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宝元纪年,大陆上主要分为五大国:以炎国与达奚国为最强盛,其次是罗刹国、明域国、文莱国;另有数十个小国在五大国夹缝中求生存。 宝元4877年三月,炎国与达奚国大战,达奚国大败,皇帝达奚琰请求言和,派送大皇子达奚垂玉前往炎国为质,迎炎国七公主炎若为后,两国和亲。 是夜,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颗耀眼的流星,三个黑衣人分从三个方向,闪电般向流星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个浓黑的人影立在流星之上,那黑影竟然没有人形,只是如阳光之下出现的一道黑影。三位黑衣人手腕齐动,分从三个方向朝那人影刺出手中长剑。只是流星飞得何其快,三人的剑齐齐刺空。 三个黑衣人并没有放弃,一路追着流星而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山谷震荡,流星降落在一座空谷之中,化为陨石。那个模糊的人影从陨石上跳下,三个黑衣人朝他扑上来,长剑叮叮当当,模糊的人影嗷嗷怪叫,一番激战,模糊的人影终于倒了下去,转眼间化为碎石,其中有一颗闪闪发光,旋在半空飞来飞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果然带有流星珠,不愧是千年恶灵。”一个黑衣人说道,如墨的长发被风吹得飞扬,眼睛霍地睁大,翠绿如山湖水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还好咱们发现的及时,把他铲除在萌芽状态。”另一个道,薄薄的双唇中吐出一口白气。 “这颗流星珠怎么办?”第三个问,蓝色的眼睛望向第一个墨色长发。 薄唇轻咂吧下嘴,说道:“虽说控制它的恶灵已经死了,可是它自身已具有了一星白帝的神力……” “它需要新的宿主。”墨色长发沉静地说道,还剑入鞘。那剑鞘与他的衣服一样,黑如浓墨。 薄唇沉吟道:“可是……恐怕这新的宿主必须具有一星白帝以上的神力才能压制住它吧!” 墨色长发道:“所以炎松大人才让咱们三人来制服那只恶灵。” 蓝眼睛一亮,“这么说,他是希望咱们三人中能有一人成为它新的宿主。” “嗯!”墨色长发点头道,“不过,这还要让它自己选择。如果我们强求,只怕它的神力会和我们自身的神力产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那颗流星珠似乎知道眼前的三人杀死了自己的旧主,不愿意栖身之上,在三人头顶上空盘旋半天,突然唰的一下,窜出了三人的包围,向远方射去。那三人一怔,飞身而追。不一会儿,天已大亮,日光高照,三人的一身黑衣竟幻化成白如雪的白衣。 流星珠在山谷的半空中飞快地盘旋寻找,略微一怔,朝山下的城池飞去。日光一照,它那白得发亮的光芒便与空气融为一体,不再显形。 时值皇后炎若产子,皇宫里忙做一团。 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天际,如同惊雷一般,把原本艳丽的高阳逼到厚厚的云层里去,不一会儿,天上竟纷纷扬扬地飘下晶莹地雪花,染白了整片大地。 “生了!生了!恭喜陛下,是位公主!”一个太监跑到皇帝的寝宫报喜。皇帝愣了愣,随即大喜,抬脚向皇后所在的寝宫。 皇宫高高的城墙上,凭空出现了三道身影,目光如灼烧的火一般,焦急地搜索着皇宫里的一切。 “居然到这儿就消失了。”蓝眼睛奇道。 薄唇瞥了一眼身旁的墨色长发,“听说皇后炎若是炎国的公主。” “哦?这么说,她还是四星白帝炎辉的后人。”蓝眼睛道,斜眼瞟着身旁的墨色长发。 薄唇浅笑道:“炎辉的孩子没有神力,又不学无术,仗着自己是白帝的儿子,到处坑蒙拐骗,一直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出息,没想到后来却做了人间的皇帝……” “居然当着我的面谈论炎家的事……”一直沉默的墨色长发沉声道,目光凛冽地扫过二人,“如果没有失忆的话,该不会忘记我是谁吧?” 薄唇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转面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只是觉得奇怪,按理说,倘若天神之子没有继承先人的神力,经过九世传承,到第九代神力应该会有所恢复。这个孩子应该是第九代了吧!可是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神力,不但如此,就连那颗流星珠的神力到这里也消失了。” “是啊,”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宫,眼神中有些忧虑,低声说道:“到了九代,如果神力还不能恢复,就彻底沦为凡人了。” 墨色长发闻言并不吭声,闪身便朝皇后的寝宫飞去,另两人互看一眼,也紧随着他朝里飞去。 三人隐了身形,静静地观看寝宫里一切。 皇后炎若面容苍白地半躺在床上,温柔地看着新得的公主,手掌轻拍着她。婴儿把手指塞进嘴里,用力吸吮,双脚不停地蹬来踹去。 “啊,好歹也是你们炎家添丁加口,你不去问候一下么?”薄唇戏谑地问。 墨色长发闷哼一声,转身正欲离去,蓦地,愣在了那里。那婴儿蹬开了裹她的小被,两只小腿正在被子外面不停地舞动,而裸露的左脚脚踝上竟有一颗白色的星形印记。他瞪大眼睛看着那颗白星,“怎么会……” 其余两人发现他的异常,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睛霍地睁大。“一星白帝的标记!”薄唇惊道,“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 “难道是那颗流星珠窜到了他身上?”蓝眼睛思忖道。 薄唇道:“可是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神力!” 墨色长发沉吟片刻,仍旧转身离去。 蓝眼睛叫住他:“等一等,难道不管那颗流星珠了?” 墨色长发道:“它的神力已经完全消失了。” 薄唇忧心道:“那孩子没有神力,万一流星珠真的窜到了她身上,她恐怕会死在这股外来的神力之下。” 一阵沉默过后,“那颗白帝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胎记!”墨色长发说完往空中一闪,不见踪影。 薄唇撇了撇嘴,皱眉道:“怎么说炎辉也是他哥哥啊!” 蓝眼睛道:“话虽如此,炎辉这一脉已经彻底沦为凡人了。” “凡人怎么了?” “对于炎家来说,这可是有损家族荣誉的事。” “从四千五百年前修入天界到现在,炎家已经出了六位黑白帝,另外还有十四个四星以上的白帝,天界内恐怕已经没有哪一家能和炎家抗衡吧!这还不够荣耀么?我真搞不懂炎家的人。” “不过……从天神彻底沦为凡人……”蓝眼睛里闪过一缕凄然,“这种事,在天界内……” 薄唇怔了怔,急忙转变话题道:“走,咱们也回去吧!皇帝不急,急什么太监哪!” 两人在宫墙尽头消失不见。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皇帝达奚琰喜得公主,虽然他已有三子,但这却是唯一的女儿,取名达奚蔓颜。 “蔓颜?”皇后炎若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心底里掠过一片阴影:为什么叫蔓颜?难道他还想着吞灭炎国么?想到炎国,炎若心中沉重,炎国建国已有三百多年,经历的风雨不算少,可是……琰说,江国虽然富庶,但皇帝****,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早晚有一天会亡国。炎国真的会那样么? 六年了,她嫁到雪国六年,才有了这么个孩子,绝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4887年9月,达奚国与炎国再度开战。 次年大年刚过,炎若站在东宫书房的窗前,怅然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鹅毛般的大雪让她想起蔓颜刚出生时的情景,她知道那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 “母后,你在看什么呢?”达奚蔓颜抬头一张精致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道。 “在看雪,你出生的时候也象今天这样漫天飞着雪花。” 小蔓颜努力踮着脚,伸长脖子往窗外望。 炎若看到她那个样子,不禁心生疼爱,问道:“不是叫你看书么?又跑来做什么?” “已经看完了。”蔓颜仰着脑袋看着炎若,眼睛直勾勾的,绿色的眸子闪着光,象阳光下的一汪碧水,墨绿色的瞳孔如碧水里漂浮的一枚荷叶,点缀在眸子中央。 好奇怪,为什么她的眼睛会变成绿色?炎若纳闷地想,刚出生的时候眼睛明明是黑色的。 “母后,你为什么不高兴?” 炎若挤出一丝笑容,“我哪有不高兴?” “是不是又在想父皇了?”蔓颜问,又长又密的黑睫毛忽闪忽闪的,“他有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 炎若拍了拍她的头,温柔的笑道:“他是皇帝,很忙的。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看你了。”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蔓颜噘起小嘴,小手揪着裤腿,头埋得很深,“他是不是嫌弃我……我的脚是跛的。” 炎若怔了怔,正色道:“蔓颜,你这是什么表情?” 蔓颜黯然道:“有好多人都……都说……我不是父皇的孩子,因为我的眼睛是绿色的?你和父皇,还有所有的人眼睛都是黑色的,为什么我的眼睛却是绿色?三皇兄说,只有妖魔的眼睛才是绿色的。”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才会这么沮丧?”炎若严厉地说,“怪不得他们会这么说。” “怎么?母后,您……您也认为我……是妖魔么?”蔓颜低声问,墨绿色的眼睛狠狠在大睁着,不让眼泪划落。 “你忘了母后以前是怎么教你的?”炎若说着拉起蔓颜的手,往书桌旁走去。蔓颜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左脚老是伸不直。炎若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抱起蔓颜,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你是母后唯一的女儿,是白帝的后裔……” “可是大皇兄说,世上根本没有白帝。” “胡说,有的!”炎若厉声说道,“我们炎家就是白帝的后裔。你,也是白帝的后裔,就算你的脚是跛的,眼睛是绿色的,这点也不可能改变。” “世上真的有白帝么?”蔓颜眼睛中突然有光华闪耀,兴奋地看着炎若。 “当然!白帝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天神之一,作为白帝后裔的我们应该骄傲地活着,而不是象你这样沮丧颓废。” “骄傲地活着?”蔓颜重复道,一张小脸疑惑地看着母后,似乎还不太懂。 “没错!沮丧颓废是懦弱的人才会有的情绪。我们白帝的子孙是坚强的,无论什么困难都打不倒我们。” “母后……”炎若颤抖的声音让蔓颜产生了共鸣,虽然她还不能完全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但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却深深地刻下这些话。 炎若接着说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只要好好地承担起你的责任就行了。” “责任?” “嗯,责任……大于天。”炎若说着眼睛望向虚空,但蔓颜分明看到,在那虚空背后的充实,“要永远记住这句话,责任大于天!无论遭遇到什么挫折,我们白帝的后裔绝不会背弃自己的责任。就象太阳的责任是照亮大地;月亮的责任是守护黑夜;大地的责任是孕育万物……我们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责任。别说你的脚是跛的,就算是你没有手脚,只要你努力地去完成自己的责任,就没有人有资格瞧不起你。或许有些人会对你说三道四,但你不要理他们,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蔓颜噘着小嘴道:“母后,今天你是怎么了?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说着晃了晃小脑袋瓜,“好象你的女儿很没用似的。” “啊……”炎若一怔,复又嘻嘻笑道:“对啊,你现在的责任是好好学习,把这些书都背完!”说着她指了指书桌上放的几本厚厚的大书。 “哼,这有何难?我早就背会了,不信你考我!”蔓颜说着从腿上窜下来,背起手摇晃着脑袋,一副老夫子的样子。 “娘娘!娘娘!”书房外传来侍女小傅的声音。小傅是从炎国随嫁来的,六岁时便跟着炎若,是炎若最为贴心的侍女。 “什么事?”炎若问,见对方犹豫着没有说出,将身边的人全部挥退。见到满脸泪痕的小傅,心头一凛:该来的终于来了,鼓起勇气问道:“怎么了?” “娘娘!”小傅说着跪了下去,“奴婢刚刚接到炎国传来的消息,达奚国的大军已经攻入炎国京城,皇上在昨日午夜自缢了。” “什么?”一声劈雷在头顶响起,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事实来时,炎若还是无法接受。 “娘娘,炎国……亡了!炎国亡了!” 第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4888年正月底,在皇后寝宫里发现诅咒皇帝的巫蛊,达奚琰震怒。 “母后,我哪也不去,我要留在母后身边。”看着忙碌的母亲和小傅阿姨,蔓颜坐在床沿上,晃悠着小腿,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机。 炎若没有理她,把一个包裹塞进小傅手里,“你一定要把蔓颜带出去。” “不……不行,娘娘,我不能丢下您!”小傅擦了把眼泪说道,“您带着公主走,我留在这儿挡着他们。” “这样的话很可能谁都走不了啦!”炎若急道,把蔓颜从床上拉下来,推给小傅。 蔓颜眨巴眨巴眼睛,仰着脑袋说道:“母后,我要跟你在一起。” “蔓颜听话,让小傅阿姨带你出宫玩儿,好不好?” “不,我要跟母后在一起。”蔓颜说着张开手臂,让炎若抱他。 炎若蹲下来把蔓颜搂在怀里,哽咽说道:“颜儿乖,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母后会在这儿等你的。” “母后……” “大皇子到!”门外太监喊报。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炎若惊道,希望能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蔓颜,可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她细想,耳听得脚步声已跃过寝宫的门,正朝内室走来,慌乱中她只得把蔓颜和小傅推进衣橱,“待在里面别出来,一会儿大皇子走了,你就带着蔓颜去找太监张怀,他答应帮我把蔓颜送出宫。” “可是娘娘……” “别说了,快进去。”蔓颜说着把他们往里推了推,用衣服掩住他们,关上了衣橱门。 小傅紧紧搂着蔓颜,一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从衣橱门缝里张望着外面的情景。只见大皇子带着几个人冲进来,面目狰狞地瞪着炎若,“炎若……” “大胆,竟敢直呼本宫名号!”炎若怒道。 “嘿嘿……”达奚垂玉冷笑几声,“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你犯的可是杀头的大罪。” “本宫是被人陷害的,没有任何罪。” “你堂堂的一国之母,有谁敢陷害你啊?”达奚垂玉说道,“何况你还是炎国的公主,啊,我忘记了,炎国已经灭亡了,你也失了靠山了,哈哈……” 炎若怒目瞪着达奚垂玉,浑身气得发抖,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太放肆了!” “我放肆?”达奚垂玉止住笑,眼睛突然冒出火来,“为了让你当皇后,父皇废了我的母后,把我送到炎国去做人质,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接着又听达奚垂玉突然说道:“哼,你好大的胆子,带罪之身还敢袭击本皇子。” “什么?”炎若脸色当即巨变。 蓦地,一把明晃晃的刀刃朝她头颅袭过来,脖子上流出大量的鲜血,气管的断裂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瘫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炎若艰难地将头转向门外,眼睛望着炎国的方向。 好想回炎国! 好想再喝一碗母后做的茯苓莲子粥! 好想再看看自己的寝宫! 好想再看一眼心中那无法遗忘的人! 炎若的目光渐渐涣散,恍惚中,她又看到了那个人。 春日里,桃花灼灼,英岸伟武的男子从远处走来,逆着光的他犹如天神。她站在桃花林里,见到他看向自己的眼光带着痴迷,脸颊泛起红云。 小傅感到怀里的蔓颜在挣扎,惊觉原来她也在趴着门缝往外张望,双手忙紧了紧,生怕她弄出响声来。 此时寝宫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将军范奇捧着圣旨进来,见到血泊中的炎若不禁一惊,待见到大皇子时更觉骇然。 “大皇子,她好大的胆子,竟敢趁大皇子不注意袭击大皇子,真是不要命了。”达奚垂玉身后一人指着炎若说道,“幸亏皇子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这才保住性命。” 达奚垂玉脸上却显黯然,“虽然这样,可是……她毕竟是父皇的皇后,我这一失手……唉,我没想到偷袭我的竟是她啊!”说着竟抬手拭了拭眼泪。 范奇朝达奚垂玉跪拜行礼之后,说道:“大皇子,陛下已经下旨,废掉皇后,您还是……” “怎么?”达奚垂玉一惊,难道父皇竟饶他们母女不死?嘴上却道:“父皇他……可是这事与四皇妹并没有关系,怎么把她也扯进来了?” 范奇答道:“既然皇后犯此大罪,公主难免受到牵连。为免把大皇子也牵扯进来,还是请离开此地吧!” 达奚垂玉尴尬地笑笑,指着血泊中的炎若说道:“这……” 范奇躬身道:“大皇子放心,臣明白大皇子的意思,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呵呵,这就好。”达奚垂玉说着迈步离开了寝宫内室。 范奇蹲下身来在炎若鼻子底下探了探,冲门外喊道:“来人!” 正往外走的达奚垂玉见几个小太监抬着炎若离开了皇后寝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阴沉沉地想道:你就不该进到这里来,占了我母后的位置。见范奇也跟着走出来,问道:“范将军急匆匆的,还要到哪儿去?” “臣还要去锦如宫传旨,皇上已令四公主搬出锦如宫,待处理完炎国的事物,会另选地方给她居住。” “这样的话,我就不耽误范将军了。”达奚垂玉笑道。 “臣告退!”范奇施礼后匆匆离开。 达奚垂玉得意地回头扫了一下皇后寝宫,昭和宫,母后说过,早就想给皇后的寝宫起这个名字,现在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想到自己的母后将要重新回到这里居住,达奚垂玉喜不自胜,带着他的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里。 又过了半晌,再没听到动静,小傅这才拉着蔓颜从衣橱里出来。“母后……母后怎么了?”蔓颜仰起脑袋问小傅,眼眶里泪光闪烁。“大皇兄刚才……好凶啊,他把母后……母后……” “放心,您忘了皇后娘娘刚才说的话么?她说她会在这里等着您。”小傅说道,别过脸去擦了擦眼泪。 “可是母后……她……她……”说到这里蔓颜再也抑制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要相信她!”小傅说道,“公主,您一定要相信她!” 蔓颜看着她,眼神忽地闪出希望的光华,点头道:“嗯!” 小傅拉起蔓颜东躲西避,匆匆往内务府赶去,总管太监张怀正在门口张望,“哎哟,小祖宗,您可来了。”张怀说着抱起蔓颜,进了内务府,朝西侧一个不起眼的偏室跑去。小傅跟在他后面,心里扑腾直跳,不知他怎么样把蔓颜送出宫。 进得那间偏室,有一个与蔓颜差不多高矮的小宫女等在那里,“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公主穿上。” 小傅当即领悟,帮忙把两个孩子的衣服对调,张怀把那小宫女交给小傅,“麻烦你把他送到锦如宫去。” “张总管……”小傅哽咽着不知如何说下去,抽泣几声,突然跪倒。 “哎?小傅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张怀忙去扶她。 “求张总管……一定要把公主交给常将军!” “放心好了,就算张怀抛出性命不要,也要把公主安全地送到常将军的手中。” “那就再请张总管替我求求常将军,求他……把公主好好养大,让她改名换姓,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辈子。这是娘娘唯一的心愿了。” “小傅姑娘放心,我和常将军定然不辱使命!”张怀说着扶起小傅。 小傅起身用衣袖擦擦眼泪,替蔓颜整了整衣裳,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不舍地看着她。 “要相信母后!”蔓颜说道,眨巴着眼睛,从淡粉色的双唇里坚定地吐出这句话。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一辆马车往林子深处飞奔着,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蹄印。 “常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蔓颜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问赶车的车把式。车把式没有答话,只是把手中鞭高高扬起,又猛地朝马抽下去,“驾!” “常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漫江又问。 “我们不会回来了。”沉默好一会儿,车把式回答。 “什么?不行,母后还在宫里等着我呢!”蔓颜想起母后最后对她说的那句“母后会在这儿等你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车把式眼睛里闪过一缕凄然,“你记住,从此以后,你也不再叫蔓颜。” “那我叫什么?”蔓颜问。 突然车把式拉住马车,竖起耳朵听了听,身后,有脚步声向他们逼近,听上去有五十多个人,车把式马鞭再次扬起,“驾!”马车四蹄刨雪,风驰电掣地再次飞奔。车把式不停地鞭策着马匹,速度比刚才更快,只是那脚步声仍旧越来越近。 来人武功不弱,车把式心道,见到道旁立着个一人高的雪人,心中一亮。他勒住马车,把蔓颜抱下来,蔓颜好奇地问:“我们怎么不走了?” “公主殿下,”车把式喊道,眼里泪光涌动,“待会儿,叔叔把你藏到雪人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等到外面安静了,没有一个人的时候再跑出来,听见没有?” “那你呢?你要去哪儿?”蔓颜问大睁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叔叔……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从里面出来以后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跑,跑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也永远不要再回皇宫。” “为什么?我母后说过,她会在那儿等我的。”蔓颜不高兴地噘起小嘴。 “不,皇后娘娘已经……” “我母后怎么了?” “公主,您已经是个大人了。你不是说,刚才大皇子到娘娘的寝宫去……皇后娘娘已经被他杀了……” “不,不可能,母后不会死的。”蔓颜的一双大眼里聚满惊慌。 “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你记住我的话,沿着这条路一直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下来,翻过前面那道山岭,有我一个老友,叫做百无忌的,你拿着我的玉佩……”车把式说着把腰间玉佩摘下来递给蔓颜,“去云谷山庄找他,他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我自己一个人……” “公主殿下,您不害怕对不对?您一个人能翻过这道山,对不对?” “我……我……”望着车把式火辣辣的眼睛,蔓颜嘟囔半天,忽然说道:“我想见母后,母后绝不会死的。” 车把式抚摸了下蔓颜的头,“你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再依赖娘娘,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可以的。”车把式哽咽着说,别过脸去,心里埋怨自己: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我居然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逃生,但是……脚步声已越来越近,他咬了咬牙,转过头来,“你答应常叔叔,一定要逃出去,要好好地活着,这是你母后的心愿。为了你母后,你要活活地好下去。” “可是你要去哪儿?” “别管我!”车把式说完,掏空道旁的雪人,把蔓颜藏进雪人肚子,随后又用雪把缺口封住,只留一个小孔给他出气,自己则坐上马车,扬鞭再度起程。没走多远,追兵从后面包抄上来。 蔓颜透过那个小孔,偷看着外面的世界。五十几个人,除了中间的那个人身穿锦衣裘服外,其余一例的紧身短打,一例的手握长剑,一人持剑冲上来,拦在马车前,长剑一挥,斩断了马腿。那马一声悲鸣倒在地上,车把式从车上飞身跃下。 “常将军,交出四公主,饶你不死。”身穿锦衣裘服的人说道 “李国舅,你在说什么呀?”那车把式正是小傅所说的常将军。 “少装蒜,四公主难道不在车上?”李国舅厉声问,掀开车帘一看,“怎么是空的?”转头再问常将军,“说,四公主哪儿去了?” “四公主在哪儿我怎么知道呀?”常将军笑嘻嘻地说。 “哼,今天当班的人明明看见张怀把四公主交给了你,你别想狡辩。” “哎哟,这是哪的话,我不过请几天假回家探亲,根本就没见着四公主。” “常将军,实话跟你说了吧!炎若本是敌国公主,这次又用巫蛊诅咒陛下,罪孽深重。大皇子说了,凡是帮助她的人都按叛国罪论处,张怀和小傅都已经被处死,尸体挂在城门外暴尸三日。你还是赶紧交出四公主,别为一个罪人耽误自己。” “我看耽误自己的是你们吧!四公主乃是皇帝亲生,况且年纪尚小,皇上怎么可能舍得对亲骨肉下杀手?” “嘿嘿,老实说,四公主到底是不是皇帝亲生,咱们可不知道。” 蔓颜一听,心中一震:我不是父皇生的?那我……我是哪儿来的?我的父亲是谁? 常将军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哼,如果是皇帝亲生,怎么可能长着一双绿眼睛呢?一定是那女人和妖魔私通,才有了这个孽种。” “李国舅,”常将军厉声吼道,“你怎么可以对皇后娘娘这般不敬?” “呸!我妹妹才是真正的正宫皇后。她,不过是皇上稳定炎国的一颗棋子而已。”李国舅说着,手中长鞭一扬,狠狠朝常将军甩去。 常将军身子一侧躲过,五十几把长剑齐唰唰朝他刺来。不一会儿,常将军已是遍体鳞伤,数把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说,四公主在哪儿?”李国舅走过来问,长鞭一挥,抽在常将军的脑袋上,那鞭尾在他左眼里一抽,眼珠被血淋淋地抽出。“啊!”一声凄厉的叫声震动山野,常将军另一只眼腥红地瞪着李国舅。 “再不说,把你另一只眼珠也抽出来。” “呸!”常将军一口唾沫吐在李国舅脸上。 蔓颜在雪人里看得清楚,用力推着雪,想要奔出去救常将军,可是雪人的肚子却被封得紧紧的,怎么也推不动。她大叫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喊叫,她流着泪,大皇兄凶狠的面孔又在眼前闪现,他长剑挥斩母亲的情景象一把沉重的铁锤在敲击着她的头,令她头痛欲裂。“啊……”她大叫着,拼命地又踢又踹,可是那雪人的肚子仿佛铜墙铁壁,丝毫不动。 李国舅愤怒地举起鞭子,咒道:“你好大的胆子!”说完,长鞭又要往常将军的脸颊抽下去,忽然天宇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的鞭子在半空里怔住,往四周瞧了瞧,问身旁的人道:“刚才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其余的人也正四面张望,听他问询,一个人答道:“好象……也许……是风声也说不定。” “风声?”李国舅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点头道:“不错,就是风声。”手中的长鞭挥了挥,却终于不敢再朝常将军的脸上落下,颓然地放下去,对手下人说道:“带回去审问!” 众人架着常将军经过雪人,常将军哈哈大笑道:“你们放心,四公主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按着皇后娘娘的意愿,好好地活下去!” 蔓颜听得真切,母亲的声音在耳旁重新响起来:“母后会在这儿等你的!”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外面再没有一点动静时,蔓颜惊讶地发现,雪人的肚子却如一团被水浸的沙堡似的被轻易地推开。她从里面爬出来,来不及细想刚才雪人的肚子为什么比墙还坚实,就跌跌撞撞地按着常将军指示的,沿着小道奔进山岭。想起常将军的那句话:“跑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她脚下不敢有丝毫停滞,跑啊跑,天黑下来时也不敢休息,后来她跑不动了,倒下去,仍旧艰难地往山岭另一面爬行。 “为了你母后,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蔓颜想起母后,身体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努力地站起来。山谷里黑洞洞的,传来几声狼嚎。她惊慌地环顾四周,但马上又觉得感到害怕是件可耻的事,因为常叔叔被抽出一颗眼珠都没感到害怕呢!想到此,她鼓足勇气一步一步继续前行,脚底下软软的,双腿却沉重得如灌铅。但她仍旧坚持着,不肯就这样停下来。 狂风忽起,雪花翻飞。又下雪了。大地变得明亮,天宇有些发红,前面的山峦却仍旧是黑漆漆的,狼嚎声比先前近了。蔓颜的手脚似乎也已经冻僵。 但是,我能翻过这道山岭吧!为了母后,她说过她会等着我!她会等着我!蔓颜眼前变得模糊,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来,她抽泣几声,用衣袖擦擦泪水,再次上路。 当她艰难地翻过前面那道山坡,天已大亮,可是眼前还有一座山峰等着她去攀爬。蔓颜有些丧气,她的左腿伸不直,况且还是第一次走这么长时间的路,双脚疼得快要断掉似的,左脚踝更好象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直疼到心里。 她颓丧地倒在地上,眼睛望向天空,雪花飘飘洒洒地飞下来,落在她的脸上。这样漫天飞雪的情景让她再次想起自己的母亲,“蔓颜,你这是什么表情?”那天下雪时,母亲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我们应该骄傲地活着……无论什么困难都打不倒我们……” 咬了咬牙齿,蔓颜重新站起来,赫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正站在一只狼。那只狼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绿荧荧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蔓颜惊恐地往后退了退,脚下一滑,又跌下去。 被恐惧抓紧的心脏让她发不出声来,只能拼命往后爬去。 一道白光从天宇闪过,落到地面。正打算攻击的狼怔住,随后退去,钻入山谷丛林之中。 什么?是闪电么?蔓颜心里问,眼前却见到一双靴子,立在雪地里,和雪一样白,靴筒上用银丝绣着盘龙。蔓颜努力仰起头,漫天的雪花中立着一人,象白云一样的衣襟随风舞着。奇怪,他只穿一件衫子不冷么?我穿着棉衣还觉得冷呢!那人腰间盘着银丝绣龙腰带;外罩一件宽袖敞襟外套,也是雪样白;颈间围着一条白纱长巾,长巾两头搭在肩后,在风中飘逸。 “看来,你对我的装束很好奇呀!”那人说道。 这声音,蔓颜一怔,好冷!她又把头使劲仰了仰,这才看到一张冷峻的面孔,墨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而那双眼睛,射出两道如冰刀般目光的眼睛,竟让蔓颜惊悸得如凝住一般,那是和他自己一样的绿色的眼睛。 “难道不认得流云衫和盘龙靴?”看到蔓颜一脸的莫明其妙,那人轻叹一声,摸着自己颈上的长巾又问:“这么说,御龙展风长巾也不认得了?”见蔓颜不答,那人一脚把蔓颜踢个跟头,厉声说道:“哼!你们还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么?难怪会变成别人刀板上的鱼肉。” 蔓颜挣扎着爬起,“你是谁?” “你有资格问吗?”那人冷冷说道,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蔓颜一怔,想起常将军告诉他以后不能再叫蔓颜,而刚才那些人又说他不是皇帝的儿子,那么她也不该姓达奚,那她应该姓什么?叫什么?在她的眼里,只有母亲慈爱的笑容,还有这漫天飞着的雪花。 “怎么?不敢说么?” “炎……炎潆雪。” “哦?”那人嘴角一挑,露出一抹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起来!”一声呼喝,他上前把蔓颜生硬地拉起。 “叔叔,您……到底是什么人?也是来抓我的么?”那人嘴角的一抹笑意让蔓颜感到些许的温暖,情不自禁地问出口。 那人答道:“你不是叫我叔叔么?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反正没有人会在意辈分的事。” 蔓颜眨眨眼睛,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可是,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 “炎容。” 蔓颜一怔,想不到他会姓炎,“您是……从炎国来的?” “不是!” “那您是……” “你的问题太多了。”炎容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打断蔓颜的话,抱着她窜上天宇。 。 炎潆雪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上,身上盖着金丝绣面的棉被,床幔上垂着的是金色的流苏。炎容坐在床边,沉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时,她却已是一身黑如墨的黑衣,就连颈上的展风长巾也换作了黑色。 “你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见他醒来,景严说道。 “叔叔,您一直坐在这儿守着我么?”炎潆雪奶声奶气地问道。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原本走得肿胀的双脚此时已经完全消肿,恢复正常。“咦,我的脚好了。”再环视四周,发现屋内墙边共有十盏地灯,地灯上用来照明的是滚圆的夜明珠,室内虽说亮如白昼,但窗外却是黑漆漆的,显是深夜。四壁洁白无暇,光滑如玉,折射着夜明珠的光芒。 “要是让别人知道炎家的人只走了那么点路,两只脚就肿得跟球似的,我们炎家的脸就丢尽了。” “这是什么地方?”炎潆雪自动忽略掉炎容的嘲讽,仰起小脸看着他。 “轩辕宫。” “轩辕宫?”景飞雪小脑袋晃了晃,从没听过这个地方,猜想多半是外公所居的宫殿,也不多问,回想先前发生的事,说道:“叔叔,您带我回家好么?我想见我母后。” “怎么?你还想着要回到人界?”炎容说道,很是不悦。 “我只想知道我母后是否平安。” “哼,”炎容起身说道,“身为炎家的人,居然如此的恋娘,象什么话。”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神力已经觉醒,就应该回归天界。” “神力?” “你在两岁时,眼睛由黑色变成绿色,这就说明,炎家世代传承的神力已经在你们这一脉重新觉醒。” 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哦,原来我的眼睛原本也是黑色,那么我仍是父皇亲生,不是妖魔的孩子。想到此,心中生起几分欢愉,仰头望着景严甜甜一笑:“原来叔叔在那个时候就很关心我呀。” “我只是关心炎家的荣耀。如果你们这一脉真的彻底沦为凡人,实在有损景家的荣耀。”炎容冷冷说道,顿了顿,语气稍有缓和地说:“躺下再睡一会儿吧,天一亮我带你到东殿去见炎松大人,到时候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来呢!” 炎潆雪心头一紧,能不能活下来……是什么意思?正待开口询问,炎容却按着她躺下去,随即起身离开。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天大亮的时候,炎容才允许炎潆雪从床上爬起来,实际上她早就醒了。炎容一双修长的大手帮炎潆雪穿上衣服,也是与他一样的流云衫,外罩宽袖畅襟外套,不过却是绿色,颈上给她围上白色的展风巾,腰带和靴子也是绿色的,样式与他自己所穿相同,却没有盘龙。 炎潆雪看了看炎容那双盘龙靴,每个靴子上均有两条龙,盘绕着向上似乎要直冲九霄,四只爪子有力地蹬在靴筒上。她又抬头看了看炎容腰带上的龙,前后两面均是二龙戏珠,喷云吐雾,真如活的一般。她眼睛转了转,忍不住问:“叔叔,为什么我的靴子和腰带上没有龙?” 容严怔了怔,“你对炎家到底了解多少?” 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咱们炎家是白帝后裔……呃……建立炎国已经三百……” “算了,我不想再听了。”炎容打断炎潆雪的话,显然很是不悦。 炎潆雪歪了歪脑袋,不知哪里说错了。 沉默半晌,炎容终于开口说道:“炎家不是白帝后裔……” “不是白帝后裔?”炎潆雪的小脑袋如波浪鼓一般摇了起来,大声说道:“难道你也要跟我说,世上根本没有白帝?我才不信,母后是不会骗我的。” “炎家……不是白帝后裔,那是因为咱们炎家根本就是天界神族的第一大家族。”炎严说着脸上浮现出无比的骄傲。“你的祖上景辉是四星白帝……” 炎潆雪的眼睛里光华闪动,喜道:“果然,我早就说过母后不会骗我。” “不过,当年他与凡人成婚,他的后代因此失去神力,到了你这一代才得以恢复。” “失去了神力?” “嗯,因为那个孩子受母亲的遗传,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炎潆雪似懂非懂,眨巴眨巴眼睛,迷茫看着炎容。 炎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恢复成那冷峻的面孔,接着说道:“咱们炎家之所以能成为神族里的第一大家族,是因为咱们炎家有两项别人没有的神力。一项是莲花落,一项是御龙。” “哦?御龙?您说的是,咱们可以驾驭龙么?”炎潆雪兴奋地说道,小拳头举在胸前,握得紧紧的。 炎容目光冷厉地看了她一眼。 炎潆雪立即收敛笑容,换作一副洗耳恭听的严肃的面孔,她实在很想听叔叔继续讲下去。 容炎见她安静下来,便接着说道:“神族分天帝和天王两大族。天王负责掌管第四重天以上的天界。天帝则负责掌管第一二三重天、人界和地界,负责清理天、地、人三界的恶灵和妖魔。 因为恶灵和妖魔常常化作普通凡人的形态祸害人间,所以咱们帝族天神就需要有特别的神力来识别他们。天目是识别他们的最普遍的神力,只要是赤衣以上的神众就可以开天目。 不过,有些恶灵和妖魔会附在人的身体上,想要把他们扫除而不伤害凡人,这就需要把他们从凡人的身体里剥离出来。天目虽然可以有效地识别他们,却并不能把他们和凡人分离,一般的帝级天神分离他们是使用勾魂指,可是勾魂指对凡人也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炎家的莲花落却可以不对凡人造成任何伤害,就把他们与凡人分离。因为使用时会有莲花飞落,所以才叫莲花落。 当然,这只是莲花落最基本的功能,其他的功能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讲。你的眼睛之所以会变成绿色,也是因为这项神力觉醒的缘故。 炎容说着不自觉地想:想不到你两岁时莲花落的神力就已经觉醒,在炎家历代天神里该算是觉醒最早的人吧!但不知道你能不能躲过眼前的大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御龙术,则是由展风长巾来施展的,你所看到的我靴子上和腰带上的这几条龙,实际上是我所驾驭的几条龙栖身在上面。” “啊,难道,它们……都是真龙……”炎潆雪不自觉抬手去摸炎容腰带上的龙,却感觉不出任何异样,“这是真的么?”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炎容冷冷说道,“你想要自己的靴子和腰带上也有龙的话,先得学会御龙术。” “嗯,叔叔,你教我吧!”炎潆雪仰着脑袋,拉起炎容的手央求道,眼睛里充满希冀。 “这个……以后再说,我还是先带你去见我的父亲炎松大人……” “那我是不是该管他叫爷爷?” “咱们该走了。”容炎没有回答,转身出了房门。炎潆雪在后面跟上他,忍不住去牵容炎的手,容炎却把手抬起叉进袖筒里。炎潆雪的手怔在半空,嘴角往下咧了咧,一双大眼泫然欲泣。 炎容说道:“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炎家,所以不要做任何有损炎家颜面的事。要是你象个婴儿似被的我领着,恐怕会招来笑话。” 炎潆雪并不懂,却隐约明白叔叔是为了她好,用力地点了点,大大地嗯了一下。问道:“那位爷爷……他也是白帝么?” “是黑白帝,咱们帝级天神里级别最高的天神。”为了照顾炎潆雪,炎容走得很慢。 “真的么?他那么厉害?”因为兴奋,炎潆雪的小脸涨得通红,“那……白帝……” “白帝是比黑白帝低一级的天神,白帝里也分九等,最低级的是九星白帝,最高的是一星白帝。” “那叔叔呢?您是白帝还是黑白帝?”炎潆雪停下脚步,抬起头好起地问道。 沉吟一会儿,容炎回答:“黑白帝!” 真好。炎潆雪听罢,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同一枚新月。虽然还是不懂黑白帝的意思,但是一听就知道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呢。 此时,两人已离开宅院,走上一条宽畅的大道,大道上几个身穿深栗色粗布衣的人正在清理街道;大道旁种着各式的花草树木,几个园丁正在修整花枝,亦是深栗色粗布衣;从那些花木里不时有穿着整齐的黑衣人和白衣人手握刀剑,来回巡逻,这些人看到两人走来,全都停下手里的活,低头行礼。 炎潆雪生长在皇宫,对这些不以为怪,那两幢在花丛树林中半隐半现的建筑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皇宫的建筑布满华丽的装饰,可眼前的那些建筑一例都是雪白雪白的,这让炎潆雪感觉很是新鲜。 “不要东张西望。”容炎严厉的声音传来,炎潆雪立即收起好奇的目光,目视前方。 炎容紧抿着嘴,带着炎潆雪沿着大道一路往东,进了一座三层高的殿宇,四壁亦是白碧无暇,地上铺着大理石地砖。殿宇内散落地立着几个人,炎潆雪偷眼瞟了瞟,共有十一个,有二个身穿白衣,有三个身穿黑衣,还有六个身穿赤衣的,一例是展风巾、流云衫、盘龙靴;一例是绿色的眼睛,目光也一例是冷冷的,待看到她那一瘸一拐的脚则丝毫不加掩饰地露出鄙夷。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看我?炎潆雪自卑地低下头。这些面孔真让人难受,可是比起大皇兄那天的面孔…… 大皇兄砍杀母亲的情景又在眼前浮现,而母亲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不自觉地也在耳边响起。于是,她鼓起勇气朝那些绿色的眼睛迎上去,目光比他们还要冷漠。 第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哈哈……你就是新来的小鬼?嗯?炎辉的后人?”从二楼飞下来一个女人,和着她欢快的声音一起落到炎潆雪眼前。 那人一身雪白,长发束成一个马尾高高地系在脑后,圆圆的脸,大大的眼,明亮的眼眸象海一样蓝,炎潆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刚刚在心底落下的阴影一扫而光,咧开小嘴朝她笑了笑。 那女人伸手在炎潆雪的小脸上轻轻一掐,笑道:“好可爱啊!你终于来了,我们可一直在等你呢!” “不知道伯父把她带到这儿来干什么?”一个白衣绿眼睛的人走过来问,他的脸上棱角分明,有些瘦俊,一双单凤眼透出逼人的光芒,冷冷地瞪着炎潆雪。“从她身上可感觉不到一点神力。” 她的身上只有五条龙,没有叔叔身上的多。炎潆雪迅速扫了一下那人身上的绣龙,发现他身上的龙比炎容少三条。 炎容指着他对炎潆雪说道:“这位是五星白帝炎诚,你现在只是个普通的杂衣神众,得称他为大人。” 炎潆雪望着那双傲慢的绿眼睛,沉声唤道:“炎诚大人!” 炎诚抬起下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 “哈哈……我听说在人界只有那些官吏才被称作大人呢!”那个女人站在一旁,笑着对炎潆雪说道:“我是六星白帝洛水。” “嗯,洛水大人!”炎潆雪乖乖喊道,并且附送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你这家伙!”一旁的炎诚低声咒道,明显的差别待遇。 “哈哈……”洛水伸手抚mo着炎潆雪的头,“潆雪好乖啊!” 炎容说道:“洛家和咱们炎家一样,是帝族天神里的大家族,他们专有的怒海狂波也是一种识别恶灵的神力。” “哦?这么说,他们不也是很厉害么?” “切,照炎家的莲花落可差得远呢!”炎诚嘴巴一歪说道。 “喂,这是什么话?我们的怒海狂波可是非常厉害哟!”洛水双手插腰质问炎诚。 炎诚讥笑道:“是么?有一次咱们出任务的时候,你的怒海狂波可是把你累得差点死掉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累得半死?” “大约……在三百年前……” “什么?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炎容带着炎潆雪蹬上二楼的楼梯,那二人的争吵声逐渐远去。而炎容却又似乎故意放慢脚步,两人前进的速度慢下来,“莲花落和怒海狂波作为炎洛两家各自特有的神力,不仅仅能识别恶灵,练到一定程度还可以把附在凡人身上的恶灵剥离出来,并且不象勾魂指那样对凡人造成伤害,所以咱们炎家和洛家的天神常常用来剥离恶灵。不过,这样做却比勾魂指要多耗费几倍的神力,特别是对眼睛的伤害很大,没练到高层时万万不能用它来剥离。” “既然伤害这么大那为什么还要用?” “不是说过么?这样做不会伤害被附体的凡人。”炎容声音冷冽,俊秀的面孔如同冰雪。“保护弱小的凡人可是咱们帝族天神一项重要的责任。所以,我们在与恶灵和妖魔战斗时,要尽量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炎潆雪点点头,问道:“难道就没有一种既不伤害凡人,又不伤害眼睛的办法来剥离恶灵么?” “随着神力的增长,使用它们造成的伤害也会随之减弱。” “哦,那要修炼到多高,伤害才会减小到不被察觉呢?” “莲花落大概要练到五星赤帝以上的神力才行。至于怒海狂波……我看洛家人用它来剥离恶灵的都是黑帝级以上的,不过因为伤害很大,有可能他们家族内部对此做过限制,我猜在达到四星赤帝以上的神力时,应该就可以了吧!不过,这两项特殊的神力,一天内不能连续使用两次,否则就算神力再高,眼睛也会感到疲惫。” “嗯!不过……赤帝和黑帝是……” “帝族天神分九等:最低等的是普通神众,刚才咱们在街上见的那些清扫工和园丁都属于这一级;往上是杂衣神众,负责人界普通灵魂的采集,并且送进地界入六道轮回;然后依次是赤衣神众,黑衣神众,白衣神众,这三级是清理恶灵和妖魔的主要兵丁,会经常参加战斗;当白衣神众经过修炼,自身的神力可以缔造出帝剑时,神力便会在身体某个部位凝成九颗赤星,由此便成为赤帝,进入帝级天神;第七级是黑帝;第八级是白帝;最高级则是黑白帝。在天界内,他们以服饰颜色分辨,楼下的那几位就是咱们炎家的帝级天神。赤、黑、白三级的帝级天神每一级又分九等,九颗星为最低,一颗星为最高,而练到黑白帝时,已经可以随意化出白帝剑和黑帝剑,凝结的神力散布在全身,身体上的帝星随即消失。由于神力的光线折射,黑白帝自身的衣着也会根据黑夜和白天的光线不同而自行改变黑白。” “怪不得叔叔白天老是穿着白色衣服,晚上却又换上黑色衣服呢!”炎潆雪叹道,想了想又说:“照您这么说炎辉大人很厉害,他不是只差几级就成为黑白帝了么?那……他可以随意使用莲花落么?” 炎容微微一怔,“他是炎家历代都从未有过的天才,当时是最有希望晋级为黑白帝的白帝,可惜……” “我也很想跟炎辉大人一样,很想跟……跟叔叔一样。”炎潆雪说道,没注意到炎容语气中的黯然。 “是么?”炎容问。 炎潆雪有些颓丧地低下头,沉默着没有言语。楼道里只能听到两人噔噔的脚步声。 “你这是什么表情?”炎容突然问。 “啊?”炎潆雪一怔,抬起头看向炎容,炎容的表情此时不再似以前那般冷峻,却很严厉,绿眼睛闪着碧玉一样的光华。为什么叔叔也会这样问我,就跟母后一样?想到此,虽是训斥的话,却在炎潆雪的心底里燃起一丝温暖。 炎容道:“你看起来,好象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似的。” 炎潆雪黯然说道:“那位……那位炎诚大人说我……我没有神力。” “他说的好象是从你身上感觉不到神力吧!这其间的差别,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 两人上得二楼,往南面一拐,炎潆雪看到楼道尽头有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两人朝那房间走了两步,便见从里面奔出来个白衣女子,鹅蛋脸,高鼻阔嘴,额头的流海一直垂到耳侧。“两位大人终于来了,三位黑白帝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位也是白帝大人么?”见对方也是一身白衣,炎潆雪忙问。 “啊,不,不是,嘻嘻……”那名白衣女子赶忙摆手笑道。 “她是照顾炎松大人的白衣神众,名叫杜鹃。” “哦,杜鹃……”炎潆雪觉得这里与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有很大不同,以前她管照顾她母亲的小傅叫小傅阿姨,现在她本想也称呼杜鹃为阿姨,却又担心这种叫法不对,忍不住抬头看向炎容。但炎容沉默着没有言语。 杜鹃抚着炎潆雪的头笑道:“这位一定就是潆雪大人喽?赶紧进去吧,炎松大人天没亮就起来啦!” 大人?刚才叔叔不是说我只是杂衣神众么?她为什么称呼我为大人?炎潆雪仰头看了看炎容,见炎容一脸凝重,好象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似的,也不敢开口询问,跟着他一同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很大,感觉可以容纳上百人,只在最里面摆着一个茶几,茶几周围坐着三个人,当中那人身穿炎家服饰,头顶的头发已经掉光,只剩脑后还拖着几缕白发,满脸是深深浅浅的皱纹,白胡子直垂到胸前,雪白的眉毛顺着眉梢搭下来,听到两人进来,那原本闭着的眼睛霍的睁开,绿色的眼眸唰的一下射向炎潆雪。 不知为什么,炎潆雪心中一怯,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马上又觉得倘若自己这么做会让母亲失望,于是努力把眼睛睁大,迎上白胡子老头那凛冽的目光。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正如临大敌般瞪着那位目光犀利的白胡子老头,忽听一人说道:“喂,小朋友,你这么瞪着他,可是会被他的莲花落刺瞎的哟!” 听到这个温和的声音,炎潆雪刚刚的紧张立马散了一半,看向说话人,那人坐在白胡子老头左侧,弯眉笑眼,嘴唇很薄,嘴角轻轻往上挑着,“你可知道他的莲花落有多厉害么?就算只是这么瞪着他,也会被伤到的。” “这位是黑白帝路奇,记得称他为大人。”炎容介绍说道。 炎潆雪眨巴几下眼睛,唤道:“路奇大人!”发现他左胸上绣着一只孔雀,白色的羽毛闪闪发光,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那是他驾驭的神兽孔雀。”炎容说道。 “啊!”炎潆雪眼睛一亮,“那路奇大人也可以驾驭龙么?” “哈哈……我可不喜欢龙的那股腥味。”路奇笑道。 炎容道:“御龙术是咱们炎家才有的特殊神力,其他人学不会的。” “真看不出,你就是五年前的那个孩子,眼睛都已经变绿了。”白胡子老头另一侧的人说道,“当年我们见到你时,可有个人表现得异常冷漠呢!” “是啊,哈哈……”路奇笑道,“谁知道这几年他一直偷偷地关注着你,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炎潆雪撇撇嘴角,心中纳闷:嗯……人不可貌相用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炎容指着白胡子老头右侧那人说道:“那位是黑白帝洛英男。” “洛英男大人!”炎潆雪唤道,发觉他有一双和洛水一样的蓝眼睛,阔脸拳腮,鼻子如蒜头般立在脸上。 “他是洛水的父亲。”炎容接着说道。 “咳咳!”这时,中间那位白胡子老头咳了一声。 “哦,呃,还没介绍炎松大人,”路奇笑道,转头对炎潆雪说:“小朋友,这位就是当今资格最老的黑白帝炎松大人。” 炎潆雪道:“这么说您是爷爷!” “爷爷?哈哈……”路奇忍不住大笑。 炎潆雪奇道:“怎么,我这样叫不对么?” 路奇笑道:“没……没有,没什么不对,反正……一般的小孩子见到这样的白胡子老头都要叫爷爷吧!” “唉,路奇,就算成了黑白帝,你也是这样没正行。”炎松叹道。 “呵呵,我不过是觉得气氛有点紧张嘛!”路奇挠着后脑勺道。“好象……”路奇说着瞄了瞄了炎容。 炎潆雪忍不住也朝炎容望去,见他眉头紧锁地瞪着炎松,问道:“叔叔,您怎么了?” “看来,你对我的决定很不满意。”炎松说道。 炎容冷冷道:“既然炎松大人已经决定了,谁还有资格不满意?” “你不想看着她三十岁之前就死掉吧!” “我只是觉得象她这个年纪的人,恐怕承受不了那种事,说不定当时就会死掉。” 炎松道:“哼,你别总是小看别人。” “呃,果然很紧张。”路奇在一旁皱眉道。 炎容道:“总该等她大一点再说。” 炎松道:“年龄越大,风险越大。” 炎容道:“身为炎家的人,就应该学会承担风险。” 炎松道:“那就让她现在就开始学。” 洛英男无奈道:“唉,为什么每次咱们四人在一起讨论的时候,你们俩都要吵上半天?” 路奇拖着下巴道:“我看还是老规矩,四人表决吧!” 炎容道:“这明明是炎家的事,为什么叫来外人插手?” 路奇半边脸直抽,瞪着炎容半天说不出话。 炎松道:“那颗流星珠带有一星白帝的神力,这可不仅仅是炎家的事,弄不好会出大乱子。” 洛英男道:“说的是,当初你就是怕炎松大人会有今天的决定,所以才骗我们说,这孩子身上的那颗白帝星是个胎记吧!” 炎容目光如电般射向他,“哼,因为很想得到那颗流星珠,所以才把这件事透露给炎松大人吧!” 洛英男嘴角抽了抽,怒道:“如果我真的那么卑鄙,当年直接把这个孩子杀掉,取走流星珠就是,何必等到今天?哼,弄得现在还得坐在这儿看你们父子俩的脸色。” 路奇拖腮说道:“是啊,我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你们父子俩能不能在讨论之前就先把意见统一了?” “嘻嘻……如果这样的话,四个人坐在一起讨论还有什么用?”炎潆雪突然插嘴笑道。 炎容道:“大人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 炎潆雪吐了下舌头。 路奇道:“不过,这孩子说的倒是实话,是因为你们父子俩的意见老是定不下来,所以才叫我和英男来参加讨论吧!炎松大人是资格最老的黑白帝,我看咱们几个后辈还是听他安排吧!” 炎容道:“是因为无法说服我,所以才把你们俩叫来帮腔的,你们都是他的学生嘛!”说完一怔,冲着不知何时坐到炎松旁边的炎潆雪吼道:“潆雪,不要去揪炎松大人的胡子,这成何体统?” 炎松不以为意,把炎潆雪抱到腿上,微笑道:“你这孩子,现在可是在讨论跟你性命攸关的大事,你却悠闲自在的很哪!” “跟我性命攸关?”炎潆雪问。 “嗯!” “嗯……”炎潆雪双手拖着下巴拄到茶几上,象大人似的微一沉吟,说道:“那你们干嘛不问问我的意见?吵来吵去的,很烦人哪!” “啊?哈哈……你这小家伙,想把决定权掌控在你手里啊!哈哈……”路奇大笑道。 洛英男咂吧下嘴说道:“我倒觉得她说的一点不错,毕竟这事关系到她的性命,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炎容斜睨了洛英男一眼:“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知道什么!” 洛英男道:“虽然她只有五岁,可是既然你们作为她的长辈无法决定这件事,那就由她自己来决定,这有什么不对么?” 路奇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这是个办法。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的事嘛!” 炎潆雪看看炎容,又转过头看看炎松,那两双绿眼睛仍旧互相对视着,室内一阵沉默。 “我自己来做决定,就这么办。”炎潆雪爬到茶几上说道。 “就算这样,你也不用爬到茶几上吧!”炎容说着脸一绷,愠怒道:“还不下来!” 炎潆雪赶忙从茶几上一骨碌爬下来,坐到炎松旁边,手指抓着他的袖子。 “长辈们说话,你应该站在一旁。”炎容走过来说道,“而且,你现在坐的可是我的位置。” 炎潆雪撇撇嘴,只得起身让炎容坐下,自己则站立在他身后。 “你就把发生的事情给她详细讲讲吧!”炎松慈祥地看了一眼炎潆雪,对着炎容说道,“可别诱导她啊!” “倒是您常做这种事。”炎容毫不退让地说,转头把炎潆雪拉到身旁,给她把事情慢慢道来。 第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五年前,我们得到消息,有一只千年恶灵,为了躲避天人五衰的大劫……” “天人五衰?”炎潆雪忍不住打断炎容问。 炎容点了点头,并不打算给她解释天人五衰的事情,继续说道:“他为了躲避这个大劫,制服了一颗帝星级的天星,打算趁这颗天星陨落的时候把上面的星珠收为己用。” 天星是什么?星珠又是什么?炎潆雪心里充满疑问,却没再开口询问,继续静静听下去。 “我和英男、路奇趁流星降落的时候追赶上他,把他砍杀。但不知为什么,那上面的流星珠竟然窜到你的身体里。” “啊?”炎潆雪一怔,嘴唇努了半天,却终于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那颗流星珠本身具有一星白帝的神力,因为你年纪太小,根本无法吸收这股力量,与你自身的神力发生碰撞,两股力量凝结在左脚脚踝,致使你左腿血流不畅。” “所以你走起路来才会一瘸一拐的。”路奇接过话茬儿道。 炎松道:“这两股力量虽然暂时凝结在一处,可是早晚有一天会发生决战,到时候,你的生命就会有危险。” 炎容道:“早就说过,您常常做些诱导的事。” 炎松道:“我只不过是告诉他实情。” 炎容咳了一声,说道:“因为这个原因,炎松大人决定把你体内的流星珠剥离。可是流星珠不同于恶灵,它是一种力量的凝结,一旦进入体内,会自动散入全身,如今已分散在你的身体各处。剥离的话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痛苦和危险,很可能因为这个你就会……会……” “丢掉小命!”路奇插话道。 “你能不能别老是插话。”炎容不悦道。 路奇道:“我是见你说不下去,才帮你说的。” 炎松道:“不但是这样,因为那股力量真的已经发散,剥离有可能会失败,那样的话,流星珠的力量会被激发出来,到时我们就得打通你的左脚踝,促使你自身的神力喷发,有可能还得输入神力帮你把那股力量击溃。真要这样做的话会更麻烦,因为我们得在完事以后趁着那些输入的神力还没在你体内发散时,再把它们剥离出来。” “外来的力量越多,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越大。”炎容接话道,“我们只能输入少量的神力给你,而且事后还要把它剥离。” 路奇道:“唉,听起来危险系数很高啊!” 炎容道:“所以我才不同意。” 炎松道:“如果不这样做,一旦两股力量激战,你的生命也就完结了。我估计,你天生的神力少则只能对抗它五六年,多则也就能撑到三十年,也就是你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而且,因为流星珠的牵制,你自身的神力完全被占用,虽然神力已经觉醒,你却感觉不到有一丝一毫的神力。” “说起来,这事还真是奇怪,”炎容皱眉道,“当年那颗流星珠窜到你的体内,居然会凝成白帝星,按理说,外来的力量是不能凝成帝星的……当时乍一见到你脚踝上的那颗白帝星,我还误以为是胎记。没想到,后来你的神力觉醒,却仍感觉不到你的神力,所以我就……” “自己一个人跑去查了好几天的资料,”炎松截过话茬儿道,“难道你觉得你这样做,我会感觉不出异常么?你真把你自己的老父当成傻子了。” 路奇道:“哦,这么说,炎松大人是通过这件事才知道潆雪的。呵呵,我还真以为是英男说的呢!” 洛英男歪着嘴巴道:“难道你们都认为,我是个爱嚼舌的人?” 炎松道:“当初,我叫你们三人去截杀那只恶灵,就是希望你们中的一人能把流星珠拿回来,可是你们却空手而归,我本来就已经很奇怪了。过了两年,炎容居然有好一阵子泡到藏书阁里,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增强自己的神力才去翻那些尘封已久的书籍,没想到……呵呵……”炎松捋着胡须笑笑,“我翻了几本他看过的那些书,居然都是关于流星珠的,从此我就对他留了心。” 路奇笑道:“哈哈……听您这话里的意思,好象很怀疑他偷藏了流星珠呀!” “我倒没怀疑过他会偷藏流星珠,虽然我这个父亲在他眼里很不合格,不过,我自信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我只是怀疑他隐瞒了一些事,所以就秘密地跟踪他……” “您……去跟踪炎容?不会吧?”洛英男惊异地问。 炎松咳道:“咳咳,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儿子是黑白帝?如果让别人去只怕没跟两步就被发觉了。” “父亲,您……”炎容嘴唇抖了半天,也只得作罢。 “不过,这件事的真相我已经查明了,”炎松笑道,转问炎潆雪:“现在就需要你做个决定,你是让我们动手剥离流星珠还是拒绝呢?” 炎潆雪眨巴着眼睛,对于大人的话她只听懂了一半,而且有好几个名词她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有一件事炎潆雪倒搞得很清楚:她的跛足是因为一个叫作流星珠的东西在作怪,而且它随时能要了自己的小命,要是把那东西拿出来,得承受意想不到的痛苦,还有可能立刻丧命…… 要是母后在这儿的话会怎么选择?她想,忍不住又思念起她,嗯……她说:“……要骄傲地活着……无论什么困难都打不倒我们……”炎潆雪眼前一亮,笑道:“那就把它拿出来吧!” “拿出来?”路奇问,忍不住直笑,“呵呵……你管剥离叫拿出来……呵呵……” 洛英男拖着下巴说:“这样叫还挺形象。” 炎容道:“你真要这样做么?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应该等你大一点再说,毕竟你体内的两股力量现在还算稳定。” 炎松道:“话虽这么说,不过,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所以还是早做决定得好。既然潆雪已经有了决定,那你就带她到温玉室去准备吧!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炎容微一犹豫,起身带着炎潆雪离开了房间。见他离开以后,路奇忍不住问:“老师这么着急要把流星珠从潆雪体内剥离,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炎松微一沉吟,道:“我已经上了年纪,趁我还有力气,就赶紧把这件事做了吧。那颗流星珠可具有一星白帝的神力,除了我和炎容的莲花落,英男的怒海狂波,恐怕没有人能剥离吧!不过,就算是黑白帝,要剥离这么强大的力量,恐怕也得两个人合力才行,所以我把洛水也找来了。要是我和炎容联手没有成功,就由英男和洛水使用怒海狂波第二次剥离。” 路奇皱眉道:“这样做,那个孩子能不能受得了?” 炎松道:“如果剥离没有成功,就由路奇负责打通那孩子的脚踝。”说着他拍了拍路奇的肩:“请你一定要最大限度地激发他体内的神力。” “啊?这事……我……我可做不来……”路奇赶忙摆手道,“万一不成功,很可能会送掉那孩子的命。” 炎松道:“别因为她是炎家的人,就下不去手。” 路奇道:“我看……还是等她大一点再说,反正现在还没到最后关头。” 洛英男忧心忡忡地道:“老师,您……”犹豫好半天方才说下去,“天人五衰不是恶灵才有的大劫,老师这么着急要把潆雪体内的流星珠剥离,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路奇惊道:“什么?开……开玩笑!” 炎松道:“我已经上了年纪,这场大劫随时会来,再不动手恐怕会来不及。” “炎容知不知道这件事?”路奇问。 炎松道:“还是暂时不要让他知道得好。” 路奇忍不住唤道:“老师……” “咱们也去温玉室吧,那家伙等急了又要发脾气啦!”炎松道,起身离开房间,路奇和洛英男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只得跟上他。 第1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三人下了二楼,来到一楼大厅,一直等在那里的炎氏成员围了上来。炎诚问:“炎松大人,您把我们都招到这儿来,到底为什么事?” 炎松道:“有件事请你们帮忙。刚才那个孩子,你们都看到了吧!” “您说的是炎辉的后人?”炎诚身后另一位白帝问,“他……真的有神力么?我们可一点没感觉出来。” “因为某个原因被阻住了,所以神力不能释放。”炎松回答,“这次叫大家到这儿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们护法,我们几个人准备帮她把体内的神力打通。” “既然炎松大人需要我们帮忙,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一位赤帝说道。 几个人跟在炎松后面朝温玉室走去,洛英男拉过洛水低声道:“待会你跟我一起进温玉室。” 洛水问:“炎松老爷子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是什么阻住了那孩子的神力?” 洛英男沉吟说道:“呃,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多问。” 洛水一撇嘴说道:“切,让我跟着进温玉室分明是叫我帮忙嘛!不肯把真相告诉我,我才不去。” 洛英男有些无奈,只得道:“等进了温玉室再说。” 每座帝级天神的大殿均建有温玉室,是帝级天神平时练功的所在,由质地坚硬的温玉建成。轩辕宫东殿的温玉室足可容纳千人,房间内空无一物,很是宽畅。 炎潆雪学着炎容的样子,盘膝坐在那里,感觉屁股底下一阵一阵地往上涌着热浪,好奇地问:“叔叔,为什么这地面是热的?” “因为地砖是由温玉制成。”炎容闭着眼说道,他正在打坐,努力让内心平和下来。 “您看起来有心事。”炎潆雪盯着炎容说道,伸手在他苍白的脸上摸了摸,“什么事让您心神不宁?” 炎容嘴角抽了抽,愠怒道:“为什么你要选择剥离?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承受的事。” 炎潆雪道:“如果这样的话,我的脚就不会再跛了。而且,你们不是说,那东西在我身体里,我随时会死么?既然这样,把它拿出来有什么不好?” 炎容皱眉道:“可是……你还太弱小了,根本不可能承受……” 炎潆雪歪歪嘴巴道:“叔叔,您在说谁呢?” “嗯?”炎容一怔。 炎潆雪道:“您在说谁弱小啊?我可是白帝的后裔,无论什么困难都不可能把我吓倒。” 炎容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想要看清坐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不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炎潆雪噘着嘴巴又道:“如果我母后知道她的女儿竟然被称作弱小,说不定会不要我这个女儿呢!请您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 炎容瞪着她挑了下眉,却没有开口反驳。 炎松带着洛英男、路奇和洛水走进来,其他人留在室外护住温玉室。 炎容奇道:“怎么,连洛水也被叫来了?” 炎松道:“那么强大的力量,恐怕得两人合力才能把它剥离出来。” 炎容道:“有咱们俩还不够么?炎家的事干嘛非要外人来插手?” “如果咱们俩失败了,就让英男和洛水用怒海狂波再剥离一次。” “父亲大人,您不是开玩笑吧!”炎容怒道。 路奇道:“就按炎松大人说的办吧!两次剥离都失败的话,我来负责激发她体内的神力。” 炎容愣了愣,路奇脸上显得很凝重,这在他是很少的事。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炎容皱眉寻思,目光疑惑地扫了扫其他人,见他们已经各就各位,只得也坐了过去。 他和炎松两人一前一后,洛英男和洛水分坐左右两侧,把炎潆雪围在中央,路奇则坐在炎潆雪左脚的位置,方便剥离失败后流星珠的力量暴发,及时采取行动。 炎容深吸一口气,望向坐在炎潆雪另一侧的老父,炎松也正向他望来,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发功,双手手背在眼前轻轻拂过,一股神力便从双掌汇聚到双眼,随即从眉心天目中射出。 炎潆雪感觉眼前飞起好多的莲花,金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哇,真漂亮!”她叹道,伸手去抓,却又抓不到。那朵朵莲花飘落在她的身上,先是让他感到一阵冰凉,随后便在她的身体里融化。 突然,仿佛被两股大力前后扯着一般,整个身体象是要被生生地撕成两片,“啊……”炎潆雪一声痛苦地大叫,穿透坚硬的温玉直窜到东殿之外,惊得那些原本忙碌的普通神众停下手里的活,惊慌地往东殿这边张望。 那声音逐渐声嘶力竭,慢慢衰落下去…… 炎松和炎容两人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却还不见流星珠离开炎潆雪的体内,其他三人焦急地望着他们,手心里不觉已攥满了汗。 使用莲花落足有一柱香的时间,炎松炎容父子俩已经精疲力竭,炎松朝坐在一旁的洛英男使了个眼色,洛英男当即会意。 “洛水,该咱们俩上了。”洛英男说道。 “再剥离一次……这孩子怕是撑不住吧!”洛水皱眉道,见炎潆雪脸色煞白,呼吸几近停止,不禁替她担心。 路奇道:“流星珠的神力已经激活,如果不能剥离,就只能激发她自身的神力去抵抗。这颗流星珠可是具有一星白帝的神力,就算这孩子的神力再强,也不可能和它抗衡,多半会被它吞噬。还是用怒海狂波再试一次剥离吧!” “快!”洛英男皱眉催道,炎松因为年纪太大,已经有虚脱的迹象。 洛水依言把神力集聚到双目,和洛英男一起发功,向炎潆雪发出了怒海狂波。 炎松与炎容一起撤力,炎松已坐不稳,忍不住向后仰去,被路奇扶住:“老师……” “没事,你准备好!”炎松说道,感觉剥离的希望已经不大,开始后悔没有听炎容的劝,炎潆雪很可能因此丧命。 炎辉于三百年前在一场与千年大魔的战斗中战死,炎容的后人也都相继战死沙场,炎潆雪是炎松这一脉仅存的带有神力的后人。 虽说他的两个弟弟炎柏和炎杨也有不少成功进入帝级天神的后人,但炎松仍旧希望自己的嫡传后人当中出现帝级天神。 当年,他知道炎辉的后人里有一个已经恢复神力,并且在两岁时莲花落的神力就已经觉醒,心中有说不出的欣慰,所以很想在自己天人五衰的大劫到来之前,帮助那孩子清除阻滞他神力发展的流星珠,不过现在看来…… “啊……”原本声嘶力竭地炎潆雪,被又一次袭上来的痛苦重新激发出一股力量,沙哑地嚎叫出来,听着让人心碎。炎松长叹一声,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的手臂,转头发现竟是炎容。炎松拍拍炎容的手,努力抑制着胸中的眼泪。 蓦地,轰的一声,洛英男和洛水两人被一股巨大的神力震开,纷纷向后滑出去。 第1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不好,剥离失败了。”炎松喊道,“路奇,快!” 路奇赶忙积聚神力,一指朝炎潆雪左脚踝上那颗白帝星点去,谁想指尖刚刚沾到那颗星的中心,便感到一股勇猛的神力反弹过来,击得他的手指如断掉一般,他本人也被这股力道狠狠地向外推去,嘣的一声撞到墙壁之上,坚硬的墙壁先是出现几道裂纹,接着便叭叭的掉下碎块,那温玉制成的墙壁转眼陷下去一个大洞。 “怎么会这样?”炎容奇道,赶过去扶起路奇,路奇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切,是不是真的?”路奇说道,一张脸因痛苦扭曲着,“这孩子体内怎么会反弹出这么大的力道?” “啊……”痛苦似乎仍没有终止,炎潆雪一张俏雪惨青惨青的扭曲,痛到极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流星珠的力量已经被激活,再不帮她激出体内的神力,她很快就会被流星珠吞噬。”炎松说着伸出手指朝炎潆雪脚踝点过去,仍然期待能帮炎潆雪战胜流星珠。炎容见状也立即点向那颗星的一角。 两人的指尖刚一触到炎潆雪的肌肤,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射出来,但炎潆雪是两人对后代希望的全部凝结,两人本就打算拼上性命也要帮她度过难关。两人刚刚使用莲花落耗费了大量的神力,如此再拼命与那股力道对抗,已经濒于虚拖的状态。 “我们来帮忙!”洛英男说道,和洛水窜上来伸指分别点向那颗星的另外两角。这两股强力的注入,炎松父子的压力顿减,只是他们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受伤的洛奇见状也来帮忙。五股力量分从白帝星的五角注入,终于击溃那股强劲的力道,炎潆雪被阻滞在脚踝的神力霍的一下,向身体各处散去。 “通了!”洛水大喜道。 炎松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撤力。” “好!”众人应道。 突然,炎潆雪脚踝的那颗星又涌出一股力量,把五股力量一齐推出炎潆雪的身体。 “啊……”众人一声大叫,被震得向四外散去。 轰! 强大的力道震出,冲破了温玉室坚硬的房顶。“啊……哎哟……怎么……”外面护法的几位炎氏成员均被震了出去。 轰隆轰隆! 炎松喊道:“快走,这儿快塌了。”夹起炎潆雪冲出温玉室。 十几位帝级天神闪电一般地向后射出老远,再回头看时,那间温玉室已经是一片废墟。 炎松看了看怀中的炎潆雪,此时她竟如恬睡一般安祥。刚才的惨青好像不存在似的,脸色重新变得粉嫩。 炎容皱眉说道:“父亲……刚才明明是……” “嗯,是莲花落。”炎松说道。 洛水惊道:“刚才把咱们的力量从潆雪体内剥离出来真的是……莲花落?可是……她根本就是没经过任何训练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运用这项神力?” 炎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明明打通了她脚踝被阻的穴道,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到她的神力?”炎容纳闷道。 炎松仍旧摇摇头,长叹一声。 这是哪儿?炎潆雪望着眼前的一切,如同黑幕布上画满如星光一样闪烁的莲花,无数天蓝色的莲花在黑暗的虚空中飞来飞去,待她伸手去抓时,却又抓不到。 “你终于来了。”一个深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炎潆雪转身望去,身后站着一人,白色的流云衫在虚空中舞着,展风长巾和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盘龙腰带和盘龙靴上飞舞着金龙。 炎潆雪忍不住围着他转了一圈,好数清他身上龙的数目,惊讶地发现共有九条金龙,比炎松和炎容的还要多。他一手握着白色的长剑,绿色的眼睛深沉地注视着炎潆雪,瘦削的脸庞显示出无比的坚毅。 炎潆雪问:“您……是炎家的人么?” “嗯,我是炎辉!” “炎辉?”炎潆雪眼睛光华闪烁,“您就是四星白帝炎辉大人?” “嗯!” “这是哪儿啊?”炎潆雪忍不住问。 “是在你的身体里。”炎辉回答。 “我的身体里?” “嗯,是我种下的神力开始在你身体里成长了。” “您种下的神力?神力也可以种么?” 炎辉笑道:“呵呵,是啊,当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种在别人的身体里。” “您可真了不起。”炎潆雪充满钦慕地说。 炎辉道:“经过艰苦的训练,你也可以拥有强大的神力。” “真的么?那……我也想象您那样种植神力。”炎潆雪仰着脑袋冲着炎辉笑道。 “呵呵……”炎辉忍俊不禁,“傻孩子,我种植神力,是因为我希望它能在我的后人身体里成长。你种植神力干什么?” “嗯……”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因为我想在我母后的身体里种植,这样她就不会再被大皇兄欺负了。” “呵呵……可是神力的生长要经过几代人的传承才有可能实现哪!” “几代人?” “是啊,算起来,你应该是第九代。我等了足足三百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炎辉说着望向遥远的虚空,“你知道么?因为我的过失,我的后人失去了神力。为了弥补这个过失,我在他的身上种下了黑白帝的力量,一旦我的后人神力苏醒时,这股力量就会成长。可我又担心,当后人的神力恢复时,已经成为凡人的他没有办法控制这股力量,引来那些垂涎神力的恶灵和妖魔,给他带来灭顶的大灾难,所以我又在九重天以外的一颗帝级天星的星珠上种下莲花落的力量,等到后人的神力复苏时,星珠就会被吸引来帮助他隐藏这股力量。为此,我失去了黑白帝的神力,身体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炎潆雪忍不住问:“您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种植神力啊?而且你种下神力以后,还要等那么久……一直等了九代,它才能开始生长。” “也许是作为一个父亲,我想要多尽一点责任吧!”炎辉抚摸着炎潆雪的头,“而且炎家的神力在我这一代消失,我也有责任让它恢复。” “责任?嗯,我明白了,我母后说,责任大于天。” “哦?是么?她一定是个好母亲。” “我母后是天下最好的母后。”听到夸奖母亲,炎潆雪眼睛弯成一枚新月,由衷地欢喜,“炎辉大人,您跟我一块回家吧!见到您,爷爷和叔叔一定很高兴。” “回家?”炎辉怔了怔,“傻孩子,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死?”炎潆雪歪着小脑袋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炎辉道:“这不过是我残留在这股神力里的一点精魂,我种植这股神力之后已经心力交瘁,自身的神力再也没能恢复。不久,天界和一个数千年的大魔开战,我在那场战斗中阵亡了。” “不……不可能,象炎辉大人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呢?这……这绝不可能!”不知为什么,虽然刚刚见面,可是听说炎辉已死,炎潆雪心里竟说不出的难受。 “别难过,既然我种下的神力已经成功地在你身体里成长,说明我的辛苦没有白废,我也就不再有什么遗憾。” “为什么?”炎潆雪突然吼道,“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也要让它在我的身体里成长?你不知道这样我会很难受么?就好象……就好象……” “不是因为你,我才这样做的。”炎辉说道,“你也不要觉得是你害得我。你只要好好地活下去,去承担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去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这样就足够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一点精魂,您根本看不到它成长的这一天,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不惜任何代价把它种下?” “大概这就是我的信念吧!” “信念?” “既然觉得应该这样做,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都要去实现它,这就是我的信念。” “信念!”炎潆雪重复念道,脸上现出如炎辉脸上一样的坚毅。 第1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先前睡觉的那个房间,初时她还以为自己只是作了个梦,待发现床前炎松一干人等焦急的眼神,才知道的确发生了许多事。 “孩子,你醒了?”炎松问。 “你可把我们都吓死了。”洛水趴过来,眼睛笑得眯成一个上弯弯的月牙,“你呀,刚才把我们都震伤了,自己却睡得象个小猪。” “啊……”炎潆雪揉揉眼睛,坐起来,“叔叔……” “嗯?” “炎辉……大人他……他已经死了么?” 炎容回答:“嗯,这事……你听谁说的?” 炎潆雪抽泣着没有回答,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炎松在床边坐下来,“孩子,对不起,虽然我们打通了你脚踝上被阻的穴道,可是……还是感觉不到你有神力。” “是么?”炎潆雪低声说道,头埋得很低,“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些……都是他安排的。” 炎松奇道:“他?谁呀?” 炎潆雪蓦地抬起头,拉住炎松的手,“爷爷,您教我修炼吧!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它赶快成长起来。” 炎松惊道:“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呀?” 炎潆雪摇摇头,仰起头看着炎容,“叔叔,您说过,炎辉大人是个天才,可是他……他……我绝不会浪费他的心血。” 炎容讶异地看着他,眉头紧锁。 炎松摸摸炎潆雪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路奇道:“是啊,这孩子病得不轻,看来刚才的痛苦把她折磨得够呛。不过,话说回来……”想起刚才的情景,他仍旧心有余悸,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反弹出那么大的神力,可是现在却感觉不出他有任何神力。 “无论什么痛苦我都不怕,”炎潆雪说着又拭了拭眼泪,抬起头看看炎松和炎容,“爷爷,叔叔,你们教我修炼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炎松怜爱地抚摸着炎潆雪的头,沉默半晌说道:“过几天,你的身体好些了,我就找人教你一些防身的武艺。” “不,我要学莲花落,还有御龙术,要象炎辉大人那人驾驭九条金龙。” 炎松惊问:“你怎么知道炎辉驾驭了九条金龙?” “炎辉那家伙……”炎容拖着下巴沉吟说道,“那家伙的神力,平时咱们也都感觉不到呢!就算咱们隐藏自己的神力,可多多少少还是会透露出一些来,离得近的天神仍旧会有所感觉。可是……那家伙的神力,咱们却丝毫感觉不到。” “嗯,炎辉大人是最了不起的,”炎潆雪说着脸上露出无比的骄傲,“我早就知道,他是最了不起的。” 洛水忍不住问:“喂,你这小家伙,怎么会知道炎辉那么多事呀?” 炎潆雪道:“我……我刚刚见过他了。” “什么?”众人齐声惊问。 炎潆雪接着说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可是他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洛英男说道。 路奇道:“是啊,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作梦了吧!” “不管是不是作梦,我一定努力修炼,绝不辜负他。”炎潆雪说着又抬起头,目光如炬般扫过众人。“绝不辜负他,这……这就是我的信念。” “那就明天开始吧!”炎容说道,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我要现在就开始。”炎潆雪不依,她想快点成长。 “呵呵,明天吧,”炎松说着把炎潆雪按到床上,“就算你不想休息,可是为了打通你的穴道,我们都累坏了,总得让我们喘口气吧!”炎松帮炎潆雪盖好被子,叫来两个小婢,命她们照顾炎潆雪,这才带着众人离开房间。 “那孩子还真怪呀!”路奇忍不住说。 “嗯,那阵子炎辉也很奇怪!”洛水说道。 “怎么?”路奇问。 洛水回忆着说:“当年和金转大魔王的那场战役,炎辉……根本没有发挥出他本身的实力,好象得了大病似的……” “那都是我的错,”炎松不无悲哀地说道,“当初发现他状态不对,就应该拦着他,不让他到战场上去。” 路奇叹了口气,安慰道:“老师,这事也不能怪您,是……是他自己要去的。”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追究他的责任也没有意义。”洛英男说道,“只要潆雪好好地成长,炎辉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说得是!”洛水附和道。 几个人的谈话声逐渐远去,炎潆雪躺在床上不耐烦地听着,直到他们的声音消失在街道深处。唉,终于听不到了,他们明明已经走出去那么远,居然还听得这么清楚……炎潆雪翻了个身,又想起炎辉,不由得热血翻腾。忽然想起,炎松曾提起的藏书阁,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关于炎辉的记载,想到此她一骨碌爬起来,窜出房间。 “哎哟!”炎松安排的小婢正端着一杯茶从走廊另一头走来,蓦地发觉身旁窜过去一个蓝色身影,不禁一声惊叫。回头细看时,炎潆雪已窜出老远,只留下个小不点的背影,在她眼前晃晃便消失了。她咂吧下嘴,不愧是炎家的人,这么小就这么厉害! 炎潆雪不知道藏书阁在哪儿,只好顺着炎松几人的声音追过去,跟他们打听藏书阁的下落。 “爷爷!”远远地看到炎松的背影,炎潆雪赶忙大喊。 炎松听到喊叫,回头时炎潆雪已窜到跟前。众人见她如此神速均是一惊。路奇抽抽嘴角,“小妮子,跑得够快的,怎么不好好睡觉?追过来干嘛?” “我想到藏书阁去看书,爷爷你带我去吧!”炎潆雪拉着炎松的手说道。 “看书?你认得几个字啊?”洛水忍不住笑道。 炎潆雪得意地说道:“认识好多呢!从我一开始说话,母后就教我识字了。” 炎松道:“你这孩子,刚才明明累得够呛,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要看书等明天吧!” “可我刚刚才睡醒,现在哪睡得着啊!”炎潆雪噘着嘴巴说道。“爷爷,您就带我去吧!我保证到那儿以后就不再吵您了!” “你真是个小鬼头!”洛水说着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炎潆雪捂着脑袋,咧开嘴笑道:“我说的是真的,爷爷,您把我放到那儿就去休息,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呵呵……好吧,我带你去!”炎松应道,转头对路奇等人说道:“今天都累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说完拉起炎潆雪往藏书阁走去。 “真是奇怪呀,那孩子!”待两人走得远了,洛英男说道。 “怎么?”路奇问。 “她跑得太快了!” “嗯,我也觉得奇怪,”洛水同意道,“五岁的孩子跑起来居然跟风似的,没有脚步声,也感觉不到任何神力,她就这么……一下子就窜到跟前了。” 洛英男沉吟道:“她……刚才说这一切都是炎辉安排的……是什么意思?” 路奇道:“我看她刚才一定还沉浸于梦中,没完全清醒呢!” 洛英男道:“不过……炎辉也是个谜!” 路奇道:“你好象突然对他们很感兴趣。” “他们和我的……”洛英男突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父亲……”洛水有些伤感的唤道。 此时,夜色降临,弯弯的月牙已经挂上天空,路奇望着父女二人,他们在如水的月光中越发显得悲伤,“放心好了,”路奇安慰道,“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恢复神力重新回到天界的。” “但愿如此。”洛英男说道,转头望向苍穹中的那一轮弯月。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1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直到炎松领着她来到藏书阁,炎潆雪才惊觉,她的脚已经不再跛了,而且走起路来轻快了许多。 她欢快地拉了拉炎松,“爷爷,爷爷,您看,我的脚不跛了,我不再是跛子啦!” “呵呵,走了大半天,你才发现呀!”炎松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你想看什么书?” “我想看……关于炎辉大人的……有没有关于他的书?” “关于他……恐怕你得到记史馆去查,天界的历史是由那里记载的。” “那……关于神力种植的书呢?这有没有?” “什么?神力种植?”炎松惊讶地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存心耍着我玩儿呢?神力怎么可能种植?” 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心道:原来连爷爷也不知道这件事。随即说道:“那我自己在这儿随便看看好啦,爷爷,您去休息吧!” “你自己在这儿真的行么?”炎松问。 “行的,没问题。” 炎松微一犹豫,转身离开,回到东殿,命杜鹃去炎容所居的北殿唤来了炎潆雪的小婢。 “潆雪大人!”那小婢在藏书阁外跪地行礼。 “谁呀?”炎潆雪问。 “是奴婢小婵。” “进来吧。” “这里设下了结界,除了炎家的人,别人进不去的。” “结界?”炎潆雪有些纳闷儿。 “这里是炎家私家的藏书阁。” 这么大的一个藏书阁竟是炎家的,炎潆雪不禁惊讶,这里横竖左右足有好几十排的大书架,高直通到房顶,密密地排着,仿佛几十堵大墙,上面全都摆满了书,有些是崭新的,有些则积着厚厚的灰尘。这么大的藏书阁竟然独属于炎家,炎潆雪开始思考炎家在天界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不一会儿,她发觉小婵还等在外面,忍不住问:“既然不能进来,那你来干什么?” “是炎松大人命奴婢来照顾潆雪大人的。” “你又进不来,怎么照顾我?回去睡觉吧!” “呃……奴婢守在门外,您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随你便!”炎潆雪说完开始翻找书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小婵的哈欠声,炎潆雪说道:“去睡觉吧!” “没……没事,奴婢守在这儿。” 说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说没事,炎潆雪撇撇嘴继续埋头看书,虽然是黑夜,但室内有夜明珠照明,亮如白昼,炎潆雪看得很认真,不知不觉外面已经从一团漆黑变为灰蒙蒙的。 “啊,炎容大人,奴婢没有睡着,只是……只是……”外面传来小婵慌慌张张的声音。 “潆雪还在里面吗?”炎容问。 “是。”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炎潆雪抬起头时看到炎容严肃的面孔,“叔叔,您也来看书么?” “怎么一个晚上都没回去?” “我在看书,”炎潆雪回答,“大伯,这上面记载着如何使用御龙术呢!” “御龙术我会教你的。” “嗯,这上面说,御龙术有三层,神力越高,所驾驭的龙的能力也就越强。” “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还不困,叔叔,刚才我还看到有一本书上说,莲花落可以和天目混合使用,这样就不会伤害到眼睛……” “这个……还不适合你练,赶紧回去休息!” “不嘛!” “你不听话是不是?” “都说了我还不困。”炎潆雪倔强地说,拿起另一本书翻开来看,“叔叔,这另外还有一本介绍御龙术的书,好象很久没有人看过了,上面全是灰尘……” “你到底回不回去?” “等我累了,我就回去。”炎潆雪回答,“叔叔,您累了就回去睡吧,不用管我。” 炎容伸手在炎潆雪背上推了一下,“再不回去,我就动粗了。” 炎潆雪看着炎容眨巴眨巴眼睛,又埋下头去。 炎容咂吧下嘴,伸手去抓炎潆雪的衣领,炎潆雪一个弯腰从炎容的臂弯下钻了过去。“叔叔,求求您就别管我了吧!我心里有数。” 炎容想不到炎潆雪竟然能从他手底下逃出去,不禁愣了愣,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藏书阁。 炎潆雪见他动怒,心有愧疚,但想起炎辉,心中更是难受,复又趴回到桌上攻读。 天大亮的时候,炎容再次来到藏书阁,发现炎潆雪已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抱起炎潆雪,打算把他送回房里,谁想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叔叔,您来教我修炼么?”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便伸手搂住炎容的脖子,问道:“叔叔,我们去哪儿修炼?” 炎容道:“昨天炎松大人的温玉室被你震飞了,今天就到我的温玉室去吧!”他不明白为什么炎潆雪会这么拼命想要修炼,不过,猜想她小孩儿心性,用不了多久这股热乎劲就会过去,到时她自然不会再这么拼命了,所以炎容决定一切暂时顺着她来。 炎潆雪咯咯笑道:“原来叔叔也有温玉室。” “当然,每个帝级天神都有自己用来修炼的温玉室。” “炎辉大人也有么?” “嗯,不过他是白帝,住在白帝城。” “白帝城?离这儿远么?” “不远,南面就是白帝城。三重天上有四座城,黑白帝所居的轩辕宫位于东城,白帝所居的白帝城位于南城,黑帝居住的玄武宫则位于西城,赤帝的凤凰城位于北城。” “三重天?那第一、二重天是什么人住啊?” “神众。” 炎潆雪噘着嘴巴问:“叔叔,我现在是神众,是不是也会被送到第一、二重天去?我可不想离开您和爷爷。” 炎容道:“炎家在第三重天拥有百分之三十的地产,没人敢把你送到第一、二重天去的。” “真的?那炎家不是……很有钱么?” “当然,除了第三重天的庞大地产,炎家在第二重天还占有百分之四十的田产。况且当今的四位黑白帝中就有两个是咱们炎家的,九位白帝里也有两位是炎家人,你作为炎家的传人可是非常荣耀哟!” “嗯!”炎潆雪骄傲地点了下头,依偎在炎容的怀里。 “要记住,作为炎家的人无时无刻都不能忘记荣誉,无论是自己的荣誉还是炎家的荣誉,都要看作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嗯!” 炎容走得很慢,有心让炎潆雪好好歇一歇,他抱着炎潆雪穿过街道,引来好多人讶异的目光。 “叔叔,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看着咱们?”炎潆雪从小就感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对这一点非常敏感。 “大概是看我抱着你,不太习惯吧!要知道,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抱过呢!” “叔叔有儿子?” “是啊,他在三百年前战死了,当时他刚刚晋级成为帝级天神……” “战死了……”炎潆雪说着一阵黯然,“跟炎辉大人一样,也战死了。等我长大了,我绝不再让我的亲人战死。” “哦?”炎容问,挑起半边眉毛。 “嗯,我绝不再让我的亲人受到伤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护他们,这就是我的信念。” 炎容愣了愣,发现原来五岁的孩童能说出许多惊人的话;而且炎潆雪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简直就跟……跟炎辉一模一样。炎容抱着炎潆雪的双手不自觉紧了紧,说道:“那你就好好努力吧!要知道,现在天界的力量可正处于薄弱期,需要大量的黑白帝和白帝。” “怎么?黑白帝和白帝也会不够用么?” “当然。依照现在下界恶灵和妖魔的数量来看,驻守第三重天的黑白帝应该有九到十二个才够,白帝要有二十个左右,可是现在白帝只有九个,而黑白帝只有四个。黑帝和赤帝也很贫乏。” “这么说,妖孽很猖獗。”炎潆雪皱眉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北殿的温玉室,炎容放下炎潆雪,解下颈上的展风巾,“今天我先教你御龙术吧!” “嗯,”炎潆雪点头答应,接着说道:“御龙术是通过将神力灌注于展风巾来实现的。御龙展风长巾,经过使用者的修炼,可以有效的凝聚神力,当上面的神力凝结为龙珠时,就可以此来驾驭真龙。” “嗯,不错。”炎容说道,“想不到看书也挺有用的嘛!”说完,手中的展风长巾挥起在空中划了几道弧度,但听“嗷”的一声龙吟,一条银龙已在空中翻腾吐雾。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1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洁净!洁净得不染纤尘! 青莲刚刚被赤帝苏礼带过结界进入三重天时,心里只有这一种感觉。经过五百年的修炼,又得千年灵芝的辅助,她终于从一只荷花小妖修入神界。虽然只是个杂衣神众,但对于她来说,可以摆拖几年就要经历一次的天雷大劫,这也实在算是一件大幸事。 苏礼带着她进入白帝城,朝掌管后勤的九星白帝林朝升的府邸走去,准备在三重天内给她安排个差事。那林朝升又瘦又高,看起来象个细长的擀面杖,坐在接待大堂的尽头,细细地打量青莲。 青莲的一颗心扑腾乱跳,不知道那人的一双眼睛在瞄着自己什么。直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林朝升起身走到近前,“青莲,别说,你来得正时候,炎家的潆雪大人那儿正缺一个侍婢……” “什么?”苏礼惊道,“她一个新来的,就让她到潆雪大人那儿……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能出什么乱子?再说,我说让她去她就能去么?得炎容大人同意才行。”林朝升白了一眼苏礼,“我这也是没辙了。三重天里能拿得出手的几个婢女,我都带去给炎容大人看过了,可他呢,一个不留,全都驳回了。要不是这样,哪轮得到她新来的去啊!炎容大人那一关能不能通过还得看她的造化呢!” “您说的炎容大人……”青莲轻声问,“是天神第一大家族炎家的人么?” 林朝升道:“啧,可不是么!而且还是黑白帝,是当今炎家的当家人。” “那……潆雪大人……” 林朝升道:“就是炎潆雪大人,是炎松大人和炎容大人的心头肉,你要是能去伺候她,就跟着沾光吧!” “炎松大人又是……” “唉,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炎松大人是当今天界资格最老的黑白帝,不过年纪大了,不太管事啦!” 苏礼瞄瞄青莲,对林朝升说道:“我看,照顾潆雪大人的事还是派别人去吧!她对天界的事毕竟了解得太少,万一惹得那位大人不高兴,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 林朝升歪歪嘴巴说道:“嗳,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呀,难怪在天界修炼了八百年还只是一个九星赤帝。行了,我这就带她去见炎容大人,行不行的得看人家的意思。”他又把青莲上下打量一番,“得,我先带你到广林居把这身衣服换换。苏礼,你先回去吧!” “朝升大人,这……这不大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当?还不快回去?”林朝升愠怒说道。 “您回去吧,我能照顾自己。”青莲见苏礼面露难色,劝慰说道。 “听着没,人家小姑娘都说能照顾自己了,你就放心回去吧!要是你每引一个小神上来,都这么劳心废神的,还不累死呀!”林朝升说着引领青莲出了府邸,不一会儿到达白帝城西侧的广林居。这里是奴役侍婢居住的地方,居住的大多是和青莲一样的杂衣神众。 林朝升找到总管方轮,“方管事,给她挑件一级侍婢的衣裳,我要带她去见炎容大人。” “朝升大人,她是谁啊?以前我们可都没见过。”方轮一边命小丫环去拿衣服,一边和林朝升聊些闲话。 “是新来的。” “新来的?什么事还要带去见炎容大人?” 林朝升叹道:“还不是为了潆雪大人?前一阵子,她不是把那个小玉赶出了天界么?炎容大人命我再找一个象样点的丫头给她送去。” “这……新来的就送到潆雪大人那儿……” “让炎容大人先看看,行不行还两说呢!” “别的不说,我是担心这丫头精神上受不了。潆雪大人可是咱们三重天上最令人恐怖的人物。” “话您可别这么说,不是还有好多丫头眼巴巴地盼着去呢嘛!可惜,炎容大人那关可不好过。” 青莲听着林朝升和那位方管事的谈话,心里翻来覆去地折腾,那位潆雪大人居然会把一位成神的小婢赶出神界,要是我也被赶出去的话,那这五百年岂不是白修行了?听他们的语气,他的脾气可不大好…… 方轮把衣服递给青莲,那取衣服的小丫头拉着青莲进到内室去换衣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长得很小巧,有一张瓜子脸,眼睛又圆又大,水灵灵地象是会说话。 “青莲,你呢?” “我叫小翠,小玉是我姐姐。” “什么?是那个被潆雪大人赶出……”青莲话到半截,发现小翠红着眼,忙打住话头。 “我本来很想去照顾潆雪大人的,可是炎容大人不同意。” 青莲怔了怔,心道:唉,你去干什么?难道想替你姐姐报仇么?以前我还是个小妖的时候,就已经听说炎家在天界的势力了,凭你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 换完衣服,青莲出了房间,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啜泣声,心中一悲,想要回去劝慰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站在门口祈祷上苍,那位炎容大人千万别看上我才好。 林朝升见青莲终于从内室踱着步子走出来,不禁急道:“哎哟,我说姑奶奶,你可出来啦!换件衣服也这么慢,到潆雪大人那儿可要挨骂的。要是真到了那儿,你手脚可得利索点儿。”林朝升带着她离开广林居,出了白帝城,直奔轩辕宫。一边走林朝升一边嘱咐:“我跟你说,到炎容大人那儿,你可千万别说是新来的,不然肯定会被他撵出来。到时候我也不好跟他交代。” “是!”青莲嘴上应着,心里却已有另一番主意。 两人到了轩辕宫北殿,侍卫禀报完毕,一位白衣神众引着他们从侧门进去,青莲跟在两人后面低着头,一路左拐右扭终于进了内堂。 “炎容大人!”林朝升单腿跪地行礼,拉着旁边的青莲跪拜下去。 “这就是你新挑出来的小婢?”炎容问,仔细打量青莲,见她一直低着头,说道:“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青莲极不情愿地把头抬起,炎容细细一瞧,见她乌黑的秀发梳着云髻,露出宽宽的额头,柳叶眉微微蹙着,一双眼睛脉脉含情,娇滴滴的脸蛋上晕着嫩嫩的粉,又窄又挺的鼻头下是桃瓣一样粉红的小嘴,端的是倾城倾国,举手投足间又透着一股机灵劲,不禁心生喜爱。“你叫什么名字?” “青莲。” “嗯!”炎容点了点头。 青莲见状心往下一沉,看这样子他倒有些中意我,可是……“奴婢是刚刚从下界升上来的低级神众……” “咳咳……咳咳……”林朝升一阵猛咳。 “对天界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青莲只当没听见,兀自说下去。 “是么?”炎容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喜悦,“正好,潆雪要到下界驻守一段时间,我正担心没个了解下界的人给她帮忙呢!” 林朝升一听,心里的大石头可算落了地,抬起手拭拭额头的汗。 青莲一听,傻愣在那里,半天没有醒过神。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1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来到北殿的议事大堂,发现已有六位赤帝和二位黑帝等在那里,炎容和路奇、洛英男坐在大堂最里的椅子上。 炎容道:“最近人界有许多妖魔和恶灵作怪,已经有五位白帝去下界清理了。达奚国刚刚又传来消息,在南康附近有一群小妖和恶灵作怪,虽说,他们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家伙,不过料想他们后面应该有大的妖魔,需要一位白帝到那儿探探究竟。” “达奚国?”炎潆雪微显吃惊,那张慈爱的笑脸,那带着几分埋怨又有几分疼爱的训斥,那看着她玩耍时的欢笑声,闪电般从她的脑子里划过。 而大皇兄那明晃晃的剑从母亲的头部一直划到小腹的情景也如恶梦般回荡在她的脑子里。母亲,一定已经逝去了,受到那么重的伤害,怎么可能活下来?小时候,她还一直以为,母亲会一直等在皇宫,一直盼望她回去;可是随着她年纪一天一天大起来,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在!她已经不在! 仇恨,曾在她心中燃烧过。可是当她看到战友们一个一个地死去,今天还在一起饮酒作乐的伙伴,明天就有可能在与恶灵或妖魔的战斗中丧命,她胸中的那股仇恨之火便一次次地被流淌的鲜血所浇灭。 在她心中珍藏的就只有母亲苦口婆心的教诲和炎辉对信念的执著不悔。 炎容见她发呆,嘴角抽动几下,话语跟着怔住,路奇便接着说下去:“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决定派你去达奚国。现在咱们天界内没有一星白帝和两星白帝,你可是白帝之中的最强者。虽然你还很年轻,让你单独承担任务有点勉强,不过,这项任务也只能交给你了。” 炎容望着炎潆雪,知道达奚国触动了她心中的隐痛,但她确实很希望这位继承人有展现和立功的机会,炎家的荣耀,炎家偌大的产业,他和炎松都很希望由炎潆雪去守护。 见炎潆雪始终沉默不语,洛英男轻声说道:“我们知道,去达奚国对你来说……呃……你要是……不想去的话……” “就按三位大人的意思办吧!”炎潆雪说道。 “啊,你能同意真是太好了。”路奇笑道,“我们还一直担心你不愿意去呢!可是,我们也实在抽不出人手啦!要知道已经有五位白帝去了下界,两位白帝分守着第一、二重天,四星白帝陈英和六星白帝赵柄守着地界,剩下的石中宝和良一叶都是刚刚晋级为白帝的九星白帝,力量比你弱得多,只能干点打杂的活计;因为炎松大人身体不适,不能再管理三重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还得在这里坐守。我们商量来商量去,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虽然你很年轻,不过实力很强,这次的事件应该能够应付。” 这位路奇大人的嘴巴就不能安静一会儿么?炎潆雪皱着眉无奈地想。 洛英男道:“因为不知道那些小妖的后面是什么人物,万一是千年以上的大妖魔,你马上回来,不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我们三个会亲自去处理。” 炎潆雪目光如剑般射向洛英男,冷冷说道:“不管是什么妖魔,也只不过是妖魔。” 洛英男一怔,看了看旁边的炎容,炎容咳了一声,说道:“这是我们三个人共同商议的……” “呵呵……”路奇笑道,截过话茬儿,“对啊,虽说你已经具有了三星白帝的神力,可是对付千年大魔还是会有危险。要对付千年大魔,必须得有一星白帝以上的神力才行,何况你还这么年轻,虽然十五岁就已经开始参加战斗,可是临敌经验和一只千年大魔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说到后来,笑容僵在他的脸上,因为炎潆雪已经翻着白眼别过脸去,“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好象很不爱听我讲话似的。” “路奇大人,您的废话好多。”炎潆雪皱眉说道。 她身后的黑帝和赤帝听她这么说均是一惊,有几个忍不住埋下头暗笑。 路奇噌的一下站起,“别以为你晋级的比别人快,就可以如此桀骜不驯。” 几位黑帝和赤帝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我只不过是说句实话。”炎潆雪面无表情地说。 “胡说,你问问别人,我的废话多么?”路奇涨红着脸怒道,“炎容,你说句老实话,我什么时候废话多了?英男,你也说,咱们天天在一起……” “呃……今天……确实有点多。”洛英男沉吟说道。 “洛英男,你怎么帮个小孩子说话?”路奇吼道。 “这几位是派给我的黑帝和赤帝吧?”炎潆雪问,不想为这种事争吵。 “大人们正在说话,你小孩子别插嘴。”路奇瞪着眼睛说道。 炎容道:“是啊,另有五百神众派给你。” “既然这样,就都回去准备吧!明早起程!”炎潆雪说着转身往议事大堂门口走去。 路奇问:“大人们话还没说完,你就要走?” 炎容道:“她一个小孩子,说话不靠谱,你别跟他计较。” 洛英男拖着下巴说道:“不错!” 路奇见炎潆雪已经出了议事大堂,也只得捡这个台阶,悻悻地坐下来,冲仍旧站在台下的黑帝赤帝吼道:“你们几个还立在这儿干什么?” 几位黑帝赤帝赶忙离开了议事大堂,不敢再稍作停留。 “哼,潆雪这孩子,就知道气我。炎容你该好好管管吧!” 炎容点头道:“嗯,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洛英男叹口气,摇头说道:“你什么时候拧过她了?” 炎容怔了怔,心道:可不是么,我们何曾拧过她?就象修炼这件事,她那么拼命,几天几夜都不休息,我们打过她,骂过她,各式的方法,软的硬的都试过,可她还是照旧。本来以为她小孩儿心性,过了热乎劲就不会再那样了。可是这十五年来,她哪一天不是如此?到底为什么那么拼命?她到底为什么那么拼命?炎容不禁皱眉沉思,他曾经几次问过炎潆雪,可是炎潆雪每次都沉默不答。 路奇突然说道:“她的性子可真象炎辉呀!” 炎容愣了愣,转头看向路奇,感觉眼前有些朦胧。 路奇接着说道:“那么倔强,任性妄为,桀骜不驯,也象她那样总是在心里藏着许多事……不过,”说着他的双眼突然放出光来,“最象炎辉的地方,就是她也是个天才,而且比炎辉更有潜力,如果炎辉在天有灵也会感到高兴吧!” “你很想教她吧!”洛英男突然说。 “什么?”路奇问。 “要不,为什么在她面前,你总是那么多废话呢?” “什……么?”路奇怒问,目光如火般瞪着洛英男。 洛英男仍旧不识趣地说:“因为一见到她就很兴奋,一兴奋就忍不住想说话,是吧?” “是真的么?”炎容忙道,“既然这样,等她从下界回来,我就让她行拜师礼。” “胡说,刚刚都说了她是天才,我拿什么教她啊?”路奇摆手说道。 炎容道:“我差点忘了,炎辉是你一手教出来的。” 路奇一怔,低声道:“炎辉也是一个天才,根本不用我怎么教,我一直以为,他会晋级为黑白帝的,没想到……呵呵……”路奇勉强挤出几声笑,转而说道:“潆雪一直是你亲自调教的,我哪有资格插手啊!” “其实,我也没怎么教过她,她一直都在藏书阁看书。”炎容说道,神色中有些黯然,“她好象要寻找什么,总是把自己埋在里面。” 第1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离开议事大堂,出了北殿,后面几位黑帝赤帝跟了上来。这几个人里,她只认得炎家的两星黑帝炎希、两星赤帝炎云和三星黑帝洛清,她是洛水的妹妹,和洛水一样有一双海一样蓝的大眼睛,笑的时候会在嘴角两边挂上甜甜的酒窝。 炎潆雪踏上通往轩辕宫门的大道,耳听得身后有一人匆匆朝她奔来,接着嗖的一下从他头顶跃过,截在她面前。那人身穿赤衣,是位赤帝,五短身材,皮肤黝黑,而一双眯眯眼正双目吐火般地瞪着炎潆雪。 “你是谁?”炎潆雪问。 “路奇之子,路翔。” 炎潆雪绕过他继续前行。路翔窜上来再一次挡住她的去路。 “喂,路翔,你干什么?”炎希和炎云窜上来护住炎潆雪。虽说他们跟炎潆雪并不交好,但自家人总归还是向着自家人。 “哼,你刚才凭什么对我父亲不敬?”路翔指着炎潆雪质问。 “那你凭什么质问潆雪大人?”炎云歪着嘴巴问。 炎希抱肩说道:“是啊,就算你父亲是黑白帝,可你也只不过是个四星赤帝……” “刚才我不过是说句实话,并没有对路奇大人有不敬的意思。”炎潆雪打断炎希说道,绕开三人,继续往前走,“路奇大人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炎希和炎云追上炎潆雪,发现道旁工作的那些神众都停下手里的活,盯着炎潆雪,目光有的艳羡,有的钦慕,有的嫉妒,有的恐惧,有的还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喂,你们这些人,见到潆雪大人为什么都不行礼啊?”炎云喊道,见炎潆雪脚步不停,没有要停下来训斥的意思,只得和炎希一路追上去。 路翔惊讶地望着炎潆雪的背影,怒火渐熄。 “你的胆子真不小,我都担心她会把你打飞呢!”一个人走上来,拍了下路翔的肩说。路翔回过头发现说话的是他的好朋友展云鹏,跟他一样是四星赤帝,这次也被编在炎潆雪的麾下。他的个头很大,比平常人要高出两头左右,站在路翔身旁很象是家长领个孩子。“不过,连你自己也说过,你父亲的大嘴象颗熟透的大向日葵,老是不停地落瓜子。” 路翔的眯眯眼霍地睁开,如弯弯的月牙似的放出两道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父亲的嘴巴象向日葵了?” “嗯,这话你可不止说过一次。”说话的是三星赤帝丘生,高颧骨,深眼窝,鼻梁很高,在鼻头处很诱人的往下一勾,长得有几分帅气。他们三人交好,常常在一起修炼,这次路翔被编在炎潆雪的队里,其他二人也都自告奋勇地参加进来。“你还常说,他在跟你说话的时候象个喷壶,把你当成一盆兰花草,不停地在你头顶浇灌。”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路翔涨红脸吼道。 “经常说。”展云鹏说。 “胡说!”路翔狡辩道,虽说他也记得自己曾抱怨过父亲的唠叨,不过,没说得这么不堪入耳吧! “算了,反正我们就当没听见好啦!”丘生知道。 “哎?我明明……咳咳……没说过么!”路翔道,“你们不要乱说,这可是……大不敬。” “大不敬?你刚才才是真正的大不敬呢!”丘生说,“不过,那位大人表现得真超乎我的想象啊!我们都以为她会揪住你的衣领,然后一甩手把你直接扔到西殿去。” “所以我们等在这里,准备好出手搭救。”展云鹏说着还用力地举起一只拳头。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身后,传来路奇严厉的声音。 “父亲!”路翔一惊,连忙回头招呼。路奇和洛英男从北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标志的女孩儿。路翔认得她们,那个圆脸爱笑、皓齿红唇的是洛英男的女儿洛清。另一个是他的侄女两星赤帝洛华,皮肤偏黑,椭圆形脸,一双眸子皎如秋月。原来洛清和洛华虽然跟着众人一起离开议事大堂,却一直等在外面,直到洛英男出来才跟着他一起离开北殿。 路翔三人立刻往旁边一散,让出一条路来让四人过去。 “到下界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潆雪。虽说她是三星白帝,可毕竟还太年轻。”路奇边走过去边说。 “是!”三人齐声回答。 洛清从三人身旁走过时,忍不住捂起嘴巴嘻嘻直笑。 “刚才咱们说的话不会被他们听见了吧!”路翔在丘生耳边低语。 炎潆雪回到白帝城的听雨花园,这里是炎辉的故居,炎辉牺牲之后就一直闲置。她晋级为白帝时,便要来这个园子居住。进入门廊之内,炎潆雪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种满花草,每天这里都有园丁忙碌,不知为什么今天这里却冷清得很。穿过走廊是荷花池,池内养了几只仙鹤,炎潆雪在那驻足看了一会儿,这才朝大厅走去。 进入大厅,厅内的场景让炎潆雪不由得一愣,园内众多的奴婢杂役都直溜溜地立在这儿。众人前面立着一位女子,似乎正在做着什么训斥。那女子花样年华,鹅蛋脸,小翘鼻,樱桃嘴,是个世上少有的美娇娘,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贴身侍婢小婵。 “咦,潆雪大人,您回来啦!”一见她进来,小婵便笑着迎上来。 “你在干什么?”炎潆雪问。 小婵道:“咱们就要到人界去了,园里的事情得事先安排好。” 炎潆雪怔了怔,“我是去除妖降魔……” “所以,这个时候我这个贴身侍婢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去冒险呢!我已经做好准备,随时为保护潆雪大人牺牲。” 炎潆雪嘴角抽了抽。 小婵继续说道:“园里的事我差不多已经安排好了,待会我就和青莲去收拾东西。” 炎潆雪眉头一皱,眼前闪过刚才那个清秀脱俗的女孩儿和她深邃的眼眸,嘴上却问:“青莲是谁?” “就是炎容大人派来顶替小玉的侍婢呀?”小婵说着指了指立在人群中的青莲。 青莲慌忙过来跪下行礼。 “是你!” “是……奴婢……”青莲火烧云似的脸,说话有些结巴。 小婵道:“你们刚才不是已经见过了嘛!” 炎潆雪道:“你的消息倒挺灵通。” “是青莲说的。” 炎潆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莲。 青莲把头埋得很低,仍感觉到炎潆雪剑一般的目光,身子不自觉地发抖。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怕她?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炎潆雪说着转身走出大厅。 “您要去哪儿?不是刚回来么?”小婵追出来问。 “做好你自己的事吧!”炎潆雪说道。 不知为什么忽然在胸中涌起一股冲动,青莲起身也追了过去,停在小婵的一侧。 炎潆雪问:“你们追出来干什么?” “大人,你看咱们都要到下界去了,说不定会碰上小玉的,”小婵笑嘻嘻地说。听到小玉,青莲心头一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炎潆雪,但在炎潆雪的脸上她没有找到任何表情。小婵继续说道:“小翠听说大人被派到下界去,也很想去。” “小翠……又是谁?” “小玉的妹妹啊!您怎么忘了,上次她还送您一个剑蕙呢!” 炎潆雪想了想,“剑蕙不是叫兰兰的丫头送的么?” “啧,兰兰送的是天蓝色的剑蕙,小翠送的是淡绿色的剑蕙,大人,您怎么连这个都分不清啊!” 炎潆雪无奈地皱了皱眉,转身欲行。 “哎,大人,”小婵又拦住他,“到底带不带小翠去啊?她可盼着能借这个机会见上姐姐一面呢!” “这种小事别来烦我。”炎潆雪说道。 “是!”小婵急忙应道。 青莲眼巴巴地望着炎潆雪的背影隐没在一片碧绿的荷叶之中,心头突感空落落的。身旁的小婵突然一声欢呼,“哇塞,走,咱们去告诉小翠这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青莲问。 “大人已经同意带她去下界了,说不定她们姐妹能够重逢呢!” 青莲纳闷问:“大人什么时候同意了?” “刚才啊,大人不是说这种小事不用去烦他么?意思就是,咱们自己拿主意好啦!” “啊,这句话也可以这样解释么?”青莲颇为惊讶地问。 “这句话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啊!”小婵笑道,欢快地拉起她出了听雨花园,直奔广林居。 第1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离开白帝城,折回轩辕宫,来到东殿。刚进东殿之门,却见杜鹃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咦,潆雪大人,你来啦!奴婢刚想去白帝城,炎松大人急着要见您呢!” “爷爷找我什么事?” “唉,听说您被派到人界去,他心里不踏实呗!刚刚二十岁,怎么能带队执行任务呢?以前带队执行任务的可都是晋级在百年以上的白帝。”杜鹃一边说一边把炎潆雪让进卧室。 “难道你们觉得我会不如那些人?”炎潆雪问。 杜鹃微微一怔,心道:潆雪大人还真是年少气盛啊,也难怪炎松大人不放心。 两人进得卧室,炎松正眯着眼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杜鹃上前说道:“炎松大人,潆雪大人来啦!炎松大人?”唤了两声,炎松呻吟一声,头一耷拉,竟然已经睡着。杜鹃无奈地笑道:“呃,炎松大人年纪大了,最近总是这么没精神。” 炎潆雪轻轻地把炎松抱到床上,说道:“我到藏书阁去,炎松大人醒了,你就到那儿去找我吧!” “是!”杜鹃应道。 炎氏的藏书阁位于轩辕宫东殿之后,离得很近,炎潆雪从东殿后门出来,便到了藏书阁。炎潆雪在藏书阁最里的一个小角落里拿起一本书,与其说那是书,倒不如说是一打厚厚的写满字的纸,纸张已经泛黄,虽然并没有灰尘,炎潆雪却习惯性地用手擦了擦页面,页面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字――炎辉杂记。早在十年之前,炎潆雪就发现炎辉留下来的不仅仅是在她体内种下的神力,还有这套杂记。它是炎辉多年战斗的经验总结,记载了针对不同的恶灵和妖魔的战斗方法。 炎潆雪在书桌旁坐下来,一页一页看下去,虽然她不止一次地看这套杂记,但每次来藏书阁还是忍不住要翻翻它,就好象面对一个知己,总感觉万分亲切。 不一会儿,她把那套杂记摊在桌上,起身另取一套书来看;看了半晌,她起身又取了一套书……如此直到半夜,感觉眼睛有点累,炎潆雪掐掐眉心。唉,没有!还是没有!十五年来,她几乎看遍了整个藏书阁的藏书,可惜始终没有关于种植神力方面的书籍。 忽然东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炎潆雪赶忙起身,到门口正撞见炎松。“爷爷,您怎么起来了?” “睡醒了就起来啦!听杜鹃说,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叫杜鹃喊我过去就行了,您何必亲自来呢!” “反正没几步路,再说我也得活动活动啊!”炎松笑道,坐到桌子旁,“看这么多书,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见炎潆雪不答,又说:“你小时候,我问你想看什么书,你说要找什么……种植神力的书,呵呵……我就说:你个小傻瓜,神力哪有能种的?那时候你还很不服气哪!哈哈……” “爷爷,小时候的事还提它干什么?”炎潆雪说道,坐到炎松旁边。既然这件事说了也没有人信,她也就不再提起。 “明天,你就领队去人界了,也不早点休息,”炎松说,“我真不放心你啊!” “没事的。” “你那么年轻就领队,我哪能放心。要知道,领队和单独执行任务可不一样,弄不好会葬送队友的性命啊!” “放心好了,我会小心。” “况且还不知道对手的底细……” “爷爷,我能应付得来。” “呵呵……你啊,简直跟炎辉一模一样。” “爷爷!” “好好好,嫌我唠叨了不是。我不说话,你看你的书,我坐这儿陪你一会儿。” 炎潆雪只得拿起一本书,只翻了几页,便听到炎松的鼾声。炎潆雪抬起头,见炎松头往一边耷拉着,嘴角里流出长长的口水,一直滴到桌子上,她无奈地摇摇头,抱起炎松送回东殿。 炎潆雪重新回到藏书阁,这才发现书桌已经摆满,只得把不看的书拾起,重新放回书架,蓦地发现,《炎辉杂记》有一页居然破了一个洞。这套杂记她很是爱惜,而且看过不止一遍,从来没发现哪一页有破损。他盯着那个破洞看了一会,想起那里曾滴上过炎松的口水。 微一犹豫,炎潆雪沾了些唾沫涂在扉页上,眼前现出令他惊讶的一幕:扉页上被浸湿的部分透出几个小字,跟着被浸湿的部分便化为乌有,消失不见。 原来那个洞是这么出现的。炎潆雪匆忙回到东殿,向杜鹃要了碗茶又折回来。她把那套杂记一点一点地浸湿,仔细阅读浸湿后出现的小字…… 天大亮时,那套《炎辉杂记》就已化得连点楂都不剩,上面所记载的东西却已深深地印在炎潆雪的脑子里。炎潆雪离开藏书阁,直奔白帝城。到得听雨花园,发现小婵和青莲正焦急地等在门口,二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儿。 “潆雪大人,您怎么才回来呀?炎容大人刚才差人说,请您赶快到二重天点校场去,从那儿点五百神众去人界。” 炎潆雪听罢一转身直飞二重天。小婵三人跟在他身后,只是速度太慢,不一会儿便被落得老远。炎潆雪来到点校场,发现昨天在北殿议事大堂见过的两位黑帝和六位赤帝都已等在那里。炎容也站在点校台上,台下齐唰唰地是五百白衣神众。 “潆雪大人,您怎么才来呀?”炎云见她从三重天飞过来,忍不住埋怨,“炎容大人已经点了五百白衣神众,就等着你来领队出发了。” 炎容皱眉看着炎潆雪,想要开口埋怨几句,终于还是忍了下去,说道:“这五百神众都是神众里的精英,希望你完成任务胜利归来。” “叔叔放心!” 唉,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也会迟到,叫我怎么放心?炎容心中忧虑道,嘴上却说:“我们等你的捷报。” “嗯!” “准备好了就上路吧!”炎容道,心里却着实舍不得。 “喂,等一等!等一等!”炎潆雪刚刚要带领众天神飞往下界,却听三重天的方向传来小婵的声音,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小婵三人气喘吁吁地落了下来。“哎哟……咳咳……潆雪大人……你飞得好快哦!我们差点……差点……”她呼哧带喘的捂着肚子,“都飞茬了气啦!” 炎容不悦道:“小婵,你来干什么?” “潆雪大人要去下界,我要是不跟着,谁照顾她呀?” 炎容道:“不是让青莲跟去么?” “青莲是新来的,对潆雪大人的习惯一点也不了解,让她一个人照顾潆雪大人,您能放心么?” 炎容闷哼一声,瞥见青莲身后还立着个瘦小的女孩儿,依稀记得是前几日林朝升带来见他的几个丫头中的一个,“你跟来干什么?” “我……我……”小翠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 小婵见状接过话头说道:“怎么?炎容大人也认得小翠?”一边想法子怎么搪塞过去。 炎容说道:“小翠?哦,我想起来了,是小玉的妹妹……” 炎潆雪微微一怔,想起昨天小婵说的话,忙对炎容说道:“叔叔,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起程了。” “嗯,路上小心。”炎容叮嘱道,没心思再管那个小翠。 炎潆雪当即带领众人齐往下方人界飞去。炎容一直望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云层之中。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1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众人赶到南康城效,早有神众等在那里,引领众人到城郊一座名唤古风的大宅住下。 南康作为达奚国京城,是达奚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往来商贾很多,日里车水马龙,夜里笙歌艳舞。达奚国吞并江国之后,江国丰厚的物产更齐集于此,使这里成为当时最繁华的大都市,也是当时少有的不夜城。 小婵慕名已久,刚在古风安排好吃住,便央求炎潆雪到城里逛街。炎潆雪因着旧事不愿意在此多做耽搁,急于办完事赶回天界,便让她们几个小婢自行打发时间。 夜深时,炎潆雪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神众俱已归来。 从城里一直到南康城周边方圆几百里,有好几股妖气凝结,显然不是一只妖作怪,根据妖气的轻重,判断这些妖只是一些二百年以内的小妖。他们活动分散,也没什么规律,不象是有大的妖魔统领。 这个结果不免让众人有些吃惊,二百年以内的小妖功力小,一般都会躲起来修炼,敢出来扰民的大多是修炼在三百年以上的妖。这样说来,二百年以内的小妖纷纷出洞应该有大妖魔统领才对。 炎潆雪派人继续跟踪那些作乱的小妖,在查出真相之前,暂时不想对他们实施剿灭。 如此过了几日,这一天深夜,炎潆雪立在房顶上遥望皇宫,那里曾是她生长的地方,有许多她留恋的往事,也有她曾经深爱过和痛恨过的人,但此时,那里的妖气很重,该比那些二百年以内的小妖重得多,难道那些小妖的头目竟然隐藏在皇宫? “就算她站在房顶上,也望不到皇宫吧!”院子里,洛华对洛清说。 “是啊,不过可以看到聚集在皇宫上空的妖气。” “我听说,她小时候就生长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洛水姐姐是这么说的。” “哟,两位美女在这儿聊什么呢?”炎希从外层的院子遛达进来,黑帝剑扛在肩头。“那家伙站在房顶上干什么?”炎希盯着炎潆雪问,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那种眼神出现在炎潆雪的眼中可不多见。那种眼神,幽远而深邃,浑不似以前冰雪一样的冷漠。 “她多半是在观察皇宫上空的妖气。”洛清回答。 “皇宫?”炎希微微吃惊,“对哦,刚才有人来报,说在皇宫发现一股很重的妖气。” 洛华问:“会不会控制那些小妖的老妖就藏在那儿?” “谁知道呢?”炎希说,“不过,那里该是那家伙最不想去的地方吧!” “她到底在望什么呢?都站在那儿那么半天了。”洛华问。 “你们不是说她在看妖气么?”炎希歪着嘴巴说道,“切,居然还摆出那么一副深沉的样子……啊,走了……”见炎潆雪突然一窜,往皇宫飞去,炎希来不及多想,随后追了上去。洛清与洛华见状一怔,也随后跟上。 “喂,发什么呆呢?”身后,传来小婵欢快地声音。 青莲扭过头,笑着说道:“没有啊。”见她和小翠每人手各拎了一大包的东西,问道:“你们又买什么了?” “好多好东西呢!快到我房里来看!”小婵说完拉起青莲回到自己的房间,小翠跟在二人身后,蓦地感到背后有一股冷气直穿透脊背,慌忙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灯火通明,中央有两个玫瑰花坛,靠墙附近还有几株高大的梧桐。小翠把院子里扫过一遍,未见什么异常,便回身进了小婵房间。 “她就是青莲,我女儿,现在跟在那个小白帝身边了。”花坛里一个男人低语。 “她能听你的话么?”另有一个女人问。 “我自有办法让她听。” 炎潆雪一路飞向皇宫,听到身后有神力波动,不禁停下脚步。“谁?” 炎希三人无奈,只得现身。 炎潆雪道:“回去!” 洛华说道:“潆雪大人是去皇宫打探消息么?这种小事让神众们去做就行啦!”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炎潆雪冷冷说道,见三人仍旧立在当地,“我说的话没听到么?我可不会再说第二遍。”说完,炎潆雪复又飞向黑洞洞的前方。 洛华一片好心,反被训了一通,心里很不是滋味,噘着嘴巴强忍着不让眼泪出来。 “你们回去吧!”炎希见状说道,“我跟着他就行了。” “你不怕他骂你么?”洛清问。 “放心好了,她总不会不给炎容大人面子的。”炎希说着直朝炎潆雪追过去,却已不见了她的踪迹,料想她是直奔皇宫,便一刻不停地直飞皇宫。 到得皇宫上空,果见炎潆雪立在一座宫顶上,低头望着宫里。炎希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后宫里一座名为广袖宫的宫殿散出很重的妖气,忍不住说道:“看来,那是后宫妃子的宫殿,想必皇帝收了一个妖怪作妃子吧!” “为什么又跟来?”炎潆雪问。 “炎容大人叮嘱过我和炎云,不要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炎希说着呵呵笑了两声,“现在你可是咱们炎家最有希望晋级黑白帝的人,炎容大人可不希望看到你受到什么伤害。” “哦?既然这样,派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炎希嘴角抽了抽,“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帝级的天神怎么可能保护得了白帝级的天神?”炎潆雪说道,“叔叔还真是老糊涂了。” 炎希忍不住吼道:“正因为你老是这么狂妄,所以炎容大人才不放心哪!” “狂妄也要有狂妄的资本。” 炎希嘴角又抽了抽,感觉自己快要吐血,闷哼一声别过脸去。半晌不见炎潆雪出声,便转过脸看向她,只见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宫殿内的一个小角落,不禁也朝那角落望过去,惊道:“啊……那是一个……幽灵!” 第2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皇宫内一个幽暗的角落里,一个少女端着一碗茶从一座破败的宫殿里出来,炎潆雪依稀记得那是冷宫,小时候她还曾闯进去玩呢!而那少女身材窈窕,面貌俊秀,炎潆雪盯着她,有好大一会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少女竟是曾经照顾过她,又冒死把她送出皇宫的小傅。虽则当时她年纪尚小,但对于她来说,小傅的样貌就象刻在脑子里似的,始终不曾消逝,更何况小傅还是当年的样子,外貌上没有丝毫变化。只不过她身上已没有了凡人的气息,显然是一只鬼魅。见小傅沿着漆黑的走廊,进了一间小屋,炎潆雪犹豫了一下,朝冷宫俯冲过去。 “喂……” “别跟来!”炎潆雪对炎希命令道。 炎希咂吧下嘴,只得立在房顶上仔细盯着,一有什么异样便冲过去相救。 炎潆雪潜入冷宫。虽然是春天,一股股冷风仍旧从破旧的门窗吹进来,原本白色的纱幔已被灰尘染成灰黑色,风一吹便跟着扬起。纱幔之后,是一张硬板床,床上睡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炎潆雪走近细瞧,不由得身心俱震。 母亲! 只差一点,炎潆雪就喊出声来。那女人宽额柳眉,凤眼笼鼻,从额头到下颚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竟然是她一直以为已经逝去的母亲炎若。 母亲还活着!她一直还活着! 震惊之后,炎潆雪心里涌上一阵欣喜,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炎若听到声音眼睛霍地一下睁开,“小傅,是你么?”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炎潆雪不由得怔住。“小傅,”炎若坐了起来,头往炎潆雪这边偏了偏,又问:“是你么?”炎潆雪盯着炎若的眼睛,举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炎若的眼睛毫无反应,原来早已经瞎掉。炎若又道:“怎么还不去睡呀?都说不用管我了,快去睡吧!” 原来小傅阿姨还一直在照顾着母亲。炎潆雪心道,升起一番感慨。她轻轻地走到炎若一侧,伸手在她两个太阳穴按摩几下,复又在她脸上轻轻一抹。 “你不是小傅?是谁?”炎若惊道。炎潆雪不答,轻轻地迈步远离床榻。“是……蔓颜,是我的女儿蔓颜么?”炎潆雪愣在当地,不知是答与不答。 突听门口吱呀一声响,炎潆雪迅速从窗子窜了出去。“娘娘,您在喊我么?”进来的是小傅,“是不是又梦见四公主了?” “刚刚蔓颜来过,我知道是她回来了。”炎若悲声说道。 “娘娘……”小傅走到床前,看到炎若,不由得惊叫:“啊,娘娘,您……” “呵呵!”炎潆雪重新飞上屋顶,炎希忍不住笑了两声。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炎潆雪冷冷问。 “喂,你对那女人干了什么?咱们可是来捉妖的。”炎希笑嘻嘻地说。 “所以,我才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炎希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抽了抽。 炎潆雪道:“你不去调查广袖宫里的那只妖怪,站在这里干什么?” “你这家伙,可真不讨人喜欢。”炎希忍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不是为讨你喜欢才到这儿来的。”炎潆雪道:“还不快去?” “切!”炎希无奈,只得飞去广袖宫。 不一会儿,炎希飞回来,“是个桃花妖,道行有五百年左右,还有,她的印堂发黑,好象被下过魔咒。” “魔咒?”炎潆雪惊道,沉吟一会儿,转身往古风飞去。 “能对五百年道行的妖下咒,只有千年以上的大魔才能做到,”炎希忧心道,“这件事,咱们得赶紧通知黑白帝大人。” “先查查这只妖和那些小妖有什么关系。”炎潆雪说着在古风院内降落,回身进了自己房间。 青莲正在屋内给她铺床,见她进来忙过来跪下行礼。 “在人界不必讲这些规矩,麻烦死了。”炎潆雪道,心里烦乱得很,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青莲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走近前来帮他拖了靴子。“潆雪大人,还是把外套拖了再睡吧,这样能睡得舒服些。” “出去!” “潆雪大人……” “跟你说了,出去!”炎潆雪吼道,噌的一下坐起。 “啊……”青莲吓得倒退好几步,脸色苍白地逃出门去。 隔壁房间的炎云听到响动,慌忙出来,“出了什么事?”见青莲连跌带撞地从炎潆雪房里逃出来,无奈地咳了咳,“早就跟你说过,伺候她有你受的。你应该有个心理准备嘛!” 青莲抽泣着,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那家伙不是冲你,你也别往心里去。”炎希一直待在院子里,此时走过来劝慰青莲。却听屋内炎潆雪吼道:“离这儿远点儿!”接着嘭的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门框上。 炎云撇撇嘴往炎潆雪房间指了指,三个人轻声走至院落当中,在一个玫瑰花坛的沿上坐下来。一时之间,院内一阵沉静,小婵拉着小翠从房间里出来,踱到三人跟前。见青莲正在哭鼻子,小婵笑道:“青莲,怎么还哭起鼻子啦?谁叫你非往跟前凑合啊!” 炎希咂吧下嘴说道:“哟,你这小丫头,不说安慰一下,反倒说风凉话。” 小婵眨巴着眼睛说道:“什么风凉话。这可是我多年伺候潆雪大人总结出来的经验。”说完又转对青莲说道:“以后看她脸色不善,躲远点就对啦!” 一旁的小翠帮青莲擦擦泪水,“别难过,咱们这些作丫头的,谁没受过委屈?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位大人也真是,干嘛拿一个丫头出气呀?”炎云抱怨道,转问炎希:“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把那家伙搞得那么火大。” “那家伙呀……嘿嘿……”炎希说着不自觉笑了笑。 “怎么?看来有什么可笑的事发生啊!”炎云咧开嘴笑道,“一定是那家伙当着美女的面出丑了?” “呃……” “哈哈,一定是!”炎云说着一拍炎希的腿,“快给我讲讲!” 炎希嘴巴一歪说道:“胡说什么呀?根本就没有什么美女,老女人倒是有一个,还有一个幽灵,倒有几分姿色,外加一个被施魔咒的老桃花妖,这问题么……”炎希拖着下巴微一沉吟,“有点复杂,我也没搞太清楚。” 小婵说道:“炎希大人,您真是,说了这么多,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倒是说清楚呀!” “都说我还没搞清楚啦!等我搞清楚再给你们讲好啦!”炎希说道。 几个人聊得起劲,忽听身后炎潆雪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响,众人只感眼前白影一闪,不由得一怔,随即明白刚刚是炎潆雪从眼前掠过。炎希咒道:“这么晚了,她又干什么去?”起身朝炎潆雪追去。炎云微一迟疑,也追了上去。但他速度太慢,不一会儿便失了两人踪迹,只得悻悻地返回。 第2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飞出古风老宅,往离城区更远的山林飞去,耳听得身后神力波动,知道炎希又跟了出来,当即一提气,加快速度。炎希紧紧盯着炎潆雪的背影,忽感眼前一晃,那道白影已不知去向。“切,这个家伙,还真是不好对付!”炎希咒道,只得在旷野里来回转悠,四处寻找炎潆雪。 炎潆雪站在某个山坡顶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星,心思飘到另一个地方,飘到了三百年前那个不属于她的年代…… 会是谁下的魔咒?又为什么把花妖安排在皇宫里?是要接近什么人?会不会是想接近……母亲?会是他么?既然他能够感觉到我身上的那股力量,那么很有可能…… 可是我对于它的运用……炎潆雪举起手掌看了看,那股力量虽在体内涌动,但是还不能熟练的运用。想到此,炎潆雪一咬牙握紧拳头: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加紧修炼! 炎潆雪找到一个僻静宽畅的山洞,虽说附近妖气很重,这里却没有一点妖气,炎潆雪心中奇怪,仔细听闻,但觉周遭静寂,没有异动,这才在周围三十里内设好结界,释放神力,按照曾在藏书阁看到的一本古籍《长一仙经》上的记载开始修炼。慢慢地,神力开始聚集,在他身边形成气流,旋转,融合,喷发…… 轰! 山洞坍塌下来,炎潆雪身形顿起,窜出山洞,心道:看来炎辉大人说的没错。《长一仙经》不愧是上古天神的修炼法门,以此来修炼,再加上那股力量的推动,神力的增长果真比过去快上好几倍。 因为早就设好结界,所以炎潆雪的神力没有对其他地方造成影响。当炎潆雪窜出结界时,发现炎希扛着他的黑帝剑正阴沉着脸站在结界外。 炎潆雪道:“想不到你这么挺难缠。” “一个人跑这儿来修炼,居然还设了结界……”炎希表情有些郁郁。 “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炎潆雪说着往古风老宅窜去。 炎希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惊疑不定:刚才的那股力量真是她发出来的么?即便设了结界,也能感到那股力道的强大,那真的是一个白帝所发出的力量么?为什么现在居然感觉不到她有一点神力,怎么可能把神力完全隐藏? “快点!”炎潆雪遥遥地在催促。炎希只得跟了上去,与她一起往古风的方向飞去。此时,在她身后,炎潆雪刚刚所设的结界之内,以炎潆雪练功的地方为中心,地面开始崩裂,轰的一声陷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两人回到古风时,天已大亮,宅内众人已经起床,炎潆雪唤来小婵等人。 “什么,潆雪大人要跟我们一起逛街?”一听炎潆雪说要到街上去转转,叫她们几个陪同,小婵欢欣雀跃地说,“哇,今天咱们真是走运,我得赶紧看看黄历。” 炎希撇撇嘴,说道:“不就是让你们陪着上街么,至于高兴成这样!”复又转问炎潆雪道:“你昨晚一宿没睡,也不休息一会儿?” 炎潆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别忘记叫人去查一查,广袖宫里的花妖跟那些小妖有没有关系。” “我这就叫人去调查。”炎希说完转身要离开。 “等一等,刚才那座山林,也派人去查一查。”炎潆雪沉吟说道,见炎希脸现疑惑,又道:“那里没有丝毫妖气,很令人奇怪。” 炎希一听恍然大悟道:“唔,可不是么?” “走吧,到城里去吃早饭。”炎潆雪对小婵等人说道,率先出了古风,往城里走去。 四人一路悠悠行来,进城时已是晌午。青莲因着昨晚的事,对炎潆雪的惧意更甚,一直躲在众人身后前行。 买伞的是一只蛇妖……那个尝梨的是一只蝎妖……墙边那儿还有一只壁虎……炎潆雪一边在街上遛达,一边细数身边的小妖。这些小妖很奇怪,就算不知道炎潆雪一行是天神,可是从小婵三人身上涌出的神力也应该让他们有所警觉,可是他们始终不见有异动,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转悠着几个天神。 那些小妖化成凡人,小婵和小翠虽是多年的神众,却不是战斗级的天神,始终没有开天目,分不清人妖鬼怪,倒是青莲因着千年灵芝的关系,能够清楚地看出围绕在身旁的众多小妖。 “他们好怪。”青莲说道,发现炎潆雪目光如电般射向自己,不禁一缩,赶忙低下头。 “你能看出他们么?”炎潆雪问。 青莲头埋得很低,红着脸点了下头,感觉自己的眼泪又快要掉出来,便强烈地忍住。 “看出什么?”小婵问。 “昨天炎云大人说街上有好多小妖,是不是真的?”小翠问。 “什么?小妖?”小婵惊道,环视一下四周,见街人众人都行动如常,“胡说,要是有小妖,看到白帝大人还不早吓得屁滚尿流,哪能这么悠哉的逛街?”说完,便讨好地问炎潆雪道:“是吧,潆雪大人?” “你不懂就别乱说。”炎潆雪说道。 小婵伸了下舌头,转而说道:“大人,不如咱们到翠萍居去吃点东西吧!” “翠萍居?” “嗯,听说那里有好多别家没有的特色菜。” 炎潆雪道:“是么?好,前面带路。” 小婵当即窜到几人最前面,一边还不停地跟炎潆雪扯些这几天在街上看到的新鲜事。 几人进了翠萍居,店小二引着他们在二楼kao窗的一个四人桌的座位坐下。此时离午饭的时间尚有一些时候,店内并不是很满。小翠见小婵大大方方地在炎潆雪对面坐下,便也在小婵身边坐下。青莲怔忡着,不敢在炎潆雪身旁落座。 “你还站着干什么?”小婵问。 “我……”青莲看向炎潆雪,见她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如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表情。“我……” “哎呀,快点坐下!”小婵说着起身把青莲按到座位上,复又迫不及待地道:“小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来,我家小姐可不会亏待你。”那店小二早就看出几人来头不小,一听小婵这般说,干劲更足,当即说道:“好嘞!”转身下楼去招呼菜肴。 不一会儿,好几道菜上来,把桌子摆得满满的。小婵坐在她对面大嚼特嚼。炎潆雪无奈道:“你呀,明天吃成个肥婆,看你还怎么嫁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宁愿一辈子跟着潆雪大人。”小婵说着又往嘴里塞满菜。 炎潆雪道:“哼,我可不留你,赶紧找个人嫁了,免得吵我。” 小婵噘噘嘴巴,见青莲和小翠没怎么动筷子,忍不住问道:“你们俩怎么不吃呀?” “那个……在吃。”小翠眯起眼笑道。 小婵见青莲始终闷闷不乐,问炎潆雪道:“潆雪大人,您大概都忘了昨晚的事吧?” “昨晚?什么事?”炎潆雪问。 “嘻嘻,我就知道。”小婵笑道,转对青莲说:“瞧,潆雪大人都不记得了,你也别再想它啦!” 忽听楼梯声响,噔噔地从楼下上来三个人,二男一女,店小二引着他们在另一张桌上坐下。 青莲望见他们不觉一惊,脸露惊恐,赶忙望向炎潆雪。 炎潆雪见那三人,心中一动:三只蟾蜍精! 第2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青莲一路追踪三只小妖,来到城外的山野。那三只蟾蜍见青莲始终紧追不舍,便在一个宽畅的地方停了下来。 明文道:“你还追着我们干什么?难道不肯放过我们?” “不是……”青莲刚刚开口解释,却听明武咂吧下嘴说道:“大哥,你也不想想,现在她可是天神了,跟咱们这群小妖不是一个级别的。” 明文道:“天神?难道你当真要跟天神一样,把我们这些小妖铲除干净?” 青莲忙道:“我怎么可能要铲除妖怪呢?以前我也是一只小妖。” ****道:“既然知道这点,为什么还拦着我,不让我接近那位俏姑娘?” 青莲嘴角抽了抽,“这两点……没有什么关联吧!” ****道:“哼。” 青莲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咱们分开这一个月,你们都到哪儿玩儿去了?” 明文道:“我们小妖能上哪儿玩儿?还不是躲在山洞里修炼?” 明武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套我们的话,想知道我们的秘密山洞在哪儿。” 青莲更惊,说道:“不就是在长青潭边吗?以前咱们可是常在那里修炼哪!” 明武转头对明文道:“大哥,你看,我早就说过她是想套咱们的秘密山洞。” “唉,这都哪跟哪呀?”青莲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脑子是不是不清楚?” “我们清楚得很。”明文道。 明武接口道:“不清楚的是你吧!自己身处妖类,却硬要跑去做天神,这样背叛自己的族类有什么好处?” 青莲皱眉道:“可是……以前你们不都很想摆拖妖的身份,想成为一个天神么?” “哼,那不过是哄着你玩儿的。”明文道,“当初知道你一跃登入神籍,不这么说你还不把我们都送上天界的监牢?” 青莲道:“可是在很久以前,我还没有成为神众的时候,你们那时就很想成为天神的,难道你们都忘了么?” 明武问明文道:“大哥,青莲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被那些天神洗脑了?” ****道:“不如把她抓回去,交给莲心大娘,看能不能给她解了天神的洗脑。” 青莲叫道:“你们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那明武说道:“好,就这么办!”直朝青莲冲上来,嘴巴一张,长长的舌头朝青莲脸上舔来。青莲惊叫一声,赶忙窜开。谁想****不知何时已窜到她的身后,趴在地上猛地一跃,扑上了她的背。青莲用力一甩,将****甩了下去,喘息未定,明文却又攻上来,噗的一声,一口痰吐在青莲衣服上。 这口痰含有巨毒,但听滋滋几声响,青莲的外套被毒性侵蚀烧出一个洞,幸亏没有浸着肌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了?我是青莲啊!”青莲一边躲避三人的攻击,一边惊叫,“难道你们忘了?以前咱们每天都在一起修炼呀!” 明武道:“那又怎么样?成了天神,还不是得抓我们这些小妖,不然你拿什么去邀功请赏啊!” ****道:“二哥,别跟她废话,赶快把她解决了,我们好去找那位俏姑娘。” 明武道:“嗯,妹子,就依你。”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不明白,青莲无奈地思忖。三人攻击甚厉,她却不想真与他们对打,只是一味的闪躲退让。如此苦苦支撑一会儿,那****又在青莲背后一个蛤蟆扑,此时她四爪上俱是巨毒的粘液。青莲知道倘若被她扑上,势必被她的毒液所伤,当即往上一窜,窜到树梢之上。 三只蟾蜍每日里常在一起修炼,配合很是紧密,树梢上早有明文等在那里,青莲刚一窜上,脚未站稳,他已吐出长信朝青莲射去。青莲匆忙向后急跃,明武嘿嘿的冷笑声从身后传到耳际,青莲暗叫一声不好,不及细想,向前俯冲,明文仍旧等在那里,见她俯冲过来,笑嘻嘻地一张嘴,长长的舌头便朝她迎上来。 青莲无处可退,惊慌中突感脚下一滑,接着仰面摔落下去。明文的长信仍旧朝她直射过来。“啊!”青莲不由得尖叫一声。 蓦地,一道白光闪过,明文的舌头已被那道白光阻截。青莲感觉自己下落的身躯也跟着一缓。 青莲定睛细看,眼前那人俏颜如霜,凤眼如碧,“潆雪大人!” 地面上的****嘴巴大张,也吐出长长的舌头,嗖的一下朝炎潆雪怀中的青莲袭来。炎潆雪抱着青莲,危急之中猛地一掌朝她挥出,****一怔,刹时眼前有万朵莲花飞落,落入自己的体内…… 炎潆雪自己也怔了怔,随即心中一喜:终于可以用手来发莲花落了。 “****!”明文和明武齐声惊喊,齐朝炎潆雪攻上来。炎潆雪一手抱着青莲,另一只手分朝二人连挥两掌。二人当即也如****一般怔住。 炎潆雪将青莲轻轻放到地上。三只蟾蜍已经恢复神智,见到眼前的炎潆雪,上下打量一番,不禁大惊,纷纷跪拜,“您是……白帝大人?” 炎潆雪道:“看样子,你们现在才是清醒的。” 三只蟾蜍面面相觑,似乎不知炎潆雪所言何事,待见到躺在地上的青莲,又是一惊。“咦,这不是青莲姐姐么?”****惊道,“她……怎么了?” 炎潆雪回答:“没什么,只是晕过去而已。” 明文道:“我们怎么会在这儿?明明是在洞里修炼的。” 炎潆雪问:“你们最后记得的事是什么?” “最后记得的事?”明武道,看了看明文和****,“我也记得我们在山洞里修炼,怎么就到了这儿?” 炎潆雪轻叹一声,又问:“长青潭在什么地方?离这儿远么?” ****道:“长青潭?不远不远,只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再往前过一个小村子就到了。” 炎潆雪问:“在山洞里修炼的时候,就没感觉有什么异样么?” 三个人仔细想了一会儿,明文皱眉说道:“啊,那几天总感觉心里很烦闷,根本不能静下心来修炼。” ****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是感觉有一种危险在逼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明武道:“我倒感觉是身体上太疲惫,总想找机会休息休息。” “是么?”炎潆雪说,“看来,每个小妖的感觉都不同。” 此时,地上的青莲一声呻吟,悠悠地醒转来,发现明文兄妹三人跪在炎潆雪面前,随即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急忙窜上来挡在三人跟前,跪在地上向炎潆雪叩首道:“潆雪大人,他们不过是几只不懂事的小妖,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们计较,就……就放过他们吧!” “青莲姐姐,你怎么了?”****问。 青莲一怔,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哪! 炎潆雪不理青莲,又问三只蟾蜍道:“皇宫里的那只花妖,你们认得么?” 三人寻思一下,****摇头道:“我们除了青莲姐姐和莲心大娘,就不认得别的妖怪了。” 这么说,他们这些小妖和那只花妖没有关系,炎潆雪心想,这些小妖虽说没中魔咒,可是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应该是被什么妖魔迷惑了。不过,是什么妖魔只去迷惑五毒小妖呢? 第2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觉得从几只蟾蜍精身上再不能问出什么,转身返程,打算回古风去。 青莲问道:“潆雪大人,您要走?他们……怎么办?” 炎潆雪道:“我对他们已经没兴趣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青莲一愣,随即欣喜地转头对****三人说道:“赶快回长青潭,没事千万别跑出来。见到我娘,也这么跟她说。”说完朝炎潆雪追过去。“顺便帮我跟她说一句:我很想她,有空就回去看她,叫她别担心我!”青莲边跑边喊,已奔至炎潆雪身侧。 炎潆雪心中一动:她的母亲知道她已升入神界,还仍旧为她担心么?我的母亲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十五年来我对于她来说始终是杳无音信,那她该有多担心?唉,我的确是个不孝的女儿。 古风老宅在南康城的另一侧,两人重新进城,街上熙来攘往甚是热闹。炎潆雪沉静地走着,决定找机会与母亲相认。青莲跟在她身后,见她始终目视前方,不发一言,想起刚才小婵走过大街时有说有笑,变着法子与炎潆雪攀谈,便东张西望,也想找些什么话题与炎潆雪聊天。 咕……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炎潆雪一怔。青莲忙捂住肚子,暗骂一声该死,不过刚才她什么也没有吃,又跟着三只蟾蜍精战了半天,也实在饿得紧,于是那肚子很不识相地又叫了一声。 咕…… “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炎潆雪道。 “啊,哈哈……好啊……哈哈……”青莲尴尬地笑道,脸一直红到耳根。 炎潆雪道:“你说吧,去哪儿吃?” “我说?”青莲愣了愣,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进南康城啊,想了想只得笑道:“不如咱们还是去翠萍居吧!” “嗯!”炎潆雪当即往翠萍居走去。 两人再次进到翠萍居,那店小二已认得他们,当即迎上来。炎潆雪道:“我们还要刚才那个靠窗的位子。 店小二道:“哟,不巧,那个位子已经有人了。不如我再找个好点的位子给二位。”说完,引着二人上了二楼,在原来那个位子旁边找了个座位给炎潆雪和青莲。 先前那个靠窗的座位,两边站着几个身穿盔甲的武士,手握腰刀守卫在桌子两侧。炎潆雪忍不住朝那位子上的人看去。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不过十六七岁,长发垂髫,肤白赛脂,弯弯的眉毛有如月牙,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似桃瓣,又尖又窄的鼻头下是娇小玲珑的双唇,倒比那西施貂蝉还要美上几分;男的约是二十五六的年纪,身穿长衫,上绣金丝祥云,面如满月,鬓若刀裁,眼如星斗,鼻若悬胆,是个俊俏公子。炎潆雪的目光不由得在这位公子的脸上怔了怔:这张脸似曾相识,他是谁? 那少女先前听到楼梯声响,便不由自主地望向楼梯口,见到店小二身后的炎潆雪当即愣住:哇,好漂亮的女人。 她的目光始终不离炎潆雪,后来发现她的目光向自己射来,慌忙别过脸去,假装看着别处,待发现炎潆雪的目光滞留在她身旁公子的身上,便又偷偷地朝炎潆雪望过来。她身旁的公子见她两腮泛红地盯着这边桌子,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目光与炎潆雪不期而遇,不禁大惊:啊,那双绿色的眼睛……是她!他毫不犹豫地朝炎潆雪冲过来,惊叫道:“蔓颜!” 蔓颜?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炎潆雪心中惊道,脸上却仍旧毫无表情。青莲见那位公子莫明其妙地朝炎潆雪扑来,当即起身挡在炎潆雪面前,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位公子歪着脑袋看着青莲身后的炎潆雪,“蔓颜,我是二哥呀,你不认得啦?” “表哥,她是谁呀?”那少女此时也踱了过来,“你认得她?” “嗯!”那公子点头道,绕过青莲,在炎潆雪旁边坐下,说道:“蔓颜,这么多年你跑哪儿去了?父皇派人到处找你呢!” 炎潆雪微微一惊:难道父皇并没有觉得我不是他女儿?可是为什么当年……十五年前被追杀的情景重又在炎潆雪脑际里闪过,在她心里掠过一阵苦痛。“青莲,咱们到别处吃吧!” “是!”青莲应道。 炎潆雪起身朝楼梯口走去,青莲小心跟着她,很担心碰上什么事会惹得她不高兴。刚才她清晰地看到这位大人眼睛里闪过地那缕悲伤。 “蔓颜!蔓颜!”那位公子追上来,伸手搭住了炎潆雪的肩膀。 炎潆雪一皱眉,目光如寒剑般往后一掠。青莲一怔,当即挡开那公子的手,“放肆!竟敢冒犯潆雪大人!” “大胆!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那几个武士冲上来,拔刀护住那位公子。 “这话应该我对你们说吧!”青莲说道。 “青莲,走了。”炎潆雪说道,静默地走向楼梯。 “蔓颜,我知道你很可能不认得我了,当时你才五岁,年纪还小嘛!”那位公子仍旧不死心,“不过,你应该记得自己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呀!难道这么多年,你就从没想过回家么?父皇他……很想你啊!” 炎潆雪蓦地转身,风一样窜到那位公子面前。 风!一定是风!那位公子愣在当地,呆呆地想;待见到炎潆雪站在面前,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身旁的那几个武士吃惊更甚,这个人真的是人么?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一旁的青莲愁眉紧锁,炎潆雪的脾气她是领教过的,倘若真的惹恼了她,不知会干出什么事,因此只想拉着炎潆雪赶紧离开。不过猜想这样做说不定会被炎潆雪扔到窗户外面,想了想还是忍下去,退在一旁静观。 炎潆雪冷冷盯着那位公子的眼睛,说道:“你的父皇已经吞灭炎国,蔓颜这个名字对他也再没有一点意义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那位公子颤抖着说,感觉对面的那双眼睛比冰还要冷。 “喂,别当我们都是无形的。”旁边一个武士刀架上炎潆雪的脖子说。 “大胆,谁允许你们这么做?”那公子吼道。武士一怔,立即把刀撤了回去。 青莲趁机说道:“潆雪大人,咱们赶紧走吧!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哼!”炎潆雪转身走向楼梯。 那位公子愣在那里,听到噔噔的下楼声,猛然惊觉,冲到楼梯口喊道:“就算你不想见父皇,难道也不想见你母亲么?她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回来,哭得眼睛都瞎掉啦!” 母亲!头顶上响过一声闷雷,炎潆雪腿上好象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动,整个人僵在楼梯中央。 青莲见状忙上前扶住他,“潆雪大人……” 那位公子复又追上来,“不如先去见见炎皇后,让她老人家安心。以后随便你上哪儿,二哥绝不拦你。” “别说了。”青莲怨怒道。 “青莲,你先回古风去。”一阵沉默过后,炎潆雪轻声说道。 “大人!” 炎潆雪皱眉道:“赶快回去,别耽搁,街上不安全。” 青莲噘噘嘴巴,一步一回头地下了楼梯。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那位俊俏公子正是达奚国当今的二皇子达奚垂生,跟他在一起的那位少女是他舅家的表妹,名唤顾佳莹。双方相认,炎潆雪告诉达奚垂生,自己决定追随母姓,已改了名字。达奚垂生带着炎潆雪回到皇宫,引着她朝皇帝所居的宝和殿走去。 没走几步,炎潆雪停住脚步,“这里不是通往冷宫的路吧!” “呃……”达奚垂生嘴角抽了抽,“先去见见父皇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宫里的规矩,没有父皇的批准咱们是不能去冷宫的。” “哼,这些规矩管得了我么!”炎潆雪冷冷说道,转身朝冷宫走去。 “哎,不行!”达奚垂生上来拦住他,“你忘了小时候,你自己偷跑进去,被父皇狠狠打了一顿呢!还是先随我去见父皇,他见到你一高兴,说不定会让炎皇后搬出冷宫的。” “谁管他。”炎潆雪甩开达奚垂生,继续前行。 “蔓颜,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已经告诉过你,我叫炎潆雪。” “随便你叫什么啦,如果父皇知道你回来,不去看他,反跑去冷宫,一定会……会……” “会怎么样?”炎潆雪道,瞪着连宝生,“派人杀掉我?” 达奚垂生看向她,与她的目光相遇,不禁打了个寒噤,心里一阵怯懦,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其实父皇……真的很想你,虽然大皇兄曾经派人追杀过你,可那并不是父皇的意思。这么多年来,每当他考察我们的学业时,都会不自觉地提起你,说在众多的皇儿皇女里,蔓颜是最聪明的。” “为什么你这么希望我去见他?”炎潆雪问,“作为皇子,你也有继承权,难道你就不想作太子,有朝一日好成为万民敬仰的帝王么?” “我?”达奚垂生轻声一笑,“我是你哥哥啊!不管怎么样,哥哥都不应该抢弟弟的东西。况且,我从小失去母亲,多亏炎皇后一直照顾我,我才能在皇宫里立足。” 想不到他倒有些真性情,还真不容易,在皇宫这种肮脏的地方……炎潆雪想道,继续朝冷宫走去。 “喂,你还是要先去冷宫么?”达奚垂生冲他喊。 “事过境迁,作为炎家的人,我已经不能再作什么公主……”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父皇灭掉了炎氏的江国么?可那是因为,江国的百姓在……在炎氏的统治下已经没有活路,所以才被父皇灭掉的啊!” “唉,”炎潆雪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我说的,不是江国的那个炎家,虽说两者也的确有血亲关系,不过……”她说着仰头望了望天,“不过,两者承担的责任完全不同。”说完,炎潆雪转身继续前行。 “蔓颜!” “表哥,你先去禀报皇上,我跟上去看看。”顾佳莹说道,朝炎潆雪追上去。 “伯母!炎伯母!”两人刚至冷宫,还未进门,顾佳莹就迫不及待地喊,拉着炎潆雪进到里面去,“炎伯母,你看谁回来啦?” 炎若正坐在榻上逢制一件绵衣,听到顾佳莹的声音便迎了出来,“佳莹,你来啦!”看到她身旁的炎潆雪不觉怔住,“你是……” 那顾佳莹见到炎若亦是一愣,“咦,炎伯母,您的眼睛……还有脸上那道疤……哇,原来您这么漂亮!”顾佳莹说着拉住炎若的胳膊,“炎伯母,您的眼睛已经好了,脸上的伤疤也不见啦,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昨晚……昨晚……”炎若说着又望向炎潆雪,盯着她看了许久,喃喃问道:“你……是蔓颜么?” 炎潆雪看着她,强把眼泪咽下去,“是……”声音不由得哽咽,“正是孩儿……母亲!”噗通一声,跪倒在炎若面前。 “啊,果真……果真是我的女儿回来啦!”炎若把炎潆雪搂在怀里,忍不住老泪纵横,“果真是我的女儿!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回来,我就知道……” “母亲,是孩儿不孝。当初,母亲把我送走的时候,就与我约定好,会在这里等着我。可是我……我居然一直以为母亲已经……我本应该早些回来的,是我不好,我没有做到跟小傅阿姨约定的那样,没有……没有相信母亲,没有坚守和母亲的约定……” “这怎么能怪你呢?当年那种情况……”炎若说着把炎潆雪扶起来,忍不住把她又搂进怀里哭了一阵。 顾佳莹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也跟着掉泪,过了一会儿,见炎若仍旧哭得伤心不已,便上前解劝道:“炎伯母,您的眼睛刚好,还是小心保养才好。况且,四公主回来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就哭起来了呢?” “啊,对呀!”炎若说道,擦了擦眼睛,仔细打量炎潆雪,“蔓颜,你都已经长这么高了。” 炎潆雪道:“母亲,这世上再也没有达奚蔓颜这个人。” “什么?” “四公主已经改名叫炎潆雪了。”顾佳莹说道。 “是么?”炎若有些失望,顿了顿复又笑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回来就好啦!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姓什么都无所谓。” 炎潆雪看到炎若脸上的表情,忍不住问:“为什么?您好象……不希望我姓炎。” 炎若道:“你毕竟是你父皇的骨肉,不管他做过什么,你也是他生的,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那又怎么样?”炎潆雪皱眉道,“我已经脱离了皇族,也再不可能回来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把母亲也接走,免得您在这里继续受苦。” 顾佳莹惊道:“四公主,你在说什么呀?炎伯母是不能离开皇宫的。” “为什么不能离开?”炎潆雪愠怒道,目光如电般射向顾佳莹。 顾佳莹不自觉后退两步,那两道目光如两把冰刀似的直插进她心里,“我……我……” 炎若道:“这里宫里的规矩,我受过皇帝宠幸,一辈子不能离开皇宫。” “规矩?”炎潆雪皱了皱眉,“难道您觉得这些规矩能束缚得住咱们炎氏一族?” “啊,蔓颜,你怎么……说这样的话?”炎若惊道,“你不会是因为江国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吧!我听说,江国百姓现在的生活要比过去好很多,所以你……你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怪你父皇了,毕竟江国走向衰亡,跟咱们炎家自身有很大的关系。” “母亲,您是怎么了?”炎潆雪问,“江国也好,达奚国也罢,都只不过是凡人的国度而已。炎家的人怎么可能会为区区一个江国而抛弃自己在三界内的责任呢?” “三界?”炎若惊道,“蔓颜,你在说什么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炎潆雪怔了怔,想起当初跟炎容初次见面时炎容曾说过的话,不禁有些黯然,确实,他的祖上自从做了人间的皇帝后,就忘记了自己还是神族炎家的一员,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他们已经几百年没有接触过神族炎家了。“母亲,有些事等时机成熟以后,我再告诉您。您还是跟我走吧!” “我不走!”炎若说道,“我……不能走。” “您还留在这儿干什么?”炎潆雪不耐烦地说道,“那个皇帝已经不要您啦!” “不……早晚有一天,他还会……还会……” “母亲,难道您对他还抱着幻想?”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他几年的夫妻,不可能对他无情无义……” “可是他把您关在这个破败的宫殿里,连门窗都破烂不堪,他根本就不值得您留恋!”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不可以这样说你父皇。”炎若皱眉说道,望着炎潆雪,一双眼睛中痛苦纠结。 “母亲……” “四公主,炎伯母是不会跟你走的。”顾佳莹搭茬道。 “闭嘴!”炎潆雪吼道,“我说话的时候你没有资格cha嘴!” 顾佳莹赶忙闭上嘴巴,双眼流lou出恐惧。 “蔓颜,你干什么?”炎若怒道,把顾佳莹拉到自己背后,“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多亏她和二皇子照顾,我才能活到现在?要不是他们给我送衣送饭,我早就饿死在这里了。你凭什么这么凶的对她?” “伯母……您别怪他,我猜,他一定是不了解您的心情……”顾佳莹小声说,“他一定不了解您……您还爱着皇上……” “佳莹……”炎若拍了拍顾佳莹的头,忍不住眼泪又掉下来。 “爱……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宝贵的东西……”顾佳莹轻轻地说,声音几欲不闻,目光莹莹地望着炎潆雪。 炎潆雪微微吃惊:爱?难道那个狗皇帝这么对母亲,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皇上驾到!”冷宫外太监的喊声,打断了室内的沉默。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那扇破败的宫门嘭的一声被人用力地推开。门口,甩着宽大的袍袖威严地走过来一人,头带皇冠,身披皇袍,脚踏金靴,正是当今的皇帝达奚琰。 炎若颤抖着屈膝跪拜,顾佳莹也跟着跪了下去。“参见坠下!”两下齐声喧喊。 炎潆雪如一尊雕像般立在那里,冷漠地看着眼前那个皇帝。 “蔓颜,赶快行礼!”炎若小声说道,见炎潆雪仍旧未动,便又喊了他一声,“蔓颜……” “父皇,”达奚垂生见状赶忙过来打圆场,“四妹离开皇宫太久,忘了宫里的规矩,您千万别怪罪她。” “是么?”达奚琰冷冷说道,“我在她的眼里却只看到了两个字――傲慢!”接着转对炎潆雪说道:“你想要傲慢,首先得有傲慢的资本……” “总比你要有资本!”炎潆雪截过话茬儿说。 达奚琰愠怒道:“你凭什么跟自己的父亲这样说话?” 炎潆雪道:“哦?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个父亲啊!” 达奚琰道:“看样子,你很想领教一下做父亲的手段!” 炎潆雪道:“我倒真想不出,你能有什么高明的手段。” “咦,原来他们父女俩这么象啊!”顾佳莹忍不住说道。 “讨厌!”达奚琰和炎潆雪齐声冲她吼道,吓得原本还跪在地上的她身子往后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呃,佳莹知罪!”顾佳莹忙道,重新跪好。 “你们都起来吧!”达奚琰说道。炎若和顾佳莹纷纷起身,达奚琰看到炎若的脸微微吃惊。“看来你的伤病全都好了……” 炎若道:“托陛下的福……” “正是托这位陛下的福,所以您才住在这个破地方!”炎潆雪截过话头道。 达奚琰道:“那是因为她养了一个不中用的女儿。” 炎潆雪剑眉一挑,“哦?你怎么知道她的女儿不中用?” 达奚琰道:“一看便知!” 炎潆雪道:“象你这种根本不知道应该把力量用在哪里的人,哪能分得清中用不中用。” 达奚琰嘴角一撇,冷笑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倒是挺清楚啊!不过,这么多年来你的力量好象一直都用错地方了。” 炎潆雪道:“哦?我的力量用在哪里,你了解多少?” 达奚琰道:“垂生已经把你们相遇的事说了。我看你一定是拜入什么江湖门派,学了一些邪门歪道的武功回来。哼,你以为动作变得灵敏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地位么?幼稚!” 炎潆雪道:“幼稚的是你!对事情毫不了解就枉加揣测……” 室内众人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二人身上,浑没注意到屋里多了几个人。 洛清和洛华分站在炎若和顾佳莹身旁,炎希和炎云也立在一个阴暗的小角落。四人全神贯注地看着二人争吵,那洛华忍不住说道:“他们父女果真很象!” “嗯,是啊,刚才我也这么说呢!”顾佳莹说道,寻着声音往旁边看了看,蓦地发现旁边多了一个赤衣女子,不禁惊叫一声:“啊!” 众人齐朝她望去,惊见她身旁站着一个赤衣女郎,手里握着一把赤色长剑,而炎若身旁则立着个黑衣女郎,手里握着一把黑色长剑,“护驾!护驾!”达奚垂生忙喊,冲上来挡在达奚琰和炎潆雪身前。宫门外唰唰地冲进来几个武士,护住达奚琰。 炎潆雪早就知道他们四个到来,只是无暇搭理他们,现在忍不住愠怒问:“谁叫你们来的?” “听青莲说,你跟一个自称是你二哥的人走了,我就猜想你是到这儿来了。”炎希走过来说道,黑帝剑扛在肩头,“虽说是皇宫,这里可一点也不安全哪!” “四弟,你认得他们?”达奚垂生问,一颗心终于放下。 “我们是潆雪大人的属下,大家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各位的。”洛清微笑说道。 “赶快回去!”炎潆雪说。 炎云道:“这可不行,听说这里有一只被施魔咒的老妖,出于对您安全的考虑,我们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达奚琰拂袖说道:“胡说!皇宫里禁卫森严,怎么可能会有老妖出没?真是荒诞至极!” 炎潆雪斜睨着他,哼道:“肉眼凡胎,人妖不分!” 达奚琰瞪眼说道:“难道你就分得清什么是人什么是妖?” 炎潆雪道:“不要以为自己办不到的事,别人也办不到。” 洛清笑道:“嘻嘻……潆雪大人请放心,我们绝不会打搅您父女二人的论争,你们可以继续……” 达奚琰皱眉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该不会……是炎家的余孽吧!” “余孽?”炎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谁是余孽?” “果真是炎家的人。”达奚琰道,摇了摇头,“你还真是自甘堕落!” 炎潆雪道:“你知道什么?不过是做了皇帝,就以为了解了整个世界,你才是自甘堕落。” 洛华道:“我们不是炎家的人。”转对炎云解释:“他说的大概是江国的那个炎家,跟你们不是一回事。” “炎国的炎家也是炎家,他们不是炎辉大人的后人么?”炎云吼道,“也是潆雪大人的祖上!切,被弱小的凡人灭了国,还要受这种窝囊气,这……太有损我们炎家的颜面我!”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无知的凡人而已。”炎希赶忙相劝。 “你这样……简直太失礼了。”洛华埋怨炎云道。 洛清道:“不管怎么样,这位头上顶着珠帘的大人,是潆雪大人的父亲,所以……你说话还是小心一点好。” 达奚垂生皱眉道:“那是皇冠!” 炎云吼道:“我说的难道不对么?这样……炎辉大人会死不瞑目……”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达奚琰问炎潆雪,“看起来脑子有些不正常。” “嗯?你也太无礼了吧!”炎希听罢心中不悦,“就算你是潆雪大人的父亲,可终归什么级别也没有,我们没让你行礼是看在潆雪大人的面子上。现在你居然说我们脑子不正常……” “出去!”炎潆雪冷冷说道。 “什么?”炎希一怔。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炎潆雪道。 炎希嘴角抽了抽,还想再跟炎潆雪理论几句,洛清却扑上来抓住他,“是……我们这就退出去!”洛清眯起眼笑道,“嘻嘻,在外面等候潆雪大人!”说完拉着炎希往上空一窜,消失踪迹。 “切!”炎云歪歪嘴巴。 “我们会在顶上守护大人,如果大人有什么吩咐,随时可以叫我们。”洛华说完和炎云一起消失。 “呃,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达奚垂生惊道。 “好厉害!”顾佳莹道。 达奚琰道:“看来,你倒也笼络了一些人才。”见炎潆雪没吭声,又道:“我已经通知宫女太监,命他们收拾水月宫,你和你母亲就搬到那儿去住吧!她为了你也吃了不少苦头……” “谢陛下!”炎若赶忙跪倒谢恩,拽了拽炎潆雪。炎潆雪只当不觉。 达奚垂生忙躬下身说道:“父皇圣明!” “好象应该说这话的不仅仅是你吧!”达奚琰道,瞥了瞥傲然而立的炎潆雪,见她脸上毫无表情,更没有要致谢的意思,嘴角抽了抽,一甩袍袖哼道:“回宝和殿!” 第2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带着炎希等人回到古风老宅,命三个小婢收拾东西,她要带着她们到宫里去住。几位帝级天神一听,吵着也要跟随前往。炎潆雪无奈,只得与众人商议,最后决定,炎潆雪带着炎希、炎云、洛华和三星赤帝赤引住进皇宫,监视广袖宫的花妖;洛清带着路翔、展云鹏和丘生及诸神众继续留在古风老宅,观察南康周遭那些小妖的行动。 众人商议妥当,在大厅里正待散去,派出去监听小妖的神众回来,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南康城外的秘林中发现一只蛇妖的尸体,看身长只有二百年的道行,身上没有伤痕,但血液尽被吸走。 “竟然吸蛇妖的血……会是什么妖魔?”炎希纳闷儿道。 炎云沉吟道:“我倒是听说吸血鬼会吸人血,吸妖的血还是头一回听说。” “不如到现场去看一看。”洛清提议道。 几个人当即跟随那位神众前往秘林中查看。到达目的地,炎潆雪与炎希两人不禁微微吃惊,这里与炎潆雪昨晚修炼的地方离得不远,可是昨晚两人在时根本没有感觉到丝毫妖气。 那条蛇身长两丈有余,呈亮黑色。 炎潆雪问验尸官:“它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验尸官回答:“估计是在昨天晚上,午夜之前。” 炎潆雪和炎希两人互望一眼,心中均想:午夜之前?看来在我们到达这座山头之前,这条蛇就已经死了。 炎潆雪命人把那蛇身翻转,发现肚皮也如背部一样是亮黑色,不禁有些吃惊。 炎希奇道:“咦,这条蛇还真是奇怪,按理说,它腹部的颜色比背部的颜色略浅才对嘛!” “啊,你手上……”忽听洛华一声惊叫,众人齐唰唰朝她望去,见她正盯着一个神众手里的垫布,那个验尸官是垫着那块布把蛇身翻转的,刚才还是白色,现在接触蛇身的部分已变为黑色。 验尸官见状解释说道:“一定是蛇身上有巨毒,所以它才会变为黑色。” “蛇……的毒不是应该在毒牙上么?”路翔惊道。 “说不定是种特殊的蛇,死掉以后毒会外泄。”展云鹏笑道。 丘生道:“要我说,大概是因为血被吸干了,所以毒才会外泄。” 炎潆雪沉吟一会儿,问其他人等:“你们是什么看法?” 炎希道:“毒会外泄,这种说法也太离谱了吧!” 展云鹏问:“不知炎希大人有何高见?” 炎希沉思半晌,说道:“会不会是两条蛇大战,它被另一条更毒的蛇咬死了?” 路翔道:“可它身上没有伤痕!” 洛清道:“我倒是听说,有一种蛇很毒,通体均为黑色,凡是它爬过的地方都会染上巨毒……” 洛华道:“这么说,是它外皮本身就有毒?” 炎云叹道:“哇,这么毒的蛇,是什么妖魔会吸它的血呀?” 炎潆雪见赤引一直沉默,便问他道:“赤引,你有什么意见?” 赤引是一个红脸汉子,宽额大眼,鼻梁有些塌,嘴唇偏厚。“我?”听到炎潆雪问他,赤引一愣,结结巴巴地答道:“那个……我觉得也许……嗯……它是被……被什么比它更毒的妖魔吸了血……” “原来是这样。”洛清道,复又嘻嘻直笑,“嘻嘻……我终于知道你的脸为什么是红的啦!呵呵……” 赤引一听脸现窘态,忸怩半天问道:“那我……我的脸为……为什么……” “你很害羞啊!哈哈……”洛清指着他大笑道。 赤引听罢眼角不由得抽搐几下,慌忙低下头,抬手挠挠额头,实际却用手盖住了脸。 洛华忍不住拉了拉仍在大笑的洛清,“姐姐,别笑了。你没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么?” 洛清捂着肚皮强忍住笑,“这么害羞的男人我是头一次见嘛!呵呵……”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吧!”炎潆雪冷冷说道,转身回程。 炎希跟在炎潆雪身后,路过洛清身旁时忍不住指了指她,“你呀!” 洛清嘴角撇了撇,低声抱怨道:“别人笑你们也管,管得也太多了吧!” “走吧!”洛华拉起她,快步前行追上众人。 众人回到古风,小婵等人已收拾好行礼,炎潆雪当即率领炎云一行朝皇宫而去,一边走炎潆雪一边嘱咐众人,要小心行事,不可泄露u天神身份。 到得皇宫,顾佳莹和达奚垂生早已帮着炎若搬至水月宫,并且换了件新衣。炎若见炎潆雪回转来,忍不住对她说道:“你小傅阿姨那儿,得跟她说一声,让她也搬到水月宫来。这么多年,多亏她陪着我,我才能在冷宫里熬了这么久。” 顾佳莹忍不住说道:“炎伯母,都跟您说过好几次了,那个小傅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您怎么又提她?” 炎若笑道:“呵呵……还有人说我女儿也死了呢!她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原来母亲还不知道小傅是个幽灵,炎潆雪心道。 达奚垂生说道:“那不一样。小傅当年死的时候是我们都见着了的,父皇还因此关了大皇兄三年多呢!” 炎若微笑道:“你们净瞎说,她要是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的照顾我?” 炎希咂吧下嘴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说不定这么多年照顾你的是……” “你怎么不回你房里去?”炎潆雪打断他的话问。 炎希愣了愣,撇撇嘴,带着炎云几人回进后院去。 炎若道:“蔓颜……” “母亲,都说了叫我潆雪。” “嗯,潆雪,你赶紧把小傅找来,再过几天就是五月初五,按照炎国的习俗,咱们该驱五毒……” “驱五毒?”炎潆雪惊问。 “是啊,你都忘了吧!达奚国人不讲这个。”炎若说着皱了皱眉,“不过,我和你小傅阿姨每年五月初五还是会剪葫芦贴窗花,买些桃符挂门上。俗话说:‘天中节,天气热,五毒醒,不安宁。’咱们还是驱一驱的好。” 炎潆雪心中纳罕:最近五毒小妖迷失心志,会不会跟这有关系?五毒妖……五毒妖……好象从哪儿看到过这方面的事,怎么……想不起来了? “你倒是快去呀!”炎若见炎潆雪愣在那儿发呆,忍不住催了催她,“让小傅也搬来这里住,别再住在冷宫那个偏房里啦!” “嗯,我这就去。” 炎潆雪来到冷宫那个偏房,进到里面未见一人。这里阴冷潮湿,满地灰尘,房檐上结着厚厚的蛛网,看起来已是多年没有人居住。炎潆雪看出这是有人布下幻影,当即运莲花落于手掌,往空中一挥,几朵金莲飘落,眼前幻觉即解,现出一个洁净的小屋。屋内摆设很少,除了一张床外,就是室中央那张小桌。桌子底下,小傅瑟缩地躲在那儿,满眼恐惧地看着炎潆雪。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见小傅始终躲在桌子底下,炎潆雪皱眉问:“为什么还不出来?” 小傅哆哆嗦嗦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随即跪倒,原本发白的嘴唇被咬得发紫,“您……您是白……我……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求求您……您别抓……” “我不是来抓你的。”炎潆雪说道。 “您……”小傅一惊,上下打量打量炎潆雪,心道:这身打扮明明就是,再加上这张美奂绝伦的脸根本不可能长在凡人身上,对,我不可能猜错!寻思一下问道:“您不是……炎族的白帝么?” 炎潆雪不答,说道:“母亲已经搬到水月宫去了,她希望你也跟去。” “母亲?”小傅惊问,不知炎潆雪所言何人。 炎潆雪道:“就是炎若,难得这么多年你一直照顾她。” “炎娘娘……”小傅沉吟后一惊,“您是四公子?”随即又摇了摇头,皱眉道:“不可能,您这身装扮明明就是……” 炎潆雪道:“炎氏本来就是白帝后裔,这点你该知道吧!” 小傅更惊,脸色苍白,额头渗汗,颤颤兢兢地问炎潆雪:“那您……” 炎潆雪道:“都说了,我不是来抓你的。不过,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照顾我母亲。办完这里的事,我还要离开的。” 小傅心中的恐惧略减,眨巴眨巴眼睛,沉吟说道:“您是白帝,到这儿来不是来抓恶灵就是来抓妖魔,既然您说不是来抓我,那您……您是来抓小桃的?” “小桃?”炎潆雪一怔,原来那只桃花妖叫小桃。“看来你和广袖宫还有勾搭。” 小傅赶忙摇头,“没……没有,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广袖宫的陶贵妃是个……是个好人,她虽然知道我是只鬼,可是依然对我很好。况且,她只是进宫服侍皇帝,并没有害过其他人,我只是想……只是想……” 炎潆雪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别有目的?” 小傅抬眼看了看炎潆雪,见她一脸严峻,忙又低下头,呢喃说道:“她……能有什么目的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小鬼,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她没有必要巴结讨好我。” 炎潆雪道:“哼,你现在不是正在给她说好话么?” 小傅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她倒从没想过,陶贵妃接近她是为了有一天让她在四公主面前说好话。因为她连想都没想过,仅仅过了十五年,以前那个讨人疼爱的四公主居然已经成为让人胆战心惊的白帝,而且身附八条金龙。不错,陶贵妃不止一次跟她提起,天神炎族是御龙的家族,身上所附的龙就是所驾驭的神龙。 小傅不由得想起与陶贵妃交往的种种,她们在一起谈论的大多都是丢失的四公主,神族炎家,还有炎国炎家…… “你起来吧!”炎潆雪说道,“跟我去见母亲。很多人都知道你已经死了,你不能再以小傅的身份出现。”炎潆雪说着微一沉吟,“你就说,你是小傅的孪生妹妹,受她之托来照顾我母亲的。” “是!”小傅应道,起身又问:“那……我叫什么名字好呢?” “随便你想叫什么。”炎潆雪说着转身离开那间小屋。 小傅跟着他,“那我就叫小凡,您说怎么样?” “嗯!” “啊,这下可好了,娘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啦!我小傅也不用整天躲在那个小屋里……嘻嘻……”想到此小傅心里一阵欢喜,忍不住嘻嘻直笑,忽又发现炎潆雪一直都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地前行,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半天,却始终看不出她是悲是喜,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那张清冷的脸让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停留在上面,久久不愿移开,边走边想:她真的是四公主么?待看了又看,心中便跟着涌起一阵喜悦:嗯,不错,是公主,虽然过了十五年,可是,还是这副让人忍不住疼爱的老样子;除了一双凤眼长得象皇上,其他地方简直跟皇后长得一模一样,唉,当年居然还有人怀疑四公主不是皇上亲生的,真是个笑话! “你不要跟别人提起我的身份。”炎潆雪嘱咐道。 “是!” “要是那个陶贵妃还来找你,你就想办法套套她的话,看她背后那只大魔是什么来头。” 小傅惊道:“大魔?您是说她是大魔派进来的奸细?” “她中了魔咒。” 小傅不禁悲声低语:“想不到她这么苦命。”赶忙转头对炎潆雪说道:“其实她心地很好,常常帮助那些被欺负的宫女太监,要是能救她就好了。”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炎潆雪冷冷说道。 小傅听罢一个哆嗦,心中惧意又起,低下头不再说话。 两人回到水月宫,见到小傅,炎若欢喜地迎上来,一直在前厅陪着她的达奚垂生和顾佳莹却脸色苍白地愣在当地。 达奚垂生脸皮抽搐着,指着小傅颤声问:“你是……你是……” 小傅忙道:“我叫小凡,是小傅的孪生妹妹,她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景娘娘,所以我一直……”说着她偷偷斜眼瞟了瞟一旁的炎潆雪,见她没有任何表示,便鼓起勇气说下去,“假装是小傅,住在冷宫的一个偏房里。” 达奚垂生和顾佳莹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凡?”炎若一听皱了皱眉,疑惑地问:“明明是小傅,你怎么说自己是小凡?” 小傅微笑道:“不是的,我是小凡,不是小傅。” “潆雪大人!潆雪大人!”炎云突然从后院冲到前厅来,蓦地见到小傅,匆忙拔出赤帝剑怒吼:“好啊,想不到这么快就窜到这儿了,看我不把你切成碎片!”说着赤帝剑直朝小傅刺去。 “啊,娘娘救我!”小傅惊叫着,赶忙躲到炎若身后。 炎潆雪右手一抄,已握住他手腕,将他制住,“谁叫你到前厅来的?” 炎云急道:“潆雪大人,刚才守护……” “有什么事到后面说。”炎潆雪说道,拉着炎云朝后院走去。 “可是她……她……”炎云兀自指着小傅大叫,炎潆雪却已将他拖到后院。 到了无人之处,炎潆雪愠怒道:“不是嘱咐过你们,不准泄露天神的身份么?” “可是刚才那个明明是恶灵!” 炎潆雪冷冷道:“什么恶灵,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幽灵,既没有邪念力,也没干过坏事。” “哦,这么说她不是从地界逃出来的恶灵。” 炎潆雪奇道:“怎么,地界有逃出来的恶灵么?” 炎云忙道:“刚刚守护地界的六星白帝赵柄传来消息:关押在地界十八层地狱的恶灵突然挣拖捆灵锁,有好多念力强大的恶灵已经强行穿过地界的结界,窜入了人界!” “什么?”炎潆雪这一惊当真不小。捆灵锁是专门用来捆束恶灵的,能够吸收恶灵身上的怨气,削弱他们身上的邪念力。恶灵挣拖捆灵锁,这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事。 炎云又道:“赵柄已经从三位黑白帝大人那里请得指示,在人界的天神全部进入一级战斗状态,准备与恶灵大战。” 第2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洛清方面已经接到恶灵逃离地界的消息,命五百白衣神众迅速戒备,以保护周遭的凡人。 恶灵怎么可能挣拖得掉捆灵锁呢?夜静更深时,炎潆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除非有外力界入!难道是他?他开始行动了?可是,为什么把动静搞得这么大?这样的话,天界的帝级天神不是都派到这里来了么?到时候他还怎么……难道他是想让天神与恶灵战得两败俱伤再出手? 炎潆雪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起身踱到室外,站在院落的长廊里仰头望向天空,但见月光皎洁,繁星璀璨,烦燥的心也跟着变得澄澈。炎潆雪抬起手看了看,复又握紧成拳,心道:不管怎么样,只有尽最大努力修炼了,只要能够掌握这股力量,不信应付不了他。想到此,炎潆雪一提气窜入高空,朝城外荒野飞去。 炎潆雪寻得一块宽畅的旷野,在周围设立结界,想起白日里与那三个蟾蜍精交手的事,虽则他们不过是法力只有二百年的小妖,但对于她来说,这一战的意义非同小可。 小时候,她曾在《莲花心经》中看到,神力高深者,可以天目发出莲花落。经过多年的修炼,三年前,她终于实现以天目发莲花落的突破,这样就避免了用莲花落剥离时对眼睛所造成的损害。而《长一仙经》上说:乘天之潜力者,心思清明,则在在处处皆是天目;血气清明,则可以养天目以吸天地之气;精神清明,则可以天目养自身;三者俱清,则可以天目催生神力,获天地造化,得万物之功。又说:乘天之潜力者,心思不清,则伤心;血气不清,则败血;精神不清,则悔智;三者不清,则心乱,血坏,神离,将役于天潜。 天神的天目大多开在眉心处,所谓的在在处处皆是天目,就是说天目不应该局限在这个特定的部位,而是每一根毛发,每一根手指,都可以修成天目。既然修成天目,就可以发莲花落。白天在危急之中,炎潆雪以手掌发出莲花落,剥离了迷惑****兄妹三人的邪气,说明她已经达到了《长一仙经》上所说的心思清明。 可是以天目吸天地之气和以天目养自身两节,她还没有悟透,虽则如此,她的神力较先前已有很大进步,增长速度也比先前快了很多。可见《长一仙经》上所说的,以天目催生神力并不是虚妄之言。 天之潜力,这股力量真的……炎潆雪脑子里不禁闪过《炎辉杂记》融化时看到的炎辉遗言,心中信念更坚,当即定下心来修炼。将一股奇妙的力量慢慢运起,慢慢地,感觉体内的那股浊气正在消散;慢慢地,仿佛又看到月之皎洁,星之灿烂;慢慢地,滤去外界的妖气、魔力、邪念力,滤去各种恶浊之气…… 蓦地,炎潆雪感觉到一种从未遇到过的邪气,心念一动,赶忙收摄心神,停止修炼。只是一收起这种奇妙的神力,以普通的神力居然感觉不到那股邪气。炎潆雪无奈,只得重新入定,再度修炼,感觉到那股奇妙的神力在体内流转,滤去各种各样的杂念……终于再次感觉到那股邪气,追踪发出邪气的方位,炎潆雪不禁身心俱震。 那股邪气就在附近,之所以用普通的神力无法感知,是因为身带邪气者不仅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隐藏起这股邪气,还正在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把这股邪气导入地界,一过结界,人界的天神就无法以普通神力感知到它了。 将邪气导入地界,难怪恶灵会挣拖捆灵锁,一定是吸收了这股邪气才有了力气,炎潆雪心道,五毒躁动,恶灵暴乱,邪气侵入地界……眼前的情况总感觉从哪部书里看到过,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但是,既然感知到了这股邪气,就不能不管。 炎潆雪朝刚才感知的方位慢慢行去,一路上小心戒备,以防对方偷袭。待行到密林幽深之处,炎潆雪发现几棵千年以上的老树,枝丫上居然零星地开着几朵花。老树著花,身体内自然有一股灵气,不过却与炎潆雪刚才感知的邪气不同,况且这里连一丝妖气都不见,这些让炎潆雪心中疑惑更重。 炎潆雪皱了皱眉,那股邪气就在附近,却始终找不到它的携带体。她在这片密林中察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发现,打算继续前行搜寻。不想老树的一条树根突然松动,随即从树根下露出一个洞。 是鼹鼠么?炎潆雪想。却不知是谁从那洞里抛出一件物事,炎潆雪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只被吸干血的蜈蚣,长过七尺,通体乌黑。 又一只五毒小妖被吸血…… 这一惊,倒让炎潆雪想起一本名为《殊途同归》的书,记载着许多灵异之事。上面提到,传说中有一种叫做血魔的大魔,由凡人或天神修炼血魔功形成,常以毒姬之血为食。天下毒姬少有,血魔便以古树为笼,抓来民间凡女,以毒牙将其咬伤,每日浸五毒,每年五月初五前后,逢五毒苏醒之时,喂其五毒灵妖之血,百年后既成毒姬。 毒姬成形,所行之处,毒气四散,对毒气敏感的五毒常常会受此影响失去理智。成形时间越长,毒姬身上的邪气也就越重,常被天神感知,受到追剿。很多毒姬本身实为凡人,并未修炼魔功,身上也无丝毫魔力,血魔教其隐藏和疏散之法,将邪气隐藏,并将大部分邪气导入地界。地界拘押着诸多恶灵,邪气本身就重,因此很难发觉从外界侵入的邪气。 毒姬成形时间久了,会自行出外抓捕五毒灵妖,虽则不被血魔关在笼中,但按其生长习惯,大多仍会以古树为巢。毒姬身上各处皆有巨毒,就连散发出的汗液、呼出的气体也不例外。不过她们生活在古树之底,仅在觅五毒灵妖时才会外出…… 炎潆雪努力回想着书上的记载,忽听得那洞口传来涌动之声,接着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女子声音:“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从洞口钻出一个人头,随即身子也跟着钻了出来,飘在半空中,始终不落地。“一直在门口犹犹豫豫,可不象炎族白帝的作风哟!” 炎潆雪当即用神力将周身护住,免得被她剧毒所伤。 来者是个美貌少妇,皮肤白腻如脂;乌黑的长发向后盘成一个髻子,零星地插着几朵小花,额头上附着几缕头发,使那饱满的印堂若隐若现,一双杏核美目顾盼多情,身穿水袖对襟长褂,脚踏三寸绣花浅履。她一钻出来便用长长的水袖叠加捂住口鼻,看不出她嘴巴的样子。 她笑吟吟地望着炎潆雪,“白帝大人不打算进去坐一坐吗?” 炎潆雪不答话,反倒盯着那少妇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捂住口鼻?” “不想让您看到我真正的样子,所以才这样啊!” 炎潆雪怔了怔,见她用来捂住口鼻的水袖已经泛黑,不禁皱了皱眉,“听说毒姬呼出的气体都含有巨毒,看来此话不假。” “呃……”那毒姬一愣,复又噗哧一笑,“呀,被你看穿了。要是我不捂住口鼻,你马上会被毒死的。我可不想让一个娇艳俏丽的小姑娘这么快就死去哟!” 炎潆雪眉毛一挑,“哦?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倒是很有把握杀掉我。”说着,她往空中一抄,神力立即凝成白帝剑,朝那毒姬刺了过去。 第2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啊……您真的是白帝么?我听说,只有黑白帝才能随意化出帝剑。”毒姬不闪不躲,目光中露出惊讶,灼灼地注视着攻上来的炎潆雪。 炎潆雪一惊,忙收住攻势,反问:“你为什么不防卫?” 毒姬眨巴着眼睛道:“我既不会妖法,又没练过魔功,怎么防卫?” 若不是如此,我的属下凭借神力早就发现你了。炎潆雪心道,不禁又很是纳闷:她既然不会妖魔之道,根本没有防御能力,见到我为什么没有丝毫惧意?而且刚才攻击她时也不见她有半点要躲闪的意思,难道她有什么必杀计?或者她根本就是……炎潆雪沉吟半晌,见毒姬用来捂住口鼻的右手水袖已有很大的一块乌黑,她已另换过左手水袖捂着口鼻,心念一动,指着地上蜈蚣的尸体,试探问:“这只蜈蚣精是你杀的?” 毒姬笑道:“大人,您这是明知故问。” “既然没修行魔功,为什么要斩杀一只修行尚浅的小妖?” 那毒姬道:“象我这种没法力的人,怎么能斩杀得了一只法力高深的老妖呢?可是,我们毒姬就得依靠这些五毒妖的血才能维持自身血液的毒性啊!不然毒性就会减退,难以满足血魔大人的需要。” “血魔……果真是血魔?” “看来,天界众神一直以为血魔只是个传说呢!” “不管是不是传说,凡是扰乱三界秩序的人都该杀!” “嘻嘻……好象血魔大人的称号对您没有一点威慑力啊!” “再大的魔也只不过是魔而已。” “您不觉得,在您还没有了解血魔大人的能力之前就说这种话,会显得太过自信么?” “无论什么时候说这种话都好。对于妖魔而言,就算能力再强,也没办法跟天神划在一个等级上。” “呃……嘻嘻……您这种看法还真是讨厌呢!” “难道你还想继续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 “瞧您说的,我是个毒姬呀!”毒姬仍旧笑吟吟地说,眼睛眯成一条缝。 炎潆雪看到她虽然笑着,但目光中有晶莹闪烁,忍不住说道:“如果摆脱毒姬的身份呢?” “摆拖毒姬的身份?”毒姬惊道,随即又笑道:“听说天神炎家有一项特殊的神力就是剥离,难道也能把毒姬身上的毒剥离出去么?” “你怀疑炎家人的能力?” “当然不会。”毒姬说道,“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如果一旦剥离了我体内的毒,血魔会立刻知晓。到时候只怕你的小命不保。” “你也太小看天神的力量了。”炎潆雪说,发现毒姬这次没再叫血魔做大人。 毒姬笑道:“嘻嘻……好吧,我相信您的力量。刚才您不是都让我见识过了么!不过,您打算用什么做交换条件呢?” “交换……条件?”炎潆雪皱了皱眉。 “是啊!您打算让我做什么来报答您呢?”毒姬歪着脑袋,一副调皮的样子,“告诉您,我可已经在五毒里浸了七百年了,整整七百年哦!您神力再高,想要把我体内的毒剥离干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如果血魔大人一旦感觉不到我的毒气,就会立刻赶来,您很可能就一命呜呼喽!”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吧!”炎潆雪冷冷说道,对毒姬的调侃很是厌烦,当即运力于双掌朝她面门拍过去,并在周围设起结界。 毒姬一愣:早听说炎洛两家的剥离术都是以眼睛发射的,说什么剥离我体内的毒素,原来她只不过是耍耍我而已。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眼看着一双肉掌慢慢地攻来,手掌上一股绵绵的神力袭向自己面门,毒姬闭上了眼睛。 象是雪花飘落在自己身上,一股凉意融化在自己体内,毒姬突然感到身心一阵空明,难道……这就是死?所有一切都结束了……终于……我的生命终于也到了终点…… 蓦地,她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重新看到村里的茅草屋,还有屋外的那片空地和两个欢快玩耍的孩童。 “听香,你快来追我呀!”男孩儿骑着木马在那片空地上跑着,后面一个小女孩儿看起来比男孩儿略小几岁,本来也骑在木马上,可是始终追不上男孩儿,便把当木马的竹杆往肩上一扛,直朝男孩儿跑过去。“听香,你耍赖呀!”男孩儿噘着嘴巴说。 那叫听香的女孩儿摇着男孩儿的胳膊,“长青哥,你跑慢一点嘛!” 长青撇撇嘴应道:“好吧!你可不许再耍赖啦!” 听香欢快地点头:“嗯!” 于是两人重新骑上木马,一前一后追逐嬉戏。两人跑啊跑啊,一直跑到离茅草屋很远的草窠里,跑得累了,便躺下来休息。长青嘴里咬根草叶,歪着脑袋盯了听香半晌,随即转过头来望着天空,“听香,长大了你做我媳妇吧!” “好啊!”听香爽快答应。 “拉勾!”长青坐起来,小手指朝听香递过来。 听香呵呵直笑,伸出小手指把它勾住。 待拉完了勾,长青挠挠脸颊,凑近听香,嘻嘻笑道:“听香,要不……要不……” “要不什么?”听香见他结结巴巴的,忍不住问。 “那个……你让我亲一个,行不?” 听香眨巴眨巴眼睛,“嗯,亲一个!” 长青当即红着脸慢慢地凑近听香,一边把嘴巴噘得老高,在听香的小脸蛋上轻轻一碰便即离开,随即呵呵傻笑,站起来往草窠更深处跑去。 “长青哥,你干嘛去?等等我。”听香爬起来追他。 “快来呀,带你去逮蚂蚱!”长青喊道,一只手里举着一枝长长的狗尾草作马鞭,在半空里摇来摇去,另一只手驾着木马,只在原地打转转,等着听香。见听香跑上来,他这才继续朝前跑去。两人又是一前一后,追逐嬉闹。 。 “长青!长青!”村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长青哥,你娘在喊你,你不去么?”听香问趴在一旁草窠里的长青,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远处那个老妇人。 “听香,我娘不要我了。” “什么?” “她把我过继给大伯了。” “过继?” “嗯,就是让我做大伯的儿子。” “哦……”听香没有言语,只是替长青感到难受。 “爹娘养不起我们这么多个孩子,***刚生出来就被送走了,现在我也要走了。” “走?到哪儿去?” “到大伯家去。我大伯是城里的有钱人,不会住在村子里。” “不行,我不让你走!”听香拉住长青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老早就想要我了,可是我娘一直不同意,现在……”长青说着用力地擦了下眼睛。 “长青哥……”听香还是头一次见长青掉眼泪,想要安慰他,但自己心中又很难受,以前她哭的时候,都是长青来安慰她呢! 蓦地,两条粗状的腿立在了两人跟前,妇人叉腰站在那儿,愠怒地瞪着两人:“长青,娘叫你这么半天,你没听见么?”说着拉起长青。 “长青哥……” “听香,你等我……” “快走吧!”妇人无奈道,捂着嘴抽泣一声,生拉硬拽地把长青拉走了。 听香看着他逐渐远去,忍不住伤心,小嘴一咧不自禁哭起来,接着朝长青猛追过去,“长青哥……”听香追到长青家那座茅屋门口,长青已经被装上了马车。 “驾!”车把式一声喊,车辘轳便骨碌一声响,朝前转去。 听香仍旧追上去,不停地喊:“长青哥……长青哥……” 长青撩开马车车帘,看着变得越来越小的听香,她还在努力地朝他追来。长青突然大喊:“听香,等我回来,你做我媳妇吧!” “哦……”听香大声应着,再也跑不动,唯见一片烟尘滚滚,马车已经扬长而去。 第3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发现从毒姬身上剥离出的毒气向下流去,染黑了地面,生长在附近的草儿花儿全都枯死了。毒气向下走时,居然可以穿过结界,炎潆雪一下子醒悟,赶忙拖下外套放在毒姬身下,笼住毒气,免得它再往地面扩散。 她一直悬在半空不肯落地,会不会是身子一落地,身上的毒气便会浸染地面,导致花草枯死?炎潆雪心想,想起毒姬刚才的举动,总感觉是故意挑衅让自己杀掉她,不由得轻叹一声,这样活着还真不如死掉的好! 炎潆雪又在双手上注入几分力,将莲花落更多地输入毒姬的体内。忽见毒姬双眼里流出黑色的水来,不知是泪水还是剥离出来的毒液,但不管是什么,都是剧毒。她的白色外套很快就变成黑色。 啊,我怎么哭了?不能哭!不能哭!毒姬心中一惊,猛地睁开双眼,看到对面一张白玉般美丽无瑕的脸庞,蓦地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怎么?我还没有死么?看到眼前有许许多多的金莲,一朵一朵地飘落在自己身上,它就象雪花,倏地一下窜到身体里,然后被自己的体温融化了。果真是……是在剥离?她还有些不相信,张开口想要说话,却听炎潆雪道:“别说话,不然毒气又会在体内游走了。” 毒姬嘴唇努了努,想要告诉炎潆雪,这样她会送命。但,她真的很想摆脱这一切,哪怕是死掉也要摆脱这一切。她慢慢地闭上眼,仿佛在一片烟尘之中,又见到村头那个孤单的小身影,执著地望着远方,直到天黑,仍不见她要等的人来,身后已传来母亲的招呼声,她只得失望地返回家里,第二天天一亮从热乎乎的炕头爬起来,迈着小腿又踱到村头去,象前一天那样,望着,等着…… 那个小身影渐渐长高了,小听香变成一个大姑娘,每天忙完农活,仍旧踱到村头去,痴痴地往远处张望。 终于,远处慢慢地走来一个人,修长的眉,俊俏的眼,是个美男子,但,不是听香在等的人。 他是个外乡人,在村头搭了草棚住下来。村里很多女孩儿都爱上了他。没多久,女孩开始失踪。爹娘担心听香,叫听香不要再到村头去,听香哪里听得进去?每日忙完活计,仍旧到村头去,伸长脖子,等着那个与她约定的人归来。 外乡人从村里人那里听说了听香的事,便每天躲在草棚里,奇怪地看着她,感觉她象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对眼前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 这样过了两年,有一天,外乡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走上来对她说:“你都等了这么久,那个人怕是不会回来啦!” 听香噘了噘嘴巴,“不,他会回来的。” “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在富家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变成个公子哥,不会再象以前那样了。” “长青哥不会变的,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变。”听香倔强地说,把嘴唇咬得发白。 “你再等下去,也不过是失望罢了。”外乡人说完又转回到他的草棚去。 爹娘开始拖人给听香找婆家,女孩子不断失踪,他们的心里也很惴惴。听香仍旧到村头去,身影仍旧显得那样孤单,目光仍旧如往常一样痴痴地望着远方。那年,麦子熟了的季节,大伙都在地里割麦子,田垄上嗒嗒地走过来一头驴,驴上坐着个翩翩公子。虽然有好几年没见,但听香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听香不由自主地朝他跑过去,跑得几步,双脚却又停下来。过了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有变么?看那锦绣的衣衫,看那白皙的肌肤,看那眼角眉梢中流露出来的世故练达,他还是那个和她一起骑木马的长青么? “听香?”长青看着她,带着些疑虑,“你是……听香么?” “嗯。”听香回答,心里掠过一丝痛,她可是一眼就认出他了啊! “啊,这么多年,终于又见面了。”长青说,没有和她一样的激情。 听香有些失望,低着头黯然说道:“嗯,又见面了。” “我能再回来真是太好了。”长青说,猛吸一口气,“好久没有闻到这么纯净的麦香了。” 听香一听,心里又涌上来一股欢喜,“是啊,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一直……一直……”听香突然怔住,红着脸埋下头。 长青笑吟吟地看着她,“听香,我们都长大了,都长大了……” 已经长大了,长青哥,我做你的媳妇吧!听香心里这么说,可是嘴上却干巴巴地说:“是啊!”突然看到远处那个外乡人呆呆地盯着他们,听香更不自在,鼓起勇气对长青说道:“长青哥,不如……咱们去村西头那片草地走走吧!”过去,他们常在那儿一起玩儿的。 “等我去拜见了我的……我的父母再去。”长青说着骑上毛驴,往茅草屋而去。 听香看着他的背影,很是失落。 长青忽又停下来,转头对她说:“你在这儿等我。” 听香的一颗芳心顿时又欢悦起来,笑道:“嗯,我等你。” 长青走远了,外乡人踱了过来。“他就是你在等的人?” “我早说过,他会回来的。”听香说。 “他回来干什么?”外乡人问。听香愣了愣。外乡人沉吟一会儿,又说:“他这个年纪,该讨媳妇了吧!可能这次回来为的就是这事。” 听香心里轰然一阵狂喜,果然,他是回来叫我作他媳妇的。 那外乡人又说:“说不定他已经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准备娶妻了,回来跟他亲生的父母打声招呼。” 那轰然的狂喜,化作一声轰然的劈雷,在听香头顶炸开。“不!我不信!” 外乡人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 外乡人转身朝他的草棚走去,“要是那样的话,你来找我吧!我可以帮你解除在这儿所受的一切痛苦。” 听香愣在原地,直到长青回转,在通往村西头的小道上冲她招手,“听香!听香!” 听香回过神,朝长青跑过去。两人一起踱到村子西头那片荒草地,仍旧如过去一样,坐在草窠里。 “长青哥……”听香咬了咬嘴唇,“这次回来……” “父亲让我回来探探两位老人家。” “还有……别的事么?” 长青沉默半天。听香心里一阵不安。“听香……”过了半晌,长青终于开口,“父亲……给我找了一个张家的小姐,我……” 仿佛载满了雨的乌云,再也飘不动,听香心房的跳动也几近停止。她噌的一下站起,转身跑掉,后面的话她再也不想听。 “听香,你要去哪儿儿?快回来!”身后,长青拼命地喊。 她拼命地跑,只想躲开他。那个人说得没错,他已经找了另外的姑娘,一个贵族的小姐,跟他门当户对,过几天就要娶过门了,这次回来只是跟父母打声招呼,我只不过是……我…… 长青还在后面追着,“听香,快停下,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听香捂住耳朵,去哪儿?我该去哪儿?这里……这里再也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忽然想起外乡人刚刚说过的话,听香不由自主地朝那个草棚跑去。 听香打开草棚的门冲进去,脚下徒然一空,身子跟着直直地坠落下去,眼前是一片无止境的黑暗。 “听香……”头顶,依旧有长青的呼喊。 第3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直到再也听不到长青的声音,听香双脚才重新着地。这里是一个宽畅的山洞,四壁点着火把。 “你终于来了。”墙壁上透出一个人,立在听香面前,“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来。” 听香惊讶地看着他,他就是那个外乡人,只不过原本黑色的眸子此时却变成红色的,头发也变成红色的。听香颤颤兢兢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地方?” 外乡人回答:“我就是传说中的血魔王,这里是我的府邸呀!” “血……魔王?” 血魔王吼道:“以后你称呼我时,要在后面加上‘大人’这个称谓!” 听香吓得一哆嗦,“好……好吧!血魔……大人。”定了定神,听香忍不住又问:“为……为什么要加上‘大……大人’,只有有官职的人才会被这……” “神界就是习惯这种称谓。”血魔王打断她的话。 “神界?可您说您是……魔。” “跟你说过了,要在后面加上‘大人’两个字。” 血魔王窜过来,吓得听香直往后退。“嗯……哦……血魔大人” “嘿嘿……哈哈……”血魔仰天大笑,“你放心,很快,很快你就会告别人世的一切痛苦了。” “我想回家了……我想回家……”听香不禁又往后退了退。 血魔王却逼得更近,“别怕,美人,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说着,血魔王扑上来。 一股令她作呕的血腥味传来,跟着颈上一阵剧痛,听香失去了知觉。醒过来时,听香发现自己浑身**地躺在一个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墨一样的黑,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浑身却没有一点知觉。 “刚开始是这样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血魔王走过来对她说,“放心,我会找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来吃。” “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里面?我要回家。”听香说道。 “别着急,等你好了,我就放你回家。”血魔王说,朝听香的脸贴上来,听香厌恶地别过脸去。血魔王一怔,伸出舌头在听香脸上一tian,“日子久了,你就知道我的好了。早晚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因为是我把你从生死轮回的痛苦中拉出来的。” “我想要回家。”听香抽泣着说。 “魔王大人!”门外有人恭敬喊道。 血魔王转身离开,听香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声音,却只传来几声踢踏的脚步声,接着再无声响。听香又挣扎起来,仍旧站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听香每天都泡在那墨色的药水里,每天都看到几个如血魔王一样有着腥红眸子的人前来,血魔王告诉她,那些都是他培养的血魔,分一等、二等、三等不同的等级,而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代替天神统治神界。初听上去,听香以为他是在白日做梦,后来渐渐了解了他的能力,终于悲哀地认为,那不过是早晚的事。 如此过了三年,听香已经摸透了周遭的环境,趁血魔王出去捕猎五毒妖的时候,她溜了出来。走了大半天,终于远远地,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村子。村头的荒草地,茅草屋上的炊烟,田里飘来的阵阵麦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那时,天已擦黑,听香一瘸一拐地朝村子走去。村口立着一人,看到听香愣了愣,随即一声欢呼,朝听香跑过来。 长青哥!听香的心不自觉在喊,却哽咽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听香,听香,真的是你么?”长青冲到跟前,一下把她搂进怀里,“你真的回来啦?” 哽咽了好半天,听香才说:“长青哥,你……怎么会在这儿?”眼泪却也跟着掉下来。 长青脸上一阵惊讶,“听香,你怎么了?”忍不住抬手去擦拭听香脸上的眼泪。 感到长青的手指温柔地划过自己的脸庞,听香的一颗心渐渐平静。 “听香,你怎么了?病了么?”长青问。 听香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猜想大概是自己走累了脸色不好,微笑着说:“没有,只是走得有点累了。” 长青扶着她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来,“那就坐下歇歇,一会儿再回家去。” “嗯!”听香应着,看着长青在身旁也坐了下来,忍不住问:“长青哥,你在村口干什么呢?” “在等你呀!”长青笑道,“听说我走的那几年,你都是这样等在村口。你走了,我当然也会这样等在村口。” “可是……可是……那时候你说你要娶媳妇了。”听香咬了咬嘴唇说道。 “是啊,那时候,父亲给我找了个张家的小姐,可是我只喜欢你。父亲说,过了这么多年,那个叫听香的小姑娘早就嫁人啦!我说,不会,她答应过要做我媳妇的。父亲就答应让我回来看看,要是你还没嫁人,就把你娶回家去。” “什么?你那时候是……” “谁知你都不肯听我把话说完就跑掉了,我一直追到村口,却不见了你的影子。” “长青哥……”听香唤道,忍不住偎进长青的怀里,好后悔当时的冲动。 “你回来就好啦!”长青说。 听香突然发现长青的手指很黑,忍不住问:“长青哥,你的手怎么了?” 长青举起手看了看,随即笑道:“回家洗洗就好了。”说完捧起听香的脸,涨红了脸说道:“听香,咳咳,那个……” “什么?” “那个……让我亲一个吧!” 听香感觉脸在发烧,心里却隐隐感觉到一丝甜mi,闭起眼睛应道:“嗯!”不一会儿,感觉长青那柔软的唇按在了自己的唇上,他那有力的双手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的心狂乱地跳着,伸出手也紧紧地搂住长青。 慢慢地,那双有力的手却垂了下去,他那柔软的唇也跟着向下滑去,听香睁开眼,发现长青正倒向自己的怀里,惊道:“长青哥,你怎么了?” 长青嘴唇努了努,说些什么却听不清。长青的嘴唇,是黑色的,好象被涂满了墨一样,好象三年来她泡得那些药水一样。听香惊得匆忙逃开,远远地看着长青,原本只黑了一根手指,现在那只手已变得全黑了,而黑色,还在继续向手腕漫延。 “长青哥,到底是怎么了?”听香忍不住痛哭,蓦地发现,自己的眼泪滴在草叶尖上,小草立刻变黑,随即枯死。“长青哥!”她哭着扑到长青的身上,“长青哥!”眼泪滴到长青的衣服上,他的衣服也跟着变黑。 听香怔了怔,慢慢地向后退去,却见长青的嘴唇在不停地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她忍不住又扑上去,把耳朵凑近长青的嘴唇,“听香……你……你做我的媳……媳妇……”话未说完,长青的头往旁边一歪,就此断了气。 “长青哥……长青哥……”听香轻唤着摇了摇他,眼泪不住地掉下来,长青却再没有反应,“长青哥,其实我早就想做你的媳妇了,可是我现在……”听香说着抬起手,看着眼泪滴到手掌上,泪水原来是黑色的。她用衣袖擦擦眼泪,“长青哥,等我好了,我一定做你的媳妇。相信我,我一定做你的媳妇。” 第3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只差最后一点就大功告成,炎潆雪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见那毒姬双眼里又流出一串串的液体,但这次却是晶莹剔透的,滴嗒滴嗒,不停地滴下来。是眼泪么?想起了什么,居然哭得这么伤心?炎潆雪纳闷地想,突觉胸口一阵闷恶,心中一惊,当即运起一股力量与那股闷恶抗衡,一面手掌上又加了劲。 村人出来的时候,听香逃开了。他们埋葬长青的时候,她躲在远处偷看。人们散去后,听香在长青墓前站了好一会儿,她没哭,她下定决心再也不哭了,因为眼泪,也是凶手。 又过了三天,她回到了血魔王那里。 “你回家了么?下次要走记得提前说一声。”血魔王见到她,似乎知道她会回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是,血魔大人。”听香恭敬应道。 血魔王道:“你耽误了几天,今天的药得加量了。要小心一点,可能又会出现失去知觉的状况哦!” “是!” “跟我来吧!”血魔王在前面带路,听香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把匕道,硬硬的,凉凉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以前,她连杀鸡都不敢看,现在居然动了杀掉这个魔王的念头,她忍不住笑自己幼稚。但是,她是不会动摇的。虽然很害怕,她还是颤抖着从怀中抽出那把匕首,朝血魔王的后心猛刺过去。 突然眼前一花,血魔王已经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骗了我。” “骗你?胡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说长青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要娶妻了,所以才回村子见父母的,你说的都谎话,长青是为了娶我才回村子的。” “哼,这真是个笑话。他那样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村姑呢?就算娶了,也只是做个偏房的小妾,你不要被他骗了。” “他没有骗我,从来都没有骗过。骗我的是你!害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的是你!”听香吼叫着,被抓的手挣了挣,仍旧想要朝血魔王刺过去。 “你是杀不了我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你不得好死!”听香怒吼道,另一只手去抓血魔王的脸。 血魔王仍旧伸出手抓住,“真是愚蠢至极!”双手一甩,把她扔在了一边,“我看得关你几天了。”血魔王说完突然消失不见,接着四面的墙壁突然聚拢来,直到变成一个只有桌子大小的空间这才停下来。 听香坐下来,摸了摸匕首,它还在,还能感觉到它的利刃发出的森森寒气。听香抬起头,举起匕首朝自己胸口猛地刺去,一阵疼痛穿透,她感觉到了刀刃的冰凉,心中一阵畅快。她咬了咬牙,嗖的一下拔出了匕首,但疼痛感立刻消失了。怎么可能?我明明刺了进去。听香暗暗吃惊,举起匕首朝自己胸膛再次刺进去,这次刺得更深,可是一拔出匕首,疼痛立刻消失。她没有任何不适。 听香记起了血魔王说过的话:“我让你摆拖了生死轮回之苦。”难道连死都死不掉么?听香痛苦地想,用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但喉咙处只在匕首划过的一瞬传来了一阵疼痛,接着便恢复正常。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听香痛苦地用匕首不停地戳着墙壁,每戳一下,心里的恨就增一分。血魔王,早晚有一天,我会杀掉你,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剥离的最后一个阶段已经完成,炎潆雪收起莲花落,感觉胸口闷恶更甚,忙坐下来运气,但体内气息不畅,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阻住。难道不小心中毒了么?炎潆雪捂着胸口咳了一声,发现自己的手变得黑青,不禁一惊,竟然中了这么深的毒。炎潆雪不敢小觑,连忙定下心神,想要把莲花落逼到自己身体里;但她刚才耗费了太多的神力,只感丹田空虚。 毒姬感觉体内一阵舒畅,往日那种沉重的负载感已经消失,浑身都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轻盈自在。她慢慢地睁开眼,发现炎潆雪正坐在结界外,闭着眼睛,脸色发青。“您怎么样?”毒姬凑近来,发现炎潆雪双手黑青,惊道:“您中毒了!”当即咬开手腕,一股血窜出来。毒姬把手腕放在炎潆雪的唇边,说道:“我长期浸在这种毒液里,血液里早就有了抗体,喝我的血可以解毒。” 炎潆雪吮了两下,感觉那滚烫的热流流进自己的喉咙,渐渐把胸口的那股闷恶压了下去。 蓦地,有两股强大的魔力正在逼近。 “他们来了!”毒姬惊道,背起炎潆雪朝城里跑去,一边跑一边问:“您还能飞么?”魔力越来越近,毒姬暗暗担忧。 炎潆雪解下展风巾,在长空中一挥。 嗷! 一条金龙从展风巾后划出,炎潆雪道:“骑上去。” 毒姬道:“您还是自己走吧,他们是不会伤我的。” “他们……是谁?”炎潆雪问,他以为血魔是单独一人。 “是血魔王培养的血魔。依魔力的涌动状态来看,赶来的应该是三等血魔白无伤和夜无涯。” “三等血魔?” “不错。血魔王把他的手下分成一、二、三等。一等是修行在二千五百年以上的血魔,二等是修行在一千五百年以上的血魔,三等是修行在一千年以上的血魔。另外还有几个修行几百年的,血魔王没有给他们划分等级。” “那个血魔王……他想要干什么?”炎潆雪惊问,居然组织了这么庞大的武装,没有特别的目标才怪。 “他想要取代天神,统治天界。” “哼,不自量力。”炎潆雪不屑道,“以为有了几个魔力高强的手下,就可以取代已经有几千年文明的神族,这种想法真够幼稚。” 毒姬道:“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快走吧,不用管我。” 炎潆雪不理她,唤道:“飞沙!”那条金龙听到主人喊它的名字,亲昵地凑上前来。炎潆雪往毒姬一指,飞沙立即会意,嗷的一声长吟,窜到毒姬跨下,驼着她往远方飞去。 “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毒姬惊道,回头见炎潆雪停在半空里,手往空中一抓,一把白帝剑已握在手中,随即转过身去,傲然而立。她……她是准备和那两个血魔战斗么?可是她现在明明已经筋疲力尽了,应该赶快逃走才对啊! 此时炎潆雪的对面赫然出现了两个人。毒姬心中一阵惊悸:原来他们已经追上来了!他是想阻住他们,好让我有时间逃走!可是,她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了我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要拼上自己的性命?虽然她有自由化出白帝剑的实力,可是…… 炎潆雪的展风长巾和长长的衣摆被风吹得在身后不停地扬起,披在肩上的青丝也飘飘洒洒的。而她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感觉不出她正面临着生死关头,毒姬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凛然傲气,心里由衷地钦佩,同时带着感激,还有几分疑惑。 “喂!”毒姬冲飞沙喊,“回去!回去!”飞沙仍旧往前飞行,而且比刚才飞得更快。“我不是让你往前飞,我是让你回去!回去,听懂没有?” 飞沙晃了两下脑袋,毒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窜下了飞沙的背。飞沙却又钻到她的跨下,驼着她往更远处飞去。 在毒姬晶莹闪烁的目光中,炎潆雪很快变成了一颗悬在半空里的白色的星星,随即白光闪烁,双方已经交锋。 只差最后一点就大功告成,炎潆雪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见那毒姬双眼里又流出一串串的液体,但这次却是晶莹剔透的,滴嗒滴嗒,不停地滴下来。是眼泪么?想起了什么,居然哭得这么伤心?炎潆雪纳闷地想,突觉胸口一阵闷恶,心中一惊,当即运起一股力量与那股闷恶抗衡,一面手掌上又加了劲。 村人出来的时候,听香逃开了。他们埋葬长青的时候,她躲在远处偷看。人们散去后,听香在长青墓前站了好一会儿,她没哭,她下定决心再也不哭了,因为眼泪,也是凶手。 又过了三天,她回到了血魔王那里。 “你回家了么?下次要走记得提前说一声。”血魔王见到她,似乎知道她会回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是,血魔大人。”听香恭敬应道。 血魔王道:“你耽误了几天,今天的药得加量了。要小心一点,可能又会出现失去知觉的状况哦!” “是!” “跟我来吧!”血魔王在前面带路,听香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把匕道,硬硬的,凉凉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以前,她连杀鸡都不敢看,现在居然动了杀掉这个魔王的念头,她忍不住笑自己幼稚。但是,她是不会动摇的。虽然很害怕,她还是颤抖着从怀中抽出那把匕首,朝血魔王的后心猛刺过去。 突然眼前一花,血魔王已经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骗了我。” “骗你?胡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说长青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要娶妻了,所以才回村子见父母的,你说的都谎话,长青是为了娶我才回村子的。” “哼,这真是个笑话。他那样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村姑呢?就算娶了,也只是做个偏房的小妾,你不要被他骗了。” “他没有骗我,从来都没有骗过。骗我的是你!害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的是你!”听香吼叫着,被抓的手挣了挣,仍旧想要朝血魔王刺过去。 “你是杀不了我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你不得好死!”听香怒吼道,另一只手去抓血魔王的脸。 血魔王仍旧伸出手抓住,“真是愚蠢至极!”双手一甩,把她扔在了一边,“我看得关你几天了。”血魔王说完突然消失不见,接着四面的墙壁突然聚拢来,直到变成一个只有桌子大小的空间这才停下来。 听香坐下来,摸了摸匕首,它还在,还能感觉到它的利刃发出的森森寒气。听香抬起头,举起匕首朝自己胸口猛地刺去,一阵疼痛穿透,她感觉到了刀刃的冰凉,心中一阵畅快。她咬了咬牙,嗖的一下拔出了匕首,但疼痛感立刻消失了。怎么可能?我明明刺了进去。听香暗暗吃惊,举起匕首朝自己胸膛再次刺进去,这次刺得更深,可是一拔出匕首,疼痛立刻消失。她没有任何不适。 听香记起了血魔王说过的话:“我让你摆拖了生死轮回之苦。”难道连死都死不掉么?听香痛苦地想,用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但喉咙处只在匕首划过的一瞬传来了一阵疼痛,接着便恢复正常。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听香痛苦地用匕首不停地戳着墙壁,每戳一下,心里的恨就增一分。血魔王,早晚有一天,我会杀掉你,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剥离的最后一个阶段已经完成,炎潆雪收起莲花落,感觉胸口闷恶更甚,忙坐下来运气,但体内气息不畅,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阻住。难道不小心中毒了么?炎潆雪捂着胸口咳了一声,发现自己的手变得黑青,不禁一惊,竟然中了这么深的毒。炎潆雪不敢小觑,连忙定下心神,想要把莲花落逼到自己身体里;但她刚才耗费了太多的神力,只感丹田空虚。 毒姬感觉体内一阵舒畅,往日那种沉重的负载感已经消失,浑身都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轻盈自在。她慢慢地睁开眼,发现炎潆雪正坐在结界外,闭着眼睛,脸色发青。“您怎么样?”毒姬凑近来,发现炎潆雪双手黑青,惊道:“您中毒了!”当即咬开手腕,一股血窜出来。毒姬把手腕放在炎潆雪的唇边,说道:“我长期浸在这种毒液里,血液里早就有了抗体,喝我的血可以解毒。” 炎潆雪吮了两下,感觉那滚烫的热流流进自己的喉咙,渐渐把胸口的那股闷恶压了下去。 蓦地,有两股强大的魔力正在逼近。 “他们来了!”毒姬惊道,背起炎潆雪朝城里跑去,一边跑一边问:“您还能飞么?”魔力越来越近,毒姬暗暗担忧。 炎潆雪解下展风巾,在长空中一挥。 嗷! 一条金龙从展风巾后划出,炎潆雪道:“骑上去。” 毒姬道:“您还是自己走吧,他们是不会伤我的。” “他们……是谁?”炎潆雪问,他以为血魔是单独一人。 “是血魔王培养的血魔。依魔力的涌动状态来看,赶来的应该是三等血魔白无伤和夜无涯。” “三等血魔?” “不错。血魔王把他的手下分成一、二、三等。一等是修行在二千五百年以上的血魔,二等是修行在一千五百年以上的血魔,三等是修行在一千年以上的血魔。另外还有几个修行几百年的,血魔王没有给他们划分等级。” “那个血魔王……他想要干什么?”炎潆雪惊问,居然组织了这么庞大的武装,没有特别的目标才怪。 “他想要取代天神,统治天界。” “哼,不自量力。”炎潆雪不屑道,“以为有了几个魔力高强的手下,就可以取代已经有几千年文明的神族,这种想法真够幼稚。” 毒姬道:“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快走吧,不用管我。” 炎潆雪不理她,唤道:“飞沙!”那条金龙听到主人喊它的名字,亲昵地凑上前来。炎潆雪往毒姬一指,飞沙立即会意,嗷的一声长吟,窜到毒姬跨下,驼着她往远方飞去。 “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毒姬惊道,回头见炎潆雪停在半空里,手往空中一抓,一把白帝剑已握在手中,随即转过身去,傲然而立。她……她是准备和那两个血魔战斗么?可是她现在明明已经筋疲力尽了,应该赶快逃走才对啊! 此时炎潆雪的对面赫然出现了两个人。毒姬心中一阵惊悸:原来他们已经追上来了!他是想阻住他们,好让我有时间逃走!可是,她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了我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要拼上自己的性命?虽然她有自由化出白帝剑的实力,可是…… 炎潆雪的展风长巾和长长的衣摆被风吹得在身后不停地扬起,披在肩上的青丝也飘飘洒洒的。而她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感觉不出她正面临着生死关头,毒姬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凛然傲气,心里由衷地钦佩,同时带着感激,还有几分疑惑。 “喂!”毒姬冲飞沙喊,“回去!回去!”飞沙仍旧往前飞行,而且比刚才飞得更快。“我不是让你往前飞,我是让你回去!回去,听懂没有?” 飞沙晃了两下脑袋,毒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窜下了飞沙的背。飞沙却又钻到她的跨下,驼着她往更远处飞去。 在毒姬晶莹闪烁的目光中,炎潆雪很快变成了一颗悬在半空里的白色的星星,随即白光闪烁,双方已经交锋。 第3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感到那两股强大的力量已经逼到近前,便唤出金龙,让它载着毒姬先行离开,自己则等在半路拦截血魔。 少顷,两个血腥味极重的家伙落到了她面前。一个豁牙兜齿,一个深眼笼鼻,两人均是腥红的眸子,血淋淋的红唇,血红的指甲,肋挎长刀。“喂,小姑娘,”一见炎潆雪立在当空,那个豁牙兜齿的人说,“别挡爷爷的道。” “哎哟,夜无涯,你没看见他手里拿着白帝剑么?”那个深眼笼鼻的人说。 这么说这个深眼笼鼻的是白无伤,炎潆雪心想。 “嘿嘿,不知她从哪儿找来的玩具……”夜无涯冷笑道,转对炎潆雪说:“小姑娘,难道没听到爷爷的话么?快让开!小心爷爷一会划伤你漂亮的小脸。” 炎潆雪仍旧一动不动,凝神戒备,同时运功让气息在体内游走,希望神力能有所恢复。 “算了,我看,咱俩还是绕过她吧!”白无伤说,绕个弯欲从炎潆雪身侧走过去。炎潆雪举起白帝剑拦住他。白无伤一怔,退回到夜无涯身旁,咬着指甲皱眉说:“啧,看来还真有点麻烦呀!” 夜无涯道:“小姑娘,我们可没时间陪你玩儿,赶紧回家找娘去!” “你的眼睛有问题吧!”炎潆雪沉声说道,“从哪个方面看,我是个小姑娘?”说着指了指白无伤,“我看,你旁边那个吃手的家伙才更象个小孩儿。” 夜无涯嘴角抽了抽,猛地给白无伤脑袋上来一拳,“白痴,早就跟你说过别啃指甲,现在被个小姑娘取笑,回去还怎么见人?” “这怎么能怪我,”白无伤揉着被打疼的后脑勺吼道,“根本就是你自己看错了,她明明是个白帝。” “哪有这么小的白帝,”夜无涯指着炎潆雪,冲着白无伤叫道,“你没看出她最多只有二十岁吗?” 炎潆雪漠然地看着两人的争吵,感觉丹田内已生出些神力,但是对付两个千年以上的大魔……虽然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不过还是能想象得出他们的强大。 白无伤咬着指甲说道:“嗯……可我听说,天神都是反着长的,越是年纪大越显得年轻。” “哪有这回事?”夜无涯说道,转问炎潆雪:“小姑娘,天神都是反着长的吗?” “不是。”炎潆雪回答。 “听着没,她说不是。”夜无涯道。 白无伤皱了皱眉,仍旧咬着指甲,“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小的白帝呢?听说,神力强的天神要修成白帝也得好几百年哪!” 夜无涯道:“所以我说,她那把白帝剑只是个玩具嘛!” “嗯,有道理!”白无伤点了点头,不再啃指甲,对炎潆雪说道:“拔出你的白帝剑让我们看看!” “要看么?”炎潆雪淡淡地问,随即说了一声:“好吧!”嗖的一下,把白帝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 一道耀眼的白光,一股森然的寒气。两只血魔不禁往后退了退。 “糟糕,那是真的白帝剑,这下可麻烦了。”白无伤说,又开始啃指甲。 夜无涯道:“好吧好吧,既然是真的白帝剑……白无伤,你去把她杀了,我去追听香。” 白无伤吼道:“什么?我怎么忍心对一个小姑娘下手啊?” “可你用来做毒姬的也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呀!” 炎潆雪一惊,想不到他们居然把这么小的孩子抓来制成毒姬,心中对他们的憎恶更甚。 “那怎么一样?”白无伤说道,“我是为了帮她们摆拖生死轮回之苦才这样做的。”说着他举起双手,脸上露出尊崇的表情,“这是一项非常伟大的事业,不带任何功利性质,完全就是为了帮助她们。这么有意义的事怎么能和杀人混为一谈?” “唉,那些小姑娘最后还不是都死了?” “那是因为她们的身体不能融合五毒的毒液,所以才会死掉嘛!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呜呜……”说着白无伤居然哭起来,“可还是不能帮她们摆脱痛苦……呜呜……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现在……现在……你居然让我对一个小姑娘下杀手,虽说她是个白帝,可是毕竟只有二十岁,对于咱们已经活了一千年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呜呜……” “行了行了,我可真受不了你的娘娘腔。”夜无涯不耐烦地说道,“既然这样,我来对付她,你去追听香。” “你们两个不打算一起上么?”炎潆雪说道,担心他们分头行动会把那只毒姬再抓回去,那样她刚刚的努力就白废了。“区区两只小魔,跟我单打独斗可是会丧命的。” “切,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夜无涯说道,“三招,三招我就把你挂掉!” “哼!”炎潆雪仍旧冷冷地看着他们,感觉体内神力正在渐渐恢复。 双方僵持一会儿,夜无涯道:“怎么?你不先攻过来么?” 白无伤道:“行了,夜无涯,你就赶紧行动吧!一会儿那个听香跑远了,咱们抓她不着,可没办法跟血魔王大人交代。” 血魔王大人?这是什么称呼?王是王,大人是大人,这两个称呼居然加在一起用,亏他们这些大魔想得出来。炎潆雪不禁莞尔,说道:“看来,你们很想学天神,连称呼跟神界都有些象。不过凭你们这点道行,闹出笑话也很正常。” 白无伤忍不住问:“闹出笑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炎潆雪感觉只要再延迟一会儿,神力便能恢复个四五成,当下慢腾腾地回答:“大人,是帝族天神里流行的称呼,是对那些比自己身份高的天神的一种尊称;王,是王族天神才会用的称谓,王族天神因为不属于战斗级天神,所以才会把那些战斗力强的王族天神称为天王。你们居然把两个加在一起用,这笑话闹得可不小。” “是因为我们早晚要取代天神统治天界,所以才会这么称呼血魔王……王大人!”白无伤吼道,脸涨得通红。“不管是王族天神,还是帝族天神,我们都要消灭,全部消灭!” “白无伤,你干嘛被她这些无聊的话气成这样。”夜无涯说道,“咱们怎么称呼血魔王大人,跟这些自以为是的天神可没什么关系。”说着他转对炎潆雪说道:“我们魔界喜欢用什么称呼,用不着你们来管吧!” “哦,”炎潆雪眉毛一挑,“既然这样,那你们最好自己另创一些称呼,免得被别人误会,落人笑柄。” 夜无涯呲了呲牙,“你这家伙……”转对白无伤道:“还不快去追听香,她离咱们越来越远,都快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气息了!” 炎潆雪举起白帝剑横在当中,“你们觉得,有人能从我这里过去么?” “切,爷爷说了,三招就把你解决掉!”不等炎潆雪话说完,夜无涯一声吼,抽出腰刀朝炎潆雪扑上来。 第3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深夜,皇帝达奚琰处理完最后一批奏章,起身踱到宝和殿外,抬头但见月光明媚,繁星点点,夜空一片清朗,心中为之一爽。忽地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他独自跪拜在祖庙,颤颤兢兢,汗流浃背。当时皇后即将产子,别人都以为他是在祖宗跟前祈盼皇后产下的是皇子,有谁知道当时他是害怕皇后产下皇子才在祖庙求祈的。不过,现在炎国已亡,他所有的担心也都泻去,年轻时立下的那些宏图大志他也完成了大半,在这垂暮之年他只想象普通老百姓那样,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达奚琰感觉两个肩胛骨有些酸疼,唉,到底是老了,骨头架子都不好使了。达奚琰心中感叹,惊觉竟然踱到水月宫来。他怔了怔,转身想要返回,忽听身后一人喊道:“父皇!”心头一喜,蔓颜这孩子终于又肯这么叫我了,忽又醒悟,刚才那声音分明是二皇子垂生,如此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儿臣参见父皇!”达奚垂生过来给达奚琰行礼,起身又问:“父皇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朕批奏折批得累了,随便走走……” “反正都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呃……也好。”达奚琰应道,和达奚垂生一同进到水月宫里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留在这儿呀?” “我在等蔓颜回来呀!”达奚垂生说,脸上颇显无奈,“看今晚月色这么好,本来想找她一块赏月,顺便让她讲讲这几年的遭遇,没想到她却不在。” “哦?半夜三更的,她出去干什么?”达奚琰皱眉问,心有隐隐有些担忧。 “是啊,连个随从都没带,她那几个手下都跟那儿着急呢!” “派人出去找了么?” “呃,”达奚垂生一愣,“不用了吧,虽然有些让人担心,不过她毕竟也是这么大的人啦!父皇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两人穿过宫院,进得大厅,达奚琰不禁微微吃惊,大厅之内竟聚着好几个人。大厅最里,端端正正坐在椅上的是炎若,旁边立着的竟似是已死的小傅;左排几把椅子上,第一个坐着的人长得方脸大耳,是白天曾见过的炎希,右腿跨在椅把上,左肩上仍旧扛着那把黑色的剑;隔着一把椅子,第三把椅子上坐着的那人一身赤衣,鼻直口方,长得倒有几分帅气,却是白日里叽叽喳喳,对他极为不敬的炎云;炎云旁边坐着个红脸汉子,还是头一次见。 再看右排,青一色的娘子军。他只见过第三把椅子上坐着的那个身穿赤衣的黑美人,早打听过名叫洛华,其余三个以前均未见过。达奚琰忍不住往那三个女孩儿多扫了两眼,坐在第一把椅子上的头戴玉簪,耳著明珠,白皙的鹅蛋脸,微翘的鼻头,樱桃似的小嘴,此时正拖腮出神,不时地叹一口气;她旁边坐着的那女孩儿,小巧玲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正直视着他;另有一个站在洛华身侧,宽额柳眉,含情妙目,粉嫩脸颊,也不知是哪里飞来的仙子,见到他微微一怔,随即躬身施礼。 见达奚琰进来,炎若也赶忙起身,带着小傅过来施礼。 “平身!”达奚琰说道,见其他人等却如同未见到他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不禁怒目瞪着他们。 “大胆,父皇驾到,你们为何不过来行礼?”达奚垂生指着他们愠怒道。 “不是跟你说过,潆雪大人不知上哪儿去了,你就别来烦我们了。”那右侧第一把椅子上的女孩儿不耐烦道。 达奚琰怒道:“你是哪儿来的野丫头?竟然跟皇儿这么讲话!” “哼,她是你那宝贝儿子的贴身侍女小婵,不然怎么会这么猖狂?”炎云白了一眼她,“看她那架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帝级……” “炎云大人,您千万别忘记潆雪大人交代的话。”小婵打断他的话说。 “我什么时候忘了?”炎云吼道,“你一个小婢,说话办事该注意点分寸吧!” 小婵道:“我哪里不注意分寸了?” 炎云道:“你居然带着小翠在我们面前坐着,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小婵身旁的小翠一听赶紧站起身来,怯怯地躲到了青莲身后。 小婵歪歪嘴巴,极不情愿地起身,“潆雪大人从不会为这种无聊的事训斥我们。” “所以你们才会这么没规矩。”炎云愤愤说道。 “好了炎云,别跟她们小丫头一般见识。”洛华温声劝道。 炎若见达奚琰和达奚垂生尴尬地立在门口,瞪着众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微笑道:“陛下,二皇子,他们初来乍到,还不了解咱们宫里的规矩,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哼,这都是你儿子带出来的好兵。”达奚琰咒道。 那小婵噘着嘴巴来到大厅门口,往外面望了望,“都这么晚了,潆雪大人怎么还不回来?” 炎希想起前一天炎潆雪在郊外练功的事,说道:“那个家伙,说不定要等天亮才会回来呢!” 小婵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发现达奚琰灼人的目光,象是要把她烧掉似的,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到这儿来干嘛?” 青莲赶忙上前,低声说道:“他应该就是潆雪大人的父亲,达奚国的皇帝。” “啊,您是潆雪大人的父亲?怎么不早说呀?”小婵一惊,赶忙跪了下去,“奴婢小婵,给大人行礼。” 小翠也过来跪下施礼,“奴婢是小翠,也给大人道万福。” 虽然两个丫头说的话不象是给皇帝行礼时该说的话,不过达奚琰多少挽回点面子,脸色略微缓和。“都起来吧!” “切!”炎云斜着眼睛看着她们俩,撇了撇嘴。 青莲在小婵耳边又说:“站他旁边的那位公子是潆雪大人的哥哥,刚才你把他……” “什么……是潆雪大人的哥哥?”小婵一听大惊,“刚才你怎么不说?” 青莲道:“啧,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把他骂跑了。” 小婵冲达奚垂生尴尬地笑笑,“想不到您是潆雪大人的哥哥,刚才奴家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说完冲达奚垂生也跪下去。 “哼,你知道自己有罪就好。”达奚垂生嗡声嗡气地说道。 小婵笑着央求道:“呵呵……刚才奴婢说的那些话,您千万千万别跟潆雪大人提起,他要是知道了,非剥了奴婢的皮不可。” 达奚垂生哼道:“放心好了,我堂堂的皇子,才不会跟一个侍婢一般见识。”见炎希炎云几人仍旧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便指着他们几个对小婵说道:“待会你们潆雪大人回来了,就告诉她,这几个人对父皇很是不敬,该好好教训教训!” “是,奴婢记下了。”小婵躬身应道,暗里朝炎云吐了下舌头。 炎云看了很是无奈,“你这丫头,真是……”忽听远处城郊遥遥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不禁一怔,“那是……” “白痴,快走!”炎希急道,嗖的一下消失不见,炎云几位赤帝随即跟上。 青莲感觉到那巨响是因为两股强大的魔力发生碰撞而产生,担心是炎潆雪遇到了危险,也急忙追了上去。 “等等我们,我们……”小翠喊道,也想跟上去,却被小婵拉住。 “咱们去干什么?只会碍事!” “可是刚才那明明是……” 小婵打断她的话道:“好了,咱们还是留下来服侍潆雪大人的父亲和母亲吧!”说着朝正望着炎希一行消失的方向愣神的达奚琰等人一施礼,“三位大人,里面坐,尽管安心地等潆雪大人回来。”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达奚琰问。 炎若很为炎潆雪担心,眉头紧锁地说:“炎希他们几个走的时候很匆忙,会不会是蔓……” “不用管他们,放心,潆雪大人会把一切处理好的。”小婵眯起眼笑道。 小傅望着巨响传来的方向,心中也不免忧虑:四公主不会是在捕捉小桃吧!求上苍保佑,他们俩永远不要碰面才好! 第3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星空下,清风徐来,携着片片红莲花瓣,飞落…… 夜无涯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一惊,但他的速度仍旧不减分毫,任由花瓣飘落在他身上,随即象雪一样融化,他举起长刀,朝炎潆雪猛劈下去,刀锋上泛着隐隐血光,带起一阵风,一片花瓣轻轻地落在刀锋上,随即滑落下去,飘落到夜无涯脚面。 炎潆雪漠然地看着举刀扑上来的夜无涯,一动未动。 风仍旧吹着,而那把刀,想必已抹上了风沙的锈,钝得停滞在炎潆雪的头顶上,再也砍不下去。 夜无涯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软得如棉花一般,渐渐地失了平衡,心头一凛,炎潆雪冷冷地看着他,“莲花七伤之泻力!” 什么?这是什么功夫?夜无涯心中掠过一阵恐惧,从没遇到过这么高强的对手,只一招……她仅仅是个白帝呀!对付我们这样有千年功力的大魔还差得远!她还差得远!夜无涯想着又努力挣了挣,想让自己站得稳些,想让那把刀继续砍下去,但一切只是白费。 炎潆雪举起白帝剑刺向软弱无力的夜无涯。 “夜无涯!”白无伤惊叫一声,窜上来抱起夜无涯向后退了数丈。“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浑身都没有力气。”夜无涯用尽气力说道,想不到说话居然都感觉这么废力。 炎潆雪仍旧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远处的二人,心中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在在处处皆是天目,果然也可以实现在在处处皆是莲花落。炎潆雪赌上性命,就是想以这一招先发制人,并且以气势压过对方,其实她的神力仅只恢复了四五成,这一招泻力也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间。在这半柱香的时间里能不能打败那个白无伤,炎潆雪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过,他们也别想再追上那只毒姬了。 “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白无伤朝炎潆雪吼道。 “莲花落!难道你们没听说过么?”炎潆雪回答。 “莲花落?”白无伤怀疑地说,“莲花落不都是用眼睛发出的么?而且听说那是炎家用来剥离的特殊神力。” 炎潆雪道:“莲花落可不仅仅是用来剥离的。” 莲花落分七伤、七杀、七落、七分、七救、七守六项功能,其中只有七分是用来剥离的,其余皆是攻击和防御的能力,不过因为使用莲花落会对眼睛造成伤害,炎家祖上已对此做了限制,除了七分之外,其他五项功能只有晋级为黑白帝之后才可以修炼,因此很少人知道莲花落还有攻击和防御的能力。 “白帝剑飞星传恨!”炎潆雪说着举剑朝白无伤刺去。半柱香的时间一会儿就会过去,她可不想多耽搁。 但见夜空中星光闪烁,耀眼无比。白无伤眼见着有万道星光齐朝自己射来,抽出长刀朝白帝剑迎上去。炎潆雪担心被他探出自己此时正缺失神力,因此并不与他硬碰,剑锋一躲,逃开了白无伤的刀,那白得耀眼的星光刺向了白无伤的双眼。 “这么坏的姑娘,让爷爷好好管教管教你!”白无伤瞪大腥红的眼睛说道。长刀一拐又迎向那道星光。 炎潆雪仍旧避开,“白帝剑破月!”突然窜到白无伤跟前,嗖嗖嗖……白帝剑已连向白无伤刺了数十剑。 白无伤见眼前剑影闪烁,却不知炎潆雪人在哪里、剑从何来,只得四处躲闪。“嘿嘿……嘿嘿……你以为这种招式能敌得过我们这种有千年修为的大魔吗?哈哈……”白无伤大笑说,知道白帝剑中的破月是以速度取胜的招数,只要有深厚的魔力注到双眼,便可看清对方的走向。白无伤很快就捕捉到了炎潆雪的身影,但,他手中此时已无剑。 “断魂!”炎潆雪手指一勾,白帝剑竟从白无伤身后远远地窜出直刺向他后心。 “断魂?哈哈……是人与剑分开攻防的招数吧!嗯?哈哈……”白无伤张大嘴巴笑着说,长刀往后一挥,去打白帝剑。炎潆雪见罢手指又一勾,白帝剑躲过刀锋,反刺白无伤天灵。白无伤仍旧大笑,“哈哈……你知道我一共杀过多少个白帝么?告诉你,是五个!五个!交过手的白帝更多,白帝的这些招数我早就司空见惯啦!”说着挥刀斩向白帝剑。 “是么?”炎潆雪冷冷说道,“莲花七伤之……” “嘿嘿……想故伎重施呀!”白无伤笑道,凝神四面戒备,防止有莲花落到自己身上。 “攻防百略!”话音刚落,炎潆雪周身突然涌出无数的红莲花瓣将她整个包围起来。一片红艳之中独独一抹白,绚丽得让人心惊。 “咦,这又是什么招数?”白无伤奇道。 “白痴,快点把她干掉,咱们好去追听香!”夜无涯在一旁看得着急,忍不住催促,蓦地发觉,现在说话已不似刚才那么废力。 “催什么催?”白无伤冲他吼道,“你自己一招就败下阵来,现在反倒对我吹胡子瞪眼睛。” “切,大白痴!”夜无涯低声咒骂一句。 “这是什么招数啊?”白无伤皱着眉咬着指甲沉思半天,提刀朝那花瓣丛猛劈过去,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力从花瓣丛中反射出来,白无伤被弹出去好远。 虽然处在半空中交战,但处在他们身下的地面也跟着轰隆几下,内陷下去。周遭的好几棵大树,连根拔起,倒了下去。 花瓣丛碎裂开来,花瓣碎片飘散而落。炎潆雪蹲在飘落的花瓣中间,鲜血顺着脸颊从额角流下。 “白无伤!”见白无伤弹了出去,夜无涯忍不住惊叫。“你怎么样?”见远处的白无伤挣扎着站起,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两个千年大魔居然被一个二十岁的小白帝截在这儿,这脸可丢大啦,回去不被他们笑破肚皮才怪! 果然,这招耗费的神力太多。炎潆雪心道,感觉丹田内又是一阵空虚,不过……她望望白无伤,对方虎口破裂,额头亦是伤了一大块,鲜血直流。 “为什么从那些花瓣上会有魔力射过来?你不是天神吗?”白无伤冲炎潆雪吼道。“为什么会使用我们魔族才有的这种伟大的力量?” “我们天神才不屑于用你们那种邪恶的力量,”炎潆雪说道,挣扎着站起,“攻防百略不过是把你攻过来的力量反射回去而已。” “原来如此!”白无伤说道,见炎潆雪脸现疲惫,嘿嘿笑道:“看来这招攻防百略很费力气哟,要不要求饶啊?我可是非常仁慈的,要是求饶的话……”白无伤说着咬着指甲皱了皱眉,“嗯……要是你求饶的话,我就把你泡在给毒姬用的药水里,这样你就可以保住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啦!嘻嘻……哈哈……怎么样?我仁慈吧?我可没让你死得很难看哦!” “那种药水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炎潆雪说道,虽然神力几乎耗尽,可还是勉强运起一股神力注到白帝剑上,“莲花七杀之……” “啊,还有力气使那些稀奇古怪的招式呀!”白无伤打断炎潆雪,长刀举起,横在胸前,“不过,我可没有耐心陪你玩下去啦,这招就要了你的小命!”话未说完,已如闪电般朝炎潆雪窜上来。 “断魂!”炎潆雪手中的白帝剑突然不见,竟在白无伤天灵之上出现,朝白无伤天灵盖刺下去。 白无伤一惊,隐隐感到头顶剑气凛然,匆忙举起长刀挡格,“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说的是莲花落,用的居然是白帝剑的招数!” “催命骨!” 白无伤忽地发现眼前疏疏落落地飘着白色的莲花瓣,身上跟着感觉到一阵阵凉意。白无伤打了个冷战,感觉从骨头里传来一种被啃噬的痛苦,疼得他一声尖叫:“啊……”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3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白无伤一边痛苦的嘶嚎,一边运起强大的魔力与那股进入骨髓的力量相抗。炎潆雪知道间不容发,手指一勾,白帝剑已刺向白无伤喉咙。却听当的一声,白帝剑被一把长刀格开,持刀者竟是夜无涯。 炎潆雪柳眉一挑说道:“看来你的体力恢复得还挺快。” “是你这点微末道行根本不上台面。”夜无涯咧着嘴说道,感觉体内魔力仍旧有些青黄不接,心中好一阵咒骂。 炎潆雪感觉双腿发软,盘膝坐了下来,按照《长一仙经》上的记载,调节内息,运行体内血气,很快一股微妙的力量便从丹田升起。 夜无涯见状嘿嘿冷笑道:“看来你已经到了极限,不过象你这么年轻的白帝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这就一刀了结了你……” “慢!”白无伤说道,“让我来收拾她,她可真是……真是把我惹恼了。”感觉体内的痛苦正慢慢散去。 “你们俩就一起上吧!”炎潆雪说道,见白无伤已经恢复正常,心中有些吃惊,想来是她神力亏缺,最后那一招催命骨力道太弱,并没有给白无伤造成太大的伤害。“像你们这种级别的对手,我只要坐着打就能应付。” “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爷爷不给你点厉害瞧瞧,恐怕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夜无涯说道,举起长刀准备冲上去。 “我说了,让我来收拾她!”白无伤吼道,率先朝炎潆雪窜过去,“小孩子干坏事就得好好管教,不然长大了可就管不了啦!” “看来,你很忌惮我啊!”炎潆雪一边说一边解下展风长巾,以她现在的神力,只能唤出金龙勉强抵抗一阵,好给自己腾出时间。 “去死吧!”白无伤大叫一声,刀未至,锋芒却已刮破了炎潆雪的脸颊。 忽听嗷的一声龙吟,炎潆雪一怔,她的展风巾还未向空中挥去,只见眼前一个人影闪过,同时一条金龙已附上他的盘龙靴。 一声闷哼,来者挡下了白无伤的刀。 “糟糕!”白无伤一惊,赶忙收力,刀锋仍旧划过来者的胸膛,噗的一声鲜血飞迸! 挡下那一刀的是毒姬听香,重重地摔落在炎潆雪的怀里。也不知白无伤用了多少力,炎潆雪被那股力撞得向后滑出去好远。“不是叫你走了么?干嘛回来碍我的事?”炎潆雪皱眉说道,见她躺在怀里已经奄奄一息,急忙掏出一颗丹药给她服下。“这是再生丸,能在瞬间提升再生能力,你还是老实地在旁边待着吧!” “让我……让我跟他们去……咳咳……”听香说着咳出一大口血,“反正我……我……”她艰难地爬起来,往白无伤他们那里爬了两步。 炎潆雪愠怒道:“是我剥离了你的毒,你去不去血魔那儿由我说得算,轮不到你自己作主。”说着一把拉回听香,把她往身后一甩,听香“啊”的一声大叫向后摔出去,随即失去知觉。 “你这个超级宇宙大白痴!”夜无涯指着白无伤恶狠狠地咒骂道。 “哎呀,这下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啊!”白无伤看着晕死的听香,咬着指甲皱眉说道,“她是血魔王大人身边最老的毒姬,要是真的死掉了咱们回去怎么交代呀?” “赶快解决那个小白帝,带着听香回去复命。”夜无涯叫道,“切,都怪你刚才磨磨叽叽的,早点解决她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一招就败下来了!”白无伤怒道。 “难道听香身上的那一刀也是我砍的?”夜无涯瞪起腥红的眼说道,“你自己这么不小心,回去我还得跟着你吃瓜落儿!” 白无伤嘴角抽了抽,指着炎潆雪吼道。“都怪你这么碍事!” “是咱们太小看她了。”夜无涯说道,“想不到这么年轻的白帝竟然能把听香身上七百年的毒全部剥离,咱们得认真一点跟他打才行。” 白无伤道:“哼,我的气还没消呢!你闪一边去!” 夜无涯道:“那你就赶紧完事!” “知道!”白无伤道,运起魔力在刀锋上,对炎潆雪说道:“这回让你风识一下真正的血魔是什么实力!血魔狂刀……”一边喊着一边挥起手中长刀。 刹时间,四周风声呼啸,炎潆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向自己袭来,急忙起身想往旁边躲闪,哪想到双腿颤抖着,迈不开半步,心中一惊:果然是已经超过极限了么?一坐下再站起来就……眼见着那股力带着隐隐血光已经袭到自己面前,但那双疲惫不堪的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正危急间,头顶一声娇喝:“潆雪大人!”接着青光一闪,一人立在炎潆雪面前,轰的一声巨响,那人已硬生生地把白无伤长刀所释放的力量挡了回去。 见到那窈窕的身姿,长发恍如云堕,炎潆雪一怔,“青莲!” 青莲背对着他,头微微一侧,颤声问道:“潆雪大人,您……您没事吧?” “没事。”炎潆雪回答。 青莲转头对着白无伤说道:“绝不会让你伤害潆雪大人。” “你又是谁呀?”白无伤吃惊地问,“居然徒手挡下了我的血魔狂刀!” 青莲回答:“我是潆雪大人的侍婢青莲。” 夜无涯咂吧下嘴,“连一个侍婢都这么厉害,看来那个小白帝果真不简单。” “刚才这话你已经说过了。”白无伤不耐烦道,“我马上就解决掉她!” 青莲红着脸说道:“潆雪大人,您……太累了,还是让奴婢来帮您……抵挡一会儿……” “青莲,你怎么……”炎潆雪不免吃惊:怎么青莲会有这么深的神力?既然能挡下白无伤那么重的一击,她的神力应该在千年以上,可是白天她与三只小蟾蜍精交手,竟然会晕在自己怀里…… 青莲转头看着他,见她额头和脸颊上滴着血,说:“潆雪大人,您不用担心我!赶紧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您……您都受伤了……” “潆雪大人,您怎么样?”身后又传来洛华的声音,“青莲,你怎么飞得比我们还快呀?” “居然自己一个人就开始战斗,你可真不够意思。”炎希抗着他的黑帝剑出现在炎潆雪旁边。 “您的脸受伤了,是这两个丑八怪打的么?”炎云指着夜无涯和白无伤问。 “你说谁是丑八怪呀?杂碎!”夜无涯咧开嘴巴叫道。 炎云道:“除了你们俩这还有谁能称得上是丑八怪?不过你叫起自己名字来倒挺带劲的。” 夜无涯奇道:“什么叫起自己名字……” 炎云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是叫杂碎么?” “我那是在叫你们。”夜无涯怒吼道。 白无伤解劝说:“得了,别中了他的激将法,天神可都是一些没什么本事,只会使些阴险招数的小人。” “潆雪大人,您歇一会儿,这儿就交给我们几个。”赤引说道。 炎希抽出黑帝剑,说道:“虽然是千年大魔,不过我们几个连手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输掉的。”其余三位赤帝也随之抽出赤帝剑。四把帝剑齐唰唰朝夜无涯迎了上去。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3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重新坐下,闭眼调节气息,希望能尽快恢复神力,虽然炎希众人能抵挡一时三刻,但时间久了,终不知谁胜谁负。 白无伤看着青莲柔弱的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忍不住笑道:“哟,小姑娘,他们都去对付夜无涯了,把你一个人丢给我,看来你不太受他们欢迎吧!” “青莲,你一个人对付得了他吧?”炎希一听赶忙回过头来问。刚才青莲挡下白无伤的刀,法力明显在千年以上,对付千年大魔应该不成什么问题,所以他们几个才一起围攻夜无涯,把白无伤交给青莲对付。 青莲道:“炎希大人放心,我想我应付得来。” “嘿嘿,你的口气不小啊!”白无伤笑道,“话说回来,我可是最喜欢你这种漂亮的女孩儿啦!跟我走怎么样?我可不会让你仅仅做个侍婢哟!” 青莲噘起嘴巴,皱了皱眉。 “哟,好象惹小姑娘生气了,”白无伤啃着指甲道,“嗯……等你成形后,我就把其他的毒姬都扔掉,只留你一个,这下总该高兴了吧?” 青莲仍旧皱着眉,一脸疑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是不会离开潆雪大人的。” “切,看你有这么强的神力,却是一个小婢,一定是从妖魔转化为天神的吧!”白无伤说着脸现不愤,“听说,象咱们这种妖魔,就算身上的力量能够转化为神力,也不能在身上结成帝星晋级为帝级天神,进入神界后只能做一个低等级的神众,永远受别人的白眼,看别人的脸色。你干嘛要选择这样的生活?” “也许……也许你说得对,”青莲说着眼睛里有一丝黯然,但随即又焕发出光彩,“可是那又怎么样?当苏礼大人找到我,说我的妖气已经转化为神力,可以平安穿过结界,进入天界成为天神,那时,我娘她……她真的很高兴。虽然一想到我马上要离开,她也会难过,可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当时真的很高兴。自从我爹离开我们以后,她就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既然这样,就算以后要受别人的白眼,看别人的脸色,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活着,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热爱的人感到幸福,别人的脸色、别人的白眼理它干什么!” 炎潆雪离两人不远,两人的谈话听得很清,心中不禁对青莲生出一种敬意。 白无伤嘴角撇了撇,“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神界的一个小婢,你懂得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活着是为了自己快活!象你那种愚蠢幼稚的想法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 “愚蠢幼稚?”青莲眨巴眨巴眼睛,“你一定是从来没用心去感受过别人对你的付出,所以才会这么说。你这才是愚蠢幼稚。” “白痴!”白无伤咒骂一声,静默地等了一会儿,见青莲始终站在那里没有动静,问道:“你不打算攻过来么?我可不会出手打女人哟!” “是么?”青莲道,脸现喜色,“太好了,我也不喜欢打架。那……我们等他们那边打完了,就各自回家吧!” 白无伤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存心耍我?”挥刀朝青莲猛砍过来,青莲一惊,尖叫一声,侧身躲开去。白无伤怒吼道:“这回让你尝尝我们血魔一族群魔狂舞的滋味!”说完,咬破食指,在长刀刀锋上一抹,他的血立即渗进刀锋,仿佛刀锋会吸血一般。白无伤举刀朝青莲猛劈过去。 不知为什么,青莲忽然感觉自己处身在一片血海之中,血腥味充塞着鼻孔,让她心胸震荡作呕。感觉那股血腥味象是一种毒气,青莲赶忙运起神力与之抗衡,腔子里果然渐驱平静。 “嘿嘿,我的刀到啦!”白无伤笑道,刀已经袭到青莲身旁。青莲赶忙向后退却,刀锋擦着她的脸颊滑了过去。 “反应倒挺快的嘛!”白无伤道,“这一招是群魔狂舞中的血染清江;看好,下一招要到喽!乱红飞处!”说着,第二刀挥起。 青莲见他那刀锋不攻自己,却往虚空中砍下去,心中不免纳闷儿,突见眼前影影绰绰,晃出无数的血影,在她面前扭来扭去,不由得眼前发花,猛地感到小腹处有一股刀锋的凛然寒气,知道白无伤刀锋又至,这次他却没出言提醒。青莲匆忙往后退去,挥出一掌打散眼前那些个恍惚的血影。 “果然有两下子!”白无伤赞了一句,长刀再度挥起。 忽地漫天下起血雨,滴到身上,化作一簇一簇的火苗燃烧着肌肤,青莲感觉到肌肤的灼痛,不禁“啊”的一声惊叫,忙挥手去拍那些火苗,忽又听到身后白无伤几声淫笑,心头一凛,想到他的刀一定又攻上来,赶忙向前急扑,但感脖子上一缕寒气侵入,白无伤的刀削断了她一缕头发。 “哎哟,竟然躲开了。”白无伤惊讶地说,“不过,我可不想再陪你玩儿下去啦!”长刀朝青莲身上猛砍几刀。可他的刀虽快,却始终伤不到青莲。 “果然开战了,看来咱们来晚了。”炎潆雪听到洛清说话,霍的睁开眼睛,发现洛清带着路翔三人赶来相助。洛清看到炎潆雪脸上有血,惊问:“潆雪大人受伤了?” “没事,”炎潆雪说道,见青莲一直躲闪,却始终没有还手攻击,忍不住对洛清说道:“你们去帮青莲,她那个样子实在不象是在战斗。” “是!”洛清应道,因为感觉对方的魔力很强,所以她带着路奇三人从四个方向齐攻白无伤。 “哎哟,又来一个标致的美人呀!哈哈……”白无伤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哈哈大笑。 “笑你个头。”路翔咒骂道,赤帝剑朝他血盆大口刺了过去。 青莲见洛清四人攻了上来,忙招呼道:“洛清大人!路翔大人!云鹏……” 洛清打断她道:“这时候就不用一一招呼了,你先退下,我们来。” “是!”青莲应声退下,守在炎潆雪一侧。 炎潆雪见炎希和洛清两方都与对手暂时持平,深吸一口气,再次把全部精神放在恢复神力之上,感觉体内神力游走更快,虽然还不充盈,却也不似刚才那般虚拖。如此运行几个周天,神力渐渐恢复,炎潆雪的思想也渐渐行至自己内里的更深处。 蓦地,那在体内四窜的神力似与往常不同,炎潆雪不禁惊悸:为什么莲花落会自己在体内行走?我并没有运行莲花落啊!而且,为什么我的体内会飞舞着金莲?金色,是莲花七分所特有的颜色,难道莲花落是在自行剥离?在剥离什么? 炎潆雪凝结思绪,向自己更深处探询,终于发现,莲花落正在剥离的是那些从外界进入她体内的各种邪浊之气。 这么说,我的莲花落已经熟练到可以自行剥离恶力的程度,炎潆雪不由得一喜,忽又感觉从外界有一缕清明之气窜入体内,在体内游走的神力便跟着一冲。 炎潆雪不自觉睁开眼来,发觉夜风习习,繁星璀璨,而天边正有一颗流星划过。她似乎已忘记身处战场,所有一切都已化入凡尘。不错,无论生死,无论是凡人还是天神,终将如流星一样陨落,归入这万千凡尘之中。 炎潆雪又感一股气息窜入体内,体内神力便又跟着一冲,游走比刚才更加迅猛。炎潆雪这才惊觉,现在他不仅仅是在恢复神力,而是在吸收外界可以吸收的力量,致使体内的神力一冲一冲地在增长。原来实现血气清明,不仅仅要排除浊气,还要有这样的了悟:一切终将归为尘土,无论是凡人、天神、妖魔还是久恋人间之土的恶灵,都注定要撒手尘寰。而这个世界,则象一个齿轮不停地旋转,不停地把它所负载的一切一一送入尘缘,又一一带出尘缘。来了,就注定要离去,该离去时却仍附在齿轮上便会成为锈蚀,影响齿轮正常地旋转…… “啊!”一声惊叫,炎潆雪猛地警醒,发现路翔躺在战局之外,而白无伤的刀此时正砍她的头颅。 第3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却说炎希带着炎云三人包围了夜无涯,夜无涯毕竟身经百战,这阵式未令他有丝毫胆怯,四人围过来之时,他已通过脚上功夫判断,女赤帝神力较弱,只是她的蓝眼睛让他有所顾忌,因为刚才吃了炎潆雪莲花落的亏,所以现在对有特殊神力的人颇为注意。 微一沉吟,夜无涯长刀已对赤引发动连攻,赤引左躲右闪,不与他正面交锋。“嘿嘿,看来你们天神只有逃跑的份呀!”他冷笑道,希望赤引出手,好先把他踢出战局。只是赤引深知以他的神力,与千年大魔相差甚远,一直沉着脸只是躲闪。 “喂,你的刀好象都不会拐弯啊!”炎希戏谑道,黑帝剑刺向夜无涯太阳穴,解救赤引。 夜无涯长刀一侧挡格开来,“既然你们群攻,我也就不客气了,可别怪爷爷手下无情。”夜无涯说道,咬破手指在刀锋上一抹,刀锋立即幻化出万丈血光,“好好享受一下爷爷的血印光刀!”那血光真个如刀一般,四散分射众人。众人一惊向后退却。血光之刀刺空,有的落地,把地面刺出一个小洞;有的射到树上,把树干穿个窟窿。 夜无涯瞅准间隙窜向赤引。 好快!赤引但感眼前一花,夜无涯已窜到跟前,长刀横削赤引腰肋。 “喂,别把我们都当透明人。”炎云叫道,剑尖刺向夜无涯后心。 “其实,我们也不弱的。”洛华温声说道,赤帝剑刺向夜无涯左肩。 夜无涯咂吧下嘴,“你们这群杂碎,还真是讨厌!”长刀左削洛华赤帝剑,洛华剑尖一闪躲开去。夜无涯长刀顺势向后一甩,去抵炎云的剑。炎云迅即移开赤帝剑,不与他正面交锋。 夜无涯歪歪嘴巴,长刀用力一甩,长刀复又射出万千血光,将他团团围在中央,这次血光所照之处,尽皆发生爆炸,一时间轰隆之声不断,树倒地裂,周遭一片狼藉。 “用不着搞这么夸张吧!”炎希笑道,他和炎云三人站在离夜无涯较远的地方,仍旧呈包围之势。 夜无涯道:“你们这几个小杂碎,只有逃跑的份,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还是快快投降,省得爷爷费力。” “炎希大人,你听,他在说什么疯话呢?”炎云对炎希笑道。 “谁知道,大概是得了妄想症吧!”炎希附和说。 “我看他倒是挺正常的。”洛华说道,“咱们几个得小心点。” “洛华,他们是故意那么说的。”赤引提醒洛华道。 “哦?啊,”洛华听罢尴尬地笑笑,“我刚刚说了几句傻话,中间那位长着兔子眼睛的大哥可别在意!” “谁长着兔子眼睛?”夜无涯冲洛华吼道。 炎希道:“喂,别那么没男人风度嘛!女人就是这样啦,说话叽叽喳喳,还很不着边际,虽然偶尔也会说出几句大实话,不过作为男人,就算真的被她们说中要害,也不能生这么大的气,不然会被她看扁的。” “你们……”夜无涯气得拳头握紧,“爷爷这就让你们知道厉害!”在长刀输入魔力,长刀再次发出血光,却不再似先前那般往四周散开,只凝聚成一道强光,直朝炎云射去。“血印光刀之血枪火舌。” 炎云一惊,匆忙向旁边躲闪,谁想那道强光如长眼睛一般对他紧追不舍,血光尽头,从夜无涯的刀柄开始,窜出一团熊熊火焰,直朝炎云喷过来。炎云后退,火焰跟着前窜;炎云侧闪,火焰跟着拐弯;炎云往下俯冲,火焰跟着向下急落…… 炎希见状挺剑朝夜无涯攻来,“黑影重重!”但见一片黑暗朝夜无涯袭上来,把他整个包围,黑暗包裹着无数把小剑朝夜无涯慢慢挨近。 “帝剑的招数我见得多了,能奈我何?”夜无涯说道,“血印光刀之血风!”一股血腥味袭卷周围,红色风暴把那股黑暗吹散,而那风又如风刀,把众人脸上、手上、颈上割得全是小口子。 “后退!”炎希无奈,只得命众人再度向后退出半丈,这样包围圈再度扩大,四人已很难实现互救。 。 另一边,洛清命青莲暂且退下,感觉到对方魔力的强大不敢怠慢,携着路翔三人也实行围攻之策。 白无伤不满道:“我正和美女玩儿得开心,你们这群小混混干嘛来搅局?” 路翔捂着鼻子哼道:“你这满身腥臭的家伙,谁会跟你玩得开心哪?还好意思叫别人小混混!” “居然说我满身腥臭,真是不知死活!”白无伤咧着嘴巴大叫,挥刀砍向路奇。“群魔狂舞之血流沙!” 众人顿感自己陷入血色的流沙之中,脚不停的下坠,心中不由得惶恐。路翔正在挣扎间,耳边风声忽起,白无伤刀锋已经逼近,路翔虽说只是个赤帝,但从开始参加战斗到现在已经有二百年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在此危急关头本能地往旁边一窜,没想到竟然窜了开去,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对其余三人喊道:“流沙只不过是幻觉,小心他的刀!” “还是小心你自己吧!”白无伤喊道,长刀横削路翔头顶。这次白无伤的速度较上次攻击快了好几倍,路翔见一片血光眨眼间袭到跟前,无暇躲闪,只得举起赤帝剑挡格。 当的一声,赤帝剑被白无伤长刀砍断,路翔虎口震裂,一条臂膀也被震得又酸又麻,而白无伤的刀只缓得一缓,又朝他头顶削来。 正当志得意满之际,白无伤忽听背后风声,急忙回刀抗衡,却见攻上来的是那个圆脸大眼的美人,不禁笑道:“哎哟美人,我可不愿意跟女人动手啊,尤其是象你这样的美女。” “哦,是么?嘻嘻……”洛清娇笑道,“那你就让我几招吧!” “呃?”白无伤一怔,随即大笑道:“哈哈……美女开口,我怎么能不答应呢?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呀?” “嗯……”洛清假装皱眉想了想,随即笑道:“大不了……要是我输了就跟你走便是!” “当真?”白无伤一听腥红的眼珠瞪得快要吐出来。 “当然,我欺欺可是说话算数的人哦!”洛清一拍胸脯说道。 “咦,她为什么说自己是欺欺呀?”展云鹏低声问丘生。 “切,如果不是洛清许下的诺言,她就不用遵守了呗!”丘生嘴巴一歪说道,“女人的话还当真不能相信,男人在战场上要是碰上女人作对手那可是倒了八辈子霉啦!” “原来你叫七七呀!”白无伤笑道,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对啊,欺欺,你可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哦!”洛清捂嘴直笑,娇滴滴地说。 “一定一定!”白无伤赶忙应道。 “那……我要上喽,记得要让我几招啊!”洛清娇笑道。 白无伤道:“嗯,男子汉大丈夫,说过要让着你,当然不会反悔,尽管攻过来,不过……要是输了你得跟我走啊!” “嗯!”洛清点头应道,黑帝剑举起朝白无伤猛刺过去。 “哎哟,还挺厉害嘛!”白无伤往旁边一窜,调笑道。 “黑帝剑之黑牙!”洛清说着黑帝剑朝白无伤斩出第二剑。 “哈哈……”白无伤大笑着,突然往空中一窜,“黑牙是从上下两个方向射出神力的剑术吧!不过,我在高空中它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啦!” “黑风火雨!”洛清说着黑帝剑蓦地一转,天空里刮来一阵风,风中夹带着火苗朝白无伤射去。 “喂,怎么突然变招?”白无伤绷起脸道,左躲右闪,不一会儿便被火苗重重包围。 路翔三人见时机到来,互使一个眼色,朝白无伤冲去,但对方被火苗包围着,赤帝剑无法接近。“用符咒。”路翔说道,冲上去打算在火苗周围画符。 “不行!”洛清忙道,路翔却已冲到火苗周围。 只见白无伤周遭的火苗突然四散,“哈哈……就你这点道行,还想用符咒?”路翔被弹得向后窜出,白无伤朝他扑去,“小鬼,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马上就让你知道冒犯我是什么后果。”话未说完,人已窜到路翔跟前,举刀朝他砍去。 洛清三人想要上去相救已来不及,眼看着刀锋落向路翔头颅,洛清忍不住一声惊叫,赶忙把脸扭向一旁。 第3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天神的战斗方法,以帝剑术为主,辅以徒手散打和只有帝级天神才开始修习的密术。密术包括符咒、身密和意密三种。 符咒,普通修习者需要先以神力在对方周围画符,然后再催动符咒,因为危险系数大,耗时多,这种方法只在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若能自由运用神力,也可以在神力发出的一刹那,使其凝为符咒,直接打入对方体内,这样既快而且效用明显,不过能够自由运用神力的大多是黑白帝以上的天神,所以符咒术在黑白帝的战斗中较为多见。 由于需要强大的神力做支撑,身密和意密是白帝以上的天神才能修习的密术。身密又称手印,因为双手十指对外与天地之气相连,对内与五脏六腑相连,神力深厚者,可以通过十指内的神力运动影响外界气息,以不同的手印将神力释放,会有不同的效果。意密是通过内部的观想催发神力,在身体外部形成各种攻防之势;使用意密,首要的条件是神力充沛并且能够收发自如,因此只在黑白帝的战斗中才会出现。更有数百年以上的黑白帝,在战斗中将身密与意密结合,以意密使神力在体外自行结印,攻防速度便大大提升。 炎潆雪见路翔遭遇危险,不及细想使出符咒术,将散魄咒打入白无伤体内。白无伤一心要砍杀路翔,没留神被炎潆雪一击即中,顿感浑身麻痒,立即运起魔力相抗。散魄咒即是散去魔功之咒,中咒者倘若息气宁神,不再运用魔功,散魄咒的效用就会大大减弱;倘若运功抵抗,散魄咒的功用便会暴发,魔功越强,它散功的速度就会越快。 白无伤一运功抵抗,顿觉运起的功力被尽数散去,不禁心惊。蓦地,喉咙上传来剧痛,接着胸口也传来剧痛,待鲜血迸到眼前,他才惊觉身上要害已中了两剑。 谁?谁竟然有这么快的速度?白无伤心中纳罕,一边想要站稳,脚下却来回晃悠。他抬起头看到炎潆雪漠然地站在远处,是她吗?不,不可能,这么远的距离,我早就见过她的速度,不可能是她,这个速度跟刚才完全是两个等级。 刚才是谁?路翔心中也不禁惊问,他……他居然被连刺了两剑,可是我只看到个白影飞过来,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清,更别说看到对方拔剑了,这可是个有千年功力的大魔啊!路翔看着白无伤满脸惊悸地倒下去,他那腥红的眸子错愕地盯着远处。 路翔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炎潆雪的目光正如冰刀般看着白无伤,还未入鞘的白帝剑尚在滴血。 啊,是她!路翔惊得一颗心差点从腔子里跃出,居然是她!可她仅仅是个三星白帝,这种千年大魔只有神力达到一星白帝以上才可以对付,她居然只在……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就……路翔半边脸抽搐着又望向白无伤。 白无伤趴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抽搐,喉咙被割破,心脏也已经被刺透,他知道他是要死的,可真是不甘心,居然被一个年轻的小白帝杀死,可真是不甘心啊!在过去的一千年里,交手的白帝足有几十个,没有一次失败过,可是这次……居然败在一个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白帝手里,而且她实在是个傲慢的家伙,败在她的手下可真是…… 白无伤挣扎着想要站起,忽听炎潆雪冷冷的声音:“你还在挣扎什么?趴在那儿等死就对了。”话音未落,炎潆雪又落在她身旁,剑锋在她脸上蹭了蹭,擦去上面还残留的血迹,随即还剑入鞘。 那边已占上风的夜无涯余光瞟见白无伤倒地亦是大惊,手中长刀不自觉加了力度,一阵狂风乍起,刹时间风沙漫天,众人眼前一片迷茫。待风沙止时,却已不见了夜无涯和白无伤,一起不见的还有炎潆雪。 炎潆雪以神力弹开周围的沙暴,见漫天飞沙之中,夜无涯窜上来抱起白无伤逃走,料想他们活着只会害更多的人,便一提气追了上去。 夜无涯专捡山林隐秘之处前行,发觉身后炎潆雪竟然一路追来,当即停在一个秘林之中,放下白无伤,抽出长刀戒备,“想不到我的沙暴竟然掩不住你的眼睛。” 炎潆雪道:“知道敌不过,想要逃走么?” 夜无涯嘴巴一歪道:“你们不过是以人多取胜。” 炎潆雪道:“在这里咱们俩可是一对一,看看到底是谁胜谁负!” “好啊,我会奉陪到底。”夜无涯说着举刀朝炎潆雪砍来,“血瀑坠!” 但见一帘血瀑迅猛地从天而降,直砸向炎潆雪头顶。炎潆雪知道这血瀑实际上是夜无涯的魔力凝结,不敢小觑,当即举起白帝剑朝那股血瀑挥去,“飞星传恨!”一片强有力的白光闪烁,仿佛有万千星辰陨落,将血瀑截了回去。 夜无涯见状忍不住惊问:“咦,这一招飞星传恨与刚才的威力完全不同,这么一会儿功夫你的神力又增长了么?” “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处境比较好。”炎潆雪道,白帝剑挥起,朝夜无涯扑去,“白帝剑之破月!”眨眼间,炎潆雪已朝夜无涯周身大穴连攻数十剑。 夜无涯挡下炎潆雪的剑,嘿嘿冷笑道:“虽说速度比刚才快了好几倍,不过要想刺中我还差得远哪!” “是么?”炎潆雪剑眉一挑问道。 突然左肩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紧接着鲜血飞迸,夜无涯一惊,难道刚才没有挡下她全部的剑? 炎潆雪道:“看来,你大话说得太早了。” “切,我们千年血魔绝不会败在一个毫无名气的小白帝手里。”夜无涯愠怒道,咬破手指在刀刃上一抹,低声吟道:“以吾等之血,祭吾等之刃,以血刃之灵,斩万性之灵!”刀刃上蓦地血光膨胀,似有万千恶灵附着其上,牵动着长刀簌簌直抖。“嘿嘿……哈哈……让你尝尝血魔刀第二次血祭之后的威力!”说着一刀砍向炎潆雪。 炎潆雪冷哼一声,白帝剑迎上去。只见红白两光相交,山谷震动,周围树木纷纷炸开。炎潆雪与夜无涯两人均向后窜出数丈。 炎潆雪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能耐!” 夜无涯道:“血魔刀经过第二次血祭,威力会比第一次血祭强上两倍,这回你该知道我们血魔一族不是好惹的吧!” “既然这样,更得剿杀!”炎潆雪道,白帝剑横在胸前,“白帝剑之雪剑冰刀!”随后左手举起对着夜无涯,“莲花七杀之千刃!” 第4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许多由神力凝结而成的冰刀朝夜无涯射来,夜无涯举起长刀一一挡下,白色的莲花瓣此时也如鹅毛大雪一般铺天盖地,夜无涯不敢沾碰,只得左躲右闪,见炎潆雪左右两手同时向自己发起攻击,胸口门户大开,不禁好笑:“哈哈……竟然完全放弃了防御,你终归还是太年轻啦!”说着已朝炎潆雪前胸攻来,虽说一路躲闪白莲花瓣和冰刀,但向炎潆雪挨近的速度仍旧堪比风速。“看爷爷这一招血光铺天!”话未说完,人已冲到炎潆雪跟前,朝她狠狠砍去。 噗! 是利刃穿破**之声,是鲜血飞迸之声,夜无涯惊呆了。他的身体冰凉,三把雪白的光剑穿破了自己的**,鲜血只在穿透那一刻飞迸,此时竟已凝结成冰。 炎潆雪眼睛里掠过一抹胜利的喜悦,淡淡说道:“作为千年大魔,应该历经百战了吧!对白帝的招数不是很了解么?怎么在我使出雪剑冰刀之后,只见冰刀却未见雪剑之时,就这么轻易地攻过来呢?” “那个所谓的千刃……” “千刃么?”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千刃!” 噗噗…… 夜无涯突然感到背后传来阵阵疼痛。 “千刃会按着我的意念,随时发动射击。”炎潆雪嘴角一挑,很少有的笑了笑,“这是我把意密和千刃结合起来使用而产生的特殊效果。” “意密?”夜无涯听罢心中更惊,以前他只从血魔王那里听说过有关意密的事,那是黑白帝战斗时才会使用的方法,为什么眼前这个小白帝……“你……真的只……只是个……白帝么?” “三星白帝炎潆雪!”炎潆雪说道。 夜无涯努力地睁大眼睛,嘴巴动了动,似乎仍想要说什么,却只吐了两口粗气,头一耷死掉了。因为浑身都被冻成冰,他还是站在那里,眼睛仍旧惊讶地瞪着前方。 炎潆雪走到躺在一旁的白无伤那里,发现他身子都已经僵了,倒不知是何时断的气。炎潆雪还剑入鞘,听到身后树叶簌簌响动,随后炎希等人窜到了他身旁。 看到地上的两个尸体,洛清微笑道:“两只大魔都已经死掉了,潆雪大人还真是厉害!” 丘生道:“还好刚才潆雪大人及时出手,不然路翔的小命就不保了。” 路翔嘴角抽了抽,红着脸小声愠怒道:“我知道,这个恩我会记得还的,你用不着给每个人都讲一遍吧!” 炎希看着炎潆雪,皱眉问道:“刚才我远远地看见有白莲花瓣飞落,您不会是……修炼莲花七杀了吧?” 炎云道:“那可是被家族限制的,因为使用它很容易导致眼睛失明。炎家的人一旦失明,也就失去了莲花落的能力啦!” 炎潆雪冷冷问:“是谁说的?” 炎云一惊,“什么?” 炎潆雪道:“是谁说的,使用莲花七杀会使眼睛失明?又是谁说的,炎家人一旦失明,就失去了莲花落的能力?真是愚蠢至极!” 炎希炎云两人大惊,炎希颤声道:“您果然……果然修习了莲花七杀!” “这事轮不到你们来管!”炎潆雪说道,侧过头朝另一方向问:“都已经结束了,还不打算出来么?” 众人一惊,顺着炎潆雪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草窠里钻出一个美貌少妇,冲众人尴尬地一笑,走上前来,又冲众人躬身道个万福,“小女子听香给诸位大人行礼!” 洛华问:“这位姐姐是谁呀?躲在草丛里干什么?” “我是……是血魔王的毒……毒姬……刚才被这位大人扔到后面……”听香说着指了指炎潆雪,“我就晕过去,然后掉进林子里,那个……然后我……” “毒姬?”青莲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小时候听我娘说,有一种叫血魔的大魔,会把凡女浸成毒姬,然后喝她们的血,那时我还以为是我娘瞎扯逗我玩儿的,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嗯,不过,”毒姬笑了笑,“我身上的毒都被这位大人清除了,”她说着望向炎潆雪,目光中透出敬仰之意,“这位大人可真是了不起,我一直以为我不可能摆脱这种命运……”说到伤心处,她忍不住抽泣,抬起衣袖擦擦眼角,发现流下的是晶莹剔透的泪水,又掩饰不住心中欢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顿了顿,她朝炎潆雪盈盈跪拜下去,“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就算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替大人去办,绝不会有半个不字。” 炎潆雪冷冷看着她,说道:“我剥离你身上的毒,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们剿灭血魔王。至于你的什么什么命运,与我无关。”说完转对青莲道:“青莲,把她押回去,让她把血魔王的事交代清楚。” 青莲一愣,她可从没想过做小婢还要押送犯人,何况要押送的还是个没有什么危害的软弱女子,不禁结巴地问:“我?我……押回去?”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们么?”炎潆雪愠怒道,“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青莲不知炎潆雪为什么冲自己发脾气,惊道:“刚才?刚才我……我什么也没想……我……” “刚才你和白无伤战斗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炎潆雪怒道,那目光就如同要把青莲冻成冰似的,青莲不禁打了几个冷战。“如果不想杀敌以后就不要到战场上来!”炎潆雪说完转身甩袖飞去。 “在战场上,大家的生命都是连在一起的。”洛清见青莲很是沮丧,忍不住安慰她,“如果你不能够有效的杀敌,影响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生命安全。潆雪大人这么说,也是出于全局的考虑。刚才你和白无伤战斗的情景,我们都看到了。如果不是见你只守不攻,潆雪大人是不会让我们去替换你的,毕竟你的实力要比我们强好多。” 路翔咂吧下嘴说:“如果你能拿下白无伤,我就不用欠那位大人的人情了。” “喂,你这件事好象赖不上人家吧!”展云鹏在他耳旁低声说道,“她只是个小婢,没有义务参加战斗。” 路翔红着脸吼道:“我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嘛!” “行了,潆雪大人都走远了,咱们也快回去吧!”炎希催道,对青莲道:“记住,你得押这位毒姬一块回去。”说完忍不住埋下头轻轻一笑,随即朝南康城里飞去。 众人跟在他身后。青莲拉了拉听香问:“你……你会飞么?” 听香微笑道:“你飞慢一点,我会跟上你。” 青莲有心要放听香逃走,因此率先飞出去,跟上队伍,假装与洛清洛华聊天,但听香却始终跟在众人稍后一点的位置,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意向。 天将亮时,炎潆雪回到水月宫,一进大厅发现炎若和达奚琰尽皆等在那里,达奚琰坐在最里的桌子旁,斜倚着桌角似已睡着,身上盖着一个小薄被。 炎若一见她进来,急忙迎上来,低声问:“怎么才回来?啊,你的脸怎么了?”说着忍不住抬手去擦炎潆雪脸上的血。 炎潆雪道:“没事。”看了看炎若后面的达奚琰,“他怎么睡在这儿?” “他一直在等你回来……二皇子也是,刚刚我叫他到内堂去休息了。” 炎潆雪道:“以后我会经常外出,你们不用等我的。” “你去干什么了?看看你,脸割伤了。”炎若说着疼爱的在炎潆雪伤口上吹了吹,“疼不疼啊?娘这就给你拿刀伤药去。” “都说没事了。” “不行,不能大意,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小婵大概是听到前院有声音,从后院赶来,看到炎潆雪脸上挂彩,亦是一惊:“啊,潆雪大人,您这是……” “别大惊小怪的。”炎潆雪打断她轻声说道。 但达奚琰仍旧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身上小被掉了下去。 “呃,呵呵……对不起,把您吵醒了!”小婵说道,赶忙过去把那小被捡起来,“要不,您到里面去睡会儿吧!” 达奚琰不答,看着炎潆雪皱了皱眉,“你现在才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你那脸是怎么弄的?不会是跟街上的混混儿打架了吧?” 炎潆雪道:“这么晚,您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该回您的宝和殿去了?” 炎若拉拉她衣角,转对达奚琰笑道:“皇上不用理她,她小孩子不懂事。” 炎潆雪皱眉道:“什么小孩子?我都多大了,还叫我小孩子?况且我说的也是事实,天马上就亮了,皇上不用上朝么?” 此时,炎希一行也赶了回来,小婵看到他们进了院子,茬开话题笑道:“看,炎希大人他们也回来啦!”说着迎上去,刚一出厅门,却见青莲旁边站着个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的女子,不禁一怔,指着她问:“她是谁呀?” “小女子听香,给姐姐行礼!”听香赶忙过来,给小婵施了一个礼。 小婵却着实有些不识抬举,嘴巴一歪叫道:“你叫谁姐姐呀?大婶!” 青莲过来拉了拉小婵,低声道:“小婵!” “你拉我干什么?”小婵噘着嘴巴说道,转问炎希道::“她是什么人?” 炎希眨巴眨巴眼睛,抽了下鼻子答道:“她是……俘虏!”说完赶忙进到厅里去,见达奚琰仍在里面,不禁一怔,“哟,您还没回去哪!” 达奚琰一张脸绷得象只青萝卜。 却听门外小婵仍旧不依不饶地问:“什么俘虏?”众人不理,稀稀落落地进得厅里,“喂,你不能进去!”她上前来拉住听香。 “小侄女,你到底有什么事?”听香拔拉开她的手说道。 “什么?你叫我什么?” “你叫我大婶,我叫你小侄女有什么不对么?”听香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要这么叫辈儿才对嘛!” “你……太放肆了。”小婵叫道。 “小婵,你叽叽喳喳地在干什么?”炎潆雪愠怒道。 “啊,哈哈……”小婵一怔立即换上副笑脸,“我在想,几位大人回来,是不是该去沏壶好茶呢?” 炎潆雪道:“既然这样,你还待在这儿干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泡壶龙井,好给大人们解解乏。”小婵转身,拉着青莲去了后院。 “你看看你这些手下!”达奚琰指着厅内众人,众人齐唰唰地瞪着他。他哼了一声,对炎潆雪说道,“你也该教他们一些宫廷礼仪吧!” 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对炎希众人说道:“这位是达奚国皇帝,以后你们见到他要行跪拜之礼。” 炎云咂吧下嘴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炎潆雪的目光电闪一般,唰的一下射向他,冷冷道:“你有什么意见么?” 炎云被他目光一射,不自觉一个寒噤,“呃……没……没意见。” 炎潆雪道:“既然住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不然就搬到古风去住。” 达奚琰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复又在大厅最里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当年你离开这里以后,是不是去了山国?” 炎潆雪一怔,“山国?” “嗯,我听说,山国人都住在山里,行动敏捷如同山里的猴子,翻山越岭、飞天遁地就象咱们走平地一样。我看你这些手下很擅长这方面的功夫。” 炎潆雪往炎希等人望了望,见他们阴沉着脸,想必这话他们听起来不太受用,咳了一声命令道:“天色不早啦,炎希,你带着众人到后院歇息吧!” 炎希嘴角抽了抽,白了一眼达奚琰,带着众人进到后院去。炎云咧着嘴巴抱怨道:“那位大人居然把咱们比作猴子,他还真会比喻啊!” 洛华劝慰道:“他是把山国人比作猴子……” 炎云道:“啧,反正都差不多。” 赤引叹气道:“他只是个凡人,咱们飞天遁地,他当然会猜测一番,这也不能全怪他。” 炎云道:“以后见到他这个凡人居然还要行跪拜大礼,真是有损咱们天神的威严。” 洛华道:“谁叫他是潆雪大人的父亲?咱们就忍一忍吧!” “不忍又能怎么样?没看我刚一表异议,那位大人的一双眼睛就跟两颗煞星一样,唰的一下朝我射过来……”炎云说着拍拍胸口,“哎哟,怪不得别人都说他是天界内最令人恐怖的天神,这话真是一点不假。”见炎希始终埋头走路,一直没吭声,忍不住问:“炎希大人,你怎么了?” “真是奇怪!”炎希叹道。 “什么奇怪?”炎云问。 炎希皱眉道:“潆雪大人明明用了莲花七杀,可是她的眼睛不但没受到任何伤害,我看她连半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炎云道:“你一说这个,我也感到奇怪,打了半宿,我的胳膊腿都酸了……”说着他伸个懒腰,“别说,他那么年轻,精力就是旺盛。” 炎希愠怒道:“我是在说正经的,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赤引忍不住问:“莲花七杀到底是什么功夫?为什么你们说用了莲花七杀后,眼睛会失明呢?” 洛华猜测道:“一定是莲花落包含的一种功能吧!” 炎希一怔,“你怎么知道?” 洛华道:“我们的怒海狂波其实也有很多别的功能,不过因为修习使用对眼睛伤害很大,都被禁用了。” “这么说,跟我们的莲花落一样。”炎希略带黯然地说,回头往大厅方向看了看,呢喃说道:“也不知道潆雪大人是怎么练的,她的眼睛居然一点没受到妨碍,就象她的莲花七杀根本不是用眼睛发射出来似的。” 第4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洛华见炎希一脸疑团,寻思了一下,说道:“这……应该也不是不可能的吧!我大伯曾说,你们炎家的莲花落和我们洛家的怒海狂波,都可以用天目发出。” “用天目?”炎希和炎云齐声惊道。 洛华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奇怪,“难道你们一点也没听说过这件事吗?不过,想要用天目发出这两种特殊的神力,必须长期用神力来养天目。” “养天目?”赤引听到这里好奇心更胜,“不是说神力到一定程度就自然会开天目吗,难道天目还用养么?” 洛华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想用天目发莲花落或怒海狂波,就必须要把大量的神力积聚在天目上,帝星的凝结因此就受到很大的影响,想要晋级的话需要比别人多一倍的神力。” 炎希惊问:“怎么?用神力养天目还会影响到晋级?” 洛华点头道:“嗯,所以炎家和洛家对用天目都做了限制,只有黑白帝级别的人才可以养天目来发莲花落或怒海狂波。” 炎希低下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炎云哼道:“可是最起码也应该告诉咱们吧!” 炎希忽又抬起头来,急问洛华道:“你刚才说,养天目的人,如果要晋级就需要比别人多一倍的神力?” 洛华点头应道:“嗯!” “这么说,潆雪大人她……她有的不仅仅是三星白帝的神力,而是三星白帝二倍的神力。” “你们在胡说什么?”炎潆雪的声音冷冷传来,她从大厅那边走过来,身后跟着听香。 “为什么不把莲花落能够用天目发射的事告诉我们?”炎云愠怒问。 “我有这个义务么?”炎潆雪瞪着他说,“炎氏藏书阁对每个炎家人都是开放的,你自己从不去看吧!” 炎云撇撇嘴,把脸扭向一旁。 炎希问:“怎么?这种方法你是从藏书阁偷看来的?” “我有必要偷看么?”炎潆雪问。 “呃,是我……说错话了。”炎希脸一红说道,不知为什么,经过几天的交往,他对眼前这个姑娘居然变得又敬又怕。 “用神力养天目,并不是简单的事。”炎潆雪淡淡说道,“等级越高,天目的力量也就越强大,滋养天目所耗费的神力也就越大,所以进到白帝级时,养天目者想要继续晋级,需要的神力已经不仅仅是普通天神晋级时的二倍,有可能是三倍四倍,甚至更多,想要一直晋级就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一个人如果想要养天目,就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可是你自己晋级还是那么快!”炎云拖口说道。他和炎希都属于炎家的二房,是炎松的二弟炎柏的曾孙,他们先人早逝,他们一房都由炎松带大,神力修炼也是由炎松和炎容所教,此时见炎潆雪神力增长迅速,又修习了莲花落里受限制的功能,炎云忍不住怀疑炎松和炎容有所偏袒,暗中交炎潆雪一些厉害的招数。 炎潆雪眼一闭,叹气道:“这件事……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知道,我其实是凡人的孩子,只是先祖炎辉是位四星白帝……” 炎云道:“所以这件事更是奇怪啊!” 炎潆雪霍地睁开眼睛,盯着炎云,眸子里射出碧绿的光华,射得炎云不自觉低下头,“要是你愿意,可以到藏书阁看看,那儿有一本叫《长一仙经》的古书,看完那本书你对我就不会再有什么疑问了。”炎潆雪说着朝内厅走去。 炎希微一犹豫,追了上去,截住炎潆雪,突然跪倒。炎潆雪一愣,问:“干什么?” 炎希叩首说道:“求潆雪大人教我养天目的方法吧!” “哦?”炎潆雪眉毛一挑,微显惊讶。 “求潆雪大人教我用天目发射莲花落的方法。” 炎潆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望向远方,那里最后一颗晨星已经降落,黑洞洞的天宇已变得灰白。“炎希,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为了养天目,我早成为黑白帝了。” 众人听罢不禁一惊。炎希却未显惊奇,说道:“其实昨天我看到您练功时所造成的破坏力,就已经开始怀疑了。今天看到您和大魔战斗,心里就更加确定。” 炎潆雪又道:“因为我身体里具有天神和凡人两种血液。在很多凡人的体内还保存着一种最原始的生命力,那也是神力生长的源动力。有很多天神都是来自凡人,大概跟这种原始的生命力有很大关系。在我的体内就有这种力量,不停地催动着我体内神力的生长。所以,虽说晋级受到延迟,但我晋级的速度还是比别人快。你和我不同,一旦养天目,就不知道你下次晋级是什么时候了。” 炎希埋着头说道:“虽说是这样,可是……可是身为炎家的后人,怎么可以把自己家族所特有的这种力量荒废呢?以前,因为听说这种力量对身体伤害很大,家族既然规定放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在身体不受到任何伤害的情况下使用它,那我……我怎么还能象以前那样对它漠然视之?这是我们祖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它流在我的血液里,我不能……不能因为会影响到晋级就让它如此荒废下去。” 炎潆雪犹豫了一下,弯腰把炎希扶起来,拍拍他的肩,正色说道:“炎希,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炎希一愣,挠着后脑勺傻笑道:“嘿嘿……潆雪大人这么说,我……我……” “我会教你养天目的方法,不过,你要跟我保证不会影响你帝星的凝结。” 炎希怔了怔,“可是,有方法能保证不会影响帝星的凝结吗?” 炎潆雪抬起头,望着天沉吟半晌,“我想,除了你自己努力修炼,不会有其他的方法吧!”她转过头来又看向炎希,“为了减少晋级的延迟,我自己是怎么修炼的你也应该看到过吧!” 炎希眨巴几下眼睛,想起十五年来,他曾看到的炎潆雪修炼的情景,没日没夜,象是在赶着搬家的蚂蚁,一刻也不曾休息。 炎潆雪见他愣神,说道:“看来你还没有体验过信念的力量。” 炎希一怔,问:“信念?” “嗯,既然决定要做的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去实现它。这就是我的信念,也是我从炎辉大人那里继承的信念。” “潆雪大人……”炎希看着炎潆雪,见她原本冷傲的脸颊此时竟有了些许的红晕,碧绿的眸犹如星辰,在刚刚升起的一缕晨曦中,她碧绿的眸子闪着光,映射着晨曦红色的光华。炎希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力量,坚定地说道:“不错,我也已经有了这种信念,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去坚守的信念。” 炎潆雪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炎云见炎潆雪炎希二人谈得投机,忍不住窜上来,一拍炎希的肩膀,“太好了,以后咱们也可以象潆雪大人那样,使用莲花七杀了。” 炎潆雪眉头一皱,“我可没说要教你。” “什么?”炎云一听看了看炎希,随即一把搂住他肩膀,“不行,我和炎希大人是绝不分开的。无论修炼战斗都是在一起,你别想分开我们。” “哈哈……潆雪大人,其实……”炎希忍不住笑道,“虽然炎云这人说话不好听,老是跟别人拧着劲来,可是……平时修炼也很努力……” “那又怎么样?照样只是个赤帝!”炎潆雪毫不留情面地说。 炎云脸涨得通红,嘴角抽了半天。 炎潆雪眉毛一挑说道:“看来你对我的话很是不服,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 炎云问:“打什么赌?” 炎潆雪道:“要是在我晋级为黑白帝时,你也晋级为黑帝,那我就教你养天目的方法。如果你输了,那你只好自己到藏书阁去翻那一本本陈旧的扉页了。” 炎云道:“好,赌就赌,反正我也赔不了什么。” 炎希抱肩说道“傻小子,你要是输了,可就输了志气了!” 炎云瞪眼道:“为什么连你也认为我会输?” 炎希笑道:“我不过是提醒你,千万别给咱们这一房丢脸。” 一直旁观的听香忍不住问旁边的洛华:“您的眼睛是蓝色的,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神力?难道不去跟潆雪大人学习养天目么?” 洛华一怔,“这事……我得先问问我大伯才行。如果影响到晋级,很可能会影响到洛家在天界的地位。” 赤引纳闷道:“可是炎希大人和炎云大人都想养天目,难道他们不担心这样做会影响到炎家的地位么?” 洛华咂吧下嘴说道:“反正潆雪大人肯定会晋级成为黑白帝的,不管他们怎么样,炎家的地位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赤引点头道:“说得也是。”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问洛华道:“你说,潆雪大人和几位黑白帝大人,谁更……谁更……” “我也不知道啦!”洛华截过话茬儿说,“潆雪大人今天不废吹灰之力就斩杀了两只千年大魔,我看几位黑白帝大人也未必……” “喂,你们在谈什么呢?快回去睡觉啦!”炎云伸个懒腰,冲他们几个喊道。 炎潆雪道:“洛华,暂时先让听香跟你睡一起吧,天亮以后,我叫小婵收拾个房间给她。” “是!”洛华应道。 几个人当即朝各自的房间散去。炎潆雪回到自己房间,刚要躺下眯一会儿,门口却传来敲门声。“蔓颜,睡了么?” “母亲?”炎潆雪一惊,起身去开门,见炎若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赶忙扶着她到床边坐下。 炎若道:“你回来之前,我叫小凡去熬了碗参汤,快,趁热喝了。” 炎潆雪道:“母亲,这种东西我用不着,您年纪大了,还是您喝吧!” “母亲有自己的那一份,这是你的,快喝了,然后躺到被窝里睡个好觉。” 炎潆雪看着炎若,见她一脸祥和,心里不由得燃起一阵温暖,端起参汤喝了下去,抹了下嘴,“母亲,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回去歇息吧!” “嗯,不急,”炎若说道,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小瓶,“我拿了点刀伤药来……” 门口又传来几下敲门声。炎潆雪问:“谁?” “奴婢小婵。” “门没锁,进来吧!” 小婵推门进来,见到炎若一愣,赶忙施礼,炎若笑道:“起来吧!现在就咱们几个,不施礼也没什么。” 炎潆雪问:“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么?” “刚刚我们几个见潆雪大人回了房,惦记着您额头上的伤……” 炎若忍不住笑道:“亏你们这几个丫头还惦着她。也不知道她上哪玩儿去了,把脸都划破啦!我也给她拿了刀伤药来,正要给她上呢!” “敢情您也是送药来了,”小婵笑道,走上前来,“不过,这事还是让奴婢来干吧!” “也好,就拜托你啦!”炎若拍拍小婵的手说,嘱咐炎潆雪道:“上完了药赶紧睡觉,不许再跑出去玩儿啦!”说着起身离开炎潆雪的房间。 炎潆雪将她送到门外,回转身来,小婵已经润湿了一件干净帕子,见炎潆雪回来,服侍她将脸上和额头上的血清洗干净,惊讶地发现伤口已经愈合。炎潆雪道:“其实我已经好了,根本不用上药。” 小婵噘起嘴巴道:“您以后可得小心点,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怎么跟炎松炎容两位大人交代啊?”小婵说着偷眼看了看炎潆雪的脸色,试探着问:“大人,您叫青莲把那个听香带回来,是想把她留在身边么?” 炎潆雪怔了怔,说道:“明天你收拾个房间,让听香暂时住下。” 小婵又追着问:“听说以前她是只毒姬,您干嘛叫青莲把她带回来?” 炎潆雪皱眉道:“听到没有?” “是……潆雪大人!”小婵撇了撇嘴,拉长音应道,嘴巴噘得老高,把药瓶药水重新装进药箱,气呼呼地出了房间。 小婵来到院子里,发现炎希和炎云两人正在院子里做俯卧撑,不禁纳闷儿:这两个人出去打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也不去睡觉?忍不住好奇心,正想凑上去问个究竟,忽见青莲从房间里出来,当即叫住她:“青莲!” “小婵,给潆雪大人上完药了么?”青莲走过来轻声问。 “嗯,”小婵应道,看了一眼青莲,犹豫了一下,问:“青莲,真的是潆雪大人让你把那个毒姬押回来的么?” 青莲道:“是啊,这事……不是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小婵噘着嘴巴说道:“明明是个毒姬……带回来干什么?” “嘿嘿……哈哈……”听到二人谈论,炎希忍不住大笑。 青莲一怔,转头发现炎希和炎云立在院子当中,赶忙躬身行礼打招呼。 “免了免了!”炎希摆手道,仍旧嘻嘻直笑。 “炎希大人,您笑什么?”炎云忍不住问。 “我笑这两个丫头……”炎希指着小婵和青莲笑道。 “笑我们?我们有什么好笑?”小婵问。 炎希笑道:“白痴,象青莲这种性格,哪里能押解犯人?跟敌人战斗时还处处相让呢!潆雪大人让她押着听香回来,明摆着是要放掉听香嘛!” 青莲一惊,“放掉听香?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那么说?”想起炎潆雪当时凶巴巴的样子,青莲忍不住鼻头发酸。 炎希道:“这样说听香就不必再念她的恩情了,白痴!反正以你的个性,肯定会在半路上把听香放走的……” 青莲一听慌忙道:“什……什么?炎希大人,别开这……这种玩笑,要是潆雪大听到了……” 炎希打断她说道:“得了,青莲,你在押解过程中可是把听香一个人落在后面,自己一直和洛华聊天呢!难道不是故意给她机会让她逃走么?” 青莲眼皮跳了跳,想不到自己的心思竟被这些大人们看得一清二楚,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吭声。 小婵道:“可是那个听香根本没逃走啊?” 炎希道:“说得是,大概她是没有地方可去,所以就一直跟来。象她那样,都不知道跟在血魔身边多久了,亲人应该早就死光了吧!” 炎云叹道:“这么说她倒是挺可怜的。” 青莲道:“可不是么?我娘说,那些被抓去做毒姬的女人,有好多根本不适合五毒液,很快就死掉了。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不能再和任何人有来往。” 小婵道:“为什么?” 青莲道:“她们是有毒的,就连呼出的气体都有毒,一跟别人说话,别人就会被毒死。” 小婵嘴角抽了抽,“那咱们岂不是……也会中毒么?” 炎希道:“别担心,潆雪大人已经剥离了她身上的毒,她现在跟普通人一样啦!” 炎云道:“她那么可怜,小婵你就别再为难她,大家好好相处吧!” 小婵嘴巴一歪说道:“这种事小婵晓得,不用炎云大人提醒!”说着头一扬往自己房间走去。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炎云指着她的背影叫道。 第4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转眼间,在人界已经月余,因为听香身上的毒已去,那些受她影响的五毒小妖尽皆回巢。炎希等人一直忙着帮助地界搜索恶灵,这种事不必炎潆雪出面,她倒是在水月宫里过了几天安静日子。 趁此机会,炎潆雪好好总结了一下近一段时间修炼的心得,终于突破了《长一仙经》上所说的三者俱清,达到了以天目催生神力的境界。而那股天生在她骨子里的最原始的生命力,即《长一仙经》上所说的天潜力,她对它的控制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这一日天刚亮,天界来了信使。“炎容大人命炎族诸神速回天界!” “啊……”炎潆雪愣了愣神,不禁痛苦地想:招炎家人速回天界……难道是那所谓的天人五衰到了么? “炎希大人他们那儿就劳烦潆雪大人通知了,我还要赶去找炎诚大人。” “嗯!”炎潆雪点头答应,命小婵几人速去寻找炎希炎云,她自己则先行赶回了天界。回到天界,她直奔轩辕宫东殿,到得炎松的卧室,三位黑白帝都守在那儿,老爷子已经神智不清了。 “潆雪,你回来了?”炎容问,眼睛红得象烧炭,不知已经熬了多少夜。“你爷爷不好了。” 炎潆雪鼻子一酸,眼眶里注满了泪,挨到了炎松的床前,握着炎松的手唤道:“爷爷!” 炎松似乎听到有人叫他,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哼。 “估计也就在这几天啦!”洛英男沉声说道。 “潆……雪……潆雪……回来……”炎松突然张口说话,众人围了过去,他眼睛似张非张,似乎仍在昏迷之中。 “爷爷,我在这儿呢!”炎潆雪轻声说道。 “回来!”炎松又喊了一声,“辉儿……” “父亲……”炎容皱着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路奇叹气道:“唉,他还在惦念炎辉啊!也难怪他会这样,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亲,现在炎辉的后人潆雪……潆雪回来啦!”炎容在老爷爷耳边说道。 “爷爷!”炎潆雪唤道。 “潆雪……潆……雪……”炎松念叨两声,又昏睡过去。 众人盯着老爷子怔忡一会儿,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到炎松这般,心中仍免不了悲伤。炎潆雪与炎容三人一起守在床边,一步不肯轻离。午后,炎氏众天神尽皆赶回天界,听说炎松已经处在弥留之际,均是一阵叹息。 炎松又浑浑噩噩地睡了两天,到得第三天却清醒过来,叫炎潆雪等人暂且退下,房间里只留下炎容一人。 众人没有走远,守在门外走廊。 “老爷子心里有数,看来是回光返照了。”路奇小声对洛英男说道。 “唉!”洛英男长叹一声,轻声说道:“他一直都盼望,自己能捱到潆雪成为黑白帝的时候。” 众人的目光齐唰唰地望向炎潆雪,尤其是知道内情的炎希和炎云两人,心中的惋惜实在不可言表。 “路奇,英男,父亲叫你们俩进来。”炎容打开门喊道,路奇和洛英男随即踏着沉重的步子踱进屋去。 “切,”炎诚突然说,他现在已经是四星白帝,“就算是天才也未必就能晋级为黑白帝。当初大家不都也以为炎辉会晋级黑白帝么?结果呢?” 炎潆雪一双眼睛电光般射向炎诚,目光几欲吐火,怒道:“象你这种等级的人根本不可能了解那位大人曾经做出过什么牺牲。” 炎诚道:“哼,他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自己晋级比别人快,世上就没有对手了。当年可是他自己请缨跟常天钻大人去战金转大魔王的,发生那样的事怪不得别人。” “是么?”炎潆雪冷冷说道,“所以我说,象你这种自大狂根本不可能了解炎辉大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炎诚怒道,忍不住要朝炎潆雪冲上去,却被六星白帝炎宇拉住,他和炎诚是亲兄弟。“你竟敢说我是自大狂?” 景宇劝道:“大哥,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 炎希和炎云窜上来拦在炎诚和炎潆雪中间。炎云道:“炎诚大人,您还是少动些肝火为妙,要是真惹怒了潆雪大人……唉,要知道,她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炎希忍不住踹了炎云一脚。 炎诚怒气冲冲地吼道:“难道我会比她差很多吗?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啊?我现在已经是四星白帝了,跟他只差一星……” “那又怎么样?”炎云咂吧下嘴说,炎希想再给他一脚,却见炎云却朝他歪了歪嘴巴,炎希怔了怔,随即作罢。炎云继续说道:“炎诚大人,潆雪大人的实力可不是您能想象得到的。” “好啊,那咱们就来比比吧!”炎诚瞪着炎云身后的炎潆雪。 “大哥,算了。”景宇劝道。 炎诚道:“你别管我。”仍旧瞪向炎潆雪,“咱们来比比,怎么样?炎潆雪!” 走廊里一阵出奇地安静,几乎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众人望着炎潆雪,等待着她的回答。 炎潆雪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炎诚几声冷笑,说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个胆量。” 炎潆雪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象你这种人,就算是赢了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难道你就知道一定会赢我吗?我和你只差一星……” 蓦地,不知何时炎潆雪已窜到了她跟前,脸几乎贴上他的脸。炎潆雪看着他,目光比雪还要冷。炎诚感觉到炎潆雪的呼吸,吹到他的脸上,似乎也是冷的,他忍不住一个寒噤,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想往后退一退,惊觉炎潆雪已拢住了他的后脑,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把他的脑袋戳几个窟窿。 怎么可能?炎诚不由得震惊,腿不自觉地打颤。我和她不是只差一星么?怎么可能?只差一星……就有这么大的差距,连她的步法都没有看清,连她什么时候抬手的都没有看清,这……怎么可能? “炎……炎潆雪,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大哥!”炎宇急道。 “都是自家人,别为小事伤了和气。”一星黑帝炎房赶忙过来相劝,他是炎松祖上炎风之妹炎月的后人。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应该知道吧?”炎潆雪沉沉说道,“我可不想跟你起争执,明白么?” “是你……是你先……挑起来的。”炎诚咽了一下口水,颤抖着说。 “怎么你不明白?”炎潆雪凤眼突然睁大,“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冒犯炎辉大人。” 吱呀一声门响,炎容从屋内出来,发现炎潆雪搂着炎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叫道:“潆雪,你和炎诚在干什么呢?快进来,你爷爷要见你哪!” 炎潆雪放开炎诚,向后退去,转身向炎松的卧室走去,身后靠在一起正目瞪口呆看着她的炎希和炎云,嗖的一下往两边一分,让出条路给她,随即又合在一起。望着她的背影,炎云说道:“好象比一个月前更厉害了。” “嗯,”炎希应道,突然给了炎云一拳,“都是你,非要叫我陪你去搜索恶灵,不然这一个月里我也可以好好修炼。” “怎么又怪我?你说过的,不管是修炼还是执行任务,咱俩都不分开嘛!” “可是……”炎希挠挠脑瓜,“想不到她一个月竟然精进这么多。” “唉,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突飞猛进呢?” 炎希咒道:“白痴,象你这样一有时间就睡觉的懒家伙,这辈子也别想象她那样啦!话说回来,你再不抓紧修炼,跟她打的赌就输定了。” 炎诚听到两人说话,心想:原来她到人界后也一刻没有放弃修炼。想起刚才居然那么轻易就被炎潆雪制住,在家族众人面前丢尽了脸,真是心有不甘,转身朝楼下走去。 “大哥,你要去哪儿?”炎宇追上来问,忍不住替炎诚担心。炎诚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失败,在炎潆雪面前,炎诚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有什么事到温玉室叫我。”炎诚说道。 “哎,炎诚去修炼啦!”炎云低声对炎希说道。 炎希撇撇嘴道:“你还说,炎诚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分明是想挑起他和潆雪大人之间的恶战嘛!” 炎云道:“切,我是想让潆雪大人挫挫他的锐气,省得他老是那么嚣张。” “你小子!”炎希说着又给炎云肩头来了一拳。 炎潆雪进到室内,见炎松艰难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忍不住扑到床前,把那只手紧紧握住,“爷爷!” “潆雪呀,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炎松无奈地说。 “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傻孩子,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而且,你的力量也已经超过了这里所有的人。”炎松说着望向床顶的流苏,避开炎潆雪的目光。“我真担心,你这么年轻,无法掌控这么强大的力量,有一天会被它吞噬……” “爷爷,您相信我,我绝不会走上那样的不归路!” “潆雪,你一定要记住,力量再强大,也只能用来保护,只有保护的力量才是真正强大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用来破坏。” “我记住了。” “潆雪……”炎松顿住,犹豫半晌接着说下去:“唉,要是以后你遇见……遇见一个叫金转的魔王,一定要避开他……” “爷爷,您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是杀死炎辉大人的魔头么?”炎潆雪惊问。 “你的力量虽然强大,可不会是他的对手。”炎松握着炎潆雪的手紧了紧,“潆雪,你身体里也有那种力量吧?嗯?金转很喜欢吞噬的那种力量,你也有吧?” “爷爷……” 炎松又道:“以你的性格,我真担心一遇见金转大魔王就会立即冲上去……当年那场战役,常天钻连同展高、陈一凡三位黑白帝都被他斩杀,炎辉也被他吞噬了。虽然那时金转也受了重伤,不过,三百年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潆雪呀,要是碰上他,你一定要想办法避开。等到天界的实力再强一些,你们再联合剿杀他吧!” “爷爷……”炎潆雪把头埋得很低,眼泪叭嗒叭嗒地掉到地上,突然,她抬起头来,“为什么?为什么您情愿相信金转大魔王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 炎松一惊,不知炎潆雪此话从何说来。“潆雪……” “炎辉大人……他是个就算死掉也不会失败的家伙,绝不会败给金转大魔王。” “潆雪,你在说什么疯话?”炎容皱眉道,怀疑炎潆雪因为伤心变得精神错乱。 “我说的不是疯话。”炎潆雪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望着站在一旁的炎容,“我始终相信,就算失去生命,就算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可是炎辉大人还是不会被打败。因为他是个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坚守自己信念的人,这样的人虽然可能会死掉,可是根本不会被打败。”说着,她又低下眼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炎松,“爷爷,您……就和我一起相信她吧!相信他永远不会被打败!” “潆雪……”炎松忍不住老泪纵横,把炎潆雪的手拉至胸前,望着炎潆雪坚毅的目光,终于点了下头,“嗯,我……我相信他,我相信我的儿子,是个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家伙,就算是金转大魔王也无法打败他……”炎松用力说道。 “爷爷……我就知道,您跟我一样,始终都相信他。” “嗯……那是当然,”炎松说着喘息半天,“我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怎么可能会败给你这么一个毛孩子呢?” “爷爷……” “呵呵……咳咳……你不服气么?”炎松咧嘴笑了笑,“那咱俩就比一比吧!” “比什么?” “比谁活得长啊!我活了二千七百八十岁,你要想赢我,就要超过这个数字才行哦!” “爷爷……”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心想:爷爷一定是担心我会象炎辉大人那样早逝,所以才这样吧!“爷爷,我肯定会赢您的。” “那咱俩就说定了,你可要赢我啊!” “嗯!” “呵呵……”炎松孩子似地笑笑,随即说道:“啊,行了,你先出去,把炎诚叫进来……” 出得门来,炎容低声说道:“谢谢你,潆雪。父亲终于解开了三百年的心结。” “心结?” “因为当年炎辉申请参加对抗金转大魔王的战役时,他没有出言阻拦,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始终觉得炎辉的死他有推不掉的责任。” 炎潆雪抽了下鼻子,说道:“炎辉大人是最了不起的天神,他绝不会败给金转大魔王。” 炎容露出一个苦笑,心道:那不过是你少年的天真梦想罢了,炎辉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还说什么不会败给金转大魔王……想到这里炎容不禁有些气馁。 “叔叔,您这是什么表情?”炎潆雪突然问。 炎容一怔,“怎么,你在教训我?” “哼,您刚才的表情,好象在说,您很怕金转大魔王。” 炎容又怔了怔,“我有这种表情么?胡说!” “叔叔,一定要相信炎辉大人。”炎潆雪说。 炎容看着他,感觉到她坚毅的目光,想起她与炎辉不但素未谋面,而且相差三百年,可是她竟然会对炎辉有如此的情感,甚至在炎辉死后三百年仍旧如此坚定地信任炎辉,心中不由得感慨万端,真不知道她这份信任是从何而来! 。 小婵和小翠无聊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不停地唉声叹气。“潆雪大人不在可真是没意思。”小婵抱怨着,趴在桌子上。 小翠道:“嗯,况且那个听香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天天拉着青莲上街。” “是啊,要不四个人凑在一起正好打麻将。” “炎若大人又只爱女红,成天跟那个小凡躲在房间里刺绣。” “哼,潆雪大人不在,达奚琰大人也不朝面了。还有二皇子和顾佳莹,原来潆雪大人在的时候天天往这边跑,现在可好,哼,这都几天没来啦?切,真是人走茶凉!” “唉!无聊啊!”小翠说着也趴到桌子上。 四只眼睛正在大眼瞪小眼,忽听院子里脚步踢踏,两人一惊,欢快地站起,“潆雪大人回来啦!”小翠喊道,两人一同冲进院子,发现朝大厅走来的竟是赤帝赤引和洛华,不禁大大失望。 两人垂头丧气地进得大厅,小婵看两人那副被霜打的模样,忍不住问:“两位赤帝大人每天出去搜索恶灵,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洛华无奈道:“你看我们俩这样象是有收获的么?” 小翠奇道:“不是说恶灵在人界,身上的邪念力通过神力能够感知么?这样也找不到他们?” 洛华道:“也不知道他们躲到哪儿去了?他们刚刚跑出来那会儿还能感觉到他们,现在真好象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唉!”小婵叹口气,见两人均是灰头土脸的,说道:“我们给两位大人烧点水,你们洗个热水澡去去乏吧!” 赤引一听脸现尴尬,说道:“不……不敢劳烦两位……” 小婵道:“没事,反正潆雪大人不在,我们俩都快闷死了,现在找点活来干,心里倒舒坦些。” 说话间,院子里脚步声又起,青莲和听香两人一边谈天一边走进厅里。 第4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听香姐,人死之后经过轮回转世,真的还能再遇到自己前世喜欢的人么?”青莲好奇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以前……” 青莲见听香话有犹豫,忍不住催问:“以前什么?” “以前我倒是听血魔王提起过,就算你爱的人转世之后能够与你再次相遇,他也不会再爱你了。” 青莲奇道:“为什么?” 听香有些黯然,说道:“血魔王说,人经过轮回转世,每一世都会爱上不同的人。” “怎么会这样?”青莲惊道,“那……听香姐姐……你还找那个人干什么?” 两人进得厅来,见到赤引和洛华,纷纷行礼。刚才两人的谈话众人听得清楚,洛华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这一阵子天天往外跑,是出去找人了?找谁呀?” “呃,是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听香含糊答道。 “哼,你们两个小蹄子一天到晚地往外跑,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才回来!”小婵见她们进门,按捺不住心头火气,忍不住指责。 青莲解释道:“小婵,我们是去找听香姐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小翠噘着嘴巴道:“你们天天都出去,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在这水月宫里闷也闷死了。” 青莲说:“不如明天你们也跟我们一起去找吧!” “不行,”赤引道,“皇宫里有一只桃花妖,咱们水月宫里必须得留下神界的人,不能全出去,不然她要是有什么不轨,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青莲沉吟道:“那……明天我留下,小婵和小翠帮着听香去找人。” “这个法子好,”洛华赞同道,“青莲有千年神力,要是那个妖精想要伤害达奚琰大人和炎若大人的话,她还能帮得上忙呢!” “咦,你有千年法力?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小婵忍不住问,“哼,还以为我跟你是最好的姐妹呢!” 小翠也怨怒地说:“是啊!我们有什么事都跟你说,你可好,这么重要的事……连洛华大人都知道……” 青莲脸立即涨得通红,“不是……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只是……只是刚到天界的时候,苏礼大人嘱咐我要把神力隐藏起来,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显摆……” “可是赤帝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小婵抱着肩,厉声说,“想必这事潆雪大人也知道吧!” “嗯……嗯!”青莲点了下头,垂下眼睑。 小婵翻个白眼说道:“哼,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单独讨好潆雪大人的。” 赤引见状忍不住说道:“其实那天是情势危及,我看青莲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相救潆雪大人的……” “什么?你居然还救过潆雪大人?这下……这下潆雪大人更会对你另眼相看了。”小婵说着一皱眉,眼泪竟然叭嗒叭嗒掉下来。 “小婵,不过是一件小事,你用不着哭鼻子吧!”洛华皱眉说道。 “怎么用不着哭鼻子?我侍奉潆雪大人十几年,好不容易让他疼我怜我。现在冒出来个青莲,长得本就跟画上似的。起初我想她是炎容大人派来的,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要好好伺候潆雪大人,他还是会疼我的。可是谁想到你居然有那么强大的神力,而且……而且还救过潆雪大人,那我岂不是……岂不是……潆雪大人以后肯定会最疼青莲的……呜呜……” “小婵!”一旁的小翠拉拉她的衣袖。 “哎呀呀,你这小丫头,心思还真多呀!”听香忍不住叹道。 “呸,”小婵啐了一口,说道:“难道你就不喜欢潆雪大人么?不然,干嘛赖在这儿不走啊?” 赤引道:“听香是不能离开,所以才留下来的。” “怎么不能离开?”小婵擦擦眼泪问。 赤引道:“她要是离开咱们,一定会被血魔王抓回去。” 青莲道:“是啊,小婵,其实听香姐她有……有自己的心上人。”说着埋下头,想起炎潆雪对她的种种训斥,不由得伤心,眼泪不自觉要冒出来,却强忍着咽了回去。“其实我心里明白,潆雪大人最疼的一直是……是小婵你……” “你胡说!” “我说的是真的,潆雪大人对我……对我一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的。”青莲说,声音低得象蚊子。 “是么?你怎么知道的?”小婵抽泣着问。 洛华撇撇嘴,朝赤引使个眼色,伸个懒腰说道:“哎哟,跑一天真够累的,我先回去睡觉啦!你们慢慢聊……”赤引道:“你们也早点睡吧!”两人起身闪进后院,消失不见。 “小婵你真是,把两位大人都吓跑了。”听香抱怨道。 青莲走上来,拉起小婵的手,“小婵,潆雪大人始终都是最疼你的……你总是哄潆雪大人开心,可是我……我却总是惹他不高兴,老是惹得她……发脾气……总是被他骂……” “什么?呜呜……他干嘛老是骂你呀?呜呜……”小婵又哭天抹泪起来。“我最了解潆雪大人啦!喜欢的她偏偏说成不喜欢,不喜欢的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哼,呜呜……” 听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拉起青莲道:“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可是……”青莲仍有犹豫。 “走吧!”听香硬拉着青莲到后院去,半路却又拉着她返回,躲在前厅的门后面偷听。 “小婵,别难过了,青莲才来几天呀!放心好了,潆雪大人肯定还是最疼你的。”小翠劝慰道。 小婵抽泣着,“你知道什么?我能感觉得到,潆雪大人心里疼她,不知比对你、对我要强多少倍呢?” 小翠道:“是么?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呢?” “切,你才跟了潆雪大人多久啊?潆雪大人的脾气你了解多少?” “可是我觉得……我觉得潆雪大人已经够疼你啦!” “什么叫够疼我啦?”小婵愠怒问。 “对你……比对我和我姐姐好得多啦!” “难道她对你姐姐不好么?你们真是没良心。当初,潆雪大人为了成全你姐姐和那只小妖精,把她赶出天界。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都在背后骂潆雪大人吗?” 小翠脸皮抖了抖,低下头说道:“所以姐姐才希望我能帮她照顾潆雪大人嘛!” “我和小玉是从小看着潆雪大人长大的,她疼我们有什么说的?可是那个青莲算什么东西呀,才来了一个多月,潆雪大人就……就……那么看重她,骂过她不知多少回……” 小翠道:“骂她又不是疼她,小婵,别为这事难过啦!” “你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么?”小婵说道,“潆雪大人就从来没有象骂她那样骂过我,我真是气不过……那么软弱的一个人……有什么好?潆雪大人干嘛要对她另眼相看呀?” “嘻嘻……头一回听说,有人还喜欢被人骂,这人真够……”听香捂着嘴直笑,话到半截,想起那个字实在不雅,所以又咽了回去。 青莲痴痴地笑笑,心想:潆雪大人真的象小婵说得那样,是最疼我的么?一张脸不自觉烧得如火炭,感觉就算是为他死一万次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青莲留在水月宫密切注意广袖宫的动静,一直捱到午后。此时正值初夏,许多人都习惯午后小睡一会儿。炎若与小凡也在各自房间中休息,青莲独自在院子里乘凉,突然一个人影在房顶闪过,青莲一怔,不自觉追了上去。看那人窈窕的背影,该是个妙龄女郎,虽然在皇宫里住了一个多月,但宫里不允许随便走动,她也没见过广袖宫的小桃,不过猜想此人该就是她。 那女人专捡人烟稀少的僻静小道前行,两人一前一后奔了一盏茶光景,奔进一座险峻的山岭,那人突然停下步子回头冲青莲嫣然一笑,“嘻嘻……妹妹,跟得这么紧可会出纰漏的哟!” 青莲见那女子一双桃花眼,体态甚是妖娆,想要开口问她是不是小桃,谁知她一个转身又是飞奔。青莲正待迈步追去,眼前突然晃出另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来者是个脸白如雪唇如涂朱的女子,“等你好久了。”那女人说道。 此时,山谷中传来桃花妖的声音:“嘻嘻……阿宝,我可是把人给你带来啦!记得欠金转大人一个人情啊!” 山鬼阿宝……她就是那个拐走我爹的女人……青莲不禁一惊,待听到金转二字更是身心俱震。金转?是那个三百年前与天界大战的金转么?一下子杀死三个黑白帝和五个白帝的大魔王?那个让天界的实力一下子急转直下的金转? “青莲,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吧?”阿宝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你找我?”青莲上下打量一下阿宝,见她一头秀发如瀑般披在肩上,只在头顶上戴着白色花环,身穿一件短袖白色长衫,赤着脚,眉如远黛,目若秋波,不染铅粉,却象一枝在风中摇拽的柳条,骨子里透着千般的婀娜妖娆,在她这个女子看来亦有万种风情,问道:“你……是拐走我爹的山鬼阿宝?” 阿宝不悦道,“小丫头,是你爹非要死缠着我的,我可没拐他。” 青莲说道:“啊,你果真是阿宝公主。” “阿宝公主?那是我活着的时候人们对我的称呼,现在我就叫阿宝。” “为什么你不去转世轮回呢?”青莲皱眉问,“听说,象你这种游离了这么长时间的幽灵,也许以后再也不能轮回了。” “这不关你的事吧!”阿宝说道,反问:“你不想见你爹吗?” “他在哪儿?” “跟我走吧!”阿宝说着前面带路。青莲跟上她,心里有些忐忑,山鬼阿宝是一只修炼两千多年的幽灵,念力极强,自从四百多年前爹爹跟她走掉之后,就再没听过她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阿宝左转右拐,青莲跟着她,在心中暗暗记住路径,直走到一个悬崖边上,阿宝这才停下。 “这是什么地方?”青莲问。 “飞剑岩。”阿宝回答,“敢不敢跟我到悬崖底下看一看?” 青莲一声闷哼算作回答。 阿宝冷笑一声,“好吧!你可得跟紧我,不然你掉到绝命湖里,就算是神仙,你也出不来,我更不会救你。” “绝命湖?” “是崖底的一个湖,盐度很高,鱼草不生,任何东西掉进去都会立刻一沉到底。”阿宝说着笑了笑,又问:“怎么样?还敢不敢下去?” 青莲感觉到她嘲讽的目光,脸微微一红,说道:“前面带路!” 阿宝当即朝崖底飞去,青莲跟上她。崖底果然是一片黑色的湖泊,只在湖泊边上有一道又长又窄的秃岩可供行走。阿宝引着青莲沿着秃岩走了一阵,在悬崖壁上寻到个山洞,拐了进去。 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是一条向下的阶梯,走了很久,青莲终于看到一个宽畅的圆形洞穴,洞壁是由一个一个铁栏围成的笼子,笼子里一双双邪恶的眼睛望着她和阿宝。青莲不禁吃惊,说道:“他们是……” 阿宝道:“我的影子。” 青莲听罢更惊,影子是有眼睛的么?青莲想要走近细看那些影子的形状,却被阿宝阻止,“你小心了,他们还没完全成形,会伤人的。” 青莲皱眉道:“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宝笑了笑,说道:“他们是我用恶灵做成的影子。” 青莲惊问:“恶灵?难道地界丢失的恶灵都被你……” 阿宝哈哈大笑,道:“原来地界丢失恶灵了。怪不得这一阵子恶灵特别的多,我制作影子的材料也特别容易得呢!” 青莲纳闷问:“你做影子干什么?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影子也可以做。” 阿宝笑道:“小丫头,大千世界里的新鲜事多着呢,你能知道多少呀!快走吧,你爹在第三层。” 青莲心头一紧,忙问:“怎么?难道我爹也被你做成影子了?” “我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把他也做成影子。”阿宝沉吟道,说着转头冲青莲一笑,“这就要看你的表现喽!” 青莲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只得跟着阿宝穿过这里,蹬上一条窄窄的环形楼梯,上得第三层,阿宝带着她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个石室之外,“他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青莲犹豫一下,慢慢推开石门,石室最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绑在木柱上,四方大脸,一脸络腮胡子,脑袋往旁边耷拉着。青莲仔细地看了看,正是她的父亲莲根,不禁失声叫道:“爹!”扑上去泣不成声,“爹……爹……” 莲根呻吟一声醒转来,看见青莲微微一怔,“你是……青莲?” “爹,是我!我是青莲啊!”青莲哭着说,“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山鬼为什么要把你折磨成这样?” “唉!都怪爹爹不好,当年……贪图那女人的美貌,还……还抛弃了你们娘俩,我……我真不是人!”莲根说着低下头,脸上充满悔意。 阿宝在门缝里偷看,不禁好笑:你这老家伙,本来就不是人,装什么慈父,快点说正题啊! “爹,我这就放你下来。”青莲说着去解那人身上锁链。 “不行,这是捆灵锁,专门吸收幽灵和妖魔体内的真气,我的妖气已经被它吸得差不多,全kao它仅有的一点灵气维持生命,一把它解下来只怕我的性命不保。” “那……那怎么办?”青莲急道,“她……她不是你的相好么?怎么会把你……” “那女人蛇蝎心肠,我一不留神就着了她的道……”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这样对你啊?” “还不是为了她自己?她要永保青春美貌,想得到一个白帝的神力精元,我找了好几年,可是……你也知道,白帝是什么角色,哪那么容易碰到啊?就算碰到了,我这个只有七百年修为的妖精也未必敌得过白帝剑。” “她……她想要白帝的神力精元?”青莲惊问,把我找来也是为这个么? “是啊!”阿宝在门口等得不耐烦,推门进来,“听说你在天界跟了一个小白帝,只要你把他的神力精元给我弄来,我就放了你爹,让你们一家团聚。” “你痴心妄想!”青莲怒道。 “嘻嘻……”阿宝捂着嘴娇笑几声,“青莲,我不过是要他的神力精元,白帝失了它,不过是没了神力。你可要想清楚,是他的神力重要还是你爹的命重要?”阿宝说着往捆灵锁上一瞪,捆灵锁似乎感觉到什么,唰唰几道光闪过,莲根顿时几声痛苦地嚎叫,声音大得让青莲感到一阵阵地撕心裂肺。 第4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爹……”青莲心急如焚,大叫一声:“住手!”伸手朝阿宝双眼抓去。 “怎么,想反抗?”阿宝笑道,“我的念力可随时会毁掉捆灵锁哟!你要不要看看,捆灵锁坏掉之后,你爹是什么模样?” 青莲的手停在半空,怔了半晌,悻悻地垂下去,“好,我答应你,我去……去帮你找一个白帝的神力精元,求你不要再伤害我爹。” “这就对了,”阿宝笑道,“我给你三天期限。青莲,”青莲正失神间,听到阿宝唤她,不自觉抬起眼来看向阿宝,突然一股冷气从阿宝的眼中射出,穿入她的心脾。“这是亡心咒,三天之后,你若是不回来,亡心咒就会让你兽性大发,不但让你痛苦不已,还会让你从最爱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杀掉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吧?嗯?” “从最爱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杀掉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青莲眼前似乎闪过自己恶杀亲人的情景,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不过,三天之内,你不会有任何感觉,而且无论是天目、怒海狂波,还是莲花落,都不可能察觉出这个咒,所以你尽管放心,没有人会知道你已经是我这边的人。还有,要是我发现你有半点异动,我可会催动这个亡心咒,让它提早发作。”青莲红着眼睛,呆呆地望着阿宝。阿宝笑了笑,“别发呆了,我的话你听明白了么?要是听明白了就赶紧去办,可千万别过了期限哦!” 青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山洞的,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在南康城郊的林子里,但她不敢回水月宫,不知该怎么面对那里的人。 要我去取潆雪大人的神力精元,还不如让我死掉,可是爹爹还在她手里……青莲痛苦地想,在林子里无助地遛达。当时我怎么就答应了呢?当时我应该……应该怎么办?如果是小婵,也会象我这样么?不,如果小婵处在我当时的情境,一定会好好跟阿宝打一场,不管是输是赢都应该好好跟她打一场,可是我……她说得对,我的确是个软弱的人,我的确很软弱……青莲想起昨晚小婵说过的话,忍不住哭起来。 青莲越想越是悲哀,她始终下不了决心去伤害炎潆雪,却又担心爹爹因此丢了性命,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晃荡…… 炎松的葬礼结束后,炎容命驻守在人界的炎族天神仍旧回到岗位上去,因为听炎希炎云讲到曾在南康附近见到千年大魔,又有一个被施魔咒的桃妖住在皇宫,便另派炎诚到南康增援。 炎诚没有反对,欣然与炎潆雪一同前往南康,炎希炎云两人不禁有些奇怪,可是见炎潆雪并没有提出异议,他们俩也就默不吭声。众人回到水月宫时已是午夜,炎若已经入睡,洛华赤引等人却在厅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什么?你说青莲昨晚没回来?”听香提起青莲前一天不见的事,炎潆雪不由得一惊。 “姐姐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见炎潆雪如此惶恐,洛华赶忙劝慰,心中却也不自觉担心青莲,关于那只桃花妖与青莲一起不见的事,说什么也不敢再说出来。 “是啊,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小翠说道。 听香看看她旁边低头沉默的小婵,努了努嘴,终于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众人散去,炎潆雪回到房里,忍不住替青莲担心,以青莲的个性,绝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不辞而别。炎潆雪想了想,出了房间,打算到外面去找找看,只要青莲还有一口气,通过天潜力就能找到青莲的神力。 “潆雪大人!”刚一出门,就碰见小傅。 “你找我?”炎潆雪问,这可是稀奇事,自打她来这儿,小傅可是一直躲着她的。 “嗯……”小傅犹犹豫豫的,炎潆雪心头一紧,赶忙问道:“是不是那个小桃出事了?” “她这两天好怪,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人在哪里?” “昨天我就没见她,广袖宫的人说她……她丢了。” 炎潆雪听罢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青莲的失踪肯定跟这事有关。“她没跟你说过,她要去哪儿么?” 小傅摇摇头,“昨天半夜,我听小婵和小翠在聊青莲的事,说青莲一直没回来,我很担心……” 小傅话未说完,炎潆雪已窜得没了踪影。炎潆雪运起天潜力,感觉到城郊有一股神力,虽然很微弱,但炎潆雪知道那就是青莲,不过不知道是青莲故意隐藏还是受了重伤才导致神力如此微弱。她一路飞去,窜入一座山岭,远远地看到有个山洞里泛着火光。炎潆雪不及细想,朝那山洞俯冲下去。 到得洞口,炎潆雪轻轻地走进去,见火堆旁有一个瘦弱的背影,一颤一颤地在抽泣,不停地抬起手来擦眼泪,看起来安然无恙,炎潆雪松了一口气,“出了什么事,竟然躲在这里一个人哭?” 青莲一听到他的声音,整个身子震了震,匆忙转过身来,也不及起身,便跪在了那里。 炎潆雪问:“为什么不回去?” “我……”青莲仰着头看着他,见到她那双如碧水一样纯净的眼睛,不免又是伤心,眼泪叭嗒叭嗒直掉。 炎潆雪走过来扶起她,“是不是小婵欺负你了?回去我罚她就是。” 潆雪大人果然是最疼我的!青莲心想,忽然涌起一种冲动,不顾一切地扑进炎潆雪的怀里,嚎啕痛哭。 炎潆雪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伤心,犹豫了一下,温声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青莲止住哭,抬起眼望向她,蓦地想起在受苦的老父,赶忙挣拖了炎潆雪的怀抱,拿衣襟擦了擦眼泪。 炎潆雪说道:“看来,是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不说话?”炎潆雪冷冷问。 