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跑新娘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蔚蓝的海面上,白色的巨型游轮点缀着大片大片的玫瑰、百合,粉兰色的轻纱随风飘拂,婚礼喜庆的音乐在天空飘荡。 这场极尽奢华的海上婚礼聚集了洛城半数以上的名流世家。 随着“扑通”一声落水声,游轮上一片慌乱。 “新娘跳海啦!” 甲板上,喜气洋洋的音乐戛然而止,宾客们涌向一侧的船舷。 海面上波涛翻涌卷起细浪,波光粼粼中,身穿白纱的女子浮出水面,她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动作帅气的甩掉头纱,一头酒红色的微卷发披散下来,烈日骄阳下,酷炫张扬。 同时,一辆水上摩托艇踏着浪逆光而来。 迎着刺眼的阳光,只瞧见一头火红的短发闪着熠熠的碎光,与海面上的新娘如出一辙。 许桑榆动作矫健舒展双臂迎着太阳向摩托艇的方向游去,波涛里恍若海上的精灵。 这是早有预谋的逃婚啊! 在场的宾客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都知道许家大女儿许桑榆孤傲邪肆,纨绔不羁,是个不好惹的,可…… 跳海私奔,这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人们还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摩托艇已经帅气利落的在船前打了个半圈。 疾速行驶的速度,激起无数浪花…… 飞溅的海水形成一道水雾,此时摩托艇上的人借着行驶的弧度俯身向海面上的新娘伸出手臂。 人们唇瓣微张,眼看着新娘翻身坐上摩托艇,疾驰而去。 斑驳的阳光下白纱飞扬,很快消失在海面上,只隐约留下两道红影。 议论声不绝于耳,宾客们每个人脸上或隐晦、或直白的挂着“等看好戏”的神情。 许晚婷扶着许妈妈,脸色苍白的站在宾客之中,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道许桑榆不满这次联姻,也知道她选在最后一刻,以这样的方式中止联姻,完全是为了她。 父亲铁了心的要与靳家联姻,提升家族地位,许桑榆不去,就只能由她顶上。只有许、靳两家关系破裂,这场家族利益互换的联姻才会终结。 许桑榆的好意,许晚婷都明白,可要她承受所有人哂嘲的目光,许晚婷还是感觉很难堪。 此刻,许父许嘉谦陪在靳家的人身边,脸廓绷得紧紧的,一层阴霾笼罩着。 为了平息事件,给靳家一个交待,许嘉谦当即宣布与许桑榆断绝一切关系! …… 休息室里。 正在换礼服的靳钧霆,听到消息,扣袖扣的手蓦地顿住,缓缓转过身,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越发深邃。 “跳海跑了?” “是!”卓凯屏气凝神,额头已是一层冷汗,“我这就带人去追!” 靳钧霆沉默了数十秒,哂笑了一声。 “让她走。” …… 与此同时,海中央,绿植繁茂的孤岛上,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海滩的岩石上,奶奶灰的俏皮小卷发格外抢眼。 身侧直升机嗡嗡作响,已经做好随时起飞的准备。 瞧见摩托艇驶来,池泽浩好看的欧式眼亮了亮,跳下岩石,“榆姐!” 许桑榆向他微微颔首,顺手扯掉一半碍事的婚纱裙摆,迈步登上直升机。 彼时。 #靳、许联姻,新娘跳海而逃,上演真人版落跑新娘#的新闻,屠版了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 第2章 偶遇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三年后。 洛城,金爵会所。 一身女仆装的许桑榆从顶层办公室里闪身出来,动作力落的撂倒迎面过来的两名保镖,身手矫捷的闪入楼梯间。 转瞬间,她一个勾拳又撂倒一名跟过来的保镖。 这时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举拳过来,许桑榆不敢与他硬碰,左躲右闪间,脸上还是挂了彩,身型也渐渐慢了下来。 打斗中,她恍惚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许桑榆眸光紧缩,瞅准时机一个反手对准大汉颈动脉的位置射出藏在袖口的M醉针。 大汉应声倒地。 许桑榆迅速下到五楼营业区,闪身混入其他女服务员中。 她沿着走廊疾步向前,只要从前面窗口跳下去,下面就是她停车的位置。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 “站住!”身后响起保镖严厉的呵斥声,“转过身。” 许桑榆顿住脚步,全身紧绷,每一块肌肉都处于备战状态。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从旁边的包厢伸出来拉住许桑榆的胳膊,一个旋身将她按在墙上。 “去个厕所怎么这么久,你该不会是想溜吧?” 男人轻佻的声音响起,一双桃花眼邪魅之极。 许桑榆睇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冤家路窄,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逃婚的丈夫,靳钧霆! 许桑榆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有几分自信,倒不担心靳钧霆认出她来。 眼中慧光一闪,捏住嗓子娇滴滴配合道:“爷,我这不是来了吗?” 靳钧霆眼中噙着玩味,他单手撑着墙,肌肉分明的臂弯巧妙的挡住了许桑榆挂彩的脸。 几名保镖有些迟疑,他们眼再瞎也不可能认不出靳钧霆,洛城冒头最快的新貴,一个借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得罪的人。 可顶层办公室有人闯入,金爷震怒,不抓到人,怕是很难交差。 彼时,靳钧霆已经俯下身,唇瓣几乎贴到许桑榆的唇上。 许桑榆下意识抬起膝盖。 靳钧霆象是早料到她有此一招,不动声色的用另一只手扶住她抬起的腿,他的手正握在许桑榆大腿靠近臀部的位置,两人暗暗较劲,乍看上去,倒更象是调情。 保镖面面相觑,更加不敢上前打扰这位的雅兴,嘀咕了两句,转身离开。 彼时,靳钧霆已经攫住许桑榆的唇,同时,引来许桑榆更加激烈的反抗。 闪躲的动作牵动了受伤的部位,断裂的肋骨引来一阵巨痛,许桑榆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靳钧霆敏锐的发现她的异常,眉眼沉了沉,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你受伤了?” 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迅速上下打量着许桑榆,似乎在考量她的伤情。 许桑榆瞅准这个时机,手上猛一发力,将人推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早已观察好的窗口。 她动作利落的从腰间掏出银勾挂在窗框上,纵身一跃的同时扣动机关放出钢索,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靳钧霆迈步追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第3章 解闷杂货铺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距离洛城三百海里的南坪海滨。 银色的沙滩上,几间连排的白色木制小屋,迎风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写着五个大字—— 解闷杂货店。 不求解忧,但求解闷。 许桑榆T恤、热裤躺在沙滩椅上,长期的日光照射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 “老板,来只汽水!” 许桑榆半阖的眼皮动了动,“自己拿。” “老板,救生圈有吗?” “里面。” “老板,皮筏艇……” “自己拿,自己拿。” 许桑榆不奈的蹙蹙眉,精巧的小巴向上昂了昂,声调提高,“闵大人,收钱!” “喵——” 一只橘猫跳上柜台,黑色的猫西装,脖子上打着波点领结格外神气。 一个身穿比基尼的姑娘从冰柜里拿了只汽水,做势向橘猫晃了晃,“这个多少钱?” “喵——”闵大人扬着脖子叫了两声,小瓜子拨了拨放钱的饼干罐。 汽水两块! “哇,你真会收钱!”女孩儿俯身去摸闵大人胖乎乎毛茸茸的脑袋。 “喵——”橘猫晃了下脑袋躲开女孩儿的手,高傲的转身,用胖屁股对着她。 黑色小西装背后……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字:拒绝吸猫。 女孩儿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闵大人侧过头鄙视的横了她一眼,懒洋洋眯起眼睛假寐。 傻女人,走光了都不知道! …… “闵大人,我来看你了。” 随着一个清朗的声音,闵大人陡然睁开圆溜溜的眼睛,“噌”的跳进一个花蝴蝶般的男人身上。 这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桃粉色的半袖衬衫,粉白色的长裤,白色锃亮的皮鞋,以及……染成奶奶灰的小卷毛。 当真浮夸过顶级流量小生。 许桑榆懒洋洋从沙滩椅上坐起身,有些嫌弃的斜了来人一眼,“你怎么来了?” 池泽皓单手抱着闵大人,拨了拨额前的小卷发,“来看看你还不行?” 许桑榆淡淡的斜了池泽皓一眼,起身屐着人字拖走到冰柜前,拿了只玻璃瓶汽水,瓶口往柜台边一磕,瓶盖不偏不倚飞落在台面的鞋盒里。 池泽皓看着满了一半的鞋盒,惊愕地唇瓣微张…… 许桑榆将汽水塞到池泽皓手上,“说吧,什么事?” “许奶奶下个月八十大寿,她想你回去。” 池泽皓眸光闪了闪,有些心虚的看着许桑榆。 许奶奶一直和他有联络,还时不时问起许桑榆,这些事儿他一直没敢和许桑榆说。 这次许奶奶求到他,又是八十大寿,池泽皓实在拒绝不了,这才…… 许桑榆手肘向后撑着柜台,目光幽暗的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须臾,淡淡的“嗯”了声。 池泽皓,“……” 靠!这么简单!!! …… 与此同时,洛城市中心某大厦办公室里。 靳钧霆手持酒杯侧身站在落地窗前,细碎的光线倾洒在他修长的身影上,流转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气场。 卓凯垂首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谨慎的开口道:“并没有查到许小姐入院的记录,应该伤得不重,另外……池家老五去了南坪海滨。” “哦?”男人一侧的眉梢轻轻挑起,逆着阳光的侧脸,是一贯的冷峻。 卓凯抬眸看了男人一眼,随即略一颔首,“我这就去办。” 第4章 重回洛城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夜晚。 池泽浩坐在杂货店前廊的台阶上,伸着两条长腿双脚交叠,双手向后撑着地面,仰头看星星。 不远处,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 池泽浩是个闲不住的,没一会儿,就滔滔不绝的打开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洛城的趣事八卦。 许桑榆阖眼躺在沙滩椅上,因池泽浩的呱噪微微拢起了眉心。 卧在许桑榆脚边打盹的闵大人,此刻也不耐的摇起尾巴。 池泽浩发现气氛有些尬,喉结滚了滚,转移了话题。 “对了,许奶奶好象有些失眠,有好几次发微信的时间都挺晚。老年人还是得早睡早起身体好,你说是不是?” 许桑榆眉心动了动,一声不吭走进屋,从柜底翻出一块方木,坐在灯光下拿着刻刀雕雕刻刻。 暖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氤氲着淡淡的光晕,为那张桀骜不驯的厌世脸平添了几分柔和。 池泽浩坐在旁边托腮看了一阵没看出个名堂。 “你这是要刻什么?” “寿星公,给奶奶做寿礼。” 池泽皓,“……” 虽然这块木料静穆沉古,香气宜人,象是上等的紫檀,但自己DIY寿礼,会不会寒酸点儿? 池泽皓抬头看看这家杂货铺,也不象能赚钱的样子。 翌日一早。 池泽皓悄悄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塞进收钱的饼干罐里,之后背上背包,眼泪汪汪踏上回洛城的船。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考试不合格的消息捅给了他老爹,昨晚一个电话急CALL取消了他说好的三天假期。 5555555555,他还没在海边冲浪呢! 池泽皓一边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尔康手的和许桑榆道别。 “榆姐,洛城见!” …… 一周后。 许桑榆坐在杂货铺的木头台阶上,用刻刀为她的寿星公做着最后修整。 比基尼女孩儿又过来找闵大人玩,这段时间女孩儿差不多天天过来,有时带新鲜的猫罐头,有时是小鱼干,还有时是精巧的猫玩具。 闵大人非常高冷,是东西全收,态度照旧。 女孩儿也不恼,每天依旧过来,今天她手里捧着一盆猫薄荷,笑眯眯的冲闵大人“喵,喵”了两声。 闵大人拱起身子,懒洋洋叫了一声。 弱智! 许桑榆掀起眼帘看着蹲在一角的一人一猫,淡淡开腔,“我说……” 女孩儿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头,飞快地跑到许桑榆面前,“你找我?” 她来了这半个月,店老板还是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女孩儿和时下许多年轻人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就店老板这张高级的厌世脸,带着浓浓的性冷风,正是她磕的颜。 许桑榆放下手上的刻刀,双手搭在膝盖上,懒洋洋道:“可不可以帮我照顾闵大人几天?” “可以!当然可以!”女孩儿连连点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扑灵扑灵闪着星光。 …… 是夜,一辆火红的跑车疾驰在洛城街头,一个漂亮急转弯停在皇后码头。 车门打开,华菲顶着一头利落的红色短发从车上下来。 她脚踩10CM红色细高跟,一件黑色西装领无袖连身衣,又A又飒。 与此同时,许桑榆慢悠悠的从一艘渔船上探身出来。 第5章 你妹最近和靳钧霆走得挺近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屐着黑色人字拖,手上拎着个红色塑料袋,慢悠悠走过去,一个弯身坐进副驾驶。 剪刀门缓缓的自动关上。 华菲往她身后看了看,“行李呢?” “没拿。”许桑榆拉上安全带,靠着椅背阖上眼睛。 华菲转身上车,瞄了眼许桑榆手上的塑料袋,“拿的什么?” “寿礼。” “……” 这包装,啧…… 君悦酒店门前,华菲将跑车钥匙扔给门口的门童,和许桑榆直接上了顶层豪华套房,这是她们在洛城其中一个落脚点。 华菲打开冰箱递了瓶苏打水给许桑榆。 “这次金爵的动静不小,金老大下了江湖追杀令,最近出入小心点儿!” 华菲和许桑榆都是国际精英组织《同盟》的主要成员,金爵那趟任务本来是华菲接的,临出发前被华父扣在了公司加班,许桑榆不得不坐快艇从南坪赶来替她,这才因准备不足出了状况,还好最后人没事。 不然,华菲真要自责死了。 “他们找不到我。”许桑榆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很有信心。 话毕,眼前却浮现出靳钧霆那张邪肆媚惑的脸一点点俯身吻下来,许桑榆下意识甩了下头,扭开瓶盖,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冰水。 华菲睇着许桑榆略显紧绷的脸颊,“你没受伤吧?” 许桑榆摸了下还没完全复原的肋骨,摇头道:“没有!” 她不欲多谈,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现金,“这个帮我还给池小五。” 华菲接过许桑榆手中那叠不算太厚的现钞,哑然失笑,“这是他给你的?” “偷偷塞我钱箱了。” 华菲“哧”一声笑了。 他这是对榆姐的财政状况有多大误会?! 许桑榆也跟着扯了下唇,屐着人字拖信步走到沙发前坐下,顺手抄起摇控器打开电视。 靳钧霆英俊清朗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许桑榆几不可察的蹙了下眉伸手关掉电视,又仰头灌了口冰水。 华菲在许桑榆身边坐下,向电视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就你男人,最近晚晚上电视,我家老爷子整天拿他当人板教育我。” 许桑榆放下苏打水瓶,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开腔,“我和他没关系。” 华菲睇着许桑榆淡漠的厌世脸,小声提醒,“你们当初可是签了婚书的。” 即便许桑榆在行礼前跳海逃走,这段婚姻在法律上依然有效。 许桑榆邪气的勾了下唇,“如果画只龟,也算数的话。” “难怪!”华菲挑了下眉,“我看许晚婷最近和他走得挺近!” 本来还踌躇着要不要说,既然两人没有婚姻关系,那她也就不憋着了。 华菲转过身,一条腿盘在沙发上,眼放精光,“我估摸着你爸是想让许晚婷替你嫁过去,毕竟现在的靳钧霆和三年前可不一样了。” 当日,许嘉谦不舍得许晚婷嫁过去受苦,现如今,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华菲就想不明白,明明许桑榆和许晚婷是孪生姐妹,许爸爸怎么能这么偏心? 许桑榆神色很淡,对于父母的偏心,她早已经习惯,甚至麻木。 只是,晚婷和靳钧霆…… 许桑榆眼前再次浮现出男人邪魅横生的脸……真的合适吗? 第6章 我们已婚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翌日傍晚。 许家老宅,衣香鬓影,宾客迎门。 一辆辆豪车驶入院门。 许桑榆下了出租车,食指勾着她那个红色塑料袋,一张清汤寡水桀骜不驯的厌世脸,透着三分散漫,七分冷然。 站到门口负责迎客的两名佣人看到许桑榆,微微一怔,“大小姐。” 另一个急急的转身,赶在许桑榆之前跑进去报信。 三年前许桑榆跳海拒婚,让许、靳两家颜面尽失,许嘉谦公开宣布与许桑榆断绝父女关系。自此许桑榆就成了许家的禁忌,没人敢问,没有敢提。 随着许桑榆踏入大厅,气氛有一瞬的凝滞,所有人象被按了暂停键般怔怔地望着这位洛城赫赫有名的落跑新娘…… 一个拒绝洛城最有价值单身汉的女人。 许桑榆T恤、牛仔裤,手里还拎个塑料袋,与锦衣华服的宴会显得格格不入。 周身更是萦绕着“别惹老子”的气场。 几秒钟后,宾客纷纷回过神,随之而来是一阵窃窃私语。 [天啊!她拿的那是什么?] [当这儿是菜市嘛?拎条鱼?] [那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她怎么敢回来?] [对啊,靳钧霆是不是也在里面?] [呵呵,这下有热闹看了。] 议论声中,许桑榆恍若未闻,一身纨绔不羁的气势丝毫不减。 随父亲一同过来的华菲,一身中型打扮,红色短发齐整的向后梳着,远远看到一身便装的许桑榆,唇角微哂。 这很许桑榆。 华菲刚想迈步迎过去打招呼,就被一旁的华父呵住。 “你干嘛去?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许家那大丫头混,你看看有人过去吗?” 华父克制的压低声音,但语气却十分严厉。 华菲撇撇嘴,终究没逆老父亲的意。 另一边池小五也被母亲耳提面命,内容和华父差不多。 许桑榆,一个被许家驱逐,被上流社会除名的异类,一个彻彻底底的反面教材。 无论是谁家都不愿意自己的子女再和这样的人亲近,大厅里宾客们很自然地给她让出一条路,避之唯恐不及,仿佛许桑榆是什么厉害的病毒一般。 与此同时,又在心中雀跃,等着吃这个年度大瓜。 这可不光是看看热闹,如果靳、许两家就此割裂,说不定自己的家族还能从中得利,在豪门排行榜上升位。 豪门世家从来都是这样现实,眼中时刻盯着的无非是利益二字。 …… 此时。 宴会厅斜挎的露台上。 靳钧霆双手搭在围栏上,悠悠的吐着烟雾,手里的雪茄烟,在薄薄的夜幕中明明灭灭,他侧着头,脸部的线条宛如刀刻,极长的睫毛遮住眸底,是让人看不透的疏冷。 和他一起的是洛城四少之一韦安之,靳钧霆的合作伙伴兼死党。 韦安之摇晃着手中的威士忌,眯着一双有些妖的桃花眼,向宴会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那未婚妻回来啦!” 靳钧霆蓦地回头,顺着韦安之的视线望过去,微微有些闪神。 好一会儿,淡淡地开腔,“我们已婚。” “嗯?”韦安之怔了一下,才明白靳钧霆在更正自己那句“未婚妻”。 一时语噎。 一个连婚礼都没举行完就跳海跑了的新娘,他还真当回事儿了? 第7章 逃婚这种奇耻大辱能轻易算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宴会厅内。 许家小公主,许桑榆的孪生妹妹,许晚婷小跑着迎了出来。 她身穿白色礼服,头戴镶有十八粒钻石的王冠,一双定制的水晶鞋,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好似童话世界走出来的水晶公主一般。 反观许桑榆那小麦色的皮肤,散发着张扬的野性,周身上下一股子混不吝的匪气。 两人站在一起天离地别的差距,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对孪生姐妹。 许晚婷当着众人的面,挽起许桑榆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今晚爸爸高兴,待会儿你认个错,就回家来吧。” 许桑榆神色疏淡睇了眼向她俏皮眨眼的许晚婷,没吭声。 陪在许老太太身边的许母,睇着一身便装走进来的许桑榆,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凝起。 这孩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啦? 唐欣宜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此刻,许嘉谦面深如水,岑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沉稳世故的眸子更是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仿佛下一刻茶杯就要飞到许桑榆的脸上。 感觉到现场气氛的压抑,许晚婷悄悄松开了挽着许桑榆的手,垂着头不敢出声。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惯会看大人眼色,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动的时候不动。 许桑榆神色自若的走到许老太面前,勾了勾唇,“奶奶,生日快乐!” 奶奶是许家唯一疼爱许桑榆的人,祖孙俩的感情一向深厚。 此时许老太苍老的手抓实许桑榆的小手,将她从头到脚好一番打量,混沌的眼睛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嘴唇嗫嚅,“瘦了!” 许桑榆在许老太面前露出难得的柔和,半蹲着身子仰起头,低声说着话。 睇着祖孙二人旁若无人的表现,许嘉谦紧绷着脸颊,隐忍着一言不发。 众人暗忖,这就认回去了? 怕是和靳钧霆没法儿交待吧? 宾客们开始不动声色的寻找事件另一当事人靳钧霆的身影。 许桑榆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见,她蹲在许老太面前,从红色塑料袋里拿出木雕寿星公。 许老太接过木雕仔细端详着,眼睛忍不住笼上一层雾气。 “你自己刻的?” “嗯!喜欢吗?” 宾客们早就好奇许桑榆塑料袋里的东西,忍不住纷纷凑上前张望。 [天!我没看错吧,那是个木头人?] [好象是个寿星公,她倒是挺会取巧,一块烂鬼木头就讨了老太太的欢心。] [你也别这么说,我看着那应该是块不错的檀香木,也算有心了。只是这包装……] 宾客们窃窃私语声隐隐传来,许嘉谦的面色变得更加难堪,乌云翻滚,仿佛随时会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这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那好象是三千年生金星紫檀!” 三千年生金星紫檀! 随便一块可就过百万! 就这么自己刻着玩了? 怎么可能? …… 露台上。 韦安之瞟了眼叼着雪茄神色淡然的靳钧霆,暗自腹诽。 骚包得他!还专门找个人过去给许桑榆脸上贴金! 还三千年金星紫檀?他也不怕牛皮吹爆了! 不对!难道是明褒暗贬的套路? 韦安之越琢磨越是那么回事儿。 靳钧霆这家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腹黑小气记仇,逃婚这种奇耻大辱能轻易算了? 第8章 自带BGM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假的吧?” 宴会厅里。 宾客们的表情都有点儿迷,任谁都不相信,就许桑榆这幅寒酸相儿,能拿出百万级的寿礼! 向来与许家面和心不和的陆太太站在人群中撇撇嘴,“如果是假的,那倒阿弥陀佛了!怕就怕这东西来路不正!” 陆太太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刚刚好能让在场的人听清楚。 许嘉谦的脸色倏然冷了几分。 并非出于反感,而陆太太的话恰恰戳中了他的担扰。 许桑榆跳海走的时候,连为婚礼准备的珠宝首饰都没戴上身。这三年,她身无长物,又没有一技之长,生活肯定都成问题,哪来的钱买礼物? 唐欣宜的想法也差不多,握着座椅扶手的手缓缓收紧。 许晚婷站在母亲身后,象做错事的孩子,垂着眼睫,三年前婚礼上所承受的那些奚落、难堪仿佛一下子又回来了! 陆太太看着许家人脸颊紧绷,神色各异,心头爽利,巧笑道:“嗐,咱们都是外行,也不懂这些,不如让魏老给鉴定鉴定。” 魏老,全名魏光潜,国学艺术协会理事长,许嘉谦托了好多关系、人情才请来的貴宾。 德高望重,对古董和艺术品鉴定都很有心得。不少世家都专门请他帮自己鉴别藏品,东西到魏老手上,什么来路总能说得一清二楚! 陆太太这招实在够狠! 主位上的许老太缓缓掀起眼帘看向陆太太,眸子里的光渐渐沉了下来。 许老太摩挲着手中的木雕,紫檀木雕刻的寿星公,刀工细腻精微,形态逼真传神,眉目间倒有几分象她那过世的老伴。 许桑榆出生的时候,许老爷子已经过世,许桑榆只在像册里见过爷爷的模样,但几个重要的神韵都被她捕捉得很好,栩栩如生。 许老太抬起眼眸,无论这紫檀什么来路,值不值钱,都不重要,难得的是乖孙这份心意。 “不必了。这礼物,我很喜欢。还是我小乖最懂奶奶。”许老太摸摸许桑榆的头,转身将木雕交给站在身后的许管家,“帮我将这寿星公请到卧房的百宝架上,那中间的位置放这个正好。” 许管家颔首接过木雕,嘴角抽了抽。 放着五百万的古董玉观音不摆,摆这么个木头人,老太太不会是认真的吧? 许老太刻意维护的举动让陆太太和其他宾客更加确信之前的猜测。 陆太太眼中精光闪烁,拦住准备离开的许管家,勾唇笑道:“老太太,让魏老给鉴赏一下,我们也好跟着长长见识!这三千年生的金星紫檀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华菲忍不住轻哧过一声,“也就你这么没见识吧!” 池泽皓立马配合的轻笑了几声。 死老太婆欺负榆姐,等会儿小爷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陆太太脸色变了变,碍于华、池两家的面子不便发作,她可不想一下子得罪洛城三大豪门。 许家得罪就得罪了,反正过了今天,靳钧霆和许家一翻脸,许家也就完了,自己这也算提前站队。 打定主意,陆太太扬起胳膊向人群外围的魏光潜招手,“魏老,您不是最喜欢文玩嘛,快来鉴赏鉴赏。” 宾客们自觉的给魏光潜让开一条夹道,每个人都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许晚婷的眼睛闪了闪,有心阻止,一时间又想不出办法。 此时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不如由我代魏老,鉴定一番,如何?” 众人纷纷回头,望向缓步走来,挺阔优雅仿佛自带bgm的男人。 第9章 贫穷限制了想像力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晚婷蓦地抬起头,一双清亮的杏眸扑灵扑灵闪着粉红色的小星星。 许桑榆一直单膝着地蹲在许老太面前,对周遭的一切,包括刚刚陆太太挑衅的那些话,置若罔闻。此刻也缓缓转过头。 与靳钧霆的目光隔着人群相遇,并没有撞出任何火花。 韦安之相差半步跟在靳钧霆身后,内心忍不住有些小兴奋。 靳爷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出手报当年逃婚之仇啦! 作为靳钧霆的铁杆哥们,韦安之对当年许桑榆的作法,那是相当看不惯。 要拒婚,您就不能早点儿?再说了,就靳爷这条件,好象该拒婚的人应该是他吧! 短短几步路的功夫,韦安之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至少十种许桑榆的悲惨死法。 毕竟靳爷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气加腹黑加睚眦必报! 宴会厅里其他宾客也差不多想法,全都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等看好戏。 靳钧霆从许管家手中拿过木雕,煞有介事的仔细端详起来。 许桑榆的刀工细腻流畅,一看便知有些功底,更难得的是人物的气韵把所握得很好,形象立体。至于这块紫檀更是难得的珍品,木色雅沉,光泽柔和,还散发着一股令人凝神静气的幽香。 吊足众人胃口,靳钧霆略点头道:“确实是上好的三千年生金星紫檀!” 轰! 宴会厅瞬间炸了。 “这不可能!”陆太太的声音拔得老高,一直等看许桑榆和许家笑话的她,此刻震惊得把什么都忘了,直愣愣对靳钧霆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质疑我的眼光?” 靳钧霆斜睨了陆太太一眼。 他的眼神太冷如有实质般,让陆太太的身躯僵了僵,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和谁说话,讪讪地闭上了嘴。 靳钧霆不应该和许桑榆不对付吗,怎么还帮上她? 不光陆太太想不通,在场的宾客都想不通。 就连和靳钧霆多年老友的韦安之也是一愣。 单吊的桃花眼闪了闪神,随即溢出一抹邪气的狡黠。 靳爷这肯定是在给许桑榆挖坑!肯定是这样! 韦安之觉得自己真相了,瞬间脑补出两人终极对决的场面。 不!应该是靳爷单方面碾压许桑榆的场面才对。 韦安之双手抄袋,胸有成竹的等看好戏。 彼时,站在人群外围的魏光潜听到靳钧霆的话,怔了怔。 本来他和其他宾客一样,并不看好许桑榆手上的东西,加上他是许家请来的贵宾,多少要顾忌一些许家的脸面,便一直选择站在人群后面不打算参与。 此时却也快步走过去。 魏光潜盯着靳钧霆手中的木雕,眼中闪过讶异,惊呼道:“这是去年宝岛拍卖会被人买走的那块!” 众人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去年宝岛拍卖会上成交了一块天价紫檀,连上三个热搜,即便是外行,也不可能没听说过。 魏光潜当时就在现场,并且还参与了竞价,无奈财力不及对方,最终被一名神秘买家以五千万的高价投得,成为魏光潜人生中一件憾事。 每每想到这么好的一块紫檀不知落到什么不懂行的土大款手上,白白糟蹋了,魏光潜就心塞得难受。 此时再看到心心念念的心爱之物,魏光潜的声音都颤了,“怎么给用了?” 是啊! 宾客们其实都想问,五千万天价的东西就这么刻小人玩儿了? 第10章 May I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虽然今天在场的都是世家豪门,可愣是萌生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力”的即视感。 华菲得意的勾勾唇:咱榆姐就是这么豪横! 此刻。 魏光潜抖着手从靳钧霆手里接过木雕细看,眸光由初初的惋惜转为惊艳。 有些连魏光潜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念头在脑海闪过,魏光潜微微摇了摇头,却又象是不甘心的想要印证什么般,翻过雕像,在看到底座右下角那个特殊的标示后,魏光潜瞳仁震了震,愕然抬起眼眸,眸光中满是震惊。 “你……” 一个震惊世人的名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被许桑榆一个清灵灵的眼神望过去,生生哽在口唇边。 就这么怔愣的瞬间,手中的寿星公不知怎么就到了许桑榆的手上。 “鉴定够了?”许桑榆声音不大,却冷得瘆人,周身冷冽的气息压迫得宴会厅如同进入寒冬腊月。 众人讪讪散开,在心中暗暗怪陆太太多事,连累他们跟着一起丢脸。 还可能不小心得罪了靳钧霆,这可大大不妙。 陆太太面色难看,不甘心的小声嘟囔,“那东西肯定来路不正,指不定从哪儿偷来的。” 旁边有位比较通透的太太,悄悄拉了拉陆太太,低声提醒道:“东西真假、来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靳少的态度,现在那位摆明了要庇护,你没看大家都不说什么嘛?” 陆太太撇撇嘴,心中虽然不快,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许桑榆将寿星公重新放回许老太手上,“这个收好,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您。” 许老太也知道今天的场合许桑榆不宜久留,只不过三年才见上这么一面,心里很舍不得她。 她拍了拍许桑榆的手,“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这个礼物奶奶很喜欢。你记得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奶奶。” “好。”许桑榆安抚的拍了拍许老太的手背,起身准备离开。 唐欣宜虽然心中不喜许桑榆,但见她从始至终眼眉都没扫自己一眼,那种被漠视的感觉让人象塞了棉花般憋闷得难受。 反观许嘉谦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到了开场舞的时间,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起,宴会厅的灯光也变得柔和,舞池边缘隐隐闪着渐变的灯光。 许嘉谦一心讨好靳钧霆,客气的邀请道:“靳少,不如由您和小女来为舞会开场吧!” 以靳钧霆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由他来跳开场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许家作为主人家,由掌上明珠许晚婷出场也顺理成章。 只是这姐夫、小姨子……难免引人诟病。 不过身为商人的许嘉谦才不在乎这些,他看重的只有利益。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明天,不,今晚,靳钧霆就娶了许晚婷,把两家的关系重新绑定住。 许嘉谦冷眼看着,这两年,许晚婷对靳钧霆是动了心,而靳钧霆也未必就无意。过去三年,靳钧霆没因为许桑榆拒婚对许家发难,还多有照拂,这里面说不定就有许晚婷的缘故。 就象华菲之前猜测的那样,许嘉谦无数次后悔,当初没把许晚婷许给靳钧霆,不过现在也不晚。 许嘉谦眉目含笑的看着靳钧霆,期待之意明显。 靳钧霆勾了勾唇,“My-pleasure!” 所有人,包括许晚婷在内,都以为靳钧霆过来要邀请的人是她。 然后当靳钧霆走到主家席前,却没有向众人预想的方向转动,反而一个旋身,优雅的向正要离开的许桑榆伸出手,“靳太太,May-I?” 第11章 姗姗来迟的对手戏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满怀期待,脚步已经轻轻向前的许晚婷僵在那里,脸色惨白,捏着裙摆的手,指尖用力发白。 那些嘲笑、奚落席卷而来,仿佛要将她吞没,令她无地自容。 许晚婷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只恨不能有个地縫当场钻进去。 然而这也只不过是她自视过高的自我想象罢了。 实际上,根本没人注意她,包括她的父母。 所有人因靳钧霆那句“靳太太”,齐刷刷的望向许桑榆。 震惊、错愕、羡慕、妒忌…… “让开!”许桑榆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她和靳钧霆两个人听到。 说完,她侧身离开,却被靳钧霆牵住了手。 他握住她指尖,微微抬起手臂,那姿态,象是两人执手准备进入舞池一般。 许桑榆淡漠的看向他,眸光中隐含警告。 “我不会跳。” “没关系,我教你。”靳钧霆挑眉,笑得肆意。 许桑榆扫了眼四周,支着耳朵,死死盯着他们的宾客,波光流转流露出小狐狸似的狡黠,“别后悔。” 靳钧霆知道小猫又要伸爪子了,眼中兴味更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后悔。” 离两人最近的韦安之:你可要点儿脸吧! 许桑榆倒是没再说什么,径直和靳钧霆步入舞池,不过她冷得不能再冷的神色,象上刑场多些。 当然不是受刑的那个。 这绝对是最尬的开场舞,不到半只曲子的功夫许桑榆踩了靳钧霆三十七次。 韦安之看着都替靳钧霆脚趾疼。 说好的报复呢?他看着怎么象找虐呢? 韦安之觉得自己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另一边,许桑榆第四十次踩在靳钧霆的左脚趾上,脸上却全无歉意。 四十次全准确无误的踩在同一个位置,小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靳钧霆勾着唇,仿佛被踩不是他一般问道:“脚疼吗?” 许桑榆被他问得一愣,清灵灵的眼睛深处染上一抹薄雾。 靳钧霆眼中笑意更浓,声音是无比的宠溺,“我脚硬,怕硌疼了你!” 许桑榆,“……” 靳钧霆并没有刻意收敛声线,聚在舞池四周的宾客,节操碎一地。 韦安之有点儿方。 这还是他认识的靳爷吗? ……难道他真看上许桑榆啦? 长得是怪好看的!可这脸也太臭了! 这要是两人真在一起了,每天对着两张臭脸,他还活不活了? 韦安之内心一片凌乱,在场的宾客也好不了多少。 众人还没来得及扶稳惊掉的下巴,靳钧霆又来了一个骚操作,他将许桑榆举了起来! 不是很高,刚刚好够让她的脚尖或在自己的脚上。 “踩吧!两脚都踩上去!我带你跳!” 许桑榆,无fu-ck说。 她第一次体会到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真TMD不爽! 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打,奶奶的寿宴可能就此搞砸;不打,这心里憋得难受。 许桑榆从来不是一个憋屈自己的人,可为了许老太,她愿意暂时忍。 是的,暂时! 许桑榆向自己保证,只要出了这个门,绝对不会让靳钧霆好过! 一曲毕,靳钧霆并没有放开许桑榆的意思,美人在怀,踩个脚那不是小意思嘛。 吃撑狗粮的宾客,已经怀疑人生,角落里,对靳钧霆心存幻想的名媛在抱头痛哭,以前她们是竞争对手,现在是患难姐妹。 华菲给池泽皓递了个眼神,两人旋转着进入舞池,几个旋身两人来到靳钧霆和许桑榆身边。 “靳少,换个舞伴。” 第12章 靳太太什么时候回家?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说话间,华菲已经一个展臂旋身插进两人中间,而池泽皓顺势牵过许桑榆的小手,动作轻盈的带着她伴着音乐旋转离开。 三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縫,象是彩排过上千遍。 此刻的许桑榆哪里还有刚才不停踩脚的笨拙,在池泽皓的配合下,几个旋身转到舞池边缘,顺势离开。 华菲眼角的余光瞟到许桑榆离开,眉梢一挑,不走心地“哎呀”一声。 “脚疼!不行,不行,跳不了了。” 华菲连连摆手,退出舞池。明明捂着左脚,却瘸着右腿,表演得毫无诚意。 靳钧霆被这一波接连不断的骚操作,逗乐了。 不用问,三年前配合许桑榆离开的肯定也是这二位。 她的朋友果然和她一样喜欢扮鬼扮马。 靳钧霆勾勾唇,迈步沿着许桑榆离开的方向跟了出去。 …… 别墅外。 靳钧霆抄近路,翻过墙头,刚在门口的银杏树下摆好pose,许桑榆就慢慢悠悠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身上的伤好了?” 靳钧霆从树后转出来,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只未点燃的香烟,半阖着幽邃的瞳眸,从自以为最帅气的45度角瞅着许桑榆。 许桑榆淡漠睨了靳钧霆一眼,径直从他身边掠过。 路灯下,小麦色的肌肤健康得发光,一双腿修长笔直,那双杏眼半低着,长长的睫毛下,氤氲着寒凉。 靳钧霆夹着烟的手抓住她的手臂,“说话,伤好了?” 许桑榆眉眼间敛着“不太耐烦”,向后闪了闪,右手扣向靳钧霆手腕的穴道,“放开!” 靳钧霆旋身闪开的同时,另一只手又按在了她的肩头,许桑榆抬手去拦,两人一来一回连过了几招。 谁也没占到便宜。 靳钧霆勾唇笑道:“看来伤是好了!” 许桑榆眉色微凝,眼底的寒意更浓。 许桑榆对自己的易容术一向自信,既便华菲那样熟悉她的人,也很难辩认出易容后的她。她不知道靳钧霆是怎么知道那晚金爵夜总会的人是她,破绽到底在哪里,但这时候,她不能认。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桑榆一个攻势拍开靳钧霆钳制她的手,转身欲走。 靳钧霆却向早就料到一般晃了个虚招后,突然将她肘部咚在银杏树旁。 “别动。”靳钧霆眼梢向身后瞟了瞟,“有人!” 许桑榆背靠树干,越过靳钧霆的肩头望去。 露台上确实站了不少人,其中最为显眼的也正是她最在意的许奶奶。 许桑榆果然静了下来,一双杏眼闪着清凌凌的暗芒。 “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靳钧霆唇瓣贴着许桑榆的耳廓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想问问靳太太什么时候回家?” 热气酥酥麻麻吹到许桑榆的肌肤上,再加上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许桑榆的心蓦地漏了一拍,之后如战鼓般扑通扑通跳得又急又重。 耳根烧得通红,烫烫的迅速蔓延到脸颊。 许桑榆猛地推开靳钧霆,疾步走到街上,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象只受了惊的兔子。 靳钧霆双手抄袋,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哧”的笑出了声。 第13章 怨念汇流成河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鸭寮街的马路餐馆。 许桑榆坐在街边的矮凳上,对着长方形的铁制碳炉,来回翻烤着羊肉串,啤酒、毛豆、拌黄瓜占满了不大的餐桌。 功夫不大,华菲和池泽皓分别从不同方向先后到达,他们还穿着宴会上的华丽礼服,却满不在乎拉开马扎坐下。 华菲坐在许桑榆左手,脸正对着马路,池泽皓则在许桑榆对面坐下。 他们扯掉领口的领结,将西装随手搭在旁边空出来的马扎椅上,动作几乎一致的向上挽了挽衬衫的袖子,伸手去抓已经烤得吱吱冒油的羊肉串。 两人同时看上一串“全肥”,手花翻飞的打了起来。 许桑榆清冷的脸上难得的涌出笑意,她伸手拿了两瓶啤酒,瓶盖对磕了一下,轻松打开往正在打手架的两个人手上一塞,动作迅速的拿起两人争抢的那串“全肥”,满足的吃了起来。 华菲,“……” 池泽皓,“……” 榆姐,你变了。 …… 十字路口,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交通灯下。 靳钧霆透过车窗望着路边笑靥如花的姑娘,那是面对他时不曾有过的放松。 一双清冷的杏眸弯弯的变成两道月牙,熠熠的闪着光华。 靳钧霆微微有些出神。 此时,街边的三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同时大笑起来,许桑榆抬手比划着,最后手指干脆摸到了对面池泽皓的脸上。 驾驶座上的韦安之后知后觉的发现车厢的温度不对,侧过头望向冷气的源头。 靳钧霆身上的气压很低,周身散发着“老子不爽”的寒凉。 韦安之顺着靳钧霆视线方向望出去,只见许桑榆正伸手摸对面男孩儿的脸。 Woc! “那是池家老五吧?他和许桑榆关系这么好?” 池泽皓在洛城太子圈也是个异类,虽然排行老五,但却是唯一的嫡出,大房那边宠得紧,于是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性子,在洛城那几乎是横着走。 怎么到许桑榆面前温顺得象只小猫? 这什么情况? 韦安之还要发表高见,就感觉一股呼啸的冷风迎面而来,车厢内骤降十度。 想到刚刚宴会上,池小五玩得那一手抢人,韦安之自动给嘴巴贴上封条,扮透明。 交通灯由红变绿,韦安之握着方向盘犯难的不知道该不该起动。 排在后面的车子不停按着喇叭,身旁的靳钧霆死死盯着街边的小餐桌,怨念汇流成河。 韦安之得罪不起这尊大佛,只能停着不动! 后面的车疯狂按着喇叭,纷纷变道,十字路口因韦安之的停滞不前,变得交通混乱。不时有人降下车窗,向他竖起中指。 华菲向那边扬了扬下巴,“那车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抛锚了?” 池泽皓转头看过去,“那好象是韦安之的车,靳钧霆应该也在。他俩是一起的。” 华菲点点头,表示了解,视线瞟向一旁的许桑榆。 许桑榆举起酒瓶慢悠悠抿了口啤酒,扭头望过去。 隔着厚厚的深色车窗,看不见车内的情况,可许桑榆感觉到在那后面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望向自己。 她平静的望回去,不卑不亢,不嗔不喜。 好一会儿,韦安之听到身侧的男人“哧”的笑了,他讶意的转头,只见靳钧霆摆弄着手机,不知发送了什么出去。 完了!池小王药丸!谁让他好惹不惹,惹上这个大魔头呢! 韦安之刚想劝说几句,旦见餐桌前的三个人突然慌慌张张结了帐,站在街边摆着手拦车。 “过去!” “啊?”韦安之脑子有点儿懵,“哦!” 第14章 套路!全是套路!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韦安之连续几个违章把车停到了许桑榆等人跟前。 靳钧霆一脸高冷的降下车窗,“上车。” 许桑榆没有说话,向后走了几步,错过迈巴赫的车身,依旧站在街边招手。 韦安之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敢公然不鸟靳钧霆的人。 靳钧霆也不恼,眼底甚至有些类似纵容的浅笑。 他推开车门,迈步下车,伸手打开后车门,声音也比刚才温和了一些,“这个时间不好叫车,上来,送你们一程。” 韦安之,“……” 他怎么听出点儿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味道? 这一次许桑榆没再坚持。奶奶住院了,想见她。 她必须尽快赶过去! 许桑榆没再纠结,弯身坐进后排。 “我跟你一块去!”华菲跟在许桑榆后面坐了进去。 “我也……” 池泽皓刚开口,靳钧霆扶着车门的手挡住了他,“对不起,坐满了。” 说着甩手将后门关上,扭身坐进副驾驶,利落地按下中控开关,“开车。” “……” 池泽皓看着后排空出来的大片地方,风中凌乱。 韦安之在心里对靳钧霆翻了个大白眼,老实的发动引擎。 他伸手调了调后视镜,透过镜面看向后排。 华菲隔着车窗,向池小五比着电联的手势。 而许桑榆…… 脊背靠座椅,眉眼低低垂着,从韦安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窥视,慢吞吞地掀起眼帘,自带锋芒的眼睛平静犹如寒潭,“仁心医院,谢谢。” 韦安之,“……” 何着把他当专车司机啦! 老实说,韦安之不太喜欢许桑榆这种类型,太冷,远没有许晚婷那么可人,宜室宜家。不知道当初靳钧霆出于什么目的选择许桑榆联姻,反正现在看来象是上心了。 韦安之微微摇了下头,反正这口味是够重的。 “麻烦开快点儿!” 韦安之,“……” 不!他连专车司机都不如!属于不给钱,白漂的那种。 ……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仁心医院门口,许桑榆冷淡的道了声谢,急匆匆推门离开。 华菲紧跟着她,“问过了,刚做过检查,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血压不太稳定,现在在七楼VIP病房。” 一路上,华菲一直在用手机和许晚婷了解情况,许家联系不上许桑榆,许晚婷的电话是打到她那边的。 许桑榆点了下头,侧眸看向莫名其妙跟过来的靳钧霆。 靳钧霆向上拎了拎刚买的果蓝,理所当然道:“我来看奶奶。” 刚刚停好车跟过来的韦安之:脸?! 人家认你嘛,还奶奶?! 电梯很快到了,许桑榆淡淡的收回视线,没出声。 病房里。 刚刚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许嘉谦听说许桑榆要来,顿时黑了脸。 “你给她打电话干什么?晚婷,你怎么也越来越不懂事了?” 许晚婷低着头,不敢出声。 “我让打的电话,有什么冲我来!”许老太半卧在床上,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哪里象生病的样子。 “妈……” 许嘉谦现在也是头疼,医生那边说了老太太血压不稳,不能受刺激,可许桑榆……他早就言明和她断绝关系,这一次又一次的在许家出现,算怎么回事儿? 这不是让全洛城的人看笑话,嘲笑他许嘉谦出尔反尔,说出来的话和放屁差不多嘛! 可这些话和老太太也掰扯不清,正上头呢,许桑榆急匆匆推门进来。 许嘉谦这一腔怒火终于找到宣泄口,急赤白脸吼道:“敲门不会啊?没家教的东西!你不是跑了嘛,没事儿又回来现世,干什么?” 一想到因为许桑榆的出现,破坏了他整个寿宴的部署,许嘉谦就血冲脑门子,伸手抄起桌上的花瓶就向许桑榆扔了过去。 “靳……靳……靳少……” 许嘉谦看着从许桑榆身后出现,伸手接住花瓶的靳钧霆,两眼发直,手发冷。 第15章 留下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看了看手中厚实的玻璃花瓶,眉眼沉了沉,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弧。 “岳父,我们只买了果篮,没买花,要不,下次?” 许嘉谦看着男人冷峻凌厉的脸廓,后背一片冷汗。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男人对自己的称呼。 他没听错吧? 靳钧霆叫他“岳父”? 病房里的几个人差不多同时反应过来,‘布灵’一下集体转头,那速度,脑袋差点儿甩下来。 目光惊恐的睇着病房门口的靳钧霆,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难道说是自尊心作祟,不甘心让许桑榆把他甩了? 唯有许老太乐见其成,拍了拍病床的边缘,“孙女婿,过来坐。” 许嘉谦:!!! 众人:!!! 老太太可真敢叫,就不怕打脸吗? 许嘉谦小心冀冀的看着靳钧霆,唯恐有什么反转打脸在后面等着自己,那小心脏提的,快从嗓子眼蹦出来啦。 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靳钧霆接下来会有什么骚操作的时候,靳钧霆拖起许桑榆的手,从许家人身边越过,直接绕到病床的另一侧。 许桑瑜知道靳钧霆是在帮自己,她还不至于这么矫情,非在这时候和他较劲。 说起来两人除了一场大家都身不由己的联姻外,并无恩怨,反倒是靳钧霆这几次见面都有意无意帮了自己。 许桑瑜垂眸看了眼牵着自己的手,不轻不重握在手腕上,并不过分。 算了!由他吧! 许桑瑜看向病床上的许老太太,清冷的眉眼此刻染满了焦灼的关心。 许老太太拉过许桑瑜空着的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 是的。靳钧霆牵着许桑瑜走过去后,那手就再没松开。 华菲盯着两人的手惊得瓜都掉了。 要知道许桑榆从小就有重度情感障碍,非常抗拒与人接触,即使关系很亲密的人的碰触她都难以忍受。 像她这样从小和许桑瑜玩到大,一起经历过生死,面对危险可以安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老铁,也只局限于拍拍肩膀,后背,见好就收。 一般人那可是连许桑榆的衣服边都别想摸着。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被人魂穿啦? 许老太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低垂的眼睛里滑过一抹精光。 她又拍了拍许桑榆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奶奶身体硬朗得很,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靳钧霆知道的安慰,很难令许桑榆信服,抬头问道:“医生怎么说?” “血压不稳,另外就是……”许嘉谦把在办公室主诊医生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当然他这么做完全是冲靳钧霆的面子。 许桑榆认真的一字一句听完,综合来说就是老年病,吃药只能稳定病情,但无法根治。剩下的就是日常的保养,健康饮食、适当运动,保持心境的平和,到了许老太这个年纪,能再活上十年,已属难得。 这也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这些许老太自己当然也明白,活到她这把年纪很多事早已看淡,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许桑榆。 她眼巴巴看着许桑榆,声音放软道:“小榆儿,答应奶奶别再走了?留下来,嗯?” 第16章 我们聊聊?!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从病房出来,因靳钧霆的原因,许家三口恭敬的一路送到医院门口。 许晚婷站在最后,眼睑低垂,神色有些落莫。 唐欣宜挽住许晚婷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被母亲推到前排的许晚婷有些无奈,她略抬了抬眼睫,“姐,姐夫慢走。” 靳钧霆对这声“姐夫”很满意,嘴角向上勾起好看的弧度。 许桑榆欲言又止的张了下嘴,最后轻轻“嗐”了声,弯身坐进后排。 一直看着车子开出医院大院,许嘉谦转过头对许晚婷怒道:“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谁让你通知许桑榆了?” “是奶奶说……”许晚婷象鹌鹑似的向唐欣宜身后缩了缩。 “她老糊涂了!你也跟着她犯糊涂?我还没问你,寿宴是不是也是你通知那死丫头回来的?我和你怎么说的?趁这次机会好好和靳少打好关系,如果能发生点儿什么最好。可你呢,转头把许桑榆那死丫头叫回来!你看看今天的寿宴让她搞得象什么话?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许嘉谦真是气疯了,胸脯呼哧呼哧起伏,喘着粗气。 他的声音不大,咬牙拼命压抑着,语气却是十分的凛冽。 许晚婷又怕又委屈,从小到大她都是听话的好孩子,从来没被父亲这么训斥过。 她低头,咬着嘴唇没让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摇头喃喃道:“不……不是我……” 唐欣宜忙把女儿护在怀里,“你冲晚婷发什么脾气?你看不出孩子正伤心嘛!” “伤心?伤心,姐姐、姐夫的叫那么亲!” 提起这个,许晚婷更是委屈得不行,和靳钧霆有婚约的是许桑榆,她能怎么办? 这两年父母总说让她替许桑榆嫁过去,一来二去,许晚婷自己也上了心,可今天当靳钧霆牵着许桑榆的手踏入舞池,许晚婷才知道自己的那点儿心思有多么可笑。 许嘉谦睇着眼红的和兔子似的许晚婷,心烦得要命。 本想借着寿宴的机会,让许晚婷和靳钧霆把关系确定下来,知道许晚婷面皮薄,他连那种东西都备下了。 谁成想许桑榆偏在这时候回来,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真是个克星! 还有靳钧霆的反应也让许嘉谦猜不透。 反正许嘉谦是打死也不信,靳钧霆能看得上许桑榆。 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脾气还臭得要命,别说和许晚婷比,就是比一般的女子,那也是比不过的。 没了许家,她许桑榆什么都不是。 那……靳钧霆这么做的目的……难道是想报复? …… 另一边,韦安之把华菲送回家,就被靳钧霆找借口赶下了车。 靳钧霆换到驾驶位,扶了扶后视镜,看着镜子里的许桑榆问道:“去哪儿?” “找个地方聊聊吧!” 靳钧霆勾了下唇,“好啊!” 十分钟后,黑色的迈巴赫停到君悦酒店门口。 “这里的咖啡不错。”靳钧霆打开车后门,如是说。 许桑榆当然知道这里的咖啡不错,因为她就住在这家酒店。 可她并没有和靳钧霆说过。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第17章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君悦酒店的咖啡确实不错,醇厚的香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靳钧霆靠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矜贵的交叠着。 许桑榆要说什么,他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只等着她开口。 “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另外,还有……对不起!” 许桑榆单刀直入,在她直女的世界里,一便是一,二便是二。 靳钧霆帮了她(虽然她并不需要),多谢还是应该说一句。 至于那声“对不起”,是三年前,她欠他的。 靳钧霆斜靠着沙发扶手,单手撑着脑袋,瞬也不瞬看着许桑榆。 幽深的瞳眸,深不见底。 许桑榆略有些凝滞,她本就不太会处理这些问题,在靳钧霆这般“深刻”的凝视下,就更有些开不了口。 她抿了抿唇,重新整理语言,“我当初跳海走,确实有些草率,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我想,你也不喜欢受人摆布,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况且以你的能力也不需要。” 靳钧霆挑了下眉,“说得没错。” 所以,联姻什么的,只是说给许家听的,他要的从来就是她。 靳钧霆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许桑榆并不知道靳钧霆心中所想,她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明白。” 许桑榆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清亮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你怎么这么蠢”。 她摊摊手,“就是……我们的婚约取消,你不用理会许家,去找自己喜欢的人吧!” 她又想起华菲说的“许晚婷与靳钧霆走得很近”的话,继续说道:“如果你想和我妹妹发展,就认真点儿。好好对她,不要整天花天酒地,三心二意的。你要是伤了她的心,我绝不轻饶!” 说着,她举了举小拳头。 靳钧霆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哼”的声被她气笑了。 本来还想逗逗她,现在他都不想说话了。 虽然早知道许桑榆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但和许晚婷发展,是什么鬼? 把自己的男人推给自己的妹妹,她可真够可以的。 他是不是还得多谢她高看他一眼呀? 靳钧霆俊美的脸阴沉如水,抿紧的嘴唇微微勾出冷笑。 许桑榆眨眨眼睛,觉得这人阴晴不定的,有些奇怪。 她都道歉了,他怎么还生气啦? 难道就因为不让他花天酒地? 对那天靳钧霆在金爵会所的所作所为,许桑榆还是挺介意。 想起那天男人邪肆孟浪的举动,许桑榆耳尖发烫。 哼!肯定是情场老手。 这毛病不改,绝对不能让他娶许晚婷,这事儿没商量。 许桑榆沉下脸,“你好好考虑,我还有事儿,告辞。” 靳钧霆看着许桑榆决绝离开的背影。 小没良心的,连头都不回一下。 …… 医院里。 许老太趁着病房没人,悄悄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眼睛骨碌骨碌,十分精灵。 “怎么样?奶奶办事儿靠谱吧?说把人给你留住,就把人给你留住!接下来,可就看你的喽!”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许老太笑得眉飞色舞,咯咯地很是得意。 “那是!奶奶当年可是校话剧团的台柱子,这点儿小事儿,妥妥的。” “……” “放心!放心!奶奶帮你搞定。”许老太敛了敛眉眼,“不过,你答应奶奶的事情,也要做到。” “……” “好,一言为定。” …… 三天后,许老太出院,许桑榆也因此回了许家。 吃过午饭,许老太太上楼午睡。 许桑瑜被叫进书房。 许嘉谦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睥睨着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你既然找了老太太,要回许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第18章 他自己知道吗?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随手拉开椅子坐下,撩了撩眼皮,隔着宽大的办公桌清清冷冷看着许嘉谦。 清灵灵的瞳眸又冷又傲。 许嘉谦看着许桑榆就来气。 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上衣,袖口不羁的向上挽着,下面的牛仔裤更是破破烂烂,膝盖处几道飞着毛边的大口子。 满头的红发向上扎成马尾,要多惹眼有多惹眼。 既匪又野。 周身找不出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就这样靳钧霆能喜欢? 除非他瞎! 许嘉谦索性别开眼,不再看这碍眼的东西。 与此同时,许桑榆慢条斯理的收回视线,“直说吧,什么要求?” 许嘉谦喉结滚了滚。 不知为什么,明明他是父亲,这个家的家主,却偏偏有种被许桑榆占了主场的感觉,从势上低了一头。 许嘉谦轻咳了声,不客气地开口,“我和徐校长说好了,计算机系有个插班名额,你明天就给我回学校上学,就算混也给我混到大学毕业。你妹妹今年都开始读研究生了,再看看你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象什么样子。满洛城都找不出一个大学肆业的名媛。” “没问题!还有吗?” 许嘉谦怔了怔,没想到许桑榆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她甚至没问为什么是计算机系,而不是她原来读的艺术系。 许桑榆没问,许嘉谦也乐得省下一番唇舌。 实际上,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许晚婷,如今她在艺术系读研,成绩佼佼,又是系干部,他不能让许桑榆这不争气的拖晚婷的后腿。 反正,在许嘉谦眼里许桑榆是许家之耻就对了。 至于为什么是计算机系? 那是因为计算机系教学楼离艺术系最远,既便许桑榆跟许晚婷两人同时在学校,也不会碰上面。 许桑榆今天的态度,许嘉谦还算满意,语气也缓和些,“另外,明天去学校申请个宿舍,我希望你多些磨练。” 在外飘泊三年,还不够磨练吗? 说到底,还不是不想看到她? 许桑榆没说话,精致的眸裹着清凉如水的情绪,一副“你继续,我听着”的随意态度。 许嘉谦身子稍微向前坐直,做出一副老父亲关爱的样子:“你和靳少怎么回事儿?这三年在外面遇见过?” 虽然许嘉谦认为不可能是这个原因,但还是多嘴问一句,算是为自己后面的话做个铺垫。 就许桑榆那脾气犟上来,许嘉谦还真有点儿怕她,能顺毛捋,还是顺手捋吧! 遇见过吗? 许桑榆清冷的杏眸有片刻晃神。 金爵会所那次算吗? 他应该不知道是她吧?可他又好象一直都知道。 许桑榆一直没想明白纰漏出在哪儿,渐渐也不再纠结。 被许嘉谦这么提一提,那天的情形又在许桑榆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睇着许桑榆出神的表情,许嘉谦的心向下沉了沉。 难道还真发生了什么? 既便如此,靳钧霆哪里就看得上她? 最多是一时新鲜! 可不能为此,让许桑榆再坏了自己的大事,要怪就怪她自己当年没把握住机会。 许嘉谦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分,眉眼间敛着厉色。 “我不管你对靳少存了什么样的心思,都给我收一收。当年是你自己要放弃,现在靳钧霆是你妹妹的!” 许桑榆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他自己知道吗?” “你!” 许嘉谦正要发火,就听外面佣人敲门禀告道:“老爷,靳少来啦!” 第19章 靳家的当家主母只可能是你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听到靳钧霆到访,许嘉谦顾不上再和许桑榆废话,匆忙起身向外走。 同时不忘吩咐佣人,“通知二小姐。” 走到门口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回头对许桑榆道:“你给我老实待着在这儿,不许下楼!” 门口的佣人脸色变了变,踌躇着,凑到许嘉谦跟前,低声道:“先生,靳少是来找大小姐的。” 许嘉谦狠狠瞪了佣人一眼,“话都说不清楚!” 他色厉内荏的回过头,“记着我刚刚说的话,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许桑榆站起身,不紧不慢的,直接从许嘉谦身边绕过。 欺负傻子有罪,她没必要和许嘉谦起争执。 在许桑榆眼里,她这个老父亲吝啬、自私、自以为是,脑子还不好使。 和他争论,只会拉低智商。 倒是那个靳钧霆,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也听不懂人话?明明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他又跑来干什么? 难道说,脑子也不好使? 花心,脑子还不好,差评! 许嘉谦气得不行,又怕许桑榆下楼再搞出什么乱子,急急的跟过去,还不忘回头叮嘱佣人,“告诉晚婷打扮漂亮点儿。” 楼下。 靳钧霆双手抄袋,闲适的站在客厅中央,似笑非笑的挑眉睇着缓缓走下来的许桑榆,沉冷的黑眸里浅含笑意。 哪里还是那个商场上铁血无情,手段狠辣的大魔头? 许嘉谦以为自己眼花看错,努力眨了眨,靳钧霆唇角那抹宠溺的笑弧并没因此消失。 不会吧?真看上许桑榆啦? 这怎么可能? 许嘉谦觉得许桑榆身上,除了许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拿得出手外,再无可取之处。 难道靳钧霆要的就是这个? 当初联姻就是由靳家率先提出,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突兀。 莫非,许家手上有什么靳家需要却又没有的资源? 想到这儿,许嘉谦腰板直了直,觉得自己以后面对靳钧霆完全可以硬气些。 至于联姻,只要自己找时机,暗示可以由晚婷代替,是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许嘉谦这下心里畅快了,他向后抚抚自己的大背头,满面堆笑,“靳少来啦?” “听说奶奶出院了,过来看看。” 身后佣人正将各色礼品拎进来,许嘉谦更觉面上有光,快走两步越过许桑榆,“怎么还带这么多礼品,太客气啦!” “应该的。” 靳钧霆似在回答许嘉谦的问题,眼波流转,视线越过许嘉谦的肩膀,始终落在许桑榆身上。 许晚婷听说靳钧霆来了,匆忙补了补妆,快步走了出来,刚到楼梯口就看到这一幕。 她顿住脚步,胸口象被什么扎住般,疼得不能呼吸。 捏着裙摆的手紧了紧,神色黯然的转过身。 唐欣宜从房间出来,看到女儿黯然神伤的样子,迎上去双手扶住许晚婷的肩膀,“这么轻易放弃啦?” “妈妈!”许晚婷扑到唐欣宜怀里,从小她就得到父母的宠爱,自己又聪明努力,所以无论是物质上,还是学业上,她想要什么鲜少有得不到的,但靳钧霆不同,那是她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的人。 是她本就不该有的妄想。 可能是许桑榆离开的太久,也可能是父母不断重复的鼓动,让她以为误以为有希望。 唐欣宜扶起许晚婷的肩膀,垂眸望着她,“我的女儿从不轻言放弃,想要就努力争取。” 她似乎早已忘记,许桑榆也是她的女儿。唐欣宜的眼里满心满眼,只有许晚婷。 “可是……” 那是姐夫啊! 唐欣宜直接打断她,“你忘了,是许桑榆自己放弃的。她跳海逃婚,让靳、许两家沦为笑话。这三年陪在靳少身边的人,是你啊!相信妈妈,只有你才是最适合靳钧霆的人,靳家的当家主母也只可能是你。” 第20章 又有人把脸伸过来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晚婷有些动摇了! 对呀!是许桑榆不懂珍惜,先放弃了,她并没有插足姐姐的感情! 更何况,她只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楼下。 靳钧霆坐在许桑榆身边,和许嘉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生意上的事。 许桑榆靠着另一侧的沙发扶手,懒懒散散的按着手机,应该是在玩游戏。 许嘉谦的眼睛精明的在两人之间打转。 真好上了?不象! 没好?可刚刚请靳钧霆落座时,他的手势明明指向旁边的单人沙发…… 许嘉谦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剧情。 此时,唐欣宜挽着许晚婷下来,笑意盈盈的和靳钧霆打招呼。 许晚婷特意换了白色的连衣裙,名师设计,简洁的款式却意外的显身材,凹气质。 此刻,她娉娉婷婷站在哪儿,优雅得体,堪称名媛典范。 再加上许晚婷是那种很符合大众审美的美人,高鼻梁大眼眼,灯光下,皮肤更是白得发光,就象是从童话世界走出来的瓷娃娃。 唐欣宜满意的睇着自己的小女儿,眼中全是慈爱,晚婷从小就是她的贴心小棉袄,长相,性格,学习,样样都是满分。 至于许桑榆,她也曾想好好培养她,做不到象晚婷一样优秀,能达到她一半也好,谁知道她不仅做不到晚婷的十分一,连老师都被她气跑了。 如果可能,唐欣宜真希望只生了许晚婷一个。 唐欣宜略带嫌弃的瞥了眼沙发一角的许桑榆。 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周身透着邪佞气,哪里有半点名门闺秀该有的样子? 还有那衣服,和街头的小混混差不多。 唐欣宜不喜的收回视线。 靳钧霆看在眼里,湛黑的眸沉了沉,似有暗涌滚动。 许桑榆并没注意这些,漫不经心地低头刷手机。 几个人重新落座,唐欣宜兴致勃勃的与大家分享喜讯。 “我刚和魏老通过电话,他人特别和蔼,一点儿架子没有,我就随口说了句请他到家里吃饭,他竟就答应下来。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正好老太太今天出院高兴,就定了今晚。” “今晚?”许嘉谦不知唐欣宜的心思,眉头蹙了蹙,“会不会太仓促了?” 许嘉谦一直千方百计与魏光潜拉上关系,为的就是给许晚婷铺路,许晚婷自幼学习国画,曾得国画大师寻知元指点,如果能得到魏光潜的赏识,进入艺协,那在洛城名媛圈可是独一份的殊荣。 国学艺术协会,不同于其他协会,它的影响力远不止限于国内,国际上也是赫赫有名,魏光潜作为协会理事长,更是和国际上各方势力云集的O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上次寿宴,许嘉谦就打得这个主意,结果被许桑榆一个小木头人打乱了全盘计划。无论是魏光潜还是靳钧霆都没能按照自己计划的剧情发展。 这一次,许嘉谦不容有失。 “放心吧,我请了百味阁的主厨过来。靳少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唐欣宜热情的邀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许嘉谦睇着唐欣宜有些意味深长的笑脸,多年夫妻几乎瞬间就明白她的用意。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无论过去靳钧霆对许桑榆的存了什么心思,相信过了今晚他就会明白晚婷才是最适合他人选。 第21章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魏光潜来得很快,还带了伴手礼,虽不是什么貴重的东西,却足以让许嘉谦觉得面上有光。 他亲自将魏光潜迎进客厅。 唐欣宜和许晚婷都站起身迎接,认真而严谨,生怕出一点儿差错。 “魏老!” “魏老师!” 靳钧霆相对就要轻松许多,他和魏老在不同场合见过几次,算是有些交情,彼此礼貌的略一颔首。 许桑榆靠着沙发,慵慵懒懒的没个正行,一看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行我素的。 看到魏光潜只略点了下头,手里拿着手机一刻没停的打着游戏。 许嘉谦不喜的皱眉。 唐欣宜倒觉得这样也不错,让靳钧霆尽快看清许桑瑜。 她让人去画室拿了许晚婷最近的几副画作像魏光潜讨教。 许晚婷绘画的造诣不低,不然也不能得到国画大师寻知元的亲自指导。 唐欣宜对她的作品很有信心,更相信面对这样优秀的许晚婷,靳钧霆知道怎么选择。 她的想法和许嘉谦差不多,都觉得靳钧霆之前种种无非是给许家面子,并不是真的看重许桑榆。 只要他们稍加暗示,未婚妻的人选可以再议,靳钧霆必定会求着许家换人。 到时嘛……这条件还可以再谈谈,至少让他把东边那个项目让出来。 许嘉谦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看着和魏学潜交流绘画心得的许晚婷越发满意,眼睛里全是慈爱的光,好一会儿,他才想起靳少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看得入神? 回头一看心态就有点儿崩了! 身后。 许桑榆卧在沙发里,二郎腿翘着,歪歪斜斜靠着打游戏,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要多纨绔有多纨绔。 偏偏靳钧霆好象还很欣赏式的坐在一旁望着她,清冽的眸子里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润。 许桑榆玩得入迷,靳钧霆看得入神,仿佛房间里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大约靳钧霆也有些好奇什么游戏让许桑榆如此沉迷,探过头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等看清许桑榆玩的游戏,靳钧霆嘴角抽了抽。 他还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智能机玩贪吃蛇,黑白两色的画面,简单到简陋。 唐欣宜看到两人头凑在一起熟稔的样子,眸光暗了暗,从众多画作中选了许晚婷最得意的墨菊图,声音略大了些,“魏老,您觉得这幅墨菊如何?” 突然拔高的声调,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许桑榆和靳钧霆差不多同时抬眸看了过去。 魏光潜看着展开的画卷,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技巧和娴熟度够了,只是还差了那么点儿灵气。有时间多体验体验生活,闭门造车终究是出不来好的艺术作品。” 这话等于直接否定了许晚婷进艺协的可能。 唐欣宜略微有些失望,一心想要为许晚婷再争取一下。 魏光潜的兴趣已经明显不在这个上面。 他看向角落里的许桑榆,“许小姐,除了上次的寿星木雕外,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作品?” “没有。”许桑榆回答得挺干脆,又冷又酷的。 魏光潜也并不恼,“那不知可不可以再让我欣赏欣赏上次那个寿星木雕?” 老实说,许嘉谦挺不想提上回那寿星木雕的,生怕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价值千万的紫檀,他怎么也不信许桑榆是从正路得来的,万一被魏光潜看出那东西来路不明,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许嘉谦正想着怎么找个理由推搪,许老太却让人抱着木雕从楼上走了下来。 许老太从那天就看出魏光潜很欣赏她小乖的作品,是个识货的,所以一听说魏光潜来了,忙命人拿了木雕下来。可以说和魏光潜的想法不谋而合。 魏光潜看着手上的木雕情绪有些许激动,再三确认过那个标识是那个人专属的印记没错,刚抬起眼眸,就收到许桑榆的眼神警告,他喉咙滚了滚,依然难掩激动。 “许小姐,不知道您可愿意加入我们艺协?” 第22章 你喜欢靳先生吗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许桑榆似刚结束一局游戏,散漫的放下手机,“啊。没兴趣。” 靳钧霆挑了下眉,看向许桑榆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兴味。 魏光潜也不恼,象是早料到许桑榆没那容易同意一般。 他笑了笑,“您可以再考虑考虑。” 他拿出一块木牌递给许桑榆,“这是我的信物,有这块木牌,你可以随意进入艺协的博物馆,可以随意参加艺协主办各类活动,如果你有想法了,可以凭这个到艺协找我。” 许桑榆不是很在意的接过木牌。 同样是上好的紫檀,雕着繁冗复杂的花纹,中间是小篆的“魏”字。 许嘉谦夫妇有些恍惚的看着这一幕,脑袋里面就跟塞了棉花一样运转不起来。 怎么可能是许桑榆? 就凭那小木头人嘛? 不能因为那块紫檀貴,就说她刻的那玩意儿是艺术品吧? 一顿晚饭吃得食不知味。 许老太倒很高兴,终于有人发现她小乖的好啦。 吃完饭,又拉着魏光潜聊了许多,话题大都集中在许桑榆小时候如何聪明伶俐上。 靳钧霆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视线不时的瞟向许桑榆,眼底都是纵容的光。 许桑榆受不了他和痴汉似的看着自己,起身去了露台。 晚风吹散了暑热,许桑榆背靠着围栏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烟。 修长笔直如笋尖的手指夹着香烟,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 火光照亮她的脸。 又酷又飒。 打火机在她指尖玩出个花样,重新落入裤袋,她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的转身,手臂搭在栏杆上望着院门口的大榕树,淡淡的吞吐着烟雾。 指尖的烟蓦地从手上消失,许桑榆睥向不知何时潜到自己身边的男人。 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一道暗芒闪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全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到她的安全距离。 靳钧霆在她身旁站定,香烟在指尖转了一圈,抿在嘴角吸了一口。 侧过身,目光潋滟的望向许桑榆。 许桑榆的手指蜷了一下。 烦,想打人。 靳钧霆薄唇勾勒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女孩子吸烟对皮肤不好。” 许桑榆睨了眼靳钧霆,舌尖顶了下上颚,“男人吸烟容易ED。” 靳钧霆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喉结滚了滚,低低的笑开。 声音低沉性感,象是从胸脯发出的共鸣,充满磁性。 “这么快就开始关心我生值健康啦?” 靳钧霆突然俯身在许桑榆耳边,用他那撩死人不偿命声音道:“你要不要试试?” 说完,再许桑榆挥拳打他前,一个闪身,低笑着走开了。 …… 当晚,许桑榆在许老太再三要求下,留在许宅。 三年没在,她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 许桑榆从衣柜里找了件白恤黑色休闲裤,去浴室洗澡。 许晚婷过来找她的时候,许桑榆刚洗完澡,毛巾压在半湿的头发上,伸手开门。 “姐,睡前牛奶。” 许桑榆的睡眠不好,以前在家的时候,许晚婷都会象现在这样给她送睡前牛奶过来。 三年过去了,好象什么都没有变,又好象什么都变了。 许桑榆侧了侧身,“进来吧!” 许晚婷将牛奶放在床头,自己挨着床沿坐下,她属于娇小性,两只脚在床边来回晃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有事?”许桑榆将毛巾扔到一边,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搭在膝头上,姿势特别大佬。 许晚婷扬起头,欲言又止道:“姐,你喜欢靳先生吗?” 第23章 我榆姐还是我榆姐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脑子里都是那天金爵会所的画面,明明只有短短两分钟的接触,却好象在她心里生了根,挥之不去。 呵……他还挺会! 许桑榆抬眸看了眼小心收藏心事的许晚婷,“他不适合你。” 被戳中心事,许晚婷手指局促的蜷起,紧绷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白。 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因为许桑榆简单直接的一句话,就这么腰斩了。 许晚婷咬着嘴唇半天没吭声。 许桑榆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吧!” “姐,晚安。” 许晚婷垂着头离开,看也不敢看许桑榆一眼。 许桑榆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眼神凝了几秒,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 点开屏幕,依然是贪吃蛇的画面。 那是她和华菲私下联络用的程式,那时大家用的还不是智能机,贪吃蛇是手机中最常见的自带游戏,许桑榆利用这一点,对这款程式进行了改写,以贪吃蛇行动的轨迹作为代码,进行联络。 那一年,她七岁。 随着智能机的应用,这个程式又被许桑榆完善了几次,现在应用于同盟的几个高级成员间。 同时,许桑榆还向市场推出了一款外形与之非常相似的游戏程式,供人免费下载。下载量不大,但足够用来掩护。 此刻,华菲斜卧在自家的沙发上,一只手撑头,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 见许桑榆好久没有回复自己消息,开启了一轮狂轰乱炸,屏幕上贪吃蛇甩着长尾看似毫无规律的乱窜。 “榆姐,在吗?” “洗个澡怎么这么长时间?” “你不会又在浴缸里睡着了吧?” “榆姐……小榆……小榆儿……亲爱的?” “我去!你不会悄咪咪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说着,贪吃蛇的蛇尾还摆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符。 许桑榆见她越说越不象话,回复道:“我在许家。” 华菲:“许嘉谦又找你麻烦了?” “让我回去上大学。” 正在喝水的华菲呛了一口,好悬没把水全喷到屏幕上。 让她榆姐回大学读书,根让她重修学前班有什么区别? 许桑榆推开窗,叼着烟,补了句,“我同意了。” 华菲又呛了下,咳了两声回复道:“不是吧?这次咱可没洛大的任务。” 上一次许桑榆进洛大艺术系读书,完全是因为接了一单保护Y国公主的任务,现在公主早就回国,还读个球球大学? 华菲不死心的问:“还回艺术系?” “不,计算机。” 华菲:“……” 你一个七岁编程的人,去计算机系,是打算砸场吗? 没等到华菲吐糟,许桑榆的信息又传来:“说正事。” 直接。高冷。和她的人一样。 说到正事,华菲从沙发上正了正身子,“国际刑警那边的意思是放长线、调大鱼。” “还想咱们配合?” 她赔上两根肋骨,带回那么重要的犯罪证据,那群废物竟然让人从眼皮底下跑了,现在还好意思说放长线、调大鱼? 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没见过贴得这么厚颜无耻的。 华菲隔着手机屏幕都感觉到一阵凛冽的寒意。 “一亿!这次对方出价一亿。” “告诉他们,在后面加一个零,我就接。” 华菲倒吸一口冷气,加一个零那就是……十亿?! 卧槽!我榆姐还是我榆姐! 下手黑! 放下手机,许桑榆将头发重新扎成马尾,又从衣柜找了顶黑色鸭舌帽戴上,一个翻身,单手撑着窗台,从二楼的窗户跃了下去。 第24章 当年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金爵会所,一楼酒吧。 音响轰鸣,七彩的灯光摇曳闪烁,好似群魔乱舞。 许桑榆按了按鸭舌帽,走进去,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 功夫不大,华菲到了,直接在许桑榆身边坐下,点了半打啤酒,一边示意侍者全打开,一边道:“按你说的,添了个零。” 想到对方联络人一脸MMP的便秘样儿,华菲忍不住笑出声。 许桑榆仰着头喝酒,脖颈弧线勾人,小麦色的肌肤,性感迷人,嘴角几不可察的向上扬了扬。 与此同时,靳钧霆和他的几个朋友坐在二楼的卡座里,从许桑榆进了酒吧大门,就注意到她了。 倒不为别的,而是在这灯红酒绿之中,许桑榆这身白T黑裤这实在太与众不同了。再加之她那张辩识度很高的脸,别说靳钧霆了,一旁的韦安之都一眼就注意到了许桑榆。 韦安之下巴向下一挑,阴阳怪气道:“你的落跑新娘来了!” 他对许桑榆没好感,三年前跳海逃跑,让靳钧霆成为全民笑话,简直就是有眼无珠,不知好歹。 可靳钧霆好象还挺稀罕她,护得跟个宝儿似的,韦安之没办法,只能逮机会酸几句,过过嘴瘾。 他啧啧了两声,“这个时间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吊凯子……” 话音刚落,韦安之就感觉脊背一阵寒冷。 靳钧霆阴沉着俊脸,深不见底的眸子蒙着厚厚的冰层,阴郁至极地睨着他。 口吻却无比平静的陈述:“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断了你的舌头。” 韦安之怂了,窝在沙发一角不吭声。 心里却暗骂靳钧霆,是个连烧峰火台的昏君。 倪颢和靳钧霆认识的时间比韦安之早,又都曾是国家秘密战队影盟的成员,很多事情比韦安之清楚。 他顺着韦安之的视线向楼下望去,“确实是她?” 倪颢自认在认人方面天赋不低,又在影盟战队经过特殊训练,却没能从许桑榆身上看到一点儿当年那个人的影子。 “嗯。”靳钧霆侧身而坐,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指尖轻轻敲点着,视线一错不错的睇着楼下的许桑榆,直到见到华菲,身上阴戾的气场才得以缓和,“我不会认错。” 倪颢睇了眼楼下大爷一般喝啤酒的许桑榆,无论是外貌还是姿态、气场和印象中那个人都不一样。 这伪装术,未免也太厉害了。 如果不是对靳钧霆足够了解,倪颢都要以为他得了妄想症,出现幻觉了。 “什么她?你们到底在说谁?” 韦安之在旁边听得一头烟,急得不行,有种自己被另外两只抛弃在外的感觉。 弱小、孤单、无助……到底还是不是兄弟了? 说好的哥三好呢,怎么抛下他一个? 倪颢斜睨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戏着实有点儿多,不过,还是稍微解释了那么一句,“五年前。” 韦安之怔了怔,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竖起眉,指着下面道:“不是,你们说五年前救靳爷的是她?你他妈逗我呢?五年前,她才多大?16?17岁?卧底在魔窟那样的地方,救人?可能吗?” 说实话,倪颢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会不会……”认错人啦? “不会,就是她。” 靳钧霆十分确定的望着楼下的女孩儿,无论她变幻多少张脸,他都能清楚的辩认出她,那个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出来的人。 楼下。 华菲坐在吧凳上,踮着脚一下下跟着音乐的节拍打着拍子,目光敏锐的观察着四周,“你打算从哪儿入手?” “我打算……”许桑榆盯着酒吧暗处的一角,危险的眯起眸,“就从那儿。” 第25章 榆姐被打屁屁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仰头喝了口酒,放下酒瓶脚步虚浮的向酒吧暗处走去,在转角处非常“不小心”地撞到一个身高接近2米的壮汉。 眼看着,一头撞进男人怀里,男人两只大手钳住了许桑榆的肩膀,声音透着几分冷厉,“小心点儿!” 许桑榆撩了撩水雾般迷雾的眼睛,含含糊糊的道:“对……对……对不起……” 她跌跌撞撞从男人身边走过,嘴里还打着酒嗝,在与男人错身之际,身子一晃,左边的肩膀还是撞到男人身上。 许桑榆连忙用右手扶住男人的手臂。 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在没人注意的角度,一个针尖大小的微型芯片从许桑榆右手食指的花戒执入到男人的手臂。 男人名叫丧彪,金爷手下得力的打手,就是他一个月前打断许桑榆两根肋骨。 自金爵会所出事后,金爷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以策万全。 许桑榆看准的正是这一点。 她摇晃了两下,勉强站稳,“报……报歉……嗝……” 又是一个酒嗝,许桑榆连忙捂住嘴,低头从男人身边走了过去。 刚走没两步,就听丧彪在身后道:“你……等等……” 许桑榆摇摇晃晃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你叫我?” “你去哪儿?”丧彪目光凌厉的打量着许桑榆,总觉得她的气息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许桑榆手指在空中晃晃荡荡画了个圈,最后指向身后,“洗手间,不是在那边吗?” “洗手间在那边。”丧彪给她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眼睛如鹰隼般注视着许桑榆,对她的种种举动并不十分信任。 “那边?!”许桑榆点了点丧彪指的方向,转身要走。 “等等!”丧彪直觉眼前的女人有问题,下意识的想要查问清楚。 许桑榆转过头,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看向丧彪,水雾深处一道危险的寒芒很快划过。 华菲见情况不好,赶忙过来救驾,可有个人比她还快。 转瞬,许桑榆就跌入靳钧霆的怀中。 “又往外跑?你这动不动就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男人浑厚磁性的声音随即响起,语气中充满宠溺。 许桑榆抬眸看着男人刚毅的下颔,耸动的喉结。 嗯……想捏死他。 但,戏还得演,许桑榆眼底闪过狡黠,挥起小拳拳就往靳钧霆身上一通乱捶。 “混蛋!你快放手!坏蛋!坏蛋!去找你的小妖精啊,别理我!” 看似绵软的拳头,实际却用了暗劲,拳拳到肉。 靳钧霆眼底溢出纵容的笑意,单手握住许桑榆的两只手腕,“好啦!不就多说两句话嘛!看你醋的!” 许桑榆挣扎了两下,竟然没能从靳钧霆手中挣脱。 马淡,打不着,就踢! 这次靳钧霆没再给她机会胡闹,弯腰就将许桑榆整个人扛了起来。 许桑榆要疯了,又不能暴露身上的功夫,只能手脚并用又打又踹。 “别闹!” 靳钧霆拍了她屁股一下,迈开大长腿若无其事从丧彪眼皮底下离开。 丧彪看着打打闹闹离开的两人,目光微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目击全程的华菲捂着嘴,把那句大大的“WOC”吞回去。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 榆姐被打屁屁了! 人才啊!靳钧霆不愧为洛城最豪横的男人! 华菲在心里默默给靳钧霆点个赞,麻溜的悄悄跟出去。 第26章 必须打回去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酒吧外。 刚走到无人区,许桑榆一个翻身动作利落地从靳钧霆肩头跃了下来。 明知她身上武功不错,靳钧霆还是怕她摔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扶。 同时也失了先机,被许桑榆连攻了三拳。 靳钧霆左躲又右闪还是挨了一拳,拳风直奔面门,眼看逼近鼻梁的时候,许桑榆突然手腕一转,打在靳钧霆的左肩上。 这一拳力道不小,靳钧霆向后倒了一步,肩头嘶啦啦的疼。 看来,小姑娘是真生气了! 靳钧霆活动一下肩膀,指尖还残留着女孩儿柔软的触感。 从上次他就发现了,她的腰很细,也很软,柔弱无骨这个词象是为她发明的,就是这脾气嘛……又冷又硬,倔得很。 靳钧霆捏了捏指尖,笑得玩味,略有些慵懒地开口:“小东西,我是在帮你。恩将仇报,嗯?” 帮她? 我用你! 一想到这死男人刚才居然打她屁股,许桑榆就火冲脑门子。 她从小虽然顽劣,但还从没被人打过屁股。 许桑榆又羞又恼,要不是看在靳钧霆帮了自己的份上,杀了他的心都有。 她出手越发凌厉,一招一式向靳钧霆招呼过去。 靳钧霆并不还手,每次在许桑榆的拳头快要挨上自己时,再看似勉强的闪过。 华菲闲适地靠在墙边,看着两人你来我躲的交手,莫名的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 这分明就是爱情啊! 哎呀!这对CP太好磕啦! 要是有盘瓜子就好啦! 华菲这儿正YY得起劲儿,再看许桑榆不知何时手上竟多了根食指粗细,半米来长的树枝,以花式击剑的方式,向靳钧霆步步紧逼。 剑招越来越快,靳钧霆开始略显狼狈,就在华菲打算找个板凳坐下慢慢看的时候,许桑榆的剑招突然变了。 只见她手腕一转向下一压,树枝陡然转向,“啪”的一声打在靳钧霆的屁股上。 华菲远远听着,都觉得疼。 靳钧霆被许桑榆打得一怔,与人交手,受伤再所难免,但被女人打屁股,这也太羞耻了吧! 呵!这女人可真是…… 韦安之和倪颢刚从酒吧出来,没想到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 “我去,许桑榆这女人也太猛了吧!” 韦安之还想说什么,被倪颢捂着嘴拉回了酒吧。 “不是,你拽我干什么?我还想看好戏呢!” 倪颢睨了这傻缺一眼,“我看你是想让靳钧霆给你来个杀人灭口。” 韦安之脑子“嗡”了一下。 对呀,他是傻疯了,靳钧霆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嘛。 “走!走!咱们上楼再喝两杯。” 醒过神的韦安之拉着倪颢就向楼上走,假装自己从没下来过。 另一边。 报了打屁屁之仇的许桑榆终于解了气,扔下手上的树枝,对一旁看傻了的华菲道:“我们走!” “哦。”华菲同情的瞟了眼靳钧霆,快走两步跟上许桑榆。 哎呀,妈呀! 她榆姐,太秀了。 “不管你想干什么,现在放弃还来得及,金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靳钧霆捂着火辣辣疼的屁股,在许桑榆身后沉声提醒。 许桑榆转过头,眸子如冰霜透骨般地看了靳钧霆一眼,掉头离开。 第27章 交易完成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华菲直到坐进她那辆红色超跑,发动引擎,还觉得很玄幻。 她侧过头,睇着一脸清冷好象没事发生的许桑榆,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及开口,一只微型接收器在她眼前一晃,堵住了她的话。 “这是?”华菲拿过接收器前后看看,不是太明白,又隐隐有些猜测。 “不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嘛?把线给他们。” 再抓不到人,国际刑警组织干脆关门算了。 许桑榆不客气地道:“让他们把钱打过来。” 华菲看看手里小小一只接收器。 妈呀!十亿就换这么个小东西。 果然是榆姐,够黑! 华菲觉得国际刑警那边得疯。 不过他们还真不敢不给钱,没人能赖同盟十三所的帐。 同盟在世界各地都有分部,但这其中最负盛名就是十三所。和其他分部不同,十三所只通过网络接单,没人知道它在哪,有多少人,但它从未失手的成绩让人不敢小觑,许多国际的大案、要案的侦破都少不了十三所的参与。 所以,就算张狂,她们也有这个资本。 再不爽,也只能憋着。 华菲又侧过头,睇了眼眉目清冷的许桑榆,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十三所创始人就坐在自己旁边呢? 能跟着榆姐,她真是太幸运了。 …… 酒吧里。 韦安之和倪颢心不在焉的坐在卡座里,眼睛一个劲儿往楼梯口瞟。 见到靳钧霆回来,韦安之装模做样道:“等你半天了,快坐咱们接着喝。” 靳钧霆俊脸微僵,侧身坐下,双腿交叠,将身体的重心全部放在左侧,眼神里闪过一抹不自在。 小丫头,下手够狠,他这屁股都肿了。 倪颢看了眼靳钧霆这有些怪异,又故作轻松的坐姿,嘴角抽了抽,连忙收回视线。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笑出声。 不愧是从魔窟救出靳爷的女人,有个性! “看见了?”靳钧霆看着两人便秘的表情,脸色阴沉。 “没有,没有。” 韦安之连连摆手,抬眸撞上靳钧霆冷冽的眼神,怂得一批,摸摸鼻子更正。 “看到那么一点儿。” 韦安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条极小的细縫出来,可能觉得蒙不过去,又稍稍张大一些,“真的,就这么点儿。” 但,是最关键的一幕。 这句,韦安之当然不敢提。 靳钧霆沉着脸,搭在膝盖上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 韦安之觉得那可能是他和倪颢的丧钟,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想想也是,如果他这么丢脸的事情被人看到,他也得想法杀人灭口。 气氛凝滞,压得人有些难受。 倪颢轻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十三所又接单了,这次要价十个亿。” 靳钧霆挑了下眉,黑湛湛的眸如汪洋大海般深不见底,“那边怎么说?” 倪颢拿出一部手机登入一个隐藏程式,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整个人怔住了。 “交易完成了!” 他又反复查看了几遍,就快把手机屏幕盯出个洞,才又开口道:“这怎么可能?” 从下单到交易达成,前后不足一小时! 又不是买根葱,怎么可能这么快? 韦安之也跟着凑过去看,“是不是系统故障?黑客入侵?” 最近他们一直盯着金爵这边,情况都比较清楚。 除了黑客入侵,篡改的交易状态,韦安之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倪颢摇了摇头,“不可能。” 同盟的系统强劲过国安部,从来就没出过问题。还没有哪个黑客能入侵同盟的系统,除非…… 韦安之:“你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那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行了!”靳钧霆打断了两人的争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韦安之有些不服气地道:“不是,靳爷,咱们可都还在这儿呢!您看这儿象是出了事儿的样子吗?” 靳钧霆望着一切如常的金爵,眼中浮上一层阴翳之色。 第28章 有人要查靳氏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翌日,一早。 许桑榆下楼吃饭,她眼底氤氲着血丝,不知是没睡好还是起床气,周身缠绕着低气压,面无表情的。 “待会小陈过来,送你去学校办入学手续。”许嘉谦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住宿也一起办了!需要什么和小陈说,让他帮你办。” 如果可能许嘉谦尽量不想在家看到许桑榆。 在许桑榆和许晚婷出生不久,许嘉谦曾找相士批过命,虽然两人是双胞胎,但出生的时间却刚好横跨凌晨,出生日期上差了一天,因此,命格也截然不同。 相士说,许桑榆是天降魔星,凶曜之极,幸而有许晚婷这个小福星平衡一二,才保得许家,平安昌盛。 这也是为何许嘉谦两夫妇如此偏爱许晚婷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许晚婷这孩子也确是懂事可人疼,而许桑榆则性格乖张、桀骜不驯,令人头疼。 许嘉谦夫妇更是将相士的话信了个十足十。 唐欣宜看了眼许桑榆的破洞牛仔裤,不喜的皱皱眉,“晚婷,吃完饭给你姐找件衣服换上。” 许晚婷乖巧的应了声。 “不用,我有衣服。”许桑榆戳着碗里的粥,懒懒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唐欣宜刚盯发火,许嘉谦一记眼神看过来,她忍下火气,冷着脸大口喝着牛奶。 许嘉谦转而看向翘着二郎腿,正咬着油条的许桑榆道:“魏老那边你考虑得怎么样,这次是个机会,你用点儿心和魏老打好关系,把你妹妹也引荐进去。” 许桑榆是个不靠谱的,就算一时得魏光潜青睐也难以长久,许嘉谦想着还是得让许晚婷进艺协,买个双保险才稳妥。 许桑榆起床气很大,被这夫妻俩轮番烦着,眼底分明有些克制下的表情。 她从口袋摸出木牌,挺不在意的扔在桌上,“自己去。” 