了? 那影子越来越近,南笙才看清那人穿的是一身白衣服。等等,白衣? 四周突然感到一丝丝凉意,南笙倒抽一口气。再次向上面望去,只见那人下落的速度越发快了。 等等,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人那么的,那么的熟悉!那……那……那不是她朝思暮想的一个人儿吗! 嗯,一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闭上眼睛,猛的再睁开,感觉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难道是自己眼瞎,还是说……她已经死了,连眼前都已经出现了幻觉? 再度闭上双眼,这次南笙等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再睁开。 卧槽,那人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近了。 “傻女人!”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等等,为什么连这话都是如出一辙,反应过来的南笙猛地望向他,大声吼道,“你才是不是傻,没事跳崖干嘛?” “那你呢?”没事跳崖干嘛,他反问。一不在她身边,就出各种状况。 南笙一时语呆,又不是她想跳的,那不是情况特殊…… 明明是冷冽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南笙却从中听到了担忧。眼睛蓦地就又红了,“溟玄一——” “嗯,我在。” 那人一袭白衣被风吹得快要飞起,却又硬生生的给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白衣绝尘,凤眸轻佻,不尽风流。他脚向后一蹬,下降的速度便又快了许多。 片刻,那张邪魅无双的容颜便只离南笙咫尺之间。他的手揽住南笙的身体,南笙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这一眼的风情,永生难忘。 南笙傻笑着,将手中的玄笙伸到他面前,“你看,玄笙,我没弄丢,我保住了。” 溟玄一的眸光一凛,他赶到的时候便是恰好看到她不要命似的扑向这只白玉笛的那一幕。 当真如此重要吗? 南笙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到手中的白玉笛身上,才发现整只笛子都快被自己的血淹没了。心里有些寒的道,“对不起,被我的血弄脏了。” 本来还傻笑着的脸一下子就蔫了。 “沐南笙!” “啊?”南笙愣愣的,他不会是怪她弄脏了这么漂亮,玲珑剔透的白玉笛吧。呜呜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个答案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 南笙再一次的“啊?”了出声,但是下一秒,她的眼睛瞬间就睁得大大的了。 他冰凉的手一只揽在了她的腰间,另一只则来到了她的颈后,将南笙的头向上压去。 温热的唇碰上了冰凉的软软的东西,顿时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瞬间袭向全身。 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模糊不清的吐出了一个单音节,“你……唔……” 说话间,恰恰给了他可乘之机,南笙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向过电一般,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攻城略地,唇舌相依。 如果这样她都还不懂,那就真是傻了。 得到某女回应的某男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南笙觉得自己脑子都开始晕晕的了。 心跳仿佛要蹦出来了一样,一直在打鼓。 他喜欢自己,他也喜欢自己,蓦地南笙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喜极而泣—— 小脸已经布满了红晕,倒不是那啥,而是某女根本就没有接吻过,不会换气…… 溟玄一放开她,两人的气息都已经不稳了。南笙大口的吸气,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而眼睛也是红的,眼泪像不要钱的往外砸。 “傻丫头,哭什么。”他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珠泪,南笙却因此而哭得更凶了,身体也是一抽一抽的。 话也说不连贯,“我……高兴,我乐……意!” 溟玄一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冰凉的手指又拂去几滴金豆子,南笙的眼睫颤了颤。他的心神仿佛也跟着一颤,莹白如玉的手指不自觉便已来到了嫣红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刚刚被他蹂躏过的地方,刚刚的感觉好软,好甜,好香—— 被他冰凉的手指在上面摩挲,南笙不自觉就脑抽了一句,“宝宝的初吻!”守了几辈子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嗯——”他语调上扬,嘴唇也跟着上扬了起来。南笙瞬间就被魅惑了心神,这厮这厮绝对是狐狸转世,专门来勾搭涉世未深的少女的。 怎么一个笑,她就已经不争气的沦陷了! 就在南笙以为他这个单音节后会又有什么行动时,溟玄一很正经的来了一句。 “南笙,可信我?” 南笙毫不犹豫的便点了一下头,他唇间的笑更开,瞬间又再一次闪瞎了南笙的狗眼。 真是——引人犯罪啊! 请不要对定力不够的人,随便放电,她会,她会——把持不住啊! 心中不断的泪奔,身体却猛然又往他怀里扣了扣。南笙听到了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意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跳动着。 她刚刚还想着,这人脸不红,心不跳,难道是已经习以为常了,难道是他已经已经有过女人了? 眼下却咯噔一声,原来是藏在这呢!竟然藏的这么深! 身体被扣在他怀里,看不到那张脸,南笙才稍微回了回神。 一回神,妈妈咪啊,他们还在下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公主抱 感觉到腰间的力气又加大了一点,南笙想到他要做什么了,只是这么高,真的有可能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上方传来那冷冽的声音,他道:“别怕。” “嗯。”有你在,她还要怕什么呢? 湛卢出鞘,黑色的剑影飞快的滑动,溟玄一单手抱着南笙,另一手执剑。剑间与悬崖的石壁碰撞出火花,大大的减缓了下降的速度。 终于松了一口气,等死向来不是他的做法。悬崖峭壁,昔年执行任务时,也不知见了多少。 此处,倒确实高得有些离谱…… 提起全身内力,猛地将湛卢使劲打入岩石中。火花四溅,碎石乱飞,他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以免伤到她。 幸好此处不是那种平整圆滑直削的断壁,而是富有一定的层次。他只要在每个层次点缓冲下坠的速度,最后以他的轻功,不成问题。 可是他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在抖,低声问,“怎么了?” 南笙弱弱的举爪,“我能不能说我恐高……” 溟玄一…… “皇上,整个宫中都找不到贵妃娘娘的影子。” “再去找,宫里没有便到宫外去,翻遍整个京城也要给朕把人找出来!”年轻的帝王眸中发出阵阵寒气,在他的眼皮下不见了,到底是谁? 难道是她自己一直在策划这场逃跑?转念一想,不可能,她几乎连漪兰殿的门都没踏出过。 不对,除了密道,她经常还去了一个地方。 千禧殿—— 册封当天,贵妃娘娘却失踪了。皇家闹了个大笑话,各种弹劾接连被呈到他面前,因为贵妃本就是罪臣之女。 这群人早已忘了是沐大将军保家卫国才有他们的安逸日子,只知道如今是打压他的好机会。沐府,已然是一只老了的狮子。 是个人,都想分一杯羹。 但是他们一直都拿不懂这位帝王的心思,若是不想出手,又为何将人关押起来。若是出手,又为何没有了下文,反而还要继续娶他的女儿。 那件劫亲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那两个异族人到现在也没有抓到,这场婚事本就不被人看好,眼下新娘逃跑,各种打击沐府的声音此起彼伏。 禁卫军围满了千禧殿,那尼子看着眼前一身明黄的人,“千禧殿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不知皇上所为何事?” “她不见了。”不怒而威,属于帝王的威压笼罩整个大殿,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只有那尼子冷静的与这年轻的帝王对峙,“她?贫尼不知皇上口中所唤何人。” “沐衆的女儿,她失踪前与你相见甚欢。” 尼子眼中的眸色一惊,“原来皇上一直都知道她偷跑到我这儿!”帝王的神色不变,“只是可惜,她的失踪与这千禧殿并无干系。陛下也知道,我不问世事多年,而宋家的人也早已死绝,就算是想帮她也无能为力。” 正在龙晓辰思考她话的可信度时,门口传来了侍卫的通报,闻言,殿内的两人都是一惊。 那尼子开始不断的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那侍卫说,在乱葬岗发现了贵妃娘娘身上那件凤袍的碎布,而且周围有很多血迹。 想必…… 想必什么,已经不用说了。乱葬岗是什么样的地方?凭她一个弱女子,而且周围还有大量的血迹…… 只有危矣! 皇宫的侍卫浩浩扬扬的封锁了整个乱葬岗,派进去搜寻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却再没有任何音信传来,除了那顶花轿,和那片衣料与周围一圈的血迹。便什么也发现不了了。 但是帝王却不罢休,又是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后,传来了新的线索。但是这线索却断了所有人的希望,那是一处断崖,崖边还有着一个头与身体分离的死尸,死状极惨。 那黑衣人身上除了暗器,什么也搜不到,很明显是专业的杀手。 而与黑衣人几步之外又是一滩血迹,那几乎是已经滴在了悬崖边,龙晓辰一步一步走近。 似不敢相信,眼下的情况很明了。有人要杀她,而不是她自己逃跑。 “皇上不可,前方是悬崖!” 而龙晓辰只是离那断崖越来越近,也许那摊血并不是她的呢? 直到一个东西在日光的照耀下发着灿灿的光,他缓缓拾起。 不知道是不是侍卫们的错觉,他们似乎觉得这位年轻的帝王身形颤了一下。然后目光移到他手上的凤钗上,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口中衔着耀眼的红宝石。 而能得到这样一只价值连城的凤钗的人,只有…… “给朕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可是那是悬崖啊!跳下去,只能尸骨无存,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出声。 亲眼验证了跳崖不死定律的某人惨白了一双眼,没错,她依旧活蹦乱跳着。 呃…… 好像这词不对,她现在既不能蹦,也不能跳。看向上方那个人,南笙的目光不禁又幽了几分。 一脸的辛酸泪啊,跳了一趟崖,她没死,就是崴了个脚。对,既没有断胳膊,也没有断腿,就是一不小心歪了个脚…… 对此,溟玄一已经不对某女的智商抱希望了。明明还是他先落地,而且还将她护在怀里的,结果她一沾地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吓得他还以为摔伤了她,结果只是崴了……脚…… 他不住的嘴角抽搐,却还是认命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挣扎不动的某女…… 虽然其实崴脚休息一会,等那阵剧痛过去就好了,但是,但是公主抱她好舍不得撤手啊o(╯□╰)o 这可是溟大魔头的公主抱,南笙觉得自己那被称为虚荣心的东西极大的满足了一下。 整个人都冒着粉红的爱心泡泡,如果没有身体那种贫血的脱力感的话,她会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手贱,对他干点什么…… 等等,手贱……她的手…… 由于被某个男人的举动弄得脑子充血,一直都属于当机的大脑彻底回血,然后便是一阵鬼嚎—— 她就说,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贫血过了,明明上次鬼医的药把她补得不能再补了。这股眩晕感是什么鬼,这才记起被那可恶的黑衣人开了个洞。 因为早已经痛的麻木,而已经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毒 两人找了一处山洞,溟玄一将南笙轻轻的靠在石壁上,然后抬起她那只惨不忍睹的手。 真的是,花样作死…… 哪怕是点了大穴,血还是淅淅沥沥的止不住,而且有发黑之势。那飞镖上,有毒—— 南笙这回也看清了,还真不愧是专业的杀手啊,看来对方真的很希望她死。她怎么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尊她毫不知情的大神。 完了,没跳崖死,难道要死在这毒上? 老天爷,你成不吭我! 南笙见溟玄一好看的眉纠在了一起,顿时很不符合他的气势。眼下他们既没有鬼医,又是在这悬崖下。南笙也叹了一口气,那枚飞镖不像是她看火影那种剧里面四个角的样子,而是两端长且尖,更重要的还像鱼钩一样有着倒刺,中间则是越来越粗的菱形状。 小小巧巧,却极是致命,若是让它真的穿破胸膛,这个长度心脏马上就会被穿透。而且倒刺也会穿入心脏,不能拔,然后再任上面的毒侵蚀整个身体。不得不说,这么个小暗器,就准备了好几手准备。 还好自己闪了闪身,不然没等毒发,她就已经见阎王了。那样就见不到某人,也永远不知道他的心意了! 溟玄一的眼睛落在南笙那个可怖的伤口上,看的那样专注,南笙不自觉就又看迷了眼,真的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看来并不是自己又贫血了,她又不是大动脉被穿破了。而是那飞镖上的毒发作了,身体晕晕的,力气也在快速的流失。 诗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可是她的心意,他的心意…… 南笙笑着低声喃喃,“念此间,山有木兮君有意。哪怕山河永寂,却依旧还有一个你。溟玄一,能遇到你,真好——”哪怕挂在了这个坑爹游戏中她也认了,如果她从未进入到这里,那么就永远也碰不上他了。 如果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那么她的人生该是多么的灰白。 溟玄一的身体一顿,“沐南笙!” “嗯。”南笙觉得自己的眼皮也有点打架了,这群人既然能从皇宫中将她不知不觉的掳出来,背景就一定不低。而这毒,想来也绝不会简单。本来还没有感觉的,此刻全身都像脱水一般,南笙才明白过来,这毒就是无知无觉,然后猛然发作的类型。 而她的的确确是个马大哈,之前都没有察觉到异样,还错以为是贫血了。 “你信我吗?” “信!” 手心明明已经麻木了,却突然传来剧痛,南笙发出凄厉的叫声,“嘶……不要拔,好疼……” 那枚飞镖穿透了她的手心,中间部分正好卡在手掌处,轻轻一动,那倒刺便让南笙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溟玄一……你停手,真的好疼!”南笙几乎是用剩下的所有力气还嘶叫,整个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点了穴,一动不能动。眼泪痛的大颗大颗的砸下,他却并没有停手。 乌黑的血从伤口处不断漫出,而那倒刺更是又勾起手心本没有受伤的地方。整个人无比的煎熬,仿佛千根针一下子扎在了她身上。 为了避免猛地拔出,手心上的经脉受不了,所以他的动作是有些慢的,但是这样反而让南笙更加痛苦。那菱形的边缘与骨头摩擦着,那是深入骨髓的痛。 南笙痛的一抽一抽的,身体却动不了,索性咬上了嘴唇,希望能转移一点注意力。 嫣红的唇瞬间变得煞白,然后马上又变成一种妖冶的红,溟玄一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心下一恸,以为她是忍不住要咬舌自尽。 冰凉的唇印了上去,南笙的身体猛的一颤,全身猛的一过电,整个身体都顿住了。只听他模糊不清的道,“忍住!” 语一停,更加尖锐的疼痛瞬间从手心传遍全身,冰与火的交替与折磨。南笙终于如愿以偿的痛晕了过去。 离开南笙几乎已经被她自己咬破的唇,他的上面也沾染了艳红的血。溟玄一将那枚拔出的暗器丢到一边,开始处理南笙的伤口,之前还是乌黑的血液现在已经一片漆黑。眉间锁得更厉害了,这毒,有些眼熟—— 飞快的将伤口处理好,撒上了随身携带的药粉,那彪个不停的血才停止了喧嚣。眼下的问题,还是这个毒—— 若是他自己,还能凭着内力,撑个一段时间,但是南笙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多久。 眼下,唯有…… 南笙再醒来时,手心依旧传来钻心的疼。溟玄一靠在她旁边,不知为何,南笙突然觉得他的脸色惨白的过分了一点,甚至比她的还白。 心下一惊,她没事,也没死,而且身体的那股脱力感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向溟玄一不正常的神色,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大骇。 “溟玄一,溟玄一!你醒醒!” 南笙不停的推着他,他却没有醒来。怎么可能,难道真的跟她想的一样? 手中的力气更大了一点。 “嘘,别吵,让我睡一会。” “你不会一睡不醒吧?” “怎么可能。” “溟玄一,你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还好好的?” …… 南笙依旧喋喋不休着,问题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砸得溟玄一有点头疼。 索性就…… “唔……” 果然这样就安静好多了。 南笙脑子中就像炸开了烟花,这个接吻狂魔!但是,她喜欢! 终于阻止了她的喋喋不休,溟玄一再次沉睡了过去。南笙也不闹他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在此当机的懵逼状态,他今天吻了她三次,突然就生出一种以后都不要刷牙的冲动! 呃…… 那某人一定会更加嫌弃她吧! 只是幸福来的太突然,南笙突然想去撞块豆腐来清醒清醒。 这货真的是溟玄一吗?不是自己做的梦吗?这真的不是一场春梦? 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实,可是又极其真实!因为她手心那股不可忽略的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就是现实。 南笙就这么盯着他睡觉的模样,呃,果然还是好想拍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发四 这个偶尔犯犯花痴也不为过,谁让咱还有汉子可以犯呢! 恍若梦境,初见时,他的脸色也是这样惨白的模样,那个时候他浑身是伤,一直到现在南笙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受那么严重的伤。 但是却一直没有勇气再问,他就这样毫无防备,一副弱不禁风,任君采撷的模样,南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诱惑,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诱惑! 努力的将眼睛从他身上离开,他这幅模样跟自己身上的毒肯定脱不开关系,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强忍住手心里的疼痛,南笙起身,想要找一些柴火和果子来,不然以现在的天气,他们晚上就得饿死和冻死在这。 谁知道,才微微动了动,那人便睁开了眼,“你去哪?” 南笙一个咯噔,“我去找点吃的,要不你再睡会?” 为毛有一种做坏事被抓的感觉,明明她是在做很正直的事啊! “不必,我去。”他站起身来,白衣如雪,纤尘不染,一下子占据了南笙所有的世界。 如果不是他接下来的一句,南笙一定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我怕你不是被野兽叼了,就是捡回来毒果子毒死我。” 南笙……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南笙没等多久,溟玄一便回来了。嗯,收获颇丰!一堆野果子,两只还在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还有一只硕大的在那嘤嘤嘤的野猪! 为何要带只猪啊! 南笙的目光与野猪对视上,她突然感觉猪是不是也会哭,整个小眼睛都像要冒出水光了。 南笙默默的放走了猪,手正在朝兔子移动时,被打了。 盯着溟玄一那为何要放走我的猎物的目光,南笙默默的又收回了爪子。去吃果子,咬得嘎嘣响。 那兔子似乎也有灵性似的,齐刷刷的红眼睛瞅着她,似乎再说,“嘤嘤嘤,兔兔这么可爱,你们怎么可以吃兔兔……” 南笙…… 好白,好想抱抱顺毛。 一人两兔就这样深情对视着,某人终于看不过去,将兔子丢到她的怀里。南笙高兴的接过,果然毛茸茸的。 可是兔子似乎感觉到危险的解除,猛地就跳了出去,南笙只有单手,根本抓不住。 “我的兔子!” 可是兔子不理她,径自的快速逃离。直到眼前蓦然出现一把黑色的剑,拦住它的去路,那个恐怖的男人也随之而至。 兔子再次回到了南笙的怀里,不过这次它们不逃了,而是抖抖抖! 南笙…… 当他们把所有的果子吃完后,溟玄一的目光便落在了南笙怀里的兔子上,南笙拼死捍卫。 然后南笙便发现只要他们说到“吃”这个词,兔身就抖抖抖!嘤嘤嘤,兔兔那么可爱,你们怎么可以丧心病狂到吃兔兔。 听得懂人话?倒是只有灵性的兔子。于是某人便保卫兔子进行到底。 