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是个哑巴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夏天的天亮的早,每次等到男人餍足退出,天空都要翻了鱼肚白。 黎恩知道,陆知琛不爱她,却又离不开她。 她忍着满身疲惫和酸痛起身下床,走向浴室。 黎恩没有在陆知琛的床上继续睡的权利,她必须赶快洗干净自己,去儿童房里陪孩子。 如果勉勉早上醒来看不到她,会闹的。 男人低沉又带着些喑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早上早点叫陆思勉,老爷子想曾孙子,芝芝八点来接。” 黎恩没转身,只是脚步顿了一顿,默默记下了他的指示。 以为黎恩没有任何反应,陆知琛又开口, “听到没有,说话。” 他在责备她,为什么不给他答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在耍什么情侣之间的小脾气,故意装作没听见他的话。 只有黎恩自己知道,这要求多么刁钻刻薄, 因为明知道,她不会讲话。 黎恩是个哑巴。 她用两根手指扣扣浴室的门,表示回应。 垂头进了浴室,黎恩用只能自己听见的音量,轻轻叹了口气。 ——————————————————— 刚迷迷糊糊睡了有两三个小时,她就醒了。 先前陆知琛的指示让她一直睡不踏实,生怕早上误了送陆思勉回老宅的时间。 一看表,已经六点,她得赶快起床给一家人做早餐,然后七点叫勉宝起来。 还好这段时间做饭的任务不算重,夏天的几个月,陆知琛的父亲陆振邦和继母孙清莲都会搬到郊区山脚下的陆家老宅避暑,也同时陪陪住在那的陆老爷子。 现在她住的地方除了陆知琛和孩子,还有陆知琛的同父异母弟妹,也就是陆振邦和孙清莲的儿子陆知玚和女儿陆知玥。 “嫂子,不用帮我准备早餐了,我出去晨跑,一会儿直接去公司,辛苦您了。” 厨房的门被推开,陆知玚探进头来,他一直很有礼貌也很绅士,每次不在家吃饭都会提前告知黎恩,让她少准备一份,减少些工作量。 他也是这个家里极少数知道黎恩是陆知琛妻子,并且愿意称呼她「嫂子」的人。 若他不提,黎恩自己都快忘了,她明明才是陆知琛结婚证上的合法妻子。 趁着炉子上的东西煮着,黎恩回过身来对着陆知玚笑了笑,点点头,做了个知道了的手势。 到了七点钟,早餐已经备好,她上楼把勉宝轻轻摇醒,抱他起来穿衣服。 今天比往常早叫他了一个小时,平时勉勉都是八点才醒。 他今年两岁半,自从能睡一个整觉之后就很好带,不会半夜哭闹扰人。 被早叫醒也没有起床气,只是睡眼朦胧地在黎恩怀里抱着她撒娇好久。 “今天又要去太爷爷家吗?” 勉勉已经熟悉了这个夏天的套路,每次早起都是要到太爷爷家去。 ——是的,一会儿你的妈妈来接你。 勉勉嘴上问她,黎恩用手语答他,日常如此。她从小把他带起来,平时其他家人教他说话,所以勉勉既很早学会讲话,也看得懂她的手语。 “梨恩恩你又不去吗?我想跟你在一起耶。” 「梨恩恩」是他对黎恩的专属称呼。勉宝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陆家人让他叫黎恩「黎阿姨」,但是「阿姨」这两个字的发音,显然对于刚牙牙学语的孩子来说发起来比较困难,于是大家就让他直接喊黎恩大名。 当时的勉勉习惯说叠字,久而久之她在勉勉嘴里就有了专属称呼「梨恩恩」,勉勉一直以为「梨」是「鸭梨」的「梨」,因为黎恩会给他削梨子吃。 这样挺好的,比用「阿姨」这两个字眼称呼她,要好千倍万倍。 ——我在家给宝宝做饼干吃,好不好? 勉勉还不到三岁,但他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他想跟黎恩待着一起,他不太喜欢他的“妈妈”。但是小朋友有什么办法,他说了又不算。 黎恩趁着孩子吃早饭的时间,赶快给他整理好今天要带的小背包——保温杯里灌上热水,带上一点解馋的小零食,一些打发时间的画笔画纸,还有一点防止晕车同时也防蚊的软膏和贴纸…… “爸爸,早上好呀~” 黎恩正敲着脑袋一遍遍的检查有没有遗漏东西,丝毫没注意陆知琛下楼的脚步声。 倒是勉勉的小耳朵灵敏的很,果然,勉勉话音刚落的三秒内,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楼梯口。 陆知琛一身西装革履,沉静的脸上五官分明深邃,又带着几丝禁欲的气息。 “爸爸,你快过来次饭饭呀~” 勉勉拍拍身边的凳子,大眼睛黑漆漆亮晶晶,期待道。 “嗯,好。” 陆知琛工整领带顶端的喉结微微起落,敷衍应着儿子的话,目光却不自觉追随家里那位「佣人」忙前忙后的背影。 柔顺的长发用一根天蓝色发圈束着低低的,长长的眼睫微垂,黎恩正一脸认真地研究儿童晕车贴的说明书。 分明的下颌线勾勒出精致的侧脸,身上佣人服饰正好贴合身材,显现出一种好看的清瘦。 ………… 勉勉一顿饭吃的磨磨蹭蹭,故意拖延着时间。黎恩看了看表,都7点50了,看他吃的差不多就赶快抱他下了餐椅,在大门口等夏小姐。 一只胳膊上挎着勉勉的包,另一只胳膊把孩子固定在怀里,黎恩半蹲下来,正打算给他穿鞋子,就听见高跟鞋声越来越近。 是夏小姐夏芝芝来了。 她实在抽不出多余的手给夏芝芝打招呼,于是只能抬头抱歉地笑笑。 夏芝芝斜了黎恩一眼,先是扫了一圈客厅,发现陆知琛和陆家人都不在,之后视线转到那个小孩身上。 勉勉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想起来她之前说的话,小声怯怯地喊了一声: “妈妈早上好。” “嗯。” 夏芝芝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黎恩这时正蹲在地上垂头给勉宝系鞋带,没注意夏芝芝在看到她脖颈和锁骨处的多处泛红印记时翻上天的白眼。 收拾好孩子,临近出发,黎恩把勉勉的包递给夏芝芝,夏芝芝却双臂交叉在胸前,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 “勉勉长大了,勉勉可以自己背。” 最后是勉勉从黎恩悬在半空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包包,让梨恩恩帮他背在身后。 “哎呀勉宝,自己背多重呀,压坏了怎么办,快给妈妈,让妈妈来拿呀宝~” 勉勉还没把书包完全背上,夏芝芝突然表演了一个川剧光速变脸,笑脸相迎着上来就要抢走书包。 黎恩早对这一操作熟视无睹,想都不用想,是陆知琛过来了。 果不其然,陆知琛从她身后绕过,走到夏芝芝身边, “芝芝,今天公司有事,我就不与你们一块回去了,爷爷那边我说好了。” “好呢,知琛哥哥,你也不要太累~” 夏芝芝边说边揽过陆思勉,装作跟孩子很亲密的样子。 “啊啾~” 勉勉被他「妈妈」身上浓烈香水味熏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着凉啦,宝贝,没有生病吧,黎恩你…” 夏芝芝装模作样的关心了孩子几句,就要开始怪罪黎恩没把陆思勉照顾好。 还好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陆知琛眉宇间浮出些不耐烦的神色,上前拉开车门,将夏芝芝和孩子送上了车。 “爸爸再见!明天见!” “知琛哥哥我们走啦,你也记得好好休息。” ……… 黎恩静静等在大门里面,看门外的一家三口,互相挥手告别。 第2章 孩子她生的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她是个外人,是旁观者,而门外的他们,是多么光鲜亮丽的一家三口。 明明陆思勉是她生下的孩子,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可自从他一生下来,陆知琛就把他抱给了夏芝芝,让他喊夏芝芝「妈妈」。 他说, “这个孩子,是你欠芝芝的。” 所有人都认为,之前夏芝芝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害死的,只因夏芝芝流产之前,喝了她给的一杯果汁。 大家都相信,她那么做,是因为嫉妒夏芝芝,嫉妒陆知琛喜欢夏芝芝,怕夏芝芝的出现会抢走陆知琛。 这一切推理看似天衣无缝,只有黎恩自己知道,她什么都没做。 她平时连活鸡活鱼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一个跟她无冤无仇的孩子。 况且,她这样的人,哪敢肖想成为陆太太呢…… 夏芝芝是陆知琛的初恋。两人算是门当户对,夏家也是做生意的,虽然产业跟陆家没法比。他们还是高中同学,不过她高中毕业后去了美国念书,陆知琛留在了国内,两人就分了手。 谁也没想到,那个大家都以为已经定居国外的夏芝芝,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了陆知琛的房间里。 准确来说,床上。 不久后,夏芝芝就有了陆知琛的孩子。 黎恩看着他们两人又和好如初,如影随形,中间分手失联的几年,仿佛从未存在过。 至于为什么突然消失,又为什么突然出现, 黎恩没资格问, 陆知琛也没义务跟她解释。 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形式罢了。 ————————————————————— “小黎,今晚给小少爷准备点好消化的东西,刚才司机打电话来,说今天小少爷在老太爷家闹肚子,一直不舒服。” 黎恩从刘妈那里听说了勉勉不舒服的事情,就一直担心的不行,隔一会儿去门口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好不容易听到有汽车熄火的响声,她赶快小跑着迎上去,却在看见车子的那一瞬,眼睛暗了下去。 那是陆知琛的车,不是勉勉。 是陆知琛下班回来了,他今天下班比平时早很多。 黎恩掩耳盗铃般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悄悄地退回屋里去,可惜车子里面的人透过前视镜,看她看的清清楚楚。 包括她在看见车的一瞬,暗下去的眼睛和落下的嘴角。 墨镜背后,凌厉的剑眉微蹙。他听说孩子身体不适,特意提前离开公司,没想到某些人好像并不太欢迎。 陆知琛刚准备迈进门就听到后面又有车驶入院子的声音,黎恩从门后冲出来,一头撞进他怀里。 “……黎恩你疯了。” 她才165不到,也就刚到他肩膀的样子。撞他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她猛地冲出来那一下还是吓了他一大跳。 黎恩看都没看他,捂着撞疼的脑袋绕过他,抽身而去。 ————————————————————— 黎恩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呕吐物的气味混着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她本来就对气味很敏感,这个味道差点让她当场吐出来。 夏芝芝坐的离勉勉远远的,一肚子邪火正愁没地发:“这小孩吐了一路,把我刚买的裙子都吐脏了,恶心死了,你早上就不能让他不吃饭吗。” 黎恩没理会夏芝芝的话,她俯身将儿童座椅的按钮解开,勉勉缩在椅子上睡着了,小小一团,额头出了很多汗,小脸涨的通红。 她抱起孩子往回走,夏芝芝跟在后面一路抱怨,直到在进门前看见立在大厅里的陆知琛的一刻。夏芝芝抢先一步挤了进去,扑到陆知琛身上。 “知琛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早下班等我回来的。”夏芝芝转而撒娇道,“知琛,今天宝贝一直吐,我担心了一路~还有等下我得借用下你的浴室了,你看,宝贝吐了我一身,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谁不知道陆少的最重洁癖和隐私,平时陆知琛的房间,只有黎恩能进去打扫。之前勉勉还不会走,在家乱爬的时候不小心进去过一次,被陆知琛拎着背带给“扔”了出来。 整个房间特别是浴室,除了他和黎恩,所有人都绝对禁止使用的。本来黎恩也不能用,之前每次都要走一段楼梯上楼去客房的浴室,结果有次在楼梯口撞到了半夜蹦迪回来的陆知玥。 陆知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第二天一早就在饭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问她大半夜上楼去干嘛。 黎恩不知道怎么回答,尴尬地用手语乱说一气,偷偷瞄一眼陆知琛,果然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陆知琛是要脸的人,之后就对她开了浴室的使用特权。 不过如今看来,这于她来说来之不易的特例,在他爱的夏芝芝那里,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权利。 黎恩在心底轻笑了下自己的自作多情,抱着孩子上了楼。 ————————————————————— “小黎,少爷说一会儿夏小姐洗浴完,有需要送衣服的时候或者其他需要帮忙的,让你去服侍一下。” 黎恩刚给勉勉洗完澡,换上干净的新衣服,刘妈又来传达陆知琛的指示了。 ——我这就过去候着,麻烦您先带勉勉去吃晚餐吧,他的饭在那个蓝色的保温盒里,麻烦您了,刘妈。 “欸欸,我都知道,小黎,我都知道,夏小姐在这你先照料好夏小姐最重要,小少爷我会照顾好的。” 刘妈是陆家的老人了,黎恩把勉勉交给她很放心。看刘妈把孩子领走后,黎恩开始着手给正在洗澡的那位准备换洗的衣服。 本想着去问陆知玥借一身给夏芝芝,才想起知玥一早就出了门不在家。黎恩当然也不能不经允许就进她的房间给夏芝芝找衣服。 唉,虽然她的衣服确实拿不出手,但也没其他的选择了。 黎恩的衣服本来就不多,新的更是凤毛麟角,好不容易才给夏芝芝找了一身全新的长袖睡衣。 找到衣服一刻也不敢拖延,怕怠慢了这位陆少心尖尖上的人惹了陆少生气,黎恩赶快推门进了陆知琛的房间。 第3章 最近很不乖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关门声,夏芝芝内心暗喜。 “知琛,是你吗?” “知琛,我...我我忘记拿衣服进来了,你能帮我...送一下吗?” “知琛,你在跟我玩什么新游戏吗?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讨厌死啦~” 在外面杵着的黎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恨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一直敲着玻璃,提醒夏芝芝她不是陆知琛。 她多想这时候夏芝芝能更聪明一些,在心里默默祈祷: ——夏小姐,求求你,看看门外的影子吧! ——我那瘦弱的小身影,怎么可能是你的知琛哥哥呀! “知琛哥~~” “啊啊啊啊啊怎么是你!?” 如早预测到一般,在浴室门打开,夏芝芝一丝不挂的出现在门口,准备投怀送抱的前一秒,黎恩及时合上了双眼。 “就你这破衣服你好意思来拿给我穿,你的衣服脏不脏啊就敢给我。”夏芝芝羞恼成怒,看陆少不在也懒得顾什么颜面,直接骂她,“我要穿的是知琛的衣服,就你也配,土狗。” 黎恩听见这话心里松了口气,哼,还不想给你穿呢。 穿陆知琛的衣服更好,因为她不可能自作主张就去碰陆知琛的衣服拿给她,这活只能陆知琛自己来做。 烂摊子终于可以交给陆少自己处理了。 此时这位男当事人正独自斜躺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察觉黎恩的脚步声,立马睁了眼。 ——夏小姐不要我的衣服,她要穿你的衣服,你去送吧。 黎恩说完转身就要走,被叫住。 “哦?就这点小事,来找我?” 他慵懒地抬眼看她, “我的衣服,你不是最清楚在哪,来找我做什么?莫非...” 话说到一半,突然起身,他趁其不备推她到沙发上,欺身而上, “你看上了我身上这件?” 死死握着黎恩纤细的手腕,五指裹着她白皙的手升到自己领口处,迫使她抚上第一颗扣子,戏谑道。 顺势低头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嗓音警告, “你最近很不乖。” “黎恩,别让我罚你。” 还好说完就松开了她,大概是怕夏芝芝等了太久。陆知琛没有为难她,起身上了楼。 ————————————————————— 夏芝芝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已经套着陆知琛的大号男衬衫。 “喲,芝芝姐,这是我大哥的衣服吧,你俩可别一天天老在这秀恩爱了,酸死啦。” 陆知玥首先发现,开玩笑道。 “玥玥,你别说啦……知琛你看她,她就会嘲笑我们~”夏芝芝嘴上这样说着,嘴角都要咧到天上了,“对了知琛,今天那么晚了,我就不回去了吧…” “是呀大哥,她一个女生,大晚上也不安全。”陆知玥附和道。 “好。” 陆知琛点点头。 “知琛,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 —————————————————————— “黎恩!” 黎恩在楼上哄着勉勉睡觉,就听见楼下陆知琛喊她的声音。 明明有什么指示可以让刘妈来告诉她,他偏偏挑着她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大喊她的名字。 “把三楼客房收拾一下,芝芝今晚住这儿。” 陆家不是只有她一个佣人,大概出于厌恶、为了折磨她,陆知琛从来什么活都只喊她来做。 黎恩现在确实走不开,她让刘妈转告陆,如果她离开勉勉会闹,等一会儿孩子睡着以后她才能去收拾房间。 在大厅里等了许久也不见黎恩的身影出现,只等到了来传话的刘妈。 “少爷,要不我去给夏小姐把房间收拾出来?”刘妈试探询问道。 “不用了。” 陆知琛断然拒绝,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不用收拾了,今晚夏小姐睡我房间。” “知琛~”夏芝芝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之前她也在陆家偶尔留宿过几次,每次都被陆知琛要求睡客房。 众所周知,陆少的床,不是谁都能睡的。 这是陆知琛头一次主动说让她睡在他屋里。 —————————————————————— 今天勉勉可能因为肚子不舒服,晚饭吃的很少,睡觉也哄了好久才肯睡下。等他睡熟黎恩能抽身离开的时候,走廊里都已经关了灯,大家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让刘妈传递消息给陆知琛后,就没了后续,也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她去收拾屋子。 出了儿童房走几步就是陆知琛的房间,里面断断续续传出的夏芝芝的笑声,似乎在告诉她,楼上的房间,已经不需要收拾了。 黎恩在他门口顿了顿,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无异于偷听,这种行为多么不堪。 陆知琛是怎样的人,都做过什么,她本来就不该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和期待的。 夏小姐是他爱的人,门当户对,又是他的初恋。 她又算什么呢,是保姆,是佣人,亦是可耻的地下情人。 黎恩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她做了很多噩梦,梦到了很多之前的事。 [你个恶毒的女人,妈对你那么好,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不怕遭报应吗!?] [你给我滚去监狱里过下半辈子吧] [滚出来,你儿子快死了。] [你生的孩子埋他我都嫌晦气,赶快给我处理了他。] [黎恩,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知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害妈,也没害芝芝的孩子….. ——知琛,你到底怎样才会相信我..... 第4章 装心里就够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也许是太累了吧,噩梦过后的后半夜,黎恩还算睡得踏实。 被生物钟叫醒时,黎恩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腰间熟悉的重量,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身后是谁。 陆知琛?他昨晚不是在陪夏芝芝? 疑惑着,看他熟睡却又一脸疲惫的样子,黎恩轻轻把他的胳膊移开,自己下床去。 对陆少来说,昨晚确实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他让夏芝芝睡他房间,并不是真想跟她发生点什么。 只是黎恩那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莫名不爽,他便和谁赌气般,做了这个决定。 他不是随便的人,跟夏芝芝现在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他不可能跟她发生关系。 借口有工作,陆知琛一直在屋里的沙发上刷着笔记本。等夏芝芝睡了, 他才扔下电脑在沙发上躺下。 只是房间沙发那逼仄的空间属实让185的陆少为难。 他从没过过什么苦日子,觉得自己像被人用绳子捆住一样难受,一分一秒都睡不着。 不如起来找点事做,借着半夜喝水的理由,他经过勉勉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万一是勉勉身体不舒服,黎恩睡熟了没听见怎么办,他得去把她叫醒。 让她在陆家做佣人,不是让她来睡觉的。 说服了自己,男人推门进了房间。 结果孩子睡得好好的,倒是黎恩蜷缩在床的一侧瑟瑟发抖,月光映照下,眼角的泪渍闪闪发亮。 陆知琛忘了自己出来是要做什么的,皱着眉拾起落在地上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 又揽过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沉沉睡去。 —————————————————————— 夏芝芝一觉醒来,看身侧根本就没有人躺过的痕迹,知道陆知琛一晚上都不在,本来就很不爽,又正好撞见男人穿着睡衣抱着孩子从儿童房出来。 “知琛,你昨晚上去哪了,人家一个人好害怕....” “不放心陆思勉,来看看。” 男人的理由给的无懈可击。 早餐时间,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陆思勉坐在陆知琛和夏芝芝中间,黎恩没资格和他们同桌吃饭,她等在勉勉的儿童椅后面,时不时清理孩子落在地上的食物残渣。 “这个给你吃,爸爸!” 勉勉数了数自己餐盘里的小苹果,一共三块。第一块要给爸爸。 “谢谢。” 陆知琛吞下勉勉送到嘴边的小苹果,礼貌道谢。 此时旁人都趁机赶忙给家里的小少爷吹彩虹屁,说他年纪小懂事,知道感恩什么的话。 勉勉很享受别人的表扬,又把盘子里剩下的两块小苹果数了一遍,弄清楚自己再送出一片,还有一片吃以后,又夹起一片苹果。 “梨恩恩,这个给你吃。” 夸赞声戛然而止,佣人们都尴尬的定住在一边,噤若寒蝉。 勉勉还小,只是从餐椅上半转过身,朝着黎恩笑,他没意识到周遭气氛的变化,也一时没理解梨恩恩让他闭嘴的手势。 “给你吃呀,梨恩恩。” 还抖抖筷子,催她赶快来接。 今天家里所有人都在,夏芝芝面子实在挂不住,本来早上就很不爽,陆思勉的话变成导火索,直接把她点爆,她顾不上什么脸不脸面的,直接朝孩子大喊。 “陆思勉,你有良心吗?昨天谁带你去老宅,谁带了你一天!刚带了你一天你就不认妈了是吧。” 夏芝芝声泪俱下,除了面子上挂不住,她也是真觉得委屈。她觉得自己真的对陆思勉够好了,昨天他吐到她新裙子上,她都忍住没骂他。 夏芝芝本就讨厌小孩,特别是别人的小孩,看在这是陆知琛的孩子、平时还喊她一声“妈妈”的份上,才忍耐他一下,要不早让他滚得远远的了。 夏芝芝毕竟是陆家的客人,公然落泪倒显得像是陆家待客不周。陆知玥连忙过去安慰她,说陆思勉还小不懂事,又让陆思勉给夏芝芝道歉。 勉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的苹果他想分给谁就分给谁啊,他又没分爸爸的公司和房子,他只是分了自己的苹果啊。 “陆思勉,给「妈妈」道歉。” 陆知琛厉声道。 勉勉很委屈,明明上一秒大家都在夸他,怎么做同样的事情,下一秒就要挨骂,就要他道歉啦。 最后可怜巴巴地求助般望向黎恩,小孩子大眼睛里积攒的颗颗小泪滴,终究在看到黎恩做出让他道歉的手势后,失去控制滚落下来。 “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这个样子了....” 还是那就话,在这个房子,他知道自己说了不算,也不是被父亲偏爱的那一方。 虽然还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们都要求他道歉,他就只能照做。 —————————————————————— 今早上的小插曲过后,勉勉一上午的兴致都不高,黎恩走到哪都要跟着。 他很懂事,很少无理取闹,仿佛明白若把情绪发泄给梨恩恩,除了让她徒增烦恼外,没有别的作用。 等他情绪平复的差不多,黎恩拉了他回了房间,放他在床边坐着,蹲下身,仔细解释今早的事情。 ——勉勉,我很开心你想把苹果分给我吃,但是下一次你要先分给你妈妈,好不好? “不要不要,凭什...” 趁着他音量还没上去,黎恩赶快给勉勉手动闭麦,继续解释道, ——因为你不先给妈妈,她会伤心呀。昨天你妈妈不是还带你去了太爷爷家。 “那那那我不分给你,你就不会伤心吗?” 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真诚地望着她,一句反问堵得她说不出话。 黎恩想了想, ——你能在心里想着我,梨恩恩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会一直把你装在心里的。”陆思勉笃定道。 黎恩朝孩子欣慰地笑了笑,捏捏他的小脸。 “咚咚咚——”身后响起三声敲门声,“我能进来吗?”是陆知瑒。 “是叔叔!叔叔,你又给我拿好吃的来了吗?” 勉勉很喜欢他的叔叔,虽然叔叔也不怎么太擅长哄小孩子,却经常试图通过拿各种好吃的小零食给他来表示友好。 而且叔叔也不像爸爸那样,总是冷冷的,叔叔经常总是是笑着对他。 “你看这是什么。” 陆知瑒语调轻快,从背后变出几颗包装五颜六色的巧克力糖,俯身递给勉勉。 “哇塞,是巧克力球球!谢谢叔叔,我最喜欢叔叔了!” 看到那么多巧克力,勉勉心里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陆知瑒走的时候还刮了下勉勉的小鼻子,把他逗得咯咯笑。 第5章 要带孩子走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美好的时光是用来打破的。 刚把勉勉哄好,黎恩给孩子拆了颗糖,就被刘妈单独喊了出去。 “小黎,少爷让你把儿童房旁边空着的那间卧室打扫出来,夏小姐要住在这里了。” 说罢,刘妈用一种悲戚的眼光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让黎恩很不舒服。 那眼光,明显是对那种丈夫出轨,自己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忍受的可怜女人表示怜悯。 虽然本质上她确实就是这种人。 尽管他从未把她当做妻子,她也从不敢奢想他为她的丈夫。 刘妈向来安分守己,从不多问陆家人之间的任何家事,但毕竟在这已经待了大半辈子,有些事儿,心里或多或少也有数。 夏小姐哭的梨花带雨求陆知琛让她在陆家住下的时候,她就在门外守着。 刘妈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搞不懂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屋里的那位夏小姐,已俨然一副陆家女主人的样子。她说服陆知琛让自己搬进来,还说以后勉勉由她来照顾,晚上跟着她睡,说什么要跟孩子培养亲密的母子关系。 还有这陆家老大,明明感觉也没外人说的那样,有多喜欢那夏小姐,一直让人家无名无分的跟着他,却同时又十分纵容她。 若他的耐心能分给勉勉十分之一,这孩子也不必懂事的那么早。 刘妈感慨归感慨,她向来跟陆知琛说不上什么话,更不敢插手他的事情。 陆知琛母亲黎锦华和陆振邦离婚后,8岁的陆知琛就跟着母亲搬了出去。所以他是他们这一代三个孩子里,跟刘妈关系最疏远的一个。 ——————————————————— 黎恩在房间里擦着桌子,夏芝芝踩着高跟鞋闯了进来,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将黎恩的枕头准准地扔到她脚边, “黎恩,你晚上不用来了,勉勉有我这个妈陪着,用不着你了。” 本来以为夏芝芝住在这里,只是为了陆知琛,黎恩没想过那么快就要她离开勉勉。 她攥着抹布的手都是抖的,难以置信懵懵看着一脸得意的夏芝芝。 夏芝芝对黎恩的反应很满意,续说道, “以后滚回你的地下室去。” “少让孩子看见你,要让外人知道陆思勉是个哑巴带起来的,多丢人,多让人看不起啊。” ...... 记不清夏芝芝后面还说了什么。 地下室一个由储藏间改造成的佣人房,是黎恩本来应该住的地方。整个房间不过4平米,仅仅容得下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衣架。之前她不常来这,因为勉宝还年幼,晚上离不开她,所以她像平常人家的保姆一样,晚上跟孩子一起睡在楼上的儿童房里。 当初陆知琛把她从监狱里捞出来,说的是让她照顾孩子到三岁,等孩子年满三岁,就把她送回原来的地方。 所以从第一次抱勉宝的那一刻起,黎恩就知道,她终究要离开他的,他们终究要分别。 现在这样也挺好,她自我安慰地想着。 至少她还在陆家,勉勉可以慢慢适应过渡,没有她陪伴的时间。 等今年年底大雪纷飞的时候,陪他过完三岁生日,她就该走了。 尽管分别感觉还很遥远,可她一想起来,心里便是针扎一样难受 。 她本就不该在自己还没活明白的年纪,给陆知琛生下孩子。 可惜她没得选。 黎恩抱腿坐在地下室的床上,飘飞的思绪被楼上传来的孩子哭声打断。 是勉勉在哭。 拳头紧了紧,却那样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夏芝芝早些时候命令她,今晚在屋里好好待着,没有叫她,就别出来碍眼。 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两刻钟还没停,黎恩的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那声音,却愈加不能释怀。 这时门被强硬的撞开,勉勉像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被“扔”进屋子。 “30秒,让他闭嘴。” 只留下一句话,男人像摆脱了一个累赘,迅速脱身而去。 陆知琛,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那么冷血,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吗… 黎恩顺着本能,扑到地上去接住他。 见到黎恩,勉勉哭的更难过了,好怕失去她,抱着她的脖子死死不撒手。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梨恩恩。” ——永远不会的,永远不会的。 她是认真的。 紧紧把勉勉抱在怀里,黎恩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带他走!! 勉勉压抑的哭声带她回了两年前,那时让她窒息的恐惧像是醒不来的噩梦。 她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就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 而他,却在三天后又出现在监狱门口,带来一个晴天霹雳。 “滚出来,”他的话没有温度,“你儿子快死了。” “你的孩子,埋他我都嫌晦气,赶快滚出来处理了他。” 陆思勉一出生就先天肺部发育不良,在保温箱里奄奄一息。 是黎恩,没日没夜的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放下所有尊严,跪在陆知琛脚下,求他救救孩子。 两年了,她理所当然地以为,等勉勉长大了,懂事了,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时间长了,也该有感情了吧。 现在看来,是她奢望了。 是啊,她怎么就还敢对他抱有期望呢。跟陆知琛朝夕相处的十几年,他却从未把她当成家人,也从未对她有过信任。 他不可能对勉勉有感情,夏芝芝更不可能。 只因勉勉是她的孩子,这是他的原罪。 陆知琛恨她,恨意也许会被时光冲淡,却永远不会消失。 三年前的那件事,已经把她的灵魂掏空。 她太累了,本以为已经习惯做他的提线木偶,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但勉勉的存在,让她意识到,她还是会痛,有他在,她永远会痛的。 虽非她所愿,但她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就要对他负责。 第6章 黎女士养女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陆知琛的母亲叫黎锦华,是陆老爷子好友的女儿。 陆知琛八岁那年,黎锦华发现陆振邦婚内出轨,于是主动提了离婚。 四年前,黎女士被查出绝症,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陆知琛和黎恩都能找到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特别是黎恩,黎女士最放心不下她。怕她走后,黎恩会受人欺负。 黎女士让陆知琛在病床前发了誓,要好好保护「妹妹」一辈子。 陆知琛怕母亲等不及,又刚好他和她都没有合适的伴侣,为了让黎锦华尽早安心,黎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拉去民政局跟陆知琛领了证。 陆知琛不知道,黎恩好喜欢他,真的很喜欢。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了。 她不是陆知琛的亲妹妹,她是黎女士收养的孩子。 对被捡到时的细节记不太清了,黎恩只记得她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那个地方很暖和,她也曾经有自己的妈妈。 只不过后来她的妈妈不知道怎地就不见了。 她觉得身上好冷,抬头一看,天上飘下来很多白色的毛毛,落在身上会化成水,冰冰凉凉的。 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雪,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是她之前住的那个家那里,从没见过的东西。 她不记得怎么会一个人站在那里的,却还记得那时自己回了头,正好看到身后站台上的男孩正捧着一块烤红薯。 男孩也发现了她,朝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像一个小太阳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陆知琛。 她愣了愣神,鬼使神差般朝着男孩走了过去。 男孩旁边的漂亮阿姨发现了她,看她穿的那样单薄,连忙给披上了自己的衣服,问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问她爸爸妈妈在哪。 这个阿姨就是黎锦华。 据黎女士寥寥几语提到的她被捡到时的情景,拼拼凑凑,黎恩大体也猜出自己应该是被抛弃的。 至于原因,几个字就能说清楚。 哑巴,病弱,女孩。 当时黎锦华刚和陆知琛的父亲离婚,带陆知琛回老家探亲回来,下了火车在站台上,就看到了小女孩瘦弱单薄的身影。 当日在车站寻亲未果,就将她带回了家。 她那时大概比勉勉大不了多少,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黎女士问她名字,她也一直不说话。 他们给她取了个名,叫「黎恩」。 希望她以后懂得感恩。 ———————————————————— 夏芝芝刚回国的那段时间,黎女士病的还不算严重。黎锦华最开始是强烈反对夏芝芝回到儿子身边的,后来知道夏芝芝怀孕后,态度才软了些,大概念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亲孙子的份上。 这根阻碍夏芝芝嫁进陆家的最后一根钉子松动之后,所有人都在等陆知琛把夏芝芝娶进门的那一天。 然而谁也没想到,没等到陆家的世纪婚礼,却等来了黎女士意外去世的消息。 她被人恶意拔了呼吸机。 而监控显示,当天下午进出病房的陪护人员,只有黎恩一个。 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她百口莫辩,更重要的是,陆知琛不信她。 她说什么他都不相信。 比戏剧更戏剧的是,第一次被他送进监狱的隔天,黎恩就因为入狱体检,被发现怀孕,又被放了出来。 她去医院做拿掉孩子的手术,陆知琛临时又改了主意,说也该让她尝尝母子分离的痛苦。 随他处置,她都听他的。 那时黎恩把陆知琛当做她唯一的家人。 她不想看他难受,那他的痛苦,就让她来承担吧。 现在,三年过去了,她终于明白,自我感动的梦,该醒了。 小时候,当她被人不怀好意地喊「哑巴」,那个会冲出来给那些坏孩子一拳,保护她安慰她的陆知琛,早就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这个陆知琛,只会给她和孩子,带来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想让孩子过得更好,她要自己先有底气。 勉勉受了委屈,把她当最后一根稻草求救她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黎恩恨自己的卑微软弱。 她完全没法护着他。 有底气的前提,需要钱。 在陆家照顾勉勉的这两年,陆家从未给过她一分钱。 本来她在陆家做佣人,陆知琛就是让她来赎罪的,怎么会给她钱。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地方要她。 不会说话,又在家看了几年孩子,严重跟社会脱节,一般公司哪会收她。 想着明天抽空去投个简历试试 ,或者实在不行,她就算做厨师做保洁,也能挣钱离开陆家。 黎恩一夜未眠,怕床太小,怕翻身压到孩子,又怕他自己翻身掉下床去。 更是为自己和勉勉的未来担忧。 第7章 陆爷爷来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夏芝芝搬进陆家没几天,陆振邦和孙清莲就回来了,又过了不久,陆家老爷子也搬了回来。 起因是陆知玚下楼摔断了腿。 一听说宝贝儿子受了伤,孙清莲二话不说就要回去照顾。 心疼儿子是真,不想在老宅待也是真。 孙清莲嫁进陆家几十年,就算给陆家生了俩孩子,陆老爷子心里的好儿媳,还是只有陆振邦那个前妻。 所以要不是每年不回趟老宅尽孝,怕让外人说陆家的闲话,她和陆振邦才懒得回去看这老头子。 这不,一抓住机会,就要司机当晚送她回去。 始料未及的是,陆老爷子往年一直不愿离开老宅一步,今年突然变了主意。 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多和晚辈亲近亲近,主动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陆老进了家门,这个家该听谁的,谁说了算,就该有些变化了。 陆爷爷回来住,最高兴的绝对是勉勉。 因为太爷爷最宠他,无条件无原则宠爱的那种,听不得他一丁点的哭声。 他的太爷爷来了,勉勉就不怕和梨恩恩分开了。 白天的时候,还有人陪他玩。 …… 陆老爷子绝对算是陆家真心实意宠着陆思勉的一个。 老人一生为人正派,黎锦华是老爷子亲自挑选的儿媳,是老爷子年轻时战友的女儿,善良热心,知书达礼,妥妥的大家闺秀。 就算后来跟陆振邦离婚,陆老也时常关心她,把她当干女儿看。 所以陆知琛就一直是他爷爷最喜欢的孙辈,从小就是老爷子重点培养的第一继承人。 勉勉作为陆知琛的孩子,也是第四代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老爷子的心头肉。 除了陆知琛夏芝芝和黎恩,没人知道勉勉的亲生母亲是谁,陆知琛只说孩子母亲是跟他有一夜露水情缘的女人,没有感情,不记得是谁。 老爷子倒也不在乎这个,也不过多干涉孙辈的感情生活,只是劝他有了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起责任。 陆老爷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知琛单独叫过去,问他和夏芝芝的事情。 “辰辰,我不反对你接夏姑娘来住,只是你两人暂时还未订婚约,这样做,是否有损人家姑娘的声誉。” 辰辰是陆知琛的小名,自他母亲去世后,已经很多年没人这样叫他了。 “爷爷知道你喜欢她,爷爷的意思是,你们两个的婚事,可以尽早确定下来了,咱们陆家,也得对人家女孩,有个交代。” “不要学你爸,辰辰。” 说起儿子,老人满是心酸,他这样苦心婆口,就怕这个孙子也走上他那个不成器爹的老路。 这话在陆知琛这里,拿他和陆振邦类比,是种很严重的侮辱。 知道老爷子身体不好,念在昔日爷爷对他一直不错的份上,陆知琛压抑了怒火,冷冷回道, “您知道我现在不能结婚的原因。” “我当然记得,辰辰,爷爷忘不了。” 他母亲去世,还未满三年,他还不能结婚,这是他们那边的规矩。 “只是日子不多了,这件事,在你心里也得提上日程了。” 老爷子絮絮叨叨解释, “你多上心着点,别让人间女孩觉得咱们陆家怠慢了她。” “不只是为了夏姑娘,也是为了你,为了陆家的未来。” “你有个儿子,辰辰,”老爷子很严肃,“你要记得,他懂事了,你要给他做个榜样。” 有用么。 男人内心冷笑。 陆振邦那个鬼样子,可一点看不出您做出的好榜样的用处呢。 陆老还有一点不知道,除了他母亲过世未满三年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导致他现在娶不了夏芝芝。 他现在的婚姻状态,并非未婚。 那本依旧崭新结婚证,已经在他房间衣柜最上面一层的最深处,沉睡了4年。 他必须先跟某个人离婚。 想到这里,男人不自觉双眉紧皱。 他不是不舍得离婚,也不是不想。 只是公司太忙,日子过得太乱,消耗了他太多时间精力,他恨不得能把生活中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全摆脱掉。 跟黎恩离婚了又怎样。 又要跟夏芝芝订婚、领证、举行婚礼。 陆知琛大概是喜欢夏芝芝的,他这种性格的人,若非不是出于某种感情,是不可能让她跟在他身边三年。 当下他却对这些没有任何期待,只觉得徒增麻烦。 ——————————————————— 陆振邦夫妇还有陆老爷子的到来,最高兴的除了勉勉,就要属黎恩了。 勉勉现在有人陪着玩,一整个白天不用她管。晚上她陪着孩子睡觉,也不用担心见不到他。 另外就是,明显感觉到陆爷爷来了之后,她的活要少多了。 陆老习惯了自己人伺候,来这边住,也自己带了几个跟了他几十年的佣人。平时做饭什么的,都按照老爷子的口味来,黎恩完全不用插手。 更重要的是,自从老人回家之后,陆知琛晚上一次都没来找过她。 老爷子年纪大了,有点精神衰弱,睡得晚醒的早。 他知道黎恩是黎锦华捡来的孩子,对她这个身世,是有怜悯在的。 老人以为她现在住在陆家,是以陆知琛继妹的身份,却不知她其实只是个女佣。 料陆知琛也不敢造次,要是让老爷子发现他大晚上来找她的事,绝对心脏病都要给气出来。 ——————————————————— 黎恩很感激陆知玚,要不是他突然摔断了腿,长辈们都提前回了家,她还不知道要和孩子分开多久。 于是等汤煲好,她自告奋勇要给他送上去。 上楼,看房门没关,就走了进去,想着陆知玚也一天到晚在床上躺着不能动,还开着门,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书或者手机。 结果床上只有一坨被子,没有人。 听见里面套间有装置运行的声音,黎恩探头,看见陆知玚正在跑步机上健步如飞。 ????? ——你的腿… 陆知玚没想到大中午有人会进来,不过还好是黎恩,反正她也不会说话。 “我,我装的,嫂子。” 陆知玚尴尬地支支吾吾,让她赶紧把门关上。 “爷爷来了,你有没有感觉要好过一点儿。” 黎恩被他无厘头的这么一问,有点懵地点点头。 ——谢谢你。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想到自己是来表示感谢的,就说了谢谢。 陆知玚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脸颊微微染了红晕。 摔到腿确实是演的,因为他想让孙清莲和陆振邦回来。 爷爷也是他先前给做了思想工作。 爷爷来了,至少家里能少些乌烟瘴气。 他就是看不惯他哥和夏小姐欺负弱小。按说到他这个年龄了,不该这样多管闲事。 他没好意思把这些说出来,怕黎恩觉得他多管闲事,显得他像个傻子一样。 第8章 想找个工作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女人离开时脚步迟疑,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陆知瑒敏锐察觉出她内心的挣扎, “嫂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别说咱们是一家人,就是看在咱俩都是老同学的份上,我也肯定会帮。” 陆知瑒和黎恩年龄相仿,大学四年,他们是校友。 不过不是一个专业,陆知瑒上的是跟国外顶尖大学合作的那种中外合办的经管系,而黎恩学的是服装设计,是他们学校为数不多几个聋哑学生可以报考的专业之一。 黎恩倒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大学里见过他了,陆知瑒说见过,就大概是见过吧。 她对大学生活的一些回忆,也不是太好。 那时她希望所有人都把她当透明人,都别跟她说话。 不是不想帮那些问路的人,只是每次被抓住问路,她用手语笔画半天,人家才反应过来她不会说话,最后也搞不懂她说了什么。 好的情况下,那些问路的人出于善意,会给她送来一个怜悯的目光。 更差的时候,会有些心比较粗的人,对遇到一个哑巴表示惊奇,看着她好像看见了什么少见的物种,目光似乎在说, “什么,你居然不会说话??” 所以她习惯了在校园里低头走路,行色匆匆,从来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回过神来,不去纠结她和陆知瑒到底见没见过的问题,按理说,她应该跟陆知琛一个战线,一样讨厌陆知瑒。 可陆家这个二少,热心又善良,自从她来陆家做佣人,明里暗里帮助了太多,实在让她讨厌不起来。 ——二少,我想问一下,公司现在招不招保洁或者厨师什么的... “啊,你要给谁找工作?” 陆知瑒第一反应以为她要给家里上了年纪的失业亲戚找个工作,一想黎恩好像也没什么亲戚。 ——是我,我想出去上班。 夏芝芝都住进来了,陆知琛和她结婚也是或早或晚的问题,到时候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黎恩担心他们会不要勉勉,所以她现在必须要攒些钱。 “嫂子你??做什么保洁?” 因为是校友,陆知瑒记得很清楚,黎恩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又不是没学历没技能,想找工作明明可以让他直接把她安排到设计部去。 虽然公司不归陆知玚管,但是安排个人工作的权力,他还是有的。 他还是年纪小,阅历不够,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 如果黎恩能有资质直接去设计部,那她投出去的简历就不会无一例外石沉大海了。 虽有学历和技能,却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再者,她是个哑巴,这是一个很大的劣势。 虽然可以用书面交流,但是效率上肯定远不及同等水平的正常人。 就算陆知瑒有这个能力把她直接塞进设计部去做设计师,她有这个脸干吗。 别的设计师都是层层选拔的业界精英中的精英,她就那样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谁不知道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她自己都会觉得羞愧。 再说,如果走后门传的整个公司人尽皆知,让陆知琛知道她偷偷工作,她就完了。 她也不想去做保洁,只是思来想去,去分公司某个不起眼的部门做保洁或者厨师,是最安全的选择。 “你一天不在家,我哥会同意吗?” 这才是最该考虑的问题,陆知瑒也想到了。 ——二少,请你不要告诉知琛,行吗? 陆知瑒懂她的为难,答应守口如瓶。 ——我每天早上给勉勉喂完早饭就可以去上班,晚上在知琛回家前回来就好。 ——夏小姐也让我每天多出来走走,看我不在家,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夏芝芝哪会那么好心,她的原话是让她没事别出现在家里,别出现在勉勉和陆知琛眼前。 她巴不得黎恩出去就别回来了。 ————————————- 陆知瑒一如既往的守信,第二天就通知她可以去上班了。 也完全如她所愿,她被安排在了郊区分公司的某个人很少的部门,工作任务确实不重。 部门工作的都是跟她年纪相仿或者比她大一些的女性同胞,说话也不会避着她。 在茶水室里,两个女职员进来泡茶,随口聊了起来。 “李姐,你知道为啥今中午突然加班不让回家不?”更年轻一点的女生一脸神秘,“俺听马主任说,有可能今下午老大要来咱们部视察工作。” “啊,陆总要来?他怎么还来啊。总部还不够他管的吗?唉,又不能摸鱼了。” 年纪更大一点的女士一听说陆总要来,嘴角就拉了下去。 “就是啊,老大怎么天天有那么多闲空在各部门间乱转啊,他不是有老婆孩子吗?” 年轻的女生附和道。 “哎呀,对啊,你这么一说,他怎么还没娶夏小姐啊。” 被叫“李姐”的职员突然八卦起来。 “啊他还没结婚呐,我一直以为他早就和夏小姐结婚了呢……” 年轻的女生倚在茶柜上喝着茶,话说了一半,正好眼睛扫到平时乱哄哄的角落,惊喜道,“诶诶诶,今天是换保洁了吗?怎么那么干净了。” 平时的保洁干活糊糊弄弄,今天却久违的到处都很干净。 “还真是换了,小张,今天来了个年轻的,怪不得格外干净。” “妈呀,终于换了,之前那个大妈也太恶心人了,根本打扫不干净。” 两人朝黎恩打扫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来了个新面孔,都很高兴,说说笑笑出了茶水间。 ……… 待又剩了她一个人,黎恩撂下扫帚。 她们刚才说的,下午陆知琛要来。 她才第一天上班,怎么会这样…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发现她。 开始收拾残局,黎恩准备一会儿把东西都收起来就回家。只是心里有点愧对刚刚那两个姐姐,刚夸了她打扫认真,她就要迟到早退了。 第9章 爱服务别人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一切收拾妥当,黎恩从更衣室里换下衣服,打算下班回家。 打开更衣室的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然出现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脚步。 她抬起头,先是看见那件再熟悉不过的西装领带。 最上面那颗扣子,不久前,她还亲手解开过。 “你在这做什么?” 男人眉眼都凝上了一层冷意。 “陆,陆总,她是新来的保洁员,不是员工。” 主管赶快抢先解释,怕陆总以为是抓住了部门的员工早退。 他被陆知琛的眼神看的心虚,说话吞吞吐吐,可明明他说的就是实话,又没骗人。 “滚。” 陆知琛开口。 “听见了吗,快滚!” 主管给黎恩使个眼色,示意她赶快消失。 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黎恩赶快逃离了现场。 在车站等公交,她心乱如麻,不知道一会儿回去找什么借口给陆知琛解释。 她不可能把陆知玚给说出来的,不能让他背刺。她想了想,打算就说自己在家闲不住,想找点事做。 …… “上车。”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交没等来,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黎恩认出那是陆知琛每日上下班坐的车,唯一不一样的是,今天驾驶员的座位上,少了往日的司机。 他是自己开车来的。 ——不…不用,我自己等公交回去就行。 黎恩一时脑子抽了,她怎么敢推脱拒绝他,陆知琛向来说一不二。 车门打开,她被猛地一拽,整个人摔到座位上,随之车门紧锁,发出一声闷响。 男人没给她选择的权利,按着她的头,带着横冲直撞的怒火,不顾一切的吻上去,另一只手死死圈住她不安分的手腕。 他吻的又深又重,撕咬研磨,不带一点怜香惜玉,像是要把她碾碎。 “是一个家不够你收拾,还是一个孩子不够你看,嗯?” 被吻的心脏缺氧,黎恩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空空地望着他,红唇微张着喘息。 又是这个眼神… 他讨厌看见黎恩这种好像什么都不懂、又人畜无害的眼神。 她怎么就那么贱,怎么就那么能演,每次犯错后,都装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刻意惹他怜惜。 “是谁招你进来的。” “我在问你话,是谁招你进来的?” 陆知琛,要是你知道是知玚帮了我,会对他怎么样呢。 “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让他活着走不出陆氏。” 男人的话总让她浑身发冷,黎恩觉得陆知琛身体里,大概寄居着一个恶魔。 “你就那么喜欢抛头露面?就那么喜欢在外面给别人服务?” 陆知琛再也忍受不了黎恩这种不管是他说话,还是在他身下,都一脸麻木冷漠的态度。 “我成全你。” “明天晚上开始,去新月上班。” “你能赚多少,就全凭你的本事了。” 陆知琛赌对了,果然这句话终于让女人的脸上有了波澜。 黎恩的脸上从难以置信到绝望,她知道去新月上班意味着什么。 新月会所…那种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人们心照不宣,谁都明白她这种穷困潦倒的年轻女性,在那里工作意味着什么。 远远不是送个水果,开个啤酒那么简单。 ——少爷,求求你,那样不行,勉勉晚上不能离开我的。 想到孩子,黎恩更是心如刀割。 如果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做过这种工作,会恨死她吧。 “那就等他睡着了你再去,反正在新月,越晚生意越好,不是吗?” “等陆思勉睡了,半夜来我房间,你不是很擅长,嗯?” 明明每次都是他要求她来的,怎么却没有一点歉意,反而拿此来讽刺她,好像是她不知廉耻。 「知琛,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放过我。」 ———————————————————— 回家之后,她不敢面对陆知玚,也不敢面对勉勉。 他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勉勉一天没见她,家人们哄他说今天黎阿姨出去给他买好吃的了,他们也不想勉勉成天跟一个哑巴待在一起。 见她回来,勉勉屁颠屁颠迎上来,眼巴巴地望着她,一脸期待。 “梨恩恩,你偷吃莓莓(草莓)了吗?” ——什么? 黎恩被勉勉问的一脸懵。 “为什么你的嘴嘴上有红红的东西。” 勉勉抬着头好奇地指着她的嘴唇。 她舔了一口,舌尖传来淡淡的腥腻,原来是出血了。 “梨恩恩,我的好好(好吃的东西)呢?” ——没有莓莓,勉勉,只有这个。 黎恩从包里掏出早上一个好心员工分水果时给她的一根香蕉,她一直给勉勉留着,递给他。 “耶,蕉蕉勉勉也爱次!” 陆知玚拄着拐杖主动过来问她,今天的工作怎么样,以为至少会得到一堆夸他办事得力的赞美,却看她脸上有难以隐藏的失落与疲惫。 “感谢你的关心,” 不等她想好该怎样回答陆知玚的问题,陆知琛就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 “不过,我已经给她找到了更好的工作。” 第10章 喜欢这工作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夜幕降临,新月会所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成为夜幕中那个浮华世界的主角。 会所门口停下的一辆辆豪车,门外守着的一列列司机和佣人,大门上镶嵌着各种宝石,都显示着这些来客尊贵的身份。 黎恩没想过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竟是以这样的身份。 门口管事的服务员看她穿的寒酸,眼神中带着丝丝胆怯,弄懂她来干什么后,带她从大厦后面的一个隐蔽小门进去,避开正门熙熙攘攘的客人,指引她坐货梯到了人事部的楼层。 一出电梯扑面而来就是浓浓的香水味,来来往往的服务人员,男男女女,都带着精致的妆,男生统一用发胶喷的发型,女生统一踏着高跟,都很难分辨年龄。 黎恩背了个格子图案的帆布包,里面装了包纸巾和一瓶矿泉水,十分格格不入。 忐忑移步到柜台前,她拿出手机,给坐着的中年女人展示提前打好的字。 上面用十分礼貌的语气,写了她不会讲话,想在这里找个工作。 眼前打扮靓丽的中年女人就是门口前台让她找的负责人红姐,红姐放下正在打着斗地主的手机,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才低头看她手机上写的字。 “啊,残疾人啊妹妹。” 中年女人脸上的不耐烦在看见手机上的字后瞬间散去,不解中带着点关心。 “残疾人来这里做什么呀,妹妹?” 还好,还好,黎恩暗自庆幸,看来陆知琛没提前给这边打招呼,没提什么一定要让她做什么的过分命令。 【我想挣钱,红姐】 【我找不到工作,我还有个孩子要养,得挣钱。】 黎恩继续在手机上打字道。 “啊呀,单亲妈妈嘛,那你可真不容易嘞。” 红姐感叹了一句,撇撇嘴,从台子下面翻了件新的工作服递给她。 “放心吧妹妹,你这个情况我了解了,我给你安排个服务员的工作,东西送到就可以走了,不用说话。” 【谢谢您!谢谢您!太感谢了!】 黎恩感激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总会被身边带着善意的陌生人感动到。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来到这里,精神有些恍惚。 本来这个时间,黎恩应该在勉勉身边躺着的,一睁眼就能看见孩子带着婴儿肥的白嫩小脸。 而现在,在喧闹中推着送货的餐车,她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一切好像是梦一样。 多希望一觉醒来,发现她还在家里,还在儿童房的床上,勉勉正在她身边睡得香。 ..... 梦醒不过来,因为本就不是梦,眼前包厢的门打开,里面搂搂抱抱着的男男女女,神态各异,正玩到兴头上,丝毫没人注意到她。 黎恩放下客人定的酒和食物,比了“请用餐”的手势鞠个躬就转身离开,一套流程就算结束。 红姐没有骗她,这个工作,除了费时费力,倒是安全有保障。 而且挣得确实比做一天保洁要多多了.... 想到这里,黎恩觉得有些羞愧,自己怎么就向金钱低头了呢。 后来很快想通了,不向金钱低头,就得向某些坏人低头。 所以还是得有钱! 赚钱嘛!只要合规合法合道德,那不管做什么工作在哪工作,都没什么可羞愧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赚钱攒钱嘛! 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着气,黎恩发现这份工作也没有她认知里的那么可怕。 既来之则安之,陆知琛想用这个来折磨她,那她偏要好好工作给他看。 ....... 凌晨四点下了班,街上人太少,她不敢自己骑共享单车回去,于是手机上叫了个出租车。 大半夜的本来车就少,等了好久才叫到一个。 此时会所门口又有个姑娘出来,不过跟她不同,人家明显是作为客人来的。 那位姑娘拿着手机探头探脑,看样子也是打车打了好久没打上,又急着回家。 “哈喽姐妹,请问你是去哪呀,介意拼个车不?” 黎恩一上车都要睡着了,被窗外女生的声音叫醒。 她清醒了下,从手机上调出订单的页面给她看,上面显示有详细的地址。 “啊啊啊正好,能拼个车吗姐妹,我也是去这儿。” 外面的妹子一看跟她是去同一个地方,高兴的跺脚,还把手机上的自己设置的地址给黎恩展示,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黎恩也觉得巧,拉开车门,示意女生上来。 两个人拼车,不仅更省钱,也更安全。 现在这个点,还不知道下一辆车要等到多久才能坐上,举手之劳,她也不会损失什么,自然很愿意帮助她。 汽车发动后,黎恩和拼车的姑娘一人坐一边,两人都累的一言不发,车里空气凝滞。 闭着眼睛小憩,黎恩却越想越不对,总感觉旁边女生浑身上下都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熟悉。 熟悉的五官轮廓,身高体型,还有说话语气, 但是穿着,发型,妆容和身上的香水味,却让她很陌生。 终于联想到两人目的地完全相同、一字不差,都是陆家住宅的事情,黎恩心里咯噔一下。 旁边不就是—— 陆知玥!!! 心脏砰砰直跳,像被熟人捉奸了一样紧张。黎恩想到自己明明是被陆知琛要求来工作的,也做的是正经工作,没什么可慌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黎恩用手肘小心戳戳旁边的女生,把手机屏幕递过去,示意她看。 【你是陆小姐吗?】 陆知玥反射弧略长,看见手机屏幕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旁边可能是认识的人,吓得差点没忍住喊出声。 【你是谁啊?】 陆知玥一脸紧张,学着黎恩在手机上打字,不确定地在黑夜里辨认旁边人的五官。 【小姐,我是黎恩。】 陆知玥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划了好久终于找到黎恩的微信,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几个月前,黎恩问她回不回来吃晚饭。 她们平时并无太多交集,陆家人每天都很忙的样子,各有各的忙法。陆知玥也不例外,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不在家待。 黎恩余光瞥见陆知玥在她俩的聊天框页面点点点,果然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妈呀,黎恩,怎么是你】 【你来这做什么呀】 实话实话回了陆知玥,她说自己兼职在这做服务员,怕她误会,也特意说了是她大哥陆少安排的。 看黎恩一脸平静,陆知玥知道她没撒谎。 黎恩解释后,没有继续发消息追问陆知玥来这边做什么。说到底她只是陆家的佣人,没资格管小姐的事情,况且也没什么好问的,答案她也清楚。她们这个年纪的富家少爷小姐,都是这里的常客。 黎恩确实不懂陆知玥内心的慌张。 陆知玥愁死了,万一黎恩把今晚碰到她的事告诉爷爷和孙清莲,她少不了又挨一顿臭骂。 【黎姐姐,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没看见我,我没看见你哈。】 【要让爷爷知道我去新月玩,还回来那么晚我就惨啦啊啊啊啊啊啊。】 陆知玥没什么花花肠子,有什么话说什么,给黎恩发了一堆‘求求了’的表情包,主打一个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第11章 知玥另一面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黎恩确实不太理解陆知玥去个会所为啥那么怕被人发现,她都成年好久了,况且去那儿玩大部分人也只是吃个饭喝喝酒玩玩游戏,又不是都是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 陆知玥比黎恩和陆知瑒小三岁,大学毕业后就被家里扔去了陆氏产业下的一个负责珠宝饰品设计的公司做总监。 不过据说这位陆总监自从上任以来就在公司露过寥寥几次面,当然因为是陆家的大小姐,也没人敢说什么。 孙清莲对女儿有更高的期望,她自己因家庭所迫早早辍学,所以对学历这事有执念。她极其希望陆知玥继续读书,能再出国读个硕士,回来进教育系统找个工作,这样才能给她长脸。 ……… 回来收拾收拾洗漱完毕,这大夏天的,天都亮了。 墙上钟表时针指在五上,黎恩轻轻把勉勉伸出来的小手放回被子里,刚准备睡,手机屏幕亮了。 要知道平时给她发消息的不多,除了广告,十条里有十一条都是陆家人给她派任务,不管凌晨几点的消息,她根本不敢忽视不看。 而这次居然一反既往的收到了陆知玥的闲聊,尽管非常非常不合时宜。 ——陆小姐,她不困吗.... 黎恩胡思乱想着,如果不是现在,她保证其他时间都很欢迎别人来找她聊天的。 【黎黎,哈喽哈喽,睡了吗?】 【你在我们家做工年薪多少呀,为什么晚上还要去新月呀?】 陆知玥叫她叫的很亲切,虽然问题有点没边界感,她也不好意思不回。 【记不太清了。】 【就是还不太够,还想再攒一点钱吧。】 黎恩给的回答很模糊,她刚来陆家那年,陆知玥还在外地上学,所以关于她、陆知琛还有夏芝芝之间的事情一概不知。陆知玥单纯以为黎恩只是陆家给陆思勉请的保姆。 不过过去的那些事情,黎恩也不想让她知道,她不能直接说她是被陆知琛困在这里,并且过去的两年一分钱也没有。 【那你去新月一天多少钱呀。】 陆知玥看不出她的支支吾吾,继续刨根问底。 【好像是一个月八千块吧。】 【什么,一个月??】 陆小姐发了一串问号。 对面发问号是觉得这个钱给的太少,黎恩知道。其实她已经很满足了,每天就半夜上4个小时班,任务就送送酒水,不用日晒雨淋,不用出卖身体,只凭本事赚钱,真的很好啦。 不过这些话她没说出口,只回了个【嗯】给陆知玥。 等了一会儿那边一直没回消息,黎恩不知不觉就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钟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在了九点半的位置,窗外太阳高起,日光照在脸上,黎恩眯了眯眼睛,周围的环境都让她感到陌生。 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晚于7点起过床了,今天居然也没人来叫醒她。 现在陆老爷子在家,没人敢对黎恩颐指气使,没人敢撵着她去干活,因为老爷子最讨厌多事之人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黎恩习惯性伸手摸摸身侧,只抓到勉勉窝成一团的小夏凉被,人早已没了踪影。 打开手机锁屏,页面还停留在和陆知玥的聊天框,没想到昨天她睡着后,陆小姐还发了一串消息。 【算啦,我也不多问啦】 【我屋里蓝色皮箱里有些打算丢掉的包和衣服首饰什么的,你拿去挂闲鱼吧,一件挂那么两三千就行。卖了的马内就自己收着吧】 【你都拿走就行,反正我本来打算扔了的,在我屋里还占空】 【另外,我去新月的事情要记得保密哟~】 陆小姐也对自家佣人到底什么原因那么需要钱没有太大的兴趣,想到屋里还有些垃圾没处理,就顺口提了下,也算对黎恩帮忙保守她的小秘密作为感谢。 黎恩对陆知玥突如其来的善意感到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在昨天之前,她们的交流除了命令与执行外几乎为零。 楼下,一家人的早餐早已结束,餐桌上空空如也,佣人们已开始擦第二遍桌子。客厅里勉勉一个人在海绵垫子上坐着翻故事书,陆老爷子精神矍铄,在一旁给孩子读卡片上的字,他读一句勉勉学一句。 陆知琛常坐的位置空着,看样子已经去了公司,夏芝芝也不在,黎恩松了口气。 “小黎恩,快去吃早餐。” 老爷子冲她招招手,抬起拐杖指了指餐厅的方向。 听见这话,沙发上坐着的孙清莲的嘴角抽了抽,却不敢发作。平时她都把黎锦华捡来的这个累赘养女当下人看,下人哪能上主人的桌子吃饭,老头子真是不讲究。 黎恩不想弄的大家因她不愉快,于是摆摆手,眉眼弯弯,指了指后面的厨房,示意她已经吃过了。 心里觉得很对不起陆老,老爷子对她和勉勉那么好,要是知道和陆知琛领证的是她,陆思勉的妈也是她,陆知琛一直睡的也是她,会不会很失望呢.... “梨恩恩,你觉觉醒啦!” 勉勉看到她就起身过来拉她的手,急着要把今早上学的东西念给她听。 勉勉一边展示,刘妈把他一顿夸。说勉勉今早上醒来看黎恩还在睡,就自己乖乖穿好衣服,下楼来找她了,真的特别懂事。 老爷子听了和蔼地笑笑,夸了陆思勉又来夸黎恩。 “每天帮忙照顾小勉勉,辛苦了。” 