许嘉谦看着桌上的木牌脸色变了变,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爸,我想凭自己的实力进艺协。” 许晚婷也有自己的骄傲,她声音不大,轻轻柔柔地,却透着股韧劲儿。 她知道魏光潜的话没错,她的画灵气不足,只是一味的炫技。尽管很难,她会努力改进,而不是走捷径。 “好。爸爸支持你。” 许氏夫妇一脸欣慰的望着自己的小女儿。 多好的孩子啊,懂事、上进,魏光潜的眼睛一定是坏掉了。 许桑榆向后靠了靠,拿起手机,看到贪吃蛇上华菲传来的最新讯息。 “天阙插手了,金爵的任务有点儿大发。” 天阙是近几年异军突起的调查组织,这两年隐隐与同盟有平分秋色之势,两家有合作,也有竞争,之前十三所和他们出现过不止一次抢人头的事情。 许桑榆站起身,一边低头按动手机,一边往餐厅外面走。 许嘉谦看着她这般旁若无人的样子,心情郁郁,赌气般伸手拿过魏光潜的木牌,揣了起来。 许桑榆并未注意这些,她对魏光潜和艺协都不感冒。 现在她只关心—— “钱到帐了?” 华菲那边怔了一下:“到了。” 许桑榆:“转给庄妈妈,他那边要用。” 华菲:“全部?” 许桑榆:“全部。” 华菲觉得许桑榆就是个散财童子,就说庄妈妈那边,每年花上百亿在医药研究上,许桑榆从来是有求必应,灵过观世音菩萨。 另外还有山区的学校,各地的孤儿院…… 哎!说多了都是泪,还是努力赚钱吧! 华菲抹抹不存在的眼泪:“今早有人下单,要查靳氏,接不接?” 第29章 我亲自面试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老太起得早,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耍太极。 看到许桑榆就报怨,“我听说你要住校?在家里陪奶奶不好嘛?”老太太的眼睛布灵布灵的,嘟着嘴撒娇。 “我爸说住校更锻炼人。”许桑榆果断甩锅给许嘉谦。 其实,她自己也不愿意留在家里,见面两两相厌不说,她出出入入也不方便。 许老太撇撇嘴,“别听你那混帐爹的!他就是见不得我高兴!你不许去,听到没有?” 老太太撒起娇来,一套一套的,比小孩子还难哄。 许桑榆陪老太太练了一阵推手,又互加了微信承诺每天视频,这才勉强算是把老太太安抚好。 许老太看了眼等在一旁的陈明亮哼了哼,“别和你那黑心老板学,眼里除了钱,一点儿人味没有。” 这话儿放在别人根本没法儿接,也不敢接。 可陈明亮不同,他是许嘉谦早年资助的大学生,毕业后就一直在许氏工作,经常在许家出入,和许家各人都很熟。 此时,他推推银丝边的眼镜,笑容温润,声音和煦,“老太太说得是,不过,许总也并不是那么不尽人情,您看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当初,如果不是许嘉谦资助了他,说不定他现在还在哪个工地猫着搬砖呢! 许老太哼了哼,“他也就干了这么件人事儿。亏你总记得。” 这次陈明亮没再吭声,脸上的笑意不减,恭敬却不卑微,让人很舒服。 许老太抬眸看看他,“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只是报恩归报恩,可别净跟他学那些黑心肠的事。” 末了又挥挥手,“罢了,罢了,去办你们的正事吧!我也乏了。” 许桑榆扶老太太回去休息,都安顿好,这才下楼。 许晚婷已经由许家的司机送去学校,许嘉谦是绝对不会让许桑榆有机会影响小女儿,特意把两个人分开。 许桑榆出来时,陈明亮已经站在车前等候。 见到她出来,恭敬地打开后车门,略颔首,“大小姐。” 许桑榆双手抄袋绕过车头,径自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不坐后排,就是没当他是司机。 陈明亮看着这个脾气挺冷但心肠不坏的女孩儿,唇角微微勾起。 …… 有许嘉谦的提前安排,入学的手续办得很快,许桑榆全程跟着陈明亮,没吭声,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拿了宿舍钥匙,陈明亮开车送许桑榆到宿舍楼下。 车子停稳,陈明亮从车后座拿出个崭新的黑色背包,“送给你。” 他又指了指许桑榆怀里刚刚领的新课本,“用来装书。” 许桑榆“啊”了声,把书塞进黑色背包里,“谢啦!” 她推开车门,下车,向后扬了扬手,算是道别。 陈明亮望着女孩散漫,又有些孤傲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口,默默的收回视线,摸出一只烟点上,发动车子离开。 一分钟后。 许桑榆从宿舍楼出来,一辆黑色骄车低调的停在她面前。 她拉开副驾的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华菲侧头看了眼许桑榆怀里的书包,“你这是……” “陈明亮送的。”许桑榆回身将背包放在车后座上。 华菲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侧头八卦道:“宿舍怎么样?几人间,有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象她这样的世家小姐,从来就没住过宿舍,对这种集体生活,多少有些好奇。 “我没上去。”许桑榆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说说靳氏的情况。” 与此同时。 靳氏集团顶层。 靳钧霆坐在落地窗前,悠闲的品尝着晨起的第一杯咖啡。 手机铃声打破寂静,靳钧霆慢条斯理的看了眼来电,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下。 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十三所接单了,订金五千万。” “打给他。” 靳钧霆挂断电话,起身拨了个内线电话,“给总裁办找个实习助理……我亲自面试。” 第30章 难道是他想差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君睿酒店的套房里。 华菲从冰箱拿了两听啤酒扔给许桑榆一个,坐到沙发边的地毯上,拿出电脑开始干活。 同盟十三所一直没有固定办公地点,他们走到哪儿,哪儿就可以是办公场所。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华菲一边喝着小啤酒,一边操作着电脑,“唔……对方把五千万定金打过来了。”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许桑榆半眯着眸子靠在沙发上,并不急于着手工作。 华菲一边翻看着靳氏的资料,一边解释道:“是个匿名订单,靳氏这两年发展过快,盯上这块肥肉的人不少。我觉得这次有人想做空靳氏的股票,在收集黑材料。” 许桑榆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仰头喝着啤酒没吭声。 “咦,靳氏在招助理!” 这还真是犯瞌睡有人递枕头。 华菲指着电脑屏幕,回头对许桑榆挑挑眉,“瑜姐,这可是你强项。” 乔装卧底,套取资料,分分钟搞定。 许桑榆瞄着靳氏主页上的招聘启示,抿了口啤酒,依旧散散漫漫的,“不觉得太凑巧?” “是有点儿。”华菲单手托腮,指尖在脸颊上轻点着,另一手划动鼠标,“不过,你看,差不多两三天就有新职位更新。” 这时出现一个总裁助理的职位,只能说她们运气不错。 许桑榆眯了眯眸,身子闲适地向后靠了靠,“招聘条件。” 华菲一口气林林总总地念了二十多条。 “让千羽去吧!”许桑榆将空啤酒罐扔进垃圾筒,打开冰箱重新拿了两罐过来。 华菲指着招聘条件第一条,“不是,这要求女的。” “千羽没问题。”许桑榆扫了眼电脑。 “……” 好吧,那家伙可男可女,亦男亦女,这点儿要求难不住他。 华菲还有点儿不放心,“榆姐,千羽那家伙不靠谱,要不,还是你来吧!别回头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这可是用她帐号接的单。 …… 靳氏。 “你说接单人是柠檬精?”靳钧霆抬起头,看向刚刚进来不久的倪颢。 “是啊!怎么了?在十三所她提单最多,好评率最高。之前,金爵会所那两单都是她。” 靳钧霆往后靠了靠,垂着眼眸,似乎在沉思什么。 倪颢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靳钧霆了,花两亿自己查自己的黑材料。 有钱人都这么识钱财如粪土吗? 倪颢从桌上摸过烟和打火机,低头点上,透着薄薄的烟雾睇着靳钧霆,“你不会想动十三所的人吧?” 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柠檬精两小时之内,在他们眼皮底下赚走十亿,确实有点儿脸疼。 靳钧霆用靳氏做饵,引柠檬精再出手,给她点儿教训,也不是太难理解。 倪颢觉得自己太他妈机智了。 “不过,没必要吧?虽然是有点儿伤面子,但毕竟坑的又不是咱们,我觉得吃瓜就好。” 听说国际邢警总部的总指挥官当场踢翻了一缸风水鱼,打烂了两只价值千万的古董花瓶。 想想那个趾高气扬的家伙被气得扎扎跳,倪颢觉得还挺过瘾。 柠檬精……靳钧霆怎么想都觉得不象那丫头的代号。 难道是他想差了? 第31章  Bingo!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面试了一天,靳钧霆头有些胀,靳氏出名人工高、福利好,就算招个扫地工,争着应聘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八十。 何况这次招的是总裁助理? 多少女人等这个接近靳钧霆的机会很久了。 差不多洛城适龄女子全都冲到了靳氏。 人力资源部长张晋看着排到集团院外的长龙,头疼不已。 “靳总,还是由我们人力资源部先进行初选吧?” 靳钧霆按了一下眉心,“不用,继续吧!” 他不知道许桑榆这次又会给自己扮成什么样子,靳钧霆担心人力资源部那些人会不小心把她给刷下去。 当然无论许桑榆怎么易容,靳钧霆都有信心把她认出来,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 想象着许桑榆可能装扮成的模样,靳钧霆隐隐有些期待,发胀的额角竟也跟着好了起来。 张晋自然不知道靳钧霆这番心理活动,心里不禁为靳钧霆对这个岗位的执着感到纳闷儿,他记得就算是招高管,靳钧霆也没这般亲自过问过。 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靳钧霆在选妃? 张晋真是有点儿搞不懂他们这些有钱人在想什么?选妃为什么不弄个什么酒会把世家小姐请过去在里面好好选? 象靳钧霆这样的家世选妃总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吧?现在这网是不是撒得有点儿大了? 还是说上次婚礼被甩留下阴影,这次打算选一个可以一起奋斗的灰姑娘? 张晋再看看一个个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燕瘦环肥的应征者,觉得自己真相了。 千羽和华菲过来的时候,也被眼前的阵势下了一跳。 这会儿两个人脸上都易了容。 千羽化了张厌世的冷脸,细看下还有几分许桑榆的神韵。 这是华菲的主意,她捉摸靳钧霆对许桑榆的态度一直这么耐人寻味,说不定是喜欢这一款。 许桑榆倒也没反对,她也很想知道靳钧霆会不会把千羽错认成自己。 她和千羽的易容术师出一门,手法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如果靳钧霆错认了千羽,是不是说明…… 对于那日金爵靳钧霆认出自己,许桑榆心里是介意的,也一直想不通问题出在哪儿。 有了许桑榆的默许,华菲的胆子更大了,不但让千羽化了张厌世脸,自己还亲自过来监场(吃瓜)。 为了不暴露身份,华菲让千羽给自己花了个妖艳贱货妆。 习惯中性打扮的华菲,乍穿上包身短裙周身的不自在,拽完裙摆,拽领口。 “小柠檬,挺有料啊!”千羽轻佻的打了个口哨,“我看叫大脐橙还差不多!” 说着,千羽的眼睛还放肆的在华菲的胸口瞄了一眼,气得华菲抬腿就要踢他。 千羽一边躲一边喊,“走光啦!走光啦!我不看,我不看。” 他跑得不快,边跑边回头看气得两眼发红的华菲,象炸了毛的小奶猫,奶凶奶凶的,有趣得很,倒比她平时御姐风的中型生动了不少。 许桑榆看着两人顶着和自己人设完全不符的脸,打打闹闹,既违和又搞笑,无奈的摇头。 打闹归打闹,办起正事,却绝不含糊,一进靳氏,两人便气场全来,瞬间进入自己的角色。 面试是十人一组,填好个人资料,千羽和华菲与另外八名应聘者被带进会议室。 千羽向上吹了吹额前的刘海,整个人散漫而靡糜,这是许桑榆一个标志性的小动作,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靳钧霆明显被这个动作晃了下神,深不见底的墨眸隐隐漾着什么。 “每人三分钟自我介绍。”他指着千羽,声音微微有些暗哑,“就从你先开始吧!” Bingo!她就知道! 华菲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第32章 声东击西(1)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氏总裁办。 卓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靳钧霆手上还捏着那个叫墨千千的女孩子的履历,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双湛黑幽深的眸子如汪洋大海般深不见底。 卓凯喊了两声,靳钧霆才恍然抬起头。 “墨千千那个女孩子资质不错,总裁办也好久没进新人啦。我让张晋通知她明天上岗?” 卓凯自然也看出墨千千这女孩儿长得和许桑榆有几分相似,此刻靳钧霆又这般光景,作为一个合理的助理,这时就得主动给主子递梯子。 靳钧霆将履历丢在桌上,往后靠了靠,半眯的凤眸冷冽深沉,“你觉得我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 “……” 得,拍马腿上了! 做人助理甚艰难呀。 卓凯是妙人,马上赔笑道:“是我存了私心,想着早点儿进个人,分担工作。这上了点儿年纪,不比从前,总是加班,还真有点儿吃不消。” 说着,卓凯还活动了一个僵硬有肩膀。 靳钧霆冷眸湛湛,“那我让张晋调你去总务部养老?” 卓凯,“……” 这是怎么都不行了呗! 难伺候!摔凳! 靳钧霆睨了眼卓凯,冷哼道:“自作聪明!” 这话象是说卓凯,又象是透过他说另一个人。 卓凯摸摸鼻子,没敢吭声,怕靳钧霆一个不高兴真把他下放到总务部去。 养老……开玩笑,靳氏集团就没一个岗位是给人养老的。 靳钧霆倒也没揪着他不放,顿了下道:“通知技术部提高防御等级,密切注意系统动向,一旦发现有人入侵,马上启动反追踪。另外,通知安全部……哎,算了,你把技术部和安全部的主管给我叫过来。” 卓凯从来没见过靳钧霆如此紧张过。 难道说有大事发生? 卓凯不敢怠慢,连忙去找了技术部和安全部。 两个部门都正要下班,卓凯觉得事关重大,扣下了部门所有人原地待命。 身后社畜们一边哀嚎,可也没人敢说什么。卓凯在靳氏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到了董事会上,几位执董也要给他几分薄面,何况他们这些基层员工? 卓凯也就假装没有听到,带着两个部门的主管匆匆离开。 作为靳钧霆的助理,他还是第一次不知道主子想什么。 难道刚刚想的不是许小姐的事情,怎么技术部和安全部都涉及到了? 靳氏集团的网络防御最高等级堪比国安部,轻易没有黑客敢打靳氏的主意。 办公室里。 靳钧霆对两个部门的工作做了详细的部署,简单来讲,就是外松内紧,表面看起来要和平时一样,甚至稍有松懈,但内部的防御等级已经升到了警戒值,全员加班24小时备战。 两位部长感激的看向卓凯,要不是刚刚他及时阻止部门人员下班,他们俩个现在会非常麻烦,心中暗暗决定要抱紧卓凯的大腿。 从总裁办出来,安全部部长递了只烟给卓凯,低声打听,“卓助,给咱们透露透露,眼下到底什么情况?” 从他们进靳氏到现在,就没遇见过这么高的防御等级。 卓凯刚要开口,就见韦安之和倪颢匆匆走来,两人沉稳的步伐中隐隐透着凝重。 就连平时最随和的韦安之,此刻脸上也不见笑容。 “今天的招聘怎么样?” 倪颢掏出香烟递给靳钧霆,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靳钧霆接过香烟在手指间转了个圈,最后放进嘴里,摇了摇头。 倪颢和韦安之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更加凝重。 从十三所接单到现在差不多已经24小时,以他们的高效率,最迟今晚一定会有行动。 他们很想问问靳钧霆有没有后悔,花2亿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大麻烦。 不过最终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各自拿出电脑,一个调出了集团机要位置的监控画面,一个则紧盯着靳氏的网络系统,谨防黑客入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的神经也变得更加紧绷。 转眼东方发白,一夜就这么过去。 韦安之伸了伸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也不那么亮了,眼白微微泛红,带着几分颓色。 他忍不住暴了句粗口,愤愤地道:“丫的,到底来不来?给个痛快的。” 他们都见识了十三所在处理金爵十亿订单时的干净利落,到现在韦安之都想不透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也因为如此,才会更加忌惮。 此时,倪颢的另一部手机亮了一下,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提示信息后,倪颢直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说话都有点磕巴:“交易完成了!” 第33章 声东击西(2)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什么?” 韦安之觉得不是自己幻听,就是倪颢幻视了。 交易怎么可能完成? 十三所是神吗?来去无踪,踏雪无痕! 靳氏安全部和技术部那几十口子全是业界精英,别看他们放在靳氏那就是个基层员工,到了外面,每一个都是大神级的人马。 何况还有他们三亲自坐阵。 当小爷是吃素的? 韦安之觉得就是神仙,今晚想在靳氏拿走点儿什么,不是绝对不可能,但绝对做不到无声无息。 一场恶战总是在所难免的吧? 倪颢又重复了一遍。 韦安之还是不信,推开倪颢自己看。 状态栏上,红色的“完成”二字,刺得人眼花,韦安之反复看了三遍,怔然的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靳钧霆目光恍惚了下,很快回过神。 他敛着眉眼,屈指在桌面上敲了几声。 “看看对方发了什么资料过来。” 倪颢这才彻底醒过神,登陆他匿名下单的邮箱,下载附件。 与此同时。 酒店房间里,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静静流淌,许桑榆半阖着眸子,享受着她晨起的第一杯咖啡,懒懒的阳光洒在她小麦色的皮肤上,形成淡淡的金色光晕。 电脑系统提示音轻响了声,许桑榆放下手中的咖啡,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不紧不慢的。 随着最后一个回车键,许桑榆看着上面显示的IP地址,微微眯眸。 靳氏集团。果然如此。 许桑榆合上电脑,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失去了兴趣。 …… 靳钧霆缓缓合上电脑。 空气是最可怕的寂静,三人静默足有两分钟,靳钧霆才“哧”的哂笑出声。 真是好样儿的,和他玩声东击西。 这份资料怕是在他面试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就等他象傻子似的忙上整晚后再发给他。 很好。 倪颢也很无语。 他匿名下单的时候,为了不暴露太多细节,写得十分简单:靳氏的黑材料,要求足以拉低股价十个点以上。 靳氏旗下企业众多,但当泛指靳氏时,普遍认知是靳氏集团总部,特别是这里还提到了靳氏的股价。 可就这样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当他们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靳氏集团总部的时候,对方却直接跳过靳氏总部,把下面的分公司查得个底掉。 主要原材料不合格,长期使用存在致癌风险,涉及靳氏旗下三大品牌,八个系列的日化产品,不到四页纸的内容有理有据。 如果事件曝光,损失的远不止十个点位。 就算他们明知道被对方耍了,却说不出什么,可能还得谢谢她。 倪颢嘴里一阵发苦,主动认错道:“这事儿是我没办好。” 靳钧霆垂着眸,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不知道在想什么。 倪颢和韦安之面面相觑,努力减少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喘。 靳钧霆指尖顿了顿,站起身,“把钱给她打过去。” “……” 这亏吃得也太爆了! 韦安之嘴唇动动,想说什么,可看着靳钧霆阴沉的脸,最终选择闭嘴。 靳钧霆将墨千千的履历表塞进了碎纸机,修长的食指在电脑上点了点,“这东西值2亿。” 第34章 柠檬精,我记下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2亿值吗? 还真不能说不值。 这资料要是真被做空公司利用,十个两亿也不止。 可这钱给的憋屈! “二哥,这事儿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韦安之气势哼哼地,靳爷也不喊了,直接叫的他们在基地的排行。 “那你想怎么着?”靳钧霆搓着手指,眼风很淡。 语气凉凉地。 倪颢悄悄给韦安之打眼色,让他不要再说。 这事儿本来就摆不上台面,以靳氏为饵,想引十三所的人出来,虽然并没有多大恶意,但终归是他们挑事儿在先,现在被人摆一道,又能怨得了谁? 何况你要黑材料,人家给你黑材料,更无追究的道理。 这哑巴亏,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憋屈,也得忍着。 声张出去,除了丢人,还是丢人。 除了三年前婚礼上被甩,倪颢还没见过靳钧霆这么吃瘪。 他当然不知道,这两次还败在同一个人手上。 要是知道,早早抱对大腿,也不会有后面的许多事。 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韦安之收到倪颢的眼神警告,悻悻地闭上嘴,下颔紧绷。 柠檬精,我记下了。 …… 无辜躺枪的华菲看着两亿元的到帐,担心许桑榆这个散财童子转手又把钱散出去,主动建议,“榆姐,咱在洛大校区附近买个房吧!” “嗯。”许桑榆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既然决定留在洛城,落脚的地方总要有一个,长期住酒店终归不方便,出入的监控又多,以后有什么行动,掣肘的地方太多。 至于许家,她是不会再回去了。 华菲的办事效率挺高,很快就锁定了洛大边上的瑞江国际,一番操作后,顺利的拿到了这里最大的精装平层公寓,俗称楼王。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话一点儿不假,只半天功夫,家具、家电,软装全部到位。 华菲站在公寓里愉快的拆箱。 说许桑榆是散财童子,其实她也不遑多让。只不过许桑愉的钱都花在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研究项目上,而华菲,则是个购物狂,最爱干就是拆箱。 东西挺多,目测够华菲玩一晚上。 许桑榆手握啤酒靠在吧台边,一腿伸直,一腿微微弯曲,姿势散散漫漫。 电视里正在播报财经新闻。 靳氏日化自曝部分产品材料不合格,紧急召回旗下三个品牌,八大系列的日化产品,一年内所有购买靳氏日化产品的消费者可以凭购买凭证到靳氏旗下的任何一家医院免费接受全面体检,相关责任人全部停职接受审查,不排除采取进一步的法律行动。 靳氏股价受事件影响,当日急泻七个百分点。 许桑榆捏了下啤酒罐,倒是没想到靳钧霆会这么处理,心里竟生出几分敬佩。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嘉谦的助理陈明亮打来。 “喂——” “大小姐,您在学校吗?” 许桑榆这才想起开学两天,她还没有去过学校。 看了看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我在校门口,马上就回去了。” “哦,我在您宿舍楼楼下。” “十分钟。”许桑榆放下啤酒罐,屐着人字拖往外走。 华菲刚打开一个柠檬绿植,上面还挂着青黄色的果实,听到动静抬起头,“查岗啦?” 许桑榆“唔”了声,没多说。 …… 陈明亮站在宿舍楼前,手里拎着个不锈钢的保温汤壶。 看到许桑榆,向前迎了两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喝酒啦?” 口气温和,透着股子关心,不会让人反感。 “啊,门口撸个串。” 陈明亮看了眼许桑榆来的方向,没有揭穿她。 “就猜到你吃不惯学校的饭菜,给你带了龙骨粟米汤。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喝这个汤。每次厨房做这个汤,你都能喝两大碗。” 提起小时候的往事,许桑榆难得勾了勾唇,“谢谢,明哥。” 这一声哥,听得陈明亮心脏狠狠一跳,手指死死攥着。 她都多少年没这么叫过他了? 陈明亮喉咙收紧,那声明哥入了耳,进了心,耳热心更烫。 “好啦,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就住这附近,以后想吃什么了,和我说,我给你送。” 陈明亮哽着嗓子,故作镇定。 他想抬手,象小时候那样揉揉许桑榆的头,手指捏了捏还是忍住了。 第35章 醋精本精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刚从化学实验楼出来,就看到对面宿舍楼前的许桑榆和陈明亮。 他的眼力本就极好,再加上对某人渗入骨子的敏锐,目光一下就锁了过去。 同为男人,靳钧霆很轻易就从男人温润的目光中读出不一样的意味。 靳钧霆眯了眯眸,昏黄的楼灯落拓在他的脸上,暗淡晦涩,好似比朔风还要寒凉几分。。 韦安之顺着靳钧霆的视线望过去,眉峰挑了挑。 大晚上私会,私会到校园里来啦! 难怪婚礼上逃得那么绝决呢?这是早有女干夫啊! 韦安之毫不掩饰自己对许桑榆的不喜,一个许家不受宠的女儿,能攀上靳钧霆这么一门好亲事,不说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也差不多。 居然还跳海逃婚,拽得她! 反正他是不怎么信许桑榆是当年救靳钧霆出来的女孩儿。 当年她才多大?开玩乐! 韦安之冷哼了一声,怪话还没出口,就被一旁的倪颢拦下了。 “陈明亮,许嘉谦的助理,挺能干一个人,早年许嘉谦在一个什么慈善活动上资助过一批穷学生,他是其中一个。毕业后那些人都攀了高枝,只有他在许氏从低做起,从庶务员到总裁助理也就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靳钧霆盯着陈明亮要抬没抬起来的手,阴恻恻开口,“很了不起吗?” 他还不到一年拿下靳氏呢!他骄傲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酸味儿。 倪颢轻咳了一声。 这醋劲儿是不是也太大了? 简直就是醋精本精。 他推了推镜框,毫无心里压力的先上一通彩虹屁,“你不能用你的标准衡量一般的凡夫俗子,对普通人来讲他这样算是很不错了。” 靳钧霆哼了哼,心里还是酸得不行。 接着倪颢又道:“既然是许嘉谦的助理,这肯定是受了许嘉谦什么指示,说到底不过是公事一件。” 这助理帮着处理点儿家庭琐事,再正常不过,何况你和一个凡人较什么劲啊! 倪颢的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明确,靳钧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心理就怎么都不舒服。 “查查,这两人怎么会在校园里出现。” 这事儿韦安之倒办得利索,有时你越讨厌一个人,就越是会关注这个人,狠不能挖出她的黑材料。韦安之对许桑榆多少就有点儿这种心情。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抬起头,语带讽刺,“她啊,回来镀金的,怎么说也是许家大小姐,总不能弄个大学肄业吧?” 靳钧霆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我就大学没毕业。” 韦安之嘴角抽了抽。 你这么护犊子,人家知道吗? 领你情吗? …… 许桑榆回到瑞江国际,华菲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揪了柠檬树上的柠檬,在吧台边调酒喝。 “我觉得咱们应该在养两盆薄荷。”华菲摇晃着调酒壶,看到许桑榆手里的汤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手里拿了什么?” “龙骨汤,陈明亮拿来的。”许桑榆随手把汤壶放在中岛台上,屐着拖鞋往沙发上一瘫。 华菲打开壶盖,闻了闻,味道还不错,盛了两碗端过去,“你爸这助理,够尽职的,保姆的活儿都没落下。说,是不是看上你了?” 许桑榆瞥了眼一脸坏笑的华菲,眼风昏沉,凉嗖嗖的好似裹了霜。 华菲缩缩脖子,低头喝汤。 不就随便问问,至于吗? 除非…… 华菲长长的睫毛下,一道精光闪过。 第36章 吃人嘴短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华菲眯着一双凤眼,盘算着再怎么旁敲侧击一下。 这些年许桑榆身边的异性除了池小五(如果小屁孩儿也有性别的话)和千羽(虽然经常不男不女,但身份证上显示为男)之外,好象也就只有陈明亮了。 抛开出身不谈,陈明亮也是个难得优秀的年轻人,才干出众,一身的书卷气,性格又好。虽然有点儿老好人之嫌,但配许桑榆这种冰山美人,华菲觉得一凹一凸正合适。 华菲正YY的入神,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不明物体“瞅”的向她扑来。 “wo~c!” 华菲惊呼一声,再要抬腿去踢却已经晚了。 她本身身手不错,只不过事发突然,又是在自己家完全没有防备,反应比平时慢了两拍。 腿刚曲起还没来得及踢出去,那东西“喵呜”一声,扑起她怀里。 “闵大人!” 华菲又惊又喜,忙收了腿,将怀中的闵大人举到自己脸前,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它的小粉鼻头。 闵大人对此似乎很受用,发出呼呼的满足声。 池小五看着瞬间叛变,从自己怀里跳进华菲怀里撒娇打滚的闵大人,哼了哼。 这小鱼干都他妈喂狗肚子里去了!渣猫! 池小五在华菲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放在膝盖上的那只脚还一抖一抖。 眼睛睨着旁边一人一猫腻歪的好似久别重逢情侣,阴阳怪气的捅刀:“闵大人,她刚才可还想拿脚踹你呢!我要是你,就硬气点儿,绝交,不理她。” 闵大人“喵呜”一声,看华菲的眼神变了,胖身子扭了扭,从华菲手里扎脱,跳到许桑榆脚边,求保护。 华菲看着空了的怀抱,“池小五!” “怎么了?”池小五眨巴着他那双漂亮的欧式眼,装傻。 华菲怒不可遏。 该死的池小五,要不是他走路没声儿,她也不至于差点儿误伤了闵大人。 不过这两人从小呛到大,属于谁也不让谁,可谁又治不住谁的典型代表。 所以,华菲干脆选择求助场外观众。 “榆姐!” 池小五一阵恶寒,妈呀,男人婆撒娇,这还不如追着他打呢。 华菲也是最近看了个什么《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的电视剧,才决定尝试一下。 看到池小五被恶心到的表情,她觉得还不错。 你别管是怎么治敌,反正是治住了。 对于两个人的嘴架官司,许桑榆早就见怪不怪。 她伸手摸摸闵大人的头,懒懒地撩起眉眼,“事情都办妥了?” 因为许桑榆要留在洛城,南坪那边总要料理一番,许桑榆和华菲两个人走不开,这差事儿就落在了池小五头上。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嘛?”池小五转过头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就找的你那小保姆有点儿轴,说什么也不让我带闵大人走,非让我出示证据。” 池小五在洛城也是横着走惯了,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个小姑娘为难,现在提起来还有些忿忿的。 “小保姆?”许桑榆怔了下,才想起他说的是谁,轻笑了下,“她还挺负责。” “她那也太负责了,明明闵大人都认出我了,她还不让我走。” 凶巴巴叫来一堆人,还吵着要报警,这些池小五就不想说了,免得又被华菲嘲讽他办事不利。 结果,果然还是被华菲嘲笑了,两个人吵吵嚷嚷了一阵。 许桑榆习以为常,双腿交叠,安静看了会戏,站起身,“去撸串嘛?” “榆姐,这是高档社区,没有马路餐桌。”华菲小声提醒。 “没有吗?” 许桑榆一直觉得这边是校区,小吃街什么的是标配,所以刚才才会顺嘴和陈明亮说自己去撸串。 “也不是绝对没有。就是吧,在学校东门那边。” 瑞江国际在洛大西门,就算横穿校区两个门之前也相差至少半小时的脚程,如果从校外兜过去,时间就更长。 许桑榆瞄了眼茶几上的汤壶,“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去吧,我明天还得上课呢!” 华菲象是听到了什么重大新闻,瞪着一双好看的凤眸,“你还真去上课啊?” 许桑榆盯着陈明亮送来的汤壶,“还是得去报个道。” 没办法,吃人家的嘴短。 第37章 我可以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第二天。 许桑榆如她所说去了学校,肩上背着陈明亮为她准备的黑色背包,书是报道那天塞进去的,一直没动过。 班上早就听说要来一位插班生,计算机系男多女少,听到有女生插班,大家还都挺好奇的。 结果等了两天也没看见有人来上课,私下更多了些议论。 一个问:“唉,知道新同学什么情况?怎么也不来上课呢?” 另一个摇头道:“不清楚。可能有事儿请假了吧!” 经过的又一个加入讨论:“我确定没请假,昨天我去系办公室听到老葛给她家长打电话寻问情况了。” 这人压低声音道:“听说是个关系户。” 一个马上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问,“什么关系户?” 另一个抖抖腿,看破世情的道:“我不关心她是什么关系户,只关心她长得养不养眼。” 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耸肩嘿嘿坏笑着。 身后,“啪”一声,有人把书重重的摔在桌上。 三人回头看着后排女生紧绷的脸,讪笑道:“班长,我们就随便说说,这不是关心新同学嘛!” 女生冷着张脸,下巴微扬,很是高傲的样子,“一个艺术系转过来的插班生,能长什么样儿,你们自己想去吧!” 艺术系向来俊男靓女多,毕竟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要大红大紫,除了才华之外,颜值占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特别是女生,有张好看的脸,包装包装怎么也能混个流量。 现在的美女作家,美女画家,好多都是这么包装出来的! 所以,一个小姑娘放着好好的艺术系不待,转计算机系,是图格子衫好看,还是毛发生长太茂密想头秃? 答案只有一个,长得太丑,在艺术圈混不下去。 三个人想通其中的关键,同时“woc”了一声。 “猪扒啊!” 话音未落,许桑榆背着背包走了进来。 她的眉眼不是顶精致,皮肤也不是一般女孩儿肤如凝脂的白,简单的T恤牛仔裤,黑背包,更不是多精细优雅的打扮,可就是让人错不开眼。 气质独特,个性十足。 班里安静了十几秒,所有人都在看她。 许桑榆低低地敛着“不耐烦”,半垂的杏眸氤氲着寒凉。 清冷中透着玩世不恭的痞气,一身大佬身场。 所过之处,那些男生伸到过道里的脚全都收了回去。 “卧槽,这妹子够野,够飒!” “我可以。” “我也可以。” “班长,你这情报有误啊!” 刚才的女生阴沉着脸,“我可什么都没说。” 全是你们自己脑补的。 其中一个男生刚想反驳,另一个男生用手肘捅了捅他,向后排扬了扬下巴。 此时,许桑榆已经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用脚挑了一下靠近走道一侧的椅子将它向后挪了挪。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凝滞。 接着陆续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许桑榆略抬头,扫了一眼。 这帮人是不是有毛病? 这时一个女生跑了过来,勾着两个酒窝向许桑榆挥了挥手,“嗨,是我!又见面了!” 许桑榆认得她,昨晚还被池小五吐糟的过于负责的南坪姑娘,小文。 她勾了下唇,将背包放到桌上。 女生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那个……你去我哪儿坐吧!我旁边有空座。你喜欢靠窗还靠走道,我给你选。” 不等许桑榆回答,女生已经拎起许桑榆的背包,拉着她向前走,脚步匆忙得好象后排的座位会追着咬人。 与此同时,教室后门被人抬脚踢开,“嘭”的一声,又狠又暴躁。 第38章 线断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教室里很静。 后排“噼里啪啦”放书包,拉椅子的动静尤为刺耳。 没有人回头。 女生拉了拉许桑榆示意她坐下,低着头凑过来压着声音道:“进来的是金宇浩,咱们校的校霸,你刚要坐的那个位置就是他的。” 教室的座位两两一组,既便金宇浩占了一个,也还剩一个空座。 江思文担心许桑榆搞不清这其中的厉害,讳莫如深地补充:“他是城东金家的人,你别去惹他。” 城东金家? 许桑榆挑了下眉,微微侧身向后排看了一眼。 金宇浩一头凌乱又扎眼的红发倒象是和华菲拜过把子,长长的刘海下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侧阴鸷的狼眼,象极了某动画片里的反派,过于惨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加阴郁莫测。 两个人的目光在电光火石间相遇,又同时淡淡的收回视线。 …… 上课铃响起。 霍然拿着教案走进教室,视线落在窗边靠中间的位置。 许桑榆的长相算不上顶好看,却十分出挑,放到人堆里第一个看到的准是她。 霍然迈步走上讲台,微胖的笑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啊!新同学到啦!” 他向许桑榆的方向招招手,“来!到前面,做个自我介绍吧。” 许桑榆站起身,脸上敛着被迫营业的不耐,立在自己的桌位前,“大家好,我是许桑榆。” 说完,略一颔首便坐回到座位上。 霍然愣了一下,从教三十年,这是他见过最短的自我介绍。 分明是挺有礼貌,可就是让人觉得很硬核。 带着不甚明显的乖戾、张狂。 江思文举了举手,“老师,我也消假回来啦!” “好!”霍然向下按了按手,算是有了个台阶,转换话题,“上课之前,先说一下这次学校文化节的事情,每个系至少出一个节目,去年是A班,今年轮到咱们班。大家有什么看法?” 计算机系不比其他系,宅男居多,让他们敲个代码打个游戏就行,表演节目就有点儿难为他们了。 有人提议,“不如找个人出来诗朗诵算了。” 就算不出彩,也不至于太丢脸,还能牺牲一个救全班。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许多人的赞同。 霍然摇了摇头道:“不行,去年系里表演的就是诗朗诵,前年也是,这次学校明确表示咱们不能再表演诗朗诵。” 校务会上谭校长的原话是,“不能再用诗朗诵对付我,节目必须要有新意。” 又有人提议:“干脆大合唱吧!” 方便滥竽充数。 只要有几个会唱的带着,其他人跟着张嘴哼哼就行。 霍然又摇了摇头,“物理系和化学系都报了大合唱。” 一个《长江之歌》、一个《黄河之歌》,说是同学们就喜欢这些歌颂祖国的歌曲。 睁着大眼说瞎话,霍然严重怀疑现在的学生连这两首歌的歌名都没听过。 可偏偏谭校长这类老派人爱听这话儿,一张扑克脸,愣是比平时多了几分笑容。 计算机系却因此丧失了再报大合唱的机会。 总不能一晚上全是大合唱吧! 班上的同学个个抓耳挠腮,生怕这苦差落到自己头上。 这时,最初内涵许桑榆的女生举手站了起来,“老师,我提议由陆宛同学代表咱们班表演钢琴独奏,她刚刚过了十级。” 钢琴十级!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看向陆宛。 “哇,十级!不愧是咱们计算机系的小仙女。” “这次咱们有救了!” “闪瞎那班人的狗眼!” 陆宛落落大方的接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优雅温婉似乎对此早已你司空见惯。 偏偏这时,前一排的男生也跟着站起身,“老师,我提议由许桑榆同学代表咱们班,她是艺术系的学生,肯定更专业。” 班里又炸了。 “艺术系啊!那可是专业的,难怪气质这么好。” “我听人说钢琴十级也就是咱们这些外行觉得很厉害,在内行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我也觉得许桑榆更合适。” 最初提议的女生面色紧绷,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内涵许桑榆的话,在这儿派上用场。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陆宛唇边的笑微微凝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样,目光不由得看向许桑榆。 两人坐得本就不远,陆宛比许桑榆前一排,中间隔了条走道。 稍稍侧目就看到许桑榆单手撑着脑袋,右手懒洋洋地划动着桌上的手机,对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陆宛呼吸一窒,抬手把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眼睛顺势往许桑榆的手机屏上扫了眼。 贪吃蛇!!! …… 此时,许桑榆正盯着屏幕上贪吃蛇的行动轨迹,眸色渐深。 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几下,“到底怎么回事?” 华菲:“傻大个死了,金爵的线又断了!” 第39章 跟我走!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眸光微凛,傻大个武功不弱,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总让人觉得事有跷蹊。 问题出在哪儿呢? 国际邢警组织内部,还是她这里? 许桑榆做事鲜少失手,可金爵这两趟多少都有波折。 而,两次靳钧霆都在场。 难道……许桑榆眸光暗了暗。 另一边,华菲见许桑榆久未回复,追问道:“你说咱们要不要售后?” 江湖规矩,钱银两讫,按说之后的事情与她们无关。不过收了人家这么高的佣金,如果此时不管,日后怕是难再合作。 华菲负责十三所的运营,这方面的考量自然多些。 许桑榆手指叩着膝盖,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半阖的眸子轻轻抬起,迸射出了如此骇人的气场。 正在偷瞄她的陆宛吓得一哆嗦,慌慌张张收回自己的视线。 讲台上。 霍然也不是今天就要一个答案,听大家讨论一会儿,便把议题留到下午班会课。 一上午风平浪静的过去。 到了下午班会课,陆宛已经做好所有的心理建设,应对许桑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竞争对手。 她抿了抿耳边的碎发,回头瞟向许桑榆。 窗边的座位空空的,许桑榆根本没来上课! 陆宛顿觉自己象个跳梁小丑,十分可笑。 她手不由攥了一下,很快恢复了落落大方的笑容。 …… 城东栖霞山。 许桑榆和华菲一身做战衣,趴在草丛里,手拿高倍望远镜对着半山腰的一幢别墅。 “你确定东西在里面?” 许桑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傻大个刚死,所有线都断了,这时突然就冒出一份交易名单藏在栖霞别墅里,会不会太巧合? 华菲举着望远镜观察别墅里的动静。 “这里以前住着金爷最宠的三姨太,三姨太死后,金爷就搬来常住,听说再没去过大房和二房那边,近一年更是连金爵都很少去,就留在这里每天钓鱼缅怀旧日时光。” 许桑榆面无表情的听完,淡淡开腔,“我看你应该换个职业。” 改行写网文。 还缅怀旧日时光,说得怪痴情的,要真这么深情又怎么可能娶三房姨太? 华菲翻身躺在草地上,顺手将望远镜递给许桑榆,“嗐,我也就那么一说。不过,金爷确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别墅,东西在这儿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这种人谁也不信,重要的东西一般都放在自己身边。 许桑榆懒懒散散坐起身,掀了掀眸子,“在没在,试试不就知道?” 华菲秒懂,伸了伸懒腰,“饿了,要不要先来点儿涮羊肉?” 许桑榆摇了下头,“麻烦。” 让她下一次山,再上一次山,她宁愿饿肚子。 华菲拍拍背包,“姐早有准备。” 说着,从她的万能背包里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许桑榆都不知道她那看着不大的背包怎么能放下那么多东西,居然还有一口锅。 很快,两人就在山上架起了火…… “羊肉……羊肉再下点儿。” “生菜……生菜……” …… 夤夜。 两道黑影翻过了别墅的高墙,躲过巡逻的守卫,从窗户跳进了二楼。 两人打了个手势后,按计划分头行事…… 不久,别墅内警钟大作。 金爷披着睡袍从卧室走出来,“怎么回事儿?” 一个守卫顿住脚步道:“金爷,刚才二楼窗口有黑影闪过,怀疑有人混进来。” 金爷眼神一凛,追问道:“哪儿个窗户看清了吗?” “好象是您书房那屋。” 金尚眉眼昏沉,“多带些人去找,务必把人给我抄出来。” “是,金爷。” 拢了拢身上的睡袍,金尚还是决定去书房看看。 书房门是指纹解锁,只有金尚和机要秘书可以进入。 房门打开,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火锅底料的味道。 有人来过! 金尚脸色微变,快步走到壁龛前,启动瞳孔识别。 一道小暗门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保险柜。 金尚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绕来系绳,抽出里面的文件看了看,轻轻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舒匀,冷冰冰的利刃已经抵在自己颈部大动脉上。 “东西,给我。” 门外,大批保镖还在四处追寻黑衣人。 “那边。” “我看他往三楼跑了。” “快追。” 金尚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眼睛四处乱转,想找机会逃脱。 “快点儿。” 匕首在颈部压了压,瞬间有血滴了出来。 金尚就算再心有不甘,小命握在人家手里,也只能忍了。 踌躇的将文件递过去。 许桑榆伸手接过档案袋,同时一脚踢开金尚,转身要走。 此时,书房四面墙的暗门同时打开,十几保镖手持黑洞洞的家伙对准了她。 那个死掉的傻大个赫然在列。 她中计了! “跑啊!怎么不跑啦?” 金尚脸上带着滔天的怒意,一双狼眼迸射出骇人的寒意。 上位已久,今天竟然让个小毛贼踢了屁股,现在只狠不能将来人煎皮拆骨。 狠戾的气场,让在场的保镖都觉得脚底生寒。 许桑榆带着面罩,一双清冷的眼睛澄澈毫无惧意。 “踢我?!你特么敢踢我!” 金尚一脚踹在许桑榆肚子上,这一下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饶是许桑榆身上功夫不错,也向后倒退了几步。 腹部火辣辣的疼。 清冷的眼中寒意更盛。 “瞪!死到临头,我看你敢还瞪。” “我让你瞪!”金尚抄起家伙,黑洞洞的洞口直戳许桑榆的太阳穴。 许桑榆的拳头握得卡卡作响,眼中迫人的气势丝毫未减。 “小样儿的,挺硬气啊!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金尚说着伸手去扯许桑榆脸上的面罩。 说时迟,那时快,许桑榆突然握住金尚的手腕,转瞬下了金尚手上的家伙,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同样是十成十的力道。 谁也没想到许桑榆如此硬核,到了这个时候,还会选择动手,一切又发生的太快,一众保镖怔愣愣的竟忘了该如何反应。 “动手啊!” 又挨了一脚的金尚怒不可遏,吼声几乎掀翻了房盖。 无数黑洞洞的洞口瞄准许桑榆的眉心。 许桑榆瞄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好这个时候按计划华菲应该已经离开。 她冷然的勾勾唇,双手笔直,瞄准的姿态标准。 许桑榆此刻的心情和那些亡命之徒没有两样。 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就赚了。 清洌冽的眼中氤氲着狠戾的猩红,杀气骇人,看得人胆战心惊。 明明已无胜算,却给人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骁勇。 墙上的钟声不合时宜的敲响,不知谁手抖了一下,“嘣”的声,象是拉响了号角。 千钧一发之钧,一个烟雾弹“骨碌碌”从窗口滚了进来,烟雾弥漫,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薄雾中,一只大手握住许桑榆的手腕,“跟我走!” 第40章 骚断腿的靳爷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这是唯一一个逃生机会。 许桑榆来不及细想,跟着那人三两步来到窗口。 二楼对两人来说不算很高,又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容不得犹豫,两人纵身一跳,落在外面草坪上。 身后仓声四起,两人顺势打了个滚,躲进灌木带。 来人一身黑衣,黑cap帽,戴黑色口罩,典型的夜行打扮。 他个子很高,即使猫在灌木丛中身姿依然挺拔。 乌黑如泽的眸子犹如泼了一盆浓浓的墨,隐隐有种熟悉感。 许桑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子丹从二楼扫射下来。 那人虚揽着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住。 “嘣!嘣!嘣!” 连串的仓声中,许桑榆晃然听到子丹入肉的声音,那人身形明显一僵。 “你没事儿吧?”她低声问。 “没事儿。继续往西二百米有一个角门,出去右拐,黑色摩托车,钥匙在上面。” 那人推了推许桑榆,“快走!” “那你呢?” 湛黑的眼睛有片刻闪烁,“你先走,我马上就到。” “不行,要走一起走!” 许桑榆眼神坚定,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身后追兵四伏,两人根本没有时间多做争论,那人无奈的点头,“走吧!” 他明显受了伤,身型僵硬,步子有些许不稳,许桑榆向后开了两仓,不由分说,架起他的胳膊…… 西侧的角门虚掩着,出去,右侧果然停着辆黑色摩托 孤零零的一辆。 许桑榆的心蓦然一动,喉咙微微发紧。 她侧头看向那人。 他头低垂着,帽沿掩住了脸,身体大部分重量向自己倾斜,许桑榆不知道他伤势如何,不敢冒然让他骑车,自己先上车让他坐到后面。 “抱住我!” 一脚油门,摩托呼啸着驶上山路。 转过弯道,许桑榆回头看了一眼半山的栖霞别墅,眼中迸射出冷冽的暗芒。 下一秒,从口袋掏出个小型遥控器,按了下去。 “轰!轰!” 随着几声爆炸声,栖霞山庄火光四溅,浓烟滚滚。 身后的人墨眸一震,跟着眼底氤氲起笑意。 够狠! 不过,他喜欢。 …… 摩托渐渐驶入市区,许桑榆感觉身后的人,头渐渐靠到自己肩上,身体越发沉了,仿佛整个重量都落到她的身上。 她侧过头,看到那人额头渗出的冷汗,“你怎么样?” 那人艰难的哼了声。 许桑榆心头发紧,“顶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没事儿……” 许桑榆也明白这种情况去医院不妥。 这人虽然救了她,但身份不明,敌友难辩,许桑榆也不好带他去见自己的私人医生。 “你有相熟的医生吗,地址给我,我送你过去。” “喂……喂……” 那人头歪在许桑榆身上,没有声气。 许桑榆加大油门…… 帽沿下,男人的湛黑眼睛中闪过狡黠。 ……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停到天街一幢旧公寓楼前。 许桑榆将人扶下车,半拖半架的弄上电梯。 顶层的单位是她又一落脚点,平时不大用,上次来还是她在金爵受伤那次。 离开前时,她整理过,相距时间又不长,房间还算整洁。 许桑榆扯掉沙发上的白色盖布,将人扶过去坐下,又打开窗户通风,都忙完,靠在窗边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她没有开灯,黑暗中男人黑黝黝的眼睛深得仿佛没有边际。 两个人都还戴着帽子、口罩,一番眼神交流后,十分默契的同时摘下帽子,口罩。 借着窗外的月光,许桑榆望着靳钧霆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愕然,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有药箱吗?”靳钧霆率先打破沉默。 “等下。”许桑榆从里屋拿了药箱出来,“伤哪儿了?” “后背。” “我看看。” 许桑榆打开药箱,把可能用到的东西找出来,余光瞥见靳钧霆低头解开领口的两颗衬衫扣,露出线条好看硬挺的锁骨。 他抬臂时,衣服微微贴着身体,隐约能看到男人起伏而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整个人看起来修长有力,非常有型。 许桑榆喉咙蓦地发紧,心脏好似漏了一拍。 一个自带bgm的男人,用一种极慢的动作,缓缓解开衬衫扭扣,优雅矜貴,仿佛电影慢镜头一般,脱掉上衣,露出精瘦而紧实的肌肉。 许桑榆局促的别开视线,有种眼睛不知往哪儿放的感觉。 心脏跳动的节奏变得不规律起来。 她走到窗边,呼了口气,伸手将遮光窗帘拉上。 再转身,撞上男人秋色无边的眸子,氛围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房间里火一般燥热。 许桑榆蓦地解释,“旧宅区,楼间距太小,可能会被人看到。” 靳钧霆轻轻笑了声,“明白。” 他的声音挟携着缱绻的笑容,让许桑榆更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了。 “伤哪儿了?”她打开灯,板着脸,强行拉回话题。 “后背。右肩胛骨下面一点儿。” “……” 那位置用不用脱得这么干净?把上衣往下拉一拉不行吗? “我看看。” 许桑榆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一张清肃的小脸绷得比平时更紧。 也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没出息。 不就是露个上半身嘛,在南坪海滨,你每天见得少吗?人家那还露腿、湿身呢! 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 许桑榆刚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一抬眸就看到靳钧霆在解皮带扣。 “你干什么?” “我刚想起,腿上好似也伤了一块,要不,你一起给看看?” “……” 许桑榆严重怀疑靳钧霆就是在成心撩骚,可她没有证据。 “你想怎么看?” 男人略带克制的嗓音再次响起,那声音就好似带着股电流,透过她的耳膜,钻入她的心底深处…… 莫名勾人。 “嗯?”许桑榆愣了下。 “先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许桑榆在心里咬牙,“你、坐下,转身。” 靳钧霆这次倒很乖,依言坐下。 男人身体紧实坚硬,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 男人后背有许多陈旧的伤口,有些縫合的十分潦草,狰狞的从后腰蔓延向前胸,一看就是仓促处理的。 不知为何,许桑榆眼前竟出现一幅男人低头自己縫合伤口的画面,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碾了下,细细密密的抽疼。 “吓到了?” 许桑榆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即又想起男人背冲着自己看不到,嗡声道:“没有。” 靳钧霆以为她不知道怎么处理,从药箱里扒拉出一把小手术刀,“拿这个把丹头剜出来。” 肩胛骨下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许桑榆接过手术刀,捏着刀柄的手攥得紧紧的,骨节泛起青白。 “没有麻药,你忍一忍。我尽量快点儿。” 她靠得很近,气息落在他后背上,轻轻吹着,有点痒。 那股子酥痒感,钻进心底,便演化成了燥热。 下一秒是钻心的痛,刀已入肉…… 她下手很稳,且迅速,没有一点儿犹豫。 随着“啪”一声子丹落地……靳钧霆闷笑一声,昏了过去。 他的身上很烫,热度蔓延到她指尖,直直往心尖钻。 许桑榆加快了处理伤口的速度。 包扎好伤口后,许桑榆找出消炎药,注入针管,仅犹豫了一秒,就扒开靳钧霆的裤子,给他的臂部来了一针。 处理好这一切,许桑榆又想起他说腿部有伤,一通查看下,最后在小腿靠近膝盖的位置发现一处擦伤。 混蛋! 许桑榆觉得她刚才就应该下手再狠些。 丢下手上的药膏,也懒得再替他处理腿上的伤,赌气似的进浴室洗澡。 经过刚刚的高度紧张,她的身上早被汗水打透了。 因为住在顶层,当时装的是太阳能热水器,所以即便很少过来,热水器里的水也还是热的。 许桑榆洗了一个快澡,打开浴帘伸手拿衣服时,才发现她忘了拿换洗的衣服进来。 看看她穿进来的衣服,早被她丢在了地上,根本不可能再穿。 许桑榆捏捏额头,觉得只要遇到靳钧霆就什么事儿都不顺。 她倒不是磨磨叽叽的人,很快就从浴架上抽了个大一些的浴巾,裹在身上。 浴室到卧室需要经过客厅,但相距不远,大约十几步路。 她动作快点儿,那人又睡着,应该没问题。 想通这些,许桑榆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只是…… 刚刚昏过去的人不知何时醒了,此刻正目不转睛望着她,目光相撞,男人如泽般的眼睛漆黑深邃…… 这就很尴尬了。 许桑榆饶是再清冷,镇定的一个人,此时也红了脸。 慌乱的闪身回浴室,“呯”的关下门。 门板震动,不及她乱跳的心。 果然遇到靳钧霆就没一件顺心事。 过了一会儿,门板被轻敲了两声,“衣服。” 许桑榆打开一个门縫,伸手接过衣服,看到放在最小面的小内内,整个人又不好了。 死男人! 想剁了他的手! 许桑榆抄起冷水又洗了把脸,穿好衣服,大义凛然的走出浴室,那气势象是奔赴刑场…… 杀人。 沙发上。 靳钧霆仅穿着一条平角裤,半躺半卧,清貴慵懒。 腰腹部一个小抱枕挡住重点部位。 许桑榆眼皮却不可遏的狠狠跳了下。 这男人…… “什么是时候醒的?” 许桑榆绷着脸,尽量让自己淡定,不看他,但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心虚,视线稍稍错过一点落在旁边的古董台灯上。 可下一秒,她的脸就因为男人的话出现皲裂。 “你趴我裤子时就醒了。” “……” 想打死他! “杀了,埋后院。” 心里的魔鬼说。 许桑榆沉了口气,咬牙道:“怎么还不穿衣服?” 靳钧霆感觉到她身上森森浸骨的寒意,也不想把许桑榆惹毛,于是压下“你还没给我腿上药”的骚包答案,换了个更有说服力的。 “身上有伤,不方便。”他可怜巴巴看着她,“疼。” 许桑榆竟然在这骚气男人眼中看出一丝委屈,好象在说,“我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 虽然很想打他一顿,可无可否认靳钧霆确实救了她一命。 没有他,她虽然做了第二手准备,但要毫发无伤的出来,几乎没可能。 靳钧霆看到许桑榆的嘴角绷了紧紧的,下一秒转身进了卧室。 不过,他还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细心的捕捉到她发红的耳尖。 对着他这一波骚断腿的骚操作,不小鹿乱撞,羞红脸的是死人。 靳钧霆低头满意的看看自己八块均匀的腹肌,嘴角向上翘了翘。 不过腹肌下的小兄弟情况就不那么美妙了。 鬼知道看到她裹着浴巾出来,他的心跳得有多快,拿内衣时,手有多烫,整个人都好象点着一般,从里到外,再从外到里的燥热。 他也不想这么个娘气的抱个小抱枕,可不抱着怎么办? 难道让她把自己当臭流氓打出去嘛? 靳钧霆还在七想八想的,一个被单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有了十成十二的力气,可见被单的主人有多生气,靳钧霆一点儿不怀疑,如果可以她想一下砸晕他。 不,你错了。 我想砸死你! “盖上,睡觉。” 许桑榆本来还想,他是伤患,让他睡卧室,自己去睡沙发,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想了。 他不是挺能耐嘛? 这么精神,就是没事儿了? 那她能收留他一晚,也算仁至义尽。 明早就让他滚蛋! 回想起这一路上,靳钧霆又头靠过,又身子发沉,虚弱得好似马上要死掉似的,许桑榆发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就他那样,哪里虚弱了?分明骚包得很。 要不是她亲手取了弹壳出来,连受伤这事儿,许桑榆可能都认为是假的。 哪有受了仓伤还精神成他那样的? 许桑榆越想越生气,再加上金爵的事情,一时竟有些失眠。 客厅里。 靳钧霆望着呯然关上的门兀自轻声笑了下,唇角还没落下,人就已经昏睡过去。 毕竟是受了伤,再怎么精神力强大,也强撑不了许久。 后半夜,靳钧霆还是发起低烧,整个人昏昏沉沉。 而许桑榆气了半宿,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十几个靳钧霆穿着平角裤围着自己转,笑容邪魅乖张……一张脸越贴越近…… 许桑榆低叫了声,从梦中惊醒,只觉得身上发热,就连嗓子眼都觉得热得像是要被什么烧灼起来。 她重重的舒了几口气,起来去厨房倒水喝。 经过客厅,瞥了眼睡沙发的靳钧霆,1米8几的身高趴在沙发上显得十分局促。 他呼吸有些重,台灯暖黄的灯下,他的脸却泛冷白皮的光,连嘴唇都透着惨白。 从厨房斟了水出来,许桑榆又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总觉得靳钧霆白得不正常,有心不管,又有些不放心。 最终还是放下水杯,走过去,叫了靳钧霆两声,那人也没反应,许桑榆怀疑他又和自己装,可那张俊脸又真白得不象样儿。 许桑榆抬手轻触了下他的额头,烫得灼人。 这种情况最怕发烧,许桑榆不敢怠慢,最终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 姜峰来得很快。 “怎么回事儿?电话打不通,华菲满世界的找你,我那边都打了三四次电话了。” 许桑榆这才想起忘了和华菲联系。 从二楼下来时,她的手机摔坏了,回来后一直忙靳钧霆的伤,又被他反撩,总之乱糟糟的把华菲这茬儿就给忘了。 刚刚给姜峰打电话,用得是两人之间的联络专线,那部电话和这个安全屋都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她向沙发的方向扬了下巴,“你看看他,伤口我处理过,现在有些发烧。我给华菲回电话。” 姜峰早就看到沙发上躺着个,对许桑榆会带人过来,略有些诧异,不过掩饰得很好。 他迈步走过去,待看清沙发上的人,这次是真的愕住了。 靳钧霆,无论是洛城首富,金融才俊,还是许桑榆未婚夫哪一个身份,姜峰都不可能不认识他。 他记得许桑榆曾说过这间安全屋,还有姜峰本人,就是她的最后一道保障,如今她把靳钧霆带过来,无论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姜峰说不清自己是种什么心情,握着行医箱的手紧了又紧。 …… 许桑榆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部老旧的旧式手机,打开后盖取出手机卡,又把自己摔坏的那部手机的电话卡取出来换上。 华菲的电话几乎同时就顶了进来。 许桑榆捏了捏眉心,接起电话。 “小榆……” 华菲的声音沙哑又哽咽,明显哭过。 按照她们的计划,华菲负责引开别墅的守卫,给人一种文件已经被盗的假象,而许桑榆负责躲在书房里,等金爷上钩。 如果那份重要文件真在那边,他一定会开保险柜查看,到时许桑榆再出奇不意制服他,拿走文件。 两个人分头行事,三十分钟后在山上汇合。 在制定这个计划时,许桑榆就想过可能有诈,所以瞒着华菲在别墅几个点位放了微型乍单。 华菲按计划耍着守卫在别墅转了圈,翻墙离开,并不知道许桑榆这边出了意外。她在山上左等许桑榆不来,右等许桑榆不来,最后等来栖霞别墅火光冲天,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她想回去,可自十三所建立之初,许桑榆就说过,无论任何人遇到这类情况,必须迅速撤离,保护好自己,并且相信同伴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 华菲哭着从山下回来,一直等在瑞江公寓,中途她给许桑榆发过几次消息都石沉大海,过了午夜,她再也等不下去,开始给许桑榆打电话,每一次听到电话里冰冷的机械女声,她的心就往下沉。 后来,她想起有一次自己受伤,许桑榆带她见的私人医生,大着胆子给姜峰打电话,没有许桑榆的消息,她就过一会儿再打。 此刻,听到许桑榆的声音,什么都没说,就抱着电话一个劲儿的哭。 许桑榆好不容易安抚好华菲,从卧室出来,姜峰已经帮靳钧霆处理好伤口,挂上输液瓶。 “伤口有些发炎,没什么大碍,退了烧就好了。” “谢谢。” 姜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和我你还用客气。” 许桑榆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要问,垂垂眼睛道:“出去说吧!” 她推开阳台的门,站在空旷的露台上。 当初她选择这里,就是看上顶层这个近三十多平米的大天台。 凌晨三点多,一切的喧闹归于平静,只有远处的大厦霓虹闪烁。 许桑榆胳膊撑着栏杆,一只脚踩着下面的横栏,姿态慵懒,清冷的眉眼在霓虹灯下多了几分柔和。 姜峰站在她旁边,静静望着她。 他从来不过问她的事,平时两人也很少见面,她受伤了,来找他,他尽职尽责医好她,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也因为这样,在她心里,他成了一个可以信任依赖的人,却从不曾知道他其实也有私心。 “今天,他救了我的命。” 许桑榆淡淡开声,算是解释。 姜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你怎么想?” 怎么想他的突然出现? 怎么想他们的关系? 这句话里的含义太多,许桑榆转过头,睇向姜峰…… 第41章 有些迟了的更新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我希望他没事儿。” 许桑榆的话好似解答了姜峰的疑问,又等于什么也没说。 这种情况下,任何人也不可能希望救命恩人出事,而且姜峰想知道根本不是这个。 那伤口他看了,是仓伤。 一个男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女人,原因为何,不用问大家都知道。 现在姜他迫切的想知道,那她呢? 被感动了? 当初决绝的拒绝联姻,现在是不是有点儿动心? 他更想知道,守候这么久,他还有机会吗? 可显然,许桑榆并没想给他答案。 姜峰兀自一哂,她还是这么的无情。 “走啦!如果明早还不退烧,你再给打电话。” 许桑榆送姜峰出去,回来看看输液瓶里剩的药量和流速,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折腾了一天,她也是真的累了,托着腮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靳钧霆做个很长的梦,醒来就看到小姑娘很乖的守在自己身边。 睡着的她比平时少了几分清冷,甚至有几分稚气,淡淡的晨光倒影在她的脸颊上,精细的五官就像是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色,嘴角似有些晶莹莹的水光。 这是流口水了? 靳钧霆眼神宠溺,伸手想给她擦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输着液。 他一动,许桑榆也醒了,看了滴到底部的液,以为他要自己拔针,连忙坐直身子,“别动。” 许桑榆动作利落的帮靳钧霆拔了针,让他自己按着棉签,自己转身进了浴室。 简单的洗漱后,她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背着黑色的背包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靳钧霆,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走?” 靳钧霆假装看不懂她的意思,摸摸肚子,“饿了,你买早餐,多给我买一些,双份吧!” 许桑榆,“……” 她有说要给他买早餐吗? 这人要脸吗? 靳钧霆表示,脸是什么?老婆都跑了,留着脸有用吗? 许桑榆认命的下楼给靳钧霆买了两份生煎,一份粥,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完。 既便坐在局促的旧式小公寓里,餐桌小得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靳钧霆也能吃得矜貴优雅,把清粥小菜吃出大酒店西餐牛排的感觉。 “你怎么不吃?” 两个生煎下肚,靳钧霆抬起头看向一口未动的许桑榆。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许桑瑜睨了他一眼,没作声,低头继续贪吃蛇。 要是旁人,许桑榆这一眼,足以让他闭嘴。 可靳钧霆不是旁人。 “听话,多少吃点儿。”​他的语气像哄孩子,跟着一个生煎夹到许桑瑜面前,“啊……张嘴。” 许桑榆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筷子,内心是抗拒的。 这丫的,连公筷都没有用。 事后很久,两人说起这件事,靳钧霆理直气壮的答道:“你见过哪对情侣之间互相用公筷?除非不是真爱。” 许桑榆辩不过他,只能在心里暗骂,“老男人不要脸!”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啊……乖。啊……” 靳钧霆张着嘴,一副喂孩子吃饭的标准模样,许桑榆严重怀疑他在哪个托儿所实习过。 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垂眸睇着几乎沾到自己嘴唇的生煎包,许桑榆不情不愿的张嘴咬了一小口。 “我自己来吧!”她也顾不上油,伸手拿了生煎,看着靳钧霆坐回去,才稍稍松了口气。 靳钧霆唇角翘了翘,觉得今天的粥特别软糯香甜。 “你这粥哪儿买的?” “巷子口刘大妈。” “……” 吃惯了大酒店特供早餐的靳钧霆哪听过“巷子口刘大妈”这么接地气的回答? 他怔了怔,说道:“味道不错。比御膳坊的粥还要糯一些。” “那是因为她放了碱。” “……” 吃过早餐,许桑榆再次背起背包看着靳钧霆。 知道眼神攻势对靳钧霆这种不要脸的人不管用,这次,她直接开口赶人,“你该走了。” 刚才还生龙火虎的人,眉峰一耷拉,嘴唇一抿,“我受伤了,疼。” 许桑榆眉头蹙了蹙。 想打人! 她扯了下背包的肩带,“让助理接你回去。” 说完,她越过靳钧霆,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反手“嘭——”的把门重重的关上。 好好的安全屋废了,她还得重新找地方,烦。 靳钧霆从窗口一路看着许桑榆消失在巷口,摸出电话,“过来接我。” …… 洛大。 许桑榆一走进教室,就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不过她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垂着头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脚尖一带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同学们的目光纷纷看过去。 只见许桑榆整理好书,拿出一只笔,左手支着脸颊,右手将笔转得花样翻飞。 “她还挺淡定,这心理素质。啧……” “次次零分,心理素质不好,早主动退学啦!” “就是,但凡要点儿脸,也不会申请转计算机系。” “反正都是零,她还在乎是哪个系?” “我就是有点儿想不通,学校怎么会同意让这种人回来上课。” “有背景吧?捐个教学楼什么的。” “你看她那身衣,象捐得起教学楼的吗?” “难道是扶贫项目?” 教室里一片轰笑声。 江思文听不下去了,桌子往前一推,站起身,“你们一群大男人能不能别嘴这么碎?”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掏掏耳朵,流里流气的看向江思文,“没听清,再说一遍。” 江思文在班上一直属于小透明,成绩不上不下,胆子又小,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刚才也是看这些人越说越过分,才一时忍不住,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 可当她真正与一群男生正面刚的时候,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你们……”江思文咬着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背后议论同学不好。” 男生挑了下眉,“我们有哪句说错了吗?她都好意思做,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江思文平时没和人吵过闹,拌过嘴,被人家这么一说,吭哧着接不上话来,小脸憋得通红,“反正,你们这么做不对。” 男生“啧”了声,向前凑了凑,“那你到说说,哪里不对啦?” 热气呼在脸上,江思文的脸更红了,两只小手紧张的攥着衣角,她本就不擅争论,这下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大个,欺负小文干什么?”陆宛走过去将江思文拉到自己身边,语气平和,就事论事道:“她也是好心,帮同桌。” 江思文个子不高,穿着平底鞋站在身高一米七,脚踩高跟鞋的陆宛显得十分娇小。 陆宛一只手搭在江思文肩上,略低着头象个知心姐姐般,语重心长道:“不过帮人呢,也要看看对方愿不愿意领这个情,别让自己的好心错付了,知道吗?” 说着她的目光还有意往许桑榆那边一扫,明显是在cue她。 江思文顺着陆宛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许桑榆托着腮望着窗外,只一只手上一只签字被她来来回回转出各种花样,悠闲、懒散,好象这边发现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眼睛暗淡的垂下,心里确实有种一腔深情终错付的感觉。 她以为她们是朋友,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许桑榆象是突然回过神,扭转头看到一众人望着自己,在看到江思文委委屈屈的样子,她是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猜出个七八成。 其实这群人刚开始议论什么零分不零分的时候,她隐隐听到了,只是不在意,她敢考零分,就不怕人说,脑子里乱乱哄哄想着昨晚的事,又把从接金爵第一单开始的每个细节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相比眼前的小孩儿打架,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每一次金爵的任务里都有靳钧霆的出现,他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所以,后面这些人又说了什么,包括江思文为她站出来说话,许桑榆是真的一点儿没听到。 她摘下耳机,转过身,一只手搭在桌边,一只腿蹬着江思文椅子侧面的椅脚,姿势特别大佬。 就算隔着一段距离几个人都听到耳机里面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 所以…… 江思文暗下去的眼神又亮了。 许桑榆她揉揉震得有点儿疼的耳朵,撩起眉眼,“在说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无论是动作,还是句子,都和刚才那个叫大个的男生相差无几。 气氛莫名的有些尬。 大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恼羞成怒道:“我就是在说你,怎么了?你自己都好意思做,还怕别人说嘛?” 许桑榆又掏了掏耳朵,实在是刚才音乐的声音调得有点儿大。 她就是这样越是想事情的时候,越喜欢听很吵很吵的音乐。 可大个觉得许桑榆这就是在嘲讽她,大声道:“我就是说你了怎么啦?成绩倒数第一,打架斗欧不计其数,无故休学三年,你那些黑历史早就让人在网上扒得一干二净啦!” 陆宛拉了拉大个袖子,“大个,别说了。大家都是同学……你们大家快过来劝劝啊!” 这种事情,往往越拦,当事人的火气就会越大。 而且让陆宛这么一张罗,原本躲在原处吃瓜的同学也都围了过来。 陆宛继续劝道:“大个,许同学既然进了咱们,大家以后都是同学,你有什么事好好说。” 大个神色更冷了几分,嗤笑道:“同学?她配吗?自己怎么进的计算机系,心里没点儿B数吗?许桑榆,你敢说我刚刚说这些都不事实吗?你敢吗?” 许桑榆平静如水的听大个说完,点了点头,“倒数第一,打架都是事实,怎么了?” 那散漫得态度让人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大家愕然的看着许桑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承认。 就不挣扎一下,好歹狡辩几句吗? 不曾想,她却来了一句: “我成绩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她嘴角勾着一抹笑,神色慵懒,只是眼底却俱是冷色。 “你一不是家长,二不是老师,管得是不是有点儿宽?” 大个被她噎得直咬牙。 这时,陆宛又出来打圆场,“许同学,其实大个也是关心你,他这人说话有点儿直,你别介意。” 许桑榆冷冷一笑,“哦,原来这叫关心!要不,我也关心关心你?” 她眸子微微眯着,看似慵懒随性,偏又危险强悍。 “许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陆宛微微一震,似受了很大打击,眼眶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周围好多人看不过眼,纷纷站了出来: “真是不识好歹,陆宛,别理她。” “简直就是疯狗,四处攀咬。” 大个看到自己的女神受了委屈,更加怒不可遏,“许桑榆,就你这烂鬼成绩,也好意思进计算机系?给你一天时间,自己主动申请转系,我们不欢迎你。” “我也不欢迎你,你怎么不走?” 许桑榆挑着眉,嚣张得可以。 “你……”大个被她怼得一时语噎,气得双眼冒火,差点儿就飙出脏话。 想到女神就在旁边,咬着腮,又忍了回去。 “我什么我?我适不适合转系,能不能转系,转哪个系,是由校领导以及教务处决定的。这是学校,不是你家,不是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的。难道说你要质疑校领导的决定?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比校长还英明,整个学校都应该听你指挥?” 大个觉得许桑榆就是在强词夺理,混淆视听,可偏偏还逻辑通顺,让人无从反驳。 他滞了滞,高声道:“许桑榆,你少扯点子没用的,你到底怎么转的系,还用我说出来吗?别以为有点子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钱不是万能的。” 大个义正词严,俨然已经站在了道德的致高点。 许桑榆笑了,一向冷漠的女人突然展颜,好似花盛极时的那抹艳色,灼灼逼人,“你的意思是洛大校长私下收受利益,以权谋私?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需要我给你举报电话吗?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诬蔑,毁坏洛大校长的名誉,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这话一出,大个瞬间蔫了,这怎么还扯上诬蔑校长了呢? 在学生眼里,校长那是高高在上,绝对得罪不起的,这别说刑事责任了,单是让校长知道自己在背后议论他,都够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下大个彻底不说话了。 许桑榆轻笑一声,坐正身子,拿起耳机重新戴上,低头翻着桌上的书,连个眼神都不再赏给这些人。 “你给我等着。” 大个踢了一下桌腿,气哼哼的回自己座位。 …… 中午,江思文拉许桑榆去校外吃饭。 找了个角落坐下,她才压低声音道:“你最近小心点儿,大个那个人记仇,我担心他会报复你。你今天真不应该和他吵。” 许桑榆看她小心冀冀的样子,软软萌萌的,笑道:“那你还和他们吵?” “对不起……我给你找麻烦了。” 江思文知道如果不是她先和大个他们争论,许桑榆根本不可能和大个吵起来,论冲动,还是她先冲动了。 平时,她挺冷静,她也不知道今天她是怎么了,听到大个他们说许桑榆就一时没忍住…… 许桑榆笑道:“明明是你帮我出头,怎么还反过来向我道歉。应该我向你道谢,才对。” 她将菜单塞进江思文手里,“快看看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江思文捏着菜单,也不看,低头嗫嚅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从小就胆心,平时看似淡泊好象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是她不敢在意,怕与人起冲突,什么佛系,其实就是怂。 许桑榆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以后,我罩你。” 吃了饭,两人从餐馆出来,许桑榆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她拿出来看了看,目光微冷,直接挂断。 对方不死心,又打了过来。 江思文以为是因为自己在,许桑榆不方便接电话,便道:“我先回教室,你接电话吧!” 说着,她小跑似的走开。 电话再次打过来,许桑榆有些不耐的划向接听。 “你晚上回家一趟。” 许嘉谦的声音严肃又冰冷的传来,没有温情只有命令,说完也不等许桑榆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42章 没兴趣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看了眼被挂掉的电话,直接拖进黑名单。 退出电话本之后,贪吃蛇就提示有新信息,许桑榆一边和华菲聊天一边慢悠悠的往教学校走。 虽然一心二用,还是隐隐觉得沿途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指指点点,好象她是什么稀有动物。 许桑榆“啧”了声,也没太深究。 进教室前,许桑榆去厕所解决人生大事,正要从隔间出来,就听到外面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那许桑榆可太不要脸了,自己门门零分,还那么理直气壮。要说她没后台,谁信啊!” “应该不会吧?而且洛城的世家里好象也没有……” 许桑榆认得,那是陆宛的声音。 其中一个又道:“害,谁说有后台就一定是世家千金了,说不定是……诶,诶……” 几个人会心的笑了起来。 “麻烦让让,我洗手。” 许桑榆抿了下耳侧划下来的头发,往前走了两步,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卫生间瞬间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背后议论人,被正主听个正着,这本身就很尬,而且许桑榆还不是什么善茬,打架和家常便饭似的,今天听说连大个都被她怼得没声出,几个女生心里都有些发憷。 一个个贴着水池边溜了出去。 许桑榆洗完手,甩甩手的上水,从抽纸箱里抽出两张纸又认真擦了擦,纸扔在旁边的垃圾筒里转身要走,全程没给陆宛一个眼神。 陆宛以为许桑榆肯定会有所动作,她连怎么应对都已经想好了,可人就这么走了。 走了。 陆宛眸子里闪过晦暗,转身追了出去。 “许桑榆!我们聊几句。” “可以吗?”陆宛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许桑榆顿住脚步,转身斜靠在墙上,双手抄袋,凉凉的看着她。 已经路过的同学伫足张望,陆宛垂着眸子,“我们楼下说吧。” …… 教学楼下小树林。 许桑榆往一旁的树上一倚,淡淡睥睨,慵懒却不失凌厉。 陆宛突然觉得自己叫她出来或许是个错误。 那双眼睛太干净又太锐利,仿佛把她那点儿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陆宛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许同学,其实同学们说那些话,并不是要针对你,各系之间的大评比马上就要开始,看到网上你的那些情况,大家都有点儿担心,希望你能理解。” “实在不行,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对不起。” 说着,陆宛真的向许桑榆鞠了一躬。 刚刚在楼道里听到两人对话的人,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得几乎全计算系都知道陆宛和许桑榆去小树林battle了。 别问怎么好好的谈话就变成battle了,三人成虎也就这么回事儿。 此时路边,窗口,观望的人很多,看到陆宛向许桑榆鞠躬,都有些愕然。 虽然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什么,但大家直觉的认为,陆宛被欺负了! “怎么回事儿?陆宛在她向道歉吗?” “这也太霸道了!陆宛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让她道歉?” “霸道?你没看网上说嘛,许桑榆以前在艺术系三天两头打架,根本没人敢惹。人家霸道惯了。” “洛大的校规在她眼里就是儿戏吗?太过分了。” “人家背景强大,不然这成绩能休学三年,又从艺术系转计算机系嘛。” 在大家普遍的认识里,艺术系的人文化课水平偏低,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脑子不太使,而计算系是专玩脑系的,所以从艺术系转计算机系,基本等于胡闹。 可偏偏洛大纵容了这种胡闹。 “那人家陆宛还是陆氏千金呢,她哪号?听都没听过。” 另一边。 许桑榆莫名其妙受了陆宛一鞠躬,视线向四周扫了一眼,隐约猜到一些。 不过她现在更好奇陆宛提到的网上,是怎么回事儿。 她拿出手机登陆校网,然后就看到置顶首位、第二、第三的贴子全部和自己有关。 考试零分,无故旷课一贴,打架闹事一贴,休学三年,原因不明又一贴。 现在许桑榆有点儿庆幸当年她逃婚的新闻撤得快,不然怕是又能开一贴。 当初出了那种事,许嘉谦要面子,不但很快撤了热搜,还把所有与许桑榆有关的新闻全部铲走。再加上许桑榆很少出席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酒会,所以扒来扒去,倒是没人知道许桑榆与许家,以及靳家的关系。 陆宛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半垂着眸子,那神情远远看去象是忍辱负重,受了极大委屈又尽力克制着。 说完,她抬眸就看到许桑榆低头摆弄着手机,完全没在听自己说话。 她就这样被无视了,好象唱了一出无人欣赏的独角戏,可怜又可笑。 此时,浏览完网上的贴子,许桑榆淡淡抬眸,“说完了,可以回去了吗?” 一向注重仪态的陆宛表情出现了龟裂,两侧的手不受控制的紧握。 “许桑榆,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再客气而又疏离的叫“许同学”,而是直呼其名。 陆宛是真的怒了,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不是你要谈谈嘛?” 许桑榆一脸“我已经很配合了呀”的表情。 陆宛生生被噎住了,确实是她提出来要谈谈,可谁家谈话,是一个人自说自话? 许桑榆似看出她的想法,轻轻一笑,“可我没有事情要和你说。” 所以静静的让你说完。 没毛病。 “现在我可以回教室了吗?” 许桑榆将手机塞回兜里,眼神里已经有明显的不耐烦。 其实,许桑榆还是不太明白陆宛为什么要演这一出,就为了树立她大方隐忍的人设? 陆宛浑身紧绷的站在那里,指尖掐入掌心,但很快又恢复了大方得体的模样。 “许同学,我说这么多,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于接下来的文化节表演,本来大家推举咱们俩共同表演个节目。可你看现在的情况……” “啊。没兴趣。” “……” 陆宛的目的达到了,从昨天下午知道自己要和许桑榆共同表演节目开始,她就一心想着怎么摆脱许桑榆,现在她做到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好象这个机会是施舍来的,许桑榆不稀罕,所以给了她。 怎么会这样?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次文化节到底有多重要 第43章 让你知道社会的险恶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回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许桑榆面无表情,半阖着眸子,单手抄袋,很社会的社会姐似的走在前面,陆宛跟在后面,两人间相差不到半米的距离。 陆宛同样低敛着眸,看起来好像很失落的样子,气场很弱,任谁都看得出是受了委屈。 一个女生急急的跑过去,“陆宛,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陆宛轻轻抬了下眼眸,她眼里有些红,尽是水气。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怒视着许桑榆。 是她!是她欺负他们的小仙女,把人都弄哭了。 许桑榆,“……” 她干什么,干嘛都瞪着她? 眼睛出问题了?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许桑榆欺负计算机系小仙女陆宛,强迫她鞠躬道歉的事情,被人绘声绘色传遍整个洛大。 许桑榆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网上那些留言,看看也就算了。 可急坏了旁边的江思文。 她看着千年淡漠的许桑榆,抓耳挠腮,“你怎么把班上最不能惹的三个人全惹了?” 许桑榆挑了下眉。 最不能惹? 不应该是她嘛? 江思文害怕许桑榆再惹事,急急的给她科普,“这计算机系有三个不能惹的人,恰好都在咱们班。一个就是最后排的金泽皓,不过只要你不去看他,基本可以当这个人不存在。后面两个才是更要注意的,一个是大个,何霄凡,他是校季散打冠军,而且他们家……” 手指向上指了指,“有人。” 许桑榆没吭声。 江思文继续科普道:“第三个惹不得,就是陆宛,她挺厉害,学习好,长得好,还会弹钢琴,也算得上美貌与智慧并重,虽然比不副统领花许晚婷,但在咱们计算机系那也是小仙女。” 只听到许晚婷的名字,许桑榆脸上的表情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那个许晚婷,现在还是校花?” 江思文突然想起许桑榆曾经退学三年,算起来应该和许晚婷一届,“你应该见过她吧?怎么样,真人是不是很漂亮?” “你没见过?” 许桑榆看江思文说得挺热闹,跟个江湖百晓生似的,没想到连许晚婷本人都没见过。 江思文倒没觉得什么,“许校花啊,除了上课,很少在学校出现,是个只活在传说里的人啊。许家把她保护得很好,除了上课校论坛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找不到。不过,我猜本人一定长得顶漂亮,他们都说洛大近十年没出过这么漂亮又有才华的姑娘,所以既便她现在已经毕业,校花也还是她。说什么留校读研,就还是洛大的人,其实以前根本没这种例子。” 许桑榆眼风向上扬了扬,腰杆跟着坐直了些。 “哦,还有一个人你也得注意。”江思文指了指一直在安慰陆宛的女生,“裴圆,咱们班班长,陆宛的死党。” 她压低声音道:“其实就是舔狗,你小心她咬人。” 许桑榆笑了笑,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经历过仓战、爆破的榆姐就这样听江思文小朋友给她讲了一下午的校园风云。 …… 晚上,许桑榆和华菲、池小五约在洛大东门的街边撸串。 夏末初秋,坐在街边撸串,喝啤酒,吹吹晚风,超爽的。 华菲一边翻动着架在小碳炉上的肉串,一边和许桑榆报怨,“老庄那边也太烧钱了,这才几天啊,已经又在打电话和我哭穷了。” 这个事许桑榆也听说了,她放下手中的啤酒道:“他手上那个唐氏综合症的项目到了关键攻艰阶段,咱们得支持他。” 华菲认命的点头,“知道,一旦成功可以从根源上消除新生儿罹患唐氏综合症的可能,是医学史和人类史上划时代的创举。” 特么,每次都这么说,搞得她都会背了。次次都创举,也不知道他哪那么创举? 反正在华菲眼里老庄就是干嘛嘛不行,烧钱第一名。 一个大男人非给自己起个庄妈妈的代号,简直就是有病。 华菲简直不想提她第一次和老庄见面的黑历史,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或者温婉可人的姐姐,谁知道特么出现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 疯了,简直疯了。 “还是先给他转过去点儿吧!”许桑榆接过华菲手上因为她心不在焉烤糊了的肉串,甩到池小五盘子里,重新烤上些新的。 池小五,“……” “哦。”想到马上就要干掉的荷包华菲恹恹的,最爱的啤酒、羊肉串也不香了。 许桑榆拿起啤酒瓶与华菲碰了碰瓶,“没事儿,最近想办法多挣点儿钱,就是了。” 前不久刚给老庄转了一大笔款子,又刚买了瑞江国际的房子,许桑榆想着最近是得勤奋点儿,多在在网上接几单了。 华菲叹了口气,“那有好赚的钱啊!” 本以为轻轻松松赚了国际刑警组织一大笔,谁知道后面会出事啊,现在想想,华菲还心有余悸。她可不想让许桑榆再冒这种险。 什么钱不钱的,哪有命重要? 许桑榆倒不以为然,“没事儿,不就是赚钱嘛,法子有的是。” 她现在就想到了一个,就是还不没想好对谁下手。 …… 何霄凡和几个哥们过来校门口吃饭,正听到许桑榆说要赚大钱,眼里闪过鄙夷。 就她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赚钱也不会是什么好路术。 目光扫过去,看清和许桑榆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眼中的嘲讽更盛。 为了出来撸串,华菲和池小五都特意换了衣服,T恤衫、五分的牛仔裤,标准的街头打扮。只不过这两个人的发色太出位,一个火红,好似火烈鸟一般耀眼,一个奶奶灰的小卷发,两个人坐在哪儿跟葬爱家族似的。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许桑榆也就和这种人为伍了,一群混混。 心里虽然鄙夷,觉得这些人也没什么大出息了,可看着他们喝酒撸串好不快活的样子,何霄凡还是觉得气不顺。 特别是想到下午陆宛眼底发红,全是水光的样子…… 何霄凡走过去,一脚踏到许桑榆她们的餐桌腿上。 这种路边餐馆,放的全是不大的小矮桌,被何霄凡这么一踢,桌上的东西难免不稳。 许桑榆一手按在桌角,一道暗力稳住桌子,一手拿起差点儿被踢翻的啤酒瓶,就势抿了一口,眼风都没给何霄凡一个。 “哎哟,不好意思,没看到。” 何霄凡全无诚意的道歉,语气中透着欠扁的挑衅。 没人抬头,没人理他,这期间三个人竟然还拿着酒瓶碰了碰。 “快吃快吃,全肥好啦!” “他们家的全肥真是绝了,比城西那家好,我决定以后撸串就他们家啦!” “嗯,这沙锅豆腐也不错。” 何霄凡,“……” 他这么大人站这儿,看不见吗? 还是说刚才他说话的声音不够大,语气不够贱? 何霄凡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人无视过,特别是还当着几个哥们的面,场子无论如何得找回来。 可一拳打在空气上,人家不理你,怎么办? 一个巴掌他也拍不响啊! 何霄凡向前一步,又很明显的“不小心”了那么一下,只不过这一次他踢的是池小五的凳子。 他寻思着,男人总要比女人火气旺些。 池小五也果然没让他失望,马上抬头睨了何霄凡一眼,一双好看的欧式眼,黑亮黑亮的。 “没关系,不用道歉。” 何霄凡,“……” 谁特么要道歉了? 他这副“老子就是成心的”的表情,难道还不够明显? 跟着何霄凡的那几个哥们,都知道他今天是想替陆宛出气,可眼看架打不起来,也是急啊! 袖子都挽好了,结果没事发生? 华菲抬眸扫了一眼杵着的几个二傻子,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得觉得何霄凡有点儿缺心眼儿。 活着不好吗? 可没想到就这轻轻的一眼,可算给何霄凡这几个人找到了机会。 “娘娘腔,看什么看?” 和何霄凡一起过来的其是一个小瘦子最先发难。 他算看出来了,要是再不发难,何霄凡那脚怕是得踢肿了。 华菲,“……” 她被人喊男人婆就喊得多,还第一次又人叫她娘娘腔,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大T恤。 有这么不明显嘛? 池小五实在没忍住“哧”的笑出声。 华菲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池小五脑袋上,“混小子,笑什么笑?” 何霄凡几个都懵了。 喂,看看我们行不行? 您的巴掌倒是往这边伸伸啊! 此时,许桑榆放下啤酒瓶,瓶底落在桌上,放出“啪”的一声响。 “行啦,不就是想打架嘛?说吧,想怎么打?” 何霄凡几个,“……” 靠,这么简单嘛? “一对一,还是你们一起上。” 许桑榆的神线淡漠的在几个人身上一扫,似是在掂量他们的武力值。 “算了,还是一起来吧!” 说着,许桑榆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一处暗巷,“就那边吧!” “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喟,那全肥给我留两串,别都吃了,还有板筋再烤上点儿。” 这两句是对华菲他们两个说的。 何霄凡几个已经听不下去了。 能不能给他们点儿起码的尊重。 不过,心里那点儿和女生打架的愧疚倒是一下子消失了。 一心想着要给许桑榆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社会的险恶。 ……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过。 “靳总,您看,那不是许小姐吗?”驾驶座上的卓凯最先看到正在横穿马路的许桑榆。 靳钧霆睨了他一眼,眼底浸骨的凉意,让卓凯后颈瞬时凉透。 他咽了口唾沫,重新说道:“是少夫人。” 靳钧霆满意的收回眼风,看向街上的女孩儿。 “少夫人跟着那些人进后巷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卓凯解开安全带,“要不,我去看看?” 靳钧霆的眼风沉了沉,卓凯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该死!又说错了! 这英雄救美的机会,怎么能他来? “那个……要不,您过去看看?” “不用。”靳钧霆降下车窗,看着走进暗巷的许桑榆,眸色深沉,“你把附近的监控黑掉。” 第44章 自信点儿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卓凯,“……”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过去帮忙吗?黑监控管个球球用? 怕对方留下证据吗? 想换老婆,也不带这么玩的! 卓凯觉得靳钧霆这是终于要开始报复许桑榆了。 小气男人! 偏选在这种时候报复。 许桑榆属于高高瘦瘦的那种类型,看着就很不抗打。 而那几个男的,不仅身材高大,人长得壮实,而且脚步沉稳,明显就是练过的。 卓凯考虑在黑监控之前,他是不是应该先叫个救护车。 他有点儿担心,这婚还没退,就可以直接举行葬礼了。 卓凯悄悄瞄了后座的靳钧霆一眼。 难道说是打算做鳏夫,立深情人设? 果然就是个白切黑。 卓凯七想八想的拿出笔记本,开机的动作也跟着慢了半拍,电脑开机运行的十几秒还没结束,就听靳钧霆道:“啊,不用了。” “……” 卓凯迷茫的抬起头,就看到许桑榆拍拍手,从暗巷里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 卓凯懵了! 这就结束战斗啦? 不,我不信! “爷,我去看看。” 靳总也不喊了,专业人士也不装了,连主子的脸色都忘记看,一心就想着去暗巷里看个究竟。 利落的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往外跑。 一条长腿落地,才想起后面坐着的大佛一直没出声,卓凯虚了,轻咳一声,“靳总……” “处理干净。” “是。” 靳钧霆难得没追究,卓凯麻利的答应了,快跑。 …… 暗巷里。 何霄主躺在地上,身上的每个骨节都是疼的。 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许桑榆是怎么出的手,好象只是一瞬,他就被趴下了。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许桑榆就好象飓风过境,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们全干趴下了。 看着许桑榆屐着人字拖慢条斯理走出去的背影,几个人开始怀疑人生。 同样怀疑人生的还有卓凯。 前后也就不到两分钟吧,四五个大小伙子怎么都躺下了? 看这脸上,身上也没伤啊? 孰不知等人送到医院,还是没验出伤! “不是啊,大夫!我疼!我浑身都疼,您再给我看看!照片子,X光,核磁,还有什么仪器,您全给我开个单子。” 何霄凡都要疯了,明明四肢百骸都疼的要死,可大夫看他的眼神,就好象他在装病。 他一定是出了什么内伤,一定是! 另外几只的情况也差不多,小瘦子愁眉苦脸看着何霄凡,“凡哥,咱们是不是得绝症了?” “闭嘴!” 何霄凡烦得要命,关键是他心里也认定自己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要不怎么连大夫都查不出来呢! “我要挂专家号!把你们医院最厉害的专家给我找过来!” 急诊大夫用拇指和食指向上推了推眼镜,“现在这个时间,专家门诊已经下班了,再说……”你这也不叫病。 “你说我没病就没病?我不相信你,把你们院长叫过来!我要见你们院长!” 何霄凡已经失去理智,明明自己全身疼得要命,怎么可能没事儿,所以大夫越是说他没病,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可能就快死了! 值班的急诊大夫头疼得要救,正想着该怎么解释,从身后侧传来一个女声。 “怎么回事儿?” 一名年轻的女医生快步走进急诊室,她穿着白色大褂,长发盘起,戴着淡蓝色的医护口罩,一双小鹿眼黑亮而清澈。 她拿起桌上的病例大略的扫了一遍,“你确实没病!” 何霄凡有些急了,“你们这是什么医院,一个一个都是庸医,小爷我疼得都要死掉了,你告诉我没病?” 女医生将病例丢在桌上,“确实没病,如果有,也是精神上的,麻烦出门右转,精神内科欢迎你!” “你……” 何霄凡刚要破口大骂,就听女医生又开口道: “刚和人打架了?” 何霄凡那句国骂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他身上没伤,加上被个小姑娘打实在丢人,所以到医院后他就没和急诊的大夫说实话。 没想到眼前的女医生仅凭病例就猜出来了,何霄凡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面子,毕竟命更要紧。 头如捣蒜,“对,大夫,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你快救救我吧!”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小伙子,这时候鼻涕眼泪的流了一脸,面子里子全都不要了。 女医生慢条斯理的戴上专用的医用胶皮手套,在何霄凡身上几个不同的位置按了几下,“疼吗?这呢?这呢?” “疼,这些地方疼,大夫我是不是没治了?” 女医生摘下手套,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没事儿,回去躺两天就好了。” “不是,医生,您别瞒我了,我知道我是快不行了。” 说着,何霄凡吧嗒吧嗒掉起金豆子。 女医生微微蹙着眉,嫌弃的看了眼何霄凡,大男人哭个屁。 “哭哭哭,哭什么哭,憋回去!听我说……” 何霄凡立马收住,不敢吭声。 女医生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你没事儿。死不了。和你动手的人应该精通中医,她每一下都打在了你的大穴上,你现在穴道被封气血不通,自然感觉疼痛,我虽然没办法帮你解穴,不过我看她并没想对你怎么样,最多是给个教训,并没有下死手,休息两天,等穴道解了气血通了,就不疼了。” 听到女医生的话,门外的卓凯眉峰向上挑了挑。 他算是明白靳钧霆只让他黑监控了,因为其他事情,人家许桑榆弄得妥妥的。 全打在穴道上,既让你痛不欲生,还验不出伤,你就算想报警,都拿不出证据。 这招狠,关键是出手的速度还这么快,卓凯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现场回放了。 不过,这小鹿眼的女医生仅凭这么点线索,就能看出这么多事,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卓凯又看了女医生两眼,转身下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手机,迫不及待调取暗巷附近的监控录像。 推开手机侧滑盖,露出全键盘,卓凯手指在键盘上敲动了几下,整个人愣住了。 监控没了。 不是一般的被删那么简单,还找了一段视频把缺少的那段时间无缝连接上了,要不是卓凯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许桑榆和人进了巷子,他自己可能都信了。 高手,绝对的高手。 …… 另一边。 华菲和池小五看着自来熟的靳钧霆找老板要了个马扎在他们这桌坐下,不停地向许桑榆递眼神。 华菲:“这什么情况?” 池小五:“你叫他来的?” 许桑榆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很无辜,她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跑来了。 支在街边的餐桌不大,三个人一人一面坐着本就不宽裕,加上身高腿长的靳钧霆占据最后空下来的一面,空间就更显局促。 许桑榆睨了眼坐在自己左侧的靳钧霆。 因为他的另一面坐的是池小五,两个人个子又都不矮,四条大长腿,挤在一处,怎么摆都别扭。 “坐着不觉得憋屈?” 憋屈就赶紧回家吧,家里的大沙发椅他不香吗? 靳钧霆向许桑榆那面拉了拉马扎凳,向她靠了靠,“还行。” 许桑榆,“……” 华菲看不下去,和池小五换了位置,变成靳钧霆和池小五坐对面,华菲和许桑榆坐对面。 靳钧霆今天没有穿西装打领带,英式的白色衬衫挺括的领口敞开几颗扭扣,隐约露出里面麦色的精壮胸肌,性感凸起的喉结明显。 袖子随意的挽着,露出一小节结实的小臂,比平时多了几分不羁。 他随意的拿了两串肉串,很自然的递给许桑榆一串,很简单的一个细节,可看在别人眼里,就是觉得这俩人的关系不寻常,透着一股子亲密。 华菲以为许桑榆不会接,眯着眼睛等看打脸,可…… 许桑榆不仅接了过来,还连靳钧霆手上的另一串也抢了过来。 “你不能吃。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 Woc……华菲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圆。 什么情况?能不能给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池小五同样愕然的看着两个人,感觉自己象在做梦。 这两人什么时候亲密到有共同的秘密了? 而且他和华菲还不知道! 只见靳钧霆就在四只大眼睛的注视下,委屈扒拉,又很乖的,“哦”了声,“那我吃什么?饿。” 这是哪来的妖孽? 华菲只觉得天雷滚滚。 这是靳钧霆?确定不是鬼上身? 华菲正考虑着该不该找双红筷子夹靳钧霆手指,收了这个妖孽,就看许桑榆面无表情的把放在她面前的沙锅豆腐端到了靳钧霆面前。 “先吃这个吧。” “哦。”靳钧霆老实得象只小奶狗,“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喝啤酒?” “不行。”许桑榆拒绝得很坚决。 “哦。”靳钧霆老实的拿着小勺往自己碗里盛汤。 他伤了右肩,所以用的左手,动作并不熟练,慢腾腾的,一下一下看得人有些着急。 许桑榆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碗,三两下把汤盛好,放回去。 虽然她做这些时,全程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华菲和池小五还是嗅出不一样的味道。 象是狗粮的味道。 “谢谢。” 靳钧霆凑到许桑榆脸侧低声说。 两个人的距离本就不远,此刻的距离更是不足两寸,热气呼在脸上,心底热辣辣的燥。 脸不知不觉红了。 华菲:感觉榆姐被勾引了。 池小五:自信点儿,去掉感觉。 第45章 你耳朵红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华菲和池小五已经没心情撸串,时不时灌上一口啤酒压压满嘴的狗粮。 郁闷得要死。 另外两个人象是没知觉般,许桑榆不时拿些桌上能吃的东西摆在靳钧霆面前,一碟毛豆,几串特意没洒辣椒面儿的蔬菜,一串鹌鹑蛋。 虽然从始至终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总以让华菲和池小五跌掉下巴。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今日份狗粮特别大份。 而靳钧霆乖巧的不象是那个在洛城呼风唤雨、杀伐决断的靳氏掌舵人,配上他那张俊美的脸,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氤氲着水气,简直了。 女人可能管这儿叫萌化了,比如华菲,现在就有点儿星星眼。 可作为男人,池小五狠不能一脚踢死他。 你个奔三张的大男人,卖什么萌,还要不要脸了? 池小五重重的放下啤酒瓶,瓶口的酒溅出来一些,“饱了,先走了!” 说完,池小五拔腿就走,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会动手。 华菲一边抽纸巾擦桌子,一边抬起头,“唉!急什么,不是说一起去……”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显得过分突兀。 此时,池小五转头,“没心情。” 他话接得很快,无形中化解了这份突兀,象是没等华菲说完就直接拒绝了她。 正在低头喝汤的靳钧霆眸光动了动。 本来以为这事儿遮过去的华菲暗自松了口气。 “你们一会儿还有安排?可不可以带上我?” 靳钧霆的声音蓦地响起,低沉浑厚如大提琴的嗓音透着几分小心冀冀。 听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 华菲愕然的抬起头。 一定是她飘了,竟然会觉得靳氏的掌权人可怜。 已经走出去的池小五也顿住脚步回头望过去,眸子倨傲发黑,呵呵,男白莲! 靳钧霆象是没感觉到这两人的目光,继续道:“我现在的情况不方便回家,你能不能再收留我两天?” 华菲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到底是什么情况?能不能不打哑迷?说清楚点儿! 此时,池小五想的却是:这就想登堂入室,不要脸! 榆姐,快狠狠的拒绝他! 许桑榆看着靳钧霆和他那只吃饭都用不利索的左手,视线最后落在靳钧霆受伤的右肩上,沉默了十几秒,“行吧。” 华菲:…… 池小五:!!! …… 等靳钧霆慢悠悠吃完饭,华菲起身去结帐,靳钧霆没有争,因为许桑榆说那是华菲的爱好。 左右一顿撸串也没多少钱。 直到华氏国际华菲负责的部门与靳氏谈成一个大项目,华菲才知道她这顿撸串请得有多值。 许桑榆看着兴高采烈跑去结帐的华菲,扭头,“怎么来的?” “和助理正好路过看到你,就过来了。助理还有其他事处理,先走了。” 所以,我只能跟你走。 靳钧霆很老实,只不过稍稍隐藏了几个细节。 许桑榆手指弯曲在桌上叩了两下,“走吧!” 华菲回来就看到,许桑榆开着自己的跑车,拉着靳钧霆走了。 手机贪吃蛇界面:“车子借我一下。今晚我不回去了。” 华菲:!!! …… 许桑榆把车停在君睿酒店门口,车钥匙扔给门童,带着靳钧霆上了VIP专用电梯。 靳钧霆看着她熟练的按了8楼,深如幽潭的眼睛里闪过兴味。 他倒是没想到许桑榆会带自己酒店开房。 关于这一点,许桑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天街的公寓曝光,一个安全屋已经毁了,她还没有时间再找一处替代,瑞江国际的落脚点就更不能再暴露。 至于回天街,那边只有一室一厅,既不能让靳钧霆一个伤患睡沙发,她又不愿意委屈自己,想来想去,君睿酒店这边的套房最合适。 君睿酒店8楼,只有两个总统套房,占据了整个楼层,套房的面积、规格可想而知,住她和靳钧霆两个人绰绰有余,并且谁也不会打扰谁。 又因为是公共地方,算不上什么保密的落脚点,再换一个也容易,所以说,可以算是最佳选择。 许桑榆拍开8楼左侧A座的房门,因为是长租,里面放着不少许桑榆的私人物品,清冷的软装也是根据她的要求重新布置的,很有许桑榆的个人风格。 靳钧霆挑了下眉,随她走了进去。 许桑榆给靳钧霆指了指客房和浴室的位置,“洗澡的时候,尽量不要碰到水。洗好后,我帮你换药。” 说完,她转身回自己房间。 靳钧霆听到“啪啦”落锁的声音,唇角隐隐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许桑榆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气,她素来不是太讲究,手巾盖在头胡乱的擦着…… 一只大手握住她放在头顶的手,“我帮你。” 靳钧霆的手隔着毛巾,轻柔的在许桑榆的头发上揉搓着,一股灼烧的热意,透过头顶,仿佛一路烫进她的心里。 瞬间好似有山火蔓延,肆意燎原,心跳也早已绷不住乱了节奏。 “我自己来。” 许桑榆抽走靳钧霆手中的毛巾,即便她努力克制,清冷淡漠的表情还是出现了裂縫。 靳钧霆突然伸手,指尖划过她的耳廓,将一缕秀发别到耳后。 “你耳朵红了。” 第46章 要靳太太回家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丝丝缕缕地渗进心田。 许桑榆往后靠了靠,被他过于炽热的目光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但内心里,却并不讨厌。 下意识别开视线,许桑榆摸摸发烫的耳朵,“今天酒喝得有点儿多。” “哦。” 许桑榆走到冰箱前,拿了瓶冰水出来,假装没听出靳钧霆拖着尾音,意识深长的声音,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你要吗?” “要。” 许桑榆闪了下神,总觉得这对话有点儿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也没再深究,转身从冰箱里拿水。 靳钧霆轻笑,俊俏的脸庞铺了一层很浅淡的邪。 他刚洗完澡,凌乱不羁的黑发沾染着水气贴着深邃的脸部轮廓,身上宽松的套了一件酒店的白浴袍,松松垮垮地裹在倒三角的黄金比例身材上。 靳钧霆站在沙发前,一只手撑着沙发靠背,身体微微倾斜,摆出一个自认为性感撩人的姿势,另一手有意拉了拉浴袍,露出大片胸肌。 满棚的荷尔蒙。 等许桑榆回头的瞬间,随手撩了几下头发,水珠从发梢滴落,顺着胸肌中间沟一路滑落,最后没入腰间。 靳钧霆很满意这个效果,深沉如墨的眸光瞬也不瞬的落在许桑榆脸上,不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许桑榆眉头微微拧起,“别乱动,那只手臂不想要啦?” “……” 靳钧霆默默放下拨弄头发的手,站起身,感觉自己有点儿撩不动。 许桑榆把水瓶塞进他的左手,“我去拿药箱。” 靳钧霆望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难道这身材不够好吗? 为什么都不看一眼? 有点儿小忧伤呢! 房间里。 许桑榆心跳乱了序,她按了一下不争气的心口,走进房间内的浴室,打开冷水胡乱往脸上摸了两把。 望着镜中的自己,长长吐了口气。 她不是不明白靳钧霆的用意,而且靳钧霆的长相又恰恰是磕的颜,好象每一个线条都长在点上。 怎么可能不动心? 只不过,无论爱情还是婚姻都不在她的人生计划里。 许桑榆撑着水盆,敛眸,按下所有的情绪。 她从柜子里拿了医药箱,再走出去时已是一片清冷。 靳钧霆看着她平静如水,有些寡淡的脸,心中不免又有些挫败。 他老实坐下,除了浴袍,也没再故意做多余的事情,浴袍就堆在腰间,背对着许桑榆。 许桑榆解开沙布,查看他的伤口。 伤口有些撕裂,还有些发炎的迹象。 许桑榆眉头紧锁,不知是负气还是什么,上药的动作格外用力。 以她的力度,别说一般人,早就疼得哇哇叫了,可靳钧霆就那样老实坐着,没有一点儿动静。 长长睫毛一闪一闪的望着开放式厨房不知在想什么。 许桑榆微微有些走神,手上力道更是没掌握好,等她发现时本就有些裂开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 看着不断涌出的血,和一声不吭的靳钧霆,许桑榆心里起急,将手上的医用钳扔进白色的瓷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啦”。 “怎么了?”靳钧霆回头望向她,他料想到自己的伤口的情况不会太好,所以许桑榆有意用力时,他没说什么,由着她发泄,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生气。 许桑榆用药棉按住出血的位置,声音还带着几分急迫的厉色,“你这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疼?” 靳钧霆轻哂,语气随性,“啊,被你发现了。我没有疼感。” 许桑榆内心一震,紧接着胸腔被一种麻麻的感觉布满。 她刚才确实有往这个方面想,也有那么点试探的意思,可当想法真的证实时,内心却说不出的复杂。 许桑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重新拿起医用钳,上药,包扎,声音是一贯的冷情,“没有疼感,不代表不会死。实际上,靳钧霆这情况,比一般人更危险。他可能无法第一时间感知自己负伤,又或者知道,但无法准确判断伤势。混战中,他可能比其他人更容易死掉。” 靳钧霆转过身,握住她正在上药的手,“怎么,心疼我了?” 他的眼睛如大海般深邃,绞着柔软缱绻的光。 许桑榆险些溺进他的眼神里。 她抽出手,垂眸将东西重新放回医药箱,“别误会,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疼感,不是你不顾伤势,任意妄行的理由。” 靳钧霆从善如流,“好。听你的。” 许桑榆面无表情的拎起医箱,起身回房间。 身后,靳钧霆嘴角向上微微翘起。 …… 房间里。 许桑榆单手枕着胳膊的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房顶的水晶灯。 她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特别是人情债,可这次靳钧霆冒着生命危险把她从金爷手上救出来,她可以说欠了他一条命,这么大的人情,她要怎么还? 以靳钧霆今日的权势,他好象什么都不缺,她要拿什么来还他? 许桑榆烦燥的坐起身,伸手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报财经新闻。 新闻评论员正在点评最近洛城的财经热点,许桑榆对此不是很感冒,拿着遥控器正准备换台,就听到评论员提起前不久靳氏自报下属日化公司原材料出现问题的事情。 因为这场风波,多少与自己有关,许桑榆换台的手停了下来。 靳氏自报系列产品原材料质量出现问题,市场一度出现恐慌,股价一度跌破10个百分点,但因为他后续的处理及时,不但处理了相关责任人,召回全部有问题的产品,还为所有消费者提供了相应的医疗体验服务。 有专业人士估计靳氏这一系列举措的直接成本,保守估计在10亿左右,绝对称得上大手笔。 也因为靳氏如此不推诿,不掩盖,正面、积极、负责的处理态度,很快恢复了市场信心,更被网友票选为年度最有良心的企业,不但稳定了股价,靳氏旗下所有产品销量一路上涨。 靳氏的口碑不仅没有受到事件的影响,反而赚了不少路人缘,很多不习惯用国货的高端白领,也开始尝试使用靳氏的护肤品。 “……靳氏此次的危机处理,堪称教课书级别,值得所有企业学习……” 电视里评论员不吝溢美之词。 许桑榆默默关上电视。 靳钧霆会这么处理,实际也大大超出她的意外,当初她把资料捅给他的时候,也有考考他如何处理的意思。 现在这个答案,应该值满分。 这样果断且积极的手段,难怪他会在短短不到三年时间里,拿上靳氏的继承权,并将整个靳氏家族从没落推向顶点。 所以当初什么靳家最不受宠、最不学无术的小儿子,都是掩饰。 许桑榆不知不觉对靳钧霆多了几分兴趣,而有关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她慢慢站起身,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 靳钧霆怎么也没想到,许桑榆会主动来敲自己的房门。 他侧开身,“进来吧。” “不了,这个给你。” 靳钧霆接过许桑榆手上的黑色文件夹,随手打开,目光微凝。 这里面全是靳氏旗下所有企业内部存在的问题。 企业大了,内部总会有些蛀虫,为此,靳钧霆还特意成立了一个独立于集团之外的稽查部门,但即便如此,很多事情也不可能完全杜绝。 就好比之前的原材料事件。 现在许桑榆手上的这份文件告诉他,那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里的任何一个黑料如果落到对家手上,对靳氏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靳钧霆合上文件夹在手掌上磕了磕,“我们出去说。” 既然她不乐意进他的房间,那就去客厅。 许桑榆本来想给了文件就转身走人,怎么处理是靳钧霆的事情,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但看着男人突然凝重下来的面色,不知道为什么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客厅的窗边,一人一个单人沙发坐下。 靳钧霆将文件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手指在文件夹上点了点。 “想用这个还人情给我?” “是有这个意思。”许桑榆没否认,虽然被人一语道破,有些尴尬。 靳钧霆哼笑了声,嘴角却不见半点暖意,幽冷的眸光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也猜不清。 许桑榆知道他大约是生气了,至于原因,她好象清楚,又好象不清楚。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开,不妨都说清楚。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些可以稍微弥补一些。” 靳钧霆轻哂,嗓音好听却冷寒:“为了不欠我的,小马甲都不打算捂着了?” 许桑榆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咽了咽口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靳钧霆掀眸看向她,“所以,在你心中我是个唯利是图,用这些……” 他点了点文件,“就可以买我一条命?” 许桑榆睇着靳钧霆紧绷的脸,和不断冷下来的神情,抿了抿唇,“我知道这远远不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说,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 “那我要说,需要靳太太回家呢?” 靳钧霆瞬也不瞬的睨着许桑榆,目光灼热的烫人,“靳太太,又怎么说?” 第47章 最信任的人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目光一震,诧异的望着靳钧霆。 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既然他清楚她的身份,就应该知道她可以帮他做很多事,十三所声名在外,无论是调查对手,还是取人性命,从无失手。 许桑榆敛眸,“我记得这个问题,我们之前谈过了。” “是谈过。”但我没同意。 “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问完这个问题,许桑榆又觉得自己可能扎靳钧霆的心了,这象他这种出身的世家子弟,婚姻大都为家族服务,与利益紧密挂勾。 于是,她马上接着道:“没有也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找,我是觉得以你现在的成就,完全不必再依靠联姻。而且许家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对你帮助不大。” “我找到了。” “什么?” 许桑榆抬眸。 靳钧霆目不转睛的回望着她,“喜欢的人。我找到了。” 许桑榆在靳钧霆深不见底的眸色里看到缱绻缠绵的柔光,心象是被蛰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恭喜。” 许桑榆突然不想再坐在这里,就感觉有点儿多余。 “好好珍惜。” 她起身要走,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握住。 顺势轻轻一带,在许桑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到靳钧霆腿上。 许桑榆还没被人这么偷袭过,又羞又恼,抬拳就打。 这男人一次两次占她便宜,明明有喜欢的人,还招惹她。 许桑榆自己都没发现,她这个想法有多么的酸。 靳钧霆象是早就料到,三两下手势就握住了她的拳头,修长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拳手完全包裹住。 他的掌心其烫。 许桑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男人的身上象火炉一样滚烫…… “别动。”她抽出另一只被握住手腕的手摸摸了靳钧霆的额头,热得吓人。 “又烧起来了!不行,得给姜峰打电话。” 许桑榆面色微沉,吹散一屋旖旎。 她急急的起身,去屋里找手机,也忘了找靳钧霆算帐。 和姜峰说明情况,又报了酒店的地址,许桑榆从房间出来。 看着还象没事儿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的靳钧霆,“你!马上给我回房间老实躺着,再乱动,看我怎么收拾你。” 靳钧霆嘴角隐着笑,“好。” …… 姜峰来得很快,简单的和许桑榆询问了情况,提着医生箱随许桑榆来到靳钧霆的房间。 房间的门没关,许桑榆在门口敲了两下,就和姜峰走了进去。 此时,靳钧霆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听到声响回转头看到和许桑榆站在一起的姜峰,眉心几不可察的蹙起。 “这位是?” 姜峰主动伸出手,“靳先生,您好。我是姜峰,我来看看您的伤。” 靳钧霆挑了下眉,“医生?” 他没有动,目光灼灼的落在许桑榆脸上。 姜峰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十分尴尬,他收回手握在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同样看向许桑榆。 “我的私人医生,绝对可以信任。” 绝对可以信任。 许桑榆的话在靳钧霆的心上扎了一下。 所以说,她之前负伤也都是这什么姜峰处理的,包括上次在金爵的伤? 难怪他查遍洛城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没有她的就诊记录。 原来找的是他! 一个男医生! 靳钧霆眸底藏着一片冷凝之色,暗暗记下姜峰这个名字,但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 “那麻烦姜医生啦!” 他声音带着笑,嘴角却不见一点暖意。 “好说。还得谢谢您救了我家小榆。” 姜峰镜片下一双墨眸,温润无害,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快。 杀人于无形。 他客气地对靳钧霆用着尊称,同时又熟稔的称呼着许桑榆,亲疏分得很开,靳钧霆一下成了外人,好似突然跑出来客串的路人甲,还生生要抢主角的戏。 我!家!小!榆! 靳钧霆咬了咬后槽牙,眼底一片阴翳之色。 “桑桑是我太太,救她是应该的,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还叫男人嘛?您说是吗,姜医生?” 他声音带着笑意,神色慵懒,只是眼底却俱是冷色。 伸手将许桑榆拉到自己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将人揽在怀里。 靳钧霆手上用了些力道,强势得不允许人拒绝。 许桑榆淡淡咳了声,对于两个男人如此幼稚的较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出去先看看他的伤吧!” 说着,她拉着靳钧霆的手往外走,动作自然。 从心至极。 靳钧霆的眸子可见的蹭亮起来,目光落在许桑榆牵着他的手上,步子顺从的跟了上去。 回眸挑衅的睨了姜峰一眼,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找个光线好的地方,将靳钧霆坐下,小心将他身上的浴袍除下一半,露出受伤的右肩。 “我刚处理过,还是有些发炎。他总是不注意。” 姜峰看着许桑榆小心轻柔的动作,和语气中的小埋怨,眸光暗了暗。 第48章 不小心搞大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另一边。 许嘉谦答应了老太太叫许桑榆回来吃饭,结果白白等了一晚上,人也没看着,电话也没打回来一个。 许老太睨了他一眼,一脸“要你何用”的表情,拄着拐杖上楼了。晚饭都没下来吃。 许嘉谦的脸沉得乌云密布,仿佛随时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餐桌上气氛紧张,谁也没心思吃饭。 “要不,给姐姐打个电话吧,说不定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许晚婷没敢提学校论坛上那些黑许桑榆的贴子,连她很少上网都已经听说了。以前艺术系有知道她和许桑榆关系的同学跑过来问她情况,许晚婷不知道怎么应付,愁得不行。 她想许桑榆要面对肯定得多,她不懂怎么帮她,但猜许桑榆没回来,可能与这些事有关。 许晚婷不敢和许嘉谦说,怕给许桑榆惹事,又暗狠自己上次许桑榆回来,她只顾着自己那点小心思,连许桑榆现在的联络方式都忘了要。 她也没想到许桑榆自那晚走了后,就再也没回过许家。 现在怎么办呢? 许晚婷没有主意,一心等着许桑榆回来,问问她有什么打算。 许嘉谦正在气头上,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谁也不谁给她打电话!不回来嘛,那就永远别回来。” 许晚婷吓了一大跳,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许嘉谦怒气冲冲上楼,唐欣宜摸摸许晚婷的头,温柔的安慰道,“好啦,你爸不是冲你。你好好吃饭,不用管这些事。” 许晚婷想和唐欣宜说说学校发生的事,可想想平时唐欣宜的态度,最后也只是乖巧的点点头。 楼上。 许嘉谦回到书房就接到洛大校长谭道德的电话,才知道学校发生了这么多事,又说了许多好话。 许桑榆休学三年回校继续修完学分,并没有什么不合手续的地方,要说不妥也就是转系这个事情上有些草率,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当初许嘉谦找到他,谭道德也乐于卖许家一个面子,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谁想到开学才不到一周,学生就这么大反应,什么特权,黑幕,帽子一个比一个扣得大,好多事情都怕深究,特别是现在上头对这方面抓得紧,谭道德也是有些怕了,就怕因着这点儿小事儿再牵出其他事情,所以给许嘉谦打电话时,语气十分不善。 在谭道德那儿受了一肚子气,许嘉谦挂上电话,就给许桑榆拨过去,兴师问罪,结果只听到机械的女声 连打了几次许嘉谦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许桑榆拉黑了。 许嘉谦将手机丢在桌上,插着腰在屋里转了两圈,重新拿起电话,冲陈明亮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厉声道:“从现在起,不许再管她的事,就算她被学校开除了,那也是她自找的。” 陈明亮不敢这个时候去触许嘉谦的霉头,挂了电话,想了一会儿,还是打开电脑,登陆洛大的论坛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看到铺天盖地有关许桑榆的贴子,还是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许晚婷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坐立不安的拿起书,又放下。 许晚婷拿出手机,点开电话本,找出几年前存的华菲的电话,试着打过去,还好通了,她松了口气。 同在一个圈子,许晚婷和华菲却基本没有来往,知道她和许桑榆关系不错,许晚婷也想过试着和她做朋友,但两个人好象就是气场不合,最后大家默契的同时放弃,做回点头之交。 华菲接到许晚婷的电话,才知道许桑榆在学校还有这么多事,再结合晚上生事的那几个男生,就更明白许晚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安慰了几句这朵温室小花,华菲挂上电话,拿出笔记本,她也是洛大的毕业生,用自己的帐号登入论坛,本想着与黑子大战八百回合,可看着看着爆脾气就上来了。 手指在键盘上一通狂敲,华菲直接黑掉了洛大的论坛。 十分钟后,所有人的电脑闪了一下,再刷新洛大论坛,所有有关许桑榆的贴子全不见了。 当初发贴的几个帐号,不死心的想将电脑里证据整理重发,结果连电脑里的存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铲走了。 裴圆看着自己辛苦收集整理的证据就这样消失不见,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她自己也是学计算机的,而且自诩成绩不错,她就不信破解不了。 她一定要把对方扒出来,最好是找到他和许桑榆交易的记录,到时…… 裴圆阴冷的勾了勾,凝神聚力,敲出一串串代码指令。 很快,对方发现了她,并试图拦截她的攻击, 裴圆的斗志被激起来,斗志昂扬的准备进一步的攻击,电脑突然闪了一下,紧接着就出现了卡顿,几秒的功夫后,电脑立刻出现一个背对着屏幕的卡通小人不停的扭动着小屁股,样子要多得瑟有多得瑟,接着电脑彻底黑屏,怎么也打不开了。 对方在她电脑中植入了病毒! 裴圆不服输的劲头刺激着她,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血肉!她快速换了另一台电脑,重新操作。 这一次她直接进入论坛,打算重新发贴,却发现自己的帐号已经被永久删除了。 不止她,不少人发贴说自己的帐号无故消失,要求校方技术人员予以修复。 裴圆当然不会傻到和他们一样以为是程序故障,她点击注册,准备重新注册小号,证据没有了,正说明许桑榆背景不简单,这里面有黑幕。 这样下去,她只会越洗越黑。 裴圆情绪激昂的编辑好贴子,用力的按下回车键。 然而。 屏幕上出现并不是许桑榆的黑材料,而是她自己的! 她从小到大做过的囧事,凡是在网上留下痕迹的,此时都被晾晒在里头,包括她两面三刀,在同学A面前说同学B的坏话,又在同学B面前说同学A以及同学C的坏话;还建立了一个群,专门吐槽学校的老师以及聊学校的帅哥,甚至把许多帅哥的照片和自己的p在一起,特别不堪。 其中一张照片,是她“抱着”何霄凡,和他“拥吻”的画面。 不止她,差不多发贴黑过许桑榆的人,都被人扒了个底掉,从小到大的糗事,凡是记录在网络上的,此刻全都在屏幕上。 裴圆脸色苍白,手指不断操作着键盘,可无论她怎么弄,那些东西始终挂在论坛上,唯一变化的只有不断增加的浏览量,和一条又一条或嘲讽或谩骂的评论。 曾经加诸在许桑榆身上的东西,正在十倍百倍的加诸在她自己身上。 裴圆不敢相信,自己成为了舆论的中心人物! 她完全慌了,她埋在心底最隐私的秘密,突然被扒出来,让人当笑料看,还对她指指点点! 一股羞辱感冲击着她的身心,愤怒和无力在裴圆身体里同时交织着,让她想撕碎了许桑榆。 随着事件的发酵,校方不得不临时关闭了校论坛,这在洛大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 第二天。 许桑榆到洛大,就觉得今天校园的气氛有点儿怪,平时看着她指指点点的人就不少,今天看到她好象又多了几分惧怕。 有的人,看到她干脆绕道走。 好似老鼠见到猫。 走进教室,差不多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可教室里好几个座位还都是空的。 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都透着诡异。 许桑榆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虽然心里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江思文悄悄递了个纸条过来。 [昨晚校论坛的事儿,是不是你找人干的?太厉害了!] [现在好多同学都怕得要死,生怕自己的糗事也被曝光出来。] [听说校办的技术人员昨天加班了整晚愣时没办法删除,最后只能暂时关闭了论坛。] 字条一张张传过来,许桑榆也渐渐理清了整件事,她点开手机的贪吃蛇图标: [你昨晚干的好事!] [华菲:嘿嘿!不小心搞大了!] [许桑榆:回头再找你算帐。] [华菲:这么大火气,难道昨晚姐夫没满足你?] [许桑榆:哥-文!] 上课铃响起。 陆宛差不多踏着上课铃走了进来。 昨晚被曝光的人里没有她,倒有好几条裴圆背着她和其他同学骂她的内容。 陆宛还是那个计算机系的小仙女,一个被朋友在背后捅了刀的善良小仙女,她垂着头,神色黯然的走进教室。 看得无论男生女生都一阵心痛。 江思文的字条再次传来: [觉不觉得她有点儿装?] 许桑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霍然已经拿着书走进了教室。 同时,教务处的一位老师站在门口,“许桑榆同学,跟我到校长室去一趟。谭校长要见你。”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舒气声,校方终于要处理许桑榆啦! 第49章 K.O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一群老师,似乎都在等着她,俨然有些三堂会审的模样。 谭道德和两个主任坐在中间,两边排坐下去的都是老师,见许桑榆进来,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沉了下去。 “许桑榆同学,你知道学校叫你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先开口的是宣传主任,明显压着怒气,学校校网归宣传部管,昨晚他一夜都没睡,被挂在网上的那些学生家长一个个打电话过来,普通人家的还好,只是骂诉哀求,有些背景的就各种威胁,关键这里面还有一个校董家的孩子。 他当时差一点儿没原地去世。 “哦,不知道。”许桑榆站在那儿,带着几分骨子里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桀骜,“直说吧!” 宣传主任看了看校长和办公室里的每一位老师,才缓缓说道:“因为校网上有一些不利于你的言论,你就删贴,还人肉发贴的同学,你这种行为实在太恶劣了!你这是网络暴力!” 咬牙说完这些话,宣传主任还觉得不解气,看着许桑榆直拧眉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厉色。 谭校长接过话头,“因为这件事,现在学校一共收到三十八名学生家长的投诉,联名要求你退学。” “证据呢?”许桑榆静静睇着谭道德,一双清冷的眸平静如寒潭,竟让人心底生出几分俱意。 谭道德色厉内荏的拍出一摞投诉信,“许桑榆同学,学校不会无缘无故劝退学生,你自己看看,这是多少家长投诉你!” 许桑榆笑了,“所以说,只要有人投诉,学校就可以不问因由,妄下判断吗?诸位老师,就是这么做教育工作者的?呵!洛大也不过如此。” 办公室里剑拔弩张。 此时,两声不大的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 “进来!”校长浑厚的一声进来,还带着余怒未消。 推门进来的是许桑榆的班主任霍然,他扫了眼办公室里三司会审般绷着脸的老师,直接向前两步,将许桑榆护在自己身后。 “谭校长,您叫我们班许桑榆同学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谭道德本就被许桑榆压得一肚子火,现在被霍然一问,可算找到了宣泄口,“什么事儿?昨晚校网被她搞得乌烟瘴气,小小年纪就利用自己的技术实施网络暴力,那些可都是她的同学啊!” “现在学校劝退许桑榆同学,已经是考虑到她年纪尚轻,不想把事情搞大,影响她未来的发展,尽量低调处理。” “你看看,这是多少家长的投诉。”谭校长拍了拍桌上的投诉信,“霍老师,你作为许桑榆的班主任,也是有责任的!” 这番话带着一定恩威并施的威逼作用,也是在暗示霍然不要多事。 “有家长投诉也不能不问因由,就草率开除学生吧?那么学校,还有我们这些教育工作的作用何在?” 霍然人到中年,有些发福,平时笑起来有些象弥勒佛,慈祥有带着一点点喜感,此时却脸颊紧绷,气场二米八。 “许桑榆同学是有她的问题,但试问哪个学生没有问题,就我们在坐每一位老师,谁又敢说自己是完美的?我们这些老师不就是要教育修正她们这些问题的吗?校训第一条,有教无类,难道就是写出来好看的?” 谭校长被噎得一时无话可说,头顶上“有教无类”四个大字,好象在嘲讽他的无能。 宣传主任拿起桌上的投诉信抖了抖,“霍老师,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是一两封投诉可能存在偏颇,可这是三十多封,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霍然向前一步,直接大手一挥拿过宣传主任手里的投诉信,“我到要看看都投诉我家孩子什么了?” 许桑榆摸摸鼻子,她好象还第一次被人称为“我家孩子”,亲密得让她有点儿不适应。 霍然豪气万丈的打开投诉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三十几封。 “这摞是投诉孩子学习成绩差,拉低计算机系在全国的排名的,这摞是投诉任意转系不合规矩的,最后这十几封是说孩子攻击网校,诋毁同学。” 短短几分钟,霍然不止看完了全部的投诉信,还做了分类。 “我就想问问,既然说孩子学习成绩差,不能胜任计算机系的学习,那她又哪来的能力攻击网校?这明显就是相互矛盾的指控。校长是打算用哪一条来劝退学生?学习成绩差?从开学到现在不足半个月,月考都还没开始,学习成绩差这个结论是从哪儿得来的?” 谭道德的嘴唇刚动了两下,还没发出声音,就被霍然接下来的话给拦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说许桑榆以往的学习成绩,但过去能代表未来吗,我记得谭校儿小学三年级,数学还考过鸭蛋,是不是现在就不配当校长。” 自己的儿时丑事被霍然一语道破,谭道德的脸黑过锅底。 其他几个老师低头憋着笑,不敢出声。 谭道德和霍然是同乡,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大家有什么糗事互相都一清二楚,谭道德怕霍然再说出什么,咬着腮帮道:“霍老师,你扯得太远了。” “好!”霍然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既然谭校长也同意三年前的成绩不能代表现在,那这一打投诉就不成立了。” 说着,他直接将那一打十来封投诉信直接扔进了垃圾筒,操作6666。 “那咱们来说说转系的问题,虽然艺术系转计算机系,并没有先例,但也没有那条校规规定不可能这样转系。”霍然转头看向许桑榆,“许同学,你的转系手续有没有依足学校程序?” 依没依足程序,许桑榆不知道,不过…… 她指了指谭道德,“是谭校长亲自为我办的转系手续。” 谭道德,“……” 霍然煞有介事的点了下头,“谭校长最是公正无私,那手续一定是没问题的。” 说着,又一打投诉信进了垃圾筒。 谭道德脸色难看,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总不能说他收了许嘉谦一幅山水画,就把手续办了吧? 踏马,一会儿回去,还得把手续补一补。 霍然拿起最后一打投诉信,在手掌上拍了拍,“攻击校网,诋毁同学,证据呢?没有证据那可叫诬陷,对吧?” 他拉了拉许桑榆,“看看我家孩子,才大二,刚转系过来,计算机课还没上一堂,我说她是黑客,你信吗?” 许桑榆半低着眉,眼神干净透彻,浅浅淡淡的,又乖又好看。 一众老师:…… 她刚才不是这样的! 霍然连珠炮式的话完,将最后一打投诉信往谭道德桌上一拍,“我要求学校彻查此事,还许同学一个清白,还网上那些被人抹黑的同学一个清白。” 谭道德心中暗骂霍然不是个东西,那几个人的黑材料,都捶得不能再实捶了,还个狗屁清白,说得倒好听。 可这话,他还不能说,要是说了,那就不算诋毁同学了……那这打投诉信恐怕也得进垃圾筒。 众老师看着哑口无言的谭校长,寻思着这事儿是要不了了之,全都耷拉着眼皮不出声。 一夜没睡的宣传主任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霍老师,您可能不知道,这攻击校网不一定要自己动手,在接单网上出钱找个黑客,什么都解决了。” “哦?那交易记录呢?想必已经查出来了吧?拿出来我看看。” 呃…… 说出来丢人,十几个技术人员忙活了一晚上,连对方一条毛都没查出来,自己的电脑还都中毒了。 这要是洛大啊,全国计算机水平前三的高校,楞是集十几人之力没干过一个黑客。 霍然挑了挑眉,“没有是吧?谭校长,鉴于事件恶劣,我建议学校报警处理。” 谭道德脸色难看,报警那洛大的面子、里子可就都丢了,霍然这就是在迫他。 事情如果真的闹大对学校也没有任何好处,可是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他又没办法象校董会的那几个家长交待。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在场的几位主任、老师都十分清楚。 一旁始终没出声的教务主任轻咳一声,站出来道:“校长,我觉得霍老师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不马上就要第一次月考了嘛,不如等考试成绩出来,再下结论也为时未晚。” 教务主任视线越过霍然看向许桑榆,“许同学,不如老师和你约定,如果你这次考试的总成绩,高于全系平均分,没有拖计算机系的后腿,那这三十几个家长的投诉老师帮你解决。” 霍然眯了眯眼睛,不得不说教务主任就是个老狐狸,明明刚刚三十几封投诉都已经驳斥得差不多了,现在倒好象他卖了一个多大的人情似的。 关键是就许桑榆那成绩,一个艺术生刚转到计算机系,别说让她高于平均分,就是合格都困难,这分明就是变相的为难许桑榆,最好是她自己知难而退。 霍然刚盘算着怎么帮许桑榆化解,就她脆生生道:“好,一言为定。” 冲动,年轻人还是冲动了。 从校长室出来,霍然心里着急,可又不愿打击许桑榆的积极性,只能想办法帮她如何补救。 “许同学,老师这里有例年同期计算机系各科的考卷,你先拿去做做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帮你找老师补课。” 霍然说这话时,自己都底气不足,他很清楚,这时候恐怕所有老师都收到教务处的指令,绝不会帮许桑榆补课。 少不得他豁出这张老脸,从外校找老师过来给许桑榆开小灶。 许桑榆拍了拍霍然的肩,样子很社会,“老师,你要对我有信心。”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如此笃定的样子,霍然竟真的生出几分信心,只不过这信心没维持够十秒,就被许桑榆的下一句话给打沉了。 “霍老师,您是教哪一科的?” 霍然:“……” 看来他还是得找补课老师,一个不够就找两个,两个不够就找三个。 走到教室门口,霍然还是道:“老师是教高数的,有关这一课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许桑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事很快传编整个计算机系。 因为校论坛的事情,许桑榆三个字的传播度很高,不消一天的时间,整个洛大差不多都知道了。 “听说,许桑榆当场一口答应下来的。” “要不说无脑呢,自己什么成绩,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她想找死,你还能不让她死吗?” “害,不答应又怎么办?听说,今天校长是要直接开除她的。大概想来个拖延战术吧!” “要我说,还不如今天就退学呢,等成绩出来,更丢人。” “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呢,说不定,能抢救一下呢?” “就她,别搞笑了。” 全校议论纷纷。 很快有人开了暗盘,赌许桑榆能不能顺利通过考试。 赔率高达1比100,可还是没什么人押许桑榆。 “哈哈,太搞笑了,竟然有人押1000许桑榆赢。” “不是吧,这是谁,钱多烧着了。” “好象是江思文。” “害,她就是许桑榆的舔狗,估计这1000块是她一个月生活费啦!” 学习委员把1000元拿回给江思文,“你父母供你读书不容易,钱不是给你这么浪费的。” “就是,鱼蛋妹,这钱够你父母搓一天鱼丸的了。” “一天哪做得出1000块钱的鱼丸啊!” “那就更不能浪费啦!江思文快把钱拿回去吧!” 同学们围着江思文,你一言我一语,有纯好心,也有就是看热闹挑事儿的。 江思文一脸憋得通红,把钱推回去,“不是,我就想押个试试。” “鱼蛋妹,这一试钱可就没了。” 大家起哄道:“就是,就是。” 许桑榆从霍然办公室拿了学习资料回来,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江思文。 “怎么回事儿?” “你不会让我输钱的对吧?” 江思文一双黑亮的杏眸扑灵扑灵望着许桑榆。 “当然。” “不是,你听她的?”有人奚落道。 大家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管得有点儿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 笑容瞬间凝固,一个个表情僵硬的望着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金宇浩。 他斜倚在课桌上,单手撑着桌沿,眉眼邪戾,一身嚣张之色。 厚厚的一叠毛爷爷甩在桌上,“我押1万许桑榆。” …… 下午放学。 许桑榆没有直接回瑞江国际的公寓,而是先去君睿酒店那边拿点儿东西。 拉开套房的门,就闻到扑鼻的一阵饭香。 靳钧霆站在套房自带的开放式小厨房里,挥动锅铲。 “你怎么还在这儿?” “不是得每天换药嘛?这伤让助理给换药也不方便啊!” 靳钧霆答得理所当然,既然许桑榆不肯和他回家,那他就移船就磡。 许桑榆看看墙角的大号行李箱,一阵头疼。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这个伤确实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 “做的什么?”许桑榆洗了洗手,走进厨房。 “随便炒两个菜。” 嘴上说是随便炒,动作却一点儿不随便,等许桑榆走近时,还有模似样的抖了抖勺。 许桑榆脸色陡然一沉,筷子打在靳钧霆右手手背上,“你用的哪只手?” 一般人负伤,都会下意识的避开受伤的位置,尽量不活动,但靳钧霆不同,他没有疼感,经常会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活动,就算伤口撒裂,他也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你也别换药了,直接截肢吧!” 许桑榆沉着脸转身出去。 靳钧霆没想到自己弄巧反拙,连忙熄了灶头,擦擦手,追了出去。 客厅里。 许桑榆拼命按着电视遥控器。 “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原谅我这次,就一次。” 靳钧霆单腿跪在沙发上,用手比着“1”字讨饶。 许桑榆挑了下眉,“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我保证绝不再犯。” 靳钧霆习惯性的举起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做发誓状。 “那你现在用的那只手?” 卧槽!大意了! …… 卓凯按吩咐买了调料回来,就看到靳钧霆右臂挂着白色绑带做成的临时吊臂带。 “您这是?” 许桑榆拿着瓶矿泉水,从厨房出来,语气散漫,“哦,你老板刚不小心摔了一下,这几天都得这么吊着。麻烦你给盯着点儿。” 卓凯看着靳钧霆吊着的胳膊,一时也摸不清伤势的严重性,只能小心建议道:“要不,我叫林医生过来看看?” 心里却在嘀咕,不是说做饭嘛,怎么买瓶酱油的功夫就摔了? 卓凯悄悄往厨房的方向望了望,也没看出什么。 该不会是玩什么厨房play了吧?这得是什么高难度动作呀? 卓凯瞬间脑补了一套动作大片,放下东西赶紧跑了。 房门关上,靳钧霆举了下吊着的胳膊,“看来,今晚只能辛苦你做饭了。” “哦。”许桑榆应了声,转身进了厨房。 五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桶装方便面端了上来,还是用开水泡泡就完的那种。 “你就给伤员吃这个?” “这伤员还自己颠勺呢!” “……” ! 第50章 你帮我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说是再也不管许桑榆的事儿,可白天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许嘉谦那里。 给他打电话的正是谭道德,有几分买好的意思,更多的还是试探。 都是千年的狐狸,许嘉谦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客套几句后,婉转的与许桑榆划清了界限。 陈明亮站在一旁眉心微微拧起。 许嘉谦挂上电话,手机丢在桌上,看向陈明亮,“明亮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桑榆太无情了?” 陈明亮垂眸,“先生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许嘉谦叹了口气,自以为推心置腹的说道:“哪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可是桑榆她……” 又是重重的叹气。 “她虽然和晚婷是双生,但两个人出生却差着时辰,刚出生那会儿相士给算过,桑榆这孩子命硬,不但是克父母,姐妹,对整个许家的命数都有影响。相士的原话是,天降魔星。” 许嘉谦痛心疾首道:“我也是没办法啊!” 陈明亮道:“相士的话也不能尽信。” “是啊,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不过好多事又由不得我不信。就说晚婷,和桑榆一个娘胎出来,自打出生身子就弱得不行,好几次她妈妈都以为这孩子要保不住。桑榆呢,到现在我就没听她打过一个喷嚏。再大一点儿,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一个混世魔王……” 许嘉谦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许桑榆小时的调皮事,最后叹气道:“相士的话没错啊,她就是个魔星。” 陈明亮倒不觉得,上学时他因为受了许嘉谦的资助,周末总是去许家帮忙做些什么,接触过那时的许桑榆,她比同龄的孩子早慧,八九岁时思路就已经清晰的象个大人,和她一起玩的孩子都听她指挥。 她做的事都有自己的道理,只不过别人未必明白,她又懒于解释。 许嘉谦见陈明亮垂眸不语,又道:“这次学校的事情,你不要管,让她也受些教训。洛大实在呆不下去,就在国外给她找所学校。” 要不是为了老太太,许嘉谦恨不能现在就把许桑榆送出去,有多远送多远。 还有靳钧霆那边的态度…… 许嘉谦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老谋深算道:“你找人想办法把学校的情况透给靳钧霆,做得隐晦些。” “我知道了。” 陈明亮从书房退出来,按许嘉谦的吩咐做了些安排,心里不免忧心许桑榆,问了当初学计算机的同学,要了些参考资料,约好地点去拿。 挂上电话,陈明亮在院子里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许晚婷从后面的花架绕出来,俏生生地叫他:“明亮哥。” 陈明亮怔了一下,“都听到了?” 许晚婷点了点头,咬唇道:“我有些复习资料和笔记,虽然专业不同,但公共课是一样的,你帮我一起拿给桑榆吧!” 很快,许晚婷从房间跑了一大摞参考书和学习笔记出来,随手翻翻就能看到上面整齐的标准,还有用不同颜色记号笔标记的重点。 陈明亮自己也是个学霸,又是寒门出生,学习比其他人都要刻苦,但看了许晚婷的笔记都不得不佩服小姑娘学习用心。 …… 酒店里,靳钧霆吊着胳膊既做不了征服女人胃的暖男,又实施不了色诱计划,按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两个人都没有心思看。 许桑榆起身准备回房间,靳钧霆也关了电视,站起身,“我想洗澡。你帮我。” “你说什么?”许桑榆回过头。 靳钧霆举了举他那伤了的手,眼睛布灵布灵看着许桑榆,“你也不想看着我伤口再发炎吧?” 许桑榆睨了靳钧霆一眼,低头掏出手机,“我帮你叫卓助理过来。” 想到两个大男人在浴室的情形,靳钧霆一阵恶寒。 捡肥皂吗? 靳钧霆脸色变了变,“还是算了,他也挺累的,我自己将就将就吧!” “那不太好吧?”许桑榆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还是叫他过来吧,万一再沾了水,发炎就不好啦!” 靳钧霆咬着牙,“不用了,我自己小心点儿,应该没问题。” “那行,你自己小心点儿吧!”许桑榆憋着笑扭身加自己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 洗了澡,头发吹到半干,许桑榆去厨房倒水喝,看到靳钧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晚间的财经新闻。 他换了家居服,质地柔软的白色衬衫,柔和了他冷峻的线条,人也看着年轻了几岁。 差不多同时,两个人的电话响起,铃声是同一首英文歌曲。 两人相视一笑。 靳钧霆举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许桑榆则背靠在厨房的中岛台上,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互相并不影响。 电话里卓凯将今天许桑榆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靳钧霆汇报了一遍。 “学校里大家都在押夫人考试失败,只有两个人押了夫人……” 靳钧霆转身看着斜靠在岛台旁神色淡然,平静如水的女孩儿,“帮我押一千万。” “总裁,这是大学校园,投注没这么大。咱是不是也低调点儿?” “那你看着办吧,总之,我要押夫人赢的金额大过那边。” 另一边,许桑榆听到陈明亮要给自己送参考资料,按了按眉心。 怎么都想给她送学习材料呢! “我现在没在学校。” “……” “那明早八点,学校东门。” 许桑榆挂上电话,转身看到靳钧霆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漆黑的眼睛仿佛望着星辰大海。 “需不需要我帮忙?”靳钧霆直接问,“任何事,都可以。” 为了她,买下整间学校又如何? 许桑榆蹙了下眉,今天怎么回事儿,一个个的都觉得她需要帮助。 不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学校的事儿,你知道了?”疑问句却用着十分笃定的语气。 许桑榆屐着拖鞋,懒散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信手拿了个抱枕抱在胸前,歪头问靳钧霆,“你也觉得我会输?” “我买了你赢。” “我同桌也买了我赢,但她认为我会输。” 靳钧霆笑了笑,她很聪明,这确实是两回事。 “我觉得以你的才智,无论想做什么,都一定会成功。” 许桑榆起身拍了拍靳钧霆的肩膀,很大佬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输钱。” …… 第二天。 许桑榆在校门口看到等在那里的陈明亮。 他站在大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倾泻下来,斑驳的照在他的脸上。 此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洛大门口,司机下车,恭敬的打开后车门。 最先下来的是因为网上风波一天没上课的裴圆,不过车却不是裴家的车。她一个庶出的女儿,在裴家是没有地位的,裴家也从不安排车接送她上下学。 今天是陆宛特意让家里的司机兜过去,说是顺道接她上学,但裴圆清楚,从陆家到学校,要绕上一大段路才能接上她,这只是陆宛让自己好过些的说法。 因为有陆家大小姐亲自来接,裴圆在裴家人面前得了面子,之前网上爆出的那些糗事,也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 特别是这一路上听陆宛讲了昨天学校发生的事,裴圆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许桑榆被赶出学校的惨状。 没想到一下车就看到许桑榆和一个男人一起,那男人一看就不是学生,一身精英打扮,象是步入社会几年的高级白领。 难道他就是许桑榆背后的男人? 裴圆撇了撇嘴,切,还以为有多了不起,还不是高级打工仔。 陆宛从里面挪出来,一条腿迈出车门,看到裴圆站在车门口发愣,侧头顺着她的视线往外张望,“看什么呢,入了神?” “许桑榆!”裴圆扶陆宛从车上下来,伸手指给她看。 两个人以车门为掩护,向那边看。 “那男人肯定是她的金主。真不要脸!” 裴圆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悄悄拍照。 “不会吧!”陆宛站在靠里的位置透过车上方的玻璃窗往外看,“我看那车也就四五十万的样子,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吧。说不定是朋友呢?” “四、五十万,对你陆家大小姐当然不算什么,这车在陆家也就是佣人开去买菜用用,但对有些人,已经算是豪车啦。” 陆宛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外传了吧,免得又弄出什么事儿来。” “放心,我有分寸。”裴圆收起手机,看着许桑榆走进校园的背影,眼眸轻轻闪烁。 第51章 还是太便宜她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走在校园里,简单的T恤牛仔,回头率也挺高,好象无论男生女生,眼睛都忍不住往她那儿看。 学校里流传许多有关她的负评,但并不妨碍大家对她颜值的欣赏,甚至有人说单论颜值许桑榆绝对担得起洛大校花的称号。 美人在骨不在皮,洛大不缺美女,白衣长发,裙袂飘飘,美则美矣,但和许桑榆比起来,面目太过模糊。 好象这一个和那一个,并没有什么区别。 陆宛和裴圆就走在许桑榆后面,距离相差不远,自然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眼光。 作为计算机系的小仙女,陆宛的颜自是不差,但也属于面目模糊的那一类,人们看她,眼里不会闪出那种惊艳之色。 裴圆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 她撇了嘴,愤愤地道:“大家肯定是知道了她和教务主任的约定,等着看她笑话呢。” 陆宛知道不是,那种欣赏的眼光,在许桑榆没出现前,她也经常收到。 她垂着头,加快了脚步,握着书包带的手指捏得发白。 许桑榆走进教室,将书包里的复习资料拿出来放在桌上,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微微拧了拧眉。 她将参考书放进书箱,随手翻开一本学习笔记,上面的字迹隽秀、整洁,她认得那是许晚婷的笔迹,风格亦如它的主人乖乖的,从不逾界。 江思文今天来得有些晚,手里抱着大摞的书本,从外面小跑着进来,白皙的小脸因走得急有些微红。 她坐到座位上,急急的将怀里几本厚厚的笔记本,放在两人桌子中间,向许桑榆的方向推了推,“这是我整理的学习要点,你……” 江思文看到了许桑榆桌上的笔记,光看字迹和那些不同颜色的分类标注就比自己的高级。 瞬间,江思文觉得自己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笔记,变得有些拿不出手,说了一半的话,就这么卡在口唇边。 放在笔记本上的手指一点点往回缩,象是打算这么一点点将笔记本扣回来。 许桑榆看着她的小动作,唇角几不可察的向上翘了翘。 “什么笔记,我看看。” 许桑榆从江思文手中抽出笔记本,江思文开口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笔记打开,自己潦草的字迹一下子展露出来,本来江思文还不觉得什么,她昨晚一心想把所有的学习要点总结出来,哪里顾忌这些,到后面字体干脆乱到飞起。 本来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还挺有自豪感,可有另一本笔记的珠玉在前,江思文恨不能自己的笔记从来就没出现过。 许桑榆随手翻了几页,她阅读的速度很快,但看得很认真。 这份笔记虽然字迹潦草,但一看就知道不是随堂笔记,而是事后重新整理,提炼过的要点,知识点,框架都十分清晰,看得出用了不少心思,只是时间有些赶。 许桑榆偏过头,“昨晚整理的?” 她又低头看了看江思文发黑的眼圈,和眼底布满的红血丝,“一晚上没睡?” “睡了一会儿。”江思文被许桑榆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头垂得更低了。 “多一会儿?十分钟?” 江思文悄悄掀起眼帘看了许桑榆一眼,她觉得许桑榆可能在她宿舍放了眼线,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确实是早上不小心趴在桌上睡了十分钟,要不是有个室友落了东西回来拿,叫醒了她,可能今早就真的迟到了。 许桑榆看江思文悄眯眯看自己的样子象个胆小的仓鼠,唇角弯了弯,“谢谢。” “那个……你还是看你原先那本吧!那本更全面。” 江思文是真心觉得许桑榆手上那本更好,一看就是出自学霸之手,眼看还有半个月就要考试了,洛大对学生要求一向严格,一个二线城市的大学能在全国高校排进前三,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是真的替许桑榆担心,只要许桑榆能顺利通过考试,用不用她的笔记,都没有关系。 许桑榆拍了拍桌上许晚婷的笔记,“这个只有几门公共课,专业课还得靠你这本。” “真的?”江思文的脸上绽放笑颜,能帮到许桑榆,她真的很高兴。 …… 另一边。 裴圆拿着手机,去了位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因为临时上课,加上计算机系本身女生就少,卫生间里没有人,不过裴圆还是谨慎的把每个隔间的门都推开看了看,确实没人后,她给刚刚在网上找的一家私家侦探社打了个电话。 简单沟通后,裴圆将许桑榆的照片和基本情况发了过去。 因为只是查一个普通女大学生,对方开价不高,订金三千,不过也已经是裴圆一个月的零用钱。 想起网上爆出来的自己那些糗事,自己所承受的嘲笑,裴圆咬咬牙把钱转了过去。 下午放学,许桑榆一出校门就察觉到后面有尾巴,她不急不慢晃进校外的小吃街,三转两转把人耍走后,从另一个出口打车离开。 尝试过许桑榆的开水泡方便面,靳钧霆主动提出去酒店楼下的餐厅吃饭。 君睿酒店的中、西餐都做得不错,许桑榆也没矫情,直接选了更合自己口味的中餐厅。 此时,一个悄悄跟踪富婆出轨的私家侦探注意到他们,他一眼认出了许桑榆,今天侦探所接的工作里就有这个女孩儿的照片,客户随手一个偷拍照,却比明星特意摆拍出来的街拍照还漂亮,所以他印象特别深。 他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负责的同事,就在拍富婆与小鲜肉约会的空隙,抓拍了两张。 许桑榆和靳钧霆一开始就知道餐厅里有人偷拍,这里时常有蹲守娱乐新闻的狗仔出没,所以两个人都没太在意。 谁也没想到这次自己会入镜。 …… 裴圆收到私家侦探所发来的照片,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好觉。 虽然照片上的男人只是一个侧影,但很明显和早上学校门口那位不是同一个人。 脚踩两只船,说不定还不止两只,私生活这么混乱,就算万一踩中狗屎运被她通过考试,洛大也绝不可能留她。 想到许桑榆被洛大扫地出门的惨状,裴圆压抑了几天的心情终于好转。 不,不,仅仅是这样,还是太便宜她了。 裴圆盯着手机里的照片,抿了抿唇。 第52章 这女人是我罩的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餐厅里。 许桑榆和靳钧霆几乎无交流的吃完饭,许桑榆起身去结帐,根本不管靳钧霆发挥的机会。 靳钧霆望着女孩儿清冷散漫的背影,有些无奈。 他清楚许桑榆的想法,他因为救她而受伤,所以养伤期间的所有开支理应她来负责。他想说不需要,可又怕许桑榆连其他事情也不管了。 现在他也就借着这点伤情还能接近她了。 他明明应该靠颜值和个人魅力的,结果现在弄得像个小白莲似的天天卖惨。 回到房间,两人各自回自己的卧室洗澡,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两人动作一致的擦着头发从房间出来。 靳钧霆转头看了看许桑榆,觉得他们这个样子有些象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眼底染上细细碎碎的笑意。 许桑榆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淡漠的收回视线,转身进屋拿药箱出来。 靳钧霆配合的坐到沙发上侧着身,半褪下浴袍。 许桑榆单腿跪在沙发上,俯低头查看伤口。 “啪嗒!” 套房的门从外面打开。 华菲抱着闵大人,愕然的望着两人。 眼睛扑灵了两下。 在沙发上就……这也太猴急了……而且,还是榆姐主动! 哦,买嘎得! 她会不会被灭口?! 华菲慌忙转过身,大喊,“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闵大人抬头无语的睨了她一眼。 这女人戏可真多! 没看见,还让人继续!前后矛盾! 肥屁股一扭,从华菲的怀里跳下来,肥胖但不失灵活的身躯三两下就跑到许桑榆和靳钧霆中间,隔开了两人。 胖脑袋向上斜歪45度角,喵唔一声象小老虎似的盯着靳钧霆,散漫又嚣张。 “这女人是我罩的!” “你想泡她,经过我同意了吗?” 靳钧霆拢上浴袍,在闵大人脑袋上揉了两下。 “我的头型!” 闵大人不满的摇晃脑袋,喵唔的龇牙。 靳钧霆觉得这猫虎了吧唧挺有趣,又在它头上揉了揉,站起身看向门口假装捂脸又忍不住偷看的华菲,“进来坐吧!” “靠!被无视了!” 作为南坪第一豪横喵,闵大人小腿一蹬跳上沙发背,打算和靳钧霆来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 只不过,它的小爪子还没来及亮出来,靳钧霆已经迈腿走了。 闵大人:…… 它再次被无视了! 靳钧霆从冰箱拿了两瓶饮料,放在茶几上,“你们聊。” 他优雅的转身回房,把空间留给许桑榆和华菲,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玩得一手好反客为主。 身上一件白色浴袍楞是让他穿出走T台的味道,好象刚才被抓包的不是他。 华菲特想提醒他一句,就他拿的那饮料,还是她前几天买的呢! 闵大人跳下沙发,不死心的跟上靳钧霆。 它得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王。 “呯!” 房门在闵大人面前关上,差一点儿就拍到了它本来就有点儿扁的鼻子。 “喵!” 靠!这个仇我记下了。 …… 许桑榆和华菲站在阳台上。 “你们这是同居了?”华菲还没完全从刚才的震撼里回过神,她知道许桑榆这两天住在这边,但她没想到靳钧霆也在。 这两个人该不是从那天撸串后就一直在一起吧? 那天许桑榆表现就有些反常,华菲大胆推测道:“你那天该不会酒后乱性了吧?喝得也不多啊!” 想想刚刚瞄到那一眼,华菲摸摸下巴,贼兮兮道:“不过,那身材,不亏。” 许桑榆斜倚着栏杆,五指散漫的扣开一罐饮料塞进华菲手里,“说正事儿。” “周边几个县城陆续有儿童丢失,警方暂时按走失案处理,不过,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数量多,而且密集。我想过去看看。” 华菲的神情冷肃,“你说,会不会和当年是同一伙人?” 说起当年,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十几年前,许桑榆、华菲还有池泽浩被同一批人绑架,那不是普通的绑架勒索,因为那些人的目的不是钱,没有人给他们的家人打电话索要赎金,所以很容易被当成走失。 在许桑榆的带领下,他们从被抓到逃出来,前后不到七小时,家里人只当时他们跑到远处玩,玩疯了忘记时间。 池小五还因此被打了屁股。 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没和家里说这件事。 也是从那时起,华菲和池泽浩就把许桑榆当成老大,这么多年都没变。 这些年,越是回想当年的事情,就越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后来她们一直没有停止过调查,还因此成立了十三所。 沉默了一会儿,许桑榆声音寡淡的开口,“你去看看也好,如果是同一伙人,无论事隔多少年,他们行事的方式总会有相似之处,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华菲换了个姿势,背靠着栏杆,抿了口饮料,“我知道。” 许桑榆眯了眯眸,“如果是那伙人,附近一定会有他们的试验室,或者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我让老庄那边配合你。” …… 两天后,许桑榆刚上完两节课,华菲那边传来消息,在南坪发现了一个废弃掉的实验室。 “特么,又让他们给跑了。”华菲咬牙说道,这些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南坪……许桑榆手指在杯口轻轻摩擦,眸色深暗。 片刻,低头发出了一个指令。 这时,江思文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手忙脚乱的将桌上的东西往包里塞。 “我弟不见了,我得回去看看!” 许桑榆马上警觉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可能就是跑出去玩了,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只不过他昨天整晚没回来,今天也没去上学,我爸妈有些着急。我回去看看,应该没什么事儿,最迟明天下午就回来。” 江思文嘴上说着没什么事,可拿东西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许桑榆拿过她手上的书,帮她一件件装进包里,好似很随意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回去?” 被她这么一提醒,江思文这才想起拿出手机看时间。 洛城去往南坪,一天只有两班船,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现在上午十点的船肯定赶不上了,那么就只能等下午三点那班。 江思文哪里还等得了,她急得眼圈发红,只恨不得插上两翅膀飞回南坪去。 许桑榆拎起她的书包背上自己肩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江思文迷迷糊糊跟着许桑榆出来,也没问没有船,她要怎么带自己走,她只是盲目的相信许桑榆一定会有办法。 当她看到学校足球场上停着的直升机时,整个人都玄幻了。 第53章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池泽浩坐在驾驶舱,回头向她们微微颔首,“榆姐!江同学!” 江思文怔了一下,她认识这头奶奶灰色的小卷毛。 前不久两人还在南坪,许桑榆的杂货店还因为能不能带走闵大人的问题起过冲突。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池泽浩给许桑榆打了视像电话,江思文才放行。 这会儿再见面,江思文多少有些尴尬,特别是人家为了帮自己,直升机都开来了。 江思文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双眼睛蒙着水气望向许桑榆。她知道池泽浩肯定是看许桑榆的面子。 不过,这面子也太大了。 许桑榆抬眸,很随意的解释了一句,“哦,他正好要去南坪,顺便捎上咱们。” 池泽浩,“……” 是挺顺便的,直升机进校,也就是调个头的事儿! Soeasy! 问题是,他发现江思文竟然真信了! 许桑榆挑眉,“还不走?” 再不走洛大真要炸锅了。 十几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南坪机场。 华菲已经开车等在外面。 红色的短发,红色的超跑,江思文觉得许桑榆的朋友都又A又飒,厉害得不得了。 因为过来的急,机场这边好多手续需要补办,池小五留下处理,华菲带着许桑榆和江思文,直奔江家。 华菲已经从许桑榆那里得知江思文弟弟的事呢,也猜到很可能和自己调查的案子有关,路上又问了些相关的细节。 江思文收到父母的电话,匆匆赶回来,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弟弟从昨天下午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具体情况也要到家问过父母才清楚。 江家位于南坪海滨西边的连幢别墅,涂成彩色的房子,院子里种满绿植、藤蔓,很有些文艺气息。 华菲和许桑榆跟着江思文走进院子,迎面碰到江父和几个叔伯急急的往外走。 “爸,您这是去哪儿?” “去后山找你弟。”江父一张国字脸,威严又不失憨直,身材魁梧,腰上缠着登山的装备。 其他几个人也差不多,脸膛黑红,身材壮健,一看就是经常出海打鱼。 听到他们要去后山,华菲和许桑榆交换了一个眼神,她找到的那个废弃实验室就在这附近的山后面。 “叔叔,您确定人在后山?有没有更具体的位置或是线索?” 江父看看华菲,又看看自己的女儿。 江思文忙介绍道:“爸这是我同学许桑榆,这一位是她的朋友华菲,她们知道小武丢了,特意过来帮忙。” 江父见两个小姑娘,高高瘦瘦,看着和江思文差不多年纪,长得一个个倒挺精神,可一看就是城里姑娘,吃不得苦,别说帮着上山找人了,自己能不能照顾好自己都难说。 不过女儿难得在大学交上几个朋友,江父也不想辜负她们的好意。 他点点头,“有心了。快进屋坐吧!小文,好好招呼你同学。” 说着,江父带着人转身要走。 许桑榆抬手拦住江父。 华菲马上道:“叔叔,您还是和我们先说说情况,待会儿我们和您一起去找。” 江父急着找人,又要顾忌女儿的面子,心里有些为难。 跟他一起的几个人中有个瘦高个的男人脾气比较急燥,忍不住开口道:“小姑娘,知道你们好心,可也得分情况,就你们这样的跟着上了山,帮不上忙不说,我们还得分心照顾你们。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不是帮忙,是添乱。” 一人开了口,其他人也就没了顾忌。 “这是去救人,不是过家家,到了山上真出点儿什么危险,我们也不好象你们家里人交待。” 都是憨直的汉子,说话虽然有些冲,但听得出还是为许桑榆她们的安全考虑。 江母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虽然哭红了眼睛,人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但一看年轻时就是个美人。 看到女儿和她的朋友来了,向前快走两步道:“小文,怎么不请同学上屋里坐?” 江父看到自己的太太出来,语气温柔,“几个孩子好心想帮忙,你和她们说说,后山山势陡峭,她们走不惯。” 江母也跟着劝,“是,这后山没开发,你们想上山玩,回头让小文带你们去南边那头,风景可好了。” 许桑榆不善长和长辈交流,这时全靠华菲和江父、江母沟通。 不过,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想说服一心为她们安全考虑的江父、江母,还有几个说话不好听,同样心地善良的叔叔伯伯,还真有点儿困难。 刚从直升机上下来,无比相信许桑榆手段的江思文有些着急,“爸,您就听我同学的,先进屋,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找小武。” 之前的瘦高男人不满道:“小文,你怎么也这么不懂事儿,现在找人要紧,哪有这么多时间耽误?小武这都不见二十个小时了,你这当姐姐的就不着急?” 江思文眼圈有点儿红,“张叔,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小武是我弟弟,他不见了,我比任何人都着急,要不我也不能一接到消息就马上赶回来。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快从洛城赶回南坪吗?是我同学,让人开直升机带我回来的,她们真是很厉害的人。” 听到“直升机”三个字,不用江思文再多做解释,在场的人眼睛都亮了。后山地势复杂,面积又大,如果小武真是在后山遇到什么危险,用直升机搜救肯定比他们几个人几条腿强多了。 华菲和许桑榆无奈对视,两个侦察界鼎鼎大名的大佬,此时竟没有一架直升机有说服力。 江思文此时却有些后悔,她一时情急说出许桑榆她们有直升机,可再往深想一层,这直升机也不是说动就动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有没有给许桑榆惹麻烦。 她不安的看向许桑榆。 许桑榆拍了拍她的肩膀,“进屋说吧。” 江家的客厅很大,一群人围坐在沙发上,也并不局促。 学校里人人都叫江思文为鱼蛋妹,笑她家是卖鱼蛋的,处处看不起她,大约没人知道,她家的家境不差,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好。 江家的手打鱼蛋出口十几个国家,那名声可一点儿不比老干妈差。 而且这房子装修得很有底蕴,绝不是一般的暴发户。 这么看来,孩子被绑架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 许桑榆略垂了垂眸,“叔叔、阿姨,你们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电话?” “电话?”江母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反应过来,“你是说勒索电话吧?害,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孩子八成就是和同学去后山玩,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那后山偶尔有野猪出没,又有村民设的捕猎陷阱,挺危险的,要不刚才怎么一直拦着不让你们去呢!” 后山有多危险,江思文很清楚,忍不住问道:“小武怎么去后山了?他平时不是这么没分寸的。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都问过了,学校有一个活动,需要植物标本,后山上有几棵百年的古树,专家说是什么珍惜树种,小武就和几个同学约好一起上山要采那古树叶子做标本。” 华菲问道:“那其他人呢?” 江母叹了口气,“算上小武,一起去了三个人,都没回来。哝,张叔家的小儿子,就是其中一个。你们别怪他着急,实在是山上的情况,早一分钟找到他们,就少一分风险。” 这样看来,单纯的在山上走失也是有可能的。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 华菲忖了忖,“那您说的珍惜树种在后山什么地方?” “从这里走,差不多得翻过整座山,在这山后头。” 那不就是实验室所在的位置? 华菲眉目微凛。 江母一直注意着华菲的表情,怕她为难,毕竟直升机也不是想在天上怎么飞就怎么飞的。她再不懂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手续问题。 于是,她马上又道:“没事儿,让你叔他们几个大男人过去找,你们陪阿姨在家等消息就行了。” 那个被称为张叔的瘦高男人,因为儿子是走失的几个孩子之一,比其他人更为紧张,刚才听说有直升机,才肯跟他们进屋,现在浪费这么多时间,又说让他们自己去,顿时沉下脸。 他猛地站起身,“不是说有直升机吗?怎么,又不舍得给用了?” “还有你!”他指着许桑榆道:“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玩手机,根本就无心帮着找人。你们这些城里的大小姐,吃饱了没事儿干,这样耍着我们,好玩吗?” 话音刚落,直升机“嗡嗡”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大家也顾不上说话,纷纷跑到院子里。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此处是住宅区,并没有可供它降落的地方,一个软梯从上面吊了下来 许桑榆将手机塞回兜里,伸手拽了拽软梯,回眸,“搜救队马上上山,后山情况复杂,大家就不要去了,我们会把人带回来的。思文,照顾好大家。” 说完,她动作利落的爬上软梯,华菲接跟其后。 一直到直升机飞走,几个人还没完全回过神。 特别是张叔,怔怔的,一张黑红的脸,此时越发胀成紫红。 半天,江父才回过神,转头问江思文,“小文,你同学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54章 酸成柠檬精的靳爷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酒店。 经过这两天的休养,靳钧霆的伤口渐渐愈合,虽然许桑榆还是强制他不能摘下胳膊上的吊带,不过,他觉得小秀一下厨艺,弄个西餐还是可以的。 如果全按许桑榆的安排来,只怕等他伤好了,他们的关系还在原地踏步。 靳钧霆也是急啊,娶回家的老婆,不能抱不能亲,天天还凶得要死,动不动就要把他胳膊卸了。 唉! 靳钧霆用左手给牛排翻了个面,捉摸着要不要把牛排切成心型。 算了,还是不能太心急! 牛排出锅,点上带有淡淡香熏的蜡烛,配上提前醒好的红酒,时间刚刚好。 靳钧霆盯着门口,等许桑榆开门的瞬间将客厅的大灯关上。 摇曳的烛光,牛排、红酒、佳人,靳钧霆的眼前展现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房门“啪嗒”打开。 靳钧霆侧身站在门口,按下吊灯开关的同时,“噔,噔,噔,噔”一束彩色的铃兰花捧到来人面前。 Surprise! 姜峰看着眼前的铃兰,轻咳了两声,湛黑的眸微深。 “你来干什么?” 靳钧霆俊脸沉了下来,语气十分不善。 主要是理想和现实的落差太大,任谁都会黑脸。 何况,他也懒的在姜峰面前做什么表情管理。 不爽两个大字清楚的写在脸上。 “小榆有事过不来,委托我给你换药。” 啧,小榆……叫得还挺亲。 靳钧霆的脸更黑了,打开灯,铃兰随手丢在玄柜上,大爷似的扭身回客厅。 姜峰扫了眼餐桌上的红酒,牛排,蜡烛,抿了抿唇。 靳钧霆神情倨傲的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幽冷的目光睥睨着姜峰。 “房卡,她给你的?” 姜峰刚刚没敲门,是自己刷卡进来的。这让靳钧霆很介意。 就算是男女朋友之间,关系没进展到某种程度,也不可能互留钥匙。 姜峰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将衬衫袖子整齐的卷起,露出精壮的小臂。他的皮肤很白,但肌肉的线条很明显,象个练家子。 靳钧霆眼睛眯了眯,“姜医生在哪里高就?” 他让人查过姜峰,结果查遍了医学会的医生名录,也没有找到姜峰的名字,最后连持牌的兽医都查了,洛城就没有姜峰这么一个医生。 要么,姜峰是他的化名,要么,他就根本不是个医生。 靳钧霆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姜峰一个都没有回答。 他洗了手,戴上医用的胶皮手套,“靳先生,我看一下您的伤口。” 放眼全国敢这么无视靳钧霆的都数不出几个,姜峰偏偏就这么做了。而靳钧霆还拿他没办法。 靳钧霆手指在膝盖敲了敲,淡漠矜貴,“怎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姜医生似乎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姜峰低头整理着胶皮手套的边沿,漫不经心,又十分优雅,那沉稳又矜貴的气场绝不是一名普通的医生能够拥有的。 他缓缓抬起眼眸,“靳先生想知道什么?小榆房子的备用钥匙一直放在我这儿,不止这里。另外,我并不是什么姜医生,我只是小榆的私人医生。她让我来给你换药,所以我来了。也希望你配合。” 靳钧霆脸更黑了,山雨欲来的。 他知道私人医生,就和企业会计一样,都得是极其信任的人。一个管命,一个管钱,所以私人医生是比会计关系更加亲密的人,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就是没了。 象他的私人医生,就是过命的交情。 象许桑榆这样经常在刀口上舔血的人,私人医生就更加重要,他不止掌撑着许桑榆的命,还掌握着她许多的秘密。 这样一个人,许桑榆把备用钥匙放在他手上,实在是没什么出奇,而且如果她真的重伤,身边又没有其他人照顾,姜峰如果手上有钥匙,其实可以少去很多麻烦。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靳钧霆心里也都明白,可依然拦不住内心的醋意翻涌。 一想到,有一个男人,掌握着她全部房间的钥匙,可以随意在她的世界里出入,靳钧霆就要暴走。 虽然盛怒,但靳钧霆可不想在姜峰面前失了风度,那不是显得自己被他比下去了。 他呵笑了声,“那就麻烦姜医生了。” “不用客气。”反正他也是看许桑榆的面子。 后半句姜峰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换完药,靳钧霆送姜峰到门口,俨然一幅男主人的模样。 关上门,刚刚的好面孔瞬间冷了下来。 许桑榆有事,不给他打电话,却能通知了姜峰;许桑榆的住处,他拼了命救她,也不过凭着伤才能在她订的酒店套房里赖上几天,等伤好了,恐怕今后她连这个酒店都不会再住,而姜峰却知道她所有的住所,并且每一处都有钥匙;至于其他,可能还有好多,他不知道的。 靳钧霆站在房间里,酸成柠檬精。 好多事儿越是细想就越不是滋味。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个姜峰,给我继续查,查不出来,你就给我去F州报道。” 卓凯这两天刚不用加班,有时间和美女约个饭,看个电影,晚上说不定还能……结果这小感情还没来得及培养好,就被靳钧霆一个电话吓破了胆。 F州那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除了风儿,就是沙儿,他可一点儿都不想去。 卓凯也没心情泡妹子了,风驰电掣般回公司加班了。 靳钧霆看了眼已经熄的蜡烛,给自己倒上杯红酒,却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不知道偷在哪儿睡了一大觉的闵大人,跳上来,站在许桑榆的座位上两只前腿扒着桌子,冲着牛排喵喵了两声,一幅讨食的模样。 “吃吧,吃吧!” 靳钧霆看着同样被许桑榆丢下不管的闵大人,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闵大人却并不满意,它用小爪子扒拉下刀叉,扬起小脑袋,冲靳钧霆“瞄唔”的叫着。 它可是一只有品味的猫,抱着大块肉啃这么没格调的事情,它是不会做的。 靳钧霆拿它没办法,只好用刀叉将牛排分成一厘米见方的小块,放到闵大人面前。 他自己都没想到,第一次给人切牛排的经历,居然是奉献给了闵大人。 …… 南坪。 天色渐暗,给搜救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 十几人的搜救队看起来人不少,但放在整个后山,其实很渺小。 再加上这一代的地势复杂,又常有野猪出没,即便是专业人士,也很可能受伤。 从中午到现在接近十小时的搜寻,所有人都已经很累了,这也让受伤的风险增大。 搜救队一分队的小队长,举着手电筒,找到这次行动的大队长,“队长,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大家都很累了,这样下去会有危险,不如先收队吧,明早再继续。” 大队长看了一眼,那边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许桑榆,咬牙道:“继续!找到人为止。” 小队长正了正色,腰杆笔直的行了个礼,“报告队长,现在的天色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搜救,我请求收队。” “我说继续没听到吗?”大队长脸色一沉,声音冷厉,“行动守则第一条。” 小队长咬着腮帮子,“服从上级命令。” “那你还不带人继续搜救!” 小队长不甘的转身带人离开。 刚才两人的对话,队员们也都听见了,此时走远一些,也忍不住报怨起来。 “大队长也太不近人情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适合再搜寻下去,难道为了几个孩子的命,咱们的命就不是命啦?”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队长好象挺怕跟过来那两个女的,特别是脸特别冷的那个,什么事情都问她意见,刚刚我看到,他下命令前,又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不会吧,那不就是个小姑娘嘛!我看你是过度脑补了。” “真的。你们都没注意大队刚刚那眼神嘛?” “我注意到了。刚才确实往那边看了一眼。” “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干扰咱们工作?” “你说她该不会是大队长的情儿吧?” “不会吧,大队长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所以,才说是情儿嘛!” 几个人心领神会的坏笑起来。 刚从另一个方向回来的池泽浩正听到后面一段对话,大长腿揽过灌木,揪住其中一个人,“你刚才说什么?给小爷我再重复一遍。” “怎么了?许你们不懂装懂瞎指挥,还不许我们说啦?不就是靠着两腿一张……” “唔!” 池泽浩一拳挥在那人脸上,直接把人打趴在地上,惨叫了一声。 “干什么?” 两三个人拉住池泽浩,他象只暴怒的猎豹,还一个劲儿往前冲。 “怎么回事儿?” 许桑榆、华菲还有大队长听到动静全都走了过来。 华菲看着连发型都不顾,一心要冲过去打人的池泽浩,“小五,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该打。”池泽浩实在说不出口,那人说的那话,太脏。 他胸脯起伏,气得呼哧呼哧的,冲倒在地上的那人啐了口,“打他是轻的。” 就冲他说的那话,一抢崩了他也不为过。 大队长黑着张脸,指着刚才拉着池泽浩的几个人道:“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当着大队长的面儿,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情儿不情儿的那些难听的话,但对搜寻工作安排上的不满,他们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于是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 许桑榆单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半垂着眸子,神情很冷的听他们说完。 “你们都认为应该收队?” 她扫视着围过来的搜寻队员,黑漆漆的眸子犹如寒潭,冰冷沉凝。 众人抿着唇没吭声,但显然都是这么想的。 许桑榆指了指其中一个年长的队员,问道:“你有孩子吗?如果今天走失的是你的孩子,你也认为应该收队?” “还有你们……”许桑榆手指一扫,“如果走失的是你们的亲人,子女,兄弟姐妹,你们还会不会希望收队?” 许桑榆瘦高的身子站在夜晚的寒风中,明明看起来弱质纤纤,但就是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那骇人的气场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如果这种情况,你们依然认为应该停止搜寻,那么你现在就可以下山。” 请假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重感冒,除了睡觉还想睡觉。希望不要发烧,不想被扣起来。《落跑新娘》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 救人要紧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队员们抿着唇不说话,但心里是不服的。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她凭什么? 以为几句话就能震住他们,要不是看在大队长还在这儿的份上,看他们撂不撂挑子! 刚刚被池泽浩打了一拳的队员,见大家都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脸,“队长,这你怎么说?” 大队长现在内心是崩溃的,这帮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是啊!他们不知道! 为什么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烦得要死的大队长,差不多冲口而出,“你该打!” 众队员一脸愕然。 他们大队长被小妖精迷得已经失去理智啦! 受伤的队员更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手上的装备狠狠的往地上一扔,扭身下山。 有两个和他关系不错的队员,看了大队长和许桑榆一眼,追了出去。 也不知是想把人追回来,还是干脆借机撂挑子走人了。 许桑榆眉目冷冽,一点儿不为所动,“还有要走的吗?” 有人在犹豫,内心摇摆不定。 想走又怕大队长秋后算账,既便明面上不说什么,也免不了公报私仇,找机会下绊。 所以,这会儿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大队长的脸上,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按说,一个小姑娘,纵使和自己有那么点那种关系,也容不得她如此嚣张,在这么多人面前指手画脚,喧宾夺主。 可他们看到了什么? 大队长那一脸“你说的都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砰”一声抢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除了许桑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有些懵。 在花国私人持有抢械是违法的,这东西他们也就在学堂时作为观摩课有过一点点接触。 抢战?拍电视吗? “砰,砰,砰”又是一连几声抢响。 “隐蔽”一个清冷声音响起。 众人终于回过神,忆起在学堂学到的基础知识,就近躲进道边的灌木丛中。 “队长,怎么办?” 所有人都望着大队长,大家的心都七上八下。 他们是搜救队,不是特种冰,平时接触不到这些,应付最多的就是不听劝阻强行上山被困在山里的游客。 这种时候,除了听领导的,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象是楞要在洪水中抓住一根浮木。 大队长喉咙耸了耸,望向许桑榆,“许小姐!” 这时,大家才隐隐意识到,这小姑娘可能不是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可是,她才多大啊?看样子,刚成年吧? “小五。” “有。” “你带着大家从南面下山。务必保证大家安全。” “是。” “华菲。” “有。” “你和我去会会他们。” “好。” “一小时后,南面山脚会合。” 许桑榆眼睛澄澈透亮,镇定自若,小小年纪却有着指挥千军万马般的气魄。 “我留下来,配合你们。” 大队长觉得不好意思,一群大男人全跑了,留两个小姑娘在这里。 “没关系,我们可以搞得定。” 许桑榆拍了拍后腰的位置,大队长脸色微变。 那还真不是一路的。 一群人跟着池小五往南走,南面是整座山脉最陡峭的一侧,怪石嶙峋,即便是象搜寻队这样专业的登山员在夜晚走起来,也十分危险。 才走了一会儿就有人提出异议。 “东、西、南、北,哪面不好走,偏偏走这面,她到底会不会指挥?” “就是,这匪徒倒是没遇到,自己再摔死了。” 池小五早就受不了这些人,事情没干多少,嘴还特别碎,他直接从腰间掏出黑洞洞的家伙,“你们谁不乐意跟,也可以自己走。没人拦着。” 大部分人看到池小五手里的家伙,自觉的选择闭嘴,这时候,还是跟着他更有保证,自己走,万一碰上一个半个匪徒,怎么办? 刚刚和池小五有过冲突的队员就不怎么服气了,“走……”就走。 话还没完全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砰”的驳火声。 “走……什么走,大家是一个团体,肯定统一行动。” 