自从那日之后,南笙便发现溟玄一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好似动一动便会极其疲惫,南笙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盛,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于是山洞中,南笙除了添点柴,加点火就没事可干了。觅食这种东西某人会每天定时的醒来,然后又带回一堆·东西,好像在野外已经极其适应的模样。 南笙不禁想知道他以前到底是过的怎样的日子,千骨门最杰出的弟子。浮媚说过他的任务向来是最危险的,但是每一次他都能活着回来。 溟玄一,你为什么会这样强呢?甚至成就这天下第一! 南笙现在明白了,是他不得不强! 不得不去让自己变强,因为弱小什么都保护不了,不管是自己的命还是想保护的人的命。 如果不是她弱就好了,如果她可以狠狠心杀了那群人就好了。可是南笙知道,自己永远下不去手去杀人。 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要你的命。 兔子似乎感觉到她很烦恼般,自己爬到她身上,用头蹭啊蹭的。南笙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一人两兔玩的好不欢乐。 溟玄一醒的时候便是南笙头顶扒着只兔子,在咬她头上的簪子,结果把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另一只扒在她的胸口,似乎想钻进去,不停的吃着豆腐,某女还不自知。捉急的想把头上的兔子给扒拉下来。 突然就是觉得那身衣服很是惹眼,“丑。” 冷冽的声音在山洞里突兀的响起,南笙先是一愣,然后惊喜道,“你醒了,比昨天醒得早!” 然后便见溟玄一的手猛地袭向了她的胸! 啊咧,这是什么神展开! 只见他的手最后落在了白白的兔子上,然后把她头上那只也弄了下来,一起丢到了一旁。 两只兔子似乎很不满,又凑过来要往南笙身上蹭蹭蹭,溟玄一转过头瞪了它们一眼,满含杀气。 于是两只兔子一动不动了,躲回角落里,抖抖抖! 南笙…… “怎么跟兔子较上争了?” 溟玄一只是又道了一声,“丑!” 声音冷得像冻了层冰,南笙才注意到他其实不是盯的兔子,而是她身上的这件……要嫁给别人的嫁衣…… 冷汗嗖嗖的往外冒,举出四根手指,带着哭腔道,“你要相信我是被逼的!我发四!我绝对没有和龙晓辰不清不楚,你要相信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你要相信,沐南笙这辈子,想嫁的人只有溟玄一!” 最后一句话,南笙几乎用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才说出来。一说完,连自己的脸都又红了一把。南笙又弱弱道,“其实我也很想脱掉来着,但是不会解这些乱七八糟的盘扣。” “我会。” “啊?”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江湖中的大魔头!怎么可能会皇宫中这种做工极其精致又复杂的衣服! 于是溟玄一选择身体力行,不再跟南笙废话。就在南笙的目瞪口呆中,将这件凤袍给卸了下来,南笙只能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就在溟玄一将这件价值连城的凤袍解下后,手又伸向了下一件衣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白玉簪 南笙继续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进展?这么快? 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到底是该娇羞一下呢?还是该欲拒还迎一下呢? 然后溟玄一的手停在了她的衣领,将那团碎发从善如流的挽起,然后便将南笙头上的凤钗全部拔了下来,像丢垃圾一样丢到旁边。 南笙…… 虽然她这一路上已经掉了几支,但是这可是凤钗!能卖好多好多钱,买好多好多吃的! 默默的肉疼,看见那两只白团子飞快的跳过去,将凤钗扒过来扒过去,很明显是当做了兔子的玩具。这两个不识货的…… 不敢吭声的某女感觉到他的手正在她的头发上作弄着,因为刚刚脱那件凤袍的原因,溟玄一现在的身体是正对着南笙。 宽大的衣袖拂在南笙脸上,痒痒的,南笙不自觉的摆摆头。 “别动!”某男低吼。 某女瞬间又乖了。 但是啊有些人天生就像带了十万个为什么般,“溟玄一,你会扎少女的发髻?”好神奇,她自己都不会。 某男连眼神都不想再赏给她,这不是废话吗?她以为他现在是在干什么,像那只蠢兔子一样玩弄她的头发? 忽然南笙看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样饰物,也不管自己头上是个什么光景,一下子跳起来。 “等等……啊啊啊,疼疼疼……” 头皮在自己这猛一站起,拉的生疼。但是南笙的眼睛还是聚焦在溟玄一的手上,有些结巴的道,“这这这……是不是……在白城,我看中的那支……白玉簪?” 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南笙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已经漏了一拍。 只见溟玄一缓缓点了一下头。 南笙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当时她很想剁手买来着,后来怕发生流血事件,就拉着他走了。 本来想着以后再去买,可是紧接着白城便发生了药人暴乱,没有想到…… 这人不是说丑的吗?还是因为她喜欢就转身给她买了,真是…… 眼睛里热热的,南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本是上好的和田玉,极其难得,只是那人不识货罢了。一百两银子在市场上是根本买不到的。” 南笙…… 瞬间觉得好高大上的样子,涨姿势了。 不对,这只簪子肯定是在白城买的,这就说明,“溟玄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某男…… 她的思维是怎样才能这么跳脱的…… 溟玄一不说话,南笙更是问的勤快了。 “溟玄一,你说不说?呜呜呜呜……”南笙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卑鄙!南笙递给溟玄一一个鄙视的眼神。竟然点她哑穴,呜呜呜呜,心里像燃起了一个大火炉。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她倒追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 溟玄一看着南笙憋得涨红了的脸,他怎么会为了不想解答一个问题,就点了她的穴呢?一个不忍心,便解开了哑穴。 “呼,你说是不是在白城的时候,你就对我有心思了?”南笙长舒一口气,又是连珠炮般的问。 “不是。” “胡说,那这簪子怎么解释!” “是买给云生的。”某人面不改色。 某女抓狂,却难得的机智了一回,“你又骗人,那个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云生还活着!” 连溟玄一都为她突然智商提高微微愣神了一下,然后便静静的将那只簪子别入她的发间,果然是这样顺眼多了。 南笙听见他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呢喃,那是南笙此生所听到的最美的情话。 “白玉无尘,当配美人。” 她是对他而言,这世间最干净的存在。只有这毫无瑕疵的世间最纯净的玉才适合待在她的身上,轻轻的在南笙光滑的额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他道,“我的南笙真美!” 南笙瞬间笑了,像个傻瓜,他用了“我的”这个归属词。他说,她是他的。 真好,你喜欢的那个人,恰好也喜欢着你。 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白城,中秋,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傻傻的毫无知觉呢?还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单相思,还一直在游戏,现实中挣扎。 是啊,哪怕永生都陷在这里,南笙也觉得不后悔了。 因为这里,有一个他。 想起中秋,南笙又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当时一直问你许的什么愿望。”南笙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直直盯向他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惑人心神的双眸啊!“溟玄一,中秋那晚你到底许了什么样的愿望?” 她本以为他又会装聋作哑,或者像上次一样耍赖,说起上次,南笙就蛋疼。说好的交换愿望呢,结果她一说完,他就反悔了。 没想到他却开了金口,“当时的我没有愿望,所以便随便许下了一个,不过如今倒是很庆幸自己当时许下的愿望。” 南笙更加好奇了,“所以呢,你到底许下了什么愿望?” 他突然低下头,俯在南笙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南笙的耳朵又爬上了那娇羞的粉云,然后南笙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字一字仿佛印在了她的心上般。 他说,“汝所愿者,皆成真——” 天地寂静,只有耳边的话久久不绝,整个心神都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 禁卫军统领有点忧郁,皇上像发了疯般的要找一个女人的尸体也就罢了,连他心中的偶像,大熤的战神璃王殿下也像发了疯般的要找一个女人! 而且两人都是找不到便要那他是问,禁卫军统领表示很蛋疼。不是他不想找,也不是他不努力,关键是这可是悬崖! 哪个人活得不耐烦了会心甘情愿的跳崖去找一个不相关的女人啊!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手下都没一个听话的。 最后大家终于找出了一个可行之路,那便是顺着山路找到崖底去。但是啊,这一寻就像无底山一样,爬了一座又一座,还是没到达那个崖底。就在他们爬到第二十七座山时,终于看到了平地。 禁卫军们非常有效率的便封锁了那片断壁下一圈的地方,确保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然后开始搜索死尸计划,这么高,那个女子肯定已经摔成了肉泥。 一个死人还让他这样折腾,禁卫军统领表示很不爽。但是又一想到,那两位的反应,心中就涌现了四个字,“红颜祸水!” 这女的还是死了好,不然肯定给大熤带来惑乱。于是他搜索的更卖力了,一定要找到死的,而不是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为什么呢 找呀找呀,不说女人的尸体,连动物的尸体都没有,这样下去他什么都交不了,这可咋好! 命人扩大搜索范围,结果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同伴接连失踪,再找到时,见到的就是一具直挺挺的尸体了。 这一幕,就算他身为禁卫军统领也不禁胆寒,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这崖底,有古怪! 就在他们准备沿着那二十七座山原路返回时,禁卫军统领最后一次巡视。 这一次他终于见到了活物,远远望去,白衣猎猎,墨发轻扬,从背影看去便是一个婀娜的美人。 难道这便是那个皇上和璃王殿下都要找的人? 而这个美人正在……摘果子…… 就在禁卫军统领纠结要不要帮忙时,那美人回头了。 美人回眸,禁卫军统领当场就傻了,那竟然是个男人,而且惊世潋潋,生得比女子还美。 只是那美人眸中一闪而过的阴狠让他不禁整个身子都一颤,随即便看到一把黑色的长剑向他袭来。 ———————————————————— 南笙正吧唧吧唧的开啃着溟玄一带回来的果子,而溟玄一抬起她那只伤手,细细凝视了好一会儿。 见他眉宇蹙起,且有扭向麻花之势,南笙不自觉的想将手收回来。却又被他扣住了手腕,南笙呐呐,“溟玄一?” 沉默许久,那冷冽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我们离开这吧,你的手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找到鬼医,不然整只手恐怕都会废掉。 南笙也知道这点,但是,“你的身体?” “已经不碍事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鬼医解决你这只手的问题。”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之前都睡那么久。”那个疑问越滚越大,可是他就是不说他究竟做了什么。身体里的毒突然的消失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心中不免更加担忧起来。 两人终于还是启程了,因为南笙的那只手的确是不能再拖了。不仅伤到了筋脉,而且骨头也碎裂了一截。她甚至每日都需要溟玄一将那几处的穴位封住,让整个手臂都感觉不到痛苦,才能像个正常人说笑。 但是这样无异于会让伤口更加难愈,而且长久下去,郁结于体,对整个右臂都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听说一般的悬崖下面都会有什么世外高人,然后主角得到其传承,从此**丝逆袭,一飞冲天。 南笙左瞅瞅,右瞅瞅,愣是没有发现高人的影子。连一个草房子都没有发现,唉,跳崖不死定律都验证了。可惜没碰到高人…… 风吹草花香,不得不说,跟乱葬岗相比,这崖底还真的挺像个世外桃源的。 可是溟玄一的眸子却突然冷了下来,将正在摧残一朵娇花的南笙一把提起来,护在自己怀里。 南笙一脸懵逼,“怎么了……”话音未落,便见四周出现了大量的官兵,而且都是皇宫中武力值爆表的禁卫军。 怎么会? 眼前的禁卫军每一个都发出着仇视的光,看得南笙一阵心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他们杀了统领和那些兄弟!” “要给统领报仇!”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溟玄一身上的寒意已经越来越严重,南笙冷汗直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群人不是来救他们的,而是来杀他们的? 那群禁卫军冲上来,南笙只觉袖中什么东西被抽出。诡谲的曲调悠悠扬扬的响起,而在调子响起的第一声,这群禁卫军便开始七窍流血了起来。 南笙…… 大神就是大神,她还需要吹完半首曲子才能控制住人。 眼看着那群禁卫军都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恍若才想到什么,南笙大叫道,“别杀他们!” 可是已经晚了,那群禁卫军痛苦的痉挛着,依旧是仇恨的眼神,缓缓的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前后不过是五秒的时间—— 为何要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为何要这样轻易夺去别人的生命? “为什么?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南笙不禁吼出。 “噗——” 南笙回头,血雾炸开,他嘴角流下妖冶的鲜血,落在他的如雪白衣和还有那只依旧横在唇边的白玉笛上。 南笙仿若一下子傻了,他邪魅一笑,只是那笑却是那样苦涩,然后便倒了下去。 南笙连忙抱住他的身躯,擦去他嘴边的血迹。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的脸色如那****醒来时一样的惨白。 为什么这些天他基本上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为什么自己身上的毒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为什么他没有用湛卢,反而是拔出玄笙…… 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么快就将这群禁卫军全部解决…… 为什么呢? 因为他害怕下一秒就失去了保护她的能力。 南笙瞬间哭的像一个傻子,拍着他的脸,不断的唤他,求他醒来。 可是只有耳边的风不断喧嚣着-—— “嘶——” 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突然捂住心口,一个男子连忙道,“云生,你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感觉心痛。” 鬼医搭上云生的手腕,脉象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不是小玄子出事了?” “他那么强,怎么可能出事!” “可是,我担心,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小柘子,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鬼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缓缓还是点了头。 转头唤道,“浮媚。” “哎呀,师傅你叫我。” 一个衣着极其暴露的女子闪身进来,怯生生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柘氶也发现了这个小举动,阴鸷的扫了一眼。浮媚马上便不敢乱望了。 好想好想看清这个女子的模样啊,嗷呜,好不容易万年光棍的师傅带了个活蹦乱跳的女子来。 可是却不让她看…… 一想到师傅之前一直跟一只绝色药人在一起,就觉得怪怪的。她一直担心自己的师傅是不是有恋尸癖,为什么去哪都带着那只药人。 现在终于看到他身边的是个活人,不知道有多兴奋。可是师傅,硬是不让她见这个极有可能成为她师娘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谈一谈 浮媚表示很蛋疼,无比的蛋疼…… 鬼医却不管她幽怨的小眼神,拿出作为师父的威严来,“你这里可有你溟师兄的物品?” 浮媚一下子放下扇子,惊道,“师父,你要相信我,我跟溟师兄真的什么都没有!” 鬼医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这傻徒弟,“我不是问你们之间有没有奸情,而是我现在需要找到他。” 浮媚弱弱的反问,“真的……吗?”然后在鬼医阴鸷的目光中拿出一个海螺。 “这是师兄赠我的海螺,说是如果我有危险便吹响这海螺。” 鬼医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来。 浮媚看直了眼,“这便是荀蝶?” 鬼医点了一下头,然后将荀蝶引到海螺上,少顷,荀蝶便飞了起来,四周飞了个圈后,朝一个方向而去。 浮媚的眼睛一直盯在那只蝴蝶上,活像要生吞了的模样。这种蝴蝶颜色越是艳丽毒性便越是强大,是练毒的不二之选,但是此蝶数量稀少,极是难寻。 如其名“荀”蝶,“寻”其搜索人的效率不比猎犬差,除此外还被作为刺杀的上上之选。 只要被它翅上的毒粉沾到,七日之类,必死无疑。 只是基本上没人能安全的训完它,将它作为自己的宠物培养。与这些毒蝶打交道的人大多都——死得快。 一个不小心就被其毒死了。 不过眼下看来,他师傅好像已经成功的将之收为了宠物! 啧啧,不愧是人称‘鬼医’的男人。 柘氶将面纱给云生带上,便带着她朝荀蝶指引的方向而去。 悲催的浮媚被留下招……待……客……人 浮媚望了一眼这逍遥阁内奔放的男男女女们,突然觉得一阵头疼。要不给他们来一幅烈性春药,做到明天晚上也不停,她趁此机会去跟紧师傅? 但是这里是京城,还是……低调一点……好。 若是这处据点被端了,等待着她的就是炮灰命了! 浮媚像蔫了气的皮球,连招待客人都没了兴趣。好想玩玩这天下极其难得的毒物啊,也不知她的毒攻现在到底有没有长进。 许久没有和那群小可爱作伴,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决定了,一定要在后院打个地窖,把她那些小可爱都养过来。 我可爱的小蚣蚣,小蝎蝎,小蛇蛇……奴家好想泥萌…… 就在浮媚百无聊赖之时,从侧门进来了一个人,熟门熟路的溜进了一个雅间,浮媚眼睛瞬时亮晶晶的。 “说罢,这次来找我想要什么?上至皇家秘辛,下至百官命脉。只要是你想要的情报,我都弄得到。” “我想……找个人。” 浮媚娇媚的笑容一敛,说出了一个名字,“沐南笙?” 那人点头。 一阵悲凉的感觉袭过心头,果然是——多情应笑我。 看得穿却走不出这迷局的——只有她。 南笙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溟玄一一直都没有醒。她背着他穿过这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山路,她不该的,不该吼他的,不该指责他的。 可是这世间,永远没有后悔药。 她不是圣母,可是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死去。 那些人的爱人,亲人该是会有多伤心。 天光渐渐黯淡下来,南笙不知道这乱葬岗竟然有这么大。本想碰着来这里抛尸的人,顺带把他们带走。但是一个人烟都没有,而且越接近夜晚,野兽的叫声也是开始此起彼伏。 叫得人心里直直瘆得慌,而背上的这个人,前几天该是有多胡闹。身体已经这么差了,却一直那样深深的隐忍着。 林中的雾气也越来越大,南笙才发现一丝不寻常,这些是——瘴气!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瘴气的迷雾中,要想走出这乱葬岗就必须穿过这瘴气。 咬着牙,背紧了身上的人,趁着还有力气继续寻找着出去的路。可是时间越久,瘴气的影响便越重,南笙的头已经开始犯晕,而且就在此时。 那穴位的时效过了,刻骨的疼痛从右手心传来,南笙将溟玄一扶在树上,冷汗直冒。 这样,无论如何是再背不了人了。 皓月冷,寒霜临,南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下盖到他身上。