青莲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 炎潆雪站在悬崖边上,俯瞰崖底,唯见云雾缭绕,湿气蒸腾,看不清崖底的状况。她静默地望着那一片烟雾弥漫的地方,感受到有一股细弱的妖气从崖底钻出,心中奇道:不是说那厮是个修行两千年的恶灵么?怎么没有感觉到他的念力,反倒感觉到一股妖气?看来他把自己隐藏得很好……炎潆雪闷哼一声,提气正待朝崖底俯冲下去,突感一人按住了自己肩头。炎潆雪一惊,赶忙回头,发现那人竟是炎诚。 “你这家伙,竟然完全没发觉我来么?”炎诚皱眉问,“看来,赵柄说得没错,你现在的心思真是一团乱麻。” “这不关你的事。”炎潆雪冷冷说道。 “这个样子,你还想去找那只恶灵算账?”炎诚说着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去找死!” “那又怎么样?”炎潆雪道,“这样不合你的意?你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么?” 炎诚道:“哼,净说些小孩子的气话,跟我回去。” “你少管闲事。”炎潆雪愠怒道,纵身一跃,朝崖底飞去。 “喂……”炎诚见状也随后跟着跃下。 炎潆雪冲到崖底,见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湖泊,当即提气在湖边一个秃岩上落定。炎诚跟着落在她身边,抓住她的臂膀,“别胡来,快跟我回去!” “你管得着我么?”炎潆雪说道,甩开炎诚,沿着秃岩往前走去。 炎诚追上来说道:“前面可是一只两千年的恶灵,你这样过去,不被她杀死才怪。” “很好,那你就赶快逃走吧!”炎潆雪脑袋一扬说道。 炎诚愣了愣,“难道你就不想想炎松大人临死前对你的嘱托?他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炎潆雪停下脚步,看向炎诚,问道:“你怎么知道爷爷对我说的话?” “炎松大人临死前嘱咐我要照顾你……” “哼,我用得着你来照顾么?” “虽然你的实力很强,可是从经验和性情方面来说……的确需要有个人照顾。” “所以叔叔派你跟我来,你才没有反对。” “我答应了炎松大人……”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炎潆雪看成一个三岁小孩儿吗?” 炎诚吼道:“既然不是小孩子,就别那么任性,快点跟我回去!” 炎潆雪道:“剿杀恶灵是天神的职责。不杀掉那只恶灵,我绝不回去。” 炎诚道:“两千年以上的恶灵,应该由黑白帝来剿杀!” “你觉得我的实力不够?”炎潆雪剑眉一挑说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真正实力?”炎潆雪说着突然撤去流星珠的力量,他的神力刹时间释放出来。 一时间山谷震动,旁边那潭死水掀起轩然大波。 炎诚感到那股强劲的力道迫得他透不过气,不禁后退数步,惊讶万分地说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神力?” 炎潆雪嘴角一挑,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炎辉大人早在我的体内种植了黑白帝的力量,因为它是外来移植的,无法在体内凝结成帝星,又被流星珠掩盖,所以一直以来,你们都无法探测到我的真正实力。” 炎诚听罢心中骇然,“可是……你的白帝星是怎么……” “我的白帝星是怎么凝结的,对么?哼,当然是由我自身的神力凝结而成。” “这么说,你的力量早就……早就超过了黑白帝?” “这下你该放心了?赶紧回去吧,别管我的事。”炎潆雪说道,继续前行,一边四面张望寻找恶灵的栖身之所。 “不行,你现在这种状态,去向大恶灵挑战太危险了。”炎诚仍旧跟上她,“炎容和路奇大人马上就到,你就再等一会儿……” 炎潆雪脚步不停,说道:“我要亲手杀掉那只恶灵,你别碍我的事,不然我会连你也杀了。” 炎诚仍旧想上去拦她,忽然感觉到头顶有一股浓重的妖气,忍不住抬头望去,见半空里立着一个美貌无比的女子,白衣裸足,头带花环,她旁边还有一个青面健硕的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妖气。 “居然来了两个白帝,哈哈,怎么样,美人?我的女儿很能干吧!”那男人说道。 那一男一女正是莲根和阿宝。 阿宝闷哼一声,皱眉望着炎潆雪。 炎诚嘴角抽了抽,“你的女儿?难道你就是赵柄所说的……青莲的父亲?你不是被那只山鬼抓去做人质了吗?” “白痴,不那样做,她哪能乖乖地把你送来啊!”莲根歪着嘴巴说道。 炎诚怒吼道:“居然这样戕害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人哪?” “我本来就不是人,是妖!”莲根说道。 炎潆雪转头问炎诚道:“到底怎么回事?” 炎诚微微犹豫,随即把青莲告诉赵柄的事低声讲给她听,炎潆雪听罢怒不可遏,挺剑朝阿宝攻去。 “呀,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攻上来呀?”阿宝笑道,“这样可不象个男人哦!”说完却又正色问道:“你周身环绕的是什么力量?它可不象是普通的神力。” “少废话!”炎潆雪低吼道。他心中此时悲痛满溢,根本无暇寻思阿宝话中的意思。“白帝剑之斩穴!”她手中的白帝剑刹时化作千万把利刃朝阿宝周身射去。 “看来势还挺凶。”阿宝说道,身体周围突然涌出无数个暗影,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把炎潆雪的利刃挡了回去。“不过,我也不是只供观赏的花瓶。” “白帝剑飞星传恨!”炎潆雪发出第二招,手中的白帝剑化为千万颗星朝阿宝袭去。 “跟用神力缔造出的白帝剑相比,还是我用恶灵做出的影子比较厉害吧!”阿宝说道,她身边的那些暗影有一部分四散开来,朝炎潆雪扑来。 “莲花七杀之千刃!”炎潆雪浑身上下涌数无数的白莲花瓣,嗖嗖嗖地将扑来的影子射杀得干干净净。 炎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居然全身上下都能发射莲花落,怪不得炎希炎云两人成天围着她转,哼,一定是想学他这项绝技吧! “呀,看来真不能小看你。”阿宝说道,影子似乎源源不断,向炎潆雪发起第二轮攻击。“小心喽,这招千尸化骨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阿宝的第二次攻击,在影子上注入更多的念力,影子行动的速度比刚才提升了许多,转眼间已经窜到炎潆雪跟前,把她团团围住,跟着释放出滚滚黑烟。 炎潆雪闻到一股恶臭,立即屏住呼吸,不远处的炎诚掩鼻喊道:“小心,这是尸毒!” “多嘴!”阿宝说道,数个影子朝炎诚窜去,炎诚连忙挥剑砍杀。 “莲花七分之花逝!”炎潆雪周围飞出几朵金莲,迅速将黑烟一股脑吸了进去。 “嘻嘻……想不到炎家的莲花落还真是厉害,再看我的影七剑!”阿宝话音刚落,几把黑剑朝炎潆雪面门袭来,炎潆雪挥起白帝剑挡格,没想到那些黑剑一沾到白帝剑就消失不见。“你忘了他们都是影子么?”阿宝笑道。 炎潆雪瞪着阿宝,想到她害死青莲,一心只想把她碎尸万断,一边躲避那些黑剑,一边挺起白帝剑朝阿宝刺去,待那些黑剑连刺过七剑,炎潆雪再不顾忌,猛地冲向阿宝。却听阿宝几声冷笑:“你以为影七剑就是只刺七剑么?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 话音刚落,炎潆雪听得耳后劲风袭到,不由得一惊,想要躲闪,但那影子行动迅捷无比,她刚才失心大意,现在哪里还躲闪得及,只听嗖嗖几声,背后肩头中了数把黑剑。 炎潆雪一咬牙,举白帝剑朝那些黑剑砍去,黑剑刹时化为乌有。她背上数处中剑,浑身已是鲜血淋漓。 第4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见炎潆雪受伤,炎诚挺剑冲上前去相助,莲根窜上来挡住去路,笑道:“你们两个合伙欺负一个人,要不要脸?” “呸,你这只老妖精,连自己的女儿都害死了,还有脸教训我!”炎诚说着白帝剑朝莲根刺去。 “开什么玩笑,”莲根冷笑道,“阿宝只是让她去取一个白帝的神力精元,这又要不了谁的命,怎么可能会死?” “切,难道你还不知道?”炎诚皱眉说道,“她不想背叛神族,已经自尽了。” “什么?”莲根听罢一惊,“你……你胡说,她……她怎么可能自尽?” “你到底了解你女儿多少?竟然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得到白帝的神力精元,真是愚蠢!” “一定是你们知道了内情,杀了她!”莲指着炎诚吼道,“我这就替她报仇!”说着他从后腰抽出一把长三尺的短刀,朝炎诚砍来。 “白痴!”炎诚咒道,“就你这速度,哪配得上跟白帝交手!”举起白帝剑挡格。 “这才刚刚开始!”莲根说道,接着一吼:“无影千杀!”手中短刀顿时化成一束束刀光,晃得炎诚一愣,一时分不清莲根的刀到底在哪个方向,蓦地听到耳旁风起,刀锋已经攻至耳际。 炎诚匆忙举起白帝剑挡格,一股强劲的力道逼得他往后窜出数丈,“想不到你这只老妖精还有两下子!”说完抬脚朝莲根小腹踹去。 莲根左手突然往怀里一掏,竟又掏出一把短刀,猛朝炎诚那只抬起的脚砍下去。炎诚一惊,慌忙收脚,白帝剑一转一推,泄去莲根右手刀的攻势,转去攻莲根左手刀。 莲根一声冷笑,说道:“要是只有这样就不能叫无影千杀了!”言罢,两刀相交,呛的一声巨响,千万道光芒朝炎诚射去。 听到那声巨响,炎诚顿觉耳鼓生疼,接着又见无数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睛如同火烧,忽地惊觉眼睛和耳朵里有两股热流淌下,心头一震:难道眼睛和耳鼓都已经受伤流血? 炎诚身经百战,参加过数次追杀大妖魔的战役,如今虽然受伤但并未惊慌,定下心来微一琢磨,猜想对方应该是以音波和光波作为攻击手段,如果对方以更强的音波和光波再一次发起攻击,恐怕受伤的不止是眼睛和耳朵了,很可能直接攻击到脑部,到时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炎诚当即以神力封住双眼和双耳,单以嗅觉和触觉对敌。 “嘿嘿……想不到这么快就想通我的攻击原理了,好啊!”莲根说道,短刀立即攻到,炎诚左肩传来轻微疼痛,知道对手短刀已攻至左肩,立即举起白帝剑往左一挥,与莲根短刀交锋,莲根手腕一麻,短刀差点落地。莲根微有惊讶,想不到炎诚竟然在听不到看不到的情况仍能对敌,不禁暗暗佩服,右手刀以更快的速度攻向炎诚。 炎诚感到脸颊处微风掠动,料定莲根短刀攻向头颅,当即一低头,白帝剑向上一挑,果真与莲根短刀再次交锋。莲根嘴巴一咧,想不到连续两次攻击都以失败告终,微一沉吟心中已有计较。 炎诚左衣襟微有触感,随即举白帝剑朝左手处削去,这次却削了一空,微一愣神,右肩头传来巨痛,已被莲根狠狠砍上一刀。原来莲根见他反应敏捷,便窜至炎诚身后,以左手刀轻触炎诚衣襟,趁炎诚白帝剑往左挥去时,右手刀发动真正的攻击。 。 却说炎潆雪被阿宝的影子剑连刺数剑,手中白帝剑并未稍有停滞,仍旧攻向阿宝。 “哦,你这小家伙是要跟我拼命啊!”阿宝忍不住笑道。说话间,炎潆雪已攻到近前,一剑朝阿宝当胸斩去,阿宝手往空中一抄,一把长剑抄在手里,挡住炎潆雪的白帝剑,“可不是只有你们天神才会使剑!” “象你这种妖孽早就该死!”炎潆雪怒道,举白帝剑又刺。阿宝又挡,说道:“象你这种攻击对我这种妖孽可没半点作用。” “白帝剑之断魂!”炎潆雪手中帝剑突然消失,在阿宝背后直攻她后脑。阿宝手中长剑本是抵着炎潆雪的剑,哪想得到这种关头,炎潆雪竟然使出断魂一招,撤去了帝剑,她手上的力道来不及回撤,一个不稳往前窜去,一剑砍上炎潆雪右肩,噗的一声,鲜血喷涌。但感脑后发际一股剑气侵袭,阿宝心头一凛,待举长剑挡格,蓦地发觉长剑剑锋已被炎潆雪紧紧抓住,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 阿宝不禁一声惊叫,舍剑一个侧窜,好不容易将头部躲过,白帝剑仍旧削过她的肩膀。疼痛传来,她忍不住呻吟,而那白帝剑一击成功,却并未就此收手,仍旧朝阿宝面门击来。阿宝冷笑一声,说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集中念力,唤出众多的暗影,一部分挡下白帝剑,另一部分去袭击炎潆雪。 炎潆雪见阿宝中剑,更听到她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产生一种快感,似乎只要让那个女人受苦,哪怕只有一点,也会让她的心舒朗许多;因此白帝剑并不收回,仍旧朝阿宝攻去。忽见众多的黑影又如海水般倾巢而出,使出莲花七杀中的千刃,对他们进行斩杀,但实际上,那些黑影被斩杀完毕,却又在另一处重新组合,再度发起攻击。 阿宝笑道:“我早就说过,他们都是我的影子,是用恶灵做的影子,根本杀不死,你还不信么?” 炎潆雪眼皮直跳,“束魂咒!”挥掌朝那些暗影一个一个击去,被击中的暗影当即被定住,无法行动。 阿宝见状很是吃惊,“看样子你的神力不是一般的强呢!居然能连续打出这么多束魂咒,嗯,你的神力精元一定很精纯,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哈哈……” 暗影一个一个减少,炎潆雪迈步朝阿宝冲去,白帝剑重新回到手中,眨眼间奔到阿宝跟前,举剑朝阿宝面门刺去,忽地一阵头晕,手中剑滞了滞,正待再次砍下去,忽又觉得胸口血浪翻滚,跟着喉头发咸,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呀,你失血过多,又不吝啬神力发出那么多的束魂咒,到极限了吧?”阿宝望着他笑道。 “你在说谁呀?”炎潆雪愠怒道,当即运起天潜力,随即将这种力量释放,让它在周身流转,顿时伤口复原,胸口的血浪也很快平息。 阿宝皱了皱眉头,“那个……环绕在你身上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它不是神力。” “哼,你能感觉到它?”炎潆雪微微吃惊,莲花七落中的天藏,能将她通体神力全部隐藏,只是这天潜力,却始终隐藏不了。不过,天潜力很微妙,无论天神还是妖魔都无法感知,除了金转大魔王,阿宝是炎潆雪知道的第二个能够感知天潜力的人。“看来你和金转确实有关系。” 阿宝眉头又皱了皱,随即笑道:“嘻嘻……是这股力量太过奇特啦!” 蓦地,额头上一股寒气袭来,炎潆雪这才惊觉阿宝手中长剑已经刺到自己面门。 “虽然活了两千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象你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不过,为了保持我的青春,还是……永别吧!”阿宝一边说,一边刺出手中长剑。 炎潆雪额头流下鲜血。 可是,剑居然只刺破点皮就再也刺不进去!阿宝大惊失色,待看到炎潆雪身上的伤口都已愈合,心中更惊。错愕之下,突又感觉炎潆雪的面门冲出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的长剑硬生生地弹出,而她也被这股强劲的力道弹出好远。 炎潆雪立在原地,摇晃两下,终究站立不稳趴在地上,心道:刚才那股力道从哪来的?难道是……是天潜力?难道天潜力也有很强的攻击力? 心中正充满疑惑,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魔力正在迅速逼近,天色也随之暗下来,似乎整个天宇都被这股魔力笼罩,炎潆雪心头一凛,金转大魔王!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有几股力量不均的神力正往这边移动。正与炎诚交战的莲根感觉不妙,更发现阿宝已经受伤,被炎潆雪打出战局,当即窜向阿宝,抱起她往远处奔去。炎诚感觉到那股强大的魔力压迫,慌忙撤去封住双眼和双耳的神力,望见不远处的炎潆雪正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忙奔过去看个究竟。 “你怎么样,没事吧?”见炎潆雪仍旧清醒,炎诚忍不住问,魔力越来越近,炎诚不禁被迫得胸闷,“究竟是什么魔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金转大魔王。”炎潆雪回答。 炎诚一怔,随即抱起炎潆雪往另一个方向奔去,准备与那几股神力会合。 炎潆雪说道:“你干什么?放下我。” “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炎诚急道,额角不禁渗汗,肩头上的伤传来阵阵的疼痛,但他不打算放下炎潆雪,以这家伙的性情,虽然已经伤到这份上,可还是会冲向金转大魔王的。 “放下我。”炎潆雪挣扎两下,炎诚仍旧抱得死死的,“再不放下我,我可要不客气了。” “你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还不老实?”不远处,传来炎容忧虑的声音。 炎潆雪往声音来处望去,见炎容和路奇、洛英男尽皆赶来,后面还跟着炎希、洛清等人。 “叔叔,金转大魔王追来了。”炎诚说道 “我知道,感觉到他的那股力道了。”炎容说道,“赶紧带着潆雪回天界。” “是!”炎诚应道,抱着炎潆雪往更远处飞行。 路奇道:“炎希、洛清,你们几个也跟着去,不管采用什么方法,都要阻止他到这儿来。这儿有我们几个老家伙暂时挡着,量金转大魔王也过不去。” 炎希嘴角抽了抽,在过去的一千年里,天界曾经与金转大魔王进行了三次决战,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而金转大魔王也杀了天界七个黑白帝,致使帝族天神的战斗力大大减弱,因此路奇要他们离开,他实在放心不下,皱眉道:“三位大人,这……这……” 路奇道:“我们只是堵截他一阵,炎松大人临终有命,现在天界的实力太弱,不适合与金转决战。我们不会干傻事的,快走!” 那股魔力已迫得很近,几个赤帝已经感觉到深深的压力,呼吸也变得急促。炎希一咬牙应道:“好!”带着众人朝炎诚追去。 路翔担心父亲,立在原地未动,展云鹏和丘生也就没有离开。 “还不快走,愣在那干什么?”路奇急道。 “父亲不走,我也不走。”路翔道。 展支鹏道:“金转大魔王是我的杀父仇人,如今他就在眼前,我怎么能逃……” 话未说完我,人却被洛英男一脚踹出去好远,愠怒道:“别在这儿碍事!” 路奇见状一给了路翔一脚,路翔直飞出七八丈远。 丘生见炎容也回转身来,怒目瞪着他,当即摆摆手笑道:“呃……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路翔不甘心,起身还欲朝路奇三个奔过来,身后一人拉住他,回头见竟是炎希。原来炎希几人发现路翔三人没有跟上来,又转回来。“你放开我!”路翔挣扎道。 “别胡闹,你在这儿只能帮倒忙。”洛清说道。 路翔无奈,只得跟随众人返回天界。 。 炎诚带着炎潆雪一路往天界狂奔,炎潆雪挣扎着想要起来,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为什么要丢下他们逃跑?”她冲炎诚吼道。 “他们都是为了你,”炎诚道,“如果你留下来只会让他们败得更快。” 炎潆雪一怔,可不是么?以她现在这种状况,就连炎诚都挣拖不开,跟金转大魔王战斗更不可能,留下来只能成为别人的累赘。可是……怎么会到了这种状况呢?她不应该轻易就被阿宝伤成这样的。难道她和阿宝的实力真的差这么远吗?几个回合战下来,她不但没能杀掉阿宝,反把自己累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炎潆雪心中本来痛苦不堪,又经过一番血战,虽然她身上的伤在天潜力的帮助下已经愈合,但刚才失血过多,身体已经到了透支的状态,一旦安静下来,便感觉到身体的虚拖无力,在炎诚的怀里昏昏睡去。 炎诚见她竟累得如此,不禁长叹着摇了摇头。 “小鬼,你怎么样?”炎潆雪迷迷糊糊地,听到炎辉的声音。这么多年,每当她因修炼或战斗到虚拖昏迷状态时,心底里常常会出现炎辉的声音,或者指点,或者激励,帮她解决各种疑团,也帮她度过了许多难关。可这次,炎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长叹道:“小鬼,你被打败了。” “不,我还没有失败!”炎潆雪不服气地吼道。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还不叫失败么?”炎辉皱眉道,“你完全失了冷静啦!” 炎潆雪一怔,“冷静?” “本来你完全可以杀掉那个女人,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杀掉这只两千年的恶灵么?以你的实力,完全用不着把自己弄成这样就可以要了她的命,可是为什么失败呢?” “为什么……失败……”炎潆雪皱着眉低下头,陷入沉思之中。 “都是因为你失了冷静。”炎辉接着说道,“没有冷静,就算实力再强,也会败给一个弱者。失了冷静,就象失了勇气和坚毅,你的心会变得软弱。心变得软弱,就算拥有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呢?” 冷静……我刚才的确是不太冷静。炎潆雪一边回忆刚才的情景一边想。 “一个无论在何种状态下都能保持冷静的人,就算遇到比他强的对手,也未必会失败。所以,所谓的实力强弱,有很大一部分是取决于心。”炎辉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实力的强弱……取决于心。”炎潆雪跟着重复,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这些年的经历,还有这么多年的修炼,是让你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心,还是让你变成一个只注重外力强悍的弱者呢?”炎辉笑着问,“你自己能感觉得出来么?” “我……”炎潆雪摸着自己的心口,沉吟半晌,黯然地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是我……是我被打败了。” 炎辉笑了笑,化作一朵朵莲花,而虚空中传来他如往日一样充满希望的声音:“小鬼,好好努力,让自己的心也变得强大,去实现我们的约定吧!” “约定!不错,我一定要实现我们的约定!”炎潆雪喃喃说道,声音已变得坚毅。 炎潆雪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里,炎诚正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而他肩头上的伤口还未包扎。炎潆雪猛地坐起,问:“这是哪儿?” “是白帝城,我的居所。”炎诚回答。 “我睡了多久啦?” “没多久,再睡一会儿吧!”炎诚说道。 “叔叔他们呢?” “应该还在和金转大魔王战斗。” 炎潆雪皱了皱眉,不禁替炎容三人担心,随即让自己静下心来,盘腿坐好,闭起双眼,运起天潜力。当前最重要的是赶快恢复力量。 炎诚见她这么安静,并未有要去和金转大魔王决斗的意思,微微吃惊,但既然这样,他的心也可以放下来,转身出了房间,打算去处理他自己的伤口。炎希等人此时赶了回来,炎诚命他们在此看着炎潆雪,一有什么异动立即通知他。 过了一柱香的光景,炎潆雪体内的天潜力已运行数个周天,体内神力复又变得充沛。她霍的一下睁开双眼,冲出房间。炎希等人守在门外,见她冲出来吓了一跳,想要叫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炎潆雪已窜得没影了。众人大惊,派人飞快去禀报炎诚,他们则去追赶炎潆雪。 第4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当初赵柄从青莲处听说,那只藏匿在皇宫的桃花妖已去找金转大魔王,料定此事非同小可,当即派人回天界通知炎容三人。炎容等人一听震惊不已,立即倾巢而出。 他们知道,金转大魔王是冲着炎潆雪身上那股奇特的力量而来,因此命炎诚迅速带着炎潆雪逃离,而他们则暂时在半路阻截,希望能给其他人多一些的时间。 炎诚炎希等人刚一消失在视线尽头,三人便听到轰隆轰隆的响声,金转大魔力释放魔力,把四处震得飞沙走砾。远远地,金转大魔王已经显形,一身红棕色皮肤,身高足有五人半高,宽大的肩膀如同一座堤坝,虽然还没到跟前,但只感受到他那双铜铃般大小的圆眼射出的目光,已令三人焦灼不安。 金转大魔王本是一只修行近四千年的大魔,按理说,炎容三人围攻,打败他不在话下。但不知他修习的是什么魔功,又喜欢到处吞噬强劲的生命力,其功力远超普通四千年的大魔,所以黑白帝几次围剿都没有成功。 “咦,你们三只小鬼挡在这儿干什么?”一见炎容三人,金转说道。 “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路奇问。 “我?呃,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有天潜力的家伙?”金转问。 “天潜力?” “嗯,就是可以催生力量的一种力量。嘿嘿,我最喜欢的那种,”金转说着在三人身上打量半晌,“可惜你们都没有它。” 洛英男奇道:“听说天潜力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在天神体内退化了,难道有人还具有这种力量?” 金转道:“以前。在达奚国皇宫里,有个小孩子就具有这种力量,可是十五年前,她突然不见了,所以几年前我派一只桃花妖进了皇宫,想打探那小孩儿的下落。谁知道前一阵子,小桃告诉我那个有天潜力的孩子又回到了皇宫,嘿嘿……”金转说着眼神中透出贪婪。 炎容半边脸皮抽了抽,低声对路奇说道:“难道炎松大人临死前所说的,金转喜欢吞噬的那种力量就是天潜力?” “应该是吧!”路奇沉吟答道。 “怎么,你们也知道我喜欢这种力量啊?”金转问道,不自觉地大笑:“哈哈……吃了它可以让我的力量迅速膨胀哪!” 炎容三人不自觉一愣,难怪这个魔王的力量大到几个黑白帝围攻都无法取胜,敢情是因为他吞噬天潜力的缘故。 “怎么样?你们见到那个有天潜力的孩子吗?”金转又问,“我现在怎么感觉不到它啦?” “没见到。”路奇回答。 “哦。”金转有些失望,绕过三人前行。 “喂,你到哪儿去?”洛英男皱眉道。 金转回答:“我当然是去找那个孩子,白痴小鬼!” “你打算到哪儿去找他?”路奇问,现在能多耗得一刻是一刻。 “哼,在人界感觉不到她,她一定是藏到地界或天界去了……” 炎容皱眉问:“你觉得你能通过地界或天界的结界?” 金转笑道:“嘿嘿,那些小玩意儿,我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摆平了。” 三人一听身心俱震,倘若真是如此,地界和天界也不安全。但看金转的样子,似乎只在意天潜力,对其他并不感兴趣。 不过令三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必须通过天神引领才能穿过的结界,金转这样一个魔力深厚的大魔怎么也可以通过?几千年来,没有一个妖魔或恶灵能够自行穿过这种结界。 炎容三人不自觉互望一眼,各自心领神会,如果不杀掉这个魔王,三界都将不得安宁,可是以他们三人之力能做到么?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哪怕把他打伤也好。否则他越过天界,后果不堪设想。三人当即抽出帝剑,朝金转攻去。 “咦,你们要找我打架么?”金转问,一把抓住路奇刺过来的帝剑,微一用力,帝剑折为两半,抬脚将炎容和洛英男两人踢开。“就凭你们,简直就是白白送死。” 路奇闷哼一声,手往空中一举,又一把白帝剑立即凝成,与爬起的炎容和洛英男再次发起攻击。这次三人成三角夹击之势,不敢离金转太近,只将金转围在中央。路奇与炎容正面对敌,洛英男从后面偷袭。 “繁星吐珠!”路奇说道,白帝剑立时化为银光耀眼的水珠,朝金转袭去。 金转血盆大口一张,喷出一股火浪,转眼将那些水珠化得干干净净。金转怒目朝路奇攻去。 “雪剑冰刀!”炎容说着,数千把冰刀雪剑朝金转攻去,解救路奇之危。 谁想那金转皮肤有如铜墙铁壁,冰刀雪剑刺在上面,金转竟然完好无损,“哼,我有天潜力护体,无论什么招式都伤不了我。”他说着一脚朝炎容踏来。 “帝剑白牙!”洛英男从后面发起攻击,刹时,天地之间冒出上下两排利刃,朝金转合拢来,想要把他嚼碎。 金转手臂一挥,已将白牙打烂,转身去抓洛英男。 洛英男以洛氏独步窜开,与炎容和洛奇两人再度会合,挡住金转去路。 炎容道:“看来帝剑术不太管用,只有试一下伏魔咒。” “嗯!”路奇和洛英男均表赞同。 “伏魔咒之净魔降心!”炎容说着一掌将符咒挥出,击向金转。 金转中咒,顿感身心剧痛,嗷嗷怪叫着,大为恼怒。“你们这些小鬼,不好好过你们的日子,竟来扰我。不教训教训你们,不知你金爷爷的厉害!”说完一巴掌朝三人拍来。三人窜开,金转一掌拍到地面,只听轰隆一声,地面立即陷进一个大坑,四面灰尘爆走。 “拦骨咒!”见炎容一施奏效,洛英男也打出一个符咒。金转立刻感到骨头里仿佛都上锈一般,行动甚为不便,随即运起天潜力,转眼间,已将两个符咒全部逼出体外。他瞪着三人,眸子变得腥红,怒吼道:“要你们的命!”一口烈火朝洛英男喷去,真比刚才迅猛百倍。 洛英男躲闪不急,浑身立即燃起,不但如此,一沾上那火,洛英男顿感神力倾泻而出,只一恍惚间,丹田之内已变得空无。 只听半空中一声龙吟,一条银龙朝洛英男吐出倾盆大雨,原来炎容见他起火,唤出银龙吐雨将他身上火焰熄灭。火焰熄灭之后,虽说灼痛感消失,但洛英男的神力却并未恢复,猜想金转吐出的火焰并不单纯,一定夹有别的特殊力量。 金转闷哼一声,弯腰去抓洛英男。洛英男浑身无力,被金转一抓正着。这一幕大出路奇和炎容预料,见洛英男被金转捏在手中,没半点挣扎之力,均是骇然。 金转高举着洛英男哈哈大笑。 炎容展风巾一挥,唤出另一条银龙破冰,破冰吐出冰雨将金转牢牢冻住,但金转抓住洛英男的手没半点放松。“符咒之净魔降心!”路奇象金转发出此咒。 刚刚那种身心巨痛再一次在金转体内扩散,金转大叫着运起天潜力,握着洛英男的手也不自觉地加力。 洛英男被他握得骨节嘎嘎直响,不禁疼得一声惊叫,忽地感到神力重新在丹田聚集,便暂时忍耐,待神力恢复后再做打算。 金转几声怪叫,将伏魔咒逼出,而他身上冻结的冰块也被他完全崩开。炎容见状,展风巾一挥,唤出第三条银龙暴雪。三条银在金转头顶将金转围住。 “吐雨!暴雪!破冰!”炎容唤道,三条银龙一只喷水一只喷雪,另一只吐出冰雨,三者结合,再次将金转冻结成冰,冰的硬度较先前不知增加了几倍。 但听嘎吧几声响,那冰坨裂开几道缝,随即嘣的一声,仍旧裂开来。 炎容咂吧下嘴,展风巾一挥另唤出三条银龙。“劈雷!飓风!闪电!”三条银龙分朝金转袭去,刹时间,电闪雷鸣,将金转团团围住。 金转手臂一阵乱挥,但那雷电风岂能挥之就去?金转呻吟着,突然举起洛英男阻挡。炎容一惊,慌忙挥动展风巾,命劈雷等停止攻击。 六条银龙散开,但仍旧鸣叫着在金转上空盘旋。金转举起洛英男愤怒地朝炎容掷去,炎容担心洛英男会被摔死,不敢躲避,伸手去接洛英男。一时洛英男落进炎容怀里,两人嗖的一下向后窜出去老远。炎容顿感心胸血浪翻滚,喉头一咸,哇的吐出一口血。再一抬眼,赫然发现金转已攻到近前,蒲扇般大的巴掌朝他和洛英男拍来。 “符咒之拦骨!”路奇见状慌忙打出拦骨咒,金转的行动一时受阻,洛英男神力略有恢复,趁机抱起炎容迅速向一侧窜出。 “刚才你是怎么了?好象完全失了神力似的。”炎容忍不住问。 “嗯,不知为什么神力一下子完全消失了。”洛英男说道,“不过,好象又在慢慢恢复。” 炎容听罢吃惊不小,这种症状象是中了莲花七伤中的泻力!随即又想,以金转的力量,若真的具有莲花落的能力,使出这一招该不会让洛英男这么快就恢复神力,想必这是一种跟泻力相同效果的功夫。 “没事吧!”路奇窜上来问。 “你们这些小孩儿家的玩意儿,根本难不倒我。”金转说着一步扑到三人跟前,大嘴一张,又是一团火喷出。“我的火魔功天下无敌。” 三人顿时被大火包围。“吐雨!”炎容唤了一声,银龙飞下来吐出漫天的雨,一会儿把大火浇灭。 “嘿嘿……”金转笑了两声,一团火朝银龙喷去,银龙长吟着躲开去。那金转撇下三人,竟去追那银龙,一边追一边喊:“喂,等等我!” 路奇嘴角抽了抽,说道:“看他轻松成这样,竟是在跟咱们耍着玩儿一般。” “嗯,怪不得以前黑白帝几次围攻都没有成功。”洛英男盘膝坐好,趁机运行神力,以便快些恢复。 炎容担心道:“若是吐雨被金转抓住,还拿什么熄灭他的火。”正忧虑间,忽听不远处的高空传来一阵龙的悲鸣,声音痛苦难当。炎容大惊失色,叫一声“不好!”朝那声音冲过去。窜到跟前,发现那金转正骑在龙背上,两只手扭着龙角,两腿不停地踹着龙腹,他的力气何其大,那银龙哪受得了? 想不到金转这么快就抓到了银龙,他的速度……银龙飞行的速度堪比声速,不是说抓就能抓到的。所以炎容虽有担心,但万万没想到只一个愣神间,银龙已在金转的掌握之中。 银龙吐雨被金转骑得难受,嗷嗷悲鸣。金转却骑得甚得乐趣,不停地哈哈大笑。 炎容看得心疼不已,飞上去截住他,在掌上加入散魄咒,一掌朝金转挥出,金转挥臂去挡,但那符咒不比一般的掌法,仍旧从小臂窜入他的体内。 金转顿感整个身体如被撕扯一般,疼痛难忍,随即运起魔力抵抗,但这些魔力竟然尽数散去,金转微微怔忡,被吐雨一个翻身,摔落下去。吐雨一拖苦海,便长吟着扑向炎容,躲入了他的长靴。 金转是何等厉害人物,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怪叫几声,竟把散魄咒也逼出体外。而在金转大叫着逼出散魄咒的刹那,炎容竟似看到金转体内飞出一朵金色的莲花,大为震惊,问路奇、洛英男道:“你们……刚才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路奇问。 炎容听罢用力眨巴下眼睛细看,却见金转已摆拖了散魄咒,怒吼着向自己攻来,眼看着他那大巴掌就要把自己活活拍死,炎容连忙唤道:“闪电!劈雷!”一边赶忙往旁边窜去。 两条潜伏在高空的银龙立即俯冲下来,金转头顶又一阵电闪雷鸣,浑身都闪着蓝色电光。但他对此似不以为意,那一巴掌仍旧追着炎容不放,炎容只得再次侧窜。“你逃不掉了,小鬼!”金转呲着森森白牙,笑着说。大巴掌象一座山似的朝炎容头顶压来,炎容欲再次逃窜,惊觉后背已kao到一座山坡,而另一侧则被金转另一只手截住,不自觉背上冒出一股冷汗。忽听路奇叫道:“白雀,快!” 天空传来一声雀鸣,一只白孔雀俯冲下来啄向金转眼睛。原来路奇见炎容危难,但以他的速度窜上去相救只怕来不及,便象投飞刀一般将白雀朝金转用力投去。白雀甚有灵性,趁势发动攻击。 金转回转巴掌去扇白雀,白雀扇动着翅膀向上一窜躲了开去。炎容趁机溜向一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惜呼吸未稳,那金转一巴掌又已攻到,匆忙中炎容只得挺剑相抗。帝剑与那厮巨掌相交,炎容顿感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帝剑一直涌到胸口,他抵挡不住,向后窜出去,胸口跟着血浪翻滚,烦恶不堪。 蓦地,身后一股神力注入自己的体内,炎容不自觉向后一瞟,见洛英男双掌抵住自己后背相助。但金转的攻势只微微一顿,复又压过两人合力,迫得两人不得不继续后退。 “意密之截盾!”危急中,路奇使出意密,金转的手臂顿如被截为两段一般,力道无法传达到小臂以下。炎容和洛英男两人赶忙撤力,向旁逃窜。 白雀又一次俯冲下来,鸣叫一声,巨爪抓向金转双眼,金转一巴掌抓去,白雀匆忙上飞,几根白色的羽毛落下,白雀飞到路奇一旁,不敢再单独攻击。路奇飞身上了白雀的背,举起手中帝剑指向金转,“白雀,云遮雾!”白雀嘴里吐出一团团的大雾,四周刹时被云雾笼罩。“繁星吐珠!”路奇向茫然中的金转刺出帝剑,而帝剑所化成的万千银光水珠,在浓雾之中化作了无数的细小颗粒,附着在金转身上,跟着融进金转体内。 繁星吐珠,是以帝剑化成万千水珠融入对方体内,由内往外地刺破敌人。而白雀的云遮雾,不但可以搅乱对方耳目,而且这层层迷雾还可以增强路奇的攻势,因此水珠虽化成颗粒,攻势竟比单独使用时要强上好几倍。 金转中招,当即吃痛,嗷的一声怪叫,双手不停地去抹擦身上的那些颗粒,但那些颗粒已经进入体内,岂能抹擦得掉?只见一条条地细小血流从金转周身上下流出。 金转怒吼着,一口怒火喷出,催散了四周的云雾,气呼呼地朝路奇冲来,速度快得惊人,三人均未看清他的攻势,他已飞奔近前。 一脚踢在白雀身上,白雀一声嘶鸣,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摔落下去。路奇跟着翻落,见白雀头往一边耷拉着落下来,大惊,窜上去接住它,细看它伤势,嘴角倘血,已是奄奄一息。路奇不及细想,取出再生丸给它服下。 再生丸药力奇特,服下它之后,再生能力会瞬间变强,可是服食者体内也会因此对再生丸产生抗体,一年之后抗体才会消失。所以不到危及生命的时刻,神族不会轻易服食,免得到了紧要关头,再生丸不起作用。 “路奇,小心!”不远处传来洛英男的惊叫。 路奇正因白雀伤势过重,不得已取出再生丸给它服下,没想到这一耽搁,金转已经攻到近前,却并不攻向路奇,抬起脚去踩倒在一边的白雀。路奇见状挡在白雀身前,帝剑平举当胸挡格。谁想那金转一把抓起帝剑,把路奇连人带剑远远甩了出去,仍去踩那白雀,想来刚才那一击,他觉得是白雀所为,所以过来报仇。 路奇一惊非同小可,白雀虽是神兽,但长期以来,他与白雀惺惺相惜,不知共渡多少生死,在他心中白雀早跟亲人一般,如今见它命在旦夕如何不急?但他被甩出好远,想要上去相救已然不及。 “莲花七杀之闪剑刺灵!”从炎容的天目中射出一颗白莲花瓣刺向金转,正中后者后心。闪剑刺灵,是以奇快的速度射出莲花瓣,中招者不但**受损,内里的灵魂也会遭到破坏。 金转那只抬起的脚停在半路,跟着一声嚎叫,沉沉地倒下,震得山谷轰响。路奇匆忙奔上去,带走了白雀。白雀虽然服下再生丸,但要过得一时三刻身体才会恢复。 “呃,这招好象挺管用。”见金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洛英男说道。 话音刚落,却见金转突然暴起,窜上来抓起炎容,“啊……你这恶贼,不杀掉你如何解我心头之恨?”咆哮着把炎容送入嘴里。 路奇和洛英男见状大惊。 “莲花七杀之千刃!”炎容复又使出一招莲花落。 金转还来不及把炎容咽入肚里,突然感到舌头上的刺痛,赶忙大叫着把炎容吐了出来。他的体外皮肤虽然坚韧,可是口腔内的肌肤却软弱如同常人,被莲花瓣化成的利刃所伤,痛苦难当。“呸!呸!啊……”金转一边呻吟一边不停地吐,希冀这样做能减轻痛苦,“可恶!”金转咒骂一声,又朝炎容扑过去。 “怒海狂波之化骨剑!”从洛英男的天目中射出一把蓝色光剑。洛英男见莲花落对金转杀伤力极强,便使出怒海狂波中的招式,料想对金转也能产生作用。金转一心要找炎容报仇,浑没注意洛英男突然袭击,一剑正刺中他左胸。 金转中剑,果然行动受阻,立即停下来,转身怒目瞪向洛英男,抬手把他胸口那把蓝色光剑硬生生拔出,而伤口竟迅速愈合。 “莲花七杀之百命绝响。”炎容见金转注意力暂时转移,当即又使出一招莲花落。 莲花七杀,乃莲花落中之必杀技,百命绝响则是莲花七杀中最厉害的一技,是以神力化作整朵白莲,击入敌人体内。白莲化成无数细小颗粒,吞噬骨血精魂。中招者浑身如同被万千只小虫叮咬一般,痛痒难当,直至整个身体化成一朵血红的红莲。 将一朵白莲染成一朵红莲,无论开始还是结局都非常的美丽,可惜过程却让中招者生不如死。不是在这生死关头,炎容也绝不愿意使这一招。 金转中了百命绝响,痛痒难以忍受,一边不停地挠痒痒一边呼哧带喘地呻吟。他曾多次吞噬天潜力,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的能力,莲花落对于他来说虽然具有很强的攻击力,却并不真的能把他怎么样。他忍着痛痒愤怒地扑向炎容,手往空中一抄,竟抄出一把寒光隐隐地长剑,朝炎容头顶砍去。 “怎么会……”路奇和洛英男大惊,金转手中的长剑白光闪烁,分明是一把白帝剑。 炎容见状亦是一惊,见白帝剑攻到,匆忙闪躲。 金转长剑砍到地面,轰隆一声,地面裂开一条长达丈余的裂缝,深不见底。 “不除掉你,只怕他日还来害我。”金转吼道,长剑仍去袭击炎容。 “救赎,降三世印!”路奇结手印,攻向金转,解救炎容。 “怒海狂波之狂潮!”洛英男再次以天目发出怒海狂波,在一旁相助路奇。 降三世印,可以暂时封闭对方的魂魄,待制服他后,再对其魂魄进行解封。狂潮是一种蓝色透明液体,中招者身体会变得如浆糊一般,各处都粘在一起,无法再释放力量。金转中了这两招,身体顿时定住,炎容趁机又施一招百命绝响。 古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金转中了降三世印和怒海狂波中的狂潮,整个身体本已被定住,但被百命绝响击中之后,身体上的痛苦倒促使他的意识挣拖了降三世印,随即又把狂潮逼出体外,重新恢复了行动。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仍旧是砍杀炎容,手中白帝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炎容猛劈过去。 突然,他的剑停在半空,眼睛中露出无比的贪婪。 炎容三人感到一股强大的神力,不禁朝发出力量的地方看去,皆是一惊。 金转嘿嘿笑着,转身望向力量来处,嘴角流出长长的口水。“天潜力!好强大的天潜力!” 众人目光落处,炎潆雪傲然**,冷漠地望着金转,墨色的长发被风吹得纷纷扬起…… 第4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见炎容三人已经遍体鳞伤,皱眉说道:“三位大人请回吧,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你这小姑娘说什么?”路奇愠怒道。他们三人在这里苦战,还不都是为了保全炎潆雪?如今听炎潆雪话里的意思,倒象是他们三个在多管闲事。 “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暂时回不了天界。”炎潆雪仍旧自顾说道,拔剑朝金转扑去。 “嘿嘿……哈哈……”金转垂涎三尺,如饿狼般也朝炎潆雪扑去。两人相遇,炎潆雪白帝剑猛刺金转心口;金转不躲不闪,一把抓住刺在身上的帝剑,吧的一声把它折为两截,另一只手抓住炎潆雪。 炎潆雪挣扎两下,见炎容三人欲待扑上相救,说道:“我说过了,三位大人请回吧,不要再管这件事。等我办完了事,自会回天界。” 可是如此危急时刻,炎容三人怎么可能坐视旁观?三人挺剑攻来,三把帝剑齐唰唰地刺向金转后心,金转贪婪地盯着炎潆雪,那只空闲的手往身后一抄,速度堪比光速,长长的手臂把三个人挥挡出去。 炎潆雪又道:“三位大人请回,别再管我和金转……” 三人落地,见金转已张开血盆大口,将炎潆雪塞进嘴里。 “潆雪!”炎容大叫一声,再度朝金转扑来,“莲花七杀之百命绝响!”一朵白莲从他的天目中射出,正中金转,“快把潆雪吐出来!” 金转身中百命绝响,顿时痛痒交加,一边挠一边哼叽,听炎容说话,当即打了一个饱嗝,张开大嘴,伸出腥红的舌头,说道:“咽了!” “连潆雪也被他吃掉了。”路奇奔过来,悲声说道。“你这恶贼,今天不杀掉你,我们枉为天神!”说着又使出手印,“驱邪,召罪印!” 召罪印是杀伤力很强的手印,中印者血脉迅速流转,较平常增长十倍到十五倍,体内器官会很快被这种速度累爆。 金转中了此印,顿感心肝肺等各器官疼痛难忍,脑颅也疼痛欲暴,硕大的身躯轰隆一声摔倒在地,口鼻不停地流血。 “快把潆雪吐出来,我们就解了这个印。”路奇急道。 “你们……”金转说着猛地站起,“一群可恶的家伙!”说着又打了个饱嗝,身子往上一挺,突然长高了许多。“我已经把她消化了,吐不出来。你们这群小鬼,快拿命来!”说完,抬起脚朝炎容踩去。 炎容已经失魂落魄,一心想着让金转把炎潆雪完好无损地吐出,浑没注意到金转那只大脚已经到了头顶。 “喂,炎容!”路奇见状奋勇地扑向金转,金转手掌一挥,把他打出去数丈,大脚仍旧直直地朝炎容头顶落去。炎容抬起头,望着那只又黑又臭的大脚,满脑子想的都是炎潆雪刚刚被吞掉的情景,顿觉心痛难忍。 金转嘿嘿笑着,朝炎容踩去,可是脚掌被一硬物硌住,不禁猫腰朝脚底下看去,见洛英男正用帝剑抵住他。 路奇见有机可趁,匆忙窜过来抱起炎容,避在一旁。金转呲牙朝洛英男做了个鬼脸,食指往他小腹戳去。感觉一股从未遇到过的强大的魔力,洛英男一惊,放弃白帝剑匆忙向一旁逃逸。“该死,他的魔力似乎又比刚才增长了好多。”他对路奇说道。 “一定是吞噬潆雪的缘故。”路奇皱眉道,看了一眼旁边的炎容。 炎容听到路奇提起金转吞噬潆雪,心中猛地燃起万千怒火,吼道:“还我潆雪!”涨红着脸,拼命朝金转扑去。他这般拼命扑去,速度快得惊人,但金转魔力倍增,对炎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大脚抬起,一下子把他踹了回去,轰的一声,炎容撞到小山坡之上,山坡碎裂,炎容深陷其中。 路奇和洛英男赶忙过去,把炎容从一堆烟尘之中扶出。炎容此时头破血流,心中怒气仍旧未熄,咆哮着挣拖路奇和洛英男,再度朝金转扑去。金转大手一挥,把炎容牢牢地抓在手中。“嘿嘿……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金转呲着森森白牙冲不停挣扎地炎容笑道,手上慢慢加力,炎容感觉那双钳着自己的巨掌越来越紧,浑身骨结被捏得如同碎掉,忍不住大叫一声。 “啊……”谁想那金转亦是一声痛苦的嚎叫,手一松放掉了炎容,“啊……”金转仰头嘶嚎,声音震得周遭几颗老树爆裂,山坡抖动,跟着爆出几条裂纹。 路奇和洛英男上前拉起炎容后退数丈。 此时,身边嗖嗖地窜来几个身影,却是炎希炎云等人,六星白帝赵柄亦在其中,见到金转魔王在远处痛苦无助地嚎叫,心头均是一喜。 “怎么,潆雪大人没到这儿来吗?”赵柄问,“刚刚我在半路碰上她,还以为她要到这儿来搭救三位大人呢!” 炎容一听,双目几欲吐火,揪住赵柄的衣领问道:“既然碰上她,为什么不拦住她?” 路奇和洛英男赶忙上来阻拦,却哪里拉得开炎容? 赵柄一怔,不知炎容所为何事,吞吞吐吐地说道:“她……她只是问我青莲转世到了什么地方……” 炎希奇道:“轮回转世不是由天机来决定么?她问你这个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赵柄回答,见炎容仍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只得又说:“她好象是……是要去找那个孩子,我告诉她,天机自行决定万物的轮回转世,咱们天神也没办法知道人转世之后的事……”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炎容低沉着嗓子吼道。 “我们也以为他是来找金转决斗的,”炎云咂吧下嘴说道,“原来她是要去找青莲,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 路奇嘴角抽了半天,终于含泪说道:“白痴,潆雪已经……已经被金转大魔王吃了。” “什么?”众人听罢身心俱震。 “这都怪你!”炎容腥红的双眼瞪着赵柄,“要是你拦住她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原来因为潆雪大人被吃,炎容大人才会这样,并不是因为我犯了什么错,赵柄心道,当即安下心来,皱了皱眉说道:“她一听说我也不知道青莲转世到了哪里,就窜得没影了,就算我要拦她也拦不住。” “啊……”远处的金转仍旧痛苦呻吟,突然窜起,连跌带撞地朝山谷深处跑去。 炎容见状遇随后跟上,却被洛英男和路奇拉住。“就算你去,也救不回潆雪,不过是白白送死。”洛英男说道,“不如等天界实力雄厚了,再去找他报仇。” “可是……可是……”炎容心中有万般的不甘,却也知道洛英男说的没错。 炎诚此时也赶到此地,见众人都在,唯独不见炎潆雪,心头一凛,问道:“潆雪呢?” 众人黯然低下头。炎诚眉头紧锁,正待再问,却听从山谷深处传来轰隆轰隆地爆炸声,跟着远远地能看到有几朵金莲在半空中飞舞,不禁一惊,朝山谷更深处寻去。 见到空中飞舞的金莲,众人也是一惊,跟在炎诚身后窜去。 山谷突然恢复往日的宁静,炎容路奇众人在山谷中寻了半天,始终再未见到金莲,也没有金转大魔王的半点影子,只得灰心丧气地回了天界。 第二天,炎容大病不起,直休养了三个月,才见好转。 轩辕宫内一片喜庆,位于西北和西南的乾坤二殿终于又有了新的主人。而这两个主人分别是炎氏的炎诚和洛氏的洛水。 谁也没想到炎、洛二人竟能同时晋级为黑白帝。从三个黑白帝增长为五个黑白帝,帝族天神的战斗力较先前上了一大层。 炎氏的炎希刚刚晋级为九星白帝,还不能领队,暂时跟在炎诚队中,炎云也已晋级为九星黑帝,他与炎希形影不离,也一同派在炎诚旗下。 夜深时,庆祝的宴会已经散去,炎希和炎云跟着炎诚到乾殿另行庆祝,路过北殿时,见炎容站在殿内三层的阳台上,望着黑洞洞的天宇,一脸肃然。 “炎容大人又在想念潆雪大人了。”炎希低声说道,声音里含着些伤感。 “就算这样,潆雪大人也是回不来了呀!”炎云叹道,“她还跟我打了赌呢!应该教我养天目才对,谁想到她竟然那么短命……” 炎希长叹着拍拍炎云的肩膀。 炎诚转头看看他俩,微一沉吟,拐进了北殿。炎希炎云二人跟在后面,三人上得阳台,炎容仍旧呆呆地望着天宇,仿佛天宇里能飞出什么来似的。 “伯父!”炎诚轻声唤道。 炎容转过头来,望向炎诚,“宴会已经结束了么?” “嗯!”炎诚点头道,见炎容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去继续望着天宇,略带些酸涩地说:“要是潆雪还在的话,应该也能晋级为黑白帝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炎容说道。 “都怪我,当时没有看住她,我明明已经答应炎松大人的,可是……” “算了,潆雪的性格……要干什么事,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 炎云道:“炎容大人不必难过,以后我们也会象潆雪大人那样努力修炼的,绝不会让炎氏衰落下去。” 炎容转过头来冲着三人微微一笑,“是啊,这十几年来,你们都很努力,晋级也比以前快多了。” 炎希道:“潆雪大人曾经告诉过我们,要相信信念的力量……” “信念?”炎容微微吃惊,这个词是炎辉最为尊崇的。 炎希点头道:“一个人只要始终坚守自己的信念,就可以创造奇迹。” “是啊,真想不到,只用了十八年,我就能连晋两级,”炎云略带着欣喜地说,“以前我每晋一级都得要个三五十年呢!”说着他转头看看炎诚,“炎诚大人更让人恐怖,他连晋了三级。” “洛水才是最恐怖的,他连晋了四级。”炎诚说道。 炎云笑道:“因为她和你飙着劲哪!” 炎容听着年轻人们的谈话,不禁哽咽,要是潆雪还在的话,她一定会最先晋级为黑白帝,可惜……真想不到她竟会跟炎辉一样,落得被魔王吞掉的下场!想到此,炎容心中更悲,不禁长叹一声,又转过头去望向遥遥的天宇。 “明天你们就起程去御风国么?”炎容问。 “是啊,”炎诚回答。“最近,那里的血魔闹得真是猖狂。” “听说那里有高等血魔,你们去了可千万小心,别象潆雪……”炎容哽咽着,突然顿住。 “炎容大人放心吧!”炎云说道。 “呃……”炎诚犹豫半晌,说道:“伯父,你们说当年潆雪竟然连还手都没来得及,就被金转大魔王吞掉了,这事……是不是有点……” 炎容问:“怎么?” 炎希道:“这事我也觉得奇怪,以潆雪大人的实力,不可能连反抗都不反抗就被那厮吃下去。” “谁知道呢?”炎容皱眉说,“那时,她和那只两千年的恶灵已经斗得筋疲力尽,干嘛非要反回去救我们?难道就认定我们三个老家伙会败在金转的手下么?” “切,您说她当时筋疲力尽,我可一点也不信。”炎云撇撇嘴说,“她当时飞得那个快就别提了,刚一出门,我们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她就没影了。要不,就算拼上性命,我们也会把她拦在半路。” “唉,算了,别说这些了。”炎容叹道,转而叮嘱说:“就算到人界执行任务,你们也不要放弃修炼。等到天界实力雄厚了,会再次攻打金转。”炎容说着又是仰天长望,但目光中却少了些消沉,多了些坚毅,“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亲手杀死这个魔头。” 炎诚道:“伯父放心,我们知道。” 炎诚三人离开北殿,却再没心思庆祝,各自返回住所,定下心来修炼。 。 御风国虽说不比达奚国强大,却很富庶,更有秦疆这种与达奚国南康齐名的大都市。城内所居商贾繁多,日里大道上车水马龙,往来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只是到得深夜,街上的门市均已打烊,唯有那些烟花柳巷仍旧热闹非凡。 炎诚三人带着二百黑衣神众和一百白衣神众驻扎在西城郊的十里铺,那里有一所名为杜庄的园林,是七星赤帝杜之星成为天神前的旧时居所。园林现在的主人名为杜笑天,是杜之星的第六代孙,年纪刚刚二十五六,长得面如满月,眉如墨画,唇若施脂,是个少见的美男子。少时学了一身好武艺,闯荡江湖多年,也曾降服过不少有劣迹的小魔小妖,在御风国很有名气。 自从三年前开始,血魔在御风国拐走了不少少女,炎诚三人经常到这儿来伏魔,因而结实了这位被江湖称为玉面铁胆侠的杜笑天。双方初相识时,提起杜之星倍觉亲切,杜笑天生性又极豪爽,因此这次行动,炎诚等人决定暂时借住在杜庄。 炎诚等人收拾妥当住下,已是晚饭时间,本以为杜笑天会陪着他们吃晚饭,谁想坐到饭桌旁时,才听那老管家说,他们家主人今晚有要事,不能陪客,请三位客人随意。 却说杜笑天离开杜庄,一路摇晃着进了秦疆城,来到最繁华的柳条街,来到夜间最为热闹的翠红楼,在门口望了望,倚在门口的一个娇娘莺声说道:“哟,杜大侠,是不是又来找我们思雨呀?” 杜笑天咧嘴一笑,lou出满口白牙,说道:“小凤姐,听说,花大娘今晚要把她嫁了,是不是真的?” “嘻嘻……”小凤娇笑几声,说道:“当然是真的,谁出的价钱高,就把她嫁给谁。” 此时,忽地从楼里连跌带撞地闪出一个人,杜笑天细瞅,那人是个十七八的少女,肤白赛雪,美目流盼,鼻腻如脂,朱唇一点;身穿大红缎袍,脚踏大红金丝绣花鞋,甩着宽大的袍袖,扭着婀娜的小蛮腰,一下子窜到杜笑天的跟前,一抬手拍拍杜笑天的肩膀,宽大的袍袖顺势往下一溜,顿时把她的玉手皓腕展lou无疑。“杜大哥!” “思雨,今晚你放心……”杜笑天话到半截,见思雨纤纤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禁声,便立即打住话头。 第4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思雨把他拉在一边,低声说道:“杜大哥,你真的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 杜笑天正色道:“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骗你。” “可是这事不能让我娘知道。”思雨噘着嘴巴央求道。 “放心,我知道。”杜笑天说道,看了一眼思雨,见她咬着娇艳如血的红唇,眉头微蹩,甚是惹人怜爱,忍不住说道:“思雨,花大娘也真是,怎么忍心卖掉你呢?” 思雨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娘说是……嫁……” “切,实际上就是卖嘛!”杜笑天歪歪嘴巴说道。 思雨哼道:“都怪那些血魔,总是来捣乱,搞得晚上都没人敢出来了。现在翠红楼是青黄不接,我娘没办法才想着要给我找个人家。不过,你放心,那些银子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 “哎呀,咱俩什么关系,还提钱干嘛?”杜笑天一摆手说道,“再说,凭我在江湖上的地位,我要是出了价,就不信有人敢跟我争。今晚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嗯,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思雨说道。 翠红楼三楼上一个朝街的房间,轻启着一条窗缝。窗缝里两个人望着楼下大街,低语交谈。 “就是那个女孩儿,花思雨。”一人说道。 “能确定吗?” “还是那句老话,小的们只是按着您说的生辰八字找的,到底是不是还得您亲自验一下。” “知道了。” “听说,今晚要投标的就是她,谁出的价钱高她就归谁。” “哦?不管花多少钱,把她标下来。” “是!”那人说着把窗户关严。 “我说思雨呀,你瞧过哪家新娘子嫁人当晚会站在大门口呀?快点给我进来。”翠红楼里,花大娘摇着粉红的帕子招呼思雨。 “哦!”思雨应道,朝杜笑天使个眼色,三两步跨进翠红楼里。 花大娘抱怨道:“你这小丫头,不是早跟说过么?走路要象春风拂柳才能迷住男人。象你这样不把男人都吓跑才怪。” “知道了,娘。”思雨搪塞应道。 “呵呵……”杜笑天忍不住轻笑一声,踱进翠红楼里。 花思雨深一脚浅一脚逃难似的进了翠红楼,差点撞上一个从三楼下来的壮汉,身高七尺有余,膀大腰圆,棕色皮肤,铜铃大眼,看人的时候目光总象是在吐火。一见花思雨身后的花大娘,便扯着脖子喊道:“喂,花大娘,赶紧派人给我家大人烧点热水,我家大人要沐浴。”声音响得象洪钟,震得花思雨赶忙捂紧了耳朵。 “哎,好嘞!”花大娘爽快应道,粉红帕子在嘴角轻轻一擦,招呼跑堂的伙计:“小勺,赶紧去弄点热水,这位爷家的大人要沐浴了。” “是,马上就好。”小勺应道。 那壮汉嘱咐道:“哎……记得要在水里放些新开的莲花瓣,莲花瓣得洗干净,不能有半点脏污。” 花大娘笑道:“嘻嘻,知道了。我家小巧刚买了些香料,不如给你家大人放点儿。” “不必,我家大人从来不用外边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壮汉说道,递给小勺一个纸包,“放这个。” “金大哥!金大哥!”这时,从三楼朝街的房间里又出来一个宽额杏目的美妇人,催促道:“快点吧!大人等得急了!记得,要放从达奚国带来的香料,别乱放别的。” “知道,”壮汉应道,拍了下一旁盯着花思雨发呆的小勺,“快去,没听说我家大人都等急了么?” “啊,哎!”小勺应道,转身去了后院。 那壮汉转头,瞟了一眼花思雨,“这是你闺女?” “可不是么?”花大娘得意地说道,“除了我花枝莺,谁还能生出这么美的闺女?” “嘿嘿,”壮汉轻笑一声,说道:“行了,我们就在你这儿先住上几天,银子肯定少不了你的。以后记得每天亥时之前烧好热水,水里必须放当天新开的莲花瓣,还有……”壮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纸包递给花大娘,“这些香料足够用一年了的,给你拿着,这可是达奚国皇家专用的。” 花大娘一听眼瞪得好大,欣喜地打开纸包用力闻了闻,“哇,这味道……果然和外边买的不一样。” “是么?我闻闻。”花思雨说着也抢过来闻,“好清香啊!” 那壮汉得意地笑笑,“那是当然,你也不看这是什么东西。记得每天在我家大人沐浴的水里放点;还有,我家大人休息时谁也不能打搅,他闹觉,要是被吵了我们不好交差。” 花思雨忍不住cha嘴笑道:“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家大人要是怕被打搅怎么不去住客店呢?要不,象你们这么讲究的主该自己包个园子。” 花大娘戳了下她,转对壮汉笑道:“嘻嘻,大爷别介意,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哈哈,没关系,”壮汉朗笑道,“我们本来也打算住客店的,可是怎么天刚黑……客店就全都大门紧闭了呢?敲也敲不开。你们这里晚上应该热闹热闹的,怎么也……”壮汉指了指堂内零星的几个客人,“也这么冷清?” 花思雨说道:“哼,还不都是血魔闹的……” 花大娘又戳了下花思雨,低声道:“别乱说。”复又换上张笑脸对那壮汉说道:“别听她小孩子胡说,哪儿有什么血魔呀?” 壮汉怔了怔,摆摆手笑道:“呵呵……血魔……跟我们可没关系,他们可不是追我们追到这来的哟!那个……我怕的只有我们家大人。你可得跟你们这儿姑娘丫头嘱咐好了,我家大人那屋,闲人免进,他所有的起居饮食都由我们自己人伺候,你们的人一概不得接近。” “这个您放心!”花大娘应承道。 壮汉又道:“一会儿,借你们厨房用一下,我得给我家大人弄点吃的。” 花大娘道:“这点小事,哪用得着大爷出马,我这就叫厨子弄点上好的酒菜给送进去。” “不必,”那壮汉一摆手,“你们厨子弄的饭菜我家大人未必吃得惯,还是我来吧!” “呃,那就随您意。”花大娘堆上一脸笑说道。 那壮汉交代完毕,这才转身上了三楼。 “娘,他们家大人到底是什么官,也太难伺候了吧!”花思雨看着那壮汉的背影说。 “唉,我也不知道,”花大娘说道,“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他们家大人。” “怎么你连正主都没见着,就让他们住进来了?” “给的银子多嘛!” “他家大人不会是……不会是血魔王吧!”花思雨担忧说道,“这么大派头……” “不会!”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杜笑天走过来说,“那人身上没半点血魔的气息,他们不可能跟血魔有关系。我猜不是哪国的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听说秦疆的大名,到这儿游玩来了。” “这样啊!”花思雨听罢放下心来,突然头顶吃痛,被花大娘狠狠拍了下脑袋,“一会儿投标就开始了,还不赶紧回房间去,在外面溜达什么?”“是,娘!”花思雨应着转身一溜烟窜回自己的房间。 三楼上,那个朝街的房间,门轻启着,门缝里一个人沉声问道:“那个年轻人是谁?” 门口守护的那个壮汉低声回答:“是御风国有名的玉面铁胆侠,到处行侠仗义,也曾降伏过几个力量弱小的妖魔,跟花思雨很要好。” “是么?”门缝里一双碧绿的眼睛淡然地望着楼下,“他……身上有些神力涌动,是什么来头?” “他祖上是叫杜之星的,您大概听说过。” “杜之星?原来是他。” 亥时刚过,翠红楼里的人便多起来。有些日子没见着这么多客人了,花枝莺不停地从这一桌晃悠到另一桌,心里感到有些许的踏实。可是嫖客们围坐在饭桌旁打牌划拳喝酒吃肉,不一会儿就玩儿腻了。一个嫖客招呼花枝莺:“喂,我说花大娘,你这投标会不是说亥时开始么?我们可都等急了。” “就是就是!赶紧开投吧!”另一个嫖客放下正在啃的鸡腿,说道。 “哎哟,别急嘛!”花枝莺粉帕一挥,娇声说道,“还有好多客人都没来呢!” “先来先投,后来后投,这不挺公平的嘛!” 花枝莺微微沉吟,点头道:“好吧!咱们这就开始!” “哦……哄……”嫖客们一阵起哄。 “好了好了,各位大爷,咱们丑话说头里,”花枝莺站到大厅楼梯上,众姐妹站在她身旁帮忙招呼,“大家伙也都知道我家思雨,春色几分,美貌几分,心里也都有谱,虽说我闺女生在青楼,长在青楼,可我从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大爷们有不嫌弃的,娶回家去,就得好好待着,要是敢亏待她,我花枝莺可不干。” “知道了,快开始吧!”嫖客催道,“我们可都等不急了。” “哎?你们还没应我呢!”花枝莺扭动着腰肢说道。 “好好好,都应你就是,快点把思雨姑娘请出来吧!” “嘻嘻……急个啥劲?”小凤在一旁帮腔道,“得先出价才行。” “我出五十两!” “好,这位爷出五十两。” “一百两!” “这位出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一百五十两!” 价钱逐渐攀升,最后一个须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叫到了一千两。 杜笑天撇撇嘴,心想:这个年纪居然还到妓院来,当即叫道:“我出一千二百两!” 老头嘴角抽了抽,“一千二百五十两!” 杜笑天呵呵一笑:“一千五百两!” 嫖客们安静一阵,那老头又喊:“一千八百两!怎么样?小子,还敢不敢加了?” 杜笑天嘴巴一歪说道:“两千两!” 老头半边脸抽搐半天,犹豫着没吭声。嫖客们起哄道:“哎,都开价到两千两啦,是不是该叫正主出来跟大家伙见个面呀?” “对啊,赶紧把思雨姑娘请出来吧!”许多嫖客并不是真的来投标,只不过是来解解眼馋。 “思雨……思雨……”众嫖客一边摇手一边大喊。 花枝莺朝小凤使个眼色,小凤会意,回转身上了二楼。 “好啦好啦,各位大爷,这就把思雨叫出来。”花枝莺笑道,“继续加价吧!” 这个花大娘,已经到两千两啦,还不满足。杜笑天瞪着花枝莺生起了闷气。 片刻过后,小凤搀扶着蒙着盖头的花思雨一步一颤地走出来,站在大花枝莺身侧。众嫖客们低头猫腰,就是看不见花思雨的面容。“喂,把盖头xian起来呀,这样大家看了才有心情加价嘛!” “快掀!快掀!” 花思雨自己撩开盖头,露出一张如梨花般清秀不俗的面容,昂着头得意地看着厅里众人。 那老头立即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地叫道:“我出两千两百两。” 杜笑天一拍桌子,“两千三百两。” “两千五百两。” 杜笑天看看花思雨,见花思雨正冲他不停地眨眼睛,当即一指那老头,说道:“我出两千八……” “我家大人说了,”杜笑天正在指着老头加价,突然头顶传来一声狮子吼,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众人抬头,见说话的是三楼上一个身材高大、棕色皮肤的壮汉,“不管各位出多少价,我家大人都以十倍的价格投这个标。要是有不怕倾家荡产的尽管叫价。” 花枝莺一听心里犯嘀咕,他们不是来搅局的吧! 杜笑天抬头说道:“我出两千八百两,难道你们出两万八千两么?” “那是自然。” “我出一万两呢?” “十万两。”壮汉面不改色地说。 花枝莺见那壮汉说的一本正经,不象是胡乱搅和,心里不自觉怦怦乱跳,现在已经是十万两啦,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攀升。想到此,花枝莺瞥了一眼花思雨,目光中饱含希望:思雨啊,咱们翠红楼的众位姐妹下半年的生活可就全kao你啦! 杜笑天低下头微微沉吟,转头望向花思雨,见她一脸焦急,咬咬牙又说:“我……我出十万零一百两。” 壮汉嘿嘿一笑,歪着脑袋看看杜笑天,“小子,你胡乱加价,能不能掏出这么多银子啊?你的身价我们可是一清二楚。” 杜笑天道:“这事你管不着。”说着转头看看花思雨。 花思雨见那壮汉不再加价,不觉松了一口气。谁知这口气还没喘匀,便听那壮汉喊道:“五十万两!” 一旁的花枝莺倒抽一口气,差点晕过去,大喜道:“好好,五十万两!五十万两,还有没有人加价?” 花思雨眉头紧锁,焦急地望向杜笑天。 “小姑娘,你再看他也没用,”壮汉笑道,“五十万两,只怕他把杜庄卖掉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杜笑天嘴角撇撇,愤怒地瞪向那个壮汉,指着他正待开口说话,却听花思雨说道:“杜大哥,算了!”说完,她恶狠狠地望向那壮汉,心道:有钱是吧?好啊,我要是不把你们搜光、偷光、骗光我就不是翠红楼的花思雨。 “这就对了,”壮汉笑道,“请上来吧,小姑娘,我家大人正愁一个人吃夜宵太闷呢!” 花思雨小蛮腰一扭,转过身,在花枝莺等一帮众艳的陪同下,上了三楼。她噔噔地把楼梯踏得直响,晃悠着小****,高挺着丰满的****,洋洋得意地走到那壮汉跟前,看得楼下众嫖客眼睛发直,半天也不愿意眨一下。 花枝莺跟着花思雨上得三楼,对那壮汉笑道:“这位爷,我家思雨今个起可就归你们家大人了,思雨,”花枝莺转头对花芸儿说:“今后你可得好好伺候大人,做个温柔贤良的淑女哦!” “知道了,娘!”花思雨学着花枝莺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嘻嘻……真乖!”花枝莺举起帕子捂嘴一笑,冲那壮汉伸手笑道:“五十万两,银票先拿来。” “哈哈,少不了你的。”壮汉朗笑道,探手入怀,拿出一大叠的银票交给花枝莺,“数数够不够!” 花枝莺一双圆溜溜的眼珠立即对在一处,颤抖着接过银票,心喜道:这下可好了,连明年的花销都不用愁了。 壮汉的一双铜铃大眼笑成个弯弯的月牙,打开房门,对花思雨说道:“姑娘,请进吧!” 花思雨稍一犹豫,朝壮汉轻哼一声,迈步进了房间。壮汉随即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门。 第4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见花思雨被别人标去,杜笑天暗暗着急,想起那个房间是朝街的,当即计上心来: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花思雨落入那些生猛的嫖客手里。 杜笑天来到街上,左右望望,此时夜已深,大街上只零星地过几个人。杜笑天抬头看看那扇朝街的窗子,不禁笑笑,提气一跃,便上了三楼的窗台,正待撬开窗子进去,突感背后有人轻拍了下他。 杜笑天一怔,这么倒霉,居然碰上巡逻的官差,还好以前跟他们打得很熟!当即转头一笑,却对上一张棕色大脸,贴在他跟前,冲他伸长舌头做个鬼脸,随即笑道:“你这小鬼,扒人家窗户可不是好习惯。”说完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扔到当街。 杜笑天哎哟一声呻吟,摔个大大的大字,脸重重地撞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沙。 只听那壮汉又道:“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家吧,别坏了我家大人的正事。” 呸,**也是正事?真是天下第一嫖客!杜笑天暗道,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擦了擦鼻子流出来的血,望着那扇窗又另生一计。 他偷偷潜到后院,在柴房里点了一堆柴,在一旁不停地扇风,弄得满院子都是烟,随即冲着客房大喊:“着火啦!着火啦!”客房内当即响起了一阵骚动。杜笑天趁乱跑上三楼,见那间房门口没人把守,心中暗喜,正待推门进去,后衣领一紧,耳旁又响起那壮汉的声音:“又是你!”接着身体被高高抛起,划了一个长长的弧度,落地时仍旧是个完美的大字,只是这次是背部着地,后脑勺被摔得生疼,杜笑天踉跄地爬起,眼前金星一阵乱转。 待定下神时,杜笑天发现花大娘正站在旁边怒目瞪着他,“你小子投标没投上,存心捣乱是不是?后院那火是不是你放的?” “花大娘,你听我说,不能让思雨落入……” “你想要思雨,好办!”花枝莺打断他的话,手一伸,“拿钱来,超过五十万两,思雨就归你。” 杜笑天嘴角抽了抽,“你不要这么势力好不好?” “我不势力?我不势力,翠红楼的这帮人吃什么喝什么?”花枝莺双手cha腰,尖声叫道,“你不是大侠吗?那就行行好,帮我们度过眼前的这个危机吧!” “花大娘,你放心,我……我会筹到银子的。”杜笑天道,“你先把思雨唤出来……” 花枝莺白了一眼杜笑天,粉红的帕子在脸旁不停地扇,“人家已经给过银票了,唤不出来。” “你就忍心把思雨推进火坑么?” “你怎么就知道那是火坑?”花枝莺指了指三楼那间房说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不是个幸福的小窝呢?” “那些嫖客哪有真心的?就算把思雨娶回家去,过了新鲜劲,思雨就没好日子过啦!” “哼,你此言差矣。”花枝莺说道,“经过我的教导,思雨还能拢不住男人的心?要是那样的话,这么多年,她可是白在翠红楼里混了。” “花大娘……” “别说了,你烧了柴房,快赔银子来。”花枝莺说道。 杜笑天瞪着花枝莺,嘴角眼皮又抽又跳,“多少?” “一百两。” 杜笑天嘴巴歪了歪,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花枝莺,“切,给你,这件事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好说,只要拿银子来就行。”花枝莺笑道,把银票收进怀里。 杜笑天悻悻地离开翠红楼,施展轻功往杜庄赶,心想:凭我的轻功居然闯不进那间房,不知那大汉是什么来头,看来他身后的那位大人官职不小。 杜笑天赶回杜庄,发现炎诚等人还未休息,在大厅内讨论着什么,不禁说道:“几位大人还没休息么?我还有事,不用等我。” “不是。”炎云说道,“我们是在谈血魔的事。” “血魔?” 炎希点头道:“嗯,刚刚发现了两具二等血魔的尸体。” “什么?二等血魔……的尸体?”杜笑天惊道。 “这事真蹊跷。”炎诚皱眉说道,“听说二等血魔都是一千五百年以上的大魔,最起码得有黑白帝的实力才能与之对抗,在人界谁能有这么强的实力,居然连杀了两个二等血魔?” “不是神族的人么?”杜笑天问。 炎诚摇头道:“不是,神界暂时只派了我们一只队伍过来。” “哦……”杜笑天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们先商量着,我还有事。”说完招呼管家,命他集合庄内众人,既然他一个人抢不回花思雨,只好动用庄子上的人。 看杜笑天急匆匆地进到后院去招呼庄众,炎云说道:“看来他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咱们借助在这里,是不是得帮点忙?” 炎诚沉吟道:“咱们还是尽量少管人界的事。” 杜笑天集合完庄众,立即带着他们返进城里,来到翠红楼下。 楼里人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花枝莺一见心中了然,笑道:“哎哟,今儿这是吹哪门子的风呀,居然来了这么多客人。” “花大娘,你别怪我,我……我不能眼看着思雨落入jian人之手。”杜笑天皱眉说道。 “看来你是想明抢呀!”花枝莺说道,“不过,我花枝莺在秦疆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来人!”翠红楼里刹时脚步声起,噔噔地跑出来好几个莽汉,堵住门口。 “嘿嘿……”头顶飘来一声笑,众人抬头望去,见先前那个铜铃大眼的壮汉飘在半空里看热闹,皆是一惊。 杜笑天心头一凛,指着他问:“你会飘移?是哪里来的妖魔?” “不告诉你!”那壮汉一吐舌头笑道。 “杜大侠,瞧您这话说的,人家说不定是神仙呢!”花枝莺笑道,举起帕子朝那壮汉摇了摇。 “花大娘,难道你一点不担心思雨吗?”杜笑天皱眉问。 花枝莺道:“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们家思雨。” 杜笑天急道:“他们……他们说不定是妖……” “嘻嘻……”小凤在一旁捂嘴直笑,低语道:“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思雨不榨干他们是不会出来的,我看你呀,就别瞎忙活了。” “就是,”花枝莺一摆手,“我们思雨有那朵莲花护体,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妖怪害到呢!” 杜笑天道:“莲花?” “你不记得了?有一次思雨被城东刘家的色狼直追到城外,千均一发之际,眉心突然迸出一朵天蓝色的莲花,把那只色狼直弹出好几丈远。” “那刘员外是个凡人,”杜笑天道,“现在思雨面对的很可能是妖魔。” “上个月有一个自称血魔的家伙来骚扰我们思雨,说是要把她做成……什么鸡,最后还不是被那朵莲花射瞎了一只眼睛。” “哼,那只是一只百年的小血魔。要是碰上大的……看你还这么轻闲不。”杜笑天说道,无奈地皱着眉,“再说,谁也不知道那朵莲花是什么来头,如果再遇到危急关头,它不出现怎么办?” “喂,你们说的是……血烙吧!”半空中,那壮汉挠挠脑袋,突然说道,“我知道,那是血烙,一旦烙上生生世世都不会消灭。” “你怎么知道?”杜笑天纳闷儿问。 壮汉脑袋一歪,笑道:“白痴!” 却说花思雨刚一迈步进了那位大人的房间,在门口守护的壮汉便在后面关上了门。 她定睛细看,只见屋内中间的饭桌旁坐着个男子,不自觉身心一震:那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面孔如白玉一般洁白无暇;宽宽的额头腻如施脂;一双剑眉倒竖,眉梢向上倔强的挑着,仿佛两把被尘埋的宝剑,俗世的纤尘根本无法掩盖它的光辉,把剑气直直地冲向天宇;那双凤眼更是离奇,居然在白色的眼珠中含着两颗绿宝石一样的眸子,在烛火明灭中灼灼生光;在脸孔正中鼻梁挺拔地立着,不知为什么花思雨看到它竟不自觉地想到一个挺拔的白玉雕像,孤高地傲立在某座悬崖边上,似乎就要跌进深谷,又象是要展翅飞翔;鼻子底下是淡朱色的双唇,唇峰突起,唇角微翘,唇形圆润得活象精心抛光的红珊瑚,在微弱的烛光下更显其灿烂生华。 这么多无价之宝,也难怪花思雨看得傻了。正当她掏空肚皮,用听说过的各种宝物来衡量那男子的外貌时,忽又发现那人望她的目光竟如冰棱一般,透着寒气透着棱角,仿佛在那个令人两眼放光的外表之下还包裹着一颗隐隐生辉的钻石,只要有一丝光照射在上面,便会从它完美的棱角上折射出万般耀眼的光芒。 这样的目光往往令人畏惧,但花思雨却将眼睛霍地睁大,开始盘算起,一颗钻石能兑换多少银两,两颗呢? 花思雨的一颗心如同草原上自由奔驰的马驹,尽情驰骋在蓝天下,完全没注意到那人身旁立着刚才曾在厅里见过的美貌妇人,那妇人咳了一声,微笑道:“小丫头,你不打算把我家大人从你眼里移开么?” 花思雨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人的服装也很特别:一身黑衣,颈上围着黑色的长巾,外罩黑色宽袖畅襟外套,腰上围着一条盘龙腰带,脚上踏着长靴,上面亦有金丝绣龙。看服装的材质,该是上好的布料。 花思雨心中哼道:一定要把你这身皮也扒干净,娘说过想要从男人身上掏钱,见面先要三分笑。我笑,笑,笑……花思雨收摄刚刚在畅想的心神,在脸上硬堆上灿烂的笑容,“大人!”娇滴滴一声喊,颤抖着腰肢走到桌旁,在那男人身旁坐下,“让思雨来伺候您好么?” 那男人皱皱眉,目光中透lou出些无奈。 小妇人也颇为不悦,说道:“你伺候?你知道我家大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 花思雨一愣,嗲声嗲气地笑道:“思雨这么聪明,很快就会弄清楚大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是吧,大人?” 那男人闭上眼轻叹一声,对那小妇人说道:“听香,把饭菜收拾了吧,我没胃口了。” “是!”听香应道,低声埋怨花思雨道:“看看你,搅得我家大人连饭都吃不下。” “都出去吧!”那男人说道,语气中显得很是无奈。 花思雨一愣,他可是花了五十万两银子才把她标下来的;现在……他不会是反悔,想把银票要回去?要是那样的话,不被娘扒三层皮才怪。想到此,花思雨莺声说道:“大人,既然没胃口,不如咱们玩儿点别的吧!” “不,”男人拒绝道,“出去!” “我家大人叫咱们出去,还不快点。”听香低声说道,“要是大人生气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已经标下我了,现在想反悔,没门。”花思雨一仰下巴说道。 “走吧!”听香把饭菜放在拖盘里,硬拉着花思雨出了房间。 花枝莺正在楼下招呼嫖客,见花思雨怏怏地下得楼来,不禁大惊,“思雨,你怎么下来啦?” “那位大人把我撵出来了。”花思雨噘着嘴巴说道。 “一定是你伺候得不好,”花枝莺急道,“快,回去,要是他们把银子要回去,咱们翠红楼下半年就没着落了。” “可是……” “哎呀,你倒是快点呀!”花枝莺把花思雨重新拉到三楼那个房间外。 那壮汉拦住两人:“听香姑娘说,她是被我家大人撵出来的,为了你们好,别再进去了。” 花枝莺手帕在那壮汉眼前一摇,说道:“大爷,这哪儿行啊!我们可不是只收银子不办事的人家,快点快点,让我们思雨进去嘛!” “不行,大人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 “哎哟,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呀!”花枝莺说道,“让我猜猜,你们家大人一定是头一次到我们这种烟花柳巷来。” 壮汉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看你们家大人这么腼腆,我当然知道喽!”花枝莺笑道,“放心,别看他现在嘴硬,一会儿保准让我们思雨服侍得他开心。” “外面这么吵,什么事?”屋内那人问。 “呃,”壮汉撇撇嘴,转头躬身说:“大人,那个花大娘又把思雨姑娘送回来了。” 屋内微一沉寂,随即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她进来吧!”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花枝莺笑道,把花思雨硬推进房,随即在门外上了锁。 “哎,娘……”花思雨想要出去,为时晚矣。 “嘿嘿……”门外壮汉一声笑,“花大娘,你这费什么劲哪!我家大人既然让她进去了,就不会再撵她出来啦!放心,不会找你把银票要回来的。” 花思雨噘着嘴巴望望盘膝坐在床上的那位大人,他闭着眼睛似已入定。花思雨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眼珠一转,笑道:“大人,这样坐着多闷,不如咱们来掷骰子玩儿吧!” “随便。” 花思雨见那人面无表情,双眼仍旧紧闭,嘴角不禁抽了抽,却仍从怀中掏出骰子,到桌上拿了个茶碗,“一回一两银子,输了可不许抵赖。” “嗯!” 花思雨细瞅那人,仍旧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当即把骰子扔进碗里,晃悠一圈,问道:“是大是小?” “小!” 花思雨眼睛一亮,心中暗喜:娘猜的果然不错,他是头一回逛窑子,我看不仅如此,他呀,一定是个躲在家中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头一回出门,嘻嘻……花思雨在心里暗笑一阵,打开碗盖,“呀,是大!大人,你输了,一两银子。” “记账吧,我身上从来不带银子。” “那好,再来一次。”花思雨说着把碗盖盖上,握在手里又摇了半天,“这回呢,再猜。” “小!” 花思雨一开碗盖,“哎呀,大人,不好意思,还是大,您又输了。” 两人如此赌了一会儿,花思雨已经赢了两千两,那位大人始终连眼睛也没睁开一下,此时突然说:“玩儿累了,不玩儿了。” 花思雨听罢不免失望,说道:“再玩一会儿嘛!” “再玩儿下去,我可不会让你赢了。” 花思雨脑袋瓜一仰说道:“我才不信,再玩两把看看。” “哼!” 花思雨当即又摇了几回骰子,“大人,猜,是大是小。” “大!” 花思雨一怔,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这……回不算,再来。”说完又猛劲儿地摇了摇骰子,“猜!” “小!” 花思雨又是一怔。 “还要再来么?赢了两千两啦,想赢明天再玩儿吧!”那人说完,身子一歪躺了下去。 花思雨捧着茶碗愣了半天,这才把茶碗放回到桌上,见那人呼吸渐沉,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趴到床边,细细地端详他,心中不停地称赞:天底下真有这么帅的男人么?要不是亲眼看到,真是不敢相信。花思雨想着不禁脸微微一红,捂着嘴偷笑一声,看了半晌,始终不厌,但感眼皮发沉,竟趴在床边昏昏睡去。 第5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杜笑天被花枝莺截在翠红楼门口,那本在房门口守护的壮汉听到动静也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看热闹,一时双方僵持不下。随同杜笑天来的老管家劝说道:“少爷,人家思雨姑娘自己都没不同意,咱们这般兴师动众的,犯不着,还是回去吧!” “思雨是被逼的。”杜笑天愠怒道。 老管家叹道:“唉,咱们谁不是被生活所逼才到这儿来的呀?” 杜笑天瞪着他,嘴角抽了抽。 老管家又对杜笑天耳语道:“还是回去吧,把炎家的几位大人扔在家里合适么?” 杜笑天愣了愣,想起炎诚三人,不禁皱了皱眉。 老管家见他有些心动,又低声说:“少爷,您家祖上杜之星大人可已经晋级为帝级天神了,您将来也很有希望被纳入神族,何必管这么多风尘之事?” “可是……我和思雨是好朋友,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进火坑?” “啧,您怎么就知道那是火坑呢?” “咦,你也这么说?” “要真是火坑,那也是她自己愿意跳的。如果不愿意,以思雨姑娘的性格,那房间里不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 杜笑天眨巴眨巴眼睛,望向三楼的房间,房间里烛光还亮着,但听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他品品老管家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带了这一大帮人来,就这么回去实在丧气,当即皱着眉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花枝莺察言观色,上前一揖说道:“杜大侠,您先请回吧。天一亮,我就叫思雨亲自到府上拜谢大侠,这样您该放心了吧?” “这……”杜笑天仍旧有些犹豫。 “是啊,回去吧!家里客人还等着呢!”老管家催促道。 杜笑天叹了口气,只得带领一帮庄众返回杜庄。刚刚进得庄门,便撞上从里面出来的炎诚三人。“几位大人,这么晚了,要去哪儿?”杜笑天忍不住问。 炎希道:“我们想去看看血魔的尸体。” 老管家道:“这么晚了,等明天再看不迟,三位大人今天刚到,早些歇息要紧。我家少爷刚才有些事耽搁了,照顾不周,几位大人千万不要见怪。” 炎云笑道:“有事就尽管去办,别为我们耽误了你们自己的事。” “现在已经没事了。”杜笑天皱眉道,心中仍旧为花思雨忐忑不安,“不如我命下人备些酒菜,咱们一块饮酒赏月,以赎我今天怠慢之罪,如何?” 炎诚道:“不必麻烦,我们还是去案发现场看看,希望能早点把血魔驱除出御风国。” 炎云附和道:“是啊,大家又不是刚认识一天两天,那些客套就免了吧!” “那……”杜笑天微一沉吟,“我对这里比较熟悉,就陪着三位大人去探探地形,怎样?” “嗯……”炎诚想了想,“也好,有个当地人在,许多事就好办得多。” 四人当即赶往北面城郊,到达一大片竹林。血魔尸体还未来得及搬运,十几个黑衣神众暂时把案发现场围起。炎诚等人叫神众多燃了几个火把,方便看清血魔身上的伤痕。 “大人,初步判断,他们应该是被人扭断脖子造成死亡的,身上暂时还未发现有其他的伤痕。”验尸官说道。 几个人听罢更是心惊,炎诚问:“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死的么?” “应该是在下午。” “下午?”炎云惊道,“那时咱们已经到杜庄了,怎么连一点打斗的动静都没听到?” “呃……”验尸官微微犹豫,说道:“凭属下多年验尸的经验,他们死时应该没经过太激烈的打斗……” “可是,总应该有点动静……”炎云忖度道,“最起码要释放神力或者魔力妖气什么的,才能把这两只二等血魔制住呀!” 炎希心头一动,“真是奇怪,咱们当时竟丝毫没感觉到附近有魔力妖气,或者……神力。你们觉不觉得……奇怪?” “是很奇怪!”炎云道,咂吧下嘴,“炎希大人,用不着说得这么吞吞吐吐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炎希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炎诚突然说道:“以前,咱们都感觉不到潆雪的神力呢,就算离得他再近,也感觉不到!” “就是。”炎希接茬道。 “你们不会是怀疑……”炎云看着两人,话到半截无法再说下去,就算是怀疑,或者说其实是在心中有那份盼望,也都只是空想而已,炎潆雪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被金转大魔王生吞了。 杜笑天见三人如此,忍不住问:“炎诚大人说的那个潆雪也是……神族的人么?” “唉!”炎诚长叹一声,“回去吧!” 炎希和炎云不再言语,跟在炎诚后面踏上归程。杜笑天不禁奇怪,怎么一提起那个人,这三位大人全都没了兴致? 还未走出竹林,炎诚蓦地驻足,低声说道:“小心,有魔力正在接近。”几个人一怔,当即隐在竹林深处的一个小山丘后。 不一会儿,三个浑身透着血腥味的血魔经过这里,均是腰配长刀,腥红的眸子灼灼有光。“切,黄潮和李清的魔力居然也消失了。”一个四方脸、海阔嘴的血魔说道。 另一个小眼塌鼻的血魔说道:“血魔王大人早就提醒过咱们,只能等听香一个人时再动手,千万不能招惹另外两个人。他们一定是没听大人的吩咐,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听香?炎诚三人皆是一惊,炎潆雪被金转吞掉不久,听香就失了消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看来血魔王大人已经把他们调查得挺清楚了。”头上顶着鸡冠发的血魔说道,“血魔王大人果然很了不起。” “梁冠,这时候你就不用拍马屁了吧!”第一个海阔嘴说道,“反正血魔王大人又不在。” 那梁冠笑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嘛!难道您没感觉到血魔王大人很了不起么?”见对方没有回答,不禁追问:“施诺大人?” “我只佩服实力强大的人。”施诺说道。 “嘿嘿……施诺大人,”那个小眼塌鼻的血魔忍不住笑道,“您不会是想和那两个人较量较量吧!” 施诺沉吟半晌,说道:“他们已经杀了五个三等血魔,现在黄潮和李清两个二等血魔也死了,下面当然就该一等血魔出场了。” “可是这样就违抗血魔王大人的命令喽!”小眼塌鼻笑道。 “哼!”施诺闷哼一声。 梁冠对那小眼塌鼻的血魔说道:“佐飞,别扰了施诺大人的兴致,当今天下,能引起施诺大人兴趣的人可不多呢!” 施诺道:“一等血魔可不会败在两个毫无名气的家伙手里。” 佐飞道:“好象是不知道他们的名号,而不是他们毫无名气。血魔王大人肯定知道他们的来头,不过,不想告诉咱们罢了。” 梁冠道:“血魔王大人一定是深谋远虑才这样做的。” 炎诚等人躲在山丘之后,听到对方是一等血魔,不敢轻举妄动,屏气静待那三只血魔过去,没想到那三人停留在小山丘近前,始终不再前行。炎诚怀疑身份已经暴lou,当即碰了碰身旁的炎云,在他手臂上写了几个字,让他赶回天界去搬救兵。 炎云斜眼瞟了瞟他,意思是他不能自己独自逃走。 双方正在眉来眼去,突然小山丘另一边轰的一声巨响,炎诚当即拉起另一侧的杜笑天,向后猛窜,炎希炎云二人也一同飞出去。四人尚未落地,便见刚刚藏身的那个小山丘已碎为灰尘,三只血魔正嘿嘿冷笑地注视着他们。 乍一见炎诚三人的装束,三只血魔微微一怔,佐飞道:“看来,是炎氏的天神呢!” 炎诚拔出帝剑,说道:“知道就好。”转头对炎云道:“带着笑天快走。” 杜笑天道:“什么?这时候我可不会退缩。” “居然是些只知道逃跑的家伙。”施诺有些无奈地道。 “嘿嘿……施诺大人,您看仔细了,那个拔剑的可是个黑白帝哟!”佐飞笑道,“忘了探子送来的情报么?炎氏的黑白帝,白天是白色长衫,晚上则身穿黑色长衫,盘龙腰带和盘龙靴,展风长巾和宽袖畅襟外套……” “你的意思……是他?”施诺问,打量打量炎诚,“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样。” 梁冠说道:“血魔王大人可是有言在先,不要和他正面冲突,否则后果自负。” “哼,”施诺翻个白眼,“我倒很想看看是什么后果。”说完拔出腰间长刀,指着炎诚道:“喂,小鬼,报上名来。” “炎诚!” “真是黑白帝么?” “嗯!” “好极了,我也可以好好地打一场了。”施诺笑道,猛地将魔力释放。 炎诚立即运起神力,将那股强劲的魔力截住。周遭的地面开始震动。 杜笑天颤抖着,感觉胸口有一股强大的压力,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笑天,快走!”炎云催促他说,虽然也感觉到胸闷,却仍拔出帝剑准备战斗。 “炎云,你参加这样的战斗太勉强了。”炎希皱眉说道。 “炎希大人也是如此。”炎云道,“咱们说好的,不管是修炼还是战斗,都不会分开。” 炎希转头冲他一笑,“既然这样,就并肩战斗吧!”说着也拔出帝剑来。 杜笑天摇晃两下,晕死过去。 “笑天承受不了,晕过去了。”炎云说道。 “这样对他来说更好。”炎诚说道,转身一脚把杜笑天踢开,然后在他周围设立结界。 “你想得还挺周到呀!”佐天歪着脑袋笑道,“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他吗?” 炎希道:“喂,虽说是血魔,可也不会伤害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凡人吧!” “哈哈……这句话倒是说到我心坎上啦!”佐飞哈哈朗笑道,“的确,就算打败了那样的小角色,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要是你的话……”佐天话到半截顿了顿,“是炎氏白帝么?” “九星白帝炎希。” “呀,才九星呀,真让人失望!”佐飞挠了挠塌鼻梁说道。 炎希咧开嘴巴叫道:“少瞧不起人!我看你也不象是一等血魔……” “二等血魔佐飞,”佐天歪头笑道,“我已经修行了二千二百年,跟黄潮和李清那两个刚刚过一千五百年的二等血魔实力可不一样哦!九星小白帝不在我的猎杀范围内,喂,梁冠,你来不来?” 梁冠挠着脖梗子说道:“血魔王大人说过,不许我们跟那个人动手,施诺大人真是!” “可是血魔王大人没说过不许和炎氏的小白帝动手呀,你来不来嘛?” “不!”梁冠脑袋一甩拒绝得干脆。 炎希气得嘴角直抽,“你们是什么意思?跟我交手很掉架吗?” “炎希大人,别中了他们的激将法。”炎云过来拍拍他的肩说,趴在炎希耳边低语道:“这样不是更好么?咱们俩包抄,把他们逐个消灭。” 炎希听罢微微一笑,转对佐飞道:“既然你觉得跟我这个小白帝动手有**份,我们就两人联手对付你!” “怎么?天神喜欢群攻啊,哈哈!”佐飞笑道,“也好,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儿吧!”说完拔出腰刀,指向炎希和炎云。 。 另一侧,炎诚与施诺已经开战。 炎诚,在炎潆雪出现以前,本也被天界称为炎氏的天才,帝级天神一般都要经过千年才能修成黑白帝,而他以五百年的修行晋级为黑白帝,已是前所未有。 一等血魔,是修行在两千五百年以上的大魔,与黑白帝一样,因为个人资质和修行年限的不同,不同的一等血魔实力亦有很大差别。但不知这个施诺在一等血魔里是个什么角色。 话说回来,就算是刚刚修行到两千五百年的大魔,炎诚以五百年的修行去迎战,纵然已是黑白帝,也纯属勉力而为。他与那施诺刀剑数次相交,虎口竟被震裂,可见对方实力的强大。炎诚身经百战,虽然言行中有些傲慢,但在战斗中却一点也不敢自大,亲身经历炎潆雪的事之后,他更明白这一点。 他瞟了一眼一旁kao在树干上观战的梁冠,还有另一侧战斗的炎希和炎云,他们两人联手,一点也讨不到便宜;而且那个佐飞分明还未使出真正的实力。如今之战,力量相差实在太多,但若逃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喂,小鬼,你想什么呢?”施诺有些不耐烦,“怎么还不使出真本事?” “嗯?” “不是说最厉害的是莲花落么?”施诺问,“炎氏的莲花落,还不打算使出来么?” 炎诚怔了怔,眼前闪过十八年前,飞剑岩上,那个周身飞出莲花的炎潆雪,心里掠过一丝黯然,忽又惊觉:“你刚才说什么?” 施诺皱眉道:“啧,莲花落,你最擅长的不是莲花落么?” 难道是他?他还活着?炎诚不由得一惊,随即又想:不,不可能,三位黑白帝大人亲眼看见他被金转吃掉了,可是我当时竟然……我应该守着他才对。可惜炎松大人对我一直那么信任,临死前把他最疼爱的潆雪交付给我,可是我…… “喂,你这人战斗时老是走神么?”施诺道,“我看你并不象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嘛!” “传说中?” 施诺哼了一声,“真的能随意利用莲花做为攻防么?让我领教领教!”说着咬破手指在长刀上一抹,“血祭,血飞刀!”施诺手中的长刀顿时化成千万把飞刀,泛着隐隐血光,齐象炎诚飞来。“听说,莲花落里有一招千刃,使出它说不定能挡下我的血飞刀。” 炎诚一边挥剑挡格,一边以炎氏秘传的步法――神龙闪躲避,躲过那些血飞刀。 “居然全都躲过了,听说炎氏的神龙闪比普通的神族移动步法――飞天幻步快上好几倍,今天一见果然不凡。”施诺说着手上加劲,“小心,这次比上次快了一倍。” 飞刀嗖嗖地夹带着风,飞向炎诚周身各个部位,炎诚只得把大部分的神力都运用到神龙闪上,这样虽能撑得一时半刻,但时间一长就会败下阵来。炎诚握着帝剑的手紧了紧,他刚刚晋级为黑白帝,黑白帝常用的那些战略战术还不能熟练使用,但以他现在的神力至少可以使用一些耗费神力较少的密术。想到此,炎诚决定冒险一试,“帝剑之断魂!”手中的帝剑瞬时不见,出现在施诺身后,朝他脊背直射过去。 “嘿嘿……”施诺不禁冷笑一声,“这种招式可难不住我。”手往后一甩,一把血飞刀窜过去挡下炎诚的帝剑。 “伏魔咒之拦骨!”炎诚趁机打出一记伏魔咒。 “太慢了。”施诺喊道,伏魔咒竟也被血飞刀挡下。 这一耽搁,炎诚脚下的神龙闪不由得放慢,一只血飞刀噗的射进他左肩,迸出一注鲜血。炎诚一咬牙将那把飞刀拔下,朝施诺掷去。“帝剑之破月!”炎诚举起白帝剑朝施诺扑去。 施诺眼前一花,但见眼前黑影闪烁,不由得叹道:“哎,这招破月倒真有些速度。”手一挥,血飞刀刹时又凝成长刀。 呛! 刀剑相交,迸出点点火花。 炎诚被施诺强劲的力道逼着向后滑出数丈。 “不过,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施诺说道,长刀挥起,半空里划了个弧度,“血祭,光圈!” 长刀立即化成一个强烈的光圈,将炎诚团团围住。被那强光一照,炎诚顿觉眼前昏花,胸口一阵阵血流翻涌,接着浑身都如被火烤一般,灼痛难捱。 第5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一朵天蓝色的莲花在眼前飞过,虽然明知道是梦,花思雨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抓,它便如往常一般,象只蝴蝶似的欢快地飞走了。突然一声轰响,花思雨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软的床铺上,刚才……“啊,是血魔!血魔攻来了!”花思雨大叫着坐起,发现先前那位大人盘膝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此时正略带些惊讶地看着自己。 花思雨窜下床,浑身颤抖着,“大人,刚才你听到那声巨响了么?” “嗯!” “是血魔!一定是血魔!”花思雨脸色苍白,嘴唇也在发抖,“大人……那个……不用怕,那个……那个……杜大哥说天界已经派了神族的人来剿灭血魔,所以……不用怕的……不用怕……”花思雨勉强挤出一丝笑,不停地来回走动,对那位大人摆着手说。 “哼!” “啊……咱们就……就等着杜大哥的好消息……”花思雨双手紧握在胸前,仍旧不停地走来走去,“大人,天神一定能剿灭血魔的,对不对?嗯……光凭杜大哥自己都能杀掉几个血魔呢!何况还有神族的人帮忙……一定可以……” “你一口一个杜大哥叫得倒是挺亲切。”那人冷冷说道。 “我和杜大哥是好朋友嘛!” “你很喜欢他吧!” “当然,”花思雨说着眼睛闪出光华,“杜大哥不但武功好,为人又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最主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因为我出身青楼而瞧不起我,相反还总是帮助我,保护我……” “别说了,”那人低吼道,别过头冷冷地说:“对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继续睡你的觉吧!” “睡觉?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吧!”花思雨窜到那人跟前,“血魔就快来了,大人……还是找地方躲躲吧!” “哼!” “上个月……上个月……”花思雨皱着眉吞吞吐吐地说,“有一个血魔到翠红楼来……” “哦?”那人听罢眉毛挑了起来。 “说要……要把我做成炖鸡……” “是毒姬吧!” “对,反正……反正就是那种能吃的……他说要喝我的血……”花思雨说着噘了噘嘴巴,咬着嘴唇继续说下去:“血魔这次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上次我……我……”话到半截发现那位大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禁一怔,脸微微一红,胸中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大人,要是血魔真攻来了,您……您先逃,我来断后……” “哦?”那人嘴角轻轻一挑,闪过一抹笑意。 “嗯,放心,我有莲花护体,才不怕血魔呢!上次那只血魔被我眉心的那朵莲花射瞎了一只眼睛,逃得不知有多狼狈。” “这么说你还挺厉害的。” “那是当然。”花思雨说着一挺胸脯,脸上现出几分得意,“杜大哥说虽然那只是一个小血魔,不过能击退他已经很不简单了。” 那人眉头一皱,别过脸去说:“我说过了,对于你和杜笑天的事我不感兴趣。” 地面忽地不停地震动,身处三楼的他们感觉尤其明显。花思雨复又变得惊慌失措,“糟了,大人,血魔一定……一定已经攻到眼前,还是躲躲吧!” 第5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那位大人冲门口喊道:“金转!” “大人!”门口传来那个壮汉的声音。 “撤了结界,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吵死了。” “是!”金转应道,窜出翠红楼,朝北部城郊一路奔去。不一会儿,到得郊外竹林,发现两伙人正在大战。另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躲在结界之中,却是先前多次来捣乱的杜笑天。 交战双方,一边浑身血腥,显然就是血魔;另一边的三人,身穿长衫,颈上围着展风巾,脚踏盘龙靴,金转见状嘿嘿一笑说道:“哟,你们是炎家的人吧!” 交战的双方听到一个陌生人说话,暂时罢斗,望向声音来处,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棕色皮肤、圆眼有如铜铃大小的壮汉,不由得一惊,因为他虽然强壮,从他身上却感觉不到有力量的存在,象这种普通凡人遇到这般激烈的战斗都会躲得远远的,怎么会上来搭话? 金转见众人不吭声,又问:“那三个围展风巾的小鬼,问你们呢,你们是炎家的人吧?” 炎云道:“是又怎么样?你是何人?” 金转不答,转对那三只血魔说道:“你们这些血魔,还真是不死心,想跟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梁冠道:“他就是另外一个吧!”说着望向佐飞和施诺,三人心中了然。 施诺绷紧脸说道:“把听香交给我们,我们这就离开。” “听香啊!”金转挠挠头微一沉吟,脑袋一歪笑道:“不行!” 炎诚三人不由得上下打量金转,心中均想:原来听香是被他带走了。 “既然如此,你们俩要一起上么?”施诺道,长刀转向金转。 金转指着炎诚叫道:“你说什么?你是在问我,要不要和这个小鬼一起上?” “当然!”施诺道。 炎诚嘴角抽了抽,身为黑白帝竟然被那样一个没有任何神力的草莽匹夫称为小鬼,实在是…… 梁冠忍不住cha嘴道:“施诺大人,我看咱们还是走吧!血魔王大人说过,不能和这两个人交手。” 佐飞道:“说的是,咱们还是先行撤退……” 施诺道:“你们撤,我来对付他们。” “嘿嘿……哈哈……”金转大笑,惹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佐飞问:“喂,你笑什么?” “我笑尚啸……这个白痴……这次倒学乖了……哈哈……” “什么?”梁冠脸色唰得一下变得苍白,“居然敢直呼血魔王大人的名号,还说他是……是……”说着冲金转一吼:“闭嘴,你这个混蛋!” “怎么,要打么?”金转止住笑,“我随时奉陪。” 佐飞拉住怒气冲冲的梁冠,“别去,不然就违抗血魔王大人的命令啦!” “可是,他竟然这么侮辱血魔王大人……” “这位大哥,你和听香是什么关系?”炎希忍不住问。 炎云也问:“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她人在哪儿?” 金转咂吧下嘴说道:“我可没义务接受几个小鬼的盘问。”转对几个血魔道:“喂,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地来?” 施诺道:“只要我一个就够了。”说着举刀冲向金转。 “施诺大人,血魔王大人有令……” 第5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滚开,别碍我的事!”施诺打断佐飞的话,猛地转身一脚把他和梁冠踢开。 花思雨见椅子上的那位大人一直闭目养神,对于血魔袭来之事似乎全不在意,忍不住问:“大人,您让那位大哥去探听消息……不怕他被血魔杀掉么?虽然他长得……很壮,不过……” “如果他连几个普通的血魔都对付不了,我要他还有什么用?”那人说道,不耐烦地打断花思雨的话。 花思雨嘴角抽了抽,想不到他竟说出这般无情的话,不觉心里一惊,感觉甚没意思,坐回到床上去。但心里总是不踏实,喃喃说道:“也不知道杜大哥他们能不能打败血魔……” “你很担心他吗?” “当然,难道每个人都会象你一样,对自己朋友的安全不闻不问吗?”花思雨仰着脖子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杜大哥就一直保护我,我可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帮忙?” 花思雨愣了愣,“我……不是不敢去,不过……象咱们这样的人,到那儿别说帮忙了,恐怕……只会碍他们的事。我……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看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料。” 听他这么说,花思雨不禁气闷,哼道:“哼,我是什么料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自己就是好料?是好料就不会来逛妓院!” “你太放肆了!”那人愠怒道,目光如冰刀般刺透花思雨。 花思雨一凛,心中不自觉升起怯意,怔了怔,但随即又燃起勇气,说道:“看,被我说中要害了吧!” 那人嘴角抽了抽,说道:“小心,你再这么放肆,我说不定会赖账的,刚刚输给你的两千两……” “啊,”花思雨一惊,赶忙窜到椅子前,陪笑说道:“嘻嘻……大人,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和您逗着玩儿的,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别介意!” “既然这么爱财,就别老把关心朋友安危之类的字眼挂在嘴上,这样可会流失很多发财的机会。” “这样啊,”花思雨想了想,又说:“怪不得别人都说无jian不商,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哪个富商家的公子哥,对不对?” “不对!” “不对?哦,对啊,如果是富商家的公子,那应该称少爷而不是大人,你一定是专门管理商行的大官,嘻嘻……这回我猜对了吧?” “不对!”那位大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 “也不对?”花思雨歪着脑袋又想了想,“难道你真如杜大哥所说,是哪个国家的皇亲国戚,到我们这儿来游山玩水的?”见那人没吭声,笑道:“这回我猜得准没错。” 那人仍旧闭着眼睛没吭声。花思雨撇撇嘴,复又坐到床上去,一双腿耷拉在床下晃悠来晃悠去,瞥见那人如石雕像一般,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不禁长叹一声,“唉!”随即躺倒在床上,斜眼偷瞄,见那位大人仍旧毫无反应,便翻了个身,静听外面动静,但她终究耐不住寂寞,不一会儿便忍不住低语道:“这么半天没动静,一定是打完了。”说着欢快地坐起,“不知道杜大哥这回杀了几个魔!” 第5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骇人的静谧,仿佛令万物的呼吸都变得极为清晰。明月从厚厚的云层中钻出来,把皎洁的月光投射在众人脸上。但只一瞬,月光复又被云层遮掩,众人的脸上重又涂上一层暗影。 “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炎云突然吼道,举起帝剑朝金转扑去。 金转一愣,伸手握住炎云的手腕,“你们不是来剿杀血魔的么?怎么反倒砍起我来了?” 炎希白帝剑去刺金转手臂,“放开他,不然要你好看!” 金转放拖了炎云,后窜几步。“你们到底发什么神经呀?” “我一定要杀掉你!”炎云吼道,举剑再次扑上。 “别乱了阵脚!”炎诚突然吼道,“三人三角夹击。” 炎希炎云立即分开,与炎诚成三角夹击之势。 “咦,看来你们是想动真格的。”金转道,“不过,你们可不是我的对手,况且我也不想和你们打,那就……”金转说着突然结个手印:“大乐,遁世印!”话音未落,人已不见。半空里只留下金转欢叫的声音:“嘿嘿……再见!回见!待会见!” “追!”炎云道,挺剑朝声音追去。 炎诚炎希想要唤住他,已经来不及,只得随后跟上。三人顺着声音一路追赶,很快就没了金转的影子。 “怎么回事,金转大魔王为什么要帮咱们?”炎希纳闷儿问。 “哼,反正他不会安什么好心。”炎云说道。 炎诚长叹一声,说道:“算了,回去吧!” 炎云道:“什么?难道就让那个魔头继续逍遥法外么?” 炎诚道:“就算找到了,咱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看你是被他吓傻了吧!”炎云歪着嘴巴说道。 炎诚愠怒道:“胡说什么?你还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炎云喊道,“难道你不知道那家伙把潆雪大人生生吞掉了么?” 炎诚道:“连潆雪都被他吞了,你能把他怎么样?追上他也只是白白送死。” 炎云道:“还没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输给他?难道过了十八年,咱们就一点也没进步么?” 月亮又从云层里钻出,月光也重新变得皎洁。一阵风吹过,夹着竹叶清新的味道。 炎诚皱眉道:“才出来一天,你就把炎容大人交代的话都忘了么?” 炎云道:“没忘,可我也忘不了那家伙是怎么杀死潆雪大人的。我……没办法原谅他。” 炎诚道:“谁也没叫你原谅他,不过是等咱们的实力强大以后,再找他报仇。你说呢,炎希?”炎诚希望炎希能帮着劝炎云几句,因此转头问他,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目光中透露着惊异,不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当即目瞪口呆。 “你怎么不说话了?”炎云问,反问炎希道:“炎希大人一定是跟我的想法一样,对吧?”说着他看向炎希,见炎希脸色煞白,双腿颤抖着,咬得发紫的双唇一开一合,轻声喊道:“潆……潆雪大人!” 第5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云听罢一颗心差点呕出,不禁转身回望,赫然发现金转和听香分立一人两侧。那人望着他们三个,目光虽冷漠却很熟悉,长长的展风巾和黑色长衫的衣襟随风摆着,墨色的青丝不时地被风吹到脸前来,月光下,那张如花般的脸庞略显苍白,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金转吞掉的炎潆雪。 “哼,你们三个,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差劲。”炎潆雪冷冷说道。 三人愣了半晌,倒是炎云最先反应过来,指着炎潆雪叫道:“你……原来你还活着,你到底……你干嘛诈死?是不是想……你到底是……” “怎么你连话都说不清了?”炎潆雪打断他的话说,“这般语无伦次,不会是被刚才那几只血魔吓到了吧!” 呛的一声,炎希手中帝剑落地,随即噗通一下,跪倒在炎潆雪面前,把头埋得很低,眼泪簌簌地落到地上,“潆雪大人,您……还活着,真是……真是太好了。” 炎潆雪一皱眉,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废话!”炎云吼道,“当然……你当初被……” “你在说谁的话是废话?”炎潆雪问,目光冷冷地射向炎云,“我是谁你应该还记得吧!就算十八年没见,你也不至于失忆吧!” 重又感觉到这种凛冽的目光,是啊,除了她没有人能投射出这种自信得压倒一切的目光,炎云倒吸一口凉气,也跪倒下去,“潆雪大人……您真是……我们全都以为您已经死了。”说着不由得抽泣,“这么多年,您居然一直都没有露面。” “你这家伙,在这儿……逞什么威风呀!”炎诚突然吼道,“消失了十八年,却又突然出现,难道以为我们会原谅你吗?”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炎潆雪道,“当初我走的时候明明是跟三位黑白帝大人打过招呼的。” 三人一听俱惊。炎希忙问:“您说什么?您跟……跟炎容大人他们打过招呼?” “嗯!” “这怎么可能?您被……”炎云说着指了指金转,“您被他吞掉之后,炎容大人整整一个月都病得下不了床。” “你们这些人……”炎潆雪皱眉道,“难道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死掉吗?” 炎希皱眉说:“可是有了炎辉大人的事……” 炎诚吼道:“你这个白痴!” 炎潆雪怔了怔,轻叹道:“原来如此,因为炎辉大人曾被金转吃掉,所以你们便认为我也遭了同样的命运。哼,看来你们还是不相信我和炎辉大人的实力。” 炎诚一摆手,不耐烦地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炎潆雪道:“无论是我还是炎辉大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家伙。” “对啊对啊,”金转在一旁听得着急,忍不住搭茬,“当年炎辉被我吃掉,完全是他自己一手安排的。” “什么?”炎诚三人听罢均是大惊。 “这事说来话长,”金转说道,“得从三千多年前说起。” 第5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是啊,”金转继续说下去,“了解了这一点,我也就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要不停地吞噬天潜力,其实是我自己正被一点一点地吞噬。炎风用莲花落帮我剥离,但是那股力量实在太大,几次剥离都没有成功。我本来想自杀,但是无论怎样都死不了。帝剑刺入体内,伤口会很快复原;使用符咒,也会被天潜力逼出体外……我试尽了各种方法,都不管用,不久,我被天潜力完全吞噬,失去了自我意识,反出了天界。” 听香忍不住插话:“天界出了叛徒,神族必定以为是奇耻大辱,把有关金大哥的记载全部销毁一点也不奇怪。” 炎诚闷哼一声。 炎希道:“这么说,这件事连炎松大人也不知道。” 炎云问:“但……这跟炎辉大人有什么关系?” “如果吞噬天潜力有什么后遗症,另一个没有吞噬天潜力的人就帮助治疗,这是我和炎风的约定。”金转说着眼前变得朦胧,“我反出天界后,炎风那老头一直耿耿于怀,千方百计寻找帮我摆拖天潜力的办法。找了很久,炎风仍然觉得只有用强大的莲花落把天潜力剥离才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以他的力量想要剥离我体内的天潜力,根本不可能。于是,在一次到人界执行任务时,他偷偷找到我,进入我的体内,从里到外开始剥离。你们也知道,这样做比从体外剥离效果要强好几倍。但即便是这样,剥离仍旧以失败告终。 炎风却还是不死心,后来他居然找到了一种神力种植的方法,但神力种植必须在同血缘的人身上进行,而且要经过几代传承,神力才能完全与被种植者融合。于是炎风就在他的孩子身上种植莲花落,希望能在某个后代身上产生强大的莲花落,对我实行再剥离。” 炎诚不禁问:“那这个人是……” “就是炎辉,”金转接口说,“但是他还未强大到能够剥离天潜力的程度,想要莲花落继续成长,还要经过几代传承。炎风种植神力之后,身体耗损已超过极限,临死之前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炎辉,希望炎辉能够帮他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炎辉的事想来你们也知道一些,他后来爱上一个凡人。虽然他不想违背炎风临死之前对他的重托,但也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内心,娶一个不爱的神族女子。于是,在与那个凡女成亲的一刻,炎辉就做了决定。” “种植神力。”炎诚喃喃说,看了炎潆雪一眼。 炎潆雪轻叹一声,垂下眼睑,没有言语。 “不错,炎辉就是这样决定的,如果他的孩子没有继承神力,他便如炎风一样,在孩子体内种植。也许他太疼爱自己的孩子了,种下的是强大的黑白帝的力量,而把莲花落种植在一颗帝级天星上,这样,一旦黑白帝的力量在孩子体内觉醒,那颗天星就会被吸引过来,用强大的莲花落掩盖住孩子身体里的力量,防止孩子在尚未学会使用这股力量之前,被恶人戕害。虽然炎辉的实力比炎风要强,但是,经过两次种植,他的生命已经枯竭……” 第5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希忍不住问:“你是说,在三百年前的那场战役之前,炎辉大人就已经寿命将近?” “嗯,了解内幕的他知道就算是三位黑白帝连手也不可能战胜天潜力,而他自己又命不久矣,便请命参加剿杀我的战斗。在离开天界之前,把事实真相和他的计划全都记录在他的杂记里。他故意被我吃掉,以此进入我的体内,拼着最后一点的生命力,将莲花落种植在我的百会穴内,因为没有血缘,莲花落不可能在我的体内成长,但是一旦遭遇强大的莲花落,两者还是会相互呼应,共同完成对天潜力的剥离。” 炎希问:“这么说,当初潆雪大人也是故意被你吃掉的?” “嗯!”炎潆雪应道。 金转道:“这样可以增强莲花落的效果。” 炎云愠怒吼道:“那您怎么也不跟大家说一声呀?” “这种事……”炎潆雪说着微一沉吟,“如果说了的话,你们恐怕不会让我去吧!如果我也失败的话,恐怕会跟炎辉大人一样,死在金转的肚子里。”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炎诚问,愠怒地望着炎潆雪,“难道你就从没替我们想一想吗?如果失去你,炎容大人会怎么样,难道你从没想过这一点吗?自从你来到天界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可以想象他有多疼爱你。” “所以才不能告诉你们,”炎潆雪说道,“虽然有危险,但我是不会失败的。” 金转笑道:“嘿嘿,我家大人到底有多强大,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炎云指着金转叫道。 “说得对,”炎诚怒目瞪着金转,“都是为了你,我们炎家几代人都不得安宁。” “这与他无关。”炎潆雪说道,皱了皱眉,“炎诚,你不是对我一直都看不顺眼么?为什么还那么在意我的死活?” “那是因为我答应了炎松大人……” “原来如此。”炎潆雪轻叹道,“原来你也是无法背弃约定。” 炎诚一怔,问:“怎么?” 炎潆雪闭目不答。 听香浅笑道:“看来炎家的人都是死也不愿意背弃约定的人呢!” 炎诚问:“什么意思?” 听香道:“因为炎风大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背弃和金大哥的约定,所以才冒死种植神力。而炎辉大人也是一样。现在,在潆雪大人的体内流动着炎辉大人耗尽生命才种下的力量,用这份力量剥离金转体内的天潜力,这大概就是潆雪大人和炎辉大人的约定吧!” “就算是这样,”炎希也忍不住抱怨,“剥离金转体内的天潜力之后,您也该回天界呀!所有的人都以为您已经……到现在,炎容大人还没有从痛苦中摆拖出来。” 炎潆雪一愣,“是么?我还以为我跟他们说的很清楚了……” “对啊,”金转搭茬道,“当初那三个小鬼给我挠痒痒的时……”说话间突然瞥到炎潆雪射来的愠怒的目光,不禁一怔,嘴角抽了抽,忙改口道:“那三个……咳咳……黑白帝呃……跟我切磋的时候,我家大人就告诉他们,不要再管我们的事,那意思很明显嘛,大人会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是他们自己不相信我家大人的力量……” 第5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金转,你的话太多了。”炎潆雪打断他,皱眉说道。 “呃,咳咳,嘿嘿……”金转强行结束自己说到一半的话,冲着炎诚等人傻笑几声。 “这么多年,您到底去哪儿了?”炎希忍不住又问,“总该跟我们说一声。” 炎潆雪沉吟说道:“只是为了完成和另一个人的约定,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这就回天界去看看叔叔。” “好啊,哈哈,”金转当即赞同,“那我也可以回天界玩儿一圈啦!” “你留下。”炎潆雪说道。 金转一愣,很无趣地低下头去。 炎潆雪说道:“听香暂时还无法穿过结界,你得留下保护她。” 听香转头见金转很是黯然,抱歉说道:“拖累金大哥也回不了天界,真是过意不去。” 炎潆雪道:“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回去跟叔叔打声招呼就会回来。” 金转哼道:“如果我有个孩子在外面流浪了好几年,有一天突然回家来,我肯定会想尽方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再离开半步。” “呵呵……”炎希起身,把帝剑往肩上一扛,笑了几声,说道:“你现在倒象是孩子依恋父母似的依恋我们潆雪大人呢!” 炎云也跟着站起,歪歪嘴巴说道:“哼,既然潆雪大人说过要回来,谁能拦得住她?她可是剥离了你身上的天潜力呀!” “话不是这么说,”炎诚拍拍炎云的肩膀说,“潆雪,我看你回去之后,还是好好陪陪炎容大人吧!他为你憔悴不少!” “嗯!”炎潆雪应道。 “切!”金转嘴巴一歪别过脸去。 炎潆雪见状说道:“金转,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听香和那个叫花思雨的姑娘。有你在这儿,我就放心了。” 金转眨巴眨巴眼睛,随即一笑,“大人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辜负大人。” 炎希问:“花思雨是谁?” “只是为了完成和一个人的约定。”炎潆雪说道,瞥向旁边一颗随风摇曳的青竹。 “炎云,你随潆雪一块回天界。”炎诚突然说道。 “为什么?”炎云不满道。 “回去把这里的情况跟三位大人汇报一下。”炎诚道,看了一眼炎潆雪。 炎云怔了怔,随即会意,以炎潆雪的性格,绝不会象金转那样把真相全都说出来,可总得有一个人把事情跟炎容解释清楚。况且,炎潆雪失踪多年,突然在天界出现,要是身边没有一个天界的人跟着,保不准会出什么乱子。 当下六个人分三拨,炎诚和炎希回去找杜笑天,继续借住在杜庄;金转和听香回翠红楼;炎潆雪和炎云则动身返回天界。 炎潆雪和炎云两人一路疾飞,穿过结界,进得三重天直奔轩辕宫。在宫外解剑池,炎云解下黑帝剑,见炎潆雪身上未配帝剑,忍不住问:“潆雪大人,您是不是已经晋级为黑白帝了?” “嗯!” “呵呵,真是太好了,”炎云喜形于色,“这样咱们天界就有六位黑白帝了。” “六位?” “嗯,洛水大人和炎诚大人都刚刚晋级为黑白帝,加上您和炎容三位大人,不就是六位么?” 炎潆雪沉吟着,嘴唇努了努,却终于没吭声。金转虽然也是黑白帝,但还是等回禀炎容等人之后再做打算。 两人边说边进了轩辕宫,乍一见炎潆雪,那些宫内大道旁忙碌的神众不自觉停下手中的活,呆呆地望着沉静走过去的她。炎云心中暗笑:这帮人,见到潆雪大人回来都吓傻了吧! 第5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两人刚刚走到北殿门口,却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冲里面喊:“知道了!知道了!”正与炎潆雪撞个满怀。 炎潆雪细看来人,鹅蛋脸,小翘鼻,正是照顾她多年的小婵。 炎云忍不住问:“小婵,这么风风火火地干什么去?” 那小婵却已呆住,眼眶里涌着汪汪的泪水,双手紧握在胸前,瞪着炎潆雪半天,忽地用尽全力大喊一声:“潆雪大人!”不由自主地扑到炎潆雪的怀里,痛哭流涕。 “小婵,”炎潆雪推开她,扶着她抽泣的肩膀,“你从来不是那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孬种。” “可是……可是……”小婵抽泣着,双肩不停地颤抖。 大殿深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原来炎容听到外面的喊声,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杜鹃跟在他身后。乍一见炎潆雪,炎容不禁怔住,用力地眨巴几下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叔叔,我回来了。”炎潆雪轻声说道,心底里有一丝感触。这种感触,跟许多年前,她被狼群围攻,被炎容救下带回天界时一样,是一种被人关爱的温暖。 “潆雪!”炎容颤声唤道,“真的是……潆雪么?” “嗯!” “潆雪……”炎容踉跄地朝炎潆雪走过来。炎潆雪赶忙上去扶住他。“你……你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做梦,”炎云道,“炎容大人,潆雪大人又把咱们吓了一大跳呢!” 一旁的杜鹃擦擦眼泪,抽泣地说:“潆雪大人,您能回来真是太好啦!” “潆雪……潆雪……”炎容一双手颤抖着在炎潆雪脸上抚摸几下,“不错,是潆雪!当真是潆雪!”说着把炎潆雪拉近,仔细打量她,哽咽说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炎潆雪说:“大伯,我不是说过,办完了事就会回天界么?以我的实力,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金转吃掉。” “对呀,呵呵……”炎云笑道,“那个金转大魔王已经彻底被潆雪大人降服了。” “什么?是真的?”炎容问,不大相信这是事实。 “当然是真的。”炎云说道。 炎潆雪扶着炎容回到三楼卧室。几个人坐下,炎云当即把事情经过跟炎容详述一遍,听说金转竟然曾是天界的黑白帝,炎容亦是一惊。 花思雨睁开眼时天已大亮,猛然想起昨晚临睡着之前的事,匆忙坐起,发现身上的衣服保持完好,想来昨晚并没发生什么令她不愉快的事,不禁长出一口气,下得床来,不见昨晚那位大人,有些奇怪,开门见那位名叫金转的壮汉守在门外,忍不住问:“金转大哥,你家大人呢?” “回家了。”金转没精打采地回答。 “回家?”花思雨一惊,“他怎么说走就走了,还欠我两千两银子呢!” “我家大人怎么可能欠你银子啊?”金转歪歪嘴巴说。 花思雨嘴巴一噘说道:“他赌钱输给我的,不行吗?”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6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哦,原来这样。”金转说道,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花思雨,“两张一千两的,我家大人回来可不许再追着她要了。” 花思雨一愣,接过银票细看,果真是两千两,欢快地说道:“想不到你这么痛快,我还担心你家大人没跟你提起这件事呢!” 金转哼道:“我家大人最不喜欢赌钱了,只有她想故意输钱给那些穷鬼的时候,才会去赌。所以,你说她赌钱输给你,这种事绝不可能是假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是穷鬼呀?花思雨嘴角抽了抽,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却强压制下去,笑道:“金转大哥,刚才是我记错了,你家大人输给我的不是两千两,而是三千两。” “是么?”金转说,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笑道:“现在才想起来是三千两,晚了!”说完,转身噔噔噔几步回了自己房间。 花思雨冲着他的背影歪歪嘴巴,做个鬼脸,将银票揣进自己怀里,欢快地下得楼来,在桌子旁一坐,抬起一只脚蹬在椅子上,随手倒了杯茶喝。 现在还未到晌午,对于青楼妓院来说,此时正是客人稀少的时候,众姐妹们又都起得很迟,因此,厅里还没有几个人,只有那小凤和小巧斜倚在kao墙的柜子旁,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两人见花思雨欢天喜地下楼来,互相使个眼色,相对着一声窃笑。 一杯茶下肚,花思雨顿觉神清气爽,忽见杜笑天从门口踱进来,当即叫道:“杜大哥!” “哟,杜大侠,这么早就来看我们思雨呀!”小凤调侃道。 “嘻嘻……”小巧不禁捂嘴直笑。 小凤对花思雨道:“思雨,你都不知道,昨晚杜大侠可把我们折腾惨了。” “怎么了?”花思雨问,发现她和小巧望着杜笑天直笑,不禁也望向杜笑天,见他脸现尴尬,也不知道昨晚他到底干了什么傻事,忍不住问:“杜大哥,昨晚……投标之后……” “啊,没事,”杜笑天扯开话题,“我昨晚和几位天神一起去和血魔战斗了。” “哈,你果然去和血魔战斗了。”花思雨一听双眼放光,“昨晚睡到半夜我听到响动,就知道是你去降妖除魔了。” 听到“你去降妖除魔”这几个字,杜笑天脸上不觉一红,咳了咳,问花思雨道:“那个……昨晚,过得还好吧?” “当然好啦!”花思雨兴奋地说,“一晚上赚了两千两呢!” “是吗?”杜笑天勉强笑了笑,“那个……那个人对你……还好吧!” “嘻嘻……”小凤和小巧不合时宜地一阵窃笑。 花思雨莫明其妙地看了她们一眼,不知她们笑个什么劲,回忆昨晚的事,沉吟说道:“那个人嘛,有点怪怪的。” “哦?怎么个怪法?”杜笑天忙问。 小凤和小巧不由自主也坐过来,想听听有什么精彩的桥段。 “他……”花思雨不自觉想起那人英俊的脸庞,竟不知比被称为玉面铁胆侠的杜大哥还要俊俏几倍,不禁脸红心跳,眼现痴迷。 第6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咦,思雨,你这表情……怎么跟见到一大堆财宝似的,”小凤问,凑到近前,“喂,他是不是给你什么价值连城的手饰了?” 花思雨一愣,“没有啦,他什么手饰都没给我。” 小巧无奈道:“那你这样一副馋涎欲滴的表情干什么?还以为你得了什么宝贝呢!” 说话间,花枝莺从楼上卧室颤微微地走下来,“哟,你们起得倒早。咦?杜大侠,您更早,不是说过叫思雨亲自到您府上拜谢嘛,您怎么又过来了?” 花思雨奇道:“拜谢什么?” 小凤道:“哎哟,昨晚杜大侠闹得动静那个大,思雨,你不会光顾着春风玉lou,一点动静都没听着吧!” 杜笑天听着这些话,有些发窘,真后悔一大早地到这儿来,应该把花思雨约出来才对。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昨晚……我就听到一声轰的巨响,后来还地震……” “那是后来,声音是从城郊发出,跟咱们这八杆子打不着。”花枝莺说道,“之前杜大侠在咱们这儿可没少费功夫。这个闹腾哟,多亏那个姓金的汉子,一直在你们房外边守着,不然就把你的喜事搅和了。” 花思雨道:“闹腾什么?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啊?” “嘻嘻,看来昨晚你倒是挺享受呢!”小巧笑道。 “去,”花枝莺手帕往小巧那儿一甩,“我家闺女还是头一回,别什么话都说得那么明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花思雨纳闷问。 “哎哟,还不是说你昨晚的事?”小凤说着凑到花思雨的耳边,低声问:“喂,跟小凤姐说说,那个人对你是不温不火呀,还是烈火焚情?” “切,”花思雨歪了歪嘴巴,“他跟座冰山似的,一直坐在椅子上。跟他说话,他都不爱理。” 众人听罢惊住。 花枝莺惊问:“那他跟你……那个没有啊?” 花思雨怔了怔,蓦地明白花枝莺所指之事,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低头说道:“没……没有!” “什么?”花枝莺道,“你怎么没把他搞定啊?万一他找咱们把银子要回去,咱们一大帮的人吃什么喝什么。” “花大娘,你也太过分了吧!”杜笑天不满道,“思雨保全了清白身子,你不但不替她高兴,反倒指责她……” “行行行,你就别跟这儿瞎掺和了。谁能跟你似的,整天游手好闲,也不缺吃少穿。”花枝莺说道,丢给他几个白眼,转又对花思雨说:“忘了娘是怎么教你的啦?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把他搞定。” “可是……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花枝莺道。 “可是我家大人今天不会回来了。”楼梯口突然传来金转的声音。众人转头望去,见金转和听香正站在楼梯口。“花大娘,给我们弄点吃的吧!”金转走过来往花思雨旁边一坐,“我家大人不在,我也没心思做饭了。” “说的是,大人不在,我这颗心都不踏实。”听香也走过来坐下。 花思雨道:“你家大人不是回家了么?你们既然这样担心他,干嘛不跟着一起回去呀?” 听香无奈道:“事情哪象你想得那么简单。” 花思雨瞪大眼睛问:“怎么,难道你是他在外面偷养的小老婆,他家里还蹲守着一只母老虎?” 听香转头看看她。花思雨感觉到她目光中的鄙夷和不耐烦,眨巴眨巴眼睛,一仰下巴挑衅性地哼了一声。 第6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得知炎潆雪已晋级为黑白帝,炎容大喜过望,命人收拾东殿给炎潆雪居住,那里本是炎松的居所,炎松临终曾说,希望炎潆雪晋级为黑白帝之后能居住在这里,所以炎诚和洛水虽也晋级为黑白帝,东殿却仍旧空着。轩辕宫大宴三天,炎容又命炎家几个管事的神众,宴请炎氏众杂役,一时之间,天界各处均染上了浓浓的喜气。 在天界住了几天,炎潆雪和炎云到北殿向炎容请辞前往人界,洛英男和路奇也在。 “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议血魔的事。”路奇一见两人进到议事大堂,便笑着说。“炎容和英男决定也到人界去。” “什么?”炎云惊道,“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路奇道:“既然你们遇到了一等血魔,那可是两千五百年以上的大魔,炎诚和潆雪刚刚晋级为黑白帝,不能让他们俩担这么重的担子。” 炎云道:“虽说是一等血魔,可是我看那个金转……” “什么事都依赖那个金转,难道咱们天界就没人了么?”炎容不悦道。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炎云笑道,看看炎潆雪,见她一言不发,自己也只好沉默是金。 洛英男道:“洛水刚刚从山国回来,我会带着她一块去。” 路奇道:“是啊,本来听说那里也闹血魔的,不过等她到那儿后,血魔已经离开了。既然这样,就让她跟着去御风国吧!” 炎潆雪怔了怔,心道:这些血魔果然是一路追踪我们而行,当真阴魂不散! 炎云道:“天界只留路奇大人一个黑白帝,这样合适吗?万一……” “那些妖魔是穿越不了结界的,放心。”路奇说道,“况且,还有好几个白帝在呢!” 提起结界,炎潆雪突然想起一事,忙问:“听说,只要得到三个黑白帝的精魂,就可以打破结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么,这事你也知道?”路奇问。 炎潆雪道:“嗯,前几天抓到两个二等血魔,从他们嘴里得知的。” 洛英男忧心忡忡地说:“这么说,血魔已经知道突破结界的方法。” 炎潆雪想了想说:“天界与地界的结界几千年都没有换,虽说是神族祖上设下的高等结界,也是时候把它们改进一下吧!” 炎容三人互相对视,脸有难色。 炎潆雪皱眉道:“难道没办法改装这种结界?” “有倒是有,”路奇说道,“不过,至少需要九个黑白帝的力量。” “原来如此。”炎潆雪说道。 “可惜,现在只有六个黑白帝。”炎云说道。 “不,是七个。”炎潆雪道,“别忘了金转也是黑白帝。” “就算加上他也不够啊!”炎云皱眉道。 路奇道:“要是白帝之中能再有两个人晋级为黑白帝就好了。” 洛英男道:“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事。” 炎容皱眉道:“想不到咱们天界也会有人才如此短缺的时候。” “难道三位大人就没想过……设立一座学院么?”炎潆雪沉吟问道,这个念头他早就有了,只是没机会象三位大人提出。 炎容一惊,“设立学院?” 第6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点头道:“嗯。让那些投师无门、体内却有强大神力的人学到正确的修炼方法,设立学院应该是最方便简单的方法吧!以前,帝级天神大部分是由神族的几大家族产生,即便是有从神众里晋级上来的,也都是几大家族的门生,这样限制性太强,有很多神力强大的神众都被忽视了。” 炎云皱眉道:“这样的话,不是连普通的神众也可晋级帝级天神了么?” 炎潆雪道:“正是如此,免得帝级天神总是这么短缺。如果发展正常的话,过个三五百年,帝级天神短缺的状况应该就可以缓解了。” 炎云又道:“如果所有的神众都去上学院,那咱们连扫院子的人都没有了。” “拥有强大神力的神众只是少数,”炎潆雪说道,“这件事并不会对咱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是这样的话……”炎云皱眉想了想,“设立学院也并不算什么坏事……” 路奇一拍大腿,说道:“对啊!如今妖魔鬼怪越来越多,光kao咱们现有的帝级天神完全应接不暇,如果能有更多的神众晋为帝级的话,那岂不是件大大的好事?” 应接不暇?炎潆雪闭上眼掩饰住目光中闪过的笑意,路奇大人果然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活用词语。 见炎容和洛英男两人一直沉默着没发表意见,路奇咂吧下嘴说道:“你们两个老家伙怎么不发表个意见,不会是担心这样做影响炎洛两家的地位吧?” 炎容道:“只是没想到潆雪这么年轻,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 炎潆雪道:“其实人界早就开始创办学院了。” 洛英男拖腮道:“也许我们家的小冰能够赶上第一届。” 路奇道:“咦,难道你想让洛冰上学院学习?” 洛英男点头道:“嗯,大家在一起学习,可以互相切磋交流,这样应该会进步得更快。至于家族里特殊神力的修炼,我会在他课外交他。” “好,就这么定了。”路奇道,“我在这儿准备学院的事,炎容和英男带同你们……” “不必,大伯和英男大人都留在天界吧!”炎潆雪打断他说,“现在,天界的守卫不能放松。” “是啊,要是这里出了乱子,我们连家都没得回了。”炎云赞同道。 “不行,”炎容当即反对,“一等血魔就已经是二千五百年的大魔了,可想而知血魔王是个什么厉害角色,不能推给你们几个孩子应付。” 炎潆雪道:“让洛水带同几个帝级天神就足够了。虽然,以黑帝、赤帝的实力来看,单独一个的确对付不了大魔,但几个人联手,采用正确的阵法,还是能够与之抗衡的。” 炎容道:“我可听说,血魔王光一等血魔就有九个,仅凭你们几个对付不了。” “不如我跟他们去,你留下。”洛英男道。 “不,要去就我去!”炎容说道,忍不住看了一眼炎潆雪。 炎云见状也望向炎潆雪,嘿嘿一笑。 “你们谁都不用去。”炎潆雪沉声说道,“我和金转在,你们尽管放心。我会让金转训练跟去的几个帝级天神,让他们熟悉血魔的战斗方式,教他们采用适当的阵法,这样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炎容道:“不行……” 炎潆雪道:“难道大伯就这么信不过我们这些小辈么?” “哈哈……炎容大人不会是舍不得潆雪大人,才这么强烈要求一同前往人界吧!”炎云笑道。 “才不是这么回事!”炎容说道,脸现尴尬。 洛英男道:“你们遭遇的血魔都是大魔,我们会担心也很正常。” “没关系,”炎潆雪道,“一等血魔也好,二等血魔也好,其实他们都是在追踪我们,从达奚国到山国,又从山国到御风国,我们跟血魔也该有个了断了。” 众人听罢不禁吃惊。 “就这么定了吧!”炎潆雪继续说道,“七个黑白帝有四个都前往人界剿杀血魔,血魔的面子已经够大了。在天界生活的神众也应该受到保护,三位大人留下来是义不容辞。” 第6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洛水各点二名白帝、五名黑帝和五名赤帝,连同炎云,二十七位帝级天神共同前往人界。因为秦疆是杜之星的老家,炎诚等人又借住在他的庄园,所以他自己请命前往人界,希望能和后人团聚几日,洛水便把他点在自己名下。 众人到得秦疆,炎潆雪仍旧前往翠红楼居住。时值中午,炎潆雪猜想翠红楼里应该很是冷清,谁想刚到门口,就从里嗖的一下飞出来一人,一边还嘻嘻直笑,炎潆雪伸手把她拦下,愠怒问:“你在干什么?” 那人正是花思雨,乍一见炎潆雪不禁一怔,咳了咳笑道:“是你呀!从家回来了?你家那只母老虎没把你关起来么?” 这时,杜笑天从楼里呼哧带喘地追出来,见到炎潆雪愣了愣,上下打量她半天,问道:“你是谁?” 花思雨笑道:“她就是标下我的那位大人。” 杜笑天忍不住噗哧一笑,说道:“看你这身打扮,就跟炎家的白帝似的……” 花思雨一惊,“白帝?” “嗯,是帝级天神的第二级。”杜笑天道,复又对炎潆雪笑道:“跟我一样,是个神迷吧!要不怎么会打扮成这样?” 炎潆雪闷哼一声,沉默不语。 杜笑天又道:“我是因为祖上的杜之星大人成了赤帝,所以才迷恋天神的,你是为什么?” “竟然跟我家大人这么说话,真是太放肆了。”楼里,金转吼道,把花思雨和杜笑天吓了一跳,纷纷往旁边一闪,给金转让出道路。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金转窜上来,躬身说道,“吃饭了么?我这就去弄几个您爱吃的小菜!” “我已经吃过饭了。”炎潆雪说道,转问花思雨道:“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刚才?”花思雨一怔,随即欢快地说道:“你没看见吗?我刚才在飞,连杜大哥都追不上我。啊,也不知这几天是怎么了,浑身都充满一种奇特的力量,我现在不仅会飞,而且还能隔空取物。我正打算到大街上摆个摊子,每天演几出特技,这样就可以多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象已经被我标下了,”炎潆雪打断她,冷冷地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什么也不能干。” 花思雨歪着嘴巴瞪着炎潆雪,心中气闷不已。 炎潆雪冷哼一声,走进翠红楼,踏上楼梯。听香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房间里迎出来,“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担心,上面不会轻易放您出来呢!” 金转跟在炎潆雪身后,“不如我叫人烧点热水,给大人沐浴吧!之后,您也可以好好歇一歇。” “不必麻烦了,金转,”炎潆雪此时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暂时驻足,“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是!”金转应道,跟着炎潆雪进了房间。 “切,狂妄什么,不就有几个臭钱么?”看见两人掩上房门,杜笑天忍不住咒道。 “哼,我早就说过他跟一座冰山似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花思雨噘着嘴巴说。 看着花思雨,杜笑天猛地警醒,惊道:“思雨,他刚才把你拦住了。” “嗯?”花思雨一怔,眨巴眨巴眼睛。 第6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嗯?”花思雨一怔,眨巴眨巴眼睛。 “你飞得那么快,她居然一下子就把你拦下来。” 花思雨沉吟道:“这也不算难事吧!” 杜笑天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跟你这个白痴说不清楚。” “什么?你在说谁白痴呀?”花思雨说着在杜笑天肩头上打了一拳。 杜笑天当即捂着被打痛的肩头大声呻吟。 “看你,没这么严重吧!”花思雨见状皱眉道,“我只轻轻地打了一下。” “思雨,你……哎哟……你现在的力道不一般了。”杜笑天说道,疼得直皱眉头,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花思雨看他不象是装的,不禁暗暗后悔,帮着他揉搓肩头,“没事吧!真的很疼吗?” “哎……” “我去找娘要些跌打药,给你敷上。” 听香站在三楼走廊上看得清楚,忍不住说道:“喂,你那一下,用普通的跌打药恐怕不好使,给你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扔给她,“给他敷上,一个时辰就能消肿。”花思雨伸手接过,感激地看了看她。听香又道:“既然知道自己获得了力量,你就赶紧学学怎么控制它吧,搞不好可会经常弄伤别人哦!”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对杜笑天说道:“杜大哥,不如求求你认识的那些天神,教我控制这种力量吧!” 杜笑天揉着肩头坐在桌子旁,说道:“我看,还是先让他们帮你检查检查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吧!说不定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妖魔想利用你干坏事。” 花思雨不悦道:“胡说,这股力量才不可能来自妖魔。” “你怎么知道?” “凭感觉呗!”花思雨说着仔细体察那股力量,“嗯……这种力量很温柔,很清新,在四肢百骸里流动着,非常舒服,根本不可能来自邪恶的妖魔。” “嘻嘻……看来,你这小丫头还没傻到家。”听香忍不住笑道。 “哼,我哪里傻呀?”花思雨仰头望着她说。 “傻有什么不好?傻人有傻福!”听香说道。 花思雨撇撇嘴,推了下坐在旁边的杜笑天,“哎呀,不管是检查也好,拜师也好,你就求求那些天神,帮帮我嘛!” 杜笑天肩膀的伤复又一个抽搐,不自觉地呻吟。 花思雨赶忙道歉:“啊,对不起,我忘了……” “老大,快点给我上药吧!”杜笑天催促她说。 “好好好!”花思雨应道,帮杜笑天解开上衣襟,lou出半边膀子,发现肩头有一块好大的淤青,惊道:“杜大哥,这……这不会是我打的吧!是不是在这之前就受过伤?” “哪有,分明就是你刚才打的。”杜笑天咬牙忍住疼说。“快点,还愣着干嘛?想疼死我呀!” 听香笑道:“嘻嘻……这点小伤就把你疼成这样,哪里象个响当当的大侠?”见花思雨打开药瓶,要直接把药水倒在杜笑天肩头,不禁叫道:“哎,你会不会上药呀,跌打药水有你这么用的吗?” 花思雨一怔,问道:“那怎么用?难道不是外用,是口服的?” “你还真是天下少有的白痴!”听香咒道,下得楼来,抢过药瓶,“让姐姐来教你吧!”说着将药水倒在手上,在杜笑天伤处轻轻擦拭。“看着没?这样药水才能吸收。象你那样,一整瓶药用完了,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唉,还是听香姐姐的手光滑柔软,我立刻就感觉不到疼了。”杜笑天享受地笑道。 听香听罢揉搓的手微一用力,杜笑天不禁疼得一声大叫。听香道:“你这小崽子放老实点,花花心肠少在姑奶奶身上转悠,论年纪我比你太奶奶还大呢!” “嘻嘻……听香姐,原来你有那么老呀!”花思雨笑道。 第6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我可看不出来,你哪里象老太婆。”杜笑天道,忽地一怔,问听香道:“你不会是妖怪吧!” “不是,不过呢,我以前是毒姬!”听香笑道,将药瓶盖好,递给花思雨,“这个就送给你吧,以后,会经常用得着。” 杜笑天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说:“哼,别骗我们了,我早知道,毒姬是有毒的,一跟我们说话,我们就会死。” 听香道:“你们不信就算了,反正现在我已经摆拖毒姬的身份,”说着她眼睛里现出希望的光芒,“我再也不用生活在阴暗的地底,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了。嘻嘻……” 见她如此,杜笑天和花思雨都不禁心惊。杜笑天沉吟着问:“听香姐,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听香道,“不过你们放心,我现在只是一个跟你们一样的普通人。” “难道你真是那个……什么炖鸡?”花思雨奇道,“不是说,血魔是kao吸炖鸡的血为食吗?难道他们肯放过你?” 听香道:“不放过我又怎么样?反正我是宁肯死掉,也不会再回到他们那里去了。” “啊……”花思雨惊叹一声,“想不到听香姐是一个这么令人佩服的人呢!那……你家那位大人知不知道你的事呀?” 听香一怔,随即嘻嘻笑道:“嘻嘻……小丫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傻呢!嘻嘻……”说着咚咚地踏上楼梯,回到三楼去。 花思雨莫明其妙地眨巴眨巴眼睛,问杜笑天道:“我这个问题很傻吗?” 杜笑天皱眉不答,陷入沉思之中。 花思雨不停地央求杜笑天带她去见住在杜庄的几位天神,杜笑天无奈,只得依她。两人进到杜庄,发现庄内人异常地忙碌,有些吃惊。花思雨笑道:“哇,想不到平时你家竟然这么多事,看你每天游手好闲的,我还以为你家里也很清闲呢!” 杜笑天嘴角抽了抽,皱眉说道:“平时不是这样的。”抓住从身旁跑过去的一个庄丁问:“庄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少爷,是太老爷回来了。”庄丁回答。 杜笑天纳闷问:“太老爷?什么太老爷?” “就是赤帝杜之星大人。” “啊……你说……杜之星大人回来了?” “是啊!” 杜笑天放拖那名庄丁匆忙往内院跑去,顾不得那些个kao在院落长廊柱上的生面孔,“杜之星大人!杜之星大人!”一边喊一边往里冲。 “谁?谁喊我呢?”院落最里,一个kao在柱子上闲聊的赤衣汉子叫道,那汉子看起来似乎只有四十来岁,四方大脸,浓眉大眼,有几分俊俏,有几分壮实。 “您……您就是杜之星大人?”杜笑天问,不停地上下打量杜之星。 花思雨追了上来,见到一身赤衣的杜之星亦是一惊,说道:“哇,您就是杜之星大人,这么年轻呀!听说您都二百多岁了!” 杜之星瞪着杜笑天问:“你一定就是不孝子杜笑天喽?” “正是……正是笑天!”杜笑天躬身抱拳,施了一礼说道。 杜之星打量着花思雨道:“小姑娘,你是谁呀?我没听说,杜家还有女眷哪!” “我是花思雨,是杜大哥的好朋友!”花思雨笑道。 “你就是花思雨?”身后突然窜上来一个人,一身白衣,肩头上扛着一把白色长剑,他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花思雨见到他们的装束,不自觉一愣,随即想起刚刚在翠红楼发生的事,心道:看来这两位就是炎氏的天神,穿着打扮跟那位大人还真是象,怪不得杜大哥会说他是神迷呢! “炎希大人!炎云大人!”杜之星躬身行礼道。 “免礼!”炎希随口说道,又问花思雨:“你就是花思雨?” “嗯!”花思雨点头道,“你们……认得我?” “咳咳……这两位分别是九星白帝炎希大人和九星黑帝炎云大人。”杜之星介绍道,“小姑娘,见到白帝和黑帝要行跪拜大礼哟!” 第6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呵呵……不用不用,”炎希摆手笑道,“不用那么客套。” “对啊,”炎云笑道,“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 “这跟那不搭嘎吧!”炎希打断他说,“思雨姑娘,你怎么也到杜庄来了?是来找我们的吗?” 花思雨一愣,皱眉寻思道:看他们好象很知道我的样子,可是我不记得从哪儿见过他们呀!啊,一定是听杜大哥提起过我!想到此不禁笑道:“是啊,最近我的身体里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所以我想求你们教我怎么控制它。” “啊?”炎云惊问,“你……求我们教你,你没搞错吧?” 炎希也笑道:“是啊,你不是守着一位高参吗?” “高参?”花思雨又是一愣,指着杜笑天道:“你们说他啊?切,他才不懂怎么控制这股力量呢?今天还被我不小心打伤了。” 杜笑天却觉得事有蹊跷,忍不住问:“两位大人,那个……炎家的天神是不是……呃……” 他正吞吞吐吐地说着,头顶却猛挨了杜之星一掌,“喂,小子,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两位大人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泡馍。” “啊,是,我是想问,除了住在这儿,是不是别处还住着炎家的大人?” “别处?”炎希望望炎云。 炎云笑道:“啊,是有那么一位,那位大人嘛……” “果然如此!”杜笑天埋下头低声说,额头不禁渗汗。 炎云见他如此,暗觉好笑,继续说道:“她是典型的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非常的令人讨厌……” “她……跟炎希大人一样,也是白帝吧!”杜笑天说。 “不是!”炎云说道,眉毛往上挑了挑。 杜笑天不解地问:“您是……什么意思?” 炎希道:“是黑白帝!” “您说她是……是最高级?”杜笑天颤抖着问。 “啊,正是,”炎云笑道,“怎么样,吓一跳吧?呵呵……我们可被她吓过很多次哪!哈哈……” 居然是神族里的最高级!杜笑天心中暗叹,难怪会那么狂妄!如此更替花思雨捏了一把汗,本来他抱着一线希望,若对方真的欺负思雨,被逼到山穷水尽之时,他还可以求这些天神帮一把。但是,如果对方是天神里的最高级,恐怕是求告无门了。“那位大人……真是象……象您说的那么……那么坏么?” “坏?”炎云一怔,眨巴眨巴眼睛,“我没这么说吧!我是说,她的性格很讨厌……呵呵……”炎云说着忍不住直笑,“把我们害得好苦!” “行了,炎云,别胡闹了。”炎希说道,趴在炎云耳边道:“你没看出他很害怕么?”转问杜笑天道:“你是不是和那位大人碰面了?” “啊……嗯!”杜笑天汗涔涔地回答。 “她很可怕吧?”炎云问。 “啊?”杜笑天怔忡着不知如何作答。 炎云道:“她可是天界最令人恐怖的天神哪!你不怕她才叫怪哩!” “最令人……恐怖……的天神么?”杜笑天问,咽了口唾沫,转头望向花思雨。 花思雨一脸好奇,忍不住问:“你们在说谁呀?杜大哥,天神除了住在你这儿,还有住在别处的么?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白痴!”杜笑天低声咒骂,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们别听炎云说的那么邪乎,”炎希说道,“他逗你玩儿的。”见杜笑天仍在抹汗,又道:“其实那位大人就是说话凶点,目光冷点,办事时喜欢我行我素,倔起来时谁也管不了,行为超级诡异……”说着他蓦地打住,发觉自己这些话偏离了原来的本意,不禁皱眉寻思:我怎么也说起潆雪大人的坏话了?他是我说的那样么?于是回忆刚刚说的那些话:说话很凶,没错;目光冷冰冰的,没错;办事时我行我素,这样说简直算轻的,他是太我行我素了;倔起来谁也管不了,这句话形容他是准确无误;行为超级诡异,死死活活,十八年前明明被金转大魔王吃掉,十八年后金转大魔王居然臣服在他的麾下,不是诡异是什么? 炎希挠挠嘴角,咳了咳,笑道:“笑天,其实只要跟他接触长了,你就会了……了解……他了。” 杜笑天见他说得有些勉强,眼皮不自觉直跳,转眼看看花思雨,见她仍旧一脸的莫明其妙,心中更为她担心。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6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杜之星见杜笑天一脸忧色,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那位大人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普通人才会以为他有些诡异。” 杜笑天一惊,“怎么?您也知道那位大人?” “哈哈……当然,”杜之星朗笑道,“我可是非常崇拜他哟!” “得了吧,杜之星,”炎云忍不住笑道,“今天你跟他说话的时候,腿还直打颤呢!” “呃,是因为崇拜所以才打颤嘛!”杜之星道。 “嘻嘻……你们在谈什么,谈得这么开心?”这时,走过来一个圆脸大眼的女孩儿,冲众人甜甜一笑,“别说,让我猜一猜!嗯……”她说着食指放在唇下寻思一会儿,“一定是在说潆雪大人!” “咦,你怎么知道?”炎云问。 “哈哈……当然,现在只要发现有聚在一堆的天神,他们谈论的肯定是潆雪大人。” “这位是一星黑帝洛清!”杜之星给杜笑天和花思雨介绍。 “你一定就是杜笑天啦!”洛清指着杜笑天问,“最近老是听到有人提起你呢!” “有人……提起我?”杜笑天纳闷问,看了看炎希和炎云。 洛清笑道:“对啊,嘻嘻……听潆雪大人跟洛水姐姐说,等天界学院开了之后,要叫杜之星把你送到那儿去学习呢!” “学院?”众人一惊。 洛清道:“嗯,天界就要开设学院了。” 杜之星更惊,问道:“潆雪大人真是这么说?难道笑天可以穿过结界?” 潆雪大人……杜笑天的心肝不禁一颤,难道就是那位大人?他的脑子里闪过刚刚在翠红楼见到的那个孤高的身影,从她身边走过时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那样冷傲的人居然会跟天神提议,要把自己送到学院去学习? “嗯,”洛清点头道,“因为天潜力的缘故,潆雪大人对力量的感觉比咱们敏感得多。她说,杜笑天的身体里也存在着天潜力,只要好好修炼,说不定将来会有很大发展。但是……”洛清说着脸有忧色。 杜笑天心头一紧。 杜之星忙问:“怎么?” 洛清道:“潆雪大人说,天潜力是一种奇特的力量,如果成年之前不抓紧修炼,很可能成年之后就会消失。所以,杜笑天如果再耽搁下去,他体内的天潜力就不复存在了。” 杜之星皱眉道:“这么说……” “这次咱们处理完血魔的事,你就带着杜笑天回天界吧!”洛清说道。 “嗯!”杜之星应道。 “那个人……真的这么说?”杜笑天狐疑地问。 “什么那个人!”杜之星在他头顶又拍一下,“要叫潆雪大人!” “知道了,潆雪大人!”杜笑天不耐烦地说。 “呵呵……小孩子不懂事,几位大人不要见怪。”杜之星笑道。 “见怪不怪啦!”炎云说道,“现在只要是跟那家伙有关的事,就算再诡异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杜笑天忍不住道:“那……家伙?” “啧,是潆雪大人。”杜之星在他耳边说,“他们是一家人,这么说无所谓,可是你只能叫潆雪大人,不准再叫他为‘那个人’,你给我记住喽!” 第6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杜笑天忍不住道:“那……家伙?” “啧,是潆雪大人。”杜之星在他耳边说,“他们是一家人,这么说无所谓,可是你只能叫潆雪大人,不准再叫他为‘那个人’,你给我记住喽!” 杜笑天撇撇嘴。 “喂,拜托别当我是透明的,好不好?”一旁的花思雨终于按捺不住,喊了出来,“我才不管什么潆雪飞雪的,你们到底教不教我怎么控制力量呀?” 众人一怔,洛清忍不住问:“她是谁?” “她是花思雨!”炎云回答。 “哦,花思雨……是谁?”洛清仍旧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个女孩儿站在这儿冲他们大呼小叫。 炎云皱着眉仰起头,沉吟说道:“据说……那位超诡异的人为了完成和某个人的约定……”说到这里不知如何继续,只得打住。 洛清追问:“怎样?” 炎希无奈道:“说实在的,我们也不大清楚。” 炎云叹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说话只会说你最容易看到的那部分。你看不到的呢,他才懒得跟你解释哪!” 洛清撇撇嘴,上下打量打量花思雨。花思雨因着半天没有人应她的请求,正窝着一肚子的火,此时更见那洛清象打量稀有动物似的打量着自己,心中怒气更胜,眼一瞪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杜笑天惊得一颗心差点吐出,赶忙捂住她的嘴,冲洛清笑道:“呵呵……洛清大人,她……她有点痴呆,您不用理她!”说完一手仍旧捂着花思雨的嘴,一手硬拉着往庄园外面窜去。 “嗯……啊……”花思雨一边挣扎一边想要大叫,却只发出几声嗯啊的呻吟。 看着他们俩逐渐远去,炎希忍不住笑道:“这个丫头还真是奇怪,明明守着潆雪大人,却让咱们教她怎么控制力量。” “嗯,怪异!”炎云道。 洛清拖着下巴沉思道:“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儿……她跟潆雪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炎云道:“不是说过不太清楚嘛!” 杜之星猜测道:“哈,要我说,一定又是某个崇拜潆雪大人的超级花痴……” “那些花痴多了,难道潆雪大人都会把她们带在身边么?”洛清打断他说,闷哼一声转头走掉了。 见杜之星愣在当地,有些尴尬,炎希搂住他的肩笑道:“看来,她也是潆雪大人的花痴呀!” 炎云叹道:“啊,没把她带在身边,她很郁闷吧!” 。 “喂,你干嘛说我痴呆呀?”到得庄园外,花思雨挣拖开杜笑天,愠怒问。 杜笑天道:“他们都是天神,你不能那么跟他们讲话的。” “既然是天神,为什么不教我?”花思雨道,“难道你没看到他们刚才那样吗?好象我根本不存在似的,我求他们帮忙,他们居然把我推到你这里,说你是我的高参……” “不是这样的,”杜笑天皱眉道,“思雨,你……你还是去求求那位……那位标下你的大人吧!” “去求他?”花思雨惊讶道,“象他那种公子哥,除了会浪费银子还会什么。况且,今天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到,我才不要再见他呢!” “思雨……”杜笑天愁眉苦脸地唤道,不知该怎么跟花思雨解释清楚。谁能相信黑白帝会去**,而且还花了五十万两的天价标下一个女子?那位大人做事果然诡异至极! “你为什么这副表情呀?好象要挨千刀似的。”花思雨问他。 “思雨,咱们……遇到大难题了。”杜笑天说道。 “什么大难题?” 杜笑天嘴角抽了抽,想要告诉花思雨事实真相,但看到花思雨清澈的眸子,心头不禁一软,说道:“算了,说不定我自己会想出办法的。你先回翠红楼,让我再好好想想!”说着转身忧心忡忡地回到庄园里去。 “喂……”花思雨在背后喊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中暗道:连杜大哥都变得这么魂不守舍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7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花思雨郁闷地回到翠红楼,被花枝莺一把揪住,“思雨,你跑哪儿去了,娘到处找你!” “什么事呀?”花思雨垂头丧气地坐到桌子旁,倒了杯茶喝。 花枝莺道:“那位大人回来了,你赶紧去把他搞定。” “娘!”花思雨噘起嘴巴皱眉唤道。 “哎哟,不是娘狠心,可是万一他真的反悔,那翠红楼这好几十号人就干等着饿死了。”花枝莺说着把花思雨拉起,拽着她上了三楼。 发现听香仍然守在门口,花思雨忍不住问:“听香姐,你怎么还守在这里呀?难道你家大人和金转大哥还没聊完么?” “金大哥被派出去了,今天我在这里伺候。”听香说道,斜眼瞟了瞟花思雨,哼道:“哼,看你这样,也不会尽心伺候我家大人。” 花枝莺道:“听香姑娘,你这是说哪里话。虽然我家思雨年纪小,不过很懂事,你尽管放心,她一定会把你家大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听香道:“花大娘,我不是说她不懂事。我是说她笨手笨脚,再加上脑子里只有一根筋,我家大人不被她气死才怪。” “谁笨手……”花思雨想要争辩几句,却被花枝莺制止。 “听香,让她进来吧!”屋内,炎潆雪说道。 听香撇撇嘴,应道:“是!”打开门,放花思雨进去。 花思雨闷哼一声,一大步踏进门坎,见听香把门畅开着,不禁回转身关门。 “干什么?”听香问。 “关门!”花思雨下巴一仰说道。 “大人可没说过要关门……” “听香,关上吧!”炎潆雪说道,盘膝坐在床上,正在修炼天潜力。 听香噘噘嘴巴,只得依言把门关上。 花思雨心里找回了些平衡,欢快地坐到床边,“大人,你回家见过你老婆了?她说什么?” 炎潆雪不禁一皱眉,说道:“你身体里的那份力量还无法控制吧?居然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 花思雨听罢不禁想起在杜庄发生的事,噘着嘴巴说道:“我是想学会控制它,可是没人肯教我。最可恨的是,我今天去杜庄求那些天神,他们居然没有一个愿意帮我,而且还老是谈论一个什么什么……”花思雨皱眉想了想,“啊,潆雪大人……” “咳咳……”炎潆雪一口气没喘匀,咳了几声。 “大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喝水?”花思雨问。 “没事!” 花思雨接着说道:“关键是,连杜大哥也变得怪怪的……” 炎潆雪又皱了皱眉,“看来,你和杜笑天的感情很深,说不到三句话就谈到他。” “是啊,我从小就受他的保护,感情当然不一般。”花思雨说道。 “哦,是么?”炎潆雪问,心里感觉有点酸。 “嗯!”花思雨点头道,皱了皱眉又说:“他今天在杜庄好象很害怕的样子,说我们遇到大难题了,我问他是什么难题,他又不肯说。” “哼,难题不会是我吧?”炎潆雪冷冷道。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谁说是你啦?我猜,他一定是担心我身体里的这份力量。先前他就说过,很担心有妖魔想利用我才赐予我这份力量的……” “不用担心,”炎潆雪道,“它是一种温柔仁慈的力量,来自一个非常纯洁的灵魂。” “你是怎么知道的?”花思雨惊问,“我真的感觉它很温柔,很舒服,就象……小时候我娘给我梳头的那种感觉。” 第7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缕悲伤,轻叹一声说道:“花思雨,你听好,我从来不养闲人。我花了五十万两标下你,你打算怎么做,好让我觉得物有所值?” 花思雨听罢愣了愣,不由得心跳加速,脸上涨起红潮,身子往后撤了撤,颤声问:“你……你想怎么样?” “把自己训练成一个高手,留我备用!” 花思雨一惊,“啊?” “怎么,你还想讨价还价?” “可是我还不会利用身体里的这股力量呢,又没有人肯教我!”花思雨说着有些黯然,忽又惊问:“你……你不会是让我去杀人吧?我听说,有些皇亲国戚经常训练杀手,干一些暗杀的勾当。啊,还是你想谋朝篡位,所以要先……” “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炎潆雪无奈地打断她,“按我说的做!” “什么?” “没听到么?我可不会说第二遍,”炎潆雪道,“快点,象我这样盘膝坐好。”花思雨立即依言而行。“听好,先摒弃所有的邪念,守正归一,正身正意……” “噗哧!”花思雨忍不住笑出声来,“嘻嘻……哈哈……” “你在干什么?”炎潆雪愠怒道,“趴到地上做五十个俯卧撑!” “什么?”花思雨立刻止住笑。 “快去,”炎潆雪道,“不然我就退货了。” “不要,我做还不行么?”花思雨赶忙说,可怜巴巴地看了炎潆雪一眼,见他一张脸绷得象一块冰砖,丝毫没有要原谅她的意思,只好下床,趴到地上一个一个地做起来,身体里有了那股力量,做五十个俯卧撑不是难事,不一会儿,她做好重新爬到床上去,陪笑道:“嘻嘻……做好了,这回不生气了吧?” “如果再犯错,就做一百个,如此叠加,你小心一点吧!” 花思雨噘着嘴巴挠挠耳根,低声应道:“哦!” 炎潆雪继续教花思雨体内神力的运行流走方法。花思雨再不敢让心思天马行空,静下心来,按着炎潆雪所授运行体内的力量,运行一个周天,不禁感觉体内血液真气畅通无阻,身心舒畅无比。 “你记住怎么做了么?”炎潆雪问。 “嗯!”花思雨点头应道。 “以后,每天要这样运行九个周天,记住了么?” “哦!” “等你能熟练运用这份力量之后,我再教你一些徒手散打的功夫。” 花思雨盯着炎潆雪,问道:“大人,为什么你会运用这种力量?你又为什么要教我运用它?” 炎潆雪闭目沉吟一会儿,答道:“只是为了完成和一个人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那个人是谁呀?” “不要问那么多的问题,”炎潆雪说道,想起青莲,心头掠起一种悲伤,“出去!” 花思雨撇撇嘴,朝门口走去,忽又怔住,沉吟半晌,转身问道:“大人,你不会让我去杀人的,对不对?你不会让我去做坏事的,对不对?” 炎潆雪一怔,不自觉抬起头。 花思雨正看着他,眼睛里光华涌动,樱桃似的小嘴轻轻抿着,神色中充满期盼。 炎潆雪心底里蓦地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跟着又升起几分欣喜,眼前这个女孩儿不管外在的容貌和性格怎么变化,内里的灵魂却始终洁白无暇。 见炎潆雪不答话,花思雨悻悻地出门去。炎潆雪见她关上门,发出了一声轻笑。 第7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傍晚,杜笑天赶来翠红楼,把花思雨叫到一旁。“思雨,我决定了,今晚就带着你离开秦疆。” 花思雨一怔,“离开秦疆,为什么?” “你怎么还没想明白?那位大人是……” “你说那位大人哪!”花思雨打断他,“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谋朝篡位,所以才把我标下来的呢?” 杜笑天纳闷问:“谋朝篡位?为什么这么说?” “我告诉你,”花思雨说着贴近杜笑天的耳朵,“白天那位大人教我怎么利用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来着,他说让我把自己训练成一个高手,这样才能让他感觉物有所值。” “把你……训练成……一个高手……”杜笑天听罢微微吃惊,心道:难道他标下思雨只是是想把她培养成一个高手?啊,洛清大人不是说他对力量的感知比别人敏感么,他会不会是事先发觉思雨体内有力量所以才标下她? 花思雨接着说道:“杜大哥,我现在很怀疑他是哪个国家的皇亲国戚,要不就是宫里的太监,培养杀手打算谋朝篡位……” 杜笑天仍在出神:那位大人是天神,培养思雨当然是为了让她降妖伏魔,对于思雨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说不定,她还会比我先纳入神族呢! “你见多识广,能不能看出他是哪国人呢?”花思雨问。 唉,看来我得赶紧努力才行呀,不能被思雨抢了先。杜笑天心道,杜之星大人说过,那位大人是他崇拜的人物,我应该相信杜之星大人嘛!切,早知道就不用这么担心啦! “杜大哥?”花思雨见杜笑天半天没吭声,不禁摇了摇他,“杜大哥,你快帮我想想,他会是哪国人呢?我……我可不想帮他杀人,再说,谋朝篡位这种事……会死好多人的,我……” “哈哈……挺不错嘛!”杜笑天笑道,赞赏地拍拍花思雨的肩。 “啊?”花思雨一怔,皱眉问:“杜大哥,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杜笑天笑道,“我是想说,这样我就放心啦!我回家喽,再见!” 花思雨盯着杜笑天的背影愣了半晌,心道:这样也叫不错呀!是不是听我说到谋朝篡位吓傻了?怎么感觉他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 夜深时,翠红楼里的客人渐渐增多。听香守在炎潆雪房门口,静观楼下,见kao墙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六个人,皆是她以前曾见过的,那方脸大眼、挺鼻阔嘴的是血魔王身边的红人,一等血魔舒亮;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表弟常斌,也是一等血魔,他们俩是血魔王的顶力助手,在一等血魔中也称得上是厉害人物。而另外四个人,那个秃头的是三等血魔程无影;脸皮比女人还要白嫩的是三等血魔费无情;还有一个是白无伤的哥哥,白无病,也是三等血魔,长着和他弟弟很象,也是深眼笼鼻;第四个长得一脸福相,胖大耳朵,双下巴,正是三等血魔郑无仇。 六个人坐在kao墙的一个角落里,大概是不想太乍眼,但他们坐在那儿对着一桌子菜不吃不喝,也不叫女人,实在很惹人注目。而他们的腥红的眼珠不时地往楼上瞟一瞟,听香有些担心,转身敲门进了炎潆雪的房间。 第7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什么事?”炎潆雪问。 “外面有几个血魔。”听香皱眉道,“有四个三等,二个一等。” “哦!”炎潆雪道,“白天时听金转提起过,这几天血魔一直活跃得很,不过一直没动手。” “他们这时候来……金大哥又不在……” “大概是调查好的,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黑白帝的精魂……” “大人!”听香更加担心。 “没关系,既然来找我,我就去会会他们。”炎潆雪说着踱到门口。 “大人!”听香又唤了一声。 炎潆雪问:“你还有事么?” “金大哥……去哪儿了?” “两个一等血魔带上四个三等血魔,想必他们早有安排,就算现在找金转来,也未必能帮到我。” “可是……总要想个办法。” “不用,你只要老实待在这里就好。” 听香道:“不行,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人陷入危险。” “你觉得我会败给他们吗?”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 “不必担心,虽说我的力量还比不上金转,不过,我还不至于败给这些血魔。” “大人,金大哥是不是去了杜庄?” “嗯!” “金大哥不是早在那里设了结界么?血魔不可能攻进去的。为什么还要分散力量把他派到那去?” “派他到那儿去是因为别的事。”炎潆雪淡淡地说,见听香满脸忧色,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当即开门出去,“你老实待在这里,等我处理完了再出来。”说完关上门,一挥手在房间外设立结界。这是他与金转新创立的结界,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大人!大人!”听香见状追到门口,却再不能前进一步,心道:他一定是担心我会被血魔抓走,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我关在结界里。想到此,不禁更替炎潆雪担心,他这样安排,分明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 “几位大爷,相中我们这儿哪个姑娘啦?我这就给您叫去。”花枝莺扭着腰肢,粉红的帕子在脸前不停地摇来摆去,站在kao墙的桌子旁,陪笑地问那几个血魔。 这几个人坐在这儿干看着,不吃不喝不叫姑娘更不出银子,她看得实在不爽,这里又不是饭馆,kao卖几盘菜赚钱。“大爷,您几位要吃饭,隔壁有华品居,前边一条街还有香满楼,都有上好的菜肴,我们这里……” “怎么?怕爷爷们不给钱吗?”程无影吼叫着站起。 花枝莺歪歪嘴巴,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大爷,您这是说哪里话?我看几位是外乡人,怕是不知道我们翠红楼是干什么买卖的,所以才提个醒!” “让我们叫姑娘是吧?”程无影道,见花思雨正从楼上下来,迈着大步晃悠着胳膊往门外走,便用下巴指了指她,“行,我们就要那个。哎,你,站住!”他指着花思雨叫道。 花思雨一怔,问道:“干嘛?” 花枝莺见是花思雨,不禁笑道:“哟,大爷们还真有眼光。不过,这位思雨姑娘已经被别人标下了,几位大爷是不是……” “不是让我们叫姑娘么?现在我们叫了,你又不给,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白无病笑吟吟地说道。 花思雨见那几个人个个瞪着血红的眸子,心头一凛,复又感觉到他们体内透出浓浓的血腥味,猛地想起杜笑天曾说过的血魔的特征,当即窜上来挡在花枝莺身前,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程无影说道,“就是想让你陪我们哥几个玩玩儿。” “我已经被人标下了,你们叫别人吧!” 白无病道:“哟,被人标下了?被谁标下的?我倒想见识见识!” 本来杂乱的厅堂时突然安静下来,花枝莺和花思雨不禁奇怪,回头惊见炎潆雪已站在身后,两人吓得均是倒抽一口凉气。 “大人,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花思雨埋怨道,发现厅内各张桌子上陪吃的众艳均是一脸馋相地盯着炎潆雪,没来由心底里升起一股怒火,吼道:“看什么看,不用陪客人吗?” “美人,瞅什么哪?看这边!”“有什么好看的!”“别盯着那儿啦!”众嫖客纷纷硬拉回那些女人的视线。 “哇,思雨,他是谁?简直是……”花枝莺眼珠子差点瞪出,嘴巴张得好大,恨不得一口吞下炎潆雪似的。 炎潆雪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可以冻碎一块顽石。 花枝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怯意,咳了一声,收敛自己的言行。 第7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花思雨见状给花枝莺介绍道:“娘,他就是标下我的那位大人。” “啊?啊……”花枝莺听罢一笑,“敢情是我女婿呀,难怪难怪!” “居然敢一个人出来,阁下的胆子的确不小。”舒亮说道。 “居然敢一路追到这儿,各位的胆子也不小。”炎潆雪冷冷说道。 花枝莺问道:“你们几个认识?” 炎潆雪道:“不认识。” 花思雨在炎潆雪耳边低语道:“他们好象就是杜大哥说的血魔,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通知杜庄的天神吧!” “小姑娘,你在跟他商量什么呢?”白无病问,“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悄悄话可不是好习惯。”说着伸手来抓花思雨。 炎潆雪把花思雨拦至身后,“想干什么?” 常斌道:“我家大人的听香被你拐到这儿来,你就拿她来换吧,怎么样?” 炎潆雪眉毛一挑说道:“哦?你可以替你家大人作主么?” 常斌笑道:“这点不劳你操心。你可同意么?” 炎潆雪道:“你觉得你可以带走她么?” 常斌道:“你要不要试试看呢?” 炎潆雪道:“好啊!” “不好!”花思雨叫道,把炎潆雪拉到自己身后,对几个血魔笑道:“几位大爷,想要什么尽管点,这些……我们请客!” “你说什么哪!”花枝莺叫道。 花思雨踹了她一脚,“几位尽管吃……” “小姑娘,看来你一点不清楚状况啊!”程无影说道,“我们几个到这儿来可不是为吃这顿饭。”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啊,几位大爷一定是找那个叫听香的女人,对不对?” “哼!”几个血魔互望一眼,发出一声闷哼。 花思雨道:“那个讨厌的女人,早就被我们撵走了,大爷,你们来晚了。” “是么?刚才我还见到她呢!”白无病说道。 “不管她了。”舒亮说道,转问炎潆雪:“阁下打算一直这样躲在这个女人的身后么?” “我从没这样想过,”炎潆雪说道,“不过看你们聊得正欢,是不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再做些别的安排?” 舒亮道:“没有,我们随时恭候阁下。” “是么?”炎潆雪道,“那好,到外面去吧!” 舒亮起身,带着众血魔跟在炎潆雪身后。花思雨拉住炎潆雪,急道:“大人,你要上哪儿去?” 炎潆雪道:“待在这里,别碍事。” 花思雨听罢惊讶不已,这架式……难道他是想去跟这些个血魔决斗么?不行,他们可是魔,他怎么可能是对手?花思雨愣在当地,看着炎潆雪和众血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追出门去,四周却只一片漆黑,不见任何人影。花思雨浑身颤抖着,眼前似乎已看到那位大人倒在血泊之中,不禁拼命地奔向杜庄。 。 炎潆雪与众血魔站在夜空中。脚下,炎潆雪已在秦疆城四角各散下一朵金莲,将整个秦疆城与他们所站的半空隔离开来。 “想不到莲花落居然也能隔离空间,”舒亮道,“看来传闻不假,阁下是使用莲花落的高手。” 炎潆雪冷冷道:“过奖。” 常斌道:“通常状态下,擅长某一方面的人都会在其他方面有所欠缺,不知道你怎么样?” 炎潆雪道:“怎么,你想见识一下?” 程无影道:“象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哪用得着两位大人出手,我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莲花落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说着抽出血魔刀,猛往脚下砍去。一股巨大人的力从脚下反射回来,程无影噔的一声向后摔去,握刀的手虎口已被震裂。 舒亮与常斌见状不禁一皱眉头,互相对望,四目相对,两人心领神会,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如他们想象得那般容易对付。 忽听白无病吼道:“你这家伙,当年杀死我弟弟,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吗?我才不信,不过是一个才修炼了三十几年的小鬼,能有什么大本事!”咬破手指在血魔刀上一抹,“魔舞!”长刀朝炎潆雪挥去,炎潆雪顿觉眼前一群群的血影朝自己扭腰晃肢地窜过来。 “白痴,快回来!”常斌吼道,但为时晚矣。 “莲花七杀之千刃。”炎潆雪已使出常用的必杀技,数不清的白莲花瓣朝白无病周身袭去。 一道黑影闪过,舒亮挟着白无病向后窜出数丈。 “哼,”炎潆雪剑眉挑起,“看来,我不得不赞赏你逃跑的速度,当真不同反响。” “喂,小子,说话别太狂妄了。”郑无仇咂吧下嘴说,“白家的小鬼本来就没什么大本事,就算你赢了他也不能算能耐。” “郑无仇,有舒亮和常斌两位大人在此,可轮不着咱们说话。”费无情说道。 “我实在看不下去才说的,”郑无仇道,“这家伙太目中无人了。” 费无情道:“话虽如此,不过我想,两位大人会好好教训他的,咱们还是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吧!” “无情说的没错,”常斌道,“你们别乱动手,赶快张起结界。” “是!”费无情等人应道,分四个方向把炎潆雪和舒亮、常斌围在中央,结印设立起结界。 “阁下不会介意吧,”舒亮说道,“这个结界是为防止有人打搅咱们才设的。” 炎潆雪道:“没关系。” 常斌笑道:“哈哈……你不害怕么?要知道,除非杀掉那四个人,否则绝不可能有人打破结界来救你。” 炎潆雪道:“如此说来,也没有人能打破结界来救你们,很好。” 常斌嘴角抽了抽,对舒亮说道:“表哥,让我先教训教训这小子再说。” 舒亮道:“小心。” “嗯!”常斌应道,拔出血魔刀,咬破手指在刀锋上一抹。“血祭,飞沙血粒!”数不尽的飞沙朝炎潆雪迎面扑来,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飞沙血粒是凝结空气中的尘埃做武器,就算你本事再高,也逃不掉。” “莲花七伤之攻防百略。”炎潆雪周身涌出无数的红莲将他层层包裹,飞沙血粒碰触它时,弹出一股大力,将飞沙血粒反射回去。 “好个攻防百略,早有耳闻。”常斌说道,“不过,如果我以比它强大几倍的魔力袭击它会怎么样呢?”说着,他举起血魔刀狠狠地朝红莲劈去。 轰!一声巨响,红莲被劈裂开来,碎裂的花瓣片片随风飘落。 第7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莲花虽破,常斌亦被攻防百略之力弹出数丈,当他站起时,惊讶地发现炎潆雪居然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面前飘落几朵粉色的莲花瓣,他那淡朱色的双唇一开一合,冷冷说道:“莲花七守之精盾千护!” “果然不一般。”常斌赞叹一句,“再来!”飞沙血粒再度结起,重新发起攻击,“我的飞沙血粒可并不只会从一个方向攻击哟!” “莲花七分之四角隔空!”炎潆雪头顶四角坠下四朵金莲,刹时金光闪烁,把他整个围在金光之中。 “哈哈,看来你只有防守之功,却没有还手之力呀!”常斌笑道,血魔刀用力斩向金光。 但见金光撤去,一把白帝剑抵住常斌的血魔刀,炎潆雪道:“这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帝剑术。” “好啊!”常斌道,趁机运起飞沙血粒发起第三次攻击。 “飞星传恨!”不计其数的星星将那些沙粒挡下,随即向常斌攻去。 刹时间,白光与红光几次对决,震得天宇轰响,如同炸雷。 秦疆城内虽被四角金莲隔空,却也不断地听到半空里雷声轰传,拼命奔向杜庄的花思雨此时正奔至郊外密林,不禁抬头看了看,但见满天星辰闪烁,光华如水,心道:大晴天不停地打响雷!想不到血魔袭来,连天气都变得这么怪异!如此,更加快了速度。正奔跑间,忽顶头顶一人说道:“喂,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在翠红楼睡觉,跑出来干嘛?快点回去!” 听声音竟是金转,花思雨不禁停下脚步,抬头寻找,唯觉嗖嗖的风吹,忽地又听身后半空里一个女人娇声说道:“金转大人,咱们能不能赶上啊?”这声音也很熟悉,似乎是白天曾见过的黑帝洛清。 金转道:“放心,没问题。” 花思雨回头寻觅,远处半空中有几条黑白红的影子,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天神们已经得了消息?我还急个什么劲哪!可是金转大哥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花思雨纳闷地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拍拍累得够呛的小心肝,忽又想到:啊,明明我也会飞的,干嘛这么费劲地跑啊?切,居然急得连这茬都忘了。 花思雨调匀呼吸,起身正待提气飞行,忽听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簌簌的声音,心头一凛:难道草窠里也藏了血魔?她的体内虽然有一股力量在运行,但根本不会使用,不但如此,刚才一着急,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份这样的力量。因此,想到有血魔藏在草丛里,她忍不住担惊受怕,怯怯地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了看,只见高高的草窠摆了几摆,突然从里面钻出来一人。 “啊!”花思雨吓得大叫一声,来不及看清来人,扭头就跑。 “喂,思雨,等等我啊!” 花思雨一怔,这声音,杜大哥!这才停下脚步,回头只见杜笑天头上戴着草编的帽子,满脸抹着青一块黑一块的,“杜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存心装鬼吓人么?”花思雨愠怒叫道,一把抓下杜笑天的帽子放在脚下踩了踩。 “不是。”杜笑天笑道,“我只是藏在那边草窠里偷看,想不到那个金转也是个黑白帝,刚才正在教天神们阵法,你没看那股威风劲,哈,简直神了!不过……怎么一转眼人都不见了?” 花思雨问:“你说金转大哥教天神阵法?什么阵法?” “当然是打败血魔的阵法喽!”杜笑天回忆道,“什么方阵圆阵啦!什么雁行阵锥行阵啦!还有钩行之阵,玄襄之阵,哎呀,真是了不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思雨皱眉道,“还有,你刚才说……金转大哥是什么帝?” “黑白帝。” “黑白帝是什么?” “是神族的最高级,白痴!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吧?”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叫道:“什么没弄清楚状况啊!要是没弄清楚状况,我还能跑到这儿来报信吗?” “报什么信?” “血魔来了,”花思雨道,“我猜那些天神一定是已经得到消息,去抓他们了。” 杜笑天点头道:“哦,怪不得我就撒抛尿的功夫,他们全都不见了……” “你在说什么,恶心死了。”花思雨轻轻给了杜笑天一拳。 杜笑天沉吟道:“这个时候,咱们应该……应该去观战才对,说不定可以趁机学两手。喂,思雨,你是从哪儿发现的血魔?” “就在翠红楼里。”花思雨说着不禁又替炎潆雪担心,同时对他又含着些抱怨,“你说标下我的那位大人奇怪不奇怪,我明明告诉他那几个人是血魔,他……他还是把他们约出去,看那架式象是要跟血魔决斗呢!真是不知道死活。哎,你说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呢!我叫他不要去,他反倒说我碍事,哼,现在都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在!” 杜笑天嘴角抽了抽,低声嘀咕道:“你这个白痴,果然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你嘀咕什么哪?”花思雨问。 “没……没什么,咱们走吧!”杜笑天道,猜想天神与血魔的战场应该离翠红楼不远,便率先朝翠红楼走去。 两人一路行来,头顶不停地传来炸响,却始终只见星光璀璨,不见有人打斗。 花思雨说道:“杜大哥,你说这血魔一来,天气居然也跟着变古怪了。大晴天的,不停地打雷。” 杜笑天沉思一会儿,说道:“不对,是他们……在上面大战,一定是有人怕伤了秦疆城内的人,所以设了结界。咱们都没有开天目,看不到结界外面的事。”他颓丧地叹口气,“唉,本来以为,终于有机会看一看黑白帝与大魔的决战,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说完,他窜到房顶上去,仰望星空。 花思雨也跟着窜上去,坐在他旁边,“杜大哥,你是说,天神和血魔就在咱们头顶决战?” “嗯!”杜笑天应道,忽地看到远处有金光闪烁,赶忙指给花思雨看,“快看,那有一缕金光在闪。” 花思雨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远远地有一朵金莲,在半空里旋转发光,“啊,是一朵金莲,还在不停地转呢!” “是啊,那边还有一朵。”杜笑天指着另一个方向叫道,忍不住回头望向另外的方向,“一共有四朵金莲,不知道这是什么结界?” “唉……真的很美啊!”花思雨叹道,目光有些扑朔迷离。 杜笑天不悦道:“喂,他们在上面战斗,你却在这儿享受结界带来的光辉,太不近人情了吧!”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可是我……我说的是实话嘛!”心底里竟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崇敬,“话说回来,白天的时候,我觉得那些天神都很讨厌,可是现在……想想他们在上面辛苦奋战,却用最美丽安详的金莲把咱们保护起来,他们还真是了不起呢!” “那是当然!”杜笑天笑道。 第7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与常斌数次交锋,眼见得帝剑有压倒血魔刀之势,常斌咂吧下嘴,说道:“别着急,我还有二次血祭!”言罢,咬破手指,在刀锋上又一抹。“小心,刀来啦!血沙暴!”刚刚的沙粒刹时变成漫天袭卷的沙暴,朝炎潆雪迎面击来。 “莲花七分之四角隔空!”炎潆雪运起莲花落,跟着让体内神力冲向常斌,“意密,天缺!”天空突然出现个大洞,将漫天狂舞的沙暴尽数吸了进去。 “咦,想不到神族还有这样的战斗方式。”常斌惊道。 炎潆雪淡淡说道:“这是我自己开发的密术,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原来如此,”常斌笑道,“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不过,我的血魔刀可不只有这一招……” “潆雪!潆雪!”炎诚焦急的声音从结界外传来。 “大人,”跟着是金转的声音,“你怎么样?” “没事!”炎潆雪道。 常斌说道:“看来你的救兵到了。” 炎潆雪道:“放心,他们不会cha手我的战斗。” 金转道:“我们帮你除了这些杂碎!”不一会儿,界外传来几声轰响,料想金转等人已与那四只三等血魔开战。 常斌道:“你不是说,他们不会cha手你的战斗么?” 炎潆雪道:“就算打破结界,他们也不会cha手。”瞟了瞟在一旁观战的舒亮,猜想那舒亮实力必定比常斌要强,嘴上却问:“你们要一起上么?” “不,”常斌道,“在他们打破结界之前,我就打败你!血祭,血沙风刀!”血魔刀幻化成龙卷风,而风中夹着万千把利刃朝炎潆雪刮来。 “意密,截盾!”炎潆雪面前出现一个盾牌挡住龙卷风,常斌感觉用于攻击的双手小臂突然失去知觉,不听使唤,赶忙运起魔力抵抗,不一会儿,双手重新恢复自由,便在血魔刀上注入更强的力量,龙卷风的力道更大,刮得炎潆雪后退了几步。在如此大的风中实难发动攻击,炎潆雪微一寻思,当即将天潜力连同体内神力全部释放。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龙卷风被硬生生地炸开去,“符咒之断穴血垂!”炎潆雪知道间不容发,趁常斌尚未醒悟之前用力向他打出一个符咒。 蓦地,一道黑影闪过,那个符咒被一只血色盾牌截住。炎潆雪定睛细看,舒亮左手举盾沉静地站在面前。 。 且说金转等人赶到交战地点,发现有四只三等血魔设了结界,而结界内竟有两只一等血魔对付炎潆雪,不禁怒火中烧。 “炎诚,带着炎希、炎云连同黑帝白超、赤帝杜之星对付东边那个秃头;”金转当即安排阵法,“洛水,你带着洛清洛华连同黑帝樊篱、赤帝赤引对付那个鹰勾鼻子;四星白帝陈光,带着黑帝林秋、王水生、梵如白,连同赤帝黄百、刘东全、赵年,对付那个长个女人脸皮的娘娘腔;七星白帝左向前,带着九星白帝石中宝、良一叶,连同黑帝严春、傅可,赤帝肖剑、孙田,对付那个胖子;其他人候补!”安排完毕,金转跳到结界之上,想办法破解四个血魔所设的结界。 阵法是天神对抗大的妖魔恶灵时常用的战术,平时常加演练。金转把与血魔多年战斗的经验融入到阵法之中,炎潆雪命他来训练这些天神,就是为了在当前黑白帝短缺的情况下也能应付这些千年大魔。 “看来佐飞大人说的不错,天神的确喜欢群攻,哈哈!”程无影大笑道。 费无情愠怒道:“可恶,居然说我长个女人脸皮,还说我是娘娘腔!”抽出血魔刀,咬破指尖在刀锋上一抹,血液立刻被刀锋吸进,跟着刀光一闪,朝陈光等人袭去。 “雁行阵!”陈光说道,旗下七人当即成个“人”字,陈光白帝剑举起朝费无情血魔刀迎去,将将碰到之时,那“人”字忽地变而成“一”字,其他六人将神力共同注入陈光的帝剑之内,致使他的帝剑威力大增,费无情不知厉害,刀锋与帝剑相交,呛的一声,双方乍的分开。费无情后退几步,只感虎口生疼。 虽则有了队友的帮助,陈光还是感觉对方魔力的强大,不禁心惊,但是只要阵形不破,料想也能与对方周旋。 “想不到你们几个小混混还有两下子。”费无情说道,“不过,要是单打独斗恐怕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陈光等人不理,只凝神对敌。 “哈哈,这么严肃干嘛?”费无情笑道,“我又不会偷袭。况且我们血魔一族是高贵的种族,才不会象你们这样,采用这么卑劣的方法群起而攻呢!” 陈光道:“既然如此,干嘛还来围攻潆雪大人?看来,你们血魔只是一群说一套做一套的无耻之徒。” 费无情嘴角抽了抽,叫道:“什么围攻?我们设的结界,你们虽然进不去,不过还是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吧!没看到他们是一对一在战斗吗?” 陈光道:“那为什么还要设结界?你们把潆雪大人困在里面,分明是想两个打一个。” 林秋嘴巴一歪道:“陈光大人,少跟这种恶心的家伙理论,说得再明白他也听不懂。” “你在说谁是恶心的家伙?”费无情怒道,血魔刀朝林秋袭来。 “圆阵!”陈光道,刹时间,帝剑围成圆形,分击费无情周身。 费无情无奈,只得向上跃起,躲过帝剑攻击。“血链!”转眼间他手中的血魔刀竟化成一条长链,“血影翻飞!”说着朝陈光等人横扫而来。 “钩形阵!”陈光喊道,几人急忙变阵,圆形变成一个钩形,费无情的血链击个空。 “还没完哪!”费无情道,手腕一甩,“血链之魔鞭飞炮!”手中血链所到之处轰隆炸响,如同火炮。 “密阵!”陈光命令,队形再次变换,“白帝剑之断魂!”“黑帝剑之黑牙!”“赤帝剑,十三矢!”白、黑、赤三把剑齐唰唰射向费无情,另外四把帝剑则替三人挡下火炮。 “魔鞭转,”费无情一边喊一边将手中血链舞成个环形,将自己周身上下团团围住。“长甩!”那围住费无情的血琏突然甩出个尾巴,朝费无情背后的赤帝刘东全袭去。刘东全是七人中最弱的一个,几番过招,费无情已经察觉,血琏一甩,正中刘东全胸口,刘东全噔的一下向后摔出数丈,几人所设的密阵被打破。 第7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结界之内,常斌见舒亮窜上来替自己挡下符咒,不禁叫道:“慢着,表哥,我和他还没打完。” 舒亮道:“你到旁边休息休息,我来。” “不行,”常斌吼道,“我要亲手杀掉这个混蛋,给无涯报仇。” “无涯?”炎潆雪一怔,“对了,你刚才的血沙暴我曾在夜无涯的招数里见过,想必你跟夜无涯的关系并不一般。” “他是我的徒弟,你把他杀了,我……” “常斌,别忘了咱们这次来的目的。”舒亮打断他说,转对炎潆雪道:“不知阁下愿不愿意让在下领教几招?” 炎潆雪道:“悉听尊便!” “我的血魔刀不但是尖刀利刃,还可以分化出硬度极高的盾,因此无论攻击防守都非常严谨,阁下要小心。”舒亮道,右手举刀,左手举盾朝炎潆雪攻上来。“食人花!” 炎潆雪突见面前出现一朵硕大的红花,美艳欲滴,透出腻人的芬芳,同时,花心里射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引着他不自觉往前挪动了两步。 炎潆雪不由得心惊,眼前这个舒亮虽然也是血魔,但血魔刀的使用却与以前所见的血魔大为不同,那股腻人的味道不断地袭来,炎潆雪一阵头晕目眩,当即震慑心神,专心对敌,而面门竟有寒意袭来,原来那朵食人花已经攻到近前,硕大的花心就要把他吞噬进去。 炎潆雪打算后退,惊觉双脚已经不听使唤,随举起帝剑朝食人花猛砍,但那花瓣碎裂后又立即整合,继续扑面而来。 炎潆雪终被那花瓣紧紧包裹。舒亮沉静地站在一侧,看着这朵鲜艳的花朵逐渐变小,他知道,炎潆雪正被它吞噬。 蓦地,花朵里竟漾出朵朵金莲,花瓣猛地爆开,炎潆雪从中跃出,“莲花七分之花逝!” 舒亮怔了怔,随即心中了然,说道:“原来如此。这一招莲花七分不但能够剥离,而且还能吸食毒素,食人花乃毒素混合而成,所以才会爆开。那好,阁下再看这招噬魂草!” 舒亮淡淡地说出,手中长刀已然攻来,这次炎潆雪见的却不是硕大的花,而是一群数不清的草。“小心,被它们沾到连魂魄都会受损。” 炎潆雪虽然摆拖了食人花的包裹,但那股腻人的味道却似乎还留在心头,给他带来一阵阵地晕眩,此时又见万千绿油油地草叶袭来,草叶上竟似还带着晶莹的lou珠,随着飞行从草叶上落下,这般景致很美,却让炎潆雪很痛苦,他的眼睛似被这景致刺伤,传来阵阵剧痛。 那草叶尖亦如一把把绿色的利刃,此时已射到炎潆雪眼前。炎潆雪不及细想,匆忙后退,草叶仍旧前刺;炎潆雪继续后退,草叶继续前刺…… 炎潆雪退得快,草叶追逐得更快,眨眼间,草叶已攻上炎潆雪。舒亮嘴角一挑,轻声一笑,而这笑容忽又凝滞在脸上,只见那万千鲜嫩的草叶被粘滞在一朵朵的粉色莲花之上。 “莲花七守之密甲!”借莲花落,炎潆雪又躲过一劫,不敢怠慢,当即运起天潜力,抵抗那食人花和噬魂草之毒,痛苦感渐渐消逝,舒亮却已再次举刀攻上,“吞灵兽!”那血魔刀这次竟化成数十只飞鸟,朝炎潆雪俯冲下来。 炎潆雪心息未平,只得暂时后退,可那些飞鸟不比刚刚的草叶,且不说是从不同的方向攻来,速度竟也快上好几倍,炎潆雪的神龙闪虽然厉害,仍旧躲闪不急,被一只啄住左肩。那飞鸟的喙不但有力,而且锋利无比,一下子啄进肉里,跟着穿透了炎潆雪的肩膀。 。 “雁行阵一字!”虽然刘东全被攻下,但黑帝田江立即补上,陈光也并未慌张,立即变阵,众人化“一”字形,将神力注入白帝剑,一道白光闪过,突破费无情的魔鞭转,正击中费无情的左胸。 陈光心头一喜,谁想那费无情动作快得很,虽然胸上中剑,但在那一瞬间速度并未降下,噌的后退数丈,陈光的白帝剑只刺破费无情的肌肤,并未造成大碍。 “可恶!”费无情咒骂一声,咬破手指,第二次血祭。“哼,对付你们几个小混混,居然还得二次血祭,若不杀光你们,我还有什么脸面?” 血魔刀一经二次血祭,速度与强度均比第一次血祭要强上二倍,费无情挥动着血琏,朝陈光等人攻来,“看这次的魔鞭飞炮你们还能不能躲过。” “散!”陈光喊道,七人阵乍的分开四散。 “哈哈,正合我意。”费无情笑道,血琏直攻陈光。 “钩形阵!”陈光话一出口,七人立即成钩形,林秋和梵如白位于钩形之尾,在费无情背后,两把黑帝剑朝费无情刺去。而费无情所攻的陈光,却不正面对敌,只侧跃躲避。 眼见得自已的血琏就上追上陈光,费无情忽听得背后风疾,只得甩刀后挡,血琏一下子绞住黑帝剑,猛地一收。林秋和梵如白帝剑拖手,血琏此时一摆,“魔鞭飞炮!”轰隆隆几声巨响,费无情这次的攻击用了全力,非同小可。林秋和梵如白匆忙躲闪,却仍被飞炮的余**及,林秋左臂负伤;梵如白伤在右肋。 “潜地动天!”陈光发出指令,七人瞬间再换阵形,这一次阵法与前几次皆不同。七人将费无情围在中央,陈光说道:“牙!” 费无情并未见陈光刺出手中剑,不禁一怔,忽地感到脑后风声,咒骂一句:“这群卑鄙的家伙!”匆忙向左跃开躲过。 “风火雨!”陈光话刚出口,费无情顿感左侧有一股热风袭来,火苗从天而降,慌忙甩出血琏挡格。 “斩穴!”陈光又道,费无情斜眼瞟了瞟他,但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人发动攻击,但听左后方长剑破空之声,费无情嘿嘿一声冷笑,甩出血琏向左后方挡格。 “破月!” 费无情一惊,因为陈光话未说完,耳边便已响起帝剑攻来之声。 “十三矢!” 费无情刚要躲避破月之击,身后又响起嗖嗖的破空之声。 “飞雷!” 蓦地,头顶突然炸响,几声劈雷破天而出,费无情头顶中雷,头痛欲裂,心中纳闷:这些不过是神族里的小混混,怎么会有这么快的攻击速度? “繁星吐珠!” 费无情忽又看到自己的身体上附着一粒粒银色的水珠,泛着诱人的光华浸过来,它们渗入自己体内,进而渗到五脏六腑。 疼痛,从未有过的疼痛,费无情心惊胆颤,猛地警醒,发现七把帝剑已深深刺入自己的全身各处。“不可能……” 陈光道:“虽然我们的速度不如你,不过七人轮流攻击,还是可以比你快。” “众人同心,其利断金!”林秋说道。 第7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左膀被那飞鸟的长喙穿透,肩井穴受创。肩井与命门两穴乃是天潜力流通的最关键之穴,一旦受创,天潜力流通就会被阻;而且,肩井穴系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之会,击中后,半边身子麻木。 炎潆雪右手举起帝剑,猛朝那飞鸟的长喙砍去,噗的一声,飞鸟长喙断开,拍打着翅膀坠落下去。 见到炎潆雪半边身子被血浸染,舒亮不禁得意地一笑,欺身上前,一掌朝炎潆雪头颅拍去。炎潆雪匆忙向后一窜,躲了开去。 舒亮忍不住赞道:“阁下果然不简单,半边身子行动竟也如此迅速。”嘴上虽如此说,动作却丝毫不缓,掌变拳击向炎潆雪前胸。 炎潆雪右手一挡,跟着掌向前递,舒亮头猛的后仰,炎潆雪指尖从他脸上滑过。 舒亮抬起一脚踹向炎潆雪小腹。 噗! 两人乍的分开,舒亮向后滑出数丈。 “莲花七伤之攻防百略!”原来炎潆雪暗里运起莲花落,舒亮一脚正踢在红莲之上,故而向后弹出。 不待舒亮停下,炎潆雪食指点向舒亮,“意密,空杀!莲花七伤之泻力!” 空杀乃是意密中最高难的一种,属于隔空攻击的手段,无论对方离得多远,攻击都可直接在对方身上发生效力。炎潆雪以空杀先将舒亮捕捉,再配合莲花七伤中的泻力,使红莲花瓣不走空间,由手指直接到舒亮,攻击速度倍增。 刹时间,舒亮周身布满红莲花瓣,想要运起魔力抵抗,发现浑身上下竟没有一点力气,不禁大惊。 “血剑冰刀!”炎潆雪化出帝剑,朝舒亮砍去。 “表哥!”常斌见舒亮滞在原地,惊叫一声窜上来挡住了帝剑。“表哥,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浑身没有力气。”舒亮答道。 常斌怒问炎潆雪:“你这厮用的什么卑劣手段?刚才我根本没看见有莲花瓣击向我表哥,那些莲花瓣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见炎潆雪不答,怒意更胜,“好啊,不说是不是?看我的……” 轰隆一声巨响,四个三等血魔所设的结界突然爆裂,金转飘落在两人中间,“大人,你没事吧?”见到炎潆雪左肩上血流不止,金转皱眉问。 炎潆雪道:“没事。” 金转嘴巴一歪,指着躺倒在血泊中这的费无情等人,说道:“也不知这些家伙设的是什么结界,破解它很费了些时间。” 炎潆雪道:“没关系,你来得正是时候。” 舒亮见自己带来的三等血魔尽皆倒地,一皱眉,对常斌说道:“常斌,咱们暂且撤退。” “什么?难道让这家伙……” “撤退!”舒亮低吼道。 常斌撇撇嘴,只得抱起舒亮噌的一下没入高空。 炎诚道:“追!” “不必追了,”炎潆雪当即阻止,“料想血魔王派来的一等血魔不止他们,如果再有别的一等血魔出现,咱们就不是对手了。” “切,难道就这么算了?”炎云愠怒道,“他们围攻你一个人,把你伤成这样,我们可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洛水说道,转问炎潆雪:“潆雪,你没事吧?看起来伤得不轻。” “没事,只是皮外伤。”炎潆雪回答。 炎诚皱眉道:“我听说天潜力可以增加再生能力,那次在飞剑岩我见你伤口愈合得也很快,怎么这次……” “大人,是不是伤到肩井穴了?”金转忍不住问,他曾吸食天潜力,知道左肩肩井和背后命门两穴乃是天潜力的死穴,一旦受伤,天潜力的流通便会受阻。 “没事,一会儿用莲花七救修复一下就好了。”炎潆雪说道,转对炎诚等人道:“你们赶紧回杜庄吧,料理一下伤员。看来血魔已经在备战了,回去后得加紧修炼。” 炎希担心地问:“你还要独自留在翠红楼么?” 炎云道:“是啊,跟我们一起回杜庄吧!” “不。”炎潆雪拒绝得干脆。 炎诚道:“真搞不懂你,有那么大的庄园不住,非得住妓院。” 洛水笑问:“是不是因为金转在杜庄设的结界?” 炎诚一愣,问道:“那个结界?怎么了?” 金转笑道:“还是洛水姑娘聪明。那个结界跟穿过天界的结界很象,听香穿越不了那个结界,所以我家大人才陪着她留在这里。”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炎潆雪道,“只是不喜欢杜庄,所以才不去那儿住,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炎云撇了撇嘴,低声对炎希说道:“明明就是为了听香,还非得死撑着不承认,我说他这人,说一套做一套,一点没说错吧!” “你们在嘀咕什么?”炎潆雪目光唰的一下射向他,冷冷地问。 炎云怔了怔,一咧嘴笑道:“哈哈……没……没什么,我就是跟炎希大人说,既然潆雪大人不愿意去杜庄住,就别勉强了,哈哈……” 炎希笑道:“不如这样,我和炎云也留下来。” 炎诚道:“我也留下。” “没这个必要。”炎潆雪道,“你们还是赶紧回杜庄,好好练习一下金转教你们的阵法吧!免得在和血魔决战时送掉小命。” 金转说道:“放心,我会留下来保护大人。” “哈哈,有金转大人在,我们就放心啦!”洛清眯起眼笑道。 炎诚白了一眼她,心中暗咒:就会给金转拍马屁。“不行,让潆雪留在这儿,我们就是放心不下。” 洛水道:“有金转在这儿,没什么好担心的。” 炎诚闷哼一声,别过脸去。 金转笑道:“呵呵,看来你对我还是怀恨在心哪!” “废话!”炎诚咒骂道,翻了个白眼。“别忘了,你杀了天界七个黑白帝,回天界后,就不止我一个恨你的人了。” 炎潆雪道:“谁不服气,尽管来找我挑战好了。” 炎诚嘴角抽了抽,指着金转问:“你已经完成了和炎辉大人的约定,还管他干什么?” 炎潆雪道:“金转的生死,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决定,轮不着别人cha手。” “呵呵!”金转忍不住一笑。 洛华忍不住劝道:“几位大人别吵了,咱们是不是先把伤员处理一下,然后再说别的?” 洛水道:“是啊,血魔刀都是有毒的,他们还等着咱们帮他们剥离毒素呢,你们仨就别闹了。” 炎诚三人见刘东全、林秋等伤员脸色发黑,只得随众人暂回杜庄,帮助伤员排毒。众人走后,炎潆雪收回安放在秦疆城的四角金莲,随金转一同回翠红楼。 第7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打了半宿,天潜力又被阻无法修复左肩的伤口,刚刚飞起,忽感眼前一黑,竟从半空里坠下。 “大人!”金转惊叫一声,飞速下降,将他接在怀里。金转不由得担心,皱眉问:“大人,怎么样?” “没事。”炎潆雪道,感觉这般被金转抱着实在不雅,当即说道:“放我下来。” “大人……” “放我下来。” 金转皱了皱眉,平稳落地,这才将炎潆雪放下。 “喂,大人!”两人刚一落地,便听前面不远处一人莺声喊叫,“大人!金转大哥!” 两人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花思雨和杜笑天立在房顶上冲两人摆手。不一会儿,两人跃到近前,见到炎潆雪半边身子被血染得通红,花思雨惊道:“大人,你……你受伤了?” 炎潆雪道:“我没事。” 花思雨噘着嘴巴闷哼一声,说道:“你也真是的,不会飞还非要逞能,刚才要不是金转大哥接住你,看不把你摔死。” “咳咳……咳咳……”杜笑天在旁边握拳放在嘴边不停地咳。 花思雨还是忍不住抱怨:“你又打不过那些血魔,干嘛非要把他们约出来打架?看把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 “喂,小姑娘,现在不是听你抱怨的时候吧!”金转不满道,转对炎潆雪说:“大人,赶紧回去,让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不要紧!”炎潆雪说道,但感胸口血浪翻滚,猛咳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花思雨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都这样了还说不要紧,还是我扶你走吧!” 炎潆雪挣拖开她,冷冷说道:“我自己能行。”说完,迈步前行,金转不敢离她太远,紧跟在她身后。 花思雨噘起嘴巴瞪着炎潆雪的背影,银牙咬着下唇,恨不得狠狠咬那位大人一口。 杜笑天见炎潆雪和金转两人进了不远处的翠红楼,对花思雨说道:“思雨,咱们也回去吧!” “回去?”花思雨一怔,突然吼道:“就是,回你的杜庄去,难道你要跟我回翠红楼嘛?”说完迈着大步甩着衣袖愤愤地回了翠红楼。 杜笑天愣了愣,心中纳闷:这个思雨,发什么神经呀?摇摇头转身往杜庄而去。 花思雨没好气地踏进翠红楼,花枝莺立刻迎上来,“思雨,那位大人刚刚上楼了,看样子伤得不轻,你赶紧上去看看。” 想起刚刚自己热脸贴上冷屁股,花思雨翻着白眼说道:“不去!” “啧,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花枝莺说道,推搡着她上楼,一边走一边说:“现在正是他最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那个听香可一直待在他房里没出来,你要是再不进去,好人不都让那听香一个人占了去?” “可是……” “哎呀,可是什么可是,你现在都已经被那位大人标下了,不殷勤着点儿,将来能吃香吗?再说,刚才他还不都是为了你,才跟那几个人发生冲突的?” 花思雨噘着嘴巴哼道:“什么为了我,他都是为了那个听香。” “别胡说,我在一旁看得清楚着哪,明明就是为了你。” 两人说着已来到三楼房间门外,花枝莺刚要敲门,房门却已打开来,听香红着眼睛抽泣着,从里面捧着一件血衣出来。“你们想干什么?”听香没好气地问。 “听香姑娘,是不是要去洗衣服呀?”花枝莺笑问,“放心去,我家思雨会好好照顾大人的。” “哼!”听香冷哼一声,下得楼去。 “娘!”花思雨小声唤道,挣扎着不想进房间里去。 “听娘的话,快进去!”花枝莺低声劝道,将花思雨硬推进房。 花思雨刚一进房,便见炎潆雪坐在床边,半裸着上身,左肩从前到后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空洞内鲜血直流,当即惊得愣在当地。 忽听金转说道:“你在这儿看着大人,我去打点水来,给大人洗洗伤口。” “哦……”花思雨应道,慢慢地走到床前。“大人,你……你疼不疼啊?”见炎潆雪不答话,她在旁边轻轻坐下,抬起手想要轻抚伤口,转念一想,这样只怕会让他疼得更厉害,因此那伸到半截的手又放下来,埋怨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都叫你不要去和那几个血魔打架了……”话未说完,已忍不住哭出来。 “你哭什么?”炎潆雪不耐烦地道,“我可不想看到鼻涕虫。” “谁是鼻涕虫啊?还不都是因为你……”花思雨说着顿了顿,问道:“大人,他们……是来找听香的,对不对?” “不是,他们是来找我的。”炎潆雪回答。 花思雨噘了噘嘴,心道:哼,明明是因为听香跟着你,所以他们才会来找你,说白了还不是来找听香的。见炎潆雪额头上渗出汗珠,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纸,下唇上有两个很深的牙印,唇色已被咬得发紫,花思雨知道他正在努力忍受着疼痛,不自觉抬手用衣袖帮他擦了擦汗,轻声问道:“很疼吗?” 此时,金转端了盆水进来,见花思雨脸现温柔不觉一笑,随即将水盆放在架子上,用毛巾帮炎潆雪将伤口清理干净,“大人,您真的没事吗?血魔刀都是有毒的。”金转忍不住问。 “什么?有毒?”花思雨惊问,“那……那怎么办?” “慌什么!”炎潆雪皱眉道,“这点毒性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花思雨撇撇嘴,心道:你也就是只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 金转清洁完伤口,端着水盆正待出去,炎潆雪忍不住对他说:“你看住听香,别让她乱跑。” “是!”金转应道。 金转离开后,花思雨忍不住问:“为什么让金转大哥看着听香姐呀?难道你怕她会逃跑么?” 炎潆雪不答,说道:“你去箱子里给我拿件单衣来。”花思雨依言取了件单衣帮炎潆雪穿上,还想再问,炎潆雪突然问:“你能够控制那股力量了么?” 花思雨道:“哪有这么快,你不是刚刚教我怎么运转它么?” 炎潆雪道:“那就到一旁好好练习去,别来打搅我。” 花思雨嘴角抽了抽。 “怎么,不满意?”炎潆雪眉毛一挑问,“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不会养闲人。” “那听香呢?”花思雨吼道,噌的一下站起,“你跟血魔打架的时候,她在哪里?” 炎潆雪一怔,没想到花思雨会突然发火,淡淡说道:“听香有别的用途,我还不打算让她跟血魔照面。” “别的用途?哼,无非就是帮你洗澡、穿衣、梳头,还……” “还怎么样?”炎潆雪问,目光冷得吓人。 花思雨心里徒地升起一股怯意,微微一怔,低声说道:“还陪在你身边吃饭……” 炎潆雪心头的怒气散去,嘴角轻轻上挑,闪过一抹微笑,说道:“既然你觉得她干这些事让你很不舒服,这些事以后就由你来干吧!” 花思雨一愣:刚才,他笑了,头一次见他笑,为什么感觉象是……“哼!”花思雨狠狠地哼了一声,摔门出去。 炎潆雪一怔,皱了皱眉,心道:原来你根本不想为我做这些事……一时痛苦纠结,肩头的伤口传来剧痛,炎潆雪立即收慑心神,运起莲花七救中的本生,修复伤口。 第8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真是气死我了,看到我生气,他居然笑了出来!”花思雨一边走向楼梯口一边嘀咕。 守在门口的金转见她对炎潆雪刚刚还温情款款,现在却象只啄到辣椒的公鸡,喔喔地冲出房间,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又长叹一声,真搞不懂这些女人。 花思雨气呼呼地卷起衣袖,象要找人狠狠干一场架似的,“哼,居然敢笑我,看我不……”正四处寻找着扫把,忽地一怔,“可是我为什么要生气呀?就为了听香帮他做的那些事?我干嘛要为这些事生气?” 花思雨当即做了几个深呼吸,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不停地自我安慰:哼,我才不会为了他那种人生气呢!跟座冰山似的,哪象杜大哥有人情味儿?况且,自己家里明明有一个母老虎似的老婆,还要到外面沾花惹草,有了一个听香还不够,还要标下我。他最多不过就是个二世祖!花花太岁!混世魔王!整天无事可做,跑这来消遣我们这些苦命人!想到此,花思雨冲着那房门唾了一口,“呸!”目光正对上金转溜圆的铜铃大眼,嘴角抽了抽,叫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生气呀?” 金转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望向别处。 就算长得帅又怎么样?我花思雨生在青楼,长在青楼,见过的帅哥还少吗?花思雨心道,虽说还没见过有你那么帅的,可是我……我也不是花痴!就算你今天好心地教我怎么运用体内的那股力量,可是……可是我娘还教过我怎么讨男人欢心、怎么从男人兜里掏钱呢,她教我的更多!就算你为了我跟血魔打架,还……还受了伤,可你也是为了听香呀,况且杜大哥以前也为过我打架,也为我受过伤,我都没为他生过气…… 哎呀,这样一想就更生气啦!花思雨无奈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喂,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金转忍不住问。 “关你什么事?”花思雨没好气地说。 “你要么进去,要么下楼,别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转悠,把地板踏得咚咚直响,我家大人正在疗伤,现在可不能吵到他。” 花思雨怔了怔,想起炎潆雪伤得那么重,心里一软,噘着嘴巴说道:“算了,我还是进去吧!”说着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口。 金转拦住她道:“喂,你要进去可以,可千万别出声,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行了,我知道!”花思雨不耐烦道,轻轻地推开房门走进去。刚一进门,花思雨不由得呆住,只见那位大人身体周围环绕着青色的莲花,一朵一朵上下翻飞。 见花思雨呆在当地,金转轻轻推了下她,她回转头去,见金转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低声,她会意地点了点头,金转这才放心,将门轻轻掩上。 莲花!居然又是莲花,想不到天下还有这种颜色的莲花!花思雨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人,心中充满疑问,却不敢有任何响动。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那些莲花尽数散去,飘落得无影无踪。炎潆雪慢慢地睁开眼,发现花思雨正呆呆地望着自己,皱眉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花思雨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噘起嘴巴一甩脸,没吭声。 炎潆雪冷冷说道:“哼,既然不想看见我,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花思雨撇撇嘴,按捺住心头怒气,说道:“因为看到你为我受伤,所以过来瞧瞧你是死是活喽!” “是么?”炎潆雪眉毛一挑,“你搞错了吧!我什么时候为你受伤了?” 花思雨嘴角抽了抽,眨巴几下眼睛,说道:“刚才你……为了我跟血魔打架……” “我想你误会了,”炎潆雪截过话茬儿道,“我跟他们打架根本不是为了你。” “你……那……那也跟我有点关系吧!”花思雨说道,“就算你不是为了我,可是我还是因为你才逃过一劫呀,所以我……” “我想你又误会了,”炎潆雪又一次截过话茬儿,“他们是来杀我的。完全是因为我,你才招来的这次劫难。” 花思雨呆呆地望着炎潆雪,觉得好奇怪,听这位大人的口气,明明就是想让自己恨他,可是自己这时候却一点气都没有了,心中反倒有些高兴。“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反正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我可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他不喜欢做的事。” “没人说你勉强我啊!”花思雨一仰下巴说道。 炎潆雪不禁看了看她,见她虽然尽量绷着脸,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却漾满笑意,刚才心中那种纠结如麻的痛苦不由得消逝,说道:“那你就坐到一边去,我累了,要睡觉。” “嘻嘻……”花思雨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笑出声来,一下子窜到床边的椅子上。 炎潆雪道:“你最好赶紧学会控制身体里的力量,明天我就教你防卫的功夫。”说完躺了下来。 “咦,这么快就要教我?”花思雨忍不住问,惊讶地发现炎潆雪呼吸沉稳,竟然已经睡着了。想起他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体自然疲惫到极点,花思雨不禁心生关爱,轻轻走到床前,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忽地又想,也不知道他的伤怎样了,刚刚金转大哥只是给他洗了洗伤口,怎么不见他帮大人包扎啊?花思雨伸手慢慢撩开炎潆雪肩头的衣襟,赫然发现那肩头上原本血淋淋的空洞已经不见,展现在眼前的是完整的白玉般的肌肤。 花思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碰触伤口的部位,摸到的确实是温热的肌肤,不带半点伤痕。 “为什么不去练功?”花思雨正在出神,突然听到炎潆雪愠怒的声音,“坐在这儿发什么呆?” 花思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炎潆雪肩头,慌忙抽了回来,不自觉脸上涌起一阵红潮,别过脸去,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的伤好得这么快。” “让你失望了?”炎潆雪冷冷说道,“赶紧坐到椅子上去练功,别来吵我睡觉。”说完,翻了个身,面冲里,转眼间又昏昏睡去。 花思雨咧开嘴偷偷一笑,将炎潆雪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坐到椅子上,按炎潆雪白天教她的方法,开始运行体内的力量。 第8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第二天,炎潆雪直睡到日上三杆,这才醒转,感觉体内的天潜力已经恢复,略微放心,但细想昨日与舒亮战斗的情景,似乎对方是有意击伤自己的肩井穴,心中仍有一丝不安。花思雨见她醒来,赶忙上前。 “你还没走啊!”炎潆雪淡淡说道。 花思雨道:“是你叫我坐在椅子上练功的。” “把听香叫进来,我有事问她。” “你昨天说……说,以后听香的事都由我来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象没答应吧!” “我现在答应了。” “我现在改主意了。” 花思雨半边脸抽搐着,瞪视炎潆雪,愣在当地不动。 炎潆雪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为什么还不去?我使唤不动你么?” 花思雨气愤地跺了下脚,转身冲出房门。 “咦,你又是冲出来的呀!”金转仍守在门口,忍不住笑道。 “关你什么事,这很好笑吗?” 金转脑袋一歪,仍旧笑着说:“我只是很好奇,你好象很喜欢往前冲着走路呢!” “我怎么走路,你管不着。”花思雨凶巴巴地说。 “为什么还不去把听香叫来?”屋内,炎潆雪的声音冷冷传来。 花思雨噘起嘴巴闷哼一声,来到旁边听香的房门口,敲了几下门。“喂,听香姐,大人叫你。” “我马上来。”听香赶忙打开房门,手里捧着一件崭新的外套,“大人起了么?” 花思雨见听香把那身外套捂在胸口,猜想那是炎潆雪的衣服,心中没来由又是一股气,翻了个白眼,也不答话,气呼呼地朝楼下大厅走去。 “这小丫头又发什么神经呀?”盯着花思雨的背影,听香忍不住转头问金转。金转嘴角一咧,轻声一笑,不多言语,只是大拇指往炎潆雪房间一指。听香道:“她又气大人了?” 金转道:“说不好。” 听香抱怨道:“她怎么老是惹大人生气呀?” 金转道:“谁知道。” 听香道:“真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花那么大笔银子标下这么个人儿。对了,你知道她身上的那股力量是哪儿来的吗?她自己都掌控不好,肯定不是她生来就有的。” 金转眨巴眨巴眼睛,没吭声,有些事,女人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金大哥,你怎么不说话?”见他半晌不吭声,听香忍不住问。 “大人等你呢!”金转说道。 听香无奈地白了一眼他,进了炎潆雪的房间。 “听香,关于那个舒亮,你了解多少?”洗漱完毕,炎潆雪问听香。 听香沉吟道:“那个舒亮……是血魔王身边的一等高手,除了施允之外,应该就数他厉害了。” “是么?那……关于他的血魔刀……” “血魔刀?”听香怔了怔,“大人,您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那些修炼达千年之久的高等血魔都被血魔王分了等级?” “嗯,分一等、二等、三等。” “普通的血魔,就算血祭,血魔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有晋为高等血魔,血祭才会增强血魔刀的杀伤力。等到高深时,血魔刀根本不需要再血祭,就会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 “你是说,舒亮的血魔刀就属于不需要血祭的这一种?”炎潆雪问,回想昨日那场恶战,果然未见舒亮血祭魔刀。 听香道:“我只在五百年前见过舒亮一次,对他不是很了解,这点我也只是猜测。” “哦!”炎潆雪低头沉思,突然道:“血魔王到底是……” “怎么,大人?” “血魔王是只数千年的大魔,对天潜力也应该有所了解吧!”炎潆雪沉吟道,琢磨着怎样才能保护肩井与命门两穴不被伤害。 “是啊,”听香说道,声音不乏担忧与关心,“我也是这样想的,您得赶紧想个法子。血魔王既然盯上了您,就不会轻易罢手。” “我会小心的。”炎潆雪说道。沉默一会儿,炎潆雪又道:“待会你叫上金转和思雨,咱们到郊外去修炼。” 听香一愣,“那个思雨……也要叫上么?” “嗯,我打算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身之法。” 听香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着问:“大人,您……想亲自教她?” 炎潆雪一愣,看了看听香,见她目光中透出好奇,有些套八卦的意思,咳了一声,说道:“我才没心情管她的事,让金转教她就好。” 。 “嗨……哈……哈……”花思雨站在草坪上,扯着嗓子大叫,摆着金转刚刚教她的姿势,却不自觉偷眼瞟向坐在一旁的炎潆雪。那位大人正盘膝而坐,似乎正在闭目养神,象尊雕像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香亦是盘膝,静默地坐在他旁边。 哼,明明说好是你教我,临了却又改成金转!花思雨心中相当不愤。 “你往哪看啊?”虽说是偷眼暗瞧,还是被金转发现,他忍不住抱怨,“我说小丫头,虽然有大人的命令,可是我也没功夫在这儿看你摆花架子。” “谁摆花架子啦?”花思雨道,“我不是正在努力练习吗?” “雷声大雨点小,光听你叫唤了。”金转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不……叫出来,力气哪能发得出来呀!”花思雨狡辩道。 金转道:“算了,我看你还是先练一个时辰倒栽葱吧!” 花思雨伸出纤纤食指,惊问:“一个时辰……倒栽葱?” “金转,”炎潆雪霍的睁开眼睛说道,“你还是跟着她,让她沿着这座山倒栽葱走一圈吧!” “什么?”花思雨更惊。 “这回帮不了你啦,是大人发话,我也没办法。”金转说道。 “嘻嘻……”听香忍不住捂嘴直笑。 花思雨下巴一仰,指着听香问:“为什么她可以不用修炼,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炎潆雪道:“听香,你也去。” “啊?”听香一愣,“可是,把大人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还用不着你来保护吧!”炎潆雪冷冷道。 听香撇撇嘴,只得起身来到花思雨跟前,狠狠瞪了眼她。花思雨得意地笑了笑。两人当即倒栽葱,金转在后面跟着,淡入山峦之中。 三人走后,旷野里一阵安静,炎潆雪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修炼,想起五种最高深的意密除了空杀之外,还有四种自己尚未练成;莲花落中的很多招式他虽已练得熟练,但尚有好几种厉害招式无法突破。要战胜血魔王,这些功夫不练不成。可是,又如何保护肩井和命门两穴呢?既然已经在这方面吃了一次亏……回想昨天之战,若不是舒亮一时得意忘形,竟放弃血魔刀,反用近身肉搏的拳脚功夫,自己现在哪还有命在? 想到这些,炎潆雪皱了皱眉,知道再不抓紧时间修炼,下一次与血魔交战之时,恐怕就是自己命丧之时。 第8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嗨……哈……哈……”花思雨站在草坪上,扯着嗓子大叫,摆着金转刚刚教她的姿势,却不自觉偷眼瞟向坐在一旁的炎潆雪。那位大人正盘膝而坐,似乎正在闭目养神,象尊雕像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香亦是盘膝,静默地坐在她旁边。 哼,明明说好是你教我,临了却又改成金转!花思雨心中相当不愤。 “你往哪看啊?”虽说是偷眼暗瞧,还是被金转发现,他忍不住抱怨,“我说小丫头,虽然有大人的命令,可是我也没功夫在这儿看你摆花架子。” “谁摆花架子啦?”花思雨道,“我不是正在努力练习吗?” “雷声大雨点小,光听你叫唤了。”金转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不……叫出来,力气哪能发得出来呀!”花思雨狡辩道。 金转道:“算了,我看你还是先练一个时辰倒栽葱吧!” 花思雨伸出纤纤食指,惊问:“一个时辰……倒栽葱?” “金转,”炎潆雪霍的睁开眼睛说道,“你还是跟着她,让她沿着这座山倒栽葱走一圈吧!” “什么?”花思雨更惊。 “这回帮不了你啦,是大人发话,我也没办法。”金转说道。 “嘻嘻……”听香忍不住捂嘴直笑。 花思雨下巴一仰,指着听香问:“为什么她可以不用修炼,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炎潆雪道:“听香,你也去。” “啊?”听香一愣,“可是,把大人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还用不着你来保护吧!”炎潆雪冷冷道。 听香撇撇嘴,只得起身来到花思雨跟前,狠狠瞪了眼她。花思雨得意地笑了笑。两人当即倒栽葱,金转在后面跟着,淡入山峦之中。 三人走后,旷野里一阵安静,炎潆雪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修炼,想起五种最高深的意密除了空杀之外,还有四种自己尚未练成;莲花落中的很多招式她虽已练得熟练,但尚有好几种厉害招式无法突破。要战胜血魔王,这些功夫不练不成。可是,又如何保护肩井和命门两穴呢?既然已经在这方面吃了一次亏……回想昨天之战,若不是舒亮一时得意忘形,竟放弃血魔刀,反用近身肉搏的拳脚功夫,自己现在哪还有命在? 想到这些,炎潆雪皱了皱眉,知道再不抓紧时间修炼,下一次与血魔交战之时,恐怕就是自己命丧之时。 几个人修炼到傍晚,开始返程。 花思雨偷眼看向炎潆雪,不知为什么还是希望炎潆雪能够亲自教她,忍不住问道:“大人,明天你打算教我什么?” “明天……”炎潆雪沉吟说道,“还是让金转教你基本的防卫方法吧!” 花思雨噘起嘴巴说道:“大人,你昨天明明说要自己教我的,怎么又让金转大哥教我呢?” “嘿嘿!”金转忍不住一笑。 炎潆雪道:“金转教你不是一样吗?”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笑问:“大人,你是不是根本不会这些功夫,所以才让金转大哥教我的?” 炎潆雪闷哼一声,并不答话。 花思雨见状皱了皱眉,寻思道:“不说话……难道是我猜对了?” 炎潆雪白了她一眼,加快步伐前进。 “白痴!”金转在她耳边笑着咒一句,追上炎潆雪。 听香也忍不住笑了笑她,这才加快步伐。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呀?”花思雨纳闷地嘀咕,见三人走得远了,不禁大喊:“喂,等等我!”一路追了上去。 “金转大哥,听杜大哥说,你是天界的黑白帝,是不是真的?”花思雨嘴巴不肯闲着,问道。 金转愣了愣,答道:“过去是,不过现在……我只是我家大人的一个跟班。” 花思雨奇道:“为什么?难道天神也会缺银子而不得不卖身?” 金转嘴巴歪了歪,无奈道:“你能不能别老是问一些这么白痴的问题?” “什么白痴问题呀?”花思雨叫道,“我是在问你正经的。神族的最高级别黑白帝居然会在人界服侍一个阔家大少爷,难道不令人奇怪吗?” 金转眨巴眨巴眼睛,纳闷儿问:“阔家大少爷?你说谁?” “当然是他喽!”花思雨说着一指炎潆雪。 炎潆雪无奈地皱皱眉,轻声一咳。 听香忍不住笑道:“看来,你那位杜大哥对你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呢!” “杜大哥?他隐瞒我?”花思雨不禁白了一眼听香,“你知道我和杜大哥是什么关系吗?居然说他会对隐瞒重要的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呀!” 听香道:“难道他没对你隐瞒我家大人的身世吗?” 花思雨嘴巴一歪道:“切,你家大人的身世他怎么会知道?” “你对他倒是深信不疑啊!”炎潆雪冷冷地说。 花思雨道:“那是当然,他是我十几年的哥们,怎么可能信不过?”说着白了一眼炎潆雪,“再说,那天我不是问过你的身世么?是你自己不肯说,干嘛扯到杜大哥身上啊?” 炎潆雪忍不住别过脸去望向虚空,掩盖心中那一阵痛苦纠结。 金转咂吧下嘴,说道:“小丫头,好象是你自己先提起你那位杜大哥的,再说,是听香说杜笑天隐瞒你的,跟我家大人可没关系。” 花思雨道:“那还不都一样。” 金转道:“听香是听香,我家大人是我家大人,怎么可能一样?” “是啊,”听香道,“我以为,那个杜笑天早就把我家大人的身世告诉你,所以你才求我家大人教你功夫呢!” 花思雨哼道:“是他自己说要教我的,我才没有求他。”说完忽地一怔,问听香道:“你刚才说,杜大哥把你家大人的身世告诉我,所以我才求他教我功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香捂嘴一笑道:“象你这种智商的人,跟你解释起来也好麻烦,自己去想吧!” 花思雨一边走一边琢磨,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问炎潆雪道:“大人,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炎潆雪回答:“从达奚国来。” “达奚国?”花思雨想了想,“是御风国北边的那个达奚国吗?” 金转道:“你以为世上有几个达奚国!” 花思雨皱眉道:“那你不是从天界来的。” “你很在意吗?”炎潆雪突然问,“我从达奚国来和从天界来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是达奚国的什么人?”花思雨问,微微一顿,又问:“总不会是……间谍吧?” “无聊!”炎潆雪道。 “既然不是间谍,为什么要培养我呢?”花思雨说着一把拉住炎潆雪,“我可告诉你,我才不会帮你谋朝篡位或者搞暗杀之类的事。” “你……真是烦死了。”炎潆雪甩开她,不耐烦地说道。 “嘻嘻……”听香在一旁直笑,“这也不能全怪她,谁叫她长了一颗白痴脑袋呢!” “谁长了一颗白痴脑袋呀?”花思雨叫道。 听香不理她,仍旧对炎潆雪道:“她这么烦着您,完全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您的身份。” 提起炎潆雪的身份,花思雨急道:“那你们倒是告诉我呀!” 听香冲她做了个鬼脸,突然沉默。 花思雨闷哼一声,上前再一次拉住炎潆雪,“你给我站住!现在马上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对哦对哦!”听香突又搭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还要说清楚结婚与否,家里是不是有个母老虎一样的老婆,在外面养了几个小妾……” “大人,你看她呀!”花思雨气得直跺脚,“我根本没打算问这些事。” “哈哈……”金转忍不住开怀大笑。 “哦?那是我误会你啦!”听香说道,作了一揖,“小女子听香这就给思雨小姐赔礼!” 金转笑道:“听香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小丫头,你要是跟她生气,可生不起哟!” 花思雨翻了个白眼,对炎潆雪道:“大人,好歹你总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炎潆雪一怔,想起确实不曾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姓,当即说道:“我姓景,叫炎潆雪。” 花思雨一呆,惊问:“叫什么?”但见眼前那位大人淡朱色的双唇一开一合,清晰地吐出那三个字:“炎潆雪。” 花思雨嘴角抽了抽,“你就是那些天神说的……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行为超级诡异的……那位大人?” 金转不禁愠怒:“谁竟敢这么说我家大人?” 炎潆雪道:“不用在意。除了炎家那几位,没人敢这么说。” 花思雨点头道:“对啊,就是他们。”见炎潆雪不再言语,笑道:“怎么?没想到自己在家人心目中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形象吧!” 炎潆雪道:“嗯,从没想过他们会这么了解我。” 花思雨听罢一愣,不自觉嘴角又抽了抽。 众人回到翠红楼,炎潆雪把自己关在屋内抓紧时间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如此过了几日,炎潆雪却只悟透了意密中的幻空幻灭一招,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实力几乎是不可能,但炎潆雪性格坚韧,不但没有因此消沉,反倒更加努力地修炼。 “大人干嘛要这么拼命的修炼啊?”花思雨问,她和听香趴在草窠里休息,看到远处结界内的炎潆雪,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嘘嘘,却仍旧不肯休息,心生疑问。“他不已经是黑白帝了么?那可是神族里的最高级呀!” “喂,你们两个,不好好修炼,趴在那儿干什么?”金转一声狮子吼,吓得两人赶忙站起,立定站好。“就快要和血魔决战了,连大人都丝毫不敢放松,你们俩却趴在这儿休息。” “金大哥,其实用不着我们上战场吧!”听香笑道。 “这话你好意思说出口吗?”金转道。 听香嘴角抽了抽,闭紧嘴巴不敢再多说话。金转这几天对她们的要求极苛刻,看来,形势已相当严峻。 金转哼道:“神族当前的实力与血魔相差甚远,决战时,我们可抽不出功夫保护你们。大人让我训练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你们这么三心二意的,到时候不丢了小命才怪。” 花思雨已忍了半天,目光炯炯地望着金转,问道:“金转大哥,我们……真的也会参加和血魔的大战么?” “那要看当时的情况了。”金转道,“快把刚刚教你们的一百零八式练熟,练不好不准吃饭。” “是!”花思雨欢快地应道,开始按着金转所教认真修炼。 听香无奈道:“你这小丫头,还真会讨人家的欢心呀!难道你真的想参加与血魔的决战吗?” “当然!”花思雨挺着胸脯说道,脸上豪气顿生,“这种英雄事业,我花思雨怎么可能落在后面。” 听香道:“可咱们是女人哪!” “女人怎么了?那几个姓洛的也是女人,不是也要参加决战吗?” “她们是帝级天神,咱们跟她们可不一样。”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花思雨说,兴奋地笑了笑,“有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我花思雨绝不会白白的错过。如果能够在这场决战中做出点成绩,以后就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了。” “哼,就算是决战,也不会让人界知道。”听香说道,“你的那些个梦想在这里还是无法实现。” 花思雨道:“最起码我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这样不也挺好的吗?”说着咂吧下嘴,正色道:“快好好练吧,金转大哥说了,练不好不准吃饭呢!” 听香叹了口气,七百多年了,她早已厌烦,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和平安详的地方,没有战争,也没有杀戮? 她忍不住又望向那个结界,结界内炎潆雪仍在拼命修炼,忽地想起这十八年来,为了自己不再落入血魔王之手,他一直把自己带在身边,不知这样做给他增加了多少次战斗和杀戮,可他竟从没象自己这般抱怨,为什么?难道他也象血魔王一样,喜欢战争与杀戮吗?不,那位大人绝不是这样的家伙,可是为什么还要战,为什么还要杀? “听香,你发什么呆哪?还不赶快练习?”金转吼道。 听香一怔,转过来望向他。 见到她目光中的怀疑与犹豫,金转亦是一怔。“你怎么了?到底在想什么?”金转皱眉问。 “金大哥,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战争和杀戮?”听香问,感觉鼻子莫明其妙地有点酸。 金转道:“不,不过为了保护人界的和平与安宁,就不得不做些不喜欢的事,尤其是咱们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担负的责任就更大。如果我们不去阻止血魔,那些普通的凡人该怎么生活呢?” 听香眨巴眨巴眼睛,心中豁然开朗,笑道:“对哦!” “赶快修炼,不准再偷懒!”金转吼道。 “是!”听香应道,如花思雨一般开始修炼。 花思雨斜眼瞟了瞟她,噗哧一声笑道:“想不到你这人想法还真多。” 听香眯起眼笑道:“当然,象我这样经历种种磨难、看尽世间百态的人,想到的事情当然要比你这个小孩子要多得多。” 花思雨撇撇嘴,哼道:“既然这样,干嘛还有那么多的茫然?邪恶的一方想要害人,作为正义的一方当然要阻止他,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居然还自称已经经历种种磨难、看尽世间百态,切!” 听香嘴角抽了抽,叫道:“谁说我没想明白这点?我只不过是对血魔挑起的这些事非感到厌烦而已。” “吵什么吵,不是叫你们修炼吗?”金转又是一声吼,两人当即噤声,全心修炼。 。 结界内,炎潆雪感觉身心疲惫不堪,双腿颤抖着,似乎连站立都很困难,却仍不肯罢休,再一次将体内神力运起,以意念之力发出,忽地脑袋里嗡的一声,炎潆雪眼前一黑,不自觉躺倒下去。 眼前有一片片花瓣飞落,炎辉突然出现在眼前。“潆雪,如果你再不想个办法在短时间内增强实力,就会被血魔王杀了。” 炎潆雪道:“我知道,可这不是简单的事。” “为什么你不想办法突破黑白帝至极呢?” “黑白帝至极?” “对啊,难道你忘了二十五年前曾在炎氏藏书阁的藏书里看到过至极与无极吗?有关黑白帝的深层奥妙,就是至极。” “可是,上面并没有记载如何突破它。” “我看,以金转现在的实力,一定已经突破了至极。” “是么?”炎潆雪皱了皱眉,自从他成功剥离金转体内的天潜力之后,金转与他无话不谈。“可我都没听他提起过……”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哩!”炎辉笑道,“不过,也许他听说过有关至极的事,你不妨去打听打听。” 炎潆雪睁开眼来,发现自己仍躺在结界之内,猜想刚才是因为虚拖而暂时晕厥,不过,躺了一会儿,他的体力已有所恢复,当即起身破开结界,走到金转跟前。 “大人,要回去休息么?”金转问,此时天已向晚,夕阳就要落到群岚之后。 “不,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至极,你听说过么?” “至极?”金转惊问。 “看来,你的确听说过。” 金转长叹一声,“肖一白在临死时提起过,他说叫我们不要放弃至极和无极,我和炎风从没听说过这方面的事,当时都以为是他伤得太重,神智不清说的胡话。” “这么说,肖一白了解至极和无极的事……”炎潆雪沉吟道,“他没跟你们提起过如何突破它?” 金转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炎潆雪不禁皱眉,陷入沉思之中,不一会儿,纳闷儿道:“肖一白是从哪儿了解的至极和无极呢?” 金转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整天泡在天界用来藏书的神心阁里……” “神心阁?”炎潆雪一惊,十二岁那年,她曾去神心阁看过,那里大部分都是与天界历史有关的文献,与修炼有关的书却很少见。一定是我忽视了什么,炎潆雪心想,对金转道:“我要回天界一趟,你留在这里保护她们。” “你又要回天界?”金转惊道。 “我会尽快赶回来,有什么事用风莲联络我。”炎潆雪说着窜入高空。 “喂……”金转想要叫他,但已不见了他的影子。 “想不到大人居然会飞得这么快!”花思雨不禁有些吃惊。 “大人去哪儿了?”听香问。 “不关你们的事,抓紧修炼!”金转没好气地说,往高空中望去,不知为什么,炎潆雪一不在身边,他就感觉缺少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第8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回到天界,到轩辕宫拜见了炎容,便立即赶到神心阁,查找有关至极与无极的记载,翻找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本名叫《左天谱》的书中找到了相关记载,只是它们都被记在字里行间的夹缝中,很难被人发现。 炎潆雪心中燃起了希望,又在神心阁里泡了一天,翻遍所有书籍,凡是记载至极与无极的书籍都被他单放在一个架子上。整理完毕,他静下心来细看。 原来早在四千五百年前,帝族天神内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叛乱,叛党以黑白帝杨烈为首,攻占了半个三重天,死伤不计其数,一时间天界血流成河,流到人间,化成血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就连当时的黑白帝领席陈天要也在这场叛乱中丧生。 陈天要有两个弟子,一个就是杨烈,修炼三百年便晋级为黑白帝,成为当时有史以来晋级最快的帝级天神;另一个是肖天,也就是肖一白的父亲。 起初,陈天要对杨烈寄予厚望,将黑白帝更深层的至极传授给他。但随着力量与权力的膨胀,杨烈的本性也逐渐暴lou,陈天要发现他生性凶残,嗜杀成性,几次教导,杨烈都不肯悔改,陈天要便放弃他,转而将黑白帝的最深奥义无极传授给了肖天。 杨烈不服,带着一帮手下发动叛乱,企图夺取修炼无极的法门。双方恶战了七天七夜,最后以杨烈的失败而告终,而陈天要也被杨烈打成重伤,弥留之际,他嘱托肖天,把至极与无极的修炼方法销毁,从此只以口授代代相传。 至极与无极的修炼法门毕竟太过繁难,肖天担心仅以口授会致使两项高深密法失传,便在销毁原本之前,将它抄录在其他书字里行间的夹缝之中。 肖一白从肖天处得知黑白帝尚有更高层的至极与无极,肖天死后,他便在神心阁里用心翻看肖天所提的那几本书,同时在另一本书里留下了自己修炼的心得笔记。 看完了肖一白笔记中关于这场内乱的记载,炎潆雪开始细看至极的修炼法门。至极,是通向无极的不二法门,想要突破至极,神力自然要达到一定的标准,而更重要的是念力的修养,其次是将念力与神力结合,两者结合无间,才能真正突破至极。 念力的强弱完全取决于个人的内心,内心强者则念力强,内心弱者则念力弱。检验念力是否达到至极的标准,便是催动意念咒。炎潆雪自忖自己早就拥有一个强大的内心,当即按着上面所载至极意念咒的催动方法发出意念咒。 谁想意念咒发出之时,周遭未见有任何异常,炎潆雪不禁叹了口气,这意念咒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今没有时间一点一点练习,炎潆雪只得把至极与无极的修炼方法默记在心,随即告别炎容,返回了人界。 炎潆雪回到翠红楼时正是下午,见听香在门廊上来回遛达,炎潆雪皱了皱眉。 “大人!”一见炎潆雪,听香欢快地迎上来,“大人,您终于回来啦!” “你在那儿遛达什么?不用修炼么?”炎潆雪愠怒问。听香陪上笑,没有答话。两人进得楼里,见花思雨正kao在柜边和花枝莺嗑瓜子,两人也不知在聊什么,不时地爆发出哈哈大笑,炎潆雪心中怒气更胜,吼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都在干什么?”惊得花枝莺手一抖,瓜子洒了一地。“金转呢?” “他……在屋子里歇着呢!”听香回答,随即大喊:“金大哥,大人回来啦!大人回来啦!” 只听吱呀一声门响,跟着一阵风掠过,众人眼前闪过一个黑影,金转已奔到炎潆雪跟前,“大人,你可回来啦!” “你歇得倒是舒服,”炎潆雪冷冷说道,“这几天是怎么教她们修炼的?” 金转道:“大人,我们这几天一直都在抓紧修炼。只是……你这么多天没回来,我们……修炼也没心情了,所以今天才放假一天……” “你居然给她们放假?”炎潆雪低沉着嗓子吼道,眉头皱成个疙瘩。“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应该知道吧!”无奈地闷哼一声,想到至极和无极,觉得现在没时间发脾气,皱了皱眉说道:“算了,到我房间来一下。” “哦!”金转应道,小声对花思雨和听香道:“都怪你们两个,害得我都挨骂了。” 金转跟着炎潆雪进了房间,花思雨奇道:“金转大哥不也是黑白帝么?他与大人是平级,干嘛这么怕大人?” “嘻嘻……”听香忍不住直笑,“金大哥对大人的感情,就象是孩子对父母的感情,依赖性占好大一部分哦!” “依赖?他为什么依赖大人?” “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大人把他从另一个世界里拉回来的缘故吧!” “另一个世界……是哪个世界?”花思雨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 “就是魔界呀,白痴!”听香忍不住笑她,“你不会连金转大魔王都没听说过吧!” “金转大……魔王?”花思雨惊得嘴巴半天合不上。 花枝莺在一旁听得更是心惊,两只眼珠对在一起,当即晕厥过去。 “喂,娘!”花思雨赶忙伸手扶住她。 “哎呀,”花枝莺一口气缓了过来,“我说……我说当初听到金转这名怎么这么耳熟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唠叨一边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早在三十年前,我就听我娘提起过,很久以前,有个金转大魔王,好几个顶级天神联手都打不过他。敢情,那个大魔王现在住我……住我店里了……”说着眼珠一对身子一歪又晕倒下去。 “娘!娘!”花思雨叫着扶住她,不知如何是好。 “让我来。”听香说道,用力掐了掐花枝莺的任中。 那花枝莺“哎哟”一声呻吟醒转来,一把拉住听香的手,“我说听香姑娘,你可跟我说实话,那个金大爷和金转大魔王真是一个人吗?” “嗯,是啊!”听香点点头。 花枝莺倒抽一口凉气。 听香又道:“不过,你们放心,现在金大哥已经被我家大人拖去了魔性,不再是魔王了。” “真的呀?”花枝莺问,不太相信。 听香道:“当然是真的,就算不信我,你们也该信我家大人吧!” “哎哟,”花枝莺拍拍胸脯,“就是因为你家大人,所以我才怕呀。你家大人那眼神,那说话的腔调,那脸上的表情,啊,我说听香姑娘,你家大人不会也是魔王吧?” “娘,你别胡说。”花思雨噘起嘴巴说道,“大人才不是魔。” 花枝莺道:“不是魔也不是凡人,我一见他,整个身子就跟僵住似的,动起来都费劲,半天走不动道。” 听香一本正经地道:“这一点儿我相信,你一见帅男就走不动道,我发现可不止一回了。” “原来黑白帝之上还有至极和无极。”听炎潆雪提到黑白帝尚有更深层,金转不免有些惊讶。 炎潆雪道:“嗯,我打算让你陪我一起修炼。” 金转一愣,“大人想让……我也修炼至极和无极?” “你不愿意?” “不是,”金转沉吟道,“呃……可是这件事你请示过天界那三位大人么?” “没必要请示他们。”炎潆雪道。 金转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把至极和无极教给了我……如果他们不肯让我回天界……” “上次回天界时,我跟他们提起了这件事,他们并没有反对!” “虽说如此,可是其他的人……” 炎潆雪道:“不用想那么多,现在实力够得上修炼至极的恐怕就只有我和你了。况且,咱们现在面临的敌人血魔王,不是一般的高手,要是没有能击败他的人,咱们这一方在决战时怎么可能胜利?” 自己毕竟杀了天界七位黑白帝,他们的后人怎么可能善罢干休?想到此,金转不禁担忧,“可是,你这样做……会落埋怨……” “跟你说了,不用想那么多。”炎潆雪道,“踏踏实实地修炼,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决战。” “大人……”金转低声唤道,看着炎潆雪,感觉眼睛有些湿。 两人在房间内钻研了一阵,到傍晚时,叫上花思雨和听香,一同到郊外去修炼。 几人出了翠红楼,走了不远,忽见告示栏前围着许多人,叽叽喳喳地不停议论。花思雨最爱凑热闹,当即挤进人群,看个究竟。不一会儿,她挤出来,叹道:“唉,原来是公主和国师大婚,过几天要游街。” “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吧,”炎潆雪冷冷说道,“别总是三心二意,什么事都想cha上一杠子。” 花思雨闷哼一声,道:“我这叫关心国家大事,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小丫头,你这话有点不切实际吧!”金转嘴巴一歪说道,“你忘了是谁把你从投标会上标下来,还辛辛苦苦地教你修炼?” 花思雨看看炎潆雪,见他只是目光直视地朝前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又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不养闲人”,便用下巴指了指他,说道:“他不过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既然知道这点……”炎潆雪道,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花思雨。“就不用我多废话了,你就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成为一个好用的工具吧,不然我随时会退货!” 花思雨一愣,又是冰棱似的目光,带着棱角,冷得可以冻死人,却又感觉象钻石一般能折射出美丽的光华。花思雨怔在当地,听香在她耳边低声埋怨:“你这小丫头,可真是不讨人喜欢。” 几个人沉默着,出了城门,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外,找了一片旷野,炎潆雪命花思雨和听香自己修炼,他和金转在不远处设起结界,修炼至极。 轰! 一声巨响,金转的意念咒射到地面,轰出一个大洞。 炎潆雪怔了怔,看来炎辉说他已突破了至极的境界,此话不假;而记载中所说的,意念咒不仅能发挥符咒本身的力量,而且还有很强的攻击力,这一点也确切无疑。 “嘿嘿……”金转傻笑几声,挠了挠后脑勺,“一不小心,劲使过头了。” 炎潆雪道:“是因为你已经突破了至极,所以意念咒才会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 “是么?”金转奇道,看了看炎潆雪刚刚射出意念咒的地方,那里只崩开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地皮,不禁皱起了眉头:以前,他常和炎潆雪一起训练,虽然炎潆雪的实力确实跟他有一定的差距,但,差距没有这么大吧! “刚才……你是什么感觉?”炎潆雪沉吟着问。 “什么?”金转一时不明所以。 “刚刚你射出意念咒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那个……”金转回忆了一下,“什么也没想,就是想着射出这个咒。” “意念咒威力的大小,完全取决于念力的强弱……” “不会吧,我一直觉得你的念力要比我强许多哩!” “不,你刚刚射出意念咒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炎潆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呃……真的没什么感觉,”金转皱眉又想了想,“只是按着平时发力的方法,把意念咒射出去……” “哦!”炎潆雪低下头复又陷入沉思。按着平时发力的方法,把意念咒发出去……炎潆雪在心中默念一遍,集中精神再一次发出意念咒。 噗! 意念咒射到地上,仍旧只崩开一小块地皮,发出一声闷响。 炎潆雪皱了皱眉,虽说他和金转的实力确有差距,但差距真的大到如此吗? “大人,”金转也在想这其中的奥秘,“我看,这意念咒无非就是将意密与符咒结合,在射出的刹那再贯注强劲的神力。我和你的神力相差不多,不过……” “不过怎么样?”见金转迟疑,炎潆雪忙问。 “我已经修炼了几千年,可是你才修炼了三十几年;况且我参加的大战不知有多少,遇到的强劲对手更是数不胜数,无论是神力的使用还是意密、符咒的使用,在熟练程度上咱们是不可能一样的。” 啊,可不是么!炎潆雪心中一亮,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既然已经找到症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金转,你自己往下修炼吧,不用管我。”炎潆雪说道,又开始发射意念咒,如果不熟,多练几次就熟了,一百次,一千次,再不行就一万次……总有练到熟的时候。 金转笑了笑,继续修炼,将念力与神力结合虽说不难,但想要做到两者结合无间,却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当下,静下心来,将念力贯注于神力之中……发力! 轰! 又是一声巨响。 “金转,”炎潆雪皱了皱眉,“咱们还是分开来练吧!” “啊……哈哈……”金转忍不住又是挠头傻笑,“我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你说呢!” “嘿嘿……那我再设一个结界好啦!”金转说道,穿过这个结界,打算到旁边再设一个结界修炼,却见不远处听香在独自修炼,忍不住问她:“听香,思雨哪儿去了?” 听香道:“她说对着我心情不好,想找一个安静地方修炼,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哼,这人没三两油水,事还不少!” 金转嘴角抽了抽,吼道:“白痴,血魔就在附近,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香一惊,“啊……可是……也许血魔不会找上她……”不自觉四面望了望,此时天色已晚,四周黑漆漆的,听香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姑娘独自穿梭在密林里,的确让人担心。 结界内的炎潆雪听到金转的咆哮,赶忙出了结界,听说花思雨自己到别处修炼,不禁一皱眉,“金转,你带着听香先回翠红楼,我去找她。要是她在翠红楼的话,就用风莲通知我。” “是!”金转应道,拉起听香飞向翠红楼。 花思雨随手揪了片柳树叶,放在嘴边吹,却怎么也吹不响,只得无奈地又把它扔掉。 “你这小丫头,可真不讨人喜欢!”想起听香的那句话,花思雨心中不免丧气,又被人这样说了,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娘说过,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能放弃自己!”花思雨对自己说,手握成拳举起,“可不能这么消沉,要是被娘看到会挨骂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眼泪还是掉下来,她用手擦掉泪水,“怎么这样就哭了?真没出息!花思雨,这样可不行,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不是说过,再不会因为别人瞧不起自己而哭泣么?要让自己象战士一样坚强,不是这样对自己发过誓吗?我要高兴起来,让自己高兴起来,想一想,嗯……对了,不知道杜大哥现在干什么呢?嘻嘻,要是我现在去找他,会不会把他吓一跳?” “对了,反正这儿离杜庄已经不远,不如去看看他,这几天光忙着修炼都没和他联系,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被杜之星大人关起来修炼呢?嘻嘻……”花思雨一路连蹦带跳地奔向杜庄。 炎潆雪躲在一颗粗大的柳树后,看到花思雨居然这么伤心,心里不自觉刺痛。她的自言自语,他全都听到,那份刺痛便更加深了。她受伤时只会想到那个杜笑天么?难道是真的?每个人每一世都会爱上不同的人,而她,不管前世的爱有多深,终归还是逃不掉这样的宿命…… 见花思雨消失在密林深处,炎潆雪轻叹一声,悄悄跟了上去。 花思雨来到杜庄门外,“喂,杜大哥!杜大哥!”她扯着脖子喊了两声,却不见里面有人应。 “哎,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墙拐角后藏着两个人,一个长着朝天鼻的人低声对另外一个元宝耳朵的人说。 “好象是翠红楼成天跟听香混在一起的那个。”元宝耳朵说道。 “可不是她么?看来,她跟姓杜的小子关系不错,这么晚她到这儿来干什么?” “会不会是替姓景的充当信使?” “没准,咱们抓来问问!” “好!” “好”字刚一出口,元宝耳朵忽觉头顶一阵刺痛,随即晕厥过去。那朝天鼻见状一惊,四面望了望,却不见有人,再回转头望向门口,眼前却有一条黑影闪过,跟着额头中掌,也昏了过去。 “杜大哥,开门哪,我是思雨!”花思雨一边拼命砸门一边大喊,丝毫没发觉刚刚发生了情况。“快开门哪,我是思雨!” “来了来了,谁呀,大晚上的?”一个人打着哈欠开了门,“咦,你不是思雨姑娘么?这么晚找我们家少爷?” “嗯,他在么?” “在,不过已经睡……” “喂,大晚上的都不用睡觉么?吵什么哪?”此时,从里面又出来一人,一身黑帝装束,不是别人,正是炎云,“啊……”他张着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到花思雨不觉一愣,随即问道:“花思雨,这么晚了跑这来干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战斗开始了么?”炎云一边问一边紧张地四面张望,感受着附近是不是有魔力。 “什么战斗啊?”花思雨没好气地说,本来心情就不爽,看到炎家人就更不爽了,“我是来找杜大哥的,你让开!”扒开他,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扯着脖子狂喊:“杜大哥!杜大哥!” 那开门人拦住她,“思雨姑娘,小点声,天神们都休息了。” “他们休息关我什么事啊?”花思雨吼道。她的狮子吼惊动了庄园内的众人,各项个房间亮起灯来,簌簌传来声响。不一会儿,出来一大帮看热闹的神众。 “我……我这就去叫我们家少爷,你等一会儿,好不好?”开门人见状不免焦急,现在庄园内住的可都是些惹不起的人哪! “咦,原来是个小姑娘!”神众们打哈欠的打哈欠,抱胸的抱胸,开始了议论。 “大晚上的,干什么这是?” “这姑娘有些眼熟,是不是跟杜家少爷挺好的那位?” “切,真是没有一点规矩!” “听说,是翠红楼出来的。” “翠红楼是什么地方?” “好象是这里的妓院。” “哦,难怪……” “想不到杜家少爷还好这口,表面看起来挺正经的嘛!” “真人不lou想嘛!哈哈……” 花思雨听得怒火中烧,正待发作,忽见那些人突然盯着自己身后愣住,一人惊道:“啊,没想到大人也在此,说了些不雅的话,真是太失礼了。”众人齐唰唰地跪拜下去。 花思雨和炎云均是一惊,回头望去,却见炎潆雪站在门口,冷漠地望着众人。“你们……”仿佛一阵风吹过,炎潆雪飘到众人跟前,声音冷酷得象一座冰川,“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们……知错了。”一人说道,浑身打着颤。 “确实不知道大人在此,不然不敢这么放肆!”另一人道。 炎云劝道:“不过是吵了别人睡觉,算了。” “你知道什么。”炎潆雪道,目光如电般射向炎云。 又是这种眼神……炎云嘴角抽了抽,立即噤声。 “到底出了什么事?”炎诚众人虽然住在内院,但耳力极好,早听到外庭有人喊叫,原本叫炎云来看个究竟,但见他迟迟没有回去,便都出了来,见到炎潆雪微微吃惊,“潆雪,这么晚了到这儿来,有事么?”炎诚问。 “没什么大事,”炎潆雪道,拉过花思雨,“只是想介绍这个花思雨给你们认识。” 花思雨一怔,明明是她心情不好,闯进来找杜大哥的。 炎希笑道:“她啊,我们早见过了,不用你介绍。” 炎潆雪冷哼一声,道:“这次我来,是特意交代,以后你们所有人见了她,都要跟见了我一样,凡是未晋级为帝级天神的神众全部都要行跪拜大礼。”他说这话的时候,瞪着跪倒的那些神众,目光既毒且冷,吓得那些人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额头也汗涔涔的。“你们这些人,听到了没有?” “是!”神众赶忙埋下头齐声答应。 花思雨惊讶地张大嘴巴,大眼睛看着炎潆雪,很怀疑刚刚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你……”炎诚抽搐着嘴角,“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 洛水长叹一声道:“就算有这种稀奇的想法,等明天白天来说就好了,没必要大半夜的跑来,把别人从好梦里吵起来吧!” “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应该在修炼才对吧!”炎潆雪皱眉说道,“金转教你们的阵法必须练得纯熟,不然与血魔决战时说不定会丧命,上次跟你们交手的只是三等血魔,到决战时你们肯定会遇到一等血魔和二等血魔。另外,虽然这里设了结界,你们也应该小心防备,外面那两位,你们自己处理一下!思雨,回去!”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哦!”花思雨应道。 “啊……哎哟,这怎么这么多人哪?”杜笑天此时睡眼惺忪地从内院走来,眼前却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禁问开门人:“老邵,你不是说思雨来找我么?她人在哪儿呢?” “杜大哥,现在没事了,我要回去啦!”花思雨听到他说话,便冲他挥手叫道。 炎潆雪听到身后杜笑天的声音,心里酸酸的,脚下却丝毫未停。花思雨追上他,心中由衷地感到一股甜mi,不禁转头看了看炎潆雪,脸上晕起两片红潮。 “大人为什么又跑到房顶上去了?”听香问,望着房顶上炎潆雪寂寥的背影,有些担心。“思雨不是找回来了么?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他为什么还这么不开心?” “不知道。”金转回答,“唉,是不是炎家人一有什么烦心事,都要跑到高处去看星星呢?我记得以前炎风就是这个样子。” 听香望了望乌漆麻黑的天黑,滚滚云层似在翻腾,“金大哥,今晚好象没有星星吧!” 金转拖着腮,纳闷道:“那大人站在房顶上看什么呢?” “喂,你们干嘛都不进去睡觉,站在门口看什么呢?”花思雨见两人站在翠红楼门口,迟迟没有回房,走出来问,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到站在房顶上的炎潆雪,不由得吃惊,那个背影,看起来象是带着浓重的悲伤,“大人怎么了?” “谁知道,跟你回来就这样了。”听香说道,“你到底怎么气他了?” “气他?”花思雨眨巴着眼睛说道,“没有啊,回来这一路上我连一个字也没说。”说完,她又望向炎潆雪,想起刚刚炎潆雪对那些欺负她的神众说的那些话,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当即窜上屋顶,走到炎潆雪跟前,温声问道:“大人,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炎潆雪转头看了看她,“伤心?没有,只不过……在想一些事罢了。”说完,复又抬头望向遥遥的天宇,那里乌黑的云层翻滚,就象是这琢磨不透的命运,完全看不到云层后的世界。 “大人……”花思雨迟疑着,终于鼓起勇气问:“大人,刚才你为什么要……要对天神们讲那些话?” “为什么……”炎潆雪长叹一声,“你不用在意,我只不过是想完成和一个人的约定而已。” “和一个人的约定?和谁?”花思雨忙问。 炎潆雪闭目不答,只是这道身影在花思雨的眼中却更显凄凉。 花思雨不自觉地感到难受,勉强挤出微笑,说道:“大人,看你这副样子,好象被霜打似的。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解解闷吧!” 炎潆雪仍旧沉默不语。 花思雨便悠悠讲道:“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和临国发生了战争,这个国家战败了,敌国提出和亲,皇帝很无奈,因为他实在不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到敌国去,于是便想出来一条计策。他在全国选拔了几个才艺双全的美女,将其中一个最美的认作自己的女儿。 女孩儿知道要把她嫁到敌国去,就算作公主也不愿意,因为她早就有了心上人。可是和亲是关系国家存亡的大事,关系到成千上万的百姓的死活,女孩儿犹豫了好多天,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的爱人听说这件事,伤心不已。女孩儿走的那一天,他便站到城楼上,直到远嫁的车队消失在视线中,还是久久不肯离去。 从此,两人天各一方,彼此之间也完全失去了联系,直到有一天,两国再次交战,敌国的大军再一次突破这个国家的防线,俘虏了大批的官兵。在庆功会上,女孩儿看到了作为战奴被丢入狮笼的爱人。 庆功会结束后,女孩儿便偷偷来到关押战奴的牢房,已经被狮子咬成重伤的爱人在弥留中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 女孩儿悲痛欲绝,终于明白,就算和亲也完全不能改变自己国家作为弱国的命运,就算她牺牲自己的爱情也并不能真的拯救那些在战火中挣扎的百姓,那时,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带着爱人逃出了牢房。 但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得太远,只是逃到了皇家猎场里的一座小山上,她的爱人忽地清醒过来,见到失散多年的她欣喜不已,但是爱人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轻声说了句‘我们来世再见!’然后冲她lou出一个微笑便死掉了。 来世再见! 女孩儿记住了这句话,用一根簪子刺进自己的胸膛。但是自杀的人死后不能立即转生,女孩儿滞留在地界,等待用于轮回的天机空闲下来,她向掌管地界的天神询问来世的事,那位天神告诉她,每个人每一世都会爱上不同的人,她转世之后就没有和今世的爱人相爱的机会了。 女孩儿不愿意放弃跟爱人的约定,偷偷逃离了地界。她作为一个游魂四处游荡,期待能找到转世后的爱人,但是人转世后,且不说外貌会发生改变,就连性格也会根据生长环境发生改变,想要再见到旧时的爱人哪那么容易? 不过,女孩儿坚信,凭借她对爱人的了解,早晚有一天她会找到他。果真,女孩儿苦苦找了两百年,终于找到了那个和她相约的爱人。 可是他已经爱上了别人。 女孩儿思考了很久,始终不忍心破坏爱人今生的幸福,告诉他两人曾经的约定。但她相信爱人会在某一世重新爱上她,于是就选择默默的等待。” 花思雨讲完了,冲炎潆雪一笑,“怎么样,这个故事还算感人吧?” 炎潆雪不发一言,目光中晶莹闪烁,静默地望着天宇。天宇中划过一道闪电,跟着雷声轰传,掉下大滴大滴的雨。 花思雨道:“大人,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象是埋怨这雨似的,炎潆雪发出一声长叹。 “大人……”花思雨忽然感觉哽咽,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却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莫名的忧伤?“大人,是不是不喜欢我刚刚讲的故事?”她只得寻找话题,想办法安慰他,“那我再给你讲一个。” “真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炎潆雪突然说道。 “是么?”花思雨有些黯然,她一直为故事中那个女主角感动呢!“可是,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娘说,在山国,每个人都很崇敬那个女孩儿,两千多年来一直都供奉她。” “山国么?”炎潆雪说道,想起在山国的一些见闻,“山国人真是一个奇怪的民族,他们居然供奉山鬼。” “对啊,就是这个山鬼阿宝,山国人到现在 第8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接下来的几天,炎潆雪一直日夜不停的修炼,意念咒的威力果真跟着熟练程度在不断地增强,而他尚未修炼成的另外三项高深意密:炼心锤、契魂和迎刃流竟然在他修炼意念咒之后自然而然的攻破。 那天晚上之后,炎潆雪担心炎诚等人修炼偷懒,所以每天修炼时会到杜庄叫上众人一起修炼。 这一天一大早,炎潆雪等人如以往一般,在西郊密林中修炼。 “听香姐,想不到咱家大人这么厉害,好象其他人都很怕他呢!”花思雨低声对听香说。 “咦,现在你也称他为咱家大人了?以前你可都是‘你家大人!你家大人!’这般叫呢!” “嘻嘻,今时不同往日了嘛!”花思雨笑道,眨巴眨巴眼睛,寻思道:“听香姐,咱们今天出来之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听香道:“没有啊,能忘了什么事?”见花思雨皱眉沉思,又道:“不会是你自己有什么事忘了吧?” 花思雨正努力回忆,想着今天原本要干的事,忽地听到旁边修炼阵法的洛水说道:“喂,小清,你看潆雪他们在结界里练什么呢?” 洛清道:“不知道。”面lou忧色。 现在,洛水带领洛清洛华、炎诚带领炎希炎云各组成三人队,进行三人阵法的训练。见洛清面有忧色,洛华忍不住问道:“洛清姐,出什么事了?你好象有什么心事?” “咳咳……嘻嘻……”洛清又是咳又是笑,斜眼瞟了瞟洛水。 洛水不禁眉头一皱,“怎么?不能让我知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呀?” “嘻嘻……不是这个意思啦,嘻嘻……”洛清笑道,凑上前来,“洛水姐,你有没有听说,今天秦疆城里有件大事?” 洛水问:“什么事?” 花思雨听罢猛地想起,拍拍脑袋叫道:“哎呀,今天公主大婚,要游街,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洛清不禁转头望向她,眯起眼笑道:“原来思雨大人也知道这件事。” 花思雨一愣,“你叫我什么?” “思雨大人啊!”洛清笑道,走到她跟前搂起她,“那天晚上,潆雪大人不是说了么,见到思雨大人就跟见到他一样,我们当然得叫你思雨大人啦!” 花思雨心中一阵得意,嘴上却道:“啊,嘻嘻……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思雨就好了。” 听香皱眉道:“我家大人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我怎么不知道?” 洛清道:“你大概不知道,那天半夜,潆雪大人特意领着思雨大人到杜庄来告诉我们这件事呢!” 听香嘴角抽了抽,“不可能。” 洛华道:“是真的,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场,潆雪大人亲口这么说的。” “就是啊,”洛清道,“潆雪大人一定最疼思雨大人了,所以才会这样做啦!嘻嘻……”说完捂着嘴嘻嘻直笑。 “哪有哪有,嘻嘻……”花思雨笑道,得意地瞟了瞟听香。 洛清仰起头,食指放在唇边,作沉思状,说道:“思雨大人,你说公主大婚,出来游街,场面会不会很大?” 洛水道:“你不会是想去看热闹吧?” “嘻嘻……哪有的事,随便问问啦!”洛清当即说道,“既然洛水姐没兴趣,那咱们就接着训练吧!” “咳咳……”洛水咳了咳,说道:“我是没什么兴趣,不过要是思雨妹妹想去的话,咱们可以陪她。毕竟潆雪那么看重她,咱们不能不在意她的感受。” “对啊对啊,”洛清立即响应,“咱们就听思雨大人的。” 听香撇撇嘴,这些jian诈之徒,完全把思雨当成垫背的了。 “好啊!”花思雨应道,她本来就打算去看的。 “咳咳!”这回却是听香在咳。 “反正我家大人和金转大哥都在全心修炼,根本顾不上咱们,”花思雨完全不解其中意味,继续说道,“咱们就偷偷遛进城去,一会儿再回来。” 白痴,这么明显的套居然也能把你套住。听香心中暗骂。 “可是……如果潆雪大人知道,咱们就该挨骂了。”洛华犹豫道。 洛水道:“没事,不就是去看个热闹么?” 洛清道:“是啊,没关系,反正有思雨大人在,潆雪大人不会发脾气的。” 听香眯起眼笑道:“对哦,再说,洛水大人与潆雪大人是平级,潆雪大人不会不顾及洛水大人的情面的。” “咳咳!”洛水又咳了咳,“我……嘻嘻……完全是冲着思雨妹妹的面子,否则我才懒得凑这份热闹呢!” “哎呀,快走吧,晚了可就看不着了。”花思雨催道,“我们御风国好几年才能碰上一回这种场面呢!”花思雨说着拉起听香,“听香姐,走!” 听香往远处结界内看了一眼,见炎潆雪和金转都在专心修炼,公主大婚是一国的大事,何况又是跟当朝国师结亲?听香微微犹豫,便跟着花思雨等人一起偷偷遛回城里。 五个女人进得城里不久,城门守将便关了城门。一时间,城内大街两旁人山人海,熙熙嚷嚷。官兵把守在街道两侧,阻着看热闹的人群。人们被人流冲得不时地来回倒着步子,有人还会不小心被冲到官兵前面,就被官兵们揪住,扔回到后面人群里去。 过了好半天,街道尽头才传来锣鼓喧响,噼噼叭叭的走过来一队人马。一个俊俏公子骑在马上,身穿锦缎红袍,脚踏黑色长靴,长得面如满月,眉如远黛,一双狐眼灿若星斗。 “哇,原来我们的国师居然这么年轻,”花思雨不禁叹道,“我以前一直觉得能当上国师的,怎么也得五六十岁,想不到却是个二十多岁的翩翩公子,难怪公主要招他做驸马。”忽地看到那国师头顶上一只黑影嗖的一下窜出,心中更惊,“咦,刚刚他头顶上飞出去的是什么?” “妖气!”洛水低声道。 “妖……你说国师是妖……”花思雨惊道,被听香一下子捂住嘴巴。 听香道:“小点声,也不看看现在在什么地方。”随即问道:“怎么你也能看到他头顶的妖气?” 花思雨道:“那么明显,谁看不着?” “只有开天目的人才能看到。”洛清道,“想不到你才修炼了这么几天就开天目了。” “不过,我都感觉不到你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呢?”洛华道。 洛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金转和听香身上的力量也感觉不到。我猜一定是被潆雪隐藏了吧!” 洛华脸上不禁lou出敬佩之色,说道:“潆雪大人真是好了不起,不但将自己的力量完全隐藏,还将同伴的力量也隐藏起来,使他们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样就能很好的保护他们了。” 听到洛水等人的谈论,花思雨微微吃惊,正待开口询问有关神力隐藏的事,却听锣鼓声到得近前,游街的队伍此时已走到五人跟前。坐在马上的国师不禁朝洛水等人看了一眼,随即又面带微笑,目视前方。 “这只妖怪好怪。”听香忍不住道,“我居然看不出他是什么妖怪。” “是白狐。”洛华道,皱了皱眉,“我感觉他也有点奇怪,与以前见过的妖怪不同。” 洛清寻思道:“是啊,他身上既有妖气,又有凡人之气,还真是奇怪。” “有这份闲心,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安全比较好吧!”身后,一个声音冷冷传来。 众人忍不住一个哆嗦。 “嘻嘻,潆雪大人,”洛清转头冲炎潆雪抛出一个迷人的笑脸,“听说驸马是个妖怪,我们就来探探情况。” “是么?”炎潆雪冷冷说道,“据我所知,你们是刚刚才发现他有妖气吧!” 洛水见状赶忙茬开话题,笑问:“潆雪,你说那只狐妖为什么既有妖气又有凡人的气息呢?” 炎潆雪答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是凡人和狐妖的孩子;二是他曾被凡人重生。”说完目光忽然变得冰冷,“洛水阁下似乎很有闲情。既然带着这几个女人来看热闹,是不是在与血魔大战时能够完全保证她们的安全?” 洛水一张笑脸立时僵住。 花思雨见她脸现尴尬,说道:“哎呀大人,是我说要到这儿来看热闹的,不关洛水姐的事。” “既然这样,那你就领下所有的罚吧!把金转教你的神拳一百零八式和飞天幻步练上三十遍,练不完不准吃饭也不准睡觉。” “不用这样吧!”花思雨皱眉道。 “你要是不抓紧时间的话,今天恐怕练不完啊!”炎潆雪说道,挤过人群向城外而去。 五个女人撇了撇嘴,跟上炎潆雪。 “潆雪大人,难道我们就不管那个狐妖了么?”洛华忍不住问。 炎潆雪道:“他的道行不浅。血魔现在闹得很猖獗,实力又不是一般的强大。他要是不作恶的话,咱们没必要与他为敌。” “可是……这样好么?”听香担忧道,“那个公主知不知道自己嫁了个狐妖呢?” 炎潆雪道:“不必管人家的闲事。” 听香犹豫半晌,说道:“不知道这个公主是不是……她的孩子。” “咦?你这话什么意思?”花思雨惊问,“难不成你还认识我们御风国的皇后?” “皇后?”听香皱眉看了看炎潆雪,脸有忧色,“果然是她,顾佳莹。” “顾佳莹!”洛清、洛华齐声惊道,齐唰唰望向炎潆雪。 “怎么你们都认识她?”花思雨惊问。 “潆雪大人,不通知她一下么?”洛华忍不住问,“说不定她还不知道自己找了个狐妖女婿呢!” “咦,这个顾佳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洛水问,“看来你们几个跟她倒很熟呢?” “她是潆雪大人二哥的表妹。”洛清答道。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说道:“那不就是大人的表妹么?你干嘛说得这么罗理八嗦的?” 听香笑道:“不是她罗嗦。那个顾佳莹是大人二哥的表妹,却不是大人的表妹,用你这个白痴脑袋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区别吧!” 花思雨皱眉闷哼一声,忽地明白过来,说道:“我明白了,大人和他二哥不是一个娘生的。” “你们的话也太多了!”炎潆雪愠怒道,“心思全都用在这上面,难怪修炼一直没什么进展!” 洛水劝道:“潆雪,其实用不着这么紧张,咱们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血魔不成?上次咱们不还杀了好几个血魔么?” 炎潆雪冷哼一声,没说话。 “上次你们杀的那几个不过是三等血魔。”听香忍不住说道:“我看,就算有这么多人,也未必能赢得了血魔王。血魔王手底下还有九个一等血魔,光这几个,咱们就很难应付。何况还有十三个二等血魔,三等血魔虽然死掉几个,不过应该也还有十多个吧!这样算来,咱们这边的人可是大大的不够用。” 洛水听后皱了皱眉,说道:“也不知道这个血魔王是个什么人物,居然集结了这么一支强大的队伍。” 洛清问道:“听香,你跟了血魔王七百年,难道就一点不了解他么?” 花思雨一听睁大眼睛问:“什么?听香姐,你以前居然跟……”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以前是毒姬。”听香说道,转对洛清道:“那个血魔王从来不谈自己的家人和过去的生活,跟了他七百年,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叫尚啸……” “啊……”洛水突然惊叫一声,打断了听香的话。 众人看向她,见她脸色苍白,一脸惊恐,洛清忙问:“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嘻嘻……没有没有,只不过刚才有个石头绊了我一下。”洛水笑道,原本红色的双唇此时却已发白,毫无血色。 洛华不禁担心,“真的没问题么?我看你的脸色很差!” “真没事!”洛水笑道,不过谁都看出她脸上的笑是装出来的。 花思雨一声窃笑,趴到洛水耳边低声问:“喂,是不是来那个了?” “嘻嘻……”洛水不答,只是勉强笑了笑。 花思雨又道:“回头我叫我娘给你弄点红糖水,再给你放两片姜,喝下去马上就舒服。” 洛水愣了愣,这天虽说不是三伏,可正值六月,御风国又处南方,天气已是热得有些透不过气,让她喝姜汁红糖水……开玩笑。“不用,我现在完全好了。”洛水忙道,“就不用麻烦……令堂了。” “唉,都是自家姐妹,干嘛这么客气?”花思雨爽快说道。 洛水只得尴尬地笑笑,不再言语,埋下头陷入沉思。 几个人走了一阵,转入人烟稀少的小巷,洛水仍旧低头凝眉地前行,似乎有沉重的心事,忽听旁边花思雨一声惊喊:“洛水姐,小心!” 洛水一怔,蓦地抬起头,脚下还来不及停,便嘣的撞上了一堵墙。脚尖和鼻头撞得生疼,洛水不禁“哎哟”呻吟一声,见众人都惊异地望着自己,笑道:“嘻嘻,没事,我正琢磨以前听说过的一种武功,是在墙跟前练的,听说还挺厉害呢!呵呵……”一边说一边站在墙跟前挥拳踢腿。 洛华忍不住道:“洛水姐,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放心好啦!嘻嘻……”洛水道,又是一脸强装出来的假笑。 “看你这样,就更不放心了。”洛清皱眉道。 洛水叹了口气,黯然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个……那个……尚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集结那么多高等血魔。” 众人一愣。 花思雨道:“原来你还在想着咱们刚才的谈话。” 洛清问:“姐,为什么你那么在意那家伙的事?” 洛水迟疑道:“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有些担心……” 炎潆雪道:“不管他集结了多少血魔,他终归也不过是只魔,和神族比起来,级别差得远了,你又何必如此?” 洛水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是啊,他终归是一只魔,而且是个万人憎恶的魔头,我何必想那么多。” 炎潆雪见她神色间仍有些黯然,猜想她定然有什么心事,但她既然不愿意说,也不好多问,说道:“时候不早了,这里人不多,咱们飞出城去。” “是!”众人答应。 转眼,六人消失在小巷之内。 “四公主,你要走么?”顾佳莹轻声问。 炎潆雪应道:“嗯!” “带着那个听香?” 炎潆雪静默地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没有答话。 顾佳莹埋下头,犹豫半晌,说道:“我爹……他说,御风国已经派来使者跟他提亲,说是去年来的那个六皇子……很中意我……” 炎潆雪回过头来问:“这么说,你就快嫁到御风国去了?” 顾佳莹忙道:“要是你不同意……我……我愿意跟你一起走……” “不是,”炎潆雪忙道,“我是想恭喜你。” “恭喜我……”顾佳莹有些失望,随即笑了笑,说道:“是啊,那个使者说,六皇子大婚一完,就会被立为太子。说不定,咱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我就已经是太子妃了。” 炎潆雪怔了怔,见她目光中泪珠莹莹,便又转过头去望向窗外,那里有一轮皎洁的明月,如他心中那张清秀的面容一般洁白无暇。 炎潆雪叹了口气,今晚的那轮明月就如同当年一样,月光如水般倾泻,就算不点烛火,仍能把周遭看得分明。而他亦如当年,**在窗口,瘦长的影子飘到地上,目光淡然地望向遥遥的天宇。 但他的心境真的能如此淡然么?虽然与顾佳莹已经多年未见,现在回想起她那晚的话,炎潆雪的心中仍旧不自觉涌起一阵感激。 青莲刚死,金转便出现了。炎家人为金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炎潆雪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他,所以无论怎样,都要剥离金转体内的天潜力。当他剥离成功,回到水月宫时,炎家的天神都已回归了天界。但他不想回去,他还有和青莲的约定。而血魔又追踪听香而至,他也没办法把听香留在水月宫让其自生自灭。 所有的烦心事似乎都赶在一起了,只有顾佳莹,那是她最后一次来水月宫,临走前望着炎潆雪瘦长的背影,温声说道:“四皇子,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更知道自己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不过,我会在心里一直为你祝福,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不需要再多说其他无用的话,只这一句就足够让炎潆雪深深感激一辈子,就算以后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但还是会从心底里,为对方献出最真挚的祝福。 现在回想起当年的情景,那种感动又在炎潆雪的心底里升起,他微一犹豫,从窗口窜了出去,飞向驸马府。 初夏夜晚的风吹过,送来一阵凉爽,炎潆雪的展风巾和长衫的衣襟被风吹得不停地飞扬,他一口气飞到驸马府,却发现房顶上立着一人,一身白衣,腰佩长剑,长发结成个瓣子垂在肩上,细瞅其容貌,宽额展眉,狐眼翘鼻,居然是白日所见的驸马。 “阁下是来找我的么?”驸马冷冷问。 “你是在等我么?”炎潆雪问,声音亦是冷冷。 驸马轻抚了下额前的刘海,有些无奈地道:“是血魔王说你会来,让我在这儿等着你。” “哦?看来,你和血魔王是一伙的。”炎潆雪道。 “这不关你的事。” 炎潆雪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娶公主?” 驸马奇道:“你们天神不是以降妖伏魔为己任么,什么时候管起别人的红白喜事来了?” 炎潆雪又问:“是想戕害御风皇室么?” 驸马浅笑道:“不是。是公主喜欢我,非要嫁给我。关于这点,我也没办法,拧不过她,最后只好娶她了。” 炎潆雪哼道:“对你这来说,这场婚姻只是一场儿戏吧!” 驸马眨巴眨巴眼睛,皱眉道:“你似乎很在意这件事,你……不会是暗恋公主吧?” 炎潆雪答道:“不,我从没见过她。” “这就奇了,”驸马说着仔细看向炎潆雪脸庞,希冀从中找出些端倪,但对方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炎潆雪不答,反问:“看你的道行不浅,干嘛要替血魔王卖命?”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他叫你来杀我?” 驸马答道,“他说只要把你带到他那里就可以了,我想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死的活的都行吧!” “是么?”炎潆雪说着眉毛一挑,“他这人还真有一套。明知道以你的实力根本杀不了我,却还派你来。想必……是你不大讨他喜欢,所以才叫你来送死。” “谁知道。”驸马道:“不过,要杀一个人跟实力强弱完全没有关系,就算实力相差悬殊,用点卑鄙手段也照样能杀掉对方。” 炎潆雪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明白的站在我面前,只管偷袭好了。” “呵呵……”驸马不禁一笑,“在完全不了解你的实力之前,我还不打算耍那些小手段。” “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想跟我比试比试。” “连那个舒亮都败在你手下,他可是血魔王手下的二号高手,实力堪比三个黑白帝,没想到中了你的那招泻力,到现在魔力还没有恢复。我猜,炎家的历代天神中,你应该算是最强的吧,凡是自认为有点实力的人自然都想跟你打一场。” “这个大胆的决定可会让你丧命。” “还没打,你怎么知道最后活下来的是谁?”驸马说着,抽出长剑指着炎潆雪,“请拔剑吧!” 虽说是妖剑,但是却感觉不到一点妖气,炎潆雪盯着那剑锋上透出的剑气暗暗吃惊,嘴上却道:“到用得着剑时,我自然会拔剑。” 驸马怔了怔,“想要徒手和我打么?你倒是很自信,就不怕我在比试的时候动手脚么?” 炎潆雪道:“如果你耍的手段足够高明,就算有剑在手,我也逃不拖。相反,如果你的手段只是小儿科,拔不拔剑又有什么区别?” “呀,看来你是个明白人。”驸马道,“如此,我就不客气的以长剑对你的一双肉掌了。” “我可没说要用一双肉掌跟你打。” “哦,我倒忘了,你最擅长的是莲花落,炎家独有的一项神力。好,我也正想领教领教!”驸马说着长剑挥起,一道白光划破天宇,如电般向炎潆雪头顶射来。 只见炎潆雪肩头涌出四朵金莲,升至头顶,闪耀的金光将炎潆雪罩入其中。驸马剑锋攻至,不禁一惊,这一剑竟似刺入另一个空间,剑锋进入金光之内便消失不见,徒留一个剑柄握在他手中。驸马慌忙撤剑,剑从金光中拔出,复又恢复成以往的寒光森森。 炎潆雪将四朵金莲所成的方形扩大,直至将驸马府周遭的半空全部覆盖这才作罢。“这样,咱们就可以放心打一场了。”说完,炎潆雪周身便涌出无数的白莲花瓣,朝驸马攻去。 “刚才的金莲是什么?是结界么?”驸马问,一边挥剑挡下那些如利刃般的花瓣。 “是莲花落中的一招四角隔空。”炎潆雪回答。 驸马笑道:“你现在把它张大,看来是担心咱们的打斗伤了下面的人吧!” 炎潆雪道:“只是不想那些人来打搅咱们的雅兴。”看到驸马居然将自己发出的千刃全部挡下,心中暗赞他了得。 “这样啊!”驸马说道,长剑挥起,又朝炎潆雪攻来一招。 此次剑光更烈,速度更快,显是驸马使出更深的力道,剑锋直取炎潆雪前胸。 噗! 一声闷响,驸马惊讶地望着炎潆雪,他竟然没有避开? 忽见炎潆雪身前掉落几片碎裂的粉色花瓣。“莲花七守之密甲!”炎潆雪道。 “嘿嘿!”驸马一声冷笑,准备收剑再刺,没想到手中长剑竟似被粘在对方身上,挥不起来。 炎潆雪道:“密甲不但可以防御对方攻击,还能象mi糖一样粘住对方的武器。”说着,手往驸马身上一挥,“帝剑之黑影重重!” 但见一片黑影朝自己袭来,影内附着数十把短刃,驸马一惊,放弃长剑匆忙后跃,“居然不需化出帝剑,就直接使用帝剑术,还真是不简单。” “帝剑之十三矢!”炎潆雪不待他喘息,又发出一招。 “断天掌之劈空!”驸马挥出一掌,一道白光窜出将炎潆雪的十三矢硬生生地截住。 “飞雷!” “落空!” “斩穴!” …… 白光不停的碰撞,发出轰隆巨响,两人直斗了二百回合。 “果然厉害,打了这么半天,竟不见你有丝毫疲惫。”驸马说道,呼吸有些急促。“看你的样子,不过修炼才三十几年吧!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神力?” 炎潆雪不答,反问:“哼,既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要臣服血魔王?” “都说过这不关你的事,你还要我说几遍呀!”驸马有些不耐烦。 “不想说的话,就想办法让你说。”炎潆雪说道,“帝剑之飞星传恨!” “断天掌之斩空!” “断魂!” “契空!” 炎潆雪以断魂发出的帝剑被驸马发出的契空控制,“意密之空杀!”炎潆雪道,发出高深的意密,“契魂!” 驸马一怔,随即呆住,收住手脚,不再攻击。契魂乃五大高空意密之一,中招者魂魄被制,会完全听命于出招者。 “你叫什么名字?”炎潆雪问。 “翟清风!”驸马回答。 “为什么要娶公主?” “公主喜欢我,我又拧不过她,只好娶她。” 炎潆雪微微一惊,想不到刚才翟清风说的竟然是真的,随即又问:“为什么要听命于血魔王?” 翟清风面lou哀色,沉默着没有回答。 炎潆雪催促道:“回答。” “他抓了我弟弟,我不能不听他的。” “你弟弟?”炎潆雪大惊,之前他曾用天潜力感知过周围的力量,除了翟清风身上的那股妖气,便是血魔的魔力,以他现在的天潜力,感知不可能有误。想了想,他问:“他被关在哪里?” “谁知道,应该是跟血魔在一起吧!” 炎潆雪皱眉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的妖气?” “他不是妖,只是个凡人。” “你怎么会有个凡人的弟弟?”炎潆雪问完,发现翟清风一阵沉默,眼睛里流出泪水,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便催道:“说!” “我本来是只修炼两千年的妖狐,有一个人想得到凝结我力量精元的金丹,一直在追杀我。二十年前,我被他打成重伤,但还是侥幸逃拖了。为了获得时间疗伤,我只得投入一个妇人的体内,让她怀孕生下我,借人类的凡体掩盖体内的妖气。” 果然是被人类重生过,炎潆雪心道。 “那个妇人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但我对她还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因为我是妖狐,等她知道真相就会象抛弃一只狗一样抛弃我。过了两年,她又生了个孩子,虽然照顾两个孩子远比照顾一个要辛苦得多,但她对我还是始终如一。在我五岁时,她的丈夫死了,家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每天帮镇上的人洗衣服,还要照顾我和弟弟,日子过得很困难。 有时候她会让我帮忙照顾弟弟,但我怎么可能管她这种闲事,她让我照顾,我就带着弟弟到镇外的林子里,把弟弟扔在一边,然后自己修炼疗伤。有一次,一个砍柴的人发现了林子里的我,浑身泛着白光,便知道了我是一只妖。 他把这事告诉了那个妇人,可是妇人不相信,她说:‘清风是我亲生的,不可能是妖怪。’瞧,这个妇人很傻吧!”翟清风说到这里抽泣一声,抬手擦了擦泪水,继续讲下去:“我们的日子还照常过下去,我的伤也渐渐痊愈,那个妇人还象过去一样细心地照顾我和弟弟。但镇上人对我们一家却不一样了,他们常常用恶毒的话来骂我们,有时候还会冲我们丢石头。我就时不时地把那些人捉弄一下,教训一顿。镇上的人因此更加反感我们。 我十岁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我打算离开这个家,找一个隐蔽的山林继续修炼。我决定要走的那天晚上,烧了镇上的杂货铺,它的老板老是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恨他也不只一天两天。从杂货铺回来,我便告诉妇人自己是妖狐,并且告诉她我就要离开了。 她哭得很伤心。因为没想到我真的是妖,所以才会这么伤心,我当时这么想。谁知她竟问我:‘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她还说:‘一家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一起面对。’我很生气,冲她大吼:‘白痴,我是妖!’她说:‘妖也好,人也好,都是我的儿子。’ 不知为什么,我当时竟然也哭起来。 杂货铺老板知道我烧了杂货铺,便带着一帮人来兴师问罪,说要把我绑在柱子上烧死。我才不怕,但那个妇人却很害怕,她堵在门口,叫我带着弟弟从后窗逃走。我说我可以对付他们,她却说她不希望那样。‘带着你的弟弟快逃,好好活下去,长大了做个好人吧!’她这么说。 也 第8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大人,经过上次舒亮他们袭击那件事,我哪还敢让你自己一个人外出啊!那个尚啸盯上你啦!” “那又怎么样,他杀不了我。” “话虽如此,还是有些担心。” “你什么时候来的?” “呵呵……” “看来是早就来了。” “嘿嘿……”金转不停地傻笑,免得被炎潆雪责骂,过了一会儿,见炎潆雪皱眉沉思,金转忍不住问:“大人,你是不是想帮这只白狐找回他的弟弟?” 炎潆雪道:“没有的事。我在想怎么能捣毁血魔设在这儿的老窝。” “还不是一样,他弟弟不就被关在血魔的老窝么?”金转道,“可是这附近不止一个血魔窝。” “应该有两个。在城西十里铺有一个,应该是方便监视炎诚他们。另外一个在南城外。” “他弟弟被关在哪儿呢?”金转说着低下头沉思。 炎潆雪解了翟清风的契魂。 魂魄乍一得到自由,翟清风顿感浑身无力,四肢酸软地倒在地上。“出了什么事?你这家伙对我干了什么?”翟清风愠怒问,待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微微吃惊,“我怎么会哭?就因为败在你手下……难道我就因为这个……居然痛哭……” “别担心,不是因为你输了所以才哭的。”炎潆雪道。 “那是为什么?”翟清风问,挣扎着爬起,“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我怎么不记得刚才的事了?”看到一旁笑咪咪的金转,“他是谁?是你的帮手么?” 金转道:“我叫金转,虽然我是来保护大人的,不过不想参与你们的战斗。” “金转?”翟清风皱了皱眉,猛地一惊,“金转大魔王!” 金转道:“呵呵,那是我过去的混号,我现在不是魔王了。” “想不到你居然臣服于一个这么年轻的黑白帝。”翟清风有些不以为然。 金转道:“你没想到的事更多。” 炎潆雪叹口气,说道:“我们要去掏血魔的老窝,你去不去?” 翟清风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你……问我?” “嗯!” 金转道:“当然是问你,你弟弟不是被血魔抓去了么?” 翟清风脸上微微泛红,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弟弟的事?” 金转道:“白痴,是你自己刚才说的。” 翟清风道:“不可能。” 炎潆雪道:“我们明晚子时要去挑血魔的老窝,要是你想去的话在子时之前到翠红楼来找我们吧!”说完转身离去。金转随后跟上他,两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风中,翟清风错愕地立在当地,长发和衣襟随风摆着,望着两人去的方向,一直呆立了很久。 “大人,咱们真的要去挑血魔的老窝?”路上,金转忍不住问。 “嗯!” “要挑哪一个?” “南城外的那个。” “那里魔力很重,实力强悍的血魔应该都聚集在那儿吧!” “没错!” “哈哈,太好了,又可以痛快地打一场了。”金转说着不禁摩拳擦掌。 两人没有回翠红楼,来到了杜庄。杜庄外,有两个三等血魔在拐角处秘密监视着,金转力大无穷,先隐去身形,随后一手一个,拧断了两只血魔的脖子。 炎潆雪命看门人将帝级天神唤醒,在大厅集合。 “啊……”炎云打了个哈欠,“老大,这么晚了把我们叫起来什么事啊?不会又要隆重地介绍什么人给我们认识吧?” “不是,我决定明天去挑了血魔在南城外的老窝,你们也一起去。” “挑血魔老窝?”炎诚听罢一惊,“这种事……你有几成把握?” 炎潆雪微一沉吟,说道:“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那里应该有四个一等血魔,舒亮和常斌也在里面,还有六个二等血魔,剩下的只是一些小喽罗。” 炎云道:“原来是想为上次袭击你的事报仇,这事早该办了。” 炎潆雪道:“只是咱们的实力一直无法与他们抗衡,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过,咱们也修炼了这么长时间,实力应该有所增强吧。”众人之中不见洛水,炎潆雪不禁奇怪,问洛清洛华道:“洛水去哪儿了?” 洛清洛华也正四面扫视,希望能找到洛水。“不知道。”洛华回答,“今天白天洛水姐就一直怪怪的。” 洛清皱眉道:“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炎潆雪道:“大战之前,养足精神,明天就不必修炼了。明晚午夜,我会到杜庄来,到时候安排行动。” 两人回到翠红楼,夜已深沉,却是这里最忙碌的时刻。炎潆雪不愿意走大厅,便和金转径直从窗子飞进房间,进得房来,床上躺着一人,正是花思雨。花思雨听到响动,坐起身来,“咦,你们可回来了,这么晚跑哪儿去了?” 炎潆雪皱眉问:“你不在自己房里待着,到这儿来干嘛?” 花思雨道:“是我娘非要我在这儿等你的,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等着看你的脸色呀?” 炎潆雪冷哼一声,道:“回你自己房间去!” “不行,”花思雨说着皱了皱眉,随即放低声音,“我娘在门口守着呢!” “别让我说第二遍!”炎潆雪愠怒道,拉起花思雨一开门扔了出去。 “哎哟!”花思雨不禁叫了一声。 “哎,你怎么出来啦?”花枝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大人把我扔出来的,娘,他不用我服侍,我回去睡觉啦!” “不行,哎……思雨,你给我回来。”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切,这个花大娘,每天把思雨硬塞进你房里,生怕你会反悔,把那五十万两银票要回来。”金转说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人,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攻打血魔了?”第二天一早,听说炎潆雪要去掏血魔窝,听香忍不住担心,“以前,咱们都是……” “被动挨打的地位早晚得结束。”炎潆雪打断她说。 “可是,现在以天界的实力……” “没关系,现在那里驻守的只是血魔王的先头部队,只有四个一等血魔。而且舒亮中了我的泻力,魔力恢复最少要半年的时间,现在的他等于是个废人。”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炎潆雪当即拒绝。 “为什么?我跟了血魔王那么久,知道很多血魔的习性。” “那也不行。”炎潆雪掷地有声地说。 金转忍不住道:“你还是和思雨老实地留下来吧!晚上,我会在这里设下结界,你们别出来。” 听香道:“要去就一起去。” 金转道:“这次行动很危险,你们还是留下来比较安全。” “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去?”听香问,眼里含着泪,“前不久,大人被舒亮打伤,我提到找机会报仇时,您还说现在神族的实力不能与血魔王抗衡,所以很多事情还需要忍耐。忍耐,积聚力量,等到实力强大的时候再好好地把他们教训一顿,您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么?可是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您为什么就改变主意了?难道现在,神族的实力就强大到能和血魔王抗衡了么?” “听香!”金转忍不住叫道,看了看沉默的炎潆雪,那位大人的表情异常的坚决,是啊,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听香,他们……抓了个凡人,咱们大人是想……” “想去救那个人。”听香截过话茬儿道,“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叫你们去送死?” “谁告诉你我们是去送死?”炎潆雪皱眉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和金转就只有送死的本事?” “可是……可是我能感觉到,好几股强大的魔力就在那里……” “如果我们不去,他们也会攻过来。”炎潆雪淡淡地说,“这场大战是逃不掉的。” “施允施诺此时都在那里,我感觉得到。”听香似乎没听到炎潆雪的话,“不要去!施允、舒亮既然都到了这里,那个尚啸也一定就在附近。大人,不要去好不好?”听香热泪盈眶,声音带着颤,拳头紧紧抓住衣角,“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想报仇了,只要……只要能够平平静静地活下去就好。虽然你们不是我的亲人,可是在我的心里你们跟我的亲人没什么区别,我不想看到你们也死掉,我不想看到……” “放心吧,听香,”炎潆雪轻声说,“我们会活着回来,我保证!” 金转道:“是啊,听香,跟了大人这么多年,你应该相信他,他会把一切安排好。” “可是我……我最近总感觉……尚啸就在附近,虽然感觉不到他的魔力,但是……但是……” “哦?你感觉尚啸在附近?”炎潆雪微微吃惊,听香对血魔的感觉一向很准。 “嗯!”听香黯然应道,“我跟了他七百年,对于他的气味早就熟悉,虽然没有感觉到他的魔力,但是附近却充斥着一种跟他相似的味道。那种味道,刚刚接触时会感觉象花一样美丽,可是很快又会感觉难闻得让人恶心……就是这种味道,充斥在周围……” 炎潆雪微一皱眉,陷入深思。 “切,一定是你的幻觉。”金转道,“如果他在附近,大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的魔力呢?要知道大人身上所有的,可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天潜力。” “听香说得不是不可能。”炎潆雪道,“尚啸很可能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把魔力隐藏起来。” “这怎么可能?”金转完全不信,“除了莲花落,难道还会有别的功夫能够完全隐藏力量吗?” “怎么你忘了?在神族里,还有一项跟莲花落很相似的特殊神力。” 金转愣了愣,“你是说……怒海狂波?” “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血魔王这种几千年修行的大魔,找个法子把自己隐藏,应该不是难事。”炎潆雪说道,随即又一阵沉思,然后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只好再多做一层打算了。” 。 翟清风站在翠红楼门口,踯躅着半天没有进去。炎潆雪带着金转、听香和花思雨出来时,见他正在门口踱来踱去。 “咦,你不是驸马么?”花思雨当即惊叫。 “你居然来了。”金转笑道。 “你们认识么?”花思雨问。 “昨晚见过一面。”金转道。 花思雨奇道:“这就奇了,昨天驸马游街的时候明明在白天。可你却说是晚上见到他的,难道你们昨晚去闹驸马的洞房?” “别管那么多。”炎潆雪愠怒道。 花思雨当即吐吐舌头,不敢再打听这件事。 “我……”翟清风似乎还没下定决心加入。 “如果你加入的话,就要听我们的安排。”炎潆雪道。 金转道:“对哦,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翟清风叹气道:“如果血魔王知道我加入到你们,会立刻把我弟弟杀了。” 炎潆雪道:“你没有按他的意思杀掉我,这本身已足够让他杀了你弟弟了。” 翟清风无奈地皱皱眉,“为什么会让他碰上这样的事,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 “血魔抓的那个凡人就是你弟弟?”听香问。 翟清风应道:“嗯。” “可你不是妖狐吗?”花思雨惊道,“你怎么会有个凡人弟弟?” 炎潆雪道:“现在没时间细说,你的好奇心还是等办完正事再想法子满足吧!” 花思雨噘噘嘴,闷哼一声。 “你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咱们现在要去干什么呀?”金转忍不住问。 花思雨道:“听香姐已经告诉我了,咱们不是要去剿血魔的窝吗?” 金转不禁呵呵一笑道:“居然知道。看不出你有半点紧张的样子呢!” 见翟清风仍在犹豫,炎潆雪拍拍他的肩道:“放心,血魔王不会轻易杀掉你弟弟,他可是血魔王手里的一个重要砝码。” 听香道:“我能不能问一句,血魔王是什么时候抓走你弟弟的?” “就在前几天。”翟清风回答,“我和公主决定大婚,刚开始没打算游街的。后来,血魔王就出现了……” 听香道:“他抓走你弟弟,并且让你在大婚时游街?” “正是。”翟清风回答。 听香看看炎潆雪,血魔王这么做分明是故意引炎潆雪去攻打血魔老窝。 金转也不由得看向炎潆雪,见他此时仍如往常一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朱色的双唇轻轻一启,说道:“走吧!” 众人跟着他往杜庄赶去。 夜已深沉,夜空里云层翻滚,看不到半点星月。炎潆雪等人分两队,炎潆雪和炎诚、炎希、炎云连同白帝陈光所带领的小队,负责攻击在城西十里铺的血魔窝,其他人由金转带领向南城外挺进。 洛水仍旧没有回来。 “金大哥,你说洛水会不会……”听香欲言又止。 “你担心她被尚啸抓去了?”金转问。 “只是奇怪。”听香道,“以前跟在尚啸身边时,一直不知道尚啸居然能完全隐藏力量。洛水有怒海狂波的能力,如果被迫在尚啸体内注入怒海狂波的话……” “这种可能性太小,洛水的力量应该没到达那种程度。”金转道,“就算她将力量注入别人体内,也不可能象大人的天藏那样完全隐藏对方的力量。大人的莲花落是从炎风那一代就开始种植,再经强大的天潜力催生,才能达到这种程度。以洛水的实力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喂,你们俩嘀嘀咕咕的谈什么呢?”洛清窜上来问,脸色铁青,显是听到了两人刚刚的谈话。 “嘻嘻……只是谈些无关紧要的事。”听香忙道。 “为什么把我安排在你们这一队呀?”花思雨叹气道。 “怎么?跟我战斗,你觉得委屈?”金转歪着嘴巴问。 花思雨道:“不是,只是想不通大人为什么把咱们几个都撇开,居然和那个叫炎诚的家伙一队。” “你什么也不用管,只要听我号令就对了。”金转道。 “可是,咱们背着这些炮仗干什么?”花思雨问,很担心背上那沉重的轰天雷会突然被点燃,轰的一声把自己炸上天。 金转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也不知洛水姐上哪儿去了。”洛华叹道,“她……不会真的成了血魔王的俘虏吧!” “怎么?洛华,你也怀疑我姐姐会帮助那个尚啸?”洛清红着脸怒问。 洛华道:“不是,我知道洛水姐不会帮助血魔王,不过,这两天她突然失踪,很担心她啊!如果她有事离开,肯定会跟咱们说一声的。” 洛清听罢黯然地低下头,洛华所言及是,如果洛水有什么事需要离开,最起码会跟她这个妹妹打声招呼。 金转道:“大人用天潜力感觉过洛水的力量,她……似乎已经不在人界了。” “那她去哪儿了?”洛清惊问。 “不是在天界就是地界喽!”金转回答。 众人离南城郊的血魔聚点越来越近,随即不再说话,脚步也放得很慢,一步一步朝那个血魔聚居的山洞挨近。 。 茶炉上的水已沸,炎潆雪将沸水倒入茶壶。茶几后,炎诚半边脸抽搐着,目光吐火般瞪着他。 他的面无表情真是让人不爽!炎诚心道,不禁回忆起三十几年前,炎潆雪初入天界时的情景,明明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却那么拽,目光比大人的还要冷漠,不但如此,还偏偏朝自己这个白帝射过来,那意思象是在挑衅地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如今,他似乎连冷漠都懒得冷漠了,总是面无表情地对着你,目光也是如此,即不冷也不热,没有任何感情。 “好歹你总该解释一下吧!”炎诚终于按捺不住,“不是说要去攻打在杜庄附近的血魔窝么?怎么坐这儿烧起茶来了?” “等喝完了茶再去不迟。”炎潆雪说道。 这语气,也让人感觉毫无感情,切!炎诚心中暗咒,完全感觉不出他在想什么。“金转的那一队已经出发了。” “我知道。”炎潆雪说着给茶几周边的众人倒上茶。 “呵呵,大战之前喝点茶也不错,这可是潆雪大人亲自煮的哟!”陈光感觉气氛不对,忍不住搭茬,希望缓和一下。 “不喜欢茶道,”炎云掏了掏耳朵说,“好象是在磨洋工,太耽误事。” “茶可以清心静气。”炎潆雪淡淡道,端起一杯茶在嘴边吹了吹,“我说了,等喝完了茶再去,如果有一个人的杯子里还有茶,今晚的行动也会往后推迟。” 炎诚和炎云听罢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想被茶水汤得难受,炎诚噗的一下将茶水吐出。炎云本想也如此,待见到炎潆雪双眼里射出两道寒光,那炎云忍了忍,竟咽下去,随即张大嘴巴伸手在嘴边不停地扇。 “不用这么着急。”炎希忍不住说,“潆雪大人既然叫咱们在这儿喝茶,自然有他的道理。况且,就算你们的茶喝完了,可是潆雪大人的杯子里还有,咱们还是照样出发不了。” “闭嘴!”炎诚愠怒道,随即起身指着炎潆雪道:“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炎潆雪道:“象你这样心浮气燥,可是决战的大忌。你参加过那么多场战斗,不会不知道吧?” 炎诚道:“可是你总要有个理由吧!别人都去决战,咱们却在这儿喝茶,这成何体统?” 炎潆雪道:“茶要等水煮沸了冲出来的才好喝,饭菜要等烧熟了才能吃,云要等积聚了足够的水分才会降落成雨,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完,炎潆雪又将炎诚的茶杯斟满,“坐下来再喝一杯,这是绿茶,可以去火。” 陈光劝道:“炎诚大人,潆雪大人一定是在等待什么事,咱们还是按他的意思办吧!” 炎诚嘴角抽了抽,闷哼一声,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众人饮茶毕,炎潆雪这才起身前往附近的血魔窝。那是一个简陋的山洞,洞口密布青竹。炎潆雪一干人等刚刚进入竹林,半空里突然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 “呀,嘻嘻……终于来了。”一人说道。 “哈哈,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另一人道。 “血魔王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就知道你这小子喜欢自作聪明。”又一人道。 众人头顶嗖嗖嗖出现六个身影,把众人围在当中。 “怎么回事?”炎云问,抽出黑帝剑。 陈光皱眉道:“看来是中计了。”白帝剑也握在手中。 炎诚道:“这就是喝茶带来的后果。” 炎希道:“好奇怪,居然完全感觉不出他们的魔力。“ 炎潆雪道:“想必是用某项特殊神力隐藏了吧!”见六个血魔当中有一个身材魁梧、长相英俊的中年人,始终一言不发,目光如灼般瞪着自己,眸子虽也泛着腥红,但与众不同,腥红之中透出一种幽暗之色,说不清属于哪种颜色。炎潆雪问那人道:“你是哪位?” “在下就是尚啸!”对方回答。 “是么?”炎潆雪眉毛一挑,随即又问:“你与神族洛家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不但是神族这边的几位,就连其余五个血魔也面lou惊色。 “你胡说什么?血魔王大人怎么会跟你们神族扯上关系?”一只长着长脸大耳的血魔说道。 “佐天,不得无礼。”尚啸说道。 “是啊,潆雪,”炎诚低声对炎潆雪道,“这关系到洛家的声誉,不能乱说。” 尚啸继续说道:“其实我跟神族洛家确实有那么点关系,不过,时间隔得太久,这层关系早就不存在了。” 炎云惊道:“这……想不到你这种大魔王居然和洛家有关系……” 炎潆雪道:“你既然继承了洛家怒海狂波的力量,怎么能说这层关系不存在了呢?” 尚啸道:“是洛家非要斩断这层关系,怨不得我。” “连怒海狂波都继承了,想必他和洛家的关系不一般。”炎希低声道,“这件事是不是该通知一下英男大人?” “大概洛水已经去通知了。”炎潆雪说道。 此时,南城外传来轰隆炸响,大概金转和血魔已经开战。 “血魔王大人,看来,施允那边已经开始了!”一只血魔说道,拔出血魔刀,指着炎潆雪等人,“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你急什么?”炎潆雪冷冷道,“不搞清尚啸和洛家的关系,我们是不会动手的。” “你这小鬼……居然敢直呼血魔王大人的名号!”那只血魔瞪着炎潆雪,嘴巴咧得老大,恨不得要把炎潆雪一口吞下去。 “洪伊,别为这种事失了方寸。”尚啸对他说道,随即对炎潆雪说:“看来,你们很在意我和洛家的关系。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吧!我祖上有一个人名唤洛桐,是洛展的姐姐。” “什么……居然是洛展大人……”炎诚惊道,“那不就是……” “没错,按辈份算来,她是当今黑白帝洛英男的姑奶。她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名唤洛叮。”尚啸说道,“洛桐爱上了一个凡人,并且不顾家族的反对和他成了亲,这个人便是我的祖先尚未央。后来洛桐有了孩子,但这个孩子却没有丝毫神力,洛桐的父亲知道此事后大动肝火,把洛桐撵出洛家,并且定下族训,不准她再踏进天界半步。凡是洛家人有发现她重回天界的,就要把她打回人界去。 后来的事你们应该能想象得到。尚未央活到八十多岁与世长辞,洛桐独自跟她的后人住在一起,可是后人们也逐渐老死,最后就到了我这一辈。不知为什么,原本丧失的神力居然在我这一代恢复,洛桐当然很高兴,可是这时候洛家派出人来,要把我从她身边夺走。洛桐不舍得将我交给他们,便带着我四处逃窜。 再后来,洛桐没有逃过天人五衰的大劫,在逃逸中死掉了。你们知道她临死前说的是什么吗?” 众人不答,直等他说下去。 尚啸冷笑一声,“她说:‘她很想再见姐姐一面。’她说:‘对不起,姐姐!’她那个叫洛叮的双胞胎姐姐……原本两个人好得象一个人似的,从没有分开过,不管是战斗还是训练,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两个人都在一起。可是自从洛桐被赶出天界后,洛叮就再也没出现过,就连来看她一眼都不曾有,洛家的人就是这么无情。可是洛桐临死前还在念着这个抛弃她的人,居然还对她说对不起,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没骨气。” “这不是有没有骨气的事吧!”炎希忍不住说道,“两个人一直亲密无间,一起度过许多美丽的时光,临死前念叨她一下有什么不对?” 尚啸吼道:“可是那个洛叮根本就不再想她了,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炎潆雪问:“你想报仇,所以才想要重建天界么?” 尚啸道:“不是,只是觉得现在的天界实在没什么用处,所以想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天界出来。” 佐天附和道:“对哦,这才是我们血魔王大人的伟大之处。现在的天界实在太弱了,对两千年以上的妖魔和恶灵处理起来都有困难,还怎么管理人界和地界?” “别找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盖你们的目的。”炎诚说道,“如果三界被你们控制,那还了得?” “我说的是实话。”尚啸道,“你觉得凭借你们的力量能打败我们么?我身边的这几位可都是一等血魔。” 佐天笑道:“呵呵,是啊,血魔王大人只略施小计就把你们的主力部队都骗到南郊去了,剩下你们几个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南城外轰隆炸响不断,看来正打得激烈。 炎诚吼道:“别太小看人,这里可有两个黑白帝!” “那又怎么样?”佐天道,打量打量炎诚,“虽说实力不怎么样,可毕竟也是黑白帝,”转头对尚啸道,“血魔王大人,象他这种黑白帝,精魂能不能打开天界的结界呀?” “呃,大概能充个数吧!”尚啸笑吟吟地回答。 “切,你们这群混蛋!”炎诚咒骂道,化出帝剑指着尚啸和他身旁的佐天,“谁来跟我比试比试……”话音未落,突见一道白光朝佐天射去。 那佐天猝不及防,加之白光去之神速,佐天竟讶然地愣在当地,不知如何闪避。 轰! 一声巨响,迎上那道白光的尚啸手中的血魔刀。 “这是什么?符咒?”尚啸皱眉问,“难道会有这么迅速又强劲的符咒?” “是意念咒。”炎潆雪回答。 “你干什么?”炎诚怒问炎潆雪。 炎潆雪道:“看那个叫佐天的不顺眼,想教训一下他。” 炎诚嘴巴一歪道:“该教训他的不应该是你吧?” 炎潆雪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该与不该才没心思理会。” 又是这么拽,看着就让人不爽。炎诚闷哼一声,甩过脸去。 尚啸血魔刀指着炎潆雪,说道:“我来领教阁下几招如何?” 突地,竹林里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尚啸,我看还是咱俩打打看吧!” 众血魔与炎诚等人俱是一惊,这声音…… “太好了,我就知道大人不可能抛下咱们,只和炎家人并肩战斗。”脚步声已近,花思雨蹦蹦跳跳地来到炎潆雪跟前。她身后是金转、听香以及神族其他众人,翟清风却已不在其中。 南城外轰隆声仍旧不断,似乎仍在激战,众血魔不禁面面相觑。 “你们不是去攻打南城外的血魔窝么?怎么会在这儿出现?”炎诚略微惊讶地问。 “嘻嘻……在那里点了几个炮仗就回来啦!”花思雨笑道。 听香道:“不过有些炮仗的捻子很长,到现在还没燃完,估计那里的爆炸声还得响一会儿。” 洛清道:“驻守在那儿的几个血魔估计还得忙一阵,嘻嘻,他们现在可顾不上这里喽!” 洛华道:“潆雪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只略施小计就把血魔王引出来了。” “胡说,料事如神的是我家血魔王大人。”佐天指着洛华吼道。 “到现在都看不出你们已经中计了,还真是白痴!”金转说道,“难道修炼血魔功会伤到脑袋吗?” 扫遍众人,唯独不见翟清风,尚啸无暇理会金转的挑衅,问道:“那个翟清风呢?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嘿嘿,你的探子还真是厉害,翟清风今天才同意跟我们合作,你这么快就得着消息了。”金转笑道。 花思雨道:“驸马已经带着他弟弟回家了。” 尚啸不禁皱了皱眉 那洪伊忍不住埋怨:“施允他们是怎么搞的,连人质都看丢了。” 金转道:“这事也不能怪他们,是尚啸叫他们在那里等着和我们决战,并且嘱咐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我们。”说着又忍不住笑笑,“呵呵……他们一门心思想要战斗,在某些方面有些疏忽也是正常。” “看来是我失误了。”尚啸说道,“也好,咱们两个魔王之间早就该有个了断,看看到底谁才配得上魔王这个称号。” 金转对炎潆雪小声道:“大人,尚啸交给我对付,其他的人你和炎诚他们来了结,怎么样? 第8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金转窜到尚啸面前,忽见那尚啸此时竟褪去眼中血色,lou出一双放着蓝色幽光的眸子,先前谈话金转等人并未听见,所以见到那双蓝眼睛金转不禁微微吃惊。 金转皱了皱眉,问道:“难道你是洛家的人?” “我姓尚,名啸,跟洛家早就没什么关系。”金转道,血魔刀挥起朝金转砍去。 一道红光劈雷般从天宇直朝金转头顶劈来,金转侧身躲过,“符咒之散魄!”将符咒注于意念之中,朝尚啸发出一招意念咒。 尚啸举起血魔刀挡格,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金转与尚啸各向后窜出数丈,双方各以空气为阻力,脚在半空一蹬,停下来再度过招。 “劈鸟!”尚啸将魔力贯注于魔刀之上,从那血魔刀之中化出一只火鹤鸟,长喙朝金转眼睛啄去。 “意密,迎刃流!”金转意念徒转之间,已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那火鹤鸟袭卷而去。 尚啸见状手中血魔刀朝那只火鹤一挥,火鹤的力道顿增,冲破那股气流仍朝金转击去。 “帝剑之飞雷!”一道劈雷闪过,挡下火鹤。 “居然不用化出帝剑,直接就可用帝剑术,”尚啸有些吃惊,“这是什么功夫?” “是至极!”金转回答,跟着一声“断魂!” 尚啸顿觉头顶风声劲疾,抬头只见一把帝剑已明晃晃地刺到眼前。他的眉心天目之中闪出一道蓝光,形成屏障,挡住了那把断魂之剑。 金转怔了怔,“这是……怒海狂波?” “正是。”尚啸平静说道,“虽然不屑于用这门功夫,不过,让你见识一下也无防。化骨剑!”一道蓝色光剑从尚啸眉心天目射出,转眼间已袭到金转额头。 这是以天目发出怒海狂波,想不到尚啸的怒海狂波竟然已练到如此境界,金转不敢硬接,只得闪身躲过。 “毒吻蝶!”言罢,尚啸将手中血魔刀挥起,那血魔刀瞬间融化成数只黑色蝴蝶,拍打着翅膀朝金转飞来。 金转知道血魔都善于用毒,血魔王用毒自然更加厉害,这些蝴蝶既然称作毒吻蝶,毒性必然不弱。金转不敢小觑,当即捂住口鼻,另使出一招帝剑中的十三矢,分射尚啸头胸腹各处。 “这点小把戏能耐我何?”尚啸说道,三两下便将十三矢躲过,当即在刀柄中注入更多魔力,一时黑蝴蝶环绕在金转周围各处,金转虽然捂住口鼻,但仍闻到一股恶臭,顿时令他心中闷恶不堪。 “驱邪,净业印!”金转使出密术手印中的净业印,此印专攻各种邪毒之物。但见金转周身涌出几道白光,黑蝴蝶被白光灼伤,纷纷坠地。 “血飞刀!”尚啸声音未落,无数把飞刀已然射到金转眼前。 “帝剑之飞星传恨!”乍见千万道光芒突然出现,呛呛几声挡下所有潆雪。 “血风之血沙暴!”一股强劲的带着浓生血腥味的龙卷风把金转刮得旋转着飞起。 金转暗暗吃惊,想不到尚啸的魔力竟然如此强劲,那风沙刮得自己脸颊生疼,似已划破了数不清的口子。“大乐,定世印!”金转当即在龙卷风中定住身形,“帝剑之游刃!”血风之中闪过数道白光,在风沙之隙中穿行,那风沙便如被什么定住一般,立时停住。 “血光之夺命光环!”一道强烈的血色光芒射向金转,将他周身紧紧裹住。 金转感觉浑身被这道光灼得火辣辣的疼,想要向一旁闪躲,没想到自己竟被这道强光束住,周身上下动弹不得。 尚啸不禁得意地一声冷笑。 。 炎潆雪见佐天趁他们说话的功夫,血魔刀竟朝炎云头顶砍去,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当即使出莲花七杀中的千刃将那血魔刀截住,两人由此战在一起。 “小鬼,你刚才居然趁爷爷不备突施偷袭,这次就让你得着教训!”佐天怒道,血魔刀朝炎潆雪连砍数刀。 炎潆雪一边闪躲,一边再度运起莲花落。“莲花七杀之闪剑刺灵!” 佐天眼前只一晃,一颗白莲花瓣竟已攻到眼前,径直朝自己脑颅射来。佐天当即举起血魔刀挡格,呛的一声,刀上迸出一个火花,佐天向后滑出数丈。 好厉害的莲花落!佐天心中暗惊,看这小鬼的年纪,顶多才修炼了三十几年,怎能有如此厉害的功夫?不自觉瞅瞅旁边的洪伊,见他已被炎诚三人缠住,知道想要两人合力已不可能,当即咬破手指在刀锋上一抹。“血祭之魔舞!” 只见几个血影长甩着袍袖翩翩起舞,随即合在一起,化作一人,炎潆雪不禁一惊,那人竟然是自己儿时曾又憎又怕的大皇兄连垂玉。 “怎……怎么是你?”炎潆雪不由得惊问,自从五岁那年分别,他就再也没见过连垂玉,十八年前他回到达奚国皇宫后,也没听过任何人提起过连垂玉,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这个大皇兄到底是生是死。 “嘿嘿……哈哈……”连垂玉狰狞着面恐大笑几声,举起手中长刀朝炎潆雪头顶猛砍下来。 炎潆雪闪身躲过,问道:“你被那只血魔控制了么?” 连垂玉不答话,长刀再度攻来。 炎潆雪一皱眉,“束魂咒!”此咒可以束缚魂魄,炎潆雪不敢使用意念咒,虽然他心中仍旧怨恨连垂玉,但并不想杀死他,于是只以普通符咒方式将此咒发出,一下子打入连垂玉体内。 谁想那连垂玉中咒之后动作竟丝毫不缓,长刀已攻到炎潆雪眼前,炎潆雪大吃一惊,慌忙将头往后一仰,刀锋擦着鼻尖划过,传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是……血魔刀。炎潆雪心头一凛,难道连垂玉也修炼了血魔功,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也只不过有几十年的功力而已,怎么会在此出现?难道尚啸还埋伏了其他小血魔在附近。 想到此,景飞忙运起天潜力细细感知周围的力量,并未发现有其他的埋伏。“意密之契魂!”炎潆雪发出这个意密,希望能够知道连垂玉是如何成为血魔的,没想到这一招打在连垂玉身上竟也无丝毫效用。炎潆雪更惊,不可能,以连垂玉的功力不可能抵挡得住契魂! 正待细细琢磨,忽听佐天笑道:“嘿嘿……怎么样?知道魔舞的厉害了吧!”说着手中血魔刀用力挥起,“你就好好享受其中的快乐吧!” 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蓦地,眼前现出一个美貌无比的女子,长发披肩,白衣裸足,头上带着一个鬼色花环,正是他一直恨之入骨的恶灵阿宝。 却说花思雨一门心思想要与那只大笑的血魔大战,不想半道里扯起一根绳子将自己拦住。众女子正纳闷间,突见林子里窜出一帮神众,举着长剑将五只血魔团团围住。 跟着杜笑天从一旁草窠里跃出,头上顶个滕条编的帽子,脸上画的黑一块青一块,“嘿嘿,大人说过,如果有小血魔埋伏,就由我们这群人来对付。” “杜大哥?”花思雨微微一怔,随即叫道:“白痴,他们不是小血魔!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他们的力量么?” “感觉不出来。”杜笑天道,“以前遇到过大血魔,那力量一发……好家伙,我当时就被迫得晕过去了。这几只站在跟前我都没什么感觉,料想不过是几只在血魔群里打杂的。” “呀,这小白脸竟然说咱们是打杂的。”第一只血魔说道。 “他没长眼睛。”第二只道。 “等我料理完他,咱们再跟几个小娘子好好玩玩儿。”第三只说。 “这些怎么办?”第四只指着身旁的那些神众说。 “这还用问,把他们全都干倒!”第五只说完抽出血魔刀朝众神众一顿猛砍,他周遭的几个神众纷纷倒地。 “变阵!”杜笑天叫道。 神众立即展开阵法,将五只血魔隔离,一个一个团团围住。 “哈哈,几个小杂碎居然还能使出点门道!”第三只大笑道,“不过,你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说完猛地将收束的力量释放。 一股强大的压力突然逼近,杜笑天以及众神众顿感呼吸不畅。 “原来用这招就行。”第一只道,也学第三只的样子把魔力释放。其他几只血魔亦是如此。 杜笑天等人终究抗不住,晃悠两下晕厥过去。 “杜大哥!”看到杜笑天倒下,花思雨忍不住惊叫。 “我看这样倒好,省得他们挡在中间碍事。”听香说道。 “原来听香姐姐也在此呀!”第一只血魔眯起眼笑道。 “都说他们不是小血魔了。”花思雨噘着嘴巴念叨,随即指了指老是大笑的第三只血魔,“喂,你,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看来她是看上你了,良无心。”第二只道。 “哈哈,我看着她也不错。”良无心笑道,“喂,娘子,相公我姓良,名叫无心,你可别忘记了。” “呸!不要脸的家伙,谁是你娘子?”花思雨骂道,使出神拳一百零八式,朝那良无心攻去。 “思雨小心,别中了他们的激将法。”洛华劝道。 “你怎么自己不小心?”洛华声音未落,耳旁便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那第五只血魔不知何时已经窜到她身旁,“跟我走吧!”伸出手探向洛华肩头。 。 眼见得仇人阿宝就在眼前,炎潆雪不禁红了眼,“莲花七杀之百命绝响!”这是他第一次使出这种狠辣之招,一朵白莲从掌手射出,箭似的正射中阿宝胸口。阿宝抚着胸口吐了一口鲜血,仍旧蹒跚地朝炎潆雪走来。 炎潆雪眉头紧锁,原本以为,看到阿宝倍受百命绝响的折磨会感到痛快,但不知为何他未有任何快感,反倒感觉胸中郁闷更剧。阿宝原本明媚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着,她最希冀保存的青春此时亦已逝去,娇嫩无暇的脸皮在他眼前变得又老又皱,仿佛一张树皮。炎潆雪心头一酸,别过脸去。 阿宝突然消失了,眼前只有佐天,张着大嘴几声狞笑:“嘿嘿……哈哈……想不到你看到仇人受苦,居然也会心酸……”佐天说着再一次咬破手指进行第二次血祭。“这次给你来点厉害的!”说完血魔刀一扬,另一个人展现在炎潆雪眼前。 此时,炎潆雪已想到,刚刚出现的连垂玉和阿宝不过都是佐天血魔刀幻化出来的幻相,但此时,眼前出现的那人,就算是幻相他也希望多看一会儿,因为那人是青莲。 青莲,他日里夜里都念着的青莲,无论是梦是醒他都盼着的青莲,此时竟然如往常一般微笑站在眼前,目光仍旧深邃,笑容仍旧温婉,浑不似当年那般身子硬硬地倒在他眼前,脸上僵硬的没有表情。 炎潆雪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青莲那诱人的脸颊,蓦地,手上传来一股灼痛。炎潆雪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前这人是血魔刀所化,摸不得的。但此时,他的整只手已然变黑,显是中毒不浅。炎潆雪当即运起莲花七分中的花逝,以散去体内毒气。 但佐天岂肯让他如此?“血祭,血飞刀!”手中血魔刀立时化作千万把飞刀射向炎潆雪。 。 炎诚三人以三角夹击之式将洪伊围住。 洪伊咬破手指,将血涂在刀锋之上,实行血祭。 “咦,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改不了吃手的习惯。”炎希调侃道。 “可不是么!”炎云咧着嘴巴笑道,剑尖一指洪伊,正色道:“喂,那位,吃手可不是好习惯,会坏肚子的。” “一群无知小辈,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洪伊一张脸气得通红,刀尖往炎云一指,轰隆一声炸响,将炎云炸得翻滚开去。 炎诚炎希见状大惊,赶忙挺剑上来相救。 “呸……唾……什么啊这是……”远处,炎云踉跄地站起,一边吐着嘴里的泥沙一边指着洪伊说:“兀那老贼,你怎么连招呼也不打就攻过来?” 洪伊挡开炎诚炎希攻过来的剑,见炎云满脸煤黑,还顶着个爆炸头,一步一晃地朝这边走来,不禁大笑。 炎诚炎希二人互相对望,各自别过脸去强忍住笑。炎云走过来,见二人如此,料想自己此时的模样定然狼狈不堪,嘴巴一歪,指着洪伊叫道:“你这老儿,懂不懂规矩?开战之前要先打个招呼。” “我已经打过招呼,是你自己反应太慢了。”洪伊道,刀锋再度举起往炎云处一指。炎云以为他又要射个雷出来,赶忙窜到别处。只是洪伊这次却只是随意一指,见炎云如此戒备,又是一阵大笑。 炎云皱皱眉,闷哼一声,捂起鼻子指着洪伊对炎希道:“这家伙口臭得紧,还敢这般张大嘴,真要把人熏死了。” 炎希会意,当即也捂起鼻子,皱眉道:“可不是么,离这么远就被他熏得直想吐。” 洪伊当即止住笑,抽动着嘴角,“胡说什么,我明明没有口臭。”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炎云道,故意扭曲着脸孔别过脸去。 洪伊怒目瞪了炎云半晌,嘴巴一歪说道:“哼,你这家伙已经死到临头,你不会还不知道呢吧?” “切,你吓唬谁呀!”炎云不屑道。 “我的劈雷里有一种消骨散,打中人身之后,骨头会一点一点消失,你很快就会变成一堆烂肉摆在你的同伴眼前啦,哈哈……” 炎诚炎希一听大惊,齐往炎云看去。炎云猛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已软,不自觉瘫倒在地,握着帝剑的手也软下来。 炎希赶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 炎云汗涔涔的,摇摇头算作回答。 炎希剑尖一指洪伊,大喊道:“拿解药来。” “解药么……嘿嘿……你们有本事就过来拿啊!”洪伊邪笑道。 炎希望向炎诚,两人挺剑齐上。 “海雷!”洪伊血魔刀抡起,朝炎诚炎希猛地一砍。 轰! 炎诚炎希两人乍的分开,向后跃出,落地之时见先前二人所在之地的地面之被洪伊的血魔刀劈出个好大的裂缝,周围的竹子齐唰唰地被雷劈倒,草坪亦已变黑枯萎。 两人再次合在一处,“看来他的血魔刀毒性很强,小心。”炎诚低声对炎希道。 “明白。”炎希道,看了一眼瘫倒在旁的炎云,他已经完全躺倒,连坐都坐不起来了,炎希皱了皱眉,心中焦急。“我们上!”两人再度朝洪伊攻去。 “破月!”炎诚以破月的迅速采用近攻。 “帝剑之游刃!”炎希手中的白帝剑瞬间变成千万条小蝌蚪,嗖嗖地几下游到洪伊周围。 “光雷!”洪伊叫道,手一扬,血魔刀立时喷出一片红色光芒,轰叫着,那些小蝌蚪被烧焦掉落下去。 “雪剑冰刀!”炎希赶忙发出第二击,配合炎诚的近攻。一片冰刀夹着几把长长的雪剑射向洪伊。 洪伊正躲避着炎诚的破月,耳边风声又起,知道炎希的攻击又到,“沙雷!”血魔刀挥起之时,一道道血色之光闪烁。 噼噼!叭叭! 此次雷声虽弱,但雷却分散着击向各处,速度与刚才相比却丝毫不减。 炎诚以破月之迅速勉强将那些散雷躲过。 炎希离洪伊虽有丈遥,但那些散雷仍旧如雨般射向炎希。炎希大惊,忙向旁边窜去。谁想尚未站稳,又是一拨散雷袭来,炎希想要再次闪躲,但那些散雷来之何速?无奈只得举起帝剑挡格。红白两道光芒相交,炎希向后滑出数丈,虎口震裂,鲜血迸出,而那红色散雷之光竟丝毫不见减弱,仍旧朝炎希直攻上来。 眼见得炎希就要被散雷包围,突地一道白光闪过,跟着轰的一声巨响,那些散雷被挡了下去。 炎希眼见得身后飘过来一人,狐眼修眉,长发结成辫子垂在肩头,白色衣襟在夜风中不停摇曳,正是驸马翟清风。 。 居然利用别人心爱之人来伤害对方,当真可恶! 想到佐天企图利用青莲来打败自己,炎潆雪心中怒火更胜,“符咒之净魔降心!”一招意念咒朝佐天射去。 此咒本有散去魔力之效,再经炎潆雪以意念咒发出,不但此咒本身的威力大增,更有很强的杀伤力。 佐天但感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身子猛地往侧一窜,希冀将这道白光躲过,可它来之何速,他将将迈出一脚,那道光已硬生生射进自己体内,身心一阵剧痛,疼得他“啊”的一声大叫。 炎潆雪面前飞落几朵破碎的粉色花瓣,血飞刀被他用密甲挡下。看到佐天如此痛苦的呻吟,刚刚阿宝那张苍老的脸庞又现在自己眼前,炎潆雪心中不由得哀悯,伸手一挥,将佐天体内的符咒撤出。“你输了。”炎潆雪冷冷说道,目光如冰刀般射向佐天。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那道符咒撤出?”佐天不禁问,虽说净魔降心咒已从体内撤出,体内魔力却已去了大半,并且他被意念咒的强大力道所伤,胸口血浪一阵翻滚,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他的双腿酸软得要命,但仍旧用血魔刀拄到地上,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你已经败了。”炎潆雪道,脸上毫无表情。 “因为我败了,所以就撤去对我的攻击?嘿嘿……嘿嘿……”佐天忍不住冷笑几声,“象你这种软弱得连杀一只魔都会发怵的人居然会成为降妖除魔的天神……所以说,天界需要重组……” “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炎潆雪冷冷道,“只是我觉得,没义务给要死的人再来一刀,你就躺下来好好地等死吧!” 佐天嘴角抽了抽,拼上最后一点力气扬起血魔刀,“那好……咱俩再来比……比过……免得我欠你……”话未说完,人已倒了下去。 见半空里金转被尚啸的夺命光环所困,炎潆雪化出一把帝剑朝那光环猛砍下去。 轰! 两股力道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光环虽被砍断,炎潆雪虎口亦被震裂。 。 见到一只血魔竟然来偷袭洛华,洛清举起黑帝剑朝那厮刺去。洛华趁机后跃,躲过血魔的一抓,呛的一声,亮出赤帝剑,与洛清两人合战那只血魔。 “哟,他们俩把几个小娇娘占了,给咱们三个剩下听香……”第一只血魔笑道。 “我可不会跟你们三个打哟!”听香眯起眼笑道。 “我们也不会让你再逃掉。”第二只血魔道。 听香道:“怎么?你们想抓我?” 第四只道:“血魔王大人早就有令,抓住听香者有重赏。” 听香问:“赏什么?” 三只血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答。 第一只道:“别问那么多,反正不会让你从眼皮底下跑掉就是了。” “嘻嘻,我没说我要跑啊!”听香笑道。 “怎么?难道你没想逃跑?”第二只惊问。 “当然当然!”听香道,“我怎么可能从你们眼皮底下逃拖呢?你们可都是三等血魔,我才不会白废力气呢!”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第四只道。 那与花思雨交手的第三只血魔良无心似乎听到这边谈话,不禁有些着急,“喂,你们仨,别想独占抓住听香的功劳。”一时分神,被花思雨一拳扪在左眼,顿时变成个熊猫眼。“哎哟,小丫头,下手轻点行不行?你还真打啊?” “废话,对待你们这些血魔,我花女侠岂能手软?” “咦,想不到你还是位女侠客?”良无心调笑道,“不知该怎么称呼?” “怎么称呼?”花思雨说着手上加劲,“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一会儿你做了鬼还要回来找我不成?” “做鬼?”良无心有些纳闷,“好好的,我怎么可能会做鬼呢?” “一会儿被我打死了,你不就成鬼了么?”花思雨道,“小心!”话音未落,又一拳扪在良无心眼睛上。 良无心噔噔后退数步,没想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娘皮竟然还真有两下子,当即运起全身魔力全力应战,不敢再似刚才那般三心二意。 花思雨两拳得手,心中得意。她不知道,她的神拳全赖体内神力的支持,出拳才能如此迅速。那神力本是青莲的神力精元,在炎潆雪体内经过天潜力的催生,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倘若她已完全掌握住体内神力的运行,修炼到收发自如的境界,良无心此时早就没命了。 另一侧与第五只血魔开战的洛氏姐妹,显然有些吃力。她们虽然联手,但两人无法列阵,攻防全kao随机,那血魔又是一只千年大魔,且不说魔力之强,就是在交战经验上也比两姐妹成熟许多。不一会儿,两人便见败像。 “看来,那两个小娇娘要败下来了。”第一只道。听香既然说了,不想跟他们打,又没有逃跑的意思,他们就站在一旁观战。 “这个赵无期,每次他都能剿到最好的战利品。”第二只颇为不愤地说。 那赵无期此时一只手已搭上洛华肩头。洛华顿感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压得透不过气。洛清慌忙挺剑来救。“小姑娘,你救不了她的。”赵无期沉着嗓子说道,另一只手抓向洛清。 “喂,赵无期,你下手轻点呀,没看那小娇娘脸色都变了解吗?”一旁观战的第一只血魔见他如此忍不住发牢骚。 蓦地,半空里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神族洛氏可不是你们这般小贼能够欺负的。”跟着几道电光闪过,噗噗噗噗噗!五个三等血魔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一个一个应声倒地。 花思雨正打得来劲,谁想对手突然被半空里闪过的一道光射死,不禁怔了怔,跟着眼前现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一头银丝盘在脑后。“你这个婆婆怎么跑到战场上来啦?”花思雨惊道,看了看躺倒在草地上的良无心,眨巴眨巴眼睛问:“刚才……那道光是你射的?” “你是哪来的丫头,这么不懂事,见到老前辈怎么不行礼?”那婆婆沉声说道。 “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对你行礼啊?”花思雨皱了皱眉道。 此时洛清等人走上前来。洛清洛华躬身施了一礼,洛华道:“刚才多亏这位婆婆相救,要不我们两姐妹恐怕要遭血魔的毒手。” “嗯,乖!”婆婆点头应道,瞪了一眼花思雨,往战场中心缓步行去。 “敢问婆婆是哪位?”听香挡住那婆婆去路,“前面是战场,您还是别过去的好,免得被误伤了。” “你就是听香吧!”婆婆说道,将听香上下打量一遍,“让开,那些小辈的微末功夫,怎么能伤得了我?” “婆婆,您要过去也可以,只是……不知您要帮哪一边?”听香犹豫地问。 “既然这么问,看来,你对我有几分了解。”婆婆拐仗当的一声往听香跟前一立,“如此还敢阻拦我,胆子当真不小。” “只是曾见过婆婆的画像。”听香说道。 “是么?那她到底是谁?”花思雨忙问,“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功夫,三两下就把几个大血魔杀了。” 听香嘴角抽了抽,“她是血魔王唯一的亲人,不过,我听说她已经死了,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婆婆厉声道,打断了听香的话,“尚啸的亲人何止我一个,后面还有两个正赶过来。” “哇,血魔王居然还叫来了你这种帮手,”花思雨惊道,“你……你怎么把你那几个孩儿们都打死了?” 婆婆斜睨着花思雨,“小丫头,谁告诉你我是血魔王叫来的?叫我来的是水儿。” “水儿?是谁?”花思雨道,“没听说过。” “胡闹,她先前明明跟你们在一起,你居然说没听说过她?”婆婆吼道。 “啊,您说的水儿不会是……我姐姐吧!”洛清惊道。 “正是她,”婆婆声音略有缓和。“她和英男那小子在后面呢,飞得比乌龟都慢,我等不及就先来了。” “咳咳……嘻嘻……您怎么可以管我父亲叫……”洛清红着脸尴尬笑道,“叫那小子……咳咳……他可是……是……” “是黑白帝,这个我知道。”婆婆接过话茬儿说道,见半空里尚啸正与一个年纪轻轻的白面小生打斗,忍不住问道:“那个和尚啸交手的是谁?” “那个……是潆雪大人。”洛华回答。 “潆雪?是哪号人物?”婆婆又问。 “就是……” “他是炎家的人。”洛英男的声音传来,众人不觉回头。 洛清洛华当即迎上去。洛水跟在洛英男之后到来,想是飞得太疾,呼吸有些急促。“姐,你走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一见到她,洛清忍不住抱怨。 洛水道:“我去找父亲,原本以为当天就能回来,而且决定要走的时候又在半夜,看你们睡得正香,就没吵醒你们。” 洛英男指着先前那婆婆道:“清儿,华儿,你们快过来拜见太姑奶奶!” 洛清和洛华两人不禁吃惊,以前从没听说过洛家还有这号人物,但眼下又不敢多问,当即走上前来给那婆婆施礼,齐声唤道:“太姑婆!” “免了罢!”那婆婆说道,指着半空里打斗的炎潆雪,“那个是炎家的人?看他的样子最多也只修炼了几十年吧,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那是我家大人。”花思雨忍不住得意道,“怎么样?厉害吧!那个血魔王再厉害也不过如此……” “咳咳!咳咳!”洛水赶忙咳了咳。 花思雨偏生是个脑袋不转筋的,仍旧说下去,“他可是只修炼了几千年的大魔呢,碰上我家大人还不是照样趴下……” “尚啸好象还没趴下呢吧!”那婆婆绷着脸说道,凶巴巴地瞪着花思雨。 “现在虽然还没有,一会儿就该趴下了。”花思雨道,一眼瞥见旁边草坪上刚刚被炎潆雪战败的佐天,当即指着他大叫:“看,那就是我家大人干趴下的,他可是一等血魔,这回您该相信我家大人的实力了。” 听香虽然没完全搞清现状,但也知道不是尽夸炎潆雪的时候,忍不住拽了拽花思雨。花思雨不解风情地问了句:“你拽我干嘛?”听香嘴角抽了抽,一皱眉头无奈地别过脸去。 那婆婆道:“小丫头,说话可要留点分寸,没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胜谁败呢!” “咳咳……那个,姑奶,我看就不用等他们分胜负了吧……”洛英男咳了咳说道。 “不行,既然这个小丫头这么说,我就是要看看尚啸和那个毛孩子到底谁更强一些。” 听香笑道:“嘻嘻……尚啸是只修炼三千多年的大魔,可是我家大人却只修炼了三十多年,万一最后……”说到此她蓦地顿住,不再说下去。 “就是嘛,如果最后那个尚啸……”花思雨正待把听香那顿住没有说出来的话说出来,忽感听香猛地踹她一脚。花思雨一愣,见听香对她不停地努嘴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她撇了撇嘴,终于安静下来。 那老婆婆是何等锐利人物,听香和花思雨搞的这些小动作怎能逃过她的眼睛,她也知道听香那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尚啸以修炼了三千年之躯对一个只修炼了三十年的人,却仍以失败告终,岂不是说明他太无能了么?最后如果尚啸败了,这人丢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闷哼一声,“尚啸这小子也欠教训,英男,你去捉他下来见我。” “是。”洛英男应道,窜上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8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洛叮嘴角抽了抽,怒道:“象你这种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尚啸怎么可能会喜欢……” “对哦对哦,”听香微笑道,眼神中满是讥讽,“我忘了他养我们这些女人都是用来吃的,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跟他的关系不一般,您是不是也喜欢喝别人的血啊?” “混帐!”洛叮吼道,举起拐杖砸向听香,“你这只七百年的毒姬早就该死了。” 听香一惊,想要退避,但那龙头拐杖看起来笨重,洛叮用起来却得心应手,眨眼间已攻到眼前,正惊慌间,只听当的一声,一把帝剑挡住了它。“喂,洛叮,何苦跟小辈动气?”金转浅笑道。 “金转?”洛叮收起拐杖,“哼,早听说你好好的黑白帝不做,反倒去做什么魔王,今天你在这里干嘛?不会是为了魔王的称号想跟尚啸一决高下吧?” “嘿嘿,那个称号就让给你家尚啸吧!”金转笑道,“谁叫他和你们洛家有那么深厚的关系呢?” 洛英男听得脸上发烧,不觉低下头去。 洛叮皱了皱眉,怒道:“尚啸那小子我自然会教训他,用不着你罗里八嗦的。” “好好好,不过,”金转突然收起笑容,不无担心地说:“你确信你能够教训他么?他的魔功已到了相当火候,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你以为我会一直不如你吗?”洛叮吼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呀,没这意思,”金转忙道,“看你这样也不是小姑娘啦!”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老?”洛叮歇斯底里地大叫,“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不是,”金转连忙摆手,“我哪有这个意思?” “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洛叮愤愤道,“别人看着你挺年轻,其实你比我还老呢!你这张脸是怎么弄的?是张画皮吧!”说完窜上来揪住金转的脸,“赶紧xian开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喂,不是,快放开,疼……啊哟……快放开……”金转抓着洛叮骷髅一样的手大叫。 洛叮抓着金转的脸皮看了半天,终于放拖他,“咦,居然是真皮。” “废话,本来就是真皮。”金转揉着被撕痛的脸颊愠怒道,“因为我吸食了天潜力,所以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你倒是怎么回事?按年龄来算,也过了天人五衰的年纪吧?” 洛叮嘴唇抖了抖,叹道:“唉,还不都是为了尚啸那小肚子?我是kao药物才勉强维持到现在的。洛桐死掉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尚啸的消息了。” 