池小五没功夫理这些人,他好象有些明白榆姐平时为什么话这么少了,和这些人还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不在一个频道。 他挥了挥手上的家伙,示意大家先走。 这会儿,刚才抱怨最凶的几个都跑到了最前面,开玩笑,走在后面,万一被打到怎么办? 大队长看着这帮人,脸臊得有些发烫,只能默默的陪池小五走在后面,不时的回头望一眼。 “许小姐,她们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池小五不是很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儿。” 追踪了这么多年,对那些人做事的方式和实力,他们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来之前他们就在直升机上已经分析过,华菲发现废弃实验室,说明这些人确实来过南坪,但应该已经离开,可这时却出现了江思文弟弟江思武和几个同学走失事件,而且恰恰就在实验室所在山脉。 要么,纯属巧合,这几个孩子真如江父所说,就是在山上遇险,那么动用搜寻队是最快的方法;还有一种可能,也是他们更倾向的结论,那些人察觉到华菲的追踪,想用一个废弃的实验室转移视线,引开她们的注意。 当时,华菲问:“这样大张旗鼓的用搜寻队搜山,怕不怕打草惊蛇?” 许桑榆说:“要的就是打草惊蛇,让他们自乱阵脚。” 不然,凭他们几个人想找到那些人的老窝太难。 华菲又道:“这帮人太警觉,咱们这样他们很可能又会跑了,留下几个小喽啰和咱们周旋。” 许桑榆想都没想道:“救人要紧。” 三个人同时沉默,他们都记得他们逃出来的那天,曾经推开过一间实验室的门,那里面被福尔马林浸泡着一罐一罐的东西,是他们这么多年的恶梦。 …… 山下,江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越来越坐不住了。 江父搓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张叔看着江思文,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那同学,到底什么来路,靠不靠谱?” 江思文自己心里也没谱,可她觉得如果许桑榆不行,他们自己去找更不行。 “叔,搜救队都去了,小武他们几个一定能找回来。” 张叔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江父从院子里转回来,拿起桌上的绳索等工具,“不行,我还得去山上看看。” “爸,您别去!” 江思文拉住江父,许桑榆走之前特意叮嘱她看好大家不让他们上山,她别的忙帮不上,这件事一定要做到。 “不行,你弟在山上,我不放心。” “爸,您还能比搜救队专业?咱们贸然过去,忙不一定帮得上,说不定还添乱。到时弟弟回来了,大家还得四处找您。” 江思文死说活说,江母也在旁边跟着劝,江父固执得要死,硬是要去,连边上的张叔都有点儿被他说动了。 “没事儿,我俩结伴一起过去。搜救队再专业,那也不是找自己的孩子,咱们当初就应该跟着去。” 老哥俩一合计,抄起东西就要一起走。 江思文拉了这个,又劝那个,急得额头冒汗。 “吱扭” 院门从外面推开,屋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了起来,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外面。 “爸爸!” 张叔家的小儿子先一步跑了进来,一头扑进张叔怀里,脸上还挂着几颗金豆子。 池小五背着江思武跟在后面。 江思武看起来精神还好,就是右腿上打着绷带。 江父,江母马上围了过来。 池小五把人放到椅子止,没等江父、江母问,就道:“没事儿,在山上擦伤了一点儿,到医务所看过了,没骨折。” 听说孩子没事,江母抹了抹眼角的泪,伸手打了江思武两下,“叫你不听话,乱跑!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许桑榆走在最后,江思文注意到她脸颊上有一处擦伤,还挂着血痕。 注意到江思文的眼神,许桑榆不甚在意的抹了下脸,“没事儿,树枝刮了一下。” 江思文抿了抿唇,她怎么看都觉得那伤不象是树枝刮的,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第56章 线索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华菲简单向江家解释了孩子被拐的事情,营救经过一带而过,把一切都归功在当地搜救队身上。 江父、江母千恩万谢,又拿了许多特产之类的东西做谢礼。 跟着过来的大队长听得一阵阵脸红,总觉得这些话象是另一种嘲讽,让人燥得难受。 华菲又摸摸小武的头,“这小家伙挺机灵,这次能这么快找到人,也有他一份功劳。” 江父、江母忙低头去看儿子,小家伙这会儿扎在姐姐怀里,脸上的泪迹未干,鼻子吸溜吸溜,眼睛一团雾气蒙蒙,怎么看也不觉得机灵,倒有些傻。 华菲轻咳了一声,“双方驳火有些激烈,小家伙有些吓到了,你们多陪陪他。” 说话间,淡淡的瞥了许桑榆一眼。 当着小家伙面儿,一抢爆头,到是快、狠、准了,看把人家孩子吓的! 许桑榆摸摸鼻子,转身悄悄走出去。 她不善与人交流,这种外交的工作一般都是华菲负责。 江父,江母没顾上注意两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听到“驳火”一词都怔了下。 应该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吧? 觉得没可能,他们谁也没再往深处想,只有大队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江母弯腰抱起儿子,又是拍背,又是亲脸的好一顿安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和大队长以及华菲身上。 江思文跟着许桑榆来到前院。 冷月下,许桑榆瘦削的身影显得越发孤清。 江思文指了指许桑榆的脸颊,“不疼吗?” 借着院灯,可以看到那道伤痕足足有三四厘米长,还挺深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女孩子大都在意自己的容貌,许桑榆却全不在意似的伸手摸了一下,“没事儿。” 等华菲和池小五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许桑榆的脸上并排贴着两块创可贴,一个米老鼠,一个唐老鸭,正好脸对脸站着。 两人实在没憋住“噗嗤”笑出声,还好没喝水,不然水都得喷人脸上。 什么时候受这么点儿伤榆姐包扎过,还是这么卡哇伊的胶布! 顶着高冷人设,这种反差实在太违和了! 许桑榆淡淡的斜了两人一眼,两人连忙捂住嘴。 不能笑,不能笑!忍住! 结果两个人全都憋得小脸通红,从额头一直红到脖子根儿。 和江家等人告别后,三个人沿着小路往杂货铺的方向走,刚转过弯,许桑榆横了两人一眼,“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人捶墙跺脚,笑得前仰后合。 许桑榆看着狂笑不止的两人,摸摸自己脸上的胶布,有这么好笑嘛? 两人看榆姐完全get不到自己的点,笑得更欢了。 …… 简单的吃过晚饭,三个人坐在杂货铺前廊的台阶上,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 华菲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有些不甘的说,“MD,又让那些人给跑了。真不忿气!” 池小五开了罐啤酒递过去,“要是好抓,也不会周旋这么多年了。这次悔了他们两个试验室,也算行了。” 华菲把啤酒传给许桑榆,从池小五手里拿了另一罐,“没追求!” 许桑榆抿了啤酒道:“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到南坪来?交了这么多次手,他们不可能对咱们一无所知,明知咱们在洛城,他们不有多远躲多远,偏偏选择来南坪。” 两地隔海相望相差不过三百海里,这些人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华菲一拍大腿,“特么,他们这是要向咱们挑战啊!” 池小五握着啤酒罐食指在罐身上轻轻点着,“我觉得象试探。你们看他们这次的试验规模很小,也没有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象是大学的化学实验室。” 许桑榆也比较倾向于池小五的说法,“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为什么要试探?要么,咱们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要么,就是南坪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着他们。” “这里?”华菲不以为然的指了指前面的沙滩,“是海水,还是海鲜?” 许桑榆也在想这个问题,南坪最出名的就是手打鱼丸,总不能是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吧? 她仰头灌了口啤酒,凝眉思索着,一时之间还想不通。 华菲的思绪却已经跳到另一处,她轻笑着,“刚才我在江家吹嘘说全靠搜救队才能将拐卖集团的人抓住,救出被困的孩子,大队长臊得耳朵都红了。哎呀!可笑死我了!” “不过,我说得也是事实,要不是他们有几个人提前下山撞不上那伙人,咱们想找他们还真挺难。还有江家那小家伙,知道偷跑出来叫人,有前途!” 事情是这样的。 搜救队大张旗鼓的搜山,确实让那些人慌了阵脚,全力关注着外面的动向,却疏忽了内部对孩子的看管。 几个半大的孩子,缠着手脚,一个个吓得小脸发白,他们也确实没当回事儿,只留了一个人看守。 任谁也没想到江家那小家伙在听到外面有人搜山后,竟然和同学配合着把绳子给解了,趁着看守的人去厕所的功夫,借着月色跑出去了。 看守的人回来,也没大注意人数,根本没发现屋里少了个人,就这么让江思武跑回山里,路上正撞上提前下山的那几个搜救人,连忙呼救。 这下惊动了一直关注搜救队动向的那伙人,也是凑巧里面有个沉不住气的先开了抢。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许桑榆她们赶过去的十分及时,搜救队的那几个除了一个腿部中抢,其他人都没什么事儿。 那些人情急想再抓江思武做人质,结果被许桑榆一抢爆了头。 战斗结束得很快,那些人除了一些跑进深山外,全被许桑榆她们串糖葫芦似的绑了。 只不过这也只是那伙人之中一小股力量,就象池小五分析的那样,更象是试探。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他们对那伙人的了解还少之又少,甚至连他们属于哪个组织都不清楚。 只知道他们在从事基因生物元的人体实验,拐带儿童并不是他们的目的,而是他们寻找实验体的一种手段。 这些人行事非常低调,而且组织庞大,每一个环节都处理谨慎,近几年发觉许桑榆他们的追踪,渐渐已经在国内消声灭迹。 这次突然重返南坪,确实透着些不寻常,对许桑榆她们来讲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华菲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程处那边能不能问出些线索。” 这次许桑榆提前联络了特情处的人,一下山就将抓捕的那些人交给了他们,特情处的程处出了名的刑讯高手,据说就没有他敲不开的嘴,十三处去年和他有过一次很深入的合作,这次许桑榆也是想借用他的手段,看看能不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许桑榆摇晃着手里的啤酒罐,“看能不能过得了今晚吧!” 之前几次那些人都在被抓当晚就服du自杀了。 这次许桑榆再三叮嘱特情处一定要注意这种情况,但她的看法依然不怎么乐观。 华菲明白她的担忧,口吐芬芳的说了一句后,跟着道:“这些人就一点儿不怕死嘛?这都第几次了,哪怕这其中有一个人贪生怕死也行啊,竟然一个都没有。是不是在他们眼里生命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哪还研究什么换基因啊!直接直走右拐,扎臭水沟里死了得了。” 有些思绪在许桑榆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抓住,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 是一条简讯。 许桑榆掏出电话看了眼,眸光陡然一沉,“人死了。” “靠!” “靠!” 华菲和池小五几乎同时骂了一句。 忙了这半天,又白忙了。 “怎么回事儿,叮嘱了这么半天,怎么还让他们给……” 池小五一脚踢在旁边的矮桌上,放在上面的几本书晃了晃掉了下来,许桑榆伸手去接,看到书名怔愣了一下,眸光闪了闪,似想到了什么。 她站起身,“走,过去看看!” 华菲回头看了眼书名《圣女的救赎》,不明白。 她起身追过去,“喂,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线索啦? 第57章 首席女法医官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特情处的办公室里,几个值班人员正在喝茶聊天,刚刚送进来的三个人死得突然,问着问着口供头一歪嘴角流出黑血,再过去看人就已经没气儿了。 要多邪门有多邪门! 一个小胡子坐在桌子上,一条腿撑地,一条腿晃晃荡荡的说道:“真是悔气!我在特情处这么多年,就没遇见过这么邪门的事儿!你说吧,进去没十分钟,丫的一句话没说,头一歪断气了。” 旁边的眼镜男举着保温杯,边吹着气,边调侃道:“是不是你下手太狠啦?” 小胡子出名的下黑手,几个人明知这次的情况大约不是这样,也跟着起哄调侃他。 “不是,你们可别瞎说,我这次真特么连手指头都没动他!” 小胡子觉得自己有点儿冤,脸红脖子粗的争辩。这次不比寻常,程处特意叮嘱过要小心处理,也说了这些人有自杀的可能,他一直小心着,可还是出了事。 这药藏在牙齿里,他想几时咬破,谁能说得准,所以小胡子这次特别注意了问话的语气和技巧,不把人逼得太急,但还是…… 三个人在三个不同的审讯室,差不多同一时间全咬du死了,就和约好的一样。 小胡子有些急,“你们不信问程处和小李子,他们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总不能他们也下狠手了吧?” “他们没有,不代表你没有。” 大家还在起哄逗小胡子。 门口传来几下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问程处在吗?” 华菲站在最前面,侧后面跟着池小五。许桑榆在最后侧身靠着墙,从屋里的角度基本看不到她。 小胡子从桌上跳下来,打量着华菲和池小五。 一个红毛,一个灰毛,打扮得和非主流似的。 “程处不在。”小胡子口气十分生硬。 他刚刚受了同事的揶揄,这会儿心情正不爽。 华菲没理会他,继续道:“我们和程处约好了,麻烦您给叫一声。” “我说不在就不在。” 小胡子有些上火,一个红毛丫头,张口闭口程处,这就是想拿程处压他呗。 刚才最先调侃小胡子的眼镜男放下手中的保温杯,起身道:“既然和程处约好了,要不你们在这儿等会儿?” 此刻,许桑榆从后面闪身进来,“不用了,带我去看看死了的那三个人。” 眼镜男一下子认出了许桑榆,今天就是她把那三个犯人交到程处手上,虽然没听清两人之间的对话,但看程处的态度似乎对她很看重。 当时华菲和池小五离得远,一下子没认出来,现在看到许桑榆,他一下子想起来,这红毛和灰毛当时和搜救队的人一起,他还以为是当地的居民,就没在意。 现在想来,人应该是他们几个一起抓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组织的人。 和特情处合作的特别组织不少,想到当时程处的态度,眼镜男点头道:“我带你们过去。” “不行!”小胡子伸手拦下,“谁也不许去。” 他和眼镜男素来不睦,最近又在竞争同一个晋升机会,刚才就被眼镜男借机讽刺了一通,现在他又要带人去看那三个人,谁知道安得什么心? “那三个都是要犯,法医、法政没到之前,谁也不许去,万一破坏了取证,你们谁担得起?” 眼镜男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语气十分温和,“这三位都是程处的朋友。”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几个人之中只有眼镜男晚间和程处出了任务,其他人都没见过许桑榆,所以对“朋友”二字的理解十分宽泛,也都不好说什么。 “要不,给程处打个电话?”有人出来做和事佬。 “不行!就是程处站在这儿我也是这么说,法医没尸检前,谁也不能动。” 小胡子审讯时遇到这么悔气的事,心情不好,刚刚又被同事调侃了一阵,一时有点儿认了死扣。 总怕出点儿什么岔子到时自己真说不清了。特别是,这人还是死对头眼镜男带来的。 不得不说,他想得有点儿多了。 许桑榆低头摆弄着手机,淡淡的抬了抬眸,“他马上到。” 小胡子一愣,没想到这小姑娘真能把程处叫来,心里莫名的有点儿虚。 他梗了梗脖子,色厉内荏道:“程处来了,也不能坏了规矩。” 办公室静得没人吭声,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小胡子大约也觉出自己有些过了,轻咳声道:“你们要是想知道具体情况,等法医正式的尸检报告出来,按流程申请会让你们查阅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他以为这么说,已经把姿态摆得很低,几个小屁孩儿应该很好打发的,没想到三个人谁都没走,只往旁边挪了挪,一个个靠在门口的墙边,竟然还组队打起了游戏。 小胡子这爆脾气啊! 特情处的人走到哪儿不是远接高迎,到哪儿都被人当大爷一样贡着,他还第一次被人无视了。 眼镜男呵的笑了声,端起保温杯,四平八稳的喝茶。 小胡子觉得更不好了。 “我说你们几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走,走,走,回家玩去!别再这捣乱。” 三个人都没抬头,只听到手机里“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小胡子这个气啊,他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碰到的都是邪门事儿。 刚要发火,就看到程处匆匆忙忙从楼梯上来,脚步很急,两三个楼梯并成一步,几乎是跑上来的。 小胡子心里的不安更明显了。 “许小姐。” 程处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恭敬。 “没想到您这么急,正好家里有点儿事就先回去了。” 小胡子心颤了颤。 程处这是在解释? 不止小胡子,办公室里的人都愕然的看向许桑榆。 许桑榆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缓缓抬头,“带我去看看。” 小胡子暗自庆幸,还好小姑娘没告状。 不过他还是挺好奇,一个小姑娘大半夜跑来看三个死人,这是什么特殊爱好? 殓房里,许桑榆认真检查了三个人的四肢,口腔,她看得很仔细,小胡子在旁边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在忙什么?” “针孔。” “你不会怀疑是我们给注射了什么东西吧?”小胡子对此特别敏感,觉得自己有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意思。 特情处和其他地方不同,审讯是没有录像的,虽然为了他们带来了许多便利,但同时也就出现了现在这种不便。 只不过平时,又有谁敢质疑特情处呢?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什么来路,不过这大半夜围着三个死人转,都不带怕的,就凭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 特别是这三个人还是中DU死的,脸色发青发白,样子实在是可怖。 小胡子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许桑榆示意池小五帮她把人推到手术台上,很自然的打开柜子拿出一件全新的手术服,带好帽子、一次性手套。 小胡子看着她这一系列操作,整个人都傻了。 许桑榆拿起一旁盘子里的手术刀,后头看着房间里呆愣的几个人,“想留下来参观?” 不,绝对不想。 几个人回过神,忙转身走了。 从验尸房出来,小胡子抹了把脸,掏出烟递给程处一只,又拿手拢着打火机帮程处点上,才道:“法医没来,您让她这么搞,没问题吧?” 华菲瞥了眼小胡子,呵笑。 刚才还硬气不行,什么程处来的也一样,结果在程处面前就这么个怂样。 小胡子被那一轻笑弄得有些尴尬,低头默默的抽了口烟,可还不放心的从门口的窗子望了一眼。 灯光下,许桑榆一脸清肃的举着手术刀开膛破肚,下手沉稳老练,看起来并非新手。 程处也跟着往里瞟了一眼,才悠悠地道:“你以为她是谁?听说过市局里唯一的首席女法医官吗?就是她!” 小胡子手指剧烈的抖了下,脑袋里雷轰电掣般一片空白。 华菲在旁边抖了抖腿:傻了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许桑榆站在另一侧的各种检测仪器前,看着新出炉的检测数据,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房门打开。 池小五抬了抬左肩叫醒靠着他睡过去的华菲,程处和小胡子也都熄灭了烟迎了过去。 许桑榆将写好的验尸报告交给程处,“听说过Qz30吗?一种长效DU药,可以长期存在于人体内不被代谢分解,只要每天定时服用解药,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超过时间就会DU发身亡。M州一些隐秘组织用它来控制成员,一旦有人想脱离组织,就会DU发。负责审讯的是哪几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小胡子机械的举了举手,“我负责的那个胖子,用的第一审讯室,前后一共也就十五分钟吧,人就死了。还把我吓了一跳。” 程处点了点头道:“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一共问了三个问题,都没有回答,等我问到第四个问题的时候,他好象蹙了蹙眉,我还以为是想说了,谁知道人一歪就断气了。还有一个人是另一位同事负责的,他现在人不在,不过我想情况应该差不多,三个人是同一时间进的审讯室,又同一时间死亡的。” 许桑榆问:“当时是几点,还记得吗?” 小胡子道:“好象是凌晨十二点,我记得当时墙上的钟滴的响了一声,它都是整点报时。” 许桑榆点了点头道:“有些组织喜欢在晚上组织类似祭祀式的仪式,并会在那个时间给成员饮下符水,我猜DU就是这么下的,他们并不知情。之后,只要他们每天按时还在同一时间饮下放了解药的符水,就会性命无虞。可一旦任务失败或擅自脱离组织……” 小胡子啧了声,“这也太狠了。” 一行人边说边走到特情处的院门口。 告别前,程处道:“我会按照这个方向继续调查的,有消息通知你。” “好。” 许桑榆挥了挥手,转身上车。 车子启动,华菲忍不住问:“他不知道咱们是?” 许桑榆摇了下头。 华菲撇了下嘴,“难怪!” 同盟总部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信息资料库,要排查这类的组织她们可比特情处快多了。 池小五从驾驶位上回头,“我现在更想知道,榆姐是怎么想到来验尸的?” 许桑榆过来时,明显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过来,不过是证实。 “对!对!对!”华菲想到许桑榆过来前捡起的那本书,“是不是和那本有关?叫什么……《圣女的救赎》。” 东野圭吾的代表作之一。 池小五歪头想了想,这本书他以前也随手翻过,可实在看不出两者之间的关联。 许桑榆道:“看过吗?” 华菲茫然的摇头,“没有。” 许桑榆勾了勾唇,“有时间看看,不错。” “不是吧?”华菲哀号一声,拉着许桑榆的胳膊左摇右晃的抗议,“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现在就解秘吧!不然这觉我没法睡了。” 许桑榆指指外头,“天都亮了。” 睡什么睡? 第58章 冷战对她根本没用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一夜未眠,从特情处出来时,天已经差不多大亮。 靳钧霆这边的情况虽然不止于一夜未睡,但也因为许桑榆不在辗转反侧到很晚。 只有闵大人吃饱后两只前爪向前伸了伸,打了个哈欠,索性身子一蜷开始大觉瞓。 靳钧霆瞥了眼这只神情颇似加菲的大橘猫,低头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以前,他很喜欢独处,可这才短短几天时间,他好象已经完全习惯了与许桑榆相处的生活。 没有她在身边,整个套房显得冷冷清清,虽然平时她也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待在一处。他们各忙各的,可以一晚上不说话,可有她在,那感觉总是不同的。 不象现在,他就象少了什么一样似的,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靳钧霆不知道许桑榆是不是有去做什么危险的任务,会不会带着伤回来,这种想法让他夜不能寐一直坐在客厅等她。 不知不觉一瓶红酒喝完,天蒙蒙亮的时候,靳钧霆撑着头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许桑榆温柔又多情,靠在他身边暖暖的,软软的……画面越来越旖旎……突然“砰”的一声抢响,鲜血喷涌染红了整个梦境。 靳钧霆猛然惊醒,身体打直坐了起来。 “喵!” 闵大人不满的从靳钧霆的腿上跳下来,仰着头喵呜的抗议他打扰了自己休息。 …… 早上七点半,许桑榆从南坪回到洛城。 池小五直接把她送到君睿酒店门口,许桑榆打算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学校。 打开酒店套房的门,一阵咖啡香飘浮过来。 靳钧霆正站在岛台前,斟咖啡,英挺的五官紧绷,整个人冷的掉冰碴。 听到动静,眼睛略抬了抬,随即淡漠的收回视线。 许桑榆感觉到他情绪不对,淡淡的看了靳钧霆一眼。她本就是个冷情的人,除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其他的人和事,许桑榆基本都不在意。 而靳钧霆就属于和她不熟的那一类,至少没熟到令她关心,“你臭着张脸,是不是公司破产了”的地步。 所以,一直绷着的靳钧霆,就听到一声很轻的关门声,再抬头,许桑榆已经回自己房间。 靳钧霆,“!!!” 看到他不高兴,难道不应该问一句,关心一下嘛? 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夜未归,难道不应该多少解释一句吗? 这些都没有,进门,“哈喽”就该有一声吧? 不! 你想多了! 这些全没有! 许桑榆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拎上背包就走,今天一二节是霍然的高数课,许桑榆不想迟到。 她走得很快,就象进来时一样,好似一阵风般来了又去了。 只留下,靳钧霆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 正值早高峰时段,君睿地处的位置又是重要商业区,许桑榆站在酒店门口,叫车软件的订单已经排到20几号。 她只好走到更远一点儿的路口招手,希望遇到一辆空出租。 一辆黑色SUV减速缓缓停到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靳钧霆那张冷峻禁欲的脸。 “上车。” 许桑榆低头,拢了拢外套,也没客气,几步上前将车门拉开。 现在两人吃住在一起,这点儿事,她没必要矫情。 靳钧霆看着她打开副驾的车门,坐在自己身边,嘴角微微向上抿了抿。 冷冽的气场隐隐有些回温。 “去学校?” “嗯!” 靳钧霆发动车子,两个人没再说话,车上的气氛算不得好。 许桑榆靠在座位上,眼睛微阖养神。 靳钧霆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她。 眼下一片浓郁的暗影,清冷的脸带着几分倦意,细细纤纤的手指搭在车门上,过于干净的指甲修剪得有些秃。 靳钧霆联想到许桑榆另一重身份,和她昨晚可能去做的事,眸光沉了沉。 许桑榆觉得车厢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度,伸手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领子立起拉链一路拉到下巴。 靳钧霆看着她,低笑了一声。 和她这样性子的人玩冷战,还妄想有结果,是他想太多了。 靳钧霆做生意能这么成功,自然识得变通之通,他很快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调整战略。 下车前,一份早餐送到许桑榆面前,另外还有一杯特浓的咖啡。 “你昨晚没休息好,早上不能再饿肚子,吃点儿吧!” 许桑榆看着那份卖相不错的三明治和咖啡,那句“我吃过了”终究没有说出口。 “谢谢。” “同住一个屋檐下,应该的。” 靳钧霆和善得完全不像他,许桑榆愣了下,“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被人当面揭穿,靳钧霆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自然,依旧笑靥晏晏道:“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下次有事不能按时回来,是不是应该亲自通知我一声?免得我当担心。” 靳钧霆把“亲自”两个字咬得很重,他可不想再从姜峰,或是其他人口中听到许桑榆的消息。 许桑榆不明白靳钧霆为什么会担心,不过感觉到手中咖啡暖暖的温度,还是从善如流的“哦”了声,“你电话多少?” 靳钧霆:“……” 许桑榆记下靳钧霆的电话,在上面备注个“靳”字,重新将手机揣进兜里。 靳钧霆望着许桑榆的背影,“……” 常规操作难道不是同时打个电话过来,告诉他,自己的手机吗? 不,人家并没有。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打算告诉靳钧霆自己的电话。 虽然靳钧霆一直都有许桑榆的电话,但那是他从其他渠道得到的,和她主动告知意义不同。 直到女孩清瘦的背影从自己的视线消失,靳钧霆才低笑一声,开车离开。 榕树下,裴圆从树后转出来,虽然看不清车里的男人,但她可以肯定车里的人和那天早上在校门口看到的不会是同一个。 这辆车可高级的多,这个牌子的车陆宛的哥哥也有一辆,只是车型不同,听陆宛说要上千万,再加上私家侦探拍到的酒店餐厅里的男人。 这么多金主,私生活一团糟,许桑榆,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就算学校暂时不开除她,那又怎么样? 那些金主一旦知道许桑榆同时脚踏几只船,肯定会出手惩罚她,毕竟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头上一片青青草原,那可比让学校开除惨多了。 裴圆看看手机上的照片,嘴角微微勾起邪到极致的弧度。 …… 考试前夕。 整个校园的气氛都格外紧张,洛大的考试例来严格,各科题目的难度都要高于其他院校同专业的考题。 学生们除了上课,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备考,图书馆和各大自习室坐满了埋头学习的学生,可以说一座难求。 江思文好不容易在自修室角落的地方找到一个三张桌子连在一起的空位。 她用书占了其中两个位置,低头给许桑榆发教室号。 此时,裴圆和陆宛来到自修室,一眼看到江思文旁边的空座。 裴圆快走几步,走到江思文桌前,把用来帮许桑榆占座的书往江思文的桌上推了推,然后向陆陆宛招手,“快来,坐这里。” “这里有人。”江思文低声提醒,同时把书放回桌上。 “人呢?练隐身术呢?”裴圆不客气的将书扔回江思文桌上,拉开椅子,“陆宛,坐。” “嘣!” 一个黑色的背包不偏不倚落在椅子上,惊得裴圆下意识倒退了两步,高跟鞋正踩到陆宛的脚面上。 陆宛今天穿了双细带的高跟凉鞋,露出雪白的脚趾和光洁的脚面,突然被裴圆的细高跟踩上去。 裴圆人如其名,可不是什么纤瘦的女孩子,虽然不至于又肥又圆,但细高跟的威力还是可想而知。 陆宛尖叫了一下,猛地推开裴圆,裴圆踩到陆宛的脚,人本来就没站稳,再被她这一推,整个人向前扑倒,胖肚子撞在书桌上,三连的桌子愣是被她向前推移了小半米。 江思文慌忙站起身,躲得远远的。 教室里不少人回头望过来,看到裴圆趴在桌上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发出窃窃的笑声。 虽然已经进入初秋,但裴圆还以为漂亮的穿着超短裙,这么往前一扑,难免有些走光。 几个男生一边假意捂着眼睛,一边不怀好意的笑出声。 裴圆又羞又恼,慌忙站起身,捂住裙摆,双眼猩红瞪着罪魁祸首,“许桑榆!” 许桑榆掏了掏耳朵,“别这么大声,这是自修室,大家还得学习呢!” 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大家都忙着吃瓜,谁会学习啊! 许桑榆现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谁没在那个赌盘上压两手呀,至于说裴圆,上次学校论坛上曝光的那些猛料,可还记忆犹新呢! 大家只恨没带把瓜子,再沏壶茶。 “你还知道是自修室,你突然把书包扔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把自己的书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有问题?” “你说是你的座位就是你的座位啦?我还说是我的座位呢!” 自修室的座位本来就是先到先得,谁占上就是谁的。裴圆自认为自己很有道理,下巴用力向上扬了扬。 江思文忍不住道:“那本来就是许桑榆的座位,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偏不听。你看这桌上的几本书都是她的。” 她打开扉页,上面是许桑榆龙飞凤舞的签名。 裴圆没想到刚刚被自己推开推去的书会是许桑榆的,一般帮同学占位,也是拿自己的书。 陆宛在旁边看着,知道再这样吵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难看,她抓住裴圆的胳膊,有些虚弱的道:“小裴,我脚疼,扶我去医疗室。座位就让给她们吧!” “让”和“还”只一字之差,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 一下子好象许桑榆她们变成无理取闹的人。 裴圆也不傻,她狠狠的瞪了许桑榆和江思文一眼,“好,就让她们坐,免得考试不合格,怪我们不给她们腾座位。” 反正她是不信许桑榆一个艺术生,能在计算机系考出什么好成绩。 …… 考试当天。 许桑榆带着学生证和笔,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支着脸无聊的望着窗外。 周围都是抱着复习资料,紧张温习考点的同学,看到许桑榆轻装上阵的模样,撇了撇嘴。 之前听说她去自修室学习,还以为能有什么改善,现在看来是放弃自我了。 消息飞快的从这个考场传遍整个学校,不少人抓紧最后时间加大了赌注,许桑榆VS教务主任的赌局在众人眼里已经是必输无疑。 校长室里。 教务主任收到学生的线报,放下手机笑道:“可能是知道了这次卷子的难度,许桑榆已经放弃了,听说只带了只笔去考场。” 谭道德向后靠了靠道:“我就说没必要出动S级难度的试卷,就她那水平,给她份普通试卷也不可能合格。” 教务主任赔笑道:“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此时,许桑榆并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个举动引起了如此多的连锁反应。 她百无聊赖的转着笔,精致的眉眼低垂着,气定神闲的。 一双双眼睛接连不断往她那边瞅。 一个女生低声分析道:“一般这样的态度分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全都不会,要么就是全都会。” 说完这句话,围着的几个人低笑道:“她总不可能是全都会吧?” 学渣秒变学霸,这种情节,只有中二里才有。 “那就是全都不会吧。”说话的人也笑了笑。 陆宛大度的出来道:“好啦,都是同学,希望她能考好吧!” 余光看见门外监考老师的身影,低声提醒:“老师来了。” 几个女生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两名监考老师戴着监考证,缓步走了进来。 大家噤声。 一个老师把卷子放在讲桌上,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科目——数据结构。 另一个老师在教室转了圈,最后走到了许桑榆身边的走道站定。 教务处可是下达了命令,盯紧许桑榆,不能让她有作弊的可能。 讲台前的老师放下粉笔转身,“手机关机,跟考试无关的东西全都收起来,放到前边桌上。” 教室里一阵动荡,所有人陆陆续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放去前边。 第一遍考试铃响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和草稿纸。 第一个同学拿到试卷,正反面浏览了遍题,脸色当场就变了,“特么!” 声音没控制住,挺大的,大家抬头看向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袭来。 等所有人都拿到卷子,表情几乎如出一辙,眉头紧皱,不敢相信这次考试卷子这么变态。 许桑榆看着这份卷子,眉峰挑了下。 她一边写上名字,一边涂了学号。 许桑榆读东西向来一目十行,其他人还在找耳挠腮的做前面的选择题,她已经翻到后面的简答和算法填空。 监考老师看着许桑榆的书写速度,想都不再想的顺着题目一路写下去,更加肯定她根本不会。 考试时间刚过一半,许桑榆突然出声:“老师,可以提前交卷吗?” 大家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考试时间快到了。 然而当他们目光看向黑板侧边悬挂的钟表,皱眉。 十点,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答完了?” 讲台前的监考老师难以置信的走下来,翻了翻她的卷子,见她写的挺满,眸底划过一抹意外。 回过神,忍不住好心提醒,“不再检查一遍?” “不用。”许桑榆整理好试卷,安静的离场,背影又冷又酷。 其他学生看着这一幕,蹙了蹙眉,几秒后,收敛思绪,先答题。 两个老师回到讲台这边,稍微凑近他,声音压到最低,“写这么快?” 其中一个老师端起水杯拧开盖,“谁知道对不对。” 一连几场考试,许桑榆都是第一个交卷,所有人都认定许桑榆这次考试肯定不合格。 “我要是不看题瞎选,肯定也快。” “全选C,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机会。” “多选怎么办?” D呗!” 大家哄笑,全等着看许桑榆的笑话。 而此时,裴圆悄悄来到校外的网吧,将一组照片传给一家网络公司。 [把这些匿名发到洛大的校网上!文字你就写……] 第59章 网上风波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有了上次的教训,裴圆这一次非常谨慎。 她在网上找了水军公司,用一个全新的帐号联络、转帐,小心的不暴露自己,她就不信许桑榆找的黑客再厉害,还能查到自己。 从收集材料到现在出击,裴圆真是煞费苦心,又一直隐忍到考试结束。 她就是要让许桑榆没有一点儿退路,被金主抛弃,再被学校开除,看她还拿什么翻身。 裴圆很不喜欢许桑榆那张高高在上的冷脸,一个被几个金主包养的学渣,她凭什么? 很快水军公司给了她回复: [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物?她的名字全部设有保护,根本发不上去。象是顶级黑客干的。] [不可能!你是不是又想加钱?加多少,说吧!] 倒不是裴圆有多财大气粗,而是顶级黑客这个说法太夸张了。她自己就是学计算机的,她很清楚顶级黑客那是多神秘的存在,不可能做这么小儿科的事儿。在校网上保护一个女学生,开玩笑吗? 就许桑榆那样的,就算有金主也不可能是多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请到顶级黑客?有钱没处花了吗? [真不是钱的事儿,我试了很多次都不行。] 对方见裴圆总是不信,直接把操作时的截图发给了她,[你自己看,我真没骗你。行有行规,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裴圆撇撇嘴,一群网络打手,还和她讲起职业操守了,确定不是在搞笑? 不过看截图那些人倒是真没骗她,应该是上次校网风波时设下了限制就没取消,不过说什么顶级黑客还是太夸张了。 裴圆虽然还只是大二的学生,自己并不具备相应的技术,但不代表她完全不懂,要达到这种设置一般的黑客完全可以做到。 [要不你把文字改一改,别指名道姓,稍微隐晦点儿。] 裴圆觉得可行,很快改好了文字,交给对方。 很快贴子发了上去,一开始阅读人数并不多,又不是什么火爆的照片,本来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这年头谁还不认识一两个异性朋友啊! 而且经过上次校网风波,对于许桑榆其实大家还是有些忌惮,不乐意说太过激的话得罪她,上次骂得最凶,评论最狠的几个人可是都被人挂了黑料出来。 虽然没有证据说明这事儿是许桑榆干的,但前脚骂她的贴子全部被删,后脚骂她的那些人ID被扒,从小到大干得那些糗事全都被曝光出来,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所以现在大家提起许桑榆都比较克制,吐糟最多的也就是她和教导主任的那个约定,也都是就事论事,轻描淡写,谁也不敢再弄个爆贴出来。 裴圆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又马上联系了刚才的公司,临时加了一笔钱,让他们想办法注册了一批帐号,在贴子下面带节奏,一轮操作后,贴子终于置顶到校论坛的首位。 本来大家还有些放不开,但看到贴子下这么多恶评,很快人性中恶的那面再次暴露出来,在水军的带动下,越来越多人参与其中。 话也越说越难听。 [一脚踏三船,也不怕翻船!] [最讨厌用情不专的人。] [害!你们还是太天真了。没看出来嘛,一个比一个有钱,这哪是一般的男朋友呀?] [之前说她背后有金主,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终于实锤了!] [平时装的挺高冷,一张厌世脸,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原来,骨子里这么贱。] [高冷是对着咱们这些穷学生的,对着金主还不定是什么嘴脸呢!] [人家笑是要收费的,要不怎么叫卖笑呢!] 当然也有少部分为许桑榆说话的。 [说实话,真没看出这些照片有什么问题。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没坐过异性的车,这能说明什么?] [大清早亡了,现在不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的年代。坐朋友的车,和异性吃顿饭,正常社交而已。] [说实话,完全没看问题在哪儿,车上的说不定是家里的司机呢?] 但是,这些马上得到恶意的回应: [家里司机?你确定不是在搞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家都有司机的?翻遍全城名媛,可没听说过她这一号。] [不知道该说你善良好,还是无知好。请注意第二张照片,这个牌子的车基本起步价就要上千万,而这款还是今年的限量款,有钱都不见得买得到。拥有这样财富和权势的人,年纪至少在四十岁以上,说是普通朋友,你信吗?] [我来科普一下第三张照片的餐厅,这是君睿酒店的花园餐厅,人均消费5000起,根本不是普通学生可以消费的地方。说是金主,我信。] [纯路人。但就觉得从开学到现在,某人的话题不断。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肯定是她自己有问题,不然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儿。] 裴圆看着这些评论,勾唇得意的笑,仿佛自己受的屈辱终于得到补偿。 她又让水军公司通过旗下操控的营销号,让这件事搬上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以当代女大学生的价值观为切入点,绘声绘色的将许桑榆写成一个为金钱出卖肉体,获得奢华享受,爱慕虚荣的败金女。 虽然没有点名,一路以某高校女生一笔代过,但上面的照片,却把许桑榆的脸照得清清楚楚。而对于车牌和餐厅里一起就餐的男人则全部打上了马赛克。 看着事件迅速在网上发酵,裴圆才满意的下线。 站在网吧门口,裴圆觉得今晚的晚风特别的清凉,吹走了多日压在心底的烦燥。 这下许桑榆就算顺利通过考试,学校也会迫于社会压力开除她,想到许桑榆被全民公审,被金主抛弃,被学校开除,以后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裴圆的心里别提多舒畅。 呵,许桑榆要你跟我斗! ...... 许桑榆这边。 最先得到网上消息的是靳钧霆,那时他刚刚上完药回到自己房间。 卓凯打电话给他,汇报了网上的情况。 照片上的车,虽然牌照打了马赛克,但他还不至于连自家BOSS的车都认不出来,另一辆他在打电话前已经排查过,很可能是许嘉谦的助理陈明亮,他之前也在许桑榆的学校出现过。至于说吃饭那张,一看就是在君睿酒店里,现在BOSS就和许桑榆住在酒店套房,那许桑榆对面的男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啦! 所以整个文章完全是捕风捉影,确认靳钧霆的头上没有青青草原,卓凯汇报起来特别有底气,“BOSS,我现在就让公关部和法律部加班处理。” 靳钧霆一边接着卓凯的电话,一边点平板电脑,翻了下微博。 微博上[当代女大学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已经登上热搜榜第三名,直接压过了一个女团团体成员不合的新闻。 他点进去,看了看下面的评论,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已经有十万加的评论了—— [就这还女大学生!我呸!] [大神在哪?求大神人肉!] [强烈要求学校严肃处理,不要让这种人污染我们的校园!] [.......] 靳钧霆面无表情的看完,“先不用通知公关部,让技术部查,消息来源,把背后的人给我揪出来。另外,密切关注洛大那方面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那许小姐那边.......” 卓凯其实挺替靳钧霆着急的,一等就等了三年,默默在背后做那么多事儿,眼前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得好好表现嘛? 靳钧霆想到刚刚许桑榆吃两碗饭的画面,抿了抿唇,“她没事儿。” 他知道许桑榆今天刚刚考完试,既然她还不知道消息,他也没打算再让她烦心。 卓凯还想说什么,可靳钧霆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哎!BOSS做生意是厉害,可这哄女孩子的手段,还是差得远啊! 急于给靳钧霆制造机会,卓凯这事儿办得格外积极,背后操控的水军公司很快就被揪了出来,而让这样一个小规模的公司老板说实话,对靳氏这么大招牌的公司来说,难度系数0.00001,几乎连手指盖都不用动。 不出半个小时,裴圆的全部信息都已经摆到卓凯的面前SS,查出来了,是裴氏的三小姐,裴圆。她是少夫人的同班同学,大概是出于妒忌吧。上次校网事件,也有她的参与,后来被人连小时候尿坑的丑事都翻出来了,这次应该是想报复。” “裴氏?”靳钧霆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洛城有姓裴的大家族。 “啊!一个三流的家族。去年接过咱们一个基建的小项目。” 靳钧霆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家公司。 之前在商务酒会上,裴家现任的家主还带着女儿过来给他敬过酒,不过那好象是二小姐。 靳钧霆握着电话,缓缓抬头,声音清淡到不行,“明天替我约裴总出来喝茶。” ....... 另一边。 许桑榆对网上的事一无所知,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乎,对于别人怎么看她,她根本不在意。不然这么多年在上流圈,在许家被当成异类,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了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排查那家伙可能隶属的组织,虽然有了大的方向,但用下DU这种方式操控成员这么隐秘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好查的。 从那些被抓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中DU,就可以看出这件事进行的非常隐秘,可能只有组织的几个首脑知道,甚至可能只有组织的创办人清楚。 最终她把目标锁定在两个组织。 一个来自O洲狂热追求长生不老的古老组织“零”,这些年一直在秘密进行基因筛选和变异的研究,希望通过改变生命基因达到长生的目的。 另一个“红蝎”缘自本土,但近年一直在M洲一代活动,从事的也是生物基因的研究,组织里有大量的生物狂人。 从活动轨迹上,显然红蝎更符合那伙人的特征,但要最终确认,她还需要许多东西来从旁引证才行。 许桑榆把资料发给华菲,“密切注意这两个组织,无论有任何动向,第一时间通知我。” 华菲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这个红蝎在洛城的堂口就是由金爷负责,说不定国际刑警那边有更详细的资料,要不,你和克西联系一下。” 金爷的任务一开始就是华菲接的,对很多情况她比许桑榆更清楚,但她们接任务时,对方不可能告诉她们太多内部资料,只会说需要她们做什么,比如金爷这次,她们的任务一开始就是从金爵盗取一份名为X的档案。 至于为什么要盗取这么资料,之后做什么用处,按照行规她们是不需要知道的。 但是要想了解这些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比如,国际邢警的总负责人克西就和榆姐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至于是什么? 既然是不可言说,榆姐当然不会告诉她,为此,华菲好奇了许多年也没得到答案。而且这两年,好象克西和榆姐都在有意回避与对方的接触。 不然金爷的任务一开始接单的也不可能是她。就算后来许桑榆接手,也只是帮忙性质,任务一直都挂在她的名下。 现在她提起克西,多少也有点儿试探的意思。 说不定,隐藏多年的秘密,这次就能被她参破呢! 第60章 啪嗒跪到地上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乍听到克西的名字,许桑榆微微有些凝滞,但也只是一瞬,如果不是华菲刻意捕捉她的反应,这短暂又浅淡的反应,只怕也就忽略了。 许桑榆走到窗前,顺手打开一扇窗,清冷的晚风吹拂,她声音平淡无波的道:“金爷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华菲在心里啧了声,这话题转的可够生硬的。 得,不接茬就不接茬吧!谁让你是我榆姐呢! “上次之后,一直住在医院,消息封锁得挺严,不知道伤势如何。” 许桑榆炸了金爷的栖霞山庄,金爷负伤入院,事情闹得挺大。吵吵嚷嚷的抓人,最后到是借势吐了两个小帮派,不得不说金爷是个狠角色,任何一个机会都不放过,即便身处劣势也懂得如何利用,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听过华菲的叙述,许桑榆捏着手机的手食指在手机边沿轻轻敲点着,“这未必是金爷的主意,他身边不是一直有个神秘军师嘛?” “Zero?” 许桑榆眉目微凛,“你说什么?” 华菲不明所以的道:“那个神秘军师不是叫zero嘛?” Zero?零? 刚刚查到那个O洲的古老组织又叫“零”,这仅仅是巧合吗? 许桑榆眉头紧锁,沉默了好一阵道:“金爷现在在哪家医院?” “安心医院。”华菲马上补充道:“就韦家那个。” 许桑榆说了声“知道了”挂断电话。 ...... 靳钧霆刚刚挂上电话,房门从外面轻轻的敲了三下。 他英挺的眉梢轻轻扬了扬,微微有些意外。 靳钧霆低头微微松了松睡袍的带子,若隐若现的露出胸前的肌肉,这才满意的走去开门。 “有点儿事问你。” 许桑榆很直接的道出自己的目的。 “进来吧!” 靳钧霆闲适的转身往里面走。 许桑榆愣了愣,她本想把靳钧霆叫到客厅,可靳钧霆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比她快了一步。 靳钧霆走到在窗前的单人围椅前坐下,大长腿随性地交叠,身上的睡袍摇摇欲坠地挂在身上,领口歪斜的敞开,一路蔓延到腹肌。 “过来坐吧!” 靳钧霆指了指旁边围椅,垂眸倒了两杯茶放在两人之间的矮桌上。 许桑榆淡淡的收回视线,迈步走过去,在靳钧霆对面坐下,“我有些事想问你。” “你说。” “金爷在韦家的医院里,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靳钧霆微微掀起眼帘,“怎么还不死心?” 之前两个人在金爷的栖霞别墅几乎丧命,回来后,谁也没再提过金爷,这些日子靳钧霆看许桑榆似乎在忙其他事情,以为她已经放下这个任务,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就又转回来了。 许桑榆垂着眸,没吱声。 靳钧霆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金爷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你是不是非得把你这条小命玩没了,才行。” “所以,我来问你,而不是自己去医院打探。” 换言之,如果靳钧霆不帮她,她就要自己去医院查看。 金爷入院的消息封锁得这么急,他在医院明里暗里安排的人手肯定不少,许桑榆要想过去探明情况,风险肯定不低。 靳钧霆如果不想许桑榆冒险,就只能选择帮她。 “呵——”靳钧霆低笑一声,“你这是威胁我?” 许桑榆声音平淡,“用你的生命财产做筹码才叫要胁,我没有。” 靳钧霆定定的睇着她的侧颜,湛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可是,对我来说,你的命重要过我的命。” 许桑榆的心尖颤了颤,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来,将荒芜多年的心一下子填得满满的。这种感觉太过陌生,许桑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靳钧霆瞧着她神情复杂的小脸,轻轻一笑,“我向韦安之侧面打听一下,明天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贸然行动。” 许桑榆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要说的事情,许桑榆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手被靳钧霆牵住。 他的两只手,同时拉住她两只手的指尖,轻轻握着,并不是很亲密,许桑榆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好似撞鼓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好一会儿,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靳钧霆,一双星眸氤氲着一层雾,整个人象被点了穴道,中了蛊术,怔愣着。 四目相对,靳钧霆心头一阵发热,心底像是被什么轻轻剐蹭着,又酥又痒。 喉咙里好似有火在烧灼。 两人就这样呆愣了一会,靳钧霆低低的笑开,他摩挲着她的指尖,“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多好。” 许桑榆象是突然解了穴,晃然回过神,猛的向后抽了抽手。 靳钧霆执拗地捏住她的手,“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不要自己去涉险。” “知道了。”许桑榆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她走得很急,有些仓皇而逃的味道。 从未如此狼狈过。 关上房门,许桑榆长长的舒了口气,手心紧张得出了一层汗,心头更是燥热得很。 这男人,真是妖孽,还不是小娇,是修行千年的大妖! 无时无刻不在撩拨她的心。 后来,靳钧霆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这大妖—— 不止攻心,还吃人。 ........ 第二天。 许桑榆一走进校园,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鄙夷的眼光打量着她,好象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她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不代表她喜欢这样的打量。 ——天啊!她竟然还好意思来学校! ——害!没有足够的脸皮,也干不出哪么不要脸的事! ——有没有注意她今天是怎么来的? ——好象是自己打车来的。 ——难道是被金主抛弃了? 许桑榆的耳力向来不错,再加上这些人并没有太刻意压低声音,只是这些话,每一句许桑榆都听得明白,加在一起却搞不明白这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江思文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挽住许桑榆的胳膊,冲那群人吼道:“你们胡说什么?没凭没据的,你们这叫诽谤,知不知道!” 江思文人如其名,斯斯文文的,个子不高,身材纤瘦,平时说话都不会太大声,就算现在吼起来,也象只发了脾气的小奶猫,没有一点儿杀伤力。 人群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先撇了撇嘴道:“照片都出来了,还没凭没据?你自己眼瞎,别以为我们也跟着眼瞎。” “你要自欺其人,我们不拦着!可别当大伙儿都是傻子。” 江思文小脸憋得通红,她从来不会和人吵架,平时让她当着这么多人讲话,她都会紧张,可是想到许桑榆为她们家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她被人攻击,江思文觉得自己有责任站出来。 她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大声道:“你们可不就是傻子吧,被人三言两语就影响了,不是傻子是什么?不就几张从轿车上下来的照片吗?能说明什么?你敢说你这就没坐私家车来过学校?没和异性一起吃过饭?” “你少在这儿混淆视听,那是一般的轿车,一般的餐厅吗?” “不一般又怎么了,你消费不起,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江思文简直要气死了,她榆姐那可是随时能调来直升机的人,坐个豪车,吃个高档餐厅怎么了,一帮人全都狗眼看人低。 许桑榆漫不经心的看完校网上的贴子,终于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面无表情的收好手机,拉着江思文离开。 江思文有些着急道:“不是,榆姐,他们这样说你,你也能忍?” 许桑榆抿了抿唇,“和他们吵,我怕拉低智商。” “.......” 好有道理呀! 一群人见当事人完全没反应,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渐渐散开。 裴圆从树后转出来,望着许桑榆的背影,神情阴鸷。 她就不信,许桑榆会真的不在乎。 装吧! 等学校的开除通知下来,看许桑榆还怎么装! 班级里的气氛同样不怎么好,但自从何霄凡被许桑榆教训过后,就没再敢向许桑榆挑过事儿。 再加上之前金泽皓公然表示支持许桑榆,现在班上真没什么人敢公然挑衅。 大家都冷冷的看着,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屑、鄙夷、以及不满。 至于校方,因为笃定许桑榆通过不了考试,也就不想再多费一道功夫,现在去处理她。 谭道德给教务处打了个电话,“让老师抓紧阅卷,尽快把成绩公布出来。” 教务处主任秒懂,“您放心,最迟明天上午成绩就可以出来。” 左不过是多等一天时间,谭道德满意的放下电话,更加觉得没必要节外生枝。 到时就算许嘉谦找到他,他也好有个交待。 ........ 与此同时,离靳氏不远的一家茶室里。 裴家家主裴义毕恭毕敬的坐在包间里,他腰杆挺直,除了臀部浑身上下绝没有半点地方靠着背后的椅背和扶手,生生把一个舒服的沙发椅坐出老虎凳的味道。 靳钧霆闲适的坐在对面,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徐徐往茶杯里吹了口气。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身上强大的气场压得人透不过气。 裴义忐忑难安的看着他,不多时,额头就渗出一层冷汗。 从昨晚收到卓凯的电话,裴义就寝食难安,他很有自知自明,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够格让靳钧霆亲自约见,除非,他不小心惹到了这位爷。 反反复复把近一年自己做过的事情回想了几遍,也没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难道是之次合作的项目出问题了? 可那都是两年前的事儿了,秋后算账是不是有点儿晚? 裴义喉咙滚了滚,坚难的开口道:“靳爷,不知道您今天叫我来,有什么指教?” 靳钧霆缓缓抬眸,看了眼身侧的卓凯。 一份资料递到裴义面前,“裴总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裴义双手颤抖的接过卓凯手中的资料,越看越心惊,他那不起眼的三女儿,和搅屎棍似的在外面竟然干了这么多事儿! 只不过,他还想不明白,这和靳钧霆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路见不平一声吼吧? “这照片里的姑娘是........?” 裴义不敢看靳钧霆,只好抬高头问卓凯。 “靳夫人。” “啪嗒!”裴义手上的资料掉到地上,他双腿发软当场就差点儿跪到地上。 第61章 成绩出来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裴圆没有等到许桑榆的下场就已经被裴家主急call回家,那急切又愤怒的声音让裴圆的心肝跟着颤了颤,握着电话的手,手心一层薄汗。 对于这个父亲,裴圆是既敬又怕,在她母亲还受宠时,因为是女儿,她就没得到过裴义多少关爱,但至少那时她想要些什么,裴义还都是满足的。 后来新的姨娘进门,她和她的母亲地位一落千丈。她想再见裴义一面都难如登天,既便见到,他也只让她称自己为家主,而非父亲。 家主?! 呵,听起来好象她是他的属下,或者仅是个附属品。 可既便如此,她在外面所得到的小小尊重,依然是裴家给的,如果她没有裴家三小姐的身份,就算她想留在陆宛身上做条狗,陆宛都未必看得上。 深知这一点的裴圆内心自卑又扭曲,无论对裴义和陆宛,她既恨又惧,同时又崇拜、仰视,依附于他们。 所以,她讨厌许桑榆,从骨子里讨厌,明明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偏偏自傲的好象不需要仰视任何人,不把任何权贵阶层放在眼里。 无论是金泽浩、何霄凡还是陆宛,这些她拼了命巴结的人,在许桑榆那里好象都算不得什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 可越是这样裴园就越想把许桑榆这份没来由的底气与自信狠狠踩在脚下,好似地底泥般匍匐在自己面前。 明天......只要等到明天......这一切都会实现! 想到这些,好象父亲刚刚的严厉都变得不足为惧。 裴圆难得抬起头走进主楼。 “啪!” 迎接她的是裴家主的大巴掌,狠狠的打在她微仰的脸上,血顿时从裴圆的嘴角流下。 裴圆完全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愕然的看着裴义,声音颤抖,“父亲!”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女!” 一个茶杯砸在裴园脚下,碎片溅起擦在裴圆裸露的小腿上,血顺着小腿流了下来。 裴母看着自己的女儿满身伤,心疼肯定是心疼的,但是她一点儿办法没有,她在裴家根本就没地位,裴父那里不得宠,自己又没个儿子,说话根本不好使。 她只能拼命给裴圆使眼色,“还不快跪下给你爸认错。” 裴圆内心悲凉,这就是她的母亲,不问因由的忍耐,自己在裴家活得象条狗,就让自己也跟着活成一条狗。 可她又能怎么办? 她扑通跪到地上,膝盖落在地上的瓷片上,疼得她眼泪狂飙,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 裴义的怒火并没有因此减轻半分,要知道如果裴圆的事情处理不好,整个裴家都要跟着陪葬。 放在外面裴氏一家上千人的企业,每年产值数十亿,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他自己四房姨太,小日子过得风生水气,多少人奋斗几代人,也攒不下这份家业。 可豪门也是有等级的,裴家放在靳家面前,那不是大佬与小弟,是爷爷和孙子。靳钧霆想搞挎裴家那真是动动手指甲的事儿。 他花钱供她读书,她就上外面给他惹这么大一个麻烦回来,要是裴家有什么事儿,别说是跪玻璃,就是死也不足惜。 “父.......家主,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还请........家主明示。” 裴圆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牙齿因疼痛打着颤。 “呵!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裴义额头的青筋凸起,双眼染着暴戾的猩红,他将桌上的一叠资料扔到裴圆的脸上,“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我给你钱,供你读书,你就是这么在外面给我惹事成非的。” 无数的照片、截图落在地上。 裴圆怎么也没想到自以为严密的行动,才不过一夜的功夫就被人查得一清二楚,她与水军公司的聊天记录,转帐记录,她每次登录的ID,还有她在网吧的上网的照片。照片高清的可以看到她电脑上正在进行的每一项操作,根本没给她留半点辩驳的余地。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不过是对付一个小小的许桑榆,为什么引来裴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她背后的金主连裴家的面子都不给? 可许桑榆明明脚踩几只船,她不应该被金主抛弃的吗?为什么被找麻烦的却是她? “学校你不用去了!我会让人给你办退学手续。”裴义面沉如水,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裴圆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该退学的人是许桑榆,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向前爬了两步,抓住裴义的裤角,“爸,我知道错了,你让回学校吧!我求求你了。” “回学校?”裴义冷笑,“回去继续给我惹事生非吗?你知不知道整个裴家差点儿葬送在你手上?” “这.......这么可能?”裴圆下意识的否认,一脸的难以置信,裴家在她心中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许桑榆就毁掉? 如果她真的这么厉害,还需要靠和教务主任打赌这样的下下策,勉强留在学校? “不可能?”裴义咬牙切齿道:“知道你惹得谁吗?靳太太!靳钧霆的太太,靳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裴义弯腰抄起地下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豪车,“这辆车全洛城只有一辆,车主就是靳钧霆。” 裴圆身子一歪坐到地上。 靳太太!靳家?这么可能! 裴义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多好的机会啊,看今天靳钧霆的表现,那是多宝贝这位靳太太,明明有机会和她做朋友,从此巴结上靳家,整个裴家说不定一下就跃入二级甚至一级豪门之列,结果,她呢? 谁惹不惹,惹上这么一尊大佛! 裴义沉了口气,语气冷得令人骨子里生寒,“我和阮家说好了,那边也希望你早些嫁过去。” “爸,求求你,让我回学校吧!我不想嫁。”裴圆抱着裴义的腿绝望的哀求,“我向许桑榆认错,我去求她,求到她原谅为止。” 裴义一脚踏开她,“我警告你从现在起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直到出嫁,你要再敢去找许桑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转头看了一眼裴母,“你,给我看好她,再惹麻烦,我连你一起收拾。” 话毕,裴义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裴圆抱着裴母,痛哭失声。 “妈,我不嫁,我不要嫁!妈.....你帮帮我吧!” 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想嫁进阮家,虽然阮家比裴家还有权势,可阮天今年已经四十五岁,足足大了她两轮,还有一个女儿,她去阮家只是做个续弦,她才21岁却要做一个15岁女孩的继母。 而且阮天之所以看中她,用阮天自己的话说,屁股大好生养,阮天只有一个女儿,他要的不是一个太太,而是一个可以给他生儿子的生育机器。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要做一个老男人的生育机器。 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微博上。 因为卓凯的及时干预,撤热搜,各大营销号几乎同时删博,装死,有的干脆注销了账号。 可还是有部分网友截图留存,什么资本的力量,什么金主亲自下场,各种脑补,一个个把对生活的不满,以最大的恶意借着这件事发泄在网上。 洛大的学生,有不少都看到了这些微博,所以根本不用什么大神出手,许桑榆就被扒了出来,之前转系,学渣这些又被翻了出来。 好多人跑到洛大的官博下面留言,要求学校严肃处理。 知道和教务处有成绩约定后,又开始全民关注许桑榆这次的考试成绩。 洛大也是快马加鞭的阅卷,承诺在明天上午9点通过官博面向全网公布这次考试的成绩。 从来没有一次,一个高校的平时考试被全社会如此的关注过,这关注度,甚至于高过高考。 晚上,华菲和许桑榆视频通话。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勾着额前的刘海,懒洋洋道:“你这次考得到底怎么样?” 华菲知道许桑榆学什么都快,学武,学易容术,学黑客技术,平时去老庄的研究所,那些生物和医学研究也经常会问许桑榆的意见。 可是她就是没见过许桑榆正经学习,她还真想不出背诗经,写高数的榆姐是个什么样子。 “还行。” 许桑榆反应平淡,让华菲更摸不着头脑,她甚至想要不要去篡改一下洛大的数据库,可转念一想,真要有这个需要,榆姐就自己动手了,自己这技术,勉勉强强世界第三,可榆姐那是排名第一啊! 华菲歇了搬门弄斧的心思,却悄悄给自己的手机上了个早上九点的闹钟。 第二天,早上8点半。 谭道德到校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教务处,询问连夜加班的工作人员,“成绩出来了吗?” 工作人员抬了下头,见是谭校长,便回复,“成绩刚刚录进系统,我们正在进行各科排名,还有总排名,人数很多,系统大约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统计好。” 谭道德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屏幕,想也没想的:“排名先不要管,你把许桑榆的成绩给我调出来。” 工作人员直接筛选所在的计算机系,录入许桑榆的名字,然后“啪”的一声按下回车键。 谭道德眼睛不眨的盯着屏幕上跳出的一行数字,眼皮猛地跳了跳。 第62章 唯一一个满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就在全网关注许桑榆成绩的时候,她却在烦恼另一件事情。 靳钧霆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两人也时候分开。 许桑榆有些开不了口。 这人救了她的命,现在伤一好就赶人,怎么讲也有点儿不仗义。 可总不能一直这么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凭心而论,靳钧霆这人除了偶尔骚包一点儿,都挺好,做得饭也好吃。许桑榆都有点儿习惯回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了。 等等!! 她刚刚竟然用到了“家”这个字?! 从来,她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落脚点、安全屋,家......自从知道许家对自己的忌惮,他们永远不会象对待许晚婷那样对待自己之后,许桑榆的心里就再没有“家”这个字。 现在,她居然在靳钧霆身上重新找到了这种感觉。他就象是春日里的细雨,润物细无声的滋润她荒芜已久的心田,也让她不知不觉接受了他的存在。 许桑榆的心有点儿乱,在手指上翻飞的签字笔“啪嗒”一下落在桌上。 同桌的江思文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许桑榆。 她从来没见过许桑榆转笔失手,那签字笔到了她手上,就好象被施了魔法,无论变换多少花样,都好好的在许桑榆手上。 榆姐一定在担心一会儿的成绩公布吧? 暗中注意许桑榆的又何止江思文一人? 陆宛悄悄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机,校论坛上原来的贴子已经删除,但有不少人截图留存后,又发了新的,很奇怪,这些贴子并没有人再动,任由着下面的评论一直疯涨。 微博上的情形也差不多,最初发博的几个营销号集体删博,网上也再看不出水军的痕迹,反倒是被带起节奏的键盘侠,一直在活跃,同样处于没人管的状态。 陆宛有些想不通,如果一开始是许桑榆背后的人出手,那现在为什么不管了? 难道......她被放弃了? 陆宛望着裴圆的空位,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8点45分。 许桑榆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划向接听。 “我在你教学楼楼下。” 电话那头传来唐欣宜的声音,生硬而直接,她并没等许桑榆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许桑榆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呵笑,坐在座位上沉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起身下楼。 唐欣宜坐在黑色的轿车里,今早她送许晚婷到学校后,就让司机开到计算机系楼下。 看到许桑榆出来,司机下车,打开后车门。 许桑榆低头看了眼坐在车里高高在上唐欣宜,弯腰坐了进去。 司机关好车门,自己主动走到半米远的树下,等候。 许桑榆看着脊背站得笔直的司机,不得不说,许家在培养人这方面做得很好,陈明亮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司机也是这样,大约许家最失败的教育,就是出了她这么个异类。 她淡淡的目光里透着丝丝嘲讽。 唐欣宜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姿态端庄典雅,睇着坐没坐相的斜靠在座位上的许桑榆,眉头微微蹙起。 许桑榆手肘撑着车窗的窗沿,以食指和中指支着太阳穴,扭头看向唐欣宜,“什么事,直说吧!” 反正总不会是想她吧? 唐欣宜对她,从来没有母女之情,似乎她全部的母爱都给了许晚婷,再没有多余的分给她。以前许桑榆也想过引起唐欣宜的注意,那怕是责备、打骂,至少证明她还在乎她。 可这么多年,她的心早就冷下来了,不会再奢望从唐欣宜或许嘉谦得到一丝一毫的关爱,他们对于她,现在连陌生人都不如。 许桑榆冷淡的态度让唐欣宜胸口一窒,手掌心都是一紧。 “从你回来,晚婷一直很不开心,特别是看到网上那些照片以后。这其中的原因,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唐欣宜抿了抿鬓角的头发,继续说道:“这三年,晚婷和靳钧霆相处得很好,两家也有意让他们完婚。既然你当初宁可跳海都要拒绝这门婚事,现在就不要纠缠不清。现在的靳钧霆不是你该肖想的。” 许桑榆挑了挑眉,没说话。 空气有一点点被无形的尴尬所凝固。 唐欣宜也没指望许桑榆能有什么反应,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让大人心里痛快的孩子。 她直接道:“我的要求很简单,离靳钧霆远一点儿,晚婷是真心喜欢靳钧霆,你最好不要妄想从中破坏,否则,我饶不了你。” 许桑榆半阖着眸子,戏谑的勾了勾唇,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玩世不恭的态度让唐欣宜十分恼火。 “许桑榆,我是你母亲。” 许桑榆抬眸看了眼唐欣宜,明明目光很淡,却写满了不屑,象是在说“原来你还知道啊”。 天聊死了。 唐欣宜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 上课的铃声“叮铃铃”响起,许桑榆推开车门下车,招呼都没打的离开。 唐欣宜捏紧手指,脸上的表情因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 许桑榆回到教室。 霍然已经拿着这次的考试成绩,站在讲台上,看到许桑榆温和的笑了笑,“快回座位上去。” 看着这个笑容,陆宛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看着许桑榆泰然自若的走回座位,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起。 霍然轻了轻喉咙道:“这次的考试难度不小,成绩普遍不理想,以高数为例,全校的及格率仅为55%,差不多一半以上的同学没有达到及格线,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有一位同学高数拿了满分。” 大家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么变态的试卷,自己连题都不大看得懂,居然有人拿满分? 这是什么变态智商的人干出来的?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试卷难度大不可怕,不及格也不可怕,反正大家半斤八两,回去也好交待,怕就怕这种比较,人家满分,你不及格,再说其他任何话,都显得象借口。 霍然完全没体会到此时大家低落的心情,无比兴奋的继续说道:“而且,这个人就在咱们班上。” 大家的心头一震,跟着齐刷刷看向陆宛,全班数她的学习最好。 人又美,学习又好,不愧为计算机系的小仙女。 可陆宛心里很清楚,最后一道大题,她根本就没有写完,又怎么可能满分? 霍然完全沉浸在他教出一个满分的学生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有注意下面学生的反应,直接宣布道:“她就是许桑榆的同学,让我们大家为她鼓掌。” 掌声响起,几秒后戛然而止,所有人才刚刚反应过来,霍然说的不是陆宛,而是许桑榆! 许桑榆,那个次次零蛋,应该被学校开除的学渣。 怎么可能? 空气一点点被无形的尴尬所凝固。 第63章 正式介绍一下,我的靳太太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霍然已经开始讲这次试卷里的难点题。 所有人从许桑榆高数满分的震惊中稍稍缓过劲儿来,纷纷打开手机,或打开微博,或登陆校网,目的都只有一个查看许桑榆这次考试的排名! 高数:150,满分! 数据结构与算法:150,满分! C++语言程序设计:150,满分! 陆宛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最没把握的三门,许桑榆都考了满分! 前一排的何霄凡也在看: …… 计算机网络:0分 英语:0分 何霄凡突然有一个想法:许桑榆在控分! 不然像英语这种,随便写几个都不可能是0分吧! 而此刻网上对这个成绩也是众说纷纭。 ——我天,高数竟然满分,这是什么神仙成绩! ——101名学生,位于第50名,处于全系平均水平,是不是说明满足转系条件? ——没看到其中两门计算机专业课都是满分嘛?这还能不符合转系条件?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计算机网络考零分很奇怪吗? ——英语考零分就不奇怪吗? ——也许她只考了三门呢! ——只考三门,三门全满分,这能叫学渣?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桑榆成绩上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众多评论里冒了出来。 ——就没有人觉得这根本不是成绩的问题吗?一个品质败坏,作风不正的大学生,就算是门门满分,又有什么用? 什么事情一旦上升到道德层面,很容易就变了味道,所有的细节和过程都变得不再重要,你不道德已经是原罪,万恶之源。 所有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畅快的发泄着不满,现在别说许桑榆只是三门满分,就是全科满分也没人在意。 一开始还能就事论事,后来就发展成纯粹的人身攻击。 而这一切的转变,前前后后都没有一小时。 卓凯看着网上的风云变换,悲恸地哀叹了一声。 又是迎接狂风暴雨的一天…… 做足心理准备,卓凯敲开办公室的门向BOSS汇报情况。 “知道了。” 靳钧霆的声音镇定沉稳,没有丝毫波动。 成绩刚出来的时候,靳钧霆留意过网上的评论,当时还挺正路,大家差不多都被许桑榆的神仙成绩给震住了,要么满分,要么零分,偏科也不带这么偏的吧? 说实话,靳钧霆也被许桑榆的骚操作惊了一下,不过后来想想,这才象她,收敛锋芒从来都不是许桑榆的风格。 之后,靳钧霆就开始忙自己的工作,管理这么大一间集团,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需要参与决策的项目多如牛毛。 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原先关于成绩的讨论早就淹没,全都变成对许桑榆人品的讨伐。 靳钧霆手指轻轻划过手机页面,一条条看下去,冷冽的气场裹着霜几乎将整间办公室凝固。 卓凯抹抹发凉的脖子,啊,这才是正常反应嘛! “查。背后推波助澜的是谁。”靳钧霆一字一顿,透着危险狠劲,锋芒毕露。 卓凯应了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就听靳钧霆寒凉的声音传来。 “集团官博的帐号,密码。” 卓凯顿了一下,秒懂。 走出办公室,卓凯拿出手机,果然…… 靳氏官博转发并回复了其中最火的评论! ——造谣、诽谤,已交集团法务部处理,注意查收法院传票。 注意,不是律师函,而是要直接提起诉讼,进入司法程序。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明白,靳氏突然下场,到底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被盗号了! ——没错!现在的黑客专搞大公司! ——别开玩笑了,靳氏这样的大财团,可不是一般黑客想搞就搞得动的。 ——那除了被黑客盗号恶搞这个原因之外,靳氏有什么理由插手?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靳氏又一条微博新鲜出炉了。 ——正式介绍一下,靳太太,我们的总裁夫人。 下面是一张从监控上截取下来的照片,正是那日许桑榆和靳钧霆在君睿酒店餐厅吃饭的画面。 之所以两条微博之间出现了一个让网友争论的时间差,完全是因为靳钧霆在截取最美画面上浪费了一些时间。 不过这镜头截得真美,虽然都是侧颜,但两人的样貌都展示得非常清楚,当时两人不知说起了什么,同时抬眸相视一笑,唯美,浪漫……靳钧霆越看越满意,直接在手机上点保存,设置为屏保,然后才放下手机,继续工作,完全不管这会儿网上如投下深水炸弹般炸了锅。 微博的技术人员拼命工作,五分钟后,服务器还是瘫痪了。 …… 谭道德拿着让人刚刚打好的退学通知,从头到尾认真的阅读了一遍,措词严谨,语言简练,确认无误后,打开抽屉,拿出公章和人名章,正准备盖章生效,教务处主任,推门冲了进来。 连门都没有敲。 教务主任略胖的手掌压在退学通知上,气喘吁吁道:“不能签!” “又怎么了?”谭道德有点儿恼怒,刚刚痛阵利害,非让他开除许桑榆的是他,现在说不能签章的还是他,当个小小的教务处主任是不是屈才了,直接让他当校长好不好? 一句半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教务主任抹抹额头的汗,直接道:“您快上网看看吧!” 谭道德拿出手机,看着微博上的消息,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机械的重复着网上那句“靳太太”,手止不住的颤抖。 三年前,许桑榆逃婚,消息两家压下去的很快,除了当时在场的名流,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谭道德也是隐隐听到过靳、许联姻的传闻,后来好象就不了了之,而且他一直认为就算联姻,那也一定是许晚婷,怎么可能是连许嘉谦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大女儿呢? 可靳氏的官博写得一清二楚,照片高清无码,从餐厅的布局,两人的衣服,还有桌上的饭菜都可以看得出和之前校论坛上发的打码照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人物。 不用问,那辆豪车肯定也是靳钧霆的了,而另外一辆都不用当事人出来澄清,肯定是助理、司机之类的。总不能放着靳钧霆这么又帅气又多金的老公不要,出轨穷小子吧? 这下子,网友的智商也都回来了。 ——真是可笑,人家夫妻见面,被写得如此不堪,这脑洞是不是有点儿大? ——就是,仅凭一张吃饭照,两张乘坐不同轿车的照片,就说人家作风不正,键盘侠下次能不能过过脑子? 那些之前在下面骂许桑榆的那些人,默默的删评论,装死,提心吊胆的怕靳氏真把法院的传票寄给自己。 而此时,洛城的上流圈同样震动不小。 一会儿功夫,唐欣宜就接了不下十个电话,全是恭喜,刻意讨好她的。 人人都说她好福气,可唐欣宜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刚找许桑榆说了那些话,回来就出了这样的微博,啪啪地打脸,唐欣宜觉得自己的脸都打肿了,这会儿火辣辣地疼。 唐欣宜都快怄死了,许桑榆这死丫头,一定是成心的。 与楼下阴沉沉的气氛完全不同,楼上许老太摇着躺椅,手举电话满脸堆笑的道:“怎么样,我这招斧底抽薪厉害吧?你看看这不就妥了嘛?用不了多久啊,我就有小曾外孙抱啦。” …… 靳氏。 卓凯一言难尽的将调查结果汇报给靳钧霆,“买水军,在洛大官博下骂太太的是……许老太。这是交易记录。” 将资料放在靳钧霆桌上,卓凯想死的人心都有,就那些和水军公司的交易,完全是没遮没掩,象是一点儿不怕被人查出来一般。他随便一查就全查出来,简单的让他以为是别人有意栽赃的手段,又反复查证了好几遍,才不得不承认,是他自己想多了。 这位许老太怕不是老顽童转世啊?不带这么玩的呀! 靳钧霆愣了几秒,低头轻笑出声。 既然老太太都亲自出马了,他这做孙女婿的怎么好让她老人家失望呢? 他拿出手机,随即给许桑榆播了个电话。 “网上的消息你看到了吧?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看到那些人那么说你,我实在没忍住。报歉,我应该事先和你商量的。” 卓凯,“……” 这伏低作小,略带委屈的小声音,真是从他家大BOSS身上发出来的? 他听到了,会不会被灭口? 电话那头的许桑榆同样有点懵。 网上的消息是华菲看到告诉她的,她还正想着回去找靳钧霆算帐,没想到这人就主动投案自首了。 说得委屈巴巴的,弄得她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算了。”不发都发了,许桑榆决定大度的翻篇。 谁知,靳钧霆马上打蛇随棍上,“你不会再让我丢脸一次吧?” 第64章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如此坦诚的认错,倒让许桑榆一时无话。 网上曝光的三张照片,有两张都是靳钧霆,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出来澄清事实,似乎并没什么不妥。 要说唯一的问题,就是事前没同自己商量,关于这点,靳钧霆认错态度良好,道歉真诚。 她还能说什么? 许桑榆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靳钧霆出面维护她,她也不可能揪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 况且网上那些话,确实挺难听的,她之前是想冷处理,但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耐性。 华菲打电话过来,嚷嚷着扛四十米大刀去砍人,池小五说干脆全面净网,让大伙儿集体体会一下重回2G时代的快感。 相比之下,由靳钧霆出来澄清,确实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顷刻间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毕竟谁愿意没事儿招惹靳氏? 可,她本来是要和靳钧霆划清界限的啊! 当初,婚礼上她跳海而逃,将满船的宾客和所有的烂摊子留给靳钧霆,让他在全城的世家面前丢了脸。 那时,两人不认识,许桑榆全无心理负担,也从没站在靳钧霆的角度考虑过,可现在情况不同,两人不仅认识,还有了过命的交情,一个屋檐下生活过,肯定就不能再象之前那样什么都不考虑。 今早因为那则澄清声明,靳氏的股价一直在波动,许桑榆肯定不能这个时候出来否认。 许桑榆最后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但靳钧霆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对了,奶奶刚刚给我打电话,网上的事情她好象知道了,你看看咱们要不要回去一趟?” 这里的“奶奶”当然说的是许老太,靳钧霆说得太过自然,许桑榆居然没发现他已经把“许奶奶”自动变换成“奶奶”,完全把自己代入到孙女婿的身份里去了。 只是有些奇怪奶奶怎么会给靳钧霆打电话,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奶奶给你打电话?” “可能她担心你在上课,不方便接电话吧!”靳钧霆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继续道:“还有就是,她认出了我的车,这次的澄清,也有奶奶的意思。” 靳钧霆就这么风清云淡的把许老太拉下水,如果说刚刚许桑榆还有那么一点点怪靳钧霆自做主张,现在也完全没意见了。 自己奶奶有多缠人,许桑榆还是清楚的,她甚至脑补了许老太如何软硬兼施的要求靳钧霆出面澄清的画面。 瞬间觉得,靳钧霆,就挺惨一男的。 不过回许家,许桑榆多少还是有些抗拒,特别是今早刚刚和唐欣宜“愉快”的见过面。 “我会给奶奶打电话的。” “那好,听你的。” 对此,靳钧霆并不强求,反正无论那种形式,许老太肯定还会想办法为自己助攻的。 ...... 许家。 许老太双手紧握拐杖,脊背挺直的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而威。 当年她和许老爷子一起白手起家,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铁娘子,许老爷子过世后,她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动荡中的许氏,因此,许嘉谦对自己的母亲非常敬重。 即便如今许老太已经不再管事,在这个家,也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老太太一发火,许嘉谦和唐欣宜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垂首而立,乖觉得不敢出声。 许老太的拐杖往地上戳了戳,“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眼看看那些网友都把小榆说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靳钧霆出来说句话,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干看着?” “妈,我们这不是不知道嘛?!” 现在许嘉谦只能推作不知,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么潮,还玩起了微博。这些他自己都不怎么上,每次都是陈明亮把情况汇报给他。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管?”许老太倒是没发多大火,但是许嘉谦对上老太太浅褐色的双眼,一瞬,寒意从背脊爬上来,遍布全身。 许嘉谦僵立在原地,心虚的不敢看老太太。 “我知道你们信了那年道士的话,对小榆多有忌讳,这些年,你们不疼她,好,我来疼,可现在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你们一个一个也装看不到?你们就是这么尽为人父母的责任的?” 许老太语气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扑面而来的威慑力,整个客厅的气氛都紧绷着。 最终,许嘉谦让公关部拟了一个和靳氏差不多的声明发到微博上,许老太这才哼了哼,拄着拐杖上楼。 于是,网友既靳氏的声明之后,又看到许氏集团发出一份与之相呼应,用词、格式都差不多的声明。 ——造谣律师函已提交,正式进入司法程序。 ——正式和大家介绍一下,许桑榆,我们许氏的大小姐。 这时,人们才想起,早几年隐约听过靳、许联姻的传言。 至于两个人什么时候结的婚,就不是普通网民这个层次能够了解到了。所以,也没人质疑为什么没有相关报道。 可,陆宛不同,她本身就是洛城名媛圈的,虽然陆家和许家圈子不同,鲜有交集,但也未至于从来没听过许桑榆这个人。 如果许桑榆真是许氏的正牌大小姐,怎么可能,从来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每每提及许家千金,都只有许晚婷一个人。 除非......她的出身并不光彩,见不得人。 这种情况,在她们这种家庭里并不少见。 陆宛看着网上一前一后的两个声明,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目光晦暗不明。 而此时,许桑榆刚刚接到许老太的电话。 第65章 眼底有热风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小乖,你是不是把奶奶给忘了?” “......” “我不管,你答应过的!” 许老太的声音柔和,还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完全不象是刚刚在楼下发过脾气的样子,在旁边帮她沏茶的许管家,抬眸看到许老太嘟着嘴佯装生气的样子,手一顿。 电话那头隐隐听到许桑榆说了些什么,许老太把脸一别,“不要下周,就今天。” 许管家手一抖,热水溢出茶杯,连忙拿了毛巾擦。 那头,许老太眯着眼,眼尾如鱼网般的皱纹漫延,氤氲着笑意,“行,那我们就出去吃!奶奶也好久没下过馆子了。不说了,我要去换身漂亮衣服,美美的和我小乖吃饭。” 另一边,许桑榆好不容易哄好许老太,长长舒了口气,正准备挂电话,就听电话那头许老太继续道:“别忘了叫上我孙女婿!他还差我一杯茶呢!” 许桑榆被许老太那声“孙女婿”吓得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差一杯茶”是什么意思,再想找托词,许老太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啧!”许桑榆望着黑掉屏幕,好一会儿才认命的给靳钧霆打电话。 “奶奶想叫你一起吃个饭。” 说这话时,许桑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已经因为奶奶,靳钧霆已经帮自己解决掉网上的麻烦,靳氏的股价因此一直在波动。 许桑榆自己知自己事,换成任何人和靳钧霆联姻,股价可能都会上涨,只有她不行。 普通人或者不清楚,看到靳氏的声明便不敢再在网上乱说话,但洛城那些世家有一半以上都参加过当年那场婚礼,也很清楚她的底细,靳钧霆这么做,令很多人对他的判断力产生怀疑,从而市场信心不足,股价下跌。 他本身已经有这么多麻烦要处理,许桑榆真是一点儿不想再烦他,可许老太这边她又搞不定。 一想到奶奶那句“孙女婿”,许桑榆整个人就不好了,特别担心老太太在靳钧霆面前乱讲话。 “好,没问题。需要我订餐厅吗?”靳钧霆语气温和,没有半点儿被麻烦的样子。 许桑榆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是在外面吃?” 靳钧霆暗道不好,很快,反问道:“你会愿意回许家?” 自然是不愿意的。 定好时间、地点,许桑榆挂上电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 ...... 许家。 许老太下楼时,身上已经换了暗红色浅纹的改良旗袍,银白色的头发向后梳成低发髻,颈部一条珍珠项链,雍容优雅,一看就是要出门。 许嘉谦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妈,您这是要去哪儿?儿子陪您去。” 许老太把脸一沉,一幅“我还没原谅你”的模样,哼了声,“我可不敢劳动许总。” 知道老太太还在气头上,许嘉谦微怯陪着笑,不敢说话。 唐欣宜从厨房出来,看到许老太这一身也愣了一下,“妈,您要出门啊?” “怎么?我现在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 老太太明显在找茬儿。 唐欣宜看了看同样不敢吱声的丈夫,抿了抿唇,干笑道:“饭马上就好了,要不您吃完饭再出去?” 在她的认知里,许老太也就在附近公园溜个弯,走不远,吃了饭再去也不耽误什么。 “没胃口!”许老太唬着脸回头,“老许,咱们走。” 许管家向许嘉谦夫妇略点了下头,向前两步,帮老太太打开门,司机都没带,亲自开着车带着许老太离开老宅。 许嘉谦夫妇从落地窗看着车出了院门。 唐欣宜看了眼丈夫,“妈这是去哪儿啊?” “八成和人约了听戏吧!算了,让她老人家出去散散心也好。” 许嘉谦也纯粹是瞎猜,主要许老太平时很少出门,除了门口散散步,也就听戏这一个爱好。现在坐车出去,就不是散步,也就剩下去听戏这一个可能。 另一边,车子刚驶出老宅,许老太噗嗤一声笑了,“老许头,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唬住他们了吧?” “啊。”许管家从倒后镜里看了看得意洋洋的许老太,有点儿心累。 他觉得许老太这两年,真是越老越顽皮了,自从用上智能手机,这人是越来越潮,鬼主意也越来越多,自己这身老骨头,都有点儿陪她折腾不起了。 先是学会用微信,加了池小少爷,天天各种卖惨,终于说动池小少爷帮自己把许桑榆在生日宴会那天弄回来。 搞得许家大乱。 刚消停几天,又开始在网上买水军,黑自己孙女,然后反过来怪自己儿子媳妇不帮孙女洗白。 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 出来吃个饭吧,偏要搞得和离家出走似的,看刚才把先生吓得,和受气小媳妇似的,站哪儿话都不敢说了。 就这一会儿一变脸的功夫,奥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 许老太可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过分,“我和你说,就得给他们点儿教训,要不他们还总欺负我小乖。” 许管家觉得许老太可能对许桑榆有什么误会,就那小祖宗,还小乖?从小到大就是个混世魔王,和乖可是没有半点儿关系。 许嘉谦夫妇是不喜欢她,可却从未见她伤过半分毫毛,从来,吃什么就是不吃亏,凡是许桑榆置之不理的事儿,那必是不在乎,不然,谁还能欺负得了她? 再说,要不是您找水军,她能在网上被人骂这么惨? 