握着那只手,恨不得剁下来才好。 永夜无声寂静,风流眉目,宛若隔世惊鸿。他现在,想必是和她一样痛苦的。 只是他隐藏的太好,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南笙回头这些岁月,她为他做过什么,而他又为自己做了什么。 喜欢,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而她好像,从来都是说说,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南笙快被疼晕了,咬着牙坚持,现在自己,必须要保护没有清醒的他。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绝色女子在靠近她们,她坐在一个轮椅上,后面一个修身席长的男子正推着那轮椅。 南笙试探着的喊了一句,“云生?” “嗯。” 仿佛主心骨一下子落了地,南笙终于控制不住的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鬼医把着溟玄一的脉,目中全是惊骇。 云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心下也是一紧。“小玄子他怎么了?” 鬼医道,“你的担忧是对的,气血逆行,内力几乎全无。” “怎么可能?谁能将小玄子打成这样!你快再看看她。” 柘氶过来,刚拿起南笙的手,便被她手上的光景弄得一呆。整个右手臂现在几乎都是血迹,迅速的切了一下脉。 就算是见识良多的他,也不禁叹了一声,“这两个人究竟是怎样才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的。” 南笙再度醒来时,鼻间皆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药味。她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睡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而且床上似乎还有人! 她急忙转过头侧身一看,是那惊世潋潋的容颜,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把他弄丢。只是他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南笙心疼的伸出手指抚平他额间的褶皱。 “沐姑娘,本宫……说习惯了,是我,想和你谈一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强吻的感觉 “小玄子本是不准备来京城来的,却在皇帝昭告天下,即将大婚时鬼使神差的来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我却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南笙心中一滞,他是为了她——才来京城的…… 云生目光放向那遥远的苍穹,南笙听到她继续道,“我其实很喜欢你,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过去的,但是这些只要你不传出去都没什么。但是有一点,你的身份,你与我皇弟的传闻都不得不让我更加留心。你是龙若璃的青梅竹马,你是龙晓辰的未婚妻,这些都让我不得不考虑你靠近小玄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初在浔溪,我就对他说过,要么就彻底带你走,要么就彻底离开你。可是他还是任你随着龙若璃来到这京城,还可笑的为你们扫清路上的障碍。你应当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与龙若璃的命!沐姑娘,你是真的喜欢小玄子吗?只是单纯的喜欢他?” 南笙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云生眼中闪过几丝异样。须臾才像很是疲惫的道,“罢了,这些都是他的决定,他若是不想谁都勉强不了他。沐姑娘,你是否之前中过一种毒?” 是哪种毒南笙不清楚,都是她确实中过毒,便又点了一下头。 确定下来,云生眼中的神色更是又变了一变,闪过惊痛,转过轮椅,再次看向远方。 她幽幽的吐了一句,“他为了救你,逼出你身体里的毒,几乎散尽了内力……”云生停顿了一下,“我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天光仿佛一下子都静寂了下来,南笙彻底直直的愣在了那里。云生转动轮椅,看到一抹黑色,嫣然一笑,只是那笑尽是苦涩。 “我们走吧,让他们自己呆一会。”柘氶上前来,云生握住他的手,轻轻哼了一声,“嗯。” 脚似乎都注了铅,南笙一步一步从院子再度走回那个房间,那人依旧睡着,不肯睁开眼睛来…… 白衣如雪,褪去那层邪魅与冰霜,南笙一直不知道怎么可以有人,将这两种极端如此恰到好处的杂糅在一起呢! 南笙将他额前的碎发微微往后拢去,露出光洁的皮肤来。伸出手细细的摩挲着他的容颜,真好看,冰雕玉琢,宛若上天最完美的作品。 “溟玄一,老骂我傻,原来你才是最傻的人。” “你醒醒好不好,我认错,我认输。只要你醒来,想怎样惩罚都随你……” 但是那人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南笙俯首吻上他长长的睫毛,满意的看到它们轻颤。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睁开眼般…… 可是他只是继续静静的沉睡着,仿佛太累了,再也不愿意醒过来,就此睡到天荒地老般。 童话说,王子吻了公主,公主就会醒来,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心中微动,从他的眸子向下。 没有血色,白的似纸,贴上去依旧凉凉的。仿佛冰与火,可是他依旧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他是吻不醒的睡美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鬼医将两人分开治疗,这次南笙才算真正的了解到了鬼医的医术。比受伤时还要痛苦万分,可是南笙只是死命的忍着。 她疼的话,他更疼,鬼医将两人分开来。就是怕她接受不了,打扰到溟玄一的治疗。 又是一番死去活来后,鬼医冷冷的道,“骨头已经开始新生了,还算恢复的不错。”他拿起药匣子,走出门时,停了一下,“他醒了。”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南笙撒着脚丫子,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直直的跑去那个房间。心跳从未如此之快过,停在门前,却不敢推门了。 他…… 会不会怪自己? 可是心都快跳出来了,疯狂的叫嚣着冲进去。 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看到他人再说,其他的都先抛到脑后。 一进门,南笙就知道为什么鬼医禁止自己在他醒之前到来了。因为心疼啊! 若不是他现在安然无恙,南笙几乎都以为鬼医是在送他见阎王。室内的温度极高,正中心放在一个大桶,桶的下面燃着熊熊烈火,而桶里的水几乎都是沸腾的。她看见溟玄一朝她看过来,就在那个桶里…… “哇——他们不是要煮了你吧!” 南笙冲上去,脑抽的大喊,还带上了哭腔。 溟玄一…… 嘴角不断的抽搐,许久才停下面部这种诡异的表情,恢复正常,朝南笙招招手,“乖,过来。” 南笙像只哈巴狗,很狗腿的过去了…… 却被高温又阻止了进一步的靠近,这时候南笙才发现溟玄一的身上的大穴被插满了各种银针,像只刺猬。 “你是不是又得罪了鬼医?” “怎么说?” “他不光要煮你,还要把你刺成球!”南笙撸起袖子,“我来帮你解脱吧!”说罢朝溟玄一伸出魔爪来。 却被一把抓住了,她要是动手,他就真的是“解脱了”。 他的手心极其的炙热,与以往的冰凉完全不同。他的手,终于是热的了…… 虽然只是因为在这热水中泡久了的缘故。 南笙眼睛蓦然就红了,“下次不要再吓我!” 他握紧她的手,“好。” “不许再这样胡来,散尽内力对你来说是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承受不承受得住?我宁愿去死,也不愿看你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握着的手一僵,“你知道了?” “嗯——”南笙轻哼一声,“溟玄一,这辈子我什么都不怕,我只害怕你再在我面前倒下。再也不要这样了好吗?” 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盯着他……着他……他!大有不答应就不罢休之势。 溟玄一无奈的叹了一声,缓缓点了一下头。南笙看见他这幅服软的模样,觉得自己再次被蛊惑了。 抱住他的头,就是吧唧一下,自从有上次在他还晕着的时候做过这种事,南笙觉得自己越发熟练了。虽然只是轻轻的一碰,但是好歹她敢在他睁着眼的时候做不是! 某男明显的一愣…… 南笙尽力装作自己面不改色。嗯,强吻的感觉——爽! 她应该多练练熟练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三个好起来 但是显然她好像过于热情如火了点,抓住一个男人就强吻啥的…… 显然与这封建社会不符合啊! 粗线粗线粗粗线! 也不怪某男的脸好像红了一红,虽然也可能是这水蒸的原因的缘故…… “你在玩火。” “啊咧,有吗?” 他似想从那个大桶中站起来,身体却颤了颤,却又倒了下去。该死,这身体! 暗咒了一声,却听南笙“啊”了一声,溟玄一莫名其妙,南笙捂脸大叫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溟玄一看了自己一眼…… 有谁泡药浴的时候是穿衣服的?那会影响这水中诸多珍贵药草的药效与体内毒气的发散,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南笙的脸羞得通红,那白花花的,像上好的玉琉璃,还微微泛着莹光,严重闪瞎了南笙的狗眼。鼻子里有一股冲动,南笙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 太丢人了…… 虎擦鼻血,第一次因为看男的……而流血不止…… “咦,你怎么了?” 似黄鹂的女声传来,南笙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后,更羞得没脸见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杀猪般的嚎叫伴随着某人的惊慌失措而渐渐远走。 云生莫名其妙,又看了一下门还是开的的房间,眼中滑过了一丝东西。难道是小玄子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从容的进去,“你对她做什么了?” “这话错了,应该是她对我做了什么!” 云生…… 看他这副笑眯眯的模样,像一匹贪食了美味的狼,怎样都感觉还是这个弟弟干了什么比较有信服力。 “看样子姑娘已经被你成功的骗到手了?” “嗯哼——” 毋庸置疑…… “说吧,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就你现在这副破身体。” 此话成功的让溟玄一沉默了,须臾才又看向云生,坚定的道,“等她救完父母,我便带她走。” “然后呢,那些仇家,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护得住?无论是江湖还是皇家,你们都已经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从你们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 “云生!” “你为什么不肯走第二条路,为家族雪冤,让她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云生有些激动的捏紧轮椅,指间因为用力而发白。 “云生,你知道的,我累了……”他的样子似极其疲倦,那双可争日月,邪魅无双的眸子此刻只是缓缓的垂下。 ———————————————— 南笙比溟玄一好得快,虽然治疗的过程那么不堪回首了一点,但是效率不得不说顶呱呱。只是留下了阴影,如果可以,南笙再也不要再在鬼医这里治伤了…… 而南笙这一不痛不痒了之后,胆子就肥了,趁着某人现在行动不便。一有时间就去调戏……他,不对,咳咳,是看望,看望! 继溟玄一第n+1次被鬼医“煮”了之后,鬼医宣布他可以进入下一个疗程了。 而在一旁的南笙听到这个宣布时就傻了,这意味他可以离开这个大大的桶了!这意味这他可以下地了!联想到前几天自己做过的一些胆大妄为的事,这意味着……她惨了! 这边鬼打鬼嚎,京城却已经风云密布了。 贵妃踪迹依旧不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而派去寻找的禁卫军全部都惨死,一个传言渐渐被有心人在京城中传播。 贵妃其实是妖女,是来祸国殃民的,而他们的皇上,已经被蛊惑了心神。 才会违反祖制,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这传言越传越广,甚至被编成了儿谣传唱。 南笙,被迫静静躺枪…… 而她也无暇去管这些,因为压根就没有收到这些消息。 因为她被扔入了深山老林,没错就是那种豺狼虎豹,妖魔鬼怪一堆的那种,无限接近于原始森林的存在! 溟玄一的身体在第一疗程经脉就已经恢复了过来,只剩下一个,也是最严峻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的内力! 而鬼医的方案就是既然他功法什么的都记得,那么便配以药物,在这深山里通过实战渐渐找回来。 而某男明显不会放过任何“报复”南笙的机会,一把将她也抓到这里,共同受苦,还美其名曰提高她的综合实力! 南笙那个无语内流啊,而且溟玄一这丫为了更早的恢复到以前的实力,主动要求鬼医用他那些变态的毒物来攻击他们。 于是地上跑的,地底爬的,天上飞的,水中游的,而且全都是剧毒之物,在操控下全部追着他们跑! 比魔鬼训练还鬼魔训练…… 但是…… 在这被追被咬被折磨之中,南笙学会了一项新技能——训兽! 一只白玉笛,被她换着花样的玩了起来。而这个白眼狼在get到这个新技能之后,很自觉的抛弃了溟玄一这个师傅。将所有的豺狼猛兽全部变着调的袭击溟玄一一个人—— 日子鸡飞狗跳又鸡飞狗跳…… “沐南笙,你给我等着,等我好了!” “等你好了又干什么?”南笙不答反问,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溟玄一只差吐血,这丫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南笙却放下白玉笛,目不转睛的看向他,一双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等你好起来,我等你快点好起来,快快好起来……” 一连三个“好起来”,溟玄一见到她眸中渐渐水光漫漫,划过一丝又一丝流转的光,心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下…… 而鬼医的训练计划才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南笙便不得不退出了。 用南笙的话就是,龙晓辰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抽疯了。趁着她“尸骨未寒”便要抄斩沐府!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南笙心中那个电打雷劈啊!龙若璃不是跟她说过,沐老爹不会有事,只是可能要在牢里呆得久一点吗?龙晓辰不是跟她说他们很好吗? 都要抄斩了,这还叫好! 溟玄一要跟着她一起出来,南笙却阻止了他。她不想再害他,将他一起推入这深渊。无论是与龙若璃还是与龙晓辰,她都需要去做一个了结。 而溟玄一现在的身体,南笙说什么也不愿意拉着他一起涉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敲可爱 南笙没有想到鬼医会给她指一条明路,而这个明路就是——浮媚。 顶着太阳站在青楼下的南笙…… 上次怎么没有好好看看这大写的“逍遥阁”三个大字。 而浮媚好像也早知道她会来般,这次没有人拦她,反而有人极其热情的直接就把她“请”进去了。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拐进青楼的一个悲催故事…… 坐在一个雅间内,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直到眼前出现了个男子。南笙一阵雾草,这就是上次龙若璃带她来画“如花”时,熟门熟路进的那个屋子。 而眼前的这个男子,赫然便是龙若璃! 一阵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的眼中盛满了血丝,嗓子也沙哑的不行,南笙听到他道,“我找了你好久,一直找不到,他们都说你死了。” “南笙,我错了,我不该将你送到他身边的。” “你回来好不好?” 最后他几乎用了祈求的语气…… 这步棋他好像下错了,他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他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的,可是真相却是他发了疯般的满世界寻她。 南笙…… 呆腻,她很想说不好,但是怕某人又发狂,然后她又玩完…… 南笙其实现在对龙若璃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隐隐约约觉得他与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璃王越来越不同。千万不要学着万千狗腿戏那样,因爱生恨啊…… 总之自从上次他指使烨霖害了沐府之后,南笙就一直觉得怪怪的了。而且那个梦境,他曾经与“沐南笙”之间的事,更是让南笙不是滋味。 他想要的,从来就没变过…… 但是自从皇宫走过一趟后,南笙觉得也许龙晓辰更适合做这大熤之主。无论是谋略还是心机,以及他雷厉风行的手段,另外他悉心听取周围一切建议的那种专注,都是一个帝王最可贵也是最难得的品质。 而龙若璃…… 南笙还是向龙若璃请求救出沐衆,因为现在的确他就是最好的帮手。龙若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但是南笙却因此更加疑惑了,心中也是蹿起一丝丝不安的情绪。 很明显,鬼医给她指的明路其实根本不是浮媚,而是龙若璃。鬼医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无论是浮媚,鬼医,还是烨霖,都隐隐约约好像跟龙若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阵理不清,南笙的脑袋成了乱麻。 而龙晓辰,明明在皇宫的时候还好好的,不对,他从不透露一丝沐府的消息给她。那什么到底是为了筹谋什么? 若是不肯相信自己死了,却又找不到她的尸首才来这么一出,南笙说什么也不相信他是这么胡来的人。 静下心来,南笙才想清了一个问题,这也是她一直骂自己前几天蠢,没有想过来。 无论如何龙晓辰都不会真的杀了沐衆,因为他这一死,摆明了是龙若璃做大。而且沐衆在军中和敌国的威信,也不是盖的。 这么一来,龙晓辰真正想做的,是抓住浅夏与秋思,与她们背后的势力! 一箭双雕,浅夏与秋思是异族,这一点她已经知道了。而如果她们是异族,那么将她们给“沐南笙”的沐夫人,其身份,不言而喻…… 龙晓辰想做的一是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被害死了,二是抽丝剥茧,将大熤内的异族全部一网打尽。 到时,浅夏与秋思一定会出现,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沐夫人,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沐衆去死。 这真是一条好计策,不愧是最后成为帝王的那个人! 但是,南笙一想到这幅身体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突然觉得好愁人,怎么破…… 她的身体不会也藏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密吧? …… 比起劫法场,果然还是劫牢的风险系数少一点。 适时月黑风高,很适合干些什么很特别的事。其实南笙也不知道,毕竟她是第一次来牢房,要怪就怪为什么这监狱与皇家的猎场怎么离的这么近。 于是一计突生,也许他们不需要什么伤亡惨重就能救出沐衆了。诡谲莫测的笛音在夜里冷不丁响起,而那些动物一个跟一个就跟嗑药了似的,开始发狂,而且极其一致的朝这处牢房靠近。 谁让他们不将沐衆关到天牢,反而像怕被人发现一样的藏到了这里,虽然有重兵把守。 但是也不禁这群兽乱吼啊,她也就稍微捣一下乱而已。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大叫道,“这只狮子是皇上的宠物,伤不得!” 然后便是一阵狮吼—— 南笙嘴角上扬,果然,这皇家猎场肯定还是养了一些东西的。有些东西太过凶猛,不能在这京城乱晃,便会一起被放进这里。包括一些贵公子的稀奇玩意也在这里面,毕竟可以欺压那些小动物,还有专人照料,吃好喝好的。 一只雪狼冲了进去,看得出它的不一般,应当极是贵重,因为其他人看它的眼睛都绿了。那雪狼一阵嚎叫,其他动物也像被感染了一样,一起嚎叫,一时间动物的嚎叫几乎冲破天际。 一时间觉得狮子啊,豹子啊,蛇啊,狼啊什么的,这些小动物真是……敲可爱! 南笙当然也没有让他们真正的伤人,只是吓吓而已…… 不过一头大狮子张开血盆大口趴在自己的头上大吼,而且还不能反抗什么的,好像也很……“美妙”! 只见那人直接就被吓尿了裤子,堂堂一个战士!好吧,这些也不算是战士,毕竟都没有上过战场,想到梦境中沐府的那个小小的校场,那里的才是真正的战士,他们身上的那种冷冽杀伐之气,与眼前这群人简直…… 明明是靠别人保家卫国留下的乐园安歇,现在却掉头去攻击。