此时,炎云伤势已愈,炎氏几人走了过来,听到洛叮的话,炎希忍不住问:“难道您一直和尚啸他们在一起?” “切,那家伙居然说您从没去看过他们呢!”炎云说道。 洛叮低下头黯然道:“他这样说也没有错,其实洛桐跟尚未央走了之后,我就一直秘密地跟着他们,不过从未lou过面。” 炎诚皱了皱眉,“您何必如此?” 洛叮道:“我和洛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修炼、战斗,从没有分开过。她和尚未央一见倾心,还有了一个没有神力的孩子,父亲就让她选择,是选择洛家还是尚氏父子,她居然选择了那个姓尚的。” 花思雨忍不住道:“做为一个母亲,她这样选择也没错啊!” “你知道什么?”洛叮吼道,随即又埋下头,“她那样选择就再也回不了天界啦!连我们几百年姐妹的情分她也抛弃了。” 花思雨道:“就算再好的姐妹,可总是要嫁人的,最后还是得分开,只要彼此……” “你再胡说我就……”洛叮打断花思雨的话,一拐杖朝花思雨抡来。 炎潆雪见状窜上来挡在花思雨身前,一下子抓住那颗龙头。 洛叮愣了愣,撤了拐杖“居然能徒手挡下我的拐杖……炎家有你这种后人,炎风那老家伙也该满意了。” “嘿嘿,那是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金转挠着头笑道,“不过,我说你这脾气是不是也该改改了,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别动不动就抡起你那拐杖……”话音未落,洛叮的拐杖已朝他抡来。“啊……你看你看,别人的话就一点也听不进去。”金转一边说一边逃开。 “多管闲事!”洛叮咒道,拐杖当的一声拄到地上,地面裂开几条小缝。 “嘻嘻,老婆婆,您的力气脾气都还很大呢!”花思雨忍不住笑道。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洛叮问。 炎潆雪转头对花思雨道:“你的话也太多了。” “我说的是事实么!”花思雨噘起嘴巴道。 “看来我是得好好管教你了。”炎潆雪皱眉道,原来刚刚他虽帮炎云疗伤,这边的谈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怎么了?又没做坏事。”花思雨不服气地道。 “没规矩。”洛叮道,“我看你也不过是个服侍的丫头吧,怎么能这么跟主子说话?” 不过是个服侍的丫头……花思雨望向炎潆雪,待见他目光冷冷,对这句话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心中蓦地涌上一种酸痛,是啊,不过是个服侍的丫头而已……花思雨冷哼一声,转头跑向林子深处。 炎潆雪一怔,忍不住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奔进密林深处,花思雨听到身后脚步声,心中忽地涌上一股甜mi,脚步却不自觉加快。炎潆雪皱了皱眉,只得也加快步子。 蓦地,头顶传来几声树叶簌簌,从树梢上窜下来一人,挡住了炎潆雪的去路。炎潆雪见罢,心头一凛。 “你好啊,黑白帝大人!”阿宝立在对面,仍如往日一般,一袭白衣,裸lou着胳膊,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直垂到腰际,只在头顶戴个花环。“多年不见,过得如何?” “你在这儿干什么?”炎潆雪冷冷问,尽量压制着心中怒火。 “不过是随便来转转……” “是不是还想得到一个白帝的神力精元?” “嘻嘻,要是有的话顺手拿一个走,当然好啊!” “你那个跟班呢?没来么?”炎潆雪四面环视一下,以天潜力细细感觉,有一股微弱的妖气在不远处浮动。“为什么不叫他出来?” “就算他出来,我们俩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啊!”阿宝笑眯眯地说。 “让开!”炎潆雪道。 “瞧你,态度还真是冷淡呢!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异地重逢不打算跟我叙叙旧么?” “我和你有什么好叙?”炎潆雪冷冷道,往花思雨奔的方向望了一眼,已不见了她的影子。 阿宝笑道:“看来你很在意刚刚跑过去的那个女孩儿呢!她……和那个青莲有什么关系?” 炎潆雪心头一紧,“没关系。” “哈哈,你少来骗我。”阿宝大笑道,“她就是青莲的转世,对吧?” “你已经害死过她一次,还想怎么样?”炎潆雪皱眉问,当年青莲惨死的情景在脑际闪过,对阿宝的恨意又生。 “我能怎么样啊?”阿宝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倒是她那个老父,说不定想和她聊上几句。” “那女孩儿和青莲一点关系都没有,”炎潆雪说道,“让开,我不想再重复了。” “我要是不让呢?” “你找死。” “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哟!” “快让开!”炎潆雪低吼道,一拳朝阿宝击去。 阿宝举手挡格,“啊,想不到你也擅长拳脚功夫。” “少废话!”炎潆雪另起一拳再次攻击,阿宝闪身躲过。炎潆雪趁机窜过去,正待飞奔,阿宝的手已探上他肩头,“喂,可不能就这么走了。”炎潆雪无奈,只得回身与她再打。但他力求拖身,与阿宝过招时显得很匆忙。 阿宝见状一声冷哼,娇声说道:“别忘了我的武器哦!”念力一发,迅速集起众多的暗影,将炎潆雪团团围住。 炎潆雪一皱眉,不下重手,看来是无法拖身。“意密之迎刃流!”刹时,一股强大的气流朝那些暗影袭去,转眼间将暗影卷得无影无踪。 阿宝微微吃惊,轻锁眉头说道:“哦,看来这十八年,你的功夫增加不少,连意密也用得这般纯熟了。” “不然你以为如何?”炎潆雪道,“帝剑之飞雷!”一声炸雷在阿宝头顶炸开,电光朝她头顶袭去。 “你搞这么大动静,别人很快就会知道的。”阿宝一边躲开那道雷电一边娇声埋怨。 “哼!”炎潆雪趁机转身欲行,谁知道身后数百个暗影层层推挤,正甩着胳膊一步一步朝他kao近。 “嘻嘻,这几年我也没闲着。”阿宝笑道,“怎么样?我的这些影子又厉害了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炎潆雪怒问,感觉有几股魔力出现在不远的地方,花思雨独自一个人只怕凶多吉少。 “你为什么那么担心那个小姑娘?” “不关你的事。” “她就是青莲,对么?” “哼!” “你这么回答,我可不会轻易放你走哟!” “你有病!”炎潆雪咒道,双手举起在胸前结印,“大乐,遁世……” “不会给你时间结印。”阿宝叫道,化出影子剑劈向炎潆雪正在结印的双手。 炎潆雪一惊,匆忙后跃,而那些暗影已经袭到跟前,身体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炎潆雪知道是尸毒,赶忙掩住口鼻,忽听得耳边风疾,几把影子剑朝他射来。炎潆雪一个翻身躲过,谁知刚一落地另外几把影子剑又已袭到。“密甲!”影子剑射在密甲之上,瞬间便被密甲粘住,纷纷落地。 “啊,想不到莲花落里还有这样的功夫啊!”阿宝惊叹道。 “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下杀手了。”炎潆雪怒道。 “啧,别那么生气呀,好歹让她们父女聊一会儿嘛!”阿宝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莲根……”炎潆雪心中更急,谁知道莲根这次会做出什么事,“意密之契魂!”经过刚才与佐天的一战,他已不再想找阿宝报仇,只想与她快快了结这场战斗,赶到花思雨身边。 只是那阿宝是何等样人?这一招意密又被她躲了开去。阿宝不禁嘻嘻笑道:“嘻嘻,你的意密运用当真纯熟得紧了,看来这几年你在寻找青莲的过程中,修炼也一直没有放松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寻找青莲?”炎潆雪微感吃惊。 阿宝道:“每到一个地方,都到处打听有没有那天出生的女孩儿,傻子也知道你在干什么啦!” 炎潆雪道:“你一直在监视我?” 阿宝道:“没有,只是听山国人说的,所以就一路追赶来了。真没办法,谁叫那个老父非想再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呢,哪怕是转世回来的也好。”顿了顿,阿宝又说:“不过,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当初既然杀了青莲,干嘛还要来找她的转世?” 炎潆雪皱了皱眉,怒道:“明明是你害死她的,居然说是我杀了她,你这人还真会信口雌黄。看来,那个爱情故事真的是你自己一口胡编出来的。” “什么……什么爱情故事?”阿宝脸上微微变色。 “得了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炎潆雪嘴角一挑,lou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编一个感人的故事哄骗山国人都来供奉你,这样就算你在人界待的时间再长,最后投入天机之中还是可以轮回转世,你这人还真有一套。” “不是这样的。”阿宝突然叫道,“我根本没编过什么故事,我更没哄骗什么人来供奉我,我……”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炎潆雪冷冷地问,“你敢说你没骗过人?” 阿宝怔了怔,埋下头黯然道:“是啊,我……的确骗过人。我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骗过人呢?当年,我……骗我最喜欢的人……我骗他说,我喜欢做公主,才过了几天别人伺候的舒服日子,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当初我是这么跟他说的……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对不起他,可是我以为他……”阿宝说着眼泪不自觉掉下来。“我是觉得这样说他会忘了我,所以才骗他的……” 炎潆雪微微吃惊,别过脸去说道:“别以为这些眼泪能骗取我的同情,我根本不会相信你。” “是啊,你当然不信。你们这些在天界长大的天神,怎么可能会了解人间的感情?”阿宝擦掉眼泪微微一笑。 炎潆雪眉头不觉一皱,难道我不了解人间的感情么? “其实我还骗过一个人,”阿宝继续说道,“说出来你更不会相信,那个人就是青莲。十八年前,我跟她说,在她身上下了亡心咒,其实……”阿宝说着无奈地一笑,“其实根本没有这种咒……” “什么?根本就没有亡心咒……”炎潆雪大惊道,“这怎么可能?那青莲……” “这样的结果我们也没想到。”阿宝道,“本来我和莲根只想骗她带来一个白帝的神力精元,没想到她在得手之前就被你杀了。” “胡说,你这样骗得了谁?”炎潆雪怒吼道。 “你不信也没关系,”阿宝说道,“反正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不过,那个莲根虽然有些好色,但他绝不舍得将自己的女儿至于死地,希望你能看在青莲曾伺候过你的份上,饶他一命。” 炎潆雪愣了愣,她为什么这么说?饶他一命……难道她以为我要杀掉他们吗?炎潆雪皱皱眉头,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到这儿来?” “当然会来。”阿宝浅浅一笑道,“一个父亲想到能够再见到死去的女儿,他可能不来吗?所以说,你们天神根本无法了解人类的感情。” 父亲对孩子……的感情……炎潆雪不由得想起炎辉,忽又想起,上次回到天界时,他重新翻查了所有资料,始终也没找到有关亡心咒的记载。这么说,阿宝说得是真的。 怎么可能,青莲只是因为一个谎言就死掉了?可是……当时她那么害怕,浑身都打着哆嗦,我……我……是啊,她一定是太害怕自己会伤害我,所以才会选择那条路,炎潆雪痛苦地想,青莲……青莲她……全都是为了我!是为我才死的,全都是为了我! “啊……”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炎潆雪猛地清醒过来,他认得那声音:花思雨! 该死,居然被这女人拖住了!炎潆雪暗咒,猛地跃过阿宝,窜向声音来处。阿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皱眉也朝林子深处奔去。 通过天潜力能够感知到花思雨体内的天藏,炎潆雪按着这个指示在林子里寻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山洞前。炎潆雪一怔,这里是…… 这一大片树林是围着秦疆城所建的防护林,炎潆雪这般在林子里转了一圈,竟转到城南来,这里正是血魔在秦疆附近的另一个聚居地,花思雨想必已被血魔抓来此处。 炎潆雪悄悄潜入进去,山洞很深,黑漆漆的一片,到得洞深处,洞壁上才零星地有几个照明的火把。 “嘿嘿,虽说跑了姓翟的小子,不过抓了那个丫头,估计血魔王大人不会再怪罪咱们了吧!”洞的更深处传来一个只血魔的声音。 “可不是么!”另一只血魔道,“施允大人果然很厉害,哈哈,这回咱们不用担心了。” 声音越来越近,炎潆雪左右环视一下,见无处可躲,只得飞身贴到洞顶之上。两只血魔举着火把从里面走出来。炎潆雪静待两人走远,飞身落下,继续悄悄潜行。他已经感觉到洞深处透出来的强大魔力。那股魔力的浮动有些熟悉,似乎是曾经和他交过手的常斌。而这股魔力离花思雨很近。 炎潆雪沿着洞内崎岖的小路潜行了一会儿,来到一个门洞前,此处设着结界,想要进去并不容易。炎潆雪当即以天潜力探查结界的力量波动,想办法悄悄地潜入结界。 “你们想要用我威胁那帮天神,可是打错主意了。”门内,传来花思雨的声音。“他们都是些冷酷无情的家伙,才不会来救我。” “嘿嘿……小姑娘,你倒是挺了解他们啊!”说话的果然是常斌。“不如,你就跟了我吧!做我的毒姬怎么样?” “让我帮助你们作恶?更不可能。”花思雨怒道,“你们还是死了这份心,赶紧杀了我,也好一了百了。” “哎哟,小小年纪,就想要一了百了啊,哈哈……”常斌一阵大笑。 这个花思雨,就算要骗那些血魔,也不用急于让他们杀掉自己啊!炎潆雪无奈地想道。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花思雨愤愤地问。 “你这个年纪正是花样年华,你又长得这么漂亮,将来还怕得不着幸福?何必那么着急寻死呢?”这回说话的却是舒亮。不过,炎潆雪却没有感觉到他身上的魔力,不知道他是因为上次中了泻力尚未恢复,还是被尚啸隐藏了魔力。 花思雨道:“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你干嘛这副表情?好象吃了几副枪药似的。”常斌问,“跟着我们不好么?总比跟着炎家那个冷酷无情的小子强百倍吧?难道你愿意整天对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臭脸?” “谁说我愿意对着那张臭脸?”花思雨叫道,“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在他眼中,我根本就是……就是个使唤丫头而已……” 炎潆雪皱了皱眉,心道:原来她还在为洛叮婆婆随口说出的那句话生气。 “想用我来作饵来吸引天神,你们还是死了那份心吧,”花思雨继续说道,“他……根本不会来救我。我的生死对他们天神来说,根本不值一钱。我不过是个奴婢,过去是,现在也是!” 奴婢?炎潆雪一愣,她什么时候把自己看成了奴婢? “所以才说,让你跟着我们哪!”常斌道。 “既然跟着天神不开心,跟着我们血魔说不定会快活。”舒亮道,“有关好人坏人之说,都是他们天神胡乱编排的。你以为天神就没杀过人?哼,他们杀了人之后,反说自己是在降妖伏魔,这样人们就会对他们恭敬得五体投体。其实他们才是最可恶最该杀的。” “说得一点没错,”常斌附和道,“难道我们这些妖魔生来就是该杀的?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么?” 舒亮道:“那些天神从一出生就倍受人们的尊敬,完全不懂得人间的感情。咱们所珍视的亲情、友情、爱情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所要的,只是人们对他们的顶礼膜拜而已。” 常斌道:“就是。象我们这种威胁到他们地位的妖魔,他们想杀多少就杀多少,事后还说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人类,好让人们对他们更加信服。有谁知道他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维护他们的地位?” “不要再说了。”花思雨突然吼道,随即传来几声抽泣。炎潆雪心中一动,想要立即冲进去,但转念一想,如果以武力打开结界,就会惊动室内和周遭的血魔,想要安全地把花思雨带出去就难了,如此只得静下心来,让自己的神力波动与结界的力量波动相吻合,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结界,然后偷偷地把花思雨带走。 室内,花思雨的声音显得很是黯然,“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也绝不会……不会加入你们。” “小姑娘,别那么顽固嘛!”常斌道,“难道你就心甘情愿的留在天神身边,当一个使唤下人?” “都说了我不会再见那个人,”花思雨道,“我……我也不会再见任何天神。他们……他们跟我再没关系了。” 舒亮道:“别傻了,你这样做他们哪能放过你?” 花思雨问:“怎么?难道我……我做一个普通的凡人活下去也不行么?” “那样的话……他们至少会把你身体内的力量取走吧!”舒亮沉吟道,“谁知道会不会让你活下去呢?” “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常斌道,“可不简单哟!天神可不允许拥有这样一股力量的人在人界待下去。不过,只要你答应跟我们在一起,对于刚才你打伤我们两个二等血魔的事,血魔王大人也不会怪罪。” “血魔王大人是个心胸非常宽广的人,”舒亮道,“等你跟他接触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解他是一个多么不不起的人。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这些有几千年魔力的大魔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追随他?” “嗯!比起那些所谓的黑白帝、白帝不知要强上几倍,那些家伙……”常斌说着冷哼一声,“全都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动物。呀,说他们是动物都便宜他们了,其实他们连动物都不如。” 可恶,居然挑拨思雨和我们的关系!炎潆雪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蓦地,体内的神力已和结界的力量相融合,炎潆雪成功穿过结界,沿着一条狭窄的走廊潜行一会儿,便看到一个拐角,拐角后火把通明。花思雨被绑在一个木柱上,木柱旁有一个小方桌,桌上放着各种利器,想必是动刑用的。 炎潆雪发出四朵金莲,潜移至花思雨头上的洞顶,火光下金光并不明显,如此以四角隔空将花思雨保护起来,随即从拐角后猛地冲出。 炎潆雪从拐角后窜出,挡在花思雨身前,冷冷说道:“这就让你们领教领教天神的冷酷无情!”说着一指莲花七杀中的百命绝响朝常斌射去。 常斌微微吃惊,匆忙侧跃逃开,笑道:“嘿嘿,你这家伙!当初不相信我们会把这女孩儿抓来,现在怎么样?” “闭嘴!”炎潆雪怒道,又发一个意念咒朝常斌射去。意念咒的速度比莲花七杀不知要快多少倍,那常斌仍想逃开,却已来不及,只得举起血魔刀挡格。轰的一声巨响,常斌身子向后窜出,直撞到身后的洞壁上这才停下。山洞四壁崩裂,洞顶簌簌地落下土块。 “常斌,这洞马上就塌了,赶快撤退!”舒亮说道。 常斌眉头一皱,“可是……” 舒亮厉声道:“撤退!” 常斌只得抱起他匆忙窜向洞口。炎潆雪想要追上去,不想头顶一个巨大的石块落下,挡住去路。炎潆雪一惊,转身忙给花思雨松绑。“快走!”炎潆雪催促道。花思雨微一犹豫,抓起旁边小方桌上的一把匕首,跟着炎潆雪奔向洞外。 两人奔至半途,一块巨石轰的砸在两人中间,炎潆雪听到身后轰响,急忙回头,见花思雨被截在另一侧,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头顶又一块巨石已向她砸了下来。“小心!”炎潆雪喊道,扑向花思雨,一下子将她压在身子底下。 那块巨石砸到炎潆雪背上,碎裂开来。背上传来一阵剧痛,炎潆雪皱着眉闷哼一声。 花思雨惊异地望着炎潆雪。 炎潆雪拉起她,愠怒问道:“这紧要关头,你在想什么?”此时,地面震动,巨响不停地轰传,洞壁继续开裂,眼见着两人就要被压在乱石之中,景飞微一沉吟,一手抱起花思雨,另一只手举起,“飞雷!”一道雷从炎潆雪手中射出,将洞顶射出一个大洞。炎潆雪抱着花思雨窜向高空,在林子深处的一块平地降落。 “回去吧!”炎潆雪放下花思雨,沉静说道,转身朝秦疆城走去。花思雨跟在他身后,摸了摸揣在怀中的那把匕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次营救思雨倒是出奇的顺利,炎潆雪一边走一边想,看守的只有那个常斌和舒亮,而且舒亮体内的魔力似乎还没有恢复。我在潜入洞内的时候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可是……原来守在那里的不是还有施允施诺和六个二等血魔么? 蓦地,炎潆雪停下脚步,惊觉花思雨已落在了身后很远的地方,不禁回头看向她,“怎么了?”他问,仔细看了看花思雨,她并没有中魔咒的迹象,但,总感觉她与往常有些不同。“你怎么了?”见花思雨不答话,炎潆雪又问了一遍。 “没事。”花思雨淡淡回答,顿了顿问道:“刚才……你为什么要扑过来救我?” 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炎潆雪心道,说道:“只是不想让那五十万两银子这么泡汤,所以才救你。” “原来是这样。”花思雨道,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个……青莲……” 炎潆雪一惊,看来她已经见过莲根了,而且莲根一定跟她说了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恨她……就算她曾经背叛过你,可是……可是她也丢了自己的性命啊!” 炎潆雪怔了怔,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花思雨道。 炎潆雪问:“那个莲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别装蒜了,”花思雨冷冷地瞪着炎潆雪,“难道你会不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想不到她更相信那个莲根,和我比起来,她居然会相信莲根。炎潆雪感觉到花思雨目光中的恨意,不禁皱了皱眉,手握紧拳头,冷冷说道:“看来你对他深信不疑呀!” “想不信都不行呢。”花思雨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亲手杀掉我么?花五十万两银子标下我,不就是为了要亲手杀掉我吗?” 连这么荒唐的谎言居然也会相信,炎潆雪的心一阵刺痛,说道:“哼,想必是吧!” “刚才救我也是为了这个?”花思雨问。 “谁知道呢?”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花思雨颤声问,“是等我先动手么?” 炎潆雪又无奈地皱了皱眉,低吼道:“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没有。”花思雨也吼出来,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指着炎潆雪,“要么赶紧杀掉我,要么就让我杀掉你。只要我活着,我就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什么?”炎潆雪冷冷问,“就算拿着匕首,你又能干什么?” “我绝不允许自己跟你这种人在一起。”花思雨歇斯底里地叫道,冲向炎潆雪。 噗! 一股鲜血飞迸,花思雨目瞪口呆地盯着炎潆雪,手中的那把匕首cha在他的脸膛。其实,我离他本来有那么远的一段距离,就算我的速度再快,他也可躲开的,他为什么不躲?花思雨心中一片茫然,他为什么不躲? 蓦地,她的目光落在炎潆雪那双碧绿的眸子里,那里不似往常那样平静如水,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是啊,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在内心中纠结,花思雨心道,也许他只是……只是失手杀掉青莲……不对,不可能是失手,他刚才还…… 天空里忽然响过一声劈雷,跟着下起了倾盆大雨。 “为什么?”炎潆雪痛苦地问,身体不自觉倒落下去,没想到花思雨真的会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在他的心里,花思雨就是青莲。虽然她的性格和外貌跟青莲有很大差别,可是炎潆雪一直坚信,花思雨内里的灵魂是和青莲一样洁白无暇的。但,她怎么会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为什么?”炎潆雪忍不住又问。 “你……为什么不躲开?”花思雨惊道,眼中蓄满了泪水,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的吓人,神色间充满了恐惧,“你为什么……是为了要找一个杀我的理由么?是不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炎潆雪望着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啊……”花思雨一声歇斯底里地尖叫,匆忙逃开,窜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等等……”炎潆雪勉强又吐出两个字,可是花思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8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阿宝想起以往的种种,想起那张善变的面孔,不自觉毛骨悚然。不管双方怎样要好,不管双方彼此怎样深信不疑,也不管是朋友、父子还是爱人,只要被那张善变的面孔盯上,他都会让双方变为彼此恨之入骨的仇敌。这次他居然盯上了炎潆雪和花思雨,可是为什么盯上他们?他们……是不是跟金有什么关系? 阿宝赶到血魔城南的聚居地,发现那里已埋没在一片烟尘之中,看来又晚了一步,不知炎潆雪和花思雨现在在哪儿?阿宝微一皱眉,以念力感知炎潆雪和花思雨的行踪,随即感觉一阵失望。 虽然力量可以隐藏,但以她现在的念力不可能感知不到,可是无论是炎潆雪还是花思雨都无法感觉到他们力量的所在,这在她还是头一回。 虽然已近黎明,但空中乌云滚滚,眼前仍旧一片阴沉的黑色。此时雷声轰传,下起了漂泊大雨。阿宝打了个寒噤,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宝定了定心神,想要以念力再次感知,突然林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阿宝毫不犹豫地朝声音奔去,只盼望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阿宝赶到那里,看到满身是血的炎潆雪,旁边地上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他胸前的伤口正在复原。“是花思雨干的?”她问。 听她问起,炎潆雪怔了怔,难道她不想趁他伤势未愈之际下杀手?她不是一直想得到一个白帝的神力精元么?此时正是大好良机,黑白帝的神力精元远比白帝的好得多。 见炎潆雪沉默着没有回答,阿宝试探性地道:“应该……是她吧!”忽又感觉有几股神力正在迅速接近此地,阿宝皱了皱眉,如果天神们知道花思雨给了炎潆雪一刀,会怎么样?低头见炎潆雪脸色苍白,虽说伤口正在复原,但他毕竟失血过多,此时应该没什么反抗之力。 阿宝微微一笑,嘴中吐出一口寒气,朝炎潆雪飞去,“抱歉,先委屈你一下。”在这大雨中,受伤的炎潆雪已感到浑身发冷,此时受了这股生冷之气,顿时一个哆嗦晕厥过去。阿宝背起他迅速朝秦疆城奔去。 阿宝背着炎潆雪来到她与莲根投宿的客栈,他们半月前赶到这里,原本打算看一眼花思雨便回到山国去,没想到莲根竟会将性命丢在这里。想到几百年来莲根对自己的关爱,阿宝不由得难过。虽说她对莲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但在她心里早把莲根看成最亲的兄长,如今他乍然逝去,还是被自己的宿敌所杀,她心中除了难过之外还有一份深深的愧疚。 “对不起,莲根,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你下手。”望着窗外的雨,阿宝喃喃低语,仿佛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就是莲根一般。 “青……莲……”昏迷中的炎潆雪呢喃轻唤。“青……莲……” 阿宝微微一惊,想不到呼唤的名字跟莲根都是一样的;不过,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对青莲还有些感情,听莲根说,青莲在他身边伺候还不到两个月呢!哦,对了,是因为他特别偏爱青莲,所以得知青莲背叛后才在盛怒之下失手杀掉她的么? 阿宝走到床前,看了看床上的炎潆雪,见他脸红得如火烧云一般,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好烫!阿宝的手如触到一个火炭,赶忙缩了回来。这也难怪,刚刚受了重伤就淋了雨,随后又中了我的寒毒,不发烧才叫奇呢!阿宝想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虽是千年的幽灵,但身上寒气仍旧未去,有些接触她的人受不了这股寒气,会染上寒疾,因此她身上总会备些驱寒的药物。她倒了一粒药塞进炎潆雪的嘴里,随即又踱到窗口去。 “青……莲……”炎潆雪迷蒙之中又轻轻呼唤。 哼,他对青莲的感情倒是真的,阿宝心道,既然这样,如果告诉他花思雨是被人欺骗的,他会不会不再追究花思雨刺他一刀这件事呢? 但那个人到底为什么盯上他们?如果是金重新回到人界,凭我的念力应该能感应得到,可是……猛然间,阿宝又想起一事,为什么我会感觉炎潆雪和花思雨身上的力量?而且,就算现在炎潆雪就在我的身边,我也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神力。想到此,阿宝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炎潆雪,除了异常地俊美之外,他就跟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完全不象其他的天神那样:人离得远远的时候,就有一股压力逼上来。 “金左脚踝上的那颗星里,封印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因为是封印在魂魄里,所以无论他经过几度轮回,这颗星都会始终跟着他。而那个想得到这颗星的人也会一直追杀他,这大概就是他是的宿命。”木法长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阿宝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炎潆雪的脚上,她的心跳跟着加快。 阿宝鼓起勇气再次踱到床前,轻轻拖掉了炎潆雪左脚的鞋袜,在脚踝上,她看到了那颗久违的白星。 耳畔传来噼噼叭叭的雨声,鼻子里充斥着一缕幽香,迷蒙中,炎潆雪感到自己躺在一个温软的怀中,“青莲……”他忍不住低语,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那已经远逝的人。蓦地,他又看到花思雨愤慨的面容,不禁一惊,猛地睁开眼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床内,身上的被子亦是又温又软。他坐起来,身上原本又湿又脏的衣服已经干爽洁净。 窗口立着一个娇巧的身影,静默的,似在看雨,那身特别的装束炎潆雪是永远也望不掉的。 “你醒了。”阿宝听到动静,转过身来问。 炎潆雪皱了皱眉,难道阿宝没有杀他,反倒救了他?在这世上,他最不想欠人情的那个人恐怕就是阿宝了,于是冷冷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阿宝愣了愣,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不是想要用白帝的神力精元来保持你的青春么?现在我是黑白帝了,得到我的神力精元对你来说更有用吧!” “哦,是啊,我倒把这件事给忘了。”阿宝说着淡淡地一笑。 忘了?炎潆雪不禁有些吃惊,十八年前青莲可是为了这件事死掉了,如今她竟然说她把这件事给忘了。“你的记性倒是有些惊人呢?” “这也难怪,已经活了两千年,总会忘记生命中的一些事。”阿宝说道,声音有些黯然。 她这副模样让炎潆雪有一种猫哭耗子的感觉,心里不自觉产生一种愤恨,“哼,青莲居然为了这件你忘掉的事自尽,她可真够傻的。”是啊,青莲,你真是太傻了,当年为什么不把事情跟我说清楚?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的呀!炎潆雪痛苦地想道。 阿宝大惊,“什么?你说青莲是……是自杀的?” 炎潆雪道:“你这副表情还真让人奇怪,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的话么?” 对哦,他早就说过,青莲是我害死的,可是我……我一直都没相信过他。阿宝痴痴地望着炎潆雪,心中凄楚无比,想不到青莲居然为了这件事自己放弃了生命……一定是因为不想伤害他所以才那样选择的,这么说来,她很爱他啊!他……他会原谅我么?青莲那么爱他,他也那么偏爱青莲,昏迷的时候一直呼唤着她的名字…… 炎潆雪发现阿宝目光中泪光涌动,略微惊讶,忍不住别过脸去,说道:“别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你说过,天神从来不懂人间的感情。你也别想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对你有半点同情,我早晚会把你打到地界去,让天机决定你的去留。” 阿宝道:“等我……等我处理完一件事,我就跟你去地界,轮回转世也好,灰飞烟灭也她,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哦?你倒是觉悟了呢!” “嗯,对了,问你个问题,”阿宝突然收起泪水,微笑说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身上有神力?是用特别的法子隐藏了么?” 炎潆雪嘴角抽了抽,这女人变脸变得还真快,当即闷哼一声,并不回答。 “看来你不想告诉我。”阿宝颓丧地说。 “不过是用莲花落隐藏了而已。”炎潆雪冷冷道。 阿宝一怔,心中涌起轰然的狂喜,笑道:“是么?这么说,是莲花落从你一出生时就把你整个隐藏了。” “你怎么知道把我整个隐藏了?”炎潆雪忍不住问,紧皱着眉头,莲花落隐藏了他体内的力量,这一点很多天神都知道,阿宝从侧面打听出来不足为奇;除此之外,莲花落还能隐藏气味、体温、表情、声音……任何个体特征都可以隐藏,这一点恐怕只有藏在他体内的炎辉知道。见阿宝低头不答,炎潆雪又问:“你怎么不说话?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那个……”阿宝沉吟半晌,突然又笑问:“你脚上的那颗白星是怎么来的?是……是胎记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炎潆雪皱眉说道。 阿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以前曾……曾听人提起过这颗星的事,所以有些……好奇。” 炎潆雪奇道:“这颗星的事?” “嗯,以前曾听我们山国的一位长老说,这颗星里封印了一个秘密……” “一派胡言。”炎潆雪道,“是因为一个帝级天星的流星珠窜到我的体内,所以才留下了这个印记。” “原来是这样……是我多想了。”阿宝笑道,脸色忽又暗下来,“可是……有一个人一直想要得到这颗星,许多年来一直在追查它,你……你要小心。”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关心我么?炎潆雪皱了皱眉,虽说他已经放弃了找阿宝报仇的念头,但也绝不想接受她任何的关心或恩惠,当即说道:“不劳你费心。” 阿宝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人……他最喜欢让两个彼此爱护的人互相厌憎,直到一方杀死另一方……”阿宝说着眼前不自觉闪现出五百年前的场景,她曾那样幸福,也曾那样的与幸福擦肩而过…… 山国是一个很奇特的国度,其他的国家敬奉天神,山国却只敬奉山鬼。所谓山鬼,就是古老丛林中生长的树的精灵,因为山国多山,有很多远古森林,因此这种精灵也很多。阿宝逃离地界之后,回到山国,常在山林之中出没,渐渐的,人们就把山鬼和阿宝连在了一起。 但阿宝终究不是山鬼,她只是要寻找自己的爱人,只要能和爱人再共度美好的时光,就算从此灰飞烟灭也再所不惜。阿宝就是抱着这个愿望在人界游荡,也许这个愿望太过强烈,她的念力从一开始就很强大,爱人每一世的轮回,她都能凭借这股念力追踪到他。虽然每一世他的外貌和性格都会发生变化,但他的声音,他的喜好,他的灵魂透出来的气息,还有他脚上那颗白色的星形印记,这些都始终未曾改变。 每一世,她都追踪着他,无论是天空飞翔的野鹰,还是地上奔跑的火狐,只要他转世回来,她便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边。慢慢的,她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也在追踪他。而那个人想方设法要得到的是他的左脚,几番轮回之后,阿宝终于也把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颗白星之上。 阿宝最后一次追踪到他是在五百年前,在一座古老的丛林之中,居住着山鬼的部落,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山鬼,他的力量仅次于部落的长老木法。因为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所以别人就管他叫做金。 炎潆雪见阿宝脸现神往,不知想起了什么幸福的往事,当下穿好衣服,下得床来。 此时大雨已停,早晨清爽的阳光射进屋里。 “你已完全好了么?”阿宝回过神来,问。 “嗯。” “你要回翠红楼?” “思雨居然敢举刀刺我,我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是么?”阿宝低下头,心道:如果他不知道事情真相,会不会就这样对那个花思雨一直恨下去?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突然听到开门声,抬头见炎潆雪已走了出去。我害死了青莲,他……他就这么走了?阿宝一惊,随即追了上去,“等一等!” “什么事?”炎潆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 “你……你打算就这么放过我?”阿宝犹疑着问。 炎潆雪道:“是你自己说的,处理完事后就让我们把你带入地界。” 阿宝不觉愣住,呆呆地看着炎潆雪,是呢,他还是他,虽然外貌和性格都发生了改变,可是灵魂里还是原来的他。 炎潆雪惊见阿宝的目光中饱含着一种柔情,不自觉脸红了红,别过脸去皱眉说道:“你别又装出这副表情,我说过,不会对有半点同情。” “我知道。”阿宝说道,“走吧!”说着迈开步子前行。 炎潆雪一愣,“你……什么意思?” “跟你一起回翠红楼啊!”阿宝眯起眼笑道。 炎潆雪问:“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说过,等我处理完一件事,就跟你们回地界,现在我就是要去处理这件事。” 炎潆雪冷冷道:“你没必要非得跟我一起吧!” “虽然你脚上那颗白星是因为一颗流星珠窜到体内形成的,不过,那个追查白星的人似乎已盯上你了。” “你说要处理的事就是他?” “嗯,等到我杀掉他之后,就任由你们处置。” “那你也别跟着我。” “我只不过是去翠红楼找花思雨,莲根临死的时候很不放心她啊!” “什么?”炎潆雪大惊,“你说……莲根已经死了?” 阿宝心中涌起一阵悲伤,“是啊,都怪我,连他也害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赶到他和花思雨见面的地方,他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身旁……”阿宝说着顿了顿,看看炎潆雪,“身旁散落着几朵莲花瓣。” 炎潆雪惊道:“难道他是被人莲花落杀死的?” “谁知道呢?”阿宝无奈道,“我说的那个人,他……不但能模仿别人的功夫,而且连外貌、声音、表情都能模仿……所有的一切,都能变得和别人一模一样。” 炎潆雪皱了皱眉,王族天神因为战斗力较弱,所以改变外貌声音是他们常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特殊手段。可是连别人的功夫也能模仿,恐怕只有实现了无极的帝族天神才能做到。 “那个……”阿宝的声音打断了炎潆雪的思路,“也许,花思雨看见了……” “什么?”炎潆雪问完之后猛地醒悟,“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假冒我杀掉了莲根,而且是当着思雨的面?” “我是这样猜的。”阿宝道,“如果他真的那样做,再说一些刻薄的话,令花思雨恨你就是很简单的事了。” 炎潆雪心道:可不是么,说什么我标下她只是为了要亲手杀掉她,思雨的举动的确是很奇怪。“走吧,回翠红楼找思雨问个清楚。” 两人回到翠红楼,门口仍旧立着几个美女迎来送往,见到炎潆雪均是一怔,转身纷纷进了翠红楼。 这些女人今天有些奇怪,炎潆雪心道,以前见到他她们都会围上来。 阿宝道:“潆雪,你说……” 炎潆雪一惊,皱眉道:“潆雪是你叫的吗?” 阿宝噘起嘴巴道:“可我不想象别人那样叫你大人,那样叫听起来好象咱们俩很生分。” 炎潆雪嘴角抽了抽,心道:咱们俩好象也不熟吧! “你说花思雨会不会……不在这儿?” “谁知道。”炎潆雪回答,以天潜力感知思雨体内的天藏,总有些若即若离。 两人踱进楼里,立在厅内的花枝莺乍见炎潆雪,当即一声尖叫翻了个白眼软榻榻的倒下去。旁边的小凤扶住了她,赶忙掐她的人中,低声道:“正要跟你说呢,这位大人突然回来了。” 小巧道:“是啊,我们也觉得奇怪,你不是说他被家里的母老虎逮回去了么?” 小凤道:“思雨还没和他圆房,他不会是想反悔把五十万两银子要回去吧!” “思雨呢?”炎潆雪走到跟前,问。 小凤陪笑道:“思雨啊,她……” 花枝莺眨巴着眼睛,把炎潆雪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回打量好多遍,“思雨她……”花枝莺回过刘来,赶忙截住话茬儿,眼珠转了两下,“她去探亲了。” 小巧惊问:“咦,花大娘,你不是说过,你家除了你和思雨再没别人了么?现在……” “呃……是思雨她大姑家的表哥的姥姥的外婆……” 炎潆雪皱了皱眉。 阿宝心道:你不如直接说她逃跑了更合适。 小巧沉吟道:“思雨大姑家的表哥的姥姥的外婆……那不就是思雨奶奶的外婆吗?你说得那么复杂干嘛?不过,她多大岁数了?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花枝莺嘴角抽了抽,才想起这个随口编出来的亲戚有些不kao谱。“嗯,啊,是她认得干姑姑,嘻嘻,说是要……带领她去看望看望老人家。呵呵……”说完,花枝莺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复又把目光集中在炎潆雪身上,翻来覆去地打量。 小凤笑道:“我说怎么一直没见到思雨的影儿呢?敢情是去探亲了。”说完拉过花枝莺,低声道:“如果他非要把那银子要回去,你就说等思雨回来再说。” “嘻嘻……哈哈……”花枝莺不答话,转对炎潆雪一阵嘻嘻哈哈的傻笑,突然说道:“反正思雨一时半会回不来,我看,你和她……”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递给炎潆雪。 “哎呀,花大娘,你这是干什么?”小凤惊道,挡下花枝莺。 花枝莺不理她,对炎潆雪道:“关于投标那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们在这儿也住了这么长时间,里面扣除吃住费用,还剩四十……”花枝莺说着点了点银票,从里面又抽出一张塞进自己怀里,“那个……还剩四十五万两,全都在这儿了,还你。” 阿宝皱了皱眉,这老鸨怀里揣着这么银票,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跟潆雪划清界线了。 “我再问一遍,思雨在哪儿?”炎潆雪问,不接银票,声音比刚才更冷。 “大人!”三楼上传来听香惊讶的声音,跟着是咚咚的下楼声。 “潆雪,你跑哪儿去了?”想不到炎诚也在这儿,炎潆雪微感惊讶,转过头望向三楼,炎诚和炎希炎云立在他的房间门口。炎诚乍一见炎潆雪身旁的阿宝不禁大惊,“啊,你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跟潆雪在一起?”说完,也不走楼梯,直接参与从三楼跃下。 “她是谁啊?”炎云忍不住问,“搞得炎诚大人这么激动。” “我也不知道。”炎希回答,和炎云也一起跃到一楼大厅,问炎潆雪道:“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半宿,金转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炎潆雪不答,反问:“看到思雨没有?” 炎希道:“没有,你不是去追她了么?” “你是不是准备把这个女人押送到地界去?”炎诚指着阿宝问。 阿宝一惊,赶忙躲到炎潆雪身后。 炎潆雪道:“她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她到底是谁啊?”炎云又问。 “她就是阿宝。”炎诚道。 “阿宝?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炎云说着低下头沉思。 “你……是害死青莲的那个女人?”听香皱眉问。 炎希惊道:“啊,是她,潆雪大人,你……居然把她带到这儿来……”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炎诚咒道。 阿宝道:“因为怀疑有人冒充潆雪杀掉了莲根,所以我才到这儿来找花思雨问个清楚。” 潆雪?居然叫得这么亲热……炎诚等人呲牙的呲牙,咧嘴的咧嘴,惊异地瞪着二人。 “等等……那个……我问一下……”听到阿宝的话,花枝莺忍不住问,“你刚才说有人冒充……这位大人杀掉了……” “莲根,”阿宝道,“是我一个好朋友。我们本来打算办完这里的事就回山国的,没想到……”阿宝说着埋下头去。 炎诚嘴巴一歪道:“切,那个不惜害死自己的女儿来讨好你的家伙早就该死。” “不是那样的。”阿宝皱眉道,“莲根……其实是个好人,虽然有点好色,不过,我和他的关系就象是……妹妹跟兄长的关系,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男女关系。”她一边说一边斜眼瞟了瞟炎潆雪。 炎云趴在炎希耳边道:“你看她那样,好象是要故意跟潆雪大人解释似的。” 炎希皱了皱眉,低语道:“为什么女人一见到他就会魂不守舍的?”声音中带着些嫉妒。 炎云道:“你可得小心些,听说十八年前,她是为了得到一个白帝的神力精元才把青莲害死的。现在你可是白帝了。” 炎希道:“是么?不过,我看她感兴趣的只有潆雪大人,她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呢!” 炎云道:“对哦,象她这种打扮的女人多半都很有个性,偏又长得这么标致,想起来就让人心痒痒。唉,就算是为了得到神力精元而接近我,我也心甘情愿哪!”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炎诚突然问。 炎希炎云一惊,这才发现炎潆雪已带着听香和阿宝上楼去了。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花枝莺一路追上去,“刚才你们说的那个冒充您的那个人……” “怎么?”炎潆雪冷冷问。 花枝莺不自觉一个寒噤,一个深呼吸,鼓足勇气陪笑道:“嘻嘻,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您……那个假的现在……嘻嘻……在哪里?” 阿宝道:“你是想问,那个挨了思雨一刀的大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吧!” “什么?”听香惊道,“那个丫头居然……” 阿宝道:“反正现在潆雪已经没事了。我们只是想把她找出来教训一下,以后别稀里糊涂的就跟别人动刀动枪。” 听香白了阿宝一眼,心道:哼,说得好象她跟潆雪大人多熟似的。 炎诚心道:潆雪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十八年前,他不是一心要杀掉阿宝么?当时还被她打成重伤,现在居然…… “看来,这个阿宝和潆雪大人的关系已经不简单了。”炎云趴在炎希耳边道。 “嗯!”炎希赞同地点了下头。 炎潆雪听到阿宝那么说,不禁皱了皱眉,转身继续上楼,心道:这个阿宝,我跟她有什么关系呀,她一路跟到翠红楼来也倒罢了,现在又把自己搞得跟我的红颜知己似的,哼,她到底有什么打算?如此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阿宝,阿宝眯起眼冲他甜甜的一笑。 众人见罢心中更疑。 花枝莺倒是在后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冲已到三楼的炎潆雪喊道:“大人,思雨这两天就回来了,刚才我说的有关投标的事您别往心里去。” “切,居然敢伤害潆雪大人,她回来时让她好看。”炎云冲花枝莺挥着拳头道。 花枝莺嘴角抽了抽,忙改口道:“呃,思雨……她说不定……说不定不会回来了……我看这事……” “她还在翠红楼吧!”炎潆雪突然说道,花思雨体内的天藏总是若隐若现,料想应该是藏在一个被隔离的地方。 花枝莺愣在当地,抬头仰望着炎潆雪,不自觉冷汗淋漓。 炎潆雪又道:“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话,就叫她自己来见我吧,就算躲起来,我也一样能找到她。” “嘻嘻,潆雪,你干嘛说的那么恐怖呀?”阿宝笑道,转对花枝莺道:“叫她赶紧出来,我们得问问当时的详细情况,如果她不出来把事情说清楚,罪名可就洗拖不掉了。” 炎潆雪无奈地看了一眼阿宝,闷哼一声,转过身去,“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如果思雨没来见我的话,我就踏平翠红楼。”说完,炎潆雪进了房间。炎诚三人和听香也随后进了房间。 花枝莺倒抽一口凉气,当即晕了过去。幸好阿宝动作快,冲上去扶住了她,掐了掐她的人中,把她唤醒,“你是思雨的母亲吧?嘻嘻,不用担心,潆雪只是嘴上硬而已,他不会把思雨怎么样的,赶紧叫她出来吧!” “是不是真的呀?”花枝莺问,“那位大人可是……恐怖得很哪!” “嘻嘻,他吓唬你们的啦!”阿宝笑道。 “可是……他实在太恐怖了……”花枝莺嘴巴一咧呜呜哭起来,“我的思雨呀……啊哈……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啊呀……” 阿宝皱了皱眉,“都说没事了,你哭什么呀?” “哎哟,这还叫没事哪!那位大人肯定会把她杀了,呜呜……”花枝莺粉红的帕子捂住嘴巴又哭起来。 阿宝眼皮不自觉跳了跳,嘴巴一歪,厉声道:“跟你说了,潆雪不会把思雨怎么样,不过这是她在半柱香的时间内赶来跟我们解释的情况下;要是半柱香过了,她还躲着不出来,到时候我可保证不了潆雪会怎么干?哼!”阿宝说完脑袋一仰,回到三楼进了炎潆雪的房间。 花枝莺愣在当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匆匆出了大厅,来到后院柴房,搬开一堆柴火,柴火底下是一个地窖。花枝莺xian开盖子,钻了进去。 花思雨听到头顶响动,连忙起身来到地窖口,看到花枝莺沿着梯子爬了下来,“娘,怎么样?他们……走了么?” 花枝莺皱皱眉,“思雨,我看……”她沉吟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那一打银票,“这些银子够你生活一阵子,你还是……赶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这么说来,他们是不肯放过我了?”花思雨低下头黯然说道。 花枝莺道:“那位大人真的……好可怕,我看你……以后你再别回来了。” “娘……”花思雨扑进花枝莺的怀里,忍不住哭泣。 “思雨,别哭了,逃命要紧。”花枝莺说着也不由得哽咽。 “可是……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随便是哪儿,只要那些人找不到你就行。”花枝莺说着推开她,把银票塞进她的怀里,“你从后门走,我想办法拖住那些人。” “可是娘……” “别说了,快走吧!”花枝莺催道。 花思雨爬出地窖,花枝莺在后面跟上,随即到柴房门口,左右望了望,见没什么人,便唤出花思雨,娘俩迅速跑到后门,花枝莺仍旧如先前般在门口探了探,这才让花思雨出门。 “娘……”花思雨有些留恋,不舍得离开。 “快走!”花枝莺推了推她。 “娘……你……你多保重!” “嗯,”花枝莺忍不住抽泣,“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花思雨一边哭一边前行,到得街道尽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发现花枝莺仍站在门口,远远地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走。花思雨这才念泪而去。 花思雨不知道该逃到哪儿,只是一路朝城外狂奔,心想如果迅速离开秦疆,或许能保一条活命。她出了城,钻进城外密林,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回头,担心炎潆雪等人追上来。正待翻上一个山头,蓦地发现,山头上,一个人傲然而立,冷冷地俯视着她。 那人正是炎潆雪。 花思雨大叫一声,匆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 炎潆雪微一皱眉,冷冷说道:“你觉得你能逃到哪儿去?” 花思雨随即愣住,是呢,我能逃到哪儿去?他们可是天神啊!花思雨咽了口唾沫,鼓起勇 第8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众人回到翠红楼,花枝莺乍一见到花思雨,不禁尖叫一声,随即在炎潆雪面前跪倒,“这位大人,您就饶了我们家思雨吧!她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罪我替她受就是。” 炎潆雪漠然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花思雨见状心中怒火又烧,上前去拉花枝莺,“娘,你起来,这种人求她也没用。” 花枝莺仍然长跪不起,反倒拉着花思雨,想让她也一同跪倒,“思雨,你赶快求求这位大人,饶了你的小命。” “我才不求他。”花思雨别过脸去说。 “花大娘,您还是起来说话吧!”阿宝忍不住劝道,“潆雪又不会真的要思雨的命。” 花枝莺道:“这位姑娘,我看出你心眼好,你就帮我们求求这位大人……” “金转回来了没有?”炎潆雪问,想要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金转?”花枝莺一愣,“一直没见到那位大人的影。” “哼,如果是找我应该早回来了。”炎潆雪冷冷道,绕开花枝莺上楼。 “大人,金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听香有些担心。 “不会。”炎潆雪道,“如果有什么事他会用风莲通知我。” 炎诚道:“啧,潆雪,想不到你的莲花落竟然练得这般厉害了,居然用于传递信息的风莲都被你练成了。” “那只不过是个小把戏。”炎潆雪道。 花枝莺仍旧跪在那里,看着远去的众人,花思雨又拉了拉她,说道:“娘,看着没?他们根本不理会咱们。你快起来,别再求他了。” “可是他要杀你……” 花思雨黯然道:“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概这就是我的命吧!你……就当从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好了。” “喂,那个生死有命的人……”花思雨正在黯然神伤,三楼上传来炎云的声音,抬头见他独自立在栏杆后,歪着嘴巴瞪着自己,“你还不上来把事情说清楚,在那里感慨什么?” “上去就上去,谁怕谁呀!”花思雨说着噔噔地上了三楼,进了炎潆雪的房间。刚一进门,正撞上炎潆雪那冷得让人哆嗦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又一阵胆怯。 “唉,快进去吧!”炎云在后面推了下她。 花思雨一个踉跄,扑到炎潆雪跟前。炎潆雪不自觉伸手扶住她。花思雨抬起头,蓦地与炎潆雪四目相对,顿感伤心不已,热泪涌上心头。“大人,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我……我……” “嘻嘻……嘻嘻……思雨,”阿宝突然窜到两人中间,“你还是赶紧讲讲,和天神们分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炎潆雪愠怒道:“如果不是被你拖住,就什么也不会发生。” 阿宝听罢心中不由得愧疚,埋下头低声道:“也许……你说的对,可是……可是莲根说他很想见见思雨,以前他对我很好,这个忙我不能不帮。”随即凄然一笑,“嘻嘻,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我任由你处置便是。” 炎潆雪道:“哼,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阿宝问花思雨道:“莲根到底是怎么死的?” 花思雨瞪大眼睛,看向炎潆雪。炎潆雪一皱眉,“你说便是,看我干什么?”花思雨低下头,将事情慢慢道来。 原来花思雨在林子里奔了一阵,见炎潆雪没有跟上来,便想回头寻他,谁想突然窜出个莽汉,截住了她的去路。那汉子自称是莲根,是她前世的父亲,又说,前世她曾是炎潆雪的侍婢,因为想要偷走炎潆雪的神力精元被炎潆雪杀死。 起初,花思雨怎么也不相信,谁知不久炎潆雪追了上来。炎潆雪使出他惯用的莲花落,突然向花思雨发起了进攻。花思雨当即惊住,那莲根见状窜上来挡住花思雨。他虽救下了花思雨,但是身上却已中了炎潆雪的莲花落,倒在血泊之中。 炎潆雪说因为她前世曾经背叛过他,所以在这一世,她就要做出补偿,他当初标下她,也是为了能够亲手杀死她,以解他的心头之恨。他正准备动手杀掉她,突然林子里传来几个血魔的谈话声,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象是正在寻找血魔王。那个炎潆雪一听到血魔的声音便立刻消失,花思雨和几个血魔打了一阵,便被抓到了血魔窝里。 花思雨讲完,不禁又偷眼瞄了下炎潆雪。此时他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一言不发。花思雨心中不由得发怵。 “你是说……你是青莲的转世?”听香皱眉问,也不自觉瞟了眼炎潆雪。她跟在炎潆雪身旁十八年,知道炎潆雪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刻忘记青莲,却万万没想到花思雨竟是青莲的转世,她们俩差得也太远了吧! “呀,问题好象变得有点复杂。”炎云叹道。 “事情果然跟我想得一样。”阿宝道,“就是那个人,潆雪,你得小心,他已经盯上你了。” 炎诚忍不住问:“那个人是谁?” 阿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从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的姓,只知道几千年来他一直都在追踪……”说着突然顿住,看了看炎潆雪那孤高的背影,“他一直都在追踪一颗白星。” 炎诚迫不急待地问:“难道是潆雪脚上的那颗白星?” “咦,炎诚大人,你似乎知道些什么。”炎希忍不住问。 “啊,哈哈,我是猜出来的。”炎诚笑道,想起了炎松大人临终时的话:“炎诚啊,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保护潆雪,我已经到了大限,炎容的年纪也不小了,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走下去只有你们这一代人。” “炎松大人,潆雪比我厉害多了,哪用得着我保护啊?” 炎松道:“虽说他的力量很强大,可心智终究还不成熟。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他,但他毕竟也是炎家的一份子,年纪又小,你就让他一些吧!” “炎松大人……” “炎诚,你觉得潆雪脚上的那颗白帝星……是不是有些奇怪?” “怎么?” 炎松道:“当年,我和其他三位黑白帝,连同洛水,一起把神力注入那颗帝星,想不到那里却反弹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们都震开了,不但如此,就连在外面守卫的你们也一起震飞。这股力量……我很担心……” “可那颗白帝星不是当年那里流星珠窜到潆雪体内才留下的印记么?” “话虽如此,可……流星珠的力量已经在潆雪体内发散,那颗白帝星应该跟着消失才对;况且,流星珠具有的只是一星白帝的神力,怎么可能把好几个黑白帝一同震出去?” “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查一查。” “那就麻烦你了。” 此时,忽听炎潆雪道:“这点……恐怕要让那个人失望了。因为我脚踝上的这颗白星不过是颗流星珠窜到身上流下的印记,根本不涉及什么秘密。” 炎诚回过神来,心道:潆雪还没发现那颗白帝星有些奇怪。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花思雨纳闷地问。 阿宝道:“思雨,当着你的面杀死莲根的那个潆雪是假的。” “什么?”花思雨大惊,赶忙望向炎潆雪,他仍旧立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天空,一动未动。“大人,是真的么?那个……莲根不是你杀死的,还有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是么?” 炎潆雪沉默着,没有言语。 花思雨埋下头又一阵黯然,忽又抬起头问:“那……那我……我杀掉的那个也是假的?” “不,是真的。”阿宝道,“幸好我赶到的及时……” “你救了潆雪?”炎诚问,这点她实在怀疑。 “嘻嘻,不完全是这样。”阿宝摆摆手笑道,“我赶到的时候,潆雪的伤势正在迅速愈合,不过,我知道有几个天神正往这边赶来,我猜如果让他们发现潆雪那副模样,不把思雨打扁了才怪,所以就用寒气暂时让潆雪晕厥,免得让事态继续扩大,嘻嘻……” 哼,果然,你还是在扯潆雪后腿,炎诚心道,翻了个白眼。 “洛叮婆婆……现在在什么地方?”炎潆雪突然问。 炎希答道:“应该是跟着洛水去了杜庄。” 话音未落,突然门口一阵骚动,跟着嘣的一声,门被人撞开来。花枝莺领着一大帮壮汉冲了进来,那些壮汉有的扛着铁锹,有的举着棍子,皆是一脸凶神恶煞。 炎潆雪微微转头望向门口,颇为厌烦地皱了皱眉。 花思雨见花枝莺手中也拿个棒子,忍不住问:“娘,你这是干什么?” 花枝莺道:“思雨,你赶紧走,这有为娘的替你挡着。” 花思雨眼皮跳了跳,“娘,其实……” 花枝莺打断她道:“别说了,叫你走你就走,当娘的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被人杀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说完转而对炎潆雪道:“这位大人,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我花枝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咳咳,”炎潆雪咳了咳,“我要到杜庄去找洛叮婆婆谈点事情,这里……你们就看着办吧!”说完,从窗口一跃而出,直奔杜庄。 炎诚三人见状嘴角抽了抽。炎诚当即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杜庄休息了。”说完,也从窗口跃出,眨眼间消失不见。 “什么意思,他们……全都逃了……”炎云歪着嘴巴道。 “哈哈,我们也就不打扰了……”炎希忙陪笑道,拉着炎云也从窗口跃了出去。 “喂,你们给我站住!”花枝莺冲到窗口大喊,见那几个人早跑得没影,便冷哼一声道:“我花枝莺在秦疆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啦,难道会任由你们欺负我女儿不成?” “嘻嘻,花大娘,没想到你这么生猛。”阿宝忍不住笑道,随即又无奈地低语:“更没想到潆雪一见形势不好,自己先跑了。” “是啊,大人还是头一回这么干。”听香皱眉道。 “娘,你看,你把大人都吓跑了。”花思雨说道,“其实……” “如果不是这样,你早就成了他的刀下鬼了。”花枝莺再一次打断她说。 “不是啊,娘,”花思雨道,“你听我说嘛,其实……” 花枝莺仍旧打断她:“你什么也不用说,哪个当娘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杀死啊!” “哎呀,娘,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花思雨急道。 “咦,你要说什么?”花枝莺问。 花思雨道:“其实那个要杀我的大人是假的。” “假的?”花枝莺惊问。 “这个是真的。”花思雨道。 听香道:“你们娘俩都够生猛的,要不我家大人怎么可能挨那一刀?” 花枝莺眨巴眨巴眼睛,望向花思雨,花思雨埋下头,一声不响。 “嘻嘻,都是误会,现在已经没事啦!”阿宝笑道。 。 炎潆雪来到杜庄,发现金转正坐在洛叮对面喝茶。 金转乍一见到炎潆雪,不禁咧开嘴嘻嘻直笑。 “金转?”随后而来的炎诚见到他不由得心生厌憎,“你不是去找潆雪了么?居然坐在这儿喝茶。” 金转笑道:“呵呵,因为找到了,所以就到这儿来喝杯茶嘛!顺便跟老朋友叙叙旧。嘻嘻……”说完,又看着炎潆雪不停地笑。 洛叮抱怨道:“虽然金转看起来才四十来岁,不过却实实在在是你们的长辈,你说话好歹有点规矩吧!” 炎潆雪心中纳闷儿,不知金转所笑何事。 不一会儿,炎希炎云也赶回来,在厅内纷纷落座。 炎诚不理会洛叮,仍对金转说道:“你说你找到潆雪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他明明是跟那个阿宝一起回翠红楼的。” “阿宝?”金转眨巴眨巴眼睛,“对啊,就是那个阿宝,名字跟她的人一样,是个宝啊!嘻嘻……”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炎潆雪忍不住问。 金转笑道:“我跟着大人给我的那朵风莲,老早就找到大人了,不过……咳咳……” 见到金转故意隐瞒,炎诚更急,问:“出了什么事?快说!” “嘻嘻,当时我趴在窗口……”金转说着看了一眼炎潆雪,“看到大人正躺在那个美女怀里睡觉……” “啊……潆雪大人……”炎云惊叫一声。 炎希咳道:“咳咳,潆雪大人会住在翠红楼,早就该想到他生性风流……” 炎潆雪嘴角抽了抽,愠怒道:“你胡说什么!” “算了算了,就当我胡说好了。”金转摆手道,“反正当时我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场景,只好赶快跑开,想来想去,如果过早地回翠红楼,一定会被那两个女人追问,难保不会说lou了嘴,只好跑到这儿来陪老友喝茶,哈哈……” 炎诚不禁皱眉,“潆雪,没想到你竟被阿宝的美色所迷,当初她害死青莲的时候,你可是一心要杀掉她的。” 炎潆雪眼皮跳了半天,别过脸去,想想阿宝刚刚的那些举动,不管怎么解释也是白搭。 一时,侍婢端来新沏的茶,这才略微缓解炎潆雪的尴尬。炎潆雪当即话归正题,问道:“洛叮婆婆,金转,你们是老前辈了,知不知道四千五百年前天界的那场叛乱?” 众人听他如此问,皆是一惊。 “天界居然还发生过叛乱?”炎云问。 洛叮婆婆忍不住问:“那么久以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炎潆雪道:“是从肖一白的笔记中看到的。” 金转惊道:“肖……一白的笔记……” “哦?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对这场叛乱记了笔记。”洛叮淡淡地说。 “怎么?你听说过这场叛乱?”金转问,这件事肖一白连提都未提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洛叮回忆说道,“好象发生在我三岁那年,我也是后来偷听祖父跟父亲的谈话才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 “你三岁那年?”金转说着沉吟了一会儿,“那时我应该还在第一重天过着普通神众的生活。” 洛叮道:“叛乱发生后,帝级天神就封闭了三重天,因此这场叛乱并没殃及到第一、二重天。” “话说回来……”金转拖腮回忆,“我记得那时倒下了一场奇怪的血雨。” 炎潆雪点头道:“嗯,好象叛乱中死伤无数,鲜血流成河,落下去就成了血雨。”沉思一会儿问洛叮道:“不知那场叛乱的原因……” 洛叮道:“听说是黑白帝之间为了争夺一个修炼的秘笈起了矛盾,所以就打了起来。” 炎云忍不住叹道:“因为这么点事,就打成这样,前辈们还真是厉害。” 炎潆雪问:“结果怎么样?叛乱者得到那个秘笈了么?” “这点……不太清楚,”洛叮回忆道,“只是听说,叛乱的首领落荒而逃……” 这么说,叛乱的首领杨烈当年并没有死,炎潆雪心中寻思,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么……不对,如果他没有得到无极的修炼秘法,那么他不可能具有模仿他人功夫的能力;如果他得到了无极,那……当初陈天要让肖天隐藏无极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杨烈事后又曾回到天界,偷偷看了肖天在神心阁中留下的资料?还是……这世上另有方法可以化成他人的模样,甚至连功夫都可以仿效? 那个冒充我的人会是谁呢?谁竟然有这般强大的功夫,连通过血液传承的莲花落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 一时千丝万缕,毫无头绪,炎潆雪陷入沉思之中。 夜深时,花思雨寂寞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花枝莺叫她去找炎潆雪道歉,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怯怯的,一见到那位大人就心慌意乱,忍不住躲到别处去。如今一个人时,她却又不自觉地想他,想到自己竟然把一把匕首cha进他的胸膛,一颗芳心便似被无数根又细又利的丝紧勒着,既痛且悔。 花思雨叹了口气,趴到窗口,仰头望向星空。群星璀璨,斑斑点点。头顶上有一颗特别亮的星,在天宇中闪闪烁烁,而它周围似乎看不到有其它的星。花思雨忽地想起炎潆雪,想起白日里他立在窗口时那孤高的背影,“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花思雨喃喃道,“虽然金转和听香一直跟他在一起,可他给人的感觉还是……好象他总是孤单一人,尤其是他那个背影……似乎总是在说……他隐藏了很多秘密……” “大爷,慢走,明天记得来哟!”外面,传来花枝莺送客的声音。花思雨噘了噘嘴巴,心道:唉,要是他也象娘那样容易了解就好啦!哪怕只是象娘那样容易接近也行!想到此,花思雨眼前复又出现炎潆雪那双冷得如冰棱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哆嗦,唉,还是不要再见他好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花思雨道:“进来吧,门没锁。”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来,进来的竟是听香。花思雨有些纳闷,“你?找我什么事?” 听香撇了撇嘴,“哼,看来你很讨那个宝姑娘喜欢呢!” 花思雨不知听香此话何来,问道:“什么?” “她叫我喊你吃夜宵……和大人一起。”听香连正眼也不看花思雨,扭过脸去说道。 花思雨愣了愣,一想到炎潆雪面无表情的脸,花思雨心中怯意又生,他会不会还在生气? “怎么?你不打算去么?”见花思雨愣在那里,听香忍不住问。 花思雨埋下头,低声说道:“听香姐,那个……你不怕大人么?” “嗯?”听香怔了怔,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呀?我在说正经的。”花思雨噘着嘴巴道。 “想不到你居然会害怕咱家大人。”听香说完捂着嘴嘻嘻直笑,见花思雨红着脸别过脸去,说道:“是因为砍了他一刀,心中过意不去么?” 花思雨哼道:“谁说我……怕他了,只是我……我不喜欢他那种冷得能冻死人的目光。” “是么?”听香道,“我听说,就连那些帝级天神碰上大人的目光也会打几个哆嗦呢!” “真的?”花思雨瞪大眼睛道,“这么说,不光我一个人这样想。” 听香道:“不过,在我眼里,这只是大人为了掩盖内心感情的一种假象罢了,其实他是个好人。” “你当然会帮着他说话。”花思雨说着白了一眼听香,“不过,我还真是搞不懂,象你这样一个可人怎么可能在他身边待那么长时间?你当真受得了他么?” “因为你从来没有试图了解他,所以才会被他的外表吓住。可实际上……”听香说着叹了口气,过去十八年来的种种不断在脑海里出现,“当年,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还是个倍受血魔王折磨的毒姬呢!” 花思雨道:“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嘻嘻,问出这样的傻问题还真象你的风格。”听香笑道,“若不是大人一直把我带在身边,我早被血魔王抓回去了。” “这么说,他对你还真是不错。”花思雨埋下头道,不知为何,心中酸酸的。 “白痴,大人对你不是更好么?”听香道,“十八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你。从达奚国一直到山国,又从山国一直到这里,找了整整十八年。” “是么?”花思雨有些黯然,声音低得象影子,“可我觉得,他要找的不是我,而是青莲。” 听香愣了愣,花思雨这般颓丧她还是头一次见。“嘻嘻,你也好,青莲也好,不都一样嘛!”听香说着皱了皱眉,心中不由得想:我到底在说什么呀?她们哪里一样? “真的?我和青莲真的一样?”花思雨忙问。 听香嘴角抽了抽,不知如何作答。 花思雨又问:“青莲她……她是什么样的?外貌和我一样么?性格和我一样么?” 听香嘴角又抽了抽,干巴巴地笑笑,说道:“也不是完全一样。青莲她……很漂亮,很温顺,给人的感觉是那种逆来顺受型的,而且大人每次骂她,她都会跑到一边哭鼻子……”听香一边说一边又想起与青莲在一起的往日,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可是大人说过,他不喜欢鼻涕虫。”花思雨cha嘴道。 “嘻嘻,说得是呢,可是我觉得……”听香笑道,“大人还是最喜欢她,因为她是个宁肯自己死掉也绝不会伤害别人的家伙。” 原来如此,花思雨听罢心中更是黯然,温顺,逆来顺受,宁肯自己死掉也绝不会伤害别人,这个人和我…… 这么说来,青莲和眼前这个人完全不一样,听香忍不住想,这家伙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大人一刀…… “这个人和我……有些相象吗?”花思雨问,感觉希望实在渺茫。 “虽说不是很象,不过,我想……大概……会有一些地方象吧!嘻嘻!”听香笑道。 看着听香那一脸的假笑,花思雨有一种想哭出来的感觉。“大人他……还生我的气么?我那样对他,就算他恨我也不足为怪。” 听香道:“别傻了,大人才不会为这点小事跟你计较。” “真的?”花思雨问,“他真的不会……记恨我?” “不会啦!”听香不耐烦地道。 “话虽如此,可是我……一点都不了解他,从来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你才会上别人的当。”听香道,见花思雨低着头,神情很是沮丧,忽又想起,每当青莲被炎潆雪骂时也是这般模样,心中不自觉生起一种亲近之感,随即拉着花思雨在床边坐下。“既然你无法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那干脆就不要去了解,只要相信他就好。” “相信他?”花思雨怔了怔。 听香道:“嗯,只要一直相信他就对了,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原来听香姐也弄不清他心里想些什么。花思雨心想。 听香道:“过去的七百年里,我一直都是血魔王最宠爱的毒姬,可有谁知道我有多恨他?想要杀掉他根本不可能,想死也死不掉,自杀了好多次,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死不了……” 听香姐居然自杀过?花思雨听到这里不禁吃惊。 “十八年前,我在达奚国遇到大人,那时他是个白帝。我想,作为白帝一定有杀掉我的法子,于是我便从树笼里窜出去,想办法激怒他,希望他杀掉我。谁知道他竟然剥离了我体内所有的毒素,让我恢复成一个正常人。虽说如此,血魔还是不肯放过,血魔王派出好多人来抓我,却都被大人一一挡了下来。 大人和金转为了保护我付出了很多,每当看到他们为我受伤的时候我仍会想到死,或者独自去找血魔王报仇……”听香说着眼泪不自觉掉下来。 “听香姐!”花思雨轻声唤道,想要安慰她,只是听香一抹眼泪,继续说下去:“我对血魔王的恨意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忍不住,趁他们不注意独自跑掉了。我打算去找血魔王。我爱人的死,还有我的七百年屈辱的生活,都让我的心中充满对血魔王的仇恨。我恨他的一切,甚至对我自己,这个在他身边服侍了七百年的毒姬,也一样痛恨。只要杀掉他,我就立刻死掉,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花思雨忍不住道:“听香姐,你好傻,既然已经摆拖了毒姬的身份,就应该好好活下去才对。” 听香道:“是么?你也这样想?” “大部分的人都会这么想吧!因为你根本杀不了血魔王嘛,去找他根本就是去送死!” 听香道:“是啊,大人和金转当然也不会任由我胡来,很快就找到了我。‘听香,为了那些为你而死的人,忘记仇恨,坚强地活下去吧!’大人当时这么对我说。” “为了那些为你……而死的人?”花思雨喃喃地问。 “是啊,我成为毒姬之后,不但毒死了我的爱人,我的父母也为我伤心至死。”听香说着眼泪忍不住又掉来,耳旁似乎又响起爱人温声地求肯:“听香,你做我的媳妇吧!” “听香姐……”花思雨忍不住又唤了一声,没想到听香会有这么悲伤的往事。 听香继续道:“‘为了那些为你而死的人,忘记仇恨,坚强地活下去吧!’听他这么说,我忽地想起曾听金大哥提过,大人的先人炎辉曾经为了在他体内种植神力而失去力量,最后被还是魔王的金大哥吃掉……” “咦,居然……有这种事?”花思雨惊得目瞪口呆。 听香叹道:“是啊,谁能想到呢?金大哥吃掉了大人最为敬佩的炎辉大人,可是大人为了完成炎家祖上与金转的约定,仍旧把金转从魔道上拉回正途,并且对炎辉之事也不作任何追究。” 花思雨撇了撇嘴,想起炎潆雪看她的目光,心道:可是他对我刺伤他的事似乎怀恨在心。 “追根究底,炎辉其实是为了大人才送掉的命,还有青莲……”听香说着看了看花思雨,“青莲也是为了大人才放弃生命的。大人在说这句话时,心里其实是在想着他们吧!‘为了那些为你而死的人,忘记仇恨,坚强地活下去吧!’这句话,也许他不止对自己说过一次。虽然他外表总是表现得那么冷漠,但为着那些曾为他死去的人,他的心里其实是很痛苦吧!” 花思雨不禁又想起那个孤高的背影,这就是隐藏在那个背影之后的秘密么?他总是表现得那么冷漠,是真的那么冷漠,还是要掩盖这种痛苦?或者是不自觉地想让别人远离他,免得有人再为他而死?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去想找血魔王报仇,也不去想在血魔王死掉之后杀掉自己。只是想活下去!平静地活下去!一方面,我知道不管是我的爹娘还是爱人,他们都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另一方面,”听香说着无奈地笑笑,“大概这是人类丑恶的心灵在作怪,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受这种苦的不止你一个,你的心里就会好受许多,对于这种痛苦也不会感觉那么难挨了。” 咚咚咚! 两人正谈得投机,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进来!”花思雨喊道。 阿宝推门进来,见听香拉着花思雨坐在床边聊天,皱了皱眉道:“听香,我叫你来喊思雨到潆雪房间里吃夜宵,你怎么在这儿跟她拉上家常啦?” 听香道:“我看她担心大人会责怪,安慰一下她嘛!” “原来如此,唉!”阿宝长叹一声,在花思雨另一边坐下,“想不到你居然也怕潆雪。” “他……本来就很可怕么!”花思雨低声说道。 阿宝道:“原本以为叫你去吃夜宵,你会立即赶去跟潆雪说几句软话,这样就皆大欢喜了。谁知道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你来,潆雪不高兴,已经走了。” 花思雨惊问:“他走了?去哪儿?” 阿宝道:“嗯……他说去练功,不过我看他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吧!” 花思雨听罢松了一口气,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很怕炎潆雪会离开,可是她明明很怕他啊! 。 炎潆雪出了翠红楼,径直飞到西郊,找了块平整的地方拉起结界,开始修炼意念咒,虽然他现在也能随意发出意念咒,但威力到底比金转弱了许多。如此修炼至半夜,炎潆雪感觉身体有些疲惫,便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望着满天的星斗,炎潆雪不自觉想起十八年前与青莲欢爱的那一夜。那一夜,星空也是如此灿烂。 “大人,听香姐说,每个人每一世都会爱 第9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摇晃着站起,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阿宝盯着炎潆雪,目光透lou出一种关爱,炎潆雪脸上微感发烧,不自觉别过脸去。“那个……你身体周围环绕着那股力量……” 她说的是……天潜力!炎潆雪一惊,这种力量并不象其他那种力量一样可以感知,连曾经吞噬过它的金转在剥离天潜力之后也感觉不到,阿宝怎么……对哦,十八年前两人交手时,阿宝就曾问起过他这种力量。“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炎潆雪忍不住问。 “虽然不是很强烈,还是能感觉到……一点。”阿宝笑答。 炎潆雪心想:从翠红楼找到这儿来,不是能感觉到一点那么简单吧! “你的……那股力量很强大。”阿宝又道,“我以前有……有个朋友……”阿宝说着埋下头,感觉脸象火烧,“他也有这种奇怪的力量,感觉和其它的力量不同。这种力量给我的感觉很……安全,还很祥和。” 炎潆雪道:“它是一种保护型的力,所以你才会有如此感觉。” “好奇怪,等我那……朋友到了二十岁以后,这种力量就消失了。可是你身体里……” 炎潆雪道:“如果在成年之前不加以修炼的话,天潜力就会退化。” 阿宝道:“嗯,就是这种天潜力,木法长老也是这么叫它的。” “木法长老……是谁?” 阿宝答道:“是山鬼部落的一个长老,不过我认识他是五百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说着她抬眼看了看炎潆雪,当年金死之后,她曾经走访了山国内所有的山鬼部落,“那个……我听说,有一种巫术,如果能找到携带封印的人,便能体查到封印时的情景,或许这样可以查出那个封印里的秘密,说不定还能解开这个封印。” 炎潆雪斜睨着阿宝,心中纳闷:这个女人到底有何打算?随即冷冷说道:“对这件事你似乎很上心啊!” 阿宝心中一阵刺痛,原来他始终不信任我;勉强笑道:“是呢,嘻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过去有个……朋友跟你有一样的力量吧!” “哼,连原因都不知道,居然还能了解到其中那么多事,你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炎潆雪道,心中却更加纳闷:难道她那个朋友脚踝上也有颗白星?可是……既然里面封印着秘密,不可能每个有天潜力的人身上都有它吧!见阿宝低头沉默不语,便又道:“怎么,我的话让你很不高兴了?” “炎潆雪,”阿宝冷酷的声音让炎潆雪一惊,“你不要……存心挑衅!” 炎潆雪嘴角轻挑发出一声冷笑,“看来,你打算现出原形了。” “我是在想办法帮你。”阿宝吼道。 “不需要!”炎潆雪爽快地拒绝。 “你这个傲慢的白痴!”阿宝咒骂一声。 炎潆雪道:“既然觉得我是白痴那就离我远一点。” 阿宝皱眉问:“难道你不想知道白星里的秘密么?” 炎潆雪冷冷道:“你好象比我更想知道呢!” 阿宝又忍不住吼出来:“我已经追踪了它两千年,就算想知道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炎潆雪大惊,“两……千年……” “不错,两千年,”阿宝把头埋得很低,因为眼泪就快要掉下来,她实在不想让炎潆雪看到她掉泪,他一定又会说些不中听的话,“这颗白星是封印在灵魂里的,所以无论怎么轮回转世,这颗星都会跟着你。” 炎潆雪道:“我不明白,既然都不知道这颗星里封印着什么,那你追踪它有什……” 话未说完,阿宝突然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傻蛋,是因为你带着它,所以我才追踪它的!”阿宝再也按捺不住,失声痛哭,“都是为了能再见到你,所以才追踪它啊!” 炎潆雪立时僵在当地,“你……”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回来,你都会爱上别人?为什么?不是你说的么?要等来世再见。是你亲口说的,为什么要反悔?我不要你再爱上别的女人,不要!”阿宝说着抱着炎潆雪的双手紧了紧,“我已经等了两千年,再也等不下去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阿宝,你……你到底在说什么?”过了好半晌,炎潆雪才喃喃地问,身体却仍僵着。 “天人五衰的大劫就快到了,我已经没有时间。”阿宝抬起头说道,泪眼望着炎潆雪,见他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碧绿的眸子在星光下一闪一闪,忍不住抬起双唇,轻轻在炎潆雪的唇上一吻,随即又把头倚在他胸前,抱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又紧了紧。 一阵风吹过,送来几分凉意,炎潆雪猛地警醒,蓦然想起花思雨曾讲过的有关阿宝的故事,难道她等了两千年的恋人就是自己?可是……那个故事到底有几分可信度还是个问题!炎潆雪推开阿宝,“天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阿宝怔了怔,心头随即涌起一阵悲伤:我真傻,当年我害死了青莲,就算现在告诉他我一直在等的人是他,他也不可能原谅我。命运还真会捉弄人啊!阿宝抽了下鼻子,说道:“潆雪,不如我们去山国好好查一查,那里有许多原始的山鬼部落,说不定能查出这颗星的事。” 炎潆雪道:“我不想让其他人过多地知道有关这颗星的事。” “原来是这样,”阿宝笑了笑,“那就我们两个去好了,我来安排,你放心,绝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离开的真正目的。” “你来安排?”炎潆雪转过头问,心道:她不会是为了白星而故意接近我吧?趁只有我们两个人…… “嗯,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 见阿宝说得自信满满,炎潆雪决定静观其变。 第二天一大早,待炎潆雪梳洗完毕,听香端了早饭进房间来,阿宝便跟着也进了来。“听香,你去叫金转和思雨一起来吧!我和潆雪有些事要跟你们说。” 听香皱了皱眉,这女人说话完全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嘛!她看了看旁边的炎潆雪,见他一言不发,当即哼道:“要去你自己去。” “听香,照她说的话做。”炎潆雪道。 听香眼皮跳了跳,照她说的话做……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只女鬼真和大人…… 阿宝催促道:“快去,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呢!” 听香噘了噘嘴巴,只得照做。 “潆雪,想不到你居然这么配合我。”阿宝笑道。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不然我会叫你死得很难看。”炎潆雪冷冷说道。 阿宝笑了笑,心想:明明下不了狠心杀掉我,还偏偏说这种不讨人喜欢的话。 炎潆雪和阿宝飞出秦疆城,刚刚翻过两个山头,感觉花思雨的天藏仍跟在后面不断地前行,忍不住在一个荒僻的地方停下。“怎么了?”阿宝忍不住问。 炎潆雪微微转头,问道:“打算跟到什么时候?”花思雨低着头从一颗树后面出来,不敢正眼看炎潆雪。 “思雨?你怎么跟来了?”阿宝惊道,“不是说不用你们跟着么?” 炎潆雪道:“看来你的飞天幻步已练到了一定火候,走了这么远居然还没把你落下。” 花思雨一直埋着头,不敢言语。 阿宝道:“快回去吧!现在血魔闹得这么凶,如果再被他们抓去,潆雪可没功夫去救你啦!” 花思雨仍立在当地一动不动。 炎潆雪一皱眉,愠怒问:“你想怎么样?” 花思雨噘着嘴巴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炎潆雪。炎潆雪心中一软,立即别过脸去。 阿宝一见赶忙笑道:“嘻嘻,思雨,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们要到山国去拜祭我的先祖……” 花思雨道:“你去拜祭先祖为什么要潆雪大人跟着你一起去?” “嘻嘻……这个嘛……”阿宝干巴巴地笑笑,斜眼瞟了瞟炎潆雪,“咳咳……其实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花思雨道。 阿宝眼一闭,说道:“因为我和潆雪要成亲,所以他要跟我一起回去。” 炎潆雪惊讶地望向阿宝,嘴角抽了抽,心道:果然不能相信这个女人,还以为她会想到什么好的方法,帮我离开这里去查白星的事,这下可好! 花思雨问:“大人,是真的么?” 炎潆雪冷冷道:“什么时候轮着你来管我了?” 花思雨嘴角撇了撇,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对哦,我凭什么管你呀?我不过是你从妓院里标下来的一个女人而已。” 炎潆雪一怔,她……为什么这么说?是在吃醋么?如此想着,一直压抑的柔情不自觉涌上心头。 看到炎潆雪的表情,阿宝心头一酸,不知为什么,虽说炎潆雪的脸上总是毫无表情,她却似乎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勉强笑道:“嘻嘻,好了好了,既然都跟来了,也不好叫你独自回去,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转问炎潆雪道:“潆雪,你没什么意见吧?” “哼!”炎潆雪转身再度窜上高空。 “好了,走吧!”阿宝拉起花思雨,心中对她不禁又羡又妒。 这一天深夜,三人进入山国边境,一时找不到投宿的客栈,只得在山林里lou宿。炎潆雪不敢放松警惕,盘膝坐在一棵树下,闭目修炼天潜力。到得半夜,忽感窸窣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炎潆雪一惊,半夜三更,谁会在这深山里潜行?慌忙叫醒阿宝和花思雨,熄灭火堆,窜到旁边灌木丛中躲避。 不一会儿,林子里窜出三个人。当先一人,修眉俊眼,身材魁梧,不是别人,正是血魔王尚啸。他身边的两人,一个四方大脸,海阔大嘴,长相极是凶恶;另一个虽也是四方脸,眉眼间却显出几分俊俏。“血魔王大人,这里有火堆,看来炎潆雪那小子今天是在这儿lou宿的。”那个长相凶恶的人说道。 “火堆刚刚熄灭,一定是感觉到咱们在kao近,所以先躲起来了。”另一人道。 尚啸冷哼一声,“那个小子用莲花落隐藏了自己,不过那两个女人……”尚啸说着一声冷笑,“嘿嘿!” 炎潆雪一惊,低声说道:“不好,快走!”一手一个,将花思雨和阿宝扔向远处。 “外来的天藏可不能把她们的气息全部隐藏!”尚啸边说边举掌朝炎潆雪等人藏身的地方劈来。 炎潆雪来不及闪躲,举掌迎上尚啸。双掌相交,但听轰隆巨响,旁边的灌木被震得四下翻飞,几棵大树连根拔起。炎潆雪实力再强,怎敌得过尚啸?被他一掌震出去几丈远,倒在一片烟尘之中。 “潆雪!”“大人!”阿宝和花思雨齐声惊喊,冲了过来,挡在炎潆雪和尚啸中间。 “哦?你们自身难保,还想要护着那小子,”尚啸眉毛一挑说道,“你们这些女人……” “不是……叫你们快走么?”身后,传来炎潆雪的声音,两人不禁回头,见烟尘渐散之中,炎潆雪挣扎着站起。“快走,别碍我的事。” “想不到这一掌还没劈死你。”尚啸冷笑道,“要不是为了把这两个女人扔出去,你应该能躲过我这一掌。不过,那样的话,这两个女人恐怕就会死在我的掌风之下。嘿嘿,想不到天界竟会有你这种风流成性的天神,为了女人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大人……”花思雨唤道,感觉鼻子酸酸的。 “哼,象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明白潆雪?”阿宝怒道。 “你就是阿宝吧?”尚啸笑吟吟地问,“那个两千年来一直追踪爱人的阿宝。不过,看来这次你又要失望了,这小子似乎对你没什么好印象。” 阿宝一怔,心中纳闷:血魔王怎么会知道这些?就算听说过我的过去,也不可能知道潆雪就是我一直追踪的人。 花思雨惊异地看着阿宝,“阿宝姐姐,难道你真是传说中的那个山鬼阿宝?而大人就是……” “思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宝打断她,看了看炎潆雪,见他坚毅的目光一直盯着尚啸,对自己似乎并不曾有一丝的关注,心中不由得闪过一缕悲伤。 此时,忽听尚啸说道:“施允施诺,这两个女人归你们了。” 施允施诺?炎潆雪听罢心头一凛,据听香所说,施允是血魔王身边的第一高手,血魔刀不需要血祭便可直接进入最强的战斗状态。那个施诺,虽曾败在金转手下,但无论是阿宝还是花思雨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是!”施允施诺齐声应道,两人分攻阿宝和花思雨。 嗖嗖! 两个意念咒从炎潆雪双手发出,射向施允施诺,两人纷纷举刀迎击。 这一刹那间,炎潆雪已经判别出二人实力谁强谁弱,当即窜向实力较强的施允,也就是那个模样有几分俊俏的人,如果先把他打倒,阿宝和花思雨两人联手对付施诺应该没什么问题。 人尚未至,炎潆雪已向施允第二次发出意念咒,这次距离较近,攻击力自然比刚才要强,施允无暇躲避,只得仍举刀迎击。忽然黑影一闪,尚啸已挡在施允身前,硬生生地截下意念咒。 “你打什么如意算盘呢?”尚啸说道,似乎看透了炎潆雪的心思,微微转头,“施允,你去和施诺拿下那两个女人,这小子由我来对付。” “是!”施允应道,扑向阿宝。 “看来,你们对我倒是挺重视呀!”炎潆雪冷冷说道,“上次,是舒亮和常斌两大高手来袭,这次又是你血魔王亲自出马,怎么?感觉我对你们的威胁太大了么?” “看你小子太不顺眼而已。”尚啸道。 “是么?”炎潆雪嘴角一挑,故意lou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这样回答……是变相的承认么?” “是因为你夺走了听香……”尚啸说道,“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听香是我最宠爱的毒姬,你居然把他夺走,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炎潆雪道:“哼,你这么说倒真象是你的风格。” 尚啸皱眉问:“什么意思?” 炎潆雪答道:“不了解真相的人,乍一听到你的话,一定会以为你是只羔羊;要等看过你的行径之后,才会明白你是只地道的恶狼。” “你是想说,我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 “我是想说,你总把自己说成个圣人,你的行为却显示你是个为人不耻的流氓。伪君子……你还不够格。” 尚啸嘴角抽了抽,怒吼道:“无耻的是你!”拔出腰间长刀,猛朝炎潆雪砍去。“血沙暴!”一时狂风乍起,在炎潆雪周围形成漩涡,炎潆雪站立不稳,被风沙卷起。尚啸见状一声冷笑,“嘿嘿,血飞刀!”血魔刀再度扬起,化成万千飞刀朝炎潆雪射去。血沙暴带起的龙卷飞卷着无数把飞刀把炎潆雪团团围在中央,已完全看不清他是何状况。尚啸再一次lou出笑容,心想:这两招结合,他炎潆雪再厉害,也逃不过去。 “莲花七守之精盾千护!”风中传来炎潆雪沉着的声音,“帝剑之斩穴!”自从修炼至极以来,渐渐的,炎潆雪已不必化出帝剑便可直接使用帝剑术,在速度和攻击力上亦有了很大变化。此时,只见一把白帝剑划破龙卷风,直朝尚啸射来。“意密,迎刃流!”紧接着,炎潆雪使出高深的意密之法,一股强大的气流忽地卷起,破了尚啸的血沙暴和血飞刀。 “哼,居然有还手之力,你小子还真有一手。”躲过炎潆雪的帝剑术,尚啸忍不住赞了一句,“毒吻蝶!”话音未落,血魔刀又一次发起攻击,密密麻麻的黑蝴蝶眨眼间飞到炎潆雪的跟前。 炎潆雪闻到一股恶臭,紧忙掩住口鼻,随即使出莲花七分:“莲花七分之花逝!”一朵朵金莲飞落,那些黑蝴蝶在迅速减少。 “哼!”尚啸闷哼一声,“怨念竹!”血魔刀再次变化,化出几万把食指大小的竹签,射向炎潆雪。 “莲花七守之密甲!”密甲,是一种贴身而起的防护体,不但象普通铠甲一样挡下攻击,而且可以粘敌人的武器。炎潆雪使出这招,等待着那些锋利如刃的竹签袭上来被密甲粘住。 但,那些竹签如同嗅到危险一般,突然停驻在半空,不再前进。 “嘿嘿,怨念竹是带着怨念的,它知道什么时候攻击什么时候防守。”尚啸得意地笑道,“你应该觉得荣幸,我和金转对打时都没使出过这招。” “莲花七杀之千刃!”千万片白莲花瓣朝那些怨念竹射去,只见怨念竹上下翻飞,居然躲过了所有的花瓣。 尚啸大笑道:“哈哈,我早就说过,它知道如何攻防,你再反抗也没有用,还是乖乖受死吧!” 炎潆雪皱了皱眉头,不敢卸去密甲,正凝思对策间,突听不远处传来花思雨的一声尖叫:“啊!”炎潆雪一惊,赶忙望向她,见她左臂上鲜血直流,显然已经受伤,而施诺的血魔刀此时已刺到她胸前。炎潆雪不及细想,朝花思雨猛窜过去,同时右手挥出,一记意念咒已射向施诺。 尚啸没想到炎潆雪此时竟奋不顾身地去救花思雨,眼见得他右手挥出,大惊道:“施诺,快躲开!”但为时晚矣,只听噗的一声,意念咒结实地落在施诺身上,他闷哼一声,向后摔出数丈,倒在地上不醒人世。 噗噗噗…… 意念咒发出之时,炎潆雪已不能再维持密甲,那些怨念竹纷纷射来。 “大人……”花思雨惊叫一声,见炎潆雪背部中了无数把利刃,吓得差点晕厥过去,略微定神,见炎潆雪望着自己摇晃着倒落下去,匆忙窜过去扶住他。“大人,你……你怎么样?”她颤抖着问,见炎潆雪象个刺猬似的,不禁心如刀绞,“大人……” “快把那些竹签拔出来。”阿宝叫道。 “喂,女人,你可没功夫东张西望。”施允沉声说道。他似乎只是想拖住阿宝,并无意伤她,因此打了这半天,也未分出胜负。 “快呀!”阿宝急道,想要摆拖施允,施允手中的血魔刀却始终缠着她不放。 听到阿宝如此说,花思雨伸出手去拔那些竹签。忽听滋的一声,那些竹签竟化成一阵薄薄的烟雾消失不见。炎潆雪突地感到浑身剧痛,身体不自觉抽搐一下,却仍咬紧牙关,免得自己呻吟出来。 “嘿嘿,怨念竹已经完全融进了他的体内,他活不了啦!”尚啸走过来说。 “你这可恶的家伙!”花思雨叫道,一拳朝尚啸小腹打去。 尚啸伸出手抓住她手腕,“小姑娘,你还是老实点好,施诺虽然受了伤,可你已经败在他手下,以后你就归他了。” “你……胡说……什么……我……我还……”炎潆雪挣扎着转过身,“我还没死……” 见炎潆雪脸上虽因痛苦流下豆大的汗珠,但仍旧坚毅的瞪着尚啸,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花思雨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何感想,只是哽咽着,不停地呼唤:“大人……大人……” “哦?”尚啸lou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抓起炎潆雪衣领,“你这小子现在已经成了个废物,还能干什么?” “你放开他!放开他!”花思雨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朝尚啸一阵拳打脚踢。 尚啸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抓住,“你这小丫头,要不是看在你是施诺战利品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捏成碎片了。” “潆雪……”阿宝见两人受难,想要冲上来相救。无奈施允的血魔刀仍旧悠然地攻上来,“喂,这边还没打完!” “嘿嘿……哈哈……”尚啸一阵大笑,把花思雨甩向一旁,扼住炎潆雪的咽喉,“你这小子太狂妄了,居然剥离了听香体内七百年的毒,还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你以为你是谁?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炎潆雪嘴角一挑,扬起一抹微笑。 尚啸微一皱眉,正想问他笑什么,突感小腹上有一股轻凉窜进体内,蓦地惊觉,当即将炎潆雪狠狠甩了出去。 炎潆雪闷哼一声,落地之后仍向外滚出数丈,这才停下,一时眼前金星乱转,但意志尚未完全失去,赶忙运起天潜力,让其在周身上下流转。 “啊……”尚啸痛苦地一声嘶叫,感觉浑身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痛苦不已。“你这个混蛋干了什么?” 天潜力运行之后,炎潆雪的痛苦略微减轻,颤抖着说道:“莲花……七杀之……之百命绝响!”他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试了几次,却还是倒下去,花思雨冲上来扶着他坐起,他望着尚啸一声冷笑,随即在体内运行莲花七分的花逝,希冀能化去那所谓的怨念竹。 “血魔王大人,你怎么样?”见尚啸受伤,施允不再理会阿宝,冲上来扶住他。 阿宝随即奔到炎潆雪跟前,挡在他和尚啸、施允中间。 “没事!”尚啸运起魔力抗衡,“这小子伤成这样,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去结果了他吧!”施允说道。 “不必,”尚啸说道,“他中了数十把怨念竹,还能活命么?哼,让他好好享受一下怨念竹的威力,痛苦地死去吧!” “阿宝……”炎潆雪唤道。 “潆雪,有什么话待会再说,你先……” 炎潆雪迫不及待地说:“你……带着思雨……快走,我……我来抵住他们。” “大人,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花思雨说道,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炎潆雪额头上的汗。 “别再耽搁,快走!”炎潆雪推了下花思雨,但他的力量实在有限,花思雨身子只向后一歪,复又直起,扶住炎潆雪。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花思雨道。 “说得是,要走一起走,要死就一起死。”阿宝坚定地说道。 炎潆雪听罢怔了怔,心中不由得感动:原来阿宝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以前我还一直怀疑她,可是现在……他仍旧感到浑身痛苦难当,莲花七分中的花逝一招似乎对怨念竹没有多大作用。炎潆雪微一寻思,一咬牙关,以另一招莲花七分——莲引,将在体内乱窜的怨念竹全部引到肺部封住,如此之后,身体上的痛苦减轻了不少,当即噌的一下站起,走上去挡在阿宝身前,“快走,别再让我重复同样的话!” 尚啸此时似乎已经化解了百命绝响,脸上痛苦的表情已经消失,但脸色仍旧苍白,显然为化解它消耗不少魔力,见炎潆雪此时居然站起,不禁脸现惊讶,“你现在居然还能站起来,还真是不简单……”微一沉吟,冷笑道:“看来莲花落中也有以导引的方法剥离的功夫,不过,别怪我没告诉你,就算你把怨念竹强行逼入某一处,可它还是会扩散到身体每一个部位,而且你因此也会受更大的痛苦。反正都是死,何不选择痛快一点的呢?”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炎潆雪冷冷道,见阿宝和花思雨仍旧愣在一旁,不禁皱了皱眉,回身一脚将阿宝踹出去老远。 “啊!”阿宝一声惊叫。花思雨惊讶地看着炎潆雪,“大人……” 炎潆雪怒目瞪着花思雨,“带着阿宝赶快离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尚啸道:“施允,看好那两个女人,别让她们跑了。” “是!” “还愣在这儿干什么?”炎潆雪愠怒问,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跟着腔子里血浪翻滚,忍不住咳了两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尚啸大笑道:“哈哈,看来你是撑不了多久了。” 花思雨皱眉望着炎潆雪,心中有如刀绞,忽地转头问刚刚爬起来阿宝,“阿宝姐姐,你怎么样?” “没事,”阿宝说道,“潆雪,你太过分了吧!” 花思雨道:“阿宝姐姐,你带着大人赶紧走,我在这儿挡他们一阵。” 炎潆雪一皱眉,愠怒说道:“难道我炎潆雪会沦落到要女人保护的地步吗?”说完抓起花思雨往阿宝处一扔,“别碍我的事。” 施允见状嗖的一下窜向二人,炎潆雪一记意念咒朝他挥去。施诺中了一记意念咒之后,到现在还没清醒,施允不敢小觑,只得侧过身子躲开。炎潆雪后退一步,迅速拉起四角隔空,将尚啸和施允堵在金莲之内。 “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得了她们?”尚啸道,血魔刀朝金莲挥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几片碎裂的莲花飘落,尚啸和施允两人泰然地走了出来。 “喂,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阿宝的声音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炎潆雪和尚啸施允齐往阿宝望去。原来她趁炎潆雪困住尚啸和施允之际已窜到施诺处,此时正一手拉着昏死的施诺,另一手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看着尚啸,“我猜,你们血魔对一个快要死、只会拖累自己的人不会太在意,不如,我刺他两刀给你们解解闷如何?”说着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去。 “别……”施允惊道,脸已变色,显然对这个弟弟甚是在意。 “嘻嘻,阿宝姐姐,真有你的。”花思雨拍手笑道。 尚啸道:“居然使出如此卑鄙的伎俩,炎潆雪,你们天神恐怕就这些本事了吧!” 炎潆雪淡漠地道:“阿宝只是只幽灵,我看不出她和天神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要把她和天神硬拉在一起。” “嘻嘻,对哦,”阿宝笑道,“我可是最讨厌天神那种故作高傲的姿态,明明都快被人家打成稀巴烂了,还说什么不会沦落到要女人保护的地步的废话。” “哼!”炎潆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尚啸厌恶地看着两人,眼皮跳了又跳,“就算你们逃过这一次,我尚啸也不会放过你们。” “是么?”阿宝笑道,“你别忘了别人是怎么称呼我阿宝的,山鬼,山鬼阿宝,在山国境内,哪一个山鬼部落不得给我阿宝几分面子?不要觉得女人好欺负。”说着朝炎潆雪一使眼色,“潆雪,走!” 炎潆雪窜到阿宝一侧,三人慢慢后退。 尚啸道:“放开施诺,我自然会放你们走。”声音很是阴森。 阿宝道:“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的话吗?等我们拖离了危险,就放了这个没用的家伙。” “不要逼人太甚!”尚啸怒道。 “明明是你们在逼我们。”花思雨道。 三人仍旧慢慢后退,尚啸施允两人也往前挪着步子。 “别再跟来,不然我就杀了他。”阿宝厉声说道,“告诉你们,这可不仅仅是威胁。” “好吧!”尚啸停下步子,并且拦住了施允,“你们果真会放了他吗?” 阿宝轻轻一笑,“当然……”话音未落,惊见尚啸竟已窜到跟前,与此同时,那持刀的手臂传来剧痛,施诺亦已拖手。 第9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正惊愕间,阿宝突感衣领一紧,已被炎潆雪拉向身后,一把白帝剑抵住了尚啸的血魔刀。 “动作还挺快的嘛!”尚啸说道,将施诺递给施允。 “是你太慢了。”炎潆雪淡淡地道,此话非虚,他已感觉尚啸的动作比先前慢了不少,想是刚才为了抵制百命绝响耗费了太多的魔力。 尚啸道:“何必故作沉着,明明大限已到,还在这儿强撑什么?” “血魔王大人……”施允看着仍旧昏沉的施诺很是心急,“咱们还是快快了结这件事吧!” 尚啸看了看他,复又看了看施诺,“也好,得赶紧找个地方给施诺疗伤。”言罢,血魔刀举起,“这就了结了你吧!” “快躲开!”炎潆雪忙对阿宝和花思雨道。 “你可没功夫照顾别人啊!”尚啸道,血魔刀忽地化血成一片血色光芒,将炎潆雪团团围住,“血光之夺命光环!” 但见一条黑影闪过,接着轰的一声巨响…… 炎潆雪刚刚以攻防百略护住周身,惊讶地发现,尚啸的血魔刀还未攻到自己身前就已被震开,不但如此,尚啸的血魔刀已然拖手,他本人也被震到数丈开外。 蓦地,炎潆雪惊觉,此处已多了另外一股力量,实力不在尚啸之下。这种力量,邪气很强,但既不属于血魔一族的魔力,亦不同于往日所见的妖气和邪念力。 炎潆雪正凝神间,忽听身后阿宝叫道:“不好,潆雪,快逃!” “嘿嘿……哈哈……能逃得掉吗?”一阵风掠过,炎潆雪尚未来得及有任何行动,眼前便多了一个人,长相极是俊俏,皮肤白嫩有如处子,淡褐色的眸子放出幽光,明晃有如鬼火。 阿宝窜上来挡在炎潆雪身前,“哼,想不到这次你这么快就现身了。” “怎么?你认得我?”那人笑吟吟地问。 阿宝道:“认得你身上的邪气。” “说得是呢!”那人往后捋了捋被风吹到前面的长发,“不管使什么法子,这身邪气还是甩不掉,唉,真是没办法。” 施允扶着尚啸蹒跚地走过来。尚啸皱眉道:“居然是你,白月,你为什么阻止我?” 施允惊问:“血魔王大人,你认得此人?” 尚啸不答,问白月道:“你是何居心?” “阿宝姐姐,这人……是谁呀?”花思雨忍不住问。 阿宝答道:“他就是一直追查白星的人。” “追查白星的人?”花思雨看了看白月,指着他叫道:“是你冒充我家大人杀死莲根的?” 白月说道:“可惜阿宝反应得太快,不然,在你刺伤炎潆雪之后我就得手了。” “你这混蛋!”花思雨咒骂一声,想要扑上去与他决战。炎潆雪抬手拦住了她,虽然尚啸魔力已有亏损,但这个人能一招就把他xian个跟头,实力绝不可低估。 尚啸道:“上次,我依你之言,将花思雨掠去,又在炎潆雪来救她时故意放走他们,也算还了欠你的人情。这次,哼,我可不会再听命于你。” “上次果然是你故意放我们走的。”炎潆雪道,“不知道这次你追我们到山国来,是不是也是此人一手安排的?” 尚啸听罢不觉一怔,对白月说道:“原来你告诉我炎潆雪离开众神,独自带着两个女人来山国,是想让我给你开路。” “你不是一心想要杀他么?”白月笑眯眯地说道,“等我切下他的左脚,就如你所愿。” 尚啸冷哼一声,说道:“施允,我们去看看施诺的伤势。” “是!”施允应道,扶着尚啸走向他放倒施诺的一棵树下。 “你觉得我会让你伤害潆雪么?”阿宝冷冷地问。 “不会。”白月坦率回答,“不过,这里除了炎潆雪和尚啸令我有些忌惮之外,其他人……嘿嘿!” 尚啸和施允虽然离得几人有些距离,不过对这句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施允忍不住低声问:“大人,这林凡是什么来头?居然这么狂妄。” 尚啸冷笑道:“不管他什么来头,炎潆雪已中了我的怨念竹。他想要把炎潆雪的左脚接到自己身上,也就等于把怨念竹接到自己身上,到时候看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施允又问:“炎潆雪的左脚有什么特殊么?” “谁知道?” 此时,只听炎潆雪冷冷说道:“看来你是故意安排我和尚啸在这里决战,你好坐收渔人之利。” 白月笑道:“嘿嘿,应该说是你到处招惹事非,才令我有机可乘。如果当初不是你带走听香,今日又如何有和尚啸的一战?我取你的左脚想必也不会如此容易。” “难道你觉得现在就容易了么?”炎潆雪眉毛一挑问。 “那是当然,”白月不加掩饰地道,“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想要你的左脚岂不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们绝不会让你动大人一根毫毛。”花思雨与阿宝并肩站在一起,将炎潆雪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白月道:“阿宝虽是千年恶灵,不过我和她交手已有好几次,你问她,哪次胜得过我?至于你……嘿嘿,”林凡说着忍不住又是一笑,“空有一身力量却根本不会使,在我眼里与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凭你们根本没办法保护他,还是乖乖地让开,我可不想毁了尚啸的站利品,伤了两人和气。” “哼,看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你还会不会这么目中无人?”花思雨说着举拳朝林凡冲了过去。 “别去。”炎潆雪吼道,伸出手想要拉住她,无奈他的身体已透支的相当严重,这一抓不但没抓住花思雨,反倒一个趔趄,身子不自觉向前倾倒。幸好阿宝站在前面,一下子把他扶住。 再看花思雨,已然扑到白月跟前,与他开战。花思雨所学的唯有神拳一百零八式和飞天幻步,如今与白月这样的高手交战,岂能是对手?两人仅拆了三十多招,花思雨已是险象环生。 炎潆雪说道:“阿宝,我去缠住那个白月,你和思雨想办法逃出去。”说完,炎潆雪运起体内的最后一股力量扑向白月。 “哎……”阿宝想要唤住他,却见他已化出帝剑截住他攻向花思雨的一掌,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心道:就算你能拖住白月,那两个血魔也不可能放过我们啊!如此想着,揉身扑入战团,三人力战白月。 战不到一时三刻,炎潆雪已感头晕眼花,动作较先前已相当迟缓,被逼入肺部的怨念竹不停地冲撞,已然又向全身扩散。白月看着他不禁好笑,一双肉掌在三人之间上下翻飞,就算以一敌三,仍未见丝毫败象。只是他不想要三人性命,所以拳掌之间始终留有一分余地,否则三人早就败下阵来。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玩儿下去。”白月说道,双掌的速度突然加快,眨眼间拍至花思雨头颅。花思雨大惊,不及细想举起胳膊挡格,一股强大的力从对方手掌上传来,花思雨抵挡不住,不停地后滑。 “影七剑!”阿宝化出影子剑朝白月攻去,希冀能解花思雨之围。 “嘿嘿,你能奈我何?”白月笑道,另一手往空中一抄,竟化出一把剑,将影七剑挡了开去。白月在手掌上又加重力道,花思雨一个跟头摔出去,胸口血浪翻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她挣扎着想要站起,突感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思雨!”炎潆雪见状大惊,手中白帝剑朝白月猛挥两下,但他此时眼前昏花,手上亦失了准头,其中一剑竟然差点刺中过来扶他的阿宝。 “看到那个女人倒下受不了?”白月调侃道。阿宝的众多影子朝白月攻去。“早就说过,我没功夫陪你们玩儿,阿宝,这招就解决了你吧!”白月说着举起手中剑朝阿宝刺去。阿宝的影子挡在中间,白月一声冷笑,长剑突然一拐,朝倒在另一方向的花思雨击去。阿宝大惊,匆忙将念力往花思雨身前一注,几个影子随即窜出,将那一剑挡格开去。 “嘿嘿,看来你的力量较先前已有增长。”白月冷笑道,一边手中剑仍旧不停地砍杀着那些影子。“要是你自己说不定会逃出去,何必为了这两个人丧命?” “这点不劳你费心。”阿宝冷冷说道,心中焦急,战了这么半天,她已经筋疲力尽,支配影子已感费力,再这样下去,三人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了。 “阿宝……你……你走吧,不用管我们……”炎潆雪说道,声音颤抖着,显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白月道:“对嘛,反正这个人转世回来,爱上了那边那个女人,你又何必一直苦守着他?” “我绝不会让白星落入你的手中。”阿宝说道。 “阿宝……快走!”炎潆雪催促道。 阿宝固执道:“要死就死在一起。” “哟,瞧你,”白月笑道,“什么死不死的。你和他们又不一样。要知道,你死了之后可未必能够转世哦!” “哼,这点我早就清楚。”阿宝道,话音未落,那白月已突破重重暗影,手中剑刺到阿宝身前。 呛的一声,炎潆雪的白帝剑将那把剑挡下。“嘿嘿!”白月一声冷笑,手上微一加力,剑锋竟然斩断白帝剑,横削炎潆雪胸膛。 “潆雪!”阿宝惊叫一声。炎潆雪胸前鲜血喷涌,说来奇怪,怨念竹带来的痛苦在鲜血喷出的刹那却减轻不少。 “哦?”白月眉毛一挑,见到炎潆雪眼中此时竟又有了些神采,微显吃惊,举剑又刺。这一剑速度更快,炎潆雪但感眼前一晃,一道剑光从他脸颊擦了过去。剑锋划过带起一阵凉风,炎潆雪猛地惊醒,不好,他的目标是自己身后的阿宝。炎潆雪微一皱眉,白帝剑猛朝白月胸前刺去。 白月侧身闪过,又是一声冷笑,另一手往胸前一挡,手中竟又抄出一把剑,挡下炎潆雪的帝剑,趁势往前下方一递,削向炎潆雪左腿。 虽然怨念竹带来的痛苦有所减轻,但炎潆雪终究伤得太重,身体早就不听使唤,此时见白月长剑向自己左腿削来,双腿竟硬硬的,挪动不了分毫,转念间,举起白帝剑去砍白月手腕。白月手腕一沉,躲过白帝剑,剑锋仍旧朝炎潆雪左腿削去。 蓦地,一道人影疾闪,阿宝推着炎潆雪窜向一旁,白月的剑锋划破炎潆雪左腿,跟着划破阿宝肋下。两人倒在血泊之中。 “阿宝……”炎潆雪轻唤一声,却再也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晕死过去。 “你这个女人,老是坏我的事!”白月怒道,双剑齐朝阿宝刺去。阿宝力量枯竭,当即把炎潆雪挡在自己身下,闭目受死。 嗖嗖嗖…… 忽听飞箭破空之声,阿宝心中一喜,睁开眼来,十几个人已将白月团团围住。 “又是你们这些山鬼!”白月咒道,往尚啸等人休息的那棵树下望去,却哪里还有人影?心中不由得怒气横生:看来尚啸那混蛋早就感觉到山鬼来袭,自己先行撤退了。不过,他自己也是向来不吃眼前亏的,双剑呛的一声在胸前相交,周身顿时涌出团团白雾,“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白月和你们山鬼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声音逐渐远去。待雾散尽,白月已不见人影。 。 花思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想起晕厥之前的情景,猛地坐起,胸口跟着一阵剧痛。 “哎,轻点!”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花思雨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立在不远处的竹桌旁,此时端起一杯茶递过来,“给,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渴了吧!”听到这话,花思雨倒还真感觉喉咙里干得冒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即把茶杯递还回去,“再来一碗!” “嘻嘻,”那妇人笑着接过,重又将茶杯斟满递给花思雨,“阿宝说得还真一点不错,你呀,用不着她操心。” 阿宝?花思雨听罢心中一喜,“这么说这里既不是血魔窝,也不是白月的窝,而是阿宝姐姐的家?” “啊,就算是吧!”妇人笑道。 花思雨将第二杯茶一饮而尽,忙问:“我家大人呢?” 妇人脸色忽地暗下来,“你说的是炎潆雪么?” “嗯,他在哪儿?”花思雨问,见妇人脸色有异,心中更急,“他怎么样?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嘻嘻,你就安心养伤吧!”妇人勉强挤出笑容,扯开话题说道。 花思雨见状心头一凉,清楚地记得,在她晕厥之前,炎潆雪已然伤重,此时见到妇人如此,一颗心便如火烧,“他在哪儿?我要去看他。” “阿宝守着他呢!”妇人说道。 花思雨听罢有些微的放心,“这么说大人还活着?” “嗯……嗯!”妇人迟疑地应道,紧皱着眉。 妇人如此,花思雨猜到其中定有隐情,想起炎潆雪为了救她才中了尚啸的怨念竹,黯然地低下头去,猛地又抬起头,窜下床,“不管怎么样,我得见见……”话未说完,忽感喉头一咸,哇的吐出一口血,身子一歪,复又晕厥过去。 窗畅开着,微风轻轻地吹进房间,阿宝的长发不时地被风吹起,一忽儿便又在肩头散落下来。她忧愁地看着床上的炎潆雪。他是清醒的,因为这样才更加痛苦。他的手紧紧抓着床单,拼命忍着不发出呻吟。阿宝忍不住握住它,眼泪也不自觉掉下来。 “阿……宝,我……我不会死的……咳咳……”随着几声咳,血从炎潆雪嘴角流下来。因为曾把怨念竹逼入肺部,给他的肺部造成了很大伤害,而且怨念竹在体内横冲直撞,搞得天潜力运行也受到阻碍,短时间内不能治愈肺部的伤,所以炎潆雪不停地咳血。 阿宝赶忙用手帕帮他擦拭,“潆雪……”阿宝趴到他的手臂上,不想让他看到她止不住的眼泪。 已经一天一夜,虽然喝了山鬼部落最有效的解毒剂,身体上的痛苦却丝毫不见减轻。炎潆雪现在已能猜到,怨念竹不是毒,因为莲花七分无法剥离;也不是利器,因为天潜力无法消去它造成的痛苦,既然如此,它是什么呢?或许正如它的名字,它是怨念,是由无数的怨念组成的。如何才能摆拖这些怨念呢? 这一天一夜,炎潆雪用尽各种办法想要逼出怨念竹,却都以失败告终。他想起那几招尚未练成的莲花落,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虽然临时抱佛脚未必真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阿宝,扶我……起来。”炎潆雪艰难地说道。 阿宝微微吃惊,说话都这般费劲,起来做什么?“潆雪,还是躺着吧!”她眼泪汪汪地说。 “你哭……哭什么,我早……咳咳……说过,你的眼泪不会……不会引起我……半点同情。” “潆雪,我是心疼你呀!”阿宝忍不住说道,又用帕子擦了擦炎潆雪嘴角流出来的血,眼泪象绝堤的洪水般流下来,“你就不能别说这些让人不爱听的话么?” “哼,我最不喜欢鼻……咳咳……鼻涕虫……”炎潆雪说着挣扎着想要坐起。 “潆雪!”阿宝埋怨地唤一声。 “扶我……起来。”炎潆雪皱眉道,腊黄的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阿宝无奈,只得扶起他,然后坐在他后侧,让他半倚在自己怀里。 她的身体……是冷的,炎潆雪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哀。**上的痛苦让他很快地清醒,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阿宝见他努力地想要盘起双腿,便帮他把双腿盘好,“你要运功么?” “嗯!”炎潆雪低声应道,回忆莲花七救中的招数。莲花七救,是莲花落里的救护绝招,炎潆雪因为天潜力的修复能力很强,所以这七招里他只修习了本生一招,其他六招暂时还未修炼。莲花七分无法剥离怨念竹,莲花七救中的那招化因可否将其化去呢?炎潆雪想到此,当即按照化因的神力运行方式运起神力。 化因,是将莲花落的特殊神力从脚底涌泉,向上经周身各穴,直至头顶白会运行数周,慢慢化去内伤病毒邪浊之气。人体上共有四百零九个穴位,炎潆雪现在的体质,能运起神力已属不易,令神力在这四百零九个穴位上运行数周,更是难上加难,何况有好多穴位还是神力从未到达过的。只运行得片刻,炎潆雪就已支撑不住,一声咳,鲜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阿宝见状吓得脸色苍白,赶忙用手帕帮他擦拭,颤抖着说道:“潆雪,你……怎么样?还是……还是躺下来吧!” “不,你把我扶……扶正……”炎潆雪说道,声音几欲不闻。阿宝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我……说过,最不喜欢鼻涕虫……” “潆雪……”阿宝忍不住在炎潆雪唇上疼爱地一吻,将炎潆雪扶正,随即自己也往前挪了挪,让炎潆雪仍能kao在她身上。 炎潆雪感觉阿宝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知道她太过担心自己,“你哆……嗦什么?难道我……我会死于这种……咳咳……小伎俩么?” 阿宝听罢心中对炎潆雪更爱,将头轻轻倚在他肩头,双手从腰间环住他,“既然这样,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得好,你不是也……咳咳……”一句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阿宝慌忙抬头,呆若木鸡地望着炎潆雪,不知如何是好 炎潆雪随手抹掉唇边的鲜血,蓦地发现阿宝嘴角也流下血来,忍不住抬手去帮她擦拭。“你怎么……” 阿宝回过神,感觉唇上疼痛,这才发现原来她已咬破自己的嘴唇。她噘了噘嘴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因为炎潆雪说了,他不喜欢鼻涕虫。 炎潆雪闭目再度运起神力。怨念竹在体内游窜,与神力相撞,仿佛发生爆裂,炎潆雪身体上的痛苦较先前更甚。但炎潆雪不肯就此罢休,强行让神力按化因的方法游走体内各穴,如此运行一会儿,炎潆雪的整个身体便如同装满点燃的火药,噗噗噗,爆裂之声从身体各处不停传来。 眨眼间,炎潆雪浑身鲜血喷涌,体无完肤。 。 金转和洛叮坐在桌子两侧,听香给他们端来上好的龙井。 “炎潆雪那小子到底去干什么了?”洛叮问,“那天那个阿宝的小鬼到杜庄发表那么一通演说……” “啊,她在杜庄说了什么?”金转忙问。 洛叮答道:“说是要带着炎潆雪回山国祭祖。” 侍立在一旁的听香抱怨道:“她凭什么要我家大人跟着她回家祭祖?她可是害死青莲的人。” “大人们说话,你少cha嘴。”洛叮不满道,转对金转:“话说回来,阿宝只是个幽灵,炎家能容得下她?” 金转挠挠头,“谁知道呢?不过,容下容不下的,反正都奈何不了我家大人。” “你们话里的意思,难道大人是要娶那个阿宝做媳妇吗?”听香忍不住又cha嘴。 洛叮白了她一眼,“你也太没规矩了,不是告诉过你别cha嘴了么?” 听香脸一甩道:“我家大人从来就没嫌过我多嘴。” 洛叮嘴角抽了抽,“说白了还是炎潆雪那小子管教不够。炎容那小子对这门婚事不知做何感想?” 金转道:“你好象对这件事很在意。” 洛叮哼道:“不是我在意,只是有些好奇,炎家怎么可能容许后人和一个幽灵结亲?” 你妹妹还不是和凡人结了亲?如果不是这样,哪能闹出血魔这么大的事?听香心里嘀咕,不停地翻着白眼。 “呵呵,我觉得,炎家比洛家开放得多了。”金转笑着说。 洛叮嘴角又抽了抽,“洛家哪里比不如炎家开放?在三千多年前,炎家的家规比洛家不知严多少倍。现在么……英男那孩子观念也开放得很。” “我是说你的观念,”金转强调说道,“是不是该改改了?” “我的观念哪里不对了?”洛叮不悦道。 金转道:“象我家大人的这门婚事,只要他们本人愿意,别人还是少管为妙。” 洛叮半边脸皮抽了抽,咳了咳,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才懒得管这闲事。只是觉得,象炎家这样的大家族,只有我们洛家才配与之结亲。” 说了半天,是想把我家大人驯化成你们洛家的女婿。听香心想,撇了撇嘴,幸好大人喜欢那个阿宝,就算不喜欢阿宝,还有思雨在那儿排着,嘻嘻,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洛家人。听香偷偷咧嘴笑了笑。 金转看着洛叮眨巴眨巴眼睛,眼睛一眯笑道:“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你们家的那个洛清洛华好象都很喜欢我家大人呢!不如,都嫁了我家大人吧!媳妇这个东西,越多越好,反正大人也养……”话未说完,一杯剩茶已倒在他脸上。 待金转抹去脸上的残茶,对面的洛叮已不见人影。当!当!外面传来拐杖和地面沉重的撞击声。 “嘻嘻……”听香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宝目瞪口呆地看着血肉模糊的炎潆雪,一颗心几欲从腔子里跳出。“飞……潆雪……” “我还活着……”炎潆雪无力地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好象看到……我死掉似的……”虽说身体伤损严重,但痛苦却较先前为轻。只是伤口处鲜血直流,不马上止血的话,只怕在未化掉怨念竹之前,他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了。天潜力被怨念竹阻滞,炎潆雪只得以莲花七救中的本生来使这些伤口复原。待身上伤口全部愈合,已是晚间,阿宝扶着他躺下,给他喂了些粥食。 “阿宝,你去歇着吧,我好多了。”炎潆雪说道,身体里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反倒感觉痛苦已稍有减轻,想起前日与白月交战时,被他一剑划破胸膛,当时也是感觉轻松不少,难道要把血放出,才能化解怨念竹?要放多少血才行呢? 一个小精灵进来将吃完的碗筷收拾出去,阿宝将炎潆雪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炎潆雪道:“前日里你也受了伤,去歇歇吧,别再管我……”说到后来声音小如蚊声,眼睛慢慢合上,昏昏睡去。 阿宝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喃喃低语:“比起你来,我这点伤算什么,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于是趴在床边,眯上眼睛,想起前日里炎潆雪为了救花思雨,被许多把怨念竹刺成了刺猬,心中一阵绞痛,眼泪跟着滑落,心道:不知你会不会也为我如此? 夜深沉,阿宝在深山中逃窜着,地界的天神们还没有放弃她,一心要让她进入轮回之中。但是,愿望还没有实现,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去?阿宝已逃了好几天,虽然学会如何把念力隐藏,但是天神所带的猎犬鼻子很灵,总能找到她的所在。 她窜入原始森林,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没有吃东西,就算念力再强,她也已到了极限。她艰难地往前迈着步子,扶着旁边的树杆,前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股祥和的力量在涌动,这种力量,她是熟识的,与爱人少年时身体上的力量一样。许多年了,她追踪着它,拥有它的就算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人,也会有一颗善良的心。 这一夜,月亮正圆,柔和的光晕就如同爱人的目光,阿宝抬头望望它,泪水从眼角滑落。眼前的树木都在晃动,阿宝一阵晕眩,摔倒下去。 “喂,醒一醒!醒一醒!”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唤着她,一双大手在摇着她,阿宝慢慢地睁开眼来,看到一双金色的眸子。“太饿了吧,给,新鲜的羊奶!”那人把一个罐子举到她嘴边,一股带着膻味儿的液体流入口中,阿宝立刻感觉舒服不少。“是自己一个人么?”那人笑着问,“我们的部落就在前面,不如到我们那里落落脚吧!” 阿宝呆呆地看着他,没有答话。这个人,是山鬼,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身上有着那种她一直追寻的力量。但,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我叫金,你呢?”见阿宝不说话,那人问道。 “阿宝!” “阿宝?是传说中那个阿宝么?”金追问着,似乎对阿宝起了好大的好奇心。阿宝低头不答。金便说道:“你身上没有人类的气息,是……幽灵吧?”阿宝仍旧沉默着。金嘻嘻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到我们部落里休息休息吧,你看起来很累啦!” “嗯……嗯!”阿宝应道,有些迟疑,天神会不会一直追到山鬼的部落里? “阿宝,这是我妻子,怜月。”金指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女郎给阿宝引荐道。“怜月,这是阿宝,她晕倒在林子里了。” “是么?这么晚,一个女人实在太危险了,”怜月热情地招呼她,“今天就先在这儿住下吧!” 阿宝住了一晚,发现天神们没有追来,她便在部落里暂时住下来。这里的生活平静安祥,对于阿宝来说,她还是头一次享受这样的生活。大家的性格各不相同,有时更会因一些繁琐的小事闹别扭,但是在这里,这种别扭竟成了生活中的一种乐趣,大家互相调侃,嬉笑怒骂,却也互相关爱,彼此牵挂。 她加入到这种生活之中,一颗心不再沾染任何名利得失,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金的生活,不久发现了金左脚上的那颗白星。 与此同时,部落长老木法也发现了她。木法有着一头银发,拄着象征权威的权杖,他是整个山国山鬼部落的首领,也是年纪最长的山鬼。“看来你还一直在寻找他,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死心?”木法问,他当然听说过阿宝过去的事。 “我……不会打搅他们。”阿宝说道,金和怜月的生活是那么平静祥和,谁能忍心去破坏呢? “不知道你注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追踪着他。”木法说道。 “嗯,他追踪的是金左脚上的那颗白星。” “金左脚踝上的那颗星,封印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因为是封印在魂魄里,所以无论他经过几度轮回,这颗星都会始终跟着他。而那个想得到这颗星的人也会一直追杀他,这大概就是他是的宿命。”木法长叹一声,“我们会尽量保护金,如果到最后还是不行,就只有……” 木法迟疑着不再说下去,阿宝忍不住问:“什么?” “因为秘密是封印在魂魄里,只要金一死,那颗星也会随着消失……” “啊,难道您想……”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 “那里面到底封印着什么?难道比金的性命还重要么?”阿宝怒问。 “谁知道?”木法无奈地说,“山鬼从诞生那天开始,就受命保护这颗白星,不让它落入jian人之手。” “哼,你们连为什么保护它都不知道,居然还会为了它情愿牺牲金的性命。” “这个……我猜,大概是和天潜力有关吧!” “天潜力?” “就是金身上所具有的那种特殊的力量……” 这次谈话之后,阿宝仍旧象以前一样,默默地注视着金,但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防着,防着那个追踪白星的人,也防着山鬼部落的其他人。 不管怎么样,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金。 但是,田园诗一样平静的生活终究还是被打破。不知为何,金突然狂性大发,手中长刀毫不留情地砍向部落里的人。 “金,你怎么了?”阿宝含泪问,金手中那明晃晃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金变成这样,一定和追踪白星的那个人有关。她和那人几次对决 第9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闭目坐在床上,双腿盘好,虽则脸色苍白,却不显半点颓丧。想起与血魔和白月作战的那天,他将怨念竹暂时逼入肺部,成功缓解了怨念竹对身体其他部位造成的伤害,炎潆雪这次也依样将怨念竹暂时逼入左手手心,因为修炼重道,神力不走此处。 花思雨呆呆地看着炎潆雪,虽然拼命地阻拦,可终归是拧不过他,阿宝曾说他那些治疗的法子很恐怖,花思雨暂时还未产生同感,因为从刚才坐起修炼一直到现在,炎潆雪都未发生任何异样。她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眨巴着眼睛,一会儿就觉得甚是无趣,随即坐到床上去,在炎潆雪旁边盘膝坐好,闭目修炼。 经过这件事,花思雨已经暗下决心,再也不做炎潆雪的累赘,而要做他的守护者,想要达到这一点,再象以前那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修炼是不行的,要抓紧一切时间,不停地努力努力再努力,这样才有可能变得强大。 两人坐在一起修炼了几个时辰,炎潆雪发现逼入左手心的怨念竹这次没有突破莲引,重新窜到体内各处,心中不由得一喜,虽然受了不少苦,可怨念竹的威力终究减轻了。 傍晚时分,宁嫂端来饭菜,见花思雨坐在炎潆雪旁边修炼,心中颇有不快,阿宝照顾炎潆雪时可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说到底花思雨还是不如阿宝喜欢他,可是他倒似乎更喜欢花思雨呢,一见花思雨就把辛苦照顾他的阿宝忘在一边了。她闷哼一声,把饭菜扔在桌上,便转身离开了。 花思雨不知宁嫂为何如此,下得床来,在米饭碗里夹了几筷子菜,端到炎潆雪面前。“大人,先吃点饭吧!” 炎潆雪睁开眼睛,见花思雨已夹着饭菜递到嘴边,便张开嘴巴吞进去。花思雨这般喂他吃饭还是头一回,炎潆雪不自觉看了看她,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正洒在花思雨粉嫩的脸颊,越发显出她的肌肤细腻如脂,黑色的眸子灼灼生光。 “大人,你……你怎么了?”花思雨见炎潆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忍不住低下头。 炎潆雪回过神来,“没什么,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去抢花思雨手中的碗筷。 “不嘛,你身体弱得很,还是我来喂你吃吧!”花思雨拒绝道,又夹了一筷子菜递进炎潆雪嘴里。 待炎潆雪吃完,花思雨这才坐在桌子边吃饭,炎潆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温情。 蓦地,一股浓重的邪气正在朝这里逼近。炎潆雪一惊,这股邪气……白月!而且比前几天遇见他时邪气重得多,看来他在这区区三天里力量就已增长不少。 。 阿宝离开宁嫂的部落,一路飞向乌兰山,不敢有分毫耽搁。飞了五个多时辰,天色完全黑透,她才进入乌兰山境内。眼前的景色令她大为惊恐,村庄大部分都已被毁,刚刚cha好秧的庄稼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庄稼地里布满蹄印,到处是人类和妖怪的骸骨,在昏惨惨的月光下泛着白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似乎这些村子被毁还没多久。 阿宝不敢停歇,一方面是不放心炎潆雪,另一方面又担心乌兰大巫,乌兰山境内的村庄被破坏成这样,不知道山鬼部落怎么样?阿宝径直飞到部落的山寨,那里灯火通明,守卫极是森严。山寨门紧关着,仅在门上开个小窗,阿宝被阻在山寨门外。也难怪,她已经有两百年没到过这里,负责守卫的都是部落里最年轻的山鬼,不可能认得她。 “这位兄台,麻烦通报一下,就说阿宝求见乌兰大巫。” “知道,不就是那个假山鬼阿宝嘛!”对方说道。 阿宝尴尬地笑笑,“别人不知道真相,才把我当成山鬼。” “乌兰大巫不会见你,你走吧!”对方说道,懒洋洋地。 阿宝心中不悦,却不好发作,只得强压下心头火气,“我们是老朋友了,这么久没见,想要和她叙叙旧……” “我们乌兰大巫和你有什么旧好叙?” 阿宝嘴角抽了抽,怒道:“别那么多废话,赶快让我进去!” “如果有三大巫或木法长老的介绍信,就让你进来。” “我有急事!” “哼!” “再不开门我就硬闯了。” “终于要动硬的了?”对方说道,抬手指了指寨门上空,“不看看四周形势么?” 阿宝抬头看了看,发现个山寨上空都弥漫着一层淡淡地蓝色,在这夜色中,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乌兰大巫设了结界?” “啊,好象你是头一回来似的。” “麻烦小哥,帮我通报一声,我大老远的跑来,总不能连人都没见着就让我回去吧?”阿宝只得软语相求。 “说了,乌兰大巫不会见你。” 阿宝皱了皱眉,随即陪笑道:“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我想打听打听,我这一路走来,发现许多村子都被破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嘛……一定是火蛇妖破坏的。” “火蛇妖?” “我们已经和火蛇妖开战啦!”守门人说着白了一眼她,“白痴,别跟我说这件事你不知道。” “你们……和火蛇妖开战?”阿宝惊道,乌兰大巫和火蛇妖一直很要好,怎么会开战?宁嫂说,这儿妖怪闹得厉害,难道是火蛇妖一直在闹?忽地又想起,几天前木法长老率领山鬼搭救她和炎潆雪,之后一言不发急匆匆地又赶回部落,是不是山鬼内部出发什么事?“对啦,木法长老这几天有没有到这儿来?我和他前些日子刚在边境的小汤山分手。” “没有。”对方回答得干脆,有些不耐烦。 “嘻嘻,是么,原以为会在这儿见到他呢!” “赶紧走吧,别没话找话,反正不会让你进去。” “嘻嘻,都说了不会勉强你的。这么帅的帅哥,怎么忍心让你为难呢?” “哎,你说我……很帅?”守门人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对哦,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山鬼呢!” “是嘛?呵呵……”守门人笑道,“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可爱的,如果不冒充阿宝就更可爱啦!” 阿宝拉下脸来说道:“我不是冒充的。” 守门人道:“开什么玩笑?阿宝早就被火蛇妖杀了。” 阿宝这一惊当真不小,问道:“什……什么?我被火蛇妖杀了?” “嗯……”守门人又把阿宝细细地端详,“你的模样果真跟阿宝很象,而且还越来越象了。” “什么越来越象了?莫明其妙!”阿宝咒道,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守门人寻思着说:“大概……半个月前吧!” “半个月前……”阿宝微一寻思,正是她刚进边境不久。 “原来我还一直以为火蛇妖是好妖呢!谁知那天半夜提着阿宝的人头,直接扔到乌兰大巫的床边……” “白痴,阿宝是幽灵,死后就化成一阵烟,哪会有什么人头给他割啊?” 守门人道:“乌兰大巫说,阿宝曾得到山国人的供奉,死后不会灰飞烟灭也是有可能的。况且,当时她仔细验过那个头,不是假的。” “我才是真的阿宝。”阿宝急道,“求求你,赶快通知乌兰大巫,她中了别人的计啦!”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都说了乌兰大巫不会见你。”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咦,刚才你还说我很帅很可爱。” “此一时彼一时,”阿宝怒道,“谁知道你会这么死脑筋。” “喂,小四儿,该换班了,跟谁聊得这么热闹?”另有一只山鬼拉起小四儿趴到小窗上,见到阿宝不禁一愣,随即笑道:“哟,是你啊?今儿真早啊!” 阿宝眼皮跳了跳,这人的话里很有问题,“这位小哥……说话还真有意思,什么叫今儿真早,我大老远地赶来会老朋友,却被你们拦在这里……” 那只山鬼转对小四儿说道:“小四儿,你的胆子还真不小,跟她聊得这么开心,不怕她使诈杀了你么?” 那小四儿说道:“怕什么,她又过不了结界,不然她也不会老在外面转悠啦!” 阿宝眼皮又跳了跳,“我……老在外面转悠?”当即叫道:“喂,你们把话说清楚些……” “呵呵,你呀,又跟这儿装傻。”小四儿笑道,“告诉你,你这几天成天在这儿转悠,我们乌兰大巫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假的……” “小四儿,别跟她多说了,乌兰大巫要是见到说不定会发脾气呢!”另一个山鬼拍拍他的肩说道。“这个假山鬼阿宝肯定和火蛇妖是一伙的。” 呃,刚刚小四儿说的那个假山鬼阿宝是指……指我是假的阿宝……阿宝耷拉下脑袋,一定是白月搞的鬼,而且这次他还费了不少心思。 “行了,知道啦!”小四儿说道,转对阿宝道:“你回去吧!别在这转悠了,小心乌兰大巫生气,把你打个稀巴烂。”说完,在窗口消失不见。 阿宝冲着窗口说了半天好话,那新来的山鬼却始终如石头一般不发一言。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倘若乌兰大巫见到她,自然能认出她是真的阿宝,可是这些道行浅的山鬼,怎能分辨真假? 阿宝心急如焚,想要打破结界,又担心这样做会使对方对自己的误会更深,双方开战,岂不正中了白月的圈套?况且这次来是求乌兰大巫治疗炎潆雪的伤势,硬闯总归不好。一时无计可施,阿宝只得在寨门前来回遛达。 。 炎潆雪心头骇然,这个白月来的还真是时候,部落里擅长战斗的人都被木法长老带走了,如今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就连阿宝也不在。 “思雨,”炎潆雪忙道,“白月来了。” “什么?”花思雨听罢一惊。 “你赶紧通知宁嫂,叫她带着部落里的人赶快躲起来。” “哦!”花思雨应道,赶忙起身奔向门口,忽地想起一事又停住了脚步,回头问:“大人,你呢?” “现在不是管我的时候。”炎潆雪说道,强撑着下了地。 “大人……” “喂,那个白月来啦!”此时,宁嫂突然冲进房里。 “怎么?你也能感觉到他?”炎潆雪微感惊讶。 “我们山鬼跟他斗了几千年,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宁嫂说着愠怒地指向花思雨,“你这丫头,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扶着你家大人跟我走?” “啊……嗯。”花思雨应道,走过去扶住炎潆雪。 “快!”宁嫂催促道,当先带路。炎潆雪和花思雨跟在她后面,在部落的竹楼间穿梭,随即在一个普通的竹楼前停下,“进去!”宁嫂说道。炎潆雪和花思雨依言进了竹楼,宁嫂在门口往邪气逼来的方向望了望,见那白月尚未到来,心放下一半,一xian门帘也进了竹楼。 这个竹楼里的装饰摆设与炎潆雪和花思雨所住的房间一般无二,宁嫂在房间中央的桌子底下一摸,床边的墙上突然开出一道门,门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宁嫂说道,率先进了那道门。炎潆雪和花思雨跟着进了那道门,那道门在两人身后关闭。 走廊一直向下延伸,三个人走了一盏茶功夫,路面逐渐宽畅,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到达一个宽畅的圆形石室,带路的宁嫂蓦地停住脚步。炎潆雪与花思雨一看,许多人聚集在此,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儿,剩下的就是妇女,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石室四壁还挂着许多弓箭、刀剑、长枪等各种武器。 “这里在木法长老的结界之内,放心好了,那个白月找不到这儿。”宁嫂说道。 炎潆雪皱了一下眉,话虽如此,可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时间一长,只怕连呼吸都有困难;况且,连天藏都无法隐藏的天潜力,木法长老的结界能够隐藏得住吗? 宁嫂见他脸现忧色,笑道:“不用担心,如果那白月一时半会儿不离开,咱们就去投奔另一个部落。这另有一条地道可以通到那儿。” “哇,你们想得还真周到呢!”花思雨不禁惊叹。 炎潆雪沉默不语,心中只盼望白月无法通过这个结界。 “没办法,那个白月老是来骚扰我们。”另一个妇人走过来说。 “这是刘嫂!”宁嫂介绍道。 “这位公子就是金的转世么?”刘嫂看着炎潆雪问,目光有些异样。 “什么?”“金转世回来了?”“他就是金?”石室里起了一阵骚动,许多人都围了过来。 炎潆雪眉头不觉又皱在一起。 “嘻嘻,正是,”宁嫂笑道,“只等秀兰大巫追踪他左脚踝上那颗白星,查到白星封印时的情景,咱们山鬼的责任也算告一段落啦!” 炎潆雪心道,听宁嫂话里的意思,白星跟山鬼好象有什么关系。 “我家大人脚踝上的白星跟你们山鬼有什么关系?”花思雨忍不住问了出来。 宁嫂道:“不瞒你们说,山鬼就是为了守护这颗白星而生的……难道阿宝没告诉过你们?” 炎潆雪皱眉更甚,区区一颗白星,居然让山鬼整个一族来守护,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嘣嘣…… 头顶上突然传来爆炸声。 “什么声音?”花思雨惊问。 “哼,看来那个白月是中了埋伏。”刘嫂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说道。 嘣嘣嘣…… 爆炸声在逐渐往这里逼近,炎潆雪感觉到除了白月的邪气之外尚有几股妖气,虽被隐藏,但此时离得近了,炎潆雪将怨念竹逼入左手之后,天潜力有所恢复,所以仍旧能微弱地感觉到。其中有一股妖气竟颇为熟悉。 “啊,大人,你的手怎么了?”忽听花思雨惊道。 炎潆雪一怔,看向自己的双手,这才发现逼入怨念竹的左手,此时又红又肿,想必怨念竹威力较先前为弱,但仍旧想要冲出莲引的束缚。炎潆雪冷哼一声,化出一把帝剑,朝左手猛刺下去。 炎潆雪一剑刺入,鲜血迸流,天潜力此时尚不能到达左手,因此伤口愈合的速度与普通凡人一般无二。花思雨见状一惊,埋怨道:“大人,你干什么?”忙拉过那只手,撕破一块衣角给他包扎。 血流得越多,怨念竹的威力也会减弱得越多,想到此炎潆雪说道:“区区皮外伤,不必如此。”随即将左手撤了回来。 花思雨抬起头看向她,噘了噘嘴巴,他这是干嘛?不过就是给他包扎伤口嘛,难道我会占他便宜了?那个阿宝对他又搂又亲的,却没见他如此。“哼,你当我愿意给你包扎么?要不是看在你为了救我而受伤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炎潆雪眉毛一挑,冷冷说道:“如此最好,你就老实到一边待着去。” “你……”花思雨气得一跺脚,转过身去。 炎潆雪看看自己尚在淌血的左手,脑中忽地一亮:若是这般将所有的怨念竹逼入左手,再给左手放血,怨念竹的威力是不是会减弱得更加迅速呢? 嘣嘣…… 爆炸声已经到达头顶,炎潆雪清楚的感觉到那几股妖气弥漫在白月周围。那股熟悉的妖气,炎潆雪已能确定,就是曾在御风国遇到的翟清风。 原来这厮是白月手下,当初还真是错看他了。炎潆雪心道,看来,我得想办法离开这些山鬼,白月居然支配了妖族,再让山鬼参与这件事,只怕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炎潆雪见左手血液流动渐缓,当即挥剑又在左手划出一道口子,血液复又大股流出。 “大人,你这是干嘛?”花思雨皱眉问。 “不用你管。”炎潆雪道。 宁嫂道:“你总不成是想通过放血,来解怨念竹的毒吧?” 炎潆雪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么?” “啊,原来你是用这个法子疗伤的,”花思雨惊道,“怪不得阿宝姐姐说你疗伤的法子好恐怖。” 炎潆雪道:“哼,你知道什么。”提起阿宝,炎潆雪不由得担心,既然白月趁这个时机来到这里,是不是说明阿宝到乌兰山会受到阻碍呢?“乌兰山在哪个方向?”炎潆雪忍不住问。 “西南方向。”宁嫂回答。 果然,炎潆雪心道,白月他们也是从那个方向来的。“我得离开这里赶到乌兰山去。” 宁嫂等人听罢一惊。刘嫂问道:“公子觉得阿宝会有危险?” 花思雨听后,心里感觉酸酸的。 “不是,只是想见识一下所谓的乌兰大巫。”炎潆雪说道。 明明是担心阿宝,还不承认,花思雨噘着嘴巴想,总是这么口是心非,怪不得炎家人都认为他说一套做一套,现在我可明白是什么意思啦! 刘嫂嘴角抽了抽,还是忍不住道:“乌兰大巫是我们山国三大巫之首,公子这话说得未免有欠考虑。” “是么?我倒想要好好领教领教……” “嘻嘻,刘嫂,”花思雨担心两人会起争执,忙打断炎潆雪,在一旁打哈哈,“你听我家大人这般说,实际上他就是担心阿宝姐姐。” “完全没有的事,”炎潆雪冷冷说道,“我怎么会担心一个千年游荡、不肯轮回的幽灵?” 花思雨瞪着他,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 宁嫂不满道:“阿宝都是为你才不肯轮回转世的,你居然还这么说她?” 炎潆雪闭眼哼道:“哼,就为了一个曾经爱过的人,居然放弃轮回转世的机会,真够傻的!” “喂,就算你不爱她,也用不着讽刺她吧!”刘嫂嘴巴一歪说道。 “他真的是金的转世?”另有一个妇女问。 “是不是找错人了?”另一个道。 “一个人为了他等了两千年,如果是金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又一人道。 “金会说什么样的话与我无关。”炎潆雪说道,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此时爆炸声已停,邪气和妖气却仍在头顶游荡。看来,白月已经发现了天潜力。炎潆雪心头一紧,万一白月突破结界,不但自己逃不出去,还会连累思雨和这些山鬼。 “宁嫂,这里有几个出口?”炎潆雪问道。 宁嫂说道:“有四五个呢,你想干什么?” 炎潆雪眉头紧锁,拖腮沉思:如果现在出去,无论从哪一个出口,都可能把白月引到这里来。“赶快离开这里,去另一个部落。” “怎么?你觉得这个地方不保险?”刘嫂问,声音有些愤愤,眼前这人虽然长得帅,可……真是不讨人喜欢。 宁嫂亦是压抑着心中火气,说道:“在过去的几百年里,这里不止一次地帮助我们躲过了白月的追击,所以你尽管放心。” “是么?”炎潆雪淡漠地说道,忽地心中一惊:过去的几百年里,这里不止一次地帮助他们躲过了白月的追击……照此说来,白月本就知道这里有山鬼的部落,根据天潜力的指引,他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我在这里养伤,为什么这几天迟迟没有来袭?他早就料到阿宝会去乌兰山,所以专等着这个时机?哼,这个白月真有心机,这样不仅能抓到我,还能通过天潜力的指引找到这个多次隐藏山鬼的秘室,真是一石二鸟! 只听刘嫂不无讥讽地说:“就算我们自己死掉,也会保证你的安全,你不用害怕。” “哼,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讲这种废话。”炎潆雪道,发觉邪气和妖气正在向下逼近,“再不走,只怕都要葬身于此了。” 花思雨忍不住问:“大人,你真的担心白月会找到这里?” 一个妇人说道:“没事,这里有木法长老的结界,就算他找到这里,也突破不了结界。” 这些白痴,看来都没感觉到白月身边带着好几个妖怪,炎潆雪不由得焦急。 蓦地,头顶传来一声轰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 “木法长老什么时候设的结界?”炎潆雪忍不住问,抬头仔细听着头顶的动静,又是一声轰的巨响传来,石室的天花板簌簌地落下许多灰尘。 “呃,大约一百年前。”刘嫂回答,转头朝众人一挥手。 一百年前?炎潆雪无奈地叹了口气,见众人纷纷挎起弯弓,摘下刀剑挂在腰际,怎么?难道他们要和白月战斗?这些老弱妇孺哪里来的这么多自信啊? 宁嫂道:“我们虽然不才,也能挡住白月一时三刻,等白月突破结界,你们再逃不迟。” “走!”炎潆雪说道,声音阴森森的,冰棱一样的目光射到宁嫂身上。 宁嫂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退两步,感觉根本无法违抗炎潆雪,当即一转身冲众人挥手说道:“走!” 众人跟在宁嫂之后迅速撤离。众人奔了半柱香光景,花思雨见陪在宁嫂一侧,始终奔在队伍前面,见她脸色始终不悦,忍不住问:“宁嫂,这么危险的情况,我家大人说要撤到另一个部落去,这又没有什么不对,怎么你和刘嫂好象都不大愿意?难道把大家撤到安全点的地方不好么?” 宁嫂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道: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刚才怎么就被那小子气势压倒了呢? 花思雨见她不语,只得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见宁嫂仍旧拉着一张苦瓜脸,便劝道:“宁嫂,你还在生我家大人的气么?其实他也是为了大家伙着想嘛!” “你知道什么!”刘嫂忍不住cha嘴,“哼,其实我们早在部落里设了埋伏,只等白月受伤,再出来把他擒住。” 花思雨道:“既然这样,怎么不早跟我家大人说?” 刘嫂道:“你家大人胆子小得很,那么一点动静就把吓得魂都没了。” “胡说,我家大人才……”花思雨忽地打住,回头往队伍里望了望,却不见炎潆雪,惊问:“我家大人呢?” 宁嫂听罢一怔,命队伍停住,检查了一遍,仍旧不见炎潆雪。 “有没有看到我家大人?”花思雨跟众人打听,“快说啊,有没有看到我家大人?” “没注意!”“没看到!”众人纷纷回答。 “他能去哪?”花思雨不禁心急如焚。 刘嫂不愤道:“大概是觉得跟着队伍太慢了,所以独自一个人逃了。” 花思雨愠怒道:“胡说,我家大人才不会!” “姐姐,你是在问,刚才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突然问。 花思雨忙道:“对啊,你有没有看到他?” 小女孩儿答道:“那哥哥没跟着来,在第一个拐弯的地方就折回去了。” “什么?”众人听罢俱是一惊。 “果真是一个人逃了。”刘嫂道,对宁嫂道:“难怪刚才会问你这条地道有几个出口呢。” 宁嫂皱眉道:“可他应该往另一个方向逃窜才对,他……”说着俯下身来问那小女孩儿:“小红,那个哥哥……真是原路折回去的?他是不是往另一个出口跑的?” 小女孩儿摇摇头,“我还回头看过他呢,他就是原路折回去的,象一阵风似的,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 炎潆雪趁众人不注意,重新回到刚刚的石室,轰隆声已经停止,料想白月发现天潜力在移动,追踪而去。炎潆雪冷笑一声,心道:如此他们又该折回来了吧! 果真,不一会儿,炎潆雪就感觉到白月身上特有的邪气和那几股强劲的妖气不断地从山鬼们撤离的方向朝此处逼近。待他们到达头顶,炎潆雪嘴角一挑,复又邪邪地一笑,出得石室迅速朝他进来的那个出口扑去,到达那里时却并不出去,直到白月等人追踪到此时便又往另一个出口奔去……如此在几个出口之间不停地来回。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炎潆雪发现白月的邪气和那几股妖气忽地分散,停驻在不同的地方。看来已经发觉我在耍他们,炎潆雪心中了然,朝妖气最弱的地方扑去。 炎潆雪在这个地道跑了好几个来回,对它已有了大致的了解。他从最近的出口潜了上去,见此处亦是一幢竹楼,桌上的杯碗已被砸得稀烂,床上的被褥也被翻过,且上面有刀砍的痕迹。 那些人倒是搜得仔细,炎潆雪冷哼一声,感觉那股妖气在头顶盘旋,知道那只妖怪正在屋顶,当即结印对准妖气中心的妖穴发射去。“大乐,遁世印!”此手印的功能是将中招者通过另一空间进行转移,只听头顶一声闷哼,竹楼的楼顶与那只妖怪一起消失不见。 完事之后,炎潆雪又往另一股妖气掠去,幸好除了白月,那些妖怪都无法感知到他,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几只半斤八两的小妖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过了约半个时辰,炎潆雪忽地感觉不到白月的邪气,不由得一惊,剩下的几个颇有实力的妖怪仍在竹楼间晃荡,白月的邪气却消失了,他不可能就这么退却的。 炎潆雪微一寻思,忽听耳后风响,蓦然一觉,暗道不好,身子嗖的一下如离弦箭般朝前飞了出去。 “嘿嘿……你的反应倒快。”白月阴森森地说道。 “哼,你倒把这一身的邪气藏得干净。”炎潆雪说道。 “哈哈,是么?这可多亏了炎家的莲花落。”白月哈哈笑道。 炎潆雪听罢一惊,“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感觉不到我身上有莲花落的气息么?”白月道,“还以为天潜力什么都可以感知得到呢!嘿嘿……” “你是炎家的人?”炎潆雪问。 “不是,”白月坦白道,“只是曾经吸食过炎家的莲花落。可惜我身体里流的不是炎家的血,莲花落不能运用自如,不过用天藏稍微掩藏一下体内的邪气还是办得到的。”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炎潆雪怒问。 “我是什么人?”白月重复道,“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是人是妖?是鬼是魔?或者……是天神?嘿嘿……谁知道呢?” “你……”炎潆雪迟疑地说,“原来是神族的一员吧?而且,已经实现了黑白帝最高级的无极。” “哎呀,被你说中了。”白月说道,面lou失望之色,“可惜就算实现了无极,我的力量也不是最高,你知道为什么吗?” 鬼才知道为什么?炎潆雪心中咒道,沉默不语。 “因为这世上还有一种比神力更加神奇的力量――天潜力。神力再高强,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天潜力超越,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你脚踝上的那颗白星。” 炎潆雪忍不住问:“这颗白星里到底封印着什么?它跟天潜力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嘿嘿……”白月笑而不答。 “原来如此,不想说吗?”炎潆雪道,举手朝白月猛地发出一记意念咒,“那我就想办法让你说。” 轰! 一声巨响,白月所站之地出现一个诡异地空洞,白月却在半空漂浮着,悠然说道:“意念咒是奈何不了我的,你也知道,我已经实现了无极。况且你的意念咒根本就是死的,完全起不了什么作用。” “哼,既然这么厉害,打败我不在话下,为什么还要利用血魔来追杀我?”炎潆雪说着嘴角一挑,一抹轻蔑的微笑掠过唇边,“想必你一定是受过什么重创,虽然那些厉害招数都在掌握之中,可惜使不出来,就算使出来了,威力也不怎么样!” 白月嘴角抽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9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阿宝在乌兰山部落前徘徊半天,始终不得进去,心中越发着急,抬头见月已西沉,东方lou出鱼肚白。天就快亮了,再耽搁下去,只怕明天赶不回小汤山,必须得赶快消除乌兰大巫的误会。 阿宝抬头看了看乌兰大巫设的结界,一提气窜上半空,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窜上半空,无论如何都要采取行动。上次来,乌兰大巫所居的是正中的三层竹楼,不知过了几百年,她换没换居所。阿宝移至部落正中,唤出影子剑,朝结界中央猛吹下去,一边大喊:“婉晴,我是阿宝!” 婉晴,是乌兰大巫成为大巫之前的小名,知道的人除了老一辈的几个长老外,就只有阿宝。而且,五百年前她成为乌兰大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称她为婉晴了。阿宝这么叫她,是希望能把她唤出来,两人只要能见上面,一切就真相大白。 轰隆一声巨响,阿宝被结界弹上高空。 结界里产生一阵骚动,从竹楼涌出老老少少的人,对着阿宝指指点点。“看,那个假的又来啦!”“哼,这次决定攻击了么?”“真是白痴!”“乌兰大巫的结界岂是她能通过的?” 阿宝降落下来,在半空中立定,结界内的谈论阿宝听得一清二楚,猜想这个结界是纯防御型的结界,并不能隐藏自身或者隔离外界,如果乌兰大巫住在那幢竹楼里,她刚刚的话乌兰大巫应该已经听到。“婉晴在不在?”她问,“叫她出来见我。” “谁是婉晴?”有一个年轻的山鬼问。 “就是乌兰大巫,婉晴是她成为乌兰大巫之前曾用的名字。”另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竹楼里走出来,抬头看了看阿宝,他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知道乌兰大巫的小名。” 阿宝认得那人正是乌兰大巫的表舅――梵异,“梵表舅,我是阿宝啊,您不认得我了么?” 梵异瞪着阿宝脸色突变,婉晴和阿宝要好,曾与她姐妹相称,因此阿宝见到梵异时亦称他为表舅,眼前这个假冒者如何知道这些生活的点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婉晴在哪儿?叫她出来见我啊!”阿宝急道,“她一出来,自然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阿宝。” “哼!”梵异闷哼一声,对从竹楼里出来的众山鬼说道:“没什么事,大家回去睡觉吧!这个结界她是绝对无法冲破的。”说完,率先回进竹楼里去,众山鬼也都跟着回去。 “喂,别走啊!把婉晴叫出来啊!”阿宝急得满头大汗,忽地发现,此处虽是部落中心,却位于半圆形结界的半弧上。 咦,如果乌兰大巫是在部落中心支起结界的话,这里就应该是结界的中心,阿宝心中霍地一亮,婉晴根本不在这里。想到此,阿宝当即飞上比结界高数丈的高空,俯瞰结界,发现结界中心居然是在乌兰山南麓的山野之中。 这个婉晴,居然设了这么大的一个结界,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看来这几百年间,她的实力不是一般地增长。阿宝心道,迅速朝那里扑去,停在结界中心的上空。那里是一个山洞,阿宝从高处望下去,里面是黑洞洞的一片。这个结界并不能隐藏身体气息或者力量波动,阿宝却感觉不到乌兰大巫在山洞里面。可是结界明明就是从这里张开的。 阿宝心中惊奇,当即把手放在嘴边冲结界里面高喊:“婉晴……婉晴……” “阿宝,不用叫了,她不会出来见你的。”结界内突然有一人说道,跟着白影一闪,现出一人。 阿宝吓了一跳,立刻唤出影子防御,定睛细看,那人是婉晴的表舅梵异,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梵异就漂浮在她不远的地方,阿宝心中惊道:梵表舅离我这么近,我都没感觉到他,难道他也练成了象天藏一样完全隐藏自己的功夫?“梵表舅,你……知道我是真的阿宝?” “嗯!”梵异点点头,“你的力量波动,显示你确实是一只千年幽灵。而且,除了真正的阿宝,别人不会象乌兰大巫那样唤我表舅。” “婉晴……她到底出了什么事?”阿宝忍不住问,感觉事有蹊跷,以念力仔细感知梵异的气息和力量波动,仍旧感觉不到。 梵异道:“阿宝,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不能象以前那样感觉到我身体上的气息和力量波动。” “是……是啊!”心事被戳穿,阿宝也只得承认。 梵异道:“我被封印了。” 阿宝听罢身心俱震。 梵异继续说道:“乌兰大巫也一样,而且比我所受的封印更加厉害。我们只得把她藏在下面那个山洞里。” 。 见炎潆雪惊愕之余,匆忙躲闪着意念咒,白月不禁冷笑道:“嘿嘿,这才是真正的意念咒,以强大的念力灌注其中,赋予它生命,让它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念攻击、撤退、追踪。” 是么?原来不是将意念咒发射出去就可以,还要将意念灌注其中,那要有多大的念力才可以啊?炎潆雪心道,脚下不由得一缓,白月的那记意念咒便迫到眼前。炎潆雪顿感一股强大的力朝自己压上来,连呼吸都不能。 “嘿嘿……”白月冷笑了一声。 那记意念咒并不向炎潆雪脑颅攻击,只是这般紧紧贴着他的眉心,眨眼间,炎潆雪已被迫得七窃流血。 他不能杀我,炎潆雪突地惊觉,如果我死了,脚踝上那颗白星就会跟着我的灵魂窜入地界进入天机,想要得到白星,他就得再等。 可惜就算明白这一点,受到这股强大压力所迫,炎潆雪的力量根本使不出来。 哼,他是想把我弄得半死不活。炎潆雪心中了然,拼命地想要运起力量抵抗。 “没用的,”白月说道,“正如你所说,我受到过重创,厉害招数使不出来,不过,对付现在的你还是绰绰有余。嘿嘿,这真得多谢血魔王。” 该死,要不是为了抑制怨念竹,神力也不会这么脆弱,炎潆雪心道,刻骨的疼痛突地从左手向全身掠去,他皱了皱眉,知道逼入左手的怨念竹此时又开始骚动,在体内各处流窜开来。 “嘿嘿……嘿嘿……”白月忍不住又是几声阴森冷笑。 炎潆雪怒目瞪着他,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虽然意念咒的压力迫得他喘不过气,却并不能消除他的意志,怨念竹的痛苦在周身流转,也未能产生任何放弃的念头。他拼命地逼着体内力量运行,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双方正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意念咒之时,蓦地一道白光闪过,炎潆雪顿感一阵风从身旁掠过,而自己被这阵风挟着摆拖了意念咒的束缚。但那意念咒果真如活的一般,复又朝炎潆雪迅速逼近。 炎潆雪抬头见挟起自己的正是前些日子在御风国结识的妖狐驸马翟清风,微感惊讶。他和白月不是一伙的么?炎潆雪心道,看了看白月,见白月脸上也有惊色,随即明白,这白月大概不知道翟清风和自己是早就相识的,用了什么法子将他诳来助阵。 那翟清风见意念咒仍旧追着炎潆雪不放,便将他放下,举双掌朝意念咒迎了上去。 炎潆雪惊道:“不可!” 但为时已晚,翟清风双手与那意念咒相交,整个人便如一只离弦箭般飞了出去。炎潆雪想要窜过去接住他,但身体沉重不堪,动弹不得。 蓦地,高空上闪下一道光,一道身影从上落下,将翟清风拦腰抱住。来者轻飘飘落地,炎潆雪细瞅那人不禁一惊。那人身穿白色羽衣,一头银丝长发散落在肩头,目若明珠,鼻如蒜瓣,粉颊如桃,红唇如火。好个妖艳的女子!炎潆雪心中暗叹。 那人见翟清风已经晕厥过去,便轻轻将他放到地上,对白月说道:“白月,你这是干什么?” 乍一听到那人说话,炎潆雪更惊,怎么?是……是个男的? “啊,爹爹,你看,那儿还坐着一个人。” 炎潆雪听出说话的是个孩子,忍不住朝声音来处看去,发现说话的居然是一只小雀妖,立在先前那人旁边,身高不到普通人的膝盖,一身雪白的羽毛,看不到鼻子,尖尖的喙占了大半张脸,黑色的小豆眼骨碌碌直转,见炎潆雪看向他,慌忙望向别处,不自觉举起一只还未进化成手的翅膀放在喙边,作沉思状,好象这样做就能掩盖刚才对炎潆雪的关注似的。 “他是什么人?”先前那人问白月。 白月答道:“是山鬼的同伴。” “爹爹,他……他跟你长得一样帅。”小雀妖低声对他父亲说。 “大……大王!”此时,晕厥的翟清风醒转来,望着那妖艳的男人唤道。 大王?难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妖王大鹏?炎潆雪不自觉又看了看那人。听说,妖王大鹏掌控着天地之间的妖气,凡是修炼成妖的必经一条路,那就是和妖王大鹏签定契约,随时响应妖王的征召,违背契约者就会失去妖力。这么说,翟清风是响应征召来到此地,哼,白月这厮为了我脚踝上的这颗白星真费了不少功夫啊! 旁边的小雀妖也随着他的目光仰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爹爹,他在看你呢!”小雀妖稚嫩的声音传来,他故意压低声音,炎潆雪却仍旧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山鬼的同伴,该杀!”大鹏说着目光如电般朝炎潆雪射了过来。 “哼!”炎潆雪冷哼一声,目光有如冰棱朝大鹏的两道电光迎上去。 “啊!”小雀妖一声惊呼,窜到大鹏身后,就好象炎潆雪那两道冰棱是射向他似的。 “大……大王,他……是好人。”翟清风费劲说道,显然刚才那记意念咒伤得他不轻。 白月说道:“看来翟清风和这个人早有勾结。” “哼!”大鹏冷冷地看了地上的翟清风一眼。 “清风,你为何会来到此地?”炎潆雪问,实际上是想知道大鹏为什么征召妖怪来袭山鬼部落。 “因为受了我的征召,所以才来到此地。”大鹏说道,冷傲地仰着下巴,目光仍旧如电般瞪着炎潆雪。 “哦?”炎潆雪眉毛一挑,嘴角一挑,一抹嘲讽的微笑掠过唇边,“想不到为了区区在下,连妖王都亲自出马,在下还真是荣幸呢!” 哇,这气势……居然一点也不败给爹爹,小雀妖有些崇拜地看着炎潆雪。 “为了你?”大鹏的眉毛亦是一挑,“你也太看重自己了吧!” “是因为山鬼,大人,”翟清风说道,“因为在山国境内所有的妖都被山鬼杀了,所以我们才来报仇。” 什么?炎潆雪听罢大惊失色,山鬼居然杀了山国境内所有的妖,这怎么可能?炎潆雪细一琢磨,猜出了七八分,转对白月说道:“这又是你……”话说到一半,蓦地发现,那白月早不知哪里去了,看来是知道自己诡计即将败lou,因而迅速逃离。 炎潆雪皱了皱眉,不禁义愤填膺。“清风,难道……山国境内的妖……真的全都被杀了么?”炎潆雪迟疑着问,杀死所有的……这是个什么概念,白月这厮当真罪不可恕。 “看来,你把我们妖类当成和你们天神一样的种族。”大鹏说道,“我们是生长在人界的,绝不会撒这种弥天大谎。” 这话里的意思……生长在天界的天神才会撒这种弥天大谎,他这样说也不全错,那个白月就曾经是天神啊!炎潆雪有些无奈地想,嘴上却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妖就是妖,怎么能和神族相提并论?妖和神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怎么可能了解神族?你说出这么愚蠢的话倒一点也不奇怪。” “咦,爹爹,他说你愚蠢!”小雀妖一伸翅膀指着炎潆雪说。 翟清风生怕两人一言不和打起来,当即劝说道:“大王,您……您别怪他,他就是……” “清风,你居然为了救一个景族天神把自己伤成这样!”大鹏愠怒地吼道。 “嗯,他……他帮过我,我……不想欠他的情。”翟清风说道,声音比刚才还要微弱。 “这倒奇了,天神怎么可能帮助咱们妖族呢?”大鹏说道,转问炎潆雪:“你有什么目的?” “哼!”炎潆雪闭目不答。 “爹爹,他懒得理你。”小雀妖又一伸翅膀指着炎潆雪叫道。 大鹏不禁皱眉,“小鹏,你躲远些,我要教训教训这家伙。” “嗯!”小雀妖扑扇着翅膀飞得好远,躲到一棵大树后,只lou出个小脑袋往这边偷看。 “大……大王,不可,他……他现在身负重伤……咳咳……”翟清风心一急,气血上涌,吐了一口血出来。 “清风,你伤得不轻。”大鹏皱眉道。 炎潆雪此时已将怨念竹重又逼入左手,体内天潜力复苏,神力运行也已恢复,当即走到翟清风跟前,运起莲花落中的本生一招,帮翟清风疗伤。 大鹏见状微微吃惊,随即说道:“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炎潆雪一声冷笑,心想:早听说妖王大鹏是修炼达几万年的大妖怪,成功躲避了多次天人五衰的大劫,今天碰到他看来是凶多吉少。不过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炎潆雪剑眉一扬说道:“你倒是挺自信的呀!” 大鹏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阿宝惊异地看着梵异,心中不由得纳闷:被封印……还能行动自如? 只听梵异说道:“因为最近乌兰山妖怪闹得很凶,所以我和婉晴都不敢太早休息。那天晚上,我也在她的竹楼里,火蛇妖突然来访,他和婉晴一直要好,所以进部落时并没有受到阻拦。谁知他进得楼里,将一件物什扔给婉晴,婉晴打开裹布,赫然发现是你的人头……” 阿宝忍不住道:“梵表舅,我是幽灵,头早跟着尸身腐烂掉了,哪那么容易再修出一个头来啊!” “是呢,我们也觉得有些怪异。婉晴就仔细验那个头,发现那……那的确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阿宝皱眉道。 “谁知道?”梵异说道,“现在若仔细想想,说不定是他从哪找到一个和你很想象的人,斩了她的头来。” 阿宝寻思一下,这点倒是很有可能。 梵异继续说道:“可是当时哪容我们细想?婉晴验得那头确是真的,不禁悲痛欲绝,抱着那头失声痛哭。谁知那头的两只眼睛突地放光,射在婉晴身上。婉晴当即就动弹不得。我见情况有异就扑了上去,那头的眼睛便忽地朝我射来。我当时有了心理准备,侧身躲开去,可是那光仍有一部分射在我身上。” “你们……就是这么被封印的?”阿宝问。 “嗯,我身上的封印较轻,虽然身体和力量被封印,但念力仍能形成实体,使灵魂出来行动。可婉晴……如果部落里的人知道她已经完全不能动,一定会引起恐慌,因此我和几个长者商议,把她暂时藏在那个洞里。她把念力和法器相连,才张开了这个结界,希望能暂时保住部落人的性命。” “既然婉晴已被封印,怎么还能和火蛇妖开战?岂不是自讨苦吃?”阿宝忧心说道,火蛇妖的实力,除了婉晴之外,只怕乌兰山境内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和他比。 “虽说我们已经向火蛇妖宣战,但婉晴不能行动,因此只是这般僵持着,并不曾真的交战。” “是么?”阿宝心中纳闷更甚,“那……那些被毁的山村……” “被毁的山村?”梵异微微吃惊,“我们已经半个月没离开这里了,外面发生的事不太了解。” “不对,”阿宝皱眉沉吟着,“梵表舅,这里面……不对……” “怎么?”梵异忍不住问。 “我来的时候,不仅看到被毁的山村和死人的骸骨,还看到许多妖怪的残骸。初时听山寨守门人说,你们和火蛇妖开战,有妖怪的残骸当然不奇怪。可是现在……听你话里的意思,双方虽说口头宣战,可是并不曾真的火拼。那……如果说村子里的人是火蛇妖杀害的,那些妖怪是谁杀的?” 。 妖王大鹏,是数万年前最早修成人形的妖,其法力高深不可想象,难怪听到炎潆雪一番狂妄之词后,会怀疑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来头。 小鹏躲在远处一颗树后,见大鹏皱眉立在当地,而那俊俏公子却在给翟清风疗伤,小豆眼转了几转,唰的一下飞到大鹏身边,“爹爹,你不是打算教训教训他么?怎么还不动手?” “象这种无名小辈我理他作甚?”大鹏说道,同时在想:这个人虽是景族的天神,却出手相帮清风,如果我真的伤了他,岂不是显得我妖王忘恩负义? “什么无名小辈。”小鹏跳起来叫道,“看他那身装束,明明就是神族炎家的人,爹爹,你不是最恨神族么?” 炎潆雪目光冷冷地朝小鹏一扫。 翟清风瞟了瞟小鹏,心道:这家伙典型的是无事挑起三层浪的主儿。 “话虽如此……”大鹏沉吟道,“刚刚清风也说了,他现在身负重伤,我大鹏岂能趁人之危?” “这话说得是,”小鹏埋下头略一寻思,“那就约定,一年后决斗好了。”说完翅膀一指炎潆雪,“喂,那个小天神,你和我爹爹一年后在这里决斗,怎样?” “哼,愿意奉陪!”炎潆雪斜睨着小鹏说道。 翟清风对炎潆雪的事多少有些了解,当即对大鹏说道:“大……大王,这位大人才……才只修行了三十几年,如果大王真的和他决斗,只怕会被人……讥笑……” “嗯,此话有理。”大鹏点头道,微一沉吟,说道:“那就让小鹏和他一决高下……” “咦,好啊好啊!”小鹏欢喜地叫道,“我定然打得他屁滚尿流。” “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比试?”炎潆雪冷冷说道,见翟清风脸色已经大好,便撤了莲花落。 小鹏微微一愣,叫道:“喂,我不是小孩子。” 炎潆雪皱眉道:“明明就是小孩子。” “不是!”小鹏叫道,扑扇着翅膀跳得老高,“爹爹,就这么办,明年的今日,我就和此人在这里一决高下。” “我说了,我不会和小孩子比试。”炎潆雪眉头一皱说道。 “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子。”小鹏道,复又跳起来老高。 “你这副样子,也难怪别人会说你是小孩子。”大鹏抚摸着小鹏的脑袋说道,忍不住呵呵直笑。 “爹爹……”小鹏皱眉道,随即埋下头低声说道:“我不是小孩子。” 大鹏对炎潆雪道:“不过……一年后他就长大了,到时候你和他比试也不丢人。” “不!”炎潆雪拒绝得干脆。 “大人……大人……”此时,远远地传来花思雨焦急的声音。 “怎么,这里还有别人?”妖王微微一惊,“哼,王和他们干什么去了?不是叫他们负责看守吗?” “咳咳……”炎潆雪咳了咳,“你说的是那几只小妖?” “爹爹,他居然管王和大叔叫小妖。”小鹏说道。 “哦,”大鹏眉毛一挑说道:“看来你已经收拾他们了。” “哼!”炎潆雪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看不出你还有这个本事,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发了我的手下。” “只不过是把他们送去喝茶而已。”炎潆雪淡淡说道,心道:不知那几个妖怪还在不在猪圈里。 “大人!大人!”此时花思雨已瞧见炎潆雪,迅速朝他奔来,待见到翟清风不禁惊讶:“咦,清风驸马,你怎么会在这儿?”山鬼们老的老小的小,此时唰唰唰围上来,个个挺着弓箭刀枪,护在炎潆雪前面。 “山鬼?”大鹏说着目lou凶光,“哼,一群乌合之众,居然敢杀我妖众,今天定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炎潆雪见大鹏如此,不禁一声冷笑,说道:“想不到阁下一代妖王,竟也会欺负老弱妇孺。” 花思雨早就注意到大鹏的奇怪装束,忍不住问道:“大人,你说这人是谁?” “妖王,”小鹏叫道,“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妖王大鹏。” “那你又是谁呀?”花思雨笑问,忍不住去抚摸小鹏的脑袋瓜。 “放肆!”小鹏拨拉开花思雨,“对我这个妖王唯一的后人怎敢象对宠物一样?” 花思雨见那小鹏眉头皱在一起,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更觉得他可爱,忍不住嘻嘻直笑。 大鹏细瞅眼前这些山鬼,确如炎潆雪说的一般,都是老弱妇孺,不禁眉头一皱,问道:“你们的精壮男丁都到哪里去了?” 宁嫂道:“只有我们这些人,照样能够对付你们。” “哼,”大鹏闷哼一声,别过脸去无奈道:“今天是吹得哪门子的风?全是一些自不量力的家伙。”大有不屑与眼前众人交手之势。 “就是,全是些没用的小丑,竟也敢跟我爹爹叫号。”小鹏指着众山鬼叫道。 炎潆雪颇为厌烦地看了看小鹏,心道:这里谁能比你更象小丑啊? 那大鹏沉吟了一会儿,忽地问道:“你们的精壮男丁是不是去剿杀我们妖族了?” “是又如何?”刘嫂怒目瞪着大鹏。 “果然如此!”大鹏怒道,双目几欲吐火。 炎潆雪道:“我听说,山鬼与妖类一直和平相处,怎么打起来了?” “谁知道呢?”宁嫂道,“只听说乌兰山妖怪闹得很凶……” 炎潆雪问道:“这么说,木法长老带着精壮男丁都去乌兰山了?” 宁嫂道:“说句实在话,我们也不知道木法长老把人带到哪儿去了。他走得时候那么匆忙,什么事也没跟我们说。” 翟清风忍不住cha话:“就算是乌兰山的妖怪闹得凶一些,也不至于把在山国境内的所有的妖都斩杀了吧!” “对啊,你们这些妖不妖、人不人的家伙,”小鹏此时又开始咋呼,“不伦不类不说,还要追杀血统比你们高一万倍的妖族。今天我爹爹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我们妖怪的代价。” “居然说我们不伦不类……”刘嫂瞪着小鹏,咬紧牙关强压着心中怒气。 “小妖怪,你这样说人家,人家可会生气的哟!”花思雨说着又去抚摸小鹏的头。 “我说过,不要象对待宠物似的对待我!”小鹏跳得高,调调叫得更高。 “真是吵死了。”炎潆雪无奈道,转身往自己居住的那幢竹楼走去。 “大人……”花思雨没想到炎潆雪会在此时离开,不知是不是该跟上去,转头看了看宁嫂和刘嫂。两个女人不屑地看着炎潆雪的背影,发出一声冷哼。 “大鹏,要是你真想替妖族报仇,就去把事情查清楚了吧!”炎潆雪边走边说,折腾了大半宿,他已感身心疲惫不堪。“杀了山国境内所有的妖……哼,虽然山鬼不同于凡人,可也没有那个本事。” 大鹏听罢一怔,炎潆雪此话不假。山国多山林,许多五千年以上的大妖隐居于此,就连天神也奈何他们不得,区区山鬼怎么可能把他们置于死地?但,若说他们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响应妖王的征召?若说他们死了,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竟将他们全部杀死? “喂,你干什么去?”小鹏叫道,朝炎潆雪追了过去。 翟清风忙道:“这件事跟潆雪大人没关系,大王……” “嗯,”大鹏点了点头,“小鹏,别管他了。” 小鹏道:“不行,明年这个时候,我要和他在这里决斗,万一他在这一年里去偷吃什么灵丹妙药,到时赢了我,我岂不是亏大了?” 炎潆雪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嘴角一撇道:“我说过,我不会跟你决斗,就当你已经赢我好了。” 小鹏道:“哇,你这是什么话?咱们还没比试,怎么能分输赢?” “哼!”炎潆雪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一路摇晃着朝自己房舍走去。 “思雨姑娘,看来你家大人伤势不轻,你不去看看他么?”翟清风问,担心她留在此处会被妖王所伤。 “咱们也走吧!”大鹏突然说道。 “嗯?”翟清风一愣,他原以为妖王会大开杀戒。 “去查个清楚。”大鹏说道,看了看那些山鬼,“况且,这些人实在是……” “切,咱们就这么走了?”小鹏似乎意犹未尽,“居然什么事都没做,还把王和大叔他们给弄丢了。那个白月到底怎么回事呀?把咱们引来找这些爷爷大婶***,是何居心?” “白月?原来你们是被他引来的。”花思雨说着不禁皱眉,“你们小心了,他可是个阴险的家伙。” 小鹏道:“爹爹,我要去盯着那个小天神,免得他在这一年里捣鬼。” 大鹏说道:“随便你吧!不过,可千万小心,说不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正在山国内兴风作浪。” 炎潆雪心中亦如是想,杀掉山国境内所有的妖,这绝不是白月一人就能实现的,那些大妖要么根本就没死,要么就是白月背后另有高人。可惜真正的大妖怪都隐居于山林深处,很少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他们到底是生是死因此也难以查证。 回到竹楼,炎潆雪一下子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不一会儿,花思雨进得房来,发现他连鞋袜也未拖,微微惊讶。炎潆雪向来爱干净,这般穿着鞋躺在床上,她还是头一回见,想来定是累得紧了,才会如此。花思雨不由得叹气,走过去帮他拖了鞋袜。 炎潆雪睡了一会儿,忽听得门外嘈杂,惊醒过来,随即翻了个身,用被褥蒙住头。 花思雨道:“小妖怪,你这么小就离开你爹爹独自闯荡,怕不怕啊?” “我叫小鹏。”小鹏说道,声音中颇为不满。 花思雨又道:“其实你不用看着我家大人。他那个人,就算你给他机会让他捣鬼,他也不会。” 小鹏哼道:“哼,天神都是些不能信赖的家伙。” 炎潆雪叹了口气,复又翻了个身。 花思雨道:“我的感觉怎么和你正好相反呢?你也常和天神接触么?” “没有,”小鹏回答,“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天神。” 花思雨咂吧下嘴说道:“那你还说得那么煞有介事,真是,差点被你骗到了。” “你胆敢说我骗人?”小鹏突然叫道。 伴随着他的一声吼,门哐当一声打开来,花思雨和小鹏不自觉转头,见炎潆雪目光冷得如同寒冰,瞪着两人。 “啊,好可怕的目光。”小鹏叫着躲到花思雨身后。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炎潆雪怒问。 “我……我是为了监督你,”小鹏说道,只把脑袋伸出来,身子仍躲在花思雨后面,“万一你……真的偷吃什么灵丹妙药,而我没吃到,那明年的那场决斗,对我来说多不公平。” “哼,想要跟我决斗,凭你?再等一百年吧!”炎潆雪冷冷说道。 “一百年?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反正……反正我得跟你打一场!”小鹏说着从花思雨身后跃出,两只翅膀cha在腰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炎潆雪斜瞟着他,“现在,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凭什么?”小鹏一甩脑袋说道,“据我所知,这儿是山鬼的地盘,又不是你家!” 炎潆雪一皱眉,双手结印朝小鹏射去,“大乐,遁世印!” “什么……啊…… 第9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天彻底黑透时,阿宝带着小鹏进入小汤山境内,两人在山鬼部落里降落。阿宝担心炎潆雪,径直朝他所居的竹楼走去。小鹏跟在她后面,心里盘算着如何报鸡窝之仇。 阿宝来到炎潆雪居所,发现他竟在竹楼前的空地上练功。花思雨则在一旁学着他,一招一式地比划。 炎潆雪脸色仍旧苍白如纸,阿宝猜想他体内的怨念竹并未去净,正要开口劝说几句,谁知旁边随她来的那只小雀妖率先指着炎潆雪大叫:“兀那小神,居然趁我不在之际,偷练武功,说,是不是还偷吃什么仙丹了?” 炎潆雪乍一见到这只小雀妖,立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整张脸扭曲着,目光如冰刀般瞪着他,厌烦地说道:“你这家伙,居然还敢来!” “多亏半路上遇到这位仙女,不然……”小鹏话到半截忽地想起,如果说自己迷路了,岂不是又丢一回脸?便赶忙改口道:“不然就便宜你了。” “小妖怪,你居然管阿宝姐姐叫仙女?”花思雨笑道。 “跟你说过了,我叫小鹏。”小鹏跳着脚叫道。 阿宝道:“潆雪,到底出了什么事?听说……妖王来过,而且,你还和他的后人约好明年决斗……” “阿宝姐姐,大人才不会这只小妖怪决斗呢!”花思雨忍不住cha嘴道。 “再说一遍,本大人叫小鹏。”小鹏再一次跳着脚尖叫。 “呃……”阿宝一惊,指着小鹏道,“你是说,这只小雀妖就是那个……天下文采第一、武功第一、俊俏第一的……妖王的后人?” “不错,正是彼人。”小鹏道,“不愧是仙女,果然很有眼光,知道我的文采天下第一、武功天下第……” “是你刚才自己说的。”阿宝忍不住打断他说。 “嘻嘻,你这小妖怪,想不到还挺自以为是的。”花思雨笑道。 “我叫小鹏,你这白痴女人。”小鹏眼珠瞪得几欲从眶里迸出,指着花思雨怒骂。 “小孩子可不许骂人。”阿宝轻拍他的小脑袋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小鹏皱巴起脸说道。 阿宝道:“潆雪,你的身体怎样了?怎么就起来了呢?” 炎潆雪道:“已经没事了。” 看着炎潆雪毫无血色的脸,阿宝不禁忧心忡忡。 花思雨问:“阿宝姐姐,那个乌兰大巫……她人呢?” 阿宝长叹一声,说道:“进屋再谈吧!” 几个人进得屋内,阿宝当即把乌兰山发生的事给他们讲了一遍,众人听罢唏嘘不已。 “啊?你说山鬼们都藏在结界内时,外面的妖怪都被杀死了?”小鹏说道,“这么说,妖怪的确不是山鬼杀死的。” “不但如此,”花思雨道,“而且还有人冒充阿宝姐姐多次拜访乌兰大巫。” 阿宝道:“乌兰大巫,是三大巫中离边境最近的,我看,对方一定猜到我会去找乌兰大巫,所以事先安排了这样一场戏。” 炎潆雪沉吟半晌,说道:“走吧,我们去秀兰山。” 阿宝惊道:“不行。”虽然比先前好些,可是炎潆雪现在的身体怎么撑得住远距离飞行? 炎潆雪道:“木法长老带走了那么多青壮男丁,而他又没在乌兰山,说明有其他地方出了比乌兰山更令人担忧的事。” 花思雨问:“大人觉得……是在秀兰山?” “嗯。”炎潆雪点头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找秀兰大巫解开白星之谜。对方为白星费了那么多周折,当然不希望我们知道白星的秘密。” “咦,大人,不是说你们到这来是拜祭阿宝姐姐的先祖么?”花思雨奇道,见炎潆雪沉默不语,便又望向阿宝。 “呃,先不谈这个,潆雪的事要紧。”阿宝搪塞说道,转对炎潆雪,面lou忧色,“虽说秀兰大巫可能会有危险,可是你的身体……” “我已经说过没事了。”炎潆雪截过话头道,虽然体内的怨念竹还没有清除干净,不过,通过将怨念竹逼入左手,再通过给左手放血,怨念竹的痛苦已经大减轻。如今秀兰山有危险,为己为人,炎潆雪都不想再在此处耽搁下去。 “哼,明明脸白得跟死人似的,还要逞能。”小鹏咂吧下嘴说道。 “要你多管闲事!”炎潆雪愠怒道,朝小鹏猛地踢去一脚,那小鹏运用灵敏得很,嗖的一下窜了开去。 “呀,嘻嘻,没踢到!”小鹏说着张开喙,伸出舌头,朝炎潆雪做个鬼脸。不过,他的舌头又小又短,并不能真的伸到喙的外面。 “哼!”炎潆雪冷哼一声,原以把这家伙送到远一点的地方,他就会径直去找自己的父亲,谁知竟又跑了回来。 花思雨道:“大人,你虽说没事了,可是阿宝姐姐刚刚赶回来,我看还是让她歇一晚,咱们明天再起程吧!” 炎潆雪看了看阿宝,不再反驳。 阿宝不自觉看了看花思雨,心道:这丫头,看来能多少了解一些潆雪的脾气了,想不到她居然也会开窍,潆雪上回那一刀算没白挨! 众人商议完毕,各自回房休息,小鹏没有居所,阿宝说要带他到自己房间居住。他却说要监视炎潆雪,怎么也不肯离开炎潆雪的房间。 “既然这样,就让他睡椅子吧!”炎潆雪冷冷道。 “什么?”小鹏当即反对,“居然让妖王大鹏的后人睡椅子?这成何体统,你……”说着他一指炎潆雪,“去睡在桌子上,本大人要睡床。” “哦,就凭你,还自称为大人啊!”炎潆雪不屑道。 “怎么?你不服气么?”小鹏反问。 炎潆雪身体还未康复,阿宝希望他能好好休息,忍不住道:“行了,小麻雀,明天还要赶路,你就到我房里休息吧!” “本大人名叫小鹏,不叫小麻雀。”小鹏不满道,“你们就不打算记住我的名字吗?” “嗯,这个小麻雀比小鹏更适合你。”炎潆雪点头道。 “呃,本大人哪里象小麻雀?”小鹏急道,“长大了就是和妖王一样的大鹏……” “可是你看起来只比小麻雀大一点啊!”阿宝端详着他说。 “呃,”小鹏怒目瞪着阿宝,“本大人堂堂妖王之后,居然被你这般羞辱……”小鹏说着两只翅膀cha在腰间,“就算是仙女,我也不会跟你睡在一起!” “那就睡我房里吧!”花思雨讨好道,抚摸着小鹏的脑袋,“我可一直觉得你很可爱啊!” “说过多少次了,本大人不是宠物!”小鹏拨拉开花思雨的手,扯着脖子大喊。 “算了,就让他睡在这儿吧!”炎潆雪无奈道,“被他这样吵下去,只怕谁也睡不了。” “大人……”花思雨噘了噘嘴巴。 “就这样吧!”炎潆雪道,一手抓起小鹏躺到床上去,突地,另一只手在胸前结印,“大乐,遁世印!” “啊,又来了。”小鹏不由得惊叫,赶忙用翅膀罩住头脸,以为又要被送到鸡窝去。谁知炎潆雪笑着哼了一声,便将他安稳地放到自己肚子上。 啊,和爹爹一样,温暖又安全的胸膛,小鹏趴在炎潆雪胸前,眼里直放光,刚才还念着的鸡窝之仇,已被他抛到脑后。 阿宝和花思雨看着眼前的一幕怔了怔,随即相视而笑,离开了炎潆雪的房间。 “想不到……潆雪也会这般开玩笑。”阿宝忍不住道。 “是啊,”花思雨道。想起听香曾提起的炎潆雪的过往,她感慨地说道:“一定是平常压力太大,全部的时间都用来修炼,所以才总是那样崩着脸。” “真希望他能活得轻松一些。”阿宝叹道。 “从今往后,我一定要抓紧时间修炼,这样大人说不定会轻松一些。”花思雨说着不禁热血沸腾。 阿宝看着她,悲哀地想:是啊,你有的是时间,未来正在前面等着你;可是我呢?我还有多少时间? 第二天天一亮,炎潆雪一行便告别宁嫂等人,前往秀兰山。几个人飞了两天一夜,路上未遇任何阻拦,进入秀兰山境内。 炎潆雪担忧更甚,这说明,对方很可能已经解决了对秀兰大巫的忧虑,说不定已经…… 阿宝带着三人来到秀兰山的山鬼部落,木法长老果然在这里。 木法虽被尊称为长老,一张脸长得却有如十六七岁的少年,只有一头白发和长长的白胡子泄lou了他的年龄。 花思雨和小鹏都暗地里惊叹,此人是地道的鹤发童颜。 双方客套几句过后,木法长老便屏退屋子里其他各人,悄声对阿宝说道:“上回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秀兰大巫真的出事了?”阿宝急问。 木法长老皱着眉捋了捋长须,“她……” “怎么样?”花思雨见他沉吟半晌不说下去,忍不住追问。 “她不再是秀兰大巫啦!”木法长老说道。 “什么?”阿宝一时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呀?”小鹏问道,皱巴着脸。 “她不再是秀兰大巫了……”炎潆雪沉吟着重复一遍木法长老的话,“听说,三大巫和部落长老都是山鬼民众从部落最强的高手中选举出来的。长老这么说的意思是……她被罢免了?” “嗯!”木法长老看了一眼炎潆雪,艰难的点了下头。 “看你这样,好象隐瞒了些重要的事。”小鹏说道。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倒是赶紧说呀!”花思雨急道,“我们大老远从小汤山赶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秀兰大巫帮忙解开白星之谜。” “到底为什么……罢免秀兰大巫?”阿宝问,从三百年前她第一次结识秀兰大巫,直到后来的多次会面,她始终感觉秀兰大巫是个温柔善良的女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部落里的人罢免? “这个……”木法长老迟疑着,似乎没办法再说下去。 “我明白了。”炎潆雪突然说道。 “咦,大人,你明白什么了?”花思雨奇道。 炎潆雪不答,对木法长老说道:“我们会自己去找秀兰大巫,敢问长老,可知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木法长老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秀兰大巫……到底出了什么事?”阿宝忍不住又问。 “她在大裂谷。”木法突然说道,看了看炎潆雪,又道:“别去找她。” 炎潆雪一怔,随即说道:“就算是大巫,可我未必会败在她手下。” 花思雨和小鹏不禁一惊。 小鹏道:“你打算对一个女人用强?”语气中颇为不屑。 “哼,你知道什么!”炎潆雪沉声说道。 “不仅是她……”木法说着额头上渗出汗珠。 “哦?”炎潆雪一顿,“她跟什么人在一起?” “……”木法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皱着眉,半天不发一言。 阿宝看着不由得吃惊,身经百战的木法,已主持山鬼部落近八百年的木法,今天怎会如此?仿佛被对方吓倒一般。 “不管是谁,总有对付他的办法。”炎潆雪说道。 木法的眼睛霍地一亮,长叹一声,说道:“妖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小鹏长出一口气道:“哎呀,我当是谁呢!” “原来秀兰大巫和他在一起。”炎潆雪淡淡地道,回想起先前与妖王大鹏会面时的情景,难怪木法长老会有些惧怕。 “他……把不服从他的妖怪全都杀了……”木法接着说道。 小鹏一皱眉,“喂,编瞎话也得有个限度吧!” 木法似乎没听到小鹏的话,仍旧没精打采地说下去,“就连隐居在千秋湖里的龟王长寿……也被他杀了。” 炎潆雪不禁皱眉,按翟清风所说,山国境内所有的妖都是被山鬼杀的,而妖王大鹏还因此征召天下所有的妖来找山鬼兴师问罪;木法长老却说,妖王将不服从他的妖全杀了,那个龟王长寿,以前在天界他也曾听爷爷大伯提起过,是个修行一万五千年的老妖,能杀掉他的当然也只有妖王大鹏。 此时,却听小鹏很是怀疑地问:“你说的是不是妖王啊?” 阿宝道:“除了妖王,谁还能杀掉龟王长寿?” 小鹏不愤道:“可是我爹爹绝不会杀他的。况且,众妖早就与他签定契约,如果他们不服从妖王,妖气就会丧失。我爹爹根本没必要杀他们。” 花思雨道:“也许你爹爹觉得丧失妖力这种惩罚不够重,所以才杀掉他们的。” “不可能!”小鹏拍打着翅膀,跳着脚叫道,“我爹爹才不会那么残忍。” 木法忍不住问:“难道你爹爹就是妖王?” “当然,”小鹏得意地道,“是妖王大鹏唯一的后人,哈,怎么样?害……怕……我……吧!”小鹏说着做出一副生猛模样。 “可是你和妖王一点也不象啊!”木法盯着小鹏说道。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炎潆雪心道,瞟了瞟小鹏。 “我和爹爹哪里不象?”小鹏叫道。 “哪里都不象,”花思雨忍不住搭茬,“妖王大鹏是个英俊得近于妖艳的男人,可你……只是一个比麻雀大点的小妖怪。”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就比麻雀大点啦?”小鹏扑扇着翅膀怒问,两只小爪一蹬地,跳起好高。“好歹,我也……我也比鹰大一些吧!” “嘻嘻,好啦好啦,是比鹰大一些,别生气啦!”花思雨抚摸着小鹏的脑袋笑道。 小鹏拨拉开花思雨的手,扯着脖子大喊:“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宠物!”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炎潆雪厌烦道。 “说得是呢,别看你人不大,脾气还真不小呢!”花思雨道,仍旧伸手去摸小鹏的头顶。 “离本大人远点。”小鹏一拍翅膀,飞到一个离花思雨较远的位置,一甩脑袋,哼了一声,两只翅膀气呼呼地抱在胸前。 “这只小鸟……真的是妖王的孩子?”木法问。 小鹏的目光带着怒火朝木法射去,见木法毫无知觉,便又是一哼,甩过脑袋去。 “嗯!”炎潆雪应道。 木法道:“既然这样,也许……” “放心,我爹爹才懒得跟你们这种实力的人一般见识。”小鹏说着在半空中盘旋,“走啦,去找我爹爹。” “我带着几个实力雄厚的山鬼跟你们一起去。”木法说道。 众人离开部落,直奔大裂谷。飞了约半个时辰,众人远远地看到两道山岭中夹着一条长达百丈的大裂谷。众人在高空停下,“下面就是大裂谷,秀兰山最阴寒之地。”木法说道。 “咦,我爹爹怎会驻扎在阴寒之地?”小鹏奇道。 “怎么?”花思雨问。 小鹏道:“我们大鹏鸟属于候鸟,每天冬天都要飞到南方去过冬,怕冷得很,我爹爹怎么可能会选择这种阴寒之……啊……”话未说完,小鹏突然指着大裂谷一声尖叫,随即扑到了炎潆雪背后。 众人不自觉望向大裂谷,只见妖王大鹏从云雾蒸腾的谷底缓缓升上来,只是装扮与前一次所见不同,一头银发被长长的黑发代替,身上所穿亦是黑色羽衣。 而此妖王身后跟着飞上来一个美貌靓丽的女子,炎潆雪一见吃惊不小――小玉。 乍一见炎潆雪,小玉亦是一惊,随即欢喜地跃过妖王,朝炎潆雪冲上来,“潆雪大人,怎么是您啊?” “怎么,你们认识?”花思雨问。 炎潆雪不答,望向小玉身后的妖王,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小玉,他是谁?”妖王窜上来问。 “就是我常提起的潆雪大人啊!”小玉转头说道,“那白月说有什么重要人物到访,我还以为是哪个讨厌的家伙,想不到竟是潆雪大人,嘻嘻……” “你们和白月那厮在一起?”炎潆雪冷冷问,感觉背上的小鹏在瑟瑟发抖。 妖王不答,下巴一指炎潆雪背后的小鹏,“你后边那个是大鹏的孩子吧!” “这么说你不是妖王大鹏。”花思雨奇道,这人与大鹏,除了头发、眼睛和衣服的颜色外,其他全都一模一样。 “他不是我爹爹!”小鹏突然窜出个脑袋说道,立即又隐在炎潆雪身后,不停地哆嗦。 “嘿嘿,看来,你倒是认得我。”妖王得意地笑道。 “黑鹏,别对那只小鹦鹉这么凶嘛!”小玉埋怨道。 “我不是小鹦鹉。”小鹏窜出个脑袋说道,随即又缩回去。 “黑鹏?”阿宝微一沉吟,“阁下与妖王大鹏……” “现在我才是妖王。”黑鹏阴森说道,打断阿宝的话。 “他是黑鹏,”小鹏转过头对阿宝说道,“是被凤王封印的黑鹏。” “你知道得倒不少。”黑鹏瞪着小鹏说道,目光中透lou出凶恶。 小鹏趴在炎潆雪背后,只lou出两个小豆眼,恐惧地瞄着他。 “黑鹏,都说了,不要对那只小鹦鹉那么凶,”小玉吼道,“你没看出那是潆雪大人的宠物吗?” 黑鹏盯着小玉愣了愣,闷哼一声,别过脸去。 咦,这个黑鹏好象有点妻管严,花思雨心中好笑。 “嘻嘻,潆雪大人,您别怪他,他就是那个臭脾气。”小玉笑着陪礼道。 “都说了我不是小鹦鹉,”小鹏叫道,黑鹏目光如电般朝他射过来,小鹏心里一怯,脑袋跟着一缩,声音立即低了八度,“而且我也不是潆雪的宠物。” 炎潆雪问:“是你杀掉了山国境内的妖怪?” “是他们不识趣。”黑鹏绷着脸说道。 “那你也不至于杀掉所有的妖怪啊!”花思雨忍不住埋怨。 黑鹏冷冷道:“只是杀了几个大妖怪,那些小妖……哼,大概他们被吓破了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宝有些吃惊,“难道……你们可曾去过乌兰山?” “去过。”黑鹏答道。 阿宝问:“这么说,那里的妖怪都是你杀的?” “哼!”黑鹏闷哼一声,不答。 小玉不悦道:“咦?黑鹏,你从乌兰山回来,跟我说,你只杀了一个火蛇妖……” 黑鹏忙解释道:“是那些妖怪自己撞上来,跟疯了似的……” 小玉厉声道:“既然这样,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黑鹏道:“呃,说了你又会不高兴。” 小玉道:“哼,我现在更不高兴。” 黑鹏嘴角抽了抽,指着阿宝怒道:“都怪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嘴?” 小玉怒道:“你吼什么吼?” 黑鹏立即安静下来,别过脸去。 完全被压制住了,花思雨心道,忍不住看了看小玉,却看不出她与平常女人有什么不同。 炎潆雪问:“小玉,白月在什么地方?” “他去找大鹏了。”小玉答道,顿了顿问道:“大人,您和他有过节么?” “是白星,白月说他脚踝上有颗白星。”黑鹏说道,恶狠狠地瞪了炎潆雪一眼,阴森问道:“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有颗白星有什么奇怪?”小玉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黑鹏愠怒道。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潆雪大人脚上有个胎记啊?”小玉道,“你又从没说过你要找脚踝上有白星的人。” 黑鹏扭过脸去,低声说道:“这种事……我不想提。” 小玉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跟你说了,我不想提。”黑鹏道。 “怎么,你知道白星里封印的秘密?”阿宝问道。 “我已经说了,我不想提。”黑鹏吼道。 “你找潆雪大人想干什么?”小玉问。 “哼,凡事总该有个了结。”黑鹏道。 小玉皱了皱眉,说道:“你可别想伤害潆雪大人。” 黑鹏嘴角抽了抽,“你别管。” 小玉道:“要不是潆雪大人,咱们俩根本不能在一起,你不要忘恩负义。” 黑鹏皱眉看着小玉,凄然说道:“这件事……我不能就这么善罢干休。” “这颗白星跟天潜力有关系么?”炎潆雪忍不住问。 “嘿嘿,谁知道呢?”黑鹏冷笑着说。 “那个……”一直沉默的木法此时突然cha话,“秀兰大巫……怎么不见她出来?” “那个女人跟着白月一起去找大鹏了。”黑鹏说道。 “她……跟白月一起走了?”阿宝惊问。 “嗯!”黑鹏点了下头。 阿宝忍不住看向木法,两人目光中均有忧色,但各自的担忧却有不同。阿宝是担心秀兰大巫跟白月在一起,被他所害;可是木法担心的却是秀兰大巫会泄lou山鬼的秘密。 “他们找我爹爹干什么?”小鹏忍不住问。 “当然是替我送战书。”黑鹏笑道,“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居然篡夺了妖王的位置,当真卑鄙无耻至极。” 小鹏道:“是凤王将妖王位置传来给我爹爹的,因此他才是真正的妖王,你才叫篡夺……” “闭嘴!”黑鹏吼道。 小鹏吓得立即缩回头去。 “历代妖王都是实力最强者担当,偏偏到凤王这一代,说什么妖要有仁慈之心……” 小玉道:“他说的一点没错嘛!” “为什么你也会有这种稀奇想法?”黑鹏皱眉道。 小玉道:“可我觉得,这是普遍的大众想法。” 黑鹏道:“你总是和我拧着来。” 小玉道:“是你的想法不对。” 黑鹏道:“明明是你故意和我拧着来。” 小玉道:“明明是你的想法不对。” 炎潆雪望着他们,虽然小玉总是和黑鹏顶嘴,但能看得出来,他们很恩爱。炎潆雪嘴角一挑,漾起一抹不被察觉的微笑。小玉过得幸福,他的心里也就有了一丝安慰。 “反正,我一定要抢回妖王的宝座。”说到后来,黑鹏仍旧坚持自己的立场。 “这个我不管你,”小玉道,“但不许你伤害潆雪大人和他的朋友,也不许你伤害小鹦鹉的爹爹。” 黑鹏皱皱眉,别过脸去,沉默半晌,对炎潆雪说道:“那好,咱们就一招决胜负。” “什么意思?”炎潆雪皱眉问, 黑鹏道:“我和你只对一招,不管谁输谁赢,咱们的恩怨都一笔勾消。” “不要答应他。”小鹏在炎潆雪耳边道,声音颤抖着。 小玉道:“不许你和潆雪大人交手。” “只一招,已经够便宜他了,”黑鹏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就看他自己……” “凤王印!”黑鹏话未说完,小玉突然取起右手,一道光芒从她手心中射出,将黑鹏整个罩在其中。 黑鹏一怔,挣了两下,但身子却如木桩一般被定住,动弹不得。 见黑鹏居然被小玉拘禁在一道光束内,小鹏惊道:“哦,原来小玉就是那个揭开凤王印的人。” 花思雨问:“凤王印?是什么东西啊?” 小鹏道:“就是凤王的封印,用来封住黑鹏的。当年凤王封印黑鹏后,在封印上下过咒语,谁能揭开凤王印,凤王印就自动融入他的手中,不但可以张开强大的结界防止被黑鹏伤害,而且还可以此来控制黑鹏。” “凤王的封印居然有这么厉害?”花思雨不由得惊叹,心道:难怪黑鹏会是妻管严,敢情他老婆的手心里抓着这个。 黑鹏颤声道:“小玉,你……你要害我么?” 小玉道:“我说过,不许你伤害潆雪大人。” 黑鹏道:“哼,看来你一直尊崇的潆雪大人,只不过是kao女人求情才能拖身的家伙。” 小玉道:“什么?” “好,就一招决胜负。”炎潆雪道。 “潆雪……”阿宝唤道,忍不住担心,黑鹏的实力只怕不在妖王大鹏之下,真的打起来,炎潆雪能赢么? 只听炎潆雪又道:“不过,你总得让我知道,我和你的恩怨到底是什么吧?”其实炎潆雪也知道,他不可能赢得了黑鹏,不过,黑鹏的话说到那份上,依炎潆雪的脾气,怎么可能缩头忍下去? “跟你说了,我不想提这事。”黑鹏道,转对小玉道:“他本人都同意了,你还不打算放开我么?” 小玉道:“不行。” 炎潆雪道:“小玉,放了他。” “大人……” 炎潆雪道:“就算你现在阻拦他,可是他能甘心么?” 黑鹏道:“不错,小玉,如果这次你不同意我们一招决胜负,那么下次再见他的时候,我就会把他打成稀巴烂,决不会让他再活下去。” 小玉道:“黑鹏,难道你……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 黑鹏扭过脸去说道:“我说过,一招,已经够便宜他了。” 炎潆雪道:“看来,你对这颗白星怀有的不是一般的仇恨。” “哼!”黑鹏闷哼一声,仍旧扭着脸,不看众人。 小玉皱了皱眉,收起了凤王印,“如果你……你杀了潆雪大人,我……我也不会苟活于世。” 黑鹏一惊,“小玉,难道这个人在你心里……比我还要重要?” 小玉噘着嘴巴道:“我说过,如果没有潆雪大人,我和你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黑鹏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赎下他的罪过。” 小玉哀怨地看了黑鹏一眼,眼圈红红的。 黑鹏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对炎潆雪道:“咱们现在就开始。” “到远一点的地方吧!”炎潆雪道。 “不必。”黑鹏道。 炎潆雪皱了皱眉,转对阿宝等人说道:“你们躲远一点。” 众人当即依言离散,小鹏也跳下炎潆雪的背,躲得远远的。 小玉又忍不住劝说黑鹏:“难道你和潆雪大人……” “小玉,”炎潆雪道,“不必再说了,退到一边去。” 小玉道:“大人,你不了解这家伙的实力……” “别让我说第二遍。”炎潆雪道。 小玉怔了怔,只得退向一旁。 “准备好了吗?”黑鹏问。 “嗯!”炎潆雪道。 两个人,四道冰一样的目光对峙着,一会儿,黑鹏催道:“赶快攻过来啊!” “哦?”炎潆雪眉毛一挑,“你在等着我攻过去啊!” 黑鹏道:“难道是要我攻过去吗?真是个自大的家伙。哼,要使出全力哟,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多谢你关心。”炎潆雪冷冷道,将以全部神力凝于右手,运起意念咒,猛地朝黑鹏射去。 一道白光飞向黑鹏。 而黑鹏,立在当一动未动,既不挡也不躲,漠然地望着那记袭来的意念咒。 炎潆雪见状大惊,喊道:“白痴,快点躲开。”并且不顾一切朝黑鹏窜过去。 轰! 一声巨响。 众人的目光齐唰唰盯着黑鹏。 噗! 另一侧,一声鲜血飞迸的声音。 炎潆雪一声闷哼,左半边身子传来剧痛,无力地摔倒在地。 众人一怔之后,方才醒悟过来,炎潆雪已身负重伤,“大人!”“潆雪!”齐朝炎潆雪奔去。 “过了这么久,你怎么一点也没变。”黑鹏无奈道,“在决战的时候居然还在想着对手的死活。” “黑鹏,你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9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雨很大,雨点如同瀑布从天而降,雨滴啪啪地打在房顶上。而那间茅草房如同一叶扁舟般在风雨中摇曳。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头戴斗笠从远处朝茅草房走来。他那满是补丁的粗布褂子已经湿透,胸口被撑得鼓鼓的,一只手捂在那里,象是藏了什么珍宝一般,目光中充满兴奋。 “娘,娘,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男孩儿连跌带撞地跑进茅草房,蓦地看到眼前的一幕不觉惊住。 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睁大的眼睛向上翻着白眼,苍白的嘴唇亦半张着。她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抱膝坐在那儿,乍一看到男孩子进来,便朝他扑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看,娘……她怎么了?娘这个样子……好可怕,我怎么叫她,她都不醒。” “娘!”男孩儿大叫一声,朝床上的妇人扑过去。但那妇人仍旧僵硬地躺在那儿,不知何时已经死了。“娘!”男孩儿摇头着妇人的尸体一边哭一边喊。 小女孩儿见状也跟着大哭。 “娘,你看,我带饼子回来了,”男孩儿说着从怀里掏出那鼓鼓的一包,“娘,你醒醒啊!”男孩儿仍旧摇着妇人,一直摇了很久。 雨更大了,漏雨的草房里出现了洼水,水花四溅。冷风从窗子直吹进来,吹透了两个孩子身上的单衣。 “哥,我冷。”女孩儿打个哆嗦说道。 男孩儿将褂子拖下来给女孩儿穿上,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妇人,提起屋角立着的一把锄头。 “哥,你干什么去?”女孩儿忙问。 “在这儿陪着娘。”男孩儿说道,冲到雨里去。 在这茫茫大雨中,天地也变得朦胧,男孩儿的脚步沉重地踩在雨水里。带着浓重的悲伤,他来到茅草房后的那块空地,举起锄头拼命地挖,而拼命抑制的眼泪却如这雨一般,哗哗地流个不停。 “潆雪!潆雪!”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炎潆雪蓦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在山洞内,阿宝坐在旁边焦急地看着自己。 洞外,大雨瓢泼。 “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阿宝问。 炎潆雪这才发觉自己的眼里全是泪水,压在头下的头发已经湿了。 “大人,到底梦到什么了?好象……你很伤心。”花思雨问道。 “一定是梦到死去的娘亲,才会哭成这样。”小鹏指着他嘲讽道,“哈,这么大个人,还会想娘……” “你在胡说什么,”炎潆雪凤眼霍地睁大,两道寒光朝小鹏射去,小鹏一缩脖,立即闭紧嘴巴。“我母亲尚在人世,你不要咒她。” “潆雪,到底梦到了什么伤心事?”阿宝追问,心里惴惴的,很怕炎潆雪是因为想起了青莲的事才会这般伤心。 “梦到了什么……伤心事……”炎潆雪喃喃说道,刚刚梦到的情景,明明是前所未见,但为什么感觉如真的经历过一般? “哼,只有梦到了娘才会如此伤心啊!”小鹏一脸黯然,埋下头说道,随即打起精神催促道:“咱们还是赶路吧!你们也说,要赶紧找到我爹爹,免得他和黑鹏打起来。” 原来炎潆雪和木法等人离开大裂谷之后,便分道扬镳,炎潆雪一行寻找大鹏,阻止他与黑鹏决斗;木法则寻找秀兰大巫和白月,截下他们手中的战书。 “嗯,咱们这就起程吧!”炎潆雪说道。 阿宝不禁忧虑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潆雪,你的身体……” “不用担心。”炎潆雪道,左手在被黑鹏击中之后,怨念竹的力量又一次的削弱,虽则伤口不能短时间内愈合,但这点伤痛对炎潆雪来说并不算什么。 。 大雨滂沱,雨滴噼啪地打在树叶上,地面已经泥泞,到处都是水洼。树林中穿梭着两道身影,如同飞鸟般从一棵树枝窜到另一棵树枝,不着任何雨具,但身上竟无一处被雨淋湿。 “你不是说,大鹏就在小汤山么?找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不见人影?”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不着一点胭脂的女人说道,目光如电般瞪着旁边那个男子。男子身穿白色长衫,面色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正是白月。说话的那个女人自然是秀兰大巫――凤玲。 白月笑吟吟地道:“别着急嘛,你也知道大鹏的隐匿功夫,想要找他并不容易。” “哼,亏你想得出来,居然散布众妖被山鬼所杀的谣言。” “呵呵,没办法啊!如果大鹏知道是黑鹏下的手,恐怕会躲得远远的,免得和这位孪生兄弟过招。” 凤玲斜眼瞟了一眼白月,“这样看来,大鹏倒是明白人,不想跟自己的兄弟争个你死我活。” “那是当然,”白月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他既不是黑鹏的对手,却占据着妖王的宝座。得了便宜卖点乖,他不吃亏。” 凤玲不屑道:“听你这口气,黑鹏憎恨大鹏,倒似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月道:“本来就没关系。他们可是修行在万年以上的大妖怪,他们结怨那会儿,我还没出世呢!” 凤玲斜睨着白月,目光中满是怀疑。 白月却似毫无知觉一般,仍旧面色和善地往前飞窜。蓦地,伸出一只手朝凤玲肋下袭去。 凤玲一直提防着他,感觉身侧风声劲疾,便猛地挥手抵挡。 树枝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量,啪的折断开来。两人跟着下落。 “白月,你干什么?”落地之后,凤玲怒目瞪着白月问。 “嘿嘿……嘿嘿……”白月不答,阴森冷笑,手上的力道跟着加重。 凤玲不停地后退,蹬住一颗粗壮的树根,这才停下来。 “硬要抵抗,可会死得更难看哦!”白月道,仍旧笑吟吟的。 “原来你跟黑鹏自动请缨,跟随我来给大鹏送战书,目的就是杀掉我。” “当然。”白月道,“追踪封印时的情景,以此来探究白星的秘密,这可是只有你才能够办到的事。”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里面封印了什么。” “哼,无须你,白星自然会告诉我一切。”白月说着脸色一下子阴沉,“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身侧突然涌出万千光环,将凤玲整个罩住。 花思雨站在悬崖边上,俯视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云雾袅绕,似乎还有一缕一缕的黑气渗出。花思雨感觉阴森森的,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说道:“小鹏,你确定大鹏就在这悬崖底?” “当然。”小鹏回答,站在炎潆雪肩头,“我和爹爹可是心灵相通的。” 花思雨撇撇嘴道:“可是前几天在大裂谷的时候,你还说,你爹爹很怕冷,不会住在阴寒之地呢!” 小鹏道:“这里又不是阴寒之地。” 花思雨道:“可是看起来寒气很重啊!” 阿宝望着悬崖底升起的黑气说道:“那不是寒气,是瘴气。” 花思雨一愣,“瘴气?” “下面有好几股妖气,看来并不只大鹏一个人。”炎潆雪淡淡说道,心想:那天那几只被送去喝茶的小妖也在,看来他们和妖王已经会合,但不知为何要放出这么浓重的瘴气。 “小鹏,你爹爹放出瘴气干什么?”花思雨问。 小鹏道:“大概是担心有外敌来袭吧!” 炎潆雪道:“真正厉害的高手,岂会被这区区瘴气所伤?” 小鹏道:“这种瘴气……咳咳……是专门对付我们这种飞鸟的。” 花思雨奇道:“难道你爹爹知道你会带我们来这,所以放这瘴气来对付你?” “白痴,”小鹏叫道,拍打着翅膀跳得老高,“这瘴气不可能是用来对付我的。那可是我爹爹。” “看来他已经知道黑鹏被解封了。”炎潆雪道。 阿宝皱眉道:“奇怪,既然是专门对付你们的,大鹏又怎么会修炼这种瘴气呢?” 小鹏道:“这不是爹爹的瘴气,他从来不用这玩意。” 阿宝一愣,复又望向崖底,被浓浓的云雾遮盖,望不到底,云雾中一缕缕的黑烟在悬崖半腰中盘旋。“瘴气这么重,从悬崖底一直到半腰,除了你爹爹还有谁有这样的力量?” 小鹏沉吟道:“听说,凤王除了擅长封印外,他的瘴气也很厉害,能使用各种不同的瘴气。” “这么说,这瘴气是凤王所放。”花思雨道。 “可是凤王已经死了一万多年了。”小鹏又道。 “怎么?凤王已经死了?”花思雨问。 小鹏道:“嗯,听我爹爹说,是死于当年那场天谴。” 花思雨惊道:“天潜?”匆忙望向炎潆雪。 炎潆雪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阿宝道:“这个天谴想必和潆雪身上的那种天潜力并不相同,应该是上天降下的灾祸。” 花思雨随即了然,“哦,小鹏说的是那个天谴。” “凤王……为什么封印黑鹏?”炎潆雪突然问,心中猜测:这是不是跟白星有关? 小鹏道:“黑鹏行事乖张,当年凤王决定把《妖王契》传给我爹爹,可是黑鹏始终不服气,非要找爹爹比试。凤王不想看着两个孪生兄弟打得你死我活,才封印了黑鹏。” “你是说,黑鹏和大鹏是孪生兄弟?”花思雨惊道。 “当然,难道你看还看不出来么?真够白痴。”小鹏叫道。 阿宝叹道:“想不到这一封印就是一万多年……” 小鹏道:“爹爹说,凤王并不想封印他这么长时间,可是,上天突然降下天谴,凤王来不及解封就死掉了。听说,当时的情景很惨烈呀!”小鹏说着拖腮lou出失望之色,好象他没参加到那种惨烈的情景中很有些遗憾。“山体崩塌,海水倒流,地面翻滚……成千上万的生灵死于非命。” “哇!”花思雨不由得惊叹,随即问道:“可……为什么上天会降下天谴?” “谁知道?”小鹏回答,仰头看着天,“听我爹爹说,那时候,只有王族天神,帝族天神还没有产生。天界和地界之间原本是妖界,妖怪占据着统制地位。人类,还只是一个弱小的生物群。可是那次天谴之后,人类就强大起来,不久之后,帝族天神也出现了。” 阿宝奇道:“连人类都能在那场天谴中活下来,凤王何其强大,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小鹏说道:“就是为了让人类能够存活下来,所以凤王才会死掉的啊!” 其余三人听罢均是一惊。 花思雨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鹏解释道:“为了保存更多的生命,凤王选择了****。” “什么?”花思雨和阿宝同时惊道。 小鹏继续讲道:“我爹爹说,凤王的再生能力很强……” 花思雨道:“对哦,以前我娘给我讲的故事里,就有关于凤凰从火中再生的……” “别打茬,”小鹏不满道,“听我讲下去嘛!凤王把这种再生能力结成晶体运用全身,****之后身体化为灰烬,那种能量晶体便在天谴中随风飞到各处。人类吸收了这种能量晶体就变得强大啦! 但不知为什么,这种能量晶体不能被妖怪吸收,所以,妖怪虽然比人类强大,却在天谴中死了不少。” 花思雨道:“切,是不是真的呀?”对小鹏的这个故事颇为怀疑。 阿宝道:“那么多年前的事,谁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应该只是传说吧!” “开什么玩笑,我爹爹可是亲自经历了那场浩劫啊!”小鹏拍打着翅膀,复又蹦起好高,对花思雨和阿宝持怀疑态度很是不愤。 “大概,那就是所谓的天潜力吧!”炎潆雪沉默良久,突然说道。 花思雨愣了愣,问:“大人,你刚才在说什么?” 炎潆雪道:“凤王身体里的能量结晶,也许就是天潜力的源头。” 小鹏想了想说道:“对哦,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天谴之后,人类会变得强大,而帝族天神为什么会产生了。” 炎潆雪沉吟道:“如此推测,天潜力在帝族天神的体内越来越少见,却存在于许多人类的身体里,并不仅仅是因为天神疏于修炼,而且还因为天界本身会逐渐化去妖气的缘故。” 花思雨道:“可是,大人你身为天神,小时候不是一直生活在天界吗?你的天潜力还是那么厉害。” 炎潆雪道:“如果天潜力的增长速度比天界化去它的速度要快,天潜力自然会继续增长。只是……”炎潆雪说着陷入沉思。 花思雨忍不住问:“只是什么?” 炎潆雪道:“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天潜力本是促成远古人类神化的一种力量。如果它来自凤王的能量结晶,说明它就是一种妖气结晶,可它是怎么从妖气转化成比神力还要高尚洁净的天潜力的?” 几个人一阵沉默,想了半天还是不得所以。 小鹏挠了挠头道:“哎呀,说白了,天潜力来自凤王结晶只不过是你的猜想,这种说法做不得准的。” 炎潆雪望向远处,心想:可是天潜力强大的修复能力和凤王的再生能力真的很象,而人类因天潜力转化成帝族天神亦是在天谴之后,难道这只是一种巧合? 阿宝忍不住道:“咱们还是说眼下的事吧!既然凤王已经死了,谁又能释放出这么强大的瘴气?” 山鬼最怕瘴气,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山鬼,而且本身所用的武器中带尸毒的不少,与瘴气差不多,但她与山鬼交往甚密,这种部落内的高度机密,她还是知道一些,只是从不对人提起。 如今遇到这么强大的瘴气,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这瘴气是用来对付山鬼的,虽然小鹏已明确表示这种瘴气是专门对付飞鸟的,可她心里仍旧怀疑。 “这个……恐怕得到下面才能知道。”小鹏说道,“不过,你们别打算让我到这瘴气里去。” 众人望着悬崖下面的瘴气一阵沉默。 花思雨忍不住问:“小鹏,你不是说,你和你爹爹心灵相通么?你进不去,他怎么也不出来见你一面啊?” 小鹏挠挠脑袋,说道:“嗯……我也正纳闷儿呢!” 炎潆雪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 “什么?”花思雨惊道,“大人,你疯了么?这么重的瘴气……” 阿宝道:“让思雨留下来陪着小鹏,我和你一起去。” 花思雨听罢嘴角一歪道:“为什么要我留下来陪小鹏啊?你留下来,我陪大人一起去。” 阿宝道:“哼,我能抵得住这瘴气,你也能抵得住么?” 花思雨道:“你能我也能。” 阿宝道:“现在可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花思雨道:“谁说气话了?反正我一步也不会离开大人。” “你们全都留下来,”炎潆雪愠怒道,“我自己去。”说完,朝悬崖底俯冲下去。 “哎呀呀……”小鹏叫着飞离了炎潆雪的肩头,停在一棵树梢。 阿宝见状一皱眉,提气朝炎潆雪飞去。 “等等我!”花思雨喊道,也跟着往下一跃。 “啊!” “啊!” 伴随着两声尖叫,又是噗嗵两声,小鹏站在树梢,见阿宝和花思雨一先一后从悬崖半腰被扔上来,一个撞到树干上,一个直接摔到地上。 “唉,不听话的后果,就是这么简单。”小鹏叹道,他自己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 山鬼长老木法,皱眉看着眼前那颗倒下的树,那棵树被连根拔起,树干上一人来高的地方,向内洼进去很深的一块,周围的树皮已成黑色。因为担心树皮有毒,木法用布包裹着手摘了一小块黑树皮,放在鼻子底下轻轻一嗅,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长老,那边发现有断裂的树杈。”一个山鬼来汇报。 “哦?”木法听罢,赶到那断裂的树杈近前,细细地检查了一会儿,树杈裂口并不齐整,似乎受重力所压而折断。 木法望了望泥泞的地面,不久前的那场大雨,很多线索都被它冲走了。他用心感知周围的力量波动,没有感觉到秀兰大巫和白月。 “长老,秀兰大巫……会不会已经遇害?”旁边,木法最得力的助手林宁迟疑问道。 “真若是如此,对于咱们山鬼来说,倒是件好事。”木法说道,“凤玲知道山鬼太多的秘密,倘若透lou出去,只怕会给咱们山鬼带来灭族之灾。” 林宁皱起眉头,“她……虽然背叛族人投kao黑鹏,不过,也不至于泄lou咱们的秘密吧!毕竟,她也是山鬼……” 木法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感觉到林宁目光中的疑问,木法又道:“放心,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希望徒增杀戮。” 林宁低下头,他跟了木法几百年了,深知木法的为人,如果谁威胁到了山鬼的利益,不管他是多么要好的伙伴,木法都会毫不留情的斩杀。 如果秀兰大巫没有被白月杀死,木法找到她以后,也会让她成为杖下鬼。 但,这样做真的能行吗?她……曾经是倍受部落爱戴的秀兰大巫,就算因投kao黑鹏而被部落免去大巫的封号,可是,部落中仍有很多人尊敬她。如果她死在木法长老手里,木法长老本身的地位会不会受到威胁呢? “对敌人手软,就是对同伴残忍。”木法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很严肃地对他说。 “嗯!”林宁赞同地点了下头,又道:“也许……秀兰大巫已经被白月害死了。”他倒真希望是这样,这样木法的双手上就不必沾上秀兰大巫的血了。而从林子里留下的线索来看,也的确是这样。 “再到前面找找看。”木法道,心中仍有疑虑,毕竟,秀兰大巫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 炎潆雪吊起四朵金莲,分隔开瘴气,一路飞到崖底。虽然头顶上数丈高的地方有着浓重的瘴气,但这里的空气却洁净得很。 妖气以一种特殊的方法隐藏着,但炎潆雪的天潜力还是能感觉到它们的轻微波动。翟清风和那几个曾被他送去喝茶的小妖都在,他却始终无法感知到大鹏的妖气。 小鹏说过,大鹏就在这里,而且炎潆雪也觉得他说的没错。既然一直跟着大鹏的翟清风和那几个小妖都在这里,大鹏没有理由不在。他毕竟是妖王,用一种特殊的方法隐藏妖气,以至于天潜力都无法感知,这不是不可能。 炎潆雪向散发出妖气的地方慢慢kao近。 崖底的气候温暖而湿润,整个地表被茂密的苍天大树覆盖,许多树的树干都是几个人合围那么粗,而且有好多树种还是炎潆雪从未见过的。 走了一盏茶功夫,炎潆雪来到一块光滑的石壁前,妖气是从石壁里透出的,这里该是一个入口,但不知打开入口的开关在哪儿。 炎潆雪正细细搜索着石壁附近的各处,希冀找到开关,突然感觉几股小妖的妖气正往这里逼近。看来,妖王大鹏已经感知到自己到来,派几个小妖来迎接了,炎潆雪随即放弃寻找开关,等待着几个小妖来迎。 不一会儿,果见石壁震动几下,轰隆一声打开来,lou出一个四人宽的洞口。两个小妖从洞里钻出,乍一见炎潆雪,其中一只狗妖当即“呀”的一声大叫,指着他道:“原来是你这厮,上次被你害得好苦。” “我是来见妖王大鹏的,他人可在吗?”炎潆雪淡淡地问,似乎完全忘记了不久前自己刚刚把这两只小妖送进猪圈。 “哼,妖王大鹏,岂是你这厮想见就能见的?”狗妖说道。 “犬,不得无礼。”一个野马精上前说道。 “王大哥,上次这厮把咱们……” 野马精一摆手,示意狗妖不要再说下去,狗妖立即闭上嘴巴,看来这只野马在那狗妖眼里很有些威信。 野马精朝炎潆雪一抱拳,“瞧阁下这身装束,该是炎氏的天神吧!我们这群小妖,并不曾作jian犯科,只是想在这里隐居度过余生,还请阁下放过我们。” 隐居度过余生?炎潆雪皱了皱眉,“怎么?难道大鹏……决定隐居于此?” 野马精盯着炎潆雪看了一会儿,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到什么,不过炎潆雪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让野马精有些失望,说道:“阁下是怎么知道我家大王在此的?” 炎潆雪道:“难道你家大王没跟你们提起?小鹏一直跟我在一起。他说,他和大鹏父子心灵相通。” “哦,原来小鹏和你在一起。”野马精低声说道,“听翟清风说,小鹏和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一起,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难道你来,是带小鹏来见大王的?”狗妖问。 炎潆雪道:“听说黑鹏给大鹏送了战书,只是想知道大鹏是否会应战,仅此而已。” 狗妖道:“哼,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 野马精盯着炎潆雪,不知何时,目光变得雾蒙蒙的,说道,“想必是小鹏很担心自己的父亲会出战,所以才一路找到这里。而他又穿越不了这层瘴气,只得由你到这里来打探消息。” 炎潆雪沉默不语。 野马精叹了口气,说道:“你来迟了。” 炎潆雪心头一紧,难道大鹏已经答应黑鹏出战? 一座空荡荡的石室内,仅在最里摆着一个案几。 白月站在案几前,盯着几上一个金光闪烁的玉盒,目光中闪过几丝贪婪,但很快隐灭,换上一脸恭顺的笑容,拿起玉盒出了石室。 “大王!”白月来到黑鹏所在的前厅,将玉盒递给黑鹏。 黑鹏接过打开,整个厅内顿时金光万道。“哼,区区一个万年龟王的力量精元就能凝成这般的金丹……” “大王,不知您要这金丹何用?”白月问道。 “白月,你觉得我和大鹏,谁更厉害些?”黑鹏不答反问。 “这个……”白月微一沉吟,“若是正常发展,当然是您厉害。可是,您被封印了万年,虽然在这万年里,您的力量仍有增长,可那大鹏在这万年里却一直在修炼,其力量增长的速度想必……” “哈哈,不错,他的力量增长势必要比多迅速得多。”黑鹏朗笑道,“也许他现在已经超过我了。” “难道大王想用这颗金丹来提升自己的力量?”白月问,心中奇道:黑鹏本身的金丹该比这颗金丹更具神效,可他不用自己的金丹,竟用龟王的,难道说…… “有何不妥?”黑鹏笑问。 白月忙躬身说道:“龟王既然被大王杀死,他的金丹就是大王的。大王用它来提升力量怎会有不妥?” “你们在谈什么呢?什么妥与不妥?”小玉突然从后厅里窜出来。 黑鹏慌忙将那金丹揣入怀中。 小玉一见,手往黑鹏面前一摊,“藏什么呢?拿出来。” 黑鹏脸皮抽了抽,陪笑道:“嘿嘿……没藏什么!” “没藏什么……哼!”小玉说着冲上前将手伸入黑鹏的怀里翻了一通,不一会儿,便将那金丹掏了出来,“这是……龟王的金丹,你打算拿它干什么?” “嘿嘿……不干什么。”黑鹏无奈笑道。 “哦,既然这样,那就暂时放我这里保存吧!”小玉说着将那金丹揣入怀中。 “哎……”黑鹏伸手想要抢来,小玉一瞪眼,黑鹏立马又将那手缩了回去。 这一幕落在白月眼里,在他嘴角化作狡黠一闪而过。 小玉突然正色,问道:“黑鹏,难道你真的打算和大鹏决一死战?” 黑鹏脸色忽地一暗,“哼!那大鹏也太目中无人,亏我还一本正经的派人送份战书过去。” 小玉一愣,“怎么?” 黑鹏道:“白月,把你找到大鹏后受到的冷遇再跟夫人讲一遍。” “是!”白月连忙应道,“我和凤玲找到了翟清风,就是大鹏的跟班,自从进入山国后,他就一直不离大鹏的左右。 当时凤玲恭恭敬敬地将大王的战书双后奉上,求他递交大鹏。谁知那姓翟的一见战书,二话不说,竟把它撕得粉碎,还扬言道:‘黑鹏那个卑鄙小人,居然有脸送战书来。他要找我家大人决斗,好,那我翟清风奉陪他就是。凭他还不配和我家大人比试。’ 凤玲有些不以为然,反驳了他两句,他竟将凤玲……活活打死。我在一旁虽然很想帮忙,奈何那姓翟的身边还有好几个小妖怪,把我团团围住……我……”白月说着抽泣一声,抬起衣袖擦擦眼泪。 “可怜凤玲……唉,我虽然勉强活着回来,可也受了现一身的伤。”白月撩起衣袖,胳膊上有几道血红的爪印,“夫人,这伤还算轻的,身上的伤更是……咳咳……”白月捂着胸口一阵猛咳。 小玉皱了皱眉,“他们真的……” 白月抽泣道:“小的句句实话,怎敢胡乱编排?” 黑鹏道:“连个跟班的都这般狂妄,我黑鹏岂能善罢干休?” 小玉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翟清风那厮并不能代表大鹏。”随即问白月道:“那大鹏……是怎么说的?” 白月道:“小的受那姓翟的阻拦,并不曾见到大鹏,况且战书已被那厮撕得粉碎,小的只好逃回来禀报大王。” “哼,”黑鹏一拍椅子扶手,猛地站起,“我这就去找他们,新帐老帐一起算!” 小玉连忙劝道:“你别急呀!”复又埋怨白月道:“定是你们见到人家礼貌不周,激怒了他们,才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白月一愣,惊道:“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白月满脸悲愤地指了指自己,“就算我白月不济,可是凤玲却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夫人不放心我,总不会连凤玲也不放心吧!” 小玉一怔,心中思忖道:那凤玲曾是秀兰大巫,进退之间自有一种高贵从容的态度,若说她有所冒犯,实在不太可能。可是白月这厮……小玉复又看了看白月,见他一直低垂眼睑,瞅着地面,对自己和黑鹏都恭敬得很,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但黑鹏和大鹏孪生兄弟,她岂能看着他们兄弟俩拼个你死我活? 黑鹏道:“小玉,你不了解大鹏的为人,当初……”黑鹏说着一顿,转而说道:“这次他若不乖乖地交出《妖王契》,我就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小玉道:“可你和他毕竟是孪生兄弟……” “是他根本没有把我当兄弟看,”黑鹏怒道,因气愤声音变得颤抖,“他既然对我不义,也别怪我对他无情。” 小玉焦虑地看着黑鹏,他和大鹏过去的恩怨,小玉一点也不知道,想要解劝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得说道:“这事……还是要斟酌斟酌再定。” 黑鹏道:“我岂能咽得下这口气。”见小玉紧皱着眉,目光中有千般的愁绪,温声求肯道:“小玉,放心,我不会输给大鹏的。你……把那颗金丹给我,我将它融入我的体内,力量至少能增加一倍,打败大鹏不在话下。” 小玉一愣,“你要用这颗金丹来增加自己的力量?” “嗯。” “你自己不是有金丹吗?”小玉道,“别跟我说,你修炼了几万年,体内的力量精元连颗金丹都凝不成。这话我可不信。” 听着二人的话话,白月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却仍旧满面恭顺地低着头。 “哼!”黑鹏闷哼一声,颓丧坐回到椅子 第9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看你们这副丧气样就知道了。”炎潆雪无奈道:“上次见他那么不可一世,还当真以为他会拼全力保住自己的位子,想不到是我高看他了。” 狗妖怒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瞧不起我们大王?” 炎潆雪似乎没看到狗妖那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眼珠,仍旧说道:“不管是输是赢,只有比过了才知道,他现在安排后事是不是有点早了?” 野马精一愣,随即说道:“原来你说的还是黑鹏下战书这件事。” 炎潆雪一皱眉,“难道……你们说的不是这件事?” 野马精道:“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大人就请回吧!”说完,转对狗妖道:“犬,咱们回去。” “等一等……”炎潆雪唤道。 “怎么?大人还有别的事?”野马精问。 炎潆雪沉吟半晌,虽然隐隐感觉大鹏出了事,但对方不肯讲,自己再追问也没用。“麻烦告诉翟清风,说我在这里等他。” “哦,你要见他啊,这好办,一会儿叫他出来便是。”野马精说道,与狗妖一起进到那石壁之后。 炎潆雪等在石壁之外,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感觉翟清风的妖气往这里移动,而来的似乎又不止翟清风。 炎潆雪心中不免恼火。 石壁又一次轰隆几声震动,打开来,翟清风从石壁之后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六个小妖,炎潆雪细看,正是上次围剿小汤山山鬼部落、后被他以遁世印送入猪圈的几个小妖。刚刚的野马精和狗妖也在其中。 炎潆雪强压心中怒气,瞪着翟清风等人。 翟清风与那六个小妖突地长跪下去,朝炎潆雪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炎潆雪皱了皱眉,看来他们已打定主意,要把小鹏托付给自己。但不知大鹏到底出了什么事,以他那样的人物,绝不是轻易就能被别人击败的,若说暗算……估计可能性也不大。 翟清风等人磕完了头,仍旧长跪不起。翟清风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双手承给炎潆雪。 难道他们给我磕头不仅是要把小鹏托付给我?炎潆雪眉头皱得更深,问:“什么东西?” “大人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翟清风说道。 炎潆雪微一沉吟,把那包裹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细瞅其物,外面用来包裹的是用一方珍贵的锦帕,锦帕上以金丝绣凤,金凤在云层中穿梭飞舞,栩栩如生。 炎潆雪将那帕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卷竹简。 炎潆雪将竹简微微展开,见最右首是三个大字,金光闪烁,耀眼无比。 炎潆雪不由得身心俱震,那三个大字赫然是:妖王契! “你们把我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炎潆雪问。 《妖王契》是所有的妖在成形之时与妖王定下的契约。竹简中渗入妖王之血,上面的妖名和来历也皆是妖王灌注巨大妖气书写而成,因此,可以保护小妖们的妖气不会散去。 倘若将《妖王契》上的某个妖名除去,那这个妖从此就丧失了妖气,重新堕落成兽。 “请大人把这个转交给黑鹏。”翟清风说道。 难道妖王大鹏连战都未战就把《妖王契》交出去?炎潆雪眼前闪过当初与妖王会面时的情景,感觉大鹏实在不象这般懦弱的人,忍不住问道:“大鹏到底出了什么事?” 翟清风道:“大王本来嘱咐我们,这件事不可过早地泄lou给外人知道。不过,这些日子,大人既然一直都在照顾小鹏,况且为了小鹏还愿意身范险境来到此地,相信大人也定能帮助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野马精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们几个商量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件事透lou给大人。所以,请大人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们守住这个秘密。” “你们这群小妖,怎地这般拖拖拉拉?”炎潆雪急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翟清风道:“大人,请跟我来。”说着起身,转身进到石壁之中。其他小妖也跟着他起身进去。 炎潆雪跟在众妖之后,忍不住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妖王谷。”翟清风回答,“知道这里的人很少。” 狗妖道:“黑鹏也曾被封印在这里,达万年之久。” 原来凤王封印黑鹏的地方竟是这里,炎潆雪心道,但不知大鹏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受了重伤?或者,已经死去?可是,小鹏说过,他与大鹏心灵相通,他既然能一路找到这里,倘若大鹏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当然也能感觉到。 众人沿着石壁之后的长廊走了一阵,来到一个宽畅的洞穴,洞穴最里是一张石床,翟清风走过去,用力推那石床,石床竟向旁边挪开一米左右,lou出一个不到一米宽的小洞。翟清风往下一跳,众妖随后,炎潆雪只得也跟着跳下去。 一行人以在一人宽的小道行了一会儿,复又来到一个洞穴。这个洞穴较先前那个更宽更大,四壁上点着烛火。洞穴最里那面墙壁是透明的,里面立着一人。 炎潆雪见罢心中一震,那人一头银发,一身白色羽衣,正是妖王大鹏。“他怎么了?”炎潆雪惊问。 “大王他……被封印了。”翟清风回答,“被凤王封印了。” 被凤王封印了?炎潆雪听后一颗心差点从腔子里跃出,不禁惊道:“可是我听说,凤王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封印大鹏?” “这个封印镜是早在万年前就已设好的。”野马精黯然说道。 “当年,黑鹏也是被这个封印镜封住的。”一只老虎精说道。 炎潆雪皱了皱眉,对他们的话还是不甚明了。 “凤王,是封印的行家。”翟清风道。“这个封印是他留下来专门调节人界妖气平衡的。如果妖气太重,就会引来天谴。” 野马精道:“大王是修炼了几万年的大妖怪,妖气很重。黑鹏也是……” “他们俩不能共存于世。”炎潆雪道,心中已有几分明了,看来当年凤王封印黑鹏,并不仅仅因为不想看到他和大鹏两人兄弟相残,更大的原因是天谴。 “正是。”翟清风说道,“当年面临即将来临的天谴,大王决定让凤王先行封印黑鹏,而由他来面对天谴。” “什么……先行封印黑鹏?”炎潆雪奇道。 野马精道:“当年凤王发现,因为妖气中包含的邪气太重,所以天地之间妖气太重就会引来天谴。为了保证天地之间的妖气平衡,凤王就创制了这个封印。修炼几万年之久的大妖怪,天地之间只能保存一个,那个离开封印,这个就会自动被封印。就算想要逃拖,这面封印镜也会凭借强大的吸力,将大妖怪吸来此地封印。而凤王自已,却是妖气最重的……” “所以他选择了毁灭自己。”炎潆雪想起小鹏所讲的有关妖王的事,忍不住搭言。 “不错。”狗妖说道,“在毁灭自己以前,他用抽签的方式,决定由大王暂时掌控《妖王契》,而先行封印黑鹏……” 炎潆雪皱了皱眉,刚才翟清风说,是大鹏决定自己面对天谴,而先行封印黑鹏,这两人的话有些不符啊! 野马精道:“其实,大王担心黑鹏会在天谴中死去,所以就在抽签的时候动了手脚,让自己抽到了《妖王契》。自始至终,黑鹏都不知道天谴的事。” 原来如此,炎潆雪心道,难怪黑鹏会那么恨大鹏,但不知,他知道大鹏是为保护了他才在抽签中捣鬼,会作何感想? 翟清风道:“其实,凤王的决定,是由大鹏和黑鹏轮流执政,两个人一个被封印时,另一个掌控《妖王契》,可是谁想到,原本定为五百年的封印,竟然在一万年后才得解开。” 炎潆雪问:“难道凤王在这个凤印上还设置了时间?”天哪,能设出这样的封印,凤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炎潆雪心中不由得惊叹。 一只野兔精忧心忡忡地说道:“不知道咱们大王会不会也被封印一万年。” 众人陷入沉默。 从五百年变成一万年,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炎潆雪心中亦是纳闷儿,事隔久远,无从知晓,但这大鹏倘若真的被封印一万年,对小鹏来说岂不是跟没有了爹爹一样?想到此,炎潆雪不觉又皱起眉头。 过了好半天,只听翟清风说道:“大人,我们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 炎潆雪沉默不语,保密?这件事可以不告诉别人,可是总不能也瞒着小鹏吧! “我们决定留下来守护大王,可是小鹏……”翟清风说着又跪了下去,众小妖跟着跪拜,“他无法穿越这种瘴气,只得拜托大人代为照顾两年。算来,再过个一二年,他就可以化出人形,独自生存了。” 炎潆雪道:“哼,别人我不管,你是长乐公主的驸马,在这里守护妖王,长乐怎么办?” 翟清风一愣,没想到炎潆雪还是这般关心御风国皇家的事,微一沉吟,说道:“大人请放心,我待长乐公主百年之后再来这里守护,决不会有负于长乐。” “这样最好。”炎潆雪说道,“小鹏就暂且留在我身边,如果你敢有负于长乐的话……哼!” 狗妖不禁勃然大怒,噌的一下站起,“你这厮怎地这般无耻,我们诚心求你,你却趁人之危,拿小鹏要挟……” “犬!”野马精一声吼,朝他使了个眼色。 狗妖愣了半晌,极不情愿地又跪了下去。 “哼!”炎潆雪又是一声冷哼,说道:“凤王这个封印安全得很,料想没有人能伤害大鹏。你们留下来有什么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做点有用的事吧!”说完,炎潆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洞穴。 众妖看着炎潆雪消失在洞口,品着他的话,面面相觑。 炎潆雪离开妖王谷,回到悬崖之上,小鹏早就等得急了,在悬崖上空不停地盘旋着,见炎潆雪顶着金莲从瘴气中窜出,立即朝他俯冲过去。 “潆雪,见到我爹爹没?他怎么没上来接我啊?他跟你说什么了?他会不会应黑鹏的战啊?”小鹏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炎潆雪不答,在悬崖顶上立定,说道:“走吧,去秀兰山大裂谷找黑鹏。” “怎么?我爹爹果然还是要应战?”小鹏垂头丧气地说,复又拍打着翅膀气愤地说道:“他人呢?怎么也不出来看看我?我跟着你这种人,他倒也真放心啊!” 花思雨嘴巴一歪道:“切,碰上我家大人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份,你还觉得屈啊?” 炎潆雪听了花思雨的话,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些莫名的伤感。 阿宝看着炎潆雪眼神中有一缕悲伤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往日水一般的平静,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花思雨,心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思雨这丫头终于完全站在潆雪一边了,可是,不见潆雪有半点高兴,反倒有些感伤,悬崖底下到底有什么令他伤感的事发生?想到此,阿宝不自觉又看了看小鹏,心想:大鹏一定出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自己的儿子来了,都不出来见一面。他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潆雪的心情怎会这般沉重? “潆雪,你……见到大鹏了?”阿宝问。 “嗯!”炎潆雪应道,一提气,朝秀兰山的方向飞去。 “喂,等等我们哪!”小鹏叫道,扑扇两下翅膀,朝炎潆雪追过去。 看来是真的,大鹏出事了,阿宝心中敲定,亦提气飞去。 白月盯着座上的黑鹏,他坐在那儿沉默不语,足有一个时辰,小玉惊讶地看着他,不知出了什么事。 “黑鹏,妖王谷……不是你曾被封印的地方么?大鹏……在那儿干什么?”小玉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妖王谷的上空弥漫着凤王释放的瘴气,几万年不得消散,而且这种瘴气是专门对付鸟族的,稍微有点道行的妖怪都可以自由进出,唯有鸟族,不管修为多深,一接近必死无疑,大鹏怎么能进得去? 二十年前,小玉解了他的封印,他是从封印镜后面的一条暗道离开妖王谷的,并不曾经过妖王谷的上空。难道大鹏也知道封印镜后面有条暗道?可是,那专门封印万年大妖怪的封印镜…… 黑鹏不禁打了个寒颤,就算离妖王谷这么远,当年他被封印镜牢牢吸住的情景仍让他胆颤心惊。 小玉道:“不如,我去找他谈谈……” “不要去!”黑鹏急道。 白月一听不免失望,如果小玉独自去找大鹏,他就可以使黑鹏与大鹏之间的恩怨更加恶化,或许还有机会拿到小玉身上的龟王金丹。 小玉一怔,“为什么?难道你还是想以武力解决你们之间的恩怨?” “哼,那厮在妖王谷……”黑鹏突地顿住,不再说下去。 “怎么?”小玉追问。 “没什么,只是你不准去。”黑鹏道,虽说封印镜不可能封印小玉,但他心中总有一种不祥之感,似乎有什么他不想见到的事发生。 白月忍不住劝道:“大王,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那大鹏虽然可恨,可毕竟是大王的亲兄弟。他虽对您不念兄弟情谊,可大王宅心仁厚,怎会和他一样?如果夫人此去,能够说服他,恭恭敬敬地将《妖王契》奉上,您和他重叙兄弟之情岂不是好?” 听白月如此说,小玉不禁赞赏地看了看他,对黑鹏说道:“你看,连白月都这么说了,我去看看何妨?料想大鹏顾及自己身份,不会加害于我。” 其实黑鹏也很想知道,大鹏是怎样逃拖封印镜的封印的,或者根本就已经……他寻思半晌,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我在妖王谷外等着你,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赶快发信号通知我。” “好!”小玉欢快地应道,既然黑鹏已经让步,只要能劝动大鹏,相信两兄弟和好就在眼前。 白月见状心中又是老大失望,黑鹏如果跟去,自己哪还有下手的余地?但黑鹏此话已出,他也不敢多言,始终低头望着地面,显得甚是恭敬顺从。 。 夜已深,但天空的颜色却呈现出诡异地红色,没有一颗星,月亮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只是阴森森的呈现出被风干的血的颜色。 男孩儿站在旷野中,仰头望着天空,眼里掠过一丝恐惧,满是补丁的褂子已换成了锦绣长衫,身旁不见了他的妹妹,却站着一个比他高一头的男孩儿。两人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是一个高大而又带着些沧桑的背影。 高个男孩儿对那背影说道:“爹爹,天为什么是红色的?” “嗯!”背影没有回答,只是这般轻嗯一声。 “真的会有天谴么?”高个男孩儿又问。 男孩儿望着那个背影,怯生生地说道:“爹爹,我……我能把妹妹接来和咱们在一起么?” “别说傻话了,小星,”高个男孩儿道,“她不是早被你舅舅带走了么?她是凡人,跟咱们不一样。” 小星仍旧望着背影,心中还保存着一丝希望。 “唉,不行啊,小星,”那背影微微转过身来,lou出一双剑眉和一双灼灼有光的凤眼,“咱们是引来天谴的罪魁祸首,你妹妹跟着咱们只会吃苦头,还是让她跟你舅舅在一起吧!” “可是……我很想她了。”小星有些黯然地说,“不知道舅舅对她好不好?” 高个男孩儿带着几分嘲讽的口气说道:“想她干什么?你舅舅不是早就告诉她,你是妖怪的孩子,还把你独自扔在那个破草棚里?” 那个破草棚在小星的脑子里忽地闪过,有那么一瞬间,小星感觉到娘亲并不是真的逝去,她还在那个破草棚里等着他回去。虽然是破草棚,连最起码的遮风挡雨都不能,但里面有家的温暖。 小星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掉下来,强烈忍着,因为害怕被那个高个男孩儿看到自己这副窘样,所以赶紧埋下头。 “唉,”那背影又叹了口气,哽咽地说道:“小星,你娘她……能在天谴之前死去真是太好了……” “爹爹……”小星唤道,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哼,鼻涕虫!”旁边高个的男孩儿低声咒骂了一句。 小星看了看他,有些羞愧地别过脸去。 “如果让她看到咱们在天谴中死去……”那背影说着沉默半晌,方才说道:“还不如就让她这样死去的好。” “爹爹,咱们……真的都会死么?”小星怯怯地问。 背影沉默着没有回答。 高个男孩儿道:“爹爹,你不用难过。反正咱们一家人已经团聚,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又是好一阵沉默,背影突地说道:“不行,你们两个,得活一个。无论如何,得活一个。” 高个男孩儿一怔,哽咽着唤道:“爹爹!” 小星问:“爹爹,你不是说咱们身上的妖气太重,活着只会引来天谴么?” 背影叹息着,没有回答。 起风了,很大,漫天的黄沙飞舞,爹爹高大的背影开始变得模糊,小星忍不住揉揉眼睛。高个男孩儿拉起他,朝那高大的背影走近。 噼!叭! 炎潆雪一个哆嗦,猛地惊醒,发觉自己躺在客栈温软的床铺上。窗户被风吹开了,来回打在窗框上,发出噼叭的响声。 刚才的梦境似真似幻,炎潆雪不自觉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这才起身将窗户重新关好,重新躺下去,感觉枕头底下硬硬的,想起他在临睡之前将《妖王契》放在枕头下面,心里不自觉咯噔一下。凡是成形的妖怪,不管是生是死,都会记载在这《妖王契》上。 炎潆雪微一犹豫,将《妖王契》从枕头底下掏出来,慢慢地打开。 最右首那三个大字“妖王契”复又在炎潆雪眼前展现,炎潆雪仍旧继续展开竹简,往左跟着是三个金色小字:龙王敖,后面跟着几排更小的金字,记录的是龙王敖的生平;再往左是一排排银色小字,鹰妖飞天,后以更小字书写其生平;狼妖奔鸣、虎妖千生…… 每个妖王均以金字书写,其旗下妖族则以银字书定写。 炎潆雪一排排的看下去,蓦地,“凤王白莲”四个金字映入眼帘,炎潆雪心头一紧,继续往下看,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出现:白月。 关于白月的记载只有一句话:凤王白莲生长子,乃白莲生与鹏妖雨治所生。 炎潆雪已感汗水湿透脊背,但仍旧不忍放下《妖王契》,接着看下去。 白星,凤王白莲生次子,乃白莲生与凡人秋月所生。 “小鹏,那个白月……原来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么?”第二天一早起程,炎潆雪忍不住问。 花思雨咒道:“哼,那家伙简直无孔不入,现在又和黑鹏套上近乎了。” “那个白月啊,”小鹏挠挠脑袋,“只是前一阵子才来找我爹爹的。” 他总是站在炎潆雪肩头,任凭炎潆雪带着他一忽儿高一忽儿低地飞行。风儿从身畔掠过,扬起他白色的羽毛。有时他也会扇扇翅膀,但只是在炎潆雪头顶欢快地盘旋几周,便又落在他肩上。 炎潆雪还没有把大鹏被封印的事告诉他,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小鹏总喜欢发脾气,又常常做些挑肥拣瘦、挑拨离间的小勾当,但这些在炎潆雪三人眼里,都只是一个小孩子调皮的表现罢了,所以三人谁也没有和小鹏真的动过气。 有好几次,炎潆雪都差点把大鹏的事拖口说出,但看到小鹏那副纯真欢快的模样,便又把这话生生地咽了回去。最后,炎潆雪决定遵守和翟清风等人的约定,保密! “白月……也是妖么?”炎潆雪又问。 “谁知道呢?”小鹏道,“他身上那股邪气,说是妖又不是妖,分不清他是什么。” 花思雨道:“大人,难道以你的天潜力也感觉不出他身上那股邪气是什么吗?” 炎潆雪沉默不语,心中叹道:是啊,除了感觉到是一股邪气之外,根本感觉不出它属于什么。是妖?是鬼?是魔?又好象全都不是。 阿宝突然说道:“我倒感觉他是一个帝族天神。” “什么?”花思雨惊道。 阿宝道:“有一次,他派出了几个分身,装束就跟帝族天神打扮一模一样。” “所以你才会到处找天神的麻烦吧!”炎潆雪无奈地道。 阿宝咬了下双唇,埋下头去,心中凄然想道:想必他还在因青莲的事记恨我,命运还真会捉弄人啊! 花思雨道:“就算是穿着打扮和天神一样,也不代表他就是天神嘛!” “话说回来,”小鹏说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天神呢!因为我一见他,就跟见到天神的感觉一个样,不自觉地打寒噤。” 炎潆雪道:“哼,象你这种货色的妖怪,遇到我之前,见过其他的天神吗?” 小鹏立即扑扇起翅膀,跳得老高,“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哼!”炎潆雪嘴角一扬,微笑着哼了一声。 “告诉你,炎潆雪,不要小瞧本大人。你贵为黑白帝,不还是照样充当本大人的坐骑?”小鹏说着两只脚倒换着,用力跺着炎潆雪的肩头。 不过,他那个体型,再用力气,对炎潆雪来说,也只如挠痒痒一般。 炎潆雪厉声说道:“坐骑?你的胆子当真小,”说着手往肩头一抓,抓着小鹏脖子上的皮毛,将他提到自己眼前,“信不信我把你送去喂狼?” 小鹏小豆眼忽地睁大,随即脑袋翅膀都耷拉下去,没精打采地说道:“我信!” “哼!”炎潆雪冷哼一声,将小鹏抱在自己胸口。 啊,这个怀抱,又温暖,又安全,就跟在爹爹的怀里感觉一个样!小鹏心满意足地想,突地一拍翅膀,挣拖炎潆雪的怀抱,在三人头顶欢快地盘旋。 四人来到大裂谷,黑鹏并未象上次一样,来到半空与众人相见。炎潆雪道:“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切,来找那家伙干什么?他又不可能不和我爹爹决斗。”小鹏嘟囔着说。 花思雨也不由得担心,嘱咐道:“大人,我看那黑鹏不会轻易放弃和大鹏的决斗,你去的时候可要小心。” 阿宝猜想,大鹏既然出了事,炎潆雪此次来不是找黑鹏兴师问罪,便是来送《妖王契》,在一旁沉默着不吭声,直到炎潆雪已俯冲进大裂谷,这才转头对花思雨和大鹏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有什么事就大喊。” 花思雨上下打量一下她,问:“你干什么?” “等着!”阿宝又说了遍,嗖的一下俯冲进大裂谷。 “喂……”花思雨叫道,也想要俯冲下去,却被小鹏阻拦,“不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这里阴森森的,一点也不好玩儿。” 花思雨道:“那咱们一起下去。” “下面寒气太重,我……不去。”小鹏说着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可是阿宝都下去了。” “她下去就下去呗!”小鹏说道,看了看花思雨,窃笑一声,问道:“思雨,你为什么老是看着阿宝啊?她又不会害潆雪。” 花思雨一愣,“咳咳,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看着她了?” “切,就你,还想瞒我?”小鹏说着眼神中满是得意,“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俩都喜欢潆雪,对不对?” “那家伙,谁喜欢他呀?”花思雨歪了歪嘴巴,“整天绷着一张脸,象个大冰坨似的。当初要不是他标下我,我才不会跟着他呢!” “哦,原来是这样,”小鹏点点头说道,两个翅膀背到身后,“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不用看着潆雪夹在你和阿宝中间为难了。” “他哪里会为难?他明明先标下我,还要和阿宝那样……” 小鹏一怔,忙问:“哪样?” “就是……那样啊!” 小鹏追问:“到底哪样啊?”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愤愤地转过头去,“哎呀,不跟你说了。” “什么呀,说得不明不白的,”小鹏嘀咕道,“是拥抱还是接吻?或者……” 花思雨转过头来看向他,“小鹏,我看你一点也不象小孩子嘛!” “强调多少次了?”小鹏跳着脚拍着翅膀,怒吼着,“本大人不是小孩子!” “嗯哼!” 虚空里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小鹏吓得大叫一声,窜入花思雨的怀里。“什么声音?”他颤抖着问。 “不……不知道。”花思雨脸色吓得苍白,她也听到了那声响动,四处打量半天,但除了大裂谷顶上几棵老树随风摆着,再不见其他有生命的东西。 “救……救……”声音又从虚空传来。 “好象有人在叫救命!”花思雨此时胆气壮了一些,朝发出声音的半空里寻了半晌,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觉得有人会飘在半空里喊救命么?”小鹏怯生生地问。 花思雨脸皮抖了抖,“那……那你说……” “救……命……” “啊!”这回两人听得真切,声音确实来自没有任何东西的半空,不禁齐声惊叫。 黑鹏三人来到妖王谷的悬崖之上,望着悬崖下云雾蒸腾,黑鹏不禁皱了皱眉。 “你确定上次就是在这儿见到大鹏他们的?”黑鹏又一次问白月。 “回大王,大鹏没见着,只见着他那几个跟班的小妖怪。料想大鹏应该就藏身于此。”白月恭恭敬敬地回答。 “可瘴气还是这么重。”黑鹏叹道。 小玉道:“这种瘴气用普通的解毒剂就能解决。” 黑鹏道:“它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鸟族的,对其他生命体伤害很小。” 白月道:“哼,看来那大鹏是怕了大王,故意躲到这里来。” 黑鹏愠怒道:“你知道什么!” 白月一怔,“大王说得是。”赶忙低下头表现得甚是恭顺,心中却在纳闷:怎地这黑鹏的态度突然有了转变,倘若他和大鹏真的和好,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小玉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好了,我先去探探大鹏的口风。” 黑鹏甚是担心,迟疑道:“我看……” “大王,若是不放心,就由我陪着夫人一起去好了。”白月截过话茬儿道。 小玉道:“嗯,有白月保护我,你尽管放心。” 见黑鹏仍旧迟疑着不肯答应,白月道:“听说翟清风与那个叫炎潆雪的天神很有些交情……” “炎潆雪不是你能叫的吧!”小玉斜睨着白月道。 “呃,是,”白月连忙改口,“潆雪大人曾经有恩于翟清风那小子,料想翟清风不会对夫人怎样。” 黑鹏看了看小玉,见她目光坚毅,似已下定决心,只得说道:“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妥……保命要紧。” 小玉道:“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说完,朝白月一使眼色,两人当即俯身冲入浓浓的烟雾之中。 黑鹏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瘴气之中,不免忧心忡忡。 。 炎潆雪飞入大裂谷,进得其中,没发现有人,突听身后脚步声响,感觉力量波动,知道是阿宝跟了进来。 “咱们似乎来的不是时候。”炎潆雪淡淡说道。 “你找黑鹏到底为什么事?”阿宝开门见山地问。 炎潆雪讶异地看了一眼阿宝,这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自己的心里面。 第9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白月陪同在小玉身侧,手朝小玉伸出又缩回来,如此犹豫了好几次,始终觉得现在下手不合时宜,只得作罢。 两人到得崖底,小玉来过这里几次,认得路径,当即朝翟清风等人藏身的光滑石壁走去,一边走一边问:“白月,上次翟清风那厮是如何将凤玲打死的?” 白月心中咯噔一下,这件事他虽早就做了安排,料想串帮的可能性不大,可俗话说“做贼心虚”,临了难免心中惴惴,定了定神说道:“回夫人,小的当时被几个小妖团团围住,实在是……没看清。” “哼,这次若是见到大鹏,定要他好好教训教训手下这几个刁蛮的小厮。” “正是。”白月赞同道,眼里掠过一丝狡黠。 两人刚刚到得石壁前,那石壁便轰隆几声打开来。原来翟清风感觉到白月的邪气在逐渐接近,因此出来阻截。 “他……他就是那个翟清风。”翟清风刚刚迈步从石壁后走出,白月便躲到小玉身后指着他大叫,脸上满是委曲。 “又是你,上次打得你不长记性,又跑来干什么?”翟清风冷笑着问。 小玉怒道:“你这厮好生无礼,黑鹏派人来送战书,你居然连禀报都不禀报,撕了战书也就罢了,竟将来送战书的人打死,是何道理?” 翟清风翻了个白眼,哼道:“哼,你说的可是那个女人吗?” “对啊,当然是她。”白月叫道。 当初白月杀掉秀兰大巫之后,半路上专门找了个风骚的青楼女子,在她体内注入妖气,带来此地。 当时大鹏刚刚被封印,翟清风等人心情本就抑郁,待见到黑鹏派来送战书的两个人,一个jian滑,一个俗艳,本来大家都是妖怪,这点也不以为怪。只是那女子见翟清风生得俊俏,竟上前来动手动脚(这点当然是白月早就嘱咐好的,见到俊俏小生便上去搭讪),翟清风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给了她一掌。 翟清风此掌只使了两分力,料想一个小妖功力再不济也不至于丧命。他哪里想到,那女人本来是个凡人女子,只不过被白月注了妖气,一时才辨不出是妖是人。 那女人受了翟清风一掌,当时就咽了气。 翟清风见她一个妖怪,竟这般不禁打,心中亦是有些茫然,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翟清风道:“谁能想到她这般不禁打?你们也不必刮噪,我替她偿命就是。” 小玉和白月听罢均是一愣。 小玉道:“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心想: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料想大鹏定已教训过他,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调节黑鹏与大鹏的恩怨,其他的以后再做计较。顿了顿问道:“大鹏可也在这里吗?” 翟清风看了看白月,含糊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完全委托潆雪大人,想必他现在已赶往秀兰山大裂谷。” “咦,你们把什么事委托潆雪大人了?”小玉问。 翟清风别过脸去,说道:“待黑鹏见到他,自然知晓,两位先请回吧!我有些个人俗务尚待处理,待处理完毕自会去找黑鹏领罪。”说完,转入石壁之内,石壁轰隆几声,立即关上。 白月脑瓜顶跳着疼了半天,心中失望至极,原以为小玉会与翟清风大干一场,以此来加深大鹏与黑鹏之间的恩怨,谁想翟清风竟然愿意替那骚包抵命。 白月仍旧低着头,牙齿却已咬是咯咯直响,小玉忍不住问他:“白月,你怎么了?” “没……没事,”白月躬身回答,怕小玉看到他脸上的失望表情,头埋得更低,“这个翟清风,难道真的会替凤玲抵命吗?我看他不过是在敷衍咱们。” 小玉道:“有可能。不过,翟清风既然这样表态,定然是受了大鹏的指示。看来大鹏也是希望能与黑鹏和好,起码不想让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进一步恶化。” 白月半边脸抽了抽,心道:若是他们兄弟和好,我这般上窜下跳地忙活好几年,岂不是全都白搭了?心里虽如此想,嘴上却道:“夫人所言极是,我看大鹏与大王之间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待兄弟两个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这番话小玉听了甚是受用,微笑说道:“说的没错。想不到你也这样深明大义,以前我还一直怀疑你别有用心哩!” 白月忙道:“夫人说笑了。” “嘻嘻,走吧!”小玉拍拍白月的肩膀说道,一提气飞向悬崖之顶。 白月瞪着小玉的背影,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打成稀泥,但一想到修炼几万年的大妖怪的金丹,白月终于还是忍了下去。如果黑鹏与大鹏打得两败俱伤,他便可以得到两枚这样的金丹,到时他想要得到炎潆雪的左脚岂不轻而异举? 。 听凤玲说白星正在解封,在场的诸人皆是大惊。 花思雨问道:“你是说,我家大人脚上那颗白星的封印已经解除了?” “不是已经解除,而是正在解除。”凤玲强调说道,转问炎潆雪:“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自己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炎潆雪皱了皱眉,想起了那两个梦,明明是梦,却又象真的发生过,难道白星里封印的就是这个? 阿宝忍不住问:“凤玲,你不是说,你可以追踪到白星封印时的情景,这样就可以探究白星的事么?” 凤玲笑了笑说:“那是我在骗你。” “凤玲!”阿宝一惊,赶忙挡在炎潆雪身前,“难道你也想得到这颗白星?” 凤玲道:“别傻了,如果我想要这颗白星,早就动手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花思雨问:“那你为什么对阿宝姐姐撒那个谎?” 凤玲道:“当然是想让她把携带白星的人引到我这里。” 阿宝道:“你想怎么样?” 凤玲反问:“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白星里封印着什么吗?” “白星里到底封印着什么?”炎潆雪问。 “谁知道呢?”凤玲淡淡说道,“说不准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小鹏拍打着翅膀叫道:“你当我们都是白痴么?” 有一天一觉醒生来,就什么都知道了。炎潆雪心里重复了一遍凤玲的话,随即又问:“你想办法让阿宝把我引到你这里,有什么目的?” 凤玲答道:“当然是想要知道白星里封印的秘密。” 花思雨惊道:“难道你根本不知道白星里封印着什么?” 凤玲道:“废话,知道了还引他来这里干什么?” 阿宝不无悲哀地想:早先害死了青莲,已经让潆雪对我恨之入骨,如今又自以为是地把他引入狼窝,只怕我和他连最起码的朋友都没得做了。想到此,她颓丧地问凤玲道:“如果知道了白星里封印的秘密,你……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凤玲又如此说,接着说道:“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干什么?” 众人听凤玲如此说,均是一怔。 虽然凤玲说她并不知道白星里封印的秘密,但炎潆雪仍然感觉她知道些内情,冷冷问道:“你是不是不打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凤玲一阵沉默,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听这口气,如果我不说出点什么,你就要……” “你知道就好。”炎潆雪打断她,声音仍旧冷冷的,“对任何人,我都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怎么?难道潆雪想象白月一样对那女人动粗?”小鹏低声在花思雨耳边道。 “老实看着好了。”花思雨道。 凤玲道:“可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是么?”炎潆雪道,语气冷得可以冻碎一块石头,“好象有些重要的事你忘了说。” 凤玲怔了怔,“什么重要的事?” 炎潆雪道:“哼,要我提醒你么?好吧,比方说……你是怎么知道白星已经开始解封的?” 凤玲又是一愣,随即浅笑道:“要知道这点很容易。你明明是个天神,身上却有着一股凤妖才会有的独特的气息,如果不是白星已经解封,这股气息从何而来?” “凤妖才会有的气息?”花思雨奇道,“我怎么闻不出来?” 小鹏叫道:“我也没闻到。” 两个人看向阿宝,阿宝黯然说道:“别看我,我要是闻到的话早就对潆雪说了。” 凤玲道:“因为我的眼睛瞎掉了,所以其他的感观都要比常人灵敏一些。” “这就奇了,”炎潆雪淡淡说道,“你的眼睛在我治疗之前还在流血,可见是刚刚瞎掉不久,而你的其他感观这么快就能运转起来,还真是厉害。另外,就算我身上真的有一股不同于天神的气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凤妖才会有的独特气息?难道以前,你接触过凤妖?” 况且,就算真的有凤妖的气息,以天藏之力自然能隐藏得一丝不lou,这凤玲又是如何感觉到的?炎潆雪心中另有此层纳闷,却不曾提起。 “不可能。”小鹏叫道,“我爹爹说过,当年天谴的时候,凤妖全都死了。如果这一万年内有凤妖成形的话,我爹爹作为妖王不可能不知道。” 凤玲皱了皱眉,显然对于炎潆雪的盘问有些无奈。 炎潆雪道:“你似乎在故意忘掉一些事,要不要我帮你想起来?”见凤玲沉默不语,炎潆雪冷哼一声,猛地将契魂打入凤玲体内。 凤玲一声闷哼,随即呆呆地愣住。 契魂,乃五种高深意密之一,中招者魂魄被禁,整个人都会受施招者支配。 “为什么你能感觉到我身上有凤妖的气息?”炎潆雪问。 “因为我是一棵梧桐树。”凤玲回答。 “啊,梧桐树?”花思雨惊道。 阿宝恍然道:“对哦,我怎么把这点给忘了?山鬼本来就是树的精灵,凤玲想必是梧桐树所生的精灵。” 小鹏问:“是那种专门栖凤凰的梧桐树么?” 花思雨道:“这么说,山鬼就是树妖?” 小鹏道:“可是……我怎么从没听我爹爹提起过树妖啊!” 炎潆雪问凤玲道:“山鬼可是树妖么?” “是。”凤玲回答。 炎潆雪问道:“既如此,为什么《妖王契》上没有树妖的记载?” 小鹏奇道:“咦,潆雪,你怎么知道《妖王契》上没有树妖的记载?你看过《妖王契》吗?” 炎潆雪沉默不答。 凤玲道:“树妖奉凤王之命保护白星,所以另有《树妖契》。” 炎潆雪又问:“那么,《树妖契》在谁的手里?” “白月。” 此言一出,当真差点把众人惊个吐血。花思雨怒道:“原来你们山鬼和白月一伙的。” 炎潆雪微一沉吟,又问凤玲:“可是要杀你的那个白月么?” 凤玲道:“样貌虽同,却不是一人。” 阿宝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 凤玲道:“如果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认得我?” 炎潆雪心中一惊,虽说是梧桐树,可是又怎么可能认得白月?问道:“你认得那个凤王长子?他还活着吗?” 沉默半晌,凤玲说道:“被封印了。” 花思雨道:“这么说,想要得到白星的那个白月是假的。” 阿宝道:“哼,他总是冒充别人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炎潆雪问:“白月可也是被封印在妖王谷么?” 凤玲答道:“在凤凰巢。” 炎潆雪心中疑问更多,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凤玲道:“我是一棵梧桐树。” 炎潆雪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倒是阿宝,恍然说道:“早听说凤凰巢里遍植梧桐,想必凤玲是一棵凤凰巢里的梧桐树。” “可我还是不明白,”小鹏拍打着翅膀说,“如果这个白月是假的,他怎么可能和真的白月长得一模一样?” 阿宝道:“他是个能变幻自己容貌的家伙。” 炎潆雪心道:又是无极,不错,他自己也曾说过,他已实现了无极。 却听小鹏道:“就算是能变,可他总得见过真的白月,才有可能变得和他一模一样吧!” “这么说……这个假白月去过凤凰巢。”炎潆雪拖腮沉思道。 小鹏又道:“可我还是不信这个白月是假的。如果真的白月被封印了,而他又掌握着《树妖契》,那作为树妖的山鬼应该就是他被封印前的那些,可是……” 阿宝若有所悟,“可是山鬼却在不停地繁衍。” 炎潆雪只得又问凤玲:“白月既然已被封印,山鬼为什么还能繁衍?是谁在《树妖契》上添加树妖呢?” 又是好一阵沉默,凤玲说道:“是我。” “是你?”阿宝惊道,“可是你……你不也是……虽说是大巫,可也不过是普通的山鬼,怎么可能……” “我是一棵梧桐树。”凤玲道。 炎潆雪怔了怔,突然吼道:“你这可恶的女人,是在耍我们么?” “呀,嘻嘻……”凤玲突然一阵银玲似的大笑,“被你发现了。” “咦,怎么回事?”花思雨奇道。 炎潆雪怒道:“明明抵住了我的契魂,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 阿宝惊讶地望着凤玲,“凤玲,原来你……” 凤玲笑吟吟地道:“别急,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你们会问些什么问题。” “居然敢这么戏耍我们,”炎潆雪阴森说道:“你不怕我把你杀了?” 凤玲道:“你不会杀我。” 炎潆雪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一棵梧桐树。” 凤玲忍不住问道:“我觉得我已经装得很像了,你是怎么发觉我没有中契魂的?” 景飞道:“既然中了我的契魂,就应该只回答我一个人的问题,怎么可能连阿宝的问题也回答呢?” “嘻嘻,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凤玲笑道。 阿宝道:“凤玲,你……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么?” 凤玲止住笑,正色说道:“我很正经啊!” 炎潆雪道:“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此话问完,炎潆雪立刻觉得,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凤玲答道:“当然都是真的。不过,我想你们多半不相信。” 小鹏拍打着翅膀叫道:“这个白月不可能是假的,《树妖契》多半也不在白月手里。” 凤玲笑道:“看,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看来,就算我假装中了契魂,告诉你们事实真相,你们还是不相信。” “带我们去凤凰巢。”炎潆雪突然说道。 “咦,你相信我?”凤玲问。 炎潆雪道:“只是觉得这个白月有些奇怪,他不可能是凤王之子。” 凤玲道:“可是,他居然知道,白星会自动解封。我猜他一定和蓝箫有关系,不然不会知道这么多白星的事。” 炎潆雪心中一动,忙问:“蓝箫是……什么人?” 凤玲道:“当然和我一样,是一棵梧桐树。” 又是梧桐树……炎潆雪陷入沉思。 “凤玲,你到底知道多少白星的事?就不能统统告诉我们么?”阿宝问道。 凤玲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小鹏歪着嘴巴说道:“可我们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炎潆雪问:“那个蓝箫现在何处?” “谁知道呢?”凤玲说道,“我们这些梧桐树都被派了不同的任务,大王子被封印之后,就各奔东西了。” 炎潆雪有些失望,“算了,带我们去凤凰巢吧!” 凤玲皱了皱眉,说道:“如果去了凤凰巢,或许会加速白星的解封,你……知道解封的后果是什么吗?” 炎潆雪一愣,沉默不语。 花思雨问:“是什么?” 凤玲道:“拜托,我是在问这位大人,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问了。” 花思雨嘴角抽了抽,愤愤说道:“是你自己说得不明不白。” 凤玲道:“是你太白痴了。” 花思雨噘起嘴巴叫道,“你那样问,别人当然会以为你知道答案。” 阿宝沉吟道:“白星解封的后果……应该和白星里封印的东西密切相关……” “对嘛,”凤玲说道,下巴一指炎潆雪,“白星里封印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去凤凰巢。”炎潆雪坚定地说道。 。 血色的天空下,男孩儿白星站在山峰上,他的哥哥白月站在他身侧,一个身材高大中年男子立在两人面前。 “让我看看你们手里的竹签。”男子说道。白星和白月纷纷举起手中签子。“哦,小星抽到了短签。” “爹爹,我是要死的么?”白星问,忍不住掉下眼泪。 “跟爹爹一起死,不怕。”那男子正是白莲生,他抚摸着白星的头说。 白月歪头看着白星,咒骂道:“就会哭!鼻涕虫!”复又抬头望向白莲生,“爹爹,我是长子,让我陪着您一起死吧!” 白莲生微微一笑,“你不怕死么?” 白月道:“怕什么,只要是活着,早晚都有一死。” 白莲生赞道:“不愧是我凤王的儿子。”复又抬头望了望血色的天空,“可惜……” “可惜什么?”见白莲生不再说下去,白月忍不住问。 白莲生道:“可惜,我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不然可以用点金石点化你们体内的妖气,这样你们就不用死了。” 白月道:“以爹爹的实力都无法使用点金石,那这世上哪还有妖能用它呢?” 白莲生叹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引来天谴啊!”顿了顿,白莲生又道:“你们两个跟我来。”说完,前面带路。 白星白月跟在白莲生后面,飞了好一段时间,跃下一座山崖,山崖底有一个湖泊,白莲生一头扎进去。白月和白星两人互望一眼,也随后扎入。 。 炎潆雪睁开眼来,发现天已微明。他揉了揉眼睛,见花思雨等人还在火堆旁睡着,便轻轻地起身。 又做梦了。他想,刚刚梦到的那个地方以前好象去过。可转念一想,每次梦醒之后,他都有亲身经历的感觉,现在感觉自己曾去过那个山崖也并不奇怪。只是,白莲生带着白月和白星去扎进湖泊里干什么? “潆雪,怎么这么早就起了?”阿宝不知何时醒来,轻轻地挪到他身边。“最近,你好象……总是做梦。是不是又做梦了?” “嗯!”炎潆雪点下头,“大概这就是凤玲所说的,白星正在解封吧!” 阿宝努了努嘴,好象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开口。 炎潆雪见她欲言又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潆雪,你……”阿宝说着又犹豫半天,这才继续说道:“白星解封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炎潆雪一愣,说道:“我怎么知道。” 阿宝盯着炎潆雪看了半晌,随即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么?” 炎潆雪抬头望天,沉默不语。 天上,晨星寥落,微微泛着鱼肚白。而在梦中,天空竟然是血色的,而且没有一颗星,更没有月亮,那大概就是天谴来前的征兆吧! “你……梦到了什么?”阿宝试探着问。炎潆雪最近经常做梦,而凤玲又说他的白星最近已经解封,凭她的直觉,她已经猜到,白星封印跟炎潆雪的梦肯定有些联系。 “没什么。”炎潆雪淡淡说道。 “是么?”阿宝有些失望地道,“看来,你还是不想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炎潆雪看了看她,见她眼中满是忧伤,心中一软,说道:“只不过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那你就给我讲讲嘛!”阿宝央求道。 炎潆雪怔了怔,随即说道:“只是梦到了一个孩子,和他的家人。” “一个孩子和他的家人?”阿宝奇道,“是什么样的孩子?” 炎潆雪心头一酸,复又抬起头望向天空,他实在不想讲这些梦,因为这些梦大都围绕着一件事――天谴。 白月跟随黑鹏和小玉一同回到秀兰山大裂谷,却不见炎潆雪,“哼,那个翟清风果真是在说谎。他那么说,不过是想诓骗咱们离开。” 小玉道:“也许潆雪大人半路有什么事耽搁了。” 黑鹏沉默不语,几天来他一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妖王谷,大鹏没有出现?他是根本不在妖王谷呢?还是…… 白月道:“我看,那个大鹏是故意躲着大王,说白了,他还是害怕大王,不敢正面应战。说不定,他又在搞什么阴谋,好戕害大王。” 小玉愠怒道:“白月,不准胡说。” 白月道:“小的只是想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玉听罢不觉深思。 。 炎潆雪一行按着凤玲的指示带着她往北飞了几天,穿过达奚国边境。身下的景色从连绵的山峦变成大片大片的江河平原。 这一日,众人在一片氤氲袅绕的林外降落,凤玲道:“穿过前面那片林子就是凤凰巢了。” “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小鹏说道,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看起来云雾缭绕的,也是瘴气么?”花思雨问。 “应该是的。”小鹏道。 炎潆雪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凤玲进去。” 阿宝道:“我是幽灵,不怕这些瘴气,我陪你们去。” “不必。”炎潆雪拒绝得干脆。 阿宝心头一酸,潆雪似乎已经知道白星解封的后果,但不知那后果是什么?潆雪这几天看起来在排斥我们…… 炎潆雪背着凤玲窜入林子,阿宝犹豫了一下,也随后跟去。 “回去!”只听炎潆雪沉声一喝,阿宝从林中摔出来。 花思雨撇撇嘴,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可不敢再违拗大人了。如今见到阿宝又被扔出去,忍不住笑道:“阿宝姐姐,你还是听我家大人的话,老实等在这里吧!嘻嘻!” 阿宝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她。 “阿宝,你最近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小鹏忍不住问。 “难道……你们就没发觉潆雪和以前有些不同么?” “有什么不同?”花思雨问。 阿宝急道:“难道们你就没感觉他好象……好象有意无意地躲着咱们吗?” 花思雨想了想,摇头道:“我怎么没感觉?” 小鹏道:“我明白了。”说完指着阿宝叫道:“阿宝,他是在躲你。” 阿宝一怔,原来是这样,她悲哀地想,潆雪还是……喜欢思雨,他不想和我有过多的接触……如此想着,不觉泪水盈眶,却又怕花思雨和小鹏看到,当即背过身去擦掉泪水。 花思雨看出她心中伤感,打了下小鹏的脑袋,埋怨道:“你呀,胡说什么,大人怎么可能会躲着阿宝姐姐呢?” “是阿宝自己说的,潆雪在躲着咱们。”小鹏道,“可咱们俩又没有感觉到潆雪在躲着咱们啊!如此推算,潆雪当然是在躲着她啦!” 花思雨道:“胡说,我也没感觉到潆雪大人在躲着阿宝姐姐。”说完转对阿宝道:“阿宝姐姐,你别听小鹏胡说,我们都没感觉到潆雪大人在躲着你呀!” 阿宝笑了笑,看向花思雨,轻声问道:“思雨,你前世时,我害死了你,你不恨我么?” 花思雨道:“你又不是故意的,我干嘛恨你?” 阿宝道:“可要不是我,也许你和潆雪已经……”阿宝说着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已经成亲了。” 花思雨一惊,“什么?我和潆雪大人……成亲?” 阿宝眨巴眨巴眼睛,道:“难道你前世和潆雪不是……不是爱人么?” 花思雨当即呆住,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不自觉在想:我前世和潆雪大人是……爱人?不是说,青莲……只是大人的小婢么?可……只是小婢的话,他又何必费尽力气来寻找她的转世?对哦,应该是爱人,所以他才会来找我……应该是爱人……我前世和潆雪大人是爱人…… 花思雨不自觉又想起认识炎潆雪以来的过往:他叫金转花了五十万两银子的天价标下自己;他送给她青莲的神力精元;他教自己修炼;自己在杜庄被那些神众嘲笑时,他又替自己出气;她被血魔抓走时他奋不顾身来救;还有,前不久他为了救自己被血魔王打伤…… 对哦,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我们是爱人,至少他爱我,所以他才会……花思雨痴痴呆呆地想,一时千丝万缕,心乱如麻。 “都是我的错,才害得你们阴阳两隔。”阿宝黯然说道。 小鹏道:“咦,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们以前发生过很多很多事。”说着他拖腮一阵沉思,又道:“发生过什么事?给我讲讲嘛!” “唉!”阿宝长叹一声,找了块大圆石坐下,望着那片林子发呆。 。 炎潆雪吊起四角金莲,将瘴气阻隔开来,背着凤玲穿过那片瘴气弥漫的林子。不一会儿,炎潆雪突感迎面扑来一股异香,跟着眼前现出大片大片的紫色。一排排高大挺拔的梧桐展现在眼前,叶子零零落落,花儿却茂盛无比。 “这里就是凤凰巢。”凤玲说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炎潆雪扫视一遍梧桐林,问道:“白月被封印在哪儿?” 凤玲微一犹豫,问道:“你确定要去见他么?” “嗯!” “那好,向左走乾位……”凤玲指示道。 炎潆雪按着她的指示左转右拐,走了好一阵,到达一座平缓的山坡前。 “上去。”凤玲道。 炎潆雪依言飞上山坡,眼前景色不由得让他一呆。那绿油油的芳草地,曲曲折折的小道,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这景致怎地这般熟悉? “远处那座山……白月就被封印在那里。”凤玲说道,声音听上去很是凄惋。 炎潆雪毫不犹豫地朝远处那座山飞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炎潆雪已奔入那山峦之中。他心中不免惊奇,感觉所到这处尽皆熟悉无比。如此翻过两个山头,炎潆雪突地想起,这里的景致跟梦中所见极为相似。 “是不是已经翻过两个山头了?”凤玲问。 “嗯!” “前面那道坡,就封印着白月。” 炎潆雪皱了皱眉,它看起来只不过是一道普通的山坡而已,光秃秃的,甚至连草都长得很少。 “放我下来,你去打开封印吧!”凤玲道。 炎潆雪一惊,“打开封印?” 凤玲道:“只有携带着白星的人才能打开这个封印。而且必须在白星解封之后才行。”顿了顿又道:“在山坡左侧,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天蓝色圆石,把你的血滴在上面,这道山坡就会打开。” 炎潆雪当即在山坡左侧寻找,果然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天蓝色圆石,表面光滑如玉,阳光照射下反着白光。炎潆雪咬破手指,将血滴到那颗石头上。 轰隆隆! 山坡震动轰响,这光秃秃的山坡竟向四面爆裂开去,lou出其中一物。乍一见它,炎潆雪脊背上刹时升起一股寒意。 这山坡向四面崩裂开来,lou出的竟然是一具棺椁。 原本以为,白月也如大鹏一般被封印在透明的镜子当中,没想到眼前出现的竟是一副棺椁,炎潆雪不禁愣在当地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9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雨滴噼噼叭叭地打在地上,白星和白月躲在一个小山洞里,望着地面上的积水。 “哥,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白星道,“都怪你非得要去逮田鸡。” 白月道:“好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拉着你去逮田鸡了。” 白星撇撇嘴,“哥,你生我的气了?” 白月道:“哼,你总是这么小心眼。” 白星道:“我是怕爹爹会生气。” 白月道:“你怕什么?反正爹爹每次发脾气都只是打我,你最多也就是挨两句骂。” 白星又撇撇嘴,道:“因为爹爹对你的期望很高啊!他觉得只有你才能成为象他一样的大妖怪,所以对你比对我严厉。” 白月听了得意地一笑,“你虽然人小,可是嘴巴上的功夫倒真了得。” 白星道:“我说的是真的嘛!”他抬头看了看白月,“哥,你真的打算替我去死?” 白月一阵沉默,说道:“反正我们兄弟俩只能活一个。” 白星黯然低下头,“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都活着?” “如果我们都活着,长大之后体内的妖气就会引来天谴。” “可那是以后的事。” “是啊,但除了爹爹,谁还能用强大的封印来保住我们的命呢?等我们长大……那时可没有人能够封印你我体内的妖气了。” “天谴……真的很可怕么?” “嗯,听说天上会下房子那么大的石头,凡是活着的,都会被砸死。” “既然这样,爹爹又何必带着我们先死?”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邪气减弱,天谴的威力也会减弱。这样,说不定会有些生物能活下来。” “原来是这样。”白星盯着白月,眨巴着眼睛,一阵沉默过后又道:“哥,其实……其实爹爹更希望你活下去,对么?” 白月愣了愣,把视线从洞外的大雨挪开,转向白星,“他希望我们俩都活下去,可惜……” “但,希望你活下去,比希望我活下去更多一点,对么?” “哪有的事。”白月淡淡说道,“爹爹对我们,就象对大鹏黑鹏兄弟俩一样。他觉得,只要有一个能活,就是好的。” “大鹏黑鹏?”白星说着沉吟一会儿,“哥,你知道么?那天,爹爹和鲲伯说……” “他们说什么了?”见白星犹犹豫豫的,白月忍不住追问。 “嗯……爹爹说,其实他把封印镜的期限设定了一万年。” “一万年?”白月惊道,“可那天他明明跟大鹏说,他设定的时间是五百年。” “爹爹说,让这个世界上的神力增长到能够和大鹏黑鹏两股妖气抗衡的程度,最少要一万年……” “平衡!又是平衡!”白月狠狠地咒了句。 “是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黑鹏解封之后,这股力量只能和他们俩的妖气抗衡二十年,二十年之后,大鹏就会自动被封印镜封印。”白星说完,顿了顿,问道:“哥,我们之中活着的那个……是不是也要被封印一万年?” 白月一愣,“我……我也不知道。可……被封印一万年,跟死了有什么两样?”声音因气愤而颤抖。 白星沉吟说道:“我想……还是不太一样吧!” 白月愤愤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妖气重会引来天谴?我们妖有什么错?”白月说着一掌拍在洞壁上。 “哥,我真希望我们谁也不要死。不然,就算我活着,没有你和爹,又有什么意思?” 白月一愣,“是啊,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世上,确实很难过。” “哥,就没有办法让咱俩都活下来么?” 白月眨巴眨眼睛,陷入沉思。 白星看着哥哥,心中有一丝侥幸。 洞外,雨声仍旧噼叭,洞内一阵沉寂。 。 炎潆雪睁开眼来,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个梦。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是凤王在封印黑鹏之时就已将时间设定为一万年,这也不能怪凤王,如果大鹏知道自己的兄弟会被封印万年,恐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同意封印吧! 洞外的秋雨仍旧未停,打在树叶上,打在地面上,噼噼叭叭,如同打在人的心窝上。 炎潆雪叹了口气坐起,惊觉阿宝坐在一旁,未曾入睡。“你怎么不睡觉?”炎潆雪忍不住问。 “听到你的呓语,被惊醒了。”阿宝淡淡回答,侧过脸来看向炎潆雪,迟疑着问:“你……这次梦到的是什么?” “唉!”炎潆雪长叹一声。 阿宝酸酸一笑,“还是……不想对我说……” 炎潆雪听出她声音的酸涩,不自觉看了她一眼,嘴唇努了努,却终究没有说,别过脸去,心道:不是不想对你说,是你太聪明了,一旦知道我梦里的事,就会猜到白星解封的后果。 阿宝道:“你……果真还是很讨厌我,还……还在恨我!” 炎潆雪扭过脸来,想要看清阿宝的表情,只是此时篝火已熄,洞内漆黑如墨,看不清她的脸,以炎潆雪的眼力,只是在她的脸上恍惚看到有些晶莹闪烁。 他猜阿宝在流泪,不禁温声说道:“你别胡思乱……” 话未说完,阿宝突然扑入他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 炎潆雪感觉胸前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打湿,而那泪水是冷的,阿宝的身体也是冷的。炎潆雪鼻子不由得一酸,环过手臂搂住阿宝,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算很久以前,他曾和阿宝有过一段恋情,可那些事他全都不记得啊!也许那段恋情的确凄美,每个人也都希望它有个完美的结局,可毕竟过去了,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但,阿宝却固执地守护着这段恋情,一直守了两千年。 炎潆雪轻叹一声,或许他和青莲也已经成为过去,但他也能象阿宝一样,一直守护着这段恋情,一直守护两千年么? 听到炎潆雪的叹息,阿宝定定神,离开了炎潆雪的怀抱。 炎潆雪轻声说道:“我早就不恨你了,别再为这件事难过啦!” “是么?”阿宝凄然说道,“其实……你不用安慰我。” “我说的是真的。”炎潆雪道,双手扶在阿宝肩头,劝道:“别老是胡思乱想,快点睡觉吧!” 阿宝别过脸,仍旧抽泣。 炎潆雪感觉她的肩头因为抽泣而颤抖着,忍不住道:“是不是睡不着?其实……我根本没有说梦话,只不过你睡不着,所以才会坐在这里,对吧?” 阿宝转过脸来,努力地看向炎潆雪,想要看清他的面孔,眼前却只有个黑糊糊的影子。她不自觉伸出手去抚摸炎潆雪的脸颊,仿佛这样做会让她心中的那个影子变得清晰一些。 炎潆雪静默着,没有躲开她的手,她的手也象冰一样冷。一瞬间,炎潆雪感觉自己的眼眶热热的,鼻子也酸酸的,“阿宝,你这又是何苦?当初去轮回岂不是好?” 阿宝颤声道:“既然要轮回,为什么要忘记前世的事?这样跟灰飞烟灭有什么区别?” 炎潆雪心中一震,将阿宝拉入自己的怀里。 夜深沉。 天空乌云滚滚,如海浪般翻卷升腾。 大雨滂沱,瀑布般狂泻不止。雨滴叭叭地打在树叶上,如散落的珠帘,大珠小珠争相而落。 几株高大的梧桐傲然屹立在雨中。 其中最高的那一株,树梢竟然立着一人。那人全身黑衣,黑发披肩,面如冠玉,眼如灿星,腮比桃红,唇塞施朱,正是黑鹏。 他默然望着妖王谷的方向。他曾经在那里被封印万年。一万年,当他重新睁开眼来,已物非人非事事非。找凤王报仇么?他却早已化灰。找抽签时作弊的哥哥?但他此时又在哪里呢?所有他曾经爱过恨过的一切都已成为往事,那个妖怪昌盛的时代亦已逝去,如今是人类的时代。 天空闪过一道劈雷。 黑鹏仍旧静立,以往曾令他恐惧的天雷劫,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能徒增些对往事的回忆罢了。 雷电再不能伤他,风雨却已落在他心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场哄小孩子玩儿的抽签游戏竟会令他封印万年? 抽签时凤王奇特的目光,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分明是在说,这场抽签将决定他和大鹏谁最终被封印。 但当时的他并未在意,因为白星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看看谁输谁赢。而且在此之前,他和大鹏都吐出了体内的金丹,历经万年,他不知道自己的金丹是否还在;他更搞不清,事情何以至此? 当年的事情或许只有大鹏才能说得清,但他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始终躲着不肯出来?是有愧于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妖王谷的封印镜不可能独对大鹏不起作用,如此说来,他……果真在妖王谷么? 一时之间,无数的问题充斥在脑海,黑鹏无奈地长叹。想起前两天在妖王谷,小玉见过翟清风之后回来说的话:“翟清风说他处理完手头的事自会给凤玲偿命。可是……我们问他大鹏的下落时,他只说他已把事情委托给潆雪大人,这事恐怕得见过潆雪大人才能清楚。” “……已把事情委托给潆雪大人……”他把什么事情委托给了炎潆雪?听小玉那般说,该是……大鹏的下落。他既不愿亲自告诉我们大鹏的下落,这是否说明大鹏已遭不测?他是死是伤还是……被封印? 雨仍旧很大,硕大的雨滴噼叭地打在黑鹏的身上,一缕湿发贴在他的脸颊。他抬起头望向黑洞洞的天宇,目光中满是困惑。 第二天,天色放晴,蓝天上白云飘忽,秋风袭袭,送来清爽阵阵。 黑鹏站在大裂谷外,伸长脖子望向远方,期盼有什么人到来。从妖王谷回来后,他就一直如此。 按理说,大鹏是候鸟,最怕天地之间的阴寒之气,可他在解开封印之后,不但不再怕天雷劫,就连大裂谷的阴寒之气也不能再伤他分毫。 那封印镜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的作用仅仅是封印么? 黑鹏在谷外立到黄昏时分,终见几个人影遥遥飞来。黑鹏迫不及待地朝他们迎过去。 炎潆雪见黑鹏居然远远地迎上来,心中不自觉咯噔一下,难道黑鹏已经知道大鹏被封印了?他转头看了看小鹏,小鹏对此还一无所知。炎潆雪当即停下脚步,放下背上的凤玲,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跟黑鹏谈点事。”说完,独自朝黑鹏飞去。 黑鹏远远地看到炎潆雪背上背的那个人,依稀竟是凤玲,心中一惊,待见炎潆雪独自飞到自己跟前,忍不住问道:“怎么,凤玲还活着?” “嗯!”炎潆雪点头道,“你……大老远地迎上来,不是为了她吧?” 黑鹏道:“前些日子我们到妖王谷去了。” 果然如此!炎潆雪心道,长出一口气,“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翟清风那小子说,他已把事情托付给你……” 炎潆雪从怀中掏出《妖王契》扔给黑鹏。 黑鹏打开卷轴,发现是《妖王契》不禁一愣,随即冷笑道:“怎么,大鹏舍得把它交出来了?” 原来黑鹏还不知道大鹏被封印的事,炎潆雪微微一愣,转而问道:“白月还跟着你么?”他不想打破保守秘密的承诺。 “是啊!”黑鹏淡然道,很想问问大鹏是不是被封印了。只是当年大鹏联合白星戕害自己,自己又何必要关心他呢?那句话在嘴边翻了好几个个儿,始终没有说出口。 炎潆雪沉吟问道:“他……是真的白月么?” 黑鹏奇道:“嗯?你怎么会这么问?” 炎潆雪道:“只是觉得奇怪。” 两人专注的谈话,浑没注意到远处闪过一道白影。 黑鹏道:“有什么奇怪的?” 炎潆雪道:“凤玲说,真正的白月被封印在凤凰巢,可我们赶到凤凰巢时,却只找到一具干尸。” “这样啊!”黑鹏皱眉道,陷入沉思之中。他与世隔绝达万年之久,当初被封印时,白月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这个白月看外貌与当年的白月极象,至于是不是真的,他也分不清。沉思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这个白月是真是假?” 炎潆雪奇道:“我从未见过白月,又怎知这个是真是假?” 黑鹏盯着炎潆雪怔了怔,“是啊,我都忘了,你已经不是白星。” 炎潆雪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黑鹏浅浅一笑,说道:“凤王白莲生有两个儿子,长子取名白月,在脚踝上有一个月亮形标记;次子取名白星,脚踝上有一个星形印记。” “可是我听说,我脚踝上的这颗白星并不是名字和身份的象征,而是封印了一个大秘密。”炎潆雪说完一怔,白月脚上有一个月亮形标记,这么说可以此来判定真假白月。 黑鹏一阵沉默,随又说道:“如果,那颗白星真的能够跟着灵魂轮回转世,应该……是封印了凤王的血脉吧!” “凤王血脉?”炎潆雪一怔,难怪凤玲会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凤妖之气,而且在凤凰巢以他的血能解开那个被封印的棺椁。 “虽然还不明显,不过,和上次见面相比,你身体里确实多了些凤妖的气息。” “怎么?你也能感觉出来?” 黑鹏一愣,忙问:“难道还有别人能感觉到这股凤妖之气?”炎潆雪身上的凤妖之气很微弱,能和他一样能感觉出来的恐怕只有大鹏了吧。 炎潆雪道:“嗯,凤玲也能感觉到。”说完,他心中不自觉又想起以前曾想过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莲花落的天藏不能隐藏凤妖之气? 黑鹏原本想趁机打听一下大鹏的下落,听炎潆雪如此说有些失望,“是么?凤玲居然能感觉得到这么微弱的气息,她还真不简单。” “嗯!”炎潆雪淡淡应道。 黑鹏沉吟半晌,说道:“有件事想要跟你打听一下。” “什么事?” “关于大鹏……”黑鹏顿了顿,“和我的金丹,你知道在什么地方么?” 炎潆雪惊道:“金丹没在你们体内吗?” “嗯!”黑鹏点了下头,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大鹏身在何处。“大鹏我不知道,不过我当年被封印时,金丹被……被白星拿走了。” “哦!是因为这个你才那么恨白星么?” “嗯!” “可……你怎么会想到跟我打听金丹的下落啊?你应该知道,就算我曾经是白星,对于前世的事也不可能记得。” “对哦,我忘记了。” 炎潆雪盯着黑鹏看了一会儿,感觉他今天有些奇怪。 一阵沉默过后,黑鹏突然问道:“大鹏怎么会交出《妖王契》?他不是费尽心才得到它么?” 炎潆雪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答应别人要保密。” “是大鹏么?” “不是。” “哦。” “或许你应该核实一下白月的身份。”炎潆雪道,虽然白月害过他,但白月既已跟在黑鹏身边,他不好过多干涉。一方面有小玉和大鹏等人的情面,另一方面他也实在不是黑鹏的对手。 “我会记得的。” 炎潆雪又是一惊,以黑鹏的身份和实力,完全没必要听取自己的意见,何况在此之前,他曾经那么恨自己。不过,这次见面他心中的恨意不但全消,似乎还有什么另外的心结正等着自己帮他解开。 炎潆雪沉思一会儿,猜到**分,但这个问题……他既已答应翟清风等人保密,可不想失言。当即说道:“没什么事,我走了。” “嗯,你打算去哪儿?” “回御风国去找我的朋友。” “是么?那……你多保重。” “嗯。”炎潆雪转身飞向阿宝等人,刚刚落在他们面前,突听身后又传来黑鹏的声音:“你们……在妖王谷见到大鹏了么?” 炎潆雪心中咯噔一下,转头发现黑鹏已跟着飞了过来。 “哼,你还想找我爹爹决斗么?”小鹏扑打着翅膀叫道。 黑鹏一怔,“怎么?难道说他真的被……” “黑鹏,”炎潆雪突然吼道,打断他的话,“有些事就算别人不说,你也能多少猜到一些,又何必多问?” 黑鹏眉头一皱,埋下头沉思。 阿宝看看炎潆雪,又看看黑鹏,心道:当初潆雪从妖王谷出来之时,就绝口不提在妖王谷的所见所闻,如今看来,那大鹏定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能猜到一些?还不必多问!”小鹏说道,“你们说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我也听不明白。”花思雨道,“大人,你在妖王谷到底见没见到大鹏啊?” 炎潆雪沉默不答。 一旁的凤玲突然惊道:“怎么?大鹏真的被自动封印了?” “啊,你在说什么?”小鹏急道,“什么叫被自动封印了?” “我也只是听说,”凤玲叹道,“封印镜解封之后,会自动封印另一个妖气达到妖王标准的大妖怪,这个妖怪自然就是大鹏。” “胡说,我爹爹怎么可能被封印?”小鹏叫道,随又转问炎潆雪:“潆雪,你说,你在妖王谷是不是见到了我爹爹?他是不是好好的?” 炎潆雪闭目不答。 小鹏心中一慌,窜到炎潆雪的肩头,跳着脚叫道:“你怎么不说话?快说呀!快点回答我!” 黑鹏劝道:“小鹏,别再逼他了,要是他想说,早就告诉你了。” 小鹏道:“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觉得我爹爹被封印了?”随即一伸翅膀指着黑鹏叫道:“告诉你,不可能!我爹爹念在兄弟情分才不想跟你决斗,绝不是被封印了。你也别想入非非,觉得我爹爹会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 “小鹏!”炎潆雪无奈地唤了他一句,“这……不关黑鹏的事。” 小鹏怔了怔,追问道:“潆雪,那你说,我爹爹没有被封印。他只是不想跟黑鹏决斗,所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对不对?” “小鹏……”炎潆雪皱着眉怔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目光中满是哀悯。 “你……你倒是说呀!”小鹏的眼泪已不自觉流下,拍打着翅膀瞪着炎潆雪。 炎潆雪长出一口气,“我赶到妖王谷的时候,大鹏他……他已经被封印了。” “不可能,”小鹏仍旧不信,“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小鹏,你别激动,听大人慢慢说嘛!”花思雨忍不住劝他。 “闭嘴!”小鹏叫道,转对炎潆雪道:“如果他被封印了,我怎么感觉不到?我和爹爹一向有心灵感应,不管他出什么事,我都能感觉得到。” 黑鹏道:“封印镜封印不同于一般的封印,被封印的妖怪如同闭关修炼,你感觉不到也很正常。” “你是不是很想看到我爹爹被封印,啊?你这可恶的家伙!”小鹏歇斯底里地叫着,朝黑鹏脑门啄去。 炎潆雪一把抓住他,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好了小鹏,事情已然如此,你再发疯也解不开封印镜的封印。” “你胡说你胡说,我爹爹没有被封印。”小鹏叫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不可能丢下我,就算被封印,他也不可能丢下我。” 凤玲冷冷道:“哼,这种事,他也无可奈何。如果他不被封印,两大妖王存于现世,就会引来天谴。” 黑鹏奇道:“天谴?” 凤玲道:“当年就是为了减弱天谴的威力,凤王才决定封印你们兄弟中的一个。而他自己也焚身化为了灰烬。” 黑鹏皱了皱眉,说道:“你不是三百年前晋升的秀兰大巫么?怎么会知道一万年前的事?居然比我知道得还多。” 凤玲叹道:“这种事……谁知道呢?也许这世上,生命最长久的,莫过于我们这些树吧!而曾栖过凤凰的梧桐树,想必会因为凤凰的垂青而活得更久一些吧!” 黑鹏盯着凤玲看了一会儿,“以前,我听凤王提起,白月曾经暗恋上一只梧桐树妖,那个树妖不会是你吧?” 炎潆雪等人听罢均是一惊,目光齐唰唰地射向凤玲。 凤玲沉默着没有言语,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潆雪,我爹爹没有被封印,对不对?你是在故意吓我的,对不对?”小鹏兀自哭泣,喃喃地询问。 炎潆雪抚摸着小鹏的小脑袋瓜,“别担心,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象黑鹏一样被解封的。” “可黑鹏被封印了一万年呀!”小鹏哭道,“这样看来,我根本不可能再见到爹爹了。”说到这里更加伤心。 花思雨解劝道:“小鹏,虽然黑鹏被封印了一万年,可不代表你爹爹也要被封印一万年呀!” 小鹏道:“你知道什么。我爹爹说,那封印镜是老凤王的宝物,封印时间只有老凤王才能修改设定。现在凤王都已经死了,封印镜的封印期限也没有人能够改变了。” 黑鹏沉吟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改变。” 小鹏停止哭泣,忙问:“怎么?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它的封印期限?” 黑鹏看了看炎潆雪,“封印镜是以凤王之血结的封印。只要……白星完全解封,凤王血脉流遍炎潆雪的全身,说不定可以……” 花思雨惊道:“凤王血脉?” 凤玲道:“大王,您怎么知道白星里封印的是凤王血脉?倘若真是如此,麻烦可就大了。” 黑鹏道:“此话怎讲?” 凤玲道:“虽说当年的白星只是幼童,可凤王还是不敢留他在现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凤凰不同于其他生灵。它的再生能力很强,死后都可以重新复活。而凤妖虽然在幼年时和其他妖怪没有什么不同,可一旦成年,体内的妖力就会迅速膨胀,很快达到先祖修炼达到的高度。” 黑鹏惊道:“那不就是说,一旦白星完全解封,炎潆雪的妖力就会达到和凤王一样的高度么?” 阿宝一个激灵,心中掠过一阵恐惧,“凤王是修炼几万年的大妖怪,他的血脉……和黑鹏共存于世,那不是要……要……” “天谴。”小鹏惊道,感觉脊背上升起一股凉气,“白星一旦解封,就会引来天谴。”说完看着炎潆雪怔了怔,哇的一声又哭起来,一边嚎啕一边嘟囔着说:“会引来天谴……难道潆雪也要被封印么?我不要……我的爹爹已经被封印了,现在又要失去潆雪,我不要……” 花思雨急道:“这怎么可能?” 炎潆雪道:“小鹏,现在下结论还早了点。” 小鹏蓦地止住哭泣,问道:“什么还早了点?你……你其实早就知道白星解封的后果了,对不对?你就是瞒着我们,什么都不对我们说,什么都不要我们知道,你这可恶的家伙。呜呜……”说完又陷入痛哭之中。 花思雨颤抖着问:“大人,他们……说得是不是真的?” 炎潆雪皱眉道:“这个结论完全没有根据。谁能肯定,白星里封印的就是凤王血脉?” 花思雨松了一口气,问黑鹏道:“对哦,你怎么知道,白星里封印的是凤王血脉?” 黑鹏道:“我只是猜测……” “是猜测就不要乱讲,会吓死人的。”花思雨叫道。 黑鹏嘴唇努了努,转而看向炎潆雪,见他冲自己微微摇头,只得沉默不语。 炎潆雪道:“走吧,回御风国。” 凤玲眉头一皱,“回御风国?不找白月了么?” 炎潆雪看了看黑鹏。 黑鹏道:“看来,我身边这个白月身份的确可疑。” 凤玲道:“哼,他以为他扮得象,就可以骗过所有人,却根本骗不了我。” 黑鹏惊道:“你早就知道他是假白月?” 凤玲愤愤道:“真正的白月不可能不认得我,更不可能杀我。” 黑鹏听罢更惊,“你说什么?他……杀你?” 凤玲道:“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是拜他所赐。” 黑鹏皱了皱眉,道:“刚才我就发现你的眼睛有些问题,难不成……” “已经瞎掉了。”凤玲截过话头,“去妖王谷给大鹏送战书的时候被白月偷袭的。” “可……伤害你的不是翟清风吗?” “翟清风?”凤玲心中亦感奇怪,“我根本没见过他。” 花思雨道:“我看,你们多半都被那厮算计了。” 阿宝点头道:“没错。如果翟清风杀了凤玲,那大鹏和黑鹏兄弟之间的恩怨就又多了一层,这正是他惯用的伎俩。” 黑鹏怒道:“这家伙!回去之后我定要找他算账!” “潆雪,我想去妖王谷。”沉寂半晌的小鹏趴在炎潆雪肩头轻声说道。 “嗯!”炎潆雪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小鹏的头。 黑鹏看了看小鹏,“那个假白月就交给我处理,你们放心带小鹏去见他爹爹吧!” “黑鹏……”小鹏盯着黑鹏,眼睛眨巴眨巴,“叔叔!” “呵呵,你肯叫我叔叔了?”黑鹏笑道,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下小鹏的头。 小鹏道:“不是我不愿意叫你叔叔,而是以前你……你象个刺猬似的……” 黑鹏叹道:“唉,以前,我一心只想报仇,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花思雨道:“哼,当初你还一个劲地要杀死我家大人呢,现在知道错了吧!” 炎潆雪目光如电般射向她,训斥道:“思雨,不得无礼。” 花思雨噘了噘嘴巴,低下头去。 “既然有黑鹏大王的承诺,相信那个白月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炎潆雪说着一抱拳。 黑鹏亦抱拳当胸,道:“好,我也不远送了。你们路上多保重。” 炎潆雪点点头,转对花思雨和阿宝道:“走吧!”说完背起凤玲,往妖王谷方向飞去。 众人飞了一会儿,花思雨见小鹏始终趴在炎潆雪肩头,忍不住说道:“小鹏,别赖在我家大人身上,你没看他还背着凤玲吗?” “你管我。”小鹏郁闷说道。 炎潆雪道:“不碍事。” 阿宝道:“不如让我背着凤玲吧!” 炎潆雪道:“不用。” 凤玲道:“就算他背着我和小鹏,可速度还是比你们快。你们就全力飞就是了。”说完,低声在炎潆雪耳边道:“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自身的力量一直在增长?” 炎潆雪冷冷道:“我的力量每天都在增长,这有问题么?” 凤玲心中咒道:真是个狂妄的家伙!随即撇撇嘴,道:“有没有比以前增长得快些呢?” 小鹏静默地听着两人谈话,听到凤玲的问话,心中咯噔一下:如果比以前增长得快,是不是说明,白星里封印就是凤王血脉呢?因为白星解封了,凤王之血流出来,所以才会促进力量更快的增长吧! 炎潆雪仔细体味最近力量的增长和以前是否有不同,隔了半晌说道:“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吧!” 小鹏嘴巴扁了扁,这次却强忍着没有哭。 黑鹏回到大裂谷,刚行至谷内大堂门口,赫然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血迹未干,显是刚刚流下不久。黑鹏心头一凛,惊唤道:“小玉!”厅堂内无人回应。黑鹏心中更是惴惴,匆忙奔进堂内, 第9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见炎潆雪皱着眉发呆,小鹏忍不住道:“潆雪,你怎么了?潆雪?”一边唤一边摇了摇他。 炎潆雪回过神来,淡淡说道:“没什么。” “哼,又是没什么。”小鹏不满道,“什么时候你能对我们坦诚一点啊?” 炎潆雪眉毛一挑,道:“哦?你觉得我不够坦诚?” “起码在白星这件事上不够坦诚。”小鹏一本正经地道,“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白星解封之后就会引来天谴。” “事情并不象你想得那样。”炎潆雪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说清楚啊!” 炎潆雪一怔,别过脸去沉默不语。 “你看怎么样?还是不肯说。”小鹏埋怨道。 炎潆雪道:“太晚了,回去上睡觉吧!” “我睡不着。”小鹏愤懑说道,抬头望了望天空,“本来打算出来看星星的,谁知道天上竟连一颗星都没有。” 炎潆雪一惊,这才发现,今晚的夜空并不清朗,而在浓浓的层云中,竟隐隐泛出红色。炎潆雪不禁联想起四千五百年前的那场血雨,天上下血雨时,云层之后也会泛出红色吗?还是……只有天谴之前,天空才呈现出血样的颜色? “潆雪,你在想什么?”小鹏问,见炎潆雪今天老是发呆有些纳闷。 “没什么。” “哼!切!” 炎潆雪一皱眉,“怎么了?你这又哼又切的,对我的回答不满意么?” “你那么厉害,谁敢说不满意呀?”小鹏道,声音听起来是相当的不满。“真是的,连看星星都没心情啦!回去睡觉喽!” 炎潆雪冷冷地看着他走向众人lou营的地方,忍不住道:“明明自己一个人跑到这来哭,还说什么看星星!” “要你管?”小鹏突然停步,cha着腰吼道。 “鼻涕虫!”炎潆雪咒道,两大步就超过了小鹏,耳旁却回响起白月的声音:“鼻涕虫!” 。 众人抵达妖王谷的悬崖之上。 望着崖下袅袅的烟雾,花思雨忍不住问道:“小鹏,你当真要去妖王谷么?” “嗯!”小鹏坚定地道。 花思雨道:“可我真担心你受不了这瘴气。” 小鹏道:“没关系,潆雪会用莲花落罩住我。” “潆雪?”阿宝心头一紧,望向炎潆雪。 炎潆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层层迷雾,一颗心却早已飞到了万年前的凤王身边。 白月道:“爹爹,你洒下这么强的瘴气,连咱们凤族也接近不了这里啦!” 凤王道:“正是如此。” “可是爹爹,我想黑鹏的时候怎么办呢?”白星皱着眉,仰着脑袋望着凤王白莲生。 凤王慈爱地摸了摸白星的头,“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到封印镜的后面,你要是想他了,就去那儿吧!” “潆雪,咱们走吧!”小鹏见炎潆雪又在发呆,不禁催促道。 “好。”炎潆雪将小鹏抱入怀中,吊起四角金莲,朝妖王谷俯冲下去。 “咳咳……咳咳……”虽有金莲作为防护,但小鹏似乎还是被瘴气浸染,一阵猛咳。 炎潆雪见状正待开口询问,突感胸口烦恶,胃里跟着不停翻腾。 好在炎潆雪飞行速度很快,眨眼间就穿过瘴气层,在崖底降落。 “你……怎么样?”炎潆雪勉强开口问道,运起神力在体内游走,不一会儿胸口的烦恶感便即逝去。 “没事。”小鹏摇摇头回答,拍着炎潆雪肩头一本正经地道:“看来莲花落并不能完全阻隔开凤王的瘴气,它太强大了。你的莲花落还得再多加修炼才行哪!” 是么?我的莲花落并不能完全阻隔开凤王的瘴气?可上次来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感觉出异样,难道说过了这些日子,我的功力不增反降?怎地这次却感觉有瘴气浸入体内?景飞陷入沉思,忽地恍然大悟。 “小星!小星!”白月把双手环在嘴边,冲远处大声呼喊。 白星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心想:这回你肯定找不着我了。正在得意的窃笑,突然发现身旁立着个人影。白星定睛一看,正是白月。“哥,你……你是怎么找我的?” “你这种小把戏怎能瞒得过我?”白月得意说道。 “可你刚才还着急地喊我呢!” “我是故意的,不然你岂不是知道我已发现你了?” “哼,每次都被你逮到。”白星颓丧地嘟囔。 炎潆雪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那块岩石,感觉它就是当年白星白月捉迷藏时的那块岩石。 “潆雪,最近你是怎么了?老是发呆。”小鹏见炎潆雪抱着他一直往前走,却始终沉默不语,又忍不住抱怨。他很想让炎潆雪说点什么,免得自己又哭出来啊! “没什么。”炎潆雪的回答依然如此。 但小鹏的话他却是听进去了。 “老是发呆。”是啊,最近老是有一些奇怪的记忆窜入他的脑子里,以前还只是做梦,现在竟然以记忆的方式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而且,刚刚穿过瘴气时,他竟然也被瘴气侵袭,这说明什么?不是他的功力减弱了,而是,凤王血脉正在流入他的体内。 所以他才会敏感地感觉到这股瘴气,就算透过莲花落变得很微弱,就算连小鹏也只是咳嗽几声就挺了过去,可他还是居然也被瘴气逼得胸口烦恶、胃里翻腾。 想到此,炎潆雪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上几朵浮云飘来飘去。可那本应是洁白无暇的云朵竟然透着淡淡的粉。 这又意味着什么?是天谴在逐渐逼近吗? “潆雪,咱们还要走多远?”小鹏问。 “马上就到了。”炎潆雪回答。不一会儿,来到那座光滑如镜的石壁前。 “就是这儿,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进去。”炎潆雪道,心中纳闷:怎地今天感觉不到翟清风等人的妖气?难道他们都已经离开这儿了?只有那个野马精…… “我感觉王和叔叔就在里面。”小鹏说道,突然扯开喉咙大喊:“王和叔叔!王和叔叔!” 炎潆雪感到一股微弱的妖气正往这里逼近,很快,石壁几声轰隆,开了一扇门。先前曾见过的野马精从里面走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炎潆雪和小鹏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随意地一扫,四只眼睛便齐唰唰地停在他的身上。 那名叫王和的野马精,上次见面时还完好无损,可现在,只剩下了一只膀子。 小鹏惊道:“王和叔叔,你……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事,我……很好,至少还活着。”王和颤声说道。 炎潆雪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翟清风呢?” “他回御风国了。”王和回答。 炎潆雪松了口气。 王和又道:“多亏你上次让他对什么什么公主负责,他才会回御风国去。” 炎潆雪听出他话中有异,又问:“怎么?其他人呢?” “他们……都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小鹏叫道,扑到野马精怀里呜呜哭泣。 “是谁干的?”炎潆雪问。 野马精咬牙切齿地回答:“白月!” “白月?”小鹏惊道,拍打着翅膀,“这个黑鹏,怎么搞的?他不是说,白月交给他处理么?” 炎潆雪亦很吃惊,问道:“他到这里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野马精回答,“他好象得到了一颗万年妖怪的金丹……” 小鹏更惊,“什么?不会是黑鹏的金丹吧?” “他是打不过黑鹏的。”炎潆雪淡淡说道,黑鹏体内没有金丹,这事现在恐怕他和黑鹏本人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黑鹏的金丹。”野马精道,“但他现在厉害得很。三两下就把我们都打倒了,还好我的动作快,看形势无法挽回就躲进了石壁后面,不然你们现在看到的恐怕是满地尸首了。” “白月到这儿来干什么?”炎潆雪问。 野马精道:“他说要找大王谈点事,是有关于黑鹏的。” 小鹏道:“这个白痴,难道他不知道我爹爹被封印了么?” “看来他的确不知道。”炎潆雪道,看了一眼野马精,当时多半不知道,不过,经过这一役,大鹏的跟班死的死伤的伤,大鹏却始终没有现身,傻子也知道大鹏出了事。 “他找我爹爹到底什么事呀?”小鹏埋下头寻思道。 “大概他还没放弃让他们兄弟俩决斗吧!”炎潆雪淡淡说道。 小鹏道:“我就是不明白,我爹爹和黑鹏决斗,他能捞到什么好处?” 是啊,白月一心要得到白星,可大鹏和黑鹏决斗对于他得到白星有什么好处?炎潆雪陷入沉思。 忽又听小鹏道:“王和叔叔,带我去见爹爹,我好想他。” “小鹏……”野马精将小鹏紧紧抱在怀里,不自觉落泪。 小鹏用力地抹了把眼睛,“王和叔叔,别哭!” “嗯,好,好,”因为过于伤心,野马精一时语塞,吱唔半天,最后用力抽了下鼻子,“不错,我不哭。连小鹏都没有哭,我这么个大人居然哭出来,真是没出息。” 小鹏拍拍着翅膀,坚毅地说道:“我是妖王的孩子。我们妖王之子,只流血不流泪。” “哥,我知道,我们凤王之子,只流血不流泪。”听到小鹏的话,炎潆雪耳边突地响起白星的话,眼前闪过白月含笑的目光。 “没错,记住哥哥的话,”白月拍着白星的肩膀,“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要按着哥哥的办法,你就可以活下去。” “哥,那你呢?” 白月道:“不用担心我。” “可……可爹爹说过,咱们俩只能活一个。而且我抽到死签。” “小星,你怕死么?” 白星鼓起勇气说:“不怕!”但在白月灼人的目光下,他的心中不免惴惴,随又吱唔说道:“有……有那么一点怕。” 白月愤愤道:“爹爹说,我们兄弟俩只能活一个。而且,活下来的那个还要被封印,要等到有人能够使用点金石时才能解封,这真是残忍!” “哥,你……你恨爹爹么?” 白月道:“如果没有大鹏和黑鹏兄弟俩,我们就可以都活下去。” 白星道:“但他们兄弟俩,也有一个被封印啊!而且一封印就是一万年。” 白月道:“白痴,倘若能够把他们的妖气点化,还封印那么长时间干什么。这说明,就算过了一万年,也还是没有人能使用点金石。” 白星黯然道:“那……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封印得更久?” “爹爹真是偏心。” “潆雪,潆雪,快走啊!”炎潆雪听到小鹏的声音,回过神来,发现野马精抱着小鹏已走了很远,当即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回忆白月的话:“如果没有大鹏和黑鹏兄弟俩,我们就可以都活下去。” 难道这个白月是真的?他一心想要大鹏和黑鹏兄弟俩决战,是想趁他们俩两败俱伤之际将他们聚歼?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他是真的白月,怎么可能不知道大鹏已被封印了呢? 三人到达封印镜之前,大鹏立在里面,沉着冷静,如他被封印前一样,透着洒拖和坚毅。 “爹爹……”小鹏挣拖野马精的怀抱,飞到封印镜之前,拍打着翅膀来回盘旋。 幸好你是大鹏鸟,而不是凤凰。炎潆雪看着他,心中不自觉在想。 小鹏盘旋了好半天,终于在镜前停下,伸出翅膀触摸着镜面,就如同在抚摸大鹏的脸颊。“爹爹,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我。” “哥,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我。”炎潆雪耳旁又响起白星的声音。 白月道:“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爹爹。” “担心爹爹?为什么?” “如果他知道了咱们俩的秘密,一定会来破坏。” “为什么?” “那样做风险很大。” 白星想了一会儿,说道:“哥,这样做的话,你……你怎么办?” “到你能使用点金石的时候,就来给我解封。” “可是……” “可是什么?” “你的力量比我强,如果我被爹爹封印的话,说不定你很快就能使用点金石了。” 白月问:“你想被封印?” 白星低下头,怯怯地道:“哥,其实如果不被封印的话,还是……还是得死吧!就算按你说的方法,可……还是要死啊!” 白月嘴角一挑,讥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怕死。” 白星埋着头。怕死,在这种天谴来临之前,还真是可耻。白星自卑地想,忽然感觉一只大手抚着自己的头,他抬起头来,碰上白月温和的目光。 白月道:“刚刚还说不用我担心,还说自己已经长大了,真是没办法。” 白星噘了噘嘴巴,感觉鼻子有点酸。 白月又道:“好了,别难过了。虽然这样,可你还是我弟弟。要是你再怕的话,就想想我这个哥哥,照顾你这只胆小的小凤凰,该有多难过。”白月说着朝白星做了个鬼脸。 “哥……”白星皱起眉叫道,声音里满是埋怨。 “哈哈……”白月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小鹏难过半晌,发觉炎潆雪正紧紧盯着大鹏的左手心,忍不住问道:“潆雪,你在看什么?” 炎潆雪看了看他,并不答话,伸手朝大鹏的左手心点去。封印镜竟如一汪水一样,顺着炎潆雪的手指向内洼去,随即封印镜右侧嗡嗡几声,竟开启出一道小门。 “咦,这里居然有机关!”小鹏惊道。 野马精道:“我住在这儿好几天,都没发现这镜子里居然有机关。” 小鹏直勾勾地盯着炎潆雪,“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这里是不是解封的机关?” “这里不过是一条暗道。”炎潆雪回答。 “暗道?”小鹏说着往那小门后看了看,那里黑漆漆的,“它通到哪里?” 炎潆雪一怔,是啊,这条暗道通到哪里?“走走就知道了。”说完,他一头扎进暗道的黑暗之中。 “喂,等等我!”小鹏忙道,朝炎潆雪扑去。 炎潆雪走得很慢,小鹏又看不到他,一着争扑上去,竟狠狠地撞到炎潆雪的肩头,一时眼前金星乱转,“潆雪……”呢喃地唤了一声,翅膀一耷拉,竟从半空里掉落下去。 多亏炎潆雪还能勉强辨物,伸手接住他,“小鹏,你没事吧!” 小鹏感觉脑袋晕糊糊的,刚才又哭了半晌,身体疲累已极,不禁一个翻身趴在炎潆雪怀里,“潆雪,好晕哦!” 炎潆雪将他搂在怀里,回头看看,见王和立在不远处的光亮之中,“王和?” 王和道:“大人带着小鹏去吧,我要留在这里守着大王。” 炎潆雪转头在茫茫黑暗中继续前行。也不知道这条暗道有多长,通到哪里,炎潆雪直走了大半个时辰仍然不见尽头。 小鹏趴在炎潆雪怀里睡了一会儿,此时已经醒转,睁开眼来,唯有无尽的黑暗,小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怯意,忍不住往炎潆雪怀里钻了钻,“潆雪,这里这么黑,好可怕。” “不用怕,有我在。”炎潆雪搂着小鹏的手紧了紧,有关白月和白星的记忆又窜到脑子里。 “哥,这里这么黑,我好怕!”白星伸手朝前摸了摸,感觉到白月的衣襟,便一把抓住。 白月道:“怕什么,有我在。”大手拉住白星的小手,“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到凤凰巢。” 这条暗道居然通到凤凰巢,这样走下去,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炎潆雪想,当即一提气开始飞奔。 “啊,潆雪,你怎么……跑起来啦?”小鹏惊道,“前边万一有什么东西怎么办?照你这速度,说不定会被撞成碎沫。” 白星问:“哥,爹爹让咱们等在这里,你干嘛非得去凤凰巢啊?” 白月道:“爹爹现在已经顾不上咱们了。” “如果爹爹来了,发现咱们不在,会不高兴的。”白星仍在埋怨,没听出白月声音里含的悲愤和无奈。 “别再提他了。”白月道,“我有一个计划,能让咱们兄弟俩都活下去。” “真的?”白星喜道。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白月说道,握着白星的手紧了紧,“小星,你相信哥哥么?” “当然相信。” “那好,你就把你的命交在哥哥手里,哥哥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炎潆雪心头一凛,“……把你的命交在哥哥手里……”这是什么意思?白月到底对白星干了什么? 小鹏感觉炎潆雪的手在微微颤抖,奇道:“潆雪,你怎么了?你的手……在发抖……” “没什么。” “啧。”小鹏很是无奈地咂吧下嘴,不再吭声。 炎潆雪道:“大概是跑得有点疾,所以手才会发抖。” “哼,以你的功力,就算再疾上两倍,你的手也不会抖吧!再说,跑步累得是腿脚,你腿脚都没抖,手抖什么?” 炎潆雪一阵沉默。 “这回没词儿了吧!”小鹏道,一副大人的口吻。“你说你……我这么信任你,可以说都把命交到你手上了,可是你呢?哼,什么话也不肯对我说。” 炎潆雪沉吟道:“你……把命交到我手上?” “对哦,我这么信任你,你却根本不信任我……” 炎潆雪又是一阵沉默,因为他的心已经飞回到了凤凰巢。 白月躬着身,双手扶着白星的肩头,对他语重心长地道:“你的命交在了哥手里,哥的命也交在了你手里。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白星道:“可是我觉得,照你刚才说的那样做,咱们俩岂不是都要死了么?” 白月道:“胡说,是咱们俩都活着。”说完,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石棺,“否则的话,爹爹就会将我们中的一个封印在这副石棺里。可是……要等能够使用点金石的人来,才能解封。”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能使用点金石的人?”白星噘着嘴巴说道。 白月冷笑道:“哼,连爹爹这个修炼几万年的妖王都没办法使用点金石……也许要等好几万年,这个石棺才能解封。” “好几万年哪!”白星叹道。 “一个要被封印好几万年,另一个则必死无疑。这就爹爹给咱们兄弟俩安排的路……” “哥……” “爹爹对他的儿子还真是残忍!” “哥……” “小星,你放心好了,哥哥已把一切安排好,我们都会活下去。” “哥,我觉得,爹爹是面对天谴,没办法才走这条路的,这也怪不得他。” “我没说过要怪他啊!” “可你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怪他嘛!” “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不顾咱们死活,那咱们就自己想办法活下去,这样才算得上真正的凤王之子,对么?” 白星瞪大眼睛看着白月,仔细想了想,遂点了下头。 可是,在这之前白月跟白星说了什么?炎潆雪努力回忆。“这样,你的命交在哥手里,哥的命也交在你手里。”听起来,在这之前,白月一定跟白星说了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是什么? 白月曾说过,那样做风险很大,而且凤王知道了就会来破坏。这说明他的计划是凤王绝不允许的做法。 炎潆雪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叹了口气。 又奔了近两个时辰,这才远远地有一点光亮射来,炎潆雪心中一喜,猜想暗道就快要到尽头,当即一提气,加快了速度。 小鹏看见前边光亮,不禁欢呼,翅膀一拍挣拖炎潆雪的怀抱,朝那光亮飞去。刚只飞了两步又转回来,落在炎潆雪肩头,说道:“也不知道前方通到什么地方。” 炎潆雪嘴角一挑,微微一笑。虽则笑声轻微,还是被小鹏听见,“咦,潆雪,刚刚你是不是在笑我?” 炎潆雪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小鹏道:“告诉你,本大人完全是担心你的安危,可不是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 “哦?”炎潆雪眉毛一挑,“既然这样,你就乖乖的,少给我麻烦。” “哼!”小鹏抱肩别过脸去,愤愤嘟囔道:“真是,我何时不乖了?不乖的只有缠着你的那两个女人。” 炎潆雪一把抓住小鹏的脸,提起他来阴森道:“你在胡说什么?” “啊,没……没……没什么。”小鹏拍打着翅膀,叫道,“飞……潆雪……大人,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居然叫我潆雪大人了,看来今天的表现的确不一般。”炎潆雪说着将小鹏重新放回肩头。炎潆雪脚下不停,眨眼间已奔近出口,却忽然发现,出口处几缕烟雾袅绕,不觉一惊,忙提醒小鹏道:“小鹏,屏住呼吸。”遂使出莲花七分中的四角隔空,吊起四角金莲,护住自己和小鹏,这才从出口奔了出去。 乍一从暗道出来,炎潆雪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密林之中,密林中瘴气蒸腾,虽被金莲护住,小鹏还是忍不住咳嗽,一边嘟囔道:“好重的瘴气!” 炎潆雪转头看看他,将他从肩头提起放入怀中,用衣襟捂住他的口鼻。炎潆雪自己没感到任何异样,显然这瘴气与妖王谷所施瘴气不同。 说起妖王谷的瘴气,炎潆雪心中早有疑问,为什么凤王要施那种专门对付鸟族的瘴气? 他低头看了看小鹏,见小鹏将嘴脸都深深埋入自己的怀里,不禁又想:这招四角隔空不能完全阻隔这里的瘴气,看来,这瘴气也是凤王施的。 以往使用四角隔空,还没有出现过不能完全阻隔的情况,所以炎潆雪发现这里的瘴气不能被完全阻隔,潜意识里便觉得这瘴气只可能是凤王所施。 而莲花七分不能完全阻隔凤王的瘴气,在炎潆雪看来,原因当然是凤王法力太过高强,自己的功力远逊于他,所使用的招数自然就无法完全阻隔凤王的瘴气。 他没想过,莲花落不能完全阻隔凤王的瘴气,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此时他也单纯的以为,虽然四角隔空并未完全阻隔瘴气,他却安然无恙,大抵是因为他的功力比小鹏深厚,所以才不会被侵蚀。 炎潆雪按着上次来的时候,凤玲指点给他的路径前行,却始终未走出这片林子。炎潆雪暗暗焦急,小鹏已不知在何时晕了过去,看来他受瘴气的毒害很重。 既然是凤凰巢,怎么会跟凤玲上次带我来所走的路径不同? 炎潆雪闭起眼睛,陷入沉思。 “哥,以前咱们来这儿都是走乾位,今天你怎么带着我走离位啊?”白星满脸好奇地问。 炎潆雪赶忙迈步走向离位…… 白月紧紧拉着白星,道:“我已经把这里的树妖方位都改了。” “什么?你改了方位?”白星说着顿了顿,低声问:“爹爹知道么?” “他怎么可能知道。”白月回答,见白星有些不以为然,便温声说道:“小星,答应我,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爹。” “为什么?” “如果爹爹知道我在实施我的计划……”白月不再说下去。 “怎么样?爹爹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白月叹了口气,“没什么。你只要答应我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就好。” “哥,这件事……会不会让爹爹不高兴?” 白月怒道:“你老是怕爹爹不高兴,象你这样畏道畏尾的,哪象凤王之子?” “可是……我现在只有你和爹爹两个亲人了。我不想失去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天谴就快来了,如果再不想办法,我们都会死。” “哥……爹爹他……他也会死,对么?” “他自己那样选择,谁也帮不了他。” “你的计划是什么?不如……不如让我替爹爹死吧!”白星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白月。 白月笑了笑,伸手抚摸白星的头,“傻弟弟,其实比起他自己活下来……他更希望我们能活下去呢!” 白星愣了愣,道:“哥,你好奇怪哦!” “我哪里奇怪?” “以前你那么尊敬爹爹,就算爹爹说了要我们跟他一块死,你也没有半点退缩。可是后来,你却又怪他为咱们安排了那样一条路。那条路虽然不好走,可是毕竟咱们兄弟俩能有一个活下来啊!而现在……现在你又说……爹爹其实希望咱们能活下去。” “比起他自己,爹爹的确更希望咱俩活下来,咱们是他的孩子嘛!可是……”白月说着,语气突然变得愠怒,“前些天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这个计划明明可以让咱们兄弟俩都活下去,爹爹……他居然没胆量尝试。” “哥,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等我安排完了眼前事,就告诉你。不过,你得保证,爹爹问起来,你可不准说我在实施计划哦!” “嗯,我保证。” “保证打死也不说?” “嗯,保证打死也不说。” “嘿嘿,”白月用力抚摸下白星的头,“对啦,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炎潆雪按照记忆中白月的步伐走,不一会儿便穿过了瘴气林。 且慢!炎潆雪突地想到,当年白月拉着白星走这片林子的时候,这里没有瘴气! 见小鹏呼吸变得微弱,炎潆雪来不及细想,赶忙将他放到地上,将莲花七分中的花逝打入他的体内。 炎潆雪的手指在接触小鹏身体的一霎那,一股记忆又窜入他的脑海。 白月盘膝坐在白星身后,就象他和小鹏现在这样坐。 只是,当时天空是血色的,比他梦中见到的天空更接近血色。 “小星,我要开始了,你怕吗?”白月问。 “不怕。” “真的不怕?” “你说过,我把命交到你手里,你也把命交到我手里。” 白月伸长脖子想要看清前方白星的脸。 白星转过头来看向他。“哥,你怎么还不开始?待会儿爹爹来的话,就来不及啦!” “好,我马上就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白星深吸一口气答道:“好了。” 白月遂伸出手指猛地戳向白星的天灵和命门。 炎潆雪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起来了,这个白月,到底要对白星干什么?他突然感觉浑身在不停地抽搐,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把自己浑身的血肉抽走。 不,不是他,是白星,被抽走血肉的是白星。白月将白星整个身体的血肉抽得一丝不剩,白星很快变成一具干尸。 炎潆雪心头一凛,忽地明了,那封印在棺椁里的干尸不是白月,而是白星。 炎潆雪运了一会儿莲花落,那小鹏“嗯”的一声呻吟醒转来。见自己正坐在地上,拍打两下翅膀想要站起。炎潆雪忙道:“别动,你体内的毒还没完全清除。”当即加大功力将莲花落打入小鹏体内。 小鹏不敢再动,闭目养神。 待将小鹏体内的瘴毒清除干净,炎潆雪收力吐气,轻声说道:“小鹏,没事了。” 小鹏扑扇着翅膀站起,转过身来扑进炎潆雪怀里。“潆雪!” 炎潆雪一愣,“怎么了?” “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小鹏哽咽说道。 第10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来者四人,均是十四五岁的女子,白月将四个锦囊分别送给四人,道:“这里有分配你们各自的任务,在此后的一万年里,你们都坚守各自的任务,明白了么?” “是!” 白星好奇地盯着四个姑娘,他认得她们。身材高挑的是蓝箫,那个圆脸大眼、身材清瘦的女孩儿名叫紫桐,她旁边立着一个青衣女子,炎潆雪却记不清她的面容,但他清楚地记得,她叫青玉;另一个名叫金凤。 金凤,炎潆雪心念一动,那金凤宽额柳眉、杏眼细唇,分明就是现在的凤玲,想来在这万年之中,她改了名字。 “啊,潆雪,你看是谁在朝这边飞来?”小鹏突地惊叫。 “是蓝箫、青玉、紫桐还有已改叫凤玲的金凤。”炎潆雪尚沉浸在记忆中,喃喃地回答。 小鹏急道:“你在说什么呀?怎地说出了好几个名字?飞来的明明只有一个人啊!” 炎潆雪猛地惊觉,眼前已立着一个人。她很瘦,瘦得象一颗小梧桐,“紫桐!”炎潆雪不自觉唤道。 “你……是二王子?”紫桐盯着炎潆雪细细端详,“你很守约定,真的来了。” 炎潆雪问:“你在等我么?” “慢!”小鹏截过话茬儿道,“你们在说什么?谁是二王子?妖王可只有我一个王子。” 紫桐一惊,转而看向小鹏,“你……是大鹏的儿子?” 小鹏脑袋一仰,得意道:“哼,看你倒挺识货。” 炎潆雪又问:“你等我干什么?” 紫桐道:“我是奉命行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炎潆雪认得,这就是当年白月交给她的锦囊。紫桐从里面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纱,纱上弯弯曲曲的,似是一张地图。“二王子,真是抱歉,虽然我照着大王子当年给我的地图走了千万遍,可还是看不出这条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把地图拿给炎潆雪看。地图上用一条又粗又重的红线标示了一条路。 “当年白月给你的任务是什么?”炎潆雪突然问。 “白月?您是说大王子?”紫桐摇了摇头,道:“当年,我们接受的是凤王的任务,大王子只不过是代凤王发令而已。” “我在问,你的任务是什么?”炎潆雪又道,心道: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是白月用凤王之名来布置他自己的任务吗? 紫桐答道:“我的任务就是,等到二王子从这座梧桐林里出来的时候,就带着您沿着这条路走。” “其他人呢?”炎潆雪问,“你们不是有四个人吗?” 紫桐道:“只有我留在这里,并且按着大王子的指示,不得让任何人发现我还留在凤凰巢。其他的人……她们都有各自的任务,早就离开这里了。” “潆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告诉我么?”小鹏低声问。 “等事情明了之后,我再告诉你。”炎潆雪说着抚摸几下小鹏的头,以示安慰,转对紫桐道:“那就麻烦你,按着指示,带着我沿这条路走一遭吧!” “是!”紫桐应道,当先领路,不久,便带着炎潆雪进入深山之中。 炎潆雪跟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想:白月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冒充凤王之名给她们下任务?而且紫桐的任务居然只是等在这里,等着带我走一条路…… 蓦地,炎潆雪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口上有一个特别的凤形标记。 “哥,你为什么要在这上面刻一个凤形标记啊?”白星仰头望着攀在洞口上的哥哥,很是好奇。 “为了让你好记。” “好记?” “不错,你要记住这里。”白月看了看那只凤凰,觉得还比较满意,便从洞口上跳下来,“记得吗,以前,有好几次捉迷藏的时候,你都藏在这里;前几天,咱们去逮山鸡,还在这里避过雨?” 白星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又怎么样?” “等到过了许多许多年以后,你还会记着这里吗?” “当然记得,我永远不会忘的。我和哥哥在这里过得很快活。” 白月笑了笑,抚摸下白星的头,“如果死了之后又活过来,还会记着这里吗?” 白星纳闷问:“什么?什么死了之后又活过来?” 白月笑道:“呵呵,这里是我计划的一部分。等到那时候,要是你不记得这里了,这只凤凰就会帮你想起来。” 炎潆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山洞,盯着洞口之上的那只凤凰,他曾经梦到过这里,或许那根本就是前世的记忆。当年白星和白月曾在这里避雨,当时,还没有洞口的那只凤凰。兄弟俩谈了好多的事。白星还曾经问及是不是有办法能够让他们兄弟俩都活下去。 炎潆雪清楚地记得,当时白月沉默好半天,突然欢快地说道:“有了!有个办法!” 白星忙问:“什么办法?” “嗯,等我回去跟爹爹商量商量。” “哥,你现在就告诉我嘛!” “不行,这件事得好好计划才行。”白月道,拍拍白星的肩膀,“放心好了,我和爹爹会把一切安排好。” “大王子在这里做了一个很重的标记,我想应该就是指这个山洞。”紫桐指着山洞说道。 “这个山洞有什么特别吗?”小鹏问,抬眼看看炎潆雪,见他正盯着山洞出神,“唉,看来,这个山洞对于潆雪来说很特别哦!” 炎潆雪看了看他,淡淡说道:“走吧!” 紫桐虽又在前方引路,领着炎潆雪和小鹏绕过山洞,窜入一片高大幽深的密林中。 “这片丛林里生长的都远古植物。听大王子说,他还曾在这里发现过八爪金龙呢!”紫桐一边走一边说,复又举着地图看了看,“这里大王子也做了记号,不知有什么奇特之处。” 炎潆雪怔了怔,记忆便又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小星,快看,前面有一只八爪金龙。”白月兴奋地叫道。 “真的,果然有一条龙。” “你从左面进攻,我从右面包抄。” “好!” 白月和白星分两个方向去抓那条八爪金龙。 “快看,那片叶子好奇怪。”