黎恩又陪勉勉玩了一会儿,佣人们开始着手准备午餐的食材,陆老爷子终于发现家里早上一直少了个人。 “玥玥怎么还没起,昨天晚上又跑去哪玩了??” “怎么会呢,爸。” 孙清莲赶快给女儿开脱,这才注意到都快中午了,陆知玥还一直没露面, “玥玥肯定是读书太用功了,这几天累着了。” 平时陆知玥不在家露面,孙清莲都默认女儿去学习了,她也跟陆老爷子说过了,陆知玥以后要出国留学。 留学当然是支持的,陆老对孙女进不进陆家公司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只是坚决反对她跟身边的朋友(陆老称之为“狐朋狗友”)来往,特别明令禁止陆知玥夜不归宿。 陆老出身于一个乡绅家庭,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为人正直,却同时思想保守,对面子看的极重。 给陆知玥他们这一代的三个孩子立了那么多规矩,还不是多亏了几十年前孙清莲给老头子留下的阴影。 第12章 她乐在其中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陆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人生最耻辱的时刻,就是看见孙清莲手上拉着陆知玚,肚子里揣着陆知玥,在陆家门口大哭大闹,让陆振邦给他个交代的那一刻。 关键时刻陆振邦又当起了缩头乌龟,陆老爷子只能放下一张老脸出面,答应会给她们母子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她这一波操作,把陆老勤勤恳恳在圈内立了几十年的脸面丢了个精光。 孙清莲也是农村出身,父母在家务农,底下三个弟弟,都指望她打工过活。她被迫早早辍了学去城里打工,还好止损及时,来京州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因形象气质尚佳,有幸在五星酒店得了个服务员的工作。 她年轻时确实外貌出众,特别是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带着媚气,哭起来又楚楚可怜。 幸运的是她生的一双儿女都遗传了这种狭长的眼型,要说谁更像她,那还是陆知瑒更胜一筹。 孙清莲个子也高,更重要的是脑子活泛。陆振邦去她工作的那个酒店吃了几顿饭,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每次去都非她服务不可。 那时陆振邦不是唯一一个被她迷住的男人,追她的男人里不乏优质的单身青年,选了他那么一个有妇之夫,就是看他最傻也最好拿捏,关键还最有钱。 当时陆家还是陆老爷子掌权,向来圈内都说陆老爷子正派,陆家家训严格,陆老治家有方。还真让孙清莲猜对了,陆振邦他爹那么要面子的人,为了给自己立形象,早年丧妻后一直未娶,独自一人抚养独子长大。这样的人要是被她缠上,还不知道要用多少钱来封她嘴保陆家的声誉呢。 去陆家门前闹那么一场,孙清莲本来就是想着要几个钱算了。 然而结果远出乎她意料,她这么一闹,居然逼走了陆振邦前妻,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陆家的女主人。 她生的两个私生子,也成了陆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小姐。 陆老虽然一直不喜欢孙清莲,但是对孙子孙女的宠爱,绝对是没话说。 ……… 陆知玥其实自己一直真正想做的事情,是进演艺圈,当演员。 原因跟她从小到大的兴趣有关,而且她自身条件也绝对达标。 虽然长得没那么像孙清莲,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个小美女。 只是这个梦想一提出来就被全家人给毙掉了。 她爷爷不支持,是觉得这个圈子太乱,担心她交友不慎,走了她爸妈的老路;孙清莲不支持,是觉得她当个戏子或者唱歌跳舞,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不够给她在陆家长脸。她爸不支持,因为她爸的老婆和父亲都不支持。反正陆振邦在家也没什么话语权,。 孙女士希望她好好上学,以后干个正经职业,便于找个好婆家,才能给她长脸。 她女儿对她的话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向来最喜欢怼她,“我要是以后就为了找个好婆家嫁了,还用得着念书啊,大姐??” 家里所有人都不支持她去当演员,她本科也不是学的表演专业,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也没好好学。 就是因为家里不支持,明明陆家给制片方撒点钱说一嘴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全都要靠陆知玥一个人努力来争取。 去新月也是为了这个,她得在不同的导演制片人和演员之间社交,以便得到更好的试镜机会。 ———————————————————— 想当初被陆知琛逼着去新月的时候,黎恩觉得像要了她命一样难。而如今她哄睡了孩子,居然换好衣服提前出了门,整个人动力满满,脑海里充满的都是赚钱后带着勉勉离开陆家的喜悦。 更快乐的是,她已经好多天没见陆知琛了!他在车里冲她发火,逼她去新月的那天晚上,黎恩一怒之下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后来太忙也一直没见到他,就忘了这件事。 忘了这件事的只有她一个,陆知琛可没忘。 他忍了好久,自从爷爷来,女人长了胆子,电话不接,微信也把他拉黑了。 要不是前几天公司里事情实在太多太忙,他早想掐着她的脖子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了。 而今夜实在漫长,他不打算再忍,半夜睡不着,大男人穿着睡衣蹑手蹑脚踱步到儿童房里,要再次把女人从孩子身边掳走。 结果床上哪有什么黎恩,只剩下勉勉一个人抱着带有女人体香的被子睡得正香,露出个蜡笔小新同款的肉肉侧脸。 黎恩,这个混蛋!是耐不住寂寞背着他去偷男人了吗!!! 陆知琛怒火中烧,这是看黎恩不在,他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想法。 不对,不对。男人理智稍稍恢复,终于想起几天前他在车里说过的,让她去新月会所上班的事。他这几天实在太忙了,公司里的担子全压在他一人身上,忙到完全记不得前一天说过或者做过什么。 他当时说让她去新月,只是出于愤怒,谁让她不吭一声就离开家!谁让她不吭一声就自己出来找工作! 还有,谁让她真去会所上班了!! 他怎么会真的允许他儿子的保姆去那种地方工作,他怎么可能允许他儿子的保姆是一个陪酒小姐!! 更过分的是,这个女人,好像还对那里的工作乐在其中!!! 很显然,从他说那句话的那天起,她已经连续几天晚上不在家了!! 怪不得每天早上都看不到她,原来是晚上工作弄得太晚太累了!! 不管她到底有没有跟别的男人怎样,想到会所那些男人用恶心的目光看她,想到她也可能用她的常用伎俩——那种无辜又无邪的眼神望着别人,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到会所,将她生吞活剥!! …… 月光作伴,楼下轿车里弥漫着无尽孤寂,陆知琛靠在驾驶舱的座椅上,默默地点燃一支烟,太阳穴上的青筋依旧隐隐跳动。 手指轻轻地捻动着烟蒂,伴随着烟雾的升腾,男人迷离而寂寥的眼神被黑夜隐藏,无人知晓。 他今夜就是要等着她,看她到底几点回来。 第13章 进了个陷阱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今天晚上黎恩去新月上班,是陆知玥开车带她去的。 从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坐上自家小姐的车,还是让陆小姐当司机的情况下。 前几天没开车是因为要喝酒,陆知玥今天不想再喝,于是开了车来,这样有人劝酒也有借口拒绝掉。 黎恩一开始收到陆知玥说捎她一起去的微信消息,依旧受宠若惊,她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变成了陆知玥的拼车或者坐车搭子。 从小因为交流问题,也因她自身性格就是个很慢热的人,黎恩一直没什么朋友,没人有耐心带着她玩。 虽然现在她也不好意思说陆知玥是什么朋友,但至少,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她的一位好友—— 一位对她友好的小友。 上车以后,陆知玥在驾驶座开车,黎恩坐在后座上,静静倚着窗户看道路两边的街景。车子穿梭于繁忙的街道,进入一片繁华的商业区。 车外霓虹灯闪烁,商店灯火通明。 车内寂静的气氛,让陆知玥很不适应。 她有个毛病,就是跟另一个人独处时,如果两个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她会感到尴尬和不自在。 黎恩倒正好相反,她早就习惯了在车上沉默和一言不发,这对她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陆知玥开着车,黎恩不能打字给她看,她也不懂手语,所以就算说话,后座的人最多也只能给她简单的点头或者摇头这样的回应。 说到这,家里懂手语的就只有陆知琛和陆知玚。 黎恩不会说话,听力却没有任何问题,又十分聪慧好学,黎女士怕送她去特殊学校和聋哑孩子一起,会耽误了她,所以就一直让她在私立跟正常孩子一起上学。 手语是黎锦华特地聘请了一位老师,每天等她放学以后来家里授课。黎女士和陆知琛为了能和黎恩交流,也一块跟老师学习了手语。 至于陆知玚是怎么会手语的,她倒是不太清楚,只是无意间用手语试探性跟他说了次话,发现他能懂,就一直用手语跟他交流了。当时也忘记问他为什么懂这个。 ……… 打开车前的屏幕,陆知玥轻轻点开音乐播放键,随之一段大提琴奏出的旋律悠悠传来,后面接着是吉他弹奏的和弦,黎恩一直等着听歌词会唱什么也没等到,才发觉放的是纯音乐伴奏。 陆知玥随着伴奏旁若无人般轻声哼唱起来。 她咬字很清晰也很有技巧,糅合了温柔和力量。 『你看花儿多红啊, 笑话一般散落地上。 你看世间朗朗有光照, 留了树荫送我乘凉。 你看你拉住我的模样, 你别慌张,你如此慌张 你看十里繁华长街长, 看满荒唐写纸上。』 这不是首欢快的歌,她也没听过,黎恩细细地听。 陆小姐的歌音像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歌词一字一句透入脑海。 还亮着屏幕的手机在掌中攥着,本来想搜搜这首歌的名字。黎恩太过于陶醉,等回过神来都忘了自己先前拿出手机来是要做什么。 开始还担心有人在会感到不自在,陆知玥没好意思完全放开声音,后来通过后视镜用余光瞥见后排的黎恩,她只是很认真地静静听着,不时跟随旋律摇摇脑袋。 陆知玥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待在一起时,尽管她不会讲话,却总是觉得相处很舒适。 黎恩能提供的情绪价值,就是无论你说什么,她都很平静很认真地听着,永远不会露出嘲弄或者不耐烦的神情,好像你说的她都懂。而且她是个哑巴,会把你说的事情永远装在心里,不会告诉别人。 ....... 车子拐进新月大门前,黎恩提前轻轻拍了拍陆知玥,示意她在路边停一停。 陆知玥心没那么细,也不会在意被朋友或者圈子里的人看见她和家里的佣人在一起会低看她或怎样,但黎恩还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决定提前在路边下去,走大厦背后的小门,免得给陆知玥添麻烦。 “那等你下班给我发消息咯,我们一起回。” 黎恩还没来得及拒绝,陆知玥就开着车进去了。 就这一句话,让她一晚上都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自黎女士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关心过,真的很不适应,甚至于这样毫无道理的日常关心和帮助,会让她的内心惴惴不安。 陆小姐为什么这样做呢?她不可能忍住不去想原因,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陆小姐说晚上下班给她发消息,那不就意味着她明明随时都能回去,本可以早回家,却为了将就她的时间在这里等着她吗.... 心里乱糟糟的,黎恩今晚无法专心工作,时不时经过前台看看墙上挂着的钟,看着时针分针慢吞吞的走着,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才到下班时间。 想着到了下班时间立马就跑,绝对不能让陆小姐多等她一秒。 “我的好妹妹哟,你转的我头都晕掉嘞。” 红姐看黎恩来来回回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想到刚才客房部那边有个客人叫了订餐铃后却一直还没说要定什么,正好派黎恩去问问。 毕竟在这多卖出一单就多一份绩效的制度下,她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吧。 “妹妹你去问问去,房间号是CXXX。” 红姐从电脑上调出记录,把房间号随手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黎恩叮嘱到。 “你就敲敲门,等一会儿没人应客人应该就是睡了,不需要东西了,你就回来就行。 被看出自己的心不在焉,黎恩有点尴尬也有点惭愧,立马应下了红姐给她的新派遣。 正好客房部在楼层更高的地方,这个房间也离电梯较远,要走一段路程,那她应该上去一趟回来,就到了下班点了吧。 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下面的包厢层还有无数的客人进进出出,员工忙碌地穿梭于各个部门和房间,再向上一层,就是客房部,这个点公共走廊里都已经熄了大灯。 房间在楼层的尽头,黎恩顺着地面和墙上星星点点指示牌的指引,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 弯弯绕绕的,好像进了一个陷阱,黎恩之前从没来过客房部,对这边不太熟悉,所以找了好久,才找到了红姐让她来的房间。 ——————————— 本章提到的歌是任素汐的《王招君》,最近很喜欢听,分享给大家~ 另外,想听听大家的想法,这种萌宝总裁文里,大家介不介意女主跟别的男人,比如男二这种,亲亲或者做其他事情呢? 第14章 这味道不对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CXXX,对的,就是这里。 黎恩在内心默念,拿着纸条和门牌上的号码仔细比对,生怕去错了房间。 确认好了,她用手轻轻敲了三下门。 “当,当,当——” 等了一会儿,确认里面没任何回应,这意味着她不用再给客人点餐送餐了,正是她所期待的。 带着一丝愉悦和庆幸,黎恩正要离开,然而第六感来袭,她猝然感受到周遭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就在这扇门后… 像被夺舍了一般,她突然有种想破门而入的冲动。 黎恩本是不相信什么玄学上的怪力乱神,但现在是凌晨四点,走廊两旁的灯光微弱昏暗,投下诡异的阴影。楼层又错综复杂,好似一个无尽的迷宫,让人迷失其中。 黑暗笼罩着她的思绪,她感到头晕目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清晰地认知。 她就这样拧上了房间门的把手,门没上锁,仿佛有人早早等在里面一般。 在门口踌躇着,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力量吸进了房间。 房门即刻合上,有人从暗处显现,绕到她身后,一只胳膊缠在她腰间,将她禁锢入怀。 下一秒,冰冷至极的金属触感抵在她脖颈。 是一把刀。 房间全黑着,那东西却闪着冷冷的光,她能感觉出来。 “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我!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背后的陌生男人声音颤抖,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黎恩惊慌失措,她循着求生本能想努力挣脱,但男人的力量却让她束手无策,宽阔结实的胸膛和臂膀将她死死封住。 男人不断的逼问,要一个答复,刀锋也逐渐上移,就要刺进她的雪白的肌肤里去。 “不说话?不说话就去死。” “大不了就一起去死…” 如果她能说话…… 如果她能说话,如果她能解释,让男人知道他认错了人,她今天就不会死在这了吧。 两行泪珠无声无息滚落下来,一如在无声无息中永远沉默的她。 黎恩从没那么恐惧死亡过。 被陆知琛扔进监狱时没有,生勉勉独自被留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也没有。 发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怕死。 她现在最怕的,是离开前没机会跟孩子好好告别。不敢想突然消失后,找不到她,勉勉会有多难过,会哭多久。 不知道陆知琛,是不是也会有一点难受呢… 男人困在她脖颈上的那只手也感受到了两滴温热液体的灼烧。 勒在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黎恩放手一搏,拼尽全力翻过他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用指尖在他手心写下三个字。 “不、是、我。” 这是她当时在那种情况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带着极大的屈辱和不甘。 不知是读懂了这三个字,还是有其他原因。背后的人拿刀的手,倏然像断了线的风筝,失去所有力量。 匕首滚落在地上,与木制地板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男人微微退却,黎恩刚想松一口气,身后的人却凑得更近,湿润的触感贴近她的脖子,他竟然想试图吻她。 疯了,他疯了。 陌生男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到她身上。 身上像着了火,急需有人来灭。 就在这时,男人异于常人的温度,终于让黎恩意识到今夜荒诞的缘由!!她头脑稍稍清醒了些,敏锐的嗅觉终于发挥了作用。 这屋里味道不对!!!! 这不是平时酒店里通用的那款香薰的味道!在那味道的掩盖之下,还隐着一种十分甜腻勾人的植物和化学品混合的香味!! 怪不得怎么刚刚在门口就觉得周遭氛围奇怪,觉得头晕晕的,被引着就开了门;怪不得屋里这个男人刚刚说有人要害他,同时他失智的行为和表现,也显然是对这种味道深受其害的结果!! 她不知道这香味到底什么,但绝对有让人失智和催情的功效!! 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环境,但身体却变得越来越虚弱,愈加不可控。 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黎恩知道,如果她不尽快离开这个房间,她也会像男人一样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早上就算她能活着从这间房间走出去,出去后,陆知琛也会杀了她的。 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男人,由于惯性,她一下跌坐在地上,额角重重地磕在桌角,尖锐地痛感让她又短暂恢复了些理智。 不行,不行。 当务之急,必须找到那个散发气味的源头。 她当前仅剩的体力,根本撑不到她走出这扇门。 双腿好像已失去知觉,她跌倒后便再难以站立。 好在完全黑暗的环境,少了视力上的干扰,更激发了她对气味的灵敏程度和识别力。 这个气味,在那边,在那边..... 是从阳台上传来的..... 明明知道那个东西就在阳台上,但此刻黎恩只能用手肘和膝盖支撑着身体,贴着地面,艰难地向前爬行。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她的孩子还在等她回家。 只有摧毁了那个散发气味的东西,才能够摆脱这个可怕的噩梦。 终于移到阳台上,黎恩一眼就看到窗帘后面露出的,一个开着口的紫色玻璃瓶子。她伸出颤抖的手,手指触碰到了瓶子的边缘,抓住了那瓶迷情香。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胳膊,她摸索着打开窗户,将瓶子扔出窗外。 随着新鲜空气的注入以及香味挥发又被稀释,终于感觉稍微能喘得过气来了。 夜间的凉风灌入屋里,然而在凉意的侵袭下,陌生男人非但没清醒过来,相反直接直挺挺倒在地上,胸口剧烈上下起伏着。 也许是因已经吸入了一些气体,加上刚才的动作把仅剩的一点能量消逝殆尽,黎恩的身体也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她已经整个人身心筋疲力竭,终于无法抵挡睡意的侵袭,眼皮渐渐沉重,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 孩子们千!万!别!跟!女!主!学!高空抛物不对哈!!砸到人这辈子就完了!女主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这样哈。 第15章 别玩那么野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等黎恩再次醒来,耀眼的晨光已经透过窗帘洒满整个房间。 看着周遭完全陌生的装潢,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视线所及,一件男士西装散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那件衣服,很陌生,不是陆知琛的。 她顿时意识到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正跟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 但大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一片空白。 黎恩试图坐起身来,脑袋依旧有些晕眩,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好不容易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房间另一侧的地面上,完全陌生的男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甜腻气味,这个味道和眼前昏睡的男人,终于唤起了她对昨晚的记忆。 黎恩走近他,蹲下身,试探性晃晃他的肩膀。 男人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不知道男人究竟怎么样了。 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她试图尝试各种能够唤醒他的方法,比如拿起水杯将凉水洒在他的脸上。 但无论采取何种措施,男人如雕塑般冷峻立体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手心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触摸着男人的额头,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收回的手微微颤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点点阳光映照在男人苍白的脸上,更加凸显出他的虚弱。 ——他不会....死了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黎恩不得不垂头将脸贴在他面前,试探他的鼻息。 “呼——” 还好还好,还活着。 终于能松一口气。 要是被发现陌生人昨晚死在了她身边,又要有口说不清了。 但是将他自己扔在这里好像也不是办法,万一她离开之后,其他人发现不了他,他真死了怎么办。 黎恩只能匆忙地穿好衣服,从男人身上摸出他的手机,用锁屏上的紧急呼叫键拨通了医院的紧急救护电话,又打开自己的手机的文字转换语音工具,她输入一句,语音转化器给医院的接线员那边念一句。 她紧张地向对方描述了男人的状况,希望能尽快得到帮助。电话那头的声音告诉她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让她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十分漫长,黎恩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焦虑的情绪无法平息。 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起刚才打开手机后,屏幕上赫然显示的一串被她忽视掉的未接来电。 那些都来自于陆知玥。 平时没人给她打电话,因为她不能讲,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比如确认她是否还活着这种,一般别人联系她,都是通过短信或者微信消息。 这是黎女士去世后,头一次感觉到有人还记得她、在乎她,在乎她到底在哪,有没有遇到危险。 她有些懊恼忘记提前跟知玥说一声,不过昨晚的情况,实在是没机会。 微信里也是攒了几十条未读消息。陆知玥给她发的最多,剩下的还有几位零零散散同样在陆家做工的同事,早上给她发的几条问她在哪的消息。 陆知玥的消息从凌晨一直到早上,断断续续的给她发。 八点之后就没有了,大概是睡了。 【黎黎,你下班了吗?】 【黎黎,还没忙完吗?】 …… 【宝回个消息啊啊啊啊】 【你不会手机没电了吧?】 【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 【今晚不回家了吗?】 …… 【黎黎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到时候打个车吧,拜拜】 ....... 【黎恩,你在哪!!你怎么还没回来!!】 ....... 【黎黎,看到消息回一下好吗(哭脸)(哭脸)】 【小勉勉醒了,起床看不到你一直在哭(哭脸)(哭脸)】 【照片】【照片】 图片里勉勉在刘妈怀里趴着,抱着奶瓶,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黎恩反复看着孩子的那两张照片愣了神。 终于,楼下救护车的警报声响起,她回过神关上手机,用指尖揩去脸上的泪珠,急忙冲出房间,迎接医护人员的到来。 一会儿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不明所以的会所工作人员。医护人员在此迅速查看男人的病情,之后将男人抬上担架。 看他被医护人员接走,黎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默默祈祷着那位先生能够平安无事。 精神紧绷的一晚上,让她有些神情恍惚,好在都过去了。 终于能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去见勉勉了。 她抬脚要走,护士小姐急忙制止了她, “诶诶,还不能走,请家属一起上车去医院。” 黎恩愣了愣,给了护士小姐一个困惑的眼神。 “小姐,请您一起上车去医院,医院里的很多检查和治疗,都需要家属的配合。” 护士小姐以为她是不懂为什么要家属跟着去,解释道。 她连忙摆手,打着手语说她不是家属。 护士看不懂手语,只知道根据当下情况判断,女人应该就是家属,就算不是家属也肯定是患者朋友,要不怎么会睡在一个房间里。 ……除了那种可能性,但眼前的女士显然不太像从事非法行业的。 没办法,救人要紧,医务人员和病人都没时间耽搁或者听她慢慢解释,黎恩就这样被催着上了车。 —————————————————— 医院。 做完各项检查,医生给病床上的男人打了一针药剂,开口严肃告诫两人。 “你们小夫妻之间能不能有点数啊,那么猛的药都敢用。” 男人还未完全清醒,其实这话就是讲给黎恩听的。 “以后别在吃这种乱七八糟的药了,都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行。” 她说怎么同样闻了同一种迷情香,男人的神志不清的疯狂程度要远多于她,原来他之前还内服了其他的药物。 “幸好送来的及时,他差点就丧失生育能力了,知不知道。”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要珍惜生命,懂吗?” 看这位小妻子脸涨的通红,也不出一言反驳,医生还以为是她太过害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默认了他的话。 “行了,他应该一会儿就醒了,家属先去把费用交一下吧。” ??费用 她拿了账单,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检查项目以及跟在后面的各项费用。 才出来工作几天,工资都还没拿到。 结果做个好人好事,提前把半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了,这几天纯纯白干。 第16章 不要爸爸抱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等她去收费处缴完费,回病房拿自己落下的外套。 回去的时候,病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上身套着病号服倚在床头,听见把手转动的声音,转头与推门而入的黎恩四目相对。 男人脸色苍白如纸,透出一丝病恹恹的颓废,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感激,相反眼底好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捉摸不透。 这位先生....明明是她救了他好吧,这是什么表情?? 刚才在走廊里,黎恩在内心排演了好久让他还钱的场景,备忘录里要展示给他看的文案也修修改改、删删减减了半天。 结果如今被这男人的臭脸一盯,她完全没了任何想跟他打交道的欲望。 算了,钱她是不打算要了,昨晚上的那一幕,男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冰凉触感留下的阴影,久久在心头挥之不去。 就当破财消灾了吧,她暗想。 求求以后千万别再让她遇到这个疯子了。 她到底何德何能,生活中遇到那么多疯子啊,光陆知琛一个就够要她半条命的了。 不等男人开口,黎恩急忙假装自己走错了房间。 微微带着歉意欠身,她用手语说了个【抱歉,走错了】。 也不管男人看没看懂,匆匆逃离。 ------------------------------- 黎恩不知道,昨晚上等她回来的,不只陆知玥一个。 烟燃了一根又一根,从黑夜散去到晨光熹微,再到佣人们渐渐苏醒,开始新一天的忙碌,原本寂静的陆家大门开始又有人进进出出,车里的男人也没等到那个要等的人。 陆知琛掐了最后一支烟,拉了车门。 等在车里的这段时间,中间也不是没人回来,陆知玥的银灰色跑车凌晨五点多开进院子的时候,他一点不意外。 早就知道这个妹妹晚上会出去玩到很晚,但他懒得管别人的事,也当然不会闲的多嘴把这件事告诉长辈。 进了家门,与陆爷爷和父亲继母道早安,一切照旧,仿佛昨晚在车里一晚夜未眠、从天黑等到天亮的人不是他。 陆知琛什么都没提,还是陆老爷子首先发现了黎恩不在家,因为勉勉自然醒来后发现身边没人,一个人在二楼的房间里哭着跑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小少爷?” 刘妈看他一反常态,连忙上前问道。 “梨…梨梨…没有…” 勉勉抽抽搭搭地哭,说话也断断续续讲不清楚。 “什么没有?” 刘妈没听明白。 “小黎恩呢?带勉勉去找她。” 陆老爷子很懂这个年纪的小孩跟谁最亲,平时孩子哭了都是黎恩一哄就好。 刘妈抱起勉勉赶快上楼去屋里找黎恩,心里觉得反常,平时听见孩子哭声,小黎都是第一个过来的啊,怎么会今天孩子哭的那么厉害还在呼呼大睡呢。 眼前空空的房间证实了她的预感,黎恩压根就不在。 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爷子说他才能不生气,又不能骗他,刘妈只好实话实说,“老太爷,小黎她...我...我我刚才上楼没找到。” “什么?你每个房间都找了吗?她自己的房间呢?” “都都都找过了,老太爷....” 刘妈手忙脚乱地一边哄着勉勉,一边答道。 “呜呜...找,找爸爸...” 陆思勉的目光自陆知琛过来后就一直定在他身上,冲着他张开了小胳膊。 “找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她在哪。” 陆知琛一副与我何干的冷漠样子。话是这样说,男人破天荒把勉勉从刘妈手里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她昨晚不在?” 老爷子语气中已经透露出一丝不满,手指不停敲击桌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家面面相觑。 “爸爸臭臭,勉勉不要抱抱。” 孩子的话打破了众人的沉默,他嗅到了陆知琛身上的烟味,把小脑袋转到一边不要他抱了。 尽管陆知琛进门后立马去冲了澡也换了新衣服,但还是被孩子小狗一样灵敏的嗅觉发现了。 “哦哟嚯,老大这是又抽上烟了?” 每次陆知琛挨爷爷训的时候,孙清莲女士总会准时来插一嘴,并且孙女士十分灵敏地察觉孩子说出这句话的缘由,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陆知琛,你又犯什么混?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本就压抑着怒火,老人听到陆知琛又碰烟的事,脸上的皱纹都被气得变了形。 在陆家,酒可以适量喝,但烟是明令禁止的。听说陆知琛他爹陆振邦年轻时,刚抽上烟,被陆老发现后用棍子打得在床上躺了十天下不了地,这才没成瘾。 “老大这是又有什么压力了?爸,你可别气坏了身体。” 孙女士又趁机阴阳怪气了一句。 “你啊你啊,就没有一点家庭责任感!!” 孙子大了,老爷子打不了,也不舍得打,只能双手握拳紧紧攥着拐杖,用力敲击地面来宣泄内心的愤怒。 男人静静受着老人的训,没有反驳。 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勉勉还小,家里有孩子,他确实千不该万不该碰烟的。 烟是黎锦华去世那年染上的,陆知琛本没有抽烟的习惯,仅仅只有那一段时间。 特别是勉勉出生后,他更是再也没碰过。 车里的烟也不是他的,大概是之前司机落在驾驶舱的。 只是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突然就上了瘾,一根接一根,灵魂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裂着。 ----------------------- 今晨的早餐时间,餐厅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大家都默默低头吃饭,碗筷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老太爷先前发的一通脾气,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倍感压力。 不合时宜地,男人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助理给他发来了他要的东西。 早些时候陆知琛就派了助理去给他调家里昨夜的监控,他倒要看看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 随着手机里视频的播放,男人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画面中的女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如此嚣张地上了陆知玥的车。 而最后,却只回来了陆知玥一个! 第17章 有劣等基因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怎么了,找到人了吗。” 老爷子察觉出孙子看到手机后表情的变化,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早上悬而未决的事。 “没有。”男人摇头。 “爸,我早就说了,那个小妮子鬼的很,一看就不是个肯踏实干的。” 孙清莲在旁边添油加醋, “您是不知道,您没来的时候啊,那小妮儿干活天天偷奸耍滑,这一晚上没回来啊,肯定是出去偷男人了。” 她本就烦黎恩,早就想把她赶出陆家去。虽然照面都没打过几次,但孙清莲就是讨厌跟陆振邦前妻有关的一切,光是黎恩这个跟黎锦华一样姓氏,天天叫起来都觉得影响心情。 平时在家,她可没少拿着黎恩撒气。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陆知琛她不敢惹,亲儿子陆知瑒她又不忍心,女儿又会跟她顶嘴,陆振邦那臭老头她骂什么都乐呵呵地不往心里去。 只有黎恩一个,每次挨了她的骂,会表现出肉眼可见的难受。孙清莲只有看到自己的话给别人带来了伤害,她这口气才算能消了。 回过神来,女儿陆知玥略带不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妈——” 她刚起床,头发还乱糟糟的,还没下楼就听见了餐厅她母亲的一番吵嚷。 男人突然离坐冲上来,拦住了陆知玥的去路,一脸不自知的惶急却又刻意压低声音,强装镇定问: “她呢,你把她带去哪了?” “啊…什么?” 陆知玥心中一紧,声音也发了颤,“我...我不知道。” “我问你把她藏哪了!” “我说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 男人不依不饶,眉头紧锁,对这个流着跟自己有一半同样血统的妹妹,没有一点耐心。 陆知琛跟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妹,一直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既无法当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家人,也不是陌生人,更不可能是仇人。 因为同就任于陆氏集团总部的缘故,总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谈,陆知琛和弟弟陆知瑒的交流还多一些。 而对于这个妹妹,他从来都不甚了解。只是从他听到的和看到的,她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太妹形象,他完全不了解她,也完全没有兴趣了解。 陆知玥无论是从性格上还是日常表现上,都太像他那个人渣爹了。陆知琛对陆振邦的厌恶与对继母不相上下,甚至更甚。 所以确实很难对这个妹妹存有什么好印象。 然而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黎恩竟然跟她那么熟。 想起平时女人在他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觉得可笑至极。 她还真是能演。 爷爷跟前,陆知琛本不想把话说的那么开,但他实在急于问出黎恩的下落。 “昨晚十一点,不是你开车带她离开陆家的?” 陆老头子前几天刚言语敲打了孙清莲,不要让陆知玥大晚上去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让老爷子知道陆知玥昨晚出去,无异于把她往枪口上推。 孙清莲知道这句话会惹得老头子生女儿的气,腾地站起身,情绪十分激动地驳斥道。 “好啊你敢指责我女儿!?” “明明是你自己管不好下人,招了个劣等基因来陆家,你还想怪我女儿!” “我今天就直说了,那女人绝对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你让她在陆家也不怕给你儿子招晦气。” 孙清莲极其护短,她的孩子就是她自己的羽翼,听不得外人说儿女的一点难听话。 话里一口一个的“我女儿”“你儿子”,这样分的清清楚楚的字眼,潜意识就没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老爷子在的时候,她本不想弄得太难看,奈何自己刚抹黑了黎恩,陆知琛竟然想把矛头对准她女儿,还把她女儿晚上出去的事情抖露出来,那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够了!!” 老人对女人的咄咄逼人忍无可忍,怒喝一声制止了她。 “什么你女儿你儿子的,不想做一家人就给我滚!咳咳咳......” 老爷子终于爆发,头一次当着晚辈的面说那么重的话。 陆老被佣人搀着回了自己房间,孙清莲气呼呼地离开前,回头狠狠了剜了陆知琛和陆知玥一眼。 ....... “我真不知道她在哪。” 等长辈都回了房间,陆知玥犹豫着开口, “我记得她说新月是你让她去的,我只是顺路捎了她一程。” “并且,”她回想着昨夜的情景,继续道,“她在进大门前就下了车,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 “所以,是你让她去那里的,不是吗?”陆知玥直勾勾地盯着他,反问道。 陆知琛拳头紧了紧,不置可否。 -------------------------------- 去公司的路上, “陆总,问到了问到了,新月的负责人说,说...” 助理吞吞吐吐,不断挑战着男人的耐心底线。 “说什么!!” “说黎小姐昨天晚上去了CXXXX房间后就没见出来了,今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个房间住客是谁!” “前台记录显示的身份信息都是伪造的,根本查不到这个人,只知道是个男的…” “拿着监控去查!比对人脸一个个的查!” “这个这个…昨天晚上那边的监控和灯都离奇出了故障,新月那边已经找人去修了....” 他要看看是谁,敢觊觎他陆知琛的所有物。 内心的暴怒像一股狂风般肆虐,感觉自己仿佛被背叛的刀锋刺穿了心脏。 黎恩,你真是好手段,才离开了陆家几天,就给自己找好下家了! 第18章 不是无道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黎恩从医院上了回陆家的出租,就立刻给陆知玥回了消息。 进了大门,一眼看见勉勉蹲在院子里,身上穿着个小吊带,顶着炎炎烈日挖沙。刘妈站在一边,给孩子打着遮阳伞,又时不时地望向大门口,焦急地等人出现。 大夏天的正午,阳光毒辣无情,勉勉从姑姑那里知道黎恩要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跑了出来,非要刘妈陪他等在院子里,说什么也不进屋。 “姑奶奶呀,你可算回来了。” 刘妈第一时间看见她,眉头刚舒了一舒,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为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担忧道, “你到底去哪了哦,今早上你不在可把老太爷气得够呛,你赶快主动去找老太爷认个错吧。” 黎恩早就料到她一夜未归少不了一顿责骂,本来回来也要跟大家道歉,她不在的一段时间,给很多人添了麻烦。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谢谢你告知,刘妈。 牵着勉勉进了屋,大厅里空荡荡的,这个时间,陆知琛早就去公司了。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知道陆知琛会不会等她回来惩罚她,然而看到他根本就不在,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竟还有些空落落的。 果然,陆知琛根本就不在意她在不在家。 就算有天她突然消失了,他也发现不了吧。 她自嘲地笑笑,还真是自作多情惯了,竟然还敢奢望他心里有她。 ....... 敲敲门,听到里面老人的应答,黎恩进了陆爷爷的房间,勉勉也非要跟她一起。 陆老爷子正躺在窗边的一把躺椅上,正对着落地窗,刚才黎恩回来时院子里的事看的一清二楚。 听见有人来,才把躺椅转向门口。 黎恩站在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歉意,轻轻低下头,双手做了个“对不起”的手语。她知道陆老在等一个解释,自觉地走上去把提前在手机上打好的字拿给陆爷爷看。 “太小了。” 老人摇摇头。 嗯?黎恩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 “太小了,我说字太小了,那么小的字你给谁看啊。” 陆老十分不耐烦。他年纪大了,有老花眼,平时自己手机都是开到最大的字体,还得戴着老花镜才能看清。 黎恩愧疚极了,急急忙忙拿过手机找放大字体的设置。 “陆老,夏小姐来了。” 黎恩还在手忙脚乱地找换字体的地方,却总找不对,这时一个佣人进来通报道。 夏芝芝之前在这住了一段时间,自从陆振邦和孙清莲还有陆老搬回来后,就又回了夏家。 “芝芝,好孩子,快进来!” 看到门外夏芝芝的身影,老爷子紧锁的眉头展了展,脸上也带了笑。 “爷爷,听说您早上不太舒服,我拿了些补品来看看您。” “爷爷,您这年纪大了,别太为一些小事操心啦,有什么事,交给我们这些小辈处理就行啦。” “您呐,就天天锻炼锻炼身体,逗逗重孙子,每天保持心情舒畅就够啦。” 夏芝芝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十分亲昵。 老爷子对这个未来的孙媳妇十分满意,觉得她不仅家世好,还孝顺懂事。所以一直盼望着陆知琛和夏小姐能快点结婚,争取早日再给他添一个重孙子。 “哎呀,我的宝贝也在呢。” 夏小姐发现了屋里的勉勉,想在老爷子面前表现一波母子情深。她知道在老头心里,一个合格的孙媳妇,就要对勉勉视如己出,这才是陆老最在意的事。 夏芝芝伸手就要抱孩子,勉勉下意识的一躲,藏在黎恩身后。 “行了你,别找了。”勉勉下意识的动作多少让老人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冲一旁的黎恩摆摆手,又和蔼转向夏芝芝,示意她来读黎恩手机里的字,“芝芝,上面写的什么,你来念给我听吧。” 夏芝芝从她手上夺过手机,黎恩愣住了,但还是松了手,她没什么理由拒绝。 【陆老,对不起,我昨晚外出工作,快下班的时候正好碰到有个客人出了意外,我走不开,今早上把客人送去了医院才回来。】 等夏芝芝把手机上的字念完,黎恩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医院付款的收据,赶忙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陆老爷子,证明她说的不是假话。 “大晚上的,不好好陪着陆思勉,你出去工的什么作?” 这是她最怕回答的问题,陆老就这样把她的隐私一点不剩的随意揭露给别人。 “妹妹,爷爷在问你话呢,快回答呀。”夏芝芝在一边催促道。 【我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 她不能说她在新月上班,更不能说是陆知琛逼她去那的,只能模模糊糊地讲一些事情。 她不知道,她这随口一答,“饭店”“服务员”的字眼,最能勾起陆老爷子那段不好的回忆。 【陆爷爷,我想攒点钱,您看我年纪也不小了,也快到嫁人的年纪了,一直花陆家的钱,很是过意不去。】 她找了个比较可靠的借口,拜托夏芝芝帮忙念给陆老听。也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她一个下人,哪有什么隐私可言。 “嗯,你有这份心是好的。” 陆老看上去对她回答还算满意, “你想找工作,直接告诉我,陆氏集团里面有那么多工作你不去,你说你半夜出去当什么服务员。” 夏芝芝听说要让黎恩进公司,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十分不爽。她没那么聪明,不知道陆爷爷心里的算盘,这个决定,就是为她考虑呢。 经过今天的观察,陆老可看出陆思勉有多么离不开黎恩了,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块,连他未来的继母都不亲了。 这可对以后陆家继承人的独立成长不是个好事,也对陆知琛之后的婚姻稳定不利。 今早孙清莲说黎恩的话,虽然难听,却一直萦绕在老人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啊,她说的不是不无道理。毕竟,陆老也很迷信基因这东西。黎恩只是黎锦华的养女,至于她亲生父母是什么人,谁也不能确定。 不过能抛弃亲生孩子的东西,总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种人生的孩子,留在陆家永远是个隐患。 万一有一天这种下等人的劣质基因觉醒,带坏了自己的重孙子就坏了。 再说,她说自己去救了人,送人去了医院,谁知道是不是提前编好的借口。 陆老是个生意人,不是外人说一句就信一句的傻子。 陆家没精力和时间在这跟一个小角色赌人性,更不可能拿未来继承人的成长来赌她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勉勉,陆家未来的继承人,绝对不能是这种人带大的。 就算黎恩能把他带的很好,以后说出去,陆思勉居然是个哑巴带大的,于陆家名声来说,也不好听。 老爷子对重孙子的疼爱,远超因黎锦华爱屋及乌的黎恩。 所以这个小姑娘,不能在陆家多待了。 第19章 去游泳了吗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傍晚陆知琛才从公司回来,他是最后一个到家的。 陆老留了夏芝芝一起吃晚餐。 按照陆家家规,陆知琛回家前,谁也不能先吃,全家都得守在餐桌前等他。 等的时间长了,勉勉年纪小,难免肚子饿的难受,陆老就先让黎恩喂他吃了。 为了防止孩子在大人吃饭的时候捣乱,吃完饭就带他回了儿童房玩,所以陆知琛回来的时候,黎恩并不在。 餐桌上,夏芝芝跟陆知琛坐在一起,不时给男人夹菜,表现的十分恩爱。 陆老爷子很高兴,说起过几天要跟老朋友姜家几口人聚餐的事,提议夏芝芝也一起参加,就当是提前将她以陆家一员的身份介绍给朋友。 陆知琛倒是一如既往对陆爷爷的社交安排及桌上的食物兴致缺缺,随意地吃了几口,就起身离开了桌子。 “知琛哥哥,今天好晚了,我一会儿怎么回去啊。” 夏芝芝话里的小心思昭然若揭,她想要的回答,是陆知琛让她今晚留宿在陆家,再不济,他能亲自开车送她回去也行。 “司机。” 男人并没有往日的耐心,完全不理会她的小心思,冷淡地扔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知琛呀,他就这个脾气,等爷爷一定好好教训他,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陆老爷子都看不下去,赶快为孙子开脱道。 “我没事的爷爷,我跟琛哥哥认识那么久了,他平时都对我都特别特别好,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惹他烦了,我是不会怪他的。” 夏芝芝故意将话题往黎恩一夜未归的事情上引,又让陆老心里对黎恩的看法沉了几分。 ——————————————————— 男人上了楼,听见儿童房里噼里啪啦推倒积木的声音,还有勉勉兴奋地跟人讲话,才意识到黎恩已经回来了。 她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也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讲,好像什么事没发生过。 早上的事在黎恩心里都早已翻篇。老爷子都不追究,陆家其他人自然也觉得无所谓了。 晚上,她不用再去新月,陪着勉勉睡得很沉。 夜幕下,梦境里的世界久违的温暖而宁静。突然,一双粗糙的手掌粗鲁地抓住她的身体,一阵眩晕中,将她从梦境中拽了出来。 男人将她打横抱起,她还没完全清醒,就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他房间浴室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剧烈地颤抖着,疼痛如电流般席卷全身。 真遗憾,无论多疼多痛,她都只能默默忍受着,别无他法。 谁让她是个哑巴,叫不出声。 男人手里花洒的水流,犹如冰冷的鞭子,无情地打在她身上,将她的皮肤刺得发红。 “你就睡得那么心安理得, 嗯?” “花着我的钱,去外面找别的男人?你就这么心安理得?” 水流淋得她的长发贴在脸颊上,陆知琛捏起她的下巴,他的脸庞近在咫尺,目光将她紧紧锁住。 男人是在向她索要一个答复,无论是从她的表情上,神态上,甚至是眼神里的否认,都可以。 可黎恩只是木然张了张嘴,好像忘了自己是个哑巴。 她累了,『不是我』『我没有』的手语,她像被拉上台表演节目的演员,明明已经给他表演了一千遍一万遍,可他从没有信过一次。 就这样吧,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不会再给他表演更多了,甚至连个眼神也不想再给他看 ……… 男人觉得黎恩越来越擅长激怒他了。 “他对你满意吗,你的奸夫,他对我调教出来的女人可还满意?” “叫都不会叫,他图你什么,图你是个哑巴?” 男人总是这样善变,曾经还会因别人喊她『哑巴』这个称呼而为她大打出手,现在这个词,却变为他发火时刺向她自尊的最优武器。 “本来你还有点价值,现在你真脏,你最后的价值也没了,我还留你有什么用。” 是啊,她于他的价值,仅仅是一个发泄需求的工具罢了。 “你给我该滚回哪去滚回哪去。” 这是今晚于她来说,唯一有价值的一句,也是她想听到的一句。 她抬眸,同时平静地抬手,打着手语回他, ——等勉勉三岁,我就走。 --------------------------- “爸爸,一起觉觉好不好。” 勉勉抱着小枕头,光着小脚丫出现在门口,绞着手弱弱询问,他知道爸爸的房间不能随便进。 他做了个噩梦,梦见梨恩恩又不在了,哭着醒来,一看身边,她真的不在。 刚要出去找人,就听见爸爸的房间有说话声,走过去发现门没关,梨恩恩果真在里面。 这个大坏蛋,原来是爸爸把他的梨恩恩抢走了。 如果爸爸也需要梨恩恩陪着觉觉的话,为什么不能带他一起呢。他记得大家都夸他睡觉很乖的,晚上睡着就不吵不闹的,也不会打扰他。 没有梨恩恩他真的睡不着,但是他又不敢跟爸爸抢人。 兴许问问爸爸,大概可以三个人一起睡的吧。 听见孩子的声音,黎恩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急忙扯了陆知琛浴室里的浴巾披在身上,心里满是慌乱与不安。 “梨恩恩,爸爸带你去游泳了吗?” 小孩子的眼睛在黑夜里也亮的很,他看见黎恩浑身上下都是湿的,还裹着浴巾,以为他们又去玩什么好玩的不带他了。 勉勉还乖乖在门口站着,他还小,很难控制音量,说出的话让屋里两个成年人有些心惊胆战。 陆思勉在门外多站一秒,被别人发现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进来。” 男人的声音依旧带着压迫性,说出的话却让孩子很开心。 “谢谢爸爸。” 勉勉兴高采烈地蹦进来,怕爸爸反悔,还顺手反锁上了门。 第20章 你来睡中间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爸爸,我可以上去了吗?” 勉勉上个床还要小心翼翼征得陆知琛的同意才行。 得到默许,小朋友踮起脚,用手撑着床沿试图爬上去,奈何小短腿还不太给力,床体太高,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陆少房间里的床要比儿童房的床高很多。由于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总是睡得很浅,陆知琛对床的要求极其严苛。 他需要一张柔软而又支撑力适中的床垫,以确保身体能得到充分支撑和放松。并且床的尺寸也要合适,既要容得下他,又不能太过宽敞,让人没有安全感。 “帮帮我,帮帮我嘛~” 勉勉哼唧着求助黎恩,想让黎恩把他抱上去。 ——宝宝自己想想办法,好不好? 黎恩在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她也很想去帮勉勉,但是现在身上都湿透了,如果去抱他,把水蹭到他身上,孩子会着凉的。 小朋友很聪明,立马想到了办法,扯了陆知琛床上的枕头扔在地上,小脚丫踩上去,瞬间高了一截。 还在陆知琛的枕头上蹦蹦蹦,一脸骄傲地看向黎恩。 她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陆知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早就没了脾气,赶快去“解救”自己的枕头,并且为了防止小孩继续搞破坏,大发慈悲把勉宝“送”上了床。 擦干了头发,黎恩看父子俩都在床上躺下了,心底有些触动。 自从勉勉出生后,这是头一回,父子两人躺在一起,在一张床上。 大概因为她的缘故,从勉勉一出生,男人就对孩子很冷漠,从来不对他笑,也不哄他。 黎恩能感觉的出,勉勉很想与爸爸亲近,尽管他知道陆知琛不怎么喜欢他,孩子依然还是很爱他的爸爸,会处处讨好他。 曾经刚刚嫁给他的时候,黎恩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他们一家三口,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嘴角不自觉就带了笑,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浮在左脸上。 她对自己有数,除了他需要她的时候,自己是不配睡在陆知琛床上的,于是很自觉地朝门口走。 “梨恩恩,你别走嘛,你不要走!” 勉勉以为自己是来加入他们的,没想到怎么他来了梨恩恩就要走呢。 女人脚步停滞,她没有做决定的权利,去还是留,她说了不算,只垂头等着床上男人发话。 “听陆思勉的,”陆知琛道,“不听他的话,今晚上谁也别想休息了。” 这个决定出乎她的意料。 明明勉勉来之前,他刚对她发了那么大火,现在又让她在他屋里留宿。 她顺着床沿,乖乖上了床。 她和陆知琛中间,隔着小小的陆思勉。 “谁让你在中间的?” 陆知琛声音从身后响起。 “那爸爸在中间。” 勉勉对他爸爸的话说一不二,听话地滚到床的一边去,做了个pleaSe的手势。 “.....你在中间。” 这句话是对黎恩说的。 她心里有点害怕——这男人又想搞什么花招,不会想半夜掐死她吧。 黎恩侧躺着,朝着孩子的一侧,背对着陆知琛,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摆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 她胳膊轻轻搭在孩子身上,生怕他睡着了从床边滚下去。 ......... 第二天醒来,女人和孩子已不在身侧。 黎恩怕早上从房间出去,被别人看到,毕竟陆知琛马上就要跟夏小姐订婚了,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给陆家添乱。 况且,像是养成习惯了,在陆知琛床上,她根本睡不踏实。 昨晚她连个枕头都没有,床上总共两个,勉勉拿其中一个扔在地上垫了脚,也就相当于还只剩一个枕头。 陆知琛肯定要用,勉勉自己带了小枕头来,她睡在他们之间,脑袋正好处于两个枕头中间凹下去的地方,脖子难受的不行。 于是趁父子两人都睡熟了,她就抱孩子回了儿童房。 下楼,孩子好像没有平日里那么怕陆知琛,主动跑到他跟前,很高兴的样子, “爸爸,给你糖糖,以后勉勉还可以跟爸爸一起觉觉吗?” “不可以。” 本来接过手的糖,在听到后面的请求后,又果断给小朋友塞回了口袋。 “你都长大了,就自己一个人觉觉嘛,不要跟我抢.....” 这熊孩子,给点阳光就灿烂。 “陆思勉,你想挨揍了。” 趁小孩还未无意中吐出那个名字,陆知琛像捏住一只小鸭子,捏住他的嘴。 勉勉心里很不服气,哼,那么大了还不能一个人睡,还要抢他的梨恩恩,这是什么人嘛。 要不是看在大坏蛋是他爸爸的份上,早就不喜欢他了。 陆爷爷没听清父子前面说了什么,只听见一个陆知琛说勉勉要挨揍了,又絮叨道, “老大,你不要整天总是拒绝孩子,他还小,又没有亲妈在身边,你多疼疼他。” 到了吃饭时间,陆知瑒也下来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拐杖,在家摆烂了好几周,终于还是逃不开去公司的宿命。 “老二,你恢复好了吗,什么时候回公司?不忙的话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轻松的岗位,让小黎去适应一下。” 陆老是个行动派,他决定好的事,第二天就要着手开办。 他本想把这件事直接交给大孙子陆知琛来办,但是又心疼老大平时太忙,不想拿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给他增加压力,就把这项任务派给了老二,想着他在家躺了一段时间了,也该去公司搭把手。 好不容易等到二孙子腿好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提上日程。 “咱们这周天,要跟姜家聚一聚。” 老人通知道。 “是哪个姜家,是姜欣澜家吗?” 陆知玥问。 “对的,玥玥还记得她,澜澜跟你差不多大,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老爷子很高兴有人还记得姜欣澜,“澜澜刚从墨尔本大学毕业回国,我们跟他们家聚一聚,你们几个孩子也都几十年没见了,相互认识认识。” “黎恩,你也来。” 话头突然转到她身上,她来陆家三年,没有一次聚会带过她,毕竟她确实是个外人,参加也不太妥当。 “勉勉还小,要有人带,聚会很重要,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让他打搅到别人。” 她不知道,让去照顾陆思勉只是个由头,老爷子心中自有算盘。 第21章 服务员没嘴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与姜氏一家人的聚餐,老爷子定在一家主做粤菜的商务餐厅。 这是勉勉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带出来吃饭,穿上新衣服,打上小领结很是兴奋。 一路上他由夏芝芝带着,激动地不停问这问那,把他的“妈妈”烦的不行。夏芝芝心里一直默默翻着白眼,表面却还得装作有耐心的样子,不时解答他的问题。 夏芝芝今天是作为陆知琛的女伴来的,反正圈内都知道,她就是陆家未来的孙媳妇,也是陆家继承人的妻子。 陆老想着,多带她参加一次社交场合,一来算是给她亮明身份,也表现陆家对未来孙媳的认可态度。 二来呢,最好也能给自己的长孙陆知琛增加一些社会舆论上的压力,能逼他早日成婚。 不过这都显然不是主要目的,今日聚餐的主角,其实是陆家二少,陆知瑒。 他自己来之前都不知道,陆老没提前通知他。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提前告诉他了意图,他更排斥,还不如不说。 姜氏与陆氏的缘分源于近十年前,那时姜氏夫妇还只是两个白手起家、从南方来京打拼的京漂,第一次做的是食品生意,经营不善破产。姜太太在最困难的时候求助陆老,老爷子看她项目有潜力,就对此施以了援手。 后来姜氏企业抓住了那时消费者对空气质量需求激增这个契机,首推出高效又性价比高的家用空气净化器,成功翻身。 从那以后姜氏飞云直上,当下也成了国内家电制造行业排的上号的知名公司。 而家电制造,正好又是陆氏集团极少数还未涉猎的领域。 自从陆氏交到陆知琛手里,陆老爷子已经离开一线多年,却因多年形成的习惯,无时无刻不在为陆氏的未来发展忧虑着。 如果能成功与姜氏联姻,那他们陆氏也可以在家电制造领域也分一杯羹。 他看上了姜家的女儿姜欣澜,想在女孩跟自己的二孙子陆知瑒之间牵一根红线。 老人对孙媳妇的要求——不能太蠢,也不能太聪明。像孙清莲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绝对不行。 从之前每年春节姜欣澜来给他拜年时候接触到的,陆老认为她是个不错的人选。 其实他不该着急,陆家长孙都还没结婚,这就又给老二挑上人了。只是陆老真的很难不急,实话说,比对陆知琛这边还急,整天想着得赶快给二孙子塞个媳妇。 特别当他听说陆知瑒大学四年连女生手都没牵过,更别说谈恋爱了。 想着如果是这小子还未开窍到还好,万一是那种情况.... 一想到那种情况,老人就直冒冷汗。 还有件更巧的事,他还顺便听说姜家也有个收养的孤儿,是姜太太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之前进部队当了几年兵,退伍后一直在姜家做保镖。 老爷子想把他介绍给黎恩,不仅能早日把黎恩嫁出去,说不定还能跟姜氏亲上加亲。 ……… 不管是什么场合,陆老喜欢早到,是几十年形成的习惯。姜家三口姗姗来迟,为首的女人穿着华贵的旗袍,身上珠光宝气,一进来就一直带着笑。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对陆家其他人完全没有一点认生。 后面跟着的姜先生形成极大反差,他一脸严肃,互相问好之后便不再发一言。 最后进来的女孩让人眼前一亮,姜欣澜同她母亲一般,带着盈盈笑意,笑容却不似前者那般谄媚。 她穿着礼服,举止得体又不失灵动。 “澜澜,来,过来,你跟瑒瑒还有玥玥坐一块吧,你们一般大,有话聊,都互相认识认识。” 陆老指着那个提前给姜欣澜留出的座位,欣然招呼道。 陆知玚起身帮忙拉开身边的空座,姜小姐倒是没有扭捏,大大方方落了座。 大家都坐下,开始上菜前,陆老大肆夸赞姜欣澜,说她从小乖巧懂事有礼貌,成绩好还多才多艺,姜太太也没否认,只是又转头称赞起陆知瑒。 “哎呦,哪能啊,论优秀还是得人家知玚,听说知玚在大学都是什么会长部长的,还得是陆老会教。” 姜太太还转身去握住孙清莲的手,一脸真诚道, “还是你有福啊,妹妹,生了个那么好的儿子。” 本来孙清莲听陆老一味的夸别人孩子好还有点不爽,结果姜太太这一波反夸,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只能嘴上一直念叨着“没有”“没有”。 “对了,廷澈呢?” 菜都开始上了,才发现还有个位置空着。 姜廷澈是姜太太的儿子,不过早就听姜太太说他从小叛逆,所以不常跟在她身边。 问到这,姜太太才发现儿子还没来,她给女儿递了个眼神,姜欣澜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赶快让佣人出去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佣人小跑着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姜太太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愠色,却很快压下,脸上又堆上了笑容,带着歉意说道。 “公司忙,廷澈今晚就不过来了。” 反正对于今晚的聚餐,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陆老随口说了句让他下班来吃,就没放在心上。 ...... 姜太太和孙清莲简直是一见如故,晚宴都开始了,还在底下不停地窃窃私语。 黎恩站在勉勉身后,像在家里时那样,随时照顾着他进食。 等孩子吃的差不多,她也不能只在一边像木头一般局促的立着,于是很自觉地去拿上茶壶给大家满水。 姜太太这时正好侧着身跟孙清莲聊得起劲,黎恩过去拿她的杯子,吓了她一跳。 她一动黎恩本能地拿着茶壶后退,怕伤到她,结果滚水溅了自己一身。 “你这个服务员不长嘴啊,来倒水不会说一声啊,想烫死谁啊。” 姜太太惊魂未定,一改刚才谄媚的笑容,狠狠骂道。 “她不是服务员。”陆知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被她爷爷一个眼神瞪回去。 “小姜,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小黎恩,现在在陆家做工,负责照顾我的小重孙子。” 陆老是个体面人,当着小姑娘的面,不会说她是孤儿这样的话。 话虽说的隐晦,姜太太也能听懂,不过就是个吃陆家饭的佣人。 本来被黎恩弄的很不爽,姜太太却还能挂着笑,趁机夸老爷子是菩萨心肠,说老爷子做那么多善事,以后肯定长命百岁。 “对了,我记得你家也有个孩子,跟小黎差不多大?” 第22章 不会遗传吧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啊是...