不识好歹,南笙自然是知道,龙若璃当初其实只是下了个引子,真正将沐衆推入这牢房,这危险的境地的是这群子弟背后的人,也就是这京中这群养尊处优整日动动嘴皮子,无所事事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的笙儿 难怪龙晓辰那厮竟然会处处问她的意见,看来他老爹执政的期间留下了不少的麻烦摊子。 有些毒瘤需要慢慢拔,而且他还只是登基一年,根基也不好说啊…… 所以本来的计划,迎娶“沐南笙”果然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的吧。所以,南笙更加肯定他一定不会杀沐衆。 果然趁乱溜进了“牢房”的南笙,扫了一眼眼前的情况后,只剩下嘴角抽搐,连旁边的龙若璃都是一愣。 他只是知道被囚禁在此地而已,却从没来过。 这是坐牢吗?这明明是五星级酒店的待遇啊! 还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这特么感觉比皇帝的日子还过得好。 “笙儿!” 只见一个很是魁梧的人唤了一声,难道这就是那个她的那个老爹?怎么感觉和记忆中的有点不一样啊?她虽然没有见过沐衆,那日出嫁时盖着盖头,所以只听到了他的声音。 但是在梦境中她见过啊,但也就几次,而且她的专注力不是在两个主角身上,就是她美得不可方物的娘亲身上。所以,这个便宜老爹……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能叫她“笙儿”的人应该也只有便宜老爹了!于是南笙从善如流的答,“爹!”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整个空间能听到倒抽气声。 南笙…… 都看着她干嘛?她做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吗?不就喊了一声“爹”吗? 眼前的便宜老爹的大手突然向她袭击过来,南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却见那双大手停在了她的……额头上…… 南笙囧o(╯□╰)o “笙儿你怎么了,我是你二叔啊!” 南笙…… 雾草,认错爹了。讪讪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一双双要把她盯出几百个个洞的眼睛。默默泪奔,她就说怎么感觉好像又有点不像的…… 南笙将那双大手拉下,“哈哈,侄女刚刚只是跟您开个玩笑而已,二叔怎么当真了呢!” 几双眼睛才离开她,南笙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宝宝好机智怎么破! “二叔,我爹呢?他在哪里?” 为了避免再次弄错,南笙直接让这个二叔带她走了,瞬间觉得自己更机智了。不过一道目光依旧还凝在她身上,南笙顺着望过去,却是龙若璃。 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卧槽,难道是他看出了什么? 二叔大人将她往里面引去,停在了一个门前,里面似乎隐隐有争吵之声。 二叔大人的脸色刷的就黑了,南笙一脸懵逼,怎么刚刚还和蔼可亲的人变脸这么快? 只见二叔大人突然握住了她的小爪子,义正言辞的道,“丫头别怕,哪怕她是丞相之女,有二叔在,她就别想伤你!” 南笙…… 继续一脸懵逼,有没有人能来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般,一个人影飘了过来,“你的继母的真实身份是当今丞相的女儿。” 南笙突然了悟了过来,难怪里面那么吵,而这个二叔又这样一副模样。原来是怕自己被继母伤到了。 很感激的望了过去,“谢谢……龙……若璃!” 靠,为什么又是他! 只见他眸中的光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南笙心中的惊骇更大了。难道他真的生疑了? 哪有人不认识自己的老爹与二叔的,哪有人不认得自己的继母的?何况“沐南笙”本就是一个心里玲珑剔透的女子。 这样一想,南笙瞬间觉得危矣! “那啥,我落水之后忘记的东西挺多,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这话本来是对着龙若璃说的,但是她那二叔却听得刷的眼睛红了,你要知道这么一个壮汉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睛。 这杀伤力,南笙…… “儿啊,是二叔不好,要是二叔在。肯定不让你受了这欺负去,你要是真不想嫁,咱就不嫁。没娘的孩子命苦啊,爹不疼二叔来疼!” 明明对南笙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南笙听着听着眼睛也跟着红了。 一边的龙若璃…… 门被推开,里面的那尖锐的声音更大了,大底是在骂南笙这个白眼狼拖累了整个将军府。 不用说,肯定是她那个继母,丞相的女儿,南笙依稀记得她应当是在某个夜晚被秘密送到将军府的。而且全程都见不得人的样子,当时只以为是某个高官,却没想到这官竟是如此之大。丞相,丞相,这丞相的女儿又带着一个女儿秘密进去了将军府。 南笙看向屋内的另一个女子,那个她的灵魂刚到这个世界就想毒死她的人。既然是姐姐,那便是沐衆在遇见原主的便宜老娘之前的事了。 啧啧,将军与丞相之女,这两个身份,倒也是……般配。 只是可惜了便宜老娘,去得那样早。 但是南笙依稀记得,沐衆极爱芷緈,到底是怎么蹦出这个姐姐和继母的呢? “吵够了没有,当年要不是你无耻的对我大哥下药,你以为你这个臭****能站在这里!你要是看不惯就给我滚,滚回你的丞相府过你的千金大小姐日子去。皇上不是答应了丞相,只要你与这个孽种一起走,绝不拦着吗?”一阵吼声突然响透了整个房间,一下子都静了下来。 仿佛才注意到他们一般,屋内另外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他们飘来。南笙看见她那个后娘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惨白惨白的。很明显,二叔的话戳了心头。看来都是真的! 啧啧,怪不得便宜老爹一直不知道还有一个女儿,原来是这么一出。 南笙不得不给二叔大人点满三十二个赞,二叔威武。 而一旁的龙若璃的眸光又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南笙心中一咯噔,顿时收起爪子,,为什么总感觉毛毛的。 “大哥,你看这是谁?” 突然被一股大力推了一把,南笙大拉拉的被推在了几人面前。 “笙儿?”一股阅尽沧桑般的声音嘶哑着道。 南笙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喊了一声,“爹!”这次肯定是没喊错的了。 后背又是被更大力的推了一把,南笙一时不慎,往前冲了好大一会,撞进了个很雄厚的胸膛。 “我的笙儿!” 南笙撞得额头发麻,还来不及喊痛。顿时觉得自己又快要窒息了,这个怀抱很温暖,突然让她生不出抗拒的心思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将离 南笙又听到他哑着嗓子道,“是为父胆小,这么多年一直不敢正视你的脸才让你受了这许多苦。是我对不起你和芷緈……” 南笙一听这话眼睛就更酸了,正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那尖锐的女声又响起,差点刺破南笙的耳膜。 “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她,那我呢?我和瀮儿呢?”那声音凄厉,泛着浓浓的悲凉之意。 “菲儿,我说过,沐衆的心中只有一个真正的妻子。我给得了你这名分,却给不了你心。” 这个答案,不得不说,字字戳心啊!南笙看见她的继母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而沐雪瀮已经因为父亲的话而刷的哭了起来。 但是南笙完全不想看这出家庭闹剧啊,“快走。” “……” 没人理她,南笙…… 大喊一声,“本姑娘是来劫牢的!” 此话成功的让全场鸦雀无声…… 当几人完全不顾形象的在夜里狂奔的时候,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是队伍里老有两个拖后腿的,南笙…… 这样下去,他们不被重新逮住才怪! 可是看见沐雪瀮和继母已经是尽最大努力在跟着她们的时候,南笙又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不做出什么举措的话,堪忧啊!在南笙的好说歹说之下,队伍就变成了,沐衆背着她的继母跑,而龙若璃背着沐雪瀮跑。 但是很显然,双方都很不满意这个安排。南笙囧o(╯□╰)o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她二叔肯定不肯背沐雪瀮,那么就只能请高贵的璃王殿下来了。 可是南笙看见沐雪瀮的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了,等等这架势不对啊! 南笙蓦然想起,沐雪瀮好像是喜欢……龙若璃的…… 她是不是,把璃王殿下给……坑了? 而另一边沐衆和她的继母谁也不理谁,气氛更是尴尬。她是不是将情况搞得更遭了? 就当众人跑出好大一段距离胜利在望时,前方出现了挡路人。 一身黑衣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分外刺眼,几人一惊,但却极其一致的将那两个柔弱女子放下并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们护在里面。 期间谁也没有说话,但却都如此自然的做了。南笙不禁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战士,真正的军人啊!有胸怀,有气概,哪怕是二叔都一句话没有说。 可是等等,为什么把她也圈在里面,她本来是在外面的。南笙抗议,但却被一句男人就该保护女人给噎了回去。 就连龙若璃也让她好好待在里面,但是南笙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拔出玄笙,就吹奏了起来。 龙若璃的目光又停留在她手中的白玉笛上,眸中又盛满了惊疑,那种眼神在南笙之前为控制兽群而拔出玄笙的时候就出现过。 现在又出现了,南笙隐隐约约觉得他想说什么,但是又不肯说的样子。难道是他认得这笛子! 不可能,这是溟玄一的笛子,而他向来都是用剑的。世人只闻湛卢,不知玄笙。 何况在这只笛子到自己手里之前,是连名字都没有的。 可是眼下也顾不得了,诡谲的笛声在这夜里悠悠扬扬,龙若璃看南笙的目光就更奇怪了。 南笙…… 眼看着那袭黑衣朝她们靠近的步伐被牵制住了,南笙连忙示意龙若璃快带着他们走,她来断后。 沐衆和她的二叔显然不同意,倒是龙若璃看得分明,担忧的看了一眼南笙,南笙朝他点了一下头,示意快点。 沐衆和她二叔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龙若璃带走了,顺带着沐雪瀮和她继母一起。 还是龙若璃懂事,哪像她二叔一副她要是敢赶他走就吃了她的样子! 那眼神看得南笙就一个发窘,接应的人并不远,本来是准备若是不行就强攻的,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啊。 就像现在。本来已经被控制住的人却开始迈着步子向她走过来,宛若死神。 南笙心中大吓,怎么可能,这人怎么可能挣开摄魂曲? 那人狰狞的笑了一下,转眼间便到了南笙面前。 南笙目瞪狗呆,感觉自己分分钟又要作死的感觉。可以挣开摄魂曲的大能,这人的实力绝对分分钟可以碾压死她。 不知道现在召唤兽兽们还有没有用?显然是没用的,因为下一秒那位大能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南笙却已经感觉到快要窒息。“摄魂曲,你是魔宗的人?” “不……是……”南笙艰难的回答,没想到他竟然识得,他到底是什么人。 “狡辩。”他伸手去夺南笙手中的白玉笛,南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是死不放。 总之,就是不能放开玄笙,死也不放。那人怒了,手上的力气加大,南笙觉得自己的脖子可能快要被他捏碎了。 可是那人好像跟她的笛子较上真了般,南笙也怒,“要杀便杀,你抢我笛子干什么?”怎么说,那也能算她半件定情信物不是! 于是那人阴笑的更厉害了,却突然笑到半路戛然而止,这诡异的感觉真是酸爽的不可方物。而南笙也从他的魔爪中落了下来,目光凝视在又出现的一个黑衣人身上,只是他的脸上还带了面具。 而他手中的那把扇子南笙却是认得的,身体骤然被许多银线裹住,向他那边移去。 而要杀她的那个黑衣人刚刚因为太专注于抢她的笛子,被偷袭了个正着。 正在狂吐鲜血,他又露出那种狰狞的笑,“离魄扇,你们果然都是魔宗的人!” 而南笙此时也到了面具男跟前,南笙听到他温润的声音道,“此人乃是点苍派掌门——将离,不可轻敌。” 南笙,我伙呆,这样一个全身都包围着浓郁的死亡气息的人就是那个国派之首? 南笙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打击,所谓这种老大难道不应该是那种白衣飘飘,胡子长长,一副超级慈爱,和蔼可亲的模样吗? 而且他也认得这离魄扇,这把扇子到底是有多有名啊?南笙的目光也凝在那把月光下散发着粼粼寒意的扇子,光波流转,冷意森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这绝逼不是皇帝大人 南笙突然就想起了那句,离魄扇是用人骨制的,不禁一阵胆寒,“你疼吗?剜骨的时候。” 哪怕是隔着面具,南笙也好像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好像在问她怎么知道的一般,又好似害怕她知道一般。 “将离,还我葬剑山庄的剑谱来!”突然又跳出一个人来,南笙默,怎么熊孩子也来了。 而且还凶神恶煞的,将离扫了他一眼,嘴角还有着血迹,他轻蔑的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小子,看来我门中弟子在浔溪发生的事皆是你所为吧。” 昇璟没有否认,沉默着拿出一把剑,在月色下亦是森森染,他道,“贵派不愧都是黑心人,连炼出的剑都煞气如此之重。” 那把剑?南笙一惊,剑身似乎过于细了点。在浔溪,他就是用这把剑来嫁祸溟玄一的吗?而那些死去的点苍派弟子,难道失去的部位是被拿来炼剑了?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这里人的三观呢?道德心呢? 被狗吃了吗?怎么可以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南笙仿佛一下子都全部不认识他们了般。 昇璟又道,“还我剑谱!”两人争斗在一起,昇璟少了一只手,很快便落了下风,龙若璃也冲了上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电光火石的,只有南笙呆在一边不言不语。 她突然不知究竟该用怎样一副面目来对待熊孩子,同样还有龙若璃。仿佛越靠近,便越害怕。 她好想逃回那片森林,问问他,她究竟该怎么办。也不知现在他恢复到何种境地了。 不知不觉,就已经对他如此依赖了。 上面的几人打得水深火热,又加入了两人,南笙定睛一看,竟然是烨霖和连七娘。上面只有龙若璃是伪装了的,南笙知道他好歹也是大熤的王爷,帮她劫牢已经很不错了。如今定也是不想和这将离碰上的。 只是上面这几人,越看越有一种大杂烩的感觉啊o(╯□╰)o 南笙惊讶自己竟然还能吐槽,不对,若是连七娘来了,那么聂星剑? 现在也在京城!他那副身体来京城干什么?也不知道他的毒怎么样了,虽然鬼医的医术没话说,但总是有几分不安。 这群人都到京城聚齐了,这势头怎么感觉怎么不对…… 妥妥的要唱大戏的节奏啊! 这京城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南笙只表示不要成为他们的炮灰,她就满足了。但是卧槽,怎么感觉那点苍派老大是向她而来,黑影越来越大,最后落在了她的面前。 南笙(●—●) 靠啊,不带这样玩的! 像被拎小鸡一样,脖子上还被架着把寒意凛凛的剑,南笙整个人更加不美好了。 上次差点抹脖子的事至今心有余悸,她到现在都穿超高领衣服,就是为了掩藏个疤。 等等,鬼医那么能干,不知道能不能消疤啊,她竟然忘记问了!妥妥的智商掉线啊…… 南笙又上了天,对,宝宝要上天!虽然是被上天,下面还有人在喊,“皇宫出事了,望大人快点回去。” 喊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啊,“皇上说了,要带贵妃娘娘一起回去。” 南笙…… 龙晓辰是怎么知道她还活着的,而且还知道她会来劫牢,南笙默默汗颜,突然觉得智商捉鸡,严重不够用了。 南笙从未觉得在空中飞是如此一件可怕的事,那飞一样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都别动,否则我管她是不是贵妃,照样杀!” 好狂拽酷霸炫的台词,连皇帝的女人都敢下手,南笙几乎想给他点赞。前提是这个女人不是她(●—●) 闻言,昇璟还想做什么,却被龙若璃拦住了。果然虽然看不懂龙若璃,但是他还是惜着她的命的。 昇璟却有些急切的道,“若是让她真的被抓回了皇宫,成了那个人的女人,你心甘?” 南笙看不到面具之下的龙若璃是什么表情,但是其实她也不想知道。南笙希望他能放下对“沐南笙”的执念,若是他真的看出了自己其实已经不是那个他心爱的女人,也许对他来说,才更好。 其实他也很可怜,不是吗? —————————————————— 南笙最终还是被将离带回了皇宫,再见龙晓辰,南笙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hi~” 果不其然收到了一堆的白眼,尤其是将离的最为可怕。 南笙被押送回了漪兰殿,这次看管她的人更多了。南笙郁闷,也不知她老爹们现在怎样了。 南笙越想越觉得这次劫牢似乎太过于顺利了一点,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头。 想了半会,果然最大的疑点还是龙晓辰,他竟然猜到了自己会去劫牢,还吩咐人将自己捉回来。 这副守株待兔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能让自己将沐老爹成功的救走的人啊! 他这一手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难道自己之前的都猜错了? 南笙以为龙晓辰会晾她个几天的,毕竟刚刚他的眼神那么吓人,而且一句话都没说就让侍卫粗鲁的她给押到了漪兰殿。 却没想到龙晓辰半夜时分过来了,南笙本想装睡的。躺在被子里不出声,龙晓辰却将宫灯都点了起来。 “疼吗?” 他拉起南笙的手,南笙习惯性的一缩,结果装睡计划胎死腹中。 南笙…… 她好像蠢的无可救药了。 这才看向自己的那只手,有一条极为狰狞的疤,从手心到背面。 她明明之前都藏在袖子里的,他却还是发现了…… “不疼,都已经结疤了。” “对不起。” 南笙差点傻了,这绝逼不是皇帝大人。皇帝大人怎么会跟人道歉,而且他还没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啊? 龙晓辰又道,“害你的人我已经处决了,这次是我的疏忽,让你受苦了。”他的目光落在南笙手心那条狰狞的疤上。 南笙又有点愣了,第一这厮没有用“朕”,第二,这么快,他就已经查出并处决了害自己的那个人。这效率,不得不说有点吓人啊。 “是谁,我来到这宫中并未与人结怨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再遇药人 龙晓辰却因此话阴沉了下来,似不想说出那人。南笙心中一咯噔,难道还是个与他渊源深厚的人? 既然他已经帮她主持了公道,南笙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其实与这个年轻的帝王不是很熟,只不过好像这人似乎与“沐南笙”有交情。 南笙略有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人却迎着目光与南笙对视上,“南笙,为何当年你连一个乞儿都可以那般关怀与照顾,现在却对我如此的疏远与淡漠?为什么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甚至在不知道我的名字的情况下都能不留余力的帮我,现在却连与我说话都亦步亦趋?为什么,在我身为九五之尊,在我可以给你一切报答你的时候,你却表现得从未认识我般?” 一连串的为什么直直的把南笙的理智炸飞,南笙非常想泪奔的说那个真的不是她啊!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君王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好,是因为恩情。是因为他最脆弱的一面,最不堪回首的经历全部都被那个人见到了,并在那个时候保护了他。 所以,才这么执着的吧。 他不是故意要与龙若璃抢人,而是“沐南笙”本就是他计划的一环,他本就是要得到她的,只不过他能忍,一忍便是这许多年。 忍到“沐南笙”都已经忘记了他,更何况谁会知道那个乞儿就是龙晓辰,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他却一切都知道。 正在南笙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回答他,才不会惹龙威震怒的时候,有人在外面不要命的叫喊。 南笙却是松了一口气,龙晓辰明显语气不善,低沉的道,“何事?” “禀告皇上,那群怪物又突破了一层城墙。为了安全起见,请您马上离开皇宫!” 龙晓辰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了,手紧紧的拽紧,“朕绝不离开这皇宫,也绝不会让他的狼子野心得到成全。” 那人的语气变得更加急切,而且哀凉,“圣上!国不可无君,那根本已经不是人,而是赤裸裸的怪物,凡是被他们咬到的伙伴都会迅速的同样变成怪物,皇宫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越听那人的话,南笙越觉得有些不对头,为什么她隐隐有种熟悉之感,而且还有浓浓的不祥之感…… 希望不是她多想,在龙晓辰再度开口之前,南笙平静的道,“我想看看那些怪物长什么样。” 龙晓辰直接甩出一句,“胡闹。” 南笙定定的继续道,“皇上,我是认真的,也许那怪物我见过的。” 