许管家在心里翻腾了半天,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老老实实把车开到约好的餐厅,服务员应该早就得了吩咐,远远看到车牌,就小跑似的迎了出来。 开车门,接车钥匙,还有一个专门扶着许老太,小嘴叭叭的,先把老太太夸了一顿。 许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靳钧霆收到消息,也从包间迎了出来。 等许桑榆放学到餐厅的时候,许老太和靳钧霆正在包间聊得开心。 看到许老太笑得前仰后合,心情是真得好,许桑榆感激的看了靳钧霆一眼。 感觉自己欠靳钧霆的人情越来越多,有点儿还不清了。 许桑榆刚想挨着许老太坐,就被许老太很嫌弃的赶开。 “你别过来挤我,去和钧霆坐,我可不稀罕你。” “......” 是谁打电话给她哭着喊着要见自己,这又不稀罕了? 拿许老太没办法,许桑榆在靳钧霆旁边坐下,警告的看了许老太一眼,让她别乱说话。 许老太只当没看到,不乱说话,开玩笑,她过来就是乱说话的。 菜是靳钧霆提前安排好的,许桑榆到了,服务员陆续冷热菜的顺序把菜端上来,除了荤素搭配外,还特别注意选了口味清淡,口感软糯适合老人食用的菜品。 靳钧霆殷勤的亲自给许老太布菜,“奶奶,您试试这道狮子头,里面加了冬笋、南荠、虾蓉,是他家的特色菜。” “好。好。还是我孙女婿懂事,不象这榆丫头,一点儿不懂照顾人。” “没关系,以后有我照顾她。”说着靳钧霆握住许桑榆放在桌上的左手,侧过头目光深情的望向她。 饶是知道靳钧霆在做戏给许老太看,脸还是没来由的泛起红晕,心里的老鹿哐哐乱撞。 许老太明显很满意,一口一个孙女婿,叫得许桑榆狠不能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人一高兴,就想作妖,叫了服务员进来,一口气点了几种酒,还一种比一种烈。许桑榆怎么拦也拦不住,只能拼命给靳钧霆打眼色,让他想办法。 最后还是靳钧霆出马,给许老太换了一种度数清浅,容易入口的梅子酒。可那些烈酒,也不知道靳钧霆是不是疏忽了,并没有退。 看着桌上一排各式酒瓶,许桑榆一阵头疼。 许老太让许管家把梅子酒拿过来,然后大手一挥,“其他这些,你们俩解决了。” 许桑榆:!!!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亲奶奶灌酒。 许桑榆自诩酒量不错,但也没到千杯不醉的地步,一顿饭下来,双颊酡红,已大有醉态。 送许老太上车后,许桑榆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后侧倒去。 要是平时,她怎么可能摔跤,怪只怪,酒太烈,许老太一杯又一杯又催得急,这时后劲上来,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般,轻飘飘晕乎乎的。 这在酒店门口要是摔一下,以后还能见人吗? 许桑榆下意识伸手寻找支撑,下一秒,腰上多出一只修长清隽的手,与此同时她的手扯住靳钧霆腰间的皮带,将自己往前一带。 两股力,任何一个都可以让许桑榆稳稳站住,偏偏两下叠加,许桑榆一下子跌进靳钧霆温热的怀里,嘴唇好死不死的撞在靳钧霆的唇上。 那一瞬,空气凝结,时间都好似停滞了。 靳钧霆垂眸望着她,眼底好似有热风…… 看得她心跳都乱了序。 第66章 生气了,怎么办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因为都喝了酒,靳钧霆叫了代驾,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中间的距离几乎能塞下两个人。 秋天的洛城到了夜晚气温微凉,司机不但关了四面的车窗,还贴心的开了点暖气,孰不知车里的两个人心里好似山火燎原,肆意蔓延,寸寸烧尽一般。 许桑榆将车窗打开一个缝,秋风钻进来,吹在微烫的脸上,酒也醒了不少。 刚才画面却象无限放大般在许桑榆的脑子里不断回放…… 那个吻,短暂匆忙,让人猝不及防……靳钧霆的唇很软,很热,烧人一般。 许桑榆浑身的血脉奔涌,好似要爆炸般,失了节奏的心跳在寂静的车厢里仿佛特别清晰。 她抿紧唇,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玻璃映着她的脸,两坨潮红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吻。 靳钧霆摩挲着手指,那里好似还滞留着她腰间柔软,滚烫的触感…… 他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离我这么远? 难不成以为我会吃了她? 代驾还在车上,他还未至于孟浪至此。 他薄唇抿着,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不急,反正日子还长。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 那晚,许桑榆回到房间就再也没出来,她不是个忸怩造作的人,但对男女感情的事还完全是个小白,那突如其来的吻和乱了的心跳,让她茫然不知所措,完全搞不清状况。 洗了澡,躺在床上,靳钧霆那张清峻中带着点邪魅的脸就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不知过了多久,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终于睡着了。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到许晚婷。 “姐,你喜欢靳钧霆吗?” 曾经真实发生的对话,再一次出现在梦里…… 当初她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是觉得没必要,可这一次许桑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压着什么东西。 在许晚婷灼灼的目光下,许桑榆猛然醒来,她直直的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梦里的情形和真实的情况重合交叠…… “姐,你喜欢靳钧霆吗?” “你妹和靳钧霆最近走得很近。” “晚婷是真心喜欢靳钧霆……” …… 许桑榆的胸口更闷了,她调整了一下呼吸,下地,在套内的卫生间洗了个脸,屐着拖鞋出去喝水。 她没有开灯,借着月色,走到开放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 “还喝冰水,小心胃疼。” 一道平稳舒淡,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许桑榆倏地回头。 靳钧霆站在通往露台的门口,背着月光,五官不甚清晰,只觉得他身上有股子白天没有的消沉的风流感。 长长的窗纱随着晚风轻轻风舞,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如梦似幻,淡若皎月,不染半点纤尘。 “你怎么还没睡?” 许桑榆微诧,什么时候她的警觉性变得这么低? 还是说靳钧霆是个高手,可以将气息调整到令她无法察觉的地步。 “醒了,出来抽只烟。” 靳钧霆抬了抬右手,指尖夹着半只烟,黑夜里一点猩红格外明显。 “喝点儿牛奶吧,胃口会舒服些。” 他按熄了烟,迈步走到厨房,抽走许桑榆手里的矿泉水,放回冰箱,顺手拿了牛奶出来,倒进奶锅,打着燃气炉,低头调整到合适的火候,动作娴熟充满烟火气。 许桑榆靠在岛台边望着靳钧霆,微微有些晃神。 直到一杯温热的牛奶塞进她手里。 “发什么呆?” 许桑榆盯着手中的牛奶,恍然回过神。 她缓缓掀起眼帘,望着男人浓若深海的眸子,“对许晚婷,你怎么看?”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许桑榆瞬也不瞬地盯着靳钧霆,盼望又有些忐忑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靳钧霆敛眉,目光陡然一沉,那骤然迸射的冷意,比秋日夜风更加萧瑟凄冷。 平时他对许桑榆时都很温和,有时还有些无赖,让许桑榆忘记了他是那个叱咤商海,杀伐决断,人人惧怕的靳爷。 也就是那么一瞬,转眼又恢复了冷静自恃、虚怀若谷的模样。 “你才是靳太太。”声音舒淡,却又分外冷厉。 对小姨子他能有什么看法? 这女人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靳钧霆带着薄怒,转身回屋。 “啪嚓”的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楚。 许桑榆就算再迟顿也感觉到,靳钧霆生气了。 …… 早上,许桑榆顶着一对熊猫眼起来。 餐桌上摆着一份早餐,靳钧霆已经走了。 许桑榆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 好一阵,她打开手机,在三人群里发了条消息。 “说错话,对方很生气,怎么办?” 华菲很快回复道:“没有什么事儿,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两架。” 谁拳头硬就听谁的,没毛病。 “万一把人打伤了怎么办?” “那你轻点儿打。” “哦,有道理。” 池小五正在吃早餐,看到这段钢铁直女的对话,一口豆浆差点儿没喷出来。 他认识的这是两个大老爷们吧? 现在大老爷们都不靠拳头解决问题了。 池小五觉得是时候出来纠正一下他们的错误认识了。 这动不动就上拳头的习惯,早就应该改了改。 作为三个人中武力值最低的一个,池小五长期处于生物链的最底层。 一言不合,就被人威胁“池小五你是不是欠打啊”。 这次明显是个契机。 能让榆姐问出这种问题,很明显对方不是女孩子,所以说…… 身为男闺密,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生气,就哄呀。” 许桑榆盯着池小五的回复,半天,“怎么哄?” 怎么哄,这可问住池小五了。 主要吧,他也哄过女孩子。 他从小到大,身边就两个女孩子。 就是这两个比男人还男人的,暴力女王。 果然。 华菲:“打一架。发泄出来就好了。” 池小五:“你可闭嘴吧!” 华菲:“池小五,你皮又痒了是吧?” “榆姐,信我,信我。男人也需要哄的。温柔,一定要温柔。” 池小五冒死直谏。 华菲:“男人?” “男人怎么还这么磨讥?打一顿就好啦!” 池小五,“……” …… 办公室里,靳钧霆随意靠在大班椅上,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一份计划书扔在地上,“你们就给我看这种垃圾?” 对面的两个公司高层彼此对视了一眼。 BOSS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听卓助理说,已经骂走五个主管了。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工程部总监都被骂哭了,两个高层默默绷紧了皮。 叮铃! 放在办公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还没等两个高层看清屏幕上的内容,靳钧霆迅速把手机拿起打开。 许桑榆:“你今晚有时间吗?” 第67章 下次这样哄,知道吗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周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和。 那张冷到几乎结冰的俊脸也如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靳钧霆向后靠了靠,双腿交叠,手指在手机边缘轻敲着。 怎么回复好呢? 一瞬间,靳钧霆已经想到至少七八种回复。 被凉在一旁的两位高层,抹抹额头的冷汗,心情忐忑的彼此看了一眼SS笑成这样好恐怖啊!】 靳钧霆在商场是出了名的冷阎王,但他最可怕的还不是冷着张脸,而是笑,据说,只要他一笑,肯定有人要倒大霉。 当年他在董事会上,以一己之力扳倒靳家大少,登上集团主席之位时,全程挂着浅淡的微笑,当时在场的人都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位爷笑。 所以商场上流传着一句话,如果谈判时,这位爷全程面无表情,你还能有碗肉渣吃,可如果这位爷笑了,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两位高层的心,拔凉拔凉的。 【咱们要没了。】 难过,想哭。 【别慌,稳住!可能不是针对咱们呢!没看BOSS在发信息吗?】 【确定不是帮咱们安排身后事?】 【……】 我也想哭了。 两位高层吓得腿发软,牙齿“咯咯”打颤。 靳钧霆听到动静,抬起头,“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两位高层差一点儿当场就跪了。 BOSS这是让他们自己动手嘛? 想到自己这几年兢兢业业,虽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业绩,但一直也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怎么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身材微胖的高管,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觉得反正已经这样了,怎么也得为自己说几句。 他拳头紧握,报着必死的决心,刚要开口,“BO……” “报告是吧?”靳钧霆象是刚想起这个事,拿起桌上的文件,顺手翻了两下,“写得不错,留下我详细看看再说。” “……” 真是活见鬼了! 两位高层云里雾里的从办公室出来,仿佛劫后余生。 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靳钧霆垂下眸,又把微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明明只有几个字,却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在想过无数方案后,靳钧霆很高冷的回了一个问话过去。 许桑榆怔了怔。 她一直盯着手机上的“对方正在输入……”,等靳钧霆的回复,足足等了五分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结果,你就回个问号? 不过,她还是老实回到,“我想请你吃饭。” 靳钧霆看到对方秒回,唇角向上翘了翘,如果有尾巴,他翘的绝壁不止嘴角。 他心下得意,也大约猜到原因,可还是觉得得让许桑榆受点儿教训。 总想着把他送人,那人还是他小姨子,太欠收拾! 于是,某个傲娇男人,又等了几分钟,才不咸不淡的回道:“行吧!” 许桑榆很快将时间、地点发了过来。 靳钧霆抿了抿唇。 都不问问他喜欢吃什么吗? 算了,慢慢教育吧! 能知道请他吃饭,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其实,这个主意,许桑榆是受了闵大人的启发。 早上给闵大人倒猫粮时,许桑榆想到,每次闵大人闹情绪,好象丢几块小鱼干给它,它就会很高兴。 百试百灵。 人也应该差不多吧? 靳钧霆怎么也没想到,他这顿饭是拿猫作类比,托了闵大人的福。 …… 下午放学。 一出教学楼大门,许桑榆一眼就看到了靳钧霆。 他站在教学楼正对面,背靠着那辆全球限量的豪车,黑色西装,上衣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黑马甲,配着浅格纹的领带,将冷白色的皮肤衬得格外的显眼。 黑发下,那双棕色的眸子专注的盯着门口处,并且在她看过去的那一刹那,浓若深海的眸子准确的定格在她的身上。 许桑榆被他看着,心跳没来由的加快。 江思文肩头悄悄撞了撞她,“你家那位?” 许桑榆被她这个称呼,呛得咳嗽了一下,迈开脚步,朝着靳钧霆走过去。 她一路走过去,就听到周围的女生们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好帅啊!” “找谁的,以前好像没见过。” “你看那车,最少也要上千万。” “不止,那是限量款,我在杂志上见过,全球也就那么几辆,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说到车,大家好象意识到什么,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许桑榆。 陆宛走在后头,看到靳钧霆愣了愣。 她回家特意问了有关靳、许两家联姻的事情,三年前,她年纪还小,并没有参加当初那场婚礼,事后靳家下了封口令,大家对当时的事都讳莫如深,就算谈起也不可能当着她一个小姑娘的面。 陆宛对这件事只隐隐约约有一个很浅淡的印象,如果不是靳氏发声明,她根本不会想起有这么一件事。 按陆家的说法,靳钧霆和许桑榆完全没有感情,这次大约是看在许家的面子上,不想让事情闹得太难看。可他怎么会出现在学校呢? 为许桑榆撑腰,也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陆宛看着靳钧霆为许桑榆拉开车门,修长清隽的手拦在车顶上方,绅士又体贴,完全是把许桑榆当公主宠,哪里象没有感情的样子? 直到车子消失在小路尽头,所有人才恍然回过神。 ——这许桑榆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 ——难怪整天冷着张脸,谁也看不上呢,这背景太硬气了! ——现在抱大腿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有人问江思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看到微博才知道的。” 那人明显不信,撇撇嘴走开。 陆宛听着这些议论,不由抿唇。 …… 许桑榆选的餐厅,是洛城一家老字号,距离洛大不算远,差不多半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靳钧霆依旧保持着高冷,许桑榆也不是个多话的,全程两人只说了三句话,每句没超过五个字。 最长的一句是许桑榆先说的,“怎么过来了?” “顺路。” “哦。” 天就这么聊死了。 之后,许桑榆干脆望着窗外,没再出声。 吃饭时,气氛略好。 两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对彼此的口味多少有些了解,主要还是靳钧霆了解许桑榆的口味,虽然脸上高冷,但点的每一道菜都迎合着许桑榆的习惯。 靳钧霆不说话,许桑榆也不懂如何打开话题,她偷偷瞄了瞄靳钧霆,感觉请吃饭这招,好象不大管用。 她主动给靳钧霆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 靳钧霆挑眉,“谢谢。” 语气依旧疏淡。 许桑榆抿了抿唇,“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靳钧霆眼中划过兴味,脸上的表情没变,云淡风轻的应了声。 吃得差不多了,许桑榆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去前台结帐。 许桑榆报了桌号,收银员快速查了下电脑,之后抬起头,微笑道:“小姐,不需要买单。靳先生在本店消费免单。” “嗯?这是靳家的产业?”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们老板和靳爷是至交,我要是收他的钱,明天肯定会被开除。” 许桑榆叹了口气,这哄人实在太难,幸好,她还有后招。 等她一走,陆宛从屏风后转出来,眸光深暗,陷入沉思。 就是这么巧,陆家今晚有个家宴在这里,一屋的亲戚十个倒有八个惹人嫌,扯东道西,全是些没营养的奉迎话,陆宛索性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出来透口气。正好就撞上这一幕。 如果许桑榆真象网上说的那样是靳太太,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靳钧霆在这里用餐是不需要买单的,更重要的是,靳钧霆又怎么可能让太太过来买单? 陆宛越想越觉得事有可疑,忍不住跟着许桑榆的身影向里张望。 直到许桑榆和靳钧霆一起走出来,她才转身回了自己包厢。 …… 许桑榆要带靳钧霆去的地方距此不远,就在转角的巷子里,走路大约十分钟不到的脚程。 两人便没有开车,一起散步过去。 许桑榆没说要去的具体是什么地方,靳钧霆也没问,他很期待,许桑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等真看到招牌时,靳钧霆还真的惊了一下。 他愕然的看着“西成武馆”的牌匾,表情管理差点儿失效,脸上的云淡风轻终于要维持不下去了。 靳钧霆低头轻咳了一声,迈步跟着许桑榆上二楼。 楼上。 华菲和池小五戴着拳击手套,站在拳台上,两人的脸上多少都挂了一点儿彩。 早上,为了许桑榆那条问题,两人产生了巨大分歧,从群里一直吵到私聊,最后还是用了华菲的解决方法:打一架! 华菲双手向后搭在围绳上,睥睨着池小五,那眼神象在说,“不服,继续。” 池小五抹了下破了的唇角,“饿了!” 华菲挑了挑眉,“麻小,啤酒,我请!” 正说着,楼下大门“吱扭”响了一声,有人进来。 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闪身躲进一侧的休息室。 西成武馆,早在几年前就不再对外营业,就只有他们几个偶尔过来练拳。 许桑榆见二楼的灯开着,却也没多想,从一侧的架子上拿了拳击手套,给靳钧霆,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 “要不要换一下?” 靳钧霆有点儿懵,下意识的摇头。 许桑榆觉得也没什么,她直接脱了外套,丢在一旁,翻身跳上拳击台。 戴好手套,向台下的靳钧霆一招手,“来吧,十招,我不还手。” 休息室里的两个人凝神屏气,顺着门缝往外看。 看到这个组合,多少有点儿懵。 不过,很快就想到,原来早上榆姐说的生气了的人是靳钧霆。 华菲得得瑟瑟的瞥了池小五一眼,瞧见了嘛,还是得用我那招。 池小五抚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打一架这招,绝对不适合眼下这两个人的关系。 靳钧霆更懵,吃饭他能理解,这打拳是几个意思? 饭后运动? 许桑榆见他犹豫,以为靳钧霆嫌十拳太少,于是很大度的道:“那就二十拳,保证不还手。” 靳钧霆觉得他要再不上去,这个数量可能还得加,他脱掉西服,扯了扯领带,迈步挎上拳台。 他试探的打了两下,许桑榆果然只接招,却不进攻。 靳钧霆心里发毛,他又不是变态,没事儿打老婆干什么? “用力啊!”急于解决问题的许桑榆催促道。 “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靳钧霆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哄你。” 既然吃饭这招行不通,就只能打一架了。用华菲的话说,有什么不满发泄出来就好了。 许桑榆觉得很有道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过来打沙包。 靳钧霆愣了下,哑然失笑。 他扯下手套,向前走了两步,身体前倾,额头几乎抵到许桑榆的额上,嘴角勾着笑,张扬中透着股邪气。 “你请我吃饭,也是这个原因?” 气息吹在她脸上,蹭着她的鼻尖。 让人心颤酥麻。 许桑榆刚点了头,就感觉一只手微微抬起了她的下巴,跟着一个灼烫的吻落在她唇边。 柔软,滚烫的。 “下次,这样哄,知道吗?” 休息室里的两个人彻底傻了,这是要原地开车? 第68章 要多个姐夫啦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靳钧霆的唇很软,很热,烧人一般,这个吻只停留在唇边,轻轻一啄,短暂急促。 靳钧霆低头蹭着她的鼻尖。 嘴角勾着笑,缱绻中透着股邪魅,亦正亦邪,正是令女孩子最容易心动的模样。 许桑榆怔愣的望着他,心如撞鼓。 难得露出呆萌的娇憨之态,简直能要了靳钧霆的命。 靳钧霆喉咙狠狠地滚了滚,并没有更进一步。 他微微直起身,低头摘下许桑榆的拳击手套,然后很自然的拉着许桑榆的手,“走吧。” 视线扫向休息室的方向,湛黑的眸子微微眯起。 休息室里的两个人感觉到一股森森浸骨般的寒意,后颈都瞬间凉透。 许桑榆对这些一无所知,仍有些怔愣的跟着靳钧霆跳下拳击台,一直到走出武馆,似乎都没回过神来。 靳钧霆垂眸看了看,两人依然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微抿起一个轻浅的弧度。 虽然只是一个浅尝辄止,对于他来说却是两人关系迈进了一大步。 记得,他第一次吻她时,是在金爵会所,既便当时面对着很大危险,她还是想都没想的抬腿踢他,第二次,稍好一点儿,不过,她还是推开了他,而这一次,他分明的感觉到她的情动。 …… 武馆里。 华菲从休息室出来,指指拳台,有些难以置信道:“这特么什么情况?” 池小五靠着拳台,挑了下眉,“还不明白嘛,咱们要多个姐夫了!” 华菲樱唇微张,半晌,“……不能吧?” 她可记得榆姐对靳钧霆完全没兴趣,还说就在婚书上画了只龟。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会不知道这段时间榆姐住哪儿了吧?” 华菲想起上次无意间撞破的情形……还特么,真有可能! “那怎么办?” 华菲有点儿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那感觉有点儿象失恋。 以前,她是和许桑榆最亲密的,好象突然就被人给替代了。 “看开点儿,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池小五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你迟早也会遇到那个人的。” 华菲拍开他的手,瞪着一双小鹿眼,“你个小屁孩儿,装什么深沉?” 池小五吸了下鼻子,不认输道:“你不才比我大两岁嘛?不对,算生日的话,都大不了两岁。” 华菲双手叉腰,“大两秒也是大,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池小五拿着拳台上的拳击手套,“来啊!谁怕谁?” “来就来!” 池小五在拳台上跳来跳去,活动着肩颈部,“说好了,就打一局,然后麻小,啤酒你请。” “凭什么我请?谁输了谁请客!” …… 自从许桑榆的身份曝光,校园里恢复了平静,对于大部分普通学生来说,无论是靳氏还是许氏都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更是他们将来毕业后就业的首选。 对于,许桑榆,许氏千金和靳氏夫人的双重身份,就算抱不成大腿,他们也不敢贸然得罪。 转眼距离校文化节就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班会上,也不知是谁先提起,文化节演出代表的事情莫名其妙又成了议题。 这其中有不少人,想借机向许桑榆主动示好。 “我提议还是由许桑榆代表B班,她这次考试可是考出了全校唯一一个满分。由她出场,更有代表性。” 据说,这次文化节,不但有教育界的各级领导,包括国学艺术协会在内的国内四大协会的老师出席,绝对是一个露脸的好机会。 四大协会的影响力,可不是哪一个家族可比的,虽然四大协会好似只是学术、艺术界的民间协会,游离在各个势力圈外,但实际又影响着各方势力。 他们自认没本事抓住这个机会,但为许桑榆做个顺水人情,将来她总不会亏待自己吧? 看江思文现在,不就混得风声水起嘛?谁看到她,不得礼让三分? 报着这个想法的人不少,所以刚一有人提到许桑榆的名字,就纷纷急于表态支持,生怕功劳被其他人都抢了去。 “我也觉得由许桑榆代表咱们B班更全适!” “没错,一开始就提议过许桑榆,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才换了人,现在很应该把这个机会还给许桑榆。” “同意!” 陆宛抿着唇,努力维持着自己大方得体的形象,好象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不过,身为计算机系的小仙女,在班级里的拥护者还是不少的。 比起高冷得让人摸不透想法的许桑榆,很多人还是更乐于与温婉大气的陆宛交好,陆家虽然和靳氏没法比,但也是百年世家,比起许家这样的暴发户,底蕴不知要深厚多少。 于是,很快有人站出来为陆宛说话。 “这是文化节,又不是数学竞赛,再说,陆宛的总分更高,不是更能代表咱们B班的水平?” “由陆宛代表B班上台演奏钢琴,也是班级的集体决定,这段时间,陆宛也一直在积极彩排。凭什么换人?难道就因为有些人嫁得好吗?” 这问题就有些尖锐了,虽然是事实,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就不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嘛?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许桑榆。 感觉到大家的目光,许桑榆抬起头,摘下耳机,询问道:“有事儿?” 众人,“……” 陆宛指尖嵌入掌心,脸上云淡风清的表情几乎崩塌,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样,她转头看向许桑榆,“许同学,你觉得由谁代表班级参加文化节更合适?” “啊。你们决定我没意见。”许桑榆说着已经将一边的耳塞重新塞进耳朵里。 陆宛马上道:“有同学推荐了你。” 许桑榆怔了一下,这什么文化节,好象之前就提过一次,她记不大清楚了,但好象和陆宛有点儿关系,上次又是鞠躬道歉,又是泪流满面小白花的,因为表演痕迹太重,她多少还是有点儿印象。 “不是你表演吗?” 陆宛笑容浅淡,无害的解释道:“现在两种意见都有,大家都在为这个烦恼,一时决定不下来,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就还你来吧!” 许桑榆全不在意的态度,让陆宛心里象扎了刺般很不舒服。 有什么比,你不惜一切努力争取的,却是对方毫不在乎的,更让人难受的?这简直就象是对她的侮辱。 陆宛抿抿唇,笑道:“不如,我们俩个一起出个节目吧?这样大家也不用再吵了,你说好不好?” 看,多大度啊! 不愧是,计算机系的小仙女,人美心善,一点儿都不计较。 就算是打算站许桑榆这边的同学,都不可否认的在心里给陆宛加分。 许桑榆眯着眼,望着陆宛,没说话,唇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 虽然浅淡,却让陆宛心底生寒。 陆宛努力压下心里的惧意,依旧语气温和的道:“钢琴双重奏怎么样?你不要不想表演钢琴,咱们也可以换别的。” 人人都知道,陆宛这段时间为了文化节努力彩排,每天都在钢房练习好几个小时的钢琴,现在她竟然为了许桑榆愿意主动放弃自己练习已久,且最擅长的才艺,人真是太好了。 “行吧,”许桑榆捏了捏手腕,漫不经心的开口,“那就钢琴。” “合作愉快!” 见许桑榆真的答应和自己一起演奏钢琴,陆宛主动向许桑榆伸出手,长长的羽睫微垂,掩饰了眸底的讽刺。 第69章 零分的神仙理由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陆宛站在许桑榆桌前,微垂着眸子,诚恳又虚心,通身是身为名媛淑女的优雅气度,给足许桑榆面子。 反观许桑榆,侧坐在自己座位上,很大佬的翘着二郎腿,一只胳膊弯曲手肘搭着桌沿,散漫的撩起眼帘,看了眼陆宛伸过来的手,抬起另一只手,冷玉般的手指也就勉强触到陆宛的指尖。 态度疏淡,又分外狂妄。 连那些想抱她大腿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抿抿唇,在心里暗嘲,她自不量力。 大家基本就是报着等看笑话的想法,只有旁边的江思文急得不行,“榆姐,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江思文拼命给许桑榆打眼色,陆宛这个时候提出与许桑榆合作,一看就没安好心。 谁不知道她钢琴过了十级,技艺高超,之前又为文化节练习了那么久,这不是成心想让榆姐出丑嘛! 故意用自己最擅长的钢琴来和许桑榆合作,简直不要脸! 偏偏陆宛一开始还以退为进,说什么如果许桑榆弹不了钢琴,她可以配合表演其他节目。 既表现了自己的大方,又暗搓搓秀了一拨多才多艺,好象许桑榆无论选什么才艺,她都能胜任。 这不是打榆姐脸嘛? 江思文觉得许桑榆肯定也是因为面子下不来,才被迫答应和她钢琴合奏的。 可这就中了陆宛的奸计了呀! 江思文心里急,可她又不知道许桑榆擅长什么才艺,也没办法替她决定。 万一正好也是钢琴呢? 虽然,江思文自己都觉得这个概率很低。 她很难把救她弟弟回来,又A又飒的榆姐,和钢琴这样优雅的玩意儿联系起来。 许桑榆安抚的看了江思文一眼,“没事儿,就钢琴吧!” 陆宛心里嗤笑一下,面上却依旧温柔得体,微笑地询问:“二木的《季节》可以吗?” 江思文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悄悄扯了扯许桑榆的袖子,示意她千万别答应。 二木是近年网络上最火的鬼才作曲家。 他的曲子,个人风格十分明显,发布的曲子不多,但每一首,都气势磅礴,充满张力,给人一种昂扬的激情。 可以说是首首经典,不管是民族乐器还是西洋乐器,统统都有人尝试着演奏。 很多博主纷纷上传演奏二木曲子的视频,粉丝点赞无数。 特别是这首《季节》,据说曾让一位重度抑郁的患者,放弃了自杀的念头,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希望。 是二木众多作品中最出名的一首,但也是最考技巧的一首曲子。 就算许桑榆会弹钢琴,想弹好这首曲子,也不是练习一天两天就可以的,现在距文化节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而陆宛为了演奏这首曲子,已经练习了很久。 她选这么一首曲子,分明就是居心叵测。 可陆宛就那么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许桑榆,平静得看不出一点儿心虚,好象就是随口一提。 真是个心机婊! 江思文又是眨眼又是摇头,让许桑榆不要中计。 陆宛手指暗暗捏紧,心里也觉得许桑榆不会那么蠢。 “二木?” 许桑榆明显愣了下,摸摸鼻子道:“行吧。” 陆宛将许桑榆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她该不会根本不知道二木是谁吧? 就这还弹什么钢琴啊! 本来知道许桑榆是许家千金的时候,陆宛还多少有些担心,毕竟象钢琴这种东西,对于世家名媛来说都是必修课,就算再不济,也会练上一两首曲子防身。 陆宛已经做好许桑榆要求换曲的准备,没想到许桑榆真的这么蠢,为了面子不懂装懂,竟真的答应下来了。 …… 班会结束。 陆宛看了许桑榆一眼,笑着离开教室。 教室外,霍然站在门口,向许桑榆招了下手。 “许同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许桑榆慢腾腾收拾好东西,随霍然来到教师办公室。 几位任课老师围坐在办公室里,显然都在等许桑榆。 教计算机网络的刘老师放下保温杯,眼神怨念的睇着许桑榆,好象她是个辜负自己感情的渣女。 许桑榆被他看得有些懵,眉心动了动,“刘老师,有事儿您直说。” 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怪吓人的。 刘老师,二十七、八岁,刚刚升了助教,对自己的教学非常有要求,班上出了许桑榆这么个零分生,让他好几晚都没睡好觉。 反反复复思考过自己的教学方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只是考零分还好说,关键是这个同学,其他两门专业课全考了满分,不象是对计算机没兴趣,或没有专业基础的样子。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 “许同学,你是不是对老师有什么意见?” 他特意研究了许桑榆的试卷,每道题都做了,卷子写得满满当当,却完美的躲过了所有正确答案,他想酌情给几分,都无处下手。 刘老师有限的教学生涯里真没见过这种学生。 学习差得零分的学生不是没有,但那是交白卷,其他,只要是答了题,哪怕你全是瞎懵,或是全选C,也不可能一分不得。 同样的情况,还有英语考试。 因为出了许桑榆这么一个要么满分,要么零分的学生,几个老师在办公室开了不止一次会。 刘老师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这种情况,除非她本来就全会。” 英语老师微诧,“你是说她成心选错答案?可是为什么啊?”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别人就满分,到他们这两门就零分? 所以几个老师一商量,决定把许桑榆叫来问问。 明明可以全科满分不考,非要弄出两科零分。零分就零分吧,你交白卷,我也认了,偏偏卷面工整,每道题都认真的写了答案,就是一个也不对。 刘老师每看一遍许桑榆的卷子就觉得自己的血压崩得后脑勺子疼。 被他一提醒也发现情况不对的英语老师,情况也差不多。 这会儿也直勾勾盯着许桑榆,一幅“你今天必须给个满意的答案”的表情。 许桑榆莫名心虚,“没有啊!” “那你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刘老师摊开试卷,指着其中一道2分的小题,和C语言试卷上一道大题里的一小问,两个题,正巧涉及到同一个知识点,一个许桑榆完美的答对了,另一个她同样完美的避开了正确答案。 许桑榆搔了搔额头,完全没想到刘老师能把试卷抠到这么细。 自知蒙混不过去,许桑榆淡淡地哦了声,道:“分数,够了。” 计算机网络和英语是最后考的两门,前三门满分,后两门就不需要再得分了。 办公室里气氛瞬间凝滞,大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都有点发愣,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全科满分,他不香吗? 就这种骚操作,比全考满分还高调,还猖狂。 刘老师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可能就得英年早逝。 高血压,暴血管。 霍然也反应了半天,才好脾气地提醒道:“虽然总分够了,但考零分还是会挂科,影响你毕业。” 闻言,许桑榆淡淡的抬眸,啊了声,“没关系,我可以不领毕业证。” 反正她留在学校,完全是为了哄许老太太高兴,毕业证不毕业证的没那么重要,再过个一年半载,她想个办法,说服了老太太,就可以直接从学校出去。 霍然&众老师,“……” 他们还没见过一个学生,上学,不为了毕业的。 就说你家里有矿吧,也不带这么任性的。 从来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学生! 众老师转头,齐刷刷盯着霍然。 这班上的学生,你来搞定,不然下次,她一个心情不好,不定哪科就又零分了。 别以为这次满分就能完事大吉,看这位的意思,零不零分,几个零分完全是看心情的。 霍然也觉得有点儿难搞,不过他同时也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考零分啊?” 这问题,大家都有些兴趣,一个学神级别的大佬,为什么不喜欢满分。 许桑榆慢吞吞的说:“正确答案只有一个,错误答案有三个,我可以慢慢挑。” 气氛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是什么神仙理由?掀桌! 霍然回过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何着,考零分只是为了和时间玩? 天才的思维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那是不是只要老师允许你随时可以交卷,你就能不考零分了?” 学校规定,各科考试至少要过1小时才能交卷,显然这项规定对许桑榆不适用。 闻言,许桑榆眉眼微扬,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行吧。” 听到许桑榆的回答,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才缓缓地舒了口气。 唉,有这么个变态学生,压力太大了。 第70章 水晶钢琴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江思文等在办公室门口,看到许桑榆出来,就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 压低声音,问道:“榆姐,你是不是没听过二木的《季节》?” 江思文觉得许桑榆肯定是没听过二木这个人,又不好意思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出来,才答应和陆宛合奏他那首《季节》。如果她知道那个曲子的难度,肯定会拒绝陆宛的要求。 二木虽然出名,有鬼才编曲师之称,但也不过是近几年才走红网络,以许桑榆,不玩微博,很少微信,游戏还停留在贪吃蛇的习惯,没听说过这个人太正常了。 她急急的打开手机,给许桑榆播放〈季节〉的原曲,并且科普道:“这曲子难度特别高,陆宛选它纯粹是想炫技,你别上她当!” “走!我现在就陪你去找她,这曲子咱们不弹,她要合奏,就换典目,要不,就她自己弹个够!”江思文拉着许桑榆的胳膊就要去找陆宛。 她真的很气,陆宛也太有心机了,表面做出事事迁就许桑榆,说话婊里婊气,一幅“表演什么我都听你的”的谦让样子,可结果呢,却一步步引导许桑榆陪她演奏一首她精心准备的高难度的曲目。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许桑榆站着没动,气定神闲的,“那你想听什么曲子?” 江思文怔了下,反应过来许桑榆这是要按她的喜欢选择表演曲目,她想了想,“就《致爱丽丝》吧!” 这首耳熟能详,表演难度又不高,榆姐肯定能弹好。 许桑榆挑眉,“确定?” “啊……确定,就这首。” 江思文不会说谎,说这话时,有片刻的凝滞。 许桑榆就这么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好似能看穿一切,“真觉得《致爱丽丝》比《季节》好?” 江思文莫名感到一阵凉意,她咽了口口水,心虚的垂下眼睫,“也不全是。” 许桑榆扯了扯唇,“那就还《季节》吧!” “榆姐,你真的会弹《季节》?” 江思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是真的喜欢《季节》这首曲子,每当她情绪处于低谷的时候,听听二木的这首《季节》都会振作起来,重新整装启航。 她只是觉得这么好的曲子,让陆宛这种心机女演奏,是对《季节》的侮辱,但如果由许桑榆来演奏,那就完全不同了。 许桑榆啊了声,“还行吧!” 江思文不知道许桑榆这个“还行”到底是什么程序,她不会弹钢琴,只听人说《季节》这首曲子是所有弹钢琴人的恶梦,任何技术上的瑕疵,在这首曲子面前都无所遁形。 不过对江思文来说,能听到最敬佩的榆姐演奏自己最喜欢的曲目,意义特别的不同。 任何瑕疵,都变得不重要。 何况,这不是还有几天了吗? 《季节》所要表达的不正是永不放弃的精神嘛! 江思文面露喜色,“那我们现在就去琴室练习,到时秒他们一脸。” …… 琴室外,她们遇到了陆宛,她旁边围着系里几个女生,一副唯她马首是瞻。 “你也来练琴啊!”陆宛脸上挂着浅笑,“真不巧,琴室这两天重新粉刷,不对外开放,恐怕可能回家练习了!” 没有了裴圆这个头号抢手,很多话,陆宛只能自己来。 不过,很快二号抢手就反应过来,看着陆宛,笑道:“那我们是不是有机会一睹亨泽曼水晶钢琴的风采?” 三号抢手眼睛闪亮,一脸羡慕地跟着说:“你们说的是08年奥运会开幕式上,钢琴大师LL使用的那台?据说那台水晶钢琴,后来在拍卖会上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神秘人以322万M元买走,难道那个人就是陆宛你?” 陆宛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着眼睫,“哎呀,你别这么大声,其实只要弹得好,什么钢琴也不是那么重要。” 一番话说的大方得体,但细听你会发现,她从始至终没有承认那架钢琴属于自己。 她确实跟着父亲有机会参加了那次的拍卖会,有幸目睹了那架举世闻名的钢琴,但陆家哪里会花那样的大价钱去买架钢琴呢? 说是百年世家,外人看着光鲜,其实早就千疮百孔,不负昔日辉煌。 别说是花300多万M金买钢琴了,就连当时拍卖会上最便宜的一件拍品胸针,陆家都没有买。 当然,这些陆宛都没有说,她只模棱两可的和人分享了她在那次拍卖会上见到那架水晶钢琴的激动心情,三传两传就变成,陆家把她宠成公主,不惜花重金为她拍下了那架钢琴。 “那可是水晶钢琴,钢琴大师LL都用它来演奏,其他钢琴根本和它没法比。” 二号抢手还在继续吹捧,也是在为周围一些不懂行的人科普,顺便秀一下自己的知识涉猎。 “也不能这么说。”陆宛表现得很谦逊,便实际上,她很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悄悄观察着许桑榆的反应。 许家千金怎么样,靳太太又怎么样? 还不是得默默羡慕她。 此时,许桑榆正拿着手机用贪吃蛇回复华菲的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按,头也没抬。 陆宛严重怀疑她肯定不知道水晶钢琴,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再无知也不可能无知到这个地步。 所以,她一定是装的! 陆宛最讨厌许桑榆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她眉眼微敛,抿了抿唇。 三号抢手马上冲锋陷阵,声音不高不低,又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许桑榆,你平时用什么钢琴?” 旁边的二号枪手笑了笑,附和,“我猜至少得是贝西斯担‘路易十五’这个级别的钢琴才称得上靳太太的身份吧?” 许桑榆精致的眉眼微挑了下,抬头转向江思文,“校门口新开了家川家饭,要不要去尝尝?” “好啊!”江思文挽着许桑榆的胳膊转身就走。 陆宛一帮人没有因为许桑榆的不搭理生气,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了两声。 “还硬着头皮装什么许家大小姐呢。”二号抢手小声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许家的车每天都只送许晚婷一个人来学校。她啊,每天都是自己打车过来。” “我听说,许家好像早就和她断绝关系。” “那许家为什么发声明?” “事情闹大了,怕影响公司股价吧!” “我听学生会的学姐说,开学那会儿,许桑榆还申请了学校宿舍,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去住。” “还能为什么,打肿脸充胖子呗!” “不过,她能让靳氏站出来为她说话,也挺厉害的。” 二号撇撇嘴,“还不定用了什么狐媚功夫,我听人说,越是这种外表高冷的人,骨子里越……” 最后几个字,她声音压得很低,明显不是什么好话,几个女孩儿凑在一起笑得意味深长。 陆宛忙出面阻止道:“哎,大家都是同学,别这么说。” 三号冷笑,“我真想知道,如果靳家看到许桑榆在文化节上当众出丑,还会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豪门世家最在乎的就是这些。 说者或者无心,但听者绝对有意。 陆宛闻言,眸光闪了闪,眼底多了几分计较。 第71章 塑料兄弟情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氏。 韦安之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脚交叠搭在面前沙几上,手臂弯曲枕在脑后。 嘴里咬着只烟,不时向上吹出一些白色的烟雾,匪里匪气,拽得不行。 靳钧霆开完会回来就看到他这副欠揍的大爷样儿,眼神很淡的从他身上扫过。 跟在靳钧霆后面进来的卓凯,眉梢忍不住跳了跳。 韦二爷这是飘了呀! 韦安之确实是存了心要气靳钧霆,谁让他把自己晾在办公室傻等两小时的? 约是他,跑去开会的也是他,还不允许人发点儿小脾气嘛? 韦安之晃着脚尖,把香烟从唇角移开,指间的香烟,长长的烟灰摇摇欲坠,他转头理所当然的看了眼卓凯,意思很明显: 还不把烟灰缸给小爷拿过来。 折腾不了主子,还不能拿奴才出口气嘛? 倒不是韦安之的等级观念有多严重,平时他和卓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时候也不好,几个人之中最没架子的就是他了。 只不过今天他实在太生气了,明明约了他三点,他就晚了那么两分钟,靳钧霆就去开会了。 你行程至于排这么满吗? 就给他留两分钟时间? 那你直接在电话里说不完了嘛,何必把他巴巴的从城西叫到城东,他一路开车过来还四十多分钟呢! 试问,这种情况谁能不气? 再怎么说也是韦家的大少爷,脾气还是有点儿的。 卓凯刚要过去弯腰拿烟灰缸,靳钧霆已经坐到老板椅上,开始给布置工作。 那样子完全就是要拿韦安之当空气。 这要不是成心的,反正是没人信。 清楚了BOSS的用意,卓凯拿着小本本,低头记得格外认真。 平时用速记学的特殊符号几秒钟就能记清楚的事儿,楞是写了一分半钟,连花式字体都用上了。 靳钧霆的语速比平时也要慢一些,刚刚好能保证卓凯的记录可以跟上,不需要他刻意停下来等,两人这个配合,完全不需要任何眼神的交流,就达到了神同步。 韦安之气得干瞪眼,几次张嘴楞就是没插上话。 他气得手上一抖,本就不堪重负的烟灰掉落下来。 韦安之觉得腿上一烫,低头看去,烟类落在了自己的腿上,裤子烧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这下,韦安之可炸了,象是被点着的炮仗,倏地站起身,横眉立目的吼道:“姓靳的,你丫成心吧?” 靳钧霆淡淡的抬起眼眸,一双眼睛漆黑又深邃。 四目相对,韦安之一下子就有点儿怂了。 “是不是你约的我?然后,你又跑去开会,我……就问你几个意思?” 靳钧霆端起茶杯往后靠,“我约的你几点?” “三点啊!” 韦安之理直气壮道:“我是迟到了,但你也不至于两分钟都不等吧?” 他进门前还特意看了一下表,不多不少,正好迟了两分钟,要是楼下的电梯给力点儿,不让他等它从顶楼下来,他也不至于迟到。 靳钧霆胳膊搭着皮椅扶手,指尖轻敲着,语气漫不经心,“没那个把握,就别学人掐点。” 韦安之总觉得他这话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没错,他就是成心掐点。 可那还不是因为靳钧霆每次都掐点,那时间精准的到秒。 无论约几点,不到最后一秒钟,就看不到他的人。可你还不能说什么,因为他确实没迟到。 是不是很变态,也很烦人? 所以,韦安之就象也给靳钧霆来这么一次,让他也体会一下等到最后一秒人才出现的那种感觉。 谁知道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在电梯这一步上出问题。 靳钧霆眉眼稍抬,唇角弯着,“你知道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韦安之把脖子一梗,换个角度发动奇袭,“靳钧霆,咱俩认识超过二十年了吧?我就问你二十年的兄弟情,让你多等两分钟怎么了?” 动手打不赢,他还不信动嘴也吵不赢。 特么,不就迟到了两分钟嘛! 让他生生干等两小时,水都没让秘书给上一杯。 小气!腹黑! 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就是个白切黑。 越想韦安之,越生气,双手插腰,站到靳钧霆面前,“我算看透了,这种塑料兄弟情,不要也罢!” 他就不信靳钧霆会真跟他绝交! 求我!快来求我! 靳钧霆气定神闲地放下茶杯,转眸看向卓凯,“听到韦少的话了吗?长青项目可以把他剔除了。” “好的,BOSS。”卓凯憋着笑,认真低头写在小本本上。 一听长青项目,韦安之慌了,这可是韦氏医药下半年最重要的项目,要真黄了,他爸还不得把他腿打瘸了。 他不就发个小脾气,犯得着玩这么大嘛? “不是……你先别记啊!”韦安之拿手按着卓凯的本子不让他记录。 卓凯好笑的向后退了一步,平静的开口:“韦少,今天下午BOSS约了庄生物研究所的负责人庄先生三点钟,叫您过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 韦安之有点儿傻了。 庄生物研究所,长青项目最大的技术支持方,可以说长青项目能不能顺利进行,庄生物研究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此前,他们调研了许多家科研机构,庄生物研究所是最好的,就是负责人比较龟毛,他们拿出最大的诚意,约了好多次还是没能见到他本人,谈来谈去,出来见面的只是下面一个小接待员。 如此冷遇,他们还真是第一次,提到靳钧霆,就算不远接高迎,总得派一个身份对待的人出来吧?这么大的项目,总不能让他们和下面的小接待员签约吧? 因此,长青项目一拖再拖。 他哪想到靳钧霆把人约来了呀! 卓凯一本正经地接着道:“以您和我们BOSS的交情,别说两分钟,就是二十分钟,两小时,甚至两天,我们BOSS都可以等,但是,人家庄先生不行啊!您不是不知道庄先生有多难约,我们BOSS花了好大力气,才好不容易把人约了来,如果为了这两分钟,把庄先生给得罪了,那以后恐怕……” 后面的话不用说,韦安之也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他直愣愣的看着卓凯,有点儿结巴,“我……我不知道啊!” 他要是早知道,就是早到几小时也没问题啊! 卓凯叹了口气道:“亏我们BOSS刚才还帮你向庄先生兜,一个劲的为您说好话,说什么长青项目一定不能少了韦氏药业,可您呢?” “竟然要和我们BOSS绝交!”卓凯摇了摇头,一脸看渣男的表情。 韦安之可怜巴巴看向靳钧霆,小嘴一扁,“靳少,靳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说着,他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一样趴在靳钧霆的办公桌上,双手还向前伸着,一副身处绝境呼救的模样。 和倪颢不同,他没有影盟战队的背景,更不是什么硬汉,以前他是医生,现在是商人,最擅长的就是趋利避害,审时度势,什么面子都不重要,该撒娇卖萌,没皮没脸的时候,他绝对低得下头。 “靳爷,你就是我爸爸!” 靳钧霆被他气乐了,“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韦安之嘿嘿笑着,直起身,小跑着绕过办公桌,站到靳钧霆身后,又是捏肩捶背的,“靳爷,开了这么长时间会,肯定累坏了吧?项目上有什么跑腿打杂的事儿,尽管吩咐,小的保证给您办得妥妥贴贴。” 靳钧霆挑眉,“不是不稀罕吗?” 韦安之直接在自己嘴上拍了两下,“你看我这嘴,又瓢了!稀罕,怎么能不稀罕呢?和靳爷做朋友,是我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平时做梦想起来,都能笑醒了。” 卓凯在旁边听得寒毛直竖,这位韦爷,不要脸起来,真是没谁了。 人至贱则无敌。 靳钧霆也是拿这样的韦安之没办法,他重重地拍开肩头的两只爪子,“滚开!” “滚!我马上滚!”韦安之特别听话的绕回办公桌对面,在靳钧霆对面老实坐下,端正的好似小学一年班第一天上学,“靳爷,您吩咐。” 靳钧霆揉了揉眉心:“金爷怎么样了?” 许桑榆让他问金爷在医院的情况,靳钧霆把韦安之叫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韦安之愣了一下。 不是说长青项目吗?怎么问起金爷了? 不过,他还是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详细讲了一遍,金爷的情况对外按得死死的,但韦安之作为医院的副院长,情况还是很了解的,为了讨好靳钧霆,他绘声绘色,讲得格外详细。 靳钧霆耐心的听完,抬手看了看时间,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迈步向外走。 韦安之傻了。 “你去哪儿?” “下班。”靳钧霆低头扣好西装的第一颗钮扣,抬手打开办公室的门。 韦安之有点儿急,又有点儿懵,“不是……那长青项目呢?” 靳钧霆啊了声,“明天再说吧。” “……” 这货绝逼是在报复。 韦安之心里MMP,脸上却笑得跟朵花似的,“别啊,哥,你是我亲哥,咱今天就把细节敲定了吧,不然我这不踏实。” 靳钧霆又看了下手表,“不行,时间来不及了。” “不是,你这么急着干嘛去啊?” 投胎吗? “接老婆下学。” 韦安之,“……” 第72章 爷爷想要个曾孙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今天课挺多。 最后一节计算机上机课要六点钟下课。 靳钧霆卡着时间在教学楼后门的马路边等她。 自上次引来同学围观,许桑榆就不许他再去正门。 靳钧霆唇角不自觉的向上翘了翘。 小丫头终于知道吃醋了。 最近,两个人的关系隐隐多了些亲密,不是很明显,却足以让靳钧霆感到欣喜。 他靠着车头,一只脚向后蹬着保险框,伸手掏出手机,电话几乎要被韦安之打爆了。 十几个未接来电,微信各种表情包,撒娇卖萌、威逼利诱,好话坏话,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整个就是个活宝。 靳钧霆点开韦安之的头像,拉入黑名单。 陆宛从教学楼出来,一抬头看到靳钧霆,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他的身上。 她之前在一些晚宴上曾远远地见过靳钧霆,有一次还有人凑巧给两人引荐过,当时靳钧霆给陆宛的感觉是高高在上,难以企及。 和其他那些恨不能一头栽进靳钧霆怀里的名媛不同,陆宛很有自知之明,一个站在金字塔尖尖上的男人,根本不是她可以逍想的。 但自从靳氏公开发声明,陆宛才发觉她的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陆宛望着靳钧霆,手指稍微捏紧了些,迈步走了过去。 “靳先生,您好。” 陆宛双手握在身前,微微颔首,面含微笑,大方得体。 靳钧霆缓缓抬起眼眸,神色疏离冷冽,“你是?” “我是陆宛,家父陆文彬。” 靳钧霆神色淡漠的点了点头,可那表情分明在告诉她: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陆宛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滞。 她知道陆家近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怎么也是百年世家,可在靳钧霆眼里好似根本不配他认识。 陆宛抿了抿唇,“您是在等许桑榆吧?我是她的同学,她可能还要等会儿才能出来。” 听到是许桑榆的同学,靳钧霆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知道了。” 他的声线自带一股独特的浑厚磁性,单是听声音,陆宛就已经小鹿乱撞,站在哪儿不愿离开。 见惯了莺莺燕燕,很容易从陆宛的眼神里读出一些东西,既便她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靳钧霆睨了她一眼,嘴唇削薄,透着几分凉薄,“还有事?” 陆宛紧张的捏紧手指,可望向靳钧霆的目光依然优雅得体,“下周校文化节,您来看我们表演吗?” 看着靳钧霆怔愣的表情,陆宛知道自己赌对了。 许桑榆根本没把文化节的事情告诉靳钧霆,要么是,他们的感情非常一般,要么是,许桑榆不想让靳钧霆看到自己丢脸。 无论是哪个原因,陆宛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没告诉您嘛?”她轻轻捂住自己的脸,一脸愕然,有些谦意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肯定不是有意瞒着您……您可不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靳钧霆懒散的向后靠了靠,眉眼深邃又潋滟。 “她表演什么节目?” 陆宛踌躇了一会儿道:“我告诉您也行,不过您可不可以不要告诉许桑榆是我说的?她要是知道肯定会怪我的。” 靳钧霆半阖着眸子,“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想听你说话。吵。” 这话对于象陆宛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已经算是刻薄至极。 陆宛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半天,才微微欠了欠身,“是我唐突了,我……” 靳钧霆目光偏了偏,远远看见许桑榆从教学楼出来,直接从陆宛身边一掠而过。 陆宛没说完的半句话,生生的哽在喉咙里。 虽然周围没有人,但陆宛还是觉得什么脸面都丢光了。 陆宛站在原地,人紧绷着,盯着靳钧霆一步步朝许桑榆走去,指甲掐入掌心。 …… 许桑榆到他跟前,扬了扬下巴,“怎么回事儿?” 靳钧霆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背包,很自然的背到自己肩上,随手握住她的手,“吃醋了?” 许桑榆睨了他一眼,眼神多少有些不屑。 开玩笑,她需要吃醋。 靳钧霆垂眸看着她没有挣开的手,唇角微微翘起。 “文化节你要上台表演?” 对这事儿,靳钧霆还是挺稀奇的,许桑榆怎么看也不象是爱出这种风头的人。 “啊。”许桑榆浑不在意的应了声,也就差不多猜到陆宛找靳钧霆应该就是说这个事。 “怎么没听你提过?” 许桑榆侧头望向他,“重要吗?” 靳钧霆勾了勾唇,“也不是那么重要,只不过有些好奇。你表演什么节目?” 许桑榆:“钢琴,要来看吗?” 靳钧霆帮许桑榆拉开车门,侧身看向她,“欢迎吗?” “随便你。”许桑榆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可要好好一睹靳太太的风采。” …… 车子缓缓驶出洛大,陆宛从旁边的小路走出来,眼神布满阴霾。 她拿出手机,从黑名单里拉出了一个人,发了条信息过去。 …… 既便已经过六点,洛城的交通依然拥堵,这种时候,开车还不如坐地铁。 平时靳钧霆也不是每天都来接她放学,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许桑榆支着脑袋,“今天怎么想起过来?” 靳钧霆打了转向,侧过头,“爷爷想见你。” 和许桑榆差不多,靳钧霆在靳家不得宠,既便他拿下继承权,父母对他的态度也不多亲近,唯有爷爷对他甚是偏爱,就象许老太多疼许桑榆一样。 所以,靳钧霆一说,许桑榆就明白还债的时候到了。 上次靳钧霆把许老太哄得挺高兴,她也不能表现太差。 许桑榆牵了牵嘴角,“靳爷爷喜欢什么?” 投其所好,到什么地方都不会错。 靳钧霆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梢,“真想知道?” 许桑榆:“嗯。” 靳钧霆似笑非笑望着她,那双染上薄雾的眸子渐渐笼上一层让人看不清的神色,如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曾孙。爷爷最想要个曾孙。” 许桑榆:“……” 第73章 懂事,比臭小子强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瑜晲了他一眼。 这人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整天各种骚话不断。 不过她好象又不是那么抵触。 换成其他人这么和她说话,怕是早就被她打死了。 难道是因为靳钧霆救过她的命,所以她对他特别宽容? 许桑榆自己也不太想得明白,无论是她对靳钧霆的态度,还是靳钧霆对她,实际上,她都不太搞得明白。 想不明白,她也就不再去想,抿抿唇,“什么时候去?” “现在。” 车子驶上高架,靳钧霆侧过头看着许桑榆严肃的表情,倒是没再逗她,“礼物在后备箱,你只要出现就行。” “行吧。”许桑榆神色淡漠的看了靳钧霆一眼,对某人先斩后奏的行径,都有些习惯了。 许桑榆也懒得再说什么,反正说了,某个骚男人肯定准备了一大堆话等着她。 最后的杀手锏就是一脸“我委屈但我不说”小模样向她道个歉,好象许桑榆怎么欺负他了似的。 许桑榆觉得某男人很有点儿小白莲的特质,可偏偏她对他这样,完全没办法。 这,她就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那些男人面对绿茶、白莲花频频中招了。不是没看出来,是看出来了也没抵抗力。 许桑榆撑着脑袋,思路飘得有点儿远,靳钧霆以为她是紧张,也没敢打扰。 突然就把她拉去见爷爷,他心里多少有点儿虚的,可要是提前商量,他又怕许桑榆会拒绝。再把人拐回家这件事儿上,他可谓煞费苦心。 两人各怀心思,车子右转下了高架。 许桑榆晃然回过神,指着见面不远的小区,“那个门口停一下。” 她推开车门,对靳钧霆说了句“等我一会儿”,就快步走进小区。 她没说具体的楼牌,靳钧霆就猜到这里可能是她又一个落脚点。象他们这种人有多个落脚点,一点都不出奇,不过随便下个高架,都能路过一个,那她得有多少象这样的地方? 靳钧霆不禁好奇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区。 位于快速路出口,交通方便,特别适合迅速撤离,新型公寓式小区,入住的大部分是在这个城市工作不超过5年的白领,平时工作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严重不足,肯定没时间去关注邻居,且人员流动性比旧式社区要大,就更加便于隐藏。 与上次他去的那个旧式唐楼,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但又都同样适合藏匿。 让靳钧霆都开始反思,自己的安全屋的类型是不是太过单一? 有了这个想法,靳钧霆更加全面的考察着眼前的小区,发现它真的很适合做安全屋,小区安保不错,交通四通八达,无论从这里出市也好,还是回市区都特别方便,距离机场也不算远。 许桑榆拿了东西出来,就看到靳钧霆降下车窗望着眼前的大厦眼冒精光。 她马上警惕起来,“你不会想在这边置业吧?” 她说得够含蓄,但两人都不明白这不可能是单纯的置业自主或投资。 靳钧霆笑了下,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也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许桑榆感到一阵头疼,她怎么觉得她又要损失一个落脚点呢? 上次那个,她还没时间补齐,这又再来一个? “这儿不适合你。” 她用力拉上安全带,斩钉截铁说。 靳钧霆知道她这是不想和他在同一个小区,可他偏偏就想和她一起,不仅要同一个小区,最好是同一幢同一层楼,门对门,窗贴窗。 当然如果能资源共享,就更好了。 许桑榆还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某人已经惦记上她的私产了,还不止这一处,而是所有。 …… 靳钧霆看了看许桑榆手里的红色塑料袋,“拿的什么?” “啊!”许桑榆随意的卷了卷,“小礼物,总不能空手去。” 虽然靳钧霆说后备箱里有,想想也知道都是些大陆货,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他让助理准备的。 许桑榆觉得还是应该自己亲自准备,又刚好路过这边,想到公寓里正好有件适合的东西。 不过,她哪想到,就这么一会儿,靳钧霆就惦记上这个小区。 她这算不算自投罗网,自己给自己挖坑? 靳钧霆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红色塑料袋,就菜市场随处可见的那种,透明度不高,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看形状方方正正,不是很大,应该另有包装盒,至于这个大小的包装盒能放下什么,靳钧霆不敢妄加猜测。 自从上次许老太生日,许桑榆从这么个塑料袋里拿出一块三千年金星紫檀后,靳钧霆还真不敢小看这塑料袋里的东西。 他又看了一眼许桑榆手上的东西,转头重新发动车子,“你人去了就好,不用特意准备什么。” 许桑榆不甚在意的扬了下手上的东西,“一点儿小玩意,不值钱。” “那就好。” 等靳钧霆看到塑料袋里的东西,只能感叹他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多年后记者采访靳先生,作为全球首富,你继续努力的动力是什么? 靳先生毫不迟疑道:“赚更多的钱,给靳太太买玩具。” 和靳太太眼中不值钱的小玩意一比,他实在太穷了。 …… 靳老爷子住在靳家位于城西的祖产,车子驶入大院,两侧耸立的水杉,绿植遍布,都修剪得精巧好看。 院落不大,四进院的布局,银杏丹桂,秋意正浓。 夕阳下,仿古的建筑每一处都浓墨重彩,给人一种厚重的肃穆感。 绕过影壁墙,许桑榆看到一位鹤发花白的老者从门口走出来,穿着极为朴素,领口手绣却繁复精致,低调内敛。 虽然年过古稀,却仍旧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异常犀利,肃穆威严,只是目光落在许桑榆身上,又变得异常慈爱。 好似挪不开了。 “爷爷,克制点,您吓着她了。”靳钧霆半天玩笑的说。 “胡说,咱靳家的媳妇,可没有胆子小的。”靳老爷子瞪了靳钧霆一眼,笑眯眯看向许桑榆,“是不是啊,孙媳妇?” 上次听许老太叫了靳钧霆一晚上孙女婿,现在许桑榆对这类称呼已经免疫了。 “靳爷爷好。”宋风晚大方的打了招呼。 “叫爷爷。”靳老爷子纠正着,眼睛还不忘多打量她一眼。 人长得精神,五官不是特出挑,却让人一眼难忘,简简单单的衣服,站在靳钧霆身边气场一点儿都不弱,是个能撑起事儿的。 臭小子的眼光不错! 靳老爷子完全是按靳家当家主母的要求来看许桑榆的。 就象他刚才说的靳家的媳妇可不能没点儿胆识,这么大的家族没有点儿魄力和手段,如何担得起当家主母的重任? 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故然好,但论性情、手段却未免入得了靳老爷子的眼。 反而许桑榆在圈子里一直流传的恶名,让靳老爷子对她高看一眼。 “别站院子里了,进屋坐吧。”靳钧霆拉着许桑榆的手把人往屋里领,倒是许桑榆走到靳老爷子身边,停了停。 虽然没出手去搀扶,但明显是在等长辈先走。 靳老爷子越发满意了。 懂事!比臭小子强! 第74章 我妻奴,我光荣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进屋后,许桑榆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给靳老爷子,至于靳钧霆准备那些直接由佣人收进库房,提都没人提。 靳老爷子接过礼物时就还挺随意的,他并没有因为递过来的是个红色塑料袋,而看不起许桑榆。到了他这个年纪、地位,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早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反而一个很小的细节,被靳老爷子看在眼里,为许桑榆添了不少好感。 早年,靳老爷子腿上受过伤,只要稍稍受凉,关节就开始疼。 刚刚在院子里等他们站了这么一会儿,吹了点儿晚风,这左边的腿就开始和他烦脾气。 头先,转身进屋,左腿刚一吃劲儿,关节就是一阵酸疼,靳老爷子的眉心忍不住拧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下,自己亲孙子都没看到,平时在身边细心照顾的管家也没注意,只有许桑榆看到了。 这事儿要是换作其他名门千金,肯定早过来扶靳老爷子,好好展现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讨好靳老爷子。 可偏偏靳老爷子不喜欢这一套,他属于特别不服老的那种,嘴上倔得很,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年纪大,腿脚不好,那腰杆插得比时下好多年轻人还直。 而许桑榆处理方式正合了靳老爷子的心意,她没扶他,甚至没有表露出多于的担心,只是不动声色的调整步伐,放慢脚步走到靳老爷子的左侧,暗中留意着他。如果靳老爷子真的要摔倒她也能及时扶住。 这个小细节让靳老爷子十分满意,他嘴唇微微抿起,威风八面的走在前面,许桑榆的步速刚好比他慢半步,任谁也没看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配合。 某个一心只想着媳妇的男人,居然还不走心的夸了句,“爷爷最近身子骨越发硬朗了”。 管家光顾了悄悄打量许桑榆,也忽略了老爷子,听到靳钧霆这么说,还跟着附和。 平时,靳老爷子最爱听这话,今天…… 哼!要这臭小子有什么用? 也就是娶了个好孙媳妇回来,要不是看在靳家开枝散叶,还得靠他播种,一脚伸他到大西洋。 靳老爷子哼了哼,冷着脸坐到沙发上,视线转向许桑榆,瞬间又一脸慈爱。 收到礼物更是欢天喜地的象个小孩子般当场打开看。 东西挺坠手,靳老爷子也没多想,等他看清里面锦盒上手绣蟠龙花纹时,脸色陡然郑重了几分,心知这东西有些来历,锦盒的锁扣采用了古机关工艺,也幸亏靳老爷子见多识广,并没在这一步被难到,不过心里对里面的东西更多了几分看重。 锦盒打开,并排摆着那个色泽光润的碁笥。 靳老爷子两眼放光,手指都有些颤抖的打开碁笥,里面的棋子色泽温润,质感光滑细腻,油润亮泽,拿在手上手感温润,细滑的好象要流出油脂一样。 “这是暖玉棋子?” 靳老爷子一直想要这个棋子已经很久了,去年D京拍卖会,他想让靳钧霆过去给自己买回来,谁知道这小子临时有工作,人都到D京又转机去了M州,生生的错过了那次拍卖。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东西竟然又到了自己手上。 靳老爷子手里摩挲着棋子,心里技痒,狠不能马上杀一盘。 不过想想臭小子刚刚的表现,不想理他,于是,抬起头问许桑榆:“丫头,会下棋吗?” 许桑榆啊了声,“会一点儿。” 靳钧霆不知道许桑榆这会一点儿,到底是多一点儿,下棋这东西讲究个棋逢对手,老爷子棋艺不差,这些年退下来后,更是在这方面下过不少苦功,如果两人水平相差太多,不但老爷子不能尽兴,许桑榆也会比较尴尬。 “爷爷,好久没陪您下棋了,我陪您下吧!” 靳老爷子鼻孔重重的呼了口气,“滚一边去,这儿没你事儿。” 管家明白靳钧霆的顾虑,出面提醒道:“老爷子,饭就好了,不如吃了饭再下吧!” 靳老爷子记恨着管家刚刚对自己的疏忽,更主要是这暖玉棋子一上手,根本不想放下,他摆摆手,“就下一盘,不碍事。” …… 半小时后。 许桑榆落下最后一枚黑子,“你输了。” 靳老爷子盯着棋局看了半天,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刚刚还处于胶着状态的棋子,因许桑榆的一步棋,满盘皆输。 靳钧霆侧眸看着许桑榆,不知道她还会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随手一个小礼物,是暖玉棋子。 会一点儿,就是半小时内赢了老爷子这样的围棋老手。 他娶的这是什么神仙老婆! “来!再下一局。” 靳老爷子不服输的再次邀战。 管家再次小声提醒,“老爷子,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吃饭吧,您那胃不能饿。” 虽然不认老,但年纪大了,身上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年轻时只顾着拼事业,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如今退了休,各种毛病就象老朋友一样全都找他来了。 象这胃病,就是老爷子年轻时成天加班,吃饭不定时落下的病根,现在只能少吃多餐,每三四个小时就要稍微进食一些东西。 可靳老爷子这会儿就和刚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如何肯放手? 他摆摆手,“让厨房把菜温上,我再下一局,不耽事。” 管家管不住老爷子,只能向靳钧霆求救。 不过,靳钧霆看老爷子这样子,就知道他也劝不住。 只能讲条件道:“您可说好了,再下一局,无论输赢都去吃饭。” 他算看出来了,以许桑榆的棋艺,老爷子还得输,分分钟下一局输得更惨。 靳老爷子这边还没来及点头,就听一个清冽的女声传来。 “不下了。”许桑榆将棋子执入碁笥,直接站起身往餐厅走去,“我要吃饭,饿了。” 靳老爷子,“……” 下棋不让着他就算了,连这么点儿小事也不知道迁就他。 他这孙媳妇的情商怕是负数吧? 亏他刚才还认为她是个贴心的小可爱呢! 靳老爷子同情的看了靳钧霆一眼。 小子,以后有你苦头吃喽! 靳钧霆一脸“媳妇最大”的亚子,“那就吃饭,我和你说这边厨师最拿手的……” 他一边介绍一边牵着许桑榆的手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回过头看了靳老爷子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 我愿意,我高兴,我妻奴,我光荣。 第75章 怀孕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老爷子其实也早就饿了,只不过舍不得刚到手的暖玉棋子,也很久没有这种棋逢对手,每一步都紧张严阵以待的感觉了。 无敌才是最寂莫。靳老爷子很久没有这种与人厮杀得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他不是不知道,靳钧霆他们和他下棋未必就羸不了,只不过是让着他,可赢多了,有时也想享受一下被人逼到墙角,不技可施的感觉。 和许桑榆下棋恰恰就是这种感觉。 成功被激起胜负欲的靳老爷子坐在棋盘前不肯走,管家没办法只能求助的喊靳钧霆,“三少,您看要不……”再陪着下一盘。 管家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让老爷子赢一盘,老爷子好下台,也就乖乖吃饭去了。 靳老爷子一双眼睛布灵布灵望着许桑榆,那样子有点儿象小孩儿讨糖吃。 要不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这人老了,就和小孩儿差不多,要人哄着,惯着。 可偏偏许桑榆不理这一套,淡漠的看了一眼靳老爷子,“不行。吃饭。” 被人当太上皇一样贡惯了的靳老爷子,怔愣了下,也有点儿不高兴,别过脸,“不吃。” 就他这样子,说是生许桑榆气,倒不如说是在使性子,就和小孩子要不到糖就哭给你看,只要糖到手,马上就破涕而笑。 虽然伎俩不高明,但却屡试不爽。 这种招数许桑榆在许老太身上看不少,根本没打算惯着他。 “不吃饭,围棋没收。” 靳老爷子,“……” 还带这样的,送出去的礼物说收回就收回。 这可不行! 靳老爷子将两个碁笥拢在怀里,样子幼稚得不行。 管家抚额,一向英明神武的老爷子的另一面就这么被许桑榆给挖掘出来了。 许桑榆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靳老爷子,面无表情,神色淡漠,明显没打算让步。 靳老爷子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明显败下阵来。 管家跟了老爷子多年,自己也看出来了,连忙给老爷子铺台阶,“老爷子,今晚厨师做了您最喜欢的红烧肉,要不咱先吃饭,那菜凉了可不好吃!” “那好吧!”靳老爷子一脸,我是看在红烧肉的面子上,扬着下巴起身去餐厅。 …… 餐厅里。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桌,香气四溢,摆盘也精致,三个人却总总做了十几个菜。 平时只有靳老爷子一个人吃饭,再好的饭菜吃着也不香,今天知道靳钧霆带许桑榆过来,狠不能让后厨把拿手的菜全都亮出来。 许桑榆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有一种古代帝王用御膳的感觉。 靳钧霆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爷爷这边的厨师祖上是宫中御厨,色香味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你尝尝。” 许桑榆暗自吐了口气,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没急着起筷,而是抬头看向站在老爷子身后伺候的管家,“不坐下吃饭吗?” 管家怔了下,没想到许桑榆不动筷的原因是在等自己。 许家虽然是后来起家的暴发户,但不至于连佣人不能与主人同桌的规矩都没有。 “8点多了,你不饿吗?”许桑榆看着年纪也不小的管家,直接道:“坐下一起吧!” 管家知道许桑榆是体恤自己,心里感动,但规矩不能坏。他在靳家工作了一辈子,那种主仆有别的观念已经根深地固。 许桑榆将视线转向靳老爷子,靳钧霆怕许桑榆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马上道:“陈叔,坐下一起吧!” “三爷,这不合规矩。”管家嘴上这么说,可眼眶还是有些发热。 他有多久没听靳钧霆喊过自己陈叔了,小时候,靳钧霆几乎是跟着靳老爷子身边长大的,那时靳夫人陪着两个儿子出国读书,靳父又整天忙着工作,把最小的儿子成天扔在靳老爷子这边,也因为这样,靳钧霆与父母关系冷淡,什么不受宠的小儿子的传言也因此不径而走。 靳钧霆小时候虽然跟着靳老爷子,老爷子也确实疼他,但真正在生活上照顾他的,更多的还是管家。 管家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和粉团团一样的靳钧霆整天跟在自己身后,“陈叔、陈叔”的叫着。不过,成年后这种情况就越来越少了,这两年,管家已经很少听到靳钧霆叫自己,见面微微颔首,礼貌而克制。 许桑榆一直看着靳老爷子,“一局。” 让管家坐下来吃饭,就陪他再下一局。 “二局。”靳老爷子借机讲条件。 “成交。”许桑榆点头,转眸看向管家,“坐下吃饭吧。” 管家连连摆手,“不了,少夫人,我一会儿去后面和他们一起吃就行了。” 和主子同桌吃饭,他这辈子都没想过。 靳老爷子放下筷子,“行啦!把人都叫出来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们三个吃不完也浪费。” “老爷子,这……” 管家还想说什么,被靳老爷子大手一挥,拦住了,“快去吧,菜都凉了。” 还没看到那意思嘛,你不坐下吃饭,大家都别想吃。 虽然觉得这些和主子坐一桌子吃饭不象话,但对老爷子的服从,让管家还是应了声,转身出去。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管家带着后厨的两个,园丁,门卫,还有两个做卫生的阿姨走了进来。 为什么这么久? 因为这些人听说要和老爷、少爷一起吃饭,全都跑回去换衣服了。 厨师还特意把头发向后梳成大油头,挺着微凸的肚子,看着还挺有气派。至于园丁,整天穿着胶皮鞋站在花圃里打理花草,听说要来前面餐厅吃饭,连忙跑回去洗了个脚,唯恐熏着少夫人。 这么一折腾可不就迟了嘛。 一排人身板笔直的站在餐厅里,不象是过来吃饭,倒象是来受训。 “都快坐下吃饭吧!”靳老爷子指了指四周的空座,重新拿起筷子。 唉,再搞下去,红烧肉就撤底凉透了。 管家带了个头,大家才局促的各自找地方坐下。 第一次以这样奇怪的组合在一起吃饭,餐桌上很安静,大家也都有些拘谨。 靳钧霆沉默寡言,只给许桑榆夹菜。 他的餐桌礼仪很好,每个动作都十分优雅,许桑榆刚拿手拨了个虾,抬头看到他正在用刀叉去了虾的头尾,再用叉子一点点把虾壳去掉,然后再用公筷夹到许桑榆碗里。 许桑榆举着两只沾了虾油的手,“……” 靳钧霆勾勾唇,拿起边上的湿毛巾给许桑榆擦手。 许桑榆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要生活不能自理。 其他人看傻了眼,他们是来吃饭的,还是吃狗粮的? 怎么感觉什么菜都还没吃,就已经饱了呢? 靳老爷子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第三次向红烧肉发起进攻,平时,他的膳食严格按照医生的叮嘱,少油少盐少糖,健康是真健康,可什么口味都没有了。 今天难道有机会一饱口福,靳老爷子有点儿收不住了。 筷子眼看就要将一大块五花三层的红油光亮的红烧肉夹起来,却半路被人用筷子截住了。 虎口夺食啊! 靳老爷子瞪着两只眼,看向筷子的主人,之后眼神陡然变得怨念。 如果是别人都好说,偏偏拦他的是许桑榆,这就不好办了。 气又不是,骂也不是,万一她一个不高兴不陪自己下棋,甚至直接把暖玉棋拿走了怎么办? 许桑榆简单直接,“最多两块。” 靳老爷子这叫一个委屈啊,不就吃块肉嘛,怎么还悄悄给他记数了。 其实平时有管家伺候着,又有靳钧霆盯着,红烧肉这样的菜就算上桌,他也别想多吃,可那是没有预期的,和现在的情况不同。 刚窃喜大家都没功夫管自己,可以放纵一下,就被人打断,这和一开始就知道没得吃,完全是两个意思。 可这事儿,他还真没处叫屈,靳老爷子扁扁嘴,去夹旁边的虾,结果又被靳钧霆一个冷眼给拦住了。 “您是不是忘了自己尿酸高,不能多吃海鲜了?” 靳老爷子把筷子一撂,彻底怒了。 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靳钧霆给许桑榆夹了块糖醋鱼,目光看向对面的老爷子,“不想抱曾孙了?” “曾孙!”靳老爷子一下来了精神,眼睛一个劲的往许桑榆的肚子上打量,“什么时候?” “很快。” 这下可好,不止靳老爷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许桑榆的肚皮,好象有一个小团子马上就要从里面爬出来。 许桑榆,“……” 她不就好心拦着让少吃块肉嘛,怎么搞得好象她肚子里多块肉似的? 大背头的厨师马上站起身,“有几道滋补的药膳最适合这时候吃,等着我这就去做。” 旁边另一个人也跟着起来,“我去煲汤。” “我们负责打下手。” 餐桌上的几个人陆续站起来,最后连园丁都跟着起来,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手,“我去准备几盆有宁神安眠作用的花给少爷拿走。” “……” 大家这么热情,许桑榆再想说自己没怀孕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结果,棋自然是不用下了……太伤神,对孕妇不好。 靳老爷子虽然有点儿遗憾,但想到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能抱着粉粉嫩嫩的小团子,暖玉棋都有点儿不香了。 而靳钧霆来时满满的后备箱,此刻又被另一些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最后,阿姨还把一个汤壶塞进许桑榆怀里,叮嘱她睡前喝,还说以后每天都给她煲。 许桑榆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这种被一群人重视疼爱的感觉,热情得让她无所适从,澄清的话也越来越开不了口。 回去的路上,许桑榆托着腮,瞬也不瞬的瞪着靳钧霆。 可某位罪魁祸首的男人,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心情不错的敲着方向盘,拍子打得轻快,侧头看向对自己虎视耽耽的许桑榆。 “怎么了?” “为什么要胡说?”许桑榆都快气死了,本来暂时假装夫妻哄哄两边的老人,就已经很不妥了。现在更是越来越解释不清了。 靳钧霆挑眉,“我可没说什么,是爷爷自己脑补过度。” 许桑榆抿了抿唇,他是没直说,可人都让他带沟边上啦! 现在,还反过来说,不是我让他们跳的。 靳钧霆唇角几不可见的向上翘了翘,“我看你也没否认,我以为你有打算呢!” “什么打算?”许桑榆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怔愣地问。 她能有什么打算?澄清根本来不及。现在就更加说不清。 “抓紧时间,弄个小娃娃出来啊!”靳钧霆说得理所当然,“放心,我保证积极配合你。需要我戒烟戒酒吗?” 许桑榆,“……” “我觉得还是得戒。你说呢?”靳钧霆自然得好似他们是打算备孕的小夫妻,许桑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靳钧霆说着,还真拿出手机就给卓凯打了过去,“通知下去,从明天开始公司上下全面戒烟。” 好不容易不用加班的卓凯突然接到电话,整个人都傻了。 这没头没尾的……难道是BOSS身体亮起了红灯? 许桑榆被某人一系列的骚操作,震懵了。 明明是她在质问他,怎么就变成真备孕了。 好象还是她要求的似的。 许桑榆有点儿想不通,她是怎么把自己绕进去的。 有句话说得很对,只要脸皮足够厚,你就天下无敌。 靳钧霆在这方面已经登峰造极了。 他转过头看着许桑榆,“不会忍心看着爷爷失望吧?” 许桑榆捏捏手腕,想打人。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许桑榆拿出手机,看了眼,是许老太打来的。 她点了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许老太兴奋声音,“小乖,你怀孕啦?几个月啦?上次吃饭你怎么没和奶奶说?是不是没过三个月,怕孩子小气,不敢说?傻孩子,和奶奶说没事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老太象机关枪一样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许桑榆完全插不上话,举着手机,有些傻了眼。 靳钧霆忍俊不禁,嘴角都要翘上天花板。 许桑榆狠狠瞪着他,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还在车上,真想把这人一脚踢下车。 第76章 三年前就已经注册结婚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华菲坐在地毯上,一条腿弯曲,另一条腿随意伸向前,脚尖来回晃荡着,没个正形。 “你们这算是……”华菲歪着头斟酌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合法同居?” 这两人的关系太过诡异,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是夫妻吧,婚礼时许桑榆跑了,一走三年,也没见靳钧霆有什么反应。 说不是夫妻吧,靳氏的声明都出了,现在别说整个洛城,全网都知道许桑榆是靳钧霆的太太,靳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许桑榆在房间走来走去的收拾着东西,敛着眉眼,整个人都有些燥。 从靳钧霆让靳氏发声明帮她澄清开始,事情就一点点失控了。 先是家里的老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一个个兴奋得不行,紧接着又出了靳老爷子误会她怀孕的乌龙,到后来连奶奶也得到了消息…… 两个人都年过古稀,许老太又刚刚住过一次院,血压一直不稳,许桑榆真是不敢贸然开口,就怕许老太一个情绪不稳,血压上升引发脑出血就麻烦了。 总之,她现在只能暂时搬去和靳钧霆住,应付住两位老人,再慢慢找机会想办法解释。 反正事情就象滚雪球一样,越搞越大。 许桑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可能这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吧。 一开始只是想解决网上那些流言,结果现在…… 许桑榆真宁可靳钧霆没发声明帮她。但人家也是好心,她还不能说什么,总之,就很烦。 池小五坐在沙发上,捣鼓着电脑,此时抬起头,“你说错了,不是合法同居,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华菲凤眉一挑,转过身,“什么意思?” 站在客厅中央的许桑榆也顿住了,怔愣的看着池小五。 “我刚刚黑进民政局内部系统,”池小五把笔记本转过来指着屏幕道:“你们看,这里显示榆姐已婚,登记时间是三年前。” 华菲伸手一把拿过池小五的笔记本,“我去,榆姐,还真是!你看那日期,不就是你们婚礼那天吗?” 许桑榆盯着屏幕上的记录,脑子一片空白。 华菲也有点儿傻眼,“榆姐,你不是说在婚书就画了只龟吗?” 许桑榆脑子里闪过靳钧霆之前说的话……原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把那当成签名,拿去注册了! 以靳钧霆的权势,许桑榆相信,他要非说那就她的花式签名,也没人够敢说什么,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在婚礼当天,明知她已经跳海逃走的情况,还坚持注册,到底图得什么? 他就不怕自己永远都不回来嘛! 华菲一拍大腿,“榆姐,我明白了,他这是想报复你逃婚!” 无论你怎么逃,跑到天边,也在我靳钧霆的名下,这男人太毒了! 池小五摇头,“我觉得不象,别忘了,他这么做,把自己也搭上了。” 许桑榆是被标上了靳太太的标签,可靳钧霆本人同样也变成了已婚,这不等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嘛。靳钧霆要是这么蠢,靳氏能做到今天这么大规模? 华菲睨了他一眼,“我们男人又不在乎这些,有没有老婆,不都在外面乱搞嘛。” “什么叫我们男人,你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 池小五有点儿无语,他突然就被华菲划到男人堆里了,之前她还一直说他就是个小屁孩儿,不算男人。 他现在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华菲翻了个白眼,“反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是不是扯得有点儿远?” 明明说的是许桑榆和靳钧霆,怎么一下子上升到男人本性上了,池小五严重怀疑华菲这两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华菲撇撇嘴,“反正我觉得他就是成心报复榆姐。” 许桑榆脑子有点儿乱,她直觉靳钧霆不是那样的人,可明明只是联姻,他现在也早不需要许家的帮助,何况还有一个许晚婷任由他选,无论怎么想,他都没必要。 她默默的走回房间,身后是华菲和池小五的争论声,好象各有道理,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池小五向华菲呶了呶嘴,还在高谈阔论,论述自己观点的华菲冲着他呶嘴的方向看到许桑榆略显落莫的身影,闭上了嘴。 卧室的门缓缓关上。 华菲和池小五凑到一齐,低声商量。 池小五:“榆姐,好象生气了。” 华菲:“都怪你!” 池小五:“怎么能怪我呢?” 又不是他说的靳钧霆的坏话。 华菲身子剜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黑进民政局的系统,能有这些事儿吗?” “你的意思是让榆姐一直蒙在鼓里,被骗?” 池小五用一种“看不出你是这样的华菲”的眼神看着华菲,失望的摇了摇头。 华菲,“……” 她是这个意思嘛,她明明想说的就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好象还真解释不清了,好在,她也没想解释。 华菲凤眉一竖,“池小五,你是不是找打?” 这下轮到池小五傻眼了,论武力说来惭愧,他是三个人之中最差的。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被女人在武力上碾压,说起来挺没面子的。可这就是事实,池小五表示他也很无奈。 池小五眨巴了一下眼,机灵的转换了话题,“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找靳钧霆谈谈?” 华菲挽挽袖子,“谈什么谈?直接打一顿,先出出气再说。” 池小五犹豫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万一,他对榆姐是真爱呢?” 华菲把头一别,“不可能!” 池小五:“有什么不可能的,榆姐人这么好。” 华菲,“榆姐当然好啦,可他们俩之前又不认识,他是从哪儿知道的榆姐的事儿。” 许桑榆的好,如果不是在她身边很了解她的人,很难get到。 池小五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说不定之前认识呢?只不过榆姐不知道。” 华菲横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又在网上了?” 卧室里。 许桑榆坐在窗边,怔怔的望着斑驳的树影,脑子里乱得想不了任何东西。 旁边的手机不停震动,她看着屏幕上不断跳跃的靳钧霆的名字,几番挣扎最终还是划向了接听。 第77章 离婚分他一半身家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喂。” 许桑榆握着手机,黑沉沉的瞳仁,像是吞噬了所有的光,没有一丝温度。 靳钧霆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一股阴沉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心底倏忽间升起了一股寒意。 不过,某位大佬也不是一般人,心理素质那是很过硬的,只略沉了一下,便泰然自若道:“正在叫人给你布置房间,窗帘你喜欢什么颜色?” 他语气温吞,略显暗哑的声音犹如低沉的大提琴舒缓的渗入心底。 许桑榆几乎下意识回答:“白色。” “白色啊……是不是太素了?不过,你要喜欢的话也没问题。床单呢,配什么颜色好?不会也是白色吧,那可成医院病房啦!我倒是没问题,就怕万一爷爷奶奶过来,看到了不高兴,你知道老人家都喜欢喜庆点儿的颜色。或者,我们在配饰上做一些搭配?” 许桑榆不知不觉和和靳钧霆研究了将近半小时的房间布置,挂电话,才想起自己忘了质问他。 可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又的确因为刚刚那通电话,奇妙的消失了。 许桑榆也没有再打过去追问,在某些时候她是个耐性极好的人,无论靳钧霆报了什么目的,总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更主要的是,为了稳住许老太,她现在还真不能拿靳钧霆怎么样。 但不代表她不再其他方面找靳钧霆的麻烦。 许桑榆敛了敛眉色,重新拿起手机。 “老庄,那个长青的项目,还是应该慎重,临床实验的数据要再充分一些。这样,你在现在的基础上,增加一倍的临床研究。” 对面的人倒抽一口冷气,“你是说增加一倍?” “怎么?”许桑榆挑了下眉,“太少?那就两倍好啦,三倍也可以,你看着安排。” “不,不!”对面的人赶集打断她,生怕自己再不开口,有生之年就看不到这个项目落地了,“增加一倍已经很足够了。我是担心研发资金的投入过高……” “补充协议里不是有一条:研究方有权依照实际需要追加研究费用……经费不够让他们追加投资好啦!” “这追加的是过亿M金。”老庄在那头好心提醒。 他不是不知道许桑榆和靳钧霆的关系,实际一开始研究所之所以会选择靳氏作为合作伙伴之一,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老庄觉得许桑榆就是想拉靳氏一把。靳氏在各个产业均有涉猎,且都做得不错,唯有生物医药方面,缺少标杆性的产品。 他想问,你这样确定不是要坑夫家? “哦……”许桑榆漫不经心的哦了声,“才这么少嘛?你觉得咱们在技术上是不是应该再精益求精一些?” 老庄,“……” 还真是打算坑靳钧霆! 老庄默默在心里为某位大佬点小蜡烛。 半小时后,许桑榆听到了一个满意的数字,心情顺畅的挂上电话。 而客厅里的那两只,从一开始的吵吵闹闹,早已转为担忧。 华菲下意识啃着手指甲,“一个多小时了,你说榆姐在里面干嘛了?” 池小五也早已从沙发挪到了地上,与华菲并排坐在一起,“该不会哭了吧?” “胡说!榆姐流血不流泪,我从来没见她哭过。” 池小五抿抿唇道:“也许是象今天这样躲起来,咱们没看着。” 华菲双手抱着膝盖,“我觉得榆姐在磨刀。” “榆姐的身手需要磨刀吗?” 华菲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池小五说得有道理,更担心了,“那怎么办,要不要进去劝劝她?” 池小五象情感专家似的,深沉地道:“我觉得这时候,榆姐肯定想一个人静静。咱们还是别去打扰她。” 华菲哪里等得了,差不多一分钟就要看一次手表,然后伸长脖子往许桑榆门口张望一阵。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张望,卧室的门开了,许桑榆从里面走出面,唇角不经意向上翘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池小五和华菲面面相觑。 华菲:这就是你说的躲起来哭,你见过谁这么笑着哭? 池小五:害,我这不是正常推测嘛,忘了,咱榆姐不是正常人。 华菲:你最好小心你的措辞。 池小五:这么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嘛?我的意思是,咱榆姐是非一般的高人。 华菲:算你兜得快。 池小五:你不觉得榆姐这心情转换的有点儿快吗? 华菲:你不说了嘛,榆姐是非一般的高人。 池小五:可是…… “榆姐,你刚和靳总通电话啦?” 池小五看着又开始收拾行李的许桑榆,试探的问道。 许桑榆将闵大人的玩具丢进行李箱,头也没抬的随口应了声,“是啊。” 池小五向华菲飞了个眼神:看到了吧,事出有因。榆姐这是被靳钧霆给拿下了。 华菲:卧靠!榆姐会不会被他骗了呀! 池小五:查查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对眼睛,人手一个笔记本,指尖飞快的敲击着键盘,所有与靳钧霆有过的痕迹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很快来人将信息汇总到一起。 ——没交过女朋友!没有绯闻,没有暧昧对象。 ——那男朋友呢? ——经常一起出入的,只有韦安之,其次是倪颢。 ——会不会是骗榆姐形婚? ——我去!这家伙竟然这么有钱! 华菲凑过去,看池小五的电脑,盯着屏幕上长长的资产列表,半天没说出话来。 池小五:“这离婚分一半身家,好象也不亏。” 要是平时华菲肯定会反驳他,但看着靳钧霆的资产合计,她咽了咽口水,难得一次与池小五达成一致意见。 华菲:“咱们是不是应该给榆姐找个顶级的律师?” 池小五:“一个律师哪够啊,咱们得准备一个律师团队,里面个个精英。” 华菲:“那还等什么?” 键盘又开始噼里啪啦敲了起来…… 远在十公里以外别墅的靳钧霆,正在亲自指挥工人布置房间,满心满眼都是马上进入新婚生活的喜悦。 突然一阵妖风吹过,脊背倏忽一片寒凉,靳钧霆拉了拉身上的外套。 这是要变天啦? 第78章 怎么不客气?