是啊。” 被突然问起,姜太太也搞不懂陆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太爷说的可是我的表外甥周池?” “就是那个孩子,”老人点头,“小黎呢,把思勉看起来,在陆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带她过来,就是为她今后的归宿着想,我啊,想做主给她找个好人家。” 此话一出,餐桌上的众人都停了筷子,脸上表情各异,却无不惊讶。 强忍着开水灼伤皮肤的痛楚,黎恩自己大概是全场最平静的一个。 她本就是陆家养的一个佣人,哪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老爷子能想着给她找一个好人家,也算是仁义尽致了。 她也不能永远在陆知琛这一棵树上吊死。 他快结婚了,从小所受的教育,不允许她在他订婚后还待在他身边。 不自觉地抬眼看了看陆知琛,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依旧看不出表情,只是抄起筷子将一只虾饺夹到勉勉碗里。 勉勉受宠若惊,本来他已经吃得差不多饱,但是爸爸主动夹给他,又很给面子地把虾饺整个吞了下去。 “小周啊,是我老家一个表妹的孩子,前年刚从部队退伍回来,得了好几个荣誉呢。现在在我们那做保镖,一个月也能挣个几万块。” 姜太太说着,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陆家那个小女佣, “你是什么个情况,家里几口人,上过大学没有?” 显然她的意思是觉得眼前的女人配不上她外甥,但是碍于陆老的面子,又不能明说出来。 陆老这才想起来解释,“对了小姜,小黎啊,她不会说话。” “哎呀姜姐姐,这都是些小问题,” 孙清莲瞥见姜太太的脸听见那话再也控制不住表情,一下子拉了下去,很是幸灾乐祸, “你别看黎恩她不会说话,可是带孩子的一把好手。要是她和你家那个小周能成,等以后姜姐你有了孙子啊,正好让黎恩来带,这不就省事了吗?” “陆老,她的哑巴,不会遗传吧。” 姜太太忧心忡忡,问道, “虽说我们周池出身不好,人还木讷,但说到底也是为国家和姜家出过力的人,我作为阿姨,还是要对他后半生负责的。” 说这话的时候,黎恩就在旁边站着。 她是个哑巴,不是聋子。 不过对方根本不会在意她听不听的到, 或者,听了心里会不会难受。 “哎呀你看你,姜姐,你这操多少心啊一天天的,别想那么多,先说你家小周愿不愿意要她就行了。” 孙清莲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可不行,她要生一窝小哑巴出来,我们家不得花钱养着吗?” 姜太太很是激动,内心真实想法就这样流了出来。话一脱出口,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快换了笑脸找补, “我这人呐,很早就出来做生意,没陆老爷子那么有文化,说话就比较直接,陆老知道我的,我可没有什么恶意啊。” “诶哟,没有没有,姜姐,您担心的都理解,都理解。” 一晚上姜太太把孙清莲平时不敢讲的话都说了个遍,姜太太嘴上过了瘾,孙清莲听的也过瘾。 老爷子确实脸色已经不太好看,虽然黎恩怎样跟他没太大关系,但今晚的事是他提的,黎恩是他陆家的人,代表的是陆家。 姜太太刚才的一番话,他能听出来对她的嫌弃,这多少算是不给陆氏面子。 姜太太瞧着老爷子脸色,对刚才说出的话追悔莫及,忙改口道, “陆老,您别生气,别的不说,周池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您就放心,只要您觉得行,我现在就给小黎留个联系方式,吃完饭就让他俩联系,小周就在楼下车里等着呢。” “嗯,挺好,”老人也不打算弄的两家太难看,“小黎也是陆家看着长大的,这是两个孩子的缘分。” 这事随着黎恩被催着拿出手机,加了周池的微信而告一段落,众人的关注终于又落到陆家和姜家的几个小辈身上。 陆知玚从椅子后面悄悄伸出手,递给身后的她一包纸巾。 黎恩才想起身上被弄湿的衣服,默默出了门。 ....... 洗手间。 湿漉漉的衣物紧贴在腹部受伤的皮肤上,黎恩小心翼翼对着镜子掀起外衣,烫伤的那片微微发红。 衣物和伤口分离时的摩擦感,还是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什么处理伤口的东西都没有,她只好拿出一张纸巾用凉水打湿,轻轻擦拭,试图让疼痛缓解。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衣物就被那人不顾一切掀的更开。 黎恩看清是陆知琛后,没有一丝反抗,只尽力保持着平衡,整个人却显得十分狼狈。 皱眉,男人盯着那片红看了会,又默默放下衣服,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手机给我。” ——为什么? 她居然现在敢反问为什么。 “怎么,你是看上那个周池了,想跟他深入交流?” 哦,原来是在气她刚才加周先生微信那件事。 扫了二维码后,黎恩就再没看手机,人家通没通过她的好友申请都不知道。 ——你管的有点宽吧。 ——你马上就跟夏小姐订婚了,我加谁跟你有关系吗。 男人没想到黎恩再次愿意跟他说那么多话,他们时隔很久的再次交流,她就对他说这个。 “你还记得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佣人,还是情人? 她偏不给他想要的回答。 “知琛,知琛,”门外夏芝芝的声音传来,“你在里面吗?爷爷找你。” 陆知琛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被她的话噎住的样子,让黎恩心里一阵痛快,直到目送着他推门离去。 想起了手机,看一眼,小周已经通过了好友申请,很礼貌地发了第一条消息,问她是谁。 第23章 小哑巴,又见面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饭局散场的时候,姜太太来拉住她,当着陆老爷子的面,一副很热情的样子, “小黎啊,我刚刚给周池打了电话,一会儿让他送你回去,我啊,已经给他说了你的事。” 姜太太说让她借此机会跟小周先认识认识,接触一下。 她们好像都忘了她不会说话这个事。 让男人开车送她回家,又不能跟他有半分交流,不知道接触个什么劲。 不过这对黎恩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她本来也不想跟刚才的小周有什么现实中的交流。 倒不是说嫌弃谁,只是她性格内向社恐,小周又肯定看不懂手语,真的没什么好聊的。 况且,她这种情况,人家真的愿意跟她聊吗? 人家真的会心甘情愿地见她吗? 还不是跟她一样,被资本裹挟的一个可怜人。 所以尽管不想见,她还是去了姜太太告诉她的约定地方。 同样是被逼迫的,她不能让周池难堪。 约定的地方只停了一辆车,虽然她不认识牌子,却总隐隐感觉车的价值不菲。 小周这么有钱?车是姜家送的? 或者,公车私用? 正当黎恩犹豫着到底进不进,她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 车里的人应该是看到她了。 再不进,就不礼貌了。思考了一秒,黎恩果断拉开了后座的门,坐到了驾驶座正后方的那个座位上。 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车载香水味,是让她闻上去很舒服的格调。 不骄不躁,含蓄又不张扬。 因为这香气,她对小周的印象又改观了几分。之前听说周池是做保镖的工作,潜意识以为他会是个不拘小节的粗汉。 驾驶座上的男人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抬眸透过后视镜,看来人微微侧着的脸,和她眼眸里透露出一丝疲惫。 在路灯晦明转换的柔和光辉下,女人的侧脸沉静而典雅,轮廓勾勒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收回眼神,男人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他也一言不发,默默点燃了发动机。 …… 一路上男人跟她一样,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黎恩想起姜太太说他为人木讷,不过这也太过于木讷了吧。 后来她想着,也许这种默契的沉默是两人心照不宣对家庭逼迫的一种无言抗议吧。 直到车子左拐右拐,她虽不认识路,却也清楚地察觉出汽车行驶的方向不对,这里离市区、离陆家都越来越远了。 一瞬间那些关于人贩子、人口拐卖相关的骇人听闻的传言全都涌入她脑海里。 【大哥,您可以停一下吗?我好像上错车了。】 她匆匆在手机里打出这样一句话。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对方不同意,就再加一句, 【我家很有钱,大哥您开个价,我给您个电话,只要您能送我回去,您想要多少钱我家人都会给的。】 至于电话,想了半天,如果真的给,她应该会给陆知玚的。 不是知玥和陆爷爷对她不好,只是黎恩不敢赌,陆知玚应该是于她来说胜率最大的一个。 虽然自己也不太清楚从哪来的这自信。 为了显示自己的底气,黎恩倾身,从侧面用拳头猛敲了下男人胳膊,同时递过手机给他看上面的字。 本来都做好了跟人贩子鱼死网破的准备,然而事实好像真的只是她上错了车,因为那位“司机大哥”在看了她的字后,老老实实就把车在路边停了,还把她身侧的车门给解了锁。 黎恩匆匆下了车。 … 好吧,这车,不如不下。 荒郊野外,大晚上的,周围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连个路灯也没有。 手机信号都很微弱,根本打不到别的车,等她从这走回家,都要天亮了。 再说要是半路遇上个什么携带攻击性的野生动物或者真的人贩子,那不就真完了吗。 现在还真就是个死局。 她现在能再上车,然后死皮赖脸地求大哥送她回家吗?她给钱总行吧。 黎恩踌躇着迈不开步子,还好好心的大哥没扔下她一走了之,看她下来不一会儿也开门下了车。 黑暗里,她感受到男人的步步逼近。 隐匿于夜色之中,那男人的身形跟陆知琛差不多,高大而匀称,肩膀微微挑起,散发着一种自信和不羁的气息,与周围的暗影交相辉映。 车灯都熄了,明明只能凭借着一点朦胧的月光找方向,男人却敏锐得像一只孤独的夜行动物,不偏不倚找到了她,来到她身边。 “又见面了,” 他终于说了话, “小哑巴。” 一开口就让黎恩浑身颤栗,他的声音带有磁性,似笑非笑的语气。 后面这三个字于她来说,尽管已经听了二十几年,不下数百次,她还是觉得有被冒犯到。 但此时顾不上这个,也来不及细想,因为面前男人身形上的压迫实在让她感到恐惧,她又连忙打了字在手机上,拿给他看, 【大哥,请问可以亮下车灯吗?这里好黑。】 “哦对,我刚刚忘了,” 这大哥人还怪好,对她有求必应,回到车里开车灯前,又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 “在有光亮的地方,我才能听见你讲话。” 站在原地微微错愕了下,黎恩不知道这话的含义。 男人说出的话像他这个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深夜的街头,车灯亮起的瞬间,如黎明的曙光,将黑暗一一驱散,眼前终于重现了光明。 终于看清了男人的外貌,黎恩对刚刚自己喊他「大哥」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上去也就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纪。 跟陆知琛的隐忍克制不同,男人的眼神是外放而洒脱的,能很清晰表现出内心对一个人的兴趣。 那张俊朗的脸庞上,薄唇微微勾起,仿佛对整个世界都保持着一种悠然自得的态度。 这些于她来说,甚至有些,轻浮。 黎恩再次拿起手机想打字问问他情况,男人接下来的话,依旧出乎意料。 “你可以讲手语,小哑巴。”他说,“我听的懂。” 黎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句「在有光亮的地方,我才能听见你讲话。」是这个意思。 这个男人不仅认识她,知道她是个哑巴,还懂手语。 但她完全不记得他了。 他身上的谜团太多,黎恩不知道从何问起,心里有一堆问题等着问他,只能一个个的慢慢来。 ——你是谁,这里是哪? “这里当然是,回我家的路。” 男人自动忽略了关于他是谁的问题,黎恩就当作他不想答,也没有再追问。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去你家呢? “…因为我不知道你家在哪。” 这话问出来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有多蠢,是她上错了车,人家开车不回他家,难道还回陆家吗。 ——那,我们认识吗? 第24章 原来是他啊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她怕伤人心,连忙又解释了一句, ——如果我们之前认识的话,很抱歉,我可能不太记得了。 ——是我的问题,有点脸盲而且记忆力不太好,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男人开玩笑的语气,“脸盲不是什么问题,不要心盲就好。” ……是在嘲讽她遇人不淑吗。 大概又是她多想了吧,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跟陆知琛的事。 “很冷吗?” 看她微微发抖,男人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黎恩才发现他胳膊上多了一件女士外衣,大概是刚刚回去开车灯时一块拿下来的。 米黄色的针织衫,正是她丢在医院的那件。 啊? 原原…原来,是他! 是那天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是那天欠钱不还的男人!! 男人捕捉到她表情的微妙变化,又笑了, “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对吗?” 被看的透透的,黎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假装客气慰问, ——你身体怎么样了,恢复好了吗? 内心却想着: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本来想着给他垫了医药费,老天以后就别让她再遇到他了,结果她居然能错上了他的车!! “我很好,”他眼眸里一直闪烁着笑意,“谢谢你的关心。” ……客套一下他还当真了。 ——啊,不客气。 ——对了,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她试探着问。 现在往回走应该还不算晚,应该能在陆家门禁前回去。 只是一会儿得先在微信上给小周发个消息解释一下,不知道人家等了多久,太对不起人家了。 “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不问她家在哪!奇奇怪怪的。 黎恩心想,她叫什么名字跟送她回家有关系嘛。 不过这位先生愿意送她回去,也不好意思不告诉人家她叫什么。 但黎恩还是留了个心眼,万一这男人拿她名字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呢。 她也不是傻子,新月的那天晚上,她见过男人与如今外表截然不同的凶狠样子。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她不敢断言。 但他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人。 于是她现场随便想个名字。 黎恩的「黎」变成「李」,现在时间很晚,那就叫「时晚」。 【李,时,晚】 女人双手捧着手机,咬着下唇,打一个字想几秒,很为难的样子,好像生怕谁看不出来这个名字是现编的一样。 男人却耐心地在旁边看她表演,没有戳穿,还说,“好的,很高兴认识你,时晚。” 又问,“我应该送你去哪里呢?” 怕他突然反悔,黎恩赶快调出记事本里陆家的地址,给他看。 瞥见那几行字,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男人瞳孔骤然一缩。 “你是陆家的人?”他问。 她点头,又摇头。 ——只是工作。 ——你认识陆家人? “不认识,”他摇头,“只是听说过。” 也对,在这京州,谁没听说过陆家呢。 两人都回到了车上,男人若有所思,又问,“他们对你好不好。” 眉头微蹙,她将目光投向他,疑惑和不解萦绕在心头。 那眼神好像在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认得我吗,我跟你很熟嘛,就跟我说那么多话。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不管是因对他的问题感到冒犯,亦或者对陆家有什么阴影,她都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好吧,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男人开着车,自顾自地跟她道歉。 他简直好脾气到了让黎恩怀疑他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大阴谋。 那晚上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真的是他吗? ...... 男人最后也遵守约定,将她送到了陆家门口。 黎恩急着下车,却拉了车门几次都无济于事。 门上的锁还没解。 他又想干什么!!! “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把那天医院的钱还你。” 男人拿出手机。 ——不不不用了。 本能地对加联系方式这件事是抗拒的,但反应过来后半句,又不争气地举起了手机扫他。 那可是几千块钱!几千块啊! 想到那天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就这样给眼前的男人打了水漂,现在他主动提出还钱,这可能是唯一一个把钱要回来的机会了,必须要把握住! 谁让当初破钱消灾的愿望根本就没灵验,明明跟老天爷说好的是,钱花出去就别让她再碰到这个男人了,结果不还是让她再次遇见了。 那就赶快地把钱还回来! 男人倒是守信,加上微信以后,立马给她转了4000块钱过来。 【时晚,我微信里只有这些钱了,剩下的过两天还你吧。】 啊,原来也是一个手头紧张的打工人,她想了想,回道, 【你要是手头比较紧张的话,就算了吧。】 【会还你的。】 那边坚持道。 …… 第二天一大早,勉勉就跑过来抱住她,好像跟她几百年没见似的,声音里充满委屈: “梨恩恩,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来找我呢?” 昨晚确实没陪着勉勉睡,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当时她到家就十一点半了,大厅和走廊都熄了灯。 蹑手蹑脚地上楼回儿童房,却发现小床上空空的。 陆家把谁弄丢都不可能把陆思勉弄丢的,孩子的枕头和小被子都不在床上,大概被别人哄着睡了吧。 这样宽慰着自己,洗漱完她就直接躺下睡了,也没想着要去找他。 让陆思勉能提前适应晚上不用非跟她一起,也对他的成长来说是件好事。 黎恩正想问勉勉昨晚跟谁去睡了,就看见孩子身后跟着下楼的陆知琛,男人细细整理着袖口,随意对孩子说道, “我早就说了她不会去找你,你偏不信。” 所以昨晚上,勉勉跟他在一起? “爸爸骗人!”勉勉说这话时有些底气不足,又难过地向她确认,“梨恩恩,你为什么不来找勉勉呢?你不喜欢我了吗?” ——怎么会呢,永远都不会不喜欢你的。 ——昨天晚上我有一点事情要忙,等我回来的时候,勉勉已经睡着啦,怕吵醒你,我就没有过去。 黎恩蹲下身,安抚地摸摸他的小脑袋,耐心解释道。 “那好吧,那你下次回来可要来找我哦。”孩子很听她的话。 “你怎么不问问她昨晚去哪了,”这男人今早上话好像格外多,“她出去约会了,所以不来找你。” “约会是什么意思?” 勉勉不懂。 “约会就是和别的男人出去玩。” 陆知琛言简意赅地解释。 “梨恩恩,那你为什么不跟爸爸约会,为什么不跟爸爸出去玩?” 勉勉懂了,过来质问她。 这话,他不应该去问陆知琛? ——因为黎恩恩不想跟他玩。 黎恩一本正经地给孩子解释,话也是说给陆知琛听的。 ——一个男孩子只能跟一个女生约会,你爸爸有你「妈妈」了,所以我不能跟他约会,懂吗? 第25章 陆总和秘书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今天就打算穿成这样去上班?” 上班?上什么班,她怎么不知道。 哦,是上周陆爷爷说让她进公司的事?那件事不是交给陆知玚了,她一直没从二少那得到什么消息啊。 ——去哪里上班?知玚他没有告诉我… “你的上司应该在周末就加了你联系方式,一直没看见?”男人挑眉,“工作上的事不积极,约会倒是很擅长。” 黎恩懒得理他,赶忙拿过手机去查验。 点开新好友申请的页面,居然真如他所言,有一个陌生微信号加她,备注是她上司。 陆知琛怎么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他总来插手她的事情! 黎恩疑惑自己怎么会对这条好友验证消息一点印象也没有,想起来了,昨晚去宴会之前好像确实有个账号加她,但她没时间看备注,以为是什么微商,当时又急着出门,这件事当然就被抛在了脑后。 赶快通过未来领导的好友申请,她很不好意思地给领导道歉。那边一会儿给她发来一个地址,让她去这个地方报到。 好奇怪,现在的上司都不先自我介绍一下,或者讲讲她要负责什么工作的嘛… …… 这家积累了陆家几代心血的公司,这个陆家巨额财富与权利的源泉,她之前仅仅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今天是第一次来现场。 高耸入云的公司大楼矗立在城市的中心,颇具现代化的外观,外部由玻璃幕墙构成,每扇窗户都整齐的排列着,在太阳光芒的反射下,闪耀着璀璨的光彩,映射出公司的规模与实力的不凡。 进去大厅,她拿着微信上发过来的那个地址,边走边问。 无法发声,她就把地址展示给别人看。 奇怪的是,所有给她指路的人,都会带着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 怎么,是今天衣着不合适吗?黎恩不解。 这是她第一次进大公司,早上先找陆知玥借了一身看上去得体的正装。 来之前还特意问过知玥的意见,她说这样穿绝对OK的呀。 也应该还好吧,她在心底默默给自己打气。 推开地址上的那扇门才知道,别人看她根本不是什么衣服的问题,因为门后面,是陆氏总裁的办公室。 也就是说,早上刚刚加的那个人,她的上司,就是陆知琛本人。 不对啊,不是之前把他拉黑了吗? 这人难道还有两个微信? 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办公桌前的陆知琛,心绪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男人的目光从头顶开始,逐渐扫过她的脸庞,仿佛是第一次见她,之前从不认识,试图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答案。 他的眼神既陌生又熟悉,让黎恩感到一丝莫名的慌张。 “这位是林苒,林秘书。”他连自我介绍都没有,示意她看旁边的女士,“林小姐是我的私人秘书,你就负责做她的秘书。” 离陆知琛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位高挑的女士,很难不引人注意。 栗色长发披肩,带着温和又聪慧的微笑,配上职业装束,端庄优雅又散发着一股从容沉稳的气息。 “以后你的工作,就是在陆氏,辅助林秘书。” 黎恩懵懵地看他。他疯了吧,她又不会说话,怎么能给这位小姐当得了秘书。 “听到没有,说话。” 又再次触碰到他的逆鳞,只要她在十秒内不对他的话做出反应,陆知琛总会搬出这句极具讽刺的话语来逼她回应。 无论何时何地。 ——知道了。 “小林,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除了不会说话,什么事情她都能干。”跟林秘书说话的时候,男人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 哦,原来他就是又给她找了个佣人的工作,只不过换了下工作地点和服务的人。 “黎小姐,请吧。” 林秘书开门,示意她跟上。 …… 不知道陆知琛的本意是让她来帮助林秘书做什么,只是共事一上午后,黎恩充分认识到了林苒的工作能力。 林秘书根本不需要黎恩来帮她做什么,她负责处理陆总的一切琐事和行程,以及项目文件整理上的事情。 对于陆知琛在公司里的大大小小,林秘书才是对他了如指掌的人。 一上午,她不过让黎恩帮她去倒了两杯水。 给陆知琛送咖啡这种事,林秘书知晓陆知琛的口味,向来亲力亲为。 中午的午休时间不长,大部分人都选择在公司的食堂吃,黎恩也不例外。 餐厅一到饭点就变得熙熙攘攘,打完饭,环顾四周想找个空的位置,就看见林苒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与周围的人来人往隔绝开来,低头用餐。 担心过去会打搅到她,黎恩就找了个离她很近的空桌子。 不知什么时候,餐厅里传来一阵喧嚣声,人们的谈话声此起彼伏。 黎恩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旁边的人突然激动地跳起来,喊道:“是陆总吗?陆总来了!” 引得众人纷纷抬头,目光聚焦在食堂门口。 她听见邻桌几个姑娘挤在一块小声八卦道—— “真的是陆总,陆总怎么今天又来食堂‘视察’了?” “你懂什么,还不是为了....” “哎哎哎,话不能乱说,你不怕被开除啊。” “什么乱说啊,你们敢不敢打赌,赌陆总到底以后会娶夏小姐还是那个谁。” “你在说什么呀,陆总和夏小姐早就订婚了,儿子都老大了好吗。” “那你说为什么订婚那么久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一直不娶她?” “啊所以你就觉得是因为那个谁啊....” 三个人边说还边往这边瞟,黎恩听得云里雾里,隐隐觉得不安。 “嘘——”面朝门口的女生突然制止了其他两个,旁边倏然安静下来。 陆知琛头也不回地从她身边经过,脚步坚定而冷漠,径直朝角落的位置走去。 他走过时仿佛带了一股寒风,黎恩心里不受控得涌起一股失落感。 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会对他有所期待呢。 “啊啊啊啊总裁是不是去找林秘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刚才三个人里说要打赌的女生拽着好友的胳膊,一脸磕对了CP的激动样。 “你小点儿声!” ...... 大概也担心给林秘书造成困扰,他并未坐在她身侧。 林苒也只与陆总礼貌打了招呼,没有与他有任何过多交谈。 等林秘书用完餐,陆知琛也走了。 黎恩想避开他,故意吃的很慢,快到工作时间才回去。 回到工作层,一开电梯门,直冲冲映入眼帘,林秘书捂着脸摔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明明今早上还对她笑盈盈的林苒,现在多么无助,巨大的反差让她恻隐之心控制不住。 黎恩想都没想,赶快过去扶她。 再一抬头就对上夏芝芝的眼睛。 夏芝芝还好奇这公司里是谁敢去扶她看不惯的人,居然敢跟陆氏未来的老板娘对着干,还真是胆子大。 看见是黎恩,她眼睛瞪得老大,完全惊讶她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夏芝芝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阴阳怪气道,“哟,来看啊,我当是谁那么好心呢,原来是我儿子的保姆阿姨啊。你的扫地业务都扩展公司了啊。” “是谁放她进来的啊,也不怕脏了公司。” 夏芝芝扬手,作势就要喊保安来把黎恩赶出去,抬起的胳膊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擒住。 陆知琛突然出现,冷脸扫了整个混乱的场景,给刚赶来的保安递了一个眼色,说道, “送夏小姐回家。” “知琛,你竟然为了她....” 夏芝芝声音颤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芝芝,你不该插手。” 第26章 林苒的孩子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看客散去,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黎恩搀着林苒进了秘书办公室,而刚“送”走自己未婚妻的陆总,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他去拿了块湿毛巾递给黎恩,说, “敷一下。” ……一块毛巾也需要让她来传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她。 陆知琛是不使唤她不舒服是吧。 黎恩拿毛巾轻轻地贴在女生脸上红肿的地方,林秘书轻轻道了声谢,接过毛巾自己按着。 夏小姐下手真重啊,她在心里感叹道。 林苒的左脸上直接红了一片,都肿起来了,迟迟消不下去。 “你过来。” 男人做了个手势,示意黎恩跟过去。 他从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两瓶写着不知道什么语言的小瓶子。 “拿去用,是消肿的。” 两瓶一模一样的膏状物,黎恩不懂他的意思,只拿了其中一瓶,留另一个在桌上。 “另一瓶你拿去用,办公室放不下了。” 啊。 怎么还有她一个。 这个药膏送的确实及时,尽管是沾了林秘书的光。 她昨晚被滚水灼伤了腹部,还没完全恢复好,刚打算下班去买一瓶类似的东西涂着。 ....... 处理好一切,工作又正常开展,她在闲暇时间,从其他同事的闲聊里,听到了下午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夏小姐已经连续几周每天中午来公司给陆知琛送午餐。今天来的稍微迟了些,正正好好就在电梯里碰到了吃完饭一起回来的陆总和林秘书。 陆知琛上楼后敷衍了夏芝芝几句,就去接了个重要的电话。 夏小姐今天来公司可能就是来找林苒的。 因为公司里很早之前就有传言说,林秘书是夏芝芝和陆总之间的第三者。 对夏芝芝来说,所有传闻,就算是谣言,也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之前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昨天陆爷爷已经在外人面前承认了她正牌未婚妻的身份。 她有了底气,就不信搞不过一个小小秘书。 再说她早就打听好,林苒的家庭比黎恩强不到哪儿去,家里就还剩一个年老多病的奶奶,她有什么资格跟她抢陆知琛。 尽管林秘书是如假包换的国内名校毕业生又怎样。 之前陆老还在位的时候,陆氏集团在他的主持下,推出过一个资助贫困优秀学子的奖学金,林苒就是其中最优秀的获得者之一。 获得奖学金资格的人,大部分是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女生,当时还有人猜测说陆老这是在给家里挑选未来的孙媳妇。 当然这个说法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真的。 黎恩能感知出,明显陆爷爷更喜欢那些跟陆知琛和陆知玚门当户对的姑娘。 一年前,毕业多年的林苒突然就进了陆氏公司,还直接成了陆总的秘书。 要知道,总裁之前的几届秘书,从来没有过异性。 所以林苒的上位,很难不引人猜测她与陆总两人之间是否发生了些什么。 久而久之,这话便传成了陆总和林秘书的关系不一般,林秘其实是陆知琛的地下情人等等。 夏芝芝才管它真的假的,今天给林苒的一巴掌,是给她的,也不是完全给她的。 她不过在公司给其他人立威,宣示主权罢了。 就是要让其他人都知道,敢觊觎她夏芝芝的男人,就是这个下场。 然而夏芝芝也没想到,公司里谁也没想到,陆总居然在两人之前选了林秘书。 这在大部分人眼里,正好坐实了陆总和林秘书关系非同一般的传闻。 林苒倒是一贯冷静的样子,好像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开始工作。 ……… 下班时间, “怎么样,第一天上班累不累?” 林秘书整理着桌子,随口问她。 黎恩忙摆手。 林秘书很好,根本没怎么让她做事,她怎么会累呢。 “今天谢谢你呀,小黎,真的,晚上去我家一起吃饭吧。” 看林秘书笑盈盈的样子,黎恩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大概因为今下午帮了她,林秘书便邀请她去家里一起吃晚餐。 林秘书还说,自己家也有个小朋友,不过比夏小姐的儿子小一点,问黎恩喜不喜欢小朋友,愿不愿意去。 反应了一会儿,黎恩才意识到,林苒嘴里的「夏小姐的儿子」,指的就是她的勉勉呀。 天呐,没想到林秘书居然也是做妈妈的人了。 她有点震惊,又在心里为林秘书鸣不平。 人家有家庭,怎么公司里多嘴的人还乱说她破坏别人感情的事呢。 到了林苒家的复式公寓,屋子不大,也就100平的样子,有两层,房间的设计和布局都很符合女主人给人的印象—— 干净利落,充满理性。 极简的北欧风,白色为主,木质为辅,不时点缀的几颗绿植恰到好处,朝南的落地窗透过太阳光线,温暖又敞亮。 不过因为家里的布局太过于理智整洁,一进门确实感觉不出是有婴儿存在的家庭。 林苒主动邀请她上楼。 二层才有了些生活痕迹。散落在各处的婴儿用品,两个保姆阿姨,她书桌上的一张孩子的照片等等… 推开卧室的门,儿童床里的男孩用手稳稳地抓着围栏,支撑着自己,抬着头,看是谁进来了。 发现是妈妈,便兴奋地注视着她,手伸向前,恳求着林苒抱一抱。 “他小名叫诺诺,是爸爸取给他的。” 林秘书第一次提起孩子的父亲,也只说了这一句。 “你看诺诺像不像我。” 林苒把孩子抱起来,小脸贴着她的,对着黎恩开玩笑道。 小朋友长的很讨人喜欢,另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样子总让黎恩想起勉勉小时候。 特别是他的眼睛和嘴巴。 总让人感觉很熟悉。 她不会认错,这是她天天都会见到的,陆家人的眼睛啊。 勉勉长的更像黎恩,都没有那么像陆家人的眼睛和嘴。 难道诺诺的爸爸,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第27章 去办离婚吧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陆氏集团资助过那么多人,就单单林苒一个,要家庭没家庭要背景没背景的小姑娘进了陆氏。 林秘书是一年前来公司的,而这个孩子现在一岁。 那一年前,不就是正好生完这个孩子吗。 诺诺,他是陆家的孩子? 他是陆知琛的孩子吗。 为了维护林秘书,陆知琛都不惜委屈自己的未婚妻。 还不顾旁人的目光,屈尊陪她一起吃食堂,林秘书受了伤,他也第一时间去关心。 除了诺诺是他的孩子这个原因,黎恩想不到其他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想到这,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升腾而起,侵入心肺,使她不寒而栗。 黎恩知道陆知琛不是他的。 他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她不知道。 她从不知道。 突然就觉得很恶心。 …… “你猜猜陆总会娶夏小姐吗?” 林秘书语气轻快,显然不是真的在让她猜测这件事的可能性。 她的话里没有疑问,也没有不安。 好像她很确定,陆知琛不会。 又说起今下午的事情,林苒说她一点儿都不生气,相反,只觉得夏小姐很可怜。 “夏小姐不过是想确定陆总到底爱不爱她。” “可惜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林苒冷静得出奇。 总让人感到一种奇怪的割裂感,仿佛整件事都于她无关,只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每次提及陆知琛,她一直是用『陆总』这个称呼。 给人一种无论发生什么,她作为女方,都很克制,总是主动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从未僭越身份,也从未违背道德。 从她的表态来看,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一定都是男方的一厢情愿。 她还提到夏小姐每天中午都来送饭,但实际上陆知琛很少吃。 因为夏芝芝根本就不知道陆总喜欢吃什么。 虽然是未婚妻,夏芝芝根本就不懂他。 黎恩不知道林苒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也不懂她说这些是以一种怎样的身份。 是仅仅在闲聊,没话找话,还是在跟她炫耀? 她们才第一天认识而已。 “我从不奢求陆总娶我,虽然他确实曾许诺过。” “但我知道自己的出身,我已经很感激,感激他一直以来为我和孩子做的一切。” 林苒从头到尾没提过一句陆知琛跟她是什么关系,也没说男人到底爱不爱她。 话总是说的朦朦胧胧,让人摸不透她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立场和情绪。 但黎恩仍然能感觉到,林秘书是在暗示她,诺诺就是陆知琛的孩子。 “夏小姐说你之前在陆家做工?你也见过夏小姐的孩子,陆总不是太喜欢他,对吗。” 她知道陆知琛的一切,连他不喜欢勉勉都知道。 差距就在这儿,林秘书和她,同样是陆知琛不能娶的人,她的孩子一生下来,陆知琛就希望他死,还抢走他,让他喊别人『妈妈』。 而别人给他生了孩子,他就处处袒护她,还承诺说要娶她。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你跟陆总有什么纠葛,但你确实是一个,对他来说很特别的员工,呃…” 她对黎恩露出些探究的表情, “他似乎对你,有些不满?” ……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划破寂静。 林苒放下孩子,下楼去开门。 男人身影闪进门,一身黑色西装,顺手将购物袋递给林苒,像普通家庭里刚采购回家的丈夫。 走进玄关,明显对这个家很熟悉。 女人熟练的接过去,两人像一对一起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 购物袋里装满了生活用品,许多是孩子用的,大多是国外很好的牌子。 她不记得陆知琛曾经有去给勉勉买过一次,孩子小时候用的这些东西,从来都是她一手采办。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男人身影出现的一刻,黎恩对他仅存的一点滤镜被撕的粉碎。 再也待不下去了,她颤抖着打了一行字给林秘书,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你们忙。】 “啊,” 林苒一脸无辜,“可是你还没吃饭呢,阿姨马上就做好了。” 男人抬头,看见楼上的她,表情突然凝滞,眼底涌动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却未有半分羞愧和歉意。 “她怎么在这儿。” 他转头问林秘书。 怎么,怕她回去告诉陆爷爷,他除了夏芝芝,在外面还有女人和孩子? 要是她能说话,她也想问问他怎么在这儿。 “哦,我请黎小姐来做客。” 林苒答, “但是她有事要先走了。” 黎恩出门时与男人擦肩而过,还被陆知琛一把拽住胳膊。 “等等,”是不容置喙的语气,“我送你。” 她悻悻抽手,摇了摇头,开门。 门的隔音并不好,等电梯期间,还听见屋里林苒朝着陆知琛无辜发问, “她怎么了啊。” 来不及听男人答了什么,电梯门合上。 大概率他还是一如既往冷漠,无所谓地回一句,“管她做什么”。 …… 这个男人头一次让她感觉很陌生。他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啊。 她从来没错过他的任何一段时光,她看着他从一个小男孩变成一个翩翩少年,再到陆氏的一家之主。 什么时候他突然就变成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了呢。 他一如既往的知晓她的全部,无论是内,还是外。 可她却一点都不懂他了。 想到他也许前一晚刚将她搂进怀里,后一晚就让别的女人怀了孕,她就止不住的犯恶心。 陆知琛,她的哥哥,怎么变得那么脏了呢。 她怎么能喜欢这样一个脏男人呢。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她不知道他身边究竟有几个林秘书,又有多少私生子的存在。 他是勉勉的爸爸吗?他怎么还是别的孩子的爸爸呢?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他的孩子存在啊。 这不是她爱的那个陆知琛,不是她的哥哥,不是她黎妈妈的儿子,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她想起了那张讽刺至极的结婚证。 结婚证上的人,真的是她和他吗。 四年前,她亲眼见他笑着,将那个红色的本子锁到房间最高一层的柜子里。 还哄她说,“放到最高的一层,锁起来,恩恩拿不到,就跟哥哥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结果不出几个月,他的白月光就回来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陆知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把结婚证藏起来,其实是后悔了吧。 后悔一时冲动,为了完成黎女士的心愿,跟她领了证。 他想把自己已婚的事实永远封存起来。 结婚证上她的名字,是他人生中唯一见不得光的污点。 好在现在他们打平了,他在黎恩心里,也同样变成了一个阴影。 她从此以后都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联系了。 跟他在一张结婚证上,都觉得脏。 这张红色的证件,既然他两人都看了恶心,为什么要让它存在呢。 「我们离婚吧」这种表达倒显得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似的。 他们只是领了证,走了个程序,陆知琛大概都不会承认他们结过婚。 斟酌了好久,她给他发过去一条短信, 『有时间去办个离婚证吧。』 第28章 不该来的来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出了林苒家的小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空阴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润泥土气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雨。 路人行色匆匆地赶路,只有她是个例外。 自从消息发出的一刻,就把手机关了机,只一味地慢慢往前走。 一天的所见所闻,给她认知上的撼动,短时间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她试图寻找一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痛苦,但一切都显得无济于事。 当大雨倾盆落下时,她拦了辆出租车,驶向了墓园,沿途的景色模糊不清。 到了目的地,雨水从天空倾泻而下,墓园的种种被冲刷得干净,变得清晰起来。 墓碑上的名字,在雨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黎恩找到了她,泪水不禁涌上眼眶,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黎锦华,一脸慈祥地望着她。 ——妈,我好想你。 ——我好想去找你。 自从黎女士意外离世,陆知琛便不再允许黎恩喊黎女士「妈妈」。 说她不配。 黎锦华的名字,俨然已是男人的禁忌。 在陆家人面前提到她,黎恩都只能称呼黎锦华为「黎阿姨」。 还好在心里,她还能肆无忌惮地喊「妈妈」。 她能听见的,对吧。 陆知琛真自私啊,他明明知道自己没了妈妈,心里有多难受。 他就从没想过,那也是她的妈妈啊。 没有妈妈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对于黎女士的离世,她从没比他好受一点儿。 可那时,还要忍受着陆知琛的猜忌和折磨。 那些年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妈妈,为什么辰哥哥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她在心底喃喃发问。 泪水被雨水混杂着,打湿了发丝。 ——妈,对不起。 ——我不想他做我哥哥了。 ——从你走了以后,他就再也不是我哥哥了。 ——我要离开他了,你会伤心吗。 她哽咽着有些喘不上气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变得困难。 胃里翻腾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的手颤抖着捂住嘴巴,生怕黎女士看到一般,试图阻止那股恶心感从喉咙中涌出。 意识渐渐模糊,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努力着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和闪烁的灯光。 好无助,被妈妈看到那么难受的样子。 黎女士,她一定也很难过吧。 ——妈,你可不可以带我走呢。 ———————————————————— 睁眼。 这里是,医院? 小护士拿着化检单走进来,递给她。 “小姐,你已怀孕八周,孩子要不要?最好的手术时间是50天内,如果不要,必须尽快进行手术了。” 怀孕?? 为什么她会怀孕。 明明一直都有按时吃药。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一脸难以置信,黎恩呆呆望着面前的医护人员。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给了她一记重击。 她已下定决心要离开他,绝对不能有任何人,或物,牵扯她的脚步。 没有一秒的迟疑,摇了摇头。 “不考虑一下了吗。”护士又问。 依旧是不假思索地摇头。 见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小护士还体贴地查看她现在是否是一种神志清醒的状态。 “小姐,你还好吧?” 她拿过手机。 【我有言语障碍,麻烦您帮我直接预约手术吧,越快越好。】 黎恩从包里取出证件递给护士。 护士没再多问,看她证件已经成年,又是一个人来的,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 出去了一趟,回来给了她几个周四周五的时间选择。 黎恩迟疑不定,还是不死心问道, 【今天不可以吗?】 “今明两天白天都已经约满了。”小护士遗憾地摇了摇头,在预约单上查看,“最快…最快也是后天下午了,可以吗?” 好,好。 越快越好。 她只想快刀斩乱麻,最好快到还没趁她反应过来,这个孩子就已经没了。 约好手术时间,出了医院,化检单就被撕的粉碎,进了垃圾桶。 ——————————————————— 在去公司的地铁上她就在手机上写好了辞呈,那个让她恶心的人,一辈子都不愿再见到他。 进了公司大楼,隐隐觉得今日公司里的氛围与往日有些不一样。 “黎黎,你不舒服吗?” 办公室里,林苒也没有昨日那般忙碌,看黎恩脸色苍白,给她端来一杯热水。 黎恩面不改色道了谢,一块解释了早上晚到的原因。 【我挺好的。】 【早上去了趟医院,有点感冒。】 刚想趁着林秘书不忙,请她帮忙把写好的辞呈给陆知琛递一下,黎恩只打算来拿完她的东西就走。 备忘录里的措辞也很简单。 【林小姐,麻烦您帮我转告陆总,我因为自身能力原因,实在难以胜任这份工作。】 林秘书不等她打开辞呈,就先顺着她感冒的话茬接了话,善解人意道, “没关系,不舒服的话你就先在家休息几天吧。这几天陆总去香港出差,我不会告诉他的,你先好好休息吧。” 他居然出差了。 怪不得感觉今天公司里的大家精神状态没有之前那么紧绷。 所以昨晚给他发的那条信息,他一直没回。 是根本还没看到吧。 第29章 买它的命吗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辞职的念头推了又推。 陆知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按林秘书的说法,黎恩多上一天班,就能多有一天的工钱。 早起去公司,风中带了阵阵凉意,路边法桐树叶子渐黄,她吸了吸鼻子,才发觉已经入了秋。 京州的秋天很短。 时间好像突然开始紧迫起来,下个月九号,陆思勉就年满三岁了。 是他的生日,也是当初说好她要离开的日子。 不同的是,没有被谁驱赶,这次是她自己要走。 她打算走之前,给孩子留一个难忘的礼物,尽管仍未决定好到底要准备些什么。 平时吃的用的玩的,陆家向来不会亏待他。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慢慢想吧。 今天还得去处理一下另一个小东西。 随便找了个借口请了半天假,她收拾好东西,提前离开了公司。 距约定的手术时间还有一会儿,事到临头,她倒不像前几日刚拿到报告时那样着急了。 本来看天气那么冷,打算打车去医院,这又临时改了主意,决定慢悠悠地走过去。 像在故意拖延着时间一样,倒也不是舍不得它,自己的自由和一个还未成型的细胞,孰轻孰重,她能拎得清。 只是心里对去医院和手术的排斥,大概是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虽然会打麻药,还是会痛吧。 至于负罪感,有吗? 也许有一点儿,但不多。 有些时候受激素影响,生理控制了心理,才会觉得有一点儿舍不得。 大多数理智在的时候,她都很清醒,她不会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把它生下来是最大的不负责,才更对不起它。 不要这个孩子,这个决定,她从未动摇过。 说出来都感觉有些荒谬,几年来,居然只有在这件事上,黎恩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鲜活的人,是不受他人控制的,她也终于能为其他生命负责一次。 ....... 一辆车停在她面前,车窗落下。 “晚晚,上车。” 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是那天夜里她上错车遇到的男人,也是那个还欠她一些钱的人。 谁让当时给男人留了个叫『李时晚』的假名字。 “去哪,捎你一程。” 这人到底做什么工作的,一天天的不用上班吗,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他。 皱眉,黎恩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心里默默骂了句“有病吧”,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走自己的路。 现在确实没心情理他。 车贴着路边缓缓行驶,一直跟在她身后,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眼看自己再不上车,汽车就要跟她到医院了。 风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别扭什么,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 懒得管认不认识了,黎恩狠狠心,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把他当成不花钱的出租车司机不就行了,她熟练地拿出手机,给他展示目的地的医院。 “你生病了?” 男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声音淡然有力。 “我记得还欠你一些,这次我来给你支付费用?” ——不用。 黎恩不想跟他多讲。 花陌生人的钱堕胎,总是有点怪怪的。 “不用客气,是我陪你去?还是你拿我卡....” ——我说不用,你听不懂吗! 副驾驶上的女人骤然被点燃了一般,手语里都带着强烈的情绪。 哪有他主动提出付钱还生气的道理啊。姜廷澈不懂,总觉得她有些奇怪,有一种对别人的好心拒之千里的感觉。 像一只刺猬,时不时就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浑身长满了刺,不要人靠近。 ——知道我今天去干嘛吗,我去取我孩子的命,拿我孩子命的钱,你要付吗? 话真的说的够重了。 本以为这样能让男人闭嘴,谁知他又问一句,“为什么不要它?” 真是白费口舌。 ——我为什么要,跟你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终于把他问住了,闭了嘴。 她真的很不习惯在车辆行驶时跟别人进行交流,刚感觉清静下来,男人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问出了一个让她想一头撞死的问题。 “这个孩子,应该不是我的吧?”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看他小心翼翼又不确定地样子,真想直接把他杀了。 他不会以为是在新月会所他晕倒那一晚的事情吧。 当时黎恩自己都自顾不暇,还好心好意出钱出力救他,结果如今被他恶意揣测那晚她趁人之危跟他发生关系??? 本来就心里有点堵,身上也不太舒服,又被神经病恶意揣测,真的想一头创死他算了。 黎恩的表情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写的很清楚。 开车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男人倾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碰到卡扣的手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没头没尾地问一句, “你舍得吗?” 他的目光深邃而含蓄,有一瞬间让她突然想到,如果这句话是陆知琛问的,她会不会就动摇了呢。 但面前的男人不是陆知琛,她都不能算认识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黎恩推开男人的手,没好气道。 ——怎么,你不舍得? ——你那么闲你出钱你来养啊,神经病。 尽管是用手语,骂人,心里真的会好受很多。 她不是没脾气,只是之前没资格发脾气,没人会忍着她的小情绪。 这男人大概还不知道这些骂人的手语什么意思,情绪一直很稳定,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需要我陪你吗。” 真是有病,真是个神经病。 ——滚。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有完没完了! 这男的对她肚子里这团还没成型的肉那么依依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他的孩子! ——你有完没完,怎么每次遇到你都没有什么好事啊。 ——你能不能让我走啊,你觉得跟个哑巴说说说个没完很有意思吗? 黎恩反复拉着门把手抗议,她是真有些恼了,男人一直没开车门上的锁,想走都走不了。 “晚晚你别这样说自己,你会说话,你今天就跟我说了很多。” 如果指的是手语,那也算话的话,今天确实骂他骂的很爽。 男人笑着给车门解了锁,脸上又挂起了平常那种散漫不羁的神情。 她得承认,这男人确实会哄人。 要不是还记得第二次见她的时候,男人上来就喊她小哑巴,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液和淡淡的药香。 刚从检验科抽了血,在走廊里站在等拿报告,黎恩小心用棉签压着针口,依旧有微微刺痛。 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却隐隐感觉听到些熟悉的音色。 “二姐,陆爷爷对你真好,这一套检查下来肯定很贵吧。” “哎呀,贵什么贵,这点小钱算什么,等我和你姐夫结了婚,这家医院都是咱们的。” “你太厉害了二姐!我好想等你结婚那天给你当伴娘啊!” “快了快了,我们...” 没反应过来是不是什么认识的人,黎恩抬了下眼。 来人也正好抬眼看她,眼神交汇,时间凝滞。 突如其来的偶遇,让她感到无比窒息,一阵阵恐惧与不安席卷全身,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今天的事本来是她要永远埋藏的秘密,却因为与人意外的邂逅,被迫揭开了面纱。 “黎恩你™又怀孕啦?!” 夏芝芝看了眼诊室的牌子,粗俗的话语脱口而出,哪还顾得上什么教养。 今天夏芝芝来医院做婚前检查,是陆爷爷安排的。这表明陆家很重视她,已经认定了她这个孙媳,还让医院给她开了许多保养品。 没想到来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 看黎恩做贼心虚一样捂住肚子,基本算是证实了她的话。 她也不傻,很快联想到了之前在陆老房间里见黎恩的那一面,当时陆老生气,不就是因为她彻夜未归? 既然黎恩一个人来,知琛也并不知道这个消息,看样子她打算偷偷把孩子打掉,那岂不是怀的不是陆知琛的孩子? 把这件事告诉陆知琛和陆爷爷,黎恩不就完了吗。 不知道陆知琛会不会想杀了她。 反正陆家这次肯定会把她赶出去的。 夏芝芝本来不想把精力花在处理黎恩身上的。她一个佣人,还是被陆知琛厌恶的佣人,也挡不了自己做陆太太的路。 就算陆思勉跟黎恩关系好又怎样,以后她跟陆知琛结婚后,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唉,黎恩啊黎恩,要怪还是怪你自己太浪,让姐姐我给抓住了,真是天助我也。夏芝芝心里暗爽。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拍了照片,给陆知琛发了过去。 【知琛哥哥,你看你们家这个佣人,她好像怀孕了诶。】 【她今天来医院堕胎诶】 【你记得有天晚上她没回来吗。】 怕写在作者有话说那里大家看不到,所以写在这儿啦: 因为想让女主快点跑,所以把孩子生日提前了。之前写的是第二年春天勉子生日,现在前文已改,改成生日是冬天了。以及出场年龄是2岁半~ 第30章 孩子的来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陆知琛没有在工作中查看手机的习惯。夏小姐的消息发出的那会儿,他正开着会。 消息开了免打扰,特别是对夏芝芝,早就如此。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才有时间查看前一天遗漏的消息及邮件。 夏小姐的最后一条消息显示是一张照片,男人指尖踌躇了下,点进了对话框。 还没看清字写了什么,只一张缩略图片里的背影,就足以让他坐立难安。 “回京州。” 助理跟他确认了下,是现在马上回还是等今天的会议结束,确定是现在就回,立即联系了私人飞机。 男人临走前寥寥几语给助理安排妥当了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助理送他上了机。 从不用问原因,陆知琛向来没有给任何人留解释的习惯。 他提前了几天回来。 飞机还没落地,就有电话一遍遍的打进来,是陆爷爷。 想都不用想,是夏芝芝把消息告诉了陆爷爷。 夏芝芝给陆知琛消息发出了几个小时,她就在手机前守了几个小时,一晚上都没合过眼。 看男人一直没有任何要回复的意思,夏小姐心情复杂。 值得高兴的是看来陆知琛真的完全不在意那个哑巴,失望的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本以为陆知琛会大发雷霆把她赶出去的。 夏芝芝还是不死心,既然在陆知琛这里没效果,那就告诉陆爷爷好了。 她就不信最爱面子的陆老爷子在面对陆家花钱养的佣人干出这种事时,能坐视不管。 这招确实对陆老管用,看见照片的那一刻,老人的血压“哗”的一下就飙上去了。 陆老知道长孙的脾气,黎恩是借着陆知琛的关系留在陆家的,算是他的东西。只有他有权利决定她的去留,老人无法自作主张将黎恩赶出陆家。 不经允许私自动他领域内的东西,是陆知琛的逆鳞。 但老人给陆知琛打这个电话,也不是在跟他商量,是通知。 陆老给了两个选择,第一种,给黎恩点钱让她滚,以后都别来沾陆家的边。第二种,最后给她次机会,赶快把孩子处理掉,如果再出现类似让陆家蒙羞的情况,就直接把她赶出去,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老爷子说的很决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两个选择显然都不在陆知琛的考虑范围内。 “爷爷。”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平淡地开口,喊了老人一声爷爷,像小时候那样,给陆老听得心头一紧。 “是我的孩子。” 接下来说出的话直接让陆老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陆知琛!!你——!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老爷子气地捂着胸口,赶快在躺椅上躺下,怕稍有不慎自己真的气死。 “就算没有血缘,她也是你妹妹!!传出去你让陆家的脸往哪搁?!” “你对得起芝芝吗?你怎么能像你爸一样如此,如此不靠谱!!” 陆老对长孙一直以来寄予厚望,要求陆知琛从小就按照他给的路子走,还好至此为止,他还未曾走错过一步。 “没商量,把孩子处理掉!!你的婚姻和人生不能有污点,好自为之!!” 飞机上的男人头痛欲裂,他不想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为难,况且那个老人还是他的亲爷爷。 “不劳您操心,爷爷,我会处理好。” 他应得很模糊,没说到底要怎么处理,后面又加了一句,被迫带了些要挟的语气, “如果您执意插手,我,不保证陆知瑒那个孩子…” “你怎么能这样害!你!弟!弟!”陆老爷子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孙子抓了把柄,还用这个要挟他。 “怎么能算我害他呢,这明明是您一手操办,送给陆知瑒的【大礼】...” 还没等他说完,陆老就断了电话。 要问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刚才孙子提到的那件,绝对在陆老爷子的后悔榜上高居榜首。 都怪他老糊涂了。 陆老精明一世,两年前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整天对自己二孙子陆知瑒的性取向惶惶不安。 正巧他又听说圈子里的某对夫妇在国外通过科技手段生了两个孩子,头一热就瞒着家里所有人,自作主张取了陆知瑒的基因找人做了三代试管,想着至少得给老二留个后。 当时给老二生孩子的女方还是他千挑万选的,基因好,形象好还得智商高,重点是要听话,家里够穷,拿了钱就能封住嘴的那种。 想到自己当年在陆氏推出的励志奖学金,里面就最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 然而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老头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找的那个女人一改当初的唯唯诺诺,虽然女人不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陆家哪位的,但无论是谁的,她都知道有了这个孩子,自己有资格跟陆家提要求,要不就威胁说要曝光这件事。 姓林的女人一直纠缠,陆老爷子自己应付不来,赶快向办事一向稳妥的陆知琛坦白,与他商量对策,请他一起帮忙隐瞒这件事。 更是把女人弄到了陆知琛身边,让他一定把她盯好,还不能亏待了她。 刚知晓这事时,陆知琛头一次对爷爷的做法如此大跌眼界。 作为陆氏的第一责任人,他懂这件事传播出去对陆氏的影响,所以他不得不瞒下去,对陆氏负责。 出钱找完全陌生的女孩生个孩子,这不仅仅是违背道德,更是违反国内法律的事。 一但被曝光,绝对够陆氏集团吃不了兜着走的,也许十几年的积累都会毁于一旦。 —————————————————— 飞机从京州落地,他回公司,距离夏小姐发出消息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看到男人突然闯入视线,黎恩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微微一震,手中的文件差点滑落在地。 男人的目光一下锁定了她,不等她逃,快步冲上前。 他眸中情绪翻腾,近在咫尺地凝视她, “我不在几天,怎么瘦了那么多。” 没等来陆知琛的狂风暴雨,这是他出差回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带着令人意外的关怀之意。 忍不住抬手,五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手掌温柔地贴上她的双颊,感受她的温度传递到他手上。 黎恩不懂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男人好像一个世纪没见过她,有种想将之前种种一笔勾销的意思。 但她对他的印象仍停留在他出差前的那一晚,一看到男人就会想起他那金屋藏娇的秘书以及已经一岁的私生子。 【这章讲林苒和孩子的来历啦,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很炸裂。我是实在受不了陆家有些人假惺惺的样子了,必须有个人治治他们,算是他们自作自受,給自己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吧。】 第01章 番外一 陆知玚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被男女主的感情线虐的有点难受,我先插个番外了,偶尔换换口味更一下哈哈。 大家要是不喜欢番外这些设定跳过就好,我在前面把人设讲一下避免大家踩雷,爱泥们!! 陆知玚的番外又名—— 【纯情“男大”受亲人陷害,被抓去奉子成婚的故事】 陆知玚X林苒 年下,双C,纯情年下奶狗被高智疯批美人骗mOney又骗bOdy的故事(不过他自己愿意也不能算骗吧) 当然(上)也就是这篇是讲的陆知玚人物性格还有他和黎恩的渊源哈,(中)和(下)等我们插在主线中间时常更一下~ 一. 陆知玚是个道德感非常高的人。 尽管他爸婚内出轨,他妈就是那个小三本三。 他跟一出生就是陆家大小姐的妹妹陆知玥还不一样,他童年最初的几年,一直背负着私生子的身份。 没有见过父亲,跟母亲挤在拥挤破旧的出租屋里。 那些年受到的白眼与辱骂,大都与他母亲第三者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然而就在这种成长环境下,他的三观居然奇迹般没有被带偏,也没有对任何一个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产生怨恨,没有变成一个道德感低下的人。 相反那些不好的声音,清清楚楚地教给他,什么事情是不道德的。 那些令人不齿的事,他的一生都在试图远离与摆脱。 二. 陆知玚表面看上去是个乐观开朗的快乐小狗,实则内心十分敏感内耗。 他上学后一直衣食无忧,对谁都很友善,还积极参加各种艺术社团和体育活动。 比如大学期间,他组建了一支乐队,还代表区县参加了市里的短道速滑比赛。 陆知玚身边总有一帮同龄朋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他对每个人一样真诚友好,却同时跟每个人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心理距离。 明明自己无论外貌,才华与家世等等各方面都已经足够优秀,男人心里却比谁都介意自己的出身。 他不想让任何人靠他太近,怕自己会不小心伤害到他人,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一句话。 经常习惯性的自省,他也认识到这算是自己的一种性格缺陷。