龙晓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却只见南笙眸中的光是那样的坚定。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南笙,不过只允许她远远的看一眼。 高高的墙楼上,南笙看清了那群面目全非的“人”,竟然真的是药人! 竟然有这么多,都出现在了皇宫里,所过之处瞬间变为人间地狱,血肉相残。 那群怪物不知疲惫,不知疼痛,只知道猎食,而且行进的速度非常快,这样下去不到天亮,皇宫便会被他们给攻下。 明明所有的药人在白城的时候都得到了解救,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猛的一根弦嘎嘣一声,还有药人的……而且鬼医说那是特地为人准备的……而他们的用途……便是逼宫? 而要逼宫的人,南笙只能想到一个人! 全身的冷汗不断的直冒,不该是他的,不该是他的,明明之前他都一直与自己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解开这群药人的束缚。 可是是有一小段时间分开的,还是自己让他离开的,而且回来之后,他便换了模样。 所以,今日他本就是准备要逼宫的? 他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压下心间的寒意,南笙静默的开口,“我有办法。” 龙晓辰再次震惊的看向了南笙,南笙没有时间与他详细的解释药人的事,只是说自己曾遇到过这种怪物,手里还残余一点解药。 但是现在解药并不在她身上,而在宫外。龙晓辰神色一凛,南笙又道,她不是要逃,而且她还需要一位轻功非常好的人送她去取,如果他不放心也可以让那人监视她。 底下的嘶吼声不断,听得人瘆得慌,必须尽快拿到解药了。 也幸亏是她当年多留了一个心眼,从浮媚手里又抢回了一点解药。等等,浮媚? 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觉得她与龙若璃的关系不浅,那么自己还有解药的事他也一定知道! 所以刚刚任她真的被将离带回皇宫,只是为了不让她有机会拿出解药吗? 他对“沐南笙”真的有这么深的心机? 那么沐老爹,他们现在怎样? 他们会不会反而被她推入了火坑?变成他来对付自己的筹码? 一系列的疑问快要炸开了锅,胸口一阵气。而这时,黑夜里,一股巨大的威压袭来,还带着凛冽的杀气。 心中一滞,不会这么倒霉吧。 南笙抬眼的那一刻,彻底呆了,呐呐的喊了一个名字。 而那人却依旧冷冽的道,“放手。” 啊咧,这是什么神展开,要她放什么手。 直到他的剑微微争鸣,似要拔出,已经露出了一点点黑色的剑身。而自己嗖的一下往下坠落。南笙才欲哭无泪的想过来,他不是要自己放手,而是要拿抓住自己的人放手。 而刚刚那人被他身上的冷气压和要拔剑的姿势一吓,就真的放了。 可是这可是在高空,她不会轻功啊喂!说好的忠仆,说好的誓死保护娘娘,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的呢? 这一下去,她不摔成肉泥啊! 啊咧,熟悉的味道瞬间溢入鼻间,那胸膛温暖的让她蹭了蹭,觉得还是不够,于是又用力的蹭了蹭。 侍卫…… 他看到了什么,贵妃娘娘和另外一个男人……虽然这男的美得让他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但是被一双冰一样的目光扫在身上,他也觉得分外不好过。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会撕碎他般,可是他什么也没干啊?然后侍卫默默的随着他的目光凝到了自己的手上,刚刚接触过贵妃的那只手…… 那一眼想砍了他这只触碰过贵妃娘娘的手的感觉是肿么回事?是他想多了吗?侍卫默默泪流。 南笙糯糯的开口,“你怎么来了,身体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们私奔吧 他的目光才离开那个侍卫,转向南笙,收起了冷意。 南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看到溟玄一的目光好像温柔了一点,冰雪化开,初雪乍晴,让南笙生生移不开眼。 看到怀里女人如此专注的模样,他又极近邪魅的一笑,南笙觉得整个心都扑通扑通的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凶残,她向来对美人的笑没抵抗力。 何况还是这个美人的,对上他,南笙几乎连智力都没有了,不对,是连脑子都一起丢了。 那冷冽的嗓音都带了一丝调笑,“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也许你需要它。” 他单手拿出一个小匣子,南笙眼前一亮,“溟玄一,你是我肚子你的蛔虫吗?”说完不顾一边侍卫的错愕,吧唧,在溟玄一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侍卫已经彻底的石化了…… 没错,南笙要找的就是这个小匣子,当初她怕自己不走心,会把解药也弄丢,后来就放一起了。 然后当初在乱葬岗受伤,被鬼医医治时,因为治疗不便,便将它藏在了那个房间里了。 南笙兴高采烈的打开,不得不说,溟玄一来的很及时。然后打开的一刹那,南笙傻了,整个人都羞起一抹绯红。 她愣愣的看向溟玄一,“这里面的东西你都看过了……” 溟玄一很够意思的点了一下头,表面已阅。南笙的脸瞬间红成了茄子,啊啊啊啊啊,她不要活了。 这里面除了他的墨宝,还有一幅枫画,漫天红色的枫,和那绝世的白衣,她还在上面题了字的,这些……他全部都看到了!!! 所以说他出没了自己的那间屋子,还好巧不巧的发现了这个小匣子,然后又不害臊的看完了她的小秘密,才发现了这瓶药的。 溟玄一没管某人的精分,将药拿过,重重的塞到了那个侍卫手中,并说明了使用方法。然后抱起南笙就走,那侍卫才猛然惊醒要带着娘娘一起回宫,穷追不舍。 看见那跟屁虫,又想到他之前碰到过南笙,一阵不爽,虽然很想砍人,但是最终还是加快了步伐。用速度来甩掉了那人。 如非必要,他已经不在南笙面前杀人了。她好像,很排斥杀人。 等南笙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飞出很远了,弱弱的喊了一声,“溟玄一……” 溟玄一才又低下头看她,眸中的调笑不减,轻飘飘的丢了一句让南笙分外想撞豆腐的话,“看来夫人的画技非常……有待提高啊!” 南笙…… 噗——好想吐血,被嫌弃了怎么破? 等等,他刚刚喊自己夫人了也! 于是一时激动的某女脑抽的喊了一句,“溟玄一!” “嗯?” “我们私奔吧!” 南笙得到了一个爆栗,顿时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嘤嘤嘤,大魔头果然比较可怕,她要回家找妈妈。。 溟玄一像拿她这幅样子没有办法般,又帮她揉起被打的地方。 南笙默默用眼神投诉,嘤嘤嘤,明明都是互相喜欢的,为什么不可以私奔。 仿佛她满含怨气的小眼神终于起到了作用,溟玄一叹了口气,“你知道真的与我在一起,会遇到些什么吗?你真的了解我吗?沐南笙,我并不如你想的那般,我是你眼中最讨厌的那类人,杀人无数,恶贯满盈。这样的我,你还想嫁给我吗?” 南笙眼都不眨,“想啊!你不会……抢了别人的初吻,夺了别人的心,转眼就不认账了吧!”南笙又接着哭诉道,“嘤嘤嘤,你个负心汉……” 溟玄一…… 他怎么就成了负心汉?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从来不讲道理的溟玄一,选择了一种更加不讲道理的行为。吧唧,在南笙嘤嘤嘤的嘴上印了一下。 顿时,南笙嘤嘤嘤的更厉害了,“你都不肯和我在一起,你还对我这样干什么?大坏银!” 溟玄一特不讲道理的回南笙,“我从来都不讲道理,你现在才知道吗?” 他突然头埋的更低,扶在南笙颈窝,咬着南笙的耳朵,“我溟玄一要娶人,自然是明媒正娶,何来私奔之说。” 南笙顿时又脸红成了个茄子,才明白他刚刚故意耍着自己玩的。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概恼还是该笑。 于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神情便显现在了她的脸上,好不精彩。 溟玄一又绽开了那邪魅无双的容颜,闪瞎了南笙的狗眼。怎么办,看着怀中的人,越来越想欺负了怎么办? 最后只得低叹了一声,“沐南笙,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这么好骗呢?” 南笙…… 啊喂,请不要用一种逗狗的表情逗她玩啊! 虽然她其实被逗的很享受。 他又道,“怎么办,好想吃了你?” 南笙一惊,这里?怎么可以?这可是野外啊!脸上的一阵红一阵白的交替着,又是一阵好不精彩的变化。 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溟玄一又是低低的笑了一声,南笙才了悟过来,他又是在耍自己玩。 顿时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偏偏那人还像笑上了瘾般,越笑越开,连抱着自己的那只手也因为笑而一颤一颤的。 南笙…… 你大爷的! 就在溟玄一准备带南笙回去的时候,南笙却让溟玄一随她去一个地方——千禧殿。 一听到千禧殿的名字,南笙就感觉到溟玄一的身子颤了一下。连手上的劲都大了许多,让南笙有点痛。 他有些失常的问,“那儿不是被火烧了吗?” “又被重建了,而且那里现在还守着一个人,也许你认识她。我想也许你们该见一见,听闻她是淑妃从母家带出的人。”南笙其实想的是溟玄一本来是宋家的人,而宋家已经几乎被全灭了,而这个婢女因为当年随淑妃进宫逃过一劫,也许那就是宋家仅剩的人了。让他们见一见也好,但是南笙没有想到,溟玄一的举措会有那什么激动。 几乎是破不及防的便带着南笙转变了方向,直直的向千禧殿而去。而且他似乎对皇宫的路也极其熟悉,十分熟练的带着南笙在屋顶之间凌越。 本来这种做法是会被宫中守卫发现的,但是因为今天有那些怪物,所以守卫都全部去抵御了,内宫的戒备松了很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他的身份 千禧殿依旧如往常一般,佛音寥寥,一声声梵唱从里面传来。 是那个尼子,溟玄一却突然站在了殿门口,有些失神的看着鎏金的三个大字,“千禧殿——”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知道是苦涩还是嘲讽的笑意,他的行为很是反常,但是南笙以为可能是这里触碰到了他哪根神经,所以才会这样吧。 熟门熟路的推开门,将有些僵的那人牵了进去,那尼子看向门口的人,南笙打了声招呼,“hi~我想给你介绍个人……” 那尼子却像没听见她的声音般,呆呆的看着她牵着的那人—— 南笙…… 他的美色难道连尼姑都可以诱惑? 要不要这样啊!她还在呢。 那尼子的神情由呆愣到震惊,最后到狂喜,竟然流出了眼泪。南笙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这么丰富的表情,一时也是惊诧无比。 那尼子一边哭得不能自己,一边朝南笙们跪了下来。 南笙……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鬼? 本欲想快点扶起她的,身边却像刮过一阵风般的,一眨眼,溟玄一已经将那尼子扶了起来。 尼子依旧哭个不停,“真好,真好,殿下你还活着,娘娘一定很开心。” 殿下?什么鬼? 难道……一种隐隐的猜测突然袭上心头,不会的,不会的,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四周突然有着大量的脚步声,不好! 门啪的就被撞开了,那人一身明黄,苍龙婉转其上,张牙舞爪着。身上还有着浓浓的血腥,显然刚刚是一场恶战,但是想必已经结束了。 只是他不仅没有感激她送解药的神色,反而更加阴郁,他几乎一字一顿,“皇弟,真是好久不见啊,你果然是怎样都死不了呢!” 皇弟? 南笙猛的望向溟玄一,他却根本没看龙晓辰,只是依旧保持着扶住那尼子的姿势。 “怎么,皇弟难道不记得为兄了?赐名云熤,封号睿德——父皇真的是好生偏心啊!他直到最后一刻才将传国玉玺给朕,口中还念着淑妃与你的名字,可是怎样都无法抹去他亲手逼死自己最爱的女人的事实。” 龙晓辰突然笑起来,笑声有些渗人,“哈哈哈,你说他是不是很可笑,在淑妃死后又重建这样一座孤零零的宫殿,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而你,为什么不安心做一个好好的死人,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丝毫没有怀疑,而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面前的人就是龙云熤,就是睿德太子。 南笙不敢相信,溟玄一他? 呆呆的望向那一袭白衣,他已经松开了那尼子,就那样徐身而立,整个人邪气无比。 他嘴角荡开浅淡的笑意,更是惑人心神,宛若最致命的毒,却又让人无法抵抗他的魅惑,他道,“别来无恙啊,大皇兄。我既然活着,那便是上天有让我活着的理由,例如,手刃仇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个死了的人再度站在他们面前,而且还是这样一副模样。 远比刚刚他们拼死厮杀的怪物更让人觉得震撼。 而且他的仇人,谁都想到——当今圣上,夺嫡的黑暗谁都知道,但是谁也不敢说,更何况真正定罪的人是先帝…… 溟玄一又道,“我真正可恨的便是没能亲手了结你口中那个无比可笑的人,宋氏一族的鲜血无人偿还。你说,如今,我该找何人呢?” 龙晓辰拔出手里的剑,指向溟玄一,“你果然是回来抢这个位子的。” 溟玄一直视龙晓辰的剑间,他笑道,“你觉得你的剑能快得过我?皇兄莫不是糊涂了,不知道我如今在江湖中的名号?你不是一直很关心江湖,连点苍派掌门都请了出来,不过他好像不怎么听你的话。” 龙晓辰目光如焗,“你知道些什么,你遇到了将离?”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心人。” “你变了。” “呵,自从我的好哥哥与我的好弟弟狼狈为奸,我的好父皇灭了我整个母族,难道还要我对你们跪舔?不好意思,我已经不姓龙了,这国姓当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龙晓辰的身体已经隐隐颤抖着,“你竟然已经全部知道了,那你为何不杀了我们,这么多年,你不知有多少机会?” 溟玄一把玩着手里的长剑,黑色如墨,又像是血染至极的黑,他说,“因为——我怕脏了我的剑。”果然看到龙晓辰的脸上一片惨白,“而且我更乐意看我的猎物是如何互相残杀的,难道你没想过无论你怎样都杀不了龙若璃的原因?” 龙晓辰陡然睁大双眼,“是你?那些人是惨死在你的剑下?” 溟玄一再次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那么无聊,专门去保护我的仇人?”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愚蠢的人自己去想,我可不帮人解惑。这皇位我并不稀罕,你们谁愿意要谁有本事,谁自己去拿,我只要看到你们都过得十分不好就够了。对了,还请把你们的脏脚挪出这千禧殿,我怕脏了我母亲的地方。”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是煞白的,但是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退。龙晓辰怒道,“不管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今日你插翅难飞,朕不会再让你活着走出这千禧殿!” 他的剑往下一挥,禁卫军们便不要命的冲了进来。 既然这群人找死,那他便成全他们,“闭眼!”他突然低喝了一声,众人莫名其妙,但是南笙知道他却是跟她说的。那话语似带有魔力,其实南笙也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几乎是一时间,惨叫声顿起。 再度睁开时,殿门已经紧闭,但依稀可以感觉到,外面重重围围有着许多人,却仿佛忌惮着什么,不敢再进来。 千禧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地上没有一个躺尸,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他的剑,到底是有多快?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南笙有些发怔看向那依旧白衣如雪人,哽咽着想说什么,去又话到了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漫漫春光 沉默许久,南笙终于开口,“溟玄一……” 他回头对上南笙的目光,回答她略带疑问的眸光,淡淡道,“我是。”龙云熤,睿德太子,云生的亲弟弟,连累整个宋氏的罪人。 南笙那颗心彻底提起来了,为什么,她会一度猜错,是因为自己在潜意识里故意忽略吗?想将他与龙云熤分离开来,想将他不与那更加残酷的命运联系起来。 所以,才会到现在还…… 这悲欢离合的故事里,谁一抹白影,以一种清绝至极,孤寒至极,累情至极的姿态看这变幻莫测的阴晴圆缺。 生相与,死相伴,不散离人泪。 南笙在心里默道,“从今以后的路,我都会陪你一起走,再也不让你孤单。”那个时候的溟玄一,也只是个孩子啊?却独自承受了一切,继续行走在这世间,本来云生还在,后来云生也走了,便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独自承受这所有的一切,所以才造就了如今的他吧。 看着那走在前面的人,南笙忍不住上前从后面抱住他,低声道,“以后都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的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然后南笙听到他说了一个字,“好。” 蓦然就都笑了,天光终将再次明媚,正如你再度绽开的笑颜。 两人已经离开了皇宫,原来那尼子这些年捣鼓着自己挖了条密道,如今正好给他们离开皇宫用了。 可是那尼子死活都不走,说要继续守着淑妃,如今殿下安在她也没有遗憾了。还希望南笙好好对他家殿下,话说完了,觉得不对头,又转头对她家尊贵的殿下道,“不要欺负沐姑娘。” 南笙…… 溟玄一同样…… 两人几乎是顶着粗线被那尼子赶到密道的,而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整个千禧殿都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震耳欲聋,砖瓦房梁不断的往下掉,尼子将密道的门也瞬间合上了。 从此,世间再无千禧殿,也无那敲着木鱼苦守孤殿的人—— 但是南笙和溟玄一尊重她的选择,虽然很不舍,但是也许那才是她最想去的地方。 这世间,已经没有那个满是欢歌笑语的宋府了,也没有那个住着倾城美人的千禧殿了。 密道的出口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晨光初晓,红阳烂漫。 那袭白衣于风中飘舞,似在向她招手。南笙一下子冲上前,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染后听到了那个“好”字。 红日踏出地平线,朝霞也渐渐爬上天阶,青草的香味溢满鼻尖,他的衣上还有着微微的露气。 南笙深深的将头埋入了其间,享受这难得的安逸。 他微微转身,侧着身子以一种高难度的动作摸了摸南笙的头。 南笙被顺毛顺的极其——开心。 “溟玄一?” “嗯,我在。” 南笙又使劲的蹭了蹭,才又道,“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凝成岁月里的一幅画,永不褪色,永不变更。” 他轻笑,“会的。” “真的吗?” “嗯。” 陌上露眠,只有那双好看的眸子睁开着,南笙从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蓦然就笑得更开了,这漫漫春光,这飒飒流年,都是我们一笔一划的轨迹。 (ps:感觉可以就此结文的样子O(∩_∩)O~~) ______________(我是正直的分界线o(╯□╰)o) 整个京城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而那味道的来源——是皇宫。 无数的尸体被运了出来,许多百姓上前来认领他们的亲人。按理说既然有解药应该不会这样的。他们应该都会变回正常人,再修养一段时间便又可以活蹦乱跳了啊。 而溟玄一却告诉她,这次的这群药人与上次他们在白城见到的又有所不一样。 这群药人的数目本来极少,但是他们被用特殊的方法操练过,会使用武器,而且还会不断学习新的技能。 这些人不是被咬死的,而是丧命在长枪之下。 寒意不断的上升,南笙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这群药人的主谋就是龙若璃是不是?” “这场逼宫就是他策划的是不是?” “若是我没有交出解药,那么皇宫现在是不是已经易主了?” 溟玄一看着南笙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的眼睛,“南笙,有些事还是不要想的那么通透才好。改朝换代,历来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弱肉强食,最不缺的便是人命。上位者一句话便能流尸百万,我们走吧。” 南笙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就是心里憋着难受。每一个生命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折损了自己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 身体随着溟玄一不知往何方走去,他们现在在大街上逗留也确实很惹眼。 龙晓辰现在一定在到处通缉他们吧。 两人再次来到了逍遥阁,意外的浮媚竟很是憔悴的模样,看向南笙的目光也隐隐有怨恨之气。 南笙…… 她做了什么吗? 她长长的头发因为未加梳理,几乎拖到地上,有些失神的道,“他输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次是真的输了。可是他却是输给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的对他。