小鹏指着地上一片叶子对炎潆雪说。 炎潆雪捡起那片叶子细瞧,见叶片上嵌着白色、乳白色的、米黄色的条纹,不禁也感奇怪。 “那是三色龙血树的叶子。”紫桐说道。 “龙血树?”炎潆雪一惊。 “不错,是一种能活万年的树。” “龙血树,好奇怪的名字,它的叶子也好奇怪。”小鹏盯着炎潆雪手中的叶片喃喃地说。 紫桐环视四周,突然指着不远处一颗高十余丈、宽数围的树叫道:“那就是龙血树。” 炎潆雪和小鹏不自觉往紫桐所指望去。 那只八爪金龙便嗷的一声长吟双窜入炎潆雪的脑海。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棵龙血树,久久不能离开。 “喂,小星,八爪青龙跑到你那边去了,快射!” 嗖! 白星依言拉弓射箭,直取八爪金龙左胸。但那金龙灵活得很,身子一扭,硕大的身躯便扭到了一旁。那把箭便如流星一般射向它身后的白月。 “哥!”白星惊叫一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见得一把箭已射到自己喉咙,白月猛地往后跃出数丈,直到后背撞到一棵粗壮的大树这才停下。那把箭噗的一声射到他身后的树干上。 “哎哟,小星,你干什么?要谋杀啊!”白月捂着心肝抱怨道。 “对不起。”白星满怀愧疚地道歉,噘着嘴巴埋着头。 “算了算了,看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哥哥的欺负你呢!”白月从树干上拔下那把箭递给白星。 白星接过那把箭,惊觉箭头上沾满了血,“啊,哥,我真的……射到你了?” “没有啊!”白月道,见白星盯着箭头上的血满脸惊愕,笑道:“呵呵,傻瓜,你看。”说着伸手摸摸了身边的树干,随即又把那只手递给白星看。 看到上面的血迹,白星更惊:“哥,到底怎么回事?难道……” “这是龙血树。” “龙血树?” 白月道:“你射伤了它,它在流血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白星冲那棵树一个劲地陪不是。 “哈哈……”白月一阵朗笑。“那只八爪金龙跑得好快哦,这一会儿功夫跑哪去了?”白月一边说一边开始搜寻。 白星伸手摸了摸树上那自己刚刚射出来的伤口,果然摸了一手的血,不禁又朝那树一个劲地鞠躬陪不是。 “小星,你再不走我可不等你啦!”白月呼唤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白星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将那棵树的伤口包好,这才朝白月追了上去。 “为什么它要叫龙血树?”小鹏问道。 “听说,当年有一条巨龙和大象大战,龙血洒在地上才孕育出龙血树。”紫桐回答。 “真的吗?”小鹏道,飞上龙血树的枝头。“它的叶子好漂亮,跟剑似的,而且,还在发光啊!” 紫桐道:“嗯,阳光一照,它就会这样。” 小鹏忍不住伸喙去啄那棵树的树干。 “哎,别……”炎潆雪正要阻止,可为时晚矣,小鹏刚刚啄到树干上,便有一股血流了出来。 小鹏吓得拍打着翅膀飞入炎潆雪怀里,“怎么……怎么回事?它……它怎么会流血?” 炎潆雪道:“谁叫你没事去啄它?” “这怎么能怪我?我们鸟类经常在树上磨自己的嘴巴嘛!”小鹏道,“可是……吐……呸呸……可是也没见哪棵树会流血啊!吐吐……”小鹏一边说一边吐。 炎潆雪扯下一块衣襟帮小鹏擦掉他嘴角的血迹。 “哥,你已经在这棵树上砍了好几刀了。”白星见白月将手中刀用力地砍向龙血树,忍不住说道。 白月拿起一个罐子接住树干上流出来的血。 “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白月道:“如果把它的血涂抹在尸体上,尸体就不会腐烂。” 白星很是纳闷,问:“可是,我们要它有什么用啊?” 白月道:“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如果将来有一天,你重新回到这里,一定要记得到另一个地方去看看。” 白星忙问:“什么地方?” “古龙潭。” “古龙潭?”白星微一寻思,“可是那里被点金石和黑鹏的金丹所侵,凭我怎么可能接近那里?你说过,只有具有了爹爹那样的法力才能进到那里去。” 白月得意地笑了笑,“哥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说出去。” “什么秘密?”白星问,一边把耳朵贴近白月。 白月趴在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的力量已经和爹爹差不多啦!” 白星听罢惊叫道:“什么?” “嘘!”白月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白星奇道:“可是我感觉你的力量跟以前差不多,并没有太大增长啊!” 白月道:“那是因为我把它隐藏了,傻瓜!”顿了顿又道:“所有爹爹能用的封印我也都能够使用了。而且我现在也可以释放出和爹爹一样强的瘴气。” “虽然这样,可这并不代表我能接近古龙潭嘛!”白星噘着嘴巴说道,对白月又妒又羡,虽然他来到凤王身边已经一年多,并且一直不曾放弃修炼,可力量还是那么一丁点。 白月道:“别着急。现在你无法接近那里,是因为你的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可以抵抗点金石和金丹在水下造成的吸力。” 白星听罢心头又是一阵欣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月习惯性地拍了拍白星肩头,以示鼓励。 白星看着白月,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哥,如果我到古龙潭去会发现什么?那里除了点金石和金丹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么?” 白月神秘的一笑,转过头去看着逐渐流满血的罐子。 白星一见闷哼一声,“干嘛不回答?”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白月道。“你可一定要记住哥哥今天所说的话。” 白星赌气说道:“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记住你的话。” “都告诉你了,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此时,龙血树的血已经在罐子里注满,白月另拿起一个罐子继续接。 “哥,就算它有防腐的作用,也用不了这么多啊!”白星忍不住道,想了想突然问:“啊,哥,你不会是用它来给天谴中死去的妖怪防腐吧?” 白月听罢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白星知道自己又提了一个傻问题,不禁红着脸埋下头去。 古龙潭……是不是就是现在的飞剑岩?炎潆雪心想。 “咱们还要往前走么?”小鹏问。 “嗯,还要再翻两个山头。”紫桐回答。 “现在天都黑了哎!”小鹏看看天色,此时夕阳已经落尽,光线变得很暗,“不如直接飞过去就好了。” “大王子叮嘱我,一定要带着二王子一点一点地步行走完这条路。” “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啊?”小鹏埋怨道,看看炎潆雪,见他又沉思着想事情,忍不住咂吧下嘴道:“潆雪,思雨和阿宝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呢!” 炎潆雪想了想问紫桐道:“这里离妖王谷有多远?” 紫桐答道:“大概几千里吧!” “几千里?”小鹏惊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刚刚走出来的那条暗道,虽说很长,可也只不过几百里的路程。潆雪跑了几个时辰就到这里了。” 紫桐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什么暗道?” 炎潆雪道:“小鹏,她不知道暗道的事。” 小鹏也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对哦,她都不知道暗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炎潆雪正待张口回答,却见小鹏一摆手又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你脑子里的那个人知道。” 炎潆雪无奈地撇撇嘴。 “唉!”小鹏见状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紫桐问道:“还要走下去吗?” 炎潆雪一点头,“嗯。” 小鹏道:“喂,再不回去,阿宝她们会急死耶!” 炎潆雪道:“那你就先回去通知她们我在这里。” 小鹏愠怒道:“为什么要我先回去通知她们啊?我又不是你的信使。” 炎潆雪冷冷道:“这可由不得你。”说着双手在胸前结印,“大乐,遁世印!” “啊,什么……”小鹏惊叫的声音尤在,却已不见他的人影。 “好了,继续走吧!”炎潆雪淡淡说道。 “你把那只鸟弄到哪儿去了?”紫桐好奇地问。 “送他回了妖王谷。” “是么?”紫桐说道,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二王子,你感觉没感觉到,你体内凤妖的气息在迅速增长?” 炎潆雪一愣,刚刚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回忆上,此时听紫桐提起,这才开始注意自身的变化。 他最先感到的是,力量的迅速膨胀,力量形成的流在体内汩汩而动,仿佛山洪一般突然在体内乱窜。炎潆雪不由得心惊,以神力收摄这股力量,但他原本的神力却在一瞬间与这股力量融合,汇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游走。 紫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炎潆雪,密切注意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见炎潆雪努力运行力量,遂脸上又lou惊愕之色,忍不住问道:“难道凤王没有教二王子力量的使用么?” 炎潆雪一愣,凤王? “小星,咱们凤王之子一到成年的时候,力量就会自动恢复到父辈修炼的程度。” “我知道。可是爹爹说过,天谴马上就来了,我……我已经无法成年了。”白星说着眼睛一红,低下头去。 白月拍着他的肩头,“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已经有了计划,可以让咱们兄弟俩都活下去。” 白星听罢抬起头问:“到底是什么计划?能成功么?”他瞪大眼睛盯着白月,目光炯炯,显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白月道:“当然,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白星复又颓丧地低下头,“哥,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白月道,“我要教你咱们凤妖修行的方法,你可要好好地学。” “修炼?”白星一惊,自从回到凤王的身边,凤王只教了他最低级的修炼方法,其后不久凤王发现了天谴之事,从此便一心埋头研究天谴,再无心思教他修炼了。 “嗯,你要按我说的做,这样才能让自己迅速变得强大。” “哥,这样……会不会加强天谴?”白星迟疑地问。 白月道:“你要把自己变成最强的,这样才能避免天谴。” 白星噘着嘴巴皱了皱眉,最近他老是听不懂白月的话,是他变傻了还是白月老说一些莫明其妙的话啊?但,这话他可不敢问白月,不然肯定又会被他一顿好笑。 “在想什么呢?”白月抚摸着白星的头问。 “没什么。”白星搪塞回答。 白月笑了笑,似乎看透了白星的心思,安慰他道:“小星,等到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哥哥今天的安排。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努力修炼,让自己变得比爹爹还要强大,听到了没有?” 虽然白星还是不很明白,但在白月温暖的目光下,他不自觉点了点头。 炎潆雪盘膝坐好,闭起双眼。耳旁不停地响起白月的声音,似乎他一直就在身边不曾离去。 他按着白月的话运行体内力量,那力量便不断地与体内神力融合,当它遭遇天潜力时更会迅猛地增长,并且,逐渐被天潜力收摄,流入丹田。 原来,天潜力是一种用来收服凤妖妖力的力量。炎潆雪心道,忽又明了,莲花落无法隐藏我体内的凤妖之气,大概也是缘于此。它和天潜力同出一源,所以都无法被莲花落隐藏;可,白月是用什么方法隐藏这种力量的呢? “二王子,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紫桐说道。 “不要再叫我二王子。”炎潆雪道,随即起身,“走吧!” 紫桐当即带着炎潆雪再度上路,此时天已完全黑透,但月色皎洁,以炎潆雪的眼力,尚能看清路上的一切。 紫桐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山坡道:“二王子,翻过前面那个山坡,有个沼泽,大王子也在那里做了标记。” 炎潆雪道:“我说了,不要再叫我二王子。” “不叫你二王子叫什么?” 炎潆雪一怔,想了想说道:“就象小鹏一样叫我潆雪吧!” 紫桐道:“潆雪……这是你现在的名字?” 炎潆雪看了一眼紫桐,道:“虽然我有一些莫明其妙的记忆,但我不是白星。” 此话一出,炎潆雪猛地一惊,好象很久以前,自己就曾说过这样的话。 “哥,我不要这样,这样我就不是白星了。”白星红着眼睛看着白月。 白月愠怒道:“我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办法,你居然说不要这样?” “可是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白月道:“当然有分别。” 白星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哥,你真的希望我样么?这样做的话,我就再也不是白星了。” 白月皱着眉别过头去,“哼,我最讨厌鼻涕虫。” “哥……” “哭什么哭?”白月厉声道,“咱们凤王之子只流血不流泪。” “可是我……我真的不想这样,这样做的话,我们,我和你都会死掉。” 炎潆雪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在,心道:看来,白月虽然百般隐瞒,最后还是把他的计划告诉白星了。可是,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他真的想救白星么?还是……只是要把他变成一具干尸? 炎潆雪跟在紫桐后面翻过前面的山头,果见眼前横着一条数丈宽的沼泽。沼泽当中只有一条小道通到对面。 紫桐沉吟道:“大王子在这里做了标记,也不知这沼泽有什么奇特之处?” 炎潆雪放眼望去,站立良久,却没有任何记忆窜入脑海,忍不住问道:“这在以前也是沼泽么?” 紫桐道:“以前这里曾是一个湖泊。” “湖泊?” 紫桐点头道:“嗯,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大概天谴过后没多久,这儿就变成了一个沼泽。” 从湖泊变成沼泽?炎潆雪一阵沉默,始终没有记忆窜出来,便道:“走吧!”踏上了当中的那条小道。一边走一边想:以前白月做标记的地方,一个是白星和他避雨的山洞,一个是白星和他一起大战八爪金龙、并且后来取龙血树汁液的地方。既然此处也做了标记,应该也能勾起有关白星的记忆才对。 “二王子,天太晚了,不如咱们休息一会儿,待天亮时再赶路吧!”待穿过沼泽,紫桐看了看天色说道。 “我说过要叫我潆雪。”炎潆雪冷冷说道。 紫桐撇了撇嘴,低下头去。 炎潆雪道:“这附近有适于lou营的地方么?” 紫桐道:“前面左拐不远有一处林子,咱们到那儿去休息一会儿吧!” 炎潆雪道:“前面带路。” “是!”紫桐当先引路,朝左行去。 两人只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紫桐所说的那片林子。林子里有厚厚的落叶铺地,倒不担心潮湿。炎潆雪倚kao在一棵树干上,谁知刚刚坐下去,两只眼皮便开始打架,不一会儿昏昏睡去。 “潆雪!潆雪!” 炎潆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不禁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片片莲花瓣飞落,其中一人逐渐显形。 “炎辉大人?”炎潆雪奇道,最近一断时间,炎辉都没有出现。 “最近你在干什么?”炎辉问。 炎潆雪答道:“在查有关白星的事。” “哦!”炎辉低下头沉吟。 “炎辉大人,我脚踝上的白星不是当年那颗帝级天星的流星珠窜到我体内流下的印迹么?怎么……又说是封印着一个秘密?” 炎辉抬眼看了看炎潆雪,“也许……是那颗流星珠有问题。” “这么说,我的确不是白星转世?”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来,炎潆雪心中倒有了一丝轻松。似乎,只要不是白星转世,那命定的大劫就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炎辉一阵沉默。 炎潆雪想了想,迟疑着问道:“炎辉大人,当年您是如何……选定那颗帝级天星的?” 炎辉微微一笑,道:“不是我选定它,是它选定我。” 炎潆雪惊道:“什么?” “当年我的确是要找一颗帝级天星来种植莲花落,只是找了很久都没有中意的。后来,我发现这颗天星在我查探完它之后,它的流星珠便始终跟在我的影子里,所以……” “所以,您就选定它来种植莲花落。” “嗯。” “这样看来,那个秘密是封印在流星珠里。”炎潆雪沉吟说道,忽又问道:“倘若真是如此,前世也曾有人携带过白星降世,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呢!”炎辉说完,呵呵一笑,“不过,只有你带的这颗白星解封了。其他人的白星都没有解封。” “啊,难道说……其他人的白星都是……假的?” “也许是这样。也许……解封的条件不成熟。” 一阵沉默过后。炎潆雪又问:“您觉得,白星里封印的是什么?” “是凤王血脉。”炎辉斩钉截铁地回答。“你应该早就发觉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岂不是要……”炎潆雪迟疑半晌,这才说下去,“那样的话,恐怕我就真的变成白星了。” 炎辉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身为天神,知道用于轮回的天机是从哪里来的吗?” 炎潆雪一怔,不知炎辉何以突然提到天机,摇了摇头。 “原本万物只有一生一世,可是万年前却出现了天机,能把万物送入无尽的轮回之中。” “万年前?”炎潆雪皱了皱眉,心中一动,惊道:“难道天机和白星封印有关?” 此言一出,炎潆雪一个寒噤,豁地醒转来。发现紫桐已点起了篝火,正在烤一只野兔。 “二王子,再等一会儿,兔子马上就烤好了。”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二王子。”炎潆雪愠怒道,此时,他心中开始反感白星白月两兄弟了,不管他们兄弟怎样情深,都没有理由来霸占自己的躯体嘛! 紫桐看了看他,微笑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就是凤王的二王子白星。” 炎潆雪冷冷道:“哼,我一个炎氏天神,岂会被区区一只小凤妖驱使意志?” 紫桐笑了笑,把兔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递给炎潆雪道:“烤好了,吃吧!” 炎潆雪接了过来,突然问道:“难道你们就从没想起,当年白月很有可能冒凤王之名给你们下达任务么?” 紫桐痴痴地笑了笑,道:“虽说大王子会冒充凤王之命给我们下达任务,可这并不代表,凤王不会让他冒自己之命下令嘛!” 炎潆雪眨巴眨巴眼睛,忽地明了,冷哼一声道:“原来凤王早就知道白月会这么干。” “他命我们按着大王子的指示做。” “看来,凤王很希望他的孩子们能在天谴中都活下来。” “当然,他是你们的父亲嘛!” 炎潆雪眉头一皱,“我说过,我不是白星。” “二王子,您……您又何苦不承认呢?”紫桐说完低下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襟。 炎潆雪道:“你凭什么确定我就是白星?” “因为你体内流动着凤王的血。” “那是被封印在白星里的,并不是我自己的血。” “白星……就是白星啊!”紫桐叹道。 “可它是来后窜入我体内的,现在它正在侵吞我的躯体,我岂会让它得逞?” 紫桐一怔,沉默半晌,说道:“我曾听凤王提起过这个记忆封印。” 炎潆雪一惊,“记忆封印?怎么?你知道它?” 紫桐点头道:“嗯,将血脉封印在灵魂里,记忆便会跟着血脉一起流入下世……” 炎潆雪固执道:“我根本就不是白星的转世。” 紫桐不理他,低头摆弄着篝火。 两人好一阵沉默,炎潆雪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记忆会跟着血脉一起流入下世,难道说早在一万年前,就有天机安排轮回么?” 紫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天机是凤王为了挽救在天谴中死去的生灵而造。” 炎潆雪凤眼豁的睁大,“什么?天机……是凤王所造?” “嗯。因为天谴中会死掉很多生灵,凤王便将自己的血和八爪金龙的血融合,做出了天机。” “这么说,天机和白星没什么关系。”炎潆雪喃喃道,有些失望。 “因为天机是凤血和龙血融合制造而成,所以沾染凤血和龙血的灵魂是不能通过天机转世的。” 炎潆雪听罢想了想,哼道:“哼,看来白星身上的凤王血脉果然是封印在当年窜入我体内的流星珠身上。” 紫桐道:“对啊,只有将凤王血脉提出来,二王子才能进入天机转世嘛!” 炎潆雪嘴角抽了抽,“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 第10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哥,快看,八爪金龙在那儿。”白星兴奋地指着湖里。 湖水很清澈,而且八爪金龙并不曾游到深水里去,因此可以清晰地看到湖面下八爪金龙正快速地游动。 “你在这儿等我。”白月说着一头扎进湖里。 “哥……”白星叫道,却见白月已和八爪金龙战在一起。 湖面上不时地爆发出轰隆响声,同时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巨龙不时地冲出水面,嗷嗷怪叫。 双方打斗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白月提着那条巨龙上了岸,八爪金龙不服气地扭动了一下,但最终乖顺地垂下了头。 白星拍手欢呼,“哥,你真了不起。” 白月得意道:“唉,这有什么,如果连一条龙都收服不了,咱们还怎么能称得上是凤王的儿子?” 白星看了看那条龙,见它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心中一软,“哥,你打算拿这条龙怎么办?” 白月道:“爹爹早就想找一条龙啦,要用龙血来做一件东西。” 白星忙问:“什么东西?” “用于转嫁灵魂的东西。”白月回答。 “这样……这条龙是不是就要死了?” 白月道:“那要看它的血够不够多。” 白星噘了噘嘴巴,伸手抚摸几下龙头,“它看起来好可怜哦。” “就算它现在不死,天谴来了它还是要死的。” “可爹爹不是说,他会想办法救这些生灵吗?” “对哦,想救其他的生灵就得用它的血。” 白星皱着眉头看了看白月,目光充满哀怨。 白月笑了笑,抚摸着白星的头说道:“放心,爹爹只是要给它放点血,它不会死的。” 白星双眼突地放光,“真的?” “嗯,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白月道,一手拖着那条龙一手拉起白星,“走,回家了。” 。 “大王子!”一个青衣女子走过来,噘着嘴巴,看样子是在生气。 “青玉?怎么了?”白月朝他迎上去。 白星匆忙躲到门后边,伸长脖子往屋里偷瞧。 是啊,来人是青玉,却为什么看不清她的面容? “紫桐说,你……你看见八爪金龙了?” “是啊,而且我们还把它逮住了呢!”白月笑道,脸上挂满得意。 “可是……可是……”青玉似乎不知如何说下去,愤愤地跺了下脚。 白月奇道:“青玉,我们抓住金龙,就可以制作出转嫁灵魂的东西了。这样有很多生灵会在天谴中活下来,你不高兴么?” “虽说如此,可……那条金龙是我的朋友,自打我记事以来,它就生活在纤水湖里。” 白月惊道:“咦,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青玉道:“你当然不知道。它知道你们厉害,所以一直躲着你们。” “这样啊!” 青玉拉着白月的手,“大王子,凤王会不会杀掉它?” “不会,爹爹只是想要它的血。” “那还不一样?没有血它怎么活?” 白月看了看青玉,温声说道:“如果没有龙血,天谴来临时就会有更多的生灵死去。”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就这么死了。” 原来爹爹还是要杀那条八爪金龙。白星在门后面偷听,心中不自觉在想。见白月和青玉正谈得投机,便悄悄地离开,朝关押金龙的地方跑去。 在梧桐林里,八爪金龙被凤王用封印封在一个笼子里,白星知道诀窍,不敢硬闯,不断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涂抹在那个笼子上。一会儿,笼子打开了,八爪金龙眨巴着眼睛看着白星,却仍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白星急道:“快走啊!” “你放我走?不怕你爹爹怪罪你么?”金龙突然开口说话,声音还很稚嫩,看来他的年纪不大。 白星一惊,“什……什么?你……你……你会说话?” “当然,我们龙族跟你们凤族一样,都是高贵的种族。正因为这样,凤王转嫁灵魂才需要我们龙的血。” “你再不走,要是被我爹爹和我哥发现,你可就走不了啦!” “就算现在逃拖了,还是会被抓回来。” “那你不会逃得远一点啊!”白星无奈地道。 金龙埋下头,低声说道:“我和青玉是好朋友,我不想离开她。” “傻蛋,等这个风头过了,你再回来嘛!”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就算他们再怪罪我,也不会杀我。可是你就不同了,如果你留下来,可是会被杀的。” “那我……我真的走了?” “快走!”白星催促道。 那条八爪金龙身子一扭,飞出了牢笼,冲上云霄。 “记住,走得远远的。”白星冲它喊。喊完之后,白星满意地笑了笑,转身正待回去,蓦地发现凤王正站在自己身后。他的脸抽了抽,“爹……爹!” “你在干什么?”凤王冷冷地问。 白星低下头,忽又鼓起勇气说道:“爹爹,你有没有听到那条八爪金龙说话?他还是一个小孩子……” “如果没有龙血,很多小孩子都会在天谴中灰飞烟灭。而且,就算你现在放了他,怎么就知道他能逃拖天谴呢?” 也许爹爹说得对。白星心道,可他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金龙受死,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可是,他……他已经飞远了。” “我已经叫白月去截他了。” “什么?”白星一惊,遂又沮丧地低下头,“爹爹,难道你就一定要杀他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耶!” “我只不过是要给他放点血。” “没有血他还能活吗?” “失掉一点血他是死不了的,你不要太小看龙族了。” 白星把头埋得很低,眼眶已经红了,突地抬起眼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凤王,“哼!”头也不回地朝家中走去。 “你……”身后,传来凤王无奈地叹息声。 。 炎潆雪醒来时,发现天已大亮,紫桐早就起来了,坐在一旁等他。篝火亦已熄灭,在烧剩的木柴上还冒着烟。 “你醒了?”柴桐见他坐起来揉着眼睛,温声说道,“你是不是做梦了?” 炎潆雪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一直在此说梦话。” “哦?我都说什么了?” 紫桐一边想一边说道:“好象是……‘他是个小孩子’,还有‘不要杀他’之类的话。” 炎潆雪微一沉默,起身说道:“走,咱们再去一趟那个沼泽地。” 沼泽池里散发出阵阵恶臭,紫桐站在炎潆雪身后,偷偷掩住了鼻子。“您觉得这儿有什么奇特么?”她忍不住问。 “昨天你说,它是在天谴来临之后变成沼泽的?” “正是。” “那么天谴来临之前呢?它叫什么湖?” “纤水湖。” 果然如此。炎潆雪心中了然,这里就是纤水湖,白月捕捉到八爪金龙的地方。“是因为天谴才从湖泊变成了沼泽吗?”炎潆雪又问。 紫桐想了想说道:“我看不象。如果是因为天谴,那天谴之后就会立刻变成沼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它是过了七八十年才变成沼泽的。” “是么?”炎潆雪淡淡说道,“当年那条八爪金龙有没有逃出去?” 紫桐一怔,“八爪金龙?” “你不知道么?白月曾在这里捕捉过一只八爪金龙,据说要用他的血来做天机。” “哦……”紫桐恍然大悟道,“原来当年大王子已经捕捉到了金龙,我们还一直都纳闷儿,凤王是从哪里弄来的龙血呢!” 炎潆雪看了看她,想要求证似的,问:“这么说,当年八爪金龙逃拖之后,被白月再度抓了回来?” 紫桐眨巴眨巴眼睛,“这个……我怎么知道?我连八爪金龙的影子都没见过耶!” 炎潆雪有些失望,而他对着已非湖泊的沼泽又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要回去再做一梦么?不过,就算再度入睡,梦到的又不知是什么事,或者根本就不会做梦。 “唉,咱们继续往前走吧!”炎潆雪无奈道,也许等把这一条路走完,他就会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了。 紫桐早被这股臭气熏得难受,他这么一说,迫不及待地前边带路,带着炎潆雪钻入一个山坳里。 “这条路还有多远?”炎潆雪忍不住问。 “不远,走出这个山坳,再翻过一道山就到终点了。” “终点有什么?” 紫桐道:“有一座小山。那里以前原是一个空地,凤王原打算用那里来封印大王子的。” 炎潆雪皱了皱眉,沉吟问道:“你说的……不会是白星的墓穴吧!” “二王子的墓?”紫桐惊道,蓦地停步转身,紧紧盯着炎潆雪,似是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炎潆雪依如以往一样,脸上没任何表情。紫桐眼睛变红,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炎潆雪道:“被抽干血肉以后所剩的干尸,应该是……白星吧!” 紫桐转过身埋头前进,不再说话。 “如果真是二王子,那……大王子到哪去了?”紫桐说道,“凤王明明计划用那块地方封印大王子的。如果那座山里埋着二王子,那大王子去了哪里?” 想起现在那个白月,炎潆雪道:“也许他根本没被封印。” “如果没被封印,那就是被凤王……”紫桐说着突然打住。 “也许他也没被凤王杀死,”炎潆雪知道她想说什么,“而是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世上。” “不可能。大鹏和黑鹏兄弟有一个尚在世上活动,如果大王子还活着,这两股强大的妖气,势必引来天谴。” “如果他把凤王血脉封印了呢?”炎潆雪道,“你说过,他曾经因为要把自己的血脉和白星的血脉封印在一起而跟凤王吵了一架。” “如果他的血脉被封印了,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紫桐愠怒道,突地又停下脚步,对炎潆雪低吼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自己是二王子,都不能侮辱大王子。” 炎潆雪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这话倒奇了,我几时侮辱他了?” 紫桐双目一眨不眨地瞪着炎潆雪,说道:“你刚刚谈他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怀疑和不屑。” “哦,是吗?”炎潆雪道,嘴角轻轻一挑,闪过一抹冷笑,“你知道么?有个自称白月的人一直都在追踪我脚踝上的白星,他对于白星似乎知道得很多,而且他也一直都想把我的这只脚装到他自己身上。” “他不会是大王子。”紫桐坚定地说,转身继续前行。 “你连他的人都没见过,怎么就能肯定他不是你的大王子?”炎潆雪道,声音更加冰冷,“你对白月似乎情有独钟啊!” “你胡说什么?”紫桐吼道,脸涨得通红,完全失了她先前对炎潆雪的尊重。“我们四个,都是同大王子一起长大,一起修炼,无论吃饭修炼都在一起,大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会不知道吗?不要以为,你是二王子的转世就可以随意编排他。我们不过是看在凤王和大王子的面子,才尊你为二王子的。” 炎潆雪眉毛一挑,“哦?我可是早就说过,我才不是什么二王子,对这个所谓的二王子更不感兴趣。” 紫桐叫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到这里来?”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是因为那些莫明其妙的记忆不自觉地窜到我的脑子里,而且我脚踝上的那颗白星,它的封印一旦解开,就会引来天谴吧?嗯?”炎潆雪说着不觉怒火中烧,“你们这些梧桐树妖,固守着那个大王子给你们的所谓的任务,可你们哪一个有能力承担天谴?” 紫桐听罢倒退了两步,惊道:“天……天谴?” “不错,这封印里有白星的血脉,一旦完全解封,它和黑鹏的妖气自然就会再度引来天谴。你不是知道,我身上封印着白星的血脉吗?而且,你也说过,我体内凤妖的气息越来越重,难道你就没想到这会引来天谴吗?” “可是大王子说过,”紫桐慌忙说道,“要我们相信他,他有办法避免天谴。” “什么办法?” 紫桐埋下头,双手绞着衣襟,“我……我也不知道。”说着突然又抬起头,“可我相信大王子,凤王也相信大王子。我们都相信大王子。” “那么,如何避免天谴?”炎潆雪心中渐趋平静,“是要把我封印?还是把刚刚解封的黑鹏封印?” “明明有一样东西,我听青玉提起过,只要能使用它就可以点化妖气……” “你说的是点金石?” “嗯,就是它。” “以凤王几万年的妖力都无法使用点金石,你认为当今世上有人能够用它吗?” “您……您……” “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炎潆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是白星,也不是什么凤王之子,更没有力量使用那种我连见都没见到过的东西。” 紫桐在前匆忙行进,炎潆雪跟在她身后。自打一个时辰前,两人吵过之后,就一直这样沉默,埋头前行。 两人翻过山坡,终于抵达地图上所示的终点,果然就是上次凤玲带炎潆雪所来的地方。只是那座小山已明显是一座小坟。 “咦,上次我来时,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紫桐纳闷儿道。 “这里我前不久刚刚来过。”炎潆雪淡淡说道,“是金凤带我来的,她说这里封印着白月,让我解封,可没想到解开封印之后,却只看到一个棺椁,里面躺着一个干尸。” “干尸?难道大王子真的变成了一具干尸?”紫桐惊道。 “我觉得,这干尸是白星。”炎潆雪说,语气仍旧淡淡。 紫桐低下头,喃喃道:“那,大王子去了哪里?凤王把他封印到哪里了?”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被封印,炎潆雪心道,但此话他已对紫桐说过,对方不信,他也不想再多做强调。 紫桐突地抬起头,双目放光,道:“既然大王子没有被封印在这里,为什么地图上指示的终点却是这里?这里……有什么特殊?” 炎潆雪环视一下四周,四面是梧桐树林,梧桐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这里应该就是白月抽取白星血肉的地方。” 紫桐沉吟道:“那,那具干尸真的是二王子?” 不错,当年,就是在这里,白月告诉了白星他的计划,也是在这里,他把白星变成了一具干尸。 忽地,炎潆雪似乎又看到白月白星兄弟俩,白月牵着白星的手,走过那片梧桐树林,那里他已将凤王安排的方位作了修改,现在只有他和白星能够顺利在里面穿行。 白月带着白星穿过这片林子,夕阳下,等待着紫桐四位侍女的前来。当白月将锦囊交到她们手是,他又领着白星翻过山头,来到他们曾经避雨的山洞,在那里刻下一只凤凰标记。 第二天,白月把白星带来这里,当时凤王已准备好封印白月的石棺,还有这座小山,中间是空的,需要有凤王之血才能打开山体,lou出中空的部分。 “小星,我决定现在就把我的计划告诉你。”白月说道,手心里全是汗,他也知道这样做冒的风险很大,但他相信自己,也相信白星。 “真的,太好了。”白星兴奋地说道。 白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星,“小星,你觉得爹爹厉害么?” “厉害!当然厉害!” “那,让你拥有两个爹爹那么强大的力量,你……会怎么样?” 白星瞪大眼睛,“什么?两个爹爹那么强大?这怎么可能?”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办法。” 白星埋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你会想办法去运用点金石吗?” “如果有两个爹爹那么强大,就可以运用……点金石吗?” “也许还需要黑鹏的金丹。” 白星沉思一阵,问道:“哥,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白月微微一顿,背过身去,说道:“爹爹已经做好了用于转嫁灵魂的天机。我打算把你的血肉抽出,封印在一颗天星里。这样你就可以进入天机轮回转世了。” 白星一皱眉,“这岂不是跟死一样?” 白月没有理他,仍旧背着身,“然后,我会将自己体内的凤王血脉也封印在那颗天星里,把灵魂封印在躯体里……” 白星噘着嘴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灵魂封印在躯体里,却让我的灵魂去转世?” “如果我将自己的灵魂也封印的话,那颗封印着咱们两人血脉的天星就会寻着咱们两个的灵魂而来。当他与一个灵魂结合的时候,就无法再找到另外一个灵魂。这样的话,等于咱们兄弟两个只活了一个。”白月说着转过身来,“而且,我也没办法将自己的血肉全部抽出,带着残留的凤王之血,我的灵魂没办法进入天机。” 炎潆雪心头一紧,打断了这这段回忆,寻思道:倘若只是抽出凤王血脉,那白月是不是还能如平常人一样活动?毕竟他体内还有大鹏鸟的血脉,而且还有残留的凤王之血。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一心要得到我左脚的白月多半就是真的白月。既然白星的记忆跟着血脉流走,那白月的记忆跟着血脉流走也不是不可能。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不知道大鹏已被封印的事,因为他的一部分记忆跟血脉一起被封印了。 见炎潆雪埋头想心事,紫桐忍不住轻声问:“您在想什么?” 炎潆雪长叹一声,道:“没什么。” 紫桐撇撇嘴,问:“您总是这样,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么?” “这不关你的事。” “以前您可不是这样。什么事都藏不住。只要心里一有事,就算不说,一双眼睛也跟会说话似的,眨巴眨巴几下,就把什么都透lou出来啦!” 炎潆雪很无奈地道:“我已经跟你讲过很多次了,我不是白星。你也不要拿我和他比较。” 紫桐低下头,不再言语。 炎潆雪不自觉又陷入沉思之中。 紫桐见他始终不言不语,尽想自己的心事,不禁甚感无趣,一转头瞥见那座小坟,瞟了眼炎潆雪,心道:既然你说你不是二王子白星,这里安葬着二王子的躯体,我岂不该凭吊一下?哼,你现在是炎家的天神了,既瞧不起我们这些小妖,我紫桐又何必非要把你当成昔日的二王子供着? 一边想着,紫桐已来到那座坟前,盈盈地跪拜下去,想到自己在这里苦守万年,见到二王子转世回来,却已物是人非,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她在坟前埋头哭了一会儿,回头见炎潆雪已盘膝坐好,似在凝神练功,也不愿打扰他,想起往日的白星温顺可爱,眉眼一转一动之间,都含着情,忍不住起身轻轻倚在坟上。 谁知,她刚刚坐好,就感觉屁股底下猛地往下一陷,身体不由自主地坠落。她忍不住尖叫:“啊……”随即噗嗵一声,屁股着了地。 “哎哟!”她呻吟着爬起,发现自己已掉到坟下的一个洞穴里。她怎么也想不到坐在坟旁边就会陷到坟坑里来,一边咧着嘴扒拉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四面张望。 蓦地,眼前出现一个硕大的石碑。 “紫桐!”头顶传来炎潆雪的声音,“你怎么样?” “哦,我没事,”她回答,指了指石碑,“这里有块碑。” “是么?”炎潆雪微一犹豫,跃了下去。 果然有一座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厚重的大字:古龙潭。 炎潆雪浑身一震,霎时间,记忆如洪水般涌入自己的脑海,近几日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的疑问也一个一个被解开。 听白月说他的灵魂不能进入天机,白星心中一阵惶恐,“你即不能进入天机,身上的凤王血脉又被抽走,岂不是要死了么?” “不会。”白月笑了笑,弯下身扶住白星的肩膀,“只要你能使用点金石,我就不会死。” “可是连爹爹都不能……” “你会拥有两个爹爹那么强的力量。”白月打断白星的话,投以他坚定的目光。 白星羞愧地低下头,“哥,我……我担心我做不到。” “别说孩子话,你能做到的。” “就算能做到,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只怕你……你已经……”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抽出凤王血脉之前,我会把我的全身都涂上龙血树的汁液,抽出凤王血脉之后,青玉就会把封印着我灵魂的躯体送到古龙潭去。有了龙血树汁,又有点金石这种神石在旁,就算过一万年,我的躯体也不会腐烂。” “可是,如果青玉进了古龙潭,就不可能回来了。” “在此之前,我会吐出我的金丹给她。到了潭底,她还可以服食黑鹏的金丹,这样她完全可以活下去。” “可是黑鹏的金丹是用来守护点金石的。” “她说,就算我跟死人一样躺在水底一万年,她也愿意在水底陪我。” “什么?她居然……”白星瞪大眼睛惊道:“哥,你……你相信她会这么做?” 白月道:“青玉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两小无猜,她是不会骗我的。” 白星看着白月眨巴眨巴眼睛,喃喃道:“好奇怪!” 白月奇道:“哪里奇怪了?” 白星道:“以前,我跟娘生活在一起,人们都说妖怪很坏,总是害人。可是,我和人类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从来没感觉到你们之间的这种信任。哥,那可是一万年耶,你真的相信青玉会待在古龙潭底一直不出来?” 白月拍了拍白星的肩,微笑道:“我相信,她会一直守护我。” 白星一阵沉默,遂又说道:“哥,就算是这样,可等我转世回来,体内有了两个爹爹那样强大的力量,不是会引来天谴吗?” “就是因为这样,爹爹才不同意这个计划。” 白星初时只是担心,听白月这么说,赶忙追问:“真的?真的会引来天谴?” “如果你能在天谴来临之前,使用点金石将这种力量转化,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天谴了。我们妖族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这世上生活。” 白星皱起眉头,“我就是担心我用不了点金石嘛!连爹爹都用不了……” 白月打断他道:“我说了,你会拥有两个爹爹那么强大的力量,这样你就可以使用点金石了。” 白月看着白星,又是那种坚定的目光。白星怯怯地低下了头,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哭出来了,这么重的担子,而且还存在这么大的风险,他真的担不起来呀! 白月背过身去,望着遥远的天边,血色的天空映进他的眸子。他沉声说道:“小星,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到了什么地方,都要记住,你是凤王白莲生的儿子,你曾经有个名字叫白星。” “哥……”白星再也忍不住,眼泪叭嗒叭嗒地掉下来。 白月转过身来看着他,厉声道:“不准哭,告诉你,我最讨厌鼻涕虫。” 白星抽了下鼻子,抹去了眼泪。 白月又道:“要记住,我们凤王之子,只流血不流泪。” 白星咽下那些再度涌上来的泪水,点了下头说道:“嗯,我们凤王之子,只流血不流泪。” 白月欣慰地笑了笑,“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你是白星,你要记住古龙潭,因为有我和青玉在那儿等着你。” “哥,你真的也要把自己的血脉封印么?” “嗯!”白月坚定地点了点头,“仅kao你一个人的凤王之血是没办法使用点金石的。” “可是我……我……” “你的命交在了哥手里,哥的命也交在了你手里,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白星道:“可是我觉得,照你刚才说的那样做,咱们俩岂不是都要死了么?” 白月道:“胡说,是咱们俩都活着。” 原来真正的白月在古龙潭,一直追踪白星的是假白月。炎潆雪终于明了,看了看一旁沉寂的紫桐,心中有些愧疚,他居然还为假白月的事跟紫桐吵了一架。 紫桐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石碑,遂又走近,伸手轻轻地抚摸。 “看来,你对这块石碑倒是挺有感情。”炎潆雪冷冷说道。 “这是我和青玉一起,从古龙潭搬来的。可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青玉都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炎潆雪道:“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了。” 紫桐惊问:“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随即会心地一笑,“我真是傻瓜,青玉和大王子那么要好,这些年来她一定和大王子在一起。” “走吧,我要去找我朋友,我把他们丢下的时间太长啦!”炎潆雪道,从坟底的洞穴一跃而出。 “那我呢?”紫桐随后跃出,指着自己问,“我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么?” “随你的便。”炎潆雪道,“事后我要去古龙潭,你要一起去么?” “古龙潭?”紫桐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当年天谴来临之前,不知道凤王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现在那里有很强的吸力,您要是去的话只怕出不来。” 炎潆雪一怔,“难道以我现在的力量还无法摆拖那里的吸力么?” 紫桐皱了皱眉,“除了凤王,恐怕没有人能够从里面出来了。” “可我的白星已经解封了,难道力量还是不及凤王么?” 紫桐咳了一声,埋下头,双手绞着衣襟,喃喃说道:“可是我觉得您身上的力量还……还很小耶!” “紫桐!”景飞厉声唤道。 “是!”紫桐一个哆嗦赶忙抬起头。 炎潆雪正色说道:“你能感觉得出,我现在的力量和凤王差得很远?” 紫桐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炎潆雪皱着眉喃喃说道,“白星明明已经解封了?” “也许还没有完全解封啊!” 炎潆雪看了看她,还没有完全解封?炎潆雪不自觉抬起头望了望天,湛蓝的天空上几朵浮云飘动,白色的云朵透出一丝淡粉。 如果此时凤王血脉已完全解封的话,天空应该变成血红吧!炎潆雪心道,一提气飞上高空。 “喂,二王子,等等我啊!”紫桐急道,嗖的一下追了上去,心道: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还在聚精会神地想事情,突然就窜上半空,连点先兆都没有,唉!若是我飞得慢些,岂不是被落下了? 突地又想起,自己刚才心急叫了“二王子”。紫桐不禁偷眼一瞧炎潆雪,见他脸上并未有任何异样,忍不住咧开嘴一个窃笑。 炎潆雪担心阿宝一行,以遁世印将自己和紫桐送到妖王谷的悬崖之上,却已不见众人。炎潆雪用心感知花思雨体内的天藏,搜寻了一盏茶功夫,始终没有结果,看来他们已走得远了。 “你的朋友们看样子都走了。”紫桐四面望了望,不见有人,忍不住说道。 炎潆雪沉吟说道:“他们不在附近……能到哪儿去?” “会不会去凤凰巢找你了?” “应该不会,我在凤凰巢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到来。” “也许他们在路上。”紫桐说道。 炎潆雪 第10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和紫桐互望一眼。 “这点你不用担心,”炎潆雪淡淡说道,“我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了。” 小鹏立即停止哭泣,眨巴眨巴眼睛。 炎潆雪道:“你能感觉得出,我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呃,对哦,你……你……好强的妖气。”小鹏怀疑地说道,“你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妖气?” “二王子脚上的那颗白星正在解封。”紫桐说道。 “难道说……白星里封印的真是凤王血脉?”小鹏盯着炎潆雪问,目光直勾勾的,似乎生怕炎潆雪说什么谎言诓骗他。 “嗯!”炎潆雪点头道。 小鹏嘴巴一咧复又嚎啕痛哭。 “早说过,我最讨厌鼻涕虫,”炎潆雪无奈道,“你再哭我就不管你了。” 小鹏低下头,强忍住眼泪,却仍旧止不住抽泣。 “封印着凤王血脉有什么不好?你哭什么?”紫桐不以为然地说。 “这样会引来天谴,”小鹏叫道,“白痴,难道你不知道吗?” “虽说如此,但是,”紫桐说着脸上落出一种膜拜神情,“我相信大王子当年也想到了这一切。他定然安排好了一切,让二王子躲过天谴。” “什么大王子,二王子的,”小鹏不愤道,“告诉你,不许把我们潆雪和你的大王子二王子混为一谈。他们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王子只有一个,就是我。” “好,王子只有你一个,行了吧?”炎潆雪哄他说,将他放在自己肩头,提气再度飞行。 “潆雪,你的那朵莲花好厉害,居然能自己找到我。”小鹏说道。 炎潆雪道:“那是风莲,可以用来传递信息,因此在找人方面很在行。” “能不能送我一朵?”小鹏问。 炎潆雪道:“好,带你找到我的那朵你就留着吧,只要我活着,它就一直都能用。” 紫桐道:“这么神奇呀,我也要。” 小鹏道:“你凭什么也要?知不知道我和潆雪是什么交情,他才会把风莲送给我?” 紫桐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和他的关系也不赖呀!” “你以为仅仅是不赖就行了吗?”小鹏两只翅膀cha在腰际,气势汹汹地叫道,完全没了刚才的狼狈样,“告诉你,我和潆雪可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你行吗?有好多次生死关头,都是我……”小鹏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大人陪在潆雪身边,你和他有这样的交情?” 紫桐嘻嘻一笑,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专门充当他的累赘吧!” “胡说!”小鹏跳着脚尖叫道,差点从炎潆雪的肩头摔下。 幸好炎潆雪动作快,伸手扶住了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还有心情吵架?”炎潆雪怒道,加快了飞行速度。 “喂,等等我!”紫桐见炎潆雪嗖的一下飞出去老远,自己明显又要被他落下,忍不住大叫。 到得晌午,三人进入达奚国境内,他们在凤凰巢以北的一座山坳里降落,准备稍作休息。 紫桐架起了火堆,小鹏抓了两只山鸡,将它们架在火堆上烘烤。不一会儿,香味儿便飘了出来。 小鹏从古龙潭飞了一天才找到炎潆雪,早就饿得紧了,山鸡只烤了八分熟,他就迫不及待地撕下一条腿来大吃。 炎潆雪见他如此,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倘若不是把他提早送回妖王谷,他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炎潆雪的一举一动都落在紫桐眼里,紫桐摇着头笑了笑,心道:这家伙,就会装腔作势,表面上一副铁石心肠,实际上对自己的亲朋关心得很。待山鸡烤好了,她撕了一条腿递给炎潆雪。 炎潆雪接过,见小鹏那只腿吃得只剩骨头,便递了给他,“给,慢点吃!” 小鹏毫不客气地接过,又开始狼吞虎咽。 紫桐不满道:“喂,那只鸡腿是给二王子的,你倒是不客气。” “那儿不还有呢嘛!”小鹏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嘟囔说道,吧嗒吧嗒的,吃得甚是津津有味。一口还未咽下,又张大嘴咬了一口,蓦地,他的眼睛停在远处一大丛灌木丛。 炎潆雪见他突然愣住,不再吃,还以为紫桐的话真的对他产生了影响,说道:“吃吧,两只山鸡足够咱们三个人吃。” 小鹏仍旧瞪大眼睛盯着那处灌木丛,突地扔掉鸡腿,躲到炎潆雪身后,一边大叫着:“鬼呀!” “大白天哪来的鬼呀!”紫桐说道,突地发现前面远远的有一丛灌木丛正在慢慢地往这边移动,不自觉惊叫出声:“啊!” 炎潆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那灌木丛不禁一皱眉,起身朝它走去。“什么人装神弄鬼!”炎潆雪厉声说道,一伸手xian开了那丛灌木,不觉一惊。 灌木底下,趴着一人,双目已失,柳眉薄唇,正是凤玲。 炎潆雪扶起凤玲,惊道:“凤玲,你怎么……” 凤玲侧着耳朵细听,“果真是潆雪吗?” 小鹏见到她欢喜地飞来,“当然是潆雪,你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你是……小鹏?”凤玲迟疑着问。 “你说呢!”小鹏抱胸说道。 “唉,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啦!”凤玲叹气道。 炎潆雪问:“你没和阿宝她们在一起么?” 小鹏道:“我也正在纳闷,白月怎地只抓了阿宝和思雨?你却不在其中,我还以为你已经遭他毒手了呢!” 凤玲听罢皱了皱眉,“怎么?阿宝她们被白月抓去了?” 小鹏道:“没错。” 凤玲愤怒地一拍地面,“唉,都怪我,要不是急于逃拖木法长老的追杀,我就会跟她们在一起了。” 炎潆雪惊道:“木法长老?” 凤玲点头道:“是啊,他一直不肯放过。我知道山鬼太多的秘密啦!” “什么秘密,居然让他这么追杀你?”小鹏问道。 凤玲沉默不语。 炎潆雪沉吟说道:“恐怕是跟山鬼生死攸关的事吧!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担心你泄lou出去。” 凤玲叹了口气。 “那你也不至于藏在灌木里嘛,我还以为见鬼了呢!”小鹏拍拍心肝,忍不住埋怨。 “没办法,”凤玲苦笑了一下,“灌木能隐藏我的气息。” 紫桐一直盯着凤玲,慢慢地朝她走来。 凤玲突地惊觉,问道:“这儿是不是还有别人?” “是啊。”紫桐淡淡说道,“还有我。” 凤玲浑身一震,“你是……紫桐?” “是啊,是我。”紫桐说道。 小鹏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哼,你居然离开了凤凰巢。”凤玲冷笑道。 紫桐道:“当然,凤王和大王子交代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现在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和某些人比起来……嘿嘿……”说着她得意地瞟了一眼凤玲。 凤玲仍旧冷笑,道:“别得意地太早,你知道大王子交给我的是什么任务么?也许想破脑袋你也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一定被气死,哈哈……”凤玲说完冷笑转为大笑。 紫桐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一歪道:“大王子能交给你什么重要任务?” 小鹏皱了皱眉,cha嘴道:“那个所谓的大王子好象把《树妖契》交给了凤玲耶。” “什么?《树妖契》?”紫桐瞪大眼睛惊道。 小鹏赶忙躲到炎潆雪身后,“我也是偶尔……不小心地听到她说过一回,这可不怨我!” 紫桐转对凤玲道:“果真如此么?大王子把《树妖契》交给了你?” 凤玲脸现得意,沉默不语。 紫桐哼道:“真是奇怪,我听青玉说,大王子是打算把《树妖契》交给蓝箫的,怎么会改变主意交给你?” “大王子的心思可没人能猜透。”凤玲说道,起身嗅了嗅,“好香啊,是不是有烤鸡?” “对啊!”小鹏跳出来说道,“不过……是那个紫桐烤的。” “我才不管是谁烤的,有的吃就吃。”说完,凤玲寻着香味儿而去。 紫桐狠狠地瞪着她略带蹒跚的背影,银牙暗咬。 炎潆雪低声对小鹏道:“以后你的嘴再不老实,我就把你关在鸡窝里几天几夜里不放你出来。” 小鹏小脸皱了皱,颓丧地低下头去。 一会吃饭完毕,炎潆雪道:“紫桐,凤玲,你们俩留在凤凰巢吧,我和小鹏去古龙潭找白月。” 紫桐道:“我又没瞎,为什么也让我留在凤凰巢?” “呀,你的话好刻薄哦!”小鹏道。 炎潆雪道:“你留下来照顾凤玲。” “我才不呢!”紫桐头一甩说道。 炎潆雪道:“反正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紫桐道:“反正我自己也认得路。” 炎潆雪无奈地皱了皱眉。 “潆雪,你把我一个人送到凤凰巢就行了,”凤玲说道,“我虽然瞎了,可自己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 “回凤凰巢?”紫桐说着嘴巴一歪,“你没忘记吧!当年大王子交代过,除了我,你们三个在大王子回来之前谁也不能回凤凰巢。” 炎潆雪听罢一惊,白月有这个交代么?那前几天凤玲为什么会带我去凤凰巢? 只听凤玲冷笑一声道:“那是为了迷惑你们,大王子才这么说的。当初,他还特意嘱咐我,若是发现白星已经解封,就带着二王子去凤凰巢他被封印的地方。” 紫桐纤细地长颈一摇,道:“真是奇了,大王子迷惑我们干什么?” 凤玲道:“那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有的人知道得事情太多了,大王子觉得不保险,所以才这么安排吧!” 紫桐瞪大眼睛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知道得太多了?” 凤玲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照你这意思,大王子是防着我喽!” 凤玲道:“哼,我可没这么说,你是什么人哪?是青玉的知交,青玉又是什么人哪?是大王子面前的红人!” “为什么这两个女人一万年不见,一见面就吵成这样啊?”小鹏低声在炎潆雪耳边抱怨。 炎潆雪淡淡说道:“大概她们往日有些宿怨。” 小鹏小脑袋一耷拉,“拜托,我也看出她们往日有宿怨。我的意思是,她们这样好烦哪!哎,你刚才说的那办法还真不错,让她们俩留在凤凰巢,咱们的耳根也能落个清净。” “嗯!”炎潆雪点了下头,对仍在嗷嗷大叫的紫桐说道:“紫桐,我把凤玲交给你,你必须把她安全地送到凤凰巢。” 紫桐一愣,愤懑说道:“我不!” 炎潆雪冷冷说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为什么让我照顾她?” 炎潆雪道:“她因为白星的事被那个假白月弄瞎了眼睛,你照顾她一下有何妨?”说完,抱起小鹏窜上高空,转眼间无影无踪。 “喂,等等我!”紫桐大叫着,也窜了上去,却哪里还找得到炎潆雪?她知道以她的速度不可能追上他,悻悻地下到地面,瞪着凤玲说道:“走吧,老太婆!” 凤玲道:“我眼睛瞎了,走不了,你得背我才行啊!” “什么?让我背你?” 凤玲笑吟吟地道:“对啊,以前都是潆雪背着我。你不会觉得自己比他还要高贵,不肯背我吧!” “怎么可能?”紫桐说道,“我……是觉得你很不知羞耻,居然让二王子背着你。”说完,狠狠地瞪着不远处一棵大树,看她那架式,恨不能从眼里吐出两股火把那棵树烧成灰。 见紫桐半天没动静,凤玲道:“怎么?你还不打算行动么?总不成想挨到天黑再出发吧!” “我是看你太虚弱了,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嘛!”紫桐没好气地说。 “哦?”凤玲说着讥讽地一笑,“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我了?哎哟,我真是感动不已啊!” “少废话!”紫桐相当郁闷地说道,走过去背起凤玲,忽地怔住。 “怎么了?还打算偷懒?”凤玲笑道。 紫桐闷哼一声,朝凤凰巢飞去。 。 炎潆雪抱着小鹏离开紫桐凤玲二人,一边朝古龙潭疾飞一边寻思:白月交给紫桐的地图指示的路线终点是在白星之墓,而他又特意嘱咐凤玲带着我去一趟那里,看来那里的确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是因为那个古龙潭的石碑么?可……为什么总感觉这些记忆还是不完整,差在哪儿呢? 炎潆雪左思右想,最终锁定了纤水湖。纤水湖现在变成一片沼泽,那里没有勾起任何回忆,也许就是差在那儿,记忆才一直残缺不全。 “潆雪,你会不会觉得紫桐和凤玲有些奇怪?”小鹏突然说道。 “哪里奇怪?”炎潆雪问,心思还未从沉思中拉回。 “她们俩的话有些矛盾。” “是么?”炎潆雪道,“大概是白月的确有特殊安排吧!” “你这样认为么?” “你觉得不是这样?” 小鹏皱着眉,低声道:“总感觉哪里不对。” 唉,差的那部分到底是什么?炎潆雪并未细细品味小鹏的话,心思又飞到那股奇特的记忆之中。 夜深时,炎潆雪带着小鹏飞入达奚国皇都南康城,在处理完白月的事之前,他不敢回宫,担心连累那些凡人受到伤害,因此仅在一个偏僻小巷内的小旅店落脚。小鹏仍旧习惯性地趴在炎潆雪胸前酣睡。 炎潆雪初时睡不着,一只手枕在脑袋底下,望着床顶的帷幔,努力想要回忆起那段记忆中缺失的部分,却始终徒劳无功;另一方面又很担心阿宝和花思雨,她们落在假白月的手中恐怕凶多吉少。只是在深夜去古龙潭找白月,对自己这方来说,无疑是处于大大劣势,他这才决定在南康暂住一晚,好好休息,调整精神,准备迎接明天的大战。 一时想要记起那些记忆,一时又想到阿宝和花思雨,炎潆雪顿感身心疲累,眼皮渐沉,遂昏昏睡去。 这一合眼,他顿时坠入那血色的天空之下。炎潆雪知道自己又堕入梦中,努力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但见此时的天空不及以前所见的那般红,想必此时应该比以往记忆中所见的事情发生的时间要早。 白星坐在一旁的树桩上,瞪着眼前的紫桐和金凤。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嘴,吵嘴的原因无非就是大王子到底喜欢谁。 白星感觉很是无聊,身子往下一窜,躺在地上,头枕着刚刚坐在屁股底下的那块木桩,瞪着血红的天空发呆。 “二王子,你给我们评评理,你是大王子的兄弟,最知道他的心思。你说,他喜欢的是青玉还是金凤?”紫桐此时问白星道。 “他喜欢谁不都一样嘛!”白星没精打采地说道。 “怎么可能一样?”紫桐瞪大眼睛道,“大王子明明就喜欢青玉,”说着指了指金凤,“她这家伙却怎地这么不要脸,居然说大王子喜欢的是她。” “哼,大王子的心思你能了解多少?”金凤双手抱肩说道,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反正跟大王子亲近这种事,你是绝对挨不上边的。你不过就是跟青玉要好,最近又看大王子跟青玉走得近些,你就编出这种话来气我。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我呸!”紫桐狠唾了一口,“你一个姑娘家,说这话也不臊得慌。” 金凤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有什么可臊的。” “唉!”白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劝道:“其实我哥哥对你们都很好,你们就不要吵了嘛!” 紫桐道:“对谁好是一方面,喜欢谁又是另一方面,这两件事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嘛!” 白星道:“他喜欢青玉也好,喜欢金凤也好,反正都不干你事,你就别掺和了嘛!” 金凤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紫桐气得跺了下脚,道:“二王子,你怎地帮金凤气我?” “我……”白星一时语塞,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王子!二王子!”此时,远处传来几声娇滴滴地呼唤,三人都认得那声音,是蓝箫。 “什么事?”白星懒洋洋地问。 “大王子叫你去一趟呢!”蓝箫说道,看了看一旁的紫桐和金凤,“两位姐姐也一同去么?” 金凤道:“当然,我们现在被派来伺候二王子嘛!” 紫桐立即说道:“对啊,都被派来伺候二王子了,还说什么‘大王子喜欢的是我’,真是恬不知耻。”说完拉起蓝箫的手问道:“蓝箫,你说,大王子喜欢的是不是青玉?” “这……”蓝箫说着脸现尴尬,“大王子又没说过,我哪里知道他喜欢说啊?” 白星将紫桐拉住的蓝箫的手抢过来拉住,说道:“蓝箫姐姐,还是快带我去找我哥吧!” “是!”蓝箫应道,带着白星往凤凰巢更深处行去。 紫桐和金凤两人瞪了一眼彼此,又冲彼此抛出一声闷哼,这才跟上白星。 白星拉着蓝箫又蹦又跳,欢快地跟她说着什么。 炎潆雪猛地惊醒,不错,记忆缺失的部分不仅仅是纤水湖,还有蓝箫。没有她,说不定白星就不可能完全解封。只是……到现在她还没有出现,白月给她的任务是什么? 凤玲曾说,那个假白月可能和蓝箫有关,她是不是也如凤玲和紫桐那样坚守着自己的任务呢? 白天时,凤玲曾说白月嫌某人知道得太多,因此利用她作了防范。那个人是不是蓝箫? 不对,倘若白月怀疑她,就不会给她安排重要的任务。如果是这样,和白星解封有关的任何事都不会让她参与,那么,我记忆缺失的部分跟她没有关系。 也许只是白天时听到凤玲和紫桐争吵,所以才回忆起这件事,只是当时白星拉着蓝箫的手好快乐的样子,不知当时他们说的是什么。 炎潆雪掐了掐额头,一些疑问刚刚解开,跟着又出现了另一大堆的问题,炎潆雪真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不知该做点什么。而阿宝和花思雨身陷困境更让他感觉焦头烂额。正待要翻了个身,猛然想起,小鹏还睡在自己胸前,当即轻轻地将他提起放到床里,这才翻身。 “嗯……潆雪……”小鹏喃喃说道。 炎潆雪一惊,明明弄得很轻,居然还是把他吵醒了,回转身却见他躺在床里睡得正香,忍不住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敢情他也做梦了。 “潆雪……她们就……就是奇怪么!”小鹏呓语连连,“你要小心呀,小心……凤玲……紫桐……” 炎潆雪更惊,这孩子做什么梦呢? 突地想起白天时小鹏对自己说的话,炎潆雪不禁沉思起来,这凤玲和紫桐到底有什么奇怪? 通过刚刚的一梦,炎潆雪已能肯定,她们俩一见面就争吵绝不是装出来的,她们的确有宿怨。 小鹏说,她们俩的话有矛盾。 但,这一点也不奇怪。白月当初把任务都藏在锦囊里,她们俩估计谁也不知道对方的任务是什么,互相怀疑猜忌是很正常的事。紫桐本就是要打击凤玲…… 炎潆雪正陷入沉思,突听小鹏又在喃喃呓语:“潆雪……小心……紫桐说……白月原打算把《树妖契》交给蓝箫的,蓝箫呢?蓝箫是谁?” 炎潆雪浑身一震,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蓝箫呢?蓝箫是谁?她为什么背叛白月?总要有原因吧!况且,就算她背叛了白月,也不可能永远不出现,除非……她已经死了。 炎潆雪心中突地涌出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恐怖的想法,不觉一个寒噤。 炎潆雪很快就推翻了刚刚的想法,蓝箫的死有很多种可能,也许她没逃过天谴;也许她死于天人五衰;也许…… 炎潆雪忽地又想到:为什么木****一路追杀凤玲?她到底掌握着山鬼什么秘密?是想夺走她手中的《树妖契》吗?还是为着别的什么? “嗯……”小鹏一声呻吟,翻了个身,蓦地发觉自己不是躺在炎潆雪胸前,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炎潆雪宽大的脊背,忍不住爬了上去。 炎潆雪感觉到他攀上来,便翻了个身,仍旧让他趴在自己胸前。 “潆雪,你为什么还不睡觉?明天还要和白月大战,啊……”小鹏说着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我在想白天你说的话,你说,感觉紫桐和凤玲有些不对头。” “对啊,不对头。”小鹏喃喃说道。 炎潆雪忙问:“哪里不对头?” “嗯……” 炎潆雪无奈地撇了撇嘴,小鹏居然又睡了过去,这家伙还真是心宽,无论什么时候都吃得下睡得香。 第二天一大早,炎潆雪带上小鹏匆匆赶往飞剑岩。 “小鹏,你等在这里,我去会会白月。”待到得崖顶,炎潆雪嘱咐小鹏道。 “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你跟去只会成我的累赘。” 小鹏黯然低下头,不再言语。 炎潆雪仍旧有些不放心,拍着小鹏的肩道:“小鹏,你能照顾好自己吧?” “嗯!”小鹏用力地点下头。 炎潆雪这才提气朝崖底飞去。 到得崖底,绝命湖仍旧死寂,但在炎潆雪心中,它却已不再是以往的死湖。 现在,他已能依稀感觉到花思雨体内天藏的气息,当即沿着这股气息慢慢前进。 这条路那么熟悉,十八年前,他曾经走过一次,但心境与此时却完全不同。当初,他一心要找阿宝为青莲报仇,现在,他却是来救阿宝的,而青莲的转世竟也和她一起被掠来至此。而让他想不通的是,假白月是怎么知道绝命湖又叫古龙潭的? 沿着天藏的气息,炎潆雪在绝命湖一侧唯一的秃岩上走了一阵,随即发现发出气息的地方是在悬崖壁里。 当年阿宝曾在这里藏身,这个回忆突地让炎潆雪心中一动,当年和现在发生的事……有没有联系? 炎潆雪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炎潆雪在崖壁上寻了一阵,终于寻到一个洞口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穿过甬道有一条向下的阶梯。走了很久,炎潆雪终于到达一个宽畅的圆形洞穴,洞壁上是一个一个铁笼子,里面结满珠网,看样子已经好久没有使用过了。 花思雨体内天藏的气息、阿宝的幽灵邪气、白月体内那种经过假莲花落隐藏却仍能被感知的奇特邪气,此时炎潆雪均能感觉得到,是在头顶某个地方。炎潆雪一皱眉,复又四面寻找,终于个墙角找到了一个环形楼梯。他不假思索地蹬上楼梯,一步一步朝上而去。 “哼,这里不是你最早发现的。早在十八年前,我就发现了这个洞穴。”三楼上,已经传来阿宝的声音。 “嘘!再说话,我就把你变成哑巴。”白月阴森的声音微微传来,却比阿宝的声音小得多,但炎潆雪还是听得真切。看来阿宝是故意弄出动静,而白月如此小心,说明他已经知道有不速之客造访了。 炎潆雪心中一紧,双腿居然不自觉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刚刚产生的那种恐惧再次传来。 就好象曾经在这里发生了一件很痛苦的往事,就好象这件痛苦的往事马上就会在自己眼前重现。 炎潆雪一个寒噤之后,停下了脚步,微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和心态。大概是因为十八年前的那件事,他还在耿耿于怀,所以才会这样吧!炎潆雪自我安慰地想,鼓起勇气再次迈开了步子。 炎潆雪这次以飞快的速度迅速接近透出花思雨和阿宝气息的地方,那是三楼的一个石室,很好找,因为整座三楼只有那一间石室,剩下的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地方,总感觉似曾相识。 炎潆雪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但此时,生命中两个非常重要的人正处在生死关头,他根本无暇他故,一头扎进石室。 刚刚冲进去,一道电光便朝自己面门袭来。炎潆雪早就提高了警惕,身子往旁边一跃,躲开那道电光,但那道光如同有生命一般一转弯复又朝他袭来。 “看来,又是你的意念咒。”炎潆雪冷冷说道,回手朝那道电光迎上去。 阿宝喜道:“潆雪!” 花思雨道:“原来是大人!” “炎潆雪?”白月惊讶的声音传来。 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炎潆雪的意念咒与白月那记意念咒相交,当即把对面的墙壁炸出一个大洞。 为什么?为什么连那轰的一声巨响都感觉那么熟悉?炎潆雪心中又是一怯,耳旁突然传来白月的声音:“快跑!青玉,快跑!” “想不到居然是你。”白月淡淡说道,声音恢复平静的速度快得吓人。 炎潆雪一愣,这才觉出,刚刚脑子里闪过的是真白月的声音,而且说话的那个却是假白月。真假白月,居然连声音都相象的令人吃惊。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妖气?”白月问,目光在炎潆雪浑身上下不停打量。 “大人,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花思雨含情脉脉的看着炎潆雪,炙热的目光让炎潆雪脸上一红。 此时,炎潆雪已看清室内形势,阿宝和花思雨都被绑缚在kao墙的十字木桩之上,而白月在攻过一招之后,已以迅雷之速截在他与她们之间,并且将两把帝剑以断魂之式架在了阿宝和花思雨的脖子上。 “你想怎么样?”炎潆雪冷冷问。 白月淡淡说道:“这点,你早就知道,我要你的左脚。” 炎潆雪问:“你知道白星里封印的是什么吗?” 白月冷冷一笑,“我当然知道。” “哦?”炎潆雪眉毛一挑,心中微感吃惊:以前他问过这个白月有关白星的事,但他可从没象现在这么坦率地回答说“知道”。炎潆雪嘴角一挑,掠过一抹讥讽的笑意,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 白月仍只是冷笑。 炎潆雪眉头一皱,“放了那两个女人,这件事与她们无关。” 白月阴森森地笑道:“割下你自己的左脚,这两个女人就还给你。” “大人,你快走,不要管我们啦!”花思雨突地喊道。 阿宝也喊道:“潆雪,这家伙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颗万年的妖丹,此时力量已今非昔比,你快走吧!” 炎潆雪望着白月,目光比冰还要冷。 一阵沉默过后,炎潆雪看了看那两把明晃晃的帝剑,白月的手只要轻轻一勾,阿宝和花思雨就会齐齐送命。他咬了咬说道:“好,我把我的左脚给你,你放了她们。” “大人,你疯了?”花思雨惊道。 “你这白痴,你以为他会放了我们吗?”阿宝急道。 炎潆雪盯着白月,问:“你说话可算话吗?” 白月道:“当然!”顿了顿又笑道:“放心,我会把我的左脚也给你,以你的莲花落,很快就会让它和你的身体自在的结合起来吧!” 炎潆雪一怔,狐疑地了看了一会儿白月,心道: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怎么?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白月略带嘲讽地说道。 “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反悔。”炎潆雪说道,手往空中一抄,一把帝剑抄在手里,猛地往自己左脚踝削去。 “不要!”“啊!”只听花思雨和阿宝的惊叫,跟 第10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虽然正与白月死战,但阿宝的话炎潆雪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感,手中攻势随之一缓,腹部空当大开。 “哼,你这样三心二意,不败在我手下才怪。”白月道,趁机刺出帝剑,袭向炎潆雪小腹。 “看招!”花思雨一声厉喝,一拳击中白月拿剑的手腕。 “小丫头,不知死活。”白月阴森咒道,一边手中攻势突地加快,帝剑嗖的一转,刺向花思雨左胸。 炎潆雪见状举剑去挡,两剑相交,但听轰的一声,花思雨被震了开去,直撞到后面的墙壁上,摔落下来后晕了过去。 “哼,这样,咱俩就可以好好地打了。”白月冷笑道。 “虽说你吞了万年妖丹,但我可不一定会输给你。”炎潆雪沉着说道,将心中一切杂念抛开,专心对敌。 “是么?那就打打看吧!”白月道,“我刚刚可只使了五分力。”说着手上的动作突地加快,一进一退都夹带起呼呼风声。 感觉到白月邪气沉沉地不断逼近,炎潆雪微皱眉头,这白月服了万年妖丹之后,功力增加何止百倍,炎潆雪全力应对,却也只能勉强支撑,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白月击中。 “小鹏,快带着阿宝和思雨离开。”炎潆雪突然喊道,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先逃离险境。 小鹏愣了愣,“哦……哦!”赶忙爬到花思雨身边,她只是被撞晕了过去,并未受伤,小鹏掐了掐她的任中,她便醒转过来。“快带着阿宝离开这里。”小鹏催道。 花思雨迷迷瞪瞪地站起身来,见炎潆雪和白月仍旧恶战,想要再次窜入战团,却被小鹏拉住,“快带着阿宝离开,你不想全都死在这里吧!” “可是大人他……” 小鹏道:“他一个人比较好逃拖,咱们留在这里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花思雨微一犹豫,窜到阿宝身旁,将她负在背上,使出全力朝门口奔去。 “哪里走!”一声厉喝,花思雨听到脑后风声劲疾,显然白月已朝她们击出一把帝剑。来不及细想,花思雨猛地趴到地上,那把帝剑贴着阿宝的背飞了过去,花思雨刚刚松一口气,那把帝剑嗖的突然折回,再度朝她背上的阿宝袭来。 “啊!”花思雨惊叫一声,一个翻身,将阿宝护在身下,准备替阿宝挡下这一剑。 呛! 炎潆雪长剑斜挑,挡下了那把剑,冲花思雨急道。“快走!” “是!”花思雨应道,再次背起阿宝,三两步冲到门口,逃了出去。 白月道:“哟,想不到你还有心思救别人。” “少废话。”炎潆雪道,“你的对手是我,别三心二意地去找别人麻烦。” “嘿嘿,如若不是这样,你早就败下来了。”白月笑道,随即脸色一变,正色说道:“看来,就算白星已经开始解封,你的力量也没增长多少。” 炎潆雪一惊,“怎么?你知道白星解封之后,我的功力会增长?” “难不成,你身上的妖气是你天生的?”白月道,“这股凤妖之气突地在你身上出现,当然是白星解封所致。” 炎潆雪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有关白星的事?” “哼,这不关你事。”白月道,剑尖猛地一撩,斜挑过炎潆雪的肩膀,在他肩头划过一条长长的口子,而后指在了炎潆雪颈上。“还要再打下去么?还是……我们交换左脚?” 小鹏仍然没有离去,躲在一个小角落里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炎潆雪无奈地停止了攻击。“照此看来,你也知道白星解封的后果是什么。” “当然。” “你不怕即将背负的命运么?” “哼!”白月冷哼一声,“只有能拥有强大的力量,那种事,要完成它简直易如反掌。” “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若能老实地回答我,我就答应你,交换左脚。” “哦?”白月眉毛一挑,“好,你问。” 炎潆雪道:“你是谁?” 白月忍不住莞尔一笑,“你这问题还真白痴。” 炎潆雪一皱眉,“你好象不大愿意回答。” “我是白月。”白月淡淡说道。 炎潆雪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真的白月吗?我明明记得,真白月曾对白星说过,让他到……”说着突然打住,想道:他知不知道真白月现在古龙潭底?若是不知,我告诉了他,他会不会想办法去害他和青玉?况且,这家伙得到白星里的凤王之血后,真的会想办法化解天谴吗? “怎么?犹犹豫豫地在想什么?”白月问道。 “没什么。”炎潆雪道,突地手一晃,帝剑挡开了白月指在他颈上的剑,嗖的一下向身侧不远的窗户飞去,破窗而出。 “哼,想逃,没那么容易。”白月径直追了上去。 待见两人都飞了出去,小鹏从小角落里窜出来,心中盘算:潆雪不是白月的对手,这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没有主意,又担心炎潆雪在白月手下吃亏,鼓起勇气也从那扇窗户飞出,却见两人正在空中大战。 炎潆雪一面以帝剑术抵挡白月的帝剑,一面运起莲花七杀不停地对白月发起攻击。但白月对莲花落早就熟知,甚至可以说一招一式都了如指掌,炎潆雪每次的攻击都被他一一躲开,无法起到什么效果。 小鹏躲在远处看得暗暗焦急:时间一长,潆雪又会败下阵来。虽然白月志在他的左脚,暂时不会要了他的命,可在切下左脚之后,难保他不会动杀机。 突地,眼前人影晃动,阿宝已挺剑攻了上来。 小鹏不由得张大嘴巴惊叹:哇,她伤得那么重居然还敢上阵! 随后,花思雨也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见到有人去帮忙,不管能不能帮炎潆雪逃出魔爪,小鹏的心却不再象先前那般挂在嗓子眼儿了,静下心来看下去。 白月和炎潆雪越打越快,此时以小鹏的眼力,已看不清他们的身形,只看到两道白影你来我往,呛呛的两剑相交之声不断。围在两人周围,光束不停闪烁。 阿宝和花思雨两人只能在两旁,趁势攻上一招,根本无法加入战团。 战了一时三刻,突听轰的一声巨响,两道人影乍地分开。炎潆雪向后摔出数丈,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大人!”花思雨惊叫一声,朝炎潆雪急扑过去。 “哼!”白月得意地一哼,忽然脸上变色。 原来正当他春风得意之时,阿宝已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这白痴女人,想干什么?”白月扭动几下,想把她甩开。 但阿宝抱得很紧,阴森森地说道:“白月,你的死期到了。”跟着朝身下绝命湖猛地坠去。 “放手!”白月怒道,手往后一抓,五指深深地扣入阿宝头骨。 阿宝闷哼一声,抱着他的双手更紧。 “阿宝!”炎潆雪见状不觉一惊,挣拖开将将扶起他的花思雨,朝阿宝和白月窜去。 花思雨愣了愣,感觉心头一酸,但随即被对阿宝和炎潆雪担心而掩去。她迅即朝炎潆雪追去。 “混蛋!”白月低声咒骂,另一手也一下子戳进阿宝头骨。 阿宝仍旧如同不觉,死死地抱着他,朝绝命湖迅猛坠落。 白月警醒到阿宝的意图,倘若真的掉进这绝命湖中,哪还有命在?因此他拼命地上窜,他与阿宝的下坠之势猛地减缓。 “阿宝!”此时,炎潆雪已扑到近前,但见她的头已被白月双手戳出了十个窟窿,心中不由得一凉,忍不住伸手去抓阿宝,趁着白月与阿宝下坠之势减缓之际,一把抓住阿宝的胳膊。“阿宝!” 阿宝的意识刚刚已在迷离之中,突听炎潆雪在唤她,猛地清醒过来,却见炎潆雪抓着自己的胳膊,嘤声道:“放……开!” 炎潆雪帝剑朝白月脑颅刺去。白月双手放开阿宝的头骨,化出帝剑迎击,用于上窜的力气跟着一泻。 阿宝却志在与白月同归于尽,始终抱着他拼命下坠。白月一泻力,下坠之势又快起来。 炎潆雪急道:“阿宝,快停下来。”一手仍旧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放开我。”阿宝张开嘴喃喃说道,炎潆雪却只看到她嘴唇动了两下,根本没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阿宝与白月的脚已伸入绝命湖中,两人均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着他们朝湖底直降。 “快……”阿宝又喃喃而语,眼睛已经看不清外物,但仍感觉到炎潆雪的手在紧紧抓着自己,她用力的扭动两下身子,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炎潆雪,但却清晰地感到他的手仍箍在自己手臂上。 “阿宝!阿宝”她听见炎潆雪唤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 这声音好熟悉,就象是许多年以前,爱人看着她蹬上远嫁和亲的马车时唤她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仰起头,看着炎潆雪,但眼前唯有白蒙蒙的一片。 “阿宝,快放手,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她似乎听到炎潆雪在说,但声音那么远,好象他此时已在遥远的天边。 “阿宝!”炎潆雪拉着她拼命上窜。 阿宝的头向一旁歪着,似乎已没有半点生气。 白月见炎潆雪此时全部力量都在拉着阿宝往上窜,当即停止了攻击,也运起力量上窜,但脚下那股吸力实在太强,他与炎潆雪两人合力,阿宝和他却仍在不停地下坠。 湖水此时已漫过了两人小腹。 炎潆雪被拉着也在逐渐下坠,突感一人拉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拼命的上拉,回头见正是花思雨。 但,当他再回头望向阿宝时,眼前却突地出现令他震惊地一幕:他的手中赫然一空,阿宝整个人在他眼前消失了。 象是化作一缕烟雾,又象是化作一粒尘埃。 “阿宝!”炎潆雪惊叫一声,那下坠之势猛地泻去。 花思雨却仍在拉着他往上窜,因此两人嗖的向上窜出数丈。 白月突感那股吸力大大减弱,使出全力上窜的他此时亦噌的一下窜出了绝命湖。 他盯着绝命湖呆了一呆,遂转而望向炎潆雪。 炎潆雪腥红的眸子突地射向他,“你这混蛋,绝不可饶恕!”说着整个人如箭般朝他射去。 “哎……”花思雨拉不住他,只得也随后跟上。 白月笑吟吟地躲闪到一旁,说道:“啧啧,你这个架势,好象要跟我拼命似的,这样你可会吃大亏哦!” “可恶!”炎潆雪咒骂一声,再度朝他扑去。 “你光顾着向我扑过来,那只小鸟……”白月说着,下巴往炎潆雪和花思雨身一指,“不用管它么?” 两人不自觉回去,却见小鹏正头朝下朝绝命湖扑去。 “小鹏,不行!”花思雨叫道,见炎潆雪已朝他窜去,便起身也要朝他而去,谁想手臂猛然间一紧,转头惊见白月已抓住了自己。 炎潆雪一把抓起正在扑向绝命湖的小鹏,“小鹏,你要干什么?” “下去救阿宝啊,她掉进湖里这半天都没上来。”小鹏眨巴着眼睛说道。 炎潆雪一怔,感觉鼻子一酸,双眼变得模糊,“白痴,你知不知道这个湖,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啦!” “什么?”小鹏瞪着炎潆雪,“可是……阿宝掉进去了,她……她这么半天都没上来……” “别再管她啦!”炎潆雪咬咬牙说道。突听身后,“嘿嘿……哈哈……”白月先是几声冷笑,随后又得意大笑。 炎潆雪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却见花思雨已被白月制住。 白月道:“炎潆雪,我的要求很简单,咱们交换左脚,这样我就把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还给你。” 花思雨挣扎着说道:“大人,你不要信他,这家伙绝不可能放过咱们的。” 白月的手微一用力,花思雨的肩膀传来剧痛,忍不住轻吟一声。 “再不老实,我就扭断你这只胳膊。”白月沉声说道,转而对炎潆雪喊道:“怎么样?这个交易可是很合理的。” 炎潆雪看了看受制的花思雨,阿宝已经死了,他不能再让花思雨受到危险,当即说道:“好,我答应你。” “潆雪!”小鹏一声惊叫。 “没事,不就是交换左脚么。”炎潆雪淡淡说道,冲白月喊道:“你拿什么保证,得到我的左脚之后会放了她?” “哼,保证?”白月说着lou出嘲讽的一笑,“你有的选择吗?” “够了,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突地,一个声音从高空中冷冷传来,跟着,一道电光从空中朝白月头顶直劈下去。 乍一听到高空的声音,白月脸色唰得变白,待那道电光劈下,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开去,因此那道电光只劈到了花思雨身后,并未伤他分毫,反倒震得花思雨一阵头晕目眩,捂着耳朵大叫了一声,微微怔忡之后,才想起朝炎潆雪冲过去。 而炎潆雪此时也正迫不及待地朝她kao近,花思雨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感到他坚实的怀中透着的温热气息,花思雨惊颤的心很快就趋于平静。 炎潆雪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立即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只见高空中翩然而落一人,全身黑衣,长发披肩,面容妖艳胜过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到处寻找小玉的黑鹏。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白月哼道。 “小玉在哪儿?”黑鹏森然问道,目lou凶光。 白月嘿嘿一笑,突地,化成一片烟雾,消失不见。 黑鹏迅速的摧开烟雾,再用心感知,却哪里还能感觉得他? “哇,这家伙跑得还真快!”小鹏愤愤地说了一句。 “你们有没有看到小玉?”黑鹏急忙问炎潆雪等人。 炎潆雪心中黯然,沉默不语,难道小玉也遭了白月毒手?不自觉又想起阿宝,刚刚分明是要与白月同归于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消失了? 花思雨看他如此失神,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臂膀。 “到底有没有人看到小玉?”见眼前三人没有人答话,黑鹏急了,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脸色也变得一忽儿青一忽儿白。 炎潆雪摇了摇头。 黑鹏叹了口气,拳掌叭的相交,紧皱着眉一阵懊恼。 “小玉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小鹏问道。 黑鹏叹道:“自打那天和你们在大裂谷上空分手之后,我再回到大裂谷就不见了小玉和白月……” “得,不用问,小玉一定是被那混蛋害死了。”小鹏一摆手,无奈地说道,随即含着泪看了看身下的绝命湖,转向炎潆雪问道:“潆雪,难道……难道真的不去这湖底下看看吗?” 黑鹏眉头皱得更甚,问道:“到这湖底下?你们要干什么?” “阿宝姐姐她……她掉到湖里就消失了。”花思雨说着鼻子一酸,心中又悲又愧,要不是为了救自己,阿宝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也许就不用走最后那一步了。 “阿宝?”黑鹏眨巴眨巴眼睛,“是那个幽灵吗?” “就是她,”小鹏道,“叔叔,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把她从这湖里救上来吗?” “这还真是奇了。”黑鹏拖着下巴一阵出神。 “什么奇了?”小鹏问。 黑鹏想了想,说道:“这里原本是个普通的小水潭,潭里生活着各种水族生灵。可是在我被封印前不久,不知为什么这里的水突然产生了一股很强劲的吸力,任何生物在里面都会立即沉到最深处……” “对啊,阿宝姐姐曾说,”花思雨忍不住搭茬儿,“这里的湖水盐度很高,生物在里面根本没办法漂浮,一进到里就沉底了。” “可这吸力只是针对有生命的生物而言很是强劲,至于象阿宝那样没有生命的幽灵……”黑鹏说着一阵沉吟。 “怎么样?是不是阿宝还有希望生还?”小鹏急忙追问。 “唉!”炎潆雪不自觉一声长叹。阿宝临掉到绝命湖之前就已被白月在脑袋上戳了十个窟窿,在没有完全被吸进湖里之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怎么还有可能生还? 阿宝消逝的情景,炎潆雪和花思雨看得一清二楚,可小鹏却站在远处偷看,并未完全了解是怎么回事,所以还抱着一线希望。 “那个幽灵……她……”黑鹏喃喃地陷入沉思之中。 “叔叔,她到底有没有希望还活着啊?”小鹏拍打着翅膀急道。 黑鹏皱着眉挠了挠头,“总感觉从哪里见过她……” 其余三人微微吃惊。小鹏很是无奈地说道:“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有这份闲情在想从哪里见过她啊?我……我们都很担心她……”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叭嗒叭嗒掉下来。 见小鹏如此,炎潆雪心中更是如同塞进一块铅疙瘩,就连呼吸都觉得沉重。他轻轻地抱起小鹏,说道:“走吧!” “走?”小鹏惊道,“你……你不去救阿宝么?” “小鹏!”花思雨说着看了看炎潆雪,鼓起勇气道:“阿宝姐姐她……她根本没沉到湖里去,而是……”说着眉头蹙在一起,她担心被炎潆雪看到自己的眼泪,让他更难受,便深深埋下了头。 “而是怎么样?”小鹏急问。 “她突然不见了。就那么……化成一缕烟……” “你开什么玩笑,”小鹏愠怒吼道,“一个活生的人怎么可能化成一缕烟哪?” “这……这都怪我不好,是我拖累她的……”花思雨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正在绞着的双手。 “那个幽灵……我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她……”黑鹏又喃喃地说了句。 “现在不是讨论你见没见过她的事,现在正在讨论她是不是还活着。”小鹏歇斯底里地冲他吼道。 “可是你曾被封印万年,怎么可能见过阿宝姐姐嘛?”花思雨说道。 “所以当初我第一见她时,虽然觉得有些面熟,但也只是在脑子一闪而已,没有多想,可是现在……”黑鹏说着歪着脑袋又陷入沉思。 “现在?怎么样?”小鹏忍不住瞪大眼睛问,希望黑鹏能想起什么,搭救阿宝。 黑朋道:“这古龙潭虽然吸力极强,但是只对有生命的生物而言。象阿宝这样的幽灵,就算掉到里面也会在上面漂浮沉不下……” “可是她明明掉下去了。”小鹏道。 炎潆雪和花思雨互望一言,均感无奈,却又各自别过脸去,陷入悲痛之中。 “小鹏,阿宝她……她被白月害死了,没有办法救她了。”炎潆雪心中凉凉地说道,感觉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忽地想起刚刚来这里时心中产生的那股莫名的恐惧,是对眼前结局的预感吗? “你为什么说得这么丧气?阿宝才不会死。”小鹏低下头,红着眼睛说道,“她可是一个千年幽灵耶!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可能再死第二次?” 此话一出,炎潆雪心中强烈压抑的悲痛忽地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可能再死第二次? 昔日阿宝给他的冰冷的亲吻,给他的毫无生命气息的拥抱,刹时间涌入他的脑海。而她的话语却是那般温存,她的眼神也总有柔情流动,可是,此时,这一切都随着她一起灰飞烟灭了。 死第二次……灰飞烟灭! 阿宝突地消失的情景又在炎潆雪脑际中闪过,他沉痛的望向绝命湖,那个曾被称作古龙潭的死水一潭,在他眼前变得雾蒙蒙的,似乎有轻烟在袅袅地升起。 黑鹏和炎潆雪在古龙潭崖壁上那个洞穴内寻了半天,始终不见小玉。炎潆雪心中明了:那小玉只怕已遭遇毒手。只是见黑鹏仍旧不死心,此话他也不忍说破。 傍晚时分,几个人进了南疆城,投宿在一个小客栈。 小鹏仍想粘着炎潆雪,与他一同睡。但炎潆雪心中倍感痛苦,想要一个人独处,便给小鹏专门要了个房间,可是小鹏却赖在他房间里怎么也不肯离开。 “你怎么这样?”小鹏红着眼睛埋怨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一个睡过……” “既然这样,那就从现在开始,自己一个人睡吧!”炎潆雪懒懒地说道。 小鹏皱眉看着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如和我一起睡吧!”黑鹏忍不住说道,并且抱起了他。 小鹏微微一怔,待看到黑鹏那张脸,心中一阵悸动:他长得跟爹爹真的一模一样啊! “怎么样?”黑鹏又问。 “好吧,本大人就勉为其难吧!”小鹏翻着白眼说道。 “嗬,看来你感觉还挺委曲的。”黑鹏假装不愤地说道。 “哼!”小鹏别过脸去,抱起肩得意地哼了一声。 黑鹏抱着小鹏回了自己房间。花思雨知道炎潆雪心中难过,想要劝慰他几句,却见他已躺倒下去,面冲里看不到他的脸。花思雨偷偷地抹了下眼泪,走过去帮他盖好了被子,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突然静下来,炎潆雪的心又回到了古龙潭。他拉着阿宝,生怕她真的陷入到那死水潭中,但她的头上有骇人的十个窟窿,这不要紧,只要她不陷入到死水潭中,他就一定能救活她。 但是,她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真的是就是世人传说的灰飞烟灭吗? 阿宝……阿宝…… 炎潆雪喃喃地念着,突地,耳旁又响起了白月的声音:“青玉,快跑,快!” 炎潆雪心中一动,为什么又听到这个声音?今天他刚刚进到古龙潭旁的那个洞穴里,踏着往上的楼梯时,就听到过这个声音。 那个洞穴……是不是跟那个洞穴有关? 炎潆雪霍地坐起,开门出去。 花思雨的房间就在他的一侧,听到旁边的开门声,紧忙开门望去,却见一道白影窜上云霄,朝绝命湖飞去。花思雨微一犹豫,还是跟了去。 炎潆雪重又来到绝命湖崖壁上的那个洞穴。这个洞的出口那么小,而里面却极宽畅,乍看起来,与普通的石洞没什么区别,细细观瞧之后,炎潆雪这才发现,这里的洞壁是由未经打磨的粗糙青玉镶钳而成,还有那条通到三楼的石阶,亦是由粗糙的青玉铺就。 “嘻嘻……哈哈……哈哈……”炎潆雪重新踏上那条青玉石阶,耳旁便响起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他不自觉回头看了看来路,“嘻嘻……哈哈……哈哈……”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背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那少女欢快地沿着楼梯跑下去。 但,这欢快的背影随即又换上了一个充满恐惧、似在匆忙逃命的背影,而背影的主人却是同一个人。那少女喘着粗气,匆忙奔逃,甚至还能听到她因恐惧而带起的轻微抽泣。 炎潆雪就这样半转着身子,愣了半晌,那个背影……好熟悉,就象是阿宝,只不过穿上了一条青色的长裙。 炎潆雪重又迈开步子,往三楼攀爬。 楼梯拐角处竟然有一扇窗子,早就没有了窗扇,只剩下一个窗洞,月光从那洞里照进来,在石阶上投下了淡淡的晕黄的光。 这断奇妙的记忆,没有白星出现,炎潆雪心中忧虑地想着,他的腿又开始莫明其妙的颤抖,他现在已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曾经发生在这里,就象是今天的阿宝…… 炎潆雪知道,那个欢快的少女和匆忙逃命的少女分明就是一个人,只不过他的记忆分处两个时间罢了。 在这里,曾经欢快过,曾经痛心过,但不是白星,炎潆雪隐隐地感觉出,很快,他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他的手心全是汗。 炎潆雪上得三楼,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他似乎听见了那少女逃命时急促的喘息声。 “既然你决定了这件事,就不能有任何闪失。”一个声音沉着冷静地在脑海里闪过。 炎潆雪记得这声音,凤王。 “爹爹,你相信小星,他可以做到。”跟着响起的居然是白月祈求的声音。 “唉,他太软弱了。”凤王长叹着,似乎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不,他可以做到,等他长大了,就可以……” “这件事丝毫冒不得险。”凤王打断了白月。 “那……爹爹,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想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吗?”白月道,声音中充满悲愤,同时也夹杂着些许的恨意。 炎潆雪来到三楼那唯一的石室,白月曾把阿宝和花思雨一起押在这里。 此时,这里恢复沉寂,千万年不会改变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这里,给这里增添了一种奇特的神秘。 那两个木桩,炎潆雪心中居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好象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被缚在这里,旁边还绑着另外一个人。 炎潆雪走近木桩,伸手摸了摸,木桩并不沉旧,应该是白月制来捆缚阿宝和花思雨的。而木桩底座上,离木桩较远的地方布着厚厚的灰尘,这说明这底座在这儿不是一天两天。 这里是一座古堡。炎潆雪断定。 炎潆雪出了石室,再次踏上走廊,一直看到走廊的另一尽头,这才停下脚步。 那里又是一个没有窗扇的窗洞,只是这时看不到月光,但正因为这样,才使满天的星辰显得灿烂无比。 炎潆雪静默地盯着那个窗洞,看到了窗外明朗的夜空。 “我不会杀死你们。我改主意了,要让你们活下去。”凤王沉着有力的声音再将在炎潆雪耳边响起。而凤王那高大的背影似乎就站在窗口,带些苍劲地望着天空。 但,那时的天空是血红的,没有一颗星。 “爹爹……”听着凤王坚定的声音,白月心中有一丝感触。“相信小星,他一定可以做到。” “我已经说过,他太软弱了。” “那你的意思……” 凤王霍的转身,lou出一张苍白疲惫的脸庞,“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做到。” 炎潆雪大睁着眼睛看着窗口,似乎凤王真的就站在那里,半转着身子,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着他。 炎潆雪眉头紧锁,为什么会有这样诡异的一段记忆?这……这分明是白月的记忆。对了,紫桐不是说过,记忆是随着血脉流传的吗?这么说,我的身体里的确也封印了白月的血脉。 可那个奔跑的少女的背影为什么那么象阿宝?是我太过相信她了么? “青玉,快跑,快!”白月急切的声音再度响起,炎潆雪怔了怔,青玉?那少女是青玉? 青玉不是答应白月,要到古龙潭底陪他么? 炎潆雪忍不住回头望向自己刚刚走过的长长的走廊。以炎潆雪眼力,在这漆黑静谧的走廊上,居然依稀能看到地面上一块块青玉砖的纹理。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青玉,”凤王淡淡地说道,“我会先把她的灵魂放入天机……” “什么?爹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月惊恐地问。 凤王一阵沉默,“你是因为放不下青玉,所以才决定让小星的灵魂进入天机去转世的吧?” “我……我……”白月皱着眉,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解答。 “我会让她先进入天机,然后把她的身体封存在古龙潭底……” “爹爹!”白月喊道,“这……这不关青玉的事。” “如果她不去轮回,你也不会去。”凤王厉声道,顿了顿,又道:“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用定颜术封印住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10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进得凤凰巢,虽然进来过两次,但只固定地到过几个地方,炎潆雪猜想,这里应该有专门给人住宅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他运起力量开始探查,此时他体内的天潜力已经完全融入到凤王血脉所输送的力量之中,这股力量在得到天潜力之后竟以神速猛烈地膨胀着。 炎潆雪微一探查,就感觉左首一处山林之中传来紫桐和凤玲的气息,当即朝那里飞去。 飞了仅一刻的功夫,炎潆雪便见不远处有一处小房子透过密密麻麻的林子,仅lou出一个三角形的房檐。眨眼间,炎潆雪在那处房子门口降落。 大概是感觉到了炎潆雪的到来,紫桐从房子里跑了出来。“二王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你的朋友可都救出来了么?” 炎潆雪问道:“凤玲呢?” “那个女人!”紫桐噘了下嘴巴,有些不情愿地答道:“她在屋里呢!” 炎潆雪径直冲进屋里,见凤玲正拄着一根竹杖坐在一张椅子上,“潆雪,看来白星封印又解封了不少。”她淡淡说道。 “你是怎么认识阿宝的?”炎潆雪劈头就问。 凤玲微微一怔,来不及答话,便听紫桐问道:“阿宝?好象是被假大王子抓走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她怎么了?” 炎潆雪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阿宝死时的情景,心中一阵绞痛,极不情愿地说道:“她死了。” “啊?死了?”紫桐微微吃惊,不由得替炎潆雪感到难过。 “她……死了么?”凤玲轻声问,声音里含着悲哀。 “就在古龙潭,突然消失了。”炎潆雪颤声说道。 “是么?她最终还是……在那里消亡了。”凤玲的声音更低,但炎潆雪却听得清楚。 “你是怎么认得她的?”炎潆雪再次追问。 “谁知道呢?”凤玲叹了口气,充满悲哀地说,“反正……有一天她突然到秀兰山,到处打听有关白星的事……” “你……你们就是这么认识的?”炎潆雪略带些惊讶地问,他原以为,凤玲是有意结识阿宝的。 “是啊,她对感情很执著,从来都是如此。”凤玲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当你……见到她时,就没什么想法么?”炎潆雪喃喃地问。 “想法?”凤玲愣了愣,嘿嘿一笑,“她当时已彻底沦成了一个幽灵,而且还忘记了以前的事。可是,居然还在到处打听有关白星的事,你说我能有什么想法?” 炎潆雪呆了一呆,痴痴地低语:“忘记了……以前的事……” 不知为何,炎潆雪脑子里闪过阿宝曾说过的一句话:“既然要轮回,为什么要忘记以前的事?这跟灰飞烟灭有什么区别?” 强烈压抑的痛苦突地在炎潆雪心头泛滥,他感觉眼前一阵晕眩,身体不自觉晃了两晃。紫桐见罢大惊,赶忙扶住了他。 炎潆雪努力控制着自己,鼓起勇气问道:“她……忘记了什么事?” 凤玲当即怔住,脸上的表情表明她有些吃惊,隔了半晌,她问:“难道白星封印还没解封到那段记忆么?” “快回答我!”炎潆雪哑着嗓子说道。 凤玲道:“当然是她是青玉时候的事,她全都忘记了。大概是因为堕入轮回的关系。” “什么?”紫桐瞪大眼睛看着凤玲,“你说什么?什么‘她是青玉时候的事’?你把话说明白些。” 是啊,原来阿宝真的就是青玉,她没有守在古龙潭底,而是死去堕入了轮回。炎潆雪想道,心中升起一种茫然和无力感,身体跟着陷入无缘的疲惫之中。 凤玲道:“其实,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知道她是青玉。凤王曾将她的容貌封印在她的灵魂上,所以就算堕入轮回,她的样子也不会改变。” 紫桐抓住凤玲的手,急道:“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些?” 凤玲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咱们四个接受了大王子的任务,在此之前,你可还记得凤王嘱咐咱们的事吗?” 紫桐答道:“我当然记得。他说,让咱们按着大王子的安排去做。” “可在此之前,他还说,他有个计划。”凤玲说道,“当时咱们都不知道凤王的这个计划和大王子的计划是不是一个。接到大王子的任务后,我和蓝萧就离开了凤凰巢。你留在凤凰巢里,青玉自然会留在大王子身边。” 紫桐喃喃说道:“这不是很正常么?大王子那么喜欢青玉,当然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以前,她为这件事和凤玲不知吵过多少回,现在她不想和凤玲吵,只不过心中对这点坚信不移,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正因为这样,凤王才决定把青玉……”凤玲说着突地顿住,不再说下去。 “凤王他……他把青玉给杀了?”炎潆雪沉痛地问。 “不可能,”紫桐当即否决。“凤王为什么要杀掉青玉?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啊!” 凤玲道:“当年,接到任务后立即离开凤凰巢的只有我和蓝萧。虽然我们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感觉不舒服。明明是四个女侍,但偏偏是我们俩离开凤凰巢,为什么?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要知道原因,而且又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地方。” “哪儿?”紫桐忍不住问。 “古龙潭。”凤玲回答。 “古龙潭?”紫桐微微一怔,遂陷入回忆之中。 凤玲淡淡说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和蓝萧都想到那里。” 紫桐道:“大王子曾经在那里建了一个别院,并且常常带着青玉到那里去玩儿。” “既然我们不被允许回凤凰巢,只有到那儿去看看了。”凤玲说着凄然一笑,“没想到到那儿之后,我们却看到一件另我们惊心动魄的事。” 紫桐忙问:“什么事?” 凤玲嘴唇努了努,脸色变得苍白,她又不自觉咬了咬双唇,这才下定决心似的说:“本来这件事,我们答应大王子谁也不说的,可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 “快说啊!”紫桐急道。 “我和蓝萧在古龙潭不期而遇,本来想一起寻找大王子,谁知道这时就从崖壁上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和噔噔地脚步声。我们赶紧躲在崖壁一个突起的石头后面,然后看到凤王一直追着青玉从崖壁上的一个缝隙里钻出来,随即……”凤玲说着双唇不自觉抖个不停。 凤凰巢外,黑鹏以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小鹏,目光一刻不曾离开。 小鹏纳闷儿道:“叔叔,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黑鹏撇了撇嘴笑笑,“小鹏,叔叔问你件事啊!” 小鹏眨巴眨巴眼睛,“有事你就问啊!干嘛这么副表情,好象偷到别人家什么秘密武器似的。” 黑鹏嘴唇努了努,吱唔半天,却突地看了看旁边的花思雨,把小鹏拉到一旁。 “到底什么事啊?”小鹏不耐烦地说,因为哭了半天,眼睛感觉紧绷绷的,身体也有些乏,心情更是好不到哪儿去。 黑鹏凑近小鹏,低声问道:“小鹏,叔叔问你,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化成人形?” “化成人形?”小鹏一愣,想了想说道:“我爹爹说,我要化成人形最起码还要再等个一年半载呢!” 黑鹏眨巴眨巴眼睛,又盯着小鹏看了看,问道:“你爹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句话?” “大约……几个月以前吧!” “那不就是么?他说‘一年半载’,这一年虽然还未到,可是半载总该过了吧!” 小鹏睁大眼睛瞪着黑鹏,“那又怎么样?” 黑鹏道:“按年纪,你要想化出人形,可能还真得再等个一两年。可是……”黑鹏说着顿了顿,随即凑近小鹏,在他身边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你爹爹是不是给你服过催灵丹?” “那又怎么样?”小鹏仍旧瞪着黑鹏,气鼓鼓地重复道。 “催灵丹是咱们大鹏鸟的生长灵药,服过之后不仅能提早化出人形,而且还可以增加化成人形后的妖力。可是你……”黑鹏说着嘴角一挑,神秘的一笑,“你是不是故意不化成人形的?” “那又怎么样?”小鹏吼道,“关你屁事?” “好好好,不关我事不关我事。”见小鹏动努,黑鹏立即哄劝,“放心,这事,我谁也不会说。” “你要是敢说出去,本大人立即就不认你这个叔叔!”小鹏一只翅膀cha在腰际,一只翅膀指着黑鹏,怒气冲冲地说道。 “哈哈,你认不认我那倒无所谓。”黑鹏说着沉吟起来。 小鹏甩过脸去,抱肩说道:“哼,你想以此威胁本大人,更是办不到。” 黑鹏眨巴几下眼睛,纳闷儿道:“谁说我要威胁你?不过是觉得你这小家伙真是滑头……” “我哪里滑头?” “咦,你现在这个样子,别人都会把你当成小孩子,宠你疼你,而且……”说着黑鹏又凑近小鹏,放低声音,“还可以趴在那位潆雪身上睡觉……” “这两天我是趴在你身上睡的。”小鹏赶忙纠正道。 “好啊,那你以后就一直趴在我身上睡吧!” “我才不。”小鹏说着白了一眼黑鹏,“你这家伙每天都说一整晚的梦话,而且都是在喊着那个小玉,害得本大人被你吵醒好几次,这两天严重的睡眠不足。”说着一伸翅膀指着黑鹏叫道:“本大人要是发育不良,你这家伙得负全责。” 黑鹏嘴角抽了抽,黯然说道:“谁叫你们不肯陪我找小玉的?也不知道她被白月藏到哪儿了。” 小鹏努了努嘴,想要说:小玉肯定早被白月害死了。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看着黯然神伤的黑鹏,心中好一阵难过。 。 “随即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啊!”此时,凤凰巢里,紫桐已急得脸上变色,见凤玲再次顿住,不禁急急催促。 凤玲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是凄婉,说道:“随即把她的魂魄逼出体内,然后把她的身体送进了古龙潭。” “什……什么?”紫桐一刹时呆住,“可……可是,凤王为什么这么做?他怎么可以这么对青玉?” “我和蓝萧也不相信凤王会这么说,但……但确实是我们亲眼所见。” 紫桐眼眶一红,哽咽道:“不可能,青玉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凤玲继续说道:“直到几百年前,我见到阿宝……” 听她话有转机,紫桐忙问:“怎么样?” “她居然和青玉长得一模一样。”凤玲道,“我猜是凤王将她的容貌封印在灵魂上,方便大王子以后找她吧!” 紫桐陷入一阵迷惘之中,突地说道:“哼,你怎么知道那个阿宝就是青玉?就算长得一样,可也不能说她就是青玉啊!” “谁知道呢?”凤玲无奈地叹道,“反正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她是青玉。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修炼,大王子分派给咱们任务之前,咱们都是寸步不离地在一起。阿宝那种性情,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我都感觉是青玉。” 紫桐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也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想要瞒天过海,怎么可能?” 凤玲一皱眉,问道:“什么瞒天过海?” “你……”紫桐说着一咬牙,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根本就不是金凤,而是蓝萧。” 炎潆雪听罢身心俱震,“什么?蓝萧?” 凤玲眉头皱得更甚。 “你为什么要化成金凤的样子来蒙骗我们?”紫桐质问道。 “我的确是金凤。”凤玲淡淡说道,“而且也没有要蒙骗你们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青玉的死很难接受?但,我是当年的金凤这一点绝对错不了,只是因为某件事在三千多年前才改名叫做凤玲。” “你还装蒜!”紫桐怒目瞪着她,“既然是金凤,为什么身上却是蓝萧所特有的清纯味道?而不是金凤当年所特有的那种浓艳的味道?” “哦,你是说这个……”凤玲一阵沉默。 “怎么样?没办法解释了吧!”紫桐冷笑着说道。 炎潆雪奇道:“你们身上的味道……能说明什么?”他虽然也早就闻出紫桐与凤玲身上的味道不同,但女人都喜欢香水之类的东西,就算不同,也不过是所用的香水不同罢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紫桐解释道:“我们梧桐树在成精结丹时,因为自身体质的不同,结出的妖丹也不尽相同。我生长的地方因为kao近湖泊,所以妖丹就有一股淡淡的水腥味。蓝萧是长在密林中的,因此妖丹的味道就有一股树林里的清纯气息。可金凤是长在百花园旁边的梧桐树,她的妖丹从来都有一股浓郁的香气。” “就算这样,也不能说我就不是金凤吧!”凤玲说道。 “不错!”炎潆雪目光如电般射向凤玲。 凤玲虽然又目已盲,但却仍感到一丝凛然之气,不禁心中一怯。 “如果金凤吞食了蓝萧的妖丹,那她身上有蓝萧的气息就不足为怪了。”炎潆雪冷冷说道,目光一瞬都不曾离开凤玲。 紫桐听罢心头骇然,“你不会是把蓝萧……” “蓝萧的确已经死了,但不是我杀的。”凤玲无奈地说道。 紫桐怔了怔,黯然说道:“这么说,大王子其实还是把《树妖契》给了蓝萧,后来才到了你手上。” 凤玲道:“是啊,当时她就快要死了,所以就把《树妖契》交给了我。希望我能帮她完成任务。” “哼!”紫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想不到,当年我们情同姐妹的四个,如今就只有咱们两个活着。” 炎潆雪叹了口气,问道:“既然《树妖契》是蓝萧交给你的。那么,当初你带我来凤凰巢这件事……” “这件事的确是大王子交代的。”凤玲忙道,“因为……因为……”说着凤玲亦是黯然神伤,不再说下去。 “因为什么?”炎潆雪不禁追问。 凤玲慢慢讲道:“当年我和蓝萧亲眼见到凤王杀了青玉,心中惊骇,便趁凤王把青玉尸体送进古龙潭之机,从青玉逃出来的那个缝隙进到了崖壁里。那里有个硕大的洞府,我们猜想就是大王子为了青玉所建的别院。我们一直上到三楼,在一个石室里看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大王子。我们本来想把他救下来,但他说……他说青玉已死,他也不想独活……” 凤玲抽了下鼻子,接着说下去:“他说,等到有一天,无论我们中的哪一个,见到那颗携带白星的人,而且他的身体里已能感到凤王的血脉气息,那就说明白星已经开始解封。如果我们之中,真的有一个人能活着碰到此人,就带着他到凤凰巢去,去那个凤王计划封印他的地方,以凤王之血将那里解封。” 炎潆雪道:“这么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任务,而是你和蓝萧共同接受的任务。” 凤玲凄然一笑,道:“当年大王子交给我和蓝萧的锦囊里,给我的任务就是带领山鬼保护白星。而蓝萧的任务则是掌管《树妖契》。” 炎潆雪皱了皱眉,心道:这么说来,金凤和蓝萧的任务都与解开白星中封印的记忆无关。既然如此,为什么这段记忆还不能完全解封?难道是时机还不成熟? 近一段时间,炎潆雪被这些零散的记忆折磨得有些恍惚,很希望白星能尽快完全解封,免得老是从脑子里窜出一段莫明其妙地记忆。 此时又听凤玲说道:“大王子跟我和蓝萧说出那些话时很是沮丧,好象已经心灰意冷,往日那种意气风发全都消失不见,想来青玉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这回你们都该信了吧!”紫桐哭着说,“我早就说过,大王子喜欢的是青玉,不是金凤。” “这件事我自己也心知肚明,你不用再拿出来强调了。”凤玲厌烦地说道。 “后来呢?”炎潆雪又问。 凤玲道:“后来我们怕凤王转回来,便匆匆逃离了那里。” “可是蓝萧是怎么死的?”紫桐抽泣着问,“你得把这件事老实交代清楚。” “这件事……唉!”凤玲说着无奈地长叹,“要说清楚这件事恐怕还得追溯到天谴时凤王将自己化灰的那一刻。” 紫桐擦了下眼泪,问:“怎么?难道蓝萧是在那时候死的?” “当年为了拯救更多的生灵,凤王****,将自己化成灰烬。灰烬携带着凤王力量的结晶四处飞散,有很多飞散到人类的体内化成了一种名为天潜力的力量。后来这种力量又根据各人的资质不同衍生出许多不同的力量,由此产生了现在的帝族天神。” 紫桐忍不住cha嘴道:“这跟蓝萧的死有什么关系?” 凤玲道:“谁知,帝族天神因为疏于对天潜力的修炼,过了好几千年,这种力量就在他们体内退化了。但有很多帝族天神还是很想往这种力量。” 紫桐哭着催促:“你能不能说正题呀?” 炎潆雪听着心里却不由得一紧,忍不住问道:“这件事和那个追踪白星的假白月是不是有关?” “我也是一直这样怀疑的。”凤玲道,“本来我和蓝萧从古龙潭逃出来后,便分道扬镳,为完全各自的任务作准备,不过,我们却一直在暗中往来。大约四千年前,蓝萧突然来找我,她说她范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紫桐问:“什么错误?” 凤玲道:“她把她知道的白星的事告诉了一个帝族天神。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现在冒充大王子的那个人。” 炎潆雪叹道:“看来,有关白星她说出去不少。因为那个假白月知道得实在太多了。” 凤玲道:“我猜,有些事他还是不太清楚。因为这其中很多事,就连我和蓝萧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紫桐催道:“后来呢?蓝萧来找你,后来又怎么样了?” “她来求我帮忙,等到她把那个人杀了,就由我帮她完成大王子交给她的任务。因为她……” “那个人很厉害,她担心杀不了他?”紫桐问道。 “不是。因为她……决定亲手杀死那个人之后,自己也不再苟活于世。”凤玲说着又叹了口气,“她爱上了那个人,一直很信任他,这才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此人。 谁知有一天她偷听到那个人和其父亲的谈话,这才知道,那个人正谋划着夺取白星,好得到白星中封印的凤王血脉。要知道天潜力已经让这些帝族天神神往无比,何况是作为天潜源头的凤王血脉? 这件事威胁到我们能否完成任务,因此,蓝萧来求我时,我就答应了。蓝萧出现后不久,果然有一群帝族天神追踪她而至,虽然她拼出全力,可还是被杀得节节败退。一直躲在暗处的我,最后还是忍不住跳出去帮她。我们俩一起从帝族天神的包围中杀出来,能保全性命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能力杀掉那个想要夺取白星的无耻之徒? 虽然我们勉强逃出生天,但都身负重伤,我的妖丹被毁,而蓝萧当时也是奄奄一息。为了让我有能力把任务一直守护下去,蓝萧吐出她的妖丹给了我……”凤玲说着不由得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蓝萧就这么死了……”紫桐喃喃说道。 一阵沉默过后,炎潆雪问道:“既然当年你和那个人交过手,倘若是他冒充假白月的话,他又怎会不认得你?” 凤玲道:“当年,我和那些帝族天神交手时一直遮着脸,他们没有看到我的面貌。不过,”凤玲说着狠狠地一咬牙,“他们的样子我却一个一个记得非常清楚,就算他们化成灰我也记得,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蓝萧报仇。” 炎潆雪无奈说道:“帝族天神可不象你们这些梧桐树妖,他们没有几个人能躲过天人五衰的大劫。” “就算这样,我也可以找他们的后人报仇。”凤玲极不甘心地说,“虽然蓝萧没有跟我提及那个无耻之徒的名字,但通过追杀她的那些天神的对话,也知道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三千年来一直响彻魔界……” 炎潆雪心中一凛,慌忙问道:“谁?” 凤玲咬牙切齿地答道:“金转!” 虽然听到凤玲说到“有一个名字三千年来响彻魔界”这一句时,炎潆雪就猜到金转必定参与了当年对凤玲与蓝萧的剿杀,但听凤玲说出他的名字时,心中还是一震。 沉默半晌,炎潆雪问道:“除了他,你还知道其他的名字么?” “其他的名字?当然,除了他,我还知道好几个。”凤玲说着微微一顿,“比如说,连秋识、常玉宁、赵洪、炎风,等等。” 金转和炎风都在。炎潆雪眉毛微微一挑,“还有其他的名字么?” 凤玲道:“这几个白帝以上级别的,我都记得很清,其他一些小喽啰便不知道了。” “是么?”炎潆雪轻声说道,“那……有几个黑白帝级别的?” 凤玲道:“我和蓝萧虽说是好几千年的妖怪,但法力却很有限,所以那次派来追杀蓝萧的人并没有黑白帝。” “想不到蓝萧居然是死在天神手中。”紫桐愤愤说道。 炎潆雪道:“我看,那些追杀蓝萧的天神多半都是被别人利用了。” 凤玲道:“不管怎么说,早晚我要找这些人报仇,如果他们死了,就找他们的后人。” 炎潆雪颇为无奈地道:“你……也要找我报仇么?” 凤玲一惊,随即想起,那些人里有一个是炎家人,于是说道:“潆雪,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不过炎家的其他人……”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任何炎家的人。”炎潆雪坚定说道。 凤玲埋下头,突地又抬起来,气愤说道:“难道蓝萧就白白死了?” 炎潆雪道:“我会找到那场追杀的幕后主谋。至于其他人……你也应该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别人的棋子而已。” “幕后主谋?”紫桐说着闷哼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那个冒充大王子的人。” 炎潆雪拖腮沉思,半晌没有言语。“你们就留在凤凰巢吧,这里比较安全。”沉思过后,炎潆雪说道。 “那你呢?”紫桐问。 炎潆雪道:“我要去找那个假白月报仇,而且……白星正在解封,恐怕得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 紫桐道:“我和凤玲也可以帮忙啊!” 炎潆雪道:“不用,我想这些事还是我亲自去做吧!”说完,一提气窜上高空。 紫桐仍旧不死问,匆忙唤道:“二王子……” “以后不要再叫我二王子!”空中传来炎潆雪的声音。 紫桐皱了下眉,“为什么又不让我叫他二王子了?真是奇怪!” 凤玲面lou哀色,问道:“你觉得他是二王子么?” 紫桐道:“当年大王子给我的锦囊里说,万年后从南面进入凤凰巢的只有二王子。因为知道那个入口的除了凤王外,就只有大王子和二王子。” 凤玲一声冷笑,“那你怎么不怀疑他是大王子呢?” 紫桐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哎,你没听到我的话还是怎么地?不是告诉你,大王子给我的锦囊里说,他是二王子么?” “唉!”凤玲叹了口气,“那时候,凤王还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所以大王子才会这么说。现在……”凤玲说着摇了摇头。 “难道你觉得他不是二王子么?”紫桐怏怏地问。 凤玲一阵沉默,说道:“我觉得他更象大王子。” 。 炎潆雪离开凤凰巢,来到与花思雨等人分手的地方。 花思雨一见他,便迎上来。“大人,怎么样?查到想要知道的事么?” “对哦对哦,”小鹏拍打着翅膀扑上来,“这件事是不是跟阿宝有关?阿宝是不是还有救?我们这就回那个绝命湖么?” 炎潆雪心中沉重如铅,不自觉别过脸去,望向遥远的虚空。一会儿,他说:“我们要回御风国去,你和黑鹏也一起去么?” 小鹏一怔,拍了两下翅膀,“你是在对我说么?” “嗯!” 小鹏叫道:“废话,我当然要盯紧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场决斗哪!” “嘿嘿!”旁边的黑鹏不自觉一笑。 小鹏立即警觉,问他:“你笑什么?” 黑鹏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道:“没笑什么啊!只不过……觉得你说得很对。我反正会跟紧这个景族的小天神,因为白月肯定还会再找他。” “哼!”小鹏抱起胸,一甩脸闷哼了一声。 “大人,你真的……决定回御风国去?”花思雨轻声问。 炎潆雪看了看她,目光复又望向远处,心中一阵刺痛:不回去又能怎么样?阿宝已经死了。 虽说已经决定回御风国,但炎潆雪仍旧站在原地,缄默地望着遥远的天边,直到夕阳西下,这才想起时间匆匆过去,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一整天了。 但谁也没出言催促他,就连黑鹏也一直沉静地站在旁边。 “走吧!”炎潆雪说道,习惯性地抱起小鹏,提气飞行。 黑鹏在他身后冲小鹏做了鬼脸。 小鹏别过脸去,只当没看见。 花思雨见此不免纳闷儿,但阿宝刚逝,她和炎潆雪的心情都不好,对此,她只当作是叔侄两人的玩乐,没有多想。 。 秦疆还是依如往日的繁华,车水马龙,熙熙嚷嚷,好不热闹。黑鹏虽说被解封已有二十年,但这二十年间,他一直在山林中穿梭,象秦疆这种大都市,他还是头一回来,难免象乡下人进城似的,看什么都稀奇。 小鹏见他如此,不禁又把这位叔叔狠狠地训斥一番,好好地逞了下他作为妖王大王子的威风。 炎潆雪和花思雨无暇他顾,径直回了翠红楼。白天时这里依旧冷清,没有几个客人。小凤和小巧仍如往常般kao在柜台旁边嗑瓜子,乍一见到花思雨,两人均是一声惊叫。 “小凤姐,我娘呢?”花思雨问道。离开家这么些日子,突然回来,心里不自觉涌起一股暖流。 “在房里,我这就给你找去。”小凤说着两步并作一步地跨上楼梯,一边上楼一边喊:“我说花大娘,快出来,你看看谁回来啦!快点,准保把你乐得屁颠屁颠的!” 看她如此,花思雨忍不住噗哧一笑,突地又看到炎潆雪冰冷的脸庞,不自觉又想起阿宝,心中不由得一悲。 花枝莺听到喊声,不等小凤走到楼上,她已经冲出房间,蓦地看到楼下大厅中的花思雨,眼圈就是一红,跟着哭哭啼啼一头冲了下来,抱住花思雨痛哭不止。 炎潆雪不禁皱眉,忽听得头顶传来金转洪钟般的声音:“大人!”跟着黑影一闪,金转已窜到他身前,忽地看到他抱着的小鹏愣了愣,一只大手当即伸出,在小鹏脑瓜顶上揉了揉,“咦,原来大人也喜欢养宠物。” “本大人不是宠物!”小鹏森森说道。 金转正在揉搓小鹏脑瓜的手突地怔住,跟着缩了回去,一张大脸贴近小鹏,看了半晌,说道:“这鸟儿还会说话?” “本大人是大鹏神鸟。”小鹏一边说一边翻着白眼。 “大鹏神鸟?”金转重复一遍,突地一阵爆笑。 “这有什么好笑么?”小鹏冷冷地问。 此时正围着花思雨的众女听到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10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听炎潆雪问起四千年前剿杀妖怪的那场战役,金转微微吃惊,问道:“大人,你怎么突然问起那件事来?” “我碰到了当年被追杀的妖怪。”炎潆雪淡淡说道。 金转听罢更惊,铜铃般的大眼此时瞪得更有如琉璃灯,“大人,你居然遇到那些……想不到区区小树妖,居然也能活那么久。” “当年,天界为什么要追杀她们?”炎潆雪问。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金转答道,“而且,我当时只是个五级黑帝……” “奉谁的命?”炎潆雪打断他问。 “听说,是几个黑白帝共同商讨决定的。”金转回答,“这事……也许洛叮能知道一些,那时候,她和炎风都已经是白帝了,对于高层的决定比我了解的多得多。” “炎风也参加了那场战役么?” “是啊。”金转叹道,陷入回忆之中,喃喃说道:“那时候,洛展大人是我们领队……” “肖一白没有参加那场战役么?”炎潆雪又打断他问。 “肖一白?”金转一怔,“嗯,当时他参加肖天带领的队伍,去另一个地方剿杀恶灵。听说他们那场仗打得很是艰难,景月就是在那场战斗中死去的。” “哦?”炎潆雪眉毛一挑,见金转正陷入回忆之中,这次却不想打断他的回忆,静默地看着他。 不一会儿,金转回过神来,发现炎潆雪正盯着自己,奇道:“大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有人验过景月的尸体么?”炎潆雪问。 “这个嘛……”金转不禁皱起了眉头,“大人,你是想问景月的死因?” 炎潆雪沉默不语。 “当时我们在追杀那几只树妖,回到天界时,就得到景月的死讯……” “这么说,你们并不知道景月真正的死因。” 金转沉吟着说道:“肖天带的那一队人马都说景月是在与恶灵的战斗中身亡的。” “这点不足为奇。”炎潆雪说道,实现无极的人自然很容易就能模仿出恶灵的战斗术,用其杀死景月再嫁祸恶灵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大人,”金转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因为到现在还没抓到尚啸,洛叮还在杜庄,你要去找她吗?” “杜庄?今天就不去了。”炎潆雪说着发现金转脸上闪过一缕失望,奇道:“你很希望我去吗?” “啊?嘿嘿……呵呵……没有没有!嘿嘿……”金转挠着头不停地傻笑。 炎潆雪皱了皱眉,“怎么?难道你和洛叮婆婆也象听香和杜笑天那样走到一起了?” 金转一愣,随即瞪大铜铃眼,脸红脖子粗地叫道:“大人,你在想什么哪?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她那个老……咳咳!” “不然你怎么这副表情?” 金转怔了怔,一双圆眼笑得眯成一条缝,“大人,嘿嘿……”一边说一边凑到炎潆雪耳朵根,“洛叮那家伙想招你作他们家的女婿哟!” “胡说什么!”炎潆雪愠怒道。 金转撇撇嘴,说道:“你既然不信,我也没办法。”复又一笑,道:“大人,你带来的那只小鸟挺好玩儿的,借我玩儿几天吧!” 炎潆雪眉头一皱,厉声道:“小鹏哪能用来玩儿?” “哦,我不是说用来玩儿,”金转急忙改口,“我是说……让我帮你养几天。你刚回来,一定挺累的,我帮你带他几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炎潆雪想了想,道:“小鹏挑剔得很,不知他愿不愿意跟你。” 见炎潆雪话有松动,金转立即说道:“放心,我保证哄得他开心。” “他父亲惨被封印,阿宝又刚刚……”炎潆雪说着心中一痛,整个人陷入黯淡之中。 虽然炎潆雪等人一直未提,不过金转也猜阿宝凶多吉少,却不敢多问,见炎潆雪如此赶忙茬开话题道:“那小鸟平时喜欢吃什么?他……既然没化成人形,居然能开口讲人话,真是不可思议。”金转说着满脸好奇,打定主意要把小鹏好好研究一番。 炎潆雪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爹爹大鹏是妖王,跟黑鹏是孪生兄弟,他受父亲遗传,自不可与普通大鹏鸟相提并论。况且,听说再过个一年半载,他就能化出人形了。” “这么说,他离化形不远了?” “嗯!” “我还真想看看,这么一只长着尖尖的嘴、乌龟小豆眼的鸟,化出人形是什么样。”金转一边说一边脸现神往。 炎潆雪白了一眼他,道:“看黑鹏的样子,你也能猜出,小鹏化出人形后,绝不会再是长着尖尖的嘴、乌龟小豆眼的样子了。” “嘻嘻,那可不一定。大人,”金转笑道,挠了挠头,“我以前听说,妖界内有一种药,叫催灵丹,不如咱想办法弄点,给那小鸟服下,看看他能化成什么样。” 炎潆雪皱了皱眉,说道:“金转,咱们这些日子不见,你身上的魔力是不是又有所恢复?” 金转一听,脸上现出惊恐,说道:“啊?大人,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我我我怎么没感觉啊?” 炎潆雪道:“你为什么对小鹏那么感兴趣?” 金转撇撇嘴,道:“哼,你走了这么多天,听香成天跟那个杜笑天在一起,这里就剩下我自己,没意思透了。”说完又眯起眼笑了笑,“大人,若是能让这只小鸟陪着我……” “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小鹏还有个叔叔。” 金转翻了个白眼,“那他为什么那么粘着你?说到底他根本就是你的宠物嘛!” 炎潆雪无奈道:“他不是宠物,是只还未成年的大鹏鸟。” “对啊,鸟被人养起来不就是宠物吗!” “你……既然这么想养宠物,就到市场上寻去,别打小鹏的主意。” “可市场上卖的那些动物又不会说话。” 炎潆雪瞪着金转,目光几欲吐火。 金转嘴角抽了抽,陪笑道:“嘿嘿,算了算了,大人,你既然不愿意把他送我,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有空的时候,我关心他一下总可以吧!” 炎潆雪脸色缓和下来,“随你便吧!” 听香回来后,发现炎潆雪安然回转,自是一番欢喜。炎潆雪与金转直谈到深夜这才回到房间,发现小鹏仍在酣睡,忍不住疼爱地把他抱起,小鹏却一个激灵醒转来。“潆雪!”小鹏揉了揉睡眼,含糊唤道。 “时候还早,你继续睡吧!”炎潆雪淡淡说道,躺下来,象往常一样,把小鹏放在自己胸前。 “嗯,这两天你好怪啊!”小鹏轻声呢喃。 “哪里怪?”炎潆雪问道。 “你身上那股妖气好象不见了耶,你自己没感觉出来吗?” 炎潆雪一愣,“妖气……不见了?”可是,那股新生的力量明明还在他体川流不息啊! “对啊,这两天我和黑鹏叔叔都没感觉到你身上有凤妖气息。” 难怪金转没跟我打听凤妖气息的事,以金转的性格,发现我身上的变化一定会询问一二。炎潆雪叹了口气,若不是小鹏提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妖气不见了。 且慢!炎潆雪心中咯噔一下,妖气不见了,但力量明明还在,会不会是……妖力被隐藏了?被隐藏了,被什么隐藏?莲花落根本无法隐藏凤王之力…… 炎潆雪当即静下心来,内视体内力量的流转,半晌过后,仍未发现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几天来他一直在赶路,加上失去阿宝的悲痛,此时他身心倍感疲惫,关于力量隐藏的事百思不得其解,眼皮一沉便昏昏睡去。 睡至半夜,炎潆雪感觉体内气息流窜,初时还以为是在做梦,但气息流窜越来越快,不一会儿,炎潆雪就感浑身热得难受,昏沉沉地醒转来,发现不知何时,小鹏已从他胸前窜了下去,躺在一旁睡得正香。 炎潆雪坐起身来,体内流窜不息的正是凤王血脉带给他的那股力量。 “爹爹,这样做真的可以把气息完全隐藏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却不是白星。 “是啊,月儿,只要按着爹爹教你的方法,不但可以隐藏力量,就连身上的气息也可以完全隐藏。”凤王白莲生说道。 “嘻嘻,这下我不就可以随意偷袭别人了嘛!” 白莲生绷着脸,不悦地道:“虽然你可以隐藏自己,可不许你欺负别人。” “我知道,不过是开个玩笑嘛!”说话的,是个六七岁的顽童。 白月,这是白月还小的时候,看来因为凤王血脉的流转,连白月的记忆也充斥在我脑子里了。炎潆雪抚着昏沉沉的头,有些无奈地想。 “爹爹,你这样做,小星该怎么办?”白月急切地声音此时突然窜入炎潆雪的脑海。 “我会把他封印在你的躯体内。”白莲生沉声说道。 “那青玉呢?你说过,你会让我们再相见的。” “爹爹是不会骗你的。” 白月突然笑了出来,但声音比哭还要难听。 “小月,你怎么了?”白莲生奇道,“你不相信爹爹吗?” “金凤和蓝萧昨天来过了。” “怎么?” “她们亲眼看见你杀了青玉。” 白莲生一阵沉默,随即说道:“不错,我逼出了她的魂魄,已经送入天机轮回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她不去轮回,你会去吗?” “这本来只是咱们家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白月愤恨地吼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牵扯进来?” 白莲生道:“如果她活着,你是不是会坚持让你弟弟去轮回,然后担负起使用点金石的重担?” 白月一怔,黯然说道:“也许吧!但小星也可以……” “小星的性格太温柔,根本担负不起这样的重担。”白莲生打断他说,“你和我都清楚这一点。” “性格是可以变的。” “不错,性格可以改变。可我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你就牺牲青玉……”白月瞪着白莲生,目光几欲吐火。 白莲生微一沉默,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你只要记住,等到有一天,你的记忆封印打开之后,一定要让力量的增长快过血脉的复苏,不然在你还未达到能使用点金石之前,血脉中强大的妖气就会引来天谴了。” 白月吼道:“我才不管什么天谴,我只要青玉活过来。” “到那时候,她会活过来的。”白莲生亦是一声大吼,惊得白月愣在当地。 “你……说什么?她会活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白莲生一手搭在白月的肩膀,温声说道:“我说过,我已经安排好一切。” “那……要多久?要多久她才能活过来?”白月急切地问。 “等到你的记忆封印开始解封之后。” “你不是在骗我吧!” “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月埋下头一阵沉思,蓦地抬起头说道:“好,就依爹爹的意思办吧!” 白莲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很快转变为坚定,拍拍白月的肩,“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你是我最了不起的儿子。” 白痴,他被凤王骗了。炎潆雪心中一阵绞痛,青玉根本不会活过来,她的灵魂已经进入轮回,就算再活过来,也不会是以前的青玉了。就象白月进入轮回之后,也再不是白月…… 想到此,炎潆雪身心一震,白月进入轮回……对啊,进入天机轮回的不是白星,而是白月;被封印在白月体内的才是白星。那么,我才是白月!我才是真正的白月! 一刹那间,所有的记忆如洪水般冲入炎潆雪的脑海,其中有白月的,亦有白星的,在他的脑子混乱地冲来冲去。他的头现在已不是简单地昏沉沉,而是一阵一阵地剧痛,他捂着头忍不住一声大叫。 “啊,什么事?”小鹏从熟睡中惊醒,猛地坐起来。“白月,白月攻过来啦!”他大叫着,发现一旁炎潆雪正捂头呻吟,眨巴眨巴仍旧惺忪的睡眼,突地清醒过来,扶着炎潆雪急道:“潆雪,你怎么了?” 发现炎潆雪浑身是汗,额头更有大滴的汗珠不停地流,而炎潆雪瞪大着眼睛,沉默不语,小鹏心中突地涌起一种恐惧,又道:“潆雪,你……到底怎么了?”说完,竟忍不住哭起来。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接着是金转洪钟般的声音,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 “没事。”炎潆雪淡淡说道。 又是没事,切,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小鹏低着头,抽泣地想道。 第二天一大早,炎潆雪将金转叫至自己的房内,开始密谈。炎潆雪先将自己在山国发生的事给金转讲了一遍,昨天金转虽已从花思雨嘴里知道了一些,但关于炎潆雪身上那颗白星竟然只是一个记忆封印,金转听说之后不禁大吃一惊。 当然,有关记忆封印解封之后有可能引来天谴的事,炎潆雪只字未提。这件事,他不打算和任何谈起。 讲完之后,炎潆雪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金转突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炎潆雪已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而他现在之所以如此沉默,完全是因为这个决定很难说出口。 金转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一颗心也不自觉跳得很快,他盯着炎潆雪咽了口唾沫,不知是不是该开口询问。 炎潆雪仍旧沉默着,对于金转那莫名的紧张丝毫未觉,他眼中光华明灭,似在内心里做着斗争。过了良久,炎潆雪终于开口,问道:“最近血魔闹得还猖狂吗?” 金转先微有些吃惊,随即暗笑自己杞人忧天,说道:“最近他们都没怎么出现,可能是几次大战,他们伤亡过重吧!” “嗯!”炎潆雪随意应着,又是一阵沉默。 金转的心不自觉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半晌过后,炎潆雪突地起身,说道:“走,去找黑鹏。” 两人出得房来,发现小鹏正在楼下口沫横飞地跟众女讲着这次遭遇的种种,虽则花思雨已跟众人讲了数遍,但这次还是坐在小鹏一旁,不时地cha上几句,补充小鹏所讲不足。 炎潆雪不禁看了看小鹏和花思雨,心中掠上一丝莫名的伤感。虽则这丝伤感在他眼中一闪即逝,却没能逃拖金转的眼睛,金转顿时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如同沉到海底,一片冰凉与黑暗。 炎潆雪在走廊上微一怔忡,很快又朝黑鹏的房间走去,到得黑鹏房间门前,他犹豫了一下,随即敲了下门。 “进来。”门内传来黑鹏的声音。 炎潆雪推门进去,发现黑鹏正在床上盘膝练功。黑鹏见到他们,有些惊讶,问道:“什么事?”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炎潆雪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是么?”黑鹏眉毛一挑,说道,“我会寸步不离地跟紧你。” 炎潆雪无奈地闭了下眼,随即又说:“你留在这里吧!” “开玩笑。”黑鹏当即拒绝。 炎潆雪道:“难道你要撇下小鹏不管?他可是你的亲侄子。” 黑鹏道:“我会带他一起走。” 炎潆雪道:“我来就是不希望你们跟我一起离开。” 黑鹏道:“我可不会留下来帮你照顾这么一大滩的人。” 一时谈话陷入僵局,炎潆雪和黑鹏两人互望着,久久没有言语。 金转感觉甚是难受,忍不住打破沉默,说道:“大人,你放心,我……我会照顾思雨姑娘和杜庄的人。” 炎潆雪无奈地道:“如果白月来的话,你可不是对手。何况他还有可能和血魔联手。” 黑鹏道:“白月的目的是为了你脚上的白星,他未必会对这里的人下手。” 炎潆雪道:“这可不一定。我可不想再被他用人质要挟第二次。” 黑鹏沉吟着道:“如果……白月会来这里,我倒是愿意在这里等着他。” 炎潆雪心中一喜,“当真?” 可黑鹏很快又皱起眉来,“但若是他追踪你而去怎么办?我可是为了夺回小玉才跟你到这儿来的,要是和白月失之交臂,岂不是大大的冤枉?” 炎潆雪皱了皱眉,道:“如果有小玉的消息,我会通知你。而且这次我……”炎潆雪说着不自觉打住。 “你怎么样?”黑鹏忍不住问。 炎潆雪道:“白月不会找到我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到这儿来,抓几个人质逼我现身。” “呵呵,你倒是挺有自信啊!”黑鹏忍不住笑道,“你可知道白月已经吞食了一颗万年龟王的金丹?现在除了我这个修炼了数万年的大妖怪,没有人再是他的对手。” 炎潆雪眉毛一挑道:“是啊,若不是有你这只数万年的大妖怪,我也不用这么快离开了。” 黑鹏一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但心中已隐隐有几分了然。 炎潆雪闭目不语,沉默半晌才道:“金转,你先出去,我和黑鹏有话要说。” “嗯?连我都不能听么?”金转问道,刚刚那种奇特的感觉又袭上来。 炎潆雪不再言语,金转无奈地走了出去,并且关紧了房门,微一犹豫,却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很快,他听到门内脚步走响,金转一惊,赶忙起身立在门边,背着手摆成以往守护时的姿势。 果然门呼的一下打开来,跟着传来炎潆雪冷冷的声音:“不准偷听。” “是!”金转恭顺地应道,心里却老大不舒服,以前这位大人有什么事可从来不瞒自己的啊!他虽然也能理解炎潆雪,定是遇到了生死攸关的事,而且这件事他肯定帮不上忙,所以炎潆雪才会如此,但他还是希望炎潆雪能把他当成第一个听众,毕竟在他心里,已把炎潆雪永远排在第一位。 炎潆雪重新关好门,踱到床边坐下,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感觉到我体内的那股妖气了。” “当然。”黑鹏很平静地说道。自从炎潆雪把《妖王契》交给他的那一刻,他就已决定,不管以后面对什么,他都将坦然接受。 “等到白星完全解封之后,我体内的妖气就会变成……两个凤王那么强大。到时候,我和你,将不能共存。” 黑鹏沉默。 炎潆雪道:“我要设立一个封印。” 黑鹏心头突地一紧,感觉鼻子有点酸,道:“如果要封印,也应该是我。” “不,两个凤王那么强大的妖气……”炎潆雪道,很无奈地笑了下,“我想,也许只要我一个人就足以引来天谴了。” 黑鹏眼睛变得湿润,忽然想起自己被封印前的那些日子。哥哥和凤王老是忙来忙去,他当时已猜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但问到两人,两人却始终说没事,再后来白月和白星两个小家伙见到自己都变得鬼鬼祟祟,现在他能想到,一定是大鹏求他们不要把天谴的事告诉他,虽然大鹏是为了自己好,但这样被封印万年,一睁眼物是人非的感觉,还真不如当时就死掉的好。 想到那个封印,黑鹏忍不住问道:“难道……你要把自己封印万年么?” “谁知道呢?”炎潆雪无奈地回答,“你……听说过点金石么?” “嗯,在被印前曾听凤王提起过。”黑鹏道,看了一眼炎潆雪,“难道你想用点金石?我可听说,连凤王都用不了它呢!” “所以凤王才把白月和白星两人的凤王血脉封印我脚上的那颗白星里,一旦解封,就会随着着血液产生两只凤王的强大力量。” 黑鹏一皱眉,“两只凤王的力量……怪不得白月一心想要得到白星。” “是啊,这么强大的力量,应该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吧!” “这样的话,你应该可以使用点金石。你还担心什么?” 炎潆雪叹了口气,“如果在力量成长起来之前,妖气已完全成长,只怕在我能用点金石之前,天谴就已经来了。” “是么?”黑鹏说道,垂下眼睑,心中不由得难受。 炎潆雪道:“我……现在要启动一个封印……” 黑鹏叹道:“你果然要把自己封印。” “不完全是这样。”炎潆雪道,“这个封印是凤王早设在白星里的。启动之后,如果我的力量比妖气先成长起来,这个封印就会自动解封;相反如果妖气成长得快,那……这个封印就会变成永久性封印。” “永久性封印?”黑鹏惊道,他不得不赞叹凤王办事的滴水不漏,但这样的话岂不就是“死”么?永久性封印,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而已。 黑鹏紧皱着眉,“你真的要启动这个封印?” 炎潆雪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黑鹏愣了愣,是啊,如果换作是我我会怎么做?就算引来天谴又怎么样?与我何干?只是……那些无关的人我可以不在乎,但小玉呢?小鹏呢?他们我真的也可以不管不顾么? “大部分人,都会和我一样的选择吧!”炎潆雪淡淡地说。 “你要离开,为的就是启动这个封印?” “嗯!”炎潆雪点了下头,“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启动这个封印,然后在封印内抓紧修炼。” “凤王真是厉害,什么样的封印他都能设得出来。”黑鹏还是忍不住赞叹出声。 “所以他才成为妖王,连你和大鹏这样拥有数万年修为的大妖怪都愿意听命于他。” “是呢!”黑鹏含笑说道,一颗心却早已飞回到万年前,他和哥哥大鹏以及凤王白莲生一起修炼的时节。 虽然他和大鹏也同样修行了数万年,把他们功力加起来,只怕得有十好几万年吧,但和凤王一交上手,却还是有败无赢。 那时候,还有很多修行在一万年的妖怪,但在他们眼里,却只是蝼蚁罢了。所以,黑鹏就算没有了金丹,杀掉万年龟王却仍象掸掉一粒灰尘一样简单。 而白月,虽然得到了万年龟王的金丹,在他看来,根本成不了气候,也正因为这样,黑鹏才断定,小玉还活着,而且被白月拘禁,象白月那样的聪明人,不会不为自己留后手的。 “黑鹏,你……留下来吧!”炎潆雪轻声说道。 黑鹏把心思从记忆深处拉回来,“嗯!” 炎潆雪又道:“我的朋友……还有杜庄的人,麻烦你多照顾下。一会儿,我会引荐他们给你认识,杜庄虽然设了结界,但挡不住白月。” 黑鹏手握紧拳头,愤愤地说道:“如果白月这厮敢来,我定叫他有去无回。” 炎潆雪沉吟道:“我猜,以白月那股jian滑劲,知道你在这里的话,应该不敢出现吧!” “但我看他,也不会放弃你脚上的那颗白星。毕竟里面藏着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炎潆雪道:“是啊!不过,我可不相信他会启动凤王设好的封印。要不然,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我也会毫不吝惜地把这颗白星给他,天谴才是最可怕的。” “对了,这个假白月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怎么会对白星的事了解这么多?”提起白月,黑鹏忍不住问道。 炎潆雪道:“虽然还不能肯定他是谁,不过我也猜出了些端倪,只是……”他不自觉望了眼门口,又道:“还是等我确定以后再告诉你吧!”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这才齐齐起身,出了房间。炎潆雪在金转耳边叮嘱了一会儿,又命他留在这里守卫,便和黑鹏一起离开了翠红楼。 临出去之前,花思雨忍不住叫住他们:“大人,你们这是去哪儿?” “去杜庄。”炎潆雪回答。 小鹏瞪着他们,很少有的没有言语,这小家伙可不象花思雨那么头脑简单,去杜庄?杜庄可是众多天神集聚的地方,他叔叔黑鹏怎么可能愿意跟去?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事要发生。 待两人走得远了,他伸个懒腰,对花思雨等人说道:“本大人累了,要回房休息,你们可不许打扰我。”说完,他一拍翅膀飞上三楼,进了炎潆雪的房间,却从窗口飞了出去,朝炎潆雪等人去的方向飞去。 只是,他刚到秦疆不久,又根本没去过杜庄,加上他天生方向盲,在秦疆城外的林子里转了一会儿就迷了路。现在,他站在最高的一棵树梢上,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到炎潆雪或黑鹏的身影,但这两人去之何速?看了半天,连他们身后的灰尘也没看到,小鹏不禁有些灰心丧气,再要寻找回翠红楼的方向,却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很快就提起神来,因为他想到,象秦疆那么大的一个城,虽然他飞了出很远,但以他的眼力或许可以看到秦疆城的影子。只要发现有城市,就往那边飞就对了。 如此,他又伸长脖子望了一会儿,直到把脖子抻得都快抽了筋,但除了山峦,入眼的就是树林,哪看得到城市? 小鹏咂吧下嘴,几声叹息,左右望了望,这次却不是望向远处,而是往身下的树林望了半天,突地一跺脚下狠心似的,将两臂伸直,只见他的身子慢慢地拉长变高,最后竟化成了人形,此时的他当然比为幼年的大鹏鸟时高出许多,想来能望得更远些。 “哎哟!” 小鹏刚刚化出人形,就听到林子里传来一个人的惊呼,一听到那熟悉的有若洪钟的声音,小鹏腾的一下脸涨得通红,头往下直坠进林中,消失了踪影。 金转受炎潆雪之命留在翠红楼,却见他带着黑鹏往杜庄而去,心里满不是滋味,一时躲进自己房间郁闷,忽听得隔壁炎潆雪的房间内传来门响,接着又是轻启窗户的声音,当即把头伸出窗外,见小鹏拍着翅膀远去,微一沉吟,身子一掠跟了上去。 金转悄然跟在小鹏身后飞了一阵,不禁纳闷。他原本以为小鹏定然是追踪炎潆雪去杜庄,他正好借保护小鹏的名义跟着到杜庄打晃一阵,谁想小鹏竟在密林里转悠半天,既不往杜庄去,也不往秦疆城去,不由得疑窦顿生。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金转怀揣着好奇心一声不响的盯着小鹏,此时的小鹏不知为何落在一棵高大的树梢上东张西望,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忽见那小鹏突地平举双臂,跟着身子慢慢拉长变高…… 令金转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那原杯尖嘴豆眼的小鹏已然不见,眼前现出的竟是一个妖艳至极的人。那人看起来不过十六钱岁,一头银丝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一身白色羽衣随风飘扬。圆脸圆眼,两颗眼珠如黑珍珠般明亮诱人,在眼眶里骨碌碌直转。鼻梁直挺,鼻头又尖又翘。粉嫩的脸颊润润的能掐出水来,一双红唇热烈如火。 其妖艳比黑鹏真还胜了几分。 但这般妖艳倒也罢了,最让金转惊奇的,是那细长的脖颈下丰满尖挺的****,虽被白色羽衣掩盖着,却清晰的隆起,并且在那人带着焦急的喘息中一起一伏。 金转不自觉地惊叫了一声。 树梢上的那人猛地惊觉,嗖的一下窜入林中不见。 金转发现自己的失态,背转身子躲在荆棘丛里,捂着胸口,可是里面那颗心仍旧咕咚咕咚的,跳得不是一般的厉害,仿佛别人的心似的,挣扎着想要跳离他的世界。 金转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但还是那么粗重急促,同时他的一张脸就如同放在火盆里,怎么也凉不下来。 蓦地,脑后风声乍起,跟着转来一声娇喝:“居然敢偷看本公主,今天就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10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却说金转如逃难般冲进杜庄,以前所未有过的狼狈样子逃进里院,惊见炎潆雪、黑鹏及洛叮、炎诚一干众人皆在,不自觉刹住脚步。 炎潆雪听到金转大喊,正惊异地看着声音来处,见金转脸红如火炭地冲进院来,更感灵异,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他他他……”金转指着身后,一边无数个“他”之后又指着自己,“我我我……” 金转是何其人也?三千年其名响誉魔界,此时居然惊慌至此,可见事态严重。 炎诚等人纷纷朝他围上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洛叮愠怒地问。 “唔……啊……”金转呼哧带喘地喘息半天。 “翠红楼出事了?”炎潆雪心中焦急,以金转的性格,就算再大的敌人来袭,也会守在那里与敌人死战,绝不会慌忙逃至此地,而且形态狼狈不堪。 “看你这样子,真把天界的脸丢尽了。”洛叮不悦地道。 “老家伙,你知道什么!”金转终于把气喘匀,愤愤地说道。 洛叮道:“哼,你这副样子,哪里有半点黑白帝的风度?” 炎潆雪急道:“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人救救……救命!”金转哭丧着脸哀求道。 “嘿嘿,黑白帝也不过如此。”此时,传来黑鹏冷冷的声音。 洛叮嘴角抽了抽,龙头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拄,“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这家伙,把我们黑白帝的脸面丢个精光。” 乍一听到黑鹏的声音,金转目光唰地射向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指着他叫道:“你这只老妖怪,到底是男是女?” 黑鹏一皱眉,脸现怒色,别过脸去。分不清他是男是女的,金转可不是第一个,解封之后的二十来年,他在山国各处游历,对此早就习已为常,就连小玉,刚刚给他解封之时,也“姐姐姐姐”地叫了他半天,直到他实在忍无可忍,说出自己是地道的男性,小玉这才红着脸打住了这个称呼。 炎诚不悦道:“我说这位金转大人,你还是赶紧说要紧事吧!这么连跌带撞地跑到这来……”话到半截突然打住,望着金转身后的方向呆呆地抽搐着嘴角。 众人见罢目光齐唰唰望向金转身后,只见从前院蹒跚走来一只不到人膝盖高的小鹰,两只翅膀搂着一根半人多高的木棍,木棍拄到地上不时地发出“噔噔”的响声。 那只小鹰的一双小豆眼,此时正如要吐火般瞪着金转,象要一口吞掉他似的。 “啊大人……他他……”金转回头见到小鹏,猛地窜到炎潆雪身后。 “去死!”小鹏恶狠狠地说道,举起手中木棍朝金转抛去,但她此时的身形,力气根本没法和化成人形后相比,那根木棍没抛出多远便落到地上骨碌两圈停下来。 “小鹏,出了什么事?”炎潆雪皱眉问,想起金转前日说的,把小鹏比作宠物话,不禁斜眼瞟了瞟金转。 金转可怜兮兮地低下头,本来红铜色的脸此时红得更加彻底,象整张脸都烙上火红的烙印似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蓦地,金转感觉一只手按上了自己的肩头,跟着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这个红烧猪头,居然敢欺负小鹏。” 听声音正是黑鹏,炎潆雪忙道:“黑鹏,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说完又转向小鹏,“小鹏,金转欺负你了么?” “杀了这家伙。”小鹏阴森森地说道。 金转无奈地叹道:“哇,大人,看着没,古话说‘最毒不过……’” “象你这种喜欢探听别人秘密的家伙就是该死!”小鹏突地叫道,打断了金转。 炎潆雪复又皱了皱眉,对金转道:“金转,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把小鹏当宠物么?” “她(我)不是宠物!”金转和小鹏同时吼道。 炎潆雪不由得一惊,盯着金转看了一会儿。金转感觉脸上烧得更是厉害,赶忙低下了头。 众人看看小鹏,又看看金转。炎希忍不住问道:“敢问那只小鸟是什么来头?” “本大人不是小鸟。”小鹏怒目瞪着炎希,不悦地道。 炎云笑道:“不管怎么样,说起人话来倒挺顺溜。” “她叫小鹏,是我的侄子。”黑鹏兴冲冲地介绍道。 金转扭过头看向他,盯了他半天,突地问道:“你们大鹏鸟是不是都跟你一样,男的象女的,女的象男的……”声音逐渐加大,同时身体不断向前倾,嘴巴就快贴到黑鹏脸上,满嘴唾沫喷了黑鹏一脸。 黑鹏不自觉倒退了两步。 说到后来,金转的声音已变得好大,基本就是吼出来的,“根本……完全……彻彻底底地分不清男女?” 炎潆雪愠怒地吼道:“金转,不得无礼!” 黑鹏却似对于被金转喷了自己一脸唾沫的事毫不在意,眨巴眨巴眼睛,复又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小鹏,见对方仍旧怒气冲冲地瞪着金转,不禁叹了口气,突然拍了拍金转的肩膀,含笑说道:“我说这位兄弟,你是不是被什么煞到了?” 金转一愣,突地泄了气,脑袋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果然,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炎云追问道。 “不要打听别人的私事!”小鹏此时已走到近前,拍打着翅膀飞上了炎潆雪的肩头。 炎潆雪问道:“小鹏,金转到底怎么欺负你了?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小鹏一甩脸,抱起肩说道:“只要杀掉他,就万事大吉了。” 金转瞪着她撇了撇嘴,随即也甩过脸去。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这只年幼的大鹏鸟,他眼前就不自觉现出刚刚她化成人形后的样子,脸上更感火烫,那颗原本藏在他腔子里的心仍旧咕咚咕咚地,不老实地想要跳出来。 黑鹏忍不住道:“不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人命,好歹他也是炎潆雪的朋友。” 小鹏道:“就是因为他是潆雪的朋友,才只要了他的命,不然我早就把他剁成碎沫喂老鹰了。” “金转,你到底做什么了?居然把小鹏气成这个样子。”炎潆雪又一次问道。 金转一只脚搓着地,抬眼看着半空,嘴巴差不多歪到耳根,一双眼睛不时地瞟向小鹏。 小鹏道:“哼,象他这种喜欢深究别人秘密的人早就该死。叔叔,你赶紧给他个痛快。不然,以后他说不定会碰上什么阴狠的角色,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金转忍不住道:“再阴狠还能比你阴狠么?” “本大人说话的时候,不准cha嘴!”小鹏突地叫道,拍打着翅膀很是愤怒。 金转一个哆嗦,赶忙闭嘴,又别过脸去,抬眼看着半空,不再言语,同时一只脚不停地搓地,而且不时地斜眼瞟向小鹏。 炎潆雪不禁纳闷儿,金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他盯着金转看了一会儿,复又转看向黑鹏,那厮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金转,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小鹏,金转到底怎么得罪你了?”炎潆雪目光唰的一下转向小鹏,冷冷地问。 “哼!”小鹏别过脸去,只哼了一声。 炎潆雪又再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鹏撇了撇嘴,黯然说道:“没什么!” 炎潆雪奇道:“没什么?” “对啊,就是没什么。”小鹏不耐烦道,“每次我问你有什么事,你不是也都回答‘没什么’嘛?所以我这样回答也没什么不对。” 炎潆雪微微一怔,原来是不想说。他看了看金转,见那家伙此时的目光竟显得可怜兮兮的,偷瞄着小鹏,待发现自己的目光朝他射去,赶忙又抬起眼来望向天空。 “咳咳,今天天气真好啊!”金转说着做了一个深呼吸,两只胳膊不停地摆来摆去。 众人看着他,表情就象是在看西洋景。 金转尴尬地看了看众人,胳膊摆动的速度慢下来。 “啊,今天的天气的确不错。”黑鹏突然附和了一句,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呵呵,天气确实不错!”黑鹏抬手指了指天笑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小鹏斜睨着他说道。 黑鹏道:“别那么凶,要温柔一点。” 小鹏吼道:“还说!” 炎云趴在炎希耳边,低声说道:“你说那个小鹏,是雌的还是雄的?” 炎希一愣,问道:“难道你觉得她是只雌鸟?” 炎云道:“刚才那个金转说‘最毒不过……’后面被小鹏打断了。” 炎希恍然道:“啊,‘最毒不过妇人心!’” 炎云点点头。 炎希皱起了眉头,道:“可是……看潆雪大人跟她亲热的样子……潆雪大人不会跟她……” 炎云一撇嘴道:“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分不清雌雄,说不定潆雪大人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也说不定哩!” “哦,”炎希再一次恍然有所悟,“刚刚小鹏说金转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 “一定是被金转发现她是只雌鸟,呵呵……”炎云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两个小辈在那儿嘀嘀咕咕,倒是有说有笑啊!”洛叮突然说道。 炎希炎云两人的脑袋乍地分开,笔直地站好,四只眼睛却对在一起,眉眼含笑地看着彼此。 “潆雪,你要办的事还没办好吗?打算什么时候回翠红楼啊?”小鹏悻悻地问,目光偶尔狠狠地瞟一眼金转。 “马上就回去。”炎潆雪回答。 金转埋着头,一只脚又开始搓地,眼睛呆呆地盯着这只脚。 “哎!”炎云小声道,下巴朝金转一指,朝炎希使了个眼色。 “嘻嘻!”炎希窃笑了一声。 “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炎诚忍不住窜上来问,“什么雌的雄的?” “啊,什么也没说。”炎希炎云齐声说道。 炎诚嘴巴一歪道:“看你们那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恶行?” “没有。”炎云目视前方,很严肃地说道。 炎诚道:“你小子突然这么严肃,这就说明我说的一点没错。” 炎云忙道:“真的没有。” “哼!”炎诚哼了一声,只得作罢。 炎潆雪和黑鹏告别了众人,叫上正在愣神的金转,离开了杜庄。 刚刚出了杜庄,黑鹏就叫住金转,把他拉到一边,耳语问道:“喂,看到小鹏化成人形了么?她是个女孩儿家吧?长得漂亮吗?” 金转红铜色的脸腾的一下又烧起来,不自觉埋下头,一颗心咚咚直跳。 黑鹏纳闷儿道:“喂,你怎么又变得跟红烧猪头似的?” “你们俩再干什么,还不快走?”远处传来小鹏的喊声,“本大人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儿散步。” “啧,这小家伙怎么变成这样,跟叔叔说话都没大没小的。”黑鹏说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一拍金转的胳膊道:“走了。”朝炎潆雪他们追了上去。 众人回到翠红楼,听香和花思雨都等在那里。见到炎潆雪他们回来,两人欢快地朝他们迎上来。 花思雨问道:“大人,我已经叫厨房做了几个小菜,一会儿送到你房里么?” “嗯!”炎潆雪轻声地应道,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黑鹏和金转两人跟在后面进去。 “咦,他们今天好怪。”听香忍不住说道。 花思雨问道:“怎么?” “不管大人还是金大哥,感觉今天都有点不对头。”听香沉吟说道,和花思雨两人四目一对,互相眨巴几下眼睛之后,两人达成共识。 两人上了三楼,来到炎潆雪房间门外,耳朵刚一贴到门缝上,那门竟“呀”的一声打开来。 炎潆雪静默地立在她们眼前,目光极是严肃,“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有事跟你们说。” 两人互看一眼,只得进屋。刚刚在桌子旁边坐好,听香就发现屋内气氛极是沉重,一颗心便不由得打起鼓来。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炎潆雪直入话题,“黑鹏会暂时留下来保护你们。” 听香忍不住问道:“大人要去哪里?” “去哪里轮得着你来问吗?”小鹏坐在床边,抱着肩气鼓鼓地说道。 “金大哥会一起去吗?”听香问。 小鹏一听愤怒地吼道:“干嘛要带着他?” 听香一愣,担忧地道:“可是,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才行啊!” 小鹏道:“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你也留下来。”炎潆雪淡淡地说道。 “什么?”小鹏一惊,随即怒道:“为什么要把我丢下?” 黑鹏道:“我是你叔叔,你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对吗?” 小鹏道:“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着你啦?以前你都没管过我!” 黑鹏道:“那是不知道你爹爹的事,现在知道了,当然要担负起照顾你的责任。” 小鹏道:“用不着。” 黑鹏道:“我才是你的亲人,你搞清楚点好不好?” 小鹏一拍翅膀站起来,道:“我说过我要跟着潆雪,谁也拦不住我。” “我说过,你留下来。”炎潆雪又一次强调说道,“这次我要单独去办一件事,谁也别跟着我。” 小鹏道:“我就是要跟着你。” 黑鹏拍拍小鹏的头道:“放心好了,过一段时间潆雪就会回来。这些日子就由我照顾你,如果我有事不在,金转也会照顾你的。” “不要。”小鹏和金转齐声喊道。 众人一怔。 花思雨奇道:“你们俩怎么这么有默契呀?” “哼!”小鹏一甩脸,抱起肩来闷哼一声。 金转也别过脸去。 花思雨撇了撇嘴,转对炎潆雪说道:“大人,你要去多长时间啊?” 炎潆雪愣了愣,迟疑地说:“多……长时间?呃……那要看事情办得顺利不顺利了。” 花思雨问道:“事情很难办么?” 炎潆雪眨巴几下眼睛,别过脸去。黑鹏忙道:“啊,也不是太难办的事,估计过几天就回来啦!” “切,两个人合计好了,来骗我们吧!”小鹏斜着眼看着黑鹏歪着嘴巴说道。 黑鹏脸一绷,不悦地道:“别没大没小的,跟叔叔说话就用这种口吻么?” 小鹏道:“别打茬了,还是回答问题吧!” 花思雨寻思了一会儿,问道:“大人,你……是想去找白月报仇么?” “白痴!”小鹏咒了一声,“那个白月,肯定会自己送上门来,用得着找么?”说完看了看炎潆雪,“我说,你不会是想找个地方了断余生吧?” “啊!”花思雨等人听罢惊叫出声。 “你胡说什么?”炎潆雪愠怒地低吼。 金转道:“以我家大人的性格,应该不会轻生。” “你又知道多少?”小鹏吼道。 金转立即闭口,埋头不言。 听香看了看金转,又看了看小鹏,纳闷儿道:“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小鹏和金转再一次齐声喊道。 “呀,看来真的是有事发生。”花思雨道。 听香道:“看,连她这种白痴脑袋都看出来啦!” “是是,我是白痴脑袋。”花思雨叫道,随即放低声音笑道:“看在即将成为我嫂子的份上,今天不跟你计较。” 听香得意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看来听香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炎潆雪有些欣慰地想,不自觉看向花思雨,她又该怎么办啊? “大人,要是真有重要的事就去办吧!我会把这里照顾得好好的。”看到炎潆雪忧虑的目光,金转忍不住说道。 小鹏歪着嘴巴道:“说得好听,你有什么本事啊?如果白月来的话,恐怕你只有挨打的份儿。” 金转看着小鹏一撇嘴,居然又埋下头沉默起来。 “就算金转大哥打不白月,可总比你强多了。”花思雨替金转不平。 听香胳膊肘儿一抬,碰了一下她。 花思雨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随即看了看小鹏,小鹏此时正翻着白眼;复又看了看金转,他此时正埋头盯着那只在地上划来划去的脚。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个来回后,花思雨又看向听香,有些会意地一笑,轻声道:“小鹏和金转大哥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耶!” “绝对没有!”小鹏和金转又是异口同声。 “呵呵!”黑鹏忍不住笑了一声。 炎潆雪无奈道:“不管有没有发生事情,你们以后就互相照顾吧!” 黑鹏立即赞同,道:“没错,现在的形势可是相当的严峻。” 小鹏低声道:“反正我要跟潆雪一起走。” 炎潆雪道:“我是不会带你的。” 小鹏道:“我自己有翅膀,会飞,不会拖累你。” 炎潆雪道:“那也不能带你去。” 小鹏道:“可我也不会留在这里。” 黑鹏忍不住叹道:“唉,真是麻烦!” 小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鹏道:“意思是,你真的很麻烦。” 小鹏道:“麻烦不麻烦的,关你什么事?” 黑鹏道:“老实地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小鹏道:“你管不着。” 黑鹏瞪了一眼他,转对炎潆雪道:“你放心去吧!我是他叔叔,会看紧他的。” “嗯!”炎潆雪点了下头。 花思雨道:“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炎潆雪答道:“马上动身。” 金转霍的一下抬起头来,道:“我跟着大人一起去,有什么事两个人还有个照应。” “不必。”炎潆雪拒绝地干脆。 金转道:“为什么?”眼睛盯着炎潆雪,直勾勾的,一眨不眨。 炎潆雪道:“你留下来,还可以照顾别人。” 金转道:“黑鹏不是会留下来吗?” 炎潆雪道:“我说过,我要单独去办一件事,谁也不能跟着我。” 黑鹏道:“是啊,你们就老实地留在这里,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想起先前跟炎潆雪谈话的情形,金转忍不住皱眉,道:“可是……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大人,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虽然对付不了吞食过万年龟丹的白月,但我金转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的。” 炎潆雪道:“你留下来协助黑鹏就好。以我的猜测,白月他……他可能不愿意和你照面,所以关键时候,估计你还能护一下思雨他们。千万不能再发生上次那种被他劫持人质的事,不然麻烦就大了。” 花思雨听了心里很是难受,黯然说道:“上次都怪我不好,还害死了阿宝姐姐。”说完鼻头一酸,眼泪叭叭地掉下来。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小鹏翻着白眼说道,鼻头却也红红的,她抬着眼望着床顶的帷幔,免得眼泪也掉下来。 “行了,没什么事,你们就都出去吧!”炎潆雪心情更加黯淡,不耐烦地说道。 听香道:“我们准备些酒菜,给大人践行。” “不用,都出去,我这就走了。”炎潆雪说道,见众人愣在当地没有要动的意思,不禁咂吧下嘴,嗖的一下从窗口窜了出去。 众人突感眼前一空,窗外传来炎潆雪的声音:“以后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咱们就各自保重吧!” “啊,潆雪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他……”小鹏指着窗口叫着,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拍翅膀打算飞到窗外。 黑鹏长长的手臂一伸,抓住她脖颈的毛,把她提到眼前,愠怒地说道:“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再惹麻烦!” 炎潆雪离开翠红楼,先回天界拜访炎容等人,然后又回到达奚国皇宫,见过了达奚琰和炎若,在那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离开,重新来到绝命湖。 刚到飞剑岩的时候,炎潆雪就感到身后有一股邪气在跟踪自己。虽然经过隐藏,但炎潆雪还是能微弱地感觉到。那种特殊的感觉使他立即联想到那个假白月,但此种邪气却与当初在山国时所感受到的邪气不同。 炎潆雪猜想,大概是吸食了龟王金丹的缘故,所以这个假白月身上的邪气与先前已有所不同。 如此想着,炎潆雪突地一震:是不是因为吸收了许多外来的力量,所以白月身上的邪气才会与其他妖魔的不同?既然他曾强行吸收过莲花落,那吸收其他的力量不是没有可能。会不会……也曾吸食过天潜力,然后…… 原来在炎潆雪心中的设想,此时变得更加明确起来,他的嘴角一撇,发出一声冷笑。既然这个假白月不辞辛苦地追来,那就让一切在此有个了断吧! 炎潆雪在绝命湖畔降落,湖水仍旧是先前的样子,阳光下黑亮如镜,平静无波,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蓦地,炎潆雪感到附近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波动,这种力量与紫桐和凤玲有些相象,却又似有些不同。力量出现在他身假不远的地方,炎潆雪猛地往身侧望去,黑色的湖面之下,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在水中一闪即过。 炎潆雪大惊,迅速飞起,朝湖面逼近,一番仔细查找之后,什么也没发现,而那种奇特的力量波动亦消失,再也感觉不到。炎潆雪四面望了望,又运起功力仔细感知,附近没有任何奇怪的状况,只有假白月的那股邪气还在某个地方逗留。 以炎潆雪现在的功力,就连一只蚂蚱趴在附近,他都不可能感知不到,何况是一个人?所以炎潆雪在细细探查之后,没发现异常,只道自己眼花,绝命湖里是绝不可能有生灵存活的。 他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一头扎进石壁后的甬道。 白月还在跟踪他,炎潆雪不禁暗叹假白月的跟踪术了得。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在他自觉不自觉间就隐藏体内妖力的时候,白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追踪到自己? 炎潆雪穿过那条狭长的甬道和那道向下的阶梯,来到那个圆形的洞穴之内,他选择在这里启动凤王安装在他体内的那个封印。 他本打算启动封印之前,到三楼的那间石室看一看,但既然假白月追踪而来,恐怕他已没有那个时间。 当下,他盘膝而坐,静等白月的到来。 炎潆雪感到那股邪气在不远处滞留,过了一盏茶的光景,开始往这里缓慢移动。显然,白月发现他没有再移动,便开始往这里潜伏而进。 不一会儿,炎潆雪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终于进了这个洞穴。 白月出现在他面前,脸上的表情显得他很是惊讶。 炎潆雪淡淡地道:“怎么?看到我在这里,你很惊讶么?你不是追踪我到这里的么?” 白月微微一笑,道:“真拿你没办法,看来我身上的邪气还是无法彻底隐藏。” 炎潆雪道:“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么追踪到我的?难道我身上的妖气和天潜力也没有被彻底隐藏?” 白月道:“说来奇怪,我倒是真没象以前那样,感觉到你身上有妖气和天潜力。” 炎潆雪眉毛一挑,“哦?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月笑道:“只是觉得你会再回到这里来,所以就在附近等着你。” “哦!”炎潆雪无奈地叹了一声,想不到白月用的竟是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 白月道:“既然知道我追踪到你,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等着?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什么?” “难道你决定把左脚给我了?” “开玩笑!” “嘿嘿,要知道,凭你现在的实力可没办法赢我的。”白月说着左右看了看。 炎潆雪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黑鹏,他这次没跟你一起来么?” 炎潆雪冷冷道:“看来,你还是很畏惧他啊!” 白月道:“这世上,也只有他还能让产生些许的畏惧。” “是么?那……凤王呢?” “凤王?切,他早就死了。” “虽然死了,可还是能把大鹏封印。” 白月一愣,道:“怎么,那个大鹏被封印?怪不得这么久他都没有出现。不过……”白月说着微一沉吟,“黑鹏也知道这件事了么?” “当然。” “难怪,他对大鹏的火气消了不少。我还一直希望能挑起他们兄弟间的决斗,好得到他们的金丹呢!” “你还真是贪得无厌!” “哼,象你这种完全没感觉过力量匮乏的人,当然不可能理解。” “力量匮乏?”炎潆雪说着目光嗖的变得冰冷无比,“这似乎并不能成为你背叛朋友的理由。” 白月奇道:“背叛朋友?这话从何说起?” “难道非要我说出来,你才肯承认?” “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那我就提一个名字,或许你会听说过。” “一个名字?谁?” “金转!” 白月浑身一震,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提他做什么?” “金转曾跟我提过,三千多年前,他有一个好友,名叫肖一白,身上具有帝族天神体内已经消失的天潜力……”炎潆雪紧紧盯着白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月淡漠的回视他,道:“那又怎么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真正生来就有天潜力的,应该是炎氏的景月,而那个肖一白……” “不错,是我吞食了景月的力量。”白月突地喊道。 “肖一白。”炎潆雪唤道,声音冰冷彻骨,“你还不快快化成自己原来的样子?打算扮成白月欺瞒别人多久?” “哟,看来你很不高兴啊!”肖一白阴森森地笑道,“就算被你识破了身份,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我这次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吗?” 炎潆雪淡淡地道:“你和我,今天谁都无法离开这里。” 肖一白冷笑道:“怎么?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你拼上性命,也不可能伤害我分毫。” 炎潆雪道:“我说过,凤王虽然死了,但还可以把大鹏封印,所以……” “所以什么?” “你说呢!”炎潆雪说着嘴角一挑,飞起一抹微笑。 还是第一次,肖一白从炎潆雪的脸上看到笑意,但并未让他产生任何舒服的感觉,反倒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微一怔忡间,见炎潆雪掌中白光涌动,肖一白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正待躲闪,却发现炎潆雪掌中白光并不是袭向自己,而是击向了炎潆雪自身的左脚。 白星? 肖一白一个念头闪过,本能地感觉到白星中还有些他未知的秘密。 “凤王虽然死了,却还可以封印大鹏。”炎潆雪的话在他耳边想起,隐约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肖一白嗖的一下向洞外窜去。 身后,一股强大的力滚滚而来,肖一白拼命地向洞外逃去。终于,他穿过那条狭长的甬道逃离出去。 那股力量一眨眼间就停了下来,肖一白气喘嘘嘘地看向崖壁上的洞口,奇怪的是,刚刚那股力撞到周遭的石壁上竟未发生半点响动,也没对造成任何损坏。 站在外面,肖一白清晰地看到,崖壁深处那条黑黑的甬道,两边石壁仍旧光滑如初,就象刚刚那股力量只是个幻觉一样,对它们未产生任何影响。 待喘息均匀之后,肖一白试探性地往甬道里扔 第10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小鹏笑道:“放心。除了我爹爹,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啦!我不可能把你告诉我的事告诉别人。” “哦!”黑鹏淡淡地道,闭起眼来。 好一阵沉默过后,小鹏终于忍无可忍,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没好气地道:“这就是你对待我这个唯一侄子的态度?” “是侄女!”黑鹏道,“以后要化人形就小心点,明明嘱咐我不要泄lou秘密,还要自己把秘密泄lou出去。象你这种人,任何秘密放在你那儿都是不保险的。” 小鹏瞪着黑鹏,脸皮抽了抽,突地拍打着翅膀站起,叫道:“本大人会给你保密。” 黑鹏沉默。 小鹏道:“你还打算瞒多久?快说,潆雪脚上的那颗白星会不会真的引来天谴?” 依旧沉默。 “他是不是为此去寻短见了?” 还是沉默。 “啊……”小鹏捂着头又是一声痛叫,遂指着黑鹏叫道:“混蛋!”一下子窜到地上,摔门出去。 黑鹏望着门口,长出一口气,随即陷入深思。 小鹏愤愤地离开黑鹏的房间,下楼来到大厅。门口,花思雨站在那里往远处张望着。 小鹏无奈地停下脚步,小声嘀咕道:“为什么她总是象尊石像似的立在门口?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望穿秋水吗?哼,就算把眼睛望穿,潆雪也不会出现。” 正待转身回自己房间(那原本是炎潆雪的房间),突地,后颈一紧,跟着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她的眼前一花,耳边风声乍起,已被一个人提着窜到后院柴房的一个小角落内。 “别出声,否则让你死无全尸!”身后那人厉声说道。 一听那声音,小鹏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白月! “我这有一封信,你交给黑鹏。”说着身后那人松开她的后颈,但右手仍旧捂着她的嘴巴,并且紧紧捂在胸口,小鹏闻到那人身上的汗臭味,直欲作呕。 一封信递到她的眼前,她刚刚伸手接过,嘴巴上便一松,跟着身体直线下坠,幸好她的飞行能力很强,翅膀扑腾两下,轻飘飘的落地。 她左右望了望,刚刚那人已不见踪影。 此时,柴房外传来黑鹏的吼声:“白月,哪里走?”嘣的一声,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黑鹏出现在眼前。“小鹏,白月呢?” “走了,难道他会等在这里让你杀吗?”小鹏没好气地说,把那封信递给黑鹏,“他让我交给你的。” 黑鹏怔了怔,伸手接守,打开细看,上面只有一行字:“若想再见小玉,秦疆城外东山见。” 提起小玉,黑鹏一阵慌乱,来不及细想便朝城东飞去。 “喂,你去哪儿?”小鹏喊道。见黑鹏眨眼间已去得无影无踪,忍不住撇了撇嘴,出了柴房,没精打采地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门,小鹏就是一愣,床上端坐一人,淡褐色的眸子光华闪动,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劫持她的白月。 “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小鹏颤抖着问,不知他想要干什么。 白月目lou凶光,问道:“炎潆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鹏一怔,“什么?你问我?”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这件事恐怕你得问黑鹏。” 白月的一双眸子突地凸起,面相看起来极是凶恶。小鹏忍不住惊恐地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快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跟你说了么?这件事只有黑鹏知道。” “你找死!”白月说着猛地窜起,一只手朝小鹏头顶抓去。 “喂,看到黑鹏了么?”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有若洪钟的声音,跟着两声敲门声。 白月闻言猛地一愣,随即立即消失。 小鹏赶忙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金转那两根小树桩一样的腿,她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金转挠了挠头,火烧云似的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呃,没……没必要开门,我只是……只是……” 小鹏不耐烦地打断他,道:“黑鹏接到那个假白月的信,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结果,假白月就出现在我房里。” 金转愕然了一会儿,随即眼睛一扫房间里,不见有人,便问道:“他人呢?” “当然是被本大人打发掉了。” 金转更是愕然,道:“这么轻易就打发了?我原以为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小鹏拍打着翅膀,很不愤地说道:“本大人有说过很容易就打发掉他吗?你这人一说话就让人觉得别扭。” 金转嘴角抽了抽,埋下头不再言语。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别的不学,专门学潆雪的沉默啊?哎呀,真是让人痛苦。” 金转忙问:“你很痛苦么?是不是被白月打伤了?” “你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小鹏指着他叫道,“本大人不知道有多健康!” 金转再次埋头沉默。 小鹏低声道:“话说回来,那个假白月为什么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跑掉了?” 金转睁大圆眼,问道:“怎么?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跑掉了?” “是啊!”小鹏抱起肩,不耐烦地说道。 金转拖腮沉思了一会儿,“大人没离开之前,问了我一些些几千年前的问题,大概……是跟这个白月有关吧!也许……这个假白月是个我认识的人。” “难道潆雪就没告诉你他去干什么吗?” 金转摇了摇头,微一沉吟,说道:“不过,他好象遇到了很难办的问题,而且……对我很难说出口的样子。” “可还是对你说了些。哼,对我和思雨居然什么也没说。” “大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 金转一愣,不知怎样回答。 “唉,就知道你没办法回答。”小鹏叹了口气,“象我这样聪明的人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你这种白痴级的选手就更加想不明白了。” “那个假白月……他来干什么?” “问我潆雪的事。” “他都问了什么?” “就是问我潆雪的事,白痴,你打算让本大人说几遍啊?” 金转复又埋下头,双方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过后,小鹏没好气地问道:“你打算在我门口立多久?” 金转眨巴眨巴眼睛,道:“他还会再来吗?” 小鹏翻了个白眼道:“再来又能怎么样?你又打不过他。” “我守在门口吧!” “随你便!”小鹏说完,哐铛一声摔上了门。 黑鹏在东山上仔细搜寻,始终未发现有任何白月和小玉的声息,心中一动,赶忙返回翠红楼。只是刚进秦疆城,便见金转和小鹏远远地飞来。 “小鹏,你们干什么去?”黑鹏截住他们问。 “去找你呀!”小鹏没好气地说。 黑鹏一愣,“找我?” 小鹏手往前一递,一封信递了过来。“自己看吧!” 黑鹏隐隐感觉出了事,接过信打开来,只见上面与白月给他的信一样,仍只是一行小字:“黑鹏在东山,我带花思雨去找炎潆雪。” 黑鹏拿着信愣了一会儿,“这信是从哪儿来的?” 小鹏答道:“在思雨的房里,她娘发现的。” 黑鹏眉头一皱,愤怒地将那封信搓成了纸团,忍不住抱怨道:“金转,你是怎么搞的?我离开一会儿,就把花思雨给弄丢了,看潆雪回来你怎么交代。” 金转眼睛霍地睁大,遂又把眼睛垂了下去,没有言语。 “喂,好象没办法交代的是你吧!”小鹏不愤地道,“接到白月的信就立即消失,明显是中了那厮的调虎离山计,居然还有脸怪别人。” 黑鹏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小鹏斜睨着他,眼中满是不屑,“潆雪临走之前不是把这里交给你了么?现在花思雨被带去找潆雪……”小鹏说着突地一怔,“且慢,他知道潆雪在哪儿?” “看样子是那样。”金转说道。 “看样子是那样……”小鹏说着突然指着他叫道,“为什么你刚才不说?” 金转眨巴眨巴眼睛,道:“这信上的内容明显有这一层意思,你不会现在才明白过来吧!” 小鹏抱起肩,不悦地道:“咱们应该去追他,干嘛来找我叔叔?” 金转道:“当时,他已经逃得没影了,上哪儿去追?”说完转问黑鹏道:“我家大人到底去哪儿了?” 黑鹏道:“我怎么知道?” 金转皱起了眉头,闷声道:“可是他临走之前跟你谈了好半天。” 黑鹏道:“他不是也跟你谈了半天么?” 金转道:“虽说如此,他只跟我讲了一些他在山国发生的事……” 小鹏道:“我看你们还是赶紧事情跟我交代清楚,凭我对潆雪的了解,说不定能猜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黑鹏道:“就算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没用,你见不到他的。” 小鹏瞪着他恶狠狠地道:“可是能找到白月和思雨,你这个白痴。” 黑鹏撇撇嘴,道:“你能不能别说自己的叔叔是白痴?” “那你就少干点白痴的事嘛!”小鹏道,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唉,难怪你要做弟弟,要是我爹爹绝不会让这种白痴级的当。” “喂,做弟弟并不是我的错。” “可是思雨被白月抓走是你的错。” 金转忍不住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当时我守在……” “你有什么责任?”小鹏突然吼道,打断了他的话。“哼,就算白月潜入了思雨的房里,你也不可能知道。现在,能感觉到白月气息的,”说着她看向黑鹏,“就只有我的叔叔黑鹏大人。不过,这位大人好象很容易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一封信就让他在自己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相反,那个唯一的敌人――白月,却清楚地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行了行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小心的。”黑鹏无奈地道,长叹一声,突地仔细看了看小鹏和金转,“咦,小鹏,以前,金转说什么你都会反驳的。今天怎么这么帮着他说话?” 小鹏一愣,赶忙说道:“我……我在任何时候都是对事不对人,现在……也是一样。”说完白了一眼金转,别过脸去,背对着金转抱起肩。 黑鹏笑了笑,突地见到金转,忍不住道:“金转,你怎么又开始红烧猪头了?” 金转脸皮抽了抽,结结巴巴地道:“我只是……只是……啊,我想我们应该赶紧把我家大人临走前跟我们说的话告诉小鹏,让她猜猜大人现在到底在哪儿。”说完,象怕黑鹏反对似的,赶紧嘟噜嘟噜地把炎潆雪那天所讲的事跟小鹏讲了一遍。 小鹏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待金转讲完,小鹏皱眉沉思了一会儿。 金转笑问:“可有什么线索么?” “有什么线索?”小鹏叫道,又抛给他老大一个白眼,“这些事我早就知道得差不多啦!”说完,看向黑鹏。 金转也不自觉看向他。黑鹏见状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炎潆雪的事说出来。 小鹏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人命关天啊!” 黑鹏寻思一下,一咬牙,便将炎潆雪找地方启动凤王封印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说我家大人封印了自己?”金转听罢惊问。 “这也是没有办法。”黑鹏道。 小鹏捂着额头道:“你看你看,潆雪走的时候,我就看出有问题,现在怎么样?” 黑鹏道:“你到底猜到没有?他会选择什么地方封印自己?” “啊,依本大人看,他只有可能选择两个地方来开启封印。”小鹏说着顿住。 金转忙问:“哪两个地方?” 小鹏道:“一个就是凤凰巢,不过,他选这个地方可能性不大,因为据我所知,紫桐和凤玲都还在那里。” 金转又问:“那另一个地方呢?” “另一个地方么……” 见小鹏一双小豆眼在自己和金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黑鹏愠怒道:“快说,别卖关子了。” 小鹏道:“我猜,就在绝命湖。” “绝命湖?”金转重复道。 “嗯!”小鹏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黑鹏说着将小鹏提起放到自己肩头,嗖的一下往绝命湖飞去。金转随后跟上。 两天后,三人赶到南康城外。 虽然还未到绝命湖,但黑鹏已隐隐地感觉到白月的邪气,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正是他朝思夜想的人――小玉。 而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他们的kao近,那股熟悉的气息仅闪了几闪便消失了。 黑鹏心中不由得跟着一紧。 “叔叔,怎么了?” 见黑鹏突地停止前进,并且似乎正在四面探查什么,小鹏忍不住问。 黑鹏道:“感觉到白月的邪气,不过只是闪了几闪,就消失了。” 小鹏道:“不用问,一定是感觉到本大人逼近,所以立即逃遁了。” 金转道:“咱们是不是先去找我家大人?” 黑鹏微一犹豫,点了下头继续飞行。 一盏茶功夫过后,三人到达绝命湖畔,小鹏当先冲向石壁里那条黑黑色的甬道,但刚刚飞到里面,便感觉撞到一个软软的有弹性的东西上面。 小鹏“哎哟”叫了一声,被反弹了出来,洞口一侧的金转很本能的抬手接住她。 “你干什么?别碰我!” “哦,对不起……” “闭嘴,谁想听你说对不起?以后少对我动手动脚就行了!” “是,是,我……我会小心……” “哼,要是再有一次,本大人让你好看。”小鹏抱着肩气鼓鼓地说道,发现黑鹏瞪大眼睛盯着自己,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吼道:“看什么看?” 黑鹏皱眉道:“刚才要不是金转接住你,你现在已经掉到那湖里了。” “本大人愿意,你们管得着么?” 黑鹏道:“不过就是拦腰抱了你一下,你用不着有那么大反应吧?以前,潆雪抱你的时候,你可是很服服帖帖地就趴在他怀里呢!” 小鹏拍着翅膀叫道:“那怎么能一样?” 黑鹏道:“有什么不一样?你再这么磨叽下去,以后再遇到这种危险,金转恐怕就不会管你了。” “他敢!”小鹏cha着腰吼道,惊得正在埋头看着脚尖不停搓地的金转猛地抬起头来。 “啊,是是,我当然……当然……” “行了!”小鹏小豆眼一瞪,“本大人没让你说话!” 金转立即闭紧了嘴巴,不再言语。 黑鹏无奈地摇了摇头。 “外面可是小鹏么?”甬道内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鹏惊道:“呀,里面有人说话。” “是……是我家大人……”金转惊道,铜铃般的大眼里竟一下子涌满了泪水,“他他……” “刚刚那股力……”小鹏寻思道,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潆雪,难道你真的被封印了?” “被封印了。”甬道内,炎潆雪淡淡地回答。 “你感觉……功夫进展得顺利么?”黑鹏忍不住问。见炎潆雪没有回答,黑鹏又问:“难道妖气比功力增长得快?” 炎潆雪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抑制妖气地增长。” 黑鹏眨巴眨巴眼睛,道:“这话的意思……” “是不是妖气增长得很快?”小鹏忍不住截过话茬儿问。 “很快!” 金转急忙问:“那功力呢?难道功力就没有增长么?” “功力?”炎潆雪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些嘲讽。甬道外的三人都等着他的答复,但里面再无任何声音。 “咦,为什么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小鹏问道。 “大人,你……你为什么不说话?”金转更加心急。 甬道内又一阵沉默,三人不禁焦急地互望。金转开始用手不停地拍在石壁之上,然后愤恨地叹气一声。 许久之后,炎潆雪的声音终于传来:“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怎么?大人……”金转愣在了当地,声音变得颤抖,“大人感……感觉不好么?” “叔叔,难道就没有办法帮潆雪一下吗?”小鹏问道。 黑鹏摊开两手,道:“这是凤王安排的一切,我也没有办法。” 金转满头大汗地说道:“可是,咱们不能就这么等着,总得帮帮我家大人。” “金转,不要再叫我大人了,以后,你自由了。”甬道内,炎潆雪突然说道。 金转听罢感觉头顶一声霹雷炸开,站在当地愣了半晌,鼻子一酸,埋下头去,喃喃地低语:“大人你说这话……” 炎潆雪道:“我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金转猛地抬头,“总有办法,我们会找到救你的办法,不管花多少时间,总能找到办法。就象……就象你当初救我一样。” “我不需要。”炎潆雪坚定地拒绝。 “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这么固执。”小鹏无奈地道,抬起翅膀擦着眼泪。 “不是他固执,是咱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黑鹏解劝道,“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找到白月要紧。” “肖一白。”炎潆雪淡淡地唤道。 金转浑身一震,问:“什么?” “那个白月是肖一白。” 金转红铜色的脸刹时变得苍白,震惊道:“这……这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三千多年了。” 炎潆雪叹了口气,问:“你还记得景月战死的那场战役么?” 金转答道:“当然记得,这件事还是我告诉大人的。” 炎潆雪道:“那场战役中,肖一白吸收了景月的力量。” “不可能,”金转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那他为什么要装死?为什么还让我和炎风吸收他的天潜力?” “因为,真正具有天潜力的是景月,而不是他。他吸收了天潜力后,体内的力量自然因为天潜力的催生而加速增长,但他也一定意识到,这种力量如果不是本身所生,就会反噬。所以才为演出了一场假死的闹剧,并且让你们吸收了他体内的天潜力。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摆拖被反噬的命运。”小鹏截过话头,忍不住惊叹:“哇,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 “不可能,肖一白绝不是这样的人。”金转埋着头,声音很低,似乎这句话只是在对自己说的。 小鹏飞到他肩头,拍了拍他的头,问道:“你干嘛这么伤心?你跟那个肖一白很熟么?” 黑鹏道:“如果不是很熟,他怎么可能傻到去吸那人的天潜力?” 炎潆雪道:“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金转,你忘掉他吧!以后,好好地照顾小鹏。你不是很希望帮我照顾他么?” 金转一愣,不自觉看向小鹏,小鹏亦是惊讶地看向他,两人目光一对,又匆忙射向别处。小鹏拍打着翅膀飞了开去。金转慌忙摆手道:“大……大人,这话……这话以后再也别提了,以前我是不知道……不知道……” 炎潆雪忍不住问:“不知道什么?” “啊?”金转又是一愣,目光再次不自觉地射向小鹏,见小鹏正怒目瞪着自己,心中更是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你……你别再问我了。” 小鹏闷哼一声,别过脸去,目光却正对上黑鹏那带着玩味的眼神。小鹏一拍翅膀飞上崖壁半腰上的一个突起,站在那里望向远处,目光却游离不定,不知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黑鹏叫小鹏和金转暂时在绝命湖畔等他,他去寻找白月,希望能救出小玉和花思雨。 炎潆雪告诉他们,在封印附近可以掩藏他们的气息,两人便坐在石壁甬道内封印之外的地方。 见金转有些没精打采的,小鹏忍不住问道:“现在知道潆雪活得好好的,你还担心什么?” 金转沉默不语,目光却有些雾蒙蒙的。 小鹏心中一动,道:“难道你是在想那个假白月?” “肖一白,想不到他居然是肖一白。”金转说着一拳击在洞壁之上,洞壁传来轰隆一声,头顶簌簌地落下不少尘沙。 “喂,你干什么?”小鹏愠怒地道,抖动抖动翅膀,又用力甩了甩脑袋,甩掉落在她身上的泥沙。 “哦,对不起。”金转这醒悟刚才使力过猛,震动了石壁。 “你再这样一次,说不定这里就会塌掉。” 金转忙道:“不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声音带些颤抖,竟显得颇为紧张。 “那就好,本大人可不想和你一起被埋在这里。” 金转低下头,再度陷入沉默。 “金转,你看起来倒很听小鹏的话。”沉默半晌的炎潆雪突然说道。 金转一惊,感觉自己的脸上又再火烧,嘴上却道:“没……没有啊!” “好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你竟完全被小鹏驯服似的。” “没……没有的事,我还是……咳咳……只听大人一个人的。” “哦?” “嗯,大人临走前不是说过,让……让我们互相照……咳咳……照顾么?” “哦!”炎潆雪微一沉默又道:“以前,我还以为你会真的把她当成宠物,现在总算放心了。” “什么?他居然要把本大人当成宠物?”一旁半天不语的小鹏突然叫道,嗖的一下站起。 “不不不……”金转连忙一连串的“不”,大手摆得象疯狂摇着的扇子,额头上急得汗珠滚落。 “是啊,”此时,炎潆雪又很识趣地坦诚道,“当初,咱们刚回御风国时,他管我要你,说要把你当成只鸟……” “大人……”金转吼道,打断炎潆雪,洪钟般的声音引来山谷间的回音,震得小鹏耳朵嗡嗡直响。 “金转,你说话就不能小点声?”小鹏捂着耳朵叫道。 “对对对……不起!”金转声音立即降了八度。 “本大人是什么人?你居然想把我当成宠物?”小鹏说着对金转好一阵拳打脚踢。 “对对对……不起!”金转抱着头不敢反抗,任由小鹏打个够。 “现在看来,主人和宠物的身份完全调过来了。”炎潆雪淡淡地道。 小鹏斜眼瞟着金转,颇为得意地道:“哼,好歹本大人也是一代妖王的嫡系后人,难道会治不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天神么?” “哦?我倒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治服他的?”炎潆雪道,声音中带着些调侃之意。 “不告诉你。”小鹏干脆地拒绝,发觉金转一双铜铃大眼正盯着自己,目光有些扑朔迷离,心中微微悸动,忍不住小脚再次伸起,在金转腿上狠狠踹了一脚。“看什么看?再不老实,本大人让你好看。” “我……我以后会很老实。”金转老实巴交地道。 “谁会信你的话?”小鹏似乎故意找茬般,又开始对金转拳打脚踢,好在她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打在金转身上就如抓痒一般。 金转仍不还手,抱头挨打。 “嘘!”炎潆雪突然示意两人噤声,低语道:“肖一白正往这里kao近。” 金转听罢浑身一震,胸中怒火徒起,猛地站起。 正踢向他的小鹏,被他站起的力量一带,向后翻滚开去。 金转一惊,手很自然而然地前伸,猛地抓住了她的小腿。她虽然没有被xian个跟头,但此时,却被金转结结实实地倒提了起来。 小鹏大怒,叫道:“金转,你干什么?快放开本大人!” 金转本来是怕小鹏摔出去,才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她,没想到抓住之后,竟然使她倒吊之势,听到她的怒吼,心中更是一惧,慌忙撒手,一边嘴上又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对……不起!” 小鹏突感小腿上一松,跟着便头下脚上地朝地上猛地坠落,紧忙拍打翅膀想要飞起,可她离地面实在太近,虽然用力拍打翅膀使她的身子徒地向上一窜,但还是晚了一步,脑袋虽然没有碰到,但背部却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疼得她“哎哟!”一声呻吟。 “啊,小……小鹏,你……你怎么样?”金转赶忙俯下身,想要伸手扶起她,但手伸到半截,突地停住,在半空里滞了滞又缩了回来。 “你这家伙,想摔死本大人么?”小鹏揉着摔痛的后腰,踉跄地站起。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 “低声,肖一白已经下了飞剑岩。”炎潆雪的警告声再度传来。 金转和小鹏两人一惊。 “啊,这回可死定了。”小鹏喃喃低语,看见旁边那有如树桩一般的金转的腿,忍不住又狠狠踢了一脚,“都怪你,刚才就应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金转低头看了一眼她,突地一俯身,将她拉至自己身边,对她耳语说道:“我缠住他,你赶快去找黑鹏。” 小鹏一愣,小豆眼望着金转,眨巴眨巴。 但金转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再看她,而是一个大步从甬道内窜了出去,一提气窜向空中。 小鹏还愣在当地,盯着金转刚刚窜出的那个洞口,不知为何,鼻子竟然酸酸的。 炎潆雪似乎对外面的事很清楚,里面传来他催促的声音:“小鹏,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黑鹏,金转挺不了多长时间的。” 小鹏一个哆嗦,回过神来,一拍翅膀飞了出去,远远地见金转截在半空,离他不远处便是那个叫肖一白的假白月,他身后象拴牲口一样拴着两个人。那两人蓬头垢面,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似乎都睡着了,细看之下竟是花思雨和小玉。 小鹏不禁纳闷,这两个人,怎么也不叫不喊,更不反抗,居然就这么乖乖地让那假白月牵着……微一寻思,心头一凛,一定是假白月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她们的心智,她们才会这样。那……她们不会……不会已经变成他的打手吧! 这个念头刚在她心中升起,便见花思雨和小玉如两具僵尸一般,生硬地朝金转扑了上去,纤长如葱的十指此时看起来有如骷髅的十指,分别朝金转的头、胸、腹攻了上去。 且说金转率先飞上半空。正带着小玉和花思雨两人直冲下来的肖一白,乍一见到金转,当即怔住。 “你是谁?”金转双目吐火地瞪着他,冷冷地问。 肖一白脸上变了几变,道:“你不知道么?” “赶紧现出原形。” “原形?”肖一白别过脸去,无奈地一笑,“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哼,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以别人的面目出现,干尽了坏事,又都嫁祸于人,真是了不起。” “这些事和你无关。”肖一白说着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我明明探查过……” “我家大人那个封印,可以隐藏附近所有的气息,这点你还不知道吧!” “哦!”肖一白淡淡地应了一声,见金转挡在前面岿然不动,道:“你不打算让开么?放心,我打不开炎潆雪的那个封印。” “我绝不会让你骚扰他。 第10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肖一白,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金转并不再向前,“只要你回答我,我立即就走。” 肖一白无奈地长叹一声,道:“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我还没问,你怎么就知道没办法回答?” “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肖一白转头看了一眼金转,闷声笑了笑。 “那颗白星已经解封,就算你再得到我家大人的左脚,也不可能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了。” “只要把他体内强大的凤妖之血吸收过来,力量也会随之而来。” “就算你能得到那么大的力量,又怎么样?你背叛了你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我的亲人只有我的父亲,”肖一白道,“其他所有的亲人的都被杨烈杀了。哼,那时候,血流成河,下到人间变成血雨,下了一天一夜。” “可……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受的影响不是很大……” “那是你!”肖一白说着脸上现出浓重的悲哀,“我的母亲,哥哥,姐姐……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顽伴都在那场战乱中被杀死了,那时候,他们还只是些十来岁的小孩子。” “可这也不能成为你戕害别人的理由啊!”小鹏飞到金转身后,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愤愤地cha嘴。 “你知道什么?”肖一白脸色变得很阴沉,“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人,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如果他直接给你一剑,让你来个痛快,这还罢了。 可,那把剑就在你的眼前,沾染着你亲人的鲜血,一下子挥起,一下子落下。亲人的鲜血就这样在你面前流成了河。而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方面为死去的亲友悲痛,另一方面又很担心,下一刻那把剑会在自己的头顶上挥起,然后狠狠地刺入你的体内…… 你能知道那种恐惧么? 最让人痛心的,那个举剑刺来的,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疼你爱你的叔叔,你能想象那种痛吗?” 金转道:“所以,你就老是假扮成别人的样子,破坏别人的亲朋关系,甚至,就连我们近千年的交情,也变成你用来发展自身力量的工具。” 小鹏低声道:“听起来很变态。” “不是变态!”肖一白突地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小鹏,小鹏赶忙缩到金转背后,浑身哆嗦个不停。 肖一白脸上亦是哆嗦个不停,额头在不停的渗汗,脸色阴晴不定,双眼有如充血,目光中夹杂的满是愤怒和绝望,阴森森的笑着,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友情、亲情、爱情……世间所拥有的这些感情到底有坚固。不过,很可惜,所有这些感情都不堪一击,只要你稍微使点小手段,这些感情就会破裂,不复存在。” “想不到你这么偏激。”金转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和炎容跟你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居然一点没发现,你的思想存在这么大的问题。” “问题?我有什么问题?”肖一白冷笑说,接着指向花思雨,“就因为我在她面前演了一场小小的戏,她不就给炎潆雪一刀么?呵呵,哈哈……” 听着肖一白有些歇斯底里地大笑,金转不禁皱起了眉头,“肖一白!” “肖一白……肖一白……”肖一白喃喃地重复两遍自己的名字,“已经有几千年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到去年时,听到炎潆雪这么叫我,真让我感觉很陌生。肖一白早就已经死了,在当年那场战乱中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要报仇的死心人,绝望人。” “难道你知道杨烈在什么地方?”甬道内,突地传来炎潆雪的声音。 肖一白微微一愣,突地想起这次来的目的,转身对洞内说道:“炎潆雪,花思雨和小玉都在我手里,你打算怎么办?是让她们死呢,还是出来见我?” “凭我现在的力量还打不开这个封印。”炎潆雪有些无奈地道。“不过,黑鹏已经来了。” 肖一白浑身一震。在这世上,能打败他的也就只有黑鹏了。 炎潆雪继续说道:“你身上的那股邪气,无论怎么隐藏也逃不过他的。至于思雨和小玉……是死是活只怕也得看黑鹏的了。” “我怎么感觉不到我叔叔来了?”小鹏在金转耳边说道。 “大人的感觉比咱们敏锐。”金转轻声说道。 “哦!”小鹏点了点头。 肖一白此时正半闭着眼睛仔细感知,看来,他也没感觉到黑鹏的到来。几呼吸过后,肖一白嘿嘿冷笑两声,道:“炎潆雪,你想骗我,难道我会上你的当吗?” 炎潆雪道:“此话怎讲?” 肖一白道:“我根本没感觉到黑鹏的气息,他现在不知道还在哪里找我呢?” 炎潆雪淡淡地道:“以黑鹏的能力,离很远就能感觉到你的邪气,但你却未必能感觉到他。” 肖一白道:“我都感觉不到他,你又怎么能感觉到他?” “哼!”冷冷一哼后,炎潆雪不再作声。 “怎么?不说话了?”肖一白嘲讽地道。 小鹏忍不住道:“白痴,有一种可能,潆雪能感觉到我叔叔的气息,但你却感觉不到。” 肖一白一皱眉,道:“哪种可能?” “就是他现在的力量已经超过你啦,傻蛋!”小鹏说完赶忙又把头缩到金转背后。 “什么?”肖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这么说,那颗白星里果然封印着巨大的力量,那我……”说完,肖一白突地阴沉着脸,对甬道内喊道:“炎潆雪,给你一盏茶功夫考虑,如果再不出来交出那股力量,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这里的人都得死!” 炎潆雪叹道:“唉,我早就说过,凭我现在的力量还打不开这个封印。就算你杀掉全世界所有的人,我也无能为力。” “哼哼,哈哈,”肖一白一阵大笑,转对金转和小鹏道:“看到没,为了保存自己身上的力量,他居然对你们不管不顾。” 小鹏道:“不是他不管不顾,是他真的出不来。” 金转拳头握紧,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为了得到力量可以出卖一切。” 炎潆雪突然道:“黑鹏已经到了飞剑岩外的那片树林,很快就要下来了。” 肖一白愣了愣,这次,他不敢不信,因为他已经感到一股强大的妖气正迅速往这里移动,不加任何隐藏,肆无忌惮地往这里移动。 肖一白脸上立时变色,“走!”一声令下,他已窜得无影无踪。 小玉和花思雨跟在他后面纷纷窜上半空,但她们的速度始终太慢,被金转半路截住,同时,迅速地在她们二人的昏睡穴上各点一指,“你们还是留下来吧!” 两人眼睛一闭,便昏沉沉地倒地。 “你有办法解除她们的蛊咒么?”炎潆雪问。 金转一愣,颓丧地道:“没有办法。” “唉,那就让她们去吧!”炎潆雪很无奈地道。 “是!”金转微一沉吟,解开二人的穴道。 小玉和花思雨目光呆滞地爬起来,似乎与肖一白有心灵感应般,嗖的一下朝肖一白去的方向飞去。 但,半空里坠下一个黑鹏,将两人截了下来。 “小玉!” 来者正是黑鹏,见到小玉不由得心中激动,“小玉,我就知道你还没死。”他欢快地扶住小玉的双肩。 小玉眼睛一眨不眨,漠然地看着黑鹏。 “小玉,你怎么了?”黑鹏见状不免担忧。 金转道:“她和思雨都被肖一白下了契魂,而且他在契魂中还加了蛊咒,如果离肖一白太远,她们的灵魂就会出窍。 小鹏接茬儿道:“是啊,你还是放她们走,让她们去找那个肖一白吧!” 黑鹏眉头一皱,将小玉和花思雨上下打量一番,道:“不行,让她们留在那厮身边,危险更大。”顿了顿又道:“她们中的那个契魂再不解开的话,只怕就会一辈子都这样了。” 小鹏忙道:“你有办法解开那什么什么契魂吗?” 金转道:“解开契魂并不难,难的是解开她们身上的蛊咒。” 黑鹏抓起小玉手腕,按上她的脉搏,感觉小玉脉搏的变化,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鹏急道:“叔叔,怎么样?难道你也解不了它么?” “那个蛊咒……”黑鹏说着陷入沉思。 “怎么?”小鹏催问。 “唉,似乎是……是莲花落的一种……” “什么?”小鹏和金转齐声惊道。 “以前我听小玉提过……这个蛊咒似乎跟她提起的莲花落很象,但,我并未真的见过莲花落,所以也不能确实。” “去找炎诚。”炎潆雪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黑鹏点头道:“看来,咱们也只能先回秦疆了。” “啊?那潆雪呢?”小鹏皱着眉头问。 黑鹏道:“他有封印保护,不会有危险。” 金转道:“不知大人什么时候能出来。” 炎潆雪道:“你们赶快去吧,不用管我。” 金转道:“话虽如此说,可是他们若问起你去哪儿了,我们该怎么回答?啊,不如,我留下来陪着大人吧!” 小鹏眼睛一亮,拍打着翅膀叫道:“咦,对啊对啊,我也留下来。” “不必,”炎潆雪道,“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跟黑鹏在一起,这样才能安全。” “他说的没错,”黑鹏也道,“你们留在这儿也只是扰乱他的心神,令他没办法全心修炼,到时候他出不来,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份责任?还是跟我一起回秦疆吧!” 小鹏和金转互看一眼,黯然地低下头,不再言语。当下,三人带着小玉和花思雨全速往秦疆飞行。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黑鹏带着小玉和花思雨进了杜庄。 炎诚细细查看了小玉和花思雨身上的蛊咒,沉吟说道:“她们所中的确是莲花七伤的一种,名叫莲花蚀心咒,不过……” “不过什么?”小鹏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们,你也解不了这种咒。” 炎诚脸lou惭色,道:“恐怕……只有潆雪能解这种咒。” 炎云忍不住说道:“真是奇了,那个肖一白怎么会莲花落呢?” 金转道:“大人说,当年他曾吸食过景月的力量。” 洛叮惊道:“景月?当年……我们还都以为肖一白喜欢景月哩,想不到他看中的是她身上的莲花落。” 炎希忍不住问炎诚道:“难道你和炎容大人谁也解不了这种咒么?” “思雨中咒时间尚短,说不定炎容大人还有办法,但小玉……” 黑鹏听罢心中徒地紧张起来,忙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小玉治不好了?” “如果潆雪在的话,一定能解了她身上的咒。可是我和大伯……”炎诚说着一声长叹,“我们的莲花落终究没办法和潆雪相比。” 小鹏道:“喂,不管行不行,你们总要试一下吧!” 金转道:“小鹏说得有理,还是先试一下再说。况且,炎氏的藏书阁有那么多藏书,你们现学现卖,说不定也会有点效果。” 炎云道:“你们怎么一个劲地撺掇炎诚大人?潆雪大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此话一出,顿时提醒了众人。 洛水道:“对啊,潆雪上次说去办点事,过两天就回来,这都一年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炎云道:“赶紧把潆雪大人找来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 黑鹏三人沉默不语。 其余众人见状均皱起了眉头。 半晌过后,黑鹏才道:“潆雪他……暂时还赶不回来。我看,就麻烦炎诚……你赶紧带着小玉和花姑娘回一趟天界,看看那位炎容大人,能不能解此咒吧!” 黑鹏这话说得甚是恭谨,这在他实在是很少有的情况,众人不禁惊讶地看了看他。 尤其是小鹏,叹气道:“唉,叔叔啊叔叔,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是一点不错啊!” 黑鹏纳闷道:“什么意思?” “哼,”小鹏翻个白眼,抱肩踮着小脚,“为了小玉,你跟天神说起话来居然这么有礼貌,这还不算‘难过美人关’么?” 黑鹏眨巴眨巴眼睛,道:“人命关天。再说,这事不光涉及小玉,还有花姑娘不是?潆雪临走之前,可是拖咱们照顾她来着。” “是啊是啊,叔叔所言极是。”小鹏点头说道,“那就麻烦炎家的几位天神,带着她们二人速速回天界,希望能令她们有所恢复。” 炎希炎云均朝炎诚望去,炎诚点了下头道:“咱们就跑一趟吧!” 炎希道:“小玉倒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个花思雨……不知她能不能穿过天界的结界。” 炎诚道:“她身上的力量来自青莲,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如果她真的穿不过结界,我们就只好请炎容大人到人界来了。” “嗯,也好。”炎希点了点头。 当下不敢有任何耽搁,三人带上小玉和花思雨匆匆赶往天界。而黑鹏直把他们安全地送到第一重天的结界外,这才回转。 夕阳下,黑色的水面反映着红光。 西风起,迎面扑来一阵一阵地血腥味儿。 半空里,两方人马正在恶战。死伤者鲜红的血落入身下的湖里,便迅速融入到湖水中,化成墨一样的浓黑。 水面上,一道波纹闪过,在湖面下掠过一道青色的身影,但,眨眼间消失不见。 “啊,我又看到了,湖底下真的有一个人影。”湖畔石壁上突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别胡说,这绝命湖里绝不可能有人。”另一人道,声音有如洪钟,亦是从石壁中传来。 双方血战的人立即罢手,后跃,分开。众人均朝声音来处看去。但石壁上却并无异样,想来已隐在结界之中。 “呀,糟了,他们听见咱们说话啦!都怪你!”那银铃般的声音埋怨道。 “嗯,我不再说话便是。”洪钟般的声音略带歉意地道。 恶战双方之中,有一方均闪着腥红的眸子,嘴唇和指甲亦是血色,其中一个方脸大眼,挺鼻阔嘴的人问道:“谁?谁在那儿装神弄鬼?” “那只大血魔在问咱们话呢!”银铃般的声音道。 “他是舒亮,血魔王手下的厉害角色。”洪钟般的声音道。 原来交战双方,一方正是血魔,而另一方,则是由黑白帝路奇带队的帝族天神,其中还有两个年轻的黑白帝炎诚和景宇。 炎诚忍不住问道:“是金转么?”一边说一边朝石壁kao近。 “白痴,炎诚发现你啦!”银铃般的声音道。 “奇怪,咱们在这儿战了半天,怎么没发现附近有人?”天神队中一个九星赤帝奇道。 炎诚又问:“如果是金转的话就现身吧!没看到天神和血魔正在此处大战?怎么也不出来帮忙?” 那说话如洪钟般的人自是金转,听了炎诚的话,他有些愠怒地道:“我还没怪罪你们,你们反倒埋怨起我来。哼,你们要打到别处打去,别扰了我家大人修炼。” “你家大人?”炎诚身心一震,“你是说,潆雪在这里?” “哎呀,你这个超级大白痴,怎么什么都说出来啦!”那银铃般的声音叫道,跟着石壁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显然她给了金转一巴掌。 “啊,我只是……只是不不不……小心……”金转结巴结巴地,声音听起来有些甚是紧张。 “哼,白痴!”银铃般的声音不解气地又咒了一句。 一直沉默的路奇终于按捺不住,问炎诚道:“刚才说话的就是那个被潆雪从魔界救回的金转么?” 炎诚道:“正是。听他话里的意思,潆雪也在这儿。” 路奇一皱眉,“潆雪这小子也太不象话,做长辈的在这儿血战了这么半天,他就在一边看热闹,也不说出来看看……” 银铃般的声音道:“要是能出来早就出来啦!” “就是,”金转也道,“别在这儿倚老卖老,还是带着你的人快快离开,别扰了我家大人修炼,不然,他发起怒来可糟糕得很。” “难不成,他还要向我这个老家伙动手不成?”路奇不满地道,“快叫潆雪出来见我,这五十年他跑哪儿去了,连家都不回。” “罗嗦!”石壁深处,突然传来一个很厌烦的声音。 “啊,糟糕!”银铃般的声音急道,“快走!” 话音刚落,石壁内便传来嗡嗡震动,声音越来越近。 众人突感眼前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闪过。金转的声音在空中急切地响起:“别愣着,快走!” 嗡嗡嗡……轰! 嗡嗡声音突然变成轰隆巨响,跟着一股飓风从石壁上翻江倒海般涌来。 “啊……啊……”飓风中,传来众人的惊叫声。 飓风眨眼即逝,而绝命湖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飞剑岩上,密密麻麻地,躺着趴着坐着的各式人等,此时,呻吟着纷纷爬起。 “哎哟……哎哟……”金转捂着摔痛的后腰,站起来,指着地上的人埋怨道:“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早就说过,让你们到别处打去,就是不听,这下可好,害得我们也被轰出来了。” “真是倒霉!”他身旁,一个妖艳少女噘着嘴巴说道,一头银发随风而起。 “黑鹏?”炎诚见罢拖口叫道,忽又醒悟不对,赶忙改口:“啊,这个是不是小鹏?” “咦,你怎么知道?”那少女奇道。 炎诚笑道:“呵呵,以前听炎云说,你是个女的,当时还不信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妖艳女子自是小鹏。此时离炎潆雪启动封印时已过了五十年。小鹏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在炎潆雪封印后的第三个年头彻底化成了人形,不再以大鹏鸟面目生活。 听炎诚如此说,小鹏忍不住斜眼瞟向金转。 金转眨巴眨巴眼睛,道:“看我干什么?你……是个女儿身这事,我……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连大人都是你化成人形以后才知道的。” 小鹏嘴巴一歪道:“你没说?你没说炎云是怎么知道的?” 金转嘴角一撇,小声嘀咕道:“那我怎么知道。” 炎诚道:“是他猜的,要不,当时我怎么不信呢!” “切,真是气死我了,那些血魔都去哪儿了?”不远处,传来路奇愤怒的吼声。 炎诚这才发现,被风刮到这里来的都是天神,先前与他们战斗的那些血魔此时竟一个不见。 金转道:“不用问,一定是被我家大人刮到别的地方去了。” 炎诚道:“你是说……潆雪?” “除了那个混蛋还有谁?”小鹏愤愤地说。 路奇此时已走过来,“潆雪到底在哪儿?把他叫出来,我要教训教训他。” 金转和小鹏两人互望一眼,埋头不语。 “怎么都不说话?”路奇瞪着他们道,一指金转,“你就是金转。” 金转一抬眼皮,道:“正是,如何?” “带我们去找潆雪。” 金转嘴角抽了抽,道:“他就在下面,石壁上有个甬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再被吹跑一次。” 小鹏忍不住cha嘴:“这位爷爷,我看,你还是过一阵子再去吧,那家伙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纯粹是自找麻烦。” 路奇看了看左右两边的炎诚和景宇,一皱眉指着自己问小鹏:“你你你……叫我爷爷?” 小鹏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我有那么老吗?”路奇突地蹦起老高,歇斯底里地叫道。 小鹏见状心中不由得怒起,瞪起眼睛歪着嘴巴说道:“本大人叫你爷爷,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哇,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个样子么,啊?”路奇气急败坏地道。 “路奇大人息怒!”景宇赶忙劝阻。 “我息什么怒?”路奇一甩衣袖道,“也不知道今天撞得是哪门子的邪,撞上这只小妖精。” 小鹏翻个白眼,道:“喂,你以为你是谁呀?论辈份,说不定你还是我的后辈呢!我不过是看你年纪大了,才叫你一声爷爷,你不要得寸进尺。” 金转忍不住劝道:“唉,小鹏,算了,别跟年纪不大、但长得太年纪的人一般见识……” “金转!”路奇使出狮子吼功夫,震得许多天神都捂住了耳朵。 小鹏亦被震得后退了数步。 “停停停!”金转赶忙摆手叫道。 路奇停住,怒气冲冲地瞪着金转。 金转道:“我说老东西,如果我家大人听到你这动静,说不定又要刮来一阵飓风,到时我可保证不了,你们各位还能安然无恙。” 炎诚咳了两声,在路奇耳边道:“路奇大人,那个小鹏可是妖王黑鹏的亲侄子,咱们还是别得罪她的好。” 路奇嘴角抽了抽,斜眼瞟着炎诚,道:“炎诚,我发现你变得圆滑多了。” 炎诚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呵呵,不是我变得圆滑,是近几年您的脾气变得怪多了。” 路奇嘴角又抽了抽,道:“胡说,我的脾气哪里变了?“ 炎诚道:“没必要为一个称呼跟人家吹胡子瞪眼睛嘛!” 路奇厉声道:“我哪里有吹胡子瞪眼睛?”说完闷哼一声,目光冷冷地一扫众人,道:“懒得跟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磨叽,我还是去找潆雪理论理论。这么多年,他连家都不回,干什么去了,真不像话!”说完,嗖的一下窜下飞剑岩,朝绝命湖落去。 “喂,别去!”金转的喊声在后面传来,路奇恍若不闻。 小鹏道:“别管他,一会儿他吃了亏,就老实啦!” 金转叹了口气,转问炎诚道:“对了,你们怎么又和血魔打起来了?最近几年都没听到血魔的消息。” 提起血魔,炎诚连忙让景宇安排几个赤帝去打探血魔的消息。吩咐完毕,炎诚答道:“其实自打五十年前那场决战之后,我们也没再发现血魔在人界的踪迹。但前不久,我们突然收到消息,说是血魔王尚啸已经身亡……” “什么?尚啸已经死了?”金转不禁惊道,打断了炎诚。 炎诚点了下头,叹道:“唉,是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了?而且我们还得到消息,他身边最厉害的两个高手施允施诺也和他一起归了阴,而血魔的老巢也被舒亮转移到了达奚国,我们这才大举出动,决定歼灭血魔。” “哎呀呀哎呀呀,啧啧,啧啧,”小鹏咂吧着嘴不停地摇头,“你们这些天神,人家头头突然死掉,你们就趁人之危,要全歼人家整个族类,真是卑鄙无耻。” “你……”景宇听罢大怒,正待上前动手,被炎诚拉住。 炎诚道:“话不能这么说,血魔以毒姬之血为食,不知害了多少善良无辜的女人,你身为女人不帮着自己的姐妹说话,反倒帮着血魔,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良心。唉,妖就是妖,就算化出人形,也摆拖不了妖性!” 小鹏气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突地一拍金转肩头,“金转,给我教训教训他们。” “嗯?”金转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炎诚,复又看看小鹏。 “看什么看,动手打他。”小鹏吼道。 这一声吼,打断了不远处一群年轻人的谈话,其中有一个脸相瘦俊的赤帝走了过来,问炎诚道:“爹爹,出了什么事?” “咦?这是你儿子?”金转瞪着那个赤旁,奇道,赶忙茬开了话题。 “没错,正是我儿子景飞,”炎诚点头应道,脸上颇为自豪,“飞儿,快见过金转大人。” 景飞忙朝金转抱拳施礼:“金转大人!” 金转笑着点头,“好好好,只是……以前没听说你有儿子。” 景宇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您和我哥哥得有五十年没见了吧!这五十年还不兴他结婚生子么?” “哦,原来这位是你弟弟。”金转对炎诚道。 “嗯,十年前刚刚晋级为黑白帝。”炎诚点头道。 “看来你们炎家真是人才济济啊!”金转摇头叹道,想到自己已活了几千年,却连个后人都没有,心中不免失落,待看到景飞,忍不住指着他道:“看这孩子,年纪不大,想不到居然能晋级成为赤帝。” 听到有人夸讲自己,景飞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炎诚道:“这也没什么,跟他一届的可不止他一个人晋级为赤帝。” 金转眉毛一挑,道:“哦?跟他一届的,是什么意思?” 炎诚道:“你还记得当年潆雪曾向三位元老级的黑白帝建议在帝族天神中设立学院的事吗?” 金转点头道:“倒是听我家大人提起过。” 炎诚道:“现在学院已经建起来啦,还真的发现不少人才呢!和飞儿年龄差不多的,已经有二十来个晋级为赤帝,参加战斗了。” “是啊,都是他们那届的尖子生。”景宇拍着侄子的肩膀赞叹地道,复又指着刚刚和景飞一起聊天的那些年轻人,“他们几个都是和飞儿一届的。” 金转朝着他所指望去,见那一群人有说有笑,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论实际年龄,估计也就四五十岁,在帝族天神中还只能算刚刚成年,想不到竟都已晋级成为了赤帝。 “唉,看来,帝族天神的实力比以前大大增强了。”金转不由得感叹。 景宇道:“现在还只有赤帝增加了些,若是再过个两三百年,估计黑白帝也会比往年增加几倍。” 炎诚点头道:“不错,想不到当年潆雪一个简单的建议,就解决了天界数百年来人才不足的问题。” “哼,若不是为了对付那个所谓的金转大魔王,天界的人才也不会凋零至此。”众人正谈得兴起,突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帝走了过来,目光吐火般瞪着金转,说话的声音却极是冰冷。 他旁边还跟着两个黑帝,一个身材矮小,眼睛弯成个细细的月牙,看起来总在笑着;另一个高颧骨,深眼窝,鹰勾鼻。 这三人,正是展云鹏和他的两个好友路翔、丘生。数百年前,炎辉被金转吞掉的那一战,一同战死的还有展云鹏的父亲黑白帝展高。 他听说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红脸汉子竟是金转,虽然路翔和丘生百般劝解,但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不顾一切地走了过来。 路翔和丘生无奈,只得也跟了上来,担心这位好友会作出什么冲动事。 金转看出展云鹏不怀好意,不禁皱眉问:“这位是?” “哦,这位是九星黑帝展云鹏。”景宇忙介绍道,一边不停地路翔和丘生使眼色。 那两人撇了撇嘴,摊摊手,意思是无能为力。 炎诚见状突地一步,窜上来挡在展云鹏前面,对金转说道:“对了,咱们许久不见,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如何?” “好啊好啊,”小鹏立即鼓掌同意,“我知道南康城里有个出名的酒楼,不单酒菜美味,雅间的设计也很别致,咱们就去那儿怎么样?” “炎诚大人,您挡着我了。”展云鹏瞪着金转,面无表情地说道。 炎诚道:“你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不行,我一定要跟他讨个公道。”展云鹏说着脸现愤愤。 金转奇道:“这位展兄弟,我以前跟你有什 第10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诚刚和金转小鹏到达仙客来酒楼,便接到不必再追杀血魔的通知,心中纳闷儿之外还感到一丝的轻松。虽然血魔王尚啸和施允施诺已死,但其余的一等血魔仍然很对付。 三人找了个小雅间,开始大谈别后情景。 炎诚等一干天神当年在秦疆城驻守了一段时间,发现血魔再没出现,便纷纷返回天界。 金转不愿意回去,便留在了人界。花思雨既然已不在翠红楼,他与小鹏便离开那里,到绝命湖畔陪伴炎潆雪。 而黑鹏,这么多年,他都在拼命地寻找肖一白,以报小玉之仇,但肖一白对黑鹏身上的妖气反应很是敏锐,感觉他临近时就立即离开,因此黑鹏与肖一白总是相差一步,始终无法找到他。 至于小玉和花思雨,当年炎诚带着她们来到天界,找到炎容。炎诚炎容两人合力,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解了花思雨所中的莲花蚀心咒。 花思雨身上的咒解掉之后,炎容命她每年回家与母亲团聚一次,其余时间仍要留在天界,接受炎容和炎诚对她的后继治疗。三十年前,花枝莺死后,花思雨就未再离开过天界。 但小玉中咒时间已长,虽然以两人之力定期给她注入力量缓解莲花蚀心咒的危害,却始终不能完全解了她身上的咒,因此,这五十年来,她虽也不曾离开过天界,但神智还是浑浑噩噩。不过,她和花思雨住在一起,花思雨一直很精心地照料她。 三人在酒楼里大谈特谈了半天,直到夜深时,炎诚才返回天界。 金转和小鹏猜度炎潆雪现在的火气已经消了,便又回转到绝命湖畔,两人钻进石壁上那条甬道内,发现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 。 炎诚回到轩辕宫,已是夜半时分。四十七年前,他终于和洛水走到一起,二人成婚后,洛水便从轩辕宫坤殿搬入了乾殿,和炎诚住在一起,如今他们的儿子景飞和女儿景雪也都住在乾殿。 炎诚半夜回来,正轻抬脚步往乾殿而去,路过北殿时,竟听到儿子景飞的声音。 “这小子,半夜三更的不回去睡觉,还赖在伯父这儿干什么?”炎诚嘀咕了一句,步子一抬进了北殿。 殿内大堂里,灯火通明,花思雨和小玉都坐在大堂一角的贵妃椅上,他的儿子景飞却站在贵妃椅后,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这夜静更深之际,还是听得很清楚。 说到后来,景飞面lou惋惜,说道:“思雨,这次要不是那个什么炎潆雪,我们早就把血魔全歼了。” 花思雨一直没精打采地听着景飞天南海北的胡扯,此时脸上倏地变色,忙问:“什么,你是说潆雪大人?他……他在哪儿?” 景飞道:“不知道,我们也没见到他,是听路奇大人说的。” 炎诚不禁皱了皱眉头。 花思雨和小玉来了之后,景亚说为了给她们治疗方便,便留她们住在了北殿。其实虽然他嘴上不说,炎诚也知道,他是听说炎潆雪非常喜欢花思雨,才把她们留在这里的。 但是,自己这个儿子景飞,最近几年,有事没事的就往北殿跑,他嘴上说得好听,是来看炎容,但他这个当爹的,哪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 景飞是冲着花思雨来的。 “咳咳!”炎诚咳了一声,瞪着景飞。 景飞一个哆嗦,腾地站得笔直,花思雨亦匆忙站起。 花思雨问道:“炎诚大人,您来了,是要找炎容大人么?” 炎诚道:“不是,我来叫飞儿回家。”说完,目光如炬般瞪着景飞。 景飞嘴角一撇,赶忙从贵妃椅后面走出来,几步就跨到炎诚身边。“嘿嘿,爹爹,这么晚了,您才回来呀!您和那个金转……” 听到金转的名字,花思雨浑身一震,急忙问道:“怎么?炎诚大人,您看到金转大哥了?他是不是和潆雪大人在一起?” 当年,她回到翠红楼时,金转和小鹏已经不在那里,她问花枝莺,花枝莺坦诚回答,她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去了哪里,而那位潆雪大人,自从那年走后,就再也没有在翠红楼出现过。 花思雨本来以为,既然金转和小鹏离开了翠红楼,肯定已和炎潆雪会合。而炎潆雪办完手头的事后,肯定要回天界的,因此她便在天界安心地待下来。没想到这一待就是五十年,虽然天界四处派人打探炎潆雪的消息,但始终杳无音信,不但如此,就连金转和小鹏也音信全无。 此时,听景飞提起金转,花思雨哪能不激动,刚刚那句问话声音都已经颤抖。 景飞忍不住问:“咦,你怎么也认识金转?” 炎诚道:“你放心,金转和小鹏都很好……” “那潆雪大人呢?”花思雨又问,声音比刚才抖得更厉害,目光变得雾蒙蒙的,却又有充满着希望。她听到自己的心噗咚噗咚跳得很是厉害,两只手不由得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炎诚皱眉微一沉吟,道:“他应该……也很好,虽然我们都没见到他。” 花思雨急问:“他在哪儿?” 炎诚一怔,道:“这个……应该是在绝命湖附近吧,不过你还是别去找他了,我看他最近似乎脾气不太好。” “对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景飞道,歪了歪嘴巴,“我现在很怀疑,那个炎潆雪是不是变成了什么妖怪?要不,怎么能变出那么一股妖风呢!” “你胡说什么,我家大人不是妖怪!”花思雨愠怒道,很是不悦。 景飞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惊道:“什么?你说那个炎潆雪是……是你……” “是我家大人,”花思雨很严肃地道,“他是我的主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 “飞儿不懂事,你别怪他。”炎诚道,说完拉了拉还要说些什么的景飞,催促道:“还不快随我回乾殿去?这么晚了,别吵到爷爷休息。” 景飞噘了噘嘴巴,虽不愿意,却又不敢违逆,只得跟在炎诚身后,一同回了乾殿。 花思雨坐在贵妃椅上陷入沉思,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待晨光照进大堂内时,她才发现旁边的小玉早已睡熟。她最终下定决心,这才把小玉抱回房间。 待听到炎容房间内传来响动,她猜测炎容已经起床,便匆匆赶去找他,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其实炎容早就从路奇处知道了炎潆雪的事,但听到花思雨说要到绝命湖去时,炎容不禁沉吟起来。 原来路奇昨晚曾对他说,炎潆雪知道花思雨很安全的留在天界,心中很是宽慰。但是炎潆雪曾经嘱咐过,不要让花思雨到绝命湖找他,免得节外生枝。 见到炎容沉吟着,似乎不想答应,花思雨感觉一颗心突突直跳,忍不住问道:“怎么?炎容大人,您不希望我去把潆雪大人找回来么?” “只是……”炎容说着想了想,一咬牙道:“昨天路奇回来,确实说过,已得了潆雪的消息,但听路奇的口气,好象……” 花思雨心头一紧,忙问:“好象怎么样?我家大人出事了么?” 炎容道:“这倒没有。不过,好象他正修炼到紧要关头,脾气很是不好,而且很不希望别人去打搅。连路奇都吃了他的亏呢!” “修炼?”花思雨听罢松了一口气,“啊,原来大人是去修炼了,我说这么多年怎么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呢!” “是啊,你还是不要去找他的好。” “我……我只是去看一眼他,马上就回来。” 炎容嘴角抽了抽,嘴边的胡子跟着抖了抖,“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他说,皱了下眉终于狠心说道:“其实,潆雪曾嘱咐路奇,让你好好地待在天界,千万别去找他,免得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花思雨听了心头不自觉一酸,这话听起来好象她只会惹麻烦似的。 “好象是怕你遭到什么不测,”炎容连忙解释道,“你就好好地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地待在天界,等他回来吧!” 花思雨噘着嘴巴,黯然地点了下头,转身回自己房间去。 炎容看着她那有些萧瑟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忽地想起一事,赶忙命杜鹃去唤洛清洛华。 “节外生枝”这个词在花思雨心头引起的不快转瞬即逝,不管怎么样,炎潆雪现在安然无恙,这才是大快人心的。但不让她去找炎潆雪,花思雨心中很快又掠上一缕忧愁。 在炎容的房间到她自己的房间这一小段距离中,花思雨的心绪连着变了几变。 当她回到房间,躺到自己床上时,她心中仍在胡思乱想:潆雪大人是不是故意不想见我?是不是还在想着阿宝姐姐?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回天界,是因为我在这儿所以他才不会天界么? 蓦地,花思雨腾地一下坐起,从衣柜里收拾几件衣服。不让我去找他,难道我就不去找他了么? 花思雨下定决心,不管炎潆雪愿意不愿意见她,她都要找炎潆雪问个清楚。她不停地咬着嘴唇,把嘴唇咬得出血,她都不知道。 不一会儿,她背着包裹打开门。 门外,赫然出现两张靓丽的脸庞。 洛清朝她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笑道:“嘻嘻,思雨,你背着包袱要去哪儿啊?” 花思雨一愣,忙道:“我……我不去哪儿,只是想……想……去洗衣服,嘻嘻,去洗衣服。” 洛清奇道:“怎么你洗衣服还用打包裹么?” “这个……”花思雨一时语塞。 “洛清,你就别逗她了。”洛华一边说一边拉着她进了房间,道:“炎容大人不放心你,特意叫我们来看看。” 花思雨听罢鼻子一酸,黯然低下头。 洛清也噘起嘴巴,不满道:“哼,潆雪大人真是偏心,居然特意嘱咐路奇大人,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天界。至于我们,他恐怕连想都想不起来吧!” 洛华道:“我看潆雪大人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花思雨把包裹无力地扔到床上,“什么道理?不过就是不不想见我罢了。” 洛华忙道:“这是哪儿的话。” 洛清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没良心,潆雪大人可是最疼你的。” 花思雨黯然神伤道:“可是,自从有了阿宝,就不一样了。何况,阿宝姐姐还……还死得那么惨……”说到这里,花思雨胸中涌上一股热泪,哗哗地流下来。 洛华皱眉道:“可是,以前我听炎诚大人,潆雪大人顶恨那个阿宝,恨不得杀她十次呢!” “唉,难道真是世人常说的那样?”洛清叹气道,“‘恨之欲深,爱之欲切。’” 洛华眉头皱得更甚,沉吟道:“可是我记得,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洛清道:“那是怎么说的?” “好象是‘爱之欲深,恨之欲切’……” “那不都一样么?” “那怎么能一样,爱恨整个颠倒了。” 洛清一摆手道:“哎呀,我的意思是,这爱和恨本来就是一体的,很容易互相转化。” 洛华眨巴眨巴眼睛,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花思雨听着二人的谈论争吵,心中更加失落悲伤,喃喃道:“也不知道我家大人修炼得怎么样了?就算是修炼,也可以回天界来呀,一定是知道我在这里,不愿意见我所以才躲到别处去的。” “哎呀,你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编排呀?”洛清无奈地摇了摇她的胳膊,“别再胡思乱想了,不如咱们也去修炼?” “你们去吧,我没心情。”花思雨没精打采地道。 “你不去,那我们还去什么劲哪!”洛清噘着嘴巴道。 “别这样消沉嘛!”洛华劝道,“跟你们讲啊,昨天路翔从人界回来以后告诉我,潆雪大人这几天就要回天界了。” 两人听罢不禁惊喜。 “果真?我家大人真的要回来了?”花思雨忙喜笑颜开地问。 “当然,你想想,”洛华微笑道,“路翔可是路奇大人的独子,他的消息都是从路奇大人那儿得来的,能假得了?” “这真是太好了,咱们又可以跟着潆雪大人四处征战了。”洛清鼓掌跳起来。 “可是……”花思雨沉吟道,“刚刚炎容大人怎么没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洛华愣了愣,脸上一红,忙道:“听说,潆雪大人要等功法大成以后才回天界,虽说有可能就是这几天,不过,具体在什么时候也说不准,所以这件事暂时是保密的。” “哦,原来是这样。”花思雨松了一口气,忽然来了兴致,“走,咱们这就到温玉宝去修炼,要是大人回来,看到我功力没有多大增长,肯定会发脾气的。” “啊,好啊,咱们一起去。”洛华道,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不过,这缕假笑丝毫没影响花思雨的好心情,她已经欢天喜地冲出了房间。 洛清却驻足,意味深长地指了指洛华。洛华一撇嘴。两人心知肚明,朝花思雨追了上去。 在发出暂不与血魔交战的指令的两个月后,天界接到了血魔袭击山国百姓的消息。三位元老级的黑白帝闻听大怒,尤其是路奇,悔不当初未把他们一举全歼。他们和炎诚景宇两人商量对策。洛水因为身怀有孕,不能参加战斗,因此这次黑白帝的会议她没有参加。 “唉,真是气死我了,当初我是听了潆雪的话,暂时放他们一马,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识抬举。”路奇拍着桌子怒道。 炎容听了心中老不是滋味,怒道:“潆雪也真的,为什么要姑息血魔?” 洛英男倒还算冷静,道:“我看,他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路奇霍地起身,“这次我一定要带人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洛英男无奈道:“你呀,别老是这么大火气。这次在山国活动的只是一些三等血魔,用不着你自己出马。再说,也该给他们后辈一些表现的机会。” 路奇道:“难道就不去挑血魔的老巢么?” 洛英男和炎容两人互相看了看,不禁沉思。 “哎呀,还想什么想?”路奇不耐烦道,“让炎诚带人去山国杀掉那些害人的三等血魔,我带人去达奚国灭了他们的老巢。” 炎诚忍不住问道:“可是路奇大人,潆雪那天让您暂时不追杀血魔,他就没讲是什么原因么?” 路奇愠怒道:“他那个人你们还不了解?什么时候把话给你说全来着?” 炎诚嘴角抽了抽,不自觉看向同为黑白帝的自家兄弟景宇,两个人均埋下头不敢言语。 是啊,别人也就罢了,同为炎家的人,他们可是非常了解炎潆雪有这个毛病。 洛英男沉吟道:“虽说,现在得到的消息,说是在山国活动的都是三等血魔,但咱们还是不要把力量分散开,这样牺牲会小一点儿。” 路奇道:“你的意思是把精锐都派到山国去,达奚国就暂时不管了?” 洛英男道:“反正潆雪也暂时让咱们搁置剿灭血魔老巢的计划,我看这件事,还是等他回来咱们一起商议吧!” 路奇斜睨着洛英男,道:“你不会是因为尚啸的缘故,故意要放过舒亮他们吧!” 洛英男一听,皱了皱眉。 炎诚道:“路奇大人别误会,倘若这次山国被袭的事跟舒亮他们有关系,我岳父绝不会姑息他们的。” 路奇无奈道:“同为血魔,这件事怎么可能跟他们没有关系?” 炎容劝道:“路奇啊,我知道上次在剿灭血魔时,你听了潆雪的话半途而废,不过,这责任在潆雪,不在你,你不用这么着急。再说,就算你上次剿灭成功,也不一定能全歼他们。” 景宇比较沉稳,开会时大多沉默居多,此时听炎容这么说,忍不住cha嘴道:“伯父说得在理。况且,关于上次咱们与血魔的决战,我一直觉得很蹊跷。” 其余人忙问:“怎么?” 景宇道:“血魔在近五十年来都没怎么出来活动,可是,居然会有人专门给咱们送来消息,告诉咱们,血魔王和血魔中最厉害的两位高手都死了,而且,还告诉咱们血魔新近才转移的老巢,这事……”说到这里景宇皱眉不语。 炎诚撇了撇嘴道:“听起来,象是咱们被设计了。” 炎容捋了捋胡须道:“这件事,我们几个也曾经讨论过,还请示过洛叮大人。虽说,给咱们消息的人很可能是在把咱们当枪使,故意安排咱们去和血魔交战,但血魔毕竟是咱们的心头之患,早晚都是要除的。” 路奇叹道:“唉,这场大战怎么也免不了。所以,我还是觉得,应该兵分两路……” “万一血魔在山国设下埋伏怎么办?”洛英男打断他道,“我看,还是由炎诚带队,率领精锐去山国比较稳妥。就算在山国活动的只有三等血魔,对于刚刚晋级为黑白帝的人来说,还是无法单独应付,必须采用阵法攻势,才有可能获胜。” 炎容道:“英男说得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就留在这里坐镇吧,让年轻人多闯一闯。” “哼!”路奇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自觉又想起自己那个不上进的儿子:看看炎容和英男,他们的后人都已经出了黑白帝,可是路翔呢,这么多年,才只晋级为黑帝,连白帝都不是,一天到晚光想着追求那个洛华,唉,真是气煞我也! 景宇见路奇别过脸去生闷气,忍不住劝道:“其实在山国活动的都是小血魔,古语说得好:‘杀鸡焉用牛刀。’路奇大人,这件事您就放心吧,以我和炎诚的实力,很快就能收拾干净。” 路奇嘴巴一歪道:“说白了,还是单单你们炎家人出风头。” 洛英男笑道:“呵呵,原来你是在忌妒炎容啊!” 路奇嘴巴歪得更甚,道:“什么炎容?炎诚不是你的女婿么?” 炎诚听罢一愣,忙对景宇道:“路翔虽说只是黑帝,但是战斗力量却不弱,我看这次的战斗,他必须得参加。”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朝景宇使眼色。 景宇会意,立即赞同道:“是啊是啊,路翔这家伙智勇双全,不带上他不行。” 路奇看着二人,悻悻地道:“听你们俩这么一唱一合,好象是在施舍。” 炎诚和景宇两人互相看了看,赶忙低头沉默,模样甚是乖顺,却在暗中苦笑。 路奇道:“还是别让路翔去了。” 炎诚奇道:“为什么?” 路奇道:“如果路翔去了,云鹏也一定会跟去,万一再碰上金转,那可是麻烦得很。” 炎诚微一沉思,点了点头。 提起金转,炎容又想起炎潆雪,忍不住问路奇道:“上次你见到炎潆雪,难道他就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路奇不耐烦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我说你这老家伙,怎么这么烦哪?这件事我给你讲过不下十遍了,你怎么还问个没完没了?” 炎容皱眉道:“不是我烦,是你讲得含含糊糊,中间明显落了老大一段没讲。” 路奇突地吼道:“那就等你那个宝贝潆雪回来,你自己问他好啦,干嘛一个劲儿地问我?” 炎容一愣,不知他为何发伙,愠怒道:“要是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还问你么?你老实说,当时潆雪到底是怎么跟……”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炎诚和景宇同时猛咳。 炎容打住话头,看向他们俩。 “咳咳……咳咳……”他们俩仍旧咳嗽不已,并且朝炎容不停地眨眼睛。 洛英男含笑道:“炎容,我看这件事你也别问了,估计就算你再问一百遍,咱们的路奇大人”说着他拍了拍旁边的路奇,“还是会落下老大一段不给你讲的。” 炎容捋了捋胡须,会意地点点头。 路奇开始东张西望,心中郁闷地想道:唉,难道那天的糗事连炎诚都知道了?哼,一定是景宇和景飞对他说的!还有英男这老小子,好象也知道了什么…… 炎诚带队赶往山国,但到山国后,发现血魔已经隐匿行踪,不久,得到消息,达奚国内发现血魔。在禀明三位元老后,炎诚带队再次来到达奚国,在南康城郊驻扎。 因为有消息说,上次大战之后,舒亮再次转移了他们的老巢,而且竟然转移至飞剑岩附近。 炎诚感觉很奇怪,舒亮为什么会把老巢建在飞剑岩附近?既然炎潆雪在飞剑岩下修炼,不可能让他们在那里安稳地待下去,除非…… 炎诚前思后想,心中始终怀疑,便嘱咐景宇几声,然后离了队伍,独自前往飞剑岩。到得岩畔,他立在崖边往崖下望了望,只见云雾缭绕,看不清崖底的绝命湖。他微一沉吟,跃了下去。 到了绝命湖畔,他找到石壁上那条细窄的甬道,一低头钻了进去。甬道很长,又很黑,而且脚下高低不平,旁边的石壁上也不时lou出一个突起,好几次,炎诚的膀子都撞到突起上,幸好他走得慢,并未撞伤。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炎诚到达那个圆形石室。 石室周遭的墙壁好几处都已坍塌,但炎诚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因此见到室内这般破败不堪也并未引起他的惊奇,他以为这里原来就是这样。 他在这里望了一圈,没有看见炎潆雪,便又踏上向上的阶梯,一路攀爬上去。他一边找一边轻声呼唤着炎潆雪,每个楼层都细细找了一遍,但始终未见炎潆雪。 难道潆雪已经离开?炎诚暗自寻思,他躲开那些血魔了?没道理,以潆雪的性格不可能怕那些血魔的。 炎诚心中纳闷儿,不知不觉已出了那条甬道,踏上绝命湖畔那条又滑又窄的小道。还未来得及迈步,便看见不远处正走过来一个人,身材高大,红铜色的脸上挂着一对又圆又大的眼珠,此时那双眼珠正左右乱转,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炎诚一见心中欢喜,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金转。 金转此时也看见了他,那双左右乱转的眼珠便定在他身上怔忡了一下,随即轻踏着步子,不声不响地来到炎诚旁边。 “你在这儿干什么?”金转问,声音小得几近不闻。 “我……”炎诚刚一开口,便被金转捂住了嘴巴。 炎诚皱了皱眉,见金转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便会意地点了下头。 金转放开他。 “出了什么事?”炎诚低声问。 金转摇了摇头,指了指崖上,示意他上到飞剑岩再说。 炎诚点了点头。 谁知两人刚一迈步,往日死一般的绝命湖突地翻江滚浪,一个巨大的浪头翻上来,喷到金转和炎诚两人身上。眨眼间,两人都成了落汤鸡。 炎诚忍不住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金转赶忙捂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上去再说。” “可是……” “快走!”金转一边说一边拉着炎诚迅速地往飞剑岩窜上去。 金转拉着炎诚刚刚窜起,又一个浪头袭上来,击在他们落脚的地方。 两人在飞剑岩上落定,金转捂出胸口长出一口气。忽听身后崖下轰隆巨响,金转和炎诚两人不自觉倒退数步,却见数汪大水窜上他们眼前的天空,现出四个大字:“玩忽职守”。 咕咚! 听到声音,炎诚不自禁看了看旁边的金转,发现金转正紧张得直咽唾沫。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炎诚问道。 那由水组成的四个大字落下崖去。 金转瞪大眼睛看向炎诚,突地吼道:“没事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炎诚愣住,不知金转为什么发脾气。 金转一下子又拍在自己额头,“哎呀,舒亮是怎么搞的,让他看住这里,他……人呢?人呢?”左右看看,寻找一番,跟着一声大吼:“出来!” 嗖嗖嗖…… 数十条人影从周边山林中窜出。 炎诚一见大吃一惊。 这些人竟都是由舒亮所率领的血魔。根据他们身上散发的魔力大小,可以判定,除舒亮外,其中还有四个一等血魔,七个二等血魔,剩下的均是三等血魔。 这等实力,足可以把他带来的队伍剿灭数十次。 倘若上次路奇带队来剿杀他们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要是都在,估计当时所有来的天神就得全埋骨于此了。 炎诚倒吸一口凉气。刚才他来时,居然没发现附近竟埋伏着这么多血魔,若是他们动手,自己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没有胜算,但他立即摆开了防御架势,准备战斗。 但听金转指着舒亮叫道:“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让你们看着这里吗?” 舒亮眨巴着眼睛,道:“可是这个不是炎诚吗?” 金转吼道:“炎诚又怎么样?”随即cha起腰很无奈地道:“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任何人kao近绝命湖,你们是傻还是怎么地?” 舒亮道:“他和潆雪大人是一家人,万一我们伤了他,潆雪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炎诚小声问,不敢放下防御架势,心中警惕更甚,“好象你……你……跟血魔成一路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金转道,打了下他的手臂,让他放弃防御。但此时炎诚被血魔包围,哪敢有丝毫放松。金转见状只得说道:“放心,我家大人在下面,他们不敢乱来。” 炎诚一愣,喜道:“你是说,潆雪还在下面,并没有离开?”忽地又觉得不对,道:“可是,刚才我找了半天,并没发现他。” 金转无奈道:“他把咱俩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你还说没发现他。” 炎诚眨巴眨巴眼睛,道:“你是说绝命湖里涌上来的大水……” 金转道:“我家大人就在那湖里。” “什么?他在绝命湖里?”炎诚惊道,“可是那湖……” “放心,我家大人确定没问题,才下到那里面的。”金转道,“你呀,赶紧走吧,以后别来了,免得搅了我家大人的事,到时候他又要发脾气了。” 炎诚急道:“那是绝命湖,别说是个人,就算是条鱼掉到里面也不能活着出来,你居然说没问题……” “我家大人不是人,是神。”金转不耐烦地道,手往旁边小道上一伸,“炎诚大人,麻烦你赶紧上路吧,不要再来搅和了。我家大人现在的脾气已经很让我们头疼了。” “不行,今天不见到潆雪我绝不离开。”炎诚抱起肩,一甩脸道,不自觉看了一眼舒亮,心中很是怀疑金转这家伙已经投kao血魔,背叛了炎潆雪。 舒亮见罢一挥手,又是嗖嗖几声,众血魔眨眼间窜入林中不见。 炎诚奇道:“咦,他们怎么都走了?” 左侧林子里传来舒亮的声音:“我们只是按着和潆雪大人的约定,留在这里,至于守住飞剑岩,不让任何人打搅他是你金转的任务。倘若真的有大敌来袭,我们自会帮忙抵挡,至于炎家的人……我们现在可不想得罪。” 金转直气得脸红脖子粗,cha腰立在当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炎诚更奇,呵呵笑道:“听他这话的意思,好象很怕我们炎家的人……” 金转斜眼看他,歪着嘴巴道:“都跟你说了,我家大人在绝命湖底,他们不 第11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诚惊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肖一白杀掉尚啸的?” “除了他还有谁?我听舒亮说,肖一白把尚啸和施允施诺的力量吞得干干净净,所以他们才一命呜呼的。” “肖一白连他们的力量都吞食了?” 金转点点道,又道:“我还听说,肖一白正到处寻找修炼在五千年以上的大妖怪,要吞食他们的力量。” 炎诚眨巴眨巴眼睛,道:“这个肖一白会不会是个疯子?” “谁说不是呢!”金转说着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地道:“我和炎风居然被这种人耍得团团转。我为了他堕入魔界数千年。炎风就更惨,不但自己拼上性命种下神力,还害得自己身后几代人都背着沉重的包袱。你说当时我们怎么就那么傻呢,居然把他当成无话不谈的至友,唉!” 炎诚叹了口气,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哎?对了,小鹏呢?怎么不见她?” 金转一愣,随即指着炎诚道:“哎呀,你这小子,光顾着跟你说话,差点忘了去找她啦!” “她去哪了?” “如果知道她去哪儿,还用得着找么?”金转没好气地说,“这个小鹏,动不动就生气,还总是不辞而别,要不是为了找她,我能让你kao近飞剑岩么?” “你干嘛老是惹她生气啊?”炎诚有些无奈地道,“人家是个女孩子,你让一让她又能怎么样!” 金转皱了皱眉,挠头说道:“可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怎么让着她啊?” 炎诚盯着愁眉苦脸的金转看了一会儿,叹道:“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当初,听炎云说,这小鹏很可能是个女人,真让我们大感灵异啊!而且她那脾气……”炎诚说着摇了摇头。 “唉!”金转耷拉着脑袋一声长叹。 。 且说炎诚在营帐内叮嘱景宇后,自行离去。他刚刚出了营帐,营帐后便出现一个身材瘦小、灰头土脸的白衣神众,看不清他的容貌。那人趴在营帐后盯着炎诚逐渐远去,一双绿色的眼珠骨碌碌直转。 突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头。他一个哆嗦,赶忙回头观看,一张嬉皮笑脸映入眼帘。 来者二十来岁,浑身赤衣,正是七星赤帝景飞。 “哎呀,哥,你吓死我了。”那位神众拍着胸脯说道,听声音竟是个少女。 “雪儿,你在这儿干什么?”景飞轻声问。 “爹刚刚出去了。”这少女竟是炎诚的女儿景雪。“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看那个女人。” 景飞无奈地咂吧下嘴,道:“啧,你怎么跟魔障似的?” 景雪噘起嘴巴道:“谁叫你说那个女人比我美十倍呢?我一定要见识见识,这个比我美十倍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景飞叹道:“唉,就算她比你美十倍,可她也只是一个小妖,怎么可以和你这个神族第一美女相比呢?” 景雪听罢心中更是不服,道:“哼,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难道堂堂神族的第一美女,还不如一只小妖漂亮吗?” “飞儿,是你在外面吗?”营帐内传来景宇的问询。 “嘘!”景飞吓了一跳,赶忙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景雪噤声。“哦,正是侄儿。”说完又对景雪耳语道:“你小心点,不然被爹爹知道我把你带来,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景飞咳了两声,从营帐后钻出,迈着方步进了营帐。“叔叔,我过来看看,可有什么让我做的么?” “呵呵,”景宇一听不禁莞尔,年轻人就是闲不住,“现在还没什么事要做,你先在自己大帐里安心等待吧!” “是!”景飞抱拳施了一礼,转身出了营帐,左右看了看,见除了值班的神众外,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他朝营帐后一招手。 景雪窜了出来。 “走!”景飞低声道,拉起景雪窜出营地。 景飞拉着景雪一路往飞剑岩直奔,突地,旁边灌木丛里簌簌声响,两人匆忙刹住脚步,提高警惕。 景飞厉声喝问:“什么人?” “嘿嘿……嘿嘿……”几声阴森林的笑传来。 景雪吓得赶忙躲到景飞身后。 景飞皱了皱眉,道:“装神弄鬼,还不快快显形!” “哥,会不会是……是妖怪?”景雪颤颤兢兢地问。 “咦,那个居然是个娘们,哈哈,甚好甚好!哈哈!”一阵大笑传来,却比先前在灌木丛中近了许多。 景飞一惊,拉着景雪后退数步,心中不由得纳闷儿:明明没看到人影,怎么好象此人正在移动? 他正寻思间,突地眼前一黑,竟从地底冒出个高大的人影。此人黑脸大嘴,塌鼻豹眼,长相极是凶恶。 “啊!”景雪一惊叫,突然转身想要逃跑,谁知,这一转身,眼前又是一黑,又从地底冒出个人影,与先前那人一般无二。 景飞拉住景雪,赤帝剑早已出鞘,平举当胸,强做镇静,问道:“你们是要打劫吗?” “打劫?”他眼前那人说着一瞅他身后那人,“喂,小神,他说咱们是打劫的,哈哈!” “说打劫也不算错。”那名叫小神的人说道,“咱们是专门打劫天神的,嘿嘿!” 景雪是第一次到人界来,更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凶恶的人,躲在景飞身后,哆哆嗦嗦地问:“哥,他……他们是谁?” 景飞道:“别怕,有哥哥在!”说完转对眼前那人道:“你们既然要打劫天神,好歹也得让我知道你们是谁,想要打劫什么吧?” 那人道:“我们就是人称豹神兄弟的大神、小神。” 小神道:“没错。” 大神又道:“至于你问我们想要打劫你们什么……”说着他看了看小神,两人四目交流,他这才说下去,“你们天神除了神力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打劫啊!哈哈……哈哈……” “不错,我们要的是你们的神力精元,嘿嘿,谁叫你们不老实地待在天上做神仙,偏偏到人界来管闲事?这可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休怪不得我们。” 他一边说一边kao近景雪,目中寒芒时隐时现。 景雪被迫,惊恐地后退,从景飞的这个肩头一直退到另一个肩头。 景飞身子一侧,挡在景雪身前,怒问小神:“你想干什么?”同时,不自禁退后了两步。 晋级为赤帝之后,首先修习的就是通过敌人身上的妖气和魔力来判断对方的道行。大神和小神身上妖气很重,景飞早已察觉,这两只妖的道行少说也有七八百年。以他之力,对付一个已经是凶多吉少,何况现在一下子就出现两个? 因为感觉出对方的实力实在高出自己太多,景飞才一直按捺着性子未曾动手,不然早就杀将开去。 见到景雪眼中闪现的恐惧,大神埋怨道:“啧,小神,你不要对女孩子这么凶,会吓着人家的。” 小神下巴一指景雪,道:“这女人长得灰头土脸的,难道也能让你动心?” “什么灰头土脸的,”大神色眯眯的眼睛往景雪颈上一瞄,“看那雪白的颈子,这脸蛋上一定是涂了东西,嘿嘿……”说着他伸手去摸景雪的脸颊。 “啊!”景雪尖叫一声,身子本能的往后一躲。 景飞伸手用力一挥,把大神那只大手挡开。“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欺负我妹妹。” “哎哟,冲你来?”大神将景飞上下打量一遍,“就凭你也配跟我们说这番话?” 小神冷冷道:“哼,一个小小的赤帝能有什么本事,哥,快取了他们的神力精元,咱们找别人玩儿去。” 大神摸着下巴盯着景飞和景雪看了一会儿,咂吧下嘴道:“小神,你看他们的眼睛都是绿色的,会不会就是那人所说的炎潆雪?” “景飞……雪?”景雪喃喃道,心中惊恐更甚,在景飞耳边低语道:“哥,他们是……来抓咱们的么?” 景飞道:“啧,你没听说他们要找的是炎潆雪么?” 景雪道:“可是,你叫景飞,我叫景雪,咱俩加在一起不就是炎潆雪么?” 虽然他们俩的声音很低,但已全落入大神小神的耳朵里。 小神豹眼一瞪,道:“他们果然就是炎潆雪。” 景飞一皱眉道:“我们是我们,炎潆雪是炎潆雪。” 大神道:“哼,还不承认?你们刚刚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们一个叫景飞,一个叫景雪,加在一起就是炎潆雪。” 景飞急道:“不是。我们是两个人,炎潆雪是一个人。”他可不想替别人背黑锅,何况这两人实力比他们高出甚多,弄不好就会变成冤死鬼。 大神道:“咦,是啊,那人说炎潆雪时是连在一块说的,应该是一个人。” 小神无奈道:“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反正取了他们的神力精元准没错。” “没错,咱们这就动手。”大神点了下头,说道。 景飞赤帝剑平举当胸,作好了大战的准备。 林子里突地陷入静寂。风起时,四个人的头发随风扬起。 小神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俩怎么还不动手?” 大神道:“不会是等着我们先出手吧,那样的话,你们死得更快。” 景飞一咬牙,举剑朝大神刺去。突地,他眼前人影一闪,跟着怦的一声,一个大拳正击在自己胸前。但不知为何,却并不怎么疼痛,景飞心中奇怪,身体却已经站立不稳,被那一拳击得高高飞起,然后朝小神落去。 只听大神说道:“小神,这个男娃交给你。我要那个女的。” “随便!”小神懒洋洋地答道。眼瞅着景飞背对着他飞过来,他抬起一脚朝景飞的屁股踢去。 景雪盯着呈弧线飞起的景飞,焦急地喊道:“哥!哥!” “喂,***,别怕,哥哥在这儿!”大神大嘴一咧,lou出两排黄牙,朝景雪森森地迎上去,“过来,陪哥哥玩儿一会儿。” “啊,你别过来!”景雪一边后退一边大叫。 噗! 小神那一脚正踢在景飞的屁股上,因此景飞还未落地便再次飞起。 想不到连一招也过不去!景飞颓丧地想道,眼见妹妹被大神逼吓,节节倒退,心中又羞又怒。 突地,眼前灵光一现。 噗……哧…… 只见景飞肚子着地,滑出数丈这才停下。他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目光中却含着阴森笑意,刚刚停止滑动便大喊道:“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炎潆雪的下落么?” 大神此时正抓了景雪的胳膊,色眯眯地看着景雪一起一伏的胸脯,听到景飞的话一愣。 小神亦是一惊,看了看大神,两人四目一对。大神转头问他:“难道你知道炎潆雪在什么地方?” 景飞道:“当然。”他嘴角还在淌血,捂着肚子踉跄地爬起,看来,刚才他摔得不轻。“只要你们答应放过我们兄妹,我们就带你们去找他。” 大神和小神再次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大神有些悻悻放拖了景雪。小神道:“立刻带我们去。” 景雪得到自由,匆忙跑到景飞身边,哭着扶住他。 “雪儿,你没事吧?”景飞担忧地问。 景雪虽然并未受什么伤,但她父母都是黑白帝,她自己又天生美艳无双,从小到大都倍受亲朋宠爱,哪里受过这般委屈?此时听哥哥问起,不禁啼泪滂沱,呜呜啼哭不止。 大神说道:“哎哟,***,别急,待会哥哥办完了事再疼爱你呀!” 但他的声音粗野,其中尽显****,听在景雪的耳里,不禁又是一个哆嗦,她怯怯地躲到景飞身后,止住啼哭,埋头抽泣。 本来她的脸上抹了煤灰,但此时被泪水冲刷,lou出雪白粉嫩的肌肤,大神看在眼里,不禁咽了口唾沫,道:“咳咳,快去带我们找那个炎潆雪,不然立刻jian杀了你们。” 他生来最好女色,虽然景雪的脸上现在还花里胡哨的,看不出她完全的容貌,可是lou出的那些比桃花还诱人的肌肤,已经让他心痒难挨。为了找到炎潆雪,他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欲火,却不自觉说出上面那句话。 景飞怒目瞪着他。 大神一瞪眼,道:“看什么看,快走!” 小神笑道:“哥,jian杀只对于那个妹妹,至于这位,你说要jian杀他……难免会引起人家的误会。” 大神也不分辨,眨巴两下眼睛道:“不管怎么样,赶紧找到那个炎潆雪,到时,两个男的都归你。我只要那个小娘子就够了。怎么样?做哥哥的够意思吧!”说着,他那双色眼又瞧向景雪。 景飞带着大神小神兄弟俩径直来到飞剑岩。 “你们说的那个炎潆雪就在下面。”景飞指着崖下说道。 小神豹眼一瞪道:“胡说,下面是绝命湖,凡是有生命的掉下去必死无疑,你当我们是傻子么?” 景飞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他……不在绝命湖里,而是在……在湖畔石壁上的一个洞里。” “哥,难道真的有那个炎潆雪?”景雪小声询问。 景飞咂吧下嘴道:“啧,你怎么不记得了?小时候,爹娘常跟咱们提起有一个潆雪叔叔,二十岁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力斩两大血魔……” “哦,原来是他。”景雪恍然,忽又奇道:“可……以前你不是说,那是娘给咱们讲的故事,至于到底有没有那个人还有待考证么?” “咳咳……”景飞有些尴尬的咳了咳,过去他听炎诚提起炎潆雪时似乎对此人不太喜欢,后又听说此人二十岁时就已晋级为白帝,可他在二十岁时还只是个白衣神众。 因为父母都是黑白帝的缘故,他从小就倍受别人的尊敬宠爱,后来听炎诚说有一个叫炎潆雪的人物,小时候似乎比他更受别人的尊宠,甚至作为元老级的黑白帝炎容,对炎潆雪也常常挂怀于心,这让他心中对炎潆雪产生了一种厌憎忌妒之意。 景飞二十岁时,景雪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她小女儿家,自没有什么争强好胜的野心,偶尔听爹娘提起一位潆雪叔叔,可谓英雄虎胆,力量超强,难免会对他产生几分憧憬。 景飞发现心中更不是滋味。本来嘛,妹妹最崇拜的人除了父亲之外就应该是哥哥,咋会轮到一个从未谋面的叔叔头?他便哄骗景雪,说这位潆雪叔叔只是故事中的人物,是父母用来激励他们上进的,现实之中却未必真的存在。 所以,对于炎潆雪,景雪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虚幻的人物,况且炎潆雪五十年来又销声匿迹,所以今天大神小神提起他时,景雪竟一时未想起,爹娘曾提起过这个人。 景飞咳了两声,对景雪耳语道:“上次和我爹爹到这儿来已经考证过了,炎潆雪这个人确实存在,而且我怀疑他很可能是个妖怪……” “妖怪?”景雪瞪大眼睛奇道,“可是他姓景,他不是炎家的天神么?” “谁?谁在那里?”大神突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一面沉声问道。 景飞见状眼珠一转,忙道:“还能有谁,肯定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炎潆雪了。” 大神小神两人互望一眼。大神问道:“果真是炎潆雪?” 景飞一点头,“嗯!” 大神道:“小神,你小心,炎潆雪就交给你了。” 小神挠着脖梗子懒洋洋地道:“知道。啧,可是好象他还不打算现身哪!” 大神眨巴眨巴眼睛,突地拉过景飞,喊道:“喂,炎潆雪,这个炎家的人在我们手上,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把他大卸八块啦!”说完,猛地一拉景飞的胳膊。 景飞“啊”的一声惨叫,那条胳膊无力的垂下,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哥,哥,”景雪见状惊叫,一脚踢在大神腿上,吼道:“快放了我哥!” “哎哟,娘子,既然这么急,相公我就先来疼爱疼爱你。”大神说着把景飞往地上一扔,几声淫笑过后,一把拉过景雪。 “啊,啊,救命!救命!”景雪挣扎着,惊惧地大叫。 嗖嗖嗖…… 从周边林子里窜出数条人影,将大神小神重重包围。 大神小神一愣,刚刚可没听出有这么多人来着。而且,看这些人的力量波动,个个功夫都在自己之上。两人互相望了望。 “放了那个小姑娘。”为首一人一指景雪,阴沉着脸说道。 大神放开了景雪。 景雪见状象抱住救命稻草似的窜到那人身后。她盯着那人腥红的眸子,怯生生地问:“你……你就是我的潆雪叔叔?” “原来你是潆雪大人的侄女。我乃一等血魔舒亮,”舒亮说着一指周围其他血魔,道,“这些都是我们血魔一族。” “血魔?你们是血魔?”景雪惊恐地后退数步,这次炎诚可是带人来剿杀血魔的,她还以为拖离了虎口,没想到居然入了狼窝。 她颤颤兢兢地后退,却撞到另外一个人,匆忙转身回头,见是另一个腥红眸子的人,那人目lou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她。 “喂,小姑娘,走路得看着道,撞了人就得说对不起。”那人歪着嘴巴没好气地道。 “常斌,不得无礼!”舒亮对那人说道。 原来那人就是当年跟舒亮一起围攻炎潆雪的常斌,当年一战,他与舒亮大败。当年舒亮受了一招莲花落,瘫在床上达半年之久,常斌至今为他耿耿于怀。 舒亮和其他一等血魔,为了给尚啸报仇,竟然主张投kao炎潆雪,这令他心中老大不舒服。但舒亮本人对当年那件事已不计较,他若再提起此事,便会显得太不知趣。 可是,他心中始终郁郁,不相信炎潆雪真的会帮他们报仇。当年那场大战,炎潆雪受伤也是不轻,何况后来尚啸还带着施允施诺追杀过他? 听到舒亮训示,常斌撇了撇嘴,不再言语。对这个表哥,他倒是百分百的驯服。 “啊!”此时,晕过去的景飞一声呻吟,清醒过来。一睁眼,看到周围尽是血魔,不禁一惊。 “哥!”景雪朝他跑过去,扶起他来,“哥,你怎么样?”说着心中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这些血魔怎么会在这里?”景飞奇道,看了看大神小神,耳语问景雪道:“他们是一伙的么?” 景雪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这个……是潆雪大人的侄子么?”舒亮指着景飞问景雪。 景飞虽然涉世不深,但聪慧得很。 舒亮的话中对炎潆雪含有恭敬之意,景飞听罢立即想起上次天神在这里围攻血魔的事,当时路奇提起,炎潆雪暂不让他们攻打血魔。他微一寻思,便猜到这些血魔正在受炎潆雪的保护,连忙点头道:“正是,我们正是他的亲侄子侄女。这两只妖怪……”说着一指大神小神。 大神小神一听,心头一凛。他俩虽说性子爽直,不象人类那般jian滑,但也听出景飞和舒亮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两人四目一对,小神突地伸手往空中一抛,嗖的一声,一枚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空中飞去。 “找死!”常斌咒骂一声,两掌分朝两人,一起击出。 只是那大神小神两人,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刚一放出信号弹,便斜刺里跃出,扑向那个力量最弱的三等血魔。常斌双掌竟扑了空。 常斌实力比他们高出甚多,本未将他们放在眼里,拟就一招结果他们,却没想到此二人竟从自己掌下逃拖,心中恼羞成怒,当即拔出血魔刀。 他经过这五十年的修炼,水平已接近五十年前的舒亮,血魔刀不用血祭便可直接发出最强的力量,但若象舒亮那样将血魔刀化成有形之物还是不能。 “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血沙暴!”常斌心中一股火气窝得久了,今天终于找到发泄的对象,一刀朝离他较近的大神砍去。 大神速度再快,又怎能逃拖常斌的刀? 他只听耳后风声乍起,心知不妙,蓦地,头顶上寒气森森,想不到常斌的血魔刀这么快已攻至头顶。他的头往前一探,希冀躲过这一招,同时大手往怀中一掏,跟着往上一抵。 轰! 一声巨响过后,众人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向后滚去。 飞剑岩上烟尘四起,刚刚大神所在之处出现一个大坑,但大神却不见踪影。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远处常斌竟然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血魔刀拄在地上,踉跄的站起,嘴角鲜血直流。 众人吃了一惊,再找大神小神,二人已经不在。舒亮朝常斌窜去,扶住摇摇晃晃的他,皱眉问道:“怎么样?” “这下糟了,他们……他们已经下去了。”常斌指着崖下说。 舒亮奇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敌不过那只小妖?” 常斌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眼前闪了一下,不知是那人有什么稀奇宝贝还是……” 舒亮见他沉吟不语,催问道:“还是什么?” 常斌狐疑地道:“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高人突然降临,解救了他们?” “啊,我想起来了。”景飞突地说道,“刚刚在林子里,那个大神小神也是这样,我们根本没看到他们移动,他们却突然在我们眼前出现,我看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妖法隐藏身形。” 一个方脸大耳的一等血魔皱眉说道:“咱们居然没拦住他们,不知那位潆雪大人会不会怪罪。” 舒亮微一沉吟,问常斌道:“你有没有大碍?” 常斌摇了摇头,“还死不了。” “好,”舒亮说着朝众血魔一挥手,“走,咱们也下去。”说完,一手拉起景飞,一手拉起景雪,嗖的窜下山崖。 绝命湖此时如往常一般死寂无声,墨黑如镜的湖面上反着粼粼白光,周遭看起来并无一个人。 舒亮轻声问常斌:“你确信他们是到下面来了吗?” 常斌点头道:“不会错的,他们去的方向就是崖下。” “他们在那儿。”景雪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低语道。 众人纷纷朝她所指望去,只见从那石壁里钻出五个人,其中包括大神小神。另外三个,却是白衣儒衫,举手投足间刻意显出几分风度。 “哼,果然有高人相助。”舒亮沉声说道。 “居然看不出那三个儒衫客的功力,看来他们的隐藏功夫不简单。”一等血魔佐天皱眉道。 舒亮沉吟道:“也许是修行在五千年以上的大妖怪。要不,就算隐藏功力,以咱们一等血魔的感知力,绝不可能感觉不到。” 景飞和景雪兄妹俩互相看了看,目光中满是惧意。五千年的大妖怪,以前他们可只是在传说里听过,哪曾想,今天自己会真的遇到五千年的大妖怪啊!两人不自觉往血魔队中退了退。 “喂,你们几个小鬼,那个炎潆雪到底在什么地方?”此时,对方也看到他们,一个身材瘦长的儒衫客冲他们喊道。 一眨眼间,三个儒衫客已到众人近前。几个呼吸过后,大神小神才来到跟前。 “瘦使大人,刚刚就是这个小鬼说,炎潆雪在那个石壁洞里。”大神指着景飞,对那身材瘦长的人说道,“他也是炎家的人,好象是炎潆雪侄子。” 瘦使盯着景飞点了点头,道:“那正好,抓了他去要挟炎潆雪,逼他交出神力精元。” “嘻……哈哈……”舒亮和佐天、洪伊等一等血魔突然捂着肚子小声笑起来,后面的二等和三等血魔嘴角向上挑着,埋着头似乎在强忍着笑。 瘦使一皱眉,愠怒吼道:“无知小辈,笑什么?” 舒亮一惊,匆忙去捂瘦使的嘴巴。 “你干什么?”瘦使大怒,一挥手推开舒亮。 舒亮刚才的举动,一方面是担心炎潆雪听到瘦使的声音,另一方面则是想要探探瘦使的底,因此去捂瘦使嘴巴的时候手上已运上了七分魔力。 没想到,瘦使只轻轻一抬手就化解了他。 舒亮心中惊惧不已,不自觉望了望绝命湖。 瘦使嘴上含笑,调侃地说道:“小鬼,看你这样,一定是被吓破胆了。怎么,想自己跳绝命湖了断么?” 刚刚的一幕众血魔看在眼里。 常斌忍不住在舒亮耳边低语道:“表哥,我看这三个儒衫客很不好对付,虽然金转叫咱们守着飞剑岩,可这明明是炎潆雪给他的命令。他自己玩忽职守,不知跑哪儿休息快活去了,反倒让咱们在这儿受累。如今来了这般大敌……”常斌说着一顿,“我看,咱们就全当没看见,别管这事了。” 舒亮道:“他的侄子和侄女全在这儿,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他会牵怒咱们。” “嘿嘿,你们这群小鬼,怕了吧!”瘦使旁边一个矮胖的家伙阴森笑道。 大神趾高气扬地道:“识相的就快点把那个炎潆雪交出来,我们这三位师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舒亮下巴一指绝命湖,道:“他就在绝命湖里,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找他吧!” “嗯?绝命湖?”那矮胖家伙往湖里望了望,奇道,“我明明记得这以前叫古龙潭来着。” 瘦使道:“不错,这就是古龙潭,不过现在这湖里寸草不生,不但如此,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掉到里面以后还会迅速沉到湖里,饶是水性再好也游不上来,所以现在人们都管它叫绝命湖了。” “哦!”矮胖家伙点了点头。 瘦使拍拍他的肩,道:“你和高使近七千年来都没在人界走动过,有些事情难免会不知道。”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矮胖家伙旁边那个一直沉默、身材高大的人,想必此人就是他所说的高使。 第11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小神一cha腰道:“哼,你们这些血魔,居然敢诓骗我们师公,真是不知死活。” “谁骗你们了?”佐天翻着白眼道。 小神道:“任何人掉进这绝命湖里都不可能活命,炎潆雪那家伙怎么可能在这湖里?” “这只能怪你自己无知。”佐天嘴巴一歪道。 “井底之蛙!”常斌叹道。 舒亮不自觉又望了望绝命湖,见墨色的湖面上此时波纹渐起,心中一凛,惊道:“咱们快离开这里。”说完,拉起景飞和景雪,迅速往崖上窜去。 众血魔听了他的提醒,也纷纷窜起。 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突地卷起千番浪,轰的一声飞起一股巨大水注,打在舒亮等人身上,将半空中的众血魔硬生生的逼下。 众血魔功力深厚,只是被逼得重新落回到绝命湖畔,倒不见得怎样。但景飞景雪两人,被水注呛得咳嗽不止,直到吐出数口水来,这才作罢。 “咦,看来这绝命湖果然有些蹊跷。”矮胖家伙笑吟吟地道。 “危险!”那一直沉默的高使突然说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有如僵尸。 忽见又一股巨大的水注涌起,喷到半空,化出八个大字:“区区妖灵,胆敢放肆”。很快落下,又现出另一个字:“滚”。 瘦使等人一见,脸上变色。 小神惊道:“他居然知道咱们是妖灵。” 瘦使脸一沉,手一伸,扣住最近一个血魔的肩头,厉声道:“说,这湖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你们要找的炎潆雪喽!”舒亮邪邪地笑道,目光中满是嘲讽。 “岂有此理,居然敢小看我们。”那矮胖家伙怒道,倏地朝舒亮窜去。 “胖使,别去。”高使道,伸手去抓那胖使。 蓦地,湖面上风浪再起,这次浪头的速度较刚才快近百倍,一呼吸间便卷到这条狭窄的小道上。众人眼前一花,眨眼间那股巨浪已经落下,舒亮安然的站在那里,但那位胖使已经不见。 瘦使和高使两人互看一眼,惶恐之神溢于言表。 景飞和景雪两人亦互相看了看,脸上却现出惊喜之色。 湖面上很快恢复了平静,却从湖底传来冷得彻骨的声音:“退下,不然龟王有来无回。” 瘦使和高使更加惊恐,想不到对方不仅能看出自己这方面是妖灵,就连是由什么妖怪化成的妖灵也一清二楚。而且,那胖使的功力非比一般,竟被这么轻易地就卷到湖里去……这湖可是绝命湖,掉下去的生物没有一个能活着上来的。 作为妖灵,他们已经死过一次,难道还要再死一次? 大神小神两人苍白着脸色,已经退了几步。 瘦使怒道:“快把胖使放出来,不然这些血魔和这两个炎家娃娃都得死。” “哼!”一声冷哼从湖里冷冷传来。 忽地,湖面上波澜再起。但这次却并没有浪头卷上岸来,也没有水注窜到半空,却是一道白影从湖心赫然飞出。 那道白影在众人眼前的湖面上立定,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如冠玉,肤如处子,长相极是俊俏。而他淡褐色的眸子放出幽光,明晃有如鬼火。 众血魔和那四个妖灵一见,顿时惊讶无比。 一愣神之后,血魔面lou怒色,纷纷抽出血魔刀。 四个妖灵则脸现喜色,纷纷跪拜,齐声喧喝:“参见大王子。” 那少年一愣,忙摆手说道:“不是,我不是白月,我是白星。”声音稚嫩,听起来却只有十一二岁。 众血魔本待拔刀攻上,听了他的话,舒亮赶忙伸手拦住众血魔。 常斌奇道:“表哥,怎么?” 舒亮盯着那少年,阴森森地道:“肖一白,你居然敢在这里出现。居然还打着白月的名号,实话告诉你,潆雪大人已经告诉我们,你根本不叫白月。你真正的名字叫肖一白。” “肖一白?”少年挠了挠头,“肖一白不是那个冒充我哥哥的人么?” 佐天不禁皱眉,纳闷儿问:“你哥哥?你的意思是,白月是你哥哥?” “对啊,我哥哥就是白月,不过现在别人都叫他炎潆雪……” 众人听罢更惊。虽然,众人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是白月的弟弟,但更令众人大感灵异的是,炎潆雪居然就是白月。 舒亮道:“你是潆雪大人的弟弟?” “嗯,我叫白星。”那少年点头道,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又道:“这副躯体是我哥哥白月的,我的肉身已经坏掉了。但我感觉,这副躯体比我原来的好多了。哥哥就是哥哥,什么事都安排得圆圆满满的。”说着,他脸上现出欢喜无限。 几只妖灵面面相觑。 瘦使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难道你不是大王子白月,反是二王子白星?” “是啊!”白星喜滋滋地道。 “那个炎潆雪是……是大王子?” 白星点头道:“嗯,没错。” 瘦使脸现惊慌,急道:“这么说,那个拿了我们金丹的人不是大王子,那他是谁?” 景飞在一旁听着,事情大致了解了七七八八,此时忍不住cha嘴道:“不用问,一定是那个假扮白月的肖一白了。” 大神道:“既然是假的,手里怎么可能有《妖王契》?” 小神道:“说得是,若不是他手里有《妖王契》,怎么可能杀得掉三位师公?连我们也跟着偷了小命儿。” 白星忍不住cha嘴,奇道:“你们这些妖灵倒是奇怪,怎么会认得我和哥哥?听我哥说,已经过了一万年啦!” 瘦使叹了口气,黯然道:“不瞒二王子说,我生前本是一只修炼一万五千年的鹿王,在万年前的天谴中勉强存活下来。”说着他一指旁边的高使,“这位高使则是万年苍狼。前些日子,我们被大王子……啊,不,是那个……那个肖一白,在《妖王契》上施了禁咒,禁锢了我们的力量,将我们的元神逼出,并且收了我们的金丹。我们虽然死了,但因为他有《妖王契》,所以灵体还被他控制……” 白星咂吧下嘴,摸着下巴沉吟道:“我哥哥说《妖王契》已经给了黑鹏,难道他给弄丢了么?” 瘦使不自觉看向高使,两人四目一对,各自心领神会。瘦使乍然离地,朝白星扑去,与此同时,高使斜刺里窜出。 这两人的身形何其快哉,虽然众血魔亦有千年道行,但只微感眼前一花,高使已双手扣住了景飞和景雪的喉咙,而瘦使也已抓住了白星的天灵盖。 众血魔脸上变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嘿嘿,这可怪不得我们。”瘦使冷笑道,“不管那人是肖一白还是大王子白月,他现在控制着《妖王契》,我们就得完成他的指示,不然我们连妖灵都做不了啦!” 白星皱着眉头,道:“那人……指示你们做什么?” 瘦使道:“他要炎潆雪的神力精元。” 白星忙道:“不行,我哥哥他……他不会把神力精元给你们,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大神笑道:“呵呵,现在我们师公已经控制了他的弟弟和侄子侄女,不怕他不乖乖地把神力精元献上。” 舒亮道:“我看,你们还是等潆雪大人出来再做打算。” 瘦使道:“你说得没错,他的亲人都已经危在旦夕,他还躲在湖底下干什么?”说完,冲着湖底喊道:“炎潆雪,你的弟弟和侄子侄女都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你再不出来,我们就一个一个杀掉他们,用他们的血来祭这绝命湖。” “那个……”白星有些胆怯地道,“我哥哥的事还没办完,暂时还不会出来。” 景飞急道:“啧,咱们都这样了,他还躲在湖底干什么?难道要看着咱们死掉他才肯出来么?” 大神一拍他的肩头说道:“嗯,你这小鬼说得没错。” 这一下他虽然没使出几分力气,但一来他本身力大无比,二来景飞今天历经几次生死关头,身心早已疲惫,况且此时还命悬一线,心中颤颤兢兢,只是强忍着才没有哆嗦出来,被他这么一拍,竟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景雪见状心头骇然,以为哥哥被那大神打伤,惊叫道:“哥!” “对啊对啊,”小神笑吟吟地看着她,“就该这么大叫,不然,你们那个叔叔怎么肯交出他的神力精元呢?” “那个……”白星此时又cha嘴,“其实我哥哥知道你们不好对付……” 瘦使厉声道:“既然如此,还不乖乖地出来?” 白星看了看瘦使,道:“嗯……我哥确实有要事,不能立即出来,所以让我先出来……” 大神忍不住大笑,打断他道:“哈哈,看来他这人怕死得很,自己不出来,反倒让你这个做弟弟的出来送死。” 白星皱了皱眉,道:“不是这样的。” 大神道:“那是怎样的?” 小神嘲讽道:“嘿嘿,他都把你这个弟弟送出来受死,你还为他辩护,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啊!哈哈……” 白星怒目瞪着他,蓦地,目光中寒芒一闪。 瘦使突感抓住白星天灵盖的手心中有一股凉风,一掠而逝,心头骇然。 高使心头一凛,喊道:“危险!” 声音落时,一声闷哼传来。 瘦使发现手中仍旧抓着白星的天灵盖,心头一松。 众血魔脸上再次变色。 刚刚还在说笑的小神此时双目紧闭,脸色通红,嘴角淌血,kao在身后的石壁之上。 “怎么?出了什么事?”大神惊道,拍了拍小神的脸,“小神,你怎么了?醒一醒啊!”但小神始终不醒,大神哭叫道:“师公,小神他……他是不是死了?” 高使问白星道:“你把他怎么了?” 白星愤愤道:“你们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说我哥的坏话。” 瘦使想起刚刚才中的那股凉风,一皱眉道:“你……刚刚使了什么妖法?” 白星道:“哼,象他这种自己有哥哥,还不尊敬别人哥哥的家伙,就该受点教训。” 瘦使瞪大眼睛惊道:“真的是你……伤害小神的?” 白星泰然道:“你们不用急,他只是中了轻微的凤凰烈火掌,休息两个月,就会痊愈,不会死的。不过,这两个月里,他会经历地域炼火之苦。” 舒亮奇道:“可是你明明被这个瘦使制住……” 白星道:“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凤王白莲生的儿子。凤妖所具有的特性,别人不知道,这两只万年的妖灵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高使脸色变了几变,颤抖着声音道:“凤妖成年之后,会完全继承先祖的力量……” 白星道:“没错,就算不修炼,我和哥哥的力量也已经达到我爹爹当年的水平,何况我哥哥因为曾吸纳过我体内的凤妖之血,力量已经超过我爹爹当年一倍。你们虽然修炼万年,可是跟我们比起来……” 白星不再说下去。 瘦使抓着他天灵的手不自觉发抖,他嘴角抽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胡说!如果真是这样,你又怎么可能就被我制住?” 白星斜眼瞟着他,叹道:“唉,你为什么这么傻?你觉得你真的能制住我么?与其说是你制住我,倒不如说是我制住你。咱们双方这样待着,那个大个儿应该不敢动那两个炎家的孩子吧!” 瘦使不自觉看向高使,两人的表情都不好看。 白星颇为无奈地道:“其实我刚才就想告诉你们了,可是那两只豹妖老是打断我的话。我哥哥叫我先出来,就是担心你们伤害别人。就算这些血魔再多上几倍,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咦,嘻嘻,哈哈,”景飞得意地大笑,“弄了半天,我叔叔的这个弟弟,比你们这些万年大妖灵还要厉害啊!哈哈,这回看你们还得意什么!” 景雪被高使扣着脖子,感觉甚是难受,噘着嘴巴道:“你还不赶快放了我们?打算这样抓着我们到什么时候?一会儿,我叔叔发起怒来,将你们碎尸万断。” 高使双手未有丝毫放松,反倒紧了紧,沉声道:“我们的尸体,在那个假的大王子手里。” 景飞景雪两人一咧嘴,不敢再言语。 白星伸手拉开瘦使按在他天灵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那个肖一白手里有《妖王契》,你们不得不听命于他。你们放心,等我哥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就去找他,把《妖王契》夺回来。” 瘦使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你和你哥哥都已经成年,力量自然也都达到凤王当年的水平。当年,一只凤王的妖气就引来天谴,现在有你们两个,天谴岂不是又要重来?” 众血魔一听有些好奇。常斌忍不住问:“天谴是什么东西?” 瘦使道:“哼,难道你们没听说,一万年前上天曾降下天谴?当时,人界的生灵死了三分之二,只有三分之一勉强存活。这三分之一还是借了凤王白莲生****所化出的力量结晶才活下来的。”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脸上lou出狐疑之色,显然对瘦使的话没办法相信。 高使道:“瘦使说的是真的。” “呵呵,这点你们大家放心。”白星笑道,“虽然我们的力量跟我爹爹很象,但已经不属于妖的力量。难道以你们万年的道行,居然感觉不出我的力量跟妖力不同吗?” 瘦使和高使两人互相看了看,自始至终,他们就没感觉到这个白星身上有什么力量,要不然瘦使先前也不会一直以为自己制着白星。 白星看出两人目光中的疑惑,眨巴着眼睛寻思一下,拳掌一交道:“哎呀,对了,我已经按着哥哥说的方法把力量隐藏了,你们当然感觉不到。”说完,他猛地将力量释放。 众人突感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 景飞景雪两人功力尚浅,抵挡不住,竟在几个呼吸间便晕了过去。 “好强大的神力。”舒亮叹道,向后退了一步,背部抵到石壁之上。 很快,许多三等血魔纷纷倒地。 “白星,你在干什么?”湖底,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白星一个哆嗦,赶忙将力量隐藏收摄,欢喜地道:“其实,我只放出了一半的力量,不过,你们也应该感觉得出来,这力量并不是妖力。” “是神力。”常斌道,“刚刚听你们谈话,你应该是凤妖的孩子,为什么体内的力量会是神力呢?” 白星笑吟吟地不答。 高使道:“看来,一定是有人炼化了点金石。” 瘦使道:“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炼化点金石!当初以凤王那样的实力都无法使用点金石,难道现在有比凤王力量更强的人吗?” 佐天忍不住问道:“点金石是什么东西?” 瘦使答道:“是一种能把力量转化的神石。” 高使看向白星,目光犹疑不定,道:“难道是炎潆雪炼化了点金石?” “是啊!”白星含笑道,“本来哥哥是没有这个力量的。因为哥哥就算成年,力量也不过跟爹爹一样,想要使用点金石,还要经过十几万年的苦修才行。不过……”他说着兴奋地看了看自己握紧拳头的双手,“经过他和爹爹的精心安排,还是炼化了点金石。我们现在可以安然存在于这个世上,再也不用担心天谴啦!” 瘦使仍旧狐疑地道:“难道炎潆雪真的炼化了点金石?” 白星笑道:“当然。要不那个肖一白怎他一直都想得到我哥哥的力量,大概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叫你们来取我哥的神力精元吧!” 高使眉头紧锁,愠怒道:“明知道炎潆雪力量强大到如此,竟还让我们来拿他的神力精元!” 大神咬牙切齿地道:“这么说,他是故意让咱们来送死。” 常斌不无讥讽地道:“嘿嘿,这下你们该知道我们刚才笑什么吧!那个炎潆雪可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人物,我看趁他现在还没发脾气,你们赶紧离开,免得丢了小命儿!” 大神看了看瘦使,又看了看高使,见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不禁急道:“唉,炎潆雪既然这么厉害,对于他的神力精元,咱们取也是死,不取也是死,这可如何是好?”突地一抬脚,挡住正在地上爬的景飞和景雪。 他们俩刚刚受不了白星的力量压迫晕了过去,也不知何时醒来的,见众人正专注的谈话,并未注意到他们俩,便打算趁这个机会逃走。虽说,他们也见识了白星的力量,但在这么多高手面前,他们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没想到刚刚从高使脚边爬过,却被大神发现,挡了下来。 景飞冲着他嘿嘿傻笑两声,突地站起,眼睛一瞪,道:“你这恶贼,居然敢在我叔叔面前对我们这么无礼,你不怕待会他出来把你象拍苍蝇一样拍死?” 景雪此时也已站起,拍拍手上的灰尘,躲在景飞身后,怯怯地看了眼大神,刚刚在林子里大神那种色眯眯的眼神还在她的眼前萦绕,让她心中又厌又怕。 大神嘴角撇了撇,看向瘦使。瘦使又看向高使。三个人目光微做交流。 舒亮见状皱起了眉头,正待提醒白星,却见瘦使嗖的窜起,直朝高使这方扑来。而高使双手一抬,已重新把景飞景雪制住。 白星愣在当地,眨巴着眼睛,道:“你们还待怎地?” 舒亮颇感无奈,虽然这个白星力量确实很强,但临敌经验似乎少得可怜,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他正凝神苦思对策,却听常斌在自己耳边说:“表哥,那个白星是不是哪里不对头?这种时候怎么能让瘦使拖离了他的掌控?” 舒亮低声道:“你看他年纪似乎已经十五六岁,可是听他的声音却只有十一二岁,刚才他自己也说,这个躯体是他哥哥的。我看他临敌经验太少,咱们得想办法把炎潆雪的侄子侄女救下来才行。” “小娃娃,就算你们有对策,难道还能快得高使么?”瘦使阴森森地说道,复又看向白星,冷笑道:“二王子,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 白星摆摆手,皱眉道:“我知道。不过,你们还是赶紧放下我哥哥的侄子侄女走吧,不然,待会儿我哥哥上来就麻烦了。” 瘦使道:“这样正好,用他的神力精元来换这两个小鬼。” 白星叹道:“唉,怎么到现在你们还不明白,凭你们的实力,在我们面前是讨不得任何好处的。” 大神道:“虽说如此,可你们不会完全不顾这两个小鬼吧!” 高使很配合,抓着景飞景雪喉咙的双手一用力,两人顿感呼吸局促,而且喉咙处传来剧痛。 景飞忍不住大叫:“救命!救命!”看到景雪正在用力挣扎,不禁朝她使了个眼色。 景雪一愣,也跟着大叫起来:“啊,救命啊!叔叔快救我!”谁知一想到有个至亲的长辈就在附近,刚刚她被大神欺负的情景不自觉又在眼前闪过,万般酸楚委屈涌上心头,竟呜呜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呜呜……叔叔,快来救我啊!你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有多坏,就会欺负我和哥哥……呜呜……我长这么大,连我爹和我娘都从没打过我,可是……可是……呜呜……” 景飞见罢心中又惊又喜:想不到雪儿居然这么会做戏。 他哪里能想得到,有些孩子若是被人欺负或是受到伤害,如果娇宠他们的父母亲人不在身边,他们就会表现得比平时坚强数倍,可一旦父母亲人出现在面前,他们便会撒娇哭诉,定要在父母亲人面把所受的委屈尽数倒出。 景雪哭哭啼啼半天,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到得后来,景雪已由委屈变成愤怒:谁家的家长碰到自家孩子受尽欺负,还能这般若无其事? 景飞亦是心中窝火,景雪这边哭断肠,毕竟是自己亲妹妹,看着心疼不已,他忍无可忍,不禁对着湖面破口大骂:“好啊,炎潆雪,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无情,看着自己的亲侄子侄女命悬一线,还能无动于衷,我景飞真是佩服不已!”说完,又转对景雪道:“雪儿,不必难过,咱们就当从没有过这个叔叔。反正……反正……咱们也只是从爹爹妈妈那里听说过他,从未真正见过,有和没有实在没什么分别。” 景雪抽泣道:“可是……可是我以前一直把他当成传说中的英雄,想不到他居然这么无情无义,如果爹爹妈妈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岂不要伤心死了。” 瘦使愠怒地看着白星,道:“二王子,难道大王子真的不管这两个小鬼么?” 白星皱了皱眉,挠了挠头,道:“你们放了他,我就放了你们,如何?” 瘦使嘴角抽了半天,吼道:“你是白痴还是怎么地?难道你没看到现在这两个人在我们手里么?炎潆雪再不出来,我们就……就……把他们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说着,手一晃,一把薄薄的小刀出现在手里。“你们说,我是先割男的,还是先割女的?” 景飞急道:“别伤害我妹妹,要割就割我的肉。” 大神眼见着瘦使明晃晃的刀在景雪脸前直晃,亦很担心破了她的相,听景飞如此说,便道:“师公,我看要割就割那个小子,这小丫头不过是个白衣神众,在天神那里也不如这个赤帝值钱。” 瘦使斜眼瞟了瞟他,道:“哼,你不会看到这丫头有几分姿色,就起了色心吧!” 大神一惊,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师公,现在可是生死攸关,我哪儿还顾得上一个小丫头啊!” “这就好。”瘦使冷冷说道,用刀背在景雪的脸上来回划动,景雪顿时花容失色,豆大的汗滴从额角流下。 景飞见状心慌不已,这一刀若是下去,景雪一副避月羞花的容貌从此就要付之东流,大叫道:“喂,你这又瘦又臭的狗屎,你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要割就割我的肉!” 瘦使眼睛一瞪,那只空闲的手一挥,在景飞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再不闭嘴,我就挖出这小丫头的眼珠。” 舒亮看看白星,见对方仍旧默然立在湖面之上,也不知他在打着什么主意。舒亮看看常斌,复又看看佐天等其他一等血魔。众人见他目光射来,心中了然。 这景飞景雪毕竟是炎潆雪的亲人,如今两人遭逢大难,他们救是不救?当初,金转曾叮嘱他们,说是炎潆雪正在湖底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无论什么事都不能打扰他。现在这种危急关头,炎潆雪一直未显形,想来这事确实是重要无比。 本来白星力量强大,完全可以使眼前的局势由被动变主动,但他这人却幼稚无比,似乎完全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几个一等血魔互相交流下眼色,又朝二等和三等血魔示意,众人心领神会。 “炎潆雪,你看好了,我割下这小女娃脸上的肉,给你扔下去,到时候,这丫头漂亮的脸蛋就毁啦!”瘦使朝湖里喊完,举刀朝景雪脸上切去。 蓦地,数道人影唰唰几声,朝扣住景飞景雪的高使扑去,另有几人从后面直攻瘦使后心。 瘦使手中小刀轻轻往后一挥,阳光下但见光影闪了几闪,数名血魔纷纷落地,或伤头,或伤胸,个个都挂了彩。 而高使,连一呼吸的时间也未用,便已向侧窜出一丈,躲过了众血魔的攻击,手中仍旧抓着景飞景雪。 攻击高合的血魔扑了空,落在瘦使近旁。瘦使双手齐出,朝众血魔发起了攻击。 “喂,别打架,快住手!”白星急切地喊道。 “这个白痴!”瘦使暗咒一声。 大神扶着小神,在一旁看热闹,一旦有受伤的血魔倒下,他便上去踹上一脚,以解弟弟受伤之恨。 “住手!”白星再次喊道,倏地朝瘦使窜去。 高使急忙喊道:“小心!”话音未落,突见眼前一闪,跟着喉咙一紧,原来白星已一手抓着瘦使后颈,另一手则扣住了自己的喉咙。 “放开我!”瘦使挣扎两下。 白星大拇指在瘦使大椎穴用力一按。瘦使顿时痛得直翻白眼,差点晕过去。 白星瞪着高使,道:“放了那两个孩子。” 高使眨巴眨巴眼睛,双手一松,放拖了景飞景雪。 景飞立即拉着景雪退得好远,见她并未受伤,松了一口气。 “唉,这就对了嘛!”白星说着也是双手一松,竟然放开了高使和瘦使。 高使突地食指伸出。他离白星甚近,此一击,白星猝不及防,被他一指点中膻中穴,并且食指深深地cha入白星胸口。 “哎哟!”白星疼得一声呻吟。 高使嘴角一挑,lou出一声冷笑,踢起一脚正中白星小腹。 白星象离弦的箭般向后飞出,重重地落入湖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景飞远远地看到,不禁低语埋怨:“这个叫白星的人还真是弱智,空有一身力量有什么用!”看了看仍旧惊魂未定、抽泣不止的景雪,对她耳语道:“快走!”说完,抱起她朝崖顶用力一抛,将她高高地抛起。 “岂有此理!”瘦使一声厉喝,嗖地窜起,将那景雪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景雪挣扎着大叫一声:“啊……” 景飞一见大急,朝他扑来,叫道:“把妹妹还给我!” 瘦使一脚踹在景飞小腹,“滚!” 景飞重重地摔在后面石壁上落下,噗的吐出一口血。 “哥!哥!”景雪哭叫道,“你别管我了,自己快逃吧!” “逃?”瘦使冷笑一声,“你们以为今天有谁能逃得掉吗?” 高使一个健步,到了景飞跟前,正待弯腰把景飞抓起,突然,一股水箭噗的穿透了他的胸口。 这股水箭,来时无声无息,去亦无影无踪,只在穿透高使胸口的那一刹那,发出噗的一声,跟着血如泉涌,喷在景飞的脸上。 “高使!”瘦使惊道,正待朝高使扑去,突听身后湖面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们太放肆了!” 众人的目光从高使身上移到身后,却见湖面上站着几个人。 一个就是白星,他肩上抗着一个人,依然正是刚刚被浪头卷下水的胖使。他旁边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袭青色长裙随风飘扬,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一双黛眉默默含愁,两个眸子晶莹剔透,闪动间有万种风情,脸上却不染任何铅华,飘飘然给人出尘之感。 他们前面立着一人,肤赛雪月交光,眸比深山寒潭,鼻如悬胆,唇若施脂,一双眼睛正冷冷注视着众人,目光闪烁如寒夜之星。 瘦使和高使两人与他目光一对,心底不自觉升起一股冷意。 景飞此时已捂着肚子强撑着站起,盯着那人上下打量。 景雪尚被瘦使抓着肩膀,扭动挣扎着,一见那人顿时呆住。 舒亮等众血魔一见,不禁抱拳施礼。 舒亮道:“潆雪大人,真是抱歉,我们没办法阻拦这几个妖灵,有负金大哥的重拖。” 那目光冷冷的人自是炎潆雪,他一摆手,问道:“金转和小鹏呢?” 舒亮道:“听金大哥说,小鹏不知为什么事不辞而别,他去找她了。” 炎潆雪皱了下眉,转对瘦使和高使道:“你们不是要我的神力精元吗?有本事尽管来拿。”声音冷得透人心脾,瘦使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第11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景雪趴在景飞耳边低语道:“这女人哪里比我漂亮了?” 景飞眼皮跳了几跳,敢情这小丫头经过这么多危险,还没忘记要见识一下那个比她漂亮几倍的女人,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琢磨。 “我说的那个人不是她。”景飞对景雪耳语道,“我说的是那个小鹏。” 景雪奇道:“怎么,小鹏是个女的?听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男的哩!” 虽说两人是耳语,但炎潆雪和白星均把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白星忍不住道:“小鹏不是那只大鹏鸟么?她哪里得罪你们了?” 两人一惊。景飞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她没得罪我们。只是我妹妹想认识一下她。” 炎潆雪问舒亮道:“金转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舒亮摇了摇头。 炎潆雪微一沉吟,手往空中一挥,放出数朵风莲,各向不同的方向散去。 景雪一见大叫,鼓掌叫道:“哇,叔叔,想不到你的莲花落居然这么厉害,不如教教我吧!” “如果你爹爹答应的话,我可以教你。”炎潆雪淡淡地说,“带我们去你们的营地。” “好啊!”景雪兴奋地道。 景飞看了看血魔,轻声问道:“叔叔,难道要带着这些血魔一起去么?” 炎潆雪冷冷地看他一眼,“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景飞忙笑道:“没……没什么问题。” 舒亮皱了下眉,道:“潆雪大人,不如我们留在这儿等着金大哥和小鹏……” “一起去!”炎潆雪不容反驳地道。 舒亮无奈地看向常斌等其他血魔。佐天冲他微一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反对。 当下,众人朝天神在附近的营地飞去。景飞和景雪两人飞得很慢,尤其是景雪,与其说是飞,倒不如说她是在一步一步地窜,后来,炎潆雪按捺不住,朝他旁边那个青衣女子和白星使了下眼色。 那女子会意,嘻嘻笑道:“来,小姑娘,还是我来背你吧!”说完,不由分说便把景雪拉起往背上一扔。 景飞正待问她为何如此,白星已拉过他,把他也背了起来。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下我和雪儿。”景飞挣扎说道。 白星道:“你们飞得太慢,我哥着急了。” 那女子道:“我们按着你们指的路线走就是。” 景雪忙指着不远处的林子道:“就在那片林子后面,再飞个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那女子笑道:“好。”一提气,朝那林子飞去。 炎潆雪等人随后跟上,却只不过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穿过那片林子。灌木丛那面的空地上,果然有一队营帐。数十个白衣神众,手握腰间剑柄正在巡逻。 突见灌木丛这边的林子里窜出好几十个人,不禁一惊,待见到舒亮等众血魔,而且景飞景雪两人还被对立的人背着,更是震惊。 一个神众匆忙赶往主帅大帐,禀报炎诚景宇。 炎潆雪被几个神众拦在营地之外,不禁愠怒。按理说,不管来者是敌是友,这些神众都会举剑拦住,问一声:“什么人?”不过,大概这些神众被那数十个血魔吓傻了,几把剑齐唰唰拦住炎潆雪,颤颤兢兢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还是景飞机智,一见他们的举动,便知道有所误会,当即从白星的背上跳下来,指着他们叫道:“喂,你们几个,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拦着我叔叔炎潆雪。” “什么?” “炎潆雪?” “这名字听着怎么这耳熟?” 倒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白衣神众,记得炎潆雪这个名字,问道:“可是黑白帝炎潆雪么?” 景飞眼一瞪,道:“废话,除了他还有谁?你们的胆子也忒大,就算不认得我叔叔,也该认得我吧!怎么还拿剑拦着我们?” 众神众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撤了剑。 炎潆雪等人正待前行,突听营地中心那个最大的帐子里传来炎诚的吼声:“什么,他们也忒胆大了!” 景飞一听不由得笑道:“呵呵,叔叔,别生气,你看我爹爹也正为这事发他们的脾气呢!” 他的话音还未落,但见那个帐子里飞出来两个人,眨眼间落到他们面前。 来者正是炎诚和景宇。 乍一见炎潆雪,炎诚和景宇均是一愣。 待见到炎潆雪旁边那个笑眯眯的青衣女子,炎诚更是一惊,指着她叫道:“阿……阿宝,你是人是鬼?”忽又想到,那阿宝原本就是一个千年幽灵,这样问有些不对头,因此顿了顿又叫道:“你是鬼是人?” 原来那女子竟是阿宝。当日,她为了救炎潆雪,一心要与白月同归于尽,脑部被白月两手戳了十个窟窿,本来已无生还之机,没想到从绝命湖底骤然来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整个吸入湖底,因为速度太快,在她所处的湖面上方只留一缕风烟。 她被强行吸入湖底之后,即将毁灭的元神落入湖底青玉的肉身之上。这具肉身旁边便是附着白星灵魂的白月。 白星的灵魂虽然被拘,但尚清醒,虽然当时白月的躯体上没有凤王血脉,但还保留着其母大鹏的妖血。白星早将自己的意识注入这股妖血之内,可以勉强控制白月的躯体在五步之内活动。 因为阿宝系青玉的灵魂转世,她的元神落入青玉体内实属元神归位,一下子冲破了凤王在青玉体内的封印。但因为她的元神受伤过重,并不能控制这副肉身。 白星几次想反映阿宝扔出绝命湖,但费尽了力气终于还是没有实现。 炎潆雪为了炼化点金石下到绝命湖底,这才知道阿宝已经元神归位,而他当年在绝命湖半空时所见的湖里的影子,正是白星抛出的阿宝。 可惜,当时白星自己也被封印着,没有多大的力量,因此只把阿宝抛离湖底,却并不能把她抛出水面。幸亏,那里有一颗黑鹏的金丹,白星让阿宝含着它,阿宝才勉强保全了性命。 炎潆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将点金石炼化,将原本白月所有的那部分凤王血脉注入白星所用的白月躯体之内,解了白星灵魂的封印。 在绝命湖被瘦使高使所迫,白星独自跳出绝命湖之时,炎潆雪正以莲花落给阿宝治伤。 此时,景雪早已从阿宝背上下来,两步窜到炎诚身边。景飞想要拦住她已是来不及。 景雪兴奋地笑道:“爹,是不是乍一见潆雪叔叔,高兴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是人是鬼和是鬼是人有什么分别?” 炎诚和景宇的目光齐唰唰射向景雪。 炎诚盯着她嘴角抽了抽,指着她问道:“你是雪儿?”顿了顿,突然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神众的衣服?”炎诚指着景雪半是愠怒半是惊讶地道。 景雪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扮成神众跟着哥哥偷偷下到人界来的,当即愣住,眨巴着眼睛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啊,是啊,雪儿,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景飞一边说一边眼珠乱转,“我刚才就想问你,你是怎么被……被两只妖灵抓到这里来的?” 景雪立即会意,点头道:“嗯,没错,我是被那两个该死的妖灵抓到这儿的。” 景宇奇道:“妖灵?你们碰到妖灵了?” 景飞道:“对啊,我本来是在……山间巡逻,没想到碰上那两只妖灵,他们当时抓着雪儿,我……我当时就奋不顾身地搭救她,没想到……咳咳……” 炎诚一听怒不可遏,道:“没想到现在世道这么乱,区区妖灵居然连我女儿都敢抓。” “是啊,”炎潆雪淡淡地道,转问雪儿道:“不知他们是在哪儿抓得你呢?” 景宇附和问道:“是啊,他们是在哪儿抓得你?咱们天界明明有结界,他们应该进不去的。” 景雪听罢心中一慌,不自觉看向景飞。 景飞不停地眨巴着眼睛,指着景雪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听我的话,在第一重天的结界附近等我们回来吧!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等在那里,很危险耶!” “哦,我知道错了,”景雪连忙说道,脑袋点得象小鸡啄米,“下次我一定乖乖地和娘待在轩辕宫里。” “是么?”炎诚盯着景雪问,微一沉吟,愤愤地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阵前的大营,有你好看。” “爹爹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了。”景雪摆着手说道。 炎诚的目光移到炎潆雪身后的血魔,一抬下巴指着他们问炎潆雪道:“你把他们带来是什么意思?” 炎潆雪道:“你和他们都留在这里,我和白星去山国。” 景宇皱着眉,沉吟道:“这话……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炎诚突地指着炎潆雪叫道:“你这家伙,不会是让我们保护他们吧!” 炎潆雪道:“我是希望你们能互相保护。” 景宇惊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们刚刚在山国一番作恶……” “那些是投kao肖一白的血魔。”炎潆雪打断他,“这些血魔几个月来一直都留在飞剑岩,不曾离开半步。” 炎诚甩过脸去,道:“就算这样,天神也没必要保护血魔吧!” 炎潆雪道:“我说过,我希望你们互相保护。” 炎诚道:“既然不是这些血魔作恶,我们要么去山国,要么回天界,不会留在这里。” 白星道:“这么多人都去山国,是不是太扎眼了。我看,还是依照哥哥的意思办吧!” 炎诚道:“不行!” 炎潆雪一皱眉,道:“既然这样,我就把舒亮他们的魔力转化成神力,让他们跟你们一起回天界。” “什么?”众人齐声惊道,包括众血魔在内。 舒亮带着众血魔后退数步,摆手说道:“飞……潆雪大人,我看这事……还是免了吧!既然……既然这些天神要回天界,我们……我们独自留在这里也可以。” 炎潆雪目光一聚,如电般射向他,冷冷说道:“是啊,这样正合你们的意吧!以后没人看着你们,你们又可以干坏事了,嗯?” 舒亮脸色一变,忙道:“不……不是这样,我……我们从来没这么想。” 常斌不愤道:“你把我们血魔当成什么人?我们虽然是魔,可是既已在你面前起了誓,就不会轻易反悔。” 炎潆雪道:“不会轻易反悔,不代表不会反悔。” 景宇道:“依我看,就算我们留在这里,也看不住他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实力。” 景飞忍不住cha嘴:“说得是啊!看这些血魔,修行恐怕都在千年以上,我们……我们可看不住他。” “哥,你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景雪歪着嘴巴说,又转对炎潆雪道:“叔叔放心,我和爹爹他们一定好好看着这些血魔。” “你还是赶紧回天界吧!”炎诚无奈地说,“赖在这里做什么?真要打起来,你只能拖后退。” 景雪噘了噘嘴巴,不再言语。 炎潆雪摸着下巴沉思一会儿,目光一个一个地扫过众血魔,复又在众神身上一一扫过。 其实炎潆雪相信,那些血魔如果没有舒亮的命令,是不会擅自出去作恶的。只是他们这样留在这里,只怕会给肖一白留下可乘之机。而且,炎潆雪一直都在担心天界,肖一白穿过天界的结界根本不成问题,万一他攻打天界的话…… “舒亮,你还记得当初你们发的誓么?”炎潆雪问。 “是。”舒亮点头道,“只要你帮我们报了大仇,我们就唯你马首是瞻。” 炎潆雪道:“既然这样,你就带着你的手下随炎诚一起回天界。” 炎诚瞪着他,道:“你在开玩笑。” 炎潆雪道:“我很担心天界的安危。肖一白想要穿过结界简直易如反掌,而舒亮他们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景雪鼓掌叫道:“不错,如果我们两方可以联合起来的话,岂不就安全得多。” 白星无奈地cha嘴道:“啊,我看就算你们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他可是杀了好几个万年妖怪的人哪!” 炎潆雪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打算找到黑鹏,让他先回天界。” “黑鹏?你说那只大鹏妖?”炎诚皱眉道,“你还真会胡来。” 炎潆雪道:“我猜,肖一白吞食了这么多大妖怪的金丹,只怕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不会再惧黑鹏了。” 白星急道:“呀,那他不是有危险?” 炎潆雪道:“所以咱们得快点找到他,把他的力量转化,让他去天界。这样,他们几方互相照应,或许能安全一些。咱们也能安下心来对付肖一白。” 舒亮忍不住道:“可是……大人,你知道把我们身上的魔力转化为神力,这意味着什么吗?” 常斌道:“恐怕我们以后再不能修行血魔功,要按着你们的方式修行了。” 炎潆雪冷冷说道:“难道你们还想用吸食毒姬的方式增加自己的功力么?你们对我曾发誓,不再圈养毒姬。没有毒姬,你们的血魔功还能继续修炼下去么?” “啧啧啧……”炎诚不停地咂吧嘴,“我说潆雪……” “你又有什么事?”炎潆雪无奈地打断他。 炎诚道:“你是不是闲得难受,干什么非要把人家的魔力转化成神力?” 炎潆雪道:“哼,如果不是你们这么差劲,我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景宇奇道:“难道妖魔的力量真的可以随随便便就转化成神力么?” 炎诚道:“怎么不能?当初,青莲身上的妖力得了千年灵芝的帮助,就转化成了神力。” 景宇道:“那也是需要有特殊的机缘才行啊!” “咳咳!”提起青莲,阿宝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咳了咳。 白星呵呵笑道:“不要紧,我哥哥可以随意转化别人的力量。” 炎诚道:“我倒是听金转说,有一种点金石,只要炼化就可以将力量随意转化,难道是真的?” 白星道:“是啊,是真的,我哥哥已经炼了点金石。” 景飞兴奋地道:“真的么?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宝贝?叔叔,也给我来一块怎么样?” 炎潆雪看着他,眼皮不自觉直跳。 见炎潆雪不答,景飞窜上来,拽住他的衣袖,“叔叔,你就给我一块么?我回去一定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把它炼化。” 白星吓了一跳,道:“你想要炼化点金石,没有十几二十来……” 景飞举起一个拳头,眉开眼笑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功力,没有十几二十年不能把它炼化,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会加倍努力,一定早日炼成,不会让叔叔失望。” 白星愣了愣,轻声道:“不是。我是说……” “不要再跟他们废话了。”炎潆雪不耐烦地道,转对舒亮等众血魔,“你们不是要唯我马首是瞻么?那就听我的吩咐。” 众血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现难色。 “这么便宜的事,你们居然还在犹豫。”炎诚歪着嘴巴道。 舒亮道:“不是我们想违抗潆雪大人,只是……如果我们的魔力被转化为神力,只怕以后我们……我们……” “想在这世上立足只怕不易。”常斌接下去说道。 炎潆雪道:“难道现在,你们就很容易在这世上立足么?事实上,无论你我,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立足都不容易。”说完,炎潆雪望向遥远的天边,目光闪烁不定。 佐天不无伤感地道:“如果血魔王大人知道我们居然把力量转化为神力,只怕他要失望了。” 炎潆雪道:“尚啸本来就是天神洛家的后人,虽说他对祖上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始终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哼哼,他们不愿意更好,”炎诚冷笑道,“免得以后这个世界上神魔不分,搞不好,天界还会发生一场内战哩!” 炎潆雪皱了皱眉,道:“炎诚,对于这件事,你确定你能作主么?” 炎诚愣了愣。 景宇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道:“哥,我看不如咱们俩先回天界一趟,这件事还是和几位元老商量一下比较好。” 炎诚眨巴眨巴眼睛,纳闷儿道:“你不会觉得,几位元老会同意吧!” 景宇道:“别人不敢说,不过洛叮大人和英男大人多半会……” 炎诚一抱肩,愠怒地道:“照你这么说,洛水也愿意让这些血魔到天界去喽!” 景雪道:“依我看,这些血魔的力量转化成神力后,他们就不是血魔啦,让他们进入天界有什么不好?” 对于血魔,她知道得不多,而这些血魔又曾拼死保护过她和景飞,因此她对舒亮等人的印象还算不错,听炎诚一直反对血魔入天界,不禁为血魔感到不平。 景飞在她耳边低声道:“喂,你不懂的事不要乱cha嘴。” 景雪不满道:“我哪有乱cha嘴。刚才人家还救过咱们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吧!” “这样好啦!”白星突然说道,“不如,哥哥先把他们的力量转化成神力,让他们得以穿过那个什么结界,到天界暂避一时。等消灭了肖一白,再让他们离开,这不就结了嘛!也免得哥哥担心他们以后再养毒姬。” “嗯,这也是个办法。”炎潆雪点头赞同,看向舒亮等人;见他们仍有犹豫,便道:“等这件事一完,你们就可以离开天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不作恶害人,我绝不干涉,也不会允许其他天神为过去的事跟你们纠结。” 舒亮皱眉道:“并不是我们不想答应大人。可是……血魔王大人所创的血魔功……” 炎诚鄙夷道:“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功夫……” “你说什么?”常斌怒道,瞪着炎诚目光如火,右手按住了血魔刀的刀柄。 “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么?”炎诚回瞪他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明明被这血魔功害得人不象人,妖不象妖,现在终于有机会摆拖这种身份,你们还推推搡搡的,好象潆雪要害你们一样。” “那是你们的想法!”舒亮道,“我们却是因为受了血魔王大人的恩惠,才能活到现在,不然怎能拖离六道轮回?” “既然如此,”炎潆雪淡淡地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我帮你们给尚啸报仇,但你们要按我说的做;二就是你们继续做你们的血魔逍遥快活,但我不会再帮你们报仇。” 佐天道:“难道你和肖一白之间的恩怨就这样算了不成?” 炎潆雪道:“这是我的事,你们不必操心。” 白星忍不住道:“依我看,你们那位血魔王大人一定很希望你们好好地活下去,至于报仇或者他所创的那个什么魔功,在他心里,不可能比你们更重要。” 众血魔听了心中一动,尤其是那几个一等血魔,尚啸生前对他们最是宠信,更把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以牺牲自己的自由为代价,来求炎潆雪给尚啸报仇了。 舒亮一咬牙道:“潆雪大人,我们绝不会让尚啸大人苦创的血魔功就这样陨落人间。大人既然不能替我们报仇,我们宁肯与肖一白同归于尽,也要把他杀了,以告慰尚啸大人的在天之灵。” 众天神听罢皆是一惊。白星皱着眉挠着头,无奈地说道:“怎么越劝你们,你们的态度好象越坚决啊!” 炎诚撇撇嘴叹道:“想不到你们这些血魔居然这么愚忠。” 舒亮道:“血魔王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绝不能让他所创的血魔功就这样断送。” 阿宝忍不住道:“可是,刚刚白星也说过,血魔王应该更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 常斌道:“所以我们更不能只顾自己死活,而放弃他苦创的功夫。” 佐天道:“没错,我支持舒亮的看法。既然潆雪大人不愿意再帮我们报仇,就算我们和肖一白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他,以报达尚啸大人对我们的恩情。” 景雪cha嘴道:“可是这样,血魔功还不是照样失传?” 景飞道:“可不是。如果全体都死光光,你们还不如按着我叔叔的说法,把魔力转化。虽然你们的力量和以前不同了,可还是记得血魔功,根本不用担心血魔功会失传。” 有些血魔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有些心动,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复又齐唰唰地看向舒亮。 舒亮道:“我知道,潆雪大人是为了我们考虑,但如果真的按他的方法做,只怕我们再无面目去拜祭尚啸大人了。” 炎潆雪轻叹一声,道:“既然你们坚持不同意,我也不会勉强。” 舒亮朝常斌、佐天等人看了看,接着朝炎潆雪一抱拳,道:“谢绝了大人的好意,我们这些血魔也不好再留在天神的营地,我们这就告辞了。” 炎潆雪不禁皱眉,道:“你们这就走么?” 佐天亦抱拳说道:“不错,多谢大人这两个月来的回护,不然,我们可能早被肖一白追杀至死了。” 炎潆雪微一沉吟,道:“好吧,你们要走,我也不好强留,万事小事。” “告辞!”血魔们一起抱拳说道,嗖嗖几声窜上高空不见。 “哥,你就让他们这么走了?”白星奇道。 炎诚道:“他们要走,咱们有什么办法?” 白星不禁担忧:“可是……他们也许很快会被那个肖一白杀了。” 炎潆雪想了想,拍拍白星的肩头,道:“如果我让你去跟踪他们,你能保护好他们么?” 白星一愣,道:“难道你……要我自己一个人?” 景飞道:“怎么,你怕么?这样好了,我陪你去。” 炎潆雪道:“你跟着他只怕会更麻烦。” 景飞怔了怔,有些不满地嘀咕:“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好歹我也是你的侄子,就算再不济,也是个赤帝啊!” “你们不了解肖一白的手段,你个混蛋……”炎潆雪不禁皱眉,喃喃道:“如果金转跟你去,说不定会好一些。” 白星道:“哥,那个金转到底是什么人物啊,看你的样子,好象很器重他。” “金转?”景飞皱眉挠挠头,“你说的是那个有点白痴的红脸汉子?” 炎诚愠怒地打了下他的脑袋。 景飞“哎哟”一下,捂着脑袋叫道:“爹,你干嘛打我?” 炎诚道:“金转是黑白帝,而且是资格最老的黑白帝之一,你不要乱讲话。” “这点我也知道。可是我看上次……”景飞说着摸着下巴微一回想,“为什么展大哥见到他,就象见到杀父仇人一样?而且……” “大人,你终于出来啦!” 景飞正慢吞吞地边回忆边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众人头顶突然传来一个有若洪钟的喊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 “金转,你终于来了。”炎潆雪抬头说道。 只见金转拉着一个白发美女从数丈外的高空直直地坠下。 “喂,那个就是小鹏。”景飞见到从天而降的金转和小鹏,赶忙指着小鹏对景雪低语道。 景雪的一双眼珠不禁骨碌碌地,在小鹏身上来回打转。 “潆雪!”小鹏窜到炎潆雪的身旁,欢快地拉起他。 炎潆雪打量打量小鹏,道:“你就是小鹏?还真象你爹爹。” 金转瞪着铜铃大眼,看看小鹏,又看看炎潆雪,突地窜到两人中间,将紧拉着炎潆雪的小鹏推到一边,对炎潆雪讨好地说道:“大人,刚才我们接到你的风莲就赶到这里来了。咱们是不是这就去找肖一白算账?” 突听小鹏一声尖叫,金转赶忙回头看向她,见她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一个人,不禁朝那人望去,当即呆住,喃喃道:“阿……阿宝!” 阿宝笑吟吟地看着他和小鹏,道:“小鹏,原来你是个这么漂亮的大姑娘,骗得我们好苦。” “哼……哼……不要紧,你……你骗得我们更苦!”小鹏骇然地盯着阿宝,哼哼叽叽地说道,不知自己心中是喜是怒。 阿宝捂着嘴嘻嘻一笑,道:“我哪有骗你们?” 小鹏眨巴眨巴眼睛,忽地回过神来,指着她叫道:“你诈死还不算骗我们哪!” “我没诈死。”阿宝道,正待把落入绝命湖之后的事给金转和小鹏略讲了一遍,突听金转一声怒吼:“肖一白!” 众神不禁惊讶,目光齐唰唰地又射向金转。 炎诚颇为不耐烦地道:“喂,你们两个人什么毛病,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金转指着白星,脸上变色,道:“肖……肖一白!” 小鹏此时方才看到白星,皱着眉喊道:“白月!” “呵呵,我是白星啦!”白星挠着后脑勺傻笑说道,“因为被爹爹把灵魂封在哥哥白月的身体里,所以我……”说着他从上到下指了下自己,“我才这副样子。” 炎潆雪一指白星,道:“你跟着白星去保护舒亮他们。” 金转瞪着他,一副苦瓜脸转向炎潆雪,道:“大人,这样我怎么分得出哪个是肖一白,哪个是……是白星啊?” 炎潆雪道:“不要紧,我已经把白星身上的妖力全部化解成了神力,他身上没有邪气。可是肖一白的身上,邪气很重……” 小鹏忍不住cha嘴道:“那是对你而言。以肖一白现在的实力,如果他要隐藏自己,只怕我和金转谁都感觉不出他和白星之间的区别。” 炎潆雪道:“我已在白星身上种下了血烙,金转如果运起天眼的话,应该能看得出来。” 金转一听赶忙运起天眼,望向白星,果见他头顶眉心处有一朵蓝色的莲花,喜道:“不错,这样就能分辨了。” “可是,肖一白也会莲花落啊!”小鹏又道,“万一他也在自己身上弄一个这样的血烙怎么办?” 阿宝忍不住cha嘴:“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白星的身上有血烙,估计想不到要在自己身上打上一个这样的烙印吧!” 小鹏嘴巴一歪道:“他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秘密,到时候我和金转岂不是要被两个白星耍得团团转?” “什么你和金转?”炎潆雪不禁皱眉,“我说过让你去了么?” 小鹏一愣,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炎潆雪道:“你和阿宝跟着炎诚他们一起回天界。” “什么?”阿宝和小鹏齐声惊道。 “我不回去。”小鹏一甩脸道。 “我也不回去。”阿宝噘着嘴巴说。 小鹏白了一眼阿宝,哼道:“要我说,你倒是应该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以前,你诈死的时候不是躲得很好么?” 阿宝怔了怔,笑道:“其实,我是被吸到绝命湖底了……”说着,阿宝将掉入绝命湖底之后的事略讲了一遍。 “怎么样?不会再说我是诈死骗你们了吧!”讲完之后,阿宝搂住小鹏的肩膀,亲热地说道。 小鹏皱了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你好歹也想法子通知我们一声嘛!” 白星有些无奈地道:“你要是陷在绝命湖底,亲自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就不会这么说了。要不是有黑鹏的金丹,阿宝根本活不到现在。” 第11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景飞颇为感慨地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发现,就算男人没有台词,你们女人也一样可以演得精彩纷呈。” 景雪气得跺了下脚,正待开口骂几句,忽觉自己肩头被人按住,转头发现竟是炎诚,“爹?” “嘘!”炎诚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声道:“你叔叔好象正在对小鹏运功,最好保持安静。” 景雪这才发现,原来炎潆雪和小鹏都盘膝席地而坐。小鹏双眼紧才,炎潆雪双手抵在她的后背,一股热气从他双手内蒸腾而出。 “叔叔在干嘛?”景雪低声问景飞。景飞两手一摊,摇了摇头。景雪又问炎诚:“是不是小鹏曾受过内伤,叔叔在给她疗伤?”炎诚亦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知道。 “哥哥正在化去她体内的妖气。”白星说道,解了众人疑问。 金转皱眉道:“小鹏真的可以穿过天界的么?” “没问题。”白星含笑道,“要相信哥哥。” 炎诚道:“可是你自己都还没有试过。我可不信,世上真的有人,能把别人的力量转来转去。” “哥哥的力量是很不可思议的。”白星说着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真是太神奇了。”景雪忍不住赞叹。 片刻之后,炎潆雪收势微一调息,随即站起。 小鹏慢慢睁开眼来,发现众人的目光齐唰唰集中在自己身上,奇道:“出了什么事?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金转问道:“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小鹏眨巴眨巴眼睛,道:“没有啊!”忽地想起了什么,噌的一下站起,指着炎潆雪质问道:“潆雪,你刚才搞什么鬼?居然一下子把我拉倒在地。” 炎潆雪道:“只是改变了一下你身体的状况,方便你能通过天界的结界。” 小鹏别过脸去,道:“我说过,我不会去天界。” 金转道:“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还是去吧!现在肖一白的力量不可小觑。” 小鹏道:“我要等我叔叔,才不会去什么鬼天界。” 炎潆雪道:“一旦我见到黑鹏,会立即叫他去天界找你。” 小鹏翻了个白眼,道:“开什么玩笑。他去天界?我看他情愿去地狱,也不会到天界去的。” 景宇道:“你叔叔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天界?” 小鹏道:“是妖就不会喜欢天界,你是白痴呀!” 景宇嘴角抽了抽,脸上变了几变,自从他晋升为黑白帝之后,就再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炎诚拍拍他的肩,颇为同病相怜地道:“兄弟,忍一忍吧,若她真是跟去了天界,以后还有的受呢!” 景宇奇道:“怎么?哥……” 炎诚在他耳边低语道:“想当初,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可是把金转追得屁滚尿流,一路跌到潆雪跟前的。” 景宇当即惊叫出声:“真的假的?”忽见众人目光同时射向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两咳,道:“嗯,哥哥教训得是,作兄弟的知道了。” 虽说是耳语,可是以炎潆雪和白星的功力,却把炎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炎潆雪只当不觉,白星却不自觉看向金转。 金转发现他冲自己顽皮地一笑,有些莫明其妙地挠了挠头。 突地,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脑袋。金转转头,发现竟是小鹏,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你干嘛打我?”金转愠怒地道。 小鹏叫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是做出这种白痴的表情。” 金转吼道:“这跟你没有关系吧!” “你碍着本大人的眼啦!” “你可以转过头去别看嘛!” 景宇不禁皱眉,喃喃道:“这个女人要是真的到了天界,出不了两天,天界就得鸡飞狗跳。” 炎潆雪无奈地摇摇头,对白星道:“事不宜迟,你这就和金转起程去追赶舒亮,免得被肖一白先下了手。” “嗯……”白星似应非应地,目光转向金转。 那厮此时正被小鹏追着,围着众人直转圈圈。小鹏一边追一边喊:“你要不赶快给本大人陪礼道歉的话,本大人就把你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 金转无奈地跨到炎潆雪身后,“大人快救我!” “小鹏,你别老是欺负金转。”炎潆雪拦住小鹏,不无厌烦地道。 小鹏听罢瞪起眼睛,忽又嘴巴一扁,眼泪叭嗒叭嗒掉下来。 炎潆雪道:“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就哭鼻子吧!” “你管我!”小鹏吼道,转过身去。 金转看看炎潆雪,再看看小鹏,从炎潆雪身后站出来,举起一只胳膊递到小鹏跟前,叹道:“唉,算了,谁叫我是男人,就让你咬一口解气吧!” 小鹏一见破啼为笑,道:“真的?” 金转撇了撇嘴,皱了下眉,一咬牙关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鹏说着抓住金转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营地里传来一声震天的吼声。 周遭的树木林叶纷纷颤抖,树枝上栖息的小鸟也被惊得一拍翅膀飞了开去。 “这女人的性格的确很不讨人喜欢。”景飞暗自嘀咕,偷眼看了看景雪,难道美女看美女都是这般一针见血么?咦,不对,当初,她见到思雨的时候,也说思雨不讨人喜欢,可是我觉得思雨很可爱啊!至少比她和这个小鹏可爱得多了…… “别愣着了,赶快拔营。”景飞正想入非非,突听炎诚命令他道,赶忙应道:“是,爹!” 炎潆雪正在叮嘱金转,让他好好照顾白星。 小鹏则气鼓鼓地抱肩kao在一棵树干上。 阿宝走过来,道:“小鹏,别生气了,潆雪这样安排也是没办法。” “为什么让我这只小妖去天界呀?”小鹏噘着嘴巴道。 阿宝道:“我不也一样嘛!