有时也许是无心之失,话语让别人不适,他能内耗很多天,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变成那种很贱的人了。 他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尽管从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可被喜欢的。 陆知玚总是对异性的追求避而远之。 他总是很恐惧被“困”入一段感情关系,怕稍有不慎,也许是无意,不能很好地负起责任,对女方造成伤害。 然而有些命里就该有的东西,想避也避不开。 三. 先说说他和黎恩的事。 他们是大学同学,同校不同系。 陆知瑒上的是中外合办的经管系,是陆爷爷给选的专业,他自己没有一点儿兴趣。 知道自己不像哥哥陆知琛,是那种学习的料,他从小感兴趣的就是家里人常说的那些歪门邪道——速滑,游泳,吉他等等,这点跟他爸很像。 而黎恩学的是服装设计,是他们学校为数不多几个聋哑学生可以报考的专业之一。 陆知瑒上到大三都不知道学校里有这个人。当时黎女士和陆振邦离婚后,就一直带着陆知琛和黎恩在外面生活。 偶然回陆家一次,也只有陆知琛一个人,所以陆知玚从没见过黎恩。 直到一次他组的乐队在校园里巡演,为了活跃气氛,他想出了个什么观众互动环节,找一位幸运观众,来舞台上跟他合唱。 当时顶灯该落不落,正好就照到角落一个女生头上。 陆知瑒一眼从观众里看到了她,指着她说,“那位穿黑色衣服的女同学,对,就是你!” “别害羞,上来呀!” “快去呀,快去呀!” 一开始周围的观众还纷纷鼓励女生,然而她一直摆手拒绝,旁边的同学开始有些烦躁,觉得她在浪费大家时间,隐隐约约夹杂了一些抱怨。 那一排位置外侧的同学都已经起身好久,给她空出的上台的通道畅通无阻。 女生就这样在推推搡搡中到了台上去,被全演播厅的观众注视着。 陆知玚好心将话筒架在她嘴边,台上的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拼尽全力,最终只吐出一个极为怪异的音节。 那种类似低智动物才能发出的声音,瞬间惹得会场哄堂大笑。 乐队里打鼓的女生终于意识到什么,侧脸小声提醒陆知瑒, “瑒哥,快让她下去吧,她可能是设计院的,咱校设计院有很多人是…呃,聋哑人。” 女生小声的善意提醒,就这样被旁边的话筒放大了十倍,传遍了整个会堂。 笑声戛然而止,一时间全体噤若寒蝉,只听得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件事过后,再也见不到女孩参加任何活动的身影。 而乐队的巡演,也因陆知玚的突然退出,停了几个月。直到找到了新的主唱,才继续运行下去。 陆知瑒当时好不容易从学校的二手群里加上了黎恩的微信,发了提前写了好久的道歉信。 从早到晚,等到晚上十点,她才回了他的信息。 只有短短三个字。 【没关系。】 本来还想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看对面淡淡的态度,他自讨没趣,发了个抱歉的表情包。 看她没回,便没好意思继续发消息。 回去狂学了一个月的手语,他发誓下次再见到她,一定亲自用手语跟她道歉。 …… 都快把这个小插曲忘了,学期结束,放寒假离校的那天,远远的看见黎恩在校门口等车。 陆知瑒刚想上前,顺便送她回去,却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女生身边,下来的是陆知琛的司机,把黎恩接上了车。 回去问他妈才知道,黎恩原来是他哥哥母亲收养的孩子。 ..... 他们两个第一次正式见面,是黎锦华得病的那一年春节。 陆老爷子想着黎锦华在医院,陆知琛过年没去处,便邀请他们一起来陆家过节。 陆知瑒不知道黎恩还记不记得她,反正他记得她。 当她穿着黑色晚礼服,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他就认出她了。 黎恩确实不记得他了,对他像对旁人一样,带着礼貌又有些局促的笑,用手语打招呼。 四. 这个世界对陆知玚来说真的很魔幻。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是个恋爱都没谈过、女生手都没拉过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中午他回来就想吃个饭,瞬间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一岁多小孩的爸爸了。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从冰场训练完回家,在院子里看见小侄子陆思勉兴冲冲地跑过来。 “叔叔,你当爸爸啦,恭喜你喔!” 陆思勉在门口一边挖沙,一边竖着耳朵听里面大人们的谈话,一副自己什么都懂的样子,还神秘兮兮地给陆知玚指指屋里,小声说道, “你的老婆在里面喔!” 虽然不知道小孩在胡言乱语什么,男人的脸显得更红了,本来刚运动完的红潮就还未完全退下去。 “这种话不能乱说!” 陆知玚一下捂住小勉的嘴,防止他再乱说一句。 叫他乱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31章 孩子早没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触电般别开脸去,仿佛落在她脸上的不是轻抚,而是一个巴掌。 她快步逃到走廊,男人随即跟了上去。 陆知琛又在发什么疯,出差几天是灵魂被人调换了吗,一直跟着她做什么,要她赔他一个孩子吗? ——别跟着我,走开! 黎恩躲不开,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他,胳膊交叉在胸前一副防御的姿态,眸子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 “孩子呢?还好吗?” 男人开口,带着颤抖的尾音,果然。 孩子,孩子,他果然是为了孩子来的。 ——哪个孩子? ——是你和夏小姐的孩子,还是和林秘书的孩子? 男人听到她的话明显愣了下,“什么谁的孩子?” 不消片刻,便反应过来指的是什么。 陆知琛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已存了很深的误会和嫌隙。临走前一晚,他按照爷爷的指示每月给林苒母子俩送东西过去,那时正好碰到黎恩,她大概把诺诺错当成他儿子了。 陆知琛这次难得长了嘴, “林苒那个孩子很复杂,没法用几句话说清楚。” “你只需要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暂时我有责任照顾他们...而已。” 而已? 陆知琛手心冒出一层冷汗,竟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好吗。” ——我不想知道。 陆知琛一反常态的解释,一定是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某种目的,这次不过是为了他的孩子。 她早就看透他了。 不过真佩服男人的自信,明明之前天天怀疑她有别的男人,还借此冷嘲热讽,现在又坚信孩子是他的了。 ——孩子已经没了,你不必来讨好我。 黎恩并不看他,话如脸色一样冰冷。 ....... 她那天没进手术室。 当时夏芝芝跟在她身后举着手机拍了一路,明明这种侵犯患者隐私的行为在医院是绝对不允许的,却因都知道夏芝芝是陆老的孙媳妇,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制止她。 毕竟都是打工人,谁会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找不痛快,在陆家的医院跟陆家未来的女主人作对呢。 黎恩不想让外人,特别是夏小姐,看到自己失去孩子后的样子,更不想手术被全程直播,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躺上那张床。 出了医院门,送她来的车还在原位置等她。 这次她拉了后座的车门,男人知晓她的情绪,很默契地配合着沉默,一路无言。 直到车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铁腥味,血液的气息与车载香水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开车的男人才发觉异常。 后视镜里,后座上的女人早已不省人事。 手指微微蜷曲,看得出她昏迷前还清醒的时候,一直尽力拽着衣角,忍受痛苦。 身下是一片深红色的污渍,将女人白色的裙摆染红一大片。 强烈的色彩对比,竟衬托出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 黎恩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完全陌生的卧室。 一位医生模样的女士站在床边,见她醒了,问她感觉怎么样,说衣服是她帮忙换的,不用担心。 又很平静地提醒她孩子没了,问她当时事后是不是吃了药。 嗯。 想都不用想,黎恩点点头。 她向来很听陆知琛的话,他不要孩子,所以她都有按时吃。 女医生早已预料到的样子,宽慰道, “那就是了,我推测是生化了,很正常的事情,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怕她不懂,又说,“这些天好好休息一下就行,就当来了次生理期,真的不用太担心。” 那个懂事的小天使,懂妈妈的为难,知道自己来的时间不对,为了不让她受疼,便主动离开了。 这个孩子的离开跟来时一样,都让她措手不及。 女医生又给说了很多今后几天应该注意的地方,说完让她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小腹不时传来的隐隐痛感让她毫无睡意,正百无聊赖观察着屋里的装潢,视线被墙上挂的照片吸引。 照片里是很眼熟的一个女生,她好像之前在哪儿见过。 想起来了,是跟姜家聚餐那次,姜家的大小姐姜欣澜。 姜欣澜不是陆爷爷想给陆知瑒牵红线的人,跟今天送她来这的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进屋,静悄悄没有一点儿声音,看她仰头微皱着眉,看照片看得入神的样子,开口道, “好些了吗?” 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目光又移到了照片上面,想探究出男人和姜欣澜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是我妹妹,”他没有一点儿要瞒她的意思,“亲的那种。” “姜、廷、澈。”他走到床边,指指自己。 他们见过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正式介绍自己的名字。 啊,原来他就是那个在姜家的聚会上让大家等了又等,迟迟不现身的姜家公子姜廷澈,传闻里姜太太的叛逆儿子。 所以那天晚上,他的车恰巧停在姜家的停车位上,本是在那儿等接自己妹妹或者父母回家的吧。 黎恩一想到当时还以为他是什么人贩子,感到有点儿愧疚。 男人帮了她那么多次,再不说自己真名就真的不礼貌了,她找手机想输下她的名字给他看,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包和衣服,也许是被一块拿去洗了。 男人看懂她的意图,五指张开手心朝上,伸手给她,“写手上吧。” 看黎恩迟迟未动,怕她介意,又拽了张抽纸垫上手心。 女人抬头望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写下【黎恩】两个字。 担心写得太抽象男人理解不到,刚想写第二遍,男人就叫了她的名字,熟练地倒像是本来就知道她叫什么一样。 ——谢谢你。 ——为什么一直帮我。 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 她没什么利用价值,不漂亮不聪明也没钱,但她一直坚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陌生人好,她不确定姜廷澈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她也不会说话。” 所以找她来做替身? 黎恩倒不在乎,也不觉得讨厌,男人至少跟她说了实话,确实也是个别人接近她成立的理由,心理的防备便撤去了许多。 ——好…巧。 她的嘴很笨,第一次遇到别人在她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听姜廷澈的意思,他应该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位跟她很像的故人了,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她不敢问更多,例如她是谁,或者她在哪儿。 她想了想,打心底里真诚地祝愿他, ——希望你早日再次见到她。 “嗯。”男人笑着应了下,眼里透着一丝释然。 ...... 回忆里姜廷澈温和明亮的眸子与眼前男人猩红的双眸重叠,拉她回到了现实。 陆知琛看见她说“孩子没了”,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眼里有一团燃烧的火焰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无法释放。 “是你...是你把他杀了??” 杀? ——算是吧。 她一脸无所谓,看不出一丝内疚和心疼。 第32章 什么都不欠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黎恩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陆知琛,你有病吧。 陆知琛不愿在那事上委屈自己,又不想要孩子。 好,那就听他的话,什么都依他。 老老实实地按时吃药就是了。 不是当初他亲口说,她不配生他的孩子吗。 现在如他所愿,孩子没了,他又想怪到她头上来吗? ——不是你说的,我没资格生你的孩子吗? ——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你就当他没存在过不就行了吗。 “不存在过?你说的倒是轻巧。” 男人脸色越来越沉,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 “那也是你的孩子,黎恩你到底有没有心?!” 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男人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压抑着想去掐她脖子的冲动。 ——你有心? 女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他的话让她觉得可笑至极。 ——你有这个心,我求求你,等我走了你对陆思勉好一点儿,行吗。 ——勉勉都那么大了,也没见你有多喜欢他,你管过他吗,爱过他吗?你倒是热衷把孩子生下来。 她双眉微微挑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嘲讽他的荒谬。 ——他是个孩子,是个人,不是什么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 心情好了就逗他几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他一把推开。 她的双手在空中舞动,带着强烈的不满,眼眶泛了红,没给他插话的机会。 这些话她攒了太久,如今终于有机会说给他听。 不知道他真的听进去没有,或者听进去多少。 如她所想,知道孩子没了后,陆知琛便褪去了伪装,露出跟刚出差回来时截然不同的嘴脸。 对她的一番话,男人漠然置之, “他不是我的小宠物,” 又用熟练的手语说出接下来的五个字,明显是做给她听的,极尽嘲讽。 ——黎恩,你才是。 面前的女人竟然还敢说要“走”? 她以为,她真能逃的掉吗? “知道自己没资格生,你觉得你有权利决定我孩子的生死?” 男人恢复了那副让她厌恶又恐惧的样子,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黎恩,你给我记住,从现在起,你欠我一个孩子。” 她没精力再跟他掰扯下去了,小腹又传来的隐隐痛感。站了太长时间,走廊里开着窗户,阴冷的北风呼呼的往里灌。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陆知琛,我从来都不欠你什么。 ——黎阿姨还有夏小姐孩子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不欠你的,如果真的要算,我只欠黎阿姨的。 “那欠我妈的,你怎么还?” 他不依不饶,紧紧相逼。 ——你杀了我吧,等我死了,就能去还她了。 听到这话,他明显一愣,眼泪竟然一瞬间夺眶而出。 “恩恩,你别说这个好不好。” 那句话如一把锋利的刀子,迅速刺穿他伪装冷酷的外表,眼泪一时间成串地滑落。 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恩恩,我只有你了。” 好像真怕她下一秒就会死掉,男人发疯般冲上来,紧紧地抱住她,要把她融进身体里,仿佛这样她就永远走不掉了。 黎恩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是没有力气挣开,任由他抱着,心里默默地想—— 陆知琛,你有未婚妻,有儿子,有爸爸,有爷爷,有弟弟妹妹,还有整个陆氏。 你怎么好意思说什么「我只有你了」呢。 就算哄她,也不能编的真一些吗。 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什么话都能说得出。 先给她几个巴掌,再给颗甜枣。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只是这次,她不会上当了。 ...... 陆知琛在香港出差的某一晚,莫名其妙做了个关于小时候的梦。 梦里不知道是他几岁生日,当时他父母还没离婚,一家人住在老宅的房子里。 家人们围坐在一起,笑容满面。 桌上摆满了他儿时最爱的糖果和点心,他那时才刚比桌子腿高一点儿,看着周围五彩斑斓的气球飘在空中。 陆振邦给他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有几根记不清了。 黎锦华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在一旁拍着手为他唱生日歌。 桌旁儿时的玩伴们跑来跑去,迫不及待地要吃蛋糕,催促着他赶快许愿。 屋里灭了灯,他闭上双眼,对着烛光虔诚许下愿望—— 「我想要一个小妹妹。」 过完生日的第二年,他父母就离了婚,愿望就被搁置在心底,再也没跟谁提起过。 后来他竟真有了妹妹。 梦里画面一转,灯光亮起,一切白的刺眼,他看见病床上的黎锦华,去拉她宛如枯槁的手。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妹妹…”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她,梦就醒了。 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怅然若失。 握了握手心,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抓不住。 第33章 离婚协议书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还有几天就是陆思勉三岁生日,与前两次不同,这次陆老爷子提前一个月就下发了通知,说要大办一场,并且陆续给京州各界名流和世家发出了邀请函。 生日宴会的主角,是陆思勉,但不只是他。 陆爷爷是想把陆知琛一家三口都推到聚光灯下去,让业界知道,陆氏的新一代继承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陆老想着自己儿子不争气,一表人才的孙子和聪明机灵的重孙可得拉出来让大家看看,给自己长长脸。 陆家前几日还刚跟夏家通了电话,等陆思勉的生日一过,两家就着手商量订婚事宜,打算明年正月一开春,就让陆知琛和夏芝芝把婚结了。 黎恩已经想好给勉勉准备什么礼物。他还小,也不懂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平时一直按照陆家的规矩,控制他吃甜食的数量,那他生日那天,就偷偷让他放纵一次,亲手给他制作个他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吧。 此外,黎恩还贴心地给陆知琛准备了一个“礼物” 她猜陆知琛一定会对这份礼物满意至极。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吧——一份已经签上她名字的离婚协议。 只要再顺手签上他的名字,他们的婚姻失效,陆知琛马上就能和夏小姐结为合法夫妻了。 离婚协议还是黎恩自己出钱找人写的,上面关于财产分割的部分她倒不太关心,只是还有个地方让她摇摆不定。 匿名求助了无数个律师,没敢提自己和陆知琛的大名,只很模糊地分别讲了他们的收入和身份,得到的结果完全一致。 ....... 【姜少,请问您懂不懂法律协议?】 黎恩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给姜廷澈发了消息。 之前从他家离开时,路过书房看到书架上摆着许多有关法律的书,她就在想,听说姜少不管自家公司,整日游手好闲,会不会是在外面做律师的工作呢。 【不算精通,恰巧有些知识储备。】 几乎是秒回,男人说话很谦逊,【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帮你看一眼。】 经过几次接触,她觉得男人绝对不是坏人,怕在网上说不清楚,黎恩斗胆问了一句,【下午三点,您有时间吗?】 【随时奉陪。】 姜廷澈应得倒也干脆,还主动发了个咖啡厅的地址给她,说, 【请你喝咖啡。】 …… 冬日咖啡厅宛如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将室外的冷气隔绝开来,柔和的灯光洒在每个角落,温和又宁静。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艺术作品,绘画和摄影照片交相辉映,展现着店主不俗的审美,又为整个店面增添了一丝文艺气息。 木质桌上放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新鲜的白玫瑰,花瓣柔软而娇嫩,如薄纱般晶莹,散发着淡淡花香。 黎恩不懂花的品种,只觉得那束白玫瑰奶油色里透着粉,很是乖巧可爱。 男人看上去已等候许久,一副金丝眼镜架在挺拔的鼻梁上,为他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往日不曾见过的沉稳与睿智。 姜廷澈先不理会问题,只接过她准备好的协议来,看到标题加粗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职业素养”,从头到尾细细帮她审了一遍内容。 他很专注,眉头却不自觉越陷越深,像上学时期那种批改差生作业的老教师。 男人完整地过完材料一遍,修长的手指一路下滑,停在财产分割的部分,抬了眼看她,一脸认真, “关于婚后共同财产,你为什么不要?” ——我,之前了解过这些了,也不太在乎... 黎恩被他目光注视的有些心虚,急着找借口想赶快岔开这个话题。 心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多贪了男方多少钱似的。 “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有愧于他?”他继续问。 ——当然没有。 “那法律上规定属于你的,是你最基本的权益,你为什么不要?” “你不要他的钱对你有好处吗,他是会回心转意,会对你感恩戴德?” 男人收起往日的散漫,一双能洞察人心的漂亮眸子,冷静地注视着她。 ——我怕如果我要钱,他会不会不同意离婚? 黎恩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陆知琛平时就是这样一个一毛不拔的狗东西?” 姜廷澈脱口而出,撇了撇嘴。 果然,他早就猜到了男方是陆知琛,尽管之前一直没提他的名字,通过黎恩描述男方的一些情况,想不知道是谁都难。 粗俗的描述配上男人一脸认真的表情,她忍不住发笑,左脸颊绽开一个酒窝,比桌上的花都娇艳。 “那就做两手准备,一份要求婚后财产平分,如果他因此拒离,你就再退一步。” 姜廷澈打开电脑,调出电子版文件,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帮她修改协议内容。 说完财产分割的问题,男人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有疑问的地方。 ——关于孩子的抚养权,我有一丁点儿胜算吗? 女人的手语动作里都透露着犹豫,一脸不自信,眼底又藏着一点儿期待。 “你和孩子是什么关系,是孩子的生母吗?” 姜廷澈从没听说过陆知琛还和黎恩有个孩子,所以想来确定一下。 得到肯定的答复,男人更疑惑了,问孩子几岁了,一直被谁在哪养着。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原来陆家的小少爷陆思勉,就是眼前女人提到的那个孩子。 ——一点儿带他走的可能性也没有吗? “如果是合法渠道,没有。” 男人摇头,答得干脆,不给她留一点念想, “虽然他是你带大的,但他一直养在陆家,花陆家的钱,甚至在名义上,你都不是他的母亲。” “况且他的父家条件如此优渥,抚养权不可能判给你。” 问了太多人,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是一直不愿相信。 她今天来找他,不过就是在等最终审判甩在她脸上,像死刑犯等待最后的判决,来彻底断了她的念想罢了。 眼泪悄无声息,顺着面颊滚下来。 可她怎么还是不甘心。 ——可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人不能既想也想,晚晚,” 男人劝慰道,“这样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姜廷澈说的没错,自由和陆思勉,她只能选一个。 “晚晚,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还活着。”他拿纸巾递到她手里,压抑内心想为她揩泪的冲动,又说, “也许你并不是被抛弃的,你只是走丢了;也许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在等你回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找我做什么呢,他们肯定早就把我忘了。 黎恩不信他的假设。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晚晚,每个人来世界上都带着自己的意义。” “你的意义,不是为了给谁谁谁做妈妈,更不是要来感恩谁。” 所以他不喜欢【黎恩】这个名字,他宁愿一直叫她【晚晚】。 “你现在的生活,有考虑过自己吗?你脑子里全是陆思勉,你是为了他活着的?” 男人试图唤醒她,不停盘问,语气里透着焦急。又担忧自己话说的太直白,用哄小朋友的语气哄着她, “你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听了男人说的这些话,她大梦初醒一般,幡然醒悟。 现在没有考虑自己…? 何止是现在。 她从来都没有过自己。 自从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的。 她努力表现地乖巧听话、讨人喜欢,她听黎锦华的话,总是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尽力讨好身边的每个人。 后来嫁给了陆知琛,她又像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对着他摇头乞食,求他给她一个家。 再到后来生了陆思勉,她的心又无时无刻都为他牵挂着。 她活着的意义,怎么从来都是为了别人呢。 第34章 也想要妹妹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时间如流沙般从指缝中溜走,一转眼就到了勉勉的生日。 正好赶上冬日的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将一切都染成了银白色。屋檐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挂,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寒风呼啸而过,将树枝上的残雪吹落,后院的泳池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月光和灯光的映照下,宛如大地上的一面镜子。 这场一年一度的盛大宴会,从来都与黎恩无关。 凡是陆家举办宴会,她都会被提前告诫一定要藏得严严实实,在地下室的房间里好好待着,一刻也不准出现。 特别是今天,这场宴会来了太多京州权贵及各界名流,事关陆氏颜面,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他们觉得,家里养着个不清不白的哑巴,会让陆家蒙羞。 黎恩在房间里待着,关着门。地下室大部分区域作储存物品的用处,没装什么取暖设施。 这是她在这间房间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天,墙壁上的水珠凝结成冰,形成一层薄薄的冰霜。 寒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气氛更显孤寂。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楼上的喧闹逐渐散去,偶尔能听到一辆辆汽车油门发动的声音。 黎恩看了眼表,时间很晚了,十点已经过了一刻钟,她昏睡了太久。 等客人都走光,她就该出去帮着收拾宴会残局了。 打开门,刚要上楼,却发现蹲在门口的勉勉。 勉宝平时是禁止下来的,陆家人怕孩子在地下室染了什么脏东西,他自己也知道不能来。 也不知道为何今天冒着挨罚的风险,自己跑了下来,还在门口等着她。 她用手语问他来做什么,怕他又要挨骂,很着急地要带他上楼。 “我有一个礼物给你。” 小家伙从口袋里翻翻找找,掏出一块纸巾包着的黄桃,还带着奶油残渣,一看就是从蛋糕上取下来的。 这是勉勉蛋糕里最爱的一部分,他竟然留了自己最宝贵的那一点儿给她。 没有丝毫犹豫,她用手捧过那块混着纸巾碎屑和衣服毛绒的黄桃吞了下去。 怎么能算脏呢,这明明是小朋友一颗干净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真心。 身上瞬间不冷了,笑着跟他道谢。 ——谢谢你,为什么要给我呢? “黎恩,我知道你是谁。” 她一瞬间发觉孩子真的长大了,勉勉不用再说叠字叫她,他知道她的名字。 “你是我妈妈。” 他的话犹如一道闪电,让她瞬间全身麻木。双唇微微发抖,黎恩慌忙蹲下身捂住他的嘴。 ——你怎么知道? 勉宝效仿着她,打手语跟她交流, ——因为这个… 孩子笨拙地挤出一个笑来,伸手指戳了戳自己左脸上被笑容挤出来的酒窝,又摸摸她的脸, ——你笑的时候也有一个,别人都没有。 她惊异于孩子细致的观察力,又被他的笑容所感染,欣慰地捧着他肉肉的脸,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个同款的笑。 却突然灵敏地联想到偶尔陆知琛和勉宝在一起时,孩子笑着找他撒娇,他总是一副厌恶的样子别过脸去,训斥道:“不要笑嘻嘻,再笑把你扔出去。” 之前她一直以为陆知琛是不喜欢男孩子总是在他面前撒娇。今天被勉宝这样一提,她才意识到,也许是因为孩子笑起来太像她,他不想看到她的脸吧。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思绪回到了小时候。 “妈妈,恩恩妹妹怎么笑起来脸上怎么有个洞洞呀。” 那时陆知琛还小,不知道什么是酒窝,指着她好奇地问黎锦华。 “小傻瓜,那是妹妹的酒窝,是妹妹的亲妈妈送给妹妹的礼物呢。”黎女士从不会在黎恩面前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这样的话,“有了这个礼物,等她再次见到妹妹,能一眼就找到她认出她,带她回家。” 她当时还真信了这话好多年,傻傻地以为某天自己的亲生父母真的会突然出现,看见她的酒窝把她认出来,带她回家。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勉勉问。 ——我忘记了。 “那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吧,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送礼物是他新学到的表达爱意的途径。 勉宝神秘兮兮地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个之前装糖的小盒子,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块圆圆的灰色小石头。 “这是我从花园里找到的,最漂亮的一块,它很干净,而且我已经把它用香皂洗得香香的啦。” 勉勉给她展示完石头,又宝贵地将盒盖子扣起来,递到黎恩面前。 已经很多年没有收过礼物,她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接过那个小盒子,眼睛酸酸的,不停的用手语说谢谢。 黎恩不愿让孩子看到她哭,趁眼泪还没落下的一瞬,把勉勉紧紧拥在怀里。 这是她陪孩子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妈妈。”勉勉也抱住她,贴在她耳边清清楚楚地喊她,知道不能被别人听到, “我小小声的喊你,只让你听到,他们都听不到。” ——宝贝,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不管我在不在身边,每时每刻都要快乐。 她拉着他的小手来到厨房,悄悄从冰箱拿出那个白天亲手为他准备好的小蛋糕,一起回了楼上的儿童房。 勉勉看黎恩变戏法一样不断拿出各种蛋糕装饰,还有带着卡通形象的蜡烛,眼睛都直了。 蜡烛插上蛋糕,要进行最后一步,发现居然忘了准备点火的工具。 “可是要怎么点亮呢?” 不点亮的话没有一点儿仪式感,勉勉有点儿委屈,求她想想办法。 对了,打火机。 黎恩从衣柜深处翻出一个铁皮的歌帝梵巧克力盒。里面没有糖,只有一只外壳镀银的火机,雕着精美花纹的金属质感在灯光下微微发冷。 很新,一看就没用过几次。 是四年前她放在里面的,她一个记忆力那么差的人,自己都很意外能记得盒子的位置。 那个盒子看得出年代感。陆知琛头一次出国出差,回来带给她一盒巧克力。糖吃完了,盒子她一直留着。 火机也是陆知琛的东西,黎女士去世那年,男人抽上了烟。她担心他的身体,悄悄把火机给他藏到这里。他在家发了几天脾气,最终还是戒了烟。 给勉勉点燃了蜡烛。 “你怎么不问我许的什么愿望呢?”勉勉说道。 ——那好,你许的什么愿望? 她顺着他的话问他。 “那我就悄悄告诉你吧,我许的愿望是——” 陆思勉小朋友一脸傲娇,做出一副【既然你都这样问了,我就破例告诉你,你一定要帮我实现哦】的臭屁样子, “我想要一个妹妹。” ??? ——可以换一个愿望吗? 这个愿望她真的实现不了。 “可是我只想要一个妹妹,其他东西我都有了。XXX都有妹妹,我也想有一个。” 那个名字是他在早教班认识的朋友,原来是看别人有他没有的东西,羡慕了。 第35章 灰烬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起高跟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响声,如同紧密的鼓点,带着匆忙和焦躁的节奏。 随着脚步声的步步逼近,一种不可言说的压力感逐渐袭来。 黎恩担心外面的人是冲着儿童房来的,怕别人发现她给勉勉吃了自己做的蛋糕,又要来找麻烦,匆忙将蛋糕移到桌子下面。 陆思勉很机敏地马上躺到床上去,他不想黎恩被陆家人骂,闭上眼睛装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然而高跟鞋声越过了她们的房间,往前面去了,伴着夏芝芝歇斯底里地喊叫。 勉勉听到了,有些紧张地睁着眼睛盯着门口,怕女人突然闯进来。 “陆知琛,你结婚了,你居然结婚了!” 走廊里女人尖锐的声音透进来,充满了怒气, “你个骗子,你个骗子!” “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是谁,我要杀了她!!” 夏小姐异常激动,她在宴会结束的时候被人匿名递了张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洋洋洒洒的大字,写着陆知琛已婚的消息。 还告诉她,如果不信可以去陆知琛房间里找结婚证,看男人什么反应。 夏芝芝风光了一晚上,听了一晚上的恭维,脸都要笑僵了。看到字的一瞬间,笑容就凝在脸上。 当时她太自信了,她是不信的,觉得有人嫉妒她,想挑拨她和陆知琛的感情罢了。 等人都走了,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迫使她对纸条上的话不能轻易释怀,要去一探究竟。 她半信半疑,按照纸条上的指示上楼,急切地要闯入陆知琛的卧室,希望能找到一些证据。 注意到女人反常的举动,陆知琛三步并作两步,喘着气追上楼,趁她进屋前拉住她。整个身体肌肉紧绷,拦她在房间外,脸上显然有了愠色。 “别胡闹!”他声音低沉,警告道。 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简直是不打自招。 “是林苒,是林苒那个贱人对不对,我要杀了她!!” 夏芝芝看男人的反应竟然真如纸上所说,瞬间要崩溃掉了。 陆知琛的爱是她唯一的筹码,虽然嫁给他有为了钱的成分,但她也是真的喜欢他。 几年前出国留学,夏芝芝在国外试了一圈,确实没找到比陆更优秀、对她更好的男人,而且她也一直对他有好感,于是毫不犹豫跟之前的外国男友分了手,投入了陆知琛的怀抱。 然而说要娶她的男人、她的未婚夫居然是已婚的身份,那他从一开始不就是在骗她?她堂堂夏家大小姐,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委屈? 黎恩从儿童房走出来,扫了走廊里僵持着的一男一女一眼,平静的外表与两人脸上的疯癫形成鲜明对比。 许多在楼下打扫的佣人,听到楼上的争执声都跑了上来,看发疯的陆总和夏小姐,谁也不敢上前。 黎恩本来只想冷眼旁观这场狗咬狗的闹剧,一个【骗子】一个【疯子】,他两人也算是绝配。 直到从夏小姐咬牙切齿的只言片语里听懂,她是要去男人房间里找那张陆知琛的结婚证。 那张红色的证件,黎恩比陆知琛更厌恶被别人看见。 不能坐以待毙,女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儿童房走了出来,从男人背后他看不见的角度,闪进了他的卧室。 没人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梦游一般,她掀开地毯一角,拿起钥匙。 男人转头看见了她,眸子里闪过恐惧。 黎恩对男人卧室里的每个角落都无比熟悉,怎么会不知道钥匙在哪。 当下,只有陆知琛一个,知道那把钥匙是用来锁什么的。 只有他一人知晓她的意图。男人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双腿几乎站立不稳。 “啊,她她什么时候从地下室出来的。” “对啊,她什么时候进去的啊?” 一旁看热闹的人们堵在门口,见房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黎恩,都像见了鬼一样。 她没理会任何人,垫脚,心里默默数着柜子的层数, “一、二、三、四。” 然后优雅地举起钥匙,精准插入锁孔,心跳与时钟上的秒针同摆。 多少人屏了呼吸,等待这一刻,目光全都聚焦在她手上。 微弱的金属摩擦声,柜子门被缓缓拉开。 四年前,东西他是怎么原封不动地放进去的,她就怎么拿出来。 黎恩张开另一只手的手心,旁人看清她手里握了什么,全都大惊失色。 “拉…拉住她,她是…她想把陆家烧了啊啊啊——” “她疯了…黎恩她疯了…快去阻止她。” 惊慌失措的气氛弥漫在人群里,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遇见了无法逃避的可怕事物。 大家都以为她疯了,人们互相推搡着让别人来阻止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没人敢来惹一个疯子。 没有一丝犹豫,她摁动了火机扳扣。 火苗在掌中跳跃,将结婚证上的名字和照片瞬间吞噬。 火焰舞动的光影映照在女人的脸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着,秀眉轻挑,似在嘲笑过去的种种不堪。 “别——” 陆知琛的声音沙哑无力,话尾只剩乞求。 他松开僵持着的女人,红着眼发了疯似地冲上来,要从她手里抢夺那已被火焰吞噬的红色证件。 黎恩如鬼魅般轻盈地躲开他,迅速移到房间外侧的露台上,展臂一抛。 红色火焰如天际中的一颗流星,划出一道弧线后极速下坠。 从没见过男人如此痛苦如此狼狈的样子,她笑了,左脸上的酒窝还跟小时候一样好看。 「陆知琛,你以为就你会发疯吗。」 「但是我没疯。」 「我很清醒,这是自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最清醒的一个晚上。」 「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你即不是我丈夫,也不是我哥哥。」 「我们放过彼此吧。」 ...... 男人推开她,身影一瞬间从露台上消失不见。 他跳了下去,与火焰一先一后,坠入楼下结了层薄冰的泳池里。 泳池中的冰层裂开,男人沉入冰冷的水底。 他挣扎着,试图游向水面,但冰冷的液体渗透进他的骨髓,他感到无比乏力。 凭着最后一丝意识,他也要找到那个东西。 如谁所愿,那抹红色终于在冰与火交汇化成的烟雾里,变为灰烬。 他与那永远抓不住的灰烬一同,沉入水底。 ...... 楼上露台上挤着看热闹的人各有各的大惊失色。 有的喊着去救人,有的吓得说不出话。 有人说别人疯了,有人自己疯了。 夏芝芝看陆知琛掉了下去,吓得后退了几步,惊恐地指着黎恩说不出话。 黎恩对上她的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面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冷的可怕。 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与失落。 看水面久久没有动静,她意识到也许陆知琛死了,夏芝芝突然莫名其妙对眼前的女人起了恨意,整个人被无法言喻的绝望所包裹。 夏芝芝恨她为什么能那么平静,恨她为什么还笑的出来。 她的手指紧紧扣住黎恩的脖子,指甲扎进她的血肉里,仿佛要将所有痛苦一股脑释放出来。 “陆知琛死了? “那你也去死吧!” 第36章 植物人也嫁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谢天谢地,找到了,找到少爷了。” “已经打了120,救护车马上就到。” 旁观者换了阵地,转移到了楼下去,从露台上已经能看到泳池边有脚快的人围了上去。 听见陆知琛被“捞”起的消息,夏芝芝松了掐在黎恩脖子上的手,她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突然泄了气,靠着墙面滑落在地上,俨然已耗尽所有气力。 ....... 楼下后院泳池边 男人双唇紧闭,身体僵硬得如一尊冰雕,脸色苍白得几乎与地上的残雪一个颜色。树上被风吹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在他的脸上、身上,融化成水滴,滑过皮肤,或是渗进衣物。 男人的剑眉和睫毛上挂满了冰晶,身体早已完全失去知觉,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不过能看出来他还活着,只是呼吸微弱而不稳,有随时停止的可能性。 如此大的一场闹剧,吵醒了早就休息的陆爷爷和陆振邦夫妇。陆老为了陆思勉的生日宴会操心劳累了一天,宴会才刚到尾声,老人就实在支撑不住,跟还留着的客人说了抱歉,上楼回了房间休息。 陆老也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他没赶上陆知琛被救护车带走的情景,再次见到自己的长孙,是在医院的抢救室。 老人实在接受不了里面躺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孙子。 要是自己儿子,他都不会那么难受。 明明他临上楼之前,还看见陆知琛牵着陆思勉的手,礼貌地将要走的客人送出门去。 看见陆知琛和儿子的关系变得那么好,老人刚欣慰地要睡个好觉,结果一觉醒来就变了天,他不久前还仪表堂堂活蹦乱跳的孙子居然进了抢救室,不省人事? 尽管是寒冬的夜晚,医院的环境依旧干净明亮,暖气也烧得足,至少人身上是一点不冷的,当然人的心里感觉冷不冷,就不一定了。 透过急救室隔离门上的玻璃,能看见全国最先进的医疗仪器和监护设备整齐地摆放在里面,闪烁着微弱的灯光。白色的墙壁和地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人闻了烦躁不堪。 抢救室外一排整齐的座椅,坐着心情各异的陆家人。 夏芝芝也在椅子上坐着,挨着犯困的陆知玥,黎恩和几个陆老得力的佣人站在一旁。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气压低的可怕。 一会儿一个医生走出来告诉陆老,陆知琛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暂时还未醒过来。至于由于脑部的长时间缺氧,有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要等他醒过来才能进行进一步的观察。 听见‘脱离生命危险’六个字,陆老爷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大半,调整好情绪,质问夏芝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她,是她!” 夏芝芝面对陆老的质问仍惊魂未定,抓着她的外套一把扯过黎恩,“是她害知琛掉下去的!” 陆爷爷扫了黎恩一眼,相反受到指控的女人一脸平静,脖子上还带着被指甲掐过的血迹,怎么看都不像那个夏芝芝口中的施暴者。 陆老明显不信,又问,“她是怎么害他掉下去的,快点讲清楚。” 夏芝芝努力地回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想好好组织语言给陆老讲清楚,又恍然想起整件事情的起因是陆知琛房间里的结婚证和陆知琛已婚的事实。 “对了,对了爷爷,是陆知琛,是陆知琛他结婚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亲眼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结婚证!就在他房间里,黎恩给烧了,她给烧了!” 夏芝芝解释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情绪又变得十分不稳定。 陆老爷子有些嫌弃地别过脸去,不想看女人疯癫的样子。 “你再说一遍,讲清楚!” 这明显不是陆老想要的答案。 特别是她说陆知琛已经结婚的事,陆老从前不知道,以后也不想知道,更不用她一个外人来告诉他。 陆知琛是他的亲孙子,是陆家的继承人,是他心里最宝贝最疼爱的长孙。 怎么,她还指望陆老因为这事去给她主持公道,去谴责自己危在旦夕的宝贝孙子? “爷爷,知琛他怎么能背叛我呢?他怎么能背叛我呢?” 夏芝芝委屈地说,她明显已经偏离了事件的中心,只伤心陆知琛已婚的事儿了,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天真的以为陆老会给她主持公道。 这时夏芝芝的父母也闻讯赶了过来,看上去比陆家人还着急。在自己女儿马上跟陆知琛订婚的节骨眼上,陆家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们的心。 夏芝芝见了平时宠爱她无度的父母,心理和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妈,妈你退婚好不好,陆知琛他是个骗子,他已经结....” 啪—— “闭嘴,别在这胡说八道!!” 巴掌落得比话音更快,夏父直接甩了女儿一耳光。 夏芝芝脸上马上肿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知琛还没醒,你就在这想着退婚的事了,我夏某没你这么见异思迁的女儿!” 夏母也赶快给陆老鞠躬道歉,“真不好意思啊,真是太对不住了老太爷,芝芝就是平时被我们宠坏了,我代女儿跟您赔不是了,您可千万别和她计较啊。” 夏芝芝第一次挨父亲的巴掌,都被打懵了,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母。 夏父夏母沉着脸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房间,关上门。 “妈,我不要嫁给陆知琛了,我真不要嫁给他,他就是个骗子,他已经结婚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娶我,真的!” 以为没了外人,父母就不会再在陆老面前做样子,她觉得终于到了自己的地方,扑到母亲怀里,再次开始跟父母诉苦。 “还有之前我错了,我告诉你们实话,我打掉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陆知琛真不欠我什么。那个孩子是我在澳洲就怀上了,是我跟前男友的孩子,你们见过的那个澳洲男人。” 当时她放着好好的澳大利亚永居不要,死活要回国跟陆知琛复合,就用这条理由说服的父母,说她怀的是陆知琛的孩子。 “我求求你们,别让我嫁给他。” 当初有多坚定,现在就有多后悔。 夏母并没有她期待中地跑过来安慰她,相反冷冷斥责道: “你真是不清醒了,我们养你那么大,有缺过你吃缺过你穿吗?” “你扪心自问,爸爸妈妈之前有骂过你打过你吗?咱们家的钱,你们姐妹三个,是不是顶数在你身上投入的最多?” “你爸爸的公司今年不好过,你知道退婚意味着什么吗?你有没有良心,夏芝芝,你有没有良心?” 这话没错,她是父母最引以为傲的,也一直因为自己作为父母最偏爱的孩子而内心小小的骄傲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父母突然就翻了脸,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曾经的亲情似乎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曾经以为父母和夏家是她最坚实的避风港,却没想到这个港湾竟然变得如此陌生而冷酷。 女人心如刀割,又把目光转向父亲,绝望地说陆知琛根本就不爱她,她不能结婚。 居然亲情在利益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夏父也是一脸的不解和厌烦,接着数落道, “不爱你为什么就不能结婚?你要爱情做什么?有钱不就行了吗?” “你当时高中出国的时候执意跟陆知琛分手,告诉我们爱情没用,你又多活了那么多年,你又跟我扯什么爱情呢?啊?” “我就丑话说在前面,夏芝芝,别说现在陆知琛还没醒,就算他醒过来变成个残疾人,变成植物人,变成个傻子,你也得把婚给我结了!否则我夏某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个白眼狼!” 第37章 终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上) 黑,还是黑。 家里怎么不开灯。 陆知琛纳闷着,撞开了门,满身酒气,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屋里的女人看他喝的酩酊大醉,早就忘了上一秒打算离开的决绝,按着早已养成的习惯去扶他。 不对啊。他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女人的脸。 他明明才进门啊,怎么感觉好像看到了他进门之前的事——女人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床头。 尽管她双唇紧闭,陆知琛却听见了她心底的话,听见她跟他道别。 ——再见了,知琛。 “别走…” 他太害怕了,立马伸手抓住她,不让她走。 女人想挣脱开,对他说, ——我这就去叫夏小姐。 二话不说,陆知琛站起身,将她扛在肩上,向门口走去。她太瘦了,硌他的肩膀都疼。 女人刚想松一口气,结果陆知琛只是去給门上了锁。 不成调的呜咽声,像寒冬夜里饥肠辘辘又受了委屈的流浪猫。 被他扔到了床上,女人不似平常的无动于衷。她挺身坐起,双手捧过陆知琛的脸,让他能直视她的眼睛,试图让他清醒。 他觉得自己非常清醒,尽管她什么都没说,他还能清醒地知道她要走了。 “我没醉,恩恩,我知道是你。” “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不好。 ....... 露天婚礼的场景充满浪漫的氛围。阳光洒在宽阔的草坪上,微风轻拂着一片片白色的帷帐,天气温暖而宁静。 鲜花和绿植点缀着整个场地,散发淡淡的芬芳。彩色的气球在空中飘舞,增添了一抹欢乐的色彩。 现场布置得精致,一条白色的小道通向舞台,两旁是整齐排列的花架,里面插满了鲜艳的白玫瑰。 他看着宾客们身着盛装,笑容满面地走进场地。看他们相互攀谈,分享着对新人的祝福和期盼。 是谁结婚了?是陆知瑒结婚了吗?没听说最近有结婚的人啊。 陆知琛还陷在疑惑里,等反应过来,自己已身处舞台中央。 舞台上没有别人,他竟是今天的主角。 在通向舞台的小道另一头,他看到了她。 黎恩笑着朝他挥手,他听见她说话, “等一下哦,我去试一下婚纱。” 随后身影消失在一片飞舞的帷幔后面。 陆爷爷闪现到他面前,看上去年轻了许多,眼里却闪着怒火,显然不是来祝他新婚快乐的。 “你今天不能娶黎恩,你这辈子就只能娶夏姑娘一个。” “早就定好的事儿,你要陆氏讲求的诚信和信誉往哪搁?” 陆老还说,若是陆知琛不听他的话,就写遗嘱把陆氏的产业全都留给陆知玚,他一分也别想拿到。 他犹豫了。 他竟然又犹豫了。 耳边回响起黎锦华生前对他的期望,要他一定要听爷爷的话,一定把陆氏牢牢的占着,不能让孙清莲的一双儿女给抢了,要不她就算死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为什么都要逼我呢…” 一阵没有预兆的心痛,他意识到女人去的时间已经足够久,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等不及,他冲下舞台,一把拽掉随风飞舞的帏帐,背后哪有什么试衣间。 后面居然联通了陆家顶楼的那间浴室,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过去的几年,就在眼前的这面墙上,他曾无数次擒住她的双手,贴墙压在耳边,低头毫不怜惜地吻她。 然而现在,地上女人瘦弱的身躯,凌乱的发丝,手里握着的刀,弥漫着的铁腥气息,手腕上俨然好似形成一根红线的液体..... 陆知琛再一次听到了她说话,却不是对他说的。 “勉勉,你是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很抱歉,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 “如果下辈子你还愿意找我做妈妈,妈妈再慢慢补偿你。” 她把那颗孩子送的小石头,缝在衣服胸口的位置。 那颗曾经跳动着的红色心脏,已经变得与石头一样, 冰冷静止。 只有开始鲜血不断涌出的时候,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 是一个傍晚,没有阳光,也没有明确的地平线,只有一片模糊的天空。 云彩在空中自由地变幻着形状,有时像一朵盛开的花朵,有时又像一条飘逸的彩带。 云层又散了,阳光透过稀疏的云朵散落下来,有些刺眼。 光照越来越强,他的眼睛越来越难受,脑袋也像要爆炸一般。 刹那间惊醒,原来是梦。 他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一种切切实实的真实感。 回想梦里的场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都是梦。 ....... 他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醒在了和夏小姐的婚礼当天。 一个月的时间,意识到自己跑不掉,夏芝芝早就被耗的没了脾气,当初誓死不嫁的决心也消失殆尽。 “知琛,你终于醒了。”夏芝芝身上披着婚纱,看他醒过来,自己的半条命也回来了,松了口气,“还好不用在医院结婚。” 依旧是陆老爷子的安排,见自己孙子久睡不醒,陆老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最后只能信了玄学,听说可以用结婚来冲喜,有可能人就能醒过来了。 算好了良辰吉日,就是今日。 本来说是在医院举行个简单的仪式,然后从酒店宴请宾客。 当下陆知琛既然醒了,就不用非得在医院里举行仪式了。 “快走快走,我们快去酒店。” 夏芝芝催促道。陆知琛能在今天醒过来,她不用在医院里晦气地嫁给一个植物人,已经很感激老天了。 她现在哪还敢有什么反抗的想法。 “黎恩在哪儿?” 陆知琛醒来的第一句话。 夏小姐明显愣了愣,都一个月没听人提过这个名字,单一说起来,还有点儿陌生。 “怎么一醒过来就找她啊,你昏了一个月大哥,这一个月日日夜夜都是老娘在旁边伺候你啊,你一醒来就找别人?贱不贱啊。” 夏芝芝一个月都被家里和陆家逼着,在这守着一具一动不动的身体,看男人醒来也一脸虚弱,起身都费劲的样子,真是受够了他。 旁人都不在,男人暂时又手无缚鸡之力,她一个月里受的委屈和劳累全都倒垃圾一般倒在他身上, “有病吧,入院以来她都没露过脸,她都没来看过你好吧,我怎么知道她干嘛去了。” 护士进来,立刻兴高采烈给陆家打了电话,通知他们陆知琛醒来的消息。 他从ICU里被推出来,转入VIP病房。 路过急诊,听见一阵嘈杂。 “一男一女,女人来的时候就没气了…” “男的听说还是姜家的公子,年纪轻轻的,受的伤可不轻,可怜哟…” “你说怎么就出了车祸,唉,好造孽哦...” 轮椅上的陆知琛被恰巧迎面赶来的姜太太认了出来,要死要活要陆家赔他儿子。 “我儿子就是开车送你们家那个臭哑巴去机场,才遭了车祸。” “我儿子要是瞎了,你给我记住,我跟你们陆家没完!” 刚才那个梦,是预兆吗? 就算在梦里,他都没有毫不犹豫地选她。 所以她失望了。 她走了,对吗。 (下) 出院,时隔一个多月,陆知琛又回到了陆府。 佣人们匆忙奔走,穿梭在房间之间,忙着搬运沉重的家具和箱子,一片繁忙的景象。 他们看见陆知琛回来,小心翼翼地打个招呼,下一秒便立刻埋头做自己的事,无一不对他敬而远之。 楼梯拐角处堆放着拆卸好的家具,家中一些贵重的花瓶和摆件一个个被防尘罩小心包裹着,存放于楼梯间。 除了他,陆家人都已经迁去了新居。 出了那些事,陆老爷子执意认为这个房子风水不好,有人在这跳过楼、又住过死人,必然会影响陆家以后的运势,必须废弃掉。 于是立马在城市的另一侧,购置了一套全新的别墅。 本来房子里的东西也都不打算要了,但考虑到有些是祖上传承下来的,还是决定保留一部分,佣人们来搬走的就是这些。 陆知琛说自己在房子里还有一些东西要带走,陆老本是不想让他回来的,却再不敢过多过问一句。 …… 他先去了黎恩的房间和楼上的儿童房。 两个房间无一例外,空空如也。 要打包带走的东西里面没有属于她的,如他所想,黎恩用过的所有,一同被他们烧了。 所有人都试图抹去她在世间存在过的一切证据,怕沾染上一点儿晦气。 陆知琛只在她房间的角落里,发现那只曾经她手里握过的火机,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大概是收拾房间的佣人们,看出这是不属于那个哑巴的东西,就没一起带走销毁。 男人俯身拾起,一把握住,藏进手心。 只有他自己房间里的一切还是保持着他离开时候的样子。 他的话没人敢不听:没有允许,没人敢闯入他的领域。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可陆知琛觉得这里到处都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最痛的不是知道她不在的那一刻,而是想起她还在时候的每一刻。 打开的柜门,丢失的钥匙,再也解不开的锁,掀开的地毯一角,纸张燃烧掉落的灰烬.... 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云朵上,男人进房间就锁了门,没了动静。 他自己不出一声,一整天不吃不喝,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门外的佣人们心惊胆战了一天,陆总刚从医院回来,要是再有什么闪失,他们的工作可就别想要了。 还好陆知琛有点良心,他没装死,每次响起敲门声,门口的人问他怎么样了,他还回一句, “滚。” 让大家知道,他还没死就行。 敲门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从早到晚,从天亮到天黑。 最后一次,敲门声的位置很靠下,分贝也小了些,他条件反射地叫了声,“滚。” “…爸爸...” 是勉勉的声音,“饭饭在门口,我这就...” 还没等孩子说完,男人就冲过去开了门。 他直直地跪在陆思勉面前,揽他进怀里。 勉勉没有伸手抱他,只是直接在他耳边问, “我妈妈死了对吗?” “你妈妈....”陆知琛有些晃神,愣了几秒才回答,不知道陆思勉指的【妈妈】是谁。 “梨恩恩死了对吗?他们都说她死了。”勉勉的眼神里充满悲戚,完全不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男人心虚地垂下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强迫自己摇了摇头, “等你长大了,她就回来了。” 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像当初黎锦华对黎恩的口吻。 一开始小黎恩也总问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黎女士总是说这句话哄她。 一代又一代,谎言竟然也能传承。 不知道怎么告诉孩子事实,怕他伤心,又担心他理解不了“死”的概念。 其实更是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成年人当然明白,等孩子长大了母亲也不会回来。 只是等孩子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这种问题自然而然就不会再被问出口了。 —————————————— 只有等黎恩不在了,陆知琛这个胆小鬼,才敢说爱她。 当初黎女士在病床上,催着黎恩早日成家,那时陆知琛就在病房的隔间里洗水果,想到黎恩要嫁给别人,心里就慌了,削皮刀直接割破了手。 在病房里的一上午,嫉妒在男人心中如毒蛇般折磨着他,释放着狂热的毒素,令他的理智岌岌可危。 中午陆知琛悄悄回了趟家拿户口本,等黎恩离了黎女士的视线,他再也按耐不住,拽她去了民政局,领了证。 结婚证是陆知琛想留她永远在身边的第一个手段,所以回家后他就把那张纸锁了起来,妄想纸上的信息永远不会更改。 果然是痴心妄想。 后面他说了那么多违心的话伤她,也许一开始的那一句,“要与她永远不分开”,黎恩就当他说了一句玩笑话吧。 后来初恋女友夏芝芝突然出现在他床上,全城轰动,陆知琛知道自己早就对夏芝芝无任何感情,但是为了陆氏和夏氏两家的颜面,夏芝芝给他一张验孕单,他不得不对外宣称对她负责,在媒体的镜头下对她关怀备至。 然而不知哪家无良媒体,竟开始大肆宣扬两人高中时期的爱情故事,将两人破镜重圆的感情编为一段佳话,甚至在文中写到【夏小姐突破万难回国勇敢追爱,陆总单身几年就为等她】的传言。 说要负责的话话已经放了出去,陆氏不能言而无信打自己的脸,后来陆爷爷也用整个陆氏集团来逼他。 不从,不娶,陆氏就别想要。 三木成森,众口铄金,陆知琛被推进了火坑,骑虎难下。 黎女士的意外离世,他竟一时间被愤怒和悲痛冲昏了头脑,真信了外人的说辞,对黎恩产生了怀疑。 也是在这件事后,陆知琛可耻的发现,就算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什么血海深仇,他都离不开她。 冷静下来,他母亲在医院意外去世的事,他马上联系了全国最知名的私家侦探T去查。一直以效率著称的T,却拖到今天也还未告知他结果。 也许是事件牵涉了多方势力,也许另有其因。 由于表面上“兄妹”伦理、伤害夏芝芝和他母亲的嫌疑,让他在外人面前再也不能表现出来对小哑巴的真实感情。 其实更是他自己,再也不敢直面自己的心。 他告诉自己不能爱她,却又不忍心伤害她,想把她困在身边一辈子。 于是陆知琛又想到用孩子绑住她,他以为只要他不对孩子好,黎恩知道孩子永远需要她,就永远不会走。 黎女士被人意外伤害的那段监控,也只有陆知琛和夏芝芝看过,他逼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会亲手送黎恩进监狱。 他明明是不愿看到黎恩成为众矢之的,却只能告诉夏芝芝,他想让母亲清清静静地走,不想让她离开的时候也暴露在媒体下,被人打扰。 就算把黎恩送进监狱,他早就打点好了里里外外。每次都想着做做样子,堵住他人的嘴,总是第二天就以各种理由把她捞出来。 大概是从黎女士去世的那一刻,他就觉得活得不像他自己了。 有时候真真假假,陆知琛也分不清,到底离不开她的那个人是他,还是对她恶意相向的那个人是真的他。 他曾亲手为她打造的囚笼,没有出口。 也许真的, 只有死亡是唯一的钥匙。 …… 黎恩从来都不知道陆知琛爱过他,男人自己也不知道。 他自己都不懂这种感情是不是爱。 也许是,也许不是。 无所谓。 反正也没人在乎了。 第38章 已经五年后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五年后。 “停吧。” 男人出了火车站,随意在车站门口拦了个出租,说要去最近的公园。 然而车刚驶出没几公里,男人就叫了停。 “你当出租车公司你家开的啊,说停就停。” 肥头大耳的司机看乘客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怕他想逃单,语气不善道。 “Zfb到账,250元。” 收款软件上乍然响起的电子女声,让出租车司机追悔莫及,连忙低声下气着为自己一分钟前的粗鲁道歉,把车停到了路边。 附近是一家幼儿园,正巧是放学时间。 路上接孩子的家长来来往往,道路十分拥堵。车辆慢吞吞地移动着,赶忙走不出这段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让他烦躁。 绕过这段路,就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幼儿园门口,一片欢声笑语。孩子们穿着鲜艳的衣服,手牵着手,欢快地跳着跑着,奔向各自的家人,很是热闹。幼儿园的铁栅栏里,也能看到在滑梯上跑来跑去玩耍,在秋千上欢快笑着的孩子们。 陆知琛觉得在车上坐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下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这些景象至少比堵在路上好,偶尔会让他回想起儿子刚上幼儿园的场景。当时他坚持每天开车接送他,风雨无阻,公司里的事一律往后排。 现在陆思勉已经是个二年级的小学生,他很独立,坚持要上寄宿制的贵族学校,每周五才回来一次。 陆知琛有时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随时买张火车票,买到哪去哪,全中国各地的逛,说走就走。 男人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出门前并未打理。略显憔悴的脸上挂了些残留的胡须,看起来潦草又不修边幅,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着些许疲惫。 