沐姑娘,他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 南笙有些莫名,却又被浮媚语气中的悲伤弄得说不出话来。总感觉是哪里她没有想过来,就像浮媚以前不会生疏的喊她“沐姑娘”般。 倒是溟玄一挡在了两人之间,他道,“那个人不值得你如此。” 浮媚却有些癫狂起来,她双手捂面,长长的指甲上涂着各种妖冶的颜色,本应是一个极致妖媚的人,现在却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道,“可是师兄,我就是爱上了他,不可救药怎么办?我爱了他整整十年,十年啊,耗尽了所有的心血,可是他依旧不肯爱我。我只是他谋夺天下的一枚棋子,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沦陷了。无论是当年不谙世事,还是如今谋尽天下,明明知道他只是在利用我,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他。我……到底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是不是傻 南笙从未见过这样的浮媚,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她所有的颜色般。 心中翻起一阵又一阵惊涛骇浪,溟玄一突然低喝一声,“浮媚!” 这一声,浮媚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起来。她依旧捂着脸,可是那因哭泣而颤抖的身躯却渐渐停了下来。 千骨门的弟子不可以这么软弱,千骨门的弟子不可以这么无能,千骨门的弟子不可以哭泣…… 师傅常常对他们说,“弱者是不需要怜悯的,他们只会哭泣。而强者是不需要感情的,那只会是牵绊,是弱点。” 可是只要是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包括师傅他自己,都没能逃脱…… 所以才这样不断的教导他们,她本是骨门最小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骨门在千骨门里面的地位一直很微妙,它的人数是最少的,可是它却是千骨门最强的一股力量。 历代千骨门的掌权者几乎都出自骨门,那个时候有多少人羡慕她一介女流竟然入了千机子的眼,收到骨门中。 可是那些人不知道,骨门是多么残酷的一个地方,可是对她而言又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地方。 只是如果她没有喜欢上那个人就更好了。 他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但是却还是被她不小心知道了。浮媚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要将这样一个人领进来,这个人对于千骨门来说,的的确确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而且他与带自己的师兄——溟玄一之间仿佛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所有的一切,在一次任务她因为掩护溟师兄而受重伤,根基过损,不能再待在骨门的时候知道了。 那个时候,浮媚才知道自己这个冷血的师兄其实并不冷血,他只是不愿意再让人进入到他的世界。因为那悲伤与残酷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师兄与他真正意义上是仇人,可是他却与师兄成了师兄弟…… 浮媚自私的用自己的伤换了溟玄一一个承诺,“永不杀他,永不主动伤他。” “浮媚喜欢的竟是龙若璃,我是不是破坏了他们的姻缘?” 南笙有些闷闷的问溟玄一,浮媚在更早之前就遇到了龙若璃,可是他们却没有在一起。 溟玄一摸摸南笙的头,“傻瓜,不关你的事。就让她好好想一想吧,我的师妹没有那么脆弱。而且龙晓辰那厮现在也不会杀了龙若璃,毕竟谁都没有证据那药人是他放的。而且他这些年的名声,百姓是不会相信他会谋朝篡位的。” 果然,几日之后,便有消息传出。 皇宫出现刺客,幸得璃王救驾,但是璃王也因此身受重伤,特赐枫叶山庄供其养伤,除了皇上的命令外,谁也不许去打扰璃王疗伤。 百姓又称颂龙若璃不愧是贤王,但是有心人却知道,璃王大势已去。 而他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打了一个赌,然后赌输了。那真的不是他的南笙了吧! 若有江山,而无美人,又有何趣? 当他听到她投湖,听到她也许死了的时候,他才听到自己心中的声音。 可是当她再度醒来,眼里却没有了他…… 而那个人竟然将那白玉笛也赠给了她。 消息传到南笙耳朵的时候,那个皇宫的副本也随之破关。不禁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还会有什么可怖的下文。 因为副本只要不结束,就又可能蹦出什么boss来,到时候她可吃不消。 只是南笙还是没想到龙若璃那么美好,如玉一般的人,竟然有着那么多的身份。骨门弟子,药人头领,大熤战神,还是人人称颂的贤王…… 他不愧是“沐南笙”栽出来的树…… 如果在现代,南笙想他应该能拿个最佳演员奖,他的演技无可挑剔。多面角色玩的团团转,可是君如玉,玉易碎…… 南笙与溟玄一共乘一匹马,其实她对马是有恐惧症的,觉得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给摔下去了。 但是后背传来的温暖又让她莫名安心,他突然拿出一个东西来。 “这是什么?” “玲珑骰。” 南笙依旧迷惑的侧着脸看他,不懂他这是何意。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娘说,若我喜欢谁,便将这枚玲珑骰子松给谁。”他的母亲被困深宫,终其一生也没能将它送给那个人。 母亲,你觉得这个女孩如何?虽然傻了点,蠢了点,但是她是我此生所认定的人。 南笙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清晰的倒映出他嘴边的擒着的那惊鸿一笑。 他低头撅住南笙的樱桃小嘴,由浅尝辄止到渐渐深入,撬开牙关,贪婪的吮吸属于她的馨香。 在他进入南笙唇舌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了南笙的身体一颤,就在这时,他狠狠的抽了一下鞭子,马儿瞬间跑得飞快。 而南笙颤抖的更厉害了,溟玄一邪笑的看着她,加大了力度。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想把另一个人揉到骨血里。 南笙的嘴唇被弄得红彤彤的,看上去更加可口了,他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霸道的宣布,“从此以后,这里都只能属于我。” 南笙…… 但还是无比乖孩子的猛点头,天知道她刚刚差点断气。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眸子里还有着迷离之色,脸颊绯红,她不知道这样的她更容易让人犯罪。 溟玄一的眼光又暗沉了一点,将她的头掰到前面去,再看着这样的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南笙…… 她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她很想这样静静的,好好的看看他啊。 他依旧策马扬鞭着,南笙惊讶的掉了下巴,没想到他的马术也是这般好。然后才想起来,他曾是太子,这骑术自然是被磨得精湛的。 “溟玄一,我们要去哪里?” 他双手拉住缰绳,正好将南笙堀在怀里,埋首在她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发间,“我打听过了,你的父母已经被赦免了,所以我们现在去你家。” 南笙莫名,“去我家干什么?” “你是不是傻啊?” 南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凭什么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 傲娇是病,得治! 南笙觉得自己奴隶翻身把家当路看样子哈很漫长啊…… 就在南笙伤春悲秋的时候,溟玄一道,“去提亲,好不容易骗到手的人还是牢牢拴在自己手里比较可靠。” 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突然陇上心头,南笙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这个人真是…… 幸亏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然肯定又会笑话她现在的样子。 南笙在马头这边又是哭又是笑的,活像个神经病,偏偏她还乐在其中。 谁与你共枕这韶华,打马天下,许下这一生的诺言。 “溟玄一。” “嗯。” 她又道,“遇见你真好!” 沐老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带了个小白脸回来,连忙招呼做饭招呼。 眼睛一瞟再瞟,总觉得这小白脸像在哪见过,莫名熟悉。 南笙其实对沐老爹也不熟啊,毕竟她其实不算他真正的女儿,气氛有些微妙。 但是好歹还有她那个二叔在,这人多话,十成十的大老粗,容易相处。 二叔一知道她们的关系,却开始横眉冷眼了起来,“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能保护我家笙儿?” 二叔那鄙夷的语气很显然触到了某人的逆鳞,于是两人开打。南笙默默无言,特别想提醒她二叔,他其实很能打。 结果二叔被揍了个鼻青脸肿o(╯□╰)o 溟玄一那厮还道,“呀,一不小心就出手轻了点。” 南笙…… 亲,你要记得呢是来求亲的,你这样别人是不会愿意把女儿交给你这个暴力狂的! 但是让她大跌眼镜的事,她二叔竟然哥俩好似的从后面搂住溟玄一,一边捂着疼的地方,一边称赞溟玄一筋骨不错,要不要跟他从军…… 南笙觉得自己的三观需要被拯救拯救。 打完了二叔便是老爹,南笙无语泪奔,为什么她老爹也要来参一脚,不出预料的又是惨败。 只不过自己老爹身上倒是没挂彩,看来这家伙还是懂点行情的。 几个大男人动手一通,感情就像升了温似的,蹭蹭蹭的往上涨,两个大男人看着溟玄一的眼睛都快蹦出了火花。 这情况不对头啊,南笙在心里嚎了一句,“这个汉子是我的,谁也不许抢,老爹也不行。” 三个人打了一架后顿时有说有笑的,倒像南笙是个外人了。 南笙…… 以前也没见溟玄一这厮这么健谈啊! 转眼又想到哪个太子口才不好的,难道是因为他嫌自己比较蠢,懒得开口? 嘤嘤嘤,这个傲娇的混蛋! 饭菜上桌,连沐雪瀮和她母亲都出来了,看着这两人,南笙心中顿时一咯噔,总觉得会没什么好事。 默默的扫了溟玄一一眼,发现他正在与自己鼻青脸肿的二叔说话,那叫一个谈笑风生。 看着他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南笙就觉得心里涨着满满的幸福感。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她们母女俩吧,压下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南笙低头准备喝汤。 一只雪白雪白的比女子的肌肤还白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抢过她手中的汤,一把喝了下去。 南笙…… “你没有啊,干嘛抢我的?” 南笙白了他一眼,溟玄一道,“我就是爱抢你的,你能拿我怎么……” 他的脸色突然骤变,一手摔下了手里的汤,白瓷碗瞬间粉碎。 那汤水落到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渐渐变成黑色,有毒! “溟玄一!” 他吐出一口恶血,竟全是黑色的,众人全都愣了。 南笙急忙扶住他,惊慌失措道,“溟玄一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沐老爹最先反应过来,“叫军医,快把军医给我叫上来。”沐府中没有郎中,只有军医,那是一个常年随他征战沙场,见识颇多的人。 可是溟玄一却突然挡手道,“不用了,这毒我知道,它来自皇宫,无色无味,无影无形,世间无药可解。”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震惊。 心中仿佛什么落了下来,如坠地狱,那不安成了真。心中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要吓我,我们去找鬼医好不好,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又吐出一口乌黑色的血,南笙的脸瞬间又惨白了几分,从未如此害怕过。 “傻丫头,这次就听你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找出是谁想要你的命。” 刚刚那碗汤是她的,也就是说那人想害的是她! 沐老爹大怒道,“给我查!”一边还是不忘叫军医,毕竟是在自己的地方,本以为女儿这次回来能好好弥补一下的,却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南笙苍白的脸。 溟玄一轻笑,如果不是他微颤的身躯暴露了他,南笙几乎以为他只是和自己开了个玩笑。 他道,“看来你很恨你的妹妹,这毒本应是龙晓辰让你用到我身上的吧。” 他的眸光定定的锁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正是沐雪瀮。“你与他之间谈成了什么交易?” 所有的目光全部齐聚,南笙猛然想起出嫁前一夜她便想杀了自己的。为什么自己忘了,才会这么没有防备,中了套。 沐雪瀮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全是浓烈的恨意,连她的母亲都因为她这副狰狞的表情一惊。 “没错,睿德太子果真是不负虚名,竟然这么快便猜出是我了。” 睿德太子!在场的众人除了溟玄一,南笙,还有沐雪瀮,全都一副见了鬼,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溟玄一。 二叔转向沐老爹,“大哥,他真的是……先太子?” 那股不知名的熟悉感终于落了地,沐老爹沉重的点了一下头。四周又是一阵倒抽气声。 沐雪瀮又道,“不过慧极易折,看来太子的命运终究是逃不过。哈哈哈,也好,你死了,她也别想安心活着。杀了你,只会让她更难过一万倍。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活得那么好,凭什么她可以笑得那么开心,而我就像臭虫一样的到处被人驱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当真是痴人 凭什么都是沐衆的女儿,她的童年是在一片指责唾骂声中度过,而她的这个好妹妹就能高枕在将军府,享受所有人的宠爱…… 她也本是天之骄女,更有丞相府做后盾,可是她和自己的母亲确是丞相府最尴尬的存在。未婚先孕,这对世家女子来说是多大的耻辱,更是让丞相府颜面尽失。而她的存在,就一直在不停的提醒着屈辱。 而她的父亲一出征便是两年,回来之后便带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回来,并且宣布那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 所有人都为她的母亲不值,可是母亲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的父亲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不过是母亲用计谋算计那个男人留下的恶果。 她本应该有一个世上的人都羡慕的过去的,可是全部都成了破碎的镜花水月。 当自己的爷爷,也就是当朝丞相将她们母女送入这将军府,当她们终于有了一个身份,当挡路石都被扫清,当父亲的目光终于停留在自己身上。当看到自己的妹妹过得并不好时,她还是没有感到开心。 为什么所有她喜欢的,都会是这个妹妹的。无论是这将军之女的身份,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人…… 既然如此,她便一样一样的从这个妹妹手中抢过来,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红颜若雪,奈何错过。 也许她也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女子的,也许她也可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爹疼娘爱,可是可是这所有全部都没有属于过她。 她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她,在那场身份尴尬的璃王的宴会中,他对她笑了,虽然他对每个人都是笑着的。 那是自己与母亲刚刚进入将军府的时候,那也是一场自己与母亲被公众承认的宴会,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虽然主角是那个刚刚封王的人,但是他毕竟初来乍到,在这里的影响力定是没有沐大将军大的。 但是尽管如此,沐雪瀮还是很开心,她仿佛终于见到了一个会对着她笑的人。 那个人,就是她今后生命里的神。 可是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妹妹…… 历史仿佛再度重演,所有她喜爱的东西都是沐南笙的。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龙晓辰的交易,只不过当她拿到那世间奇毒时,想的却不是杀溟玄一,而是另外一个人。 她的好妹妹。 “哈哈哈,只要杀了你,我便能进入枫叶山庄,我便能去陪他,和他永远在一起。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黑色的长剑骤然贯穿了她整个前胸,沐雪瀮睁大了一双清眸,“你竟然……敢……” “我有何是不敢的。”长剑拔出,似极其厌恶她的血般,甩了一甩。 不知是谁在尖叫,“女儿!” 不知是谁在呼唤,“笙儿!” 不知是谁在大喊,“等一下!” 整个将军府乱成一团,溟玄一伸手便将南笙揽在怀里,飞出了将军府,白马呼啸,留下一骑绝尘的痕迹。 他的样子已经不像活人,南笙仿佛记起在那山洞时,他也是这样的模样。心中的惊慌更甚,她们不该回来的,不该回来的…… “溟玄一,你不要吓我,我们去找鬼医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鬼医好不好。” 白马不断的奔驰,南笙却感觉到他的力气渐渐松了。头也耷拉着有向下的趋势,巨大的恐慌笼罩咋整个心头。 南笙一遍又一遍的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问他好不好,终于,他静静的答了一个字,“好。” 路上很是颠婆,他的呼吸喷洒在南笙的颈间,可是南笙却感觉到那呼吸似乎越来越弱。 泪水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虽然她极近全力让自己不要哭,但是却怎么都不听使唤,怎么都止不住。 “溟玄一,我给你讲我的故事好不好,你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 可是背后的人却没有再回答她,他的头无力的扶在南笙的颈窝间,还好还是温热的。 南笙不知道这一路是怎样到达鬼医那儿的,整个人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 每一寸肌肤都被冻成紫红色,也苦了这匹马儿,驮着两个人走了这么久。一人一马完全是凭着毅力才走到这里。 云生惊讶的看着她们,南笙喊了一声,“姐姐,求你救救他。”便直直的从马背上栽了下去,连带着那人一起。 云生是溟玄一的亲姐姐,她如今自然也是该喊姐姐的。被喊姐姐的云生,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两人,连忙惊慌的去唤柘氶。 轮椅被推的的有点急,云生一个不慎,从石阶上滚了下去,轮椅不停的疯狂转动,可是云生却已控制不住。 整个人惊慌不已,挣扎着从轮椅上起开,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然后她发现自己,站起来了,轮椅继续向前俯冲,最后撞到了石头上,一下子彻底散架了。 鬼医出来时,便见到那个绝美的女子长身而立,静默于白雪之间,难得出来的阳光金灿灿的打在她身上。 “云生,你的腿?” “小柘子,我能站起来了,我能站起来了!”柘氶一把搂住她,喜极而泣,“我看见了。” 云生连忙揪住柘氶,“你快看看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柘氶扫了两人一眼,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如果可以,是真的不想见到这两人啊,不仅打扰他和云生两个人的世界,而且还每一次身上都是破碎的七七八八,弄一身伤来。 他这儿是收容所吗? 柘氶先是看了南笙的脉象,怎么会这样?乱得不可收拾,不禁看向南笙,才发现她身上竟没有一件厚衣裳。 云生惊叫道,“她将身上的御寒衣物全部都给了小玄子!” 大雪纷飞,只是这般站着都觉得冷得不可思议,而这傻丫头却将所有的保暖衣物全部给了没有醒来的溟玄一。 “当真是个痴人,傻人啊,小玄子何德何能,能找到这么好的死心塌地对他好的姑娘!”(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他说 而鬼医的面色在接触到溟玄一的脉象时,彻底黑了,“云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云生从未在柘氶眼里见过这种表情。 南笙做了一个梦,那梦很奇怪,白茫茫一片,却不是雪地,她这是在哪里? 不知所措的到处晃,不停的喊着溟玄一的名字,不停的唤他在哪儿,可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南笙记得他好像中毒了,所以她更加要快点找到他,可是越找就越没有头绪。 “南笙——” 有人在喊她,“谁?” 