以前,我可是只千年的幽灵,没少受天神们的追杀。” “那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去?” “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潆雪他们分心,肖一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可是……如果我叔叔知道我去了天界,不把鼻子气歪才怪。” 阿宝笑道:“放心,黑鹏虽然讨厌天界,可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一定会听从潆雪的建议,到天界去的。” 小鹏听罢一怔,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极不情愿地想:难道肖一白的力量真的已经超过叔叔了么? 在出发的第二天,炎潆雪在山国边境的山林中遇到了黑鹏。炎潆雪将金丹交还给他,他自是欢喜不已。 “《妖王契》还在么?”炎潆雪问。 “在啊!”黑鹏答道,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一直都带在身边。” 炎潆雪不禁皱眉,接过卷轴打开来细看,果然是他当初交给黑鹏的那部《妖王契》。 “怎么了?”黑鹏不禁纳闷。 “好象……肖一白手中也有一部《妖王契》。” “不可能。”黑鹏惊道,“《妖王契》只有一部,而且只有拥有庞大妖力的妖才可以使用。” “如果肖一白吞食了龟王金丹,那他有没有可能使用《妖王契》呢?” 黑鹏摇了摇头,“想要使用《妖王契》必须得有三万年以上的妖力才行。” “三万年?”炎潆雪喃喃重复,肖一白吞食了龟王金丹之后,又先后吞食了鹿王和狼王的金丹,他的力量应该已达到了三万年的道行,只是依鹿王瘦使所说,肖一白是先使用《妖王契》制住了他们,之后才拿到他们的金丹,照此推测,在鹿王和狼王之前,他应该还吸收了别的力量…… “潆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炎潆雪陷入沉思,黑鹏不禁追问。 “没什么。”炎潆雪道,“只是在古龙潭碰上了鹿王瘦使和狼王高使,他们已被肖一白抢食了金丹,变成了妖灵,并且他们还说,因为肖一白手里有《妖王契》的缘故,所以他们变成妖灵后也不得不受制于肖一白。” 黑鹏听罢奇道:“可是《妖王契》明明一直都在我手里。” “是啊,这点还真是奇怪。”炎潆雪点头说道,盯着《妖王契》陷入沉思。 黑鹏亦盯着微微打开的《妖王契》发呆,目光落在凤王白莲生的名字上,心中一动,道:“为什么凤王已经死去多年,这上面却还有他的名字?” 炎潆雪一怔,奇道:“难道不应该有么?” 黑鹏皱皱眉,道:“《妖王契》上的名字都是用相对应的妖身上的妖气凝注而成,如果那只妖死了,妖气自然也会消失,那这个名字……” 炎潆雪凤眼霍地睁大,道:“这部《妖王契》是假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黑鹏说着陷入沉思。 这部《妖王契》只在当初炎潆雪交给他之时,他看过一眼,当时他虽然看到了白莲生的名字,但并未细细琢磨其中内容。不过,这却可以让他确定,这部《妖王契》确实就是炎潆雪交给他的那一部。 “当初,你把《妖王契》交给我之前,可曾看过里面的内容?”黑鹏忍不住问。 炎潆雪道:“看过,怎么?” “里面也有凤王的名字?” “不错。”炎潆雪回答,心中颇为不悦,“难道你怀疑《妖王契》在我手中之时被人调了包?” 黑鹏轻轻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本《妖王契》绝对就是翟清风交给我的那一部。” “会不会是在他手中被人调的包?” 炎潆雪沉吟道:“按理说,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如果被人调了包,上面有凤王的名字,他们应该知道是假的。” “说得也是。”黑鹏叹道,“你非妖界中人,自然不知道妖死之后,《妖王契》上的名字会自动消失……” “可是这本《妖王契》在你手中这么多年,你居然没发现他是假的。” 黑鹏尴尬地咳了咳,道:“这些年我一直忙于追踪肖一白……” “可是也没见你把他怎样了。” “听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喽?”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总得小心一下吧!” “哇,我倒还想问问你,为什么要交给我一部假的《妖王契》?” “我交给你的,就是那只狐狸交给我的那一部。要知道为什么这《妖王契》是假的,你去问他便是。” 黑鹏眨巴眨巴眼睛,道:“也对,我看咱们还是去找那个叫翟清风的狐狸小妖问一下吧!” 炎潆雪微一沉吟,道:“你去找翟清风,我去找肖一白。” “啊,看样子,你比我还急着杀他。” 炎潆雪愤恨地说道:“那个混蛋,不可饶恕。” 黑鹏嘴角抽了抽,炎潆雪这般义愤填膺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你自己要小心。”炎潆雪不禁替黑鹏担忧,“肖一白现在的力量不敢小觑。” “放心,他现在虽然很厉害,可是要杀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查清了这件事,赶紧到天界去。” “啊?”黑鹏不禁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依我的推测,只要时机成熟,肖一白就会对你和天界下手,所以在我没有消灭他之前,我希望你们两方能够联合。” “不可能。” “可是现在,你和我应该也算是联合的关系吧!” “那是因为你身上有凤王血脉……” “其实帝族天神的力量,本就来自于凤王,如此推算,所有的帝族天神都是凤王之后。” “这样说可有点牵强啊!” “我已经派人把小鹏带去天界了。” “那家伙愿意去?” “不愿意也没办法,难道你不怕她在人界待着有危险么?” 黑鹏陷入沉默。 炎潆雪道:“其实神也好,妖也好,根本没有什么大分别。”说着他拍了拍黑鹏的肩,“难道你不想和小玉在一起么?” “小玉?”黑鹏不自觉心中一痛,这么多年他都没再见过她,虽然听说,她在天界有人照顾,但还是免不了为她担心。“听说,她还没有康复。”他埋着头喃喃地说。 “是啊,等处理完肖一白,我会用莲花落再试一次。”炎潆雪道,“希望凭我的功力能让她康复。” 黑鹏霍地一下抬起头,道:“除非你能立即让小玉康复,不然我绝不会去天界。” 炎潆雪一愣。 “和我比起来,其实你更担心天界那帮没用的天神吧!”黑鹏又道,脸上挂着邪邪的笑,“就算肖一白的力量增长到数万年,可是要杀我也不是件易事。可那帮那天神就不同了,肖一白要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你这个混蛋!”炎潆雪冷冷地咒骂一句。 “嘿嘿,”黑鹏笑出了声,“其实,你想治好小玉也是易如反掌,以凤妖所特有的修复术……” “可是当前,解决掉肖一白才是最重要的事吧!”炎潆雪有些无奈地道。 “小玉虽然曾离开过你,但她毕竟照顾你多年,难道你忍心看着她傻傻呆呆的?”黑鹏忽然变得严肃,“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我一想到小玉此时神智不清,正在天界里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心中就难受不已。其实,治好她并不会费你太多的功夫……” 炎潆雪咂吧下嘴,不无忧愁地道:“可是我一回天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啦!” 黑鹏一愣,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这么多年没回去,若是大伯见了我,肯定会把我关在天界陪他……” “咦,难道他能关得住你么?” “话虽如此,但我不想让他生气。” “哼,亏你说得出来。”黑鹏冷笑道,“如果你真的怕他生气,应该一离开古龙潭就先去看他。” “唉,肖一白多活一天,就会多害人一天。到时候,被他变成妖灵可就不止瘦使和高使他们了。” 黑鹏眨巴几下眼睛,道:“我不管。反正你不治好小玉,我就不到天界去陪着那帮天神。” 炎潆雪不禁愠怒,吼道:“黑鹏……” “你别想逼我,”黑鹏指着炎潆雪道,“告诉你,就算死,我也不会改变主意。”见炎潆雪瞪着自己,目光几欲吐火,心中不免得意,又道:“如果肖一白突然攻上天界,那几个老家伙估计就要一命呜呼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中还有……什么什么人的大伯吧!哈哈……” 炎潆雪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我跟你一起回天界,先治好小玉再说。” “这就对了嘛!”黑鹏拍了下炎潆雪的肩膀,顺手搂住他,看起来甚是亲热。 “你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你们妖界再损失几个王级的大妖怪么?”炎潆雪冷冷地问。 黑鹏撇了下嘴,脸色甚是难看。 “肖一白在短短几天内,就可能用《妖王契》控制数个大妖怪,然后吞食他们的金丹,让自己的实力再增加数倍。到时候,他不单杀天神是易如反掌,杀你也是易如反掌了。” 黑鹏忍不住道:“可是我也不能看着小玉那样,不闻不问啊!” 炎潆雪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这就把你的妖力转化成神力,咱们一起到天界去。” 黑鹏欣喜地点了下头。 两人当即找了个僻静的山洞,炎潆雪在山洞周围设了一个强劲的结界,开始转化黑鹏体内的妖气。只是黑鹏功力深厚,化起来并不象小鹏那么省力,直用了三天三夜,炎潆雪才将黑鹏体内的妖气完全化尽。 炎潆雪在山洞里略做休息,又与黑鹏商议一番,两人这才一起赶往天界。 。 炎诚等人和炎潆雪一行告别后,径直回到天界。炎诚将阿宝和小鹏送至炎容所居的北殿,花思雨见到阿宝自是欢喜不已,待听说她在绝命湖底待了五十年,更是唏嘘不已。 炎容忍不住将炎诚叫至自己房间,向他打听炎潆雪的事。炎诚不敢坦白说,炎潆雪独自去找肖一白,只含糊回答,他还有事未处理完,处理完之后自会回天界。 “这孩子就不能先回来看看我们几个老家伙么?”炎容失望地说。 炎诚道:“我看,他是担心一回来,就不容易再出去的吧!” “这是什么话?”炎容不禁愠怒。 炎诚惊觉自己言语有失,忙陪笑道:“伯父放心,他那么大的人了,办事自有分寸。一定是手头上有急事,所以才没回来。” “什么急事一办就是这么多年?” “这……呵呵,我也不太清楚。”炎诚只得含糊回答,心中把那炎潆雪来来回回数落了无数遍。 炎容叹气道:“唉,你们这些孩子,现在都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一飞出去,就不愿意再飞回来啦!” 炎诚道:“伯父,你这可真是多虑了。潆雪就算飞得再高再远也会飞回来的。” 炎容皱眉道:“真的么?” “当然。”炎诚很肯定地说,“伯父不是最了解他的么?” “啊,说得是呢!”炎容笑道,“只不过,他这么长时间也没lou个面,我这心里……” “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啦!” 炎容没再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日,花思雨和阿宝小鹏正陪着小玉在北殿园子里散步,小翠匆匆地跑过来。 花思雨奇道:“咦,小翠,今天你怎么这么空闲,那个林管事舍得放你假了么?” 小翠常年留在广林居,已经成为林朝升的贴身侍婢,小玉回来后,她便常常来轩辕宫探望,也曾经提出把小玉接到广林居去,只是炎容念着小玉曾伺候炎潆雪的份上,始终未同意让小玉离开轩辕宫。 听到花思雨问话,小翠脸上稍稍变色,眼珠转了几转,笑道:“嘻嘻,是啊,今天林管事放了我一天假,所以我想……” 小鹏忍不住问:“想怎么样?” 小翠道:“我想把姐姐接到我那里,陪着她待一天。” 阿宝道:“既然放假了,就在这儿待一天好啦,姐妹几个好热闹一些。” 小翠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眼珠亦是骨碌碌转个不停,道:“可是……虽然林管事放了我的假,我担心万一他有事找我,我不在,这可怎么是好?” 小鹏道:“他不都已经放你假了么?怎么可能还找你?有什么事他不会找别人伺候么?” 小翠怔了怔,笑道:“是啊,我……我倒是忘了这一点,大概我……是个工作狂……嘻嘻!” 花思雨不禁看了看阿宝和小鹏,三个人均觉得小翠今天怪怪的。 “小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花思雨问道,“是那个林管事欺负你了么?” “没有的事,他对我很好。”小翠连忙说道,“我……我就是想让姐姐到广林居陪我一天,几位姐姐不会不同意吧!” 三个人又互相看了看,阿宝笑道:“哪能呢?虽然我们和小玉是好姐妹,但终归亲不过你。你可是她的亲妹妹啊!” “这样就好。”小翠说着拉过小玉,“姐姐,走,跟我去广林居,晚上我再把你送回来。” “小鹏!小鹏!”北殿楼宇内突地传来杜鹃的召唤声。 “什么事?”小鹏喊。 “你叔叔来啦!”杜鹃站在北殿最高处,冲她摆着手说道。 “真的?”小鹏兴奋地喊道,朝楼宇门口直扑过去。 小翠端了下肩,拉起小玉匆匆往北殿外走,一边走一边催促:“姐姐,咱们走快点吧!” 小鹏兴高采烈地奔到北殿大厅,见黑鹏正和炎容坐在厅内一角的贵妃椅上谈着什么,忍不住朝他扑上去。 “叔叔!”小鹏唤着,声音不自觉哽咽,她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到黑鹏了。 “小鹏,在天界过得怎么样?”黑鹏笑问。 “还好。”小鹏答道,复又奇道:“叔叔,你居然也同意到天界来?我原本以为你根本不会来哩!” 黑鹏一愣,红着脸笑笑,道:“啊,是啊,我……本不打算来的,不过……” 见他沉吟着不说,小鹏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没什么。”黑鹏答道。 小鹏嘴巴一噘,道:“最讨厌听到‘没什么’这三个字。” “不过因为小玉在这里,所以他就来看看喽!”阿宝嘻嘻笑道,拉着花思雨走进来。 “原来炎容大人也在。”阿宝说着躬身施了一礼。 花思雨亦不敢怠慢,也躬身道了个万福。 黑鹏不置可否,只是乍地站起身来,复又感觉到自己失态,双手背在身后,红着脸冲两个女郎尴尬地点了下头。 “咦,怎么一提到小玉,你就这么紧张?”花思雨故意逗笑道。 小鹏道:“可惜你来得不巧,小玉刚刚被她妹妹拉到广林居去了,说是要到晚上才回来呢!” 炎容忙道:“这样啊,不如我马上派人到广林居去把她接回来?” “啊,不用不用。”黑鹏赶忙摆手拒绝道,似乎很怕炎容真的会派人去广林居,“反正我……我要在这儿待一些日子,明天再见她也是一样,呵呵!咳咳!” 小鹏皱着眉,纳闷道:“叔叔,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没见到小玉,会很想见她哩!” “我当然很想见她,”黑鹏立即说道,眼睛四处乱瞟着,犹疑不定,似乎在努力考虑应该说些什么,“不过,既然……既然她和她妹妹在一起,我也不好非要……非要……” 炎容笑道:“呵呵,这点你不用担心,其实小翠经常来这儿看小玉,让小玉暂时来见你,小翠不会介意的。”说着朝伺候在一旁的杜鹃道:“快去广林居把小玉接回来。” “是!”杜鹃说着就要离去。 “啊,不用!”黑鹏急忙叫道,声音大得把众人吓了一跳。 小鹏更加纳闷,奇道:“叔叔,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见小玉吗?” 黑鹏脸皮抽了抽,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们都五十年没见了,再等一天也没关系嘛,对不对?” 阿宝眉头微蹙,道:“黑鹏,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我能出什么事?”黑鹏说完,眼睛看向别处,一只手不停地搓着大腿。 阿宝不禁看向花思雨,两人目光均泛起狐疑。 “对了黑鹏,”阿宝说道,决定试探一下黑鹏,“潆雪说要去找你,归还你的金丹,你有没有见到他?” “没有没有,”黑鹏慌忙回答,“我绝对没有见过他,从没见过他。” 花思雨笑道:“嘻嘻,黑鹏,想不到你这人说话这么幽默。其实你只说一遍‘没有’就行啦,我们相信你。” 阿宝附和道:“是啊,不用强调那么多次。”顿了顿,喃喃自语道:“真是奇了,你若没见到他,怎么可能穿过结界进入天界呢?以你这种大妖怪的身份不可能穿过结界的。” 炎容和小鹏的目光全都射到黑鹏身上。 黑鹏咳了咳,眼睛迅速地眨了几下,正要开口解释,小鹏突然跃起,指着他叫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那个肖一白假扮的,对不对?” 黑鹏皱了皱眉,道:“小鹏,你胡说什么?从哪儿看出我是假的黑鹏?再说,咱们大鹏亲朋之间都有一种心灵感应,我是不是你叔叔,你感觉不出来么?” 小鹏一听,指着黑鹏的手指立即缩回来,放到嘴边细细思量起来。 “咦,这么说,既然小鹏说你是假的,你就一定是假的。”花思雨围着黑鹏左右转了转,把黑鹏上上下下打量了数个来回。 黑鹏又无奈地皱了皱眉,道:“那你就问问小鹏,她现在感觉出我是真黑鹏还假黑鹏么?” “感觉不出来。”小鹏立即摇头,“你一定是使用了什么障眼法,隐藏了身上气息……” “我根本就没有隐藏什么气息,而是我身上的气息被炎潆雪那家伙转化掉了。”黑鹏说着突然一愣。 阿宝笑道:“嘻嘻,你刚刚还说你没见过潆雪,现在怎么又说,他把你身上的气息都转化了呢?这两句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炎容花白的眉毛皱起,问道:“黑鹏,你……为什么要骗我们?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 黑鹏立即瞪大眼睛,不停地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根据我的直觉,”小鹏盯着黑鹏,眼睛一眨不眨,“你确实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真的没有。”黑鹏无奈地强调。 花思雨道:“当初,就是你和我家大人鬼鬼祟祟商量过什么之后,我家大人失踪了五十年,现在……”她说着撇了撇嘴巴,又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怀疑。 黑鹏道:“有什么疑问你们去问炎潆雪啊,干嘛都逼问我?” “他现在在哪里?”几人异口同声地问。 “他……”黑鹏手往外面一指,只是手指绕了一圈又绕回到自己腿上,一边搓着大腿一边咳了咳,“他……现在估计应该……也许……差不多……” “他是不是跟你一起回天界了?”阿宝突然问。 “没没没,怎么可能?”黑鹏忙道,“他怎么可能跟我回天界?他……他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消灭肖一白。” “这点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小鹏翻个白眼说道。 炎容奇道:“肖一白……是让金转变成魔王的那个肖一白么?” “是啊!”小鹏道。 炎容霍地一下坐起,急道:“他不会独自去找肖一白了吧!我听说,他现在的力量可不一般呢!” 黑鹏眨巴几下眼睛,忙道:“你放心,潆雪的力量比他强很多,不会有问题。” 炎容道:“可是肖一白活了好几千年,心思经过几千年的历练,潆雪却只有几十年的经验,万一着了他的道……” “就是啊,炎容大人说的没错。”花思雨附和道。 阿宝沉吟道:“我看,以潆雪的智慧,不会那么轻易就上肖一白的当。” 小鹏道:“这话难说。那个肖一白,什么卑鄙恶劣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一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开来,倒让坐在一边的黑鹏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众人的目光和谈论的焦点又回到他身上来,开始质问他炎潆雪的下落。 黑鹏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执拗劲,刚开始还略作回答,后来竟然一言不发,开始闭目静坐,任你怎么问,他也不开口。 炎容见状无奈地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剩下三个姑娘,却不象会轻易饶他的样子,一直问到晚饭时间,突然,门口传来小玉欢快地喊声。 黑鹏听罢如同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三个女孩儿立在厅内,好一阵面面相觑。 夜静更深时,小翠悄悄打开广林居的大门,站在门口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朝门内一挥手,门里出来一个伟健的身影,正待迈步离开,突听不远处传来一个严峻的声音:“你打算去哪儿?” 小翠和那人均是一个哆嗦。 小翠匆忙跪了下去,浑身哆嗦着,埋头不敢言语。 那个身影转过身来,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人,正冷冷地看着他。 “大伯,您怎么会……”这个身影正是炎潆雪,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偷偷潜到广林居,让小翠把小 第11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刹时间鲜血飞迸,铁山闷哼了一声。就算他的力气再大,可也只是血肉之躯,胡二麻子的几锹等于是把他腰斩,铁锹最后从他肚子上拿开时还带出来几截断掉的肠子。 胡二麻子朝他吐了口唾沫,愤愤地哼了一声,把铁锹往旁边一扔,道:“看以后你们还不老实。”冲狗腿子们一摆手,说道:“走。” 一伙人大摇大摆地离开铁山家,不一会儿,便听到旁边的铁洪武家传来狗吠和小孩子的哭声,还有锅碗瓢盆的摔打声。 铁柱见催缴队停止了殴打,便将护住头脸的双臂从脸前拿开,这才看到自己的父亲躺在血泊中,惊叫着朝他跑了过去。“爹,爹,你怎么啦?”他把铁山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发现铁山肚里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吓得差点晕过。 “爹,爹,呜呜……你……你到底是怎么啦?呜呜……”他摇晃着铁山,不知所措,只是呜呜大哭。 “柱儿……柱儿……”铁山听到儿子的哭声,意识有些微地恢复,但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爹,爹,柱儿在呀。”铁柱听到父亲呼唤着自己,抽泣着应道。 “要好……好活……下去……”铁山费劲地说完,猛地拉住儿子的手,但只一呼间,那只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爹,爹,你怎么啦?千万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铁柱一边喊一边摇晃着父亲,眼泪哗哗直流。 但铁山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爹……爹……”铁柱痛苦地唤着,直到喊破了喉咙,直到嗓子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嘈杂声渐渐远了,纷乱的村子安静下来,只零星地能听到几声狗吠。 天空上阴云密布。地面上秋风肃杀。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铁柱忽地惊醒,是催缴队杀死了他的父亲。 “我跟你们拼了。”铁柱怒吼着,转身朝靠近的脚步声扑了上去。 一股柔和的力道传来,他因愤怒而暴起的拳头如同砸在迎面而来的风中,尽数化了开去。而他的身体也被这阵风吹得向后飘飞,然后轻飘飘地落地。 秋风卷起的薄尘之中,铁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意识慢慢清醒。 来者一身白布长衫,身材瘦削挺拔,脸型瘦俊坚毅,眉如剑锋,目若灿星,正是变身后的炎潆雪。 金瞳窜入他的体内之后,凭借一丝微弱的意识,他在宝光洞旁的水潭里修炼起乾坤易。随着他内息的运转加强,金瞳多年吞噬的灵气法力开始慢慢涌出,与他那尚还微弱的内息汇合,一起在他体内运行。 也不知运行了多少个周天,估计金瞳的灵气法力与红瞳已基本上达到平衡,金瞳和红瞳便安静下来,不再似先前那样不断地释放热流与寒气。 直至法力恢复,炎潆雪才重新变身出了水潭。此时他方才看清,原来宝光洞就位于水潭边上数丈远的地方,门洞之上有三个金光大字,正是“宝光洞”。洞内有石床、石几、石椅等等,看起来象是某个神仙修行的洞府,只是炎潆雪却没有发现神仙的半点影子。 炎潆雪离开宝光洞,按着和铁山父子俩的约定来到铁村,在村西头打听了铁山家的所在,便一路漫步而来。 路上,炎潆雪看到了坐在路边抱着孩子抽泣的女人,还有几个唉声叹气的老者,另有些人正没精打采地收拾散落到路边破损的箩筐和农具。 他纳闷儿这个地方是不是刚刚被山匪打劫过? 待到了铁山家看到神智不清袭上来的铁柱和倒在血泊之中铁山,炎潆雪更是惊骇,皱眉问道:“铁柱,出了什么事?” “恩公,原来是你。”铁柱说着扑倒在炎潆雪怀里,呜呜痛哭。 “到底出了什么事?铁山大叔是怎么死的?”待铁柱哭得差不多,炎潆雪不禁又问。 铁柱抽泣着给炎潆雪讲起事情的经过,只是他心智不灵,情绪又没完全平复下来,直讲了五六遍,炎潆雪才把事情经过了解个七七八八,不禁对那所谓的催缴队恨得咬牙切齿,又暗怪自己在宝光洞耽误了太多时间,才没来得及救下铁山这个老实汉子。 那铁柱重新回味事情经过,不免又难过起来,在铁山尸首旁边哭了半晌。 炎潆雪道:“铁柱,铁山大叔可有什么遗愿?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帮忙。” 铁柱点了下头,抽泣地说道:“爹临死时候说……说‘要好……好活……下去’。” 炎潆雪微微一怔,想起前世师父临死时对自己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胸中感慨万端。想这铁山只是个安于现状的老实山民,与自己的师父当真有几分相象,可惜…… 想到师父死时的惨烈,炎潆雪悲从中来。 两人相对着哀痛了一会儿,炎潆雪看到铁山的惨象,不由得怒火中烧,决意要帮铁柱找那胡二麻子报仇雪恨,收泪劝道:“铁柱,别难过了,还是赶紧葬了铁山大叔,让他入土为安吧。” “嗯。”铁柱抽泣地应道,抱起父亲往村里丧葬的墓地走去。 铁柱选了一块坟地,炎潆雪土遁神通随意一施,地面上便现出一个深数丈的大坑。 铁柱惊异地看向他。 他拍拍铁柱地肩,道:“葬了铁山大叔,咱们去找那胡二麻子报仇。” 铁柱也不多问,把铁山的尸首小心地放入坑中。 炎潆雪土遁神通再施,地上便笼起一座坟,坟前还立了一个土制的碑。 铁柱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杀了胡二麻子,替你报仇。”说完,毅然起身。 炎潆雪拉起他,直接驾云,片刻后便到了盖竹县城。 盖竹县城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城,位于盖竹山东麓的一个盆地之内。因为竹参的缘故,许多宗门派系都在盖竹县设立了分坛,盖竹县因此受益,颇为繁华。 胡二麻子之所以被称作胡二麻子,自然是脸上长满了麻子,另外嘴角上还有一个黑色长毛的大痣,这副尊容连铁柱这样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都能一口说出他的长相特征。 炎潆雪问明了胡二麻子的长相,灵识细细地查探起来。 那厮平时横行,在县上打死个百姓是常有的事,何况这回打死的只是一个深山沟里的老实山民?胡二麻子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正跟手下那八个狗腿子在百悦酒楼里吃喝玩乐呢。 炎潆雪灵识探到,当真怒不可遏,就在当街一吼:“胡二麻子出来受死!” 这一吼,声音覆盖整个盖竹县城。 众百姓吓得赶紧闭门锁户,却伸长耳朵颤颤兢兢听着外面的动静。话说,很多人都想亲眼看着这胡二麻子如何受死,只是保住小命也很要紧哪。 众宗门派系的分坛内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当然知道这声吼的厉害,有的坛主已经亲自出马,查找发出吼声的人。只是此人显然运用了某项技巧,声波在整个县城内的分布都非常均匀,所以无法轻易探到声源所在。 胡二麻子立在桌边,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正与个手下划拳,听得这声吼浑身一哆嗦。 这盖竹县上下压根没几个人不认识这胡二麻子,酒楼里的众吃客顿时齐唰唰地看向他。 “看什么看?”胡二麻子冲吃客们吼道。 他早在这一方横行无忌,又有着强硬的后台,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下四面查找那个发出吼声的人,一边找一边喊话:“哪个不要命的,敢跟你胡爷爷叫板?出来!”他还当发出吼声的人就在这百悦酒楼中呢。 蓦地,一阵风起。眼前赫然多出两个人来。 胡二麻子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傻大个正是铁村的铁柱,冷然立在他旁边的那个少年却不认识。 此人目光如寒芒,射得胡二麻子浑身上下不舒服。 “铁柱,你干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胡二麻子瞪着他厉声说道。 “还我爹命来。”铁柱愤声吼道,一下子将胡二麻子扑倒,压在他身上就是一顿狠揍。 “喂,住手,老子饶不了你。哎哟,我的妈呀,快住手。”胡二麻子呻吟直叫,看到旁边几个手下坐的坐,站的站,愣是没一个上来帮忙,怒道:“你们还不快来帮忙。” 可是这些人仿佛谁也没听见,仍旧岿然不动。旁边的众吃客也都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姿势,一动不动。 “喂,你们还不……还不快拦住他。”胡二麻子仍旧不甘心地吼着,因为被打肿了脸,声音有些含糊。待发现手下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便冲铁柱哀求起来:“铁柱兄弟,我……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哎哟,饶命啊!饶命!” 铁柱对他恨之入骨,哪能轻易饶他,大拳头如雨点般朝他脑袋上下打落,不一会儿,便把他打成了猪头。 铁柱打够了,从胡二麻子身上起来,然后象提小鸡一样把胡二麻子提了起来。 “铁柱大爷,饶命,下回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胡二麻子嘟嘟囔囔地恳求,口齿已经不清,眼前更是金星乱转,脑子里也变得浑浑噩噩,可是目光一对上铁柱那腥红的眸子,脑中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他心里升起一股恶寒,这才相信此时大祸临头,连忙杀猪似地大声呼救:“救命!救命啊!要杀人了,杀人啦!救命啊!” 炎潆雪听得酒楼所在大街的另一头传来有力的脚步声,灵识也探到数十股微弱的法力波动,冷笑一声,说道:“铁柱,这个胡二麻子可是有什么后台?” 胡二麻子一听,不待铁柱回答,赶忙说道:“哼,告诉你们,老子的舅舅可是慕义派盖竹分坛的坛主,若是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 “哦,呵呵,”炎潆雪不禁好笑,转问铁柱道:“铁柱,你可怕他舅舅?” 铁柱看向炎潆雪,想了片刻,说道:“我只知道,他得给我爹偿命。” “哈哈,好。”炎潆雪大笑道,“咱们到街上去,我倒要看看他那个舅舅是个什么货色。”说着两手轻轻一挥,运起风遁神通,裹着胡二麻子的几个跟班,直接从酒楼窗口扔到当街。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带着五六十号人正急匆匆地赶来,将将走到酒楼前,突地从二楼摔下八个大汉挡住了去路,其中两个腿上还绑着绷带。 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凭空出现三个人,正是炎潆雪拉着铁柱飞到当街。铁柱手里提着的正是胡二麻子。 胡二麻子一见领头的年青人,顿时见了救星,哀求地喊道:“表哥,表哥,快救救我,救救兄弟啊。”同时用力地挣扎,想要挣脱铁柱。 可铁柱的手如同钳子般紧紧抓着他的领口,见他挣扎,腥红的眸子朝他一瞪。 胡二麻子一见心头骇然,立刻老实了。 来者当先的年青人正是慕义派盖竹分坛坛主梁飞的独子梁武,现任盖竹分坛的副坛主,实力三级中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他们父子听到炎潆雪的吼声,猜到胡二麻子可能会遭遇不测。梁武与胡二麻子经常鬼混,知道这个时间胡二麻子常出现在什么地方,便带着坛里颇有实力的子弟急匆匆地赶来。 梁飞则飞鸽传书给总坛,通知慕义派上层,有高手到了盖竹县。 梁武知道炎潆雪的厉害,不敢造次,抱拳施了一礼,恭敬说道:“这位前辈,想必我表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前辈,我这里替他陪不是了,还望前辈看在慕义派的份上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这话说得是软硬兼施。 “慕义派?哈哈……哈哈……”炎潆雪仰天大笑,不屑地道:“你想拿慕义派来压我?” “啊,不敢不敢,晚辈哪敢对前辈有半点不敬的心思?”梁武连连摆手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才那一吼足以说明眼前这人的厉害,他父亲梁飞来了都未必是对手。“只是我表弟一介凡人,不值得前辈动怒。想必前辈也知道咱们大陆上的规矩,凡是有法力者不能随意杀害凡人,否则全大陆通缉。前辈犯不着为了我表弟这没用的家伙触犯众怒,还请把他交与晚辈,晚辈回去定然好好教训他。” “哦?”炎潆雪剑眉一挑,冷笑数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杀了胡二麻子,你们就要全大陆通缉我?” 梁武心中一突,忙道:“不敢不敢,晚辈只是……” 不待他话说完,炎潆雪突然拽着胡二麻子一条胳膊的手用力一拉,只听噗的一声,胡二麻子那条胳膊被他硬生生地拽了下来,鲜血如注般迸出。 胡二麻子痛得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抓着他的铁柱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见到胡二麻子的惨状,却痛快地笑了出来。他爹被胡二麻子连戳好几锹,肚里的肠子都流了出来,死状可比他现在的模样惨多了。 梁武吓得脸色苍白,他身后有几个弟子看到胡二麻子那血肉模糊的膀子忍不住呕吐。 或躺或趴在地上的那八汉子,仍旧保持着在酒楼里的姿势,他们离炎潆雪和铁柱较近,胡二麻子断臂上迸出的血液溅了他们满身都是,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搞得他们胃里如同翻江倒海,吐个一塌糊涂。 可惜无论如何他们就是动不了,甚至想要闭紧眼睛不看眼前的一幕都做不到,只能个个脸色泛青、嘴唇发白地强忍着。 酒楼上的吃客,炎潆雪在临下酒楼之前已解了他们身上的禁制,现在他们中有些胆大的正趴在窗口看热闹。看到胡二麻子这般惨痛的下场,不免大快人心。 不过谁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胡二麻子的后台是很硬地,慕义派是大陆上的九大宗门之一,它的分坛坛主在整个九洲大陆都有一定的地位。可是酒楼下拽掉胡二麻子膀子的那位似乎只是个瘦削的少年,虽然很可能也有些来头,但不知道能不能和胡二麻子他舅舅抗衡啊? 有些人居然开始替炎潆雪担心起来。 却听炎潆雪森然说道:“小爷我从来不受人威胁。”说完,将拽下来的胡二麻子那血淋淋的手臂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然后朝梁武丢去。 梁武匆忙向一旁逃开,虽然躲过了断臂,但断臂上的血还是有几滴溅到身上。他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吼道:“你……你这是虐杀。”声音颤抖着,半是因为愤怒,半是因为恶心,另外还夹杂着些恐惧。 炎潆雪冷笑道:“虐杀了,又如何?” 梁武牙齿打着颤,脑袋里飞速闪过几个念头。临出来之前,梁飞千叮万嘱,在他到达之前,凡事都要隐忍,无论如何不能得罪这位高人。 可是人家都当面把咱自家人的膀子给卸了,搁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加之梁武年青有为,历来都被别人吹捧着,在盖竹县更是作威作福,哪受过这等气呀? 虽然眼前这人能够一声吼覆盖整个县城,可是看他年纪轻轻,有可能是用了某种秘传的功夫,论实战未必能挡得过自己手下这么多人。 “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觉得我们慕义派的盖竹分坛是好欺负的。”梁武怒不可遏地说道,遂朝手下命令道:“给我上。”举剑率先朝炎潆雪攻上来。 他身后的那帮手下跟着他蜂拥而上,一时整条街都有些嗡嗡震动。 胡二麻子手下的那八个汉子挡在两方之间,梁武率众来攻,对他们竟然视而不见,直接踏着他们的身体而过。片刻后,这八个汉子便被这一帮修炼者踩得血肉模糊,全都咽了气。 炎潆雪微微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八个汉子跟他们可是一伙的呀。 他哪里知道,这些普通凡人的生命在这些修炼者的眼里根本不名一文。鲜血从他们脚下飞迸而出,可他们却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仍旧不管不顾、麻木地前冲,似乎对此情此景早就习以为常。 铁柱愤怒地瞪着他们,眼眶欲裂,一边咒骂一边把胡二麻子扔到地上,一脚踏在他胸脯上,就要学着对方的样子直接以牙还牙。 梁武见状蓦地停下来一摆手,止住了手下,瞪着铁柱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快放了我表弟。” 铁柱看了看炎潆雪。 看他那架势,谁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炎潆雪看了一眼晕过去的胡二麻了,邪邪地一笑,一记轻微地水遁朝胡二麻子脸上袭去。胡二麻子脸上被冷水一泼,“哎哟”一声呻吟,醒了过来。 炎潆雪这才冷冷说道:“踩。” “你敢!”梁武指着铁柱大叫。 铁柱连看都不看梁武,抬起脚就朝胡二麻子胸脯上用力踩去。 “住手!”梁武一声惊呼,手中剑朝铁柱当头劈来,想以此拦阻铁柱。 他们现在其实已经离炎潆雪和铁柱很近了,双方也就差个五六步的距离,梁武的长剑这一劈自然很容易就劈到。 可惜他忘记了他的对手是炎潆雪。 炎潆雪使出土遁神通中的一招强盾,眨眼间便在双方之间竖起一堵坚固的土墙。 梁武一剑劈在这土制的强盾之上,不但未在强盾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握剑的虎口还被震得生疼。 他的众手下更是惊得一愣。他们活了这么大,修炼也有些年头,可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等神通的人,一个个都心生怯意。 他们这一怔间,铁柱已一脚踏在胡二麻子胸口。他本来就力大,这一脚又使出了全力,胡二麻子的胸口顿时如同沙袋般陷了下去。 胡二麻子刚刚被冷水泼醒,断臂处疼痛丝毫未减,谁知胸口又被铁柱来了这么一下,当即又是一声痛叫,晕了过去。 那些偷趴在楼上和躲在自家门内、透过门缝看热闹的众百姓都在心中暗咒,这个胡二麻子,怎么这样都不死啊?他的命还真够硬的。 梁武听到表弟的痛呼,心如刀绞,当即运起轻功从强盾上空飞跃而过,“呀……”他一边大叫一边从天而降,还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见到铁柱脚下奄奄一息的胡二麻子,梁武的手中长剑直朝铁柱头顶刺落。 “自不量力。”炎潆雪说着,掌中运起了风遁神通,手掌成刀朝梁武轻轻一挥,一记风斩直接斩在他的剑锋之上。 梁武只感手中一轻,定睛细看时,惊觉手中长刃只剩下一个剑柄。剑锋已被炎潆雪的风斩完全劈碎。 梁武落地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在小小的盖竹县横行,何曾遇到过真正的高手?此时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颈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些微恢复了意识,他瞪着眼前的两人,那个瘦削的少年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眸子中闪着不屑的光芒;而那个傻大个竟完全无视他,已抬起脚又一次朝胡二麻子胸脯踩踏下去。 胡二麻子因为还在昏迷中,这次只闷哼了一声。 而梁武被炎潆雪的第二记风斩割断了喉咙,直挺挺地倒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咽了气。 梁武的手下被堵截在强盾的另一侧,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炎潆雪土遁神通再起,直接将土制的强盾化成一把把尖削的石锥,朝这些麻木的修炼者射去。 刹时间,尸横满街。不过死状最惨的还属那八个被慕义派修炼者踩踏而死的汉子。梁武和他所带来的手下都是被炎潆雪一招毙命,并未受太多的痛苦。 现在剩下的,就是铁柱脚下那个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的胡二麻子了。铁柱心中早就把炎潆雪奉若神明,所以见到眼前突起一座土墙以及土墙化作石锥直取众人性命,他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 不过躲在道旁房子里和酒楼里的诸位看客却都不禁咋舌。这个少年,一呼间杀了慕义派这么多的弟子,实力也太变态了吧,这些慕义派的弟子平时可都能一个打他们十个。 炎潆雪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功法低微的初期修炼者他打起来根本不过瘾,可若不打他们就会象苍蝇屎一样粘上来。他已感觉到又有一批正往这边赶来,来者比这些死掉的修炼者实力高出数级,不知是不是慕义派的后援,也不知胡二麻子的舅舅在不在里面? 要不是有慕义派盖竹分坛的坛主这个舅舅撑腰,胡二麻子又怎么会这么肆意枉为?所以就算别人可以不死,这所谓的坛主却必须要死。炎潆雪动了杀机,就算这位坛主不来,炎潆雪也会上门去找他。 “赶快解决了这家伙吧。”炎潆雪催促铁柱道。他打算让铁柱亲手杀掉仇人,所以刚才的石锥并未袭到胡二麻子。 “是。”铁柱应道,从尸体中间随便捡起一把剑,大手一挥就割下了胡二麻子的头颅,然后撕掉胡二麻子的一块衣襟,将头颅包起。 他要回去祭奠父亲。 此时,咚咚的脚步声到了近前,匆忙赶来的,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男子,实力七级后期;他身后跟着九个修炼者,实力四级到六级不等。 来者十人到达时看到满地狼藉的尸首和正在行凶的铁柱,不由得怒发冲冠。 当先的男子更是冲着那死不闭眼的梁武一声痛呼:“哎呀,小武。”待看到铁柱包了胡二麻子的头颅随意地往肩上一背,浑身哆嗦地指着铁柱道:“你你你……”眼光瞥见梁武的尸首,不禁又是痛呼一声:“小武……”蹲下身子抱着梁武的尸首悲痛欲绝。 他身后的九人看着满地的尸首也不禁垂泪。 俄顷,那当先的男子抬起腥红的双眼瞪视着面前的二人,悲声说道:“敢问两位前辈,我家小武哪里得罪了二位,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看他不顺眼而已。”炎潆雪淡漠地道。 那人听罢一张脸气得惨白,瞪着炎潆雪握紧了拳头。 炎潆雪问道:“你可是慕义派盖竹分坛的坛主?” “不才正是在下。”那人回答,慢慢站起身来。此人正是往慕义派总坛飞鸽传书后赶来的梁飞,他和梁武其实前后只差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死者中不乏随他而来的那九位修炼者的弟子,他们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个个手握剑柄,只等坛主一句话,便立即杀将过去。 梁飞心中虽然充满悲愤,但毕竟是一坛之主,强忍怒火问道:“前辈可是与我慕义派有仇?” 炎潆雪摇头道:“无仇。” 梁飞又问:“那为何要杀我门下这么多弟子?” 炎潆雪目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看他们不顺眼而已。” 梁飞身后一个四级修炼者悲愤填膺地说道:“仅仅是因为看不顺眼,你就要杀我门下近六十位弟子?” “哈哈,杀了,又如何?”炎潆雪斜睨着他们大笑说道。 “今天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我们慕义派死去的这些弟子?”那四级修炼者说着看看身边其余九人,“坛主,几位长老,你们可愿与白稀一起替门下弟子报仇?” 梁飞猜到炎潆雪实力不弱,刚才问话的本意就是要激起门内众人之愤,好对炎潆雪群起而攻之。 其实慕义派的其他人也都清楚,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掉门内这么多弟子,实力绝不一般,所以也都打着围攻的主意。 没想到炎潆雪生性狂傲,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四级到七级,这个实力的别说只来了十个,就算来一百个,又能把他怎么样? “哈哈,你们想要群攻?”炎潆雪大笑着问,剑眉一挑,目中寒芒乍射,森然道:“那就快点,别耽误小爷时间。”挥手间将铁柱护在一个结界之内。 虽然他自信可以把眼前十人绝对秒杀,但他绝不会拿铁柱的生命开玩笑,谁知道交手时这十个人里会不会有人朝铁柱突施杀手?他们中实力最低的也是四级,杀铁柱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梁飞咬得嘴唇出血,对身旁九人沉声说道:“九位长老,我们一起上。” “好。”众人齐声应道,长剑同时出鞘。 长剑破空,呼呼有声,十把长剑分袭炎潆雪全身要害。 十把长剑中,有三把是二级下品灵器,杀伤力在炎潆雪面前可以直接忽略;有五把是三级中品灵器,杀伤力也不放在炎潆雪眼里;能给炎潆雪够成些许威胁的,是一个实力六级的老者手中所持的一件四级下品灵器,和梁飞手中所持的那件四级上品灵器。 灵器,依其本身所含的能量强弱分七级,最低的为一级灵器,最高的为七级灵器,各级中的灵器又细分为下品、中品和上品。七级上品灵器之上的便是灵宝,据说再往上还有本身具有强劲法力的法器。 炼制灵器,多采用同级别的灵器晶矿。也可把旧的灵器回炉,通过将灵器中的能量分解或融合,重新加以炼制。 看到十把灵器长剑在阳光下反出森然寒光,炎潆雪邪魅地一笑。他现在连一件最低等的灵器都没有,正好把这些家伙的剑夺来,融在一起重新炼制,以他修炼至乾坤易所生的混沌天火,炼制出的灵器肯定要比这些剑要好。尤其是那两件四级灵器,都让炎潆雪两眼放光了。 慕义派不愧是大陆九大宗门之一,连一个小分坛的坛主和长老都能使用四级灵器。炎潆雪决定,日后有机会定要到慕义派总坛闯一闯,那里肯定有更好的灵器,可以顺手牵羊牵些回来,不然怎么对得起九大宗门之一这么大的名头啊。 打着抢夺别人灵器的主意,自然不能象对梁武那样把他们的长剑直接劈碎,炎潆雪宽袖轻甩,在十把长剑中游走。两只宽袖动不动地就轻甩出风遁中的一记风卷残云,把人家的长剑卷入袖筒,心意一动,便收入凤凰涅盘中。 凤凰涅盘,虽然红瞳内的声音并未明确说出它是什么宝物,可炎潆雪在转世后就已经发现,凤凰涅盘在红瞳的配合下,功能类似于他前世所用的储物灵器,能收各种物品。 但能改变时间流速不是一般的储物灵器所能有的功能;而且在凤凰涅盘里,时间流速虽与外面实际的时间流速不同,可他身体的生长发育却完全是按照外面实际的时间流速进行的,这一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炎潆雪猜想,凤凰涅盘应该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宝物,但至于是什么宝物他就不得而知了。 倾刻间,十人手中长剑纷纷脱手,炎潆雪这才对他们下杀手,这次他用的是修至乾坤易第四层之后方才可以使用的雷遁神通。 一记蓝电劈雷闪从他两手发出,在十人头顶亮起数道华丽的蓝色闪电。 伴着劈雷炸响,十人头顶被闪电劈个正着,顿时抖动起来,眨眼间便爆炸头型、一身焦黑、七窍冒烟、四肢僵硬地倒在地上挺尸。 说实在的,这一记蓝电劈雷闪用在这些初期修炼者身上简直就是浪费,要不是炎潆雪抱着试试其威力的想法,杀这十个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厉害的招式。 这十个人已是慕义派盖竹分坛的绝对精英,被炎潆雪这般华丽地秒杀,顿时引起周围诸位看客的一阵唏嘘。就算他们躲在暗处,可是惊叹声又怎么能逃过炎潆雪的耳朵? 炎潆雪不由得好笑。 这也就是在九洲大陆,十二级以下的初期修炼者对决,凡人百姓躲在门墙后尚可偷生保命;若是换作在空空大陆,哪怕只是一神一魔的简单对决也足可扫平周围数十里,凡人百姓躲都躲不及,哪有心情躲在门墙后看热闹? 而这些慕义派的弟子,实力与炎潆雪相差实在太远 第11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铁柱恳求道:“恩公,您一定是蓬莱仙山来的神仙,求您让我跟着您吧,无论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虽然炎潆雪在九洲大陆上没发现神魔,但有关神魔的传说还是听过一些。传说,在无边海域有一座蓬莱仙山,那里就是神仙聚居的地方。 听铁柱居然把自己当成神仙,炎潆雪哈哈大笑,道:“神仙我可不是,不过,我倒可以带你一起走。只是你得答应我,关于我的事不得对别人透露半点。” 铁柱立即将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应道:“嗯,恩公放心。” “不要再叫我恩公了,”炎潆雪说着沉吟了一下,“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收你做小弟了。”说着扶起铁柱 “是,大哥。”铁柱乖乖的唤道。 “嗯。”炎潆雪点了下头,道:“咱们得赶紧回家了,我家人恐怕都急得火上房了。” “啊?”铁柱一听脸色大变,匆忙说道:“那,大哥,咱们赶紧回去救火啊。” 炎潆雪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笑道:“好啊。”说完,拉起铁柱驾云而去。 炎潆雪带着个人高马大的铁柱,驾云速度自然不比来时那么快,飞了近五个时辰才进入大禹国,当时已经是近黎明时分了。 在安平侯府外一个僻静的拐角后,炎潆雪带着铁柱降落,之后便化出了原形。 铁柱吓得后退好几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五岁孩童,愣是半天没说出来话。 炎潆雪呵呵一笑,道:“怎么,看到我这个样子吓一跳?” “不……不是,那个,想不到大哥还会变成小孩儿。”铁柱结结巴巴地说,受惊确实不小。 “哈哈,其实我本来就是小孩儿,不过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炎潆雪大笑道,忽地稚嫩的小脸一绷,正色说道:“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不得把我的事泄露给别人。” 铁柱用力地点下头,道:“大哥放心,铁柱答应的事绝不反悔。” 炎潆雪满意地笑笑,叮嘱道:“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家去探探情况。不要乱跑,一会儿我就来接你。” “嗯。”铁柱点头答应。 炎潆雪当即遁入土中消失不见。 “哇,大哥好厉害……好厉害……”铁柱一脸地崇敬,喃喃地感慨了好多遍。 炎潆雪一路遁入自己的房间。离开之前,他将一丝魂魄留在木质的身外化身之中,所以这一天一夜家里发生的事他都非常清楚。 试想一个普通人家的五岁孩童一天之中滴水未进、滴米未沾,家里人会急成什么样?何况炎潆雪还是安平侯唯一的孙子,是风家二十个“天”字辈的后人中唯一一个男丁,他一天一夜不喝水不吃饭,早把家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围在他的房门口团团转。 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个时间家里人都应该在房间里睡觉,但因为昨天他没吃饭喝水、一天都躺在床上的缘故,家里人整晚都守在他的房门口没有离去。 要不是他让身外化身在昨晚生硬地把风岳明夫妇和风长啸以及柳茵茵推出房间,只怕现在他们都守在他的床前呢。 炎潆雪遁回房间,换下风尘仆仆的衣服,吱呀一声打开房门,看到一家人都等在门外,故做惊讶地道:“咦,你们怎么都在我房门口啊,不用睡觉么?” 风岳明一把抱过他,关切地问道:“我说天行,你睡醒了?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爷爷立刻叫厨房给你做。” 炎潆雪摸摸肚皮,眯起眼睛笑道:“爷爷要不说我还感觉不到呢,果真好饿哦。” “啊,快叫厨房准备早饭。”风岳明一听赶紧吩咐。 “爷爷,奶奶,爹,娘,大伯,大伯母,大娘,二娘……”炎潆雪按等在门口的人头,好不容易唤到最后一个——他的十九姐,长长地喘了口气,说道:“我说你们一晚上都守在我门口不累么?赶紧回房休息吧。” 吴氏半带埋怨地道:“你这个小祖宗,昨天一整天什么也没吃,连口水都没喝,我们哪还有心情睡觉?” “哦,”炎潆雪歪着脑袋,摆出一副超级可爱小正太的形象,一旦他觉得对家人有愧时就不自觉摆出这副面孔讨家人欢心,“其实我昨天在房里有喝水啊,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至于吃饭么……呵呵,可能是前天晚上吃得太多,所以昨天一整天都没感觉到饿,自然就不想吃饭啦。” 柳茵茵过去曾是柳条街的第一名妓,实际上也是第一才妓,是个通情达理、颇有见地的女子,看到自己儿子惹得全家人担心了一整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温声说道:“天行既然没事,爹,娘,大哥大嫂,大家都累了一整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来照看天行就行了。” 吴氏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天行,你真的没事?那好端端地为什么在房里闷了一整天?你爷爷说带你出去玩儿都不肯出来。” “呃,呵呵,其实我是躲在房里看爷爷给我买的书呢。”炎潆雪只得信口胡诌。 风长啸点着头,充满希冀地说道:“咱们家天行这么爱看书,长大以后肯定把大陆上现有的四大才子全都比下去。” 吴氏嘴角一挑,得意地笑道:“嘻嘻,何止呀,论聪明劲儿,我这个孙子,就算四大才子全加在一块也比不上他。” 风天云拍着炎潆雪的脑袋瓜,笑吟吟地道:“咱们大陆上讲究的是文才武功。要记住光有文才是不够地,武功还得强才行啊。” 她是炎潆雪的六姐,即风长啸的第四千金,风长啸二姨太林巧儿之女,长着一双桃花美目,微翘的鼻头,看起来极是俊俏,年方二八,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风天云跟风岳明一样,拜入了浩天宗门下,因为年纪尚幼,还未脱离宗门,只在假期里才回安平侯府来。 听了她的话,风岳明脸色突变,不悦地道:“天行这么小还没来得及修炼武功呢,你怎么知道他长大以后武功不强?” “可不是么。”吴氏白了一眼风天云,说完碰了下风岳明,道:“老头子,走啦,回房睡觉了。” “嗯,”风岳明应着,叮嘱柳茵茵道:“待会儿你得亲自喂天行吃饭。” “爹放心。”柳茵茵躬身行礼,轻声应道。 风天云皱眉看着风岳明夫妇的背影,奇道:“爷爷怎么了?我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么,怎么好象犯了忌似的?” 林巧儿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风长青小声问风长啸道:“你说,对于天行,咱爹还能不能象对咱俩似的,顶住上面的压力不送去浩天宗?” 风长啸一震,忙道:“咱爹不可能舍得把天行送那儿去,那可是他唯一的孙子。” 众人散去。 炎潆雪匆忙往府外跑,柳茵茵跟在他后面追了出来,问道:“天行,天还没亮透呢,你这着急麻慌地是要去哪儿啊?” “娘,你在家等我就行。”炎潆雪说道。 柳茵茵哪敢依他之言行事,要知道他在她眼里还是个只有五岁的孩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安平侯府,炎潆雪径直朝等在拐角处的铁柱走去。 铁柱一见到他便走过来亲热地笑道:“呵呵,大哥。” 听得柳茵茵一愣,奇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有意思,见着个人就喊大哥啊?” “娘,这是我新收的小弟,名叫铁柱。”炎潆雪解释道。 “嗯?”柳茵茵打量一下铁柱,说道:“天行,别胡闹,人家比你大不少呢,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喊你‘大哥’?” 炎潆雪不愿多做解释,拉起铁柱的手道:“铁柱,走,跟我回家。” “是。”铁柱应道。 柳茵茵纳闷儿地问道:“喂,你这小子,搞什么鬼啊?” 炎潆雪却已头也不回地拉着铁柱进了安平侯府。 早饭时,炎潆雪向众人引荐了铁柱。 众人见铁柱呆头呆脑,都以为他是傻乎乎地被炎潆雪骗来做“小弟”的。不过爱屋及乌,当家的风岳明早把炎潆雪宠得跟个太上皇似的,家里其他人自然都巴结着炎潆雪,对铁柱的来历就没详加打听。 在众人看来,炎潆雪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重的时期,他在街上看到混混领着一群小弟觉得好玩儿,有心效仿,从大街上找个要饭的认做小弟,这事没什么稀奇。 何况这个铁柱穿着破烂,看起来又傻里傻气,估计他一人在外面连三餐都保证不了,被炎潆雪认作小弟带到风家来,风家起码会保证他的温饱,从这方面看,又是做了件大善事,所以没必要反对。 桌上,只有柳茵茵和风天云追问了两句,却都被吴氏和众多姨太太们这般想当然的解释过去,倒省去了炎潆雪的一番口舌。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可是最懒得跟人家解释了。 眼看着百宝仙丹就要现世,炎潆雪不敢懈怠,虽说它外围的十八结界会自动开启,但十八结界开启后启动的五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破的。 炎潆雪一方面抓紧修炼,另一方面又将从召月国得来的竹参和诸多灵器加以锤炼。有了铁柱,炎潆雪躲在凤凰涅盘里比以前安心得多了。只要让铁柱守门,任谁都不可能轻易进得了他的房间,铁柱对炎潆雪的命令可是绝对执行到底。 如此过了三天,到第四天晌午,风岳明颠颠儿地来看自己的宝贝孙子,发现铁柱跟个门柱似的守在门口,撇了撇嘴,就要开门进屋。 “大哥说没有他的允许,别人不得入内。”铁柱一把拦住他道。 风岳明一本正经地道:“我又不是别人。” 他很想看看自己这个孙子每天窝在房间里干什么,这可不象是五岁孩子应该有的习惯,按理说,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喜欢到处跑呢。 “大哥说,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人都是别人。”铁柱解释道,也是一本正经地。 “啧,我看我孙子都不行吗?”风岳明有点火了,“可别逼我动手,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戳死。” 铁柱面无表情地道:“大哥不会让你戳死我。” 他从小就受尽修炼者的欺侮,所以对修炼者没什么好印象。在他眼里,修炼者基本上就是恃强凌弱的代言词。当然这些修炼者里不包括炎潆雪。 “我……”风岳明无语。 他堂堂一个六级后期的修炼者,难道真的会动手去打一个凡人?他也就是威胁威胁铁柱而已,没想到铁柱根本不理他这套。而且,铁柱的依仗竟是他最宝贝的孙子,这点让风岳明有些无奈。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自己的孙子不高兴。 “天行,爷爷来看你了,你连爷爷都不见么?”风岳明无奈之下,直接朝屋里喊话。 炎潆雪听到外面吵闹,早就出了凤凰涅盘,待听到风岳明的喊话,便吱呀一声打开门,问道:“爷爷,什么事?” 风岳明陪上一脸笑,说道:“呵呵,李丞相的小孙子今天七岁寿诞,在醉香居大摆宴席,你和爷爷一块去给小寿星贺寿好不好?” “七岁寿诞?还大摆宴席?”炎潆雪惊道。一个七岁的孩童,家里人给他庆祝生日并没什么稀奇,可是说要大摆宴席庆贺寿诞,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嗯,你可别小瞧这七岁寿诞。”风岳明正色说道,“咱们大禹国,任何一个名门旺族,孩子的七岁生日一过,就要送到宗门派系里修炼功法。所以啊,说是为庆祝寿诞大摆宴席,实际上也是给孩子的送行宴席。” 炎潆雪奇道:“哦?可是除了六姐外,我怎么没见另外十八个姐姐去宗派学习啊?” “那是因为咱们风家祖传的修炼功法,并不输于各个宗派。不单你的几个姐姐,就连你爹和你大伯也没去宗派学习过,不过,嘿嘿……”风岳明狡黠地笑了笑。 炎潆雪心底里升起一股恶寒,警惕地问道:“不过什么?您总不会想把我送到宗派去学习吧。” “嘿嘿,如果咱们风家祖传的风魂神功你修炼得不好,到时候可别怪爷爷狠心,把你送去浩天宗。”风岳明捋着胡子半是威胁半是哄骗地说,“浩天宗是咱们大禹国内最大的宗门,也是对门下弟子要求最严格的地方,你去了那儿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哼,我可没功夫修炼什么风魂神功。”炎潆雪别过脸去,冷冷地道。 他最讨厌受别人威胁,就算明知道风岳明是为了他好才说出这一番话,他心里也觉得不舒服。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他的时间全用来修炼六易神功都还不够,哪还有心思修炼风魂神功啊。 风岳明怔了怔,这一招用在他的两个儿子身上可是相当管用,怎么用在孙子身上就不灵了? 只听炎潆雪道:“爷爷,您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就随您去。” “嗯。”风岳明点头应道,跟着炎潆雪一起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爷孙俩离开了安平侯府,临行前,炎潆雪灵识传音嘱咐铁柱按他所授修炼体能。 铁柱心思不敏,炎潆雪可没自信教他修炼六易神功,至于九洲大陆上那些以炼气为主的功法也不适合铁柱练。 炎潆雪决定传授铁柱一套罗刹魔功。这套魔功是他前世夺了顶天的魔王之位后,从顶天的储物灵器里搜来的,源自于阿修罗的神通,以炼体为主。 虽然转世,但前世常见的几套功法炎潆雪仍旧记忆犹新,铁柱天生大力,正适合修炼这套功法。 可惜这些源自于阿修罗神通的功法,最高深也就只能修炼到天神天魔的层次,不象以炼气为主的功法,到天神天魔境界后,还能继续往高深处修炼。 但铁柱天资如此,也无可奈何。如果让他勉强炼气,凭他的心智,不但修炼困难,还很容易走火入魔,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 茫茫南海,白浪滔天。万里云无留迹。 一个孤寂的荒岛如浮萍一般在惊涛中飘摇,似乎任何一个海浪都可以将它完全袭卷淹没。岛上云雾如海,群岚若隐若现。七彩的霞光在云雾中升腾。 蓦地,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霞光之前,俯身跪倒。她是一个绝艳的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面若姣月,目如秋水,神情举止飘然出尘。 霞光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青竹,你可调查清楚,青童洲的那场屠杀是何人所为?他又因何杀死在场的几个凡人和众多的慕义教众?” 少女莺声回答:“回禀师尊,杀人者自称小风,至于他为何杀人,听在场的旁观者讲述,好象只是因为他对那几个凡人和慕义教众看不顺眼。”说到后来,声音中流露出愤恨之意。 “哦?哈哈……”霞光中传来好一阵朗笑,随即说道:“青竹,这些话不会是你的那些慕义教众亲口对你说的吧?” 少女一怔,道:“果然万事都逃不过师尊法眼。此事与慕义派关联甚大,他们对事实的了解自然比其他人详细得多。” 霞光中的声音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你被自己的徒子徒孙给骗了?” 少女道:“怎么可能?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隐瞒真相。” “哈哈,青竹,你呀你呀,修炼这么多年,还跟个小孩儿似的。”霞光中的那人虽在训斥,但声音却充满宠溺。顿了顿,那人又问:“盖竹山最近可有什么变化吗?” 少女纳闷儿地说道:“师尊,说来奇怪,自从发生那场屠杀之后,五年前的那场流星雨后出现在宝光洞附近的异象就消失了。” 霞光中的那人一听大惊:“什么?” 少女解释道:“五年来灵气一往宝光洞附近扩散就会迅速消失,可是现在,灵气已经逐渐把那里覆盖,看样子正在恢复成五年前的样子。” 静默了半晌,少女见那人半天没有出声,忍不住唤道:“师尊?” “那个小风,全大陆通缉,”那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但若仔细听,会听出其中有些微的颤抖,似乎他在尽力掩饰着某种情感。“不过,无论如何要抓活的。” “师尊,您说得是真的?”少女惊喜地问。她听师尊前边的一番话,原本还以为师尊会再派其他人把事情调查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师尊就有了决定。 这个“全大陆通缉”并不是由她的慕义派发起,而是这位师尊亲下的命令,在大陆上的执行力度自然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还不快去传我的旨意?”那声音有些愠怒,似乎对少女的询问颇为不满,“记住我的话,要抓活的。” 虽然对师尊为何一定要抓活的充满疑惑,看这个小风在盖竹县的所作所为,根本死不足惜,但少女还是翠声应道:“是,弟子明白。”然后起身离去。 在她身后的那七彩霞光中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琴音乍然响起,如泣如诉,一曲长歌伴随着着琴音而起。歌词虽显豪放,但歌音却透出些许的悲凄与孤寂。歌中唱道: “德也狂生耳。 偶然间,缁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 不信道、遂成知己。 青眼高歌俱未老,向樽前,拭尽英雄泪。 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 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 寻思起,从头翻悔。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然诺重,君须记。”(注) 少女悠然离去的身影听到歌声不由得一震,驻足回首,充满疑惑地望了一眼七彩霞光,喃喃地道:“好端端地,师尊为什么又唱起这首词曲?难道有什么事让他又想起了那位已逝的故人?”她愣在原地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远去。 歌声唱毕,那霞光中竟起了一句如梦呓般的含糊低语:“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死,你的仇你的冤,我一定会帮你报。” 。 醉香楼是禹都内最大的酒楼,楼内分三层,一、二层是公共的大厅,三层全是雅间。 丞相李文远为人谨小慎微,虽然七岁生日对于大禹国的孩童来说,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但他担心落人话柄,给孙子过七岁生日并不敢太过奢侈,所以只定下酒楼二层的二十桌。 酒楼二层总共六十桌,他只包了三分之一,以他丞相的身份,排场实在一般。大禹国内的很多达官富豪庆生办喜事,包下整个酒楼都屡见不鲜。 炎潆雪被风岳明带着踏上二楼,楼梯口站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老头旁边则站着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和一个七八岁的儿童。在老头身上没有任何法力迹象,是个凡人。炎潆雪早听说,丞相李文远是个不会半点功法的纯文人,三十二年前的文状元。 与他同期的武状元就是当今的定边大将军,统领北方四十万飞鹰大军的林风,据说他的实力已经五级后期,很快就要入六级,是大禹国朝廷中功法实力仅次于安平侯风岳明的厉害角色。 那花白胡子的老头一见风岳明二人上得楼来,便抱拳招呼。两人一番客套后,风岳明对炎潆雪道:“天行,快叫李爷爷。” “李爷爷。”炎潆雪唤道。 李文远只是微笑地冲他点了点头,并不象以往炎潆雪所见的那些达官贵人碍于他祖父和父亲的威名对他奉上一番虚伪的夸赞,这点勾起了炎潆雪对他的一丝好感。 李文远将他身旁的两个孩子引荐给炎潆雪。那个十四岁左右的是李文远的长孙李柄同,那个七八岁左右的,就是今天的小寿星李柄焕。 李文远将二人引到楼内靠窗的一桌坐下,便又到楼梯口去接待陆续到来的宾客。 炎潆雪发现,参加这次宴会的大多是少年和儿童,而且很多都是刚刚涉足修炼的初期修士。看来这种宴会,应该是由家长组办的少年贵族子弟的联谊会,帮助下一代沟通群体关系的。 这不由得让炎潆雪产生了一种新鲜感,同时也慨叹九洲大陆对后辈的重视。前世的空空大陆,他活了千年,却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宴会。 有许多十二三岁的贵族少年男女都是由丫环仆役陪同前来,并没有自家长辈跟同。他们都是由李炳同和李炳焕热情招待,并且引到少男少女的桌上去。 只有象炎潆雪这般年纪尚幼的孩子才由家长携带而来,单独辟出靠窗的三桌。 在离他们这桌较远的少女一桌,炎潆雪赫然发现他的十八姐和十九姐也在。 两个女孩儿也看到自己的祖父和弟弟被引到这边,相携着跑来给风岳明行礼。 “十八姐,十九姐,你们既然要来,怎么不等我和爷爷一起来呀?”炎潆雪奇道。 风岳明连续得了十九个孙女,本来前边几个还能奈住性子给她们起个正经名字,可是到第十个孙女往上,就再没心思了,干脆直接称呼十一、十二……这般直接按年龄大小一直排到十九。所以炎潆雪十八姐和十九姐就分别叫做风十八和风十九。 炎潆雪三岁时,觉得这样叫她们实在不好听,便一个一个耐心地给她们起了名字,风岳明向来对他惟命是从,不管好坏直接拍板把他给众姐姐起的名字定了下来。 风十八十三岁,出自风天啸的六姨太文莺,炎潆雪给她起名风天娇。风十九十二岁,出自风长啸的四姨太孙氏,炎潆雪给他起名风天瑶。 听到炎潆雪询问,风天娇调侃地道:“谁跟你似的,离不开大人?” 炎潆雪撇了撇嘴,看看两个姐姐身后跟来的六个十六七岁的丫环,没吭声。说他离不开大人,可她们由六个丫环陪同而来,相比较起来,好象她们更离不开大人吧。 炎潆雪哪有闲情跟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争执这些?按照他前世的记忆,貌似一般的孩子到这个年纪都有一些反叛和追求**的心理。 “唉,你们两个丫头,不要在男桌这边待的时间太长,赶紧回你们女桌去。”风岳明拉长脸说道。 他这完全是托词,炎潆雪所坐的这一桌,家长虽都是男性,但因为孩子年纪都还小,最大的看起来不过七岁,最小的似乎只有两三岁,所以是男女混合而坐,根本算不上是男桌。炎潆雪旁边坐的就是一个才三岁的女孩儿,连勺子都还拿不稳呢。 风岳明是看炎潆雪听到姐姐的话后半天没吭气,担心两个孙女搅了炎潆雪的兴致,所以才撵她们回自己桌上去。 标准地重男轻女,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意味,噘噘嘴巴,相携着跑回去了。 其实炎潆雪本来就不象同龄的孩子那样活泼好动,毕竟他在心理上是个活了千年的大魔。他看着同桌的其他孩子好多都趴在饭桌上努力够着自己爱吃的小菜,有的还兴致勃勃地把勺子里的饭菜甩得到处都是,不禁好笑。 现在宾客还未来全,所以桌上摆的都是一些精致的配菜,自然勾不起大人们的食欲,但许多小菜味道酸甜,令小孩子们喜爱不已。 炎潆雪正颇觉有趣地欣赏着周围几个三岁到六岁的孩童们吃饭的囧样,突地听到大厅另一边传来的喧闹声。那里并未被李文远包下,坐的都是散来的吃客,一张坐了八个人的饭桌传来激烈的对话。 炎潆雪旁边的三岁女孩儿,带她来的是个有着一缕山羊胡的黑瘦男子。听他和爷爷风岳明刚才的对话,炎潆雪知道此人是当今户部尚书罗清潭,虽然是个文官,但功法实力却已入二级初期,看来是个文武双修的人。 “侯爷,那几个年轻人是不是你们浩天宗的子弟?”罗清潭看着那张坐了八个人、正在激烈对话的一桌,问风岳明道。 他虽然法眼未开,但凭借二级初期的灵识,还是能感觉到二级初期以下的实力,只不过不能象炎潆雪那样细微地分辩出级数分期;八人中竟有三个令他感觉深不可测,可见实力要在他之上。 风岳明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除了五年前他带着炎潆雪拜会祖父风开山回了一趟浩天宗外,这几年都没有回去。而且浩天宗许多子弟都在外面办事,就算他回去了,也未必能见到浩天宗所有的子弟。 那八个人都是初期修士,实力最高的不过二级后期,最低的才只一级初期。年纪从十六七岁到三十岁不等。看他们的年纪和实力,可算是晚一辈中的精英弟子。 一般人从一级升入二级大约得二十年,从二级入三级则大约三十年,越往高处越难,到修炼至六级,就得耗费近百年的时间,若想修炼至四十级往上,没有数千年是下不来的。 象风岳明和风长青、风长啸这样数十年就连晋数级的变态,就要算大陆上的顶尖天才了,出现的几率不过百万分之一。饶是这般的天才,风岳明还是卡在六级后期的瓶颈,多年来没有突破,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用在风魂神功之外另修行浩天宗的两大神功了。 浩天宗号称九大宗门之一,又是白萍洲和大禹国最大的宗门,自然汇聚了整个白萍洲的大部分天才。象这个八人,其中有四个年纪不过三十,实力却都已入二级,很自然就让人觉得他们是出自浩天宗。 那个二级后期者是个身才瘦长、脸形也瘦长的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这应该是他的实际年龄,因为四级以下的实力都不足以让容貌与年龄拉开距离。 此时他正满怀激愤、慷慨陈辞:“想不到,想不到咱们九洲大陆居然又出现这种败类。自打火魔真君之后,大陆才安定了五百年,没想到又蹦出这么一个胡作非为的魔头。” “师兄,要我看,那个小风要比火魔真君可怕得多。”他身旁一个二级初期的修炼者说道,他看起来面目清秀,年纪约二十七八。 听到“小风”二字,炎潆雪心中一动。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毕竟火魔真君杀害凡人时从没出现过虐杀。” 听到此,炎潆雪已经猜到这八个人所谈的就是他在盖竹县所干的事,不由得嘴角一挑,发出一声冷笑。 八人中年龄最小,实力只有一级初期的是个容貌靓丽的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柳眉微蹩,半含嗔怪地说道:“各位师兄,这种事咱们不知道事情真相,还是不要乱下评论的好。” 她的实力虽然在八人中最弱,但显然是最受欢迎的一个,她的话一出,顿时有好几个都点头附和。 一个二级初期的二十来岁的少年说道:“小师妹说的没错。那个梁武,上次咱们在精英大会碰上,他对咱们小师妹动手动脚,极是无礼,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那个梁武的确是个花花太岁,不过那些凡人就太可怜了。”先前那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应该对凡人下手,而且还是虐杀。听说被杀的九个凡人,没有一个是全尸。有一个不见了脑袋,他的手臂还是在离他尸体五六丈外的地方找到的。另外八个连心肝肺都被他打得流出来,更是惨不忍睹。” 明明那八个死掉的凡人是被慕义派的门徒踩死的,如今却都算在炎潆雪的头上。 炎潆雪并未因受到冤枉而感觉愤懑,也未因别人的这般枉加议论而增添半分苦恼,唯在心中冷笑不已,默然地听着八人的谈话。 那个二级后期的三十岁青年应该是八个人中首领,说道:“董师 第11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风岳明见罗清潭说得郑重,忙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有什么事?罗大人但说无妨。” 罗清潭一手轻轻搭在身旁正在努力往嘴里扒着饭粒的孙女肩头,含笑说道:“我这孙女名唤罗敷,年刚三岁,比令孙天行小着两岁,虽算不上聪明绝顶,但也乖巧可爱。侯爷若不嫌弃,下官愿将敷儿许配天行为妻,咱们风罗两家就此结为秦晋之好,不知……侯爷可否愿意?” 风岳明不由得一怔。 他虽贵为安平侯,但以武起家,平时与这罗清潭很少交往,而且,他早就听说,这罗清潭素来是个清高的雅士,自然看不上他们这些粗野的武夫,今天怎会突然说要与自己结什么秦晋之好?遂又把那罗敷细细地打量一遍,这孩子柳眉弯弯,目如点漆,鼻若悬胆,肤嫩如酥,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呃,她坐在炎潆雪旁边半天,貌似也没看出她有痴呆聋哑之类的毛病…… 罗清潭见风岳明愣愣地没回答,顿感面子上过不去,涨红了黑瘦的脸,咳了一声说道:“如果侯爷不愿意,下官可不会勉强。” 风岳明一听回过神来,忙陪笑道:“哪里哪里,只是罗大人这个提议来得突然,让老夫有点惊讶而已。罗大人既然不嫌弃我孙子草莽,有如此美意,老夫就却之不恭啦。”举起酒杯又道:“来来来,我这就敬亲家一杯,呵呵……”说着一饮而尽。 罗清潭这才觉得挽回了些面子,小山羊胡一颤,咧嘴笑了起来,朝风岳明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风岳明放下酒杯后,便与罗清潭商量起定礼的事。 炎潆雪和罗敷夹在两人中间。罗敷年幼,根本不知道两方家长已将她的终身大事定下,仍旧全神贯注地扒拉着饭菜。 炎潆雪则向来我行我素,在他的头脑里,这婚事现在随你怎么订,若我喜欢则罢,我不喜欢将你也休想勉强我,所以只是沉静地听着,并未出言反对或赞同,毕竟现在根本看不出罗敷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待听到两个家长谈到定礼一节,他只觉无趣,注意力便又转到大厅另一边浩天宗弟子和周边众吃客的谈话上去。 他们此时已开始猜测起那小风的来历。 有的认为小风和他的随从是来自赤霞洲的霹雳门,理由就是杀死梁飞和慕义派分坛九个长老的雷电之击,很象是雷系霹雳门的霹雳神功。 有的则认为他们二人是来自青童洲本地的邪派污道沙门,因为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大量只有土遁神通才能释放的尖石椎,而污道沙门主修的正是土系功法。 “咦,常师兄?”楼梯口突然传来一个较为稚嫩的声音,吸引了炎潆雪的注意力。 楼梯口处此时来了五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和两个同龄的少女。当先的少年面如满月,鬓若刀裁,肤如涂脂,唇比施朱,长相极好。 “那个是李丞相的二孙子李炳宗,”风岳明见炎潆雪伸着脖子望着楼梯口,便指着那当先的少年介绍道,“他可是浩天宗后辈中的顶尖天才,听说才修炼了五年,实力就已到一级初期九段,再有突破的话就入一级中期了。” 炎潆雪一愣,奇道:“一级初期九段?”以前他自己闷在家里看那些功法书籍,只提到功法每级中分初、中、后三期,倒不知道每期还内分九段,遂问道:“这九段是怎么分的?” “用法力尺来测。”风岳明说完又笑问:“法力尺,你知道是什么吗?” 炎潆雪撇撇嘴巴道:“当然知道。去年您不是给我看过吗?一种用一级晶矿炼制的灵器,模样跟普通的尺子差不多,长约半丈,上面有细细麻麻的刻度。”一边说一边恍然大悟地想:“怪不得。我就一直奇怪为什么法力尺上有三种大小不同的刻度,原来九洲大陆上的法力在‘级’‘期’后面还细分为‘段’。” 风岳明显得有点失望,关于给炎潆雪看过法力尺的事他一时没想起来,所以原本以为可以在孙子面前渊博地讲解一番,增加自己在孙子眼中高山仰止的形象,没想到炎潆雪居然对答如流,还提起自己去年给他看法力尺的事。 “貌似那时候这小子才四岁啊,怎么记性这么好,这件事比我记得都清楚?不愧是我的孙子。呵呵,也就是我风岳明才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孙子来。”想到这里,风岳明不禁洋洋自得。 旁边的罗清潭听着两人的谈话,再一次对炎潆雪另眼相看,暗道自己刚才决定的正确,这个炎潆雪必定是个旷世天才,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他在武学方面的天赋,但心智绝对比同龄孩子高出不是一点半点,甚至和成年人都有得一拼。自己把孙女许配给他,也算押对宝了。 只听风岳明意犹未尽地给炎潆雪解释道:“功法修炼到高深者可以开法眼,法眼开后便可一眼看出比自己实力弱者的实力等级,但也只能分辩到级别和分期,无法细微到‘段’。所以判定法力的段数就只能用法力尺来测。” 这点炎潆雪身有体会,他法眼早开,以前看别人的法力确实只能分辩到“级”和“期”。但他知道法力越高,法眼的分辩率也就越高,现在无法将别人的法力分辩到“段”,不代表晋级到更高深的领域后还无法分辩。 他很了解风岳明,人家费尽唇舌给自己讲解得这么详细,自己当然得有所表示,于是故意瞪大眼睛,惊叹地说道:“爷爷,那什么法眼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您连这个都知道,真是太了不起啦。” 风岳明听到孙子对自己的赞叹极是受用,捋着颚下的胡须,感觉自己的身板都比以前高了数寸,得意地笑个不停。 那楼梯口新来的几个少年男子此时已走到大厅另一边刚才慷慨陈辞的那八个人身旁。李炳宗七人朝那八个人一一抱拳施礼打招呼。 “李师弟,你们七个怎么也到禹都来了?”那位常师兄扫了一下李炳宗这一方七人,有些惊讶地问。 原来和李炳宗一起来的六人也都是浩天宗的弟子。 李炳宗道:“我弟弟今天七岁生日,所以家父唤我回来给他庆贺一下。明天他就被送去凤凰门,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见不到面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八人中姓常的领头青年点头道。 他旁边那个二十七八岁、二级初期的修炼者,炎潆雪刚才听李炳宗唤他“董师兄”,问道:“怎么你弟弟今天在这里办庆祝宴会吗?” 李炳宗点点头。 “他们果真是浩天宗的后辈。”风岳明淡定地看着那八个年青人,喃喃说道。 李炳同和李炳焕也走到大厅那一边,朝那八个浩天宗的弟子施礼问候。他们的资质不比李炳宗,所以没被浩天宗选中,只是进了次一等的门派凤凰门。 那八个浩天宗的弟子对李炳同和李炳焕显得有些不屑。 大禹国的当今天子,皇帝欧阳谨都是来自浩天宗,他的十五个皇子,有十个曾到浩天宗学习。作为大禹国和白萍洲的第一大宗,九洲大陆九大宗门之一,浩天宗在某些方面都可凌驾于皇权之上。 而凤凰门,宗门等级虽然比浩天宗仅差着一等,但实力与权势却有天地之别。这些年轻后辈,日日耳濡目染,浸淫着外界对浩天宗的吹捧,自然而然会产生门第之见。李炳同和李炳焕虽是丞相之子,但根本不放在那八个浩天宗弟子的眼里。 李炳焕年纪尚小,倒感觉不出什么。李炳同却正处于反叛和敏感的年龄,当然感觉出那八人对自己的不屑,看着他们的目光明显地表现出不悦。 面对李炳同直勾勾的目光,坐在那少女旁边、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的精瘦男子调侃说道:“我说小兄弟,你和你弟弟到这边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么瞪着我们?” 李炳同一听目光显得更加愤怒。 少女碰了下他的胳膊,小声埋怨道:“哥,你别老拿人家开玩笑。” 那男子噘了下嘴巴,不再吭声。 少女微笑说道:“小弟弟,你别怪我哥,他就是爱跟别人开玩笑。” 李炳宗这时也感觉到了自己哥哥的目光有些异样,笑着解劝道:“是啊,哥,木师兄就是这个毛病,连我师父都常被他拿来说笑呢,你要是跟他生气可有得气了。”顿了顿,问道:“对了,你和三弟跟我到这边来干什么?爷爷不是让你们接待来客吗?” 李炳焕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李炳宗,指着炎潆雪这边说道:“二哥,爷爷让我们来告诉你,风爷爷陪他孙子坐在那边,你记得一会儿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李炳宗浑身一震,问道:“哪个风爷爷?可是我们浩天宗的那位风师伯?” 浩天宗那八个弟子听罢均是一愣。 李炳同冷冷说道:“自然是与你同一个宗门的,不然爷爷怎会特意嘱咐你去跟他打招呼?” 那常师兄霍地站起,愠怒道:“怎么不早说?”说完推开李炳同匆匆往这边走来。随他一同来的七人和跟李炳宗在一起的那六个少年男女也紧跟在他后面往这边而来。 李炳同被推得往旁边一搡,愤怒地就要朝那常师兄扑来,却被李炳宗一把拉住,低声劝道:“算了大哥,你又打不过他。” 李炳同咬了咬牙,甩开李炳宗,重新回向楼梯口。李炳焕快步跟了上去。李炳宗快跑几步,追上同来的伙伴,一起到了风岳明面前。 “弟子是秦松门下大弟子常连,”那常师兄说着恭敬施礼,“刚才不知道风师伯在此,有所怠慢,风师伯不要见怪。” 他身后的众师弟师妹齐齐抱拳行礼,招呼道:“风师伯。” “哦,呵呵,”风岳明眯着眼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问道:“炳宗我是知道的,他是刘莹玉刘师妹的弟子。你们呢?你们总不会都是秦师弟的弟子吧?” 当下,除了常连和李炳宗之外的众浩天宗弟子都报上了自己的师承和姓名。轮到和李炳宗同来的那几个少年自我介绍时,李炳宗不时地插上一两句,介绍一下他们的来历。 原来他们都是来自禹都,有的家中富豪,有的却只是平民家庭,到最后那个头发只编成一条长长发辫的女孩儿时,她显得有些怯懦,说话声音极小,还有些结巴:“我……我叫方莲,是……是……” “方莲师妹跟我一样,是我师父的嫡传弟子。”李炳宗替她说道,“您别看她这般唯唯诺诺的,实际上却是我们之中最有前途的一个。是我师父上个月在北城转悠时,发现她有天赋,亲自把她带到浩天宗的。” “哦?”风岳明眼睛一亮,仔细打量起这个方莲来。刘莹玉向来心高气傲,能让她动心,而且亲自从北城带回浩天宗,必是和李炳宗一样的顶尖天才。 方莲本来就很胆怯,见到风岳明一双星也似的眼睛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晃悠,不禁红着脸躲到了李炳宗身后。 看到方莲,炎潆雪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起来。 九洲大陆上的各个宗门派别收弟子不分贵贱,也无需缴纳任何费用,唯一的条件就是得有修炼的天赋,这一点可远比空空大陆强多了。虽说有些偏僻地方的孩子因为离宗门太远无法拜入山门,但若被修炼者发现有修炼天赋,就会被带入宗门修炼。 象方莲,来自禹都北城,那里是贫民窟。若在空空大陆,象方莲这样出在贫民窟的孩子就算再有天赋,最多也就是拜个散修为师,还得是个不需要弟子供养的散修,根本不可能拜入任何宗门派别。 “咦,风师伯,早听说您得了个聪慧无比的孙子,想必这位就是吧?”刚刚调侃李炳同的那个还不到二十岁的精瘦男子名唤木华年,此时看着炎潆雪笑眯眯地问。 “哈哈,是啊是啊。”风岳明大笑道,提起爱孙,他立刻神采飞扬,对炎潆雪道:“天行,赶紧给诸位师叔问好啊。”见炎潆雪嘴巴一歪别过脸去,拉长脸假装生气地道:“怎么,不听爷爷的话?” 炎潆雪扯了下嘴角,抱拳在这十几号人眼前随意一晃,说道:“小爷我给诸位师叔问好啦。” “噗,咳咳。”罗清潭刚刚喝了一口酒,听到炎潆雪响亮的声音不禁呛了一下。 风岳明紧绷着脸,厉声说道:“哪有在师叔面前自称‘小爷’的?” 常连赶忙劝道:“呵呵,算了算了,风师伯,他年纪还小,哪分得清这些啊?” 木华年笑眯眯地把脸贴近炎潆雪,道:“初次见面,师叔送你个见面礼,如何?” 炎潆雪直视着那张放大的脸,问道:“什么见面礼?” 木华年神秘地一笑。他那个妹妹木华月急忙地叫道:“哥,别闹。” 声音未落,却见木华年手中突兀地出现一条漆黑如墨、蠕动不已的毒蛇。 风岳明顿时脸色大变。 “哈哈,好玩儿好玩儿。”炎潆雪大笑着直接把那条毒蛇抓到手里。 “啊,天行……”风岳明吓得正待去夺过那条毒蛇,却见炎潆雪已举起它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原来这条毒蛇只是一条由一级墨色晶矿制成的假蛇,风岳明不禁长出一口气。 感觉到脊背上凉飕飕的,风岳明这才发现自己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倒吸一口凉气,埋怨木华年道:“我说木贤侄,你是要吓死我啊。” 木华年拿出这条假蛇本来是想吓唬小的,没想到小的没吓到,反倒把老的吓到了,这点很出乎他的意料,一时也不知道该跟风岳明说些什么,只是愣在当地挠着后脑勺傻笑。 木华月嗔怪道:“哥,你还不赶快给风师伯陪礼道歉?” 木华年赶忙止住笑,躬身一礼道:“风师伯,弟子刚刚只想跟天行师侄开个玩笑,没想到会吓到您,您不要怪罪才好。” 风岳明一摆手,正待说“算了”,谁知收到这件以惊吓为目的的礼物后,旁边的炎潆雪忽地头脑发热,一边往怀里揣着假蛇一边兴奋地说:“木师叔,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您送我件大礼,那贤侄我也给您件回礼,如何?” 木华年嘴角抽了抽,道:“有自称‘贤侄’的吗?”却笑眯眯地再次把脸凑到炎潆雪的脸前,问道:“不过,你要给我什么回礼啊?” 炎潆雪亦是神秘的一笑,一拳朝木华年脸上击去。 木华年一惊,这小子怎么说打就打啊?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入了二级的修炼者,怎么可能被个五岁毛孩儿打到?脑袋当即往后一扬。 原以为躲过这一拳,炎潆雪就会善罢干休,谁知炎潆雪双手齐出朝他脖颈抓来。 “靠,这小子不会以为他这双小爪子能掐死我吧?”木华年心道,抬起双手去抓那掐向自己脖颈的两只弱小手掌。 没想到那两只小手却如泥鳅一般滑溜,猛地改变方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左臂。 木华年无奈,右手去抓炎潆雪的手,左手去抓他的腰,以期摆脱他箍在自己左臂上的手指。 炎潆雪瘦小的身躯却拉住木华年的左臂荡秋千一样荡了起来,直接甩向木华年身后,抓住木华年左臂的手也跟着一松。 木华年刚以为炎潆雪放弃了攻击,却感到两个肩头同时一紧。原来炎潆雪荡到他身后时,双手虽松开了他的手臂,却扣在他的肩头上。 如今炎潆雪在他身后,他只有抬手去抓那两只扣在肩头的小手。可惜,炎潆雪那双小手突地消失,紧接着,木华年便感到腰部受到一记猛踹。 炎潆雪这一踹并未使上法力,而且脚上只使了六分力,所以木华年也只是感到腰部有些微的疼痛,并无大碍。 木华年回身去抓炎潆雪,谁知左脚脚踝蓦地被一只小脚勾住。此时他正从右侧转身,以方便右手去抓炎潆雪,所以左脚只有脚尖点地,并未踏实,以至于那只小脚的力度虽然不大,却仍把他的左脚勾得往前一滑。 上半身正回身往身后抓,脚上却向前滑出,木华年下盘功夫再厉害也站立不稳,当即摔了个四仰八叉。也多亏他反应灵敏,最后一刻上半身用力地往上一躬,让屁股先着了地。若自然摔倒下去,必定是脑袋先着地,到时候不把他的后脑勺摔出个大包才怪。 说来话长,实际上从炎潆雪突起发难到木华年最后摔倒,只是眨眼功夫。众人见他一个五岁孩童居然把浩天宗的一个十**岁的少年弟子摔倒,无不大惊。而一连串动作的细节,除了交手的炎潆雪和木华年外,也只有实力已过六级、又离得极近的风岳明看得真切。 木华年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呻吟道:“哎哟,我明明送了你个玩具当礼物,你为什么摔我一跤呀?” 炎潆雪见他被自己摔倒,并不象许多人在大众面前摔倒那样感觉到羞耻,反倒象个孩子似的呻吟埋怨,不禁好笑,说道:“我这一摔可比你送我的假蛇有用多了,你还不满意?” 木华年奇道:“此话怎讲?” “你自己琢磨去。”炎潆雪说完,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大吃大嚼起来。 “师弟,你还不赶紧起来?”常连紧皱眉头,低声训斥。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被一个五岁孩童摔倒在地,真把浩天宗的脸面都丢尽了,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的洋相。 木华月赶忙上前把哥哥扶起来。木华年揉着屁股,脑袋里却回味着炎潆雪的话。 惊呆的风岳明此时回过神来,问道:“你小子,从哪儿学来的这古怪招数?” 炎潆雪一愣,信口胡诌道:“从您书房里的一本书上看来的。” 风岳明忙问:“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炎潆雪假装回忆了一下,道:“忘记了。” 其实这一招乃是六易神功中的武技小五行拳中的一招上善若水。 水可以滋润万物,却不居高处,从高处往低处流;而低处又常多污垢,水从污垢处流过,反把污垢洗净,所以古语有云:“上善若水”,意思是说,最高境界的善行就象水的品行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 此招一开始尽往对手上半身招呼,实际攻击的却是对手的下盘,就如同水从高处往低处流一般。 而且,这一招从最开始的击拳、掐颈、抓臂、扣肩、踢腰到绊脚,每一个动作都是贴着对手身体的行动曲线而发。比如说,对手若是个左撇子,那抓臂那个动作则要抓对手的右臂,而最后的绊脚也要去绊对手的右脚。因为抓了对手的右臂,对手才方便出左手来抓你;而踢到对手后腰时,左撇子的对手势必从左侧转身,用左手去抓你,你去绊他右脚才有可能把他绊倒。这又很象是水常常顺着挖好的沟渠而流。 所以这一招名为上善若水。 风岳明自然不知道炎潆雪在搪塞他,开始细细回忆自己书房里的书,喃喃地念叨着自己所记的书名,最后还嘀咕了一句:“看来回去我得把书房里的书好好整理一番,把那本书找出来。” 炎潆雪忙道:“那本书我看完就随手一扔,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风岳明一愣,怒道:“你个小兔崽子,见过败家的,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书怎么能随便扔啊?” 李炳宗招呼常连等众师兄弟坐到旁边一张桌子上,那木华年却大大咧咧地拉一张椅子坐到了炎潆雪身后,这样做在别人眼中看来实在有些无礼。 常连愠怒道:“师弟……” 木华年回头看了一眼他,说道:“师兄,等我跟天行贤侄说几句话就坐过去。”说完扒着炎潆雪椅背,陪笑说道:“嘿嘿,贤侄,你还有没有什么好玩儿招数,使出来,让师叔陪你玩玩儿。”一边说还一边伸长胳膊去够饭桌上的酱牛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罗清潭显然不喜他的大大咧咧,翻着白眼瞟着他,对炎潆雪却越发喜爱。 风岳明却不以为意,他年青时常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与属下席地而坐吃大锅饭是常有的事。况且,他此时的心思正放在那一招上善若水上,并未太在意眼前发生的事。 炎潆雪见木华年被自己摔了一跤,不但没有丝毫动怒,反倒笑嘻嘻地又凑上来,对他的好感倍增。 看来这家伙已经琢磨出上善若水这一招的妙处,不然也不会陪上一脸巴结的笑容,炎潆雪心中着实喜欢上了这个木华年,嘴上却道:“哪有那么多好玩儿的招数啊?能有一招就不错了。” “木师弟,还不快坐过来?吃完了饭咱们要赶回宗门总坛了。”常连此时又脸色铁青地唤了一句,有风岳明在,他不敢发作,不然已经直接过来把木华年抓回去了。木华年在宴会上这样放肆,实在丢浩天宗的脸。 “知道了,师兄。”木华年随口应着,却没动地方。 炎潆雪斜瞟了一眼常连,嘿嘿一笑,说道:“这一招虽然好玩儿,可也只能用来对付比你略胜一筹的一人,要是对上比你高出甚多的人就不管用了。比如说你对上那个什么常师兄,用这一招取胜就不成问题,可是对上象我爷爷这样的高手,估计你就会被直接秒杀了。” 他这些话故意放大了音量,使常连一桌的人听个真切,众浩天宗的弟子都面带疑惑地看了看常连,那刺眼的目光明显是在说“这小孩儿说的是真的吗?木师兄(弟)真的能打败常师兄?” 常连拉着一张脸,他本来脸形就长,此时更让人觉得比马脸还长,气呼呼瞪着木华年。 谁知木华年还极不识趣地笑道:“呵呵,能打败常师兄也行啊,他可是二级后期六段,我才刚入二级初期。要想打败他,至少得有五个和我实力持平的人加起来才行。”顿了顿,他有些狐疑地问:“这一招真的能让我打败常师兄吗?” “不信你就试试呀。”炎潆雪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常连听罢一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 木华年当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常连身旁,笑道:“呵呵,常师兄,来来来,咱俩切磋切磋。” “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是不是?”常连强压怒火,低声说道。如果不是有众多的眼睛看着,他早就发作,把木华年打成肉饼了。 那个二十七八岁、实力二级初期的清秀男子名唤董鱼,拉了拉木华年,象哄孩子似地劝道:“木师弟,要切磋也等回到宗门里啊,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宴席上。”他与木华年、木华月同属寥落的弟子,和其他几位师兄弟相比,与这兄妹俩更亲近了解一些。 这寥落和秦松、刘莹玉不同,他乃是与风岳明同辈的浩天宗首席弟子,将来是要继承宗主衣钵的。而董鱼又是寥落的大弟子,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很得寥落的喜爱。因此,他的天赋在浩天宗同辈弟子中虽然算不得最上等,但却已经被许多同门认为是后辈的宗主候选人了。 常连与他相比,年龄虽长,入门也早,天赋实力更是强上不少,但脾气火爆,又常常恃着自己实力强悍,欺负同辈的师弟师妹,所以并不象董鱼那样受人欢迎。 听到董鱼的哄劝,木华年撇了下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放弃了与常连立即切磋的想法,待要重新坐到炎潆雪身后去,却被木华月一把拉住,道:“哥,老实坐这待会儿吧。”说着还朝怒气冲冲的常连撇了一眼,意思是“那位师兄都气成这样了,你就别再惹事了。” 同辈的众师兄弟中,木华年最不喜的就是常连,对这位师兄常常阴奉阳违,当即甩开木华月,说道:“唉,妹子,等我跟天行贤侄玩儿够了再说。” “哥。”木华月柳眉皱起,突地拉下脸来,娇嗔地喊道。 木华年父母早逝,只留下这么个妹妹与自己相依为命,见她生气,只得噘了下嘴巴,悻悻地说道:“知道了,我去把椅子搬过来。” 风岳明仍旧一门心思都放在那招上善若水上,待宴会结束,风岳明带着炎潆雪迅速回到安平候府,开始翻箱倒柜,显然对炎潆雪信口胡诌的那本书很是在意。 没想到风岳明对功法居然有一股痴劲儿。 炎潆雪见他如此,不免心生愧疚,暗自思量,得找机会弥补一下爷爷才好。 。 离百宝仙丹现世还有三天时间。这两天炎潆雪躲在凤凰涅盘内专门修炼,竟使乾坤易再度有了突破,从第五层晋级入第六层。 趁着夜色将深,万物沉睡之际,炎潆雪出了凤凰涅盘,将灵识放出,探查起五行山周边的环境。 赫然,三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出现在十八结界附近。 天神境界! 这三股能量竟已达到了天神境界,而且能量的主人聚拢在一处看似在商量着什么,明显是一伙的。 这三人,其中一个实力与炎潆雪相仿,另外两个比炎潆雪略低。 炎潆雪嘬了下眼花子,心中半是兴奋半是狐疑。兴奋地是终于发现九洲大陆上的高手,狐疑的是这些高手一直以来都隐在什么地方? 既然有这三大高手盯上了百宝仙丹,会不会还有其他高手也在五行山附近呢?若是有灵识比他强大者,他自然发现不了。 想到此,炎潆雪心意一动,再次进到凤凰涅盘里,既然已经发现有高手在,就要早做准备。 凤凰涅盘内,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插在地面上。短剑约一尺来长,剑身上隐现红光。这是炎潆雪近些日子用从梁飞等人身上夺来的两件四级灵器,提纯后重新炼制而成的五级下器灵器。因为剑身上加持了幻术,所以炎潆雪给它取名幻雨。 除了幻术之外,幻雨剑所内含的能量以火属性为主。 六易神功特有的五遁神通,若对手的实力过于强悍,修炼者可借助手印吸收外界的金、木、水、火、土等各系能量,来增强五遁神通的攻击和防御。 自然界中,水、土、木这三种能量基本上随处可见,而且可以说是取之不尽。而金、火这两种能量虽然在外界中也很常见,但与水、土、木比起来却相差得远了,所以炎潆雪特意在金属性的灵器上附加了火属性的能量。 炎潆雪现在打算炼制的是一些克敌制胜的毒药,还有就是六易神功秘笈中记载的阵法――六易天门阵。 六易天门阵有大、小之分,启动时分别要配合与之相应的武技大、小五行拳。 大五行拳和大六易天门阵需要六易神功第五易五行易法力的支持,所以炎潆雪暂时还无法修习炼制。 小五行拳炎潆雪已经修炼熟悉,因此炎潆雪决定炼制出一套小六易天门阵,来应对夺百宝仙丹时的危机。 当然,他现在拥有的晶矿都是低等级的,几件灵器最高的也只有三级中品,并不能真的炼制出强悍的小六易天门阵,只能是削弱版的,不过对付和他同级别的高手还是绰绰有余。 第11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山连暮霭,溪水流金。 紫色的烟霞慢慢湮没了残日,却也逐渐被从另一侧的天际浸染开来的墨色吞并。 树林里飘出幽古的气息,与从荒冢里流出的腐臭一起,在晚风中到处肆虐。蝙蝠疲惫地在老树间穿梭低翔,似还在寻找可以让它平稳过冬的地方。 参天的古树尽情地在地面上裸露着它们的虬根。干枯的枝桠被晚风吹得摇摆不已,在从天末一步一步潜来的黑暗中,就如同数条从地底幽冥世界伸出的诡异的魔爪。 树林外已枯黄的草坪上有几个灰色道衣的年青人手握长剑席地而坐。为首的,却是那个炎潆雪曾在禹都书市馄饨摊上见过、长相如同少年、实力已入十级的男子。 此时,他脱去凡衣,一身道袍,山风过时,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炎潆雪以木遁神通躲在他们身后林木中一棵粗壮的槐树干中,静观着树外的一切。他总感觉这群道士,与周遭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几个道士的修为虽然不算高,但也自有一种洒脱,而无论是他们身前的古树林,还是身后这片丛林,里面都布满鬼魅般的树影,显得阴森诡异。 嘣的一声,树林外围突起一阵强劲的气流,将这些年青道士震得往后飞出。幸好道士们手中握有长剑,减轻了一些气劲,不然只怕他们得个个负伤了。 气流很快就散尽,实力十级的男子起身走到树林外围,忽地脸现惊喜,对身后一个小道士说道:“火愉,快去禀报门主,今天这层结界已破,但却并未象前几天那样另起结界。火莲,火尘,你们与我先进树林里探查一番,其余人等继续守在林外。” “是。”身后众道士齐声领命。 山风突地变得凛冽,数道光芒从他们身后的林木间飞射而出。仅一息间,他们领命时那有力的声音虽还在山谷间回荡,但他们本人却已尽数倒在血泊中,连吭也未吭一声,便尽皆殒命。 三条人影唰的一声出现在树林外。三人皆是一身锦绣华服,当中一人是个手拿折扇的风流公子,他左侧是个身材偏胖的中年美妇,右侧却是个一脸祥和的健硕男子。 “呵呵,原来丘师兄说得没错,这里的修炼者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中间那人摇着折扇说道,脸上的笑容居然让人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只是他刚才的杀人行径和话语中存在着的不屑,让炎潆雪对他的这种笑容提高了警惕。 “白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这里有点诡异?”那中年美妇四下打量着问道。 “是啊,总感觉有一阵一阵的阴风,昨天还没有这种感觉呢。”健硕男子说着还打了个哆嗦。 那位“白师兄”轻声一笑,手中折扇突地一合,厉声吼道:“出来。” 炎潆雪心中一突,六易神功中的遁法神通不仅可以隐藏身形,就连法力气息也可深藏不露,怎么这个白师兄灵识这般敏锐,居然发现了他隐藏在附近? 炎潆雪正待撤了木遁神通,脱离树干显形,忽听得左侧数丈外的灌木丛里几声簌簌,钻出一人。 此人身形瘦小,披着件黑色布满灰尘的披风,头隐在披风的帽子里,一双闪光的眸子瞪视着那位“白师兄”。 这人刚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炎潆雪便感到周围阴森诡异的气氛顿时又增强了数分,却感觉不到此人的法力波动,无法探识他的法力深浅。此人定是用特殊方法隐藏了法力。 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炎潆雪一个时辰前从五行山山下以土遁神通遁到这里时,虽然对此处阴森诡异的气氛有些狐疑,却并未感觉到林木间除了那三个高手,还另埋伏了此人。 只听那中年美妇笑道:“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木兰家族也来争夺一个天王留下的百宝仙丹?” “嘿嘿。”那黑披风冷笑一声,道:“我木兰休不过是被家族赶出来的一个弃子,没有任何依傍,遇到瓶颈时也无从寻找丹药来突破瓶颈,想要这百宝仙丹无可厚非。但不知三位流光门的高人,因何也需要这百宝仙丹啊?流光门可是大门大派,难道三位实力低得可怜,流光门不舍得拿出丹药来赐与你们增强法力,所以你们才来夺这百宝仙丹?” 炎潆雪躲在树干里听得纳闷儿,什么木兰家族,什么流光门,他连听都没听过,是哪里的大门大派?还“鼎鼎大名”,难道只是他们互相挑衅的话语? 但如果木兰家族和流光门其实力担不得大家族和大门派的称呼,为什么会有这等高手? 而且那个木兰休说自己是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弃子”,实力这么强却被赶出家族,说明他这个实力在家族中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 还有流光门,一个他连听都没听过的门派却有三个这般强的高手?难道九洲大陆上真正强大的门派都藏得密不透风?但有这样高手的一个派别,并不是一个人,是怎么逃过他的查探的?想到此,炎潆雪疑惑更重。 “喂,说话注意点儿,说谁实力低得可怜啊?”那健硕男子嘴巴一歪,低吼着就要朝那木兰休扑过来。 “小武,秋霜,不得无礼。”此时,那“白师兄”厉声训斥道。 健硕男子撇了撇嘴,却不敢违抗“白师兄”的命令,愣是压下心头怒火,立在当地没有动。 “哼。”木兰休冷哼一声。 “白师兄”冲他一抱拳,脸上挂着很友好的笑容,说道:“看木兰兄身上散发的阴气,想必天阴诀已经练至第二层第三级了吧。” “嘿嘿,知道就好。”木兰休声音中颇有得意。 那名唤小武的健硕男子一听脸色微变。 只听木兰休又道:“识相的就速速离开此地,以你们三人合力,还不是我的对手。” 炎潆雪听罢身心俱震,听双方谈话,这木兰休的法力竟似高出三人许多,那岂不是比他也高得多么? “白师兄”微笑说道:“木兰兄所言极是,本来我们三人遇到木兰兄这等高手,就该识趣的退避才是。不过,想必木兰兄还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某些奥秘。” “什么奥秘?”木兰休问道,“白师兄”正待回答,却听木兰休一摆手道:“如果是《大公约》的保护令,你就不必提了。若不是无视这个保护令,相信三位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炎潆雪心中一突,《大公约》保护令又是什么?眼前这四人怎么尽说些自己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啊? “呵呵,”那“白师兄”又是一笑,道:“木兰兄误会了。其实我是想告诉木兰兄,别看这里的修炼者实力都不怎么样,其实在他们背后却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控制着。” “哦,是么?”木兰休半信半疑地道。 “嗯,”“白师兄”点头说道,“他们自称天道行者,实力最低的是一级神魔……” “呵呵。”木兰休一声不屑地冷笑,显然根本不把一级神魔放在眼里。 “实力高的,”“白师兄”说着目光盯住木兰休,“听说已入天王境界。” 木兰休瞳孔突地一缩,目光明显的一怔。 看来木兰休的反应令“白师兄”比较满意,他的眼睛移开了木兰休,继续说道:“据我们流光门得到的消息,天道行者中的天王已经超过一百个,最高的已修炼至六部天王。” 炎潆雪越听越是心惊,九洲大陆上的高手果然都藏匿了起来。 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所知的天王只有追随创始元灵的四大天王,可“白师兄”说天道行者中的天王竟多达一百个。 不过这“白师兄”嘴里所说的“天王”应该是功法的一个级别,所以并不代表前世空空大陆上的天王就比这里的少。 因为很可能有许多隐藏的高手炎潆雪前世根本没有机会听说,就如同九洲大陆上的高手都藏匿了起来,炎潆雪到处探查都发现不了一样。大概,只要踏入一级神魔的境界就会被这个庞大势力吸收,成为天道行者吧。嗯,天道行者,听起来好象就是六道中的天道。 炎潆雪前世遇到的最高对手也是普通神魔境界的,所以他所知的功法级别最高就是普通神魔之上的天神天魔,与普通神魔境界一样内分十二级。至于天神天魔往上,他就不得而知了。 木兰休的功法至少已达天神境界,看他听到“天王”二字时的反应,这“天王”显然是在天神天魔之上的更高一级。 这天王境界的功法到底高深到什么程度?而六部天王又是什么概念?不过,既然同是天王,应该不会对明药天王传世的百宝仙丹有兴趣吧。 炎潆雪以这样的侥幸心态,暂时压下了突然得知这里有一百个天王的震惊,继续偷听双方的谈话。 谁知这双方只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便达成协议,决定共闯五阵,待破了五阵得到百宝仙丹后,若没人来袭,再一绝胜负以定百宝仙丹的归属。 看来那一百多个天王境界的天道行者,对木兰休心理上产生的威胁,直接让他对眼前三人的威胁忽略不计了。 炎潆雪见三人进到那古树林中消失不见,便抽出一丝灵识慢慢探了过去,没想到灵识伸到林子里就立刻失去了知觉。 这一定是五阵中某个阵法的作用。 既然这个阵法并不是隔绝灵识,而是让灵识失去知觉,那么这个阵法很可能就是――幻阵,让人失去正确的感观、产生各种幻觉的幻阵。 “嘿嘿,还好我早有准备。”炎潆雪从怀里掏出一粒如同碧玉的丹药,丹药承翠绿色,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绿色的微光。 这是他特制的碧水丹,是将竹参上的水、土两系能全部融合成水系,再辅以其他多种水属性的药材,单方面将水系能量提升到极致,再控制混沌天火,以微火慢慢锤炼而成。 碧水丹的药效有三:一、可以使服用者短时间内提升水系功法三到五倍,药效持续时间三个时辰;二、在这个药效时间内,还可以使服用者的头脑保持异常清醒,减轻各种幻术功击力度的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八十,减轻力度依服用者的法力而定;三、在药效时间内彻底消除受攻击后产生的麻痹、昏迷等状态。 他自己在炼制幻雨剑时在其中加了幻术,又怎会不提防别人也使用幻术? 不过,碧水丹的第三个药效对一般人来说可谓有利有弊,消除受攻击后的麻痹、昏迷状态,就不会出现负伤昏迷而全无防御的状况,但另一方面也会使伤者清醒地感觉到伤痛。 幸好炎潆雪有红瞳加身,又修炼了凤凰天诀,自身修复和再生能力极强,伤处会迅速地修复愈合,所以忍受伤痛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并不会承受太大的痛苦。 炎潆雪吞吃了一粒碧水丹,便解除了木遁神通,迈步优哉游哉地进了前方的古树林。他已再次化成了小风的模样,一身白布长衫,长襟在晚风中飘拽。 进到树林里,炎潆雪才感觉此幻阵的强大。 碧水丹可以减轻幻术力度的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八十,可是在这个幻阵中,炎潆雪仍只能看到周围不到一丈的范围,一丈以外便是雾茫茫的一片;灵识也只能穿透数十丈。 如果没有碧水丹,估计连自己的手臂都看不到。 而且,炎潆雪发现,除了视力和灵识受阻,听力、触感等都有所降低。 幻阵只是五阵之一,另外四阵是什么阵呢?炎潆雪提高警惕,打开防护罩,灵识仔细地探索着,数十丈的范围内,任何生物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的灵识探得一清二楚。 很快,他便发现了比他先入阵的那四人。 他们正在盲目的前行,虽然彼此近在咫尺,但谁也看不到谁,甚至两人面对面的撞倒了一起,也觉不出自己撞到的是同伴,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到的是个人。 因为炎潆雪探到那小武明明撞倒了那秋霜,反倒象抚摸一棵树一般把秋霜上下摸了个遍,然后漠然地往侧迈了一步,绕过秋霜继续前行;而秋霜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大男人摸了个遍,只是象瞎子一般伸着两只手往前探路,不过,这个幻阵令触感也失灵了,就算她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也未必能分辩得出来。 炎潆雪这个想法刚在脑中闪过,便传来阴风阵阵,他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蓦然发现,那秋霜正以骇人的速度,从下到上,迅速地变成了一具骷髅。 面对着血迹斑斑的骷髅,炎潆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禁又开始怀疑,那个秋霜是真的变成了一具骷髅,还是只是个幻觉? 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由于看到了秋霜的惨象,令炎潆雪警惕性立即提高,将法力集于双耳,瞬间提升了听力,赫然发现有一种隐形生物已靠近了他,而且数以万计。 这种隐形生物不但灵识和法眼均发现不了,更重要的是速度快得吓人,攻击力更是恐怖,炎潆雪的防护罩似乎对它们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因为他的脚上已感觉到了被噬咬的疼痛。 炎潆雪本能地将火遁神通运于双腿和双足,刹那间,他的两条腿变成了两条火龙。 隐形生物受到火烧,立即显形,居然是一种蚂蚁,看起来只有米粒那么大,浑身乌黑发亮,已经有许多附在了炎潆雪的靴子上。如果不是炎潆雪的五遁神通使用纯熟,心意一动就将火遁发了出来,只怕他已经和那个秋霜一样,浑身血肉被这些蚂蚁吞吃个干净。 五阵中的第二阵,隐形食人蚁阵。 炎潆雪谨慎地将火势燃遍周遭两尺的范围,前方顿时又有无数乌黑发亮的蚂蚁被火烧得显形,然后在火中迅速地化成灰烬。 炎潆雪抬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真是生死一线。他的反应只要慢上半息,又或者他的火遁只灌注在腿和足,而不是覆盖住周围两尺的范围内,他都会成为食人蚁的盘中餐。 这食人蚁来无踪去无影,又是群居生物,只怕这片林子里并不止这一拨食人蚁,炎潆雪只得在灵识探查的同时,将部分法力运于双耳,使听力范围扩大一些,一路谨慎地前行。 蓦地,脚下异动频频。炎潆雪感到脚下的地面正有一股热浪上涌。 炎潆雪心头一紧,匆忙驾云飞起,但只飞到半空,便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不能再升空半寸。 立在云端未稳,耳侧便有风声呼啸,炎潆雪本能的一低头,数根石制的锋利尖钉擦着他的顶飞过。 他还来不及喘息,便见他刚刚立足的地面嘣的一声,喷出一股炙热的岩浆。 刚刚受到了连续袭击,炎潆雪心念电转间,已经知悉了剩下的三阵:天网阵,石钉阵、岩浆阵。 天网阵又叫风网阵,利用阵法控制空气中的风,使其形成一种严密的风网。此阵按照控制风能的强弱,有困阵和杀阵之分,有些精通于风系功法和阵法的高手,还将困与杀结合,风网阵便成为一种必杀阵。 “不过,刚刚的天网阵只是阻拦我升空,并未有其他的束缚和杀招,想来不是杀阵。”炎潆雪这个念头才在脑中一闪,便感觉无数道严密如网的风刀从四面八方往自己周身上下袭来。 “我靠。”炎潆雪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想要躲闪时才赫然发现周身上下仿佛被蜘蛛网层层包裹,哪里还能动弹分毫? 这个天网阵竟然是困阵与杀阵的结合。 这里虽离地面不远,但炎潆雪两脚腾空,无法直接使用土遁,想要运用土遁神通中的强遁必须借助手印之力吸取周遭的土系能量,奈何他的双手此时已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炎潆雪只得将周身法力运于防护罩上,将防护罩开到最强,同时运起了风遁。但听噗噗声音不断,近千把风刀攻在防护罩之,在炎潆雪周围行成一道道波纹。 饶是炎潆雪全力防御,并且用风遁尽量使袭上来的风刀偏离要害部位,还是有数十把风刀穿透防护罩击到他身上,在他身体各处割出细细的刀口。刀口虽细,但深浅不一,有几刀甚至还伤到了内脏。 不过令炎潆雪惊喜的是,原来在他受伤时金瞳和红瞳一样,也会放出一股能量,帮他修复伤口。在双瞳的帮助下,他根本无需使用凤凰天诀,这些伤口就在片刻后恢复如初,让炎潆雪逃过一劫。 这百宝仙丹虽可迅速提升法力,但因是腾王谷在天神境界时所炼制,其药效也只是针对天王境界以下的修炼者有效;而且腾王谷是以炼药著称,炼器、阵法、结界等皆不是他所长。因此,虽然知道百宝仙丹周围的五阵不容易破,但五阵如此厉害却在炎潆雪意料之外。 现在,炎潆雪对明药天王腾王谷真是又愤恨又佩服。愤恨的是,你既然说要将百宝仙丹传世,还设置这么强的阵法干嘛?他被这五阵困得险象环生,再有变故,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应付过去?佩服的是,人家在炼器、阵法、结界等方面都不是专长,可不代表人家在这些方面不比你强啊?腾王谷在这些方面的造诣明显已比炎潆雪高出太多。 单单从这一点,炎潆雪就清楚地感觉到天王和他这个天魔之间的实力差距,如果面对面交手的话,恐怕自己在他手底下连一招都过不了。 杀招一过,风网阵对炎潆雪的束缚便自动撤了,想必腾王谷将这个阵法设置为间隔使用。 看来腾王谷并没想把觊觎百宝仙丹的修炼者逼上绝地,不然应该会一直捆缚着炎潆雪,直至用风刀把他乱刀劈死。这困阵与杀阵结合的风网阵绝对有这样的威力。 经过刚才的突起变故,炎潆雪再不敢大意,单以防护罩护体未必就能保得周全。他心意一动,将融入体内的幻雨剑握在手中护在身前。 那岩浆阵只喷发了一柱岩浆便息了,红色的岩浆也迅速冷却。炎潆雪在半空里等了一会儿,见岩浆阵不再发难,这才重新降落地面。其间,石钉阵又发动了数次攻击。不过这种有形的、动静又大的攻击对炎潆雪还够不成威胁,真正让他忌惮的是隐形食人蚁阵和风网阵。 降落之后,炎潆雪才有闲情去注意周遭的情况。 数丈外,小武、“白师兄”和木兰休三人相互都离得好远,仿佛彼此根本不相识。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小武,浑身上下都是细而密的刀口,拖着右臂,手筋已被割断,他被风网阵伤得不轻。 那个“白师兄”竟然伤得比他还重,整个左小腿都只剩下白色的骨头,显然是受到了食人蚁的攻击。 令人惊讶的是那个木兰休,竟然没受一点伤,前行时也不象“白师兄”和小武那样盲目地往前走,反倒会很自然地绕开挡在前面的树干,只是前行的速度不快。这说明,此人和炎潆雪一样,采用了某种方法削弱了幻阵对他的影响。 木兰休身上还有另一点让炎潆雪感觉奇怪。在树林外,木兰休身上的诡异阴森很重,连这片树林在夜色中都似被他染上了浓重的诡异气氛。可是进了这林子后,他身上的这种气息就削弱了许多。 听刚才“白师兄”和他的谈话,似乎这种诡异气息与他修炼的天阴诀有关,那么,他是故意收起这气息的吗? 在这强大的五阵里,能保全自己都已经很难,他还有心思强行收敛自己的气息,难不成他的法力已达到可以漠视这五阵的程度?可是看他的行进速度和行进时的谨慎小心却又不象。 炎潆雪一边行进一边注意着那三人的情况,同时开始寻找阵基,寻思如何破解这强大的五阵。 按照当初他在空空大陆听到的传说,百宝仙丹会在五阵破掉后在五阵的中心点现世。 这样看来,五个阵法的中心是在一处。另外,刚才五阵的袭击虽分先后,但也有混合袭击,这说明这五个阵法是重叠在一起的。 既是如此,五阵的阵基所在必定离得很近,而且想要设置这种大覆盖面积的阵法,阵基绝不可能只有一个。而那五阵的中心,也就是百宝仙丹现世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阵基之一。 那么五阵的阵基会安置在什么地方呢? 隐形食人蚁阵,阵基很可能就是食人蚁的蚁窝,不是在树干就是地下;岩浆阵,阵基必定是在地底;石钉阵,利用的是土遁神通,其阵基当然不可能离开土;幻阵虽然多种多样,但大多的阵基都是可以随处而设,设在地下不是没有可能;而风网阵,其阵基必须设在通风处。 所以,这五阵的阵基必定设在地面之下却又通风的地方。 这种地方的所在只可能有一个――地洞,而且是很深的地洞。不但如此,从这个地洞通到地面的通道不只有一个,否则就无法达到通风的效果。 炎潆雪犹豫着,要不要冒险遁入地下查探,找到阵基直接破掉? 遁入地下虽可避免风网阵,隐形食人蚁在坚硬的土层中行动的动静也会增强,比在地面上容易被发现;可是在土层中,炎潆雪是无法运用火遁神通来火烧食人蚁的,这就使他对食人蚁只有躲避之功而无反击之力。 况且在土层中石钉阵要比在地面上强劲得多,因为身体周围的土层有可能随时变成石钉,由地面上的远攻变成毫无预警地贴身攻击。 而并非火山的五行山之所以能喷吐岩浆完全是岩浆阵的作用。岩浆阵,将地底的热能通过阵法强行积聚在一起,在瞬间爆发。而这里的岩浆阵很显然是在五行山形成之时就已设置好,通过十八结界的自动破除而被启动。 数十亿年过去,这岩浆阵积聚的热能之强可想而知。破除阵基时,这个阵基所强行积聚的热能会瞬间向四周扩散,其热量虽比不上岩浆,但也足可把一个活人生生融化成一阵烟雾。想要破除阵基而不被热能所伤,逃离速度必须得强过热能扩散速度才可。 炎潆雪琢磨半天,还是决定先看看前方三人的行动再说。 没想到那个“白师兄”和小武两人,只是懵懂地在林子里绕弯弯,而木兰休则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优哉游哉地前行。这片古树林其实占地不大,估计也就几十里而已。如此晃悠了近两个时辰,四个人已在林子里转了好几圈,可是谁也没有要破阵的举动。 尤其是那个木兰休,似乎也在观望着别人的行动。看来他早就发现了炎潆雪,只不过没有采取行动而已。 大概是有强力恢复的药物,“白师兄”和小武的伤势在这段时间里都已有了明显的好转。 蓦地,耳旁响起了那个“白师兄”的声音:“小兄弟,你打算跟踪我们到什么时候?” 炎潆雪心头一凛,这分明是对方在灵识传音与他交谈,这个“白师兄”和小武不是被幻阵迷惑盲目地前行吗?灵识怎么可能突破幻阵向他传音? 在刚入阵时,炎潆雪看到小武和秋霜撞到了一处,秋霜率先被隐形食人蚁吞食,之后炎潆雪便遭到隐形食人蚁、天网阵、石钉阵和岩浆阵的齐攻;待能分心来关注他人的情况时,“白师兄”和小武已受伤颇重,在浅意识里形成了“他们这一伙的实力偏低”的想法,放松了对他们的关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木兰休身上,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在木兰休前方盲目前行的“白师兄”和小武有什么异样。 听到灵识传音,炎潆雪这才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忽地醒悟到,他们的前行并不是完全盲目的。如果他们真正突兀地失去各种感观,那么行走起来,势必方向感全失,走了这么半天两人怎么可能连撞都没撞上一下?而且始终是小武在前,“白师兄”在后。 发现这一点后,炎潆雪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这两个人盲目的样子虽然装得很象,可是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自己居然没发现,若他们二人要对付自己,只怕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 他们一直假装晕晕乎乎地在林子里转圈圈,多半是在故意拖时间,好让自己的伤势复原,这样在百宝仙丹现世时才能出手争夺;而他们从一开始就假装被幻阵迷惑,当然是想扮猪吃老虎,解决掉实力强悍的木兰休。 见炎潆雪迟迟没有应声,“白师兄”的声音又响起:“小兄弟,那个木兰休所修的天阴诀功法诡异,法力又比你我二人高上一级,他拿到百宝仙丹后势必要杀咱们灭口,你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 这话的意思是……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个木兰休看起来阴森诡异,而“白师兄”外表却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谁能想到这“白师兄”却是阴险至此?一方面提出与木兰休合作共破五阵,另一方面却在暗中联合别人来杀木兰休。 炎潆雪传音道:“为什么?这百宝仙丹又不是仙家灵器,你杀了主人夺过来就是你的。就算别人知道他服了百宝仙丹又有什么用?杀了他也得不到百宝仙丹,他哪有必要杀人灭口?” “你怎么忘了《大公约》的保护令?”“白师兄”奇道,“如果他无视这个保护令偷偷来此夺仙丹的消息放了出去,就会被整个世界所不耻。你想想,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哦。”炎潆雪假装了然。 饶是如此,狡猾的“白师兄”还是察觉出炎潆雪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大公约》保护令,纳闷儿的同时陷入了深思。 只听炎潆雪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两方人合作,杀掉木兰休?可是,你也说了,他的实力比咱们整整高出一级,你觉得咱们两方联手,能胜得过他?” 实力越高,每一级别的差距就越大。炎潆雪前世在空空大陆时,以他六级神魔的法力,有两个五级神魔联手都不能把他怎么样。到了天神天魔的境界,每一级之间的差距自然更大,所以木兰休虽只比他们高出一级,他们联手也未必能伤到木兰休分毫。 两人一边暗中交谈一边躲避着各种阵法的攻击。走在前方的小武和“白师兄”怕把炎潆雪落下,故意走得很慢,跌跌撞撞地,仍装作被幻阵所迷的样子。 “呵呵,小兄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修炼的应该是造化神功的基础功法吧。”“白师兄”笑呵呵地问。 炎潆雪又是一愣,造化神功?难道他所说的就是创始元灵的那部传世神功?想了想,含糊应道:“嗯。” 可是炎潆雪这个举动哪能瞒得过善于察颜观色的“白师兄”啊。“果然这小子四六不懂。”“白师兄”心道,暗中庆幸不已。 但听炎潆雪又问:“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问,更落实了“白师兄”对炎潆雪的看法,但他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地说道:“当然是从你身上所表现出的法力属性看出来的。造化神功主修五行阴阳变换之气,而你身上所显示的法力波动正是这个。” “哦,原来如此。”炎潆雪道,故意夸张地表现出他的恍然大悟。 “敢情这小子完全是个嫩雏儿,想必一直躲在洞府里修炼,最近才出山吧,哈哈。”“白师兄”好笑地想,嘴上却很诚恳地说道:“木兰休所修的天阴诀虽然诡异厉害,但所修行的法力属性却正好被五行阴阳之气克制,所以你不用怕他。你没发现,自从进入这古树林之后,他身上的阴森诡异之气完全被压制了吗?那是因为设置五阵的明药天王所修习的功法也是造化神功的基础功法,五阵所运用的能量皆来自于五行阴阳之气。” “啊,怪不得呢,我说他身上的气息怎么和没进林 第12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白师兄”道:“小姑娘,你不用担心破阵的事。实话告诉你,我们流光门早就掌握了五阵的情报,想要破它一如反掌。这个木兰休却很是难缠。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道行者就在附近,一旦破掉五阵,他们势必立即出现,阻止咱们夺百宝仙丹。” 天道行者既然想夺百宝仙丹,为什么不速速现身?难不成是想等到最后,别人破了阵又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再出来渔翁得利?可是听“白师兄”话里的意思,对天道行者忌惮得很,那么他们要夺仙丹,根本不用这么畏首畏尾。 炎潆雪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这天道行者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他们……也是来夺百宝仙丹的吗?” “白师兄”愤慨地哼了一声,道:“如果他们也是来夺仙丹的,咱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炎潆雪心中一突,奇道:“他们既然不是来仙丹的,又怎么会出手阻拦咱们夺丹?” “白师兄”道:“这就是天道行者可恨的地方。” 炎潆雪追问道:“什么意思?” “白师兄”道:“对于他们来说,咱们都是外来者。虽然天道行者根本不把百宝仙丹放在眼里,可是也不会让咱们这些外来者拿走百宝仙丹。他们的老祖费尽心力带到这里来的仙丹宝物何其之多?若被象咱们这样的外来者一件一件拿走,他们的老祖不是白忙活了吗?” “他们的老祖……是谁?”炎潆雪问,“白师兄”的话简直让他一头雾水。 “白师兄”叹道:“唉,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个叛逃出自己宇宙的家伙,在来到这里之前抢夺了众多的宝物。”顿了顿,又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他可以掠夺众多的宝物来此,难道别人就不能来这里抢夺他抢来的东西?可是这里偏偏受到《大公约》保护令的保护,外来者不得进入,小兄弟,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阁下说得没错,难道只能他抢别人,别人就不能抢他吗?”炎潆雪附和道,心中却在好笑:你们流光门不会也曾被这位“老祖”洗劫过吧? “白师兄”道:“小兄弟,决心需得早下。咱们双方这就一前一后,夹击木兰休,一鼓作气杀掉他,如何?” 炎潆雪不紧不慢地道:“既然知道有天道行者会来阻止咱们夺仙丹,不如联合他解决掉那些天道行者,咱们内部再一决胜负,岂不是好?” “白师兄”急道:“小兄弟,你不知道。他们木兰家族有一位先人跟那位老祖的渊源匪浅,这件事虽然木兰休可能不太清楚,但天道行者却未必不知道。到时候,谁知道天道行者会不会和木兰休联手啊?” 炎潆雪惊道:“有这等事?” “本来我不想提这事的。”“白师兄”道,“这件事是我们门里的机密,只有上层弟子才知道。我也是因为祖父、父亲都是门里的长老才略微知道一些。” “既然是机密干嘛还要告诉我?看来你这厮早就存了杀我之心,只不过要先解决掉木兰休而已。”炎潆雪心中了然,嘴上故意惊叹道:“啊,想不到阁下连门里的机密都肯如实相告。大哥,既然你这么信任小弟,小弟我也绝不会含糊。” “是啊是啊,小兄弟你为人豪爽仁义,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坦诚相待。”“白师兄”大喜道,往炎潆雪头上扣了一顶硕大的高帽,顿了顿道:“事不宜迟,咱俩这就动手,解决掉木兰休,再速速破掉五阵,待一起逃离此地后,再来决定百宝仙丹的归属,如何?” “好,就按大哥说得办。”炎潆雪爽快又很亲热地答应。 “白师兄”的声音已经颇为焦躁,他再这样没完没了地探听下去,只怕就要把这个“白师兄”惹急了。 “那咱们这就行动。”“白师兄”立即安排,“小武,你赶紧医好身上伤势,我这里率先朝木兰休发起攻击,小武你作侧应,注意弥补我流光剑影的空隙。” “是,白师兄。”小武传音,恭敬领命,但还是保持着跌跌撞撞前行的样子,顺便往嘴里塞了粒丹药,他身上的伤势很快修复。 炎潆雪暗骂这流光门的两兄弟卑鄙。这两人,一个外表俊雅阳光,一个面相祥和粗爽,谁能相信他们竟是这等阴险之徒啊? 只听“白师兄”对他说道:“小兄弟,待我发起攻击后,你就立即以你的五行之法攻击木兰休的后脑。我这样安排,你觉得怎么样?没有意见吧?” 他怕炎潆雪临时起异,很讨好地问了一句。 “当然没意见。”炎潆雪道,“大哥都决定自己正面迎敌,率先攻击,而我只是从后面偷袭,压力比大哥少得不知多少,哪还会有什么意见?” 他一边说一边纳闷儿,依他对“白师兄”的观察,此人极是阴险,绝不会自己承受大部分危险,还让同门的小武正面攻击,反让他这个非亲非故的家伙只在后面偷袭。 “嗯,那好,我数一、二、三,咱们立即动手。一、二、三……”“白师兄”突地驻足,猛地转身,手中白光连闪,朝木兰休周身上下袭去,当真向木兰休发起了正面攻击。 小武攻击方法与他相似,只是攻击目标却是“白师兄”白光形成的剑影覆盖不到的地方。两人一先一后,光影如剑,密密麻麻罩住木兰休整个躯体。 炎潆雪举剑前刺,直接朝木兰休后脑攻去,同时将自身火遁神通些微地注入剑体,逼出其内在的火性能量,一股明火从剑锋窜出,正击在木兰休后脑。 但,这一小股火焰并未在木兰休身上燃烧开来,反倒倏地一下,朝炎潆雪扑来。 “原来木兰休这变态在后脑上的防御可以反弹对手的攻击,怪不得那个“白师兄”让我去攻木兰休后脑。”炎潆雪心道。 听“白师兄”说让他从后面偷袭,还专门指着要攻击木兰休的后脑,炎潆雪便猜想木兰休的后脑有什么奥秘,所以刚才一击只是想一探虚实,攻击上并未使出多少力道。幸得他如此,若是出上全力,木兰休后脑防御的反弹之力自然也随之增强,他必定会被这股大力所伤。 仅这一息间,木兰休已将“白师兄”和小武的攻击尽数挡下,并把二人逼退,转身朝偷袭他的炎潆雪攻来。 一股浓浓的黑雾已从木兰休右手甩到眼前,炎潆雪顿感一种脑颅被破开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着他的脑浆。 虽说前世曾与人交手无数,但这般攻击方法,炎潆雪还是头一次遇到。按他以往的经验,手上放出黑雾的对手,多半都是用毒者,可是木兰休手上的这团黑雾明晃不是毒这么简单。 由于提前服了碧水丹,炎潆雪的意识还很清楚,本能地将所有的法力朝头际运去。 大概真如“白师兄”所说,炎潆雪主修的五行阴阳之气对木兰休主修的能量有克制作用,待炎潆雪将法力运于脑际之后,那种如同被强行吸去脑髓的痛苦顿时减轻了一些。 但是,炎潆雪清楚地感觉到自身法力被木兰休的黑雾所污染,白色的法力状态逐渐被染成灰色,随着他法力的流动,慢慢向他的全身漫延,那种被吞噬的痛楚也随之被带到了全身。而且这种痛楚随着法力颜色的逐渐变深正在加剧。 似乎很清楚炎潆雪的法力对自身法力的克制作用,木兰休对炎潆雪的攻击尤其猛烈,好象从一开始他就把炎潆雪设定成了自己的主攻和必杀对象;加上炎潆雪与木兰休整整差着一级,所以就算他把全身法力运于脑际抵抗木兰休的攻击,木兰休的这一招还是将他强行制住,并且伤害迅速地向炎潆雪周身漫延。 炎潆雪被制,连动都不能一动。因为碧水丹的作用,他始终没有晕厥,时时刻刻都清楚地感觉到从头顶到全身逐步被吞噬的巨大痛苦。 这让他回想起当初自己被红瞳吞噬时的情景,此时的感觉象极了当年那种被一点一点吞噬的痛楚。 “白师兄”和小武的攻击被木兰休挡下后并没闲着,他们趁木兰休转身攻击炎潆雪的当,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分攻木兰休的后脑两侧。 可惜,一团一团的黑雾从木兰休后脑发出,其浓度要比攻击炎潆雪的浓雾更甚,直接将“白师兄”和小武所发出的道道光影覆盖,接着便如同万马奔腾般朝二人疯狂地涌去。 “白师兄”和小武对这黑雾极为忌惮,见状迅速后退。但小武的左手小臂还是沾上了一点黑雾,顿时黑烟腾起。随着小武极尽痛苦的呻吟声传来,那条沾上黑雾的小臂被一团黑色的火焰焚烧融化,空气里传来浓郁的被烧焦的气味。 炎潆雪心中暗骂,难怪“白师兄”会叫他去攻木兰休的后脑,原来他的后脑所能释放的黑雾更强,不过,既然他们二人也去攻击那个部位,那里应该是木兰休的死穴吧。 攻退了他们二人,木兰休对炎潆雪攻击不减反增,看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先杀掉炎潆雪,然后再去找流光门的二人算账。 感觉木兰休手上的那团黑雾借着法力的流动在吞噬着自己,炎潆雪浑身法力又抵不过那团黑雾吞噬之力的分毫,他便将法力从头部撤回一些。 这些法力炎潆雪分成三股,一股输入凤凰涅盘,探出了放在那里的小六易天门阵。既然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与木兰休差着十万八千里,却仍答应了“白师兄”联手攻击的建议,炎潆雪又怎能没有后招? 在来五行山之前,炎潆雪就做好了准备,碰到高手如果打不过就用毒,用毒不过就用六易天门阵。 看这木兰休从开始到现在所用的法力都是乌漆麻黑的黑雾,虽然炎潆雪没感觉到其中有毒,但也不敢用毒,直接准备发动小六易天门阵中的八卦荡乾坤,将木兰休所有的攻击荡开。 说来奇怪,木兰休所发出的雾虽然是黑的,但却并不显脏,炎潆雪反而感觉这一团一团的黑雾异常的洁净,这与他过去交手过的对手所用的各种毒雾差别很大。 但是任何人见到一团浓浓的黑雾都不可能会联想到洁净啊,尤其这浓浓的黑雾还给自己带来莫大的痛苦。炎潆雪纳闷儿中。 另外两股法力,炎潆雪象平时修炼那样,将它们探入了红瞳和金瞳,他必须为避免伤害进一步扩大而早做准备。 若在往常修炼,他这样做之后,再按照六易神功的功法将法力从红瞳和金瞳内抽出,势必带出一股强大的法力,在运行时与他自身的法力融合,然后使他的法力迅速提升。 但是这次,两丝法力分别进入红瞳和金瞳后,顿时被这两只神瞳吞噬,随之发生的一幕令炎潆雪震惊不已。 两只神瞳如同饿狼一般疯狂吞噬着他的周身法力,而且木兰休攻在他头顶的法力黑雾也被神瞳迅速地吞噬着。 早在前世,炎潆雪就听说神瞳喜吞法力灵气,此时此地的疯狂吞噬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它们吞噬他那些被木兰休法力浸染成灰黑色的法力同时,又在一股一股喷吐着白色的法力。这白色法力正是炎潆雪被污染前的六易法力。 炎潆雪从一开始被木兰休制住到现在,他的头脑都一直保持着冷静。 此时他的灵识更清楚地感觉到,吞噬木兰休的法力黑雾及他自己的灰黑色法力的,正是神瞳的内瞳,而在内瞳吐出白色法力的时候,外瞳似想要拦截,但也仅仅是一滞,便被内瞳以一股强力强行推出瞳外。 神瞳的内瞳似乎很喜爱木兰休所修炼的那种黑雾般的法力,而排斥着炎潆雪所修行的五行法力,以至于神瞳的外瞳想要吞噬这种五行法力都不得成功。 “小辈,我不得不提醒你,”熟悉的声音突地在炎潆雪脑海中响起,正是他在转世前在红瞳内听到的那个声音,“如果神瞳以你的躯体为媒介吞噬外部的法力灵气,将会增强你控制它们的难度。记住我的警告,如果你不能控制神瞳,就算你炼化了它们,结果仍是魂飞魄散。” 炎潆雪听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恶寒,怨念极重地想:“奶奶的,又不是我让它们吸收法力灵气的,为什么要报应在我身上啊?”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这次警告,将在神瞳入你体内后,第一次吞噬外部的法力灵气时开启;与其一同开启的还有我所设置的神瞳结界。这层结界将全面隐藏你自身的法力气息,以防觊觎神瞳的人窥探到神瞳所在。” 声音落下的一刹那,炎潆雪顿感灵魂深处探出一股温润的能量团,这能量团完全不能为他所用,而是在他体表布下了一层薄比蝉翼的结界。 “这就是神瞳结界?”炎潆雪心中充满疑惑,“为什么我感觉它不是来自神瞳,而是来自我的灵魂深处?” 木兰休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吸力突然从炎潆雪的头顶乍然而起,也是一惊。但他袭击炎潆雪用的仅是手上的黑雾,他本人其实离炎潆雪尚有一段距离。 当感觉到这股吸力后木兰休便迅即撤了对炎潆雪的攻击,谨慎地横掌当胸护住要害,向后跃了一大截。 这样一来,炎潆雪暂时放弃了开启八卦荡乾坤。 这大、小六易天门阵与其说是阵法,倒不如说是内附某种强大阵法的组合灵器。这种强大阵法可以吸收周围所有的五行能量,尽将其化作一点攻击,其攻击力极是强悍。 小六易天门阵,包括四象合乾坤、五行逆乾坤、六爻动乾坤、八卦荡乾坤和天地易乾坤五个部分,每个部分其攻击力都接近于六易神功大成时的法力,也就是说可以抵得过一个顶级天神。 五个部分,可以分开发动,也可以随意组合发动。组合发动时,其攻击力会跟着翻倍。 每个部分一般只能发动一次,因为作为这强大阵法载体的灵器无法承受阵法发动时产生的反震力,哪怕是用七级晶矿炼制而成,发动一次后也会化成灰烬。 不过,炎潆雪前世在空空大陆倒是听说,灵宝天王曾用自己炼制的灵宝将大、小六易天门阵各炼制出一套,能够无限制的使用,当真让炎潆雪垂涎不已。 炎潆雪用搜刮来的那些低等级晶矿和灵器,仅炼制出了五行逆乾坤、六爻动乾坤和八卦荡乾坤三个部分,还是缩能版的,不过对付木兰休还是没问题的。木兰休虽然比他厉害,但实力照顶级天神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来话长,其实从炎潆雪发起攻击到被制于木兰休,又借神瞳之力逼退他,也不过是眨眼功夫。而木兰休的危机刚一解除,不待喘息的炎潆雪便迎来了五阵中最强的风网阵和隐形食人蚁阵的联合攻击。 还好在此之前,炎潆雪已遭到数次风网阵和食人蚁阵的袭击,对抗它们的经验还算丰富。炎潆雪手起掌落,一股浓烈的火焰从手心中窜出,霍地就将食人蚁尽数烧焦。 他又急忙运起土遁神通,将周身上下都以强遁护住,抵抗风网阵。饶是他五遁神通运用得再纯熟,但在火遁之后再施土遁,中间还是有个细微的时间差。在强遁形成时,已有近百把风刀击在了炎潆雪身上。 且说木兰休击在炎潆雪身上的法力被神瞳之力吞噬,逼得他后退数丈,同时心中震惊不已,眼前这少年刚刚所使用的法力根本不是他身上气息所显示的五行法力,反倒很象是…… 木兰休正被那股奇怪的吸力惊得愣神,突听得脑后风响,匆忙前扑,但是头顶仍旧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一股劲风掀开了他头顶的头皮。 原来“白师兄”和小武见有机可乘,便迅速发起了他们对木兰休的第三次攻击。 木兰休因为太过专注于炎潆雪身上刚刚散发出的那股吞噬之力,竟然没注意到他们来袭,被“白师兄”所发的数道流光剑影其中的一道扫中头顶。 木兰休头顶吃痛,勃然大怒,迅猛地起身,同时手上已凝聚起厚重的黑雾,呼呼地朝“白师兄”攻出数招。 “白师兄”与炎潆雪的实力相仿,按理说不可能躲过木兰休的招数,只是他对木兰休的法力属性和攻击习惯竟然了解非常,左躲右闪地,居然勉强躲过了前两招。 眼瞅着第三招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蓦地,一道身影乍然出现,挡在了他的身前。 噗噗几声,接着便是滋滋不停地响,一个身穿粉红石榴裙的女子挡下了木兰休攻向“白师兄”的数招,不一会儿整个身体便被层层黑雾吞没,浑身上下腾起阵阵黑烟,随之化为了灰烬。 “哦?”木兰休先是一愣,那挡在木兰休身前的女子竟是先前被食人蚁吃掉的秋霜,随即他冷冷说道:“这个想必是那女人的又一个分身吧。” 炎潆雪心道:“原来那女人善用分身。她一开始就被食人蚁吃掉,果然是那个‘白师兄’特意安排,准备用她来偷袭木兰休的。先前还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们的杀手锏,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时候就把她暴露出来,他们应该还有别的底牌。” 只听木兰休阴笑数声,道:“需知我这天阴黑焱伤害的不只只是**,每中一次,灵魂也会跟着削弱。就算刚才中招的是那女人的分身,不过被数道黑焱击中,她的魂魄只怕也是受伤非浅,说不定已经魂飞魄散了呢,哈哈……” 木兰休的话语说明他是因得意而大笑,但这笑声听起来却甚是凄厉,听得在场的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尤其是小武,刚才中了一记天阴黑焱被烧掉半截胳膊,虽借流光门的疗伤丹药勉强又新接出一截手臂,但正如木兰休所说,天阴黑焱伤害的不只只是**,还有中招者的灵魂。听着木兰休这鬼厉一般的笑声,他心中畏惧尤甚,到得后来木兰休的笑声渐息时,他却已经泪流满面的趴在地上痛哭起来,宽大的肩膀因胆怯而不停地颤抖着。 “白师兄”见状一惊,急吼一声:“小武。” 小武猛地一颤,抬起头来望向“白师兄”,目光竟显得颇为绝望。 炎潆雪心中一突,难不成木兰休刚才的笑声中运有音波功?不然,怎会对小武的影响如此之大?他刚刚中天阴黑焱的时候并不象现在这样狼狈,但听了木兰休几声瘆人的笑之后,竟似乎完全丧失了再战的勇气。 此时五阵攻击又起,木兰休和“白师兄”所在的地域皆被包括在攻击范围内。发起攻击的是岩浆阵和石钉阵。 木兰休脚下喷出一股炙热的岩浆,头上嗖嗖的石钉乱飞,他法力高深,向后急跃两丈,先将岩浆躲开。 岩浆阵每次喷出的岩浆其实只有很细的一柱,一出地面便迅速冷却,完全失去杀伤力,所以只要在它喷发而出的时候躲了开去,就不会受到伤害。 虽则躲开了岩浆的袭击,但满处乱飞的石钉却噗噗的直往木兰休身体各处招呼。他落满灰尘的黑然袍袖一甩,轻松挡下了众多的石钉。 但很快地,脚下地面又不安分起来,很显然,这次的岩浆阵是连续攻击。木兰休象刚才那样急跃两丈,本以为这次也能轻松将岩浆阵躲开,没想到脚刚一落地,便有一股强劲的热流袭卷全身,灼热让他几欲融化。 炎潆雪身体各处被风网阵所伤,一直在旁边静观木兰休和“白师兄”双方的战况,同时也静待着伤口的复原。其实有双瞳在,他的伤口仅仅片刻,便已经恢复,此时正是木兰休大笑令小武痛哭之时。 炎潆雪见那木兰休受到岩浆阵的连续攻击,心中暗叫一声“好”,双手迅速结印,运起水遁神通,待那第二股岩浆喷发之时,猛地发出一记水遁里的龙翻江,目标正是那迅猛喷出的岩浆。 服下碧水丹后,炎潆雪的水遁神通本就得到增强,加上他用手印连接外界,吸收周围环境里的水能,发出的这一记龙翻江,确实有翻江倒海之势。 偏偏木兰休为躲避第一股岩浆袭击时向后一跃,朝他靠近了两丈。这个距离,炎潆雪就算要偷袭木兰休,也绝不可能成功,毕竟他们俩的实力整整差着一级,差距太大了。不然木兰休怎会放心背对着炎潆雪?就算他背对着炎潆雪,依靠灵识也完全能感觉到炎潆雪在干什么。 但木兰休如果再往后跃两丈,只怕就要和炎潆雪撞上了,加之他明显感觉到那厮此时一双手正在迅速结印,显然是在谋划着进攻。所以第二股岩浆喷发时,木兰休没往后跃,而是往侧跃了两丈。 炎潆雪心中连声叫“好”。 木兰休往他这里跃出两丈后,两人的距离就离得近了,离得越近水遁的攻击力就越强;待第二股岩浆喷发时,木兰休又往侧跃,而不是往后跃,这正好让出了通道,让炎潆雪的这一记龙翻江毫无阻碍地扑到岩浆上。 木兰休的两步行动,成全了炎潆雪。其实这也怨不得木兰休,谁能想到那阴货会去攻击岩浆啊? 一记极强的龙翻江攻到岩浆之上,强大的水柱遭遇到岩浆,顿时化成翻腾的蒸气迅速向四周扩散。炎潆雪自己早有准备,发出龙翻江后就躲得远远的,可是刚刚落地的木兰休却被这团蒸气整个包裹。 这股蒸气虽然热量比不上岩浆,但也足够把活人蒸熟了。按理说,以木兰休这等法力,遭遇这灼热的蒸气,最多也就等同于凡人被只开到大半的热水烫了一下,虽会感觉到灼痛,却未必能真的受伤。 可是木兰休似乎对蒸气的免疫力极低,待他狼狈逃出蒸气包裹的范围时,虽然看不到他身上如何,但他裸露出来的手脸却有好几处明显的灼伤。 见到自己这一击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效果,远处的炎潆雪不由得一愣。 木兰休呻吟一声,忍痛抬头望向此次事故的始作俑者——炎潆雪,腥红的眸子张显着他的愤怒。 对上这如受伤猛兽一般的目光,炎潆雪心中未产生半点畏惧(毕竟前世曾无数次看到过这种眼神,早就有了免疫力),脑中冷静地闪过刚才的一幕,忽地一下了然,暗道:“原来如此。” 这沉思的一瞬,木兰休已如饿狼般朝他攻了上来。见到木兰休受伤,“白师兄”当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道道流光剑影朝他扑上来。只是那个小武此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奈何木兰休此次定要置炎潆雪于死地,完全不理会“白师兄”的攻击。而他此时黑雾遍布全身,防御力加强,无数道流光剑影击在他的身上,都只是引得他身上黑雾一闪,便全化作了虚无,居然未伤到他分毫。 炎潆雪冷笑一声,两手突地燃起红色火焰,齐齐朝木兰休袭去。 火焰近身,木兰休周身的黑雾随之减弱,但他的实力毕竟比炎潆雪强得多,那两股火焰最终被那滚滚不息的黑雾所吞并。 “白师兄”与炎潆雪一先一后攻击之时,木兰休已欺至炎潆雪身前。 炎潆雪身心顿时倍感压抑,本待后窜的身形随之一顿。 木兰休身上的气势实在凛人啊。只见他一手搭上了炎潆雪肩头,手上那浓重的黑雾顿时将炎潆雪整个包裹其中。 很快,炎潆雪便体味到了被那天阴黑焱焚身的滋味。 。 离五行山约五千里的苍穹山,是九大宗门之一——浩天宗总坛所在。山中楼宇众多。若驾云在高空飞行,便可见一座座亭台楼阁隐现在连绵的山峦之上、茂密的森林之间。 苍穹山双神峰,乃浩天宗宗门圣地,仅宗主和两大护法长老才可入内。双神峰上云雾缭绕,如果法眼已开,便可发现这云雾之中不停地有能量来回波动。饶是你灵识再强大,也无法穿透这股能量探到云雾中的世界,同样,云雾中的人也无法探到外面的世界。 若是有宗主或者护法长老的令牌,便可穿透这云雾,进入内里的世界。云雾之里,仍以云雾铺地,浩浩渺渺中,可见一座白色宫殿。 殿门口赫然立着两尊硕大的人形雕像。一个长发披肩,四方脸,剑眉星目,眉宇间尽显英气;另一个头发只到耳垂,宽额浓眉,本来也有几分英姿,偏偏嘴角上那两撇胡子状如鼠须,使得这雕像看起来分外好笑。 这两尊雕像便是根据浩天宗开山祖师风岱松与风岱林的模样雕塑而成。浩天宗的两大功法浩宇神功与九天神功便是此二人依据风家祖传的基础功法——风魂神功所创。 此两种神功与风魂神功相同,都是主修风系法力;不同的是,风魂神功必须有风家血脉的支撑,而浩宇神功与九天神功却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白色宫殿的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有三个正楷大字——双神殿。双神殿便是风岱松与风岱林两兄弟的居住修炼之所,据传,此二人已修炼四十五亿八千岁,乃元灵老祖嫡传二代弟子。 双神殿童姥居的前厅内,最东是一个约半丈高、四丈长宽的方形平台,平台上一张软椅,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这少女一头乌发高高的结成一个马尾,面容清丽可人,只是冷冷的双眸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平台下散落地摆放着几张圆桌,在最靠近平台左侧的那张圆桌旁坐了七人。 离平台约五十丈左右才是最西的墙壁(由此可见这大厅的面积之大),壁上镶着一块约一人来高的玉璧,璧上此时正放着影像。 影像内一个十七八岁的瘦削少年被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袍男子身上所放的重重黑雾淹没,看起来已是危在顷刻。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独眼中年人,盯着西侧墙壁上那块玉璧所放的影像,不无惊奇地说道:“天道结界明明显示,这次只来了四个闯入者,怎么进五行山夺百宝仙丹的却有五个人?” 坐在平台上的少女淡淡说道:“那个瘦削少年应该是咱们九洲大陆本土的修炼者。” “可是他的功法……不象是咱们九洲大陆的。”中年人旁边的麻脸男子疑惑说道。 少女道:“你没见过,不见得就不是九洲大陆的功法。” 麻脸男子一愣,皱眉道:“童姥见过这种功法?” “嗯……”少女迟疑了一下,道,“只是听师祖提起过。” 麻脸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女,除他之外,谁也没发现在少女脸上一闪即过的异常。 而他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和台上少女差不多年纪的明艳少女,伸了下懒腰,噘了噘火红的嘴唇,不耐烦地道:“姥姥,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去五行山?看那几个闯入者都打得不可开胶了,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夺去百宝仙丹吗?” “哼,区区一颗百宝仙丹,难道会放在你的眼里?”少女冷冷地扫了一眼年轻女子说,“恐怕是你又想出去玩儿了吧。” “姥姥,”明艳少女撒娇的喊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是担心百宝仙丹被那个木兰休夺去。您看,咱们九洲大陆的那个小子已经完全被那个木兰休制住,丝毫没有……” 她本来想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但话到半截突然打住,影像里的一幕当真让平台下的七人惊得瞠目结舌,只有平台上的少女依旧保持着淡漠的表情,似乎这个结果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 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炎潆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被一股阴寒刺骨的能量腐蚀着。他先前从字面上理解,还以为天阴黑焱带来的会是灼痛感,没想到会是丝毫不停的阴寒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种阴寒的能量仿佛不是来自外界的木兰休,反是来自他的心灵深处某个阴暗的 第12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但这些皮外伤根本不能影响我分毫,你看……”木兰休继续说道,同时伸出他那双枯瘦无比、有如骷髅一般的手给炎潆雪看,刚刚那些灼伤都已不见。 “看来你也有些迅速修治伤患的特效丹药啊。”炎潆雪懒洋洋地说。 “呵呵,我们修炼天阴诀的人根本不需要那东西。”木兰休有些得意地道。 “哦?”炎潆雪剑眉一挑,摆明了是不信。难不成天阴诀的作用还会和双瞳一样,能迅速修复和再生。 却听木兰休道:“只要将天阴诀修炼至第二层,也就是达到天神境界,普通的伤患根本就会自动修复;而且,我们的身体再生能力也很强,越至高层,修复和再生能力就越强。” “哦。”炎潆雪道,这次却皱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木兰休修炼的天阴诀可以象双瞳一样迅速地修复和再生。而双瞳的内瞳刚刚却又吞噬了木兰休的法力,是因为天阴诀的法力和双瞳有某些共同的地方吗? 可神瞳不是用来修炼六易神功的么?六易神功主修的五行之能却又是是天阴诀的克星,也就是说,神瞳的能量可以克制天阴诀。但神瞳的内瞳却又喜欢吞噬天阴诀的法力…… 不,应该说,只有红瞳和金瞳的内瞳喜欢吞噬天阴诀的法力。而那颗还未找到的青瞳,应该也和红瞳、金瞳一样,内瞳喜吞天阴诀的法力,而对六易神功主修的五行之能却似乎是排斥的,因为在红瞳和金瞳吞噬木兰休法力的时候,它们居然会特意把炎潆雪的六易法力吐出。 风驰电掣般闪过数个念头,炎潆雪立即收回思绪,现在可不是沉思默想的时候。 大概木兰休从他这里已连续感觉到致命危机,对他有了忌惮,此时竟去专心对付那个“白师兄”去了。他这一全力对付“白师兄”,“白师兄”立即招架不住,放出几个秋霜的分身挡下了木兰休如黑色闪电一般的猛攻,最后竟至放出了刚才消失的小武,一下子挡住了木兰休的天阴黑焱。 小武目光呆滞,意识似乎已被“白师兄”操控,被这一记天阴黑焱攻到只是闷闷哼了一声。 “哈哈,看样子你的秋霜师妹分身已经用光了。”木兰休一边大笑着张狂说道,一边又攻出一记强大的黑雾。 小武仍旧无痛无觉地挡在“白师兄”身前,这次,木兰休放出的却不是天阴黑焱,因为那小武中了黑雾,却突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站在离木兰休不远的地方,而木兰休正冲他愤愤地吼道:“躲开。” 小武本能的一个哆嗦,他对木兰休已是怕到骨子里了,正要挪动身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惊道:“怎么可能,我中了光缚术?” 声音未落,木兰休手上的黑雾已绕过他攻向他身后的“白师兄。” “白师兄”的手指微微一动,如同控制人偶一般拉着小武再次挡在自己身前。 木兰休见状眉头轻皱,攻击的速度加快,数记黑雾如同利刃一般攻到小武身上,发出噗噗的响声,小武身上数处要害鲜血如柱般喷洒出来。 “师兄,你……”小武终于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转头看向他身后的“白师兄”。 “白师兄”不无悲哀地说:“小武,你不要怪师兄,师兄这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同时拉着小武再次挡下木兰休的攻击。 “可是我们还有……”小武话音未落,“白师兄”手起光落,流光剑影已割断了小武的头颅,嘴中喃喃地道:“小武,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泄露本门的秘密。” “这人不仅是阴,还够狠,对忠于自己的师弟居然也下得去手。”炎潆雪心中惊叹。 小武那瞪大眼睛的头颅脱离了身体之后落到地上,骨碌碌滚了好远,停下来时,往外突出的眼睛正诡异地瞪着“白师兄”。 “白师兄”如同不觉,小武的身体因为被他控制,所以仍旧如活着时一样立在当地。也许尸体对于“白师兄”来说更容易控制,所以当木兰休加快了攻击速度后,那具无头尸仍帮他抵挡了数次攻击。 只是无头尸很快在木兰休的天阴黑焱之下化为了灰烬。 “小兄弟,还不快过来帮忙。”“白师兄”急急地冲炎潆雪吼道。 炎潆雪却双手抱肩,站在一旁看好戏,根本没想要帮“白师兄”解围。因为在他看来,“白师兄”完全属于那种活该不得好死的人。碰上这种人,炎潆雪往往头脑发热,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让这种人落个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下场。 何况现在“白师兄”给他的威胁已经不下于木兰休。且不说这厮即阴毒又狠辣,单依小武最后的那句话,这家伙定然还有什么厉害宝贝根本没用。 “小兄弟……”“白师兄”又喊了一声,却是中了一记木兰休的黑雾,顿时脸色泛青。不过却不是天阴黑焱,因为他中招的胸前并没有被焚毁的迹象。 木兰休又一记黑雾袭上来时已是志在必得,连炎潆雪都以为木兰休这一次的攻击定会要了“白师兄“的命,可是“白师兄”却呼地一下不见了,实在令炎潆雪颇感失望。 木兰休的那一记黑雾袭在空处,落到地面的草坪上。此时已是秋冬之交,草坪已经枯黄,但被木兰休的黑雾击中,这些草居然迅速地变绿,然后生长发芽,甚至长高没过了脚踝,但又很快地枯萎死去。 木兰休转身淡定地看着炎潆雪,问道:“刚才怎么不攻过来?你和白秋岩不是一伙的么?” 炎潆雪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厮实在不顺眼,想看看他最终是怎么个死法。没想到你居然杀不死他,反倒让他逃了。” 木兰休道:“哼,他有流光门的空间灵宝,一定是躲到那里面去了。” 炎潆雪眉毛一挑,道:“哦,难道你就没法子找到那东西吗?” 木兰休道:“除非把五行山夷为平地。” 炎潆雪嘲讽地道:“那就是说找不到喽。” 木兰休仍旧平淡的口吻,反问:“你就能找到么?”顿了顿道:“我要去破五阵,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会随时杀掉你。” 炎潆雪笑道:“呵呵,手下败降居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貌似某人在我手底下都过不去一招啊。”木兰休说道,眼中满是嘲讽。说完,他转身朝东行去,仍旧泰然地躲过五阵的每次攻击。 炎潆雪跟在木兰休身后不远处。 经过刚刚被木兰休黑雾击中的草坪时,好奇的他随手揪出一棵已经枯萎的草,赫然发现它埋在地下的根已经死去,干枯得有如晾晒在日光下的草药。 炎潆雪一连拔出了数根被黑雾助长然后又迅即枯萎的草,发现它们的根已全都死去,其他零星的小花、荆棘亦是如此。 本来可以在明年开春再生的这些花草已经永远失去了生机。 炎潆雪暗暗惊讶木兰休功法之诡异。 他每次的攻击和防御所使用的招数只有一种状态――黑雾,但每次使用的黑雾作用却多有不同。 有的会直接攻击到灵魂,再通过灵魂反射到**,以一股阴寒之气迅速地将**化成灰烬。炎潆雪已经知道这招的名字――天阴黑焱。它表面看起来是一种黑色的火焰,但中招者的感觉却完全不是被火焰灼烧,反倒很象是被自己灵魂深处的黑暗所吞并。 有的则会通过对中招者自身法力的浸染,然后凭借被浸染的法力对中招者进行反噬,炎潆雪第一次被木兰休制住时所中的就是这招,感觉却象是自己在被木兰休一点一点地吞噬。 这两招解释起来麻烦,但若是功法高深者使用出来,完成全过程相信连一息时间都用不了。 另外还有几种招数炎潆雪却只看到表象,并不知道中招者中招后被黑雾伤害的真正过程。 比如小武中的一招,黑雾袭到身上后,他不但未有任何伤害,反倒是被白秋岩控制的魂魄霍地清醒。 而木兰休最后发出的一招,尤其骇人。中招的枯草竟迅速地变绿生长,并且眨眼间又都变回枯草。而它们赖以生存繁衍的草根部,虽未直接受到黑雾袭击,但在枯草变成青草又迅速地变成枯草这一过程中,已被吸走了全部的生命力。 还有一招,木兰休用于防御流光剑影的黑雾,居然把无数道白秋岩所攻去的流光剑影全部融入黑雾之中,而木兰休却未伤到分毫。 貌似流光剑影可以一招就置人于死地,炎潆雪可是亲眼看到白秋岩一招就将五行门的几个初期修炼者杀死,虽然对方的法力过低,但也说明流光剑影的杀伤力足够强。 再有,就是木兰休身上的伤势得以迅速修复。如果炎潆雪没猜错的话,应该也是黑雾的作用。 这么多种变招,所表现出来的却都是“黑雾”这样一种招式,实在让人震撼。因为只有你中招后,才能知道他具体所用的是哪一招,才能知道采取何种方法应对,不过中招后还能保持完好无损的,恐怕只有象炎潆雪这种拥有神瞳的变态才能做到吧。 炎潆雪一边与木兰休保持着数丈远的距离缓步前行,一边思忖着如何应付木兰休那诡异的功法和他远比自己高出一级的深厚法力,蓦地发现,前方的木兰休已经停下了脚步。 炎潆雪警惕地也停了下来,运起水遁神通,随时准备应付木兰休的突起发难。出乎意料的是,木兰休居然纵身向下一跃,随之消失。 炎潆雪一愣之下顿时明白,木兰休已经找到了五阵阵基的所在。他快速地来到木兰休刚才所站立的地方,发现一个直径约半丈的洞穴,深邃不能见底。 既然有人去破阵,倒让炎潆雪省了不少事。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随即靠在一棵树干上,静待着五阵破除,同时暗中计算着他和木兰休现在所在的位置,离五阵中心尚有多远,方便五阵破除后夺取百宝仙丹。 片刻后,地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围绕在周围的浓雾顿时散去,炎潆雪咧嘴一笑,木兰休已经破了一个阵基。 又等了一盏茶功夫,木兰休仍旧未从那个无底洞穴出来,炎潆雪不由得皱起眉来。就算动作再慢,也不可能离开这洞穴的时间比破掉阵基的时间还要长,木兰休在搞什么鬼呢? 很快,炎潆雪便听到从林子东北方向又传来一声很沉闷的响声。他眉头一皱,立即驾云飞起。原本被幻阵迷雾掩盖的林子,此时已有四分之一处在明媚的阳光下,东部和东北部都已经脱离了五阵,这说明东北部的阵基也破了。 可是木兰休明明没有从洞穴里出来,怎地到了林子东北侧,况且还破了那里的阵基?难道是白秋岩破掉的北部阵基? 炎潆雪静心沉思片刻,忽地心中一突,匆忙跃身跳入了那无底洞穴,同时将火遁神通运到极致,浑身上下燃着雄雄烈火,足足自然下降了十数息的时间,这才落地。 立足未稳,便见几道刺眼的光芒袭来,赫然是流光门的流光剑影,炎潆雪身形移动闪躲之时,发现攻击他的人身穿粉衣蝶裙,竟是那个秋霜。 在这洞底的幽暗之地,秋霜周身居然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使她看起来就象是埋在墓穴中的一缕幽魂。 不过,不知道她是强弩之末,还是这个秋霜只是个仅有本身法力数分之一的分身,她的攻击根本没有力度,袭击炎潆雪的流光剑影虽多,但速度并不快,数十道剑影皆被炎潆雪一一闪躲开来。 秋霜身后是一条狭小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她挡在这里无疑是要阻挡炎潆雪进入通道,或者白秋岩用她只是想耗时间,让炎潆雪在这里多耽搁些时间。 看来白秋岩很有把握自己的秘密武器定然能治木兰休于死地,不然也不会把秋霜放在这里阻截炎潆雪。 炎潆雪猜想这个秋霜应该也只是个分身,而且很有可能有好几个秋霜正守在她身后的狭小通道上,其中必然有一个是秋霜的本体。 白秋岩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将炎潆雪滞留在此地,方便他先解决掉木兰休,而且夺得百宝仙丹之后还有足够的时间逃逸。 这个阴狠的家伙想必早就从五阵另一个阵基所在的洞口来到此地,之后便一直躲在木兰休所说的那个空间灵宝里,待木兰休从这里过去破除阵基时才从里面出来,并且安排秋霜留守。 炎潆雪不由得扼腕叹息。他应该早就想到,五阵阵基所在,其实是一个硕大幽深的地下洞穴,这洞穴之大足够安插下所有的五阵阵基,同时还有数个出口。 而百宝仙丹的所在即是五阵中心,也是这个硕大洞穴的中心。 脑中星驰电掣般闪过这些个念头,炎潆雪已连躲了秋霜数次攻击。 此时,北方又传来一声闷响,显然第三个阵基已破。 炎潆雪心意一动,幻雨剑出现在手中,火遁神通逼入剑体,一条长长的火蛇喷吐着长信朝秋霜那个分身袭去。 秋霜分身站在那狭小通道的入口处,左右无可闪避,只得迅速往后一跃,火蛇却如影随形地追了进去。 与此同时,炎潆雪也因为秋霜分身的后退而得以进到通道内。 秋霜本就因为先前数次放出分身而耗费了不少体力,加之好几个分身皆被木兰休的天阴黑焱融化,灵魂受创亦是不轻,身心已是疲惫不堪。因此这个分身不但在攻击力上与先前的分身相差甚远,就连动作的敏捷度也削弱了许多。 炎潆雪手中的幻雨剑舞动得如同上下飞腾的火龙一般,所用的剑法却是他平时用以炼体的一套剑法――草雉剑。这套剑法是和六易神功一起出现在凤凰涅盘第一层内的。 六易神功内的武技包括混天神掌、八卦神掌、龙凤麒麟剑和大、小五行拳,但这套草雉剑法却是记载在六易神功之外,并不属于六易神功的武技。 凤凰涅盘内记载神功的那个地面并未指出这套剑法的出处,红瞳内那个奇怪的声音也对这套剑法只字未提,只在剑法最初标出“草雉”二字。与龙凤麒麟剑不同的是,这套剑法不但有剑招,而且还有心诀。 炎潆雪觉得龙凤麒麟剑有六易神功做后盾,自然不需要另外的心诀,所以并未多想。 为了炼化神瞳,炎潆雪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炼六易神功的功法心诀,但为了让身体能够适应功法心诀的不断升级,炼体必不可少。 除了每天进行必要的跑步、跳高、俯卧撑等基本的体能训练外,武技便成了炎潆雪主要的炼体方法。 武技不但能提高身体的柔韧度,使身体各个部位都得到锻炼,促进体内各条经脉的柔韧和强度,还可以增加战斗力,实在是一举多得。 炎潆雪在凤凰涅盘内前前后后修炼了已近千年,除了混天神掌和大五行拳需要第五易功法心诀的支持,还不能修炼外,他已将六易神功内的八封神掌、小五行拳和龙凤麒麟剑尽皆修炼纯熟。 另外还修炼了风魂神功内的武技风魂流影掌和风魂无影剑。这两套虽属于风魂神功的武技,按理说需要风魂神功的功法支持,不过当炎潆雪见到这两套武技,便知道依他修习到六易神功第二易的法力,修炼它们已绰绰有余。 其实,修炼这两套武技唯一的要求就是有足够的风系法力。由于炎潆雪继承的风家血脉内天生就有一股强劲的风系法力,加之他后来修炼了乾坤易,风系法力得到加强,所以修炼风魂流影掌和风魂无影剑并无不可。 而炎潆雪现在所用的这套草雉剑法要远比风魂无影剑和龙凤麒麟剑深奥绝妙,炎潆雪一见之下便爱不释手,却也不敢轻易练习。因为有些武技功力不够火候的话,练习之后只会给身体徒增伤害。只待把上述那些武技全都练熟之后,炎潆雪一时找不到他认为值得他修炼的其它武技,这才将这套剑法当成炼体术来练。 这套剑法极是难练,尤其是它的功法心诀,与炎潆雪前世今生所见的诸多功法心诀尽皆不同,着实耗费了炎潆雪不少心力,加之炎潆雪每天用来炼体的时间也仅两个时辰左右,所以想要真正练成并不是那么容易。 它的功法心诀共分八层,如今炎潆雪仅突破了第一层,刚刚修入第二层,相比于整套心诀来说,仅是八分之一左右。 但草雉剑法的剑招,炎潆雪却早就记得滚瓜烂熟。 风魂无影剑和龙凤麒麟剑都是大开大合,剑法张驰,想要舞动开来,需要广大的空间。而草雉剑却讲究轻盈灵动,用的全是巧劲儿,与风魂无影剑和龙凤麒麟剑的大开大合正好相反。 如今在这条狭小通道内,用风魂无影剑和龙凤麒麟剑显然不太现实,炎潆雪无奈,只得把这套只有外形却毫无内在的草雉剑法使将出来,剑内注入的却是属于六易法力的火遁神通。 没有功法心诀的支持,不知道将这套草雉剑使将出来会不会伤筋动骨?不过就算真的会伤筋动骨,有红瞳和金瞳在,炎潆雪也根本不用担心。 那秋霜分身本来就不够敏捷,加上炎潆雪的草雉剑法灵动无比,几招下来幻雨剑便在秋霜分身上戳了好几个窟窿。 只是火遁神通对这厮的伤害似乎不大,因为火蛇一进入她身体光芒的范围内便弱小了许多;加上她只是个分身,幻雨剑上加持的幻术对她不起作用(这幻术会直接作用到本体上,而为了克服五行阵中的幻阵,秋霜本体早就服了令头脑清醒的丹药);而且这分身打的主意明显就是,宁肯拼个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你过去。 所以,即使她左半边的脑颅已被削去了很大一块,脸上流了一大堆红白相间的液体,仍然无悔而坚定地守在通道上。 “真他妈的邪门了。”炎潆雪咒骂一句。 秋霜的实力本就比他稍差,若秋霜处于全盛时期,与他一战都很可能落败,何况现在炎潆雪面对的只是区区一个分身,又是多次中了木兰休的天阴黑焱灵魂受到冲击之后,炎潆雪几招之内居然还不能毁掉这个分身,当真让人疑惑不解。 炎潆雪又朝秋霜分身全力发起了数次攻击,那分身被砍成数块,终于倒地不起。 炎潆雪匆忙往通道深处行去,一边飞速前行,一边回忆刚才与秋霜分身交手的情景,脑中突地灵光一现。 那个白秋岩曾提起过,炎潆雪主修的五行阴阳之气对木兰休的天阴诀法力有克制作用,所以炎潆雪虽实力比木兰休整整差着一级,但当他以水蒸气包围木兰休时,木兰休居然如同一个平常凡人一般,浑身被烫伤。 但木兰休对白秋岩的流光剑影防御却极是强悍。而且,炎潆雪也曾中了木兰休两招,却不象小武那样伤得那么重,甚至在木兰休一记音波功的攻击之后,小武都完全失去了再战的勇气。 可炎潆雪对秋霜哪怕仅仅是一个分身的攻击却明显不如攻击到木兰休身上产生的效果大。 这绝不是因为秋霜的实力在木兰休之上,相反,秋霜的实力照木兰休根本就差着一截。 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完全是因为,流光门所修行的功法对炎潆雪主修的五行阴阳之气有克制作用,就如同炎潆雪主修的五行阴阳之气对木兰休的天阴诀有克制作用;就如同木兰休所修的天阴诀对流光门的流光剑影有克制作用…… 想通了这一节,炎潆雪已经知道面对下一个秋霜分身该用的方法。他收起了幻雨剑,心意一动,放在凤凰涅盘里的数枚腐蚀性毒弹丸扣在了手中。 “砍不死你,老子就不信也腐蚀不掉你。”炎潆雪暗道,同时心中又起惊疑。 也不知这秋霜用的是什么分身法,分身简直就跟本体一模一样,这可完全打破了炎潆雪过去对分身的理解。 炎潆雪自己就常用身外化身,而且前世也见过不少人使用分身法攻击和逃命。不过,炎潆雪前世今生所见的修炼者都是主修五行阴阳之气,所以分身法都是用五行元素来完成。就算分身被砍被烧被剁,最多也就是现出制作分身所用的五行元素,却没人能将分身运用得象秋霜这样。 秋霜所修的功法,其主修的能量并不是五行之能,所以分身法与炎潆雪之前见过的分身法不同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过炎潆雪从没想到过世上竟然有人能将分身修得跟本体完全相同,有血有肉有骨头,初次见到实在让他感觉匪夷所思。 蓦地,光芒一闪,又一个秋霜分身出现在眼前,仍同先前那个一样,身体周围发出淡淡的白光,不待炎潆雪做出任何反应,已是一连串的流光剑影朝炎潆雪袭来。 炎潆雪对她的攻击根本不理不顾,任由流光剑影击到身上,仅以土遁护住身上要害,迅速地欺近秋霜分身。待到对方跟前时,三枚毒弹丸往那分身头、胸、腹一甩,那分身猝不及防,加上炎潆雪离得又近,所以三枚毒弹丸全都命中。 但听得噗噗的声音不停,秋霜分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腐蚀,很快便化成一滩黑水,在地面上不停地冒泡。 与此同时,西北方又传来一声闷响,第四个阵基已破。依这四次阵基所破发出响动的方向猜测,阵基可能共有九个,其中八个分别位于这硕大洞穴的东、西、南、北和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位,而第九个阵基就是位于洞穴中心。 阵法这东西看起来复杂,但只要了解其中的门道,破起来倒不是很难。 炎潆雪迅速往洞穴中心赶去,匆匆赶了数步,忽听得脑后风响,暗道:“靠,这回居然从身后攻击了。” 炎潆雪凭借灵识辨位,朝身后迅速甩出几枚腐蚀性的毒弹丸,同时仍只防御着要害部位,脚步却丝毫不停。 身后传来如先前一般的被腐蚀的声音,但同时,离炎潆雪身后仅寸许的地方也传来一种被烈火灼烤的滋滋声。 “不好。”炎潆雪心中一惊。 那滋滋声突地夹杂起许多滴答滴答的声音,炎潆雪灵识探到刚刚经过的通道,其两边的石壁赫然都融化成液体流到地面。 一个金色光轮如同风一般朝他飞来。所过之处万物皆被融化。 随着那光轮的迅速临近,炎潆雪感觉到一种被艳阳灼烤的痛苦,整个身体的水分似在这一刹那完全被炸干。 炎潆雪一边飞速前进,一边快速地结着手印,想要吸收外界水分来发动水遁神通阻挡那光轮,可是光轮已经到了跟前,炎潆雪甚至都闻到了自己头发被它烧焦的味道。 眉心处两只神瞳突地一动,炎潆雪心底里随之升起一股恶寒。 轰! 一声巨响尚未落定,万丈光华突地显现。光轮居然爆炸开来,通道内无论是石壁、地面还是洞顶,在这一刻都化成了灰烬。 地面上隆隆震动几声,紧接着向下深陷数丈。 。 苍穹山双神峰上,童姥居的前厅内,这时前方显示影像的玉碧已分成左右两部分,右部分所显示的就是五阵所在的那片林子东侧通道内,炎潆雪与秋霜的战斗;而左部分显示的则是五阵中心――百宝仙丹现世的地方。 这是一个方圆仅有数丈的山洞,洞内中心立着一人,此人一身白衣,手摇纸扇,光看他那散发着淡淡白光且英挺的背影都能感觉此人的潇洒俊逸。 此人正是流光门的白秋岩,他中了木兰休的一记黑雾,立即躲入出门之前祖父所赠的空间戒指里,借门内的修复丹药迅速修复了伤势,待木兰休和炎潆雪离开,便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了洞穴,同时安排秋霜在木兰休和炎潆雪所走的东方通道内设下埋伏。 他静静地看着离他不到一尺的地面,那里分东西南北中插着五块约齐膝高的阵牌,只比一掌略宽,上面画着各式的符咒。只要这五块阵牌一撤,这个阵基就破了。但他并不急于动手,而是静静听着周围的声音。 他是在等着木兰休先破了其他八个阵基,再动手破掉这最后一个阵基。到时候百宝仙丹现世,而木兰休从第八个阵基位置赶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个瘦削懵懂的少年则被滞留在通道内,百宝仙丹自然非他莫属。 过了约半盏茶功夫,东边通道内传来轰然一声巨响,白秋岩嘿嘿阴笑数声,喃喃道:“想不到秋霜这么快就动用金光轮了,区区一个主修五行之力的二级天神,不被这金光轮炸成灰才怪。嘿嘿……”当下继续等待木兰休破阵。 童姥居内众人本来都静默地观看着玉碧上的影像,此时个个发出唏嘘之声。 平台下那个明艳少女噘起嘴巴,十分不满地道:“流光门到底想干什么?夺个百宝仙丹用得着金光轮这种七级灵器吗?” 麻脸男子哼道:“金光轮倒也罢了,那玩意儿在流光门里根本不算稀罕。依我看白秋岩手里肯定还有其他底牌。” 一个身材瘦小、长着一双土黄色眸子的男子点头沉吟说道:“嗯,最起码得有对付木兰休的底牌。” 独眼男子点头道:“猴子这话说得没错,流光门最忌讳的就是木兰家族和暗影门,这次白秋岩出来不可能不做出对付这两大宗门高手的准备。” 明艳少女抬头看了看平台上那个外貌与她年龄相仿、气质却极是高傲的少女,说道:“姥姥,您看,我说我早点去,您偏不同意,现在好了吧,咱们九洲大陆那个没用的小崽子被人家活活炸死了。”说完皱起弯弯的柳叶眉,颇为惋惜地道:“也不知道这个小崽子是哪个宗门的?已经突破了二级天神的境界,却这样死在五行山上,当真是可惜了。” “他大概就是那个小风。”平台上的少女突然说道。 平台下七人一听俱是脸上变色,纷纷看向平台上的少女,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足足过了半柱香功夫,才在东南方传来第八个阵基破掉的闷响。白秋岩一声轻笑,手中流光剑影迅速地朝地上那五阵的阵牌射去。 流光剑影齐射到五块阵牌上,嘣的一声,化成一堆灰烬。接着便听到地底发出一种巨大而深沉悠远的声音,仿佛很深的地底正在开山取石似的。 声音未落,白秋岩便感到地面发出轻微的震动,刚刚插着中间那块阵牌的地方突地下陷,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小洞。洞内另有一个圆形孔洞,仅手指头大小,洞内金光灿灿的,正是传说中的百宝仙丹。 白秋岩不禁喜形于色,正待弯腰去取。蓦地,伸出去够那仙丹的手在半空中一滞,白秋岩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得僵硬。 。 且说炎潆雪本来在通道内一路往洞穴中心狂奔,没想到秋霜在身后又发起攻击。他头也没回,只是凭借灵识辨得秋霜的方位,随手朝后甩出几枚毒弹丸。没想到秋霜这次却扔出一个金色、比手掌还要小上两圈的光轮。 这金光轮所过之处尽皆融化,而当它碰触到目标时,就会产生爆炸。 幸好炎潆雪眉心处的双瞳突突跳了两下,令他蓦地警觉,危急中朝那金光轮甩出幻雨剑,另一手则甩出小六易天门阵中的八卦荡乾坤。 金光轮与幻雨剑相遇轰然爆炸开来,八卦荡乾坤则将金光轮的巨大能量荡了开去。 头顶上传来迅速加剧的热量。 炎潆雪头也不敢回,一口气遁入数十丈之深。这热量来得快,去得也极迅速。 炎潆雪待热量散去,便慢慢向上行去 第12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怎么,已经破了我的天阴五绝阵?看来你们这次出来带的宝贝不少啊,哈哈……”木兰休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仍如先前一般,让人听了只感诡秘异常,身心都极不舒服。 白秋岩听到笑声,服药后刚刚有些红晕的脸色,此时又变得苍白,无丝毫血色。但他毕竟不是小武,心智坚忍异常,而且中的是毒,并不是木兰休的天阴黑焱,所以勉强抵抗住了木兰休所发的音波功。 令人想不到的是秋霜,听到笑声居然顿时脸色大变,额头冒汗,双眼通红,神色悲痛欲绝,仅仅片刻便跪倒在地上啼泪滂沱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杀死他……我不该和你抢阿西……对不起……我不该偷你的凝光丹……” 她喃喃地说了一大串,炎潆雪心中惊道:“我靠,中了木兰休的这记音波功,她不会把一辈子干的坏事糗事都说出来吧?” 秋霜越说声音越大,说到后来,已全是数千年前她和朋友幼年上学时的情景了,甚至她五岁时偷了邻居家的玉米都满怀愧疚地唠叨出来。 在这期间,木兰休一直笑个不停。蓦地,他忽然停了下来。 白秋岩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而秋霜则是直接倒地昏迷了。白秋岩两根手指上夹着一粒丹药,弹入秋霜嘴内。 “小武已经被你杀了,不知道你回去会怎么跟宗门交代,嗯?”木兰休笑吟吟地,很突兀地问,“不会说小武是被我杀的吧?” 流光门的丹药作用很强,那丹药一入秋霜之口便即化去,秋霜的意识随即有所恢复,但若想起身,还得休息片刻。她听到木兰休的话,大惊说道:“什么?师兄……”她勉强撑起身子,却又倒了下去,“师兄,他……他说是真的?你……杀了小武?” 白秋岩显然没想到木兰休此时会突然提起小武被杀之事,但事已至此,他只得含糊说道:“当时情况危急,如果我不杀小武,小武也会被这厮用天阴诀活活折磨死。” “哦?”木兰休眼中精光乍射,竟是笑了出来,“呵呵……” 秋霜先前放出分身替白秋岩挡了好几下天阴黑焱,灵魂本就受创,刚刚又中了木兰休的音波功,虽然服了本门的丹药,但心神仍旧有些恍惚。 小武身死的消息对她的心神又是一次打击,而小武被白秋岩所杀,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个太过残酷的事实,她心底已本能地在排斥这件事。 白秋岩搪塞的话语顿时使整个事件在她心里变成了另外一种情景:小武被木兰休攻击后痛苦不堪,白秋岩不忍心再看下去,所以动手给了小武一个痛快。 因此,木兰休无奈而略带嘲讽的笑声尚未落,秋霜就已拼命地朝他射去无数道流光剑影。白秋岩见之微怔,暗中一笑,手中光芒腾起,配合秋霜攻击了过去。 木兰休身上黑雾奔腾,将他整个包裹其中,秋霜本已是强弩之末,流光剑影射得虽多,却已没什么杀伤力,尽皆被黑雾吞没。 白秋岩的攻击显然比秋霜厉害得多,但也奈何不了木兰休。他的流光剑影只能让木兰休周身上下的黑雾略微减弱一些,但很快就又浓重起来。 木兰休一连释放黑雾抵抗一边说道:“白秋岩,要不是你控制小武替你阻挡攻击,我的攻击又怎会袭到小武身上?况且,你砍下小武的头颅,方便象控制人偶一样控制他,难道也是单纯地为了让他少受一些痛苦?” 秋霜浑身一震,腥红的眸子转向白秋岩,道:“师兄,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让小武替你挡下攻击?你为什么要砍下小武的头?你为什么要象控制人偶一样控制小武?” 白秋岩好言劝道:“秋霜,咱俩合力先杀了这厮,再听我给你解释。” “说啊!”秋霜歇斯底里地吼一句,似乎完全没听到白秋岩的话。 炎潆雪遁在地下,听出秋霜的声音颤抖不已,暗中叹了口气。 这个秋霜,看来她与小武的关系极好。可惜,她断无机会给小武报仇了。就算木兰休大发慈悲饶她一命,白秋岩也会杀她灭口。 木兰休突然很好心地替白秋岩回答了问题,道:“白秋岩眼看着自己抵挡不住我的攻击,便放出了小武给他做肉遁。 小武当然不愿意被他控制,想要挣扎,这时才发现自己在被白秋岩放出空间灵宝时,已被白秋岩施了光缚术,身体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小武跟你这位‘白师兄’抗议了几句,他一气之下就用流光剑影砍掉了小武的脑袋,事后,还将小武完全当成了肉遁,最后使他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说着木兰休摇头长叹,转向白秋岩道:“唉,白秋岩,连我都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同门。”之后,木兰休眼中充满同情地看了看秋霜,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呃,原来木兰休这家伙也是满肚子坏水啊。”炎潆雪心中暗笑。 白秋岩急道:“秋霜,你不要听这阴险小人胡说,事情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秋霜此时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只是略带着哭音说道:“那事情是怎样的?”话音未落,华光闪烁,竟是朝白秋岩发起了攻击。 木兰休咧嘴一笑,慷慨激昂地喊道:“白秋岩,你这卑鄙无耻、残害同门的家伙,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就杀了你,为那些死在你手下的同门报仇血恨。” “那些死在你手下的同门”,旁人听起来会觉得木兰休说得是他们木兰家族死在白秋岩手下的人;可是在秋霜听来,却误以为,白秋岩以前还残害过其他流光门的师兄弟,当真是恨中从来,不可断绝啊。 炎潆雪咂吧下嘴,心中好笑地想:“木兰休啊木兰休,你也真够无耻了。” 忽听秋霜一声惨叫,白秋岩竟是一记流光剑影直射在秋霜眉心。 噗! 鲜红血柱从秋霜眉心处喷出。 秋霜瞪着白秋岩,慢慢地倒地。 无论是对小武,还是对秋霜,白秋岩都没有任何留情,流光剑影在杀死他们的同时攻入其灵魂,将对方的三魂七魄全部打散。 可怜之前他们还对白秋岩一直忠心耿耿…… 白秋岩有此一举,早在木兰休的意料之中,而依白秋岩的个性,绝不会让木兰活着离开这地方,以防他残杀同门这件事泄露出去。 而这厮家门背景很深,其祖父和父亲在流光门里的地位都很尊崇,百宝仙丹对于天神又是极有用的丹药,白秋岩为夺丹药所带的高等级攻防灵器估计不在少数。 所以,当木兰休看到白秋岩一记流光剑影正中秋霜眉心时,便率先朝白秋岩发起了攻击,争取先机。 令炎潆雪瞠目结舌的是,木兰休这次用以攻击的不再是黑雾,而是黑雾凝成的黑色飞盘,其薄如纸,周边明显比刀刃还要锋利。在这昏暗的洞穴内,居然能清晰地看出它发出点点黑色寒光,可见其虽为黑色,却有着相当恐怖的亮度。 木兰休知道白秋岩必定要使出高等级灵器,所以一上来就用出他现在所能用出的最厉害的一招――天阴阎罗斩。 天阴阎罗斩嗖嗖地盘旋着,迅速飞向白秋岩,夹起的劲风将洞穴四壁都割裂开来,其速度当真骇人听闻。 “我靠,幸好刚才和我过招时木兰休没用这么变态的招数,不然……”炎潆雪尚未从木兰休的一击所带来的惊骇中清醒,蓦地又是一惊。 却见白秋岩身体周围迅速放出万道光芒,将他整个人都围护其中。那光芒如同坚硬的护遁,竟把攻势极其凌厉的天阴阎罗斩阻挡在外,甚至有将天阴阎罗斩推向木兰休的架势。 “哇,这家伙在流光门里到底处于什么地位?还是他们流光门里宝贝太多?怎么他的宝贝层出不穷?”炎潆雪心道。 白秋岩实力照木兰休差着整整一级,如今抵挡住天阴阎罗斩的自然不是他自身的力量,而是一种高等级的灵器――万光阵。 炎潆雪显些抑制不住贪念去杀人夺宝,不过,木兰休的天阴阎罗斩飞动时破空的骇人之声令他对木兰休忌惮多多。况且这万光阵虽然厉害,但和小六易天门阵比起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所以炎潆雪还是强行抑制下冲动,继续静观。 “天阴阎罗斩果然厉害。不过,我听说它的反噬也极其惨烈,亏你敢在这时候使出来,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胆量。”白秋岩淡淡地说。 木兰休道:“是啊,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必要再有所保留。”说着,他两手齐挥,竟凭空劈出数道天阴阎罗斩朝白秋岩攻去。 “你觉得它可以攻破万光阵?”白秋岩略带嘲讽地问。 木兰休道:“万光阵再厉害,它也是光系灵器阵,只要有足够的暗系力量,自然就能将其破坏掉。” “自不量力……”白秋岩话未说完,突感胸口传来一股阴寒,不由得脸色大变。疼痛迅速传遍全身,那股阴寒更令他的大脑如同都被冻僵般,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居然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呵呵,怎么样?”木兰休笑道,手上的攻击却更加凌厉。 奈何这万光阵所形成的防御太过强劲,虽有一道天阴阎罗斩攻破万光阵袭到白秋岩身上,令他身心均受重创,但木兰休接下来的攻击始终无法再突破万光阵。 天阴阎罗斩是至天神三级时才可使用的攻击战术,极耗心智法力,连续释放了数十道,木兰休已感觉丹田空虚,如果不能在此时一鼓作气杀掉白秋岩,一会儿他就只有束手等死的份儿。 想到此,木兰休突地朝白秋岩欺近,同时心意一动,一件东西握在手里。 炎潆雪赫然发现,木兰休手中握着一只食指粗细、通体乌黑的小蛇。他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灵识本能地探了探凤凰涅盘。木华年送他的那只小蛇还在。 木兰休手里的那条蛇居然和木华年送他的那只蛇一模一样。 待仔细看时,炎潆雪发现木兰休手里的那条蛇通体散发的能量团远比自己的那条强劲得多,应该是由七级墨色晶矿制成。 但其散发的能量团忽强忽弱,无法判定出它是七级中的上品、中品还是下品。 炎潆雪的那条小蛇也是如此。只是他的那条蛇级别太低,只是件一级灵器。上、中、下品所散发的能量差异很小,加之炎潆雪那天从宴会回来后随手便把它丢在凤凰涅盘里,然后就把它彻底遗忘,所以一直没注意到这一点。 发现木兰休的蛇判定不出是七级中的哪一品,炎潆雪才用灵识去探了一下自己的那条小蛇。 木兰休此时拿出这条蛇来,难不成这种蛇是他们木兰家族专用的灵器?炎潆雪心中疑惑顿生,可是木华年怎么会有这样一条蛇? 这一走神,却见木兰休已经欺到白秋岩近前,举起手中那条蛇如同长鞭般朝白秋岩猛地甩去。 一记天阴阎罗斩沿着那条蛇甩出的曲线再次攻向白秋岩,只是速度和威力远比木兰休先前的攻击强劲百倍。 原来这种蛇有将攻击增幅的作用。炎潆雪心中暗道。 万光阵所释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却,眼见得天阴阎罗斩就要再次攻到白秋岩,白秋岩眉心一皱,忽地从他的丹田释放出一道道光晕,已显黯淡的万光阵顿时再次大放光芒,其强劲的热量令四周墙壁迅速融化成液体。 那记经过增幅的天阴阎罗斩消隐于无形。木兰休的全身已自动释放出重重黑雾,将他包裹在内,但仍被热量逼退数步。 炎潆雪暗运水遁神通,将自己防御起来,免得被这股热流所伤,微一沉吟,又将水遁运于四周,使其向洞穴内部扩散,并且又服下了一颗碧水丹。 很快,洞穴内出现一团一团的水汽。那万光阵也的确厉害,经过炎潆雪以水遁消温之后,洞内仍旧热如火荼,并且很有些蒸笼的感觉。 木兰休此时左手也如先前右手那样,甩长鞭似的猛地一甩。 炎潆雪惊讶地发现,木兰休的左手不知何时也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黑蛇,看其散发的能量,应该只是件六级灵器,仍旧无法判定属于哪一品。 木兰休左右开攻,连续朝白秋岩发出数道增幅过的天阴阎罗斩。而万光阵在白秋岩丹田所放光晕的加强之下,却一直并未再有退却之势。 一时间,双方竟成僵持状态。 但这僵持只持续了片刻,白秋岩一直垂在两侧的双手忽地举起,掌心冲着木兰休。 “再见了,木兰休。”他低沉地说道,双手掌心突现两面小镜子,释放出两束光芒裹住木兰休。 木兰休一震,骇然道:“反攻镜。”想要抽身逃开,奈何反功镜释放的光芒已照在他身上。他不得一动,竟被那两束光芒牢牢束缚住。 他攻过去的经过增幅的天阴阎罗斩已经射到那反功镜上,并且迅速地朝他反射过来,其变态的速度与他攻向白秋岩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秋岩的万光阵也终于从一直以来的防御转向反攻。先前还一直围绕在白秋岩周围的光芒此时竟如同无数把利箭一般射向木兰休。 率先攻到木兰休身上的还是那被反射的天阴阎罗斩。刚才他为了加大攻击力度,拉近了他与白秋岩的距离,没想到这也令他无法逃开反功镜的光芒束缚,以至于让他被自己的天阴阎罗斩击中。 接着,万光阵的无数光箭齐唰唰地射中木兰休。 万箭穿心。 只见木兰休噗的吐出一口血。那些光箭一呼间消失于无形,他的胸口露出一个盘子大的洞,因为伤口周围被光箭烤焦,所以并未流血。 天行有些惊奇,原本他还以为木兰休会跟洞穴周围的墙壁一样,化成一汪水呢。看来万光阵化成光箭攻击时,热度已明显比防御时低得多。 木兰休双眸外突,瞪视着白秋岩,眼中满是不甘,竟然就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咽了气。 炎潆雪不禁对木兰休起了一丝敬意,能够站着死,必是有几分英雄气概的。 一个储物戒指从木兰休身上掉落,而那两条黑蛇却仍旧被木兰休紧紧抓住。 白秋岩对那两条蛇并不感兴趣,看它们的样子应该是木兰家族专用的灵器。木兰家族所用的灵器向来都只有天阴诀的法力才能驱动。虽然他对木兰休作为家族弃子还能拥有家族内的高等级灵器颇为惊讶,却也没心思细琢磨。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放在木兰休掉落的储物戒指上。木兰休当初就是因偷盗抢掠的罪名而遭到各大陆的通缉,这才被家族除名。他的储物戒指里肯定会有一些重要的丹药或者其他掠夺来的高等级灵器。 白秋岩一边想入非非一边弯腰去捡拾那个戒指,同时心里升起一种异样,总感觉眼前的形势有一丝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到。 他拾起戒指后立即用灵识扫了一下,不禁大失所望,原来这个储物戒指里除了几把四级以下的灵器外,便只有几棵千年的灵芝人参。 千年以上的灵芝人参对凡人来说确实算是极品药材,但对于白秋岩这样修炼了数千年的天神来说,实在很是鸡肋。 他不想想如果木兰休真的有厉害宝贝,还能让他给杀了么? 白秋岩把储物戒指揣入怀里,他并没有滴血认主,反正这个戒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回去送人,还能落个好人缘。 白秋岩与木兰休恶战半天,早已身心俱疲,他担心天道行者突然出现,决定迅速离开此地。 只是他刚刚踏出洞穴,从地下却突地喷出一支如钉子粗细的水箭。 虽然白秋岩猝不及防,心力交瘁,但终归实力强悍,战斗经验又极是丰富,发现脚下地面的异样,立即沿着通道前移数丈。饶是如此,那股水箭还是射在他的脚上,从脚心直穿透脚面,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见一击成功,炎潆雪从地底钻出。 白秋岩转过身来见到炎潆雪,先是一惊,随即阴森森地笑道:“原来你还没死。” 炎潆雪一言不发,手掌成刀就朝白秋岩脑颅劈去。他担心攻击慢了会让白秋岩服下恢复性的丹药,所以不敢耽搁。 白秋岩左手手心中光芒一闪,又亮出了反攻镜。 炎潆雪刚才见识过它的厉害,匆忙闪过身子,以免被反攻镜的光芒束缚住。 白秋岩右手一阵猛甩,刹那间,数十道流光剑影从不同的方向袭向炎潆雪。 炎潆雪一边躲闪,一边拿出三枚腐蚀性毒弹丸朝白秋岩射了出去,同时张开嘴,一个火球喷向白秋岩。 白秋岩也不躲闪,只是举起左手,任凭毒弹丸和那火球先后攻到反攻镜上,接着被齐齐地反射回去,如电射般朝炎潆雪攻了过来。 无论是白秋岩还是炎潆雪,都只想夺宝后迅速离开此地,无心恋战,所以一上来就拼了命地用杀招。 白秋岩虽然借反攻镜反射了炎潆雪的两记攻击,但他自己也不好受,反攻镜需得有足够的法力支撑,否则就会产生反噬。 他先前与木兰休大战,法力已经亏空,现在又冒险使用反攻镜,不由得胸口血液翻滚,眼前金星乱转。他强压下翻滚到喉头的血,这才没有吐出来,也不看反射过去的两记攻击是否击到炎潆雪,转身便逃。 且说炎潆雪惊见白秋岩以反攻镜将自己的攻击全部反射回来,通道内地方狭窄,无奈他只得退入身后的洞内。 眼见得白秋岩转身欲逃,炎潆雪心急之下朝他射出了另一个小六易天门阵――六爻动乾坤。 炎潆雪双手法力凝聚,控制着六爻动乾坤,使其能量集于一线。只见六根金针一根粗过一根,从第一根到第六根,首尾相连,竟似一把细长的金锥般,破空而去。 噗噗噗噗噗噗! 六声过后,六根金针齐唰唰射入白秋岩后心。 若是普通的灵器,就算连中六击也不可能要了白秋岩的命,可是这六爻动乾坤,击中对手只是开始。其后中者筋脉俱断,骨骼俱碎,然后碎裂的骨骼和筋脉会在六爻动乾坤的作用下一起攻入魂魄,至对方魂飞魄散后,攻击才算完成。 “啊……”白秋岩痛苦的嘶叫一声,倒地不起。 炎潆雪小心翼翼地朝他走了过去。 这白秋岩狡诈得很,难保不会假死来害他。 到得跟前,炎潆雪发现从白秋岩身上掉落出许多东西,这才相信他确实死了。 这白秋岩确实是个富户。从他身上掉落的,除了那件融入他体内的五级战甲灵器、两个反攻镜、以及白光闪闪的万光阵外,另还有一个奇怪的护腕,乍看起来就象个金钢镯。 它并不是那套战甲灵器的配件。依其周围散发的能量强度来看,炎潆雪猜想它应该是件灵宝。 万光阵令炎潆雪想起了小六易天门阵。这万光阵虽不及小六易天门阵厉害,但它也是由数件七级灵器组成,和小六易天门阵的原理有些相似。刚才听木兰休称其为“灵器阵”,想必就是这种东西的通名吧。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空间储物戒,是一件灵宝。 先前秋霜放出分身帮白秋岩抵挡木兰休攻击时应该就是藏身在这个空间储物戒里。后来小武被木兰休音波功所伤,神智不清,白秋岩应该也是把他收进这里。 炎潆雪灵识探到里面,发现除了百宝仙丹外,里面竟还有不少丹药,另有符录无数和好几件灵器。还有三粒珍珠似的珠子散落在灵器中,炎潆雪却感觉不到上面有类似于灵器的能量波动,不知是什么宝贝。 大喜过望之下,炎潆雪立即将反功镜和那个护腕滴血认主,搜出白秋岩放入怀中的木兰休的储物戒指后,便把它和空间储物戒、五级战甲灵器以及万光阵都收进了凤凰涅盘。 身后洞穴内突地传来当当两声,炎潆雪转身看去,原来是木兰休一直紧握的那两条黑蛇,大概是木兰休身体已经僵硬,手指无法再凝成力量,黑蛇从他手中松落,掉到地上。 炎潆雪走过去将两条蛇捡了起来,看了看依旧挺立的木兰休,心中竟然莫名地为他感到一丝悲伤,正盘算着是不是找个好点的地方把他给葬了,眉心处的双瞳突然齐齐地跳了一下。 这感觉,就和先前秋霜放出金光轮时的感觉一样。炎潆雪后背升起一股恶寒,四下无人,也不知这致命的危机从何处而来。但越不是不知,心中就越是恐惧。 第12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来不及细想,心意一动,躲进了凤凰涅盘。 这凤凰涅盘炎潆雪始终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神物,总之他躲进凤凰涅盘时,别人从来看不到它。他也无法象使用灵器那样,让凤凰涅盘显形。可以这么说,自从在红瞳内它和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后,炎潆雪就再没见过它。 而且,躲入凤凰涅盘与使用土遁神通遁入地下不同。遁入地下后只能通过听力和灵识来探查外界的情况,而躲入凤凰涅盘后却可以直接用眼睛看,就仿佛他仍旧立在原地似的,只不过别人发现不了他。 片刻后,这洞内突兀地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看起来二十来岁,面相英俊,身材挺拔。女的似乎只有十四五岁,容貌明艳动人。这两人赫然是童姥居内的陈庭和信子。 双神峰离此地虽有五千里,但对于这两个天王来说,赶到这里最多不过盏茶功夫。 “唉,咱们还是晚了一步。”信子微皱着眉头说,随即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四周,“看来,经过了一场恶战。” “是啊。”陈庭点头道,顿了顿又说:“不过不知道谁这么好心,恶战之后还把这洞穴重建了一番?” “他们的眼睛倒很毒。”炎潆雪心道。 木兰休和白秋岩打得昏天黑地的,炎潆雪担心这个洞穴再象秋霜炸掉的那条通道那样塌坊,此处离地面足足有百丈远,到时候他要遁到地面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所以便悄悄地以土遁将洞穴四壁都稳固了一番。 其实白秋岩当时已经感觉出有些地方不对,可惜他当时的心思全放在战利品上,并未过多的琢磨。若他稍微留心观察一下四周,便会发现问题。 炎潆雪躲在凤凰涅盘,静心地看着外面情形,同时心中也颇为纳闷儿,这已经是双瞳第二次提醒他危机来临。 难道双瞳吸收了木兰休的法力,竟把他功法的特殊能力也一同吸收了过来,产生了可以预感危机的能力? 以前双瞳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呃,貌似在此之前炎潆雪也没遇到过什么危机。 所以,这预感危机的能力是双瞳本身就有的,还是从木兰休处吸收来的,炎潆雪并不完全清楚。只是他主观上倾向于是双瞳吸收了木兰休的法力后而新生了这个能力。 陈庭和信子刚刚说了上述那两句话的功夫,炎潆雪突感眼前一花,又有两条人影落到洞内。来者皆是男子,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粗眉厚唇,绿色的眸子精光四射;另一个长相瘦俊,面色蜡黄,给人一种病弱之感。 先后到达的这四个人,炎潆雪对他们的感觉居然都是深不可测。这说明他们四人的实力远远高于炎潆雪。 绿色眸子和病弱男子一见陈庭和信子立在当地,先是一愣,随即脸现恭敬,躬身朝二人施了一礼。 绿色眸子说道:“我和陶病不知道陈天王和风天王也来到了五行山,有失礼的地方请两位见谅。” 陈天王?风天王?炎潆雪心中大惊,原来这两个人竟是天王境界的高手,难道他们就是白秋岩所说的天道行者? “呵呵,没关系。其实我和信子也只是随便来逛逛而已。”陈庭一摆手笑道。 风信子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眸,问道:“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难道也想夺百宝仙丹?这百宝仙丹倒真是个稀罕玩意儿,以你们的实力服下后估计都能迅速提升两级的法力吧。” 绿色眸子和那陶病相视一眼,说道:“风天王误会了,其实我和陶病此来完全是为了那个小风。” 炎潆雪心中一突,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小风在这里? 却听陈庭道:“哦,这么说谭天王也在通过天录壁关注着五行山的状况。” 原来如此,但不知那天录壁是什么宝贝?炎潆雪心道。 “哟,嘻嘻。”风信子掩嘴一声娇笑,“对啊,我都差点忘记了,你们谭天王一直都在巴结青竹仙子。这次老祖为帮青竹仙子出气,竟然下达了全大陆通缉小风的命令,谭天王当然要好好地表现一番。” 陈庭拉了她好几下衣角,她如同不觉,仍旧将自己的话一口气说完。 绿色眸子和陶病听着风信子的话脸色连变了数次,待风信子说完,陶病忍不住说道:“那个小风虐杀了好几个凡人,还把慕义派的数十名弟子暴尸街头,难道风天王心中就没一点感触么?” 绿色眸子更是突兀地问道:“那个人自称小风,不会是风天王的族人吧?” 此话一出,连陶病都是一愣,转头冲绿色眸子撇了撇嘴。小风被全大陆通缉,绿色眸子这么一说,可有往风信子身上强扣罪名之嫌。 谁知风信子却不以为意,神色间居然还有些失望,道:“要真是我们风家的人就好了。需知风家除了我和姥姥,就只有大脑袋憨图修到了天神境界以上。剩下的就算尚在人世,也没有突破四十八级入神魔境界的。” 炎潆雪怔忡地听着风信子的话,她所说的“风家”不会是自己所在的风家吧?但炎潆雪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风家族谱上根本就没有“信”字辈。 陈庭说道:“好了信子,你就不要在这关头慨叹你们风家人才凋零了。”说完,转对绿色眸子说道:“阿奇,就算谭天王想要抓小风,可是对付他一个二级天神,派两个三级天神来就已绰绰有余,怎地派出你和陶病两个六级天神来?他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阿奇道:“陈天王有所不知。老祖虽然发出全大陆通缉小风的命令;而且,在刚才这百宝仙丹的第十八层结界破开之前,老祖还将他善用的功法通告了十祖,可是老祖也下达了‘必须活捉’的死命令。三级天神杀死小风不难,可是要想活捉就有些困难了。” 陈庭与那风信子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原来姥姥是通过老祖的通缉令听说到小风所用的那套功法啊。” 可是风信子眼神瞬间又转为疑惑:“如果是这样,姥姥怎么那么肯定地说,小风是九洲大陆上的人,而非外来的闯入者呢?明明小风的功法跟我们修炼的不同。” 陶病叹道:“唉,万万没想到这家伙逃得竟会这么快。” 风信子纳闷儿道:“说来奇怪,我和陈庭赶来的时候,居然丝毫没感觉到小风的法力波动。” 陈庭道:“想必那家伙感觉敌不过木兰休,早早地跑路了。” 陶病摇了摇头,道:“我们刚刚在路上还隐约感觉到一丝他的法力波动,可惜很快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风信子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感觉到他的法力波动的?” 陶病答道:“大约半个时辰前。那时候五阵还没破,我们的灵识也只是勉强能穿透这里的幻阵迷雾,况且当时我们离这儿还有两千多里……” 风信子道:“这么说,你们不很肯定那就是小风的法力?” 陶病摇了摇头道:“小风五遁俱足,甚至还掌握了风遁和雷遁,其法力波动与咱们这些专修一两种遁法神通的人有很大不同,所以我们肯定他就是小风。 只不过,我们感觉他的法力波动是很突兀地消失地。如果是逃走,他应该逐渐淡出我们的灵识范围。所以我们觉得,不是我们灵识探查失误就是那家伙隐藏了法力,实际上他并没有离开。” 陈庭淡淡地说:“看来你说得没错。五阵还未破的时候,小风的确还在这里,不过现在嘛……” “他已经夺了百宝仙丹走了。”风信子接口说道。 “什么?”阿奇和陶病听罢脸色皆是一变。 阿奇急道:“那厮有了百宝仙丹,实力必定会迅速提升。 到时候我和陶病都不知道能不能活捉他呢?” “呵呵,不用着急。”陈庭笑道,走到洞穴门口,看了一眼白秋岩的尸体,“这家伙尸体尚温,说明小风刚刚逃开不久。” 风信子喜道:“不如咱们四人分往四个方向追捕,总有一个人能抓到他。” 阿奇和陶病一听皆是脸现喜色,有两大天王帮忙追捕小风,量他本事再大也逃不掉。 陈庭眨巴几下眼睛,道:“可是姥姥让咱们探完这里的消息就立即赶回去。” 风信子跑到他身旁,摇着他的胳膊哀求道:“阿庭,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难道就这么回去?好歹总要在五行山周围转一转嘛。” 阿奇和陶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奈地相视一眼。敢情这女人只是想在外面玩儿啊。 陈庭皱眉道:“姥姥会不高兴的。” 风信子道:“咱们是去完成老祖交代的任务,又不是在外面玩儿,姥姥不会不高兴的。” “这……”陈庭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不过只准在外面待一天,明天天黑之前必须回去。” “嗯。”风信子立即把小脑袋瓜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陈庭对阿奇和陶病道:“你们两个就往西、北两个方向追查,我和信子去东、南两个方向,有什么消息立即用传讯令通知我们。” “是。”阿奇和陶病齐声应道,同时极是恭敬地躬身一礼。 当下唰唰的破空之声响起,四个人化成四道残影分往四个方向行去。 炎潆雪相当郁闷地看着两大天王和两位六级天神在眼前消失。想不到在盖竹山杀了几个慕义派弟子,自己就会被这样的厉害人物追捕,早知道在召月国就多挑几个慕义派分坛了;要不,直接挑了他们总坛也行(晕,貌似你应该后悔当初不该杀那么多人才对吧)。 炎潆雪在凤凰涅盘里又待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人来,这才出了凤凰涅盘,看着那犹自站立的木兰休,沉吟了一下,还是用土遁将他草草地葬了,这才离开洞穴。 倘若驾云飞行,势必被追捕他的人发现,所以炎潆雪出洞之后便一直遁在地下,仅在失了方向感时,才将头探出地面,查看一下方向。 这不由得让炎潆雪又慨叹起自己的法力不足来。若是法力足够,直接遁在风中就不会这么麻烦了,那样可以驾云飞行。 可惜要想把风遁和雷遁使用得如金、木、水、火、土五遁一般随心所欲,只有将四象易修炼大成才可以。 此时,他来到一个不知何名的小城,虽是夜静更深,但此时弯月如钩,巷子内倒不是特别黑。 依月亮星辰的位置,炎潆雪大概估计一下自己的方位,便又遁入地下,前行了约数百丈,突听得地面上人声嘈杂,有许多女子的柔媚之声传来。 “哈哈,小妮子,还不好好地来伺候小爷?”这个声音有些尖细,说话者有些象女子,而且不知为什么,炎潆雪听这声音竟然有些耳熟。 好奇心驱使之下,炎潆雪偷偷将眼睛探出地面,发现自己所在是一个颇为雅致的房间。房间正中一张圆桌,一个少年公子正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个女子,桌子周围还坐着数个美伦美奂的佳人。 这场景炎潆雪当然知道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在**。只不过乍一看到那少年公子,顿令炎潆雪倒吸一口凉气,迅速遁入地下,往禹都的方向狂遁。 那少年公子分明就是那个风信子风天王,她连面貌都没改,甚至连声音也没变,只是简单的化成个男子,就跑到这儿来**了。 “嗯?”风信子转头看了一眼左侧墙壁前的那块地面,遂又转过来继续左拥右抱,与众女子嘻嘻哈哈。 炎潆雪再不敢在路上耽搁,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已遁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终于进入了禹都。只是仍旧不敢探出地面,直至遁入安平侯府自己的房间内,他才化成原形,遁出地面。 手往床上一指,化解了放在床上那具木制的身外化身,炎潆雪躺到床上去,忽又想起自己下午令铁柱守门,这家伙对他的命令向来都坚决无误地执行,这时候仍旧守在门外。 “铁柱。”炎潆雪冲门外喊了一声。 “大哥?” “回房睡觉吧。”炎潆雪道。 “是。”铁柱应了一声,回自己房去了。 炎潆雪这才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木兰休的那两条黑蛇,居然和木华年送自己的那条黑蛇一模一样,心生好奇,心意一动,三条蛇齐齐出现在手里。 炎潆雪仔细比较起来,这才发现三条蛇无论样式、大小都完全一样,但蛇脸上却清晰地显示出三种不同的表情。 当初木华年送他那条一级灵器蛇的时候,炎潆雪回家就把它丢进了凤凰涅盘,并未留意它身上的细节,此时细细看来,竟然感觉它脸上有着一种快乐的神情。这神情与木华年送炎潆雪这条蛇时的神情竟然极其相似。 炎潆雪心中一突,再看木兰休的那两条蛇。那条七级灵器蛇瞪视着双眼,似乎心中极是不甘;而那条六级灵器蛇却有一种痛苦和无奈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心愿无法达成。这两条蛇的表情,就如同木兰休临死时的表情。 炎潆雪疑惑顿生,这蛇怎么都有着它们先前主人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再低头看着握在手里的三条蛇时,蓦然发现它们的表情竟齐齐地变成了一脸困惑。 炎潆雪差点惊叫出声,而那三条蛇的表情再度发生变化,变成了满脸惊讶。 “原来它们的表情会随着持有者的心情而变化。”炎潆雪终于了然,“就是说,它们可以探到别人内心的一些隐秘。” “唉,可惜我对探听别人的内心隐秘半点不感兴趣。”炎潆雪喃喃道。 想起木华年那天送自己这条黑蛇时,黑蛇还蠕动了几下,不然怎会把爷爷风岳明吓个半死?炎潆雪回忆着当时木华年的手法,运起一丝细微的法力输入蛇尾,那黑蛇果然如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 炎潆雪把玩了一会儿三条黑蛇,抬眼望向窗外,见天已黎明。自打那天从宴会回来以后,风岳明也不知道受了哪门子的刺激,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跑来叫炎潆雪起床,然后拉着炎潆雪到园子跑上一圈。 看来那厮是准备现在就开始培养炎潆雪了。 炎潆雪为免他不高兴,每天都陪他把这一圈跑完,然后才回到房间,进入凤凰涅盘修炼。 果真,片刻后,炎潆雪便听到门外走廊里从风岳明的房间方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接着便是风岳明讨好地呼唤声。 炎潆雪下床去开了门。 见到炎潆雪居然穿带整齐站在自己面前,风岳明不由得一怔,迅速就喜上眉梢,道:“哟,天行,是不是知道爷爷会来叫你起床,所以早早就把衣服穿好了?” 炎潆雪这才想起回来后自己根本没脱外衣,就直接和衣躺到了床上。他看着风岳明点了点头。 “呵呵,不愧是我孙子,果然聪明。咱们跑步才几天啊,你就已经能够自己起床了,哈哈。”风岳明欢喜得不得了,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下走廊的窗户。 炎潆雪皱起小脸,挠了两下腮帮子,道:“爷爷,不就是早早穿好衣服等着您来叫我嘛,您至于高兴成这样?” “咳咳,这你就不知道了。”风岳明咳了一嗓子,正色说道,“通过这件事足以证明,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刻苦努力,所以根本用不着到浩天宗去历练。” 他说着却又往走廊窗户那儿瞟了一眼,这一次没逃过炎潆雪的眼睛。炎潆雪也往那儿瞅了瞅。窗户畅开着,早晨的风吹进来,虽有些凉,但也让人精神为之一爽,却并未有什么异常。 他忍不住嘀咕道:“原来爷爷是舍不得把我送去浩天宗。那前几天您还说,如果我不努力修炼风魂神功,就把我送去受苦,原来您是吓唬我呢。” “什么吓唬你,我说得可是真的。”风岳明突然红着脸说道,好象被谁抓住小辫子似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果你不努力修炼,我真的会把你送去浩天宗,就算你是我唯一的孙子也不行。”一双眸子却又瞟了下走廊那扇窗户。 风仍旧从窗口吹进来,炎潆雪这次并未随着风岳明的一瞟望向窗口,脑袋里却突地冒出个念头:“风家擅长风系法力,如果有哪位先辈高人隐在风中站在窗口……” 以炎潆雪现在的法力尚不能随意利用风遁隐形,虽然风家子弟都主修风系法力,对于风的掌握运用可能比炎潆雪厉害一些,但象这样能一直隐形于风中,其法力必定在炎潆雪之上。 炎潆雪一颗心突突跳了两下,暗道:“幸好我此时的法力气息都被保护双瞳的那个结界隐藏,不然就露馅了。”脸上漾起天真无邪的笑容,拉起风岳明的手道:“知道了爷爷,放心好啦,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心中却在想:“那位先辈高人是谁呢?看爷爷的样子,刚才那几句话,好象是故意说给这人听地。难道他要求爷爷把我送去浩天宗修炼?” 听了炎潆雪的话,风岳明一脸欣慰,同时毫不掩饰的松了一口气。在他眼里,炎潆雪就是个普通的五岁小孩儿,所以根本没什么好掩饰的。 “唉!”窗口突地传来一声非常轻微的叹息。 炎潆雪立即装出害怕的神情,躲到风岳明身后,惊道:“爷爷,您刚才听到……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没有啊。”风岳明假装糊涂,眼睛望向走廊窗口。窗户扇摇晃两下停了下来,此时的风虽仍吹进来,却比刚才小得多。 “那个人走了?”炎潆雪心道。 “走喽,咱们跑步去。”风岳明兴奋地道,拉起炎潆雪往院子里走去。 前些天,炎潆雪为铁柱专门整理了一套修炼流程,让铁柱严格按其修炼,所以早饭后铁柱就去了后院练武场。炎潆雪独自回到房间,锁好门就进了凤凰涅盘。 他取出百宝仙丹,将灵识探入其中。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将百宝仙丹的成分探清,不由得惊叹。制成此丹真的足有百宝。其中所含的龙参、七骨草、地王姜等诸多名贵药材就分别采用了千年、万年、十万年不同的药龄。 炎潆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以前,他觉得服下百宝仙丹能让他的六易法力至少提升两层;可是在五行山的时候,听风信子说,这百宝仙丹足可让一个六级天神迅速晋升两级;而现在,当他剖析出百宝仙丹所用之百宝的时候,都开始怀疑这一颗丹药是不是可以让他的法力直接从二级天神变成一个六级天神了。 炎潆雪记下了百宝仙丹的配方,若是能找到炼制此丹所需的火候和炼化不同药材的先后顺序,他就能制出另一颗百宝仙丹了。 可惜这种事无论你的灵识怎么敏锐强大,也是不可能探出来地。炎潆雪略微无奈地叹口气,吞下了百宝仙丹。 百宝仙丹,入口即化,如同一丝清风般从喉咙钻入丹田。 丹田内的法力猛地往上一窜,炎潆雪立即运行起乾坤易第六层,那突然窜升的法力便如同一流清泉般迅速流遍全身各个经脉。 但仅运行一周,这流清泉便忽地又是一窜,迅速增至原先的两倍粗细。当炎潆雪勉强运行着它在体内流转时,一条条经脉已被撑得全都鼓起,从他的皮肤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股股液体在经脉内流动。 而他原本粗糙的经脉壁也被这股清泉冲刷洗礼着,慢慢变得光滑圆润。 法力运行第三周,这股清泉又增粗了一倍,炎潆雪的经脉再也承受不住,纷纷爆裂开来,浑身上下不停传来经脉破裂的疼痛,皮肤上也渗出细小血珠,却很快就连成血线。 除了眉心处的双瞳迅速放射出能量帮助修复经脉外,炎潆雪发现,丹田内居然也放射出一股温热的能量一遍一遍滋润着他破损的伤口,使受创的经脉和皮肤能得到迅速恢复。 这应该是百宝仙丹的另一个药性,一边突增法力一边帮助修复因法力突增而破损的经脉。 由于可以迅速修复创伤,所以炎潆雪始终没有停止法力的运行。如此运行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突破了乾坤易第六层,炎潆雪欣喜不已,开始了乾坤易第七层的修炼。 那种浑身上下被撕裂的疼痛并未停止,法力流仍在增长,很快又突破了第八层……第九层…… 炎潆雪无奈地看着眼前那张九洲大陆的地图,地图上勾勾圈圈被他画满了标识,两年下来,除了靠近洪荒的乌赢洲和赤霞洲外,其余七洲他都已探查遍,却始终未发现青瞳的所在。 这实在让人有些丧气,因为他出生那一天,在乌赢洲和赤霞洲两洲内发生异象的,只有乌赢洲的明山和赤霞洲的委羽山两个地方,如果这两处还没有青瞳的话,恐怕他就只能深入洪荒和无边海域去寻找了。 他倒不是不敢去闯洪荒和无边海域,只是神瞳结界虽隐藏了他体内的法力气息,却无法在他用出法力时也将他用于体外的法力气息隐藏。 这两年来,他只要一使用法力,哪怕仅是驾云,也会引出几个六级以上的天神追捕,也不知道他们的鼻子是怎么长的,嗅觉实在惊人。 最近好长一段时间,炎潆雪出去都只能采用土遁,这使得他寻找青瞳的速度大大下降。 深入洪荒和无边海域,势必要面对众多的陆栖和海栖妖兽,不使用法力是不可能地。 炎潆雪对着地图叹息一声,就把地图收起来,心意一动进入了凤凰涅盘。外界虽只过了两年,但在凤凰涅盘内,炎潆雪却已修炼了近七百年的时间。 两年前他服下百宝仙丹后,法力迅速提升,竟然一口气窜至六易中第三易天地易的第七层。 由于受着天神的追捕,这两年来他与天神交手不下数十次,对于天神的实力等级有了一定的概念。 六易中的第一易阴阳易内分低、中、高、顶四级,每级三层,共十二层,只要突破第一层,便入普通神魔境界第一级,往上每升一层就是递进一级。 当阴阳易大成,突破瓶颈进入乾坤易后,便入天神境界。乾坤易虽也内分四级十二层,但每修成三层,也就是每完成乾坤易的一级,其法力才晋升一级。所以两年前,炎潆雪修炼至乾坤易的第六层,却只有二级天神的法力。整个乾坤易修炼大成,也就只能达到四级天神。 六易中的第三易天地易,级别晋升也是如此。 但级别越高,每一级的差距就越大。到第四易四象易的时候,则需要足足修炼六层,法力等级才能真正的晋升一级;而到了第五易五行易和第六易万星易,炎潆雪估计必须把整整一易修炼大成才能晋升一级。 整部六易神功修炼大成,法力便达到了天神境界的顶峰,要想继续晋级升入天王境界,就得修炼创始元灵的那套传世神功了。 服下百宝仙丹后,炎潆雪的法力居然突破先前他自认为奢望的六级天神的水平,一下子窜升至天地易第七层,晋级成为了七级天神。虽然只是七级初期,但已令炎潆雪大喜过望。 这两年炎潆雪虽然没找到青瞳,但却从各个洞地福天找到许多仙草药材,配制出不少提升法力的丹药,虽不如百宝仙丹的功效明显,但也给予了炎潆雪不少助益。 再经过在凤凰涅盘内的近七百年的苦修,炎潆雪已经修炼至四象易的第十一层,还有两层便可跨越十级天神的界限,晋级为十一级天神,其修炼速度已比以前快了数倍。 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双瞳的功劳。 炎潆雪服下一颗元灵丹,开始了修炼。 元灵丹,其丹方和炼制方法皆来自凤凰涅盘,与六易神功和草雉剑法一样,被刻录在那块地面上,据说乃创始元灵所创,服下后可增强体内的五行阴阳之气,对于主修五行阴阳之气的修炼者来说,助益极大。 炎潆雪感受着体内法力地悠悠流转,每一处经脉都随着法力流转而轻轻律动着。 服下百宝仙丹后,他的经脉在那突增的法力一次次磨砺之下,变得光润无比,不再似过去那样粗糙。 这不但使他的经脉韧性大增,同时也使经脉比以前通畅数倍。炎潆雪甚至感觉法力的流转都已变得平静而无所觉。 有了这种感觉作对比,炎潆雪才发觉在此之前法力流转于粗糙经脉时的燥动。 “象曰:中行独复,以从道也。”(意思是,法力流转至中枢,必须有一丝返回丹田,以符合生生不息之道) “象曰:何天之衢,道大行也。”(意思是,阴柔之气在此处不能再阻挡阳刚之气,所以应该畅通无阻) “象曰:阴去阳来,求小得,未出中也。”(意思是,要将法力一丝一丝微弱地送出,因为阴阳碰撞,处于危险之中,所以不可操之过速) 这四象易着实难练得很。 别的且不说,只“中行独复,以从道也”这一句,炎潆雪就足足用了近五个时辰才能勉强做到。 想让法力流转至中枢,然后抽出一丝返回丹田,而其他的法力却仍旧按原路线继续运行,这与原本在丹田内留一丝法力是完全不同地。 它要求的是熟能生巧,达到一心二用,就象人在走路的同时却还可以同身旁的人聊天。走路和说话虽属人的本能,但也是因为长年累月不停地做,所以两项一起做起来才不会感觉到什么难度。 要想实现“中行独复,以从道也”必须不厌其烦的练习。 “何天之衢,道大行也。”阴柔之气不能再阻挡阳刚之气,所以畅通无阻。 听起来似乎阴阳之气运行得顺理成章,能够轻易地完成。但因为贯性,阳刚之气在突然失去阴柔之气阻挡的时候会加速运行,极容易导致走火入魔。 所以在阳气运行和用阴气阻挡的时候,必须掌握好力度和速度。 “阴去阳来,求小得,未出中也。”在阴阳碰撞之际本就处于危险之中,却还要使法力穿透两者碰撞的危险地带继续运行。为了避免走火入魔,炎潆雪先后五次将法力减弱,到第六次才将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细上多一半的法力输送过去。 修炼这四象易,需要有足够的耐性,稍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也亏得炎潆雪前世曾历经千年的磨难,又历经生死大难,早把心志磨练得异常坚忍,所以就算花费数天才将这三句功法修炼纯熟,炎潆雪也无丝毫浮燥地坚持了下来。 第12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晚饭时,炎潆雪被风岳明带出了房间,来到前厅。饭桌已经摆好,家里人除了他们爷孙俩都已经坐好,皆是一副极郑重的神色,就连铁柱也拉长着一张脸坐在风长啸一旁。 一见炎潆雪进来,铁柱咧着嘴噌的坐起,有些激动地唤道:“大哥……” “咦,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出了什么事吗?”炎潆雪笑嘻嘻地问。 “儿子……”风长啸苦着脸象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沮丧地长叹一声:“唉!” 炎潆雪正正形色,走过去拍了拍风长啸的肩膀,道:“爹,有什么话就说嘛,无需长吁短叹。” 若在平时,他故意做出这种小大人的举动,风长啸势必把他举过头顶哈哈大笑,可是今天…… “儿子……”风长啸眼睛突然变得通红,把炎潆雪搂进了怀里。 “咳咳。”风岳明适时地咳了一声,“行了长啸,天行又不是现在就走。” “哦,这么说,我要被送去浩天宗了?”炎潆雪抬头问风岳明道。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 风长啸奇道:“儿子,这事儿你怎么知道?” “看你们这副表情就知道啦。”炎潆雪含笑道。这件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六易神功,可是一点风魂神功的法力都没有啊。 “咱们孙子不是把那个风魂流影掌练得挺熟吗?干嘛还要送去浩天宗?听说那里的修炼可苦着呢。”吴氏翻着白眼、噘着嘴巴嘟囔。 “他半点法力也没修炼出来……”风岳无奈道,领着炎潆雪在主座坐定,然后让炎潆雪坐在自己旁边。 炎潆雪从未在家人面前显露过法力,所以家人都认为他只把风魂流影掌的招数练熟,但内功心法却一丝也未练成。 这顿饭极是沉闷。风家一家老少好几十口,吃饭应是热闹非凡,此时除了夹菜声和微弱的吞咽声外,就是叹息声。尤其是风长啸,连一口菜也没吃,两条胳膊搭在桌边上,只是皱着眉叹气。 旁边的柳茵茵拉了拉他的衣袖,劝慰道:“其实天行去浩天宗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象爹那样多修炼两套功法。” “你知道什么。”风长啸沉声道,抬眼看了看风岳明。 风岳明正绷着一张脸往炎潆雪碗里夹菜。 吴氏胳膊肘儿碰了下风岳明,皱眉道:“他可是咱们唯一的孙子。” “就是啊,爹。”风长青的三姨太凤仪一边吃饭一边说,她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有些偏胖,但皮肤很白,“孩子到了浩天宗可有着罪受呢。我那个外甥去年刚被送去的时候,受不了那个苦,半夜偷跑出来差点掉到悬崖下面去……” 吴氏脸皮跟着一抽,倒吸一口凉气。 凤仪仍旧不觉似的继续说道:“幸好他的师傅发现得早,及时把他抓了回去。但我外甥说,他宁愿从悬崖上掉下去,也不想回去……” “唉!”风长啸又是一声长叹。 风岳明闷哼一声,道:“你外甥是什么人?凭什么跟天行比?你以为天行也会象你外甥那样当个逃兵吗?” 凤仪脸色变了变,立即陪笑道:“当然当然,嘻嘻,天行可是很了不起的,当然不会象我外甥那样逃跑了,嘻嘻……其实我是想说,如果没必要就不要把孩子送去了嘛。” “老实吃你的饭,怎么那么多话?”风长青埋怨道。 凤仪撇了下嘴迅速埋下头,不敢再多话。 风天云此时正歇假在家,她是除了风岳明外唯一去过浩天宗修炼的风家后辈,忍不住插嘴说道:“天行出去锻炼锻炼没什么不好的,况且我们浩天宗……” 吴氏嘴巴一歪道:“知道了,你们浩天宗很了不起。” 风天云下边的话被吴氏不耐烦地强行打断,撇了下嘴便没再说下去。 风岳明道:“放心吧,我会把天娇和天瑶一起送去,让她们照顾天行。” “啊?”两个女孩儿和她们的母亲齐声惊呼。 “要不要这么严重啊?”炎潆雪终于发言,“我自己去就行。再说了,那儿不还有六姐么。” “对哦对哦,”风天娇立即赞同,“六姐会照顾天行的。而且天行这么聪明,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的,不用姐姐跟着也行。” 风天瑶却道:“我倒是早就想看看,浩天宗到底是怎么修炼的。”说着一咬牙,一挺腰板道:“我就陪着天行一起上浩天宗。”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慷慨神情。 风天娇撇了撇嘴,狠狠白了她一眼。与她一样翻着白眼的还有她的母亲文莺。而风天瑶的母亲孙氏却是一脸急色,给风天瑶使了好几个眼色,可惜对方不知道是反应迟钝还是怎么地,对她根本不理。 风岳明道:“你们两个姐姐只是去照顾一下弟弟,我会跟开山长老说明,你们不用参加修炼。毕竟你们的风魂神功修炼得还算可以,咱们风家子弟还是要以修炼风魂神功为主。” “哦,嘻嘻……”风天娇红着脸尴尬地笑了笑,忙道:“说实在的,我也很想陪天行去浩天宗。让天行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这个作姐姐的,哪能放心呢?嘻嘻……” “天娇和天瑶连她们自己都是孩子,能照顾得好天行么?”风长啸不无担忧地道,为了得到这个儿子,他可是没少费力哦。“娘,我看,您也跟着去吧。” “也好。”吴氏点头道。 “不行。”风岳明厉声道,“她一个老太婆跟着去成什么样子。” 柳茵茵道:“那就我去吧。” 风长啸一瞪眼道:“你更不行,跑那么远,还怎么给我生儿子?” 柳茵茵在下面捅了他腰眼一下,不满地小声嘟囔:“就知道生儿子。” “嘿嘿……”见柳茵茵不悦,风长啸立即陪上一脸傻笑,在她耳边嘀咕道:“其实我是舍不得你去那么远。” 柳茵茵脸一红,扔给他一个白眼,懒得再跟他计较。 “爷爷,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去浩天宗?”炎潆雪问。知道去浩天宗的准确时间,他也好尽量赶在去之前找到青瞳。 “还要等一个多月呢,得等你过了七岁生日再把你送去。”风岳明道,刮了下他的鼻头,笑道:“你就要离开家了,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炎潆雪不屑地道。 “好样的,这才是我孙子呢。”风岳明赞赏地道,“到了那儿可不许当逃兵哦,也不许哭鼻子。” “你几时见过我哭鼻子?”炎潆雪问。 风岳明一愣,确实,这个宝贝孙子,除了在刚出生的时候哭过两嗓子,其后就再也没哭过。 夜色将深,秋风送爽。 长亭上,炎潆雪独自凭栏,仰望着空中的一轮弯月。 他这几天一直盘算着如何去赤霞洲的委羽山。委羽山靠近洪荒,位于赤霞洲与洪荒森林的交界线上,听说已有许多六级以下的妖兽经常在那里出没。 大禹国所在的白萍洲位于九洲大陆中部,而赤霞洲却位于九洲大陆之南,两者相距数十万亿里。虽然炎潆雪功法大进,但从禹都赶到委羽山,倘若驾云尚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何况他现在还只能土遁,估计没有四五天是赶不到那里地。 这也正是炎潆雪开始查找三瞳已达三年,却一直没有去查找南部的赤霞洲和乌赢洲的原因。离得太远,来回花费的时间太长,炎潆雪没办法瞒过家里人。木质分身不能吃不能喝,倘若他离家的时间太长,势必被家里人发现,没准还会引来家人的恐慌。 他倒不担心自己会法力的事被家人知道,可是他现在是带罪之身,弄不好会给家人带来杀身之祸。 本来他打算等四象易修炼大成、能够随意使用风遁时,再遁入风中驾云去赤霞洲和乌赢洲。可是再过一个月他就得去浩天宗了,到了那儿肯定不会象在家中这般自由,所以为免出意外,还是在去浩天宗之前找到青瞳比较好。 炎潆雪望着天上的明月,脑中闪过各种赶往赤霞洲的方法。骑马、土遁、水遁……无论哪种方法,赶到那里都得好几天,驾云虽然会快一些,却又不能使用。炎潆雪思量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想到好办法,不免有些沮丧。 “唉,如果只用灵识探查,就能找到青瞳多好。”炎潆雪喃喃地,有点痴人说梦。 他正倍感无奈的时候,突见远处墙角的杨树梢微微一动,一道黑色人影从墙那头翻了过来。 炎潆雪第一个念头就是――刺客。 可是那道人影即不往他和风岳明所居的前院去,也未向风长啸和风长青所在的东院去,而是去了西院――他十九个姐姐居住的院落。 色狼? 想到此,炎潆雪立即往西院赶去。 以炎潆雪的灵识,居然无法探到这个色狼的法力。 对方隐藏了法力,但这种隐藏方法只能迷惑对方的灵识,却无法迷惑对方的法眼。 刚才那人虽只在炎潆雪眼前一晃,炎潆雪的法眼还是看出他的实力――二级后期。 才刚进西院,便听风天云房间的窗棂发出轻微的响动,而那道人影已经消失。 “不会吧,这个色狼,哪位小姐的房不进,偏进六姐的房。”炎潆雪心道。 风天云从小就入浩天宗修炼,实力已是二级初期,是众姐妹中最强的,虽然比这个色狼的法力低上一些,但他想要施暴,也得和风天云打上一阵。 从风天云房里传来的窃窃私语立刻将炎潆雪原来的想法推翻。炎潆雪好奇心大起,轻踏着步子悄悄地来到风天云的窗下,在指尖上蘸了点唾沫,点破窗纸朝里面看去。 “天云,我什么时候才能向风家提亲?”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低音问。那男子背对着窗户,但背影却颇为英挺。 “咦,原来这人是六姐的情郎。”炎潆雪心想。 “前两天我跟爹娘提起了咱们的事,可是他们……” 男低音道:“他们不同意?” 风天云有点伤感地点了点头。 男低音奇道:“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我,为什么会不同意?” 风天云道:“风家姐妹虽多,可是没有一个是嫁……”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人才说下去,“嫁给没有任何头衔的平民百姓。” “哦,原来他们是看不起我的平民身份。”男低音说道,声音极为平静。 炎潆雪心中暗暗称奇:“此人虽被六姐直接点出平民身份不被爹和二娘接受,却没有丝毫羞愤,心态当真好得很。可是爹爹为人粗豪,结交的朋友就有不少是布衣,怎地突然在意起女婿的地位身份来?” 只听男低音又问:“那你呢,你也和他们一样介意我只是个平民么?” 风天云忙道:“你在说什么呀。如果我介意还会和你……”她的俏脸一红,没有再说下去,埋下头,双手摆弄着衣角。 男低音听罢一把将她的柔荑抓在手里,放到自己胸口,声音压得更低,道:“我知道。我知道。”说完,在风天云脸颊上轻轻一吻。 风天云脸红得更甚,一直红到耳根,羞涩地把头埋进男低音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风天云平复了心情,突然坚定地说道:“阿凯,放心好了,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炎潆雪心中一突,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天云……”男低音轻声一唤,将风天云抱得更紧。 风天云抬起脸来,和他直面相对,道:“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毫不懈怠地努力修炼。” 男低音道:“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放松自己的。” 听到情郎毫不犹豫的回答,风天云满意地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进步得快,前途自然远大,爹娘就没理由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炎潆雪纳闷儿地想:“爹这个人无论是结交还是选婿,看中的都是对方的实力,何时计较过对方的身份?而且六姐这个情郎实力已是二级后期,算是后辈中的佼佼者了,现在虽只是个平民,日后的前程却相当远大,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宗门长老什么的,爹为什么要反对这门婚事呢?还有六姐,总觉得她今天哪里不对……” “对了,我回家这几天,你天天晚上都到这儿来,不会被宗门发现吧。”风天云不无担忧地道。 男低音道:“没事,现在师兄弟都睡觉呢。有穿界牌在,我眨眼就能回去,别人都以为我就是出来上趟茅房。” “宗门?哪个宗门?是浩天宗么?穿界牌……听他的话倒象是一件能迅速抵达目的地的宝贝……”想到这里,炎潆雪心中一动,有了主意,当即故意一咳:“咳咳!” 屋内相拥的两人大惊,乍然分开来。 风天云走过去打开窗户,发现窗外自己的宝贝弟弟正对着自己眯着眼睛笑呢。 “天行?这么晚了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风天云一脸严肃地问。 “嘻嘻,六姐,我过来看看你睡了没。”炎潆雪嬉皮笑脸地道,脑袋往屋里探了探,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低音已经躲到了房梁上,炎潆雪也不急于拆穿,从窗户翻到屋内。 “哎,你这孩子,谁让你进来啦?”风天云埋怨道,却伸手扶着炎潆雪,待他平安落地,才放开他。 炎潆雪假装奇道:“六姐,刚才我明明听到你屋里有人说话,怎地现在就你一个人?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风天云脸上一红,啐道:“胡说什么,我哪有和什么人说话?这里就我一个人。” 炎潆雪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与人无害的笑容,忽然问道:“对了六姐,你觉得爹爹跟你提的那门亲事怎么样啊?” 此话一出,风天云脸色大变。 那位梁上君子当即惊呼出声:“什么?” “咦,六姐,什么声音?”炎潆雪明知故问。 一道黑影从房顶落下,抓住风天云的胳膊,急道:“天云,这孩子……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炎潆雪这才得以好好打量一下六姐的这位情郎。 此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最惹炎潆雪印象深刻的,是他眉宇间英气逼人,此时脸现愠怒,神色间居然隐约显出一种威仪。 “难怪这人会得到六姐的芳心。”炎潆雪暗道,“怎么看他也不象是个普通的修士。虽说在宗门修炼,有可能使他的气质发生改变,但从一个平民百姓变成这种有首领风范的人,不是仅仅修炼十几年就能实现的,除非他天生就有这种气质。” 那男子眉头深锁,一双眼睛灿若明星,看着风天云,放缓了语气,问道:“天云,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如果你不想……不想再和我好了,就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你不要问了。”风天云别过脸去道。 “看来爹爹是真的已给你定下了亲事。”炎潆雪背着手,一本正经地说。 风天云和那男子目光齐唰唰地射到他身上。 风天云脱口问道:“怎么,难道你并不是真的知道爹已给我定下了婚事?” 炎潆雪当然不知道风长啸是否给风天云定了亲,只是从风天云的言情中有此猜测。他刚才故意高声说出自己的猜测,目的就是想套套风天云的话,搞清楚事情真相。 听了风天云的话,那男子的目光如电般转向风天云。 风天云与他目光一对,顿时眼睛一红,又别过脸去,逃避着他的目光。 “原来你真的和别人定了亲,怪不得不叫我向你爹娘提亲呢。”那男子冷冷说道。 风天云低声道:“阿凯,对不起,我本来想等你的功法再进一步时才跟你说的。” “哦,是么?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为我考虑啊。”男子嘲讽地说,“在下此来真是唐突了风小姐,告辞了。”说完一抱拳,甩袖就要离开,却被炎潆雪拉住。 “哎,我说这位大哥,你不能一言不和就甩袖子走人啊,你半夜三更闯到我六姐房里来,就算她已经定了亲,可是谁还敢要她啊?”炎潆雪无比赖皮的道,明显是想讹诈人家一番。 风天云怒道:“天行,你想干什么?” 炎潆雪眨巴着大眼睛,又摆出那种人畜无害的表情,道:“六姐,你干嘛生气?我只是想替你讨个公道而已嘛。” 那男子淡淡地说:“你想怎么样?” 炎潆雪心中好笑,这家伙明明气得手都在发抖,还偏要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风天云急道:“天行,你不要为难他,你想要什么,六姐答应你便是。”在她看来,炎潆雪无非就是想要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那男子此时才忽地想起,刚才说出那一番话的只是个七岁还不到的小孩儿,由于对方想要讹诈自己而激起的怒火熄了几分,嘴上却道:“哼,你尽可以把我交给你的父母处置,我无所谓。” 炎潆雪笑道:“非也非也,把你交给我爹娘,我能落着什么好处?所以你尽可以放心,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是不会把你交出去地。” 风天云立即应道:“好,什么条件?你说。” 那男子却仍旧一声冷哼,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受一个小孩子的威胁?” 炎潆雪不悦地抱起肩,噘着嘴巴说道:“喂,这位大哥,既然明知道我是一个小孩子,你就不能发扬一下大人的风格,让让我?” 那男子一怔,咳了一声,目光柔和了许多,道:“好吧,你有什么条件?” 炎潆雪举起右手,摆出三个手指,道:“条件有三。第一个条件就是……”他看向风天云,“六姐,你得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风天云道:“什么问题?” 炎潆雪问道:“爹爹到底给你订的是哪门亲,让你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告诉?” 风天云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那男子亦是一震,目光如炬般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哦,我明白了。”炎潆雪点着头很了然地道,“看来你根本就不喜欢这位大哥,想要我把他交给爹和二娘处置。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这个擅入女儿闺房的采花贼呢?” 风天云忙道:“别,天行,就算六姐求你,别把他到我这儿来的事说出去,况且他……”她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子,“他也不是采花贼。” 炎潆雪道:“那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风天云低下头,说道:“爹说是幻天仙客刘潮生的孙子。” 那男子眉头一皱,喃喃地问道:“幻天仙客刘潮生?是什么人物?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炎潆雪沉吟道:“嗯……既然此人的绰号叫幻天仙客,主修的法力估计是一种幻法,而能够令我爹爹都不敢回绝的人无论地位和权势都不可能一般,所以我猜这人很有可能来自九大宗门之一的魔幻天门。”同时心中在想:“‘幻天仙客’,绰号里有个‘仙’字,料想此人的功法必已跨越初始境界的四十八级,达到神魔境界之上,就不知他有没有突破天神境界呢?” 风天云惊奇地看着炎潆雪,道:“你猜得没错。听爹爹说,此人正是魔幻天门的一位老祖宗……” 炎潆雪点了点头,道:“既然被称作老祖宗,想必你的亲事就不是爹爹能作主的了。” 风天云咬了咬唇,但眼眶里那不停打转的泪珠还是流了下来,抽泣地说道:“据说是风、刘两家的老祖宗定下的亲事,目的是想将两家的血脉结合,将风、幻两种功法进一步发扬。爹爹说,如果我不答应,老祖宗发起怒来,会……会废了阿凯。” 说到后来,风天云已满腹委屈化作泪如泉涌。 那名唤阿凯的男子此时也是满脸感动,颤抖着声音说道:“天云,原来你……”一时哽咽竟说不下去,只是把风天云揽入怀中。 炎潆雪恍然道:“怪不得我有十九个姐姐,十八个都留在家里修炼风魂神功,唯独六姐你从小就被送去浩天宗修炼……” 看着啼泪滂沱的风天云,炎潆雪咂吧下嘴,道:“我说六姐,至于哭得这么伤心吗?”说着一拍胸脯,“放心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绝不会让你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不管那个人是谁。” “你小小年纪,又能做得了什么。”风天云嘴上虽这么说,却已破啼为笑,需知说出上述那番话的只是个七岁不到的小孩子啊,任谁听到都会笑出来的。 炎潆雪撇撇嘴,转对阿凯道:“现在我要说出我的第二个条件啦,你们仔细听好。” 风天云和阿凯见他语气突变,目光便齐射向他。 炎潆雪笑吟吟地看着阿凯,道:“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阿凯大哥,麻烦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凯和风天云相视一眼,随即一笑,答道:“哦,呵呵,我乃是浩天宗第九十七代弟子,名唤梵凯,和你的六姐是同门师兄妹。” 炎潆雪小脸皱起,道:“这种回答分明是在搪塞我。” 梵凯奇道:“此话怎讲?” 炎潆雪道:“刚才我在窗外,听你和我六姐谈话,你好象有一件叫什么穿界门的宝贝……” “哦,你是说那个啊,”梵凯浅笑道,“那个是我师尊偷偷送给我的,除了天云,我可谁都没告诉,这件事你得替我保密哦。” 虽然明知道梵凯在说谎,可是炎潆雪却没办法拆穿他,只得悻悻地说道:“第三个条件,我要见识一下那件宝贝。” 梵凯愣了愣,看向风天云,象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风天云却咬着嘴唇低下头,把决定权完全交给了梵凯。 见风天云这样表态,梵凯有些失望,不无悲伤地想:“难道天云觉得她已经没有权力再干涉我的事么?” 他犹豫了一下,对炎潆雪道:“让你看一下倒没什么,但这宝贝与我性命攸关,你要向我保证,千万不能把我有穿界门的事说出去。” 炎潆雪立即应道:“我保证。” 梵凯右手在炎潆雪面前一摊,轻念咒语,顿时数道光华在他手心显现,一道青色小门出现在他的手心。 他轻轻把那小门往空中一抛,那小门便霍地变成一个普通门的大小。门上以红线勾勒得密密麻麻,赫然是一张九洲大陆的地图。 梵凯解释道:“这穿界门宝贝就宝贝在无论你功力如何,就算只有一级实力,也可以使用,只要滴血认主就行。” “只要地图上有的地方都能到达?”炎潆雪问,心中暗暗称奇。 看穿界门上的能量波动,这件一直被他称作宝贝的,原来只是件四级上品灵器,也难怪实力只有一级者就能够使用。只是这种灵器在灵宝天王的《灵宝录》中都没有记载,估计应该是九洲大陆上精于炼器的天神天王所独创。 梵凯答道:“可以这么说。” 炎潆雪摇摇头,道:“我不信,你吹牛。” 梵凯和风天云相视一笑。风天云道:“阿凯可没有吹牛,穿界门的神奇,六姐可是见识过的。” 炎潆雪翻了个白眼,道:“哼,他是你的情郎,你当然帮他说话。” 风天云俏脸一红,啐了炎潆雪一口,不再说话。 “除非……”炎潆雪说着瞟了瞟梵凯,“除非你让我试一试。” 梵凯呵呵笑道:“我早就猜到你有这个心思了。刚一见到它的人都有想试试它的**。”顿了顿,问道:“说吧,想去哪儿玩儿?” “嗯……”炎潆雪故作沉吟,然后看似随意地在那地图上一点,“去这里。” 风天云惊道:“赤霞洲的委羽山?你还真会挑,这儿离禹都可远着呢。” 炎潆雪理直气壮地道:“不去远点,怎么知道这穿界门是不是真的象你们说得那么神奇?” 风天云皱眉道:“不行,不能去那儿。我听说那总有妖兽出没,这么晚,你们到那儿,人生地不熟的……” 炎潆雪道:“唉,六姐,这点你就放心吧,我们到了那儿转一圈就回来,有这穿界门在,不是一眨眼就能跑个来回吗。” 风天云急道:“万一遇到妖兽怎么办?” 炎潆雪脸一绷,抱起肩,噘起嘴巴,对梵凯道:“梵凯大哥,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如果你带我去赤霞兜一圈,今天的事咱们就作罢,日后我还会帮你们处理了那个刘潮生,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不答应么……哼,我马上就把你们的事告诉爹爹,六姐有婚约在身,却还要私通你这个同门师兄,根据族里的规定,浸猪笼是起码的啦……” 梵凯脸色大变,颤声道:“什么?你是说,你家里会……把你六姐送去浸猪笼?” 风天云却道:“天行,你瞎掰什么呢?” “啧啧啧……”炎潆雪连咂好几下嘴,道:“六姐,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瞒着他。怪不得他这么大胆,半夜三更地还敢往你这儿跑呢。” 浸猪笼是九洲大陆上对不守夫妻之道的男女所采用的最重要的惩罚之一,此时炎潆雪说得煞有其事,加之在此之前,风天云又将心事一直瞒着梵凯,所以就算她说没有这回事,梵凯也将炎潆雪的话信了大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问道:“天云,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唉,我也真够糊涂的,这事我应该早就想到才对。怪只怪我光顾着自己的感受,完全没考虑到你的立场……” 风天云急道:“傻子,你别听这孩子胡说,他说得都是没影的事。”说完狠狠瞪了炎潆雪一眼。 炎潆雪暗中好笑,却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仿佛央求地道:“梵凯大哥,你到底带不带去委羽山玩儿啊?” “好,咱们这就去。”梵凯爽快地应道。 “阿凯……” 梵凯一摆手,打住了风天云的话。 其实在炎潆雪刚刚在地图上指出委羽山时,梵凯就打算带他去了,就算那里有妖兽出没,遇到危险用穿界门逃回来就是,风天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虽然知道了风天云已经与一个不能得罪的人订下婚约,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得到风天云家人的认可,不免有心讨好炎潆雪。 不过,关于炎潆雪所说的,把那个刘潮生交给他解决,无论梵凯还是风天云,都只当成了一句孩子话。 梵凯拉起炎潆雪的小手,道:“这扇门虽名为穿界,却不能穿越任何一种‘界’……” 炎潆雪道:“这么说,无论是房间的墙、院落的墙,还是其他有形、无形的结界,它都无法穿越?” 梵凯赞道:“你这小家伙,当真聪明过人,我只说一句,你就全明白了。” “这不难明白。”炎潆雪神气十足地道,“如果这门能穿过我家的院墙和我六姐的房门,刚才你还用得着翻墙进我家吗?” 风天云听罢俏脸立即涨得通红,偷偷瞄了一眼梵凯。这人翻墙进来可是为了搏她红颜一笑地。 梵凯略显尴尬,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翻墙进来的?难道你是从那时候就一直跟踪我到你六姐房外的?” “嘿嘿……”炎潆雪一笑作答。 风天云道:“你这鬼机灵,难怪我和阿凯的谈话你全都一清二楚。刚才我还纳闷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我俩谈话的呢。”说完一记白眼抛给了梵凯,埋怨道:“你也真是,来也不小心点,连个小孩子都瞒不住,止不定还叫谁看见 第12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依炎潆雪现在的灵识强度,足可探查数万里的范围,委羽山虽连接洪荒,但面积也不过十万里,再往深处就是真正的洪荒,而非委羽山了。 炎潆雪一边深入山脉,一边彻底放开灵识,虽然他的灵识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但双瞳中的红瞳却轻微跳动起来。 “咦,为什么红瞳会突然跳动?”炎潆雪心中纳闷儿,“如果青瞳在这里,金瞳也应该有反应才对。” 想了想,炎潆雪一下子了然,大喜之下往左侧行去。当初金瞳窜入他身体之后,与红瞳忽左忽右地,似乎在争夺位置一般,最后红瞳在左,金瞳处右,在炎潆雪额头安定下来。 此时处于左侧的红瞳有了反应,会不会说明青瞳在左侧呢?找了两年,终于有了青瞳的下落,况且找到青瞳后,就已是三瞳俱足,炎潆雪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脚下不自觉加快了速度。仅数息间,他便已入山脉极深之处,或者说已进入了洪荒森林。 蓦地,红瞳安静,紧接着右侧的金瞳跳动起来。炎潆雪便拐向右边,继续行进。他在红瞳和金瞳的指引下,忽而左行,忽而往右,数十息后,来到一处怪石林立的地方。 此时双瞳一起跳动起来,而且跳动的速度比刚才要快得多,显得有些迫切,看来青瞳就在此地。 这里不象其他地方那样遍布古树花草、妖兽气息浓重,只是立着数不胜数的怪石,占地足有数百里。 这些怪石奇形怪状,有的象正在咆哮的虎,有的象正在腾空的龙,有的象前爪抬起、正要前扑的豹子,有的则象张开翅膀、欲要飞翔的雄鹰;还有的象参天的古树、象缠绕在树干或石柱上的藤萝、象迎风而开的花、象长在乱石中的荆棘…… 而所有这些怪石,都散发出一种莫明其妙的气息。 这种气息有点象死亡的气息,可是怪石没有生命,又哪来死亡呢?除非是有什么生物在不久前刚死在这里。但这里除了怪石便是黑土地,即没有任何生物的尸体,也不见有半点血迹,亦无半点血腥气。 风吹过,也只是送来这股莫明其妙的气息而已。 这种气息又有点象生命的气息,这就更让炎潆雪感觉奇怪了。生命和死亡这两种气息本来是相对的,怎么可能在同一块怪石上表现出来? 炎潆雪一步一步谨慎地前行,随着逐渐深入怪石林,额头处的两只神瞳也变得越来越燥动。一个念头突然窜入炎潆雪脑海,他的灵识很快锁定百里外一块奇形巨石。 这块巨石的形状就是――麒麟。 炎潆雪飞身而起,身化数道残影,来到那块麒麟巨石跟前。额头上的双瞳跳动得极其剧烈,甚至让炎潆雪怀疑它们会迅速地破开自己的脑颅飞出。 轰轰轰…… 身前的那块麒麟巨石也颤动起来,颤动引起的声音越来越大,炎潆雪瞳孔一缩,迅速后跃,落在一块匍匐在地的虎形巨石背上。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块麒麟巨石爆裂开来。 青光乍现,漆黑的周遭顿时恍如白昼,就连如黑幕般的夜空也在这青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发青。 光芒中心,炎潆雪看到了那颗他一直苦心寻找的青瞳。 一个青色的眼珠,中心的瞳仁在青光中散发出隐隐一缕黑光――纯净的黑光。 炎潆雪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额头两只神瞳所释放的强大吸力。 这股吸力不但强大,还很集中,周遭乱石虽多,却没有一块怪石受这股吸力影响。 这股吸力只专注于青瞳。 那青瞳虽说吸力也很强大,毕竟孤掌难鸣。它与红瞳、金瞳僵持了不到片刻,便如一只离弦箭般被吸得射向炎潆雪。 与当初金瞳入体后的感觉一般无二,脑中轰然炸响,接着便头痛欲裂,三只神瞳在炎潆雪脑中迅速展开了较量。 “怎么样?找到那小子吗?”一个声音模模糊糊地钻入耳内。 灵识突然探到怪石林外有几个人在谈话,炎潆雪心头一凛,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暗道:“没想到这里的天神速度要比以前那些天神快得多。” 由于多次受到天神的追捕,炎潆雪已经大致掌握了各地追捕他的那些天神的出处。在每个洲内追捕他的天神基本上都是当地宗门的先辈弟子。 例如在白萍洲追捕他的,都是浩天宗和凤凰门的天神,证据就是他们所使用的功法;而到了蓝图洲,便是剑宗的天神;若是进入紫岚洲,追捕他的势必是当地水月仙宗的天神。 而在这赤霞洲委羽山境内,追捕他的肯定就是霹雳门的诸位天神。霹雳门不愧是九大宗门之首,来得速度当真惊人。他只进入委羽山半个时辰,追捕者就已经到了。 只是他们都徘徊在怪石林外,没有人进来。 来者有三,全是九级天神,比炎潆雪整整低着一级。但炎潆雪却没有半点轻敌的意思。 通过数次交手,炎潆雪发现,九洲大陆上的众天神极善于团战。 来者虽然是三个九级天神,但他们合力而战,所产生的效力绝不是1+1=2那么简单,只怕能和炎潆雪这个十级后期的天神打个平手也不一定。 “那小子进了怪石林,不化成石头才怪。”其中一人道。 “不对,那小子……还是个肉人。”另外一人道,语气极是惊讶。 第三人道:“不会吧,自打七年前的那场流星雨,凡是进入这片怪石林的生物都会立即化为怪石,就连生长在其中的草木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三人在怪石林外,距离此处近百里,但炎潆雪却能清晰听到他们的声音。 这等耳力,在此之前,炎潆雪是没有的。 炎潆雪醒悟到自身的变化,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头依旧很痛。 只不过这两年里,他除了服下百宝仙丹外,还多次服用元灵丹,每次都会给**带来巨大的痛苦。这使得他的**在一丝丝痛苦的磨砺下变得很强,承受力也比几年前吸收金瞳时强大得多。 所以两年后的今天,当与两年前相同的痛苦加在他身上时,炎潆雪不但没有象两年前那样在这种痛苦中晕死过去,反倒还可以分心去观察离此足有百里的怪石林外的情况。 听力之所以霍然增强,无疑是青瞳的作用。 那厮以一敌二,与红瞳、金瞳成正三角形,在额头红瞳和金瞳的原来所在以及红瞳最初所在的眉心这三点迅速交换着位置。 一边不停地更换位置,青瞳一边不停地释放着能量。 金瞳和红瞳在炎潆雪体内,其中一部分的能量已被炎潆雪平时修炼所用。而青瞳刚入炎潆雪身体,在外界的时间又比金瞳和红瞳长,吸收的能量自然要比金瞳和红瞳强一些,所以不停地释放,以便和金瞳、红瞳的力量持平。 炎潆雪尚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立即盘膝坐好,运起四象易,将青瞳释放的法力慢慢与自己的法力融合,化为己用。 通过怪石林外那三人刚才的谈话,炎潆雪已经确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这里的怪石林的确是在青瞳降落之后,将附近的生物尽皆化成怪石而形成。 因为担心化身怪石,所以那三个九级天神一直徘徊在怪石林外,不敢进来。这也给了炎潆雪一定的时间。 但这时间是短暂的。有一个九级天神从附近抓了一条长蛇投进怪石林。 那个小风进入怪石林居然可以完好无损,是不是说明这怪石林中所具有的那种化身怪石的法力已经失效了呢? 想要证实这一点根本不难,那个九级天神抓条蛇投进怪石林,目的就是要验证生物进入这里后是否还会象以前那样化身怪石。 如今青瞳已入炎潆雪体内,并且有一层神瞳结界将其与外界隔开,自然不会再出现生物化身怪石的事。那条蛇曲曲折折地一直窜进了怪石林深处。 一人问道:“华师兄,怎么样,攻击么?” 那华师兄道:“合咱们三人之力,未必能活捉他。师叔让咱们来是要监视他的动向。” 第三人道:“师叔应该会尽快赶来吧。” “靠,原来你们还有援军。想不到我这么令你们在意啊。”炎潆雪不无嘲讽地想,仅抽出一丝灵识注意着外界,剩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身体内部。 三只神瞳仍在不断地交换着位置,似乎无论处于怎样的位置,它们都不能得到安宁,于是每一个都显得极是躁动不安。此时就算再急,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有可能会令神瞳暴走。 过了约半刻钟的时间,青瞳不再向外释放能量,看来它和金瞳、红瞳的力量终于持平。三者齐聚在炎潆雪的眉心,似乎都想占据那个位置。 蓦地,三瞳那乌黑发亮的瞳仁碰撞在一起。仿佛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三颗瞳仁并不象三瞳那样打得不可开交,而是在碰撞的刹那间紧紧粘在了一起。 一股清凉之气瞬间透过三瞳外瞳传遍炎潆雪的全身,令他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而当这股清凉之气涌入大脑时,炎潆雪突地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为什么那些人口中的老祖会对我的功法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初我在盖竹县杀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使出五遁神通,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五遁俱足,而且还会用风系与雷系功法?” 炎潆雪突然想起两年来与追捕他的那些天神接触时,从他们口中了解到的一件事。 当初在知道这件事后,只是在他脑中闪过一丝疑问,但他根本没有机会深究。不知为何,此时却突地又想起来,好象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似的。 “为什么两年前,他偏偏在百宝仙丹现世前将我擅长的功法公诸十祖?是巧合还是他知道我会去夺百宝仙丹?” “华师兄,是不是师叔下了指令?”怪石林外那第一人迫不及待的声音传来。 “看来他们很在意我这个通缉犯啊。”炎潆雪自嘲地想,把注意力从刚才窜入脑中的那件事转移到眼前的形势上来,赫然发现三瞳正在由瞳仁开始慢慢融合。 华师兄道:“师叔已到达委羽山脚下,马上就会来此。咱们只要缠住小风,别让他在师叔赶到之前离开就可以了。” “哦,这次的任务还真是简单啊。”第三人笑道。 炎潆雪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冷笑,心道:“缠住我真的那么简单么?” 第一人道:“不如咱们进去与那厮大战三百回合。” 华师兄道:“不可。倘若咱们缠不住他,又打草惊蛇,让他逃了,咱们怎么交代?” 第三人道:“可是依我看,那家伙的灵识早就探到咱们在怪石林外监视他呢,根本不存在什么打草惊蛇一说。” 第一人道:“哼,既然他探到了咱们的存在,却又一直留在原地未动,这说明他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或者是受了伤,无法移动。师兄,就趁现在,攻击吧。” 那三人说话的功夫,三只神瞳――红、金、青,已完全融合在一起,成为一只黑色的神瞳,但大小与原来的神瞳一般无二。 而其外瞳的黑色与内瞳的瞳仁之黑色又完全不同,可以很容易就分出来。那处于中心的瞳仁显得黑亮无比,与普通的眼睛瞳仁一般大小。 炎潆雪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瞳仁释放的乌黑的幽光,一缕一缕的清凉之气不停地外散,使他的头脑始终保持着那种清明。 “来了。”炎潆雪心道,清晰地感觉到离怪石林不到百里的地方出现一股庞大的威压。“一个十二级天神,擅长雷电系法力。” 虽然从没接触过十二级的天神,可此时,炎潆雪的脑中却迅速地闪过这个念头。炎潆雪很快意识到这个念头并不是来源于他自己,而是来自刚刚成为一个整体的三瞳。 三瞳汇聚,果然不同反响。 一直守在怪石林外的那三个九级天神此时却绕到怪石林的另一侧,看来他们是要把炎潆雪堵在这怪石林内。 炎潆雪冷冷一笑,此时三瞳已融合完毕,他的身体也已基本稳定,当即运起土遁神通,直接遁走。 他可不想领教一个十二级天神带领三个九级天神发起的四人围攻战。一个十二级天神就已经够让炎潆雪挠头了,加上三个九级天神的配合,这场仗对于炎潆雪来说根本毫无胜算。 可惜炎潆雪的如意算盘被打乱了,他面对的可是个十二级天神啊,哪会让他轻易逃走? 只听得头顶半空中数声霹雷炸响,土层顿时被炸得四散开来,足足被削去了数丈之深。炎潆雪虽未被霹雷直接命中,但用以掩身的土层却被雷电掀开。 只见无数道蓝色电光闪烁,那十二级天神的拳头竟然已攻至眼前,拳头上携带的蓝色电蛇噼叭作响。 炎潆雪飞身而起,向后跃出数丈,同时细看来人。 来者身材比风岳明还要高大几分,足比平常人高出三头还多,虎背熊腰,鼻直口阔,眼如明灯,耳如扇风。 只这一瞄间,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掌已再次攻来,目标是炎潆雪额头。手掌未至,释放的电光却已电得炎潆雪头皮发麻。 好强的雷电系法力!炎潆雪暗赞一声,迅速在面前挺起一道厚重的土墙。 他当然不会寄希望于一道土墙就能挡住这个十二级天神的掌击,只是令对方的手掌微微一怔,同时也阻挡了对方视线。而他本人却已从对方身后的地下钻出,手持一把半臂长的短剑朝对方后颈砍去。 这把短剑乃是炎潆雪用白秋岩空间戒指中的一块五级晶矿炼成,是一件五级上品灵器,但作用与当初在五行山被秋霜金光轮所毁的幻雨剑一般无二,只是强度从下品增强为上品,所以炎潆雪仍称它为幻雨剑。 雷电系法力适合的是远攻,此人既然上前来以拳掌直接攻击,说明其近战的能力也很强。但看刚才炸飞土层的那几道霹雷,与其让他远攻,炎潆雪还是情愿选择近战。 十二级天神法力与十级天神法力相比,听起来只差着两级,但实力却差着十万八千里,一个十二级天神绝对可以把一个十级天神秒杀,不然炎潆雪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想着逃跑了。 幻雨剑尚未触到那十二级天神,那厮便霍地转身,掌刀朝炎潆雪脖子劈来。这一记若是劈中,炎潆雪脑袋不搬家才怪。 亏得炎潆雪经验丰富,面对比自己高出两级的对手也无丝毫慌乱,右手幻雨剑继续前刺,左手掌中却是白光一闪,一面反攻镜握在手里,举起护住颈部要害。 那厮见到炎潆雪左手光芒微闪,一面小镜子护在颈部,掌刀一沉,转攻炎潆雪心窝。看来这家伙也相当沉稳老辣。 炎潆雪幻雨剑突地一扭,月光正照在剑锋之上,一道月白色光芒闪烁,正晃在那十二级天神的眼上。 这一招乃是草雉剑法中的一招借花献佛。如果炎潆雪功法修炼大成,这一招的威力是直接晃瞎敌手的眼睛。 可是现在用出来,只是让那十二级天神眼前猝然一花,攻击不自觉停滞一下。 炎潆雪顿时将草雉剑法舞动开来。两年来,他已突破草稚剑法第三层,开始修炼第四层,草稚剑法的玄妙他多少领悟了一些。 草雉剑法讲究轻盈灵动,相对于炎潆雪所修其他几种大开大合的剑法来说,比较适合近身战,也更适合使用幻雨剑这样的短剑。 月光下,但见剑光流转,幻雨剑居然释放出七彩光华,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有了第四层功法心诀的支持,这草雉剑法的威力果然不是两年前炎潆雪借六易法力使出来时所能比。只见无数朵剑花挽出,将那十二级天神紧紧包围。 “咦,你是七彩门的?”十二级天神虽然被剑花包围,却仍旧不慌不忙,只是略显惊奇地问。 炎潆雪道:“什么七彩门?没听说过。” “七彩门乃是与流光门齐名的光系法力宗门,总坛在月海大陆……” “月海大陆也没听说过。”炎潆雪不耐烦地道。 “哦,那你这套剑法是从哪儿学来的?”那人仍旧不紧不慢地问,简直快把炎潆雪郁闷死了,现在可是在交战,不是在闲话家常。 “这事很重要吗?”炎潆雪没好气地问。 “当然。”对方道,“七彩门不属于九洲大陆,如果你是七彩门的,说明你是个外来者。我们天道行者可是为了避免外来者闯入九洲大陆而存在的……” “这么说,如果我是七彩门的,你就要下杀手了?”炎潆雪问道,与这些天神交手数次,他早就知道,那所谓的“老祖”下达的是活捉他的死命令。 “不。对于你,老祖早就下达过‘只准活捉’的命令,所以,就算你是外来者,我也不会杀掉你,只不过要使出全力了。” 顿了顿,这人又说:“可是你说你没听过七彩门和月海大陆;而且老祖也曾亲口说过,小风是我们九洲大陆的人,这就奇了……”他说着沉吟片刻,问道:“你到底是从哪儿学来这套剑法的?七彩门的功夫向来直传嫡系弟子。” 炎潆雪眼珠一转,信口说道:“这套草雉剑法是我从一个外来者身上掉落的空间戒指里发现的。” “草雉剑法?”那人听了更显惊奇。“草雉剑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一件法宝,其攻击力度远在法器之上,根本不是咱们平常所见的灵器所能比。 但这草雉剑法却还是头一回听说。你这套剑法虽然和我曾见过的七彩门武技有点象,却又有很大不同,但我能肯定它们是同出一源。” 此人不愧是个十二级的天神,只见他浑身电光闪烁,如同一条条乱窜的蓝色光蛇一般,竟将炎潆雪的剑招一一化解,嘴上却继续说道:“我看这套剑法你只修得了皮毛,不然早就把我斩成好几截了。这套剑法对九洲大陆的法力有克制作用。” “喂,你到底抓不抓我啊?”炎潆雪突然收剑后撤,有些不愤地问。 两人已过了数十招,这个十二级天神简直就象和同门演练武技一般,而且还在故意相让,好象有意的让他把整套草雉剑法演练出来,丝毫没有半点对敌的意思。 炎潆雪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不过被一个十二级天神轻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此人最后一句话让他颇为哭笑不得。 那人并没有再攻上来,只是眨巴着眼睛问道:“怎么,你不打算抵抗了?” 炎潆雪道:“你居然告诉我这套剑法对你的法力有克制作用,需知我可是你的敌人。” 那人笑道:“呵呵,在绝对的强势面前,就算法力属性有所克制,你也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况且你只是练熟了这套剑法的剑招,至于功法,你根本没怎么掌握。” 顿了顿,他又道:“我想这套剑法应该比我所见之七彩门功法高深得多,也难练得多,所以象你这种能掌握七遁神通的天才也没办法在短时间修炼大成。” 炎潆雪冷笑道:“才只是和我过了几招,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天才?” 那人道:“你虽然使用了变身术,但看你的骨骼生长纹理应该还只是个小孩子,能修炼到这个程度,何止是个天才。” 炎潆雪不由得浑身一震,不会吧,这家伙居然把他给看穿了。 “难怪这家伙一直没下狠手,原来是看出了我的年纪。”炎潆雪不无惊悸地想,却以极其平静的口吻说道:“原来你会相骨术。” 相骨术,不但能通过对方的骨骼纹理看出对方的年纪,而且还可以清晰地掌握对方的骨骼特征。就算外貌再怎么变,骨骼特征也无法改变,如果炎潆雪无论变身与否,日后只要与这家伙相见,定会被他一眼识破自己就是小风。 “相骨术?那是入天王境界的人才会的法术。”那人淡淡地说,“不过象我这种到了十二级天神顶峰的人,通过法眼近距离观察也能多少看出些对方的骨骼纹理。我虽看不出你的真实年龄,但也能看出你尚未成年,至少在十六岁以下。” 炎潆雪松了一口气,没被他完全看透就好。 “喂,跟我回去拜见老祖吧。”那人一边说一边朝炎潆雪走近。 “我可不会傻到束手就擒。”炎潆雪说着幻雨剑平举当胸。 那人驻足道:“怎么,还要打?你又打不过我。” 炎潆雪道:“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反正不能被你们抓去就是了。” 那人摇摇头,叹道:“唉,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老祖既然下了‘活捉’的命令,料想不会杀你。你还是去拜见一下他老人家,他看你年幼,不会为难你的,顶多就是小小地惩罚一下。 再说,你这个年纪居然能修炼到如此程度,老祖说不定会把你留在身边,亲自辅导你修炼功法呢。那样的话岂不是比你现在到处受人追捕好得多?” 他一边说一边又开始朝炎潆雪靠近。 “你知道什么?我有重要的事要做,可没时间留在那个老祖身边当乖宝宝。”炎潆雪说完,幻雨剑突地变大飞起,而他已站在剑锋之上,御剑升空而逃。 御剑飞行一般要比驾云的速度快到两倍以上。如果所御之剑是高等级的灵器,速度相对还会快一些。 见到炎潆雪御剑飞去,那人并未显出任何诧异,毕竟这个小风一直都没同意要被束手就擒。 他心意一动,一把约尺宽、长三尺的长剑在半空出现。他飞身而上,同样是御剑追去。 此人乃霹雳门内的十二级天神,在宗门内的尊崇可想而知,他的飞剑级别自然低不了,眨眼间就拉近了与炎潆雪的距离。 炎潆雪灵识探到那人脚下的飞剑,赫然发现竟是一件灵宝,顿时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五级灵器和灵宝差着实在太远,加上那人的实力本身就比炎潆雪高着两级,眼瞅着就要赶超炎潆雪,炎潆雪心意一动,右手手腕亮了一下,启动了从白秋岩身上所得的那件可以增幅法力效果的手镯。 幻雨剑突地加速,令那人稍稍有些错愕,遂开始全力追逐。 炎潆雪左手现出一枚反攻镜,右手却已扣住他仅剩下的唯一一个小六易天门阵――五行逆乾坤。 对方的速度何其快,仅花费了数息就已把炎潆雪正面拦截住,一双大手朝他肩头抓来。 这人跟炎潆雪过了数十招,一直没下狠手,所以炎潆雪对他也没什么恶意,本来只是想远远地发动一个小六易天门阵,然后逃走了事,谁想这人竟会追得这么快。 幻雨剑突然后撤了数十丈,对方双手抓空。这人显然仍旧没使出全力,不然以他的实力驾着灵宝,怎会让一件五级灵器在自己的眼前后撤数十丈?就算幻雨剑得到灵宝手镯的加持也不行。 果然,不待炎潆雪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个十二级天神就驾着灵宝窜到了炎潆雪眼前,仍旧伸出双手朝炎潆雪肩头抓来,同时厉声说道:“跟我走。” 现在发动小六易天门阵,此人必然化为齑粉。 炎潆雪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这么做,任由那人的两只大手抓住自己的肩头,不过他的左手食指轻轻点在小六易天门阵上,法力运在指尖之上。如果对方有任何恶意,他可随时发动。 那人和声说道:“小风,放心,如果老祖非要严惩你,我会求祖父帮你求情的。” 炎潆雪奇道:“祖父?” 那人点头道:“嗯,我祖父乃是老祖嫡传的大弟子,老祖多少会听他的劝。” 炎潆雪脑中电光一闪,脱口说道:“你的祖父不会是传说中的雷祖吧?” 那人笑道:“呵呵,一听说老祖的嫡传大弟子,你就猜出我祖父的身份,看来知道得还不少呢。”顿了顿,他问:“你知道这些,会不会也是某位开山祖师之后?” 炎潆雪哼道:“我可不是什么开山祖师之后。” 三瞳汇聚后,炎潆雪的脑子变得极其清明,反应也快了许多,听那人提起其祖父是老祖的嫡传大弟子,不由自主地就联想起梵凯的话。 雷祖乃霹雳门开山之祖,在霹雳门里的地位自然是最尊崇的。而老祖,整个九洲大陆上的所有宗门都在此人的掌控之下,霹雳门里能成为老祖嫡传大弟子的,除了那个最尊崇的开山祖师还能有谁? 那人朗笑道:“哈哈,好啦,不管你是不是宗门的开山祖师之后,我都会让我祖父在老祖面前保你的。” 炎潆雪道:“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让你祖父在老祖面前保我?你们九大宗门不是同气连枝么?我杀了慕义派那么多弟子,慕义派会善罢干休?” 那人一愣,双眼闪过一丝朦胧,顿了顿才道:“象你这样的天才实在太少见了,咱们九洲大陆数万年才能出这么一个;况且,你年纪还小,范些错误是难免的,只要你肯改正,日后不再范就是了。” “大叔,你是个好人。”炎潆雪叹口气说道,“我真的不愿意杀你……”话音未落,手掌突起。 十二级天神岂是那么容易偷袭的?那人突见炎潆雪一掌当头袭来,掌风劲急,不由得微微一怔,但也立即做出应对。头往侧一摆,炎潆雪那一掌便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同时他的右手食指已点向炎潆雪心口。 此时两人离得甚近,以他的速度,炎潆雪根本来不及躲闪,一指正点中炎潆雪胸前要害。 只是这一指只刚触及炎潆雪胸口,就再也发不出力。这十二级天神翻着白眼,口中吐沫,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居然就这么咽了气。 与九洲大陆的众天神交手数次,被整个大陆的天神追捕,炎潆雪若没有保命的手段,此时早就变成野鬼了。 五绝风烟,灵感得自于木兰休的天阴五绝阵,是炎潆雪自创的一种毒烟,无嗅无味无形。刚才他一掌拍出,根本不是要击向那十二级天神的头颅,而是掌中夹带着五绝风烟,朝那人当头拍去,只是想让他把五绝风烟吸入。 五绝风烟随风而入,若不是那人离炎潆雪这么近,炎潆雪也没把握让他吸入足够的毒烟。也怪此人一心认定炎潆雪只是个孩子,根本没把他当成敌人看待。 炎潆雪看着倒地的那人怔忡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三颗元灵丹塞进他的怀里,心道:“有这三颗元灵丹,必能帮你突破十二级天神顶峰的瓶颈,成为新的天王。你身为雷祖之孙,自然不会缺少修炼丹药。不过我从来不欠别人的。你对我毫无恶意,甚至还想帮我在老祖面前开脱,我却将你毒倒,这三颗元灵丹,就算我对你的补偿吧。” 身后,脚步声起。 自从两人交手以来,那三个九级天神就迅速地从怪石林另一侧往这边赶,不过他们的速度显然没有炎潆雪快,和驾着灵宝的十二级天神就更没法比了,所以到现在才追上来。 炎潆雪的灵识早就探到他们追来,奈何被这十二级天神纠缠,到现在才把他放倒。 乍一见到倒地的那个十二级天神,三人俱是大惊。那十二级天神大睁着眼睛,却只见眼白,僵直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身死,而且还是死不瞑目。 “师叔!”三人齐声惊喊,哪还顾得上老祖“活捉”的命令,纷纷亮出灵器,分从左、中、右三个方向朝炎潆雪围攻上来。 解决了十二级天神,这三个九级天神自然不放在炎潆雪眼里。但见三人亮出的灵器,炎潆雪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第12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三个九级天神虽以合围之势围攻炎潆雪,但由于雷电系法力极适合远攻,所以三人离炎潆雪都有一段距离,可是他们却谁也没看清炎潆雪的身法,他便已到了持镰刀者跟前,令三人无不骇然。 正当幻雨剑即将刺入持镰刀者胸口时,炎潆雪忽听得头顶劈雷炸响,一道电光劈向自己头颅。 炎潆雪只得后跃逃开,目光往那手持双斧的人轻轻一瞟。先前飞出袭击炎潆雪的那把金斧不知何时已回到那人的手里,而他两斧相交,便会引发空中的雷电,刚才那一道劈雷无疑是此人所发。 可惜炎潆雪无心恋战,他现在要做的是从这个持镰刀者身上找到突破口,迅速离开此地,谁也不知道霹雳门还会不会再来后援,所以那人攻击后他只是朝那人轻轻一瞟,注意力便重新转到持镰刀者身上。 而得到同伴的救护,持镰刀者已趁机跃后数丈,拉开了与炎潆雪的距离,手中镰刀扬起,一道长长的电光闪过。 似乎整个空间都被这一刀劈成了两半,在这一刹那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万物宁息。 唯有脑后风声乍起,炎潆雪心中一动,这才发现眼前的形势已与刚才大不相同。 正当持镰刀者发起全力一击的时候,那手持小刀者也发起了攻击,他不是象先前那样与两个同伴成等边三角形合围炎潆雪,而是突兀地出现在炎潆雪身后。 原来持镰刀者劈出的那一道电光,不单单是攻击炎潆雪,它所释放的电覆盖了他们三人所在的整个面积,这便给了那持小刀者遁入电光中的机会,使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炎潆雪身后。 那持双斧者也借这道电光遁到了炎潆雪身后,不与炎潆雪正面对峙。 他们这些只擅长雷电系法力的人虽然无法遁入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却可借同伴造势,遁入雷电。 这便是三人合攻的妙处。 九洲大陆上的天神与炎潆雪前世在空空大陆遇到的对手大大不同,他们擅长团战,彼此之间配合极是默契,三个九级天神对付一个已入十级后期的天神竟然无丝毫被压制之势。若是单打独斗,他们之中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在炎潆雪手下过去五招。 而炎潆雪听到的脑后风声,却是那持小刀者手中小刀朝他削来所发出的声音。待他惊觉时,小刀已经刺到后颈,也亏得他提前穿上了那件隐形战甲,属于七级上品灵器的小刀穿透五级灵器战甲时所受到的些微阻滞给了炎潆雪一定的时间。 炎潆雪相信,无论他是左移右躲还是前窜,都会受到那持双斧者和持镰刀者的攻击,所以炎潆雪使用土遁,直接遁下地面。 一声霹雷追着他炸开地面,炎潆雪所藏身的土层被削减了丈许。炎潆雪只是想以土遁躲过小刀的攻击,他也早料到那持双斧的人不会坐失良机,所以霹雷攻到时,炎潆雪已遁到小刀者的身后。 虽说躲过了小刀的正面攻击,但刀尖上携带的电力仍旧穿透战甲,令他后颈又麻又痛。 此时无论是持镰刀者还是持双斧者离炎潆雪都有数丈,炎潆雪若去攻击持镰刀者,势必受到离他仅有几步距离的持小刀者的攻击,无奈他只得先逼退此人再说。 那个十二级天神说过,草雉剑法对他们的功法有克制作用。这话当真一点不假。 炎潆雪的草雉剑法一经使出,那三人便只在月光下见到一个诡异的光影扭来扭去,恍恍惚惚,根本无法确定炎潆雪的具体位置和攻击手法。 加上他与那持小刀者两人离得甚近,剑花已将持小刀者团团围住,持镰刀者和持双斧者担心会攻击到持小刀者,都不敢轻易攻击。 这也是他们的实力与炎潆雪差距太大的缘故。若是那十二级天神,这半吊子的草雉剑法定然瞒不过他的眼力。 但持小刀者亦非等闲之辈,他离炎潆雪最近,受扭曲光线的影响也最小,何况炎潆雪的草雉剑法还未大成。 虽然无法准确地对炎潆雪的动作作出判断,但在幻雨剑那若隐若现的刀锋中,凭借着经验他竟然躲过了炎潆雪四招疾攻。 而第五招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被炎潆雪一剑刺在左肋。 持小刀者吃痛发出一声闷哼,幻雨剑上所加持的幻术顿时令他陷入一片迷蒙之中。幸得他法力深厚,所以中剑之后只是浑浑噩噩,并未陷入幻觉之中。他毕竟经验丰富,一经陷入迷蒙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凭借着一丝清醒的意识立即调动法力抵抗,以期迅速消除幻术的影响。 持镰刀者和持双斧者听到同伴的呻吟都不禁焦急,持双斧者率先朝那诡异的光影扑去,右手斧举起朝光影劈去。 持小刀者迷蒙之中见他扑上来,想要告诉他“不可”,但在这混沌时刻舌头完全不听使唤,舌尖打了两转,只含糊的咕噜一声,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听噗的一声,持斧者右腕中剑,由于幻雨剑的幻术加持,顿时令他整条右臂陷入麻痹,金斧脱手飞出。 原来炎潆雪本不欲与持小刀者纠缠,一击即中便迅速向持镰刀者扑去,却听耳后风起,手中幻雨剑便剑花挽起回刺。 持斧者因为救友心切,从远处疾攻而来,所以根本看不清炎潆雪的身形,斧子劈向的是他看到的那团诡异光影,而这团光影实际上只是炎潆雪扑向持镰刀者留下的残影,但斧子上所带的电击却也把前扑的炎潆雪笼罩在内。 炎潆雪自然回剑抵挡,同时幻雨剑前刺,正中那持斧右腕,令他金斧脱手。 从持镰刀者这个方向看,清晰地看到炎潆雪朝他飞扑而来,本来他是想举刀劈去,但在那一片诡异光芒中,他却依稀看到持斧者的身影,错愕间动作稍缓。 草雉剑法使周围光线发生扭曲,令他错将两道身影看成一个。 待他回过神来时,已见持斧者的一把金斧轰然落地,而后弹起,几个起落把地面砸出数个大坑,这才停下,斧子的重量可见一斑。而那持斧者砸向炎潆雪这一斧的力道也能通过斧子落地后的数次起落看出来。 炎潆雪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斧子若是砸中,饶是他有灵器战甲护体,防护罩全开,只怕也得被剁成肉泥。 他脚步不停,待那斧子停下时,他人已到了持镰刀者身前,幻雨剑再次刺出。 而持镰刀者一直酝酿的一刀也在这关键时刻朝他猛地劈斩下来。 短剑与镰刀相遇。 短剑上燃着雄雄烈火,镰刀上电蛇滋滋作响。 一个是仅有半臂长的五级灵器,一个是近六尺长的七级灵器。 一方是经灵宝加持的十级天神法力,一方是九级天神法力。 短剑与镰刀,一刺一劈,只听呛的一声刀剑相交,接着便是轰隆一声炸响,风烟四起。 但感一阵地动山摇,远处原本沉睡的丛林被惊醒,扑愣愣地飞出一群大鸟。符道帝君 尘埃落尽,两人脚下的地面已深深陷下数寸。 只见炎潆雪手中的幻雨剑插入镰刀半截,剑身上的烈火始终不灭。而那镰刀虽被幻雨剑生生刺穿,却仍旧射出无数电蛇,借幻雨剑之身传到炎潆雪身上,电得炎潆雪手掌发麻。 炎潆雪抽剑速退,同时左掌举起,一注水遁射向持镰刀者,同时以风遁加持。 那持镰刀者本能的举刀一挡,再定睛细看时,不由得脸色大变。他手中镰刀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幻雨剑所穿的窟窿开始,向四周慢慢碎裂。 原来炎潆雪将风遁与水遁结合,令水在接触镰刀的刹那迅速结成冰。镰刀刚被幻雨剑一剑戳个窟窿,本就不如完整时坚固,又受到幻雨剑上的烈火焚烧,猝遇冰寒,自然碎裂开来。 脑后劲风又起。原来持斧者虽右腕被幻雨剑刺中,但终究不是要害中剑,所以受幻术影响不象持小刀者那么严重,在以法力抵御幻术影响之际,仍以余力抛出了他左手中的另一把斧子。 炎潆雪不想再跟这三人继续纠缠,趁那持镰刀者惊魂未定时突地腾空,一个前空翻,翻至持镰刀者身后,身体下落时,双脚正蹬在持镰刀者后背,把他朝那把飞过来的斧子踹去。 持镰刀者也是战场上的老手了,反应机敏得很,眼见得自己朝那把飞速而来的斧子撞去,身体猛地往旁边一倒,那把斧子从他耳边飞了过去,斧子带起的呼啸风声令他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而他在倒地后仍旧前冲了丈许才停下来。 炎潆雪借那双脚一蹬之力反弹而起,直接驾云远去。可怜这三个九级天神,唯有持镰刀者没受到幻雨剑上的幻术影响,但灵器镰刀却已损坏,想要追击根本毫无可能。 两刻过后,持小刀者和持斧者身上所中的幻术影响已全部消除,他们与持镰刀者默默地站在那十二级天神身前,凝望着他的尸体,直到弯月西垂、旭日东升也未有半分移动。 风起时,初秋的一缕凉意穿透三人的衣衫,令三人都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真想不到雷师叔居然会死在那个小风手里,居然会死在……咱们九洲大陆自己人的手里,而不是与外来的闯入者战死……”持镰刀者说着泣不成声。 持斧者双手握紧拳头,愤愤说道:“咱们在前方奋勇杀敌,努力维护着这片大陆,可是后方却不断地有恶贼出来捣乱,甚至连雷师叔这样一心要战死沙场的人都死在后方。哼,咱们天道行者……到底算什么?” 持小刀者仰天长叹一声,道:“这点的确让人无奈。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以雷师叔十二级顶峰的天神实力,怎会败在那个小风手下?上面近期通报给咱们的消息说小风只有十级天神的实力。” 持镰刀者道:“华师兄,你的意思是,上面的消息有误?” 持小刀者摇头道:“不。如果小风的实力高出十级天神的话,以他那套剑法,咱们三人在他手下最多只能撑过三招。” 持斧者道:“这么说,小风的确是个十级天神。” 持小刀者点了下头道:“嗯,所以我才奇怪雷师叔是怎么被他杀的?身上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三人一阵沉默。本是让人清爽的晨风不停吹过,却只能凭添三人心中的悲伤而已。 。 炎潆雪逃出那三个九级天神的视线,十数息后便回到了委羽山的山脚下,解了变身,恢复原形,心意一动,将被他收进空间戒指的梵凯放了出来。 此时离炎潆雪打晕梵凯已过了近一个时辰,梵凯已经醒转。被放出来后,梵凯环视一下四周。 炎潆雪一脸与人无害的笑容,道:“梵凯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梵凯皱了皱眉,问道:“刚才是你打晕我的?” 炎潆雪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极是天真邪,道:“刚才?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象是突然睡着了,醒来却见不到你,唤了你两声,你就这么凭空出现了。怎么,有人打你么?”这丫不知道怎么跟梵凯解释,干脆就装起糊涂来。 谁知梵凯沉思片刻,倒觉得颇为有理,连他这么个二十岁的成年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难道炎潆雪一个七岁孩童就能知道? “梵凯大哥,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老觉得这地方有些怪异。”炎潆雪担心霹雳门还有援兵赶来,催促梵凯道。 “嗯。”梵凯点头答应,说起这地方的怪异,他也有同感啊。 梵凯手掌一摊,穿界门便出现在手心。但见他嘴唇轻动,嗡嗡地念着咒语,穿界门随即变大、打开。梵凯拉起炎潆雪迅速走了进去。 梵凯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将炎潆雪送回安平侯府,跟风天云打个招呼,便匆匆回浩天宗了。风天云追问两人这一个多时辰在委羽山都看到了什么,两人都是三缄其口。炎潆雪是不想说,梵凯却是根本说不出来。 从西院回到前院自己的房间内,炎潆雪立即进入凤凰涅盘开始修炼。他急于知道,三瞳融合后是否还能象先前那样释放法力助他修炼,助益的幅度是否较双瞳时有所增强。 按照他的设想,就算融合后的神瞳对他修炼的帮助就算不能比双瞳时有所增强,但也不会减少。没想到,法力按照四象易的功法路线运行,靠近眉心时,却从神瞳中突兀地窜出一股吸力将其吸了进去。 炎潆雪心头一凛。过去修炼时,法力每次经过神瞳,都会吸引红瞳和金瞳放出一丝法力,使他的法力有所增长。 可是如今三瞳融合,法力再经过它时却被它吞噬进去,炎潆雪哪能不惊?他收摄心神,运起法力又试了一次,那法力经过眉心时仍被变成黑色的神瞳吞噬进去。 炎潆雪不由得大急。这样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继续修炼,甚至凡是法力需要经过眉心的招数都不能再使用,如此他还怎么修炼六易?炼化神瞳更成了痴人说梦。 修炼受到了阻滞,并且以前修炼的法力不能再象过去那样随意使用,炎潆雪的眉头不由得皱成了疙瘩。 但他心性何其坚忍。 如果六易神功不能顺利修炼大成,他将被神瞳再度吞噬,所以眼前的困难不仅令他的功法不能再进一步,甚至还威胁到他的生命,炎潆雪却并没有半点放弃的念头。 在他的意念里,生活上的困难数不胜数,修炼之途更是充满坎坷;但困难再多又能如何,只要去找,办法总比困难多,关键就在于你会不会去寻找解决困难的办法。 炎潆雪仔细回忆了下红瞳内那神秘人曾说过的话,看自己是不是落下了什么重要的内容,随即心意涌动,地面上现出在凤凰涅盘第一层内可以显现的功法秘笈。 六易神功……草雉剑法……凤凰天诀……天龙战诀……麒麟御诀……总裁密爱,女人别想逃 “按照我当初在红瞳、青瞳和金瞳内的设置,若能通过这三瞳之中任何一瞳内所设置的考验,都可打开凤凰涅盘的第一层。 从这里,可以得到六易神功的全套功法和凤凰天诀、麒麟御诀、天龙战诀……用六易神功分别配合凤凰天诀、麒麟御诀、天龙战诀可分别炼化红瞳、青瞳和金瞳的外瞳……” 一遍遍回忆着红瞳内那神秘人的话,眼前一遍遍闪过在凤凰涅盘内第一层内能看到的所有功法,蓦地,炎潆雪视线停留在那套麒麟御诀之上。 凤凰天诀他早已修炼大成,这两年来,他已将天龙战诀炼至第七层,离大成只有两层,独有这套麒麟御诀,因为始终没有找到青瞳的缘故他一直没有修炼。 麒麟御诀,与凤凰天诀和天龙战诀一样,共有九层,内分麒麟引、麒麟御、麒麟阵三个部分,主修的是防御功法。 炎潆雪将整套麒麟御诀细细地看了一遍,注意力便被那套麒麟引所吸引。 麒麟引,修炼的是一种牵引挪移的法力。无论敌方还是己方,凡是有利于自己的,皆可通过牵引挪移而化为己用。 这是多么神奇的一种法力! 三瞳融合后,法力经过它时就会引得它释放吸力将法力吸食,既然麒麟引可以把敌方之力化为己用,能不能把神瞳释放的吸力引为己用呢?或者借这牵引挪移之力是否可以将神瞳移走呢?又或者在修炼时是否可以通过移穴而避开神瞳呢? 想要知道哪一个答案是正确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采取行动。以实践来检验,哪一种方法可行。 炎潆雪立即盘膝坐好,修炼起麒麟引来。 一丝法力从丹田而起,先运行于手太阴肺经,经手三阳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后,又运行至手三阴经,最后仍迂回至手三阴经中的手太阴肺经。法力按此方法,于整个正经十二脉中运行一周后回至丹田。 令炎潆雪吃惊不已的是,当这一丝法力运行于足三阳经中的足太阳膀胱经,途径靠近眉心的两穴时,它竟然自动往旁边微移两毫。虽仅两毫,却正好躲过了神瞳的吸力。 需知足太阳膀胱经,是从内眼角开始(睛明),上行额部(攒竹、眉冲、曲差)……其中睛明与攒竹两穴与神瞳所在眉心处的印堂穴相离极近,炎潆雪前两次按四象易运行法力时都是途经这两穴时勾出了神瞳的吸力将法力吞噬。 见法力按麒麟引运行时居然能自动避开神瞳,炎潆雪信心倍增,当即按其中记载修炼下去。 倘若将麒麟引的法力与六易法力结合,修炼或使用时估计也能自动避开神瞳,可惜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象以前那样借吸收神瞳法力来加快修炼速度了。 不过,不管能不能借神瞳法力修炼,总比辛苦修炼出来的法力被神瞳吞噬强得多。 。 雷霆山,霹雳门总坛之所在,位于赤霞洲月氏国境内,实际上属于委羽山脉的一个分支,离委羽山与洪荒接壤的那座硕大崖壁仅相距千里。 雷霆山深处有一片名为仙家林的树林,林子内有一层结界,将其与外界隔绝。 仙家林内便是雷祖及其门下众神平时居住修炼的洞府。洞府共三百六十座,以雷祖所居的落羽洞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越到外围越密集,当然外围的那些洞府居住的大多都是小神小仙。越接近落羽洞的洞府,居住者法力越是高深,地位也越是尊崇。 三位九级天神将那雷氏的十二级天神抬回雷霆山,虽然自觉没脸去见师尊,但还是抬着他的尸体来到与落羽洞仅隔着两座洞府的一座洞府外。 此洞名为红枫洞,洞外遍布红枫,左侧不远处一条小溪涓涓而流,时而可见一只红叶顺着溪流漂向远方。 此洞的洞主姓丘名叶,单听名字(秋叶)与这红枫洞倒是相得益彰。 九级天神来到师尊丘叶的洞府门口,轻轻放下尸体,三人一起跪倒,悲呼一声“师傅”后,便失声痛哭。 片刻后,红枫洞洞门大开,一行人匆匆忙忙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当先那人身高七尺,瘦脸长眉,身上灰色道袍片尘不染,正是霹雳门三代弟子、人称雷鸟天王的三部天王丘叶。跟在他身后的自是他门下众弟子。 “阿虎?”丘叶乍一见到那十二级天神的尸体,顿时一声惊呼,身体晃了两晃,险些晕倒。 需知这十二级天神雷虎,虽在名义上与他同是霹雳门三代弟子,但他是雷祖的亲孙子,也是雷祖诸多后人中唯一一个存活在世的,地位自与其他师兄弟不同。 别看雷虎在霹雳门里的地位不比寻常,为人却是极好,他又是三代弟子中最小的一个,自是倍受各个师兄的疼爱。 如今他竟和自己门下弟子执行任务时猝然丧命,且不说雷祖那一关,光是诸位同门,丘叶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丘叶问明详情,抱着雷虎的尸首哭了一阵,便命人做了担架,抬着雷虎往落羽洞而去。纵然是再不想面对,也得把这件事通知雷祖。 落羽洞与红枫洞中间虽只隔着两个洞府,却隔着五道山峰,距离不近,但丘叶等人在半空里驾云,片刻后便来到落羽洞洞口。 丘叶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正要敲洞门,那洞门却从里面打开来,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从洞内蹦蹦跳跳地出来,一边还和旁边的年青人有说有笑。 “丘伯伯,您也来看太爷爷啊?”女孩儿抬起那双晶莹灵动的杏核眼问道。 乍一见到那个女孩儿,丘叶脸色骤变,不自觉挪动下身体,想要挡住身后的担架,但那女孩儿还是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雷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爹……”女孩儿一声惊呼,扑到雷虎身上,放声大哭。饶是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见到雷虎这般惨烈的模样,也立刻知道雷虎已经身死。 年青人盯着雷虎的尸体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雷师叔他……” 丘叶悲愤地埋下头去。 “出了什么事?”洞内脚步声起,一人低沉喝问。 丘叶赶忙屈膝跪倒,他身后的一干弟子也纷纷下跪。 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从洞内走了出来,如果此人出现在别处,估计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霹雳门的开山祖师雷祖雷百川。看到一帮徒子徒孙跪在洞外,雷百川先是微微一惊。 跟女孩儿在一起的那年青人悲声说道:“太师祖,雷师叔他……他死了。”说完眼泪夺眶而出。 雷百川脸色大变。 女孩儿仍旧扑在雷虎身上痛哭不止。 看到躲在担架上的雷虎,雷百川眉头皱起,走过去扶起哭泣的女孩儿。 “太爷爷,我爹他……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女孩儿痛哭流涕地问。重生之打造娱乐帝国 雷百川道:“别急,我看他只是背过气去了。” 众人听罢皆是大惊。 雷百川伸手在雷虎身上各要害大穴轻轻点过,那雷虎果然倒吸一口气,随即咳了两声,眼皮往下一翻,黑色的眼眸回转来,并且落在身旁盈盈垂泪的女孩儿身上。 “晴儿,你怎么哭了?”雷虎喃喃地问,忽然想起前事,脸色一变,坐起身来问:“我明明是和小风在一起,怎么到了这儿?” 丘叶等人却是个个目瞪口呆。 那使镰刀的九级天神率先回过神来,半是埋怨半是调侃地道:“雷师叔,你可把我们害苦了。” “出了什么事?小风呢?”雷虎耳旁响起小风对他说的最后那句话,不由得惦念起他来。 丘叶走到他身旁,道:“别管那个混蛋了,阿虎,你没事就好。” 雷百川问道:“阿虎,是那个小风截了你的五感,让你陷入假死么?” 雷虎细思前事,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吧。” “唔,原来雷师叔你只是假死,你是故意和别人联合起来骗我们的眼泪吧!”那个年青人此时心情大好,便没大没小地开起玩笑来。 “嘻嘻,是啊爹,你可把女儿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呢。”女孩儿此时一颗心放下来,嘻嘻笑道。 丘叶也来了精神,用力在雷虎肩头一拍,吼道:“起来,还赖在担架上,打算让我们一直抬你啊!” 雷虎见众师侄眼睛湿润,就连师兄丘叶脸上也隐约有几滴泪痕,已猜到大家伙肯定是以为他已经死了。 自己假死害得人家白白伤心了半天,雷虎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听话地从担架上爬了起来,不想却从怀中骨碌出三颗金光闪闪的珠子。 雷百川一见大惊。 “咦,这是什么?”女孩儿一边说一边将那三颗珠子捡了起来,一股清香扑鼻,女孩儿不自觉把珠子放在鼻子底下用力嗅了嗅,“真好闻啊,爹爹,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漂亮珠子?” “元灵丹。”雷百川颤声说道,从女孩儿手中夺过来细细端详,“这真的是……元灵丹,只有老祖才掌握配制方法的元灵丹。阿虎,你哪儿弄来的?” 雷虎听罢也觉奇怪,愣了半晌,见丘叶和众师侄都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雷虎只得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又道:“在碰到小风之前还没有这玩意儿,不会是……” 雷百川嘴巴一歪,打断他道:“‘这玩意儿’?阿虎,你居然把元灵丹叫做‘这玩意儿’?你知不知道,这元灵丹是何等宝丹?只要一颗,就能助你突破数千年都不曾突破的十二级天神的瓶颈。” 雷虎惊道:“这么厉害?” 雷百川道:“你一直没能突破瓶颈晋级天王,本来我是想替你跟老祖讨要一颗的,只是一直张不开口。这元灵丹只有老祖一人才能炼制,却要供给咱们九洲大陆所有的天道行者。老祖也只是把它拿出来给受伤垂死的弟子治疗用。” 那持斧的九级天神挠着后脑勺道:“咦,这么宝贝的丹药,听雷师叔的意思,怎么感觉是小风给你的?” 持镰刀者道:“不可能。小风那个混蛋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丹药给雷师叔?” “小风?”雷百川沉吟了片刻,道:“这倒不是不可能。元灵丹需要用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法力来炼制,当今的九洲大陆,除了老祖外,就只有小风是七遁俱足。” 雷虎叹道:“啊,那孩子还真是神通广大啊。先前我只以为他跟小虎一样,现在看来他比小虎更强啊!”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愣住。 雷百川一怔后别过脸去,紧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凄然。 女孩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泪光盈盈,有些气馁地想:“爹爹一定盼望能再有个象小虎哥那样天才的孩子,可是我……” 突然一只大手轻轻拍在女孩儿的肩头,女孩儿抬起头来,发现刚刚跟她一起出洞的那个年青人正冲她微笑。“只要努力修炼,你也会跟小虎一样优秀。”年青人低声说道。 “陈秀哥,谢谢你。”女孩儿含泪笑道,心中却很是无奈地想道:“可是要怎样才能象小虎哥那样优秀呢?这两年明明一直在拼命地苦修,可是法力却连一级初期二段都突破不了。听说小虎哥在七岁时已经突破三级了,所以才会被老祖亲自收为关门弟子。” 女孩儿不由得眼望远方,看着天边的云,在心中问道:“小虎哥,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天才啊?” 。 因为即将被送去浩天宗,所以风家向禹都内的众多少年修士发出了炎潆雪七岁寿宴的邀请函。到了现在,炎潆雪已真正了解了这种宴会的意义。 提前在这种宴会上认识一些将在一起修炼的同龄人,日后到了浩天宗,就不会感觉太难融入那里的生活。因此为了孩子以后生活得顺利,只要有条件的家庭,都不会吝啬这点开办宴会的钱。 风岳明决定这个宴会在安平侯府举行。离炎潆雪的生日尚有半个月的时间,家里上下便都忙碌起来,将府内重新布置了一番。 夜晚的柳条街仍旧繁华热闹,炎潆雪抬着头纳闷儿地看着风岳明,复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精打采的风长啸。 “爷爷,爹爹,这么晚你们带我到柳条街来干什么?”炎潆雪问道,这几天风岳明和风长啸都反常得很,对他寸步不离不说,还总拽着他把整个禹绕了一遍又一遍。 风长啸道:“过几天你就要送浩天宗了,临行之前总该好好地看看禹都吧。” 风岳明笑道:“其实只是想带你出来转转。”谁都看得出他笑得有些勉强。 “是啊,你娘就是从这条街里走出来的。”风长啸有些伤感地道,“天行,你可不要忘了这里哦。” 炎潆雪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道:“如果你们舍不得我,我不去浩天宗便是。” 风长啸道:“果然天行还是不想去浩天宗啊,爹,你就不能再和那个‘信子姐’说说?” “看来我去不去浩天宗不是你们能决定的。”炎潆雪说着一顿,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就不要为我去浩天宗的事难过了。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 风长啸叹道:“可是浩天宗的修炼真的很苦啊。” 风岳明转头瞪了他一眼,愤愤道:“要是当初,你和长青有一个去浩天宗修炼,天行就有可能不去受那份罪。说到底,还是你们两个太没出息了……” 风长啸气呼呼地道:“您那位‘信子姐’根本就是个虐待狂,喜欢自己的孩子受虐。无论我也好,大哥也好,要不是被她那套魔鬼训练方法吓着,说不定也去修炼浩宇神功和九天神功了呢。” 炎潆雪有些不以为然,道:“爹,依我 第12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雄伟的不尔罕山褪去了雪白的衣裳,衣衫褴褛的少女炎潆雪从山脚的密林穿出来,在荆棘密布的狭窄道路上艰难前行。 迎面刮来的风撩起她蓬乱的头发,露出脏兮兮的脸。她的左侧脸颊皮肉缩皱,左眼歪斜,望之令人生厌,自鼻梁而右却眉目如画。 她是半月前进的迷雾森林,那天,她刚从家里出来,没走出百米,就碰到以族长的小孙子铁星辰为首的一帮铁家子弟往外面走。向来不屑于答理她的铁星辰主动说:“一起到城外玩玩吧。” 整整十年了,自从脸被烧伤毁了容之后,指腹为婚的亲事也由男方提出来退了,所有的玩伴都疏远了她。 家族里有一种传言,说她毁容的事情是人为的,因为男方不愿意娶一个废脉者为妻,以免子孙随了她也成为废脉者,所以买通了铁家的下人害她的。 她毁容已成事实,又确实是个废脉者,因而就连她亲生父亲也无意追究,得了男方丰厚的退亲赔偿后,选择彻底无视这个女儿。 假如不是有个修炼天才的弟弟铁星河罩着她,早就被传为扫帚星的她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她不该再奢望拥有友情,可惜知道后悔时已迟了。跟着铁星辰他们来到迷雾森林,傻傻的帮他们到前面湖里打水,转来,他们都不见了。 夜幕降临,她一个人又冷又饿,远近的兽吼让她不敢再傻等下去,便胡乱择了个方向走了。 每一次日落,她都会绑一根细藤在手腕上。算是天垂怜,靠着森林里的浆果,在手腕上的细藤有十六根时,她走出了森林,看到了秀美宁静的草原和传说中的不尔罕山。 耳边似乎有人语呢喃,疲惫不堪的她不知哪来的气力,跌跌撞撞的向不尔罕山走去。当视线所及处的矮密灌木,变成眼前绕山的高大树林,她累得几乎挪不开步子,歪倒在林子里,睡了一场从未有过的酣畅无比的觉。梦里,一个骑着骏马的奇服男子策马奔来,他威严无比,眼神锐利如刀,她刚有躲起来的念头,就见他从马上直扑过来。 “不要杀我!”惊叫一声,她猛的坐起来,才发觉是做了一个梦。奇怪的是,她的疲惫感消失,潜意识里有个神秘的声音说:向山顶去。 越过林带,往上去是一片裸露在外面的岩石。经过年深月久的风化,岩石表面已经酥碎,每次落足,都会溅起一蓬白色的烟雾。到了这里,就等于是进入了生命的禁区,放眼看去,远远近近都是苍茫的石海,不复再有山下葱茏的林木与柔碧如茵的绿草地。 她没有停止攀登,努力向上攀爬。再向上,山势更见陡峭,宛如被斧砍刀削出来的险峰直插碧霄。恍惚间,她眼前出现了幻觉:一个少年骑着一匹神骏非丹的宝马登山,骑在马背上的他身子近乎后仰,却能与马儿相当默契的配合着直冲而上。 那一匹浑身毛色金黄、四蹄如雪的健硕神骏的宝马良驹,叫什么来着?“旋风!”脱口喊出这个似曾熟悉的名字,她的脑海里也涌进了一些残缺的怪异画面。 少年骑马驰上山顶,下马之后,在高耸入云的最接近腾格里神的山颠上,在用石头堆起的敖包前,摘下自己的帽子,托在手上,又将腰带除下来,缠绕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他神情肃穆的跪下去,向不儿罕山献上自己最真挚的诚意,请求不儿罕山的众神给他启示。 哦,不!炎潆雪惶惑无比的摇着头,但她的肢体却不由自主的做着向上攀爬的动作。向上已经没有可供借力之处,爬上山颠成了难以完成的梦想。她一个闪神,身体便朝下滚去。风在耳边呼呼的作响,白色的烟尘在眼前飞舞。 死亡的气息是如此清晰,她吓得魂飞魄散,属于成吉思汗铁木真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她不受控制的嘶喊:“高高在上的腾格里,保佑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弟子完成她征服世界的使命吧!” 山风激荡,嘶喊声有些飘忽,她心里也仿佛多了一份感悟生命的苍凉,声音更见悲怆:“你们的孩子铁木真,曾经蒙你们的指引完成草原一统的伟大事业,却未能入主中原,抱憾而亡。如今,他的弟子要在这个世界,重新确立规范和秩序,让整个世界都不再陷入混乱和冲突,让世界回归天地初创之前的和谐与安宁!她要让声名在风中传播,要让威望令日月失色!这是无所不能的长生天赋予她的光荣使命!” 不儿罕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在山脚汇聚成湖,湖面平如明镜,沿湖生长着浓密的冷杉林,再往远处是一片年年岁岁生生不息的草原,无数的花朵点缀其间。 按着下坠之势,她必然会砸在冷杉林里,不死也难,只有落到湖里才会有生机。坠到山腰时,停止嘶喊的她镇定下来,注意到下方的湖。 在她失足坠落山崖的时候下面有个湖,说明是无所不能的长生天给予她的生机,现在要做的只是轻轻的挪动身体,让身体落进湖里而已。这样想时,她失控的身体像钟摆一样摆动着,每一次摆动,都会朝湖的方向移动一些。 渐渐看得清湖岸冷杉林梢叶片的形状了,她的身体坠落的方位离湖面还有一段距离。 真的是长生天的意旨吗?一只鹰隼冲来与她擦身而过,巨大翅膀带着的风把他推了出去,让她险而又险的擦着湖岸砸进湖里。 冲天而起的水柱带起湖底的水草与鱼虾,湖面久久不能归于平静。 水底,炎潆雪静静的躺在石缝里,如同睡着似的平静。她清醒着,心神进入了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那里存在一种比“我”更为强大的力量。感悟着那强大的力量,倾听着突如耳语般响起的神秘声音: 出发吧,我的孩子,就是现在! 我以长生天的名义, 慷慨的赐予你胜利的醇酒, 并命四方神灵辅助你, 以及尘世中所有智慧、勇敢的战士拥戴你 成就你征服世界的使命! 纷杂的思绪凝结成豪迈雄壮的激情,她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躺在水底下的她看上去却仿佛是在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宁静。 “额吉,您和阿布在长生天里过得好么?您是带着遗憾和不安离开那个世界的,为了我跟弟弟合撒儿之间的冲突,您肯定还没有原谅儿子吧。我原以为有足够多的时间从容的向您解释,我自以为有能力掌控一切,却不知道长生天的使者会抢先把您带走,让我连您最后的声音都没有能听见。” 这是那位草原霸主的声音在湖底流淌,她脑中关于他所有残缺的记忆都补充完整了。 她清楚了他的蒙古与金国结仇起始,清楚了他率领蒙古铁骑踏碎金人富饶家园的征程,记起了他全部的刀光剑影的铁血生涯! 她也在记忆深处搜索到守护着世世代代蒙古人子孙不儿罕山,那座永远神圣永远圣洁的不儿罕山其实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所以,她才会攀不上不儿罕山的山顶。十年离索浮生一梦 一头来湖边饮水的猎豹,刚刚把舌头伸到水面,炎潆雪就浮出了出来,离猎豹的鼻子不足半臂。一人一豹对视的瞬间,处在一种极度兴奋状态之中的她本能的挥动长臂直击而出。 猎豹反应也算快的,头一摆,身体猛的后弹,但柔弱的炎潆雪盲目的认定是长生天派猎豹来教自己修炼之法,并不收手,击空的手顺势揪住猎豹颈下的软皮,猛的向下一拽。 猎豹是森林强者,奈何这时半身悬在水面上,颈下的软皮被她一拽,身体止住后弹之势向湖水中坠来。怒吼一声,它的弓身猛的一挣,将她生生的拽出水面,弹身倒翻而回。她被摔在地上,眼冒金星,仍死揪着那块豹颈软皮不松手。 猎豹没有摔开这个弱小的人类,怒吼着猛的蹿起,又急速摆身,她的身体被带离地面后,又狠狠的砸在地上。一次,两次,很快,点缀着鲜花的草地草泥翻飞,她的身体沾满了和着鲜血的草泥。 长生天不会让她这么屈辱的死掉!战胜猎豹的信心像初春的新芽从雪下探出头,很快茁壮成长,变成参天大树,激发了她的潜能。 借着身体甩回猎豹身边的瞬间,炎潆雪的腿回勾,一个娴熟无比的翻身上马的动作毫无阻滞的施展出来,她成功的翻上猎豹的背。 凭着传承的记忆,她完成了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受到鼓舞的不仅仅是她的信心,还有刚刚萌芽的野心。 猎豹上腾下翻,用尽全身解术没能甩下她,便驮着她朝远处的森林冲去。传承记忆中策马驰骋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感到热血在沸腾,精神极度亢奋。 阴险,也是可以赋予给猎豹的,它甩不掉背上的她,冲进森林后,猛的倒冲,试图将她抵死在树干上。结果倒霉的被一截突伸的木桩刺入它的腹部。她顺手摸到一根木棍猛的扎进它的左眼,它猛的直立起来,她的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从豹身上摔落。 山林王者不甘心的死了,死后站立不倒,豹眼里的血往下淌。落在脱力瘫在地上的她的脸上,连移动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任由带着腥味的血流进嘴里。 豹血入喉,虚脱的她渐渐的恢复了气力。能够摇摇晃晃站起来之后,她并不急于找水清洗身体,而是找了块带尖角的石片,从猎豹腹部的伤处开始剥掉它的皮,再取出新鲜的豹肉。没有调料的生豹肉原汁原味,她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有命,才有一切。 席天幕地,她的心情无比的放松,摊开四肢仰躺在潮湿的地上,听任虫蚁爬过她的身体,甚至都懒得伸出手指拂开它们。 耳边依稀传来母亲的呼唤:“贞儿,星河,别淘气,快回来。”微眯的眼前仿佛看到母亲当时佯作着急的表情,那时候,父亲不修炼的时候总是陪在她身边,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曾几何时,母亲洋溢着幸福快乐的脸庞笼上拂之不去的轻愁薄怨。看起来是因为父亲娶了小妾柳氏,而柳氏太过狐媚的原因,但炎潆雪知道,那不是根本原因,其根源是在这个世界盛行着男尊女卑的风气。男人不需要专情,花心反而是他们能力的一种体现。 就算自己没有被毁容,也不是个废脉者,坐着八抬大轿嫁进了那个黄家,处境会比母亲更好么?不!想通这些,炎潆雪纠结多年的心病消除了:嫁不出去,不再是无法根治的病痛。 “这个世界将因我炎潆雪而改变!这是长生天赋予炎潆雪的使命!”仰望着天空最明亮的那颗星,她立誓般喊道。 一群夜归的鸟儿被惊飞,聒噪的叫声与翅膀扑打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过不多久,又归于平静。 夜风转凉,炎潆雪用青藤编了个吊床挂在两颗树之间。夜里,躺在藤床上,看着天际遥远的星辰,她哼起了传承记忆中那悲壮豪迈的战歌。 丛林里的危险,总是无处不在。睡得正香甜之际,心头忽然涌起危机感,她猛的惊醒来,还有些迷蒙的眸子正好跟一条眼睛王蛇的眼对上,月光下蛇唁吞吐的景象看不太真切,但她嗅到了蛇涎的腥味。 害怕虫蛇是姑娘家的天性,炎潆雪情不自禁的朝后缩了一缩,但马上她又将畏惧之意压下,一直抱在怀里的尖锐石头作势朝眼睛蛇头砸去,蛇头一摆,蛇身一滑眼睛蛇已飞蹿到她面前,蛇唁几乎碰到她的脸。她空着的手闪电般的伸出掐在蛇七寸处,仍握在手里的石头尖角朝蛇嘴狠劲儿扎去。 蛇尾猛的甩来卷住她的身体,缠得她几乎窒息,她却牢牢的掐着蛇七寸不松手,那带尖角的石头也强行塞进了蛇嘴里扎得它嘴里血肉模糊,直到它不再挣扎。 把死蛇丢到地下,又累到快虚脱的她躺在吊床上歇到天大亮的时候,才恢复过来。下去剥了蛇皮,去尽蛇肉,取出蛇胆依旧用蛇皮缠好,也用豹皮包着挂在肩上,她准备回家了。 家里还有母亲跟弟弟,是她割舍不掉的。 家住在迷雾森林西面的七星城,炎潆雪乐观的想朝着西方走准没错。凭着传承记忆中野外辩别方向的法子,她踏上了回家之路。 归途走了三天,每天都要碰上不下于十只野兽,实力大都跟猎豹相差无几。炎潆雪不得不承认来时的运气太好了,。 跟猎豹捕斗时激发的惊人暴发的潜能没有再出现过。她靠着传承记忆,锤炼着自己的战斗技巧,一次次的成功从兽吻下脱逃,尽管遍体鳞伤,至少还活着。 “活着,真好!”从一头瘸腿火狼的狼吻下逃出来,跑得精疲力竭的她仆倒在齐人高的草丛里,半晌才翻过身来,仰躺在湿腐的气息,发出微弱的感慨。 恢复了一些气力,她坐起来左顾右盼,找到一棵枝桠盘虬的老松,笨拙的爬到枝桠间,把身体掩藏在枝叶间,靠着松干歇息了大半宿,天色微明时,她悄没声息的滑下松枝,继续前行。 归途,比来时慢了很多,很多次,她都需要迂回前进。来时走了半月的路,她足足走了两个半月。身上的衣服已经无法蔽体,她不得不把豹皮披在身上,用青藤扎系,整个人看着完全是野人。 快到森林边缘了,她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不想一匹受惊的小鹿奔来,后面还有一群大呼小叫的年轻人。其中一个箭搭弓弦正要射,后面人群中有个不耐烦的声音吼道:“铁星辰,你再耽搁时间,我就把你揍得连你妈也不认得你!” 那声音,太熟悉了! 炎潆雪多时未见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收起弓箭的铁星辰掉头叹道:“星河,我们带你姐出来玩是一番好意,跟她在迷雾森林走散也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事情。现在我们同意陪你出来找她,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鬼医,漫天要嫁 怒目圆睁的铁星河揪着铁星辰面前愤慨的吼道:“我不要你给面子,只要你把我姐还给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扁你一次。还有你们,我姐找不回来,我跟你们没完!” “弟弟!”炎潆雪心里暖融融的。几个月不见,他长高了,跟父亲差不多高了,已经是个帅小伙了。 铁星河身形一震,难以置信的转身看过来。 整了整遮体的豹皮,炎潆雪故作轻松的说:“姐走远了点,又迷了路,你跟妈都担心了吧。” 一阵风般的冲到姐姐身边,拉着她左看右看,铁星河哽咽道:“姐你回来就好。”说着,他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姐姐罩上。 铁星河他们无比震惊的看着炎潆雪,实在无法想象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废脉者怎么能在迷雾森林里平安渡过这几个月的时间的。而且,她披在身上的猎豹皮跟蛇皮,都是生活在森林深处的灵兽。 “你,那个,怎么做到的?”铁星辰追上相拥朝森林外走去的木贞姐弟,结结巴巴的,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怎么,你盼着我死在森林里?”炎潆雪挑衅道,这跟她以前忍气吞声的形象大相径庭。 错愕之下,一贯高傲的铁星辰怪老实的说:“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大实话比虚假的自责更易得到炎潆雪的宽恕,她轻描淡写的说:“绝境中求生存,会激发人的潜能。从这一点而言,我得感谢你。” 她的大度,让铁星辰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他以难得的真诚向她致歉:“木贞,真的对不起,我们当时是故意捉弄你,把你骗进迷雾森林,本来我们是要躲在附近看你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但后来我们追一只兔子,就把你给忘了。” 铁星河气得一把揪住铁星辰,一拳击中他的鼻子,恨恨骂道:“混蛋,你还一直说不是故意的,卑鄙无耻的混蛋!” 铁星辰抹去鼻子里淌着的血,很光棍的说:“打我一顿出气,或者要我赔偿都行,木贞,你说吧,只要能做到的,都行!” 拉开弟弟,炎潆雪说:“那你让大家替我保密,只说我被一个猎人救了,今天是猎人送我回来的。” “没问题,不过,为什么?”铁星辰很不理解,换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独自在迷雾森林深处生活了几个月,还带回了猎豹与眼睛王蛇的皮,哪怕是拣的哪个倒霉猎人的,也足够他们炫耀到明年这时候了。 “变丑八怪被人指指点点就够了,我不想再变成野人让人围观。”炎潆雪淡淡的说。 铁星河怜惜的搂紧了姐姐,姐弟俩步调一致的朝森林外走去。 离开森林,回到喧嚣的七星城,恍如隔世。炎潆雪喟叹一声,脸上的笑意冷凝,眸子里是没有丝毫波动的漠然。一路走来,看到街上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她也全不在意。倒是那个铁星辰,出于愧疚的原因,听到谁说她的坏话,马上冲过去拳打脚踢。 到了铁家族人聚居的北城区,族人少有跟她打招呼的,仿佛几个月不见她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被忽略得还真是彻底啊!假如自己一直是那个柔弱的炎潆雪估计死在路边,除了母亲跟弟弟都不会再有第三人有兴趣看一眼。 这番感叹,在踏进家门跟正要出门的父亲铁泽南见面时,再度在她心底响起。父亲只是漠然看了她一眼,就略过去责问弟弟:“你怎么没修炼,又到处乱跑!” “失踪几个月的女儿回来了,爸连问都不问一声?”铁星河愤慨的责问。 目光在狼狈不堪的女儿身上晃了一下,铁泽南淡淡的说:“星河,谁教你这样跟父亲讲话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铁星河气蒙了心,张口就吼了出来。 邻里闻声都围了过来询问究竟,铁泽南端出为父的架子扬手作势要打,炎潆雪已拉着弟弟进去了,恨得他跺脚骂道:“真是个扫帚星,一回来就搅得家宅不宁!” 铁星河要回来跟父亲辩理,炎潆雪却拦着不让。只是她要息事宁人,父亲的爱妾柳氏却一惊一乍的从内宅奔出来,嚷嚷说:“这是谁把我们爷气成这样?” 炎潆雪的母亲凤氏奔了出来,没心思同柳氏计较,抱着女儿痛哭不止。 “这扫帚星又没死,嚎什么丧!”铁泽南被儿子气得不轻,把账记到了女儿身上。 到了炎潆雪的屋子,凤氏命贴身侍女青鸾去交待厨房做几样小姐爱吃的菜,然后问女儿这几个月的经历。 “不小心迷了路,意外得到了一个高人的修炼方法,正好适合我这种废脉者修炼,这几个月都留在森林里修炼。” “那快告诉你父亲,让他也高兴高兴。”凤氏喜不自胜。 “等我修炼有成再说吧,不然徒自惹人耻笑。”炎潆雪想到父亲看自己那厌绝的神情,心头一阵发冷。 “那就先不说吧。咦,青鸾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 凤氏正问着,青鸾提着食盒进来,脸上顶着个手掌印,泪痕犹存。 铁星河一看青鸾摆在桌上的两菜一汤,根本不是母亲吩咐做的菜,劈手打翻了菜盘,厉声喝道:“夫人刚才怎么交待你的!” 青鸾扑通一声跪下来,泣道:“厨房正在做老爷待客的菜,二夫人守在厨房,命奴婢先拿这两样来给大小姐压压饥。” “你少给那贱货打马虎眼儿!”铁星河说着来气,抬脚要踹青鸾,一只脚打横里伸来一勾一带,将他带向一边,打了个踉跄才站稳。“姐,不赖呀你!”他好生意外的看着姐姐,惊喜冲淡了心头的怒火。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姐姐。”炎潆雪嫣然一笑,姣好的半边面容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看得凤氏心头一酸,眼泪差点儿就落下来了。 凤氏吸鼻子的声气儿提醒了铁星河,他怒气复炽:“姐,你为什么拦着我打这个认不清自家主子是谁的奴才!” 青鸾花容失色,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母亲从不拿出当家主母的作派,能怪底下奴才认不清主子么?”炎潆雪此话一出,凤氏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铁星河吃惊的问:“姐,你说什么胡话啊!” “闹了又能如何?你父亲他――”凤氏说不下去,伏在桌子上无声的哭开了。 “总是要争取一番,大不了就是星河自立门户,想必为了不影引他的修炼,家主跟族中长辈都会支持他有些任性的要求。” 铁星河眼一亮:“我们先去教训那贱货一顿,我再去找大爷爷。” “胡说!”斥一声,见弟弟有些摸不着头脑,炎潆雪又道:“母亲现在还是当家主母,要教训,也是母亲出面。有那犯上作乱的奴才,你再出面。” 凤氏坐直了,一贯的怯弱不翼而飞:“贞儿说得是,这该是母亲出面的事情,青鸾,把地上的残菜装进食盒,走吧。”豪门情变,渣总裁别碰我 青鸾不见慌张,竟透出些兴奋与期待。 来到厨房外,凤氏吩咐青鸾:“把柳氏跟管事的叫出来。” 柳氏早就得了信儿,并不躲着,凤氏吩咐青鸾的话她听得一字不差。等青鸾进来学说一遍,她大喝:“把这没眼色的****扔出去!” 厨房里的两名粗使仆妇为了讨好柳氏,加上不知道铁星河在外面,当真冲上来揪住青鸾往外拖,刚到门口,铁星河身形一闪,抬脚将两名粗使仆妇踢开。 柳氏奔出来张狂无比的指着凤氏大喝:“你敢指使儿子行凶!” 铁家护院纷纷来到,看到铁星河满脸煞气,都识相的没有说话。 “反了你了,竟敢指着我母亲的鼻子骂!”铁星河今天起了心要大闹一通,一剑斩向柳氏的手。 护院们不敢拦大少爷,也不敢任由柳氏受伤,离柳氏最近的那名护院拍出一掌,将她推向一边,才算免了断手之厄。 “老爷,救命啊!”柳氏尖声哭喊起来。 铁泽南今晚约了好友来吃饭,所以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闻讯奔来,远远的喝道:“星河,住手!”一手搂住跌跌撞撞扑过来的柳氏,他声色俱厉的冲着凤氏喝问:“你怎么看着星河伤人也不管!” 柳氏惊喘未定的哭道:“就是她指使的,她们母子想要我的命。” 丈夫不问缘由,先定了自己的错,让凤氏真的灰了心,反而轻松了:“星河教训以下犯上的奴才,并没有错。柳氏尊卑不分,指着主母鼻尖喝骂,星河护母心切,一剑斩了她也没人能挑得出半分错处。” 略过后面一截,柳氏尖声叫道:“青鸾那贱婢也算主子不成?” “青鸾奉我之命传话,代表的就是我,打她就是欺主!”顿了一顿,凤氏轻言细语的教训道:“你也是做了母亲的人,不能总拿出身太低不懂规矩当藉口,这会让你的儿女长大了抬不起头来。” 柳氏气得眼发直,铁泽南一边轻轻拍她的背,一边冲凤氏喝道:“你安心要闹是不是!” 凤氏依旧慢声说:“我倒是想息事宁人,担心老爷得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压着星河没让他去找家主提另立门户的事情,只准备到厨房来问问,为何我让青鸾来吩咐厨房做几个菜,我们娘仨空等了半天不说,青鸾只端回了两个残菜一个冷汤,还挨了个耳光。。” 柳氏尖声叫道:“她撒谎!” “找死!”铁星河挺尖冲了过去,铁泽南出手如电,夹住离柳氏面门不到半尺的剑尖,喝道:“把剑收起来!” 铁星河是修炼天才不错,但这只是表示修炼速度远超一般水平。按这天芒大陆实力划分的标准,分为灵士、灵师、灵将、灵尊、灵君、灵皇六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初、中、高三阶,他现在是初阶灵师,比同龄人高出太多,但他父亲却是高阶灵师,那一剑被父亲夹得稳稳的无法刺入前一分,却不又不甘心收回来,父子俩就僵在了那里。 凤氏要开口,被女儿暗中扯了一下,便没吱声。 死一般的寂静在院子里蔓延开来。所有的仆妇下人跟护院都跟泥雕木塑似的一动不动。柳氏也吓得不敢动弹。 等了一会儿,炎潆雪悠悠的说:“弟弟,先把剑收了,反正柳姨娘不总是跟着父亲的。” 铁星河把剑一收,转身退回到母亲身侧。 “就知道是你这扫帚星搅出的事!”铁泽南怒吼道。 炎潆雪心在疼,面上却云淡风轻。 凤氏面一沉,冷冷的说:“够了!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辱骂女儿的话。星河,木贞,我们去见家主。” 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铁泽南咬着牙根喝问:“你威胁我?”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凤氏说不出绝情的话,只说:“我是不想耽搁星河修行。家里乌烟瘴气的,他根本安不下心来修炼,天赋再好也会被白白浪费。” 儿子修炼之事,在铁泽南心目中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觉得凤氏说得有道理,加上也怕凤氏真的不管不顾带着儿女去见家主,那丢的人可不是一星半点,干咳一声说:“家里的事情,你都看着安排,一切都要以星河修炼为重。” 娘儿仨回了炎潆雪的屋子,丰盛的饭菜很快送来。吃罢饭,画了一柄圆月弯刀的图,重量要求在二十斤,炎潆雪交待弟弟到族中铸造坊给连夜打出来,她则像小时候一样,让母亲搂着睡了一个香甜无比的觉。 鸡鸣时分,铁星河从外面回来,见姐姐背着一个包裹站在自己屋子门前,把怪模怪样的圆月弯刀递给姐姐,终究是放心不下,铁星河说:“你等我一下,我收拾点东西,我们一起到迷雾森林修炼。” 心头暖流涌动,炎潆雪沙哑着声音说:“姐要走的是一条属于自己的修炼道路,你相伴,对姐不仅没有帮助,反而耽误了自己的修行。尤其是妈还需要你照顾。” 姐姐既然已经在迷雾森林里生活了几个月,铁星河觉得应该相信她能照顾自己,只是要求每月她都必须回家一趟。 想了想,她说:“半年吧,我会回铁星辰他们把我甩掉的湖边,你给我带些衣物,并且再打一把重一倍的刀带去。” “我找了张迷雾森林的地图,你带上吧。”拿出个沾着血迹的羊皮卷塞给姐姐,铁星河把姐姐送到迷雾森林里的那个湖边,一再叮嘱她半年之后别忘了回这里来。 “知道啦,真是婆妈!”挥手轰麻雀般轰走了弟弟,炎潆雪迫不及待的朝森林深处走去。 对照地图,炎潆雪发觉真是冥冥之中天照应,上次她去不尔罕山的路线,恰好是在一条中阶灵兽区域与初阶灵兽区域的分隔带上,这里中阶灵兽不愿意来,初阶灵兽不敢涉足,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据地图上注释,不尔罕山所在的天马甸子草原常年散发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她初见不尔罕山那种澄明清朗的天气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也是为何草原附近少见灵兽的原因。 沿着那条相对安全的路线,稍稍向初阶灵兽区域偏离,很快就进入到一只金狸的地盘。听到一声兽吼响起,炎潆雪弯刀平举,正要寻找灵兽来处,金狸已疾冲过来,宛若一道金色的旋风刮过密林。 眼见金色旋风来到,炎潆雪就势一个滚翻,弯刀顺着背后冲来的气流反手削去,金狸怪叫一声返身倒纵。 对炎潆雪好奇心不减的铁星辰等人也跟了来,看到一个照面金狸就被打退,而且还被她伤得还不轻,均讶然。只是后来看到她一直就是跟初阶灵兽搏杀,除了身手敏捷,并没有施展什么秘法,大家都有些失望,没有继续跟踪,回去后倒是信守承诺守口如瓶。 红了樱桃,又绿了芭蕉,一年多的时间悄悄过去了,其间炎潆雪回过跟 第12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天呐!它眼中带笑?是在耻笑自己的胆怯么? 一股傲气油然升起,她身如利箭般扑向酷似旋风的宝马。它像是有意嘲弄她的不自量力,等到她扑到近前,才四蹄一踏,朝侧前方冲出,让她扑了空。 身体倒地之时,她手中的套马杆已甩出去。有如神助,竟然一套就准,借着套马杆的力量跃上马背。它顿时暴怒如雷。几年迷雾森林里的打磨,已经让她实力激增,辅以传承记忆中草原霸主的精湛骑术,任由它腾挪纵跃,她像是贴在它身上始终无法甩脱。 坐姿不再别扭之后,她也爱上了那风驰电掣的感觉,双腿夹着马腹,腾出双手抚弄着马脖子,串串脆如银铃的笑语响了起来:“旋风,长生天让我做你的主人,你是无法违抗的。” 是那手轻柔的抚弄,是那清脆如银铃的欢声笑语,让被她强行取名为“旋风”的宝马逐渐安静下来。 旋风真是一匹通灵的宝马,炎潆雪从收服宝马的喜悦之中还过神来,发现身处深山老林,不是她所熟悉的迷雾森林,刚嘟哝一句:“怎么回去呢?” 打了一个响鼻,旋风又迈开四蹄逐风而去。 心里正叹不知旋风会不会干脆把她载到天涯海角时,就回到了不尔罕之侧的峡谷,“旋风你太可爱了!”大喜过望的她跳下来,搂着它的脖子,将脸贴上去摩挲片刻,又欢快的跳开,拔了些青草转身来捧给旋风吃。 旋风就着她的手吃了青草,又用嘴咬着她的衣袖,带着她来到溪边,偏过头来看着她。 瞪大了眼睛,炎潆雪猜道:“你不是想让我用手给你捧水喝吧。”试着捧起清清的溪水,没想到它还真就着她的手喝了,痒得她咯咯直笑。这时,她才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轻快的笑。 也是蹊巧,峡谷奇迹般的再没出现大雾,只有些絮片般的淡雾飘浮。看着峡谷中悠闲吃草的马群,她突发奇想,对旋风说:“教它们排兵布阵吧!” 旋风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打了个响鼻,长嘶一声,散在峡谷里的马都聚拢了过来,乖乖的任由她牵着排成方阵。 马是最通灵性的动物!炎潆雪发誓说。一开始,她自己都没当真想过这些马能够领会她的意思。但事实告诉她,它们能让她的想法变成现实。 在二十岁生日将至时,指挥马群列阵玩得不亦乐乎的她忽然想起还没给弟弟准备生日礼物。不是她舍不得那匹黑马,实在是弟弟又不出门,在黑马送给他也是关在家里,大黑马还不得憋死啊。 对了,就把刚制的弓送给弟弟吧,这可是用千年铁树木加犀牛筋制的,按着传承记忆中弓的样子制成,很费了她一些功夫的。 “送礼送全套,还得做些羽箭。”她自言自语道。 旋风又打了个响鼻,神气的甩了甩漂亮的长尾。 炎潆雪手在旋风背上一搭,身子便利落的翻上马背。极有可能在旋风身体里藏着人类的灵魂,不用她催促,它载着她翻山涉水奔到一座险峰之侧,在峰直削的壁上有个雕巢,它驻足时,正好一只白雕归巢。 打量了一下雕巢的高度,炎潆雪叹气:“你考验我吧?旋风,这么高,我不得爬到头发白呀?” 打了个响鼻,旋风很不负责任的笑看着她。 “合则你是看我笑话来着。”炎潆雪撅起了嘴,还很幼稚的跺了跺脚。很多时候,她都忘了旋风只是一匹马,而把它当成最亲密的伙伴,会在它面前露出自己的孩子气。 她朝山峰上爬去,带着弟弟去年送自己生日礼物――一柄按她给的图特制的圆月弯刀,弟弟说刀身中掺了铁星辰给的星星铁,算是铁星辰为以前的事情给的补偿。 刮过山峰的罡风,冲击着她的身体,除了衣衫猎猎作响,她的身体却紧紧贴在峰壁,像壁虎一般朝雕巢爬过去。 她接近了雕巢,里面的雕也发现了她,两只白雕相继飞出,挟罡风朝她扑来。单手抠着岩块,另一只手握着圆月弯刀反手削去,一刀削掉小个头白雕半截左翼,她再贴着峰壁迅速下滑。 白雕穷追不放,可是又忌惮圆月弯刀,总是一击即走,她最终还是平安着地,而旋风已把半截雕翼给找来叼着送到她的面前,打了个响鼻了,热气都喷到她脸上了,嘲弄的意味很明显。 “我知道你嘲笑我弱来着。”挺孩子气的扮了个鬼脸,炎潆雪挠着头皮叹道:“师傅只有记忆传承,又不能指导我修炼,最最要命的是我筋脉堵塞又没法子解决。” 旋风再次打了个响鼻,却没有看着她,而是看着遥远的天际。 随着旋风的视线,炎潆雪看着天际滑过的一颗黑点,脑中不期然出现铁木真将全真教长春真人丘处机请至大军中听其讲道的记忆。 心意不能控制,喻为心猿意马,心猿难制,意马难羁,所以有“易伏猛虎,难降寸心”之说。修炼者从制伏人心入手,修炼的就是一颗道心,心如止水,一物不思,如同太虚止水清且静,则万物都能在其中照出形状,也就能找到了升道飞仙的途径。 长春真人的这番话,她并不是很明白,只在意铁木真的提问:请问神仙,朕从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主宰天地万物,草原上的生生死死,无不循道而行,这股力量究竟来自何处呢?莫非它就是神仙连日来一再提及的“天道”吗? “道可道,非常道。”长春真人又说了句她不太明白的话,然后又道:“天道是决定一切,推动万物的终极力量。所谓‘大象无形,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它表面看似乎不存在,可当精神集中,失去了形体,脚下的大地消失,就只能随风飘荡,没有方向,不知去向,没有终止。这时候,是你乘风飞行,还是风借助你游遍宇宙呢?生和死,物和我,没有明确的界线,道就是一个混沌的整体。” 她听得更是迷糊,略过这一截,随后的记忆是长春真人教授长春养生功,此功法不具备攻击力,却是调理身体的绝好功法,只可惜铁木真修炼的时间太晚,没等见效,就魂归长生天。 调理身体?她心里一动:筋脉堵塞应该也属于调理的一种吧? 心头一热,她回顾了长春真人讲授的长春养生功,盘膝坐下开始第一次修炼。心渐渐的静了下来,天地显得格外宁静空远,仿佛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动了堵塞她筋脉的能量,她甚至感到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体内流转。 那就是与灵力不同的道家真气么? 刚升起那个念头,那股子微弱的气感就消失了。睁开眼来,她心中一动:“难道长春真人讲的太虚止水是一种修心境界?”再细细的咀嚼着记忆中长春真人讲的话,但是如同一层薄纱挡在眼睛,她只能有所感悟,却始终不能彻底明了。和亲公主皇帝的专属宠妃 “不过,有气感产生,就表示我能够修炼长春养生功。”她快活的笑着,决定按那位老神仙强调的每日清晨勤练不缀。 旋风打了个响鼻儿,很有些嘲弄意味的看着她,似乎在说:这也值得高兴! 回到大峡谷,制了十二枝雕翎箭和一个皮制箭囊。炎潆雪正要旋风送自己出迷雾森林,忽然峡谷外传来如海潮的狼吼声,听那动静,怕不是有上千头,已经是把这峡谷围住了。 翻身上马,手握圆月弯刀,一长两短三声清啸,她精神奕奕的挥刀喝道:“踏平狼群!” 她的啸声长短变化,就是指挥马群布阵的各种命令。散乱的马群马上聚拢来形成尖三角形状随着她奔出峡谷。 峡谷外的狼群密密麻麻,旋风当先冲踏而出,在狼群中撕开一道口子,紧随其后的马群保持队形疾冲出来,踏得狼群死伤无数。 旋风冲出狼群之后,随着炎潆雪啸声掉头回冲,三角形的马群朝两侧展开,待旋风冲上前后,恰好形成雁阵形状。雁形马阵掠过狼群,就像是在犁地一般,狼群翻倒露出一片血肉泥草混和的平地。 停在远处的狼王发出高亢的吼声,指挥狼群反扑。炎潆雪收刀回鞘,双腿一挟,旋风掉头朝狼王电射而去。奔马背上的她取弓搭箭,“咻咻”的连珠两箭射出,动作娴熟无比。 旋风的速度太快,她的动作太迅速,而且狼眼算是狼王唯一的弱点,连眼皮也不及眨下,箭就插在它的眼珠上,狼王当场毙命。 群狼已让马群冲踏死伤无数,狼王一死,群狼一哄而散,被马群追踏又死了一部分,逃走的不足半数。 “好样的!”炎潆雪大笑出声,状极得意。 旋风打了个响鼻,整个马群都跟着打起响鼻,那声势倒压过了她的笑声。 “瞧把你得意的!”拧着旋风的耳朵,被迫止住笑声的炎潆雪嗔道:“走啦,送我回家。” 打了个更响亮的响鼻,旋风一阵风般掠过草原,没入森林。 炎潆雪没有注意到有三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停留在不尔罕山上,在她走后,他们才还过神来激动的讨论着刚才看到的一幕,还一窝蜂的冲到狼王尸体边争抢那木质箭头的雕翎箭,差点没打起来。 峡谷里的马群在他们欲入谷时,随着一声马嘶齐齐的往峡谷另一端飞驰而去,快得让他们只能望之兴叹。 “铁星宇,这是你的地盘,你说说那女子是什么来头?” “对啊,铁星宇,你别说不知道,否则我跟你翻脸了!” 被同伴夹在中间的铁星宇苦着脸说:“两位老大,你们不是不清楚我这也是几年来头一次回家,这里离我们七星城又那么远,我哪知道那女子的底细。能够带你们找到这不尔罕山已经是碰运气了。” 只差对天发誓了,铁星宇总算让同伴接受了解释。然后,在不知情的,他们一行跟着炎潆雪回了七星城。他是铁家长房长孙,更何况随他来的燕鹏举跟顾明哲都大有来头,城主得讯都亲自登门拜访,铁氏家主府自然是热闹得跟过年似的,相反是铁星河与炎潆雪过二十岁生日反而乏人问津。 直到家主府的满堂宾客不知是谁在闲谈之中,提到铁家的修炼天才铁星河,铁家主才想到他是今天生日,命铁星宇跟铁星辰哥俩过府送份贺礼去,铁星宇的同僚也闹着要去见识铁家修炼天才。 本来只有自家人庆贺的生日宴,来了一帮不速之客,有些冷清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除了铁星宇哥俩奉命送礼,他的同僚也大方的拿出礼物相赠。 看到他们对弟弟表现出善意,炎潆雪也露出柔柔的笑意。不知怎的,她的笑容让铁泽南觉得格外碍眼,这个几年没见女儿也从不问一声的父亲,无情的低斥:“别杵在这里丢人现眼,快回屋里去。” 铁星河注意到这一幕,气愤的吼道:“爸,今天不仅是我的生日,也是姐的生日,你不祝福她就算了,也不要这么伤她的心啊!” 当着身份不凡的宾客,铁泽南不能跟儿子辩,佯笑道:“我让你姐进去拿她送给你的礼物,你发什么脾气!” 柳氏巴不得铁星河姐弟出糗,笑道:“是啊,你姐姐花了心思给你亲手做的礼物,就是奇怪了些,也是她的心意,你可不要嫌弃!” “你再多一句嘴,我就割掉你的舌头!”铁星河厉喝道。 小煞星说得出就做得出来!柳氏吓得缩到铁泽南身后不敢再多嘴。 铁星辰笑着把自己给炎潆雪准备的生日礼物拿出来,又好奇的问:“木贞,你给星河准备什么礼物,让我们也看看。” 这是除母亲与弟弟之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尽管就是女孩子的首饰珠花,却让炎潆雪非常感动,笑着收下礼物,她随意的说:“就是一张弓跟箭,自己做的,手工粗糙了些。” 铁星宇还奇怪一向眼高于顶的弟弟怎么对木贞这么和气,他身边的燕鹏举已挤上前拿了柄镶宝石的短剑当生日礼物送给炎潆雪,然后也闹着要看她亲手给弟弟做的生日礼物,说是也要给自己的弟弟做一个特殊的礼物。 顾明哲奇怪的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弟弟这么友爱了?” 踢了顾明哲一脚,帅气中透着点蔫坏的燕鹏举笑斥道:“我这不正学着嘛。” 温润斯文的顾明哲若有所悟,也送了礼物,铁星宇倒落在最后,笑着说:“木贞妹妹,别怪宇哥疏忽,看到你,宇哥实在是太吃惊了。在迷雾森林里的不尔罕山侧的峡谷,我们看到终身难忘的那一幕。说真的,我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会是一个废脉者能做出来的。宇哥得说,你是铁家的骄傲!” 被认可的兴奋,冲淡了这些年在铁氏家族受到的委屈,炎潆雪还以微笑:“宇哥言重了。” 听这意思,炎潆雪就是承认了峡谷的神秘女子就是她,铁星宇他们反而失语。屋中其他人听出端倪,也不敢出声打搅。直到燕鹏举杀猪般的大叫:“掐我一把,不是做梦吧!” 依言在燕鹏举脸上掐了一把,痛得他鬼叫不迭,顾明哲才惊疑的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沾着狼王血的箭:“这箭是你的吗?” 铁星河快速跑回房拿出姐姐亲手做的礼物。那如出一辙的箭,让铁星宇他们无法怀疑,肯定炎潆雪当真就是峡谷中的奇女子。 又是一道杀猪般的叫声响起,燕鹏举抱头嚎道:“这样的废脉者我也要做!”超级兵痞 “笨鸟先飞罢了。”炎潆雪不习惯话题绕着自己,请大家坐下喝茶。不管愿不愿意,话题依然绕回到她身上。她指挥马群冲踏狼群的场面被燕鹏举他们活灵活现的描绘出来,让铁星河都为之向往,从不找姐姐要东西的他也开口讨要一匹马:“我不要你骑的那匹,只要随便在马群中挑一匹就好,姐,好不?” 终于找到做姐姐的感觉,炎潆雪笑道:“等你以后出门游历时,姐会把大黑给你。星辰也有。以后你们结伴出游吧。” 铁星辰还真是意外之喜,跟铁星河开心得都跳了起来。 厚脸皮的燕鹏举忙道:“我认你做干姐,你也送一匹马给弟弟吧。”人家还没答应,他干脆就叫上姐了。 顾明哲叹道:“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神呐,您怎么不一道天雷劈死他。唉,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送我那么一匹马,我也抢着认姐。” 收了人家礼物,炎潆雪拉不下脸来直接拒绝,笑道:“马就跟我自己兄弟一样,让它们关在马棚里,对它们是一种羞辱。所以,迷雾森林里的灵兽,你们看上了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们弄来。但是我不能把马儿送给你们关在家里。” 看了同僚们一眼,铁星宇笑道:“迷雾森林里的灵兽级别不高,他们也看不上,就是爱那些马的通灵。要不,也不说送,在十国青年强者赛上,你把马借给我们参赛,赛完我们还把马送回迷雾森林。” 铁星辰马上嚷道:“送出去还能还得回来。哥,你别胳膊肘往外拐,怎么说木贞也跟我们一笔写不出两个铁字!” “保证还,我可以把顾明哲的属性灵器押在这里。团体赛我要骑着那神骏非凡的宝马参加!” 燕鹏举强行拿过顾明哲的属性灵器,使劲儿拍在桌子。明知道损不了分毫,可看到那柄外观华丽花哨的长剑砸在桌子上的一瞬间,顾明哲眼角还是不由得抽搐起来:“为什么不押你自己的?” “我的要是能押,还用你的。”说完,斜眼抛了个类似媚眼的眼色,燕鹏举捏着嗓子说:“再说,咱俩都差点被指腹婚了,你的还不就是我的。” “不恶心死几个人,你不甘心是吧!”顾明哲嫌恶的瞪了燕鹏举一眼,没有再计较。 “贞姐姐,给个痛快话吧。”燕鹏举看炎潆雪有些呆滞的表情,嘿嘿一笑,又道:“要不,干脆你以名誉近卫军的名义,也参加团体赛,出场费你说了算。” “我可没那闲功夫。”炎潆雪将那柄长剑推到顾明哲的面前,笑道:“我相信你们,马可以借给你们,只记得别用马鞍跟缰绳羞辱它们。参赛前你们抽十天的时间来迷雾森林,我教你们跟马沟通。” 惊喜的笑声简直要震破房顶,末了,燕鹏举想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不用马具怎么能操纵它们?” 炎潆雪不以为然的说:“习惯了用马具,会妨碍你们战斗,减弱你们的战斗力。” 注意到炎潆雪用的是“战斗、战斗力”之类的词,燕鹏举问:“你是不是认为峡谷里的马是为战斗而生。” 抿嘴一笑,炎潆雪含混答道:“它们是血统高贵的马,不屑于做拉车代步之类的琐事。” 若有所思的看了炎潆雪一会,燕鹏举说:“星宇,你回去把团体赛参赛者带来,强训提前,地点改在迷雾森林了。” 铁星宇愕然:“为什么是我?我才休假回来,没销假呢!” “你的休假被取消了。”顾明哲幸灾乐祸的拍拍铁星宇的肩,又好心的劝抚道:“现在强训地点改在你家门口,你该高兴的。” “倒也是。”铁星宇气平了,只是有些遗憾:“我爷爷还打算让我也参加家族对抗赛呢,现在不仅不能参赛,还没得看了。” 顾明哲一本正经的说:“我们替你看,回头讲给你听是一样的。要是你速度够快,还能看到决赛。其实过程不重要,结果最要紧。” “最重要的是,有贞姐姐出马,肯定是横扫千军,有你没你上场没分别。”燕鹏举挤开铁星辰,挤到炎潆雪身边坐下:“跟你打个商量,在教我们跟马沟通的时候,顺便也教我们那种奔马上箭射狼王的本事,让我们这次在十国赛上大大的露一把脸。也不要你白教,我们会支付学费,不管法宝还是田地钱币都可以。” 已经猜出燕鹏举来历不凡,炎潆雪半开玩笑半作真的说:“我就喜欢迷雾森林,回到那里就像回到家一样舒服,你能用迷雾森林支付学费么?” 有想法就有弱点,燕鹏举露出狡猾的笑意,以商谈生意的口吻说:“要是送我一匹马就没问题。我可以保证不会把它关在马棚里。” 顾明哲暗中踢了燕鹏举一脚,用一种堪称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脸上的肉一哆嗦,他忙说:“除了迷雾森林,贞姐姐你还看上哪个荒山野岭没?给我旁边这女投男胎的家伙也送一匹宝马,价钱好商量。” “我就喜欢迷雾森林。”炎潆雪笑着堵死了顾明哲的话头,又请他们喝茶。 顾明哲退而求其次:“那也做套弓箭送我做生日礼物成不?” 燕鹏举义正严词的训斥道:“好意思说我脸皮厚遭雷劈,你明明上个月过的生日,哪有现在就要明年生日礼物的!做人无耻到你这种程度,简直就是给家门抹黑。” 大家听得都频频点头时,燕鹏举话锋一转:“但不提生日礼物的话,木贞你做主人的,要是赠送亲手制作的弓箭给我们,我们都会感念你的热忱。” “实在够无耻的啊!”铁星辰脱口道。见大家都看过来,他忙解释:“如今这世道厚黑者无敌。我的意思,顾大哥是我学习的榜样,燕大哥更是楷模中的楷模。” 铁星宇假惺惺的斥一声:“二弟别乱讲话!” “是啊,二弟,你家大哥才是燕大哥学习的榜样呢。”难得谦虚了一回,燕鹏举旧话重提:“贞姐姐,你倒是给个话成不?我看别人就算是讨订情礼物都没这么难过。” 本来在笑的炎潆雪敛起笑容,道声“失陪”便回房去了。弄清缘故,铁星宇当时就毛了:“黄家眼里还有我们铁家么!” 铁泽南难堪的说:“他们也是来商量,我觉得木贞毁了容嫁进黄家也不会幸福,就同意了。” 燕鹏举拉着还待发火的铁星宇,面色怪异的说:“黄家有眼无珠,你气什么?好兄弟,肥水不落外人田,这里还有人等着你关心呢。” 顾明哲则直接对铁泽南自荐:“伯父,小侄家有良田万顷,家族多人在朝为官,小侄跟铁星宇一同在王宫近卫军中任职。尚未娶妻,您考虑一下小侄如何?”他说一句,铁泽南嘴张大一分,完全没有应有的反应。[网王+兄弟战争]秀色医女 “不跟我争,你会死啊!”燕鹏举悻悻然道。 “当世奇女子不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别怪兄弟没义气。” “那你也不要怪兄弟不讲义气了。咱们各凭手段。” 见两人像是当真,铁星宇不敢让他俩争下去,忙拉着他们告辞。 清晨,阳光明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今天是分据四城区的铁、梅、齐、黄四大家族的家族四代弟子对抗赛开幕,每家派六名参赛者,比赛成绩关系到各个家族在城区坊市三年内的控制权。 弟弟铁星河已经跟家族参赛子弟一起去家主府前的广场上集合了,父亲作为家族管事也早早的走了。 小妹铁木香昨晚上突发高热,母亲要留在家里照看,没空陪炎潆雪出门,已特地差青鸾过来讲过了。她也懒得带侍女,准备独自出门。 挑了一袭深紫色武士服,外罩同色滚银边斗篷,脚上是一双柔软舒适的鹿皮靴,她打扮整齐,站到镜子前面,对镜子里面的人有一阵陌生感。斗蓬上垂下的深紫色轻纱,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脸上的疤痕,又不会遮挡她的视线。武士服的高腰束带勾勒出她曼妙的体态,圆月弯刀挂在腰侧不像兵器,倒像是一种别致的饰物。 如果没有毁容,她也可以称得上是绝色佳人呢! 可是,如果没有毁容,她应该早就成了几个孩子的母亲,像前些年的母亲那样,为丈夫的花心夜夜饮泣吞声。 不,她只怕还不如母亲,毕竟母亲只是修炼天赋弱,同时母亲出身名门,嫁到铁家算是下嫁了,哪怕父亲被柳姨娘迷得神魂颠倒,也不敢轻易说让柳氏取母亲而代之。 毁容,是上天怜她,给她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 最后一丝毁容的怨忿消失了,她转身走出门,在阳光底下长长的呼了口气,步履轻盈的向外走去。 “贞姐姐,真巧啊,一大清早就碰到你了。”燕鹏举站在炎潆雪家的大门口,看到蒙面过来的她,嬉皮笑脸的冲她打招呼。 这令人发噱的招呼,让铁家下人都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作为兄弟,我不得不沉痛无比的提醒你,你真的病得不轻。”顾明哲从旁边过来,手勾住燕鹏举的肩头,将他扯到一边,再冲炎潆雪展露一个自认为柔情万种的笑容:“贞姐姐,我是特地来拜师学艺的。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开山门的大弟子。” 又一个病得不轻的!炎潆雪直接无视这两个明显就是吃饱撑的找乐子的公子哥儿,旁若无人的往外走去。 燕鹏举跟顾明哲一左一右的跟着炎潆雪,随着街上涌动的人流,慢悠悠的逛到城中心的武斗场,两人唇枪舌战,相互之间极尽鄙薄挖苦之能事,瞧着就像这两位帅哥为追求她而争风吃醋,替她惹来好些女人的嫉妒、男子的好奇。 发现自己也大出风头,炎潆雪要装作不认识这两人闪到一边,却哪里躲得开,她只得当他们是两只扰人的苍蝇,由他们嗡嗡去。 “小顾,看来你魅力大减,贞姐姐根本就不看你。” “贞姐姐拿哪只眼角余光扫过你了么?” “有,左眼偷偷瞟过。” 燕鹏举摆出“我就是撒谎,你能揭穿吗”的无赖神情,惹得炎潆雪也为之莞尔,明知道他们接近自己目的不纯,却不觉得讨厌。 震耳的礼炮声响起,把顾明哲要说话噎了回去。三声礼炮声之后,七星城城主走到赛台中央,作了一番对当今天翰王歌功颂德的致词之后,宣读了挑战规则与奖品,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这个满面油光的城主宣布挑战开始。 第一场比赛是在铁家跟黄家之间举行,铁家上场的是铁星辰,黄家上场的竟然是炎潆雪的前未婚夫黄志罡,两人都是中阶灵士,不过黄志罡进了中阶的时间更久,不出意外,铁家第一场会输。 铁家子弟输给谁,都不可以输给黄志罡! 可以接受黄家退亲的事实,也能化解毁容的心结,却不表示炎潆雪原谅了黄家人。只是,铁星辰已经上场,双方一交上手,她就看出铁星辰必输无疑,再也无法仅作旁观者,她冷哼一声,朝铁家看台走过去。 顾明哲跟燕鹏举不约而同追去了铁家看台。 看台上的铁泽南迎了过来,笑道:“你们怎么碰到一起来了?” 燕鹏举一本正经的说:“赶巧在你们家门口碰到的。” 也不拆穿,铁泽南热情的招呼两位贵客到看台前排坐下。炎潆雪则去了后面的休息室,算是摆脱了两只苍蝇,耳根清净了。 休息室里面挤满了人,却听不到什么声音,大家都各自闭目养神。弟弟铁星河靠墙坐着,剑抱在怀里,握剑的手指关节泛白。 挨着弟弟坐下,炎潆雪淡淡的说:“胜败不是想出来的。” 眼皮一跳,铁星河依旧闭着眼,低声说:“姐,你来了。” “嗯,铁星辰的对手是黄志罡。”没有说多一句,炎潆雪的愤慨与不甘却已完整的传递给了孪生弟弟。 睁开眼,铁星河握住姐姐粗糙的手,温和的说:“星辰就算输了这一场,也没关系,黄家的人,见一个我踩一个。” “你肯定也是人家重点对付的对象,要当心。”提醒了一句,炎潆雪又指点说:“战斗方式选择合理,兔子也能蹬死鹰。” 兔子搏鹰之说,是炎潆雪从传承记忆中知道的,铁星河挺奇怪:“兔子也能蹬死鹰?” 为了缓和弟弟的紧张情绪,炎潆雪讲起了故事:“草原上有一只兔子,被天空觅食的鹰发现了,它拼命的跑,但因为离洞太远,没能及时逃回洞里,眼看着鹰俯冲下来,鹰爪就要抓到它的脑袋,它猛的一翻身,肚皮朝天,四脚缩在肚皮上。鹰以为兔子放弃了抵抗,放心大胆的来抓兔子,不防兔子后腿猛的一蹬,蹬穿了鹰腹。你的对手是鹰,你要做那只蹬死鹰的兔子。对手是兔,你不要给他机会做蹬死鹰的兔子。” 炎潆雪的故事缓和了弟弟与旁边家族中参赛子弟的紧张情绪,也带给了他们新的启迪。 负责指导家族子弟修炼的三长老,饶有兴味的过来说:“贞儿,有没兴趣上场去玩一玩?” 城主刚才宣布挑战规则时说过的,每个家族都允许有一次临阵换人。但三长老没有见识过自己的真实实力,就把这个机会滥用在自己身上,是否太过儿戏?轻轻的摇头,炎潆雪淡然说:“对我而言,战斗就是生死相搏,不适合参加这种挑战赛。” 第13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掠过峡谷的风撩起了炎潆雪披垂的长发,露出那半张丑陋而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在不甚明朗的阳光下更觉可怖。她冷冷的说:“如果是打马的主意,抱歉,没得商量。” 能言善辩的七长老亦无法说炎潆雪半个不字。