好像完全不在乎形象,怪不得会让刚才的出租车司机轻看了去。 还好衣服足够整洁。黑色的男士风衣,面料柔软而有质感,线条流畅,设计简约又不失细节,矜贵的衣着,倒与男人外表展现出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下车走了几步,看见马路牙子上蹲着个孤独的小背影,那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眯着眼睛,眼神跟他一样迷茫。 单单就是一个背影,就发觉给他的感觉异常熟悉,好像有种莫名其妙的引力拉着他,去跟她说话。 “Hi,小孩儿,”他蹲下身,本想友善地打个招呼,憋了半天也只憋出僵硬的一句问候,“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跟小孩子讲话,尽管曾经一段时间每日都把儿子带在身边,但他们一直的相处模式倒像是同龄人,他不知道怎么把他当一个小孩看。 小女孩听见有人跟她说话,慢悠悠地转头瞥了他一眼,眼中竟闪过一丝嫌恶。 “不知道。”说罢,女孩又转过脸去,朝着马路对面的方向。 “你几岁了?” “不知道。”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你想要爸爸吗?” “不想要。” “为什么?” “因为我有。”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哪个?” “你爸爸有很多名字?” 女孩摇头,突然转过脸来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是问哪个爸爸。” 男人一瞬间呆住了,不是因为小姑娘出人意料的回答,而是因为她的样子。 这双眼睛他太熟悉了,那种下垂的眼角,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 他双手颤抖,强烈控制住想把她直接扛起来抱走的冲动。 陆知琛甚至后退了几步,隔了个消防栓跟她并排蹲着,不敢靠她太近,怕吓到她,也怕路人误会他是什么炼铜,报警把他抓走。 ..... “季——谦——瑜——” 温温柔柔的女声从一辆白色轿车里传出来,咬字很特别,叫着一个名字。 小姑娘听见熟悉的声音喊自己,脸上的表情终于鲜活起来,站起身,元气满满蹦下了马路牙子。 男人循声抬头,一刹那看到逆着夕阳染红的光走过来一人,仅仅只是一个轮廓,便认出了她。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她会说话,她的声音会是怎样的。 以及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对不起,谦谦,我今天临时开会,不好意思来晚啦。” 小姑娘一下子扑倒女人怀里,季萧语气里带着愧疚,很真诚地给女儿道歉。 男人从叫【谦谦】的小女孩身后站起身,脚蹲的有些麻。高大挺拔的个子,尽管人不修边幅,依旧很难不引人注目。 “谢谢您,谢谢帮我照看谦谦,谢谢您先生。” 女人主动上前,礼貌跟他道谢,把他当成帮她临时照看孩子的热心路人了。 季萧真的很感激这位陌生人。今天真的赶巧了,公司里的会议一拖再拖,她眼看接女儿放学就要晚点,匆匆忙忙给季宴发信息,让他去接一下,正好那时季宴又有台紧急的手术要做,也没看见消息。 两人几乎同时到家,面面相觑,结果看谁手里都没孩子。 当时距离学校规定的放学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赶快急急忙忙开车一起来了幼儿园。 季萧担心女儿被拐走,又担心她一个人害怕,心情忐忑了一路。 到了门口的时候,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气氛很冷清,秋天天黑的又早,夕阳都快下完了。 还好最后平安把孩子接上了车。 “那个人你认识吗谦谦?”驾驶座上的季宴问道。 自己的小侄女身边突然出现个成年男性,总是应该提高些警惕。 “不认识。”季谦瑜机灵的很,控告道,“舅舅,我觉得那个人想把我拐走!” 季萧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虽然女儿自我保护意识强点是好事,不过今天看到她时,旁边那么高的一个大男人,还穿着长风衣,居然也学她四岁的女儿卷成一团,一大一小并排蹲在马路沿上的样子,倒不像是有能把她拐走的智商。 “妈咪,那个人的头发像大恐龙一样,吼丑!” 季谦瑜忍不住吐槽,她很小就有了自己的审美,第一眼看见男人,就嫌弃到不行。 第39章 他罪有应得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谦谦,悄悄跟我讲可以,这种话不可以当别人的面讲出来哦,不礼貌。” 季萧趁机叮嘱道。她了解女儿,谦谦小小年纪就很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嘴跑得比脑子快,不太好听的话脱口就出。 “我当然知道,我没说呀。” 虽然嘴上没说,眼神里对男人的嫌弃倒是体现得清清楚楚。 “因为有可能那个叔叔也不想那样子对吧,但没办法呀,有可能那个叔叔饭都吃不饱,没有钱剪头发,也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外貌,你说对不对?” 考虑了下,季萧决定还是先不把【流浪汉】【无家可归者】【乞丐】这些概念引入到女儿的词典中为妙,万一这个小朋友一时分不清,看见头发乱的就叫人家【流浪汉】,不闹了笑话吗。 “对了,宝宝今天没带手表吗,怎么不给妈咪打电话?”她想起来之前教过谦谦很多次的,如果放学找不到她,立马用小天才电话手表给她打电话就行啦。 季谦瑜的记忆力那么好,早就把她和季宴的手机号背的滚瓜烂熟,打个电话根本难不住她。 “你的小天才呢,以后发现没人来接打个电话或者你回班里去呀,谦谦。”季宴也说道,其实接小孩迟到的情况他俩已经不是初犯了,解决方法教给了她一遍又一遍。 “没电了,舅舅昨天没充电。”小朋友将矛头指向季宴。 “嗯?舅舅——”女人假装责怪的语气,转头瞪着开车的季宴。 “你不是也忘了?”季宴哭笑不得,每次又出现了什么不靠谱的事,他们三个就互相推脱,都说不是自己的问题,俨然成为一种家人之间的小乐趣。 “哥!我这几天工作多忙,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性有多差。” 季萧有的是理由。 “我工作也忙得嘞。” “那季谦瑜以后自己记着点好吗?妈咪和舅舅天天在外面挣钱好累的,忘了给手表充电很正常诶。” 别看季谦瑜年纪小,她可不好忽悠,“你们两个大人都记不住,怎么又欺负小孩儿呢!我也很忙的!” 两个大人都犯了愁,确实他俩的工作都太忙。季宴是有名的外科医生,经常说走就走,飞去全国各地的大医院出手术。 季萧上个月刚跳槽去了一个生产轻奢品牌的公司,在香水研发部门做项目经理。 公司是刚在越城创立不久,加班加点开会是常态,公司的员工福利确实是不错。她作为一个经理,总不能让员工老老实实开会,自己天天迟到早退吧。 所以这些天在日常起居上,会偶尔忽视了季谦瑜小朋友,但工作也不能不要啊。 这样长时间下去真不是个办法。 “把咱妈从老家接回来?”季宴提了他的想法,“还是给谦谦找个保姆阿姨?” “哥,妈都快70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她来照顾谦谦呀,让妈好好休息休息吧。” 季萧一票否决了这个提议。五年前她出了车祸,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做不了,后来生了季谦瑜,哥哥一个人在外工作,她和孩子都靠季母一个人照顾。 现在好不容易季谦瑜上了幼儿园,老太太才能回老家休息休息。 “也对,那我找个保姆给谦谦吧。” “我不要保姆阿姨!”这次是季谦瑜提出了抗议,“请保姆阿姨又要花钱!” “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别管啦。” “省下来的钱给我买玩具不行吗?去游乐园玩儿不行吗?为什么要找人来管着我呢。” 这超前的消费理念,两个大人竟无言以对。 ...... 一家三口吵吵闹闹拌着嘴,路边孤独的男人早就被抛在了脑后。 陆知琛一直待在原地,哪儿都没去。 混乱的思绪像一张乱七八糟的拼图,无法找到正确的拼接方式,也无法让人保持清醒。 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吗? 她不是死了吗?他当时在急诊门口,亲眼见了她浑身布满血迹的样子。 他哭着,大喊叫着她的名字,意识到她已经没了呼吸。 他一下从轮椅上摔在地上,跪着求医护人员不要把她带走。 梦里没能等到看她换上白纱,醒来却亲手为她盖上了白布。 今天见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从其他男人的副驾驶上下来,又抱着孩子上了车,陆知琛觉得像掉入了一个平行时空。 看到她还有孩子与男人说说笑笑的样子,心像被一把无情的利刃割开,鲜血淋漓。 她怎么就结了婚,还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 而且,她会说话了,但她不认识他。 陆知琛知道女人不可能是演的,黎恩演技没那么好,她连撒谎都不会,从小一说假话就会眼神躲闪,脸涨得通红。 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他们确实不认识,女人不是黎恩。 或者,她把他忘了。 刚刚跟他道谢的时候,女人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看他,举止优雅,双手微微合十,眼里带着她不曾有过的自信与从容。 他看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无力,仿佛被遗忘在时光边缘。失去她的痛苦如一把无形的刀子,再次刺痛着他的灵魂。 过去的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知道她不会回来了,陆知琛也试图从记忆中抹去她的存在。 但每次闭上眼睛,女人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痛的他无法呼吸。 五年前她死去那天,是他的婚礼。当司仪问他愿不愿意娶夏小姐为妻,男人在舞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很平静地说道: “我结婚了,我有妻子,她叫黎恩。” “陆思勉是我们的孩子。” 这话本该是对她说的,但她听不到了。 他在轮椅上,亲手撕了与夏家的婚书。又夺过话筒,讲了与夏家取消婚约的原因,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过错。 他说是自己忘不了妻子,对不起夏小姐和夏家,也一定会给予足够的精神补偿。 另外,陆知琛还说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影响陆氏,与他的家人无关,全都怪他一人的品德问题,他会引咎辞去陆氏的总裁一职。 “让我的家人和陆氏蒙羞,我很抱歉。” “公司交给你了,知玚,拜托了。” “哎哥,哥,你别…”陆知瑒明显慌了。 这件事的炸裂程度马上在圈子里迅速发酵,甚至在全国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夏家得了一大笔钱和股份,女儿的声誉也没受影响,便没有过多追究。 陆知琛罪有应得,受到了网络上持续不断地攻击与谴责,被喷成了筛子。陆氏集团也或多或少受了些影响,陆爷爷被气的一病不起。 陆知琛辞去陆氏总裁一职后,陆老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初用陆氏为要挟逼着孙子与夏小姐结婚的事有多傻。 因为不是陆知琛离不开陆氏,而是陆氏离不了陆知琛。 没了他,公司根本无法运转。 老人别无他法,为了保住陆氏集团,只能服软把他请了回去。 毕竟是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第40章 被送进局子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第二天放学。 谦谦扎着两个小辫子,头发又细又软,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从幼儿园里出来。 妈咪早上答应了她,今天会早点来接,为了补偿昨天的失误,还会给她带一块巧克力。 谦谦脑子里全都是巧克力,一放学第一个就往外冲。 出了校门,就被拦住。 还以为是妈咪,兴高采烈地抬起小脑袋。 结果什么啊,又是这个大恐龙头发。 变脸比翻书还快,季谦瑜见是他,嘴角一下子拉了下来。 “你想吃糖吗?叔叔这里有糖吃…哦。” 昨晚在宾馆一宿没睡,陆知琛想了一晚上怎么讨好小孩,他真的太不擅长了。 还临时半夜打电话骚扰陆知玚,问他到底该怎么办。 陆知玚说的,让他买好吃和糖来哄啊。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找了最近的大超市,在外面站着等开门,开了门又第一个冲进去,在零食区扫荡了一波。 不过…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小丫头举起手表,点了三个数字,这是要打电话给谁啊。 “喂,是警察叔叔吗,” “我叫季谦瑜今年4岁,在阳光开心幼儿园,地址是阳光路180号,门口有个可疑的坏人他想把我拐走,你们能来抓他吗?” 小女孩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中间没有一点儿打哏,报警报的清晰又具体。 其实昨天谦谦宝贝就想给警察叔叔打电话啦,还不是因为手表没电,让这个坏人逃过一劫。 刚刚这个大恐龙坏人说的话,跟课上老师讲的人贩子骗小孩的话术一模一样,更是坚定了她要让警察叔叔来把他抓走的决心。 因为幼儿园是重点保护机构,旁边不远处就有警亭,接到报警后警车不出一分钟就到了现场。 季萧还没等到女儿,倒是有警车停了过来。 牢牢记得跟宝贝女儿的约定,她今天破例请了个假,早早离开公司,提前半小时就开车到了幼儿园门口等着。 还纳闷前面出了什么事,还能惊动了警察,锁上车想去看个热闹。 嘶,透过围着的一圈圈人,是眼花了吗?怎么好像隐隐约约看见今早上给女儿扎头发用的那根蓝色发夹了。 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踮了踮脚尖,终于找到个清楚的角度——中间一边拉着警察手,一边一脸正义指认的小包子,不就是自己的女儿季谦瑜吗!!!! 第一反应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心噗通地跳了一下,后来看清她指认的人,心又放了下来。 这不就是昨天帮忙照看她的那个流浪汉吗???她怎么又怀疑人家要拐她走啦。 俺嘞个娘嘞,尴尬死了天呐天呐天呐,所以她现在要出面去认领季谦瑜吗。 “不好意思啊…借过…借过一下…” 男人被两个警察押着,马上就要上警车被带走了。 季萧再不过去就实在没法了,只好赔着笑脸,挤进人群最里面。 “季谦瑜!” “妈咪——” 才不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小姑娘叫着妈咪扑到她怀里。 “那个,您好,警察同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季萧嘴笨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要喊警察叔叔还是先生或是其他别的,赶快解释道。 那个穿风衣的男人顶多就是这一块新来的流浪汉啊。昨天周围没人,又有充足的作案时间都没把季谦瑜拐走,怎么可能是人贩子。 而且看他衣服干净整洁,季萧猜他内心肯定要面子的吧,真的感觉十分对不起人家。 女人给警察讲了昨天的事,更对孩子的误拨110占用了公安的执法时间感到不好意思。 “小朋友做的很好,自己感知到危险,立马向警察叔叔求救,你不要打击孩子遇到危险找警察叔叔的积极性。” 结果季萧自己被警察叔叔劈头盖脸教育了一顿。 警察依旧不放心,男人刚才被季谦瑜描述的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坚持要带他进一趟局子,做进一步调查。 刚才面对警察的质问,陆知琛一句话没说。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事情就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发展成了这样。男人心里狠狠骂着陆知玚,还以为陆知玚让他买糖是坑他呢。 谦谦作为目击证人也要去,季萧只能陪着。 …… 到了警局,母女俩在外面等着,陆知琛一个人被押进了审讯室。 好在不一会儿就被放了出来,警察告诉母女俩这个人没问题,让她们放心。 出了警局,在路边。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哈大哥。” 季萧更尴尬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纸币,挑出一张五十一张二十,“太不好意思了,大哥,耽误您时间了,这些钱您拿去吃顿饭吧。” 她抱歉地笑着,不好意思地皱着眉,唇角微微上扬,透露着些无奈。 “或者大哥,您有什么困难,要不我帮您买张回去的车票?” 男人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季萧被盯得头皮发麻,脑袋极速运转。 啊,难道大哥不会说话,或者有什么精神疾病? “我妈咪在跟你说话,你听没听到快说话啊,有没有礼貌!” “谦谦,NO!” 女人慌慌张张捂住孩子的嘴,担心男人要真是个精神病,激怒了他还不知道会不会让她们处于危险之中。 “不用给钱,请我吃顿饭吧。” 男人出了声。 “不行!”还没等季萧答话,小女孩一口回绝,“妈咪你不要花钱请他吃饭。” “谦谦…”季萧更尴尬了,给女儿使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要不请他去家里吃吧,在外面吃好贵哦。”季谦瑜提议道。 她这个小抠门蛋,季萧作为妈咪了解死她了,她就是不想别人花她家一点儿钱! 家里哪有什么饭,家里只有昨天的剩菜。 “啊?不行!” 这回换季萧说不行了。 一个陌生的流浪男士,虽然确认没有拐卖儿童的犯罪嫌疑,精神状况看上去也还算Ok,但是毕竟是个陌生男人,人品什么的谁说的准啊。 “那就去吃麦当劳吧,好不好。”小姑娘的主意比两个成年人还多,还征求下陆知琛的意见,“大恐龙你想不想吃麦当劳?” 看是谦宝自己想吃了吧。 女儿心里这算牌打的噼啪响,季萧都听见了。 “你说谁是大恐龙?” 男人后知后觉,其他的没听见一点儿,倒是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 圣诞节小彩蛋: 补一个内心活动 『陆知琛: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人生中第一个局子,是被亲生女儿送进去的。 季谦瑜:今天被警察蜀黍表扬了耶,下次还敢。 』 第41章 是雇佣关系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繁忙的晚餐时间,快餐店的点餐区域人头攒动,油炸食物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工作人员忙碌地接待着每一位顾客,好不容易到了她们,点餐的服务员微笑着询问点餐需求。 “要一个冰激凌,一个薯条,一个朱古力派,一个鸡腿,一个麦旋风,一个...” 季谦瑜一点都不客气,熟练地报着食物名。她知道今天妈咪是来请客的,肯定不好意思制止她点餐,于是把自己想吃但平时又不允许多吃的通通点了一遍。 “还有吗?”点餐人员的手指飞快地在收银机上敲击,都快跟不上了。 “给我一个汉堡就好。”她转过身问身后的男人,“先生您吃点什么?” “一样。”怕她理解错意思,给他上一堆冰激凌,又加了句,“跟你一样,一个汉堡。” 这男人还挺有数的,至少不贪心。季萧对他的看法又改观了些。 毕竟今天是来请客的,又给他多点了一个汉堡和一杯饮料。 点完餐等取餐的时候,谦谦自己跑去了儿童游乐区玩,剩下他们两个成年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 两个人面对着面一直不说话好尴尬,她不习惯长时间的沉默,季萧随口问道, “你是越城本地人吗?” “不是,”男人回,“是京州人。” “哦哦这样。” “你去过京州吗?”他试探道。 “没有,”季萧茫然地摇头,一脸真诚。 她都不记得自己去过北方什么城市,只能凭借想象和从电视里看到的,勾勒出首都繁华的景象。 “京州挺好的,首都嘛,现在那边都很冷了吧。” 看男人穿着个与越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的长款风衣,她猜道。 “嗯。”男人眼睛暗了暗,“早的话,下个月就下雪了。” “哇,真的吗?”女人听到雪就来了兴趣,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她还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雪呢, “我还没见过下雪呢。” 她本来想让他细细地分享一下,下雪是什么感觉啊,又觉得问这问题太傻,没说出口,接着换了个话题, “京州离我们这里那么远,您来这边是有事情吗?” 季萧其实想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好好的人,有手有腿的,又正值壮年,脑子也不傻,怎么就选择了流浪呢。 “.....找人。” 陆知琛一时没想到更好的回答。 这个话题才刚开始,就听见叫了他们的取餐号。季萧如释重负地离开座位去拿餐,一块把女儿喊了回来。 谦谦回来以后,气氛便没有了之前那么尴尬。 小女孩现在心情很好,突然变得很健谈,主动跟他讲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陆辰。”男人回。 “你今年几岁了?” “我....33岁。” “你做什么工作的?” “…暂时没有工作。” “那你找工作的话,对薪资的最低要求是多少呢?” 陆知琛对问题一头雾水,又被女孩的用词给震惊到。 她真的只是个幼儿园小朋友吗?还“薪资”?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某个hr转世,忘喝孟婆汤了。 陆知琛觉得自己好像在参加一场面试,只不过面试官是一个幼儿园的小孩。 “不要钱,管吃管住就行。”陆知琛没把小孩儿的话当回事,随口胡诌道。 “他没有工作诶妈咪,”季谦瑜有些兴奋地拉了拉季萧的胳膊,女人疑惑地看着女儿,有些不明所以。 “他还不要钱,那让他去给我们家当保姆吧。” ??? 季萧懵了。季谦瑜怎么还记挂着这件事呀,找保姆这事又不急,再说只是昨天晚上她和季宴随口一提的一个想法罢了。 男人明显也被女孩说出的话震惊了一下,送到嘴边的汉堡又放了下去,“你们家,最近缺个保姆是吗?” “啊对。”倒也不是假的,女人如实答道,“我和队友平时工作比较忙,就想找一个人照顾她,接送放学做做饭什么的。” 队友应该指的就是那天开车的男人了,陆知琛心里一沉,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正好在找工作,这些我都能做。” 怕她直接拒绝,又加了一句, “我来这里找人,也不为钱,就有个地方住就行。” “那工资,给你一个月三千好不好?”女人话里带着迟疑。 她怎么可能真厚着脸皮,让人家一个本就穷困潦倒的可怜人白在家给她干活,不过提出来的数字又担心男人觉得少,毕竟这点钱确实远远低于市场水平。 “没问题。”男人倒是没有一点儿不满意的样子,反而还怕她反悔,爽狂答应下来还很感激, “老家还有个孩子要养,这些钱孩子也能吃饱饭了。” 啊,季萧大脑一时间都快转不动了。 京州人?首都人?吃不饱饭?留守儿童? 这家庭也太惨了吧,她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立马同情心泛滥,后悔刚刚没多说点工资给他, “要不,刚才说的钱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一些...” “不用了。”“不行!”男人和小姑娘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知琛本来就没打算要她的钱,但是这个季谦瑜小朋友是怎么回事啊,小小年纪怎么如此精打细算。 “先给你几天的试用期,看你的表现!”季谦瑜黑眼睛滴溜一转,脑子里马上又来了主意,“一个周的时间,1000除以4就250块给你。” 不是,怎么还有试用期,刚才不是说的一个月3000?怎么三千变成了一千? 季谦瑜是哪里来的,标准的万恶资本家..…的后代!!! 虽然本来就没打算要季萧的几千块,但是这个小朋友还真给他一个生意人好好上了一课。 季谦瑜小朋友,长大不来陆氏集团上班,都是陆氏的一大损失。 ........... 快到家了,季萧才想起家里根本没有男人能睡的地方。 整个家不过六十平米,两间卧室,大的一张双人床,是平时她和女儿睡的地方; 小的是书房兼儿童房,里面只有张儿童版的双层床,谦谦偶尔会在那边睡一次,平时上面堆满了玩偶。 很显然,那张床陆知琛没法睡。 季宴家就在她家隔壁,她和哥哥每天一起吃饭生活,但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男人从来不在她家过夜。 “要不,让他跟弟弟睡在一起吧。”谦谦提议道。 “说过很多次啦,小虾是你哥哥哦谦谦。”季萧提醒她。 什么,她们家居然还有个更大的孩子?还是哥哥?眼前的女人真的不是她? 进了季萧的小家,随处可见的成年男性生活痕迹更让陆知琛感到崩溃。 还有一进门就正对着的,一家三口的大合照。 陆知琛更是想知道她们刚刚说的那个“儿子”,今年到底多大了。 结果母女两人抱起阳台上冲进来的一条大德牧,“小虾”“小虾”的叫着。 原来是只狗。 等等,季谦瑜居然让他和一条狗睡在一起?? 他堂堂陆氏总裁,居然要和狗睡在一起??天理何在?? 陆知琛瞥了一眼阳台,确实有个很大的狗笼子,狗笼子里还有个很大的狗碗。 第42章 先洗个澡吧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狗狗小虾敏锐地嗅到陌生的气息,喉咙里立刻发出低沉的呜噜声,身体紧绷着,毛发竖立,灰褐色的尾巴也压了下去。 它死死地盯着陌生的闯入者,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敌意,牙齿暴露在外,闪烁着尖利的光芒,毫不畏惧地显示着自己的威严。 陆知琛听见大狗发出这种声音,汗毛都竖了起来,浑身出冷汗,一动不敢动。 没想到吧,他一个185的大男人,不仅怕虫子,还怕狗。 平时遇到了狗,他担心被人发现这个事情,都强装镇定绕着道走。今天迎面而来的这只,属实出现得猝不及防,躲都没地方躲。 “妈咪,大孔..这个叔叔他怕小虾耶。”什么都逃不过季谦瑜小朋友的眼睛,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小孩露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的表情,笑着给妈咪分享。 善良的季萧女士知悉了这件事,轻笑了下,把小虾哄进了阳台的笼子里。 陆知琛松了口气,想找个地方坐一坐,倒是自觉意识到直接坐人家整洁的浅色沙发不太好,就瞄准了客厅门口的一把椅子。 “NO,NO,NO!”季谦瑜小朋友像个摄像头一样,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连说三个NO阻止他,“等下,不能坐。” 干嘛?男人站着不敢动,脑海中蹦出一个离谱的念头—— 不会坐个她家椅子,她也打算收钱吧? 还好不是,季谦瑜跑进房间里,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张报纸,跑过来给他垫在椅子上。 然后说“好啦。”,这样才可以坐。 “谦谦她…就是比较爱干净。”季萧给女儿解释道。 她印象里女儿从小就这样,不知道是遗传了谁,或者大概是受舅舅季宴这个职业医生的影响,看哪里都觉得有细菌,总是担心不干净,需要消消毒? “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季萧用商量的语气,提议道。 说实话,不怪女儿挑剔和洁癖,她也觉得男人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和衣着有点“邋遢”,有一丢丢不想让男人进她的屋。 面前的大男人脸“刷”一下地红了,一阵羞愧涌上心头。 陆知琛的脸颊烧得发烫,他陆家祖传脸皮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那么明目张胆的嫌弃。 之前在公司,谁不得忌惮他的颜面三分。然而现在不仅没人捧着他,还被明晃晃地嫌弃了,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咳咳,他清清嗓子,起身就要去找浴室。 “欸欸欸,NO!你不行。” 小花裙子季谦瑜拖鞋才换了一只,光着另一只脚就跑过来,张开两只胳膊拦他在浴室门外。 这位小朋友,又!怎!么!啦! “她可能介意你用我们家浴室吧。”季萧说的时候也有些无奈,但是依然理解尊重女儿的想法,宽慰男人道,“没事,你去对面洗一下吧。” 对面,指的是隔壁季宴的家。 这个点季宴还没从医院下班回来,不过她和哥哥都互相有各自家里的钥匙。都是亲哥,关系那么铁,借一下浴室肯定没什么事吧。 女人示意陆知琛跟着她走。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她拿出钥匙开了邻居家的门,带他进了隔壁。而且这个家里的种种痕迹说明,是独居男人住的。 越来越看不懂了,虽然陆知琛从小只住过独栋或别墅,从来没有过这种门对门的邻居,但是就是感觉,这邻里关系有点太过于亲密了吧? 难道真的是他见识少吗? 原来住楼房的大家跟邻居的关系如此不一般?别说不用雇保安了,居然还能共享各家的钥匙,随意进进出出? 季萧指引陆知琛到了哥哥家的浴室,又从厨房提溜出来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告诉他一会儿换下来的脏衣服扔里面就行。 之后她熟门熟路推开屋子主人的卧室门,拉开衣柜,在里面翻找男人能穿的衣服。 “你先洗吧,一会儿我找到给你放门口。”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陆知琛带着一肚子疑惑,把自己几十万一件的限量版风衣扔进了女人拿来的黑色垃圾袋里。 这里的淋浴间空间不大,淋浴装置也跟自己家里的不太一样,他调试了好久才弄出了热水。 这里的水,还带着一股怪怪的化学消毒试剂的味道,让从来只用过滤器过滤了许多次的水的男人有些不适,皱了皱鼻子。 热水淋浴的蒸汽弥漫在浴室里,水滴顺着身体流淌。 不管怎样,洗个澡还是舒服多了。 洗到一半,陆知琛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开锁声,随之响起一阵低低的说话声,有个男人的嗓音时断时续。 果然他猜的没错,这屋子的主人是个独居男士。 陆知琛长那么大,第一次像个鬼鬼祟祟的小人,一边淋浴一边偷听着外面一男一女的谈话,谈论的主角刚好就是他。 男声问,“.....哪里来的?” 女声答,“季谦瑜....警察....” 男声又问,“...家庭...了解吗?” 女人答,“不知道...两千...留守儿童..可怜....再说吧。” 水声哗哗啦啦的,具体谈论了什么他听不清楚,也从对话里听不出来这个男人与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外面男人的脚步声近了,敲敲浴室玻璃门,声音隔着门传进来,说, “大哥,衣服和毛巾给你放门口凳子上了。” 这里的邻居还确实挺热心? “谢了。” 陆知琛洗完澡从男人屋里出来,临走前不自觉地用目光狠狠剜了房子主人的背影一眼。 人家头都没回,根本不Care他,显得他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还好没人看见。 季宴的衣服对陆知琛来说又紧又短,他自我感觉穿着很是怪异,于是出来的时候又系了块浴巾在腰上。 季萧已经回了自己家,门还开着,她给对面洗澡的男人留了门。 陆知琛进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上,显得更加凌乱,却也给男人禁欲的脸上增添了一份野性的魅力。 挂在脸上的发丝勾勒出他坚毅的眉宇,凸显的男人五官更加立体。 褪去了那个穿了两天的黑色风衣,男人腰间系着的浴巾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体现的恰到好处。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目睹男人的转变,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 第02章 番外二 林苒(1)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一. 【陆总已婚,妻子竟是地下室里的小哑巴】【小哑巴在陆总新婚那天出车祸离世】【陆知琛婚礼当场和夏家退婚并引咎辞职】这接踵而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短时间内不知颠覆了多少陆氏员工的认知。 看起来最难以接受的,还是林苒。 凡是见过林秘书之前是什么样子的,都说她疯了。 一位如此知性内敛的女士,居然性情大变,成了一个情绪极不稳定、易怒又说话带刺的疯子。 由于她一直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对陆总很冷漠很有距离感,大家都推测她是“被小三”了。 觉得她变成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为情所伤,所有人都同情她的遭遇,没有人会指责她,矛头都指向了变心的男方,谁让之前表现主动的也是陆总。 陆知琛没否认,自觉承担了所有骂名。 “他活该。” 林苒心里骂道。 确实活该。 …… 得了,她白在陆知琛面前演了两年安分守己的金丝雀戏码。 演了两年的戏,弄了半天孩子居然根本不是陆知琛的。 耽误了她两年,也骗了她两年,林苒多少是有点记恨他的。 陆知琛确实给了林苒一种“他爱她”的假象。尽管他实际什么都没说过,也从未承诺过,但至少林苒是那么觉得的。 那日中午,在公司里挨的夏小姐那一巴掌,可不就是替那个小哑巴挡的。 明明那个小哑巴才是阻碍夏芝芝嫁进陆家的的那个,陆知琛为了护她,巧妙地把女人的猜忌转移到了她身上。 还真是好手段啊,怕夏芝芝找黎恩的麻烦,为了隐藏与小哑巴的关系,陆总就找了她那么一个工具人来用障眼法。 她被陆家和陆知琛算计了两年,陪他们演了两年的戏。 这两年以来的片酬,总得找个人结一下。 明人不说暗话,她来陆家,就是要钱的。 二. 林苒带着孩子上门的时候,大概有了几十年前孙清莲那一闹的前车之鉴,陆老爷子倒觉得这次带来的心理冲击还可以接受。 至少,至少大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家里谈谈不是吗,而不是在大马路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弄的谁也不好看。 经过了陆知琛的婚事弄的全城轰动这波,陆老受足了【逼迫子孙婚事】的教训。 管来管去,还不是弄的两败俱伤,再也不敢插手其他孙辈的事。 陆老的儿子陆振邦是个只会享乐的废物,所以整件事情呢,都由当家主母孙清莲女士出面处理。 林苒和孙清莲见了对方第一面,就心照不宣地看透了对方是什么人。 孙清莲懒得跟她废话,知道女人就是为了钱而来,直接亮明了底线—— 给钱可以,但这件事不能让他儿子知道,他儿子这辈子不能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 “没问题,什么都好说。”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林苒笑盈盈,答应得干脆。 正中她下怀,本来她就是来要钱的。 关于她的孩子,陆家有私心,她也有。林苒当初就不单单是给陆家生的,陆家不要她儿子还正好呢。 陆知玚早上跟他妈说了中午不回家,出去滑冰去了,结果没想到中午时间居然折了回来。 刚说好了不能让他知道,差点就跟男人迎面撞上了。还好孙清莲给林苒指了屏风后面躲,等陆知玚回了屋,才又把她放出来。 男人没发现她,她可看见他了。 看得清清楚楚。 瘦高的男人一看就是刚才精致里透着庸俗气女人的儿子,也是她儿子的生物学父亲。 虽然孩子还小,五官也能多多少少看出点他的影子。 陆知玚进来的时候低着眼,鼻梁很高,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狭长的琥珀色眸子,尾睫上扬,皮肤冷白,睫毛的颜色也很浅。 她儿子的发色和肤色都遗传了这个男人,一头炸毛的浅棕色头发,脑袋像一颗小小的毛绒绒的猕猴桃,家里保姆刚来的时候还误以为孩子是混血宝宝。 同样的配置长在她儿子脸上,林苒十分满意。不过换到陆知玚头上,她就挑剔了起来,觉得他看上去太小太傻了,跟个没毕业的男大学生一样。 看男人一无所知、无牵无挂的样子,瞬间懂了为什么他家人一致要求孩子的事儿对他保密。 想象这张未被世俗沾染的脸,突然变成了谁谁谁的爹,确实是件有点残忍的事情。 尽管白色t恤下隐隐凸现的肌肉轮廓很戳她,但就整体来说,男人完全不是她的type。 说心里话,尽管林苒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接近陆家和陆知琛只是为了钱。 但不得不说,陆知琛的各方面条件确实对她很有吸引力。 不仅仅是金钱上吸引力。 更有X吸引力。 ——高智、外表冰冷禁欲、斯文败类。 重要的是跟她年龄相仿,气场上的势均力敌。 她不喜欢弟弟。 尽管陆知玚长相身材家世都是上等,但林苒确实看不上他,也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本没想过跟这个她完全不感冒的男人有什么过多交集,奈何男人他妈太作死。 林苒不过就从陆家临走前,放低姿态说了句客气话,谦虚一下说自己也没想要嫁进陆家,让孙清莲女士不用担心。 好家伙,谁知孙女士直接当着她面冷哼了下, “哼,就你,就你也配想嫁进陆家?” 你给脸不要脸是吧。林苒脑子里立马闪过这一句。 大姐那么单纯?真以为她怎么说就怎么想的啊,不会真以为她觉得自己身价低配不上陆家吧。 林苒体面地笑着,捋了下头发,阴阳怪气了一句, “这孩子,倒也不是我求着你们陆家生的呢。” “你个贱女人,我儿子肯定都没碰过你!你还好意思说是我儿子的孩子。” 孙女士没想到女人会还嘴,破了防。 面对女人的辱骂,她也不还嘴,带着孩子离开了。 对待她不喜欢的人,林苒向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还嘴是懒得跟你扯,不是怕你,背后一定找机会让你后悔。 刚刚孙大姐说【我儿子肯定都没碰过你】,这话给了她启发。 她出了陆家的门,立马给孙清莲发了信息。 【哦,是么?】 就算刚刚答应了她不会打扰陆知玚又怎样,那也只是刚刚。 她还就改主意了,这钱和人,她都要。 还要双份的。 当晚女人回去就给陆知玚发了匿名短信,甩给他一个酒店房间号,说这里有他的东西。 爱来不来,不来就丢了。 多分享一点儿:宝宝们【番外一】往前翻翻,可以连起来看一下,都是关于这对的。这一对Cp关键词:年下姐弟、奉子成婚、相互救赎,前期感情是女方主导的(如果有你的雷点可以跳过番外,谢谢大家~)最近对一些心理学内容感兴趣,林苒这个人物是轻度NPD人格,也就是自恋型人格障碍;后面会写到弟弟对他俩关系的态度,再给大家分享弟弟的人格,还有各自的MBTI,大家感兴趣的也可以自行了解一下,我感觉还是蛮有意思的。 第03章 番外三 林苒(2)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约定的时间过了一刻,林苒在房间内昏昏欲睡,还以为男人不来了。 敲门声缓缓响起。 一声一声,礼貌又克制。 她踮脚下床,轻轻捏起床头的高脚杯。 抿了口酒,含在嘴里。 陆知玚自从进门的那刻,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诱人的气味迎面扑鼻而来,天旋地转中,嘴被女人柔软的唇瓣紧紧封住。 被她用舌头灵敏地撬开牙关,不知是什么烈性酒的味道,像是塞进口里一团火烧的棉花。 她不松口,他就别无他法,只能将液体慢慢从喉中落下,顺着食管滚进胃里,烫了一路。 见他咽下,女人很满意,又一点不拖泥带水地松开他,留男人一人在侧,看他冷白的皮肤上终于逐渐染了红晕。 陆知玚眼尾微微发红,张着嘴大口喘息,身上有一团火被她引燃,火焰烧得越来越旺。 女人贴过来,附在他耳边,气息如兰, “想不想要我。” 声音蛊惑,对男人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陆知玚没答话,抬眼想看她。 一张面具遮住了女人的上半张脸,却无法掩盖她那双目光灼灼的漂亮眼睛。 黑色紧身的背带裙,浅浅地露着胸口的雪白,裙摆只到膝,收腰的设计凸显了腰部优美的曲线,更显女人身姿曼妙。 男人的反应告诉她,她赌对了。 林苒一直知道自己很迷人,她对自己很有自信。 该圆润的地方圆润,该纤细的地方纤细,皮肤没有一点儿瑕疵。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用怕,都是成年人。” “不用你负责的。” … 第二天一早。 忍着酸痛,林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孙清莲发消息,一张极其香艳的照片——她靠在陆知玚怀里,男人光着上半身,她对着镜头笑得一脸挑衅。 照片后面还跟了一句话。 【现在就碰过咯。】 用来让孙清莲后悔自己昨天说了【我儿子从没碰过你】这句羞辱她的话。 孙大姐就看吧,保她一看一个不吱声。 … 男人也醒了,撑着身子坐起来,露着上半身,一脸难以置信。 林苒回想起昨晚,一开始他生疏的样子,就猜到了男人是第一次。 还好后来体验还不错,不愧是年轻人,男人对这事都是无师自通。 握了握手机,不知照片孙清莲看到没有,林苒突然有点儿后悔,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了。 万一大姐气的不给她钱了怎么办,照片应该等钱到账后再发出去的,她十分懊恼,担心自己的失误要让她跟几百万失之交臂。 女人用手肘碰了碰男人,先开了口, “二少昨晚可还满意?”林苒演的自己好像是个四季女人,“我喜欢7这个数字,要的也不多,给我7W就行。” 她又不是真做这种工作的,对市场价没什么概念和了解,只是随口一说,想着他爱给不给,反正这点钱跟陆家那边给的大头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陆知玚是第一次遇到那么明目张胆跟他要钱的人,想着也不多,就直接扫码转了她。 “你叫什么?”他问。 “七七。”女人在他布满吻痕的胸膛上勾下两个数字【7】,挑了挑眉,“这是我的工作编号,记得下次继续点我哦。” 没有告诉他真名的必要,毕竟林苒也不打算继续跟他深交,昨晚的事不过是为了气孙清莲。 她骗了他,但也不算完全撒谎,【七七】是林苒已经没人知晓的小名。 女人的话轻浮,却让陆知玚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许。 林苒要过他的手机,不紧不慢操作着,在微信里加了他好友,贴心帮他改好备注。 一条龙服务。 事毕,她还不急着走,仿佛一切都牢牢掌握的样子。 “你娶我,我帮你夺回陆氏,怎么样?”女人收了钱,突然一时兴起,提议道。 一句话里两个重点,男人愣是没听明白一个,不明所以道, “…夺回?从哪里回?” “从陆知琛手里夺来给你呀,” 林苒不懂这有什么可解释的,或是陆知玚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陆氏一直是陆知琛一个人在管,后面他辞职后本来陆氏要给陆知玚,结果没过多久陆知琛又被陆爷爷给请了回去。 她还就不信陆知玚分不到陆氏,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平衡。 “你知道这个坑是谁给你挖的?就是你的好哥哥陆知琛。”林苒继续激他。 她竭尽全力想挑拨陆知玚和他大哥的关系。陆知琛骗了她那么久,林苒确实想报复他一下。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一点儿恨他?” 盯着男人的眼睛,她期待从这双平静的琥珀色浅眸子里寻到一丢丢的恨意。 “没…” 陆知玚压根没想到自己遇到了什么坑。 “…” 奈何这个弟弟一点儿也不上道。 第43章 狗咬狗咬狗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萧,隔壁住的是我哥哥。” 她说这句话,还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人身安全考虑,让男人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这独居。 看见男人的身材,不由得就担心男人对她图谋不轨。 “他是你哥哥?”陆知琛问。 他是你哥哥,那我算什么? 带着自知之明,男人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还是吞回了肚里。 现在他就是个男保姆啊,还能算什么。 对女人的身份,她怎么就成了另一个人,谜团紧紧地缠绕在男人心里,每一寸思绪都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所困住。 “嗯,是我亲哥。”季萧回道。 “季先生晚上不回来了吗?”陆知琛想知道,这些年到底是哪个男人偷偷把她拐跑了。 “季先生?”季萧一头雾水,【季先生】是指的她哥哥?不是刚讲了住在隔壁吗。 “孩子爸爸。” “不来呀。”季萧觉得男人的问题问的莫名其妙。 孩子哪有爸爸,季谦瑜一出生就跟她姓【季】,是她还有妈妈和哥哥一起带大的。 “谦谦之前说她有好几个爸爸…”陆知琛没忍住问出口,那天小女孩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啊?” “就是有好多个爹地呀,”季谦瑜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如数家珍, “有姜姜爹地,路路爹地,川川爹地…对了姜姜爹地之前答应我这周要来的,他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姜姜爹地这周末下班就来哦宝贝。” 原来女儿是说她的那些干爹们呀,季萧听了茅塞顿开。她身边的男性朋友们都很喜欢谦瑜,让谦谦直接喊他们【干爹】或者【爹地】。 “好耶,最喜欢姜姜爹地来了!”小朋友一想到有人要来,就激动地手舞足蹈。 ……… 花了钱就得让他好好工作、好好干活。 季萧给陆知琛仔仔细细排好了每日的时间表,具体如下: 每天早上六点起,然后先去遛小虾半小时。 六点半回来给小虾喂水喂狗粮,然后去厨房做今日的早餐。 七点去叫谦谦起床,陪她洗漱、吃饭。 七点四十骑自行车送她去幼儿园。 然后等孩子上了学,季萧上了班,保姆叔叔的任务就把家里收拾收拾、洗洗衣服什么的就好了,一整个白天都没什么事。 因为中午季萧兄妹和谦谦都不回家,所以保姆的任务还算轻松自在。 最后傍晚6点去接谦谦放学,之前再准备个晚餐就行啦。 …… 这个价格,虽然还不知道男人具体服务怎么样,季萧已经觉得物超所值。 本来这些事都该是她来做的,偶尔季宴也帮下忙。现在这样大大节省了她的时间和精力。 关于男人住哪的问题,季谦瑜“贴心”地给陆知琛安排好了一切,从储物间里翻出一个积了灰褪了色的古早瑜伽垫,又自己裁了一个大容量的纸箱。 两个拼为一个,透明胶布粘一下,勉勉强强能赶上男人的身高。 客厅和阳台一个玻璃推拉门通着,季谦瑜小朋友把她手工制作的“床”给拖到推拉门口,拿了妈咪友情给陆知琛“赞助”的一床被子铺在上面,又从沙发随便拿了个靠枕,扔在纸板上面给他当枕头。 真是个绝佳的视角,躺下透过玻璃,陆知琛一睁眼就能看见阳台门后面,德牧小虾拉拉着个黑脸,皱着眉头,竖着两个大兔子耳朵,一脸困惑地歪头盯着他。 晚上家里全熄了灯,一片漆黑的时候,一睁眼就能看见一双红色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贴脸死死盯着他,实在让人心生寒意。 这对于一个怕狗的人来说,真的比噩梦还可怕。 不管是简陋无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纸板床、还是死死盯着他的诡异眼睛,陆知琛很久没睡过那么不安稳的一场觉了。 就这样一狗相伴,度过了在季家的第一夜。 …… 早上不到6点,人和太阳都还未醒。 男人惨叫声骤然划破清晨的宁静。 季萧睡得迷迷糊糊,还疑惑怎么声音那么响,像在自己家里发出来的一样。 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哦对,现在家里多了个人。 赶快披了件衣服推开卧室门赶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男人已经迅速移到了洗手间,开着水龙头,用流动的水不断冲洗小臂。 走近才发现他小臂上的伤口,以及伤口上明显的犬牙印记。 陆知琛早上打算去遛狗的时候,刚打开笼子,就被小虾冲出来一口咬住手臂。 “嘶——” 看见那些确实有些深的牙印,季萧倒吸了口凉气,难以想象男人有多痛,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淌。 她紧张地双手握住他的胳膊,低着头细细查看男人的伤势。 季萧后悔死了,忘了考虑小虾的情况,还让男人去遛狗。 小虾是她们从救助站领养回来的,之前从前主人那里受过虐待,被救助人救助送到救助站,才脱离了魔爪。 也许是受虐待后的心理创伤,从此小虾对人类陌生男性多次表现出过攻击性。当初刚来家里的时候,就对她哥哥季宴格外凶,不过也许季宴身上有跟季萧差不多的味道,小虾很快就放下戒备,对他熟悉了,所以也没出过什么意外咬人的事故。 男人看女人愁容满面,为他担心的样子,瞬间觉得受点疼受点累,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等一下,我去找碘酒。” 得先给他消下毒才行。季萧去药箱里翻找,给男人拿来了碘酒、酒精、棉棒等工具。 “来,帮你消一下吧。”女人拉过他的手,垫在自己腿上,拿棉棒沾了碘酒,“等会儿我哥上班顺路送你去医院,你去打下疫苗吧。” “不用,家养的狗没事。” 他这样说不是真觉得没事,只是不想让女人担心或花钱。他最惜命,打算送谦瑜上幼儿园回来后就自己打车去医院打疫苗。 他是一点死的风险都不能担,毕竟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儿子还等着他回去;这又刚找到老婆,还没追回来,他怎么能说死就死啊。 “这算是工伤,怪我怪我,疫苗一定要打的,回来多少钱告诉我就好,我来出疫苗钱。” 季萧越想越愧疚。 帮他处理伤口就花了近一个小时,再看表已经7点多了,家里还没做饭,小朋友也还没醒。 “我去隔壁跟我哥说一声,让他上班捎你。你去叫谦谦起床吧。”季萧帮他伤口贴上大号创可贴,说道。 “好。” 女人出门,陆知琛进了主卧。 还好没被刚才他的叫声吵醒,小女孩睡得很沉,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振翅般轻轻扑打着。睡颜中透露出孩童的纯真,脸上没有一丝烦恼和忧愁,宛如一个天使般纯净无瑕。 这小谦瑜,不说话的时候,真是惹人喜欢啊,怎么说话就那么呛人呢。 那么美好的小朋友,真的不是他的女儿吗? 可是他明明记得当时黎恩告诉他孩子已经没了,而且夏芝芝给他拍到了她去医院做堕胎手术的照片。 如果谦谦不是他的女儿,他会因嫉妒女孩的亲生父亲而疯掉的。 “你是谁啊。”小妞儿听见有人进来,睡得迷迷糊糊问。 “我是你爹地。”趁着孩子迷糊着,季萧也不在,陆知琛趁机占她便宜。 “嗯?你不是,你骗人。”孩子没头没脑地来了那么一句,“我爹地在美国呢。” 怪不得没见她老公,原来出差去美国了啊。 … 男人从医院回来,被小虾咬了也算因祸得福,陆知琛再不用睡纸壳子床,可以睡在沙发上了。 第44章 学着去爱她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陆大哥,你记得今天你不能碰水,就先别干活啦,休息一天吧。” 季萧临上班前留下一句话。 “那我也休息一天吧,亲爱的妈咪,好嘛~” 一整个早上忙忙碌碌,都忘了季谦瑜小朋友,等她出来刷存在感的时候,早就过了上幼儿园的时间。 “季——谦——瑜——” 季萧装作一脸严肃地喊她大名,说她又敢逃课,眯起眼,一脸调皮地比了个手枪击毙她的手势,并未真过多苛责女儿,匆匆出了门。 毕竟现在家里有保姆,倒不用担心留小孩一个人在家的安全问题了。 不想上学就算了呗,她向来不想逼的女儿太紧,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季萧前脚刚走,陆知琛就像个狗腿子一样贴上来,对季谦瑜公主嘘寒问暖。 他打算相信陆知瑒最后一次,按照他教的方法哄小孩儿。 陆知玚教给他,小女孩呢,首先不能喊大名,太凶了那样,要温柔地喊她“公主”。 “谦谦小公....咳咳咳咳....小公...公主。” 结果他刚尝试夹起嗓子,轻声细语,就因为实在不习惯,呛了口水剧烈咳嗽起来,给公主殿下吓了一跳。 季谦瑜给男人端来一杯水,还好心给他拍拍后背,提醒道,“叔叔,你可不可以好好说话呀。” 男人心里狠骂陆知瑒,这又出的什么馊主意,还好孩子够孝顺!! “公主叔叔问你,昨天你说的那个姜姜爸爸是谁呀。” “哎呀,你叫我谦谦就行啦,”小女孩被他刻意轻声细语的夹子音弄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回答他的问题,“就是我的爹地咯。” “那你为什么说最喜欢他。” “因为姜姜爹地长的最帅,并且对我妈咪最好咯。” “那我呢?”陆知琛脸皮厚度渐长。 季谦瑜小朋友咧着嘴,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最后目光定在他蓬乱的头发上,眼神好像在说“就你?” 不对不对,聪明的谦瑜很快反应过来,这叔叔今早如此反常来讨好她,一定是别有用心,立马警告道, “你不要打我妈咪的主意,追我妈妈的叔叔我见得多了,你不行哦。” 她妈咪又漂亮又有才,追她的人都排到国外去了,这个怪叔叔有被吸引到完全在小朋友的预料之中。 这些想追她妈咪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先来讨好她,所以大恐龙叔叔今天的表现,她都见怪不怪了。 看男人还有些不解,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季谦瑜忍不住说了实话,“你的头发太丑啦,像一个大恐龙一样。” 陆知琛听了有些难为情,“那,怎么办。” “交给我吧。”小朋友朝他笑着眨眨眼,跑去抽屉里拿来剪刀。 “你能行吗?” 男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小谦瑜说话做事都有一种超越年龄的靠谱,但是剪头发这种技术活.... “包你满意!” 季谦瑜拍拍肚子,保证道。 手起发落,咔喳咔喳。 看似熟练,实则全凭感觉, 只有感情没有技巧,反正手法里是寄托了孩子对发型的美好期许的。 剪完以后见“理发师”变得一声不吭,有些心虚的样子,陆知琛心想坏了,跑到镜子跟前直接傻了眼。 一天被狗啃了两次,早上胳膊被狗啃了,现在头发也被狗啃了。 小孩儿给他剪的发型犹如暴风雨过后的一片狼藉,乱的让人难以理解,还带着一种难以启齿得荒谬。 “SOrry,SOrry,SOrry。” 确实太丑啦,丑的连日常嘴硬的“理发师”都看不下去了,双手合十,不断点头跟男人道歉。 想了想,尽职尽责的“理发师”提出这样一个补救措施,大大咧咧把剪刀递出来,“作为补偿,我也允许你剪掉我一小块头发吧。” 闻言,陆知琛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了小姑娘一点儿软软香香的发尾,攥在手心。 “好啦,你别难过了,现在我们扯平啦。” ———— 午餐时间,季谦瑜一看见他的头发就偷笑,陆知琛也没办法。 虽然季萧已经说了今天他可以不用干活,但谦谦总要吃饭,而且讨好公主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所以陆知琛下厨,给做了他最拿手的可乐鸡翅和鸡腿。 这道菜,曾是黎恩最常在陆家做的,也是勉勉最爱吃的。 五年来他学着黎恩的样子照顾孩子,首先就学会了做这道菜,虽然勉勉依旧很爱吃,每次都很捧场地吃干净,但陆知琛总觉得做不出她的味道。 油润的鸡翅表面先用平底锅煎成微焦的金黄色,再加入可乐酱汁煮几分钟大火收汁出锅。 可乐鸡翅的香气扑鼻,糖浆包裹鸡肉散发的独特香味弥漫开来。每一口咬下去,肉质外脆里嫩,咸中带甜的口感交织着。 鸡肉入口即化,酱汁与肉质的完美融合令人回味无穷。 “你怎么把鸡翅全都挑出来了呀。” 看季谦瑜小朋友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吃,陆知琛还以为是他做的不合胃口,心里有些失落。 “因为我要给妈咪留着啊。” 小朋友的回答却出人意料。 “那你也给留个鸡腿吧。” 男人看她把鸡腿全夹到自己碗里,盘子里留了鸡翅给季萧,以为谦瑜是故意给自己挑肉多的,留肉少的给妈咪。 “可是妈咪最喜欢吃鸡翅膀呀,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小朋友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你都不知道她喜欢吃鸡翅膀,你还想追她。” 陆知琛惭愧,之前在陆家,她做过几百次的可乐鸡翅,他一直以为只有勉勉爱吃,从没见她尝过,还以为是她不喜欢。 他都忘了留意,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还没有一个孩子懂她。 从今天起,他决定要拜季谦瑜为师,跟她学着怎样爱她了。 … 吃完午餐,一大一小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闲聊,谦瑜好气地问起他被狗狗咬的情况,他们顺便聊起动物来。 “它为什么叫小虾?” 陆知琛觉得狗子的这个名字很奇怪。 “因为我是小鱼(瑜)呀。” 小谦瑜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那你还有其他想要的小宠物吗?” 陆知琛讨好季谦瑜公主的第一步,就是有求必应。 “我想养大熊猫,你可以给我买吗。” 季谦瑜公主是不把他送进局子里蹲几天不罢休。 第45章 係咪痴咗线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季萧下班回家,打开屋门,室内久违地亮着灯。 她进了门,扶着门框在门口换下高跟鞋,摆脱一天的疲惫。 客厅里亮着温馨的暖色灯光,电视机里传来儿童频道上卡通人物欢快的交谈声,空气里飘散着的诱人食物的香气,都让女人感受到温暖的生活气息。 小谦瑜本来倚在沙发靠背上看电视,一听见开门声就抱起身旁的家居服,光着脚丫子从沙发上跳下来,去门口贴心地拿给妈咪,帮她换上。 客厅茶几上的玻璃水壶里泡好了一壶花草茶,淡淡的草木香气也有让人心情舒畅的功效。 男人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着,油煎煮食物的噼啪声和水龙头出水的哗啦声混在一起。 突然想起早上陪他打完狂犬疫苗,医生对男人的叮嘱,建议他近期先清淡饮食,少沾水,季萧进了厨房想提醒他。 陆知琛专心投入在烹饪上,完全没发现来人。 他头上戴着一顶天气最冷的时候季谦瑜外婆才会戴的、红色针织老年款毛绒帽子。 陆知琛当时跟小谦瑜要帽子戴的时候,就想着能把头发遮一遮就好,哪还考虑什么款式,结果谁能想到小孩翻了半天给找出一个这来。 季萧看见他略显滑稽的装扮,突然想使个坏,趁他做饭,在男人背后悄悄把帽子一把抓住,摘了下来。 陆知琛感觉头上一凉,反应过来是帽子被摘了,转身低头,就看见女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眉眼弯弯的,是那种一看就没什么顾虑,如鲜花般明媚的笑,同时左脸上的酒窝也迅速在脸上荡漾开来。 他心中怦然一动,一时间看她看得出神,意识到目光的失礼,又慌忙别开脸去。 季萧倒是没注意男人表情的变化,谁让他发型太过于吸睛。 在看见他头发的一瞬,她直接破了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的头发....” 男人害羞又无奈,侧身看了外面沙发上装作一脸无辜的季谦瑜一眼。 “我们不是已经扯平啦,这件事不要提啦,人家还好心好意给你找了个帽子呢。” 小朋友也要面子的好吗,小谦瑜一脸傲娇。 ....... 晚餐做了几个拿手菜——清炒小白菜,烧了一份地三鲜和京酱肉丝,以及听说季萧爱吃,陆知琛重新做了一大份可乐鸡翅。 餐桌上准备好三碗米饭,等两位女士落座,绅士的他,以极致的礼貌,抄起公筷夹起一块香喷喷的鸡翅,送到季萧面前的碟子里,又给小谦瑜夹了两块。 季萧犹豫了下,还是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起翅中,尝了一口。 陆知琛紧张地观察女人的脸色,看她尝到的那刻眼睛亮了亮,才松了口气。 季萧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毫不吝啬夸奖, “嗯,好吃!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男人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表面还是佯装镇静,“嗯,好吃就行,小朋友都喜欢的菜,也是我儿子最喜欢的。” 是有多挂念他儿子,动不动就提。 “他多大了。”季萧脸转向他,边吃边问。 “他是15年12月5日生的,今年8岁。” “哦哦。”季萧不懂他讲哪年哪月那日那么清楚做什么,“那他现在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吗。” “对。”陆知琛回答。 男人拿出手机,点亮屏幕,锁屏壁纸是一张小孩子的生活照。 孩子裹着尿布大概一岁时候的样子,扶着旁边一个成年人的手走路。通过露出来的那只手还有一点儿衣服图案,也能判断出旁边是个年轻女性。 “哇,好漂亮的小帅哥。”季萧惊叹道。不是客套话,确实是她看见照片的第一反应。 小男孩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也许是年纪还小,五官其实跟男人不太像。 想着陆知琛从没提起过他妻子,季萧猜测大概他要么是离异要么是丧偶,多问也不礼貌。 但是从孩子的长相上,确实能看出来,他妈妈一定很漂亮。 “让我来,让我来看看呢。”季谦瑜本来还在专心啃鸡翅,听到说“帅”也凑上来,要看小哥哥的照片。 “妈咪,小哥哥笑起来跟你一样,也有一个酒窝耶。”小谦瑜观察得很仔细,惊奇地发现。 “真的是诶,好巧。” 三个人围在桌子上看陆知琛手机里的照片,门锁声响了,接着钥匙转动的声音,原来是季宴下班回来了。 季萧回过神来,习惯性跟哥哥寒暄了句,“哥回来了。” 被隔壁男人的突然闯入给弄懵了,虽然季萧已经说了季宴是哥哥,陆知琛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赶快收起手机,从椅子上起身闪到一边去。 季宴换下外衣,洗干净手,拉开桌旁的椅子,想当然地拿第三碗还没动的米饭到自己面前。 陆知琛傻了眼,那本来是他给自己盛上的,没想到季宴连饭还要跟她们一块吃。 现在季宴来了,三个椅子没陆知琛的地。他连桌都不能上,他们吃,他就在一边站着看着。 女人的哥哥刚抄起筷子,扫了面前的一桌北方菜,立刻脸上覆了一层阴霾,嫌弃地张嘴, “说过多少次不要吃鸡肉,里面有多少激素,怎么能给季谦瑜吃这种东西。” “今天是保姆叔叔做的菜!”小谦瑜插话道。 “是你买的?”厚厚镜片下的眼神犀利,季宴转脸向他,面露不悦质问道,“多少钱一斤的肉。” 那意思是那种吃激素的饲料鸡,你也敢给我家小孩吃? 陆知琛还真不怕他问,他买的这个翅中是200多一斤的特供版,都是山里吃细粮长大的走地鸡,家里给陆思勉吃都是用的这个牌子,所以他很熟悉。 只不过怕被季萧发现他自费买那么贵的原材料,不缺钱还赖在他们家,被她怀疑有什么不好的目的,鸡肉一送来陆知琛就把标签撕碎,扔进厕所冲下去了。 “还有,菜放盘子里脏不脏,有碗为什么用盘子,不知道这是用来盛垃圾的吗?” “怎么那么多肉菜,你现在喜欢吃肉了吗,你之前不是只喜欢青菜,那么重油能咽得下?” 季宴脸转向季萧,问她。 “谁告诉你的。”陆知琛在一边,像受过虐待的小狗有了心理创伤综合症突然应激,季宴对妹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之前总给陆知琛立规矩的陆爷爷,让他十分不适,话忍不住就脱了口。 “…北佬…喺咪痴咗线…” 季宴直接吐了句本地话,虽然陆知琛听不懂全部,但多次出差香港的经历,还是能分辨出话里几个带有侮辱性的词。 第46章 自己跟来的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季萧听懂了那句话,秀眉轻拧,愣了一下接着用方言回了季宴几句,大概意思是以后一定注意,劝他今天就先这样将就吃一下。 陆知琛站在季宴身后,在女人正对面,季萧那个角度刚好能看清他的表情。 胸膛深处,怒火如同烈焰般升腾,燃烧着他每一寸神经。陆知琛强压着怒意,攥紧了拳头,眼底流露出的寒光让女人一惊。 坏了,刚才哥哥说的那句骂人话不会真让他听懂了吧。 “陆辰,我想起来还有个快递没拿,帮我去楼下取一下吧。”季萧担心两人之间起了正面冲突,给陆知琛使了个眼色,找个借口把他支开。 闻言,陆知琛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门口。 男人一出门就掏出手机给自己助理发了消息。 【查查这个季宴是什么人。】 不管黎恩的消失跟季宴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季宴救了她,男人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刚刚季萧这位兄长,对于餐桌上的一切说一不二的态度,似乎是往陆知琛的心理禁区内插钉子。 【陆总,查到了。】 助理很快给了他回复,算是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季宴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季宴,越城人,现年32岁,越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国内心胸外科专家,更是此领域内的领军人物,博士毕业于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 【父母之前都是医生,父亲在他高中时去世,之后一直跟随母亲生活。他确实有个妹妹,叫季萧,五年前在越城出了车祸。】 【不过夫人去世的那段时间,有很明确的证据显示,他没在京州,季医生当时在比利时进修。暂时尚不清楚为什么夫人会成了他的妹妹。】 【对了陆总,少爷明天下午就放周末了,您还回来吗?还是我找司机去接少爷。】 助理询问道。 陆知琛一直记在心里,明天是周五,是该去寄宿学校接陆思勉回家的日子。 【我回去。】他马上回了三个字。 当然要回去,坚决不能厚此薄彼,勉勉不管几岁都是他的宝贝。 本打算今晚吃饭的时候就跟季萧“请个假”,明天早上“打飞滴”回去接孩子,等勉勉开学他就再飞回来。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餐桌旁边凳子还没坐热乎,就被赶了出来,根本没机会跟她好好说个话。 每周都跨越大半个中国飞来飞去,倒也不浪费时间。陆知琛作为一个资深时间管理大师,只要带上手提电脑,公司的事完全可以在飞机上处理完。 至于保姆的工作,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份兼职吧。 【那明天派您的私人飞机去接您?】助理问。 【好】【越快越好。】 ....... 季宴吃完饭从妹妹家里出来,与在楼道里打电话的陆知琛狭路相逢。 擦肩而过的时候,陆知琛感觉季宴也就比他妹妹高不了多少,顶多175顶天。不过作为知名外科专家,气场确实强大。 季宴走近他,眼神犹如深井一般幽静冷厉,透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姓陆是吧。” 陆知琛不怕他,应声扭头,面无表情地回,“有事?”。 男人跟陆知琛摊了牌,语气不容反驳,“劝你别打季萧的主意,我不会让她离开越城一步。” 总觉得话里有话,陆知琛不懂,接了句“什么?”,想让他继续解释清楚。 短小精悍的男人却立刻缄默其口,不想跟他废话,觉得没什么可多解释的,回家关了门。 