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搬去了靳钧霆的别墅,二层的小楼,二千多平米的面积,不是很大,二个人住却也足够舒服。 前院两棵参天古槐为面前这幢白色小楼平添几分古意,优雅肃穆,后院则是大片玫瑰园和一个露天游泳池。 闵大人兴味的从许桑榆怀里跳到草坪上,很快占领了大树下的秋千架作为自己的领地,脖子一扬张大嘴巴,两只前腿向前蹬着,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身子一蜷打起盹来。 靳钧霆带着许桑榆走进别墅,穿过一楼大厅,轻轻推开位于走廊右侧房门。 那是一间正对着玫瑰园拥有270度环景玻璃窗的阳光琴房。 欧式风格的装潢,典雅考究。 房间中央一架晶莹剔透的水晶钢琴,在熠熠的阳光下,散发出水雾般璀璨的光芒。 许桑榆眉梢微不可见的挑了挑,淡淡回头看了靳钧霆一眼,好看的眼睛稍眯,风清云淡又似乎洞悉一切,“知道啦?” “文化节表演的事情?”靳钧霆没有否认,“你同学告诉我了。” “我同学?” 许桑榆觉得江思文不会这么多嘴。 靳钧霆抬手摸了摸眉峰,“好象是姓陆。” 许桑榆冷淡地稍稍颔首,垂眸,打开琴盖,食指指腹在琴键上轻轻一滑,音色很美,应该刚刚找人调过音。 许桑榆偏头看向靳钧霆,“琴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 靳钧霆倒也没打算隐瞒,这些以许桑榆的能力,动动手指甲就能查到。 许桑榆精细的眼角挑了下,“所以,不止是听说这么简单喽?” 虽然是问句,但许桑榆的语气十分笃定,她不相信陆宛刚刚在班级里吹嘘过拥有水晶钢琴,靳钧霆就刚巧买了水晶钢琴回来。 靳钧霆抬手摸了摸眉峰,“帮你清理一下身边潜在的危险。” 从第一次校网的事情出来,靳钧霆就已经暗中安排人留意许桑榆在校园的一切动静,所以,既便陆宛不找上他,靳钧霆也早在报告里见过这个人的名字,只不过以陆宛的段位,如果不自己撞上来,还不配让靳钧霆出手。 许桑榆静静看着他,澄澈的眸子黑沉沉的很有些压迫感。 靳钧霆抿了抿唇,“知道啦!没有下次。” 许桑榆淡淡收回视线,低头轻轻弹出一串音符,曲音优扬婉转。 琴的确是架好琴。 “我很喜欢,谢谢。” 许桑榆分得很清楚,她不喜欢靳钧霆暗中调查、插手她的事情是一回事,她喜欢他为她准备的礼物又是另外一回事。 靳钧霆唇角向上翘了翘,“那你有没有打算请我去看你演出?” 按照洛大的规定,每一个参与文化节演出的同学都可以得到两张文化节的票,一般大家都会邀请自己的家人过来观看。 先不说同样有演出任务的许晚婉肯定会邀请许嘉谦夫妇,单论许桑榆与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把那两张票留给许嘉谦夫妇。 “行吧。”许桑榆颔首,手指在琴键上敲出一个个音节。 琴真是架好琴。 当初拍卖会上,她也动过买下它的念头,不过还是贵了点儿,那钱都可以起好几间希望小学了。最后看着钢琴被一位来自O洲的贵族买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琴不在陆家,只不过这种牛皮她不屑于戳破。 …… 转眼到了文化节的前一天,不知怎么许桑榆代表班级上台表演的消息在上流圈不胫而走,连早就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许老太太和靳老爷子都收到了风。 许嘉谦是在一个长期合作伙伴的口中听到此事,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因为许晚婷有份参与演出,许嘉谦很清楚洛大这次的文化节可不单单是校内的交流汇报演出这么简单,M州几大协会这次都应邀参加。 在洛城,除了借着洛大这个机会,一般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到M州几大协会,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只求在他们面前露个脸,万一被看重,不但自己身价百倍,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 以前或许只是个小小的末流家族,但只要有一个子弟和M州的几大协会沾上一点儿边,那么至少能进入到二流家族的行列,地位提升那可不止一点点。 当然这是说表现好的,比如说象许晚婷,那就叫光宗耀祖,但要是表现不好,比如象许桑榆,那丢人可就丢到国际上去了。 到时许家会不会被牵连,许嘉谦不敢说,但靳家要是因为许桑榆丢了脸面,断了和许家的合作那可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初知道许晚婷有份参与,有多开心,现在知道许桑榆也在此列,就有多焦心,不,应该是十倍、上百倍的焦心。 许嘉谦勉强陪着笑脸将客人送走,急忙拿起手机给洛大的校长谭道德打电话核实此事。 谭道德拿着手中的节目单,确认道:“钢琴合奏,和班上的陆宛同学。” 许嘉谦不知道陆宛是谁,但他很清楚许桑榆小时候一共没上过三节钢琴课,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钢琴老师连他的钱都没收,就哭着走了,连带着许晚婷都不得不跟着换了个钢琴老师,这一次许嘉谦就没让许桑榆再跟着去听课。 试问,一个在6岁时勉强算是上过三节钢琴课的小朋友,长大后钢琴能弹到什么程序? 恐怕是弹首《生日快乐》都费劲吧! 许嘉谦不知道许桑榆哪来的勇气敢接这个表演,不过,以许桑榆乖张桀骜的性格,她就算做出再出圈的事儿,许嘉谦都不觉得奇怪。 问题是她可以不怕丢人,靳家和许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如果只是一个校级活动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这么重要的一次交流活动。 许嘉谦想都没想就对谭道德说:“删掉她的名字,北面图书馆的翻修工程,许氏免费接了。” 闻言,谭道德是真心动,可是,有一个人他更得罪不起。 谭道德干笑两声道:“哎呀,许总,您怎么不早说呢,节目单都印好了,现在再改恐怕来不及了。” 许嘉谦听得出这明显是托词,咬牙道:“再加一个游泳馆。” 谭道德捏紧电话,好想一口答应下来啊,可惜不行。 他轻咳一声,“老哥哥,真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节目单已经送到各位嘉宾手上,实在没法改了。” 许嘉谦挂上电话,浑身跟被人抽到了力气般瘫坐在皮椅上。 好一会儿,他重新拿起手机,打给许桑榆,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许嘉谦这才想起自己早就被许桑榆拉黑了,他怒的用力将手机摔到地上,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陈明在外面听到动静,敲门进来,看到地上的手机,微微一愣,“董事长,您这是……” “手机给我!”许嘉谦向陈明摊开手掌,“打给许桑榆。” 陈明将许桑榆的电话调出来按好拨出键递给许嘉谦,电话接通的那一瞬,许嘉谦的怒火喷涌着斥责道:“许桑榆,你脑子进水啦!还钢琴合奏,你看得懂五线谱吗?现在、马上给我退出演出,否则别管我对你不客气!” “岳父大人,想怎么不客气?” 声音冷冽低沉,底气十足。 是靳钧霆! 第79章 收红包吧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嘉谦乍听到靳钧霆的声音,手倏忽抖了一下,手机差一点儿脱手掉到地上。 陈明亮站得离许嘉谦有一段距离,虽听不到电话里具体说了什么,但也听得出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陈明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拢。 另一边。 靳钧霆慢悠悠拉开休闲椅坐下,目光轻柔的落在不远处游戏池里身材娇好,动作矫健的许桑榆身上,眸底一片深邃。 “她在洗澡,岳父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吧!” 许嘉谦只觉得脑袋发昏,满脑子都是许桑榆居然真和靳钧霆在一起了! 就算是之前靳氏发声明,许嘉谦也自欺其人的认为,靳钧霆是为了面子不得不出面维护,等风声一过,这一页也就翻过去了。 可现在…… 许嘉谦看了看外面灿烂的骄阳……这个时间洗澡……另一个人代接电话……许嘉谦只能想到“白日宣淫”四个字。 心里残留的最后一丝侥幸,就这样消失殆尽了。 全洛城,不,应该是全国,最有财势的男人,成了他的东床快婿! 漫不经心叫着自己岳父,可许嘉谦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许嘉谦四肢僵硬的坐在老板椅上,浑身发冷,狠不能当场去世。 为什么偏偏是许桑榆呢? 许晚婷她不好吗? 人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象许晚婷那样大方得体,温婉动人的好女孩儿现在她也不香了吗? “靳少!”许嘉谦在靳钧霆面前是半点儿老丈人的架子都不敢摆,客气中带着几许谨小慎微,“桑榆参加校文化节演出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他试探的发问,生怕踩雷。 靳钧霆低头掸了掸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舒淡,“您想去看演出吗?我可以让人给您留几张票。” 许桑榆的两张票已经在靳钧霆手上,可两张哪里够啊? 家里那两位老寿星听说许桑榆要上台表演,全都吵着要去,一张票靳钧霆自留,为了另外一张票,两个人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人,差点儿没打起来。最后还是靳钧霆从谭道德持上拿了几张VIP票,才把两人安抚下来,一人拿了几张说是要带上玩得好的老伙伴一起过来给许桑榆捧场。 这也是为什么谭道德放着许嘉谦提出那么优厚的条件,愣是不敢动许桑榆节目的原因。靳家现任家主靳老爷子要过来看孙媳女表演,给他几个胆子敢砍许桑榆的节目? 靳老爷子肯现身,说明靳家已经完全接受许桑榆,靳氏的总裁夫人,谭道德一想到自己以前没少针对许桑榆,想法设法的要开除她,就头皮发麻,唯恐被秋后算帐。 现在别说许桑榆要上台弹奏钢琴,她就是上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他也得让她上。 而此时,许嘉谦听了靳钧霆的话一口老血好悬没喷出来。 他哪是这个意思啊! 就算要看演出,那也不是看许桑榆,很早许晚婷就把两张入场券拿了回来,唐欣宜还为此兴高采烈的买了两套配合场合的衣服。 现在,有了许桑榆这一出,他真的要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出席。 这个人他丢不起! 靳钧霆更丢不起! 但显然靳钧霆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许嘉谦觉得他有必要提醒靳钧霆,“我听说,她是要和人表演钢琴合奏是吧?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您说的,不过据我所知,她根本不会弹钢琴。靳少,不如您劝劝她,让她退出演出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靳钧霆冷笑,“我觉得还是让桑榆自己决定吧!我相信她自有分寸。” 许嘉谦喉咙哽了一下。 许桑榆做事要有分寸,就没有做事没分寸的人了! 想想三年前,她敢当着全城名流的面跳海逃婚,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许嘉谦怀疑在许桑榆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也没有“丢脸”这两个字。 她张狂的只要自己开心,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可这话,他自然是不敢对靳钧霆说,只能干笑两声道:“靳少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靳钧霆也不愿与他多说,因为这时许桑榆已经游完三圈,从泳池出来。 他匆匆挂了电话,拿了毛巾过去披在许桑榆身上。 许桑榆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扫了眼桌上刚刚熄屏的手机,“谁的电话?” “你父亲,问文化节演出的事情。”靳钧霆看着她,眼眸漆黑深邃,“不过,他用的陈明的电话。” 许桑榆略点了点头,“哦,我把他拉黑了。” 语气温吞,却又分外张狂,完全没有一丝心虚,也没有半点要把许嘉谦的号码拉回来的意思。 她觉得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互不干扰,已经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不过显然许嘉谦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他还说了什么?” 靳钧霆给她倒了一杯水,笑着反问:“重要吗?” 许桑榆笑笑接过水杯。 确实,不重要。 …… 第二天。 文化节的演出是晚上八点,白天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各个教室、活动室都有人在彩排。 计算机系,陆宛娉娉婷婷的走到许桑榆面前,不无遗憾的道:“钢琴教室还没有整修好,咱们也没办法排练,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钢琴合奏讲究的就是配合,可咱们到现在还一次都没练过,演出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同学们听说,都围了过来。 “要不,还是让陆宛一个人独奏吧!” “对,为了集体的荣誉,许桑榆你还是退出吧!” 跟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许桑榆是靳氏总裁夫人又怎么样,说到弹钢琴陆宛那可是钢琴十级。 江思文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本来两个人的演出,凭什么退出的就得是许桑榆,真要担心演奏不好,自己退出不就行。” 要是真这么紧张演出效果,为什么前两天不提彩排的事情,学校的琴室不能用,可以到校外啊。 现在很多琴行都有琴室对外出租,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分明就是成心。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陆菀钢琴十级,她代表咱们班演出更得体。” “就是。自己退出不就完了,为了出风头,非得拖累整个班级体一起丢人。” 江思文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你们又没听过许桑榆弹钢琴,怎么知道她就不如陆宛?我还说陆宛水平不够不配弹《季节》这首曲子呢!怎么不让她退出。” “这不明摆着嘛,陆宛钢琴十级,许桑榆呢?” 同学们七嘴八舌,基本都是让许桑榆退出的。 许桑榆扭转身淡漠的看向陆宛,“我不会退出,你可以选择演或是不演。” 第80章 金爷醒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如果是平时,许桑榆根本不会在乎一个表演,可这次涉及到许老太太和靳老爷子,因为她一个演出两个老人象过年似的,一把年纪兴奋得象个小孩子。 从前天开始,许老太太就已经在试今晚要穿的衣服。 许桑榆还是第一次见许老太这样,怎么可能让她失望。 至于陆宛想怎么样,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许桑榆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也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拉着江思文离开教室。 众人齐刷刷的望向陆宛。 “哎呀,这又不是许同学的错,你们怎么能……”陆宛一脸焦急的跺跺脚,转身追了出去。 “许桑榆!”陆宛终于在教学楼门口追上了许桑榆,她双手捂着肚子,呼吸有些急促,“你……别误会,我没有让你退出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们能不能换个合奏方式?” 从一开始陆宛就没想过让许桑榆退出,她之前费了那么多心思,为的就是让许桑榆上台当众出丑,又怎么可能让她现在退出? 她这会儿搞这么多事情,无非是要给大家留下一个许桑榆硬要上台的印象,从而将演出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到许桑榆身上。当然,她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改变合奏的方式。 许桑榆要演砸,但她的演出不能毁,这么重要的一次机会,她一定要一鸣惊人,有了许桑榆的映衬,才能更加突显出她高超的演奏技巧和临危不乱的控场能力。 “你想怎么改?”许桑榆停下来,稍微侧身,清润声线中带着几分凉薄。再加上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显得她更加狂傲不羁。 陆宛接触到她的眼神,心底倏忽间升起了一股冷意,脸上的笑容僵硬得都快维持不住了。 她捏紧手指,人紧绷着,半天才按自己的计划说道:“我想把曲子分为三段,我之前彩排的时间长,就负责头、尾两大段,你呢,只要弹好中间那段就行。怎么样?” 陆宛瞬也不瞬的盯着许桑榆,生怕她开口拒绝,明明心里紧张的要死,脸上还要努力表现的云淡风轻,好似真在为许桑榆考虑。 许桑榆只轻轻淡淡的看着陆宛,扯了下唇,“随便。” 陆宛走后,江思文忿忿不平道:“太过分了!中间那部分高潮是这部作品里最难的一段,最考技巧,她没把握弹好,就丢给了你,还要说得好象照顾你一般。要我说,你就不应该答应她!凭什么出风头的是她,硬骨头你啃。” 许桑榆低着头摆弄手机,象是在回什么人的信息,不是很在意地道:“你不觉得这样比毁了整部曲子强吗?” 说是这么说。 江思文讪讪的摸了下鼻子,问出心中疑问,“榆姐,你真有把握弹好?” 虽然在她心中许桑榆很厉害,文能一声不吭考满分,武能调直升机救她弟弟回来,但《季节》真不是普通的钢琴曲,它的难度是出了名的。既使是国家级的演奏者也不敢轻易挑战。 除了原作者二木,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完美驾驭这首曲子。 特别是中间高潮的部分,网上有很多弹奏这首曲子的视频,大部分都截取了其中一段,几乎没有人敢碰触中间那段。 许桑榆抬起头,“自信点儿,把问号去掉!” “要不,我们还是到校外的琴行租个琴室练几小时吧?”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虽然补救不了什么,但总比全无准备强。 “不用。”许桑榆把手机插入裤子口袋,“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礼堂见。” 江思文还想说什么,许桑榆已经匆匆离开,背对着她没回头挥了挥手。 …… 校外。 靳钧霆坐在车里,车窗打开,胳膊搭在窗外,指间夹着一只燃了一半烟。 许桑榆走过去,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因为走得急,额头微些薄汗。 靳钧霆扔了烟头,连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我开进去接你多好,便要自己跑出来。” “开车。”许桑榆接过纸巾,看了眼靳钧霆那张惹祸的脸,没多说什么。 靳钧霆知道某人这是开始护食了,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缓缓发动车子,驱车进入到主干道,一路向北驶向仁心医院。 上午刚刚收到韦安之的消息,金爷醒了,但人却失忆了,目前还在进行各项检查。 许桑榆敲着腿,“他会不会是装的?” 说失忆就失忆也太戏剧化了,特别是在她开始怀疑金爷与当年拐带儿童的团伙有关的时候。 靳钧霆一边转向,一边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许桑榆沉默了一会儿道:“韦安之手下的医生都可靠吗?” 靳钧霆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怀疑有人令金爷失忆?” 从自己装失忆,到有人利用医药手段令他失忆,不得不说许桑榆的思维跳得未免有些快。 许桑榆没否认,反正她怎么也不相信金爷会这么巧,在几方调查势力盯上他的时候恰好失忆了。 “也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靳钧霆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让人排查。” “包括,清洁人员。只要进入那一层的人都要查。” 前几年就出过一个案子,医院打扫病房的清洁工给患有重症的病人注射安乐死的药物,理由是为他们减轻痛苦。 许桑榆不想置评他做案的动机,但这足以说明要想对金爷动手,不一定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有时一个不起眼的清洁阿婶也可以做到,甚至更便利。 靳钧霆也同时想到了这个案子,勾了下唇,“好。” 医院里。 在韦安之的带领下,靳钧霆和许桑榆换好医生袍,带上医用的帽子和口罩,通过VIP专属通道到达顶层。 刚出电梯就选选看到走廊里站满金爷的手下,每一个都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这时,许桑榆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金爷的病房走了出来。 她眸光紧缩,低下头,伸手拉拉帽子。 第81章 雄霸一方的金爷就象个普通的老人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微垂着头,眼睛却一直瞄着门口那道清瘦却桀骜不驯的身影。 金宇浩! 那个在班上最有存在感,又最没存在感的人。 存在感强到班人没人敢正眼看他,提起他的名字牙齿都要打颤。 但只要你不去张望教室最后一排靠窗边那块属于金宇浩的领地,又几乎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至少许桑榆是这么觉得,她差不多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同学。 除了刚开学被江思文科普过一次,许桑榆也只在上次押注那件事上和金宇浩有过那么一点交集,当时只有江思文和金宇浩两个人押了她赢。 到现在许桑榆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出头,作为同是班上的异类的惺惺相惜吗? 走廊里,金宇浩所到之处,金爷的手下无不颔首,表现恭敬。 金宇浩目不斜视的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单手抄兜,冷冽又张狂。 经过许桑榆这群人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许桑榆心陡然收紧,有些后悔今天没有易容。 她的头略低,全身紧绷。 此时,金宇浩开口了,“韦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 金爷的手下也随即围了上来,许桑榆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退,躲在人群后面安静的做个不引人注意的布景板。 人的大脑非常神奇,也非常复杂,至今还有许多病症现代医学无法解析,就好似金爷现在的失忆。 除了因长期昏迷,缺乏适量运动而造成的虚弱外,脑内无积血压迫神经,身体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至于为什么失忆,又什么时候能恢复,韦安之也给不出明确的答案。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永远。 金宇浩唇角抿直,眉目皆冷地听韦安之说完,略颔首,迈步离开。 金爷的手下也向两边散开,打电话找脑科权威的,找民间偏方,世外高人的,也有谈着不能细说的交易的。 整个顶楼乱得象个菜市。 在这些凌乱的声音中,许桑榆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金宇浩是金爷的孙子! 如果金爷的情况再继续这样维持下去,金宇浩将接手金爷名下全部产业,成为洛城地下势力新的话事人。 权利交叠,又将是一场新的腥风血雨,洛城要乱了。 韦安之习以为常的穿过这些人,走到金爷的病房门口。 病房外,一个男人斜靠着门框,冷白皮的肌肤在白炽灯下透着阴鸷。 看到韦安之,男人微微直起身,目光在靳钧霆和许桑榆身上打了个转,镜片下一双窄长的眼睛如毒蛇一般,让人身周发寒,很不舒服。 “韦医生,这两位看着眼生……” 他声音不大,细声细气,散漫中透着阴冷。 “哦,新来的实习生。”韦安之答得随意,同时手已经按在门把上,轻轻推开了门。 象是医生与病患间最寻常不过的对话,韦安之如此自然的表现,让许桑榆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男人侧开身,跟在韦安之后面走了进来。 病床上,刚刚苏醒不久的金爷脸颊消瘦,早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身上透着股颓气。因为失忆的原因,他望过来的眼神充满警惕。 韦安之随手拿起挂在床头的病历,一边翻看一边问,“醒来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爷将被子拉得老高,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双手紧紧捏着被子,“我饿,不喝粥,我要吃红烧肉。” 有些负气又有些委屈。 韦安之扫了眼桌上的白粥,对男人道:“可以适当增加一些蛋白质的摄入,不过红烧肉暂时还不行。先试着在粥里加一些鱼片、瑶柱,其他的过几天等胃肠功能恢复些再慢慢加。” “不喝粥,我要吃肉。”金爷不满的小声嘟囔,那模样哪里还是雄霸一方,挥斥方遒的地下王者,分明就是一个生病闹脾气的普通老人。 许桑榆静静的观察着他,一双眼睛晦暗不明。 另一边韦安之,向家属交待完注意事项,就开始给靳钧霆和许桑榆讲解这个病目前的情况,和诊断中的注意事项,那样子倒真象在带实习生。 靳钧霆在一旁频频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韦安之难得有一个机会,在靳钧霆面前端起架子,心里的小人早就扭屁股跳起舞来,嘴上滔滔不绝,恨不能把这些年在靳钧霆哪受的冤枉气,一下子都报复回来。 最后还趾高气扬的道:“我说的这些都记住了吗?回去好好写个两万字的学习笔记给我,脑神经外科可没你们想象得这么简单,不吃点儿苦,你们可别想从我手里通过。” 说完,他哼了哼,转身出去。 靳钧霆和许桑榆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做足了实习生对主任医生、副院长的尊重。 人走到门口,眼看就要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开一道声音。 “等一下!” 三人顿住脚步,缓缓转身,看似平静无波的外表下,周身每个细胞都紧绷着。 许桑榆已经开始计算从这里一路打出去的话,她可以一下解决几个对手,而靳钧霆大约可以解决几个,至于韦安之,给他留一个,应该能应付吧? 韦安之漫不经心的抬眸,“病人家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男人的视线掠过韦安之落在他身后,尽管靳钧霆刻意收敛气场,他身上卓越不凡的气质还是让男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犹如蛇蝎一般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靳钧霆,眼风几乎凝为实质。 第82章 被几件衣服给收买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韦安之表现得很淡定,象是看不到男人眼中的阴翳,“到办公室说吧,正好我也想详细讲一下病人后期治疗的问题。” 事后,靳钧霆问韦安之,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淡定。 韦安之耸耸肩说,天天对着这些人,他已经麻木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了出来。 韦安之走在最前面,靳钧霆和许桑榆象两个合格的实习生一般紧跟其后,男人不紧不慢走在最后。 靳钧霆和许桑栓简短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男人应该是金爷身边暗卫之类的存在。因为一个警觉性强且专业的杀手,绝不会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别人。 走到办公室门口,韦安之转过头,看到还跟在后面的许桑榆和靳钧霆,诧异的挑了一下眉,“你们俩跟过来干什么?楼下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呢,实习可不是让你们过来混日子的,快下去工作。” 靳钧霆和许桑榆应了一声,在男人阴鸷的注视下,脚步匆忙的离开。 一直到进了电梯,许桑榆才轻轻舒了口气。 “紧张了?”靳钧霆声音很低带着几分揶推理,口罩边沿上好看的眉眼微微弯起。 许桑榆瞥了眼电梯上的监控,没有出声。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没有搭乘专用的VIP电梯,而且平时医生护士患者乘坐的普通客梯,上面的监控很容易被调取,所以还不是完全放松的时候。 靳钧霆自然明白许桑榆的意思,低笑了一声,声音从胸膛里如低音炮般传来。 许桑榆瞪了他一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刚才那种情况,紧张不是很正常吗?她是人,又不是神。 再说这样到底是谁害的? 她说要易容,是谁说用不着的? 许桑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猪油蒙了心,靳钧霆说不用,她居然想也没想就信了。 她不是这么没主见的人啊!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金宇浩。 许桑榆低头下了电梯,跟着靳钧霆真在下面病房转了一圈,然后才七转八转绕到专用电梯,从那里直达下面行政人员专用停车场。 车子驶出仁心医院,靳钧霆侧过看了眼有些心事重重的许桑榆,“生气啦?” 许桑榆怔了下,微微摇了下头,她还在想金宇浩的问题,他能顺利接手金爷的位置吗?那些手下,和各方势力会轻易接纳他嘛? 不过她并没有和靳钧霆说这些担忧,只缓缓的问:“金爷失忆的事情,你怎么看?” 靳钧霆目视着前方,指尖在方向盘轻轻点了几下,“要是我,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失忆。” 许桑榆望了靳钧霆一会儿,眸光闪了闪明白他的意思。 别墅被人潜入,重要资料险些被盗,住所被炸,自己险些丧命,还没搞清对手,就已经损失如此惨重,此时,诈病令对手放松警惕,在慢慢布署将对方一网成擒。还可以顺便清理门户,把那些对自己起异心的人一举揪出来。 果然是好算计! 这一切,金宇浩知情吗? 靳钧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偏头问许桑榆,“晚上的演出准备好了吗?” 许桑榆眨了眨眼,“需要准备什么?” 靳钧霆看了眼她身上的黑色卫衣,牛仔铅笔裤,“不回去换身衣服吗?” 想到某人参加晚宴都能一身便装,靳钧霆也不指望她会去做个造型什么的。 许桑榆看着他,眼神澄澈,象是在说“有这个必要吗”? 靳钧霆祭出杀手锏,“爷爷、奶奶可都盛装出席,你至少得尊重场合吧!” 许桑榆烦燥的抿了抿唇,没吭声。 靳钧霆知道她这是同意了,车子转向,往别墅的方向驶去。 “衣服给你准备好了,你回去换一下就行。” 许桑榆瞟了他一眼,“先说好了,你要是弄那些露胸露背的礼服裙,我可不穿。” “放心,保您满意。”靳钧霆的嘴角向上翘了翘。 露胸露背?她想穿,他也不给啊! 他还没欣赏的春色,怎么可能向外展示? 回到别墅,靳钧霆带许桑榆来到主卧。 许桑榆还是第一次走进靳钧霆的房间,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旁边的客房,并没有进来过。 对于还不能将人拐进房,靳钧霆也感到很无奈。 房间并不是许桑榆想象的黑白两色,从布置到装潢都和她的房间可以说完全一样,就是当初他们在电话中讨论过的方案,唯一不同的就是面积上比客房多出一个20平的衣帽间。 许桑榆诧异的看了靳钧霆一眼,她以为他只给她另外布置了一个房间,却没想到他会装自己的房间也照着布置了一遍,望着床头两人的合影,心没来由的悸动了一下。 靳钧霆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哦,爷爷有时会过来。” 许桑榆淡淡的收回视线,“衣服呢?” “这边。”靳钧霆带许桑榆到衣帽间,从里面拿出一件烟蓝色的套装,干练的西装领,小抹袖,阔腿的裤型,优雅简洁,又凸显气场。 许桑榆看着衣柜里挂着至少一半的女装,每一件都是当季新款,并且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 “我只交过你一个女朋友。” 许桑榆想纠正他,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们也不是恋爱关系,可走出衣帽间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合照改天一起照一张。” “PS得丑死了。”她别扭的补充,拿着衣服匆匆的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妖妹了,她怎么能被几件衣服给收买了。 第83章 你考虑退出吧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晚上8点。 洛大礼堂内,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许嘉谦和唐欣宜低调的从侧门入场,两个人也是经过反复考虑才最后决定过来。 一方面因为有许晚婷的节目,不想令她失望,另一方面靳钧霆在电话里已经说得这么明白,这个面子总要给。 不过与往年的盛装出席不同,这次两个人都刻意选择了低调的打扮,许嘉谦穿了件浅色POLO衫,外面套了件藏蓝色的休闲夹克,唐欣宜则是一件深色针织衫搭配卡其色风衣,坐在其他家长中间并不是十分显眼。 想到,一会儿要跟着许桑榆出丑,两个人的情绪都不高,坐下后也象往年一样和其他家长交流。 因为演出票是许晚婷给的,他们周围坐着的大部分是许晚婷的同学家长,连续几年家长会、学校活动,其中有很多都是老熟人了。 人家见他俩黑着脸坐在哪里,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两人出来前吵过嘴,也识趣的没去打扰,但也有些知道其中原由等看笑话的。 之前,许晚婷那么优秀,处处被他们俩夫妇压着,早有人不顺气,现在知道他们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女儿一直藏着掖着,再想起他们之前摆出的那副教女有方任谁都比不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冷笑三声。 坐在他们后面的马太就是其中一个。 她欠着身隔着椅背与唐欣宜打招呼,“许太太,你今年可威风啦,两个女儿都有机会登台演出,真是羡慕死人啦!我在家总和我家老马说,这教育子女啊,就和许先生、许太太学习,你看看两个女儿都这么优秀。” 唐欣宜燥得满脸通红,一旁的许嘉谦也是眉头紧锁,脸颊紧绷。 旁边不知底蕴的家长听到,忍不住问:“许太还有一个女儿吗?以前怎么没听您提过。” 唐欣宜尴尬的笑着,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马太抿嘴笑道:“许太太这次可威风呢,两个女儿都有份参与演出呢!呶,就这个钢琴合奏,就是许太太大女儿和同学一起表演的。你们说,咱们是不是得和许太太多学习。” 她拿着节目单指给其他家长看。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问题,“咦,许太太的大女儿怎么在大二的班级演出里呢?不应该……” 许晚婷今年已经读研,可大女儿才读大二,这怎么看也不象是学习好的样子啊! 再看看唐欣宜难看的脸色,周围几个家长这才反应过来,望向许嘉谦和唐欣宜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味。 唐欣宜羞得有些坐不住了,她双手紧紧握着座椅扶手,屁股眼看就离开座椅,此时,许嘉谦伸手抓住她的手,手上颇用了些力气要她冷静。 与此同时,视线紧紧盯着左侧的入口,神情复杂。 唐欣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看见许老太从入口处走进来。 许老太身穿暗红色套装裙,花白的头发盘了起来,戴了一对红色钻石耳环,有种岁月沉淀后的优雅与强大气场,身旁还跟着一个同样花白头发,精神矍铄的老爷子。 唐欣宜不认识靳老爷子,可许嘉谦不可能不认识,虽然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但靳老爷子的威名,在商界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可以说靳钧霆能顺利接掌靳氏,成为靳家继承人,背后少不了靳老爷子的支持。如果许嘉谦早知道那个一直不被父母看好的靳家小儿子,是靳老爷子的心头肉,他一定不会选许桑榆出去联姻。那么现在可能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想到这些,许嘉谦肠子都快悔青了,可一切都也已经太迟了。 从今天靳老爷子出现在这里的举动来看,他是很重视许桑榆这个孙媳妇,再想把许晚婷塞给靳钧霆就更加没可能,不过,如果…… 许嘉谦象是找到新的希望,腰杆挺了挺,脖子都伸长了些,对今晚的演出表现出浓厚的期待。 后台。 陆宛穿着一件抹肩白色亮面礼服裙,坐在后台休息室,优雅安静象一朵遗世的高山雪莲。 她心里反反复复模拟着一会儿的演出,无论许桑榆中间那段弹成什么鬼样子,台下又是什么反应,她都要完美的接下去,将气氛拉回来。 说不紧张是假的,陆宛的手指不断收紧,心里已经有些后悔让许桑榆参与这场演出。 想到靳钧霆那张和风霁月,惊为天人的脸,陆宛心跳快得不能自抑……等演出结束之后,靳少大概会对许桑榆大失所望吧,到时,他也会高看自己一眼了吧? 陆宛的目光落在休息室的一角。 许桑榆正在和许晚婷说话,两姐妹有段时间没见,虽算不上热络,但言谈间透着姐妹间的关心。 其实自从上次谈话后,许晚婷就有些不好意思见许桑榆。 公然承认自己对姐夫有意思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以前她还可能安慰自己说许桑榆逃婚,婚礼没举行,靳钧霆不算是她姐夫,可偏偏靳钧霆公开承认了他和许桑榆的关系,那段婚姻有效。 看到那则声明的时候,许晚婷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所以,就算和许桑榆同在一个校园,之前发生那么多风波,她都没来找许桑榆,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要以怎样的面目来面对许桑榆。 可这次她实在太担心许桑榆一会儿的演出了,两人又在同一个后台休息室,许晚婷想了想还是主动过来了。 别人都以为许桑榆5岁气走钢琴老师是因为淘气把老师气走了,只有许晚婷知道是许桑榆过于出色的才华,当时只有5岁的许桑榆就完美的改编了一首老师的原创曲,让老师自愧不如,觉得许家应该为她找一位更好的老师,不要埋没了她的天赋。 所以,老师离职时说的那些,“我能力有限,另千金值得更好的老师”并非赌气,但许晚婷怎么帮许桑榆解释,父母都不相信,只认为自己这个小女儿太善良、太心软。 从此,许晚婷没再见过许桑榆去上钢琴课,也没再听许桑榆弹过钢琴,钢琴这东西天份固然重要,勤加练习更加重要。 知道许桑榆要表演钢琴合奏,许晚婷一边庆幸许桑榆肯再摸钢琴,一边又担心她的演出质量,毕竟《季节》不是首普通的曲子。 陆宛看着两人亲切的对话,眸光暗了暗。 此时,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校领导和嘉宾已经入场,演出马上开始,大家做好准备。” 闻言,主持人整整衣服站到了台口做准备。 许晚婷的钢琴独奏是开场演出,她和许桑榆说了一句,提着裙摆匆匆的跑向台口。 从陆宛身边经过时,裙摆不知被什么东西扯住,“嘶啦”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许晚婷脸色煞白,望着破掉的裙摆不知所措。 陆宛悄悄收回自己的脚,长长的裙摆成为最好的掩饰。 几个与许晚婷相熟的同学围了上来,看着破掉的位置,一个个急得眼圈发红。 这时,主持人已经准备上场,然后就轮到许晚婷。 “怎么办?” “谁有备用裙子?找一件换上。”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 “第二个演出的是谁?临时调换一下演出顺序行不行?” “不行,第二节目是魔术,作为开场效果就全变了。” “那还有谁的节目是钢琴,调换一下行不行?” 这时,陆宛举了举手,“我和许桑榆的钢琴合奏《季节》可以调换。” 本来看到陆宛举手,大家还松了一口气,听到要和许桑榆合奏,神情马上又变得一言难尽。 陆宛的钢琴不错,在校内大家都清楚,之前她也参与过几次这类的演出,完全有能力代替许晚婷,可许桑榆…… 有人鼓足勇气道:“一定要合奏吗?” 陆宛有些为难的看了下许桑榆,抿抿唇没吭声。 前台,一阵阵掌声传来,主持人的发言马上就要结束了。 本来大家还有点顾忌许桑榆的身份,可现在时间紧迫,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许桑榆,开场演出不容有失,你考虑一下,退出吧!” 许桑榆正盯着许晚婷裙摆的破口,听到有人CUE自己,缓缓抬起眼眸。 只是很淡的一眼,却让开口的人感到无限的压力,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许桑榆向前两步。 “你要干什么?”那人脸色惨白,惊恐失措的向后退,脚下一个不稳,摔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许桑榆伸手从她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了剪刀。 第84章 她不是没学过钢琴吗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那人吓得面无血色,不知道怎么许桑榆刚刚那淡淡的一眼,竟让她就萌生出许桑榆要拿剪刀捅她的奇怪念头,手撑着地屁股连连向后挪,嘴里还喊着,“不……不要……” 这次许桑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拿了剪刀就转身走到许晚婷跟前,两姐妹有一个很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许桑榆蹲下身,剪刀沿着许晚婷裙子破口处,一剪下去。 剪刀在许桑榆手上如游龙摆尾一般晃了几下,一道波浪形的侧开叉,贴合着许晚婷腿部的线条,优雅中透着小小的性感,走动时许晚婷白皙笔直的小腿若隐若现,竟比之前的裙子设计多了几分灵动,更加引人瞩目。 此时,前台传来一阵掌声,主持人的讲话结束,该许晚婷上场了。 许桑榆给了许晚婷一个鼓励的眼神,许晚婷弯弯唇,挺直腰肢款步走向前台。 其他人讪讪的散开,地上那人更是羞得满脸通红,迅速爬起身狼狈的离开。 许桑榆凉凉地看了陆宛一眼,抬手将剪刀隔着两尺的距离扔在陆宛身后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剪刀落在桌上,声音不是很重,陆宛的心却“咯噔”一声,仿佛那剪刀戳在了她的心口,脊背一阵发凉。 被那双清澈而具有穿透力的眸子盯着,陆宛浑身都很不自在,没来由的就心虚冒汗,有一种被许桑榆看透一切的感觉,垂在两边的手死死的握着,努力保持住镇定。 …… 台上,许晚婷的演出非常成功,一串串流畅的音符从前台传到休息室,让陆宛倍感压力,她不得不承认许晚婷能连续几年稳坐校花宝座不是没有道理。 既便有刚刚意外的小插曲,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发挥,每个音节准确、利落,几乎听不出瑕疵。 陆宛目光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她和许桑榆的钢琴合奏被安排在第七个出场,很快就轮到她们上场。 陆宛心事重重的提着裙摆走向前台,许桑榆走在她右侧稍稍往后的位置,两人之前相差不足半步。 就在两人刚刚从台侧的幕布露出一点身影,介于台前幕后之间的时候,陆宛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台上。 坐在侧面的观众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整个人扑在台上,既便另一侧因角度问题看不到的观众也听到一声重重的闷响。 台下隐隐有些骚动,大家伸长脖子往台侧张望。 “那是陆宛吗?”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不是太紧张了?” 隐隐约约的议论声窸窸嗦嗦传开,因为有重要领导坐在前排,大家都努力克制着音量。 许桑榆垂眸淡淡的看了眼摔得很惨的陆宛,薄而优美的唇几不可见的向上翘了翘。 有仇,她就喜欢马上报,不隔夜。 陆宛心倏地一紧。 是她!是许桑榆搞的鬼! 她在为许晚婷的事情报复自己! 陆宛又羞又愤,慌慌张张爬起来,精心修整的发型乱了,雪白的礼服沾了尘土,样子十分狼狈,她狠狠瞪了许桑榆一眼,转身跑回后台。 许桑榆勾勾唇,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落落大方走向舞台中央的钢琴。 陆宛没有跑远,她倒要听听许桑榆能把那首高难度的《季节》弹成什么鬼样子。 让她上台前出丑,她就要看着许桑榆怎么在台上出丑,到时…… 没等她愤愤不平的想完,舞台上便传出流畅灵动的音符。 台下的观众全都注视着许桑榆,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那件看似并不华丽的烟蓝色套装在舞台灯光下流淌着细碎的光泽,而她的整个人更象是个发光体一下,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她的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独立的个体,灵活快速的活跃在黑白琴键上。 琴声如黑暗里钻进来了一丝光亮,绝望的灵魂生出了希望,令人如沐春风。 许桑榆整个人都沉醉在自己的演出中,浑然进入了另一个玄妙的独立世界。 她根本不需要看曲谱,微微闭着眼睛,就像本能一样,精准快速、干脆利落的敲击着每一个音符。 零失误! 零卡顿!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一片寂静。 观众似乎还沉浸在刚刚激扬澎湃的音乐中,久久不能平静。 几秒后,人们恍然回过神,台下轰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前台几名嘉宾率先站起身,为她鼓掌,跟着几乎全场起立…… 简直太完美了,仿佛听到原作者二木几年前发布这只曲子时,亲自演奏的一般。 不,甚至比那更好! 这才是《季节》的正确打开方式! 人们拍烂手掌。 陆宛目光惊骇的盯着台上淡然接受掌声,大方谢幕的许桑榆,不停的摇头。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许桑榆怎么可能弹得这么流畅? 她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练习,甚至将二木的视频调出来一帧一帧的看着学习,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 别说她,许多专业钢琴演奏家都未必弹出这样的水准,许桑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许老太看着台上的许桑榆,眼睛闪着点点水光,一边鼓掌一边对旁边的靳老爷子道:“我孙女是不是特别棒?” “棒!简直是我们家的骄傲!” 许老太扬着下巴哼了哼,“那是,能娶到我们小榆,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我孙子也不算差吧?” 靳老爷子觉得他得为靳钧霆争争面子了,不然就要被比下去了。 与此同时,站在后面几排的许嘉谦夫妇的神色就有些微妙了。面对别人的祝贺,夸讲,勉强挤出笑容应酬着,内心实际上无比抗拒。 这满场的掌声都是为了那个他们一直不看好的女儿? 她不是没学过钢琴吗? 第85章 M洲音协,谭校长裂开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站在前排最显眼位置,鼓掌鼓得最起劲的是M州音乐协会的理事长罗宾森,他本人同时也是一位著名的钢琴演奏家。 “天才!百年难遇的天才!”罗宾森情绪激动,一双碧蓝的眼睛闪着濯濯的光芒,“谭,有这样的学生,你真是太幸运了!我太羡慕你了。” 谭道德尴尬的陪着笑,只觉得极大的讽刺。 幸运,是挺幸运的。 自从许桑榆重返校园,麻烦就一件接一件,他就没见过话题度这么高,这么能惹事情的学生。 谭道德摸摸后移的发际线,勉强勾起嘴角挤出一抹笑。 罗宾森沉浸在自嗨中,没有注意谭道理的反应,他抓着谭道德的胳膊继续激动的说道:“谭,帮我引荐这个学生,我要邀请她到音乐协会,我还要收她为徒,三年!最多三年,她一定能蜚声国际。” 谭道德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直接裂开了。 罗宾森全球排名前三的钢琴演奏家,想拜入他门下的人,不胜枚举,其中不乏已经展露头脚的青年演奏家,可他怎么偏偏选中了许桑榆? 谭道德不懂音乐,刚刚更因为许嘉谦之前的一番话,在许桑榆上台前,就借尿遁了。 本以为是大型车祸现场,谁知道却成了炸场王。 等谭道德回来,只听到结尾的一小段和满堂的喝彩。 他就想,好听是好听,但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M洲音乐协会,那是多少音乐人梦寐以求的音乐殿堂,能加入的凤毛麟角,虽然不清楚具体数字,但谭道德敢说全国也没有十个人。 这可不单单是一个专业认可,同时也等于一只脚踏入M洲的势力中心,多少家族想去M洲发展挤破脑袋都找不到门路。 许桑榆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了罗宾森的青眼。 谭道德抹了把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 台下。 观众久久沉浸在许桑榆的演出中,所以后面演了什么根本没人注意。 罗宾森更是坐立不安的盼着晚会尽快结束,好去见许桑榆。要不是考虑到他这次的M洲代表身份,他早就提前退场去后台找人了。 很快,晚会进入到尾声。 压轴演出是艺术系大四的郑乐怡,她的小提琴演奏和许晚婷的钢琴独奏在大学生艺术节都是获过金奖的作品,所以谭道德特意选了她俩一个开场,一个压轴。 许晚婷还好,场开得很稳,可郑乐怡就惨了点儿,有许桑榆那首激昂的《季节》在前,她的表演几乎没引起什么回响,结束后台下只有几声出于礼貌,稀稀落落的掌声。 郑乐怡抿了抿唇,此时脸上一贯得体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她匆匆欠身谢幕,转身之际,眼中一片阴翳。 后台,所有演员都在等主持人结束语后的集体谢幕,因为刚刚许桑榆过于惊艳的表现拉了不少人的脸,寂静的空气中始终流淌着几许尴尬。 许桑榆靠在墙角低头摆弄着手机,周遭的一切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郑乐怡紧绷着脸,从众演员之中穿过,打算直接从休息室离开。 有人提醒:“乐怡先别走,一会儿集体谢幕,还要和嘉宾合影呢!” 能和来自M洲各大协会的嘉宾合影,这意义不亚于被上层领导人接见,都是可以拿出来炫耀一辈子的事。 不然你以为,大伙演出完为什么都不走?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所有人都看向郑乐怡。 郑乐怡捏着华丽的裙角,这身礼服是某大品牌高定的超季款,她花大价钱订回来,只为了最后高光时刻,站定C位艳压全场,可现在看来,就象个笑话。 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郑乐怡抿着唇,眼睫垂下,眸色恍惚,“我有些不舒服,谢幕就算了。” 反正也不会有人注意她了。 “机会多难得啊,不能再……”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郑乐怡已经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其实,郑乐怡的表演中规中矩,完全没有问题,但有许桑榆的珠玉在前,她的表演就显得过于寡淡,让人提不起兴趣。 观众的反应,大大低于郑乐怡的预期,现在别人任何一句话,一个表情都让她觉得讽刺。 她一分钟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什么重要嘉宾,谢幕,合影,她都不想面对。 临出门口前,郑乐怡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的许桑榆—— 一个她从来没当过对手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把许晚婷当成自己的假想敌,她特意研究了许晚婷今天选的曲目,是一首流畅舒缓的经典钢琴曲,难度不高,但很适合开场。 所以,她刻意选了一个区别与许晚婷,比较激昂的曲子作为收尾。谁成想最后会败在她从未放在眼内的许桑榆手里。 郑乐怡目光暗了暗,扭头离开。 一片掌声中,主持人宣布演出结束。 工作人员通知大家列队,准备上台谢幕。 之前C位没有争议是属于郑乐怡或者许晚婷,可现在…… 大家偷瞄着许桑榆,虽心有不甘,但又自知没资格。 许桑榆一直低头戳着手机,奶奶在微信里拉了个群,里面除了她还有靳老爷子和靳钧霆。 两位老人都挺新潮,明明就坐在一起,还在微信上不断发消息,超多网络用语,一个梗接着一个梗。 许桑榆忍不住嘴角抿起一抹浅笑,抬头看看列队的众人,挪了几步站到队尾,继续低头聊天。 被大家簇拥在中间的许晚婷想去拉她过来,却被周围几个人似有或无的动作挡住了。 此时,工作人员在催上场,大家也就按照这个顺序依次上场。 许桑榆走在最后,她的人刚刚踏上台板,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从台下传开。 人们诧异的望向声音的来源—— 靳家的当家人,靳老爷子! 第86章 志不在此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嘉谦有些呆滞的看着前自己几排的靳老爷子,这还是他一直敬仰的商业巨人嘛?而另一边许老太正举着手机录视频,不止录台上,还录周围的家长和靳老爷子,录好两个人头凑头的看。 什么时候,自己的母亲和靳老爷子关系这样好了? 许嘉谦猛然忆起一件事—— 当初,最先提议与靳家联姻的人好象正是许老太太,只不过后面又发生了许多事,这个前因就被忽略掉了。 莫非……许老太和靳家有什么渊源是自己不知道的? 许嘉谦七想八想的时候,罗宾森和其他几位嘉宾已经在谭道德和一众校领导的陪同下走上台。 许桑榆低调地站在队尾,与罗宾森上台的台阶正好是反方向,可罗宾森偏偏绕过所有人,从队的这一头,径直走到了那一头,直奔许桑榆。 罗宾森是这次M洲的领队,他往许桑榆那边走,大家也只能跟着他往那头走。 站在第一个的同学,手都已经伸出来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从自己身边走过。队头硬生生变成了队尾。准备好的笑容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倔强,僵硬地堆砌在笑上。 罗宾森根本没想这么多,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许桑榆,一个天才钢琴演奏者。 没等谭道德介绍,他已经握住许桑榆的手,“你的演奏实在太精彩了!你可愿意加入音协,做我的弟子?我保证让你三年内成为蜚声国际的钢琴家,在全球巡演。” 罗宾森的声音不大,台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台上的这些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全都不由自主的看着许桑榆的方向,等着她的回答。 其实这也没什么悬念,一个进入M洲的大好机会,基本上就和天下掉馅饼一样难得,怎么可能say-no,除非他是疯了。 可许桑榆偏偏就是那个疯子。 “报歉,我志不在此。” 许桑榆拒绝的干净利落,所有人包括罗宾森都呆住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 许晚婷站在队伍中间,急得狠不能跑过去捂住许桑榆的嘴,让她重说一遍。 台上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罗宾森从兜里摸出来一张黑色烫金的名片递给许桑榆,“没关系,我还要在洛城待两天,你可以慢慢考虑清楚,再答复我。如果你有老师,也可以争求他的意见。或者你让他来,我也可以带他” 罗宾森觉得许桑榆拒绝自己很大可能是她已经有自己的老师,但他想既便是许桑榆的老师听到M洲音协,也不可能拒绝。 台上有很多人不认识罗宾森,但他们不可能没听过M洲音协。 现场气氛诡异,就算是能与M洲的代表握手,合影留念,这变得不香了。 …… 许桑榆从后台出来,靳钧霆已经等在外面。 他手上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到许桑榆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迈步向她走来。 许桑榆快走两步迎了上去,很自然的接过他手中的花,“爷爷,奶奶呢?” “停车场的车上等你呢!”靳钧霆脱下外套披在许桑榆肩上,“爷爷订了这附近的酒楼,要给你庆功呢。你饿不饿?” “还行,走吧!” “车上有零食,你可以先吃点儿。” 两人边说边走,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十分的养眼。 其他参与演出的同学一出来,就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忙了一晚上本来挺饿的肚子,突然就饱了。 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有些人,有家世,有天份,有爱人,有机遇,好象所有的好事都砸在她一个人身上。 让人不由得意难平。 许桑榆不知道她随便谈了一首曲子,会惹来这么多人妒忌,当然就算她知道,也影响不了什么。 停车场。 许老太和靳老爷子坐在车后排,看着演出的视频回放,真是百看不厌。 这时,一道身影走到车旁,躬下身,低着头,冲着半开的车窗,低声道:“妈!” 许老太看视频看得太专心,没听到。 许嘉谦又连喊了两声,最后不得不加大音量,“妈!” “哎哟!”许老太捂着心口,吓了一跳,冷着脸降下车窗,“有事儿?” 许嘉谦的身子又往下躬了躬,探着头看向车窗里的靳老爷子,“靳老!” 靳老爷子知道许家对许桑榆的态度,对着许嘉谦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神色淡淡的“嗯”了声。 许嘉谦并不在意,相反他觉得以靳老爷子在商界的地方,对他这样再正常不过。 他毕恭毕敬地道:“靳老,您看两个孩子都刚演出完,又正好在停车场碰上,我在御景轩订了包间,不如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靳老爷子还未开口,许老太率先发难,冷笑一声道:“怎么,你现在想起自己原来有两个孩子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许嘉谦笑容尴尬,“妈,看您说的,孩子还在旁边呢!” 许老太看了眼,等在不远处的许晚婷和唐欣宜,哼了声,没说话。 靳老爷子腰杆笔直,目视着前方,并不看许嘉谦,直接说道:“御景轩是个好地方,不过,离这里少说也有十五公里,太远。许总,心意我们领啦。” 这话说得好似客气,可字句里面却暗藏责备。 言外之意是: 孩子饿了一晚上,你要真心为两个孩子考虑,断不会只考虑饭店的规格,订一个那么远的地方。 许嘉谦干笑两声,“是我考虑不周,靳老您看这附近有什么说得过去的饭店,我现在订。” 此时,靳钧霆和许桑榆走了过来,看到车旁的许嘉谦,脚下一顿。 靳老爷子有心要为许桑榆撑腰,“也罢,钧霆你订的那饭店,告诉许总,就都去那吧!” 第87章 输得心服口服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的态度极为冷淡,报了酒店名后,略一颔首便转身帮许桑榆打开副驾的门。 许桑榆淡淡的看了许嘉谦一眼,更是一句话没说,低身上车。 如果换作平时,许桑榆这种态度,许嘉谦肯定又得勃然大怒,可现在能和靳老爷子同台吃饭的喜悦,让许嘉谦看着许桑榆都比平常顺眼了许多。 他满脸带笑的欠身让靳老爷子的车先走,一直看着他们的车出了停车场,才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 …… 靳钧霆订酒楼虽然比不上御景轩,却是百年老店,做的是地道的本地菜,主要是离洛大近,只有差不多十几分钟的车程。许嘉谦到的时候,靳钧霆等人已经进了包间。 门口负责迎宾的服务员看到他们,走过来问:“是许总吧?” “是。靳总他们人到了?” 因为靳老爷子的关系,许嘉谦觉得连这里酒楼的服务员都特别的高大上,说话时很自然地带了几分恭敬。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包间,正好在门口与上茶的服务生碰上,许嘉谦进门后马上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茶壶,主动给靳老爷子斟茶。 “靳老,您喝茶。” 许嘉谦站在靳老爷子身边,态度谦卑。 靳老爷子拿起茶杯,放到桌上的转盘上,手指按着转盘轻轻一转,茶杯就转到了许桑榆的面前,“丫头,渴了吧?喝茶。” “哦。”许桑榆也没客气,端起茶杯就抿了一口。在后台站了一晚,她也确实渴了。 许嘉谦站在旁边,脸色紧绷。 他没想到靳老爷子会这么不给面儿,许桑榆又真敢喝。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靳老爷子是真疼许桑榆,这么一想,许嘉谦又不得不正视自己这个女儿了。 许嘉谦神色复杂的看着许桑榆,心里的念头转了又转。 唐欣宜并不知道许嘉谦的心思,她看着她们三口还站着,许桑榆却早就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喝茶,心里气得不行。 她脸色铁青瞪着许桑榆,因为许老太和靳老爷子在场,才勉强忍着没有发作。 许桑榆却不管唐欣宜什么脸色,伸手转了下转盘,上面几碟茶点转到靳老爷子跟前,“爷爷,您尝尝这云豆糕,软糯又不甜腻,是他家的特色。” “好。”靳老爷子一脸很受用的样子,掀起眼皮看了眼许嘉谦。 许嘉谦连忙重新斟了茶,又给许老太也倒上。 靳老爷子这才道:“行啦,都站着干什么,坐吧!” 许嘉谦受宠若惊的坐到了靳老爷子旁边,那感觉就好象小粉丝有机会坐到偶像身边。 靳老爷子一边坐着许老太,许桑榆又要挨着许老太坐,然后靳钧霆肯定是要坐许桑榆旁边,所以靳老爷子的另一侧的坐位全是空的。 许嘉谦坐下后,这才想起自己的老婆、孩子还站着,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快坐啊!别傻站着了。” 唐欣宜听他的话,就来气,是她们想站的吗?他自己都和佣人似的站人身后跪舔,她们能怎么办? 象许桑榆一样翘着腿喝茶嘛? 不过,碍于有人在,唐欣宜抿抿唇,保持住名门贵妇应该有的风度,款步走到许嘉谦身旁坐下。 这下就仅剩下,靳钧霆右手的位置了。 明明同时也是唐欣宜左手的位置,可许晚婷的眼里好象只看得到靳钧霆,她一边告诉自己,那是她姐夫,不可以有非份之想,一边又忍不住心狂跳不止。 偏身坐下,手指绞在一起,头也垂得更低了。 许桑榆撑着头,手指看似随意的扒拉着桌上的转盘。 没人注意一碟酥皮茶点停到许晚婷眼前,那是许晚婷最喜欢的点心。 许晚婷眼睛震了震,蓦地抬起头看向许桑榆。 许桑榆若无其事端起茶杯送到唇边,低头喝着茶。 许晚婷抿了抿唇,这就是许桑榆,看起来淡漠,却总是默默关心着自己。 可她呢? 却在悄悄惦记着许桑榆的爱人。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许晚婷拿着点心,食不知味,内心愧疚地恨不能地上有个洞让她钻起去。 地洞是不可能有,许晚婷也只能拉了拉椅子,往唐欣宜身边靠了靠,以示避嫌。 更是在心里彻底和靳钧霆划清界限。 因为怕许桑榆饿着,在订餐时,靳钧霆就已经提前点好了菜,不过当时没有预计到许家的三位,便拿了菜单让许嘉谦看着点。 有靳老爷子在,许嘉谦哪里敢点,毕恭毕敬,就差双手没举过头顶,把菜单递给靳老爷子。 靳老爷子随手就把菜单交给了许桑榆,“丫头,看看喜欢吃什么。” 一次两次许嘉谦的脸都快绿了。 唐欣宜坐在旁边都替他尴尬,感觉一辈子的脸在这个饭桌上都丢光了。 想起当初相士说许桑榆的话,反而更加深信不疑,这可不就是他们家的魔星嘛,只要沾上许桑榆,就别想好过。 许桑榆可没注意他俩,对于这两个人会是个什么脸色,她早就不在意了。 伸手接过菜单,低声询问靳钧霆都点了什么菜,因为这里离洛大近,许桑榆之前也来过两次,对菜品还算了解,和靳钧霆交流了两句,很快就添了四热两凉。 许桑榆这些举动看在许嘉谦眼里,虽算不上大逆不道,但也是不知礼议,不识大体,如果是许晚婷断不会象她这般,有心想训斥两句,但想想靳老爷子对许桑榆的态度,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有许晚婷留意到许桑榆加的菜里至少有三道,是他们家餐桌上经常出现,也是他们三口都比较喜欢吃的口味。 想着今晚许桑榆惊艳的表演,许晚婷觉得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靳钧霆就该爱着这样的许桑榆,而不是选择自己。 第88章 靳家一开始选的就是许桑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因为提前预订,菜上得很快,基本许桑榆这边放下菜单,后厨就已经陆续上菜了,加上她现加的两个凉菜,不出五分钟,四个凉菜,六个热菜,摆上桌。 许嘉谦一心想在靳老爷子面前留下好印象,对饭桌礼仪格外的注重,小心谨慎的不让自己露怯,反而一举一动都显得过于刻意。 唐欣宜心里堵着一口气,这会儿也不愿在靳家人面前再失了尊严,坐在那里贵妇的架势端得十足。 许晚婷是从小受名媛教育长大的,举手投足,自然是优雅自持,断不敢像许桑榆那样懒散。 与他们这边不同,以靳老爷子为分界线的另一边,明显随意很多,许桑榆懒懒散散的靠在哪儿就和没骨头一样。 许嘉谦看着许桑榆那没规没矩的样子,就觉得心累,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靳老爷子给得罪了。 现在再想让许晚婷代替许桑榆嫁进靳家已经不可能了,就算许桑榆被靳家“退货”,也断不会再在许家选一个女儿,所以,无论许嘉谦再怎么不喜欢许桑榆,也还是盼着她能在靳家站稳脚跟。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今晚的饭菜上,一双眼睛一直瞄着许桑榆那边。 知道许桑榆一晚上都在后台,没有吃东西,许老太心疼孙女一个劲的给她夹菜,靳钧霆剥好了虾也往她碗里放,靳老爷子隔着一个人,不好亲自给许桑榆夹菜,就不断指挥靳钧霆。 “给你媳妇夹那个鱼,那个鱼好吃。” “这个,这个鸡肉做得入味。” 在许家不受重视的许桑榆,在这里俨然是个团宠。 许嘉谦就象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般,望着许桑榆两眼放光。 虽然不明白靳家怎么会喜欢许桑榆这个调调,难道是因为够特别? 但只要得靳家喜欢这就足够了。 作为财富值上升最快的暴发户,许嘉谦看事情最先盘算的永远只有利益。既然靳老爷子喜欢许桑榆,那么她就值得许嘉谦重视。 许嘉谦拿起公筷,夹一块海参隔着桌子欠起身夹到许桑榆的碗里,“小榆尝尝这个,滋补。” 许桑榆抬眸看了他一眼,幽暗的眸子有些让人看不懂,她筷子轻轻碰了下碗里的海参,把它推远点儿。 许嘉谦脸上有些挂不住,就知道这死丫头惯会和他作对,从来不考虑场合。 她要是能有许晚婷一半乖顺,他也不至于…… 许嘉谦强压着没有发作,脸色却已经十分难看。 这时,就听靳钧霆道:“小榆,海参过敏。” 许嘉谦,“……” 这下就很尴尬了。 本想在靳老爷子面前扮个慈父,没想到转眼就踩雷,可这菜他记得明明是许桑榆后来添的呀!她添一个自己不能吃的菜,这不是成心给他挖坑嘛? 许嘉谦目光闪烁,心里认定自己又被许桑榆给坑了。 这时,他万万没想到平时最懂事的小女儿,会出来插刀,给自己下不来台。 只听许晚婷轻咳了声道:“这菜,是桑榆给您点的,家里只有您最喜欢吃海参。” 所以……他不但不知道女儿对什么过敏,还误会了她一片好意? 接下来,许嘉谦不敢再作妖,默默的低头吃饭。 唐欣宜看不惯他在靳家面前如此伏低作小,这会儿更是不会出来给他解围。 许家三口各怀心思,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吃过饭,从餐厅出来,许老太坐许嘉谦的车和他们回去,扶老太太上车后,许嘉谦一直看着靳钧霆的车走远,自己才上车离开。 唐欣宜压了一晚上的火,因为许老太在车上也不便发作,绷着脸坐在后排不出声。 许晚婷刚刚在心里正式和靳钧霆告别,心情低落得同样不想说话。 只有许嘉谦兴奋得七想八想,满脑子都是如何借助许桑榆,与靳家加强合作。 哎,如果嫁过去的是许晚婷就好了,肯定会帮家里说话。 许嘉谦第一千零一次后悔,当初选了许桑榆出来和靳家联姻。 “妈,您是不是和靳老以前就认识呀?我看您和靳老相处得挺好。” 许老太几乎马上就想到许嘉谦的目的,对自己这个儿子她还是足够了解的,上进是够上进,就是太上进了,说白点儿就是唯利是图。 她淡淡地道:“早年都在商场上,算是见过几面吧!” 许嘉谦微微有些失望,他看许老太和靳老爷子相谈甚欢的样子,还以为两人之前有什么渊源呢! 失望过后,他又想起另一件事,“妈,我记得当初和靳家联姻,好象是您先提起的吧?您说您怎么也不提醒我说一声,靳老爷子原来这么喜欢靳少呢。” 那时人人都看好靳大少,以为继承权一定是大儿子的,谁知道靳老爷子偏心小孙子,最后竟让靳钧霆后来居上了。 许老太看了他一眼,“怎么,后悔把小榆嫁过去啦?” 被戳中心事,许嘉谦干笑两声,“我就是和您随便聊聊天。” 许老太冷笑一声,“收收你的心思吧,你以为和谁联姻,是由你说了算的吗?” 许嘉谦愣了一下,“您是说……靳家一开始看重的就是许桑榆?” 可是,为什么啊? 怎么看许晚婷都比许桑榆合适一万倍吧! 许晚婷作为半个当事人,同样震惊不已。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被淘汰出局的那个。 可原因呢? 她也迫切的想知道。 第89章 一起睡床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这边许嘉谦还在想是什么因缘际会让许桑榆得了靳老爷子的眼,许晚婷那么大方得体的孩子难道就没机会? 那边就听许老太很轻的说了一句,“不是靳家,是靳钧霆。” 这一句的声音很低,缓缓地倒有些象自言自语,在场的三个人却如遭雷劈。 好半天许嘉谦才回过神来,“他们俩……什么时候……?” 这一次,许老太干脆没理他,也不知道是不清楚啊,还是不想回答。 许嘉谦也没有再追问。 到这个时候,前因后果已经不再重要。总之,许家要想在上流圈更上一层楼,脱掉暴发户这个标签,就只能依仗许桑榆,依仗她在靳家的地位稳固。 只不过,在务实的接受这个结果的同时,心里不怎么爽利罢了。 许晚婷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靳钧霆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无论理智上怎么清醒,付出的感情都不可能说收回就收回。 伤感终归还是伤感。 从小到大,许晚婷都生活在蜜罐里,被父母精心保护着,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苦涩的味道。 她落莫的坐在钢琴前,眼前都是晚饭时,靳钧霆的一频一笑,她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样温柔的对待一个,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这三年,是她痴心妄想了。 没有女人能靠近靳钧霆,无论那些名媛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引起他的注意,只有她,这三年,唯一能接近靳钧霆的女人就是她,曾经她以为自己对靳钧霆终究是不同的,直到今晚,她才终于看明白……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因为她是许桑榆的妹妹。 许晚婷痛苦的垂下眼眸,手指轻触琴键,《季节》的旋律从指间流淌而出。 《季节》是一首激昂饱满的曲子,她无论是技巧还是情绪都不达标。 许晚婷伸手合上琴盖,苦笑了一下。 不适合自己的,即便强求也是不适合。 …… 另一边。 靳老爷子跟着靳钧霆回了别墅,说是要和他们一起住上一段时间。 靳钧霆刚想没开口拒绝,靳老爷子就已经祭出杀手锏。 唉声叹气道:“哎,岁数大,招人嫌。你们还是过自己的二人世界,送我回老宅吧!让我和陈管家两个老家伙一起自生自灭吧!” 说着还抹了抹眼角,戏假得不行。 靳钧霆心里暗叹,您老就不能演得走点儿心,这是想骗谁呢? 不过,自生自灭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就算明知是演戏,许桑榆也不得不道:“时间不早了,一起回去吧!” 靳钧霆看了许桑榆一眼,那眼神像是再说,“这可是你引清兵入关的”! 许桑榆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靳老爷子才不管两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听了许桑榆的话马上喜笑颜开。 车子到别墅时,陈管家已经拎着几大箱行李等在那里了,摆到明就是早有准备。 可你又能拿他怎么办? 靳老爷子在别墅转了一圈,直接指了主卧旁边的房间,表示要住那间。 那是许桑榆的卧室。 虽然,为了提防两位老人的突击检查,许桑榆没放太多私人物品在里面,但终归是她的卧房,就这么突然让靳老爷子住还是感觉怪怪的。 靳钧霆一只手搭在许桑榆肩上,似有安抚之意,歪着头吊儿郎当道:“我们可是新婚,您就不怕夜深人静,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 靳老爷子听着他的虎狼之词,老脸一红,哼了哼转身下了楼。 许桑榆虽然冷情,但也不是什么脸皮厚的,特别是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从来没经过这些事情。她脸上面无表情,好象还挺淡定,可实际耳朵发烧,从耳尖到耳根一片通红。 最后,靳老爷子和陈叔在一楼各选了一间卧室,连窗户都选了和他们主卧不同方向。 把整个二楼留下来给他们做私密空间。 可既便如此,许桑榆也不方便在住在原先的房间。 靳钧霆给出的理由是,万一老爷子或者陈叔上楼看到她从别的卧室出来,知道他们分居,到时许老太也会知道。 到时,两个老人随便一个受不了刺激,出点什么事儿,就够他们后悔一辈子的。 想想许老太的血压,许桑榆妥协地跟靳钧霆进了主卧。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靳钧霆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浅笑。 许桑榆在主卧转了一圈,这里的空间很大,除了KING-SIZE的大床外,还有一个真皮的三人沙发,另外飘床也很大,睡下一个人不成问题。 靳钧霆看着她的眼神,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以退为进的主动道:“你睡床,我睡沙发,实在不行,我打地铺。” 沙发的话,许桑榆的身材勉强还可以,靳钧霆近一米九的身高就显得过于窄小了,飘窗那边也一样。 许桑榆来回看了看,“要不……” 我睡沙发。 “我们一起睡床。”靳钧霆抢先说道。 他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放心,我绝不会对你做出不礼貌的行为。” 许桑榆,“……”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第90章 退学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想说还是她睡沙发吧,可看到靳钧霆兴高采烈的换床单,给她拿新的被子,枕头,嘴唇动了动,到口唇边的话最后变成:“我去洗澡。” 她不是个太在乎别人感受的人,对靳钧霆却好似格外宽容。 “啊。”靳钧霆正在换枕套,是他们曾经讨论过的烟灰色,他略抬起头,“睡衣在衣帽间左手第二个柜子里。” 语气自然的好象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 许桑榆按靳钧霆说的位置拿了替换的家居服,目光扫到下面柜子摆放整齐的白色小内内,手指顿了顿,脸颊陡然爬上两片红云。 最后还是抓起一套,飞快的走进浴室。 听到浴室关上的声音,靳钧霆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弧,漆黑的眼睛仿佛闪着万千星河。 等到许桑榆换了一身睡衣从浴室里出来,靳钧霆已经在别的房间洗了澡,乌黑的头发上还沾染着一层水汽。 这一次他倒没有做那些裹着浴巾刻意卖弄身材的骚操作,老老实实穿着两件套的睡衣,颜色是和许桑榆一深一浅的同色系。 许桑榆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淡淡的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指了指大床,“你睡那边?” “上边。” 这样的虎狼之词,靳钧霆当然只敢在心里说说。 他拿着干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许桑榆身边,“吹干头发再睡。” 许桑榆被他拉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男人拿出吹风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秀发,指尖在发间流动,不轻不重地搓揉着。 吹风机的暖风抚过发根,暖暖柔柔让许桑榆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这一整天,上课,演出,再加上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些没睡好,许桑榆今天确实是有些累了。 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呵欠,许桑榆整个人陷入了半睡半醒的境地。 靳钧霆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仿佛怕惊动了她。 等到许桑榆的长发完全干透,她已经滑到靳钧霆怀里睡得香甜。 靳钧霆双手穿过她的腿窝,将人拦腰抱起…… 许桑榆象是醒了一下,困顿地抬了抬眼皮,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又睡了过去。 靳钧霆将她抱到床上,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自己着跟着躺了下来。 伸手关了灯,靳钧霆枕着胳膊侧卧着,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望着身边的沉静睡颜,过了好一阵,他伸手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满意的阖上眼睛。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许桑榆还很乖的卧在靳钧霆的怀里,清冷的脸上比平素多了几分孩子气,懵然可爱,靳钧霆内心不禁变得柔软,嘴角掀起一抹不自觉的微笑。 他缓缓抽出有些发麻的胳膊,起身走进浴室。 卧室里,许桑榆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亮晶晶的眼睛。 …… 因为昨晚的演出,许桑榆刚走进洛大的校园,就被一群小迷妹围住,路过的人看她的眼神大都含了几分敬意。 “许桑榆,你的演奏实在太精彩了!好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敢说,这绝对是二木作品最完美的一次诠释。” “你以后就是我偶像啦!” “偶像给我们签个名吧!” 陆宛刚走进校园就看到了这一幕,眼睫往下垂了垂,挡住眼底的阴郁。 作为计算机系的小仙女,陆宛还是有几个死忠粉的,看到陆宛神色落莫的样子,忍不住挺身而出。 死忠一号冷笑两声,“还偶像?一个抛弃同伴,自己抢着出风头的人也配被称之为偶像?” 死忠二号马上道:“明明是两个人合奏,到最后上台的却只她一个,你们就不想想原因吗?” 因为当晚陆宛摔倒的位置是将将在走出台口,所以除了前排靠侧面的部分观众看到她摔倒的一幕外,很多人并不清楚她没有登台的原因。 后面又被许桑榆的演奏所征服,说实话,这些人不提,大伙儿早就忘了演出名单上还有陆宛这个人。主要是少了她,不但没损失什么,还增色不少。 不过听这几个人的语气,仿佛整件事透着股阴谋的味道,难道说……许桑榆真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大家看向许桑榆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江思文在旁边马上就听不下去了,别看她平时象个鹌鹑似的特别怕事儿,但一遇到许桑榆的事儿,马上战斗力满满的冲了上来。 “你们什么意思?陆宛上不了台和榆姐有什么关系?” 死忠一号意味不明的冷笑,“有没有关系,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江思文向前一步,站到那人面前,插着腰象个愤怒的小狮子,“你最好还是把话说清楚,榆姐做了什么,怎么就让陆宛上不了台了?有证据吗?有证据麻烦你马上拿出来,没证据就闭嘴。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和许桑榆认识这段时间,反正江思文不信许桑榆会为了上台出风头给陆宛使绊子,反过来那还差不多。 只不过,许桑榆这人骨子里冷傲,做事向来懒得解释,不想浪费口水,很少主动去给别人解答,行事也是我行我素,从不顾别人的看法。这也造成很多人误解她,黑料满天飞。 因此,江思文就更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许桑榆,不能让别人随便诋毁她。 只不过这一次她判断错误。 许桑榆是不会为了出风头给陆宛使绊子,但她会为了其他原因,比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陆宛在许晚婷上台前使绊子,弄坏了许晚婷的裙子,她就在陆宛走出台幕前一秒让她摔倒在地。 只不过,她做得很隐蔽,有脚踩裙摆什么的,太低端了,她一跟银针就搞定了。 为了灯光效果,当板台板打了蜡,好看的同时也十分容易打滑,陆宛又穿了双尖头的细高跟鞋,许桑榆在迈出幕布前,弹出一根银针,陆宛踩到银针脚下一滑,摔得十分难看。 以许桑榆的手法,就算调监控也是看不出来的。 许桑榆看着江思文和人battle,嘴角隐隐上扬。 陆宛的死忠粉不少,这时你一言我一语道:“没有证据,不代表没做过,只能说明她阴险、手段高,专选四周没有人的时候下手。” 那一段从幕后走到台前,十几米的距离,可不是没有其他人嘛,这根本就是个罗生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江思文战斗力十足,“好,就算你说得通,但我问你,动机呢?榆姐有必要这么做吗?你觉得昨晚陆宛在不在台上有分别吗?” 这话问得好,以许桑榆当晚的表现,陆宛就算上台也是个布景板一样的存在。 死忠们哽了哽,有点儿无赖地道:“钢琴弹得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啊?就能忽视其他人的付出吗?你知道陆宛为了这次演出有多努力吗?” 对白有点儿熟,天下的脑残粉好象逻辑都差不多。 许桑榆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吵什么,又不是没监控?不相信就去校警卫室调监控呗,不止台前有,台后也有。哦,对了,休息室里也有两个。” 别人不明白许桑榆为什么突然提起休息室,陆宛又不是在休息室摔倒的。 唯有陆宛的脸倏地白了,表情僵硬了几秒,很快恢复了正常。 她拉着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一脸委屈小白花的经典表情,“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和其他人无关。” 陆宛嘴上说着无关,可那委屈求全的表情,分明就是告诉别人,她在隐忍,让步。 江思文狠不能过去撕了她这张假面,许桑榆却已经懒得费时间,她要想对于陆宛有一百种方法,根本不需要在这儿和她耍嘴炮。 许桑榆拉着江思文直接离开了。 终究是件无头公案,主角离场,无瓜可吃,众人也就慢慢散了。 只剩下陆宛的几个死忠粉放着没营养的狠话。 …… 许桑榆和江思文刚走进教室,就听到一个重磅消息。 金宇浩今早退学啦! 第91章 zero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教室里大家都在议论金宇浩退学的事情。 “他家不是挺有钱嘛,怎么就退学了?” “我今天在教务处门口亲眼看到的,是他叔叔带他过来办的手续,这还能有假吗?” 许桑榆漆黑的眸光闪了一下,低头点开贪吃蛇的图标,等她收到华菲的回复,大家的话题已经转到可不可以搬到后排去坐。 一个男生说:“反正我想搬过去,那个座位我早就看上了。” 一个女生划拉着胳膊上竖起寒毛道:“我可不敢,总觉得那边阴森森的,戾气太重。” 周围几个女生点头表示赞同。 男生反而越发得意,“你们女生就是胆子太小,我才不怕他呢!成天摆个臭脸,说到底还不是靠家里?” 看着几个女生崇敬的眼神,男生比比划划说得越发起劲。 江思文忍不住从鼻孔嗤了声,小声嘟囔道:“浮夸。” “砰”,后门被人用脚踢开,大家倏地回头…… 金宇浩慢慢收回脚,带着一身生人勿近的寒意走了进来。 这一刻,空气都好似瞬间被凝固了。 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男生,脸色惨白,喉咙耸了耸,只觉得好似高原缺氧般喘息艰难。 金宇浩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弯腰拿出书箱内的东西胡乱的塞进背包。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金宇浩,大气都不敢出。 江思文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起身跑了过去,“他们说你退学啦?” 金宇浩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眉眼低垂,有些不耐烦的“嗯”了声。 “为什么啊?” 自从上一次金宇浩和她一起押许桑榆赢,江思文就没那么怕金宇浩啦,甚至在心底觉得他和自己是一伙的。 关心地话很自然的脱口而出,“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别退学啊!” 江思文的声音不大,奈何教室实在太静了,众人一边感叹江思文胆子实在太大,一边又忍不住竖起耳朵。 校霸退学,这瓜又大又刺激,谁不想掌握第一手资料。 “和你有关系吗?”金宇浩很燥的拉上背包的拉链,单手将包甩到肩后,侧身从江思文身边越过。 “喂……”江思文不死心的喊了一声。 走到门口的金宇浩脊背僵了下,还是头也没回的走了。走廊里他扯着书包带的手,骨节发白,白炽灯下泛着青光。 江思文跺跺脚,走回自己的座位。 窗外,一辆黑色骄车停在教学楼前。 一个黑衣男人站在车旁,手里夹着烟,看到金宇浩出来,他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一转将烟头碾熄,侧身打开车门。 金宇浩单手勾着包,斑驳的树影,在邪肆乖张的脸上拓下层层暗影。 他站在车门前,不知说了句什么,男人身体肉眼可见的绷了起来,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许桑榆看见男人敲了敲车窗,司机下车,绕过车头走过来,低头捡起烟头走向路过的垃圾筒。 金宇浩一直盯着司机把烟头扔进垃圾筒才扭身上车。 男人回手关上车门,抬头望向教学楼的某处窗口,眼底又阴又冷。 许桑榆淡淡的收回视线,低头摆弄着手机,一会儿功夫,调出男人在校园监控中的正面截图,发给华菲。 这个男人,就是医院里始终站在金爷病房门口的男人,许桑榆怀疑他就是金爷背后那位神秘军师zero。 …… 事情交给华菲去查,结果却并不顺利,见过男人的人不少,但没人知道他是不是zero,只知道他几年一直跟在金爷身边,却并不直接参与金爷手下的那些生意。 至于zero,大家更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甚至没人说得清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华菲最后一句话是:“还有人说,zero是个女人,就在金爷的几个姨太太之中。” 许桑榆按熄了屏幕,抬头看向驾驶座的靳钧霆,“你刚说什么?” 靳钧霆没急着重复刚才的话,向手机屏的方向挑了下眉眼,“贪吃蛇就这么好玩?” “还行吧!”许桑榆若无其事将手机揣进裤袋。 靳钧霆也没再深究,缓缓收回视线,道:“许家那边想明天过去吃晚饭。” 许嘉谦也学聪明了,知道打电话给许桑榆没有用,直接把电话打到靳钧霆那边。 靳钧霆侧眸观察着许桑榆的脸色,“想回去吗?” 许桑榆有点儿烦,但血缘是这世上你再怎么也逃避不了的联系,难道真要象里说的那样还他半身血脉吗,她挠了挠眼下的皮肤,有些无奈,“行吧!” 靳钧霆看了她一眼,“你不愿意去,我帮你推掉,不用勉强。” “啊,不是。” 勉强,她倒不觉得勉强,反正每次到最后跳脚的都不是她。 许桑榆食指撑着太阳穴,想了下道:“如果他提什么合作计划,你没必要答应他。” 她很清楚,她与许嘉谦的父母情淡得不如两个陌生人,他邀她回去,也不是为了她。 利益,许嘉谦只看重这个。 如果她现在不是和靳钧霆住在一起,许嘉谦根本不会在意她回不回家,就象过年三年一样,既便她就在离洛城几十公里外的地方,许嘉谦也从未曾找过她,不是找不到,是根本没想找。 靳钧霆眼尾挑了挑,“关心我?怕我吃亏?” 许桑榆剜了眼这个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男人,冷冷的反驳,“我是不想便宜了他。” 靳钧霆显然没听进去,一脸“别解释,我懂得”的表情,看得许桑榆直怄。 她就应该看着许嘉谦榨干他的全部价值。 许桑榆给了靳钧霆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低头继续摆弄手机。 车子停在别墅前的时候,许桑榆抬起头,“晚上我得出去一趟。” 现在他们和靳老爷子一起住,想要晚上出去行动,很不方便,许桑榆和靳钧霆提过几次,可靳老爷子好象安心要一直住下去,靳钧霆也拿他没有办法。 所以,许桑榆要出去,就只能找靳钧霆打掩护。 靳钧霆轻敲着方向盘,“不打算告诉我去哪儿吗?” 他倒不是想管着许桑榆,主要是许桑榆这人平时宅得很,可一旦出去,就是干票大的,靳钧霆真怕她又跑出去冒险。 许桑榆撑着头,眼尾一挑,“管我?” 那神态和刚刚靳钧霆那句“关心我”如出一辙,只不过靳钧霆挑逗的成分更多一些,她的则是张狂。 靳钧霆侧身双手撑着她两侧的座椅,勾唇笑道:“毕竟写在我的户口本上,怎么能不管呢?” 车厢狭小的空间增加这一举动的暧昧程度,温热的气息直扑许桑榆的脸上,她的心又不争气的狂跳不止…… 第92章 厨房首秀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这种心跳骤然加速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许桑榆身上出现了,为了克服它,她还曾经试着吃过速效救心丸,可收效甚微。 后来,她又跑去医院做过一个全身检查,用主诊医生的话说,“她强壮得象头牛”。 既然大夫都这么说,许桑榆也就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此刻,听着自己犹如撞鼓的心跳,一下下仿佛下一秒就冲破胸腔,许桑榆觉得自己有必要换个主诊医生。 许桑榆在各方面堪称博学,唯独男女感情方面是个全无经验的小白,有关爱情的情节,她只在文学著作里看到过类似的描写。 不过,她始终觉得那是艺术夸张。 即便此刻,她想到的还是求医。 说她情商低也好,自欺其人也好,反正许桑榆拒绝肯往男女之情上想。 要是她对靳钧霆有男女之情,那她之前逃婚算什么? 玩吗? 许桑榆手指戳靳钧霆的胸口,“起开。” 她的声音微哑,眼睛蒙着一层极淡极淡的雾气,像是含了情,带着几分小女子的娇嗔。 靳钧霆看着她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浅淡的笑意在唇边漾开。 …… 客厅里,听到车进院子的声音,靳老爷子兴奋的站起身,“他们回来啦!” 管家向后厨吩咐了几句,转身出来,就见靳老爷子站在窗边,半个身子躲在墙后面手指挑起纱帘,探头探脑的向外看。 “老爷子,您这是看什么呢?” 靳老爷子回头凶巴巴向管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吵。” 这下管家更好奇了,凑过去跟着往外看。 眼见着靳钧霆的车停在院子里,车上的两个人却谁也没下车。 车子停得角度加上光线的问题,根本看不清车里的情况,可以说抻着脖子看了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可管家就奇怪了,“少爷他们怎么还不下车?老爷子,要不咱们去看看?” “啧……”靳老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管家一眼,“你没看到车在动嘛?” “车……”管家怔了怔,好似想到了什么,老脸跟着一红。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开放了,这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还…… 靳老爷子可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这大孙子可算是开窍了。 这次说不定他的曾孙真有着落呢! 之前的怀孕风波,很快靳老爷子就意识到是个乌龙,不过既然两个孩子为了安抚他不出来澄清,他也就假装不知道,眼看着两人着急,就不出声。(小声说一句,其实就许桑榆一个人着急,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万一两人为了圆慌,真给他整出一个小团子来,不就更好了吗? 反正现在靳老爷子和许老太两人是合起伙来的撮合两人,这三个人一起套路许桑榆,她中圈套的日子还会远吗? “走,走,走,别看了!”靳老爷子心下高兴,拉着管家,挽起袖管往厨房走。 “看着往身上套围裙的靳老爷子,” 到底是谁躲窗户后面一个劲儿偷看的? 看着往身上套围裙的靳老爷子,管家诧异道:“老爷子,您这是……” “炒菜啊!”靳老爷子踮了踮手中的铲子,“我要亲自下厨烧个菜。” 管家慌了。 伺候靳老爷子几十年,他还没见过老爷子下厨房呢。确定是烧菜不是烧厨房? “今晚菜挺丰盛,要不,咱改天?” “我亲手炒的菜,和厨师们准备的那些能一样吗?首先,这意义就大不同。” 靳老爷子觉得再等十个月,就能看到小团子叫自己“太爷爷”了。 所以,这绝对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靳家什么都不缺,靳老爷子觉得唯有献出自己的厨房首秀作为庆祝。 管家抹了一把脸,“您打算做什么菜?” “做……”靳老爷子看着厨房里琳琅满目的菜品,最后目光落在菜架上的西红柿上,“就番茄炒蛋吧!红红火火,喜庆!” 毕竟是厨房首秀,简简单单,别翻车。 “成!我帮您打下手。”管家从菜架上拿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动作利索的洗净去皮切块。 他想着不让靳老爷子动刀,就把食材放锅里搅一搅,一个番茄炒蛋还能出多大状况? 显然他低估了靳老爷子。 等靳钧霆和许桑榆进屋,就看到靳老爷子灰头土脸的从厨房出来,头发有几撮弯弯曲曲象是被火烧过,左边的脸颊上还沾着一块黑灰,这就是起火了呀!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许桑榆虽然冷情,但对靳老爷子却是真的好。 靳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躲,“啊,没事儿,我说给你们加个菜,管家非在旁边捣乱!” “捣乱”的管家,一脸一言难尽的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的黑灰比靳老爷子还多。 许桑榆这才看到靳老爷子手里护着的一碟菜,说它是碟菜,真的有些勉强,黑乎乎一坨,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您这做的是……” “番茄炒蛋。” “……” 呃……说它是煤炒炭绝对有人信。 靳老爷子有些委屈的道:“都怪管家瞎指挥,好好的菜都炒胡了!” 管家低着头,好吧,都是他的错,他就不该放手让老爷子上灶台。 恶梦啊! 许桑榆接过那碟“煤炒炭”,“没关系,我就爱吃胡点儿的。” “是吧?爱吃你就多吃点儿。” 许桑榆,“……” 第93章 又是甜密的一小章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最后,靳老爷子的黑暗料理差不多有一半都进了许桑榆肚里,另一半不用问,当然是进了靳钧霆的肚子。 许桑榆这么做是为了靳老爷子,可靳钧霆完全是为了许桑榆,不然就这碟东西早就进垃圾箱了。 看着许桑榆把那黑糊糊的东西往嘴里放,靳钧霆就一阵阵揪心。 自知拦不住她,靳钧霆也只好抢着将菜塞进嘴里。 所以,饭桌上就出现了两人争食靳老爷子那碟被称为番茄炒蛋,但实际无论从外形到味道都完全吃不出番茄或者鸡蛋的不明物品。 而其他大厨炒的菜反而没人动。 靳老爷子看两人风卷残云般吃光自己炒得菜,得意的向管家扬了扬下巴,那眼神象是在说,“看吧,我就说我炒得菜没问题吧,第一次做样子是难看了些,但味道绝不可能差。” 管家垂首而立,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在把菜端出来之前,他和老爷子在厨房有一些小争执,他极力想阻止靳老爷子把这道菜拿出来,一时心急,遣词用句就不是那么婉转,惹得靳老爷子有些不高兴,最后是带着点儿小脾气抱着菜碟子出来的。 那样子好象不护好了,他就能拿去给扔了,虽然管家是有这个打算,但也不会那么直接。他是打算告诉老爷子第一次的试验品被他和几个佣人吃了。 反正因为这件事,老爷子有点儿记恨他了,现在看见孙媳妇和孙子吃得挺“香”,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管家抹了把脸,转身悄悄吩咐佣人准备肠胃药给靳钧霆和许桑榆。 还好,许桑榆身体底子好,吃了靳老爷子的黑暗料理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 倒是靳钧霆跑了两次厕所,最后吃了管家准备的肠胃药才好些。 晚上,靳钧霆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许桑榆已经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其实她的胃也有些不舒服,又不想大惊小怪的,万一被靳老爷子知道了肯定又自责担心,那她吃那碟东西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所以早早上床,蜷着身子忍着忍着,竟然也就睡着了。 许桑榆这个人就是这样,看着冷情,谁也不放在眼里,但对于真正在乎的人她宠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毫无原则。 靳钧霆靠在床边低头打量着她,其实,能被她当成自己人,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好一会儿,靳钧霆慢慢伸手将她轻轻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许桑榆有些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睡得舒服的姿势不再动弹了。 靳钧霆垂眸看着她沉静的睡颜。 睡着了的许桑榆少了几分清冷,面容沉静而美丽,仿佛这世间最美丽优雅的艺术品,让人惊艳。 靳钧霆勾唇一笑,精致绝美的容颜,在暗处潋滟生姿,抬起一只手轻轻描摹她美丽的面容,手指轻轻摩挲她美丽的唇形。 