她今天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得来,家族没有给予她丝毫帮助。看看那些神骏非凡的马,他不死心的说:“家族也不是白要你的马,你可以提要求。” “我对家族没有要求。”顿了一顿,炎潆雪很有些自负意味的说:“若是谁不听劝告硬要打马的主意,被马群踏死踏伤算他活该。” “也就是说老头有能力,可以自行出手捕捉这马群中任意一匹?”三长老眼馋无比的打量着峡谷里的马群。不妨身边的大黑马一尥蹶子,一家伙就把他踹得平飞出去。峡谷里原来温驯的马群也迅速聚拢来,排成方阵发出愤怒的嘶吼。 炎潆雪低啸两声,马群平静下来,三三两两的散开。 三长老抚着腰远远的避开大黑马,呲着牙嚷道:“什么世道,这马都听得懂人话了!” “这匹大黑马怕是地级了,已相当通灵。”从大黑马身上收回目光,七长老怪异的看着炎潆雪不解的问:“贞儿,七爷爷不是打这马的主意,只是好奇你怎么收服它们的?” 要说自己就是用自制的套马杆逮住旋风的,然后马群就自动追随自己,炎潆雪现在自己都觉听上去像哄小孩子儿的神话故事,可事实如此,她一时还真编不出更合理的故事,只沉默以对。 同来的家族高手中多跟铁泽南交好,看着如此神骏灵马不能到手,不免心痒,几个机灵的就挤到他身边朝他讨要。 向沉默的女儿看了一眼,铁泽南说:“这些马都是贞儿的伙伴,她舍不得伙伴们分开。你们家的小子闺女要是资质不错能得到马的认可,倒是可以送来跟贞儿一起玩耍。” 生姜啊,还是老的辣!铁星河暗中朝父亲竖了一下手指头。炎潆雪也是隐隐一笑,显然对父亲的应对相当满意。 三长老从铁泽南的话里嗅出炎潆雪要自立门户,心头大急,以在外试炼的弟子需要保护为名,分出一半人手交七长老留在峡谷保护铁星河,他则带余人离开,铁泽南骑白马领着他们出了迷雾笼罩的天马草原,也一去不返。 炎潆雪心知父亲必然被三长老带回家族,也不理会,同时也不再插手弟弟修炼的事,每天除了打坐修炼长春养生功,就是骑着旋风对照药典辨认森林里的药草。 踏遍了迷雾森林,炎潆雪才知森林幅原辽阔,并察觉到森林中存在着某种阵法,这阵法隐藏了迷雾森林里的大部分区域,但是旋风不受阵法的影响,带着她去了很多她自己不能发现的区域。 “阵法”一说,也来自她传承记忆中长春真人的讲道之中。在阵法隐匿起来的地域,存在着一群凶猛的灵兽,它们远远传来的吼叫声都让她感到心悸,旋风仅算嘹亮的嘶鸣声却让它们连照面也不敢打。 辨认完了药典上的药材,炎潆雪穷极无聊的搂着旋风的脖子嗔怪道:“你到底是一匹什么品阶的马了啊?你的叫声都把灵兽吓跑了。我还想给小妹跟小弟带点有趣的礼物呢!” 打了个响鼻,旋风歪着眼瞟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眼,无奈的甩了甩尾巴。 炎潆雪看懂了它眼中的意思:就你,招惹这里的灵兽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她咯咯一笑,伸手在它脖子上挠着,挠得它舒服的眯起眼时,她歪下头央求:“找一两只我能对付的灵兽,最好是刚出生的,我逮回去给弟妹们玩儿。” 这一着对旋风还真是有效,它打了个响鼻,便迈开四蹄飞奔而去。 一棵棵参天古木在身侧忽闪而过,一道道沟壑在足下一现即隐,旋风的速度越来越快,刮过脸的风比刀子还利,连她烧毁的半张脸居然都感到的疼痛。 等等,毁容的脸有了疼感?炎潆雪尖叫一声:“天啦!” 旋风猛的刹住身形,扭头来看炎潆雪,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担心。 早已把旋风当成能吐露心事的伙伴,炎潆雪喜不自胜的指着自己烧毁的半张脸说:“我刚才这边脸感觉到痛了耶!一定是长春养生功起效了,真是神奇的功法啊,调理身体,嘿,真想不到修炼那功法不仅能够疏通堵塞的筋脉,连坏死的脸都能修复!” 叫得吓死人,竟然是为这么点小事?打了个响鼻,旋风很有些嘲弄意味的打量了炎潆雪一番,看她暂时没有恢复正常的趋势,阴险的迈开四蹄飞奔,让她接着感受风刮痛脸的感觉。 终于恢复正常状态时,炎潆雪发觉已经置身于一个百花争艳的山谷,花香薰人欲醉。她正自陶醉之际,忽瞟到花丛中游出的一条五彩斑斓的蟒蛇,只看那一对铜铃般的蛇眼,她就来气了:“我要你带我找能对付的灵兽,你带我找这只蟒蛇干吗?你觉得我够塞它牙缝么?” 打了个响鼻,旋风迈开四蹄直奔大蟒蛇而去,把个炎潆雪吓得不经,不想那蟒蛇挺大的个头胆子出奇的小,猛的一折身,带着一阵腥风钻进左侧的茶花树丛。 “不赖呀,旋风,连大蟒蛇都怕你。”适时奉上一记马屁,又挠了挠旋风的脖子,平熄了旋风可能存在的怨气,炎潆雪兴致勃勃的催促忽然顿足不前的旋风:“快带我去捉小灵兽!” 旋风偏过头来看着炎潆雪,并不移步。 炎潆雪仔细寻找一番,竟看到马蹄前的花叶下躲着一只猫崽般的白色小兽,喜得一跃下地,抱起那只白色小兽。 估计先前大蟒蛇正在追赶这只小兽,死里逃生的小兽在炎潆雪怀里身子直抖,直到她温柔的抚摸才渐渐让它平复下来,打了个哈欠,它竟缩成球状伏在她怀里睡着了。 “以后就叫你球球好了。”炎潆雪轻笑着跃上马背,旋风不待她说直接掉头出了山谷。 路过一座兀立的山峰时,旋风驻足仰望山顶良久,像是在思考什么。炎潆雪也不催它,直到它迈四蹄往山峰飞奔时,她才好奇的说:“上面是不是有一只灵鸟?” 旋风打了个响鼻儿,奔行速度更快。山下的景物飞快变小,山势越见陡峭,炎潆雪不得不紧贴着它的背,以免被甩下去。 直到炎潆雪的身体几乎后仰时,旋风已抵达山顶。 整个山顶不过十米方圆,正中兀立着一株苍郁的碧梧,树上有一个其大无比的鸟巢。 “什么鸟住这么大的巢?”炎潆雪好奇张望着,听到上面有小鸡叫般的叽叽声,不由犯了难:“怎么才能把上面的小鸟捉下来呢?” 旋风气啊!要是能说话估计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懒得看她,它赌气般掉转身子,头冲头山峰外看山外风景去了。 看明白旋风是让她自己想法子,炎潆雪孩子气的朝掌心里吐了口唾沫,猛的擦了擦手掌,然后开始她平生第一次的爬树尝试。独爱流云 窝在她怀里的白色小兽醒了,轻快的跳到她的肩膀上,吱吱的乱叫一通。鸟巢中的小鸟听到小兽叫声,叽叽的叫得越发欢畅,像是要催请它上去。 炎潆雪劲头更足,噌噌的直往上蹿。能看到鸟巢里的情况时,她吃惊得差点失足坠落:“这么大的巢,住这么小一只鸟,不嫌浪费!” 小鸟也就比刚出壳的小鸡大那么一点点,毛没长齐,丑不啦叽的。它也是个自来熟,不等炎潆雪来捉,自个儿就蹦上她的左肩,跟小兽各据一边。 “你到挺会找地盘的。”炎潆雪笑着顺树干滑下,带上这一鸟一兽,让旋风带着下了陡峭的山峰。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时基本是倒栽葱的姿势,旋风居然如履平地还保持一贯的速度。炎潆雪虽然没有尖叫,下到山脚时,也给吓得手脚酥软衣衫透湿,那一鸟一兽则嘴手并用死命的抓着她的肩膀,半晌也不肯撒手。 从马背上滑下来,超没形象摊开四肢靠在旋风左前腿上,炎潆雪抱怨道:“旋风,你故意恶整我的是不?” 垂下头,带着明显的戏谑之意望着她,旋风打了个响鼻。 “就知道你是故意的。”轻轻扯了扯旋风的耳朵,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带着仿佛扎根在她肩头的小鸟跟小兽,朝前面缓坡下湖走去。 湖面波光鳞鳞,翠绿的浮萍成丛成簇的点缀着湖面,一群红嘴小雀儿落足在浮萍上,啄食着浮萍叶。一截枯树桩浮在近岸的水面,一只红蜻蜓停在树桩中段,薄薄的翅翼轻轻颤动着。湖面上的气氛平宁静谧。 炎潆雪走到水边时,小鸟跟小兽却惊恐无比的尖叫起来。她刚有所警惕,浮在水面的枯树桩猛的从水中蹿起来。 树桩也成精怪了么?她心头一毛,这时又看到枯树桩上睁开了两只眼睛,忽醒悟这是一只鳄鱼。只要不是精怪就好!她放心不少,圆月弯刀迅猛砍出,仓促之间,没能找到鳄鱼的要害,刀砍在鳄鱼颈侧,连条印痕也未留下。 鳄鱼的张开的大嘴已探至她头顶,旋风在远处发出一声暴怒的嘶鸣,鳄鱼为之身形一滞,却因舍不得到嘴的食物,停滞一下后又猛的朝她咬来。 趁着鳄鱼的片刻停滞,炎潆雪将弯刀从鳄鱼颈侧拖至鳄鱼嘴里,顺势扎在鳄鱼硬腭,身体再猛的朝后倒纵而出。 鳄鱼吃痛猛一合嘴,圆月弯刀竟被咬碎,鲜血从它嘴角渗出,它更形狂怒,身形一扭,冲到岸上,飞快的朝炎潆雪追去。 小兽跟小鸟惊恐尖叫着,炎潆雪不敢回头看,只是埋头没命狂奔。一道金色的旋风卷来,擦着她的身体飞过,撞在鳄鱼身上,将鳄鱼撞得倒翻出去。 听到那嘹亮的马嘶响自身后,炎潆雪双腿一软,仆倒在地,然后一个翻身,双手撑地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旋风已经跟鳄鱼打起来了,它就像一道金色的旋风围着枯树桩般的鳄鱼,四蹄如棰击鼓般锤击着鳄鱼,沉闷的撞击声一阵紧似一阵。 鳄鱼被打得凶性大发,嘶咬对手的打算再一次落空之后,它枯树桩般的身体急速膨胀,然后猛的一缩,一道带着绿藻水浪从它嘴里喷出来。 刚闭上嘴的小兽跟小鸟又尖声起来,炎潆雪马上跳起来朝远处逃去。 旋风也似不敢让那带绿藻的水浪沾身,飘身避到一边。 那带绿藻的水浪洒在地面,绿如茵的草地上腾起一片腥臭的黑烟,翠绿的草叶儿转瞬枯黑死去。看得炎潆雪心惊肉跳:要是鳄鱼追咬自己的时候直接喷点口水,保证自己现在连尸骨都剩不下了,实力弱也有实力弱的好处,至少这毒鳄不屑对弱小的自己浪费它的口水呀! 见旋风还不肯罢休,又围着鳄鱼踢上了,生怕旋风有失,她扬声叫道:“旋风算了,咱们走吧!等以后再来收拾它!” 发出一声长嘶,旋风又狠狠的照着鳄鱼踹了一蹄子,才飞奔而去。待它奔到身侧,并不等它停下,炎潆雪手准确的在它身上一搭,飞身骑上马背。 小兽跟小鸟仿佛感到现在已绝对安全了,兴奋的尖叫起来。 炎潆雪抹了把汗,长长的吁了口气,手摩挲着旋风的颈子,感激的说:“旋风,你又救了我一次。”现在她更肯定旋风是长生天派来帮助完成征服世界这一伟大使命的马神,对自己完成使命的信心更足。 有了这次水岸惊魂的经历,炎潆雪路上没有再耽搁,直接回了峡谷。 踩着最后一缕余晖进入峡谷,见谷中如蘑菇般盛开的帐篷与溪边燃起的篝火,还有围着火烧烤的年轻军士,她差点以为自己误闯了别人的地盘。 不知谁发现了炎潆雪,那些身着华丽而花哨制服的军士都围了过来。哦,准确的说他们是发现了旋风这匹难得一见的宝马,至于马背上的她跟小兽和小鸟都直接被无视了。 骄傲的旋风可不是供人观赏的宠物兽,四蹄猛的一跺,扬头怒嘶一声。惊得围观者不由自主倒退出去。 没有看到马群,炎潆雪无意与这群军士争夺峡谷的所有权,轻声说:“走吧,旋风。” “等等,贞妹。”铁星宇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大叫。在他后面跟着燕鹏举跟顾明哲。 见到他们三个,估计这些军士就是王宫近卫军,炎潆雪策马穿过围观人群,走到帐篷前才跳下马来,拧眉道:“我弟弟他们呢?” 铁星宇艳羡不已的说:“那小子现在有大黑马骑着,马群随行保护,成天来无影去无踪。七长老他们都放弃了对他的保护回家去了。” 炎潆雪听得有趣,忍不住轻声一笑。站在她右侧的燕鹏举看到那惊艳的笑容,不免为之惋惜:若是没有毁容,她该有多美啊! 顾明哲拿出一个雕花木盒,说:“里面是迷雾森林的地形图与领属权相关文书,以后,迷雾森林就完全属于你了。” 接过木盒子,炎潆雪心情大好,竟开起了玩笑:“那我是否可以驱逐你们这群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家伙?” “你不是这么过河拆桥的人吧。”顾明哲温润的笑容漾开来,让本来就不讨厌他的炎潆雪更觉亲切。 掂了掂手中的木盒,炎潆雪俏皮的笑道:“看在你们带了这份好礼来,暂且收留你们一段时间吧。休息一晚,明早我给你们分配战马。” 燕鹏举忙问:“你今晚还要去哪里?” 觉得燕鹏举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炎潆雪指着肩头说:“把这两个小家伙送回家给我弟妹。” 三人这才注意到她肩头的小兽跟小鸟。铁星宇没那份眼力还罢了,燕鹏举跟顾明哲系出名门,见识眼光皆高,同时惊叹一声。 燕鹏举哀嚎:“浪费啊!玄级成长型灵兽给小孩子当礼物!”美丽婚约,天价宝宝限时妻 顾明哲也眼光热切的看着丑不啦叽的小鸟说:“要不开个价卖给我吧,送你弟妹的礼物我另外准备,保证他们喜欢。” 铁星宇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炎潆雪听说小兽跟小鸟如此不凡,哪舍得卖:“你们能保守秘密的话,改天我带你们另外再收服更强大的灵兽,比如毒鳄。” “迷雾森林有毒鳄?”燕鹏举这一惊非同小可,正想问个仔细,旋风已载着炎潆雪飞驰出谷,眨眼之后便没入浓雾之中。 在迷雾森林边缘留下旋风,炎潆雪带着小兽跟小鸟回了七星城。 夜晚的七星城没有白天的浮嚣,空气中还带着迷雾森林吹来的清新草木清香。街道上行人稀少,显得空旷。 炎潆雪回到家,后面突然有个温醇的声音说:“小姑娘,以后不要这么晚还独自在街上走了,不安全。”她愕然回首,看到一位手拄银杖的老者十米外。这老人在她进城门时碰到过,难道说老人家怕她独自一人不安全,从城门护送她到这里了? “谢谢您。”炎潆雪欠身致谢。 “这两小家伙最好不要带着出门,不然会惹祸的。”老人好意的叮嘱一声,飘然而去。 真是位好心的老人家。炎潆雪朝老人去的方向弯腰鞠了一躬,才敲开家门进去了。 她的夜晚归家,让凤氏跟铁泽南都着了忙,以为铁星河出了什么事,一见面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两人连珠炮似的不停发问。 “弟弟很好。”先安抚了父母,炎潆雪把藏在怀里的雕花木盒拿出来递给父亲,让他去验证里面文书的真伪。 铁泽南打开盒子,翻看一下,大为动容:“整个迷雾森林的属权都归你了?燕鹏举跟顾明哲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管他们什么来头,只要盒子里的东西能保证迷雾森林目前归我就行。” “八成是真的。家族派我带队去王城采购一批修炼物资,到时候我请你舅舅帮忙验证一下吧。”铁泽南这时注意到小兽跟小鸟,又是一惊:“这两只灵兽在哪里来的?” 从肩上把小兽跟小鸟抓下来抱在怀里,炎潆雪说:“森林里捉的,带回来送给小弟跟小妹。据燕鹏举说是玄灵级成长型灵兽,您知道什么是成长型灵兽么?” “成长型灵兽幼生期就达到了玄灵级,意味着能成为难得一见的地阶灵兽,这两只灵兽都不能留在家里!”铁泽南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灵马群已经让人眼红了,再弄两只成长型灵兽回家来,保不保得住都是个话。要不,送一只给家族,再送一只给你外祖家。”温良的凤氏显示出大家闺秀的果决。 “那好吧,你们看着分吧。应该这只丑不啦叽的小鸟品级更高。”炎潆雪把小兽跟小鸟递给父亲,不想小兽跟小鸟都尖叫着抓住她不放。 灵兽不比一般宠物,铁泽南不敢用强,正自为难,凤氏出主意:“你去跟家主汇报一声,让他先来挑一只,他准备把这灵兽给谁,就让谁跟贞儿去迷雾森林玩一段时间。我父亲那里,我也马上写封信去。” 铁泽南连声说好,然后飞快的奔去找家主。 铁家主闻说铁泽南求见,让直接请至书房。铁泽南的身影在门口刚出现,他就呵呵笑道:“有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跑来?” “贞儿又弄了两只成长型灵兽回家来,我来讨您老的主意。”满意的看到家主吃惊得把手中的书都掉了,铁泽南越发恭敬:“我想让家族挑一只,余下一只送给她外祖家。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的意下自然是两只家族全要了,可是凤家?算了,还是一家一只吧。深吸了口气,铁家主问:“现在灵兽在哪儿?” “它们恋着贞儿不肯离开她,要请您移步过去挑选。” “那快走。”家主衣服也不换,直接穿着家居服跟着铁泽南去了。 铁泽南一来一去之间,凤氏已张罗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看着女儿狼吞虎咽,又是心疼又是伤感,哽咽道:“苦了你了。” “深更半夜回来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贞儿幸福得不得了呢。”炎潆雪娇憨笑着。父亲跟家主的身影在门口出现,她放下筷子招呼:“家主爷爷来了。” 家主慈祥无比的笑道:“家主爷爷还没见过幼生期成长型灵兽,赶着来看稀奇呢。”看到炎潆雪肩头的小兽跟小鸟瞳孔他猛然紧缩,吞了口唾沫说:“家族就要这只狮王兽吧。听你父亲说这两只灵兽都恋你,只怕还得麻烦你照顾狮王兽一阵子,等它跟新主人熟悉。” 没有马上应承,炎潆雪淡然道:“我不能长期留在七星城。” 铁家主连忙说:“不需要你留在七星城,你星宇大哥是四代弟子中第一人,又是铁家少家主,让他收狮王兽也是合情合理。正好他也在迷雾森林,狮王兽就麻烦你带回去吧。” 这跟炎潆雪估计得差不多,点头答应了,然后拿出画好的圆月弯刀图案交给父亲:“您帮我打好送到峡谷。我的刀被鳄鱼咬坏了。” “你的那把刀品质可不低啊!”铁泽南吃惊的问。 “所以我需要品质更好的刀,最好多打几把备用。”无意讲述鳄口逃生的经历,免得吓坏了母亲,炎潆雪站起来说:“家主爷爷,您坐会儿,我天明之前要回森林,您有东西要带给宇哥的,可以送过来。” 三更鸡叫,炎潆雪与父亲合骑白马离开家,途中,父女俩并未交谈。直到来到迷雾森林,她长啸一声,然后一跃下地,说:“您回去吧,旋风一会就会来了。” 铁泽南忧心忡忡的问:“迷雾森林里怎么会有能咬坏你那柄刀的鳄鱼?那不是达到了玄灵级的灵兽了么?” “那只毒鳄只怕已经达到地级了。迷雾森林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样,它展示出来的只是冰山的一角呢。”想到那么大个宝藏就属于自己了,炎潆雪开心不已,同时又叮嘱:“您要尽早确认权属文书的真实性。” 地级的毒鳄是什么概念?铁泽南让女儿的话震晕了,女儿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有发现。还过神来,他的心里跟藏着一团火似的,全身都热烘烘的,回到家就直奔妻子房间,大声说:“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娘家探亲吧。” 凤氏讶然道:“你不是有任务么?” “都是去王城,也不耽误嘛。况且灵兽的事,你当面跟岳父老人家讲更好,万一燕鹏举没看准,闹了个虎头蛇尾的笑话出来,你以后回家也难堪不是?” 铁泽南并不担心灵兽的品阶弄错,其实是想借机让妻子回娘家多走动,以后女儿有什么事情跟凤家联络也更方便。 凤氏自然是乐意的,忙忙的收拾一通,带上女儿小木香跟着家族进王城采购物资队伍走了。家里她交给青鸾管理,让原本以为有机可趁的柳氏暗恨不已。总裁的天价小妻子 炎潆雪要的圆月弯刀由铁家主亲自下令给家族铸造坊,用了七天七夜的时间打造出两柄,由三长老亲自送到迷雾森林。恰好天马甸子草原没有雾,他直接进了峡谷。 峡谷里很安静,比上次他来的时候多了些蘑菇丛般的帐篷。喊了一声,没有人答应,他择了个平坦的草坡坐下来,等到月上西天的时候,如雷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循声看去,旋风载着炎潆雪已出现在视线之中,眨眼之间就飞到面前。 “您找宇哥的吧,他随后就到。”炎潆雪跃下马来,疏淡的打完招呼,就准备进帐篷去休息。 “三爷爷是专程给你送刀来了。” 拿到三长老送来的两柄圆月弯刀,试了试,很顺手,炎潆雪笑着致谢。三长老连连摆手说:“这是对你的奖赏,以后你的刀随时可以让家族铸造坊打制。” 笑笑,炎潆雪笑笑正要再次表示感谢,铁星河一马当先跃至面前,他刚打过招呼,后面的马群全进了峡谷,嗖嗖的从旁边飞驰而过,弄得三长老都有些心襟动摇。 看到铁星宇肩头的狮王兽乖巧温驯的样子,三长老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笑容更盛。这趟,除了送刀,他还受家主之命观察炎潆雪是否真心将狮王兽送给家族。 铁星宇清楚三长老的心思,笑着拍拍狮王兽说:“自己去拿糖。” 吱吱的欢叫着跳下地,圆球状的狮王兽飞快的滚动着身体,钻进一间帐篷。三长老好奇的跟进去,看到这小东西已抱着个形如棒棒糖的东西在舔,边舔边咂嘴。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三长老也没回头就问:“那是糖吗?” “我亲手熬制的,能算是糖吧,反正球球爱吃。”铁星宇笑道。 扭头看着他,三长老讶然道:“你熬的?” 点点头,铁星宇笑着解释说:“贞妹说我得弄点让球球感觉不一样的东西,又能让球球喜欢上的,所以我就借她熬药的锅,用一些含糖的灵果熬了些糖果。呵,幸亏小时候跟猴子似的到处乱窜,看到了厨房的人熬制糖果的过程。” “她熬药?谁生病了,星河吗?”三长老作出直觉的反应,才想起刚才看到铁星河那小子生龙活虎的,又疑惑道:“她不会是准备炼药吧?” “她就是在炼药,我们每天训练内容之一就是替她采药。”铁星宇想想又笑道:“也就是她敢想,让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做采药人。” “眼高于顶的家伙,说的是你自己吧。”三长老笑着打趣了一句,说家主还等着回话,让铁星宇送他一程。 两人出来,恰好铁星河找了来,听三长老说母亲跟妹妹都随父亲去了王城,铁星河好生遗憾的说:“为什么不等我跟姐一起去啊!” 三长老呵呵笑道:“你不是要代表七星城参加全国强者选拔赛了么?比赛就是在王城举行,你可以跟你姐一起到王城跟他们会合的。”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铁星河高兴起来,还说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姐姐去。 看着铁星河的背影,三长老的笑容为忧色所掩,一离开峡谷,马上提醒铁星宇要多在铁星河身上下功夫,一定不能让他脱离铁家。 “星河不会脱离家族的,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铁星宇很不以为然。 “他跟姐姐感情非常好。”见铁星宇还不明白,三长老干脆挑明了说:“贞儿是个有野心的女子,她不肯把马群送给家族,就是因为她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一旦她立起了门户,星河何去何从就很难说了。” 略一思索,铁星宇说:“顺其自然吧。只要家族没有对不起他,到底他也是铁家血脉,不会做出不利于家族的事情。贞妹自立门户的事情,我觉得至少比她把马群当嫁妆带到某个豪门去要好。她建立自己的势力,铁家有事,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希望如此吧。”三长老的观念到底跟年轻人不同,无法像铁星宇一样乐观。 三长老来时天青气朗,归去时月移中霄,天马甸子草原迷雾又起,如果不是铁星宇骑马相送,搞不好他半途就被雾困在草原中了,就算他实力不弱,长时间处在迷雾之中神智也会受到影响,变成游荡在雾中的疯子,最终是死于兽腹还是干脆饿死就看天意了。 听到三长老的感慨,铁星宇才意识到那次带着燕鹏举跟顾明哲寻不尔罕山的举动有多危险,同时更加喜爱临时分配给他的枣红马。 本来三长老说送到草原边就行,铁星宇坚持要送到迷雾森林边缘。夜里的森林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双人一骑飞速穿行密林间,几乎没有碰到过枝叶。三长老一想到这么好的马无法弄回家族,就是一阵心烦,对于家主让他不要再打马的主意的嘱咐,也认为是家主没亲眼见过,不知马的神骏。 一直悄没声息奔行的马忽然低嘶一声,并迅速掉转方向快速奔行。 敌袭!脑中刚转过这个念头,三长老就发现身后有一排利箭射来,他拔出腰刀反手一划,磕飞第一波的箭,未等回刀,第二波箭又至。 枣红马猛的腾身纵起,第二拨箭从它蹄下咻咻射出。身在半空,它猛的伸出前蹄在树杆上踢了一记,借着那一踢之力马身硬生生的转身,闪电般的朝箭射来处扑去。 三长老还在吃惊之时,训练这些天跟枣红马的配合已相当默契的铁星宇已拔出长剑,在马蹄落地时猛的划下,准确的斩杀了三名刺客,另有一名刺客被枣红马踩中胸口毙命,余下二三十名刺客纷纷逃窜。 枣红马真是凶悍,竟穷追不舍,铁星宇又配合它斩杀了两名刺客之后,捉了一名活口,便让枣红马停止追击。 整个过程让三长老真是热血沸腾,铁星宇审讯完了那名刺客,一剑结果了刺客之后,他才惊叹出声:“如此宝马良驹,要是全归家族多好啊!” 收剑入鞘,铁星宇侧身对三长老说:“以后莫再说这话。这些马只听贞妹的,没她的话,我根本指挥不了这匹马。它们跟球球不一样,都已认贞妹为主。” 惋叹一声,三长老抛开这件烦心事,说:“西凤山的马贼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迷雾森林这批宝马的消息?” “让爷爷清理一下家族内部,西凤山的马贼我们会处理。”铁星宇没把西凤山马贼放在眼里,尽管西凤山马贼号称十万之众,他们王宫近卫军都在迷雾森林,马贼若敢来犯,他们随时可以调附近的城防军甚至是龙山大营的正规军。 把三长老送出迷雾森林,铁星宇返回峡谷,找到燕鹏举汇报了途中遇袭的事情,两人又一起来找炎潆雪。 炎潆雪休息就是修炼长春养生功,两人只是意思性的在帐篷上轻叩一下,就掀开帘子进去了。果然其然,她又盘膝打坐,眼观鼻 第13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旋风腾身飞起,全速奔至络腮胡子面前,疾挥一刀,刀尖插入络腮胡子大汉的左眼再向右一挑。络腮胡子大汉惨叫着朝后翻出,滚地葫芦一般滚出去。 “三当家的!”一名小个子马贼追上去准备扶起他,被痛得失去神智的他反掌拍碎了脑袋。再无人敢上前来扶他,双眼受重伤的他不知已到山崖,没有及时转向,直接翻到山崖之下。 远远奔来的一群人中跑在最前的那黑衣汉子撕心裂肺的喊道:“老三!贱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做马贼就得有被杀的觉悟。再说,你们把主意打到迷雾森林的时候,就应该要想到来而不往非礼也。”炎潆雪扬声笑道,那笑声随风送出,响遍整个西凤山。 黑衣汉子脚步一顿,惊疑道:“你是从迷雾森林来的?” 炎潆雪的声音一冷,目光变得凌厉至极:“迷雾森林的宝马我送上门来,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留下!” 西凤山此时乱成一团,喊杀声四起,黑衣马贼还不清楚到底下多少人攻上山来,弄不清炎潆雪的底细,暂且把兄弟被杀的仇恨搁开,摆出谈判的架式:“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你能当家?” “西凤山二当家,大当家是我大哥。” “让你大哥跟我谈吧。” “可以,但你应该命令你的人停止攻击吧。” “没有谈拢之前,还是敌人,我们的攻击不会停止。”炎潆雪长啸一声,旋风四蹄飞起,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马贼踢向山崖之下。 被踢落的马贼不乏高阶灵师,他们被踢出崖外都一折身落回崖上,但都不敢离旋风太近,一窝蜂的涌向二当家的。 “一群废物!”二当家缓兵之计落了空,手下人都如此脓包,直气得大骂。他骂由他骂,马贼们只管躲到他后面,不愿意面对那匹地灵级的宝马。 一片黑云从半山腰腾起,数声惊马嘶叫声传来,旋风长嘶一声,风驰电掣的朝半山腰飞驰而去。 半山腰有一个平整而开阔的石砰,中间是骑着大黑马的铁星河跟一名骑黑虎的老者厮杀,顾明哲那一拨三三成组正在上千名马贼形成的包围圈里浴血奋战,顾明哲他们已有多人人马带伤。铁星河打出真火,竟然借着大黑马腾起踢向黑虎之际,赤芒剑直刺对手胸口。 “弟弟不要硬拼!”炎潆雪看出老者的实力高出弟弟太多,这一剑若击实扎在身着灵甲的老者身上未见得能起作用,他的剑却可能被对方拖住,从而失去大黑马飘忽迅捷给他制造的优势,因而弟弟宜游斗不宜硬拼。 听到姐姐的声音,铁星河猛的变招,改刺老者变为斜削黑虎脑袋。黑虎不过是玄灵级灵兽,这一剑搞不好就直接让它脑袋开了瓢。 老者没防铁星河变招如此快捷,仓促伸剑来架,虽解了黑虎头破之危,却让赤芒剑划瞎了黑虎左眼。“小贼尔敢!”他心痛得两眼冒绿火。 姐姐来到,铁星河不再急燥,凭着大黑马的速度跟老者游斗。见他自保无虞,炎潆雪放心的去援顾明哲等人。 金色的旋风势如破竹,所过之处,马贼人仰兽翻,顾明哲等人压力骤减,反击的力度加大,马贼原本稳占上风的局势被打破。 阴云自天际卷来,黑沉沉的压在西凤山上。一溜儿红光从山侧升起,像在黑云上撕开了一条血红的口子,瓢泼大雨如注。 炎潆雪发出一串长短不一的啸声,旋风掉转马头奔到大黑马之侧,扬蹄踢向黑虎。铁星河则拨马驰去跟顾明哲等人会合,他与大黑马配合,如一柄尖刀迅速撕开马贼的包围圈,领着顾明哲等人朝着红光升起的方向奔去。 老者见那一蹄带有风雷之声,忙挥剑来替黑虎接这一击。他的剑也是上品灵器,剑芒在雨幕中亦耀眼夺目,剑身与旋风马蹄撞上时,“咔”的一声断了,半截剑飞出去贯穿了一名马贼的身体,被另一名马贼击落。 这一下变故,让老者惊惧莫名,手中的半截断剑也忘了丢掉,沉声问:“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与我西凤山为敌?” 炎潆雪也不进逼,悠然道:“是你西凤山犯我迷雾森林在先,我只是来讨点利息。” 老者故作不解:“迷雾森林属无主森林,我西凤山犯你迷雾森林此话从何说起?” 冷笑两声,炎潆雪讥诮道:“真是马不知脸长。你们一帮乌合之众盘踞西凤山,这西凤山倒成了你的,我有迷雾森林权属文书,倒还属无主森林?” 忖度拥有一匹疑似地灵级宝马的女子不可能骗人,老者满脸堆笑的说:“迷雾森林成了阁下私人领地,真是可喜可贺,老朽明日备上一份厚礼前往阁下领地道贺。” “我是良民,与马贼有牵连有污声誉。况且,该收的利息我收过了,你不用再破费。告辞。”炎潆雪长啸一声,旋风腾身跃起,四蹄如风,像一道划过雨空的金色闪电射至山崖外。 雨急风大,西凤山马贼空自有数万人集结在山上,却因为施展不开,被铁星河他们仗着坐骑神骏非凡横冲直撞厮杀一阵后安然逃逸,他们只能望崖兴叹,待旋风载着炎潆雪自头顶飞过,只廖廖数人反应过来,但他们的攻击连旋风的马毛都没碰到。 半个时辰之后,炎潆雪在落日大峡谷谷口跟大家会合。燕鹏举那拨人带着那些空马最先抵达,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山洞避雨,等她一进洞,燕鹏举就大声嚷道:“这次赚大发了!” 瞧这小子的兴奋劲儿,炎潆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待他拖着她逐一看过摆在洞里的布袋跟木箱,依然被那耀眼的珠光宝气给弄得眼发晕。 燕鹏举像只老鸹一直呱呱叫个不停,把他们闯上西凤山,找到马贼藏宝洞,发现财宝太多,所以跟铁星河联系上,把空马全带到藏宝洞驮运财物的全部经过详述一遍。 炎潆雪心情平复下来,猛然喝道:“你的贪心,导致了顾明哲他们被困,却只有星河单人匹马支援,不是旋风赶得及时,他们会有更大的伤亡!” 笑容僵在脸上,燕鹏举讪讪的小声辩解:“我觉得仗着马的优势,出不了大秕漏。”看炎潆雪眼一瞪,他忙双手举过头顶鸡啄米般连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犯。” 凌厉的眼神再转到弟弟身上,炎潆雪疾言厉色的斥道:“你的错更大!让你带着马队在前山牵制马贼,结果你把它们交给燕鹏举他们带走,你一个人根本没能起到牵制作用,让所有的压力都转嫁到顾明哲他们身上!你差点害死他们知不知道!” 铁星河认错的态度比燕鹏举更好,认识也更深刻。倒是顾明哲他们有些过意不去,帮着说好话。 没有造成重大损失,收获也极为可观,两个最大责任人认错态度都相当好,炎潆雪也不以为甚,见外面雨势转小,便下令启程。梦里桃源 风驰电掣般奔回迷雾森林,到了天马草原边缘,炎潆雪看到三长老一行五人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切问道:“三长老,出了什么事?” 三长老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旋风是怎么出现的,都觉得眼都没眨一下,一人一马就立在身旁。暗自惋叹一声,三长老指着被绑着的那名男子说:“他把你有一群宝马的消息卖给了黄成罡,西凤山马贼极可能是从黄成罡那里得到这个消息。” 炎潆雪现在身上都是湿的,再者也不是特别在意谁走漏了她有一群宝马的事,等后面的人与马赶到之后,便让三长老他们上马,有话等回了峡谷再说。 换了干爽的衣物,炎潆雪来到堆放杂物的大帐篷里时,不仅燕鹏举跟顾明哲两个王宫近卫军的正副头目在,三长老跟铁星宇哥俩也在,铁星河自然也在。见她进来,都看过来,却没人吱声。 唇角上扬,炎潆雪慢悠悠的说:“都说说吧,如何分贼脏?” 三长老没资格说话,抿紧了嘴。 铁星河向来听姐姐的,铁星宇哥俩也不开口,顾明哲跟燕鹏举像是商量过的,相视一眼,由顾明哲说:“大家都不说,那我就提个想法,按马头跟人头平均分配吧。” “哦?这样分,我不是占大便宜了,别人会有想法的吧。”炎潆雪随意的在脚边的木箱子里抄起一把宝石,再任其滑落,宝石撞击的脆响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又是如此的诱人,让三长老那双老眼都有些发红。 “马的战斗力比大多数人强,能跟马平均分配劫获的财物,大家要是还有想法,我先灭了他。”燕鹏举很有些悍气的喝道。 “那就先这样分吧。你们五个负责这件事情,三长老,麻烦您跟我来一下。” 把三长老带到自己的帐篷里,炎潆雪开门见山的说:“我需用一批优质的制药设备,价格家族制定,关键是要保密。同时,我还需要家族派一批火属性灵师到峡谷来炼药,费用也由家族定,同样需要保密。” 饱受刺激的心又狠狠的被刺激了一下,反而麻木了,三长老木然道:“你真要炼制药剂?” “嗯,药方是燕鹏举他们给的,制药设备他们也送了一套,我跟星河试过,能弄出药剂来,从外观上看还行,没测试过,您回去时带着找个地方秘密测试一下,如果不行,就替我们作主聘请一个制药师。”隐隐然已有上位者的气势,炎潆雪完全没有征求三长老同意的意思,被她当成下属一样分配任务的三长老也没意识到不对,满口应承了下来。 正事儿说完,炎潆雪笑道:“待会您去找星河,看分给我的贼脏中有您喜欢的,多拿些去无妨。以后辛苦您老的时候肯定少不了,算是辛苦费吧。” 三长老自然不会推辞,老脸放光:“那三爷爷就不跟你客气了。对了,那个泄密者,是你家主爷爷特地送来让你发落的,你看着处理吧。” “怎么就肯定是他泄密的呢?”炎潆雪很是好奇。 “从知道你拥有一群宝马时起,家主就下了封口令,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以及你们家的下人都被暗中监控,那个泄密者跟黄志罡接触过,据我们在黄家的内线透露,黄志罡之后曾独自去过西凤山。” “那个内线如何会清楚?” “他是服侍黄成罡的小厮,偷听了黄志罡跟黄成罡的对话,黄志罡亲口承认他向西凤山马贼通风报信。那小子又毒辣又阴险,听说因为他哥哥被废,他哥哥的师父又把他收录门下,现在他也是那个青龙派的弟子了,你以后得多防着他。” 炎潆雪点点头,客气而平静的说:“多谢您跟家主费心了。”送三长老出了帐篷后,她恨声道:“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黄志罡,你负我在先,又陷害我在后,就休怪我对你,对你黄家的打击报复太狠了!” 铁星河从三长老那里得知是黄志罡向西凤山马贼通风报信的,冲到姐姐帐篷里,杀气腾腾的喊道:“姐,我们杀到黄家去!” “我们杀马贼是为民除害,公然杀到黄家算什么?”炎潆雪断喝一声,见弟弟犹不服气,又放缓声气儿说:“要对付黄家,前提条件是不触犯国法,否则是得不偿失。这件事情,姐自会处理,你就不用管了,只管抓紧时间修炼,也别忘了在修炼的同时炼药。” 说起炼药,铁星河转怒为喜:“真不知道姐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你怎么就能想到炼药能帮助火属性灵师更好的控制自身灵力呢?” “姐姐的脑袋跟你长得一样,关键在于你懒得动脑筋。”炎潆雪嗔怪道。 “我懒得动脑筋,还能是修炼天才吗?根本就是你脑子里总爱转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好不好!”对姐姐的批评,铁星河根本不服气,对姐姐扮了个鬼脸,他又乐呵呵的说:“我们这次可赚大发了,要是父亲跟母亲知道了,肯定会吓坏的。” “那么点贼脏就把你乐得合不拢嘴,铁家的天才啊,你就这么点出息啊!”亦讽亦嗔的一席话让弟弟闭紧了嘴,炎潆雪又微笑着把自己对三长老说的话重述一遍,让弟弟明白自己的打算,然后问他还有什么想法。 “得,你都想那么老远去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啊。我就听你的,抓紧时间修炼,并且在修炼的同时炼药罢。”铁星河真是高兴自己是弟弟,可以心安理得的让姐姐操心劳神,不然做哥哥的啥事都得听妹妹吩咐还真是有些怪怪的。 也不勉强弟弟,交待他让三长老自己挑选些财宝,并带一份厚礼亲自送呈家主,炎潆雪便打发弟弟走,自己又开始修炼长春养生功。 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是因为看见旋风大展神威,她心神入定之后,那个一生戎马倥偬的草原霸主的思想如潮水般翻涌上来,他丰富多彩、充满传奇征服历程清晰的再现,他在尸山血海中凝炼出来的霸气与杀意也跟她的意识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威压,假如这时候有人看到她,会感觉她就是一把无坚不摧的战刀。 她修炼的长春养生功产生的微弱气感,像受到了刺激,发生了某种玄妙变化,气感变强,从游丝断絮状变成细流在堵塞的筋脉中流转,筋脉完全贯通自此不再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从那种玄妙无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悲喜交加,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燕鹏举慌脚鸡似的冲进来问:“怎么了?” 怔怔的看着这个似乎在紧张自己的男人,炎潆雪暗道:他是对马群有企图,并不是真的对我有想法,我不能被假象蒙蔽了。 “你还好吧?是因为在西凤山上杀了人,心里难受对不对?我告诉你,第一次上战场的人都这样。”燕鹏举唠唠叨叨的开导着她,把自己及亲人们一些类似的经历都讲出来,以图化解她心头可能存在的阴影。特工庶女傲天下 有听没有见的任由燕鹏举说了一大通之后,炎潆雪忽然冷淡的说:“麻烦下次不要未经许可冲进我的帐篷来,男女有别。” 愕然看着她,燕鹏举能清晰的感应到她心头的怒气,却不明白她怒从何来?挠着头皮,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走了出去,外面顾明哲守在帐篷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默不作声的各自走开。 听着两人的足音消失,炎潆雪伸手抚着自己烧毁的左脸,自嘲道:“我要是相信以他们的家世,以他们自身的优秀,他们会真的对我有爱慕之情,就真是傻到家了。” 暗自哀怜不过片刻,她马上又进入长春养生功的修炼之中。有了先前那个良好的开头之后,随着每一次循环,细弱的气流慢慢变得宏大,堵塞的筋脉被气流一点点疏通。胜利在望的喜悦让她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时间的流逝,潮湿的空气,让她的衣服上长出一层浅浅的白霉。 由于铁星河送三长老回了家族之后,因家主应允了炎潆雪所提的交易,需要他留在七星城处理相关事宜,所以他一直过了两个月,等父亲完成任务从王城返回七星城时,他才趁机把相应的事务都甩给父亲,自个儿溜回了迷雾森林。 这期间,由于炎潆雪毫不留情的指责过燕鹏举,并申明未得她的许可不得冲进她的帐篷,所以不光燕鹏举跟顾哲明不好擅闯,就连铁星宇兄弟在没得到她回音的情况下,也没进过她的帐篷,等铁星河回来一看姐姐身上都生霉了,惊叫出声,大家才一齐冲进去,而她也被吵醒来,对上各人惊骇的眼神,她不悦的说:“我已经说过,未得许可不准进我的帐篷。” 燕鹏举忙指着罪魁祸首说:“是你弟弟叫得惊天动地,我们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铁星河则道:“姐,你身上都长霉了,你不会是很多天都没动过吧?” 上下打量了炎潆雪一遍,铁星辰笃定的说:“八成从你离开那天,她就没动过。” 甩手在弟弟头上拍了一掌,铁星宇笑斥道:“你当是化石啊!” “我在修炼。没什么事情,都请出去吧。”身上粘乎乎的,还带着霉腥味儿,炎潆雪急于清洗一番。她的帐篷是带隔间的,里面的小隔间正好罩在泉眼上,水入手温热,清洗一番后整装出来,见铁星河依然没走,笑道:“放心吧,姐好得不得了。” 铁星河抬头来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一张粉红色的脸,如同初生婴儿般幼嫩凝滑的肌肤,眉目如画,唇色莹润娇艳,惊得他张大了嘴又半晌没吱声。 忽生出嬉戏之心,她伸着五指在弟弟眼前晃动着,招魂般幽幽唤道:“还魂了――” 一把抓住姐姐的手,铁星河结结巴巴的说:“姐,你的脸好了耶!” 笑容一凝,忽又想起洗脸时似乎搓掉过很多污垢,她难以置信的低声问:“你不是哄姐姐高兴的吧?” 握拳在胸,铁星河非常严肃的说:“我以火神的名义发誓!” 狂喜过后,她很有些莫名其妙的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连父母也不要说。” “为什么?”铁星河能理解姐姐要求保密的心情,但连父母也瞒着就太过份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炎潆雪感觉是在作梦,她生怕明天梦醒来一切都恢复如昨。哦,不能让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患得患失。“我不要让外人误以为炎潆雪的一切成就都是靠着皮相得到的。而父母知道我不再丑得无法见人,会要求我嫁人,生一大堆孩子。弟弟,姐这么说,你能明白么?”她佯作平淡的说。 “不明白。”铁星河非常干脆的回答,又非常爽快的承诺会按姐姐的话行事。然后他把留在七星城这两个的情况说了一遍,再告诉姐姐父亲回来的消息,并说:“外祖父把母亲跟小妹都留在王城,让我们送那只成长型灵兽去王城。” “好大的架子,想要灵兽,还要我们送。”炎潆雪非常不痛快,幼年随母亲回凤家探亲的不愉快经历也浮上心头。哼,凤家人,尽是一些盛气凌人骄傲自大的蠢货。 “我也是这么说,但父亲说难得母亲高兴,让我们别计较,反正我也马上要进王城参赛,就当是顺便捎去的。”铁星河也是一肚子闷气,而且外祖父家只留了母亲,并没留父亲,这也是变相的在表示轻视他的父亲,轻视铁家。 “唔,我都差点忘了你要去王城参赛了。行,我们就捎去吧。只希望他们别太过份,否则我才不会白白便宜了他们。”忽然展颜一笑,炎潆雪神秘兮兮的说:“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要冷静,不要尖叫,还要记得保密哦!” “你不是想说,你筋脉打通了吧。”自觉幽默得有些残酷,铁星河正想说点什么掩饰一下的,不想姐姐居然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眨了眨眼,傻乎乎的问:“让我猜中了?” “是啊,我的天才弟弟。”炎潆雪捂着自己的嘴,死命的忍着狂笑出声的冲动。 呆看着姐姐,真到她没有再跟发羊癫疯似的全身抽搐,铁星河才跟还了魂似的叹息:“以后,别人跟我说日出西方,我肯定毫不犹豫的相信。” “姐姐也信。”炎潆雪轻笑着翻出一块面纱系上,外面又戴上斗篷,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姐弟俩出来,王宫近卫军们已列队等候,一个个挺直如旗杆,独燕鹏举站在队列之前歪肩斜胯,见两人过来便怪叫:“盼星星啊,盼月亮,总算把贞姐姐给盼出来了。” 通常这时候,燕鹏举早把大家带进迷雾森林深处训练去了,这时见大家都在,炎潆雪倒奇怪了:“你们怎么没训练去?” 燕鹏举哇哇大叫:“你收了学费,不打算拿点真本来教我们?” 没等炎潆雪答言,顾明哲抢着说:“别以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贞姐姐今天不就是准备演示她神奇的箭法了吧?” 两人这时在合伙儿挤兑自己,炎潆雪倒有些为难了。演示箭法,她得有弓箭吧?自从给大家分配战马,有旋风替她跟马群打招呼,那些通人性的马都主动跟他们配合,她压根儿就没教过他们什么,并且还把这些人当免费劳工,每天骑着旋风把大家带到药材生长地,让大家采集药材。这会子要说自己连弓箭都没准备,她还真是有点张不开口啊。 “姐,用这吧。”铁星河及时的把姐姐自制的弓箭递到她手里。 没想到弟弟居然带着弓箭来了,炎潆雪真是太高兴了。她长啸一声,峡谷外远远的传来一声马嘶,声犹未已,金色的旋风从峡谷外电射而来,落到她的面前,她手搭在马背上飞身上马,身形未稳便拉弓射箭,三枝白翎箭矢连成一线飞出。 这一手并不太出奇,王宫近卫军们只是看着,少有人喝采。宫妆 炎潆雪低啸两声,旋风折向飞到峡谷左侧的一株老榕树后,又猛的掉头,就在这时,她又是三箭连射,三箭相继穿过枝繁叶茂的老榕树枝叶间隙,流星赶月般跟前边射出的三箭在半空激撞,扎到峡谷口的一株石笋上,六箭对穿成三洞。 石笋不粗,从老榕树到石笋的距离远了点,但以大家的实力而言,在那个距离射穿石笋毫无难度,但照葫芦画瓢完成炎潆雪的动作,就连他们之中最骄傲的人也不敢轻言尝试,大家纷纷议论说这没个十几年的功夫,肯定是练不出如此神箭技的。 铁星河太崇拜姐姐了,他比谁都清楚姐姐从什么时候才开始习射,“姐姐才是真正的修炼天才啊!”他激动的喊道。 跟着铁星宇他们一起来的铁星辰懊悔无比:“我当初应该把我自己扔进迷雾森林呆上十年八年,指不定现在的铁家修炼天才就是我了。” 瞧自己露的这一手把大家都震住了,把弓箭抛给弟弟,炎潆雪很不负责的朝燕鹏举说:“照这样练吧,都学会了再来找我。” 燕鹏举见她要走,忙道:“你不跟我们讲讲诀窍?”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自己悟吧。”把燕鹏举的话堵了回去,炎潆雪拍拍旋风,偷笑着溜之大吉。 骑着旋风在森林里游荡了两天,那只丑不啦叽的小鸟以她的左肩为窝,渴了同饮山泉水,饿了同食林中果,夜里随处觅个山洞修习长春养生功,很是悠闲自在。 第三天清晨,她结束了长春养生功的修习之后,感觉精神充沛无比,一时技痒出洞来对旋风说:“我想再去斗斗那头毒鳄。” 打了个响鼻,旋风立即朝向毒鳄所在的方向,等她跃上马背后,便飞驰而去。 一如那天,如茵的缓坡外湖面波光鳞鳞,翠绿的浮萍成丛成簇的点缀其间,伶俐的红嘴小雀儿快活的啄食着浮萍叶。那截枯树桩依然浮在近岸的水面,只少了停在树桩中段的红蜻湖面上的气氛还是那么的平宁静谧。 炎潆雪慢慢的走到水边时,警惕盯着浮在水面的枯树桩,微扬的圆月弯马闪着寒光。又看到枯树桩上睁开了两只眼睛,那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落到她身上,骤然一凛,很显然它认出了她,身形一扭便冲到岸上。 圆月弯刀迅猛砍出,炎潆雪意态轻松的笑道:“还是舍不得你的口水么?” 上次的记忆犹新,鳄鱼并不太意她的刀袭,不闪不张嘴朝她咬来。炎潆雪将手中弯刀伸进鳄鱼嘴,趁鳄鱼咬住刀身时,她握刀柄的手一使力,身体借力纵上鳄鱼头,另一只手迅速拔出挂在腰间的另一柄圆月弯刀,趁着翻身落在鳄鱼头上时,刀尖扎进鳄鱼左眼,鳄鱼吃痛猛一摆头,炎潆雪已松开那柄被它咬住的刀,手抠住它的左眼眶,握住另一柄刀的手猛的一用力,刀直没至弯处。 鳄鱼暴吼着掉头冲回了湖水中,嘴里有带着绿藻的水浪不要钱似的连接喷出,洒在水面上,水面腾起浓浓的雾气,翠绿的浮萍瞬息焦黑,惊起的红嘴雀儿刚飞起半米来高,又如石头栽落,水中的游鱼一条接一接的浮上水面白肚朝天。 炎潆雪在鳄鱼口水喷不到的死角,但水面腾起的浓雾却让她有眩晕之感。她正要召唤不远处的旋风带她离开,体内修炼长春养生功产生的气流自行运转起来,眩晕感随之消失。 “师傅啊,您老人家真是博闻强记啊,如此玄奥的功法,您凭着长春道长口述一遍就融会贯通了,您可真称得上是天纵奇才啊!” 炎潆雪大喜过望,退意尽消,一手扳在鳄鱼左眼眶上,另一手大力摇晃着没入鳄鱼眼内的刀柄,痛得鳄鱼在水中翻腾起来。 偌大一片水域尽成毒水,初入水时,她感到身体肌肤有剧烈的灼痛感,随着体内气流的运转自行加速,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精神也为之大振。 鳄鱼伤痛难忍,又始终未能摆脱她,她也不惧毒雾与毒水,凶性渐消,浮出水面后朝旋风所在的方向发出低哑的嘶叫声。 旋风真是一匹神奇的马,不仅会马语,竟连鳄鱼的意思也懂,闻声长嘶数声。了解它的炎潆雪知道它要自己住手,虽有不解,却应声住手。 毒鳄载着她歪歪斜斜的游到岸边,左前足从岸边的水草丛掩着的洞里,拔拉出一个婴儿头般大的蛋,灰白色的,带有浅绿色的暗纹。 “你不会是想说我拿了这个蛋就放了你吧?”炎潆雪猜测道。 眼角有金色一闪,旋风落到了岸边,探头来嗅了嗅那蛋,又冲她低嘶一声。这意思她也明白,就是让她拿了蛋走人。 即便不是毒鳄的蛋,它的收藏应该也价值不菲,不拿白不拿。 从鳄鱼背上跳下地来时,她感到身体凉嗖嗖的,垂头一看,外衣已丝缕不存,幸好内衣是母亲用特殊材缝制,经毒水浸泡之后仅缩小了些,重点部位都给遮住了,但那修长的大腿跟半个白生生的****都露在外面,这春光泄得也是不少。 顾不得拿那个蛋,她连跑带跳的冲上岸,扯了些带大叶片的青藤缠在身上。弄妥后,她再要去寻鳄鱼晦气时,那个大家伙已不在岸边,那个蛋倒还留在原处,旋风也没挪窝,也不晓得它是不是也懂“非礼勿视”的礼节。 早在她跟鳄鱼交上手之前,就没义气的跳到地上,躲得远远的丑小鸟叽叽叫着奔过来,轻轻一跳就落到她的肩头,对她的新装束惊奇无比,不时的用那尖尖小嘴啄叶片。 “两个没义气的家伙,都看着我出丑也不提醒一声!”给了旋风跟丑小鸟各一巴掌,炎潆雪抱着那个大蛋跃上马背。 不消她说,旋风全速奔向峡谷,到了地头也不减速,笔直的射落在她的帐篷外,没等仍在谷中苦练骑射的那些人反应过来,她已掀帘进了帐篷。 梳洗换装之后她也不忙着出去,感悟了跟毒鳄的战斗之后,又潜心修炼起长春养生功。 修炼无岁月,她根本不清楚时光的流逝,直到燕鹏举在帐篷外叫:“贞姐姐,再不出来,我们就要不辞而别了。”才让她清醒过来。 出了帐篷,看到列队在外的人与马,她有些意外的问:“你们这就要走了么?”说起来,她还真有些惭愧,收了不菲的学费,几乎没教过大家什么。 “贞姐姐舍不得我们走?要不我们再去打劫一次马贼老巢?”燕鹏举吊儿郎当的斜靠在帐篷上,目光不正。 这家伙的目光很有些诡异,不会是偷看到了什么吧?炎潆雪心头不安起来,扯了扯嘴角,她故作欢快的说:“以后吧,类似的机会相信会有很多。各位休假时尽可到这里来参加类似的活动。” 热情的掌声响起来,王宫近卫军们欢呼起来。 燕鹏举笑着大喝道:“真是一群狼性未驯又贪婪的 第13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太阳跳上穹空,高天瓦蓝澄明,正是宜出行的晴好天气。姐弟俩收拾好行装,在厅堂碰着面,外面突然锣鼓齐鸣鞭炮震天,还听到家主爷爷那哄亮的笑声。 “我从后门出去。”炎潆雪从后门出来,从侍女手里接过行囊,低啸一声,威风凛凛的黄膘马欢嘶着从屋转角奔出来。马到跟前,她正要上马,忽然发现蔓过院墙的老榕树枝桠间有个小孩子,一看,是小弟星仁,他盯着黄膘马口水都流了下来,呃,是他在换牙才会流口水的吧? “喜欢这匹马是不?” “它好威风哦!”兴奋的答了一句,垂头看到问话的是大姐,星仁像所有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逮个现行那样心虚不安。“哧溜”从树上滑下来,垂头看着地面,脚尖相互踩着。 “那姐让大黄给你伴,你愿意把它当成自己的好伙伴么?” 铁星仁愕然。 忽然有了捉弄弟弟的恶趣味,炎潆雪寒声道:“不愿意就算了。” 猛的抓住姐姐的衣袖,铁星仁惶急叫道:“我愿意,大姐姐。” 打量着抓住自己衣袖的乌鸡爪般的手,炎潆雪失笑道:“放开你乌漆麻黑的爪子。” 缩回手,看到姐姐衣袖上留着的乌黑手印,铁星仁难为情的把手在自己衣服上使劲儿蹭两下,又用手背去擦嘴角的口水。 “柳姨娘也不管管你,跟个野孩子似的。”就是随口一句,炎潆雪真没找柳姨娘麻烦的意思,铁星仁却缩头缩脑的不敢再看她,倒弄得她过意不去:“大姐没有骂你。你母亲如何,你都是大姐的弟弟。” 慢慢的抬起头,铁星仁小声说:“大哥说过要把我跟姨娘都赶出家门。” “大哥说的这种混帐话,你不用当真。唔,跟大姐讲实话,你不想在前门看到大哥神气活现的样子,才躲到树上的么?” “那个,嘿嘿,大姐,我现在就想骑着大黄逛逛。” 小弟聪明的转移了话题,炎潆雪哑然失笑,拎起他扔到马背上,见他并没有惊惶失措,还像个天生的骑手那样迅速在马背上坐好,“不赖呀,像个骑手呢!”她笑着又吩咐侍女到家中马棚里牵一匹马来。 抚着马脖子,铁星仁充满希望的问:“大姐,我能骑着大黄去看父亲么?” 小弟的稚气未脱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子傲气,让炎潆雪欲言又止,末了只得点头,尔后强调他离开家必须通知青鸾并征得柳姨娘的同意。 “现在大姐在,只要大姐同意就行了。我走了。” 用力一夹马肚子,铁星仁骑着大黄飞驰而去。炎潆雪先是一怔,复又轻笑,然后再吩咐侍女把她同意铁星仁去找父亲的事分别通知柳姨娘跟青鸾,并让青鸾派人随后赶去照应。 骑上大灰马,炎潆雪绕道南门出了七星城,再朝北面转去。没多久就看到了弟弟那群人,她并不追上去,只是远远的缀着。 傍晚的时候,前面那群人到达了一片红枫林侧。枫叶红若晚露,风一吹,有如万千火焰在风中跃动。正觉赏心悦目,炎潆雪忽然看到跃动的火焰间出现无数的黑点,在跃动的火焰间划过一条条黑色的直线,目标直指弟弟那群人。 没有提醒弟弟注意,她猛的拨马朝枫林后路奔去,奔到枫林边时,一个乳燕投林,从马背上跃起来投入枫林。像一只捕食的猎豹,她轻悄无声的朝偷袭者后路抄去。 枫林外惨叫声与怒吼声响成一片,五名偷袭者无暇察看成果,转身逃向枫林深处。其中一个刚刚奔过一株枫树,树叶间一道刀光闪过,这个毫无防备的偷袭者连 离得最近的两名偷袭者同时举起手中黑驽,朝刀光出现处射出黑色劲矢,这是来自猛兽帝**队的制式强驽,能连发,黑市售价高达三百金币一架。 “咻咻”的劲矢连射,粗大的枝桠“咔”的从中折断,枫叶零落,却不见人影。一击得手的炎潆雪早已从树的另一侧跃上相邻的树冠,潜伏到远处伺机等待着。 自从长春养生功打通了筋脉,她身轻若燕,行动之间如鸟般轻盈敏捷。 没发现猎杀者,偷袭者其中一人急促的说:“不管了,快撤!”余下三人都默不作声的随之急行。 炎潆雪悄悄的潜近,那位走在最后的偷袭者似有所觉,猛的一转身正要有所动作,不妨刀光一闪,他已身首分家,连临终的惨叫都没有喊出口,他的尸体倒地之前,炎潆雪趁前面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圆月弯刀脱手飞旋而出,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光,削掉了倒数第二的偷袭者,又落回到她手中。 前面两人惊觉生变,猛的返身过来一左一右夹住炎潆雪,两架劲驽对准她,左边那个秃头阴恻恻的说:“阁下好本事,不声不响就干掉了我三个兄弟。” “你马上就要下去陪他们。有什么感慨,下去跟他们交流吧。” 右手平端的圆月弯刀飞旋而出,炎潆雪的身形骤然拔起,左手在腰间一探,挂在左侧的另一柄发过利市圆月弯刀也飞出刀鞘。 两团盘旋的刀光绞碎了疾射而来的黑色劲矢,炎潆雪身如猎豹疾扑秃顶汉子。那汉子闻声猛的朝后一跃,避开她踢来的一脚,刚淫笑着说句:“主动送香足给爷摸么”她身在半空猛的一扭,身形前探,扬掌如刀斩在秃顶汉子颈侧。 击断猎物的颈椎,是炎潆雪多年来与野兽徒手相搏时最常用的一招,拿来对付人效果也一样不错,秃顶汉子竟手倒下。看得另一位汉子微滞一下,转手没命的逃跑。 “现在想逃,晚了!”足刚落地的炎潆雪冷冷一笑,朝飞旋的一团刀光探掌连抓,飞旋的圆月弯刀落到手中,正要出手,忽听得有足音纷至沓来,她猛的朝旁侧跃去,藏身密密的树叶间朝远处潜去。 “这里有一具尸体!” “那边有人!” “快看,这边还有三具尸体,血还是热的!” 惊呼声,奔跑声,枝叶折断声,在炎潆雪身后潜潜小去。她飞速奔出红枫林,跳上林外悠闲的啃食着地面野草的大灰马,拨马离了枫林之侧,在前面的小河边洗净了圆月弯刀上的血渍,坐在河边一块圆石上,拿了袋糖炒栗子出来剥了吃。 一袋栗子吃了大半时,铁星河跟铁家七长老一同过来。 “姐,你刚才去了枫林吧?”铁星河到底是沉不住气,漆黑的眼眸里星光闪耀。 把目光从悠悠淌过的河水中收回来,炎潆雪淡淡的吐了四个字:“心如止水。” 嘿嘿一笑,铁星河挨着姐姐坐下,不客气的拿过栗子袋,边抓了把栗子递给七长老,边说:“姐,说说你怎么做到的吧?”见姐姐略带谴责的目光,铁星河做了个鬼脸:“跟你一比,我真是逊毙了。变故发生,我还傻站着没动,是七爷爷猛的拉了我一把,才使我免于被伤。你却在那时候奔进枫林,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干掉了四名偷袭者。这经验得教教我。”极品神女:扑倒腹黑魔尊 “吃一堑,长一智,经验是靠自己慢慢积累了。姐能送你的,还是那四个字。” “心如止水。”铁星河怪叫一声,很有些挫败的望着姐姐,赌气般抓了一把栗子,连壳也不剥就塞进嘴里嚼。 “牛嚼草啊你!”抢过所余不多的栗子袋,炎潆雪很是无奈的说:“姐看到了枫林中有箭射出,抄了偷袭者后路,全靠突袭得手。” 吐出满口的渣,铁星河很不满意的嚷道:“那你都不提醒我。” 就算成了初阶灵师,弟弟还是未脱稚气,炎潆雪莞尔失笑,有趣的望着弟弟反诘:“咱们的铁家天才是责问废脉姐姐,没有在他可能会磕破点油皮的时候没有提醒他要小心么?” “只会磕破点油皮吗?知不知道,要不是七爷爷拉我一把,我就跟那些倒霉蛋一样毒发身亡了。”本来是理直气壮的,可望着姐姐隐在面纱后的脸,铁星河可以想象得出她戏谑的笑容,不免讪然:“你还是应该提醒我的。” “你确定需要姐姐做你免费保姆?” “是保镖好不好!”驳斥一声,听到两声轻笑,铁星河看了看隐着笑的七长老跟脸上面纱轻摇的姐姐,很有些泄气的说:“好吧,是我应该随时保持警惕的。” “好了,他们捉了个活口,你过去听听,看幕后主使是谁,我觉得他们是针对你的暗杀。” 铁星河闻声便跳起来跑了,七长老也面色大变的追了过去。 活口也是硬气,或者说是所属的暗杀组织规矩严格,他不敢违背,被拆了三根肋骨之后,才吐了个“黄”,没等后面的话出口,他就七窍流血而亡。 “竟然服了毒!”七星城城主气得顿足大叫。 作为城中名流随行的黄家主说:“此地不宜久留,城主,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妥。” 铁家主也跟炎潆雪一样猜测这是场针对铁星河的暗杀,但见齐家主跟梅家主亦随声附和。他便没有开口,只是暗中嘱咐自家人提高警惕。 等前面那行人离开,炎潆雪拨马上前,在被弃置的尸体处下马,检查过尸体后,在他左耳后侧发现了一个针孔,她用刀尖将入肉的一根黑针拨出,用空栗子袋里包好揣进行囊里,再继续跟着。 天黑后,落宿在流花河客栈。流花河因一年四季有花瓣沿河淌下而得名,两岸都是奇峰峭壁,流花河客栈就相对的两座山峰间的石坪上,竹树环绕,极为幽静。客栈东家花娘子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据一些老客人说她三十年前在此开客栈时就长得这模样,一直没变。 青春长驻,是灵尊以上的高手才有的本事,眼前这个烟视媚行的风骚女子是高手?如非自己的经历奇特,炎潆雪都不愿相信有这可能。 风骚的花娘子甩了一下桃红香帕,扭着水蛇腰来到炎潆雪桌子旁边,嗲声笑道:“小美眉独自出门,可要小心哦。” 这女人的似乎看透了自己藏在面纱下的真面目?炎潆雪一惊,复又笑道:“姐姐如此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在这荒郊野外开店都不怕,妹子丑得吓人,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妹子若丑得吓人,那姐姐就是丑得吓死人了。” 她还真是看透了自己的真容!只是这个游戏红尘的高手为何要跟自己搭讪呢?炎潆雪有些费解,却也不太放在心上,浅笑道:“姐姐说笑了。在这流花河客栈,想必是安全的吧。” 扭了扭水蛇腰,花娘子那半露的****几乎全压在炎潆雪的肩头,惹得旁边几多猛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嘻,姐姐这间客栈别的不好,就是风水好,即便外面风浪滔天,客栈内依然风平浪静。”说完,她还不忘抛几个媚眼给旁边那些吞咽口水的人。 花娘子压过来时,有若隐若现的暗劲涌来,游絮断丝一般沾到腕上就往筋脉中渗入,她故作不知,任由那暗劲涌入,嘴里淡然道:“那就好,妹子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发出的暗劲如泥牛入海点波不生,花娘子对炎潆雪的兴趣更大,媚声笑道:“那小妹子就会错过一场好戏了。” “此话怎讲?” “总之,妹子夜里留心就是。”花娘子挥动着香帕,扭动着水蛇腰袅娜往到店堂后去了。 随意的吃了点饭菜,炎潆雪径去了客房。 店伙计领着她东弯西拐来到客栈最后一进的东头房间。房中香气馥郁,陈设比她闺房里的物什还要精美,内里套着个小浴室,一面美人出浴图的屏风迎门而立,上面搭着叠好的白丝绸内衣,屏风后面热气氤氲,约略可见屏风后摆着个浴桶。 隐隐的觉得这可能不是普通的客房,再想想店伙计离去时脸上露出的异样神色,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神色,并不放在心上。 浴后,披着**的头发,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正好看到一林灿漫的碧桃花。这个季节好似不是桃花开的季节吧?她方自一惊,又发现了林中漫步的花娘子,似乎听到了这边开窗的声音,花娘子扭着蛇腰回头过来,朝她甩了一下桃花香帕。 桃花香帕上红桃花绣得活水灵,又是那么抢眼,一下子吸引了炎潆雪的注意力,几乎是同时心头警兆骤生,她移开目光,来找寻花娘子时,却又哪里能见,就连绣着红桃花的香帕也仿佛是刚才产生的幻觉。 高手啊!炎潆雪心头战意滋生。她直直的盯着刚才花娘子驻留之地,极力回想花娘子骤然消失的那一刻的情形。 所有被忽略的细枝末节的记忆都被搜索出来,花娘子在她愣神的那一刻,身体落到地面乍然出现的黑洞中,黑洞消失得如同来得那样诡异快捷,快得她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假如不是她及时回想,这淡淡的印象很快就会完全消失。 那已是在客栈之外了,花娘子被黑洞吞噬了么? 铁星河冲进来,见姐姐站在窗前,过来探头看了看,不以为然的说:“又没什么可看的,还看这么入神。” “林子里有古怪,花娘子坠入一个黑洞,不清楚那黑洞是她弄出来的,还是本身存在的。” “哪有什么黑洞?”假如说话的不是姐姐,换个人,铁星河肯定认为她是疯子。 “黑洞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这客栈很有些古怪,夜里应该有事发生,你提醒家主要小心。还有,在枫林外审讯那个活口时,站在活口左侧的人都要注意,有人用这枚毒针射杀了他。你带去交给家主,然后夜里一步也不要离开他。” “你要我遇事就躲到长辈们翼下啊?” “今夜的事情非同寻常,不要逞无畏之勇。你快去家主那边,让他早做安排。”说话时,炎潆雪始终面朝桃林,目光始终不离花娘子消失之处。追元记 桃林深处水潭边,一位与花娘子酷肖的女子临水照影,跟风骚无比的花娘子不同,她显得端庄娴静,像水中清莲洁雅芬芳。一名影子般的灰衣人把她跟弟弟的话完整的复述出来,连语气都一般无二。 被灰衣人称为水娘子的女子叹道:“姐姐也真不晓事,这种时候还打那没羞没臊的主意儿,只别是终日打雁,这回倒叫雁啄了眼。”这声音显得飘渺而空灵,仿佛不是从她唇间吐出,而是生自水中。 灰衣人木头一般立着,并不答言。 良久,水娘子挥了挥手,灰衣人无声无息的飞走。是的,用飞的,仿佛没有重量的悬浮在空中,像鸟儿一样自如的在林中折向。 炎潆雪看到灰衣人的身影在林中闪现,随即消逝。她不假思索跃出穿窗而出,朝着灰影闪现的方位飞扑去。没有追上灰影,倒让她发现了水娘子的踪影。她下意识的认为是那是花娘子从黑洞的另一个出口跑出来了。对于水娘子气质大变,她只以为这才是花娘子真实形象,一时间并未意识到这根本是另一个人。 水娘子进了桃林之后的山洞。洞口仿佛张开的黑色大口,将所有的光线都吞噬了,射进洞口的皎洁月光被生生截断,那情形格外诡异。 炎潆雪跟了进去。洞深处飘来陈腐而腥的湿气,地面也越来越湿滑。她像丛林中的蛇在地面滑行,不带一丝声响。深入十来里,前面诡异的黑暗中有一丝幽光闪现,她迅速的抽出圆月弯刀甩手掷出。 刀光在黑暗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光,借那微弱的亮光映照,她看到水娘子惊愕回首的半张脸,很有些鬼气森森的样子。水娘子没看到她,眼睛却准确的看向她所在之处,厉声喝道:“谁,出来!” 飞行之中的圆月弯刀忽然倒飞射回,堪堪击中炎潆雪面门,她无声无息的朝旁滑出。刀擦着她的左耳飞过,撞到洞壁后又飞旋而回,擦着她的头顶飞向水娘子。 炎潆雪屏息不动。刚才的刀光映照,她分明看到幽光消失处是一排悬浮在空中的人脸。这诡异的情形,让她身体一阵冰凉。 洞内似乎有某种惧光的禁忌,水娘子并不弄点什么照明,只是不断的发射圆月弯刀,探索入侵之人的存在。 长春养生功的玄奥之处,又让炎潆雪发现了一样,她发觉自己师从丛林野兽的身法配合长春养生功在这黑洞中施展出来,竟有出乎意料的奇效。水娘子明明身手奇高,却始终不能感应到自己的移动。她就在水娘子一次又一次的探测之中,数度与飞旋的弯刀擦身而过,安然无恙不说,还接近到攻击的最佳范围。 “水师妹,在磨蹭什么?” 一道不悦的声音从洞深处传来,炎潆雪趴在泥泞的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偷袭水娘子一个,或许能得手,现在加上一个实力明显不弱于水娘子的人,她再有妄念就是自掘坟墓了。 “明师兄,有人潜入,师妹惭愧,只是发现了这柄形似圆月的弯刀。”水娘子恭敬的将刀双手托过头顶。 由于掺了星星铁的缘故,圆月弯刀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寒光。在水娘子说完之后,洞深处的那位明师兄一招隔空摄物,刀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没入洞深处。片刻之后,洞深处的明师兄轻咦一声,又道:“正事要紧,无须理会此人,既来了这幽冥界,也不怕他跑了。” “是。”水娘子恭敬的答应一声。 一阵哀凄的箫声响起,如泣如诉,恰似孤魂悲号野鬼凄哭,霎时间,洞内阴风惨惨,寒意侵人。饶是炎潆雪如此坚强心智的人亦不免头皮发麻,疑心自己真的误入幽冥鬼界。 正值炎潆雪心襟动摇之际,脑海中忽然出现铁木真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休息时,指着远处奔跑的马群对他的孩子们说的话:“马儿生下来就是为了在天地间奔跑,这是它们的生命,而我们的生命是什么?是征服!” 身为那位传奇霸主的异世传人,心智这么容易受环境影响,何谈征服世界?一念及此,傲气顿生,所有的不安与惊悸都消失无踪,她在黑暗之中缓缓的潜向洞深处。 渐行,箫声渐远,湿腐的气息越浓,迫得她屏住呼息。她感觉身后响起纷沓的脚步声。听着人数众多,奔行速度快似奔马,她忙贴着洞壁站好,顾不得壁上湿腻腻的是青苔还是别的什么恶心东西。 人群奔来,她趁机****那杂乱的队形中向前飞奔。奔行许久,许多人都喘气如牛,前方终于露出些许微光,有幢幢如鬼影般的模糊人影晃动。远至若无的箫声这时陡然音量提高,速度慢下来的人群像发*的公牛一般生猛无比的冲出去。 朦胧的微光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直至一个灰色的城市完整的展现在眼前,箫声嘎然而止,奔跑的人群像被定住一般停止不前,很多人都保持着奔跑之中的姿态。站在后排的炎潆雪从人群的间隙中望去,发现前方是一个灰云翻腾的深渊,灰色的城市竟是悬浮在深渊之上,一道灰色的拱桥横架在深渊之上。有悬空的城市么?她的嘴角一阵抽搐,更是加意小心,不敢露出半点与众不同的表情。 “把童男童女带到奈何桥,余下挑二十个根骨不错的送给孟婆打杂,剩下的都带到矿区。”那位明师兄的声音从左侧响起,离得很近,近到热气都喷到炎潆雪的颈根了。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蒙面的紫纱不翼而飞了。 一根冰冷的指头勾起她的下巴,明师兄鬼一般的飘到她面前,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灰眸冷冷的盯着她,“这女人送到我那边。” 这男人很危险!炎潆雪不敢有异动,直视着脸似乎笼着一层灰雾的那位明师兄,目光呆滞的,仿佛傻了一般。这反应看在明师兄眼中倒属正常,他毫不疑心的松开手,飘然离去。 箫声又起,曲声仍如鬼泣,只是曲调已不相同,炎潆雪周围的人都没有动,她也不敢动。后面响起纷乱的脚步声,男女分开的两群孩子鱼贯走出,全都是十岁左右,衣着污秽不堪,却还能大致辨得出各人的家境差异,可想而知必是从各地掳掠而来。 心头怒火熊熊,但炎潆雪也知不宜轻举妄动,强抑着怒意维持呆滞的神情不动。 花娘子与水娘子双双举箫就唇越众而出。水娘子殿在孩子们队列之后,往灰云翻卷之间的灰色拱桥上去了。花娘子则在原地不动的人群中如花蝴蝶穿梭,随着她的箫音变化,二十个年轻男女从人群中走出去,游魂一般朝灰色拱桥边走去。 弟弟!炎潆雪险些叫了出来。伪装的呆滞神色出现的波动刚刚平复,花娘子就出现在她面前,惋惜道:“让你留在我房中不要出门,怎么就不听呢?” 像个木头人一样,炎潆雪呆滞的平视前方。 没有发现异常的花娘子喟叹一声,拎着炎潆雪翩然飘射出去。追上前面走出去的铁星河等人,用箫声指引他们来到灰色拱桥边。泪化情殇穿骨柔肠 到了近前,炎潆雪才看到拱桥边有一个灶台,灶下烈火熊熊,灶上大铁锅里热汤翻滚,一个鸡皮鹤发的鸠衣老妇挽着袖子用葫芦瓢舀汤倒在灶台上的空碗里。四名灰衣男子娴熟无比的把盛满汤的碗递给排队等着上奈何桥的童男童女们。 不问可知这汤必然是失心忘神的药,眼看着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喝下汤药,炎潆雪却一筹莫展。深重的无力感又浮上心头,旋及又化为满腔怒火:我必将摧毁这幽冥鬼界! 千名孩童不知道热气腾腾的汤药烫喉,都是仰着脖子直灌而下,一口喝干后抛下空碗,头也不回的踏上奈何桥,消失在灰色的云雾之间。 孟婆扔下葫芦瓢,发出老鸭叫般的笑声,极愉悦的样子。两个灰衣男子一左一右的将她扶到旁边的竹椅上坐下来,另一名灰衣男子给她递上水烟袋,余下那个灰衣男子则半蹲半跪在地给她捶腿。 叭搭叭搭抽了几口烟,孟婆才慢吞吞的问:“小花儿,怎么就这几个?” 难得规规矩矩的站着的花娘子赔笑道:“婆婆见谅,最近忙着童男童女的事儿,小花儿实在不得闲。” 猛的把水烟袋在椅扶手上一磕,孟婆愠怒道:“你就别替明致远那小子打马虎眼儿。当我老婆子不清楚是他发话只给这几个人的?那小子现在尾巴翘上天,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了。哼哼,让他狂,这幽冥教比他狂的人还少么?那些人的下场,老婆子可看得清楚。” 孟婆这话,花娘子更不敢接口,垂下头大气不敢呵一口儿。倒是让炎潆雪大感惊奇,同时对幽冥教的实力感到心惊。不过,纵然是心惊,她摧毁这邪教的念头却没有打消半分。 花娘子不作声,孟婆自说自话也是无趣,懒懒的吩咐舀孟婆汤给新来的杂役喝。 眼见弟弟也要喝那汤,炎潆雪急中生智,暗自咬舌。跟她素有心灵感应的铁星河虽然被箫音所迷没能及时清醒,但因舌部疼痛汤药无法下咽都随着唇角溢下。花娘子等人没想到一曲“**引”下还有人能保持清醒,也都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把他们都带去药园吧。”孟婆抽了两口水烟,吊梢三角眼又看向炎潆雪,冷哼一声,问:“小花儿,这小狐狸精要送到哪里去?” “明师兄交待要送到他那边去。”花娘子硬着头皮说。 孟婆忽然吃吃笑起来,笑得很有些邪气:“老婆子记得小花儿是百合,怎么舍得把这个可人儿送出去呢?” “婆婆见怜,别让小花儿当着孩子们出丑了。”花娘子尴尬无比。待孟婆摆了摆手,她如蒙大赦,拎着炎潆雪飞身离去。 灰色微光笼罩着的似乎是个没有边际的空间,光线没有一点明暗变化。无论是没生命的建筑,还是有生命的植物,都没有阴影,有的只是同色调的灰。在这种灰色空间内呆久了不发疯才怪!炎潆雪暗自叹气。 花娘子也是幽幽一叹:“真不知道算是你幸抑或是不幸,被明师兄看上,你不用喝孟婆汤,不必活得像行尸走肉,只是在幽冥鬼界里,保持清醒神智的痛苦却比死更难受。真不知道你能熬多久。” 这花娘子竟然喜欢女人,说到动情处,手便在她身上游走抚弄。强忍着恶心的感觉,炎潆雪极力保持着呆滞的表情不变,心想:明师兄既然听上去权势不小,这花娘子必不敢太过放肆的! 算是所料不差,花娘子很快就恢复平静,拎着她来到一所独院前,在院门上的狮头门环上轻叩两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个吊梢杏眼的女子,盛气凌人的喝问:“花娘子,你不在外面办差,跑这里来干什么?” 咯咯一笑,花娘子嗲声笑道:“杏娘子,别介,咱姐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多时不见,你不该请我喝杯热茶么?” 不是以前有过节,就是厌弃花娘子的为人,杏娘子丝毫情面也不给:“鬼跟你有交情。花娘子,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花娘子也不生气,将炎潆雪推出去,幸灾乐祸的说:“明师兄的新欢,我可是安全送到了。少一根寒毛,明师兄自会问你。” 仿佛咽下半只绿头苍蝇,杏娘子憎恶的瞪着花娘子,半张着嘴只是说不出话来。院子里闻声出来七、八个大大小小的丫头,看向炎潆雪都带着明显的敌意。 “好了,不听话的小妹子,你就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吧。”花娘子的手在炎潆雪脸上拂过,一阵针扎般的刺疼感让炎潆雪失声呼痛时,她已笑着飘身远走。 刺疼感减轻,炎潆雪放下捂着脸的手,看到杏娘子等人围在自己身边面色极不善。她故作惶惑:“哪位姐姐行行好,告诉我怎么出去?” 杏娘子冷笑:“到了这幽冥鬼界还想出去,真是痴人说梦。” “什么幽冥鬼界?姐姐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你连幽冥鬼界都没有听说过?”杏娘子一怔,对炎潆雪的敌意却更浓了,“看来咱们爷对你可真是不同一般呢。” “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啊。”故意揉着眼睛,炎潆雪嚷嚷道:“我是做梦,一定是做梦。天亮了,梦就醒了。” “傻子。”杏娘子的敌意转为轻视之意,嗤笑两声,吩咐叫珠儿的女人把炎潆雪带进去,安置在东厢房。 珠儿悄然退了出去,门无声无息的关上,死一般的寂静笼住炎潆雪,她想尖叫,张了张嘴,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冷静,弟弟以及那些可怜的孩子都等着自己搭救!这样告诉自己,炎潆雪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打量起屋中情形。 仍是那没有色调变化的灰,屋中桌椅床柜,无一不是灰色石材所制,做工精细,上面的镂花雕纹都极精致。灰纱重缦被吹入窗棂的风拂动轻扬飞舞,像灰色的幽灵晃动着。靠窗的长案上摆着一个八角果盘,上面摆着灰色的佛手,旁边是个灰色美人瓶,插着一把不知是什么雀儿的灰羽毛。 估计暗中肯定有监视自己的人,炎潆雪略一打量,便飞快的奔到床上,连鞋也不脱就跳上床,缩到床角拉过被子蒙住头。 隔壁屋子,杏娘子轻蔑的啐了一口唾沫,嘀咕道:“傻头傻脑的,真不知道爷看上她哪一点了。” “爷看上她哪一点,要跟你汇报么?”明致远鬼魅般的出现。 “爷恕罪!”杏娘子闻声伏地请罪,丰腴的身体颤抖不止。 “给我把她看好了,若有半分差池,当心你的小命。” 笼在脸上的灰色淡去,明致远的脸部刀削般的轮廓更为分明。杏娘子痴痴的看着他,连他接下来的吩咐都没反应过来,待他身形消失在原地,她才如梦初醒,继而大忿: 第13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菱花镜里,淡如薄纱般的灰色亦不掩风采的绝色佳人,是自己么?身陷险境,炎潆雪仍微微发怔。 端详着眼前丽人,杏娘子神情复杂的训斥道:“陪着爷出去,谨记着行莫回头,语莫掀唇,行不摆裙,得像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别丢了爷的脸。” 如果杏娘子要求她更风骚些,炎潆雪或许还不会有被雷到的感觉。明明是邪魔,偏要学圣人作派,她忍得好辛苦才算没有失笑。 像个新嫁娘,被簇拥着出门来,那明致远已在院中等候。他正对着一树花香沁脾的腊梅,只静静的站着,那挺拔修长的背影,就让炎潆雪感觉一种压迫感,原本有些飘飘然的快乐心情一下子消散,她凝重无比的打量着这个强大的敌人。 转身来,面无表情的打量了炎潆雪一眼,明致远森然道:“我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目地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谨言慎行。” 双眉一挑,炎潆雪悠然笑道:“看来你比水娘子厉害嘛。” 杏娘子斥道:“放肆!爷说话,你听着就是。” 没理会杏娘子,炎潆雪又笑道:“淡泊以明心,宁静以致远。明致远,这个名字是你父母所取,还是你自己改的呢?”没料到炎潆雪在这种情形之下居然东扯西拉,说些不相干的闲话,明致远倒怔了一下,她又噙着浅笑道:“你这种邪魔学圣人作派,就跟沐猴而冠是一个理儿,仅搏人一笑而已。” 眼眯了起来,明致远颇为玩味的反问:“你刻意激怒我是因为不想出席盂兰会么?” 迎着那探究的目光,炎潆雪泰然自若的移步上前,折了一枝从他肩侧探出的腊梅,将那枝仿佛蒙了层灰纱的梅凑到鼻端嗅了嗅,她嫣然一笑:“正相反,我很有兴趣。佛教盂兰会超渡孤魂野鬼,邪教肯定不是做善事,难不成是诱捕游魂,或者,是用那五百童男与五百童女祭献你们邪教信奉的邪神?” 错愕一下,明致远无声的笑笑,“你胆子很大。”说着,他抬起胳膊。 耸耸肩,炎潆雪晃了晃手中的梅:“我习惯独行。”向来说一不二的明致远竟然默许了,飘身朝外行去。杏娘子嫉恨无比的望着随之而去的她,银牙几乎咬碎。悠哉游哉的走出十来步,她回眸浅笑:“一生之中,有两次换牙的机会。” 杏娘子下意识的反问:“什么意思?” 晃了晃梅枝,炎潆雪并不答言,只轻笑着快步追向走远的明致远。 院右侧是一条铺着方石的平直大道,一辆敞篷的四轮马车停在道旁,拉车的却不是马,是一种背生双翼的狮头兽。上车与明致远并排而坐,炎潆雪没有丝毫的扭怩,一幅大家闺秀的端庄作派,对拉车的狮头兽也没有露出半分好奇。 “你是个奇怪的女子。” “在你们这种邪教弟子看来,正常人都奇怪。” “我们自称圣教,待会儿不能信口开河,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明致远分明是一番好意,炎潆雪却不领情,讥讽道:“哦,权势惊天的明大师兄,在这幽冥鬼界内也有玩不转的时候?” “何必这么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明致远爽快到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他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真拿人参不当药材,炎潆雪随意的说:“我哪儿知道该从何问起,不如你自己介绍吧。” 让口水给呛了一下,明致远无声的笑笑,当真介绍起幽冥教的情况。 幽冥教是天芒大陆历史最为悠久的十大门派之一,被分执正邪两道牛耳的九大门派视为异端,就连九派之中的暗殿与血衣派,也立有“见幽冥教徒必杀”的令谕,余下正道清源派、天剑门、乾谷与亦正亦邪的风堡、龙门、黑河帮、小春城,更是将幽冥教徒视为瘟疫,凡出现之地必大肆清洗。 “原来你们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还能存活的教派,实力往往比敌人意料之中更为强大,幽冥教并不惧怕对手。这一点,炎潆雪从明致远那略带讥嘲的笑容里得到了旁证。 飘逸的灰云从马车边一晃而过,远处的城市轮廓越来越清晰。圆轮般的太阳挂在城市最高的塔形建筑顶端,像画在灰色幕布上一样。 炎潆雪若有所思的问:“幽冥鬼界是不是人为的布了什么阵,以聚集这种灰色的能量?” 真的动容了,明致远伸指叩在她的喉间,喝问:“你怎么知道?” 出指如电在明致远腕上一点,令他腕上一麻手指不由自主的松开,她才悠然道:“长了眼睛就会看嘛!” 手腕上的麻痛感,让明致远更不敢轻视眼前佳丽,也不敢再将她视为弱小蝼蚁:“天芒大陆知道阵法一说者,都是十大门派的弟子。你到底是哪一家派来的奸细?” “说这话,你会不会脸红!明明就是你们幽冥教的人把我掳来的。”原来天芒大陆懂得阵法的不仅止自己,还真是令人振奋啊! 精明如明致远不会这么轻易就给糊弄过去,冷笑道:“如果我记得不差,是你跟踪水娘子进了阴阳门。” “哦,那个截断月光的洞口就是阴阳门么?”阵法还真是神奇,长春真人提到的“北斗七星阵”的威力如何,令人期待啊!想到激动处,炎潆雪眉飞色舞,一时间竟完全忽视了明致远。 这妮子还真是特别呢!所有的怒意与猜忌都随风而去,明致远饶有兴味的观察着神情变幻不定的炎潆雪。人在高处不胜寒,以他而今在教内的地位,除了那些长年闭关不出的老怪物们,余者哪怕是暗中恨得咬牙切齿,见了他也都表面上毕恭毕敬。像今天跟炎潆雪这样轻松随意的谈话,已经是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情形了。 经石梁到达深渊彼岸,狮头兽没有把马车拉进城,而是沿着巍然城墙来到城依倚的奇峰之下。在山峰下已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幽冥教徒,却无人高声语。 明致远带着炎潆雪走过去,密集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让他们畅通无阻的走到靠近山峰的高台之侧。 “看来你混得也不怎么样,这狗肉还是上不得正席嘛!”声音压得很低了,还是惹来诸多怪异的目光,炎潆雪也不在意,晃了晃手中的梅枝,幽幽梅香飘散,她深吸一口又道:“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明致远像一个温柔无比的情人,给她细心的讲解。 幽冥教的盂兰会是个盛大的节日,以五百童男与五百童女的血开启沟通地府的阵法,将死去的幽冥教徒的鬼魂送入幽冥地府。主持这个仪式的是教主。除了这位教中至尊,只有祭品会上高台。 炎潆雪若有所思的说:“弥漫在幽冥鬼界的灰色能量,就是通过这种仪式获取的。” 旁边凤目斜挑的冷美人问:“明师兄,这是你新收的女奴吧。”[skip+恶作剧之吻]入江家的小萌物 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炎潆雪身上,明致远也笑睇不语,像是要看她如何应对,不想她根本就不理会,怡然自得的摆弄着手中的梅枝。 众目睽睽之下,问话没人答理,让冷美人感到异常难堪,头微仰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盛气凌人的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也不理会这女人,炎潆雪拿着梅枝冲头明致远指指点点:“你混得还真不是一般的栽啊,随便一只阿猫阿狗的都能在你旁边叫唤。” 冷美人白皙的脸迅速涨成猪肝红,旁人要笑不敢笑,明致远则慢条斯理的说:“她是我七师妹林如霜。” “就算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这做师兄的惹不起这位气焰高炽的林师妹,那人家指名道姓的问话你就赶紧回答啊。”摇摇头,炎潆雪一幅“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林如霜怒道:“我是在问你!” 转头面朝林如霜,炎潆雪一脸讶然:“难道先前喊明师兄的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 “是我喊的明师兄!”听到身侧有偷笑声传来,林如霜忽然想到这么回答等于自认是阿猫阿狗了,又急忙说:“我不是阿猫阿狗。” 脸上浮现出略带矜持的浅笑,炎潆雪抬头来平视着林如霜,不疾不徐的说:“我没兴趣管你是什么东西。反正是你喊了明师兄,表明不是我耳聋就行。至于你明师兄有没义务给你解疑答惑,我更不感兴趣。” “一个女奴焉敢如此嚣张!”林如霜气得抓狂,扬掌欲掴。明致远脸一沉,旁边两位同门师兄同时上前拦住她,将她扯开。 这时,一道恣意而张扬的光束撕开灰幕,从穹空深处拖曳而下,高台上闭目养神的幽冥教教主从金漆龙椅上站起来,跟所有人一样无比虔诚的望着那道光束。 光束落到峰顶,奇秀的山峰仿佛被点燃的火炬,在灰幕上熊熊燃烧,斜挂半空的太阳像一块隔夜的凉饼子,完全被火炬夺去光彩。 高台之上,灰袍披发的幽冥教主高举法杖念出一串生涩的咒语,作为祭品的五百童男与五百童女整齐划一的向着火炬般的山峰行叩拜礼。 童男童女们三拜之后起身,高山之侧涌出四副开山锣开道,开山锣钩在赤着上身的幽冥教徒手臂上,锣上用白铜链条吊着只大香炉,香炉里香烟袅袅,名为“烧香肉”。香炉重达百斤,钩着那些蛮牛般教徒的皮肉拉长了好几寸,随着教徒前行的步履一颤一颤地上下跳动,却不出血。 跟在开山锣队列后面的是伞旗、斧钺、神幡、笙乐,接着是簇拥着香火缭绕的神案的高帽灰袍教徒,一左一右跳跃着逗趣的黑白无常,一捧勾魂簿,一执朱砂笔。再后面就是鱼贯跟上的童男童女们。 那些如木偶的孩子身影,刺痛了炎潆雪的心,她强自按捺着心头的冲动,冷然问:“祭品的下场是什么?” “成为不死生物。”明致远见她似乎不明白,特意解释了“不死生物”的涵义。 生命物体失去全身的血液后,经过被幽冥教徒称为“圣力”的灰色能量浸润温养,血液不能再生,骨肉却能无限重生,前提是有足够的圣力补充。 “不死生物跟你们幽冥教徒有没有区别?他们的意识跟灵魂会发生变化么?” 深入骨髓里的优越感浮现出来,明致远很有些自负的说:“跟我们当然有着本质的区别。我们吸收炼化圣力,实力增强,精神力与灵魂也随之强大。不死生物则意识跟灵魂完全消失。他们没有七情六欲,有的只是服从。简单的说,我们是主子,他们是工具。” 那如雕塑般完美的脸,看在炎潆雪眼中很有些狰狞丑陋:“难怪你们被称为异端。你们确实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天道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幽冥教只是不像世人虚伪,戴一幅假仁假义的面具,行伤天害理的之实。”轻蔑的笑笑,明致远又道:“就说这不死生物,九大门派历代从幽冥教抢去的也不在少数,他们也没有让战利品入土为安,而是让不死生物继续发挥作用。” 炎潆雪顾不得谴责幽冥邪教,急忙问:“不死生物难道是谁都可以驱使的么?” “驱使不死生物的法门自然只有我们幽冥教徒掌握,但不死生物其实已得归属于能量体,灵智已开的灵兽吞噬不死生物的身体,经过修炼转化就能晋级。把不死生物当成药材,可以炼制许多种珍贵的药剂。你可以到九大门派跟各国王室中去查找相关记载。”自以为说了个幽默的笑话,明致远轻笑两声,又道:“当然,这得等到你宣誓效忠冥神之后才会有机会。” “如果上天赐予机会,我宁可要铲除幽冥教的机会。”直视明致远,炎潆雪眼中有两簇火苗在跳跃,假如圆月弯刀在手,假如旋风在侧,她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明致远脸上的笑容凝固。他在思考着,或者说在权衡是否让炎潆雪继续保持清醒。“祸从口出,你须谨记。”他森冷的警告道。 “人在做,天在看。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总有一天要遭报应的。”不是不懂审时度势,可看到千名稚弱孩童一步步走向不归路的尽头,炎潆雪觉得全身毛孔里都在喷火,血液在沸腾,忍不住长啸出声。 清亮的啸声响起,震惊了全场,幽冥教主偏过那张干枯得刮不下半两肉的脸来,如刀锋般的目光伴着强大的威压也如潮水般涌来。 周围的人都矮了半截身跪伏在地,独炎潆雪稳稳当当的站着,昂然无惧的直视幽冥教主,那张精致的娇靥上散发着一股震慑人心的魅力。融合了杀气与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傲气形成的独特气场,和她的躯体是那般契合,仿佛她天生是一个掌控生杀大权的王者。 暗自生惊,幽冥教主阴恻恻的笑道:“本教主尚不知幽冥鬼界来了贵客。”他朝着高台下走来,每踏出一步,如潮水的威压冲击波都要强上一分。 自忖必死,炎潆雪更不惧怕,怒喝道:“幽冥邪教这种灭绝人性之恶行,必有恶报。幽冥邪教灰飞烟灭之日必不远!”喝声刚起,远处,一声清亮的马嘶乍然响起,紧接着有马群齐嘶,她面上一喜,仰天长啸。 “幽冥神马!”狂妄如幽冥教主亦面色大变,停在高台边缘却步不前。 幽冥教徒们都紧张不已的循声看去。 奈何桥头,大黑马骤然出现,它从桥上风驰电掣般奔来,在灰色雾状能量中穿行,恰似腾云驾雾,更显神骏非凡。在它后面,群马追风逐电,随着炎潆雪啸声的变化,它们散乱如沙的队形先变成尖锥状,随后变成一字长蛇状,冲上奈何桥不需要减速,也没有发生冲撞。 明致远长身而起,手一翻,长剑横架在炎潆雪颈子上:“你跟幽冥神马有什么关系?”一仙倾城 弹指在明致远腕脉上一击,炎潆雪身如扶风柳轻晃,便从他的挟持下脱身出来,大黑马划空射来,堪堪飞临,她手一搭,身轻如燕飞起落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大黑马速度再提,载着她快似闪电般射向山路上的孩童们。 “拦住她!”幽冥教主急怒喝道。 幽冥教徒闻声而动,都无一例外的落空。大黑马就像一道黑色的流星越过高台射落到山路上,直插到孩童们与抬香案的幽冥教徒之间。 这时,奔驰的马群已冲入幽冥教徒中间。她看出蹊跷来:幽冥教徒的攻击落在它们身上,攻击波基本都被它们吸收,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而它们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让幽冥教徒伤筋断骨,一时间受伤的幽冥教徒死伤无数。看来马群是幽冥教徒的克星啊!心中大定,炎潆雪威风凛凛的喝道:“幽冥教主,你若不放这些孩子,我发誓必将这幽冥鬼界闹个底朝天!” 怨毒的望着炎潆雪,幽冥教主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先让马群停止攻击。” 炎潆雪发出一串长短变化不一的啸声,马群不断变幻着阵形在幽冥教徒中间来回踩踏,在幽冥教主怒极时,她冷然道:“心疼你的手下,就爽快点答应我的条件。放了这些孩子跟被掳来挖矿的那些人。” 幽冥教主毒蛇般的阴鸷眼神在明致远脸上停留一下,又移到炎潆雪身上:“你知道还真是不少啊!” 明致远吓得冷汗直冒。 炎潆雪无事人一般撇嘴道:“知道又如何?” “那就更留你不得了!”为表明自己的清白,明致远大胆的建议:“教主,放虎归山遗患无穷。幽冥神马到现在还未现形,弟子猜此番来的只这群幽冥灵马,莫如活捉此女,说不定可以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为明致远的话说动了心,幽冥教主终于下定决心,“冥九!”他一声喝,山顶上灰雾团笼着一具肥硕的身体,像一个球在山路上滚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滚下来。 快到大黑马前蹄扬起处,灰雾团里的人猛然弹起,挥刀直取马背上的炎潆雪。他肥硕的身体极是灵活,炎潆雪后仰平贴在马背上避过那一刀,他马上像陀螺在半空快速旋一圈后硬生生的改变力道,身子有如直直朝她身上砸去。 炎潆雪身体仰躺在马背上悍然出腿,强劲的罡风自足跟生,一脚踢在对手左腰。搁初阶灵兽,这一下就足以让它折腰。但她现在的这个形象不咋地的对手,护体外功练得炉火纯青,被踹后,依然灵活如陀螺,一个急旋便化解了那一脚的劲道。 一击无功,炎潆雪已坐起来,如影随行的贴到对手身侧,手如灵蛇拨草从灰雾中探入,一招自创的空手夺白刃,硬生生的抢了对手的刀。 是怒意太重,是杀机太盛,她体内长春养生功修炼出来的气流涌到掌上,又顺着指尖涌入刀身,夺刀在手又顺势上撩。与此同时,对手一拳已击在她的胸口,只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她被震得抛出去,她的对手也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随着惯性往后摔飞。 灰雾笼着的肥硕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个圈,一个翻身,像坠落的风筝一样随砸落到地面,喷出两口血来。他双眼睁大有如圆铃,手用力捂着脖子,血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我不想――”话犹未已,他头一歪,死了。 通人性的大黑马退出一箭之地,恰好接住抛落下来的炎潆雪,坐在马背上,她大口喘息着,胸前挨的那一拳震得她五脏移位内腑受损,要不是长春养生功的玄奥功效,那地上的死了就会添她一个了。运气三转,内腑的伤势被强制压住,炎潆雪连连长啸。悍猛的马群更见狂暴,马蹄如雷,震得地面都开始震动,悬浮在深渊上的城市仿佛都开始震颤起来。 “本教主答应你的条件!”幽冥教主憋屈无比的喝道。哪怕是九大门派联合发难,依靠这幽冥鬼界的独特环境,他也未见得惧怕。但眼前这女人号令三百多匹幽冥灵马,就令他头皮发麻。 花娘子这种高手都只能算是小喽罗的幽冥教,底蕴有多大,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知道,在确信自己拥有威胁到幽冥教的力量之后,炎潆雪要是不懂得顺势扩大战果,就是脑子秀逗了。 “先别答应得太痛快,由于刚才冥九的偷袭,现在的条件要加码。”无视幽冥教主要吃人的目光,炎潆雪悠悠的说道:“你必须加一项承诺,保证不再掳童男童女。” 明致远喝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似笑非笑的瞟了明致远一眼,炎潆雪低下头,伸手轻挠着大黑马:“看来大黑你还震不住场子,要不我们回去把旋风找来。” 大黑马仰着脖子怒嘶一声,四蹄在地上踢踏,极不耐烦。 瞳孔一缩,幽冥教主干咳一声,朝明致远丢了个眼色。 作为教主师尊最心爱的弟子,明致远最擅于揣摸其心意,马上替他问道:“你知道幽冥神马的下落?” 八成旋风就是让幽冥教上下生惧的幽冥神马,心头更是安稳,炎潆雪悠闲的反问:“在我回答之前,你是否应该先回答我先前的提问?” 朝教主师尊无声的请示之后,明致远点点头说道:“有关幽冥神马及幽冥灵马跟不死生物的区别,你应该都很关心。我有个建议,我回答你所有想知道的问题,你让幽冥灵马协助我们完成沟通地府的仪式,我可以保证这对幽冥灵马无害。” 嗤笑一声,炎潆雪嘲弄道:“你不做生意,真是商界一大损失。” 明致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有关幽冥神马跟幽冥灵马的事情,是幽冥界最高机密,就算九大门派也无人知晓。我用这个绝密信息交换,你也没有任何损失,正是双赢的一桩交易。” 幽冥教主朝得意高足投去满意的一瞥,再满怀希望的看着炎潆雪。 “那你就留着这个绝密消息吧。大黑,我们回去把旋风找来拆了这幽冥鬼界,我就不信还有什么消息挖不出来。” 这就是威胁,炎潆雪的话音一落,明致远未及说话,幽冥教主已郁闷不堪的说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好了。” 自己又不清楚幽冥教主的底线在哪里,条件开高了顶多就是自己漫天要价,对方就地还钱,但条件开得过低,岂不是亏大了。炎潆雪将球踢了回去:“应该是你开出条件来,看能否打动我。并且,我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事情有了意外,任何一匹马受到损伤,我会带旋风来拆了幽冥鬼界。” 幽冥教主当众跟一个女人讨价还价,这人他丢不起,便又朝明致远丢了个眼色。 明致远试探道:“送你一千斤星辰铁,给马群打十副马蹄铁还有余。如果你要俗世中的黄金,再送你一万两黄金。”前世作孽,不可活! 弟弟送自己的圆月弯刀上只是掺了一点星辰铁品质就大大提高,可想而知这星辰铁是个好东西,一千斤星辰铁估计能值不少。不过,现在就点头,只怕明致远都要笑自己傻了。炎潆雪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精明的明致远已看出炎潆雪意动,立刻说:“三千斤星辰铁不能再多,黄金可以送你十万两。我们掳来挖矿的人,不属于九大门派的都可以让你带走,这里的童男童女属于九大门派的,必得九大门派用被抓的幽冥教子弟交换。同时,我们只能承诺,不再掳九大门派之外的童男童女,当然,假如你同意每隔十年跟我们做一次交易,我们也可以承诺不掳九大门派内的童男童女。” 已经相当满意了,炎潆雪还假意问了一句:“就这?” 明致远嘿嘿笑道:“不怕拿着九大门派弟子用过的灵器惹麻烦,藏兵洞的灵器你随意拿。” “我还怕喝凉水碜牙呢!”九大门派弟子用过的灵器品质必然差不了,不拿白不拿,至于麻烦,炎潆雪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欣赏的望着明艳照人的丽人,明致远语气刻意的柔和:“等仪式完成,我陪你去藏兵洞挑选。” “你看着给吧,然后连同星辰铁跟黄金派人送到西凤山,记着,不该走露的风声,我不要听到有半丝在外流传。”想想西凤山那帮马贼在被打劫之后,再看到这送上门的大宗物品,那表情一定有趣得很,炎潆雪唇角勾勒出一抹堪称妖魅的笑意。 “没问题,我这就派人水花双姝去办,有什么差错,或者需要联系我,你可以直接找她们。”明致远热络无比,就像片刻之前建议幽冥教主抓炎潆雪的不是他。 交易谈成,开道的开山锣重又敲得震天价响,仪仗队中童男童女的位置由炎潆雪率着马群代替。一直来到落到峰顶那道恣意而张扬的光束之侧,马群安静下来,落蹄都刻意轻了,幽冥教徒摆好香案,皆跪伏不动,马群则自动走到香案之前。 走进光束之内,群马显得甚是惬意。有心要了解“圣力”的炎潆雪坐在大黑马上,感觉到那光照在身上与阳光无异,试着修炼长春养生功,发现暖融融的光从周身的毛孔中往体内涌入,在筋脉中狂乱流转。 如熊熊燃烧的光束晃动起来,缭绕山峰的灰色雾状能量翻腾起来,四围深渊中像火山口喷吐火山灰往外喷吐起屑状灰色能量。 幽冥教徒发出激动的欢呼,自教主而下都如长鲸吸水,张口吞吸着那屑状灰色能量。炎潆雪方知所谓“圣力”并不是形成光束的能量,而仅仅是灰色能量。她猜,可能大黑它们之所以能克制,跟能够吸收光束里的能量有关,因而她也加快了吸纳光束里能量的速度。 直到光束消失,炎潆雪才从修炼状态之中退出,她不知道自身肌肤更为莹润光泽,只感觉全身筋脉都快让修炼出来的气撑爆,冲击任督二脉的念头不期然出现。 冲击任督二脉,勾通天地二桥的说法,在天芒大陆是不存在的。修炼灵力的修士,都是以身体为容器吸纳灵力,躯体是有限的,那就只有靠灵力压缩,来达到灵力存贮量的增加。她的修炼是摸着石头过河,除了传承记忆,没有更多的前人经验借鉴,她不敢就地进行。 幽冥教主就站在十步之外,面色阴沉:“你居然能直接吸收天灵力?十年一次的交易,只怕你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转了转眼珠子,炎潆雪挑眉道:“十年降一次的天灵力光束不受干扰,如何能引动深渊下的圣力,你这幽冥鬼界又如何维系?” “你连这也知道了?”不信炎潆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完全靠蒙的,幽冥教主以为她是潜入幽冥鬼界打探到的讯息,脸色阴得能拧下水来。 对教主师尊的心思摸得相当透彻的明致远,一看不好,赶紧上前打着哈哈说:“姑娘真是慧质兰心,进这幽冥鬼界不足一天,居然就看穿了我幽冥教最重要的秘密,不知道要保守这秘密,我们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幽冥教主听得心头一凛,暗道亏得这小子机灵想到这一层。要是不封住这女人的嘴,让九大门派知悉这个秘密,只怕有得乐子瞧了。 有送上门来让自己宰的肥羊,炎潆雪傻了才会拒绝:“本来我是准备货卖九家的,你们既然要吃独食,就看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见教主师尊不答言,明致远自作主张的说:“我观你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不若你开宗立派时,幽冥教无偿全力相助,如何,这条件够有诚意的吧?” 幽冥教主听得暗乐,跟周围有资格留下的幽冥教徒都望向炎潆雪,等着看她能否发觉其中猫腻。 美眸中波光流转,溜了一圈后,凝在明致远身上,炎潆雪慢条斯理的说:“要不要我干脆向九大门派下战书,我更能肯定,你幽冥派会无偿无私的全力相助。” 被拆穿险恶用心,明致远也没丁点儿不好意思,反而耍起了无赖:“假如你有所忌讳,就当我没说过。反正保有幽冥鬼界的秘密,得益的不止是幽冥教,要不要保密你自己看着办。” 没想到他还会有如此无赖的一面,她无语。 “当然,为了表示我们的善意,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开口,幽冥教绝对不会推辞。比如,幽冥教收集到的消息都可以任由你调阅。你不必现在就拒绝,也不用担心因此而被误认跟幽冥界有关,因为幽冥教收集外界消息的枫楼,是完全**的,连主事人都不清楚是在为幽冥教做事。拥有查阅枫楼密卷权限的人,不乏九大门派的人。” 这是个馋人的诱饵,炎潆雪心甘情愿的吞了下去。她接过了明致远送上的枫叶形金牌,从叶面上的脉络状流光看,不识货的她也知道仅这牌子也所值不菲,想必枫楼收集到的消息不会是大路货,看来这明致远是希望她兴风作浪,在外面闹得越欢越好呢! 接了枫叶令牌,就有了合作的良好开端,至少明致远是这么认为的。不等炎潆雪催问,他主动说出了她急欲知道的讯息。 大约在千年前的一次沟通地府的仪式中,幽冥神马从深渊中冲了出来,在当时的幽冥教全力堵截下,毫发无伤的离开了幽冥鬼界,而幽冥教自教徒死伤过半,当时的教主气到内伤吐血。 以后,每隔百年,幽冥神马就会在幽冥教举行沟通地府仪式的时候,来到幽冥鬼界,将穹空深处降下的天灵力与大半地府纯净的圣力吞吸大半。而幽冥教则自认晦气,再不与之发生冲突,幽冥教徒也将每百年的沟通地府祭日喻为“百年一遇大灾日”。 百年前,幽冥神马到来之际,还带了一群小马驹子。那一次,它只是教小马驹子吸收的圣力与天灵力,自己并没有吞吸圣力与天灵力。那些黄级灵马吸取的天灵力与圣力合起来吸收的量不足它的百分之一。之后,每隔十年 第13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炎潆雪双腿一夹,大黑马箭一般的射出去。下得山峰,千名孩童仅余三十多名还呆立原地,情知想带上他们是不可能的,歉然看了一眼,她回眸对御风追来的明致远说:“你们勒索九大门派可以,但不能伤害这些孩子。” 她的眸子里透出慑人的寒芒,让实力远高于她的明致远有了压迫感,窒了一下,才勉强笑道:“幽冥教不是九大门派那些假仁假义之辈,这点信誉还是有的。不过,我得说明,孟婆汤没有解药,喝了之后前事忘尽,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眉峰一皱,炎潆雪张嘴欲言,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双腿一夹,大黑马当先驰出,群马紧随其后狂奔而去。 大黑马对这幽冥鬼界熟悉无比,它一路狂奔,走的不是炎潆雪来时的路,出了幽冥鬼界竟就是流花河客栈后桃林中花娘子消失处。夕阳西下,林子中弥漫着暖融融的昏黄光晕,令人如置幻境。 炎潆雪想起在进客栈前,弟弟是把大黑放在前面山沟,还有那装着灵雀的笼子,也挂在它的脖子上。挠着它空空如也的脖子,她好奇的问:“你是听到我的声音跑去的吗?你怎么找到入口的?” 大黑马不是旋风,不会对炎潆雪的话作出意思明确的反应,仅甩了甩尾巴。 “你总能告诉我小不点儿在哪里吧?”炎潆雪不抱太大希望的问。 大黑马依旧甩了甩尾巴。 炎潆雪入住的客房窗户忽然开了,燕鹏举出现在窗口:“真巧啊,这么快就见面了。” 她回头,看到一张温和的笑脸,如春风般和煦。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一眼就认出她来,也奇怪他的气质忽然就变了,以前七分帅气三分痞气的燕鹏举,此时看来有一种春日般明朗纯净的和谐气质。 好像是幻觉,她只是眨了眨眼,燕鹏举的神情又变了,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嬉皮笑脸的说:“贞姐姐若需保守秘密,估计要支付一笔可观的封口费。” “哦,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我怎么知道你能保守秘密?”希望这家伙仅仅发现了自己容貌恢复的秘密,不然事情就麻烦了,炎潆雪拨马来到窗下,手搭在窗台上正要用力,燕鹏举已伸手来将她拽入房内。 房中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桌子上多了个鸟笼子。鸟笼子上罩着的黑布被揭开放在旁边,小雀儿一见到她就唧唧的直叫。 “喝了孟婆汤的人都失去了记忆,余下被**箫音所迷的那些人还未清醒,只有我靠着祖传的紫心玉坠保持清醒。”从衣领内扯出一个泛着紫光的玉坠晃了晃,依旧塞回衣内,燕鹏举嘻嘻笑道:“贞姐姐,主动招供是不是可以得到宽大处理?” 在不确知他了解自己多少秘密的情形下,无法对他兴起杀人灭口之心,炎潆雪沉默了一会儿,嘴朝桌子上呶了一下:“小不点儿是你找到的么?” “我是听到这屋子里的动静过来察看,一进门,就看到它了。没看到你,顺便用浴桶里的剩水洗了个澡。”一定是故意的,他不仅特意用手指向浴室的方向,还特别加重了“浴桶里的剩水”几字的语气。 两抹可疑的红云飞上双颊,炎潆雪佯作没有听出他言下之意,冷然问:“你知道了什么?” “这说来就话长了,总之,我们在这间客栈中了招,除了我跟顾明哲都被箫音迷翻,被带去挖矿。直到今天才得以释放,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多少都知道一些。贞姐姐,你最好去沐浴梳洗之后,我顺便煮一壶茶,咱们对灯夜话,哪怕你想知道我从几岁开始偷看女人洗澡的,我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 炎潆雪脸色一寒,燕鹏举双手连摇:“我早就不干偷窥女人洗澡的小孩子把戏了。我可以对天发誓。顾明哲的这嗜好还是我帮他纠正过来的。” 怎么忘了还有个顾明哲?美眸眯了起来,炎潆雪寒声道:“你有紫心玉坠,顾明哲就没有类似的灵器护住心神?” 摆出一幅诚实的好孩子表情,燕鹏举毫不迟疑的答道:“他有师父送的绿玉佩,跟紫心玉坠有相同的效果。他也没有被**箫音迷住,我们一行人中就我俩保持清醒。不过,在大黑的嘶鸣声响起时,我就把他打昏了。” 狐疑的上下打量燕鹏举一番,感觉他没有说谎,炎潆雪不解的问:“你打昏他干嘛?” 抛了个媚眼,燕鹏举得意洋洋的笑道:“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想跟我争。眼下,他又成了我最大的情敌。我自然要用点手段。” 脸又是一热,炎潆雪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重点。” “我说的都是重点啊。”燕鹏举露出个好无辜的表情,被她狠剜了一眼后,才嘻嘻笑道:“我知道贞儿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秘密,比如你的容貌,比如马群都是来自幽冥鬼界的幽冥生物,比如我们这些人都是你从幽冥鬼界救出来的。这些秘密,我都可以为你保守。” 心湖有如翻起滔天巨浪,炎潆雪的面色却越发平静。眸中的寒光在嬉笑如常的燕鹏举身上游移。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她暗自告诉自己。 炎潆雪站在那儿,什么都没做,燕鹏举却觉得她就是一柄杀气凛然的刀,他收起嬉笑之色,正儿八经的:“我是天剑门内门弟子。” “你危胁我?”以九大门派对幽冥教的仇视,就算是怀疑自己跟幽冥教有关系,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搞不好还会灭自己满门。这个险,她冒不起。 “我对你没恶意,不然我不会打昏顾明哲。他跟我一样是天剑门弟子,受到我的连累被罚完成一桩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我们都不能回师门,这等于是把我们逐出师门了。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秘密,为了你,我连他也一起瞒着。” “我该说感谢你么?”滋事体大,炎潆雪实在不敢就此相信燕鹏举。 “你该说相信我,并且把救人的功劳让我冒领,我会安排把那些孩子送回家,而你依旧做你丑女炎潆雪。” 燕鹏举的话太合炎潆雪的心意了,可问题是,他能相信么?复杂无比的望着这个忽尔玩世不恭,忽尔又明朗纯净如春日的男人,她难下决心。 观察着炎潆雪脸上变幻的神情,像是一桩非常有趣的事情,燕鹏举看得兴味盎然。待她身上杀机转浓时,他突然问:“我跟顾明哲的任务是什么,你不想知道么?” “是什么?”下意识问了一声,炎潆雪发觉自己好不容易作出灭口的决定,在开口的一瞬间消散了。这个男人也不简单呢!眸中寒芒一闪,她冷然道:“是去迷雾森林捉幽冥生物?” “千年前,幽冥教徒被一匹神马逐出了迷雾森林。许多强大的灵兽也纷纷逃离,另有一些强大灵兽则隐匿不见。迷雾森林成了低阶灵兽的乐园。” 燕鹏举是个擅长把握谈话节奏的高手,廖廖数语便将炎潆雪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九大门派对这些事情都有记载么?”一拳破天 “幽冥教徒在天芒大陆是异端,千万不要让人认为你跟幽冥界有联系。”叮嘱了一声,见炎潆雪并未有表示,燕鹏举又接着说:“我跟顾明哲的任务是捉千年之间绝迹的毒鳄。” 双眉一挑,炎潆雪算是明白听说自己跟毒鳄遭遇,他跟顾明哲为何那么惊讶了,“知道我见过毒鳄,你们怎么没有追问它的下落?” “先别说我们俩有没有那个本事从毒鳄吻下逃生,即便机缘巧合,我们趁着毒鳄重伤即将毙命时捉到毒鳄,拿回去交了任务,我们的对头也不会善罢干休。还不如留在天翰国的小日子来的滋润。”自嘲的笑笑,燕鹏举脸上有阴霾一闪而过。 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炎潆雪放下心头大石般轻松笑道:“原来你基本就是天剑门弃徒了,难怪肯帮我保秘了。” 郁闷的看了她一眼,燕鹏举瓮声瓮气的说:“喂,女人,不要幸灾乐祸好不好。还有,替你保密纯属于个人感情,跟我是否师门弃徒无关。而且,我只是在师门中有个势力大的对头,不想回去找虐,所以不急着回去,并不是我被师门所弃。” “噢,理由真是充分,我不相信你不是师门弃徒还不行呢!”炎潆雪嘲弄道。她没有察觉一贯强硬的自己,无意中流露出些小女儿的娇嗔意味,让眼前的花丛老手也有些心猿意马。 片刻的失态,燕鹏举很好的用干咳来掩饰,尔后故作无奈的说:“你,算了,懒得跟你说。你还是赶紧做要不要灭口的决定吧。要不,你就准备在我哪天需要毒鳄时帮我弄到手。” “我欠你的啊!”炎潆雪想骂人,却看到他猛的凑近来放大的脸,他的鼻息甚至都喷到她的脸上,没来由的脸一热:“你干什么?” “贞姐姐,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挺大的男人扮可怜,燕鹏举也不嫌恶心,逗得炎潆雪气笑皆非,抬脚将他踹开,自个儿进了浴室找到行囊,换了套淡紫色武士服,依旧戴上搁在浴室里的斗蓬。出来,打开笼子,任由灵雀飞到自己肩头,也不看一脸诡笑的燕鹏举,自顾自的出房去了。 燕鹏举无声的笑笑,也跟了出去。 外面,客栈的空地上都塞满了人。顾明哲跟一部分实力高的近卫军已清醒过来,七星城主等被**箫音所迷时日尚浅的人也清醒过来,喝过孟婆汤的人都永远的失去了记忆,近千名从矿区被放出来的人因长期受**箫音所迷,神智也变得不清不楚,九百多名童男童女反应有些迟钝,神智倒没有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不管是清醒的,还是失去记忆的,除了炎潆雪跟燕鹏举都没有关于被解救出来的记忆。一见两人,顾明哲首先叫道:“燕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燕鹏举恼怒喝道:“你跟我装什么傻?” 顾明哲给弄和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我拼死拼活,临危不惧,爆了圣祖送的极品灵器,救了大家,别人不知道就罢了,难道你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回事?” “你爆了那个灵器?可我明明在昏倒之前听见了马嘶声?对了,是你打昏我的!”顾明哲可不是好糊弄的,很快就找出疑点,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猪头,自爆灵器的威力有多大,你不清楚啊,不把你打昏,看你变傻子啊!”抬脚踹了顾明哲一记,燕鹏举气恼万分的喝骂道:“你得找你姑祖再帮我弄一个同阶的灵器来赔我。不然,我跟你绝交!” “你自爆了灵器,凭什么要我赔?还有,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为免于自爆灵器波及同伴,最佳办法是打昏同伴。”说到这里,顾明哲忽有所悟,马上缄口不言。 “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燕鹏举风骚无比的甩了甩头,大喝道:“我自爆灵器虽然惊退了强敌,把大家从幻境中解救出来,但为免邪教徒卷土重来,我们要连夜离开这里。我命令,王宫近卫军各携五名孩童速离此地。余下各位,希望你们相互扶助也尽快离开。” 所有神智清醒的人都如惊弓之鸟,一哄儿朝外奔去。那些神智不清的人也跟着一阵乱跑。看到燕鹏举搅得这一团乱的局面,炎潆雪眉头一皱,却没有表示意见。 铁星河从纷乱的人群中挤过来,握住姐姐的手说:“姐,我们一起走。” “你去保护族长爷爷吧,必要时带着他跟七长老骑大黑先回迷雾森林。”怕幽冥教徒在暗中窥探,炎潆雪没有多说,就让弟弟走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她才慢吞吞的出了客栈。刚出门,就看到杏娘子牵着大灰马候在门外。“有劳了。”上前接过缰绳,她略略颔首,便飞身上马。 杏娘子谦恭的细声说道:“爷把杏儿送给了姑娘。请姑娘收留杏儿。” 没有看杏儿,炎潆雪扭头看向客栈后,冷然道:“我嫌命长了,会带个幽冥教徒做侍女。” 呵呵两声轻笑,明致远有些飘忽的声音传来:“杏儿已喝了孟婆汤,前事已忘得干干净净。她本是良家女子,身负血海深仇。我是可怜她,才会带她回来。她修习的是家传的功法,与幽冥教无关。” “可怜她,所以抹去她的记忆么?你可真是仁慈啊!” “不可能报的仇,何如忘掉?她的身世都在这张纸上,要不要收留她,你可以自行决定。” 明致远的声息消失,一张黄纸在风中悠扬飘来,看似轻飘不着力,落在炎潆雪的手中时,却有如巨石砸落。若非她吸收了大量的天灵力,这一下非出丑不可,饶是如此,她也是气血翻涌,久久不能平复。 没有看那张纸片,炎潆雪随手甩给了杏花:“你自由了。” 杏娘子接过纸片也不看,随手塞进怀中。待炎潆雪催马离去,她默不作声的跟上来。大灰马的速度纵然远不如大黑马等,也是一匹黄阶灵马,奔行速度也极快。她只如闲庭漫步,就能如影随行的紧随其后。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炎潆雪也不能强求杏娘子不要跟随,只当不知。一番急驰,远远的看到弟弟等一行人,她才缓了下来,慢慢的缀在后面。 铁星河也看到了姐姐,总算是放了心。铁家主跟铁家七长老也都看到炎潆雪,都像是心头落下大石,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七星城城主发现蹊跷:“那个女子是你们铁家什么人?身手似乎不错?” 黄家主阴险的说:“她从七星城就开始跟踪,到底是何居心?” 众人都有些惊魂未定,齐家一名年轻弟子厉声道:“她一定是邪教徒的眼线,杀了她!” “她是我姐姐。”不顾家主摇头示意,铁星河拔出佩剑喝道:“你敢污蔑我姐姐,我一定要教训你!”风流妙厨 七星城主伸手压下铁星河的剑,笑呵呵的说:“一句玩笑而已,何必当真。你姐姐若是奸细,王宫近卫军的燕统领如何会跟她并肩站立,大家都长了眼睛,怎么会看不见。” 齐家主忙把孙子拉到一边,笑着说:“铁家似乎不光出了星河这修炼天才,星河的姐姐也不简单啊。” 铁家主嘿嘿笑道:“贞儿也是命大,被燕统领所救,说起来,我们此去王城,倒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燕统领呢。” 黄家主的孙子黄志宣跟黄志罡交好,对铁星河姐弟比较了解,这时冷笑:“原来是那个没人要的丑八怪啊。” 铁家人都以为铁星河会大光其火,不想他收回了剑,轻蔑的说:“黄家的垃圾,白送给我姐都不要,也就是上官家那只母老虎会拣。” “上官家的母老虎,好像也拣了个凤家垃圾,据说还是凤家少主。”黄志宣反唇相讥。 铁家主在心里说星河你就算要给姐姐争口气,也不要打击上官家的女儿,上官家跟凤家一样是天翰国一等豪门贵族,铁家招惹不起啊。 黄家主同样在心中暗骂孙子,“凤家垃圾”这话传出去,黄家就等着倒霉吧。 “得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吵嘴。”七星城主适时充当和事佬,算是给解了个围。但大家都明白,铁、黄两家的仇是越结越深了。 接下来的行程,以前表面上维持的一团和气皆消散,铁家跟黄家不管是赶路还是休息,都泾渭分明。对于这种状态,齐、梅两家自然是乐见乐闻,两家的关系倒比以前更融洽了。 王城在望,七星城城主猛的收住马头,回身过来,神色间有不同寻常的严厉。“这次我们代表的是整个七星城。你们在七星城怎么闹我都不管,进了王城,就别再内讧。” 铁星河是七星城参赛代表,铁家主自然抢着应承:“我代表铁家承诺,以大局为重,一切听从城主指示。” 黄家主也不甘落人后,笑道:“以这次赛事规格之高,各家有资格以自由参赛者名义参赛的弟子,秉着重在参与的武道精神,都会积极备战,没时间也没精力无事生非的。” 齐家主跟梅家主也笑着称是。 七星城主满意的点头说:“这样最好。凡本次比赛初赛没被淘汰的,统统有奖。名次越高,奖励越高。我可以事先透个风,城外北坡正在开挖的矿已被确认是伴生矿,头三年的采矿权分配额度,将有一部分拿来做本次比赛的奖励。” 因为铁星河是以七星城的名义推荐的参赛选手,铁家主对本次大赛格外上心,挑选的自由参赛者都是家族中年轻一辈的精英。 余下三位家主对赛事不太看重,都是打着让嫡系孙辈长见识的主意,带来王城的都是亲孙子,随行的七老们有样学样,也都是带的亲孙子。除了齐家主的孙子本就是族中年轻一辈的领头人,黄家跟梅家来的参赛选手,实力都不够看,黄家主跟梅家主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飞鸽传书,让家中年轻一辈的高手火速赶来。 见到三位家主的神情,铁家主心里乐开了花,不过他也明白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毕竟这是一场全国性的赛事,为多拿名次,他悄声对铁星河说:“跟你姐说说,让她也参赛吧。” 铁星河传了家主爷爷的话,炎潆雪以燕鹏举曾邀她以名誉王宫近卫军的名义参赛拒绝了。进城后,她没有跟着去七星城主在王城的府邸,独自去了凤府。 凤氏嫡系族人在王城的都住在凤府内,府内重楼叠院,房屋栉次鳞比,大得像迷宫一样,小时候来作客,她总是揪着母亲的手不敢松开。 而今重来,明媚的阳光照在凤府门口,玉石装饰的大门光彩照,雄伟华丽。炎潆雪感到森严和陌生,却不至于像幼时那般畏怯并有些头晕。 凤府主子自命不凡,奴才也都眼长在额头上,看不起小地方来的亲戚。炎潆雪单人匹马来到府门前,未等开口,狗眼看人低的守门人已盛气凌人的喝斥道:“凤府门前,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放肆!我家姑娘岂是你可以喝斥的!”杏娘子声到人至,纤掌一扬,已甩了一耳光去。 这杏娘子倒真是铁了心要赖上自己了。无声的笑笑,炎潆雪干脆默认了这个便宜侍婢。 杏娘子那一耳光用的力很巧,让人火辣辣的痛,却没有破皮流血。挨打的守卫捂着脸,有点胆怯。大门内冲出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衣饰华丽,人不大,气派不小,拎着一条蛇皮鞭,气势汹汹的喝道:“哪来的野妇,竟敢在我凤府撒野!来呀,给少爷往死里打!”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凤府守卫欺压良善一个赛一个强,闻得少主子的话,没一个相劝,都如狼似虎的冲来。 杏娘子实力或许比不上水花双姝,也相去不远。十来个汉子没她一合之敌,她身形连闪,仅一个呼吸之间,全都给她制住,木桩般的站着不能动弹。 胖男孩气得跺脚暴喝:“反了,简直反了,快来人呐!” 不等他声音落地,凤府内已“嗖嗖”的飞射出一群侍卫,实力明显高过门上护卫。为首的气场最足的那位马脸汉子冲胖男孩子抱拳问:“煊少爷,出了什么事?” 原来这男孩就是凤家少主夫人上官婉秋的儿子凤煊,他的二姨不就是上官婉月么?那女人成了望门寡后,嫁不进名门望族,经黄志罡的母亲从中说合,下嫁给黄志罡,说起来算是跟自己有夺夫之恨呐!一念及此,炎潆雪竟抱着看戏的念头,等着看凤煊如何作答。 “凤诚,把这两个野妇拿下,小爷要亲自收拾她们,让她们知道花儿为什么红!”小小年纪的凤煊似乎已通男女之事,打量着蛇腰丰臀的杏娘子的目光邪意盎然。 “找死!”既然炎潆雪一直未阻止,杏娘子便放手施为,双手交错在腕上一拍,扣腕弹开,变成一寸宽三尺长其薄如纸的软剑。手一抖,软剑如灵蛇乱舞,霎时间仿佛群蛇如洞,齐齐的朝凤煊涌去。 “保护煊少!”凤诚长剑一撩,剑尖吐出尺长白芒,朝着层层叠叠的蛇影横扫而来。余下侍卫拥着凤煊退到大门处,凤煊便不肯再退,一迭声的喝令侍卫们快去拿人。 正闹腾间,两辆马车急驰而来,前面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很快又缩了进去,里面有个温柔的女子声音说:“木香,淑女不能这样子的,会让人笑话。” 马车里响起一道稚嫩的小姑娘声音:“三舅母,那个人很像我大姐耶。” “哦?”马车的帘子掀开一线,有妇人匆匆看了一眼,又放下帘子,让马车停下来,对偏头来看的炎潆雪问:“姑娘可是炎潆雪?”一剑钟情 听到了妹妹的声音,炎潆雪已知三舅母齐氏在车里,忙欠身拜道:“贞儿见过三舅母。” 马车帘子又掀开来,齐氏亲热的招呼:“贞儿,快上来。” 后面马车里下来两名侍女,服侍炎潆雪上了马车,炎潆雪上车后才淡淡的说了声:“杏儿,罢了。” 杏娘子应声飘身落到马车边,发不乱,气不喘,衣服平整,全没有刚跟人动过手的模样。 凤诚打着打着忽然没了对手,举着剑愣在那里。 凤煊一个箭步冲下来,拦在马车前喝道:“三婶要包庇这两个野妇可不行!” 齐氏细细的眉拧了起来,却没有端出长辈的派头教训凤煊,而是低声解释:“这是你表姑炎潆雪,煊儿,别再闹了,叫人看笑话。” “凭她是谁!今天不给本少爷一个交待,就别想活!”凤煊骄横喝道。 “煊儿,你再闹,我可要去找你母亲了。”齐氏的威胁软弱无力,凤煊根本不在乎,反而更见嚣张,指使侍卫们围着马车,威逼婶子交出炎潆雪。 记忆中,三舅母是对自己一家子最和善的,见她为难,炎潆雪笑道:“我就在门口等着,麻烦舅母将我母亲送出来。” “这如何使得?”齐氏一惊,正要劝,炎潆雪已抱着妹妹跃出马车。 凤煊一见炎潆雪,轻蔑的笑道:“我说这炎潆雪是谁,原来是你们七星城来的乡巴佬。” 铁木香满脸气愤:“我们不是乡巴佬!” “土腥味飘十里,你们还不是乡巴佬啊!凤诚,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动手啊!”见凤诚犹豫,凤煊气得一鞭抽去,喝道:“怕什么!我母亲早就要收拾姓铁的乡巴佬了,有事,我母亲自会担着!” 炎潆雪闻言大怒,冷声道:“杏儿,不管是谁,敢有异动,只管杀了!” 凤诚不是傻子,知道杏娘子先前并未使全力,一旦她下杀手,仅自己跟一众手下怕是不够看,所以尽管凤煊发了话,他也只是磨蹭不前。 齐氏见事儿越闹越大,两边都不是自己能劝的,忙派了侍女们进府去各处通报。她也顾不得不合礼仪,下了马车伴在炎潆雪姐妹身侧。 凤家少主凤兰生最先出来,珠光宝气的上官婉秋紧随其后,人在门槛内,未等丈夫发话,她已端着内府当家人的身份喝道:“三夫人,你既在,怎么容得铁家野丫头胡闹!” “杏儿,掌嘴!”炎潆雪不想让善良的三舅母难做,径直下令。 凤家人没能反应过来,只觉轻风飘过,连杏娘子的身影都没看清,一声清亮的耳光响起,上官婉秋半边脸留下五条红艳的指痕。 “你上官家的女儿没调教好,就别出来现世。下次再敢出言不逊,就割了你的舌头。”清冷的话语响起,才让包括凤兰生在内的凤家人醒悟过来,他们再看向发话的炎潆雪,竟觉得是一柄杀气凛然的刀,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们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尖叫一声,上官婉秋揪着丈夫的胳膊摇:“她当着你的面打我的脸,简直就没把你,没把凤家放在眼里。” 凤兰生面色阴沉的说:“贞表妹,你是什么意思?” 气势一收,炎潆雪轻描淡写的说:“她出言不逊给个薄惩而已。若不看表哥的面子,只当她是上官家的贱人,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骂谁是贱人?”上官婉秋气极若狂,一双眼珠子险些就要瞪掉出来了。 炎潆雪轻飘飘的说:“若只当自己是凤家妇,骂的不是你。若当自己是上官家的女儿,那么就是在骂你。” 齐氏急得直拽炎潆雪的胳膊,只是说不出话来。 凤兰生看到围观者越来越多,压着怒气说:“有话进去说,三婶,你先陪着贞表妹进去。婉秋,你也进去。” 上官婉秋哪里肯依,悍然道:“今天我就非不让铁家野丫头进凤家大门!” 拂开三舅母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炎潆雪慢悠悠的说:“三舅母,麻烦进去催母亲快点出来,在凤家若是要见到上官家女儿的嘴脸,我还真不打算再登门了。” 炎潆雪的母亲凤雪怡匆匆奔出来,急得额上都是汗珠子,没等她开口说话,炎潆雪已淡然道:“母亲,咱们走。” 女儿的声音,像有一股奇怪的安定作用,凤雪怡一下子镇定下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对凤兰生露出一个合宜的笑容,柔声说:“姑姑就不去跟你父亲母亲告辞了。有空的时候,欢迎你到七星城来玩,夏天的时候,迷雾森林里的景色还是非常美的。” 凤兰生给弄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凤雪怡也没等他答,又朝三嫂走去,温婉笑道:“妹妹躲个懒,劳烦嫂嫂替我跟父母和哥嫂们说一声儿。” 齐氏张口结舌的问:“你,那个,呃,真的就走?父亲已经许了把灵兽送给煊儿。” 朝女儿肩头立着的灵雀望了一眼,凤雪怡柔柔的说:“贞儿说走,必有走的道理。父亲那里,有什么话让他着人来跟贞儿说吧。” 随着凤雪怡偏头的动作,齐氏跟凤家人这才注意到炎潆雪肩头那丑不拉叽的雀儿,识货的人不少,凤兰生就是其中一个,阴着的脸顿时和缓,露出迷人的微笑,走下高高的台阶来,亲热的说:“牙齿跟舌头也有打架的时候,婉秋脾气急,贞表妹性子傲,就是闹了点不愉快,说开了就好。小姑姑,您不看别人,还不看兰生的面子么?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哪有为一点闲气就过门不入的道理。” 齐氏赶紧道:“可不是说的这话。妹妹,贞儿是孩子,可以使性子,你做母亲的却不能跟着孩子一般胡闹。听三嫂的,快带了孩子们进去,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凤雪怡为难的看了女儿一眼,没有搭话茬。 知道凤兰生放下架子为哪般,炎潆雪伸手抚着肩头灵雀,直接了当的说:“本来呢,这雀儿是送给外祖父解闷的,外祖父爱送给谁,我都不该有意见,但现在,我得说,外祖父自己留着解闷可以,送人也可以,但绝对不能送给上官婉秋的儿子,跟上官家有关系的都不行。” “几年不见,贞表妹的性子倒是变辣了。姑姑,您先带了贞表妹进屋去喝口茶,让她消消气吧。三婶,您先帮着招呼贞表妹。”凤兰生笑着回身去将妻子强行拽走了。 “得,你们娘儿俩总不至于让我下不来台吧。”齐氏笑着一摊手。她这么一说,凤雪怡跟炎潆雪都不好再拒绝,两人便由她挽着往府内去了。 马车内齐氏的两个女儿也下了车,在侍女们的陪伴下跟了上来。 一般凤家内眷都是坐着马车直到内宅垂花门前才下来步行,今天是特殊情况,凤家两位小姐都是高阶灵士走路无妨,齐氏却体弱多病,又疏于锻炼,没走多远就气喘 第13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仰天长啸数声,炎潆雪厉声喝道:“夺夫之恨,毁容之仇,我炎潆雪也没打算跟你上官家善罢干休!”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跟上官家叫板!”上官默气昏了头,也不管凤南天在座,拂袖而去,随来之人也怒气冲冲的跟着走了。 除凤南天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厅上凤家男人都呆看着炎潆雪,猜她脑子真有病。厅堂上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直到凤南天打破那怪异的静谧:“兰生潮生留下,其他人都下去。贞儿,进来吧。” 炎潆雪应声进去,足不惊尘,身法轻盈令凤南天暗自称奇,对以废脉者的资质修炼有成的她兴趣更浓,“贞儿,不如你嫁给你兰生表哥吧,是平妻,不是妾。”他忽然说,不像是开玩笑。 凤兰生跟凤潮生哥俩都吃惊不小,却极有默契的没有开口。 “算了,我不想表哥夜半醒来被我吓出个好歹来。再说,被上官家女儿夺了丈夫,我也没有沦落到去抢上官家女儿丈夫的程度。”朝凤兰生瞟了一眼,炎潆雪悠然又道:“哪怕是英俊不凡、文武全才的凤家少主。” 被当面拒婚的凤兰生倒笑了:“贞表妹,你就直说看不上表哥好了,表哥不会生你的气。” 对凤兰生躬身一拜,炎潆雪道:“妹子这里给表哥赔罪了。” 虚虚抬手作搀扶状,凤兰生笑道:“赔罪不用,你赶紧着把那只灵雀给你侄儿好了。” “上官婉秋的儿子不行。” 凤南天插言道:“是你故去的杨氏嫂嫂的骨血,他外祖母疼爱,一直带在身边抚养。杨家家教很好,烨儿知书达理,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这番话明面上是说给炎潆雪听,实则是告诉凤兰生他喜欢的是凤烨这个孙儿。 炎潆雪笑道:“您说好,那必然是好的。那贞儿就不用担心这小不点儿遇主不良了。”她捉小雀儿在手,抚着它没长齐的羽毛,恋恋不舍。 小雀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叽叽喳喳的叫起来,一声高过一声。 “这小雀儿挺有意思的。”凤潮生笑着伸手来捉,还未触及到小雀儿的头,它嘴一张,“呼”的一声喷出一道火浪。猝不及防间,火浪喷在他胸前,饶是他退得快,胸前的衣衫顿时化为灰烬不说,衣衫下贴身穿着的灵甲发出几声微响,出现纵横交错的龟裂纹。 凤南天一惊之后,满面春风的说:“难得贞儿这般有孝心,连这等灵禽也舍得送来。” “贞儿可不想抹了母亲的心意,一开始贞儿是准备给香儿小妹玩的。” “你母亲是个孝顺女儿,你外祖父也最宝贝这个女儿,所以才留着她不让走。贞儿,有没想过你们一家就在王城定居?凤家的产业之中,你拣处喜欢的,算我跟你外公送你们兄妹的成年礼。” “长者赐,不敢辞。贞儿先谢谢您跟外公。”炎潆雪拜谢了凤南天之后,又道:“在王城定居的事情,估计一时半会还不行。您也许听说了,燕鹏举和顾明哲跟我做了笔交易,他们把迷雾森林的权属证书给我弄来了,父亲上次来王城请大舅帮忙确认,权属文书都是真实的。现在迷雾森林都归贞儿了,贞儿打算利用森林里丰富的药材资源制药,如果您有兴趣,贞儿乐意让凤家独家代理药品销售。” “好啊。”凤南天是答应了,但明显不是很热衷的样子。 “是您,我才说实话,您听了别外往说。”等凤南天点了头,炎潆雪才道:“迷雾森林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珍稀药材。就算燕鹏举他们那帮人扎在森林里那么些天,我也没让他们知道。药典上的药材,森林里都能找到。很多市面上稀缺的药剂,我都可以大批量供应。当然,前提是药剂炼废率不像目前那么高。” 凤南天父子俩一惊,事不关己的凤潮生好奇的问:“你目前药剂的炼废率有多高?” “也不是特别高,试个十几、二十次的总有一次成功吧。”炎潆雪毫不惭愧的说。 凤南天目光灼灼的问:“此话当真?” 翻了个白眼,炎潆雪不爽的反问:“您觉得贞儿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吗?而且,我也不是空手套白狼,利用这事在您这里讹钱。就算是合作,第一批货也不用您先掏一个子儿,等卖出去,您觉得有合作的必要,在提第二批货时,才付第一批货款。” 凤南天哈哈笑道:“贞丫头,你误会了,老头子只是想说,你就不要糟蹋那些珍贵的药材,也不用费那功夫,直接把药材出售给凤家,价钱还可以比市面上高一成。” “不,铁家火系修士居多,炼药可以帮助他们更好的掌控自身灵力。所以,就算赚钱少些,我也只能让凤家代售成品药。” “这是什么奇谈怪论?我活到这把岁数,还是头一回听说。”在凤南天而言,他这么说话真是十分客气了,搁别的晚辈这么说,早让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修士不修炼,去炼药,完全是不务正业嘛! “嗬,这是贞儿独家首创。”炎潆雪还待详加解释时,外面有人来报说上官家围住了七星城主的住宅,逼迫七星城主交出铁家人。 凤南天脸一沉:“岂有此理!” “您别发火,这事跟凤家无关。”炎潆雪站起来,镇定如常的说:“您找个人帮我带个口信给燕鹏举或者顾明哲,就说我手里有一颗带花纹的圆石头,让他们完成任务的机率是一半对一半,我用那颗石头,换上官家不针对铁家,有什么恩怨,上官家跟我自行了结,问他们要不要再做一笔交易。” 燕鹏举跟顾明哲的背景,凤南天比炎潆雪更清楚,能打动这两个人的东西就算真是块石头,也不是普通的石头,他能不动心?“这件事交给凤家处理就行了。”他热忱的表态。 “那块石头在他们手里发挥的作用更大。都是姻亲,上官家跟铁家的事情,凤家也不宜插手。”冷笑一声,炎潆雪又傲然道:“最重要的是,上官家敢视我的威胁,我怎么可能不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 凤家三个男人都为这丫头的狂妄讶然失语。就这么看着她闪身出去,和那个影子一样的杏娘子飘一般的消失在视野里。 杏娘子也开始欣赏起炎潆雪,尽管她不明白这实力还很弱水的女孩儿那强大的自信从何而来,但跟着这个女孩的日子不会枯燥,她可以肯定。 知道炎潆雪担心弟弟的安全,杏娘子主动说:“主人,杏儿带你飞吧。” “好,咳,但我不知道七星城主住什么地方耶。”刚才在凤家显得很镇定,其实炎潆雪心里慌得厉害,以至于都忘了打听七星城主住处所在方位。 强势的炎潆雪露出稚嫩的一面,让杏娘子感到新奇,莞尔笑道:“咱们只要往最热闹的地方找就好。” 干笑两声,炎潆雪不再说话。 很快锁定了人声鼎沸王城南端的一处深宅大院,杏娘子提气纵出,如一只大鸟低空掠去。我做妖尸的那些年 七星城主这时急得嗓子眼里都冒火了。他在七星城算个人物,到了王城就只是小鱼一条,在上官家这种庞然大物前,就只能算只小虾米了。本来,别说上官少主上官离亲自出面来要人,就算是上官离派人带个口信,他都该照办,可问题是上官离要的人中特别强调要铁星河,且不说铁星河是代表七星城参赛,只说他母亲是凤家嫡出女儿,现如今还在凤家住着,他把铁星河交出去了,他母亲来要人怎么办? 上官离火气也冲脑门顶了,在凤家拿炎潆雪没辙还罢了,现在连小小的七星城主都要包庇铁家人,都拿上官家当病猫了不成?“最后给个机会,人,你交是不交!”他怒吼。 半空中,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上官离,你竟敢明火持杖的跑来抓我铁家人,真把我的警告当耳旁风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杏娘子与炎潆雪掠空而来,而七星城主院子里的大黑马欢快的嘶鸣着,猛的腾空扬蹄,高高的院墙一跃而过,像一道黑色闪电迎向炎潆雪,恰好接住下坠的她。 几乎是一个眨眼之间,威风凛凛的炎潆雪便纵马来到上官离面前,玩杂耍般一个翻身,双腿连环踢出,猝不及防的上官离被踢个正着,他的坐骑又因为畏惧大黑马四腿酥软,让大黑马一蹄子踹中,便连人带马一起翻滚出去。 上官离的随从先是一愣,继尔一拥而上。 杏娘子正要出手相助,炎潆雪高喝一声“杏儿,保护我弟弟跟族人即可。”她长啸出声,大黑马也跟着连声长嘶。它撒欢子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把上官离的随从冲得人仰马翻。 刚站起来的上官离气得七窍生烟,怒吼:“废物,饭桶,你们的武器都是干什么的!”他不喊还好,一喊出来,大家都动上的武器,可大黑马来去如风,他们的攻击都穿过它的残影,落到自己人身上,基本上算是他们在自相残杀。 眼看着上官离这帮人死伤过半,炎潆雪却不打算就此罢手:“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上官离敢欺上门来,我炎潆雪说不得要打上你上官家的门去!”她在王城连东南西北都没分清,自然不晓得上官家位于何方,不过没关系,上官离他们肯定要抢到前面堵截,再说,大不了就是让大黑在王城多跑几个来回,也能找到上官家的府邸。 炎潆雪料得不差,损兵折将的上官离哪能让她打上门去,那上官家的老祖宗都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他气急败坏的派出一人回家去搬兵,又将余者分成两路,一路尾随炎潆雪追击,另一路抄捷径在前面堵截。 王城里闹出这么大的乐子,是个聋子都该有感应了,城卫军紧急出动,谁知刚出营地大门,就看到一群无主之马疾冲而过,快捷如风,蹄声如雷。城卫军统领刚要下令捉奔马,就听远远的有人在喊:“燕郅,回家洗了睡去,这没你什么事儿。”他一回头,看到燕鹏举带着一帮手下大摇大摆了走来,忙迎过去笑道:“这是闹的哪一出?” “想知道么?”燕鹏举斜着眼睛问。 “想。”燕郅怪老实的说。 “想也不告诉你,憋死你。”顾明哲笑着接了一句,跟燕鹏举勾肩搭背的走过去,后面的王宫近卫军也都跟逛街般,走走看看。 燕郅身后有人嘀咕:“这算怎么回事?” 刚才还满面堆笑的燕郅一转身就脸似黑锅,高声喝骂:“王宫近卫军在执行任务,谁敢他奶奶的任意揣测,老子剥了他的皮!全体向后,齐步跑!” 城卫军撒开脚丫子跑回营地去了。 顾明哲远远的回头笑道:“燕郅还挺上道的。” 燕鹏举颇为自得的答道:“那是,王室血统高贵是有理由的滴。” “你就得瑟吧!”推了燕鹏举一把,顾明哲腾身跃到旁边院墙墙头,张望了一番,“贞姐姐快到上官家的正门,咱们是不是得快点,不然等上官家的老怪物出来,贞姐姐就要吃亏了。” 跃上墙头,燕鹏举没骨头般靠在顾明哲身上,懒洋洋的说:“能让贞姐姐吃亏的人,肯定有,但绝对不是上官家的老怪物。骑着大黑,她打不过还跑不掉么?” “你相信她那个圆石头是毒鳄蛋么?”顾明哲忽然有些患得患失,一贯明朗温润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她说的,我信。”在好兄弟肩头拍了一掌,燕鹏举故作不在乎的说:“就算不是,她也会帮我们捉毒鳄的,你很快就可以回师门了。” “你不回去?”顾明哲大惊,他已经习惯了跟燕鹏举同进退,忽然燕鹏举说要放单飞,这比听到凤潮生带的口信更让他震憾。 “那王八蛋针对的是我,你独自回去,他才不会再起坏心。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回去讨回公道。到那时候,你只要立场坚定的支持我就好。”似乎觉得这番话有些沉重,燕鹏举又变回玩世不恭的神态:“最好,你小子已经把掌门的位置弄到手,封我个长老当当,那我伸个指头就能捏死他。” “我要当了掌门,还轮得到你回去捏死他!”想笑,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顾明哲脸上的郁色更重:“明摆着是诬陷,为什么连师父都不相信我们?” “真是驴子脑筋不开窍!”赏了顾明哲一个爆栗,燕鹏举训斥道:“师父心里雪亮,只是无奈罢了。你当没有师父从中翰旋,我们还能保有天剑门内门弟子的身份么?那王八蛋家里有连续有两位长辈晋级为太上长老,而燕家却只有一位太上长老,还是即将寿终正寝的。如果短期之内燕家再无人晋级为太上长老,很快,在天剑门燕家将彻底失去了话语权。这次回去,你就夹着尾巴做人。有你姑祖罩着,那王八蛋必不至太过份。”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回去。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真对炎潆雪动了心?”狐疑的看着突然有些不自然的燕鹏举,顾明哲夸张的叫道:“咱们的燕浪子居然爱上了那个浑身上下找不出丁点儿女人味的极品?” 眼前浮现出炎潆雪除去面纱后那样美艳绝伦的脸,以及她偶尔露出的稚气与娇憨,燕鹏举迷醉的笑了,没一丝愿意跟好兄弟分享这个秘密的想法。 “天呐,天呐,居然露出这种猥琐恶心的笑容!燕浪子,你完蛋了。”还算聪明,顾明哲在燕鹏举杀机腾腾的看过来时,适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快看,贞姐姐拆了上官家的门匾,真是悍猛啊!” 燕鹏举看去时,正值炎潆雪撩腿在门匾上垫了一下,一探身,将门匾抓在手里,扬声喝道:“都退开,否则我就砸了这牌子!” “该我们上场了,兄弟们快!”燕鹏举大喝一声,身如大鸟飞出,顾明哲也跟在身后飞出,王宫近卫军则在地上狂奔。宝贝爱上你该怎么办 上官家的门匾是开国天翰王御笔亲书,平时擦拭都是历代家主拿着丝帕亲自动手。真要被砸了,就不仅仅是丢脸了。上官离投鼠忌器,铁青着脸喝道:“退开!” 上官家的老怪物们之前还不屑出手对付一个毛丫头,只在暗处观战,这时也纷纷现身。上官默也冲出来吼道:“炎潆雪,你简直是目无王法!” 群马簇拥的大黑马上,紫衣蒙面的炎潆雪冷笑道:“你儿子带人包围七星城主府叫嚣抓我铁家人时,王法何在?上官默,我警告过你们父子,伤我铁家一人,我必用你上官家百条人命来偿!” 远处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纷纷打听这个气场超足的女人是何方神圣。人群之外一个不容易发现的角落里,凤南天父子远远的看着,凤南天难得笑容满面的低叹:“真是当世奇女子也!只凭这份气势,就足以压下上官默那老儿!” 凤兰生担忧的说:“只是这事越闹越大,贞表妹要如何收场呢?” “收场的人不是来了么?” 凤兰生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那燕鹏举火急火燎的冲来大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这么大火气干什么?贞姐姐,快把那牌子还给你上官世伯。那是我家老祖宗的墨宝,损毁不得的。”话音未落已冲到马群边,战意盎然的马群可不认得他是谁,挨得最近的那匹黄膘马扬蹄就踹,迫得他闪身退到一旁。 旁边上官离过来说:“燕统领,你来得正好,炎潆雪毁我家宅,现在还要砸御赐牌匾,实在罪大恶极,不灭其满门不足以平民愤!” 炎潆雪发出一串轻蔑已极的冷笑。 燕鹏举装模作样的打量一番,问:“是这马群毁的吧?啧啧,院墙也倒了,大门也撞坏了,唷,院子里也被破坏得不轻呢!” “就是这群野马干的!”上官离气愤的应道。 顾明哲这时也赶到了,极严肃的说:“必须照价赔偿,不,上官家的声誉也受损了,该赔多少,得上官家说了算。上官家主,我们必不让上官家吃亏。” 真拿他们当成好人,上官默抱拳道:“多谢两位统领仗义执言。” 燕鹏举大手一挥:“都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掏出来,没钱的把属性灵器押着,回家拿钱来赎!” 狂奔而来的王宫近卫军齐声答应着,涌到上官默面前。片刻之间,上官默的脚前就堆了二百多件属性灵器以及金叶子银票,最搞笑的是有一位把玉扳指也拽下来,一时用力过猛,竟扳断了。 上官默面色难看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给上官默鞠了一躬,燕鹏举非常诚恳的说:“我们的坐骑给府上造成了损失,我们一定不会推卸责任。您统计损失之后,再告诉我们具体数额,我们一定全额赔偿。” “你们――” “您不用顾及情面,就不要我们赔偿,该承担的责任,我们王宫近卫军绝不会推卸。” 算明白了燕鹏举的真实用意,上官默一张老脸胀得黑紫色,他可不敢像对炎潆雪那样斥骂燕鹏举,深吸了口气,沉声说:“燕统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燕鹏举截口道:“我已经说了,您不必留情面。马群是我们的坐骑,马群闯的祸等同于我们王宫近卫军闯的祸,该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 被耍了一把,上官离气得失去了理智:“就算你想包庇炎潆雪,我也要灭铁氏全族!” 顾明哲目光一寒:“上官离,你跟炎潆雪的过节,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灭铁家满门这话还请你收回。铁家少主铁星宇是我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也是我顾明哲生死之交,谁要恶意针对他的家族,顾家绝不会坐视不理!” 天翰国中,顾家是个比较超然的豪门。这是一个盛产修炼狂的家族,家族子弟遍布天芒大陆各大门派,对争权夺利不感兴趣,唯追求无上天道。当代顾家家主跟当今天翰王是八拜之交,见面从不参拜。顾明哲身为顾家家主最疼爱的长孙,他要保铁家,上官离再浑也不敢当面跟他叫板。 铁星宇也在场,顾明哲斩钉截铁的维护是缘于炎潆雪,他清楚,但这不妨碍他为顾明哲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见场面上有些僵,燕鹏举打个哈哈道:“好了,事情说清楚了就行,兄弟们,赶紧把自己的坐骑带回去,等上官家主统计了损失之后,咱们如数赔偿。炎潆雪,快把我家先祖的墨宝给我,你赶紧把脾气火爆的大黑弄走,免得它一会大发神威又毁物伤人,害我把压岁钱都拿出来替它收拾烂摊子。” 没等燕鹏举唠唠叨叨的说完,炎潆雪将门匾甩手扔向他,发出长短不一的几声低啸,双大黑马跟着嘶叫数声,紧缩的马群迅速散开来,排成长方形队列。王宫近卫军们冲过去,各择一匹翻身上马。 大黑马长嘶一声,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当先射出,马群随之飞驰而去,像闷雷卷地而去,震得众人心头如重鼓在敲。 上官默抱着燕鹏举临去前扔过来的门匾,望着马群离去的方向,脸色阴得能挤下水来。 气得要抓狂的上官离不甘心的吼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行,我去找大姐去!” “回来!还嫌脸丢得不够么?都进去!”上官默左侧的白须老头厉喝道。 远处的凤南天低声笑道:“上官家这个亏吃得够吐三升血了。走吧,我们也回去,看贞儿到底拿什么东西做的交易。” “那东西在咱们家放着?”凤兰生有些意动。 “别打那东西的主意,她说得很清楚,那东西在燕鹏举跟顾明哲手里更能发挥作用。她能够坦白说出这一点,是在表明她把我们当成自家人。这其实也是一种试探,看我们对她的态度。”对炎潆雪真是越来越欣赏了,她是凤家嫡系子孙就好了,凤南天好生遗憾。 给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父亲难得的好说话,凤兰生有些得意忘形,竟然有胆子反驳:“您想多了吧。我们凤家哪是她够资格试探的?她需要凤家庇护。” “凤家比上官家孰强孰劣?不管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反正这一次跟上官家正面交锋,她赢得很漂亮。焉知,她没有对付凤家的办法?”失了谈话的兴趣,凤南天又恢复不怒而威的常态。 父子俩回到凤府,闻说炎潆雪已回来,燕鹏举跟顾明哲也到了,正由二爷凤南泽陪着在厅堂叙话。 “二叔消息得的挺快的啊。”凤兰生低声嘟哝道。 不悦的皱了皱眉,凤南天加快了脚步。到厅堂门口时,他朗声笑道:“二弟你出关了正好,贞儿这一通胡闹,上官家那帮老东西要罗嗦,就该你这亲舅舅去应付了。” 凤南泽笑道:“大哥这话说得,你就不是贞儿亲舅舅么?也不怕燕统统跟顾统领笑话。”[兄弟战争]姐妹俩的后宫 凤南天走进去看炎潆雪不在,顾明哲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燕鹏举也心神不宁,不由得更是好奇:“到底那是块什么样的圆石头?” 顾明哲无意答话,仅笑笑。 燕鹏举嘿嘿笑道:“一会儿看见就知道了。” 看样子那个圆石头还真是个宝贝啊!凤南天揣测着,跟二弟交换了个眼色,都不再吱声。 不多时,凤潮生急匆匆的进来说:“贞妹的马被煊儿指使人剁成碎块扔进她住的屋子,她的行囊也被扯碎,没有看到那个圆石头。煊儿跑到上官家去了,他身边的人都不见了。贞妹正在屋子附近搜索。” “兰生,去上官家把那小兔崽子抓回来!”凤南天拍案而起,又交待:“去了上官家,态度可强硬点。上官婉秋愿回就带回来,否则就让她留在娘家。” 凤兰生领命去了,屋中余人都匆匆赶去炎潆雪三舅凤南明的院子,一进院子,就碰上侍女们抬着马尸碎块出来。院子里的一颗桂花树歪倒在地,铺着青石砖的地面也是坑坑洼洼血渍斑斑,散落血肉碎屑。 凤南天怒道:“那小兔崽子回来,非抽他三十鞭不可!” 屋侧一丛翠竹间竹枝摇晃,炎潆雪从竹间钻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竹叶碎屑,对燕鹏举歉然道:“暂时无法兑现交易条件了。” 耸耸肩,燕鹏举掩去失望的神色,满不在乎的说:“反正是一半对一半的机率,就当是那一半错的机率好了。” 一直患得患失的顾明哲这下没了指望,倒来打趣好兄弟:“其实你就真拿块普通的石头跟我们交易,小燕子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我可不是拿普通石头蒙你们,那是毒鳄拿出来的。”冒那么大风险从毒鳄那里弄来的东西不见了,父亲的爱驹大灰马还被剁碎,炎潆雪郁闷极了,禁不住顾明哲撩拨,竟吐露了实情。 燕鹏举跟顾明哲的反应自不必说,在场凤家人都震惊不已。 毒鳄啊,绝迹千年了的高阶灵兽。一般的家族连听都没有听过,只有凤家这种底蕴深厚的老牌豪门才有藏书记载。 望着地面的血渍,凤南天暗道凤煊那小兔崽子早该好好收拾一顿了。他阴着脸喝道:“潮生,你去催一下兰生,让他尽快把那小兔崽子逮回来!南明,你去门上问问,那小兔崽子出门时有没有带东西。如果没有,就关上门来搜。” “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不到就算了,他们也不是非这蛋不可,最多我帮他们把毒鳄抓来就是了。再说,那个蛋也许是毒鳄抢的别的什么灵兽蛋。”看到大家的脸色,炎潆雪知道自己真的说错话了。 “你有把握能找到绝迹千年的毒鳄?”凤南天声调古怪的问。 迟疑了一下,炎潆雪决定说实话:“我有把握抓到毒鳄,这件事希望大家帮我保密。” “凤家你可以放心,肯定不会走露风声。”爽快无比的作出承诺,凤南天心里盘算:能送出两只玄灵级幼生期灵兽,能从毒鳄那里弄来灵兽蛋,还有把握捉绝迹千年的毒鳄,这代表她对迷雾森林有相当的控制力,凤家从中能获多大的利益呢? “就这么说定了,比赛一完,你就要帮我们弄毒鳄。其实我们只需要毒鳄的牙齿就好了。贞姐姐,在这王城,有什么事,派人带个口信给我或小顾子就行,别再谈交易,伤感情。”前半段,燕鹏举还是一本正经的,后来就有些轻佻了,当着炎潆雪的长辈,他居然明目张胆的抛起了媚眼。 “贞姐姐,没事也可以带个口信给我们,保证随传随到。这王城,好吃的,好玩的,没我们哥俩不清楚的。”顾明哲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整个一纨绔代表,但他话说出来,却让凤家男人们吃惊不小。 燕鹏举跟顾明哲要走也不让送,自来熟的说已经把凤家当自个儿的家,送来送去太麻烦。凤南天还是让两个弟弟把他们一直送出大门。 “贞儿,你远道而来,早点歇息吧。我一般都在书房,有空的话,来找舅舅聊聊天吧。”凤南天并没有刨根问底,和气的说了几句,就起身去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弄个水落石出,但更多时候,还是知之为不知的好。 果然不愧是凤家家主,胸襟就是不同。如此,以后的合作应该会比较愉快。炎潆雪微微笑着,目光掠过地面的血渍,怒气复又涌上心头,同时也心生余悸。 凤煊发泄怒气的对象是大灰马,倒还罢了。若这个残暴的小混球拿自己的亲人出气,比如伤害稚弱的小妹铁木香,就算自己拼着跟凤家闹翻,为小妹讨公道,也于事无补啊! 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要拥有具震慑力的实力! 此念一生,如同沛然明媚的阳光驱散黑暗,心中那混着丝丝惊悸与怒意化为乌有,心头一片清灵,仿佛在这一刻天地中万籁俱寂,她的身心似乎也融入了天地之中。 在舒爽的的清风中盘膝而坐,她开始修炼起长春养成生功。体内那不知该称之为法力还是灵力的气流有如潺潺溪水流动着,流动速度比之前提升了很多。 一层隔膜,那么突兀,又那么清晰的呈现在脑海中,薄薄的一层,轻轻一捅就能破开的样子。这?是长春真人说的境界屏障!突破这层屏障,就能进入一个奇妙的新层面。不,现在时机不对,天知道现在暗中有多少凤家老怪物在观察自己。 只是试探了一下身体变化,炎潆雪没准备突破境界,略作调息之后,便退出了修炼状态。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 天早就黑了,夜风吹动屋檐下的灯笼,烛火忽明忽暗。朦胧的烛光映照下,她挺拔的身姿自有一股勃勃英气,纵然并不高大,气魄却稳如巍峨大山。 凤府深处,凤南天都只能垂生侍立在侧的两名对弈的老者,执白子的那位叹道:“早知今日,就该让她娘招婿上门的。炎潆雪就是凤玉贞了。” 执黑子的老头讥道:“没有迷雾森林的迹遇,她还会有今天的成就吗?真是个老糊涂。” “**,一遇风云便化龙。那丫头的命格是天注定的,种子要发芽,搁石头缝里也能长根苗。” “现在这根苗有一半在凤家,你就知足吧。南天,炎潆雪这丫头桀骜不驯,你对她要采用怀柔手段。想办法让她把修炼方法主动交给凤家。代价再大也在所不惜。我觉得她体内运转的是一种级别更高的能量。就算是天剑门那些顶级门派的修炼功法也比不上。” “这丫头野心不小,怕是不容易让她交出修炼功法。” “那就交一队凤家子弟兵随她折腾去。”执黑子的老者露出算计的眼神。 凤南天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见两位长辈专心致志的下棋去了,又站了一会儿,便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猜得到凤家老怪物在打自 第13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面带红光的凤潮生,是跟一帮损友吃花酒时被叫回来了,醉意熏熏的说:“去王家干嘛?派人去把玉芙接回来不就好了。我带你们去看西山夜景。” “我还打算请表哥到铁家作客,幸好没开口,不然脸丢大了。”炎潆雪笑着拉起凤玉晴姐妹,边走边道:“还是咱们姐妹走吧。” “你不请,我也是要去的。”凤潮生大笑着追了上去。 在炎潆雪面前好说话,凤潮生到了王家却是鼻孔朝天,随行的凤家仆人更是气焰嚣张,在大门外就喝令王家男丁回避。 恶人就要恶人磨,炎潆雪无意阻止凤潮生在王家耍派头。在厅堂上坐定,玉芙的婆母朱氏还推说玉芙去南方走亲戚了。她也不发火,只笑吟吟的问:“玉芙身边的丫头没有全带去吧,叫一个过来说话。” 凤潮生冷厉的眼神扫过去,朱氏慌乱的说:“全带,哦,没有――” 炎潆雪慢悠悠的说:“最后问一遍,玉芙是不是在家。如果在的话,麻烦请她出来。” 玉芙的丈夫王永林倒也有几分硬气,挺光棍的说:“说开了,大家都没有面子。玉芙是在家,被我关在柴房,她做了什么事情,你们姑娘家也不方便知道。” “两位妹妹,我们去看玉芙。表哥,你在这里,把事情弄个清楚了。”炎潆雪不愠不火的站起来,拉上气得要揍人的凤玉晴与凤玉雯往内宅去了。 一行人刚到垂花门,就让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挡住去路:“这是王家,你们凤家人凭什么乱闯!”随行的凤家仆妇没一个善茬,得了凤玉晴的话,上前揪住她就是一顿耳括子,抽得她嘴眼歪斜,直到她们一行人走远了,她才敢放声嚎哭。 来到柴房,见到满身伤痕衣不蔽体的玉芙母女,凤家姐妹抱头痛哭,炎潆雪也潸然泪下。畏畏缩缩躲在母亲怀里的小王雪,就像当年跟母亲依偎着饮泣吞声的自己。那时,父亲还不敢对母亲太过份,自己也受够了委屈,小雪儿的委屈就不用说了。 弯下腰,炎潆雪朝王雪伸出手:“我是你表姨炎潆雪,贞姨抱你好不好?” 王雪使劲儿往母亲怀里缩。凤玉芙这才注意到炎潆雪:“你是贞表姐?” “还记得吧?潮生表哥在外面,王家要是污蔑你什么,你可以让他替你讨回公道。雪儿交给我。”炎潆雪从凤玉芙怀里强行抱过王雪,可怜的小姑娘不乐意也不敢挣扎。 “告诉哥哥,贞姐姐要他给你讨回公道,哥不敢不听话的。”凤玉晴推搡着凤玉芙出去了,叽叽喳喳的跟她说炎潆雪干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凤玉雯笑着说:“让姐这么一宣扬,贞姐姐算是恶名更著了。” “无妨。”炎潆雪笑着走了了去。 温暖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王雪不由得眯起眼,小脸上洋溢出欢快的笑容。那纯真的笑容看得炎潆雪心一酸,却笑道:“不喜欢住在柴房的话,一定要大声告诉贞姨,贞姨就不会让别人再把你送回柴房哦。” “雪儿不想住柴房。”王雪怯怯的说。 “贞姨耳朵不是很好使,声儿小了,贞姨听不清楚的。” “雪儿不要住柴房,也不要娘住柴房。” 尽管声音还是不够响亮,却大了些。炎潆雪知道这孩子受了虐待,敢把心中的想法宣之于口,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勉强她,笑道:“我们一起去让舅舅告诉你爹去吧。” 爹怕舅舅,雪儿是清楚的,顿时小脸上放光,使劲儿点头。 再回到厅堂,就听到凤玉晴在飚,把王家上下骂得狗血淋头。这表妹还真是凶悍,估计嫁出去,不用娘家撑腰也不会在夫家受气。炎潆雪无声的笑笑,抱着雪儿来到凤潮生身边,声量不高不低的说:“你这做舅舅的替雪儿告诉他爹,雪儿不喜欢住柴房,也不要她娘住柴房。要是王家没有房子,我替她们母女盖。” “你是臊我吧?”凤潮生是个没事还要欺负人的主儿,平常对玉芙这个妹妹不闻不问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妹妹被受欺负,却觉是打了他的脸,不肯善罢干休。他也不发火,笑得还挺温柔:“雪儿,来舅舅抱。你们家的房子要拆,雪儿跟舅舅回凤家去住,娘也一起回去。” 王家人以为凤家人发泄完了离开就没事了,哪知道凤潮生这么狠,都着了忙,加上发觉他对玉芙这个妹妹还挺维护,王永林打了激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括子,涕泪俱下的央求:“玉芙,是我听信馋言误会了你。念在咱们夫妻情份上,也看着雪儿,你就原谅我吧。” “说什么夫妻情份,看什么雪儿?”凤玉芙凄然笑道:“今天不是妹妹们跟哥哥来了,凤玉芙跟雪儿已经被迫自缢,含恨九泉了。你不就是怕我哥哥拆你们王家的房子么,这个情我替你向哥哥求,为的是还雪儿的生养之情。从今天起,我们母女跟王家一刀两断。” 炎潆雪猛然想起柴房的房梁上,挂着一根麻绳做的绳套,大怒:“把先前那个泼妇带来!” 凤玉晴也明白过来:“我说那女人怎么敢拦我姐妹的去路,原来是怕我们知道你们逼我姐自缢!”说着来气,她冲上去一脚踹得王永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又弹回来砸在地上。 王永林趴在地上嚎叫:“冤枉啊!我再怎么糊涂也不敢谋害玉芙啊!” 凤玉雯也怒不可歇:“有胆子污蔑她,有胆子把她关进柴房,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不敢!” 凤潮生眼中寒芒闪烁,却依旧慢条斯理:“看来拆房子还是麻烦了些。走吧,我们先回家去。一会儿我写个折子送官。” 王永林见凤家人当真不肯善罢干休,心一横,喝道:“好,你们凤家不怕丢人,那王家也没什么在乎的。凤玉芙不守妇道,我就算是打杀了她,也没哪条律法能治我的罪。凤家就算是要仗势欺人,可这王城难道只有一个凤家有权势么?” “哥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凤玉芙还待再说,被炎潆雪和凤玉晴同声喝止,她是个柔弱的性子,也就不再劝阻。 “在我凤潮生面前放狠话的人不多,我期待你的表现。”凤潮生倨傲的扫了王永林一眼,等凤家仆人把带了那个王家妇人过来,他吩咐送官,就抱着雪儿在前面走了。 凤玉芙惶惶不安,几乎是被姐妹们拖回凤家的。回去后,长辈们都对她十分亲切,尤其是嫡母屈氏还搂着她掉了泪,真让她受宠若惊,以为是在作梦。 倒是炎潆雪母女清楚,等她们离开后,凤玉芙母女的日子不见得会比在王家舒坦。因而炎潆雪的母亲凤雪怡便跟兄嫂商议:“出嫁的女儿长住娘家,会惹人闲话。芙儿也觉得尴尬。这王城里事非也多。我的意思是带她们母女去七星城,我这做姑姑的给她置一个宅子,算是补上她出嫁时没送的贺礼。” 凤南泽笑道:“你做姑姑的都要给她置宅子。我这做爹的出手也不能寒碜了。你们回去时,让潮生跟去,给芙儿在那边买些铺子田地。”神砺之空想国 凤南明也凑趣:“那我这做叔叔的不出点血也说不过去了。就算是穷,衣裳行头,家什摆设,多少得送一点儿。” 屈氏温婉笑道:“衣裳行头,家什摆设,可不敢让三叔送,我这做母亲的用私房钱给她置办齐全。三叔还是多送些金银财宝吧。” 济济一堂的亲人都开心的笑着,凤玉芙的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小雪儿看到母亲笑了,也咯咯的笑个不停。 凤潮生回家后不久就出去了,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见到人。炎潆雪正带着小雪儿和凤烨喂小灵雀吃水果丁。 凤烨真是个斯文有理的乖孩子,一点不因为是凤家少爷就自高自大,炎潆雪让他亲自动手切水果丁喂小灵雀,他也欣然从命,对小雪儿也极和气,切的水果丁,一半喂了雀儿,一半喂了雪儿,雀儿跟雪儿很快就喜欢上了他,围着他转。 见凤潮生满脸怒气的过来,炎潆雪迎上去,拉着他到一边,低声问:“王永林找到上官家,而上官家准备借机生事,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哼,王永林的小妾死了,有证据说是被我们打死的。芙妹估计要到堂受审。因为那个奸夫已招供。这次不管结局怎样,凤家都要丢人现眼!”凤潮生咬牙切齿的说。 炎潆雪挑眉问道:“你怪玉芙?” “我怪她不早点说。”凤潮生眼带戾色道:“上官家不仁,就休怪我凤家不义。我去找大哥,让他不要去接上官婉秋。” “昨天兰生表哥没有把上官婉秋接回来?” “说是她被王后接进宫去了,让大哥今天晚些去接。对了,凤煊那小子已经被逮回来,那个蛋被他带到上官家,跟几个孩子一起烧熟吃了。” “那就得赔啊。高阶灵兽蛋,很值钱的。凤煊还小,偷灵兽蛋带去上官家,肯定是上官婉秋指使的。不管是上官婉秋用私房钱赔,还是上官家掏钱,估计得会我天价赔偿费。他们什么时候要玉芙上堂,我就什么时候把上官婉秋拽上公堂。”炎潆雪悠然道。 凤潮生愣了一下,复又哈哈大笑:“好,这话我找人传到上官家去。” 凤潮生刚去,凤玉晴就慌里慌张的找来,说的也是同一件事,听说没事了。她拍拍胸脯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解决。行了,我去告诉芙姐去,省得她寻死觅活的。” “我娘怎么了?我爹要打她是不是?”雪儿一脸的惊惧。 这孩子都成惊弓之鸟了!叹了口气,炎潆雪柔声问:“雪儿想保护你娘么?” 没有丝毫迟疑,雪儿脆生生的答道:“想!” “那就从现在起,不要怕任何人,要让自己变强大。雪儿成了强者,就没人敢欺负你娘。”予人以鱼,莫如授人以渔,炎潆雪真心疼爱雪儿,希望她能够成为不受欺凌的强者。 上官家到底不敢忽视炎潆雪的威胁,他们相信,就算是上官婉秋躲到王宫里,炎潆雪也有办法把她拽上公堂。所以利用王家的事让凤家难堪的主意是打消了。 没有上官家兴风作浪,凤玉芙的事情很快得到妥善解决,她一刻也不想留在王城,竟不等炎潆雪母女,先行带雪儿去了七星城。凤潮生奉父命跑了一趟七星城。凤家则开始在全国各地开药铺,做起了修炼药物的生意。 全国青年强者赛也拉开了帷幕,炎潆雪没有报名参赛,连日来都在凤家的炼器坊亲自打造圆月弯刀。 自己打造兵兵器的念头,来自于在凤南天书房内随手翻的一本古藉。书上有句话:如果目标不高,选择一柄高阶炼器遇打造的属性兵器,如果想来要成为传奇,你的兵器必须是独一无二的,也即,你要亲自动手炼制,因为,只有你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兵器。 遮面的薄纱被铁制面具替代,衣服也换成粗麻布质地的。在高温的熔炉边,炎潆雪从最基本的融炼材料开始,打造着她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圆月弯马。 火星飞溅中,炎潆雪瞟到了凤家表哥们陪着燕鹏举跟顾明哲走了过来。比赛开始了,这两人还这么闲,每天都到凤家来报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真是追求我炎潆雪呢! “凤家的动作挺大的啊。贞姐姐,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你不能忘了我们王宫近卫军这帮苦哈哈的兄弟吧?” “就是,兄弟们做梦都等着贞姐姐一声令下,弄点小钱花花呢!” 燕鹏举跟顾明哲这两人好意思说,作陪的凤家哥几个都不好意思听。凤兰生笑道:“你们说这话就不觉得亏心啊!近卫军的薪水都是地方军十几倍了。” “我们的开销也大啊。这王城里面,随便碰坏块砖都是古董。上次坐骑闹事,我们一帮穷苦兄弟只差把内裤当了。”燕鹏举一脸痛心的说。 顾明哲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话说,你有穿内裤么?” “别乱讲话,贞姐姐在场,当心她割了你的舌头。”难得,燕鹏举居然脸红了。 凤兰生笑着打岔:“你们比贞妹都大吧?” “叫姐姐,才有生日礼物拿。虽然,拿到这生日礼物拿到手的希望渺茫。”顾明哲看炎潆雪充耳不闻,不由叹道:“还是贞姐姐道行高深啊。” “有事说事。”炎潆雪声音淡淡的说,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下他们。 “王上要召见你,燕浪子怕你误会是跟他回去见家长,所以迟迟不敢开口。”顾明哲是想看到炎潆雪吃惊的,她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他猜测道:“你到底听懂我的意思没有哇?” “以为都像你这么弱智啊。”嘲弄着顾明哲,燕鹏举眼里明显有失望的神色,这让凤家男人对他的想法颇多猜测。 炎潆雪没有把事情想复杂,只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一点,没能保持应有的警觉,就连把新打好的圆月弯刀带在身上,也仅仅是为养成刀不离身的习惯,以便更好的跟自己的兵器沟通。 跟着燕鹏举进宫,在迷宫般华丽宏伟的宫殿里转来转去,来到僻静的养心殿,那位肥胖臃肿的天翰王居然在呼呼大睡。炎潆雪当时就想走,燕鹏举尴尬的说:“我陪你四处看看吧。” 不置可否的跟着退出去,跟着燕鹏举沿绕殿的林荫道信步而去。鸟的的啾啾声,与林中草木的清香,都让炎潆雪感到一阵放松。 “我是――” “你是燕鹏举,其余的都不重要。” 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都不在说什么。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头升起,炎潆雪也感觉到燕鹏举的眼神有些怪异,但她暗自说:他只是个好的交易伙伴。 一名穿黄袍短褂的太监飞奔而来,燕鹏举一见他就面色大变,匆匆说声“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就迎着太监过去,低声交谈几句后,一起走了。皇家魔法学院公主 站了一会儿,来了一名面容清秀的宫女,说是奉燕鹏举之命过来,炎潆雪也没在意,随着她顺似乎延伸到无穷林荫道漫步而去。 “铁姑娘,去那边歇歇脚吧?”宫女拈着兰花指朝左侧一指。 林荫道左侧一百米处有一片开阔林间坡地,再过去是一泓幽幽碧潭水,冒着森冷的寒气。寒潭右侧,一道人工瀑布飞流直下,撞击在下方的石块上,溅起水花无数。与瀑布相对的水岸,有条黝黑的石头,近十米长,一米来宽,半边伸进潭中,水波晃漾,反射着幽幽寒光。 宫女在前领路,先到寒潭边,轻盈无比的踏上那块黝黑的条石,扭身过来冲炎潆雪笑:“这边站着好凉爽的。” 落后十来步的炎潆雪却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有撞到鬼的感觉。 笑语犹在耳,那清秀的脸庞上笑容还清晰可见,宫女的下半身忽然间消失,上半身猛向前倾,噗通一声栽倒,血如泼墨的倾洒一地,夹杂着一些碎骨血肉。 用力一眨眼,定下神,炎潆雪看到黝黑的石头动了,一个黝黑的脑袋缓缓的抬起,眼中冒凶光黑鳞片散发着金属光泽,才发现这是一条黑蟒。但,这是蟒,还是颗会游走的大树? 身形一展,如离弦的箭般****向蟒,炎潆雪人在空中,圆月弯刀已拔在手里,借着下冲之势,狠狠劈在蟒身上,一声激越的金铁交击声响,蟒身仅出现一道白痕。 黑蟒身躯一摆,寒潭中的躯体全部离水而出,总长有二十丈的样子。嘶鸣声里,长长的蟒尾缠卷而去。潭水中水涌泄,地面上一些大石在化为粉末,宫女的残尸顿是血肉模糊,成了一滩碎肉。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畜牲,受死吧!”炎潆雪心头杀机大盛,体内真气涌动,顺着掌心涌入圆月弯刀,一丝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刀身,有如一簇簇跳跃的火焰。 黑蟒自恃身大力不亏,凭身体硬接这一击,也不闪避。刀击实,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它仰头一声长嘶,强大的声波向外震荡开去,寒潭水腾起数米高的浪头,。 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压来,炎潆雪情不自禁的后退。 半直立的黑蟒喉咙一阵吞吐,一个橙子大小的内丹眨间出现在身上,上面点缀着暗绿色的斑纹,有侵骨寒意向四面蔓延,潭边的黑石上瞬间笼起一层白霜。 心中虽惊,炎潆雪却毫不畏惧。仿佛流星划过天际般的耀眼,寒芒闪烁的圆月弯刀脱手而出,撞在蟒蛇内丹上又被震飞。没等她作出反应,蟒尾已横扫而来。她平平的飞出,重重的砸在身前不远处古木上,树折石飞,一尾之力竟至于斯。 五脏六腑都跟移位般的难受,炎潆雪斜斜的倚靠在树身上,滴着涎的蟒口出现在她头顶半尺处,她猛的一偏头,躲过了大蟒的致命一击。蟒尾这时盘旋而来,箍住了大树,连带着她一齐困在里面, 被勒得气也透不过来,全身骨骼欲裂,胸腔似乎要爆裂,几乎要窒息了。炎潆雪极力挣扎着却跟被钉住了般,无法移动分毫。脸前,粗重的蟒蛇吐息夹杂着腥臭味扑面而来,闻之欲呕,胃里一阵翻腾,倒忘了害怕。“一定要留一口气。”她心中仅有一个念头。 三角蛇眼中的阴森混有一丝得意。它也不忙着咬死猎物,身体用力收缩着。 在这种情况下当自己胸腔中最后一口气吐出时,就是自己殒命之时。炎潆雪强自定神,运转真气,双臂尽全力向外支撑着企图能够撑出一片空间。可剩下的那口气在胸腹间盘旋,随时都会喷出的样子。 没想到一个弱小生命竟然能坚持这么久,黑蟒眼中戾气渐浓,尽管猎物的生命气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它耐性却消耗殆尽,低头露出锋利的牙齿向猎物咬去。 仅存的理智和求生的本能使炎潆雪微微偏了偏头颅,蟒的利齿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殷红的鲜血瞬间显透肩衣,胸腹的压力又增。一口气再也坚持不住,向外喷去。 “不能白死!”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向前,张嘴咬向蟒蛇颈下一点白色鳞片处。 大蟒显然没有想到弱小的存在能伤害自己,让自己产生久违的疼痛感,大怒之下猛然回头,盯着牙齿依旧挂在自己鳞片上的猎物,它张开大口咬去。 陷入了昏迷,但潜意识让炎潆雪全力合拢了牙齿。是她命不该绝,嘶嘶的蛇叫声里,汩汩的蛇血流进她的唇齿间,沾染了她的脸。 她不知道流进嘴里的是蟒蛇的精元,只是一股恨念支撑着她紧咬不放。蟒身躯抖动着。惊恐万分,嘶叫声里透出求饶的意味,最后只剩下绝望,它的眼中色彩黯淡下来,逐渐消失,头软绵绵的耷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匆促的人声传来,燕鹏举满脸激愤的冲来,心胆俱飞的嘶叫:“贞儿!” 蟒蛇黝黑的鳞甲上隐然有金芒闪动,只有快化形的王族寒冰蟒鳞片上才会出现金芒。它的实力超越灵尊。就算死去,它缠紧的身躯也不容易切开,稍有不慎,就会伤及炎潆雪。 眼看着炎潆雪气息全无,燕鹏举睚眦欲裂的大吼:“上官飞燕!贞儿若有事,我发誓,必要你填命!” 这一声厉吼响彻王宫,坤宁宫里,得意洋洋的上官家姐妹同时面色大变,上官婉秋嫉恨不已的冷哼道:“这位殿下对那野丫头还真是上了心啊!” “本宫还怕他不上心呢!雍荣华贵又美艳不可方物的上官飞燕冷笑连连。 “姐姐准备一箭双雕?” “那个野丫头也算雕?太抬举她了。顶多算诱饵罢了。本宫一开始就是设计的咱们这位贪恋俗世荣华富贵的大殿下。不把他弄走,本宫的儿子如何能上位?” “还是姐姐有远见。” “你以后做事也得想深些,想远些,凤家女主人的位置,你不要弄丢了。” “凤兰生不来接,难道要我自己回去,那多没面子!” “凤府,你是内当家,你还有个儿子,你回去,谁敢拦?” “可是――,呃,好吧。炎潆雪出事了,我给他们报信去。”上官婉恶意的笑了,竟是一刻也坐不住,赶着出宫去了。 片刻之后,上官飞燕披头散发的跑出去了,跑得香汗淋漓,眼圈儿也是红红的,跑进养心殿,扑进那位被燕鹏举一声怒吼吓醒的天翰王怀里,哭闹不休。逼着他写废后的诏书,说是要拿了诏书去出家。 昏聩不明的天翰王迷恋上官飞燕的美色,哪舍得放她走,一阵心肝宝贝的肉麻安抚之后,好说歹说,并一再保证要教训燕鹏举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上官飞燕才停止哭闹。凯源玺一直都在 把蟒蛇切开,拉出炎潆雪,燕鹏举喂了颗回春续命丹,她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急切之下,他把丹含在自己嘴里嚼碎,再嘴对嘴的喂去,才算让那救命的丹药及时给她服下。 “王上,您看这简直是太不成体统了,大殿下当这天翰王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呢?” 上官飞燕半偎半靠在天翰王怀里,一惊一乍的尖叫道。燕鹏举猛的一回头,眸中凌厉的杀机让她一凛,但她马上又挺起本就高耸的胸脯。天翰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如果不快点解决不肯回天剑门的燕鹏举,她的儿子就与王位无缘,她的无限风光很快就是昨日黄花。 知道上官飞燕跟长子不合已久,天翰王懒得去追究谁是谁非,向来都是和稀泥,这时也是同样想法:“王儿,你着实是不像话!还不把那贱人丢掉,去换身衣服,父王有话问你。” 以前有很多次类似的情况发生,燕鹏举通常是扬长而去,上官飞燕抱怨一番,事情就过去了。但这次,他们俩都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杀气腾腾的燕鹏举露出恶狼盯着猎物的凶狠目光,略过父王,对名义上的母后直呼其名:“上官飞燕,你玩什么花招,直接冲我来。炎潆雪没事便罢,若有你,你要用命来偿!” “王上,大殿下是真的要杀我们母子啊!我们母子没活路了,早死早干净!”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把戏很老套,上官飞燕不在乎,只要管用就行。 天翰王气得浑身发抖,厉喝道:“孽障!还不向你母后道歉?” 燕鹏举凄厉的长笑一声,有些情绪失控的吼道:“冷宫里被你关了二十年,刚刚死去的女人,她才是我燕鹏举的母后。上官飞燕这狐狸精不配!” 上官飞燕返身抱住天翰王,惊惧叫道:“他简直是目无君父,对王上都直称‘你’,是不是觉得杀了我们母子还不够,还要弑君父篡位啊!” 王位上坐久了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弑君篡位。加上燕鹏举在接连的打击之下情绪失控,天翰王瞧着也像,气得大吼:“孤王就是死了,这王位也轮不到这个孽障!” “来呀,侍候王上拟诏。”上官飞燕精心策划为的就是这一刻,她的准备也极充分,一声令下,马上有太监送上应用之物。 别说在气头上,天翰王看不出猫腻,就算是正常状态下,昏聩如他也只是会夸上官飞燕善解人意。 “你以为,害死了母后,这天翰王的位置我会愿意坐么?你以为,从今天起,这天翰国的存亡与否,我还会在乎么?”燕鹏举悲怆的大笑,笑得涕泪俱下。 天翰王一世昏庸,偏这一时清醒过来,猛的将写诏书的笔扔下,急切的问:“难道天翰国面临危机了么?” “你只在乎王位不保么?不用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要死,它还是能够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的。希望这段时间足够拖延到你入土为安。” 燕鹏举恶意的嘲弄,像晴天霹雳震傻了天翰王,也给上官飞燕敲响了警钟。 昏聩了大半辈子的天翰王,像一头终于睡醒来的狮子,老则老矣,昏沌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臃肿笨拙的身板也挺直了许多。“孤王在,天翰国就绝不会亡!”咆哮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震人心魄。 恨,难以压抑,燕鹏举的脸色铁青,对父亲的豪言抱之以“嗤―”的冷笑。 “王儿――” 燕鹏举一脸决绝的抱着状若死人的炎潆雪扬长而去,天翰王的声音嘎然而止。在是否问罪于这个逆子的问题上,他难下决心。 上官飞燕出奇安静,没有落井下石挑拨他们父子关系,那双勾魂水眸里透出慌乱与不甘的神色。燕鹏举言下之意,她不敢深想,却不得不深想。天翰国危矣!这个念头如毒蛇噬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她懂。天翰国毁于一旦,她所有的心血与努力都将付之流水。 苦心诣脂谋划多年,总算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忽然得知连同所拥有的都将是水月镜花,上官飞燕欲骂苍天,最终却是楚楚可怜的偎进了天翰王的怀里,一语未发。 “别担心,有孤王在,天翰国的天变不了。”揽着小鸟依人的佳人,天翰王心中燃起熊熊战意。同时,顺者昌逆者亡的王者气慨也在这一刻不可扼制的爆发。他以从未有过的杀伐果断,即刻下诏册立王后所生的次子燕鹏屹为太子,并将忤逆犯上的长子废为庶民。 失去了该有的狂喜,上官飞燕只觉得心里苦丝丝的,连谢恩都明显有些勉强。天翰王心不在焉根本没有留意,匆匆去了御书房,急召一干重臣进宫议事。 上官飞燕也把祖父上官博召进王宫,祖孙俩关起门来密议。 王宫里的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在极短时间内传到王城各大豪门贵族掌舵者耳中。凤家也在其中,而且由于上官婉秋跑回凤府,示威般将炎潆雪受伤的事在府中大肆宣扬,凤南天也对此格外重视,待进一步消息确实,他召开了族中长老会的紧急会议。 富丽堂皇的议事大厅里,流光溢彩的琉璃灯明灭不定,如同参会各人的心情阴晴不定。跟上官家走得近的人都高谈阔论,认为上官家更上一层楼,凤家也会水涨船高,总之在他们看来是形势一片大好。反观以凤南泽等关系与炎潆雪更近的凤家人,他们都面色出奇的凝重。 眼半睁半闭的听大家打了一会儿嘴仗,凤南天忽然点名:“兰生,说说你的看法。”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状况,凤兰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问我?” “是,作为凤家少主,遇到突发状况,要对情势有个明确的判断。”加重了语气,凤南天毫不留情的斥责:“比起贞儿,你的年龄与学识,乃至见识,都要强过她太多太多。而你一介堂堂男儿,当真不如她有主见吗?” 臊得脸都没处搁了,被逼无奈,凤兰生抛出了并不成熟的见解:“我觉得天翰国情势怕确实危急的很了。大王子燕鹏举之前花那么大代价,把贞妹的灵马群弄来参加十国赛的团体赛,扬天翰国之国威的心情已相当迫切,他急于在十国赛上给天翰国造势,更说明天翰国的情势不妙。” 半眯的眼中睁开来,凤南天淡淡的又问:“既然他忠心为国,王上何以废他为庶民?” 王上发昏是常事,哪有为什么啊!急得脑门上都冒汗了,凤兰生借着喝茶的机会,强自定了定神,信口答道:“大王子当众表示放弃了王位继承权,王上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颜面好看些。再者王上需要一个愿意全力支持他的势力,上官家自然是首选,立王后之子就是为了拢络上官家。” “那么,你认为凤家要如何行事?” “我认为――”揣度着父亲的脸色,凤兰生小心翼翼的答道:“凤家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明确煊儿继承人的身份,让上官家得势后不至 第13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凤南明出门后,凤南天站了起来,侧身朝南恭声问:“您真的觉得不需要让南泽跟去看着吗?尽管南泽作为二房的嫡长子目标更显著,但他办事更稳妥些。” “你也知道南泽目标显著,还问这些废话干嘛!” 闻其声,未见其人,凤南天对着占据了整面南墙的壁画躬身应是。 壁画上是一幅百鸟朝凤图,融合了浮雕与彩绘两种表现手法的精华,鸟的形态各异,极为传神。凤南天躬身下拜时,墙壁甫然中分,壁画如风拂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墙面如屏风折叠,露出一间暗室。 说是暗室也不恰当,里面的屋子更像个平台,在平台那端是螺旋向下的石阶,石阶表面光滑平整,盘旋向下约有千米,两侧石壁雕刻的图案不尽相同,但每隔九阶,必然出现凤凰浮雕,或引颈而歌,或临水照影,或振翅翱翔……,姿态各异,神韵天成。 平台之下的空间存在重力场,每下一阶重力就强一分。凤南天是四十八岁进入灵将级,才得以进入。他只是下到三百六十阶,就无法再支撑。 平台之上,有凤家上代长老轮班值守。凤南天进来时,两位老祖正在下棋。他走过去,静静的站在旁边,执白子的凤非云笑呵呵的说:“你帮对面的臭老头支上一招半式,省得他输了棋又鬼吼鬼叫。” 执黑子的凤非雾伸手把棋盘一搅:“嫌我水平差是不?我不下了还不行啊!” “怕输就直说。” “你还不是个臭棋篓子!咦,非凡上来了。” 话音未落,三人已抢到平台边探头看去。一位披发跣足的男子从石阶上走来,他走得相当慢,脚步也出奇的沉重,立足在平台边缘时,身形还晃了晃。 “唉,老了,不中用了。” 沙哑的声音传至耳中,凤南天眼皮跳动了两下,“非凡老祖说笑了。能从地火极渊全身而退,老祖是老当益壮。放眼天芒大陆,有此修为的不超过二十之数。” “坐井观天啊!”凤非凡扫了凤南天一眼,并无责怪的意味,却让他窘迫难安。 “别一上来就教训后辈,讲讲如今下面是什么情形。”凤非雾极感兴趣的说。 “想知道是什么情形,就别贪生怕死,自己下去走一遭。” 凤非凡还待再说时,凤非雾很自觉的双手举过头告饶:“得,算我没说过。以为谁都是你这变态,能抗得住极渊地火的灼烧啊。” “凤凰浴火重生,身为凤家子弟,连下一趟地火极渊,接受地火洗礼都不敢,你站着,其实是跪着的。你活着,其实是死了的。” “我就是一贪生怕死的活死人了,怎么着吧。” 树不要皮,人不要脸,凤非雾当着后辈自承贪生怕死,训人有瘾的凤非凡也无语。 凤南天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到老祖们的对话。凤非云也不吱声,眯眯笑着,等两位老兄弟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才打破那份静默:“非凡平安归来,依旧能为凤家稳据王城第一高手之位,可喜可贺。” “你也短视如斯!凤家要发展,要重现祖上辉煌,要靠年轻人。”凤非凡痛心疾首,瞧那模样竟像是要剖开凤非云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脑浆还是面糊。 “行了,别一上来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你凤家第一高手的名头,也保不了多久了。很快就跟我们一样,将被称之老而不死谓之贼的老贼了。趁现在还有机会,多听两句恭讳的话吧。” “此话怎讲?” “南天的大孙子凤烨收了个灵雀宠物,能在炎凤令内的空间驻留。”说到这里,凤非云跟凤非雾老哥俩交换了个眼色,然后两人抱着一种恶趣味欣赏凤非凡惊骇的模样。 炎凤令曾在凤非凡手里掌握了整整一甲子,因他独子夭亡,而他醉心修炼,才干脆传给了侄孙凤南天。对于炎凤令的来源,凤家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人。而就算是他,也没有能让自己的灵宠在炎凤令内驻留,也即他无法令炎凤令认主。 凤烨的灵宠有上古凤凰血脉,他已经得炎凤令认主,有了这两个条件,他只要不是资质太差,随随便便都能修炼成个灵尊。能让炎凤令的人资质会差吗?显然不大可能,尤其是眼前两个老鬼一脸看自己笑话的表情,凤非凡基本排除了凤烨资质差的可能性。那么,凤烨的成就只能用无可限量来形容。 “那孩子在哪里?”凤非凡不顾形象的揪过侄孙,急切的催促:“快带我去看看他。” “他去了迷雾森林。”生怕非凡老祖发火,凤南天以从未有过的超快语速将来龙去脉说清楚。饶是他言简意赅,也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候。 脸色渐渐归于平静,凤非凡抱臂屈指敲击着额头,像是在思索什么。凤南天说完,没见他发话,不敢打扰,也不敢走开,乖乖的垂手静立。凤非云老哥俩也挺老实的站着。 掠过石阶的热风偶尔拂上平台,带来些浓郁的火系灵力,在光可鉴人的平台上摇曳如鬼舞。站久了,凤南天恍惚觉得平台就如同火海,静静的燃烧。他的感知力也在无形之中放大,轻易的就捕捉到了正朝议事大厅走来的堂弟凤南泽。 见老祖们没有移步出去的意思,凤南天无声的行了个礼,独自出去了。画壁在他身后恢复原状,看不出一丝异常。 刚在上首的椅子上坐定,叩门声响了起来,凤南天应道:“进来吧。” 推门进来,凤南泽先朝南墙上的壁画看了看,才道:“大哥,顾明哲过府来见雪怡,说是贞儿在顾家,情况已初步稳定。” 燕鹏举抱着炎潆雪出宫就直奔顾家,凤南天清楚却可以装聋作哑。顾明哲专程过来一趟,他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你跟弟妹走一趟顾家,一是向顾家致谢。二来,贞儿的情形如果不宜移动,就请弟妹也留下照看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贞儿。再者,星河跟铁家人,你也派人照看好,别让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一来,凤家就等于跟上官家和王后对立了。为了并未脱险的贞儿,值得冒这么大险么?”凤南泽犹豫道。 “烨儿把灵宠收进了炎凤令。” 简洁的一句,比惊雷的威力更大。作为凤家二房嫡长子,凤南泽清楚灵宠收进炎凤令意味着什么。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有惊异,有狂喜,更多的却是懊悔。那只灵宠,本来是属于他孙子的,就为了一个执事长老的位置,他跟父亲商量将灵宠给了凤兰生的儿子。“烨儿的运气真好。”他勉强一笑。 “是凤家气运昌隆,也是你的成全。二弟,你的心胸让大哥也自愧不如。”凤南天说得诚挚无比,真实的想法只有天知道了。 早知今日,就是脑子让驴踢了,我也不会送出那只灵雀儿。一边暗道晦气,凤南泽一边打起精神来说:“大哥说的哪里话。就算是成全,那也是贞儿。行,我这就去顾家。” “她修炼的功法不能让顾家人看出什么名堂来。一旦她能够移动,要尽快带她回来。” “这我晓得。”凤南泽已经控制好心态,明智的不再懊悔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他正要离开,南墙的画面又如荡起涟漪,墙面中分,露出的通道上走出三位久未谋面的老祖,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上前行礼。 “走吧,我做你的随从。”手虚抬,凤非凡掌间涌出一道无形的气波,凤南泽被迫直起身体,不由自主的朝门外行去。 非凡老祖做我的随从?凤南泽诚惶诚恐。哪怕清楚这位老祖只是讨厌繁文缛节,哪怕清楚老祖着急去见炎潆雪。呃,难道除赠灵雀之功,那丫头另有过人之处入了非凡老祖法眼? “炎姑娘醒了。” 竹影飘摇间的木屋内,传出低低的惊呼声。在屋外徘徊的燕鹏举猛的转身,如飞般冲进那幢精致的重檐木屋。 东厢房内,炎潆雪睁开迷蒙的眼,打量着床前四张并不认识的脸孔。直到燕鹏举的脸挤进来,那四张脸孔同时后退,木地板上响起比猫足落地更轻的足音, 足音消失在门外,屋中剩下的两人相互凝视,无一人开口出话,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略显清瘦的燕鹏举想着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干咳数声,打破僵局:“你怎么样?” 恰好炎潆雪在这时开口说:“是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又道:“你先说。” 饶是平日里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此时也有些受不了。炎潆雪脸上飘起红云两朵,含羞带娇的闭上眼。 花丛浪子燕鹏举竟也有难得的慌乱,讪讪道:“那个,咳,刚才四婢都是自幼服侍我的,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炎潆雪情不自禁的抚颊,脸上光滑如脂,并无面纱遮挡。迅速的冷下脸来,她说:“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没问题。” 燕鹏举答应得太爽快了,让炎潆雪不免怀疑起他的诚意:“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会不会让你为难,就敢直接答应?” “到时候真要是为难,大不了就是食言嘛。” “无耻到了你这种程度,也是一种境界。”很奇怪,居然就相信了燕鹏举的真诚,这一刻,炎潆雪完全相信他会对自己信守承诺,很干脆的说:“我要修炼,不希望受到干扰。有什么事情,都等我修炼结束再处理。” “我是你忠实的守门人。还是随传随到的那种。”挤了挤眼,燕鹏举露出那种成年人都懂的暧昧眼神,露骨的大吃豆腐,奈何碰到炎潆雪不解风情的极品美女,熟视无睹,让他好生无趣。他没有看到,在屋中只剩她自己时,她无声的笑了,不见血色的脸庞上露出堪称明丽的笑靥。 收慑心神后,炎潆雪开始检查起体内情况。按理说流了不少的血,身上伤势严重,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好,体内真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充盈。奇怪的是真气性质不同了,以前清凉如水,现在却是清凉中透着丝丝寒气,也不晓是是好是坏。 担心只在一瞬间,很快,炎潆雪就将真气变异一事抛开,潜心修炼起来。 在凤家修炼时就已出现过的屏障,再度出现,比捅破一层薄纸来得更容易。她有些疑惑:为何传承记忆中长春真人讲每个境界的突破都难于上青天?难道是长生天赋予我的特殊能力,为了让我尽快提升实力?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信念的力量是无穷的。被迫吸收了大量寒冰蟒精元的炎潆雪,在冲破长春养生功第一重蕴气的境界屏障后,一路高歌猛进,跨越了养气境界,直冲至第三重凝气境界,长春真人称为“法力”,而她自命为“真气”的气体,通过高速循环压缩后,开始出现液化的趋势,真气的运转才算慢了下来,直至停顿。 退出修炼状态,炎潆雪感到全身粘乎乎的,带着一股子恶臭味。难道我身体内还有这么多杂质吗?她嫌恶的捏起鼻子,正要叫人,却又一愣。眼前的景物,由于关了门,又未开灯的缘故,本来看上去应该模糊的,现在却纤毫毕现。门外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飞虫碰到蛛网的振翅声音都清晰可辩。天地,已在她面前呈现出不一样的层面。 顺手一摸,圆月弯刀的柄就在她落手处。没有生命的刀,这时也仿佛跟她的心有了某种奇妙的感应。一时兴起,顾不得清洗身体,她提刀跃起,翩如惊鸿穿窗而出。在婆娑竹影间,恣意飞洒着心头的喜悦。 高速旋转的刀,带起一道雪亮的弧光,以肉眼难辩的速度,在竹影间穿梭,已经看不清刀尖的所在。刀尖指处,似有无数的尖刃绕其旋转,产生的强大螺旋气劲撕裂了空间,蜂鸣音不绝于耳。 一次闭关,她的实力竟精进如斯?燕鹏举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肃穆。就在这时,炎潆雪发现了他的所在,遥遥一剑劈来。 那一剑,剑气如虹,其势难挡。燕鹏举却抿嘴轻笑,没有闪躲的意思。突然,有香风入鼻来,他身体也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柔劲击得一晃,让那气势惊人的一刀劈了个空。一劈不中,刀芒击在地面上,溅出一溜儿火星,坚实的石板地面仿佛一块丝绢,被轻而易举的撕碎,石屑飞射,石粉飞扬,地面平空出现了一条平直光滑的沟。 不忙着向落在身旁的女子道谢,燕鹏举盯着炎潆雪欣然道:“师叔祖,她不错吧?” 头梳羊角髻,五色丝络自髻上垂落,随风飞扬。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透着些古灵精怪。明明眼中有赞赏之意,见问,她竟撇起嘴:“也就那样吧。没你们两个臭小子形容得那么变态。” “女人呐,你的名字叫嫉妒。不过,以师叔祖的岁数而言,炎潆雪能够让您产生嫉妒之心,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小子,你是在说老太婆白活了几百年,白白浪费了粮食,白白浪费了天地灵气,还不如这丫头片子二十几年来得有贡献吧。”原本是说笑的,声气里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让这位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子泄露出了真实的感受,又惹得燕鹏举一阵坏笑。 以凤南泽随从名义住在不远的客房中的凤非凡,站在屋外打量着这边,眼中精芒一闪,眼神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凤南泽倒没有他的感触深,只是随口道:“想不到贞儿恢复得还挺快的。真是要好生谢谢顾家了。” “哈哈,我们顾家可不敢居这个功劳。” 洪亮的笑声响起,凤非凡便皱起了眉头,原本不想暴露身份的想法也作罢,拱手朝声音来处抱拳道:“启明兄,无论如何,凤家都领你们这个情。” 竹影飘摇,竹风徐来,一道青如竹色的身影掠过竹林,射落在凤非凡的面前,装腔作势的打量一番,“咦,你是非凡老弟?”说完,又像是自觉说错话般捂上嘴,再道:“老弟乔装打扮登门,自然不想暴露身份,我不该说漏嘴的。” “行了,别损了。南泽,还不见礼。”凤非凡低斥一声,才算让凤南泽还过魂来。 在凤南泽上前参拜时,顾启明咳嗽一声,极力想装出仙风道骨的高人,只是那猥琐的外貌,满布脏渍的衣裳,反倒让他像足了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还是最落魄的那种。 凤南泽却不敢对顾启明有半分不敬。这个修炼疯子是个连揍过两任天翰王上的狂人,在王城之中,实力略次于凤非凡。也就是说凤非凡虽然稳压他一头,却也强得有限。当然,这是半甲子以前的事情了。现在隔了半甲子,两人的实力都有提升,就看提升的幅度如何了。 “你拜得再心诚,我也是没有红包给的。”顾启明不甚认真的笑着,带着一丝探索的意味发问:“非凡老弟,那丫头是你秘密教授的弟子吧?” “何以见得?”凤非凡笑着反问,心中却是一动:对啊,把那丫头收为弟子,她就跟凤家绑得更紧了。 “在凤家,除了你这变态,谁能把一个废脉者调教得如此优秀。哦,不,废脉者也是你让人故意放的烟幕,为的是掩人耳目吧。”顾启明自作聪明的推测道,却哪里想到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受之有愧呀!”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凤非凡心里盘算着把炎潆雪弄回凤家,就收她为弟子。至于说她可能会不答应,则根本不在他考虑之中。 细雨轻洒,点缀在青碧色的竹叶上,滚来滚去,最后顺着叶尖聚成一颗晶萤剔透的水珠,“滴答”一声落下,溅在乍然定住的刀尖上,略一停顿,霎时间四散开来,如同一朵水花在瞬间绽放开来,吸引了众多的眼球。 “这一手灵力外放的控制力精妙至极了!”顾启明首先击掌赞道。 炎潆雪这才注意到被围观,反正脸上糊着体内排出的杂质,也看不出本来面容,落落大方的抱刀施礼:“见笑了。” 顾启明晃身过去,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炎潆雪一番,回头冲凤南泽道:“我替我们家小七保个媒,把你这外甥女嫁给那小子吧。” 凤南泽朝炎潆雪看去,还没等她有所表示,那边燕鹏举不爽了:“您怎么乱点鸳鸯谱啊!” 顾明哲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叫道:“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叫乱点鸳鸯谱呢?” “闭嘴!”比划了一下明晃晃的刀尖,炎潆雪抱刀团团一揖,回屋去换衣服去了。 在场的凤家两人其实是乐意把炎潆雪嫁进顾家的,哪怕那样意味着炎潆雪手里的资源也会带进顾家,但顾启明向凤南泽提亲,等于是把顾家从不与王城豪门贵族联姻的惯例为凤家而开,对凤家的声望与势力提升将起到巨大的影响,而且凤家还可以继续跟炎潆雪合作,因为顾家盛产修炼狂,不会热衷于利用炎潆雪手头的资源。 至于燕鹏举,如果没有被废,他想娶炎潆雪,凤非凡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现在嘛,他们俩都是倾向于让炎潆雪嫁进顾家的。只不过当着燕鹏举,他们不好表示出来,听着他跟顾明哲俩人打嘴仗,各表对炎潆雪的爱慕之心,都只笑而不语。 “走吧,非凡老弟,吃腻了你们凤家的山珍海味,今天也尝尝我们顾家的粗茶淡饭。小七儿,你就留在这里等铁丫头一起过去。你祖奶奶今天可是为她亲自下厨,要加油噢,小子!”朝重孙子挤了挤眼,顾启明拽上凤非凡打头里走了。 凤南泽朝燕鹏举一拱手:“殿下请。” 燕鹏举朝旁一让,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已经是平头老百姓了。大舅舅,您老就不用客气了,还是您老在前面走吧。” 脸皮真是厚啊,现在就撵着叫舅舅了!顾明哲吐舌头作恶心状,挨了燕鹏举一肘,顺势倒向换了衣服出来的炎潆雪:“贞姐姐救命!” 炎潆雪恍若不觉,依旧缓步前行,待两人身体要撞上时,她的体表有淡蓝色微光一闪,顾明哲感到侵骨的寒意袭来,下意识的倒翻出去,傻傻的问:“贞姐姐,你这是什么功夫?你们铁家跟凤家好像都是修习的火系功法吧?” “你傻了呀!贞姐姐是废脉者,能修习火系功法吗?”照着顾明哲的后脑勺狠敲了一记,再伸臂勾住呲牙咧嘴的他,燕鹏举面露异色的探询:“贞儿,你是吸收了寒冰蟒的精元,修炼出了一种特殊能量吧?” “我需要解释么?”炎潆雪不答反问。 “当然――呃,好吧,不需要。就算那条寒冰蟒是我们家老祖宗的灵宠,就算我知道那是一条快要进化的王族寒冰蟒,就算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能承受寒冰蟒精元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呃,别这么看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唉,真是好奇心咬死猫啊。” 在炎潆雪平静的注视下,心痒难熬的燕鹏举终于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拽上顾明哲在前头领路。 上前两步,炎潆雪对一直静候在侧的亲娘舅道:“劳烦舅舅等候了。” 凤南泽正自揣摸着顾明哲与燕鹏举的话,愣了一下才答道:“跟舅舅还这么客气啊。看到你没事了,舅舅算是放心了,不然舅舅可真没脸见你娘了。” “是贞儿自己不小心,在王宫里中了别人的圈套。” “那是个意外吧。”这是在顾家,凤南泽不能无所顾忌,表面上还得劝说两句。只是看炎潆雪根本听不进去,便没再多说。 顾家的跟王城豪门贵族不大一样,建筑风格并不讲究细腻精致,也无通幽曲径,都是平直的石板路,屋宇排列整齐简洁轩敞,只有零星几处亭台楼阁点缀其间。 从那条能跑马的石板路上,几乎是横穿了整个顾家,炎潆雪等人才来到顾家人餐厅。里面摆了二十来桌酒席,宾客济济一堂。 炎潆雪暗自皱眉。那燕鹏举竟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轻声笑道:“顾家家规,凡在家且未闭关者,必须按时到餐厅来统一就餐,不分男女。” 顾明哲悄声责备:“这很可笑吗?真搞不懂,一个被废为庶民的王子,怎么还笑得出来!” 脚下一滞,炎潆雪侧脸看向神色如常的燕鹏举:“这么说你才是被设计的目标?” “虽然我想说是一箭双雕,不过你要是认为自己遭了池鱼之殃,我也不否认。大不了,以后我这一百多斤就赔给你,为你效犬马之劳。” “少贫嘴!”低斥一声,炎潆雪迎着诸多好奇的目光,坦然自若的走进屋去。她气度从容,行动轻盈敏捷,少了闺阁女子的优雅娴静的美,却多了令顾家男子欣赏的飒爽英气。 当炎潆雪走过第三席时,席上一名男子突兀的说:“希望早日能与你一战。” 顾明哲在旁边介绍说:“这是我三叔顾重山,战斗狂人,他看到了你先前耍的那套刀法,对你极为赞赏。” 打量着来吃饭也抱着大刀的顾重山,炎潆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刀不离身,才能更好的与刀沟通,是么?” 眼中的赞赏意味更浓,顾重山打量了一下炎潆雪搭在刀柄上的手,肯定的说:“只有把刀当成身体的一部分,才有可能达到‘刀人合一’境界。” “多谢指教。” 顾重山眼中透出狂热的光,迟疑了一下,他又问:“可以告诉我是谁教你的刀法么?” “一半是传承自师傅,一半是我自创。”这是实话,炎潆雪的刀法脱胎于传承记忆中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刀法,又揉合了她与野兽搏斗的战斗经验。 “你有师傅?” 燕鹏举跟顾明哲同声惊问。没理他们俩,炎潆雪对顾重山微笑着说:“假如您是想跟我师傅切磋的话,就得要失望了。我不知道师傅现在在哪里。” 顾重山还真是个战斗狂人,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事故,直截了当的叹道:“那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说完,一屁股坐下来,把炎潆雪晾在一边不管了。 知道自己叔叔的脾性,顾明哲赶紧请炎潆雪到上首顾启明他们那一桌去。 上首的主席上,客人只坐了一位凤非凡,主人是顾启明与另外两位白发老者。连凤南泽的夫人都是与顾家夫人小姐们陪着坐在侧席上。炎潆雪被引去上首,她随着凤南泽向给各位见礼,被燕鹏举与顾明哲一左一右的夹着坐下。 刚坐定,一位风韵犹存的丰腴美妇带着一群侍女鱼贯走出,每人都端着一盘珊瑚桂鱼。她径直到了炎潆雪在的这一桌,眼珠子也跟定在炎潆雪身上,脸上笑开了花。 难道这就是顾明哲的祖奶奶,达到了青春永驻境界,她最少也得是灵尊了吧?炎潆雪猜测时,那盘色香诱人的珊瑚桂鱼摆在了她的面前,那位美妇也很不客气的挤开了燕鹏举,挨着她坐了下来。 “太姑婆,偏帮小顾子也用不着做得这么明显吧。”燕鹏举不满至极,但没人理他。 “认识一下,燕无双,燕小子太姑婆,小七的祖奶奶。你是想叫太姑婆,还是想叫祖奶奶呢?”一言既出,众人都盯着炎潆雪,连凤非凡都露出兴味盎然的样子,想看她如何作答。 “顾前辈说笑了,晚辈没那个荣幸。”炎潆雪若无其事的答道。 似有憾焉,燕无双偏拍手笑道:“也好,也好啊。” 辞别顾家,炎潆雪随凤家人回了凤家,一路上舅母屈氏不停的述说这些天来看护她的情形,说得驴头不对马嘴,弄得她连敷衍的心思都快没有了。好容易到了凤府,听说母亲跟三舅一家都回了七星城,她得到大舅那边去住,忙说:“我得去看看弟弟。” 凤南泽抢在妻子之前接过话茬:“也好。星河已经进入百强名单,明天上午有他一场比赛,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才百强而已,舅舅过去的话,太大张旗鼓了些。等他有本事闯进冠军争夺赛,您再去给他打气吧。”给舅舅舅母行了礼,炎潆雪逃难似的匆匆去了。 依旧是青衣小帽随从打扮的凤非凡,站在不远处的马车边,望着炎潆雪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不动,凤南泽夫妇也不敢进去,直到凤南天迎出来,拉着凤南泽到一边问:“听说贞儿到了门口又跑了?” 凤南泽抱臂轻笑:“她去看星河了。那丫头口气还不是一般的狂,听她的意思,星河小子还能闯进冠军争夺赛。大哥,你说我们凤家要不要在星河身上押一笔大注?” 全国青年强者赛的规格高,也造成了王城中大小赌庄生意红火。王城中最大的四大赌坊之一的财神赌坊,就是凤家幕后支持的,连日来都是日进斗金。 如今呼声最高的夺冠者名单中,并没有铁星河的名字。凤家押准了他这匹黑马,赚的就不止是盆满钵满,而是要赚翻了。当然,押错了的话,凤家就亏大了。 凤南天还在犹豫时,凤非凡忽然说:“押。调集所有流动资金,就赌这个冷门。”说完,他就原地消失了。 “所有流动资金?” “是的,你没有听错。”朝左右看看,凤南泽把大哥拉进府去,悄声道:“贞儿今天在顾家耍了一套刀法,连顾重山那个战斗狂人都赞叹不已。只要星河能学会,夺冠并非难事。” 顾重山其人,凤南天知之颇深,闻言眼眯了起来:“连顾重山都赞叹的刀法?” “嗯,贞儿还亲口承认那套刀法一半是传承自师父,一半是自创。”呼了口酒气,凤南泽又道:“她可从未在咱们面前透露过有师父,对凤家,她还心存戒备。” “以她的经历,时刻保持戒心,也是合情合理的。”凤南天这时倒显得通情达理。同时,对押注在铁星河身上也不再犹豫。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凤家的动作很快了,却还是迟了顾家一步。顾家男人都是修炼狂,家中财权都由妇人掌管。燕无双这位高权重的顾家妇,在顾明哲的撺掇下,遍地开花,在每个赌庄都重金押铁星河夺冠。 七星城主府中,燕鹏举巴巴儿跑去给炎潆雪通风报信,她似笑非笑的说:“那我是不是跟其余庄家接触一下,他们如果付出让我满意的红利,到时候我就让星河放水。” 把自己也押上老本的事情抛诸脑后,燕鹏举阴险的笑道:“有道理。要不,我帮你联络庄家?王城开赌的后台老板没有我不熟的。” 凤非凡飘渺不定的声音冒了出来:“好大的胆子!” 四顾不见人,炎潆雪闭眼用灵识感应,在凤非凡移形换影之际,圆月弯刀脱手射去,他原势不变势必被刀扎个正着,来不及惊讶她能这么迅速捕捉到自己的形迹,他提气上纵,刀从他足下平平射出,正当他以为已避过一击身形下落时,圆月弯刀划了一个圆弧又射了回来,迫得他不得不拍出一道掌风击飞那道急旋飞来的刀。 被晚辈迫得露了形迹,在凤非凡已经是相当**份的了。落在炎潆雪面前,他喟然长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喽。” “贞儿冒犯了。”炎潆雪不带多少歉意的躬身下拜。 “罢了。是老祖我自讨无趣。”看向恍若入定的铁星河,凤非凡以做生意的口吻说:“贞儿,你可不能让星河放水,凤家的红利可以分你们三成。” “不用。”炎潆雪很干脆的说。 “三成红利是少了些,那就五五分成吧。”凤非凡也爽快的很。 “星河会认真的对待他人生中每一次战斗。凤家跟其他人愿意冒险押他夺冠,是对他的激励,更是一种鞭策。所以,我们不需要分红利。”无声的笑笑,炎潆雪低声道:“当然,有钱不拣白不拣 第13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凤南天状似无意的瞟了长子长媳一眼,再闲聊似的跟凤南泽说:“二弟,上次七星城主维护星河这孩子,有一半的原因是看在咱们凤家的面子上,你这嫡亲的大舅,不能不有所表示啊。” 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凤南泽说:“一会星河比赛结束后,我去跟星河道贺,顺便邀这七星城主跟铁家主一起吃个饭吧。” 凤非凡接腔道:“即是请客,就要诚心些。星河来了之后,还没去过家里,不如就请他们到家里吧。” 非凡老祖素来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会如此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拉拢铁星河,必然另有深意。凤南天若有所思的瞅了这位老祖一眼,又冲长子使了个眼色。 凤兰生马上站起来笑道:“那我着人先回去准备吧。” 七星城主维护铁星河是看在凤家的面子,却也是泼了上官家的面子。凤家如此作派,岂不是要让上官家难看?上官婉秋面色越发难看,却不敢像往常那样撒泼,佯作头痛先行退去。 赛台上,铁星河一剑快似一剑,已迫得上官枳到了赛台边缘。观众席上辱骂上官枳的话如雷声袭来,激得他血气上涌,面对繁星般的闪闪剑光,他分不清虚实,干脆不管不顾,一招“横扫千军”,长刀拖出一道耀眼的刀芒,瞬间破开了星星点点的剑光幕,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出现筛孔般的剑洞,溅射出血花朵朵。 铁星河一直是仗着剑法精妙刁钻占据上风,硬碰硬绝对要吃亏,对方骤然改变打法,弄了他个措手不及,仓皇退出半步,耀眼的刀芒已拦腰切来。 几乎能看到上官枳狞笑的脸了,铁星河的身体猛的下滑,堪堪从刀芒下滑出去,右手肘在地上一撑又猛的上扬,手腕勾成一个诡异的姿势,挺剑直取上官枳的腹部,右脚曲起再猛的蹬出。 “啊――”上官枳的惨叫声响起时,身体已砸在赛台外的防护网上。 凤家看棚内,凤非凡站起来说:“下面的比赛也没什么看头了,我走了。” 非凡老祖还真是专为铁星河而来呢!凤南天心念一转,笑道:“晚上,我送星河跟贞儿来陪老祖宗说话解闷吧。” “兰生这几个孩子看着也出息了,一块领来吧。” “是。”凤南天笑着应下,心中的猜测更有谱了。待凤非凡去后,凤南泽接了炎潆雪姐弟过来,他点了凤海生等几个嫡系后辈的名儿,让他们在晚宴上作陪。 直肠子的凤海生小声嘀咕道:“铁星河真是一朝成名天下闻啊。以前在七星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窝了二十来年都没人记得,现在倒好,连我们都得给他当陪客了。” 凤海生的母亲屈氏暗中掐了儿子一把,低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真是个没脑子的,你沾了星河的光得了好处,还不晓得。” 呷了一口香茶,凤南天悠然道:“弟妹,你嫂嫂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府里一直是兰生媳妇在打理,但那孩子性子毛燥,处事难免失当,需要磨炼。我看从今天起,这府内的事务,就交给弟妹打理吧。” 凤南泽忙道:“这可使不得。凤家还没有过这种先例。” 屈氏的脸垮了下来,炎潆雪上前挽住她,笑道:“贞儿倒欢喜是舅母在凤家管事呢。” 凤家人都不好在这件事上置喙,却不想炎潆雪会明确表示支持屈氏作内当家。凤南泽反对不是,赞成也不对。倒是凤兰生反应挺快,笑道:“贞妹,还算你给表哥面子,没有再说如果表嫂管家,你就不再登凤家大门了。” “我就是这意思。”炎潆雪的直率让凤兰生的笑容都显得有些牵强,毕竟上官婉秋是他妻子,也是他儿子的母亲,贬低了她,他的脸上也无光。 “这丫头还真是像她娘小时候,心地好,嘴上却不肯饶人。”屈氏适时插进来说笑,化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又亲热异常的拉起腼腆不语的铁星河:“几年不见,星河成大人了。舅母倒是记得小时候,你带着海生爬树掏鸟窝的淘气劲儿呢。” 凤海生小声嘀咕:“我比他大,就算是爬树掏鸟窝,那也是我带他的好不好。” 陌生的感觉消失了,铁星河抿嘴笑道:“你那时候胖得跟冬瓜一样,要不是我帮你,你连鸟毛都摸不到。” 大家都笑了起来,一派乐融融的温馨场面。炎潆雪也在笑,哪怕明知在凤家亲情相比利益显得更苍白无力,之所以能得到凤家人如此对待,也是基于她跟星河有利用价值。 接下来的比赛,相比铁星河以弱敌强还胜得那么漂亮的那一场,都显得逊色多了,不仅凤家看棚少有人关注,在场观众的话题大多还是围绕着铁星河。 铁星河被一帮凤家年轻人围起来的时候,炎潆雪移步到凤南天身侧,悄声道:“您老又利用了贞儿一次哦。因为不愿意让上官婉秋在凤府揽权,您上回才会放任贞儿在凤府大门口羞辱她而不问责,今天,又是借贞儿跟她有矛盾,当众夺了她的权。兰生表哥还生怕别人不明白,特意把那天贞儿说过的话再当众点明。从而封堵了上官家和王后在这件事情上对凤家可能有的质疑,但却让上官家跟王后更敌视贞儿。” 示意炎潆雪在他身侧的空位子上坐下来,凤南天笑斥道:“那你在乎么?” “贞儿有几斤几两重啊,哪敢不在乎那种庞然大物的敌视。” “所以呢?” “所以,贞儿跟上官家的过结难解,和王后也是誓不两立了,就更不能得罪凤家。至少,在铁氏族人的安全问题上,希望得到凤家的关照。” “你准备干什么?”凤南天饶有兴味的问。 “贞儿什么也不干,带着灵马群回迷雾森林去。” “你准备单方面毁约?” “交易是燕鹏举跟我敲定的,现在不仅我在王宫险些被害,就连他也被贬为庶民。我想,我应该可以理解为是把持朝政的王后上官飞燕准备单方面毁约。” 就知道这丫头吃了亏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凤南天的笑容更盛:“你不怕迷雾森林的权属文书被收回?” 炎潆雪慢悠悠的反问:“没有那些纸片,谁还能那个本事把迷雾森林抢走么?” “走吧,这比赛真是越看越乏味了,咱们回家去。”凤南天笑着站起来出了看棚,有资格参加今晚凤府午宴的人都跟着走了。 凤府午宴,到了两拨不速之客,一拨是顾重山跟顾明哲叔侄,外加那总是和顾明哲秤不离砣的燕鹏举,另一拨则是上官默父子,本来其乐融融的酒宴气氛变得极为怪异。 顾重山是为铁星河而来,开口就要收他为亲传弟子,弄得铁星河啼笑皆非:“貌似我们这是头一回见面,对您,晚辈除了知道您姓顾,名重山,此外就一无所知。” 以性格火爆著称的顾重山这时性情好得出奇:“没关系,你有的是时间了解为师。” 这就自称“为师”了,脸皮真是厚得可以,铁星河丢了个白眼过去,欲要口出不逊之言,炎潆雪插了一句:“顾家难道也可以收外姓弟子么?” 燕鹏举不避嫌的凑到炎潆雪耳根边说:“狂人叔是乾谷内门弟子,才从师门回家不久,本来是准备在家族中挑选一个后辈做亲传弟子的,看到星河弟弟惊艳表现,家族中的精英子弟在他眼中全成了土鸡瓦狗,既不中看也不中吃。就连小顾子也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不,一听说星河到了凤家,就巴巴的赶来抢弟子了。” “顾前辈看得起,真是我弟弟的荣幸了。炎潆雪替父母敬顾前辈一杯,以表谢意。”敬了顾重山一杯酒,炎潆雪又道:“弟弟需要专心应付比赛,所以拜师的事情,请顾前辈容他在比赛之后再给答复。” “是我心急了。行,就比赛之后,我们再谈吧。”顾重山明显有些失望,加上又不喜欢应酬,喝了两杯酒,就起身告辞,顾明哲跟燕鹏举也不得不随他离开。 上官默推开酒杯,酒意熏熏的冷笑:“凤家现在跟顾家联合起来,难怪不把上官家放在眼里了。今天婉秋就被警告要给休书她,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真要拿着休书回娘家了。” 凤南天不动声色的答道:“上官兄喝醉了。” 上官离起身施礼道:“父亲确实喝多了,凤伯父,小侄先送父亲回去了。” 目送上官离父子的背影消失,凤兰生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转性子了,居然就这么走了?” 炎潆雪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宴终席散,凤南天命凤南泽送铁家主与七星城城出去,自己领着余者去见非凡老祖。听说是要去见王城第一高手,炎潆雪跟凤家子弟一样都挺兴奋的。 出了花厅门向南去,一路花竹掩映,极其幽奥,空气中竹木清香与花香浮动,远近亭缀石端,曲桥下流水淙淙,令炎潆雪的心情无形中松懈了下来,注意力被凤家表兄弟们对非凡老祖战绩的精彩描述吸引,渐渐的,她从与凤南天并排而行的位置落到了末尾。 在天翰王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凤非凡缔造的是一个不败的传奇,挑战不管是来自过江强龙还是坐山猛虎,他都未尝一败。很多人都说,放眼整个天芒大陆,除了那些大门派之中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同辈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炎潆雪最好奇的是凤非凡超强的恢复力,在她的感觉当中,凤非凡简直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受了再重的伤,哪怕是筋脉俱断,三个月后他也是活蹦乱跳的。照这种说法,应该是凤家有起死回生的灵药,可凤兰生又非常坚决的告诉她:“就算世上有起死回生的灵药,凤家也没有,非凡老祖也更没有吃过。他完全是靠自己的毅力恢复。” 受了筋脉俱断的伤有毅力就能恢复?炎潆雪出于礼貌没有反驳。在她想来,这是凤家子弟神化了非凡老祖。暗自笑笑,她将视线移开,不经意间落到前方弯道边香楠木。 一丝警兆从心底升起,这是长期生活在丛林中形成的一种本能,她猛的大喝:“有敌人!”身形如烟般穿过人群,挡在跟凤南天并排的铁星河面前,圆月弯刀也同时急旋而出。 香楠木下一名家仆抱着扫帚垂首而立,在炎潆雪出声同时,他的手里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管状物,一篷蓝烟从管口喷射出来。 “暴雨破灵针,快退!”凤南天惊吼一声,右手朝后猛劈一掌,击向身后的凤家子弟,左手抄起铁星河身形疾闪。 暴雨破灵针号称灵王之下难挡,凤家子弟如燕子乱飞逃窜到远处,凤南天落足之际看了一眼,见他们安全了,心下稍安,再回头来看炎潆雪被笼在青烟之中,只急得眼冒绿火,“贼子,尔敢!”一声暴吼,他遥遥的劈出一道赤芒闪烁的凤头刀。 香楠木下那名家仆返身欲逃,刚扭转上半身,凤头刀就劈了下来,一刀两分,他的身体被砍成两半,却没有鲜血溅射,残尸未及倒地已在闪烁的赤芒间化为两截黑炭。 一切变化只在眨眼之间。 这时,笼在青烟里的炎潆雪又到了生死交关的时刻,密密麻麻多如牛毛的银针,或扎在她身上透体穿出,或钉在一旁的石上,或钉在树上,地上,针落处,莫不焦黑冒烟,花草纷纷枯荽,那棵活了数百年的大树也像陡遭**摧折落叶纷纷,树干急剧皱缩。 如此剧毒,就算是灵尊怕也要殒命当场。如潮的眩晕感上来,“要死了么?”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除了对亲人的留迹与愧疚,她还有着浓浓的不甘。 不,长生天赋予的使命没有完成,我不能死!无所不能的长生天也不会让我死! 信念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奥东西。一念既生,意识沉入黑暗,炎潆雪体内的真气却自行运转起来。 圆月弯刀失去了控制,咣当坠落。 “姐!”铁星河惊痛交加,纵身前扑,又被凤南天拽回来,告诉他:“你姐还没死。” 孪生子的感应非常玄奇,铁星河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惶恐,比上次姐姐在王宫遇险时更甚。痛急之下,他口不择言的吼道:“你想看我姐死吗?” 浑不在意铁星河言出不逊,凤南天惊奇万分的望着站立不倒的炎潆雪,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没有灵王的实力,为何在暴雨破灵针之下不死?” 远处,凤兰生狼狈的从花丛中跳起来。暗杀在凤府重地进行,还险些得逞,刺激得这位温文儒雅的凤家少主发了狂,全然忘了自家老爹在场,径直下令封锁凤府,并亲自带队搜查刺客同党。 凤南天愕然,同时又欣慰不已。以前总觉得长子没有魄力,看来自己还是看走了眼。默许了长子越过自己发号施令,他专心观察起炎潆雪的状态。 隐居的凤家老辈们纷纷过来,震怒之余又为炎潆雪的表现震惊。她在凤南天这位灵尊发现之前示警,又在被暴雨破灵针击中没有立毙当场,她修炼的是什么玄奥的功法? 清除暴雨破灵针遗毒的药液送来,暴雨破灵针涉及的范围内都被清洗一遍。炎潆雪也被冲得全身**的,泼到身上的解毒药液,就像是压倒驼驮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直弯曲不倒的腿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歪向一旁。 四周的凤家长老们纷纷出手,竟将炎潆雪虚托起来。气息接触,他们都感应到她体内有一股奇怪的能量在运转,不由得起了试探之心,却不想,他们的灵力探入,却跟泥牛入海一样,消失在那运转的能量里。 讶异之下,加上也觉得对炎潆雪没有影响,凤家众老都没有停止试探。半晌,都纷纷收手,相顾愕然。就连实力最高的凤非凡也是一脸错愕:“这丫头的修炼功法好邪门!居然能吸收外来灵力?她的师父真乃神人也!” 凤非雾不解:“大陆上没有听说过相类似的高人啊。” “到了这种境界,谁还在意那些身外虚名。”凤非凡为胜名所累,名利之心早淡,自以为炎潆雪的师父是一位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 众人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都接受了这个说法。原本对于凤非凡提出要带铁家兄弟去凤家秘境地火极渊的事有看法的,这时都没有了意见。 将凤府搜了个底朝天,依然一无所获,一为泄愤,二为震慑,戾气难消的凤兰生打杀了一批管事与侍卫,弄得凤府内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连平时走得近的兄弟们都对他生出敬畏之心,同行之际都自觉的落后半肩。 被长老们召进家族议事大厅,凤兰生脸上的戾色已消,只是较平常冷峻些。凤家众老却明显看出同来的年轻子弟进退之间都以他马首是瞻,觉得他开始有凤家年轻一辈领军人物的气度了。凤南天想得更远:看来这小子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立威。 来到南墙下站立的众老面前,凤兰生跪地请罪:“兰生无能,没有发现刺客同党,只查明刺客是凤玉芙的丈夫王永林,十天前越狱,暂时不清楚如何潜入凤家,也不清楚暴雨破灵针的来路。” 当着后辈,虚托着炎潆雪的凤非凡一点面子也不给凤南天留:“这责任在家主不在你。你们随我去地火极渊,这些事情就交给家主处理吧。” 凤南天当众受责,面色不改,躬身应了声:“是”就要离开,不妨炎潆雪这时弱弱的说了一句:“是上官默父子带进来的。” 她醒了? 凤非凡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险些就把炎潆雪给扔地上了。望着她睁开一线的眼,他扯动嘴角问:“贞丫头,你刚才说什么?” 轻吐一口气,炎潆雪费力的说:“上官默父子的随从肯定有人没走。” “我查过――”凤兰生的声音小了下去,半截话咽回了肚子,掉头就走。 “不用去了。”凤南天沉声道,“他们父子跟着顾家叔侄一起进门,又跟着顾家叔侄一起出门,就算查到有个随从没出去,也不能就此认定是上官家的。” “那就这样算了不成?”铁星河憋不住吼道。 毕竟是做家主的人,凤南天适时道:“你拿了冠军,就能让上官家损失惨重。所以,不仅仅是为凤家,还为你姐报这个仇,星河,你努力在地火极渊里修炼吧。兰生,你们也要努力,现在局势动荡,没有实力,像今天一样,就算在自己家里,自身也难保全,更谈不到保护家人,保护我们凤家基业了。” 一席话,让铁星河战意高炽,凤兰生等人也被刺激得形容疯虎,地火极渊的恐怖都被抛诸脑后,毫不迟疑的紧随着凤非凡下了地火极渊。 没有给时间让这帮年轻人慢慢的适应,凤非凡单手抱着炎潆雪,长袖一卷,带出一道强风,将众人卷挟着迅速深入了地火极渊的千米深处。 犹如置身火红的熔炉,热浪如火焰灼烧着身体,饶是凤兰生等人早有准备,运气抵御,肌肤仍然如同干旱的大地龟裂,衣服跟毛发都冒出袅袅青烟。倒是铁星河不仅不运气抵御,反而催动体内灵力极速运转,就在被挟带飞下来之际已进入修炼状态,不仅发肤无伤,衣物也没有受到影响。 地火极渊每千米就是一重天,这第一重天叫凡火天,凤非凡把凤兰生等人丢在凡火天,非常不满的说声“适应了就到下面来”就带着铁家兄妹下了第二重天的离火天。 在这里,炽热空气已形成明暗不定的火焰,铁星河的衣物边缘很快出现被高温灼后的焦黑,还有明灭的火星向上蔓延。如置火海的他浑似不觉,被凤非凡似重实轻的抛到地上,便自动盘膝坐好潜心修炼起来。 浓郁的火灵力让炎潆雪有种快被烤熟的感觉,体内自从吸了寒冰蟒真元而带着冰寒之意的真气运转,也不能消减那种灼热感,只是被暴雨破灵针所伤的身体僵麻感减轻,真气的运转速度逐步加快。 这两姐弟这么快就适应了离火天的热度,凤非凡看着都眼红,唯一能让他安慰的是这两姐弟体内有一半是凤家血脉。 凤兰生最先从凡火天下来,看到铁家姐弟,他都不好意思去看老祖的脸色了。 “身为火属性修炼者,对火灵力感应必须保持相当的灵敏。贞儿就不说了,她的修炼功法比较怪异,没有可比性。星河却是火属性修炼者,他的修炼功法不如你,实力不如你,论资质,你也是极佳天赋,对地火极渊的了解也要比他熟悉,可你的表现,差了他太多,这是因为他时刻保持着对火灵力的感应,而且他心无杂念,能够随时随地的进入修炼状态。这种状态维持下去,我不怀疑,他将在不久的将来,做到身体全天候自主修炼的状态,超越你,不需要太久。” 凤非凡很少跟谁说这么多话,这是被铁家姐弟刺激太过,担心凤家年轻一代被甩得太远,才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一段,但也仅此而已,如果凤兰生听不进去,或者说不能领会,他也不会再浪费唇舌。 凤兰生深受触动,深深的看了进入忘我状态的铁星河一眼,就地坐下开始修炼起来。在他之后,又下来了凤海生等十一名凤家子弟,余者都留在了凡火天,这就表示留在凡火天的人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凤非凡没有过多的关注凤家子弟们的状态,他一直紧密的观察着炎潆雪的状态。这时,他没有用灵力探测,而是用灵尊级别以上才拥有的灵识外放的能力,小心翼翼的探察着她体内情况。 在灵识探察之下,凤非凡发现炎潆雪体内运转的能量是三种能量的混和体。其一狂暴火热,毫无疑问是正从她全身毛孔中涌入的火灵力。其二森寒,应该是她吸收了寒冰蟒的精元所化。另一种温凉平和,看不出是什么能量,似弱实强,能够控制另外两种能量,按一种玄奇的路线在她体内运转,并出现融合的趋势。 当凤非凡的灵识慢慢侵入炎潆雪的识海时,在那个灰蒙蒙的空间内,一道杀意凛然的刀划空而来,他心头一震,很久不曾出现的惊悸感促使他迅速斩断灵识。回过神来,额已见汗,“好浓烈的杀意,好强的精神力!”他再一次为炎潆雪这个小辈震憾了一把。 受到干扰的炎潆雪清醒过来,看到凤非凡拭汗的动作,很是抱歉:“让老祖受累了。” 错愕一下,才明白炎潆雪肯定是误以为自己运功替她疗伤了,凤非凡并不居功:“老祖就是把你带到下面来,没帮你什么。倒是被你这丫头吓了一跳。” 感觉到身体无碍,炎潆雪跃起笑道:“凤家秘境,贞儿非凤家子弟能进来也是老祖垂爱。” “你这丫头明白就好。”哈哈一笑,凤非凡又问:“听说你要带灵马群回迷雾森林,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招兵买马。先从收编西凤山马贼开始。”不需要多说,炎潆雪明确的把自己的野心呈现在非凡老祖面前。 “这会浪费你的修炼时间。你是老祖所见到的后辈中,最有可能修炼成为超越灵皇的至高存在的人,连星河都不如你。”凤非凡语重心长的劝诫。 盈盈一拜,谢过长辈的关爱,炎潆雪淡然道:“贞儿的修炼之道,重在‘征服’二字。” 愕立半晌,末了,凤非凡状若疯狂的大笑:“好啊!好一个修炼之道在于征服!有气魄!丫头,让老祖看看你有多狂,有没有能耐征服这条葬送了无数凤家先辈的火炼之途。” 凤兰生等人被老祖的笑声惊醒来,明白是怎么回事,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炎潆雪。 感到身体吸收了大量的火灵力后并没有不适的感觉,还有寒冰蟒精元跟真气融合的趋势,炎潆雪觉得继续深入,也许有意料不到的收获,“听起来很危险,贞儿还真想试试。”她轻松的笑道。 “好啊!”赞的是炎潆雪,凤非凡看得却是凤兰生哥几个。 暗一咬牙,凤兰生挺身而出:“老祖,兰生也想长长见识。”有他带头,旁的凤家子弟就算心头打鼓,却也咬着牙根表示要去。 “好,不愧是我凤家子弟。唔,你们的实力不足,就兰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其他人等星河修炼完了,陪他上去参加比赛。”凤非凡老怀弥慰,张开袍袖,将炎潆雪与凤兰生一起卷着,进了下面的碧火天。 无尽碧火,翻腾奔涌,形态万千。如山峦叠幛,如万马奔腾,如波澜壮阔的大海,看似一幅展开的静谧画卷,没有一丝儿声息,却又有一种无形的声波震荡着人气血翻涌耳鸣目眩。以凤兰生与炎潆雪的实力都不足以在这里驻足,但凤非凡把他们带下来之后,就甩手不管了。 凤兰生被碧火气浪压在地上后,费力的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却未能如愿,衣服也化为灰烬,仅余护身灵甲。他朝旁边的炎潆雪看去,却发现她根本没有挣扎,而是放松身体躺在地上,衣衫完好,隐隐的有一层白色毫光流动。 在凤兰生看过来之时,炎潆雪已进入了修炼状态。在这里,碧火的威力让她也有全身血液在燃烧的感觉,那无形的威压波挤压得她骨骼都有裂开的响声,她很快就意识到抵抗是徒劳的,尽可能的放松身体,让体内的真气运转起来,寒冰蟒的精元融入真气的速度奇迹般的变快了,真气量的增加,也促进了真气运转的提速,她的状态逐渐好转。 对炎潆雪真是越看越爱,相比之下,凤兰生就让凤非凡郁闷许多,不过这小子擅长吸收别人的长处,也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进入修炼状态。说起来,以这小子初阶灵将的实力,能够在这碧火天定下神来修炼,就足堪比拟自己当年。咦,还不止,这小子头顶上出现的灵气漩涡有点大哦! “有压力就爆发,这小子是个可塑之材啊!”凤非凡深有感触的说。激动之下,他竟没有注意到凤非烟跟凤非雾联袂而下。直到他们双双惊叹出声,才让他察觉到,难得的咧着嘴大笑:“这小子被贞丫头刺激到了,潜力被激发出来了。” “他的灵气漩还在变大,看来要强爹胜祖啊!”凤非烟一辈子被凤非凡压在头上,翻身无望,突然看到后辈中有潜力强过凤非凡的,这份高兴非同小可。 凤非雾笃定的说:“不是看来,是肯定。我觉得,这小子的灵气漩会出现祖上记载的火凤形态。以后的凤家第一人很快就不是非凡老大了。” 认真的观察着凤兰生,凤非凡“咦”了一声,讶然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真的有一些鸟的稚形了。唔,他所在的地方火灵气似乎没那么狂燥?” 凤家三老不再说话,都专心的观察起来。散在地火极渊各处修炼的凤家长老纷纷过来,凤南天跟凤南泽哥俩从凤海生等人嘴里得知后,也相继下来,一起围观修炼之中的炎潆雪跟凤兰生。 大家发现,凤兰生的修炼状态跟炎潆雪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也就是说炎潆雪的真气有一种让周围灵气由狂燥转为柔顺的特性。 “这个不久之前告诉我说她的修炼之道重在‘征服’的丫头,真气却能让狂燥的火灵力转为柔顺。”凤非凡想说笑话,脸上却是费解的神情。 “征服?臣服?”凤南天若有所思的自语。 目光精芒暴闪,凤非凡张嘴欲笑,却又意识到不能惊扰到修炼之中的两个孩子。大力的在凤南天肩头上拍了两掌,赞道:“悟性不错!哈哈,老子终于明白困了这些年的瓶颈突破难的原因所在了!你们看着这俩小东西,老子下去突破了!” 凤非凡的身影原地消失,凤家众老齐唰唰的掉头去看凤南天,弄得凤南天紧张起来:“非凡老祖不是中了魔瘴的吧?” 凤非烟笑斥:“混说!好好的咒他,等他突破了出来,非揭了你的皮。” “非凡老祖真的要突破了?”凤南天也难以保持素日的冷静。非凡老祖已是灵君颠峰,再突破就是灵皇了。在天芒大陆上,灵皇是凤毛麟角,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还都是在九大超级门派之中,世家豪门之中修炼成皇的,非凡老祖将是第一人。这对于凤家而言,真是大喜临门啊。 凤家众老都是喜忧参半,没法再保持心头的宁静,不再去修炼。把凤南天哥俩赶上去后,他们都边守着炎潆雪跟凤兰生,边等候凤非凡的讯息。 凤兰生头顶灵气漩的火凤形态基本完整的时候,炎潆雪已适应了碧火天的高温与高压,之前的难受感觉基本消失,真气运转流畅自如,丹田内凝成液态的真气又多了少许,但同时,她发现体内的寒冰蟒精元融入真气的速度反而减缓了,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到温度与压力更大的下一重天,寒冰蟒精元融入真气的速度又会加快。 睁眼,首先看到凤兰生头顶上凤凰形态的火灵力气漩,接着看到激动得老眼放光的凤家众老,“贞儿给各位老祖请安。”给长辈们见礼之后,炎潆雪见他们死死的盯着瞑目修炼的凤兰生,都没什么反应,便悄然走开。 无尽碧火形态变化无常,十步之内看着还是碧火如莲遍地开,十步之外去看已是碧火如峰插碧天。走出十步,炎潆雪再回头,已看不见凤兰生与凤家众老了。她完全置身在一个未知的世界之中,来路不见,去路不明。 “怎么回事?”她惊叫一声,凤非烟出现了,拉着炎潆雪的手说:“贞丫头,在这里面不要乱走,走丢了我们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你。” 看来这碧火天里有阵法,就不知是人为的还是 第13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在凤非凡看过来之前,炎潆雪仆身伏在地上,蛇一样的滑开。滑出十米外,凤非凡的大刀搅起一道蓝色的火浪迅猛的劈向凤非烟,饶是凤非烟闪得快,又有灵力罩护体,后臀也被削了一块肉下来。顾不得疼痛,他拨刀反手挥出,跟凤非凡劈来的刀磕上,伴随了他百年的刀断为两截,眼看着就要丧命在凤非凡的刀下,一道飞旋的刀光绞飞了凤非凡的刀。 趁着凤非凡失刀的瞬间怔忡,滑到他身后的炎潆雪双脚连踢,足尖踢在他腿弯处。他重心不稳,身体略向后挫,又猛的挺直了,但炎潆雪不等他站稳,已弹射而起,立掌如刀砍在他颈椎上。 凤非烟这时也回过神来,冲上来勾住凤非凡的脖子,斜削在他的颈根上。 颈上连受重击,就算凤非凡实力高绝,也禁受不住,被两人联手压在地上。 “您按紧他,我试试能不能让他清醒。”急切之间,炎潆雪想到用体内真气中蕴含的寒冰蟒精元的冰寒刺激凤非凡已混乱的神智。凤非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依了她。幸好她这法子见了效,凤非凡的狂癫状态逐渐缓和了下来。 来了帮手之后,炎潆雪调整治疗方法,不再一味的冲击凤非凡的识海,而是让输入他体内的真气依着长春养生功的运行路线,梳理他体内的灵力,并修复他被爆乱的灵力冲击得一塌糊涂的筋脉。在这次的治疗当中,尽管耗损了相当一部分的寒冰蟒精元能量,但他体内那澍湃而精纯的火灵力也促进了余下寒冰蟒精元融入她的真气,所以真气每次循环回来,她体内的液态真气像涨潮的湖水涨一次。 不遗余力的将丹田内的真气耗得涓滴不剩,炎潆雪才迫不得已撤掌,被凤非烟火急火燎的送了上去,而这时凤非凡的状态已趋稳定,扭曲的面容变得平和,呼吸也逐渐平稳而悠长。 碧落天上,凤兰生的修炼已经结束,跟众位老祖一起焦心的等待着。看到凤非烟抱着炎潆雪上来,他吃惊的问:“贞妹妹怎么了?” “亏了这孩子啊,不然咱们凤家就断了顶梁柱啊!”凤非烟没敢多耽搁,抱着炎潆雪直冲上去,打开秘室的门,扯着嗓子就喊:“南天,快拿玉露丹药来!” 凤南天正在书房跟凤南泽谈心,哥俩闻声一哆嗦,冲出门去。 在秘境中修炼的凤家子弟都被惊醒了,惶惶然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正要上去看,凤兰生冲了上来,喝令他们原地呆着,然后风一般的掠了上去。 进入家族议事大厅,凤兰生看到父亲冲进来,让门槛绊了一跤,跃过去扶住他,又劈手夺过他握在手里的丹药瓶,转身冲到抱着炎潆雪的非烟老祖身侧,把玉露丹塞进炎潆雪嘴里。再道:“非雾老祖上来说非凡老祖已经醒了,请大家不要担心。” 凤南天打了个踉跄,吸了口气问:“是非凡老祖修炼出了问题?” 凤南泽刚好冲到门口,让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看看你们俩,遇事还不如兰生沉着!”凤非烟斥罢,又满怀感激的看着怀中抱着的炎潆雪:“亏得这孩子了啊!” 得知事情经过,凤南天跟凤南泽都心有余悸,一个连道“侥幸”,一个连连称奇。 “老祖,我带贞妹妹去二伯母那边歇息吧。”凤兰生看到火焰灼得皮开肉绽的炎潆雪,眼中竟有了雾气,把她接过来还怕硌痛她,平托着,全速奔向凤南泽住的院子,人还在院门外就大呼小叫的喊上了。 屈氏刚接了管家的大权,院中来去的内府管事几乎挤破了门槛,忽然看到少主抱着个人冲进来,都忙不迭的朝两旁让去。 也亏屈氏院里人多,还都是些有眼力劲的,不消片刻,已帮着把炎潆雪安置得妥妥贴贴。 悠悠醒来,炎潆雪发觉自己全身都抹上了清凉的药膏,被裹成了棕子,身子下面的褥子松软蓬松,身上盖的也是又轻又软香熏薄被,床面前围满了人,却都屏息静气,怕吵着她。 “贞妹,你醒了。”目中含泪,语音中带着哽咽,清朗如月的凤兰生真情流露,惊得屈氏等人都难掩讶异之色,不由得揣测这表兄妹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在不习惯屋中怪异的气氛,炎潆雪挺身坐起来,尽管全身肌肤都像撕裂似的痛,她却若无其事的说:“我只是脱力罢了,又没受重伤。睡一觉就全好了。表哥,麻烦你派人给燕鹏举跟顾明哲送个信,让他们抽时间来一趟。” 凤兰生明显有些不乐意:“急着见他们干嘛?” 听着别扭,炎潆雪的声音淡了下来:“要是太麻烦的话,我自己去找他们吧。” “不麻烦。”掩去眼中嫉妒的神色,凤兰生回复一贯的温雅中略带疏淡的神情,当场打发了侍女去顾府送信。 凤府管事们也真是些人精,这么短的时间,竟赶制了三套宽松的武士服,一套湖绿色,一套银白,一套是淡紫,都是细纹棉绸质地,穿着极为舒适。燕鹏举跟顾明哲到时,炎潆雪穿了一套淡紫色的武士服,戴了个蒙黑纱的斗篷,在凤兰生的陪伴下坐在前厅候着。 “就知道贞姐姐要走了,从迷雾森林带来的灵马,一匹不少的全在府门外,还附赠骑士。怎么样,我们够意思吧?”燕鹏举嬉皮笑脸的凑到炎潆雪旁边,偎在她的椅背上,嗅到她身上的药味,笑容骤隐,冷然问:“你受伤了?” 凤兰生双目一跳,看燕鹏举的眼神多了些戒备之意。 对燕鹏举的关心,炎潆雪毫不领情:“与你无关。还有多出来的骑士什么意思?我可不打算再替你训练手下。” 这女人即使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也总是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强硬得像铁板。燕鹏举郁闷的说:“用不着再训了,是那帮打劫过马贼自甘堕落的近卫军,决定追随你。” 凤兰生紧张的说:“你这不是害我表妹么?贞妹,你不能答应。” 回首来看到那张郁闷到极点的脸,炎潆雪拒绝的话溜出舌尖变成了:“有这种便宜让我拣,不拣白不拣。” “贞姐姐好胆色。”顾明哲大笑。自从燕鹏举被扫地出门,上官离接了他的位子,就大肆打压到过迷雾森林的近卫军。他跟燕鹏举连日来都在商议近卫军那帮兄弟何去何从。在接到凤府送的口信之后,燕鹏举建议说不如大家一起跟炎潆雪混去。来凤府之前,他俩专程跑了一趟近卫军驻地,跟那帮兄弟一提,大家原来也都想到留在近卫军前景黯淡,也在思谋出路,一拍即合,干脆骑了灵马直奔凤府。 情急之下,也不怕得罪人,凤兰生焦灼的说:“贞妹,你不要跟他们一起胡闹。近卫军带灵马群私逃其罪当诛,你会被当成同案犯获罪。” “不会的。灵马群本来就是我们哥俩凭私人关系找贞姐姐借的,我们俩提出解约,她带走灵马群天经地义。至于那帮兄弟,他们是得我这个副统领批准离职,走得正大光明。” 实在不愿意炎潆雪跟燕鹏举和顾明哲这两人搅和到一起,就算觉得顾明哲的理由充分,凤兰生还是又找出来一个说辞:“可是迷雾森林的权属文书也就作废了啊!” 顾明哲跟燕鹏举都笑了起来,笑得极为放肆,让凤兰生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 知道表哥是为自己好,炎潆雪笑着替他解围:“有没有文书,迷雾森林都是我的地盘。” “你真要跟他们一起走?” “他们俩暂时不能离开王城,得等外面那帮兄弟到了迷雾森林才行。而我跟灵马群不可能轻易的出城,所以,我会等外面的弟兄们出城之后才动身。” “你真要走,就从南门出去,守将的是凤家人。” “谢谢表哥。不过,我要走守将是上官家的城门。”停顿了一下,炎潆雪加重语气说:“我会给上官家充足的准备时间,好让他们有个深刻的记忆。所以,凤家不要插手。” 别说凤兰生听得心惊,顾明哲也吓得不轻:“贞姐姐,你不要以为上回砸了上官家大门没事,就觉得上官家是软柿子啊,那都是小燕子在后面给你收拾了烂摊子。现在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事情闹大了,吃亏的是你啊。还是听你表哥的话从南门走吧。” “真是一对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蠢材啊!”唯恐天下不乱的燕鹏举不仅指出西门守将是上官家的人,还热心的画出路线图,并建议她带着灵马群到西门的聚贤酒楼喝茶,顺便砸了聚贤酒楼,因为那酒楼也是上官家的。 两人都不蠢,听出燕鹏举言下之意,凤兰生冷笑一声欲言又止,顾明哲狐疑的问:“小燕子,你老实说流花河客栈遇袭获救的事情,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有啊,我瞒着你跟天降嫡仙约会去了,信不?” “你就胡诌吧!” “嗬,说实话你又不信。”燕鹏举打了个哈哈,拽上顾明哲闪人了。 让燕鹏举的戏谑之语弄得微微失神,面纱下,炎潆雪涂了药膏的脸又有些灼热感,心中生出异样的情愫。像是为了逃避,她猛的起身说:“表哥,我现在去跟舅舅告辞,麻烦你带我过去吧。” 凤兰生领着炎潆雪来到议事大厅,除了在下面轮班看护凤非凡的凤家老祖外,凤家权利核心的人都到齐了,屋子里的气氛极为压抑。看到他们,大家眼一亮,好几位老祖抢着招手唤道:“贞儿过来坐。” 鞠了个躬,炎潆雪笑道:“贞儿还是站着受审吧。” 屋中响起一片轻笑声,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敬陪末座的凤南泽笑道:“那你就自己招供吧。赶紧说说非凡老祖的情况。” “非凡老祖现在算是半成品的灵皇。”这不是开玩笑,因为炎潆雪觉得这样表述更明确。 凤非凡是在冲击灵皇最后关头心神不守走火入魔的,炎潆雪跟凤非烟到得及时,他气血逆冲造成的**与灵识的双重损害都被炎潆雪修复,只是由于她实力有限,修复得不是很彻底,他的境界稳固在灵皇阶位,筋脉还有裂纹,实力达不到灵皇阶位。 “这该怎么办?”家族有一位灵皇,整体实力都提升一大截啊!身为家主,凤南天心里急啊,竟走到炎潆雪面前低声下气的问:“贞儿,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 “非凡老祖能自行修复。不过,要是有些像寒冰蟒精元之类的能量辅助修炼,他修复的速度会快一些。嗯,还有,我感觉老祖们日后突破灵皇时,修为跟非凡老祖相若的,最好在火灵力级别稍低的紫焰天突破。假如非凡老祖是在紫焰天突破的,就不会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当然,他在蓝焰天突破成功,日后的成就将更大。不过,一鸟在手,胜过百鸟在林。” 一口气说完,等大家消化话中意思后,炎潆雪又把离开的打算说出来,并让凤兰生去把弟弟星河叫上来,本意是想带上弟弟一起走的,凤南天却拍着胸脯保证说,不管她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铁星河留在王城都不会有人敢动他一根寒毛,铁星河也不想放弃比赛,为此,她说:“那弟弟就麻烦舅舅了。非凡老祖的事情,您不用太担心,贞儿想,迷雾森林应该有合适的兽类精元。” 凤家众老一听喜出望外,凤南天都恨不得亲自跟她跑一趟迷雾森林,却被她一句“高阶兽类精元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知道她不愿意凤家人过多的深入迷雾森林,便打消了念头,也随了她的意思,让她独自离开。 凤府大门外,大黑马精神抖擞的率着灵马群候在府门外,门前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远远的有些人探头探脑,炎潆雪只身出来,先跟大黑马交流一番,把不情不愿的大黑马带进凤府交给弟弟,她再出来,凤府厚重的大门在身后徐徐关上,灵马群开始有些躁动不安。 飞身落到一匹白马上,炎潆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啸声,大黑马在府内随之嘶鸣出声,灵马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随着她最后一声短促的啸声,灵马群后队变前队,劲矢般疾射而去。 按照燕鹏举画的路线图,炎潆雪带着灵马群绕了大半个城区,又斜插到上官家府门前的街道上,示威般的呼啸而过,最后立马在城西门内的聚贤酒家前。 聚贤酒家,名字起得让人舒民,酒菜物美价廉,深得喜欢三教九流的人喜欢,位置也很好,每到夜幕降临,客人便络绎不绝。炎潆雪进来时灯火通明大厅里已坐满了人,上官家被一个女子打上门的事还在热议之中。她进去后,整个大厅很快鸦雀无声。那些人不认得她,却记得外面把酒家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灵马群啊。 炎潆雪进去找了个临街窗下桌子边的空位,桌子上原本坐的两人一见她坐下,马上跟蜂蛰了屁股似的跳开。貌似我也凶名昭著了?无声的笑笑,她叫了四个菜。 饭菜上桌,像是闲看街景,半天不见她动筷子,实际上她的灵识笼罩了整个大厅。听到周围桌子上酒客的议论,也颇有意思。比如,在她后面隔一桌的三人来自王城的新兴家族,崛起的时间满打满算才一百多年的时间,对凤家执掌的兵权觊觎已久,为首的老者压低声音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只要稍微布局就可以一举两得。” “二爷爷说得对,聚贤酒家是上官家的,那位主儿摆明了是要来砸场子的,我们暗中帮着放放火,灭灭口,让上官家跟凤家的结越结越深,为了打击凤家,上官家一定乐意帮我们家族夺取凤家兵权,并且我们家族跟上官家的生意也会更好做。” “那我先去察看地形。” 传承悠久的门阀世家,如果这么容易挑拨,早不知被消灭多少次了,真是三个异想天开的傻瓜,而且还是胆敢利用我炎潆雪的傻瓜,不付出点代价可不行。噙着冷笑,炎潆雪回过头去说:“待会我一动手,你们三个负责灭口,顺便再放把火。” 大厅内的目光都集中在炎潆雪后面的几个桌子上,她背后的那一桌趴着睡觉的两个人抬起头来,却是燕鹏举跟顾明哲两个笑喷了的不良家伙,另外捂嘴偷笑的四人她没有印象,瞧他们的衣饰出身也自不凡。 燕鹏举肯定听见了后面桌上三人的密谋,却坏坏的笑道:“贞姐姐,你怎么陷害忠良啊。” “我――有么?”回答的是燕鹏举,炎潆雪看的却是他们后面的桌子。那三人脸青红不定,为首老者张嘴欲言,她抢先:“我讨厌出尔反尔的人。”说罢,也不再看这三人,转头去看窗外。 上官离领着一队骑士从街道那头飞驰而来,街上行人避之不迭,气焰嚣张至极。等他们马到酒家前,炎潆雪长啸一声,静立在门外的灵马群齐声仰脖长嘶,四蹄原地踢踏,马嘶嘹亮,蹄声如雷,震得上官离等人的坐骑全体打了个趔趄,把他们给甩飞出去,亏得他们身手都不错,都稳稳当当的站住了。 燕鹏举那一桌子的人动作挺快,都已挤到窗口边,啧啧称赞上官离等人飞身下马的功夫。一个说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个说至臻至化,一个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有甚者说是惊天地泣鬼神,把旁人弄得想笑不敢笑,上官离他们则气得头发梢里都是火。 仗着是顾明哲的顶头上司,上官离首先拿他开刀:“顾明哲,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顾明哲拿手指头点着自己鼻子,问燕鹏举:“他是在跟我说话么?” “貌似这里除了你这个痞里痞气的家伙,没第二个人叫顾明哲吧。对了,似乎你还没来得及引咎辞职唷!”一拍脑袋,燕鹏举非常同情的说:“似乎接我那个烂摊子的就是那坐不稳马背的货,兄弟,擅离职守,好么严重的罪啊,还被那货逮个正着,你完蛋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再说,这货首先得有法子穿过贞姐姐的灵马群,登堂入室,才能逮我个正着吧。不然,除非我傻了会自承擅离职守,这里面谁还敢出面作证么。”也只有顾明哲,长得一表人才,儒雅不群,耍起无赖却自然无比。 站在上官离右侧的近卫军大声道:“灵马群是近卫军的坐骑!” 认得这名近卫军是随上官离一起加入近卫军的,叫上官林,顾明哲却讶然道:“这位兄弟面生啊!才进近卫军的吧。难怪会见宝马起歹意。不过,兄弟,本副统领非常遗憾的告诉你,这些灵马群是原燕副统领向炎潆雪租借,预备让我们骑着参加十国强者团体赛。现在由于某个蠢女人干了件蠢事,原燕统领单方面撤消合约,灵马群已物归原主。” 上官离吼道:“燕鹏举没有权利撤消合约!” “我已经撤消合约,如果需要,炎潆雪随时可以拿出加盖了近卫军统领大印的解约协定,保证是我亲笔签署。”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燕鹏举的眼神中却有锐利的锋芒让上官离不敢正视,也不敢驳斥。 顾明哲闲闲的又道:“属下还忘了告诉上官统领,燕统领离职前签署过一批近卫军解甲归田人员名单,一会儿回去,属下要是忘了呈交,麻烦上官统领提个醒儿。” 上官离发觉自己像个猴儿被两人耍,吼道:“顾明哲,你想给今天私逃出城的近卫军脱罪,那是作梦!” “原来上官统领一直密切关注兄弟们的动向啊!不过,属下真没有撒谎,最多就是属下贪杯误事,呃,好吧加上冒领空饷吧。属下有意压下原燕统领签署的文书,在上官统领到任期间冒领空饷,属下认打认罚。”认罪的态度好得不能再好,顾明哲甚至还挥手在额上作抹汗状,只是眼中讥诮的眼神让上官离几乎发狂。 明白自己耍嘴皮子不行,仗势压人更不行,别说是顾明哲,就算是被废为庶民的燕鹏举,他也没胆子动。怒极,他反而放声大笑:“很好,既然如此,这灵马群就不算是近卫军的坐骑,本统领就更不用客气了。来呀,把这群扰民野马给本统领抓起来!” “强盗本色啊,真不愧是上官家精英子弟。”抱臂靠在窗框上,燕鹏举侧过脸来,光影让他的五官棱角有些模糊。他敛起一贯的懒散笑容,非常严肃的说着笑话:“贞姐姐,跟强盗打交道不是我们的强项,下面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 面纱下,炎潆雪绷起的唇角扬了起来。不谈感情那种虚无飘渺不切实际的东西,她得承认跟燕鹏举这家伙在一起至少不会无聊。 “那三个家伙,你得保证他们不会食言。”没头没脑的丢了一句,炎潆雪飘身射出,快得人射到门外,残影还留在原地未散。 “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呐,实力提升快得离谱!”顾明哲哀叫道。燕鹏举扬手赏了个大大的锅贴在他额头,闷声往大厅里侧去寻人。 射落在门外一匹枣红马背上,炎潆雪长啸出声,灵马齐嘶,酒家里也发出惊嚎声以及柱梁折屋子坍塌的响声。 上官离等人纷纷出手,各自瞅准一匹灵马就要强行驯骑。炎潆雪发出一串长短不一的啸声,马群三三成组在长街上散开来,一旦有人强行跃上马背,这匹马会立刻定住,同组的马必会交替腾空跃起飞蹄来踹,迫得马背上的人奔逃不迭,一时间马似惊雀翩飞,不像在激战,倒像是马戏表演,引来无数叫好声。 年轻识浅的人看热闹,赞的只是马群通人性配合默契,如隐藏在围观人群中凤海生那些年轻的凤家子弟,而站在远处的凤南天等人就相顾骇然:那些马不惧刀剑伤害,上官离他们很难击中快捷似风的灵马,但十次出手总有两三次不落空的,只是马伤口复原的速度比受伤的速度快,看上去就像是马刀剑不入。 “贞儿的底很有些深呐!”凤南天喟叹道。 “你们凤家有强援啊。”王城另一跟凤家同样底蕴深厚的世家阀门的家主楚狂人,在街边停着的一辆简朴得有些寒酸的马车里下来,一个跨步就从街对面来到凤南天身边。 没有回答,凤南天赞道:“楚兄缩地成寸又精进了啊。” 楚狂人很不客气的说:“跟凤兄打,胜算略嫌不足啊。” “打了半辈子,还没打够啊。还是看年轻人打吧。”凤南天嘴马朝炎潆雪的方向呶了呶。 炎潆雪正被上官离与两名近卫军联手偷袭,刀光剑影袭来,她敏捷的从马腹一侧滑落,只单手搭在马背上,那匹枣红马悍然拔起身体,以身体替她挡住刀光剑影,前蹄子侧甩,先踹飞了前面一人,再猛的朝前蹿出,马尾与地平时,它前蹄立住,后蹄飞扬,一蹄子就把上官离踹得倒飞出去,余下一人被炎潆雪甩出的圆月弯刀削掉了半片耳朵,而炎潆雪在圆月弯刀出手之际,又飞身上马,一拔马头,扬手接过飞旋回来的圆月弯刀,再纵马前踏,刚从地上跃起的上官离被一蹄子踏在心口上。 “都住手,否则上官离小命不保!”炎潆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饶是这种人仰马翻的局面也清晰无比。 上官离的属下暴退,灵马群也在炎潆雪的啸声里排列成方阵静立。喧腾的街道安静了下来,只有上官离痛苦的嚎叫声在街道上回荡。 端坐在马背上,炎潆雪悠闲的用一方紫色的丝帕擦试着圆月弯刀上的血渍。直到上官默带着一帮人匆匆赶至,阴沉的喝令她放人时,她才悠然道:“让上官飞燕来给我一个交待,否则上官离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放肆,王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你这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端坐在马背上,炎潆雪悠闲的用一方紫色的丝帕擦试着圆月弯刀上的血渍。直到上官默带着一帮人匆匆赶至,阴沉的喝令她放人时,她才悠然道:“让上官飞燕来给我一个交待,否则上官离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放肆,王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你这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上官飞燕的名字叫了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有没有比这更可笑的话?我家的人,我铁氏一族,大不了就是搬进迷雾森林,她有什么本事抄我的家灭我的族?倒是你上官一族家大业大,防守不易,比如马蹄下踩着的这个废物,我要取他的命不费吹灰之力。” 枣红马很配合的蹄子下加重几分,上官离听到胁骨断裂的声音,嘶嚎道:“爹,快叫姐姐来,我骨头断了!” “你你你――”上官默指着炎潆雪嘴皮子直哆嗦,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的时间不多,想让你儿子活命,得让上官飞燕快点来。”抛起沾了血渍的丝帕,看着阳光照射下轻扬飘落的丝帕完全展开,炎潆雪拔刀连削,刀尖飞旋,快得令人看不清移动的轨迹。刀光隐去,清风徐来,丝帕散成游丝随风飘去。 “好快的刀!”楚狂人惊疑的来看凤南天:“凤家有这刀法么?” “凤家的底细,你会不清楚么?”凤南天苦笑。在他的感觉当中,炎潆雪比初进王城时,实力提升的不止一星半点。这种速度,简直让他都觉得害怕。还好,一开始因为要打压上官婉秋所以对她采取了放任的态度,不然被这丫头恨上,还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相比凤南天的感慨,上官默简直就憋屈得要吐血。他恨不得不用管上官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儿子,拼着损耗上官家的实力也要诛杀炎潆雪。可实际上,他还不能不管上官离,因为他养了十八个女儿,却就上官离这么一根独苗儿子,不得不派人去请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是上官离的亲姐姐,疼儿子一样疼着这个宝贝疙瘩弟弟,闻报,顾不得摆谱,匆匆轻装出宫来。即使是轻装,她依然华贵明艳,是万众之中耀眼的明珠,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薄施粉黛,眸子美如夜幕上最璀璨的星辰,如墨的长发闪着缎子般的光泽,一件鹅黄色绢制披肩随风轻舞,下车辇后,袅袅行来她让人几疑为误入凡尘的神女。 一身淡紫的武士服,蒙着黑纱的斗篷,本该寒酸卑微如尘土。在上官飞燕走来时,端坐在马背上的炎潆雪没有动作,连面纱都不因掠过的风扬起,整个人像石雕一样,但身上散发出凌厉的威压,瞬间形成令人无法漠视的气场。 在大家的眼中,上官飞燕还是明珠,但炎潆雪已不是尘土。就连上官飞燕自己,也感到心头一寒,眼前的炎潆雪好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神,她甚至都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让她挺直的背也微曲了一下。 “上官飞燕,我不喜欢废话。简单的说吧,别来惹我,否则,看燕鹏举的面子,我不找燕家人的麻烦,却不介意用你上官家人的血来祭刀。”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听到炎潆雪这话的人除了周围的人,就是远处实力高如凤南天之辈。凡听到的,莫不为她的狂妄汗颜。就连凤南天也认为她狂妄太过了。 楚狂人嘿嘿笑道:“这丫头挺奸的啊,居然还晓得绕过王室只针对上官家的人。话说,她跟上官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你会不知道?”鄙视这个装疯卖傻的老家伙,凤南天相信炎潆雪祖宗八代的资料都在这位楚家家主案头了。 “就为那么点屁都不算的事情,这丫头会跟上官家死磕,哄鬼呢!” “就哄你个老鬼。” 看争斗大半辈子的老对头楚狂人吃瘪,凤南天别提多畅快了,竟然失笑出声。上官飞燕身手不弱,闻声移眸来,却哪里还看得到凤南天跟楚狂人的身影。不过,就算是看到,她有那份胆量当场发作么?说老实话,她自己也怀疑,如今的局势牵一而发动全身,她还得忍啊! 恨不得把炎潆雪千刀万剐,心机深沉的上官飞燕面上平静依旧,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本宫只有这一个亲弟弟,放了他,本宫答应你前事不咎。” “最好你有信用。”炎潆雪拔马跃起,从上官飞燕身侧拨马飞掠而出,快得她眨眼都来不及。城门驻扎密密麻麻的守城将士,听到一声“闪开”,就见一片黑云飘过,很多人还来不及拔出兵器,便被**的马蹄踹飞了,砸在城墙上血肉模糊,或者直接被马踩在地上生死不知。等到他们稳住阵脚,黑云已飘远,转瞬之间消失在城外官道的转角处。 炎潆雪费这么大事逼自己出来一见,自己都准备好让她狮子大开口敲一笔竹杠了,她居然就这么走了?她要自己出面的主要目的,就是表明她对自己这个王后也可以召之即来!再难维系表面的风度,上官飞燕明丽的娇靥变得阴暗晦涩。 “这女人会守信用?”顾明哲不怎么相信,可事实是上官飞燕恶狠狠的诅咒了炎潆雪一番后下了封口令,就连缓过气来的上官离哭喊着要报仇,也被她狠狠的抽了一耳光,尔后他再不敢吱声,疼痛难忍也只敢小声哼哼。 “她来之前已经派高手到城外堵截了。我跟去看看。”燕鹏举像一只火炉边睡饱了觉的老猫伸了个懒腰,下一刻,又像离弦的箭一般射出,眨眼不见。 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街上穿流如梭的行人狼狈不堪的往家赶,出城的人不多,但燕鹏举能感觉到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样子,都是想跟去看看美艳的王后还有什么后手,或者说想看看炎潆雪会如何应付吧? 雨中的官道上,安静了下来,就连远处如卷地而过的闷雷般的马蹄声,也在风雨之中显得有些飘忽。燕鹏举他们这些人追来看热闹的人,为了不被马群甩掉,都顾不得惊世 140.第14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青衣人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是气乐了:“无知的丫头,没有凤非凡的本事,却继承了那疯子的狂妄自大。” “你得说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凤非烟鬼魅般的出现在旁边的女贞树颠,一幅不打算插手的模样,负手浮立在树梢细枝上。 “凤家要公然与王室为敌?”青衣人的脸色变得跟他衣服同一个色儿,难看得很。 “得了,游魂,虽说你是宫廷供奉,却也不代表王室。你这趟就是接了私活,出来为难一个晚辈。说出来,我都替你臊的慌,亏你还好意思扯虎皮作大旗。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有兴趣揍你,却不想扫了丫头的兴子。有胆子应战的话,你赶紧着通名报名吧。” 被凤非烟气糊涂了,青衣人断喝道:“我游昌海有什么不敢应战的。”话出口,听到凤非烟嘿嘿奸笑,才想到自己成名多年的老前辈客气点说是“指点”,不客气该说是“惩戒”,凭什么要跟一个黄毛丫头通名报姓说是“应战”,这不是自贬身份么? 说话的功夫,追出城来看热闹的人差不多都到了,燕鹏举夹在人群之中出声提醒:“游供奉,此战胜之不武,败则有污盛名,不如不战。” 尽管燕鹏举被废,他还是燕家血脉,燕家老祖宗没死完,何况他还是天剑门内门弟子的身份,游昌海不敢太过放肆,抱拳道:“多谢阁下提醒,但游昌海上命难违。” 拿“上命难违”这种没营养的话来糊弄自己?燕鹏举淡笑,再不作声。刚才凤非烟说得不错,游昌海身为宫廷供奉,只有护卫王宫与涉及到国家安危的大事时才需要出战,捉拿炎潆雪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 “上官飞燕身为王后出尔反尔,全无信用,手下奴才想必也没有什么成气的。你叫游昌海是吧,给你个先出手的机会吧。”说得漫不经心,实际上炎潆雪明白对手实力远超自己,先出手与后出手没有分别。 游昌海气得不轻,加上凤非烟在侧虽然说是不插手,但鬼才信。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速战速决,佯作气糊涂了当真率先出手。 油纸伞突兀的张开,伞尖上喷出青色的烟雾,小指粗的烟雾柱瞬间扩散,油纸伞面上青烟蔓过后出现暗金色的符形图文,符文飞旋,闪烁着诡异而迷离的暗金色光芒。 围观者之中相当一部分人心神瞬间深陷于暗金色符文中,炎潆雪却先一步闭上眼,放开灵识。她自然是得了凤非烟传音提醒,知道他那柄天罗伞的威力,才能及时作出反应。 游昌海含忿看了凤非烟一眼,见那老头儿毫不惭愧的耸耸肩,也无法计较。冷哼一声,他加大的灵力输入,油纸伞飞旋,伞面暗金色符文挟着青烟****而出。 旁人眼中,就是青烟弥漫万千金色小闪电,覆盖了炎潆雪一人一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她的灵识观测中,却清晰的看到金色符文移动的轨迹,在身形被笼住的瞬间,她手中圆月弯刀脱手射出,穿过暗金色符文的间隙,贴着飞旋的油纸伞边缘,平平的在游昌海的颈间旋过,她的身体在符文临身的瞬间,轻悄无声的滑落到马腹另一侧,足尖点地,再猛的向前一蹿,蹿到前一匹马侧,手在马腹上一搭,嘴里发出短促的啸声,她身体再度腾起,落到马背上,马腾身纵起,一个起落已在十米之外。 整个过程说来复杂,发生却就在一瞬之间,也就是凤非烟等实力高超及近在旁侧的燕鹏举看清了炎潆雪所有的动作,他们为之惊叹,而最让他们惊骇的是被暗金色符文袭击的那匹马竟然无事,马身一抖,精神抖擞的长嘶出声。 本来在最初的霎那,连凤非烟都险些怀疑游昌海忌惮凤家,并未出全力,或者用的天罗伞并非真品,紧接着看到甩动的马尾将一些暗金色符文扫到自己立足的树下,一串爆炸声响起,郁郁葱葱的女贞树炸成数截,再看地面暗金色符文落处泥石溅射,平整的路面出现无数深坑。他方知是马自身拥有某些诡异的能力。嘿,就冲这马,今天凤家就是公然出手帮助炎潆雪有些麻烦也值了! 凤非烟正准备出手,却骇然发现游昌海的头被血冲起两寸。原来那圆月弯刀旋颈一圈竟已让游昌海身首分家,而炎潆雪居然――毫发无伤? 莫说凤非烟发傻,余下围观者都呆若木鸡了,唯有燕鹏举还算正常,拍拍额头,叹道:“贞姐姐,你就不能表现得正常点。有点废脉者的自觉好不?” 面纱下,炎潆雪无声的勾唇一笑,如同风中静静绽开的紫罗兰,柔美而略带神秘的风情。下一刻,她又敛起笑容,清冷的说:“还有谁要阻挡炎潆雪的去路,一并出来吧!” “还有那不开眼的小虱子跳出来,老子捻死他全家。”凤非烟跃落到炎潆雪马前,眼馋无比望着她的坐骑央求:“贞丫头,让老祖也过过骑马的瘾好不?” 燕鹏举这时已自觉的落到那匹之前骑的马背上,咧着嘴说:“贞姐姐,我跟你混了。” 凤非烟有样学样,也飞身落到旁边的一匹马上,还未等他落下,那马已猛的蹿了出去,左右两侧的马交替飞起,各自扬蹄踹向他。“马也爱俏,让燕小子那小白脸骑,就嫌弃我老人家啊!”他哇哇大叫着,身子落到只剩了树桩的女贞树之侧。 呆若木鸡的围观者这时才回过神来,轰然大笑。其中与凤非烟相熟的三名老者移身过来,边打趣他,一边用灼灼的目光打量着那能将他迫退的灵马。 晃身拦在三人之前,凤非烟怪叫:“你们这些老鬼不准打贞儿这些马的主意。” 不理会凤非烟,居中一人拿出颗核桃大小表面有如火焰跳跃的红宝石,笑容可掬的说:“极品火晶,换你一匹马。” 右侧那人不甘示弱,从袖子里抽出一柄扇子:“乾坤扇,换一匹马。” 左侧那人什么都不拿,张口说:“一匹马,一座城市。” 这三项条件,凤非烟都有点动心,但他还是很坚决的说:“极品火晶,贞儿想要,凤家无偿提供。乾坤扇,威力虽大,对低阶修士而言却形同鸡肋。城市,嘿,贞儿没空管理。平王爷,楚汕,黄平先,贞儿不会答应的。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 三人依旧不理凤非烟,只看着炎潆雪,显然是看出她不是甘心藏在凤家翼下的人。炎潆雪仍然让他们失望了,她很干脆的说:“不换。”在他们还想游说的时候,她说:“炎潆雪手头可供交换的资源不少。比如一些稀有的药材,或者是罕见的灵兽,若有兴趣,你们可以来七星城。但是马绝对不行。各位前辈,炎潆雪另有要事,恕不奉陪。非烟老祖,上马。” 拱手施了一礼,炎潆雪拨转马头,低啸数声,马群排成三列纵队。 凤非烟试探的走到最近的一匹马之侧,见它没有反应,腾身跃上,还准备着旁边的马跳起来扬蹄子踹他,可是他身下的马纹丝不动,旁边的马也没有动作。老顽童,就是老了反而童心大起,马群在炎潆雪啸声中急驰而去,他也不老实的在马背上呆着,从这匹马背纵到那匹马背上,玩得不亦乐乎。 “这丫头借凤家的势,却又不依附凤家,不简单啊!”今夜我怒放 “除了这灵马,应该还有让凤家看重的东西。” “一起去看看,也许能换点别的,比如珍稀药材,比如罕见灵兽?” 三人各一句,说完相顾一眼,同时飘身而起,疾似流星般追向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马群。他们都是王城中与凤非凡同辈的高手,比凤非凡不如,却强过凤非烟。一番全速追赶,居然始终落在后面,仅闻其声不见其影。直追到名为断霞岭的地方,才发现与一支军队对峙的灵马群。 一看军旗,平王燕翼行就骂道:“上官飞燕真是胡闹,居然把禁卫军派来打劫!” 楚汕哈哈笑道:“做大事,就要不拘小节。天翰国在王后的统治下,必将兴盛。” 看平王爷脸色变黑,黄平先又添了一把火:“牝鸡司晨,气象自然从此不同。” “你们就巴不得燕家倒台,是不?”燕翼行有些焦躁,但两位同伴都只轻笑,他有火不能冲他们发,便晃身冲到带军的将军跟前,舌绽春雷:“你们没正事干了么!” 带军的将领正是燕翼行直系孙子燕鹏诚,刚才连燕鹏举跟凤非烟的账都不买,强硬无比的要抓捕炎潆雪。而炎潆雪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从解职的那批近卫军落到他的手里,投鼠忌器,双方就僵持上了。 弄清原委,燕翼行眼珠子一转:“贞丫头,你要的这些人换一匹马,如何?” 炎潆雪不答反问:“这支军队将士的性命,换那批兄弟,如何?” 燕翼行眼皮子一阵乱跳:“你敢攻击王**队?” “炎潆雪很想试试这支王**队在灵马群的攻击下能坚持多久。”炎潆雪不需要高声恐吓,她身周散发的凝实杀气,已让燕翼行深信她不光敢动手攻击军队,并且对军队将士的下场他也不看好。 “这样吧,当着我跟你非烟老祖,你跟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比试,谁赢,那批近卫军归谁。”想想游昌海的下场,燕翼行又补充:“是比试,不准伤人。还有,不准借助灵宠的能力。” 燕鹏诚不满的说:“爷爷,怎么能这样?” 炎潆雪淡淡的说道:“炎潆雪出刀必见血。恐到时收手不住。” “小伤无碍,只要不伤及这小子命就行。”和气的跟炎潆雪说完,燕昌海扭头冲爱孙吼道:“再叫,就带上你的人有多远滚多远。” 不知道爷爷其实是巴不得自己带人走的,燕鹏诚按下心火,咬牙道:“好,我就先教训这丫头一番再说。” 燕鹏举吹了个口哨,气得燕鹏诚恶狠狠瞪来时,他耸耸肩,无声的笑了,笑容里奚落的意味极是明显。 燕翼行恨恨的斥道:“小子,你好歹记着身体里还流着燕家血液。” 母后被废,上官飞燕册立为王后,平王爷是出了一份力的,他都忘了么?脸上奚落的意味更明显,燕鹏举懒洋洋的说:“曾以为我是涯畔的一枝花,后来发现自己不过是人海一粒渣。是渣嘛,就不要跟花搅和,免得一起坠入无底深渊。” 看燕翼行气得不轻,凤非烟还要火上浇油:“跟我们贞儿一起搅和就不危险么?” 朝跃落在地衣袂无风自扬的炎潆雪瞟去,燕鹏举嘻嘻笑道:“她么,强势得总是忘了自己是个女人,正适合我这种胸无大志只想找个大树靠着乘凉的男人。” 这算是公开表示追求自己么?炎潆雪张扬的气势为之一滞,又陡然大盛,若非刻意观察还真留意不到。 在燕翼行的严格调教下,燕鹏诚战斗经验丰富,逮住炎潆雪失神的瞬间,加上在他看来是在执行公务,所以毫不犹豫出手。他用的是雁嘴镗,长度与月牙铲相同,正峰形似雁嘴,横有弯股刃,两锋三面有刺,一招游龙出海,隐隐的有风雷之声,让燕翼行得意,而凤非烟面带隐忧。 炎潆雪没有硬接,飘身后退。燕鹏诚得理不饶人,折、翻、撩、勾、捅、捞、咬,一支镗使得出神入化,迫得她一退再退,不免心生轻视之心,“给本将军躺下!”总算是祖父之言在耳,他不敢下杀手,迫得炎潆雪又退一步后,改刺为横拍。 镗影横扫而来,气势如虹,炎潆雪后退的身形一旋,圆月弯刀拨开镗影,若风柳轻晃的身体插入镗影,贴着镗身迅速前冲,圆月弯刀擦着镗身带出一溜儿火花出现在燕鹏诚握镗的指头前停住,他举若不撒手,手指必然被削断,可是他被逼得抛弃兵器,就在他决定拼着手指被削准备反击时,小腹上已挨了炎潆雪一脚,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朝后飞出。 “下次,必取你性命。”凝实的杀气如浪头击在倒地未起的燕鹏诚心头,让他暴怒的心陡然冷却,无尽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再无半分反抗之心。 燕翼行看着不对,飘身挡在两人之间,笑道:“铁家丫头,算你胜了,你要的人都带走。” 燕鹏诚回过神来,一向狂傲的脸上满是惊悸之色。纵然是十分不愿让炎潆雪把人带走,却不敢说半个“不”字,举起手朝自己的属下打了个手势。 被抓的近卫军重获自由,听炎潆雪一声长啸,纷纷冲到灵马群中,井然有序的择马跃上。连凤非烟骑的马也有一名近卫军奔来说声“前辈得罪”,就不客气的飞身跃到他身前坐好。 “小子,你很大胆哦,知道我是谁不?就敢来抢我的马坐。” “贞妹叫您非烟老祖,应该是凤家长辈吧。不是晚辈抢马,这匹马一直是晚辈骑的。” “你叫那丫头妹妹?” “晚辈铁星宇,是炎潆雪的堂兄。”作为炎潆雪的堂兄,铁星宇被俘后受到重点招呼,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头冲凤非烟一笑,真看不出是笑还是在哭。 炎潆雪的族兄,凤非烟总不好意思把人家给丢下马去,只得默认了跟他同骑。 燕翼行见状,也放下王爷的架子,叫声“举儿,载我一程。”也不管燕鹏举乐意不,就飘身射去。燕鹏举不动,他的坐骑也没有动,任由他坐稳了。 楚灿跟贡先平一看,反正近卫军里有他们的后辈,不认识也大致有点印象,他们有样学样也射落到自家后辈骑着的马背上。 明白甩不掉这三个老家伙,炎潆雪也不担心,反正回了迷雾森林,有旋风在,她就不信他们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而在路上,嘿嘿,他们能让她利用的地方可不少呢。 她啸声一出,马群由三个纵队变成四个纵队,搭乘了四个老家伙的马越众而出,并列在四个纵队之首,就是四道驱鬼符,各路小鬼都避之不迭。一路上穿城越关通畅无比。天才萌宝之腹黑杀手娘 狂飙到西凤山下,炎潆雪啸声起,疾奔的马群顿然止步。燕鹏举他们早已习惯,都稳住了身形,四个老家伙实力高,却在猝不及防之中身形前仆,虽然很快稳住,却还是不轻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小辈身上,老脸都不禁发烧。 为掩饰尴尬,凤非烟故作讶异的问道:“贞丫头,这里不是迷雾森林吧?干嘛停下?” “西凤山。”炎潆雪的视线落在西凤山下新开的客栈招牌上“流花河客栈”。 凤非烟也看到了那间客栈,好奇的说:“流花河客栈不是在流花河么,怎么开到了西凤山下?有趣。” 水花二姝从客栈内出来,遥遥一礼:“姑娘来了,婢子可以交差了。” “劳烦了。回去告诉你主子,炎潆雪承他这个人情。”跟幽冥教的交易,只要他们把星辰铁与黄金送到西凤山,明致远让水花二姝留守,显然已压服了西凤山马贼,让她省事不少,炎潆雪自然不能有所表示。 “婢子会将姑娘的话转述给公子。”又施了个礼,水娘子纵身飞起,衣袖飘飘,曼妙至极的划空飞去。花娘子也随之飞起,如鹤影掠空,很快就消失在山峰之后。 同样是灵尊级别,燕翼行等四个老家伙一眼看出这两女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就她们这种实力,居然是婢女,对炎潆雪又如此恭敬?这一刻,炎潆雪在他们眼中更显神秘。 西凤山上,石壕环护的寨门缓缓打开,一干马贼鱼贯而出。炎潆雪低啸一声,马群自动两分,她飞骑而出,驰到马贼前百米处猛的立住,待马贼单膝跪下相继表示过效忠之意,她淡然道:“炎潆雪不要三心二意的属下,今天选择效忠,日后背叛必死无全尸。若是今日选择离去,还可以得到一笔遣散费。” 偷眼看看炎潆雪身后那四位灵尊级别的高手,原马贼大头顶单雄飞神情恭谨说:“选择离去的人,属下已先行遣散。留下的都是愿意以命效忠主子的。” 这老头的实力就算是弱于水花双姝,也相去不远,甘愿效忠自己,估计随水花双姝来的另有高手,明致远还真是有心。有机会不妨帮帮他。炎潆雪微微笑了。略一侧首,她对铁星宇说:“宇哥,西凤山上的事情交由你全权负责,原近卫军及所属坐骑编为狼牙一队,由你指挥。单雄飞及其原部人马,编为苍狼军骑兵团,由燕鹏举配合你训练。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一支军纪严明的骑兵,而不是一帮马贼组成的乌合之众。另外,水花双姝留下的交易物资,不需要留存,全部用于兵器锻造与招揽炼器师。” 铁星宇干咽了一下,信心十足的吼道:“遵命。” 微微点头,炎潆雪发出一串长短不一的啸声,马群随之发出阵阵嘶鸣,雄浑的声音由近及远,在远处的山谷中回荡不休。除了炎潆雪的坐骑,所有的马都移到铁星宇的坐骑之后,他的坐骑仰天长嘶,像是为当了小头目而兴奋着。 凤非烟正回头怪得意的冲燕翼行等人怪笑时,炎潆雪悠然问:“老祖,您跟这三位前辈是到西凤山歇歇,还是随贞儿去迷雾森林呢?” 还没过够骑灵马的瘾,或者说还没探明灵马不惧游昌海攻击的原因,凤非凡不太乐意弃马步行;“难道要老祖自己走去?” “那贞儿回去弄几顶软轿来接您几位,暂时,各位就在西凤山上歇着吧。”炎潆雪抿嘴笑道。她其实不想让四个老家伙上西凤山,毕竟水花双姝留下的星辰铁数量有些大,故意以退为进,诱这四老跟自己走。 四个老家伙除凤非烟懒得用心思,都猜到了炎潆雪的用意,但对于迷雾森林他们的兴趣更大,怕她一去不返,都决定就算是步行也要紧跟着她走。 迷雾森林里到处是弱小的灵兽,就算凤非烟他们放出威压四处搜寻,也没感应到一丝强大的灵兽威压。一直来到天马甸子草原,他们才感到迷雾中一股强大的威压漫过来,各自心头狂跳,不由得齐向炎潆雪看去。一直沉稳的她竟挥动着双臂,如小女孩欢呼:“旋风,我回来了!” 一声嘹亮的马嘶响起,通体泛着金黄色光芒的旋风冲出迷雾。它王者般的气度,带给凤非烟他们无形的压迫,从未有过的紧张迫得他们屏住了呼吸。呆呆的看着它四蹄如风飘到近前,炎潆雪跃到它身上,娇声笑道:“炎潆雪先走一步了。” “神马啊!”燕翼行惊叹。 “不是浮云,呵呵。”凤非烟傻笑。 反手揪住凤非烟,燕翼行恶狠狠的问:“我们怎么进去?” 正想说“你问我,我问谁去!”目光落到炎潆雪从王城骑回来的灵马,心头灵光一闪,凤非烟晃身落到马背上,嘿嘿笑道:“你们怎么进去,我不管,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三道身影同时腾起,不分先后挤到马背上。四人一骑冲进迷雾之中。 在迷雾之中,四老放出灵识搜索炎潆雪的下落,却发觉灵识放出的范围始终不超过一米的范围,打出去的掌风也像是击在棉花上,落处无声。 忐忑不安的坐在马背上,直到眼前迷雾散去,眼前出现一个像大工地的喧闹峡谷,四老才同时呼出一口长气,同时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没有炎潆雪帮助,他们想离开都难。 凤非烟的担心只是一闪念就撂开了,燕翼行等人却越想越担心,脸色多少都有些难看。 得到炎潆雪通知的铁泽南,看到四老,快步从横贯整个峡谷的铺青石板大道上迎来,到了四老面前躬身施礼道:“老祖与各位前辈请至亭中稍坐,贞儿一会儿便来。” “你就是雪怡丫头的夫婿,果然不错。”凤非烟违心的赞道,实际上心里在说:也不怎么样嘛,比南天几兄弟差远了。 凤潮生在傍着一块奇石的凉亭内招手:“老祖,各位前辈,先过来喝口果子汁吧,这可是在家里没喝过的唷。” 看到亭中自家晚辈,凤非烟为先时的担心老脸微红,乐呵呵的对同伴说:“走吧,我们过去坐坐吧。” 新鲜的灵果制的果子酿,就算四老出身不凡,可谁家里也不会把灵果榨汁没事喝着玩啊。只喝这果子汁,燕翼行他们更郁闷了:这明明是现采的灵果,灵力充郁显然品级不低,这一路来他们怎么就一点没察觉哪儿长了珍果稀药呢? 骑着旋风疯跑一阵后,炎潆雪拨马转来,到峡谷外时,犹自娇笑:“怎么样,旋风,我还不赖吧。” 旋风打了个响鼻,发出一串很有些嘲弄意味的嘶鸣声。 “我实力提升这么快,夸我一下,你肉疼啊。”淘气的探身去揪住旋风的左耳,炎潆雪娇嗔道:“叫你嘲笑我。”权财 旋风打了个响鼻,轻轻的摆动着脑袋,炯炯有神的眼中满是笑意,仿佛长辈看着溺爱的晚辈,嘴里发出带着安抚意味的低嘶。炎潆雪才得意的松手来坐好。下马来到四老面前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各位前辈,炎潆雪怠慢了。” “能让我们进入这处秘境,只怕老头子得说,这是老头子的荣幸。”楚灿和善的笑道。 “楚前辈说笑了,该是炎潆雪说荣幸。”欠身施了一礼,炎潆雪又朝凤非烟道:“老祖,贞儿需要闭关,烦请您老代为招待三位前辈,若要四处转转,可让潮生表哥领路。” “行,你去吧。”凤非烟笑着答应了,还觉得倍有面子。 凤雪怡听说女儿回来,连夜赶来大峡谷,凤玉晴姐儿拖着凤玉芙也跟了来。炎潆雪依然蒙面相对,不曾透露自己容貌恢复的事情,闲谈之间,看凤玉芙自怜自叹,尚笑:“玉芙,我都丑得没人要了,你好歹还是花容月貌吧,至于说这些丧气话么?” “你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喏,这个枫叶令,有查阅枫楼卷宗的最高权限。你拿去找三舅舅,让他陪你走一趟。借用枫楼的资讯,你帮我建立一个收集情报的秘密组织,资金物资随你调拨,人员嘛,就得你想法办招幕了。怎么样,干不干?”炎潆雪拿出明致远给的枫叶令,还没等凤玉芙表态,对枫楼有所了解的凤玉晴已一把抢在手里。 “我来干,玉芙太软弱了,这个组织就算建成也肯定会被凤家掌握。” 正端了茶喝的凤雪怡一个忍不住,含在口里的茶喷了出来,哭笑不得的指着凤玉晴骂:“死丫头,混说些什么!” 向来斯文少语的凤玉雯难得旗帜鲜明的支持姐姐:“姐姐顾虑有道理。这令牌我们得自己拿着,建立情报组织也不能让爹插手。” “你们不姓凤?”凤雪怡也不是真的着恼,只是做为凤家女儿,又是长辈,不得不假意说上两句。侄女儿们偏向女儿,她心里自然是开心不已的。 凤玉晴是个胆大的,言谈无忌:“出嫁的女儿泼出的水,很快我们姐妹就要被凤家扫地出门。趁着还没被当成筹码交易出去,我们要抓紧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说得好!”拍掌赞罢,炎潆雪又道:“可我还是希望这件事情由玉芙来做。至于你们姐妹,一个得帮我理财,另一个帮我招幕一支娘子军。怎么样,有没有反对的?” 凤玉晴姐儿俩自然满口叫好,凤玉芙被寄予重任感到一种压力,她有一种化蛹成蝶的感觉,豪情油然而生,在姑姑及姐妹们的期待之中,她眼含泪花重重的点了点头。 枫楼浩如烟海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回迷雾森林,自然也传到了凤家。天翰国相邻的三国秘密集结兵力,侵略天翰国的战争即将准备完成的消息,同时震撼了凤家与炎潆雪。 “天要大乱了么?”炎潆雪喟然长叹,声音里有着兴奋的意味。当时,铁家七长老与三长老在侧,她把密报递过去,笑问:“铁家有没兴趣跟贞儿一搏?” 跟三长老交换一个眼色,铁家七长老沉声道:“家主远在王城,我们这召集家族长老去西凤山与少家主商议。” “其实商不商议,结果都是一样。贞丫头,你就说要铁家干什么吧。”战乱将起,铁家反正无法独善其身,还不如跟着炎潆雪一搏,三长老想得很清楚,七长老也跟着点头。 炎潆雪也不客套,说:“战乱一起,铁家负责控制住七星城。但不要动用西凤山的一兵一卒。告诉宇哥,当前要加快进度,尽量多的打造兵器,另外,让燕鹏举把苍狼骑兵团,以练兵的名义带出去扫荡四周的马贼,尽快的扩充队伍。有必要的话,提前告诉我,我会前去协助。还有就是,囤积粮食的事情,铁家现在要开始着手准备。” 无独有偶,凤南天接到消息也一声长叹,却是透着沧桑。他把消息压下了,连在场的凤南泽都没有说。天翰国是个早就被蛀空的空架子,没有三国入侵,离内乱也不久。现在上官飞燕把持朝政,对凤家诸多打压,凤家掌控的兵权,也被削去不少。他无意让凤家为燕家王室殉葬,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凤家实力犹存,他就不怕新政权建立后,凤家的日子会比现在难过。 天将大乱,天翰国王城中,全国强者赛仍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铁星河不负支持者的厚望闯进十强。十进五的比赛,他的对手是王室子弟燕杰伦,一个眼长在额顶的家伙,上台后狂妄无比的说:“认输吧。” 火灵力狂爆,火系修炼者性格通常急燥火爆,铁星河平常看着还好,这时被对手一激,火性子激发,“我怕你没有认输的机会。”说罢,旋身而出,赤色剑芒如狂风吹落的缤纷花瓣洒落,瞬间笼住了燕杰伦的身形。 “雕虫小技,也敢胡吹大气。”燕杰伦身上泛起亮丽的金色光芒,衬得他像金甲神一样威风凛凛,袭来的赤色剑芒未及沾身就消融在金芒中。随即,他身形一晃,赛台上霎时间卷起一道金色旋风,顷刻间席卷了整个赛台。 铁星河的身形消失业在快速流转的金色旋风中,偶尔有赤芒在那一片耀眼华丽的金色之间点缀,显得寒酸而微弱。他要输了么?包括凤家人都在这样想时,铁星河却冷静的在寻找对手的弱点。 对手是攻击力不逊于火系的金系,观其速度还有不弱的风属性,是个难缠的对手。这次对手是鹰,自己是兔子。那么,就先保命吧。铁星河闭上眼睛,去感应风速与空气中灵力的变化,像一只老练的兔子,灵活的在金色旋风的间隙中腾挪。 “除了躲闪,你就不会攻击么?懦夫!”燕鹏杰猖狂的大笑,自信心爆棚,真以为铁星河随时都可以被绞成肉泥,完全放弃了防守,全力抢攻。 铁星河慢慢的被逼到赛台右端的死角,眼看就要退到赛台之外,他忽然跌倒在地。燕杰伦的轻视之心更重,狂笑道:“受死吧!” 金色旋风卷动之间,铁星河的腿尖在地上一点,身如箭鱼般平平蹿出,在燕杰伦狂妄的抬脚踩在他背上时,他压在身下的剑闪电身的刺出,插在燕鹏杰的小腹上,手搭在剑柄上一用力,他腾身跃起,燕鹏杰则难以置信的后仰栽倒。 观众席上又是一片静默,尔后凤家看棚内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顾家看棚内也传出一片叫好声,跟着掌声与叫好声席卷了整个赛场。 “你居然打败了我?”燕鹏杰失了狂妄之气,落败却没有恨意,有的只是难以置信。 拔剑还鞘,铁星河伸手扶起对手笑道:“对手是鹰,我就是一只蹬死鹰的兔子。” “假如你是鹰,对手是兔子呢?”燕鹏杰执著的问。 “我会做一只不给兔子蹬死自己机会的鹰。”铁星河把燕鹏杰扶到台下,交给迎过来 141.第14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战争,在天翰国边境黑虎关被一支从天而降的飞骑兵抢占而正式打响,边境告急的文书飞向王城时,炎潆雪正骑着旋风带着峡谷里的一百多匹灵马,前去支援燕鹏举。 燕鹏举正带苍狼骑兵团在三百里外,扫荡盘踞在连云山脉山贼团伙。自古以来,连云山脉就不乏啸聚山林的贼匪。其中红巾军、黑虎团与清凉寨三股山贼势力不亚于原西凤山马贼。他以复仇之名,领着苍狼骑兵团直接开到黑虎团所在虎牙山,正赶上黑虎团的大当家带了一半人马外出未归,双方实力不对等,黑虎团不敢应战,坚守不出。 黑虎团的驻地在虎牙关的半山腰以上,一道石梁悬绕着山腰,山腰之下山壁如削瓜,连山藤都没有,根本没有借力之处。在石梁上稍加布置,就是一道天然的关隘。山贼进出都是借助吊桥或绳梯。 单雄飞跟黑虎团大当家黑虎有不共戴天之仇,最不希望无功而返,黑虎团山贼坚守不出,带来的云梯很快损失大半,火箭射上去造成的损失有限,急得他直骂娘。 “我去打开寨门,你指挥弓箭队压制山贼。”燕鹏举带着亲手打制的月牙镗,单身匹马冲到虎牙山关隘下。他拨马笔直的朝山壁冲过去,虎牙关里的山贼都没有放在心上,有些无聊者还嘲弄他是想不开想撞壁自杀了。 将及触及山壁时,燕鹏举双腿一夹,坐骑猛的直立起来,前蹄在石壁上用力一蹬,马身陡上冲,上冲之力将尽时,它的后蹄又在石壁上猛的一蹬,身子再度上冲。看到马攀削瓜山壁如履平地,不仅苍狼骑兵团的人连声喝采,黑虎团山贼也有好些人叫好。 以为凭仗天险可高枕无忧,抱着美人大白天钻被窝的山贼二当家铁虎,听到喝采声,有不妙的感觉,待要起身,身下娇躯却如蛇般缠得越发紧了,“哥去让那些小兔崽子安静点,再进来陪你。”喘着粗气,从温柔乡里挣脱出来,他匆匆出来,却正是燕鹏举单身匹马冲上关隘之时。 看到威风凛凛如天神般的燕鹏举,铁虎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吼了声:“怎么回事!”燕鹏举双腿一夹马腹,挥动月牙镗直取他的面门。能坐上黑虎团二当家的位置,铁虎自非庸手,紧急之间矮身避过月牙镗,挥刀直削马腿。 按一般经验,马应该避开,但燕鹏举的坐骑不闪不避,马蹄子迎着刀一扬,连刀带铁虎一块被踹得飞出去。半空中,铁虎被一条长鞭卷住,拽了回来,他的刀却坠向石梁外。 头也不回的看着使鞭之人,铁虎惊骇难平的说:“老三,这人好邪门!” 使鞭的是黑虎团三当矮脚虎,焦灼的说:“是那灵马邪门。二哥,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此处人多反而施展不开,单打独斗,除了大哥,我们都不是这马的对手。” 看着大发神威的燕鹏举及其坐骑,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已将石梁上的人折损大半,铁虎黯然道:“不然我们先退上去吧。” “失了这道天险,我们更难抵抗。” “佯退,我把这一人一骑诱上去,你负责把守这里。” “还是我来诱敌。”矮脚虎扬鞭冲出。他想得很美好,手中一条软鞭如灵蛇狂舞,缠上灵马左前腿,本待收鞭后退,不想灵马抬起左前腿一旋再一踏,就将软鞭踩住,任他用尽全身力量也未扯动分毫,听到铁虎惊叫“弃鞭”,还没作出反应,燕鹏举的月牙镗已当头斜插而下,他看到了一蓬耀眼的血花,尔后便倒地身亡。 黑虎在这时带人回来,跟单雄飞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在虎牙关下激战开来。 百忙之中,见单雄飞带人困住黑虎,燕鹏举高声叫道:“只诛首恶黑虎,余者投降不杀。”跟黑虎并肩作战的山贼都没有死战之心,山上的山贼被燕鹏举一人一骑杀得无还手之力,除了铁虎等贼首,都没了死拼之意,不知是哪个带头,都纷纷弃械投降。 黑虎看到大势已去,慨然长叹:“罢了,大家都住手吧,铁虎,你们投降吧。单雄飞,黑虎这条命交给你了。”一言罢了,他扬起大锤直击天灵盖,山上铁虎等人痛哭失声。 单雄飞跟黑虎有仇,却也敬佩这个硬汉子,没有损及黑虎尸身,还容许铁虎等人为其建坟立碑。站在黑虎的坟前,他斟了一杯酒浇在石碑上,老眼含泪:“你错了,娘跟我爹是青梅竹马的情侣不假,可是你爹不是娘害死的,他的死是因为你们家祖传灵玉被一个大人物看上,娘是怕被灭口,才带着你连夜逃走,投奔了我爹。” 在场人中,唯有铁虎清楚单雄飞跟黑虎结怨的经过,他红着眼揪住单雄飞问:“你没有骗我大哥!” “他都死了,我说谎有意义么?他虽然是杀我单家六十三口人的凶手,却也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我杀他是不得已,骗他却没有必要啊。”单雄飞潸然泪下,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石碑上,悲怆的嘶嚎:“大哥,总有一天,我会把原凶的头颅带到你坟前,让你知道,你大错特错了。我单家六十三个冤死的人,你要一一向他们请罪。” 铁虎双膝落地,铿将有声:“擒拿原凶,算上我铁虎一份。”在他身后,在黑虎发话之后才停止顽抗的七名悍匪相继跪下。 单雄飞摇了摇头:“诛杀原凶,我需要借助主人的力量,如果你们不能宣誓效忠我主人,我就不能带上你们。”铁虎等人不约而同的朝燕鹏举看去,单雄飞又道:“主人还没有来。燕副团长也是主人属下。” 铁虎他们对燕鹏举都崇拜无比,本以为有燕鹏举这种属下的主人是位高人,至少岁数要超过百岁。在燕鹏举整合了苍狼骑兵团与黑虎团余部兵发清凉寨时,炎潆雪骑着旋风率灵马群而来,让这帮桀骜不驯的汉子大失所望,但下一刻,炎潆雪的狂傲又让他们汗颜。 “集如此多的兵力攻打一个清凉寨太浪费,燕鹏举,你带着苍狼骑兵团去攻打红巾军,我带着黑狼团打下清凉寨后去跟你部会合。” “是。”燕鹏举中气十足的答应一声,又压低声音说:“你别来得太快了,给我留点面子。” 隐隐的一笑,炎潆雪转身看着对自己并不信服的铁虎等人,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铁虎身上,下令:“挑选一百一十六名实力高强组成尖刀队,随我打前锋。你负责指挥余部。有没有问题?”最后一句,她施加了精神压力,迫得铁虎心头有如重鼓敲。 轻视之意顿消,铁虎大声答道:“没有问题。”然后点了一百一十六人的名,命他们出列。 “上马!”炎潆雪手朝灵马群一指,那一百一十六名马贼换乘灵马,只听她一声清啸,马群井然有序的射出,彼此之前距离相等,速度也相同。 冲到绕清凉寨而过的清凉河前,灵马并不减速,马上骑士以为它们要泅水而过,但它们落到水面,四蹄只在水面轻点,如履平地般踏波而过,而炎潆雪的坐骑则是四蹄悬浮在水面飘飞而过。 除了炎潆雪,敌我双方的人都在想:老天,这些马都什么级别了?夺凰 清凉寨最大的防守屏障就是宽阔的清凉河,寨墙虽高却远不及虎牙山的险要。清凉寨里的山贼干脆打开寨门,围攻过河来的百来人。寨门与河岸间的狭窄场地,一下子涌来了上千人,根本就施展不开。 “投降不杀!”炎潆雪大喊着一马当先,冲入山贼群中砍人如砍瓜,旋风的蹄子每个起落处,都有山贼非死即伤。她身后的一百一十六匹灵马,随着她的啸声变化,呈扇形展开,犁地般在山贼群中冲杀出一条条血色长沟,不等山贼重整队形,奔行如风的它们队形又变,两两交叉来回冲踏。 铁虎简直就不会呼吸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单方面的屠杀呀! 跟铁虎抱着同样看法的黑虎团余众,都纷纷庆幸带兵攻打虎牙山的不是炎潆雪。清凉寨里的山贼头目终于坐不住,亲自上阵。他们刚在寨墙上露面,炎潆雪撩刀指向居中的虬须大汉,清啸一声。 神骏非凡的旋风快似流星冲到寨墙边,如胁生双翼,只轻轻一纵,便跃上寨墙,一蹄子便将寨墙上的虬须贼首踹飞,砸落在寨墙下不知生死。紧接着,灵马群相继冲上寨墙,寨墙头的山贼一个照面之间都被踹飞,或伤或死。 拨马立在墙头,炎潆雪清冷的声音扬起:“最后一次机会,投降不杀!” 已胆寒的清凉寨不知道这战斗要如何继续,大首领又生死不明,静默片刻,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投降。”紧接着无数个声音说:“我投降。”余下一些不愿意投降的人看到大势已去,都沉默以对。 “放下吊桥,不愿意归降的,带上自己的私人物品,领取遣散费后,一个时辰之内离去。铁虎,遣散费从清凉寨缴获的战利品中拨出,由你负责发放。” 接受重任,完全慑服于炎潆雪神威之下的铁虎恭敬的问:“遣散费按什么标准?” “你决定吧。”实在不知道一般遣散山贼的行情,炎潆雪干脆放权给铁虎,正好借机观察他是否真心归降以及这位原黑虎团二当家的办事能力。 没有丁点儿玩花样的心思,铁虎领着一帮手下,在时限之内办妥了遣散清凉寨小半不愿归降的山贼之事,又额外的把归降人员名单登记造册,战利品的登记也极为详尽。 “不错。”炎潆雪满意的点点头,又道:“铁虎,我带尖刀队及清凉团去支援苍狼团,你带黑虎团把这些缴获的金银财宝全部换成粮食及生活必需品,囤积在虎牙山上,等候我的命令。” 做了山贼很多年,铁虎也是有见识的,闻言即知炎潆雪在囤积战争物资,更是激情澍湃:“保证完成命令。” 举起圆月弯刀,炎潆雪喝道:“出发!目标红巾军老巢!” 旋风也仰脖长嘶出声,既没有淹没炎潆雪的声音,又如拍岸惊涛让所有人心湖震荡。它如一道金色的闪电射出,身后一百一十六匹灵马亦狂飙而出。清凉寨山贼编成的清凉团有坐骑的狂抽坐骑,没坐骑的使出吃奶的劲狂奔。 炎潆雪与尖刀队到得算是快了,抵达红巾军老巢所在的鹤顶山时,燕鹏举带着苍狼团也已结束了战斗。看到一道金色的闪电掠山越岭而来,燕鹏举手搭在单雄飞肩头嘿嘿笑道:“总算老哥跟兄弟们帮忙,没让我丢脸,回去后,我请大家喝酒。” 单雄飞看到缀在金色闪电后面灵马群,待得马群奔近,看到马群上的骑士,不由骂道:“黑虎团那帮小兔崽子好狗运,老子都没福气骑那灵马呢!” 正在接受手下兄弟包扎伤口的红巾军大首领老秃瓮声瓮气的说:“燕老大,输在你手上,老秃服气,不过那灵马弄一匹给老秃。” “帮你们俩弄一匹骑没问题,但话说在前头,这些灵马认的主子只有炎潆雪。就连我骑的这匹也是如此。” “这匹灵马还不是你的灵宠,就能跟你配合得如此默契,废掉了老子的翼虎?我日哦,这都是些什么怪物!”情急之下,老秃爆了粗口,被立马在面前的炎潆雪一道无形的威压迫得心如遭重击,不由得踉跄后退。 燕鹏举横身挡在老秃身前,笑道:“老秃有口无心,没别的意思,老大,别跟他计较。” 散去威压,炎潆雪打量了一番鹤顶山周围的环境,对燕鹏举说:“你把清凉寨的人跟红巾军两部分混编成两个团,战斗力强的留在这鹤顶山练兵,余部一半整修防御工事,一半出去采购粮食与生活必需品囤积起来。马群暂时给你留下。” 眼皮猛跳,燕鹏举若有所憾的问:“真要行动了么?” 把来自枫楼的密报交到燕鹏举手上,待他看后神情黯然之际,炎潆雪理解的说:“你想回家,我不拦你。毒鳄牙我已经让人带去给顾明哲了。你回师门也行。” 自嘲的笑笑,燕鹏举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洋洋的说:“没有翻云覆雨手,回去了又能如何?说好了,以后跟你混的,你想甩掉我这包袱没门。” 省去了安慰的话,炎潆雪掉头下令给单雄飞,命他带着苍狼骑兵团继续扫荡连云山脉,尔后她喝令临时尖刀队下马。随着她啸声扬起,旋风也随之嘶鸣,散在各处的马群都聚在燕鹏举的坐骑身后,整齐的列队站好,看得老秃跟单雄飞更是心痒难熬,没等她离开,就缠上燕鹏举要坐骑。 听到身后燕鹏举的笑语,炎潆雪心头微微泛酸。他生母是她在王宫遇险的时候死的,也是因此他跟父王决裂,从尊贵的王子被贬为庶民,但她从没有见过他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心上的伤,就算是结了痂,撕开痂下面绝对是脓是血,她能肯定,也想帮他,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上他。 心神有些恍惚的纵马下山,将即到山腰时,炎潆雪情不自禁回头去看,燕鹏举也将视线投到她身上,目光交接,有无形的火花在空中迸落。她没来由的心头一阵慌乱,像是在逃避,猛的一夹马腹,旋风长嘶一声,若闪电的疾射而出。 鹤顶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燕鹏举迎风立山顶的挺拔身姿却在眼前挥之不去,让她很有些烦躁。善解人意的旋风轻嘶一声,落足地上,扭头用那仿佛无所不知的眸子望着她,似乎说:回去找他吧。 “我不要,他看过了我的脸,就算喜欢我,也是喜欢我的外表。”炎潆雪撅着嘴嘟哝。 旋风轻轻的摆摆头,轻嘶一声。似乎在说:真是个别扭的丫头,没看过你的脸时,他也说过要追求你,你又认为他别有用心。 “反正我不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再说,我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些无聊的事情。”与其说是告诉旋风,不如说是在告诫自己。说出来后,炎潆雪情绪恢复平静,骑着旋风风驰电掣般的回到迷雾森林。 刚进峡谷,就接到凤玉芙派人送回来的边境战报,炎潆雪喃喃道:“这就开始了么?”强抢状元郎 凤潮生领着四老回到大峡谷,难得的见到炎潆雪在谷口等候,凤非烟笑道:“贞儿,今天没有修炼么?” 把密报递给老祖,炎潆雪静静的说:“这是来自枫楼的最新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不奇怪炎潆雪能得到枫楼的消息,凤非烟随意的说:“行啊,丫头,连枫楼的消息都有法子搞到手。”及至看过密报,他失声道:“怎么可能?” 燕翼行兀自笑道:“镇定啊,你是人家老祖啊。” 凤非烟把密报塞给他,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你保持镇定给我看看。” 大陆上不太平,国与国之间的摩擦相当频繁,三国联合入侵一国的事情三百年来却令此一遭。燕翼行心乱如麻不说,楚汕跟黄先平都坐立不安,都要求离开,炎潆雪安排凤潮生把他们送走,却将凤非烟留了下来。 带着凤非烟来到自己那间原木搭建散发着浓浓木香的屋子,指着桌上的四个玉盒,炎潆雪很随意的说:“贞儿找了些适合非凡老祖的灵兽精元,您给带回去。” 打开其中一个玉盒,毫光闪烁的灵兽精元躺在盒中,散发的浓郁寒属性灵力,玉盒内结着美丽的霜花,凤非烟吃惊的说:“都是玄灵阶的灵兽精元呐!” 炎潆雪笑笑,将打开的玉盒盖上,又指着旁边一个玉盒说:“顺便把这只毒鳄牙给顾明哲带去,这是贞儿欠他的。” “放心,老祖不会贪没这只毒鳄牙的。”凤非烟开了个玩笑,乐颠颠的把玉盒收起来。 把凤非烟送出天马甸子草原,炎潆雪返回了大峡谷。凤非烟看着这个越来越神秘的后辈消失在迷雾之中,心中百感交集。 凤非烟赶回王城,全国强者赛刚刚结束。 十进五强的比赛中,凤家主支无人入选,倒是旁支的凤清音脱颖而出。她年纪比铁星河大五岁,已经是高阶灵师,有一头玄灵期火狮灵宠。同样是高阶灵师的对手,有那只悍猛的火狮子相助,她的胜利比铁星河来得容易。 一上台,火狮子就悍猛前冲,火浪不要钱的喷吐,凤清音伺机再刺上一剑,她白衣飘飘,行动之间有如扶风弱柳,意态悠美,拿捏时机的分寸掌握得极好,迫得对手如猴子上蹿下跳,从头到尾,就是一面倒的蹂躏,搏得场中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凤家敌对阵营里也不乏喊嘶了嗓子的拥护者,其势头一时无两,别说铁星河比不了,其余三位闯进五强的年轻强者顾明策、黄玉良、杨立武也都无可比拟。 走下赛台,凤清音力持平静,心中却已在设想着回到家族中被簇拥,被家族委以重任的场景。当天赛事结束,家主凤南天告诉她参加晚上庆功宴的声音清晰入耳,凤清音抑制不住心头狂喜,身体激动的颤抖起来。 作为旁支的子女,凤清音自小衣食无缺,但得以坐在凤府正厅用餐,这是平生首次,随同出席的旁支家主一路上把她夸得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更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一飞冲天了。 进了宏大华丽的正厅,以大家主凤南天为首的凤家高层与一帮年轻弟子都鼓掌欢迎,受邀的客人也随之鼓掌。凤清音脸上漾开了甜美的笑容,让她的美更是动人,周旋在众人音,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美好感觉。 精心制作的一道道美味佳肴鱼贯送入,凤南天请大家入席,却不说开席,反而让人去催请铁星河。凤清音陡然从飘飘然的云端坠落,心中有个愤怒的声音在吼:凤家夺冠的希望在我凤清音,难道还要我等他铁星河? 铁星河姗姗来迟,望着满堂宾客,傻里傻气的挠着头皮说:“抱歉,我好像来迟了。” 凤南天和蔼的招手道:“不迟,快过来坐吧。” 凤清音难以置信的看到铁星河朝家主那一席走过去,凤南泽朝旁边挪了个位置,让铁星河在他跟家主之间坐下。这算什么?她的指甲掐进了肉里。接下来,凤南天半开玩笑的话更是把她打入冰窟:“星河,夺冠就看你了,别让舅舅血本无归哦。” 猛的扭头看向自己这一支的家主,显然他也不知道家族的意图很是意外。凤清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道:等着看吧,冠军是凤清音的,大家主会明白寄希望给铁星河是错误的! 让凤清音做梦也没想到,她连努力的机会都给剥夺了。在客去人散后,凤南天将她跟旁支家主留了下来,和蔼但坚决的以维护家族利益为由,强行要她在跟铁星河对战时弃权。 旁支家主鼓足勇气说:“大家主,这对于清音不公平。” “清音的实力已经得到证实,她从今天开始就是家族核心弟子,你们这一支增加十个执事弟子的名额,奖励三万颗晶石。”凤南天不容质疑的说:“一切大局为重。” 大家主的强势,让旁支家主哑然,况且给的奖励丰厚得足以让别的支系眼红了。 凤家这种传承悠久的大家族的荣誉能用金钱衡量么?凤清音不甘心的问:“大家主,家主的选择为什么是他不是我?因为我是女子么?可是他不姓凤啊!” “选择星河,家族认为他的潜力比你大,夺冠的希望更大。” “为什么?”极怒之下,凤清音已顾不得礼仪,她的脸色煞白,双拳紧握。旁支家主急得悄悄扯了她一把,却被她反掌推开。 凤南天欣赏的看着这个爱憎分明的女子,赞道:“不平则鸣,不愧为我凤家女儿。”接着,他话峰一转,又道:“你是收了灵宠才突破进入高阶灵师的,而星河靠自身实力即将突破到高阶灵师。不借用灵宠,你现在根本打不过星河。而借助灵宠之力,你也打不过另外三个也拥有灵宠的对手。” “但至少我有一战之力,铁星河没有灵宠,如何与另三个有灵宠的对手一战?” “星河只要突破到高阶灵师,就绝对是稳压对手的局势,至于灵宠,你怎么断定星河没有灵宠?”凤南天卖了个关子,看凤清音冷静下来,满意的笑道:“拼灵宠的话,你们四个都拼不过他。星河带着他的灵宠上场,就算没有突破到高阶灵师,也是稳赢不输。” 大家主不会撒谎,凤清音不得不信,却仍不能释然:“可我终究姓凤,家族没理由要我碰到他就弃权啊。大家主这是重男轻女,假如我是男儿,家族就绝不会这样对我。” 凤南天失笑道:“真是个执拗的丫头。实话告诉你,大家主我现在是重女轻男。要是铁星河的姐姐炎潆雪肯参赛,别说星河小子,就是我亲儿子上了,碰着她也得靠边站。” “炎潆雪很厉害?”凤清音很不服气,但这话她只敢嘀咕了一下。从这一刻起,她将超越炎潆雪当成了目标,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个穷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的梦想。吞噬诸天 五进三的比赛,黄玉良很幸运的轮空,凤清音跟铁星河的对决,凤清音弃权,铁星河轻松晋级,杨立武与顾明策的对决,是这一轮中唯一可看的比赛,观众给予了足够的热情。 这场比赛,两人都带着灵宠上场。杨立武的灵宠是一条斑谰大蛇,顾明策的灵宠是一头毛色漆黑的双头犬,都是玄灵期。 他们面对面一站,圈在杨立武腰间的大蛇滑下来,蛇头一伸几乎探到顾明策的脸,但顾明策盯着杨立武纹丝不动,双头犬张嘴露出森森犬牙迅疾咬来,就在犬牙触到蛇七寸处时,蛇骤然缩了回来,蛇尾反卷缠在双头犬的身上。 双头犬侧生的头猛的下咬,一口就咬在蛇尾上,犬牙深入。蛇吃痛卷起双头犬再猛的砸在地上,双头犬松开了蛇尾,蛇也赶紧甩开了它,然后呈之字形在赛台上快速游动,双头犬紧追不舍,正面的大头不停的喷吐出婴儿拳头般大的爆炎弹。 只看这两头灵宠的交战,凤清音就不得不承认它们的战斗力不逊于自己的火狮。再看顾明策跟杨立武,一上手就硬捍,大刀对阔斧,火花四溅,撞击声中伴着风雷之音,震得耳膜发麻。瞅那声势,她终于承认自己碰上这两人,绝对有输无赢。可是,就算是被打败,也比弃权认输来得光荣啊!这都是因为铁星河! 掉头去找铁星河,发现他已经不在看棚内。去修炼了吧,临阵磨枪有用么?凤清音冷笑。她的神情落在上官婉秋眼中,引起了上官婉秋的兴趣,主动过来跟她套近乎。 “炎潆雪送了只幼生期的灵宠给家族,得到家族的青睐,而铁星河正是仰仗姐姐才得到家族的重视,不过,炎潆雪猖狂不了多久,她触怒了我姐姐王后娘娘,很快就会死。她死了,铁星河没有仰仗,凤家的希望之星依然是妹妹你。” 一番耳语如同魔咒,上官婉秋在凤清音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炎潆雪的种子。脑子发热的凤清音看着赛台上搏斗的两人,仿佛是自己与铁星河。节节败退的杨立武是铁星河,大发神威的顾明策就是自己。举重若轻的顾明策舞刀如乱披风,一刀快似一刀,看似没有章法,刀影却交织成一个囚笼困住杨立武,任那杨立武左劈右砍,却总是砍在刀的残影上,欲冲出刀笼时,刀影又化虚为实。 双头犬的嘴里喷吐着爆火弹,也将那条蛇逼入死角。 不出意外,杨立武支持不了多久就要落败。 凤清音看得畅快,也放开喉咙跟大家一样高声喝彩。 杨立武苦苦的支撑着,他的灵宠也陷入了危急状态。就在大家都认为他翻盘无望时,他吹了声口哨,那条大蛇电射而出,灵活的避开爆火弹,又狠又准的射到顾明策颈后,一口咬住了他的颈动脉。 “别动,会死人的。”杨立武的声音响起之前,顾明策就僵立如木,他大声喝叫,只是想告诉顾家人,他不是有心伤顾明策的。双头犬扑来救主,他却狠辣的挥斧削掉了它侧生的头,再道:“快让它停止攻击。” 蛇牙有毒,顾明策中毒已深,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宠再度扑来,被杨立武一斧头劈开了完好的那个头。 “这个家伙真阴险,跟铁星河一样。” 凤清音的评论听在上官婉秋耳中,只惹来一阵轻笑,让凤海生那个直脾气的孩子听到了就惹来一声怒斥:“你懂什么,星河那是以弱敌强。” 在旁支,凤清音被公主似的高高捧着,来参加全国青年强者赛给闯进前五强,比凤家主支嫡系子弟强多了,凤海生当众喝斥,让她难堪至极又气愤难当:“铁星河就是阴险小人。” 凤家主支年轻一辈让旁支的一个女儿压过了,凤海生这帮眼高于顶的主支嫡系子弟本来就觉得难堪,逮到这个机会,不光凤海生要维护嫡亲的表弟,凤兰生的弟弟凤觉生也来掺合:“脑残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进了水。凤清音,拜托你搞清楚,铁星河的胜败,关系着我们凤家的利益。所以,请你即便是嫉妒他,也不要在公开的场合发表不恰当的言论。” 上官婉秋揽着气得发抖的凤清音,佯作仗义执言:“清音是个女儿家,跟嫂嫂说些笑话,也值得你们这些大男人乱扣罪名么?还说什么脑残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进了水。这话更是好笑,能进全国青年强者赛前五强都是脑残,那脑残就太多了。” 凤觉生等人气得牙痒,却说不过上官婉秋,给噎得直翻白眼,末了,凤海生冷笑:“某人牙尖嘴利,就是欠贞妹妹修理啊。” 看上官婉秋脸黑了下来,凤觉生解气的笑道:“看来得提醒贞妹妹,她给某人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上官婉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也要她有命能听啊。” 激动人心的最后一轮比赛终于来到,铁星河骑着大黑马,挑剔如凤清音都让灵性十足又神俊非凡的大黑马迷住了。 那匹黑马通体墨黑而无杂色,鬃毛顺滑有如丝缎,就像一片掠地而过的浮云,轻盈的掠上赛台,一个漂亮的转身,面朝赛台外驻足,它喷着响鼻,任性的发泄着血脉之中的狂傲之气,以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睨视着场上的观众,仿佛一位王者在接受臣民的朝拜。 对于先行登台等候的蒋玉良跟他的灵宠赤纹豹,大黑马根本不屑一顾。它不耐烦的用两只前蹄交替击打着地面。还没有开战,大家就轻易的从赤纹豹的眼中看出了怯意。灵宠未战先怯,蒋玉良还怎么打? 比任何人都了解赤纹豹的蒋玉良苦笑。原本以为,一直没有带灵宠上场的铁星河是个软柿子,可结果,自己才是人家眼中的软柿子,难怪凤家在他身上压大赌注。 上了赛台,怎么也得打一场,蒋玉良抱拳道:“蒋玉良,高阶灵师。灵宠赤纹豹玄灵阶。” 铁星河跳下马来,回礼:“铁星河,高阶灵师。我的战斗伙伴大黑马,地灵阶。” 赛场上哗声四起,凤家看棚内的凤清音更是尖声叫:“吹什么牛!” 大黑马长嘶出声,那极具穿透力的马嘶声,让赛场内随主人来的灵宠都惊惶走避,赛场内顿时禽飞兽跳乱成一团,至于赛台上那匹赤纹马因为距离太近直接被马威压瘫在地。 没有人再怀疑大黑马的品阶,赛场又一次因为铁星河的出场静默无声。 蒋玉良放弃了让灵宠协同作战的打算,亮出了长剑。还没等新突破的铁星河临场发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大黑马闪电般的冲过来,飞起一蹄子直接把蒋玉良踢飞到赛台外,干脆利落得让铁星河好生无奈:“大黑,我才突破到高阶灵师,需要对手磨练。”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不 (shu.) 143.第14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灵马群回到天马甸子草原休养生息,炎潆雪则骑着旋风在迷雾森林统计隐藏起来的高阶灵兽的种类及品阶。这些高阶灵兽驯服了,都将是她争霸的本钱啊!想想,就让她两眼冒光。 经过毒鳄潭时,不惧潭水之毒的她下马准备洗把脸,蹲在潭边忽然抽筋般的傻笑起来,旋风打个响鼻,偏头去看她的脸,人性化的眸子里露出嘲弄的笑意。 “坏旋风,叫你嘲笑我!”抄起潭中水洒向旋风,却不妨脚下一滑,倒向潭中,炎潆雪正要提气跃起,不料旋风眨巴眨巴眼,忽然转身一尾巴扫来,将她扫进潭水里。“小气鬼,还不能说你了!”扮了个鬼脸,她干脆脱了衣服,顺手搭在永远像木桩子似的浮在水面的毒鳄身上晾晒,在齐颈深的潭水里擦洗洁白凝滑的**。 水光潋滟,倩影婆娑。她秀美的长发摆动之间带起熠熠闪亮的水珠,引来了一群色彩斑谰的凤尾毒鱼追逐着洒落的水珠,一条小鱼儿追逐着一颗消失的水珠潜到水下,在她腿间游来游去,一个不经意间竟蹭到她的私密处,撩得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心虚的左右看看,见旋风没有注意,毒鳄也闭着眼,她才偷偷吐了口长气。 燥热伴着莫名的空虚感袭来,燕鹏举温情的笑脸不期然铺在水面上,被他揉进怀里的感觉也清晰再现,想见他的念头如种子破土发芽,骄傲却迫使她掐断了嫩芽。刻意等着衣服晾干之后很久,才出水穿衣,闷闷不乐的骑着旋风走了。 从阵法隐藏的秘境中出来,安然踱着小碎步的旋风忽然惊嘶出声,化为一道闪电射出去。 有强敌入侵!炎潆雪心头一凛,拔出圆月弯刀,凝神戒备。 在迷雾森林的边缘,大黑驮着满身是血的两人电射而来。后面,五名黑袍男子御风追来,飞在最前头的左颊有梅花痣的黑袍男子,遥遥的一剑刺来,滔天剑意化为凝实的半透明巨剑当空斩下,大黑马身在半空硬生生的横向飘移出去,半透明巨剑斩空,没入地下,地面如水波震荡,旋及,一条土龙冲地而出,地面出现一道深壑,并迅速朝除迷雾森林反方向延伸。 大黑马及驮着的两人逃过了恐怖巨剑的攻击,冲进了迷雾森林,却被另两名黑袍男子追上来双剑夹击,两道森寒的剑芒将及落实,坐在马背后面的血人忽然一个倒纵,大吼“同归于尽吧!”他的身体急速膨胀,“嘭”的一声,血雾激散,空间也随之激荡。 两名黑袍男子闻声已后退,仍然让血雾沾身,惊恐的神色才刚浮出,沾了血雾的身体部位已随血雾飞散,顷刻之间两人一死一残,同伴们都有点接受不来。梅花痣黑袍男子更是急怒交加,又是一剑刺来。这一剑去势更急,剑意凝成的半透明巨剑斩在大黑的左臀上,饶是大黑恢复能力超强,也不禁肉翻骨露,疼得大黑马后腿一软,趴在它上的血人被抛了出去。 旋风像金色闪电从林中射来,横插在黑袍人与大黑马之间,悍然挡住黑袍人联手攻击。马蹄翻飞,把三名实力弱的黑袍人踹飞出去,实力最强的黑袍人也被逼得连连后退,长着梅花痣的半边脸不停的抽搐:这还是一匹马么? 炎潆雪在旋风跟大黑交错之时,腾身跃起,接住被抛出的血人,足形落地时猛的一蹬,身形再度跃起,翻身落在大黑马的背上。 “别让他逃了!”梅花痣的黑袍男子喝声起时,已有两名黑袍男双双从旁跃出,各自挥刀劈斩,刀气纵横,所向之处参天古木摧折如狂风卷枯草,却都缓了大黑马一步。 “大黑,进毒鳄潭!”炎潆雪喝道。笔直朝不尔罕山方向奔驰的大黑骤然折向,紧追不舍的两名黑袍男冲过了头,再折身回时,眼前已有放大无数倍的马蹄子飞到鼻尖前,没等他们眨眼,脸已被蹄开了花。 身后的惨嚎与惊叫震天响,炎潆雪却无心回头看情形如何。大黑马是弟弟铁星河的坐骑,她想当然的以为接在怀里的血人是弟弟,奔马背上不便察看,大黑马冲进阵法隐藏的毒潭侧时,她抱着血人跃下马背,先对大黑说:“大黑你快回天马甸子草原疗伤。”再翻过怀中血衣人的脸,一看,失声惊叫:“非凡老祖!”尔后,她想起刚才听到的吼声,不由热泪盈眶:“那是非烟老祖!” 弟弟呢?念头一闪即过,她顾不得多想,赶紧从怀里摸出刚采不久的疗伤圣品碧焰莲花,扯了两片花瓣挤出汁来滴进人事不醒的非凡老祖嘴里。尔后运气察看他的伤势。这一看,她也不由得心惊肉跳:非凡老祖体内筋脉寸断,内腑一蹋糊涂,没有外力协助,碧焰莲花汁的效力根本无法发挥。 当下,她无暇顾及其它,心无旁鹜的运气助非凡老祖疗伤。碧焰莲花汁一片接一片的撕下来,直到剩下一个光杆,他的伤情才算稳定下来,而她累得几乎脱力,撤掌后身体软软的歪倒在地。 眯了一下,睁开眼,她看到旋风担忧的眸子,泪花忽然就夺眶而出,“对不起,让大黑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想到大黑臀部的伤得那么重,她就心如刀割。还有大黑回来了,弟弟还不晓得情形如何,凤家两位老祖一死一伤,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她也惶惑不安。 旋风不安的敲击着地面,低沉的嘶鸣着,看着她的眼神有着责备的意味。它的意思,她懂,就是要她不要惊惶失措。在它的注视下,她镇定下来。察看过非凡老祖的伤势基本稳定,把毒鳄从潭中叫上来守护老祖,又在老祖嘴里塞了一个补元益气的圣元果,她骑着旋风出了秘境。 本来在天马甸子草原的灵马群跟着大黑都在秘境外,大黑的伤口愈合了大半,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它们散在树林间,都支着耳朵警惕的听着远处的动静。 “旋风,你还是留下坐镇吧。让大黑好好休息。”大黑进入迷雾森林的方向是天兴关,在旋风蹄下逃遁的三名黑袍人如果不在匿藏在森林附近,就可能从天兴关退走。 炎潆雪直接从高大的旋风身上跃到最近的一匹枣红马上,催马朝天兴关的方向驰去。 天兴关雄伟坚固的城墙豁开了一条长半里的口子,地上残肢碎骸散落在砖砥间,血渍凝固后的黑红色斑块上成群的苍蝇嗡嗡的飞。横架在护城河上的吊桥半搭浸泡在水里,挡着一些没有被水冲走的尸骸。这一切,都说明了天兴关刚刚受到了实力强横的高手攻击。除了那几个黑袍人还能是谁?炎潆雪的心燃起了熊熊怒火。 拨马踏波而过,经过正在指挥清理现场的苍狼军四团副团长顾青河身旁,炎潆雪问:“是谁干的?” 顾青河回头一看是她,心有余悸的说:“听王上说是黑河帮的。王上受了重伤――” 听说燕鹏举受了重伤,炎潆雪的心就撕裂般的痛。没等顾青河把话说完,她已拨马从豁口冲了过去。狂奔到正在改建的王宫后侧原城主府后院,催马越墙而入,直冲到燕鹏举暂居的碧蕉园。马未停稳,她已射落在地,冲到紧闭的屋门口,连叫门都省了,直接破门而入。 “燕鹏举――呃,没事,就好。” 屋中围坐在桌边悠闲的喝茶聊天的男人扭头看来,在其中看到燕鹏举稍嫌苍白的脸,炎潆雪猛的顿住身形,暗自松了口气,又看找到顾明哲那张满是戏谑的脸,为掩饰适才的惶急,主动招呼:“你也在啊。” 顾明哲从位子跳起来,绕着炎潆雪转了一圈,很有些欠揍的谑笑:“贞姐姐,这可不像是你一贯的作风哦。” 燕鹏举过来拎着顾明哲的衣服后领甩到旁边,关切的问:“贞儿,在路上没碰到黑河帮的人吧?”走近了才留意到炎潆雪身上的紫衣沾满乌黑的血渍,焦灼的问:“你身上受伤了?” “我没事。”捏紧了拳头,炎潆雪森然问,“确定那三个黑袍老贼是黑河帮的?” 桌边围坐的七名男子相顾讶然,心说:这女子好重的煞气! “你满身都是血,怎么会没事?”燕鹏举一急,顾不得避嫌,拉起了炎潆雪的手。 看到顾明哲惊异中戏谑的眼神,炎潆雪仍不愿抽回被燕鹏举握着的手,感受着他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心情忽然没有那么糟糕,低低的说:“是我没受伤。” 还怕炎潆雪是强撑,燕鹏举运气在她体内察看之后,才放了心,把她按在顾明哲刚才的位子上,倒了杯茶递来柔声说:“喝杯茶。” 鼻子一酸,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借着喝茶的空隙平复了心情,炎潆雪语出如玉珠落玉盘又脆又急:“黑河帮老贼们在迷雾森林吃了亏,很可能还会报复。你把苍狼军灵将级别以上的人都带到迷雾森林,嗯,你们从近卫军带出来的那帮兄弟也一起带去,要铁星宇率余部修复加固天兴关的城防。另外,告诉我父亲,把所有铁家高阶灵师以上的人也带回迷雾森林。凤家人也全部回去。”咬了咬牙根,她又沉声道:“给非烟老祖办丧事。” “凤非烟死了?” “黑河帮那三个恐怖的家伙在迷雾森林吃了亏?” 顾明哲跟坐在桌子上首英俊干练的白衣人同声惊问。 白衣人的问题,炎潆雪不想回答,顾明哲的问题,却是不能回答,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没有亲眼见到非烟老祖自暴的过程,但他临终前的吼声犹在耳边回响,她一直不愿去想,假如自己能少在毒鳄潭发一会儿呆,是不是非烟老祖就不必形神俱消。 尽管她蒙着脸看不出神色如何,从一贯强势的她身体微微颤抖的状态,燕鹏举也能推断出凤非烟必然死得极惨。把手搭在炎潆雪的肩头,微微的用力,仿佛要传递给她力量。“贞儿,别想太多了。”换了个轻松的语调,他逐一介绍了在座人的身份。上首的那位是他大师兄李青霄,另六个是跟李青霄关系较好的天剑门精英弟子,分别叫:周立霄,白景霄,林叶霄,齐玉霄,龙北霄,程立霄。 是燕鹏举的大师兄,炎潆雪总算给面子,朝着上首的李青霄简洁的说:“他们去迷雾森林的共有五人,折了两个。” 李青霄等人听了已极是大惊失色。就他们所见到的三名黑袍人,可都是实力高不可测的绝对高手,他们的同伴能一折就是俩个?哪怕他们的同伴是刚入门的菜鸟修士也不可能啊! “贞姐姐,迷雾森林有这种厉害的猎兽陷井吗?那三个老贼实力少说也是灵尊了。” “灵尊,你还真是怕说。”能把已进入灵皇级的非凡老祖伤成那样,连逃跑都是依仗大黑,并把灵君级的非烟老祖逼得自爆,尤其是能把暴烈的大黑伤得那么重迫得它一路奔逃,炎潆雪有理由相信黑袍人之中有一个灵皇。 “难不成还有灵君不成?”顾明哲不服气的反问。 “不是难不成,而是肯定。那三人都是灵君级别的高手。尤其是脸上长了梅花痣的那个人,实力搞不好已达灵君颠峰。”白景霄笃定的说。他常跟在掌门曾祖身边,见识自然比师兄弟们不同。 “不,有一个是灵皇。”这句话,炎潆雪没有说出来。黑河帮出动灵皇级别的高手攻击凤家人,凤家人包括留在凤家的弟弟铁星河只怕都凶多吉少,一念及此,她心头的恨意再无法隐忍,暴烈的杀气散开来,周遭的空气都变得肃杀森然。 李青霄他们的实力在天剑门年轻一辈属于拨尖的人物,一向眼高于顶,此际都悚然失色,对炎潆雪再也不敢有轻视之意。顾明哲实力最弱干脆跳到一旁,离炎潆雪远远的。燕鹏举关心太过,反倒没感觉,揽着炎潆雪焦急的问:“贞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想返身扑进燕鹏举的怀中痛哭一场,可情势却不容许她让自己呈现出软弱的一面。“没什么,就是跟黑河帮有了过结。”力持平淡的说完,她掉头对顾明哲说:“再做笔交易,你留在天兴关帮铁星宇一段时间忙,我送你一个灵兽蛋。” 炎潆雪身周那迫人的杀气散去无形,顾明哲才过来端起桌上他的那杯凉了的茶一口喝干,表功般的说:“那你得送得每人送一个,今天要不是师兄们出面以言语拿捏住黑河帮老怪物,小燕子就一命呜呼了,你这天兴关也成一堆瓦砥了。” 迷雾森林里灵兽蛋多的就是,炎潆雪饿了就常把灵兽蛋烤熟了吃,感觉味道比鸡鸭鹅蛋强些却也有限。送几只给燕鹏举的师兄,她没什么舍不得的,非常爽快的说:“行,你们要什么属性的?” “大师兄是火属性,周师兄是雷属性,齐师兄也是火属性,林师兄听名字就知道是木属性的,至于白师兄,比较少见,他是光与雷双属性的。我嘛,贞姐姐就看着给好了。” “你会这么好说话?”燕鹏举踹了顾明哲一记,并不点明他的用心。 念及非凡老祖的伤势,炎潆雪不敢久留,站起来对燕鹏举以命令似的口吻说:“我先走,你安排好了赶紧来。另外,我要一份黑河帮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你让我父亲整理一份带回去,再就是查星河的下落。” 听口气,这个世俗界的女子有办法弄到修炼界九大门派之一的黑河帮的资料,好像还有找黑河帮的晦气的打算,她到底什么来头?燕鹏举的师兄们都疑惑不已的打量着炎潆雪。 燕鹏举跟顾明哲则更为星河失踪而吃惊,两人也基本肯定只要确定铁星河被黑河帮所害,她一定会向黑河帮展开激烈的报复,不,应该说她已经在着手准备向黑河帮报复了――把手下所有灵将集中到迷雾森林,九成九是让他们收高阶灵宠,对整体实力的提升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还有收集黑河帮的资料,要说她没对黑河帮有什么想法,他们真不信。 拱手施一礼,淡淡的说声“失陪”,炎潆雪飘身出去,一声低啸,枣红灵马从院墙外轻松的一跃而入,稳稳的立马在阶前。她腾身跃上马背,纵马跃墙而出。 “世俗界也有玄灵阶的灵马?”齐玉霄讶然问道。 白景霄噙着满含深意的笑容看向燕鹏举:“燕师弟的女友底蕴不浅呢!” 并不否认两人的关系,燕鹏举含笑道:“贞儿运气不错,收服了迷雾森林的一群灵马,所以知晓森林里的一些秘境。师兄们是不是屈尊暂且留在天兴关,等着看看她寻来的灵兽蛋合不合意?” “燕师弟,你只管放心忙你的去吧。”现在就是燕鹏举不留,李青霄也未必肯走。倒不是为灵兽蛋,在他想来这世俗界的灵兽再好品阶也有限,他只是对炎潆雪产生极大的兴趣。再者,燕鹏举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他这次其实是奉师命下山来帮忙的。 白景霄等人也都对炎潆雪生出极浓的兴趣,应下了燕鹏举所请。 “谢大师兄及各位师兄。”燕鹏举给师兄拱手致谢罢,匆匆出去作安排去了。 “顾师弟,迷雾森林有促使人短期内提升实力的药物么?”白景霄问。 “迷雾森林稀罕药材据说不少,也许会有吧。”白师兄城府深,又是掌门直系后辈,顾明哲不想得罪他,却也不想实言相告,顺口扯了个也能说得通的理由。 别人都相信了顾明哲的话,白景霄却不肯信,笑道:“这小小的天兴关有青霄师兄坐镇即可,要不我们俩跟燕师弟一起去迷雾森林逛逛吧。” “白师兄之言正合我意。只不过,我可不想在这几天跑去触炎潆雪的霉头,她的孪生弟弟铁星河失踪,她已经离发狂不远了。我还是等过几天,最好是弄到铁星河的消息,去跟她再做一笔交易。” 不太确定顾明哲是不是使的拖延之术,白景霄却也没有坚持:“听上去,顾师弟跟炎潆雪做交易不止一次了?” “嘿,白师兄不是外人,说实话吧,我拿回师门交任务的毒鳄牙,就是跟炎潆雪交易得来的。她心情好,送我们玄灵中期成长型灵兽的蛋就绝对不是问题。”想要白师兄多出力,就得许以重利,顾明哲想,反正幼生期就达到玄灵阶的成长型灵兽炎潆雪都弄得到,玄灵中期成长型灵兽的蛋,对她应该不是难事情,也不怕夸下海口以后无法兑现。 玄灵中期灵兽对白景霄而言并不稀罕,但玄灵中期成长型灵兽就不同了,哪怕只是它们下的蛋,那也足够诱得他心里砰砰跳了。 李青霄斥道:“顾师弟休要信口开河。” 顾明哲也不辩解:“那就算我信口开河好了。白师兄,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他要是辩解,指不定白景霄倒不信了,现在他这样,让白景霄信了个七成,生出了期待之心。 迷雾森林常年萦绕着无法驱散的雾霭,阳光在这里显得苍白无力。炎潆雪回到毒龙潭秘境时,朦胧欲睡的斜阳在潭西边的空中慵懒地泛着昏黄的光晕,映照在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的凤非凡身上,让她有这是一尊石雕的错觉。 凤非凡已脱离了最危险的时期,但神智未复,被灵药药力修复的筋脉随时有被体内散乱灵力冲断的可能。炎潆雪决定帮他梳理灵力。这个决定相当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她以前在凤家秘境替非凡老祖梳理体内错乱灵力,凭仗的是当时体内蕴藏的寒冰蟒精元,自己的真气起到的只是调和两种灵力的作用。 通灵的旋风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低低的嘶鸣着。 “旋风,我需要留在这里看护非凡老祖。这两天,燕鹏举会带些人到迷雾森林来,你帮我弄些灵宠给他们。阶位嘛――”沉吟片刻,她说:“阶位就选择玄灵中期以上吧。但是在让他们收取灵宠之前,先弄大批的低阶灵兽吓吓他们。呃,燕鹏举就不用吓了。” 打了个响鼻,旋风眼中露出嘲弄的笑意。这个小插曲,让它忽略了适才的不安,按她的说的去作准备去了。 也就比炎潆雪晚了一天半的时间,燕鹏举带着从天兴关来的人先到,便在森林边缘停下来,等着从连云山脉与西凤山来的人。两拨人会合时,天色完全黑了,迷雾密林深处的黑夜浓得像墨染了一样,高高低低地在风中摇曳,微弱的星光好像随时都能被暗夜吞没。 “老大,元帅召我们来是什么事情,先透露一下嘛!”老秃匪气难收,看到已打出兴翰王名号的燕鹏举,相当随意,对他的称呼也透着匪气。 燕鹏举也不介意,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听过不?” “别这么神神叨叨的。”拿肘子捣了捣燕鹏举,老秃满含希望的低声问:“老大,是不是元帅准备让我们收灵马为灵宠啊?” 周围的人全直直的盯着燕鹏举,听他失笑说“你还真敢想”,大家都失望的长叹出声。 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老秃没劲头走了,嚷着要就地歇息。没等燕鹏举表示同意,雷龙等老秃的铁杆兄弟就燃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燕鹏举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等老秃他们拿出酒肉围着篝火吃喝划拳起来,除以前跟着他的原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之外,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也跟着闹上了。 起风了,黑色的阴风把提供有限温暖和光亮的火焰吹得飘摇不定,火焰的影子落在旁边浓黑的夜色中像张牙舞爪的妖魔,让燕鹏举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刚提醒原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们注意警戒,他就看到旋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触手可及处的黑暗里,正要说话,就见它摇了摇头,然后偏了偏头,然后朝后退去,他便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不知道旋风是怎么通知燕鹏举的坐骑,他走出不到十米,就看到了悄立在树下的它,等他翻身上马后,不用他催促,它轻悄无声的在密林中疾驰而去。 马行途中的两旁密林里,草丛间蟋蟋作响,一双双闪着黄绿萤光的眼睛,渐渐逼近了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明亮耀眼的篝火。燕鹏举忧心忡忡的往后望着,希望篝火边狂欢的那些家伙能够及时发现潜在的危险。 当丛林中凶残而又健壮的低阶灵兽,看见篝火边狂欢的人群,遏止不住的噬血吮血的**蓦然从它们心底升起。像火星溅落在干燥的柴草堆,霎时间这群野兽心底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灼得它们眼光闪动着噬血的红光。 这些久匿山林的灵兽像训练有素的盗贼,从四面八方蹑足潜踪,悄无声息地把四散零落的包围起来。寒风中隐隐的生出腥膻气,原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们最先发现异常,其中一人大叫“有兽群来袭,快扑灭篝火!”而这时,远处的密林中,还有越来越多的低阶灵兽向着篝火包抄过来。 “迷雾森林的兽袭,哥哥我好怕怕。”给老秃敬了一杯酒的雷龙,谑笑着走到林子深处的荆棘丛后,身体刚刚蹲下,笑声嘎然而止,片刻之后,“啊――”的传来一声惨叫,他提着裤子倒冲而回。 雷龙的惨叫声像投入油锅的盐粒一样,立即引起了四下里密林中野兽的咆哮,成百上千只灵兽喉管里的咆哮混响在一起,炸雷一样震痛了每一个人、每一匹马的耳膜。 老秃等四个苍狼军的军团长猛然一惊,随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危急,来不及吩咐人扑灭耀眼的篝火,同时召集各自的属下离开。 早有准备的原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们,向老秃等人喊话后,便有条不紊的朝着天马甸子草原突围。阴森狭仄的密林之间,一只黄灵中期花斑豹突然冲出来拦住去路,只听两声弓弦响,两支利箭划空而过,连头带尾的深深嵌进了豹子的头颅之中,这只刚刚摆出一副噬人架势的猛兽,惨嚎着栽倒在乱草丛中。 花斑豹的死,让更多的凶猛灵兽洪水般的扑了上来,很快就把刚刚聚拢的人群冲散。它们似乎根本没有把眼前这群七零八落的人放在眼中。人们有限的抵抗和反击,只能激起它们无限有愤怒和斗志。 刀剑如织,血光如雨。人喊、兽吼交织在一起,使漆黑的密林中,骤然生出一股令人惊惧的杀意与血腥之气。 每个人的心都缩得紧紧的,好像已经失去了跳动的节律,抑或是过分急促的搏动连成片,叫人无法辨清“怦怦”跳跃的节奏。 与此同时,炎潆雪也到了性命交关的紧要关头。她的丹田中最后一丝真气被榨干,如果不能及时撤掌,就将遭到非凡老祖的灵力反噬。 长生天会让炎潆雪这么死掉么? 又是旋风!它总是像及时雨一样来到。在她眼前冒出无数金灿灿的小星星时,旋风一蹄子扫来,把她扫到毒龙潭里,然后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搂在怀里。 是错觉么?怎么感觉像是被燕鹏举抱着―― 没等弄明白,她的意识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悠悠醒转时,睁眼看到的是用芭蕉叶子盖的屋顶,头往有削砍的左侧去看,在原木扎的门框处,赤膊的燕鹏举正在挂一幅用芭蕉叶做的门帘。心有灵犀一般,在她的视线刚移去,他就回首温情的笑道:“我马上给你拿吃的。” 炎潆雪脸上乍笑又收,神情忽然变得怪异无比,“我的衣服――”后面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依然没有停止挂蕉叶门帘的活儿,燕鹏举相当随意的答道:“女人,你的衣服脏了,你男人帮你脱了还没时间洗,你将就点穿你男人的衣服吧。” 偷偷揭起盖在身上男人衣衫,见自己身子干干净净,她心头有如小鹿乱跳,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燕鹏举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她,见她流泪,身形一闪,便闪到临时支起的木板床边,不由分说的拥她入怀,真挚而深情的说:“贞儿,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一生一世的伴侣。” “可是――”下面的话说不出口,炎潆雪使劲儿在他胸口咬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咸味弥漫在嘴里,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唇,抬眼对上那双黑得像深潭的眸子里,心神竟陷入其中,直到那深潭般的眸子很快变成跃动的两簇火焰,她才因心头的悸动惊醒,心慌意乱的撅嘴道:“谁叫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脱我衣服的。” 痴迷的望着那含嗔带俏的娇靥,燕鹏举低喃:“贞儿,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险些就沉溺在那充满蛊惑意味的声音里,猛的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清醒。反正也被这家伙看过了,她也无谓再计较,当着他的面匆忙套上盖着的男子衣衫,故作平淡的说:“旋风说有只小雷鹰适合你。”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旋风伫立在毒龙潭边,看到她,又露出明显带着嘲弄笑意的眼神。 “都是你,干嘛把他带来!”娇嗔着拧了一下旋风的耳朵,炎潆雪提高声量说:“你喜欢多事,就自己带他去收那只小鹰,我先走了。”然后跃上旁边燕鹏举骑来的马,没看燕鹏举一眼就纵马驰去。 秘境外的密林中,被致命的威胁迫得顾不上喘息的人们,竭尽所能的抵挡着逐渐迫近的兽群。尽管,兽群的包围圈不断缩小和此起彼伏的人马的惨叫,差不多已经证明:他们的抵抗是徒劳的。只是,除了重复挥动兵器与后退的步,已经没什么能给这些人快要崩溃的意志灌输一点点力量和信心了。 这是被绝望的阴影笼罩下的人曾决战。 当悬殊的力量对比,消磨了人类惯常拥有的那些优势之后,那些可以被人捉来关进囚笼当宠物喂养或打骂虐杀的兽类,就完全有可能以绝对优胜的姿态,随心所欲的胁迫着人放弃最后一点点残存的信念和勇气。 这是自然赋予****双方的生命力量的尖锐对峙,现在人类一方已经注定了灭亡――假如没有意外的话。 一声清啸声在被黑暗和血腥的空气充塞的森林里响起,紧接着是一道嘹亮的马嘶响彻天地。啸声与马嘶声交织在一起,像春潮一样漫过人喊和兽吼等嘈杂喧闹的声响,震撼了世间最暴戾、最残忍、最顽固、最蒙昧、最混沌的魂魄,这声音拥有的神奇力量,远远胜过了寒光闪闪的利刃和呼啸的飞矢。 骚动不息的噬血之火仿佛骤然在群兽心底熄灭了。顷刻之间,张牙舞爪、咆哮不止的它们止住了肆无忌惮的号叫,不再奔突、腾跃,纷纷匍匐于地,变得出奇的温驯。 被杀气和忧惧灼烧得快要爆炸的空气,出现了清新润泽的气息,使凝神与兽群对峙的人们感到一丝宁馨与宽慰。 一直遮住云层后面月亮缓缓浮出云海,淡淡的清辉洒向天空和森林。浓荫遮蔽的密林的枝叶空隙与林中空地上,投下了斑驳摇曳的树影。 炎潆雪骑着神骏非凡的旋风缓缓现身出来,行动之间不带一丝声响,却不容人忽视,无视是她,或者是旋风,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威仪,令在场的人类与灵兽生出膜拜之心。 “对于你们今天的表现,本帅非常失望。你们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本帅还能够指望你们带兵吗!”声色俱厉的斥罢,等老秃等最是桀骜不驯的一帮汉子垂下头颅,炎潆雪又冷冰冰的说道:“都给本帅听好了,不能时刻遵守严明的军纪,不能对本帅保持绝对忠心者,即刻离开,本帅可保证现在选择离开的人能安然走出迷雾森林。” 没有任何一个人动弹,大家连喘息声都刻意的压制着。 趴在地上的灵兽们不时地彼此蹭一蹭耳鬓、脖颈,打几个响鼻,心不在焉地伸出利爪刨着嫩绿的草芽儿或石头子儿。 “既然没人选择离开,就表明认为你们都选择追随本帅,并视同你们承诺按本帅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顿了一下,没 144.第14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来到天马甸子草原,老秃看到立马迷雾前的燕鹏举,再不敢像以前一样随意招呼。在炎潆雪纵马奔入迷雾之后,他跟大家一样老老实实跟着燕鹏举的马走。 走出迷雾,眼前豁然开朗,老秃他们的心又狠狠的揪了一把。在他们眼前,数百头形体壮硕的高阶灵兽整齐的排列着,眼中凶光毕露。他们握紧的掌心里汗水冒了出来,背上也很快被冷汗浸透,如果不是转身逃跑也基本肯定没有活路,他们就将集体转身逃跑。 “本帅命令,所有人一齐向前冲,目标是任一与自身属性相同的灵兽。”立马峡谷入口处人工建造的石坪上的炎潆雪冷然下令。 排在最前的老秃当先冲出来,余者也硬着头皮冲了出去。原本以为少不要血拼一场,不想那些形状凶恶的高阶灵兽居然老老实实的呆着。这是怎么回事?见多识广的老秃等人也不禁发傻。 恰在这时,被雷龙找上的一匹玄灵期铁甲兽凶性难抑,悍然将胆敢抡老拳揍他的雷龙一爪子拍去。雷龙倒飞出去,人在空中喷了一口血箭。 一声暴戾的马嘶响起,人们只见一道黑色闪电射来,一蹄子就将铁甲兽踹翻在地,然后黑色闪电绕着它飞旋,它就像球一样被踢过来踹过去。 老秃等人眼力高的人看得清楚,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掉下来了。他奶奶的,这是玄灵期的铁甲兽啊,这么虐,太不人道了,呃,貌似虐铁甲兽的是灵马,不能说它不人道啊! 一头玄灵期的高阶铁甲兽就这么给虐杀了,死时身上的皮没一块是完整的,两只大眼暴鼓如铜铃,想必是死不瞑目吧。就连视雷龙为亲兄弟的老秃都为它抱屈。 “灵宠契约签定不需要人教你们吧?”清冷的声音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炎潆雪淡淡的下令:“跟你们选择的灵宠签定契约。” 那些拣软柿子捏的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尤其是老秃等几个实力最强的人,看到没人签定的玄灵后期颠峰灵兽,再看看所选择的玄灵中期灵兽,在老秃的带动下,各自抽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随着炎潆雪清啸声扬起,大黑带着灵马群冲到没有人签定契约的灵兽身边,连踢带踹的把它们撵出峡谷。这一幕,让老秃他们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唯一能在脑中停留的念头就是:元帅太牛了,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元帅的命令! “你先带大家回天兴关,我把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就来。”只有跟燕鹏举说话,炎潆雪的声音才有了一丝温度,不注意还听不出来。 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温情的微笑,燕鹏举率人先走了。 来到天兴关,给了百无聊奈的师兄们人手一个灵兽蛋,独漏下顾明哲,燕鹏举笑道:“暂时只找到这几个,师兄们包涵点。”真实的情况是,炎潆雪让旋风收罗来的灵兽蛋,近半被他烤熟,一半喂给了昏迷之中的她,一半自己吃掉了。 “小燕子,你故意的是不?”顾明哲不怀好意的瞟来。 “啊!风雷双属性的玄灵期灵兽蛋!” 白景霄狂喜的叫声响起,李青霄赶紧布了个隔音结界,责备道:“白师弟,沉住气,黑河帮的高手很可能还在附近。” 白景霄讪讪笑道:“跟我属性相合的灵兽蛋可遇不可求,居然还是个玄灵期的蛋,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呃,这颗蛋生命气息不是很强了。”燕鹏举有些难为情,因为风雷属性的灵兽蛋真是稀少,炎潆雪收罗来的灵兽蛋里就这么一个,还差点被他烤熟吃了。假如这个蛋里的灵兽不能存活,九成九是被他烤坏的。 “我先给它输送些灵力。”白景霄侍候亲娘也没这么尽力,捧稀世珍宝一般捧着灵兽蛋,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进去。 余下得了灵兽蛋的几位也跟着往灵兽蛋中输送灵力,催生灵兽。 齐玉霄的灵兽蛋最先破壳而出,小小的一只火狐狸崽子,稀软的红毛贴在身上,眼还没睁,就开始用细小的爪子扒在蛋壳咬壳子吃。 顾明哲眼馋的凑过去看小火狐,却惹得小火狐示威般的哼唧,被齐玉霄不客气的拨到一边。等到自家大师兄的灵宠飞天焰虎出壳后,大师兄虽然没有把他拨开,但那只小虎的态度比小火狐更恶劣,冲他喷了一口火,尽管威力不大,只燎去他半边眉毛。“小燕子,把你的灵宠让给我,不然跟你绝交!”郁闷至极,他将矛头直指燕鹏举。 燕鹏举懒得理会这种没营养的威胁,来了个置之不理。顾明哲只是发泄一下,也没纠缠,倒是齐玉霄好奇,追问:“燕师弟,你的灵宠是什么?给我们看看吧。” “一只雷鹰,受了点小伤,进入沉睡期。”这个藉口是早就想好的,因为炎潆雪所说的小雷鹰居然是地灵阶雷鹰王的孩子,已经是玄灵后期颠峰,是旋风半诱惑半强迫,雷鹰王才同意让孩子做他的战斗伙伴。如非必要,燕鹏举不打算在自身实力太低的情况下暴露小雷鹰。 齐玉霄失望的“哦”了一声,但马上注意力又让小火狐吸引了。小家伙吃光了蛋壳,吧唧吧唧的,小爪子在他掌心里挠,很显然是还想弄点什么吃的。他忙拿了颗上品火系灵石喂给小家伙吃。 周立霄的独角雷光兽,林叶霄的木系青鹿,龙北霄的风系疾风雕,程立霄的土系大地棕熊都已跟他们心灵相通,只是差破壳而出的最后一关,而白景霄也跟灵兽蛋中的灵宠取得微弱的联系,只是不知道品种而已。 正是屋中一片欢腾时,顾明哲怏怏不快的跑出去,然后很快又转回来,幸灾乐祸的说:“小燕子,你过河拆桥,不念兄弟我把师兄们请来替你解围,灵兽蛋独独没有我的份,嘿,现在报应临头了,铁星宇那小子刚刚派人来说,三国联军大队人马离天兴关不足三百里了。” 李青霄拿出大师兄的派头斥道:“顾师弟,你怎么可以说这种风凉话!” 齐玉霄也附合:“是同门师兄弟,燕师弟又一直对你那么关照,你这么说真是不应该。” 警觉自己犯了众怒,顾明哲丢了一句“我开玩笑的”匆忙溜了。 李青霄跟齐玉霄跟着燕鹏举也匆匆出去。上了天兴关南门城头,听说炎潆雪已率兵出关去了。三人又匆匆追出去,一直到百里之外,才在一片开阔的坡地追上炎潆雪的队伍。 旌旗招展,队列整齐,数千人的骑兵阵竟然听不到声音,炎潆雪立马阵前,遥看前方的愚公山。她端坐在大黑马的背影,让李青霄跟齐玉霄都感到莫名的压力。他们也不由得敛起气息,随燕鹏举一道轻悄的落足在大黑马之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愚公山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低低的侧卧在天际,一种深切的忧怨气息从远方一直弥漫到灰色的大路上。 蜿蜒向东北延伸的灰色大路左侧有一座面目全非的堡垒。经过风雨侵蚀、岁月的流逝、战火的烧掠,早已变得满目疮痍,坎坷不平。沿着大路,散落着一些被尘沙掩埋了半载的白骨。横七竖八地没入荒土之中的废弃兵器,早已锈得面目全非,与土色混为一体,已经无法分辨出来了。 天兴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距天兴关百里的这片开阔地带,就成了争夺天兴关的第一个战场,算是热身战吧。 灰色的大路上终于看到了如浓云翻腾的烟尘,旌旗招展的三国联军右路军,他们列着整齐的队形,穿着厚重而笨拙的漂亮盔甲,缓缓接近。对于严阵以待的天兴关守兵,他们抱以足够的轻蔑,大声的嘲笑挖苦对面少得可怜的骑兵队伍。 等到三国联军的大半人马都进入开阔的坡地时,炎潆雪长啸出声,举起圆月弯刀指向敌兵,在她两侧,苍狼军将领不需要任何表示,他们的灵马坐骑就箭射而出,在身后的部下也紧随而出。 在三国联军看来,这支打着“苍狼”旗号的军队,完全不符合固定的作战模式,阵形非常松散,攻击也显得很散乱。这支毫不专业的骑兵十人一组,组与组、排与排之间的距离非常辽阔,而正是从这距离里,后面的苍狼军远程骑射手,以呼啸的箭雨歼灭了他们许多毫无防备的同伴,让他们替死者极为不值。 战场这个基本概念对于苍狼军来说不存在,他们在这一刻在阵前冲杀,下一刻就能迂回到军队的背后,令在两侧保护的骑兵猝不及防,形同虚设。在李青霄跟齐玉霄看来,苍狼军作战方式简单而直接,就是以气势震慑住敌兵,让对方紧张之时,只觉得一阵风过,头颅已被砍掉,鲜血飞溅。 三国联军的伤亡数字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在增加,端坐在“左路元帅”战旗下的男子终于看不下去,下令随军修士出手。 气焰高炽的修士升空,放出威压,连三国联军骑兵的坐骑都腿软骨酥纷纷倒地,苍狼军这方不仅灵马没受影响,就连普通士兵的坐骑也在大黑马一声充满告诫意味的嘶声之后硬撑着没有倒下。在这种情况之下,直接让苍狼军又逮到一个重挫敌兵的机会。 “一群猪啊!”三国联军右路军元帅气得破口大骂。 废弃古堡的顶上冒出顾明哲的头,他大声奚落道:“北宫离,牧猪也要大老远的从云梦跑到天翰,看来你们云梦贫苦得连猪也活不下去了。” 北宫离掉头一看,咬牙道:“顾明哲,你敢插手管闲事?信不信我把你逐出师门。”他其实还看到了李青霄跟齐玉霄,却故作不见。现在敲打顾明哲的话其实也是在敲打他俩。 “北宫离,你要是不把我顾明哲逐出师门,你就跟狗姓。”说着骂人的话,顾明哲的话里却听不出半分火气,脸上的笑意也不减半分。 北宫离这时也明白让顾明哲抓到语病了,但他不怕,厉声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马上滚,否则别怪我北宫离不讲同门之情。” 李青霄飞身而起,悬立在两军阵前上方,冷然道:“我倒要看看你北宫离是怎么个不讲同门之情。” 齐玉霄也十分仗义的飞上去与李青霄并立,笑道:“我也跟着长长见识。” 这两位师兄虽然是精英弟子,但在师门没有什么根底,北宫离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猖狂叫嚣:“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北宫离心狠手辣了。” 李青霄跟齐玉霄那个气啊!双双拔剑,准备动手,却听炎潆雪在下方说:“这种跳蚤还不需要麻烦二位,请退到顾明哲那边旁观就好。弓骑兵准备!”两人朝下方一看,苍狼军留在原地的弓骑兵都搭箭上弦,对准空中,心里虽然犯嘀咕,却依言退下。 升空的三国联军随军修士领头者气乐了:“一帮无知蠢货,以为这种寻常弓箭能给我们搔痒么?”话音未落,炎潆雪反手取下背着的弓箭,搭弓射箭,一箭射中他的左眼透脑而出。惨叫一声,他像石头一样栽落下来。 在突如其来的死寂中,炎潆雪清冷的声调扬起:“星辰铁打制的箭头,射不死你们这帮跳梁小丑,本帅拱手让出这天兴关。射!” 苍狼军的弓骑兵连珠箭齐发,一时间箭矢如蝗群飞起,悬浮空中的修士们仓促撑起属性色的防御罩,但他们的防御光罩就像水泡一样易碎,接二连三有人从空中栽落,基本都是被射成刺猬,没有栽落的人中没受伤并能抽空反击的不足二十人。 半空中修士们反击的火球、火浪、水箭、风刃等灵力攻击如雨洒落,炎潆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啸声,排列整齐的苍狼军弓骑兵队形急速散开,并飞速穿插变化,让修士们色彩缤纷的攻击无不落空,仅让大家饱了一次眼福,看着热闹而已。 财大气粗是什么状况?眼前就是!星辰铁在修炼界都是抢手货,就李青霄跟齐玉霄这种本身没有长辈作靠山的人,想得一柄星辰铁打造的属性灵器都难,炎潆雪居然用来打造箭头。他们要是知道她用星辰铁给灵马群每匹马都打造了一幅马蹄铁,因为灵马不肯套上还闲置在西凤山的库房中,估计要给雷晕了。 “修士团全部上!”北宫离大声咆哮道。 “弓骑兵牵制修士,余者随本帅杀!”炎潆雪不再关注弓骑兵的作战,纵马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三国联军中,跟大黑马配合,杀得三国联军人仰马翻,如入无人之境。 原本因修士们加入战斗而放缓攻击的苍狼军骑兵,也悍猛冲进敌军中,由领队的将领撕开一条口子,后面的普通骑兵紧随着横冲直撞。 三国联军空有多了几十倍的人,却相互挤撞踩踏,根本没能组织有效的反击。看得李青霄跟齐玉霄都替北宫离惭愧,怎么说他们也是同门师兄弟不是?但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过多的放在这边,而是大半放在苍狼军弓骑兵跟三国联军修士团的战斗。 全联军修士团参与战斗的共有上千人,这么一会儿功夫,把下方平坦的地面轰炸得整体下陷十来米,地表的岩石都化为粉尘,夹杂着交错的深壑。但就算是这样,苍狼军那帮弓箭手依然鲜活,并能在闪避之际反击,而且他们的坐骑上纵下跃如行云流水般随意轻松。反而是空中的修士不断有人中箭惨叫。 “给一匹灵马,我少十年寿元也干!”齐玉霄看得眼热啊。 也退过来观战的燕鹏举闻言抿嘴一笑,并不接腔。齐玉霄明白他的意思,知道灵马不可求,便退而求其次:“燕师弟,帮我搞点星辰铁吧,我师父快过生了,我还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师兄也不白要你的,按市价付你晶石。” 燕鹏举这时也想到西凤山库房里当废铁堆在角落里的星辰铁打制的马蹄铁,怕说出来刺激了师兄,只说:“要星辰铁没问题,什么付晶石的话就不要说了。” 李青霄是清楚燕鹏举家底的,知道他是拿炎潆雪的星辰铁做人情,善意的提醒:“像星辰铁这种贵重物资,你还是跟炎潆雪商量之后再拿出来送人吧。” “大师兄,你也太肯操心了。小燕子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嘛!再说咱们的铁大元帅连那个啥的蛋都送出手了,还在乎一点星辰铁么?”像是还在为没拿到灵兽蛋的事恼火,顾明哲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在大师兄皱眉时又道:“我跟铁星宇那小子打听过了,西凤山库房里还有一堆打成马蹄铁的星辰铁堆着没用,等走的时候,你们不要,我至少要搜刮一半走。” 让口水呛了一下,齐玉霄挠着头皮叹息:“我咋觉得自己混得就不是普通的栽呢??” 李青霄也深有同感:“人比人,不能活啊!” “跟谁比,你们也不要跟炎潆雪比啊。这不是找郁闷么?”顾明哲的嘴一呶,十分解气的说:“你们应该跟北宫离那小子比,至少他现在比你们痛苦多了。” 北宫离现在气得全身的气血都往上汹。他带领的三国联军左路二十万精锐之师,在只有几千人的苍狼军面前,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分别来自大风国与陈国的副元帅相视一眼,大风国的副元帅说:“天兴关这位铁元帅用兵如神,我们不如绕道而行吧。” 陈国的副元帅也道:“是啊,元帅,在这小小的天兴关耗费时间,得不偿失啊。” 这等于是说北宫离你用兵不如天兴关的铁元帅,再打下去也讨不了好,咱们惹不起,还是躲开她,从别的地方走吧!北宫离气得快喷火了,呼哧呼哧的吼道:“不拿下天兴关,我北宫离誓不为人!” 两位联军副帅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可是北宫离来自修炼界,又是主帅,他们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能暗自咒骂这个拿将士们性命当儿戏的蠢货。 苍狼军这时都已深入到联军之中,从开始的一盘散沙逐渐连接起来,从空中看就形似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雁,而炎潆雪一人一骑就是雁的头,骑着灵马的带组队将领就是雁的躯干与边缘锐利的铁羽,雁阵在联军这只庞然大物里显得极为弱小,但是它的行动却丝毫不受影响,任意的折转盘旋,所过之处,尸浪翻飞,血流成河。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北宫离也不是蠢货,压下冲天的怒火观察了一会,发现雁阵头与外缘实力强的苍狼军破开联军士防线,把一部分联军将士困在其中,相对弱小的苍狼军普通士兵只负责把进了网子里的鱼弄死即可,组成雁阵躯干主干与关节部位的苍狼军实力又是相对实力较强的,起到照应普通苍狼军的作用,这是苍狼军深入联军阵中厮杀到现在却没有太大伤亡的主要原因。 “你们各带一队人马,冲乱雁阵的阵形!”北宫离直接把两个在旁边挤眉弄眼了好久的副元帅给派了出去,然后下令挤成一团的联军散开。 两位副元帅敢怒不敢言,各自率兵分从两翼冲击雁阵。 炎潆雪长啸一声,雁阵迅速收拢,变成以她为锥尖的锥形,掉转方向朝着左侧集结的联军队伍冲去。阵形收缩的这支苍狼军士兵战斗力更强,也更灵活,左侧集结的联军士兵很快就溃不成军。右侧集结的联军刚摆出上前援助的架式,尖锥就掉转头来,势如破竹般直插队伍中心,可怜来自大风国的副元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炎潆雪一刀收割了性命,右侧集结的联军士兵无心战斗,哄然作鸟兽散。 