陆知琛下楼给季萧取了快递,回去敲开了家门。 把快递给她放桌上,他开门见山,说明天要回京州一趟,回去见儿子。 刚差点起了冲突,男人一回来就说家里有事要走,季萧以为这是他觉得自尊心受挫,要辞职的借口,只是不好意思明说出来。 男人的决定她无权干涉,不过还是想替哥哥开脱一下。季萧不可否认,哥哥刚才的话确实伤人,换做是谁也会觉得被冒犯到。 陆知琛生气倒不是因为季宴说他怎么样,他单纯是看不惯季宴对家里说一不二的态度,他凭什么就笃定女人只喜欢吃青菜,谁规定的? 陆知琛对她面对男人的规定低声下气而郁闷,反而当事人觉得没什么,还反过来安慰他。 “陆大哥,你别往心里去,我哥他性格就这样,有些强迫症,也不太喜欢改变生活方式。” “可能是做顶尖专家的职业病吧,哥哥他不喜欢在他认定的事情上受到质疑。” 她现在倒是想的开。 “他朝你发火,你就受着?”陆知琛反正是受不了。 “他是我亲哥哥呀,肯定不会跟他计较。”季萧说的理所当然,还提起几年前自己出车祸后给哥哥添了很多麻烦。 她信誓旦旦告诉陆知琛,自己的哥哥绝对不是坏人,不要把他想的太坏。 既然季萧都这样说了,他一个外人也无需多言。 说到最后,季萧知道他明天一早就要走,只是淡淡提了句,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找她帮忙。 从始至终都不关心他还回不回来。 其实男人心里一直默默期待着她问,结果女人绝口不提,陆知琛忍不住抢先解释: “我就去这周末,不是不回了。” 怕女人不懂他的意思,直说道,“别再雇别人。” 陆知琛通常都是甲方和金主,习惯了用祈使句说话以命令的语气,还是摆不清自己现在的位置。 马上意识到如今自己才是那个求人的乙方,又随即加了个带着请求语气的卑微话尾, “别再雇别人....如果可以的话。” 一句简单的话,让男人分了四句说,确实体会到了他对于这份工作的真诚。 行,那就等你回来。 听说好不容易雇到的廉价保姆不走,季萧也很高兴,提出明天顺路送他去机场,因为她们正巧也要去机场接一个人。 就是之前提到的姜姜爹地,他也从京州来。 ....... 第二日的早上下了雨,尽管已经是秋季,这个季节的越城依旧不冷,女孩们都还穿着漂亮的裙子。 机场的停车场在室外,陆知琛刚把车熄了火,小谦瑜就拉开门跑了出去,季萧紧随其后去追。 湿漉漉的街道上,淡淡水浸泥土的气息萦绕着每一个街角。水珠洒落在青石板的人行路上,微微泛起涟漪,映照出行人匆匆的身影。 常绿阔叶植被和灌木都被雨打湿,显得更加鲜艳透亮,叶子上的雨滴轻轻跳跃,舞动着独特的旋律。 小谦瑜在前面疯跑,季萧打着伞追不上,索性丢了伞。 她们淋着小雨奔跑,自由又快乐,水珠在长发上跳跃,雨丝纠缠在发梢,哒哒的脚步声混合着雨滴拍打地面的鼓点,奏出一种无畏和坚定。 男人锁上车,看见这一幕,不自觉地扬唇轻笑。 无声而浅淡的笑容,在他略显沧桑的脸颊上倏忽而过,显得克制而拘谨,恰似昙花一现。 随即走上前去,为母女两人撑起伞。 ....... 三个人在机场门口告别。 季萧后面跟着小谦瑜,去了国内到达的出口等,而陆知琛走了机场的专属快速通道。 通道的尽头停着陆家的私人飞机,飞机的机翼上反射着阳光余晖,勾勒出一道道金边。 上飞机的前一刻,陆知琛稳步走向早就等在登机口的助理。 助理的目光却略过他,投向他身后,激动地声音发颤, “陆总,这是咱们陆家的小小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感知到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陆知琛回头。 居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个小女孩! 季谦瑜小朋友眼睛瞪的大大的,面色惨白,咬着下嘴唇,眼巴巴望着他,神色复杂。 大眼睛里有跟妈咪走丢的惶恐,还有听别人说自己跟大恐龙长的一模一样的不悦。 小女孩没了平日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话里带了哭腔: “叔叔我刚才找不到妈咪,正好看到你,就跟你过来了。” 没给他反应时间,助理看了看表,有些着急,“陆总,得走了。” 又看了眼小孩,为难道,“她怎么办?“ 时间不容耽搁,虽然买架飞机是小事情,但航道的使用牵涉多家航空公司和飞行机构。为了安全也为了能按时接到陆思勉,必须现在就起飞,他们肯定是没时间带小孩回去找妈妈的。 陆知琛给出两个选择,把最终决定权给她,“你怎么办?跟我走还是在这等你妈咪。” 勇敢谦谦,不怕困难。 内心给自己打着气,小女孩上前拉住他的手,晃了晃,下定决心似的,“走吧。” 第一天安全意识爆棚,怎么都拐不走的季谦瑜,居然相处不到一周就主动跟着他回了家? 天地良心,是她自己跟来的,这个人贩子可不是他想做的啊。 第47章 是我亲哥哥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十一月的京州,可不像越城一样温暖。 下飞机前,陆知琛找了块羊毛毯,把还穿着连衣裙、露着腿和胳膊的小女孩裹得严严实实,又脱下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把小孩抱在怀里走出来。 “啊啾——”第一次呼吸北方混着木柴味道的干冽冷空气,还是有些不习惯,小女孩打了个喷嚏。 还好下了飞机就有自家的豪车等着,几个助手已经提前拉开车门等他上车,后座上也早按他要求多加了一套儿童安全座椅。 男人把小谦瑜安安稳稳送到后座的儿童座椅上,给她套上让助手们提前买来的羽绒服,围上小围巾,拉过安全带扣紧。 陆知琛自己回到驾驶舱,点燃了发动机。 顺带瞄了眼表,还好,接勉勉时间正好,不会迟到。 车里开了空调,温度渐渐升上来,小谦瑜感觉有些热,小脸红扑扑的,自己解了围巾扔在一边。 她没有平时那样多话,主要是还未熟悉过环境,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小脑袋里一刻都不停转—— 为什么大恐龙叔叔到了京州,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为什么他有大飞机大汽车,还有很多很多人乖乖听他的话,围着他走路? 为什么这个地方的树上没有叶子呢? 为什么这里吹的风那么冷呢? 这里会下雪吗? ....... 陆知琛从后视镜里看她双手扒着车窗玻璃,望着窗外的街景一言不发,以为小谦瑜有心事。 “不开心吗,谦谦?” 没说自己开不开心,小谦瑜回过脸来问他,“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接一个小哥哥。” “是昨天看的那个小酒窝哥哥吗?”小朋友的记忆力真的很好,马上联想到了昨天看过的照片。 “对,马上就到了。” 男人已经看到了学校的围栏。陆思勉上的私立贵族学校位于京州郊外,庄重的建筑融入自然风光。 雄伟耸立于校园正中的主礼堂,是一座上世纪初期修建的哥特式建筑,门口宽阔的草坪被古老的树木环绕。 这座学校集齐了小初高三个年级,校园里能看见一些青少年学生穿着整齐统一的西式学校制服,步履从容,现在应该正好是低年级的放学时间和高年级的下课时间。 小谦瑜第一次见那么大的学校,很是激动,手舞足蹈地催陆知琛帮她解开儿童座椅的安全系带,高喊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男人不着急,拿起扔在一边的围巾手套,细心给她穿戴上,拉上羽绒服的拉链,才放心把她从安全座椅上放出来。 季谦瑜的小脚一落地,学校自动门就向外缓缓敞开,她都完全不管陆知琛跟没跟来,就跑着冲到前面放学的学生堆里去。 明明今早上刚因为乱跑跟妈咪走散,吓成那个样子,小孩那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专注地扫视四周,小谦瑜居然很快从一堆穿着相似的学生里一眼找出了小哥哥,她不过昨天草草看了几眼陆知琛展示的几张勉勉的照片。 “你就是小酒窝哥哥吗?” 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热切地迎上去拉住小男孩冰凉的手,声音软软地跟他打招呼。 小妹妹软软的,小手暖呼呼的,笑得灿烂像一个小太阳。 “爸爸,这是谁?”勉勉见到紧随其后的陆知琛,疑问道。 “我叫季谦瑜。”拉着他手不松的小妹妹抢先回答。 陆知琛也说,“这是妹妹,小谦瑜妹妹。” 周围不知何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啊,那是谁啊?”一个高年级学生问自己的朋友。 “什么,陆思勉居然有妹妹,他什么时候有的妹妹啊?”旁边人也很惊讶。 “对啊,他不是....他不是连妈都没有吗?怎么可能有妹妹啊。”同行人压低了嗓音说道。 “他家那么有钱,他爸是不是找小三了啊,是不是他爸爸和小三生的孩子啊。”两个人悄悄咬耳朵议论道。 能进这座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富家公子哥和大小姐们本不该把精力放在纠结别人家的事上。但陆思勉的家庭也就是陆家,由于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影响力,更因为五年前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些破事,给内心无聊的八卦人提供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有议论的话都让小孩儿听了去,小谦瑜跳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那帮高年级的孩子反驳道,“不准胡说!你才是小三生的呢。” 其实她还没接触过“小三”这个概念,但是根据语境也能分辨出这不是什么好话, “我可是我酒窝哥哥的亲妹妹!” 见那些比她高几个头的哥哥姐姐被她说的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多说一句,小谦瑜很满意,拽了拽勉勉的手,“我们走吧哥哥。” 回了车上,两个小朋友并排坐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趁陆知琛还没开火,勉勉小声问了句, “爸爸,她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当时男人心里想着别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儿子指的什么真的假的。 “没什么,”不再多说,勉勉用余光感知到旁边的小妹妹一直盯着他脸看,盯得他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看向自己一侧的窗外。 “小酒窝哥哥,你能不能笑一笑呀。” 小谦瑜向来勇敢表达自己的诉求,朝着小哥哥嘿嘿一笑,傻乎乎的,“因为我想看看你的小酒窝,嘿嘿。” 如此直白的诉求,弄得勉勉的脸唰一下红了,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有人要看他酒窝的。 “我现在不想笑。”小男孩直接拒绝。 “好吧,那就等你想笑的时候再笑吧。”小妹妹并不因诉求被拒而沮丧,还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叫陆思勉,你可以叫我勉勉。”勉勉自我介绍道。 “你的名字真好听,勉勉哥哥。” 小谦瑜面对好看的小哥哥就小嘴抹了蜜,陆知琛之前还以为季谦瑜不会说好听的话呢。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qian,那个yU。” 勉勉上小学了,已经学了认字和书写,好奇地想知道小妹妹的名字怎么写。 “我叫季、qian、yU,季节的【季】,一百两百的那个【千】,吃的那个【鱼】。” 这个问题对于小谦瑜来说有些超纲,她还没开始学习认字。在她有限的认知里,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就是认识的这两个字。她暂时还不知道有其他的字也念qian和yU,也不认识呀。 陆知琛之前也没问过季萧,孩子的名字具体怎么写或者是哪几个字,看小谦瑜说的头头是道,也就信了她的话,以为名字写出来就是【季千鱼】。 “那你喜欢我叫你小鱼妹妹还是小千妹妹呢?” “你想叫哪个叫哪个,酒窝哥哥。”今天的小谦瑜十分好说话,跟单独在陆知琛面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后座孩子们的谈话,心里默默吐槽:好啊,明明当初他叫小谦瑜什么都不行,只能按她规定的叫,现在到小哥哥这里就叫什么都行了。 “我的名字是我妈咪给我取得,哥哥你呢,你的妈咪呢?”小谦瑜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唔...我妈咪没在家,”勉勉吞吞吐吐地回道,“我爸爸说等我长大了妈咪就回来了。” “和我爹地一样,舅舅告诉我,我的亲生爹地在美国呢,等我长大了就能去美国找他。”小女孩说得十分笃定, “对了大恐龙,你不准告诉我妈咪我长大以后要去美国找爹地哦,这是舅舅偷偷告诉我的。” 陆知琛一边开车一边消化她的话,脑子里乱地忘了回应。 “听到没有,说话呀。” 小谦瑜担心他没听进去,急着催促他。 ————————————— 下一章带妹妹回家啦! 第48章 会不会迷路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回家。 陆知琛现在住的这个叫【溯苑】的别墅,比之前跟陆家住一起时的宅子小多了。 楼上楼下三层也就不到300平,主要是现在一个家就住他和勉勉两个人,晚上留宿的佣人和安保人员加起来也从不会超过五个。 这五年里,自从陆知玚成家后,他夫人坚决不与家里的长辈住在一起,他们一家就搬出了陆家老宅。之后随着勉勉长大,逐渐独立,陆知琛就新购入了个离他学校近的房子,也从陆家搬了出来。 期间陆知玥还出了国,所以现在陆家的老宅里就还剩一个陆老爷子和他的儿子儿媳。只有逢年过节,一家人才会重新聚在一起。 “哥哥,这里是哪呀。” 车驶入溯苑,小谦瑜扭着身子,整个脸都贴在了车窗玻璃上,指着面前的独栋别墅一脸好奇。 “是家呀。”陆思勉想当然回答道。 车停在前院的停车位处,旁边就是花园,中央有个带着喷泉的水池,被低矮的灌木包围着,还有一圈鹅卵石路环绕。 池水清澈见底,还有各色的金鱼嬉戏其中。夕阳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映照出水面绚丽的色彩,如梦如幻。 小谦瑜和勉勉哥哥手拉手,目不转睛地看水里的鱼还有喷泉,被迷得都走不动路了。 陆知琛怕她在室外冻着,一下子把小姑娘扛在肩上,“搬运”回了室内。 冷清了快一个星期的溯苑别墅,终于又迎回了主人和小主人,在这工作的佣人们都开心了不少,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 屋里同时开了地暖和空调,暖气足足的,一进门陆知琛就扯了头上的帽子,完全忘记了自己怪异的发型。 “少爷,你的头发是怎么一回儿事?” 刘妈憋着笑问。 自从男人搬出陆家,开始独自带着勉勉生活,脾气稳定了不少,再也不会在家摆冷脸。佣人们渐渐也能跟他聊上会儿天,开几个玩笑什么的。 黎恩走后,男人一开始都是跟着刘妈学怎么照顾陆思勉。当初陆知琛刚带着儿子搬出来的时候,勉勉还不大,所以一直照顾勉勉的刘妈也跟着他来到了溯苑。 “不用管,是个意外。”男人尴尬地清清嗓子,倒是不介意别人问。 他头撇到一边去,用空着的一只手帮怀里的季谦瑜摘下帽子。 刚才小谦瑜在他肩膀上靠着,被男人的风衣盖着脑袋,大伙儿都没发现多了个小孩回来。 这个小脑袋一露出来,特别一转过脸来,懵懵地发现面前有那么多陌生面孔盯着她看,立马有些害羞地又转过去,双手捂着脸紧紧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想藏起来,只露着两个有些松了的小辫子朝着大伙儿。 在场的大家异口同声地“哇——”出声来,无一不在惊叹这个多出来的孩子,更是被小姑娘可爱到了。 勉勉站在一边,觉得自己有点被忽视了,有些闷闷的,情绪不高。陆知琛独自跟儿子相处了五年,已经能及时察觉到孩子心情的变化,将焦点转移到他身上, “勉,给大家介绍下我们的小客人。” “她是小鱼妹妹。”勉勉很高兴爸爸关注到了他,还让他来介绍,情绪瞬间就好了起来。 “勉,你带小妹去玩,爸爸有事要忙。”陆知琛把过了害羞劲的小谦瑜放下来,将她交到陆思勉手里,小姑娘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极尽豪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由深海水晶制成,发出冷冽的亮光。 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大理石地板上摆放着名贵的古董家具,落地窗帘轻轻摇曳,映着黄金暖光。 “哇塞,这里就是城堡吗?” 小谦瑜在原地转着圈,仰着小脑袋环顾四周,黑又亮的眼睛在水晶灯的映照下,满是星子闪烁。 她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房子呢,感觉这里好像她在动画片里看到的公主城堡呀。 小谦瑜拉着勉勉哥哥从一楼开始,带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 这里布局跟之前住的房子差不多,一楼除了餐厅厨房,就是佣人的卧室。 勉勉先带她爬楼梯去了二楼,二楼有他和爸爸的卧室,一间客房还有书房等等。 穿过长长的走廊,可能因为人少,虽然装饰奢华复杂,却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陆思勉很绅士地走在前面,给妹妹一间一间打开房间门:卧室内,床上铺着华丽的缎被,金色的吊灯投下温暖的光芒,墙上挂着抽象艺术品,打造出梦幻的氛围;书房里,橡木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古籍和名著,巨大的书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文具,透过窗户正好能看见院子里的已经落了叶的高大法桐树.... “这里那么大,会不会迷路呀。”小谦瑜一边看,一边天真地问。 “不会的哦。”虽然妹妹的问题听上去很傻,但勉勉哥哥还是一本正经地耐心回答她。 逛到一楼的餐厅,大理石纹路的岛台上整齐摆放着镶嵌着金丝花边的餐具,桌子中心还放着新鲜的水果和红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小谦瑜的目光和嗅觉都被红红的蛇果给吸引去了,那么诱人那么好看的苹果,却又让她联想到了白雪公主故事里红彤彤的毒苹果,有些担忧地问, “这个可以吃吗?这是毒苹果吗?” “没有毒呀,” 陆思勉看出妹妹对苹果的渴望,大大方方地一手拿了一个,递到小谦瑜面前,“呐,给你。” “真的没有毒吗?”小姑娘抱着苹果嗅了嗅,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旁边守着的佣人们都捂着嘴偷偷笑小姑娘的童言无忌。 小谦瑜发现了房间里还有别人,拿下其他的苹果,分给佣人阿姨们一人一个,倒也不再害羞,一副小主人的样子说, “大家一起分享吃吧。” “这位小小姐真是可爱,”大家接过苹果,脸上都挂着笑,真心感慨道,“家里好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 孩子们在房间里乱转,陆知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捏出一缕头发递给助理,“去验一下。” 如果谦谦真的是他的女儿,那季萧一定就是黎恩。 但如果不是... 他不敢想,从第一次见面,以及这几天来的相处,他总有种跟她们母女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认错了人,到底该怎么收场。 第49章 怎么走丢的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今天家里是厨师下厨,考虑到新来的小盆友从小在大南方长大,陆知琛怕小谦瑜吃不惯北方菜,特意嘱咐厨师给准备了几道越城菜——白灼菜心、金钱肚、水晶虾饺皇、蒸排骨和糯米鸡等等。 不料小孩还挺北方胃,对她来说还蛮新奇的京州菜摆在面前,几个越城菜愣是没碰一点。 还好旁边有正长身体的勉勉哥哥,吃不完的最后都帮她消灭掉了。 小姑娘还搞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他们吃饭的时候,身后要围着一群人站着看,这些做饭阿姨们是都不饿吗?是不想吃吗? 小孩人还怪好,饭还没吃完,爽快用手抓了桌子上她觉得好吃的大肉包还有大水饺,给旁边候着的阿姨们一人分了一个。 不像刚才的苹果,现在没一个人敢接。 倒不是陆知琛在食物上对他们苛刻,只是【进餐】这件事在陆家一直以来被看的过于严肃,餐桌上讲阶级和辈分,盘子里的东西不是想分就分。 特别对晚辈来说,更没有自由分配的权力,这是陆老爷子从小规定的传统——比如什么人该不该上桌,该坐在哪,该什么时间出席,食不言寝不语,都是陆老爷子定下的规矩。 在餐桌上公然分享,不符合陆家的规定,还好陆老不在,要不必然要挨训的。 陆思勉也早丢弃了在餐桌上随意分享的习惯。他记事很早,小时候那次因分苹果给黎恩受的委屈,让他长了记性,再也不敢随意分给谁。 所以接与不接,决定权在现在这个家的男主人手里,大家都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被规训出的餐桌“礼仪”,陆知琛也有些不习惯突如而来的转变,突然好像有点理解昨天发火的季萧,却更意识到个人的一意孤行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家不能再死板地规训下去,于是破了之前的规矩,点点头,示意他们接过去享用就好。 陆总对女孩极尽宠溺和包容,让所有旁观者感到欣慰,加之小姑娘的眉眼比勉勉小少爷还像陆知琛,他们也能猜测出来,就算不是女儿,也绝对是亲戚家的孩子。 不过只要陆总不主动说,怀揣着互相的善意和尊敬,大家都默契地谁也不过问和议论这位小小姐的身份。 这位小朋友的到来不足半天,大家就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家里的氛围都变得轻松起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很快被拉近了。 …… 晚餐仍未结束。 男人的手机响了,在用餐时间本能地要挂断,看到是视频电话请求,联系人名字是季萧,备注括号里写着【雇主】两个字。 还是接了起来。 她那边没开摄像头,听上去有些疲惫,说话有气无力的,背景音里还传来若有若无的男性嗓音。 季萧一上来就说要看小谦瑜,虽然陆知琛早就给她发了消息通知了她,还是不放心,想亲眼看到女儿。 带着小谦瑜上飞机不久,男人就想着务必要尽快通知她妈咪。找不到女儿,还不知道她得急成什么样,脑海里突然就浮现曾经黎恩红着双眼求他的样子,眼里堆满了无助和绝望。 不过他发的信息还是晚了一步,她一直没回复,打电话也不接。 当时女人出了点小意外。 先情景再现一下季谦瑜小朋友是怎么跑丢的吧。 和男人在门口分别后,小姑娘一如既往活力满满地跑在前头。 季萧目光一边追着前面穿花裙子的女儿,一边给姜廷澈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从哪个出口出。 找了半天一直找不到他说的出口号码,才发现自己走反了方向,走到登机那边去了。 紧走几步想赶快拉前面的小姑娘去另一边,结果一走近就发现不对劲,今早上给女儿梳的不是这个发型啊。 前面的女孩正巧也转过头,一脸迷茫瞪着她,根本就不是她女儿的脸,只是穿了同样衣服的小朋友! 立马意识到她跟错人了,乱走了那么久,周围哪还有女儿的身影!!她说怎么小孩一点不犹豫,好像认路一样直直地往安检这边走,原来人家是跟着自己的爸妈来登机的。 季萧对机场一点儿都不熟悉,印象中她从没出过越城,更别说坐飞机。之前好友姜廷澈来越城找她,都是直接去家里见面,她都没来接过几次。 都知道五年前她出了车祸,脑部受到了重创,丢失了之前的所有记忆,更不记得什么人,甚至当地话都忘了怎么讲。 是家人和朋友没放弃她,耐心重新教她认识大家,教她说白话,她才能逐渐恢复正常生活,才能重新进入社会。 好在随着恢复,她偶尔能拾起几个模糊的记忆碎片,不过还是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事件,也看不清事件里的人脸。 不仅失忆,那场车祸让她的内脏也受了损伤。 季宴千叮咛万嘱咐,说她身体情况不适合坐飞机。具体什么原因她也不太懂,不过哥哥肯定不会害他,听他的就是了。 发现女儿找不见后,季萧一边寻找,一边按着胸口,在心里劝告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要慌。 机场刺目的灯光,播报延误的焦躁,她揉着太阳穴,却都无济于事。心头的不安油然而生迅速膨胀蔓延,恐惧将要把她吞噬。 高音的航站广播声像利刃一样刺入脑海,一切外界的干扰和声音让她更加情绪失控,无法摆脱这种刺耳的痛苦,只能默默地咬紧牙关。 哪里都找不到女儿。 空调吹出的冷风更让女人身上发寒,头部的痛苦如影随形,她几欲哭出声。 眼前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阵阵头疼欲裂袭来中,变得模糊。 看见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女人再也支撑不住,就在姜廷澈眼前几步远的地方,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 宝宝们多说一句,关于陆家陆爷爷规定的餐桌礼仪的事情:先申明一点,这篇我不是讨论的到底餐桌上怎样是对的的问题哈。 可能有人觉得吃饭都是一家人,随心所欲一点没关系;有人就觉得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讲规矩讲辈分才文明,我觉得都各有各的道理,各家有各家的习惯。 这里只想描绘和表现一种不同生长环境和生活习惯的碰撞——“自由”和“规训”。都知道凡事都有两面性,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要适度才好哦~ 第50章 滚的远远的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收到季萧发来小谦瑜不见的消息时,姜廷澈还没下飞机。 五年来,姜少没有一天不活在她们母女两人被陆家发现的恐惧里。谦瑜虽然从小就喜欢乱跑,但这一次,第六感隐隐告诉他,她的走失,是有人把她带走了。 鬼使神差般问季萧,最近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接近过她们。 认识陌生人对女人来说,确实不是寻常事,所以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季萧回想了下,一五一十地讲了前几日幼儿园门口遇到的落魄男人,以及他拿着低薪在她家做保姆的事。 季萧起初并没想过谦谦是被他“拐”走了。相处这几天来看,他明明有成千上万次机会把谦瑜带走,但是都没有。 况且他比她们还早进去机场,走的也是不同的方向。 不过在姜廷澈的旁敲侧击下,季萧微微也起了些怀疑。她惴惴不安告诉姜少,之前男人被谦谦送到警察局过,从那里应该不难查到他的信息。 眉心紧锁,姜廷澈五指敲着桌面,不安地看着窗外机场的地面。 等飞机停稳,提了行李第一个疾步冲下了飞机。 就是有种直觉,季萧口里的男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她那个卑劣的前夫。 眼镜下隐藏着的看似平静的侧脸,其实姜少心里比谁都慌,怕他晚一步女人就会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只是强装镇定,在电话那头尽力安抚女人的情绪,承诺说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小谦瑜。 他马上就去见她。 车祸之后,由于脑部受到的重创,季萧患上了受到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或者精神刺激就会晕倒的后遗症。 姜廷澈除了担心小谦瑜,更担心她。 还是来迟了一步。 仅仅一步之遥,还没能跟她说上话,女人就在他面前失去了意识。 …… 又是医院。 为了避开季萧的哥哥季宴,姜廷澈故意选了另一家私立医院。 季谦瑜走丢的事,他还不打算让季宴知道。 姜廷澈不信任的人,越多的介入,于他来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更不可控。 五年前,他并不认识季宴,也没请求或准许任何人把小哑巴带走。 但就是季宴,一个出差国外,临时从京州转机的外科医生,竟在几小时内把所有黎恩已经离世的证据做的天衣无缝,瞒过了所有人,带她去了越城。 他知道季宴另有所图。 然而,观察了季宴五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不过,姜廷澈后来知道,季宴坚持不让黎恩(季萧)离开越城,并且试图让她抛弃和割裂过去的一切, 那他们俩,就不算敌人。 ……… 安顿好仍然昏迷的季萧,守了她一下午都迟迟不醒。 在医生反复确认、告知他女人已经脱离危险,只是需要休息后,姜少立刻去了公安局。 果然留有档案,就很容易查到了男人的身份。 不出所料,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她那个可恶的前夫。 听到前夫哥名字那三个字的一刻,姜廷澈不自觉眸色一黯。 “先生,请问您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报警吗?” 警察问他要不要报警。 “没有麻烦,抱歉打扰。” 思忖几秒,男人开口,礼貌道别。 如果有公安介入,一定会把这件事变得复杂许多,很多想瞒的事,就瞒不住了。 对他来说的首要问题,是不能让季萧知道陆知琛到底是谁。 一定不能再次让她想起之前,卷入旧日的旋涡。 回到医院,季萧还没醒,瞥见她手机屏幕亮了下,页面显示几个未接来电,备注是一个【陆辰(保姆)】的名字。 解开锁,姜打开对面发来的一条视频,是录给季萧看的。 视频里身后背景是在飞机上,小谦瑜故作轻松地给妈咪道歉,解释说自己不小心跟丢了方向,正好碰到大恐龙叔叔,就跟大恐龙叔叔走了。 眼里没有一点儿恐惧,看上去确实是自愿的。 小女孩说完,前夫哥的声音从视频里响起,听的姜少眉头一皱。 男人说,等下周一回越城,就把谦谦一块捎回去。 —————————————————— 陆知琛刚把女孩的一缕发丝交给助理,立马收到了季萧那边的来电。 之前他看季萧一直没回他发的信息,去电多次未果后,过了许久,那边终于给他回了电话。 本想松一口气,声音却不是她。 是一个男人,听上去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合适的脸来对应。 “陆总,好久不见。”那边的男人显然不是来跟他寒暄的。 “演了五年深情念妻的戏码,今日终于得手,目的就是拐走我女儿?”男人极其讽刺的口吻,每一句都像针一样锋利,扎在陆知琛心上。 “你女儿?”陆知琛佯装镇定,故作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确定?” “我确不确定不重要,”对面的男人什么都知道,“离季萧远点,如果你想她活得久的话。” “你敢伤害她…” 陆知琛想说,如果敢伤害她,他绝不饶他。 “陆总还是会错了意,不是我要害她,她才活不久,”男人笑得随意,“我自然不会害晚晚,也从没伤害过她。” “是你,你没发现在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要是没他,黎恩在你这早死了几百回了。 圈内人都知道,隐婚的哑巴妻子离世后,陆总单身带娃,五年不娶,封心锁爱,甚至身边再没出现过女人。 如果真的是因为爱她,就拿最后这点感情,离她远远的吧。 “永远别让她和孩子知道你是谁。” 陆知琛被男人告知,那场车祸让黎恩的脑部和心脏都受了损伤,绝对不能受到情绪和精神上的刺激。 她现在不能接电话,就是因为过于担心女儿而陷入了昏迷。 医生早就告诫过,昏迷的次数多了,也就是对大脑造成多次损伤,也许哪次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如果你不想她再死一次,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那边的男人知道陆知琛一直在听,断断续续地讲。 “你知道她之前为什么不会说话吗?” “哑是失语症,不是先天的,是由于心理因素。” “也就是说,她恐惧开口说话,更不想跟你说话。” 她现在忘了他,自然没有什么可恐惧的,所以能说话了。 第51章 乐不思妈咪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你见过小谦瑜了吧,她是个小天使。” 电话那头的男人提到小谦瑜,声音就软了下来,是向外人炫耀家里引以为傲的女儿的口吻。 是啊,没有他(陆知琛),小谦瑜才被养的那么好。 想到这里,男人快要被嫉妒淹没,喉结慌乱得上下滚动。 陆家的土壤里,好像根本种不出她这种,用爱浇灌才能开出的花。 “下周,麻烦陆总,将她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知道了。” 他出奇得好说话。 今时不同往日,男人没有吵架的心情。 听一个陌生人波澜不惊,一件件陈述他往日的罪状,愧疚和悔恨几乎要瓦解他的心理防线,将人一举击溃。 一抬头,哥哥牵着妹妹的小手,从正对着他的楼梯上,一阶一阶地慢慢走下来。 看见季谦瑜明媚的小脸,上一秒的痛苦被迫硬生生隐藏起来,陆知琛嘴角上扬着,似乎欣赏着无尽的美好。 如果这一刻时间,能永远静止该多好。 内心已经被泪水淹没,如同一条在惊涛骇浪被冲垮的小舟。 电话那边的男人说的一点没错,他确实是有病。 尝试做一个好父亲的开始几年,并不是一帆风顺。 陆知琛开始意识不到自己会经常无缘无故,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凶了人以后,他又会后悔。 还是陆知玚实在看不下去,觉得勉勉有个喜怒无常的父亲十分可怜,旁敲侧击地点醒了他,让去请个心理医生看看。 后来陆知琛就一直吃着心理专家给开的药。 良药苦口,不仅情绪稳定下来,还日渐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除了孩子和工作,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不必在乎。 第一天到越城,小谦瑜把他当成坏人、季萧误以为他是流浪者,陆知琛才发觉自己之前对个人发型的心理刻板,居然也被消磨到几乎痊愈。 ......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医院醒来了。 姜廷澈知道季萧最挂念的是什么,不等她开口问,就说自己已经去公安局报了警,也联系上了男人。 小谦瑜是不小心走丢的,时间比较紧就跟他一班飞机去了京州,男人已经承诺下周一带她一起回来。 还拿手机给她看陆知琛发来的视频。 看见女儿说她没事,季萧揪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半。 不过,不亲口问一句,不亲眼见见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所以陆知琛才在吃晚饭的时间,接到了越城那边的视频通话。 接起电话,陆知琛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习惯在摄像头里看到奇丑无比的发型配着自己的脸,赶快把手机推到了季谦瑜面前。 小谦瑜脸刚要埋进碗里吸粥,听见妈咪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怼着自己的大笑脸在手机屏幕上。 “妈咪,你别担心喔,我很好呢。” 她招招手,没有一点的恐惧和不适应。 “我在大恐龙叔叔家,我正在吃饭,这里还有小酒窝哥哥呢。”小谦瑜熟练地转换镜头,高高兴兴地给她展示桌子上的菜。 “我给你看我给你看,大恐龙叔叔他住在城堡里诶!”不等陆知琛夺过手机,小谦抢先一步把镜头对着房顶一圈,兴奋地分享家里的装潢。 只是刚刚那一桌精致的菜品就足够让人震惊了,又看到男人家奢华的吊顶。 季萧刚醒过来,觉得认知受到了巨大冲击。 原来首都的普通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吗?让人看了感觉好像他们生活在不同星球一样。 这种家庭条件,怎么同意拿着一个月两千的工资,屈身于她家做保姆的啊。 总不能房子是租的,饭是假的吧。 “对了,你想看看我的小酒窝哥哥吗?” 谦谦刚想把镜头转向勉勉,季萧那边手机就被一旁的姜廷澈夺了过去。 “谦谦,看我是谁。” 摄像头打开了,是姜廷澈的一张帅脸。 “姜姜爹地!”看见喜欢的爹地,小谦瑜很兴奋,立马忘了要拍给妈咪看酒窝哥哥的事情,抱着手机跟姜廷澈聊了起来。 “等你回来,姜姜爹地带你和妈咪去游乐园、吃自助餐好不好。” “好耶!”小女孩跟姜姜爹地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女儿正在别人家的餐桌上,吃饭的时候一直对着手机聊下去很不合适,季萧的声音从背景里传出来,提醒差点聊起来没完的两人, “好啦,回来再聊吧。” “那先不说了,我和我哥哥要吃饭啦。”小谦瑜笑着再见,最后在手机屏幕上印下一个飞吻, “妈咪,我下周就回去找你啦。” ........ 周五放学回家的这个晚上,是陆思勉的“放纵日”——不用写作业,可以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人管。 他是个很自律的孩子,从不会玩物丧志,所以陆知琛平时也不会对他过于严苛。 平时的话,周五吃完饭他就回房间。随着年龄增长,和爸爸的交流越来越少,他的娱乐活动也不多——看会儿电视或者玩会儿游戏、忙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到点了也玩累了,就上床睡觉。 今天有了妹妹,非要缠着他,要他陪着一起看《巴啦啦小魔仙》。 小谦瑜看上电视倒也不扰人,有时候到精彩的地方就叫他一声,给哥哥指指屏幕示意他看一眼。 勉勉跟她在一个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和笔做他的事。他对3d建模很感兴趣,没事的时候就慢慢摸索着画一些小模型。 小孩儿设计了一个带着小鱼发箍的卡通小羊,想明天打印出来送给妹妹。正画的入迷,屋里另一边传来的低低抽泣声让他回过神来。 原来小鱼妹妹趴在沙发另一边的扶手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没了人看,里面的声音显得有些嘈杂纷扰。 合上平板,小心翼翼地踩在地毯上,陆思勉先拿遥控器关了电视,再去查看妹妹。 大概是做噩梦了,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小珍珠。小女孩像一只受伤的幼猫,偶尔还会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 “怎么了,勉?” 儿子敲敲他房间的门,进来的时候,陆知琛正盯着平板里前不久发过来的检测报告愣神。 “妹妹哭了。” 小男孩有些手足无措,向爸爸求助。 陆知琛跟着儿子去了他屋里。 睡梦中的妹妹,长长的睫毛微颤,上面挂着几颗亮晶晶的泪珠,喃喃里带着哭腔, “妈咪....不走。” 男人心疼得不行,上前轻轻抱起她,想把小姑娘放到床上去睡。 明明没有醒,小谦瑜的手却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放,像害怕他走掉一样。 白天精力被各种新奇好玩的事物占据着,没时间来想妈咪;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反应过来女人已不在身边,还是会想念她的吧。 他好懂这种感觉。 不只是他,黎恩刚走的那段时间,勉勉也会躲到被子里,想她想的偷偷哭。 别无他法,更没有魔法,陆知琛变不出她,他能做的只有默默把他们搂在怀里,告诉他们“他一直在”。 就像今晚一样,勉勉久违的跟他睡在了一起,还有新来的小妹妹。 虽然还差一个人,但是心里装着她,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团聚吧。 第52章 勇斗霸道男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嘶——啊——NO——” 起来就快到中午了,家里传来小姑娘的吱呀乱叫声,那个惨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什么酷刑。 陆知琛第一次给女孩绑头发,之前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幸有个宝贝女儿,关于梳辫子这事,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只能一手拿着梳子,一手凭感觉拉扯着小谦细软的头发。仅仅帮她拆昨天的辫子就费了老大的劲,别说再绑个新的了。 每次尝试,都是一半梳上去了,一半头发散在脑后。 他的手掌明明大的很,却不知怎么搞的,好像就是很难一次性地攥着她所有头发。 本来小谦瑜很柔顺的发质,在他多次折腾下,头上也炸飞变成了鸟窝。 本就爱美的小女孩一脸生无可恋,都要被丑哭了,觉得自己内心从来都没那么脆弱过。 这个丑样子,干脆不如不绑辫子。 最终还是把辫子松了,还好有小姑娘这张脸撑着,前面随便绑个揪揪,后面直接披散着头发也蛮好看的。 看两人折腾了许久,都唉声叹气的,刘妈好心询问陆知琛需不需要帮忙,她可以帮忙扎辫子。 男人让小女孩转过脸来,认认真真欣赏了好一会儿,最终拒绝了刘妈的好意: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看的。” 行吧。 陆总高兴就好。 …… 陆知琛昨晚睡得很沉,他比孩子们醒的都要晚。 大概因为外出一周,昨晚终于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床上睡,又跟两个小朋友一起,一夜无梦。 早上还是被孩子们的嬉笑声吵醒的。 哥哥和妹妹一人拎一个枕头,从床头跳到床尾,追逐打闹,还相互提醒着要控制音量,小心不能把睡着的他吵醒。 后来妹妹不小心踩了陆知琛的胳膊,被绊了一下,差点以头抢地滚到床下。 还好男人及时苏醒,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护住了妹妹。 小谦瑜倒是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在床沿上慢悠悠地爬起来,转过脸笑嘻嘻地给他道歉,说,“不好意思大恐龙叔叔,不小心踩到你啦。” 小孩子的情绪像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小谦瑜的表情仿佛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梦里想妈咪想到哭的事。 …… 梳洗打扮完,陆知琛计划今天带他们去京州最繁华的商业区逛一天。 下午先去逛街,让他们随便选自己想要的东西,晚上再带孩子们去吃自助餐。 昨天电话里的男人说等谦谦回去就带她去吃自助的约定,陆知琛可听得清楚。 他就不信今天晚上带小谦瑜去吃全国数一数二的自助,回去以后她还能看得上其他男人带她去的? 他们去的玩具连锁店很大,有两层,平时陆知琛偶尔带儿子来,勉勉能在这里逛一整个下午。 男人也不会打扰孩子,就在门口找个位置坐着看书,或者打开笔记本处理工作。 勉勉拉着妹妹兴高采烈地走进店里,热情地给她介绍每个区域的玩具类型。 好哥哥先带小谦瑜去了有她喜欢的卡通人物的区域,让她慢慢选,叮嘱妹妹他就在旁边的架子后面,选好就来找他。 叮嘱清楚了,哥哥才安心跑去了他感兴趣的乐高区。 哇,勉勉走到自己的“快乐老家”,惊喜地发现今天货架上居然有他心心念念了好久、之前一直断货的一款乐高积木! 而且还是货架上仅剩的一盒! 他赶快把积木抱在怀里,发觉自己原来也可以很幸运呢。 刚转身要走,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长相一看就是混血的男孩。小孩胖胖的,双眼皮深得像被刀刻的,嘴角朝下,一脸不高兴。 男孩比陆思勉矮一点儿,却明显比他壮许多。 勉勉还沉浸在找到新玩具的幸福里,抱着玩具朝他友好的笑笑,让开刚才站的位置让他选。 没想到混血男孩一上来就抢他怀里抱着的玩具,且完全是硬抢,嘴里还念念有词,“还给我,这个是我的!是我的!你不能买!还给我…” 陆思勉被抢懵了,死死抓着玩具不放。 如果平时别人跟他好好说,可能就让出去了。但是这次这个玩具之前每次来都没有,他想要好久了呢,好不容易买到一个,怎能轻易拱手他人。 隔着另一个货架的小谦瑜听到声音,立马跑过来了,直接挡在哥哥和混血小孩中间。 “凭什么不能,明明是我哥哥先选中的!” “就是我的,”混血男孩还在强词夺理,“我要买你就不能买,这里都是我的!你敢抢我东西,我就告诉我爸爸让他来收拾你们!” “你不讲理,这样不对!谁先来的谁先拿,这里又不是你开的,凭什么都是你的!” 但凡讲起理来,谁都说不过季谦瑜小朋友。 男孩看抢不过也讲不过,就气急败坏,想对兄妹俩拳打脚踢。 “就不给你就不给你,略略略!”小谦瑜临走还杀人诛心,朝男孩做鬼脸刺激他。 混血男孩听见这话更生气了,却只能无能狂怒,索性一屁股墩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哥哥快跑。” 看男孩开始耍赖,知道哭声肯定会引大人过来,小谦瑜灵敏地拉着哥哥,撒腿就跑。 等大人到场,兄妹俩早跑地无影无踪了。 第53章 再遇夏芝芝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说话算话,陆知琛晚上带孩子们去了京州最大的自助餐厅。 在餐厅内,金色的吊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映照着整个大厅的奢华氛围。餐厅采取点餐和自行取餐相结合的模式,摆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从新鲜的海鲜到精致的甜点,无一不让人垂涎欲滴。 乐队演奏着典雅的西方古典乐在餐厅回响,与桌上的红酒杯交相辉映,营造出浪漫的氛围。服务员们穿着整齐的制服,笑容满面地为客人们倒酒、送菜,周到的服务让人感到宾至如归。 陆知琛特意提前预定了二楼靠窗的座位。餐厅在大厦二十六层,落地窗正好俯瞰一片璀璨的城市夜景——深秋时节透着的隐隐雾气里,高楼林立,灯火辉煌,十分张扬地显示出首都的繁华与活力。 除了难度系数较高的主菜以及汤品甜点需要现点现上,其他快餐、水果和常规款饮料等等,都可以从餐台上自取。 陆知琛对餐台上的东西兴致缺缺,跟服务员点了几个菜。相反两个小朋友倒对餐台上小零食更感兴趣,争先恐后地要去取。 勉勉盛了一盘子薯条,往回走着,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很大力地推了一下,打了个踉跄。盘子直接离了手,薯条连带番茄酱全都无一幸免洒在地上。 转过身去看是谁,居然发现身后是下午买玩具遇到的那个不讲理的混血胖男孩。 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说刚才怎么看到一个小朋友把提拉米苏一次性全拿走了,原来就是这个小孩。 男孩手里拿了一罐可乐在喝,趾高气扬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原来是请了外援。后面跟了个衣着华丽又贵气的成年女人,一看就是他妈妈。 “妈,刚刚就是他欺负我,抢我玩具!!”混血男孩指着陆思勉给他妈告状。 男孩妈妈扫了眼四周,本来餐厅人就不多,这边更是没人,看这小孩身边没个大人跟着,更是无所畏惧。 “你这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儿子,不想活了你。”女人收着气说话怕被人听见,语气却十分狠厉,上前一步揪住陆思勉的胳膊。 成年女人一开口勉勉就呆住了,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啊。 这是他喊了三年妈妈的人,是之前他父亲差点就要娶的人——夏芝芝。 勉勉的头垂得更低了。五年来他长大了好多,本来对他就没怎么上心过,夏芝芝根本就没认出陆思勉来。 看眼前小孩畏畏缩缩底气不足的窝囊样子,夏芝芝又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没教养, “谁家的孩子有娘生没妈养,在这儿乱跑,连个管的大人也没有,还敢欺负我儿子,真是一点儿教养也没有。” “不准你说我哥哥不好!!” 气鼓鼓的小姑娘突然冒出来,夏芝芝吓了一跳,赶快松开掐着勉勉胳膊的手,抱怨道, “这又哪冒出来一个小疯子。” 她儿子卢卡看见小女孩直接抱着她胳膊急得跳脚,“就是她就是她!!妈就是她今下午打我!!你揍她你快揍她!!你给我打死她!!” 看小女孩也就幼儿园的年纪,披头散发,照样后面没有大人跟着。夏芝芝认定这两兄妹是那种爸妈不在身边只管挣钱、整天保姆带着的孩子。 又想到自己的家庭背景,富豪老公就在不远处,更加肆无忌惮了。听见儿子说女孩竟敢打他,决定要给小孩儿点颜色瞧瞧。 她毫不留情地上前去拗女孩的脸蛋,嘴里还念念有词, “让你欺负我儿子,让你欺负我儿子,你也不看看我儿子是谁,我儿子是你能碰的吗?” 小谦瑜疼得挤出泪来。 陆思勉看妹妹被虐待,忍不住冲上前想拉开夏芝芝的手。 刚把她的手分开,情急之下女人由于惯性没站稳,顿了下。脚一滑,身体仰面重重撞到身后的餐台上,又摔到地上,感到一股强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痛楚和惊吓让女人发出尖锐的叫喊。 夏芝芝捂着肚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儿子要是没了,你的小命也别想要了。” 她怀孕了,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被陆家退婚后,她立马回澳洲找了白人前男友,求人家复合,跟人家睡到生了卢卡,才被渣男告知他也早就已婚。 这混血小孩前男友也不要,气的她只能带他回了国。 好在夏芝芝一回国她父亲就又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是她父亲的生意伙伴,姓刘,煤老板,比她大个二十岁,丧偶,没孩子但是家里有矿。 娶她也没别的要求,钱随便花,能给生个儿子就行。 所以为了给他老公生个继承人来保自己一生的荣华富贵,她多娇气的一个人,还不是忍痛做了两年试管,才有了肚子里这个儿子。 肚子里这个小摇钱树要是真的没了,她真能把眼前这两个没人管的小孩杀了。 服务员听见女人的叫喊和孩子的哭声,赶快围上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让他们赶快叫救护车。 老男人听见声音过来,看见妻子摔在地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即刻大惊失色。 夏芝芝咬着牙指着两个小孩,说是他们推了她,让老头别放过他俩。 老头一脸凶相地刀了两兄妹一眼,没空再管别人,赶快关心老婆和夏芝芝肚子里的他儿子。 两个孩子被大人的威胁和眼神吓得面无血色。哥哥好像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在原地站着,像被冻住了一般,不敢动一下。 妹妹就在一旁拉他的手陪着他。 陆知琛姗姗来迟,不过去接了个电话,回到座位孩子们也久久不来,出来寻找才发觉出了大问题。 “陆知琛,又是你,我跟你们陆家没完!” 夏芝芝看见姗姗来迟的陆知琛才反应过来刚才推她的男孩就是陆思勉,破口大骂道, “陆思勉你个狗娘养的,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畜牲!养了你三年,你竟敢害我。” 陆知琛赶紧给儿子捂住耳朵,但无济于事。 勉勉眼中倏然浮现的难过和黯然,显然已经听到了女人的辱骂。 夏芝芝就是恨,自己从小被身边人捧着哄着长大,怎么就在陆家一大一小两父子这里,次次碰壁。 第54章 陆思勉被害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陆总,医院那边打电话来,说夏小姐孩子没保住,她丈夫那边让您赔偿1个亿的精神损失费和康复费,否则…” 助理来向陆知琛转告那边的话,一脸紧张,“否则,就去法院起诉小少爷故意伤人罪。” 起诉,不管会不会对陆思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个人名誉和心理上一定会重重受损。 “知道了,”陆知琛觉得今晚的事很是蹊跷。 他懂儿子的性格,有些不信勉勉会做出这种事,又问道,“餐厅里当时的监控查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餐厅那边已经找经理去查了。” “明天你把小小姐送回越城,一定要亲自交到她母亲手里。” 本打算一块回去的男人,在临行前一晚遇到了如此棘手的事,自然是回不去了。 “好的陆总。” 助理又问,“请问到时候我该怎样称呼小小姐的母亲?叫.....夫人?” 陆知琛摇摇头,否认道,“....叫季小姐。” —————————————————— 尽管陆知琛尽力在孩子们面前装作一副无事发生、轻松平常的样子,但陆思勉不小了,他能从父亲一个又一个打进来打出去的电话里推测出事情的后果。 “我会被警察抓起来吗?” 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可能不害怕,陆思勉不停地问他爸爸,“我会被关进监狱吗?” “不会,”陆知琛答得很坚定,“不会的。” “爸爸,我真的没有推那个阿姨,我真的没有,我还没碰到....她就倒了。”勉勉越说声音越小,好像担心谁不信似的。 “勉,爸爸信你。” 陆知琛当然信他。 男人懂儿子。勉勉从小就是个温和淳良的孩子,就算受了委屈也从不会对人发脾气,更不可能故意推人。 “我也相信你哥哥!” 小妹妹也伸手抱住他,不停地安慰他。 ....... 第二日,如约让助理将季谦瑜送了回去。 季萧没出门,是她哥哥季宴来接的。 昨晚餐厅的监控也查清楚了,真相不过一晚,就水落石出。 果然如男人所想,跟陆思勉没有一点儿关系。 不过也不是夏芝芝自导自演,“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夏芝芝摔倒前,勉勉确实想来拉开她。但还没来得及碰到她。 从另一个角度,竟然清清楚楚地拍到夏芝芝的混血儿子,趁女人在前拗小谦瑜的脸的时候,在背后使坏,洒了可乐在地板上,还偷偷伸手往后拽了她一把,夏芝芝才失了平衡,仰面倒下去。 小孩年纪比季谦瑜还小,如此恶劣的行径,如此意想不到的“凶手”,给陆知琛这个久经商战的成年人都看出了一身冷汗。 将这段视频剪辑出来,打包发给了夏小姐的丈夫。 陆知琛对别人家怎样解决这次的家庭纠纷的不感兴趣,总之那边没再跟他要赔偿金,也没起诉他。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了,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陪陆思勉在家额外休整了一周,调整好心情。 下个周一送完他去学校,陆知琛想着就直接去机场飞越城,继续“上岗”打工。 按照惯例,周末下午助理就自觉来跟他确定下周的安排。 “陆总,明天小少爷上学是我们去送,还是您去?” “备车,我来送。”陆知琛说道,“送陆思勉去学校后直接飞越城。” “那您周几回?”助理在日程表上做着记录。 “和上周一样。” 那意思陆总是又要在外地待到周五,接陆思勉放周末假回家的时候才回来。 陆知琛看助理有点紧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骨节分明的五指轻敲笔记本外壳,告诉助理自己又不是不管公司了, “公司的事,线上谈。” …… 周一早上,陆知琛把车停到校门口的路边,“周五放学还是我来接,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 孩子轻轻嗯了一声,拉着书包下了车。 男人透过车窗,目送陆思勉的背影,慢悠悠地向校门口移动着。 刚要启动车辆准备离开,突然从侧面的人群中冲出一个女人。 她迅速从宽大的羽绒服中掏出什么,直直地扑向陆思勉!!! 定睛一看,她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女人衣着得体,画着精致的妆,之前一直隐在送孩子的众多家长之中,并无人察觉异常。 眨眼间,匕首已精准刺入男孩腹部。 拿着匕首的女人疯疯癫癫,不让任何人靠近,旁边的家长都护着自己的孩子,尖叫着四处逃窜。 人群空出来的那一片,他儿子那个熟悉的小兔帽子直直向后倒下的一瞬,男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已夺眶而出。 只觉是天塌下来了。 …… 此时,越城。 今天来的早,刚到公司,季萧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往办公室走,突然感觉心脏被狠狠刺穿。 毫无征兆。 一瞬间,心跳骤停,呼吸也停滞。 她原地站着,手抖的厉害,水杯没拿稳,滚烫的咖啡液溅在手上,灼热的温度终于让她意识恢复了些。 “没事吧,季经理。” 跟季萧一起接水的实习生看她突然停住,捂着胸口难受的样子,关心道。 久久,她终于缓过来,说了声,“没事。” 看越来越多的职员关切地围过来,季萧挤出个勉强的笑,回应着大家的关心, “我没事,可能是这些天熬夜熬得太晚了。” 话刚说完,她就想到了陆辰。 他要是在就好了。 这些天,陆辰,也就是雇的“保姆”,跟她请了一周的假,季萧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一边带孩子,一边工作的日常。 恰巧快到年末,部门冲业绩,工作上的事越积越多。她已经连续熬了一周的夜了,全靠白天灌咖啡续命。 陆辰在短信里没跟她明说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能来。季萧想从女儿那里打探些消息,小谦瑜说了半天也没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算啦,先不管别人的事啦。 她想着。 今晚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55章 亲体肝移植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医院,抢救室。 小男孩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学校制服上残留着斑斑血迹,紧急包扎过的腹部伤口处依然有红色液体不断渗出。 陆思勉被医生护士疾走推入抢救室,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全身插满管子和各种监护设备。旁边医生不停地调试着仪器,希望能够稳定男孩的生命体征。 急救室的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不断刺激着男人的感官。 陆知琛脑海里回荡的,只剩下监护设备运行发出的冰冷“滴——滴——滴——”声,此起彼伏的电子装置声响时时牵动着他的心。 全京州最好的外科医生接到消息,立马赶来救治陆家小少爷。 此时他正在手术台上忙碌着,眉头紧皱,额头挂满汗滴。经他初步诊断,刀插入了小孩的肝脏导致肝破裂,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所以才会血流不止,首先要进行紧急止血措施。 听说陆思勉出了事,陆家人都来了,在抢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结果。走廊的地板上,刚才小孩的鲜血滴了一路,保洁还未来得及清理,到处弥漫着濒死的气息。 陆老爷子被儿子儿媳搀扶着进来,看着地上的血,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他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咧着嘴无声痛哭。 老人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怕给人听见增了晦气。 虽然孙清莲对继子陆知琛和他这个儿子没有多少感情,但毕竟从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陆思勉也勉强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想着平常那么活蹦乱跳的小孩,居然无故被人捅了一刀进了抢救室,心里也堵着不怎么舒服。 陆知琛的西装上布满骇人的血迹,深红色的斑点在他的衣服上形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 助手侧身穿过走廊,去找陆知琛,有紧急消息相告。 “陆总,夏某都招了,供认了自己犯罪的事实。” 助手是从警察局来的,夏芝芝捅人被当场逮捕,带去审讯室后对自己的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一周前由于自助餐厅的那件事,夏芝芝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监控又显示罪魁祸首是她亲儿子,求子心切的老头觉得丢了面子又没了孩子,一怒之下跟夏芝芝离了婚。 面对再一次被抛弃,身边还带着个有反社会人格的拖油瓶,夏芝芝把所有罪因都归到了陆知琛身上——都是因为陆知琛,她才被退婚、才会回澳洲被渣男骗,还生下一个有超雄综合征的拖油瓶儿子、现在又因为在餐厅遇到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全都成为过往云烟。 回家,她曾歇斯底里地质问儿子为什么要推她。 孩子说因为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妈妈,所以就把她肚子里的小弟弟杀掉咯。 孩子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夏芝芝仿佛已经从他眼睛里看到,这个带有反社会人格的孩子把她杀了的那一天。 早死晚死的问题,反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失去。 没有软肋,没有什么好怕的,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咽不下这口气,她要找陆知琛报仇,于是拿起了刀。 ……… 助理转告完前因后果,又拿出一段视频。 里面是夏芝芝在审讯室,执意让人转告给陆知琛的话。 她要求录成视频给男人看到,否则拒绝在认罪书上签字。 视频里的女人戴着手铐,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脸上却不带任何恐惧和愧意,朝着镜头大喊。 “陆知琛,你一次次毁掉我的生活,我什么都没了,你也别想好过。我会让你彻彻底底一无所有。” “你们陆家所有人都瞒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让我一无所有,凭什么我就活该。” “陆知琛,让你也尝尝失去的滋味,你才是活该。” “你活该死了老婆又死儿子,你猜猜下一个死的是谁?” 她眯起了眼睛,嘴角牵出一丝阴森的笑,让男人脊背发凉。 “是啊,就是我杀的陆思勉,他死了吗?” 她还不罢休。 “那个白眼狼他死了吗?” 狱警看她开始胡言乱语,情绪激动到口不择言,怕对对方造成心理创伤,不得不出面打断了这次交流。 “枪毙我啊,我怕吗?反正现在不枪毙我,早晚有天别人也会杀了我,你以为我会怕吗?” 女人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冲着摄像头那边的他喊道,“你恨我吗?陆知琛,你恨我了吗?你恨我也比不在意我要好。” “不管以什么方式,至少你现在能记我一辈子了,你再也忘不掉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视频以夏芝芝毛骨悚然的笑声结束。 不管是女人精神的疯癫、狠毒的话语,阴险的笑容……整个视频都让人极端不适,胃里翻江倒海,男人索性关了手机,试图洗去这段记忆,不去想她。 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面色凝重,来通知他们诊断结果——陆思勉的伤势非常严重,需要尽快进行肝移植手术。 但手术的风险很大,且因为孩子是O型血,国内肝源紧缺,最快的方法,只能是进行亲体肝移植。 也就是找同样血型的亲人,捐献出来一部分自己的肝脏给陆思勉。 “用我的,我就是O型血,请救救我儿子,求您救救我儿子,我现在就可以进行手术!” 陆知琛已经不记得上次求人是什么时候了。现在只觉得,如果让他给医生下跪就能换回勉勉的话,他跪到死都行。 可惜他没那么幸运有这个机会,这种听天由命的事,祈求和下跪都不能换回谁的命。 亲体肝移植还有一丝希望。 医生先让陆知琛去验下血,陆家人都一块去了。孙清莲一听说有可能需要捐肝,先是一口咬定自己不是O型,还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弱不能抽血,要不会晕倒,拒不去验。 等待检验结果的过程中,陆家几个人透过ICU的探视窗口悄悄看勉勉。 尽管刚刚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和紧急治疗,但小男孩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依然昏迷不醒。 刚才的医生拉了陆知琛到一边,抹了把汗,开口说:“陆总,肝移植手术的风险极大……这个手术咱们京州暂时没有人能做。” “全国最顶尖的肝移植专家叫季宴,在越城人民医院。如果能请他来,小少爷保住命的几率才大。” 请,一定要请。 他不能再失去勉勉了。 —————————————————— 宝宝们这里我多说一句,文里涉及各种疾病/药物/治疗方式的地方,都是我自己查阅资料简化再简化后的结果,有时候只是用一个名字。 千万不要把我说的这些当真哦!!!!!我不是专业的我也不懂,都是我胡说八道的!!! 比如涉及亲体肝移植的地方,能不能移植血型只是最基本的,其他还跟捐赠者和移植者之间的体型差等等因素有关系,因为这里是小说咱们就别太在意这些细节啦~ 第56章 只能选一个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越城。 季萧下班回家,家里空无一人。 小谦瑜在幼儿园没放学,哥哥季宴还没下班。明明是往日很平常的状态,今日就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 大概是关门的时候下手重了些,门扇被猛地推上,与门框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宛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季萧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房间里弥漫着静谧的氛围,仿佛时间在此刻都停滞了一下。 受门槛震动的波及,摆在电视机架子上的什么东西失去平衡,摔落在地上。 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接着是清脆的玻璃破裂声,瞬间划破了屋里刚刚保持了一秒的冷寂。 回头望去,是相框。 里面放着一张小谦瑜一周岁去影楼拍的写真照片,相框是从季宴那里淘来的。 碎成渣的玻璃和木头框架下面,压着两张照片,除了小谦瑜的周岁照,还有几天前她刚插在框里的一张别人的。 那是季谦瑜从京州回来带给她的“礼物”,是她女儿喜欢的“酒窝”哥哥的一张照片。 季萧一直觉得这种生活照是很私人的东西。小谦瑜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让帮忙收好的时候,女人还担心这东西是女儿从人家家里偷拿来的。 还好女儿一脸无辜,解释得有板有眼,再三保证这是小哥哥送给她的: “我说,我说回家了我会想哥哥的,会哭的,哥哥说想他的时候就看看照片呀,所以就送给我了。” … 季萧回过神来,要去收拾那玻璃,却发现地上散的照片多出来了一张。 除了谦瑜的周岁照,她酒窝哥哥的生活照,还多出来一张。 莫名出现的那张相片,背面朝上,尺寸不大,边边角角都泛黄发旧,用深蓝色的墨水写着两行字,字迹依稀可辨—— 『阿仔季宴(8岁)与囡囡季萧(5岁)』 『摄于1997年春节。』 是她和哥哥小时候的照片??? 