眼前那片白茫茫突然消失,出现一个美人来,她的背后樱花缓缓飘落,整个人像画中仙一样。 南笙一惊,“你是谁?”为什么和她的脸一模一样。 女子好听的声音如黄鹂,“我就是你啊。” “胡说。” 一个萌萌哒的声音突然出现,“她真的就是你哦。”这个声音?是系统! 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女子淡淡开口,“你就是我,不过是千年之后的我。” 南笙眼中的惊疑之色更重。“看来真的是天意,这场泣血局谁也解不开。” “你什么意思?” “他会死。” “你指的是谁,龙若璃还是溟玄一?” “你说呢?没想到将你从千年之后引过来也改变不了这命运,看来真的是有缘无分吧。去吧,去好好陪着他最后的时间。” 眼前画面一转,混沌起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南笙挣扎着睁开眼,眼前明亮的光刺眼的厉害。 南笙忍不住用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绷带。这是什么鬼? 狐疑的看向周围,发现这是她之前呆的那个房间,不禁又呼出一口气。 对了,溟玄一! 掀开被子,却一个蹑足,栽倒在地。嘶,身体怎么会这么疼? 这动静成功的引来了人,云生连忙把摔了个狗吃屎的南笙扶到床上。 “姐姐,你能站起来了?” “嗯。小南笙果然是我的福星,你一来,我便能站起来了。”云生给南笙把被子盖好,“你身上的经脉也被冻伤了,好好休养。” 南笙呐呐,“那他呢?他怎样了?” 这个他是谁,云生自然是知道的,忍住心中的伤痛,笑道,“小柘子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吗?等你快快养好,我便让小玄子来见你。” “姐姐,你在骗人。”云生惊住,南笙定定的看着她,“姐姐,我想见他,求求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云生的泪一下子崩盘了,见过了大风大浪,见过了生老病死。可是面对自己的至亲,心中却依旧是不能平静的。那是她唯一的一个弟弟了啊! 突然就想到,当年她求千机子将他囚禁在千骨门时,那段时间他是不是也如此绝望。什么都做不了,却知道自己的血亲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云生最终还是没有磨过南笙,也许真的到了那样一天,小玄子最想见的也是小南笙吧。 一步一步扶着南笙,一路上也弄清了前因后果,南笙道,“对不起。”毕竟是她的错,那晚汤本该是她喝的,那毒也本该是进入她的体内的。 “皇家还真是可怕啊!怪不得小玄子怎样都不愿意回去,不愿意再去碰那个位置。他说他的心里有苍生,所以他不能杀龙晓辰。他说他欠了浮媚,所以他不能杀龙若璃。他说宋家几代忠良,到他这里便止了吧,他不愿意再去为那些人卖命。他说在看到你之后,他突然想为自己而活,可是却再也回不去。这双手早已沾满血腥,连他都如此的厌恶自己。” “他说在那场燃烧尽千禧殿的一切的火海中,他其实就已经死了。是啊,当我再度见到他的时候,找不到一丝往日弟弟的影子。他已经进入了地狱,变成了魔鬼,再也不是往日的那人了。可是我无比庆幸,他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 “可是他过得并不好,如果他长得更像母亲就好了,可是他偏偏长得与那人更像。他的师傅并不喜欢他,想必南笙也见过他身上的鞭痕的吧。” 南笙惊道,“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身上全是鞭痕,旧的新的,密密麻麻。被一群点苍派弟子围攻。 云生点头,“全是千机子打的,全是他的那个师傅打的。那个时候,他还那么小,还只是个孩子。孩子有什么错,可是他们全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有几次,他回到公主府时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是那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母亲此生最爱的人,小玄子便只有忍。” “这一忍,便到现在。他比谁都要强,他也比谁都强。可是越是这样,我便越是心疼他。我曾以为他这一生都会背负着这些沉重的东西活下去,但是所幸他遇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南笙,谢谢你,曾路过他的生命。” 南笙彻底被震住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悠悠岁月,百世浮沉。 渺渺红尘,沧海桑田。 寒风中那一抹茕茕孑立的白衣,不事天子,不羡王侯,看似最不解这世间风情,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其实理解得最是通透。 他凌绝于这江湖与庙堂之上,冷眼风霜,心中却早已百世哀凉。所有的东西,全都压着那个小小的少年。家族,前人的恩怨,小小的身躯却背负了那么多。 溟玄一,你累吗? 南笙好想这样问问他,她所见到的他多是无情的,多是冷血的。他像是这世间最强的存在,无坚不摧,谁也伤害不了他般。可是啊,这世间有谁是平白无故变成这幅模样的,以最利的爪牙,最强的剑面对着所有人。 房门出现在眼前,两人却都没有打开的勇气。南笙是,云生如是。 明明两个她们此生最爱的男人现在都在里面,可是两人却心有默契的都不敢推开门。 南笙怕看见那个人还未醒,云生怕小柘子又会向她宣布令人崩溃的消息。 阳光静静的照在两人身上,静寂无声,许久,南笙轻笑了一下,终是推开了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玄笙一 柘氶正在他的身上扎着各种针,粗的细的,密密麻麻。而那人依旧不肯醒来,整个人浮现着一种死灰之色。 眼睛里的东西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喷涌出来。南笙转身便又朝屋外跑去,因为身体还未恢复的原因跌跌撞撞好几回,从雪地里爬起又奔跑,爬起又奔跑。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萌萌哒的声音又出现了,开启副本——埋骨之地。 这个名字!未免太过不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雪花飘飘洒洒,盖在南笙摔倒在雪地的身上。漫天白雪,又是在诉说谁的落寞。 听人说,这里有一座庙极是灵验,于是南笙在能好好走路的时候便去了。一百八十层石阶,传说一步一步跪上去,一阶一阶许着相同的心愿,那么佛祖便会被感动,愿望便会成真。 双膝跪的发麻,雪是软的,也是冷的。可是就算跪断了这双腿,只要他能醒,只要他能好过来,那又如何? 她唯一怕的,是他不会再睁开那双眸子。 这是南笙到达这里的第一个冬天,也是她觉得此生所度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 云生来带她回去,可是南笙不依,云生只能任她一步一步跪上去。那石阶打滑,稍不小心便会滚下来。 云生几乎是心惊肉跳的看着南笙跪,可是原来世间真的是有奇迹的,当南笙跪完那最后一层冰冷的石阶后,溟玄一醒了。 南笙惨白着脸笑了,重重的向后栽倒,幸亏云生及时的接住了她。不然这一滚下去,不死也得摔残。 南笙再次被包成了个包子,但是幸亏有鬼医这个神医在。索性她没被截肢,只是鬼医说她的腿进了寒毒,需要好好休养个一两年才能完全驱散出来。 这些南笙都不在乎,自从醒过来后就一直在问,“他呢?他呢?不是说他醒了吗?” “南笙……”云生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一脸的悲痛神色,“罢了,你自己去看吧。” 纯白的雪地,飘洒的雪花,一个妖娆的女子正在笑闹着,而她后面跟着个男子。他似乎宛若小儿,抓着那妖娆女子的裙角,不停的喊,“别走。” 那样纯净的眼神南笙从未在溟玄一眼中见过,浮媚被他抓住了裙角,回头对他嫣然一笑,“你亲我一下我就不走。” 话落,溟玄一竟然真的在浮媚的额上亲了一下。那么亲密无间的模样…… 心猛然便被这一幕刺痛了,云生不忍的提醒,“这次解毒所用的药引是一株毒性至极的花,小柘子本也没有把握,却阴差阳错的竟真的让他以毒攻毒成功了。但是那毒花却是有副作用,所以……” 南笙眼中盈满了泪水,“所以他不记得我了。” 云生点头。 哈哈哈,多么狗血的剧情,多么狗血的转折。南笙突然就好想骂这个破系统,是在耍她吗?这样耍她很好玩吗? 可是看着他那双狭长的凤眸,依稀可见往日邪魅无双的影子。南笙默了,如果用遗忘自己便可以让他醒过来,活过来,那么又有何不可? 黯然转身,不再看那嬉戏的两人。心仿佛在滴血,如果她不是主角就好了,只有主角才会遇到这么多悲情戏码。 原来她抽到的是个苦情戏啊。 就在她准备关上门时,一只手却突然拽住了她,南笙回头,撞上那双让她心动无数次的眸。 他的眸子满是疑惑,喃喃到,“你身上的香味很熟悉,你是谁?” 南笙黯淡下去的眸子又猛然亮起,难道他其实是还记得自己的?正准备再问时,溟玄一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吓坏了所有人。 鬼医连忙道,“你快进去,你会刺激到他。” 从那以后,只要南笙出现在溟玄一的面前,他便会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来。 南笙怕了,可是同处在一个院子里,总会碰上的。所以,在大家都睡了的时候,南笙不辞而别了。 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可是她才离开没多远,林子里便传来了异动。 南笙小心的将自己藏起来,看来人想干什么。 “你确定收到的消息是属实的?溟玄一那魔头真的中了毒,要知道,他一根手指便能让我们死好几回。” “若这消息不是真的,我保证被天打雷劈。老大,这可是我们唯一报仇的机会了,现在整个江湖都蠢蠢欲动,谁不想除魔卫道啊。更重要的是,那魔头手上血腥无数,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如果我们抢先杀了他,以后在江湖,你懂的……” “可是听说鬼医也在这里,这人不好惹啊!” “在怎样,他也只是个医生,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不成。” 一群人嗤笑他,“真是后生可畏,不知道鬼医这名号是怎么来的。” 那人囧的退后了几步,心中愤愤不已。 那几人又磨磨唧唧的,最后终于定了一跳恶毒的计策。先以几人引开鬼医的注意,其他人趁机冲进去杀了那魔头。 可是谁来做这个引子,几人又是吵闹不休。 南笙…… 这几人的智商,到底是怎样活这么大的。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这计策确实可行。 摸了默玄笙,这一次,就让她保护一次他吧。诡谲的笛声在夜里响起,悠悠扬扬,却带着致命的气息。 那群人在这笛声之下,眼神渐渐涣散开来,一个有一个不受控制的向山下走去。 脑子里什么东西被飞速的篡改,南笙将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和目的全部改了。甚至将溟玄一这个名字也从他们的脑子中抹去了。 可是这样也只是这一小群人,还有很多很多要杀他的人啊。 当南笙下达最后一个指令,让那群人彻底散去后,一回头便见到了浮媚。 浮媚睁大了一双美眸看着她,准确来说是她手中的白玉笛。 “师兄他,竟然将这只笛子也送给了你!” 又是这种表情,这种表情南笙在将离身上见过,在龙若璃身上也微微见到过,如今在浮媚的身上又见到了。 这只白玉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玄笙二 看见南笙的疑惑的眼神,浮媚笑了出来,可是那一笑竟似成哭。“你果然是不知道的。” 浮媚的眼睛直直的落在南笙手中的白玉笛上,“想必你已经知道若璃的离魄扇便是人骨制的了吧?” 南笙点了一下头,“骨门,人骨,难道你猜不出你手中的这只笛子是什么做的吗?哈哈哈,师兄竟然将这只保命的武器给了你。骨门弟子以骨为器,每一件都巧夺神功,是他们这一生最重要的存在,可是师兄竟然将它给了你!” 浮媚突然就像小孩子一样蹲坐了下去,“如果可以,我真的好羡慕你,无论是师兄还是若璃,都对你这般重视。” 听到这话后,南笙的心仿佛被谁拔了一把,要跳出胸膛。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发现,其实这白玉笛和龙若璃的那把玉骨扇的材质是极其相像的。 手中拿的竟然就是他的骨头! 浮媚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道,“你去见师兄吧,就跟他说这场戏我不陪他演了。我要去枫叶山庄,哪怕若璃他不喜欢我,我也想陪着他。” 戏?什么戏? 可是没等南笙问,浮媚便已经消失了倩影。南笙突然了悟过来,他的毒根本就没有解,那是他和浮媚一起演的戏,目的就是为了赶她走。 拔腿就往回去的路走去,她怎么会那么蠢。如果毒真的解了的话,系统会提示副本过关啊,那么又何来埋骨之地。 她怎么就脑子抽了,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出来。门越来越近,可是里面却有血腥气传了出来。 糟糕,难道不只一伙人! 猛地推开门,一院的死尸,云生紧紧躲在他的后面,而鬼医不知道在哪里。 长剑不断的滴着血,南笙从没有哪一刻如此的庆幸那血不是他的。只见溟玄一大口的喘着气,一脸惊慌的看着南笙。 然后在下一秒又摆出迷茫的样子,仿佛不认识她般。 “你装,你再装,浮媚已经走了,她说她不陪你演戏了,她要去枫叶山庄。” 溟玄一果然一愣,眼中的茫然瞬间消失,邪气尽显,因为杀戮又使得他那双眸子满含着戾气。 “你当真不走?” 他的语气很冷,带着仿佛要将人冻结的寒意,应当是强行逼着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的,眼睛里一片涩然。 她突然不顾云生还在场,不顾这满地的血腥,疯狂的冲进他的怀里。死死的环住他的脖颈,“我不走,我不走,我就是不走。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我就是赖上你了,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你了。而且溟玄一,除了你这里,我还能去哪?” 是啊,除了他这里,她还有哪儿可以去。沐府?皇宫?枫叶山庄……不,她哪儿也不想去,她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带着夜色凉意的手圈着他泛着淡淡暖意的颈间肌肤,感受着他动脉的跃动,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南笙听到了不一样的心率,她滑下一只手,按在他的心口,“你的心在告诉我,你并不想我走。”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尚在滴血的湛卢,指间发白,他应该推开她的,可是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入骨相思,当他将那只骨笛交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推不开她了,不是吗?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会给它取名“玄笙。” 空气仿佛就在这刻凝滞了,他突然提起湛卢,连带着她一起转了一下身,便向她的后面袭去。 她的后面,一个全身是血的人瞬间被贯穿了整颗心脏。 南笙听到他略带嘶哑的声音,“哪怕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长剑拔出,喷洒出漫天的血丝。他从来不用如此血腥的办法,因为他讨厌别人的血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此刻艳红的血液尽数洒在两个人的身上,脸上。在微微的月色的冷光下,显出一种极近死亡的邪魅,致命无比又诱惑无比,仿佛地狱来的恶鬼,又仿佛忘川那妖冶至极的曼珠沙华。 看得南笙一阵又一阵心惊,她突然猛地的将他的头拉低,一张樱桃小嘴便凑了上去。 软软的,暖暖的的触感仿佛让那冰冷的血液又热了起来。所有的一切仿佛都炸成了烟花,绚烂无比,至死撕磨,拼死缠绵。不想放开,不想推开,哪怕死亡明天就会让他们分离。 执念早已入了魔,又谈何真正的放下…… 这是她的答案,如他给的那个答案一样。什么都不用再多说…… 鬼医回来看到满院子的尸体,整个人都吓坏了。声东击西,今晚来的不只一拨人,幸好他的云生没有事。 转移阵营,几人到了鬼医的老巢,那里只有一个极窄的入口,在他们都进来之后,鬼医便封锁了入口。 谷内处处是各种毒物……一不小心就撞上一条毒蛇什么的是家常便饭,幸好鬼医给了她们特殊的香包,所以那些东西才没攻击她们。 鬼医说这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剧毒,如果不是嫌命长,不要乱摸,乱嗅,出事了他可不负责。 但是他允许溟玄一去乱摸乱嗅,而且也不给他香包,说是多让他以毒攻毒。 溟玄一…… 南笙…… 云生…… 眼看着一条毒蛇离他越来越近,南笙三下五除二的跑上去,那蛇果然便不前进了。 只是在那吐着信子,像是在疑问,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它喜欢的气息。围着南笙转了三圈,不断的摇着蛇尾,发出响声。 这……难道是响尾蛇? 这是在求偶? 蛇尾巴摇个不停,眼睛萌啊萌的盯着南笙。溟玄一的脸色刷的黑了,南笙见他隐隐有要去拔剑的趋势,连忙转动轮椅,离那条蛇远一点。 香包的范围有限,只要走出那个范围便不会再被影响了。 南笙看着他白衣胜雪的模样,眼睛下有着重重的青黛。在来这个谷的路上,又遭遇了不少追杀。 这几番折腾下来,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昔日那般骄傲的人,现在却只能静默的困于这轮椅之上。 可是谁也没有去刻意提醒,车痕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印子,伴随着中间的两个小脚丫印子。 就这样推着他走到地老天荒,好像也不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玄笙三 大雪越掩越深,南笙呆呆的看着这漫天雪花,他的一举一动,一撇一笑,仿佛在这雪中皆被倒映了出来。 可是南笙知道,他现在应该又被鬼医折磨着吧。毒物续命,上百中剧毒在他的体内,哪怕是动一动手都会疼痛万分。 连鬼医都说,让他尽早的去才是最好的解脱。 可是这里还有着他所牵挂着的人,他想,能多活一天便算一天。好好记清她的容貌,下辈子可以早点找到那么傻的她。 南笙又何尝不知他的想法,她自私的想要留下他。可是又害怕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所以每一次他被推进那间屋子,南笙都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云生坐在她旁边,抱着一个小暖炉。 “阿姐,我有一个愿望。我……”南笙顿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拽住玄笙,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我想为他披上嫁衣。” 云生诧异的看着南笙,“你!小玄子不会同意的。” “阿姐,这是我这此生唯一的愿望了。他不让我陪他去黄泉作伴,我就只剩下这一个愿望了。求求你,成全我吧!”南笙跪了下去,大有不答应就不起来的趋势。 “就算我答应你,他也不会随你拜堂成亲的!” “到时我自有办法,只求阿姐答应我,为我们做个见证。” —————————————————————————— 云生和柘氶速度很快,整个小居焕然一新,到处贴满了喜字,处处一片火红,如此耀眼的红。 与那抹苍寂死白形成了鲜艳的对比。 溟玄一被推进大堂,正中心那里站着南笙,嫁衣着身的南笙。 凤冠霞帔,曼若身姿,南笙浅笑倩兮,步步生莲,一步又一步向溟玄一走来。 “你!” “我们成亲吧。” “我不答应。” “我早就猜到你不会答应了。”南笙自红得近乎妖冶的袖中拿出一物。 溟玄一大惊,“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不能……不能用……玄笙!” 幽幽的笛声响起,曲调诡谲,哀婉至极。 这本是他的骨笛,可是此刻他却已经没有抵挡它的力量了。毒已侵蚀心肺,任他身怀绝世武功,此刻却连从椅子上站起来都做不到。 “沐南笙,你给我……住手。你可知如此,你只能……守一辈子活寡!” 嫁给过溟玄一的女人,这一生,应该没有人敢要了吧。 云生和柘氶合力将新郎服给溟玄一套上,溟玄一本想挣扎,却在笛音的控制下连手指都动不了。全身僵硬的任云生将新郎服系扣一一系上,“云生,你也任她胡来?” 云生眼睛红红的,“呐,小玄子,姐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唯一的希望便是能看到你成家立业了,南笙是个好姑娘,姐姐很喜欢,你姐夫也很喜欢,相信在天上的母妃也会很喜欢的。” 柘氶将云生往怀里搂了搂,这也怪他无能吧。 溟玄一求助似的看向柘氶,“鬼医,你就这样放任她们这两个女人乱来?” 柘氶道,“我听你姐姐的,她想怎样便怎样吧。” 溟玄一彻底万念俱灰,云生也终于将新郎服腰间的盘扣弄好,擦了擦眼角那晶莹的液体,“我弟弟真是天下间最美的新郎了!这种日子里,我怎么能哭呢!啊咧,怎么越擦越多,可不能让弟媳见笑了。” 柘氶默默的给她递过一块手帕,云生解过,扭向了另一边。 看他终于穿戴上了新郎服,南笙将玄笙微微拿开唇边,她问,“呐,溟玄一,你不肯娶我,又是想让我去嫁给谁呢?是你的好哥哥龙晓辰还是你的好弟弟龙若璃?” “我……除了他们谁都可以!”他似乎含了些怒气。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是你!”南笙说得很大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眼睛紧盯着他苍白的脸。 溟玄一睁大眼睛看着南笙,对上她的眸光,那样倔强,那样坚定的不容一丝拒绝。他顿时明了,她是认真的,无比的认真。 柘氶在旁提醒,“吉时到了。” 玄笙又被搁到火红的唇边,一个个旋律从南笙口下不断的四溢出来,溟玄一的身体彻底不受自己控制起来。 