北宫离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咒骂着。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结局,就在他准备整军再战时,联军后路传来厮杀声,联军士兵根本不听他号令,四散逃命,兵败如山倒,纵然是北宫离本事再大,这时也挽救不了败兵之局。 而这,也不是最糟糕的结局,就在他咒骂着准备招呼修士团准备撤离时,一道黑色的闪电飞来,他眼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没看清黑色闪电是什么,一只放大了的马蹄子到了眼前,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马蹄子狠狠的踹中他的脸,惨叫一声,他倒飞出去。 人在半空,北宫离凝气准备飞起,那只马蹄子居然紧随而上,一蹄子踏在他的胸口,从空中把他硬生生的压到地上,那匹可恶的大黑马打了个响鼻,难闻的马息喷了他满头满脸。 “降,或者死!” 清冷的语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是如此的清晰,听在北宫离耳中更是如惊雷般震憾!我居然成了这个不起眼的蒙面紫衣女人的俘虏?他恨不得自己已经死掉,牙咬痛了舌头后,他又忽然那么贪生,“别杀我!”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声音里透着惊惶,还有乞求。 废弃古堡上旁观的燕鹏举等师兄弟也是讶然无比,他们居然没人看清炎潆雪擒获北宫离的过程。北宫离虽然狂妄,在门派之中仗着北宫家族长辈的势力欺男霸女,本身实力却也不错,能排进本代弟子的十强,就连齐玉霄也远不如他,李青霄也是勉强胜他。而就是这个北宫离,竟然在短短的时间,本身又是在重兵保护之中,让炎潆雪坐骑的蹄子压着不能动弹。 岂非可以说炎潆雪要收拾他们哥几个也是不费气力?这个想法让李青霄跟齐玉霄都受到很严重的打击。独顾明哲嘿嘿笑道:“北宫离听说小燕子在天兴关称王,巴巴儿带兵来找他麻烦,这下子好了,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不说,小命儿都快玩完了,真是解气啊!” 燕鹏举没有太多的喜色,站在他的立场,真不好当着同门在这件事情上发表看法,但那眼中的快意却表朝他有多解恨。 这北宫离跟他哥哥北宫辰在天剑门一直针对燕鹏举,以前自家在门派之中担任长老的老祖状态好时,他们还只是小打小闹,后来老祖修炼之中出了意外,他们就变本加厉,公然打压所有门派之中的燕家子弟,为了让其他人好过些,他仗着师父宠爱,跟他们针锋相对,把矛头引向自己。其余的燕家子弟是舒坦了,他却被逼得离开师门,完成那个在门派之中挂了近千年的任务。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北宫离兄弟肯定没有想到正是这个陷害他的阴谋,让他找到了一生一世的最爱。很多人不相信一见钟情,他以前不信,在初遇炎潆雪时他信了。当时,外形比野人好不了多少的她骑着那匹神骏非凡的旋风,率灵马群悍然反攻包围峡谷的狼群那份气概,令他心折,箭杀狼王的神技又让他叹服,而完胜之后她欢快清脆的笑声又让她着迷,在那时候,她就闯进他的心里,跟她并骑驰骋天地之间,变成了他心头最美丽的梦想。 现在差不多算是梦想成真了,呵呵。燕鹏举傻笑时,悬浮上空的修士中有人大喝:“燕鹏举,你快阻止这女人伤害北宫师弟!否则,我将执行门规,将你抓回执法堂。” 燕鹏举抬头看去,认出说话的是执法堂弟子季道兴,好脾气的反问:“请问,燕鹏举犯了哪条门规?” 以为燕鹏举怕了,季道兴更见嚣张:“北宫师弟若受伤,你逃不了一个残害同门的罪名。你还不快些命这女人放了北宫师弟,求他从宽发落。” “真是会颠倒是非!季道兴,你身为执法弟子,不仅不以身作则,反而充作北宫离的走狗助他为恶,现在居然混淆黑白,要入燕师弟的罪,你简直太无耻了!”拍拍燕鹏举的肩膀,义愤填膺的齐玉霄又道:“燕师弟,别担心,我跟李师兄都会为你作证。” 空中的修士团里还有好些天剑门弟子,有一人说:“我们都会为季师兄作证,你以为上头是听你们俩的,还是听我们大家的。”余者也纷纷附合。 李青霄跟齐玉霄都气得脸发白,却无可奈何,顾明哲倒不担心,嘻嘻笑道:“两位师兄理他们落水狗干嘛,咱们只需要看苍狼军痛打落水狗就好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我对小燕子的了解,他****运一向不错,肯定能逢凶化吉的。” 捣了顾明哲一拳头,燕鹏举发挥出神棍本色,一本正经的说:“天剑门是名门正派,就算有一小撮害群之马在外招摇撞骗为非作歹,但是以我派白掌门为首的师门长辈是不会让他们奸计得逞的,我毫不担心。” “天翰已不保,你还敢嘴硬!”季道兴冷笑。 “弓骑兵准备,本帅数三声,空中还有修士逗留者一概射杀。一,二――”炎潆雪正要数“三”,就听北宫离吼道:“燕鹏举,你燕家老祖已经离死不远了,我们要是有事,你就等着为他送终吧!你的师父师娘也一样别想活。” “北宫离,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此信口开河!”白景霄声到人至,在季道兴面前停住,在他身侧,是周立霄等人一字排开。他们之中,连白景霄在内共有三名执法堂弟子,地位都比季道兴高,看到他们面罩寒霜,季道兴等人的面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北宫离却认为是来了救星,大声道:“白景霄,我们之间的恩怨,回去再解释,你身为执法堂弟子有义务维护天剑门门规,现在燕鹏举伙同这妖女攻击同门,你应该擒拿燕鹏举,带回执法堂受审。” 白景霄等人这才注意到被马蹄子压着的北宫离,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为精采。别人还可以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白景霄却不能。这些年来,作为掌门一系最优秀的血亲后辈,白掌门一直是把他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以维护天剑门声誉为己任的念头牢刻心头。 落到炎潆雪面前,白景霄好声气的跟她打商量:“铁元帅,请放了北宫离,我保证不会燕师弟不会有事。” 甩手一刀,圆月弯刀飞旋而出,击落了插在不远处的“云梦国”的大旗,炎潆雪再向白景霄问:“本帅击断这面大旗,于天剑门的声望有损么?” 白景霄也是聪明人,很爽快的答道:“没有。” 炎潆雪紧接着又问;“北宫离打着云梦国的旗号,勾结陈国与大风国联合出兵进犯天翰,自然与天剑门无关了吧?” 忽然有个很荒谬的念头在白景霄心头浮现:这是炎潆雪看在燕鹏举的面子上给天剑门撇清的机会。端坐在神骏威猛的大黑马背上那个单薄的紫色身影,也给他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让他不敢轻率答言。沉吟着,他将目光瞟向下方。 下方的满目苍夷的地面上,苍狼军骑兵纵横驰骋,马蹄过处,三国联军士兵血肉翻飞,简直就是狼入羊群。毫无斗志的三国联军的背后,铁星宇带着一支虎狼之师堵住去路,他并不激进,总是先放一批联军将士进包围圈,再让前队的精兵强将收拢包围圈的口子,等进了包围圈的联军将士被屠戮得差不多时,再放下一批联军将士进来。 有联军将士看穿铁星宇的用心,朝两侧逃散,好容易逃到战场边缘,总有苍狼军的骑兵闪电般的射来。逃得越快,死得越快。 不仅地面上的联军士兵难有漏网之鱼,空中联军修士团的修士们也没能逃脱。除了天剑门弟子因白景霄等人的到来,不敢有异动,余者都伺机想逃,但下方苍狼军弓骑兵那像是用之不竭的箭牢牢的把他们拖在战场上方的空中,时不时的还有人或死或伤。 非出必要,最好不要惹炎潆雪!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扎下深根,让白景霄再无犹豫。再者,北宫离乃至北宫家受到的打击再大,对他及白家只有好处。若不是怕弱了天剑门的声威,他巴不得炎潆雪现在就杀了北宫离。 天剑门的剑皇出自白家,白掌门稳据掌门位置,白家也在天剑门中有着较为超然的地位,但是北宫家在长老会中一家独大,白家及其支持者难与抗衡,白掌门让白景霄接班的想法,在目前还是有实现的可能,但白霄景接任掌门后会不不被架空,当个有名无实的掌门,这是谁也说不好的事情,毕竟剑皇是天剑门的剑皇,为了天剑门的稳定,他不能公然打压北宫家的人。 北宫辰作为同辈弟子第一人,一贯对白景霄持藐视的态度。只要进了二十强的精英弟子都资格在名字中缀以“霄”字,这是一项荣誉,但他公开声称名字只是代号,实力最重要,除北宫离跟他一样没有在名字中缀上霄字,余下跟北宫兄弟交好的二十强弟子虽不敢像他们一样离经叛道,私下场合却都是以原名相称。这个举动居然在无意中为北宫辰在普通弟子中赢得了极大的声望,让他稳压白景霄一头。 心念急转之间,白景霄打定了主意,笑道:“北宫离私自下山参与世俗界的纷争,本就触犯门规,回去后要接受严惩。不仅是他,燕师弟也是一样。但是,这天翰是燕家的,自己的家园受到侵略,他身为燕家子弟奋起自卫,于门规不容,却在情理之中,所以回去后,我们会如实将情形上报,相信掌门会对此事有个公正的裁决。” 这番话既维护了天剑门的声威,又卖了炎潆雪的面子,燕鹏举怕她因为自己要受罚不高兴再生事端,扬声道:“北宫离已成阶下之囚,且将他带回天兴关再行发落吧。” 燕鹏举都这么说了,炎潆雪便拨马到一边,自有苍狼军士兵过来绑了北宫离。看看战场情势,她高声喝道:“投降者不杀!” 苍狼军将士齐声吼道:“投降者不杀!” 除了少部分联军将士顽抗之外,余者尽皆投降。而顽抗者几乎都是被一闪而至的灵马一蹄子踹飞,人在半空便被马上骑士砍死。 炎潆雪仰头望着空中修士团的幸存者:“最后一次机会,降或者死!” 白景霄飘身落到李青霄身侧,周立霄等人也随之落下。季道兴等人一看他们这态度,识相的落地表示愿降,余者也就跟着投降,然后沮丧无比的在苍 145.第14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望着落到西边山际昏黄的太阳,吸了吸鼻子,炎潆雪意兴斓珊的说:“我要回迷雾森林,你陪你师兄吧。” “那你答应我,徒步进城,让大黑它们到前头等你。” 回首对上燕鹏举满含柔情与了然的目光,虽然不明所以,炎潆雪仍点点头,才纵马驰出。散在四处的灵马也迅速奔来,尾随着前面那道黑色的闪电,很快就消失在迤逦跌宕绕天兴关而过的山丘那边。 天兴关在望的时候,炎潆雪跃下马来,让大黑马带着灵马群先走,她则徒步而行。路上没有行人,除了如闷雷卷过地面的马蹄声,就只有风的声音,连后面啄食尸体的秃鹫糁人的叫声也听不到了,空气中弥漫得浓浓血腥味也闻不到了。可是她的心情还是异常的沉重。 她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成长的历程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血腥,又有另一世界的草原霸主铁木真的传承记忆,这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但今天这种大规模的交战之后尸横遍野的场面,还是让她不寒而栗,再一想争霸的历程,就要一次又一次的再现这种场面,她感觉长生天赋予自己一统天下的任务有着难以承之重。 在天人交战之中,她不知不觉走进了天兴关,神思恍惚的她让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欢笑声给震得有些呆滞。眼前,是一个欢乐的海洋,到处张灯结彩,人们奔走相告额手称庆,所有的话题都离不开今天的天兴关大捷,战果也被夸大了无数倍,炎潆雪也被大家以“兴翰军神”相称,她成了受万众尊崇的保护者。 泪水汹涌滑落,她忽然懂了燕鹏举的用意。他其实是想告诉她:民众需要一个安定有秩序的生活环境,今天她率兵抗击侵略者,给了天兴关的百姓一份安宁。 泪水未开,脸上又澜开了甜美的笑容,炎潆雪甜甜的想:他真是善理人意,懂得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恰当的帮助呢。长生天赋予自己一统天下建立公平公正有秩序的新世界的使命,在这条注定艰辛凶险的征途上,有他为伴,真是幸运啊! 心情豁然开朗,炎潆雪的步履变得轻快了许多。她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穿行着,路上欢乐的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蒙面紫衣女子,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这是因为她之前出现时,都是高高的坐在神骏雄壮的灵马背上,再经过今天的事情,她的形象在人们的心目中也变得出奇的高大。 绕过前面的街口,就可以出城了,炎潆雪正盘算到迷雾森林看过凤非凡老祖的情况,把峡谷里的事情全盘交给母亲等人后,即转回天兴关,准备不日挥兵南下。忽听得前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以及女人苦苦的哀求声,其中还夹杂了男子嚣张的斥骂声,这些声音与此时城中的欢声笑语显得是如此的不合谐。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循声奔去。 在一间杂货铺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很多人,炎潆雪挤进去,看到两名苍狼军士兵正对一名躺在地上的男子拳打脚踢,另有一名苍狼军士兵正在拖拽一名跪地不起的女子。围观者面有不忿之色却是敢怒不敢言。“住手!”她怒喝一声,越众而出。 普通民众不认识炎潆雪,苍狼军将士没一个不认得她的,拖拽女子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撒手后立即伏地请罪,另两人也忙撒了手,却犹豫着没有跪下。 不问经过缘由,炎潆雪只问道:“你们是哪个团的?” 跪地请罪的士兵答道:“三团的。” “把你们团长叫来。” 不多时,老秃带着三团的将领全部赶到,先抽了两个士兵各一记响亮的耳光,再躬身给炎潆雪行礼。还没等他说话,炎潆雪清冷的声音扬了起来:“这种扰民的害群之马必杀之以儆效尤。你治下不严,自领三十军棍。” 三团的将领震惊不已,三名犯事士兵更是面无人色,围观者看出名堂都露出激动之色。 老秃不安的低声说:“念这三个兄弟是初犯,且寄下他们的项上人头,给他们以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脱下苍狼军的军服,带你的兄弟们另择山头依旧做山贼去吧。”不看老秃的神情有多难看,炎潆雪扶起那名仍跪在地上的女子,温和的说:“我是炎潆雪,再有苍狼军士兵滋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元帅?”女人的眼睛亮了,嘴唇哆嗦着又问了一句:“您就是咱们兴翰军神炎潆雪?”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你们的损失及药费都由我来承担。”拍拍女人颤抖的手,炎潆雪转过身来举步要走,女人忽然扯住她的衣袖跪下来。“还有什么委屈,你说就是,不必下跪。”她转身拉起了女人,又叮嘱:“以后不要随便下跪,跪天跪地跪父母,不管是我或者其他任何人都没资格让你跪。” “元帅,这几个兄弟是喝多了酒,您说说他们就好了,不要惩罚他们了。”女人的话如石入平湖,立即引起回声阵阵,围观者纷纷替犯事兵士求饶,言辞情真意切,让老秃等山贼出身的苍狼军将士意外又感动。 “看在这位姐姐跟大家求情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本帅就不再追究。下不为例。”说罢,炎潆雪的目光落在老秃的脸上,淡然说:“你爱护追随你的兄弟本没有错,但你忘了现在你不是一个山贼头子,这天兴关里的男女老少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保护他们人身财产安全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没有这个认识,准备带上有着相同看法的兄弟离开吧。送给你们的东西,我也不会收回。” 老秃本来以为事情已了,这时闻言大急,张嘴欲言,但炎潆雪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说:“你好好考虑一下,还有什么要求,等我回来,你可以跟我提。能够满足你们的,我会尽量满足。这话也帮我带给另外三个团的团长。三天后我回来听你们答覆,就算苍狼军走得一个人不剩,本帅也绝不强留。” 这番话很平和,却像石头沉甸甸的压在所有在场的苍狼军士兵心头。他们都不敢轻率的开口,只以目光默默的看着那道紫色的身影穿过人群,缓缓的走出城去。 回到迷雾森林,先去看了毒龙潭边的凤非凡,被炎潆雪带进来照看他的凤潮生等人从燕鹏举搭的简易屋子里涌出来,围在她身侧,眼圈都是红红的,神情也是无比的沮丧。 这都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尽管他们都比自己大,炎潆雪却扮演起长辈的角色,温和的鼓励:“都打起精神来,凤家有你们在,有非凡老祖在,还有执有炎凤令的凤烨他们在,凤家就有重现辉煌的一天。要记住,你们是凤家的希望所在。所以,都不要泄气。只要有信心,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勉强笑笑,凤潮生低沉的问:“贞妹,你觉得非凡老祖还能恢复么?” “老祖没有放弃,他一直在努力。我相信他彻底恢复的时间不会太遥远。而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提升自身的实力。”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再修炼一百年也休想要报仇。”凤潮生握紧了双拳,双目潮红。 “那就修炼两百年。这里风景不错,就算是埋骨此处,也是不错的选择,不是吗?”说了个不算笑话的冷笑话,炎潆雪抛下他们,静静的在非凡老祖的身前站着,对这位临死不屈的老人充满敬意。 从枫楼传来的消息证实了凤家在王城的根基全毁,起因是黑河帮要强占凤家秘境。这是上官飞燕同黑河帮达成的交易。在凤家都没几个人知道的非凡老祖晋升灵皇的消息,成了上官飞燕同黑河帮谈判的筹码。铁星河带着一匹未认主的地阶灵宠在凤家的消息,也是让黑河帮帮主心动的诱饵。所以,就有了黑河帮帮主带灵皇及四名灵君齐至凤家的大手笔。 凤家多少代的积累一夕化为乌有,这还不是最令人痛心的。那天,因为凤家的顽强抵抗,黑河帮帮主下令“凤家鸡犬不留”,一天之内,王城凤氏一族自族长而下死了三万人。 最让人感动的,是作客凤家的铁星河临危不惧,跟凤家人一道浴血奋战,在凤家非凡老祖被黑河帮灵皇刁仲天重伤之时,毅然让出大黑马,要非烟老祖护送非凡老祖离开,在大黑马成功的带着凤家二老从黑河帮高手的包围圈逃脱时,是他断喝:“今天黑河帮杀了多少凤家人,他日凤非凡回来,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那一声断喝震慑了黑河帮帮众,连黑河帮帮主也不由踟蹰,下令凤家投降者不杀。族人的血染红了眼睛的凤家血性男儿如何肯降,又是铁星河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降吧,非凡老祖,还有我姐姐,他们一定会杀回来的。我们要看到黑河帮被灭的那一天。”让幸存的凤家人投降,从而保住了性命。 铁星河本来要跟凤家人一起被押送至黑河帮的,身为乾谷内门弟子的顾重山站出来说他是自己亲传弟子。黑河帮帮主不想挑起两派之间的摩擦,放了铁星河,但限令顾重山带他即日离开天翰。 在上官飞燕跟黑河帮的交易之中,有两个凤家内贼,其一为上官婉秋还在她意料之中,另一个凤清音据说是凤家新秀,甚得凤不南天的赏识,她会背叛凤家而泄露非凡老祖晋升灵皇的消息,则让炎潆雪极为不解:难道这蠢丫头不懂覆巢之下无完卵么?而另一个人让炎潆雪不能忽视――黄志罡,促成那桩交易他功可没。 黄志罡不甘心让铁星河就此走掉,跳出来说铁星河在王城期间,只见过顾重山一面,而在那次见面之后,铁星河除了参加比赛,就没有出过凤家,也没有再跟顾重山见过面,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拜过师。 顾重山说就是那次见面收了铁星河为弟子的,但是凤清音站出来作证说铁星河当时拒绝拜师,并且证实他之后除了参加比赛都是在凤家秘境修炼,没有再见过顾重山。 被戳穿谎言的顾星山悍然拔刀,吼道:“老子说铁星河是老子顾重山的弟子,他就是。谁敢动老子的弟子,老子就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王八羔子,乾谷弟子可不是凤家弟子,由得你们拿捏。” 黑河帮帮主到底不想横生枝节,便让顾重山带铁星河走。铁星河倒不肯走了,拿剑指着黄志罡嘲弄道:“也就黑河帮会收你这种垃圾。乾谷跟黑河帮可不一样,只有我这种修炼天才够资格拜入门墙。不服气是么?拔出你的剑,跟我来场生死战啊。看看是我这刚拜师的乾谷弟子生,还是你这入门好些年的黑河帮弟子死?” 黄志罡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不是铁星河的对手,又不敢当众示弱,装腔作势的说:“铁星河,你想找死,我却不想现在就成全你。你不是说才入门吗?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不,五年或十年随你自己选,总之等你学成,再来跟我作生死之战。免得我胜之不武。” “垃圾就是垃圾!”铁星河还待再说,却被顾重山强行带走了。 知道弟弟安全了,炎潆雪看到枫楼来的消息,仍自后怕不已,对黑河帮的憎恨也达到了一个顶点。 凤潮生悄悄的走到炎潆雪身侧,对这个表妹,他现在竟有敬畏之心。清了清嗓子,他期期艾艾的说:“贞妹,大家都希望能收一头高阶灵兽,这对于我们复仇有帮助。” 转过身子,炎潆雪平静的说:“高阶灵兽不是问题。关键是,一旦你们带着高阶灵兽出现在外界,肯定会招来修炼界高阶修士甚至那些大势力的觊觎,你们有能力保有它们并保护自己么?凤家复兴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凤潮生默然,他身后凤南明的长子凤杰生激动的说:“我们不想像缩头乌龟一样活着。贞妹,我加入苍狼军,让我收一头高阶灵兽吧。” 所有的凤家子弟都跟着鼓噪起来。 “你们应该去征求凤家家主的意见。我个人的建议是,如果你们家中有两兄弟的,才可以有一个加入苍狼军。”炎潆雪加重了语气:“有关报仇的事情,你们也不必太心急。凤家的仇,也是我的仇,我不会放过黑河帮。” 制止了大家的鼓躁声,曾经醉生梦死的凤潮生脸上透着刚毅,他果断的说:“贞妹说得很对。不过,现在凤烨年纪还小,这种担子不能压在他的肩上。我替他拿上主意吧。我挑一部分凤家子弟参加苍狼军,既让外界看到我们凤家不是孬种,也让散落在各处的凤家人找到主心骨,更让那些准备把凤家当落水狗打的人心有所忌。” 昏迷多时的凤非凡这时眼皮颤动,像是听到了凤潮生慷慨激昂的话语受到触动,额上青筋暴起。炎潆雪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握住非凡老祖满是老茧的右手,缓缓的输入一丝真气,察觉到他体内气血翻涌灵力躁动,附耳过去对他轻声说:“非凡老祖,我是贞儿,凤家的事情就交给我跟潮生表哥他们吧。您专心疗伤就好了。” 躁动不安的凤非凡平静下来。而且神智也逐渐恢复,虽然还没有清醒,但他已能有意识的引导灵力在体内循环修复受损筋脉了。 把迷雾森林里的事情安排之后,再次别了旋风,炎潆雪带着灵马群回了天兴关。来去之间,天兴关的变化连令人吃惊,四城城门都挤得水泄不通,城外还源源不断的有人流汇聚过来。把灵马群留在城外柳林里,她步行而去。 城头的守将是苍狼四团刘副团长,远远的见到人流中那一抹紫色身影,赶紧下了城头来迎。见他过来,堵住城门的人群自动两分,让出一条通道来。 打了手势阻止刘副团长参拜,炎潆雪讶然问:“怎么让这么多人堵在城门口?” “这都是从附近府县逃难来的。”刘副团长苦笑道。现在城里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睡在街道两旁,城外还源源不断的有人往天兴关涌来,兴翰王燕鹏举又不准封城,现在天兴关已经人满为患了。 “为什么不往另外三城疏散?” “已经张贴布告了,但是肯去另三城的人很少。难民们就是认定了天兴关。” 难民们的凄惶与恐慌,让炎潆雪恻隐之心大动,先不提疏散的事儿,沉吟一番,说:“发动城内居民尽量多安置难民中老弱病残者。传令苍狼军未当值的将士到城外扎简易屋棚,供难民们休息。再在难民中征召一批义工施粥,粮食就从军粮中调拨。” “是,末将这就去办。”刘副团长领命而去。 旁边一位有见识的老头子猛的扑倒在地,老泪横流的叩拜:“贵人啊,老天保佑贵人长命百岁。” “老人家请起。”炎潆雪将老人家扶起来,旁边又拜倒了一大片,让她情不自禁的鼻子发酸:“炎潆雪受之有愧啊!大家都请起来。” “炎潆雪?指挥天兴关守兵以弱敌强大败三国联军的军神铁元帅?” 人群之中有个人惊呼一声,所有的人都有涌了过来,相互挤压踩踏,眼看就要酿成大患,炎潆雪高声道:“大家都请遵守秩序。炎潆雪现在上城门楼,大家有什么想对炎潆雪说的,请分组推举代表到城门楼上告诉炎潆雪。” 骚动的人群平静下来,挡在炎潆雪面前的人自动让开,大家都以祟敬的目光看着她。等到她上了城门楼,燕鹏举率苍狼军高级将领都到了,白景霄等人竟也没走,也跟着来凑热闹。 跟大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炎潆雪把刚才对刘副团长说的话重述一遍,再对燕鹏举道:“等下难民推举的代表上来,我想跟他们说关于安置难民的四点想法,第一就是征兵,第二就是挑选其中有一技之长的工匠成立制造局,第三就是把青壮年妇女集中起来赶制军用品,第四是成立慈幼堂,收容孤寡老人跟孤儿,再就是照看亲属无暇照顾的老人跟孩子。另外,苍狼军在非战时,要协助制造局赶制军需物品并建造居民安置点。” 难民们推举的代表,对于炎潆雪的安置办法一致拥护。根据她的意见,慈幼堂设在七星城,制造局设在云城,苍狼娘子军的大本营设在七星城与云城之间的北鹿城。 难民们的身份一轻转变,对于离开天兴关再无恐慌与抵触的情绪,天兴关人满为患的情况在次日中午便得以缓解,苍狼军由四个团增为六个团。新成立两个团的高级将领,炎潆雪采取公开竞选的方式,不管是原四团的将士,还是新招的兵,只要实力达到相关标准,都可以报名参选。 在取得天兴关大捷的那片离城百里的开阔地带,各级竞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根据苍狼军修订过的编制体系,十人为一伍,选一名伍长,十伍为一队,选一名百夫长,十队为一营,选一名千夫长,十营为一团,分轻骑团、重装团及混编团,每团选一名万夫长,也即团长,一个轻骑团、一个重装团及一个混编团组成一个大军团。 苍狼军原有的四个团长都自动晋升为军团长,炎潆雪带着他们任评委,分别主持万夫长及以下级别的竞选赛。 竞选赛的热点就是炎潆雪主持的万夫长的竞选。苍狼军原来四个团的中阶以上级将官全体报名参选,新兵中的强者也踊跃报名,六个名额,引来了近千人竞争。 李青霄看燕鹏举这边没什么事,原要回去向师父覆命,白景霄却以灵宠情况不稳定的理由一再拖延,闲时,他们便来观看炎潆雪主持的竞选赛。 五轮激烈的淘汰赛之后,只剩二十八名选手,新兵居然占了十九名,他们的实力大多是灵将中期,余下都是灵将初期,并且他们正值年富力强的时期,潜力巨大。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炎潆雪特地宣布:“接下来的比赛,旨在确定六个团长的名单,落选的二十二名选手也不要气馁,咱们苍狼军正值高速发展的阶段,你们将做为储备团长跟六名入选团长参加特训。所有的待遇比照万夫长。” “这帮小子真是好福气,早知道我也报名参选了。”顾明哲半真半假的笑道。 “你嘛,可以竞选一个名誉团长,本帅也特许你参加特训,所有的待遇也比照团长。如何?”知道顾明哲没有拿到灵兽蛋后,炎潆雪本来就准备补偿他,而且是准备送他一份比灵兽蛋好很多的大礼,以回报顾重山救了弟弟铁星河的恩情。 “名誉团长?”顾明哲有些意动。 “嗯,不需要你承担任务义务跟责任,也绝对不会打着你的名义招摇撞骗。”为了不让旁边的李青霄等人有什么想法,炎潆雪难得开了个玩笑。 “嘿嘿,贞姐姐,你就直说要谢我狂人叔救了星河小子嘛,何必拐弯抹角。这份大礼,我替狂人叔的儿子收吧,你该给我的那个灵宠却别想赖掉。” “随你吧。”知道顾明哲还是有所忌讳,炎潆雪也不在意,反正她心意尽到了就行。 白景霄忽然说:“名誉团长的名额能否给我一个?我希望能够到发现灵兽蛋的秘境,看看有没办法让我的灵宠成活。” 不能确定白景霄到底是为的灵宠,还是想窥探迷雾森林的秘密,想着有旋风守着迷雾森林也不怕他弄鬼,炎潆雪心念电转之下,笑道:“那是苍狼军的荣耀。” 齐玉霄也动了心,但白景霄以免得贻人口实,被北宫辰等人攻讦为由让他打消了念头,余下李青霄等人也知趣的没再开口。 二十八名选手中灵将初期的十人宣布弃权,十八名选手由白景霄这个名誉团长主持抽签仪式,分成六组,每组决出的优胜者获得名额。 第一组首场比赛是灵将中期的一号对灵将后期的二号,没等开打,一号就主动认输了,三号也是相同的情形,阶位不对等,不打也是储备团长,傻子才会找虐。 第二组首场是灵将中期颠峰的四号对灵将后期的五号,双方有得一拼。四号使一柄鬼头刀,刀光过处,鬼影幢幢,阴风怒号,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但五号到底实力压了一头,长剑一划,气如重重无形的气浪滔滔而出,怒号的阴风顿隐,鬼影也如水镜破碎、零碎四散。 五号顺势又使出三路奇诡辛辣的剑法,明明出剑角度极为刁钻,偏偏他能够一气呵成,虽然是一人进攻,看着却似有三人围攻,四号本来就是强驽之末,这虚虚实实的剑法晃花了眼睛,他下意识的大步后退,剑光就像是毒蜘蛛缠了上来织成一张密密的蛛网。 “我认输!”被剑光蛛网罩住看不清身形的四号叫声一起,剑光乍散,露出他着布条装的身体来。感觉到下身凉凉的,他猛的低头,发觉走光了,窘得捂着下身落荒而逃。 围观者哄然大笑,在旁边赛场的评委席上的老秃冲身后雷龙等人大喝:“都不许笑!” 雷龙大大咧咧的说:“笑一笑十年少,老大。” “没有规矩。元帅允许我们笑了么?” 险些让老秃这话雷晕了,瞅着静坐着的炎潆雪,雷龙不服:“元帅也没说不准笑啊。” 这番对话让炎潆雪都好笑。她清楚老秃是因为那天自己要他离开苍狼军而心存忌惮,幽了一默:“这不是排兵布阵,本帅可管不了你们笑或者哭。” “就是,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要是没元帅允许的事情都不能做,元帅不是有得忙――呃,算我没说。”雷龙闪身避开,离老秃远远的,省得被他蒲扇大的巴掌甩在脑门上。 经过这个插曲,竞赛场上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第二组的六号上台来先对五号抱拳施一礼,说:“兄弟不想穿乞丐装,请兄台手下留情。” 围观者中有好事者起哄:“五号的哥们儿,给六号来套露臀装。” 五号还没答言,六号已干脆的说:“那我认输好了。”说完,一溜烟儿蹿入了人群之中。场上又是一片哄笑声。 第三组的七号跟八号两人上台,又是灵将中期颠峰对灵将后期,同组的九号是灵将中期。这让炎潆雪看出蹊跷来,朝白景霄讶然道:“你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这话可不好听。”笑笑,白景霄说:“一般门派内部的比试,为避免精英弟子过早的撞车,都会在抽签的时候只让他们接触到适合的签。既然你不希望他们无谓的伤亡,我就给他们分配了一下对手。” “那不是对别人不公平?” “公平这话要看怎么说了。绝对的公平肯定是没有的。一个门派肯定要优先维护优秀弟子的权益。而且假如精英弟子在初赛中都拼得两败俱伤了,复赛之中只看到实力一般的弟子,也寒碜不是?要是冠军落到实力一般的弟子头上,更是个笑话。” 对白景霄的话,炎潆雪不以为然,不过他也是一番好意,再说她还真不想看到这二十八人为六个名额死磕,便不再说什么。 比赛已经流于表演性质,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只要是阶位有差距,都是上来晃两下,实力弱的人就认输闪人。直到第六组的两个灵将后期的十七跟十八号两个选手,是棋逢对手,都不肯拱手认输,拉开了架式,让整个赛场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络腮胡的十八号选手使一柄秀气的柳叶剑,泛着莹白色光泽的柳叶剑绕身旋转,剑气散开如削薄的柳叶飞刀,围观者纷纷闪避不迭,有那闪避不及时的倒霉家伙被剑气伤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好!” 场上哄然大叫。 “霸剑一式!”十九号吼一声,双剑撩天,剑体金芒绽吐,仿佛在突然之间膨胀,周围的灵气疯狂般的朝这金色巨剑涌来。 想不到世俗界也有这种高手!看这十九号年纪不大,也就是四十来岁,如果不是顾忌炎潆雪,白景霄都想将之招揽到天剑门了。 十八号以攻为守,不等金剑斩来,他的柳叶剑脱出而出,幻成一道白色的闪电射出,只听得“咔嚓――”,柳叶剑撞在金色巨剑上断为两截。 在大家都以为比赛到此结束时,那两截断剑翩然似双飞燕,分从金色巨剑两侧绕过,射向十九号的两胁。这一着很有点阴,十九号反应过来已给闪避不迭,全力催动灵力,耀眼的金芒透体而出,他的身体在金芒的映衬下显得虚幻。 两截断剑穿过金色幻影交叉射出,不带一丝血光。十八号知道射空了,急速后飘。他快,身后涌来的金芒更快,带着撕裂空气的细碎音爆声漫过来,幻为金色巨剑森列如环柱,将他困在其中。 “霸剑二式!”十九号大吼一声,环列的金色巨剑齐向内收缩,压缩成一个密实的金色的空间,十八号的身形隐去,只有两截断剑在凝实的金芒中跃动。 “十八号完蛋了!”围观者中有人叹惋。 十九号以为局面得到控制,大声喝道:“认输吧!”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困在金色空间里的十八号自负的说罢,两截断剑忽然如蝶穿花绕树,向内收缩的金色空间自内而外被分割成无数片,如同水压挤爆的水桶一样,金色空间骤然爆开。 向金色空间施压的十九号猝不及防,身形前仆,等于是自动扑向爆开的金色空间。大力的冲撞之下,无数金色能量碎片****而开,扎得他身体成筛孔,血泉喷涌。 这个结局真是大大的出人意外,连白景霄都苦笑:“我看走了眼。这十八号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角儿。” 炎潆雪站了起来,顿成全场焦点。十八号在担心是否因为伤了对手,会被责罚时,她肃然叫道:“胡培。” 坏了,真的要被罚了!十八号心虚的低声应道:“在。” “六军团长由你担任。”简洁的宣布了这条让十八号的心情从谷底飞上云端的任命,炎潆雪又叫:“朱子峰。” 以为稳赢的十九号输了比赛,正沮丧,闻声有气无力的答道:“在。” “胜败乃兵家常事,胜不骄,败不馁,如此才能在修炼一途中取得长足进步。” “是。” “大声点!”炎潆雪陡然提高音量大喝一声。 十九号朱子峰下意识的挺起胸膛,大声应道:“是!” “六军团重装团团长由你担任。”又宣布了一条让人意外的任命,连朱子峰都意外得忘了回答,炎潆雪顿了一下,再道:“哪天你能够堂堂正正打败胡培,六军团长的位置就由你来坐。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对他绝对服从。你,做得到吗?” “保证做到。”中气十足的吼完,朱子峰心头郁气都消散大半。 “第七军团长暂时由副元帅铁星宇兼任。”看看别的级别赛事也已结束,炎潆雪宣布竞选赛到此结束,并限时命所有灵将级别的入选者前往迷雾森林。 朱子峰就是多嘴问了一句:“到迷雾森林干嘛?” 老秃就冲上来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元帅的命令要绝对服从!” 朱子峰老实了,胡培甚是不满:“三军团长有话好好说,不必动粗吧。” “他是我师兄,打我――呃,说漏嘴了。”朱子峰捂嘴看看炎潆雪,又看看脸涨成猪肝色的老秃。 “记住要在时限之内到达迷雾森林。”炎潆雪不愠不火的说罢,拿眼瞟着老秃不再吱声。 “还不快走!”胡培喝罢,展开身形朝天兴关的方向奔去。朱子峰收到老秃一记要杀人的目光之后,一缩脖子也狂奔而去。他俩一动,其余灵将级别的入选者都狂追去。 让炎潆雪看得心头发毛,老秃终于撑不住低 146.第14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若觉得本站不错请分享给您的朋友:.. 乾谷之北的天马山,山势雄浑,仿佛一匹驰骋天地之间的马,灵动飞扬,山半腰以上终年舒卷不去的闲云,更给天马山添了飘逸神秘的色彩。 登上天马山,仿佛是地裂形成的大峡谷尤抱琵琶半遮面的展现在眼前,看似近在咫尺,纵马驰去,峡谷却又总在云遮雾绕之间的前方。 拿出燕鹏举绘制的地图核对了一下,确认没有走错路,炎潆雪朝左右看看,拨马朝前方灵气涌动的山泉奔去。根据地图标示,这湍急的山泉是从乾谷所在的大峡谷里冲泄出来。 泉水清而寒洌,喝上一口透心的凉,饮罢,炎潆雪纵马溯泉而上。穿行在浓密的山林间,满目青翠,不知名的鸟儿啼声婉啭悠扬,林子里不时掠过的风吹动枝叶的沙沙响声,令人心旷神怡。 渐渐的,嶙峋的怪石多了起来,这时就应该算是进入乾谷外围门户了。看到一道由虬松盘枝跟缀花青藤交缠形成的拱形门户时,炎潆雪下马徒步上前在门上轻叩三下,再退后一步,静静的等待。 青藤上缀着的五颜六色的小花颤动起来,害羞般卷起了花瓣。想着燕鹏举的地图注释上特别说明这花叫“魔鬼的眼睛”,一旦有人想要强行破门而入,这些小花会释放出让人全身酥软的能量,灵君级别之下中者酥软无力,时间长短因实力而异,炎潆雪其实很想亲身试试这小花的厉害,只是想到弟弟才入师门,不想给他添麻烦,才罢了。 两名背剑男子突兀的出现在门户前,左颊生铜钱痣的男子淡漠的问:“来者何人?” 炎潆雪抱拳道:“我叫炎潆雪,听说我弟弟铁星河随顾重山来了乾谷,想见我弟弟一面。可否请通报一声?” “铁星河你听说过么?”铜钱痣的男子问同伴,见同伴也摇头,他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面孔:“本谷没有这个人。你走吧。” “顾重山呢?也没有!”一听弟弟没到乾谷,炎潆雪不由得心浮气躁,语气便凌厉起来。 “放肆!”铜钱痣男子斥罢,咣当一声拔出剑来,指着炎潆雪的咽喉:“速速离开。” 炎潆雪哪里还忍得住,朝左侧跨出一步,身子贴着剑身滑向前,出掌出电,立掌斩在铜钱痣男子握剑的腕脉上,趁着他虎口麻握不住剑,劈手夺过剑,另一只手顺势扣在他的咽喉上,森然道:“不要随便拿剑指别人的咽喉。” 灵力都没有动,这女人就制住了自己?铜钱痣男子不敢有异动,朝同伴猛使眼色。他的同伴忙道:“前辈勿要动怒,晚辈这就进去帮您打听顾师叔有没有回谷。” 放开铜钱痣男子,炎潆雪退开一步,垂手静立。她看似平静,实则心湖巨浪滔天,凝实的杀气以她为中心形成强大的气场,山风掠来,她单薄的紫色衣衫连衣角也不曾扬起。站在一步之外的铜钱痣男子面露惊恐之色,身如筛糠般颤抖。 进去报讯的那乾谷弟子转来,身后跟着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子。他的五官并不出色,搁别人身上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主儿,但他身上浑然天成的温和气息,让人忽略他周围的一切,他的那张脸也就平添了无穷的魅力。 炎潆雪打量白衣男子时,他也在心里评估着她:这女子好重的杀气,不是易与之辈!若闲庭漫步,他走到炎潆雪身周的气场之内,潇洒的拱手为礼:“乾谷冯白衣,令弟铁星河正在接受入门测试,要晚些时候才能见你。铁姑娘可随冯某进去等候。” 冯白衣的声音带着春日般融融暖意,消解了炎潆雪的杀气。铜钱痣的男子长长的吁了口气,在冯白衣淡淡一瞥后,他惶恐不安的退到一边。 “有劳了。”拱手一礼,炎潆雪没有多问,坦然随着冯白衣往谷里去了。 冯白衣看到伴着炎潆雪而行的大黑马,微微动容:“铁姑娘的灵宠品阶不低呢!” “大黑不是灵宠。”心情不好,炎潆雪仅简洁的答了一句,身周的空气里也隐隐的有肃杀之意。知道她无意多谈,冯白衣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门户之后是绝峰之颠,环顾但见山峦起伏,奇峰竞峭,万壑争深,高低林漭若沧海巨涛挟雾笼烟。一道石梁自峰顶的石坪横跨万丈深壑,连接对面葫芦形山峰,绕葫芦峰蜿蜒而下。 冯白衣道声“请”,身如浮云掠出。炎潆雪跃上大黑马,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贴着石梁射出。白色浮云,黑色闪电,速度都快得惊人。从绝峰之颠到峰下垭底,不过片刻之间。 冯白衣暗自惊心。这石梁之上有重力禁制,除非习有乾谷的虚空挪移术,才可以不受影响,那大黑马竟似不受影响,他全力奔行竟不过跟它齐头并进,这还不保证炎潆雪没有因为他是主人而有意不越上前。 “铁姑娘这是头一次来我们乾谷吧。”话出口,冯白衣就暗骂自己这话题找得够蠢的。 “是。”无心管冯白衣有多尴尬,见他落足地面,炎潆雪也下马步行。 垭底,风光漪旎,气候宜人。一路行去,条梁耸翠,涧谷含幽,小径回旋处山花点缀,葱茏林木间青藤缠绕。潺潺泉语、唧唧鸟鸣,不绝于耳。脚下铺松垫柏,绿草如同绒幔一般。炎潆雪那般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平和起来,周身的肃杀之气也消弥无踪。 渐渐的,路上有了行人,大多都是面色淡淡的冲冯白衣打个招呼,对炎潆雪基本选择无视。这情形一直到两名绿衣女子过来时,圆圆脸的绿衣女子跟冯白衣打了招呼后,好奇的看着炎潆雪问:“冯师兄,这谁呀!” 冯白衣跟绿衣女子的关系应该不错,临时拉了她的差:“这位是火殿顾师兄新收弟子铁星河的姐姐。柳师妹,烦你陪铁姑娘去松风亭略坐,我去看看铁师弟的入门测试完了没有。” “好啊。周师姐,你先走吧,我陪铁姐姐去松风亭。”柳姓女子生性活泼,上来就拉着炎潆雪的手,笑嘻嘻的说:“铁姐姐,走吧。”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炎潆雪已不习惯跟人肢体接触,何况是个陌生人。轻轻的抽出手,她抱拳施礼:“有劳柳姑娘了。” 柳姓女子不由分说上来搀住炎潆雪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说:“姐姐叫我柳霞就好了。”如此一来,炎潆雪也不好推开她,只得由她挽着。 这柳霞是个话篓子,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就没停过,很让炎潆雪怀疑是否平时谷中都没人听她讲话,把这丫头给憋坏了。不料她还真是料中了,来到一座苍松环绕的凉亭时里坐下后,柳霞吐了吐舌头,娇憨笑道“姐姐真好,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都不觉得烦。要是师父跟师姐她们啊,老早就不耐烦的骂我了。” 哑然失笑,炎潆雪对柳霞的好感也直线上升。再听她接下来那些絮絮叨叨的话,也觉得有意思多了,时不时的还回应两声。 从柳霞的话里,炎潆雪了解了乾谷的大致情形。 乾谷分为内谷和外谷,外谷又分金、木、水、火、土五殿,也即外五殿,内谷的情形柳霞也不清楚。乾谷不收五行属性之外的弟子。铁星河是火属性,入门就是火殿弟子。 “要你弟弟多加小心啊。”柳霞挺好心的提醒道。瞅瞅左右无人,她悄悄告诉炎潆雪火殿当代殿主火无邪是个有名的火阎王,自他任火殿殿主以来,火殿弟子每个月都有被活活打死的,本殿弟子****如履薄冰,外殿弟子也闻声色变。 “无缘无故就把人打死不成?”炎潆雪的心提了起来。若真是这样,她要想办法把弟弟接回去。弟弟拜入乾谷,有更高级的火系功法,还能修习炼丹术,但这些跟弟弟的生命安全相比又无足轻重了。 “鸡蛋里要挑骨头,还能找不出点错处来。反正火阎王心情不好,火殿弟子就要烧高香求诸天神佛保佑。让你弟弟放机伶点,有事没事别往前凑,尽量别出现在火阎王的眼面前就安全多了。” 想着这边少有人来,柳霞说话时顾忌少了些,不想最要命的这话被正主儿听了去,一声冷哼,掠过松梢的风卷来一片火星飞舞空中,转瞬凝成一簇游移的火焰。 炎潆雪抬头去看那风中游焰时,柳霞忽然面如土色,身子滑落在地如一瘫烂泥。 风中游移的火焰倏而奔突而至,眼看着飞临柳霞头顶,忽然刀光闪过,刀尖挑起火焰甩向亭外空处,“噗”的,那簇火焰射入一株两人合抱的老松树干。 随着毕毕拨拨响声从树干里传出,老松树像干透的柴燃烧起来。那一簇火焰的温度该有多高啊?炎潆雪暗暗吃惊,握刀的手也越发用力了。 燃烧的松树前,落下三人,一个是铁星河,一个是顾重山,另一个是个红袍中年人。 “姐!”铁星河欣喜的叫一声,再看到亭侧的大黑马,眼圈红红的冲了过去,抱着它的脖子哽咽道:“大黑,你没事就好!” 大黑马没有如同以往对铁星河摆出一幅不怎么瞧得起的态度,温驯的任由他抱着,发出低低的嘶鸣声。 见到弟弟平安无事,炎潆雪心里安稳了很多,冲顾重山躬身一拜:“顾叔叔援手之恩,炎潆雪没齿难忘。” 顾星山嘿嘿笑道:“你没觉得我趁火打劫,抢了你弟弟做徒弟,我就很开心了。” “顾叔叔说笑了。”再次躬身致谢之后,炎潆雪站直了,朝着面色阴晴不定的红袍中年人抱拳道:“这位应该是火殿殿主火阎王吧?炎潆雪有礼了。” “知道本殿主是谁,你这丫头还敢如此倨傲?”红袍中年人森然问。从他的身周荡起圈圈微红的漪涟,呈现扇形朝炎潆雪压去。 炎潆雪有心要给这火殿殿主一个深刻的印象,让他以后不敢随意处置弟弟,将传承自异世师尊铁木真的杀气陡然外放,那在尸山血海中凝成的血腥杀气,迎着微红的漪涟冲去。两相接触,隐隐的有反压之势。 大黑马这时也感受到了来自火殿殿主的威胁,猛的挣脱铁星河的搂抱,一个腾跃闪到火殿殿主身侧作势欲踢。 “大黑,不可!”喝止住大黑马,铁星河冲来大叫:“姐,师祖,不要打啊!” 怕误伤了弟弟,炎潆雪收回杀气,火殿殿主也散去那微红漪涟。顾重山额冒冷汗的站到两人之间,先对火殿殿主说:“师尊勿怪,炎潆雪这丫头生就的性子,对谁都是这态度,并非有意对师尊不敬。”接着,他又对炎潆雪说:“贞丫头,看我的面子,你在乾谷还是收收性子,别让我为难。” 躬身再施一礼,炎潆雪恳切道:“您救了弟弟,贞儿本来不该不识好歹,但他是火属性,入乾谷就需要拜在火殿,贞儿怕他在火殿这位喜怒无常又残暴嗜杀的殿主手下安全没有保障,所以想跟您打个商量,救命之恩,贞儿愿意以高阶灵兽或者珍稀药材来补偿。” 火殿殿主还没碰到过这情形,气糊涂了,跟小孩子吵架一般嚷嚷:“高阶灵兽,珍稀药材,你这黄毛丫头认得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炎潆雪淡淡的反问:“如果我认得,并且能拿出来,你就答应铁星河离开乾谷么?” “当然。”火殿殿主爽快的答应了。 “当然不行。”顾星山赶紧接了一句。看着炎潆雪,其实是在提醒自家师尊:“贞丫头,迷雾森林秘境里的高阶灵兽跟珍稀药材多,我知道。但是,星河一入乾谷就终身是乾谷弟子,这不可能更改。” 也知道这种名门大派不是菜园子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炎潆雪退而求其次:“那我让他保留乾谷弟子的身份,只是不在乾谷修炼,这总能通融吧!” 一口回绝,搞不好炎潆雪会当场发飙。那匹大黑马是怎么离开天翰国王城的,顾重山可是一清二楚,要是让炎潆雪带着大黑马在乾谷闹起来,那乐子可就闹大了。他人微言轻不能给出肯定答覆,就和起了稀泥:“这不合规矩。你先跟星河叙叙吧,别的事情咱们慢慢再说。星河,你赶紧带你姐参观一下咱乾谷。” 铁星河自己还没分清乾谷的东西南北呢,不过他也不想让姐姐在乾谷闹起来,上前揽住姐姐的肩,半强迫的把她拉到亭子里,急切的打听非凡老祖他们的情况。 “大黑把非凡老祖跟非烟老祖都送到了迷雾森林,我跟旋风接应迟了一步,大黑受伤,非烟老祖自爆身亡,非凡老祖目前仍在疗伤。”这番话,炎潆雪用一种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说出来,听着平淡,实则恨意深重。 恨意迅速烧红了双眼,铁星河从牙缝中迸出一句:“凤家现在是什么情形?” “王城之中凤家人死的死,被俘的被俘,算是连根拔了。” 这个结果,在铁星河意料之中,却仍难让他接受。浓浓的恨意狂飙而出,他异常坚决的说:“姐,我要留在乾谷,尽快提升实力,然后替外公,替舅舅他们复仇。” 弟弟主意已定,炎潆雪也只能随他,但她说:“你要留在乾谷我没意见,但是凤家的仇,你不用管。在提升实力的同时,你兼修炼丹术吧。” 火殿殿主跟顾重山都没走,两人用灵识交流一番,火殿殿主大约也了解了炎潆雪的情况,颇为关注姐弟俩的交谈。听铁星河自愿留在乾谷,他很高兴,及至听了炎潆雪让铁星河兼修炼丹术,他忍不住跳了出来:“星河必须专心修习火系功法,不能分心。” “星河能不能分心旁顾,我比你清楚。”噎得火殿殿主吹胡子瞪眼,炎潆雪略过他,对顾重山说:“能帮我引见你们乾谷掌门么?” 瞥了一眼面色难看的火殿殿主,顾重山说:“星河的事情,跟我师尊说就行了,不用找掌门。我师尊很好说话的,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吧。” 火阎王好说话?这话哄鬼也没鬼肯信吧。炎潆雪淡淡的笑道:“我手头上有些高阶灵兽蛋准备用来做交易,恰好没有火系的,跟火殿殿主谈也无益。” 火殿殿主空自瞪眼,顾重山也不好再接着劝说。 炎潆雪也不着急,把还瘫在地上的柳霞扶起来,轻言细语的安慰一番,送了个水系的灵兽蛋给她,让她拿去呈给水殿殿主。她从燕鹏举送的储物袋里拿出灵兽蛋时,那强灵力波动让火殿殿主也为之动容。 柳霞像是拣到了救命稻草,抱着灵兽蛋仓皇奔出。 火殿殿主双眉方自一皱,就听炎潆雪低啸一声,大黑马倏的蹿到他面前,挑衅味甚浓的跺着前蹄。 师尊在乾谷是有数的高手,但肯定不是大黑马的对手,顾重山非常肯定,忙道:“星河,还不赶紧弄点什么东西让你的战斗伙伴吃。” “是哦,我都给忘了。”铁星河拍了一下脑袋,朝姐姐伸出手去:“给个蛋。”拿了姐姐给的灵兽蛋,他托在掌上,掌心里喷涌着红光,把椰果般大的蛋笼在其中。 “天呐,这败家子是在烤灵兽蛋吃!还是火系的。”火殿殿主像被挖了心尖子肉一样惊叫着,闪身过来试图阻止,不防打横里飞来一马蹄子,快得让他也来不及闪避,左肩挨了重重一击,倒跌出去。 居然被一匹马给踢了!**与精神双重的打击,让一向狂妄自负的火殿殿主也发傻了。 顾重山一看事情大条了,对有些不知所措的铁星河低斥道:“烤什么不好,你要烤灵兽蛋,还是火系的高阶灵兽蛋!还傻站着干嘛,赶紧给师祖赔罪啊!” 铁星河把烤过的灵兽蛋塞给姐姐,自个儿从亭子里跃出,拜倒在火殿殿主面前说:“师祖,大黑不是故意的,您老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它计较。” 不是故意的还把人给踹得倒跌出去,要是故意的不得把人踢死啊!这小子倒底是赔罪还是想把人气死啊?顾重山吼道:“说蛋的事!” “蛋没什么可说的。”铁星河挠挠头皮,又道:“我以前也经常烤蛋给大黑吃,它喜欢吃。” “你成心气人是不?” 看到师父跟师祖神色古怪,铁星河嗫嚅道:“不是啊,我姐教我的,要弄点特别的食物给我的战斗伙伴吃嘛,烤灵兽蛋又简单又特别,我就经常烤给它吃。不然,它都不愿意理我。” 火殿殿主险些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炎潆雪像是认为气得他还不够,把烤过的灵兽蛋捧着在亭中石桌边缘磕破,剥鸡蛋壳一样把壳去掉,对不善的盯着火殿殿主的大黑马叫道:“大黑,过来趁热吃吧。” 示威般冲火殿殿主打了个响鼻,大黑探头进了亭子,就着炎潆雪的手把椰果大的灵兽蛋吃得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的伸出长舌舔着她的掌心。 “别舔了,瞧你这馋样儿!”低声取笑一声,在大黑马不满的发出低嘶时,炎潆雪低笑道:“我不用灵兽蛋跟乾谷做交易总行了吧,待会让星河把带来的蛋都烤了让你吃个饱。” 大黑马满意的打了个响鼻,回头看铁星河还站在火殿殿主面前,飞射过去,咬住他肩头的衣服给拽入亭子里,这意思就是要铁星河现在就给它烤灵兽蛋。火殿殿主这下站不住了。假如炎潆雪带的灵兽蛋都跟它刚才吃掉的那个等级相同,即便没有火系的,他这个火殿殿主让这笔交易泡了汤,这责任他也承担不起。 “星河,等等。” 火殿殿主刚喊了一声,就见一道黑色闪电从亭子边缘射来,他仓促后退之间撑起一道赤红的灵力罩,碰到黑色闪电时像水泡一样破碎,那放大的马蹄子奔他胸中飞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的后仰倒地,就势一个懒驴打滚,避过那当胸一踹。 大黑马还不肯罢休,上撵着飞蹄再踹,迫得火殿殿主一滚再滚,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大黑不要!”铁星河飞身冲到大黑扬起的蹄子前。大黑猛的刹住身形,扬起的前蹄重重的在地上跺了一下,表示它心头的不满。偷眼看看身后狼狈不堪的从地上跃起的师祖,他无奈的叫道:“大黑,拜托不要随便伤人好不好?想吃烤蛋嘛,我马上帮你烤不就完了嘛。” 火殿殿主伸手搭在铁星河的肩头,传音道:“得留一点,不然师祖不好交差。” “这次就全给大黑烤了吧。您要什么灵兽蛋,弟子回去给您找。”铁星河还没学会灵识传音,说的话让大黑马听去了,它满意的点点头又摆摆油黑发亮的长尾巴,再斜睨了火殿殿主一眼,掉转身子神气活现的回到亭子之侧。 被一头马给鄙视了!火殿殿主又有想吐血的感觉。 答应了大黑的事情,铁星河不敢马虎。看师祖没表示,赶紧回到亭子里给大黑烤蛋。他烤好一个,炎潆雪就剥一个,蛋壳都被她故意堆在桌子上。 那些被马吃掉的蛋中火系的占了大多数,这是炎潆雪特地挑来给弟弟送给师兄们作礼物的,灵力波动比柳霞带走的那个只强不弱,看得火殿殿主心肝儿都攒成麻花了。他本来就喜欢铁星河,在火殿中,这小子的资质只是比大师兄略差,但胜在有年龄优势,好好调教,在十年一期的门派大比中出彩是没问题的,所以在铁星河入门测试完了,他就准备带到自己洞府中亲自指点一番的,所以这才有了他和顾重山陪铁星河来见炎潆雪。没想到会搅出这些事来,自己吃亏丢人不说,还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的高阶灵兽蛋被烤熟了让一匹马吃掉。 “火老儿,你这新收的徒孙烤灵兽蛋吃,你也不叫我们来尝尝鲜,就不怕吃独食吃得肠穿肚烂啊。” 空中传来一道柔腻的声音,火殿殿主啐了口唾沫,咒道:“死妖婆,这有你什么事!” 亭子之侧落下两人,其中一个是柳霞,另一个则是一位身着荷叶立领的浅藕色长裙的女子,听她的口气,炎潆雪猜这女子就是水殿殿主。 袅娜移步进亭,亮闪闪的眼睛落在那些空蛋壳上,倒吸了一口凉气,水殿殿主说:“铁妹妹,多谢你送的灵兽蛋啊。只是姐姐无功不受禄,拿了心有不安呢。” 炎潆雪起身来,抱拳道:“柳霞因我险些无辜惨死,我希望殿主能保证柳霞的安全。” “这是姐姐的本职呢。”掩嘴娇笑着,水殿主啧啧又道:“说实话,妹妹这真是在寒碜我们。高级灵兽蛋烤了给马吃,这手笔也大得有些离谱啊。” “大黑是我弟弟的战斗伙伴,吃几个灵兽蛋不值什么。” “啧啧,姐姐真是没话说了。”哀叹罢,水殿主灵动的眸子转身大黑马,若天真无邪的少女般歪着娇靥问:“这匹地阶灵马是你弟弟的战斗伙伴?” 火殿主双眉一阵耸动。是啊,刚刚只顾着发火儿,都忘了这一茬了。这匹大黑马是铁星河的战斗伙伴,那不等于乾谷,不,准确的说是火殿又多了一匹高阶灵兽。 “嗯。”炎潆雪点了点头,在火殿主喜不自胜而水殿主艳羡不已时,她又淡淡的说:“星河艺成之前,我替他照看大黑。” “不用麻烦你了。”火殿主急切之间,也忘了跟炎潆雪还未和解,也忘了这事轮不到他来作主。他边说边往亭子边奔来,看他不爽的大黑扬蹄子踹来,顾不得丢人现眼,他暴闪出去,看着大黑马真是爱恨交加。 水殿主咯咯娇笑:“火老儿,你这是唱的哪门子戏啊?” 水火不相容,火殿主一向看不惯水殿主的风骚作派,这时又是羞恼之时,便把气撒到她头上:“这有你个老妖婆什么事?老菜帮子扮嫩芽菜,你不嫌丢人,老子还替乾谷害臊呢!” 被骂“老妖婆”,水殿主不生气,“老菜帮子扮嫩芽菜”这话太损了,由不得她柳眉倒竖,叉腰怒吼:“火老儿,你放什么狗臭屁!” 柳霞还没见到过自家殿主这般泼悍过,给吓得一哆嗦。炎潆雪把手搭在她肩头,把她按在石凳上,把铁星河刚烤好的一个灵兽蛋剥开来,分了一小半给她。下意识的咬了一口黄白分明香气诱人的烤蛋,对上大黑马看过来的眸子,忽想起这是它的食物,她吓得手一抖,还好它只是看了一眼,打了个响鼻,没有任何攻击的行动。 “别怕,我姐给你吃的,大黑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铁星河微笑道。 柳霞好奇的问:“真的吗?可是大黑明明是你的战斗伙伴啊?” “基本上,我这个大黑的战斗伙伴随时可以被老姐撤换掉。”孪生姐弟心意相通,铁星河清楚姐姐不想让大黑马留在乾谷,为了打消乾谷长辈们的妄念,他借着跟柳霞的对话把话挑明了。 “等你炼丹术学成,姐就让把大黑完全交给你,这总可以了吧!”半开玩笑的再度提起让弟弟修习炼丹术,炎潆雪相信弟弟一定明白其中缘由。果然,他看向大黑的眼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顾重山收到师父打的眼色,笑着招招:“贞丫头,走吧,到火殿认个门儿。”他的面子,炎潆雪不好驳,再者弟弟已经决定要留在乾谷,跟火殿殿主闹得太僵对弟弟也没有益处,便应声而起,给水殿殿主和柳霞拱手行个礼后,她出亭随顾重山走了。 “星河,咱们也回去。”火殿殿主与其说是在招呼铁星河,还不如说是在招呼大黑马,看到铁星河跃上马背,纵马驰出,他像个马夫一样兴致勃勃的伴着马跑。 亭子里的水殿殿主手搭在柳霞肩头,也跟了出来,一幅弱不经风的样子,很难想象她能够跟有火阎王之称的火殿殿主斗个旗鼓相当。 松风亭左侧是一片紫气氤氲的竹海,透过竹枝叶间的,隐约看到一簇簇嶙峋怪石,它们有似金猴抱藤跳跃,有似熊戏竹下,有似大鹏展翅,有似白狐望月,还有的似出海蛟龙,形态各异,巧夺天工。令炎潆雪叹为观止。 “乾谷奇石景观为一绝。”顾重山不复在顾家时的寡言少语,主动替炎潆雪做起解说员。在他的指点下,炎潆雪在转过一个弯道后,朝东南方去看,她竟看入了迷。 东南方那一角的天空似自成空间,别处风轻日暖,那一处却恰值雨过天晴,烟云滚滚,飞雾驾虹,须臾,云开雾散,艳阳当空,一丛石丛跃然天际,如万剑凌空,在雨后阳光与虹彩的映照下,耀眼夺目,令她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心潮为之澍湃,热血为之沸腾。 脑中如惊雷“轰”的巨响之后,她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一道磅礴沛然的剑意呈现在她的眼前。约略之间,她看到那道冲霄而起的剑意脉络走向,待要看得更清楚时,却有剧烈的眩晕感袭来,迫得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云是云,石林是石林,之后,石林隐入烟云翻滚间不复见。 缓缓闭上眼,她抓紧时间消化适才的感悟。片刻之后,她动了。圆月弯刀自她腰间飞出,划出一道平滑的弧形刀光,随着她身形变幻,刀光由慢变快的移动中渐渐有了跃动起伏,,形成独特的韵律波动,引起周围天地之中的灵力波动如潮。 火殿殿主与铁星河打头里去了,在顾重山给炎潆雪介绍乾谷石景时,水殿殿主也带着柳霞越上前去了,所以她这会子引动的灵力波动,旁观者只有顾重山, 乾谷底蕴深厚,施展出来能引动天地之间大范围灵力波动的技法多不胜数,顾重山会的也不少,但他仍为炎潆雪的刀法惊叹不已。他感觉到,她的刀已形成了独特的刀意,仿佛于电光石火之间演绎出沧海桑田的变化,大气磅礴之中透着悠远沧桑的意味。 由于是在乾谷,炎潆雪没有仔细领略参悟,很快就停止了演练,回头看顾重山呆滞的样子,微笑道:“炎潆雪一时忘形,劳叔叔久候了。” “没有,噢,没事的。”语无伦次的顾重山自惭之余,不免为收了铁星河这个弟子沾沾自喜,孪生姐弟嘛,姐姐有此悟性,弟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嘛! 火殿就在前方赭色山峰之颠,是个庞大的建筑群,半掩于云雾之间,透着粗犷与张扬的气势。铁星河这也是第一次来到,在等候入门测试的期间,他都是在前面外门弟子居处暂住。驻马山脚,他掉头对火殿殿主问:“师祖,我能把大黑带上去不?” “当然可以。你就是让它住在大殿上都行。”火殿殿主还没放弃把大黑留下的念头,说话时态度极尽和蔼,差点让守山弟子都吓掉了眼珠子。 “大黑,我们上去看看。”铁星河很兴奋,不过还算他没有完全昏头,想到请火殿殿主先行。可是大黑不肯买账,惊嘶出声,化为一道黑色闪电沿着石阶往山上飙去。 火殿殿主心说幸好没说不让这黑马上去,不然它一蹄子甩过来,自己这老脸就丢到姥姥家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地阶的灵兽就算听得懂人言,也不至于精通到这份上啊? 火殿负责职守的执事弟子们,发现铁星河骑马闯上来,忽啦啦的围了上来,为首一名鹰面男子喝道:“擅闯火殿,格杀勿论!” “这位师兄,我是新入门――”没等铁星河话说完,大黑已不耐烦的扬蹄子踹出去。还算它纯属警慑没怎么用力,只将人踹飞便罢。饶是如此,仅迟一步的火殿殿主上来时,大殿外已躺倒一大片。 鹰眼男子最嚣张,所以伤得最重,他以为来了靠山,捂着左胯佝偻着腰嘶声叫道:“师父,这匹马好邪门!” “蠢材!”火殿殿主上前补踹了鹰眼男子一脚,转头来春风满面的招呼有些不知所措的铁星河:“星河,来,跟师祖进去参观一下咱们火殿。” 所有在场的火殿弟子齐失语,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铁星河。 跃下马背,铁 147.第14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若觉得本站不错请分享给您的朋友:.. 这女人有点阴,相比之下,只怕火阎王还好打交道些!炎潆雪对水殿殿主生出厌恶之心,淡然插了一句:“我也没打算一定要同乾谷做交易。”说完,她也不管水殿殿主有何反应,自顾自的举步走向弟弟星河。 水殿殿主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末了冷笑:“还真拿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火殿殿主嘿嘿笑道:“谁能穷得把高阶灵兽蛋烤了吃,大小也得算个人物啊。” 这两人一向不对盘,见面就唇枪舌战没个休止,火殿弟子都见惯不惊,倒是对铁家姐弟俩的来历颇费猜疑。 炎潆雪从铁星河那儿得知大黑踢伤了众人,从储物袋里把带来的珍稀灵草取出来,说:“把这些药草分给大家当作补偿吧。这段时间,你就专心修炼。隔阵子,我会让大黑来看看你,带炼丹所需的药材给你。” 顾重山在旁边欲言又止。 铁星河搂杂草般随意的搂着那些强灵力波动的灵草说:“师父不用担心,我会在完成预定的修炼计划之后,才会修习炼丹术,保证不会耽搁修炼的。” 火殿殿主眼尖,已辨认出铁星河搂着的灵草品种及等阶,心说,乖乖,任谁坐拥这丰富的珍稀灵草资源,都会想着自家培养炼丹师的,因而,他对铁星河修习炼丹术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换,笑眯眯的说:“无妨,师祖会帮你拟定一个合理的修炼计划,保证让你修炼与修习炼丹两不误。” “谢谢师祖。”给师祖躬身行了个礼,铁星河再把灵草分给被大黑踢伤的人。那些火殿弟子哪还敢要,都诚惶诚恐的连声说是自己的错。 接到铁星河求助的目光,火殿殿主发了话“星河送的,你们就拿着吧。”那帮火殿弟子才千恩万谢的把药草收了。 “火殿主,炎潆雪告辞。”拱手给火殿殿主施一礼,炎潆雪侧身刚要跟顾重山行礼,冯白衣来了,说是掌门有请。 火殿殿主瞪了水殿殿主一眼,刚要发飙,忽听冯白衣说掌门在万剑崖等候,他跟水殿殿主都是一愕,同声问:“掌门在万剑崖见她?” “是。”冯白衣微笑着点头,又对炎潆雪束手为礼:“铁姑娘请。” 顾重山有所了悟,忽然插了一句:“让她弟弟陪着去可以吧?” 朝那道迎风而立的紫色身影看了看,冯白衣笑着对顾重山说:“掌门师尊没有说不可以。” 火殿殿主咧嘴笑道:“星河,赶紧陪你姐姐去啊。” 炎潆雪这时也明白弟弟去了万剑崖必有好处,自然不会推拒。随冯白衣去了一看,万剑崖顶就是让她领悟到刀意的石林,她更觉来得不亏。 大黑到了万剑崖,就摆出戒备的姿态,到了崖顶更是一步也不离开炎潆雪,似在贴身保护她。“别紧张,没事的。”拍拍它的脖子,炎潆雪对着前方空无一人处抱拳行礼:“炎潆雪见过前辈。” 原本空无一人处冒出三名仙风道骨的男子,其中两位年长者披发跣足,另一位中年男子衣冠整洁。中年男子饶有兴味的说:“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炎潆雪平静的说:“准确的说,炎潆雪只是感应到了掌门一人的气息,另两位前辈的气息融入天地之中,炎潆雪并没有感应到。” 被炎潆雪猜出是掌门,中年男子并不奇怪,让他失色的是她竟然是感应到自己的气息,而不是通过一些旁的什么手段辨别,或者干脆就是蒙的。 乾谷掌门左侧的年长者抚须笑道:“小友可否见告师承何人?老朽非常好奇是何方高人调教出小友这般出色的弟子。” “家师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见对方不明白,炎潆雪也不继续解释。 以为是成吉思汗是位隐世高人,乾谷长者也不再追根究底,只是叹息:“可叹我乾谷近千年来无人悟出凌空万剑的剑意,却是小友这个外人偶然之间有所悟。” 生怕师门长辈追究姐姐的责任,铁星河忙道:“姐姐悟出来,就跟弟子悟出来是一样的。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现场演示一下。” “不,姐悟出的刀意,只能在你悟出刀意之后给你作参考。”拒绝了弟弟,炎潆雪再道:“星河的悟性不错,悟出剑意非难事,事后,炎潆雪会把自己悟出的刀意演变成刀法,再传授给星河。并且,炎潆雪保证不会让这套刀法外传。” “你误会了,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话虽如此,这位乾谷长者还不算太老的脸笑得挤成橘皮。当然,他也不好意思让乾谷平白占了炎潆雪这毛丫头的便宜,交待掌门赠些乾谷自炼的丹药。 炎潆雪推辞不受丹药,请求掌门为铁星河指派一名炼丹高手指点他炼丹。 初上崖时,云遮雾绕,铁星河未见万剑崖顶的全貌,这时云消雾散,如凌空万剑的石林完整的显现,铁星河心有所悟,顾不得师门长辈跟姐姐在谈什么,全神贯注的观看起石林。他这番身在其中观石林,跟其姐远观石林,角度不同,所悟也不同。渐入佳境之后,他只觉身在万剑齐飞的剑阵之中,浑身的血液都被剑气所引欲夺体而出。他的心神逐渐跟剑气相融。 “这小子真的悟到点东西了?”一直没说过话的另一位乾谷长者激动的说。 没有人答腔,大家都专注的看着铁星河,就连大黑这时也屏住气息,不让鼻息声打扰他。 乌走兔飞,星出星隐,仿佛还是眨眼之间,三天的时间就溜过去了。 乾谷五位殿主齐聚万剑崖下,仰望崖顶,纷纷揣测铁家姐弟在上面得了什么样的机缘。别的殿主或羡或妒,独火殿殿主乐得合不拢嘴,居然哼起了小曲儿。 水殿殿主听得心头来火,娇声嗲气的说:“就算那小子有机缘,乾谷火殿也不如天剑门跟小春城的火系弟子出彩。九派较技,乾谷不想被指青黄不接,还得靠我们水殿跟金殿弟子。” “九派较技,貌似能带灵宠的吧。”火殿殿主故作疑惑的掉头问身后的顾重山:“重山,你那天说星河那小子在天翰国的青年强者赛上带什么阶位的灵宠上场的?” 师尊一贯争强好胜,顾重山不敢扫他的兴致,相当配合的说:“他是最后冠军争夺赛才带战斗伙伴大黑马上场的。他的对手是个高阶灵师,带着玄灵期灵宠,还挺得瑟的。结果还没等到他动手,大黑马一蹄子把他的对手连人带灵宠全给踹飞了。” “说半天,你小子还没说大黑马什么阶位!”金殿殿主性子急,听得都来火了。 “地灵期的灵马,其实也没什么好炫耀的。”火殿殿主难得的谦虚,惹来殿主们诸多白眼。地灵阶的灵马,以他们乾谷外殿五殿主之一的身份,都难得一见,更别说能够拥有了。 “得瑟吧,火老儿。我可听说,那大黑马可是跟黑河帮刁灵皇结了死仇的。你觉得乾谷有必要为一匹地灵阶的灵马得罪一位灵皇么?”看到火殿殿主笑容凝结,余下三位殿主都讶然看过来,水殿殿主笑声更娇更嗲。 “水殿主,别忘了你首先是乾谷弟子,然后才是刁家女儿。”万剑崖上飘下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如重槌击打着水殿殿主的识海,痛得她抱头惨叫,余下四位殿主则静气屏息不敢吱声,后面顾重山等随行弟子更是大气不敢呵一口儿。 乾谷掌门与骑着大黑马的炎潆雪一前一后射落崖下,炎潆雪就在马上对乾谷掌门抱拳说声:“炎潆雪自会解决跟黑河帮的恩怨,必不使弟弟星河牵涉在内。告辞。”尔后,她旁若无人的纵马离去,以掌门与众殿主的眼力,也仅看到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空而去。 土殿殿主为人憨厚老实,挠着头皮嘟哝:“地灵阶的大黑马共有几匹啊?” 水殿殿主斜眼看着火殿殿主,不阴不阳的说:“那就是某人门下天才弟子的战斗伙伴,可惜啊,估计是不能参加九派竞技了。” “当然。”笑笑,火殿殿主又得意的说道:“但那情况是在九派竞技前星河学不会炼丹术的前提下才会出现。 爽朗的晨光中,精神抖擞的大黑马腾起四蹄,迅速而平稳的在天马山间驰骋。炎潆雪刻意控制着它的速度比平时放慢了许多,让它有些不解,不时的发出阵阵抗议的嘶叫。 “噢,大黑,钓鱼得有点耐心。”炎潆雪俯下身子,在大黑脖子油亮的鬃毛间挠着,性子暴烈的大黑很快变得安静而温驯。 途经一个宛若珍珠点缀在山林间的湖泊,大黑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警觉起来,炎潆雪拔刀指向湖面:“出来吧,藏头露尾的岂不失了你乾谷水殿殿主的身份。” 湖水翻涌如莲花绽放,巨大的水莲花之中,水殿殿主冉冉浮出来悬浮在水莲花的上方。她着一件银色鱼鳞紧身衣甲,包裹得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毕露,显得妖治而风骚,跟常人心目中乾谷高人的清雅脱俗的气质不符,这可能也是乾谷火殿殿主最看不惯她的地方。 追到这里,水殿殿主撕开了脸皮,连假笑都懒得奉赠:“留下大黑马,我可以替你向我家老祖宗求情,饶你不死。” 无声的笑笑,炎潆雪慢条斯理的问:“我想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你以为这匹大黑马能够带人从我家老祖宗手里逃得了一次,还能逃得了第二次不成?炎潆雪,念在你知趣送了一个高阶灵兽蛋的份上,本殿主才予你这个活命的机会。” “你的伏兵其实没到是不?”炎潆雪问了一句,不等水殿殿主回答,冷然喝道:“看在你也是乾谷弟子的份上,本帅暂不杀你,滚吧!” 水殿殿主感到一股凝实的杀意压来,心头一窒,脸上戒意重了几分,扬手打出一道传信玉符,待那玉符化为白光射向西南方向,她祭出一条浅碧色云水绸,幻化成一条雾气氤氲的水龙,掠过湖面飞来。 炎潆雪立马不动,任由那条水龙缠到大黑四足间。 大黑马不安的嘶鸣一声,腾挪跳跃,却始终摆脱不了在腿间游走的水龙,它气得嘶吼连连,发狂般转着圈儿,不时的竖直身躯。炎潆雪也不约束它,只紧紧的贴在它背上,在水殿殿主看来她根本控制不了大黑,放心大胆的从湖水中袅娜行来,奚落道:“炎潆雪,这大黑马已经被本殿主的灵器束缚,你就是那折了翼的雁,飞不起来了。” 炎潆雪充耳不闻,对于迅速接近的水殿殿主,也不看一眼。 发狂般的大黑看到来到近前的水殿殿主,猛的朝她一扑,四蹄才刚腾起半米来高,游走在它蹄间的水龙猛的一收束,它一个趔趄落地,好险就栽倒在地。这一下,它更是狂怒,腥红的眸子里透着暴戾的神色。 水殿殿主终于放了心,得意的娇笑:“饶你奸滑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要捉这地阶的灵马,本殿主出手会是普通的灵器呢!这是伪装成灵器的法宝,炎潆雪,没想到吧?” “是根本不知道。抱歉,这条法宝归我了。”炎潆雪暴起发难,一直握在手中的圆月弯刀脱手射出,刀尖移动之间,带出的弧光跃动如山峦起伏,凝成一道大气磅礴中透着悠远苍劲的刀意。 心神被那刀意压制,水殿殿主竟生不出抗拒之心,怔忡之间一道来自山林某处的惊怒啸声适时响起,她清醒来,体内的水灵力喷礴而出,但同时她的脖子被弧形刀光旋出一条血线。大黑马连同蹄间水龙背上炎潆雪一块儿给撞飞,水灵力激荡之中,水殿殿主白腻柔滑的脖子上血涌如泉。 水殿殿主一死,云水绸失了控制化为原形落在大黑马的蹄间,被大黑马狠狠的跺了几蹄子,又让炎潆雪俯身上去用刀尖挑起来纳入怀中。 “她杀了殿主?”柳霞的声音从湖对岸的小山丘后传了出来。 另一名女子声音喘着气说:“别管信不信了,师妹,咱们赶紧回去报信吧。” 小山丘后的动静,炎潆雪也有了感应,骑着大黑飙过湖面,立马山丘,看到柳霞惊骇欲绝的目光,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拨马转回来。 炎潆雪来去之间,水殿殿主的尸体旁边已落了一名黑袍老者,看到一片狼籍的场面以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惊怒交加,恶狠狠的朝她喝问:“你竟敢杀了我黑河帮刁灵皇的重孙女儿!” 这黑袍老者是旧仇之一,跟另外几个老鬼一路从天翰国王城追杀至迷雾森林,大黑认得,惊嘶一声,腾身飞起,扬起前蹄踹去。 黑袍老者不是火殿殿主,再者也清楚大黑的实力,它才有异动,他已暴退,同时飞剑袭来。大黑悍然以臀挡住飞剑,尥蹶子又踹。这下踹了黑袍老者一个窝心脚,踹散了他的护休灵力,身体也倒飞出去,炎潆雪一直握在手里的圆月弯刀也飞旋而出,那强大的足以压制他心神的刀意,让他在一个非常短暂的时间内心神受制,但那已经足够让圆月弯刀带出的弧光旋过他的颈子。 “又杀了一个高、高、高手啊――” “闭嘴,你想死啊!” 湖对岸的小山丘后两女的声音骤然消失,一阵草木摇晃伴着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很显然,两女吓破了胆儿,连飞行术都忘了用,也或者是她们不敢用飞行术,免得成为袭击目标吧。 朝着两女走的方向投以一瞥,炎潆雪从怀中抽出那条云水绸仔细的拭去刀尖上的血渍。再把那绸子一抖,血珠飞溅,再看绸子上洁净如初。“用来擦刀还不错噢。”她拎起那条绸子迎风招展,看大黑冲绸子喷响鼻很是气愤的样子,她乐得咯咯直笑。 这么一会儿功夫,冯白衣带着一帮乾谷弟子赶至,柳霞跟她的师姐老老实实的跟在队伍后面,偷偷看一眼炎潆雪,又赶紧垂下头去。 两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相继现身,一看,又是从天翰王城一路追杀它到迷雾森林的仇人,大黑分外眼红。但炎潆雪不许它攻击对方,它只能原地跺蹄子。浅浅的草皮子下的岩石被跺得裂开一条深深的缝隙。 先到的黑袍男子扯着鸭公嗓说:“乾谷竟然容忍这贱人杀了你们的水殿殿主?” 灵君的积威之下,冯白衣态度也是软中带硬:“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表明,是水殿殿主勾结外人袭击炎潆雪,炎潆雪杀她是被迫自卫。” 后到的黑袍男子斥道:“放肆!你们乾谷还真是不把我们刁灵皇放在眼里啊!” 冯白衣等人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立马在侧的炎潆雪脱手掷出圆月弯刀,弧光激旋,撞到无形的气波发出细密的音爆,弧光明灭之间,冯白衣等人痛苦表情顿消,代之的是极度的愤慨,纷纷对两名黑袍男子发出攻击。 圆月弯刀从一片刀光剑影里乍然飞回,直射入炎潆雪手内。 两名黑袍男子其一挡住冯白衣等人,另一人扑来剑斩炎潆雪。剑光压顶而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大黑快如闪电贴地射出,炎潆雪身子贴在马背上,头也不抬的反手掷刀。飞旋而出的圆月弯刀上一股磅礴的剑意汹涌而出,长了眼睛一般穿过冯白衣等人的围击圈,撞在跟他们相搏的黑袍男子后腰上,那名过于信任同伴的黑袍男子,做梦都没想到她在躲避灵君攻击的同时还能攻击自己,像雷电劈断的树干一样,重重的栽落到地上,失去意识前,他喃喃的说:“你的对手不是我――” 这一下变故,冯白衣他们都有些犯傻,余下的那名黑袍人则简直气到发傻:炎潆雪逃过了他的全力一击不说,还秒杀了他的同伴,奇耻大辱啊!“本君要把你锉骨扬灰!”他的声音惨厉,不似人语,倒像鬼嚎。 炎潆雪针锋相对的冷然道:“本帅也没打算放过黑河帮,老鬼,带句话给刁老鬼,迷雾森林让你们侥幸逃脱了,下次见面,就是本帅取他性命之时!” 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灵皇啊,像冯白衣他们提起来都是毕恭毕敬的,哪敢想跟炎潆雪这样公然挑衅,不过,貌似听她的话,她不光敢说,还真干过,而且吃亏的还不是她? 炎潆雪通过适才连番交战,自信心有些爆棚。她传承了异世草原霸主的王者霸气与滔天杀意,跟灵皇级别的境界威压自信拼得过但没机会试过,现在证实的是不弱于灵君级别,再有大黑这个强大助力,尤其是悟出了刀意等于是如虎添翼,连灵器级别都堪称勉强的自制圆月弯刀配合刀意能轻松灭杀灵君,她有理由认为:已与灵皇有得一拼! 大黑马怒视着气得快发疯的黑袍人,蹄子交替在地面跺着,每跺一下,地面的裂隙就增大一些,也让黑袍人从狂怒中清醒过来:这黑马是个恐怖的家伙,实力直追刁灵皇。其实,他隐约觉得上次大黑马如果不是载有凤家两老,跟刁灵皇死磕的话,谁胜谁败还不好说。面对这个大威胁,以及马上气焰高炽的炎潆雪,再想想同伴已命归黄泉,他不敢接炎潆雪的话茬,对冯白衣放话:“你们乾谷必须对今天的事情给我们一个交待。”尔后,袍袖一扫,三具尸体跟他一道不翼而飞。 什么是真嚣张?就是炎潆雪这样。 冯白衣等人都狂热的崇拜起她来了。 抱拳说声“后会有期”,炎潆雪纵马驰去。她不知道,冯白衣等人都掠上林梢,目视着她一人一骑追风逐电的英姿,一直到看不见了,还发了好大一会子呆,才回转师门。而她也由此成为乾谷年轻弟子的偶象,连带着大家去入门第一天就进了万剑崖的铁星河好奇得不行,有幸见过铁星河的年轻弟子都成了热门人物,柳霞则从以前人见人头疼的话篓子变成了特招人爱的宝贝疙瘩,大家都喜欢听她重复吃灵兽蛋的经历,尽管她其实只吃了那么一小块,却也足够她炫耀到明年这个时候了。 至于水殿殿主的死,则无人提及,不光是门派高层明令禁止提及,乾谷弟子们自己也觉得寒碜,好歹她也是乾谷外谷有数的高手,在炎潆雪手下跟土鸡瓦狗似的不堪一击,死了不说还搭上个法宝。 乾谷中因炎潆雪掀起浪潮时,天翰国也局势也因为她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她转回天兴关时,已经完全认不出那就是天兴关了。不单单是天兴关,其余七星城、北鹿城和云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池加大加固一倍有余,已经是人满为患,城外还源源不断的有人流汇来,燕鹏举不得不下旨在连云山下修建连云新城,作为囤兵之所。 天兴关大捷,让苍狼军名扬天下,全力各地的青壮年纷纷来投,就连战俘也以成为苍狼军一员而自豪。苍狼军现在是兵强马壮。 炎潆雪回来看到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也是欢喜不已。在各处了解了情况之后,天已透黑,她兴冲冲的跑去找燕鹏举。听说王宫落成,他却还住在原来的地方,直接驻马阶前,招呼也不打直接推开虚掩的门进去,然后又像上次一样愣在那里。 燕鹏举跟一帮天剑门弟子围坐在桌边正是酒到酣时兴正浓,兴致正高。见她推门进来,他举眼一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明哲就哇哇怪叫:“小师妹,这就是让小燕子俯首甘为牛的炎潆雪。” “你们还没走啊!”略微惊讶之后,炎潆雪恢复正常,坦然自若走到桌边,跟那明显带着敌意打量自己的黄衣女子对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确信这眉锁寒烟目笼轻波的女子爱着燕鹏举,向来不喜与人打招呼的她主动说:“炎潆雪,欢迎到天兴关来。” 朝望着炎潆雪痴然傻笑的燕鹏举投去郁恼一瞥,黄衣女子没一丝儿热气的说:“齐雨嫣,认识你很高兴。” 唯恐天下不乱的顾明哲勾住燕鹏举的肩膀,不怀好意的问:“小燕子,我感觉贞姐姐跟小师妹有动手的倾向,万一她们打起来,你帮谁?” 李青霄斥道:“顾师弟,你乱讲什么?” “顾师弟这是未雨绸缪。”白景霄估计是在天兴关呆得久了闷得发慌,也跟着兴风作浪。 “本帅得抽空去迷雾森林一趟,找找某些灵兽的天敌。”炎潆雪没头没脑的话,让顾明哲跟白景霄同时面色一僵,各自闭紧了惹祸的嘴。隐隐的一笑,她朝燕鹏举简洁的下令:“三天之后,整兵出发,兵指王城。” “啊?”燕鹏举一怔,复又大急:“太仓促了些吧,新兵训练也还需要一段时间啊。” “战场是最好的练兵场。你去准备吧。”炎潆雪不容置疑的说罢,潇洒的拱手告辞。 她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燕师兄有时间陪我!齐雨嫣可以发誓看穿了炎潆雪的用心,可惜这话莫说没人肯信,就算是燕鹏举表示相信,但看到他一脸陶醉的样子,她宁可他不信。 炎潆雪确实吃醋了,恋爱中的女人不讲理嘛,她又有那个权力不用白不用。想到齐雨嫣不沾烟火气息的脸拉长了,她心里就暗爽。当然,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让她抛在脑后了。 她连夜回了趟迷雾森林,在不尔罕山半山腰坐到天明,重温了当年获得异世师父成吉思汗铁木真记忆的经历,又回顾了这一路走过的历程。遥看一轮火日跃出云层,她的心里也亮堂堂的。长生天已经让她成为了当世传奇人物,对于完成长生天赋予的使命,她有理由,也有信心认为自己能够完成。 炎潆雪攀不上的山顶,旋风静静的看着她,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混杂着伤感、欣慰等复杂的神情。 峡谷中,凤雪怡望向不尔罕山,看到灰白的山腰处那很难忽略的一抹深紫,欣然叫道:“贞儿,是贞儿!” 风送来母亲的呼唤,炎潆雪一跃而起,正要翻身上马时,忽有所感,仰面朝山顶张望,看到山顶上那抹耀眼的金黄,冲口嚷道:“好啊,旋风,知道我回来还躲着不见,想吓我一跳是不是?” 旋风像一团金色的祥云从山顶飘了来,落足在炎潆雪面前风化的岩石地上,不惊点尘。它眸中的复杂情绪都已隐去,只盛载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冲动的扑上去搂住旋风的脖子,炎潆雪淘气的冲它的耳朵里吹气,痒得它连连摆头时,她咯咯的笑起来,笑声感染了一旁的大黑,令它欢嘶阵阵。听到它的声音,峡谷里的有主灵宠都不安的躁动起来,它们都让前阵子显得极为暴戾的它给吓怕了。 打发大黑自己去玩,炎潆雪骑着旋风飘落峡谷中的母亲身边。母女俩说话的时候,峡谷里住的铁、凤两族的族人,都远远的围观着,显出很拘谨的样子,她说了弟弟星河的情况,团团一揖,正准备离开,不妨凤雪怡不满的抱怨:“铁元帅就一点不关心峡谷里的情况么?” 貌似峡谷里现在归母亲负责了哦,尽管现在基本上成了铁家族人跟凤家族人避难所,母亲的辛劳却不能被忽视。炎潆雪聪明的说:“瞧您说的,峡谷是根本所在,我怎么会不关心呢!女儿完全信任母亲,才不过问峡谷的情况。您不是要告诉女儿,以后女儿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能信任,忙得头焦头烂额之际还要看母亲有没有捅漏子?” 感觉女儿有搪塞的嫌疑,凤雪怡依旧乐得合不拢嘴:“当然不是。峡谷里的事情有母亲,你不需要操一点心。” “就知道母亲最疼贞儿了。”轻轻的拥抱了母亲一下,炎潆雪跃上旋风的背,眼圈红红的说:“您多保重。” 凤雪怡的泪水唰的流了下来,明明不舍,却挥手道:“去吧,不用惦念这边的事情。” 跃马驰出谷口,回头看母亲还在冲自己挥手,炎潆雪的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母亲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儿女平安顺遂,夫妻和睦,享受到平凡普通的天伦之乐就满足了。可惜母亲的心愿注意是难以满足了,弟弟入乾谷,父亲连同铁氏一族都被拖上自己的战车,一家人连碰面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天伦之乐只能存在于母亲的梦想之中了。 毒鳄潭秘境之中,一帮凤家子弟守着凤非凡,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连炎潆雪骑马到了跟前都不知道,直到她问:“出什么事了?” 这帮凤家子弟中的临时头目凤杰生说:“那条毒鳄不知道抽什么疯,咬破了老祖的手,把老祖的血涂在它的额头画些奇怪的符号,然后它就不见了。” “上古血契!”在听燕鹏举讲述修炼界奇闻轶事时,炎潆雪听到过上古时间盛行的血契灵宠,那是一种比主奴契约更为严苛的契约,灵宠的精神力与**完全属于主人,并且主人可以抽取灵宠的精神力与属性能量为已用。由于血契形成的条件非常难,特别是对灵宠的灵智有着相当高的要求,在上古时期末,一次天倾地裂的空间震荡中,高阶灵兽与高阶修士纷纷外逃到了海上,空间震荡平复后,那些人与灵兽也没有回来,由此大陆上流行各种关于那些人与灵兽去向的传说,流传最广的一种传说是那些人与灵兽进了海上仙岛。 有没有海上仙岛没人敢说,反正大陆上的修炼界整体实力下降,在上古时期,强者遍地走的情况下,如今的九大门派只配给那些一流门派摇旗呐喊。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时期,血契灵宠就是传说中才有的东东了。 忽然,传说变成事实,炎潆雪也难保持镇定,冲动的抓住非凡老祖的手准备运气察探他体内情况,不妨旋风横身挤来,把她从非凡老祖身边挤开,发出一串警告意味明显的嘶鸣。 “就看看能怎么样嘛。”隔着面纱冲旋风不满的吐了吐舌头,炎潆雪又揣测:“旋风,你说实话,是不是你诱骗加威逼让毒鳄自愿跟非凡老祖签血契的?” 旋风竟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得意的甩了甩尾巴。 “那你也该弄条年轻力壮的灵宠嘛!”无视旋风的恼意,炎潆雪自顾自的编排:“瞧瞧你啊,弄条没了牙,瞎了眼,比非凡老祖老了不知多少,并且还不知道能活几个春秋的老鳄鱼给非凡老祖签血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小气呢。” 毒鳄没了牙又瞎了眼,是拜这丫头所赐,比凤非凡老这话更是可笑,高阶灵兽的幼生期是以甲子计算,毒鳄幼生期就是三甲子呢!旋风爱恨不是的看着炎潆雪,有咬她一口的冲动。 “嘻嘻,气坏了吧。活该,谁叫你躲在山顶上准备吓我。”提到山顶,炎潆雪又想起自己还从未上过不尔罕山,旋风的罪行便又添了一笔:“我爬不上山顶,一定是你弄的鬼。” 一甩尾巴,旋风懒得再理这不知好歹的丫头,优雅的迈开四蹄,飘一般的掠上毒鳄潭,消失在潭对岸的密林里。 旋风须坐镇迷雾森林,她必踏上征途完成长生天赋予的征服世界的使命,分离就是不可避免了。为了免除离别时的心酸,旋风借机走了。很快,大黑进了秘境,来到炎潆雪身边,她正望着旋风消失的地方,未能回神。 温驯的挨着炎潆雪站着,大黑却没有她的伤感,有的是即将出征的激昂与振奋。“天生就是个好战的家伙。”亲热的拍拍它的脖子,她告诉凤家子弟安心留在秘境中陪伴非凡老祖,然后骑着大黑回了天兴关。 燕鹏举或许没有做帝王的魄力,但却对是个为宰辅的优质材料,炎潆雪嘴一张事情交待就甩手不管,这一回来,他整军已毕,大军在天兴关外那片空阔地铺展去,千万匹战骑有如海洋,左面清一色的红色娘子军,像滚涌的红色波浪,右面是苍狼骑兵战队,似荡动的青色浪滔,中间是黑色车队,如起伏的黑色波涛,数以万计的绣苍狼图案的旗帜迎风招展,与远山刮来的肃杀冷风相搏击,猎猎作响。 日当 148.第14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能让灵马受伤,齐雨嫣凭的是击向马颈的玉掌中指上的扳指,高阶灵器,平时圈在指间,受到灵力催动便展开变成薄而窄边缘带细齿的尖刀,插进去再抽出来,饶是灵马的恢复能力超级好,也止不住伤处血往外涌。 “找死!”炎潆雪心头杀意像火山熔浆喷涌,见燕鹏举带着齐雨嫣避到空中,大黑徒自咆哮腾跃却奈何齐雨嫣不得,她居然还白痴的露出胜利的笑容,看得李青霄等人都替她心肝儿直颤。炎潆雪更是头上青烟直冒,厉声喝道:“骑射团准备,要是让这个女人逃掉,你们就都给本帅自刎吧!” 顾明哲惊惶叫道:“贞姐姐,小燕子也在上面!” 燕鹏举搂着齐雨嫣的画面像刀子一样刺痛了炎潆雪的眼睛,她的声音冷嗖嗖的:“他与企图谋害灵马的凶手在一起,可以视为凶手同谋。” 骑射团全体将士一齐搭弓射箭,顿时箭如蝗飞,齐雨嫣不知道利害,以为这是寻常箭矢伤不了自身,燕鹏举却知道骑射团队长一级以上的人都配有特制箭,是用能破灵力罩的星辰铁铸的箭头,用仿暴雨破灵驽的特制连发驽发射,中者伤筋动骨还是轻的,运气不好极可能当场毙命箭矢。尽管他们射的准头都有失平常水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带着齐雨嫣在狼狈不堪的闪躲着。 齐雨嫣伤了灵马,李青霄等人知道事情要糟,却没料到炎潆雪竟然连燕鹏举也要一并射杀,都急了,纷纷劝说。铁星宇也过来劝道:“元帅,出兵在即,杀人不祥啊。” “谁敢再劝,本帅连他一起并杀!”灵马群的每一匹灵马,都是她最亲的亲人,炎潆雪宁可受伤的是自己,也不要看到它们受伤。假如不是燕鹏举让齐雨嫣骑上灵马,以齐雨嫣的身手连接近灵马都不可能,又怎么会让灵马受伤呢? 燕鹏举也知道小师妹触了炎潆雪的逆鳞,事情无法善了,瞅了个机会将师妹朝远处全力抛掷出去,喊声“回去,别再来给我添乱了!”然后他射落在炎潆雪马前,非常光棍的说:“我不该让小师妹骑马的,她伤了灵马,责任在我,要出气冲我来吧。” 顾明哲“咣当”一声抽出剑来,架在燕鹏举脖子上,再对炎潆雪说:“贞姐姐,你吱个声儿,我替你宰了这个脚踩两只船的花心浪子。” 弹指击开贴着脖子的剑,燕鹏举恼道:“不要开玩笑,她会当真的!” 此时齐雨嫣已伤心远走,受伤的灵马伤口已合拢,炎潆雪心头的怒火已消减了一些,冷哼一声说:“你们俩不用做戏了。齐雨嫣,本帅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希望小师妹不要昏头又跑回来!燕鹏举暗自祈祷着。小师妹打小儿就爱恋着他,师母其实是把他当成女婿在疼爱着,师父也是默许了的,假如不是碰上了炎潆雪一见倾心,他现在搞不好已经跟小师妹成亲了。说起来,也是他对不起小师妹,他宁可自己丢命,也不能让小师妹有事。 齐雨嫣倒是没回来,因为所爱的燕师兄那绝情的“回去,别再来给我添乱了”话,伤透了心的她哪里会回头。一路疾飞,直到筋疲力尽摔落,砸在山道上,死鱼般在地上弹了两下,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从她身侧飙过,离她的头只有不到半尺。 眼定定的望着转过去的马车轮,她感觉到灵魂也随着车轮离去了,头昏昏然,连马车停下,一个男人下来,把她抱进马车里,她也像没有失觉似的不言不动。随后追来的李青霄没找到人,只以为她躲起来了,远远的朝这边看了一眼转头去了。 假如炎潆雪在,一定会说真是冤家路窄,因为马车里的男人竟然是黄志罡。他的资质不是很好,靠关系入了黑河帮,本来是没资格成为内门弟子,可因为在天翰王城中铁星河的当众挑战,自份必输的黄志罡把比赛推后,本来抱着推得一时是一时的打算,没想这事关系到乾谷跟黑河帮两个势均力敌的修炼大派的脸面,黑河帮帮主直接下令陈舵主收他为记名弟子,这比普通内门弟子身份更高,陈舵主也不惜气力的用灵药与灵力为他改造身体,并悉心指导他修炼,现在他的实力突飞猛进,已经是高阶灵师后期了。 黄志罡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资质不如人,唯有一刻不松懈的苦修,才有可能不被铁星河打败。他回家探亲之所以乘马车,就是为了省时间修炼。刚刚结束修炼的他,看到齐雨嫣从天上摔落,知道她是修士,又瞧着她貌美如花,动了歪心思,把人给弄进了马车。 齐雨嫣被惯坏了,情感受挫,竟然自暴自弃,“燕师兄,你移情别恋,一定会后悔的。”幻想着燕师兄得知实情时痛苦悔恨的表情,她竟任由黄志罡为所欲为。 黄正罡弄明白齐雨嫣的身份,觉得她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吃干抹净之后又趁机挑拨,“炎潆雪那妖女迷惑了你燕师兄,他才会舒了这么美这么可爱的你,去爱上那个心如蛇蝎其丑无比的女人。” 心灰意冷的齐雨嫣这时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炎潆雪很丑么?你怎么认得她?”她红唇微翕,半露的胸脯起伏如波,诱得黄志罡丹田之火复炽,用力一挺身,她刚刚破瓜的身体哪受得了,痛得惊叫出声,泪水也止不住的坠落。 “慢慢适应就好了。”发现了齐雨嫣的利用价值,黄志罡耐心出奇的好,轻怜蜜爱,曲意奉承,再编造出炎潆雪的不堪过往,让这个不知人心险恶的无知少女以为跟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生出同病相连的念头来。 从齐雨嫣的嘴里,黄志罡知道了很多迷雾森林的秘密,以及苍狼军很多高阶将领都有高阶灵宠的绝秘消息。对于抛弃炎潆雪那件事情,他终于后悔了。假如能让炎潆雪回心转意,杀妻灭子他也肯干啊! 见黄志罡脸色难看,齐雨嫣自作聪明的问:“你怕报不了仇么?” 黄志罡顺着她的语气问:“你有办法?” “我回去告诉母亲,妖女要杀我,母亲一定会来杀了那妖女的!”高高的抬起下巴,齐雨嫣傲慢的说:“听着,不准对任何人说起我们的事情。” “你这片处女地是被你燕师兄开垦的嘛。美女,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吧?”黄志罡奸诈的一笑,让心里正后悔的齐雨嫣眼前一亮,他又阴险的建议:“你不需要直接说清白是被谁夺走的,咬紧牙关寻死觅活就好。这样,你燕师兄就算是赌咒发誓也没人肯相信。” “你是个天生的坏胚。” “却是你命里的福星。不然,你的燕师兄就要跟炎潆雪比翼双飞了。”佯作失望的低叹一声,黄正罡状若不舍:“尽管更希望对你负责,可我知道,你的心丢在你燕师兄身上收不回来了。所以,只能默默的祝福你。” “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我们以前没见过,以后更不可能见面。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头微微后仰,齐雨嫣嫌恶的瞥了黄志罡一眼,在狭窄的车厢里尽可能的跟他拉开距离,连告别的话都懒得奉赠,匆匆的把衣服整理好闪身不见了。 “臭婊子!”低低的咒骂一声,黄志罡的脸上又浮现出狐狸般狡狯的笑容,喃喃自语:“炎潆雪,你想跟那个野男人双宿双飞,是做梦!我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当着苍狼军全体将士,炎潆雪一点面子也没给留,燕鹏举倒是心平气和,别人替他抱不平,他笑着摇头:“你们呐,也不想想她才多大。” “她多大?”白景霄还真不知道炎潆雪多大,不仅他,齐玉霄他们也一样,旁边离得近的苍狼军将领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朝炎潆雪投以温情的一瞥,燕鹏举驴头不对马嘴的答道:“野心再大,魄力再大,实力再高,性子再强,她不也是个女人?任性一点,刁蛮一点,也无可厚非。” “你倒是快说她多大了。”齐玉霄催促道。 顾明哲抢着说:“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你们受到的刺激过大,集体找块豆腐撞死了,小燕子裤衩当了也赔不起。现在他就够伤脑筋了,还不知道大师兄有没有追上小师妹。” 燕鹏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白景霄等人得知炎潆雪的年龄之后,也都僵化了,半晌没人吱声儿。神骏的大黑马背上端坐的紫色身影,从此清晰的烙印在他们心上,成为激励他们奋发上进的一面镜子。 联军大兵压境,天翰国也不是一点动作都没有:派国丈上官默为主帅,楚家家主之弟楚随良为副将,平王爷燕翼行之孙燕鹏诚以为后援,从血云堡一直到梁公山,构筑起第一道防线;以中州、平阳城、河西堡互为支援,构筑起第二道防线,以白虎关为第三道防线,作为进入天翰腹地的最后屏障。 为这三道防线,上官默足足调集了七十万人马,加上原有的守卫军队,一共接近百万之众,如此庞大兵力,又有地理之险,再则上官飞燕跟黑河帮私下达成共识,陈国方面在扯联军后腿,按理说即便不是万无一失,也可以让上官默等军队首脑睡上安稳觉了。 让上官默等人没想到的是,云梦跟大风两国两方面态度强硬,联军的攻势依旧凌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插第一道防线的凤鸣隘。 负责指挥血云堡守卫的将领燕鹏剞是个十足的笨蛋,他在来这里后的,征集了几十万的民夫,日夜修筑城墙,加固工事,却不曾注意到加强城外互为犄角的凤鸣隘的防守,等到凤鸣隘落入联军之手,他才发觉凤鸣隘于血云堡的重要性,却悔之晚矣。血云堡在凤鸣隘沦陷了不到十天,也步了凤鸣隘后尘,他所做的努力,基本是在替联军打白工。 联军突破了天翰军第一道防线,兵分三路,两路兵压平阳城、河西堡,另一路绕道天兴关去抄有落鹰大峡谷天险可恃的中州后路。另两路推进都极顺利,只有攻打中州的联军右路军兵败天兴关,成就了苍狼军赫赫威名。 苍狼军出了天兴关,联军跟天翰军都不敢等闲视之,均密切的关注。待到苍狼军插到血云堡与平阳城之间的兰陵渡,分出一支以轻骑团跟骑射团组成的快速突击队奔袭血云堡,余部则原地驻扎。 苍狼军的骑兵队伍在行进时,并没有排列整齐的队形,而是没有规则的组成或几十或成百人的圈子。每个圈子都以三位骑着灵马的骑士组成品字形核心。虽是急行军,每个圈子仍保持着差不多相同的行进速度。 顾明哲是这支奔袭血云堡骑兵队伍的指挥官,这任务是他争取来的,本来炎潆雪是准备让凤潮生指挥的。 血云堡的联军根本就想不到苍狼军会来突袭,防守并不严密,苍狼军骑兵快冲到城下时,正值一队到附近村镇抢掠财物的士兵回城,护城河上的吊桥还未收起。顾明哲一马当先飞骑驰去,在吊桥被守军拉起近三米高时,纵马跃上桥头,挥剑斩断吊桥绳索,马足借着一蹬之力,长了翅膀般直接飞射到城门处,从尚余半米宽的城门缝里挤进去,以他灵将实力配玄灵期坐骑,欺负守城的小鱼小虾。 紧随而来的凤潮生等都懒得插手,把抢夺城门的任务交给顾明哲一人负责,他们以各自组成的圈子形成一个个攻击队,分头痛击闻警赶来的守城联军。 没有组织好的联军就像一盘散沙,人数虽多,却相互牵绊,苍狼军的攻击队就像一把把滚刀,毫不费力的绞杀着联军士兵。 联军中留守的为数不多的高阶修士,一旦现身,就会被苍狼军攻击队中灵马骑士围攻。灵马相互间的配合惊人的默契,速度又快似闪电,被围攻的联军高阶修士基本没有展示实力的机会,灵马骑士只需要逮住时机予敌以重击,就能漂亮又利落的结束战斗。 高阶修士相继陨落,联军士气大落,不到半天就作鸟兽散。 夺得血云堡后,顾明哲在城头插上苍狼军的大旗,指派原天翰国城守召集城中百姓守城,然后率部奔袭凤鸣隘。从血云堡败退的联军士兵多逃往凤鸣隘,他们前脚步到,还堵在城门口,顾明哲他们就到了。 凤鸣隘守将要强行关城门,却导致了血云堡败退的联军士兵哗变,跟城门守兵发生激战,一场内讧,凤鸣隘的联军守兵死伤过半,苍狼军没费什么力就控制了凤鸣隘。依旧指派原天翰国守将镇守凤鸣隘,顾明哲再率部朝梁公山杀去,一路清剿了留守在各个关口的联军士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溃逃的联军士兵闻风丧胆,也让苍狼军的风头更劲。 在快到梁公山的时候,顾明哲率部折向朝河西堡方向插去。 联军方面虽然密切关注苍狼军的动向,可是顾明哲率领的这支苍狼军的速度太快,他们人不下马,马不停蹄,渴了饮水囊里的水,饿了人吃干粮马吃草,这一路长途奔袭,人马都保持着旺盛的精神力,尤其是那些普通骏马,吃了夹着炎潆雪从迷雾森林里带的灵草的草料,哪怕一次只一片灵草叶儿,都足以让它们维持一天的最佳状态。 顾明哲率部抄了进犯河西堡的联军后路,依旧是那松散的阵形,像一把把滚刀杀进联军阵营,杀得联军人仰马翻,等联军反应过来,他们已迅速撤离,联军气恨之余又极为不解:他们的进攻队形极为松散,彼此之间靠什么联络,又如何能够保持进退一致的? 河西堡守将是个孬种,这种有利的局势都不懂得把握,居然龟缩在城内,不敢派兵来跟苍狼军夹击联军。这也让河西堡内的将士离心,百姓也更加的对天翰国王室失望,从而寄望于苍狼军。 顾明哲那支队伍在行动时,兰陵渡的苍狼军也没闲着。 受季风影响,兰陵渡所在地区气候变化大,雨水充沛。片刻之前艳阳高照,片刻之后就阴云密布,暴雨劈头盖脸的浇下来。天空就像个积蓄了不知多少雨水的袋子,一旦撕开了口子,如注的雨水就停不下来。 炎潆雪俏立兰陵河边,淡淡的白光透体而出,肆虐的雨水沿着白光勾勒出身体曲线流下,不曾有半滴溅湿她的衣裳。燕鹏举跟铁星宇一左一中立在她的身旁,各自撑起灵力罩避雨。 四面八方汇来的大量雨水,已让河水暴涨好高,泛着黄色泥沙的河流咆哮奔腾,汹涌奔流,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炎潆雪忽然轻笑道:“好河水,好河水!” “好在哪里?”铁星宇不解的问。他正为河水暴涨给大军渡河增加困难而犯愁,却不想炎潆雪反而叫好。 “你猜呢?”炎潆雪踢了一块石头入水,看铁星宇依然一头雾水,笑道:“你说,如果从这里筑一道堤,把河水引向平阳城,会怎么样?” 听她这么一说,铁星宇恍然大悟:“引水灌城,妙计啊妙计!” 看看汹涌的河水,整个天翰国版图都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中的燕鹏举,想想屹立在山梁上的平阳城巍峨绵长的城墙影子,他咋舌:“那要修一座多么高的堤坝啊!只怕――” 炎潆雪对此却充满了信心:“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主意一定,炎潆雪立刻去调集军中工匠作为水利工程技术指导,她亲率全军将士在兰陵河上修筑堤坝。 联军将士起初不在意,只是加紧攻城。 瓢泼大雨连日不止,以一河之水灌溉下游万亩田地的兰陵河,水位本已暴涨达百年来最高,被堤坝堵住后的浩荡洪峰漫到对岸,洪水如一匹匹脱疆的野马冲泄,淹没了无数村庄。为避战祸十村九空,天翰国百姓没有多少人在洪涝中丧身,联军将士却倒大霉了。他们在平阳城外的营地被冲毁,粮草损失难以数计,人马也损失至少有两成,那就是几万人啊,联军元帅气得吐血,形如厉鬼般高声咒骂。 平阳城里的守将是上官行,跟上官默是没出五服的兄弟。现在天翰国可以说是上官家族一家独大,连王室都有所不及,为保天翰,上官家是豁出去了,掏老本补充战备物资,有兰陵河这天然屏障的平阳城,上官家族把家族负责水运的一千头水陆两栖灵兽都调来了,上官行也把脑袋别在了腰带上。 联军势头太猛,两军在兰陵河的对峙半月后,联军元帅用三千高阶修士配水陆两栖灵兽与飞行灵宠,不计代价,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抢滩成功,牢牢的守住一段长达万米的河岸,以死伤过半的代价保证了后继部队当晚在兰陵河上搭起浮桥,到次日中午,联军大半人马都过河,而天翰军退守平阳城。 天翰军坚守平阳城不出,援兵又久候不至,等到苍狼军抄了联军后路,引水冲毁联军阵营,天翰军不像血云堡的守将燕鹏剞龟缩不出。他一见联军乱成一团,当机立断亲自率兵出城杀敌,杀得联军士兵又损兵折将,残部朝东突围。 上官行本来该见好就收的,但他贪功冒进,穷追不舍,被联军伏击活擒。 这中路联军元帅是大风国的名将钟鬼,擅用奇兵,他派一队联军将干假扮天翰国士兵,押着上官行骗开了平阳城城门,歪打正着抢占了平阳城。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炎潆雪引水灌水之计导致的战局变化,连她自己也未曾意料得到。等到苍狼军渡河,却见平阳城已易帜。她也不忙着进攻,依旧命人加固堤坝,坚持把引水灌城之计进行到底。 一浪高过一浪的洪水日夜不停的冲击着平阳城。平阳城墙根基坚固,钟鬼又及时的征集城中百姓加固,半月后,城墙多处发生坍塌。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平阳城被淹没只是迟早的事情,城中百姓发生骚乱。没摸清苍狼军底细的钟鬼不敢轻易用兵,在指挥联军血腥镇压闹事的百姓后,以老弱病残者为人质,逼百姓中青壮年组成敢死队出城作战。 149.第14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憋足了劲儿的苍狼军一见城内出兵,战意高昂,炎潆雪却下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全军撤退,不准反击。”将士们不明白所以然,但在亲眼见过她连对燕鹏举都能下令射杀,谁敢不服从,既然不能反击,他们自然是有多快逃多快,没等那支敢死队到近前,苍狼军已全部撤离。 苍狼军全军撤到河对岸,钟鬼仍不准敢死队返城,命他们毁掉堤坝。炎潆雪依旧不准苍狼军攻击敢死队员。终于有将士提出质疑,她就一句:“那是我们的同胞。” 暴风雨里,能听到炎潆雪这句话的人不多,但这句话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遍全军,军心不再躁动,大家都以平和的心态看待辛苦筑好的堤坝被扒掉,在洪水冲走那些毁堤坝的敢死队员时,他们还会自发的予以救助。 一向很有耐心的钟鬼终于沉不住气了。冲击城墙的洪水退却,雨水仍倾泄如注,城内的积水让城内多处民房倒塌。百姓虽不敢闹事,民怨却越积越深。钟鬼知道他的血腥镇压的影响力维持不了多久,他必须尽快解决河对岸的苍狼军这个后顾之忧,再依原部署向天翰王城进军。 由于上官行在兰陵河与联军对峙时,没有动用战船,所有战船都完好无损,钟鬼命人把大小十艘战船蒙着一层湿毡,又涂上一层揉有醋的黏土,开到靠近河对岸处,用投石机与连发军驽攻击苍狼军。 承受第一波攻击后,炎潆雪下令:“传令全军后撤百米。” 对军械了解透彻的燕鹏举低声提醒:“这个距离还在攻击范围之内。” “我知道。”心中还没有对燕鹏举跟齐雨嫣的事情释然的炎潆雪,声音极为冷淡。但她肯回应,已经让他精神一振了。 其实炎潆雪要求的这个距离,苍狼军处在被攻击的范围边缘,引得联军攻击不止,自身损失又不会太大。在联军战船白天黑夜不停的来往河上七天之后,估摸着联军的石头跟箭支所存不多,她再度下令:“除白景霄跟燕鹏举外,所有灵马骑士集合。” 大雨稍歇,炎潆雪亲率由灵马骑士组成的战队各带着铁索,堂而皇之从战船的间隙中横过河岸,在无人把守的河对岸迅速固定铁索,锁住河道,困住联军战船,与此同时,精通水性的苍狼军将士,也在燕鹏举的指挥下同时出动,几乎是在战船被困同时在水下凿穿船底,十艘联军战船皆沉。 白景霄一直跟燕鹏举在一起,知道炎潆雪并没有水中的布署,对燕鹏举把握战机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深有感触的说“燕师弟也非泛泛之辈啊。” “白师兄最想说的是燕鹏举为何甘心听命于一介女流吧。”通过这段时间相处,燕鹏举觉得白景霄虽然机心颇重,但为人还是不错的,把他当成了可以谈心朋友,说话坦率了许多。 “呵呵,这我不否认。师兄还真是奇怪呢。” “值此乱世,我既无力回天,不能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何妨另助明主让天翰百姓脱离苦难。炎潆雪虽是一介女流,却胸怀天下,魄力谋略都不输于男儿,即便听命于她又有何妨。”说这番话时,燕鹏举脸上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在白景霄思索他的话有几分真实时,他用一种低沉而伤感的声音说:“我在进天剑门之前,一直住在民间,对燕家治理下的天翰国民的疾苦深有感触。燕家已经是蛀空的朽木,撑不起为天翰遮风挡雨的冠盖了。” “你相信炎潆雪可以?三国联军背后除了天剑门,还有实力不弱于天剑门的另两大修炼门派。拯救天翰谈何容易?你不如劝说炎潆雪加入天剑门,通过天剑门为天翰国民众争取一个好的生存环境。”这才是白景霄一直逗留不走的主要原因,他一直就想找机会劝说炎潆雪加入天剑门。 “被蚕食的天翰国民众将沦为二等国民,甚至世代为奴,天剑门中一向针对燕家的北宫家族的势力,连掌门也不能不顾忌,别说我不敢寄希望于师门,炎潆雪也一定不肯的。她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天翰国沦入那种悲惨境地。”特意加重了“玉石俱焚”四个字的语气,燕鹏举这是在给白景霄暗示,希望白景霄能听懂。因为白家不能阻止天剑门及时退出这场战争,他必将走到师门的对立面。但他又不能把话挑明,让白景霄知道炎潆雪还可以跟幽冥教达成合作协议。 白景霄不蠢,略一想,也猜出个大概,心头大震,匆匆说:“师兄有急事需要回门。” “师兄好走。”燕鹏举也不留客,待白景霄御剑飞去,他立即指挥后继部队就在铁索上架设浮桥渡河。 水陆两栖的灵兽,联军也有,但速度都不及幽冥灵马,从进驻平阳城后就没下过城门楼的钟鬼,眼睁睁的看着兰陵河上发生的变故,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兰陵河已在苍狼军控制中,那支灵马战队也已冲到城根上。 城头将士看到垂直攀升如履平地的灵马,光顾着吃惊了,等反应过来,脑袋已经搬了家,临终前的意识是:没长翅膀还能飞上城头的马,是什么怪物啊? 钟鬼眼见一道黑色闪电载一道紫色身影掠上城头,他知道那就是炎潆雪,挥刀大喝:“所有人听了,杀了骑黑马的紫衣女人,重赏!”连赏多少,他都顾不上说,抡着大刀凌空射出。在他两侧的高阶修士紧随而去,身在半空就对炎潆雪发起袭击。 一道森寒的刀光裂空而下,炎潆雪头顶雨幕为之两分,与此同时,城门楼方向各种属性的灵力攻击也如蝗袭来,她轻盈滑到大黑马身体另一侧,以大黑为屏躲掉所以来自城门楼方向的灵力攻击,大黑的身体同时朝城门楼的方向平移,避开上空袭击的同时,也迅速接近从城门楼过来的联军修士。 联军高阶修士就没人想得到炎潆雪能玩这一手,前扑之势收不住,一个接一个的被大黑扬起的蹄子踹瓜似的踹飞,再被吊在大黑脖子上的炎潆雪偷袭,圆月弯刀在雨幕中飞旋,不沾半点雨丝,血水与弧形刀光混合后在雨幕中形成诡异的弧形血光。 灵尊级别的钟鬼一击落空,刀气落在城头,误杀挤在一堆的十来名联军,又在城头劈裂了一道半米宽的豁口,再看到围攻炎潆雪的高阶修士一个照面死伤过十,只恨得牙根都快咬碎了。暴吼一声,落足城头的他抡刀再劈。 炎潆雪这时已翻身上马,大黑悍然立身腾跃,左前蹄子迎着刀光蹬去,一蹄子连刀光带刀反击回去,嵌入钟鬼右肩,当场连根卸掉了钟鬼的右臂,若非在侧的联军修士及时撞开他,炎潆雪脱手而出的圆月弯刀会割断的脖子。 圆月弯刀出手向不空回,一击不中,划过一道弧光,在原本站在钟鬼身后的联军一名修士旋出一条红线,在那人刚觉得痛时,脖子上鲜血喷涌,已小命呜呼了。 “苏师弟!贱人,我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一声厉喝在左侧响起,炎潆雪偏头去看,三十米外的城垛处悬浮的联军修士挥动一面金边血色旗幡,覆住一名灵马战队队员的头,那名队员竟像木偶一般没有反抗,他的坐骑则被另一名修士的骨节鞭绞住左前蹄。 顾不得追击钟鬼,炎潆雪长啸一声,拨马冲去,黑色的闪电划开雨幕射去,后面联军修士袭来的火球、飞剑、刀光都慢了一步,就像黑色闪电的尾巴,在雨幕中招摇而过。 使旗幡的联军修士一见炎潆雪冲来,桀桀怪笑着绞动旗幡。 那名灵马战队队员随旗幡飘起,炎潆雪分明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迅速干枯。“好邪恶的旗幡!”她在大黑背上腾身跃起,借着一冲之势,冲到旗幡上方,斜斜的扬刀一劈,磅礴的刀意激扬,密集的雨丝诡异的朝四周平移,形成倾斜的弧形水瀑冲泄。 拖动旗幡的手还在绞动,自左耳斜到左胸的小半截身体已被弧形水瀑冲出,使旗幡的联军修士脸上的狞笑变成惊恐万分的神情。炎潆雪劈手夺下他的旗幡,大黑在下方一蹄子踹去,他下半截身子飞到城墙外,上半截身体重重的砸在城垛上。 旗幡失去了控制随风扬起,被炎潆雪抱着的灵马战队队员的头露出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个队员的头变成一个骷髅头,毛发血肉全部化去。饶是她心智坚定也失声惊叫出声,同时也更为愤怒:三国联军进侵略天翰,天翰已经势弱难敌,联军居然还有这种邪恶修士,居心何在! “准予动用灵宠,联军修士一个也不准放走!”炎潆雪凛然喝道。她是因为钟鬼卑鄙无耻的让城中百姓作敢死队,才决定组织灵马战队夺城,有资格的骑灵马的都是苍狼军的中高阶将领,都在迷雾森林里收取过灵宠,只因为她顾忌到过早暴露苍狼军拥有大批高阶灵兽,恐招来众强觊觎,才严令未得她亲自批准不得动用灵宠。此际,她却管不了那些顾忌了,她要震慑侵略者,要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 灵马战队队员有高阶灵宠还得掖着藏着,心里本就痒痒,刚才队友那种死法,看到的人都憋着一股邪火,闻声自然应声如雷,几乎是同一时间放出自己的灵宠。城头上,一时间豹突虎奔,狼走狐跃,烈火蟒、铁背狮毛兽、灰鳄等大量只存在于典藉里的高阶灵兽威风凛凛的各据一方。 联军修士哗然。这帮灵马骑士实力高强,让他们这些来自修炼界的名门修士已感到压力,现在人手一只高阶灵宠,大半灵宠比他们实力高出若干,这还打个鸟啊?“逃吧!”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连钟鬼都认为只有逃了,可事实上,他们逃的机会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城头狭窄,人多灵宠多反倒施展不开,炎潆雪啸声扬起,灵马战队分成三组,一组留在原处,另一组迅速沿着城墙散开,余下一组则飞跃到城中,搜捕联军修士,灵宠也紧随着主人一起行动。 越见阴沉的雨幕中,高阶灵兽大展兽威,它们的咆哮声混响在一起,炸雷一样震痛了联军将士的耳膜,也震散了他们的胆气。普通的联军士兵都瘫软在地,灵兽们也不屑理他们。咆哮着纵身扑起,最先遭殃的那名联军修士刚要闪躲,已被铁背狮毛兽一爪子扑倒,他发出一声惨叫,这声惨叫就像投入油锅的盐粒一样,立即引起了连串的惨嚎声―― 在这****大战中,灵马骑士们基本都在外围观战,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联军修士们就死伤殆尽。 城头的联军修士全体殒灭,连元帅钟鬼也化为灵兽腹中餐。留在城中的联军修士在苍狼军灵马骑士的搜捕下,惶惶如丧家之犬,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头。而事实上,他们在那些凶性未除的高阶灵兽爪下也没有抗衡的能力。 城墙上有灵马骑士与高阶灵兽的把守,没人敢越墙逃走,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修炼界名门弟子,无头苍蝇似的在城中乱钻,有的藏进民宅,有的躲进猪羊圈,有的干脆就钻进下水道里。 平阳城的民众一些胆大的走出家门来,给苍狼军灵马骑士通风报信,随着被搜出来杀掉的联军修士越来越多,平阳城的民众们沸腾了,都涌上街头,浩浩荡荡跟在灵马骑士们后面,参与搜捕行动。 雨水如织,血水如注,雨水血水汇成红色的河流冲涮着大街小巷的路面。联军幸存将士心胆俱飞,成群结队的跪在雨地里哀告求降。 炎潆雪的命令是灭杀联军修士,灵马战队的骑士们严格遵照执行,对那些普通将士只要求他们缴械就地等候发落。 城中平定,城门大开,苍狼军大部队进城,平阳城的百姓自发的夹道欢迎,一位老迈的修士冲出人群,跪在燕鹏举的马前嘶声号哭:“大殿下,您可来了!” 燕鹏举的脑海里搜索出这位老修士的资料,是当年护送自己去天剑门的宫廷侍卫,名字不知道,只知姓刘。他跃下马来,扶起老人,亲切的说:“刘侍卫,请起。”老人没料到他连自己的姓都记得,更是激动,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又道:“此城我军不能久留,平阳城的防守,要靠您老跟城中百姓了。” 老迈的刘侍卫精神一振,铿锵有力的大声道:“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百姓们也跟着振臂高喊:“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平阳全城百姓的呼声让联军将士们畏怯,他们感到了什么叫做“众志成城”,而城头上黑马背上的紫色身影与一骑傍一只高阶灵兽的灵马骑士们,也让他们感到如山的压力。被撵牲口一样撵去修补城墙,他们都温驯如绵羊。 炎潆雪也为平阳城百姓们的情绪感染,精神格外振奋。纵马跃下城头,拥堵的街道上人群自动两分,给她让出一条通道。雨不知什么时候小了,只有零星的凉雨丝儿飘坠。她来到燕鹏举旁边,说:“我带灵马战队先往河西堡去,你率大军随后赶来。” “休整一夜再走不迟。”燕鹏举怜惜的低声道。 “联军中有使用这种能吸取人血肉地旗幡的修士,雷龙已经丧命在这幡下。”把插在背上的旗幡抽下来送给燕鹏举,炎潆雪见他脸色一变,问:“你知道这旗幡的来历?” “邪道第一血衣派内门弟子才有资格用的噬灵幡,不仅能吞噬血肉,连魂魄也能吞噬。没想到联军居然勾结了血衣派。”一向能隐藏真实情绪的燕鹏举也禁不住怒形于色。 “可恶!”想到雷龙死状已经极惨,没想到连魂魄都被吞噬,岂非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炎潆雪更是大恨。再一想,雷龙也是收了灵宠的,在遭遇强敌时,竟然为了遵守自己的命令,没有及时放出灵宠,她又是一阵后悔。 老秃得知雷龙死了,找到那具可怖的尸体,两眼血泪长流。他抱着雷龙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下城头,来到炎潆雪面前。不等他说话,炎潆雪愧然道:“本帅误了雷龙的性命。”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雷龙死得不冤。”老秃抱着雷龙的尸体双膝一软,跪倒在炎潆雪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你说就好了。”炎潆雪跳下马来,双手来扶老秃,一把没拉起来,她松开手,肃然道:“雷龙的事,本帅一力承担,你无须跪拜。” “老秃替雷龙谢过元帅。”给炎潆雪叩了个头之后,老秃才站起来,把原因说出来。 雷龙本不是天翰国的人,他们家族是风堡附属家族,因为站错了队,成为风堡内部权势倾轧的牺牲品,整个家族只逃出他跟妹妹雷婷两个,余者都被罚入矿山做苦力。妹妹思母心切,于十年前偷偷潜回风堡被抓,他平生心愿就是救出家人,一家人团聚。 “驱逐了侵略者,本帅就去风堡。”炎潆雪毫不迟疑的许诺,这诺言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履行,可是老秃相信了,他喃喃的说:“兄弟,你安心的去吧,元帅会把你们一家都救出来。” “安葬了雷龙,灵马战队即刻启程。”简短的下令之后,炎潆雪叫来去过河西堡一趟乱的顾明哲,跟燕鹏举等人一起进了旁边的民居,就在那昏黄的豆油灯下,询问河西堡那边联军的情况。 “那是联军中路军,人数比被咱们干掉的两路联军加起来都多。随军高阶修士也多,我根本就没敢深入大营。”说完觉得有点丢人,顾明哲又道:“要是你准我们用灵宠的话,我们就不用像兔子一样蹿逃了。” 炎潆雪把雷龙的死归咎于自己那条未得允许禁用灵宠的命令,顾明哲这小子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燕鹏举对啜了一口茶却难以下咽的炎潆雪说:“我还是不赞成这么早就让所有的高阶灵宠集体露面。”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有必要,本帅拚着跟幽冥邪教合作,也绝对不会让那些豺狼得逞。”炎潆雪气势陡放,迫得在场的人同时感到心头一窒。 齐玉霄等人一则因她的气势强横而生惊,二则为她话里透出的消息而震骇。她敢夸口跟幽冥教谈合作,这说明她拥有的本钱不是一般的雄厚啊! “这话出之你嘴,入我们的耳,听过就算了。事情不会到那一步的。”燕鹏举这是在提醒师兄们不要乱讲话,齐玉霄等人也识得厉害,都连连点头表明不会乱讲。以炎潆雪如今展露出的整体实力,天剑门跟她保持良好的关系绝对是有利的。对外提及她跟幽冥教有联系,对天剑门可没有任何好处。 老秃把雷龙埋在城外,炎潆雪带着灵马战队骑士集体祭拜之后,风雨兼程赶赴河西堡。到时,河西堡已易帜。此地,正值雨过天青,天际飞雾架虹,天空的云彩光怪陆离。她驻马城外山岭,遥看联军招展如云的战旗,若有憾焉:“这么快就被攻下了。” 顾明哲在旁边说:“守将是个孬种。上次我们闯联军大营时,城中守军如果趁机出来冲杀一番,绝对能让联军吃个不大不小的亏。可那蠢货龟缩在城里,屁也不放一个。” 炎潆雪没有接话茬。打量了一番地形,她下令休整,等天黑后行动。 云消雾散,黑沉沉的夜色从四面八方漫来,直到天地之间黑乎乎的一片。河西古堡的外城都昏糊糊的,只有那穹隆形白色古堡在暗夜中约略可见。按理说,联军占领了河西古堡,不应该这样安静的呀? 心里有莫名的不安,炎潆雪提醒大家保持警惕,然后飞身上马当先驰出。 暗夜中,灵马如风,飞速接近河西古堡外城。城头旗帜猎猎作响,却没有看到一个士兵。灵马群没有任何阻碍的上了城头,炎潆雪下令停止前进。她终于明白为何心中不安了:河西古堡跟外城像一座坟墓,安静,并散发着坟墓特有尸腐味。 第15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河西古堡内外弥漫着肉眼难辨的灰雾,大黑欢快的嘶鸣着,炎潆雪心中一动,扬声道:“幽冥教哪位在此,出来一见。” 幽冥邪教凶名昭著,除了顾明哲心有所悟,余下灵马骑士都吓得不轻,大家情不自禁的朝炎潆雪聚拢。 空无一人的街道口闪现一群鬼魅般的灰色身影,领头的却是水花双姝。两人躬身施礼:“公子遣婢子等前来相助。” 灵马骑士们都惊呆了,皆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那道屹然不动的身影。只听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森然喝道:“明致远这是是相助本帅,还是阴谋陷害本帅?” 花娘子掩口媚笑:“公子自然是好意相助。现在列强环伺,铁元帅独力难支,公子说服教中那帮老顽固出兵相助,可是费了很多口舌呢――” “是趁火打劫,再栽脏陷害吧。”炎潆雪截断了花娘子的话头,森冷的说:“回去告诉明致远,别在本帅面前耍这套小把戏。原天翰国的范围之内,本帅不允许幽冥教徒兴风作浪,否则,别怪本帅不讲情面,捣翻你幽冥鬼界。” “铁元帅真的是误会我们公子了。”水娘子轻言细语的说罢,一撩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柔情万种的嫣然笑道:“既然铁元帅有自信能独抗天剑门、风堡、黑河帮,以及打算混水摸鱼的血衣派,婢子等就此回去向公子禀明。” 水娘子似软实硬的一番话,让顾明哲的面色都变了,别的灵马骑士更是面如土色。炎潆雪却不为所动,冷冷的说:“河西堡变成死城是怎么回事?你们没个交待就想走么!” 不是吧?她还想跟幽冥教作对,嫌死得不够快,还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啊!顾明哲看着炎潆雪,觉得她脑子有点不清不楚。 “三国联军攻占了河西堡后连夜开拨,一小撮联军中的血衣派弟子留下来,会同随后赶来的血衣派弟子屠杀了整个河西堡民众,我们只是做了在螳螂之后的黄雀,赶跑了血衣派弟子,收拢尸体炼化尸气。这还算是替死者收尸。铁元帅要为本国同胞报仇雪恨,却找不到幽冥教的头上来。” 水娘子的解释让顾明哲算是了解了两件事:一、炎潆雪拥有足以威胁到幽冥教的力量;二,那次在流花河畔落到幽冥教的手里,并不是靠燕鹏举爆了灵器救了大家,真正救人的是炎潆雪。 吓得不轻的灵马骑士们还神来,心头大定,对自家元帅的崇拜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炎潆雪似乎不懂得见好就收,不依不饶:“这只是你一面之辞。本帅在此只看到你们幽冥教徒,自然认定你幽冥教是凶手。除非你们拿出证据来。否则,这笔血债,本帅就找你幽冥教讨。” “铁元帅,是否有些过了?”水娘子面色一滞,带着些许愠意反问。 “不是念及明致远卖过本帅面子,本帅当杀了你们,再去幽冥鬼界讨说法。”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炎潆雪强硬得简直就是蛮横无礼。 水花双姝对视一眼,花娘子一步三摇的上前几步,媚声笑道:“铁元帅何必这么大火气呢。我们公子是真心相助。既然元帅说要证据,婢子们自然尽心尽力去找。就不知元帅所说的证据是什么呢?” “凶手一个不少的给本帅抓来,本帅就相信河西堡凶案与幽冥教无关。” 炎潆雪的话让花娘子的媚笑很难维持,其余幽冥教徒更是怒形于色。顾明哲传音给炎潆雪:“贞姐姐,见好就收了。”她却不为所动,冷冷的再问:“诺与否?” 水花双姝不忿,却不敢当面回绝,正为难之际,河西堡西方传来飘渺的男子笑声:“铁元帅的要求,明某自然尽心竭力也要办到。” 水花双姝及幽冥教徒都朝着声音来处躬身下拜,顾明哲知道是幽冥教的大人物到了,感到莫名的压力,不约而同的朝炎潆雪看去。她静坐如故,声音森冷如故:“本帅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打算弄什么鬼把戏,本帅让你后悔莫及。” “铁元帅放心,明某不会强迫你上幽冥教的贼船。苍狼军抵达王城之日,明某必带上凶手当面向元帅澄清河西堡凶案的真相。” “希望如此。”朝明致远所在的方位一拱手,炎潆雪说声“走”,她一拨马,当先驰出,顾明哲等也整齐划一的拨马追去。 一路急驰,在平阳城与河西堡之间的铜锣岭,灵马战队与苍狼军大军会合。燕鹏举拨马迎上来,讶然问:“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顾明哲哇哇大叫:“别提了,河西堡变成了一座死城。他奶奶的,三国联军跟血衣派有勾结,联军攻占了河西堡后连夜开拔,把河西堡的民众留给血衣派屠杀殆尽――” “河西堡的人死完了?”燕鹏举惊急叫道。 屠城这种事情在修炼界也是犯忌讳的,齐玉霄等天剑门弟子也抢上前来围着顾明哲问。及至听说幽冥教也插了一杠子,大家都吸了一口气。 后面苍狼军的将士们嘴里都泛起苦水:天翰的民众还有活路么? 朝炎潆雪投以怪异的一瞥,顾明哲又道:“在元帅的强硬要求下,幽冥教一个姓明的貌似有点小根底的家伙,承诺捉拿河西堡凶案的凶手,在苍狼军抵达王城之日,带凶手当面向元帅以澄清事实真相。” 齐玉霄好奇的问:“不是幽冥教干的,他们为什么要澄清?” “他说不是你就信啊!”燕鹏举朝顾明哲投以警告的一瞥,把话头接了过去,然后对沉默得有些异常的炎潆雪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追击联军,一定要把他们驱逐出境。否则,就让他们留在这片土地上做肥料。”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的说罢,炎潆雪下令大军原地休整,然后把燕鹏举叫到一边。 两人沿着一条缓缓起伏的河坡地慢慢的走,好久都没人说话,忽尔同声道:“天剑――”相互望望,炎潆雪低低的叹道:“你说吧。” 温情的笑笑,燕鹏举很自然的帮她把被风撩起来的长发理了理,顺手揽住她的腰,柔声说:“天剑门参与侵略天翰的只有北宫家族的势力,掌门及其家族白家所掌握的势力绝不会参与。听了我的暗示之后,白师兄已经赶回去了,相信他会让掌门做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天剑门你无须顾忌,天翰国内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管他是哪一派的弟子。” 偎在燕鹏举温暖而坚实的胸膛,炎潆雪满不是滋味的说:“看来,天剑门正好可以利用本帅铲除异己了。” 知道这丫头别扭为哪桩,燕鹏举轻笑道:“还在吃醋啊。” “吃――什么醋?”心虚的都结巴了,这情形,炎潆雪还从未遇到过,双拳握得紧紧的,恨不得照着那张阳光的映照下帅得一塌糊涂的脸砸过去。 温暖的大手包住那捏得紧紧的拳头,掰开来,燕鹏举用大拇指摩挲着她那长年握刀并不柔软的掌心,坏坏的笑着,并不言语。 面纱下,炎潆雪红润的唇不由自主的撅了起来,一串没经过大脑的话冲口而出:“我吃醋又怎么了!小师妹,叫得那么亲热,哼,下次见到她,我一定宰了她。” 闷笑着把这个仙人掌般浑身长刺的女人强行按入自己怀里,燕鹏举附耳低喃:“女人,别总这么血腥。” “我血腥?”炎潆雪头猛的后仰,正要发飙,却不防这角度正适合燕鹏举做心里正想做的事情,偷腥的猫般轻笑着压下头来,撩起半截面纱,湿热而软的唇覆上去沿着下巴而上,一直到她微启的唇间,把她所有的不满与愤懑都堵了回去,灵活湿腻的舌尖在她唇齿之间撩动着,撩得她气息难匀,下意识的两排贝齿一合。 “咝――”吸了口长气,燕鹏举哭笑不得的看得受惊兔子般跳开的炎潆雪,咧了咧嘴,没吱声儿。 整了整面纱,炎潆雪刻意的抬高下巴,傲慢的宣称:“别以为可以蒙混过去,你小师妹伤了灵马的帐,本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揉着鼻尖,燕鹏举抿唇笑看着故作姿态的她,目送着高傲离去的紫色背影,目光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怜爱。这个浑身长满刺的仙人掌啊,就算是开了花,也不会娇柔依人哦! 顾明哲鬼鬼祟祟闪身来到燕鹏举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头,幸灾乐祸意味甚浓的说:“小燕子,你有一个实力强劲的情敌哦――” 白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眼,燕鹏举拍开他的手,横肘一捣,撞在这家伙的腰间,再低声警告:“不要兴风作浪,还有小师妹的事情你不帮我搞定,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的肾啊!”捂着腰怪叫一声,惹得走得并不快的炎潆雪掉头来看,顾明哲不管燕鹏举挤眉弄眼,故意大声说:“喂,小师妹来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两个女人一碰面,绝对是火星撞上扫帚星,铁定天下大乱,要你趁姐姐没回把妹妹弄回去,你非不肯,现在出秕漏了,就要我收拾烂摊子,亏你也敢想!” 齐玉霄等天剑门弟子勾肩搭背的嘿嘿奸笑。 燕鹏举恨啊,双手掐在顾明哲脖子上,低声斥道:“你存心害我是不?” 面纱下,炎潆雪的唇角上扬,忍得很辛苦才没让一抹轻笑逸出唇角。仰起头,看看雨过之后瓦蓝瓦蓝的天空,嗅嗅吹入面纱里的风,凉丝丝的,带着雨后草木清香。 “小燕子,你还掐――”一个过肩摔把燕鹏举丢出去,顾明哲整了整衣服极为不忿的嚷道:“我算看清你这有异性没同性的家伙真面目了,回去见到师娘,我一定添油加醋,你就等着被棒打鸳鸯吧。” 炎潆雪的脚步略滞,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却被有心的顾明哲与燕鹏举看在眼里,燕鹏举看着顾明哲的目光如果能杀人,估计他够死八百回了。 顾明哲丢了个无限鄙视的白眼,扔下燕鹏举自顾自的走掉了。 燕鹏举想去追炎潆雪解释,走了两步,看着她走进元帅大帐,耸耸肩又停下,就地择了块石头盘膝坐着修炼。 一夜的休整之后,苍狼军主力部队在燕鹏举的率领下沿着平阳城侧的官道,直扑白虎关,炎潆雪则率领灵马战队为避免联军在路上伏击而渡过澜沧江北上,绕道从侧面接近三面环山的白虎关。 在白虎关内,苍狼军连番大捷的消息已像长了翅膀的鸟飞至,炎潆雪的声名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成为人心惶惶的白虎关内民众的希望,在关内乃至更远的地方,已经广泛的流传着一首民谣: 在山的那边迷雾森林深处有一个女军神/ 她有一群神马不是浮云/ 她骑着神马所向无敌/ 她的名字啊/ 叫做炎潆雪/ 白虎关外,兵临城下的三国联军旌旗招展,兵强马壮,军中士气却普遍不高。一小股苍狼军在河西堡闪电般的来袭,又闪电般的安然撤走,这已让将士们心头多少都有些阴影,左右两路联军都是全军覆灭,由不得他们会时刻担心苍狼军全军来袭。 中路联军元帅是陈国杜唯新,一个统兵多年能征善战的统帅,知道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利,兵临城下后,就下令强攻。 联军的攻势一开始就极为猛烈,投石机一字排开,磨盘大的石料从附近的山头采来,被投石机发射出去,石块如雨落在城头或直接落在城内,装载巨驽的大车也一辆接一辆的推出来,每辆车都要十来个军士操纵机关,将万钧之力的巨矢发射出来,压得城上守军不敢露头,城根上云梯一架架靠墙搭好,联军将士蜂涌而上。 白虎关内,天翰军统帅上官默不懂军事,指挥作战的是天翰名将楚随良,他的作战经验极为丰富,可是敌军的攻势太过猛烈,他一时也无良策,只能竭力防御,以拖延白虎关被攻破的时间待援。 当前,白虎关内驻扎着王国最精锐的四十万军队,也即分布在三道防线上近百万军队,已经折损了六成,而兵临城下的联军则最少有六十万人,随军高阶修士的数量也比天翰军只多不少,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第一波强攻之后,联军主帅杜唯新把高阶修士派了上去。穿着普通军服的高阶修士们沿着云梯向上爬时,城头上的天翰军将士并没有看出异常,只是当云梯被击毁时那些修士腾身飞上城头,城头守军才醒悟,可惜为时已晚,修士们收割他们性命如割韭。 楚随良及天翰军中的高阶修士们奋起反击,激战在城头展开,城头上一片刀光剑影,还夹杂着属性灵力的攻击。 炎潆雪率灵马战队来到白虎关右侧的望虎山上时,白虎关城头的激战已到了最后关头,楚随良及天翰军的高阶修士们节节败退,城头上几乎全是联军将士。白虎关内的上官默眼见大势已去,竟然带了一支军队从南门逃了。 惶惶不安的百姓们也纷纷涌向南门,准备朝王城方向逃难,联军却在这时候大举进城,大肆烧杀抢掠,繁华而富庶的白虎关变成人间地狱。在城头浴血奋战的楚随良看到城中惨象,凄厉吼道:“我跟你们拼了!”初阶灵将的他悍然自爆,躯体化为血雾激散,首当其冲的一名修士仓皇后退,仍被炸得肢离破碎,周围多名没有及时避开的联军士兵及一位天翰军随军修士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 “冲!”炎潆雪高举圆月弯刀,一马当先冲下山去。 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空而去,后面,灵马群扬蹄疾追奔行如风。从望虎山到城关不过片刻之间,灵马骑士们仿佛从天而降。炎潆雪一人一骑直落城头,余下灵马骑士闯入堵在城门口的联军士兵中,同时放出灵宠,一面倒的屠杀起原本胜券在握的联军。 仍在苦苦支撑的天翰军将士不知是谁吼出一句:“咱们女军神到了!” 白虎关内外欢声如潮,联军兵多将广却都有惊惧之色,在城中烧杀抢掠的联军士兵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纷纷聚拢。只是,联军聚成一团,却方便了灵马骑士们搜寻目标。 按惯例三三组的灵马骑士们散开来,哪里有联军他们就朝哪里扑。灵马快疾如风,他们的灵宠都是高阶灵兽,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在屠杀。适才还如狼似虎的联军将士魂飞魄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脚。 很多重伤的天翰军将士都精神大振操起兵器,跟战友们协同作战,英勇的向联军发起反攻。冲进城的联军一步一步的被驱逐出去。 城头上,炎潆雪一人一骑忽东忽西。大黑马每一次扬蹄,每一次落足,都有联军修士被踹下城头或者被它踩在蹄下或死或伤。而炎潆雪看到联军烧杀抢掠的场景,血气冲顶,磅礴的刀意汹涌而出,一把圆月弯刀如风轮急旋,每一次旋过,就带起一道耀眼的血花,所过之处的联军修士纷纷陨命。 联军元帅退出城外,正准备在三面环山的白虎关外唯一的平原上整军再战,燕鹏举率领的苍狼军杀到了。 苍狼军大军之所以走的近路却到现在才来,不仅仅是因为灵马战队坐骑速度快的原因,主要是联军在路上留有伏兵,为的就是牵制住苍狼军援助白虎关天翰军。在两方人马遭遇后,燕鹏举知道白虎关形势危急,果断的分出一支精兵牵制联军伏兵,他则带着其余兵马火速赶赴白虎关。 前有天翰军与恐怖的灵马战队追击,后有苍狼军大军杀来,本来就让灵马战队吓破了胆的联军将士哪还有胆子再战,四散而逃。 燕鹏举看到满目苍夷的白虎关,心头大恨,指挥苍狼军散开来,堵截联军士兵。借着三面环山的地形,除了那些高阶修士能飞上山去,普通的联军士兵都被包了饺子。而那些飞起来的修士也没几个能逃走,除了灵马骑士们的飞行灵宠追击外,苍狼军的有一支专射修士的骑射手,他们的箭头都是星辰铁打制,专破灵力罩,中者不死也伤。被射中的修士坠到地下,还没等他们爬起来接着逃,灵马骑士已电射而来一举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炎潆雪的命令是重点打击修士,只要是联军修士就一个别想逃。她就是要以此来震慑修炼界的修士们。 联军的高阶修士全体完蛋,普通联军将士更无斗志,纷纷投降,联军元帅眼看回天无力,自觉愧对家乡父老,横剑自刎。 白虎关之战局势一变再变,白虎关的民众与幸存的天翰军将士都恍如梦境。等到大家相信这不再是梦,对炎潆雪及苍狼军更是狂热的崇拜着,而因为国丈上官默临危脱逃,民众与军心都已彻底背弃了天翰王室。 再一次感受到民众对自己的狂热的爱戴,面纱下,炎潆雪那娇美的容颜上漾开了幸福的花朵。泪水,悄然滑落。她感觉,就算会死在战场上,她也愿意为普通民众能够安居乐业,拥有一个有秩序的生存环境,而努力拼搏。 从面目全非的白虎关出来,隔了好远回头去看,仍然能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在挥手致意。炎潆雪鼻子酸酸的,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流下泪来。燕鹏举像是长了透视眼,并骑而行时,传音道:“想哭就哭,反正除了我,也没人会认为他们心目中的女军神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咂咂那话味儿不对,炎潆雪恼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女军神的威望如日中天,不是我这假冒伪劣的兴翰王能相提并论,就算你现在哭天喊地,听到的人也只会认为哭的是我啊。” “不知所云。”低声斥罢,炎潆雪低落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轻松了许多。轻轻的吁了口气,她又问:“你认为上官默会在哪里跟我军决战?” “那老东西没胆子跟我们女军神交战的。” “别开玩笑,我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白虎关就是天翰最后的屏障。再过去,一直到王城都是无险可守,无险可恃。铁元帅,你以为别人都能像你拥有一支超级变态的灵马战队啊,嗯,这还不算灵马骑士们的高阶灵宠。就灵马战队的阵容,偷袭九大门派都够了。” 燕鹏举这评价算是相当高了,炎潆雪还挺不满:“什么叫偷袭九大门派都够了,本帅率灵马战队加上灵宠可以正大光明的挑战十大门派,不信,本帅先挑了你天剑门。” 朝后面脸色古怪的师兄们偷看一眼,燕鹏举揉着鼻子叹道:“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你挑战哪个门派不好,干嘛要找上我们天剑门。” “本帅很想见识一下你师娘到底有多厉害啊。”都不明白是怎么把这话给说出来的,脸热心跳的,炎潆雪再次感到罩面纱的好处了。 听到身后的窃笑声,燕鹏举一个头有两个大。彪悍的师娘可是不止一次当众说过他是女婿也是半个儿,由于师娘出身白家,每每他跟北宫家的人起冲突时,都是她挺身而出替自己出头,可是自己却选择了炎潆雪,师娘发飙是一定的,自己还好说任打任骂就好,但炎潆雪的性子,她会买师娘的账么?她跟师娘对掐起来,自己却不能像对小师妹那样对待师娘啊! 待要忽视燕鹏举的苦恼,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瞟了过去,看到他双眉间深深的川字,炎潆雪心里却有些堵得慌了,鬼使神差的,她说:“放心啦,我不会为难你师娘的。” 顾明哲悠悠的说:“关键是我们彪悍的师娘要为难你,小燕子心悬一线啊!” 挺聪明的人这时候偏糊涂了,炎潆雪居然傻傻的问:“难道本帅会怕她为难不成?” 故意身子前栽,顾明哲作险些坠马状。 “你别听这小子胡说。”燕鹏举对顾明哲比了比拳头,警告他不要多话。然后对炎潆雪说:“我师娘人很好,她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本帅不稀罕。”炎潆雪高傲的一仰下巴,拍马冲上前去了。再不走,她真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又冒什么傻话出来。 夜,悄悄的来了。 苍狼军在距前面的沛宁城百里的独秀峰侧安营扎寨后,炎潆雪独自出了营地。满天明月如霜,一泓深潭浮起白蒙蒙的水雾,她闲叔潭边,走走停停,思绪万千。恍然间,似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飘过,又很快消失在蒙蒙的水雾中。 那身影看着很熟悉,呃?像传承记忆中骑着旋风的草原霸主铁木真,着意去想,却又觉得像是燕鹏举的影子。突然之间,她觉得怅然若失,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无以名状的忧伤。 水潭在薄雾下沉默不语,像一位期待倾诉的少女,月光洒落在水面上,晃漾不定,让她有如置梦中之感。 想着燕鹏举的时候,一转头,竟发现他就立在身后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些念头一闪即过,她根本不愿意深想,只是觉得心里涌起一种很蹋实很温馨的感觉。 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的长相呢!这个念头冒了出来,她的目光便受到莫大的吸引一般,胶着在他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 像是在思考某个极严肃的问题,他的脸部线条有些僵硬,让整张脸显得刚毅阳刚,隐隐的透着些铁血之气,是那种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战争,在战斗中慢慢积累的凛然气质,但那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又让他多了一些玩世不恭的痞气,无形中消弱了他神色之中的铁血冷酷与肃杀。 “审核过关了么?”他猛不丁的问,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有种做贼被抓个现行的感觉,为了掩饰,炎潆雪刻意装出疏淡的反问:“什么意思?” 坏笑融入那漾开的脉脉温情里,他张开双臂朝她走来。 心忽然慌得厉害,她转身想逃,只是腿沉如灌铅,哦,是石化了,根本无法移动。一阵风从潭面拂过来,带来些凉凉的雾丝儿,她居然哆嗦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温暖又坚实的胸膛偎了过来,她真的有想过推拒,可是最终她却是更贴近了。 静静的依偎着,很久都没有谁说话,他们像石化般长久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 远处,一丛野生的美人蕉后,顾明哲的声音冒了出来:“齐师兄,我们打个赌,我赌他俩最少还能干站一个小时。” “啪”的一声巴掌响过后,齐玉霄低声斥道:“你不懂传音啊,为什么要直接说出来。我们这是偷听壁角,你有点自觉好不好?” “难得啊,齐师兄你还有偷听壁角的自觉。小弟佩服之至,像那个啥的水滔滔不绝。”顾明哲爆笑着从美人蕉后蹿出来,临了,还故意使坏。把一丛绿得正好的蕉叶劈飞大半,藏在焦丛后的齐玉霄跟龙北霄都露了出来。 齐玉霄倒也罢了,燕鹏举知道他向来爱开玩笑,以前在师门的时候因为他跟大师兄走得近,所以也喜欢跟燕鹏举他们这些小师弟闹。但龙北霄为人孤僻,有些孤芳自赏的意味,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连差不多的师叔伯都不大答理的,他居然来偷听壁角? 龙北霄知道燕鹏举心里怎么想的,狠狠的瞪了顾明哲一眼,指了指肩头的小疾风雕,脸微红的说:“燕师弟,我们是带灵宠出来溜溜,顾明哲这小子说铁元帅有能促进灵宠生长的药草,我们就一起来了。”他话一说完,在另一丛一人多高的荆棘后面,走出三人来,正是抱着独角兽的周立霄,抱着青鹿的林叶霄,脚边跟着大地棕熊的程立霄。 场面真是尴尬无比,除了顾明哲这个始作俑者,连燕鹏举都不晓得说点什么好。难堪的静默中,炎潆雪很快平静下来,说:“在它们父母生活的地方,应该有促进它们生长的食物。等回了迷雾森林,本帅会留意的。还有别的事情么?” 龙北霄等人完全忘了自己不是炎潆雪的部下,齐声应道:“没有。” “有没搞错?”顾明哲哇哇怪叫一声,被燕鹏举从后一脚把他踹到水潭上空,他刚一提气准备纵身跃起,不想今儿个犯了众怒,几位师兄一齐出手,交织的掌风形成强气流,他身陷其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压入水中,连水泡都没能冒一个上来。 龙北霄等人收掌后,潭水表面中间凹陷下去一块,波纹不漾。炎潆雪本以为是他们使的某种自己不了解的秘技,还没在意。转过身正要走,忽听燕鹏举惊惶叫道:“小顾!”她猛的一转身,看到顾明哲像旗杆一样被举起来,体表蒙着一层薄冰,而原本水波轻漾的水潭也板结成冰。 燕鹏举等人没摸清楚状况,不敢轻举妄动,炎潆雪的圆月弯刀却也****而出,划过一道弧光后直插入潭下。 潭下响起“哞――”的怪吼声,圆月弯刀破冰而入处冰屑****而出,冰屑之间是勾着一只怪鱼的圆月弯刀。在刀出水的瞬间,炎潆雪长啸一声,大黑应声闪射而至,在她面前并不减速直接折身转向水潭,就在马与人错身而过时,她手在马背上一搭,身轻如燕射落马背,瞬息间飞临潭面,一把抓住圆月弯刀朝上猛的一提再一甩,也不管怪鱼被甩到哪里,她再纵马平移到顾明哲身边,拎起他的衣领拖回岸上。 燕鹏举抢上前接过冰雕一般的顾明哲,运气替他驱除寒气,却不想他的灵气根本无法输进顾明哲的筋脉中,反而被那刺骨寒气逆袭,很快,他的身体也结了一层薄冰。 龙北霄等人已围着那条落到地面变成冰雕的怪鱼,怪鱼落地处绒绒的苔藓都板结成冰,冰层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加厚也在扩展,这诡异的情形让大家光看不敢动手捉。 发现燕鹏举情况不对,炎潆雪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奔去说:“我来试试。”这让龙北霄他们也注意到顾明哲的情况不妙,龙北霄拦着她说不必麻烦,而林青霄已开始运灵气替顾明哲驱除寒气了。 调息一番后的燕鹏举依然形色萎顿,炎潆雪抓过他的手,弄得他心头一热,柔情款款的说:“别担心,贞儿,我已经没事了。” 第15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心止若水。”淡淡的说罢,炎潆雪输入一缕真气,沿着他掌心顺着腕脉而上。她敏锐的觉到在他的筋脉中游离着极细微的冰寒颗粒,造成他体内灵力凝成栓状,如果他修炼停止,很有能造成他的筋脉完全堵死,至于是可逆转还是不可逆转的,就不好说了。 会错了意哦!扯了扯嘴角,燕鹏举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自己爱上的是开花的仙人掌呢,就别指望她柔情似水了。 徐徐撤掌,炎潆雪涩声道:“你筋脉之中有游离的冰寒颗粒,我的真气无法驱逐也无法炼化。” 她表面镇定,原来心里也担心得不得了呢!燕鹏举不合宜的嘿嘿傻笑起来。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懂了没有?”情急之下,炎潆雪声调拔高,惹得龙北霄他们都回头来看。 “知道,不就是有冰寒颗粒嘛!不碍事的。”感觉到自己在炎潆雪心头的份量,燕鹏举骨头都轻飘飘的,说话也失了分寸。 强自按捺着心头火气,炎潆雪沉声道:“这种冰寒颗粒正在冻结你的灵力,形成灵力栓,很快就会堵塞你的筋脉,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林青霄猛点头:“对,顾师弟一定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他筋脉中的灵力已经完全冻结,我输入的灵力能起到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燕鹏举这才收起傻笑,急切的说:“那赶紧想办法啊!” “我们带顾师弟回师门吧。燕师弟,你也一起回去。” “我能抗得过去。” 见燕鹏举态度坚决,林青霄他们也不再劝,扎了个担架抬顾明哲,把那冰鱼也捎上,匆匆回天剑门了。 炎潆雪不再让燕鹏举管事,大军开拔,她特地给他弄了辆马车,要求他潜心修炼。 此去王城,一路穿州过县,沿途见到联军虽未深入至此而流贼盗匪趁乱而起,官府或无心或无力都放任不管,为避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深为匪患所苦,因此,炎潆雪不惜放缓行军速度,派出苍狼军靖匪,但按下葫芦浮起瓢,匪患始终不绝,一怒之下,她发下告匪书:值此外敌入侵之际,有扰民者,当视同卖国者,待驱逐侵略者之后,苍狼军必将穷搜天下,将之诛尽杀绝! 言简意赅的告匪书,被连夜印成传单,送往全国各地散发,起到了出人意料的好效果,一时间流贼盗匪都消声匿迹,国内清平更胜往年,百姓们都额手称庆。 天翰王宫之内,上官飞燕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天翰新王却安之若素,他打定主意要把王位让给兄长燕鹏举,连禅位书都拟好了,只等燕鹏举到京就宣告天下。 得知儿子的打算,本来就着急上火的上官飞燕给气晕了过去。上官婉秋闻讯进宫探望,上官飞燕把宫女太监都打发出去,面色阴沉的说:“那个孽障已经是铁了心,你去找黄志罡弄点无色无味的药来。” 姐姐没有说是什么药,上官婉秋却已心领神会,迟疑了一下,说:“黄志罡回家探亲了。” 歪靠在锦榻上的上官飞燕猛的坐起身来,斥道:“不是告诉你看紧那小子么!” “他说有办法混进炎潆雪在迷雾森林的老巢。”顿了一下,上官婉秋又悄声道:“他说要把炎潆雪的母亲跟弟妹都弄到手做人质。” “他说你就信?你没脑子啊!炎潆雪的老巢那么容易进,黑河帮的老鬼们还会刹羽而归!他还说要让咱们跟黑河帮帮主面谈,可结果所有的话都是通过那个恶心的陈老鬼代转,咱们俩姐妹都成了陈老鬼的玩物!” 搁平常,上官飞燕宁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绝不会自承受骗上当,今天是气急败坏才会让这些话不经大脑的冲口而出。 上官婉秋脸胀得通红,心说,要不是你强逼着,我至于做那种事么?到了现在,她不由得念起丈夫凤兰生的好了,他温文儒雅,有教养,对她就算不满也不会形诸于色,在凤家的日子就算也有些不愉快,总的来说比现在寄居娘家要好太多了! 似乎明白妹妹的想法,上官飞燕放缓了语气:“姐姐一时情急,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有些事情也是天注定的。你莫以为没有后来这些事情,你就还可以在凤家逍遥自在的过日子。要知道,假如凤南天不是有了把你撵出凤家的打算,是不会任由炎潆雪那么欺负你的。就算没有后来的事情,你被凤家扫地出门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 这番话倒能入上官婉秋的耳朵,她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事已如此,再说别的也没什么意思了。现如今,虽然黄志罡的承诺没有完全做到,却也让黑河帮帮主到王城来过,并且留下了大批高手坐镇王城,我们安全无须顾虑。现在,苍狼军势胜,我们别无仗恃,黑河帮未必出力帮我们,我们也只有寄期望于黄志罡此行的收获。” “就算黄志罡此行有收获,能威胁得了炎潆雪,燕鹏举能愿意放弃到手的王位吗?” “姐姐的意思不是还――” 望着姐姐戾气十足的脸,上官婉秋吸了口气,没敢接着往下说。 “那孽子既然有异心,留着终是祸患。药不能从宫里弄,你赶紧回家,把情况跟爷爷讲,他会安排的。记住,一定要快。” 女人狠起来,杀伐果断一点不输男子。上官飞燕权欲熏心,先王在位时,她大权独揽惯了,现在儿子上位,凡事喜欢自作主张,她早就不满了,现在儿子竟打算连王位都送给燕鹏举,等燕鹏举掌了权,她可不信他会轻饶了自己,为此,她决定舍儿以图自保。 天翰新王喝下了一碗由王后身边宫女送的燕窝粥,就此昏迷不醒。太后上官飞燕下令杖毙了王后及其宫中所有太监宫女,再度垂帘听政。 苍狼军抵达王城之外时,正是天翰新王昏迷之后的第三天正午。 阳光格外的明媚,风也柔和清新。屹立数千年的天翰王城,透着因历史沉淀的沧桑。燕鹏举无心修炼,掀开车帘,神色复杂的望着王城。身为燕家子弟,从内心里说,他还是希望江山代代由燕家执掌的。可是看到大军阵前那神骏无比的大黑马背上的紫色背影,他知道,燕家的气数真是尽了。 陈兵城下,炎潆雪端坐在马背上并不急于进攻。 没等多久,城中十二声礼炮响,大群的黑袍人升空而起,为首的是黄志罡如今的师父舵主陈苦,他扯着鸭公嗓子喊话:“炎潆雪,师父为你做主,要志罡那小子不毁婚,以后还是你做大,上官丫头做小。” 炎潆雪一言不发,手伸手后肩,说声:“弓箭。”马上有特制硬弓与箭壶递了过来,她一手抓出十只箭矢,连珠射出。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陈苦漫不经心的挥指连弹,一缕缕指风弹出,在空中与箭矢相撞,箭除箭头外都爆成粉末,而星辰铁打制的箭头则都被他收入囊中,得了便宜他还要卖乖:“真是个有孝心的徒弟媳妇,师父很喜欢你送的这份大礼。” 再次搭弓射箭,箭离弓后,炎潆雪抛掉弓与箭壶,抡刀纵马上前,马速赶超箭速,从飞射而出的箭矢之下掠过。 掉以轻心的陈苦终于吃到了苦头。炎潆雪纵马而出,一闪之间就到了只关注箭矢的他下方,错身而过时她抡刀连劈,刀意纵横令他生出难与抗衡之感,心神为之一夺,而这时箭已射至,异样的风声入耳,他才惊觉,本能的朝旁闪,并撑起灵力罩。 四支箭咻咻的从陈苦身侧飞了过去,余下六支相继射在灵力罩上。箭头触及灵力罩,他就惊觉不好,星辰铁打制的箭头轻易的破开了灵力罩,还带着一股螺旋形气劲射穿他的法衣往肉里钻。 炎潆雪一刀劈空后也没闲着,反手又是一刀,刀气如虹,拦腰向陈苦撞来。 两下里夹击,陈苦有苦不堪言。顾不得怪自己轻敌,他提气纵起,身形再度拔高,像一只黑色的大鸟直冲上半空,同时拔出他的双环刀斜斜劈下。刀光霍霍,密织如盖,正好罩住上冲的如虹刀气,“砰”的一声巨响,刀气相撞,看得见的空间震荡形成的浅灰色波纹一阵轻漾,随即都湮灭在乍然出现的光团里。 惊惧之下,陈苦夸张的大笑:“徒弟媳妇,实力不错啊,师父好喜欢。” “有灵宠的灵马骑士散开,在外围堵截逃窜者。弓骑团给本帅射杀空中的黑蝙蝠!宁可灵宠自爆,也不准放走一只黑蝙蝠!”此令一出,整个王城都静悄无声,炎潆雪的强硬与霸气在这一刻恣意张扬。 陈苦心头泛起了苦水。他自然清楚炎潆雪的部下很多都拥有高阶灵宠。灵宠自爆是个什么概念啊!他不敢再托大,扬声叫道:“炎潆雪,念在你跟我徒弟指腹为婚的份上,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王城之内,凤家余孽的性命捏在我黑河帮的手里。” 收马立马,炎潆雪沉声喝问:“凤家人还有多少活着?” “三千九百七十六名,其中包括六个刚出生的婴儿。他们的生死,铁元帅不能够无视吧。”陈苦阴阴的笑道。 “你以为,对于本帅跟凤非凡,这三千多凤家人用来要胁谁更有用?”反诘一句,见陈苦没有会过意来,炎潆雪冷笑道:“本帅不接受要胁,这三千多凤家人随你如何处置。只不过,本帅要提醒你,等凤非凡出了迷雾森林之后,一个有所顾忌的灵皇与一个毫无顾忌矢志复仇的灵皇,给予你们黑河帮的打击力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凤非凡死了!”陈苦色厉内茬的说。 “你们刁灵皇带了四个灵君追杀非凡老祖他们一直到迷雾森林,四个灵君回来了几个?”炎潆雪讥诮反问。 陈苦语窒。他业已知道刁灵皇在迷雾森林吃不小的亏,同去的灵君只回了两名。黑河帮普通弟子不知道,见他并不反驳,都窃窃私语起来。 王城宏伟的城楼上,上官飞燕大惊失色,在她身边的上官婉秋则喃喃道:“连灵皇都没能在她手里讨得了好,我们完了。” “胡说!”上官飞燕尖声斥道,吓得两旁噤若寒蝉生恐呼吸声大了触了她的霉头。上官婉秋六神无主的望着她,嘴翕动着发不出声来。深吸了口气,她放缓声音道:“黄志罡不是去抓炎潆雪的母亲跟弟妹了嘛,她能够不顾凤家人的死活,还能不顾亲生母亲跟嫡亲弟妹的死活不成?” 望望城外那道带给自己无限压力的紫色身影,上官婉秋有气无力的说:“可是你不是说黄志罡不可信吗?” “别这么多废话!”上官飞燕不耐烦的斥罢,然后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巍然雄伟的城墙上,王城中凤家幸存的成年男丁被送上来,凤家妇孺老人被当成人质押到城墙下成排跪着,第一排凤家人质每人身后都站着一名红衣刽子手。城墙上的凤家男人如果不肯操纵架设在城头的驽炮、投石机、火油投射机具,向城下的苍狼军发起攻击,人质就会被处死。 “炎潆雪,城头上操纵驽炮、投石机及火油投射机具的,是凤家的男人,内城下是凤家老弱病残。苍狼军不是攻无不克么?这天翰王城,是让苍狼军的不败神话再添上一笔,还是止步于王城之外,就取决于你让凤家人生或者死。” 上官飞燕的声音从城头飘下来,让进退两难的陈苦松了口气。 循声看去,没看到上官飞燕的影子,估计怕被攻击没敢露面。炎潆雪恨声道:“你还可以更卑鄙么?上官飞燕,本帅发誓,上官家族会因为你而灭绝。” 上官婉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低声道:“我们不用做这么绝吧?” “蠢,现在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但是凤,唉,算了。”虎毒不食儿,姐姐连亲儿子都能狠心给下药,惹恼了她下场堪虑啊!畏怯的看了看形色暴戾的姐姐,上官婉秋识相的闭紧了嘴。 从门缝里看到那道宛若石雕纹丝不动的身影,上官飞燕扬声道:“炎潆雪,这种没油盐的威胁就不必再说了。你现在需要做出决定,要不要让这些凤家人活下去。”没听到回应,她得意的笑道:“不用想着怎么嫁祸给别人了。” 对上官飞燕这一手,炎潆雪真是感到棘手。是啊,她料定黑河帮不会傻到杀掉能够威胁到凤非凡的这些人质,所以她可以对黑河帮说不接受威胁,但上官飞燕来这一手,却把她推到两难的局面。 以为拿住了炎潆雪的软肋,雍荣华贵的上官飞燕现身在城头,居高临下的说:“炎潆雪,你即刻退兵,天兴、北鹿、云城及七星等四城,可做为你的封地世代承袭,以嘉奖你组建苍狼军抗击侵略者的义举。苍狼军正式收编为王国苍狼军团。” 炎潆雪手动了,上官飞燕顺手揪住身侧的妹妹挡在面前,但炎潆雪只是拍了两下巴掌,掌声响起,上官飞燕才轻轻的吁了口气,而上官婉秋则一脸灰败的望着姐姐,她现在更肯定有必要的会姐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上官飞燕,说实话,本帅真不知道先天翰王究竟是昏聩到何种地步,才会让你这种狂妄又愚不可及的女人摆布的。也亏你敢想啊,平白要本帅退兵,还把本帅囊中之物当奖励给本帅,这且不说,还要收编本帅的苍狼军,白日梦也没你这种做法的。” “你想让这几千凤家人都死掉?” “本帅原也没想到王城之内凤家还有人活着。能救一个,就当是赚到的。救不了,也没赔本。更何况,本帅也不信那些是凤家的人。只要他们攻击苍狼军,就是苍狼军的敌人,对于敌人,苍狼军从不姑息!” 这一番斩钉截铁的话语响起,让上官飞燕也不得不信炎潆雪不会受要胁。但她不死心,犹自笑道:“炎潆雪,别死鸭子嘴硬了。” 两个女人的唇舌交锋,没有一个人插嘴,都有些心惊动魄的感觉。三千多人的生死啊,还关系着一个据说有望复原的灵皇的疯狂报复!自以为见惯大风大浪的陈苦也不由得承认,自己不如这俩女人沉得住气。 压下了上官飞燕的气焰,炎潆雪又给予重重一击:“王城之中,不止你上官家族的人,今天之后,他们将与你们上官家族一起,为这疑似凤家族人的三千多无辜送命的人陪葬。但是,假如他们愿意救助凤家人,可以一命换十命,救凤家一个人,在将来凤非凡老祖展开报复时,可以换得他们族中十人怀性命。而他们杀上官家族的人也可以以一换五,或者在达到一定的数量后,找本帅兑换灵兽。只要杀的上官家族的人足够多,哪怕是玄灵期的灵兽,本帅也给他换!” 财大气粗啊!瞧人家苍狼军元帅这气魄,不管是在场的黑河帮弟子,还是城头天翰国将士,都恨不得多杀几个上官家族的人去兑换灵兽。 感到局势一下子转到对上官家族极为不利的份上,上官飞燕厉声道:“炎潆雪,你把别人当傻子吗?玄灵期灵兽是你这种穷乡僻壤来的野丫头能拿出来的么?” “都把灵宠放出来!” 不需要辩解,炎潆雪淡淡的下令,所有在迷雾森林收服了灵宠的苍狼军将领都放出自己的灵宠,大部分都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就是十多只,其中最抢眼的是燕鹏举的那只雷鹰王幼崽,小家伙身披铁羽,有紫色流光在羽毛之间流转,威风凛凛的雄踞最高处。 片刻的惊惶之后,上官飞燕高声叫道:“好多高阶灵兽,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有不少人昏了头,从半空悬浮处,从城头,从城外的树林与土堆等藏身处,蜂涌而出。但陈苦这些高阶修士都没动。以他们的眼力劲儿,一看即知那些灵宠最低也是玄灵初期,奶奶的,数百头啊,这是什么概念? 战力强悍的玄灵初期灵兽稳压灵尊后期修士,这是常识,有个三、五只玄灵初期灵兽,陈苦他们包管冲得比谁都快,有个十几二十只的,他们就要想想后果了,到数百头的玄灵期灵兽一齐现身,就是借他们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有染指之心。 “有眼无珠的蠢货!”陈苦骂道,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在骂那些冲上去找死的修士,晓得的知道他是在骂徒弟黄志罡。他的话音未落,炎潆雪的啸声扬起,灵马齐嘶,群兽齐吼,声威煞是惊人。 冲在最前的十来名修士被兽吼声震得腿发软,趔趄一歪,紧接着就被跃来的灵兽扑倒,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或肠穿肚烂或脑浆四裂,眨眼之间便死于非命。 这个变故,让后来者都迟疑了,血腥味刺激了灵兽,它们更显狂暴,横冲直撞,逐人而噬。想要拣便宜的修士们后悔了却为时已晚,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大部分都尸骨无存。 感觉到己方的士气低落到谷底,上官飞燕故作愤慨的痛斥:“太残忍了!炎潆雪,你简直不是人!你是魔鬼!” “人不贪心,不被鬼捉。”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让所有的喧闹声都被压了下来,连灵兽们也停止了吼叫,只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猎物提防他们逃走。环顾那些在灵兽的威压下不敢动弹的修士们一遍,炎潆雪狂傲的宣称:“本帅从不标榜自己是好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本帅做人的原则,本帅不介意与任何人及任何门派为敌。” 陈苦感到胆里苦水泛滥。黑河帮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啊!想到这里,他又暗骂黄志罡那个蠢货不已。不仅是他,黑河帮的弟子都有些胆颤心惊,皆生出退缩之意。 上官飞燕清楚,黑河帮弟子已无战意,而城中除上官家族外的各大家族,都蠢蠢欲动,如果不把黑河帮牢牢拖上自己的战车,等待她跟上官家族的就将是灭顶之灾。尽管她也胆寒,却气焰十足的大喝:“炎潆雪,你这算是向黑河帮挑战么?作为修炼界九大门派之一的黑河帮,灭掉世俗界的一个家族,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替那个小家族向黑河帮寻仇么?” 陈苦心头一紧:对啊,现在不是黑河帮要不要与炎潆雪为敌,而是双方结下不解死仇,莫说炎潆雪不肯放下这段过节,刁灵皇跟四位灵君在迷雾森林有死有伤,黑河帮如果不能找回场子,在修炼界还能混得下去么? “黑河帮弟子听令,全力协助天翰**队歼灭苍狼军!”陈苦下定决心参战后,不忘拖风堡的修士下水:“风堡的各位,你们也不要抱隔岸观火的想法了。苍狼军的这位铁元帅根本就是杀星转世,未必肯放过你们风堡呢!” 王城之内,一群身着藏青色长袍的修士腾身飞起,跟黑河帮弟子隔空而立。为首的长须过胸的男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陈兄,凤家的事情,是你们黑河帮自己搅出来的,我们助拳是情义,不助拳却是本份。” 风堡这是在撇清,陈苦正思谋如何应答时,上官飞燕仰面娇声笑道:“三国联军进犯天翰,天剑门因燕鹏举的原因,炎潆雪会卖个情面,风堡跟黑河帮在她眼里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休想逃。” “本帅跟黑河帮不死不休,跟风堡却只是过节。有帐要算,却不急于一时。”炎潆雪不傻,逼风堡跟黑河帮结盟还是逐个击破,她自然懂得如何选择。 就算风堡之主也不敢轻言跟黑河帮不死不休,炎潆雪好狂啊!风堡的高手们听得嘴角齐抽搐,看看那些高阶灵兽与灵马群,他们很有默契的落回城中。 唇枪舌战自己占不上风了!肯定了这点,上官飞燕不再磨蹭,悍然下达攻击令。 城头上,被迫做驽炮手、投石机手与火油投射手的凤家男人都应命开始行动。他们没有交谈,动作却惊人的相似,都是将攻击目标选择了天空悬浮的黑河帮修士。巨石飞起,劲矢****,还有一道道火舌冲天而起,未曾防备的黑河帮修士纷纷中招,这些世俗界的攻城机械,对他们也能造成一定的伤害,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城下,命悬刽子手刀下的凤家老弱妇孺,齐声叫道:“不要管我们!” 以楚狂人为首,王城大小家族的家主们皆下令救助凤家人,并攻击上官家族的人。他们别的看不清楚,但风堡修士的反应他们看在眼里,连风堡都因炎潆雪一言而放弃与黑河帮结盟,这表明炎潆雪实力强大,再者,他们对凤非凡太了解,知道那个疯子一旦恢复,真有可能为了替凤家复仇而屠尽王城中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管是杀人还是救人,都可以拿来兑换灵兽,那可都是玄灵期的灵兽啊! 风堡弟子本来是准备置身事外的,毕竟同为修炼界九大门派,两派也一向守望相助。但看到本城修士都疯了似的宰杀上官家的人,而炎潆雪又适时加了一句:“黑河帮弟子与城头凤家子弟的命兑换值翻倍!”翻倍啊,性价比太高了!风堡弟子交流了彼此意会的神色,不需要谁号令,都飞射出去,他们到底有所顾忌,没有直接朝黑河帮弟子出手,而是选择维护城头的凤家男人。 城内外闻讯来看热闹的那些散修,因为修炼资源大都在九大门派的控制之中,他们之中能弄到灵兽的都少得可怜,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上官飞燕的鼓动,就有那么多人傻呼呼的向前冲,死得那叫水缸里捕鱼――冤枉。这时候,炎潆雪开出的条件更有诱惑力,反正这是战场,死的黑河帮弟子都是算在炎潆雪跟苍狼军帐上,他们杀黑河帮弟子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为了提高效率,他们结队行动,把黑河帮弟子当猎物捕杀。 情势急转而下,陈苦急得嘴里都让心火燎起了泡,被一群散修围着的他怒吼连连。围攻他的散修中有两个扎手的角色,都是那种长年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狠角儿,他们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相互配合显然也不是头一回,阶位虽低于陈苦,联手却是稳压他,在其余的散修协助下,他险象环生。 黑河帮弟子一个个陨落,城内上官家族也正在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上官婉秋面如死灰的问:“怎么办?姐姐,我不想死啊!” 上官飞燕还能保持镇定,她像一只千年不死的山狸妖,眼里有幽光闪烁:“现在不是你想不想死,是你想不想你儿子死的问题。”见妹妹看过来,无神的眼中有了焦点,她又道:“你的煜儿跟姐姐的煅儿,都在密室里。那里只有姐姐能进去,你没忘吧?” 上官婉秋眨了眨眼,来了精神,左右瞄瞄四周的人都紧张的关注着战事,她凑到姐姐跟前激动的说:“姐姐,我们赶紧跟他们会合去吧。” “炎潆雪盯着姐姐,除非有人帮姐姐玩金蝉脱壳之计,否则两个孩子将饿死在密室里。” “姐――”想说:难道姐姐要我帮你玩金蝉脱壳之计么?但马上上官婉秋就明白姐姐就是要牺牲自己,而她还不能反抗,因为她可以对丈夫无情无义,却不能置儿子不顾。 姐妹俩回了城门楼中,互换了衣服。上官婉秋跟姐姐本来有几分相似,再换了衣服,门外侍候的侍卫宫女因为过于紧张,都没有察觉穿着上官飞燕衣服的是上官婉秋,隔得远的炎潆雪更难察觉。 苍狼军也加入战团后,战斗没有维持多久就基本结束,只城中还有几处零星战斗发生。上官婉秋呆立城头,实在难以相信上官家族就此覆灭。 飞骑上城头,炎潆雪讶然道:“上官婉秋,是你?” 缓缓的侧首,花容惨淡的上官婉秋忽然抑制不住的笑起来,边笑边断断续续的说:“炎潆雪,你不用得意,黄志罡已经去抓你的母亲跟弟妹了。你灭我上官一族,你的母亲跟弟妹也要陪葬。” “你说什么!”手一扬,圆月弯刀架在上官婉秋脖子上,见她狂笑不止,炎潆雪再大喝:“快说,你姐姐是不是跟黄志罡一起走的!” “黄志罡早就走了。我算算,苍狼军出天兴关的时候,他应该快到家了。现在,凤雪怡跟你的弟妹都落在他手上了。”每说一句,上官婉秋就发出一阵抽筋般的笑声,笑得额上青筋直跳,整个一疯病即将发作的疯子。 不全信上官婉秋的话,也不敢完全不信她的话,炎潆雪心里乱糟糟的,没有留意她取出一具暴雨破灵驽,等到那乌黑发亮的驽对准自己的胸口发射,曾让自己吃过大亏的那种毒烟及能破灵力罩的幽蓝毒矢,已将她与大黑笼入其中。 这种专为破修士灵力罩制造的驽,杀伤力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发射速度快,大黑不了解这种表面看没有灵力波动的小玩意儿,有些大意,察觉不对要避已嫌迟,不退反进,扬蹄子踹中上官婉秋的脑袋,可怜一个千娇百媚的丽人被马蹄子踹得脑浆四射,当场气绝。 炎潆雪舞动圆月弯刀,掠起的弧光织成泼水不进的光罩,隔绝了毒烟侵入,毒矢射在光罩上发出叮叮当当的碎响,然后弹射在地,落处无不轻烟袅袅,坚实的地面蚀出蜂窝般的洞。 这一个变故结束,就是整个王城争夺战的结束。炎潆雪立马城墙,正要下令,远处滚滚有灰色的雾团滚滚而来,在灰雾中有红色的人影隐现。 灰雾来到王城之下停住,明致远的在一团灰雾之中朗声笑道““明某幸不辱命,在铁帅抵王城之日,将制造河西堡凶案的血衣派弟子全部缉拿,送来覆命。”他这话一出,被捆得像肉棕一样的血衣派弟子都从灰雾里被抛了出来,堆罗汉似的堆在一起。 眼前这一幕,让风堡弟子跟来自修炼界的散修们都惊呆了。反倒是世俗界的修士们的感触不如他们深,还能够交头接耳,发表心头的感慨。 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炎潆雪冷然道:“他们不会全被灭了口吧?” “铁帅多疑了,明致远虽不是心怀磊落的正人君子,却也不会欺瞒铁帅。这些凶手都是活口,而且神智清楚。” “那你们可以离开了。本帅说过,我国境内,幽冥教弟子未经允许不得逗留,也请配合。” “铁帅无须急于跟幽冥教拉开距离吧。在明某看来,幽冥教与苍狼军的合作才刚刚开始。”灰雾里,明致远目光闪烁不定,一幅有所图谋的样子。 冷冷一笑,炎潆雪扬声道:“如果你明致远有那个胆量篡权夺位,本帅倒是可以派苍狼军助你一臂之力。” 明致远面色一紧,忙道:“铁元帅这玩笑开大了。明某这就告辞。” “不送。”目送灰雾卷地而去,炎潆雪轻轻吁了一口气。暴露跟幽冥教有联系,可是犯大忌的,而明致远明显是想把水搅得越浑越好,她可不敢任由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逗留不去。 风堡弟子及所有来自修炼界的修士都开始思索一个问题:炎潆雪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应该不是她全部的实力吧? 没空管别人怎么揣摸,炎潆雪把王城事务交给燕鹏举全权处理,她带着灵马群全速回驰。 昼夜兼程赶了大半的路,炎潆雪在跟凤玉晴在路上相遇,所担心的事情从凤玉晴的嘴里得到证实:黄志罡通过柳姨娘,让小弟铁星仁骑灵马进了大峡谷,冒充苍狼军士兵,假称奉炎潆雪的命来接凤雪怡跟铁木香、铁星仁去王城。 听黄志罡胡诌说苍狼军已占领王城,凤雪怡毫不怀疑,老练的凤南明也因为关心则乱,忘了核查这个在后来被证实相当的预言的谎言,自告奋勇陪着凤雪怡等人去王城。黄志罡哪敢让他同行,假意说未得元帅命令,自己不敢擅自作主带他同行,这也符合炎潆雪的作风,凤南明也不怀疑。 黄志罡从黄家带来的一批高手, 第15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凤玉晴得了王城的消息,亲自跑回大峡谷来报喜,得知黄志罡来接人之事,一算时间,知道坏事了,再去找柳姨娘却哪里还找得到,急得不行的她让凤南明在附近搜索,自己则率人一路向王城搜去。 跟凤玉晴碰上面,炎潆雪立即转道去黄家人如今居住的山琅城。只是黄家主支各房已人去楼空,而且看得出来那些黄家人走得匆忙,很多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带走。 双膝一软,炎潆雪在黄志罡家的门框边晃了晃,身体倚着门框慢慢的滑落。她抱膝坐在门框上,头深埋在膝间,肩头无声的耸动着。 “贞表妹,姑姑她们一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见炎潆雪不理,已经历练得极精干利索的凤玉晴又劝:“黄志罡劫持姑姑她们,必有所图,暂时姑姑她们的性命无虑。所以,咱们先不要自乱阵脚。想想,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受到启发,炎潆雪停止流泪,认真思考起来。黄志罡的目的不难猜,她也不在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母亲跟弟妹们能安然回来,但是她担心就算自己满足了那个小人的条件,还是无法保证亲人们的安全。 沉思片刻,炎潆雪恢复了一惯的镇定:“晴姐,你放出话去,说我要跟黄志罡谈判,时间地点随他挑。我带大黑它们再找找看。” 凤玉晴眼一亮:“姑姑她们都骑着灵马,大黑它们说不定能够感应得到那几匹马的位置。不过,要注意不能打草惊蛇。” “嗯,我准备先去找旋风,说不定它能有更好的办法。”对旋风的依赖几乎形成一种习惯,尤其是在现在表面上虽然恢复了惯有的镇定,实则仍旧是六神无主,大黑虽然通灵,到底比旋风差了太多,炎潆雪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旋风。 带着灵马群刚到迷雾森林边缘,一道金色闪电就划林而来,未等金色闪电落地,炎潆雪就从大黑的背上跃出去,落地之前搂住旋风的脖子,凄然叫道:“旋风,怎么办啊,娘她们被坏蛋黄志罡劫持了。” 旋风打了个响鼻,眸子里的神色变得极为凌厉。听完炎潆雪抹着泪的诉说,它仰脖子惊嘶数声。大黑它们也跟着惊嘶出声,一时间马嘶如浪卷过迷雾森林,引得秘境深处的灵兽惶惶走避。 不消炎潆雪发布命令,旋风留下大黑跟灵马群看家,自己载着她一路西去。 所有的张狂与霸气都消失,炎潆雪坐在马背上安静得出奇。对母亲的记忆,在脑中存贮得是如此的少,过去的这二十多年间,前半段基本都是在自怨自艾中度过,后半段就更是屈指可数了,假如母亲出事,呸呸呸,母亲不会出事,还有小妹还那么小,小弟也是那么乖巧,如果上天是要惩罚我杀戮太重,要降下责罚,我愿以身替! 纷乱的胡思乱想,逐渐凝结成一个想法: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却造下无边杀孽,所以天降责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越想,她的心越乱。 感应到她的情绪有异,通灵的旋风打了个响鼻,再仰头朝天低嘶不断。 旋风是长生天派来相助的成就霸业的马神,长生天赋予我的使命本来就是统一世界,建立一个公平、公正、有序的新世界,破旧立新又怎么可能风平浪静不带一丝血腥味呢?这样一想,她的情绪迅速平稳下来,心结自行解开。 四顾看看,极目处山峦起伏,远近林海涛声阵阵,已不知身处何方,炎潆雪不抱太大希望的问了声:“旋风,有没什么发现么?”喷了个响鼻,旋风放缓脚步,侧耳作聆听状。这让她为之一喜:“是不是找到了?” 旋风猛的仰天长嘶一声,腾身化为一道金色的闪电从林梢飞掠而过,速度快得惊人,炎潆雪感到擦身而过的风锋锐如刀,而不得不运起真气护住身体。 远远的,有飘渺不定的马嘶声传来。旋风又连声嘶叫,似乎在召唤对方。 在林莽深处的一处断崖边,三匹灵马飘身而下,前面两匹马背上是铁星仁与铁木香,后面一匹马背上是凤雪怡。 随后扑过来的黄家人中反应最快的黄志罡扬起马鞭一卷,恰好卷住凤雪怡的脖子,硬生生的将她从马背上拽起来,余者各端着一把暴雨破灵驽朝崖下乱射一通。 凤雪怡的坐骑凌空照崖壁一蹬,拔身而起,要来救她时,她反掌朝马身一推,满脸焦灼的望着哇哇大哭的小女儿喊:“抓紧马鬃,你们快走!” 通灵的灵马知道凤雪怡要它们护着孩子们先走,它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没作犹豫,如肋生双翼般飘身下去。它并不像前面两匹马垂直向下,而是呈之字形来回荡动,每当要撞上崖壁时,它就是扬蹄子朝崖壁蹬一记,借着一蹬之力身体荡开。咻咻的毒矢挟着毒烟射下来,大半分都射在它的躯体上,只有少数射偏的毒矢劲力消失后随风逐去。 崖顶,黄志罡一掌劈在凤雪怡的后颈,击昏了她,挟起她叫声“走”,领先钻进密林中,余者也都紧追而去。他们之前骑来的马则被弃于崖上。 就在旋风的嘶鸣与传来时,凤雪怡欢喜的说声:“是旋风来了。”忽见黄志罡的神色不对,心头起疑,仗着灵马不让黄家人接近,娘仨并骑而行,大声喊:“这些人是坏人,我们去找旋风!”她猛的一拨马头折向而驰,余下两匹灵马根本不用俩孩子指挥,自动就掉头奔去。 黄志罡的准备也充足,来之前给每人都配发了一具暴雨破灵驽,他们的坐骑速度虽不如灵马,但他们经验丰富,利用暴雨破灵驽,对慌不择路的那娘仨围追堵截,灵马们因为孩子们实力太弱,怕他们受伤,只是躲避而不没能反击,最后被黄志罡他们逼得到了悬崖边。 娘仨以为到了绝境时,灵马们纵身下崖。凤雪怡刚松了口气,脖子却被黄志罡的马鞭卷住。危急之际,她们首先看到的是扑过来的黄家人端在手里的暴雨破灵驽,担心孩子们受伤,毅然拒绝了灵马的救助。 “母亲!”铁木香扭头看到母亲被抓,慌了神,忘了用手抓马鬃,猛的从马背上蹿起来。她的上半身暴露在后面灵马用身体隔出来的安全范围之内,数道毒矢越过那匹灵马的拦载射来,眼看着她就要死于非命,在她后面一匹马上的铁星仁猛的蹿起,隔空扑来,一把抱住她压在马背上。 灵马惊嘶中,数道毒矢钉在铁星仁身上,连临终的惨叫都没有发出,他就命归西天,死时脸上流露着骄傲与欣慰的神色。 “压死我了!”铁木香反手推了一把压在身上的二哥,铁星仁应手被推下去,像一块陨石砸下去。他的坐骑哀嘶着急沉而下,降到他尸体下方,在离地只有三十米时,“砰”的一声,他的尸体横搭在马背上。 灵马相继落地,铁木香死死的看着二哥的尸体,小脸儿憋得乌青,嘴巴张着“啊――啊――”的发出含混的单音。 几道马嘶响过,旋风载着炎潆雪从天而降,一眼看到小弟后背上犹在颤动的毒矢,她心口一痛,喉头一甜,从旋风背上直跃过去,抱着铁星仁惨叫:“小弟,是大姐连累了你!” 见到大姐来了,铁木香也似未觉,依旧发着那糁人的单音。炎潆雪松开铁星仁,高一脚低一脚的走过去,凄然说声“小妹,别怕”再伸手来抱小妹时,受惊太过神智已不清不楚的铁木香尖叫起来,乱踢乱推,根本不让她接触自己。 “小妹,我是大姐炎潆雪啊!”伸手揭开面纱让小妹看自己的真容,忽又想到家人中看过自己真容的只有大弟弟铁星河,她又放下面纱,柔声说:“小妹,大姐带你去找母亲好不好?快告诉大姐,母亲去了哪里?” 提到母亲,铁木香的叫声更惨更尖锐,直叫得声音嘶哑,嘴巴像临死的鱼一样开合,也不肯停止。 炎潆雪怕了,惶然无计的问旋风:“怎么办啊!” 这时候,旋风已通过跟灵马们的交流,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它低低的嘶鸣着。闻声知意的炎潆雪很快了解实情,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山风鼓荡,林涛如怒,林空阴云低垂。大雨很快要来了。小妹的状态,已不容炎潆雪去搜寻母亲的下落,救母亲的事情她就拜托给了旋风,她则骑上铁星仁的马,抱着全身僵硬的小弟弟,带着载有小妹的灵马与另一匹灵马返回天兴关。 灵马飞驰,景色变幻,铁木香一直叫个不停,嗓子喊破了,咳一口血沫,她又继续喊,直到发不出声音来,她还保持着张嘴喊叫的姿态,两眼也一直强撑着不肯闭上。 望着神智不清的小妹,炎潆雪心如刀绞。她甚至想过击昏小妹,让小妹休息一下,却又担心会损其神智,小妹再也醒不过来了。 父亲在天兴关,他一定有办法安抚小妹的! 这个念头支持着炎潆雪,她才没有像小妹一样尖叫出来。 天兴关的轮廓一点点出现在眼帘,慢慢的变得清晰,炎潆雪却更显焦燥。她甚至产生了灵马坐骑速度太慢的荒谬感觉。 快!再快点! 父亲,一定要在天兴关啊! 心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炎潆雪使命的咬住唇,身体跟抱在怀里的弟弟一样僵硬。 以凤雪怡消失的地方为中心,旋风呈环形展开搜寻,金色的闪电在林空忽闪,形成金色的螺形光圈,这光圈迅速的扩大,很快漫过一泓汩汩冒着热气的温泉,像是有所感觉,旋风停了一下,温泉里恰好蹿出一只小狒狒,它看了看,飞驰而去。 温泉底部,一道石壁的裂隙里,黄志罡等人正顺着裂隙倾斜向下的走向扩大裂隙。 长时间浸在温泉里也难受,一个矮胖子问:“七哥,咱们有必要这么小心么?” “丑丫头骑的大黑马有多厉害,你们没看到。我可不想冒险被她发现,万一这个人质也被夺,咱们一个也别想活。”黄志罡又加重语气说:“那匹大黑马在我们帮刁灵后跟四位灵君的堵截下,还把凤非凡给送到了迷雾森林,你们想想,自己够不够它一蹄子踹的。” 叫黄志罡七哥的矮胖子啧啧叹道:“那还得了?七哥,要是你没有休了那丑丫头,现在可大发了。” 黄志罡可不正后悔着呢,闻声却笑道:“现在有人质在手,不怕她不乖乖听话。”他的话,让黄家人干劲更足,也没人再叫苦。 旋风穷搜林海,哪里想到黄志罡等人就在温泉底下,温泉的本身硫磺味与热气有干扰,那只小狒狒出现的时机又太巧了,它虽然察觉到温泉底下有活物,却以为是一群泡温泉的狒狒,而忽略过去。 凤雪怡获救的最后一丝机会消失了,旋风虽然还在继续搜索,却离她越来越远了。 母亲在温泉下的裂隙里生机渐失时,炎潆雪正为小妹的状态心急如焚。她带着小妹顺利的找到父亲,但小妹同样不认得父亲,请来的名医张古用安息香让她暂时入睡,并谓:“她受的刺激太深,强行封印记忆很难成功不说,还可能造成她大脑不可逆性受损。只能等她自行平复后清醒过来。” 与父亲相视一眼,见他也无计可施,炎潆雪果断的抱起妹妹,说声“我带小妹去找星河,您办理小弟的后事吧。”她飞身奔到门外,择了在门前不去的三匹灵马中的一匹,纵马驰去,另两匹也自动跟了上来。 炎潆雪不眠不休的赶到乾谷,守谷弟子恰好还是上一次见过的,连通报都不必直接放行。策马在乾谷狂奔,一直到火殿所在的山峰之下,这时安息香的效果已失,铁木香从昏睡中醒来,嘴一开一合的在她怀中极力挣扎着,急得她扬声唤道:“星河快出来!” “星河小师叔不在这里。”左侧的守山弟子小声的说了一句,见炎潆雪扭头看来,感到一股锐利无比的气势压来,身子一哆嗦,结结巴巴的又说:“他一直在万剑崖。” “多谢。”炎潆雪立刻策马往万剑崖驰去。她在这边吼的那一嗓子,乾谷中人听到的不少,她前脚来到万剑崖下,后脚就赶来一大帮子乾谷弟子,万剑崖上,也下来一人。 白衣飘飘的冯白衣自万剑崖上掠下,客气的拱手道:“铁师弟正在闭关,长老请铁姑娘到火殿暂候。” 闭关的时候,被强行叫醒,轻则受伤,重者走火入魔而亡。可是小妹的情形又不容再等,“不行,星河必须立刻出关。”看看怀中的小妹,炎潆雪也不再跟冯白衣废话,直接拔刀扎在自己右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搞不明白她怎么好好的自残,乾谷弟子吃惊之余都议论说这女人怕是脑子不正常。不管别人议论什么,她只是定定的望着云遮雾绕的崖顶。 从上崖那日有所感悟,铁星河就被长老们当成宝一样留在崖上悉心指点。他也不负众望,对万剑崖的石林感悟日深,自创了一套剑法,目前正在完善当中,长老们自然不愿意他被打扰。但是沉浸在剑法演练之中的他,在炎潆雪剑刺自身时,他身体相同的部位也有刺痛感,马上还神过来,惊叫:“姐!” 长老们相互望望,有些吃惊,也有些无奈,三长老瓮声瓮气的说:“你姐在崖下。” 铁星河一听,知道有急事,忙冲了石林,边朝崖下奔,边喊:“姐,我来了!” 冯白衣这时也明白炎潆雪刺自己的一刀,是要唤铁星河,不由的揣测:难道这是一种上古秘法么? 听到铁星河的声音,铁木香忽然安静了,她的头扭向他声音来处,小手也朝那个方向伸了过去,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她张合的嘴形上,炎潆雪看得出她是在叫“大哥”。 “姐,出什么事了?”奔过来,铁星河很自然的从姐姐怀里接过小妹,在小妹像以前一样紧紧的揽住自己脖子时,还未察觉出异样。 泪水奔汹而下,炎潆雪无语凝咽。小妹,也跟她一样把铁星河当成最可信赖的人啊! “姐,是不是母亲出事了?”铁星河急了。 “母亲被坏人抓了!”从见到炎潆雪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铁木香,忽然从嗓子里挣出这句话来,血也随着她的话音喷了出来。 “小妹怎么了?” “小妹不要说话!” 姐弟俩同声惊叫,铁木香不理大姐,小手儿扳着大哥的脸,异常焦灼的说:“大哥快去救母亲!”血沫从她嘴里喷出来,溅在铁星河的脸上,也让他的眼圈瞬间变得通红。 “姐,怎么回事!” “先要小妹休息,她情况不对。”炎潆雪泪眼模糊的说。 铁星河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个小玉瓶举到小妹唇边,说:“小妹,乖,把这颗丹吃了,睡一觉。” 看到小妹听话的张开嘴把那粒丹药吃了,然后伏在弟弟怀里睡了,炎潆雪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干巴巴的说:“黄志罡带人把母亲跟小弟和小妹骗出大峡谷。母亲还在那恶贼的手里,你照顾小妹就好,母亲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铁星河顺口问了句:“小弟还好吧?” 正要上马的炎潆雪身子一抖,头无力的靠在马腹上,弱不可闻的说:“小弟为救小妹,身中暴雨破灵驽的毒矢。” 想着那个一直被自己呵斥的小弟,铁星河吼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其实不需要姐姐回答,看坚强的姐姐身子发抖,他也知道小弟死了,却不肯死心,抓着姐姐肩膀大力摇晃着,不停的问:“你说呀,小弟怎么了,你说啊!” 曾被硬茧重重包裹的心忽然脆弱无比,炎潆雪只是哀哀的哭泣。冯白衣上前把她扯开,护在怀里,对铁星河喝道:“铁师弟你冷静点!” 被这一喝,铁星河迅速镇定下来,上前推开冯白衣,把姐姐拉进自己怀里,说:“姐,母亲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在乾谷先休息一阵子吧。” “旋风在找。”说出这四字,炎潆雪像是身体里注入了力量与信心,她站直了,顿时跟刚才判断若两人。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她说:“你照顾好小妹就行了,她现在除了你,谁也不认。外面的事情,姐会处理。” 看到姐姐要走,铁星河扯着她的手臂,固执的说:“你必须留在谷中休息。” “苍狼军刚拿下天翰王城,姐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照顾好小妹,专心修炼,姐就会省很多心力了。”拨开弟弟的手,炎潆雪又朝铁木香跟铁星仁的坐骑低啸数声,再飞身上了另匹马。她纵马驰出,另两匹马长嘶着,却不追上去。 知道炎潆雪把这两匹灵马留给弟弟和妹妹了,火殿殿主大喜,上前亲热的揽着铁星河说:“外面风大,把你妹妹放屋里睡吧。” 新上任的水殿殿主也看上了灵马,娇声笑道:“火殿都是一帮大老爷们,这小姑娘还是给本殿主带回水殿吧。” 铁星河一语不发的抱着妹妹跃上一匹灵马,驰上万剑崖,另一匹灵马也自动跟上。 冯白衣走到水殿弟子柳霞的身边,跟她说了几句话,两人一起走了。等这崖下的人都散得差不多时,两人一起回来,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万剑崖。 崖顶石林东侧的一排石屋前,长老们都聚在两匹灵马边交头接耳,两匹灵马有些不耐烦,用蹄子在地上刨着,不时的打一个响鼻。 冯白衣带着柳霞上来,对长老们躬身禀道:“铁师弟把他妹妹带上万剑崖,弟子想上面没有小姑娘用的物什,没得允行,私自请柳霞师妹上来帮忙打理一下,请长老们恕罪。” “你想得周全,快去。”三长老嘿嘿笑道。看到灵马的一瞬间,他就决定要帮铁星河好好照顾妹妹了。 进了铁星河的屋子,看到他抱着妹妹坐在光滑的石床上,只用一件衣服包着沉睡的妹妹,冯白衣扬了扬手中的被褥。待铁星河下地后,他把被褥放到石床上,柳霞也放下带来的东西,麻利的把床给铺好。 把妹妹试着放到床上,但她小手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脖子,铁星河只得抱着她一起躺进被子里,看着冯白衣跟柳霞轻手轻脚的把屋子打理一番,然后掩上门出去了。 天色渐黑,小香儿还没醒来,柳霞推门进来,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果子粥,低声说:“铁师弟,把你妹妹叫醒吃点东西吧。” “谢谢你了。”铁星河感激的说。 “煮粥不是师姐的强项,这是冯师兄给熬的,我只负责端进来。”柳霞就是个话篓子,也没人问她,就一直咭咭呱呱的说,从准备材料开始,一直说到粥熬好,她详细无比的给说出来,完了,想想再说:“冯师兄在熬药汤,你知道药浴不管对疗伤还是对宁心安神效果都是非常好的。” 起初,铁星河出于礼貌还应上两声,后来就不吱声了。铁木香被他推醒后,两眼盯着他,根本不看柳霞。兄妹俩都不答话茬,那妮子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还不时的笑上几声,让外面人听了还以为屋里聊得挺投机的。 冯白衣拎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进来,笑道:“柳师妹终于又找到一个肯听你说话的人了。” “是两个好不好!”柳霞朝铁木香一指,然后说:“虽然这小丫头一直就没拿正眼看过我。” 铁星河朝冯白衣笑笑,再歉然对柳霞道:“对不起,柳师姐,小妹是受惊太过。” 摆摆手,柳霞嘻嘻笑道:“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行了,快跟你妹妹说好,让师姐帮她洗澡吧。” 朝紧搂着自己不放的妹妹看看,铁星河说:“算了,我大姐说小香儿现在谁也不认,让她自己洗吧。请你们出去一下,我在这里陪她。” “那好,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叫我们,别客气。”冯白衣拉着还有话要说的柳霞出去了。 屋外,长老们正在与刚刚赶到的掌门交谈,两人听了一下,相顾骇然。长老们的情况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掌门刚刚收到来自天翰国王城的消息,当时正在喝茶的他“噗”的一声就把茶水喷了出来,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的弟子们都吓得不轻,大弟子壮着胆子问了声:“师尊,出什么事了?”他也无心理会,闪身出了大殿,直冲上万剑崖。 “好狂妄的丫头,公然放话要跟黑河帮不死不休!”三长老喃喃说道。 “她狂得有资本啊!拥有数百玄灵阶的灵兽,还不算这些灵马。”七长老看着眼前的灵马,眼神无比热烈。 “一旦她跟黑河帮公然开战,我们保持什么立场?”掌门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 七长老斥道:“当然是帮苍狼军了,有星河小子在乾谷,咱们就算帮黑河帮,黑河帮那帮老鬼肯信咱们是真心相助么?” 六长老迟疑道:“但她跟幽冥教有关,黑河帮极有可能用这个做文章。搞不好,乾谷会跟她一样变成修炼界公敌。” 掌门连连点头,从内心说,他是愿意跟炎潆雪保持良好关系的,就因为幽冥教跟她有联系,他才犹豫不决。 一向惜字如金的大长老开口说:“她也当众表态,驱逐幽冥教徒了。不管是不是做戏,反正幽冥教徒当时是撤走了。黑河帮用这事做文章,我们可以站出来说话,但不要直接介入到她跟黑河帮的恩怨之中。当然,星河是乾谷弟子,他私下邀请同门相助,不代表乾谷立场。” 大长老特意投来一瞥,冯白衣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并不言语。柳霞话多,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言,揣着个闷葫芦好生难受。 掌门也朝冯白衣看过来,对这个处事圆滑的弟子,他极为满意,拿出一枚玉牌笑道:“白衣,这玉牌你拿着,进出丹房可以无须登记。” 进出丹房无须登记这权限可大了,就是丹药随便拿啊!冯白衣自然清楚掌门师尊给这权限的真意,是要自己用丹药通过铁星河拉拢炎潆雪,他双手接过玉牌,重重的点了点头。 夜很快去了,朝阳初升,铁星河抱着妹妹打开门,就见冯白衣笑吟吟的站在门外,把一个储物袋递过来,他一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丹药,忙道:“多谢师兄,但这丹药太多了,我用不了。” “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有备无患。”意味深长一笑,冯白衣又道:“师兄知道你心切家中变故,怎么样,需要师兄帮忙的,只管开口。别的不敢夸口,这修炼界的事情,师兄总是比你们姐弟清楚。” 铁星河不傻,听出师兄的言下之意,感激的躬身一拜:“多谢师兄。” 朝石林方向呶呶嘴,冯白衣说:“你跟长老们说说,要是他们同意放你下山,你就跟师兄吱一声,师兄帮你作些准备。” “是。”铁星河不再说感激的话,从这一刻,他把冯白衣当成了兄弟。尽管在日后,他明白冯白衣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对自己示好,并多次利用自己,他也不改初衷。 负责指导铁星河的三长老爽快的答应了他下山,并热心的指点说他应该把妹妹留在乾谷,免得小姑娘跟着奔波身体抗不住。 铁星河倒是愿意把妹妹留在乾谷,但小香儿不肯,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弄得他又是心酸又是着急,正为难之际,冯白衣带着摘了一大捧鲜花的柳霞过来,看到他无计可施,冯白衣笑着说:“小香儿,柳霞姐姐采了好些花来送你唷,我帮你编成花环好不好?” 小香儿根本不答理,只是紧紧的搂着大哥,眼一眨不眨的眼着。抚着她尖削的脸庞铁星河难过的说:“香儿别怕,大哥不走了。大姐一定会把母亲救出来的,她比大哥厉害多了。”这话其实是在说服自己,但小香儿反应却有些大,尖叫道:“大哥最厉害!” 铁星河又好笑,又忍不住眼圈红了。 柳霞一惊一咋的说:“你姐才是最厉害的,你哥根本没得比。”就在她准备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论点时,小香儿挥舞着拳头朝她喊:“大哥最厉害,我打你!” 最怕妹妹除了自己,不肯再跟别人沟通,这时铁星河才算是松了口气,朝柳霞投去感激的微笑。受到鼓励,柳霞朝小香儿扮了个鬼脸,说:“你打我,我也要说是你大姐最厉害。你大姐是我的偶像,是我最最最崇拜的人。你大哥除了带你这小丫头,别的什么都干不了。” 朝柳霞挥舞着拳头,小香儿吼道:“我大哥什么都可以干的!”她的嗓子本来受伤未愈,吼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来。吓得柳霞忙说:“好,你大哥厉害,你大哥是我最崇拜的人好不好?以后我的偶像就换他了,让你大姐靠边站行不?” 小香儿放下拳头,骄傲的点点头说:“那我不打你了。” “谢谢小香儿手下留情啊。”柳霞搞怪的冲小香儿拱手作罢揖,再说:“可是你缠着你大哥,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啊。要不,姐姐替他照顾你,然后你让他干点别的事情,比如抢在你大姐前头把你母亲救出来?这样,别人也都会认为你大哥比你大姐厉害的。” 看看泪眼花花的大哥,小香儿露出犹豫的神色来。 冯白衣适时道:“是啊,小香儿,让柳霞姐姐照顾你,我们跟你大哥一起出去看看,他是不是比你大姐更厉害。” “那――”挠了挠后脑勺,小香儿痛下决心:“那好吧。” 柳霞兔子般的蹦过来,抱过小香儿,“叭唧”亲了一口,嘻嘻笑道:“有小香儿的支持,姐姐有理由相信,小香儿的大哥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本来还有些抗拒的小香儿,偎进她的怀里,露出甜甜的笑容。 把香儿的坐骑留下,铁星河骑着小弟留下的坐骑,跟冯白衣一起下了万剑崖。崖下,一帮乾谷弟子准备好行装已等候多时,见他俩下来,有位红衣弟子就笑:“你们才下来啊,大家都等不及要走了。” 收到铁星河疑惑的眼神,冯白衣给他作了一番介绍,让他知道在场的几乎是乾谷外谷新生代前二十强的全部,然后笑道:“这帮家伙正闲得发慌,要跟去凑个热闹。” 自己跟这些师兄没交集,肯定是冯师兄特意邀的,铁星河哽咽道:“多谢师兄费心了。” 最先开口的红衣男子跟铁星河同为火殿弟子,叫龙海,生性豪爽,上前来勾住他的肩膀说:“铁师弟,赶紧走吧,一会被发现了,大家都没得热闹看了。” 冯白衣责备道:“海子,幸亏铁师弟是你们火殿的,晓得你这人有口无心,不然搁别人家里有事,听你说要去看热闹,保不准要跟你先打上一场。” 铁星河还没正儿八经在火殿呆过,上哪儿晓得龙海的个性去,但他知道冯白衣是在替龙海解释,自然表示不介意,然后又团团一揖,向大家致意,再在师兄们的簇拥下离了乾谷。 让所骑灵马带路来到母亲出事的地方,呼唤“旋风”无果,灵马也表示旋风不在附近,铁星河跟师兄们分组搜索。 冯白衣为人心细,他那一组三人搜查的方向,正是当日黄志罡他们逃遁的方向,那处让旋风生疑却因一只狒狒出现而忽略的温泉,同组的两位师弟都忽略了,他却停了下来,放出飞剑在温泉之中探寻,竟让他发现温泉下的裂隙。 驭使灵剑沿着裂隙向内探测,灵力耗去大半,还没有到底,冯白衣收回灵剑,对聚过来的师弟们说:“我到下面去看看。一个时辰之后,要是我没有上来,而另两组也没什么结果,你们就一齐下来。” 第15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一个时辰之后,另三组都没有发现,都被带来温泉这边。铁星河跟大家一起进入温泉底下的裂隙里,心里有如一面小鼓颤,咚咚的叫个不停。 顺着裂隙下行一截后,顺着温热的水流上行至一条暗河,再随着暗河出去,看到暗河出口处是一个繁花似锦的山谷,冯白衣拿着一根布条站在一株石榴树下。本不是榴花开的时节,一树的榴花却似火般燃烧,铁星河注目的却不是那一树榴火,而是冯白衣拎着的水蓝色布条,那是母亲最爱的衣服颜色。 不会是母亲的衣服!铁星河这样告诉自己,但他的身体却如离弦的箭射出水面,飞射到冯白衣身边,劈手夺过布条,颤抖着举在眼前。 “布条是衣服的碎片,应该是裙子下摆。”细心的冯白衣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其实无需他说,铁星河已经知道这是从母亲的裙子上撕下来的――水蓝色布条上用同色丝线绣了母亲最爱的风铃子,那是母亲自己的手工,几乎她的每一件裙子上都绣了有。 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傻呼呼的说:“母亲丢了,我就找衣服上绣了风钤子的女人,就能找到母亲了。”那时候姐姐还没有被毁容,成天摆出个大姐头的派头来,听了自己的傻话,当时扬起那胖乎乎的小手就甩来一锅贴,骂自己傻。没想到一语成谶,母亲真丢了,自己也找到有绣有风铃子的衣服碎片,可是母亲还是没有找到! “铁师弟,我有个想法。”把铁星河的注意力从衣服碎片上拉回来,冯白衣再道:“从这里向西南去,可以抵达黑河帮。我想,黄志罡抓了你母亲这个人质,肯定要带回黑河帮。我们就朝西南方搜去,兴许还来得及在半路上截住他们。” 铁星河连连点头。他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拿不出什么好主意,自然满口说好。大家便朝着西南方搜寻而去。 进入修炼界的范围后,一向清冷的修炼界竟比世俗界还来得热闹,修士满天飞。冯白衣逮到一名在外执行任务的乾谷弟子问缘故。那位比冯白衣大了很多的乾谷弟子兴奋的说:“苍狼军铁元帅发出公告,提供她母亲或黄志罡讯息的,可以获赠一只玄灵初期灵兽,救出她母亲的,获赠玄灵后期灵兽,而且属性随便选。捉到或者有黄志罡尸体的,也可以获赠玄灵中期灵兽,也是属性随便选。” 一口气说完,这名弟子还怕冯白衣不晓得苍狼军铁元帅是谁,正准备解释,就听铁星河急道:“知不知道炎潆雪在哪儿?” 有些奇怪这位师弟怎么晓得铁元帅的大名,那名弟子却也没顾得上细细思索,激动的说:“铁元帅带了灵兽大军堵了黑河帮的山门,声称她母亲若出事,拼着让灵兽自爆,也要毁掉黑河帮。” 龙海呐呐的说:“这也太生猛了!”然后,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铁星河,就好像他是个外星来的怪物。 看看左右,一同从乾谷出来的师兄们都跟龙海那样看自己,只除了冯白衣眉头一皱,铁星河忙问:“是否不妥?” “这容易逼黄志罡狗急跳墙啊。毕竟,对你们而言,最重要的是救出你们的母亲。我觉得,最好还是通过谈判来解决事情。” “对。”铁星河修炼天赋好,处理这类事务欠缺心计,冯白衣一说,他觉得有道理,马上决定直接奔赴黑河帮。 师兄弟一行人来到黑河帮老巢所在的黑河发源地,远远的见到黑河帮的恢宏气派的山门前人头攒聚,在中间空出一片偌大的场地,场地中央插着一面狼头战旗,旗下是一个白色帐篷,四周有近千高阶灵兽整齐排列,每匹灵兽旁边都笔直站着身着同样装束的人,一匹黑马率领着马群在队列中来回穿梭,龙海一拍大腿,嚷道:“我敢打赌,那黑马是带着它的马小弟在维持秩序。” 无数围观者都抛来鄙视目光。摆明的事情,这家伙还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土鳖!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龙海回瞪过去,一甩头,扬手一招,神气活现的说:“铁师弟,咱们找姐姐去。”铁星河那么焦躁的人也差点让他给逗笑了。 冯白衣干咳一声,心里真是懊悔不该带这个活宝出来,其余的师兄弟则自动拉开跟龙海的距离,独铁星河应声冲出去,跟龙海旋风般的穿过人群冲进灵兽阵中。 大黑马带着灵马群冲出来,蹄声如雷,带着滚滚的烟尘迎着铁星河两人而去。围观者之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声,有笑有骂有好意提醒的,因为在此之前,有很多擅闯空场被灵马群踩成肉泥。 群马奔腾的威势,迫得龙海心惊肉跳,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唯铁星河不慢反快,笔直冲向大黑马,在人与马错身之际,围观者都以为他小命要挂掉了,他纵身跃到马上。大黑身子直立,仰脖子惊嘶一声,凌空跃起来了个漂亮的转身,马群也随着华丽的转身,再如潮水般原路返回。 围观者中在外行走的乾谷弟子不少,别的门派中认得冯白衣等人的也不少,七嘴八舌的问话劈头盖脸的朝冯白衣等人扑过去了。冯白衣就用“那是我们师弟铁星河,你们要问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把大家的话头堵了,然后带着师兄弟们和掉头回来的龙海一起,来到先到的乾谷弟子占的山坡上,悠闲的看戏。 龙海很有些埋怨意味的说:“铁师弟真是的,只管自己跑了。” 冯白衣没奈何的说:“人家姐弟俩说话,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我真想近距离去看看那些高阶灵兽啊。”龙海心痒难熬,经他一撩拨,师兄弟们都露出向往的神色。 “想让乾谷成为出头鸟,被众人围攻不?”冯白衣嘴朝天剑门弟子所在的地方一呶,又道:“他们不也一边呆着?安心看着吧。” 这时,铁星河纵马来到白色帐篷前,铁星河飞身射入帐篷。进来,见炎潆雪石雕般端坐在帐内案后,燕鹏举站在案边跟她说着什么,他冲口嚷道:“就知道是你唆使我姐干这荒唐事的!你想害死我母亲是不是?” 炎潆雪没有吱声,燕鹏举看了她一眼,也没吱声。 铁星河认为自己说中了,冲上前揪住燕鹏举的衣领说:“知不知道这么蛮干,会逼得黄志罡狗急跳墙啊!混蛋!”骂了还不解恨,他抡起拳头照着燕鹏举的脸挥去,一击不中,又抬腿去踹。 燕鹏举只是闪避,并不还击,却不能让铁星河消气,反而让他怒气更炽拔出剑来。 “住手!”炎潆雪闪身过来,在弟弟腕口弹了一指,趁他腕口一麻,顺手夺下他的剑。 “姐,你还要护着他!”铁星河愤慨的怒吼道。 炎潆雪刚说了个“我”,燕鹏举就抢着说:“事已至此,你埋怨我也没有意义,还是想想事情该怎么解决吧,或者你有什么好的补救方法?” 狠狠的瞪了燕鹏举一眼,铁星河对姐姐说:“具体我也说不上来,这还是我冯师兄提醒的,要不,我让他来跟你说?”不等姐姐答应,他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帐篷里,炎潆雪幽幽的说:“是我的主张,你为什么揽到自己头上,这会让星河恨你的。” “苍狼军的铁元帅英明神武,怎么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这种错误只有像我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才会犯的。”想要搏炎潆雪一乐的,却分明看到面纱下有泪滴落下,燕鹏举叹道:“好吧,我不说笑话了还不行吗?贞儿,其实你的举措也不完全就是错的,至少让你母亲脱险的机率大大增强了。” 炎潆雪没有说话,只有压抑的啜泣从面纱下逸出。 从乾谷走后直接回了迷雾森林,心急如焚的等着旋风回来,得知它没有找到母亲,她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后,滔天的恨意按捺不住,让旋风又给弄了几百高阶灵兽,让父亲在铁家子弟中挑了些天赋好的,在旋风的威压下,那些灵兽都跟铁家子弟签了主奴契约。她把这些铁家子弟带到王城,跟苍狼军中有灵宠的将领凑成千数,再加上灵马群,一起给拉到这黑河帮老巢了。 本来燕鹏举是坚决反对她这样做的,但她一意孤行,只是在他再三恳求下,没有立即对黑河帮实施攻击。 铁星河不知道冤枉了燕鹏举,气冲冲的跑出去,骑着大黑找了一圈,找到冯白衣等人,拨马冲到近前,大声喊:“冯师兄,我姐请你过去。” 冯白衣举步要走,歪靠在旁边石头上的龙海嘟哝:“谁刚才担心乾谷成出头鸟的?” “我是应邀而去,算是私人行为。”看着龙海郁恼的脸,真怕留他在此惹出事端,冯白衣只得说:“你跟我一起去吧,但不准乱答话,明白吗?” “行,从现在起我就把嘴巴闭紧了。”龙海兴奋的跳起来。 铁星河带了两位师兄正要走,就听天剑门弟子聚集的地方有人说:“星河,等等,我们一起走。”朝那边一望,是顾明哲,现在正对燕鹏举不满,连带着看他的好兄弟也不爽,铁星河不满的说:“你闲是不?看热闹呆在这里就好啊!” 天剑门的弟子都面露不满之色,顾明哲却优雅笑道:“星河,就算我叔叔骗你做了他亲传弟子,你现在后悔,也用不着恼我吧?”这话,让天剑门弟子的恼意皆一扫而空。 带着两位师兄和甩不掉的牛皮糖顾明哲,回转帐篷,铁星河进去一把掀开过来准备跟冯白衣他们打招呼的燕鹏举,径直对后面的姐姐说:“我冯师兄来了,姐你好好听他讲的,别听姓燕的混蛋乱嚼舌头。” 顾明哲勾住燕鹏举的肩膀,嘿嘿笑道:“我说星河怎么看我不爽呢,原来是受你连累了,话说,小燕子,你干了什么事情把大舅哥给惹恼了?” 铁星河猛一回头,吼道:“不许胡说!我姐嫁谁也不会嫁这混蛋!” 燕鹏举揉了揉鼻尖,说:“都别闲扯了,商量正事要紧。冯兄,龙兄,请坐。” 冯白衣在铁星河肩上拍了一掌,拉着龙海在右侧椅子上坐下,燕鹏举跟顾明哲在对面坐下,铁星河一跺脚,过去挨着师兄们坐下了。 清了清嗓子,燕鹏举说:“我先介绍一下情况。发布悬赏公告后,我们也给黑河帮帮主递了话去,要求当面谈判,目前尚未有正面回复。” 带灵兽大军堵了人家大门,再要求谈判?龙海摇头失笑。冯白衣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再道:“黑河帮应该是在等黄志罡的消息,这样在谈判的时候才有足够的筹码。这也即是说,黄志罡还没有把人质带回黑河帮。从最后发现他行踪的山谷到这里,按时间算他应该到了,但沿途有大量的修士在搜捕他,极有可能他考虑难以安全抵达黑河帮,加上元帅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他也怕黑河帮内部有人为了利益把他给卖了,综合两方面的考虑,他带着人质潜逃别处的可能性极大。” 这些话,燕鹏举都说过,但炎潆雪当时听不进去,这时听来心里后悔不已,隔着面纱将那既愧又慌乱的目光投注到燕鹏举身上。 燕鹏举装出认真思索的样子,片刻之后,竖指赞道:“冯兄一语中的,说得太对了。但是现在局势已经被我弄得这样了,冯兄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反正现在黑河帮四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把人与灵兽干耗在这里益处不大,倒容易跟黑河帮矛盾激化,更难让他们配合解救你们母亲。我觉得可以撤军,然后,从黄志罡最后出现的山谷,估算出他最远能到达的范围,布下封锁圈。再派出搜索小队由远及近严密搜索。” 听冯白衣一再提到黄志罡最后出现的山谷,燕鹏举猜他有所发现,极诚恳的问:“冯兄所提到的山谷,不知是在哪里?” “说了你也不知道。”抢白了燕鹏举,铁星河再急切的对冯白衣说:“师兄,你直接说封锁圈要怎么布吧。” 冯白衣也不推让,胸有成竹的拿出修炼界域图,在图上标示出封锁圈,并标明哪些地方需要自己派人看守,哪些地方需跟所属门派协商由对方负责封锁。 看完后,炎潆雪朝燕鹏举看去,见他点头,才点头说:“多谢冯兄费心了。” “应该的,铁师弟事情,我们师兄弟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手指在域图上沿着封锁圈划了大半个圈,冯白衣又说:“跟这些门派协商的事情,我们师兄弟可以负责跑腿。” 起身朝冯白衣施一礼,炎潆雪感激的说:“跟这些门派协商的事情,都由星河负责,就劳烦冯兄替星河拿主意吧。” 冯白衣倒不敢接这挑子,心急的铁星河已抢着说:“冯师兄,那咱们快走吧。”龙海觉得这是能能捞油水又大出风头的事情,也在一旁怂恿,他不好推,只得应下。 等他们出去,炎潆雪对燕鹏举说:“找些修士带路,灵兽战队三人一组,三组一队,即刻赶至封锁点。灵马群分成三队,我们各领一队巡查并支援灵兽战队。” 一直没吭声的顾明哲说:“贞姐姐,到各大门派出风头的好事情不找我们,这种苦力活就摊到我们头上了,小燕子是活该,我却冤枉啊。” “觉得冤,那你就带搜索小队去。”踹了一记,被顾明哲躲开了,燕鹏举“咦”了一声,讶然道:“受了一回伤,这实力倒是突飞猛进了呀?” “因祸得福了。那怪鱼是千年一现的望月寒鲤,那天咱们赶巧给撞上了,又托贞姐姐的福把它给弄回师门,灵皇老人家突破瓶颈正需要这种寒物儿,大喜之下不惜耗费灵力帮我化解体内寒毒,还顺便帮我把体内筋脉给梳理了一番,以后呀,嘿嘿。”摆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顾明哲斜着眼睛朝燕鹏举看去:“小燕子你拍马也休想追得上我的修炼速度了。” 燕鹏举若有所思的问:“灵皇是火属性,突破瓶颈倒需要寒物儿?” “这问题我也问过,灵皇说因为到了他这种级别,灵力的纯度太高,每一次突破对身体的损害都极大,需要同品质属性相克的能量来中和自身灵力对身体的损害。哦,对了,你家老祖的情况,我也帮你问了,说是也属于类似的情况,但望月寒鲤的寒性能量,你老祖目前的状态承受不起。在明年中秋之前,你弄个玄灵后期的水属性灵兽真元回去,你家老祖就能逃过大难。” “老祖的状态这么差了?”燕鹏举失声惊问,见顾明哲点头,他黯然道:“我离开师门时,他老人家还要我别担心,说他再撑个二、三十年没问题。” 叹了口气,顾明哲说:“本来是没问题的。听说三国联军进犯天翰,老人家气得冲去找北宫家那帮老不死的评理,一言不和动起手来,不是白家几位灵君跟我姑祖阻止,先动手的他当场就得送命。” “岂有此理!”燕鹏举大恨,一掌将坐椅扶手劈成粉末。 听到这里,炎潆雪说:“要不你先去迷雾森林,要旋风给你弄颗灵兽真元送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有顾明哲帮忙,我能应付的。” 迟疑了一下,燕鹏举点点头说:“也好。我顺便去把国内的事情安排一下,拿到灵兽真元后就回来,让小顾子替我送回去。” 顾明哲抬肘捣了他一记,怪腔怪调的叫:“不是吧,连旋风都认可你了?你大舅哥刚才还在说贞姐姐嫁谁也不嫁你,搞得我春心萌动呢!” “我郑重警告你,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再胡言乱语,我跟你绝交。现在,你马上去把来的师兄弟中适合的人带进来,我要跟他们谈谈。”燕鹏举拉下脸来,原来也是颇有气势的,让炎潆雪有些意外。 不再搞怪,顾明哲跑出去,没一会儿,带了三十多人进了帐篷,没有留下听燕鹏举跟同门谈什么,炎潆雪径直出去给灵兽战队下达新的命令。 灵兽战队刚分队分组完毕,燕鹏举就带着同门从帐篷内出来,把他们领到每个灵兽小队里,随着炎潆雪一声令下,各灵兽小队跟分到队里的天剑门弟子走得干干净净,燕鹏举骑上他的坐骑飞驰而去,一直盘踞在高空的小雷鹰也随之离去。 炎潆雪对留在原地的顾明哲和白景霄拱手说:“两位请。” 两人也不客套,各自择了一匹灵马骑上。大黑马已经被铁星河骑走,炎潆雪随便骑了一匹枣红马。她的啸声一起,灵马群分成三队,迅速的移到他们马后,随着三人纵马驰出,它们也扬蹄追去。蹄声如雷滚过地面,围观者中低阶修士心头气血为之翻涌。 “这虎头蛇尾的算什么?” 围观者有人问,很快就有数十道回话朝他砸来,基本都是骂他蠢的,只有两三个人好心的告诉他苍狼军有了新布署。这人傻呼呼的又问:“那以后抓了黄志罡还能兑换到灵兽么?”这时没人回答了,围观者作鸟兽散,弄得他很是苦恼:“到底能不能兑换灵兽?怎么都没人回答我呢?” 这人离开后,原地出现一帮黑袍男子,其中一人说:“黄志罡那小子估计是不会回了。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找?” 旁边一人咬着牙根说:“找,要抢在别人前头把他跟他手上的人质干掉,用这两具尸体跟炎潆雪换地阶灵兽。” “地阶灵兽,老三你开什么玩笑?” “那匹大黑马就是地灵阶,而且炎潆雪如果不是许空诺,就表明她不在乎玄灵期的灵兽,这说明,她有数量不少的更高阶的灵兽。” “这跟你把人质杀掉有关系么?” “老七,你就是不用脑子!你想想,这人质不管死活都有同样的价值,又何必让她活着,平白的让炎潆雪高兴。” “黑心老三,你的心肠不用挖出来,我都能肯定是黑像炭一样。你说说,做人怎么能像你这么损呢?”被称为老七的黑袍男子大摇其头,尔后又道:“要是我捉到人质,就会让她活着,而且一定要让她活得长长久久,只用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去换灵兽。” “老七,三哥我甘拜下风了。”被称作黑心老三的黑袍男子弯腰一拜。 黑心老三右边的黑袍男子在他肩上拍了一记,笑道:“老三,你得说,老七果然有高人风范,一语便让人肝儿颤。” 这群黑袍人哄然大笑,然后散开,各自行动。 傍晚时分,天气闷热,闪电在天边很低的地方闪来闪去。炎潆雪驻马在白杨沙洲,拿出冯白衣给的修炼界域图察看方位,随她来的灵马都散开来,悠闲自在的在沙洲上走动着。 沙洲是一片沙土岗子,长满了白杨,密得像耙齿一般,看上去仿佛河岸在这里坍了一块。冲进河湾的水流泛着白沫,有几只死鸟死鱼在白沫中间起伏晃荡。 按冯白衣的估算,黄志罡最可能走的线路就是从那个小山谷,经这位于修炼界边缘的白杨沙洲,直插溶洞群遍布的云漭山脉。相当多的溶洞连通地下水系,顺着地下暗河最远能够到达什么地方,谁也不好说。当然,暗河中不乏有灵兽盘踞,黄志罡他们一行长时间在暗河中潜行难度也极大。 在悬赏公告发布后,相当多的修士们就想到了黄志罡会走云漭山脉这条路线,所以云漭山脉现在出奇的热闹,所以炎潆雪并不打算往那边去,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她决定就在白杨沙洲歇一晚上,明天就沿着跟云漭山脉并行的这条云水河岸走。 天很快黑了下来,炎潆雪感到有些饿了。从修炼长春养生功达到第三重凝气期之后,她很少有饿的感觉,现在是体能消耗得太厉害的缘故。 四顾岸上只有沙与白杨树,没见到野果子,她拔了根细白杨树苗一头削尖,到岸边看到一条红背鱼游近来,顺手扎下,扎中那条她叫不出名儿的鱼。把鱼剖了洗干净,忽然发觉自己没有带生火之物。 在迷雾森林里,也有很多没办法生火的时候,但总有吃不完的灵果供她饱腹。今天,举着剥了皮的树枝上串着的红背鱼,她想,难道要生吃鱼肉么? 宽阔的河对岸,一阵兵器撞击声把她的注意力从鱼身上引开。对岸的开阔沙地上,一个看不清衣服颜色的人连滚带爬的朝河边奔来,一群修士御剑自空中追来,他们像戏鼠的猫般并不急于逮住或者杀死地上那人。 地上逃的人挥舞着一个黑乎乎的管状物,远远的,炎潆雪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见他每一次舞动,都会让空中的修士迅速散开,而地上那人会趁机蹿出一大截。把串着鱼的树枝丢在沙地上,顺手拔出弯刀在手,她紧紧的盯着河对岸的战斗,蓄势待发。 空中一道接一道的刀光剑气落下,地面腾起一道道沙柱,地上那人在沙柱间翻腾跳跃,终于逃到河边了,纵身一跃,抓着个棍子的手臂浸到水里了,身体却重重的砸下去,上半身被压进水里,两腿乱蹬。 炎潆雪迅速跃上旁边的黄膘马,纵马过河。一人一骑踏波而过,迅捷如风,眨眼间掠过河面。河对岸的修士们中有人大喝:“风堡弟子办事,闲杂人等不许过来!” “这人给本帅。”炎潆雪驻马河上,后面灵马相继踏波而来,她的身份不言而喻,让那帮以为她想从中分一杯羹的修士们态度一下子好了很多。 “原来是铁元帅。”之前喊话的修士眉开眼笑的飘身落到马前,摆出一幅童叟无欺的神情说:“在下风堡佟杰,地上这人是黄志罡的族兄,绑架人质的有他一份。他手里拿的暴雨破灵驽就是黄志罡从黑河帮弄的。” 之前地上一人逃,空中一大帮子人追,炎潆雪就怀疑逃的这人不停挥舞的是暴雨破灵驽,所以才过河来要人。这时对方证实了,她却淡然道:“这么巧?” “不巧。铁元帅,您不知道,我们哥几个在云漭山脉耗多少日子了,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们把这只出来透气的小耗子给逮着了。” “他的同伙呢?”炎潆雪心咚咚的跳着,好玄乎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晓得炎潆雪言下之意是什么,佟杰也不绕圈子,直击主题:“这小子说,到了云漭山脉他们就分开了。黄志罡独自带着人质进了一个溶洞群。他因为害怕,走了一截后又转回来,准备回世俗界去。” “回世俗界?”心中一闪念:黄志罡会不会因为修炼界形势紧张也选择回世俗界呢?想想,炎潆雪觉得可能性不小。 像是猜到了炎潆雪的想法,佟杰说:“我们也问过他黄志罡是不是回世俗界了,他赌咒发誓说不可能。还说,黄志罡认为黑河帮靠不住,要逃往海外。” 一怔,炎潆雪道:“海外是什么地方?” “铁元帅也不知道海外是什么地方?”佟杰顺口说出来,又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现如今,知道海外这个词的人不多了。海外就是居住在海岛上修士的统称,跟陆地修炼界是相对的。海外还分内海和外海,内海的修士多是陆地上的修士混不下去了,或者是避仇,跟真正意义上的海外修炼界是两码事。我估计,黄志罡去的是内海。外海,不到灵君级别都不敢启齿要去。” 黄志罡如果逃到内海,母亲作为人质的作用就消失了,一定会杀了母亲泄恨,困在陆地上就必须留着母亲作护身符。一念及此,炎潆雪五内俱焚,对佟杰说:“帮忙给你们风堡掌门带个话,风堡的势力范围有一段海岸线,风堡严密封锁这段海岸线,并负责缉拿黄志罡,以往的误会一笔勾消,炎潆雪还将另行赠送百枚高阶灵兽蛋。” “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话带给我们掌门,不过――”佟杰的眼光朝仍半截身子浸在水里的那人瞟去。 知道佟杰想说什么,炎潆雪爽快的说:“你们逮到这个人,是要一只玄灵初期灵兽或者人均一只灵兽蛋,随你们自己决定,并与你们风堡掌门与本帅交易的决定接受与否无关。” 看看同伴,佟杰有些决心难下的说:“能容我们商量商量么?” “你们不需要现在做决定。等到了迷雾森林,你们临时心变主意都来得及。但是,带给你们掌门的话,却耽误不得。” “不会耽误。我们这就回去。”佟杰是这帮风堡弟子头目,他一招呼,大家都跟着走了。 炎潆雪纵马跃到浸泡在水里一动不动的那人旁边,冷嗖嗖的说:“再装死,本帅就让马把你踩成肉泥。” 浸在水里的人动了,他缓缓的缩到岸上,脸埋在潮湿的沙子里,手抓着那个暴雨破灵驽。在暴雨破灵驽完全离开水面的瞬间,他猛的一抬手,把暴雨破灵驽的管口朝着炎潆雪按下机簧,管口射出一篷夹着毒矢的蓝烟的同时,身体朝旁边翻去。 炎潆雪的坐骑轻飘飘的平移出去,移到蓝烟毒矢笼罩的范围之外。后面的灵马蜂涌冲上,同时有十来只马蹄子闪电般的踢去,一点悬念都没有的同时踹中黄家那人的身体,像被踢中的西瓜,他的身体碎裂成片,血水四溅。 本来想要抓个活口再详细问问的,所以炎潆雪并没有拔刀反击,但是灵马们是护主心切,她也不好责备,暗叹一口气,拔刀仍回了河对岸。 繁星点点,星光如水,夜晚的沙洲笼上了一层如水光流转的光芒,令人有如置梦境的感觉。不想吃生鱼也懒得找野果吃的炎潆雪干脆潜心修炼起来。 进入凝气期后,她修炼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刀法刀意上有突破,真气的凝炼度却不足,趁着今天闲暇,她可以凝炼一番。 盘膝坐下修炼后不久,天地间的灵气都朝这一方聚集,在她头顶上凝成灵气漩。散在四周的灵马自动拢过来,像是护了一般,它们团团围着她,不叫也不跳。 在体内循环的真气在完成大周天循环后,仿佛受到头顶灵气漩的牵引,汹涌朝脑部冲去。对长春养生功的修炼功法,她还是处在摸索的阶段,只是估摸这该是冲击任督二脉搭通天地二桥,因而她任其冲击。 似大海潮生,冲入脑部的真气一浪高过一浪,冲击力也一次比一次强,而头顶的灵气漩更为凝实,牵引力也更强。内外夹攻之下,阻碍天地二桥搭通的屏障像纸一样被捅穿,一种无比玄奥的感觉融入身心,天地间的灵气也如浪潮般涌入她的身体。 天地灵气随着真气在体内循环流转再转化为真气,充盈的真气在筋脉中压缩凝炼液化存贮于丹田,丹田内像涨潮的湖泊水位直升,一直到体内的真气全部凝成液态,她才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来。 凝气期的屏障怎么都没有感应呢?她贪心不足的思忖着,却丝毫没有操心突破凝气期就是凝元成丹的结丹期,那可是传承记忆中长春子道长跟异世师尊铁木真讲道时都没有达到的阶位,基本上他都没怎么提到结丹期及以后的修炼知识,也就是说她到了结丹期面临的不仅是没有修炼功法的问题,而是连摸索的方向都没有。 再睁开眼来,看天地又是一番新感悟。她拔刀在手,正待演练一番,灵马群躁动起来,心头一动,依旧保持着修炼的姿态不变。 “好灵异的马啊!” “灵君的匿息术在它们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这马我要定了。” 两名黑袍人现身出来,贪婪无比的打量着灵马群,对于灵马拱卫的炎潆雪直接无视。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她一直是倚仗灵马与高阶灵兽的力量才得以在世俗界横行无忌,到了这修炼界,她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找死!”实力大幅提升,手正痒痒的炎潆雪大喝一声,张扬无比的凌空飞刀射去。 第15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金光闪来,炎潆雪身与刀合,高速旋转的圆月弯刀带出一道雪亮的弧光,弧光与金光交接,抽陀螺般把金光带向一边。紧接着,她刀尖连点,刀光如细雨轻洒,点缀在金光闪闪的塔身上,略一停顿,霎时四散开来,如同一朵朵水花在瞬间绽放开来,金光闪闪的宝塔光芒一黯,以心念驭使宝塔的黑袍人感到心头狂震,跟宝塔之间的联系都像是要被震断似的,吓得他赶紧召回宝塔。 使如意环的黑袍人看得心头一紧,炎潆雪已遥遥一刀劈来。那一刀,气势如虹,黑袍人旋身避开,意念一动,如意环闪射而至,接住那气势惊人的刀芒,一溜儿火星溅射,如意环上出现细细的裂缝,他身体也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震荡波击得一晃。 分袭两人,说时复杂,实际发生却是在眨眼之间便完成,紧接着炎潆雪刀脱手射出,并没有针对性的目标,只是绕着两人飞旋,而灵马群中有两匹马在腾跃到上方时,猛的直线下坠,从犹未散去的蓝心白焰光带中穿过,自自择定一人,两只前蹄连踹,正踹中两名未曾防范的黑袍人脑袋,给踹开了花,脑浆与血浆迸射。 黑袍人至死都想不到灵马根本就不惧这种等级的火焰灼烧,之所以先前似有所忌惮,实是炎潆雪的命令,目的是示之以弱,让他们产生误解,再出奇制胜。当然,他们最想不到的就是灵马群对炎潆雪的意思能够领悟得如经精准。 平时荒凉的云漭山脉左近,已热闹非凡,不论是先前佟杰等风堡弟子追杀那个黄家人,还是炎潆雪适才与两名黑袍人的战斗,都有不少的旁观者。炎潆雪与灵马群配合作战的默契带给大家的不仅仅是震憾,还有深深的惶恐。 两名黑袍人的身份,旁观者中知道的不在少数,他们的实力也是一看即知的,在灵君中属于垫底的,可是整个修炼界多如过江之鲤的修士中,修成灵君及以上的修士,连半成都不到,炎潆雪在灵马群的配合下,两名灵君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啊! 无视众人,炎潆雪飞身上马,率灵马群风驰电掣般奔去。 “谁说炎潆雪是废脉者的?他大爷的,她都是废脉者了,死的黑河帮灵君算什么?咱们这些人又算什么?不全都是废物点心!”有位受刺激太过的修士痛心疾首的嘶喊道。 众修士都心有同感,喟叹不已。 有名形色猥琐的灰衣修士跟众人神情不同,听了大家的议论,他老神在在的说:“炎潆雪是不是废脉者且不提,她的灵马群来自幽冥教,这却是千真万确的。” 马上有名修士反驳:“不可能!她在天翰国王城亲口驱逐了幽冥教徒。” “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作戏的。”猥琐灰衣修士撇了撇嘴,又说:“再说她跟幽冥教是什么关系,跟灵马群来自幽冥教根本是两回事。” 向来独行其事的散修们也围了过来,一名黑脸膛的汉子狐疑的说:“我也听说那灵马叫幽冥灵马,跟幽冥教一定有关系。炎潆雪能弄到灵马群,要说跟幽冥教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好像也说不过去。” 有了支持者,猥琐灰衣修士更来劲儿了:“天翰国的河西堡成了死城,尸体全部被幽冥教徒用于提取幽冥能量。虽然幽冥教抓了血衣派的弟子当成凶手送给炎潆雪,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作戏。不是我替幽冥教长志气,从古至今,幽冥教对哪个门派服过软?正邪两道九大门派联手打击,也没见他们示弱过。就凭一个刚刚组建了苍狼军的炎潆雪,能让幽冥教在她面前装孙子?” 一个自作聪明的人突发惊人之语:“苍狼军的将领搞不好都是幽冥教徒假扮的,他们厮杀起来都不要命的,跟幽冥教徒一幅德性。” “苍狼军是不是幽冥教徒假扮,不好说。幽冥灵马每隔十年却要进幽冥教的老巢吸取能量,很快又到十年之期了。”扫眼看看目瞪口呆的众修,猥琐灰衣修士得意的说:“这是我从枫楼弄到的绝密消息,绝对假不了。” 炎潆雪的速度快,由于修炼界有传讯玉符的存在,谣言传播的速度更快。她前脚到最近的封锁线上的驻兵地点,领路的天剑门弟子夏先林就把新近传开的谣言转述给她听。 她断定,谣言之所以这么快传开,必然跟幽冥教在暗中推波助澜有关,因为谣言提及了灵马群就是幽冥灵马,并指出幽冥灵马每十年就要进入幽冥鬼界吸取幽冥能量。幽冥教想把苍狼军置于孤立的境地,迫得苍狼军走投无路时只好归顺幽冥教,这算盘打得十分如意,时机也选得非常好,选在整个修炼界都对她所掌握的灵马群和灵兽战队垂涎不已时。 要是没这么早暴露,咳,有什么该不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一想,心气平和下来,她朝夏先林道了声谢,再沿着封锁圈一路巡去。 铁星河在冯白衣等师兄弟的协助下,以最快的速度跟各门派达成协议,严密的封锁圈很快形成,飞鸟难渡。 封锁圈内,各门各派的修士们把地皮翻了一遍,黄志罡一行就像是人间蒸发,一直就没有出现过,倒是出了十多起误杀事件,并且出现灵兽战队受到袭击的事件,如果不是援助及时,灵兽战队就要减员了。 感觉到事态正朝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炎潆雪心情非常沉重。沿着封锁圈巡完一圈后,她跟弟弟等人在鱼木渡口碰面了。一见面,铁星河就嚷:“姐,冯师兄说现在情况不妙。” 朝后面的冯白衣微微的点头示意,炎潆雪淡然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些羞愧,铁星河的脸红了,但他还是坚持说:“现在才组建的苍狼军成了一块肥肉,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要很可能会惹得整个修炼界都想来分一口气。” “那姐就毁了整个修炼界,不管是幽冥鬼界,还是什么九派十八帮的,统统毁掉。千只灵兽自爆毁不了,姐就弄个百万灵兽自爆,来个鱼死网破。”知道不管是乾谷弟子,还是天剑门弟子,或都是潜藏在附近的别派修士,以及士气有些低迷的苍狼军将士,所有的人都支着耳朵在听,炎潆雪有意把声量提高。 冯白衣不自然的笑了笑。他本来是得到掌门的授意,找机会把炎潆雪拉进乾谷,所以借着突发事件,有意在铁星河面前把事态往严重里说。不想,炎潆雪看出了他的用意,反过来威胁说要毁了整个修炼界,还特地点出“九派”,乾谷不正是九派之一嘛! 见姐姐并不慌乱,铁星河也镇定下来,眉飞色舞的把此行经过讲述了一遍,言谈之际对于身为乾谷弟子深为自豪,末了,还特地说假如不是师兄们陪同,事情绝不会办得如此顺利。 在炎潆雪面前,冯白衣觉得还是谦逊点的好,截住铁星河的话头,笑道:“铁师弟,你就不要再臊师兄们了。别人听到你是铁元帅的亲弟弟,对你可比对师兄们都要热情。” 龙海附和道:“可不是,这一趟出去,我们全都变你跟班了。上哪儿,我们都是跟在你匹不肯屈居人后的马之屁股后头跑的。” 月上柳梢,山色朦胧,炎潆雪在向弟弟传授自悟的刀法,乾谷弟子跟别的修士或近或远的围观,她也不在乎。修炼这档子事儿是极讲究天赋的,加上孪生子的心灵相通,她有理由相信弟弟悟出刀法中的三昧,旁观的人还一头雾水。 一曲悠扬的琴音,在月色如水的夜晚,有如流水般倾泻而出。一开始曲调舒缓悠扬,尔后变得无比激越高亢而肃杀,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炎潆雪先是好奇,后是惊讶,再后则变成了震撼,同时丹田内的真元也随着心神震荡而泛起轻澜,像浓稠的糖浆在缓缓的搅动,有凝结的迹象。她顾不得管是谁在弹琴,交待弟弟自己练剑后,就赶紧盘膝坐下进入修炼状态。 灵马群自动围拢过来,除了铁星河之外,所有的修士都被它们驱逐到百米之外。 曲终,琴音袅袅,弹琴的人也飘然而至,竟是那明致远率两婢来到。身上一袭灰袍让众修知道他是幽冥教徒,身后水花双姝一抱凤尾琴一托香炉,明致远无视众修眼中的敌意与紧张,落在灵马百米外拱手笑道:“铁元帅,明某特来解释误会的。” 幽冥教明致远在修炼界也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多次指挥幽冥教徒大举向修炼界九大派发起袭击,一向狂妄无比,天下人物简直就没有几个放在他眼里的,像那样妄自尊大的人儿,也会在炎潆雪面前摆低姿态? 炎潆雪沉浸在忘我的状态之中,没有应声。 铁星河不认得明致远是谁,但从师兄冯白衣等人的神情中知道他非善茬,握紧了剑戒备的喝问:“你要跟我姐解释什么误会?” 冯白衣心悬一线,暗中传音给铁星河:“他是幽冥教的大魔头,非出必要,莫要触怒了他,不然在场没几个人能活。” 心里一咯噔,铁星河握剑的手都出汗了,却战意盎然。 “星河兄弟,别紧张,明某并无恶意。”摆了摆手,明致远微笑道:“明某只是就当前苍狼军是幽冥教所属的谣言特来作解释。” “谣言止于智者。”燕鹏举声到,人也随着腾空而至的灵马来到。驻马在明致远面前,他以少有的强硬冷然道:“如果有些蠢货非要相信谣言,想要找苍狼军的麻烦,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教训。苍狼军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还有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要是想兴风作浪,也一定会自作自受。” 对铁星河的不友善仍可以和颜悦色,面对燕鹏举,明致远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了,沉下脸阴冷的说道:“别有用心的家伙是指明某么?区区一介天剑门弟子,也敢在明某口出狂言,看来还是明某到天剑门去少了。” 在场不多的天剑门弟子都吓变了脸色,都在埋怨燕鹏举为师门招祸。 燕鹏举不敢为师门招祸,却也毫不示弱:“明致远,别东扯葫芦西扯瓢。你敢发誓说流传的谣言不是你幽冥教徒散播的?看我燕鹏举不爽,直接冲我来。别拿我师门说事儿。难不成,你明致远就只能依仗幽冥教的势力欺人不成?” “找死!”明致远被抢白得面沉似水,手一扬,掌中出现一柄灰色能量凝成的剑,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从剑身迅速向四周蔓延,众修脸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心悸表情,看燕鹏举就跟看死尸一样,就连天剑门弟子也没人想到要帮他对敌。 灵马们看到那柄灰色能量凝成的剑,都兴奋不已,大黑马带着警告意味的嘶鸣一声,它们才安静下来,唯有燕鹏举的坐骑动了,它腾身射出,一蹄子甩出。 明致远没想到灵马自主攻击,吃了一惊,掌中灰色能量剑脱手射出,灵马迎着能量剑马首一探,张嘴咬住灰色能量剑,吸面条一样把连剑柄到剑尖足有三尺长的能量剑能吸进肚子里,像吃了补药一样,兴奋得欢嘶出声。 燕鹏举知道幽冥灵马是幽冥教弟子的克星,但没想到它们面对幽冥教高手亦强悍如斯,看到明致远在灵马蹄前只有闪避的份儿,他嘲弄道:“明致远,看我燕鹏举不爽,直接冲我来,干嘛总跟我的坐骑过不去?” 明致远气得险些吐血,但他现在应付灵马的攻击都困难,根本抽不出手来对付燕鹏举。 水花双姝准备援助主子,身形才动,大黑马就打了个响鼻,警告意味甚浓的盯着她们,直到她俩呆立不动,它才转移视线。 灵马缠着明致远并没有实质性的打击,后来明致远也看出来它就像是要糖吃的孩子,不停的喂幽冥能量给它吃就行了。可是,他体内的幽冥能量是有限的,就算以后可以通过修炼来恢复,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众修们看着眼前出现的不可思议的一幕,都震憾不已。其中天剑门的弟子们感觉最复杂,一为燕鹏举惊,二为刚才没有主动跟他并肩作战而悔。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刚才可是个再好不过的雪中送炭的机会,又没有丝毫的危险,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明致远越打越窝火,忍不住长啸一声。远处有灰雾浮现,层层叠叠的,忽如山峦起伏,忽又如群马奔腾,挟着令人生畏的幽冥能由远及近。雾过之处,草木纷纷枯萎凋落。 众修想逃时,却发现灰雾正以惊人的速度展开,形成巨大的灰色包围圈。由此可知,幽冥教徒这次又是大举出击,只不知目标朝谁去的。他们都不敢率先从灰色包围圈的缺口处逃跑,天剑门的弟子都朝燕鹏举看,乾谷弟子都朝铁星河拢去,余下有师门跟这两派交好的也各自挤过去,余下那些聚在一处都有些惊惶。 “明致远,你真想让本帅踏平你幽冥鬼界么?”即使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炎潆雪大部分时间也会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她是那种遇强则强的性子,虽然面对来势惊人的灰色能量包围圈,依然没有丝毫发怵,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面纱下,她的唇角噙着一抹自负的浅笑。 明致远的怒意迅速从脸上褪却,再度长啸,灰色包围圈闻声即静止不动,凝了一柄灵量剑递到飞蹄子来踹的灵马嘴里,方才苦笑道:“铁元帅,现在是明某被你的灵马攻击啊!” “你应该庆幸,攻击你的不是大黑。”看明致远形色狼狈,炎潆雪喝止了灵马,再道:“你来,是想把散播谣言者交给本帅吗?” “没有。”明致远一脸坦荡:“其实明某认为谣言是一种善意的建议。苍狼军如今势盛,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苍狼军就像一块肥肉引人垂涎,成为修炼界公敌指日可待。说起来,我们在这一点上能引起共鸣的,不是吗?” “假如说,你在幽冥教大权独揽,本帅倒不介意与比冥教结盟。”炎潆雪这说的是实心话。本质上,她和明致远一样,铁血冷漠,笑里藏刀,智计如狐。但她也跟他一样,互为吸引,相互赞赏。 “铁元帅这是陷明某于万劫不复之地啊!”上次炎潆雪也那么一说,明致远回去后明显感觉到掌教师尊对自己疏淡了很多。好容易自己把掌教师尊心里的疙瘩给解除了,如今炎潆雪旧话重提,他都不能去猜掌教师尊的想法,否则他一定会冲动的拔剑就砍,砍一个保本儿,砍两个赚一个。 “是陷于万劫不复,还是开创出新的局面,就看你怎么想了。”炎潆雪本身对幽冥教并无恶感,由于灵马群的存在,她也不觉得幽冥生物的可怖与可憎。假如明致远有胆量夺位,她铁定要带兵相助。跟幽冥教结盟,利绝对大于弊病。 “明某只是来解释谣言的散播者中即便有我教弟子,那也是私人行为。”朝炎潆雪一拱手,明致远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灰雾来而复去,不是看到植物枝叶蔫了坏了,众修们都不敢相信幽冥教弟子确实来过,大部分人的衣服都让冷汗给浸湿。相视苦笑,再目光灼灼的望着沉思中燕鹏举。 炎潆雪刚才是心头有警兆升起退出修炼状态,这时不及跟燕鹏举细说,又直接进入了修炼状态,开始向境界屏障发起新一轮的冲击。 “星河,守着你姐,我去找顾明哲说个事儿,很快就回来。”燕鹏举说罢,纵马驰去,倒惹得铁星河满脸不爽,冲他的背影嚷:“以为你是谁啊!” “你姐夫啊。”燕鹏举呵呵的笑,不用看他也知道铁星河气成啥样儿。 “姐,你怎么不说话!”铁星河愤然质问。他也是气糊涂了,忘了姐姐在修炼,让冯白衣扯了一把才醒悟,压下怒气朝天边望去。 天边滚过一阵闷雷,几道青白色的闪电次第划过,灰白色的闪光模糊了远处山峦的边缘。实际上,雷电的闪光跟山峦相距很远,是夜色使景物之间的距离缩短了。铁星河无意中发现山峦模糊的边缘晃动着黑色的亮点,不由讶然:“师兄,那是什么?” 蜂群般的黑色微芒攸忽而至,铁星河话音才落,它们已射至山谷的上空,如黑色的飞瀑倒泄。一贯温文儒雅的冯白衣脸色变了,咒道:“黑河帮那帮混蛋想干什么!”尔后长剑一撩,扯出一道柔和如纱的剑芒护住全身,附近的乾谷弟子纷纷撩剑激发出柔和如纱的剑芒,数十道剑芒交相融合形成一个独特的空间,铁星河身处这片空间内感到空气完全被抽离,惊觉这就是乾谷柔云秘技,是集众人之力结阵形成强大防护罩,他没施展过,但听三长老讲述过方法,现学现用,也似模似样的激出一道柔纱般的剑芒。 乾谷弟子做出反应的同时,天剑门及逗留未去的别派修士也各展手段布下防御。驻扎这个封锁点的铁星宇他们这个苍狼军小队,反应也都不慢,瞧那黑瀑威势不同寻常,自身实力不够便各自放出高阶灵宠,由它们布下灵力防御罩。所以的人都做出了反应,唯独炎潆雪及护着她的灵马群没有动静。 灵马群悠闲如故,仿佛全不以黑芒闪动的飞瀑为意。炎潆雪安坐如故,飞瀑直坠,在她头顶半尺之处就无法再落,黑芒闪动的水纹以她头顶正上方半尺处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漾开。她那如墨长发无风轻扬,衣袂猎猎翻飞,看似欲扶风飞起,而不远处的一棵扬柳却枝影不摇。 冯白衣看得悚然生惊:“你姐这是什么术法?” 铁星河这时也放下心,吁了口气:“不晓得。”他说的是实话,冯白衣却以为他是搪塞,脸上有不豫之色闪过。他不太懂人情世故,却够聪明,略一想,明白过来,笑道:“师兄,我是真不知道。我姐很多功法都是自创的。” 不相信,冯白衣这时也要表示相信了,然后转移话题:“黑河帮是炼器大派,在炼器一道的地位跟乾谷在炼药一道的地位相若。这黑河飞星就是用单体灵器组合成的大范围无差别攻击灵宝。” 聪明如铁星河能举一反三,马上悟出:“那是黑色光点是单体灵器,成千上万的光点组合就变成一件攻击灵宝,是这样吗?” “不错。”冯白衣赞许的点点头。 “那要怎么破呢?”铁星河问道。这时,炎潆雪动了,她扬刀劈出一束凝实锋锐的刀气,撕开头顶水纹般动荡的黑芒,往黑色飞瀑顶端袭而去。 两分的黑色飞瀑如蛇样扭动,如藤缠树般缠上那束刀气,去势汹汹的刀气便无声无息的湮灭其间。一群打扮成黑甲神的黑河帮弟子,飞纵而至,为首那人喝道:“黑河帮本次行动只针对苍狼军,无关人等可以退开。” 别派修士纷纷退避,黑河帮弟子也没有阻挠。天剑门跟乾谷的弟子没有移动,也不吱声。 黑河帮领头那人再喝道:“还有没要离开的,再不走可没机会了。” “真是饶舌!”炎潆雪清叱罢,挥刀再劈,头顶上方黑芒闪动的水纹罩洞开,一只掠过头顶上空的鸟儿受到突然出现的牵引力而坠落,落入洞开的水纹罩时身体诡异的分解成尘。 “杀!”黑河帮领头那人大喝一声,驭动一缕黑色微芒刺向炎潆雪,余下黑河帮弟子分成两拨,一拨随他围攻炎潆雪,一拨则攻击苍狼军小队。 斜风细雨从天边吹来,从头顶的天空飘零,随风而来的树叶飞扬起舞,风声里带有难以辨清的禽鸟的哀鸣声,与山谷里此起彼伏的灵兽吼叫声交相应和,声势惊人。 身在战场内却置身事外,这让一向骄傲的天剑门跟乾谷弟子心里都不是滋味,感觉到被忽视的郁怒。同时,看到黑河帮弟子的攻击被苍狼军将士的灵宠轻松接下,那些实力远弱于他们的苍狼军将士显得悠闲无比,他们的红眼病不可抑制的发作了。 铁星河没有同门们的那些想法,他没有加入战斗,主要是感觉到姐姐有能力应付攻击,并且也是在借机锤炼自己。姐姐的实力又强了不少,自己跟姐姐的距离又拉开了不少啊!他边看边眼热无比的想着。 “弟弟,看好了!”炎潆雪喊罢,身如舞柳拂动,圆月弯刀激发出千百道刀气,柔若如扶风柳来回荡动,黑芒闪动的水纹罩悄没声息的被柳影刀气分割成碎片,不受控制的激散,首当其冲的黑河帮弟子纷纷惨叫,他们的队形也开始涣散。 随着炎潆雪一声清啸,灵马群动了,它们狡猾的专挑外围落单的黑河帮弟子,而且是极没有风度的群殴。看得天剑门跟乾谷弟子一阵恶寒:灵马会群殴,还让人活不? 铁星河的大黑马没有参加群殴的队伍,它一直留在原地严密关注炎潆雪的战斗。对于铁星河,它连眼角余光都不曾扫一下。这让很多乾谷弟子都看明白了:它认主的对象是炎潆雪,铁星河就是沾了姐姐的光,才能做它的临时主人。这让大家都郁闷不已: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好命,有个这么强的姐姐呢? 炎潆雪打得顺手,畅快的清啸一声,刀势陡变,柳影刀气忽然间变得锋锐无比,击中黑芒碎片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刀光与黑芒交相跃动,游移的黑芒碎片迅速减少着。 风势渐大。子夜时分,天空高悬淡淡的一弯银勾,清寒素白的月光如纱如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山峦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燕鹏举单骑擦着山峦边缘直射而来,近了,他看到炎潆雪正受围攻,舌绽春雷般怒吼:“黑河帮贼子敢尔!”那一声吼,气势夺人,让天剑门弟子刮目相看,均觉他素日摆出的玩世不恭的样子怕是伪装。 燕鹏举纵马跃来,马蹄未落,他的长剑也脱手射出。由于收了雷鹰王幼崽为灵宠的缘故,他得到雷鹰王一口内丹之气,拥有了雷鹰王纯正而强大的雷电之力。剑招一出,就伴有暗紫色的雷光闪烁。 清寒素白的月纱中,暗紫色的雷光亮丽夺目,但黑河帮弟子的感觉就不同了,他们感到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扑面而来,生出难以抗拒之感,相继走避,却又被奔行如风的灵马群追击,惶惶如丧家之犬,看得天剑门跟乾谷弟子都替他们抱屈,而同时,对燕鹏举有所了解的天剑门弟子则震憾于他拥有的雷电之力的纯正与强大,觉得有必要跟他搞好关系,在其中一人的带动下,全体冲了出去,学着灵马群在外围群殴黑河帮弟子。 铁星河原本还想观摩一会儿的,冯白衣他们看不下去了,拽上他一起冲进了战斗圈。 有天剑门跟乾谷弟子的回入,围攻炎潆雪的这一拔弟子更是节节败退,直到全无还手之力,一个接一个的像割倒的稻草躺下就不再起来。 猎物跟猎人的身份掉换过来,黑河帮弟子也懂了什么叫做逃生无门。围攻炎潆雪的黑河帮弟子伤亡数目直线上升,围攻苍狼军小队的黑河帮弟子想要逃,却哪里能摆脱高阶灵兽,逃的念头只是加快了他们的灭亡罢了。 朝霞染红了天际,给山峦勾勒出瑰丽的彩边。这道亮丽的风景线,残存的黑河帮弟子匆匆投以一瞥,就相继化为血泥,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战斗结束了,燕鹏举朝炎潆雪走过去,但铁星河比他更快,横身挡在他跟炎潆雪之间,极不友善的说:“离我姐远点儿!” 无声的笑笑,燕鹏举原地没有动。 轻轻的拔开弟弟,炎潆雪低而坚决的说:“弟弟,他将是你姐夫,别太无礼。” “姐姐!”铁星河恼怒的看着姐姐,任性的嚷道:“我不要这个人做姐夫。” 终于看到弟弟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炎潆雪失笑道:“哦,可是怎么办呢,姐姐懒得再去找另一个歪瓜裂枣了。” “姐姐,我没有开玩笑!”铁星河无礼的手指着燕鹏举的鼻尖吼道:“他就是利用你保燕家的江山。” 揉了揉鼻尖,燕鹏举说道:“哦,原来你担心这个啊,放心,我跟你姐有协议,打下江山是她的,或许会是我们的儿子们的,可最终谁知道是哪个孙子的。” “不许捉弄星河。”朝燕鹏举剜了一眼,尽管隔着面纱,却足以让燕鹏举感受到来自她的愠意,而打消了捉弄铁星河的念头。炎潆雪再朝着正咂他话味儿的弟弟说:“当务之急,还得联络各派封锁海岸线,以防黄志罡逃往海外。” “不用了。”燕鹏举敛起笑容,很有些担心的看着铁家兄妹,看得两姐弟心慌慌的。叹了口气,他低声说:“白师兄已经想到这一点,派人守在云漭山脉通往最近的海岸线去的地下暗河出口,击毙了黄志罡。” 听到他没有提及母亲,炎潆雪身体在颤抖,像打摆子一样越抖越厉害。铁星河在这时候显得镇定而坚强一些,喝道:“你快说,我母亲怎么了?” 怜惜的揽住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的炎潆雪,燕鹏举低声道:“她老人家已经死了,白师兄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浮肿变形,但铁星宇还能认得出她就是伯母。” 尘归尘,土归土,母亲的音容笑貌永远只能存在于记忆之中。纵然炎潆雪以太后的规格安葬了母亲,也没能减轻心头半丝负疚与悲伤。 跪在母亲的陵前,炎潆雪揭开了面纱,一直藏着不示人的真容露出出来,“母亲,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您,贞儿的容貌早就恢复了。到死,这都还是您一块心病吧。”重重的叩了个头,她伏在地上泣难成声,放声痛哭起来。 铁星河拽起姐姐,眼红红的说:“母亲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知道了。再说,姓燕的那混蛋一直像苍蝇粘着你,母亲能猜不出来么?” 推开弟弟,炎潆雪依旧跪着冲父亲泣道:“贞儿要在母亲陵前跟燕鹏举成亲,以安母亲在天之灵。” 这事儿从古至今还没人干过,不过女儿一介女流干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铁南泽认为她够资格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半分犹豫,他点头说:“好。” 一场奇异的墓前婚礼草草举行,燕鹏举拜完堂换下喜服,马上以女婿身份给炎潆雪的母亲披麻戴孝。至始至终,没谁征求过他的意见,把他当成木偶人摆弄,也没见他露出半分不乐意。 母亲的葬礼结束,恨意深重的炎潆雪让燕鹏举主持国事,她则率领兵精将广的苍狼军出征,打着复仇的旗号行征霸世界之实。 苍狼军铁骑接连踏平云梦国、大风国两国的首都,陈国国主觉得自家江山岌岌可危,接连向黑河帮求救。 黑河帮大举进驻陈国,与此同时,天剑门中也发生了惊天变化,燕鹏举的师父齐闲云夫妻联袂赶到兴翰国。 见到两位长辈,燕鹏举纳头便拜,师父倒如同以往淡淡的应了声,师娘却气愤不已的指着他大骂:“哪有你这种缺心眼的傻小子,帮着那恶女抢了自家的根基,还要替她当管家。你家老祖问起来,我们都不好意思替你遮掩。” 略过前边的话,燕鹏举问:“老祖情况怎么样了?” 齐闲云眸中异彩闪烁:“伤势修复,实力不降反升,已经有突破灵皇的征兆。所以,我们这次来,是奉了灵皇大人之命,再带些灵兽丹回去的。” 明白顾明哲那小子把自己给卖了,燕鹏举不敢欺师,只是为难的说:“师父,弟子虽然得了贞儿灵宠的认可,找它弄到一粒高阶灵兽真元,但不能保证下次它还会给那种级别的。” 齐闲云没有不悦的表情,他妻子就嚷开了:“那就要炎潆雪去要啊。她的灵宠,难道她还指挥不了么?” 铁星河要给母亲守灵,没有回乾谷,也没跟大军出征,跟父亲现在都住在王宫里 第15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齐闲云也是个懂道理的人,想想说:“无功不受禄,天剑门什么都不做,就想要高阶灵兽丹,也说不过去。这样吧,师父带些天剑门弟子去助战吧。出来之前,掌门特许为师便宜行事。” “弟子愿在师父师娘鞍前马后效力。”其实是怕师娘跟炎潆雪见着面后打起来,燕鹏举这话的真实意思,齐闲云也懂,不着痕迹的给了他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把国事交给挂名太上皇的铁南泽处理,燕鹏举跟师父师娘御剑飞走。 飞出王城,齐闲云讶然道:“鹏举你现在的实力,连为师都看不透了。” “是师父教导有方。”见师父瞪眼,燕鹏举嘿嘿笑道:“当然,在迷雾森林里吃了些补药,也起了一部分作用。弟子现在摸到了灵君的门槛。” 一口气没提上来,齐闲云夫妻同时下坠,幸好反应快提气纵起。夫妻俩互视一眼,齐夫人也不再有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好声好气的问:“补药也是旋风给你找的么?” “它不给找,谁知道那些奇形怪状的药草吃了会不会死人啊。那些药,弟子倒是可以随时进森林找,不过您也清楚,天才地宝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数量稀少,孝敬师父师娘还有把握,别的长辈,弟子就不敢担保也能替他们找到了。” 相处多年,齐闲云夫妻都了解这个心眼多的弟子,知道他话里打了埋伏,却也不跟他较真,老两口都开始幻想着不日即突破到灵君的风光日子。 燕鹏举也松了口气,迷雾森林里那些天材地宝多得像白菜,但他也不好随便搂回师门,不然炎潆雪没意见,铁星河一定会借题发挥。倒不是说他就怕了铁星河,只是不想跟铁星河起大的冲突,让炎潆雪夹在中间难做。 燕鹏举带着师父师娘前来,炎潆雪要说不紧张是假的。迎出帅帐,看出他师娘并不见得有多喜爱自己,她就像刺猬一样张开全身的刺,算是给燕鹏举面子,才神情淡漠的拱手道:“炎潆雪见过两位前辈。” 在场的不仅有苍狼军的将士,还有很多乾谷跟天剑门的弟子,齐夫人觉得炎潆雪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马上像点头的炮仗炸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在场的天剑门弟子都知道燕鹏举师娘的泼悍性子,见她发飙,都好奇不已的去看燕鹏举做何表情,谁知他跟没事人一般师父说:“弟子给您泡壶茶,这天怪热的。” 齐闲云来之前就了解过炎潆雪,知道那就不是个善茬,本来担心她会对妻子动手,见小弟子不着急,他也放了心,笑着说:“你们的茶,为师自然要喝。”这话是双关语,燕鹏举懂,炎潆雪自然也懂,脸居然也红了。 师徒俩在前头进了帅帐,炎潆雪搁下齐夫人,自个儿进去了,齐夫人有一种全力出拳却打空的憋屈感,凶霸霸的扫视一圈,冲那些想笑不敢笑的天剑门弟子吼道:“都快活是不?看老娘扒了你们的皮!” 这位师娘可真够泼辣的!炎潆雪听得撇了撇嘴,对上燕鹏举含笑的眸子,不由笑笑。见他把师父让到帅位上坐着,挺自觉的过去挨着他站好。等燕鹏举吩咐人送茶进来,她中规中矩的和他一起向齐闲云行礼奉茶。 里面行完礼,齐夫人还在外面喝骂不休,齐闲云说:“鹏举,你带你师娘各处转转。”打发走了小弟子,他从帅位上下来,走到炎潆雪面前,拱手行了一礼,说:“齐某现在是代师门向铁元帅表示感谢,并代表掌门来跟铁元帅做一笔交易。”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齐闲云都算是给足了炎潆雪面子,她自然也不能小家子气,笑道:“您客气了。有话尽管说,炎潆雪能做到的,必不推辞。” “顾明哲送回去的高阶灵兽丹让我派燕长老伤势尽复,实力不降反升,已经摸到了灵皇的门槛。所以,我派掌门希望铁元帅再给一些同级的灵兽丹,条件由铁元帅开。” “明人不说暗话,高阶灵兽丹炎潆雪拿得出来,但我不想给自己制造一些实力强大的敌人。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吧。” “你如果担心我派北宫长老们突破灵皇会对铁元帅不利,可以放心,目前而言,掌门就算拿到灵兽丹,也不会首先考虑让北宫长老们先行突破。嗯,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代表掌门承诺,让我派符合条件的长老到迷雾森林服用灵兽丹。” “这样就没问题了。”天剑门的长老谁好谁坏,燕鹏举自然能分辩的,再者,炎潆雪想也许能让旋风动些手脚,让那些人就算是突破了灵皇也不敢对自己不利。 听到炎潆雪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齐闲云还有些不信,呆了一下才欣然道:“那就多谢铁元帅了。不知道第一批,我们能让几位长老过来?” “具体的事情,让燕鹏举安排吧。”炎潆雪随意的说。 知道那小兔崽子没说实话,想不到他还真是可以随便替炎潆雪做主!齐闲云暗自欢喜,对炎潆雪笑容更盛:“天剑门需要支付什么呢?” “您看着办吧。” “呵,知道你这孩子就会这么说。师父也不让你吃亏,回去后马上弄个正式的结盟声明,黑河帮敢正面跟苍狼军对抗,天剑门一定派弟子相助。一些上古门派的功法秘笈也会抄录一份给你。嗯,药材什么的你也不缺,我再让炼器掌给你赶制一些灵器吧。” 这算是真心接纳自己这个弟子媳妇了,炎潆雪心里也挺高兴,抱拳称谢。 等齐夫人被燕鹏举哄得眉开眼笑进来,看到丈夫跟炎潆雪相谈正欢,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的说:“鹏举啊,你师傅这些年都没这么高兴过了。你这媳妇儿还真是得了他欢心呢。” 齐闲云跟炎潆雪同时变了脸色,燕鹏举嬉皮笑脸的说:“那可不,鹏举别的本事不行,就是学到了师傅挑媳妇的本事。在门派之中,有师娘撑腰,师父少受了好些夹心气,现在鹏举也娶了个好媳妇,以后在门派之中能横着走了,师傅能不高兴嘛!” 就算小弟子的话听着有些刺耳,齐闲云也跟妻子一样笑起来,摇了摇头,对炎潆雪说:“鹏举虽然油腔滑调的,话却是在理。在门中,师父还真是仗了你师娘的势,日子才舒坦不少。这以后么,估计师父这一脉可以借你的势抖起来了。” “您开玩笑,贞儿可受不起。”笑了笑,待齐夫人走到齐闲云身边,炎潆雪躬身下拜,口称:“贞儿给师娘见礼了。” 这丫头弯个腰就算了?齐夫人气鼓鼓的,但齐闲云适时传音告诉她跟炎潆雪谈好的交易,让她以大局为重,她才忍下怒火,不咸不淡的应了两声。 交易谈定,齐闲云回去覆命,临行前命令抱着看热闹之心来的天剑门到炎潆雪军中效力,他是执事,对这些弟子有辖制之权,他发了话,那些天剑门弟子不敢不遵,再说他们自己也乐意跟炎潆雪混。 乾谷方面,也接到了上面的指示,冯白衣等乾谷弟子也都正式加入苍狼军。 两大派带了个头,一些小门派小家族的修士也纷纷来投,一时间苍狼军势头大盛,陈国的普通军队难敌,黑河帮弟子参战也是胜少败多,激得黑河帮上层不断往陈国加派人手,风堡也派人相助。加上幽冥教跟血衣派都来混水摸鱼,陈国的战况迅速升级,很快普通士兵就退出了战斗,战场上只余修士们在搏命。 眼看就要引发修炼界全面大战,修炼界那些老怪物们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余下看热闹的清源派、龙门、小春城三大派掌门紧急发布联合申明,呼吁双方停战,暗殿则在旁观望战局。 经过清源派、龙门和小春城三大派掌门的分头努力,停战会谈在陈国王城废墟上召开。除了幽冥教外,九派掌舵人都齐聚苍狼军搭建在废墟上的石台上。 炎潆雪等大家到齐了,才施施然上了石台。看到她泰然自若的落座,九大派的掌舵人表情各异,乾谷掌门自不必说,以前就见过,老熟人了,双方还点头致意,天剑门白掌门也挺慈祥的冲她笑,余下的人或怪笑或恼讶异,独黑河帮帮主眼冒凶光。 也不看黑河帮帮主,炎潆雪淡然道:“给清源派、龙门、小春城三位掌门的面子,炎潆雪同意停战,条件是黑河帮跟苍狼军一决胜负,胜者为主败者奴,请大家作个见证,炎潆雪愿以一枚地灵阶灵兽丹与十枚玄灵阶灵兽蛋为谢礼。” 这算什么,绝对的自信还是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看看苍狼军前列那千名带着高阶灵兽的将士,大家都倾向于选择前面的答案。 十大派彼此之间都派有耳目,天剑门燕长老吃了燕鹏举从迷雾森林弄的高阶灵兽丹实力不降反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也是各派掌门这么快到陈国来的原因。 看风堡堡主都在考虑那份谢礼所代表的意义,没敢轻易接腔,黑河帮帮主发现自己被孤立了,狂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炎潆雪,你要为你的贪婪付出代价!” “这也是本帅要对你说的话。在你对凤家秘境生出贪婪之心的时候,你就应该有些觉悟。”炎潆雪铿锵有力的回应道。 远处,一道嘹亮的啸声由远而近,声势惊人,连各派掌门都为之动容。大家循声看去,天际出现的一个黑点,转瞬之间就到了眼前,在场不乏认得凤非凡的人,纷纷惊叫,苍狼军中的凤家子弟更是痛哭流涕。 炎潆雪站起来,朝落在身前的非凡老祖笑道:“老祖来得真快。” “报我凤家血仇,凤非凡岂能不到。”须发皆扬的凤非凡威武至极,他张扬的气势让在场的各派掌门都有压迫感。 风堡堡主不由庆幸刚才没有跟黑河帮帮主一起宣战。否则,招惹这个矢志报仇的灵皇,就算自家的灵皇都会摘了自己的脑袋当尿壶。歉然朝黑河帮帮主看了一眼,他首先宣称:“本堡主愿为见证人。”他这一开头,别的掌门自然也跟着附和,让黑河帮帮主体验了一把世态炎凉。 所谓墙倒众人推,各派掌门的表态,让大家知道了风向如何,别说苍狼军士气大盛,各派加入苍狼军的修士们也没谁退出,就是黑河帮弟子也来了个树倒猢狲散,当场扒了帮众衣饰的不在少数,气得黑河帮帮主直了眼睛。 “受死吧!”凤非凡血仇在身,没耐心久候,扬手就是一招烈火焚身,瑰丽的蓝色火焰如浪袭去,各派掌门纷纷闪避,首当其冲的黑河帮掌门瞬移出去,但他才灵君后期,在灵皇的含恨一击下,速度明显不够快,蓝色的火浪吞没了他的身形,没眼力劲儿子人还以为他已经逃往别处。 隐身在侧的黑河帮刁灵皇根本来不及救助,眼睁睁看着掌门被烧成灰,怒吼道:“找死!”狂暴的剑影扑天盖地的压下来,把凤非凡笼在其中。 “出来吧,老伙计。”凤非凡厉声道。 毒鳄应声出现,张嘴就是一道绿莹莹的口水如浪喷出,刁灵皇猝不及防,半只手臂被喷个正着,毒烟起处,血肉尽消能见白骨。惹来无数惊叹。而各派掌门身边则落下各自门中的灵皇,这些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的老家伙,看到凤非凡这新晋灵皇都一脸的凝重:灵皇加地灵级毒鳄灵宠,算什么级别? 毒鳄一出,自家灵皇就吃了大亏,还准备顽抗一番的黑河帮弟子都成了软脚蟹,除了那些自然投降也不会得到宽大处理的人,都毫无气节的选择投降。 接下来,就是凤非凡跟毒鳄压着刁灵皇打,一介老牌灵皇被打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左支右躲,狼狈不堪,旁观的灵皇们心里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再往炎潆雪看,都觉得难怪这丫头狂妄,原来是后面有灵皇撑腰。 其实,炎潆雪一开始并不知道非凡老祖恢复了,丧母之痛,让她对黑河帮的恨意突破了临界点,早就打了跟黑河帮决一死战的主意。同意停战谈判,只是不想让事态变得自己无法掌控,反倒让黑河帮钻了空子。没想到非凡老祖及时赶来,情况好得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在各派灵皇都不敢站立的毒鳄口水的攻击范围内,炎潆雪不动如山,双目盯着跟着刁灵皇一起现身却没敢动手的黑河帮仅余的二十几名灵君,盯得那些表面实力高过她不知几许的灵群心头发毛。 与此同时,各派灵皇们也都注意到炎潆雪不惧毒鳄口水的攻击,纷纷猜测她服用了什么解药,却没人敢猜她已是百毒不侵之身。 白家的灵皇远远的对刚走到燕鹏举身边的齐闲云传音:“弄些解毒鳄毒液的药草回去。” 齐闲云微微欠身,表示听到了,然后传音问燕鹏举:“贞儿不惧毒鳄毒液,是服用了什么解毒药草?” 对自家师父,燕鹏举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的功法比较特殊,自身不惧毒。”以他的心智马上猜出师父为何有此一问,又说:“解毒的药草应该也有,我找些给师父带回去吧。” “你先帮着贞儿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吧。” “是。”燕鹏举本来担心掌门表了态,自己是天剑门弟子不好违令,所以一直没有动作,此时得师父的话,马上放出雷鹰飞身立在鹰背上,凝空一剑划了个圈,一道雷光闪烁的剑光圈落在地上闪烁不灭,他威风凛凛的喝道:“黑河帮余孽听着,降者不杀,未在剑光圈消失前进入者视同不愿投降,杀无赦!” 一声令下,不大的剑光圈里立刻像涂了蜜的饼子,黑河帮帮众如飞蚂扑来,黑压压的堆叠起来,连同那二十几个灵君都挤了进去,燕鹏举才发觉有些失策:剑光圈划得太小了些。 “堂堂的黑河帮竟如土鸡瓦狗如此不堪一击,可悲啊!” “几枚灵兽丹就能打破九派联盟,在本教主看来,所谓九派同忾连枝,也不过如此。” 半空之中,不知何时浮立着笼着灰雾里的幢幢人影,谈笑声传来,地面上的人循声看去,才发现灰雾已经笼住这一方天地,远处有灰雾滚滚而来。包括各派的掌门在内的地面修士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某个聪明人嚷道:“幽冥教这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空中传来一道谑笑,惹得下方骂声连连,他却更得意了,哈哈笑道:“大声的骂吧,骂得越大声,变成幽冥生物后挨的鞭子就越多。” 地面上的修士们全体哑口,连恶斗中的刁灵皇也因之心神震荡,被心无旁骛的凤非凡刺中左胸,再被毒鳄一口咬掉半个脑袋,当场气绝,尸体被毒鳄口水化得只剩骨架。 见刁灵皇身死,炎潆雪才抬头不紧不慢的问:“幽冥教主,本帅有把握带着灵马群冲出你布下的包围圈,回到迷雾森林。你有把握在本帅会合了旋风之后,保住你的幽冥鬼界么?” 空中的笑声嘎然而止,地面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到炎潆雪身上,满含期待。 幽冥教主有恃无恐的声音在灰雾里传出:“本教主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但你的苍狼军,你的父亲,你的兄妹,你的族人,都落在本教主手里,你敢不听命于本教主么?” 地面上的众人刚升起的无限希望都破灭了,心境修为不够的人开始躁动哭闹起来。骚动之中,炎潆雪长啸数声,灵马群迅速移动,排成四排纵队,每排之间相隔百米。 “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厉声喝罢,炎潆雪高声道:“各派掌门,请带领各派高手在左,苍狼军将士在右,散修及各派实力弱的弟子到中间,一起冲回迷雾森林。”她话音一落,地面上人如蜂飞,很快就各归各位,在灵马纵队间的空处集结整队。 明致远的声音在空中的灰雾中急切叫道:“铁元帅,你这又是何必。我们教主并无意为难你,只要你保持中立即可。” 灰雾里又有一人喝道:“明致远,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让铁元帅听命于教主师尊,是她的福缘,她若不知好歹,就先把她的父亲变成幽冥生物,教她知道厉害。” “弟弟,鹏举,你们带着大家先走。”炎潆雪厉啸一声,大黑马扬蹄奔出,灵马群随之而动,在灵马纵队之间的修士们也随之奔出。片刻之间,偌大一片场地上只余她单人独骑。 诡异的灰雾能量涌来,离灵马还有十米,就被它们如鲸吸水般源源不断的吸进腹中,来自雾中及头顶上方幽冥教徒的攻击,一半被灵马挡住,一半被苍狼军将士的高阶灵宠与各派掌门率领的各派高手接住,马队中间的散修与各派低阶弟子只需要保持不掉队即可。 撩刀指天,炎潆雪厉声喝道:“放了本帅的父亲,否则,本帅跟你们不死不休。” 难得的围歼九大派首脑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却还是估错了灵马群在炎潆雪指挥下所起的作用,以及炎潆雪刚烈的性格,幽冥教主很有些气闷的问:“明致远,你不是说这女人重亲情,捏住她的软肋,她一定不敢反抗的么?” 明致远恭敬的答道:“是弟子预料错误。反正我们只是请她父亲作客而已,弟子想――”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然而,很快悬浮在空中的那片灰雾里发出一声惨叫与数声惊叫,跟着他大声喝道:“不想让幽冥鬼界被摧毁,就老实呆着!” “明致远,你敢弑师!” “苟义,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栽赃嫁祸给我么?我只是说炎潆雪重亲情,这是她的软胁。你却贪功去抓了炎潆雪的父亲,怂恿教主师尊用以要胁炎潆雪。而今,炎潆雪不受威胁,你听教主师尊有追究责任之意,先下手为强,打算害死了师尊,再嫁祸给我,要得这幽冥教教主的位置,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一点?” “明致――” “蠢货!在我们没办法收服迷雾森林里那匹神马之前,幽冥教只有跟炎潆雪结盟才能保兴盛长久。”明致远表面上是在斥骂苟义,实际上却是在点醒身边长老们,争取他们的支持。究竟是谁杀死的教主,他相信长老们并不会认真追究。 听到这里,灰雾里有个苍老的声音说:“教主遇刺,苟义当诛,我建议由明致远暂代教主之职。”他这一开头,灰雾里应和者纷纷,马上有了决议,效率高得惊人。 “明致远必不负各位长老厚望,让我教繁荣昌盛。”明致远说罢,亲自带着被俘的铁南泽从灰雾里飞落地面,对炎潆雪说:“百年之内,不要让你的马群进入幽冥鬼界,这个小小的要求,铁元帅应该会称应吧?” 接过父亲,见他毫发无伤,炎潆雪的怒意消褪,冷冷的说:“本帅只能承诺,在没有研制出替代灰雾能量的丹药之前,尽量减少让马群进入幽冥鬼界的次数。” “丹药的研制,幽冥教愿全力配合,其实我教早有前辈着手此事,也收集到了上古丹方和药材,只是碍于炼制的火焰或者不为人知的原因,没有炼出成品。”明致远欣然笑道。 “那好,你尽快把丹方跟药材都送到迷雾森林。”以命令的口吻说罢,炎潆雪拨马驰去。 灰雾里有人不满的冷哼:“太嚣张了!” 明致远很有些无奈的说:“七师弟,你要是能收服那群马,比她还嚣张。” 交谈的声音随风飘去炎潆雪的耳中,她浑如未闻,因为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前方伫立的一道人影。燕鹏举没有走,连马也没有骑,像个荒野里的枯木桩里杵在那里,醒目而又带着无尽的苍凉。“你一定以为我必死无疑,准备给我收尸吧?”她含着泪问。 垂头数地上蚂蚁的燕鹏举抬起头来,眼中掠过复杂的神色,嘴里却轻佻无比的说:“哦,当然不,我只是想确认妻子有没有被拐跑。” 漫长而美丽的黄金海岸线西端骷髅湾,折痕斑驳的金色沙丘,一直延伸到内陆的砂砾平原。沙丘之间闪闪发光的蜃景,从沙漠岩石间升起。围绕这些蜃景的是不断流动的沙丘,在风中发出隆隆的呼啸声。 骷髅湾一段海岸线充满危险,有交错水流,行船稍有不慎,不是被水流带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雾海,就是被水流带入遍布暗礁的幽灵海。 亿万年来,由于风的作用,骷髅湾一带,岩石都被刻蚀得奇形怪状。有的若茂林,有的若奔腾的马群,有的若妖怪幽灵,更多的却像那骷髅骨。 由于骷髅湾的独特景观,每年适合旅游的夏季游客蜂涌而至,骷髅湾不远的海贝城从最初的小渔村发展壮大,变成一座大型的城市。 这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在海贝城东头的一所宅子里,一个新的生命刚刚诞生了。 新生的小婴儿,本不该有思想,这个女婴有,因为她体内有个成人的灵魂。那是属于远古时期魔道巨头银狼妖姬沈涵秋的灵魂。 一盆烧得通红的炭火,让屋子里暖融融的。屋子里的气氛却是阴森而压抑的。。 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过后,沈涵秋刚想表示点什么,一只冰冷的属于女人的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口鼻。 谋杀啊!沈涵秋眼睁圆子,可惜初生的婴儿眼睛只能感应到亮光,看不见眼前景物。她看不清是谁想要她的命。 冷静,得保持冷静!沈涵秋屏住呼吸,努力让肢体一动不动。 捂住沈涵秋口鼻的女人低而急促的说:“夫人,是个死婴,她没动过。” 沈涵秋头顶左上方亮光的阴影里,传出一道不疾不徐的女人声音:“唔,瑞香,你做得很好。现在你把这孩子带出去处理掉。记住,别让任何人发现。”仿佛在谈论死在路边的一只猫崽,亮光阴影里传出的声音平和而淡漠。 “不!母亲,你谋杀了我的孩子,你是凶手!”昏迷的产妇突然清醒过来,悲愤的尖声叫喊。 “你还有脸说!未婚先孕,你不要脸,也不要命了么!这件事暴露,你的小命儿,我的老命,全都得搭进去。我老了,死不足惜,却不想看到你这么年轻就死啊!” 听着那应该算是自己外婆的女人假惺惺的一席话,沈涵秋正自恶寒时,小小的身体被塞进一个竹篮中。那个叫瑞香的婢女挎着竹篮,在沈涵秋母亲的哀哀哭泣声里出门而去。 雷鸣电闪,暴雨倾盆,院子里地面的积水漫上台阶,狂风刮落的鸟巢完全浸泡在积水里。一只羽毛未齐的燕子,哆嗦着站在巢中死命的扑打着翅膀,惊恐万分的啼叫着,它的父母上下盘旋,哀啼不止。 瑞香走出门,看看外面风狂雨骤,一边披上蓑衣,一边低声咒骂:“死丫头片子,什么时候不好投胎,偏赶在今晚,死了活该!” 经过小燕子旁边时,瑞香明明可以绕过,她偏一脚将连巢带那只可怜的小燕子踩扁,然后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走入雨中。 失去孩子的燕子哀啼声很快就听不见了。沈涵秋知道,自己离母亲越来越远了,泪水便如泉水涌出来。 瑞香蹒跚行走在积水过膝的街道上,心里难免有些发毛,便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从她的被更为猛烈的风雨吹得有些断续的声音里,沈涵秋听到了关于父亲的一些信息。 原来,父亲是在骷髅湾执行公务的时候,邂逅母亲的。两人一见钟情,但是由于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他们的恋情不敢公开,都是在瑞香的掩护下,偷偷的谈情说爱。 父亲出生在瓷都,祖母是祖父的第十三房小妾,并不得宠。 父亲排行第九,有十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有三个姐姐。父亲也不受重视。 沈涵秋还想多知道一些父亲的信息时,耳中捕捉到一种不寻常的声音,像鸡被掐着脖子在叫。然后,装她的竹篮坠落在地,她被甩到篮子外,挂在一块岩石上,整个人都被积水淹没,仅脑袋露出水面上。 一道闪电从天穹深处蜿蜒而下,那道强光撕开了漆黑的天幕,让雨水倾泻得更急更猛,也让沈涵秋的眼睛开启了一条发丝那么粗的细缝,她终于可以看到一点点眼前的景物了。 瑞香斜偎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胸口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钢刀。 “还活着呢!算你命大。”一名黑衣人抱起沈涵秋,快速的在齐膝深的水面飘行。 当沈涵秋饿得奄奄一息神智恍惚时,嘴里被灌入米汤。顾不得鼻子里也被灌了不少那米汤,她屏住呼吸,咕嘟咕嘟咽着那救命的奶汁。 吃饱之后,沈涵秋冲那黑衣人投去赞许的一瞥。这一看,她傻眼了。 黑衣人换了身干爽的黑色武士服,蒙面的黑巾也除去了,露出真容。他出色的相貌跟沈涵秋前世的爱人花刀浪子花鹰惊人的相似,连眉宇之间的温柔都出奇的像。 屋子里除了像花刀浪子的男人,还有一名金发帅哥。“飞鹰,你不是要把这小妞儿也带上吧?”他问。 “秃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貌似这句话是你的口头惮吧。” “那也要分情况。你搞清楚,咱们行踪不能泄露,你带上这婴儿,她哇哇乱哭,把狼群给招来,送命事小,情报不能及时送达,就是贻误军机,就算是你我,那也是掉脑袋的事啊!” “别废话,我自有主张。这正好是我的伪装。” 沈涵秋那仅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望着那个像花刀浪子的男人,才刚露出赞许的目光,马上就转为愤怒。因为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当着另一个男人,解开自己的,呃,包裹自己身体的布单,把一块羊皮卷塞进赤身露体的自己的身子下。 “你确信自己这锼主意能不被识破?你一个大男人带这么小的婴儿往开战的两国边界跑,长点脑子的都知道这其中有问题。” “所以,你得扮成她母亲,我是你的仆人。我陪病重的你到边界寻找丈夫的尸体。” “少来,要扮你扮,我才不陪你发疯。” “这是命令。”像花刀浪子的这个飞鹰也有不像他的时候,比如现在,他就显得霸道,而不像花刀浪子总是那么优雅斯文。 “反正也是扮个病秧子,老子豁出去了。”秃鹫知道老上司兼老搭档的脾气,平常看着嘻嘻哈哈的,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一旦拿定主意,那就是个独断专行的主儿。 飞鹰白了自己的副手一眼,看看外面的天,自言自语道:“三只熊应该回来了,难道没有联系上骷髅盗?” “这种天气,就算是骷髅海盗船闯过雾海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我觉得,我们就不要等他们,走另一条路算了。” “那怎么能行!”飞鹰断然否绝。 “飞鹰,我们的任务是拿到情报,并安全的送回去。你没有必要非要从雾海上通过。” “时间就是生命。战场上,我们的将士正在成千上万的被一面倒的屠杀。早一刻把情报送到,我们就会少损失一个人。” “是兄弟,我才提醒你。一场仗的胜败,伤不了乾元帝国的根本。但你要是冒这个险,让本来可以完成的任务以失败告终,你就算不会万劫不复,也将变成干咸鱼,再也翻不了身。” “这件事,我们之前已经商讨过,我不认为现在需要再作解释。” “你会为你的固执付出代价的,鹰王子殿下!”秃鹫气急败坏的吼道。 “噤声!”飞鹰提醒秃鹫注意外面有人接近,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各自占据门后两侧,小心翼翼的朝外窥探。 睡了一觉,沈涵秋的眼睛睁开的缝隙又大了一些。在飞鹰透过门与门框间的缝隙向外打量时,她也从那缝隙间朝外张望。 屋外,一队人四面包抄上来。在这样 第15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只有经雾海,才不会被裕隆王朝的追兵拖住,从而快速抵达交战的两国边界昆西走廊。 秃鹫在风雨雷电的掩护下,巧妙的在训练有素的雷音箭队队员之间的空隙穿行。 飞鹰则人如其名,像一只雄鹰凌空飞行。他的飞行技能,是依靠珍贵的飞行符,飞速能像鹰一样迅疾,又像鹰一样自如的在空中转折。 秃鹫和飞鹰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快速的向骷髅湾扑去。 与此同时,骷髅湾形若茂林的群石间,先前奉飞鹰之命来与海上骷髅盗接头那三名代号为三只熊的男人,也跟雷音箭队另一支小分队交上手了。 压过风雨雷电之声的雷音箭,带着尖利的啸音,如飞蝗覆盖了整个茂林般的奇石群。代号三只熊的男人挥舞长剑,舞得泼水不进,有的雷音箭被反弹出去,一根根参天大树般的奇石被拦腰炸飞,更多的雷音箭是在触及到剑风时,就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全部由三只熊硬接了。 “他们坚持不住了!一组用箭压制,二组上,要一个活口。”藏身于三只熊左侧方岩石后的雷音箭队的分队长兴奋的吼道。 三只熊危急万分,飞鹰恰在这时赶到,从空中一个俯冲,掌中洒出无数流星般光球。一颗光球击中一名雷音箭队的队员,一串密集的鞭炮声在雨夜中响起,被击中的雷音箭队的队员的躯体相继喷出一团火焰球。 “三组,负责天上。”机警的躲进岩石下空隙里的雷音箭队分队长又惊又怒的下达命令。 一直未现身的雷音箭队小分队三组队员,同时从隐身处朝天空的飞鹰发起袭击。只是他们的动作,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从地面扑来的秃鹫,每看到一枚雷音箭射向空中,就朝雷音箭的飞起之处发出一枚柳叶刀。其薄如纸的柳叶刀轻如柳叶,在风雨之中,速度丝毫不受影响,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训练有素的雷音箭队队员,很快反应过来,每发射一枝雷音箭,便迅速离开原地,给秃鹫造成不少的难度。雷音箭、柳叶刀、光球,都不要钱似的被洒出来。 骷髅湾的风沙受到刺激似的,像群魔乱舞,又像是惊马狂奔,声势骇人。一道暗夜里的明灯,在黑沉沉的海面上亮了起来,灯光是绿色的,灯光里有骷髅头的影子在晃动。 “闪喽!”飞鹰欣然大叫,从空中直射大海。秃鹫像浮动的轻烟,贴着地面平平的飘向声势骇人的风沙之中。三只熊舞动着长剑,艰难的朝风沙深处行去。 骷髅湾的风沙肆虐,雷音箭队的队员们有所退缩,但他们的头儿在后举刀督战:“上,放跑了一个,咱们全都得死!” 雷音箭队小分队冲入风波,一**雷音箭密集朝着风波遮蔽的前方射出。 “啊!”三只熊中的大熊发出短促的惨叫,暴露出他所在位置,后面的雷音箭便朝着他的方向射来。两只小熊要来救他,被他喝止:“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魁梧的大熊返身朝雷音箭丛扑去。他舞动的大刀,磕得雷音箭反射回去,击中尾随而来的雷音箭队队员,而他自己,身上也被射得千创百孔,并且在他冲进雷音箭队队员中间时爆成一团血雾,又再炸死炸伤好些雷音箭队队员。 落足在挂着骷髅头旗的海盗船上,尚不知大熊出事的飞鹰松了口气,偶一低头,恰值沈涵秋抬眼望向他,那清澈如千年雪水融水般眸子里,满是悲伤。 “涵秋!”飞鹰脱口喊一声。 秃鹫恰在这时跳上船来,大大咧咧的嚷道:“飞鹰,别告诉我你在这节骨眼上你又梦到那个天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女人了要是现在这种节骨眼,你还在做白日梦,会让人崩溃的。” “跟你这种人搭档,本来就是件很容易让人崩溃的事。”飞鹰生硬的回击了一句,看着接连上来的二熊和三熊的神情,什么都明白了,“开船吧。”他恻然道。 沈涵秋的泪水又奔涌而出。 很久很久以前,从她打出银狼妖姬的名号之时起,她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为生命的陨落而流泪的一刻。在那些为报复而生的日子里,她甚至笑着生啖活人心。今天,灵魂依旧是属于银狼妖姬的灵魂,却因为新生的身体,她无法再漠视生命。 飞鹰不知道怀中的女婴看自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也没空去想。他和他的手下比上船之前更紧张。因为他们现在是搭乘骷髅海盗船上,航行在雾海之上。 几乎环绕了整个玄风大陆的雾海,是雾海女妖的领地。有时候,雾海女妖会整段航程都不露面,有时候化为妖艳女郎挑逗你,有时候扮成痴呆的老妪在你身边默默的打扫你扔下的垃圾,有时候变成天真可爱的少女出现在你眼前,更多的时候,她混在骷髅海盗船独有的女水手中间。 据称,有史以来,除了骷髅海盗船,就没有其余船只或船队平安通过雾海的记录。 乾元帝国也有一段很长的海岸线,但是那段海岸线离骷髅湾很远。乾元帝国与裕隆王朝发生激战的昆西走廊,离骷髅湾却很近。 飞鹰的计划是从骷髅湾上船,经雾海到达昆西走廊的西端海螺关,伺机混入,再设法突破昆西走廊中两军的防线,回到乾元帝**中。 整个计划简单得太过,其中不确定因素很多,所以这次行动小队的副队长秃鹫从一开始就不赞同飞鹰提的这个计划。坐在骷髅海盗船的餐厅里,闲下来无事可干的秃鹫又想起来抱怨:“这次真的被你这疯子拖下水了,估计得客死异乡了。” “异乡的死神不敢收你的。”飞鹰细心的给沈涵秋在喂食。 邻桌的女水手一桌上有个赤发女人粗野的笑道:“不敬神明的家伙,一起玩玩怎么样?我保证,你会有个难以忘怀的美妙回忆。” 飞鹰笑容可掬的朝着赤发女水手说:“一起喝杯酒吧,我请客。尽管这里的东西贵得让我心惊肉跳。” “你这是诽谤,严重的诽谤。”赤发女水手长得五大三粗,却学人家搔首弄资。 “是吗?我可不觉得。我的胆量一向很小,不然也不会搭乘骷髅海盗船了。” 飞鹰幽了一默,大家都笑了。 沈涵秋也在笑。那笑,听上去绝不是属于婴儿的笑声,很诡异。 大人们的笑声渐渐的停了,独沈涵秋还在笑。 “这是婴儿笑的声音吗?我怎么觉得毛骨悚然呐!”秃鹫打量着沈涵秋,惊疑不定。 冷哼一声,沈涵秋结束了她的笑,冰冷的眸子死盯着赤发女水手。 “还有她的眼睛,只有死神才能拥有这么冰冷无情的眼,叫美?”赤发女水手挠着头皮,回视着沈涵秋清澈却冰冷的眸子,心里发寒。赤发女水手夸张的摊摊双臂,在沈涵秋小脸皮揪了两下,然后离桌而去,她的伙伴也随之而去。 餐厅里只剩下飞鹰他们一桌,及以角落里打盹儿的老妪。一下子安静下来。嵌在壁洞里的长明灯火焰跳动着屋里忽明忽暗。在开着的门窗处飘过的浓雾映衬下,显得幽暗而阴森。 “我可以肯定,刚才那个赤发女水手绝对是雾海女妖。”秃鹫说。 “我猜也是。”飞鹰难得跟秃鹫保持相同的意见,并且补充:“她的实力很强。我不是她的对手。” 翻个白眼,沈涵秋扬起小手在飞鹰脸上抓了一把,再朝角落里打盹的老妪指了一下。 角落里打盹的老太婆这时候睁开眼,嘎声说:“好有趣的女娃娃。把她留下,我承诺可以在你们以后任何时候免费搭乘骷髅海盗船三次。”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船上的生活不适合小孩子。”飞鹰非常有礼貌的笑道。 “在这雾海之中,得罪我,除了死,你没有别的路好走。老妪眼中精芒乍放,虽然姿态未变,却判若两人。只是无意中与沈涵秋冰冷的眸子遇上,凌厉的气势消散了一些,改口说:“一个小时以内,能够走出这间餐厅,前事可以不追究。” “她怎么突然消失了?难道这餐厅有什么古怪?”秃鹫问的是沈涵秋,当然是在雾海女妖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角落里之后。 事关重大,沈涵秋不再闹情绪,重重的点了点头。手指向雾海女妖消失的地方,依依呀呀的示意大家都过去。 雾海女妖消失的地方,地是实的,墙壁是实的,而且用料都是坚固的槟铁木,是号称浸在水里万年也不会腐烂的木质,外表与质地与精铁无异,重量又轻于精铁。 由于地面和墙表都刷了桐油,加上光线不好,开始并未注意到骷髅海盗船材质,此时仔细观察,秃鹫恶狠狠的骂道:“老子上次用槟铁木用来做剑鞘和剑柄,被老头儿骂败家,雾海女妖整艘船都用槟铁木造。真该把老头儿拖来看看这骷髅海盗船的。” 明明门窗俱全,偏偏跟鬼打墙似的,就是没办法走到门或窗处,如果要强行突破,只怕是槟铁木的船板还未破开,自己等人就会被雾海女知及其手下干掉了。思前想后,飞鹰狠下心说:“雾海女妖给的时限到了,还不能找到出口,就把她交给雾海女妖吧。” 上一世,你有过一次弃我而去的经历,这一世,你要再让我经历一次那样的心痛么?沈涵秋痛心的凝望着飞鹰,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 飞鹰下意识的低头看着沈涵秋,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眼眸里盛载了难言的悲,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痛起来,仿佛有尖刀在心里扎一样那种锐利的痛。 “不要哭,涵秋,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一起想办法。”飞鹰这话说出口,自己才反应过来。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已为这小小的婴儿牵动,无法默视她的生死。 “总算你还残留了一点人性。”秃鹫挖苦了飞鹰,然后抱过涵秋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船既然是什么了不起的木头造的,也许已经产生了木灵也说不定,而且自己的灵魂中还能感应到花木精神的气息,红桃老花妖说过,花有精气木有神,花木精神属于生命传承,也许,传自老花妖的花木精神也跟自己转世了吧?沈涵秋想着,小手抚上冰凉的船板。她的嘴还在叽哩咕噜的念着生涩难懂的木语魔法咒语。旁人看着,就像她在跟墙壁讲话。 一只壁虎从顶上爬下来,停留在沈涵秋上方,一动不动。直到秃鹫发现它,发出一只柳叶刀将它片成两半。 沈涵秋冷静的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异样的神色出现。 秃鹫收回柳叶刀,认真的对沈涵秋说:“以后,在这种情形之下,你要装出一点害怕的样子,不然会被人当成妖怪的。” 静静的笑容绽放,沈涵秋默默的点点头,小手也停止滑动。在她的脑海中,有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在问:“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呃,应该称你为人类,我很奇怪,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会木语魔法,那是一种原生态的生命魔法,只要是有生命的植物,我都能够跟它沟通的。如果是一粒种子,我还能够让种子发芽。” “那太好了,这里有一粒槟铁木种子,我就在种子里,你让它生根发芽,然后有空的时候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孤独了很久了。” “可是,我得要离开这里。” “把种子带上,种在你愿意的任何地方,说实话,这鬼地方,我老早就呆腻了。一会儿,我弄个门出来,看到木纹变化的时候,你要记得把有种子形状的木块抠下来。” 坚硬冰冷的槟铁木船板表面,木纹出现水波荡漾般的变化。那种变化很细微,不注意根本发觉不了。秃鹫也是因为抱着沈涵秋离得近的缘故,才能够发现,而就算是他,也没有看清楚沈涵秋在木纹荡漾的时候抠下了一颗槟铁木块,大约指甲盖那么大小。 在餐厅团团转着找出口的飞鹰和二熊他们,都没能见证这种奇迹的发生过程,等秃鹫招招呼他们的时候,他们回头去看,骇然发现原本坚实的船板上出现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门洞。 “你是怎么办到的?”秃鹫惊奇的望着沈涵秋喃喃的说。 够了,把你发现骷髅海盗船上的暗道机关的事,栽到一个小孩子身上,让她变成大家眼中的妖怪,这事儿并不好玩,拜托收起你的恶趣味。”不容秃鹫申辩,飞鹰过去抱过沈涵秋,当先朝门洞处钻出去。 出去就是船头的甲板,浓雾里伸手不见五指,飞鹰他们并没有看到船头立着的雾海女妖,但是槟铁木的木灵有感应,并且告诉给了沈涵秋。 “那个女人很厉害,她可能会阻止我们离开。”沈涵秋苦恼的想。 “那我把她丢下水去。”槟铁木木灵想了个非常聪明的主意。它可以自由操纵这槟铁木的形态,让雾海女妖站立的船板坍陷不是什么难事。 “啊!竟然敢袭击我,你们死定了!”雾海女妖猝不及防被丢下水,尽管她马上反跃回来,但整个人都**的,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听到雾海女妖的叫声,女水手们都闪出来,将飞鹰他们团团围攻住。船壁上的气死风灯也全都亮了起来,照得甲板上通明一片。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有一场血腥厮杀时,槟铁木造的骷髅船跟纸做的船浸在水里似的,船体四周软塌下去,仅留下飞鹰他们站立的位置还是坚硬的。 雾海女妖和手下忽然全部坠落海中,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声,飞鹰他们看到这种诡异的情形,也怔住了。 “骷髅船上有鬼!”二熊和三熊哥俩同声惊叫。 “请问是哪位前辈在此?”落汤鸡一样的雾海女妖凌波而立,面上满是惊惧之色。她的伪装已经因为两番落水弄和一塌糊涂,宽大的黑布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赤发女水手和雾海女妖一样凌波而立,其余女水手则只能在海面上露出头来。抹一把脸上的海水,她惊慌的问:“师父,是修士么?” 雾海女妖没有回答,朝着又恢常常态的骷髅海盗船拱手施礼道:“雾海女妖无意冒犯前辈,请前辈看在同为异乡客的份上,原谅晚辈无心之过。” 传说,玄风大陆的外面,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里,有着许多强大的存在,玄风大陆消声匿迹的强者,也都是去了那里。也许,雾海女妖来自那里。 掉下海的都是雾海女妖和她的手下,自己几个人都没有事,就算有雾海女妖所说的异乡客,应该也对自己这些人没有恶意。飞鹰大着胆子替那位可能并不存在的强者答道:“雾海女妖,你们上来开船吧。” “是。”雾海女妖表现得非常恭敬,因为她以为假想中的那位强大存在专为保护飞鹰。以至于在他下船时,出于某种考虑,她竟然要跟随飞鹰他们下船。 “你跟着我们?不行!”飞鹰马上否决。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矜持微微笑意,那是一个家族多少代金马玉堂的生活积淀的优雅与傲慢,已经浸在他们这个家族子弟的骨子里。 “我愿意宣誓效忠。”在雾海女妖看来,飞鹰的优雅与傲慢,恰恰印证了她的猜测,认定他是某个修士界大家族子弟出游,而那位未曾露面的强者是为保护他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向飞鹰宣誓效忠,并跟随着去了海螺城。 固若金汤的海螺城城门紧闭,飞鹰他们还隔着老远,城头上就有士兵大喝:“此门禁止通行,越过界碑者死!” 飞鹰抱着沈涵秋慢慢上前,高声道:“长官,我们都是裕隆王朝的子民,我们的船沉了。这个孩子的父亲也参加了昆西大战,是王朝术师团的护卫队的,叫霍希斯?乔克。孩子的母亲瑞香是我妹妹,因为得了绝症,想在临终前把孩子交给她的父亲。请长官们通融一下。” 飞鹰既然说出了瑞香的名字,沈涵秋就知道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应该就是这霍希斯?乔克。应该是瑞香的自言自语的时候,让恰巧经过的他听到了,所以他才杀了那个狠毒的女人,然后看自己还活着,从而救了自己,这要说不是冥冥之中老天爷的安排,谁能信呢? 算是巧上加巧,霍希斯?乔克所在的护卫队随王朝术师团就驻扎在海螺城。闻讯,霍希斯?乔克很快就来到城头。 雾海女妖会易容,短短的时间内,她通过飞鹰的描述,易容成瑞香的模样。凭霍希斯?乔克的眼力劲儿,哪能辨得出真假来,一见之下,便对守城士兵说:“我认识,谢谢,请让他们进来吧。” 裕隆王朝的王朝术师团在整个大陆来讲,也属尖端武力,在王朝之中地位祟高,连带着术师团的护卫队的地位也极为超然。霍希斯?乔克能跟守城士兵们道谢,还让他们受宠若惊呢! 把飞鹰他们带到城中一家旅馆里住下,霍希斯?乔克抱着女儿,带着一幅病怏怏模样的假瑞香,进了飞鹰他们隔壁的屋子,关上门就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假瑞香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她现在怎么样了,你会不知道?” “那么,你告诉她,我不会让她为难的。”霍希斯?乔克的声音好低沉。他抱着沈涵秋慢慢走出去,像具被抽掉灵魂的人偶。走到门外,他停了一下,说:“那几个男人是你雇的保镖吧?今天晚了,明早我会安排你们离开海螺城。” “我还病着咧!你就不能让我养好病了再走!”假瑞香故作不满。 “马上会有大战发生,再耽搁,你们就走不了了。她不是还等着你回话吗?早点走,早点让她放心吧。”霍希斯?乔克幽幽的说。 海螺城的建筑多呈四平八稳的格局,建筑风格粗旷,与内陆精致小巧而富于变化的风格迥异。王宫术师团的那些脾气古怪的术师们将居所称之为“阴冷的洞穴”,并诸多抱怨。海螺城城主紧急召急全城铁匠赶制了一批炭火盆,并紧急调运大量的炭以供术师们取暖。 由于术师团的重要性,驻地不允许无关人等接近,术师们也没有带随从,术师团护卫们在承担术师团警卫任务的时候,还轮流兼杂役的工作。乔克那组听命于术师团脾气最为古怪的劳伦大术师。 这位劳伦大术师不仅仅是位受人景仰的大术师,还是一位资深药剂师,常常通宵达旦的搞他的研究与实验,所以就会不间歇的使唤人,而且骂人也骂得最凶。乔克那组的护卫,因为这个原因走马灯似的换人,只除了沉默寡言的乔克。 到后来,护卫队长鲁修斯干脆找乔兄谈话,这位年轻俊美的豪门子弟十分无奈的说:“要不,乔克,这段时间,你就专职照顾劳伦大师的生活起居。”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唇舌,甚至要摆一摆上司的谱儿,乔克才可能接受这个棘手的任务,孰知二话没说就点头同意了,鲁修斯因为高兴过头,他都忘了一向恪守的上下级之分,勾肩搭背的把乔克送出门去。 等到乔克把女儿带到驻地,有人向鲁修斯打小报告,鲁修斯一摆手,满不在乎的说:“只要劳伦大师没意见,就随他去吧。” 劳伦大师当然不会反对乔克把女儿带到驻地,他根本就不会关注护卫们在干什么,只要有人随叫随到,听他使唤就行了。 接受专职照顾劳伦大师生活起居之后,乔克着手在劳伦大师居住的屋子后修了两座窑。沈涵秋到的当天,窑刚刚建成。 之后的几天,有空的时候,乔克都在用泥巴做成中空的泥胚。他玩泥巴的时候很投入,都会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在旁边。好在劳伦大师会不时的打断他手头上的活儿,在办完劳伦大师交待的事情后,他会顺便照顾一下女儿。所以,能够直立行走的第一天,沈涵秋就去探望劳伦。 沈涵秋探头探脑的进屋后,劳伦正趴在一张其大无比的橡木桌上,对着一堆发黄的纸片恶毒的咒骂着。她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感到口渴了,便捧起桌上的瓷杯,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口。 **辣的感觉随着咽下的杯子里无色液体,流遍全身,精神为之一振,喉咙里却跟火烧似的痛,沈涵秋不由嚷道:“老头,杯子里装的是什么?” 轮值护卫萨普曼和乔克同时冲进屋来。就算对象是一名不足一岁的婴儿,萨普曼亦如临大敌,手中那柄寒光凛凛的制式军刀,“唰”的一下就架在沈涵秋的脖子上。 “谁让你们进来的!”劳伦怪眼一翻,叉着腰怒吼一声,吓得萨普曼握刀的手一颤,不是乔克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一把,沈涵秋的小脑袋就有跟身子分家的可能。 “让这孩子留下,你们都出去!”劳伦不客气的撵走了乔克和萨普曼。跟沈涵秋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他说:“好了,你可以说说干嘛擅自进我的屋子,并不经允许就喝了我珍贵的提神药剂。” “神呐!那还能叫珍贵的提神药剂,猪都不会喝的东西。就算只需要益气补神的效果,也不要弄得这么难喝嘛!”才受了一番不了的惊吓,沈涵秋有些小脾气,语气也有些冲。 “益气补神的?唔,这说法新鲜。”劳伦就是个研究狂人,抓住沈涵秋话中的重点,马上陷入沉思,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沈涵秋跟劳伦的关系就胜过祖孙关系了。劳伦依旧喜欢大吼大叫,对沈涵秋也不例外。对此,她总是等他吼完了,用小指头掏掏耳朵,慢悠悠的说:“我又没有耳聋,小声点,我也听得清。”这时候,劳伦总是像那鼓足气的气囊被扎破般,一下子蔫了,只恨恨的冲她干瞪眼。 小涵秋八岁的时候,战争,也已经打了整整八年,这在玄风大陆的战争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由于战争的旷日持久,一方面低阶术师们伤病率居高不下,另一方面术师团深入介入了战争,劳伦开始在前沿阵地上驻守,他不在海螺城的日子,乔克的日子相对过得悠闲许多,沈涵秋也会无聊很多。 乔克总是在玩泥巴,沈涵秋也有玩泥巴的天赋,捏什么么像什么。有很多是乔克没有见过的动物的形象,比如龙,比如三头猿人,他赞许的说:“嗯,想象力很丰富。这对于成为一代伟大的瓷师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沈涵秋受到鼓舞,更起劲的捏起了泥巴,同时顺着父亲的语题,追问:“瓷师是什么东东,居然还能够用上伟大一词?” “瓷师跟术师一样,是伟大而高贵的职业。”乔克非常骄傲的说。 “也就是说,父亲想成为一代瓷师,而不是武士?” “当然。”乔克的心思被早慧的女儿一眼看穿,不由得勾起了埋藏在心底的话。 乔克的母亲尤莉儿之父是瓷界享有盛名的“鬼杰”。在尤莉儿邂逅乔克的父亲强纳森,并shi身于他,鬼杰将女儿关起来,直到女儿产下乔克,也没有允许女儿跨出家门一步过。 等到乔克长到十岁时,鬼杰撒手西逝,尤莉儿才带着乔克上门去找强纳森。 霍希斯家族是个军功着著的家族,乔克由于开始习武的时间较晚,资质在强者如云的家族中也不算特别好,受到无数白眼和嘲讽。 直到乔克十八岁之后,由于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他的实力提升到跟同龄人相近的程度,进了由家族控制的双头狮子军团。一般而言,进入军团之后,也一直苦练不缀,并通过考核成为王宫术师团护卫队的一员。让很少用正眼看他的父亲强纳森,第一次拥抱了他。 “我不希罕他的拥抱,我只是为了让我母亲,也就是你祖母,有个较好的生活环境。”乔克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特意说。 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沈涵秋说:“那么捏泥巴玩,呃,好吧,是制作瓷器,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教的喽?” “嗯。你如果愿意跟我学制作瓷器,我可以系统的教你。像我外祖父教我一样。” “行啊,反正劳伦老头也不在,你就随便教教我吧。”沈涵秋漫不经心的说。 “如果要学,就要有认真的态度,不然,你就自己捏泥巴玩好了。”乔克生气了,但是也没有大声喝斥,只是埋下头不再理沈涵秋。 沈涵秋生了一会儿闷气,败下阵来,说:“唔,我还是好好学制作瓷器吧,也许我能成为一代伟大的瓷界大师呢。” 为引父亲跟自己聊天,沈涵秋问起了瓷界鬼杰的生平。乔克静默了很长时间,用非常尊敬的语气认真的对女儿说:“对烧制并拥有最完美的瓷器的执著向往和追求,一直是我外祖父瓷界鬼杰全部的精神和信念,他是个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的人。” 沈涵秋好奇的问:“他很古怪吗?” “他并不古怪。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设计过的很多瓷器的款式和画样,都成瓷界制瓷师们的模板,但是制瓷师们用那种依葫芦画瓢的方法,却始终没有谁能如外祖父那样,在素胚上随手勾勒出来的心里物象的灵韵与意境。他们仅仅是借助土火之合,成就一件还算精致的瓷器,而远不能称为精美的瓷器。” 乔克的话说到这里,就被打断了。 来的是王宫术师团护卫队长鲁修斯和另一个乔克也不认识的人。鲁修斯的表情很严肃,进来没有一句解释就说:“乔克,你跟军法部督察队的兰斯去吧,把你女儿也带上。” 乔克微微点点头,就牵着女儿跟着兰斯离开了居住了八年之久的小院。 “别怕,涵秋,应该只是因为我留你在驻地,触犯了军规,我可能要接受一点小惩罚,你不会有事的。”乔克不是很细心,但是在领着女儿进入阴森压抑的军法部驻地之时,也想起来要安慰女儿一番。 “对不起,父亲,都是我连累了你。”沈涵秋愧疚的垂下小脑袋。 “是我要说对不起,涵秋,连你的名字都是你自己起的。”乔克心头也有不妙的感觉,所以,也显出与平常不同的伤感来。 “我就喜欢沈涵秋这个名字。我很感激父亲让我用这个名字。”仰起小脸蛋,沈涵秋朝父亲甜甜的笑着。 “进去吧。”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兰斯在狭窄的走廊上停下来,手朝左侧的第九刑询室一指,侧身立在一旁,让乔克走过去。 沉重的铁门在乔克父女身后并上了,发出重重的铁与铁的撞击声。 “乔克,你认罪么?” 黑暗的屋子里,一张大桌子占据了近五分之一的地盘,桌子边有个火盆架,火盆架上炭火正红,映得旁边站立的那人脸上红红的。但是火红的炭火,也没法让这个长得像猩猩多过像人的家伙声音多哪怕一丝热气。 “你这只猩猩,到底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多久,会不会说人啊?”沈涵秋斥道。 “我感觉你的身体里有个成熟的灵魂,你一点儿也不像个小孩子。”西恩锐利的眼神似乎想看到沈涵秋身体内部。 鲁修斯推门进来,笑着说:“涵秋,没想到你能让心狠手辣的屠夫西恩感兴趣,我得说,你真的非常特殊。” “原来这猩猩还有个名字叫屠夫。” “哦,猩猩,涵秋,你可真敢说!”鲁修斯朝沈涵秋挤挤眼睛,再回头一本正经的对西恩说:“由于劳伦大术师在前线受伤昏迷,需要乔克及其女儿前去照料,所以,我奉王宫术师团团长德黑隆圣师之命,特来带乔克父女前去。” 西恩冷哼道:“当我是傻瓜么?劳伦大术师昏迷了,自有 第15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劳伦大术师像个死人一样躺在位于昆麓城的战地医院里,乔克父女到时,王宫术师团团长德黑隆和昆西大战的主帅多伦元帅都在他的病房里,和会诊的军医们将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鲁修斯,你说这个小姑娘能救劳伦大师?”多伦跟鲁修斯的长辈关系不错,视他如子侄,对他此番孟浪的替乔克父女在德黑隆圣师面前担保,很是担心。 “救别人,不敢打保票,要是劳伦老头就绝对没问题。他以前不管是炼药还是吃药都要听我的意见。不过,我可要先问清楚,要是我能救好他,是不是我们父女的罪就可以抵消了?”沈涵秋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很小人的当众确认。 “只要你能让劳伦大师伤势好转,我可以保证你们父女之前不管犯了什么罪,都能得到赦免。”德黑隆这位王宫术师团团长的气魄就是不一样,同样的话,多伦元帅就不敢说。 “鲁修斯叔叔,他说的话管用么?”事关脑袋能否安稳的长在脖子上,沈涵秋小心向鲁修斯求证。 没等鲁修斯开口,乔克便斥道:“涵秋,不得对圣师无礼。” “问问就算失礼,这老头很了不起吗?”沈涵秋小鼻子都皱到一起了。唉,乔克父亲还是不如前世的沈从槐父亲够气魄啊! 沈涵秋的方法,就是用带毒性的药剂强行灌入,刺激劳伦大师,从而让他清醒。这种法子,军医们也想过,但没人敢用,并且由于劳伦大师高抗药性的特殊体质,也没人知道用多少剂量的毒药更合适。 “老头你平时喝药都是一次喝半杯,现在虚弱了点,给你小半杯喝好了。”沈涵秋嘀咕着将桌上九种药剂,按不同用量先后混合在一起,倒进量杯里,给灌进劳伦嘴里。 在忙碌的空隙,沈涵秋冲德黑隆圣师说:“圣师老头,你怎么光使唤人不给东西吃啊!劳伦老头就比你强多了。要我帮忙的时候,都会先给我准备下吃的东西。” “大师,这小姑娘真的挺有意思的。”多伦元帅笑着对德黑隆大师说。 “可惜属性天赋太弱。”德黑隆圣师目测出沈涵秋体五行属性太过平衡,也没有异属性天赋,不适合修炼法术,不然,就算她不跟自己是同一属性,他也会将她收为弟子的。 老奸巨滑的多伦一听即知德黑隆圣师的言下之意,暗自心惊。跟德黑隆圣师道别之后,他特地将鲁修斯叫上,边走边打听沈涵秋的情况。 “西恩屠夫盯上了她,德黑隆圣师也高看她,就算属性天赋弱,此女也必非池中之物。唔,鲁修斯,你为他们父女作担保非常的正确。嗯,很有眼光。” 鲁修斯露出非常奇怪的表情,有些犹豫的说:“听口气,似乎涵秋能猜到飞鹰那支奇兵是如何瞬发天雷的,可她不肯承认。” “哦,那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弄清楚这个秘密。但要记得保密。”多伦眨着那对不大却眼神锐利如刀的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鲁修斯点头,还以心领神会的一笑。然后回了医院。 “鲁修斯叔叔,把飞鹰率领奇兵翻越墨尔雅神山,还有在北川攻打高碉群的故事,讲给我听,好不好嘛!”沈涵秋嘟着红樱唇,一幅天真烂漫的小女儿娇俏模样。 “你记得飞鹰是不是?”鲁修斯有所悟,笑容隐去,忧形于色:“你真的知道瞬发天雷的秘密,只是因为事关飞鹰,所以你才不想告诉鲁修斯叔叔的。 “鲁修斯叔叔的想象力也很丰富,他有成为一代传奇瓷师的天赋哦!”沈涵秋装傻,回避了鲁修斯的问题。 乔克严肃的说:“鲁修斯长官,涵秋还小,再聪明,她也是个孩子。她不应该懂一些小孩子不该懂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鲁修斯愣了一下,方才说:“别叫长官,叫我鲁修斯吧,乔克兄弟。” “乔克的命,以后就是你的。”乔克郑重其事的单膝点地、握拳在胸向鲁修斯行了个玄风大陆标准的骑士效忠礼。 “要还恩情有很多种法子,父亲,您干嘛要宣誓效忠呢?不行,这不算!” “我外祖父从小教导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回答了鲁修斯之后,乔克掉头看向女儿解释:“你鲁修斯叔叔是裕隆王朝四大支柱的汉森家族的家族继承人,他什么都不缺,除了宣誓效忠,我没有任何方式能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那也不行!我沈涵秋的父亲怎么可以向别人宣誓效忠呢!”沈涵秋努力的挺起胸,对鲁修斯说:“我以后一定可以还上这份恩情,所以,请不要接受我父亲的宣誓效忠。” 鲁修斯自然是听沈涵秋,他宣称乔克是他永远的兄弟,并以此为由请乔克父女吃饭。纵然是战时,街上酒楼饭馆的生意依然非常火爆。鲁修斯他们进了昆麓城最高档的豪华酒楼昆山酒楼时,被告知楼上厢间已爆满。在鲁修斯跟侍应生交涉的时间里,沈涵秋跑到富丽堂皇的大厅中间,扑在有不断变幻形态的喷泉的鱼池子边,手伸到池子里戏水。一名侍应生带着明显的轻蔑之意劝阻道:“请不要把手伸进池子里。” “那我把脚伸进去就可以喽!”沈涵秋没等侍应生反应过来,已经脱掉鞋子,将又肥又白的小脚丫子伸进水池子里。 “真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长着一对势利眼的侍应生,粗暴将沈涵秋拎起来。 鲁修斯吼道:“放肆!”这时,昆山酒楼的老板也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点头哈腰的对他连声道歉。他冷冷的说:“你最好能求得我侄女儿的原谅,不然,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侍应生赶紧放下沈涵秋,跟老板一块儿向她求情。 “算了,鲁修斯叔叔,何必跟这些小人物计较。快点弄东西给我吃吧。”沈涵秋揉揉已微见小肚腩的肚子, “快,多伦元帅的包间,快点上菜。”秃顶的老板抹一把油亮的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谄媚的对沈涵秋说:“尊贵的汉森小姐,请随我上楼。” “我不是汉森小姐,我叫沈涵秋。” “姓沈,这姓在我们这里很少见。”秃顶老板面露怪异之色,但他聪明的没有对此多作评论,只是谦卑的给沈涵秋领路。 顺着螺旋形木楼梯上到第九层楼梯口时,沈涵秋看到正对着楼梯口的露天阳台上,正跟两位白袍老头聊天的德黑隆圣师,极度不满的嚷道:“圣师老头,你真的很过份哦!让我吃那么难吃的东西,你自己跑到外面吃好东西。” “涵秋,不得无礼。”乔克低斥一声,再对德黑隆圣师躬身施礼致歉。 本来极为严肃的德黑隆圣师微微笑道:“没关系,涵秋丫头的控诉很有道理。” 两位白袍老头大为惊讶,左胸佩着一枚玉质纹章的老头呵呵笑道:“德黑隆圣师,这小姑娘是谁,挺可爱的?” 没等德黑隆圣师答话,鲁修斯便插言道:“她是我的侄女儿,荷西院长。不好意思,我们惊扰到您跟圣师大人了。” 荷西院长也是认得鲁修斯的,见是他,便笑道:“难怪,原来是汉森家的小姑娘。怎么,鲁修斯,你也到前线来了,你那老古板爷爷舍得放你来?” 德黑隆圣师并没说明沈涵秋并不是汉森家族的,只笑不语。 “连圣师大人都来了,我一个小小的护卫队长哪敢不来。不打扰您跟圣师大人谈事情了,我们先去吃东西了。”鲁修斯故意提到吃,就是为免沈涵秋又大放厥词,这一着使出来,效果出奇的好,根本不用他催,小丫头自动往秃顶老板打开的包间跑去了。 男人庆贺的方式,通常都是狂饮。沉默寡言如乔克,在兴致上来后,也是杯到酒干,喝酒跟喝清水似的,一点节制也没有。好在沈涵秋对食物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也就不在意两个男人通宵达旦的狂喝滥饮。 沈涵秋吃得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越喝越清醒的鲁修斯和乔克也放下了酒杯,勾肩搭背的趴在桌子上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虽然我很舍不得你走,但是王宫术师团护卫队已经按规定将你除名,现在军法部撤消你的罪名,你也只能先回双头狮子军团。” “我知道。” “屠夫西恩那家伙签署的军法部函文上特别注明,要求你在明天之前务必到双头狮子军团第三师报到,愈期视作逃兵,将严惩不怠。呃,不,现在已经是早上,也就是你今天就得报到了。” “那只该死的猩猩。”乔克一直告诫女儿不要骂西恩猩猩,现在自己也忍不住骂上了。昆西渝林段防线离昆麓城有大半天的路程,好在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乔克直接就从酒楼启程上路,行前跟女儿道别:“鲁修斯叔叔会派人把你送回家。回去后,不要跟长辈们顶嘴。” 沈涵秋眼眶红了,哽咽道:“没我的允许,不准再对任何人说宣誓效忠的话。”她站昆山酒楼的露天阳台上,看着父亲远离,心头充满了哀伤,一滴滴的泪水从她那圆嘟嘟的脸上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瓣。 “涵秋,别难过了,战争结束后,你们就能再见面的。”鲁修斯蹲下来给沈涵秋擦眼泪,却被她推开了,不由讶然:“涵秋,怎么了?” “你骗得了我父亲,骗不了我。根本就没有西恩亲笔签署的函文,或者说他并没有限时要求我父亲去报到。你只是想支开我父亲。你想干什么?” 鲁修斯敛起温和的笑容,立起身,以那种居高临下的倨傲姿态俯视着沈涵秋,“我需要马上知道飞鹰率领的那支奇兵瞬间天雷的秘密。这对我们裕隆王朝非常重要。” “如果我不说呢?”沈涵秋挑眉问道,个头虽小,她的气势也一点儿不输于鲁修斯。 “你不说,这场仗还会打下去,还会有很多将士们会死掉。也许明天,也许以后的任何一天,你父亲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你在威胁我?你真卑鄙!” “不,我是爱国。我衷心期望裕隆王朝强盛,我期待裕隆王朝的铁骑踏遍玄风大陆。战火不应该在裕隆王朝边境线上燃烧。裕隆王朝的大好男儿,不应该埋骨在这昆西前线,就算是死,他们也应该死在乾元帝国的帝都。” 鲁修斯显得有些神经质,手一会儿交握揉搓,一会儿攥成拳头举过头顶挥动,满脸都是那种信徒的狂热,仿佛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女孩,而是向成千上万的将士做着战前总动员。 “白日做梦。有飞鹰王子在,你的野心永远不可能实现!” “飞鹰算得了什么!他怎么能跟我们裕隆王朝英明神武的凯伽王子相提并论。凯伽王子一定可以领导我们,将裕隆王朝的光辉洒遍整个玄风大陆。” “噢!别让我吐了,飞鹰带着一支奇兵活跃在裕隆王朝的边境线内,至今你们还找不到应对之策,而你的凯伽王子在哪里?王宫的浴室泡花瓣浴吗?”沈涵秋恶意的嘲弄道。 像信徒听到所信仰的神之名,鲁修斯下意识的立正站好,非常严肃的申明:“凯伽王子从不泡花瓣浴。他生活极为简朴。” “是英明神武的凯伽王子让你囚禁一位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的,是吗?他可真的不是一般的英明神武。” “闭嘴!不准你亵du凯伽王子!”鲁修斯目露凶光,完全破坏了他英俊的外表。 “你能否认囚禁我的事实吗?在劳伦大师还需要我救治的时候。噢,兴许劳伦大师昏迷中也能自行疗伤了。”沈涵秋用讽刺的语气提醒鲁修斯一个事实:她正在给劳伦大术师治疗,鲁修斯不可能囚禁她的。 “劳伦大师需要特别安静的治疗,我会安排他离开嘈杂的医院,让他搬进城西一所安静的宅院,你也会住进去,除了军医,谁也不能前去打扰。” “德黑隆圣师也不能前去打扰么?”沈涵秋冷笑道。 “跟父亲分开,你会闹别扭,不见任何人,有什么问题,我会代为转述,德高望重的德黑隆圣师不会勉强一个孩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的。”鲁修斯恢复如常,先时的凶形恶状仿佛是沈涵秋的一时幻觉。用手指梳理了下滑到额前的一绺棕红色的卷发,他温和的说:“为了让更多的孩子不会失去他们英勇的父亲,偶尔做一回让一个小孩子挨饿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涵秋不再吭声。 “外面有屠夫的人。”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溜进来,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鲁修斯身边。他的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里。鲁修斯点了点头,他便割下一块窗帘布,将沈涵秋的嘴堵住,再把她塞进一只布袋里。在鲁修斯走到露台上时,他拎货物似的将布袋挂在背后,从楼梯下到第三层,再从三层一扇对着酒楼后竹林的窗子飞跃而出。 昆山酒楼后面的楠竹林里也清静异常。黑衣人穿窗而出,落地轻悄无声,像一阵轻风掠入竹林深处。中途他停顿过两次,像是在等什么,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停顿,径直奔出竹林,进入迷宫一般的贫民窟。 从弥漫着竹叶清香的竹林里,来到气味浑浊难闻的贫民窟,沈涵秋在布袋里也有感应,正自在猜黑衣人会将自己带到什么时方时,一股寒气渗入布袋内,冷得她浑身起了层粟米似的疹子。 “这次运的是什么货?”一个暗哑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出,透着森冷的寒意。 “生鲜。”黑衣人简短至极的答道。 活人,也算是生鲜货物的范畴哦!沈涵秋很佩服黑衣人的归纳总结能力。 也许是幻觉,在沈涵秋饿得头晕眼花时,有卤肉的香味扑鼻而入。紧接着,她被放在地上,套住她的布袋被拿走。四顾一番,发现自己是在海螺城那个住了八年的院子里。 劳伦老头住的屋子后门半开着,里面透出的柔和的昏黄灯光,烘托出夜的宁静。 “同意跟我合作,就进来。”鲁修斯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我宁可吃泥巴,也不吃你的东西。”沈涵秋扯掉塞住嘴巴的布团,挪动着无力的腿脚,走到乔克父亲砌的窑边,小狗一样蜷缩在窑门洞处,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沈涵秋又回到了前一世在蠓妖兽大陆的时候,她和花刀浪子花鹰一块儿困在了西城铁军驻地的地下密室。 花鹰发觉了充斥着浓郁的五行灵力的密室顶上那个暗门,也辨识出整个室顶就是一个倒扣的蠓妖兽棋盘,棋盘上钉着的棋子摆的是幅残局,是名为‘诛神劫’的残局第十步,此局的生门在坎位,也即移动坎位棋子走出第十一步变化,坎位上的空格就成为离开的通道。 花鹰摸到坎位上那颗棋子,将其移到离位,再伸手掀开坎位空格石板。 “棋局马上会发生变化,跟不跟我走,随便你。”花鹰没看她,就钻进黑漆漆的洞,也没管她能不能及时跟进。 等到她举起左手捅破洞口的黑暗。曾以为,会有一只手来拉,握住的却是满把的光,那温暖而明亮的光,从指缝间溜走,不留一点痕迹。 慌乱中,她的手指搭在方格黑洞的边缘,方自用力,被掀起的方格石板猛的压下,锋利的石板边缘生生的切断了她三根手指。接着,她被密室内横冲直撞的自然元素波抛到室内唯一的壁间小洞的旁边。 她那只受伤的左手手腕与洞壁相撞,就听得‘喀嚓’脆响,左手齐腕而折。连舔伤的时间都没留给她,她用左肘狠命的朝墙壁上撞过去,借腕与肘撞击墙壁的力道稳住身形,才换右手抠住壁孔,将伤上加伤的左手臂从洞中抽出。 明明记得,手指被石板压断了三根,为什么看到的是四根齐根而断? 明明应该,手指断处血流如注,为什么会只看到白森森的骨头与苍白的死肉? 睡梦中的沈涵秋吓醒了过来,“还好,是在做梦。这里没有渺空尘界。”看清楚双手指掌俱全,不再是前世四指齐根断的残掌,她长长的吁了口气。 “什么是渺空结界?”卤肉的香味伴着鲁修斯的声音再度飘出屋来,这次沈涵秋没能抵抗住诱惑。把桌子上的卤菜都一扫而空,沈涵秋才抚着溜圆的肚子,说出让鲁修斯和那个黑衣人觉得是天方夜潭的一席话。 “第一个效用,微尘看世界,渺空尘界可以让千里之外的景物出现在眼前;第二个效用,微尘解世界,渺空尘界能让任何有生命与无生命物质体尘解。” “开玩笑,你在编故事是不是?”鲁修斯脸阴沉沉的,像暴雨来临前的天空。 “你想知道什么叫渺空尘界,而我恰好知道,看在那些卤菜的份上,我如实的告诉你,信不信由你。现在,我得睡觉了。你要是反对的话,别怪我咒诅你的凯伽王子。” “说出怎么弄出渺尘结界,就让你睡觉。并保证你有充足的食物。” “渺空尘界,比龙魔祖的亡灵结界略次而已,亦属于禁咒级诅咒魔法,只有圣阶以上的魔法师才布得出。不要问我龙魔祖是谁,不要问我亡灵结界是什么,不要问我禁咒级诅咒魔法是什么,不要问我圣阶以上的魔法师是什么,连魔法师是什么也不要问我。我要睡觉了!要问,你去问飞鹰身边的高人,她知道。”沈涵秋说完,便趴在桌子上。 醒来,揉着咕咕叫的肚子,沈涵秋在紧邻自己屋子的厨房没找到吃的东西,再走到劳伦屋里,看到昨晚摆卤菜的桌子上空空如也,连盘子都不见了,不免着恼:“魔鬼就是魔鬼,果然一点信用都没有,以他的凯伽王子发的誓也是一点效力也没有!” 黑衣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跟劳伦的屋子相通的房间门口,声调平平的说:“你不需要洗漱的话,现在就可以吃早餐了。” 沈涵秋咽了一下口水,她可不想被魔鬼鲁修斯的属下认为自己是没有教养的野孩子,耐着性子洗濑完毕之后,才坐到劳伦那张餐桌兼工作台的大桌子边。 用那只依旧套着黑皮手套的手,黑衣人将托盘上的酥饼、煎蛋和一碗看着挺赏心悦目的果丁粥,一样一样的摆在沈涵秋面前。 沈涵秋侧脸瞟了黑衣人手上那双用不知什么皮制成的手套,努力不去想上面有没有沾过死人的血浆和脑髓。当黑衣人转身准备走时,她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面前的食物问:“这些应该都是在外面买的吧?” “你担心我下毒?” “要弄死我,你直接扭断我的脖子相信会更快些。我是担心你用错劳伦老头屋里的东西。” “什么意思?”黑衣人的平板语调终于有了波动。 “我猜,你用劳伦老头屋子里的锅做的早餐,鲁修斯那魔鬼应该也吃了,是不是?那锅是他用来炼制药剂的,让我想想,他最后是在炼制什么药来着?”沈涵秋佯作苦思状,实则肚子已经笑翻了。 “不对,昨天卤菜,我也是用的那锅,我们都吃了,不是也没事?” “昨天的卤菜,对了,我说怎么那味道有些熟悉。哈哈,我想起来了,劳伦老头那时候正在试验长效迷幻剂。哦,这美味的早餐,看来我是可以放心的吃了。”沈涵秋美滋滋的吃起了她的早餐。 看她在吃东西,黑衣人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她吃到一半的时候,冲他神秘的一笑:“看在这美味早餐的份上,提醒一声,你最好祈祷你的魔鬼主子没有当众大跳脱衣舞。” “解药,快拿解药给我!”黑衣人跟随鲁修斯多年,清楚他的脾气,知道他为人慷慨大方,对忠心的属下极为关照,但同时他疑心病重,一旦他起了猜忌之心,认为自己给他下毒,自己的下场就得用凄惨来形容了。 “劳伦老头的新药,还没来得及测试药效,哪来的解药?” “你跟我都吃了,为什么会没事?”黑衣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出疑点质询。 “都说了是长效迷幻剂。这长效,可不是指的迷幻剂药力持续的时间长,而是指服药至药力发挥作用的药力积蕴时段长。懂了么?” “你说得很拗口,还是不懂。”黑衣人很老头的摇头道。 “猪!现在没发作,只是代表时辰未到。这药剂,按劳伦老头的构想,是药力积蕴时段越长,药效就越猛烈。” “该死!”黑衣人怒斥一声,飞身出去。 “哈哈,真是六月的债,还得快!”沈涵秋幸灾乐祸的放声大笑。她不是虚言恫吓,干吓唬黑衣人,她自己的身体现在就有了燥热的感觉,但她没说实话的是她会配制解药,并且劳伦的屋子里就有现成的原材料。 明知道黑衣人走后,暗中还会有监视的人,沈涵秋却大大方方的将劳伦屋子里的装药剂的瓶子都摆上桌,也不用器皿,直接就将没贴标签的瓶里的药剂往嘴里倒,喝没喝,喝了多少,只有她心里清楚,暗中监视的人是不得而知的。 沈涵秋给自己配制解药的时候,正好是鲁修斯在昆麓城里,跟德黑隆圣师商量把劳伦大术师接出战地医院的时候,也是黑衣人由海螺城往昆麓城狂奔的时候,自然也是他们三人身体开始起反应的时候。 “天气真热。”全身盔甲的鲁修斯燥热难当,当着德黑隆圣师又不好失礼,不能脱下密不透风的盔甲。只能拿过一本书当扇子。 “你是不是病了?鲁修斯,你的脸色不正常。我看你还是先治好自己的病,劳伦大师就留在战地医院,这里的设施相对齐备,你只要保证涵秋丫头配合军医们,就行了。”德黑隆圣师说完,起身离开了。 计划受挫,鲁修斯不正常的脸色因气愤更红,像充血似的。而他身体内的燥热也变成了热浪,在体内汹涌奔流。“队长,你怎么了?”同来的护卫队护卫卡特在旁关切的问道。 卡特的叫声,反而刺激了鲁修斯,他变得狂躁不安。一把掀开伸手来搭在他肩头的卡特,动作粗暴的扯掉自己的盔甲和上衣,嘶吼着用双拳击打着自己裸露的前胸,打得砰砰作响。 无独有偶,从海螺城往昆麓城狂奔而来的黑衣人,也在途中发了狂。由于是战时,官道上以运送物资的后勤保障人员居多。发了狂的黑衣人正撞上一支运粮队,马上受到护送粮车的兵士围攻。 “我是汉森家族秘卫,挡我者死!”黑衣人神勇异常,接连弄翻了五辆粮车。 “弓箭手,给老子把他射成刺猬!”运粮队队长杰西斯恰好也是汉森家族的,知道就算眼前这人是家族秘卫,攻击运粮队也是其罪非轻,为免此事被政敌拿来做文章,只能将之灭口。 “此人是军法部重犯,不得伤其性命!”屠夫西恩带着一支督察小分队突兀的现身出来。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屠夫西恩一发话,围攻黑衣人的兵士都停了手,齐刷刷的后退,将黑衣人周围空出一片空场来。 西恩手一挥,三名臂上带着深蓝臂章的督察队员飞身上前捉拿黑衣人。他们自非运粮队的官兵可比,不过十来个回合,就将黑衣人逼到死角。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被督察队员活捉,而督察队的头儿屠夫西恩跟汉森家族算是死对头了,本来在战圈外指挥的杰西斯情急之下,夺过身边弓箭手的弓箭,搭弓射箭,一道劲矢直奔黑衣人眉心而去。 也是黑衣人该当命绝,本来此时屠夫西恩的手下一掌将他劈开,正好可以避开那枝箭的袭击,但他偏奋力朝前撞去,一头撞上箭尖,被射了个耳对耳的对穿。 “把他也带走!”屠夫西恩朝杰西斯一指,马上有两人冲过去将杰西斯反剪双臂,用牛筋绳绑起来,跟着一块儿往昆麓城去了。 西恩一行人刚进昆麓城,就闻报说战地医院里鲁修斯发狂的事件,打听到鲁修斯已经被多伦元帅接到他的行辕,便往多伦元帅的行辕去了。 对屠夫西恩来见,多伦元帅第一个念头就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及至听说西恩要见鲁修斯,他的怒火顿时被撩发:“我就觉得鲁修斯突然发病很是蹊跷,原来是你动的手脚!我告诉你,鲁修斯若有事,哪怕军法部里的那个老家伙也休想保得了你!” 西恩森冷如电的目光射在多伦元帅的脸上:“大元帅,说话要负责任。” 多伦元帅也知自己的话有些过头了,却也不愿意对西恩示弱,两人正僵持间,德黑隆圣师在几名军医的陪同下走出来。多伦和西恩同时迎上前躬身施礼。 德黑隆圣师地位超然,从不介入派系的权利争斗中,这时却主动说:“西恩也是为鲁修斯而来吗?” 听德黑隆圣师有责备之意,西恩答道:“圣师大人,有个自称是汉森家族秘卫的黑衣人在袭击了一支运粮小队,我来找汉森?鲁修斯核实他的身份。” “鲁修斯现在神智不清,恐怕不能配合你的调查。你让汉森?杰西斯进来,哦,把黑衣人的尸体也带进来。”德黑隆圣师说到这里,再对多伦元帅说:“军医们可以确定鲁修斯是吃了某种类似致幻剂之类的药物,但是这种药剂非常奇特,药效持续时间超长,现在还不确定不服用解药的话,他能否自动清醒,同时也不确定是否对他的脑子造成永久性伤害。如果黑衣人也是吃了相同的药剂,也许军医们可以从他尸体上看出一点什么来。” “圣师英明。”多伦忙道。 汉森?杰西斯和黑衣人的尸体都被带进来,多伦马上说:“汉森?杰西斯,你看清楚这黑衣人是不是汉森家族秘卫?不许说谎,这关系到鲁修斯的性命。” 汉森?杰西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西恩,垂首应道:“他是鲁修斯少主的专属秘卫。” 交待军医们给黑衣人作尸检之后,德黑隆圣师又问:“鲁修斯应该不止这一个秘卫,除了死了的这个,别的人都在哪里?” “也许鲁修斯少主把他的秘卫打发去干别的什么事了。”汉森?杰西斯走出门,手一扬,一道夹着金丝的绿芒冲上天空,在空中停留了一刻,慢慢消散。 回到屋里,汉森?杰西斯说:“如果附近有家族秘卫,看到信号,他们就会过来。” 军医们检查黑衣人尸体的情况,也有了初步的结果,确定了黑衣人跟鲁修斯都是服用了同一种致幻剂,死时血液中残留药物浓度仍然高于普通致幻剂的十倍。 “这是哪个变态研究出来的致幻剂,都能让一头牛发狂了!炼制这种致幻剂的人应该被处以绞刑!”多伦咒骂道。 有道黑色旋风从窗口进来,落在黑衣人的尸体边,却不停止旋转。 杰西斯对着黑色旋风说:“这个秘卫和鲁修斯少主一样都神智失常,像是吃了致幻剂,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德黑隆圣师也跟着问道:“鲁修斯翻来覆去的说着一段奇怪的话,渺空尘界可以让千里之外的景物出现在眼前。渺空尘界能让任何有生命与无生命物质体尘解。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停旋转的黑色旋风里飘出没有抑扬顿挫的女子声音:“他们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是吃了相同的食物,沈涵秋也吃了,但她没事。” “你知道沈涵秋在哪儿?”德黑隆圣师催多伦赶紧派人把沈涵秋接来。刚一说完,他又像想起什么来,说:“不,我们带着鲁修斯和劳伦大师去她那儿。” 心急火燎的赶到海螺城,一见沈涵秋,德黑隆圣师就叫:“涵秋丫头!” 窑边,弄得跟泥 第15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沈涵秋被安然送到霍希斯家族的领地霍岭郡。在那个古老而气派的霍[家老宅里,她见到了这一世的祖父霍希斯?强纳森。 完全就是两只关在一个笼子里的斗鸡!沈涵秋在心里如此评价自己跟祖父的见面。可能,不是德黑隆圣师派的人送自己来,祖父肯定会拒收吧。 “把她带走,别让我看到她。”强纳森嫌恶不己的对身边的仆人说。 乔克父亲交待过要听学会忍让,尤其是不要跟长辈顶嘴。沈涵秋念及此,方忍住将祖父骂个狗血淋头的冲动,咬着牙根随着那个头长在额顶的仆人向宅院深处走去。 在那个像迷宫一样的宅子里,沈涵秋腿都走酸了,才算走到祖母尤莉儿居住的小院里。这里也是乔克父亲成长的地方。 院子很小,没有一路上沈涵秋经过的那些院子来得气派,却自有一份清雅。绿色的藤萝爬满墙头,上面缀着白色的小花,在风中轻摇。 带路的仆人没有进门,就站在敞开的院门处,对着院中喊:“十三夫人,少主命我带乔克少爷的女儿过来。” “乔克的女儿?”有个很好听的女子声音,从门挡住的院子角落里传来。 “是的,刚从昆麓城过来。”仆人说完,没等尤莉儿出来,就转身就掉了 沈涵秋走进去,好奇的打量着那个蹲在花丛中的花白头发的女人:“乔克的女儿就是我,您是我祖母尤莉儿么?” 呆了一下,尤莉儿站起来,面上讶然与欣喜之色交叠。 “还好,您不像外面那头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那么排斥我。”沈涵秋佯作害怕的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拍打着胸口。 “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尤莉儿下意识的反问。 “唔,就是据说是我祖父的那个老头。” “真是个调皮的丫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祖父的。”尤莉儿含笑嗔道。 祖母不笑的时候,眉头紧皱,配着那头花白长发,显得苍老,这会子一笑,眉眼舒展开来,焕发青春般年轻了许多。沈涵秋一本正经的说:“奶奶以后要多笑,笑一笑,十年少,多笑笑,就像我的姐姐了。”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丫头。”尤莉儿笑着,拥着孙女儿进屋去了。 泡了个热腾腾的澡,再出来坐在桌边吃着热腾腾的茶点,旁边是忙着给自己赶制新衣的奶奶,沈涵秋感到无比的幸福,先前因为祖父而生的怨气,也消散了。 夜里,沈涵秋躺在奶奶温暖的怀抱中,讲些跟父亲乔克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发生的事,不管好不好笑,都能逗得奶奶轻笑不己。“这个糊涂的乔克啊!”奶奶笑过之后,总是要这么评论一句。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尤莉儿赶紧让孙女儿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间,沈涵秋让屋外的一声高声斥骂给惊醒,赤着脚跳下床出门一看,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间,奶奶正低着头小声给对面的华服女人解释什么,她顿时火了,冲过去挡在奶奶身前,仰面对着那个盛气凛人的华服女人吼道:“不许欺负我奶奶!” “涵秋,不可以这么对夫人说话。”尤莉儿将孙女儿拽到身后,小声告诫之后,又低声下气的给对面的女人道歉。 “真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你听着,要想留在我们霍希斯家,就要遵守我们家的规矩。” “是的,夫人,我一定会好生教导涵秋。”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改了,就叫苔丝吧。” “是,谢夫人赐名。”尤莉儿恭顺的应道。 “有没搞错,奶奶,我要叫沈涵秋爸爸同意的,谁要这鬼女人乱改!”沈涵秋这话就等于是捣了马蜂窝,将本来耍足了威风要走的强纳森的正室夫人惹毛了,喝令仆人掌嘴。 “你敢打我,等我爸爸回来,我要他杀了你!”自己目前没有威慑力,沈涵秋只能扯出父亲来吓唬上来准备打她的仆人。 沈涵秋冷如电的目光,以及冰冷的话语,带有一种奇特的威慑力,居然震住了院子中的所有人,连强纳森的夫人也有胆寒之意,僵了一下,她又觉得大失面子,命仆人去将强纳森请来。 强纳森正为乔克被逐出王宫术师团护卫队大光其火,听说仆人转述了沈涵秋的话后,怒冲冲的跑来,劈头盖脸的朝沈涵秋一顿大骂:“该死的贱丫头,你还有脸提你父亲!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被逐出王宫术师团护卫队!你滚!” 尤莉儿本来挺害怕的,一直低垂着头,这时却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嚷道:“老爷,涵秋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可以这样辱骂她!” “我还想亲手捏死她!”强纳森目前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有些玄乎,因为二房里出现了一位修炼天才,家族长老堂里有初步意向,要改立家族继承人。乔克从王宫术师团护卫队里被逐,也许就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他又怎么会不恨乔克,不恨沈涵秋呢? “我姓沈,不姓霍希斯,你没有权利捏死我。”沈涵秋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再严肃的对尤莉儿说:“对不起,奶奶,我不能陪你了,我要离开这里。” “涵秋,你祖父说的是气话。”尤莉儿焦急的摇着孙女儿的胳膊,央求道:“快给你祖父认个错,求他原谅你。” “不,奶奶,我没有错,不需要这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的原谅。我走了。”不舍奶奶温暖的怀抱,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比前世婉姨带给她的感觉更好,可是沈涵秋还是推开奶奶,迈开腿朝外跑去。 尤莉儿想追,强纳森咆哮道:“你敢追,就不准再进我霍希斯家的门了。” 沈涵秋没有回头看奶奶的神情,心里默默的对奶奶说着对不起,努力的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来,直到一口气跑出了迷宫一样的霍希斯家族的老宅。 跑出大门的时候,沈涵秋跟一个正要进门的男孩撞了个满怀,人家没事,她反跌回来,变成滚地葫芦。 “你没事吧?”一声轻柔动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只纤细柔嫩的手掌拉住沈涵秋磨破皮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眨眨发花的眼,沈涵秋打量了一下拉自己的女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比自己大个二、三岁的样子,瘦得像竹竿,跟自己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闷闷的说:“没事。”然后,甩开她的手,就要离开。 撞倒沈涵秋的男孩子不满的说:“你撞了人,就这么走吗?” “你姓霍希斯对不对?”沈涵秋不答反问。 男孩非常自豪的答道:“没错,我叫霍希斯?肖恩。” “跟那头狮子一个姓,名字又跟黑猩猩有一个字相同,难怪你这么欠揍!”话音未落,沈涵秋提脚踹在肖恩的腿弯处,虽然力气小没能踹断他的腿骨,却成功的让他前跌摔了个大马扑。 肖恩跳起来要打沈涵秋时,沈涵秋已跑到街中心,他想要追,却被女孩拉住,只气得抱着腿大骂:“别让我逮到你,不然非揍得你满地找牙。” “当心你自己的牙吧。沈涵秋下次来的时候,一定拔光你跟老狮子的牙!”沈涵秋搁下狠话,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漫无目地的在街上走着,沈涵秋的目光扫过对街的酒楼时,分明看到飞鹰的身影。“不可能这么巧吧?”她喃喃的说着,脚不由自主的朝对街跑去。 飞鹰打扮成一个普通的武士,挂一把毫不起眼的武士刀,武士服磨起了毛球,给人一种落拓的感觉。他的身边,是一个清秀佳人,也是武士打扮。两人点了四菜一汤,在一楼大厅对着门的位置,有说有笑的吃着。 “咱们真的要去瓷都?” 飞鹰摇摇头说:“我告诉过你,我喜欢收集瓷品。玄风大陆很多人都喜欢收集瓷品。” “别人有闲情逸志奔波数千里就为收集几件瓷器,我信。你,要说没有别的目的,我直不信。”清秀佳人依然摇头笑道。 “你是没有见过窑变瓷的美丽,所以,你不能理解我。”飞鹰摇头叹道。 沈涵秋很乐意听到飞鹰说他的女伴不能理解他,心情很好,满含企盼之情的望着飞鹰:“可以带我去见识一下窑变瓷么?我对制瓷很有兴趣,我自己也会烧制瓷器。” 清秀佳人咯咯笑道:“阿鹰,这小乞丐倒挺聪明的。” “瘦竹竿,你不懂瓷器,别插嘴。”前一世,自己给花鹰的印象就是常识严重匮乏,今世,自己恰好对他所喜好的瓷器的烧制过程有颇深的了解,沈涵秋很有扬眉吐气之感, “好个无礼的小乞丐!” “雾姐,她还是个孩子。”飞鹰伸手挡住女伴伸出的纤纤玉手。 “哼,这丫头要是说不出窑瓷变是什么东西,我非揭了她的皮!” 冲着飞鹰甜甜的一笑,沈涵秋得意洋洋的说:“窑变瓷不是什么东西,是瓷器在开窑后得到的器物,因色、彩、形等方面发生了特异变化,既说不出原因又不能重复制作的,都称之为‘窑变。’” 飞鹰饶有兴致的问:“你真的懂制瓷?” “当然。别看我年纪小,没满一岁就开始学制瓷了。”沈涵秋大言不惭的说。呃,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捏泥巴玩,且烧制的瓷器都属于粗制滥造品,但这不妨碍自己懂有关制瓷的一些精妙理论,嘿嘿,这可是乔克父亲传承自瓷界鬼杰制瓷心得。 “那么你认为窑变瓷之所以产生,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有很多种。窑变是主要是普通釉色的突变,而釉色的突变嘛。嗯,你要是带我去瓷都,我就告诉你答案。”沈涵秋收住了话头,眼巴巴的瞅着飞鹰。 “好,那就一起走。”飞鹰带上对瓷器的了解极为粗浅的雾姐,去瓷都参加瓷都三年一次的“社火节”,跟仅知道花瓶、碗盘杯等都属于瓷器的雾姐聊制瓷,也着实无趣,算是知音难求,碰上自己冒出来的沈涵秋小小年纪居然懂得“窑变瓷”,自然令他欣喜。 一起走,沈涵秋自然得报名字,听说她叫沈涵秋,飞鹰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讶异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平淡的说:“噢,涵秋这个名字原来很普通,很多人都用。” 很想说“沈涵秋”这个名字绝对不普通,她是独一无二的,可是看到飞鹰波澜不惊的眼,似乎对前世恋人的印象完全消失,沈涵秋默然。 瓷都座落在玉带般流过霍岭郡的琉璃河畔,是霍岭郡最大的税收来源。所以,当时身为家族继承人的强纳森才会经常去瓷都视察,也就有了邂逅尤莉儿的机会,从而成为了沈涵秋的祖父,虽然现在他还不能了解有这么一位孙女儿意味着什么,并且愚蠢至极的将她逐出家门。 从天空俯瞰瓷都,它就像一朵盛开在琉璃江畔的重瓣牡丹,那一座座瓷窑就是一片片的花瓣,花芯就是瓷都的中心――瓷城。 瓷都终年烟火遮天蔽日,通往瓷城的官道上瓷商络绎不绝。整个瓷都就像硕大的窑洞,瓷城就像窑洞的口,不停的吞吐着素胚、瓷器。 三年一度的“社火节”,所有的制瓷大师,都会把自己这三年来的得意之作在“社火节”上展示出来,而初出茅芦的后生小辈们也会把自认为最好的作品拿出来展示,期望能搏个好评。 “知道瓷界鬼杰尤大师的成名之作是什么吗?”飞鹰跟沈涵秋越聊越开心,居然挖空心思找难题想要难倒她。 沈涵秋故作为难的皱起眉头,一幅认真思考状。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干嘛要不懂装懂。”雾姐明明是对飞鹰动了心,不知不觉中显露出极强的zhan有欲,对一路上跟飞鹰聊得相当起劲的沈涵秋怎么看都不顺眼。 “不懂装懂也是本事,就怕有些人想装也装不出来。”同样的,沈涵秋对雾姐也同样视如眼中钉,丢了个白眼给雾姐后,她清了清嗓子,说:“鬼杰的成名之作谓为‘流彩瓶’,是纯色的釉突变,因瓶身斑斓魅惑、流光溢彩而得名。” “咦,小丫头连这也知道。” “那是当然。”沈涵秋得意的看了雾姐一眼,又道:“可惜,由于那时候人们认为窑变瓷属于不祥之物,一般都是立即砸碎了深埋。鬼杰却反其道而行,专门研制窑变瓷。可以说,在他生前因为打破禁忌,而受尽了迫害。他‘鬼杰’之名真正响彻玄风大陆时,却是他死去之后,当人们接受了窑变瓷不是不祥之物的观念之后。” “有传言说鬼杰只是隐居,并且,还不断有鬼杰的作品现世,难道都是骗人的?” “窑变瓷的产生是偶然,但是从绘于素胚上的图案,还是能够看出画风的不同。鬼杰自幼孤苦伶仃,导致其画风奇绝野逸、傲岸不驯,自成一派,这一点是很难模仿的。” 雾姐儿极度不爽的讥讽道:“除了会卖弄唇舌,你难道还能烧个窑变瓷出来不成?” 洋洋自得的笑容僵了一下,复又绽开,沈涵秋自信满满的说:“我今年才十岁,还是在练基本功,三年之后,我一定可以烧出窑变瓷。” “三年之后,我会来看你烧制的窑变瓷,还是在社火节上。要加油哦!”飞鹰半是玩笑,半是鼓励的笑道。 “我会让你看属于沈涵秋的窑变瓷。”沈涵秋傲气十足的答道。就算是转世重生,她那个不认输的性子。 远远的看到瓷城的影子,飞鹰兴奋的挥动着马鞭:“快看,那就是瓷城。” 走近了,看到那用青花瓷片镶贴的城墙,和城墙上一次成形的彩瓷城垛,在夕阳下,是那么的璀璨夺目。就连不懂烧瓷的雾姐,也不敢再有瓷器除了实用并无任何观赏价值的念头。 飞鹰老马识途的领着两人进城后,在城中七绕八拐,到达城中心区的一所独门小院前,正要进门时,沈涵秋却说:“我要到鬼杰的旧居去看看。” “你知道鬼杰的旧居在哪里?”飞鹰吃惊的问。 “听别人讲过在城西柳树巷,不见得能找到。”沈涵秋老实的承认。今生比前世强些的就是,她的常识没有匮乏到令人吃惊的程度,但相似的就是,她还是不怎么记得路,基本还算是路痴,所以她其实是希望飞鹰能陪她去的。 “你不能陪她去疯。瓷城之内,人蛇混杂,你得小心从事。”雾姐儿拉住转身欲跟沈涵秋出门的飞鹰。 虽然讨厌雾姐儿,但沈涵秋也得承认飞鹰的身份太敏感,而这家伙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太疯狂,只是换了衣服,并没有易容,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极高,所以她非常遗憾也非常坚决的表示不要飞鹰陪伴。 瓷城很精致,连街道上也铺着小块的青花瓷片,全都是青花瓷,一个街区一种花色。柳树巷的这片街区的道路上,一块块青花瓷片拼贴而成的是一株株柳树,迎着光看去,柳影婆娑,仿佛能感觉到柳风习习。 乔克父亲说过,外曾祖父的屋子在柳树巷最里面。走到巷尾,无路可走时,沈涵秋试探着去推那扇虚掩的门。 “谁呀?”门后传来好听的女子声音,这声音很熟,让沈涵秋一愣。她探头朝门后望去,奶奶尤莉儿蹲在花丛中,“奶奶,您怎么会来?”她呆呆的问。 尤莉儿站起来,张开双臂,微笑道:“我来等我的宝贝孙女儿奶奶追出来没有见到你,就想你既然也跟着学制瓷,也许会来瓷城看看,所以来这里等你,还真是让奶奶等到你了。”离开了霍希斯家老宅,她变得活跃多了,那头花白的头发也光亮了许多。 享受着奶奶的爱抚,沈涵秋说出自己要当制瓷大师的理想,尤莉儿既伤感又欣慰:“小时候,乔克的愿望是成为像外祖父一样的制瓷大师,可是我让他认祖归宗,逼他走上了另一条路。现在他的女儿,也跟他一样,要成为比瓷界鬼杰更了不起的制瓷大师,也许,等我的乖孙女儿成为制瓷大师,我父亲会原谅我这个不孝女了。” 尤莉儿把沈涵秋带进西侧的屋子,在满是蛛丝和灰尘的书架上一阵摸索,书架朝旁边滑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门洞来,有阴冷的风从洞里的通道内吹来。通道很长,阴冷潮湿,让铺了瓷片的地面变得很滑,沈涵秋因为奔跑过速,一不留神滑倒,尤莉儿搂起她心疼的给她吹擦破油皮的额上伤处。 “奶奶,不疼,真的。”沈涵秋憨憨的笑着。 “你肯定不习惯走这条路,奶奶背你走吧。” “这怎么行。”嘴里拒绝,可是等奶奶蹲下来,沈涵秋却马上爬上奶奶的背。这一刻的温暖感觉,让她幸福得快飞起来。 尤莉儿生长在瓷城,习惯了在光滑的瓷片铺成的道路上行走,走得很平稳,背着孙女儿一直到了通道彼端的密室,才把她放下来。。 好奇的打量着密室时的一切,这里几乎就是个瓷器展示馆,各种形态的瓷器,都向沈涵秋展示其天然奇异的美。它们或瑰丽绝伦,或沉稳雅静,或缤纷诡谲,这些神奇美妙的色彩,显出极不寻常的韵致,令她为之深深震撼与折服。 “我也要烧制出这样美丽的瓷器。哦,不,我要烧制出比这更美丽的瓷器,属于沈涵秋的窑变瓷!”沈涵秋激动的嚷道。 “奶奶相信,我的孙女儿一定可以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尤莉儿将一堆手札从角落里搬到瓷床上,细心的按时间先后排列顺序。 不经意翻开最后一本手札,沈涵秋看到最后一面上只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我最大的痛苦和幸福,都是源于制瓷。 “父亲是累死的。”尤莉儿悲伤的叹道。“他完全沉迷在制瓷的世界当中。为了思考怎么把真实世界中的事物,在素胚上描绘出那些图景曲折变异后的形态,因为一直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他不眠不休直至死去。” “图景曲折变异后的形态?” “或者说融入情感之作。” “最初的一件青底白莲的窑变瓷,父亲是因为画图景时融入自己的感情,所以舍不得打碎,不顾那些荒诞的禁忌,将那件窑变瓷保留了下来。后来,父亲日益沉迷于窑变瓷带来的视觉震憾,从取土到釉料选择开始研究,如何烧制窑变瓷。” 尤莉儿本身对烧制瓷器的领悟力并不高,但跟在父亲身边,耳闻目濡,对制瓷的流程也是了解的非常清楚的,对于父亲研究烧制窑变瓷的过程记得非常清楚,也就让沈涵秋少走了很多弯路。 “三年之后,我会来看你烧制的窑变瓷,还是在社火节上。要加油哦!”飞鹰半是玩笑,半是鼓励的笑道。 “我会让你看属于沈涵秋的窑变瓷。”沈涵秋傲气十足的答道。就算是转世重生,她还是她,还是那个要强的性子。 “哦,真是期待呢!”雾姐非常不爽的冷笑道。 没有继续跟雾姐斗嘴,一来是实力不够,因为这雾姐绝对就是雾海女妖,真惹翻了这女人,丢了小命儿划不来,二来沈涵秋开始认真思考怎么样才能烧制出有自己特色的窑变瓷,让飞鹰对她刮目相看,让他明白,她沈涵秋是独一无二的。 远远的看到瓷城的影子,飞鹰兴奋的挥动着马鞭:“快看,那就是瓷城。” 走近了,看到那用青花瓷片镶贴的城墙,和城墙上一次成形的彩瓷城垛,在夕阳下,是那么的璀璨夺目。就连不懂烧瓷的雾姐,也不敢再有瓷器除了实用并无任何观赏价值的念头。 “父亲说得没错,瓷城是最美丽的城市。”和雾姐一样目瞪口呆的沈涵秋梦呓般说。 三人中唯一正常的飞鹰,因为来过很多次瓷城,所以这时候还能呵呵笑着为她们介绍瓷城的由来。而他讲的这些,沈涵秋大致听父亲讲过,当时她以为父亲夸大其辞了。 “到了社火节的时候,夜空腾起五彩的焰火,你将看到五光十色的瓷城,那时候的瓷城才是最美的。走吧,我们进城去,城门就要关了。从今天开始,直到社火节闭幕,城门都是禁止通行。”飞鹰对瓷城的了解不亚于乾元帝都的都城,到达瓷城的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飞鹰老马识途的领着两人在城中七绕八拐,进了城中心区的一所独门小院。正要进门时,沈涵秋却说:“我要去鬼杰的旧居去看看。” “你知道鬼杰的旧居在哪里?”飞鹰吃惊的问。 “听别人讲过在城西柳树巷,不见得能找到。”沈涵秋老实的承认。今生比前世强些的就是,她的常识没有匮乏到令人吃惊的程度,但相似的就是,她还是不怎么记得路,基本还算是路痴,所以她其实是希望飞鹰能陪她去的。 “你不能陪她去疯。瓷城之内,人蛇混杂,你得小心从事。”雾姐儿拉住转身欲跟沈涵秋出门的飞鹰。 虽然讨厌雾姐儿,但沈涵秋也得承认飞鹰的身份太敏感,而这家伙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太疯狂,只是换了衣服,并没有易容,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极高,所以她也非常坚决的表示不要飞鹰陪伴。 “我给她指个路就回来,不然这丫头肯定会迷路的。”飞鹰不容分说的牵起沈涵秋的手,往城西而去,雾姐则负气的摔门进去了。 瓷城很精致,连街道上也铺着小块的青花瓷片,全都是青花瓷,一个街区一种花色。柳树巷的这片街区的道路上,一块块青花瓷片拼贴而成的是一株株柳树,迎着光看去,柳影婆娑,仿佛能感觉到柳风习习。 乔克父亲说过,外曾祖父的屋子在柳树巷最里面。走到巷尾,无路可走时,沈涵秋试探着去推那扇虚掩的门。 “谁呀?”门后传来好听的女子声音,这声音很熟,让沈涵秋一愣。她探头朝门后望去,奶奶尤莉儿蹲在花丛中,“奶奶,您怎么会来?”她呆呆的问。 尤莉儿站起来,张开双臂,微笑道:“我来等我的宝贝孙女儿。” 扑进奶奶的怀抱,沈涵秋仰着圆圆的脸问:“那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同意您来?” 尤莉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吱声,只是有力的搂紧了孙女儿。 “对不起,奶奶,我连累了您。”从乔克父亲的零星话语中,沈涵秋能清晰的感觉到奶奶深爱那个霸道老头,所以因为自己则让奶奶在那个家里再也呆不下去,她感到非常歉疚。 “哦,不,奶奶其实早就想离开那里了。在那个宅子里,奶奶总觉得透不过气来,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走出来,是你,我亲爱的孙女儿,你让我有了走出牢笼,寻回自我的勇气。” “没有骗我?”沈涵秋眯起本就变得细长的眼,笑得好不开心。 “奶奶追出来没有见到你,就想你既然也跟着学制瓷,也许会来瓷城看看,所以来这里等你,还真是让奶奶等到你了。” “我们祖孙心有灵犀嘛!”沈涵秋转头欲寻飞鹰介绍给奶奶认识的,却发现他已悄然离去,不免怅然。 尤莉儿探头边朝外望边问:“是谁送你来的?” “一个朋友,他已经离开了。” “哦,我的孙女儿都有小朋友了。”尤莉儿离开了霍希斯家老宅,变得活跃多了,那头花白的头发也光亮了许多。 没有辩解说送自己来的朋友是成年人,沈涵秋由着奶奶误解。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掌握烧制窑变瓷的技巧。 听了孙女儿的想法,尤莉儿既伤感又欣慰:“小时候,乔克的愿望是成为像外祖父一样的制瓷大师,可是我让他认祖归宗,逼他走上了另一条路。现在他的女儿,也跟他一样,要成为比瓷界鬼杰更了不起的制瓷大师,我的父亲在九泉之下,应该会感到宽慰了吧。也许,等我的乖孙女儿成为制瓷大师,他就会原谅我这个不孝女儿了吧。” “相信我,那时间不会太久。”沈涵秋非常自信的说。 “当然,奶奶绝对相信你。”尤莉儿把沈涵秋带进西侧的屋子,在满是蛛丝和灰尘的书架上一阵摸索,书架朝旁边滑开。 书架移动时发出难听的吱呀之声,让沈涵秋很是担心书架会散架。等到那难听的声音消失时,尤莉儿站在书架左侧,招呼她过去。 堆满书藉的书架后,露出一个半人高的门洞来,里面有阴冷的风吹来。沈涵秋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以为她害怕,尤莉儿说:“要是害怕,你就在这里等着,奶奶去把你要的东西拿出来。” “哦,奶奶,我没有害怕,只是刚才那阵风有点凉。”沈涵秋笑着从奶奶腋下钻过去,在窄小的通道内朝前飞奔。 尤莉儿弯腰进了通道,在幽暗的通道壁上一阵摸索,移开的书架又移了回来,封了洞口,她才去追赶孙女儿。 通道很长,阴冷潮湿,让铺了瓷片的地面变得很滑,沈涵秋因为奔跑过速,一不留神滑倒,等她爬起来时,尤莉儿已追上来,搂起她心疼的给她吹擦破油皮的额上伤处。 “奶奶,不疼,真的。”沈涵秋憨憨的笑着。 “你肯定不习惯走这条路,奶奶背你走吧。” “这怎么行。”嘴里拒绝,可是等奶奶蹲下来,沈涵秋却马上爬上奶奶的背。,这一刻的温暖感觉,让她幸福得快飞起来。 尤莉儿生长在瓷城,习惯了在光滑的瓷片铺成的道路上行走,走得很平稳,让沈涵秋舒服得睡了过去。到了通道彼端的密室,尤莉儿将她放在密室里那张光滑锃亮的瓷砖拼成的床上时,她才醒了过来。 好奇的打量着密室时的一切,这里几乎就是个瓷器展示馆,各种形态的瓷器,都向沈涵秋展示其天然奇异的美。它们或瑰丽绝伦,或沉稳雅静,或缤纷诡谲,这些神奇美妙的色彩,显出极不寻常的韵致,令她为之深深震撼与折服。 “这些都是我父亲制作的。乔克就是因为看到这些美丽的瓷器,才产生成为制瓷大师的念头。”尤莉儿骄傲的说。 “我也要烧制出这样美丽的瓷器。哦,不,我要烧制出比这更美丽的瓷器,属于沈涵秋的窑变瓷!”沈涵秋激动的嚷道。 “奶奶相信,我的孙女儿一定可以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尤莉儿将一堆手札从角落里搬到瓷床上,细心的按时间先后排列顺序。 不经意翻开最后一本手札,沈涵秋看到最后一面上只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我最大的痛苦和幸福,都是源于制瓷。 “父亲是自杀的。”尤莉儿悲伤的叹道。 “讲讲他吧。我父亲讲得不是很详细,您知道,我父亲话很少。” “乔克跟他外祖父一样,他们都沉迷在制瓷的世界当中。