丫头,从你走进我心里的那一刻,你就注定是我的了。不过,我不急,我会等,等你慢慢爱上我。”靳钧霆在许桑榆耳边低语道。 “别吵!”脸上作怪的手和耳边的低语吐息让许桑榆难以安眠,睡梦中她低声嘟哝道。 靳钧霆低笑了一声,道:“好,睡吧。” 又过了一会儿,等许桑榆再次睡安稳,靳钧霆慢慢低下头,噙住了那双在灯光下嫣红的樱唇。 …… 第二天,许桑榆毫无悬念的在靳钧霆怀里醒来。 这些日子,她已经有些习惯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睡觉的时候就是喜欢往靳钧霆怀里钻,无论她入睡前怎么靠着床的一边,早上醒来都会象现在一样卧在靳钧霆怀里。 有一次,她还发现自己的口水居然沾在靳钧霆的睡衣上,正正就是胸口的位置。 难道,她馋靳钧霆身子这件事已经到了不能自控的地步?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许桑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闭眼装睡。后来,靳钧霆醒了,好象也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许桑榆也跟着松口气。 后来,一来二去,成了常态,许桑榆也就没那么慌了。 她很淡定的啧啧嘴,发出一声呓语,一个翻身,若无其事的滚到床边的位置,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 靳钧霆缓缓睁开眼,看着许桑榆装睡的背影,唇边溢出一抹笑。 又过了一会儿,他很配合的假装刚刚醒来,伸伸腰,起身去浴室洗漱。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许桑榆正好“醒”来,挠挠乱掉的头发,睡眼惺忪的和他道早安。 “早。” “早。” 经过无数的早上,两人已经配合默契。 第94章 网红闵大人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因为靳老爷子那碟番茄炒蛋,许桑榆晚上要出去的事情不了了之,不过,第二天靳钧霆就以过二人世界的理由把许桑榆带了出去。 靳老爷子听说二人要出去约会,轰着赶着把两人送出门,还不忘补充一句,“好好玩,不用急着回来,住外面也行。” 说着还冲靳钧霆挤挤眼,一幅“是男人,你明白的”模样。 靳钧霆一阵头疼。 他觉得自从老爷子和许老太一起玩之后,这人越来越跳脱了。 靳老爷子想的却是,有自己在家,是把两人逼到一间卧室了,但真要做些什么始终不是太方便,说不定出去放松一下,找个环境浪漫的酒店,他的小曾孙就有了。 当年,他和他老婆子不就是这么……咳,咳,扯远啦。 送靳钧霆他们出了门,靳老爷子回到自己房间关起门,从抽屉底层拿出一个锦盒,那里面都是老伴当年留下的物件,东西不多,但每一件都写满了记忆。 管家见老爷子刚才还欢天喜地,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又回屋玩自闭了,晚饭也不吃了,鸟也不逗了,自己敲了几次门,老爷子反应都淡淡地,屋也没让他进。 最后,管家实在没办法,只好拿了两罐进口小鱼罐头去贿赂闵大人。 闵大人是只独立性很强的猫,许桑榆基本很少管它,这家伙凭着一张呆萌的脸和远高于其他猫咪的智商,四处骗吃骗喝,也根本不用许桑榆操心。 之前在南坪海滨,闵大人凭着一身看铺算帐的好本领,成为当地有名的网红猫。不少人专门过来就为了看闵大人,小鱼干、猫玩具什么的少不了。 回到洛城后,闵大人少了不少关注,每天除了从池小五那儿骗点吃喝,再无用武之地,为此闻闵大人还郁闷了一阵。 自打搬到这边,靳老爷子就成了它主要敲诈对象,小衣服都换了好几套。 靳老爷子没有曾孙抱,天天把闵大人当成小团子一般宠着,什么烦心事,只要看到闵大人就全消了。 这会儿,管家搞不定靳老爷子,第一时间想到了闵大人,拿着小鱼干院前院回转了一大圈,最后在后院墙头找到它。 此刻,闵大人正爬在后院的墙头,望着隔壁泳池里比基尼美女游泳,缅怀在南坪海滨的美好日子。 突然一阵熟悉的小鱼干的闻味随着晚风飘浮而来,闵大人蹙了蹙粉嫩的小鼻头,缓缓转过头来。 看到管家,撑着前爪伸了个懒腰,一脸对手里的小鱼干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管家又不能爬上去抓它,只能打开进口的鱼罐头诱它上来。 闵大人懒洋洋的叫了一声,表示不是太感兴趣。 它可不是一罐猫罐头就能随随便便收买的。 管家无奈又拿出了一罐。 闵大人歪歪头,不是太满意。 管家只好继续加码…… 从管家那里扎了一套新衣服,两件新玩具,四罐进口的猫罐头,闵大人这才满意的从墙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去找靳老爷子。 …… 另一边。 靳钧霆把许桑榆送到洛大宿舍楼下,便开车离开了。 许桑榆等了一会儿,江思文从宿舍楼跑出来,小脸微红,有些紧张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榆姐,我这样穿行吗?” 刚刚收到许桑榆的微信,说要去金爵会所,问她要不要一起。 金宇浩现在就在金爵,江思文想跟过去看看。 不知为什么对于金宇浩退学,她倒现在还很介意,其实又和她没关系,可心里就是觉得不得劲。 榆姐要去,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只不过金爵那样高档的酒吧,江思文还从来没去过,那金碧辉煌的装修,别说进去,每次从门口路过,象江思文这样的普通女孩儿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江思文翻箱倒柜才找出这么一件战衣。 许桑榆看了眼江思文,黑色冰丝的圆领针织衫,修身的版形很显身材,背后是深V黑色蕾丝的设计,性感却不低俗,面料加了银色丝线,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下面一条修身牛仔裤,看得出是名牌,不张扬,但也不失礼。 “挺好。” 许桑榆点了点头,这次她们是以金宇浩同学的身份出现,太名贵或张扬反而不适宜。 至于她自己,衣服是从靳钧霆准备的衣帽间选的,同样不张扬,但质地、版型都不差。 “那我叫车啦!”江思文打开某叫车软件,准备下血本叫一辆优享。 “不用。”许桑榆话声刚落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她们面前。 第95章 爱是一道光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华菲顶着一头扎眼的红发从车里探出头,朝着许桑榆和江思文挥了下手,“上车。” 许桑榆拉开车门,让江思文向上车,自己跟着弯腰坐起去。 池小五从副驾转过身,向她们招招手,“嗨”。 “嗨!”江思文和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倒是并不拘谨。 许桑榆凉凉地看了眼池小五那一头奶奶灰的卷毛,还有他那身夸张的造型。 池小五心虚的讪笑,“那个……我们负责扮演你俩的土豪朋友。” 没两土豪朋友,两个大学生怎么可能去金爵会所那么高档的酒吧。 许桑榆淡淡收回视线。 算他说得通。 与此同时。 靳钧霆和韦安之坐在金爵两楼的包厢里,眼睛一直盯着一楼的入口。 别问他为什么在这儿,问就是纯属巧合。 …… 许桑榆一行四人刚刚走进酒吧,立刻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 四个容貌、气质出众,又全是生面孔的男女,就这么乍走进来,真的非常惹眼。 几乎整个酒吧的人都在对他们行瞩目礼。 江思文从未试过被这么多人注视,心里不免有些发乱,可想到她今天来的目的,又强自镇定下来,只是手心已经一层薄汗。 华菲和许桑榆之前没少过来,只不过用自己本来的面目还是第一次。 对酒吧,内外的安保,监控的位置,两人都了然于心,华菲和许桑榆交换了一个眼神,选了一个十分当眼的位置坐下。 坐下后,江思文渐渐适应周围的环境,眼睛便开始四处寻找金宇浩的身影。 找了好一阵,也不见人,不由有些担心,“榆姐,他会不会不来啊?” “不会。”华菲代替许桑榆为她答疑解惑,“金爵会所是金爷对外的大本营,既然他接替了金爷坐馆的位置,就一定会坐守在这里。” 江思文闻言又四下张望了一番,“可怎么还不见他人呢?会不会我们来晚了。” “妹妹,夜晚才刚刚开始。”华菲知道江思文是乖乖女,没来过夜场这种地方,左手搭上她的肩膀,轻笑着解释道:“金爵上下一共五层,一至四层为营业区,咱们所在的一楼酒吧,属于大众娱乐,之后楼层越高接待的客人越尊贵,到了四楼VVIP区,不但要求资产过亿,而且没有点儿社会影响力根本没资格涉足。” 江思文听到在她眼中华丽的好似皇宫一样的地方,只是面对大众的普通区域,不由得瞪大眼睛,实在想不出再往上会是怎样穷凶极恶的奢靡。 华菲晃晃手中的酒杯,接着道:“至于五楼是办公区,你要找的人大概率在那里,当然下面四层都在他管理范围,他可能在任何一层巡视。” 江思文别的没听见,就听说金宇浩在五楼,马上转头,“榆姐,咱们上去找他吧!” 池小五忍不住嗤笑了声,“我说妹妹,你资产过亿了吗?还是说是社会名流?你连四楼都上不去,怎么去五楼找人?” 江思文被他抢白得一阵脸红,讪讪的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地上,好象能把那里盯出一个洞然后让自己钻进去。 华菲回手捶了池小五一拳,“啧……怎么说话呢?” 池小五刚想出声,收到许桑榆的眼刀警告悻悻的闭上嘴,抿着嘴唇不说话。 他倒不是对江思文有什么意见,就是觉得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跟来纯粹拖后腿。 不过,这是许桑榆的部署,池小五也不敢吭声。 华菲拿了杯饮料塞到江思文手里,安抚道:“别理他。” 江思文垂着眼眸,觉得丢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太无知。 她把事情想简单了,之前榆姐说要过来找金宇浩时,还觉得自己过来,就能见到人呢,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可该怎么办,江思文又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半天江思文才咬咬嘴唇低声问道:“那要是他一直不下来,咱们怎么办?” 江思文想这地方消费不低,总不能天天过来蹲金宇浩吧? 华菲坐得离她近,人也是仗义开朗的性格,没等许桑榆开口,就挑眉道:“他不下来,咱们引他下来,看姐姐们给你表演!” 说完,华菲把身上的黑西装一脱,里面是一件正红色的抹胸款紧身衣,衣服是短款的,腰线若隐若现,十分魅惑,本来偏中性的打扮一下子变得性感火辣。 再加上她一头扎眼的红发,明艳惹火。 华菲大摇大晃走进舞池,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与此同时,许桑榆也扯下马尾,海藻般的秀发披下,只那一刹那,身上的气场就完全变了。再简单不过的棉麻质白衣长裤,生生被她穿一股冷艳的味道。 许桑榆和华菲两个人在舞池面对面跳舞,就好似红玫瑰与白玫瑰,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却都是男人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 这样一对姐妹花下场,简直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很快身就有许多的纨绔子弟围绕过来。 楼上。 靳钧霆黑眸紧缩,一瞬不瞬的盯着舞池里的许桑榆。 韦安之轻轻哼唱了句,“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靳钧霆转头看向他,黑沉沉的眉眼敛着戾气。 那一瞬间韦安之仿佛在靳钧霆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气,一股阴冷的感觉瞬间蹿上了背脊,他乖乖闭上嘴,装作若无其事的别开视线。 第96章 惹事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因为许桑榆和华菲的加入舞池的气氛进入一个小高潮,很快两人的身边就聚拢了许多人,随着音乐舞动的过程越围越进,最后将两人完全包围在舞池中间。一边随着音乐摇摆,一边用眉目向她们调情。 华菲忍着恶心,尽量将目光向上,掠过这些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纨绔。 射灯旋转闪烁,灯光在二楼VIP包厢划过时,华菲无意间瞄到靳钧霆黑沉的俊脸,暗道一声“卧槽”! 她连忙看向许桑榆。 此时,许桑榆完全做到了目光炯炯的同时,无视周围所有无关的人,一张冷艳疏离的脸,高冷得象一块冰。 可那些男人集体犯贱一般的,双眼灼灼放光。 华菲向许桑榆打了个眼色,让她看楼上。 许桑榆顺着华菲视线扫过的方向看过去,在昏暗霓虹闪烁的半空,与靳钧霆的目光相遇。 韦安之眼见着刚刚还冷如千里冰峰,万里雪飘的靳钧霆身上的气场仿佛春回大地般神奇的绽出暖意,唇角微微上扬,黑洞洞的眼睛里冒出溺死个人的温柔与庞爱。 这一切变化发生得太快,仿佛只是眼睛一眨的功夫,韦安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忍不住“啧”了声。 出息! 平时对着他们多厉害多厉害,还不是栽在女人手上? 还是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女人! 韦安之虽然已经知道许桑榆就是靳钧霆找了多年,救他出魔窟的女人,但对许桑榆还是喜欢不起来,更理解不了靳钧霆这一系列的骚操作。 用得着吗? 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是只有以身相许这一种报答方式吧?何况横看竖看许桑榆也象是并不领情。 堂堂靳氏总裁,商场上呼风唤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非这小妮子不可啦? 不理解! 另一边,舞池里的气氛已经进入白热化,男人们在骚动,为了搏美人一笑,出尽法宝,同时隐隐有争强之势,而女人们则因为自己的风头被人抢光眼神里充满怨毒,无论男女情绪都处在一触即发的边缘。 许桑榆在与靳钧霆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淡淡收回视线,拨了拨飞扬的秀发,这是开始行动的暗号。 瘫在卡座里抽烟的池小五收到信号,掐熄香烟,起身往舞池走。 “喂……” 江思文见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心里发虚,忍不住喊了池小五一声,“你去哪儿?” 池小五回头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江思文一眼,还是叮嘱了一句,“坐这儿别动!” “哦!那……” 江思文话还没有说完,池小五已经穿过拥挤人群走向舞池中间…… 人头攒动,灯光闪烁,燥热的空气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江思文莫名的觉得紧张,又忍不住伸长脖子往舞池的方向张望。 此时,舞池里已经挤满了人,以她娇小的体型就算跳起来也看清里面的情况,可她还是拼命盯着舞池中央的位置,透过因舞姿摇摆偶然产生的缝隙,江思文看到了池小五暴怒的脸。 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隐隐明白许桑榆他们要做什么。 紧接着一阵骚乱声传来,随着几声尖叫,几声惊呼,舞池里的人倏地散开。 江思文清晰的看到池小五和另外一个男人扭打起来,许桑榆和华菲躲在一旁,脸色苍白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一刻,江思文把许桑榆从直升机下来的飒爽英姿忘得一干二净,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顶楼。 金宇浩看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凤眸紧缩,握着扶手的手捏得死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座位上窜起来。 事实上,金宇浩也确实有这个打算,自从江思文和许桑榆等人走进金爵会所那一刻,他就想冲下楼,要她们回去! 他不需要她们管,她们也管不了! 他很清楚,他们为什么而来,别人不好说,就江思文那只小鹌鹑,只怕这辈子都没进过酒吧,夜场这类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他,全洛城那么多娱乐场所她们根本没必要偏偏来金爵,可这里的水远比她们想得深。 他不想她们卷进去! 金宇浩的眼睛暗了暗,真皮的座椅扶手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这时,一只手落在金宇浩的左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却让金宇浩脊背生寒。 那双手十指修长,肌肤冷白,纤瘦合度,即便放在女子身上也是绝色。 可正正是这只手,金宇浩亲眼见过它如何扼住别人的喉咙,宛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瞬间取人性命。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手的主人不徐不缓的声音传来。 金宇浩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打醒十二分精神,“楼下好象有些麻烦,要不要去看一下?” “这些事会有人处理。你只需要管好这些帮你处理事的人,明白吗?” 男人收回手,金宇浩象是捡回半条人命,却又不敢有丝毫大意,看似淡定的转向其他楼层的监控画面。 楼下的事态还在不断升级,不消一杯茶的功夫就有人急急的跑上楼汇报。 这一次,金宇浩没再犹豫,果断的道:“走,下去看看。” 第97章 少主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本来客人打架是惊动不到顶楼的,可偏偏这打架的双方谁都不太好惹。 池小五就不用说了,池家的小儿子,顶着一头标志性的奶奶灰,在洛城也是个出了名的异类,而另一方是洛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赵公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能在洛城这地界出名,别管是以哪种形式,哪都不是一般人。 这赵家虽不是顶级豪门,但在洛城也是排得上号的家族,与池家的地位不相上下,都属于一只脚挤进一流家族,另一只脚正在努力跟上来的状态。 两家明里暗地里没少较劲,从商场一路较劲到各自夫人负责的慈善团体,前天还听说两家的当家主母为了争夺某慈善拍卖会善款第一人的名号,生生把一个百万级的清代兰瓷瓶炒到了五千万。 本来这也就当个饭后的瓜吃吃,可没想到这劲儿已经较到酒吧争抢女人上了。 一楼酒吧的负责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位小爷哪个也不是善茬,又都轻易得罪不得。 虽说洛城人人都知道金爵会所是金爷罩的场,但再怎么说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娱乐场所,总还是要按商道走。 这边经理刚刚打发人上楼叫人,那边池小五就抄起桌上的冰桶,在众目众目睽睽之下…… 扬手泼向赵公子。 冰块夹杂着冰水,倾盆而下,淋头浇下! 凉意好似瞬间窜满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狠吸一口凉气。 “池小五,你特么疯了!”赵公子睚眦俱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身上挂着水珠,也是狼狈到了极点。 池小五将冰桶放在一侧,抬手掸了下衣服,眉眼不屑又轻蔑。 “小爷的朋友,你都敢动,泼你一身水是轻的。” “我……”赵公子带着动词的国骂脱口而出,飞腿就往池小五身上踹。 这时也不知道从哪儿咕噜过来一个酒瓶子,不偏不倚钻到赵公子脚底下。 他一条腿已经抬起,另一条腿又踩上了酒瓶,后果可想而知的惨烈,这一下摔得,什么面子里子全丢了。 众人饶是忌惮他的身份,还是没忍住“噗”得一声乐了出来。 赵公子丢了大脸,整个人都处在爆走的状态,双眼猩红,怒吼一声,“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上!” 他的声音很大都吼劈了音,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怒从这一声吼中宣泄出来,又或者想从气势上压倒池小五。 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一方面因为依附于赵公子,跟着他好吃好喝好玩,自然惧怕他的淫威,另一方面又不想得罪池小五。 互相交换着眼色,磨磨蹭蹭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终于有一个人走出来,池小五慢慢扭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微凉的视线,陡然与他撞上。 池小五的视线,正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散散漫漫,好似没有什么力道,可是正面迎上的一瞬间,却又好似一把冰刃瞬间抵在他的喉咙上。 下一秒…… 好似就能封喉见血。 一股难以言说寒意瞬间浸透他的全身。 两条腿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整个人定定愣在原处。 气氛凝滞得甚至有些诡异。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而已! 刚刚被众人扶起来的赵公子怒火中烧,一腿踢在那人屁股上,“废物!” 赵公子推开众人,顺手抄起旁边桌的酒瓶就向池小五冲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好,前一秒他还在踢自己人,下一秒酒瓶已挥了过来。 江思文吓了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眼睛。 金宇浩刚从楼上下来,就听到江思文的惊呀,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江思文没有听到预想的声响,悄悄挪开手,缓缓睁开眼,就看到,金宇浩的手握住了赵公子的手腕,灯光下他清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象池小五的邪肆懒散,也不象赵公子的穷凶极恶,他就象个没有感情雕像,冰冷阴沉。 虽然,以前金宇浩在学校也不大理人,是个独来独往的独行侠,但江思文还是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感觉到金宇浩的变化。 他不快乐! 这就是江思文的第一感觉。 他不快乐!她想把他拉走,离开这个让他不快乐的地方! 只是脚才刚刚往前动了一下,就被许桑榆拉住了胳膊。 金宇浩淡淡的向她们看了一眼,就好似并不认识她们一样的挪开了视线。 这一边,赵公子并不认识金宇浩,突然被他这么拦了一下,本就暴怒的情绪又一次往向上窜了窜。 “你谁啊?敢拦我?”他指了指池小五等人,“一伙的是吧?狗东西,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赵四爷也是你能拦的?” “赵四?不是小姐吗?” “噗!”池小五恣意的笑出声,好似生怕别人get不到这个点般重复了一遍,“赵四……小姐……” 他拖着长声,眼睛揶揄。 赵公子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操着国骂不管不顾的向金宇浩冲过去,“我特么……” 酒吧的保镖直接将他拦下,赵公子疯了一般踢腿,“你们放开我!!!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我要见你们老板!我要投诉你们!” 池小五颠着脚,嗤笑着,眼神充满不屑,那表情就象是看白痴。 赵公子更加崩溃,“叫你们老板过来,我要问问他到底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这一刻他似乎忘了这是谁的场,还没有人敢在金爷的场子里撂这种狠话。 酒吧经理怕他再说出什么不知死活的话来,连忙小跑几步上前道:“这位就是我们少主。” 第98章 目的达到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空气瞬间凝滞了。 少主…… 一个略显生涩的称谓。 要知道并不是什么人家都把自家少爷称为少主,即便他已经是未来的继承人。 这是一个只在某些特定背景的家族里才会使用的词汇,比如…… 赵公子似乎终于想起​这是谁的地盘,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好似憋了泡屎,又红又白的。 ​难堪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怕啊,怕得要命。 听说这位金少爷刚刚上位,正是立威的时候,万一拿他杀鸡儆猴呢? 这么一想,赵公子两腿发软,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池小五这个死对头,他可能当场就跪了。 就在赵公子以为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他如何难堪,脸胀得和猴屁股似的时候,许桑榆一群人的注意力早就转移。或者说从来就没放在他身上过。 只留下池小五与他虚于委蛇的把戏唱完。 江思文瞬也不瞬的盯着金宇浩,好像一错眼珠子这人就会跑了。 许桑榆和华菲暗暗打量着金宇浩身边的保镖,跟他下来的一共有9个人,其中8个是贴身保镖,分左右站在金宇浩身后。 还有一个…… 那人站在暗处,周身透着阴鸷之气。 正是那日站在金爷病房门口的男人​。 许桑榆目光隐晦观察着那男人,他表情很少,也几乎没动过,但身上冷厉的气场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感。这也是她从一开始就很留意他的原因。 她注意到金宇浩几次用余光扫向那个男人,他在忌惮他。 许桑榆心里有了些自己的猜测,也佐证了一些想法,暗暗给池小五打了个暗号。 楼上​,靳鈞霆始终安静的做个观众,好象许桑榆的一举一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旁边的韦安之却只有一个感想:这女的真能“作”,​可见识过靳鈞霆对许桑榆充满爱意的眼神,他一个字也没敢说。 看到楼下进行的差不多了,靳钧霆站起身,“先走啦!” 韦安之盯着桌上新开的红酒,再看看连个眼神都没给,就扭身离开的靳钧霆,咒骂了一声,扬头干了杯中的红酒,起身准备离开。 边上的服务生走过来,“先生,您一共消费了……,刷卡还是现金?” “……”靠!何着叫他来是结帐的。 楼下。 赵公子嘴角抽搐了两下,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哆哆嗦嗦道:“金少……主,误会,这全是误会。” 金宇浩低头整理着袖口,没理他。 态度虽然冷冷的,但也不象是要发火的样子。 赵公子试探道:“那个……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金宇浩没出声,依旧专心理着袖口,黑钻袖扣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许桑榆看着他这个举动,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赵公子等了几十秒,见金宇浩并没发难,便缓缓迈开腿,溜着边准备离开,样子十分猥琐。 反正过了今天,他是不打算再来金爵,这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等等。” 赵公子的左脚刚刚迈出舞池,右脚丫子还没来及跟上,就听到一道邪肆的声音懒懒洋洋传来。 池小五一脚蹬着吧凳的横撑,歪着头,看着赵公子,“你还没向我朋友道歉呢!” 赵公子哪叫一个气呀! 要不是因为池小五,他也不至于得罪金少主,说起来,这都是池小五的锅。 这他都打算夹着尾巴走了,池小五还不依不饶,他怕金少主,可不代表他也怕他池小五,说白了,池小五不就是个和他一样的纨绔嘛?比家底还不定谁怕谁呢! 这么一想赵公子又开始起范了,脖子一梗,目光在许桑榆身上放肆的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单鼻孔出气的哼了声,“就她也配?” 许桑榆显少在上流圈露面,赵公子并不认识她,只觉得这女人寡淡孤冷的气质,和他以往见过的女人都很一样,男人的猎奇心理让他一下子就盯上了舞池里的许桑榆,谁知道小手都还没拉上,池小五就冲出来了。 真真是一点便宜没沾上,还惹得一身骚。不但和池小五打了一架,丢了大脸,最后还把金帮的少主给得罪了。 赵公子越想越觉得,许桑榆就是个祸头,看向她的眼神越发不善,说出口的话就更加难听。 什么又当又立啦,全都出来了。 听到赵公子这么说榆姐,江思文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刚要跳出来理论,就被华菲暗暗扯了下袖子。 华菲稍稍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那边看。 此时,靳钧霆正从二楼缓缓走下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清隽峭拔,风骨绝佳。 听到赵公子的话,倏得转眸望过去,好似平静如水的眸子,瞬时冰封万里,满目寒渣。 “她不配,那我呢?” “你……”赵公子刚想问“你又是哪位”,抬头猝不及防迎上了那双黑眸,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短刃利刀怕是早已抵住他的咽喉。 赵公子被吓得身子一缩,“靳,靳少,您怎么来了?”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犹如沉云压城。 靳钧霆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淡淡扫过,落在赵公子身后的某处,刹时变得温柔如水。 “过来。”他伸出手。 赵公子眼见着许桑榆走到靳钧霆身边,将纤纤玉手放进靳钧霆宽大的掌心。 许桑榆转头,看向赵公子,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赵公子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了上来,两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许桑榆挽住靳钧霆的手臂,扬头看他,“走啦!回家。” 既便知道她只是在人前装装样子,靳钧霆还是很受用,特别是那个“家”字,把今晚横生出来的醋意一下子熨得妥帖。 “回家。” 许桑榆深深的看了金宇浩一眼,和靳钧霆一起转身离开。 “目的达到了?”车上,靳钧霆转头问许桑榆。 许桑榆的手指轻敲着车窗边沿,“只是想印证一些事。” “他不是自愿的。” 许桑榆眯了眯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很难猜吗?” “……” 第99章 另有其人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从金爵会所回来后,许桑榆对金宇浩只字不提,江思文几次想问后来又忍住了。 上次闹出那么大动静,江思文不是她们,心里实际上怕得很。再来那么一次她是绝对不​敢的。 后来,她自己悄悄去金爵门口​徘徊了几次,也都没看见金宇浩。其实,她也不知道如果见到了,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让金宇浩回来上学嘛,好象也不是这么简单,可她就是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否则总是不能心安。 周末,在改了两次时间后,许桑榆终于还是和靳钧霆回了一趟许家,这是之前答应下来的,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一拖再拖,最后定到了周六的晚上。 许桑榆向来懒散,对许家的事,更是如此。 所以,见面的事情全程由靳钧霆处理,包括和许嘉谦联系,确定时间,准备礼物,甚至两人出门时穿的衣服,全是靳钧霆在打点。 十月,正是洛城气候最宜人的时候,靳钧霆为许桑榆选了件雾霾蓝的长袖衬衫裙,他自己则是一身同色系的休闲西装。 许桑榆很少穿裙子,她看了眼靳钧霆手中的连衣裙,最终还是什么话没说的转身去衣帽间换上。 车子停在许宅门口,早就收到通知的佣人听到动静就已经打开大门,迎了出来。 靳钧霆打开后备箱,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佣人拎进去,自己拖着许桑榆的手往屋里走。 态度亲密而自然。 两人并非十指紧扣的那种牵手,而是大手包裹着小手,靳钧霆完全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握紧许桑榆的手。 许桑榆知道靳钧霆这个举动,从某程度上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股难掩的悸动顺着他指尖的温度充斥了四肢百骸。 她转过头看向靳钧霆,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落进室内,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暖黄色的光芒,亦如他掌心的温度,温暖治愈。 靳钧霆垂眸回望着她,他的眼神温柔又深邃,犹如大海般让她感觉到浩瀚却又舒服。 两人四目交投,幽深沉静的目光好似蕴藏了许多,又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晚婷从二楼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虽然理智让她放下靳钧霆,但内心依旧免不了酸涩。 她垂了下眸,掩去眼底的忧伤,再抬起头脸上已经挂起得体的笑容。 “姐……姐夫!” 许晚婷招呼他们坐下,转头吩咐佣人备茶。 许嘉谦听说靳钧霆和许桑榆他们来了,连忙从厨房出来。 他身上围着碎花的围裙,手里举着锅铲,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来啦,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锅包肉,等一下,马上就好。” 许嘉谦有些做作的向许桑榆挥动了两下手上的锅铲,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 许桑榆抿了抿唇,没出声。 许嘉谦也不觉得尴尬,兴致勃勃的回了厨房。 对于,许嘉谦亲自下厨这个事儿,别说许桑榆从来没见过,就连许晚婷也是第一次见。 她微微垂着眼,有些局促的指了指厨房,“我去看看。” 说着,已经转身急急的跟进了厨房。 唐欣宜知道许桑榆要来,躲在卧室不肯出来,对这个女儿,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同时又看不惯丈夫因为靳钧霆的原因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索性关起房门,眼不见为净。 听到楼下,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知道是许桑榆他们到了,佣人走来走去的忙碌着,许嘉谦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唐欣宜按了按发胀的额角,半阖着眼睛,不想理会。 她面带阴霾,心中的不满显露无疑。 这种不满不单单来缘于对许桑榆的不喜,更多的是缘自许嘉谦过于跪舔的态度。 还亲自下厨,除了他们刚结婚那半年,她就没见过许嘉谦下厨房,就算靳家再了不起,靳钧霆也是晚辈,用得着这般卑躬屈膝的讨好吗? 一直以丈夫为天的唐欣宜,突然发现这天破了个洞,远没有她想的那般伟岸美丽,心里愤愤懑懑的难受。 此时。 楼下客厅里只剩下靳钧霆和许桑榆,佣人上了茶后,识趣的退下。 许桑榆看了眼茶几上专门接待贵宾才用的精致茶具,嘲弄的扯了下唇,她在这个家从来都不是自家人,以前是不受欢迎的讨债鬼,现在是远接高迎的贵客。 靳钧霆坐在她旁边,侧过头低声问:“你喜欢吃锅包肉?” 他从没见过许桑榆吃这种酸甜口的东西。 许桑榆有些不在意的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她自己都快不记得。 那大约是她最后一次尝试引起父母一点点关爱,结果当然没有被满足。 就是那一次的漠视与拒绝,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此她再也没吃过锅包肉,甚至闻起来都会觉得反胃,渐渐的所有类似口味的菜,她都没再碰过。 她不知道许嘉谦怎么就想起了这个。 许嘉谦当然不可能记得,记得的另有其人。 第100章 靳.恋爱脑.钧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厨房里。 陈明亮站在灶台前,右臂有规律的颠锅,伴随着他的动作,炒锅里炸至金黄的肉片均匀的裹上一层糖醋汁。 那娴熟的动作好似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许晚婷盯着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薄汗,忍不住掏出手绢,刚要抬手,站在窗口抽烟的许嘉谦突然开口催促道:“还要多久?人已经到了,可不能让靳钧霆久等!” 他看了看站在陈明亮旁边的许晚婷,“你跟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招待客人。” 许嘉谦顿了下,似想到了什么,“别了,你还是上楼,扶你奶奶下来,另外,叫你妈妈别总闷在屋里,这家里来了客人,她一个女主人躲在房间里不下楼象什么样子。” 听他一口一个“客人”,陈明亮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 许嘉谦见他停下来,连忙跑过来,“好了吗?装盘,快装盘!” 他拿了碟子急急的催促陈明亮装盘,完全没有注意他情绪有什么不对。他又看看还站在厨房的许晚婷,“还不快去叫你妈和你奶奶!” 许晚婷看一眼面无表情摘下围裙的陈明亮,“明亮哥忙了这么久,留下来一起吧。” 刚准备打发陈明亮从后门离开的许嘉谦,喉咙滚了滚,改口道:“是啊,留下吧,你们年轻人一起话题多。” “好。” 陈明亮也想看到许桑榆吃到自己喜欢的菜时满足的表情。他犹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许家,在餐桌上见到还没成年的许桑榆,那时她的脸上还有着未脱的稚气,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当她满含期待的说出自己想吃锅包肉的时候,他甚至在她眼底看到了那种小心冀冀。 那一刻,一无所有要靠许家资助才能继续读书的陈明亮,竟然和许桑榆共情了。按说,她作为许家的长女,衣食无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真正的白富美,怎么可能和他有共通点? 可他就是从她眸底闪烁的小心冀冀里读出了一种卑微,一种需要别人施舍,又努力维持自己尊严的谨慎。 接下来,令他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她的父母竟然拒绝了,他不明白许家不是大善人吗?怎么连女儿这么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他们的理由当然是为她好,小孩子不该挑食。 可陈明亮依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样言辞犀利的拒绝,那些话连他这个外人听起来都觉得刺耳,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吗? 于是,他看到许桑榆瞬间暗淡下来的眼睛,到现在陈明亮都记得许桑榆那时的神情,那是一种失望到极点后取而代之的漠然,让人看了揪心。 时至今日,陈明亮想起那一幕,心底最深处都会一阵阵顿疼。 所以,当许嘉谦问起许桑榆的喜好时,他很自然的说出这道菜,并自愿为许嘉谦做枪手。原因无它,只想能稍稍抚平一点儿她心底的意难平。 当年他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现在…… 陈明亮看着沙发上清隽舒朗,芝兰玉树的男人,抿唇苦笑。 现在……他依然没有资格。 此时,许老太早已经得到消息坐在客厅里和靳钧霆、许桑榆聊天,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许桑榆的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真实。 陈明亮淡淡的收回视线,她开心就好。 …… 唐欣宜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下楼,许晚婷挨着许嘉谦坐在许老太的左手边,许桑榆紧挨着坐在许老太的右手边,然后是靳钧霆,陈明亮被安排在桌尾,许晚婷的旁边。 许嘉谦献宝似的把锅包肉摆到许桑榆面前,“呶,你最爱吃的锅包肉,爸爸亲自给你做的,多吃点儿。” 他嘴上和许桑榆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瞄着靳钧霆的反应。 经过之前的几次,许嘉谦算是看明白了,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靳钧霆是真的挺疼许桑榆。所以,他要想从靳钧霆那儿获取更多支持,还得从许桑榆身上下手。 许嘉谦见许桑榆不动筷,史无前例的亲自拿公筷夹了菜放进她的碗里。 “你不是爱吃这个嘛,快吃吧!这都到家了,就别客气。”说着,他又挤出一个宽厚的老父亲的笑容。 只不过这个笑容放在他和许桑榆之间多少有些违合。 许桑榆将菜扒拉到一边,淡淡地道:“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许嘉谦的脸象是被人突然断了氧,憋得又红又紫,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责备的看了陈明亮一眼,暗怪他消息不准。 此时,陈明亮的眼睛也跟着暗了一下,他慢慢垂下眼敛,挡住眼底的失落。 可坐在对面的靳钧霆还是扑捉到了这一幕,从陈明亮和许嘉谦一起从厨房出来,他就猜到这菜是出自陈明亮之手,同为男人,他当然看得出陈明亮对许桑榆的与众不同,尽管他很小心的隐藏起自己的心思,但靳钧霆还是很轻易的从他看向许桑榆的眼神里读出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爱。 “那就吃饭吧!”靳钧霆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一下子分辩不出哪些出自陈明亮之手,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吃着别的男人为她精心准备的菜肴,索性也确实没有许桑榆爱吃的。 “哦。”许桑榆低头吃着白饭。 靳钧霆对桌上的菜自然也是一筷未动,他怎么可能吃情敌做的菜? 这下可急坏了许嘉谦,他狠狠的瞪着陈明亮,他精心准备的饭局就这么毁在信息有误上啦?那接下来的合作计划还怎么开口? 许嘉谦在心里盘算着得失,许老太可是真心心疼孙女只有白饭可吃。 “厨子呢?让他们再炒几个菜出来。” 许老太一边吩咐旁边的佣人,一边侧头问许桑榆,“喜欢吃什么,和奶奶说。” “她喜欢吃辣的。”靳钧霆代许桑榆回答道,眼睛还不忘瞟了眼对面的陈明亮,无论他猜了怎样的心思,现在最了解许桑榆的人,还是自己。 如果韦安之看到眼前这一幕,肯定又要哇哇大叫,堂堂靳氏总裁,排名前十的全球风云人物,竟然和小小许氏的一个小小的助理争风吃醋! 幼稚!太幼稚了! 丢人啊! 没办法,一碰上许桑榆的事情,靳钧霆立马化身为:靳.恋爱脑.钧霆,比这再幼稚十倍的事情,他都做得出。 第101章 不劳费心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人老了就想让儿孙多陪在自己的身边,许老太也不例外。虽然明知许桑榆和儿子、儿媳的矛盾由来以久,不可调和,可还是盼着能有所缓和,许桑榆也能多回来看看。 当然,这也光不是为了她自己,更多的还是为许桑榆打算,一个人怎么可以真的没家,没亲人,就算是靳钧霆对她再好,也抵不过父母亲情。 许老太想让许桑榆做一个有家,有父母的正常孩子。 这一次,好不容易许嘉谦主动向许桑榆示好,别管他动机是什么,许老太都盼着他们父女的关系能借此缓和一些。 今天的晚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桌子酸酸甜甜的,她看着都牙疼,也难怪许桑榆不肯吃。 许老太急急的挥手,“去,让老刘炒几个拿手的川菜出来。” 后厨老刘是四川人,几个川菜难不倒他。 可站在跟前伺候的佣人,抬眸小心的看了看许嘉谦,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 许老太看向许嘉谦,眼神中多了几分凛冽。 佣人眼风悄悄瞟了瞟许嘉谦,低下头不出声。 “我让后厨放假了。”许嘉谦食指挠挠额头,也是很无奈,“我这不是想着亲自下厨,给桑榆做几个拿手菜嘛?” 谁知道这死丫头这么难伺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成心和他做对!这要是许晚婷,知道自己的苦心,就算是不爱吃强忍着也把这顿饭吃完,绝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不懂事!真是太不懂事!那相士说的一点儿都没错,真真就是他的克星。 许嘉谦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芒,脸上却还得装出一幅慈父的模样给靳钧霆看,他努力放低姿态,柔声对许桑榆道:“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许桑榆戳戳碗里的白饭,头也没抬地道:“白饭挺好。” 许嘉谦脸色沉了沉,当着靳钧霆的面儿又不得不强行压下去,“看你说的,难得回家一趟,哪有光吃白饭的?” 许桑榆低头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夹着米饭,可就是不理许嘉谦。 散漫的态度让许嘉谦几次想掀桌。 坐在许嘉谦旁边的许晚婷,感觉到父亲身上隐隐溢出的寒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陈明亮也是心事重重,垂着头一声不吭。 许桑榆不说话,靳钧霆更是不出声,她吃白饭,他就陪着她吃白饭,两人倒把一碗白饭吃得悠然自得,好似人间美味。 许嘉谦被晾在一边,就显得尤为尴尬。 一旁的佣人大着胆子道:“我那儿有家里寄来的辣酱,和米饭吃一流,大小姐要不要尝尝?” 许桑榆感兴趣的抬起头,“你家四川的?” “是,我家四川广安的。” 许老太一看有戏,忙道:“快去拿吧,我也跟着尝尝。” 佣人应了声小跑着回后面自己休息的地方,很快拿了两罐自家制的辣酱回来,用玻璃瓶子装着,红亮的朝天椒和牛肉碎、洋葱粒一起炒制出鲜香的红油看着就让人十指大动。 许桑榆和着辣酱,倒是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平时许桑榆陪许老太吃饭,总是依着老太太的口味选些清淡、软糯的东西来吃,许老太倒不知道自己孙女原来爱吃的是这些东西。 这会儿看她吃得香甜,许老太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也用筷子夹了些来尝,“你别说,是挺香的。你爱吃这个简单,下次来,我让刘师傅给你做一大桌子的川菜。” 说着,许老太瞪了眼好事多为的许嘉谦,明显是在怪他擅自给后厨放假,没事找事儿。 许嘉谦气得直上头,虽说这一大桌子菜大部分出自陈明亮之手,要他也站在厨房跟着闻了几小时的油烟,无论作为一家集团主席还是一个父亲,他这么做也算是给足了许桑榆这死丫头面子,可她呢? 陈明亮看着自己精心准备,可许桑榆一口未动的满桌菜肴,再看着那个清风霁月却愿意陪她辣酱和饭的男人,心底一片酸涩。 许晚婷夹了一块锅包肉放在嘴里,故意将咀嚼的声音放得比平时大很多,然后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低地道:“很好吃。” 亲眼见过陈明亮在厨房有多辛苦,许晚婷不忍心让他的苦心白费,而且,她真的很喜欢吃甜,只是唐欣宜一直要求她饮食清淡不允许她吃这些。 陈明亮转头看向她,她冲他抿唇一笑,浅淡的笑弧里盛满灿烂真诚,一股暖流,如潺潺溪水缓缓的注入心田。 瞬时暖烘烘的。 靳钧霆将对面的一幕看在眼里,一侧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向上翘了翘。 吃过饭,许老太拉着许桑榆上楼说体己。 一进屋,许老太就拉着她的手问:“和钧霆相处的好吗?在靳家住得还习不习惯?” 几乎每次见面许老太都要问这些话,许桑榆并没有不耐烦,象每次一样,很认真的回答,“都挺好。靳爷爷对我也很好。您放心吧!” 只是,这眼睛总往她肚子上扫是几个意思? 果然,许老太接下来道:“这辣的东西是好吃,可是也不能多吃,滑胎。” What?!!!! “奶奶,您应该知道我没怀孕吧?” 这么长时间,许桑榆要是再看不出许老太和靳老爷子在合起伙来套路她,那她这些年也算白混了。只不过两个老人家玩得开心,她又似乎没什么实际损失,也就没拆穿。 但,滑胎是什么鬼?这老太太还越玩越认真啦? 许老太没否认,也没承认,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这次这爸叫你回来,明显想主动示好,你又何必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奶奶年纪大了,也没别的愿望,就想将来我不在了,你身边也还有亲人照顾。 靳钧霆对你是不错,可靳家高门大户,有好多事也未必是他能左右的,奶奶还是希望你有个娘家撑腰,也不至于受委屈,你爸他身上毛病不少,自私,又偏心,可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许老太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许桑榆一直低头听着,并没有不耐烦,只在许老太提到自己年纪大了,没几年时间的时候,执拗的反驳,“奶奶,长命百命。” “好,奶奶当个老妖精,不死,一直陪着你。”许老太拍着许桑榆的手背低笑道。 …… 从许老太房间出来,许桑榆又被许嘉谦叫进了书房,上一次两人在这间房的谈话并不愉快,为了缓解气氛,许嘉谦特意给许桑榆倒了杯茶。 许桑榆垂眸瞥了眼桌上的玻璃茶杯,身子懒懒的往后靠,姿势嚣张,“有什么事,直说吧!” “你……”许嘉谦一双眼睛明明灭灭的瞪了许桑榆半天,终究碍着靳钧霆在楼下没有发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我平时对你严厉些,怎么就记恨上爸爸了?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你看看当初让你嫁给靳钧霆,你不听,选来选去,到头来,还不是爸爸给你选的人是最好的?” 许桑榆一只胳膊搭着沙发扶手,嘴角要笑不笑的神情,对许嘉谦的话连回应都懒得回应。 许嘉谦见许桑榆没反驳,以为她是听进去了,看向许桑榆的眼睛精光闪烁,“我听说你们现在和靳老爷子一起住?你这样是对的,得到老爷子的支持,你在靳家的地位就稳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嘛,你得抓紧要个孩子,只要你能生个男孩儿,这当家主母的位置才算稳了。” 许桑榆仍然低着眼,嘴角挂着嘲弄的冷笑,不为所动的,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许嘉谦笑笑,“你别以为靳钧霆现在宠你,你就可以安枕无忧,这男人,哪个不是朝三暮四的?特别是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就越是花心。” 许桑榆轻笑一声,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弯着,“父亲是在说自己吗?” 许嘉谦的脸色变了变,“你又在胡扯什么?我现在在说你的事。” 许桑榆漫不经心的说出一个地址,在看到许嘉谦脸色明显变白后,慢吞吞起身,“父亲的麻烦已经够多,我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许嘉谦脸色当场有些凝住了。 第102章 靳钧霆也有被人押送的一天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嘉谦的面色难看,让许桑榆帮忙许氏拿项目的事儿都还没来及开口,自己那点儿事儿倒先让她给揭了。 问题是,许桑榆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在许嘉谦眼里许桑榆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忤逆女,除了会耍混和他对着干外,干啥啥不行。调查他这种事,许嘉谦觉得许桑榆压根没这个脑子。 所以…… 是靳钧霆告诉她的? 靳钧霆突然查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查,就不可能只查了这些,肯定还有别的! 许嘉谦精锐的眸子缩了缩。 许桑榆意味不明的勾勾唇,转身离开。 许嘉歉凝视着许桑榆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阴冷。 从书房出来,许桑榆掏出手机点进贪吃蛇,给华菲发了个消息,经过主卧,房门不期然的打开。 唐欣宜看到许桑榆微微一愣。 她怎么还没走? 因为懒得看见许桑榆,唐欣宜一直在自己房间连晚饭都没有吃,这会儿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估摸着时间许桑榆应该已经走了,谁想到冤家路窄,这都碰上了。 真是晦气! 可转念一想,别管怎么说许桑榆也得叫她一声“妈”,她有什么好躲的。 她是她母亲,难道还怕她不成? 唐欣宜抬抬了下巴,等着许桑榆主动和她打招呼。 谁知许桑榆头都没有抬,低头按着手机,直接从她身边一掠而过。 “你……”唐欣宜狠狠的一滞,一张雪白的面皮气得发紫,一股血冲脑门子的感觉,好象下一秒就要爆血管。 随后几乎是立即,她就要跳脚了。 可此时,许桑榆已经沿着回旋的欧式楼梯,径直下楼。 唐欣宜紧紧盯着许桑榆离开的方向,眼底一片阴鸷,旋即怒气冲冲地冲进许嘉谦的书房。 要不是他今天百般讨好许桑榆,她怎么敢? 楼下,许晚婷和陈明亮正陪靳钧霆坐在客厅沙发上,两个人都藏着心事,面对靳钧霆各有各的不自在,尴尴尬尬坐在那儿,手脚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放在哪儿,那情形怎么说呢,有一种小学生见教导主任的即视感。 靳钧霆这样的人当然无论到那里都不会不自在,他自在的强大气场,只会让别人不自在。 他举止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自带上位者的威逼感,可偏偏他本人又看起来那么的松驰,以至对面两个人数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贼心虚。 其实也算不上做贼,只不过心里有那么些意思,都没来及表白,人家两口子就好得象一个人似的,直接把念想给断了。 靳钧霆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吹着气,凤眸半阖悠然自得的品茗,仿佛眼前这两个不自在到想原地消失的两个人根本不存在。 听到动静,靳钧霆缓缓抬眸看见从台阶上下来的许桑榆,刚刚还象个优雅但没有感情的艺术雕像的人,唇边瞬间绽出一抹春风化雨般的微笑。 这清浅的笑容并非出自礼仪,营业性质的,而是由内而外,眼角眉梢都可见的带着笑意。 许晚婷看着靳钧霆那足以治愈人心,温暖而又充满柔情的笑,心中不由得酸涩,原来他并非生性凉薄,而是那个人不是她。 许桑榆回完华菲最后一条消息将手机插进裤袋,抬头视线不期然的与靳钧霆的相遇,心倏忽漏跳了一拍。 她垂了下眸,掩去那一刹那的悸动,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渴了吧?”靳钧霆并没有重新倒茶,而是将自己的茶杯递给许桑榆,“温度刚好。” 许桑榆在楼上呆了那么久,费了不少唇舌,嘴巴确实有点儿干,就着靳钧霆的茶杯喝了两口。 许晚婷&陈明亮:“……” 感觉被人糊了一嘴狗粮,怎么办? 本就酸涩的心,此刻从心底往上翻酸水,明明晚上吃的都是甜甜的菜,可嘴里就是象是吃了十斤柠檬酸得不行。 此时,一声巨响从楼上书房传来,象是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隐隐传来争吵声,虽然很克制,但还是听得出两个人吵得很激烈。 ​许桑榆挑了下眉,象是没听到一般,放下手中的茶杯,冲靳钧霆扬了下下巴,“走吧!” 靳钧霆也象是没事发生一般,向许晚婷和陈明亮颔首告辞。 虽然有些自欺其人,但许晚婷还是很感谢他们这种反应,因为实在太尴尬了。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从来没吵过架,怎么今天就…… 许晚婷有些不安的往楼上看了看,强压着心里的担忧送许桑榆和靳钧霆出门。 ……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许宅门口,华菲坐在车头上,一只腿蹬着前保险杠。 跑车旁边停着一辆最新款的重型机车,池小五靠在车上,不得拨着被风吹乱的奶奶灰卷毛刘海。 看到许桑榆出来,两人同时站起身。 “榆姐。” “榆姐。” 靳钧霆转头看向许桑榆,似乎在等她解释。 对上那双湛黑幽深的眸,许桑榆莫名心虚,她下意识摸了下鼻冀,“那个……我还有事儿,你先回去。” 说完,象是怕靳钧霆再追问似的快步走到车前,直接绕过车头,弯腰坐进副驾驶。 华菲:怎么感觉榆姐有些怕姐夫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许桑榆不怕靳钧霆,不代表她也不怕。 华菲眼睛闪了一下,跟着十分郑重的向靳钧霆点了下头,“姐夫。” 靳钧霆顿觉很受用,连心里的不快都好似冲淡了一些。 只是下一秒,华菲就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靳钧霆站在原处,脸色相当难看。 池小五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直降二十度,瞬间从初秋到严冬。 靳钧霆眉目冷冽,气势逼人:“她们去哪儿了?” 池小五硬着头皮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来的路上华菲就说了,为了防止他叛变所以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靳钧霆阅人无数,池小五有没有说慌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他眯了眯眸,“那你还在这儿干嘛?” 这个安排本来就有些怪异,一起来,却开了两辆不同的车,一个接了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另一个明明怕得想逃,却坚持留下来。 池小五抵了抵腮帮,想着榆姐说的“他又不能要你命”,鼓足最大勇气咬牙说道:“榆姐要我护送你回去。” 靳钧霆:“……” 没想到,他也有被人押送的一天。 第103章 合作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被池小五骑着摩托车一路护送回去,怕是一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到了家门口,甩上车门,头都没回的走进别墅。 院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表达着主人心中的怨念。 进屋前,靳钧霆回眸看了一眼车停在道边的池小五。 目光冷厉地好似寒风过境。 池小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嘶.......现在晚上已经这么冷了吗? 池小五有点儿后悔为了耍酷,只穿一件单衣。 难得榆姐让他参与行动,出门前,池小五可是好一阵捯饬,给自己搞了这么一身战衣,即便在夜里也特别扎眼。 榆姐可说了,他这次的任务看似简单却是整个行动中最重要的一环,虽然他不明白盯住靳钧霆有什么意义,但榆姐说重要,那就一定是很重要。 池小五单腿撑地,推开头盔前的挡风镜片,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别墅,低头给许桑榆发信息。 靳钧霆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盯着一直杵在大门口打扮得有些中二的池小五,瞳孔深谙,黑黑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功夫不大,池小五收起手机,长腿一跨从摩托车上下来,在别墅对面搭起了帐篷。 这是要整晚和他玩紧密盯人? 当然,如果靳钧霆想出去,至少有一万种方法避开池小五的耳目,他还可以直接走过去,解决了池小五再走。这都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许桑榆派这么个中二跟着他,无非是想告诉他:她不想他再参与她的行动。 看来是还记得上次金爵酒吧偶遇的事情,所以这次干脆找人在门口盯着他。 他就算有千万种方法可以出去,却不能不顾及许桑榆的感受。 上一次还可以解释为巧合,本来他和韦安之等人也经常去金爵会所见面,完全解释得通,许桑榆当然也知道,虽然她并不信,但还是聪明的没提没问,轻轻将这一页翻过了。 现在看来,他是在许桑榆的小本本上被记了劣评,被判了坚守行为。 靳钧霆一侧的唇角向上牵牵,温凉的眼神里透着些许无奈。 ....... 与此同时,华菲的车停在一处富人区,指着最里面带欧式庭院的独幢别墅道:“二楼最左面的房间,里面监控严密,至少有上百的保镖,而且不排除他房间也被人监视了。” 许桑榆打量着几百米外的别墅,“不止房间,他身上就有监视器。” 华菲单手撑着头,漂亮的眼睛眯了眯,“你是说那个袖扣?” 那天金家小少爷一直在理袖口,那态度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要多傲慢有多傲慢,当然,他现在有这个资格,所以没人会质疑,但那个动作还是给华菲留下很深的印象,许桑榆一说,她马上就想起来了。 “嗯。” 许桑榆指尖敲着车窗边沿,怕是不止袖扣这一样,要想没监视顺利的见到金宇浩就只能....... ....... 别墅里。 金宇浩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卧室,他扯了扯领口一头栽在床上,眼神空洞。 自从爷爷失忆后,他就被架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人人都以为他高高在上,是社团的最高话事人,其实,他只是处处受人钳制的傀儡。 小到吃什么、穿什么,大到每天社团里的各种交易,他都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每天出入,前拥后簇,十几个保镖,说是保护他的安全,实际和羁押他没什么分别。 从他无意中在自己的身上发现监听器开始,金宇浩就意识到也许爷爷昏迷,还有后来的失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早就透着不寻常。 当日,别墅被炸是不假,但那么多保镖全没事,怎么反倒是被保护的爷爷重伤住院了?还有那些人,好象都是从爷爷住院后一个个冒出来的。 除了整天盯着他的肖凌,他以前见过在别墅见过一两次,听说是爷爷的军师,其他几个他以前都没见过,而这些人明显和肖凌是一伙的。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金宇浩猜不透。 如果说是想吞掉社团的话,爷爷昏迷的时候就可以动手,又何必把他推上来,玩什么垂帘听政呢? 金宇浩捏了捏眉心,不打算再想,反正无论目的是什么,他都没有能力反抗。就象那天明知道许桑榆她们来会所的目的,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求助都不敢。 就象个废物一般。 金宇浩感到十分的窝火,他直挺挺的坐起来,扯掉该死的领带,然后是衬衣,裤子.......光溜溜的走进浴室。 浴室门关上的同时,一个黑影闪了出来,金宇浩下意识扯过旁边的毛巾挡住重要部位,紧张......诧异.......羞赧......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好大一个锅把金宇浩砸懵了。 “我,没有。” 金宇浩连忙否认。 许桑榆挑了下眉,“那可能是我误会了。” 说罢,转身就要从窗口离开。 金宇浩急了,“哎,你别走。”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许桑榆的那一刻,金宇浩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希望。 许桑榆靠在窗边,手指在金宇浩腰部往下的方向比划了一下,“你是不是先裹好啦?” 金宇浩囧得不行,整张脸从额头一直红到脖子根。 许桑榆倒是淡定得很。 见惯了靳钧霆那样荷尔蒙爆棚的身材,金宇浩这种男孩式的身材,在她心里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但这不代表她要这么和他进行接下来的谈话,必竟这捂着前面光着后面的,还挺辣眼睛。 要不是搞不清金宇浩身上到底有多少监听器,她也不用出此下策,在浴室等他。她想那些人总不至于变态到连卫生间都不放过吧?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金宇浩总在各种洗手间里见到许桑榆,以致于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障碍,每次方便前都要左顾右盼上好久,就怕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转出来。 第104章 哄他!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半小时后,许桑榆从浴室窗口翻出去,身手矫健轻盈地顺着钢索落在院中的一棵古槐上,接着三两下纵身,很快融入夜色中。 金宇浩怔怔的坐在浴缸边沿,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 他不再是孤助无援啦? 看见许桑榆从别墅出来,华菲低头操作电脑最后程式,在许桑榆拉开车门坐起来的同时,一个回车键,别墅内被替换的监控恢复到实时画面。 监控时,满墙的电脑画面几不可察的闪了一下,值班的几个人谁都没有注意。 之后,华菲的红色跑车大摇大摆的驶进监控画面,经过别墅门口,缓缓驶出监控范围。 华菲侧头看了一下里面密不透风的各项安保布置,轻“啧”一声,“你说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元首府的安保也不过如此吧!” 许桑榆望着浓稠的夜色,一双黑眸悠远深邃,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刚刚和金宇浩的谈话。 华菲自顾自感叹了一番,才发现许桑榆一路没吭声,侧过头连喊了许桑榆两声,她才晃然回过神。 转头“啊”了声。 “我想回总部一趟,洛城这边你给照应下。” 华菲就觉得挺突然的,“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许桑榆摇了摇头,“有些资料只有总部有。” 同盟有世界上最强大的信息库,可以说囊括天下万物,只要你有足够的权限就没有在同盟总部查不到的线索,这也是同盟在世界各大势力组织中拥有超然地位的重要原因之一。 “你想查什么,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反正我最近在洛城待得也有点儿烦,正好出去转一圈。” 其实,华菲就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许桑榆怕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说出就走,一年没有几个月老实待在洛城,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自从搬去和靳钧霆一起住,别说象以前那样高密度的执行任务啦,就连和他们见面的次数都少之有少。 当然,华家和池家的生意都奇迹般的越做越顺,这段时间无论拿什么项目都出奇的顺利,就连她走出去,人家看她的眼神都和以往不同,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交织,最后又化作献媚般的尊重。 这些,不用问也知道是托了谁的福。 现在她都怕,过了今晚,华家和池家的生意又会一落千丈。如果再让许桑榆回总部几天,那结果,华菲压根不敢想。 许桑榆哪里知道她那些小心思,直白的拒绝道:“你权限不够。” “……” 好吧,扎心啦! 同为同盟的一员,华菲的权限比许桑榆低得可不是一个等级。 同样生而为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华菲再次感叹,和许桑榆比,她基本等于长废了。 不过,有些事儿吧,许桑榆那聪明的脑袋瓜却未必想得到,该提醒的,华菲觉得她还是有必要提醒。 比如,“你要不要和姐夫商量一下?” 许桑榆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姐夫”是喊谁,“和他商量什么?” “……” 看吧,她就知道!以许桑榆的高智商,低情商绝对是这反应。 华菲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许桑榆,脑门上就飘着三个字“你说呢”。 她都叫上姐夫了,你这当姐的,出门几天不回家,商量或者说报备一声不是常规操作吗?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逃婚少女呢? 许桑榆凝视着华菲差不多半分钟,自己也不是太确定的道:“他能理解吧!” 鉴于之前几次,靳钧霆悄悄出现在行动现场,许桑榆还真有点儿担心。她知道靳钧霆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关心她,但身为同盟的一员,很多任务都涉及绝密,看来,她有必要回去和他好好谈一谈了。 …… 许桑榆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佣人也都早已休息,整间别墅黑漆漆、静悄悄的,只留了一盏昏黄暗淡的壁灯。 卧在沙发上的闵大人听到动静,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熠熠生辉,许桑榆象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闵大人摆了摆尾巴,低下头蜷起身子继续睡觉。 许桑榆轻手轻脚上楼,心里还盘算着明天找时间和靳钧霆谈的事,哪里知道某人根本没有给她拖到明天的机会。 推开房门,一阵凉意瞬间扑面而来,许桑榆抬眸望向冷风的源头。 男人垂眉睑目坐在窗口的单人沙发上,整个人笼罩着阴郁的气氛之中,气压压得很低。 许桑榆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 玩球!他生气了! 许桑榆也知道今天这事儿,自己做得有点儿过分,如果不是让池小五盯着他,而是自己和他好好说,他应该也会理解的吧!其实,当时她也没考虑太多,就是不想再出现上次夜闯金爷别墅的那种情况,正好池小五也想跟着来,就给他安排了这差事。 现在想想,还真是个坏主意。 许桑榆莫名有些心虚,兀自想起临上楼前华菲的话,“实在不行,就哄哄他。男人都吃这一套”。 当时她胡乱的应了声,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才发现,华菲一晚上就说了这么一句有用的话,可她没具体说要怎么哄。 早知道就问问啦!许桑榆有些懊恼的想。 靳钧霆单手撑着太阳穴,一双浓若夜色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许桑榆。 他的视力很好,既使在黑暗中也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平时清冷的没什么表情的人,这会儿却和变脸大师似的,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变了几次脸。 许桑榆的视力也不差,靳钧霆在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他,只是男人深沉浓稠的眸子,太深太深,周围的环境又太静太静,以至于她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乱了节奏。 她抿了抿头发,垂下眸,掩视住自己的慌乱,试探的问道:“这么晚,还没睡呢?” 靳钧霆看着她,没说话。 他没觉得她这话问得未免太过没心没肺,谁家的妻子一句交待没有的出去,过了凌晨才回来,做丈夫的可以安枕无忧的在家睡觉? 也是,她从来也没把真正把自己当成过他靳钧霆的妻子,又怎么会有这种自觉? 靳钧霆神情紧绷,唇线抿直,五官就显得更加凌厉了 许桑榆一直在观察他,怎么感觉自己说完话后,他好象更生气了? 她也没说什么呀? 哄他!哄他!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呐喊。 可,怎么哄,这是一个问题。 第105章 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争吵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生气啦?” 许桑榆走到靳钧霆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 当然,她的所谓温柔也就是将声线压低,大约忙了整晚,嗓音微哑,像倦了的猫。 靳钧霆的心神为之一荡,象是被猫爪上的肉垫在心中划了一下,软软酥酥的。 好似想生生要了谁的命一样。 靳钧霆喉结几不可见的耸了耸,依旧没有吭声。 虽然面对许桑榆,他全无抵抗力,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但脸上依旧淡漠清冷,他可不想这么轻易饶过,不然下次许桑榆只会更放肆。 让她以为丢下他,那么容易。 靳钧霆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许桑榆,湛黑的眼底不知怎么愣是让许桑榆看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委屈。 许桑榆这心里,瞬时七上八下的,好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亏心事,心虚得不行。 她扯了扯靳钧霆的袖子,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小女人的举动,“能不能别生气啦?”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真的好吗? 靳钧霆掀眸,“你这是在哄我?” “啊……”许桑榆垂着眸,被靳钧霆这样看着,总感觉象是被架在火上烤,煎熬的灼热。 整个人的意识都好似在外面游离。 看着她有些呆萌的样子,靳钧霆唇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决定为自己讨一点福利,“你这样可不行啊!” “那怎样你才能不生气?” 许桑榆并没有注意到靳钧霆表情的变化,她下意识的发问,缓解心头的郁燥。 “嗯。”靳钧霆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许桑榆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看着男人略到笑意的俊脸,有一种从头到尾被耍了的羞愤,“够了!” 亏了她刚才还那么内疚、煎熬。 什么都不是! 这男人成天想的都是怎么占她便宜! 他那些小心思,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是情商不高,但不傻,一会儿洗完澡裹个浴巾出来转悠,一会儿头疼往她怀里靠,不就是想……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懂。 还联合爷爷、奶奶一起 现在她都怀疑,根本不是她睡觉不老实,就是这男人…… 想到自己越来越习惯他的碰触,甚至开始依恋那个怀抱,许桑榆羞赧的想一头碰死。 不!她想一拳打死这臭男人! 靳钧霆怎么也没想到,许桑榆突然就一拳招呼过来,出于本能的一闪,旋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许桑榆的第二拳已经又招呼过来。 左躲右闪间,许桑榆已经攻出五六拳,那架势完全是要找靳钧霆拼命,靳钧霆不敢掉以轻心,又不想伤到许桑榆,处处受到掣肘,始终落了下风。 在连挡了三拳之后,许桑榆一记左勾拳打在靳钧霆的右脸上,两个人都是一愣。 靳钧霆抹了一下嘴角渗出来的血迹,“满意啦?” 他的声音冷戾,是那种数九寒冬,让人寒到骨子里的阴冷,听得出是真的动了怒。 许桑榆还从未听过靳钧霆用这种腔调说过话,虽然大名鼎鼎的靳少,是个行走的制冷机,鬼见愁,但对着许桑榆那可是极尽温柔,暖得让人心底发热,发慌,这样冷厉还是第一次。 许桑榆怔了怔,手上还因为用力过猛,而一阵阵发麻,可见她这一拳是使了十足的力,心里也自知有些过了火位,可如果不是他一再的戏耍她,她也不会……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谁让你总想着占我便宜的?”虽然自觉有些理亏,可许桑榆一点儿不想承认。 先撩者贱,又不是她的错! “占你便宜?”靳钧霆轻斥一声,“靳太太,我想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们是合法夫妻,我有权利要求你履行做妻子的义务。” “那还不是因为你出毛招?”想到婚书上自己的“签名”,同样是拜靳钧霆所赐,许桑榆刚才那点儿内疚又冲淡了几分。 “不管什么原因也好,你搬过来,就是认可这个结果。”靳钧霆盯着她,深邃的眸子犹如午夜的大海幽暗中卷起惊涛骇浪,“时至今天,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还有回头路吧?” “……” 许桑榆确实没细想过,一步步走到今天,有靳老爷子和许老太的集体套路她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纵容。是她贪恋这平静温暖的生活,贪恋靳钧霆给予她的温柔,渐渐放下了防范。 可这条路到底要怎么走下去,她真的不知道。 靳钧霆知道这个时候不逼她一把是不行。 他故意冷笑一声,继续质问道:“你把这段婚姻当什么了?你把靳家又当什么了?爷爷对你的疼爱,我对你的真心,这些在你心里有算什么?” 许桑榆被他直击灵魂的三连问弄得哑口无言,怔怔的望着靳钧霆,嘴唇慑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知道?没想过?”靳钧霆挑眉,继续道:“那我再问你,你把我靳钧霆当什么了?一个想什么时候丢弃就什么时候丢弃的垃圾?” “我……”不是的,我没有。 许桑榆想否认,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解释,她的心乱糟糟的,没有一点头绪。 怎么感觉自己好象一个渣女,可她明明不是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靳钧霆失望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这一眼,或者说这种失望的眼神象一把利刃戳在许桑榆的心口,难以言说的疼。 望着男人离开时落莫的背影,就象有人握着那刀柄在伤口处又补了两下,疼得无法呼吸。 “别走”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已经在靳钧霆身后关上了,留下一屋子漆黑。 今夜,仿佛特别的冷。 第106章 这就伤人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一夜没回来,许桑榆辗转反侧,到了东方发白才迷迷糊糊睡着。 然后,她做了个梦…… 空旷、杂乱的厂房,隐藏的敌人,四周飞射的子弹,和孤注无援的自己,靳钧霆象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护着她穿梭在枪林弹雨之间,当他们终于安全的时候,他却倒下了。 血,满地的鲜血,和他越来越白的脸,渐渐冰冷的躯体。 许桑榆从恶梦中惊醒,她直挺挺的坐在床上,额头一屋冷汗,撑着床的手一直在颤抖,心象是被人撕扯开一般。 她喘着大气,久久回不过神。 梦境与曾经真实发生的事件有太多相似之处,令许桑榆的心情更加复杂。 难道连个天都看不惯自己,特意借梦境提醒她:对一个肯用生命保护你的人,是不是做得过于绝情了? 许桑榆摸着空荡荡的床铺,半晌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简单洗漱后,许桑榆顶着一对熊猫眼下楼。 靳老爷子坐在餐厅里,悠闲的看报纸,听到动静,抬起头,招呼她道:“丫头,快来,今天后厨做了你最爱吃的龙抄手。” 很快两碗龙抄手端了上来,许桑榆望着碗里飘着的红油,眼睛辣辣的有雾气涌上来。全家只有她爱吃辣,可靳老爷子每次都想着,还经常陪她一起吃。 管家劝他,他就胡子一翘,眼睛一瞪,道:“自己吃自己的,那能叫一家人?跟吃饭拼桌似的。” 就象此刻,靳老爷子明明辣得稀溜稀溜的,可还是不准管家端走。 “我陪丫头吃点儿,这大家一起吃才香甜。” 她低着头,不敢看靳老爷子,这么好的老人,实心实意把她当成一家人,而她…… 昨晚靳钧霆质问她的那些话,一遍遍在许桑榆脑海里回旋,头垂得更加低。 靳老爷子见许桑榆勺子在碗里搅啊搅的,就是不往嘴里送,“丫头,怎么不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许桑榆一张嘴嗓子干涩,她努力往嘴里塞了两个抄手,以表示自己很好,不想吃得太急,呛住了。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水都飙了出来,也分不清是呛得,辣得,还是她本身心情不好,总之,这眼泪一下来就象不要钱似的止不住了。 许桑榆低着头,用整张餐巾纸捂住眼睛,不象让靳老爷子看出异常,可靳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 从她一下楼,那乌青的眼圈,萎靡的精神,靳老爷子全都看在眼里,之所以没问,是怕许桑榆误会自己转弯抹脚说她迟归。 靳老爷子为人开明,对于孩子们这些事情不大管,靳钧霆说许桑榆和朋友出去玩,老爷子便不再问,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社交、生活很正常,也相信他们有分寸。 所以,即便看到许桑榆因为晚归精神不济,也没说什么。 现在看来,倒不象是这个原因。 “和钧霆吵架了?” 猛然听到靳钧霆的名字,许桑榆握着钢勺的手顿了下,心里更是五味杂阵。 这样的表情,让靳老爷子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转头问管家:“那混小子呢?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看不见他媳妇都下来吃早餐了嘛?” 管家只好如实道:“少爷今天一早就走了,估计是公司有什么要紧事吧!” “公司能有什么要紧事?家事都理不好,他还理什么公司的事?去打电话,让他赶紧给我回来!不把他媳妇哄好了,这个总裁他也别干了。” 听着老爷子这么袒护自己,许桑榆的心里更难受了,她连忙道:“爷爷,让他忙吧,我们没吵架,他对我很好。” 一直都很好,不好的人是她。 …… 终于吃完早餐,许桑榆情绪低沉的来到学校,下车时,连书包都忘了拿,还是司机看到跑着送过来。 许桑榆还很少这么失魂落魄,她深吸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她今天来学校,主要目的是向班主任请一个星期的大假,回总部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靳钧霆那边也得说一下,许桑榆拿出手机,一条信息来来回回编辑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另一边,靳钧霆也正拿着手机,盯着聊天界面上,对方正在输入字样,等来等去,等了个寂莫。 这狠心的丫头,就不知道发个信息哄哄他嘛,靳钧霆负气的将手机丢到桌上,抬眸,对刚过来拉医疗赞助的韦安之道:“钱没有,你回去吧!” “没有?”韦安之瞪大眼睛,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天下奇谭,靳氏集团,全国排名第一的企业和他说没钱,“我没听错吧?” 靳钧霆睨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韦安之看着靳钧霆发青的嘴角,象是发现了新大陆。 八卦之魂雄雄燃烧,让他连今天来的目的都忘记了。 韦安之指了指靳钧霆右边的嘴角,“你这是和许桑榆吵架啦?还动手啦?这可是你不对,怎么能和女人动手呢?不对……,你不会是单方面被打吧?” 靳氏集团总裁不但惧内,还被家暴,这消息可太劲爆了。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所有的赞助全停了?” “不是,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出出主意,是吧?” 好奇心,让韦安之把靳钧霆的威胁当成耳边风,不死心的追问:“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靳钧霆盯着他,发出灵魂的拷问,“你有老婆吗?你个单身狗哪来的勇气,给我出主意?” “……” 这可就伤人了! 第107章 找虐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走进教室,她周身的气压很低,眼里带了细微的血丝,大抵是没睡好浑身上下都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厉气场,每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别惹老子”。 陆宛抬头看向许桑榆,手里捏着一张原创音乐大赛的宣传单张。 这次比赛是全国性质的,目前处于海选阶段,只需要寄音乐demo到组委会,通过初选的前二十名选手进入正式比赛,比赛能过卫星电视直播,聘请的导师也都在国内音乐界颇具份量,如果能被其中某位导师看重稍加指点,或者干脆收入门下,那以后的音乐之路将会平坦许多。 陆宛倒没想走音乐这条路,她就是不服气文化节后,人们对许桑榆钢琴演奏的一再追棒,那还不是因为她当初选的曲子好。要不是木心的曲子传播度高,人人都喜欢,许桑榆的演奏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弹别人的曲子算什么本事,又不是原创。 自文化节后,陆宛计算机小仙女的威名就岌岌可危,虽然还有不少死忠,但早不负当初的盛况。还有人说陆宛的才女人设太水,远不如许桑榆这样有实力又不张扬,更人觉得舒服。就连许桑榆那张清汤寡水的脸,也被说成时下最流行的高级脸,很多男生看腻了陆宛甜美温婉的长相,都改磕许桑榆的颜。 陆宛想到自己被许桑榆设计,丢了上场的机会,白白让她靠着自己选的曲子出尽风头,心里就恨得不行。 她噌的站起身,想在许桑榆经过时拦住她。 两人的书桌离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一条走道,许桑榆的书桌比陆宛的更靠后一排,她回座位必然经过陆宛的座位。 陆宛就站在那,双手紧握,手里的宣传单被她捏得皱皱巴巴。 她眼睛紧紧盯着许桑榆绕过讲台,拐进走道,一点点走近,她的手也随之握得更紧,心跳也跟着加快,仿佛憋着一道气,就等着许桑榆过来,一次性爆发。 许桑榆低着头,一会儿想着去总部的事,一会儿又想起靳钧霆,根本没注意陆宛,眉眼没抬的直接从她身边越过,径直在到自己座位前,用脚尖踢开椅子坐进去,伸手掏出手机。 陆宛从头到尾被无视得彻彻底底,她尴尬的站在书桌与椅子之间,感觉教室里无数双眼睛都在望着自己,同情、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的脸,肉眼见可的阴沉下来,指甲掐入掌心,就连手上的宣传页被指甲从中间戳个洞都不自知。 就这样,整个人陷入极度羞愤之中。 陆宛几乎是冲出座位,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椅子倏忽向后,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全班的同学集体望了过来,包括那些之前根本没有注意这边的人。 大家有些讶异的看着陆宛,她很少这么失态,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些知道些内理的人不由得望向事件另一个当事人。 而此时,许桑榆正低头戳着手机,对教室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这也让陆宛显得更加可笑,她“啪”的声把宣传单拍在许桑榆桌上,双拳紧握,呼吸都有些加重。 许桑榆愕然的抬起头,手机上的贪吃蛇还在左摇右摆的四处乱窜。 陆宛拳头更紧了,声音因愤怒带着些许颤音,“许桑榆,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一起参加这个比赛。” 许桑榆望着陆宛,眼神有片刻迷惘,随意云淡风轻的道:“你赢了。” 说罢,她低下头继续戳着手机,从始至终,甚至没有看陆宛拍在桌上的宣传单一眼。 陆宛愣了一下,她设想过无数可能,也想过许桑榆可能会拒绝,她还准备了许多尖酸刻薄的话刺激许桑榆接受自己的挑战,但就没想过,许桑榆会直接认输。 可那散漫的态度,哪里是技不如人,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难道她就不配得到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吗? 陆宛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恼羞成怒的喊道:“许桑榆,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会弹个钢琴就了不起啦?我告诉你,真正懂音乐,有才华的人,都是自己作曲,玩自己原创的音乐,那才叫本事。你……不过是个会弹琴的工匠而已,离真正的艺术还差得远呢!” 口不择言的喊出这么一大段话,陆宛的胸脯起伏,显然还没有从那种极度气愤,激烈的情绪里缓过来,阴鸷的眸里翻涌着怒火,恶狠狠的盯着许桑榆。 “哦。” 依旧是那样散漫的态度。 “哦?”陆宛嗓音陡然拔高,声音尖锐刺耳,象是跑了转的唱片,连陆气泡病自己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陆宛努力调整呼吸,平复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道:“许桑榆,请你尊重你的对手。” 许桑榆打完最后一个字,放下手机,淡淡抬眸。 当然在陆宛眼中,她刚刚结束了一局贪吃蛇游戏,态度极度傲慢。 “对手?” “在你眼里,我连对手都不配做吗?” 一旦控制住情绪,陆宛最擅长的小白莲那套瞬间上线,她拳头紧握,眼圈微红,一句质问包含了几个层次的情绪,倔强之中透着委屈,又有些许失落。 层次分明,一下子就抓住不少人的心。 转眼,就有人围过来,抱打不平。 “许桑榆,傲慢也得有个限度,你钢琴是弹得不错,但这不是你看不起人的理由。” “就是,不就是会弹个钢琴嘛,有什么了不起?人陆宛不但会弹琴,还会做曲呢!” “没错,论才华,陆宛只强不弱。” “我也支持陆宛。” 陆宛在班级里,群众基础一向不错,此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讨许桑榆。 许桑榆半眯着眸子,等所有人说完,慢吞吞开口,“我们不是同学吗?” 还是同班同学,怎么就成对手了? 所有人,“……” 我把你当一家人,你把我当假想敌,这就很尴尬了。 陆宛一声语噎,嘴唇翕动,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人们都习惯同情弱者,从很早陆宛就明白这个道理,也懂得如何加以利用。 果然同学们看向许桑榆的眼神又变了,好象是她把陆宛欺负哭的。 许桑榆蹙着眉,眉眼间都写着不耐,靳钧霆的事,总部的事,再加上缺乏睡眠,让她整个人都燥得不行。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宣传单,抖了抖,“就这个比赛嘛,如你所愿。 第108章 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陆宛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座位,脑子发懵,就挺突然的。 有一种她开足马力,拼尽力气,却撞在棉花上,既可笑又狼狈。 好象她看重的一切,在许桑榆那里都是可有可无的。 这算什么? 羞辱她吗? 对!没错!许桑榆她一定是故意的! 这么重要的比赛,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装的!都是装的! 这么想,陆宛的心才觉得舒服一些,可心底深处仍有些惴惴不安。 许桑榆可不知道陆宛这些想法,她和华菲交代完这边的事情,到办公室找班主任霍然请假。 霍然看着手上的请假单,“你这也没写请几天假啊?” “七天吧!”许桑榆想,抛开来回的两天,五天时间足够她搞清许多事情。 “这么长时间啊……”霍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些为难,“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你上次成绩不错,全校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我不会影响成绩。”许桑榆明白霍然的顾忌,也知道他也是为自己好,主动保证道。 “可七天,我还是觉得有点儿太长。你一下子请这么长时间假,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那五天吧!” “行吧!”霍然低头在请假条上签了字,叮嘱道:“高数的成绩,不能下滑,其他学科的成绩还得提高,知道吗?” 这就是全满分呗? “行。”许桑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霍然回过味来,这五天,算上周末的假期,不还是七天嘛? 草率了! …… 晚上回去,许桑榆还没想好要如何和靳钧霆说离开几天的事情,没想到,靳钧霆却先她一步出差走了。 从靳老爷子那里得到这个消息,许桑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靳钧霆一走,她的确少了和他解释的烦恼,可她总觉得靳钧霆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差,和昨晚两人之间的矛盾有关。 他生气了! 许桑榆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上楼了。 管家望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笑着给靳老爷子添了茶杯,“我看着,少夫人这是对少爷上心了。” 靳老爷子哼了声,有些傲骄的道:“臭小子,总算还有点儿用。” 管家继续笑道:“我看您这次可真快抱曾孙了,到时这个家就要热闹起来啦!” 靳老爷子听了高兴,晚上多吃了下半碗饭,又拉着管家在院子里研究怎么给宝贝曾孙建个游乐场,哪里知道楼上许桑榆拿着手机忐忐忑忑。 一条微信,编了又删,删了又编,一直搞到后半夜,最后只发了8个字:“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活脱脱一个渣女。 此刻,同样难以入眠的靳钧霆盯着手机上这8个字,良久,哼笑出声,眉眼间颇有些无奈。 而许桑榆也一直盯着手机,眼光光等着靳钧霆回复,好象只有他回复了,她的心才能有所安放。 终于,手机闪了一下,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你也是。” 许桑榆看着看着笑了,跟着按熄手机,安心的阖上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天,许桑榆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和靳老爷子打了招呼说是住华菲那边几天,离开靳家直奔机场。 同盟总部离洛城有一段距离,飞机要三个多小时才能飞得到。 许桑榆下飞机时已经过了中午12点,她也没顾上吃饭,匆匆赶往总部。 同盟总部坐落在离机场不远的黑街,这里鱼龙混杂,普通市民很少过来。 出租车停在街口,就已经不肯再走,许桑榆拎着背包下车,车门堪堪关上,司机一脚油门,飞驰离开,好象走慢一步就能摊上什么大事。 许桑榆望了眼这熟悉的街道,背包往肩后一甩,先到巷子口的老味包子铺买了几个包,手指勾着白色塑料袋,晃晃荡荡走到街尽头一幢老旧的四层意式小楼,很有些年代感。 推开木制的大门,走入大厅,一眼望去便是一排散发着超前高科技气息的安检设备,仿佛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许桑榆已经很久没回总部,两侧的保安并不认识她,见她一脸不羁,拎着几个包子,懒散得象逛街市般走进来,下意识的上前阻拦。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安检处的提示灯在许桑榆走过去的同是,瞬间由红色变为绿色,闸门应声开启,并且一路绿灯。 “……” 两侧的保安面面相觑,直到许桑榆走远,才满满合上快要掉下来的下巴。 年纪较轻的保安惊奇问道:“老哥,刚才是什么级别的安检?” 另一位工龄较长的保安收回意味深长的目光:“指挥官级别。只有他们这个级别的人,验证了眼睛虹膜后,才可以畅通无阻。” 年轻的保安诧异:“那么年轻的指挥官?她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年长的保安压低了声音:“小点声!指挥官的身份尊贵,岂是咱们可以妄议的!” 年轻的保安缩了缩脖子:“是是是……” 许桑榆乘坐电梯,直接来到地下两层的资料馆,通过虹膜视别进入最里面的机要资料室,打开电脑,输入帐号,密码,进入查询界面。 同盟拥有全球最大的资料库,比警方手里掌握的还要详细很多,很多重要资料都是经过加密再加密,且只能在同盟总部才能查询到的。 这也是许桑榆坚持要过来一趟的原因。 当她将神秘组织零的名字输入检索词条,页面瞬间跳出一个蓝色的提示框“对不起,您的权限不够”。 许桑榆,“……” 草(一种植物)! 第109章 同盟首领叶森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没有查到有关组织零的资料,许桑榆顺手查了一些有关金爵以及金爷生平的资料。 金爷是在差不多十五年前突然崛起,金爵也是从那个时候创立的,之后很快占据了洛城大半的地下势力,从此成为洛城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既便是正商两界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有人说宁得罪上面,也别得罪下面,这下面指的就是金爷所掌控的地下势力。 十五年前……正是许桑榆她们几个被绑架那年,应该也是零第一次渗入到洛城那年,这会是巧合吗? 许桑榆眸光深黯,低头从资料室出来,迎面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 “你是谁?” 许桑榆抬眸看向质问自己的女子,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间透着骄蛮的凛冽,一看就是可被人哄惯的大小姐,目空一切,自以为是,喜欢发号施令。 这种人,许桑榆在上流圈见过很多,不过是依仗家族的势力,享受着比别人更优越的条件,说是贵族其实骨子和那些富二代,拆二代没什么区别。 什么时候同盟招收成员的条件降得这么低了? 冯纤纤还从来没被人从这样疏淡的眼神望过,明明眼前的人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可身上就是有一种气场让人心底生畏。 她不由得紧了紧手指,有些刻意的扬了扬下巴。 不能怂! 她是谁?她可是同盟近两年招收的唯一一个女实习生,也是最快通过实习期,晋级初级调查员,她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候。不出意外,下个月她就可以再次晋级,成为中级调查员。