柘氶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两人面向门口,南笙跪下,下摆铺开,如一朵妖冶至极的曼殊沙华,她朝远方大地叩首而下。溟玄一也颔首而下,他的表情很是狰狞,可是却怎样也无法摆脱笛音的控制。 “二拜高堂。” 椅子被转了个弯,云生和柘氶坐到正座上去,溟玄一的父母已死,而南笙的父母又在现世。于是便拜长姐与姐夫。 笛音幽幽扬扬,变着曲调。溟玄一断断续续的喊,“沐南笙……你给我……停下来!” 可是只有再一次的不受控制俯首而下。 “夫妻对拜。” 溟玄一似乎放弃了挣扎,他无力的道,“你真的想好了,确定了,绝不后悔?”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此生此世,非你不嫁!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我这么傻,除了你还有谁敢要。” 头重重低下……第三拜,溟玄一的发丝被微风拂到南笙的脸上,轻轻挠了一下。 柘氶高声喊,“礼成。” 溟玄一看着南笙,眸若秋水,一如初见时那般清澈无暇。胭脂饰面,凤冠在她的青丝间摇曳生辉,正是女子一生最美的年纪与时刻。而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满面都散发死气,是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的人了。 “如此,你满意了吗?” 南笙将骨笛收了起来,低头靠近溟玄一,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道,“在我们那里,现在新娘可以吻新郎了。” 溟玄一猝不及防,南笙便将娇艳欲滴的红唇印在那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上,一吻即离,看他唇上终于被自己染了几分红。嘴角竟微微向上扬起,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 溟玄一愣了,他还能再问什么?他还能再考虑什么?他还能再拒绝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玄笙四 这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此生唯一的妻子! 他有些哽咽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不傻的话怎么会看上你和嫁给你呢?” 后脑被猛地禁锢住,头被重重的压下,他有些粗鲁的攫住南笙的小嘴,嘴唇被细细研磨着,然后不容拒绝的撬开,丁—香-小-舌被他角逐着,力道之大让南笙几乎透不过气来。 可是南笙知道,他不可能还有这么大的力气,除非回光返照…… 在接吻这种事上,南笙总是学不会,更别说主动掌握节奏了。她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像刚刚那样轻轻碰一碰唇瓣。 此刻被他强势的攻城略地,心跳如捣蒜,酥麻的感觉也自舌尖传到身体的每个细胞,身子都要软了下来。南笙缓缓将双手抱上了他的背,用力的拽紧他的喜服。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紧促与不安,溟玄一更是加深了这个吻,抵死的缠绵,让她彻底沉浸在这个世界里。 再度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溟玄一看着他的新娘,真的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行云流水静默,光阴岁月如梭,而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可是溟玄一眼中聚焦的光却开始渐渐涣散了。 他哑着嗓子,“有一句话我一直忘记了对你说。” “什么话?” “我爱你!” 听到这句这一生最想听到的话,听到他对她所有感情付出的回答,南笙却很平静的道,“我知道。” “你知道……便好!知道便……好!”他的话语已经开始不连贯,而且声音越来越小。南笙只能更靠近一点。 “南笙?” “嗯,我在。” 溟玄一笑了,依旧是风华绝代的模样,他说,“遇见你……真好!” 后脑勺上的那只手无力的垂下,南笙连忙抓住,并且放在了心口。却只听他有气无力的道,“忘……了我……吧!” 他的双瞳彻底涣散,透不出一丝光亮,眼皮缓缓闭了上去。南笙仔细的盯着他的脸,希望能看到一丝丝的波动,可是什么都没有。 那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傻瓜,怎么能忘记呢,你怎么可以残忍到让我去忘记你呢? 她紧紧抱住溟玄一还温热的身体,脸颊贴着他的毫无血色的脸,温言道,“呐,溟玄一,你说好了要陪我一辈子的,差一年,一月,一天,一个时辰,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辈子。” 可是他只是睡得深沉,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南笙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撩拨了一下,看它们微微颤抖。仿佛那样,他就会再睁开这双惊世潋潋的眸子一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言而无信呢!” “呐,夫君,你还连一声娘子都没叫过呢,怎么可以睡着呢?” 南笙不哭也不闹,就那样抱着溟玄一不吃不喝不睡,一动不动的过了三天三夜,云生过来拉,却怎么也拉不动。 她答应了弟弟好好照顾南笙的,现在万不能让南笙想不开。 南笙终于从溟玄一已经冰冷的身体上移开目光,看着云生已经红肿的眼,轻声道,“嘘,不要吵。他只是睡着了,我们都不要打扰他睡觉。” 云生刷的哭得更厉害了,南笙这种样子更让人感到害怕。 两人最终还是从南笙的怀里将溟玄一的遗体弄了出来,因为南笙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 不吃不喝不睡…… 最绝望的事便是亲手给了她希望,又亲手粉碎了那希望吧。 南笙再见便只见到了一座新坟,原来这世间也有鬼医解不了的毒。南笙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仿佛要把几辈子的泪一下子全部哭干。 鬼医拿来了一碗汤,“这是他嘱咐我的。” 南笙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可以让你忘记这一切痛苦的药。” 南笙一把打翻那碗药,“我不喝。” 想让她忘记他,他真的好残忍。 这个冬天无比的漫长,长到南笙几乎以为自己熬不过去。可是有鬼医在这里,她又怎么可能去陪他。 积雪化去的时候,谷内进了两个人。 是连七娘和烨霖。 南笙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来,而且鬼医还让这两人进来了。但是转眼一想,这两人都是千骨门的人,便又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他们带来了外面的消息。 在枫叶山庄养伤的璃王身边多了个妖娆美丽的女子,传闻两人琴瑟和谐,有意成婚…… 聂星翎被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她正哭着,而她的身边躺着一具尸体,正是聂星剑。到底是谁杀的大师兄,连七娘和烨霖已经不想知道了。因为聂星翎的模样,显然她已经知道了真相。而后来,他们操办师兄的丧事的时候,聂星翎被昇璟给掳走了。 而更让南笙震惊的是连七娘,她的真正身份。 葬剑山庄的人都姓连,当年邪剑犬神被众人从聂家庄取出之后便放在了葬剑山庄。 可是它的邪性太大,必须认主祭剑,而连七娘便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她是从葬剑山庄逃出来的,和那把邪剑一起。 她便是犬神,犬神便是她。除非她死,这诅咒才会从她身上消失。聂星翎是上一个宿主,聂星剑这么多年想的不过是让她脱离那诅咒,将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成功了…… 而溟玄一在浔溪时便知道了这个秘密,他违背了师门任务,没有杀连七娘,取走犬神。 正应了那句,完不成千骨门任务的人都会死一样。 连七娘说,传说犬神是天神九藜的佩剑,它原本是被净化了的。 后来天神死,归于天地,这把剑的剑灵因为痛失主人而入魔,再度被唤醒其凶性。四处残害无辜,昏天暗月,它再次被封印。 相安无事了许多年,直到一个魔族将它带到了人间。传说那魔族名唤千殇,正是千骨门的创始者,骨门里的好些邪门功法皆是他留下来的。 可是传说终究是传说,真真假假又有谁说得清,最后不过是变成一个又一个故事,越传越失真。 就像这世间真的有神与魔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九藜 可是越是猎奇的故事越容易勾起人的兴趣,人们总是对着神秘的事物有着极大的兴趣。 再加上犬神自身那神秘的力量与诅咒,便更是令人心驰神往,哪怕会万劫不复…… 前仆后继的人无数,这把剑的凶性也越来越大。连七娘说她快要死了,所有被诅咒缠身的人都活不长,聂师兄也曾想过把她身上的诅咒也转移过去,但是做不到。 聂星翎与他体内流的是相同的血,他只救得了那一人。 连七娘说她本应死了的,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拿来祭剑,早已经万念俱灰。她拼命的逃,终于迷失在漫天大雪里,那年的雪如今年的一样大。 是聂星剑将半死不活的她捡了回去,他一眼就认出了她身上那些黑色的纹路,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把邪剑。 他为她做了剑鞘,他教她如何保护自己。他明明是那样一个温暖的大哥哥,可是他的亲妹妹却是无比的恨他。 连七娘无比的羡慕那个叫聂星翎的女孩,因为她们身上有着相同的命运,所以聂星剑才对她多加照顾。 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利用,是试验,小小的连七娘分不清楚。她只知道,他救了她。如果不是他,她早已经死了,死在自己的最爱的亲人手中。 她此番来是想在死之前将犬神交给溟玄一的,让他杀了自己去师门复命。 可是没想到,来晚了。原来江湖中那沸沸扬扬的传闻竟是真的…… 连七娘说话的时候烨霖一直静静的站在她后面,一句话都没有插嘴,明明是那样一个闲不住的人。 却只是一动不动的怔愣的看着连七娘的背影…… 南笙看出了他的心思,越是这样的人在真正的感情面前便越是说不出口吗? 就像那个傲娇的人一样,在最后才说出了那句仿佛跨越一生的三个字。 我爱你…… 是谁对谁这一生的承诺—— 又有多少人终其一生到最后都没能说出口,连七娘没能捱过春天,哪怕有鬼医在这里。 那是无解的诅咒…… 短短时间,便又多了一座新坟。而烨霖,无论南笙怎么暗示,他都没有向连七娘表明自己的心思。 他说,“也许这样才最好,她永远只当他是一个爱惹事的小师弟,永远是她那个需要被疼爱的小师弟。而不是一个对师姐怀着不轨心思的,会给她带来烦恼的少年。” 烨霖是一个人出谷的,他说他要去当他的逍遥城主,再也不管这些俗世破事。 可是他离开的背影却是那么落寞…… 那夜雨未眠,丁香花未醉。南笙做了个梦,又是那样一片白茫茫,可是没有出现那个绝色女子。 眼前只有一颗蛋,没错,就是一个蛋,还是一个巨蛋! 蛋身上有着金色的复杂花纹,密密麻麻的围了整个蛋身,南笙忍不住轻轻戳了戳,没动静。 这次换成了大力的摇晃起来,巨蛋被摇的七荤八素,突然一下子跳开她的魔爪,“大胆,谁敢打扰本君睡觉!”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怒意,可是听在南笙耳里却是该死的熟悉。 这冷冽的声线,南笙的魔爪又抓了上去,“溟玄一,你怎么藏到蛋里面去了,我帮你出来啊。” 说罢,抓住蛋,拼命的上下摇晃,砸在地上,清脆的声音阵阵,可是蛋壳却没有一丝裂缝。 蛋生为艰,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见巨蛋渐渐变成了黑色,张开大口,眼见着是想一口吞掉南笙。 那萌萌哒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不可以吃她哦!” 这不是系统的声音吗? 可是那巨蛋根本不听系统的话,执着而坚定的要吃了南笙。 “唉,你这孩子。”一个柔美的女声突然出现,伴随着金色的光华一闪,整个巨蛋突然停了下来,似被什么束缚住了的模样。 蛋身不断的扭捏,似在努力挣脱着什么。南笙忍不住,“放开他吧。” 又是一道金色的光华一闪,巨蛋瞬间恢复了金色,“我是不会感激你的,哼╭(╯^╰)╮” 南笙…… 请不要用着溟玄一的声音说着这种很小孩子,很弱智的话啊! 这种穿越到玄幻文里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能不能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梦是肿么回事?总感觉这是梦,又不是梦的感觉…… “吾名九藜,这是我的蠢儿子,请多指教。”一个虚影化的女子出现在蛋旁边,她的身上皆是流转着金色的光华,仿若仙人。 南笙表示,我世面见得少,这世间竟有如此绝世潋滟之人…… 这只是虚影,若是实体化了,南笙怕自己会忍不住狗腿的上去抱大腿。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不对,全家好像也包括了他…… 南笙…… 真的,真的,请不要用溟玄一的声音说着如此幼稚的话啊喂! 南笙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不是溟玄一?” “这就是小玄一哦,我的未来儿媳!” 南笙…… 好想死一死,这种精分的感觉是肿么回事?还有未来儿媳?这颗巨蛋真的就是溟玄一? 为什么她会做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啊啊啊啊!醒来,快醒来! 那女子看着她的模样,蓦然就笑了。“等等,你刚刚说你名唤九藜?那犬神?” “你说诺诺啊,他怎么了吗?” “诺诺?” “就是你口中的犬神啊!他小名叫诺诺。我跟你说诺诺超级可爱加能干哦,不仅会做饭还会码字呢!” 南笙…… 试问一把剑做饭和码字的模样??? 很抱歉她完全想不出来是什么模样,罢了,都是她做的梦。这想象,绝壁了。 南笙无比忧伤的看着周围的场景,想着什么时候能梦醒。自己是思念入魔,才会做这么奇葩的梦吗? 那颗巨蛋突然跑到她的面前,“你很忧伤?为什么?” 如此熟悉的声音让南笙又是一愣,不禁伸出手抚摸上那颗蛋。暖暖的,滑滑的,有点像那个人的胸膛。 “我在想一个专门偷心的人。” 那巨蛋这次没有反抗,疑问道,“心也能偷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知道 “能的哦!” 巨蛋突然沉默了,许久才道,“明白了,我将你的心还给你。” 蛋身周围炸开灿烂的金光,一条条裂缝从上至下蜿蜒而开,明明她刚刚怎么砸都砸不开的。 漫天的金光中显现出一个人影来,身材颀长,白衣****,狭长的凤眸微微向上挑起,长长的睫毛上仿佛凝着露气,软软的想让人在上面喝一口气。 南笙冲上去抱着他,“溟玄一!溟玄一!溟玄一!” 可是那人却并没有回答她,南笙轻轻将手移到他的脸上,细细摩挲。真的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不醒?” 望向那道虚影,绝美的女子同样也看着这一幕,他终于愿意破壳了。 “因为你没有成功破关。” “什么意思?”南笙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是哪里不对了,或许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梦,而是系统将她带到了这里。 那颗巨蛋其实是颗凤凰蛋o(╯□╰)o虽然很匪夷所思…… 但是真相就是如此的掉眼镜,总之呢,这是一场孵蛋的游戏。 由于她破关失败,而本身又没有把自己玩完,所以她才来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个孵化不完全的蛋! O(╯□╰)o好吧,正经脸。 这是一个为爱作茧自缚的故事,溟玄一破壳出世时,既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他的母亲祭了天地,他的父亲不知所踪。 他一出世便莫名其妙的被迫成了王,他们说因为他的父亲便是上一届的王。 而他的能力又是众人中最强的,他是神与魔的杂交品种,神不容他,魔惧他。 他不知道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就像他无数次想见父母,众人却都只唯唯诺诺的告诉他,他的父母不在了。 他只是一个孤独的王,也是一个用来抵抗神族的傀儡。 他不懂母亲祭天地的大义,也不懂父亲誓死追随母亲而去的那种感情。 于是他瞒着所有人来到了人间,封住了所有的法力与记忆,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凡人。 杏花微雨的时候,他遇到了那一抹执着素伞的鹅黄,那女子对他浅浅一笑,他的生命似乎就此春暖花开。 直到那一世完结,他终于懂了。 情之一字,那么甜又那么苦…… 他将那女子的灵魂囚禁起来,想这样将她绑在身边。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那灵魂越来越淡,他害怕了,放她去轮回。 下一世,他找到了她,可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再也不记得他。 一切重新洗盘,十世轮回,十世情殇。每一世完结后,前几世的回忆都会一起涌进他的脑海。那种巨大的冲击,猛烈的在他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他终于不再执着的去留着她,放任她去自由的投胎转世。 却将自己困于那最后一世的时间中,再也不愿意醒来。随着内心的那绝望,他的魂力渐渐消失,连心智都开始倒退。既然找不到存在的意义,那么便就这样消失吧,消失在与她在一起的时节。 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直到一个幽魂般的人闯进了这个世界,她说她是他的母亲。 哈哈,母亲吗?可是他不需要母亲了,他只需要就这样睡到自己彻底消失。 他的身体已经退回成了本身最初的模样,一颗凤凰蛋。 他想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彻底消失了。这世间种种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不会有孤独,不会有绝望。 也不会有人再那样憋红了一张脸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很想说,“真巧,我也喜欢你。”但是他更爱看她抓狂的样子。 九藜说,是她将南笙的转世从千年之后引到这里来的,这是一个芥子空间,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可是现在这里快要塌了,整个空间都是靠他的法力维持着。一旦他消失,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消失。 南笙问,“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不消失吗?” 九藜,“这个问题要靠你,怎样让一颗已死去的心再度活过来。我可以用我所有的能力让一切再重来一次。” “代价是什么?” “现世的十年寿命。” “那么便来吧。” “你可知你这一世的阳寿只有短短三十载,此番交换,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而我也再也没有能力让一切再度重来。” 南笙愣了愣,原来她还是个短命鬼啊。三十载也就是三十年,如今她已经十八岁了,再划去十年,呃…… “我愿意用十年寿命换一次重来的机会,只要能再度遇见他。” “交易成立。”那萌萌哒的系统声音蹦出来。 四周的景色快速的变换,原来只要自己说出来就成立了吗? 南笙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什么鬼。 将全身打量了一下,靠,她怎么变成了小婴儿!还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婴儿! 这不科学…… 就在这时,外面传唱,“淑妃娘娘,太子殿下到——” 一个全身华服的女子带着一个小萝卜头进来,南笙的小眼睛滴溜溜的围着那小萝卜头一转。 那副模样,跟溟玄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很显然就是溟玄一的缩小版。 看着他,眼睛蓦然就红了。这应该是沐夫人被困皇宫的那段时间,没想到这一次她会直接从这里开始。 “哇哇哇——”殿内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众人都看着她。 沐夫人以为是她饿了,给她喂奶。南笙瞬间囧了,她可是一个成年人,看见这种东西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于是哭的更厉害了…… 几个女人挨个哄她,怎么都哄不好。 最后太子殿下小小的身子走到面前,捏了捏南笙的小肥脸,众人正要说太子殿下这样欺负小孩子是不好的的时候。 南笙突然笑了,张开爪子,“抱……抱……” 小小的溟玄一目瞪狗呆,有些愣的不知道怎么抱婴儿。见他不肯抱,小婴儿又哭了。 沐夫人连忙将女儿几乎是塞的塞到小小的溟玄一怀里,并在下面摊着,怕摔了。 南笙如愿以偿的扒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脸啃了一脸的口水,吃够了豆腐,“喜……喜……欢……”她很想说,喜欢你,但是一出口就打结似的,只能发出单音节。 一向无比正经脸的太子殿下看着这个黏着他的小婴儿,以及她说不完整的话,突然也笑了。 “我知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