她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之前跟季宴要照片,哥哥却说之前搬家全弄丢了,没有一张留下的。 季萧当时就觉得好遗憾。 这张大概是被遗漏在相框夹层中,才幸免于难。 女人激动地跑过去,颤抖着双手将那张相片从一片狼藉中拾起。 完全不顾肌肤被破碎的玻璃划破带来的刺痛。 鲜红的血珠顷刻间从手指尖滴落,她只蹲在地上,端着那张合照看的入神。 一眼就认出了季宴,他和小时候变得不多。 但是季宴旁边那个梳着辫子的小女孩,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眼里满是被宠爱长大的幸福和自信的女孩, 明明是她自己,却让她感到陌生。 季萧蹲在地上,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也想不起什么东西。 于是默默地将相片放到一边的茶几上,走进厨房去拿扫帚,开始清理地板上的垃圾。 碎屑清理完,又拿了碘酒給手包扎。 这时门锁响了,季宴匆匆推门而入,告诉她要出差几天,这几天不在家吃饭。 “有个紧急手术,现在就走。” 季萧应了下,随口问去哪。 她今天突然就很反常地想知道季宴要去哪。 出差于季宴这种全国知名医生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之前季萧从不过问他的行程。 “去渝州。” 听她这么问,季宴明显愣了下,随口编了个地点搪塞过去。 “哦。” 女人没再追问,只说让他忙完注意休息。 只是哥哥进门的前一秒刚收到陆辰的消息,说近期家里有事,实在没法来她家做工照顾季谦瑜了,还跟她道歉,给她转了违约金。 有点巧,事情还真是都赶到一块去了。 …… 季宴接到电话,是京州最大的医院院长打来的,三言两语,十分焦急跟他讲明了情况,请他快点来,有紧急的手术要做。 京州,还能让院长给他打电话的,季宴明白,患者身份非富即贵。 又听说是个8岁的孩子,更是经不起耽搁。 私人飞机直接降落在京州人民医院的楼顶停机坪,已经有一队人在地面等着接机。 为首的男人,他熟啊。 他可不只是熟,前几周刚见过的,就站在他面前,被他妹妹雇来做家政。 季宴眼镜下紧锁的眉头更紧了。 作为一个大脑高度活跃,思维缜密的医学天才,立刻联想到刚刚在飞机上研究病历时瞥见的患者小孩的照片,顿然明白了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原来面前这位,就是当初逼季萧差点丢了命的前夫。 而等着救命的小孩,是季萧和前夫的儿子。 更让季宴胆战心惊的是,她前夫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身份找到了她家里,若不是他今日发现,还不知道男人想对她做什么。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是他的妹妹季萧,跟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她这辈子都休想再离开他。 他不会再失去妹妹第二次。 他不管女人之前到底是谁,是谁的妻子,亦或者谁的母亲。 现在他决不允许她,跟之前的任何人或者物再次产生联系和交集。 做他的妹妹,就只做他的妹妹。 至于季萧身边那个姓姜的朋友,也是某天突然冒出来的。 季宴能察觉那人也让季萧朝前看,对过去的事绝口不提,时间久了才放下了戒心。 至于今天的男人,眼前这位心机深沉的前夫先生,必然要禁止再接近季萧一步。 正好,今天的事,是陆知琛有求于他。 就当作一个筹码。 本来手术费早已经在飞机上谈好。 嘴角微微上扬,季宴又改了主意。 “只要你保证永远不踏入越城,永远不出现在她面前…” 季医生走近陆知琛,声音跟脸色一样冰冷,贴耳轻声说道, “我就有百分之百的胜算,救你儿子的命。” 季宴倒也不催陆知琛做决定,急得又不是他,面不改色接着问: “她和他,选一个?” 第57章 想去找妹妹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好…好…” 陆知琛喉结滚动着,声音轻颤。 似乎试图咽下某些无法言说的情感,却又无法完全压抑。 他没说选谁,只应下了季医生的上一句。 在这种情况下,这种选择,有意义吗。 他有的选吗。 “我答应你。” 看季医生依旧站着不动,陆知琛等不起。 膝盖有些发软,男人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微微发白,抑制住想去抓季宴袖子的冲动。 季宴看面前的男人放低身段,一脸的唯唯诺诺,心里畅快了些,也对他的答复表示满意。 季医生接过助手递过来的隔离衣,抬手拍拍男人的肩,越过他进了手术室。 ———————————————————— 几小时后。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 季医生满头大汗地走出来,手术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一片。 眼中闪烁着的疲惫,显然他已经投入了所有的心力。 以陆老爷子为首的陆家人一股脑地围了上来,堵着他。 他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季医生一脸平静,告诉家属,手术很成功。 答应了,他能做的,已经做到最好。 陆知琛选的这条命,他救了,也算仁义尽至了。 下面就该看陆知琛的诚意了。 看他的话,他的诺言,能否被遵守。 —————————————————— 陆知琛的麻药劲下去,头脑恢复清醒,已经是两天后。 病房里只有助理陪着,见他醒过来,赶快开始汇报这两天的事情。 “陆总,季医生已经回去了,他没要我们的钱,只说条件跟您都谈好…” “嗯,我知道。” 陆知琛不等助理说完就打断他,他不愿去想这件事。 “还有,季医生临走前嘱咐,术后您要好好修养,有一些要注意的事…然后务必要按时吃药,这是季医生给开的方子。” 助理指指旁边的桌子,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药瓶,无一不印着晦涩难懂的英文医学术语。 “……药物成分去检测一下。” 男人担心季宴在药里动手脚。 “勉勉呢,他怎么样?我去看看。” “小少爷恢复的很快,陆总。” 助理说道,“您现在还不能下地行走,小少爷那边也有专人监护着,等过几天再恢复一下去看比较合适。” ————————————————— 几天后,化检结果出来,显示药物没有任何问题,是他多心了。 陆知琛现在也能直起身来,下床走两步。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儿子。 “爸爸!”勉勉在病床上喊他,“太爷爷说是你救了我。” 不过几天,陆思勉瘦了一大圈,小小的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和监测设备。 还好眼睛是亮亮的,精神看上去不错。 陆知琛上次见到他时,陆思勉还挂着满身血迹,陷入重度昏迷,生死未卜。 能再次看到孩子鲜活的脸,听到他喊他爸爸,这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让陆知琛觉得就算把这辈子搭进去都值了。 “好好休息。” 男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却一如既往不善言辞,憋出四个字。 “你也要好好休息爸爸,谢谢你。” 陆老爷子一直在一边看着,被父子间的几句话感动的老泪纵横。 不仅是高兴他孙子和重孙子身体都没事,更是欣慰陆知琛终于成熟懂事了,知道疼儿子了。 能换来他大孙子的浪子回头,5年前的那场闹剧,尽管付出天大的代价,对陆家来说也不算白费。 陆知琛凝视着自己的儿子,脸上久违地出现了温和的笑容。 勉勉也看着爸爸,尽管他现在不能起身,还是感受到了父亲的笑容所传递出的无尽关怀。 孩子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仿佛有了陆知琛在身边,一切都会变得安好。 知道是他爸爸救了他,陆思勉对父亲的感情更亲近了,之前情感上的屏障也消了一大半。 因为儿时的成长经历,勉勉不是个很有安全感的孩子,他从没奢望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舍命救他。 …… 一个多月后,身上的伤好了,陆思勉能出院了。 心理上的创伤却难以愈合。 校门永远成了勉勉的心里阴影,他不敢去上学,甚至不敢踏出家门一步。 心理医生建议陆知琛让孩子先休学,换个环境,找个人少的地方散散心,休养一下。 正好冬天快来了,医生推荐去个南方暖和一点的地方,顺便给孩子调理一下身体。 “想去哪?” 询问着儿子的意见,陆知琛打算先把公司的事放一放,按照医生的建议带孩子去南方。 “想去找妹妹。” “……好。” 第58章 他的梨恩恩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为了实现陆思勉“找妹妹”的心愿,陆知琛决定带儿子移居越城。 他买下了黎恩(现在叫季萧)同一小区隔壁楼的一栋房子。 付钱的时候才知道,越城作为一个一线城市,特别是季萧住的这个地段,房价并不像房子外表看上去那样“低调”。 季萧和小谦住的那间房子,虽然不足100平,价值也过千万了。 当然这点小钱对陆知琛来说不值一提,只是他没想到季宴一个小小医生,对季萧确实还不错,千万的房子还给她单独买一套。 害,不管怎么样,陆知琛就是不愿相信也不想接受现在季宴才是季萧哥哥的事情。 时至今日,男人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欠。 ——有黎恩当妹妹的时候他不好好珍惜她,等她成了别人妹妹,他心里又不好受。 明明当初是他自己不要的,也不是别人抢了他的。 大概人性本恶吧。 陆知琛觉得自己心眼也小的很,现在他跟失忆后的黎恩仅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没有名正言顺对她好的身份。 但是看到别的男人关心她对她好,他心里还别扭,担心万一哪天他弄丢的老婆被别人打动而爱上别人了。 ……… 尽管他已经答应了季医生,不能出现在季萧面前.... 那他就藏的好一点,躲着她,不让她看见不就行了,应该也不算违约吧。 而且,季医生也没说他和勉勉不能接触他女儿啊。 好吧,这个空子钻的,陆知琛自己都承认自己有些胡搅蛮缠了。 不过他现在就是要脸皮厚点才行。 好不容易找到的陆夫人,怎么能因为别人的阻碍,轻易就舍弃了呢。 做好移居越城的决定后,陆知琛把公司里的事托付给弟弟和弟妹。 本来打算和勉勉一起飞越城,但不巧近些天公司还有些紧急的项目要交接清楚,确实走不开。 买下房子后,只能先让助理送陆思勉和他的看护阿姨来房子这边,看看有没有需要加装和改善的地方。 让孩子先来适应适应环境,他两天后就到。 勉勉不太懂为什么爸爸带他来这里,这个城市的房子有点小,也有点旧。 爸爸说在这里能见到妹妹,但是不让他自己去找妹妹,禁止他出门,说他一个人哪都不能去。 被关起来的小狗一天不出门都闷的受不了,别说他一个活生生的小朋友了。 前一个多月因为动了大手术,陆思勉在家里躺了好久,一开始可能没什么,但时间长了只看电子产品真的会无聊诶。 在一个新环境里,谁也不认识,他竟没有了之前的心理负担,对周遭起了探索欲。 要想出门,就要趁着爸爸陆知琛不在身边,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为什么陆知琛在就出不去,还不是因为他爸这个人不好忽悠。 “王姨,我想吃小蛋糕了,你能去买给我吃吗。” “这..少爷,可是陆总叮嘱过,不能把你自个儿放在家里呀。”保姆阿姨很为难的样子。 “没事啦阿姨,你看我也不能走路,”勉勉坐在轮椅上,可怜兮兮地乞求道, “我就是突然想吃一个小蛋糕了,我在这乖乖坐着,一动不动等你回来,绝对不会让爸爸发现的。” 王姨很难拒绝孩子的乞求,在她接手照顾他的这一个月以来,除了特别想要的东西,勉勉一般不会开口要的。 在保姆阿姨的眼里,这个从小没妈疼的孩子,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根本就不忍心拒绝他。 阿姨前脚刚出门,陆思勉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其实已经能走路了,只是躺了太久,走起来颤颤巍巍的,还有些不稳。 因为发现生病以来陆知琛陪他的时间明显比之前多了很多倍,所以他没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已经恢复好能走路的事。 本来打算出去透透气,在阿姨没回家之前就回来的。 大门关上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带钥匙。 算啦,一会儿只能在楼下等王姨回来了。 ……… 陆思勉正扶着栏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小心翼翼地,生怕踏错一步从楼梯上摔下去。 “勉!”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喊他。 陆思勉当时没抬头。 可是听见这个声音,他心里倏然浮现了三个字—— 『梨恩恩』 他从没听过『梨恩恩』的声音。 可是就莫名感受到,那是“梨恩恩”在喊他的名字。 是妈妈在喊他。 勉勉猛地抬头,生怕恍然间错过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 小时候每天醒来都能看见,后来却只能在梦里见到的脸。 ..... 第59章 可你不记得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这章开始前提名一首很应景的bgm——赵雷的《我记得》,我很喜欢的歌。 ——————————— 今天是周五,收工的格外早,季萧下午早早地从公司回来。 路过隔壁单元的时候,恰巧瞥见了扶着楼梯“缓慢移动”的小孩。 当时陆思勉低着头,她还是注意到了男孩下巴上挂着的血迹,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嘴里蹦了一个字提醒他。 看男孩突然循声抬头,一脸疑惑着盯着她,季萧又赶快解释道—— “脸,我说你的脸,小朋友。” 勉勉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听错了。 刚刚不是在叫他的名字「勉」, 而是在说,他的「脸」。 她也不再用手语叫他「宝贝」, 而是像对其他成千上万的别的小朋友一样,以一种看似友好却又带着距离感的称呼,喊他「小朋友」。 勉勉看季萧的脸看的太过出神,以至于完全没察觉到,脸上一道鲜红的液体,从鼻尖开始,顺着光滑的面庞流淌下来。 那流淌的鲜血如同红色的丝带,勾勒出小男孩苍白的肌肤。 “小朋友,你脸上有血,你流鼻血了。” 比小孩自己还着急,女人一如既往的好心,直直地走上前来。 不带一点犹豫,也不等勉勉反应过来是不是在梦里,季萧的整个脸就贴了过来。 从包里翻出纸巾,眉头微微皱着,她的脸贴的很近,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男孩鼻子的出血情况。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但却没有丝毫的慌乱,纸巾温柔地在勉勉的肌肤上滑过,为他清理着血污。 温热的指腹有时不经意蹭到男孩冰凉的脸颊。 勉勉不知道外面的温度,家里一直开着暖风,他偷溜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层单衣。 虽然越城算是全国最南的地方,但12月这几天,个位数的温度,还是得套个毛衣和小袄在外面才行。 小孩就出来一会儿,全身就冻的冰凉冰凉的。 “小朋友,你穿的太少啦。” 关切地轻轻摸摸他的脸,处理完血渍,季萧随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小男孩身上。 刚才一直关注他鼻子的情况,注意力一直没放在小男孩的脸上。 现在看清楚了,季萧发现眼前还是个超级好看的小朋友。 小男孩的皮肤白皙纯净,宛如春日的百合花瓣,把整张脸衬得标致得像个小女生。 眼睛明亮而灵动,干净地像一汪清澈的湖水,眉毛修长,微微上扬。 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尽管还是个孩子,就已经能够看出一位翩翩少年的轮廓。 女人轻轻地将自己的外衣披在陆思勉身上。勉勉的感官总是很敏锐,她衣物里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与之前有些不同,却依旧让他心安。 毛呢的柔软触感,仿佛被一片温暖的云朵所包裹着。 这个举动把男孩一秒拉回到了回忆里——在小时候的那个房子,有天晚上他找不到她,急得一直哭,被扔到地下室里,梨恩恩也是这样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的。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呀,你爸爸妈妈呢?” 季萧十分心疼眼前的孩子,心里又觉得有些奇怪—— 小男孩看外表应该是被养的很精细的那种,但是现在大冬天的,把孩子一个人放在这,还给孩子穿那么少,都给冻流鼻血了,父母也不像是很有责任心的人呀。 她出现的太突然,陆思勉才8岁,他还没想明白,也不太理解『梨恩恩』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就不认识他了。 她不知道眼前是她的儿子,她当他只是一个陌生的邻居男孩。 8岁的男孩认知里,他还没接触过「失忆」的概念,他只想到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由于太长时间不见,梨恩恩暂时把他忘了。 第二种,是她故意地,装作不认识他。 勉勉不太相信是第二种可能性,尽管他们的接触,实际上只有短短的三年。 但是三年的朝夕相处,就足够让他相信「梨恩恩」绝对不是那种人了。 她大概是不小心把他忘了, 而已。 面对刚刚女人的问题,陆思勉随口编了个借口,说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他出门忘带钥匙了在这里等。 季萧又说之前从没见过他,是不是新搬来的。勉勉点头应了下,壮着胆子问她可不可以在这陪他一会儿。 就一小会儿。 看了眼表,离接女儿放学的时间还久,季萧还挺喜欢跟小孩子相处的,当然欣然答应。 “阿姨,您有孩子吗?” 陆思勉问。 “有呀,我有一个女儿。” 提到女儿,女人会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牵出那个珍珠一般的酒窝,在嘴角若隐若现。 和以前一样,也不太一样。 勉勉感觉他的「梨恩恩」没有之前那样纤薄骨感,她看上去健康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点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酒窝没有之前那样深刻。 “妈妈?” 想起以前,勉勉没忍住,声音颤抖着试探道。 他还是不想放弃提醒她,想让她记起他来。 “什么?” 听见那两个字,女人一度以为幻听了,眉头不自觉皱了下。 “没什么…” 小男孩的眸子明显暗了暗,“我刚刚说「哪呢」,阿姨你的女儿在哪儿呢?” “小妹妹在幼儿园,一会儿我去接她放学呀。” 女人面色如常,答道。 哦。 勉勉没再说话,季萧只当是他腼腆,就在一边沉默着陪他坐着。 男孩抱膝,蹲在楼梯的最上面一层,若有所思—— “你走之后,我曾幻想过几千几万次与你重逢的场景。我还没想好该怎样跟你打招呼,还没准备好心情。我本想在重逢时,第一时间,带着最热诚的感情去拥抱你,但是我没有机会。” “因为猝不及防,你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听你头一次喊了我的名字。” “可你不记得我。” “我的妈妈。” —————————— 第60章 她已经死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京州。 陆知琛刚挂断与勉勉的视频通话,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儿子发来的小区照片上。孩子用电话手表偷偷拍下了季萧牵着阿瑜走进单元门的侧影,附言:【爸爸快点来,妹妹今天穿了小兔子卫衣。】 他唇角不自觉扬起,指腹轻轻摩挲过照片里那个模糊的侧影。五年了,他第一次看到黎恩——不,现在是季萧——毫无阴霾的笑容。 “陆总,这是最后一份需要您签字的股权转让协议。” 助理轻声提醒,“京州湾项目交接完成后,您名下核心业务就只剩陆氏科技了。” 钢笔在纸页上划过沙沙声响。落地窗外暮色渐沉,整座城市灯火次第亮起,像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明天开始,所有会议转线上。”他合上文件,突然想起什么,“给勉勉准备的乐高套装,记得放进行李箱。”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陆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光影交界处,面色阴沉,“连京州湾的项目都让出去了?就为了去越城那种地方?” 陆知琛合上文件夹,神色平静:“勉勉需要静养,越城气候适合他。” “静养?”老爷子冷笑一声,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你当我老糊涂了?那个女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那个女人。 陆知琛指节一紧,钢笔在掌心刻下一道红痕。他当然知道爷爷指的是谁。 “她死了。”他声音冷得像冰,“五年前就死了。” “是吗?”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甩在桌上,“五年前就该死透的人,怎么在越城活得好好的?” 照片里,季萧从季宴的车上下来,阳光落在她带笑的侧脸上。 陆知琛盯着照片里季萧无名指上的戒痕——当年他亲手给她戴上的婚戒留下的印记,如今只剩一道浅白的痕。 他喉结滚动,指节捏得发白:“您派人查我?” “查你?”老爷子冷笑,“我是怕你重蹈覆辙!” 枯瘦的手突然抓住他手腕,老人压低声音:“那女人就是祸水!五年前差点害我们家破人亡,现在又要来毁我陆家——” 陆知琛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爷爷,您是不是忘了?陆家现在是我的。” 老爷子脸色一僵。 “我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至于勉勉……他的肝脏需要长期调理,越城的医疗环境更适合他。” “胡闹!”老爷子猛地拍桌,“她当你还害了你母亲——” “别提我母亲!”陆知琛突然打断,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空气骤然凝固。 老爷子盯着他,踉跄后退半步,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狼狈。 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辰辰,你心里清楚,你母亲的死,没那么简单。” ——你母亲的死。 这五个字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陆知琛的胸口。 他当然清楚。 当年医院的监控缺失了关键十分钟,黎锦华的输液瓶里检测出异常药物,而最后出现在病房的人……是黎恩。 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可他宁愿相信那是巧合,是误会,甚至是有人栽赃——他宁愿她真的死了,也不愿接受。 “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声音沙哑,“我不想再提。” “你不想提,是因为你不敢面对!”老爷子步步紧逼,“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真的杀了你母亲,你还要把她接回陆家吗?!” 陆知琛猛地抬眼,眼底猩红:“我说了,她死了!” 老爷子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震住,一时竟说不出话。 半晌,老人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辰辰,爷爷是为你好。陆家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陆知琛冷笑:“那您觉得,陆家应该毁在谁手里?” 老爷子脸色骤变:“你——!” “我明天就去越城。”陆知琛拿起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您要是想拦,尽管试试。” 夜风灌进走廊,吹散了他最后一句话:"毕竟您教过我,谈判要留底牌。" 去机场的路上,手机突然震动。勉勉发来条语音,背景音里有小女孩清脆的笑声:“爸爸!我今天遇到个阿姨,她给我糖的时候叫我宝贝...” 孩子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小:"就像...妈妈以前那样叫我的。” 陆知琛攥紧手机。挡风玻璃上雨滴开始坠落,像极了五年前那个火车站台的暴雨天。 当时他跪在铁轨边疯狂扒找黎恩的戒指,而现在,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要赌这一次。 第61章 做她的影子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越城。 季萧站在公寓楼下,盯着手里的包裹,眉头微蹙。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匿名快递,没有寄件人,只有一行冷冰冰的打印字:【季小姐,请签收。】 第一次是一束白色洋桔梗,她最喜欢的。可她明明没订花,直接拒签了。 第二次是保温盒装好的午餐,恰好是她常去的那家餐厅的招牌菜。她犹豫了很久,最终没碰,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而今天,是一盒高级颜料——她前几天才在画室随口提过想买。 “奇怪……”她小声嘀咕,指尖轻轻摩挲着包裹边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小姐,您的快递。”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季萧回头,看见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快递员站在几步之外。他身形挺拔,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琥珀色,莫名让她心头一跳。 “啊,谢谢。”她接过包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请问……这些快递是谁寄的?” 男人微微低头,声音刻意压低:“系统显示匿名,我们只负责派送。” 他的语气平静,可季萧却觉得,他似乎在刻意避开她的目光。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想再问些什么,男人已经转身走向快递车,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 陆知琛——现在化名“陆辰”——靠在快递车旁,摘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能再多待一秒,否则会忍不住伸手触碰她的脸。 五年了。 他一直以为她死了,可如今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会说话,会笑,甚至还会因为收到陌生快递而露出困惑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12:30 PM - 服药时间】 屏幕上的闹钟提醒刺眼地亮着。 陆知琛僵了一瞬,缓缓从口袋里摸出药盒——那是季宴开的术后抗排异药,自从他割肝救勉勉后,这些药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也成了季宴控制他的枷锁。 市面上所有同类药物都比不上这个配方的效果,季宴的专利技术让药物吸收率高达98%,但同时也意味着——他永远离不开季宴的控制。 他拧开瓶盖,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干咽下去。 药片卡在喉咙里,像吞下一把碎玻璃,让他想起手术那天,季宴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知道为什么只有我的药对你有效吗?”冰冷的手术灯下,季宴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因为我在配方里加入了针对你基因的特效成分。陆知琛,如果你想救你儿子的命,这辈子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他只能这样,像个影子一样,躲在“快递员”的身份背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日程表: 7:30 AM:送早餐(她喜欢的那家豆浆铺) 12:00 PM:送午餐(确保她按时吃饭) 6:00 PM:暗中护送她下班 8:00 PM:确认她和阿瑜安全到家 这是他现在的“工作”。 比管理陆氏集团还要认真。 ...... (下午·季萧公司楼下) 陆知琛又抱了一束白色洋桔梗,站在写字楼外的树荫下。 之前送到公寓楼下的花,她都拒收了。 这次他直接来了她工作的公司楼下,想留前台转交给她。 花是他亲自挑的,清晨刚从荷兰空运过来,花瓣上还沾着水汽,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14:30,她下午茶休息的时间。这个点送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她工作。 可就在他准备走进大楼时,一阵嬉笑声从旋转门内飘了出来。 “季主管,姜少对你也太用心了吧?”几个女同事围着季萧,语气里满是揶揄,“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束了吧?” “听说姜少要把咱们公司收购了?该不会也是为了你吧?” 陆知琛的脚步猛地顿住。 透过玻璃,他看见季萧怀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鲜艳欲滴,包装精美,花丛中插着一张烫金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那束花在光晕中娇艳欲滴,每一片花瓣都饱满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深红的花瓣映着季萧瓷白的肌肤,将她整个人都衬得明媚动人。 而她的手机恰在此时响起。 “阿澈?”她接起电话,声音轻快,“花收到了,很漂亮,谢谢。”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忽然笑起来,眉眼弯弯:“收购的事是真的?你真是……” 她摇摇头,无奈又纵容的语气像一根刺,狠狠扎进陆知琛的胸口。 “哎哟,季主管,姜少这是要‘买公司送美人’啊!”旁边的女同事夸张地捂住心口,引来一片笑声。 “就是就是,”另一个同事挤眉弄眼,“听说姜家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豪门,萧姐这是要当少奶奶了?” “我看姜少人帅又多金,对萧萧又这么上心,”年长的财务主管拍拍季萧的肩膀,“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要把握住啊。” 季萧耳尖微红,笑着摆手:"你们别瞎说,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为了你收购整个公司?”年轻的前台小妹夸张地瞪大眼睛,“季主管,要是我早就答应了!” 玻璃门外,陆知琛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看见午后的阳光为季萧镀上一层金边,看见红玫瑰在她怀中绽放,看见她被众人簇拥时不好意思的笑——这一切都美好得刺眼。 快递员装扮的男人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那束白色洋桔梗,突然觉得可笑。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周以来,他送给她的礼物,竟比过去二十余年朝夕相处时送的加起来还要多。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看见那年夏天,她高考结束的那个傍晚。 他记得自己从公司回来,随手将客户送的钢笔抛给她,漫不经心地说:“考得还行吧?这个给你。” 那支笔在夕阳中划出一道银光,她慌忙接住的样子,像接住了一颗坠落的星星。 那时的少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捧着那支钢笔,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不会说话,可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胜过任何语言——她小心翼翼地欣喜,甚至带着几分诚惶诚恐的受宠若惊。 而如今,季萧收到再贵重的礼物,也只是微微一怔,随后从容地道谢收下。她的眼睛淡然,再不见当年的小心翼翼,也没有半分被施舍的卑微。 ——她终于学会坦然接受他人的心意,不再将其视为恩赐。 陆知琛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望着她被同事们簇拥着低头轻嗅玫瑰的模样,唇角微微扬起。 这一刻,他心底突然涌起一种近乎欣慰的释然。 他的黎恩啊,是否还爱着他已经不再重要。 他转身离开,将那束白色洋桔梗轻轻放在了垃圾桶旁。 第62章 希望是我吗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陆知琛站在公司大楼的消防通道拐角,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口罩边缘。 烈日透过玻璃幕墙炙烤着走廊,通风不良的角落闷热得像蒸笼。他的黑色快递制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可他一步都不敢动—— 因为就在十米外的明亮大厅里,季萧正和姜廷澈并肩而立。 季萧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浅蓝色职业套装,内搭简约的白色丝质衬衫,纤细的腰身被修身西装勾勒得恰到好处。耳垂上小巧的珍珠耳钉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乌黑的长发被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颊边,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 两人站在一起,宛如时尚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精英情侣。 姜少低头与她说话时,眼中流露出的温柔与欣赏,让周围经过的女员工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怎么样,新办公室还满意吗?”姜少笑着说,手指自然地帮她拂开垂落的发丝,“只要你一句话,这家公司就是你的了。” 季萧笑着摇头:“你真是疯了,突然收购我们公司干嘛?” “因为想让你设计得开心啊,季总监。” 姜廷澈的目光落在她胸前别着的设计总监工牌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亲昵, “你不是一直说上班束缚灵感吗?现在我们自己做老板了,想设计什么产品设计什么。” 季萧笑出声,轻轻推了他一下:“败家子。” 两人的亲昵刺痛了陆知琛的双眼。 记忆闪回五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深夜。当医院冰冷的死亡通知在走廊回荡时,那个素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跪在太平间外的大理石地面上,十指深深抠进地砖缝隙,指节泛白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 他究竟是谁?他与她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往? 而此刻,脱胎换骨的姜少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缠绕着季萧的发梢,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陆知琛突然想起那期财经杂志的专访——车祸康复后的姜廷澈判若两人,仅用三年就将家族企业版图扩张了三倍。记者追问其动力源泉时,他对着镜头露出罕见的真挚笑容: “等一个人。” 当时商界都以为这不过是句漂亮的公关辞令。 现在陆知琛终于懂了他在等谁。 ........ 季萧的梦境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每个深夜,她都会梦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滂沱大雨中死死攥着一张燃烧的纸,火星在雨夜里明明灭灭; 梦见火车站台上那个嘶哑到破碎的声音,像是要把灵魂都喊出来; 梦见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那句飘散在风里的"对不起",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每次惊醒,枕畔都是一片冰凉。 某个晨光熹微的清晨,她在公寓楼下撞见那个神秘的“快递员”正在整理货箱。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一道她莫名熟悉的轮廓。 “这些礼物,都是你送的吗?”她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所以,你期望是我,对吗? ——你希望那个默默守护你的人,是我,对吗? 男人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却只能让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季萧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他口罩的边缘。 “萧,你在跟谁说话?”季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像一盆冷水浇在两人之间。 “哦,那个送快递的...”她下意识回头解释。 再转回来时,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快步走远。 季萧怔怔地望着那个仓皇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口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 ...... 晚上,庆祝姜少收购公司的庆功宴结束。 季萧踩着高跟鞋从姜廷澈的跑车上下来,夜风掀起她薄荷绿的裙摆,香槟的微醺感仍在血管里流淌,让路灯的光晕都变得朦胧起来。 “真不用送到楼下?”姜廷澈单手搭着方向盘,袖扣在路灯下闪着暗光。 她笑着摇头:“被我哥看见又要唠叨。”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的单元门,“就两百米。” 季萧跟他挥手再见,看着姜少的跑车驶远。 跑车低沉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季萧踩着落叶往家走。突然,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姜少的心上人是吧?”阴影里突然窜出三个蒙面人,为首的晃着匕首,“借你换点零花钱。” 季萧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香槟的酒意霎时清醒。她本能地后退,高跟鞋却卡在了地砖缝隙里。 她整个人向后仰去,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第63章 血色夜重逢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腰肢,熟悉的雪松气息混着淡淡血腥味将她笼罩。 季萧仰起头,对上那双黑色口罩上方深邃如墨的眼睛。 男人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她那么近。 她比记忆中丰腴了些,腰肢却依然纤细得不盈一握,发丝间萦绕的陌生香水味让陆知琛心头微颤。 那抹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几乎要击溃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让陆知琛几乎要失控地将人揉进怀里。 可这不是沉溺的时候。 “哟,英雄救美?”刀疤脸狞笑着亮出匕首,朝两个同伙使了个眼色,“给我往死里打!” 其他两个绑匪手中的钢管呼啸而至。 “跑!” 下一秒,陆知琛猛地将季萧推向安全地带,钢管擦着他额角划过,鲜血顿时浸透半边口罩。 他又用抬起胳膊格挡袭来的第二根钢管,将女人护在身后,清晰的骨裂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当第三道寒光袭来时,季萧本能地扑上前:“小心!” 陆知琛旋身将她护在怀中,钢管重重砸上脊椎的闷响让她浑身一颤。 他闷哼着跪倒在地,却仍用臂弯为她筑起最后的屏障。 季萧看见他白衬衫下渗出的暗红血迹,那是旧伤崩裂的痕迹。 “多管闲事!”为首的刀疤脸突然抽出匕首,狠狠刺向他后心。 季萧尖叫着去挡,指尖勾住滑落的口罩。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那张染血的面容 枪声骤然响起,刀疤脸应声倒地。 警笛声中,姗姗来迟的姜廷澈带着保镖赶到现场。他因迟迟未收到季萧到家的消息而警觉,却只看见她跪坐在血泊里,怀中男人苍白的脸上血迹未干。 温热的血从陆知琛嘴角溢出,在女人的裙子上摆上绽开红梅。 季萧颤抖的手捧住他的脸,泪水如断线珍珠,砸在他染血的睫毛上:“别睡……求你看着我……” 陆知琛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恍惚间,眼前这张泪颜与记忆中那个小哑巴数次落泪的模样重叠——他看见那个被母亲责骂后躲在花园角落偷偷抹泪的瘦小身影,看见她在学校受尽委屈却只能躲在房间无声落泪的倔强模样,记得她被他误会时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的隐忍,更忘不了她最终决定离开时,转身那一刻从眼角滑落的那滴泪。 每一滴泪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划出深深的伤痕。 那些他曾经忽视的、误解的、甚至刻意伤害的泪水,如今全都化作锋利的箭矢,一支支射回他的心脏。 他这才惊觉,就算她之前不会说话,却早已用眼泪诉说过千言万语,而他却从未真正听懂。 染血的手指抬起,轻轻擦过她滚落的泪珠。 "...哭什么,”他气若游丝地呢喃,意识模糊到分不清虚实,“哥哥在呢。” 这句话像钥匙突然拧开季萧脑海中记忆的锁。十五岁的物理试卷上满是红叉,躲在房间角落急哭的少女;少年陆知琛瞥了眼试卷,用课本轻敲她发顶:“害,就这点东西?哭什么,哥在呢”。 阳光透过他浓密的睫毛,在草稿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很想认真听讲,然而目光却控制不住地全落在他微抿的唇角上。那些复杂的物理公式一个都没听进去,只记得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轨迹。 更多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地下室阴冷的霉味,泳池边燃烧的结婚证,医院仪器的滴答声,血泊中嘶吼她名字的人,还有....... 血。 那么多的血,从她指缝间涌出。 刺目的车灯撕裂夜色。姜廷澈冲下车时,看见血泊中,季萧抱着奄奄一息的陆知琛。 两人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宛如一场迟来的审判。 ......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季萧盯着抢救室的LED屏刺眼的“手术中”发愣。 护士递来的病历卡上,她在姓名处手写上的“陆辰”两个字被划掉,下面用机器打印出的“陆知琛”三个字若隐若现。 季萧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张染血的病历卡,指甲深深掐进卡片边缘,在“琛”字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意。心脏一直传来尖锐的刺痛,她蹙眉按住心口,却怎么也想不清楚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患者情况很不乐观。”手术医生推门而出,摘下口罩时,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冷光下闪闪发亮,“患者肝脏不久前才做过大手术,本就处于关键恢复期。这次腹部遭受重创,导致肝门静脉破裂大出血。” 医生的目光在病历卡上停留片刻,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全国也就只有季医生,可以尝试救一下了...” 季萧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燃起一丝希望。她的哥哥季宴,国内顶尖的肝胆外科专家,只要他出手,就一定能—— 她存着一丝希望,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季宴的电话,却只听到机械的忙音。 转而联系他的助手,得到的回复让她的心再次悬到嗓子眼:“抱歉季小姐,季医生正在进行一台重要手术,至少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出来。” 她顾不得多想,转身就往季宴的办公室跑去。 走廊的灯光在眼前晃动,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她愣住了——季宴正安然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翻阅着病历资料,白大褂一尘不染,丝毫没有刚下手术台的迹象。 “哥.....”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猛地冲上前抓住他的袖口,医用消毒水的冷冽气息混着她身上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女人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季宴的手臂,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声音哽住了,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死死攥着季宴的衣袖,指尖因过度用力而不住颤抖。 她不敢松手,仿佛一松开,抢救室里那个人的生命就会从指缝间溜走。 季宴的目光落在她指缝间的血迹上,镜片后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他活不过今晚。”抽回手时,季宴轻若蚊呐的话语只有她能听见,“这样最好。” 第64章 永远忠于我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哥,求你了......”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他是为了救我才......如果他就这样......我......” 她说不下去了,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季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暗潮。他抬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紧攥的指节。 “我去准备手术。”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 ...... 【手术室】 季宴站在手术台前,无影灯刺眼的白光将陆知琛苍白的脸照得近乎透明。 他的目光扫过这张棱角分明却失去血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五年前,眼前这个男人差点害死了那个不会说话的女孩。而如今,当年被他伤害得体无完肤的女人,却因为失忆在手术室外为他哭得撕心裂肺。 真是天大的讽刺。 手术刀在季医生修长的指间泛着冷光,稳如磐石。 手术刀在季宴修长的指间泛着冷光,稳如磐石。可胸腔里那颗心脏,却像是被无数双手撕扯着。他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到黎恩时的场景——那时他正在京州转机,顺路视察机场附近的医院,迎面撞见那个瘦得脱相的女孩躺在急诊推车上,浑身是血却仍死死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患者遭遇车祸,听说是为了逃跑。”护士小声议论着,“是陆家的养女,从小不会说话,好像还怀着孕......” 季宴正要离开,却在听到“陆家”二字时猛地停住脚步。他转身看向推车上那张苍白的脸,恍惚间看到了两个月前刚刚因医疗事故而死的亲妹妹。 那时他正在外地参加学术会议,接到妹妹难产的消息连夜赶回,却只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医疗事故,明明可以避免的医疗事故。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庸医绳之以法,却换不回妹妹的复生。 季宴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看向推车上的黎恩,突然做了个决定。他连夜为黎恩进行了抢救,并修改了所有就诊记录,将黎恩的病例与他妹妹的调换。从此,医疗事故变成了车祸,而真正的车祸受害者,成了他“死而复生”的妹妹。 ....... “血压60/40!”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中,护士的声音变了调。 手术刀划开皮肉的瞬间,季宴看清了那道他不久前主刀的、横贯右肋的疤痕。 曾经被切去三分之一的肝脏此刻正在汩汩冒血,就像那年ICU地板上蜿蜒的血迹。 季宴低头看向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陆知琛,“电凝准备。”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可持刀的手却在肝动脉上方微微停滞。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只要在这里偏移几毫米.... ——就能让这个伤害过季萧的男人永远消失。 ——从此再没人能威胁到他们兄妹相依为命的生活。 可下一秒,季萧泪流满面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如果陆知琛为救她而死,她会不会把这个男人记在心里一辈子?就像他自己永远忘不了那个死在手术台上的亲妹妹一样。 季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出身医学世家的教养终于占据了理智——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医者仁心,人命至重。” 可正是同样的医者仁心,为何季家成了医疗事故的牺牲者。 “季医生?”助手疑惑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季宴猛地回神。他深吸一口气,手术刀精准落下。 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但陆氏背信忘义在先,他绝不会让他好过。 ....... 几个小时后。 季萧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当手术灯终于熄灭,季宴出现在门口时,她几乎是扑了上去。 “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 季萧的话让季宴的脸色骤然阴沉。他一把扯下口罩,额前湿透的碎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白大褂上溅满的血迹在灯光下格外刺目。他没有给季萧一个眼神,径直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在她伸手的瞬间毫不留情地甩开。 “季医生,”护士小跑着追上来,手里捧着病历本,“3号床患者术后——” “按常规处理。”季宴头也不回地打断,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 季萧僵在原地,直到护士压低声音告诉她:“手术很成功,但患者需要在ICU观察,而且以后必须终身服药,定期复查。” 护士又看了眼季宴远去的背影,看着季萧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低声提醒到:“季小姐,你哥哥这次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把人救回来......”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季萧。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为了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忘了关心连续手术数小时的哥哥。望着季宴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走廊尽头,季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阴鸷得可怕。 “既然不能亲手了结那个男人...”他轻声呢喃,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那就让他永远...永远在深渊里挣扎好了。” 黎恩,既然当初选择了你来替萧萧活着, 你就要全心全意的,忠于我。 第65章 困于谎言的网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回到公寓,季萧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了整整两个小时。她特意做了季宴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鲈鱼和上汤娃娃菜,还熬了一锅老火靓汤。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她却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季萧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靓汤,轻轻放在季宴面前。 她抿了抿嘴唇,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哥......今天,辛苦你了。” 季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些许,他伸手接过汤碗,指尖在碗沿停顿了一瞬。 就在这片刻的温情中,季萧又忍不住开口:"哥,我当年出车祸的时候,到底......" “啪!” 筷子重重砸在瓷碗上的脆响在餐厅里炸开,季宴的动作僵在半空。 季萧看见兄长修长的手指在桌沿收紧。他缓缓放下筷子,眼中晦暗不明。 “吃饭。”他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冰冷的字眼。 整顿饭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结束。 ....... 饭后。 季宴已经回了自己家,季萧机械地收拾着碗筷,瓷器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方才季宴的掩饰与沉默,像一根细小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她的神经。 水流冲刷过碗碟,泛起细碎的泡沫,又很快消散。 恍惚间,她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午后。 那天她不小心打破的相框,玻璃碎裂的瞬间,从夹层里飘出的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那张所谓他们小时候,她和哥哥的合影。 她放下碗,擦干手,走到茶几前,重新拾起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纸张的触感粗糙而陌生。 照片上的小女孩,若要强行来说,眉眼间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可是,为什么她盯着这张照片,心里却掀不起一丝波澜?为什么她对所谓的“童年回忆”毫无印象? 更令她心惊的是另一张照片——阿瑜从陆辰家带回来的那张。照片上的小男孩,她女儿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分明就是前几天在小区里遇到的那个流鼻血的孩子。那个叫她“阿姨”时,让她心头莫名揪紧的男孩。 这些天来,源源不断的匿名礼物,恰到好处的偶遇,危险时刻的及时出现……一个可怕的认知逐渐在她心底成形:陆辰一直在她身边,在暗处。那些她最爱的白色洋桔梗,那些合她胃口的吃食,甚至她画画时惯用的颜料品牌——每一件礼物,都精准得令人窒息。 ——他到底是谁? ——而我自己,又是谁? 季萧走到落地窗前,冰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她的身影投在地板上,拉出一道细长而孤独的剪影。夜风轻拂过她的发梢,却吹不散心头越发浓重的迷雾。 她抬起手,指尖轻触冰凉的玻璃。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在她眼中却模糊成一片,如同她支离破碎的记忆。 季宴、姜廷澈——她最亲近的两个人,究竟在隐瞒什么?那个好似不经意间喊了她一声“妈妈”的男孩,那双与陆知琛如出一辙的眼睛,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季萧不自觉地攥紧了胸前的衣料,心脏处又传来一阵钝痛。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张由身边最亲近的人精心编织的蛛网中央。 而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一个她无法触及的真相。 ...... 夜深了。 阿瑜终于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安稳。 季萧轻轻放下女儿,替她掖好被角,指尖拂过孩子柔软的脸颊,却无法平息自己胸腔里翻涌的不安。 她辗转反侧,最终拿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指尖悬在搜索栏上方,微微发颤。 “陆、知、琛。” 她缓慢地敲下这三个字,仿佛每一个笔画都重若千钧。 页面刷新的瞬间,她的呼吸骤然凝滞—— 【陆氏集团掌门人痛失所爱,五年前那场震惊全城的葬礼】 【豪门总裁陆知琛为爱妻守灵七日,商业帝国一度停摆】 【陆知琛婚礼当日悔婚,公开承认亡妻身份】 一条条五年前的新闻标题刺痛着她的眼睛。 她的指尖悬在空中,迟迟不敢点开。 终于,她颤抖着点开最上面的报道。 网页加载的几秒钟里,她的心跳声在耳膜处轰鸣。 报道详细描述了陆氏集团总裁陆知琛如何痛失爱妻,如何在葬礼上失控,甚至缺席了当年的集团上市仪式。媒体用词极尽煽情——“痴情总裁”“终身不娶”“一蹶不振”。 可诡异的是,所有报道里,那位“陆夫人”的身份都模糊不清,没有照片,没有名字,甚至连死亡原因都语焉不详,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季萧不死心地翻遍了整个搜索引擎,却发现关于这位神秘妻子的信息,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她尝试了各种关键词组合——“陆知琛妻子”“陆夫人照片”“陆氏总裁亡妻”……可除了几篇提到“陆氏总裁夫人因意外离世”的简讯外,再找不到任何线索。 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 一天后。 “他还没醒?”季萧趴在病房窗口,眼下一片青黑。 季医生不动声色地按住她单薄的肩膀,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平时更加灼热。 “你需要休息。”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但需要静养。” “可是——” “小萧,”季宴突然打断她,目光微微闪烁,“公司那边不是有急事要你去S市出差吗?” 季萧一怔,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手机——确实,就在十分钟前,姜少刚给他打过电话,说有个紧急项目需要负责人立即前往。她抬头看向季宴,心头掠过一丝异样:哥哥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但现在......”她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病房。 “这里有我。”季宴的语气不容置疑,手指却微不可察地收紧,“你的项目关系到整个团队,不能耽误。” “是,但...” “还是说,你不相信哥哥?” 最终,在季宴近乎强硬的坚持下,季萧只能妥协。 临走前,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病床上的男人比她记忆中消瘦了许多,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氧气面罩的衬托下更显锋利。 “等我回来。”她轻声说,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背。 那只曾把她紧紧护在怀中、温暖有力的大手,此刻冰凉得让她心头一颤。 转身时,她没有看见病床上微微颤动的手指。 第66章 再次不告而别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一周后。 季萧拖着行李箱冲进医院时,病房已经空了。 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洁白的被单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从未有人在这里躺过。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和床头柜上一支枯萎的白色洋桔梗——花瓣边缘已经发黄蜷曲,却仍固执地保持着绽放的姿态。 “病人呢?”她一把抓住路过的护士,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啊,那位陆先生?”护士回忆道,“五天前就办理出院了。” “谁接走的?” “这个......”护士犹豫了一下,低头翻看记录,“病历上没写。” 季萧站在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变得格外刺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季宴的电话:“哥,陆知...陆先生去哪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找他干什么?”季宴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刻意。 “他救了我,我总该......”她顿了顿,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行李箱拉杆,“总该等他醒来的时候,当面说声谢谢。” “不用了。”季宴淡淡道,“他早就离开越城了。” “为什么?” “为什么?!”季宴突然提高了语调,那声音尖锐得让她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意识到失态后,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萧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你喜欢他,就因为他救了你?” 季萧的手指一颤,手机差点滑落:“胡说什么?我就是......” 她的声音低下去,像是说给自己听,“就是觉得欠他一条命。”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不必放在心上。你欠的命,我已经替你还了。” “况且,”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本来就不欠他的。”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耳边回荡,季萧的额头抵着冰凉的病房门,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 陆辰——不,是陆知琛。 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滚过,他走得比上次还要匆匆,连道别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而她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 【几日前】 陆知琛在剧痛中醒来。 在混沌中睁开眼,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麻药退去后的伤口像被烙铁灼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新的痛楚。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摸到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侦探T发来的邮件自动弹出—— 【黎锦华死亡案件最终调查报告】 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压抑不住内心的紧张与一丝期待。 ——终于来了。 ——这份迟来的真相,或许能给黎恩一个交代,证明她从未伤害过母亲。 ——也许,他们能回到从前呢。 他颤抖着点开视频附件。 模糊的监控画面开始播放:医院病房,深夜。年轻的黎恩站在母亲病床前,手里握着什么,正在调整输液瓶。 下一张照片是法医报告,白纸黑字刺进眼底: 【输液瓶中检测出超量氯化钾,直接导致心脏骤停。】 最后一行加粗的结论犹如终审判决,将他的世界劈成两半: 【经指纹比对及行为轨迹分析,确认投毒者为黎恩(现名季萧)。动机疑似报复陆家长期虐待。】 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陆知琛死死按住腹部的伤口,缝合线在掌心下绷紧,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剧痛。 ——他该恨她的。 ——他该立刻报警,让这个杀害母亲的女人付出代价。 可记忆里那双眼睛浮现时,他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黎恩望着他时的眼神,盛着星光,盛着全世界最干净的温柔。 窗外,越城的夜景灯火辉煌。他想起季萧站在阳光下的样子,那么明亮,那么自由——那是他拼上性命也不愿伤害的人。 “陆先生?”护士推门进来,惊呼出声,“您还不能下床!” 陆知琛已经拔掉了输液针,血珠顺着手背蜿蜒而下。他抓起外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办理出院。” “可是您才刚刚苏醒...” “现在,办理出院。” 夜风吹散了未尽的话语。 他明白,如果继续留在她身边,自己会在对母亲的愧疚和对她的爱意之间被撕成两半。 所以就这样吧。 让一切爱意止步于此,才是最好的结局。 黑色轿车驶离医院时,他最后看了一眼季萧公寓的方向。 窗台那盆洋桔梗在夜色中依稀可见。 ....... 而此刻,公寓内部。 一个这所房子里少见的身影,正立在落地窗前,静静注视着那辆黑色轿车尾灯消失在街道转角,修长的手指立刻扣住窗台上的白瓷花盆。 洋桔梗被连根拔起的瞬间,泥土如细沙般簌簌坠落。 姜廷澈凝视着垃圾桶里仍在颤动的根系,忽然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掸了掸叶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银色U盘在他指间翻转,冷光映出刻着的字母“T”——侦探界的无冕之王,也是亲手编织这场审判的刽子手。 “老板,”阴影里的助理压低声音,“陆知琛的车已经驶出越城收费站。” 姜廷澈没有回头。他从西装内袋取出那张珍藏多年的证件照,泛黄的边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照片里的女童睫毛低垂,透着些胆怯和害羞,右脸颊那个小小的酒窝——与如今季萧微笑时的弧度分毫不差。 “二十五年零四个月,”他忽然开口,“这场棋局,该将军了。” 第67章 又疯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一个月后。 财经新闻铺天盖地: 【陆氏集团总裁陆知琛已连续一个月未公开露面,董事会紧急会议今日召开】 【独家:陆氏集团总裁疑似出现严重精神障碍,正在接受封闭治疗】 【二房陆知玚暂代总裁职务,陆氏股价暴跌至十年最低点】 …… 陆氏府邸,金碧辉煌的大厅内。 孙清莲斜倚在真皮沙发上,眯起眼睛环顾四周——这间她做了二十多年配角的客厅,终于要成为她和她儿女的主场了。 老爷子再不喜欢她又怎样?难道还能阻止他们母子翻身? “呵...”她突然轻笑出声,眼角细纹里都透着得意,“老东西压了我们母子这么多年,现在还不是要乖乖把陆氏交到我儿子手里?”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故意让杯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老爷子那边怎么说?”她拖长音调问下人,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管家低着头,声音压得更低:“老爷子说...随他自生自灭。” “哈哈哈——”孙清莲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精心打理的发髻都跟着颤动。 “好啊!好得很!”她拍着手在客厅里转圈,“那个贱人的儿子也有今天!当年仗着老爷子宠爱抢走继承权,现在疯得连条狗都不如!” 她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墙上陆知琛的画像狠狠啐了一口:“活该!这就是报应!” 转身又笑起来,笑声里透着多年怨气一朝得偿的癫狂, “去,把我那瓶82年的拉菲拿出来,今天我要好好庆祝!”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越城第一人民医院·顶级药品研发实验室) 姜廷澈瞥了眼平板上最顶部的新闻推送,挑眉一笑:“季医生真不愧是百年一遇的医学天才啊,这专门为陆氏量身定制的特效药,居然不到一个月就见效了。” “姜总谬赞,我没要他的命,已是仁至义尽。”季宴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显微镜下的血液样本,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冷笑:“单独检测的话,这种药只是最普通的抗排异药物,但要与他每天都在服用的那种止痛片一起..." 季医生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试管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会像慢性毒药一样,一点一点腐蚀他的神经系统,让他变得暴躁、抑郁、逐渐失控,最后——” “彻底疯掉。”姜廷澈接上他未说完的话,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胜券在握的精光。 季宴这才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也是姜总选的这个时间恰到好处。本来要半年才起效的药,没想到一个月就能把人击垮,看来他最近确实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心理打击。” 闻言,姜廷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季宴显然还不知道,陆知琛最近究竟经历了什么。 关于【黎女士之死】的真相,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姜廷澈赌对了——当初他冒着季萧可能被判无期的风险,伪造了黎女士去世时的医院监控,就是赌陆知琛不会将这个真相公之于众。 他太了解陆知琛了。那个男人宁可死,也绝不会让这个秘密曝光。因为现在的陆知琛,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绝不忍心再伤害黎恩半分。 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埋葬在时光里,随着陆知琛一起长眠地下吧。 姜廷澈优雅地伸出手,镜片后的目光晦暗难明:“合作愉快。” ...... (陆知琛居住的别墅)。 男人蜷缩在浴缸里,冷水漫过身体。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季萧社交平台上的最新的信息——她和姜廷澈出席慈善晚宴,笑容明媚。 “她杀了你母亲。” “你还想她?” 脑海里的声音不断讥讽着他,像无数根针扎进太阳穴。他猛地将头埋进水里,窒息感让神经暂时麻痹。 ——如果就这样沉下去,是不是就能解脱? 可浮出水面的瞬间,他依然记得, 记得她在他怀里颤抖的样子。 记得她泪流满面,怕他死掉的样子。 记得她现在的明媚自由,更忘不掉她的脆弱,她的伤。 “我恨你……” 他对着空气嘶吼,却不知道是在恨她,还是恨自己。 他再次将头埋进水里,窒息感让混沌的大脑短暂麻痹。 ....... 要不是一个声音打断,陆知琛都不知道在水下埋了多久。 “爸爸……” 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思勉抱着个枕头,站在半开的门缝外,眼睛里满是困惑和恐惧。 “我们为什么突然回京州?为什么这些天不跟我讲话?” 陆知琛猛地抬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眼底的血丝狰狞可怖。 “出去。” 勉勉被吼得后退一步,小脸煞白。 自从从越州突然被带回,勉勉等了一个月都没等到父亲的解释,他攒了一个月的勇气, 才敢来问他寻一个答案。 然而当下,父亲陆知琛的眼神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勉勉浑身充满寒意,他仿佛又回到了噩梦般的童年——那个冷漠的、从不正眼看他的父亲,那个把他丢给保姆、连生日都不曾出席的父亲。 “我只是……想问问……” “滚!” 玻璃杯砸在门框上,碎片飞溅。勉勉转身就跑,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 第68章 要像石头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深夜,陆思勉蜷缩在被窝里,悄悄用电话手表发消息: [妹妹,我爸爸又变成怪物了。] 发送后,他盯着屏幕,呼吸都放轻了。 五分钟后,阿瑜的回复跳出来: [别怕!我这就告诉妈妈!让她来救你!] 季萧正在画室连夜修改设计稿,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女儿的消息让她心头一紧: [妈妈,哥哥好可怜,你能救救他吗?] 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回复: [地址发我,现在就去接他。] ———— 一天后,陆思勉站在越城的机场,小手紧紧攥着书包带。 季萧蹲下身,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痕:"饿不饿?阿姨带你去吃冰淇淋。" 男孩突然扑进她怀里,哽咽着喊:“阿姨,你做我妈妈吧,我爸爸不要我了……” 季萧浑身一僵,下意识抱紧这个颤抖的小身体,心里又酸又疼。 转学手续办得很顺利。在这所幼小衔接的学校里,阿瑜每天像只快乐的小鸟,拉着哥哥到处跑。 刚开始,陆思眠总是很安静。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除了阿瑜来找他时露出笑容,其他时间都不怎么说话。 但渐渐地,学校里开始有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转学生,他爸爸是个疯子。” “我妈妈说,他妈妈也早不要他了,所以才被送到这里来。” 勉勉低着头,攥紧了书包带。他想起爸爸发疯时砸碎的酒瓶,想起那些刺耳的吼叫声,想起自己躲在被窝里发抖的夜晚。 “喂,哑巴崽!”几个高年级的男孩在放学路上拦住了他,“听说你爸是个神经病?” 男孩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真是个哑巴?”领头的男孩推了他一把。 “哑巴”这两个字眼刺痛了他,像是刀尖捅进旧伤,他极其讨厌听见有人拿这两个字侮辱别人。 陆思勉猛地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倔强。 当第一个拳头挥过来时,他没有躲,硬生生挨了一下,却在对方得意洋洋时,他突然像头小兽般扑上去,把对方撞倒在沙坑里。 当老师们赶到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瘦小的男孩死死护着胸前,而霸凌者捂着手腕嗷嗷大哭——勉勉的牙齿深深陷在那人皮肉里,像狼崽咬住猎物。 医务室里。 “哥哥,”阿瑜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块光滑的石头,“这个给你,是妈妈给我的护身符。” “妈妈说,要像石头一样坚强。”阿瑜学大人样挺起胸膛,又学着大人的语气,“让别人欺负你的时候,自己也会觉得疼!” 勉勉起初没在意,以为是妹妹随手在路边捡的普通石头。但当他摸到石头温润的触感时,突然愣住了。 【黎恩恩,我有礼物给你。】 分明是四岁生日那天,他曾视若珍宝,躲在阁楼偷偷塞给“黎恩恩”的那颗。 他不知道这些年他的黎恩恩经历了怎样的事,为什么会变成“季阿姨”,但他知道这块被珍藏的石头就是最好的证据。就像爸爸书房里那本总被翻看的相册,有些爱不需要记忆来证明。 陆思勉紧紧攥着那块石头,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石头表面已经被时光打磨得无比光滑,却依然保留着他儿时用香皂洗过的淡淡香气。 ————— 季萧发现陆思勉最近总是一身泥巴回来,校服袖子还扯破了一道口子。 她蹲下来拍着男孩身上的尘土,声音发颤:"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勉勉摇摇头,眼睛亮得出奇:“我把他们都打跑了。” 男孩挺直脊背的样子,像棵终于冲破冻土的小松树。 第69章 再无瓜葛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季萧整理勉勉的校服时,一颗小石头从口袋里滚了出来。 那么眼熟,是她之前给女儿的那颗。 她不知道这块石头到底哪来的,只知道,车祸醒来后,它就一直躺在她的病床头柜上。 护士说,她昏迷时都死死攥着它不放。 所以她猜测,自己的大难不死,这块小石头,大概是一种幸运的存在吧。 她的指尖刚碰到石头表面那刻,突然一阵眩晕。 “这是......” 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 地下室昏暗的光线下,小男孩踮着脚,把石头塞进她手心; 离开陆家那晚,所有人都不在,可她什么都没带走,唯独带走了这颗石头; 车祸昏迷醒来后,它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医院床头柜,护士说,她一直攥在手心的。 季萧双腿一软,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躺在沙发上,额头还冒着冷汗。 她想起来了。 全部。 陆知琛的猜忌,监狱的绝望,那个雨夜他掐着她脖子说"你去死"时的狰狞...... 那些痛楚曾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她的灵魂。 但现在...... 她低头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黎恩,而是季萧。 是能在董事会上据理力争的季总监; 是设计作品登上国际杂志的季设计师; 是有家人爱、是能坦然接受爱、也能果断拒绝伤害的人。 季萧平静地坐起身,把石头轻轻放在茶几上。 ———— “阿姨,我回来了。” 勉勉推开门,看见季萧蹲在地上,眼神是他熟悉的、久违的疼惜——就像很久以前,那个不会说话的她看着他的眼神。 “过来。”她轻声说。 男孩迟疑地走近,下一秒就被拉进一个颤抖的怀抱。 “愿意以后都跟着我吗?”她问,“离开陆家,就我们三个人生活。” 勉勉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他还小,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还需要时间适应。 “我们需要回京州一趟。”季萧摸摸他的头,“处理些事,然后把该断的......都断干净......” 她没说完,但勉勉懂。 从此以后,与那个人,再无瓜葛。 ———— 京州。 季萧推开书房门的刹那,浓重的酒精味混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知琛瘫坐在阴影里,衬衫领口大敞,皱巴巴地贴着消瘦的胸膛。他下巴上的胡茬泛着青灰,眼底蛛网般的血丝在抬头时清晰可见。 他抬头看见她,瞳孔骤然紧缩,手中的酒杯“啪”地摔在地上。 “……黎恩?”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混乱,“你是来嘲笑我的吗?看看我现在有多狼狈?” 季萧静静地看着他踉跄的模样,忽然觉得荒谬。 五年前,这样的场景会让她痛不欲生;而现在,她只觉得可悲。 “我来跟陆家协商,陆思勉抚养权的问题。”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他混沌的神经。 女人将协议书放在桌上,纸张与实木相触的轻响格外清晰。 陆知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去摸桌上的酒瓶,却碰倒了相框——玻璃碎裂的声音里,母亲温和的笑容在满地狼藉中格外刺目。 “凭什......”酒精灼烧着喉管,他挤出冷笑,“凭你害死我妈?” 若是从前,这样荒谬又一次又一次的指控会让她浑身发抖。但此刻季萧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平静得注视着这个曾经让她痛彻心扉的男人,忽然发现他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困在时光牢笼里的囚徒,曾经那些尖锐的恨意、委屈,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某种近乎怜悯的情绪。 ——他还在原地。 像一出不断重播的悲剧,像祥林嫂永远念叨着那套陈旧的台词。 而她已经走了很远,远到回头看时,才发现他始终停留在过去,走不出来,从未离开。 季萧缓缓蹲下身,玻璃碎片扎进她的膝盖,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她拾起那张被摔碎的照片,指尖轻轻描摹着相框中黎女士温柔的眉眼。 “如果黎女士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这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剖开血肉,“她一定会很心痛。” “闭嘴!” 陆知琛突然暴起,抓起半瓶威士忌狠狠砸向墙壁。琥珀色的酒液混着玻璃碎片飞溅,有几片擦过季萧的脸颊,划出细小的血痕。 “你没资格提她!”他嘶吼着。 季萧却笑了。 她慢慢站起身,将照片举到两人之间。 “我没资格?”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我从来到你家,一直小心翼翼,连一句话都没说错过。黎女士生病时,你整天在公司,是谁一直守在她床边,直到最后一刻——我对她的爱,比你少吗?” “如果今天我们两个同时死掉。”季萧将照片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下地狱的会是谁?让黎女士失望的又是谁?” 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是你啊,陆知琛。一直都是你。” 第70章 他找到她了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一周后。 病房里,季萧安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 姜廷澈冲进越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时,季宴正低头翻看病历。 他一把揪住季宴的衣领,将人狠狠抵在墙上。医用托盘“咣当”砸在地上,纱布和针管散落一地。 “你又给她喂了什么药?”姜廷澈的声音压得极低。 季宴眼睛布满血丝,满脸疲惫,“她自己来要的安眠药......还问我......”他忽然哽住,喉结滚动,“有没有能彻底忘记一个人的药。” “她见了陆知琛回来后,整夜整夜做噩梦。”季宴揉着太阳穴,“我提议做催眠治疗,让大师帮她......封存关于陆家的记忆。” 姜廷澈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明知道她脑部受过伤!” “总比看着她吞一整瓶安眠药强!”季宴突然提高音量,又猛地捂住嘴看向病床。 季萧的睫毛颤了颤。 “萧萧?”季宴立刻扑到床边,“记得我是谁吗?” “哥哥,是哥哥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勉勉和阿瑜......放学了吗?” “你丈夫呢?”季宴轻声试探。 季萧困惑地皱眉:“我结婚了吗?”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人忘了......” “季萧!”姜廷澈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 “谁?”她茫然地转向声源,“为什么不开灯?” “现在......是晚上吗?”她的声音认真又困惑,像迷路的孩子。 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茫然地睁着,瞳孔在昏暗的病房灯光下没有一丝焦距。 姜廷澈和季宴同时僵住了。 季宴一个箭步上前,颤抖的手指轻轻撑开她的眼睑。专业医生的本能让他立即判断出,这是典型的视觉皮层损伤症状。 他突然想起催眠大师严肃的警告:“记忆就像多米诺骨牌,动一块,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甚至有预计不到的副作用......” 姜廷澈缓缓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季萧的手,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她的手指冰凉,在他掌心微微颤抖, “摸摸看,还记得我吗?” 他牵引着她的指尖,缓缓触上自己的脸庞。 当她的指腹碰到男人高挺的鼻梁时,姜廷澈屏住了呼吸。他看着她迷茫的表情渐渐变得专注 随着纤细的指尖细细描摹着他的眉骨、眼窝、颧骨....女人疑惑的眉头逐渐舒展。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她突然展颜一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光彩,“我忘掉的那个很重要的人,就是你吧。” 姜廷澈的心脏几乎停跳。 “你就是之前那个不敢过桥的....小瞎子?”她不确定地问,指尖停留在他湿润的眼角,“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这是只属于他们儿时的秘密称呼。 那时他因高烧双目失明,她因创伤失语,两个被全村孩子唾弃的小怪物,总躲在溪边摸石头玩。 “你.....记得小时候?”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当然记得呀,我们村前面有条很大的河,河上面有座桥。你经常哭着要过桥,要去城里找你爸妈去。”她仔细回想道,“你外婆干农活很忙,她每次都给我一块糖,叫我看着你,别让你掉到水里去。” “渝州,青石村。”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回忆,“你四岁,我五岁。你看不见,我不会说话。” 季萧怔住。 “村里孩子都叫我们‘小瞎子’和‘小哑巴’。”他苦笑,“只有你,每天来敲我的窗,拉着我的手去溪边摸石头。” 记忆的碎片突然闪过——冰凉溪水,圆润的鹅卵石,还有......一个总是紧紧拉她手的男孩。 “后来呢?”她不自觉攥紧了杯子。 “你爸妈要把你卖给隔壁村的老光棍。”江淮的声音突然发紧,“我阿婆知道了,连夜把你送上火车。 “她卖了几只鸡,给你换了张去京州的票,她听我爸妈说,大城市没人要的孩子,有孤儿院住。” 季萧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想起狂奔的脚步声,想起火车刺耳的汽笛,想起自己拼命拍打车窗时,站台上那个跌跌撞撞追着火车的身影—— “我找了你二十多年。”江淮握住她颤抖的手,“外婆临终前把眼角膜给了我,我才看得见......” 这二十年,不知道有多艰难。 儿时的挚友,直到离别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小哑巴不会说自己的名字,小瞎子看不见她比划的手势。更何况,在那个只有彼此的世界里,他们从来不需要称呼。 直到火车轰鸣着驶离站台,直到男孩追着铁轨跑得满脚是血,才突然意识到:他竟连呼唤她回来的方式都没有。 外婆去世后,他被创业成功的父母接回城里。偌大的别墅里,父母和妹妹其乐融融,而他像个突兀的闯入者。 从大学开始,他创办了侦探社。最初只是帮同学找丢失的物品或者宠物,后来变成全国最大的刑侦和寻人机构。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姜廷澈在宿舍墙上钉了一张中国地图。 “姜兄,你这侦探社就我们三个人,接的都是找猫找狗的活儿。”室友笑着把“寻宠启事”拍在他桌上,“还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啊?”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抚过地图上京州的位置。 第一单生意是帮教授找走失的博美犬。他在暴雨中蹲守整夜,换来的报酬是一本《刑事侦查学》。 第二十单生意,他协助警方破获了一起儿童拐卖案。结案那天,他把自己关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整整半小时的脸。 第五年,“T侦探社”的招牌挂上了京州最高的大厦。 就在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她时,一次查案中遭人暗算。对家在酒店给他下药,企图让他身败名裂。 意识模糊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破门而入—— 他找到她了。 第71章 终章·敬永别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季萧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抚过婚纱的每一寸褶皱,丝绸面料如水般在指间流淌。 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裙摆上精致的蕾丝花纹,想象着明天穿上它时该有多美,心脏在胸腔里雀跃地跳动。 明天,她就要成为姜廷澈的新娘了。 并且双喜临门的是,医生刚刚打电话来,说有位好心的匿名捐赠者将眼角膜留给了她,明天婚礼过后,就能安排手术。 这意味着,明天下午,她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希望那位好心人......”女人转向正在整理领结的姜廷澈,真诚地期许,“今后平安顺遂。” “会的。”姜廷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他会收到你的祝福。” 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却闪过一丝晦暗。 他想起医院走廊里,陆知琛坐在轮椅上的枯瘦身影。 根据医生的诊断,陆知琛已经多器官坏死,最多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 京州最高层的病房里,陆知琛签完了最后一份文件。 “陆总,您所控股的所有股权已转入季萧及其子女名下。”律师低声汇报, “捐赠协议也即将生效,角膜移植手术定在明天下午四点,婚礼之后。” 陆知琛望向窗外,今日的阳光正好。 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在大雪纷飞的火车站台上,女孩怯生生地望着他,他不过笑了笑,她就跟了过来。 光明,是他要送给女孩的新婚礼物,也是能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希望她喜欢。 “陆总......”助理欲言又止,“明天的婚礼,您真的要去吗?” 去,一定要去。 他赠予全部身家给她,只为换一眼,看她身着婚纱的样子。 ———— 婚礼进行时 季萧挽着姜廷澈的手臂走过花廊时,突然驻足回望。 “怎么了?”男人关切的问。 “好像......”她抚着蒙着纱布的眼睛,“有人在看我们。” 教堂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静静坐着。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时,他悄悄摘下了墨镜,不经意的擦去眼泪。 季萧也突然眼含热泪。 “疼吗?”姜廷澈慌忙擦拭她的面颊。 “不......”她困惑地按住心口,“就是这里突然......很难受。” ———— 一个月后。 葬礼办得很简单。 遵照遗嘱,陆知琛的骨灰被撒向那个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如今已经废弃掉的火车站台上。 那里没有墓碑,只是在下面的某根铁轨上,有人曾刻下了一串数字。 在夕阳的反射下,微微刺眼。 1999.12.24 敬初遇, 也祭永别。 —————————————— 2025年6月3日 于山东 这个故事始于一场大雪,终于一束永昼。 笔下的每个人都在深渊里挣扎过,有人被困在过去和回忆里,有人终其一生执着于寻找,有人用爱支撑自己活下去。但最终,所有的爱恨都化作了铁轨上的那缕阳光,无声却永恒。 感谢陪伴这个故事走到最后的你。 番外 新第70章 季萧女王勇者归来,和前夫同居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可爱的番茄茄因为我写了一个be的结尾给我甜蜜的限流了呢【微笑】,大概是因为觉得大家都爱看he,所以我又回来了。 这一章接正文部分69章,季萧恢复记忆,回老宅找陆知琛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 正午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卧室时,陆知琛才从混沌的睡梦中醒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不得不撑起身子,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药瓶。 药片撒了一地,他盯着那些药片看了许久,最终疲惫地靠回枕头上。 这几个月来,他的作息越来越混乱,常常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医生开的镇痛药让他整日昏昏沉沉,有时连今天是几号都记不清。 他的身体状况早已无法胜任公司总裁一职,如今终日困在这栋别墅里,浑浑噩噩地度日,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趁着昨日难得的清醒时刻,他强撑着在抚养权转让文件上签了字。 或许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为了孩子着想,他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 与其让勉勉跟着他这个将死之人,不如把孩子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 他自知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从小到大,他亏欠勉勉太多。 ...... 自从董事会宣布暂停他的职务后,这栋别墅就彻底冷清下来。 所有朋友都认定他疯了,二房那边正忙着接手公司事务,都懒得来落井下石。 如今这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陆家人,和几个照顾他日常起居的佣人。 尽管家里已经没有孩子,刘妈还固执地守着这里。 每天清晨,她都会把勉勉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始终期盼着小少爷有一天会回来,担心他回来后找不到熟悉的人,吃不惯别人做的饭菜。 陆知琛想着,自己或许某天就会这样孤零零地死在这栋别墅里。 所以对起床下楼这种事,早已提不起任何期待。 “陆总,该吃药了。” 佣人轻轻敲门,端着温水进来。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楼下在吵什么?”男人皱眉问道。 佣人回答:“是太太带着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陆知琛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太?哪个太太? 他还以为是继母带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来羞辱他,顿时怒火中烧。 强撑着身子坐上轮椅,准备去把人赶走。 电梯下到一楼,刘妈已经等在门口,脸上是这半年来从未有过的欣喜: “陆总,大喜事啊!黎小姐...啊不对,是季小姐,她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回来了!” 餐厅里,季萧正在给女儿擦嘴,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嘴角还沾着意大利面的酱汁,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勉勉安静地坐在一旁,面前摆着刘妈最拿手的牛肉面。 看到陆知琛,季萧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宝贝,带妹妹去你房间玩会儿,好吗?妈妈有事要和......要和陆叔叔谈。” 她需要和陆知琛单独谈谈,又担心他不稳定的情绪会吓到孩子们。 除此之外,她始终希望孩子们记忆中的父亲是一个高大可靠的形象,而不是眼前这个颓废消沉、半死不活的样子。 孩子们投胎到陆家,已经被迫经历了太多。 他们需要的是安全感,而不是面对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父亲。 刘妈又过来告诉季萧:“小小姐和小少爷的房间都收拾好了,行李也已经派人去搬了。” 季萧道了声谢,让刘妈先去忙。 男人满脸困惑,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带着孩子来他家,还如此自然地坐在餐桌前用餐。 等孩子们上楼后,陆知琛冷着脸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抚养权已经给你了,现在是要来接收我的房产?” 季萧平静地笑笑: “陆先生别着急,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孩子的东西,同时给黎女士一个交代,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陆知琛猛地拍了下轮椅扶手,嘴硬道: “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 “我不管,难道靠你?”季萧闻言轻笑一声,一点都不生气,“陆先生尽管放心,我对你们陆家的家事和财产没半点兴趣。” “但黎女士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看着她死不瞑目,更看不惯当年把她逼走的孙青莲现在鸠占鹊巢、耀武扬威的嘴脸。” “所以你们要住在这里?”陆知琛讥讽地勾起嘴角,“和前夫同居?这算什么?重温旧梦?” “这是我儿女的家,”面对调侃,季萧面色丝毫不变,甚至从容地整理了下袖口:“作为母亲,我要照顾他们,住在这里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 她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你也知道勉勉的身体状况。医生明确说过,熟悉的环境对他的康复至关重要。” 季萧往前倾了倾身子:“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希望陆先生...别自作多情。” “...我不同意。”陆知琛的声音突然低哑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容不迫的女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曾几何时,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战战兢兢。 而现在她居然连问都不问,直接拖家带口的搬进了他家? 季萧闻言挑了挑眉,目光从他蜷缩在轮椅上的双腿慢慢上移,最后定格在他消瘦的脸庞上。 她轻轻“哦”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以陆先生现在的状况...打算怎么阻止我呢?” 番外 新第71章 前夫不肯好好吃药,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季萧带着两个孩子住进别墅后,整个宅邸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每天清晨七点半不到,就能听到清脆的笑声从走廊传来,还有两个孩子刻意压低却依然掩饰不住的脚步声。 这栋别墅不算太大,所以隔音一般。 当年从失火的旧宅搬出来,陆家几个就分了家,陆知琛这边只有他自己和年幼的陆思勉两个人。 他从未想过再婚,所以选了个不大不小的房子: 上下两层别墅,约莫四百平的样子。 房子太大反而显得冷清,这样刚刚好。 别墅共两层,一楼是宽敞的客厅、餐厅,还有两间客房和工人房。 二楼则分布着四间套房和一间书房。 陆知琛的房间在最外侧,当初这样设计是为了方便他加班晚归时,开关门的声音不会吵醒熟睡的陆思勉。 没想到现在倒是他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经常能听到走廊上孩子们跑来跑去的脚步声。 这天早上,陆知琛又被脚步声吵醒。 昨天他情绪低落,烦躁地没有吃药。 此刻被脚步声乱的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刚睁开眼,就听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陆、陆总,该...该吃药了。” 新来的佣人小沈声音发抖,端着药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滚出去!”陆知琛突然暴怒,猛地抓起枕头砸向门口。 每次吃药都像是在提醒他,现在的自己是个连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 小沈吓得后退两步,托盘上的水杯晃出几滴水: “可是医生交代,您必须按时...” “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女孩终于受不住这怒吼,转身就跑。 房间里重归寂静,只剩下陆知琛粗重的喘息声。 他艰难地平复着呼吸,又听到门口又传来脚步声。 “我说了我不...”他转头正要发火,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你...你来干什么?” 季萧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手里稳稳地端着药盘。 她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男人: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此刻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虚弱地靠在床头,想起昨天被这个女人怼得哑口无言,不由得紧张起来。 “听说某位陆先生又在耍小孩子脾气?” 她嘴角噙着笑,径直走到床边。 刚才他吼哭小沈的声音,她在楼下都听到了。 她全然不怕他,接过托盘就大步走了进来。 “你、你别过来!”陆知琛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陆先生,该吃药了。”季萧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还特意晃了晃手中的药片。 这反常的温柔让男人浑身发毛:“你也给我滚!” “我不会滚呢。” 季萧眨眨眼,“要不陆先生示范一下?” “你!”陆知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伸手就要打翻药盘。 季萧早有准备,灵活地避开。 但水杯还是被打翻在地,水渍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 她不慌不忙地弯腰捡起杯子,笑容不减: “既然陆先生不想吃药,那就先洗漱更衣吧。” 说着就要去掀他的被子。 陆知琛脸色骤变,死死攥住被角。 自从瘫痪后,每天都需要佣人帮忙擦洗身体。 虽然都是些上了年纪的阿姨,但让季萧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 “刘妈!孙姨!王姨!” 他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整栋别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别费力气了。”季萧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阿姨们都在照顾孩子们呢,你不是不知道别墅人手不够,要是有人管你,能派我来?” 陆知琛不信邪,抓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却发现所有号码都无人接听。 季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早就和阿姨们串通好了。这些日子陆知琛不肯按时吃药,谁劝都没用,还得白白挨一顿骂。 阿姨们听说她要来管这事,一个个如释重负,纷纷表示绝对配合。 所以她们说好,季萧来的时候谁也不插手。 “我看您不肯吃药,还以为是想先洗漱呢。” 女人故作体贴,顺便给他个台阶下,“你要是现在先把药吃了,说不定等会儿孙姨就有空来帮您换衣服了?” 陆知琛死死瞪着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咬牙切齿地说:“...把药给我。” 季萧又倒了杯水来,他几乎是抢过杯子,一口气把药吞了下去,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 下楼时,刘妈、孙姨等人都躲在楼梯转角处张望。 看到季萧比出的‘OK’手势,几个阿姨顿时笑作一团。 “还是季小姐有办法。” “可不是,我们劝了半个月都不听。” “陆总啊,就是个妻管严的命!” 番外 新第72章 前夫不肯吃饭,她可舍不得他死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晨光熹微,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男人苍白的脸上投下光斑。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发白。 又活了一天。 “陆先生,该吃早餐了。” 季萧推门而入的声音很轻,却让陆知琛的睫毛颤了颤。 她今天穿了件浅杏色的针织衫,发丝松松地挽在耳后,手里端着的白瓷碗冒着袅袅热气,是刚熬好的鸡丝粥。 “拿走。”他别过脸去,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饿死我,岂不正合你意?房子、孩子,都是你的了。” 季萧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陆先生怎么把我想的那么恶毒,” 她将粥碗放在床头,手指轻轻敲击碗沿: “我可舍不得你死。” “怎么,”陆知琛忽然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还对前夫余情未了?” “你想多了。” 季萧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餐巾,语气不温不火:“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陆知琛猛地撑起身子,输液管在手臂上勒出一道红痕:“什么意思?!” “前几天我带孩子们去了老宅看陆老爷子,” 季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在指间翻转,“陆老爷子很高兴,当场签了股权转让书。” 她俯身凑近,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陆知琛鼻尖:“他当场给了孩子们各5%的陆氏股份,还给了我…” “…三千万。” 陆知琛被身体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女人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吐出的气息温热:“条件是让我好好给你…” “…送终。” “送终?!” 陆知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输液针头被扯得歪斜,手背上立刻渗出一颗血珠,“我还活着呢!” 季萧不慌不忙地抽出手,用纸巾按住他渗血的手背:“所以啊,” 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乖乖吃饭,别让你家这几千万打水漂。” 陆知琛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你骗我。叫陆思勉过来,我要当面问他。” “先吃饭。” 季萧将勺子抵在他唇边,粥的香气弥漫开来,“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们学你不吃饭这个坏毛病。” 这几日,陆知琛确实想孩子们想得厉害。 每天清晨,他都会艰难地挪到窗边,躲在厚重的窗帘后,看着季萧送孩子们上学的背影。 小女儿总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陆思勉则会回头望一眼他的窗户。 但每当他下楼时,季萧总会适时出现,用各种理由把孩子们支开。 “不吃!饿死算了!” 陆知琛赌气地别过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他头发长了,该剪了。 听到男人说不吃,季萧也不急,从容地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拿出手机刷起了新闻。 阳光渐渐爬满整个房间,时钟的滴答声提醒着时光的流逝。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整整一小时,直到男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这样吧,”季萧终于放下手机,瓷白的指尖点了点粥碗,“你吃一半,我让勉勉来见你。” 陆知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地接过碗。 他吃得很慢,不知道的以为饭里有毒似的,吃进的每一口都像一种屈辱。 吃到一半时,他重重放下碗。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陆思勉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男孩穿着蓝色条纹睡衣,头发还翘着一撮,显然刚起床不久。 “我女儿呢?”陆知琛迫不及待地问。 季萧指了指剩下的半碗粥,眼尾微挑: “看女儿是另外的价格。” “你!” 陆知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还是端起碗,三两口就把剩下的粥喝了个干净,甚至因为喝得太急呛了一下。 “勉勉,” 季萧拿出手帕擦了擦陆知琛嘴角的粥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看陆叔叔吃得多好,都不用我喂呢。” 小男孩站在一边,捂着嘴偷笑,脸上的酒窝深深的绽开。 等阿瑜蹦蹦跳跳地被刘妈领进来时,男人苍白暗沉的脸色都明亮了几分。 他看着小女儿明媚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想摸她的头发,却被小姑娘灵巧地躲开了。 “陆叔叔,你好好恢复身体,等你能走路了,我才让你抱。” “我是你爸爸!” 陆知琛被这个称呼激怒了,他不满地抗议,声音里带着受伤的委屈。 阿瑜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可是我妈妈说你这几天吃饭不乖,不是好榜样。” 她伸出两根肉乎乎的手指,“等你明天、后天都好好吃饭,才能叫你爸爸。” 陆知琛张了张嘴,最终像只斗败的公鸡,泄气地靠在枕头上。 季萧站在孩子们身后,冲他得意地挑了挑眉,红唇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乖、乖、吃、饭。 这一局,他又输得彻底。 番外 新第73章 前夫吃的药有问题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接下来的两天,陆知琛像是变了个人,不用人照顾,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 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眼底的血丝也消退了不少。 “今天的鱼汤,陆总一滴都没剩。” 小沈端着空碗从楼上下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季萧正在厨房切水果,闻言刀尖微微一顿。 “爹地今天还吃光了两碗饭!”小阿瑜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小手扒着料理台边缘,“我可以叫他爹地了吗?” 季萧放下刀,蹲下身与女儿平视,笑了笑: “耐心一点,我们再观察一天好不好?” 她轻轻捏捏女儿的小胖脸,“爹地现在生病了,我们要多给他一点时间。” 看着男人吃的空荡荡的餐盘,季萧实在忍不住轻笑。 谁能想到,这个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现在为了听女儿叫一声“爹地”,竟会如此拼命。 陆知琛啊陆知琛,原来世界上还是有能治了你的人啊。 有人或许会问,这个男人曾经伤她那么深,她为何还要留下? 并非是她犯贱。 黎女士死亡的真相尚未查明,孙清莲霸占的陆氏产业还未夺回,她现在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虽然别墅里的佣人看在陆思勉的面子上,会恭敬地叫她一声“陆夫人”。 但她心里清楚,她连合法的陆太太都不是,充其量她不过是个给陆家生了两个孩子的工具人。 所以现在他必须让陆知琛好好活着。 只有攀住这棵大树,她才能在陆家站稳脚跟,在陆氏集团拥有话语权。 更何况,这个男人终究是孩子们的父亲。 即便他给予的父爱有限,但总好过没有。 而且他有钱。 更深处的理由,她不愿多想。 她毕竟曾经爱了他那么久,心底曾经被这个人占据了那么长的时间,即便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整日浑浑噩噩的样子,孤独地走向死亡。 为了孩子,为了黎女士的养育之恩,为了自己的良心,她可以暂时放下过往恩怨,与他和平共处。 只要他还活着,这笔账,总有清算的一天。 ...... 这天中午,阳光正好。 季萧拉开厚重的窗帘,推着轮椅让陆知琛到落地窗边晒太阳。 “晒晒太阳对你有好处。”女人的声音很轻,垂着头,像在自言自语。 小女儿趴在男人膝头,咿咿呀呀地读着幼儿园新学的拼音书。 她发音还不标准,却读得格外认真。 “爹地,我给你读故事!”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翻开书页,小手指点着上面的字母:“Zh...Zh...这是一只小蜘蛛...” 陆知琛的手指突然痉挛般地抽搐起来。 女孩某个错误的音节像一把尖刀,猛地刺入他混沌的大脑。 他失控地抓起腿上的书扔了出去,双手颤抖着掐住自己的太阳穴。 “滚开!都滚开!”他声嘶力竭地吼着,一把掀翻了旁边的餐盘。 瓷盘摔成两半的脆响中,小阿瑜被吓得愣了两秒,随即“哇”地哭了出来。 季萧几乎是飞扑过来,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 “没事的,宝贝,没事的,他不是故意的...” 她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用余光示意佣人们收拾残局,“把先生旁边的利器和易碎物品拿走。” 回到儿童房,小阿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是我读错了吗?爹地是不是...再也不喜欢我了..” 季萧耐心地安抚着抽泣的女儿: “宝贝,你做得很好,不是你的错。” 她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珠,“记得我说过吗?爸爸生病了,他现在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怪兽,我们要一起帮他赶走那个怪兽。” 小女孩抽噎着点头。 “刚才就是那个怪兽跑出来了。”季萧将她抱在怀里,“不是爸爸,也不是你的错。” 半小时后,楼下,刚才疯狂的男人已经平静下来。 他颓然地瘫在轮椅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死死盯着地上被撕碎的书页,喉结上下滚动,要把涌到嘴边的呜咽硬生生咽回去。 “对...对不起...”陆知琛对着空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他肩膀佝偻着,颤抖的手指试图去够那些散落的纸片, 当她的脚步声靠近,他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盛满近乎绝望的自厌。 季萧知道他想做什么,默默地帮他拾起地上的纸片。 陆知琛试图将那些自己撕碎的书页再次拼凑在一起,可他手指抖得太厉害,胶带总是粘歪。 “她...她还好吗?”男人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季萧按住他颤抖的手腕。 陆知琛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抓住季萧的手: “...我控制不住。” “她知道,”季萧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平静递过一卷新胶带:“阿瑜大人不记小人过,已经原谅你了。” 他颤抖着接过胶带,泪水无声滴在破碎的书页上。 他多想抱住眼前这个女人痛哭一场,但最终只是低着头,一片一片地拼着刚才被自己毁掉的东西。 季萧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颤抖不止的手指上。 一瞬间意识到什么。 这几天明明严格按医嘱服药,为什么他的病情反而反复发作? 这不对劲。 她仔细回想那些药瓶,其中有一种特殊药剂并非每日服用。 但每次服用后,陆知琛的精神状态就会明显恶化。 可这个处方,是出自哥哥季宴之手啊。 番外 新第74章 没法把哥哥亲手送进去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季萧轻轻合上药箱,将那个淡蓝色药瓶悄悄藏进抽屉最深处。 过去三天,她擅自停掉了这种所谓的“特效药”。 不知是否是巧合,男人精神状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她凝视着陆知琛难得安稳的睡颜。 手机屏幕上,通讯录停在“哥哥季宴”,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 “怎么了?”男人苏醒,半坐起身,看了她一眼。 她转头对上他清明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你手术后需要定期复查,我想让哥哥再来给你看看。” “我最近感觉很好,不需要。” 陆知琛皱眉。 季萧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说:“明天下午三点,我约了哥哥来看诊。”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扶着床沿攀上轮椅,眉头紧锁。 季萧转身,递给他一杯温水:“医生要来给你复查而已。” “我说了我感觉很好。”陆知琛推开水杯。 想想若是需要他配合,不如提前跟他说清楚,季萧蹲下身: “我需要你配合我演场戏。” 她与他平视,“装得虚弱些,越严重越好。” 男人眯起眼睛:“理由?” “放心,不会害你的。”季萧从医药箱里取出化妆包,“现在,请相信我。” …… 下午两点四十分,她给男人画病容妆。 用深色眼影勾勒出他眼窝的阴影,又用粉底将他的脸色调得灰败。 又在被单上洒了几滴红酒,伪装成咳血的痕迹。 “这样够虚弱了吗?” 陆知琛看着镜中的自己,声音里带着嘲讽。 季萧没有理会,继续往他嘴唇上涂着淡紫色的唇膏:“记住,一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别激动。” 她将微型录音笔别在他的衣领内侧,“就当你是真的快不行了。”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至少要告诉我..” “三点了。”季萧打断他,听到门铃响起,朝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记住,奄奄一息。” 她前去开门,脚步匆匆。 季宴提着医药箱走进来,白大褂纤尘不染,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 “哥,”她一秒红了眼眶迎上去,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你快看看他...今早突然咳血,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宴快步走到床前,动作娴熟地戴上听诊器,为床上的男人进行全身检查。 他的手指搭上陆知琛的脉搏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情况不妙。” 他直起身,声音立马冷了下来,却没有悲伤,“已经回天乏术了。” 季萧上前死死抓住哥哥的手臂:“哥,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那个特效药能救好他?” “特效药?” 季宴忍不住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我亲爱的妹妹,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他开那种药?”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从你恢复记忆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死性不改,会回到他身边。” 季宴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所以为了留住你,我得确保他活不长久。” 女人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床头的水杯:“哥...你在说什么...” “我说,”季宴一把扯开陆知琛的衣领,露出藏在下面的录音笔,声音陡然拔高,“这个贱人早就该死了。” 陆知琛猛地坐起身,一把攥住季宴的手腕:“季医生,你刚才的话都被录下来了。” 季宴的表情瞬间扭曲。 他疯了一般扑向录音笔,却被陆知琛拼尽全力躲开。 两人在病床上扭打成一团,药瓶、水杯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季宴歇斯底里地咆哮,白大褂沾满了药渍,“要不是我,你和这个女人早死了千百回了!” 她呆立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哥哥。记忆中温柔体贴的兄长此刻面目狰狞,眼镜歪斜地挂在脸上,完全变了一个人。 “季萧,你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就应该早让你们死掉。” 季宴转向她,声音尖锐刺耳, “当年是谁给了你一条命?” “是谁给你治的伤?是谁收留失忆的你?” “现在为了这个随意抛弃你的男人,你要让他把你的救命恩人送进监狱?” 每一句质问都像刀子般扎在女人心上,她脸色越来越苍白。 当别墅的保镖闻声而来,陆知琛示意保镖报警,季萧突然冲上前: “等等!” “阿妹,”季宴顺势跪在她面前,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哥哥只是一时糊涂,你知道哥哥的对不对,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季萧看着哥哥伸来的手——这双手曾经在她高烧时整夜不眠地照顾过她,跟她一起把女儿养大,也救了她的命。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开口:“宴哥...” “别被他骗了!”陆知琛厉声打断,“他刚才亲口承认在药里下毒!” 季宴突然暴起,一把掐住陆知琛的脖子:“都是你!要不是你抢走阿萧...” “够了!” 季萧尖叫着拉开两人。 保镖上前,把季医生钳制住。 季宴面如死灰,心灰意冷的样子,让女人的心又软了下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季萧终于崩溃地蹲下身: “能不能,别报警...” 陆知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他要杀我!这是谋杀未遂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 她已泣不成声,“可他救过我的命,这些年要不是他...” 警察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为首的警官严肃地问道:“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什么了?” 陆知琛攥着录音笔的手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季萧泪眼婆娑的脸,缓缓松开了拳头 他完全可以立刻把这个交给警察,让眼前这个谋杀未遂的医生付出代价。 但他最终只是深深看了季萧一眼,将决定权交给了她。 季萧读懂了那个眼神。 她擦了擦眼泪,对警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抱歉,是我们情绪太激动了,只是...家庭纠纷” 警察狐疑地看了看满室狼藉,又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季宴,最终摆摆手带人退了出去。 番外 新第75章 她到底该叫什么名字 - 萌宝来袭:偏执陆总的哑巴罪妻 - 我係火锅锅 “季宴。” 女人声音颤颤的,头一次喊他大名。 “带着你的东西,走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感觉整张脸都是麻的,“证据在我们这里,这次的事,我不再追究,就当是还了你这些年对我的恩情,我们两不相欠了。” 她背对着季宴,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从今往后,我不是季萧,也不再是你妹妹,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 “够了!”季宴咆哮着打断她,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好一个两不相欠!季萧,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你如何?” 他猛地指向陆知琛,“而他之前又是怎么对你的?!” 女人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却固执地不肯转身。 季宴踉跄着后退两步,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听说他病了,怕他孤独,所以回来陪他...” 他苦笑着摇头,“那我呢?你一句就当从未认识过,说断就断了。” “你有没有想过,失去了你,我在世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以后我又该怎么过?” 五年的恩情尚且如此,此刻再多言语也换不回女人的一次回眸。 季宴满目凄凉,自问自答: “你从没想过,因为你心里始终只有他。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季宴提起药箱,离开时在门口微微驻足,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你永远...都只在乎他。” 季萧死死咬住下唇,固执地背对着门,不肯看他离去的背影。 只有颤抖的双肩,暴露了她内心的挣扎。 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施舍。 当房门关上的刹那,女人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 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陆知琛沉默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到她肩膀时,缓缓收了回来。 …… 夜深人静。 儿童房里,她机械地拍着熟睡的女儿,眼神空洞。 门外,轮椅的声响停了又走。 陆知琛终究什么也没说。 无言退去。 月光透过窗帘,映照着她泪痕斑驳的脸庞。 季宴走了,她忽然觉得失去了归宿。 她似乎永远在世间漂泊,陷入一个得到又失去的轮回。 最初的亲生父母,早已模糊在记忆里。 后来黎女士给了她一个家,这个家却又因她意外离世破损。 跟着陆知琛在陆家的那些年,她一直是个寄人篱下的外人。 他把她抛弃,她再次无家可归。 后来,季宴给了她一个家,她重获温暖。 如今他离开了。 即便她经历了很多,已经有了能为儿女筑巢的能力和年纪,心底却总有个声音在提醒: 她终究还是一个在世间游走、无依无靠的孤儿。 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茫然四顾。 季宴离开了,季谦瑜作为陆家血脉,改回父姓天经地义。 可她自己呢? “季萧”这个名字从来就不属于她。 而“黎恩”这个称呼,光是想起就让她浑身战栗。 这个连接着痛苦与无言的名字,总在提醒她,那个在谩骂与屈辱中蜷缩的哑巴女孩,真的是曾经的自己。 每当在陆家那段寄人篱下时期的屈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痛楚。 那么,她究竟该是谁? 那她又该以何为姓,以何为名? 该用怎样的名字,来定义这个支离破碎的灵魂?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