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成就,多少人想进同盟,连大门边都找不到,每年有多少人申请加入同盟多如牛毛,而同盟自到现在成员则过百人。 谁要能加入到同盟,多少世家都不惜重金拉拢。 所以,这两年冯纤纤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就算是同盟内部,因为她是同期唯一的女成员,再加上学习力强,晋升快,大家对她也是格外重视。 哪里有人会象许桑榆这般冷淡的对她? 冯纤纤感觉自己被冒犯,语气更加傲慢,“问你话呢?你怎么混进来的?” 如果她没看错,这女的可是从那边机密资料室的方向出来的。 同盟是个等级特别分明的地方,不同级别权限不同,而许桑榆刚刚去的地方要指挥官级别的人才可以进入。这也是冯纤纤从一开始就认定许桑榆是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潜入进来的。 许桑榆用看傻子的眼神睨了冯纤纤一眼,没有回答她这个愚蠢的问题,低头从冯纤纤身边一掠而过。 她看起来动作不快,但也就在冯纤纤一个怔愣的功夫,人已经出了资料区。 冯纤纤气得跺了跺脚,迈步追了出去。 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冯纤纤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两圈,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作为一个初晋成员,可以进入的地方不多,她也不敢继续乱闯。 冯纤纤心有不甘,紧握拳头,眼底一抹狠戾一闪而过,她扭转身上楼,很快敲响了二队指挥官的房门。 “报告指挥官,我怀疑有奸细潜入总部。” …… 许桑榆沿着楼梯上到顶楼,顺利通过虹膜验证,推开特制的玻璃门。 整个顶层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区,会议室、健身房、训练场,各项设施齐全,却只对一人开放,那就是同盟的首领,同时也是同盟的创始人,叶森。 许桑榆走到最里面一间办公室门口,她并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大剌剌走进去。 她往办公桌对面一坐,打开手里的塑料袋,“来一个。” “巷口那家?”叶森笑眯眯捏了一个出来,“过来就往资料室跑,也不说先来报到。” “这不是来了。”许桑榆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应道。 “包子都凉了!”叶森小投诉道。 许桑榆两口干掉一个包子,“可还是那么好吃。” 叶森笑了笑,又咬了口包子,“也就你对他家念念不忘。” 两人面对面又吃了几个包子,叶森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拿出茶具冲上一壶靓茶,给两个给倒了一杯。 “说吧,突然回来,有什么事儿?” 许桑榆已经有两年多没回同盟总部,这几年洛城分部接的任务最多,完成率也是各分部中最高的,唯一和其他分部负责人不同的是,她很少过来,别人都是恨不能抱紧总部的大腿,只有她,要他这个首领三催四请都请不过来。 能吃上她亲自买的包子,不容易啊! 后面不定有什么事等着他呢! 许桑榆也不拐弯,单刀直入,“我要你的首领权限。” 看看,看看,天下哪有白吃的包子!这是要“篡权”啊! 第110章 零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叶森向后靠了靠,眼冒精光,“回来接受继任培训,我就给你开放权限,怎么样?” “不怎么样。” 许桑榆拒绝得十分干脆。 “这就不好办了。”叶森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敲了敲,懒懒散散的打着官腔,“首领权限涉及重大,要是未来继任人嘛,还勉强可以……” 叶森悄眯眯观察着许桑榆的反应,这几年他渐渐有了退下来的打算。忙碌半生,谁想过几天正常人的生活,找个可心的人过些有烟火的日子? 可同盟不是普通的组织,要物色一个继任者更非易事,放眼望去整个同盟也就只有许桑榆有这个能力。 不过要接手象同盟这样一个国际组织,既便能力绝佳,必要的培训和考核依然必不可少,所以,从两年前,叶森就开始游说许桑榆接受继任培训,这也是近两年许桑榆很少回总部的一个原因。 比其管理一个组织,许桑榆更乐于待在一线,亲自处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她跳过叶森那些试探,直接问道:“听说过,零这个组织吗?我需要它的全部资料。” “零……” 两人刚进入正题,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 叶森,“……” 何着他这办公室,谁想进就进,门就是摆设。 他这首领也是摆设呗?! “首领……” 二队指挥官严迟急火火冲起来,那样子象是火上房了,看到屋里有人,怔了一下,原本要出口的话一下子憋回了喉咙。 冯纤纤在严迟后面冲起来,她上楼的速度没有严迟快,无论腿长还是体力上,男女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既便是只有三层楼,两人还是差了一大截。 因为跑得急,她脸颊微红,呼吸略急,从严迟身后挤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喊道:“首领,有奸细!” 严迟一阵上头,看到许桑榆坐在叶森办公室,他基本已经猜到冯纤纤摆了个大乌龙,本想着随便找个理由先把眼前的事儿蒙混过去,谁知道冯纤纤的嘴太快,看也不看屋里的形势,就把话给说出去了,他想拦,都拦不及。 “奸细?”叶森表情陡然严肃起来,作为国际上资料最齐全的调查组织,混入奸细可能造成的危害几乎无法想像,为此,同盟也拥有着比MBI、CIA和MI6更为严密的防御系统,安保设置也是世界超一流的,既便如此,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许桑榆转过身子,翘着腿靠在椅子里,左臂搭在办公桌沿上,模样轻狂:“你说的是我吗?” 冯纤纤这才看清坐在首领对面的人正是刚刚楼下的“奸细”,怔愣的下意识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严迟头疼得更厉害了,“误会!误会!我回去会好好教育。” 他扯着冯纤纤倒退着出了房间,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严,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叶森这个人看起来和蔼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却是个白切黑的狠角色,对下属的管理更是极为严格,他今天也是昏了头,信了冯纤纤的话,贸贸然跑上去。 大意了!大意了! 一直到楼下自己办公室,严迟的腿还是软的,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补救。 他好不容易从下面调进总部,要是就这么被调回去,那可太丢人了! 冯纤纤也是一脸懵,到现在她还在纠结,“指挥官,刚才那人是谁?她怎么在首领的办公室?” 严迟也不认识许桑榆,他是这两年才从分部调过来,专门负责带冯纤纤他们这批新成员,之前并没有见过许桑榆。 不过,想想也知道,大剌剌坐在叶森办公室喝茶的,能是普通人吗? 同盟里卧虎藏龙,分分钟是什么隐形大佬。 只不过,这年纪也太小了吧?看着还没冯纤纤他们这批新成员大,难道是……叶森的女朋友? 这成功人士不都喜欢找个小娇妻吗?而且叶森今年才四十二岁,男人来讲,正值盛年,找个18、20的小女朋友根本不叫事儿。 这么一想,严迟整个人更不好了。 “她是谁,是你该问的吗?”想到冯纤纤给自己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严迟双眼冒火,没好气的抢白,“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 “可是……” “现在出去,负重20公里跑,不跑完别回来吃饭!” “出去!” 冯纤纤还想说什么,严迟已经没有耐心,他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补救。 …… 楼上。 许桑榆翘着腿,“啧”了声,“你这不行啊!” “要不,你来总部帮我整顿整顿?”叶森不失时机的引诱,按按眉心开始卖惨,“老哥哥老了,有时心有余,力不足啊!你也不忍心看到同盟一点点没落吧?” 叶森眯着眼睛悄悄观察许桑榆的反应,时不时捏捏眉心做出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 “行啦,别装了!”许桑榆敲了敲老板台,“我要零的资料。 第111章 他回来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叶森向后靠了靠,整个人陷在老板椅里,翘着的腿抖了抖,“那可是SSS级资料。” “所以,我需要你的授权。” “这恐怕不行,如果人人都到我这里来要授权,那不就乱了?”叶森盯着许桑榆,手指悠哉游哉的翘着真皮扶手。 许桑榆的眉毛肉眼可见的拧了起来, 看到她眉头微微蹙起,干咳两声,“授权呢,也不是不可以给,但你总要给我一个服众的理由吧?” 许桑榆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淡漠的脸上染着一抹厉色,“你知道这个组织,绑架了多少无辜的孩子,多少家庭因此破碎?它每存在一天,就有多少人因此受害,这个理由够服众吗?” 叶森望着许桑榆戾气横生的脸,喉咙滚了滚,妈呀,好吓死!不过,他得顶住。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许桑榆终于拿到叶森的临时权限。 资料室门口,许桑榆再次遇到刚刚负重跑回来的冯纤纤,两人对视了一眼,冯纤纤抹了抹额头的汗,冷哼一声,气冲冲的从许桑榆身边经过,肩膀有意用力往许桑榆身上撞过去。 许桑榆转眸看过去,黑漆漆的眼眼睛里面满是迫人的威逼感,冯纤纤心底发颤,唇角抿直,肩膀在碰到许桑榆前,硬生生侧转避让开,与许桑榆擦身而过,连个衣角都没敢撞上。 冯纤纤恨这样懦弱的自己,她咬紧下唇,离开的每一步都好似承受着巨大的屈辱。 许桑榆没功夫理会冯纤纤过于丰富的内心戏,她用叶森给她的临时权限卡刷开绝密资料室的门,迎面是一排三台超级计算机,这里不仅收齐了世界上最全的资料,还有最强大的计算机系统。 冯纤纤听到“滴”一声门禁系统通过的声音,倏地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缓缓关闭的房门,那是绝密资料室! 自进入同盟,冯纤纤就被不断告之,同盟是一个严格讲究层级,内部的等级划分十分明确的地方,只有不断争上游,提高自己的等级,才能获取更高的权限。 那么,她到底是谁?怎么能进到只有首领才有权限进入的绝密资料室? 此时,许桑榆已经打开有关组织“零”的SSS级档案…… 零成为于二十年前,当年著名的生物学博士夜灵提出了一项震惊世人的基因优化理论,基因优化不但可大幅提高人体智商,还可以延长寿命,甚至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 基于这项理论,涌现出许多生物基因研究所,零就是其中的一家。 随着研究的进行,动物实验已经远远不能满足需求,部分研究所开始转向人体实验,科学界也开始涌出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 因为实验一旦失败,不仅会伤及大脑神经,造成智力损伤和精神上的错乱,甚至危害生命,G家很快叫停了相关研究,这类研究所或消失或转变了研究方向,零也在这个时候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之后,有关零的信息就少之又少,除了几宗疑似与它有关的人口失踪案之外,组织地址,主要成员,全部是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十五年前许桑榆亲历了那场绑架,后来又有江思文弟弟失踪的事情,和几个涉案人员的离奇死亡,可能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个组织的存在。 但既然现在被她发现了,许桑榆就绝不能再让这个害人的邪恶组织继续存在。 之后三天,许桑榆借助同盟内强大的计算机系统建模,模拟出这几年与零相关案件的行动轨迹,通过大量的计算,得出一个大胆的推论—— 零正在进行大面积的迁移,而它的目的地很可能就在洛城! 忙完这些,许桑榆连夜飞回洛城,到家时已经是深夜,靳钧霆出差还没有回来,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带着股萧索的凉意。 洗完澡,许桑榆一个人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一连忙碌了几天按说她应该已经很累了,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象少了点儿什么,怎么也睡不着。 东方发白的时候,许桑榆隐约听到房门响,跟着是很轻的脚步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靳钧霆走进浴室的背影。 他回来了! 许桑榆的心难以自控的乱跳不止,“扑通,扑通”的撞击着胸腔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跃出来。 她紧紧闭着眼睛,可身体的每个细胞却全部打开,五感敏脱得捕捉到靳钧霆的一举一动。 他打开沐浴液的声音,他好象有几声咳,他在穿衣服……他出来了! 许桑榆身体微僵,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 第112章 升温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窗外的晨曦透过窗纱影影绰绰洒落在床上,形成一层浅浅的光晕笼罩在许桑榆身上。 靳钧霆站在床边,垂眸凝望着床上的女孩,这般的光线下,他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眼睫因紧张轻轻地颤动。 细细分辨,他甚至能听出呼吸发紧的声音。 她在装睡! 一连在外面忙碌了几日,靳钧霆已经很累了,可想到临行前,两人并没解决的争执,以及现在许桑榆明显逃避的态度,他就怎么也睡不着。 靳钧霆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绕到床的另一边。 身侧的床一沉,许桑榆抓着被角的手指也跟着蜷紧,心跳一下子乱了次序。 若大的床上,两个人各居一隅,中间空出来的位置大到可以再睡一个人,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可心里都十分清楚,对方没有睡。 四周安静得不仅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彼此的呼吸声,轻浅又生疏。 许桑榆脑子里象倒带一般回放着与靳钧霆相处的点滴,从三年前婚礼上,他明明看到她在婚书上画只龟而不出声开始,他一直在包容她,保护她,而她除了躲避就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他一定伤透了心,想放弃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许桑榆心里的一角好象坍塌了一般,空落落的难受,又象是被什么揪住,心脏一阵绞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小时又或者是一分钟,许桑榆拧转身,手试探的从背后抱住靳钧霆,她的动作有点儿生硬,手围在靳钧霆腰上,人却离着他八丈远。 既便如此,也够让靳钧霆震惊的,他的眼睛陡然睁开,黑沉沉的瞳孔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他身体紧绷,一时间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感觉到靳钧霆身体的僵硬,许桑榆下意识认为靳钧霆还在生气,她抿了抿唇,一不作二不休就那么整个身子靠了过去。 严实合缝般,以一种极为亲昵暧昧的姿势紧靠着靳钧霆的背部,小脸还在上面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贴实。 她小脸通红,心脏扑通扑通猛跳,紊乱的呼吸,灼热得似要将彼此烧个干净。 热气呵在靳钧霆背上,让人心颤酥麻。 靳钧霆浑身的血脉奔涌,好似要爆炸般。 偏偏许桑榆又搂得紧,他只觉得喉咙一阵阵发紧,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是甘愿的。 靳钧霆僵在那里不动,许桑榆的心里就越发紧张,她第一次这般主动讨好人,心情本就忐忑,得不到回应心里就更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臂下意识的收紧,死死缠在靳钧霆腰上,那力道更象是近身搏斗,生怕人跑了。 靳钧霆喉咙滚了滚,眼神越发深黯,他握住许桑榆的手,待她微微松驰,扭转身。 许桑榆掀起羽翼般长长的睫毛,与他四目相对。 ……此刻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他们在彼此黑沉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满满的仿佛盛满全世界。 “想好啦?” 靳钧霆的声音微哑,最后一个字音,尾音咬得有些长,听得人心肝发颤。 “嗯。”她强忍着牙颤,点头。 靳钧霆笑了,嘴角勾起,恣意张扬,满棚的荷尔蒙。 望向她的眼光更是充满侵略性,好似带着烧人的热度般。 要将她寸寸烧尽,肆意燎原。 许桑榆心跳骤快,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在喷张叫嚣着,纤细的肋骨,早已绷不住狂颤的心跳。 她紧咬着唇,耳畔是砰砰猛撞的心跳,许桑榆强忍着心颤,避开他的视线…… 许桑榆刚刚垂下眼睑,就感觉一只手微微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微微仰到刚好他一低头,就能亲到的距离…… 她眼看着他靠近,一个灼烫的吻落在她唇边。 柔软,滚烫的。 …… 天色大亮。 餐厅里,靳老爷子唉声叹气,猛一抬头,看到靳钧霆和许桑榆,十指相扣从楼上走下来,眼睛布灵布灵地闪了闪。 “好啦,好啦,这下可好啦。”管家笑着弓身在靳老爷子耳边道:“我就说您不用担心吧?” 靳老爷子翻了翻眼,傲娇的撇了撇嘴,“谁担心啦?” 管家笑而不语。 靳老爷子看着两人紧扣的双手,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又有几分欣慰,待他们在餐桌前坐下,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一板一眼道:“开饭吧。” 管家笑着去安排,转身之际还不忘偷瞄着眼前这对明显亲密了得不少的小情侣。 不管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总之,老爷子的曾孙这下是有盼头了。 不行,得吩咐厨房,多加几道滋补的菜。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13章 打她们脸!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送许桑榆到学校门口,拉着她手才舍得放开。 两个人的手心都沾了一层薄汗,湿湿腻腻的,可谁也不嫌弃,只觉得甜思思的入心入肺。 “我走了。”许桑榆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回过头向靳钧霆挥手,她唇角微扬,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染着几分媚色,好似波斯猫般的魅惑。 靳钧霆跟着从车上下来,“放学,我来接你。” “好。” 许桑榆进校门前,顿住脚步,回头。 黑色的迈巴赫还停在原先的位置,靳钧霆依靠在车上,单手抄袋,望着她,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映在男人脸上,深邃的五官在光影下愈发坚毅,一双眸子却深情又明亮。 见到她回头,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这一瞬间,天地仿佛都黯然失色。 许桑榆也跟着笑了,她向他挥挥手,让他先走,靳钧霆也朝她摆手,让她先进去,两人就这样相视而笑,惊艳了时光、 陆宛从家里的车上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望着那个清风霁月,气度非凡的男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嫉妒。 扶着车门的手紧紧蜷起。 靳钧霆就是那种每一点都长在了女人审美上的男人,属于大众情人的类型,早在他继承靳家家业前,就长居洛城最想嫁单身汉排行榜前五的位置,拿到继承权后更是一跃成为榜首,既便放眼全国也无人能出其右。 只不过他为人低调,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既便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想搞到一张靳钧霆的照片,也是难上难,但之身材、样貌,家世,能力,都是她的理想型,偏偏这样一个清风霁月的优质男人,却娶了许桑榆。 她最看不上的许桑榆! 凭什么? 论家世,陆家虽不是顶级豪门,至少也是百年世家,不知道甩许家这种暴发户几条街,论个人,先不说许桑榆只是个被许家放弃的女儿,就说才智、相貌,她有哪一点配得上靳钧霆? 就这样一个人,听说还闹了出逃婚,好象她有多不乐意嫁似的,可笑! 怕是背过头,就自己躲被窝里偷笑呢吧! 装模作样,欲擒故纵,真不要脸! 靳钧霆肯定就是被她这招一时迷惑住了。 陆宛认定许桑榆在耍手段,包括她那张目空一切的清冷脸,都是为了迷惑男人,看学校里那些男生不就被她给骗住了。 还高级脸,我呸! 等她在音乐大赛上赢了许桑榆,将她彻底碾压下去,靳钧霆就会知道他选择的人有多不堪,同时,他又见识到自己的优秀,说不定…… 陆宛做着白日梦,飘忽飘忽地走进教室,看到坐在窗口托着腮和江思文聊天的许桑榆迈步走了过去。 “我收到音乐大赛的晋级通知了。” “哦。”许桑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陆宛一眼,见她站在哪儿不肯走,抿了抿唇,“恭喜。” 陆宛气噎。 她敛了敛眸,调整情绪,一脸难以置信地道:“不是说好,一起参加比赛的吗?你不会忘了吧?” 陆宛震惊的表情做得很到位,她嗓音绵软,外貌乖巧,眼睛一眨一眨地透着几分委屈,象是被辜负了一般。 被陆宛这么一说,许桑榆才想起原创音乐大赛的事儿。 她确实忘了。 这些天许桑榆一直忙着在总部调查组织零的资料,想的都是如何尽快捣毁这个邪恶组织。零存在一天,就有无数家庭可能受害,想到这些,许桑榆的内心就充满了紧迫感。 刚刚她还在和江思文聊小武,江思武作为“零”绑架案最新一批的受害者之一,是非常重要的证人,许桑榆计划在接下来的这个周末和江思文一志和南坪,再和小武聊一次,说不定能找到一些之前忽略的线索。 与这些相比,陆宛口中的音乐比赛,真没有那么重要。 但陆宛可不这么想。 在陆宛看来,许桑榆要么是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故意错过初赛时间,要么就是虽然参加了初选,但没有晋级,忙什么的,只是借口。 至于请假几天没在学校,那是许桑榆狡猾,提前放出的烟雾。 当然,这些并不需要她亲自开口道破,陆宛在班级里支持者众多,不肖一个眼神,就有大把的人替她说话。 这不,许桑榆刚想开口承认自己忙忘了,就听有人阴阳怪气道:“又不是七老八十,这么重要的事情能忘了吗?小宛,你就是好心,这个时候还替她开脱,要我说啊,这就是没通过,装傻,打算蒙混过关呢!” 江思文这就不爱听了,“不就是个破音乐比赛,晋个级也值得敲锣打鼓的四处张扬?我们榆姐,低调!” 刚刚说话的A同学嗤笑声,“破音乐比赛,这可是一年一次的国家级赛事,你以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晋级呢!” 江思文哼了哼,一脸不服气,陆宛都能晋级,榆姐有什么不能晋级的? 反正她对许桑榆的能力绝对信任,没什么理由,她就是觉得许桑榆无所不能。 A同学刚要出言讥讽,就被陆宛拉住了,她软软地开口:“许桑榆,你也晋级啦?这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参加决赛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你也不要让我喽!” 陆宛一脸单纯,再加上本就甜美的长相,象是为此真的感到开心一般。 江思文翻翻白眼,心里暗骂了句,“盛世白莲花!” 依旧觉得不解气,忍不住冷笑道:“说得好象让你,你就能赢似的。你还是回去先把钢琴练练吧,光演奏这块,你都输九条街了。” 上次文化节演出,被陆宛视为一生的污点,自己千算万算,最后却为许桑榆做了嫁衣裳,把许桑榆推上前所未有的高峰,自己反落得被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陆宛手指紧握,脸色变了又变,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的拥护者顿时看不下去,出言维护道:“不就弹个《四季》嘛,谁知道是不是一曲走天涯。” 上流圈里有许多人都专门练上一两首拿手的曲目,在必要的场合充充场面,装装样子,毕竟谁也不是全才,可交际场上面子又不能丢,所以,就算是再不学无术的名媛也都有一两个压箱底的才艺,为的就是别在关键时刻丢脸。许桑榆,作为许家的大小姐,会弹上一两只曲子,再正常不过了。 这话算是说到陆宛心里去了,这些日子,她也是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的。 不过,在场的学习大部分出自普通家庭,并不知道上流圈这些事儿,而且许桑榆那一曲确实惊艳,既使现在提起,舆论的风向,也还是悄悄向许桑榆这边偏移。 陆宛眸光沉了沉,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拥护者马上出来道:“弹得再好,《四季》又不是她原创的,咱们现在说的可是原创音乐大赛。” 江思文扬扬下巴,“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小宛可是实打实拿出晋级通知书了,你们呢?” 江思文不服气,她是哪怕万分之一许桑榆没晋级的可能都没想过,直接插着腰理直气壮道:“榆姐,把晋级通知书拿出来,打她们脸!” 第114章 二木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陆宛眼睛闪了闪,声音温和地道:“都是同学,什么打不打脸的,大家也是好意。我绝对相信许桑榆同学的才华,我都能顺利晋级,她肯定没问题。” “是吧,许桑榆?”陆宛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因为这个外表的缘故,她看起来温婉而又单纯。 一双大眼睛眨啊眨,注视着许桑榆。 刚刚许桑榆的表现可不象是已经晋级的样子,江思文那个傻子还以为自己在帮许桑榆,其实是给许桑榆挖坑。 名副其实的猪对友! 她倒要看看许桑榆怎么收场! 事情到了这一步,许桑榆再有说自己忘了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她扫了眼桌上陆宛的晋级通知,泰然自若的将通知书推到陆宛面前,“收好,我们决赛见。” 她站起身,视线在围在四周的同学脸上一一扫过,“既然大家这么关心我,就留意当天的电视直播吧!” 陆宛微微一愣,她还是不相信许桑榆真的能过了初赛,她不会看错,许桑榆刚刚听到自己说音乐大赛的晋级通知已经下达时,那愕然的表情,更象是全不知情。 是了,她一定是在死撑! 大赛就在下周末,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陆宛宛然一笑,“好!那我们就决赛时见!” 同学们纷纷散去,许桑榆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去,然后继续和江思文讨论周末回南坪的事情。 …… 某个音乐室里,一个优雅的中年男人一边弹奏着钢琴,一边在乐谱上涂涂改改,他眉头紧蹙,似乎创作得并不顺利。 此时,助理拿着手机,情绪激动推门进来,“先生……” “不是说了,不要打搅我,不要打搅我!”男人烦燥的打断了助理的话,指了指门口,“出去!” “电话!先生……是……” “不接!不接!”男人再次打断了助理的话,“我谁的电话也不接!” 他扯下写了一半的乐谱团成团,暴燥的扔在助理脚下,“滚出去!” 助理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门口,喉咙滚了滚,做最后挣扎,“是二木的信息,您……” 男人猛然转头,犹如一道残影般冲到助理面前,一把抢过手机,“你怎么不早说!” “……”无论怎么样都是错的助理:好吧,是我语速太慢,没能快过你拦住我的速度。 “二木!是二木!”男人抓住助理的胳膊,兴奋的象个孩子,“她要来音乐大赛!” “……”助理:我没瞎!但是你如果再这么抓着我的胳膊,我可能会残。 “快通知策划、导演,过来开会!还有通知电视台,还有最好的公关公司,最好的……,总之,全都要最好的!” 男人喋喋不休的安排着,整个人仿佛进入癫狂状态,助理被他支使的团团转,心里却是雀跃的。 二木,作曲界传奇似的人物,那可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居然要来他们节目了,原创音乐终于迎开春天啦! 小助理抹抹湿润的眼角,继续去忙碌了。 …… 许桑榆和陆宛将在原创音乐大赛上一决高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校园。 同学们议论纷纷。 很多人对音乐节上许桑榆的惊艳表演依旧念念不忘,相信她肯定能在比赛中大方异彩。 “如果不是对音乐有很深的理解,怎么可能把《四季》演奏得那么充满激情?现在想起来,我都热血澎湃,直起鸡皮。” “我觉得许桑榆就是宝藏女孩,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总能一鸣惊人。好期待,这次她又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还有更大一部分人,持完全相反的态度。 “别忘了,她可是艺术生,能是弹一首像样儿的曲子,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反正我不看好许桑榆,她要真这么厉害,还能从艺术系转到计算机系?” “有一说一,许桑榆钢琴弹得是不错,但这和会创作是两回事儿,根本不能混为一谈,相比,陆宛的基础可要比她好,多采多艺,更有胜出的可能。” “我也支持陆宛,计算机系小仙女,可不是白叫的。” “上次文化节,陆宛是没上,才给了许桑榆表现的机会,陆宛要是上台,还不定怎么样呢!” 很快大家分成了两大派系,在论坛上吵得不亦乐乎,甚至有不少社团组织了当天集体观看直播的活动,还有许多人无所谓谁赢,搬着板凳纯吃瓜。 而作为事件当事人之一的许桑榆,早就又将此事丢在脖子后面,脚步轻盈的走出学校,坐上靳钧霆的车。 “我们去哪儿?”她喝着秋天第一杯奶茶,歪头问靳钧霆。 这明显不是回家的路线。 “去约会。”靳钧霆眸中含笑,近在咫尺的黑眸里有碎亮的光芒在流转,勾的人小鹿乱撞。 这明显不是回家的路线。 “去约会。”靳钧霆眸中含笑,近在咫尺的黑眸里有碎亮的光芒在流转,勾的人小鹿乱撞。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15章 直女, 约会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也是第一次约会,来之前着实在网上做了一番功课,最后还是选了最常见也是最稳妥的约会三步曲,吃饭,逛街,看电影。 是没什么新意,但恋爱这件事,讲求的是心意,这方面他可是诚意十足。 靳钧霆不仅给全市一千零七十四家餐厅做了全方面测评对比,从中选出三家最适合约会的餐厅,又从这三家中筛选出最最适合首次约会的餐厅。 卓凯看着厚厚一摞餐厅测评报告,差一点儿以为集团要进军餐饮业。 靳钧霆表示,你懂什么?你有女朋友吗? 单身狗没有发言权! 卓凯:人艰不拆呀,总裁大人! 之后,靳钧霆又认真研究了各大影评人对最近上影的七部影片的评价。 悬疑片,情节设计不合理,pass! 抢战片,pass!别问为什么。 网友强烈推荐约会神器,惊悚片,pass!这要能吓住许桑榆,算他输。分分钟能从中给找出十个不合理情节。(论有一个强悍的女友。) 小清新爱情片……这个有点儿意思…… 韦安之来的时候,正看到靳钧霆在APP上买电影票,他探过头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电影名,忍不住啧了声,“你什么时候爱看这种腻腻歪歪的电影啦?十亿特效,真实还原的抢战片,他不香吗?” 靳钧霆抬眸,“你有女朋友吗?” 韦安之,“……” 靳钧霆,“我有老婆。” 韦安之,“……”走啦!再见! …… 此刻,靳钧霆和许桑榆被网友称为约会圣地,全国只此一家的天空缆车餐厅,2174米的高空,360度环景的缆车,下面是湖光山色的美景,天空中一抹霞光又添几分艳丽,缆车全程一个半小时,正好是一餐饭的时光。 在仅有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里,欣赏着四周静谧的风景,品尝着由世界顶级烹饪大师精心烹制的美食,酒杯未动,心亦先醉…… 靳钧霆凝眸观察着许桑榆的反应,“觉得这里怎么样?” 只见某女孩全程神色淡然的切着牛排,眼睑微抬,“阳光有点儿刺眼。” 靳钧霆,“……” 许桑榆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你应该试试洛大后街的张记牛肉串,肉质比这个更嫩,一口咬下去,满嘴汁水。10元一大串,特别实惠。” “……”靳钧霆,他错了,所谓浪漫在某直女眼中是不存在的。 希望一会儿的爱情片,能帮她开开窍。 吃过饭,靳钧霆按照原定计划,带许桑榆去看电影。 晚上八点的场次,影院大厅正是人多的时候,两人相貌出众,人群中十分惹眼,瞧着两人过来,人们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许桑榆低着头,不大看不出五官,只觉得气质清冷,不过靳钧霆个子太高,一身高定的西装,修长挺拔,清贵的气场挡都挡不住。 不少女孩挽着男朋友的同时,眼睛还忍不住望过来,那种近乎痴迷艳羡的眼神,让许桑榆看得很不舒服。 她下意识的把人往自己身后挡了挡,看到她的小动作,某男人嘴角微翘,俯身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这就吃醋啦?” 许桑榆抬眸,对上靳钧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哼了声。 吃醋,怎么可能? 靳钧霆并未深究,笑着去取票机上取票,周围都是狼一样的眼神,许桑榆觉得还是跟紧一些的好,她快走两步,挽住靳钧霆的胳膊。 “一起。” “好啊!” 靳钧霆嘴角的笑意更浓。 因为是爱情片,取票的大都是一对对的情侣,除了取票外,男孩还会买些可乐、爆米花之类的小食,带进影院。 靳钧霆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公众电影院看电影,下意识地跟着去做,反正别人有的,许桑榆一样也不能少。 他把票交到许桑榆手上,指了指旁边的等候位,“你到那边坐会儿,我去买些吃的。” 说着,转身去售卖点,许桑榆却伸手拉住他,“吃这些,不怕发出声响,影响别人看电影吗?” 她压低声音,继续道:“这样很没素质。” 虽然,她极少来电影院看电影,但也听江思文吐糟过电影院里的各种不文明行为,打电话,说悄悄话,吃东西发出声响的,还有带着孩子看成人片,孩子又哭又闹,还跑到前面踹大屏幕。 江思文吐糟得多了,她也就记住了。 旁边抱着大筒爆米花的女孩儿感觉自己被内涵到,恶狠狠的瞪过来,正撞上男人淡然的目光,清隽的脸上分明没有一丝表情,却让人感觉到压迫万分。 女孩儿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躲到了男朋友身后。 靳钧霆淡淡收回视线,搂着自家直女小太太的肩膀直向放映厅。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16章 约会失败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电影是部青春爱情片,故事发生在毕业季,有学生纯纯的爱情,也有面对社会后工作的压力,以及在各自成长中不可避免的分歧,争吵、分手、复合,再次争吵、再分手、再复合,彼此相爱,又互相伤害,虽然有些中二,但也确实引发不少共鸣,很多人看过电影后,纷纷评论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傻傻的自己。 一时间因为这部电影网上出现了许多珍惜眼前人的小短文。 珍惜眼前人…… 靳钧霆摸摸下巴,感觉很不错。 一开始的剧情懵懂的爱情格外甜蜜,各种撒糖,有笑点,也有感动,为了凸显情侣间的亲昵,导演拍了很多吻戏。 看这部电影的几乎都是情侣,受到情节感染,周围已经有隐晦的声响传出…… 靳钧霆很想知道这种情况下,许桑榆会是个什么反应,他扭转头,只见许桑榆坐得脊背挺直,眼睛一直盯着大银幕,看得十分认真,只是这神情…… 凝重而肃穆。 靳钧霆忍不住怀疑他们看的是不是同一部电影? 明明是缠绵悱恻的爱情片,怎么让许桑榆看出了主旋律的即视感。 终于,靳钧霆还是忍不住凑到许桑榆耳边低声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许桑榆怔了下,仿佛才从剧情中抽离出来,凝起眉头道:“他们天天这么腻腻歪歪的,就没别的事儿干了吗?” 靳钧霆,? 所以,她这一脸严肃的是嫌人家太腻歪啦? 靳钧霆觉得这电影算是白看了。 这些常规约会项目,果然不适合许桑榆这么特别的女孩儿,他得再想想办法才行。 许桑榆见靳钧霆不再出声,转过头继续看电影。 这靳钧霆就奇怪了,明明嫌弃人家腻歪,怎么还看得这么认真? 女人果然都是口嫌体,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只是这神情吧……怎么看也不象是在看爱情片,倒象是……可她又能说出剧情,靳钧霆觉得自己多心了。 毕竟许桑榆本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姑娘,和一般女孩儿的反应不同,也不是很难理解。 许桑榆的确没在看电影,或者说没在专心看电影。 一开始,她也没想一心二用,只是当看到电影中一个个海滨的场景,不由得联想到了南坪,然后思路就自动跳转到“零”这个案子。 最近,她的心思都在这个上面。 至于说电影的情节,这对许桑榆并不是什么难事,别说一心二用,就算是同时看十几个不同的监控画面,她也能分别找出里面暗藏的线索,记住其中每一个细节。 所以,她能清楚说出电影里每一个情节,只不过情绪却没跟着这些情节走,反而被另一件事影响,是以,靳钧霆看到的就是一个看爱情片看得眉目凝重的许桑榆。 从电影院出来,靳钧霆已经没有心思进行下一项活动,看看时间却不并是很晚,他试探的问:“回家?” “好。”许桑榆答得很快,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 靳钧霆暗暗叹了口气,果然…… …… 回去的路上,许桑榆想起白天在学校,陆宛挑衅的事情,这让她榆意识到,没有必要再在大学待下去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满足某些无谓人无谓的小心思上,不如专心处理更有意义的事情。本来当初重回洛大,就是为了让许老太安心,现在她已经和靳钧霆一起,许老太安心得不要太安心,也就没这个需要了。 许桑榆是个想到做到的性子,她托着腮转头对正在开车的靳钧霆道:“我想申请提前毕业。” 这话换作任何一个人听到,可能都会觉得许桑榆疯了。 毕竟,提前毕业的前提可是要修完所有学分,也就是说她要提前通过大学所有课目的考试,并且完成论文,通过论文答辩,而她的成绩,一直就挺一言难尽的,既便之前当过一次黑马,也抵不过她一直以来的学渣形象。 靳钧霆却好象理所当然一般,侧目投来视线,神色自若,深眸里融着暖意,“你打算提前到什么时候?” 许桑榆认真核算了一下,她需要考试的课目,再加上论文的时间,给了一个她认为相对宽松的时间,“一个月,差不多。” 靳钧霆点了点头,“我让卓凯明天去学校打个照呼,你有什么要求,直接和谭道德说,他会配合的。” “好,谢谢。”许桑榆没矫情,没有靳钧霆帮忙,想要提前考试,不是全无可能,但肯定要多费不少气力,她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靳钧霆捏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语气温柔,“有什么需要,记得随时和老公说。” 老公……这个词对许桑榆来说,既陌生又羞涩,又莫名的让人觉得亲切,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她垂下纤长的眼睫,抿着唇,“知道。” 望着她染红的脖颈,靳钧霆唇角翘了翘,约会失败的心情也随之好转。 第117章 家庭温暖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有靳钧霆派人打招呼,许桑榆申请提前毕业的事情进展得很快,各科的考试,毕业课题陆续安排下来。 许桑榆也因为格外忙碌起来,除了参加必要的考试,就是疯狂准备毕业论文,人不是在考场就是在图书馆。 才几天不到的时间,整个人就清减了一圈儿。 看着她忙成这个样子,靳钧霆不免有些担心,“毕业的事儿也不急于这几天吧?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差。就是没有这张毕业证,谁又敢说你什么?” 真正优秀的人,根本不需要用学历证明自己,这就好比真正的有钱人,根本不需要靠名牌证明自己的身份一般。前亚洲首富,手腕上带的表价值仅二千块钱,没人会因此看低他,反而作为务实、低调的代表,被传为佳话。 许桑榆有多优秀,靳钧霆很清楚,既便外人不知道,有靳太太的身份加持,谁又敢多说半句。 正抱着笔记本电脑打字的许桑榆,摇了下头,“不是为了别人,而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许桑榆没说,她不单申请了计算机专业的毕业证书,还有艺术系的。当年,因为急着逃婚,她错过了毕业时间,现在正好一次性补上。 靳钧霆失笑,是啊,许桑榆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眼光,倒是他浅薄了。 他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不帮你,你这样……”抬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将它们抿到耳后,皱眉道:“瘦了许多。” 许桑榆合上电脑,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沙发上,“多少人想瘦还瘦不下来呢,年轻人嘛逼一逼自己总是可以的。别跟我说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靳钧霆在靳家后辈中脱颖而出,一举拿下继承权,并很快站稳脚跟,将靳氏集团推先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纵然是天纵奇才,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那种开外挂,有金手指,完全不需要努力就能上天的人,只存在里,现实世界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天赋是很重要,但努力同样重要,那些有天赋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更加努力,才得以站在别人没有的高度。 靳钧霆一愣,他自然有他的辛苦,但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并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是应该的,毕竟你想要一些什么就总得付出点什么。但是看着许桑榆忙成这样,却忍不住隐隐有些心疼了。 愣神的功夫,许桑榆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看着她睡得沉静的模样,靳钧霆微微叹了口气。 他小心冀冀的抽走她手上的电脑,抱了被子过来盖在许桑榆身上。 温暖的被子让许桑榆有些舒服地蹭了蹭脸,身子动了动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式,靳钧霆又伸手替她压了压被角,低头望着她沉静的睡颜发起呆来。 …… 周末,许桑榆和江思文回南坪。 早上吃饭时,听说许桑榆要去南坪,靳钧霆眼睛眯了眯,眸光深暗不知在想什么。 靳老爷子倒是挺开心,摆摆手道:“去吧,你们快去约会吧,年轻人就该这样子。” 许桑榆连忙解释道:“爷爷,我是和同学一起去,不是约会。” 靳老爷子一愣,用“你怎么这么废物”的眼神睨了靳钧霆一眼,在许桑榆看向自己时,又转上一张笑脸,“和同学出出玩玩也好,你这些日子天天忙着学习,是该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再回来博杀。”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靳老爷子这边问着,那边已经回身吩咐管家去准备。 许桑榆看着怀里的背包,感觉自己就象是第一次春游的小朋友,被家长塞了很多东西,生怕她吃不好喝不好,哪里伤了碰了,什么都要给她备一些。 这样的背包,以前她只在许晚婷那里见过,每一次学校有活动,唐欣宜都会给许晚婷准备一背包的东西,而她什么都没有,一开始她会羡慕,渴望,后来渐渐变成失望、淡漠。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曾经渴望的家庭温暖竟然从靳老爷子手中得到了,许桑榆无比庆幸自己学会接受靳钧霆,让自己真正融入到这个家庭,她不止收获了一个爱人,还同时收获了许多缺失的温暖。 一向淡漠的许桑榆,眼圈竟然有些红了,本来那句“不需要”在喉咙里转了圈,化成一声“谢谢。”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靳老爷子瞪了靳钧霆一眼,全无慈爱的道:“一会儿送你媳妇去码头,问好了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去接。”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18章 小人之心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开车先和许桑榆去学校接江思文,然后再一起去码头。 江思文早就收拾好东西,等在学校门口,她已经连续几周没有回家,大包小包的给家里准备了许多东西。 看到靳钧霆从那辆一看就很贵的黑色商务车下来,江思文下意识的向后藏了藏手中的红白蓝。 许桑榆从车窗里探出头,道:“放后备箱吧!” “给我吧!”靳钧霆推开车门下车,很自然的从江思文手上接过红白蓝,放进后备箱,举止优雅得和拎着贵重的行李箱毫无区别。 知道江思文是许桑榆大学里难得的好友,靳钧霆敛着气场,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不过面对靳氏总裁,洛城呼风唤雨的男人,江思文还是感觉压力山大。 她抿着唇,暗暗为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打开车门坐进后排。 来学校找音乐指导老师的陆宛恰好看到这一幕,目光一顿,闪身躲到树后,眼眸更深。 靳钧霆合上后备箱,迈步上车,侧身和坐在副驾的许桑榆说着什么,两人相视一笑,看起来十分和谐。 陆宛手指紧了紧,她倒不觉得靳钧霆和许桑榆的感情真能有多好,见过了圈子里的商业联姻,左不过是人前恩爱,装装样子罢了,什么神仙眷侣,实力宠妻全是演出来的,可既便只是表面功夫,许桑榆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联姻居然联了个潜力股。 有些人就是天生死好命,不用努力就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直到靳钧霆的汽车走远,陆宛才凝着眉从树后走出来,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眸光闪烁。 这个时间点,许桑榆来找江思文,又在打什么主意?会不会还是和原创音乐大赛有关?没听说江思文有这方面的人脉啊! 陆宛已经一连几天没看到许桑榆回班级上课,听其他同学讲,许桑榆不止一次出现在教师楼,还有人看到她在图书馆查阅资料。 但就没人说得清到底在查了哪些资料,似乎涉猎很广,各个科目都有,文学、艺术、历史、地理、科技、生物,仿佛要在短时间内看遍整个图书馆的珍贵资料。 陆宛可不认为许桑榆有这么勤奋,这一定是她的障眼法,原创音乐大赛在即,除了临阵磨枪恶补音乐知识,许桑榆也不可能忙其他事。 图书馆也好,教师楼也罢,肯定都和音乐大赛有关。 洛大艺术系的陈可教授,是一位很有才华的作曲家,只不过为人低调,专心学术,才不被外界所熟知,但在业内,陈可的名字很有些影响力。 陆宛通过关系打听到,这次音乐大赛,陈可正是评委之一,而且她还收到一个绝秘消息,传奇音乐人二木也在评委团中。 既然她能打听到这些消息,许桑榆有靳钧霆的消息网不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频繁的往教师楼跑,一定是这个原因。 许桑榆可太有心计了。 陆宛越来越觉得自己以前是小看许桑榆了,别看她表面上看起来懒散淡漠,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思深得很,玩得好一手扮猪吃老虎,之前文化节演出,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 这次,她一定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今天陆宛特意来学校,她找人打听过,陈可教授每周六都在琴室练琴,正好是个机会。 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她居然看到许桑榆接了江思文往校外走,靳钧霆居然也在,陆宛不得不深想一层,可思来想去,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 车上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许桑榆这段时间确实有些累,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有些迷糊,靳钧霆把座椅往后调了调,让她睡得更舒服,又回头示意江思文把毛毯递过来,给许桑榆盖在身上。 做好这一切,靳钧霆才重新发动车子。 大抵是怕惊扰了许桑榆的好梦,车起步很慢,很稳,靳钧霆不时侧目看一下身旁的许桑榆,深暗的眸敛着微光,就算是没谈过恋爱,江思文也从那眼神中读出浓浓的爱恋,不带一丝掺假,由内而外,从心而发。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身为一个颜控,江思文觉得这画面只应天上有,即便最动人的漫画也及不上其万分之一。 感觉到江思文的目光,靳钧霆透过后视镜向她抿了抿唇,唇角勾着,江思文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明明被塞了一嘴狗粮,最后不好意思低下头的人还是她。 为了缓解尴尬,江思文把视线转到座位旁边的粉红色背包上,这颜色…… 好嫩! 不象是许桑榆会用的颜色。 “爷爷为她准备的。”靳钧霆低声解释。 江思文了然的点了下头,想到许桑榆接到这个粉粉嫩嫩的背包时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半小时后,到达码头。 车子刚刚停下,许桑榆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因为刚刚睡醒,眼底蒙着一层雾气。 “几点了?”她问。 江思文看了下手机,“9点35。” 她们本来预计搭9点半那班船,现在铁定是来不及了。 许桑榆捏了捏眉心,“下班船是什么时候?” 她很少搭船往返,对这些了解不多。 “11点有一班去离洲岛的,中途在南坪停靠5分钟。” 许桑榆吐了口气,推开车门下车。 “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里等就行了。” 这话是对靳钧霆说的。 一个半小时的等候,虽然在计划之外,但对许桑榆来说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变动,那种小女生撒娇要男朋友陪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靳钧霆拎着江思文的红白蓝径直往码头里走,江思文抱着许桑榆的粉色背包和许桑榆对视了一眼,迈步跟了上去。 在出示证件后,靳钧霆带她们穿过等候大厅,直接进入闸口。 江思文一脸懵,几次开口想问,只到她看见靠在码头边的白色游艇,才不确定的问许桑榆,“咱们坐这个走?”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19章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鈞霆先一步上船,将东西提给船上的船员,回身很自然的向许桑榆摊开手心。 许桑榆唇角向上勾勾,搭着他的手,不急不缓的迈上甲板,然后转身去扶江思文。 靳钧霆站在旁边眉眼含笑,漆黑的墨眸流光缱绻。 谁说许桑榆是个直女,这会儿情商就很在线。 都知道护夫啦! 不让他碰其他女生的手,这占有欲,靳钧霆表示很喜欢。 不得不说,靳钧霆想得有点儿多。在许桑榆的思维里,一个扶一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她看了眼笑得风骚的靳钧霆,总觉得这人有点儿奇怪。 算了,他开心就好。 许桑榆淡淡的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抹纵容之色。 在江思文眼里,这神色简直就是宠, 江思文看着眼前的两人,简直想原地消失。 最讨厌这种暗搓搓的狗粮了! 单身狗就不配有人权吗? 靳钧霆:既然是“狗”要什么人权? …… 船启航。 许桑榆后知后觉的看了眼,走进船舱的靳钧霆,“你怎么没走?” 刚才靳钧霆去了驾驶舱,许桑榆和江思文都以为他送她们上船后就离开了。 靳钧霆不紧不缓的走过去,在许桑榆身边坐上,伸手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凑到耳边低声道:“去看看你生活三年的地方,不欢迎吗?” 他的唇几乎贴到许桑榆的耳垂上,唇瓣糯动,似有似无的撩拨着,许桑榆微微瑟缩,然后一声撩动心弦的笑声窜入了耳膜深处。 这男人绝对是成心的! 许桑榆嗔了他一眼,但绝无杀伤力,反倒带着几分小女生的娇媚,看得靳钧霆心神摇曳,恨不能现在就把人拉进怀里,揉进骨子里。 又来啦!又来啦!扑面的狗粮又来啦! 江思文尴尬的别开视线,对于她一个母胎单身的单身少女,这画面有点儿超纲了。 这船舱真TM闷啊! 江思文滚了滚嗓子,红着脸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身后的船舱里倒没有如她想像的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靳钧霆靠坐在许桑榆身边说着些有的没的。 阳光透过舷窗暖洋洋的照在两人身上,一片岁月静好。 许桑榆微低着头,大多时只是静静听着,唇角隐着清浅的笑弧,窗口的光线影影绰绰打在脸上,纤细的眼睫在高挺的鼻梁间留下一道浅浅的侧影。 如玉侧城。 靳钧霆凝望着她的侧颜,微微有些入神。 半个多小时后,船停靠在南坪码头。 码头外一辆黑色商务车已经等候在那里,许桑榆惊讶于靳钧霆如此周祥的安排,她也只是在早上吃饭前和他说了句要去南坪的打算,没想到…… 她侧过头凝向身边的男人,视线不期然的撞上男人沉沉的墨眸,靳钧霆好似会读心术般,直接道:“应该的。” 许桑榆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她眉眼低垂,目光落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然后默默的牵住。 靳钧霆的唇角翘起,反手握住她的手,手指撑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江思文默默的走在前面,一点儿不想回头看这两个人,车上的司机,久未更新洛城的信息,差一点儿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杀伐决断的靳总吗? 果然每一个霸道总裁都是宠妻狂魔。 …… 知道许桑榆要来,江爸爸、江妈妈早早等在门外。 看到女儿从某个只能从汽车杂志封面看到的顶奢品牌豪车的副驾上下来,都是一愣。 脚步顿了下,就看到车的后门打开,从里面下面一个身高清矜挺拔的男人,气宇轩昂,眉眼未动自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一看就久居上位的大人物, 江爸爸、江妈妈面面相觑,不是说带许桑榆回来嘛,怎么换了人? 女儿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气度不凡的大人物? 自家女儿几斤几两,他们再清楚不过,这怕不是遇上什么骗子了吧?可这人看着又不象。 为人父母的那颗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直到看到随后下车的许桑榆…… 男人一手扶住车门,一手托着许桑榆的手,两人站在车前美得好似入画般。 江爸爸和江妈妈的心瞬间落下,满脸含笑的迎了上去。 想想许桑榆调动直升机的英姿,靳钧霆和他这辆豪车的出现就显得不那么难接受了,反而有些理所当然。 大抵也只有这样芝兰玉树,清风霁月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听到江思文介绍,这位是许桑榆的另一半时,江爸爸和江妈妈的眼底闪过果然如此的神情,再扭头看看自己那个好似长不大的女儿,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 一行人走进院门,江思武怯生生站在院子里,半个身子藏在枣树后面,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许桑榆。 不过才月余的时间,小家伙儿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脸上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只是那双眼睛里明显少了些神采。 许桑榆知道这是那件事后的创伤后遗症,很多人都以为小孩子忘性大,哄一哄,过些日子就会把那些可怕的经历忘了。可作为过来人,许桑榆很清楚,有些影响将伴随一生,永不磨灭。 她不敢说她这一生有多少事受了当年的影响,但至少她加入同盟,她做过的很多事,包括现在咬着“零”不放,都是那件事带给她的后果。 如果没有那件事,她或者会更专注于自己的兴趣,或音乐,或雕塑,既便同样得不父母喜爱,她也能比现在生活得逍遥自在很多。 许桑榆敛了敛眸,压下飘远的思绪,从口袋里“变”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玩具,不急不缓的走到江思武面前。 江思文知道许桑榆这次来是有话要和江思武说,拉了父母进屋,没有去打扰。就连一路上很粘人的靳钧霆也没有跟过去,随着江父、江母进屋喝茶、聊天。 说实话,和靳钧霆这样的人聊天,压力蛮大的,江爸爸紧紧握着座椅扶手,勉强支撑。不过,他很快发现,靳钧霆这人知识涉猎很广,看着那么清贵的一个人,对农、牧、林、副、渔各行业的事情知之甚多,其中有些关窍,江爸爸竟然是第一次听说。 江家世代以捕渔为生,提起渔业江爸爸瞬间来了兴致。 等许桑榆领着江思武回来时,就看江爸爸和靳钧霆聊得热火朝天,早没有初见时唯唯诺诺的模样,倒象是多年不见的朋友,这交际能力,真是让许桑榆佩服得紧。 听到动静,靳钧霆缓缓转过头,向许桑榆抿了抿唇,湛黑的眸子里蓄满了温柔。 江思文嫌弃的别开视线,把江思武拉到自己怀里。 小武靠在姐姐身上摆弄着手里的玩具,谁也不知道许桑榆和他都说了些什么,但小武的眼睛明显多了几分神采。 江妈妈把感激全融进中午的饭菜里,江爸爸亲自去鲍鱼场挑了几只极品鲍鱼,满满当当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吃过午饭,许桑榆和靳钧霆起身告辞。 两人挽着手,闲庭信步般漫步在沙滩。时至隆冬,南坪早已没有游客出入,静谧的沙滩上只有不断翻涌的浪涛,在午后的暖阳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光点。 “就是那里。”许桑榆指了指不远处白色的小屋,她的无忧杂货店,之前池小五帮她找人打理过一段时间,入冬后,随着游客的离开,店铺也关了张。 来的船上靳钧霆说要看,她便指给他看,他能说出“过去三年”,就表示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儿,甚至暗中过来看过,许桑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认为,靳钧霆三年没找她是不在乎,可现在她知道是尊重。 许桑榆侧目看了看身旁的男人,漆黑的眼底,有些与以往不同的温柔,“晚上住在这边怎么样?” 他们要在南坪住一晚,第二天下午和江思文一起回洛城,有靳钧霆在住江家显然不太方便,当然他们可以住酒店,许桑榆也相信靳钧霆早有安排,不过,她突然就萌生了和靳钧霆住在这边的想法。 从某种意义上讲,无忧杂货铺算是许桑榆的家,除了许家,许桑榆住得最久的地方就是这里,也是一个让她过得十分自在的地方。 她请靳钧霆来住,代表着什么,靳钧霆清楚,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眼睛里闪着烁烁的光华。 …… 洛大。 陆宛始终没想明白靳钧霆和许桑榆一起出现在校门口的玄机,不过象许桑榆这种自己没本事,全靠男人上位的女人,肯定是又让靳钧霆帮她介绍什么资源,至于江思文那就是个舔狗,跟着沾光的。 想到这里,陆宛撇了撇嘴,眼中尽是不屑。 她理了理头,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刚要抬手敲门,办公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陈可抱着一大摞书籍、资料与陆宛撞了个满怀。 文献、乐谱洒了一地。 陆宛连声道歉,蹲下身帮陈可把东西重新整理起来。 陈可拿的东西着实不少,好多乐谱、资料摞在一起还好,一旦散在地上,就很难整理,两个人蹲在地上埋头捡了好一阵。 “陈老师,你这是去哪儿,我帮您吧!”陆宛一边收拾地上的乐谱一边抓紧时间争取好感。 “学校调整教工办公室,成天没事儿找事儿!”陈可是个直肠子,更有些艺术家的脾气,毫不掩饰自己对学校行政的抱怨。 陆宛抿抿唇没出声,这时一份发黄的乐谱吸引了她的视线。 严格来讲这是一份乐谱的草稿,字迹潦草,纸张不仅发黄,而且皱皱巴巴,象是被人团过,但丝毫不影响乐章本身带给陆宛的震撼。 她下意识瞄向陈可,此时,陈可正背对着她,鬼使神差,陆宛将乐谱团成团死死的攥进手心…… 第120章 曲谱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陆宛的心扑扑狂跳,脸颊因紧张而烧得通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那个曲谱,就鬼使神差的这么做了。 攥着曲谱的手紧紧蜷起,手心一层湿腻的薄汗。 “给我吧!” 陈可的声音突然从身侧响起,陆宛的脑子“嗡”的一声,藏曲谱的手下意识的收得更紧。 “资料给我吧!”陈可指了指陆宛手上那摞资料。 “啊?!” 陆宛晚半拍的反应过来,陈可要的并不是她藏在手心里的曲谱,而是此刻手上捧着的那摞资料,心不由得松了松。 没发现!没发现就好! 陈可奇怪得看了眼呆愣的陆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啊!我没事儿。”陆宛把资料交给陈可,迅速的将手背到身后,垂着头,生怕陈可看出破绽。 陈可觉得小姑娘可能因为撞洒了文件,有些胆怯,倒是没太在意,接过东西,语气放缓些道:“去医务室看看吧,最近流感盛行,别大意。” 说罢,陈可迈步离开,陆宛脚下略顿,将手心里的曲谱塞进小挎包,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老师我帮您吧!” “不用,马上就到。”陈可看了眼面色渐缓的陆宛,确定她身体没事儿后也没再说什么。 陆宛快步跟在陈可身侧,好似无意的搭话道:“老师,您的资料纸张都发黄了,一定很珍贵吧。” 她太急于知道自己私藏起来的那张曲谱的来历了,如果是陈可的旧作那也不难理解,只是那样的话,对她就全无用处了。 这些想着,陆宛更加后悔自己的鬼迷心窍。 “不是旧,就一定好,也可能是糟粕。” “……” 陆宛想表达意思是,能让陈可保存这么久,纸张发黄都不舍得扔,一定很有收藏价值,当然也有些捧着陈可说的意思,毕竟不是什么人收起几张发黄的典谱,都能称之为珍贵,可她没想到陈可不但不领情,说话还又冲又直,一点儿面子不讲。 这话让她怎么接?一般象他们这些艺术家,提到自己藏品,不都滔滔不绝,唯恐别人不识宝吗?怎么…… 难道这些曲谱真没价值? 那陈可这么搬来搬去的图得是什么?锻炼身体嘛? 陆宛知道有些人有储物癖,再破再旧的东西都不舍得扔,严重的还会四处捡垃圾。 难道? 陆宛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自己音乐上的造诣虽不算高,但陆家为了培养她也是请过不少名师,从小到大她见过的名家之作可是不少,刚刚那曲谱,她敢说比她见过的所有的名家之作都还要好,要不她也不会迷了心窍在陈可眼皮子底下行偷盗之事。 难道说陈可藏品太多,已经忘了自己还收着这么一个佳作,又或者这并不是他本人的作品?不是他的,那又是谁的呢?又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外发表过呢? 陆宛自诩见识广博,但这个曲风,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气势磅礴之中有带着点儿暗黑的色彩,可要说阴郁,它又自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精神,让人为之一振。 她敢肯定此曲一出,其轰动程度不亚于当年二木的《四季》,要一定要说两者之间的差距,那就是这个曲子不如〈四季〉那般正能量,可也正是这样,也让它变得更加独特。 这样的曲子如果之前发表过,她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说不可能不为世人所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曲子由于某种原因没有问世。 陆宛不关心是什么原因,只关心还有没有人记得它,特别是陈可还记不记得。 只这么一迟疑的功夫,陆宛已经被陈可落下了一大截,她抿抿唇,又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陈可身材挺拔,大长腿一迈,步幅是陆宛的一倍往上,再加上他本来走得就不慢,陆宛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才能勉强追上他。 陆宛平时车接车送,是个百分之百的娇小姐,就这一小段路,已经面色潮红,呼吸微喘。 陈可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侧目看向她,“还有事儿?” 陆宛愣了一下,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她看了看走廊边敞着门的办公室,里面堆满了资料、书籍,陆宛指了指,“老师,我还是留下来帮您收拾收拾吧!” 陈可把手上的资料丢在靠近墙角的地上,看着满屋的东西也着实头疼,“那麻烦你啦。” 陆宛笑着说:“不要紧”,放下小挎包煞有介事的开始整理。 她先将桌上的书籍放进书柜,然后才一点点接近墙角的位置。 此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陆宛觉得时机差不多,貌似随意的指了指墙角的资料,“老师,这些放在哪儿?” 陈可不甚在意的看了看墙角发黄的曲谱,“哦,那个先不用管。” 陆宛怔了一下,眼神充满疑惑。 陈可走过去,蹲在墙角随手拿起一摞曲谱翻了翻,似是象陆宛解释,又象是陷入某种回忆,“这些啊,都是十年前的旧作,也有些是朋友拿过来的,都是些不太成熟的创作,就放在一边,想以后有灵感了再说,谁知这一放就放了这么些年,可要让我扔吧,又有些舍不得。”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太稚嫩了。”陈可指着随手打开的那页曲谱给陆宛看,然后摇摇头,拿起笔开始在上面涂涂改改,“啊,这样就好多了。” 接着他又信手翻到下一页,看了看,笑道:“这应该是我一位朋友的作品,那时我们经常在一起创作,好象有用不完的想法与激情,现在……老喽。” 说着,陈可拿着那摞旧曲谱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椅上,一页一页翻看,唇角微微上扬,乌黑的眼眸有笑意溢出。 陆宛心情忐忑的继续整理着资料,眼睛时不时的瞄向陈可,生怕他下一刻就想起还有那么一份足以惊艳世人的曲谱。 陈可一页页翻得很慢,有时会在一页上沉思许久,有时还有会拿出笔在上面写写改改,有时又陷入回忆,陆宛等得心焦,惴惴不安的手心直冒冷汗。 终于,陈可翻到最后一页,他意犹未尽的舒了口气,抬起眼眸看到陆宛,微微有些惊诧,又有些谦意,“哎呀!你还没走嘛?” 陆宛指了指所剩无几的资料,“还有一点儿,马上就好。” “不用管啦,这些回头我来弄!”陈可接过她手上的资料,抬手看了看时间,“走吧,我请你去第1食堂吃饭。” 第1食堂是洛大的教工食堂且只有副教授以上级别的教师才有资格进入,无论菜品的质量还是餐厅的环境都是其他食堂无法比拟的。 不过,再高档的食堂终究也是食堂,象陆宛这样的千金小姐,每天都是去校外的餐厅吃小炒。食堂?她就从来没去过!那大锅炒出来的菜也能吃? 但,陈可请,那意义又不同了。 想到许桑榆千方百计接近陈可,都没这个机会,陆宛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她压下心底的不屑,表现得十分惊喜,“谢谢,老师。” …… 陆宛食不下咽的勉强陪陈可吃完饭,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曲谱,在书桌上展平,越看越喜欢,心脏止不住的砰砰乱跳。 只要……只要用上那么一小章节……再加上自己的创作,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提出异议,一小章节的相似,又能说明什么? 陆宛越想越觉得可行,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原创音乐大赛的领奖台上,许桑榆被她狠狠踩在脚下。 …… 许桑榆和靳钧霆在南坪待到周日下午,才和江思文一起乘游艇回来。 车子停到洛大门口,许桑榆提出想吃烤串,于是,三个人步行到洛大门口的小吃街撸串。 虽然穿的都是便装,但靳钧霆和许桑榆的高颜值还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许桑榆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家烤串店,店家很快拿来了小炭炉和附赠的毛豆,三人各自点了些自己喜欢的肉串。 炭火点燃,靳钧霆将肉串均匀的摆放在炭炉上,动作优雅得和在西餐厅没有两样。 许桑榆坐姿颇为大佬的在旁边拨毛豆,安心的等吃。 两人的画风迥异,却又莫名的和谐。 江思文看着坐在简陋的条凳上来回翻烤羊肉串的靳钧霆,觉得世界都玄幻了。 有生之年,她不止和洛城首富一起吃饭,还是在这种苍蝇小馆,羊肉串还是首富亲手烤的,这待遇够她吹一辈子。 好想拍照发朋友圈啊! 吃到一半,许桑榆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响了两下,靳钧霆抽了两张纸巾给她,许桑榆接过去擦了擦手,掏出手机发现是同盟内部软件发来的信息。 信息是叶森发给她的。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第121章 坏消息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挑下眉,拿着手机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餐厅里只剩下靳钧霆和江思文相对而座,江思文小心冀冀的抬起眼帘瞄了靳钧霆一眼。 在她这个母胎单身的纯情少女心中,爱人之间是没有秘密,毫无保留的。可许桑榆这样拿着电话出去,分明是有事不想让靳钧霆知道。 虽然没谈过恋爱,可霸道总裁文江思文可没少看,那里面的霸总一个个占有欲可强了,而且内心超没安全感,总担心女主被别的狗勾走,女主要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背着他们和别人打电话,那分分钟就得暴走啊! 江思文瞄了一眼没看出端倪,忍不住撩起眼皮又瞄了一眼。 不对啊!这反应不对啊! 因为和许桑榆的朋友一起,靳钧霆身上的气场完全收敛起来,在暖黄的灯光和烟火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温和。他神色未动,象是完全没受许桑榆出去打电话这件事的影响,低垂着眉眼专心烤着肉串,不时的翻转架在碳烤炉上的竹签,手法专业的不行。 白色的烟雾氤氲了他英挺的脸庞,让江思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下意识搔了搔头,这怎么和书上写的都不一样呢? 果然是上位者啊,这情绪控制也是没谁了! 餐厅外,许桑榆站在灯柱下给叶森打电话。 “好消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 “……”叶森顿了顿,“我还是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国际组织已经把包括零在内的几个基因改造组织列入重点调查对象。” “坏消息呢?” “坏消息……”叶森摸了把脸,这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坏消息是,这次的合作方没有同盟,这个案子你得放手。” “凭什么?”许桑榆声音冷冽,语气肆意张扬,带着股天王老子都不怕的狠劲儿。“零”是她心头一根刺,她必须亲手把它拔掉,任何人都阻挡不了。 电话那头,叶森无奈的“啧”了声,“原因还需要我说嘛?” 身为同盟元老级的成员,许桑榆不可能不知道规矩,如果一个案子几方势力同时插手,势必会互相影响,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行动失败,所以江湖规矩从来是一旦有组织接单,其他组织就不再插手,如果是国际组织立案调查的任务,则以他们为主导,或独立完成,或与其他组织合作,但绝不可能出现乱入的情况。 许桑榆现在明显是想乱入。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许桑榆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空着的那只手抄在裤袋里,拇指和食指指尖来回碾磨了两下,才又淡淡的开口,“那边选了哪几个组织合作?” “天阙。” 许桑榆眉头紧了紧。在同类型的几个组织中,天阙算是后起之秀,也是近年冒头速度最快的调查组织,是同盟自建立以来首个的劲敌,一下打破了同盟一家独大的局面。 虽然两家明面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各接各单,但暗暗较劲,私底里下绊儿的事儿,大家都没少干。如果国际组织找其他几家合作,同盟还可以想办法插手,但天阙…… 许桑榆眸光幽暗,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压抑了几度,“还有呢?” “没了。”叶森说这话时,莫名的心虚,仿佛有一道寒气透过电话直逼过来,他暗吸一口气,再想说什么的时候,许桑榆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叶森抓了抓日渐稀疏的头发,从电话本里调出一个号码…… …… 许桑榆沉着脸的回到餐桌,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眸,象是黑洞,卷着清冷逼人的寒意,虽然并未开口,但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情绪不对。 空气仿佛都变得压迫了。 江思文下意识的看向靳钧霆。 女朋友不高兴了,这人总该哄一哄了吧? 靳钧霆眉眼未动,仿佛没感觉到周遭气氛的变化和女朋友糟糕的心情,慢条斯理的盛了碗醋椒豆腐汤放到许桑榆面前。 “趁热喝。” “嗯。” 许桑榆点头,拿起勺低头喝汤,全程没再说一句话。 江思文:“……” 这就完了? 不问?不哄?就给碗豆腐汤? 江思文有点儿方,感觉这两人之前秀了一路的假恩爱。 还是说自己在,不方便? 江思文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速战速决的解决了自己手上的肉串,抹抹嘴,大咧咧起身,“吃好啦,你们慢慢。” 说完,撒丫子就跑,好象后面有狗追一般。 靳钧霆轻笑一声,“你朋友挺有趣。”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22章 后山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许桑榆垂着眸子没吭声,一碗醋椒豆腐汤生生被她吃出了燕窝鱼翅的即视感,可那长长的羽睫下眸色愈沉,透着股狠戾。 零组织,她必须亲手破获! 虽然案子经由天阙与国际组织联手,侦破只是时间问题,但正正是这个时间,她一天都不愿多等,每晚一天都可能多几个无辜的孩子受害,想到自己曾经的经历,许桑榆恨不能马上端了零的老窝。 何况追查这么久,眼看临门一脚了,要她假手于人? 绝无可能! 叶森深知许桑榆的脾气,一条条加密信息顶了过来。 “这个案子你先放一放,别冲动!” “我正在和国际组织交涉,争取加咱们一个合作单位。” “别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许桑榆伸手将屏幕扣在桌上,捏着茶杯抿了一小口,放下后,茶杯在指间转动,垂下眼睑盖住了眼底的波澜和冷意。 靳钧霆未加询问,低着头,单手在桌下按着手机,似乎在回什么人的信息。 额头的发丝有几缕不羁地垂在眼前,也遮住了他眼底影影绰绰的光。 过了一会儿,许桑榆似打定了什么主意,单手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走啦!” 说着,她拾起桌上的手机,先一步转身走出饭馆,一阵寒风袭来,卷着阵阵寒意,到是让许桑榆清醒了不少,烦燥的心情似乎也得到了纾解。 等靳钧霆结完帐出来,就看到许桑榆斜靠着车身玩贪吃蛇,他淡淡的扫了眼,“这游戏就这么好玩?” “啊,还行。”许桑榆将手机揣进裤兜,弯身坐进车里,心情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靳钧霆侧眸看了她一眼,缓缓的发动了车子。 …… 午夜。 随着窗户“啪嗒”虚掩上的声音,靳钧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空掉的半边床和微微晃动的窗纱,无奈的牵起一侧嘴角。 他坐起身,盯着桌上空掉的牛奶杯,抬手捏了捏眉心。 小丫头,居然敢给他下药! 真以为一颗安眠药就能放倒他?! 如果许桑榆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一定后悔自己下手这么轻。 是药三分毒,对靳钧霆,许桑榆考虑再三,还是没舍得用猛药,只选了药力温和的安眠药,小小一颗溶在牛奶里,只求他睡得沉一些便好。 而此刻,许桑榆已经趁着夜色躲过门口的保安,翻墙跳到院外,一辆红色的超跑正等在那里。 华菲看了眼一身夜行打扮的许桑榆,低声问道:“没被你家那位发现吧?” 许桑榆摇了下头,没多说。 华菲知她做事一向有分寸,不打无把握的仗,也没再多问,发动车子往西山别墅区驶去。 …… 金宇浩做了梦,四周漆黑一片,他想找个厕所却怎么也找不到,终于憋得急了,他迷迷糊糊醒来,睡眼惺忪的往卫生间走,双手缕着睡裤的松紧腰带,露出小半截腰。 “啪”一声卫生间的灯亮了,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金宇浩眯了眯眸,也让他看清了洗手台上大咧咧坐着的许桑榆。 她一只脚蹬着马桶盖,嚣张得好象自己待得不是别人卧室的卫生间。 金宇浩一下醒了盹儿,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紧抿努力让自己别尖叫出声。 这大半夜的,他好悬没直接吓尿了。 金泽皓绷紧双腿,回手关上门。 “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 他才吐出一个字,就意识到自己在说废话,要是能打招呼,许桑榆也就不用大半夜潜入卫生间等他了。 金泽皓认命的闭上嘴,重新组织语言,“你……等很久了吧?” 呸!还是废话! 金泽皓觉得一定是尿路意憋坏了大脑。 许桑榆倒是没觉得什么,直接问道:“最近有什么发现?” 金泽皓摇了摇头,“他们一直很小心,有什么重要的话都背着我……” 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回忆这些天的每个细节,“不过有一天,我好象无意间听到他们提什么山,会不会就是这后面?” 金泽皓想的是别墅后面的那座山,而许桑榆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南坪江思文家的后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思武在那座山失踪,后来她们做了大面积的搜山,捣毁零刚刚建立的实验室,也捉到几个小喽啰,任谁也想不到零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反而成为当下最安全的地方。 许桑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洗手台,抬眸问金泽皓,“还听到什么?” 金泽皓努力回想了半天,摇头,“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我只隐约听到他们反复提了几次后山,我感觉他们在后山藏了什么秘密基地。” “呶~就后面那座山。”金泽皓从窗口向外指了指方向,“这边有个角门,可以直通过去。” 许桑榆未置可否,跳下洗手台,拍了下金泽皓的肩头,“走啦!你继续!” 翻身越过玄窗,消失在夜色之中。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23章 原创音乐大赛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靳钧霆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浓浓的夜幕,眉头紧锁,许桑榆已经出去三个小时,他大概能推测到她的去处,和谁一起,同时也忍不住忧心,随着时间向后推移,每一分每一秒越发成为一种折磨。 房内没有开灯,换风系统开到了最大,靳钧霆整个人笼在黑沉沉的暗色中,周身缠绕着似有若无的戾气和冷酷。 他左手拿着烟灰缸,右手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白雾袅袅,月光下那双轮廓挺拔的眉弓下,晦暗不明的双眸愈发显得深邃。 凌晨4点,一辆红色的跑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院门口,靳钧霆看着许桑榆从车上下来,抬手按熄香烟,向外赶了赶烟,重新虚掩上窗,迈步回到床边。 用遥控器关掉换风系统,确定房间并无异样后,靳钧霆掀开被子躺好,轻轻阖上眼睛。 而此时,许桑榆跃过院墙,动作利落的脱掉身上的夜行衣,丢到墙角一处隐蔽处,露出里面浅色的家居服,然后大模大样从正门走进别墅。 许桑榆进门的动作很轻,大门开合基本听不到声响,更不会惊动到什么人。她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做出半夜起来下楼找水的样子,然后拿着水杯,神色坦然走主楼梯上楼,既便此时撞见浅眠的人也不会察觉任何异样。 有了这层掩护,许桑榆并没有刻意收敛上楼的动作,泰然自若的穿过走廊回到她和靳钧霆的卧室。 推开房门,看到靳钧霆安然的睡在床上,呼吸清浅均匀,没有一点儿醒来的迹象,许桑榆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她放下水杯,轻手轻脚的上床。 许桑榆头沾上枕头几乎秒睡,毕竟从南坪到洛城,忙碌了一天,晚上又精神高度集中的熬到现在,回到自己的地方,整个人一旦放松下来,疲倦感瞬间袭卷而来,困得再也撑不住了,甚至发出浅浅的鼾声。 靳钧霆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躺在身边的沉静睡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肌理分明的手臂穿过她的颈下,抬臂一揽,将人卷入了怀里。 这段时间的相处的许桑榆早已习惯了身边微暖温度,吧唧吧唧嘴发出一声呓语,手很配合的环住靳钧霆的腰,头往他胸口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心心念念的人实实在在拥在怀中,靳钧霆这才安下心来,阖上眼睛满意的睡下。 …… 很快,就到了原创音乐大赛的日子。 许桑榆是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要不是前一天组委会特意提醒,她怕是要彻底忘干净了。 反观陆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是把这次比赛当成人生大事来对待的,能不能从文化节之后的阴影里走出来,在同学面前扬眉吐气,就全靠这一次了。 而且她心里还藏着小小的私心,或者说希冀,通过这次比赛向靳钧霆展示什么是真正的名门淑女,什么是真正的优秀,至于许桑榆注定要成为她的陪衬,垫脚石。 等她赢得比赛,把许桑榆狠狠踩在脚下,谁还会在乎许桑榆〈四季〉弹得怎么样,就算她演绎得再好,那也是二木的成名作,不是她许桑榆的,而那时,她早就成了人人敬仰的创作型才女。 自从无意间得到那个曲子,陆宛想得越来越多,以前她还只是想在比赛上赢了许桑榆,而现在,她有信心在比赛中摘冠。 想到自己站在领奖台上,被无数聚光灯照耀,光芒四射,被所有人仰望,陆宛忍不住扬了扬脖子,走路带风,好似睥睨天下的女王。 陆宛依时到达录制现场,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化妆间,此时化妆间里有不少参赛者在做准备,她环视一圈看到几个相熟面孔,都是以往在大学生艺术节上其他院校的表演者。 大家都是各学院的佼佼者,平时多有合作,此时遇到,目光交汇,相视而笑。 陆宛自觉高他们一等,并不愿多与这些人接触,远远的找了个化妆台坐下,一边让化妆师帮自己化妆,一边留意着门口。 可直到她化好妆,也没有看到许桑榆的身影。 此时,距离比赛正式开始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难道说,许桑榆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不敢来啦? 陆宛谢过化妆师,起身走出化妆间,走廊里一些参赛选手因为紧张来回地踱步,还有些三两个人聚在一起,用聊天的方式减轻焦虑。 其中有两个女孩儿正是和陆宛一起参加过上届大学生艺术节的学生,看到熟人热情的向陆宛招手,似乎多个人分担,压力就会跟着减半。 陆宛抿抿唇,走过去。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马上拉住她的胳膊问道:“陆宛,你准备得怎么样?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是没问题。我都要紧张死了。” 陆宛笑了笑,谦虚地道:“我也没什么把握,尽力而为吧!” 短发女生道:“你那么优秀,每次艺术节都是压轴表演,对了,还有你们学校那个许晚婷,这次她来吗?” 陆宛摇摇头,“没听说她参赛,不过这次她姐姐倒是报名了。” “哇,姐妹俩都这么优秀,她们艺术生本来就有优势,咱们这次可有对手了。”短发女生拍拍胸口,“不行,被你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 陆宛几不可见的撇了下嘴,眼底藏着不屑,“她不是艺术生,和我同班,计算系的。” “和你同班?”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她不是许晚婷的姐姐吗?” 许晚婷比她们大几届,现在应该已经读研了,她的姐姐不应该也是研究生吗? 目的达到,陆宛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道:“我还有事,你们聊。” 陆宛转身离开,唇角还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下一秒,她在走廊另一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许桑榆。 刚刚工作人员向陆宛介绍过,那边是评委休息区,参赛者不得入内,许桑榆去那儿干什么? 难道说,她想贿赂评委,走关系? 陆宛眼眸微闪,快走跟了过去。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24章 谁给你的勇气?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此时,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录影,看到陆宛往相反的方向走,伸手拦了她一下。 这个动作,放在平时,陆宛并不会觉得什么,可这会儿,她一门心思认定,工作人员和许桑榆是一伙儿的,什么够时间录影,分明就是想掩盖许桑榆买通评委。 太无耻了! 越是这样,她越是要揭穿! 她就不信,事情闹开了,组委会的人会任由原创音乐大赛公正严明的名声毁于一旦,到时,许桑榆只能是个弃子,背下所有的锅。 哼!她倒要看看届时靳钧霆要怎么保她。 还真以为有靳钧霆撑腰,她许桑榆就可以为所欲为嘛? 陆宛打定主意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一个劲儿的往评委办公室冲去。 原创音乐大赛和现在的许多选秀节目不同,一直以选拔音乐人才为目的,没有那些为求节目效果的噱头,因此参赛人员多为在校大学生和真正热爱音乐的人,素质颇高,所以连工作人员都很少。 这时能拦陆宛的只有刚刚过来通知录影的那一名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是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年纪不大,但跟了原创音乐大赛三届,还从来没见过一个这样的参赛者。 她也是个有脾气的,陆宛如此不听劝阻,她便索性放开手,淡漠的提醒道:“这位选手,还有两分钟录影,如果你不能按时进厂,将被取消参赛资格。” 陆宛斜睨工作人员一眼,眼底全是鄙夷,她压根不相信工作人员的话,许桑榆都还在里面没出来,怎么可能录影? 如果真要取消参赛资格,那她许桑榆也别想参赛。 陆家虽然比不上靳家,但想在她这儿搞差别对待,真当陆家是死的? 正因为这份底气,陆宛只在工作人员说话时稍顿了下脚步,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就不信他们会不等许桑榆。 取消参赛资格?!吓唬谁呢? 陆宛轻蔑的一笑,伸手猛地推开评委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谈笑风生,气氛正浓,房门就这样突兀的打开,房间里几个人愕然的望着门口的陆宛,其中也包括陈可。 而陆宛看着许桑榆坐在一众音乐界大佬中间,众星捧月般占具着C位的位置,在她左手边坐着的那位,正是原创音乐大赛的创办人,如今音乐界标杆似的人物任飞,右手是音协的会长,她曾在一次酒会上见过。 这些人可以说是音乐界的天花板,可他们现在却把许桑榆奉为上宾,那恭敬的态度让陆宛以为自己花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给什么反应。 许桑榆侧身斜靠着座椅扶手,眼神玩味,散漫的态度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陆宛的气势瞬间又低了一头。 本来想好质问的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气氛奇怪的寂静了一会儿,陈可最先反应了过来。 陆宛之前帮他整理过办公室,他对这学生的印象不错,也知道她参加了这次的比赛。这会儿见陆宛急火火的推门进来,陈可首先想到的是这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陈可语气温和的询问,陆宛是否需要帮助。 陆宛却只觉得他虚情假意。 这是心虚了吗? 晚了! 居然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助,这是许桑榆吃肉让她喝汤的意思吗? 凭什么? 许桑榆她算个什么东西,要她给她做陪衬,想都不要想! 陆宛捏了捏手指,眼底的怒火都要溢出来了。 “老师,我一直很敬重您,也一直相信原创音乐大赛是个公平公正的舞台,可没想到在强大的资本力量面前,根本没有什么公允可讲。” 对,陆宛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靳钧霆给原创音乐大赛,甚至音协投资了一大笔钱,很可能是个天文数字,许桑榆怎么可能被捧为上宾,她何德何能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让这些人对她恭敬有加? 这就和她们名媛圈的排位一样,坐在中间的未必最才貌双全,但一定是家里财势最大的,谁到底许桑榆就是个靠勾引男人上位的贱人。 陈可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他本来还挺看好陆宛的,但她身上的戾气太重,这样是做不出好的音乐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他抬头看向陆宛,语调尽量温和,“陆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没有误会!”陆宛指了指许桑榆,“最大的证据就坐在哪儿呢!还有什么可误会的?” 因为情绪激动陆宛的手甚至有些抖,“我们所有参赛者都在一个大休息室里等,只有她可以在只有评委才能进的单间里喝茶,如此差别对待,你们敢说不是因为收足了钱?” 一直没出声的任飞眯了眯眼睛,语调浅浅,“谁告诉你,她是参赛者?” 什么意思? 许桑榆不是参赛者,那她来这儿干嘛?当观众吗? 陆宛觉得简直岂有此理,丑陋的面纱被揭露,这样竟然企图用这样的说辞来掩盖。 恶心! 简直太恶心了! 陆宛扬了扬下巴,看向任飞,“任先生,您或许还不了解,我和许桑榆是同班同学,这次比赛,我们一起报名,并且打了赌,要在这次比赛中一决高下。” 任飞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挑了挑眉,“你要和她一决高下?” 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25 陆宛傻眼了 - 落跑新娘 - 涂明心 陆宛捏了捏手指,她很清楚,眼前的几位在音乐界那都是殿堂级的存在,即便和许桑榆相比,她现在处于劣势,也要表现出自己的胆色、气度。 虽然碍于靳钧霆的面子,几位现在不好说什么,但谁心里都和明镜似的,象许桑榆这样没有一点儿真才实料,纯粹依靠男人上位,人家嘴上不说,内里肯定也是鄙视的。 相比起来,反而成了她的加分项,只要她好好表现,给几位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对自己日后的发展必定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定出了这间办公室,就有大佬私下联络她。 收徒也好,合作也好,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想到此处,陆宛眼底更多了几分自信,神色坚定,不卑不亢道:“当然。学校很多同学都可以做证,我们确实做了这样的约定。” 任飞还是不大相信,转头看向许桑榆,“你和她打赌了?” 许桑榆半垂着头,斜倚着靠背摩挲指尖,“唔”了声,“好象是有这么回事儿。” 陆宛睨了许桑榆一眼,心里对许桑榆这般散漫的态度十分不满。 什么叫“好象是”,明明约好的事情,被她轻描淡写说得可有可无,这是想把事情蒙混过去啊! 此时,工作人员敲了敲门,探头进来,“任老师,该入场了。” 任飞看了看手表,点头道:“好,我们马上过去。” 大家纷纷站起身,往外走,许桑榆也在其中。 陆宛瞥了她一眼,眼底尽是轻蔑。 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许桑榆,除了靠家族联姻嫁了个好老公,干啥啥不行,要不是为了靳家的脸面,陆苑相信靳钧霆根本不会管她。 这样就算赢得比赛,也早就失了体面,所以,陆宛早就想好,待会儿比赛结束要怎么做。 总之,无论今天,许桑榆是输是赢,这个脸面她是丢定了。 陆宛紧了紧手,跟上大家往录影棚走。 眼看到了录影棚门口,工作人员却拦住了陆宛,“对不起,你不能进。” 陆宛诧异的望着工作人员,眸色渐深。 刚刚就是这个人拦着自己去找许桑榆,还说什么错过选手进场时间,就取消参赛资格。 可明明许桑榆也没进场,被拦下的却只有她自己。 凭什么? 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怎么,连评委都不打算用了,要从根儿上KO她?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许桑榆也就这点儿斤两,靠着靳钧霆是能买通评委,但真上了台,观众又不聋,谁好谁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特别是这个节目,观众有很多音乐学院的专业人士,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所以,就想出这种下三烂的招术,取消她的参赛资格。 真是太无耻了! 既然许桑榆做得这么绝,那就别怪她把事情闹大! 陆宛指了指许桑榆,扬高声音道:“同样是参赛者,为什么她可以进去?” 工作人员顺着陆宛手指的方向看着许桑榆,怔愣了一下。 这在陆宛眼里,分明就是心虚。 知道心虚就好。 陆宛向前一步,继续道:“你到底收了多少好处,让你罔顾规则,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区别对待参赛选手,随意取消选手的参赛资格。谁给你这样的权利,剥夺别人追求梦想的权利?” 工作人员被质问的一愣一愣的,就感觉好大一顶帽子突然扣在自己头上,她真的承受不来,而且还有点儿懵。 她怎么就区别对待了? 明明…… 这样的反应,似乎更加印证了陆宛的想法,她咽了咽喉咙,痛心疾首的道:“象我这样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就活该被压榨,被欺负吗?” 陆宛自嘲的笑了笑,转眸看向陈可,“陈老师,请您还学生一个公道,就让我进去参赛吧!就算输,我也想堂堂正正输在舞台上。” 她深知,只有将几位大佬捧上去,事情才能按照她的想法圆满解决,她刚刚一直也是这样做的,最后又指名道姓的将陈可拉出来,一方面因为这些人里只有陈可和她认识,另一方面,陈可是她和许桑榆的老师,由他出面解决最合适不过。 陆宛一点儿也不怕这些人不帮自己,虽然他们收了靳钧霆的好处,但也只会在评分时暗箱操作,断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明,所以到最后,她一定能顺利参赛。 至于上了台以后的事情嘛,那就等上了台再说。 陆宛信心十足的望着陈可,目光灼灼。 陈可也有和工作人员同样的片刻怔忡,之后有些失望的看着陆宛,“规则就是规则,迟到了就要被取消资格,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陆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她呢?她为什么可以进去?” 陈可讶意道:“她是特邀评委啊!为什么不能进?” 陆宛脑子“嗡”了一下,愣住了。 刚刚陈可说许桑榆是什么? 特邀评委? 许桑榆? 这怎么可能? 听错了! 她肯定是听错了! 《落跑新娘》无错章节将持续在18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18!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