他们想的更多是怎么把真实世界中的事物,在素胚上描绘出那些图景曲折变异后的形态。” “曲折变异后的形态?” “或者说融入情感之作。” “最初的一件青底白莲的窑变瓷,父亲是因为画图景时融入自己的感情,所以舍不得打碎,不顾那些荒诞的禁忌,将那件窑变瓷保留了下来。后来,父亲日益沉迷于窑变瓷带来的视觉震憾,从取土到釉料选择开始研究,如何烧制窑变瓷。” 尤莉儿本身对烧制瓷器的领悟力并不高,但跟在父亲身边,耳闻目濡,对制瓷的流程也是了解的非常清楚的,对于父亲研究烧制窑变瓷的过程记得非常清楚,也就让沈涵秋少走了很多弯路。 第15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研读完外曾祖父的手札,奶奶已经将土料入釉料等一应制瓷之物都准备好了,而密室不知何时打的门,正对着的竟然是一孔窑。 窑不大,从外观上看很不起眼。但结窑所用的泥浆、窑砖、内窑的结构却是上上之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接下来的事情,尤莉儿帮不了孙女了,所以只静静的在旁边守候。 沈涵秋根据外曾祖父的晚年研究成果,先将胚胎素烧,出窑后,以浓色重彩绘成亮丽的图案,再入窑烧制。借助着火之灵,让浓厚的釉料在素胚上焙烧异变。 兴许是传承了鬼杰的血脉,沈涵秋居然提笔能画,而且形神意兼俱。她在素烧之后的胚胎上绘的都是桃花,单枝的,满树的,成林的,全是红色的桃花,她的笔将桃花的妖娆意态挥洒得淋漓尽致。 尤莉儿看得啧啧称奇:“单论这桃花,就是我父亲当年,不,跟他齐名的大师们画来也达不到如此意境。最难得的是你还是在素烧之后的胚胎上绘制,釉彩凝而不渗。” “那当然,我是谁呀!没两把刷子,我敢夸口说三年之后,烧出属于沈涵秋的窑变瓷么?”沈涵秋嘻嘻笑道。她没解释自己制作泥胚时,凭着对红桃花树的精微了解,已将图案雏形塑出,只是没上色,奶奶离得又稍远了点没能看出来,因为要是解释的话,就太复杂了,也许会把奶奶吓坏的。 在奶奶的陪伴下,沈涵秋不知疲倦的反复制胚,素烧,绘图上釉,再焙烧,然后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结果。她完全不像个十岁的孩子,跟当年的鬼杰一样整日整夜的不眠不休,承受了一次次开窑之后面对满窑失败品的挫折,却越挫越勇。 数不清是第几次开窑了。沈涵秋依然有着第一次开窑的紧张。 尤莉儿心疼孙女儿,安慰道:“我父亲说过,窑变瓷就像天上的闪电一样难以捕捉。涵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也是到了晚年,烧制窑变瓷的技艺才炉火纯青。” “可是我夸口说三年之后,要烧制出属于沈涵秋的窑变瓷。三年的时间,不够我在基础阶段这样挥霍。”沈涵秋握紧了拳头,紧盯着窑门说。 开窑,沈涵秋已经做好再看一窑失败品的心理准备。等着瓷窑慢慢冷却,她秉烛入窑察看。先是一道耀眼的流光跃入眼帘,她紧紧的闭上眼,再猛的增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绚烂瑰丽的色彩:奇艳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红,如群山叠翠的绿,迷幻如同彩虹的五彩,都是大自然中瞬息万变的景观,其神妙之处绝非人工所能及。 “天呐!涵秋,你成功了!”尤莉儿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孙女儿出去,以为她独自躲在窑内伤心,便进来试图安抚,却不想看到一地奇幻般的色彩。 “我有了个成功的开始,奶奶。”沈涵秋让奶奶挑了一个花瓶,余下的,都被她砸碎了。这是鬼杰的习惯:一窑变瓷,佳品再多,他也只取最完美的一件。 走出窑,尤莉儿非常痛惜的回头望着窑里那一地碎片:“你外曾祖父就不该有那么个坏习惯的,真是暴殄天物。” “哦,奶奶,别这么小家子气。等以后,你见识到真正属于沈涵秋的窑瓷变,你再挑喜欢的收藏好了。” “把这件瓷品拿去展示么?”尤莉问。 “奶奶认为呢?” “奶奶觉得,名扬天下未必是好事。不过,你能名扬天下,却可以让奶奶有吐气扬名的感觉,所以,奶奶也不确切知道究竟希望你怎么做。” “嘻嘻,奶奶还算诚实。”取笑了奶奶一声,沈涵秋收起嘻笑之色,以成年人才有的严肃神情,认真的说:“今天烧成的窑变瓷,还是属于瓷界鬼杰的。我会在三年之后的社火节上展示属于沈涵秋的窑变瓷。” “虽然奶奶不知道窑变瓷还能有什么样的变化,但奶奶会期待看我的孙女儿创造奇迹。” “哦,我聪明的奶奶。”沈涵秋又是一幅顽皮神色。 “你的窑变瓷要到三年之后才展示,现在还有时间,要不出去看看这一届社火节上展示的瓷品。”尤莉儿不想让孙女儿继续没日没夜的烧制瓷器,死拖活拽的将沈涵秋拽走了。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拥挤不堪。“真怀念那些可以高来高去,虚空飞掠的日子啊!”沈涵秋极度痛恨自己今生无法感应到水元素的身体,不然就算只修炼十年,她也能飞,不用在人缝里钻来挤去了。 “嗯,涵秋,你说什么?”尤莉儿似乎很享受这种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快乐,淌着汗的脸上笑意盎然。 “没什么,就是觉得广场上的雕像挺怪的。”沈涵秋指着广场中部矗立的瓷神雕像。 “因为没有塑他的胳膊吧。”尤莉儿不用问,也能猜出来。凡是外乡人到瓷城都会有相同的问题。 瓷神当然是有胳膊的,之所以不塑,是因为在烧制瓷神雕像的时候,瓷界对瓷神究竟长着怎样一双手,产生极大的分岐,难以形成统一的意见,所以瓷神塑像就一直没有安上胳膊。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沈涵秋老气横秋的叹道。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信口开河。”旁边一位老者吹胡子瞪眼的斥道。 尤莉儿一看,这老者认识,忙道:“雷大师,我孙女儿不懂事,我会教训她的。” “怎么,这个丫头是乔克的女儿?那小子成亲了,你也不给我去个信,嫌弃我是不?” “这事说来话长,改天莉儿再跟您细说吧。”尤莉儿怕雷大师刨根问底,忙转移话题:“我这孙女儿比她父亲更有天赋,希望您替我父亲指导她一下。” “那敢情好。”雷大师最喜欢有制瓷天赋的年轻后辈,脸色马上由阴转晴,分外和蔼的问被挤得直翻白眼的沈涵秋:“学制瓷几年了。” 见奶奶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沈涵秋本不想理会这个平白骂了自己的老头,却也只得有气无力的说:“把跟我父亲玩泥巴的时间算起,近十年了。” “教育从娃娃抓起,唔,还是乔克那小子有头脑。我也让我们家大小子赶紧生个孩子,让他带着一起玩泥巴。”雷大师听风就是雨,马上掉头对紧跟在后的儿子说:“回去赶紧生个孩子,带着他一起玩泥巴。鬼杰活着就压了我一头,我不能让他死了之后,他的后人还压我后人一头。” “这老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沈涵秋悄声问奶奶,被瞪了一眼后,捂着嘴吃吃直笑。 “走,让我看看鬼杰的后人有什么过人之处。”雷大师不由分说的拎起沈涵秋,顶在肩膀上。不知道老头要干什么,但是沈涵秋实在厌烦了在人缝里挤来挤去,只看到奶奶跟了上来,也就由他去了。 雷大师在瓷界名声响亮,他所到之处,人群都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他们一行没怎么费事,就到了瓷神广场中央。 别处都拥堵异常,瓷神雕像的周围却有一片不算小的空地。这片空地上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老头,他们相互之间都不怎么讲话。雷大师顶着沈涵秋进入空地的范围时,他的儿子和尤莉儿都自觉的停在人群之中。 长着一对三角眼的秃顶老头首先发难:“雷大师,你就算再怎么宠孙女儿,也不应该亵du瓷神,把你的孙女儿带到瓷神座下。” 余下的老头们也纷纷表示不满。 “这可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儿,她是瓷界鬼杰的重外孙女儿,也是瓷界新秀。”雷大师哈哈笑道。 瓷界鬼杰的名头,像一道惊雷,震得老头们集体失语,像看怪物一样审视着沈涵秋。 有资格在社火节期间站在瓷神雕像的周围,本来就代表了身份和地位。只有瓷界最有名望的十位大师,才有资格到瓷神雕像的周围来,连瓷城城主和他的贵宾们都只能在瓷神广场边缘的看台上。 沈涵秋并不喜欢出风头,但现在的情况是她不能弱了曾外祖父的名头,她得用实力证明瓷界鬼杰的后人有资格站在瓷神雕像之侧。为此,她同意按老头们的提议现场烧制瓷器。 如果没有碰上雷大师,沈涵秋会韬光隐晦,等待三年之后一鸣惊人。到那时,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准备得非常充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有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瓷神广场东侧看台,瓷城城主霍希斯?兰顿惊疑的问身边的夫人黛丽丝:“那丫头怎会是鬼杰的后人?” “你忘了,乔克不是因为私生女的缘故,被王宫术师团护卫队除名了么?那就是他的私生女,听说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我倒是听说了,可看这丫头挺不起眼的,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呢?”沉呤一下,兰顿交待黛丽丝注意跟尤莉儿和沈涵秋搞好关系。 黛丽丝有些不乐意:“她们都被逐出霍希斯家族,去拉拢她们,会让父亲跟母亲生气。” “真是个鼠目寸光的女人!”兰顿大为光火,“母亲除了耍威风,在家族中给父亲四处树敌,她还会干什么!父亲就知道蛮干,不然凭他长房嫡子的身份,加上他的天赋也不差,长老堂怎么会考虑另立继承人!” “好好的,发什么火嘛!大家都在看我们了。”黛丽丝羞红了脸,垂头说:“我还不是不懂才会问的嘛。” “听着,父母那里有怨言,你就推到我身上。总之,你要跟乔克的母亲和女儿搞好关系。他也是父亲的儿子,父亲想顺顺当当继承家主之位,少不了他这一份助力。尽管他从王宫术师团护卫团里被开除,但是能考进去,就表示他有实力。况且,他能把女儿带在护卫团驻地抚养了近十年的时间,就代表他在护卫队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对哦,好像说送他女儿回来的是德黑隆圣师亲自指派的人,而且据说这丫头很得劳伦大术师的喜爱。” “有这回事?父亲真的是,居然把她给逐出家门,简直是糊涂透顶。” “乔克的母亲在广场上,我们要不要让她上来坐。”黛丽丝属于胸大无脑的女人类型,但她有个长处就是善于揣摸丈夫的心思。这一次也不例外,听了她的话,兰顿就对她露出赞许的表情。 黛丽丝打发女儿希雅跟儿子肖恩去请尤莉儿,并强调他们俩态度一定要恭敬。 “你们的母亲说得对。对乔克叔叔的母亲,你们一定要尊敬。嗯,你们要称呼她为奶奶,明白吗?”兰顿是强纳森的嫡长子,不出意外,他也将是霍希斯家族的家主。当然,前提是他父亲强纳森能保住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因而,现在为保父亲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他真是煞费苦心。 尤莉儿被请到看台上坐时,沈涵秋已进了瓷神广场西侧那排精致的小瓷屋里的一座。每间瓷屋后都连着一座瓷窑。那本来是让瓷界新秀在社火节上献艺的,沈涵秋占了一个位置,就表示有一位可能在社火节上一鸣惊人的新秀失去了属于他的机会。 沈涵秋不知道有双怨毒的眼,一直盯着自己,从答应现场烧制瓷器之时,她便心无杂念。走进瓷屋,熟练的将水土调合制成瓶形泥胚,仍是先烧素胚,出窑后着釉彩,绘的仍旧是红桃花,单枝的,满树的,成林的,满山满谷的,各具形态,绘制完后,再入窑培烧。 沈涵秋在瓷屋里等着开窑的时间,黛丽丝正跟尤莉儿攀谈,由于她刻意讨好,尤莉儿也抛去在霍希斯老宅里养成的拘谨,真正拿她当成自己的晚辈,两人的谈话变得亲热而随意。 “您说,涵秋能烧窑变瓷?”黛丽丝有点儿难以置信。 “你一会儿就能看到,只不过她自己可能不会满意。她本来是准备在三年之后的社火节上展示自己的瓷器的。”尤莉儿颇为自豪的说。 兰顿也要说点什么,就见沈涵秋已经从瓷屋里捧着一个瓷瓶走出来。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晰的看到瓶身上绘制的桃花瓣。“太美了!”他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大肚瓶,瓶身经高温烧制,釉料在瓷胎上交融,成树成林的红桃花灿若云霞,奇艳妖娆,其中神韵只能意会难以言传。 广场上赞美声如潮,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桃林”、“瓷”、“妖”的词出现得最多,不知是哪个爱起绰号的首先叫出“桃林瓷妖”,紧接着“桃林瓷妖”的名号就传遍了全城。 沈涵秋一直东张西望的,在人群中搜寻着。尤莉儿以为她是找自己,大声喊道:“奶奶在这里!” 朝奶奶挥挥手,正要往奶奶那里去,目光不经意间与人群中的飞鹰相接,看清他无声的说“真美”,她欢喜的朝他猛跑几步,却在同时看到飞鹰左右有屠夫西恩的手下,他们像是也发现了飞鹰,正朝他所在的位置挤过去,她马上停下脚步,大声喊道:“这是属于鬼杰的窑变瓷。三年之后,我会让你们看到属于桃林瓷妖的窑变瓷。” 喊完,沈涵秋掉头就往奶奶所在的位置奔去。 飞鹰看到沈涵秋的异常表现,感觉不对劲,环顾左右,马上发现了自己被包围了,连忙往城东方向退去,但在这人挤人的广场上,要退谈何容易,迫不得己,他亮出佩剑,大吼:“挡路者死!”他面前的人顿时朝两旁分开。 “截住他!” “他是敌国奸细!” 屠夫西恩的手下纷纷叫道,可没人理会,而且人群突然朝两旁分开,很多人都被挤倒在地,反而变成他们的障碍物,等他们摆脱这些障碍物时,飞鹰已高举着长剑冲出广场。 沈涵秋奔上广场东侧看台,顾不上跟奶奶打招呼,就转身去找飞鹰的身影。东侧的看台很高,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飞鹰的身影,看到他冲出人群最为密集的广场,方自松了口气,忽然又因为发现了屠夫西恩的身影,而紧张万分。 “那个女妖跑哪儿去了嘛!” “涵秋,你说什么?”尤莉儿刚才让孙女儿给伯父一家子打招呼,却听到她翻来覆去的嘀咕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奶奶,我说我高兴。”不想让奶奶担心,再说自己目前也没有办法帮飞鹰,沈涵秋只能佯作无事的冲奶奶憨憨的笑。 尤莉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也不怀疑,笑道:“奶奶今天也高兴坏了。你伯父他们也都替你高兴呢!” “我伯父?您不是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吗?而且我父亲是黑头发,他是金色的头发。” “这是你父亲同父异母的大哥。你父亲像我,所以是黑头发,你伯父像你祖父,所以是金色的头发。你还不赶紧拜见伯父。”孙女儿是私生女,就算不被逐出家门,在家族也没地位,难得兰顿这大伯父没有嫌弃,还肯承认涵秋是侄女儿,尤莉儿对兰顿可谓是感恩戴德。 “那他就是那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的儿子了,我才不要认他是伯父。”沈涵秋任性的嚷道。 兰顿笑眯眯的问:“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指的是你祖父么?呵呵,挺形象的比喻。不过,如果是他的儿子,你就不认我这伯父,那你不是连你父亲也不能认了。” “父亲是父亲!” “这不就对了,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嘛!来,叫声伯父听听,有见面礼的哦!”兰顿脾气好得惊人,差点让他亲儿子肖恩和亲女儿希雅吃惊得眼珠子掉出来,要知道他向来是以严厉著称的。 “涵秋,要听话。”尤莉儿看兰顿都这么有诚意了,又是感动,又是着急,眼泪都掉下来了。 奶奶一落泪,沈涵秋马上着了慌:“奶奶别哭,涵秋听话还不行嘛!” “那你给伯父和伯母磕头。” “不用这么正式的吧!”刚嘀咕了一声,见奶奶眉头又皱了起来,沈涵秋忙道:“好嘛,好嘛,我大礼参拜就是了嘛!” “一家子骨肉至亲,何必拘泥形式,头也不用磕了,就叫声伯父来听听。”兰顿笑道。 “伯父英明!”不用磕头,沈涵秋自然眉开眼笑了,小嘴儿也跟抹了蜜似的:“伯父比那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上道多了。” “这算是夸奖吧,看在你小嘴这么甜的份上,我这大伯父的见面礼可不能寒酸了。大伯也没准备,给十个紫金币你买零食吃。” “那我就先谢谢伯父了。”反正都叫了伯父,见面礼不收白不收,加上也不知道紫金币有市值,沈涵秋也就没有推辞,倒是把尤莉儿弄得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飞鹰刚奔出瓷神广场百来米,人群朝两旁迅速分开露出的通道上,屠夫西恩静立在原地,恰好挡住他的去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飞鹰王子。” “你们军情部的人还不如你们军法部的人嗅觉灵嘛。”飞鹰丝毫不见慌乱,只是握剑的手更紧了些。 “你想拖延时间,等你的同伴来救你么?”屠夫西恩当然知道夜长梦多,不给飞鹰拖延的机会,拔剑攻上。 屠夫西恩的剑通体黝黑,间或有蓝色的光芒闪过,剑风也带着微腥味,一看即知是淬过巨毒的。挥动之间,黑色的剑影,像一条条阴险的毒蛇,飘移不定。 飞鹰不敢让黑色的剑影沾身,防御多于攻击,剑舞得泼水不进。 屠夫西恩的手下在这时都围了上来。城卫军也涌来,一边疏散人群,一边负责警戒。 瓷神广场东侧的看台上,沈涵秋这会子的脸绷得紧紧的,心里边数个不好的念头在打转儿:难道雾姐不是雾海女妖,或者雾海女妖不在瓷城,还有飞鹰不是会飞行术的,怎么一直没见他用,难道他是靠飞行符才能飞,而飞行符恰好又用完了? 沈涵秋心里七上八下时,飞鹰身上剑芒陡然大盛,黑色的剑影在剑芒中被绞碎,转眼成烟,西恩也被那凌厉的剑势迫退,飞鹰趁此机会一飞冲天,朗声笑道:“恕不奉陪了!” 哦,原来飞鹰能飞,只是需要准备时间啊!沈涵秋没看到飞鹰用符或别的什么法宝,知道他肯定是懂一门飞行技能。一下子放了心,她的脸上又有了喜色。 “哇,好酷哦,他飞起来了!”见了父亲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老实的肖恩,失声惊叫。 教子甚严的兰顿难得没有喝斥儿子,因为他也吃惊得站起来了,喃喃说道:“他没用飞行符,天啦,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飞鹰,你束手就擒吧!”屠夫西恩仰望飞鹰,高声叫道:“四周城墙上都有弓箭手,他们用的全都是制式连发式毒驽,就是只真的雄鹰,你也飞不出这瓷城。” “你的准备还真是充分。”飞鹰在瓷神广场上方盘旋着,打量着从哪个方向突围来得列容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飞鹰王子不好美色,不好财宝,唯一的嗜好就是收藏瓷器。瓷城的社火节,你自十七岁之后每届必来。这一届的社火节,你既然在我裕隆王朝境内,自然也没有不来之理。我估计,在这瓷城守株待兔,不应该没有收获。” “可是你听说过投鼠忌器么?”飞鹰哈哈笑着,先朝东城方向疾飞而去,等到东城城墙上飞出一篷箭雨,他又折身朝南城方向飞去,如是三番,折腾得城内是哀声四声。 “你们先回家去。”兰顿是瓷城城主,本身又是高阶武士,自然不惧怕战斗场面,一边安排家人跟护卫回去,他一边追着飞鹰而去。 “奶奶,我们回家吧。”沈涵秋想到外曾祖父修的那条秘道。西恩既然准备得如此充分,飞鹰想飞越城墙或从城门出去,都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那条秘道逃出去。 秘道连接鬼杰的屋子与城效的桃花庄园。没有人知道桃花庄园的主人是谁,只知道买下这块地的主人,在庄园里栽种了各种各样的桃花,可以说桃花庄园里汇聚了玄风大陆所有品种的桃花。由于地处僻静且人车难以通行处,所以每年的桃花都在寂寞中盛开并凋零,只有桃子成熟的时候,才会有城中小贩到桃花庄园来,向那个又聋又哑的老仆采购鲜桃。 其实鬼杰买下桃花庄园的当天,同甘共苦的妻子得急病而死,他认为这所庄园不吉利,所以没搬进去住,又因为妻子爱桃花,干脆将庄园种上桃花,雇了个聋哑老仆看管庄园。 到后来,鬼杰迷上窑变瓷,由于窑变瓷在当时还是禁忌,他便从家里一直挖了条地道,直通到桃花庄园,又在桃花庄园修了间密室和一座瓷窑,方便他探索窑变瓷的秘密。 从秘道出城是绝对安全的,但问题是怎么把飞鹰引来呢?沈涵秋一边走,一边想。 “涵秋,我看,我们还是跟你大伯母她们去吧。”尤莉儿见广场内外人们惊惶逃窜,感觉仅凭祖孙两个怕是没到家门口,就让人撞倒在地,再被踩成肉饼了。 “人家敢上瓷城捣乱,城主府能安全得了吗?还不如回我们家。”沈涵秋看着广场内外那个乱劲儿,也有点儿发怵,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怕死的黛丽丝听到。 “对哦!”黛丽丝一听,马上折身来向尤莉儿央求:“姨娘,我们去您家吧。” “欢迎伯母到我们家做客。”沈涵秋非常热情的上前挽起大伯母的胳膊,并不忘招呼护卫们在前面开路。 在护卫们的保护下,沈涵秋她们有惊无险的回到柳树巷尾的那所小院。 “屋里乱,很简陋,就不请你们进去坐了,我们就在院子里赏花好了。”刚把客人带进家门,沈涵秋现在又开始合计怎么把人给弄走了。 任何时候,黛丽丝都牢记着丈夫的叮嘱,这会子尽管害怕,也装出一幅笑脸,亲亲热热的挽着尤莉儿的胳膊说:“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客套讲。我累了,可是要进去坐的。” 尤莉儿自然心里暖乎乎的,对黛丽丝更是喜欢,巴巴儿去厨房赶着做了最拿手的鸡茸糕,炸得金黄金黄的,一咬酥皮渣子直掉,甜而不腻,还带着轻微的咸鲜味。 “哦,奶奶偏心,这么好吃的东西,非得要伯母她们来了才做。”沈涵秋抱怨道。 “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些天,你学着烧窑变瓷的时候,我都是做了这鸡茸糕给你当茶点的。”尤莉儿笑骂道。 “有吗?不可能,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吃过就一定不会忘的。”沈涵秋两口吃掉一个鸡茸糕,又伸手去抓时,让奶奶一巴掌给拍开,“看,我说吧,奶奶就是偏心嘛!” “涵秋啊,别怪伯母多嘴,你得节食了。”黛丽丝细口咬着鸡茸糕,吃相跟沈涵秋一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唉,这是你做伯母的心好,才肯提醒这没娘的孩子。可怜的孩子,跟着她那糊涂的父亲饥一餐饱一顿的,才养成这贪吃的毛病。我想说让她改,又总是说不出口。”尤莉儿红着眼圈说。 沈涵秋现在就盼着黛丽丝早吃完早走路,她才好想办法去接应飞鹰,哪晓得不小心又拉开了两个女人的话匣子,急得直翻白眼儿。 “为什么朝我妈妈翻白眼儿,你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一直没吭气的肖恩站出来,指着沈涵秋大声责备道。他还记恨着在霍希斯老宅大门口,被沈涵秋踢了一脚的旧恨。此时,算是旧恨新怨一并发作了。 “管得着嘛你!这是我的家,不高兴,你可以走。”沈涵秋本不屑于跟个稚气未脱的小屁孩儿吵架,但转念一想,不如借题发挥,所以干脆借机下了逐客令。 “鄙视你!”肖恩一幅好男不跟女斗的神情,稳稳的站着没挪窝儿。 “我藐视你,轻视你,无视你!” “用你的体重吗?”肖恩轻蔑的笑道。 一直没吭气的希雅严肃的说:“肖恩,道歉。” “凭什么,是她无礼在先!” “她是女孩子,而且,她是你姐姐,你必须道歉!”希雅看着文文静静的,严肃起来竟然让肖恩也有些惧怕似的,竟迫得肖恩真的向沈涵秋道歉。 看着不情不愿给自己道歉的肖恩,沈涵秋心情大好,连飞鹰的安危都暂时抛到一边,乐呵呵撩拨:“叫声姐姐来听听。” 肖恩连头都不肯低一下,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你都没我高,我才不要叫你姐姐。” 希雅认真的说:“从涵秋到乔克叔叔身边算起,她最少比你大三个月,所以你得叫姐姐。” “没错,肖恩,你得叫涵秋姐姐。”黛丽丝在旁边插了一句。 看姐姐和母亲都站到沈涵秋一边,肖恩也没辙,只得叫了声跟蚊子嗡似的“姐姐。” “哎!乖弟弟,以后姐姐罩定你了!”前世,沈涵秋就没有兄弟姐妹,结交的亲如兄弟姐妹的,都是比她大的,今生,不知道乔克父亲会不会给她添几个弟弟妹妹,但迄今为止,肖恩是唯一叫她姐姐的,算是物以稀为贵吧,她已打定主意要好生照顾这个弟弟了。 “得了吧,就凭你!”肖恩上下打量了沈涵秋一遍,再不声不响的坐回了凳子上,只是坐的时候不小心,而那个凳子又是属于根基不稳的,所以一下子歪倒了出去。气得他跳起来,一脚将凳子踹飞出去。 尤莉儿赶紧上前给肖恩拍灰,边拍边道歉。 沈涵秋一把拉开奶奶,对肖恩说:“人笨嘛,就要随时小心。你如果不是自己下盘不稳,凳子歪了,你又怎么会摔倒。” “你!”肖恩那个气呀!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要不是有不打女孩子的习惯,他真恨不得在沈涵秋那张圆脸上来两下。 “别瞎说,肖恩可是术武双xiu的天才少年,怎么可能笨嘛!”尤莉儿赶紧打圆场。 “术武双xiu?就你!”沈涵秋皱起了眉头。 “不相信是吗?可我恰恰就是术武双xiu的天才少年。”肖恩平时也不喜欢自吹自擂,别人多夸奖他几句,他还挺不自在的,今天是让沈涵秋给气坏了,居然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冲你叫我姐姐,我得提醒你,练武可以,术法不要去学,那玩意儿根本是透支生命潜能,就算想学,也只要学习理论方面的知识。”沈涵秋收起嘻笑之色,真诚的说。 “懒得理你。妈妈,就算是家里危险,我也要回家。”肖恩说完就往外冲了出去。 黛丽丝匆匆跟尤莉儿打了声招呼,带着希雅追了出去。 “奶奶,您先睡吧。我还有些问题要思考。”沈涵秋说完,独自走到院中,对月沉思。 不知道屠夫西恩带了多少人来瓷城,沈涵秋不敢冒冒然出去寻找飞鹰,只能祈祷老天爷让飞鹰自己寻来。 第16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飞鹰被堵在跟柳树巷隔了两条巷子的槐树巷一间房子的房顶,包围他的人不下两百人,房顶墙头,地面树上,都站满了人,还有一队弓箭手散在外围,最要命的是还有一队战鹰骑士在空中盘旋。他们全都双眼精光闪闪的盯着飞鹰,将飞鹰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似到了无路可逃的地步,飞鹰微一曲身,作势欲前扑,围攻他的人尽皆蠢蠢欲动,不想他双足向下一跺,房顶给跺出个大洞,他顺势从洞中跃下。 “你终于自投罗网了。”屋子里坐着的老人,正轻轻的用手擦拭着一柄云纹剑。他虽然身材高大,精神矍铄,但却一脸平和,看不出半点凶狠之气,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却着实令人心惊。 “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名字,我早己忘去。我只是欠了别人一个人情,所以接受了这个任务。我要活捉你。即便把你削成人棍,只要是活的都行。” “谁会这么恨我?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是我的敌人,也只需取我性命便心满意足了。” “等你到了地狱去问死神吧。” 未见坐着的老人有何动作,他已闪到飞鹰面前,剑光霍霍,映面生寒,飞鹰危急之中一个侧翻,避过胸口重要部位,用左臂硬挡那一剑,同时在侧翻之时,顺手打出一道青雷符。 剑还扬着,眼皮子还没眨落,一道青色雷光就闪到面前,老人退念刚生,雷光已击中他的胸口,强劲的冲击波把他直冲上屋顶。 外面围攻者看到有人破屋而出,都以为是飞鹰不敌屋中人败走,所以飞镖、毒蒺藜、箭什么的就都奔他去了。 被青色雷光击中,就够这倒霉的人龇牙咧嘴了,再加上这么多人的围攻,他老人家华丽丽的昏死过去。 “是华老!飞鹰跑了!”一个聪明的人喊了这么一句,大家都有点犯晕的感觉。 一帮人分从门窗和屋顶破洞闯进屋子,发现屋子跟相邻的屋子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钻过去一看,那边一屋子锦衣玉服的人都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而飞鹰依然是不见踪迹。 屠夫西恩冲进屋子,扫眼一看,气得他抬脚就将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踹飞出去,咆哮道:“飞鹰过来,你们为什么不拦截,不报信!把这帮贪生怕死的家伙全抓起来,罪名通敌。” “头儿,现在怎么办?”西恩的心腹手下文德悄声问。 “让外面加强警戒,我们继续追。只要在这瓷城之内,我就不信他能飞上天!”屠夫西恩也是好耐心,沿着飞鹰逃离时打烂的墙壁一直追下去。 一直追到柳树巷尾,沈涵秋住的小院儿,西恩从墙上的破洞里钻出去,看到独自站在小院里对月沉思的沈涵秋,失声叫道:“沈涵秋?” “你为什么打烂我家的墙壁了!”沈涵秋朝西恩来的屋子里探头一望,斥道。 随后出来的文德不认得沈涵秋,喝道:“放肆!” 兰顿这时从院子门口冲进来,急切的说:“请原谅,我侄女儿不懂事。大人勿怪。” “干嘛!大伯,黑猩猩打烂了我家的墙壁,得让他赔钱!”沈涵秋嚷道。 “涵秋不得无礼!”兰顿在军中历练过一段时间才到瓷城当城主,自然是知道屠夫西恩的,生恐涵秋出言无状得罪了他,就算她跟劳伦大术师有交情,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西恩拦住还待发火的文德,认真的对沈涵秋解释:“这墙壁不是我们打烂的。” “你说我就信啊!我没长眼睛吗?” “飞鹰打破的墙壁。” “哈,下一句,你是不是准备说飞鹰从破洞里逃到我家藏起来了?”沈涵秋叉着腰怒吼。 兰顿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急得只会吼:“涵秋,不许乱说话。” 尤莉儿在屋里也急了,奔出来时太急,被门槛绊住,倒在地上,额头渗出血来,也顾不得抹,就伏在地上冲着西恩连连磕头:“大人见谅,我孙女儿年幼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奶奶!”沈涵秋尖叫着冲过去,手忙脚乱的要扶奶奶起来,但奶奶坚持要跪着给西恩磕头,她小小年纪又如何拉得起来,只急得扭头怒吼:“屠夫西恩,你再不滚出去,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兰顿本来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突然平静了。原来,涵秋这侄女儿也是认得西恩的,看样子,她一点儿也不怕西恩,哦,不,西恩好像还有点儿惧她。 文德几时见西恩被人这样吼,还没反应的,也有点犯傻。 西恩当然也不会就这么走,原地站着,平静的说:“为了抓捕飞鹰,这次是军情部和军法部联合行动,我不会就这么走的。” “我不管你跟谁联合,你都不准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听清楚了么?出去,马上!” “也许凶残的飞鹰就藏在这屋子的某个角落,他或许会伤害到你,我需要搜查一遍。” “顺便拆了我的房子?我这房子可是很容易坍的。”沈涵秋这话就明显是在敲诈了,西恩若是听不懂,才真是奇了怪了。 “文德,让军情部的人马上送一万紫晶币来。”花别人的钱,西恩一点儿也不心疼,还坏心眼的想到莫名其妙当了冤大头那个家伙怕是要肉疼一阵子了。 “才一万,欺负我小,不认得钱多钱少是不是?不行,得翻倍。”不相信屠夫西恩出手会很大方,沈涵秋非常小人的要求赔偿金翻倍。 西恩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对嘴皮子直抽搐的文德说:“二万,快去。” 兰顿走过去拉起仍旧伏在地上的尤莉儿,轻声说:“姨娘,涵秋不会有事的,您别怕,我先派人送您去城主府吧。” “对对,大伯,赶紧把奶奶送您家里去,等我把房子重建了,再接奶奶回来。”沈涵秋现在对有这么个大伯,感到由衷的高兴。 兰顿同样对于自己的英明决策满意得不得了,也不顾尤莉儿的反对,叫来院外的属下,交待他们将老夫人送去城主府。 文德的办事效率真的挺高,或者说军情部真的是肥得流油的部门,外出执行任务的人都能随随便便就拿了二万紫金币出来。 “大伯,这生意我做得是赚还是亏啊?”婴儿巴掌大小的紫色薄片,两万块也得堆一箱子。数着紫晶币,沈涵秋还像是觉得有些不乐意的。 “赚。”兰顿笑得有些僵。一个紫金币就是一百金币,够富裕的十口之家一月的吃穿了,至于贫困人家一辈子也难得见到一个紫金币,几间破房子能值几个钱? “赚了就好。”沈涵秋眯着眼笑着,丢狗骨头似的丢了几句话给屠夫西恩:“黑猩猩,看你这么识相,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宅子里原先就有条秘道,直通城外的桃花山庄,也许飞鹰会从那里走。” 西恩一听,眼都凸出来了,恶狠狠的瞪了沈涵秋一眼,再下令兵分三路,一路跟他进秘道追,一路直扑桃花山庄,一路则原地不动。 兰顿没有跟着走,只是担心的看着沈涵秋,不时的叹口气。 “行了,大伯,没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下来,有长个子顶着。” “涵秋,你真是不知轻重啊!” “首先呢,我没有抓捕飞鹰的职责,其次呢,我是小孩子,西恩他们都抓不住飞鹰,不可能要求我去抓他。再说,飞鹰动作那么快,我哪里看得清他把墙打破是作了幌子,还是真钻过来了,所以我以为是西恩打破我家的墙。还有,说不定真是西恩打破我家的墙。” “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兰顿重重的一跺脚。 “您是觉得我应该对秘道的事情保持沉默吗?” “我,呃,当然没有!”兰顿心虚的看着留下来监视这座小院的西恩那些手下。 “秘道的存在今天肯定会暴露。要是我不知道,屠夫西恩才会觉得奇怪。他生气只是因为我耽误了时间。” “你也知道哇!”兰顿忍不住带有嘲弄语气的说。 “嘻嘻。”感觉大伯还真是替自己着急上火,不管其中有没有别的成份,至少他的关心是真切的,而且他是自己的亲大伯呀!沈涵秋笑得好不开心:“大伯,就算是耽搁时间,没能抓住飞鹰,也是屠夫西恩自己贻误战机,谁叫他没有一进来就交二万的赔偿金呢?” 对于沈涵秋的强盗理论,兰顿实在无语,便闷闷的看着她数紫金币。 沈涵秋一脸财迷像,嘴笑得都合不拢来了。最要命的是,她数完一遍,还要再复核两遍,三遍数完,她才恋恋不会的对兰顿说:“大伯,这些钱帮我存你那里吧。我可以付保管费给你的。” “看着精明,怎么又成了个迷糊蛋了?”兰顿听得大摇其头。 “我父亲不在家,我跟奶奶两个人,家里放这么多钱不安全嘛!我怎么迷糊了。”沈涵秋还十分不服气。 “钱存在大伯那儿,大伯还应该给你利息钱的。” “不要利息。”沈涵秋问都没问利息是怎么回事,就直接否定了。 “你把钱存在大伯那儿,大伯会用来调济一下,也许是瓷城建设,也许是用作别的投资,虽然任何时候,你本钱都可以不少一分一文的给你,但是大伯还是用你的钱赚了钱,所以应该给你利息钱的。” “相信大伯,我才把钱托您保管。您替我挡了风险,付保管费才是应当的。二万紫金币啊,不说别人,就是今天在场的人,万一哪个起黑心,打我的闷棍,我就得人死财去。存您那里就不一样了,他们打了我闷棍,也拿不到钱,而我要钱,我随时可以去您那里拿。”沈涵秋说话时带毫无顾忌的打量着西恩的那些手下,弄得那些人气笑不是。 沈涵秋说出秘道的真正原因,是飞鹰根本没从那里走。 飞鹰破墙而出,早有准备的沈涵秋马上奔进屋说:“跟我去秘道。” 见是沈涵秋,左半身全是血的飞鹰松了口气,什么也没问,由着她扶着自己往外走。刚出门,一团雾这时飘落在院子里。雾姐,也就是雾海女妖从雾里出来,充满敌意的从沈涵秋手里抢过已是强驽之末的飞鹰,,一条裸露的玉臂揽着飞鹰的腰,一臂轻扬,雾气从地面蒸腾而起,将她和飞鹰两人裹了起来。在那张姣好的脸隐入雾中的瞬间,说:“他是我的!” 沈涵秋当没听到雾海女妖的挑衅,垂下双臂,显得很平静,只是当奄奄一息的飞鹰被雾海女妖拥着,随着飘升的浓雾飞上半空,她的泪水才悄然滑落。但她马上又将泪擦干了,因为西恩他们追来了。 沈涵秋知道不可能隐瞒飞鹰到过的事实,因为他出现的时候,左半侧的身体都是血,连她的衣服上都沾了几个血渍,墙上,地上,肯定都有飞鹰的血。但这也更能证明飞鹰没有从秘道走,而她,主动说出秘道的存在,跟佯装不知而被西恩他们发觉地道的存在,绝对是两种不同的性质。 被讹诈了二万紫金币之后,屠夫西恩得知了秘道的存在,一直追到桃花山庄,都没有发现飞鹰的影子,原路返回时,看着飞鹰破墙而出时墙面和地面的血渍只是到了院子里,怒道:“他根本没从秘道走!沈涵秋,你故意引我们去秘道,是什么意思?” “我说大猩猩,好歹你也直立行走多年了,就不能学着用人的思维方式想事情么?”沈涵秋心头本来就暗自憋气,对屠夫西恩又没什么好感,说话真是极尽刻毒。 “涵秋,休得无礼。”兰顿脸都吓变了色,生恐西恩当场翻脸要了侄女儿的小命儿。 屠夫西恩挨了骂,反而冷静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算个什么东西,姑奶奶为什么要告诉你?”沈涵秋口气极为恶劣。 兰顿当时就闭上了眼,不想看到胆大包天的侄女儿脑浆四溅的情景。 西恩的手下,连同文德在内,都悄悄儿往后退了一步,生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算我欠你个人情,沈涵秋,请你告诉我理由。”屠夫西恩竟没发脾气,语气依然平静。 沈涵秋冷笑道:“姑奶奶不希罕你欠这个人情。” “伯父我希罕!”兰顿只差哭求这个侄女儿了:“见好就收,涵秋,算伯父在你这儿买这个人情,你想要什么,伯父都给你买。你现在就好好回答西恩审判官的话,好不好?” 看伯父急成这样,沈涵秋只得悻悻然道:“臭猩猩,这次就便宜你了。你听好了,飞鹰没有从秘道走,是从天上走的。你们追不上了。不告诉你们秘道,你们也要掘地三尺。看在你孝敬的二万紫金币上,姑奶奶没让你们费事,才提示你的。” “他怎么可能从天上走?战鹰一直在瓷城上空盘旋,弓箭手也一刻没有放松的守在城墙上。就算我不能保证没有一只蚊蝇飞出城,却可以负责任的说没有一只鸟飞出城去。” “这个问题要解答,拿四万紫金币来。”沈涵秋狮子大开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你想钱想疯了吧?”文德失声叫道。 “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沈涵秋,请你告诉我答案。”西恩瞟了兰顿一眼,说:“我欠的人情,在你这儿是一钱不值,但是在别人那里,总还是可以值一点钱的。” 兰顿是聪明人,马上说:“涵秋,这笔人情债,也算伯父的帐。” 很是无奈的瞪着伯父,沈涵秋冲西恩竖起一根食指:“一个答案,答完你就走,不许再来打扰我。” “这个答案必须完整。” “我不能保证。”沈涵秋很坦然,仿佛人家花四万紫金币买个残缺的答案天经地义。 迟疑了一下,西恩说出他属下们都认为这家伙脑子终于进水了的答案:“好吧,你说。” “法不传六耳,伸出你的手。”沈涵秋随意的在地上折了一截玫瑰花枝,在西恩伸出的手上写着:雾里的女妖带他飞走了。 “真的?”西恩问了之后,也没指望沈涵秋回答,无声的一招手,当先朝院外走去,他的属下也都一语不发的跟着去了。 “这人是不是屠夫西恩?怎么跟传言中大不一样啊!”兰顿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带着沈涵秋回到城主府时,擅于揣摸他心思的黛丽丝就笑:“哟,这涵秋一来呀,你伯父就开心了。伯母可不能放你走了!正巧咱们府里还有所院子空着,临街的,开了门就可以直接上街,要是涵秋图省事,可以从那道门出入。涵秋,那所院子以后就归你了,一会儿吃了饭,你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咱们明儿就改。” 沈涵秋瞅了花白头发的奶奶一眼,见她老人家激动得泪眼花花儿,想着多少钱也买不来亲人的尊重,佯作欢喜:“好哇!” 尤莉儿见孙女儿答应,才难为情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姨娘,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黛丽丝一边笑着,一边吩咐开饭。她搂着沈涵秋,兰顿搀着尤莉儿,四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餐厅。 宽敞明亮的餐厅,冰凉的玉石镶面的檀香木桌,一块块雕花的汉白玉石雕地砖拼接的地板,壁上和顶棚上悬垂的瓷制花灯,四面用雕花方块汉白玉石和上黑色釉彩的瓷砖镶贴的墙,以及支撑整个穹窿形屋顶四根汉白玉石柱,这份气派让在霍希斯家族老宅只能往偏院儿的尤莉儿有些畏怯。 挽着尤莉儿的兰顿当然感觉到了,但他反而越发的对尤莉儿体贴起来,还提醒她地面有点滑。 “哦,没事,我不怕滑的。”尤莉儿难为情的笑道。 沈涵秋自然清楚兰顿如此这般是为哪桩,但管他呢,只要能哄得奶奶高兴,何妨就当伯父是在展示其一片孝心呢! “肖恩和希雅怎么不在?”兰顿不高兴的问。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肖恩冲在最前,后面是三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然后是希雅和一个女孩子挽着一位花容失色的贵夫人走进来。 “爹,军法部的人为什么在瓷城胡乱抓人!”肖恩愤慨无比。 “城主大人,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哇!我丈夫和儿子都被军法部的人抓走了!”受到极大惊吓的贵夫人说话时浑身还在颤抖。 “门罗夫人,您请坐。”黛丽丝虽然没有头脑,但只要是丈夫使个眼色,她马上能明白自己该干什么。把贵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后,故作忧愁的说:“今天的事情,对瓷城而言,是个灾难性打击。我们大家都不愿意。可是,我们也阻止不了哇。” “那也不能让军法部的人在瓷城随便抓人。”肖恩左边的男孩子愤怒的说。 “勇敢的孩子,军法部这样做,也许有他们的理由。我们不能够随意的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明白吗?”兰顿又恢复到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 “城主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乱讲话,您别见怪。”贵夫人一急,居然身子不发抖了,端正了坐姿,说:“我知道,落到屠夫西恩手里,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死人了。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救您看在往日跟我丈夫的交情上,帮我出面打点,花再多的钱,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兰顿朝沈涵秋瞥了一眼,似乎在说:知道屠夫西恩是什么人物了吧?对此,沈涵秋的回应是吐了吐舌头。 肖恩恰好看到沈涵秋吐舌头,勃然大怒:“沈涵秋,你吐舌头是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同情心!”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沈涵秋看去。肖恩右侧的红发少年不屑的说:“肖恩,这就是那个踹过你又想让你叫她姐姐的胖妞?” 黛丽丝和兰顿同声斥道:“放肆!” 虽然也跟弟弟一样不懂父母犯什么病了,但希雅比弟弟识时务,在肖恩耳边说了句:“想要父亲帮忙,就不要惹他不高兴。快点,跟你涵秋二姐道歉。”肖恩才忍住心头怒火,低头对沈涵秋说:“二姐,对不起,我那是开玩笑的。” “那我就送一个人情给弟弟。”沈涵秋这话是说给兰顿听的,别人都没明白过来,他马上答道:“行,我这就去找西恩。你们先吃饭,别等我。” 兰顿雷厉风行到这份上,不光是希雅姐弟犯傻,就连黛丽丝也吃惊不小,但她通常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只要按丈夫交待的话去做就好,所以马上招呼客人们一起来吃饭,同时还交待仆人们多加些菜。 “你是不是我父亲的私生女?”肖恩特意挑了沈涵秋身边的空位子坐下,还没坐稳就扔了句极具想象力的话。 “咳咳!”给自个儿的口水呛得咳了两声,沈涵秋哭笑不得的反问:“你是不是修习术法修坏了脑子?” “你才修坏了脑子!”肖恩恼羞成怒,不忿的反唇相讥。 “我又不会傻到去修习术法。”偶尔跟小孩子吵吵嘴,也是一种乐趣,至少不用去回想雾海女妖抢走的飞鹰了,沈涵秋看肖恩着恼,反而乐不可支。 “那是你没那个天赋,你嫉妒。” “我要是连这破天赋都去嫉妒,还不如嫉妒母猪能上树。” “母猪能上树吗?笨蛋!”肖恩以为逮到沈涵秋的语病了,非常得意。 “哦,出去别说你是我弟弟。”希雅很不给面子的笑起来。 肖恩顿时涨红了脸,沈涵秋偏还火上烧油:“希雅姐姐,你不能这样,肖恩弟弟这是单纯可爱。别忘了,他还是术武双xiu的天才。” 听出沈涵秋话中的讽刺意味,肖恩偏高昂着头说:“我就是术武双xiu的天才。” 看站肖恩自信满满的样子,沈涵秋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在他这么大时也如这般的自信,浓浓的悲伤从心头涌起,不禁叹道:“是可怜没人爱的天生废材。” “你才是可怜没人爱的天生废材!” 怔怔的看了愤怒不已的肖恩一会儿,沈涵秋脸上浮起暖暖的笑容,轻轻的说:“我说的就是我自己啊。” 希雅从坐位上过来,将肖恩挤开,紧挨着沈涵秋坐下,悄声说:“你是不是因为祖父不肯接纳你,还在伤心?放心,我父亲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不,希雅姐姐,我可不想认那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做祖父,会让我倒胃口的。”沈涵秋像是跟谁抢似的,别人都没动筷子,她一个人运筷如飞,等黛丽丝干笑着请大家开始用餐时,她已经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一桌子菜,黛丽丝和希雅为保持体形都吃得很少,尤莉儿向来胃口不佳,门罗夫人和她女儿因为担心亲人食难下咽,就只有沈涵秋和肖恩他们三个男孩子在吃,离谱的是,三个男孩子加起来都没沈涵秋吃得多。 看看外面的夜色更浓了,兰顿还没回来,打量着仍在狂风扫落叶般吃菜的沈涵秋,提心吊胆的黛丽丝问:“你觉得伯父去,不会有危险吧?” “那只黑猩猩不会拿伯父怎么样的。”沈涵秋放下筷子,站在背后的侍女马上送上一块热毛巾,她接过来擦了嘴巴之后,又道:“至于黑猩猩肯不肯给他面子,就不知道了。” “哈哈,涵秋,你还是对自己信心不足啊!”兰顿在外面大笑着进来。紧跟着他进来的瘦小男人正是衣衫不整的门罗。 正睡得香,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并不停的唤:“快起来!”沈涵秋闭着眼说:“别吵。” “有好东西吃,你要吃不吃?” “要吃!”听到吃字,沈涵秋的睡意马上没有,一睁眼,看到肖恩手上空空如也,顿时火冒三丈:“你找揍是不是?” “我真的是来带你吃好东西去的,要不要去,你给个话。”肖恩是受死党红发路易来请她去吃自助烧烤的,这是他们三个死党最爱的活动。 提到吃,沈涵秋肚子就咕咕叫了,很没骨气的表示自己要去。还是肖恩怕她出去大吃特吃丢形象,临出大门时,又改变主意,拉着她去厨房。 “这是你家的厨房?”沈涵秋看着整洁明亮的厨房的长案上,清洗干净的瓜果蔬菜鲜嫩诱人,糕饼花色爱煞人,刚出锅的卤菜更是让她垂涎欲滴,要不是肖恩紧紧的抓住不放,她就该像恶狼一样扑上去,大快朵颐。 “给我取三个,不是五个人的菜和点心,装进食盒,我要带走。”肖恩高傲的站在厨房门口,吩咐俯首听命的厨房总管。 “那只卤鸡一定要装进去。”沈涵秋眼巴巴的盯着那只冒着热气的卤鸡,不停的咽口水。 “再讲话,就不给你吃了。”附耳悄声威胁了沈涵秋,见她老实的闭上嘴,肖恩才得意的大声说:“那盘卤菜都放进去吧。” 嗯,这小子还是挺可爱的!沈涵秋歪着头打量着肖恩,觉得他比昨天顺眼多了。走出城门,跑进北面树林深处,肖恩才肯停下来让她吃东西。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问:“你到底被乔克叔叔饿了多久?” “呃?”居然在肖恩眼中看到真诚的关切,而不是嘲弄或者厌恶之情,沈涵秋心里边暖洋洋的,使劲儿咽下口里的食物后说:“他总是忘记喂我东西吃。所以,能吃的时候,我总是拼命的多吃点。” “乔克叔叔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尤其是你还没有母亲。嗯,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关心老姐我。呵呵,肖恩弟弟。”沈涵秋快活的抓起第二只肥大的鸡腿,冲着肖恩摇了摇,“其实父亲也不是不负责任,只是他太沉迷于玩泥巴了,不过,我喜欢,因为可以拥有更多的自由。” “听说你是因为不让我祖母给你改名字,所以才惹怒祖父的。乔克叔叔为什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吗?”在肖恩的心目中,能进入王宫术师团的乔克叔叔是他的偶像,对他而言,偶像的一言一行都是有特殊意义的。 “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呵呵。” “名字都让你自己取,我太祟拜乔克叔叔了!” “我以为你会说太崇拜我,因为名字我都是自己取的。” “假如你不是这么胖,又这么贪吃的话,我会考虑的。”肖恩一本正经的说。 “喂,我胖是因为贪吃,而我贪吃,是因为你所崇拜的乔克叔叔经常忘了喂给我东西吃。我估计,要不是劳伦老头时不时的吼一嗓子,他能不能记得起我来,还真是个问题。” “劳伦老头是不是劳伦大术师?听说乔克叔叔是他的专职护卫!”肖恩兴奋得两眼放光。 “当那老头的护卫值得兴奋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真是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肖恩惋叹之后,躺倒在草地上,仰望着树叶间的蓝天,“要是我跟劳伦大师在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久,一定能够让他收为弟子。到时候,就凭着劳伦大术师弟子的身份,我都能把那边的狗屁天才给压死。” 有了一只肥鸡和一盘松花鱼柳垫底,沈涵秋现在吃相要文雅一些了,用上了筷子。挟起一筷子笋干炒五丁,在喂进嘴里之前问:“劳伦老头在这玄风大陆算个什么级别的?” “跟他住了那么久,你连他是什么级别的都不清楚?”肖恩愤怒的样子,像沈涵秋犯了弥天大罪一样,弄得她一口菜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那老头自己又没讲,我怎么知道?”沈涵秋觉得有些委屈,而且这情形太像前世被人指责常识匮乏了,让她很不舒服。 肖恩清了清嗓子,居然从大陆发展史讲起来了。 玄风大陆在很久以前,只有一个国家,就是玄风皇朝,是以开国皇帝玄风的名字命名的。玄风的身世是一个迷,他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被海洋季风吹到当时还是蛮荒之地的大陆上,在丛林里被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带回部落,接替了首领的位置,娶了首领的女儿,生了个儿子,收了九名弟子。又建立了玄风皇朝。 玄风死后,他的儿子和弟子将玄风皇朝分割成十个国家,当今玄风大陆国家中,国力最为强大的四国,全都是最初的十个国家开国帝王之后,其余六国虽己末落,但国家仍旧存在,只是皇室血统都已经被稀释,甚至被取而代之了。 乾元帝国的开国帝王是玄风的儿子,所以王族姓氏为“玄”。 裕隆王朝的开国帝王是玄风的大弟子,为收养玄风的小部落首领的侄儿,算是玄风大陆的土著,王族姓氏为卡密顿。 乾元帝国和裕隆王朝都自认自己才是玄风皇朝的正统,而裕隆王朝王族表现得更为激进,王室男孩在十六岁的成年礼上,得到的礼物是一柄刻有“光复”两个字的长剑,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同时,裕隆王朝的国力也是最强大的,因为这只猛虎之侧,只有乾元帝国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且还隔着墨尔雅神山这道天堑,两国真正交界的只有昆西走廊。除此之外,裕隆王朝余下的边界线,有近半临海,剩下另一半与三个小国交界。迫于虎威,三个小国年年上贡不说,一旦这只猛虎休整够了,还会要求他们出兵,一起攻打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大发战争财。 “裕隆王朝是强盗。”沈涵秋打着饱嗝,客观的给出评价。 肖恩的两个死党各带了一名随从,从林子外跑进来,红发路易说:“有的国家的书里,就这么写。但是谁去管呢!弱肉强食,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就像你父亲被屠夫西恩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是一样的。”沈涵秋如实的评价道。 看见死党羞愧得垂下头,肖恩不满 第16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为什么要改?弱水功是什么级别的法术?”吉姆问。 沈涵秋说:“弱水功修炼到第五重,就相当于有了劳伦老头的实办。但弱水功是水系,我们现在还没到辟谷的境界,得吃东西,生吃螃蟹会让我们腹泄而亡。因此,必须有人会火系功法。而我,就记得弱水功和木系魔法的修炼功法。” “怎么又出来个木系魔法?”路易抓着脑袋问。 “木系魔法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我别人也没法修炼,所以跟你们讲了也没用。你们先试试能不能修炼弱水功,我来试着将弱水功的修炼功法转变成火系功法修炼着试试。” “如果改功法的事有危险,你就不要做,让我来吧。”肖恩勇敢的说。 “五行相克相生,我用木系魔法转变成火系魔法,还是有一定把握的。而且,我现在感应不到水元力,没法修炼弱水功。还有,要是你们也不能感应到水元力,我还是得想办法为你们修改适用的功法。不然,咱们别想都能活着出困。”她的声音在石洞中缓缓响起,语音生涩拗口,没有一个字音是肖恩他们从前听到过的。直到沈涵秋重复了十遍,他们才渐渐掌握了发音规律。 洞中无岁月,四人靠着随身带着的火燧棒,灼烧螃蟹肉,支撑着熬过记熟修炼功法的这一段日子。等到最后一根火燧棒燃起的时候,四人的脸色异常凝重。 半尺长,一指粗的火燧棒,是用燃料制成芯棒,外面有防水油涂层,在石头上敲击两下,就会燃烧起来,燃烧时间约半个时辰,用插入蟹腹的方法,两人合作,能灼熟百来只螃蟹。 吃完这百只螃蟹,就再也没有熟食可吃了,除非沈涵秋能修炼出火系功法。 “你们三人把螃蟹分了吧,尽量省着点吃。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专心冥想,感悟水元力。”沈涵秋说完,又讲述了一些有关冥想的要诀,就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前世得自红桃老花妖的花木精神,随着她进入深度冥想之中,开始从身体的血肉和筋骨之中,一点点的凝聚起来。尽管稀少,但是量却是在逐步增长。 由于环境的关系,肖恩他们三个没多久也摸索着进入了冥想之境。算是幸运,他们居然都能够感应到水元力,只是天赋不同,程度有别。 肖恩最次,因为他是水、金双系体质,而且是水系弱,金系强。 吉姆稍好,是水、土双系,不过水系强于土系。 路易最好,是水系体质。 三个男孩子,先后感应到无数个水蓝色的光点,飘过来。开始的时候,飘得很慢,渐渐的,这些美丽的水蓝色光点飘移的速度快了起来。一种充盈的感觉浮现出来,直到他们不由自主的退出冥想之境,睁开眼睛。 肖恩又是最先醒来的,这让他知道自己在水系功法的修炼上将逊于两个死党,心里有些难受,吃螃蟹也像是跟螃蟹有仇似的,连壳子也一起咬碎了咽下去。 吉姆接着醒来,听肖恩嚼出的响声,问后得知他吃螃蟹连壳一块儿吃了,不由眼前一亮:“对,螃蟹壳也烧熟了,可以吃的。我们又能多撑一段时间了。” “不错。”肖恩一听,心情大好,便主动跟吉姆交流起修炼心得,直到路易醒来,告诉他螃蟹壳也是可以吃的,两人才又进入冥想之中。 也许是空着肚子的缘故,处于饥饿状态之下的沈涵秋,聚集体内花木精神的速度越来越快。湿润的空气中,游离木元力虽然稀少,却也是在缓缓的涌入她的身体。 等到肖恩他们把螃蟹壳都吃得一干二净,并开始吃生螃蟹的时候,黑暗中划出一道亮丽的暗红色光线。 “看我的木灵魔杖!”沈涵秋站了起来,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那样,站在石块上挥舞着木元力凝聚的木灵魔杖。 此木灵魔杖简直难以跟沈涵秋前世弄的那些木灵魔杖相提并论,简直就跟竹枝似的,又细又软,挥动起来带不起多少风声,可好歹沈涵秋是弄出木灵魔杖来了。 成功的凝结成木灵魔杖,现在就要看能不能弄出火来。沈涵秋前世就干过化水成冰的事情,虽然化木成火难度偏高,但她还是颇有信心的。 沉思片刻,记起前世看过钻木取火的典故,沈涵秋尝试着凝成两根短小的木灵魔杖,交相摩擦起来。摩擦到手腕都酸软不堪的时候,她正待歇息,两根木灵魔杖相交处,闪现了一朵小小的火花。 “成功了!”沈涵秋颤声道。激动的泪水,从她已瘦得尖削的脸庞上滑落。 “二姐,你太了不起了!”肖恩喃喃的说。 “老大,我爱你!”路易失态的大叫大喊。 吉姆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抹着泪。 “好臭!”沈涵秋皱起了鼻子。 三个男孩子尴尬不己的跑开,躲到山石后面静静流淌的水流里清洗着污秽的身体。 “螃蟹给你们烧好了,吃了快修炼。”沈涵秋在男孩子们清洗身体的时间里,已经烧了十只螃蟹。她吃了一只,留给他们每人三只,然后因为元力耗尽,进入深眠状态。 挣扎在生死极限之间,修炼的效果好得出奇。进入深眠状态后,沈涵秋感应到那浸润灵魂的花木精神,如同出土的苗,一点点的壮大,散布在筋脉与血肉之中,而空气中游离的木系元力涌入她身体的也越来越多。 花木精神和木系元力在体内聚集到一定的量,沈涵秋便醒来了。醒来之后,她又抓紧时间修炼一段时间,再凝结木灵魔杖烧螃蟹,然后陷入深眠。 肖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也相继进入弱水功第一重后期。这程度在玄风大陆而言,相当于三级武士或术士。他们都能发射三个一组的水球了。 “等你们都突破到第二重,我们就离开。” 沈涵秋厌烦了日复一日烧螃蟹的工作。肖恩他们当然也腻味了日复一日的吃螃蟹,加上他们急于脱困去展示自己的实力,所以都赞同她的提议。 路易在沈涵秋说出离开的话又吃了十只螃蟹后,就突破到了弱水功第二重,瞬发水球不在话下,并能像模像样的凝结水刀了。 吉姆是继路易之后,又吃了一百只螃蟹,突破到弱水功第二重的。 肖恩则是吃了即将突破到两百只螃蟹的时候,才突破的。 在三个男孩子的期盼下,沈涵秋说出了出发的话,之后,她驭起泛着暗红色光的木灵魔杖。“从上面豁口出去后,我们一定要彼此抓紧。”说时,她拎起肖恩,运用早己生涩的木云魔法,借用空气的浮力,缓步上升。 “天呐!不用飞行符,老大也会飞耶!她是圣师!”身为贵族子弟,路易他们也曾用飞行符,尝试过凌空飞行的滋味,但他们不能,或者说他们没听说过除了圣级的超强存在,还有谁是不用飞行符也能飞的。 “我还没到那级别。只是很普通的飞行术。到了弱水功第三重,你们也可以飞行的。”沈涵秋把肖恩放到豁口上方,边说边往下飞。谁知,她的话过于刺激人,肖恩居然因为过度激动而失足坠下,若非她手疾眼快捞住他,头下脚上的他非摔死不可。 重把肖恩放到豁口处,叮嘱他小心,沈涵秋才又下来将路易也拎了上去,最后是吉姆。四人都挤在豁口处时,不约而同的都回头望着下面,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之后,沈涵秋轻轻的说:“等我们以后实力提升了,这里就弄成我们红楼祸害组织的秘密基地。” “那不就是红楼祸害基地了?”路易傻笑着,引得其余三个也大笑不止。 发泄过后实力强的沈涵秋和路易站中间,肖恩和吉姆分站两边,四人各用一只胳膊交叉相搂。随着沈涵秋一声令下,跃下去,落在暗涛汹涌的水流中。 一浪退去,一浪高来,四人始终在石隙附近的水域里打着转。好几次,不是四人同时使力朝外游,就会被冰冷的水流推回石隙下的豁口处。 “可恶!”沈涵秋火气一上来,凝结出一根粗如婴儿臂的木灵魔杖,朝着回旋的水流一阵乱打。歪打正着,水流被截断,惯性的流向被改变,趁着这良机,四人奋力朝外游去。 游出回流的水流区域,虽然下冲的强劲水流,依然给四人带去极大的压力。但是求生的yu望支撑着他们。而且有了前一段时间的经历,三个男孩子也跟沈涵秋一样坚韧。他们都在竭尽所能的拼搏着。每上升一小段距离,他们都会觉得离脱困近了一大步。 不知道来时是多久,回程的时间虽然久,但也还是有个尽头。在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时候,四人同时腾出水面,身子没有水的重压,轻飘飘的,直冲上去,撞上穹窿形石窟顶,又摔下去。若非沈涵秋反应快,一脚一个,将三个男孩子踹飞,让他们结结实实的砸在坚实的地面,他们就会再次落水。 “出来了!”三道堪比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潮音洞。 沈涵秋落在三个男孩子的身边,静静的笑着。在回头抹泪的时候,她不经意看到石门处两座坟。以她现在的目力,自然一眼便看清坟前碑上刻着的名字。 “看,路易,吉姆,你们的坟!” 沈涵秋清脆的笑声里,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三个男孩子连滚带爬的扑到坟前,仔细的端着着坟前碑上的字,再度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声。 “我说,你们三个是不是刨开坟,找找里面有没有衣服。”沈涵秋这时候发现四人都是一丝不挂的。虽然四人都没有丝毫邪念,而且这时光线仍旧很暗,但是他们总不能就这么出洞去啊。 三个男孩应声而动,马上刨开两座坟。还算幸运,空棺里各有九套簇新的衣服。只不过,衣服都是照着路易和吉姆落水前的身材裁制的。除了沈涵秋因为饿瘦了穿上正好之外,三个男孩子都得用两套衣服拼凑着裹在身上。 “出去了别跟我一起走。我跟你们丢不起这人。”沈涵秋笑着,飘飞上前。 三个男孩子嬉笑着急追而去。 到了潮音洞外层洞内,明媚的阳光透射进来。沈涵秋赶紧闭上眼,并提醒后面的三个男孩子都闭上眼,慢慢的适应光线。 眼睛适应之后,四人慢慢的步出洞外。他们的眼睛除了光,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直到临近瓷城,四人的眼睛才逐渐能看得清景物了。 美丽的瓷城又是四城紧闭,看样子又到了一年的社火节,也就是说沈涵秋四人被困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拎鱼串似的,沈涵秋拎着四个男孩子从僻静处,安然落在城内墙根下的树林里。在准备分手各自回家时,沈涵秋说:“回家后,不要说出自己的修炼了弱水功,也不要说我们一直留在潮音洞的水下石洞里,就说我们被水流冲到很远的山里,我们在山里迷了路,找了很久,才回来的。而山是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怎么转回来的,也是不知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路易非常失望。 沈涵秋皱着眉头说:“我不知道玄风大陆为什么修炼的是术法而不是法术,这中间有古怪。没找出原因之前,或者说实力没达到一定高度之前,不能暴露你们修炼法术。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只要筑基有成,你们的寿命就是几百上千岁,甚至更久。所以,你们没必要争一日之长短。” “老大,请你不要隔一段时间爆一点猛料出来,让我们的小心肝儿倍受折磨。”吉姆叹道。 沈涵秋呵呵笑着,并不多说。 四人分朝三个方向走了。 一路上,肖恩和沈涵秋都没有讲话。被人指指点点的当怪物看,两人也不吭声。快到城主府的时候,远远看到城主府戒备森严,两人都不想从正门走,便绕到后街,准备越墙而入。 后街,原本没有门的城主府,开了道门。朱漆大门半开,从门口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憔悴了许多的黛丽丝挽着头发花白的尤莉儿,正畏畏缩缩的站在院子里,被一位雍荣华贵的贵妇喝斥。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围在旁边,她们的表情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或漠不关心,总之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的。 沈涵秋和肖恩正待冲进去时,从院子的另一端,冲进来几个男人。冲在最前面的兰顿怒喝:“母亲,您在干什么!” 兰顿的母亲怒道:“你是这是什么态度!” “您除了无事生非,还能干什么!”兰顿瞧到妻子和尤莉儿脸上各有一个红掌印,语气更重了。 跟着兰顿进来的强纳森咆哮道:“混帐东西,你怎么能对母亲如此无礼!” 兰顿没理父亲,径直对妻子说:“黛丽丝,把莉姨请到我们房里,你们休息一下,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黛丽丝哭着搀着尤莉儿要走,却听兰顿的母亲喝道:“你敢走,就跟这贱妇一样,要被逐出家门。” 兰顿当即说:“别听母亲的,黛丽丝,只要我兰顿不死,谁也不能逐你出家门。” 随着兰顿而来的男人,都是兰顿的长辈,他的二叔道格就说:“兰顿,你就是这样顶撞父母的吗?以你这种品行,以后何以执掌家族。” “二叔,想夺权就明着来。希雅怎么说也是你侄孙女儿,你怎么就能黑得下心肠,要逼她嫁给一个傻子。”兰顿尖锐的指责道。 “孽障!希雅能嫁入四大家族之中的伯特家族,是她的福气。我们霍希斯家族能跟伯特家族联姻,是我们家族的荣光。”强纳森厉声斥道。 “您为了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就达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么?连二叔这么明显的毒计都看不出来。要真是一桩好姻缘,他怎么不让亲孙女嫁进伯特家族,还不是因为那边的是个半傻的淫棍!”兰顿失望的冲着父亲吼叫道。 “闭嘴!”强纳森暴跳如雷。 道格佯作无奈的说:“各位长老,现在你们亲眼看到了,兰顿根本就是冥顽不灵。我好心为他女儿谋得的的一桩亲事,被他恶意的诋毁,说我别有用心。今天,我就当着长老们的面,要辩辩这个理儿。” 执掌刑罚的家族三长老沉声道:“现在事成定局,气话都别说了。兰顿的妻子纵女潜逃,按罪当逐,但看在她这些年帮着兰顿治理瓷城有功,就暂且免了她的罪。强纳森的第十三房小妾被逐后,不思己过,在这里兴风作浪,立即处死。” “不可!”兰顿闪身挡在尤莉儿身前,大声说:“我承诺过涵秋那孩子,会照顾莉姨。我不会让任何人动莉姨的。” 兰顿的母亲尖利的叫道:“你口口声声叫她莉姨,她是你哪门子的姨!” “莉姨是我弟弟乔克的母亲,当得起我一声姨。”兰顿坚定的说。 道格冷笑道:“别做梦了,那个短命的丫头不可能能为你搭上劳伦大师那条线。你就算是当这贱妇是你生母,你也抱不上劳伦大师的粗腿。” “肖恩,这个尖嘴猴腮老鬼是谁?”沈涵秋心里怒火正炽,声音却慢悠悠的,只是注意看,她的眼底有火苗在跳跃。 兰顿的目光扫向门外,一怔之后,旋风般冲过来,左右开弓,甩了肖恩和沈涵秋一人一耳光:“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不是躲不开,沈涵秋和肖恩都心甘情愿的承受了兰顿这一巴掌。挨了打之后,还双双跪在地上,给兰顿磕头。 黛丽丝搀着尤莉儿冲了过来,扑在两个孩子身上痛哭失声。 抹去泪,沈涵秋站起来,对肖恩说:“把伯母和奶奶送到安静的地方去歇着,我跟伯父处理这里的事情。” 肖恩站起来,恨恨的瞪了错愕不己的家族长辈们一眼,默不作声的搂着母亲和姨奶奶往里院走了。 “伯父,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沈涵秋淡淡的问。 “解除希雅跟伯特家族那废物的婚约。”暴怒的兰顿这时声音有些发抖,在沈涵秋出现之前,他已经是抱着与家族绝裂决心,所以在沈涵秋出现时,他才会那般失控。 两人都无视了在场其他人,招呼也不打,就扬长而去。霍希斯家族的那群老头都跟了上去。 街上很热闹,大人物云集的云天巷却安静非常,巷口的云天楼前空出大片的场地,停着些豪华车驾。沈涵秋和兰顿还没接近,把守云天楼的士兵就喝令他们停下。兰顿表露自己瓷城城主的身份,士兵们也不买帐,要退到界线之外。 “鲁修斯魔鬼!”沈涵秋一声厉喝,划破了云天巷的安静,士兵们从云天楼里涌出来,各举刀剑将沈涵秋和兰顿包围起来。 霍希斯家族的老头们都退得远远的。 云天楼内闪出精神抖楼的鲁修斯,以及一大群沈涵秋不认得的人。鲁修斯在人群的簇拥下走下台阶,讶然打量着沈涵秋,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她吼道:“姑奶奶就知道坏事总少不了你的份!看来你还真是没被修理够!” 士兵们纷纷喝斥起来,鲁修斯却大喝一声:“都退下。”在大家异样的眼神中,他忽然笑了:“首先,我得申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次,你得叫我叔叔。涵秋。” 霍希斯家族的老头们惊疑不己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都在想:真该撕了强纳森这头蠢驴! “强迫我姐姐希雅嫁给你们四大家族的废物,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鲁修斯聪明的放弃了跟存心找茬的沈涵秋讲道理,甚有风度的问:“你说要我怎么办。” “解除我姐跟那废物的婚约,赔偿我姐的精神损失。”沈涵秋这话更没道理,连兰顿都难为情的低下头了。 “那废物是谁,我要跟他决斗!”鲁修斯出人意料的拔出剑来,回身问道。 云天楼里一片哗然。 在楼上闲坐的四大家族的权贵们,都涌到窗口往下看。伯特家族的二长老不满的问汉森家族的四长老:“鲁修斯是什么意思?” 汉森家族的四长老又不能说这孩子怕是得了失心疯了,所以只是尴尬的笑着。 “我,鲁修斯爱幕霍希斯?希雅小姐,为此,我要跟逼迫她缔结婚约的混蛋决斗。那混蛋是谁,快点出来!”鲁修斯也是无耻之极,大庭广众之下,就敢信口胡扯。 云天楼三层的某个房间里,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男子,正努力的朝床里下钻。床上一位光着身子的女人不知所措的坐着。 不看也知道楼上自家那位没露面的当事者是什么德性,伯特家族的二长老根本没想过要问他的主意,居高临下的直接对沈涵秋说:“既然你说动了鲁修斯跟我们为难,看在伯特家族和汉森家族的交情下,我们伯特家族单方面解除跟霍希斯家族的联姻,并给赔偿金。开个价吧,你打算要多少。” 沈涵秋冷哼一声,说:“本来你态度好,我只会象征性要一个紫晶币的赔偿。现在你态度如此恶劣,那么,没有十万紫晶币,这事儿就不算完!” 伯特家族的二长老一听,气乐了:“敲诈勒索居然敲到我伯特家族的头上了。” 鲁修斯上前几步,悄声对沈涵秋说:“别太黑,术师团二号人物法莫是伯特家族的。他也来了,劳伦大师可压不住他。” “那你通知圣师老头,让他快点来,就说我被人欺负惨了。” “得,你让劳伦大师传话吧,这浑水我可不敢淌得太深了。”鲁修斯冲沈涵秋抱拳施礼,一脸的苦笑。 “劳伦老头,快点出来!”沈涵秋现在也不怵法莫,但是她不想太早暴露,故意要给人仗势欺人的印象,所以在楼下大呼小叫。 “涵秋丫头,你还活着!老头还以为听错了!”劳伦大术师应声而出,冲到沈涵秋面前,一把抱起她,原地转了十来圈,才放她下来,又揪耳朵又捏腮的,一迭声的问她上哪儿去了。 “一言难尽,以后再跟你说。老头,伯特家族仗着那法莫的势欺负我,你打不得打过法莫,要是打不过,快把圣师老头找来帮忙嘛!”沈涵秋连法莫人影儿都没看到,就把他一块儿捎带仇视上了。 鲁修斯一听这丫头还真要把事情往大里闹,连忙说:“喂,涵秋,十万紫晶币算在我头上,你就别闹了。你跟劳伦大师好久不见,还不赶紧叙叙旧去。” “看在十万紫晶币的份上,给你个面子。”沈涵秋满意的笑了。 鲁修斯冲傻站着的兰顿使个眼色,兰顿赶紧对劳伦大师说:“请大师移架城主府,让涵秋尽尽孝心。” 沈涵秋不解的问:“我干嘛要对劳伦老头尽孝心?” “臭丫头,你难道还不该给老头尽孝心吗!”劳伦老头哇哇叫道。 “老头,你还没学会小点声音讲话吗,震得我耳朵都疼了。” “那我小声讲,你会听吗?” “你都没小声讲过,怎么知道我不会听?”沈涵秋习惯成自然的跟劳伦大师拌起嘴来,然后两人同时会意的放声大笑。 回到城主府,兰顿吩咐设家宴。黛丽丝和尤莉儿也破例上了酒桌。 “我累惨了,老头,你先跟我大伯聊聊,等我睡醒了再跟你玩。”沈涵秋站起来,黛丽丝扶着尤莉儿也站了起来。由于太累的原因,她到这时候也没发现伯母一直搀着奶奶的原因是奶奶眼睛瞎了。 足足睡了三个昼夜,沈涵秋才苏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奶奶静静的坐在床边,头靠着床柱,眼半眯着,眼角犹有泪痕。 看着看着,心头升起不妙的感觉,沈涵秋伸手在奶奶眼前晃了晃,却发现奶奶没有什么反应,她猛的坐起来,抚着奶奶皮包骨头的脸,惶急问道:“奶奶,您的眼睛怎么样了?” 苍老了许多的黛丽丝出现在门口,这位昔日全无心事的金丝雀一般的贵夫人,饱含悲伤的说:“你们失踪后,她老人家每天哭,医生也无能为力,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老人家失明。” “对不起,奶奶,我应该早点想办法回来的。”沈涵秋抱着奶奶痛哭不已。 轻轻的抚mo着孙女儿的头发,尤莉儿欢喜的笑道:“涵秋,只要上苍肯让你回到奶奶身边,就算是立刻死了,奶奶也愿意。奶奶虽然看不到,听得见就够了。” “涵秋乖,涵秋不哭。”抹着怎么也抹不干净的泪水,沈涵秋强颜欢笑,偎着奶奶,讲述着信口编出的笑话。 黛丽丝安静的站在旁边,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黛丽丝,你是不是找涵秋有事?”尤莉儿眼盲心明,黛丽丝没吱声,她也能猜到一二。 沈涵秋跳下床,正儿八经的给黛丽丝施礼道谢,感激她这三年来对奶奶的悉心照顾,并大包大揽的保证:“伯母的事情,就是涵秋的事,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你希雅姐姐,那天听说给她订了那么一门亲事,当时她就闹起来了。她祖母当时也在。你也知道,她祖母是什么性子的,听她说不愿意,当时就又打又骂的,还要我把她关起来,在成亲之前,不要让她出门半步。” “那老太婆实在太可恶了!” “本不该这么指责长辈的,但是希雅的祖母实在太过份了。孩子的亲事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要求她为家族牺牲,也得她自愿嘛!我因为希雅以死相逼,就偷偷放她出去,让她去找她哥哥。” “做得不错,伯母。” “可是希雅一个女孩子,又没出过远门,都离家一年多了,现在还没有到她哥哥那里。”黛丽丝说着哀哀哭泣起来。 “没有派人找吗?” “你没回来之前,家族派人四处搜捕,我还怕她露面。之前,还以为她哥哥为了瞒家族的长辈,隐瞒了她的行踪,可是上次她哥哥回来,证实她一直就没有去过。现在,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真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啊!” “伯母,先别着急。兴许姐姐就是想着家族会派人搜捕,而她哥哥那里肯定是重点,所以才没有去的。现在事情解决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黛丽丝抹着泪:“伯母只是太担心你姐姐。现在虽说伯特家族愿意解除婚约,但是谁知道他们为了面子,会不会暗杀她。伯母真的担心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可怜的女儿!” “我还没想到这方面。不行,我得去找鲁修斯那魔鬼。” “所有的人现在都在瓷城广场,社火节已经开幕了。”黛丽丝没转身,沈涵秋已“嗖”的蹿出房去,她已经对这侄女儿的能耐见怪不怪了,只是扬声提醒。 “知道了。伯母,麻烦您照顾我奶奶,姐姐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沈涵秋的声音还在屋子上方回荡,人已经飞射出去。 街上人没有上届的社火节多,很多人都没有出门,在自家屋顶上,舒舒服服的坐在垫子上,看向瓷神广场的方向。 瓷神广场之上,瓷界新秀展示的时间已接近尾声,获得第一名的黑衣男子正在发言:“上一届,桃林瓷妖倚仗前人余荫,占了我的名额,让我与第一名擦肩而过。但我相信,是金子,就会发光,我没有气馁。这一届,我来了,我相信靠着前人余荫获得的荣耀,不可能保有一生一世。我,宁玉杰,得到了上一届就该属于我的第一名。” 沈涵秋咂那话,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但人家说得是实情,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当没听见,继续往看台的方向走,因为她已经在看台上找到鲁修斯那家伙的身形了。 黑衣男子像是找上沈涵秋了,一番话说完,停顿一下,又接着说:“上一届,桃林瓷妖夸口说要制出属于她自己的窑变瓷,看来,她是要自食其言了。桃林瓷妖,终究只烧得出属于瓷界鬼杰的窑变瓷。” 瓷神广场上响起一片哄笑声。 沈涵秋不干了,扬声道:“那黑炭头,谁告诉你桃林瓷妖只烧得出属于瓷界鬼杰的窑变瓷?做人不要太嚣张!” 了解沈涵秋的人,听出是她在说话,都为之汗颜。做人不要太嚣张?这话似乎应该对她自己说才对。 宁玉杰故作不解的问:“难道桃林瓷妖已经在这届社火节上展示过属于她的窑变瓷了?” “现在是你们这种新出道的小家伙展示的时间。桃林瓷妖怕出场太早,打击了你们这些小家伙的信心,小子,赶紧揣着你的第一名回家吧。不然,你会沮丧的发现,你跟桃林瓷妖之间的距离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论牙尖嘴利,沈涵秋可没输过什么人,可这三年,她还没空去想属于桃林瓷妖的窑变瓷该怎么烧制,直到此时才开始思考该这个问题。 “桃林瓷妖来了么?”宁玉杰找到说话的沈涵秋,那怨毒的目光,让她有些背心发寒。 “你没看见么?眼睛这么不好使啊。”沈涵秋嘲弄道。在宁玉杰复杂的眼光中,她走向广场侧面大人物云集的看台,而不是瓷神塑像所在的地方。 第16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你就是桃林瓷妖?”宁玉杰朝着沈涵秋的背影不太确定的问道。三年前,沈涵秋胖得像猪,跟现在皮包骨头的形象相差太远,就算声音一样,他也不敢确认。 没理会宁玉杰,沈涵秋旁若无人的上了看台,径直对鲁修斯说:“跟你做个交易,帮我找回我姐姐,我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鲁修斯的目光一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咱们叔侄,何必用上交易这个词。放心,你姐姐的事情,我会管到底的。” 伯特家族的二长老眉头一耸,面色立刻黑沉似水,却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有意无意的朝伯特家族的二长老瞟了一眼,沈涵秋再对鲁修斯说:“我要我姐姐毫发无损的回来。” 鲁修斯答道:“只要现在她还是完好无损的,而且仍留在国内,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我父亲希望我不要管不该小孩子管的事情。” 靠!天底下有把敲诈勒索玩得如此娴熟的小孩子吗?鲁修斯差点骂出声来,他腹诽的同时,很快承诺:“瓷城发生的事情,外界不会流传。就连桃林瓷妖也是个神秘的蒙面人。” “呵呵,现在神秘人要去制作属于她的窑变瓷。一事不烦二主,三个时辰之后,你派人到桃花山庄取属于桃林瓷妖的窑变瓷,并送来展示。”沈涵秋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谁也看不出她现在一点谱也没有。 劳伦大术师看到沈涵秋,就走了过来,见她要走,马上说:“我跟你一块儿去。” “老头,烧制瓷器可不是你煮的那些药汤药水儿,你看不懂的。” “可恶的丫头,别小瞧老头!”劳伦气得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上前抓起一脸坏笑的沈涵秋,气呼呼的就往看台下冲。 王宫术师团的二号人物法莫大师一直留守王都,此时看到素来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劳伦大术师,倒缠上这貌不惊人的小姑娘,不由讶然,叫过鲁修斯:“那个女孩跟劳伦大师是什么关系?” “那就是沈涵秋。我跟您说过的。”鲁修斯把沈涵秋认识劳伦大师的原因大致讲述了一遍。讲了德黑隆圣师有交待不许为难沈涵秋的事情, “原来如此。唔,我倒是不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乔克,还是鬼杰的孙子。”法莫大师的爱好是收藏瓷器,在所喜爱的近代大师作品之中,就有鬼杰的成名之作。他叫过家族的二长老,让他传话回去:“在沈涵秋的事情上,伯特家族跟汉森家族保持相同的立场。” 伯特家族的二长老满口应承,脸上的郁闷之色也尽去,并挑了个适当的机会,笑容满面的向兰顿这位瓷城城主表示祝贺:“社火节办得如此成功,瓷城想不兴旺都不行啊。” 兰顿暗自松了口气,赔着笑脸答道:“这都是多亏法莫大师及诸位大人肯赏光。” “以后去了王都,欢迎城主到我家里做客。” “有机会去王都,一定去拜访长老。”兰顿真不知鲁修斯跟法莫大师说了些什么,而法莫大师又跟家族长老交待了什么,让这位之前高高在上的伯特家族肯折节下交,也因此他对侄女儿沈涵秋的神秘感又增添了一层。 霍希斯家族的长老们都在不远处扎堆儿,听到兰顿和伯特家族二长老的交谈,他们难得的以最短的时间达成共识,在兰顿话音落地时,大长老走过来,笑着插话:“下个月,兰顿将因接任家主之位去王都,到时还请您多多关照。” 伯特家族的二长老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兰顿本人意外不说,其父强纳森也是面色大变,但强纳森很快就恢复正常,还挑衅的冲跟自己明争暗夺家主继承人之位的道格怪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还不是没能坐上那位子。”道格觊觎家主之位很多年,他长子已经内定为接任双头狮子军团团长的人选,次子是国家财政部要员,三儿子则是玄风大陆最有名的玄风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有望进入玄风大陆术师圣地梵谷进修,可以用前途无量来形容,所以他的底气相当的足,只可惜一朝化了泡影。 三长老在旁边干咳两声,以示警告。强纳森和道格才各自扭头,不再吭气。 继伯特家族二长老之后,汉森家族的四长老也接受鲁修斯的暗示,过来跟向兰顿致贺。 裕隆王朝有爵位的老牌家族不下百家。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多少都有些军方背景。 以掌控王朝四方军的汉森、伯特、索伦克、波尔莫四大家族为首,家主爵位都是公爵。 霍希斯家族这种有军团作为支撑的中等家族,家主爵位为伯爵。伯爵分三等,像霍希斯家主的伯爵就属于二等伯爵,这是与双头狮子军团的强悍战斗力紧密相关的。 双头狮子军团所属的东方军,掌握在伯特家族手里。伯特家族的二长老对兰顿示好,还说得过去,汉森家族的少主和长老的态度就令人可疑了。嗅到不同气息的各位贵宾,纷纷上前同兰顿套近乎。 兰顿此时已恢复了常态,神态自若有周旋于各位大人物之间,一时之间风头无限。 道格看到兰顿出风头,心里更是失衡,面色越来越阴沉。所以,他也恨上了这个以前从未有交集的侄孙女儿。 参加社火节的人中,还有个人跟道格同样憎恨沈涵秋,那就是宁玉杰。他抱着一鸣惊人的美妙想法,参加的上一届社火节,沈涵秋中途杀出来,抢占了他的名额,让他连展示自己作品的机会都没有。 抱着复仇的心态,宁玉杰参加了这一届的社火节,展示了自己的作品,拿到了这一届的瓷界新秀的第一名,而他视为大敌的桃林瓷妖并未露面,他狂妄的认为桃林瓷妖上一届夺冠是运气加祖上余荫,其实并无真才实学,所以公然诋毁她,以报积了一年之久的怨气。 在宁玉杰以为即将名利双收的时候,桃林瓷妖突然冒了出来,当众嘲弄他们不说,还让他眼热不己的踏上大人物云集的广场西侧看台。之后,本来关注他的大人物们,纷纷转移了注意力,直到她离开,都没有谁再注意他。 不想再看兰顿出风头的样子,道格将目光移向瓷神雕像,不经意间与宁玉杰相遇。这只老狐狸瞬间明白了宁玉杰的心态,嫉恨心蒙蔽了他的心智,一个让沈涵秋出糗的主意冒了出来,他转身走下看台,对自己的心腹手下悄声作了交待。 沈涵秋不知道针对自己的阴谋诡计正在展开,她带着劳伦老头通过瓷界鬼杰旧居的秘道进入与地下密室相通的瓷窑。 进入瓷窑,对什么都觉得新奇的劳伦老头,热忱的表示要给沈涵秋打下手,却被她非常干脆的拒绝了:“我的时间很紧,你别捣乱,外面玩去!” “可恶的丫头,你竟敢说我是捣乱!” “好,算我口误。老头,外面桃花都开了,你赏花去吧。”极没诚意的道歉之后,沈涵秋不容分说将劳伦老头从瓷窑的另一个门,将推到窑外的桃林中。 桃林之中,花香弥漫,桃花正自闹枝头。香风拂过,花瓣如雪轻扬。如此美景,劳伦老头偏哇哇叫道:“我讨厌桃花的香味!” “对哦,桃花的香味!哈哈,老头,我爱死你了!”沈涵秋开心得跳了起来。她让劳伦老头以最快的速度收集桃花瓣提炼桃花香汁。 先用粘土调水和泥,制作瓶胚,入窑素烧后,再上浓淡不一的绿色釉彩。尔后,沈涵秋用劳伦老头收集的桃花香汁,取一半调粘土成浆,再将余下桃花香汁提炼成桃花香味,灌入瓶中,用泥薄薄的在瓶颈处封一层。 取一枝开得正好的桃花,裹粘泥浆后插在瓶中,却不入窑煅烧,沈涵秋先冲劳伦老头自负的一笑,再当着他的面,本来空空如也的手上,凝结出两根木灵魔杖来。在她意念控制下,两根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急速摩擦,片刻之后,爆成一团红亮的光,将上了釉彩的花瓶连同桃花枝一并罩进去。 劳伦老头睁圆了眼睛,可是除了让那团红亮的光刺痛眼睛,花瓶和花枝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什么也没能看到。 花有精气木有神,沈涵秋修炼的是红桃花妖流派的木系生命魔法,浸润在她灵魂之中的花木精神,为前世红桃老花妖以生命传承之术传输给她,除非她的灵魂毁灭,不然老花妖的传输的花木精神就会像种子一样,在她转世的身体里茁壮成长。 连沈涵秋自己也没料到,在她凝结木灵魔杖化火,煅烧花瓶入花枝时,她体内的花木精神反而在快速凝聚当中,木系元力也源源不断的往她身体内涌来,基本上她是收入大于支出。 “哈哈,我太有才了!”沈涵秋得意的狂笑声在瓷窑里响起,把劳伦老头吓醒来,这老头才发现自己发呆足有两个时辰之久。 “丫头,你说的三个时辰快到了。”劳伦老头心情非常复杂,提醒沈涵秋时间不多的心理竟然怀有幸灾乐祸的成份在。 “就好了!”沈涵秋右掌如刀,虚虚朝下一切,罩住花瓶和花枝的红亮光团自中而分,还没等劳伦老头看清楚,她左手抓起配好的红色釉彩已泼了出去,然后红亮光团再度合拢。 后续的煅烧,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沈涵秋散去红亮的光团。只见那,花瓶之上如绿雾蒸腾,又如群山叠翠,再有那深浅不一的绿色流光,已令人生出此瓶兴应天上有之叹。 再看瓶中花枝,栩栩如生,连那花瓣都鲜活似能随风而舞,这已经是难得,偏那花枝之上还有层妖艳的红色流光,让整枝花显得玲珑剔透。 到里面的密室里,沈涵秋翻出一个木盒子,将花瓶搁进去,盖上合盖,再找块红布将其蒙上,抱着出了桃花庄。 桃花庄外,鲁修斯的手下已经到了。沈涵秋把蒙着红布的木盒子将给其中一人,看那人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叔叔不用担心,我的瓷界没那么易碎。” 才刚恢复了,追出来的劳伦老头听了沈涵秋的话,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等护卫们走后,他难以置信的说:“你说那瓶子跟花不易碎?” “不信,你自己去看喽!我要去陪我奶奶了。”提到奶奶,沈涵秋的脸色黯了下来。也不理劳伦老头,独自飞身离去。 “丫头能飞!”劳伦老头又是一阵发傻,等沈涵秋身影消失好半天,他才失魂落魄的从秘道回了瓷城。 劳伦老头到达瓷城广场的时候,广场上因为桃林瓷妖的新作的到来引起轩然大波。 当两名术师团护卫捧着木盒进入广场时,因为除了瓷界之中作为评委的大师和展示作品的新秀们,有资格进入瓷神雕像边的空地,连瓷城城主和王都来的大人物都只能在看台上远观,护卫们必须将木盒交给站在空地边缘的新秀们,由他们代为递给评委。 谁也没有注意到,当排名第十的瓷界新秀朗明接过护卫们递过来的木盒,向评委大师们走去时,宁玉杰暗地里使绊子,绊倒了朗明,而装着沈涵秋作品的木盒,则重重的砸在地上,由于有红布蒙着,也看不清是否摔碎了。 宁玉杰故作气愤的大声指责:“你怎么不小心一点?现在桃林瓷妖不用为三年前夸下的海口另寻藉口了!” “明明是你!”朗明气得不行,连话都只说了个半头。 “是啊,是我逼桃林瓷妖兑现三年前的承诺。你不能因为嫉妒我,就跟桃林瓷妖合伙欺骗大家吧。” 劳伦老头对朗明说:“把盒子拣起来给评委们送去。桃林瓷妖说她的作品是摔不坏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广场上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劳伦这个干巴老头是谁,讥笑声、辱骂声兼而有之。评委们同样不认识劳伦大师,但是以他们的眼光,不难看出劳伦老头的不寻常,所以都朝拣起木盒的朗明围了过去。 惊叹之声,首先从评委大师们口中发出,至于被他们围住的朗明则已经石化了。 随着雷大师将那插着桃花枝的花瓶缓缓托起,高高举起来,广场上惊叹声四起。 法莫大术师片刻的失神之后,扬声问:“劳伦大师,这真是那丫头烧制的瓷器?” “嘿嘿,是我亲眼所见,而且绝对保证是由泥巴烧制而成。至于烧制方法,和烧制过程中还添加了什么材料,恕不奉告。”劳伦老头素就跟法莫不对盘,此时能看法莫的神态,真比六月天吃了冰块还舒坦。 发现自己刚才嘲讽的干巴老头是鼎鼎大名的劳伦大术师,原本在劳伦老头附近的人都吓得往后挤去。劳伦老头倒没兴趣跟这些小人物计较,就连使坏了宁玉杰,他都懒得理会,只笑着对犹在发傻的朗明说:“小家伙,别发傻了。赶紧把那花瓶给我拿过来。” 朗明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伸手从雷大师手里夺过花瓶,奔到场边,递给手伸得老长的劳伦老头。 就在劳伦老头的干瘦的手即将触及花瓶的时候,一双更干枯的手抢先一步将花瓶抓在手里,手的主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个花瓶我买了!” “不行,这个瓷瓶是我看着涵秋丫头烧出来的,是我的!”劳伦老头咆哮着飞身追去。跟法莫大师一前一后,飞上半空,在空中交起手来。 瓷城上方的半空,劳伦大师白色的气浪如带翻卷,缠卷着法莫大师的身体,而法莫大师的则不间断的发出一颗颗火球,烧灼着白色气浪,红白相映,炫烂夺目。 所有的人都傻了,连兰顿也不知道眼前的事情该如何处置。还是鲁修斯反应快,让护卫们快去找沈涵秋来。 没多久,两名去城主府找人的护卫回来,对着天空喊了一嗓子:“桃林瓷妖说,两个老头不许再打,不然要你们好看!” 知道沈涵秋的一贯作风的兰顿和鲁修斯,没觉得意外,余者都以为那两名护卫脑子坏了。 看着法莫大师和劳伦大师相继飞落在看台上时,兰顿只是下意识的站在两人之间,然后嚅嚅的不知该如何说。还是法莫大师先开口说:“瓷城社火节上的展品,都属拍卖品,这规则没变吧?” “没变。”兰顿深吸了一口气,在劳伦大师要发脾气之前,又说:“可是,瓷城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有极特别的珍品出现,将作为贡品呈给大帝。” 劳伦老头自然不会为难兰顿,也就算了,法莫却目光犀利的盯着兰顿,冷笑不语。 兰顿额头冒着冷汗,颤声道:“大师息怒,兰顿会让涵秋专门为大师烧制一件同样的瓷器珍品,一定会让您喜欢。” 法莫大师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却道:“一件不行。” “最多一件。”劳伦不等兰顿有所表示,就得意洋洋的插言:“嘿嘿,法莫老头,涵秋听我的,你想多要一件都没门儿。” 担心两位坏脾气的大师又打起来,鲁修斯连忙说:“两位大师,不如我们去找涵秋丫头吧。” “对,对,两位大师,请赏光到舍下小酌。”兰顿只能寄希望于侄女儿能搞定这两个都不能得罪的坏脾气大师,连社火节没有闭幕,都顾不得了,亲自领着两位大师往城主府而去。 沈涵秋被兰顿派人叫到厅堂上时,两股急速飚升的气势,正从厅堂往外涌去,鲁修斯尽最大的努力,也没能保持身体的平衡,给冲倒在地,厅堂之上的家具摆设都跟大风过境似的被冲得东倒西歪。 “老头们,你们怎么还没打起来?我伯父这城主府年久失修,正愁修缮费没地方出,你们就行行好,赞助一点嘛!”沈涵秋笑眯眯的跟着兰顿一起进门。 鲁修斯狠狈的爬起来,没好气的说:“涵秋,拜托你不要那么财迷好不好!你想让你爹知道你专干敲诈勒索的勾当吗?” “鲁修斯魔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明知道这俩老头要打起来,你把他们带来我伯父家!是虱不痒,债多不愁的话,我不介意你在欠下我姐姐十万紫晶币的债之后,再欠我伯父十万紫晶币的债。” “我只欠十万紫晶币。”家里钱多,可也禁不起被沈涵秋这样敲诈,鲁修斯赶紧申明。 兰顿马上说:“涵秋开玩笑的。您别当真。” 沈涵秋正要开口,让伯父一瞪眼,只得咽下要说的话。 在家事方面长袖善舞的黛丽丝,这时进来,笑着恭请大师们移步去花厅入席。虽是匆促而就,菜肴却是色香味形俱佳。法莫大师和劳伦大师都吃得挺高兴,两人间的争斗的重点就转移到哪盘菜更好吃的份上。 吃饱喝足,法莫大师对沈涵秋说:“你伯父承诺说让你专门为我烧制像今天的展品那样的瓷器。” “我伯父答应的,就没问题。”沈涵秋爽快的说。 “不过只有一件。”劳伦老头才不会让法莫老头占沈涵秋的便宜。 法莫老头不理劳伦老头,对沈涵秋说:“我也不是要你免费炼制。钱,或者别的东西,你只管开口。我还可以安排你跟这三个小家伙去玄风学院学习。” “我们才不要去什么学院。”沈涵秋话一说出口,劳伦老头就咧着嘴笑开了。 “不,你们要去玄风学院学习。”别的事情,或许兰顿就由着沈涵秋去了,但是事关能去玄风学院学习,而且是四个孩子都去,他可不能让她任性。 鲁修斯本来以为沈涵秋会跳起来反对的,可她只是撅着嘴坐在那儿什么都没说,让他意外之余,也了解了兰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玄风学院位于梵谷西端的外谷,座落在美丽的落霞湖畔,汇聚了全大陆的少年英才。能够在玄风学院就读,前途已经是一片光辉灿烂,而且最重要的是,从玄风学院毕业时能进前十,不需考核就可以直接进入梵谷的内谷学习。 能在梵谷内定居的都是不弱于德黑隆圣师的大陆顶级术师,而且当年的德黑隆圣师也是以当年第一名从玄风学院毕业后,进入梵谷,学习了更为精深的术法之后,才能在后来突破到圣师的。 兰顿不知道涵秋这个侄女儿有些什么能耐,但他相信玄风学院同样值得她去学习,所以他不顾她的反对,武断的为她做出了决定,至于肖恩他们三个男孩,他根本连问一下他们意愿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替他们做了决定。 接受了法莫大师开出的条件,当然就要为他炼制瓷器。对此,沈涵秋干脆的说:“法莫老头,我给你炼制一套茶具吧。你可以自己画样式,不过图案没得选,只能是桃花。” 能有整套茶具,法莫老头当然喜出望外,倒是劳伦老头不满的说:“给他一个茶杯就不错了,干嘛要给一套!” 看法莫大师又瞪起了眼睛,兰顿赶紧说:“涵秋答应了一套,就一套好了。现在天色还早,要不劳伦大师还是和涵秋去桃花山庄那边,帮着涵秋准备一下。我等会让肖恩把法莫大师想好的茶具样式,给画了送过去。” 就这样,劳伦大师跟沈涵秋去了桃花山庄,而法莫大师则在肖恩和鲁修斯的陪同下回了云天楼。 肖恩把法莫大师画的茶具样式送去后,也在那儿跟沈涵秋玩泥巴。他见过沈涵秋以木灵魔杖化生火球,再见到她将此术运用到烧制瓷器上,也没表现出特别吃惊的模样,劳伦老头不由问道:“你小子也跟这丫头一样修炼了这种奇特的功夫是不是?” 肖恩如实的答道:“我跟姐姐学的不一样。” 沈涵秋听了他俩的对话,她说:“老头,他学的是以前我教过你,而你笨得学不会的弱水功。” “不可能?那功法看着精妙,却是根本不可能学会的功法!”劳伦大师头摇得像小孩子玩拨浪鼓。 “我说过,是因为你没有水系天赋,你偏不信。肖恩,亮一手,让老头开开眼界。” “好咧!老头,看好了啊。”肖恩听说劳伦大师也学过弱水功,却没学会,顿时精神一振,双手连扬,水球接二连三的飞出来,角度刁钻的直袭发傻的老头儿。 由于级别相差悬殊,劳伦受了攻击身体自然有了反应,双手扬起,白色的带状气浪翻卷而出,卷住水球,再反震出去。 肖恩回身要躲,身形才动,已给反震回来的水球包围,逃逸无门,被打得七荤八素,倒在地上呼痛不已。 劳伦脸上也没丝毫得意之色,反而比肖恩更沮丧。 看着两人自信心受挫,沈涵秋很有些恶趣味的呵呵直笑,压根儿就没想去劝慰一下他们。 夜很深了,月色皎洁,淡淡的清辉洒落下来,给桃林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随着夜风而轻轻的起伏着。 瓷窑外的空地上,劳伦和肖恩对坐着低声交谈。 瓷窑内,已经完全沉浸在炼制瓷器之中的沈涵秋,面前摆着一些烧制好的瓷器,和一些素烧之后上了釉彩的瓷胚。 随着沈涵秋悠长的呼吸,空气中浓郁的木元力,汇聚成的青色光点被吸纳进体内,在筋脉中流转,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在这个过程中,她感觉到全身的血肉渐渐兴奋了起来。 在不断的吸纳木元力并输出凝结木灵魔杖,并转化为火团的过程中,一种极端饥渴的感觉突然出现在灵魂之中。沈涵秋眉心一鼓,脑海中仿佛在一声巨响之后,打开了一扇沉重的大门,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泥丸宫冲出来。 似乎有无数触手,瞬间将身周的青色光点,一扫而空。沈涵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疲惫,她静悄悄的沉睡了过去。 感觉到窑内的元力异常波动,劳伦老头腾身跃入窑中,见她恬然睡去,也不移动她,只静静的守候在旁边。 肖恩也跟了进来,“她进阶了。”他说。 “她是什么阶位了?”劳伦大师虚心的求教。 “只有高阶的能看出低阶修士的修为。你看不出姐姐的修为到什么级别了么?” “确切的说,我看不懂。”劳伦老头挠着头皮苦恼的说。 按玄风大陆的实力划分等级,武者有十级武士,之上是武师、大武师,以及武圣,而术者是十级术士,之上是术师、大术师。 在劳伦老头看来,沈涵秋的情形很怪,用术者和武者的评级标准,都没法评定。她的体内看不出有极大的能量,但是从她鼓捣出的泛红光的棒子及其转化后的火团,其中蕴含的威能却是他也忌惮不已的。 沈涵秋醒来,劳伦老头已经挠掉了一大把头发,让他本己稀疏的头发更见稀少,他的眼里也因苦恼而满布红丝。 “老头,你怎么了?” “他让你给打击的。姐,你现在是什么阶位了?” “呵呵,老姐我现在实力还很弱。”沈涵秋难得的谦虚了一把,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劳伦老头郁恼得恨不得去撞墙,“但是老头这种水准的破术师,我就算暂时打不过,想逃,他还是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她嘻嘻笑着,带着肖恩清点烧制好的瓷器。 把法莫老头的茶具给了肖恩,让他送去云天楼,沈涵秋把剩下的茶具和盘子打包揣上,径直回了城主府的那个家。 到家的时候,除了经常来陪着奶奶的伯母,还有两个沈涵秋不愿意见到的人,让她脸上的笑容马上凝固,冷冷的说:“伯母,您为什么要让这两个人进来?” 黛丽丝左右为难,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尤莉儿轻声责备道:“涵秋,不得无礼。快点给你祖父和祖母见礼。” “我才不要认这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当祖父。”沈涵秋的嚷嚷声传得几乎整个城主府都听见了。兰顿正和长老们谈事情,闻声一齐赶了过来。 强纳森一张老脸胀成黑紫色,蓦的站起身时,却让他的正房妻子扯住。 尤莉儿声音温柔依旧,不疾不徐的说:“奶奶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所以奶奶要跟你祖父回去。” “谁说您是我的累赘了?伯母,是不是您告诉奶奶,说法莫老头要安排我去什么鬼玄风学院的!”沈涵秋愤怒的冲着黛丽丝吼道。 强纳森甩开妻子的手,冲到沈涵秋面前,形同怒狮般吼道,“我说了,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沈涵秋轻蔑的笑笑,冷冰冰的说:“我可以拔光你这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的牙齿!”一股极强的杀意从她冰冷的眼眸里透出来,让强纳森也为之一窒,心头升起恐慌之意。 兰顿冲过来,挡在父亲身前,紧张的说:“有话好好说。涵秋。” “别再让这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出现在这里。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伯父知道了。”兰顿强行拽着父亲往外走。 失明的眼里有泪光浮动,尤莉儿侧耳倾听着强纳森离去的足音,低低的叹息道:“可是奶奶爱这像狮子多过像人的暴躁老头。涵秋。奶奶想跟他回去。” 所有的人都是一怔,连沈涵秋也不例外。 沈涵秋开了口,但没有如同大家所预料的吼叫,她的声音里饱含歉疚:“奶奶,您一直都没说过。所以,我不知道您爱这老头,还一直在您面前说他的坏话。” “涵秋,你不生奶奶的气?” “哦,当然不。虽然我觉得这个像狮子,哦,这老头虽然不值得您爱,不过只要奶奶高兴,涵秋没意见的。”沈涵秋垂下头,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泪,然后从拎着的一包瓷器里,取出一套茶具说:“嗯,这套茶具您带上。” 茶壶和茶杯,以及茶盘,都是白底红花。凝脂般的白底上,妖艳的桃花鲜活水灵,表层泛着柔亮的流光。杯盘碰触之际,有金玉之声,清脆悦耳。 沈涵秋说声去桃花山庄,便一去不返。直到社火节过完,奶奶要跟祖父回霍希斯家族老宅的当天,奶奶都上了马车,她才慢吞吞的出现在大门口。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奶奶打着招呼,直到马车载着奶奶绝尘而去,她才“哇”的一声哭起来。 “别难过,涵秋,想奶奶了,伯母可以陪你回去看奶奶。”黛丽丝体贴的拥着涵秋,柔声劝慰着。 抹去泪水,沈涵秋扭头对兰顿说:“伯父,送我去那个什么学院吧。” “嗯,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十天后,你们四个跟我一起去王都。法莫大师临走前交待说,让我们去王都风华学院,找荷西院长给我们办手续。” “不是玄风学院吗?” “玄风学院在梵谷,且只招收各国高等学府的高材生,得弄份学历证明,并需要办一些很繁琐的手续。”略作解释,兰顿便匆匆走开。他要接任家主,这瓷城城主之职得移交出去,所以他的时间很紧张。 肖恩帮着母亲在收拾东西,路易和吉姆也在准备行李,沈涵秋没什么可收拾的,劳伦老头也跟法莫老头一块儿已先行离开,百无聊赖的她只得仍回了桃花山庄。 修炼了十天,沈涵秋回到城主府时,大门前停了长长的一排马车,她吃惊的问正在指挥下人把大箱子小箱子装车的黛丽丝:“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斜对着大门的大树下的马车顶上,肖恩在树荫里阴阳怪气的说:“老姐,别问了,不然她会想起以前在王都养的小狗还没带礼物。” 沈涵秋“扑哧”一声笑出来,看伯母有些着恼,忙冲肖恩喝道:“你别阴阳怪气的,赶紧下来帮忙。” 刚装完车,路易、吉姆就和他们的父母亲到了,他们也是各家一队马车,只是马车数量少些。三家的马车排在一起,也是相当壮观的,引 第16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听了侄女儿的话,兰顿奇迹般的恢复了常态,只除了面色铁青。“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腾出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将妻子的尸体放进去,他亲自驾车,当先离去。 沈涵秋让路易和吉姆照顾肖恩,她则盘膝坐在第二辆马车顶篷上。 山路弯弯,马车速度并不快,走完这段山道最少还要两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两天之内遇袭的机率相当的高。尤其是沈涵秋这样把自己当明靶子,危险性更大。路易和吉姆的父亲都为她担心不己,但任他们如何劝说,她也置之不理。 直到肖恩冷静下来,跟吉姆和路易一起来劝说时,沈涵秋才肯开口讲话:“我就是要把自己当诱饵。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干掉凶手,为伯母报仇。不用劝了,肖恩,你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更加愧对枉死的伯母。” “你没有对不起我母亲。” “要是我跟伯母在一起,飞石落下来时,我可以带着她逃出来的。”沈涵秋擦了一把汹涌流下的泪,极其严厉的命令肖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 拗不过沈涵秋,肖恩带着路易和吉姆回到后面的马车里。三个男孩子商量了一下,再分别跟各自的父亲商议,建议放弃马车,骑马轻装上路。 路易和吉姆的父亲都同意,但兰顿不肯:“这些都是你母亲要带到王都去的礼物,怎么能够丢弃!不行!” “您回头看看二姐,她把自己当成活靶子。两天的路程,够她被袭击多少次!父亲,您理智一点,我们得尽快出山。”肖恩焦灼的喊道。 仿佛是谶语,肖恩声音还在随风飞扬,一块块飞石就相继落下,目标很明确,都是对准沈涵秋所在的马车,一直就胆颤心惊的马车夫当即弃车而逃,余下的车夫也相继弃车而逃,连路易和吉姆家的马车夫也不例外。 “涵秋,快过来!”兰顿勒住马头,身手敏捷的翻身落地,抽出架在横梁上的长剑,朝后面冲去。才刚冲出五步,如陨石般坠落的飞石砸中沈涵秋所在的马车。 “伯父,带上肖恩先走。我们在王都会合。”沈涵秋贴着崖壁,在仍不断坠落的飞石间猱身而上。几个腾跃间,便跃上山脊。山脊空无一人,但东南方的密林里,有惊飞的鸟乱飞。 似乎又变成前世那个冷血的女魔头,沈涵秋的眸子冰冷而满布杀机,一点也不像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 悄没声息的潜入密林,循着惊鸟的啼叫,沈涵秋迅速的在密林里穿行。林子里的鸟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似疾风飞过。追到凶手们近处时,四名黑衣杀手并没有发现她。 四名杀手,以自己的实力而言,只能逐一干掉。为免打草惊蛇,沈涵秋很有耐心的潜伏在侧,伺机动手。 猎杀者不知道自己的角色已经转变为被猎杀者,四名黑衣杀手在密林间的一块空地上坐下来,取出干粮和水囊,闷声不响的吃了起来。 一名黑衣杀手吃完两个干饼之后,起身钻进林子。沈涵秋悄悄的潜到近处,等到他解开裤子方便时,趁着他那一瞬精神稍稍松懈之际,迅疾出手,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划空而过,精准的射入他微张的嘴里,从后脑穿出,射入他身后的老松树干上。 一击得手,沈涵秋马上退走。三名察觉有异的黑衣凶手追来时,只看到同伴的尸体,连他被什么东西所杀,都没能研究出来。 “我们的对手,在等着我们落单,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为首的黑衣人有丰富的猎杀与反猎杀的经验,马上有了对策。 若沈涵秋不是带着前世记忆重生,注定要栽了。受实力所限,沈涵秋现在的木云魔法施展起来,速度和飞行距离都受影响,但绑上树枝在林梢飘移,对她而言还是较为容易的。 算黑衣人倒霉,防什么,他都没有防着密林上方藏着个大活人。他自以为完美的诱敌之计,全被沈涵秋听去了。 不理会当诱饵的黑衣人,沈涵秋从密林上方飘移到在左侧潜伏的黑衣人身后,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闪电般出手,直插进黑衣人的后颈。 费力的转过头来,黑衣人难以置信的望着飘浮着的一棵树。到死,他都不能明白树怎么能够载人飘起来。 毫无怜悯之意的瞥了黑衣人一眼,沈涵秋迅度的飘升上林梢。听得动静的另两名黑衣人相继奔来,看到同伴的死状,相顾骇然。 “我们碰上硬茬了!” “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管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都必须干掉他。”“但是我们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 “他会出现的。我们一定有机会干掉他的。”为首的黑衣人发狠道。 密林上方,沈涵秋冷冷的笑着。 两名黑衣人再没有分开过,休息也是轮换着。他们的方向是朝北去,王都也是朝北,沈涵秋便猜他们可能是要去跟幕后主使交结,也不急于击他们,只是悄悄的跟着。 有了被困潮音洞底挨饿的经历,沈涵秋比以前更能吃,但同时,她也更能挨饿。在跟踪黑衣人的日子里,她都是随便采集些野果填肚子,这也保证了黑衣人始终未能逃出她的视线范围。 在山中奔行了十天之后,一直平安无事,两名黑衣人稍稍有些松懈了。入夜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睡着后,他的同伴也打了个盹儿。 同样小睡了片刻的沈涵秋醒来,发现黑衣人都睡着了,果断的出手,两道暗红色的木灵魔杖忽闪而去。 为首的黑衣人睡梦也保持相当的警惕性,这个好习惯,在这紧要关头,救了他一命,使得他在木灵魔杖袭到面门时,身子侧翻出去,只是左耳被击中飞。而他的同伴就没那么好运了,被一根木灵魔杖插中咽喉而亡。 死了三个同伴,终于见到对手了,虽然这对手藏身在树枝绿叶间,却还是足够黑衣人看出她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是你杀了他们?”他难以相信的问。 “说,是谁指使的?”沈涵秋声音很冷,似从深渊之底刮上来的阴冷的风。 黑衣人干了杀手这些年,很少有害怕的时候,但现在面对一个黄毛丫头,他心里发寒,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以拉开距离。 “拼速度,你是拼不过我的。”沈涵秋凌空飞起。 “你的飞行符总有用尽的时候。”黑衣人足下一点,全速朝山下逃窜。 沈涵秋只远远的缀着,并不时的打出木灵魔杖,在他身上添些伤痕。 毫无斗志的黑衣人抱头鼠窜,一路狂奔到山下,正巧路上有一位骑士策马飞奔而来,被他一石击落,抢了马,他跃马扬鞭急驰而去。 沈涵秋的木云魔法,能让她快速凝聚空气中的木元力,形成载体,由她的意念操纵着飘移。木元力聚集的密度达到一定程度,会形成淡青色的光团,下方的人只看得到一片淡青色像云影的光团,却看不到她。以她目前的实力,长时间施展木云魔法,还有些勉强,但为了不丢掉目标,她凭着坚韧的毅力坚持着。 黑衣人并没有直纵马直接朝王都去,而是折向绕了个大弯子后,才又转上去王都的路。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沈涵秋已经很疲惫了,看到黑衣人还在玩花招,难免火大。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干掉那家伙,就听后面有马蹄声传来,便忍住火气,静待后面的骑士。 空旷的荒野里,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沈涵秋故意装出被吓傻的样子,抱膝坐在路中间。她在赌来骑士有善心,肯带上她一起走。当然,假如骑士没有善心,她是不介意学黑衣人抢马的。 来的是五人骑,马都是膘巴体壮的军马,马上的骑士都是全幅盔甲。领先的骑士首先看到沈涵秋,但他没有放缓速度,笔直的策马冲来。 沈涵秋大怒,待马冲近时,抖手射出一颗石子,击在马的左前蹄上,马惨嘶着立起来,朝旁歪去,马上的骑士腾身侧跃而下,在将落地时,迅疾拽起沈涵秋,跃向路旁。 后面四名骑士同时勒住马,一人跳下来,拉住受惊的那匹马,另三人中最胖的那个骑士笑道:“雷蒙,马也有失蹄哦。还好没踩着这小姑娘。” “没踩着,怕也是吓傻了,连哭都不会了。”像是头目模样的青年男子责备道。 感觉自己可能误会人家的意思了,沈涵秋除了装傻,也无话好说。 问了沈涵秋几句,没得到回应,受惊的马也安静下来,骑士们四顾无人,只好带上她一起走了。他们的去向也是王都,骑术和马比黑衣人都要好,所以很快就追上黑衣人。 因为沈涵秋已经丢掉了绑在身上的树枝,又让那个叫雷蒙的骑士抱着,所以黑衣人根本就没把她跟那个吓得他抱头鼠窜的诡异女孩联系起来。 在纵马超越了黑衣人之后,被称为伊尔瑟将军的骑士头目忽然回头喝道:“抓起来。” 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骑士们一个提刀斩马,另三人分从三方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干脆利落得让沈涵秋直想拍掌欢叫。 “长官,您这是什么意思?”黑衣人非常冷静,也很镇定。 “马是军马,你有身份证明吗?拿不出来,你就是敌军奸细。”骑士头目威严的喝问。 “我不是奸细。我可以找到证明人。”黑衣人沉着的辩解道。 “你到王都的城卫司申辩吧。带走。”伊尔瑟将军一声令下,胖骑士不知从哪儿翻了条牛筋绳子,把黑衣人五花大绑的捆在马鞍前。 沈涵秋偷偷乐着。 骑士们仍旧没有发觉沈涵秋的异样,带着她和那个倒霉的黑衣人昼夜兼程。第三天的时候,总算看到距王都最近的一座大城市。 骑士们没有进城,而是顺着绕城而过的官道,继续北上。 王都就像踟蛛网的中心,四面八方延伸而来的道路,都融入到与王朝四朝相通的四条主干道上,道上的行人也越聚越多。 坐在雷蒙骑士前面的沈涵秋,望着大道前方出现的宏伟壮观的王城,寻思着得赶紧设法脱身,并帮着黑衣人逃脱,给机会让黑衣人跟幕后指使者接头。 跟沈涵秋一样,黑衣人也在寻找着脱身的机会,反倒是骑士们因为王城在望,松懈下来。尤其是进入城门之后,他们都在东张西望,没人留意到黑衣人的小动作。 凡是杀手,随身都带着些小零件。黑衣人被牛皮筋绳子绑着的手相互摩擦时,偷偷注视着他的沈涵秋,分明看到他指缝间有薄薄的刀片闪着寒光。 “这家伙倒是能忍嘛!不过,这也证明这家伙的目的地就是王都。”沈涵秋思忖着,在黑衣人割断绳索的同时,她的手指朝乘骑的马身猛的戳了一下。马吃痛受惊,嘶叫着倒立起来,雷蒙措手不及,只顾勒马,沈涵秋便趁机装作坠马,落在地上,而黑衣人此时也腾身跃起,雷蒙看沈涵秋没事,叫一声:“在这里等我。”就跟同伴们朝黑衣人追去。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沈涵秋拐进旁边的小巷子,趁着没人,施展木云魔法,飞上荫蔽了半条巷子的老银杏树梢。 在隔着四条横巷的背街上,黑衣人没命的狂奔着,五名骑士已弃马徒步追赶。骑士们骑术精湛,徒步奔行的速度却不快,就算是最快的伊尔瑟,也要比黑衣人慢上很多,而且黑衣人对王都大街小巷的熟悉程度,也远远超过了骑士们,他灵活在在迷宫一般的巷道中穿行,把后面的骑士越甩越远,直到骑士们追丢了目标。 甩掉了骑士们,黑衣人仍未放缓奔行速度,只是方向不再改变,一直朝城东奔去。 专门挑些有大树的僻静巷道,沈涵秋在浓荫上方腾跃,远远的缀着黑衣人,一直跟到城东的一所大门紧闭的深宅大院。黑衣人在门环上拍了几下,门开了一条缝,他进去后,门立即关上了。 宅院的围墙很高,近墙的地方没有树,大白天的翻墙而入,只怕还没落地,就会被发现。所以沈涵秋并不急于潜入,而是留在距那种宅院最近的一颗榕树上,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形。 整个宅子都没见人走动,黑衣人进院后,笔直的进了正对着院中,就再没见出来。 想到伯父他们还不知怎么担心自己,沈涵秋决定先去找伯父,听他的意见。她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不久,黑衣人变成了具尸体,被一名仆人打扮的老人扔在粪车上,拖出城去了。 拐上大街,沈涵秋拦着一位面色慈祥的大婶,打听霍希斯家族的家主住什么地方。大婶心地非常善良,怕她迷路,把她送了过去。 谢了大婶之后,沈涵秋转身朝门上有霍希斯家族双头狮子家徽图案的宅子走去。在门口,被一名守卫拦住,也问都不问,就喝令她到别处要饭去。 “狗眼看人低。”被人当成乞丐,沈涵秋不乐意了,也懒得解释,骂了一句之后,就往里冲。那名守卫来拦时,被她挥动木灵魔杖,在他脚背上猛击一下,守卫跟电击似的抱脚号叫开了。 其余守卫一拥而上时,有五人在门口下马,为首的居然是那伊尔瑟。“都住手!”他一声令下,守卫们居然都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动了。 “没这么巧吧?”沈涵秋有点头疼。这事儿解释起来还真是有点儿麻烦,尤其是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追击黑衣杀手的事。 “咦,小丫头,你找到这里来了?”伊尔瑟下意识的问道。 “我本来就要到这里来的。” “咦,你会讲话?” “废话。”沈涵秋很有性格的丢了个白眼,给门外发傻的五名骑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看到身穿孝服的肖恩,忙叫:“肖恩!” “姐,你可回来了!”肖恩一看到沈涵秋眼圈都红了。 伊尔瑟也是认得肖恩的,听了他的话,自以为是的说:“原来是希雅。” 雷蒙在后面说:“不对呀,希雅好像要大一些吧,而且也比她漂亮很多。” “我不是希雅姐姐,我是沈涵秋。”冷冷的瞥了雷蒙这家伙一眼,沈涵秋迎着肖恩走过去,故作轻松的说:“我就是迷路了,迟回来了几天,你至于哭吗?真是没出息。” “爸不让给妈下葬,用冰块冰着妈的尸体,说是要等给她报了仇再下葬。”肖恩呜咽道。 “带我去看伯母。”沈涵秋声音暗哑。她凹陷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火焰,强烈的杀意从她身上散开。紧跟在后的伊尔瑟等人都诧异不己的盯着她看。 沈涵秋奔行速度很快,脚不沾地,完全是拖着肖恩在飘。 雷蒙吃惊的说:“大哥,这丫头不简单呐!” 伊尔瑟没有答言,只跟紧了沈涵秋,一起去了为黛丽丝搭设的灵堂。 白幔飘垂,黑漆棺椁,悲凄的恸哭,都让沈涵秋再也没法保持冷静,她扑上前,跪倒在棺前,痛哭失声。 伊尔瑟他们祭过黛丽丝之后,再去给肉消骨立的兰顿见礼,并说明遇上沈涵秋的经过。 “涵秋,为什么?”兰顿问了一句谁也不懂的话。 沈涵秋站起来,抹着泪答道:“留了只鱼饵,找到了窝点。” “带我去。”听沈涵秋描述过黑衣人进的院子之后,兰顿非常干脆的说。他还没有正式接任家主之位,没得到现任家主,也就是他的祖父的同意,他就不能调用家族力量。而他的祖父,他来了这么多天,还没有见到,据他二叔道格说是在闭关修炼,但他压根儿就不信。所以,他现在也只召集了自己带来的护卫。 临出大门的时候,道格出现了。他挡在大门口,以教训的口吻说:“兰顿,我得提醒你,这里是王都,不是瓷城,你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兰顿目光一凛,愤然道:“二叔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老头知道伯父要去哪里。伯父,你看着他,别让他使坏。肖恩,你去找劳伦老头。其他人跟我走。”沈涵秋冷冰冰的说。听她的语气,谁也想不到是从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奇怪的是不仅肖恩听她的,就连兰顿也听她的。 见兰顿拔剑指着道格,伊尔瑟冲上前,挡在道格前面怒道:“你怎么能拿剑指着我爷爷!” “想知道我伯父为什么要拿着剑指着你爷爷,你就跟我走!除非你跟你爷爷一是丘之貉。”沈涵秋看出伊尔瑟实力很强,怕兰顿对付不了,便用话激他一起离去,也算拉上一个帮手。 “如果证明你是诬蔑,我一定撕烂你的嘴!”伊尔瑟是道格长子的独子,很受道格疼爱,祖孙俩感情极好,听了沈涵秋的话,顿时暴跳如雷。 “行啊,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沈涵秋满不在乎的往外走。兰顿的护卫们跟了上去。伊尔瑟咬牙吐了句:“跟她去!”他的四名同伴也都跟着冲出去。 一行人来到黑衣人进的宅院,沈涵秋和兰顿的护卫不知道院子的主人是谁,伊尔瑟他们却是知道了。沈涵秋让护卫砸门时,伊尔瑟怒喝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一群蠢货!” “什么地方?你家吗?”沈涵秋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伊尔瑟知道那更好。 “这是军法部的总部!你嫌命长,也不用上这儿找死!”伊尔瑟愤然道。 听说是军法部,兰顿的护卫们都退缩了,倒是沈涵秋反而毛了,冲上前,一脚踹上紧闭的大门:“西恩,给姑奶奶滚出来!” 伊尔瑟本来要骂的,看沈涵秋这样,倒愣住了。他的同伴也同样骇然失色。 紧闭的大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仆人打扮的老人,他面无表情的扫了大家一眼,再盯着沈涵秋问:“是你在吵么?” “西恩在不在?姑奶奶要跟他算账!” “他不在。” “半个时辰前,进去的黑衣人在哪里,交出来。” “知道西恩,就应该知道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姑奶奶没闲心跟你废话。听着,我数十声,不交人,我就放火烧屋,我就不信烧不出那人来。”沈涵秋被黛丽丝的死刺激了潜藏在心中的暴戾之气,已经濒临暴发的边缘。 见过狂的,没见过狂到沈涵秋这丫头这份上的,别说伊尔瑟他们发呆,就是这军法部明里暗里的人都有些发呆。 老仆打扮的老人片刻的呆滞之后,怒火上冲,气势陡然一变,看着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等等!”巷口传来一声大吼。 老仆打扮的老人偏头去看,却见是王宫术师团护卫队的鲁修斯队长同一名少年飞奔而来,冷哼道:“军法部变成菜市场了。” 鲁修斯施礼道:“莫尔审判官,我奉劳伦大术师之命,协助这位沈涵秋姑娘,寻找杀害她伯母的凶手。希望您能给个方便。” “找凶手找到军法部来了,劳伦大师认定军法部就是凶手的窝点么?” “这一点,就得沈涵秋确认了。她如果认定是,劳伦大师就会认定。大师交待我全力配合她。所以,请莫尔审判官给个面子,别让我难做。”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好意提醒审判官。劳伦大师忙完手头的事,会亲自过来,如果到时候看到大家还僵持在门外,审判官怕是有所不便。” “这个沈涵秋是什么来头?”莫尔无法不动容。劳伦大师以孤僻出名,王子公主公侯将相的账,他一概不买,怎么独对这个貌不惊人的黄毛丫头如此看重? “姑奶奶什么来头,你管不着!快点交人!”沈涵秋的怒火已到了顶点,只要莫尔再有一个字的废话,她就会动手了。 莫尔忍着上冲的怒气,沉声道:“你要的人死了,尸体丢到城外的乱葬岗了。” “他什么身份?谁下令杀的他?为什么杀他?”沈涵秋的问题成串儿往外丢,简直就是把莫尔当犯人在审。 “军事机密,恕难奉告。”莫尔**的回答道。 “你最好回答她的问题。”劳伦大师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地面的人抬头去看时,竟见法莫大师跟他联袂而来。 看得出两位大师来得很急,都是用飞行符。落地时,能量没有消耗完的飞行符落在地上半球形的平面上兽形光影一闪一烁。 “涵秋,我们进去找那老乌龟,让他给个说法。”劳伦大师上来拉着沈涵秋的手就往院子里冲。莫尔不敢阻拉,连忙闪至一边。院子里暗藏的人也没谁敢现身阻拦。 法莫大师没有说话,紧随其后而入。 鲁修斯和肖恩当然是要跟进的,护卫们看沈涵秋和肖恩都进了,自然进去。伊尔瑟五人相视一眼,或多或少都露出些兴奋之意,也没犹豫,跟着进去了。 穿过数重院落,劳伦带着沈涵秋闯进一个异常幽静的小院。森森古木之下,立着一幢精致小巧的木屋。屋前有个半月形的水池,池子中央有花萼形白石,石上有水喷涌而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木屋之中,传出一声慵懒的女子声音。 “秋海棠,别装神弄鬼,快出来!”劳伦老头的火气比沈涵秋还大,像是有旧隙。 “秋部长,请出来一见。”法莫大师的风度就好很多,说话时还抱拳施礼。 “难得两位大师联袂而来,秋海棠不胜荣幸。只不过,秋海棠恐怕不能给大师们一个满意的回答,无颜相见。” “你说不见就不见么?”沈涵秋哪肯就此罢休,就要动手,被劳伦大师拦住,让她别轻举妄动。 “好嚣张的小丫头。劳伦大师,真的爱惜她,就应该教她守规矩。不然,吃亏的还是她。” “姑奶奶吃亏之前,先让你这鼠辈知道什么叫吃亏!”沈涵秋此际蛮性子发作,就要不顾一切的蛮干了。 兰顿匆匆奔进来,高声叫道:“涵秋不能动手!” 以沈涵秋现在的状态,也就只有兰顿能喝止住她。散去正在凝聚的木元力,她转身看向兰顿,嘶声问:“为什么,伯父?” 避开涵秋跳动着火焰的眼,兰顿生硬的说:“涵秋,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 “为什么?是谁威胁您了么?” “你不要问了。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算伯父求你。” “伯父!”无力的叫一声,沈涵秋满腔的愤怒化为泪水奔涌而出。 兰顿转过身,慢慢的往外走,那背影里透着萧索,透着凄凉。 兰顿的护卫们默默的跟在他后面,朝外走去。 肖恩两眼发直,额上青筋暴起,牙根咬得咯咯作响。是鲁修斯强行拽着他往外走。 伊尔瑟五人也默然离去。 面对着古木下的木屋,沈涵秋一字一顿的说:“秋海棠,算你狠。你们今天有本事能威胁霍希斯家族,逼得我伯父放弃报这杀妻之仇。这笔账,姑奶奶给你们记下了!” “丫头,看在两位大师的份上,赠你三个字:刚易折。”秋海棠慢悠悠的说,只是那声音已中性化了,不再是先前那种娇媚入骨的女子声音。 “秋海棠,你敢对丫头,或者通过打击霍希斯家族给丫头施加压力,别怪我跟你翻脸!”劳伦大师厉声吼道。 “你找错人了,我也是代人受过。劳伦。”长发遮面的秋海棠突然现身在木屋前。他长发如瀑垂落,一袭白衫挂在他颀长的身体上,平添了三分逸致风liu。 沈涵秋冷笑道:“能让你秋海棠代受其过的可不多。弄清楚谁是主使者,应该不难了。” “丫头,不要逼我杀你。” “那得看你有没这个本事!”沈涵秋锐利的目光在秋海棠身上扫过,尔后转身离去。法莫大师和劳伦大师也随之而去,并且走时都没有跟秋海棠打招呼。 在人走干净之后,莫尔进来,不忿的对秋海棠说:“术师团的两个老家伙也太欺负人了。” “不要看表面现象。以后要多留意那个丫头,同时交待下去,尽量不要跟她发生冲突。” “您觉得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说劳伦大师喜欢她,还说得过去,毕竟他们在海螺城相处了八年之久。可是法莫大师也来捧她的场子,就说不过去了。” “你要向西恩学习,各方面的情报都要收集一些。” “我们是军法部,又不是军情部。” “胡涂!”秋海棠就算是训斥人,那声音也柔得够呛。但奇怪的是,五大三粗的莫尔显露极为紧张的神情来,对秋海棠接下来交待他去吊唁沈涵秋的伯母之事,不敢再有异议。 沈涵秋不知道军法部的老大已经在琢磨拉拢自己,出了军法部犹自怒火高炽,也不理法莫大师和劳伦大师,怒冲冲的直奔回去。 还是等在军法部大门外的伊尔瑟,先是向两位大师仗义相助表示感激之后,又主动邀请两位大师到家中做客。原本,他只是说些客套话,也没真指望两位大师肯赏光的,没想到两位大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让他很是激动了一把。 伊尔瑟把两位大师请回了家,道格非常兴奋,边安排准备宴席,边向来吊唁的亲戚们夸耀自个儿的孙子有体面,同时赶紧派人去通知家主,也就是他父亲加勒斯来招待贵客。 加勒斯是倾向于将家主之位传给道格的,所以兰顿到了王都好些天了,他仍避不见面,同时派专使去家族封地跟长老们磋商,试图说服长老们改变决议。听道格派的人说伊尔瑟把法莫大师和劳伦大师请到家里,也跟道格一样高兴:“伊尔瑟小家伙还挺有面子的吧,唔,不错!” 由于法莫大师和劳伦大师的身份尊贵,府中宾主之中,找不出陪客,而且由于道格刻意不去通知在准备为黛丽丝发丧事宜的兰顿及守灵的沈涵秋,所以酒席之上,只是伊尔瑟和道格两人作陪。加勒斯到时,看到这情形,更加相信是伊尔瑟请来的两位大师了。 两位大师对加勒斯都很客气,让加勒斯豪兴大发,这个比其长子强纳森更像狮子的老头竟搬着酒坛子,向两位大师敬起酒来。 伊尔瑟见两位大师面色都有些不自然,赶紧说:“太爷爷喝他的,两位大师随意。”才让两位大师暗自松了口气,然后两人都含笑跟他聊了几句。 加勒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两位大师都很喜欢小伊尔瑟嘛!由此,他更坚定的将家主之位传给道格的想法。 一通牛饮之后,加勒斯超没形象的醉倒在两位大师面前,被抬回卧室。酒醒之后,忍着酒醉之后的不适感,他找来道格商议:“要不,为免那些老顽固从中作梗,我们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先把家主接替手续办了,老顽固们就算有所不满,你再逐个安抚一番,只要别让他们行使长老会否决权,就没问题了。” 道格自然是千肯万肯的,趁着兰顿为黛丽丝出丧,迅速行动起来。他的动作已经算是相当快了,但他和加勒斯没想到,以往办事拖沓,并且难以形成统一意见的长老堂长老们,这次行动也极为快捷,居然在加勒斯派的专使到的当天,就一致决定,由大长老带队,七位长老连夜赶赴王都。 七位长老各投一票,如果意见统一,就正好超过族规所定的长老堂投票表决超过半数的最低要求,而这族规是受到裕隆王朝律法所保护的。 在道格即将美梦成真的前夜,长老们赶到了王都。七位长老一致决定,如果加勒斯一意孤行,他们将施行长老会否决权, 加勒斯一来意外长老们 第16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大清早,沈涵秋就把肖恩从床上拎起来,让他去把两老头弄到家里来。 “知道是谁杀了我妈妈了么?”肖恩直觉的认定沈涵秋找他们来是帮忙打架的。 “对不起,暂时可能查不出来。连秋海棠都不肯说,幕后主使的背景一定不小。报仇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沈涵秋难过的说。 “那现在去找两个老头来干什么?”肖恩倒回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无声的抽泣起来。 “找老头们来给伯父撑场子。你不知道,道格那阴险小人,趁着这段时间伯父没有心情管别的事,在背后搞小动作,要不是长老们来得快,就让他把家主位子抢过去了。”沈涵秋前世带来的护短的性子一点儿没变,对自己亲近的人都是全力维护的。 肖恩一听这话,马上跳起来,飞奔到城中心王宫术师团所在的术师塔。他上一次来找劳伦大师,是在术师塔的外面巧遇鲁修斯,鲁修斯不仅指派守卫去通知劳伦大师,而且还亲自陪着他走了,这次再来,护卫们对他印象很深,替他把口信送了进去。 没过多久,法莫大师和劳伦大师联袂而来,护卫们都在心里嘀咕这个外地口音的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两位大师再度登门,加勒斯觉得酒后不适感加重,有些发晕,不由得扶着门框猛揉眼。 沈涵秋没有露面,兰顿领着长老们将两位大师迎入府内。酒席上,他态度恭敬却不失大方为上次两位大师相助之事,表示感谢,并对自己没有早日登门拜谢表示歉意。 “兰顿小子,要感谢,要道歉,你跟法莫老头说去,我老头子就不用了。丫头要在王都住一段时间的吧?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我今天就住下了。”劳伦老头笑眯眯的说。 兰顿还以为是肖恩跟劳伦说了什么,其实他什么都没说,老头早就打了这主意了。 法莫大师看了劳伦老头一眼,他当然没这么厚的脸皮,直接要求住在别人家里,而是委婉的表示:“术师塔里住着也是有些闷。回到家吧,又让后辈们当神般供着。倒不如跟涵秋和肖恩这些小家伙在一起自在。” 大长老冲加勒斯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插了一句:“涵秋那丫头喜欢桃花,他爷爷从瓷城移些桃花来,栽种在城外的别庄,大师有空的时候,到别庄去走走,应该不错的。” 法莫大师笑道:“这主意好,我一定去。” “你去也是白去。”劳伦老头撇着干瘪的嘴说。 “白去我也要去!”法莫大师让劳伦老头看穿心中的算盘,有些恼羞成怒。 加勒斯见两位大师闹起来,赶紧对身边的肖恩悄声说:“快去把涵秋叫来。” 肖恩慢条斯理的说:“您别穷紧张,他们打不起来,至少在这里打不起来。” “怎么会打不起来?” “我姐太黑,他们在这里打坏了东西,赔偿金不会是个小数目。除非是钱多烧得慌,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在这里打架。”肖恩半开玩笑的话,故意说得很大声,急得加勒斯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倒是席上其他人都笑起来。 法莫大师笑道:“还是肖恩小家伙有良心,知道提醒一下我们。赶明儿老头子请你喝茶。” “茶就不喝了,您带我参观一下术师塔就行了。”肖恩去了两次,都只能站在术师塔外枯等,对塔内的情形很是好奇。 “没问题。回去我跟鲁修斯交待一下,你到我的术师塔,跟我孙子一样,不用通报,直接带进来。”法莫大师和蔼无比的说。 “谢谢大师,那我明天可就去了。我还有两个兄弟,也会一起去的。” “是那天跟你一起的两个小家伙吗?”法莫大师还记得当时看到肖恩和路易、吉姆时的感觉,对他们体内的奇异能量大为好奇。 “就是他们。可以吗,大师?” “欢迎之至。” “噢,耶!我告诉他们去!”肖恩现在虽然不像几年前那样把法莫大师他们视作神一样的存在,但是术师塔在他的心目中,还是非常神秘的,他相信两个死党也会跟他们一样,所以只等法莫大师一答应,他马上就跑出去找两个死党报讯去了。 “这孩子真没礼貌,大师勿见怪。”加勒斯自以为是的在众人皆笑的时候迸了这么一句。 “唉,真是没办法,近墨者黑,都是让涵秋那丫头带坏的。”兰顿笑道。 “呵呵,我倒觉得这样挺好。孩子们的棱角都磨圆了,也就失去了冲劲和闯劲。以后啊,我得多让小辈们跟肖恩和涵秋接触。”法莫大师说的是真心话,而且是经过他这段时间认真思考过的话。 “您再这么鼓励一下,涵秋和肖恩的就更不服管教了。”兰顿笑笑,见两位大师都吃得差不多了,便邀他们去书房坐坐。 兰顿话一出口,长老们明白他是要带两位大师去跟沈涵秋见面,都站起来,原地没有动,加勒斯不知就里,要跟上去,让大长老给拽住。 等两位大师走远了,加勒斯不满的质问:“兰顿还没有接任家主,由他来招待两位大师,太失礼了。” “他是涵秋的亲伯父,由他来招待两位大师正好。这段时间,还不断会有贵客登门拜访,都让兰顿出面接待就行了。”大长老的身份虽然不比加勒斯这位家主身份高,但是现在长老们的意见出奇的一致,他一人说话,就代表了长老位的决议,所以,他的话极具权威性,加勒斯纵然郁怒,却也发作不得。 兰顿把两位大师请到书房,用沈涵秋送给黛丽丝的那套茶具给两位大师沏了茶。 法莫大师轻啜一口香茶,说:“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涵秋。” “她一会儿就过来的。”兰顿笑了笑,又解释:“她跟我祖父闹情绪,不愿意跟他同席吃饭。知道我们来书房了,就会过来的。” 说话时,沈涵秋就闪身进来了,其身法之轻灵,令不知她会飞行术的法莫大师看得暗自心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法莫大师说:“涵秋,你还有多少让人意外的地方?” “这话好像不怎么好回答。”依旧是一身缟素的沈涵秋的淡淡的说。黛丽丝伯母的死,在她心头留下的创伤,因为不能为其报仇,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合,反而更深更痛,她的笑容也从脸上消失,总是冷冷淡淡的。 兰顿叹了口气道:“大师休怪,涵秋近来跟谁说话都是这口气。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她好了。”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用涵秋烧制的茶壶泡茶,那茶水会有被益精神力的效果。” 法莫大师的问题一抛出来,沈涵秋自己也愣住了,而劳伦大师则叫:“难怪!我还以为是我炼制的药剂发生了异变!” 沈涵秋看看两位大师,再问兰顿:“您有这种感觉么?” “那天出事后,我们骑马先行离开,马车上的行李,迟了一些时才运到。你送的这套茶具,这还是头一次拿出来泡茶。”兰顿答道。 “用这茶具泡的茶提神效果非常好。以前我研习术法时,时间一长就会感到疲惫,但是自从用那套茶具泡茶之后,就再没有感到疲惫过。而且,我试过,不仅用茶壶泡茶有效果,就是茶杯和茶盘泡茶也有效果,但是以茶壶的效果最好。” “我这段时间的精神力也是非常好。我还一直在找提神药剂的原因。” “真是想不到呢!”沈涵秋看两位大师都说得那么肯定,心中有了初步的猜测,却不说破,只是出神的盯着桌子上的茶具,想着心事。 两位大师的耐性也是非常的好,静静的坐在旁边。 直到日影西坠,沈涵秋才回过神来,讶异的问:“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我跟兰顿小子打过招呼了,以后,我就住这里了。”劳伦老头得意的说。 法莫大师看看窗外,说:“天色还早,回去也没事。” “虚伪,法莫老头,你不如干脆说,不给答案,你就跟劳伦老头一样赖在这里不走了。”沈涵秋翻着白眼,让兰顿瞪了一眼后,无可奈何的说:“我就说一遍,听不懂也不准再问。” “行。”法莫大师非常自信的答道,他虽然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相信沈涵秋解答了之后,他还弄不明白。 “花有精气木有神。我烧制茶具的时候,把桃林之中的花木精神,也融入进去了,瓷器发生了变异。你们泡茶或者盛药剂时,花木精神溶入茶水或药剂里,喝了之后,能够滋养精神力。” “花木精神是什么?呃,当我没问。”法莫大师顿了一下,用那求知若渴的期盼目光望着沈涵秋,又问了一句:“我就再问一个问题,可不可以?” “就一个,不许再多了。” “为什么你说是滋养精神力,而不是我们通常说的提神?” “一个治本,一个治标。”沈涵秋说完,又补充道:“当然,这个结论是建立在你们的感觉没有出错的前提下。还需要验证。” 霍希斯家族在城外别庄移植来大量的桃花,当桃树蔚然成林时,沈涵秋已经进入封闭管理的风华学院,在文史学院就读。肖恩、路易和吉姆就读于武士学院的,由于武士分院和文史分院分属两个院区,不能随意跨区活动,所以,沈涵秋等于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入学。 作为插班生,她被安排在文史分院一年级九班,这是个公认的纨绔子弟混吃等死的地方,她的同桌叫瑞特,是个比她小两岁的男孩子,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头自然卷的黑发,让他瘦小的脸更显尖削。沈涵秋跟他相处得很愉快,当然,这其中也有他常带些很好吃的零食给她吃的原因。 风华学院的学生都住校,瑞特也不例外,但这小子居然是带着厨师来。打从第一天,他请沈涵秋到宿舍吃了一餐后,贪吃的涵秋就把他的宿舍当成她的专属学生食堂。 跟沈涵秋同样跟着瑞特混吃混喝的,还有四个人,一个是小胖子艾利威,一个金发欧罗,一个是红发哈金斯,一个是同样金发,但满脸长痘痘的马修。 如果说瑞特还只是身体嬴弱,虽然学识在同龄人之中算是渊博,但在重武轻文的裕隆王朝算是资质平庸,那么,小胖子他们说得好听是不学无术,说得难听点就是草包废物了。 正好,沈涵秋也是不求上进的,在课堂上听老师读一读课本,再有瑞特零星的讲解一些课本之外的知识,她就觉得进这风华学院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六个人的友谊就在瑞特宿舍的饭桌上越来越牢固了。 再好吃的饭菜,总吃一个味儿,也腻味的。论贪吃,跟沈涵秋有得一拼的小胖子,时不时的就会抱怨几句。 不挑食的沈涵秋听烦了,就问:“不是有酒楼吗?你们貌似都不缺钱的吧?” “能进玄风学院的,都不是缺钱的主儿。家里穷的,必定是中级学府推荐的高材生才能进玄风学院,那么就会有高额的奖学金等着他们,像我们这种废材的,必定是家里钱多得没地方烧了,才会把我们硬塞进玄风学院。” “这跟你们去学院酒楼吃饭貌似扯不上关系吧?”沈涵秋还是不明白。 “关系大了。”小胖子摇着他那肥脑袋,郁闷不堪的说:“玄风学院重武轻文,文史分院在整个学院而言,是最垃圾的分院。每个年级的九班是垃圾中的垃圾。我们上酒楼,就得看别的学院的人白眼,听人家嘲讽挖苦,除非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我们才有可能安安稳稳的吃完一餐饭。” “马修就是因为一时气不过,跟人发生争执,差点被人打残了。”欧罗也是一脸的郁恼。 “有这回事!走,我们去酒楼。”沈涵秋不信邪,而且也是在学院上学太闷了些,有架打的话,也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风华学院很大,文史分院就差不多有半个瓷城那么大。“这还只是学院吗?比瓷城和海螺城加起来都大!”沈涵秋惊叹道。 “所以呀,我们风华学院又被称为风华城。”小胖子颇为自豪的说。 从与文史学院相邻的术士分院方向走来的一群人,众星捧月般由一帮帅男美女簇拥着的美少女,听到小胖子的话,轻蔑的冷哼一声。她左侧的金色卷发高个子男生高声斥道:“死胖子,凭你也配说我们风华学院吗?比猪还笨的蠢货,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你不在猪窝里呆着,跑出来干嘛!” 小胖子敢怒不敢言。 沈涵秋怒道:“哪来的金毛狗在乱吠!” 瑞特把沈涵秋拉到身后,低声说:“他叫沃森,术武双xiu,很厉害,别惹他。” 众人簇拥的美少女睥睨着瑞特,轻蔑的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瑞特,你也就配跟这种垃圾混。” 瑞特愤然斥道:“梅丽莎,不准你侮辱我的朋友!” 本就微仰的头,再抬高一些,梅丽莎轻摇着那柔亮的褐色波浪卷长发,嘲弄道:“侮辱你的朋友?噢,我可没那份闲心,况且,那也太过辱没我的身份了。” “梅丽莎,你有什么资格在瑞特面前谈身份!”马修冲口喊出这句话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忙闭紧了嘴。 “听听,这只勇敢的蟑螂,在为瑞特皇孙殿下抱不平呐!”沃森放肆的大笑着,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马修的领口,勾手就是一拳,击中马修的腹部,痛得马修身似虾弓惨叫出声,他还不住手,兀自抢拳如风,劈头盖脸的给马修一顿好揍。 沃森动手的时候,他的同伴又出来四个,其中三人找上欧罗、哈金斯和艾利威,余下一人奔站在一起的瑞特和沈涵秋来了。 起来,沈涵秋还以为那家伙是奔瑞特来的,不想对方一把拔开瑞特,拳头冲自己来了,冷笑一声,正要动手,瑞特居然返身冲来,用身体替她挡了那一拳,并急切的叫道:“涵秋,快往回跑!” 沈涵秋还没明白,小胖子打横里踉跄冲来,在欲跌未跌之际,双手大力朝她推了一把,也大声叫喊:“快回去!到了咱们分院的范围内就不要紧了!” 看到小胖子倒在地上,沈涵秋正要回身去救他,却发现这小子虽然狼狈的在地上连滚带爬,但是身上并没有被对手击中一下,并且还阻挡了欲来抓沈涵秋那个男生。不对劲噢!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小胖子,打消了去救他的主意,退回到文史分院的大门内。 欧罗和哈金斯相继逃回,两人的样子都有些惨,鼻青脸肿的,衣服也破了。不过,最惨的是马修,等到梅丽莎说了句“别弄死了”,沃森放开他时,他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梅丽莎一行人扬长而去后,瑞特和小胖子扶着马修往回走,除了痛得哼哼个不停外,他们都没说什么,欧罗和哈金斯也是一样。沈涵秋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们回了瑞特的宿舍。 瑞特的宿舍什么都有,那位厨师从煮饭洗衣到收拾屋子,再到这清创疗伤,全都娴熟无比,而且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伤口处理完毕,厨子端来些糕点果汁放在桌子上时,小胖子首先冲了过来,沈涵秋在旁边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踹得他滚到地上,嘴里塞了半截的热烘糕糊了他半边脸。 “不该给我个解释么?”沈涵秋慢悠悠的问。对于小胖子和瑞特在有危险的时候能替自己挡的举动,她内心里是非常感动的,正因为如此,她不想被他们当成外人。 “大姐,解释什么?”看沈涵秋一瞪眼,小胖子连忙举手投降:“瑞特是皇孙殿下,凯伽大王子的嫡子。我们是四大家族的四大废物。” “作为废物而言,你们的身手似乎好得过份了一些。” “大姐,我们被打得很惨了,你就算不给予同情,也不用雪上加霜,还来挖苦我们吧?” “小胖子,你真不准备说实话?”沈涵秋恼了,声音陡然提高。 “你真的看出来了?”发觉到沈涵秋不是开玩笑,小胖子和欧罗他们相视一眼,才又感慨:“这些年,在我们各自的家族中,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连我们的母亲,都当我们是废物。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得出来!” “可能是别人都不会想到你们几个小屁孩儿会有这般心智吧。” “你们在说什么?”瑞特奇怪的问。 “我们是家族预伏的棋子,故意扮成废物,追随皇孙殿下你。如果你不能上位,我们将顶着废物的名头到死。不光是你,每一代的王位更替中,家族中都会有相同的棋子,追随着失势的王位继承人。”马修被打得嘴都变了形,牙也掉了两颗,说话漏风,怪腔怪调的,听得让沈涵秋好笑不已,瑞特却羞愧难当。 “好了,小瑞特,你努力点,别让他们成为牺牲品就好了。”沈涵秋笑着拍着瑞特的脑袋,全无对方是尊贵的皇孙这种概念,就像他是自家养的小猫小狗。 “追随我,注意他们要成为牺牲品!”瑞特难过的垂头说道。小胖子等人也叹着气。 “有点志气!”沈涵秋重重的在瑞特头顶拍了一掌,她没有注意到如同影子般存在的厨子目中精芒一闪,犹自大声斥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厨子的目光又恢复了惯有的呆板,瑞特也抬起头,仍旧信心不足:“我资质平庸,不是做帝王的料。” 沈涵秋不以为然的说:“管他是不是做帝王的料,你只要想那是你的玩具,就算不喜欢,也得玩一阵子再丢。谁想抢,就打得他头破血流!” “那个,大姐,您到底懂不懂国家的概念?”小胖子有些结巴的问。 “死胖子,要是想顶着废物的名头过一世,你就接着废话!”沈涵秋叉着腰骂道。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瑞特问。 “当然是打回来!”沈涵秋理所当然的答了一句,再道:“死胖子明天请客,再碰到那帮混蛋,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教训他们的。” “他们大都是术武双xiu啊!” “嘿嘿,玄风大陆的术武双xiu,撑死也就那么点能耐。”沈涵秋眼珠子一转,说:“要是我收拾了他们,你们就加入红楼祸害组织,管叫我老大,干不干?” “什么组织?”小胖子下意识的反问时,瑞特已拍手叫好。 “皇孙殿下,我才发觉,原来你也有那么点子劣根性。学好的不快,学坏的贼快。”小胖子叹气道。 “死胖子,什么叫学坏的贼快!愿意加入我的红楼祸害组织就叫学坏吗!”再照小胖子那大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沈涵秋才又神气活现的说:“要不是看在你们俩刚才有危险的时候都想到替我挡,我才不会考虑让你们这种层次的小鱼虾加入红楼祸害组织呢!” 瑞特羞愧的低垂下头。 揪住瑞特的耳朵,沈涵秋教训道:“小瑞特,任何时候都要挺起胸膛做人。红楼祸害组织规则第一条,就是要无法无天。第二条就是要厚颜无耻。第三条是把卑鄙发挥到极致。” “我决定了,我要加入红楼祸害组织。”哈金斯一本正经的说。 “我也要。”马修说。 “少不了我。”小胖子举起手喊道。 “当然更少不了我。”欧罗嘻嘻笑道。 把瑞特的头当小猫脑袋拍了两下,沈涵秋问:“你呢,瑞特?” “老大,瑞特已经加入了。”打从生下来,瑞特就被各种规矩束缚,在重压中挣扎,而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他的前景一片黯淡。沈涵秋的奇谈怪论,就是他将窒息而死时的一缕清新的空气,他当然抵制不住诱惑了。 “呵呵,很好,明天老大带你们打出红楼祸害的招牌去。”沈涵秋慢悠悠的说完,自顾自的离开了瑞特的宿舍,回了自己那间狗窝一般的单人宿舍。 单人宿舍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类型。跟瑞特那种**小楼型的宿舍没得比,但比那种一间宿舍塞四个人的宿舍又要强多了。至少,不收拾屋子是没人理会的。 沈涵秋不收拾屋子并不是懒,是没时间。有感于实力太弱,她回到宿舍除去必须的漱洗时间,余下时间都用在修炼上头了。入学快两个月了,她一次都没有躺在床上睡过,所以她的床上还是搬进来时的样子,连被子都没有展开过。 也许是跟桃花有缘,沈涵秋的窗子正对着一株据说存活了千年以上的老桃树。桃花开的时节已经过去了,满树狭长的叶子,因为这阵子夜雨的洗濯,绿得发亮。 当沈涵秋修炼的时候,桃树就逐渐变得朦胧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微光,从树身上飘入窗内,包裹住她的身子。那微光,就是千年老桃树精纯的花木精神,它不仅滋养她的血肉之躯与精神,还如同磁石吸附铁屑一样,将空气中游离的木元力吸入她的体内。 千年老桃树被沈涵秋吸纳了花木精神,并没有显出受到损害的样子,绿得发亮的狭长树叶,更加青翠,整颗树像是焕发了生机,在本不该发芽的季节,长出很多新芽。 靠着千年老桃树提供的花木精神,沈涵秋的实力提升的也很快,但这近两个月修炼的提升,跟在瓷城桃花山庄烧制瓷器时的提升还是没得比。 “以后还是要多炼制瓷器,实力提升快,还能赚钱,一举两得。也不怕以后,嫁给飞鹰的时候,没有嫁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沈涵秋现在就想到自家老爸乔克没什么积蓄,从现在就开始为自己的嫁妆做打算了。 结束了修炼,沈涵秋精神奕奕的来到瑞特宿舍吃早餐。发现连同瑞特在内,五个男生都顶着个黑眼圈,不由奇怪:“你们昨晚做贼去了?” “做祸害去了。”小胖子阴险的笑道。 “说来听听。”沈涵秋饶有兴致的问。 “我们把沃森他们的衣服扔到女生宿舍去了。” “把女生的衣服扔到沃森他们宿舍,才能栽赃给他们吧?你们这样反而让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陷害他们。”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有时候一眼就能看穿的圈套,才能套得住最凶狠的狼。我们找的几间女生宿舍,住的都是些实力高而丑得惊人的女生,她们肯定会要求沃森他们给个说法,而那群骄傲而愚蠢的猪哥,肯定不屑于解释,最终结果,不欢而散是最好的状态,一般情况之下,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小胖子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谁想出这么阴损的点子?”沈涵秋兴味盎然的问。据她估计,想出坏点子的可能性,百分之七十在小胖子身上,余下百分之三十,由哈金斯、欧罗、马修三人平分,至于瑞特,不是她小看他,是这小家伙一看就是个乖宝宝,不具备干坏事的天分,之所以有黑眼圈,顶多就是帮小胖子他们放放风而已。 “当然是我们聪明绝顶的皇孙殿下。他定的计划,我们负责执行。”欧罗嘻嘻笑道。 “聪明绝顶,一般是用来形容秃头的。你可以说本殿下机智绝伦。”瑞特才多大功夫,就深得红楼祸害组织三条规则的精髓,可见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呵呵,有发展前途。不错,再接再厉。”沈涵秋大笑不止。 一天的无聊枯燥的课上完之后,临下课的时候,老师说了句与课本内容无关的话:“女学员们注意,这段时间晚上睡觉时要锁紧门窗。” 红楼祸害组织的老大和她的小弟们挤眉弄眼,偷笑不止。 下课后,六人意气风发的朝生活娱乐区去了。经过昨天挨揍的地方,小胖子他们四个下意识的朝着术士分院的方向看着。 术士分院出来一大群人,但不是梅丽莎那一群。他们视若无睹的从沈涵秋他们身边经过,毫不避讳的谈论着刚出的大新闻。 “沃森的裤子一条都不剩,全跑到绰号为江心一窝蜂的那四个女生的宿舍去了。早上,四只母蜂闯到他宿舍,要求他解释的时候,他正在借裤子穿,实在是太搞笑了!” “听说后来他被四只母蜂追得抱头鼠窜。” “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被这样恶整。” “谁叫他平时拽得跟什么似的,除了梅丽莎,谁也不放在眼里。活该!” “呵呵,他那一帮子今天早上借裤子穿的好像很多。” “那一帮,就没一个好货。这下都遭了报应。真是大快人心。要是知道是谁干的,我非给他送面锦旗不可!” 前面的人一个个说得带劲得不得了,听得后面几个人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原来当祸害这么有趣!”瑞特食髓知味,又开始打起新的主意来,看得小胖子他们都有些心里发毛,想着真让这小子上位,还不知要把裕隆王朝怎么折腾呢! 一直跟着前面那帮人到了生活娱乐区,前面的人进了一间普通的酒楼,小胖子他们本来准备跟进去的,让瑞特叫住了,手朝旁边豪华酒楼一指,豪气的说:“从今天起,我们要到那里去吃饭。” “那是梅丽莎他们的窝点,我们现在还不具备跟他们硬拼的实力。”小胖子提醒道。 “反正他们又不敢打我。最多是把你们揍个半死。怕什么!” 瑞特这话真的很无耻,别说小胖他们翻白眼,连沈涵秋都觉得太过份了,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笑斥道:“红楼祸害组织的准则,是一致对外。对外是祸害,对内是兄弟姐妹。任何情况之下,都要相互扶助。” “那这样,小胖子你们被打的时候,我给你们当盾牌。”瑞特知错就改,马上改了口,小胖子他们又觉得消受不起,连声说他们皮糙肉厚经得起打,进去挨打就挨打吧,反正就当是锤炼身体了。 “要是今天还让你们被那帮废物打了,老大我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沈涵秋傲气十足的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太丢人的缘故,或者在查找谁在恶整他们,沃森和他的难兄难弟都没有出现在酒楼里,梅丽莎那些人也没有出现。让准备拿他们来立威的沈涵秋大为失望。 小胖子他们四个愉快的吃完入学以来最为痛快的饭,意犹未足的用牙签剔着牙缝里的肉屑,小胖子说:“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没出息的家伙。走呐!”沈涵秋笑着起身,当先离去。 肯定是巧合,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沈涵秋跟瑞特他们天天同一间酒楼吃饭,却一次也没有遇到将同一间酒楼当成窝点的梅丽莎一伙。 本学期中考试,沈涵秋拉上跟瑞特他们在酒楼里提前庆祝,虽然有巧立名目揩瑞特的油之嫌疑,但是瑞特在不在乎,反正他的钱多得花不出去,乐得让她揩油。 梅丽莎跟沃森他们终于在沈涵秋准备对着一只肥鸭发起猛攻的时候赶到了。 “这些低贱的人种,就不该让她进入风华学院来。”沃森死性不改,舌头又毒又辣。 “喂,小胖子,那伙借裤子穿的人来了耶!”沈涵秋故作惊讶的拍手大叫。 曾经借裤子穿的是沃森他们几个男生,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们是借过,但是梅丽莎她们几个女生没有借裤子穿,沈涵秋那句话却容易让人生出岐义,所以梅丽莎身边的美少女申辩道:“沃森他们借裤子穿过,我们没有。” 客满的酒楼里响起一片窃笑声。 梅丽莎侧目怒斥弱智的同伴:“闭嘴!” “还是这个叫梅丽莎的同学诚实。”沈涵秋赞道。 一些窃笑的人忍不住,吹起口哨 第16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梅丽莎几曾吃过今天这种亏,但是在风华学院内不允许带护卫,她和她的护花使者们貌似都拿沈涵秋没办法,再纠缠下去,铁定要吃更大的亏,她含恨不己的丢一句“你死定了!”就要往外走。 “威胁沈涵秋的人,下场都只一个死――死!”沈涵秋最受不得别人威胁,笑嘻嘻的胖脸顿时能刮得下一层秋霜。 “梅丽莎是凯伽王子最疼爱的女儿,你敢伤她一根寒毛,连你的家族都脱不了干系!”沃森横身挡在梅丽莎身面,色厉内茬的喝道。 “貌似我已经打伤了她不知多少根寒毛,初一也是做,十五也是做,还不如干脆要了她的小命。且看那凯伽王子又能奈我何?”沈涵秋又恢复了嘻笑之态,漫不经心的笑着。 沃森有如一瓢冰水当头淋下,愤怒的表情一扫而空。如临大敌般抽出一直悬挂在腰间的法杖。 沃森的法杖从外表看显得花哨无比,他也从未曾用过,所有人都以为仅仅是贵族子弟用作装饰的法杖,只是随着他向上提抽的动作,嵌着龙眼般大小的红宝石的法杖杖柄,与缀满宝石晶片的杖体分离,大家才看法杖的真容,其实是一根通体黝黑的似木非木之杖。 “黑风法杖!”沃森无比骄傲的注视着黝黑的法杖,信心极度膨胀,先时的慎重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飞扬的狂傲之气。 能感应到沃森那根法杖之中蕴含的极诡异的庞大能量,沈涵秋神色依旧,手一抬,凝出一根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 “你出招吧。”不敢轻视沈涵秋,但自己用上了黑风法杖,沃森不好意思抢先出手。 晃了晃木灵魔杖,沈涵秋说:“我先出手,你未必有准备的机会。我也不占你便宜,让你先出招。” “太狂妄了!” 一位着风华学院教师袍的男人穿窗而入,他是教务主任凯德。在这位旁边,还有两位同样打扮的副院长,以及胖墩墩的酒楼老板。四人都没有干预这场斗殴的意思,胖墩老头还挺高的的说:“狂不狂妄,都是你们学院的学生,你们就等着赔钱好了。” “反正就算没人在酒楼打斗,你也会巧立名目从学院里弄钱,就让你一次性捞个够好了,还不用你费尽心机去找证人,咱们三个就给你当证人,谁让咱风华学院有钱呢。”凯德吊儿郎当的,一身的痞味。他身为教务主任,不毫无维护学院利益的自觉,让身边的两位副院长大摇其头。 “所以说,你小子前程远大。事成之后,我分你一成。” “老头,那个娘娘腔的小白脸什么都不干,耍耍嘴皮子,你就分他一成,那也得分我二成当出场费,不然,我就不在这里打了。”算是驾轻就熟,沈涵秋在这当口也能顺势干出敲诈勒索的勾当。 “喂,知道你口里那个娘娘腔的小白脸什么身份么?”胖老头看了脸色有些变的凯德一眼,强忍着笑问。 “管他什么身份!反正老头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姑奶奶就把你的胖鱼头打成肥猪头!” 胖老头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凯德面色由阴转晴:“哈哈,把胖鱼头变成肥猪头,真是让人期待啊!” 胖老头恢复常态,笑眯眯的说:“胖丫头,今天冲你这句话,我同意给你二成,前提条件是你能赢得了这个用黑风法杖的小子,但是,你若输了,就得到我的新酒楼里免费打工,直到你从风华学院毕业。” 交易谈定,沈涵秋掉头对还发呆的沃森说:“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沃森下意识的反问一句,才缓缓举起黑风法杖。他的嘴里发出些生涩难懂的咒语。一股若有若无的黑色旋风从黑风法杖里逸出。 除了两位副院长和凯德、胖老头外,在场观众皆后退不迭。他们都感到一股奇异的震慑心魂的力量,令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惧怕之意。 “不管你是谁,惹恼了我的梅丽莎,就只有死路一条!风魔之吻!”沃森如同一只噬人凶兽,他手中的黑色法杖朝沈涵秋一指,黑色的旋风骤然朝她冲去。 “太搞笑了,法宝也有你这样用的。”沈涵秋咯咯笑着,意态甚是轻松。她虚握木灵魔杖的手势不断变幻,木灵魔杖凌空飞起,带起一道暗红色光幕,挡在黑色旋风之前。 黑与红的碰撞,有过片刻的静寂,随后是一股磅礴的能量在空中激荡开来。装修豪华的酒楼也在霎时间四分五裂。冲地而起的尘烟,弥漫开来,隐隐约约中,还能看见其中斑驳的黑红之色。 始作俑者之一的沈涵秋早早的腾身飞起,避过能量冲击波。而沃森则抓着黑风法杖,身体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忽尔冲上半空,忽尔又急坠而下。 “你也接我一招!”沈涵秋人在半空,灵活的折身朝下,朝着沃森俯冲而去。 “风魔之手!”沃森百忙之中,将手中黑风法杖一摆。随着法杖所指,一道黑色的旋风冲出杖端,在将及触及沈涵秋时,一分为五,如同一只巨大的黑手抓去。 沈涵秋不闪不避,听任巨大的黑手罩体。正当沃森一喜时,巨大的黑手之上乍然有暗红色光芒暴闪。“黑风法杖,不过尔尔。”她轻描淡写的评价。话音未落,巨大的黑手已变成淡影,很快淡入暗红色光芒之中。黑风法杖顿然变得暗淡无光。 “风魔之舞!”沃森遇挫之后也有些毛燥,刚落足在地,抡起黑风法杖一阵披风乱舞。黑色的风影扩散,如同天幕间悬垂的黑纱迎风飘荡。 “有点意思了,只是可惜,明珠暗投了哇。”沈涵秋意念一动,木灵魔杖飞旋而去,飘来荡去的黑纱在木灵魔杖的暗红色光芒里,被绞成碎片,再散成黑烟淡去。 沃森的黑风法杖舞动更急,黑色的风影涌现得更急更迅猛,没多时,便形成一团浓浓的黑色迷雾团,将他连同沈涵秋都罩进去后,黑色迷雾团还在快速的扩张。 “布结界。”凯德早已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与他同时行动的,不仅有两位副院长还有胖老头。他们四人各管一方,彼此间所布的结界恰好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整体。像一个透明的围墙,将快速扩张的黑色迷雾团围起来,让那令生生畏的黑色能量朝天空散去。 风华学院的异状,不仅风华学院的强者看到,也让相邻的王都里住着的一些强者们看到,短短的时间内,有将近三十名强者到来。 长得跟沃森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老头一到,就哇哇大叫:“是哪个混账王八羔子,逼得我孙子动用了黑风法杖?” 凯德又恢复一贯的吊儿郎当,痞痞的笑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罗理蒙大师最好问梅丽莎。这次院内斗殴事件,我们院方会认真调查。处理结果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师。” 看着结界内的黑雾团如波涛涌动,想来应该是自个儿孙子占上风,罗理蒙大师狡猾的嚷道:“还处理个屁呀!小孩子打架,也就是活动活动筋骨嘛!” “依您的意思,这次事件,不管有什么后果,罗理蒙大师也是自行负责喽!” “跟你们院方无关。”答得很爽快,看了痞痞的凯德,罗理蒙大师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意思反口,只得将不安的目光移到仍在狂涌的黑色迷雾团。 由于结界的原因,黑色迷雾团只有天上一条路,它就像一条黑色的长蛇蜿蜒直上,到了此时,高度已达百米左右,望之令人生畏。 看了孙子施展的大招形成如此威势,罗理蒙大师心中的不安尽去,扫了围观的强者一眼,洋洋得意的叹道:“可惜我孙子得到黑风法杖的时间不久,施展起来,远不如他曾祖爷爷那般娴熟啊!” 风华学院的最强者,也即风华学院的老大荷西院长,轻悄无声的落在罗理蒙大师身边。他的神色凝重异常:“沃森那小家伙跟谁在拼命?” “似乎是个叫沈涵秋的女学员。”院长老大面前,凯德回话时不再是痞痞的,想想,还补充:“她用的法杖材质非常奇特,比黑风法杖毫不逊色。” “涵秋丫头,别弄伤了沃森小家伙,不然,你爷爷怕是不好跟人家长辈交待。”荷西院长记得很清楚,沈涵秋可是连德黑隆圣师都是叫“圣师老头的”,所以也没摆院长的派头,只好言唤道。 结界内的情势此时发生逆转,黑色的长蛇自中断为两截,暗红色光芒填补了黑色之间的断裂带。暗红色光芒中央,出现沈涵秋胖乎乎的影像,她不在意的说:“我才不管那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怎么跟人交待呢?” 荷西院长掉头冲着汉森家族的族长说:“汉森?博格族长,她不是你的孙女儿?” 轮到博格老头诧异了:“她怎么会是我的孙女儿?” 荷西院长不解的说:“鲁修斯明明说过,涵秋丫头是他的侄女儿。” “我才不是鲁修斯魔鬼的侄女儿。”沈涵秋赶紧申明,就像是被人误会是鲁修斯的侄女儿,是件多倒霉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伤了沃森。这里是学院,院规是禁止斗殴的。”荷西院长好声好气的跟沈涵秋打起了商量。 “哼,想蒙我?欺负我小是不是!刚才那个罗理蒙老头明明说过这件事跟你们院方无关。他要想他孙子完好无损,得付赔偿金,如果你要我先放人,你就得担保罗理蒙老头如数支付赔偿金。”敲诈勒索干这种事,跟吸烟似的,容易上瘾,很自然的,沈涵秋现在又想到要敲罗理蒙老头一笔。 罗理蒙大师沉不住气,没等荷西院长答应,就吼道:“你先放人,想要多少,我都如数赔偿,快点!” “罗理蒙大师的话,就是我的话,你快点放人吧。赔偿金的事,我作担保,一定会让你满意。”荷西院长赶紧说。他的态度很可疑,众位不认识沈涵秋的强者,都暗自猜测这个貌不惊人的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他则暗中嘱咐身边的学院教师,赶紧去请王宫术师团的护卫队长鲁修斯来。 “喏,荷西老头,我给你面子。先放了这小子,万一事后谁反悔,我可是要加收利息的。”沈涵秋的身影在暗红色光芒之中一阵晃动,暗红色光芒渐渐缩小,消失在黑色迷雾团中。不多时,断成两截的黑色迷雾长蛇合二为一,再慢慢收缩,直到她和手持黑风法杖沃森现出形迹。 沃森就像个木偶一样,木立着不动。 “乖孙儿,你怎么了?”罗理蒙大师猛的前扑,撞上结界后被反弹回来。 “这小子就是脱力了,恢复一下就没事了。”双手空空如也的沈涵秋手一扬,一道暗红色光芒划过结界,然后她就轻轻松松的走了出来。 连荷西大师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凯德他们四个当事者,更是一脸傻相。 风华学院的院长室,在学员们心中是个最为神秘的地方,因为荷西院长常年累月的不在院内露面,院长室,别说学员们,就连很多老资格的教师,都没有进去过。 一进院长室,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沈涵秋就极不知好歹的批评:“干嘛带我来这个阴森的鬼地方?” “抱歉,这个阴森的鬼地方,就是我的院长室。你就将就点,在这里跟罗理蒙老头谈谈赔偿金的事情。” “对哦,万事钱为大。”提到钱,沈涵秋的眼珠子亮了,马上转头去找罗理蒙老头。 罗理蒙老头和一众强者鱼贯而入,都非常有默契的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反正院长室够大,容下这近三十名强者,还显得很宽敞。 “罗理蒙老头,你准备付多少赔偿金?我可是丑话搁前头,赔偿金的多少,可是关系到你孙子的身体零部件是否完整的哦!” “你敢!”罗理蒙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一张好好的茶几,立时碎成一堆粉末。 “那么,就没必要谈下去了。”沈涵秋脸色一寒,站了起来。 “涵秋,谁又惹到你了?”鲁修斯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瞧他满头大汗的,就知道他是以最快速度奔过来的。 “关你什么事?”沈涵秋冷冷的说。 “涵秋,不许无礼。” “管得着嘛你!”话出口,沈涵秋才发觉这声音挺耳熟的,忙循声去看,顿时眼圈一红,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似的落下来,哇的一声,扑过去,抱着跟在鲁修斯身后的男人大哭起来。 “他是谁?”汉森家族的族长博格老头问道。 虽然没个称谓,鲁修斯也知道是在问自己,恭声答道:“爷爷,他是我的结拜兄弟乔克,霍希斯家族现任家主的弟弟。也就是沈涵秋的父亲。” 凯德晃身落到乔克跟前,伸手在他肩头捣了一拳,甚为不满的说:“咱们还是一个宿舍住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你小子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不跟我通个气儿!” 乔克笑笑,什么也不辩解,仅吩咐:“涵秋,叫凯德叔叔。” “得叫伯父,我比你大!”凯德嚷道。 “叫你叔叔就很给你面子了,还想让我叫伯父呢!”沈涵秋对凯德没好感,叫叔叔都满心不情愿的。 “对,能叫你这娘娘腔的小白脸叔叔就不错了。”一直没吭声的胖鱼头酒楼老板凑了过来,对沈涵秋说:“你爸当年是管我叫叔叔的,你总得叫声叔爷吧。” 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沈涵秋闷闷不乐的叫了声:“叔爷。” “呵呵,叔爷可比胖鱼头好听多了。” “喂,老头,不许胡说八道。”跟所有自知有错的孩子一样,在自个儿父亲面前,沈涵秋有些心虚。 乔克知道女儿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也不问她究竟干了什么事,挺干脆的抱拳团团施一礼说:“小女胡闹,乔克在这里给各位大师赔罪了。” 罗理蒙大师已冷静下来,他不认为凭着霍希斯家族这种二流家族,就能让这胖丫头被荷西院长放在眼里,所以,他认定沈涵秋另有后台,这时也顺势跟乔克套上了近乎:“乔克侄子,回王都怎么也不去见见我老头子?” 罗理蒙大师这话是相当的给乔克面子了,乔克正要说两句客套话,沈涵秋不满的说:“我老爸到了王都,凭什么要先去看你这糟老头子?” 罗理蒙大师脸上笑容一僵,不知如何应对。 “是啊,你老爸一到王都,尽想着要见他惹事精女儿,连家门都没进,就奔学院来了。”鲁修斯这话不尽不实,明明是他得讯后,往学院来时路过霍希斯家门口,看到乔克在门前下马,不由分说拽上就奔学院来了。只不过,由于这话合了沈涵秋的心意,她也便当成大实话来听,笑得好不得意。 荷西院长做东,在王都规格最高的天华酒店宴请所有到场的强者,当然也没漏掉沈涵秋父女和凯德、鲁修斯他们。 有吃有喝,沈涵秋的心情就会非常的好,看着也像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了。趁着她心情好,罗理蒙大师就问:“涵秋丫头,你的那根法杖能不能给老头子看看?” 沈涵秋笑容依旧,答得也很干脆:“不行。” “罗理蒙大师也不会白看你的,他会给你准备一些很珍贵的礼物。包你满意。”得到罗量蒙大师求助的目光之后,鲁修斯笑道。 偷偷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不高兴的表示,沈涵秋才说:“先让他把礼物拿出来让我看看。” 乔克的脸红了,干咳一声。沈涵秋马上埋头朝自个儿盘子里的食物发起猛攻。 鲁修斯马上起身拽起乔克说:“带你去见几个老朋友。” 等到父亲被鲁修斯拽出去,沈涵秋才抬起头来,财迷迷的打量着罗理蒙掏出来的紫晶卡。 “这是一张五万面值的紫晶卡,在玄风大陆的任何一个钱庄都可以自由兑现。”罗理蒙大师算是下了大本了,只是还担心沈涵秋不满意:“要是你觉得不满意,我再让人回去取。” “沈涵秋笑眯眯的收起紫晶卡,然后说:“看在老头你还不算小气的份上,我还可以免费告诉你,有关黑风法杖的小秘密。” 罗理蒙大师霍的站起来,骇然道:“你知道黑风法杖的秘密?我可以支付保密费,假如你说的秘密真与黑风法杖有关。” “成交。”有钱赚,沈涵秋当然高兴,只不过得强调:“你可得对我老爸说是你自愿的,而不是我敲诈勒索的。” “没问题。以后谁敢说你敲诈勒索,我罗理蒙首先不跟他干休!涵秋丫头,现在就请你到我家去做客如何?” 眼珠子转了两圈,沈涵秋给了个谁也想不到的答案:“我要先问问我爸爸。” 一大屋子的强者,什么表情都有。凯德最绝,直接一口热茶喷出来,喷得胖鱼头老板满头满脸。 抢在沈涵秋恼羞成怒之前,罗理蒙点头说:“嗯,乖孩子,是应该先问过你爸爸。罗理蒙爷爷现在就陪你去问他。” “我兄弟的家,我能当。不用问,他一准也去。你们先走,我带他随后就到。”凯德不容分说的蹿了出去,连招呼也没跟他的院长老大打。 正和鲁修斯一起跟旧日同僚一块儿喝酒的乔克,也没想太多,加上凯德根本就是死拖活拽,他想不去罗理蒙大师家做客还不行,精明的鲁修斯看出些端倪,也跟凯德一样,做了回不速之客。 到了罗理蒙大师的家里,鲁修斯一看,不速之客还不止他跟凯德,连荷西院长跟自家族长爷爷,还有索伦克家族的卢西大师都到了,凑到沈涵秋身边,他悄声问:“你又搅什么新名堂了?” “可不关我的事。”沈涵秋这话是跟她父亲解释的,所以很详细:“罗理蒙老头不光想看我的法杖,还想知道一些黑风法杖的小秘密,所以请我到他家里来。这些老头不识趣,硬要跟来,罗理蒙老头是生他们的气,不是生我的气噢!” 凯德叹道:“我觉得我变脸的速度就够快了,这丫头变脸的速度比我还快。刚才还嚣张无比,现在就成乖乖女了。” “涵秋丫头是真性情,像你这种厚脸皮能跟她比么?”罗理蒙话里有话,但所有的不速之客都跟没听懂似的,面色依旧。 “罗理蒙老头,估计这些人跟你耗上了。我吃点亏,收你一份钱,免费让他们参观我的法杖。至于有关黑风法杖的秘密,要不要现在说出来,你自己决定。”沈涵秋打破了僵局,抬手一扬,一根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出现在罗理蒙大师的手里。 以罗理蒙大师的实力,居然没法看出手中之物是什么材质的,只得出结论:“你的法杖材质非常特殊,比黑风法杖的材质也不会差。” “嗬嗬,老头,别想套我的话。”沈涵秋手一招,罗理蒙大师下意识的手中一紧,却握了个空,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如飞鸟投林,扑到沈涵秋面前,在众目睽睽凭空消失了。 呆滞半晌,罗理蒙大师深吸口气说:“说吧,那黑风法杖的秘密,又是什么?” 沈涵秋很享受众人惊骇的眼神,得意非凡的说:“你让沃森那小子一起来,我告诉他如何收取黑风法杖,让黑风法杖认主。” 罗理蒙形色大变。他要是记得很清楚,在最初发现黑风法杖的石盒里,有一卷残缺的玉片,上面就有“收取、黑风法杖、认主”等字样。沈涵秋能说出这席话,就代表她不是无的放矢。 博格族长跟孙子鲁修斯互视一眼,皆有惊骇之色。 卢西大师也能嗅出罗里蒙大师跟沈涵秋话里的不寻常的意味,也免不了露出惊疑之色。 很快,沃森就带着黑风法杖来到。看到沈涵秋,他仍旧是一脸的敌意,只是爷爷在场,他不敢作任何表示。 “沃森,你爷爷请我帮忙,教你收取黑风法杖,我本来答应了,但是看到你,我又觉得有必要反悔了。”沈涵秋很实在,看到沃森敌意依旧,她觉得没必要给自己制造一个强大的敌人。 “他不敢的。我可以让他发誓。”罗理蒙大师连忙说。 “你们不算修士,发的誓都是些牙痛咒,我不信。除非他肯签定血契。” “你也知道修士的存在?噢,算我失言。行,涵秋,虽然我不确切了解血契是什么,但是只要你肯教沃森掌控黑风法杖,我会让他签下效忠于你的血契。”强自按捺下心头的震撼,罗理蒙大师果断的下了决定,也不管孙子脸臭成什么样。 在沈涵秋的引导下,沃森签下效忠血契。看着他的额头在一片血雾隐现之后,出现一个血红的“契”字,停留了片刻,再渗入他的额头,消失不见。“盘膝坐好,放松精神冥想,我助你感应黑风杖之灵。”沈涵秋简短的吩咐了一句,他便顺服的盘膝坐下,将黑风法杖平搁在腿上,双手紧紧握着黑风法杖闭目冥想。 等沃森完全沉浸在冥想之中,沈涵秋也盘膝坐在他背后,先是五心朝上,闭目冥想了片刻,再缓缓伸出双掌贴上沃森的背心。 “沃森,让你的意识跟随这股气机走。”沈涵秋眼也未睁,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沃森似有所悟,眼皮子跳了一下,但是没有睁开眼来,只是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 “定神。”沈涵秋轻轻的一句,让沃森狂喜的心很快平复。 平搁在沃森腿上的黑风法杖,没有经过任何咒语的催动,自行泛出乌黑的光芒,杖身表面还有些古怪的图形字符在浮动。 见到黑风法杖出现异状,别说是外人失声惊叫,就算是罗理蒙大师,心头也是有如惊涛骇浪在涌动。 黑风法杖上的乌黑光芒越来越盛,乔克和鲁修斯心头都有重石压来的感觉,不知不觉的,他们一步步退到门外去,而罗理蒙、博格和卢西三人则相继退后数步。 古怪的图形文字在乌黑的光芒之中,慢慢的浮凸出来,像一只只小蝌蚪游动。当这些黑色的小蝌蚪排列成一条直线时,沈涵秋说:“滴血!” 沃森猛的睁眼,滴了一滴血在排在最前端的小蝌蚪之上。那滴血滴下去,渗入到小蝌蚪之内,化为一条血红的细线,将成列的小蝌蚪串起来。乌黑的光芒陡然大盛,将沃森也罩入其中。 沈涵秋收手起身退出乌黑光芒的范围,得意的说:“成了。” 罗理蒙轻轻的呼了口气,正要对沈涵秋道谢,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走掉了。 沈涵秋是在卢西大师走之前出的门。走出门,她俏皮的冲在门外等待的父亲眨眨眼说:“老爸,搞定了,你女儿厉害吧!” “真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乔克叹气道。 上前挽着父亲的胳膊,沈涵秋娇憨的笑着,父女俩亲亲热热的回去了。 回去正赶上吃饭的时候,跑进餐厅,加勒斯和强纳森都在,还有好几个沈涵秋不认得的男人,当然也有道格那个讨厌的老头。懒得跟这些人打招呼,沈涵秋径直跑到桌边,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了。 兰顿笑着招呼:“来,伯父给你介绍你的几位伯叔和堂兄们。” “不用介绍别人,就介绍那个长得像伯父的堂兄,其他人就免了。”咽下口里的菜,沈涵秋漫不经心的说:“你爱介绍就介绍吧,我可不保证能记得跟某个讨厌的老头很像的那些家伙。” 场面上有些尴尬,长得跟兰顿很像的年轻男子站起来,走到沈涵秋面前,微笑道:“涵秋,看在你这么给我面子的份上,我自我介绍好了。我是你大伯父的长子菲利普。” “看到一屋子人就你长得帅,猜你就是菲利普大哥,果然没错。”沈涵秋甜甜的一笑。 “这句话,不管你是赞是贬,大哥都当成是赞美了。”菲利普笑着牵起沈涵秋的手,带着她走到伯叔堂兄们跟前,给她逐一介绍。 乔克进门后,拉着兰顿到旁边,悄声讲了今天被鲁修斯拖到风华学院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兰顿越听越惊心,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我们的?”道格不满的问道。 道格的次子奥托亦道:“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不管之前闹过怎么样的不愉快。但是需要一致对外的时候,我们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后。” 乔克说:“大哥,把涵秋惹的祸事,告诉给大家,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我怎么又闯祸了?”沈涵秋不服气的嚷道。 兰顿严肃的说:“涵秋,你今天帮着波尔莫家族的沃森收取黑风法杖,跟沃森签定了血契,波尔莫家族的人也许会觉得杀掉你对沃森更好。而且,知道这件事的汉森家族和索伦克家族,也不会对此事漠然视之。他们也许会觉得除掉你,除掉霍希斯家族,能让他们睡得更安稳。” “他们敢!” “如果再有亲人像你黛丽丝伯母一样,被人杀害了,你就算事后能报仇,她也活不过来了。”兰顿的声音里流露出深沉的悲痛,还有着妻仇未报的愤懑。 “对不起,伯父,是我连累了伯母。” “不,涵秋,是伯父无能。”伸手揽过低垂着头哭泣的沈涵秋,兰顿沉声道:“你伯母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涵秋,听伯父的话,咱们霍希斯家族现在是积蓄力量的阶段,经不起风,经不起浪。咱们要小心行事,要保持低调。” “涵秋听伯父的话。” “那乖乖的在家待着,这段时间也别去学院。我跟法莫大师商量一下,尽快办妥让你去玄风学院读书的手续。至于今天的事,我们要想办法把影响压到最小。我现在跟你太爷爷去四大家族拜访一下,尽量跟他们达成协议,让他们保守秘密。” 兰顿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叫上乔克和加勒斯一块出了门。 沈涵秋没了食欲,托腮坐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拔弄着面前菜盘里的鱼眼睛。 “天塌不下来。再说,我们个子都比你高,天塌下来也是先压我们。”菲利普笑道。 “你们不怪我给家族惹祸?”沈涵秋有气无力的说。 “怪!”菲利普答得挺利索的,让沈涵秋更蔫了。亲昵的捏了沈涵秋的胖脸一把,他又笑道:“怪你干嘛不带我们一起去看热闹。” 沈涵秋歪着头看看大哥,再看别的伯叔和堂兄们都是面带笑容,就连那个讨厌的道格老头也在笑,不由来了精神气了:“你们真的没有害怕?” 坐在奥托左手边的年轻男子神采飞扬的说:“霍希斯家族是双头狮子家族,以霍希斯家族子弟为基础的兵团叫双头狮子军团。我们双头狮子家族的男人,双头狮子家族的将士,可能怕危险么?我太爷爷还让我跟你说,涵秋,有多大劲儿,就翻起多大的浪来!” “你的太爷爷是谁?” “噢,你很过份!涵秋,你就记得兰顿伯父的儿子菲利普堂兄。” “嘿嘿,这位哥哥,我的记性不好,麻烦你再自我介绍一下。我保证,再也不会忘记。”沈涵秋举手过头,郑重保证。 “那,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勒夫,我的太爷爷是你太爷爷的大哥,也是现在双头狮子军团的莫林军团长。上次听小伊尔瑟回军团吹嘘你踹了军法部总部的大门,并当面威胁秋海棠之后,太爷爷当时就开心得大笑起来。这次我跟着乔克叔叔回来前,他还特地叮嘱我带话给你。” “莫林爷爷是真男儿!”沈涵秋拍掌笑道。重新认识了各位叔伯兄长之后,沈 第16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双头狮子家族的男人们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修炼之中时,沈涵秋轻轻的走开,独自来到瓷窑,烧制茶具。 不是桃花开的季节,没有花汁,也没有花香,却有桃木与桃叶的清香。以清水调好粘土,沈涵秋盘膝坐在下,修炼起来。浸润着灵魂的花木精神,在筋脉血肉间游走,让她的身体形成漩涡,林中游离的花木精神,朝她涌来。 狭长的桃叶的变得朦胧起来,叶子表面发出微弱的白光。这白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远远的看着,就像是淡淡的白色气雾,从叶子表面掠过,朝瓷窑涌来,涌入了沈涵秋的身体。 白色的气雾笼罩住沈涵秋的身体时,她开始制作泥胚。白色的气雾顺着她的手,被揉进了泥里。一口气做了九十九个茶壶,她才停止,然后开始进行下道工序。 娴熟的凝结出木灵魔杖,摩擦生火形成火浪,沈涵秋用意念操纵火浪锻烧泥胚。 睁开眼来,沈涵秋回头看着窑门外挤成一堆的亲人们,得意洋洋的说:“我厉害吧!”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乔克出人意料的吐了这么一句出来。 沈涵秋笑着站起来,指着地上烧制好的茶壶说:“一人一个,以后都用这茶壶泡茶喝,保管你们精神好。余下的,你们带回军团送人吧。老爸,您就不用拿这茶壶了,我给您烧了整套的茶具呢。” “涵秋,我得说,以后我再也不玩泥巴了。”乔克很有些苦闷的望着女儿,叹道:“如果说,成为超越瓷界鬼杰的一代瓷界大师,我还能信心的话,超越桃林瓷妖,我就一点信心也没有了。我决定放弃玩泥巴了,专心习武。反正,对于习武,我一直都没有太高的期望。” “哇!原来老爸有自知之明啊!”沈涵秋夸张的叫着。 才到不久的兰顿凑过来,刚说了句:“你爸的长处就是有自知之明,缺点就是太有自知之明了。”别庄大门方向就奔来一名护卫。听护卫说加勒斯正领着到访的四大家族的强者们朝别庄而来,他不由恼道:“那个爱出风头的老头,真是糊涂透顶!” 奥托常年在官场历练,沉着的说:“无妨,我们可以说是涵秋给大家炼制瓷器来着。爷爷就交给我。以后,我保证会让他配合你。你先想着怎么把今天的事情圆过去。” 压下火气,兰顿吩咐:“待会你把他盯紧了,千万别让他乱讲话。乔克,你跟涵秋现在赶紧把瓷窑的火升起来,最好能弄成瓷器刚刚出窑时的样子。还有,涵秋,你炼制瓷器的方式,也得保密。” “这也需要保密?伯父,您干脆把我藏起来得了。”沈涵秋苦着脸叫道。 才把瓷窑弄得像是瓷器刚刚出窑时的样子,加勒斯就领着浩浩荡荡一帮人到了别庄。不仅有四大家族的强者,还有一些二流家族的强者,以及一些不归属于任何势力的强者。 面对这些人,兰顿装作对他们的来意毫不知情,请他们参观桃林景色。 来自二流家族的波斯纳心直口快的说:“我们不是来参观桃林的。” “我们这别庄,只这桃林还算得一景,勉强可堪一看啊。”兰顿笑道。 波斯纳倚老卖老的说:“加勒斯,你把家主之位传给兰顿这个狂妄无知的小子,是非常不明智的。他会把你辛苦为霍希斯家族创下的大好局面给破坏。” 加勒斯好大喜功,觉得波斯纳的话受用,居然端着架子斥责当众兰顿:“你怎么能对波斯纳大师如此无礼!行了,不用辩解了,你让涵秋给大家演示一下她修炼的术法。” 别说兰顿火冒三丈,就连奥托也觉得加勒斯真是老昏聩了。“爷爷,请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件事情需要向您请教。”奥托上前不由分说的扯着加勒斯出去了。 索伦特家族的强者彼德大师站出来,哈哈笑道:“兰顿家主,波斯纳大师表述得不太清楚,可能引起了某种误会。我在这里申明一下,我们是听加勒斯老家主说起,涵秋丫头在别庄演示与玄风大陆不一样的术法,作为术师,我们都渴望在术法的研习上,能够取得一些进展。才求老家主带我们来长长见识。” 暗自臭骂着那个愚蠢透顶的老头,兰顿彬彬有礼的说:“彼德大师客气了。涵秋那丫头成天胡闹,哪里会什么新术法。她来别庄,是为了烧制一些瓷器,给他父亲带回军团当礼物。” “兰顿家主,我们对沈涵秋小姐烧制的瓷器,也相当好奇,是否能带我们前往一观?”跟波斯纳一样来自二流家族的强者尼博大师非常客气的问。 知道这群人来了,就没那么容易打发。虽说连夜拜访了四大家族的族长,达成了一些协议,但那主要是消除昨天的事件带来的影响。现在加勒斯露了口风,说出涵秋会新术法,王都的强者蜂涌而至,兰顿知道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他们。 瓷窑里,乔克正领着那帮军营汉子,在沈涵秋烧制好的瓷壶上,用釉彩描画图案。 乔克的绘画技能极为高超,在他的笔下,出现了一幅美不可言的雾中山景,在图案的下角,一位头载花环的长发女子的侧影在雾中隐现。她的脸隐在白飘带一般的雾里,纤素如玉的手抚着耳旁垂发。她红唇微张,似乎在向谁倾诉着什么。 “老爸,这幅画给我好不好?” “跟爸爸这么客气?”乔克有些奇怪的看了女儿一眼。 “以前,老爸烧制的瓷器都是素胚。这是你第一次在瓷器素胚上上釉彩。老爸,虽然女儿我那时候小,还是能看出你那时候烧制的瓷器胚体表面都有凸起的图案,都是这个女人的侧影。她是你不能忘怀,又不能爱的女人,是不是?老爸,她是不是我娘,现在在哪里?” “不是。”乔克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身体也僵硬如石。 “好吧,老爸,你不说,肯定是有不能说的理由。我不勉强你。”沈涵秋笑着,双手凝结出木灵魔杖,摩擦生火,将父亲画好图的茶壶笼罩着,釉彩遇火,壶胚表面腾起七彩的光芒。兰顿领着众强者到瓷窑外的时候,她烧制的茶壶表面的七彩光芒,尚未消散。菲利普和梅勒夫双双抢到窑门口,有意无意的堵住窑门。 兰顿装模作样的吩咐:“让涵秋出来一下。” “我们进去看就可以了。”波斯纳毫无强者的自觉,也不管主人是否愿意,侧着身子就要往瓷窑里挤去。 “瓷窑太小,不方便待客。”梅勒夫不客气的伸出胳膊挡住波斯纳。 “方不方便,我们自己知道。”波斯纳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还是脑子缺根筋,竟是当定了恶客。撞开梅勒夫,他强行挤进了瓷窑。 波斯纳大大咧咧的问:“刚才在窑外,我看到有七彩的光芒闪烁,是怎么回事?” 沈涵秋头也不回的说:“老头,趁姑奶奶心情还好,马上消失。” “好个嚣张无礼的丫头!”波斯纳气得一跺脚,刚好踩到地上一个看不出形状的泥胚,把那个本来就看不出形状的泥胚给踩扁了。 沈涵秋扭头看了波斯纳一眼,再对肖恩说:“劳伦老头最近闲得快发霉了,你带着他去这老头家里收取赔偿金。” “收多少?”肖恩笑问。 “按说,怎么也得收取个二十万紫晶币。看这老头又丑又呆,估计没什么家底,就意思一下,随便收个十万、八万紫晶币算了吧。”沈涵秋的话让自家叔伯兄长都听得直眨眼,而他老爸更是头低垂过胸,她还一幅我真的很善良的表情。 “太可恶了!兰顿家主,你这侄女儿敲诈勒索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你们霍希斯家族认为势力大得足以吃得下我的家族了!”波斯纳暴跳如雷,不妨又踩坏了十来个泥胚。 “姐,这笨老头又踩坏了十来个泥胚。怎么办?”肖恩憋着笑问。 “照价赔偿。这批货是法莫大师订制的,他踩坏了,时限到了我们交不出订货,也是要给法莫大师赔偿的。” 劳伦大术师再厉害也只是孤家寡人,法莫大师背后却是整个伯特家族,所以沈涵秋抬出法莫大师后,他的气焰明显弱了,压低声音朝着兰顿说:“我也只是踩坏了几个泥胚,就算是需要赔偿,也用不着赔那么多吧?” 兰顿心中暗笑,脸上却淡然道:“需不需要赔偿,其实也就是法莫大师的一句话。不如我们听听伯特家族的彼德大师的意见。” 彼德大师对波斯纳,态度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叔祖向霍希斯家族订制了一批茶壶之事属实。你弄坏了泥胚,理当赔偿。” 波斯纳一窒,过一会儿咬牙道:“行,我照价赔偿。” 彼德大师看着地上的茶壶,甚是满意的说:“这批茶壶,我今天就带回去吧。呵呵,兰顿家主,这也省得你们送货。” 兰顿正要点头答是,沈涵秋说:“哦,除了被踩坏的几个泥胚,这些烧制好的,都是我给老爸带回军团送人的。” 波斯纳一听那个气呀! 连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都同情上了波斯纳,同时都替沈涵秋觉得难为情。 沈涵秋兀自说道:“这窑内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的。如果你们钱多烧得发慌,就算是拿这些烧制好的瓷器砸着听响声玩儿,我也是非常欢迎的。” 沈涵秋边说,窑门处的众强者就边往后退,等她一席话说完,大家都退了出去,那波斯纳退得最远。 兰顿暗中冲沈涵秋竖了一下大拇指,让菲利普和梅勒夫帮着拿了些素胚的瓷壶,出了瓷窑,笑着分赠给到访的各位强者。 众强者离开后,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看怪物一样,看了沈涵秋半天,然后哄然大笑起来。 菲利普和梅勒夫一边一个勾着沈涵秋的肩膀,双双举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沈涵秋皱了皱鼻子笑道:“我以为,你们会说,你太黑了!” “原来你知道自己黑啊!真是的,把泥巴卖到这么高的价位,你是玄风大陆第一人。不,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肖恩嘲笑道。 瓷窑里又响起来一阵宏亮的笑声。 冲肖恩晃了晃自己的拳头,沈涵秋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乔克回军营了,沈涵秋未及品味与父亲离别的悲伤,就接到参加宫廷宴会的请柬,兰顿把她带到了奥托堂叔住的院子,交给苏珊婶婶帮着梳妆打扮,。 接受兰顿的拜托,苏珊尚信心十足的说:“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让涵秋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宫廷宴会。” 沈涵秋恰好站在一面落地水银镜前,扭了扭胖得走形的身材,无声的张嘴干笑了数下。她的脸红润而圆,眼睛清澈却不大,鼻子周围长了许多雀斑,就算是再宽松的标准,她也不能算漂亮,用最温和的评论语言也只能说她长相平平。 苏珊办事挺有效率,在沈涵秋沐浴的那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让裁缝师为她赶制了一件银蓝滚银色蕾丝花边的长裙。 对新衣服,沈涵秋倒是满心喜欢,只是婶婶要求她必须在裙内穿上束胸内衣时,尝试着穿了一下之后,她坚决的表示:“这玩意儿简直不是人穿的!我宁可不穿新裙子,也不穿这玩意儿!” 费了若干口舌之后,苏珊放弃了说服沈涵秋的念头,只得让裁缝师把裙腰放大。但是接下来,沈涵秋不同意在脸上擦脂抹粉,不同意穿后跟垫高的鞋子,不肯把油亮的乌发盘起来,不肯戴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珠宝首饰,简直让她快晕倒了。 “天呐!你不是准备就这样素面朝天,身上没有一样珠宝首饰,就去参加宫廷宴会吧!” “有何不可!”沈涵秋带着某种恶趣味般,快活的冲苏珊笑着。在苏珊揉额头的时候,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一直候在门外的兰顿,看到沈涵秋的样子,也没露出特别吃惊的样子,反而是奥托不安的问:“大哥,你不会是准备让涵秋就这样去参加宫廷宴会的吧?” “涵秋刚才说‘有何不可’,你应该也听到了吧?”兰顿略带无奈意味的冲堂弟笑笑,挽起侄女儿的手,朝外行去。奥托和苏珊也随后而去。四人上了同一辆豪华马车,一起来到王宫。 气势恢宏的宫殿外,王宫守卫的甲胄整齐而华贵,军刀闪闪。别人看了都是油然起敬,独沈涵秋不忿:“这是请人来赴宴,还是让人上刑场啊!” 苏珊的纤手又抚上额头,兰顿低斥道:“休得胡言。” 奥托尽可能委婉的劝道:“涵秋,类似这种话,都属于大不敬之语。被人听去,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哦,好吧,类似的话,我都不说就是了。我保证,至少在今晚我不说。”沈涵秋举起左手,在大伯父脸前晃个不停。 “你这丫头。”兰顿本来也没真的生涵秋的气,见她来逗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进了宫,在赴宴的如云美女之间,沈涵秋就是天鹅群里最丑的也是唯一的一只丑小鸭。别人在悠扬乐声里翩然起舞,独她躲在角落里对着水果点心发起猛攻。 兰顿和奥托走开,进入了男人们的圈子。苏珊得丈夫的叮嘱,要照看沈涵秋,不得不陪着沈涵秋干坐着。 一群周身珠光宝气的夫人,走过来,走在中间的那位与苏珊年纪相若的贵夫人娇声笑道:“唷,这不是我们苏珊妹妹吗?我看着这位姑娘是跟你一起进来的,好像还是你们霍希斯家族新任家主兰顿伯爵的女伴,我们都挺好奇她是谁?” 这女人最爱干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苏珊暗自诅咒着贝蒂嘴长脓疮,面上仍保持着合宜的微笑:“她是我丈夫的侄女儿,叫涵秋。她是一个非常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的确是相当的天真可爱。”贝蒂夫人同女伴们眨眨眼,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暧mei笑容。 苏珊让贝蒂夫人们的暧mei笑容惹毛了,脸涨得通红。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矜持的笑容,她伸手搂住正旁若无人大吃特吃的沈涵秋,轻柔的说:“宫里的点心味道还可以吧?告诉婶婶,你最喜欢吃哪种?婶婶以后给你做。” “呵呵,婶婶,您不用特意表现出支持的姿态,我不在乎这些女人说什么。”为了苏珊表现出支持的姿态,沈涵秋在内心里认可了她,笑容里也少了以往的轻忽与疏远。 “婶婶可没那么浅薄,以为咱们的涵秋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不过,来了王宫,光吃这些水果糕点,就把肚子塞满了,待会酒宴开始,有美味佳肴,你食难下咽可就亏大了。”总是丢人丢定了,苏珊索性豁出去,说出了一番以前做梦都不敢说的话。 在贝蒂夫人那群女人惊讶而鄙夷的目光中,苏珊泰然自若的用手帕为沈涵秋擦去了嘴边的糖渍与水果汁,然后挽起她,优雅的对贝蒂夫人等人说声:“抱歉,借过。”然后,从她们不自觉让出的通道里,缓步离去。 殿外,清奇山石已笼上淡淡的月辉,习习微风送来芬芳的花香,两人刚出门,瑞特突然冒了出来。苏珊要给他行礼,他已经拉上沈涵秋跑开了。 “对哦,你就是那什么凯伽王子的儿子吧?”沈涵秋后知后觉的说。 “嗯。老大,我母妃要去见你。不过,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瑞特搔着头皮,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沈涵秋解释。 “你是怕瞒不过宫中卫士的耳目吗?”沈涵秋会错了意,拎起瑞特,鬼魅般在树影和殿宇间暗影里飞纵,宫中卫士别说没看见,就算是看见的,也只是觉得是一道淡影在眼前飘过,至于这淡影是人影,还是鸟影,或者别的什么,没人分得清。 在瑞特的指引下,沈涵秋带着他潜入了凯伽王子正妃的卧室,刚落足在房梁上,发现下面的异常状况,瑞特捂住沈涵秋的嘴巴,示意她跟自己一起潜伏在房梁上。 算是巧,也算是不巧。本该在宴会上出现的凯伽王子,却在这里跟他的王妃谈话。 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华丽的礼服穿在身上,因着轩昂挺拔的身材,更添高贵的气派。用最苛刻的眼光评判,凯伽王子也能称得上是美男子。如果硬要吹毛求疵的话,也就是沈涵秋会说他的眼睛是宝石的蓝色,有点像猫眼睛。 在人前永远温文尔雅的凯伽王子,在他的正妃面前,却是冷硬如石:“伊芙琳,我是通知你,而非要征得你的同意。” 背对着沈涵秋的伊芙琳,淡漠而缓慢的说:“类似的话,你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今晚,祟尚节简的凯伽王子举办了宫廷宴会,身为主人,你再不到场,就太失礼了。其实,你根本不必特意来这一趟,告诉我别在宴会上露面。基本上,我对于跟你一起在公共场合露面,毫无兴趣。” “伊芙琳,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或许你在新婚之夜,就想杀我。但只要那一夜,你没有冲动的用你的佩剑抹了我的脖子,那么,这一生一世,你都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杀了我。”伊芙琳无视凯伽王子的怒气,转过身来,袅娜走向一旁的贵妃榻,慵懒的靠在上面,闭目假寐。 “伊芙琳,你们索伦特家族不会永远像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在背后支撑着你。这棵树老朽了,很快就会被推dao。” “噢,我知道,你很想推dao这棵树,不仅是索伦特这棵,还有汉森、伯特、波尔莫那三棵,都是你的眼中钉。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的关键是,你的力量太过薄弱,穷你这一生,都无法将这四棵大树推dao。”伊芙琳半睁着眼,略带嘲弄的说道。 凯伽王子脸色青红不定,僵立片刻,又高昂起头,隐藏起眼中的敌意,露出温柔的笑容,极其温和的说:“伊芙琳,你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总是分不清楚。所以,接下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得因养病迁居到避暑山庄。” “没用的,凯伽,你休想用软禁我的法子,让我远离王宫,让那个女人找机会坐上我的位子。虽然这个位子,我一点儿也不敢兴趣。但是我一样会霸占这个位子,并且绝对不允许给她任何更高的名份。你想让她的儿子取代我的儿子,成为王位继承人,是白日做梦。” “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我也直说吧。王位,我是一定不会传给瑞特的。假如你配合,我还会让你保有王后的位置。” “假如我不配合呢?凯伽,你要杀了我,还是杀了你儿子瑞特呢?” “那真是我的儿子吗?瑞特,哼!”凯伽王子俊美的脸顿时铁青一片,显得十分狰狞。 靠在贵妃榻上的伊芙琳坐起来,直视着凯伽王子说:“伊芙琳只有不愿意说的,但只要说出来的,肯定是真话。虽然我也惋惜瑞特为什么会是你的儿子。” “他是谁!”凯伽王子一把掐住伊芙琳的颈子,发出受伤的野兽的吼声。 “说出来,让你杀了他么?不,他跟瑞特都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不会说的。” “你去死吧!” 凯伽王子拔出剑来,瑞特眼一红,正要往下跳,沈涵秋一把抓住他,点中了他的昏睡穴。凭她前世的战斗经验,她能看出凯伽王子拔剑的动作意在威慑,他并无意真取伊芙琳的性命,或者说他出于某些顾忌还不敢杀伊芙琳。 “我倒是希望你能杀了我。那么凯伽王子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在公众面前。四大家族会连忾成枝,推dao你另立君主。可惜啊,凯伽王子,你终究在权欲中丧失了做为男人的血性啊!”颈子被掐着的伊芙琳困难的说道。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怕激得凯伽王子发狂,或者说她就是想激得他发狂。 “你不会得逞的。伊芙琳。我会在铲除四大家族的势力之后,再杀死你跟那个奸夫。” “要说奸夫,那也只能冠在你的头上。新婚之夜,我可是亲口告诉你,我的身心都归属于另一个男人,我视他为夫。我求过你放我离开。我愿意终生隐姓埋名。是你强暴了我!”伊芙琳无比憎恨的怒视着凯伽王子,语气极尽轻蔑。 凯伽王子握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手指血色尽失。似乎用尽全身的气力,他才让自己平复下来,又一次恢复常态,温和无比的说:“我很高兴,我们对今晚你不出席宴会的事情达成一致意见。你休息吧,我得出去招待客人了。” “走好,不送。”伊芙琳也冷静下来,还相当优雅的冲凯伽王子欠身施礼。 等着凯伽王子离去,沈涵秋拎着瑞特跳下来,伊芙琳初时吃了一惊,想叫人时又捂住嘴,动作敏捷的起身去关上门,然后接过瑞特,问:“瑞特怎么了?” “他只是睡过去了。你怎么不问我是谁?”沈涵秋好奇问道。对于伊芙琳的镇定,她相当的佩服。 “你肯定是沈涵秋,我没有说错吧。”伊芙琳先时面对凯伽王子时镇定自若,这时对上沈涵秋了然的目光,却难免脸红:“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想杀我灭口么?” “如果,你没有教过我曾经懦弱的儿子国家是他的玩具这种有趣的论调,我想,我应该会杀你灭口。”伊芙琳低声笑道。她很美,像谪落凡间的花精灵,美得超凡脱俗。她很香,不是贵夫人们擦的脂粉及香水的香味,是那种清纯的花香。她的笑容,是那样明媚,像春日的融融阳光,让人觉得温暖无比。 “那么,我得说,幸亏我说了那句话了。”沈涵秋调皮的吐着舌头。伊芙琳让她觉得非常亲切,非常愿意与之亲近。或许由于伊芙琳是瑞特的母亲的缘故,又或者是缘于对伊芙琳对爱情忠贞不渝的敬佩吧!她想。 “涵秋,一直都想找机会感谢你,又怕做得太明显,反而会让凯伽猜忌你,所以,一直到今天,听瑞特说你也是受邀客人,所以就让他把你请来。” “我什么都没做,干嘛谢我?” “你给了瑞特信心。如果不是你开解,他会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懦弱。那么,他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就会越小。” “其实做帝王,未必是好事。”沈涵秋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不做帝王,瑞特如何能保得住性命?”伊芙琳反问。 幽幽的叹了口气,沈涵秋说:“瑞特得庆幸有个时刻都会他打算的母亲。我真是羡慕他。”沈涵秋对伊芙琳有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也许还不仅仅因为她是瑞特的母亲。 谜题总是扑朔迷离,谜底总是很简单。 裕隆王朝的迪亚大帝在战争打响后不久即身染重病,缠mian病榻数年后,在去年末病逝,凯伽王子封锁了这个消息,秘密的将大帝的尸体冷藏保存起来。伊芙琳认为,有这个前提条件,凯伽王子举行宴会具有深意。 “战争没有结束,他怕影响战局,封锁他老爸的死讯,也很正常。这跟他举办宴会好像没关系吧?” “他在裕隆王朝的威望早就超过先帝,这场战争他才是实际上的指挥者。他隐瞒先帝的死讯,最大的原因,是没找到不立我为王后的办法,因为那样会让瑞特王位继承人身份更为牢固。今晚宴会的主题,必定与之有关。” “噢,这太复杂了。我都听不懂。反正,不管他想干什么,我都给他搞破坏好了。”沈涵秋非常仗义的大包大揽。 “那会连累你的。我只是想要拜托你,若是瑞特不能继承王位,希望你能帮他逃离裕隆王朝。”伊芙琳哀怜的望着榻上昏睡不醒的儿子,泪光莹然。 “你跟凯伽那混球吵架的时候,他好像并不敢真的跟你翻脸。说明他还是怕你的。就算瑞特不能继承王位,你娘家的家族应该也能保得住他的命吧?” “真到那时候,最先放弃瑞特的绝对是我的娘家人。”伊芙琳苦笑道。 不想看伊芙琳愁苦的模样,沈涵秋草草答应了一声,便逃似的飞身出去。 苏珊正望眼欲穿的时候,沈涵秋悄没声息的落足在她身边,还好此时正是凯伽王子的演讲告一段落,赴宴的宾客正用热烈的掌声和华丽的词藻赞美凯伽王子的时候,苏珊的失声惊叫,淹没在那如潮有掌声与赞词里了。 伊芙琳愁苦的脸总在眼前打晃,沈涵秋勉强笑笑,并没说话。 有些人天生就没法低调,沈涵秋不想惹事的时候,事偏找上身来。 女人堆里,笑靥如花的梅丽莎看过来,脸色顿时冷若冰霜,令得她面前的宾客们自觉得朝两旁退开。拖曳着玫红长裙,云鬓高堆,宛若一只骄傲孔雀的她慢步走来,在沈涵秋面前站定,傲慢十足的质问:“谁允许你来的?” 苏珊惶恐施礼,正待回话时,沈涵秋冷冷的答道:“这问题你该去问你老爸,看他是不是失心疯了,才会要请我来做客。” 连同凯伽王子在内,在场宾主双方数百道目光都投过来。兰顿和奥托两人焦灼无比,而原本与他们交谈的凯德,却吊儿郎当的扬手招呼:“嗨,涵秋!” 沈涵秋怒道:“娘娘腔的小白脸,别来惹我,姑奶奶现在很不爽!” “涵秋,这位是三王子,不可失礼!”苏珊急得满头大汗,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凯德不管别人如何看他,挤过来举着一摞紫晶卡笑道:“涵秋,叔叔可是拿胖鱼头给你的出场费,都是大面额的噢,你不要,我可就帮你收下了。” “拿来!”不客气的抢过紫晶卡,沈涵秋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事求姑奶奶。” 凯德哇哇怪叫:“丫头,我跟你爸可是兄弟,你在叔叔面前称姑奶奶,自己觉得合适吗?” “我的好心情不会维持很长时间哦。”沈涵秋一脸财迷相的翻来覆去的数着紫晶币。 “是这样,咱们风华学院和乾元帝国的玄元学院,即将在玄风学院进行一场有特殊意义的比赛。希望你能参赛。” “特殊意义?”咀嚼了一下,再望一眼看上去高深莫测的凯伽王子,沈涵秋笑容一敛,非常干脆的说:“不去!” “有奖金的,非常丰厚哦!”一身华丽的银白色礼服的鲁修斯也挤过来插话。 “你觉得沈涵秋很贪财吗?”沈涵秋理直气壮的反诘,让鲁修斯差点就脱口说:你是很贪财啊! “谁也不会有那么荒谬的想法。我以玄风大帝的名义发誓!”凯德一本正经的举手发誓,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本正经的时候,往往是最没有正经的时候。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很多都偷偷笑起来。 兰顿和奥托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又变成这样,自觉位卑言轻,也不敢上前插话,只原地站着,暗自祈求老天爷别让沈涵秋惹出什么大祸来。 “那么,要什么条件你才参加比赛?”凯伽王子出人意料的问道。 在场的宾客已经相当吃惊了,不妨沈涵秋非常干脆的答道:“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参加。” “咚”的一声,受惊太过的苏珊直接坐在了地上。 沈涵秋挽起苏珊,正待要走,鲁修斯劝道:“涵秋,这不是可以任性的事情。” 苏珊哆嗦着也道:“涵秋,别怪婶婶多嘴,你任性不得啊!” “婶婶,回家吧。”沈涵秋就认定一个理儿:凡是凯伽王子想要做的事,她都要破坏。也不作解释,她拉着婶婶拔开挡路的凯德。 “ 第167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好敏锐的观察力,好聪明的女人,沈涵秋,我得说,在场的大多数男子都不如你。”凯伽王子击掌赞道。 在场的男子大多羞愧的低下头去,而一些事先得知内情的男人则诧异的盯着沈涵秋。 “这个狂妄无知的女人,该千刀万剐,您怎么还夸她!”梅丽莎顿足大发娇嗔。 “梅丽莎,休得无礼。不管比赛沈涵秋参不参加,结果如何,她都会在我登基那天成为我的王后。”凯伽王子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梅丽莎骤然失音。 一边是凯伽王子,一边是伊芙琳王妃及其背后的势力,连一些善于溜须拍马的奸佞小人,都不知道这时候该作何表示。 沈涵秋颇为玩味的看着状若极欣赏自己的凯伽王子,极其不雅的抱起双臂,似笑非笑的说:“沈涵秋不属于你。凯伽王子,如果你要迁怒我的亲人,我奉劝你耐下心来,看过我给鲁修斯魔鬼的答案之后,再作决定。” “有意思。”凯伽王子丝毫不见着恼的样子,依旧是不愠不火。 “三天后,来验看我给的答案。”沈涵秋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本想劝说他的鲁修斯和凯德都打消了主意。 兰顿和奥托兄弟俩此时动作出奇的一致,都是闷声不响的跟着沈涵秋往外走,而苏珊则是被沈涵秋挎着胳膊给拖走。 四人坐到马车上,经过一阵不寻常的沉默,直到回到府中,都没有谁说一个字。等到两位伯父一声不吭的朝各自住的院子走时,沈涵秋问:“你们怎么都没人骂我?” 相视苦笑两声,奥托反问:“骂你有意义吗?” “好像是没有。可是受了这么大的惊吓,骂我总还是可以出口气吧。”沈涵秋嚅嚅的说。 抚着沈涵秋的头,兰顿说:“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不管是你,还是我们。涵秋,抓紧时间想想那什么的答案,尽量让它具有威慑力,别让伯父壮志未酬身先死吧。” 残阳如血,城外,霍希斯家族别庄内外人影幢幢。别庄桃林深处的瓷窑,由家族护卫们严密守护着。家族里以兰顿为首的在王都的重要人物,全都集中在桃林香苑里。 已经是第三天了,沈涵秋依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石雕木塑般在瓷窑里苦思冥想。 每隔一个时辰,护卫们都会将沈涵秋的状况报告一次,兰顿他们听了脸色越来越难看。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到了第三天,虽然有道格和奥托一再劝阻,加勒斯依旧忍不住暴发了,口口声声要锁上沈涵秋,把她送交凯伽王子处置。 桃林香苑跟瓷窑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兰顿怕加勒斯的声音影响了沈涵秋,坚定的说:“现在我是家主。爷爷,我无条件支持涵秋。如果您反对,那么您也只能去跟长老会的长老们联系,由长老会撤了我这个家主,由新任家主来推翻我的决定。” “你太放肆了!”加勒斯暴跳如雷。 “二叔,麻烦您把爷爷带回家去。你们可以回去找长老们讨论另立家主的事。” “你放心吧。二叔知道在这种时候家族中人同心协力的重要性。按你的想法做吧。”道格说出让兰顿想不到的话,不等兰顿做出反应,就强行拽上加勒斯出去了。 阳光的影子一点点退出了屋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家的心也都渐渐的沉到谷底,奥托轻声说:“要不,我们一起去向凯伽王子请罪吧。也许,看在双头狮子军团战斗力强悍的份上,王子会放过我们。” “涵秋不会让我失望的。”兰顿坚定的说。 凯伽王子踏着桃林间蜿蜒碎石道,踩着让阳光晒得脆脆的落叶,从容不迫的走来。他没有特意表现出威吓人的意思,但周身却自然而然散发着迫人的威仪,令人肃然起敬。 兰顿领着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毕恭毕敬在桃林香苑门前的碎石道上跪下来。 “兰顿家主何必行此大礼?”凯伽王子亲切的笑着,树叶间透射的淡淡余辉模糊了他脸部完美的五官,让他的声音也似乎有些飘忽不定。 笑面虎比择人而噬的猛虎更可怕。虽然是贤名远播的凯伽王子好言相询,兰顿此刻心里仍然越发的惶恐:“兰顿治家不严,使侄女沈涵秋冒犯殿下,兰顿有罪。” “要是这么说嘛,你还真是有罪。”凯伽王子回头看一眼鲁修斯,笑问:“你说,该治兰顿家主什么罪?” 身披一身银亮甲胄的鲁修斯欠身拱手施礼道:“现在谈治罪还为时尚早,殿下还是看过沈涵秋给出的答案,再作决定吧。” “说得有理。”凯伽王子微微颔首,再一挥手,示意兰顿等人都起身。 兰顿起身来,硬着头皮请凯伽王子到桃林香苑奉茶。 “好个雅致的所在。”进屋后,四下里打量一番,凯伽王子赞道。他越是和气,兰顿越是惶恐,紧张得只知道点头,而不知在这种状况下说什么话更合宜了。 “兰顿家主,不必紧张,凯伽王子是倾慕涵秋丫头的才学,真心想立涵秋为后。就算涵秋今天什么答案也拿不出来,殿下也不会怪罪你,更不会因此而降罪霍希斯家族。”鲁修斯说完,压低声音又道:“兰顿家主,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面对鲁修斯,兰顿又恢复一贯的心思缜密,心念电转,他轻声问:“伊芙琳王妃美名远扬,也无任何失德之处,而且背后还有索伦特家族,殿下不怕牵一而发动全身?” 鲁修斯将下巴朝仍旧在门外桃林里站着的权贵们,低声说:“看看他们的样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四大家族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吗?” “请汉森少主明示。” “涵秋的才学惊天人,殿下不想让她嫁入敌国,变成敌国的一支利剑。我知道,你想说两国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但这不代表两国以后会代代交好,也不保证战争在哪一天早上,又开始打起来。给涵秋的路,没有嫁给飞鹰那一条,她只有另外两条路走,一条是嫁给殿下,另一条,作为她父亲的结拜兄弟,我不想说,也希望她不要走。” “多谢汉森少主指教。”兰顿知道鲁修斯必是奉了凯伽王子的授意,来说服自己,以便自己能劝说涵秋嫁给凯伽王子,这一刻他真是心乱如麻。 沈涵秋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一种玄妙无比的状态之中。 前世,她并没有专门研习过符咒之术。 这一世,她后悔过前世里干过的很多事,尤其是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她却在庆幸前世带着修魔界众魔修打劫过修真界超级门派的白云洞。还记得,打劫来的白云洞典藉囊括了炼丹、炼器、制符以及分门别类的修炼功法,虽然当时没细加研习,但是都大致浏览过一遍。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灵魂转世的她还能记得很多典藉的内容。 记得不等于懂。白云洞的那些典藉在当时整个修真界也属顶级功法,极是深奥难懂。沈涵秋纵然天资过人,想要领悟制符之术,也是难于上青天。 绞尽脑汁回忆着白云洞《制符大全》的内容,想了两天两夜没想明白书上那些鬼画符都代表什么意思,她也不气馁,再去琢磨从圣光谷弄到的五雷符上的图形。 圣光谷是与白云洞齐名的修真大派,而制符之术于修真大派之间都是共通的。两相印证,沈涵秋大致明白了五雷符的制符作之法。 我实在是太有才了! 沈涵秋自鸣得意的暗爽了一把,又开始发愁了。 修炼界中,魔修和妖修限于修炼的能量属性限制,都不能制符,但沈涵秋的木系原生态生命魔法,其修炼所得的木元力,从品质上反而与木系修真者修炼所得的木系灵力类似,可用于制符。可问题是,一切制符所需的原材料,不管玄风大陆有没有,反正她手头目前都没有。 修真者制符用的原材料,一般为灵兽皮、灵兽血、灵兽毛制的笔和朱砂。没有灵兽皮,用专门的符纸也行。 朱砂瓷窑里有现成的,用瓷片代替灵兽皮,用自己的血代替灵兽血,画符的笔嘛,咬破了指头就可以代替了。主意拿定,她用注入花木精神的清水调泥制胚,凝结木灵魔杖化火,将泥胚烧成方形素胚。尔后,咬破食指,照葫芦画瓢,将前世的记忆中木乙青雷符的图案,蘸着朱砂在方形瓷胚上画了出来。 画完符后,再用木灵魔杖化生的火在瓷片背面烘烤一下,由于制泥胚的水含有花木精神,烧制瓷片的火也是木元力所化生,画符的血又是沈涵秋自己的血,也是蕴含着浓郁的木元力,再经木元力化生的火烘烤,混着朱砂的血很快就渗入瓷胚。 天下独一无二的瓷符制成,沈涵秋又担心起其效用来。双手托着其薄如纸的瓷符,她低声祷告:诸天神魔,你们可都要保佑我弄的瓷符管点儿用,唬过凯伽那个王八蛋! 闪身出现在桃林香苑,沈涵秋不理会凯伽王子和鲁修斯,只管在兰顿面前炫耀:“伯父,这是我研制的瓷符,很厉害的唷!” “这个小薄瓷片看着挺漂亮的,跟汉森少主的答案有关系么?”兰顿强笑道。 “都是雷符嘛!说了您也不会明白,找处荒地,我让您见识一下瓷符的威力。”沈涵秋自信满满的说,一点儿也看不出她心头正猛打小鼓儿。 “去王家训练场吧。”鲁修斯简直就像凯伽王子肚子里的蛔虫,凯伽王子使一个眼色,他马上明白其意思,并极自然的找出了理由。 王家训练场不仅有术师们布的防御结界,而且有记录各种能量冲击波的强度,同时还有影像重放的功能。 开启了王家训练场的防御结界,沈涵秋独自站在场中,所有的观众都在结界之外。 “诸天神魔,别给我捣乱啊!”沈涵秋嘟哝一声,弹手射出瓷符,再打出一道淡青色的木元力,击中瓷符上的触点之上,只见一道青气腾起,瓷片炸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中,万千蛇形闪电,以炸开的瓷片为中心,从天而降。 暗夜里,在雷电闪光的映射下,透明的王家训练场防御结界,如水波荡漾,形成一圈圈淡灰色扩散的涟漪。 凯伽王子也难以保持贯有的沉着冷静,大惊失色的问:“数据多少?” 王家训练场的负责人惊惶失措的答道:“记录仪全部被震坏了!” 所有的人都静默了。 沈涵秋在瓷符爆炸时,由于本身对瓷符的威力估计不足,王家训练场差点被她夷为平地,她自己也被雷电弄得是狼狈至极,还好她反应快,滚进雷电击出的深坑里,等到雷电和震波都消得差不多了,才蓬头垢面的飞身跃出。 “涵秋,你没事吧!”兰顿刚才在训练场上雷电大作时,一下子没看到沈涵秋的人影了,以为她遭雷击灰飞烟灭了,急得眼圈都发红了。 “没事,就是饿得不行了。”沈涵秋不顾形象的捧起了肚子。 “涵秋,你跟奥托伯父先回去。”兰顿将沈涵秋推给跟着来了训练场的奥托,然后恭敬的垂首立在原地,等着吃惊太过的凯伽王子发话。 “不介意,我们再到你家去做客吧。”凯伽王子故作轻松的说。 兰顿在见识到瓷符威力之时,即料到凯伽王子会有此举,尽管此时还是午夜刚过,他也不意外,更没有诚惶诚恐,或者有兴奋的感情。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凯伽王子领着一帮老狐狸齐至,兰顿和奥托在招待着凯伽王子等贵客。酒宴上,宾主双方都没怎么吃菜,酒杯也只是象征性的举起又放下,几乎都没人有心思抿上一口酒。 唱晓的雄鸡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凯伽王子给鲁修斯使了个眼色,鲁修斯说:“兰顿家主,涵秋对我们国家太重要了,真的不能让她嫁到乾元帝国去。” “涵秋的个性,你也是清楚的。有些事情,她或许会听我的,但凡是她拿定了主意的,我就算是求她,也是没用的。” “这个我也知道,殿下也明白。但是,我还得得说,希望你维护国家利益,想点办法,别让涵秋嫁入我们的敌国。不然,只怕会有玉石俱焚之祸。兰顿家主,我这不是威胁。”鲁修斯诚恳的说道。 沐浴干净,肚子吃得溜圆,反而睡不着的沈涵秋,慢悠悠的在门外的晨雾里接腔:“鲁修斯魔鬼,你这话不叫威胁,叫什么?” “涵秋,别误会。你先进来,我们好好谈谈。”凯伽王子温和的招呼道,“请相信,我不是要干涉你的自由。只是在跟兰顿家主谈有关维护国家利益方面的事。” “为了我的父亲和伯父,我愿意承诺永不将瓷符用在两国交战之上。瓷符,只作为霍希斯家族不受无谓干扰的威慑力存在。并且,就算日后嫁给飞鹰,我也不会在两国交战之时给予他任何助力。” “你一定要嫁给飞鹰?”凯伽王子的面色隐有恼怒之意。 “对,因为我前世就爱着他。”沈涵秋轻柔的笑了,眼眸里是盛载不了的柔情。见她如此,凯伽王子竟有嫉妒之意产生,脱口说出飞鹰有未婚妻子,对方还是一位公主。 “公主算个屁啊!”沈涵秋说了句粗话,然后郁恼道:“你骗我的是不是?” “千真万确,还是指腹为婚的亲事。对方是海越国的长公主璎格,当今玄风大陆排名第一的美女。”鲁修斯真是会揣摸凯伽王子的心意,马上对他的话加以补充。 泪光浮上眼帘,沈涵秋却笑了:“凯伽王子,做个交易,你帮我从璎珞手里抢飞鹰,我帮你在学院挑战赛上,拿到你想要的结果。” “你太会做生意了。涵秋,你不觉得这有失公平?”鲁修斯没等凯伽王子使眼色,便照着他的心意嚷起来。 “得了,别跟姑奶奶谈公平合理,这几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会让我都替你脸红。如果你有老年痴呆的毛病,我不介意提醒你,在姑奶奶八岁的时候,你就利用手中的权势,囚禁过本姑奶奶。如果不是姑奶奶还有点儿根底,现在白骨埋哪方都很难说。要不是你哄得我老爸跟你结拜,姑奶奶早把你零拆了!” “涵秋,你没那么小气吧。”鲁修斯不敢再深说,赶紧掉头对凯伽王子说:“时间不早了,殿下也该去上早朝了。我们也都走吧。兰顿家主,你再跟涵秋好好商量一下。” 客去,主人亦未安。 自兰顿而下,霍希斯家族在王都的重要人物,全都围着沈涵秋。 “瓷符是我独家首创,也算得上前无古人了。威力虽然不错,但能用瓷符的,也只有我一人。”沈涵秋有些许的难为情。 如同一瓢凉水让双头狮子家族的男人们,满腔豪情骤然降温。 “你是说,我们拿到瓷符也用不了?” “暂时是的。不过,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研制出你们能玩的符。相信我,伯父。”沈涵秋不愿意看到亲人们失望的样子,尤其是她最亲的大伯父。 “飞鹰的兵是用的什么雷符?” “一般意义的符,是用灵兽毛制的笔,蘸着用灵兽血调和的朱砂,在灵兽皮上画制符图。没有灵兽皮的,可以用专用的符纸代替。我没有见过飞鹰他们用的符,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用的什么材料。但是一般兵士都能用的符,就是不需要灵力催动的符。” “灵兽是什么野兽?专用的符纸是什么样的?我们可以派人去收集!”奥托急切的说。 “灵兽不同于一般的野兽,它们都已开了灵智,会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有独特的修炼之法,它们跟人类修士一样通过修炼进阶,也就是提升实力。” “玄风大陆好像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兽类。” “那么,飞鹰可能是掌握了制做符纸的方法。” “如果,给你弄来飞鹰他们用的符,你能仿制得出来么?威力不需要瓷符这么大的。”奥托比兰顿更迫切的希望沈涵秋能研制出普通人也可以用的雷符。作为财政大臣,他能看到这件事情之中所蕴藏的巨大商机。 “哦,不需要。我会制作瓷符,只要稍作改进,就可以让你们拿瓷符洒着玩了。”沈涵秋有些不高兴。打声招呼说要去别庄,就跑出去了。 说声要闭死关,把自己关进瓷窑里,沈涵秋开始了日以继夜的改进瓷符。她对外界的风云变幻一无所知,不知道乾元帝国和裕隆王朝同时发布停战申明,并从昆西走廊撤军,也不知道她心系的飞鹰在战争刚结束,就准备迎娶他的娇妻。 兰顿本来想要通知沈涵秋,告诉他飞鹰要娶妻的消息,但受到奥托阻拦,说是不应当在这种时刻分她的心,还说也许这样对她而言是件好事,毕竟一直都是她单方面申明要嫁给飞鹰,而飞鹰从未表示过要娶她,尤其是飞鹰有璎珞公主这样美丽女子为妻,怎么可能看得到她,就算是因为她的才能娶了她,也不可能真心爱上她。 认真思考过奥托的话,兰顿也没有坚持再派人去通知沈涵秋有关飞鹰的消息,菲利普、伊尔瑟、梅勒夫等跟她年岁相仿几名嫡系子弟调回京,跟她做伴。 “玄风学院,也可以让菲利普他们几个陪着去。肖恩年纪还小,路易和吉姆也不是我族子弟,何况,他们在风华学院认认真真上几年学,毕业后,也不是没有去玄风学院读书的机会。”奥托话里话外,其实就是在为他自己的儿子伊尔瑟打算。他的心思,兰顿明白,不过,就像他说的,肖恩还小,机会还有,而菲利普的年纪却不小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所以,原则上他是同意奥托的意见的,并将这件事就交给奥托全权处理。 奥托领命而去,倦极的兰顿抽空打了个盹儿。眼刚闭上没多久,黛丽丝的无头尸体就出现在他的梦境中,这个冷静自持的男子在梦中哭得唏哩哗啦。直到一声巨响,他才从梦中惊醒。问过外面的护卫,得知是如今长驻家中的劳伦大师的炼药房又炸了,人没受伤,他不由得苦笑:“这位大师真是经炸,打从他住进来,给他改建的炼药房炸了有十次了,他除了一些皮外伤,还没有伤筋动骨过。” “怎么你很想我老头子被炸伤么?”劳伦大师衣衫褴褛的冲进屋来,山羊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 紧踩着劳伦大师脚后跟进来的肖恩相当无礼的反问:“老头,你自己炸了我家的房子,一点惭愧之意都没有也罢了,怎么还对我老爸大吼大叫?” “臭小子,你对老头子是什么态度!” “不服气的话,过两招吧。”肖恩的拳头最近有些发痒。这打架也跟吸毒似的,容易上瘾,自从在学院参加挑战赛,并取得亮眼的成绩后,他就有了打架的瘾。因为涵秋在学院闹事,乔克叔叔那天到学院跟荷西院长谈事情,顺便把他给拎回了家,可算是把他给闷坏了。 假意训斥了儿子之后,兰顿不等劳伦大师说明来意,便吩咐人去给大师重建炼药房。 “不,不用建了,我回术师塔了。” “大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肖恩那臭小子计较。” “我老头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只是回术师塔炼药,住还是在你家住的。”劳伦老头不太懂人情事故,这时却不知哪根筋搭错,还懂得解释:“兰顿小子,我不是说术师塔的炼药房更好,只是不想让你负担炼药房爆炸的损失。” “哪有损失,每次收拾爆炸的炼药房,总能在废墟里找到一批炼制好的药剂,您又全都不要。我们自己用不完,放到药铺里寄售,还供不应求。” “是这样啊!我说原来在术师塔,每逢我的炼药房爆炸,怎么有那么多人主动帮忙。”劳伦老头恍然大悟。 “所以,我们这边的炼药房,我还是让人重建,等您哪天有兴趣了,再把它给炸掉。”兰顿风趣的笑道。 “要是我炼的药剂,你觉得有用,可以不等炼药房爆炸就拿走。” “您说真的?”兰顿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家主,而且是对一个军团有控制权的家族,要用钱的地方真的很多,他每天都在考虑如何弄到更多的钱。劳伦的话,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反正很多药方都是涵秋帮我改良的。” “涵秋帮您改良药方?我耳朵没毛病吧!涵秋,你究竟还有多少神奇的地方!”兰顿一惊一乍的叫道,全然失去了身为家主的稳重沉着。 早晨,烟雾萦绕的桃林,氤氲着些许太阳的清香。缥渺的晨雾里,偶尔能看见桃叶的青色。无意中,沈涵秋的目光瞥见瓷窑外,在雾里,零星的青色间,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谁?”她问。 一张素净的脸,在晨雾里飘近了。“谁?”她也问。 看清楚,是一个跟跟自己年龄相仿,把一头金黄的长发编着许多麻花细辫的姑娘。她手里拿着一把花,那些细细、碎碎的小花,还带着露水,用一根蓝丝带系着。那正在将那长长的丝蓝打成蝴蝶结。 “我嘛,当然是沈涵秋喽!”沈涵秋起身出去,沐浴在晨风和晨雾里,让这段日子积蓄的苦闷,都随风随雾散去。 “嗯,我叫露丝。” 简略的介绍了自己,露丝埋下头做自己的事。沈涵秋觉得这丫头挺有意思,主动帮她拿花,她也没抬头,继续打蝴蝶结。 “这是什么花?” “叫星星花,我起的名字。” “那么你一定是星星花的精灵,每朵花都有自己的精灵呢。” “可我不是花中的精灵呢。”露丝咯咯的笑起来。 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就这样认识了。闹着,笑着,她们的欢声笑语,伴着小鸟湿润的啁啾声、悦耳动听的水流声,组成一幅和谐而美妙的乐章。 听到远远传来的姑娘们的笑声,桃林香苑里,兰顿由衷说道:“我得承认,把露丝接回来给涵秋做伴,是个好主意。”他还从没听到过涵秋如此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呢! “那等下菲利普和梅勒夫、伊尔瑟他们来了,就让他们留在别庄,跟涵秋加深感情。苏珊也一起留下来,照顾这些孩子。”奥托笑道。 知道奥托打的小算盘,不过兰顿没有一点儿不开心,相反,他很高兴大家都愿意真心接纳涵秋,对奥托的提议,他一口就答应了。 桃林里,露丝疯累了,笑乏了,跌坐在桃林间的石椅上,大口的喘着气。 沈涵秋也坐下来,细数着树叶缝隙中漏下的阳光,倾听阳光穿透树叶间隙的声音。那细碎的声音,敲碎了她心头某种迷惘、某种困惑。在她周围的桃树上,狭长的桃叶泛起微光,显得越发的青与柔亮。 全身放松瘫坐在石椅上的露丝,感到有种奇异的能量涌进自己的身体里,舒坦得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让她昏然入睡。 沈涵秋没有昏睡,却进入一种玄妙无比的境界。算是一次顿悟,让她打破了桎梏自己的瓶颈。以往总是呈气状在血肉筋脉中流动的花木精神和木元力,有一部分流过她的丹田,积蓄了下来,花木精神在丹田中央形成一粒种子的模样,淡青色的木元力在种子周围形成淡青色的光晕。 这可是涵秋前世希望能达到,却一直没达到的凝花种境界,表示着她在修炼一途真正的登堂入室了。她抓住这次难得的顿悟带来的进阶机遇,潜心修炼起来。 露丝则在旁边恬静的睡着。她在梦里都没想到,睡的这场觉,根本就是是一次令她脱胎换骨的奇遇。 从沉睡中醒来,露丝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透出莹润的光泽,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对上胞兄伊尔瑟和菲利普、梅勒夫堂兄们又嫉又妒的目光。“出什么事了?”露丝心慌慌的,想到最坏的可能:睡着的时候,我被毁容了?爱美的小姑娘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镜来照。 价值不菲的蛋形银镜,清晰的映照出露丝容貌上的变化。“啊!”尖利的叫声,从露丝樱桃小嘴里发出,刺破了桃林里的静谧。 别庄的护卫们,近来习惯在别庄里消磨有限的闲暇时光的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纷纷赶到尖叫声响起的地方。 兰顿听了事情的始末,半开玩笑的说:“连我都得嫉妒露丝的好运气了。” “涵秋是个女妖对不对?嗯,也许是她说的什么花精灵。”露丝是个爱幻想的姑娘,自顾自的幻想着沈涵秋肥胖的形体,其实是伪装,真实的涵秋其实是个绝世美人,“既然涵秋那么厉害,把我一下子变得这么漂亮,她真实的样子,一定比星星花还美。哦,对了,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美,还有星光在闪耀呢!” “谢谢小露丝,感谢你对我的信心。长这么大,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了。”沈涵秋轻悄无声的落在露丝身边。 歪着头看了沈涵秋一眼,露丝突然兴奋的抓起她的胳膊,用力的晃动着:“我就说你是女妖嘛!看看,你突然就出现在我身边了,涵秋是个会飞的女妖,像雾海女妖一样神奇!” “行了,小妹,你的偶像雾海女妖没法跟涵秋。”伊尔瑟知道自家小妹的毛病,不想听她无休无止的絮叨下去,极不给面子的插言。 “你说什么!”露丝生气的嚷道。 “雾海女妖只敢躲在雾海那种不见天日的阴暗地方,涵秋却敢在阳光下踹军法总部大门,还敢当面威胁秋海棠!知道秋海棠是谁么?军法部的老大!”有时候拌嘴也会养成习惯的,变成一种难能改掉的坏毛病,伊尔瑟跟自家小妹拌嘴的毛病又犯了,也忘了当事人沈涵秋也在,他的话有拍马屁的嫌疑。 同样忘了沈涵秋在场的露丝奚落道:“军法部嘛,就是吓得你们这些军营小耗子做恶梦的地方。可怜的伊尔瑟,还没从恶梦里醒来呢!” 想到那天的经历,兰顿的目光阴沉了下去,沈涵秋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悲伤与愤怒糅杂成一种异样的光芒在她清澈的嗓子里闪烁。看着宛若变了个人的她,露丝不安的问:“我没说什么伤你心的话吧?” “没有。涵秋没事,对吗?”兰顿声音低沉中透着无奈。 知道大伯还有有极深的顾虑,想必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让大伯如实说出黛丽丝伯母遇害的幕后主使,沈涵秋将悲伤与愤怒压入心底,若无其事的说:“当然,我没事。倒是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我在等你醒来,跟你商量个事儿。”尽管奥托已经说服了肖恩他们三人,并跟路易和吉姆的父亲达成协议,也和风华学院的凯德教务主任谈妥,基本敲定了菲利普他们三个代替肖恩他们去玄风学院读书的事,但是兰顿认为,如果涵秋不高兴,这事儿就作废。 奥托和菲利普三兄弟都眼巴巴的看着沈涵秋。 “这事儿,只要肖恩他们说好就行。就我而言,我才不想不远千里跑去那见鬼的梵谷,读那个见鬼的玄风学院。”说到这里,沈涵秋不自觉的夸耀起来:“大伯,您不知道,刚才在桃林里的一次顿悟,就让我进入了凝花种的境界。知道达到凝花种的境界,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快说呀!”露丝大声的催促着,全无长辈们跟兄长们对沈涵秋那种带有敬畏的客气,她就像跟自己的闺中秘友说话那么样的随便。 沈涵秋反而很喜欢露丝的态度,招手叫她附耳过来,装模作样的在她耳边不停的动着嘴唇。男人们都凝神去听,却什么也没听到,而梅勒夫凑近了也什么也没听到。 “搞什 第168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露丝像只离群的小羊羔,泫然欲滴的站在屋角一根大柱子后的阴影里。她的女伴们避瘟疫似的避开了她。她们谈吐优雅,梳着各种各样好看的发髻,镶着五颜六色饰物的缎带的鞋面,发出银铃碰撞般细碎而悦耳的笑声。 沈涵秋进屋时,搜寻到露丝的身影,正欲去找她,不妨梅丽莎在一群花朵般的姑娘们中间,挑衅道:“看到了吗?那个又肥又丑的女人,还妄想要嫁给飞鹰呢!” 花朵般鲜嫩的少女们大多不识沈涵秋,而飞鹰正是她们之中许多人的心中秘密喜欢的对象,纷纷跟在梅丽莎之后对沈涵秋大肆讥讽。 欺负这群无知少女,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沈涵秋懒得跟她们计较,径直朝露丝走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沈涵秋没有计较,反而让那帮少女得寸进尺,说的话更加的刻薄难听。露丝从柱子后冲出来,大声嚷道:“你们没有资格批评涵秋!” “听听,这小笨蛋说我们没有资格批评涵秋。”梅丽莎夸张的笑着。 “你就是没资格批评涵秋。没有!”露丝攥紧了拳头。 “看看,她还想打我呢!莎拉,她是你的表妹吧,你教教她规矩。”梅丽莎想挫沈涵秋的面子不是一两天了,她恨这个肥胖却嚣张无比的女孩子。她的世界,因为沈涵秋发生了惊人的改变。疼爱她的父亲,那个曾说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爱女的好父亲,严厉的警告她不许得罪沈涵秋,那个从小就围着自己石榴裙打转儿的沃森,自从与她一战后,锐气全消,人也变得阴沉而冷淡,他的目光再没有围着她转过。 露丝的莎拉表姐,是梅丽莎的同班同学,也是梅丽莎的跟屁虫儿。她的父亲是一位世袭侯爵,在露丝她们这些表姐表妹面前,她向来是气焰高炽。梅丽莎一发话,她马上冲到露丝面前,施出风缚术,将露丝缚住,吊离地面一尺有余。 露丝也不求饶,嚷道:“莎拉表姐,我要告诉姨妈你打我!” “我妈妈知道你得罪了梅丽莎,会拿蘸盐水的鞭子狠狠的抽你这蠢丫头!”莎拉扬掌朝露丝掴来,左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定住,然后她惊恐的看到一片薄薄的暗红色光芒闪过,自己保养得相当水嫩的手指,从大拇指开始,一根根的断掉。 “妖法!露丝会妖法!” “天啦,露丝是是女妖!” “莎拉的手指断了!” “我的手啊!”莎拉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号声。 缚住露丝的风缚术消散于无形,露丝落到地上,却跟木桩似的站着。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沈涵秋,看着她冰冷的眼眸,感应到那冷眸里实质性的杀机,她的牙齿急剧的颤抖起来。 “不是我,我没有。”露丝想说,却只能如快死的鱼的嘴那样张合着,发不出声音。 “梅丽莎,你是自己砍下一根手指,还是我替你砍!”沈涵秋认为不给骄纵成性的梅丽莎一点惨痛的记忆,这个愚蠢的丫头一定会无休无止的找自己的麻烦,而且会像殃及露丝一样,殃及她别的亲人。 “你敢伤害我!你知道这是哪里么?”梅丽莎色厉内茬的叫道。她的护卫们也围了过来,将她保护起来。 “知道,是荷西老头的家。但就算是他,姑奶奶今天也不会给他面子。谁也别想保你,快做决定吧,是断一根手指,还是断一只手的所有手指。”沈涵秋冷冰冰的说。 “涵秋,不可以!”奥托挤进来,已经是吓得满头大汗。 “伯父,不用劝我。我得让这愚蠢的丫头有个深刻的记忆。让她清楚,欺负沈涵秋的亲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沈涵秋今天一定要杀鸡儆猴,一是因为梅丽莎指使人打露丝彻底激怒了她,二是因为听到飞鹰已经将迎娶璎珞提上了日程,她的心太痛。 “杀了这个肥猪!”梅丽莎气得尖声下令。她的护卫们各自拔刀,朝沈涵秋砍来。 未曾露面的主人荷西院长和一身漆黑的沃森,出现在楼梯口。沃森一言不发的拔出黑风法杖,伴随着他打出的一串手势,他的嘴里也念出一长串生涩的咒语。黑风法杖跟长了翅膀似的,凌空飞去。 带着强劲的风声,呈上中下斩向沈涵秋的五道刀光,被突然而至的黑风法杖截住,一阵叮当响,在黑风法杖表面浮动的黑色光芒里绞碎,落在地上。 “沃森,你什么意思!”梅丽莎双颊绯红,搁以前,沃森早色迷迷的看着发呆了,现在他却不为所动的淡然道:“为你好,劝你别跟沈涵秋作对。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 “她要砍我的手指啊!”梅丽莎心里是有沃森的,这是她在沃森不围着自己打转之后,明白过来的。所以,沃森的言行,让一向高傲得很少拿正眼看人的她,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委屈,当众啼哭了起来。 沃森自打收了黑风法杖之后,实力大增,本性却也大变,不再是那个阳光却轻浮的男孩,他现在沉默如石,还带着些阴冷寒气,面对哭得如梨花带雨的梅丽莎,冷漠的说:“你应该庆幸她没有要砍你的脑袋。” “中邪了!沃森中邪了,都是因为你这个肥猪!”梅丽莎怨毒的盯着沈涵秋。 “看来,断一根手指,还是不会让你有个深刻的记忆。”沈涵秋看死人一般看着梅丽莎。 知道自己不是兰顿,在这种时候劝不了涵秋,奥托只得求助于女儿:“露丝,快劝劝涵秋,别让她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 露丝干咽了一下,拉着沈涵秋的袖子,说:“涵秋,别把事闹大了。我害怕。” “露丝,你记住,有些人生就是恶犬本性,你凶,他就软弱。你示弱,他就会想着把你撕碎。” “梅丽莎不会。我担保。”沃森性情大变,但对梅丽莎的爱,已经根植在他心里,长成一株根深蒂固的大树。梅丽莎想要表示自己的愤慨时,被他毫不留情的击中后颈,昏迷过去。 “给你个面子,但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沃森将梅丽莎拦腰抱起,欲转身离去。 连荷西院长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保持的缄默。梅丽莎的护卫们跟大家一样发了片刻呆,然后在一个人的带动下,赤手空拳的朝沃森发起攻击。 沃森抱着昏迷的梅丽莎,腾身跃起,像一只大鸟,飞落到二楼的楼梯口,从仍在发呆的荷西院长身边像一阵风飘了过去,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荷西院长回过神来,再看沈涵秋时,她已与露丝走到门外去了。他正要追时,听到二楼幽暗的走道拐角,传来凯伽王子的声音:“今天的宴会就到此结束吧。” 准备好的丰盛菜肴,客人们一口都没吃,就让主人打发走了。出门后,难免有人会抱怨,但马上就让与其交好的同僚或者亲朋好友给制止了。 奥托最后离开,他本想跟荷西院长说点什么,但是老头没有给他机会,客气的把他给打发走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奥托看到沈涵秋和露丝都在,伊尔瑟和菲利普他们也都在,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尔瑟率先打破了屋中的静默:“莎拉表妹经常欺负露丝。” 奥托终于知道该说什么了:“可她毕竟是你的表妹,露丝的表姐。你们母亲死的时候,我在军团服役,是你们姨妈怕你们受委屈,把你们接到身边照顾了整整五年,直到我回到王都进入财政部任职。” 伶牙利齿的露丝一反常态的没有申辩,只是默默的流着泪。 “是我伤的人,跟露丝无关。”沈涵秋干巴巴的说。 正视着涵秋,奥托尽量平和的说:“我知道动手的是你。但是,一边是堂姐,一边是表姐,露丝没有在起争端的时候,设法平息争端,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错了,爸爸,我愿意去向莎拉表姐认错,去向姨妈认错,不管她们打我,还是骂我,我都愿意承受。”露丝哭着跑了出去。 “姨父会打死小妹的!”伊尔瑟追了出去,他知道那位世袭侯爵的姨父有多宠莎拉表妹,尤其是姨父跟父亲不是一个阵营的,若非有惧内的毛病,估计早就不会让他们兄妹们登门了。 奥托也追了出去。 沈涵秋倔强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菲利普和梅勒夫都陪着她静静的坐着。 月上柳梢的时候,露丝及其父兄都没有回来,兰顿却过来了。 什么话也不说,兰顿进来就将僵坐如石雕的涵秋拥住,让她的头伏在自己的胸膛上。 “大伯,我害怕露丝像大伯母那样,被我连累送掉性命。” 很轻很轻的声音,从沈涵秋的嘴里飘出来,几乎让菲利普和梅勒夫以为是自己幻听。 “大伯明白,也支持你。涵秋没有错,大伯的涵秋不会做错事。”兰顿如何不明白,妻子黛丽丝的死,不仅是自己心中恨事,也同样是涵秋心里的一根毒刺,这根刺,刺激得她对自己所认可的亲人有一种近乎病态的保护欲。 “可是,大伯,露丝跟奥托伯父他们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了?”沈涵秋此时方显出属于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所有的惶惑与脆弱。 “想去看的话,大伯可以陪你去。” 沈涵秋犹豫了一下,说:“不,我怕自己会冲动,干出让露丝和奥托伯父他们更伤心更难过的事情。我还是不去了。” “那大伯自己去。代表霍希斯家族,给他们一些赔偿。你觉得好吗?” “谢谢大伯。”沈涵秋想了一下,又说:“我去劳伦老头那里找些药,您给带上吧。还有,您跟莎拉说,伤了她的手,我会想办法弥补。” 劳伦老头回了术师塔,沈涵秋自个儿进他的屋子,翻了些疗伤及补益元气的药剂,正要拿出去交给兰顿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回想了一下前世看过的炼丹秘芨,那些秘芨都是从修真界的超级大派白云洞打劫来的,自然是精妙无比。但是沈涵秋天资过人,触类旁通,就凭着前世那些关于丹方的零碎记忆,在海螺城时就能给劳伦老头改良药方了,现在稍加琢磨,居然让她想出用烧制瓷器的法子,融合炼丹的手法,将劳伦老头炼制的药剂浓缩成丹的点子。 用蕴含着花木精神的木元力,凝结成木灵魔杖,再摩擦生火,将十份药剂,炼成一粒溜圆的丹药。 一粒澄碧,一粒赤红,两颗丹药都异香扑鼻,尤其是那颗澄碧的丹药,闻着就精神大振。梅勒夫看着沈涵秋将丹药交给兰顿,好生不舍的说:“涵秋,这又是弄的什么好东西?真要送人吗?”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欢吃,我随时可以弄给你吃的。”沈涵秋情绪不高,答了一句,就垂着头,回了自己房间。 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事情的经过,沈涵秋有些后悔,但是同时又明白,即便是重来一次,她仍是会削掉莎拉的手指的。抛开是否应该伤人的想法,她又回忆着削莎拉手指的情形,“木元素凝成的刀幕,也锋利如刀啊!”轻叹之后,她沉沉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露丝将门拍得震天响,被吵醒的沈涵秋手一抬,又是一道暗红色的刀幕划过,门栓悄没声息的断成两截。门被露丝大力拍开,露丝冲了进来,尖声叫道:“你给莎拉表姐吃的是什么药?” 心里一喀噔:难道那药效力太猛,莎拉被药死了!沈涵秋居然忘了要回答,只是呆看着神情异常的露丝。 “她进阶了!真是受不了,坏表姐居然这么快就进入术师级!” “还以为把她药死了呢!拜托,露丝,以后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沈涵秋重又将头埋进柔软的羽绒枕头里。 露丝哪里听得进沈涵秋在讲什么。她现在有一肚子的话要表述。从她混乱的表述中,沈涵秋很费了一番力气,才算明白她昨天夜里大起大落的遭遇。 露丝最先赶到姨妈家里。暴怒的姨父一见到她,就下令把她抓起来,连一向疼爱她的姨妈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紧接着,奥托父子赶到,先是赔罪,再解释伤人的不是露丝,然后表示愿意赔偿。 “我女儿的手指被削了五根!你们用什么来赔?” “就你们霍希斯家族钱多是吗?” 听到痛惜爱女的姨父和姨母如此驳斥自己父亲,伊尔瑟也火了:“事情是莎拉先挑起的!如果不是她用风缚术绑起小妹打,怎么会激怒涵秋!” “你是说,莎拉是自找的,对吗!”从来没有对伊尔瑟大声说话的姨母,愤愤的吼叫着。 “莎拉肯定是有责任。” “有责任就应该把她的手指削断,让她变成残废吗?那好哇,我把你的手打断,咱们两家就两清了,谁也不用赔罪,也不用赔偿了,好不好?” “如果您坚持要这样,那随您的便好。”伊尔瑟将两只手臂都伸了出去。 做姨妈的还狠不下心去打断外甥的手,做姨父的却抄起墙壁上当装饰的剑,向伊尔瑟的手臂砍去。 奥托一把扯过儿子,护在身后。父子俩在迹近疯狂的莎拉之父的追击下,狼狈闪躲着。正危急间,兰顿到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我们愿意赔偿。在谈赔偿之前,我想先让莎拉服用劳伦大师的最新研制成果。”兰顿简洁说完,取出两粒他自己都垂涎欲滴的丹药。 异香扑鼻的丹药,一下子就压下了莎拉家人的怒火。等她服下澄碧丹药,因伤及受惊吓太过导致的灰白面色,很快就恢复了红艳润泽,一直止不住血的手指断处,也在赤红丹药入喉后不久止血。 接着,莎拉做出让大家都惊异的举动。她居然席地而坐,在厅堂之上修炼起来。 “她突破了,像打碎个杯子那么容易,一下子就从术士的级别,冲进了术师的级别。我简直嫉妒死她了!”露丝尖声叫喊道,显然莎拉进阶的事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沈涵秋放下心来,穿好衣服,见露丝还语无伦次的嚷嚷着,正想安抚一下露丝,省得这个可怜的丫头疯掉,就见以兰顿为首的一帮家族里的男人们进来了。 向来脾气暴躁、爱耍威风的加勒斯曾祖父,非常谦卑的紧跟在兰顿身后。 叹了口气,沈涵秋不等大伯开口,便说:“药物提升实力,在低阶时,只能偶尔为之。不然,虽然短期内看到效果。从长远看,却是得不偿失了。” 兰顿失望的问:“我们不能靠着丹药,整体提升实力?” “有潜力的,就不要吃丹药。要靠自身努力,将基础打牢。” “你觉得大伯要不要吃丹药?”兰顿问这话的时候,心情真的很矛盾。一方面,亲眼见证了沈涵秋炼的一粒丹药让一个术士晋升到术师,他非常想吃那种丹药。另一方面,又怕涵秋说自己潜力不够,可以吃丹药。 不仅仅是兰顿,余者也都是患得患失的,一屋子男人七嘴八舌的围着沈涵秋不停的发问。 无独有偶,劳伦大师也让人堵在术师塔里软磨硬泡的索要丹药,老头给弄得一头雾水:“什么药丸子,什么我的最新研制成果?谁在造谣!没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人相信劳伦大术师的话,连近来跟他走得近的法莫大师也不相信。只不过,法莫大师聪明的没有随众起哄,而是等他被惹得大发雷霆,撵鸭子似的轰走了那些索药之人,才独自去见他。 鲁修期也是跟法莫大师一样的聪明人,等法莫大师前脚进门,他后脚就到了。 见到两人,劳伦老头仍旧臭着一张脸,却给了句实话:“这事只有涵秋那丫头清楚。” 法莫大师和鲁修斯都没有感到太意外,还有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同样急于弄清事实真相的劳伦大师,跟法莫大师和鲁修斯一块儿去了他在霍希斯家族家主府的居处。 劳伦大师的居处连着给他新修的炼药室,整洁宽敞,比劳伦老头上次炸掉的炼药室大多了,功能也更齐全,并且后面还连着一排药材仓库。仓库里的原药材蕴藏量相当大,品种也非常齐全。 看到劳伦大师进来,在仓库里清点药材的道格迎上来,恭敬的问:“大师,您回来了。您看看,备用的药材有没有缺的?” 劳伦大师不答反问:“丫头在哪里?” “涵秋刚才让荷西院长派人叫去了。”道格说时,看到法莫大师和鲁修斯随后进来,收住话头,上前给两位贵客见礼。 劳伦大师沉不住气的问:“那个药丸子是怎么回事?” 犹豫了一番,在法莫大师和鲁修斯逼视下,道格无奈的说:“她说您要是来了,让我转告您,要是有人问丹药的事,您就说是药剂发生了变异,原因您自己也不清楚。” “药剂发生了变异,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喃喃的复述了一变,劳伦大师怪老实的说:“原因我本来就不清楚,才要来问她的。” 鲁修斯对劳伦大师说:“涵秋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能够炼制那种叫丹药的药丸子。以后,再有人找您索要那种神奇的药丸子,您可以用涵秋的说法回复。” “那丫头拿我当挡箭牌,也得让我明白为什么嘛!” 再看了鲁修斯和法莫大师一眼,道格吞吞吐吐的说:“这个,您就得等涵秋丫头从学院回来,再问她了。” “不行,我现在就找她去。我得问个清楚。”劳伦大师得不到答案,心痒难熬,却被道格拉住,问是什么意思,道格只说涵秋交待他在家里等。 若一般情况下,法莫大师和鲁修斯就该识趣的告辞而去,但这会子,两人都坐了下来,也不管主人家是否欢迎。 道格一脸尴尬的说:“涵秋可能不会那么快回来。” “无妨,法莫大师在术师塔呆腻了,想来跟劳伦大师做个伴,我这个护卫队长负有保卫之职,所以,在涵秋回来的这段时间,需要在贵府打扰一段时间了。” “不打扰,嘿嘿,欢迎都来不及。”道格干笑着,心中对鲁修斯和法莫大师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紫罗兰花汁调酒涂的墙壁,散发着迷人的香氛。屋顶四角镶嵌着橙子大小的发光体,发出柔和而又极为充沛的橙色光芒。披头散发的沈涵秋,站在光影里,**的长发末梢滴着水,水珠子滴落在光可鉴人的木地板上。 南面靠墙的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破天荒的,沈涵秋面对美食却毫无食欲。她径直从桌边走过,来到露天阳台上,把臃肿的身体塞进藤制的摇椅里。 沈涵秋很累,也很饿,却既无食欲又睡意全无。 从早晨被荷西院长派人叫到学院里,和沃森他们那群选拔赛上的二十强一起,在三名教官的带领下,直接被送进传送阵。白光哗哗的闪了一路,她就跟大家一些给传送到了玄风学院。在这个据说是玄风学院的东区试炼场,接受各项测试。哦,不,得说是接受各项非人折磨!沈涵秋满腹怨气的想。 到现在,沈涵秋都对三名教官怨气满腹,尤其是那个美艳女教官罗娜,除了看沃森那几个帅哥肯稍稍低下高傲的头颅,对余者说话时,都是拿下巴对着别人的脑门,至于对她沈涵秋,更是连正眼也懒得瞟一下。 “对于你,我不想作任何评述。我只要你明白,任何人想进风华队镀金,都不可能混水摸鱼,一定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代价就是,在赛前热身强训当中,你需要付出比正选队员多一倍的努力,或者说训练量。承受得了,你就留下,受不了,你现在就去找院长大人,告诉他,你适应不了风华的训练量。” “镀金,我?”沈涵秋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没兴趣跟罗娜辩论这个问题。 一天训练下来,沃森他们那些男队员都累得跟死狗一样,趴在训练场的地上直喘气,沈涵秋接受了两倍的训练量,还得勉强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然后在罗娜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半走半拖的出了训练场。 应该说队员们的食宿条件都相当的好,住处装饰装修的豪华,各项功能也相当齐全,还会及时的餐点送到房间来。 沈涵秋进房间的时候,香雾蒸腾的洗澡水就准备好了。沐浴出来,饭菜也送到了房间。只可惜,她根本就没那个气力去吃了。 深夜的户外凉风习习,夜色模糊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建筑。沈涵秋仍能看清正前方的宏伟肃穆的玄风学院东区主楼天玄楼的形状:尖形的楼顶,在暗夜里直插云霄,像一柄黝黑的利剑,静立在天地之间。 躺在摇椅上,让拂过露台的夜风吹了一会儿,沈涵秋笨拙的从摇椅上滑下来,来在地上盘膝坐好。几乎姿态刚摆好,她就进入了深眠状态。 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古老的天玄楼尖顶上野蓼花、蒲公英等野草能分辩得清的时候,沈涵秋退出了修炼状态。她精神奕奕的一跃而起,伸伸懒腰,正待转身进屋时,忽然发现天玄楼顶上的野草朝两旁分开,一只赤红的蟒蛇头露了出来。 狰狞的蟒首肆无忌惮的吐着红唁,令得沈涵秋无端着恼。手扬起,一记暗红色木灵魔杖****而出。赤蟒听到风声欲退时,却只来得及略侧了侧头,让木灵魔杖插在凸起的血睛上,痛得蟒身直立。 尖顶的天玄楼楼顶上,陡然间竖起长达十来米的赤蟒身,迎着初露的朝霞,如同一根赤红色的旗杆。旋及,赤红色的旗杆倒下,将楼顶砸去一角。 闻得动静,天玄楼附近很快就围满了玄风学院的师生。看样子,大家都不知道学院内有这条赤蟒的存在,大家都在惊诧不已的议论着。 一声尖利的笛音在风华学院参赛队员住的兰楼吹起,罗娜高亢的女音随之响起:“风华队的队员,三分钟之内赶到天玄楼,并进入天玄楼楼顶,以小组为单位杀赤蟒。胜出者才有早餐吃,余者不仅没有早餐吃,训练量也要加倍。” 本来不想理罗娜的话,但沈涵秋现在腹中空空,进屋去找昨晚没动的饭菜时,发现桌上也是空空如也。为了她的早餐,她只得违心的响应罗娜的号召,奔去搏杀赤蟒。 由于起步比队友晚了许多,沈涵秋到时,他们都已经进了楼内。罗娜仍旧用那尖削的下巴对着她:“你还来干什么?猪一样笨的东西!” 沈涵秋皮笑肉不笑的说:“多谢美女蛇教官。为表示感谢,我准备把你同类的脑髓和心弄来你补脑补心。希望你能够赏脸。” “你要是有本事弄来,教官会非常开心的吃下去。” “生吃?” “不加盐。” “那你等着。”嫣然一笑,沈涵秋飘身进去楼内。不是不能直接从楼外飞上楼顶,但她不想太过惊世骇俗,便跟沃森他们一样沿着螺旋形楼梯奔上楼顶。 上得楼顶时,沈涵秋发现玄风学院校护卫队员已经伤得伤,逃的逃,只余下两人还在缩在赤蟒攻击不到的死角,伺机给赤蟒来上一击。主攻的已经换成风华队的队员们。跟赤蟒正面交上手的是沃森他们那组,但情况且显然不妙,连同沃森在内,四人的动作都有些迟缓。 不急于上前动手,沈涵秋闲闲的提示:“赤蟒喷出的气有毒,赶紧把你的黑风法杖拿出来,不然,你必死无疑。” 闪身朝旁边跃开,躲过赤蟒缠卷而来的长尾,沃森念完一串咒语,发出一道黑色的风刃,才匆忙道:“赛前训练要求不能够带辅助性装备。我的黑风法杖不在身边。” “那就有多远滚多远。”沈涵秋讨厌以前的沃森,对他不假辞色。 认识沃森的人都没有料到,骄傲如他,居然没有对沈涵秋的话有任何异议,就招呼自己小组的人退开了。 沃森可是选拔赛前二十强的第一名,他都退开了,别的队员自然不会逞强。 赤蟒此际也有些累了,眼见得只有沈涵秋一人留下,也便停止攻击,呼呼的喷着浅红色的雾气。 “赤蟒,不是我要害你的命,是下面那条美女蛇逼我的。死后有灵,你找她索命去。”絮絮叨叨的说完,沈涵秋双手同时扬起,两道暗红色的木灵魔杖疾如闪电般射出。 离得最近的沃森等人,以及下面观战的荷西院长及风华学院的高手们,都只看到暗红色的光芒一闪即逝,赤蟒骤然直射而起,腾起约摸有个百来米,在空中急速的扭曲成团。一阵浅红色的雾气快速在蟒身外凝成,随着蟒身急速下坠,将及落回楼顶时尚嘶嘶有声。 “涵秋快退!”沃森看到浅雾团中猩红的长唁几将触及到沈涵秋的脸,不禁大叫出声。 未曾理会沃森,沈涵秋漫不经心的旋身一转,堪堪绕到赤蟒身侧,手中疾快射出一根木灵魔杖。凶性大发的赤蟒也识得厉害,缩身往后避开,却不妨下面已是楼顶之外,浅红雾团包裹的蟒身急速朝下坠去。 离手的木灵魔杖击了个空后,又如鸟儿般在空中折向,悄然无声的朝浅红雾团直插而入。赤蟒闷嘶一声,雾裹的蟒身缩得更紧,下坠之势更急。 浅红雾团压顶而来,罗娜及期周围的人皆未闪避,一齐出手,数十道刀光剑影,中间还夹杂着术师们的水箭冰刃等,全招呼在浅红雾团中。 凄厉的嘶叫声在雾团中响起,暴涨两倍有余,稀薄得能清楚的看清雾中的蟒身形状时,又乍然碎开四射,稀薄的浅红雾片夹着腥红的赤蟒血肉碎屑溅射出去。 带彩儿的蘑菇有毒,带彩儿的蟒蛇谁敢说没毒,何况还是会喷浅红雾气的赤蟒,其雾,其血肉,怕都是剧毒无比。 浅红色的雾片夹着腥红的血肉碎屑射来,首当其冲的罗娜百忙之中后翻避出。眼见雾片如影随形又至,她落足在地时又顺势倒地来个驴打滚,从雾片与地这间的间隙翻滚出去,尔后再一个鲤跃跳起来。 稳往身形后,回头去看,浅红雾片与赤蟒血肉碎屑覆盖的地面,已面目全非,偌大一片石地上千疮百孔,那些焦黑的孔里冒着腥臭的青烟,滋滋有声。幸亏自身反应快啊!罗娜暗自庆幸。 适才站在罗娜身边的人,也都狼狈的避到了远处,全是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 赤蟒的残尸已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七零八落的散在各处。蟒首坠落的地方,地面被腐蚀出一个蟒首形坑洞。坑洞的上方还有些残余的浅红雾片飘出。 “火系术师跟我一起焚化余毒!土系和水系术师结双层防护罩。”在离蟒首不足十米的地方,现场的人中实力最高的荷西院长悬浮而立,沉着的发令。 玄风大陆上实力为尊,尽管发令荷西院长不是本院院长,玄风学院的教师们也应声而动。首先是一道道柔亮的水蓝色光罩升起,在空中连接成一个圆拱形光罩,尔后是水蓝色光罩内,升起一团土黄色光罩。双层光罩之内,再飞起一团团火光,由外向内,一点点推进,将赤蟒残尸及浅红色雾片焚化干净。 将地面烧出三尺深的石灰层后,荷西院长方下令大家收手。双层防护罩撤除后,玄风学院校护卫队的队员们上来将石灰层清除。荷西院长还让他们在此地设警戒线,并贴出告示:十日内,所有人员在警戒线外绕行。 在天玄楼内的沃森等风华队队员都从侧门出来,沈涵秋也在其中。一见沈涵秋,罗娜想起赤蟒坠落时,自己驴打滚时的狼狈样子,必然都让这个自己看 第169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在玄风学院里,能遥遥看到梦兰山主峰。但直到徒步丈量过从学院到梦兰山的距离,才知道梦兰山离学院有多远,也才知道梦兰山为何有梦幻之兰的名称。 梦兰山的山顶常年隐没有云雾之中,晴光正好的天气中,能约略看清云雾中静静绽放的兰花。云雾中的兰花因为云雾中折射的阳光,让它有一种迷幻般的色彩。有人说,山顶的兰花其实如同沙漠中的蜃景,也有人说,山顶岩石的形状若兰,还有人说,山顶上开着一朵常年不凋的兰花。事实如何,没有人清楚,事实上,梦幻兰半山腰之上,就没有人能够上去了。因为,梦兰山半山腰之上常年不散的云雾含有毒素,中者莫不疯癫而死。 在梦兰山下沼泽地的东端,跟大家一样靠着双脚跑来却显得气定神闲的罗娜,对着气喘吁吁的风华队队员说:“收起你们的脓疱样子,别跟死狗一样伸出你们舌头,别喘气,你们这群风华学院有史以来最差劲的风华队员!你们要好好记住下面我要说的话。” 队员们都紧紧的闭上了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连沈涵秋也一样。他们都在沉默中接受了罗娜接下来宣布的周训计划。他们将被分为三个小组,开始野外生存训练。他们要在一周的时间内,从沼泽的东端抵达西端。 梦兰山沼泽里有含毒的雾岚,有凶猛的沼泽野生动物,有食人花,有**藤,还有一些已知或未知的凶险。队员们要在无食无医疗保证的情况下,横穿整个沼泽,其危险可想而知,但是罗娜最后询问有谁要退出时,队员没有一个人开口。 这女人肯定希望我退出,但我偏不让她如意!沈涵秋在罗娜带有歧视性目光扫来时露出挑衅的笑容。 “强调一遍,除开那些致命的危险外,在沼泽里,没有早餐供应,中餐和晚餐也没有。沈涵秋,你确定自己能够适应没有准时餐点提供的生活?”罗娜似笑非笑的说。 沈涵秋微笑道:“如果教官能适应,沈涵秋没有理由适应不了。毕竟,就算是都到了无食无水的地步,就凭这身板,我也能比教官多撑上好些天。” “你,好,希望你的命有你的嘴巴这么硬!”罗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的。 两名几乎都没说话的男教官之中高个的约翰教官干咳一下,插话说:“我先申明一下,这次穿越梦兰沼泽,虽然也属于热身训练。但是,通常的惯例,我们的对手,乾元帝国玄元队也会在同一时间,进入梦兰沼泽训练。所以,在今后的七天当中,我们不仅仅要应付沼泽本身的危险,同时还必须防范来自对手的偷袭。” 另一名男教官力诺酷酷的说:“最好的防御是攻击。希望大家记住。” 队员们一片哗然。 “肃静!”总是拎着长鞭的罗娜,厉喝出声时,竟扬鞭乱抽一气。别瞧她是个女人,且是个美艳的女人,这会子看上去居然是杀气腾腾的,被鞭子抽打的队员们都心生惧意,不敢再喧哗。 老实下来的风华队员,被分成三组。一组术武双xiu,二组和三组都是武者与术师各半,分别由三名教官分别领队。算是冤家路窄,沈涵秋所在的一组,是罗娜领队。 “我要换组。” “你只有权利退出。”罗娜连眼角余光也未扫沈涵秋一下,就当先进入了梦兰沼泽。一组的队员们鱼贯跟上。沈涵秋撇撇嘴,也跟了过去。 沼泽中,浮荡着形态万千的五彩雾岚。没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让五彩雾岚沾到肌肤,或者吸入体内,不死也得脱层皮。 以罗娜领头,沈涵秋前面的七人都撑起了一层薄薄的能量罩,以火属性的红色居多,共四个,水属性的水蓝色一个,暗黑属性的黑色一个,风属性的灰白色一个。到沈涵秋时,什么颜色的能量护罩都没有。 撑着黑色能量罩的沃森走在沈涵秋前面,跟长了后眼睛似的,头也没回的说:“别逞强,还是把能量罩撑起来吧。” “那女人胸大无脑,你也跟她一样吗?走路都要撑能量罩,就算没有别的危胁,累也得累死啊!” “梦兰沼泽的雾岚有毒的。” “哦,怕沼泽瘴毒的修士!” “修士的身体也不能百毒不侵。”听到后面传来的嗤笑,沃森的脸也微红,下意识的申辩:“就算能,也肯定不是我这种低阶的修士。” “闭嘴,你们以为这是郊游吗!”队伍最前方的罗娜头也未回的吼叫道。 沈涵秋听话的闭上嘴,向来遵守纪律的沃森却掉头问:“低阶修士怎么避免瘴毒侵体?”看她撇撇嘴什么也没说,他聪明的承诺:“告诉我方法,晚上宿营时我给你做烧烤。梦兰沼泽的雾有毒,但是沼泽地的小动物的肉鲜美无比,而且没毒,我以前就吃过。” “七天?” “没问题。” “要管饱哦!”沈涵秋没考虑沃森做的烧烤味道如何,以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猪的她的现状,只要不是生肉,她都可以吃得下去。 沈涵秋用精神力烙印的方式,将运转体内能量炼化瘴毒转变为自身能量的方法,传给沃森。这法子,是她在知道要进沼泽时,从前世记忆中搜刮出来的。刚才试了试,对她自身效果不是很好,主要是因为她修炼的木元力和花木精神跟沼泽中的瘴气属性相克,只能炼化,而不能将其转变为自身的能量。 沃森收了黑风法杖之后,纯火属性转为暗黑与火双属性,且暗黑属性日益增强,到了今天,他的火属性已经转为隐属性。所以,他撑起的能量罩暗黑色的。得了沈涵秋教的法子,他收起能量罩,让全身暴露在雾岚中。 在整个风华队中,沃森是被罗娜寄予重望的第一人。刚才是他跟沈涵秋讲话,罗娜才没找敢于讽刺她胸大无脑的沈涵秋的麻烦,此时,见他让沈涵秋三言两语说得收了能量罩,急出一身大汗,纵身一跃,落到沃森身边,用她红色能量罩将他护住,再怒骂:“这个笨得像猪一样的丫头说话,你也信啊!” 又被这女人骂成是猪!沈涵秋心头火起,却笑意盈盈:“猪才需要吹气泡。” 貌似吹气泡的猪也包括自己哦!队员们都回头望着沈涵秋。说实话,他们都比教官罗娜更冷静,看到她全身无遮无挡的暴露在雾岚中,他们马上意识到这个胖得出奇的队友不凡,都没有气忿的表情,甚至带有哀求的表情。 沃森没有领罗娜的情,跃出罗娜撑起的能量罩,礼貌而坚决的说:“教官,我不需要能量罩防护。” 当然不需要了,在收起黑色能量罩的瞬间,五彩雾岚涌进体内,身体刚泛起麻痒感,沃森意念一动,体内的暗黑属性的能量便疯狂在体内运转起来,雾岚毒素被暗黑能量吞噬,转化成纯净的暗黑能量。 听到沃森的话,罗娜冷静了下来,虽然,她心中也揣着个闷葫芦亟待打破,却怎么也抹不下脸来,只冲着队员中最伶俐的费奇使了个眼色,什么也没说的扭头冲向前面。 费奇跟猴子一样敏捷的蹿到沈涵秋面前,无比哀怨的说:“肥姐,你不能厚此薄彼。虽然我承认,沃森那帅锅是挺耐看的,猴子跟他没法比,但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应该要互相帮助的,对不?” 如果是纯粹拍马屁的话,沈涵秋很可能无视,但费奇的话说得有趣,让她那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锅:“那么猴子,你想让肥姐怎么帮你,同时,你又能帮肥姐什么忙?” “猴子当然希望肥姐教我,哦,不是在咱们组里小范围的公开你告诉沃森的秘密。然后我们大家都听从肥姐的号令,把罗娜教官的气焰打下去。” 不得不说,费奇有点脑子,知道这种情形下,什么条件更能打动沈涵秋。 藏在暗处的罗娜,自然也听到了费奇的话,生气是难免的,但是她没有冲出来斥责费奇,因为她也想知道不需要撑能量罩就能在雾岚中行走的秘密。 幻想罗娜气得一头栽倒地沼泽里的样子,沈涵秋舒畅无比的笑了。见没有人反对费奇的提议,她大方的将炼化雾岚毒素的方法,依旧用精神力烙印的方式,给烙入费奇他们脑海之中。末了,她冲头罗娜潜伏之处挑衅的笑了笑。 见鬼,她知道我藏在这里!罗娜羞恼万分,为免让沈涵秋揪出来,加上也没听到沈涵秋说话,费奇他们就惊喜交加的散去能量罩,估摸着沈涵秋已经用什么特殊的方式,把那个秘密告诉给了他们,自己想偷听也偷听不到,所以,她气闷不已的悄然移向远处。 费奇他们跟沈涵秋一样,都不能将雾岚能量转变为自身的属性能量,所以还体会不到沃森所能体会到的奇妙感觉。走了一天,他们又累又饿,只是沃森精神更胜以往,还能去捕捉沼泽里的獭兔来做烧烤。。 沈涵秋也露出疲态,费奇当然不认为她是藏私,很是不解的问:“肥姐,沃森那帅锅怎么跟吃了春药似的,精神比谁都好?” “他的属性能量是暗黑与火两种属性,都可以克制雾岚之毒。” “可我也是火属性啊?” “暗黑有吞噬转化的性能,火属性只有炼化。” “我怎么不是暗黑属性啊!”嫉妒不已的剜了正在烤兔肉的沃森一眼,费奇转而问:“肥姐,你的属性是什么?” “木属性。”沈涵秋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眼直直的盯着已烤得滴油的兔肉。 “我带了有果汁糖,味道不错的,要不你先垫垫底子。”擅于是察言观色的费奇掏出一大捧五颜六色的果汁糖,递给沈涵秋。 酸酸甜甜的果汁糖,很对沈涵秋的胃口,她的注意力从烤兔肉上分了一半回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费奇聊了起来。 费奇天赋不错,人也很有悟性。逮到这种良机,问的都是一些旁人没有想到的问题。而沈涵秋不拘泥于玄风大陆术武两道惯性思维给出的答案,不仅在他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也让沃森他们都获益不浅。 在一组队员齐心协力下,三只獭兔很快就变成烤肉串,悉数落入沈涵秋腹中。 打着饱嗝,沈涵秋说:“我得去转转,你们休息一下。” 吃人家的嘴短,沈涵秋自觉的担起守夜的责任。 梦兰沼泽里的夜,很静,很诡异。远处的黑暗中浮动的磷火,像一只只幽魂鬼影飘来荡去。虫鸣蛙叫,连同低空掠过的飞鸟和风,都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味道。 在周围转了一圈,沈涵秋选了个能看得见沃森他们的高处坐下来,回想起玄风学院的天玄楼上出现的赤蟒。 天玄楼在玄风学院东区的中心地带,分配给风华队训练之后突兀的出现赤蟒,要说没一点蹊跷,沈涵秋是不相信的。 谁在使坏? 绿幽幽的磷火,多了,也慢慢的飘近了。像绿色的云漫卷而来,漫过罗娜潜伏的杂树林。黑暗中,湿漉漉的杂树林起火了。绿幽幽的火,不带一丝声响的,从树梢燃起,再徐徐向下,直到树根也笼在那种诡异的绿色火焰之中。然后,是罗娜撑起的红色能量罩,也被绿色的火焰同化,呈现出幽绿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罗娜惊骇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连滚带爬的从杂树林逃了出来,想也没想就朝坐在高处的沈涵秋跑去。 奔跑中,罗娜无意中看到自己随风飞扬的长发间也燃起幽绿的火焰,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时,又看到扬起的手也有绿幽幽的火光在闪烁。 “有情况!”沈涵秋看到了静静奔跑而来的绿色火人,以及随后漫卷而来的绿云,示警之后,迅速凝结出一根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戒备着。 “是罗娜教官!”费奇最先冲到沈涵秋身边,顺着她看去的方向一看,失声叫道。 余下的队员,冲过来时,只来得及看到绿色的火人飘然而起,在空中飞解成无数朵飞扬的磷火,飞入绿云不见。 “快退!”沈涵秋厉喝一声,朝着左侧方凝空飞起。 有黑风法杖在,沃森还能跟沈涵秋一样飞行。但是他跟队友们一样,自己的装备都在到达玄风学院时交给了约翰教官保管。现在,他也只能跟费奇他们一样靠双脚跑。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又慢慢的爬上正空,绿云终于擦着沃森他们脚后跟飘了过去。 “安全了!”沃森他们刚刚产生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庆幸,就发现风向却变了,飘过去的绿云慢慢的回旋过来。 跑吧!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沃森他们跟着空中如鸟儿一样飞翔的沈涵秋,没命的奔跑着。 漫卷而来的绿云,被沼泽上方流动的风吹着,在沼泽上方自由的飘移。越来越多的磷火加入到绿云中间。 “啊!”费奇的尖叫打破了沼泽中诡异的静谧。 令人生怖的绿云,让费奇他们忘了沼泽中危机四伏,走错一步都是会要命的。除了费奇还能惊叫出声,跑在他前面的两名队友已经连头顶都没入泥沼中。 散发着陈腐和恶臭味的黑泥在缓缓运动,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费奇他们扯下去,让他们无力挣扎。 “抓紧我的手!”离得最近的沃森勇敢的伸出援助之手,抓住费奇在空中乱抓的手。他身后的队友也有默契的抱住他的腰,帮他一起往后拖。 费奇的脚被拽出黑泥,还带出一双手,如果他蹬掉那双手,他就完全脱离了危险。如果,沃森他们现在松开手,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沃森他们没有松手,费奇也没有蹬掉抓住自己的那双手。 那双手上传来的重量,让不堪重负的沃森他们脚下的地面下陷,然后,大家一块儿被那双手拖进了黑泥之中。 “一群笨蛋!”沈涵秋的斥骂声里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感动。她飘射下来,挥手之间,一道暗红色光芒闪过,没入在距费奇他们不远黑泥之中。 黑泥之中发出闷闷的响声,似乎是来自地底的震动。不仅费奇和沃森他们,还有先费奇陷入黑泥的两名队员都从黑泥中冲起。 船破又遇顶头风。才从泥沼中脱身,头顶上方又是绿幽幽的云。费奇他们心中那个沮丧劲儿,真是难以言喻。 也要跟罗娜教官一样,化为磷火了吧! 同一时间,六个人都是同样的念头在脑中浮现。 “姑奶奶不跟你计较,你还没完没了了!”沈涵秋人在半空旋身一转,随着她握着木灵魔杖的手臂场起,一道暗红色的光幕挡在费奇他们之前。 反应最快的沃森和费奇拉着队友们窜逃出去,足刚落地,回头看时,暗红色的光幕中,飞出千万朵暗红色的火蛇,扑向绿云。那场面,绝对让人难以忘怀。 小小的发泄了一下,加上风向改变,绿云朝南飘去,沈涵秋便罢手来追队友们。 梦兰沼泽的形成,是因为梦兰山所处的是森林冻原区。冻原的地表因冻裂、变形而分割为多边形沼泽。自东向西,有断续的高丘状沼泽,丘的高度可达数米,覆盖着泥炭癣,偶尔可见一些小灌木丛。 应该来说,顺着高丘走向,就可以走出沼泽。但事实上,真顺着高丘走的话,很快就会迷失在梦兰沼泽里。梦兰沼泽里的高丘会随时变化。那种变化是在无形之中完成的,就算是站在高丘上,也无从察觉。 沃森他们发觉迷路了,是在顺着高丘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沈涵秋发现了一堆吃烤兔肉留下的垃圾,像獭兔皮和骨头什么的,便让大家停下来:“我们迷路了,又回到昨天体息的地方来了。” 费奇持不同意见:“风华队有三个组进了梦兰沼泽,我们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教官说乾元帝国的玄元队也进来了。这堆垃圾只能说明在不久之前有人在此歇息并吃过烤獭兔肉。” 沈涵秋没有开口,只是用足尖将垃圾里的一根焦黑的骨头拨出来。“昨天是费奇烤的兔肉,我不得不说,他烤兔肉的手法实在太差。第一个兔腿肉外焦内生。为免打击他的自尊心,我没吱声,只是暗用木灵魔杖化火棒插进肉中,把里面的生肉弄熟了才吃。” 沃森拣起那根焦黑的兔腿骨,思索道:“如果是正常方法烤熟的兔腿,里面的骨头不会是焦黑的。” “也就是说亏得费奇烤得肉生,现在才能发现咱们迷路了。”刘易斯叹道。 “真糟糕!咱们的地图在罗娜教官身上,她,咳!”费奇打住了话头,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相顾黯然。 “还有更糟糕的。”沈涵秋伸手朝天空一指。 万千磷火组成的绿云漫卷而来,舒卷之间,如云海生波。那绿波遮住了正午的阳光,让照射到下面风华队一组的队员们的光线都是碧幽幽的。 “该死的磷火,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 “应该说该死的雾海女妖,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沈涵秋这话是冲着绿云喊的,倒吓得费奇几个男孩倒跌在地。 “沈涵秋,我很好奇,你怎么猜出是我的?”绿云里显出一个女人的影子,能看得出身材的曲线凹凸有致。 “赤蟒是你弄进天玄楼的。”沈涵秋不答反问。 “说说看,你怎么猜到的?”雾海女妖从绿云中现出真容,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如果硬要吹毛求疵的话,只能说她的眉目中带有一股子妖媚邪意。 “那条赤蟒已经有些根基了,能够把它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弄进玄风学院,除非是修士。据我所知,玄风大陆有术师,有武士,修士却极为稀少。雾海女妖,就是那稀少中的一员。” “那也不能证明赤蟒就是我弄进去的。也许,在这玄风大陆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修士。” “赤蟒头出现的时候,是正冲着我所在的房间。恨我的修士,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雾海女妖,你嫉妒我,因为我跟飞鹰有共同的爱好。我会烧制窑变瓷,而他,欣赏我烧制的窑变瓷。” “牵强的理由。要杀你,我为什么不直接把赤蟒弄进你的房间?” “因为我在自己房间里被一条潜入的赤蟒咬死,飞鹰马上能猜出是你干的。但如果,我死的时候,房间里没有赤蟒出没的痕迹,飞鹰就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可笑!飞鹰为什么要关心你的死活?”雾海女妖笑得有些生硬有些假,同时那张娇美的脸上媚态尽去,余下的是夹杂着恨意的杀机。 “因为我是沈涵秋。” “没见过你这种自作多情的女人。哦,你不能算是女人,连你那个死去的教官都叫你肥猪。啧啧,多日不见,你那身肥膘又长了不少呢!” “你长得美,在飞鹰眼里又算什么?嗬嗬,小女仆。” 雾海女妖的笑声嘎然而止,双臂挥动,绿云如同翻卷的长幔,朝着沈涵秋翻卷而去。 沈涵秋腾身飞起,举木灵魔杖迎去。翻卷而来的绿色长幔,沾到木灵魔杖时,绿芒大盛,照得暗红色的木灵魔杖竟然通体碧绿。 “天呐,她们都不用飞行符能飞。”费奇终于后知后觉的发觉沈涵秋和雾海女妖都是跟鸟儿一样,不借助任何外力自如的在天空飞行。 “修士,对了,她说过她们是修士。对了,沃森,你也是修士,你怎么不飞?”刘易斯激动的抓着沃森的胳膊问。 “她们是真正的修士。我,勉强入门。”沃森眼中闪着灼热的光。为雾海女妖表现出来的强大,还为沈涵秋不输雾海女妖的强者气势,他现在热血沸腾。 翻卷的绿幔,缠卷住沈涵秋和她的木灵魔杖,给她和木灵魔杖都洇染上幽碧的绿色,瞧着,倒是比眉目秀美的雾海女妖更像幽魂。她的行动也有些迟缓,木灵魔杖也更像是醉鬼在跳舞,东歪西倒不成招数。 “烧瓷,我不如你。但是,烧瓷不能保你的命。”雾海女妖娇声笑道。 “还是那句话,你杀了我,飞鹰会知道,他不会饶了你的。”沈涵秋说得很慢,似乎力有不继。 “不用拿飞鹰来吓唬我。你死在这梦兰沼泽里,死因有千万种。飞鹰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我的。” “所以说,飞鹰是我的。不管他藏在哪里,第一个发现他的始终是我。”沈涵秋笑得好开心,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 “肥猪,不许笑!”雾海女妖尖声斥道。 敛起笑容,沈涵秋冷冷的说:“我讨厌被人叫肥猪,就像讨厌被人叫常识白痴一样。所以,我改变主意,不把你交给飞鹰自己发落了。” 映染成绿色的木灵魔杖,陡的红光大盛,从沈涵秋手中离手****而出,直击雾海女妖的面门。瞧那威势,雾海女妖不敢硬接木灵魔杖,旋身而起,木灵魔杖从她足底空射而过。 射出一箭之地,木灵魔杖拐了个弯,又掉头射向雾海女妖。一道绿色磷火堆叠的幕墙挡在雾海女妖的面前,木灵魔杖击中时,绿色幕墙如水面轻波荡漾,只起了圈圈涟漪。 “流星火雨!”沈涵秋打出了火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木灵魔杖不要钱似的往外丢。那一道道暗红色的木灵魔杖化为暗红色流光飞出后,在空中两两交缠化成火蛇,目标一致的冲击绿色幕墙。 说起来话长,实际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而费奇他们连眼睛也不敢眨,也没能看得十分明白,就是看到前一刻还是满目绿色,下一刻就由绿变暗红了,再要看仔细些,两眼便跟针扎般的痛。 “涵秋,别伤雾姐。”飞鹰的声音从一座高丘后响了起来,他修长挺拔的身影也从小灌木林里闪了出来。 “是她要杀我。” “她杀不了你。” “你怎么知道她杀不了我?” 沈涵秋也就是虚荣心作祟,想让飞鹰再夸她两句,但飞鹰却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说:“呃,我的意思是,有我在,她不会伤害你的。” 有一些些失望,但马上那失望就让见到飞鹰的喜悦取代。散去凝结的木灵魔杖,沈涵秋也不管雾海女妖,放心大胆的转身朝下方的飞鹰扑去,全不管将后背的空门全交给了雾海女妖。 “肥姐,雾海女妖在后面!”费奇大声示警。 并不回头看尾随而来的雾海女妖,也不去看为自己担心的队友们,沈涵秋眼中只有飞鹰:“你是因为天玄楼出现赤蟒的事,担心我出事,所以追来的,是不是?” “你也猜到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飞鹰说这话时,满目阴霾,但是正自欢喜的沈涵秋没看到,她笑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 “看飞鹰的面子,饶你这次。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沈涵秋一把搡开雾海女妖,跟飞鹰面对面站着,沾沾自喜:“我烧出了属于桃林瓷妖的窑变瓷呢!” 似乎怕看沈涵秋欢天喜地的笑脸,飞鹰扭过头去,闷声道:“我知道。” 沈涵秋没发觉飞鹰的异样,兀自说道:“鬼杰烧的窑变瓷,是单纯的让釉彩在烧制过的素胚上,再经过高温,让其自然形成奇幻的色彩。其结果偶然的成份占了很大程度。但桃林瓷妖的窑变瓷,却是将花木精神融入其中。” “花木精神,对,沈涵秋的花木精神。”飞鹰喃喃自语。 “只有天才的沈涵秋,才能想出把花木精神跟烧制瓷器联系起来。哈哈,我比雾海女妖厉害多了,是不是?”沈涵秋挑衅的冲雾海女妖扬起了下巴。 “对,是天才的沈涵秋。”飞鹰是笑着说的,但是听着却像是在哭。 “噢,你不会是因为我厉害,感觉伤了你男子汉的自尊心吧!花浪子,哦,不飞鹰,你应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嘛!”终于察觉到飞鹰的神色不太正常,沈涵秋不满的嚷道。 飞鹰没有再吭声,只是用那种怪异的眼光望着沈涵秋。 心虚的沈涵秋,不敢再看飞鹰,也就没有发现他怪异的目光。她强行拉着他,去跟她的队友们见面。 听沈涵秋介绍据说是雾海女妖主子的飞鹰,沃森他们都没有把此飞鹰跟乾元帝国的飞鹰王子联系起来。因为飞鹰只是绰号,他的真名叫玄鹰。而自从飞鹰扬名玄风大陆后,很多热血青年改名叫飞鹰,他们都以为,此飞鹰也只是大陆上众多飞鹰迷的一员。 飞鹰带着雾海女妖,走在队伍的后面。他时而忧伤时而愤怒的眼神,间或,还有会些许的迷惘之色,都始终不离凌空飞行给大家指路的沈涵秋。 宿营的时候,飞鹰独自躺在高丘上,连雾海女妖都让他撵到一边。他似乎很苦恼。沈涵秋拿着沃森烤好的獭兔肉递来,他没有接,只是闷闷的说:“听说,你把凯伽王子迷得神魂颠倒,他要废后,然后立你为后。” “嘻嘻,你吃醋了?哦,那家伙就是看中我的实力了。” “实力,也是你的资本,而你总是明白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的资本。” “听起来这话有些别扭。不过,因为是你的夸奖,我就接受了。”沈涵秋甜滋滋的笑着,红扑扑的圆脸上闪耀着别样的光彩。 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飞鹰终于什么也没说,闭目假寐。 静静的在飞鹰身边坐着,感受着遥远的记忆里才有的安心的感觉。直到深夜,天际划过一颗流星,沈涵秋情不自禁的轻呼:“好美的流星啊!花浪子。” 话出口,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低头去看,却见飞鹰呼吸匀停悠长,似乎睡得很香甜,沈涵秋轻柔的笑了,伸手去抚mo着他的脸颊,低低的说:“真不敢相信,我还有机会能这样坐在你身边,静静的看你入睡。” 天又亮了,一轮艳阳跃出地平线,金灿灿的光线射进了小越橘丛。 沈涵秋一觉醒来,一阵诱人的香味飘入鼻端,她下意识地跃出去,看到飞鹰跟沃森他们正在吃烤肉。在他们旁边,有一堆猎物的毛皮与骨骼。 “好啊,你们吃东西都不叫我。”沈涵秋扑过去,老实不客气的抢过飞鹰啃了一半的兔腿,撕咬起来。 “天哪,有这么邋遢的女人吗?哦,还这么没礼貌!”雾海女妖故作吃惊的大叫。 白了雾海女妖一眼,沈涵秋直接忽略她的话,举着兔腿威胁沃森:“弄了吃的,也不叫我,找抽是不是?” 得了黑风法杖之后就变得阴沉冷漠的沃森,很难得的展颜笑笑:“这可不是我烤的,我也是在蹭东西吃。” 费奇亦道:“就是,我们都是在蹭东西吃。不知道怎么搞的,这附近的小动物全跑光了,我们早上根本就没打到猎物。我们吃的这些,都是雾姐姐跑了好远弄回来,也是她烤的。” “雾姐姐,叫得真亲热啊!”沈涵秋感觉有点儿消化不良,将手中没吃完的兔腿塞回飞鹰的手里,站起来宣布启程。也不管后面人有没有跟上,她就凌空飞起。 沃森跟费奇行动一致的跳起来,追上去。在他们后面,是刘易斯他们。 “我们回去吗?”雾海女妖小声问道。 面无表情的看了雾海女妖一眼,飞鹰仅微一摇头,然后拔身跃去,几个纵跃间,便追上了沃森他们。雾海女妖满脸的不甘愿,却也只得乖乖的跟了上去。 梦兰沼泽是凶地,但那是看对谁而言。有沈涵秋这种在玄风大陆属异类的修士领路,沃森他们只要不是故意寻死,基本上是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越往深处走,梦兰沼泽的雾岚越浓,浓到只看得见十米内的景物时,沈涵秋降落下来,叮嘱沃 第170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谁的血?”刚转过这个念头,沈涵秋的头就撞上某个透明的锥体,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脑中刚转出的念头也飞掉了。 不明锥体在撞上沈涵秋后,消散于无形。 财迷成性的沈涵秋在巨痛来袭之下,也不曾失手丢了抱在怀中的瓷盒。从那个扭曲的七彩空间内冲出来,被一股强风刮到塔松上,她首先检查瓷盒里的兰花植株是否安好。 “可惜了那几只装满兰花的瓷盒子哦!”沈涵秋心疼不已的回头去看梦兰湖,见湖的原址已变成个烂泥潭,不仅迷人的梦兰湖消失了,连同先前在湖岸上摆着的瓷盒也不见了。 放眼四顾,飞鹰和沃森他们都不见了。侧耳倾听,除了风声,草叶摇动的声间,沼泽里毒蛙的鸣叫,远处不知名的鸟叫,没有听到人语声。 孤伶伶的站在泥泞的地上,沈涵秋有些心慌慌的。 “啊!”一道急而短促的叫声响起,又嘎然而止。 沈涵秋弹射而起,飘向声音传出的杂树丛。 一人多高的杂树丛里,密密麻麻的生长着带毒刺钩的红荆条。又粗又长的红荆条像章鱼的触角一样伸展着,有两块黑色的布片挂在刺钩上。 扫眼看到挂着布片的红荆条下方,露出一只黑靴尖,沈涵秋喝道:“谁在那里!“出来吧,你的鞋子露出来了。” 没有得到回答,沈涵秋拔开红荆条,忽然之间变得柔软了许多的红荆条,朝两旁伏倒,露出躺在下面的人。 那是具女尸,全身溃烂流出腥臭的黄水,一种沼泽里才有有尸蚁,成群结队的在尸体上忙碌着。 干呕两声,沈涵秋拣起一根枯枝,拨开尸体脸上一层尸蚁。“是雾海女妖,她怎么会死在这里?”已经面目全非的雾海女妖,若非眉峰里那点黑痣,沈涵秋还真认不出她来。 “青阳藤蕴含火毒,但也不至于让雾海女妖致命啊?”沈涵秋喃喃自语,因心神不宁,她没能注意到远处高丘上,有双眼睛在草丛中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 “不能让飞鹰知道雾海女妖死了!他会恨我的。”定了定神,沈涵秋手扬起,凝结木灵魔杖化火,引燃了红荆条。 “啊”又是一道急而短促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乍然响起又顿然消失。 “是飞鹰的声音!”沈涵秋一急,顾不得看雾海女妖有没有被焚尸灭迹,就飘射射向疑似飞鹰声音响起的地方。 在那片高丘上,背对着来路,沈涵秋仔细的观察着。 正前方,正午的阳光下,一些雾岚飘移开去的水洼面上,闪动着玉石打磨后的光泽。时或有一只挂着珍珠般水珠的蛤蟆跳出来,打碎那闪动玉石光泽的小块水面。 左面,被一条浓雾带隔开,能见到的只有五百米的泥沼。在那泥沼中,浮着很多像石头一样的石蜥头。 右面,是成丛成簇的杂树,以及成片的毒茹。注意看,能看到色彩艳丽的毒茹上浮起同样艳丽的三角蛇头,或者杂树丛中探出某种蛇虫类,且无一例外都是色彩斑斓的大家伙。 没找到飞鹰,也没有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的活人,沈涵秋既失望又焦灼无比。她返回到发现雾海女妖尸体的地方,看那有红荆条的杂树丛和雾海女妖的尸体一起,被烧得灰烬。 这女妖这么快就烧成灰了?沈涵秋脑中此念刚生,旋又压下,一门心思去琢磨飞鹰和沃森他们全都不见了的事情来。 左思右想,觉得飞鹰和沃森他们遇害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梦兰湖消失的时间到了,他们先行离开了。“可就算别人不等,飞鹰也应该留下来等等我的嘛!”沈涵秋委屈的嘟哝着。 “啊!”仍是一声急而短促的声音,而且分明就是飞鹰的声音。 听清了,那声音是在西面某个杂树丛里响起的。沈涵秋飘射而出,身法轻灵,形体却是臃肿不堪,看着毫无美感。下方杂树丛里的毒蛇,探头望着上方的美食,嘶嘶有声。 越往西去,杂树丛越茂密,雾岚也渐渐稀薄。在树梢急掠而过的沈涵秋,远远的就看到那片正在发生激战的杂树丛。 飞鹰被一帮衣衫褴褛的术者和武者围攻。 无暇细看,或者说是凡攻击飞鹰的人,在沈涵秋看来都罪无可恕。她人在远处,手已扬起,暗红色的木灵魔杖破空而去。 听到异样的风声由远而近,与飞鹰激战的人,有两个见机得快闪到一边,余者都被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击中,无一幸免,都被震飞出去,齐齐的口吐鲜血。 “飞鹰,你没事吧?”飘身落地,沈涵秋扶住身上多处受创的飞鹰,急切的问道。 “那边的事解决了吧?”飞鹰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以为飞鹰指的是梦兰湖里摘兰花的事,加上又担心他的伤势,沈涵秋胡乱应了一声,再道:“你坐下歇息。这几只小杂鱼,我帮你清理掉。” 跟飞鹰打斗的是风华队力诺教官和他带的那一组学员。才分开几天,他们全都形容大变,像一群凶兽,别说沈涵秋认不出来,怕是他们的亲爸亲妈也难得认出来。 力诺教官他们倒是认出了沈涵秋,但一来是她震憾出场,让他们太过吃惊,再者她一出场就重挫己方学员,已让他们视同叛逆,也不屑于跟她相认。 “我殿后,你们走!”力诺教官神情凝重无比,跨前一步后,手猛的朝后一挥。 学员们没有吭声,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们不约而同的上前来,跟力诺教官站成一排。 “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们都走!”力诺教官怒吼道。 “涵秋,算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吧。”飞鹰叹道。 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沈涵秋没有弄明白,只是顺口答道:“你说放,就放喽。” “叛徒!”一个风华队的学员朝地上重重的吐了口唾沫,余下的学员都朝地上吐唾沫。这些有点孩子气的举动,让沈涵秋愣住了。 “你们快走吧,别等涵秋改变主意,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飞鹰又是一叹,尔后身子一歪,朝地上倒去。 “我们走!”力诺仇恨的剜了沈涵秋一眼,带着学员们匆匆离去。 沈涵秋此时无心旁顾,抢上去抱住飞鹰,与他双手交握,源源不断的输入精纯的花木精神给他。因激战而面色苍白的飞鹰,脸色很快红润起来,但他一直闭着眼,并不时的呻吟一声,使得沈涵秋不断的加大花木精神的输入量。 直到沈涵秋力竭,飞鹰才歉然道:“涵秋,不用输真气给我了,我现在好多了。” “我输的是花木精神,精纯的花木精神哦!”明明很疲倦了,沈涵秋还是忍不住要洋洋得意的向飞鹰介绍花木精神的奇特之处。 “真的是很奇特呢!”夸奖之后,飞鹰说声要调息养伤,就瞑目修炼起来。 沈涵秋大量的输出花木精神,也急需调息,却因为要为飞鹰护法,所以强撑着。直到飞鹰修炼完毕,精神奕奕的睁开眼来,她才开始修炼。 太过信任飞鹰,沈涵秋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之中。她不知道,飞鹰曾经摸出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刺向她的脖子,即将得手时又改了主意。她也不知道,飞鹰曾经对空射出一枚信号箭。 沈涵秋从修炼状态退出时,又到了万籁俱寂的夜晚。 睁开眼,对上飞鹰那灿若天上星辰的杏花大眼,黑暗中,那亮晶晶的光在他的眼眸中闪动,沈涵秋看痴了。 “花木精神真的是很好,涵秋,你怎么学会的?”飞鹰柔声问。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沈涵秋眸里含悲,语音里也带着哽咽的意味。 似乎是心有触动,也许是另有图谋,飞鹰像是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沈涵秋的脸。 身子轻轻的颤栗着,沈涵秋的脸似火烧。 “你在害羞么?”飞鹰的声音透着古怪,但沈涵秋听不出来,也或许是她已神思不再,因为他的手已滑入她的衣内。 带着前世的记忆,沈涵秋不仅对飞鹰的抚弄没有抗拒之心,还让他轻易的就挑起心中****,浑身酥软无力,软软的靠在了飞鹰怀中。 暗夜中,飞鹰眸中清明,还透着一股冷意与嘲弄之意。他的手没有停顿,唇舌也没有闲着。在吻得沈涵秋神魂颠倒之际,他又问:“我也想修炼花木精神,有可能吗?” “花木精神是生命传承。红桃花妖流派的掌门在进阶无望,并到达生命终点前,用生命传承的方式,将体内的花木精神传给他的下一任。”生怕飞鹰失望似的,沈涵秋又补充:“你修不修炼都无所谓,我随时都可以把花木精神输给你的。” “是这样啊。”飞鹰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里透出失望的意味。心不在焉的抚mo着窝在自个儿怀中的沈涵秋,他不再说话。 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沈涵秋根本察觉不到飞鹰的异常。她的意识都让他那双有魔力的手搅乱了。随着他的手抚过,有如万千电蛇爬过,身子麻麻酥酥的,体内燥热也异常,她的喘息声一阵紧似一阵。 “试试用另一种方式输送花木精神给我,好不好?”飞鹰的声音里透着诱惑之意,而他的手则已往怀中人儿腹下探去。 “不要。” “你不愿意?”飞鹰的声音冷了下来,手指却往沈涵秋夹紧的腿根处插去。 “别!”沈涵秋喘声粗浊,却坚决的推开了飞鹰的手。只觉得飞鹰变了,变得不像前世的花鹰,也不像初相识的飞鹰,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也说不上来。 “是因为破chu会妨碍继续修炼花木精神么?”想到这个可能,飞鹰收回了修长有力的手指,只在她胸前的丰盈上轻捏慢揉着。 仍不知飞鹰是别有用意,沈涵秋娇羞无限的轻语:“我已经到了凝花种期,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修炼的。只是,我想等到成亲那天。” “今天就是我们成亲之日。”飞鹰放了心,修长有力的手指,再度滑下去,趁着沈涵秋不备,一下子插入她的私秘处,撩弄起来。 原本也不是太在乎规则与礼仪,略作挣扎,沈涵秋便不再抗拒,依了飞鹰。 急色鬼似的,飞鹰没等自个儿的*达到该有的硬度,就用手指帮着勉强塞进身下人儿的体内,抽动几下后,他附耳对已瘫软成棉的身下人附耳呢喃:“喂点花木精神,它才硬得起来。” “要怎么喂嘛?”不自觉的,沈涵秋的语音中带出前世特有的嗲音。 “没错,就是这声音!”飞鹰目光骤凛,手也不自觉的用力一抓。胸前丰盈被抓痛的沈涵秋惊呼之际,他神色又变,坏坏的轻笑:“现在知道怎么喂它了么?” “你变了,变得好坏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轻笑着,飞鹰将自个儿并不硬朗的*朝前挺了挺。这时,他感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流,从那*的前端灌入,涌入他的丹田。一种玄妙至极的舒适感瞬间袭遍他的全身每一寸肌肤,爽得他吼叫起来。 丹田之中,由于涌入的花木精神滋养,原本不多的气状火属性能量,疯狂流转起来,循着经脉作大周天循环一圈,再流过丹田的气状火属性能量就多一丝。 清晰的感觉到丹田之中的变化,精神力远胜以往的飞鹰,更是兴奋。他原本不甚硬挺的*也坚硬如石,每一次律动,都让他血脉贲张。 飞鹰感觉到自己失控了,对于自己的身体,自有记忆起,他从未这样失控过。有些惶恐,但更多的却是兴奋。“虽然看着倒胃口,却还是个极品的鼎炉。”他想。 顾不上沈涵秋是新破瓜,或者说是根本不在意,飞鹰的动作越来越狂野。 夜色一点点淡去,晨光照亮了天地。梦兰沼泽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在飞鹰的要求下,输送了大量的花木精神,加上新破chu,沈涵秋在天光大亮时沉沉睡去。飞鹰倒是精神气十足,完事后,将下身沾的血渍擦去,看着恬睡的沈涵秋,露出的表情复杂至极。 醒来,看着飞鹰在不远处烤着獭兔,沈涵秋竟看痴了。 偶然回头,四目相接,飞鹰柔声问:“什么时候醒来的?” 为掩饰羞涩而紧张的心情,沈涵秋揉揉鼻头说:“兔子香味被烤出来的时候。” “还这么贪吃。”飞鹰笑了,像多年前刚救下还是婴儿的沈涵秋时,极温柔的给她喂食。 幸福的感觉胀满胸臆,满溢出来,沈涵秋走路都飘飘然了。她没有注意,飞鹰也在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深处,时或,还有些怪异的神情出现。 再西去,雾岚更稀薄。 沿途,不断有尸体出现。所有的尸体,都有烧灼的痕迹。 沈涵秋没有细看那些尸体,因为飞鹰以保护的姿态挡住她的视线,以命令的口吻告诉她:“女人不要管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尤其是我飞鹰的女人。” 在前世,沈涵秋肯定会因此大闹。而今,带着前世记忆转世的她,却为之欣悦无比。 偎依着身材高挑的飞鹰,沈涵秋这只体形偏大的小鸟,自得其乐的还能找出了点小鸟依人的感觉。而飞鹰则刻意扮演着完美情人的角度,让她感动,让她醉。 最让沈涵秋感,最让她陶醉的,是他们走出梦兰沼泽,进入那座宏大的赛场,她作为在最后时限内抵达赛场的风华队唯一还拥有战斗力的队员,被问及是否与无一缺员的玄元队比赛时,飞鹰替她回答:“胜利属于沈涵秋,玄元队认输。” 坐无虚席的赛场看台上,等着看好戏的观众以及评委们哗声大起。 握着沈涵秋的手,走到赛台中间,飞鹰扬声道:“各位,请听我说,我跟凯德王子有个约定,沈涵秋率领的风华队赢得比赛,她就会成为我飞鹰的新娘。如果她输,就将成为凯德王子的新娘。” 场中的喧哗声如潮,说什么的都有。而在场的人中,脸色最为难看的莫过于飞鹰的准新娘璎珞,而跟她心情同样恶劣的凯德王子,还勉强保持着贯有的神色。 “为了不让大家扫兴,我建议,缺员的风华队现场补员,跟玄元队来一场友谊赛。当然,我的新娘就不参加比赛了。”英俊潇洒的飞鹰紧紧挽着体形臃肿的沈涵秋,慢步走下赛台,走上乾元帝国代表们的看台区,居中坐下。 “你有够奸的啊!”暗中拧了飞鹰一把,沈涵秋又咯咯笑道:“不过,让凯德那阴险小人吃瘪,我还是很开心的。” “貌似吃亏的是乾元帝国的鹰王子我啊!” “此话怎讲?”沈涵秋似笑非笑的问。 飞鹰附耳轻笑:“谁都会认为是因为我打不过你,被你强逼成亲的。而且,我认输,就意味着乾元帝国得支付给裕隆王朝一大笔战争赔偿。怎么算,都是我吃了大亏啊!” “亏你个大头鬼啊!”沈涵秋想装出生气的样子,可一想到总算是从璎珞手里把飞鹰抢过来了,而不是像前世眼睁睁着看着花鹰娶了舍琳,她就没法儿不笑。 璎珞愤而离席。 赛场上,补满员的风华队跟玄元队对面而立。 在裁判吹响哨子的时候,被认为是丧生在梦兰沼泽的沃森飞落场中,他要求上场,并要求作生死斗,理由是:要杀光卑鄙无耻的乾元人。 裁判以不合规矩驳回了沃森的要求,他竟激动的吼道:“玄元队的队员带着法杖进入梦兰沼泽,破坏了试炼规则,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谈规矩!” 裁判答道:“乾元帝国的玄鹰王子,已经代表玄元队认输。现在进行的是一场友谊赛。” 有点意外,但很快又让高炽的复仇之火掩去,沃森继续大吼:“玄元队的孬种们,你们就没有一点血性残存了吗!是男人,就作生死斗!” 不明白沃森为何那般失态,风华队的替补队员却同仇敌忾,跟着沃森吼起来。 赛场上,看戏不怕台高的观众们,和一些别有用心的政客们,都跟着起哄。 情势所逼,玄元队的队员们也只得跟着要求作生死斗。 好武的玄风大陆上,双方都自愿的生死斗,按规则是不得加以阻止的,所以玄风学院的裁判团只得同意友谊赛变成生死斗。 风华队的替补队员中,有跟着沈涵秋到玄风学院蹭书读的菲利普、梅勒夫和伊尔瑟。他们和沈涵秋的入学手续,已经由荷西院长代为办妥,比赛一完,便可直接进入玄风学院就读。他们被推上赛场,是受沈涵秋的连累。他们清楚,沈涵秋也清楚,在友谊赛变成生死斗后,她的脸色突变,却又无由阻止。 “放心,我会交待我的队员,对你的堂兄们手下留情的。” “你知道他们是我堂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两国以比赛定输赢,我当然要摸清对手的情况。而你,在裕隆王朝的权利核心层依然混得风生水起的桃林瓷妖,是重中之重。” “这么说来,你接近我是别有用心的?”沈涵秋下意识的咬住了红唇,一脸的幽怨。 凑到沈涵秋近前,飞鹰悄声笑道:“拜托,你只差敲锣打鼓说:我要嫁飞鹰了。对于你,我自然会特别注意的。” “那可不可以理解为,只要对你有意的女人,你都会注意?” “女人,你的名字叫无可理喻!”飞鹰佯作无奈的叹道。 沈涵秋咯咯的笑着,对堂兄们安全的担忧,因为飞鹰的承诺而消散。 作生死斗之前,都要在裁判面前签定生死状。在队员们履行例行手续时,飞鹰召来玄元队队员们面授机宜。当着沈涵秋的面,他要求玄元队队员就算是死得一个不剩,也不准伤害沈涵秋的堂兄们。 玄元队员们都是鹰王子的狂热的追捧者,对于他荒涎的命令竟无一人质疑。 沈涵秋有些有意不去的说:“拳脚不长眼,打斗之间损伤难免。只要别伤及他们的性命,我就非常感激了。” 玄元队员们没人理会沈涵秋。还是飞鹰接腔:“说的也是,那就这样,就注意别伤及他们的性命,只要你们有一方失去战斗力就行。”他们才纷纷应是。 生死斗的第一场,是风华队的沃森和玄元队的玄杰。两人家世相当,装备也差上不差下,最为重要的是都有一根法宝级别的法杖。沃森的黑风法杖是暗黑和风属性,玄杰是火属性。 一动上手,两人都直接激发出法杖中的能量。 黑色的旋风卷地而起,在赛台范围内高速移动。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实力弱的观众们哄然叫好,倒是那些对形成黑色旋风的能量有所感悟的高手们,皆骇然不语。 整个赛台都笼罩在黑色旋风柱影里时,玄杰的法术才告完成。他的法杖顶端腾出一只火鸟的影子,有天鹅那么大,也像天鹅一样高傲的昂起头,作引颈高歌状。 随着火鸟翩然飞起,笼罩赛台的黑色旋风柱影间,出现无数只轻舞弄影的鸟影。很快,鸟影有压过黑色旋风柱影之势,整个赛台的色彩由黑转红,浓黑色变成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间的斑驳杂色。 赛场内沸腾了,连那些轻易不露面的顶尖高手也无法保持贯有的镇定。以他们的眼力,能看到黑与红的掩盖下,赛台上八根大立柱化为齑粉,偶尔露出的地面也凹陷了下去。他们自忖,自己也能做到,但做来绝对没有这般容易,要知道赛台支柱的地面的材质都是玄英石。 “我们赢了。”飞鹰状若漫不经心的笑道。 “那可未必哦!沃森的法杖,是我助他收取的,基本做到人杖合一。要是这种小场合,都会输掉,除非是故意放水。”沈涵秋洋洋得意的说道。 “是吗,那就让我拭目以待了。”飞鹰双眉一挑,锐利的目光在赛台的黑与红的交错间隙中,搜寻沃森的身影。 “风魔之手!”沃森厉吼一声,黑色的旋风柱影骤然收缩,在空中凝成一个黑色巨爪,抓向凌空飞舞的鸟影中的一只。 巨爪合拢,鸟影作出垂死挣扎状,手握法杖的玄杰也踉跄后退,口中鲜血狂喷。 “受死吧!”沃森举起法杖对着玄杰一指,巨大的黑色爪影闪至玄杰头顶。无数惊呼声里,玄杰举起法杖,当寻常木棍去格挡压顶而来的黑色的爪影。 巨大的黑色爪影连人带法杖压下来,一声惨呼之后,赛台上的飞舞的红色鸟影作烟云散,只余那个黑色的爪影。 “玄杰死了!”飞鹰不可置信的低声道。 仿佛在回答飞鹰的话,沃森将手中黑风法杖略抬,黑色爪影散于无形,露出被砸成肉糜的玄杰和那根沾满他血肉的法杖。 “玄元队的,再上!”连战利品都不拣,沃森就举着黑风法杖朝赛台侧面呆若木鸡的玄元队队员们喊道。 在玄元队队长玄英咬牙跃上赛台之际,飞鹰大声道:“生死斗,玄元队认输!玄英下去。” 玄英应声退下赛台。 凯德王子起身正要说话,沃森高举黑风法杖吼道:“我不接受。除非进入梦兰沼泽的玄元队队员集体自杀。” 凯德王子重新坐下来,和大家一样,看向飞鹰。 飞鹰端坐着不动,淡然道:“沃森,你还没有狂妄的资本。玄元队的勇士们,接下来的战斗中,允许你们无限制使用雷符。我就不信,沃森靠着这根黑风法杖,又能接受多少次雷符的不间断攻击。” “等等,沃森已经打过一场,接下来风华队要换人。”荷西院长在凯德王子的示意下,硬着头皮说。 早猜到菲利普堂兄他们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沈涵秋并不意外接替沃森上场的是菲利普,但是她没料到玄元队的队员放水放得如此明显,居然上场来,不仅没有打出雷符,就连菲利普刺来的刀剑也是稍加闪躲,便任由菲利普的剑在自己小腹上刺了个对穿,以失去战斗力为由下场。 菲利普胜之不武,灰头土脸的下了台。 知道凯德卑鄙,没想到他那么卑鄙,接下来两场居然让梅勒夫和伊尔瑟上场,毫无意外的又赢了两场比赛。沈涵秋对凯德恨得牙根痒。 连沃森也看不过眼了,不等荷西院长发话,直接跃上赛台,再度向玄元队队员挑战。 玄元队中实力最高的就是队长玄英和玄杰,两人都是王室血脉,也都拥有法杖。玄杰惨死,玄英也想为他报仇,但也知凭着自身实力,是无法跟沃森抗衡的。所以沃森再度上云贵后,他也上台了。一动上手,他握在右手的法杖只作辅攻,左手不要钱似的撒着雷符。 万千雷光在赛台上闪动,沃森也招架得非常吃力,黑风法杖舞出的黑色的光罩,比金鱼吐出的水泡还易碎,他皮肤很快就被雷光灼得焦黑冒烟。 “你觉得沃森能撑多久?”飞鹰又有得意之色形于脸上,显然是对自己的战策极具信心。 “你得问玄英能撑多久。”沈涵秋从来都是实话实说,根本不懂得要给某骄傲的男人留颜面,“玄英的法杖不如沃森,雷符用完的时候,就是他丧命之时。” 仿佛是谶语,玄英的雷符这时恰好用完。包裹沃森的雷光消失,冒着黑烟的沃森舞动黑风法杖,杖的顶端又出现那个黑色巨爪,抓向玄英。 知道自个儿有多少家底的玄英,在雷符快用完之时,就在准备激发法杖的能量。他知道沃森在消耗自己的雷符,也知道沃森会在雷符消失的时候发起突袭,而他也同样做好了准备。雷符甩完,他便腾身跃到赛台边缘,法杖前端冰箭齐发。 黑色巨爪让冰箭射得千疮百孔,悄没声息的消散了。沃森则靠着黑风法杖凝成的黑色光罩护住全身,免去被射成冰刺猬的下场。 消耗完玄英的雷符,沃森也同样损耗了相当一部分体能,而玄英却基本上没什么损耗,所以接下来,仍旧是他压着沃森打。 飞鹰斜睨着沈涵秋,慢悠悠的说:“你不是说玄英雷符消耗完,就是丧命之时么?” “秋后的蚂蚱他蹦达不了多久了。” “未必。”让沈涵秋的话噎得难受的飞鹰,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玄英能赢得这场战斗。 可惜沈涵秋长的简直就是张乌鸦嘴,话音未落,沃森已发起反击,黑风法杖离手射出,凌空化为淡黑色的蟒影。蟒身一卷,飞舞的冰箭便被清扫一空,那狰狞的蟒头一摆,张口将玄英连人带法杖给吞了下去。 “咣当!”一声响,蟒口中落下玄英的法杖,黑色大蟒在赛台上方慢慢淡去。那幅奇特的景象,就深深的印刻进在场的观众们脑海中,当然,沈涵秋例外,她还有心情吃着飞鹰让人买来的零食。 斗到这种程度,凯德认为自己所有丢掉的面子都找了回来,怕沃森出事,向以玄风学院那帮老怪物组成的裁决团申请结束比赛。 飞鹰没有反对。 比赛宣告结束后,玄风学院院长玄成子出面邀请各国政要及参赛学员,参加当晚在玄风学院内玉兰湖上的露天酒会。 让各色彩灯妆扮得美仑美奂的玉兰湖,湖心用浮桥搭起一座平台,各色兰花缀饰其间,花香灯影之中,各国政要携美纷至沓来,风华队和玄元队的学员们也相继到场。 沈涵秋也在受邀名单之内,席位安排在风华队学员的席位上。安然坐在堂兄们中间,也不管三位堂兄如何尴尬,她只管对着桌上色香味形俱佳的菜肴发起猛攻。 “还有脸吃!”终于有一位作为替补队员进入风华队的学员,发出不平之音。 “想打架,找沃森。”塞满了菜的沈涵秋用那根满是油的手指,朝黑沉着脸的沃森一指。 “我们不跟霍希斯家族的狗同席!”另一位更激进的替补队员发出愤怒的吼声。 坐在贵宾席上的飞鹰王子和凯德王子同时抬头,朝沈涵秋这边看来。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挺有默契的采取了观望的姿态。 荷西院长走过来,喝令闹事的两名闹事的学员闭嘴。不想是按下葫芦浮起瓢,那两个学员没吭气了,另外一名学员吼上了:“风华队进入梦兰沼泽试炼的学员和教官,就只有沃森和这个可耻的叛国者回来,难道我们怕了飞鹰,所以要对她的可耻行为装聋作哑么?” “我妹妹没有叛国!”菲利普煞白着脸辩道。 “没有,她怎么跟飞鹰手挽手的来了!” “她为什么跟飞鹰坐到敌国的赛台上!” “你们三个废物凭什么能赢得比赛!” 一声疾似一声的质问,让菲利普哑口无言,伊尔瑟和梅勒夫也是无言以对,三人的面色都灰败异常。 不能再装聋作哑了,沈涵秋扬声道:“凯德王子,你准备继续看戏的话,我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挡在沈涵秋和凯德王子之间的人都自动朝两旁缩去,让两人得以目光相接。 淡然笑笑,凯德王子以贯有的优雅而威严的语调说:“沈涵秋,你确实需要解释一下,你的队友和教官们都出了什么事?” “我不是他们的保姆,你无权要求我解释。”沈涵秋大逆不道的说。 第171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凯德王子面色不惊的再道:“为了梦兰湖的兰花杀害队友,这件事我希望不是你做的。” 一石击起千层浪,在那如浪潮的惊叹声里,沈涵秋悠悠的问:“是沃森说的?” “他什么也不肯说。只是说出跟同组的队友是在梦兰湖被袭。袭击者是谁,被害者装有兰花的玉盒下落何处,他都不肯说。除非袭击者是你,我想不出他还有什么隐瞒的理由。” “也可能是他自己啊。”沈涵秋不负责任的说。 沃森的脸色几经变幻,嘴几度张开,最终于什么话都没说。 “我相信沃森。” “那就是不相信我喽。” “除非你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貌似这难度有点大。”回头看了看三位面如死灰的堂兄,沈涵秋再度面对凯德,凛然道:“给你一个理由,或者说再跟你做个交易,你信或不信,我都不管,我只要我的亲人不会因此事受牵连。” “只要你说得出理由,我就相信。”凯德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心中已在渴望沈涵秋快点说出交易的实质。 “沃森他们遇袭的时候,我在梦兰湖底,我移植了一株兰花。至于是否成活得了,我还没看过。我可以把这株兰花交给你。”沈涵秋拿出揣在怀中的瓷盒。 一贯优雅的凯德飞跃过来,跟他同样激动的还有贵宾席上的玄成子等老怪物,飞鹰当然也不例外。 接过瓷盒之前,凯德说:“你在梦兰湖底,袭杀你队友的就不会是你。”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沈涵秋递过了瓷盒。 众强环伺之下,凯德王子想掖着藏着也不行,他故作大方的当众打开了瓷盒。 梦兰湖的泥土,经沈涵秋烧制而成的瓷盒,莹白透亮,隐隐的散发着兰花的香气。众强看着瓷盒,眼中流露出贪婪之意。 瓷盒打开,一股更为馥郁的兰花香气透鼻而来,大家的眼中贪婪之色更盛,而凯德和飞鹰皆露出后悔不已的神色来。 凯德后悔自然是觉得应该拼着得罪众强,也不该当众打开瓷盒的。而飞鹰后悔就颇值得玩味了。让无意中看到他俩神色的沈涵秋,心中也犯了嘀咕。 一株兰花横卧瓷盒,叶及梗翠****滴,十数朵兰花则白艳赛雪,鲜活如故。 “梦兰湖的兰花移植成活的例子,好像只此一例。”玄成子艳羡不已,心念急转,在凯德欲将兰花收起来时,他说:“如果我记得不错,沈涵秋就是即将进入我玄风学院读书的四名学员中的一位。为了让她的才能得到更进一步的发挥,我有个想法,希望得到凯德王子的支持。” 玄风学院的院长影响非同小可,凯德就算这时想把玄成子的嘴用泥巴堵上,也不得不假意说道:“院长请讲。” “沈涵秋既然能创下先例,从梦兰湖中带出兰花植株,并保其不死,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她能够将这株兰花根系分离出来的根须栽种成活。” “这个?”凯德将目光投注到沈涵秋身上。 “我没信心。”就算是有信心,沈涵秋也懒得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凯德顺驴下坡,打着哈哈说:“还是别为难涵秋了,她能从梦兰湖带出这株兰花就不很不容易了。院长,等这兰花在裕隆王朝定株成活后,欢迎您和各位大师去赏花。” 玄成子不好再说,只得恋恋不舍的看着凯德收起盒子。 “你有信心,我相信你能行的。”飞鹰走到沈涵秋身后轻语。 “我也知道能行,可问题是,我干嘛要白帮忙?”一句话,露出其财迷本色,沈涵秋好不容易在众人眼中树立起的高人形象,一下子又坍塌了,而且还让玄成子有暴走的迹象。 飞鹰好言相劝:“怎么会是白帮忙呢?只要分根种植成活,就会有很多株兰花,自然少不了你的份。就算你用不上,你的家族总有人喜欢的啊!” “要是你想要的话,我就干。” “呃,我当然想要。”飞鹰好不尴尬的承认了。 “凯德王子,我可以把这株兰花分根种植,而且保证成活,不过,我要两株。” 凯德王子难免犹豫,但是情势却逼得他不能有异议。 左手抓杂草般的拎起瓷盒中的兰花,右手凝出十道暗红色光线,沈涵秋将整株兰花按花头到根须分成十份后,再放回瓷盒中用取自梦兰湖的水浸泡。 有资格围在旁边观看的强者都犯嘀咕:割成这样,兰花还活得成么? 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沈涵秋让玄成子弄点粘土来。 玄成子自作聪明的说:“哦,原来梦兰湖的泥土带粘性。” “梦兰湖的泥土带不带粘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炼制瓷盆要用粘土。院长老头,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先去弄点粘土来?”只有沈涵秋使唤玄风学院院长才会那么理直气壮。 玄成子没有介意,当然也没有亲自去找粘土。他只消使个眼色,便有属下去弄来了粘土。 以花木精神调水和泥,塑土成盆,凝木灵魔杖化火锻烧成型。整个过程在众强眼皮底下完成,他们抱着脑袋也想不通,普通的材料,为何烧制出不同凡响的瓷器,并且沈涵秋弄出的火,也让他们骇然失色。 莹白泛着柔亮光泽的空盆装土后,沈涵秋将分割后的兰花植株分别移植到花盆中,再将瓷盒中的水分别浇在兰花瓣上。在浇水的时候,她用手抚着兰花瓣默念木语魔咒。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十株被分割的兰花不仅没死,还长出新的叶片。 沈涵秋和飞鹰带着两盆兰花相携而去,凯德将三盆兰花分赠给玄成子及梵谷来的两位代表,带着余下五盆兰花和那个瓷盒连夜回国。 把沈涵秋带到毗邻玄风学院的临水宅院里,巧舌如簧的飞鹰说动她在娘家长辈没有到场的情况下,拟请她的三位堂兄和玄成子当证婚人,就在这所被他命名为“桃林香苑”的宅子里举办一个简单的婚礼。 菲利普本来是反对的,但飞鹰的话让他保持了沉默:“大张旗鼓的办亲事,我倒乐意。可是你们霍希期家族在裕隆王朝的日子会更难受。或者说,你们家族有意到乾元帝国发展。” 沈涵秋大大咧咧的说:“貌似玄成子这老头在玄风大陆还有点儿威望,有他跟你们证婚,我觉得够了。不然让伯父和我老爸都到场的话,他们跟飞鹰说什么呀!那不是为难他们嘛!” “我看这样也好,除非我们能让涵秋打消嫁给飞鹰的主意。”梅勒夫一锤定音,三兄弟便跟玄成子一起,做了沈涵秋和飞鹰的证婚人。 还算玄成子会做人,临时拉上学院的师生,筹办婚礼并当贺客,让这场简单至极的婚礼也多了些热闹。 证婚人和贺客们都离开了,满目皆红的洞房内,沈涵秋百感交集。飞鹰沐浴出来,她与那摇曳的红烛相对流泪,仔细听,能听到她在喃喃低语:这不是做梦,我真的嫁给了他。 嘴角扬起讥诮的笑容,飞鹰慢慢的走到沈涵秋身后,自后拥住她,柔声说:“是因为婚礼太过简单伤心了吗?” 闭上眼,头微微后仰,沈涵秋动情的说:“浮华如过眼云烟,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嫁给你,就心满意足了。这一天,我盼了好久好久了呀!” 嘴角讥诮的意味更浓,飞鹰的声音却益发的温柔:“真是让我感动。涵秋,以你的实力,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但你偏偏看上我这个能否顺利上位的小王子,我不得不说,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可不正是前世带来的缘份呢!”沈涵秋嗲声笑道,那笑声与前世无异,跟盘旋在飞鹰恶梦里的笑声也是一般无二。 飞鹰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勒得沈涵秋透不过气来。她却以为心上人儿是动情了,而不由自主的发出急促的娇喘声。 明明没有qing动的神色,飞鹰却表现得像个食髓知味的色中饿鬼。他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汲取花木精神。而且通过比较,他感觉通过阴阳相合汲取的花木精神,比沈涵秋自掌心传输的花木精神更容易吸收转化。 说白了,飞鹰就是把沈涵秋当成修炼的鼎炉。 沈涵秋倦极睡去,飞鹰的修炼还未停止。他的体内,得到火属性能量流,在体内高速循环,而随着火属性能量流经过丹田时,丹田内积蕴的花木精神跟能量流融合,壮大的气状能量流在不经意间化生一丝液状能量。 心头一阵狂喜,飞鹰想起上次进梵谷面见老祖宗时,老祖宗说的:“化气为液,凝液成丹,丹碎成婴,这是修士的三道大坎。闯过去了,才算真正踏入修炼之途,才有未来可言。” “老祖宗数百年时光,也才闯过化气成液的坎,在凝液成丹的境界之中停滞不前。也许,靠着这个极品鼎炉,我能比老祖宗更快闯过第二道坎呢!”狂喜过后,飞鹰看着熟睡的沈涵秋的目光更为炽烈。 让早起的鸟儿聒噪声吵醒来,沈涵秋慵懒的睁开眼,一旁静立的美侍便上前来侍候,沐浴更衣毕,名为红儿的侍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非要她空腹喝下后,才让她吃饭。恼得她扬掌劈翻药碗。 那红儿也挺有性格,轻言慢语的自认有错,等沈涵秋怒火平熄,她又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碗药汁,请沈涵秋喝。 “找死是不是!”沈涵秋这回劈的不是药碗,而是一巴掌甩在红儿的脸上,打得她半边脸肿得像馒头。 “少夫人,这是少爷临走前交待的。” “天王老子交待的,姑奶奶也不喝!”沈涵秋抬脚踹开不识相的红儿,气冲冲的往外走。刚出门,就撞上匆匆跑回的飞鹰。 拥住沈涵秋,飞鹰不问缘由,冷森森的朝着屋中众侍女喝道:“谁惹得少夫人不高兴的,自己去领罚!” 听得舒服,沈涵秋的火气顿消,仰着胖乎乎的脸,撅着嘴说:“那个叫红儿的丫头,非要让我空腹喝药,还说是你交待的!” “为这生气?”飞鹰脸上冷意顿消,露出暧mei的神情。拥着沈涵秋回房,略一摆手,侍女们都退了出去,他才轻声笑道:“这可是咱们王室秘传补药,受到丈夫冷落的女人没有资格喝。你若实在不愿意喝,就不勉强了。” “你什么意思?谁说我不喝!哼,我才不会让那些对你有不轨企图的女人觉得有机可趁。” “聪明的姑娘。”飞鹰看沈涵秋端起桌上的药碗仰脖子灌了进去,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为什么她们叫我少夫人?” “因为在这所宅子里,我是小少爷。”飞鹰脸上的笑容隐去,代之的是无比伤感的神色,“我的母亲是平民,我的外祖父是玄风学院一名高阶教官。外祖父到死都没有承认过我父母的婚事。” “为什么?你的父亲不是乾元帝国的王吗?” “是的。”飞鹰脸上有轻蔑的神色一闪而过,快得沈涵秋没有发觉。换上平时的温柔神色,他笑道:“这世上还是有些不肯趋炎赴势的人,他们自认为有风骨,常人认为他们是迂腐之士。” “就因为这个原因,不认同女儿的婚事,你外祖父可真是有够迂腐的。” “呵,很多人都跟你一样这么认为。”说了句听不出是褒是贬的话,飞鹰命人上早餐,耐心的陪着沈涵秋吃完,再领着她去玄风学院办理入学手续。 听说要去上学,沈涵秋瞪大了眼睛,撅着嘴表示坚决不去,因为她要跟着飞鹰去乾元帝国,也就是说飞鹰走到哪儿,她就要跟到哪儿。 “真是让我太感动了。”在沈涵秋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飞鹰再柔声道:“咱们想到一块儿了。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暂不回国。我会留下来陪你,等你毕业后,咱们再一起回国。” “你什么意思?我要是毕不了业,你的家人就不承认我是吗?” “我们已经成亲,谁也不能否认。不过,玄风学院的毕业生,在国内的地位比公主更高贵。”飞鹰能轻易抓住沈涵秋心思,一语中的,让她心甘情愿的照他的想法行事。 成亲次日,沈涵秋就高高兴兴的来到玄风学院术法学院一年级九班,当了一句光荣的插班生。进教室的时候,教术法原理的教官申成义已开始授课。想着打扰人家上课不礼貌,沈涵秋没打招呼就扬长直入。 申成义是出名的脾气火爆,却破天荒的没有对沈涵秋的举动表示任何不满。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也参加了玉兰湖上的露天酒会。 感觉到自己像个怪物,走到哪儿都有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上了半天课后,沈涵秋回到温馨的家,对着飞鹰好一通报怨。 “谁让你在露天酒会上要大展神通呢。”飞鹰笑笑,再告诉她,已让玄风学院的院长老大交待下去,沈涵秋在校期间,就是一名普通的学员,学院教师及院方高层均不得以任何名目,跟她私下接触或在任何场合谈及超出授课内容范围之外的话题。 “我跷半天课总可以吧?我不想去上课,没意思透了。那些教官都笨得要死,尤其是那个教术法原理的老头,完全是断章取义。真按他教的那一套融入到修炼之中,不死也残。” “你才听了半天课,就肯定玄风学院的术法原理课上教的知识,都是断章取义?”飞鹰的脸色有些僵,脑中不期然的回想起那次在梵谷面见老祖宗时,老祖宗的话:学院的教的术法知识,你都姑妄听之,不要去信。那都是些断章取义的垃圾。 “那当然!我聪明吧?” “当然,我的宝贝。我真是拣到宝贝了呢!”飞鹰搂住沈涵秋,下巴抵在沈涵秋光洁的额头,若有所思。 “咯咯,算你有眼光哦。”沈涵秋不疑有它,反而美滋滋的笑着。 下午的时光,都在书房中度过。飞鹰把外祖父珍藏的一些手抄本拿出来,让沈涵秋作批注。这些手抄本,记录的是各系高级术法,都是玄风学院藏书馆里珍品的抄本,是他外祖父留下的最珍贵的财富。 手抄本上都是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一笔不划都是一丝不苟的写就。沈涵秋拿起一本水系功法的手抄本来,提笔就划,删改得面目全非。 端着茶点进来的红儿,看到那本手抄本的惨不忍睹的新面目,加之她没看见飞鹰站在书架后,一时情急,竟然上前抢过沈涵秋正作删改的手抄本,厉声道:“你不可以动这些书!” “放肆!”飞鹰闪身出来,一巴掌抽在红儿嘴上,严厉的斥责道:“少夫人面前,你竟敢无礼!”尔后,他歉然对愕在那儿的沈涵秋说:“红儿年纪小,却是外祖父在的时候的老人,我平时对她过于宽容了一些。” 沈涵秋按下一些不好的念头,佯作不在意的说:“无妨。我会让她知道谁是主子。” 红儿低下头去,只是那眼中分明有讥诮的意味,沈涵秋或许看到了,或许没有,反正她一直盯着红儿,直到飞鹰把红儿赶出书房。 红儿端来的茶是带有菠萝蜜的香味,甜香诱人,配的茶点是梨片酥,爽脆可口。沈涵秋很喜欢,两人份的茶点全让她一个人吃了。 飞鹰从拿起那本删改之后的手抄本,就没放下过。虽然他不是水属性者,但也看得很专注。直到沈涵秋吃完茶点,从他手里夺过手抄本,他才叹道:“原来你是真的知道。” “哦,原来你在考我!”沈涵秋顺手敲了飞鹰一栗子,又有些伤感的说:“你还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有意忽略了沈涵秋后面的话,飞鹰笑道:“说实话,换个人听你说玄风学院教官教的术法原理都是断章取义,一准拿你当疯子。” “事实证明,我不是疯子,你准备怎么奖励我。”沈涵秋笑眯眯的问。 “把我自己当奖励,要么?” “要!”冲口而出后,沈涵秋又感到挺难为情的,一扭头,冲了出去。 飞鹰揣起那本删改过的水系功法,追了出去。 一夜颠鸾倒凤,一夜的风liu快活,沈涵秋沉沉睡去,飞鹰则神清气爽的出门而去。 醒来,在房中侍候的侍女们已不见了红儿,沈涵秋随口问了句,听说被飞鹰打发回老家了,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吃完丰盛的早餐,沈涵秋不情不愿的来到学院时,又是那个路申老头在讲课,依旧没打招呼,她径直走进教室,在最后一排唯一的空位上坐下来。 没兴趣听那老头连篇废话,沈涵秋干脆趴着睡大觉。一堂课下来,路申老头都很识趣的没有来打扰她。 路申老头走后,一群好事的男生涌来,纷纷打听她跟路申教官家的母老虎是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沈涵秋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学员满嘴喷沫的嚷道:“偶像,路疯子除了畏惧他家的母老虎,谁的账也不买,跟院长都敢顶着干,不然,凭他的实力,早就可以弄个副院长干干了。但是你在他的课上公然睡觉,他连个屁也不敢放,那就证明,你跟他家母老虎有什么密切关系。” 摇头无语,沈涵秋懒得答言,恰好这时看到菲利普堂兄的身影在窗外晃过,连忙推开围在旁边的男生,跑了出去。 一见沈涵秋,菲利普抓起她就跑。 在路上,沈涵秋了解三位堂兄都进了军事系一年级七班就读。他们受到的待遇可没自己好,上课第一天,就让一位变态级教官给体罚,理由是他们非正常途径入学。本来以为,第一天罚了就算了,哪知第二天,还要受罚,而且还不是被同一位教官罚的,并且听口气,好像他们班的教官都商量好了,要轮流体罚他们三个,直到他们承受不了,而自动离开。 菲利普和伊尔瑟都准备忍了,但是梅勒夫不肯,跟教官大打出手,现在被教官关禁闭。 本来菲利普觉得让梅勒夫磨一下性子也有好处,但伊尔瑟打听到梅勒夫的待遇是三级禁闭,也就是在重力环境下接受种种刑罚,不死也得脱层皮,据说只有犯了仅次于开除的大过错,才会有此待遇。 军事系上午第二堂课刚开始上课,一年级七班的教室就被人从外一脚给踹开。沈涵秋满目带煞的出现在教室门口,在她身边的,自然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菲利普。 正在讲课的教官玄漠勃然大怒:“菲利普,你迟到不说,还带人扰乱课堂,你被开除了!” 上课第二天就被开除,菲利普算是创下玄风学院的记录了。饶是他坚强,这时也不由得变成霜打的白菜秧子了。 沈涵秋冷笑道:“玄风学院是你们家开的,你说开除就开除?” “沈涵秋,别以为傍上玄鹰,就有了嚣张的资本。在我面前,他还得恭恭敬敬称一声王叔。今天的事,看在玄鹰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你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哦,原来是杀鸡儆猴。嗬嗬,可惜,凭你的实力,还不够看。菲利普大哥,咱们进去上课,妹妹我今天就要看看,咱们兄妹赏他们面子,在这里听课,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说三道四。” 沈涵秋拽着木头人一样的菲利普冲进教室,对第一排的两个男学员,非常有礼貌的说:“麻烦两位同学去后面找位子坐。” 两位学员没能反应过来,就让一股阴柔的气浪掀起,然后,他们的位置就易主了。 玄漠怒极反笑:“母猪也想听课,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本来挺沮丧的菲利普闻言大怒:“玄漠教官,请注意自己的用词。” “知道玄风学院就是废物加庸材的组合了吧?我说不要来这里浪费时间,你们偏不肯。”沈涵秋随身带着零食,这时候也没生气,反而拿出一包果脯吃起来。 这么一会儿功夫,已涌进来好些玄风学院的教官来看热闹。沈涵秋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教官们都恼了。 军事系的系主任也是玄家的,叫玄明子,也同样认得沈涵秋。先怒喝一声,压制住群情激沸的教官们,命令他们离开,然后,他甚是威严的问沈涵秋,“上课时间,你跑到军事系来闹什么?” 沈涵秋不答反问:“你跟玄漠是不是一伙的?” “我是军事系的系主任,军事系的人和事都在我的管辖之内。有什么事情,你跟我去办公室讲,不要在这里干扰大家上课。” “还是就地解决吧。首先,我要转系,从今天开始,我要在跟我堂兄们在一个班上课。另外,麻烦主任老头你顺便把梅勒夫给放了。”看出玄明子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沈涵秋也无谓树强敌,毕竟自己不怕,可三位堂兄怕呀! “你到军事系来学什么?术法系才有你要学的知识。” “我来帮堂兄们鉴别一下,这里教官够不够资格教他们。免得他们被流毒所害,认为玄风学院的教官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把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都一古脑儿接受。” “沈涵秋,我想确认,你不是存心闹事的!”玄明子恼得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只要没人故意找茬,我都不会闹事。主任老头,你放心。” “你!”明明要发作了,玄明子却及时忍住,点了点头,又说:“好吧,我允许你转系。但类似于今天的状况,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什么事,你去找我。” 玄漠急了,冲到玄明子面前,嚷道:“怎么可以这样!” “以后,与沈涵秋和双头狮子军团来的三位学员相关事宜,都要上报给我,由我来处理。好了,就这样了,你继续上课。”玄明子交待之后,就一走了之。 脸色铁青的玄漠没有继续上课,一脚踢飞教室的门,也一走了之。 不久之后,梅勒夫一腐一拐的回了教室。跟着他一起来的,是教军事理论的教官秋水仙。他就是头天体罚菲利普他们的教官,很阴,有眼镜王蛇的称号。 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秋水仙进了教室就开始讲课。沈涵秋自然是趴在桌上睡大觉。 被菲利普推醒后,沈涵秋打着呵欠站起来。伸伸懒腰,拍拍有些心神不宁的菲利普:“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双头狮子军团的战斗力可不是靠课堂上空洞的理论提升的。不要太在意能否继续在这所破学院上课。” 刚走到教室门口的秋水仙回过头,冷冷的说:“无知者无畏。” 沈涵秋嘿嘿笑道:“秋教官如果能阐述,或者说在你准备的教科书上,找出飞鹰带兵翻越墨尔雅神山奇袭敌后方的理论根据,我就承认你的理论课并不空洞,否则你就得承认是你无知。” 秋水仙一时语塞,看了看围过来的学员,急中生智:“兵者诡道也。战场上形势万变,历史上任何一位优秀的将领都是因势成事,任何一场类似飞鹰带领的那支奇兵发起的奇袭,都带有很大的偶然性与不可预见性。” “也就是说你也承认任何一次有名的战役,获胜方的指挥官,都不是靠死搬硬套教科书上的知识。换句话说,军事学院的教官都是放的马后炮。” “你这是在军事学院的教官宣战!” “不必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只是告诉你,在这间学院教一辈子书,也不可能做出像飞鹰那样带领一支奇兵翻越墨尔雅神山奇袭敌后方的壮举,但我的堂兄们可以。你,以及你的同僚,不够资格藐似他们。” “沈涵秋,言下之意,就是飞鹰把翻越墨尔雅神山的秘密告诉给了双头狮子军团?” “难怪你会有眼镜王蛇的称号,果然长得一口毒牙。” “顾左右而言它,掩饰不了你的口误。”秋水仙自以为得计,回头冲挤在围观者之中的玄漠等人得意的一笑。 “为免你继续误人子弟,顺便教你一个浅显的真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偶然,只有必然。飞鹰的奇兵翻越墨尔雅神山不是偶然,如果愿意,他随时可以上去赏花。而双头狮子军团的将士们也一样可以。只不过,双头狮子军团的将士们的方法可能更具创意。” “你这是同时在为飞鹰和双头狮子军团树敌。” “无知的跳梁小丑。”沈涵秋懒得再说,招呼了菲利普他们一声,往外走去。 学员们都主动让出一条通道,秋水仙和玄漠那些教官则原地不动。 看出教官们这次要动真格了,菲利普到底稳重些,朝伊尔瑟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拉着沈涵秋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走出去,才发觉,秋水仙他们原地不动的原因,是外面不知不觉到了两位大人物――玄成子院长和德黑隆圣师。 德黑隆圣师比菲利普他们几年前见到时显得年轻了许多,一头白头部分转青。看到沈涵秋,老头风趣的笑道:“你怎么才到,就惹得天怒人怨了?” “圣师老头,还好意思怪我,都是你这老头没本事,在玄风大陆的名气不够大,玄风学院才会出现这么多欺负裕隆王朝学员的教官。” “你这丫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行了,别说了,让玄成子老头请客,咱们去大吃一顿。”德黑隆圣师提了个最受沈涵秋欢迎建议,让她转怒为喜。 玄成子临走时冷眼瞟了玄漠等人一眼,才和蔼的招呼菲利普三人一块儿去。 五人在酒楼中坐定,德黑隆圣师就说:“涵秋,这些年,我都在梵谷修炼,现在已经摸到第三重的门槛了。有一些有关修炼方面的事情,因为需要玄成子帮助,所以我给他透露过一些。希望你不会怪我。” 菲利普三人吃惊不说,玄成子竟然吃惊得跳了起来:“你的修炼法门,是这丫头教的?” “镇定!”沈涵秋敲敲桌子。玄成子坐下后,她又叹气:“圣师老头,你是真傻啊,还故意泄我的底!” “对不起,涵秋,我跟玄成子是生死之交。我从没有瞒过他什么。而且,他也是水属性,我希望你也能让他修炼弱水功。” “也就是说你教他如何感应水元力,教了他入门之法了!” “这个,呃。”德黑隆圣师吱吱唔唔的,完全没有往昔圣师的派头。 “嘻嘻,老头,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沈涵秋调皮的眨着眼,弄得德黑隆圣师好不尴尬,只嘿嘿干笑。 得知圣师也对弱水功推祟不已,梅勒夫小子首先就拍案而起:“那咱们还在这鸟学院里受这鸟气干嘛!回去,今天就回去,等修炼弱水功有成,再回来扫平玄风学院!” 干咳两声,玄成子蔫蔫的说:“小子,你口里的鸟学院的院长在座。” 沈涵秋和德黑隆老头相顾失笑。 菜肴上桌后,德黑隆老头正色道:“有关弱水功的事,就算是你们家族内部,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些年,不是玄成子给我打掩护,我修炼弱水功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一定会惹来大麻烦。” “为什么?”梅勒夫吃惊的大叫。 菲利普则若有所思的说:“难道是类似于血十月事件?” “小子不错,有相当敏锐的政治嗅觉。”玄成子赞许的看了菲利普一眼,再严肃的说:“涵秋可能不知道,大约一千三百年前,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强者,到玄风学院任教,他说玄风学院所有的术法都是断章取义,并公开在学院收弟子,来印证他的观点。后来,他和他的弟子,连同弟子的亲人,都被以邪教徒的名义被梵谷下令清洗,在当年的十月,那一个月的时间内,遍及玄风大陆的每个国家,共有 第172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血十月事件之后,就算有人怀疑大陆的功法是断章取义,甚至谬误百出,也没人敢于说出口。德黑隆进入圣阶之后,就感觉到不对劲。直到涵秋给了他弱水功,经过修习,他确信玄风大陆流传的术法都是被故意修改过的。 德黑隆因梵谷出面调停战争,受召回到梵谷。感受到梵谷比外面浓郁千百倍的天地灵气,他知道在这里修炼可以事半功倍。由于他是驻国圣者,在梵谷没有自己的居处。所以,他跟生死之交玄成子见面后,找他商借其在梵谷内的修炼室。 玄风学院的圣阶高层,有着别的圣阶所没有的特权,他们都在梵谷内有修炼室。而别的圣阶,除非决心隐居梵谷,不然在梵谷内是没有修炼室的。 借修炼室是瞒上不瞒下的事情,而且由于能外借的修炼室都在梵谷外谷,不在灵气更为浓郁的内谷,所以梵谷上层一般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德黑隆在梵谷修炼,进境一日千里。就算有心隐瞒,他也不可能瞒过对自己知之甚详的玄成子,所以,他如实的说出自己得了一门修炼功法。 “梵谷的秘密,我不能给你透露更多,只能告诉你,梵谷内有强者,很强大。”认真的对沈涵秋强调一番后,玄成子再道:“我听德黑隆说起他弄到一门修炼功法,需要特定的修炼环境,根据他的描述,我把在梵谷内的修炼室借给他用。他修炼有成,就代表你的修炼功法,必然是没有被篡改过的修炼功法。这件事,如果被梵谷内的强者知道,德黑隆,你,你的族人,以及有可能接触到这部功法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沈涵秋挑眉问:“玄风学院是梵谷掌控的,你是玄风学院的院长,等于跟梵谷绑在一起,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并且,你需要功法,完全可以找梵谷内的强者。” “我只能告诉你,玄风学院的院长,是一条看门狗。对于看门狗,只需要给些骨头它啃。还有,我只是玄家旁系,没有根底。” 漏掉了玄成子话里很重要的一条信息,沈涵秋的注意力只在前半句:“很形象的比喻。看门狗,嗬嗬,想必有很多人都想当这看门狗呢!” “丫头,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玄成子没好气的问。 “当然是夸你,老头,咱们现在是自己人了嘛!嗬嗬,你们俩就算是我爹的,呃,我的师兄吧。我虽然不能修习弱水功,但是有关修炼方面的问题,你们都可以向我请教。”沈涵秋这话不是吹牛,但是除了德黑隆,余下四人都不肯信。 待走出酒楼时,玄成子还跟梦游似的,连走路都需要菲利普扶着。他是让沈涵秋吓傻了,其实搁谁听到一个黄毛丫头指导圣阶强者修炼都会吓傻,而菲利普三人之所以还算正常,是因为他们见多了在沈涵秋身上发生的奇迹,所谓见惯不惊吧。 玄成子现在是自己人了,三位堂兄他罩着不会有事,所以沈涵秋很放心的扔下堂兄们,自个儿回家去。 才出去了一天,家里就面目全非了。沈涵秋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直到门内的桃林里出现飞鹰那张俊美的脸,她才欢呼着跑进去。 飞鹰的动作挺快的,一天的时间,整所宅子里就栽了不下千棵百年以上的老桃树。经过木系术者施术,在本不该开花的季节,花满枝头。 漫步桃林,纷纷扬扬的桃花雪,让沈涵秋有身在梦中之感。 宅院原有的房屋都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桃木搭建的木屋,带着浓浓的桃木香味。木楼的形态各一,最妙的是桃林中央的小木屋,楼顶是可以推开的。 站在铺满桃花瓣的地板上,用手去捉那推开屋顶后桃树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没来由的伤感涌上心头,沈涵秋呓语般说:“曾经,我抓住满把的光,握紧了却是个空。希望,这一次,握住的阳光,不会漏掉。” “在说什么?”飞鹰一幅没听明白的样子,沈涵秋也以为他真的没听明白,只笑着摇头说自己什么都没说,却不知他的心中正在冷笑。 四名侍女,抬着冒着热气的浴桶进来,放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关上门退了出去。浴桶里装满热水,水面浮着一层桃花瓣。 沈涵秋颊上飞霞,露出忸怩之态。 “银狼妖姬也会害羞么?”飞鹰冷冷说道,声音轻至几乎听不见。 沈涵秋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飞鹰。 仍是一贯的优雅与温柔,飞鹰轻柔的问:“怎么了,” 干咽了一下,沈涵秋费力的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啊?怎么了,你的脸色这么差。”飞鹰关切的伸手去摸沈涵秋的额头。 “真的什么都没说?” “刚才有谁讲话么?”飞鹰特意推开旁边的窗子,探头看了一下,再回头不解的说:“我交待过下人都不要在这边逗留,外面没有人。” “可能我听错了吧。”沈涵秋勉强笑笑。 “那么,我们可以学鸳鸯共浴了吧。”飞鹰心头冷笑,脸上温柔依旧。他根本不给沈涵秋反对的机会,霸道的除去她的衣物,一块儿进了浴桶内。 是心慌依旧,是热气蒸腾,沈涵秋的脸越来越红,竟不敢与飞鹰直视。 “低着头,是在找这个么?”飞鹰邪邪笑着,竟捉了沈涵秋的手沿着他平坦的小腹下滑。 “不是,我没有。”慌乱的仰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自己所不熟悉的邪笑,沈涵秋竟生出惧怕之意。 “涵秋,爱我么?” “嗯。”是下意识的应答,是根植在骨子里的答案,沈涵秋知道自己没法说不,尽管她现在觉得飞鹰有些怪怪的。 “那就爱我吧。”带有蛊惑的意味,飞鹰引导着沈涵秋跨坐在自己身上。 有些娇羞,更多的却是惶恐,沈涵秋发现自己完全像听任飞鹰摆布的木偶,就连自己的感官也受他引导,完全不受自己意识的支配。明明不想叫出声,却发出比猫叫春更浪的尖叫,明明不想做那些羞人的姿势,却情不自禁做了。 “噢,不行了,喂点它喜欢吃的东西。”飞鹰仰靠在浴桶边缘,眼半眯着,梦呓般说。 “不。”沈涵秋明明是拒绝,声音却嗲嗲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扭动着。 氤氲的水雾中,飞鹰的脸上流露出混着讥诮、得意、满足等意味的复杂笑容。此时,他感到奇异的能量正源源不断的涌入自己丹田。 白天,拿着沈涵秋修改后的水系功法,进了梵谷求见老祖宗。以往,不等上个十天半个月,老祖宗是不会露面的,这次,那个手抄本递进去,不到一个时辰,老祖宗就出来了,劈头盖脸一句话就是:“此人要严加控制!” 严加控制,这句话的意义可深了噢!眯缝的眼睛里透出一抹亮光,投注在让情焰烧得神魂颠倒的沈涵秋,飞鹰颇为玩味的暗笑。 沈涵秋瘫软成泥时,飞鹰轻柔的将她抱起,飞身跃出,落到地板上那厚厚的一层花瓣上。 放下沈涵秋,正准备打坐修炼的飞鹰,忽然发现沉沉睡去的她赤条条的身体表面,浮现一层毫光,地面的花瓣,桃木屋的地板和墙板,以及屋顶空处悬垂的桃树枝叶,都有淡青色的光芒浮现,并朝着她的身体涌来。 按捺住惊异的心情,摈弃心头杂念,飞鹰抓紧时间修炼起来。 飞鹰修炼的是火属性功法,这部功法是他与生俱来就会的,小时候是因为没法解释,稍大些后,他偶然间知道了血十月事件,更不敢对人透露,。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亲生父母,当然也包括那位赏识他的老祖宗。所以,老祖宗也不知道他真实的实力,其实跟自己相差无已。 梵谷内还有很多位老祖宗,飞鹰知道除非自己更强些,达到远超老祖宗的地步,否则自己的处境将极其危险。为了避免落到危险的境地,他得迅速提升实力。 沈涵秋的花木精神对飞鹰的助益自不待言,而此时突然出现的异象,带给他的好处,也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涌向沈涵秋的青白色光芒,是夹杂着花木精神的木元力,而这种木元力就算是在修炼界,也是珍贵,跟一般木系修士修炼的木元力有着根本上的区别。飞鹰惊喜的发现这种木元力虽然不像花木精神那样可以直接转化为自身属性能量,但却可以起到伐毛洗髓的作用,让他身体有个质的飞跃,让他以后的修炼能够事半而功倍。 心境因惊喜有些不稳,但马上飞鹰将心态调整到最佳,抓紧难得的机会,潜心修炼起来。 桃木屋中,一坐一卧,两人在修炼状态下整整过了一月,直到沈涵秋醒来,伸懒腰时无意中推了飞鹰一把,两人才先后醒来。 用那无师自通的内视之法,检查过丹田内气状能量已全部凝成液状,欢喜之余,飞鹰又庆幸不已:亏得交待过小红,不管多长时间,只要没得到召唤,就不准过来打扰,不然,这次修炼的事情不被打断,自己的修炼功法也会暴露。 沾光的飞鹰都得了莫大的好处,沈涵秋实力的提升自不待言。飞鹰看她的欢喜劲儿,邪意盎然的笑问:“是不是要感激我?” “当然喽!”脆生生的答了一句后,又羞得双颊飞红,沈涵秋手一扬,凌空摄物,将衣物取来,匆匆套上。却不妨脚裸被捉住,低头瞟一眼****的美男,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她结结巴巴的说:“我,嗯,给你烧一件瓷器。” “好姑娘,不赖账,好样的!”飞鹰松开手,轻声笑着。看沈涵秋受惊兔子般离去,他的笑声渐收。躺在厚厚的花瓣上,他重又闭上眼睛,懒洋洋的说:“进来吧。” 沈涵秋不知道,自己去后,有一位俏佳人进了桃木屋,在那层已有些枯萎的桃花瓣上跟她爱的男人行那鱼水之欢。她一直在想该烧个什么样的茶具给飞鹰,才更有意义。 “把前世里他最初爱上的沈涵秋的模样再现。”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再也无法扼制,沈涵秋真想马上将这个念头付诸行动,可惜她画桃花能得其中神髓,但是人物画的技法还有所欠缺,所以,她决定先为飞鹰烧制一套精瓷小刀。 刀的形状,是按灵魂记忆中,花刀浪子飞鹰用火元素凝结的火焰刀的形状,精致而小巧。 依旧是用花木精神调水和泥,塑泥成形,再凝木灵魔杖化火锻烧,尔后在素胚上火焰红的釉彩,再度锻烧。 每一道工序,沈涵秋都做得非常认真仔细,速度也出奇的慢。一套十二柄的瓷刀做出来,花了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制成的瓷刀,每一柄都似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形状、大小、重量与颜色都一般无二。 十二柄瓷刀,流光溢彩,刀体表面有浮凸的火焰图案,舞动之际,有若火焰跳跃。 拿着十二柄精美的瓷刀,飞鹰脸上看不出悲喜。 “你不喜欢?”沈涵秋看着飞鹰的脸色,很是不安。 “不,我太喜欢了。”飞鹰的声音有些暗哑。托着瓷刀的手,竟然有些发抖。太好了!有这套刀,他的很多火焰刀的攻击招数就都可以用了! 将体内的火属性能量注入瓷刀之内,精致小巧的火焰刀刀身红光陡现,飞鹰随手掷出一柄瓷刀,竟然极是得心应手,仿佛自己练习过千万次,熟悉得像是自己的身体一部分。 十二柄瓷刀,相继飞出,随着飞鹰的手势变幻,在屋中盘旋飞舞,灵动已极,轻盈已极。 “太美了!” 一道突如其来的赞叹声惊扰了飞鹰,十二柄瓷刀也乱了,叮当叮当的激撞在一起,又相继坠落在地。 飞鹰和沈涵秋同时皱眉看向那个不识趣的闯入者。 进来的金发帅哥哀叫道:“涵秋,不是吧,你认不出我了?” 唇角上弯,沈涵秋微笑道:“秃鹫,我没记错吧。” “哦,总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得秃鹫哥哥我。” “你真的是秃鹫,貌似他没这这么贫嘴的?” “什么意思啊,涵秋!”秃鹫嚷道。 “你跑来干什么?”飞鹰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 “我浪费珍贵的假期,来看是谁把我们万人迷的鹰王子拖进温柔乡,不行吗?”秃鹫痞痞的笑道。 “他受了什么打击,怎么性格大变了?”沈涵秋好奇的问。 飞鹰隐隐一笑,无视秃鹫要杀人的目光,淡然道:“他让未婚妻给甩了,自请调到海军,被海风吹了两年,就变成这德性了。” “真是可怜哦。” 沈涵秋的语气怎么听也是幸灾乐祸大于同情,听得秃鹫更是郁闷,没好气的嘟哝道:“两个没人性的家伙!海神诅咒你们。” “我可不怕你那海神的牙痛咒。秃鹫,留着吓那些无知少女吧。”沈涵秋快活的笑着。 “亵du海神的话不要说,尤其是不要在一名高贵的海军将领面前说。”秃鹫正色道。 “为什么?” 答话的是飞鹰,他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海神是位美丽的女神,而海军中没有女兵。”在秃鹫有发火的迹象时,他转移了话题:“为了庆祝我得到这份完美的礼物,顺便为这个从海上逃难来的家伙接风洗尘,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哦,不,我专程来品尝红儿的手艺的。” “去不去随你,红儿不在。” “你都在,她怎么可能不在?”秃鹫显然不相信,当沈涵秋证实说红儿回老家时,他没有再说什么,表情却变得古怪起来。 有时候心细如发,有时候又粗枝大叶,沈涵秋愣是没看出秃鹫的异样。 三人来到玉兰湖畔的玉兰酒楼,秃鹫跟沈涵秋唇枪舌战的斗得不亦乐乎,唯有飞鹰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瓷刀,很少搭话。 “飞鹰,你不是一般的过份!久不见面的老搭档难道还比不上那几把破刀?” “秃鹫,你什么意思!那刀哪里破了!有本事,你也弄几刀来,让我看看!” “喂,涵秋,当初可是我跟他一起救的你,我也一样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厚此薄彼。况且,我说他的刀,又没说你,你干嘛这么护着他!” “抱歉,打断一下,这刀恰好是她亲手制作的。” “飞鹰,你再说一遍!”秃鹫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竟然让在另一层吃饭的玄明子等玄家子弟听到,以为有人找飞鹰麻烦,忽啦啦的一古脑儿全冲了进来。 看到气势汹汹冲进来那么一大帮人,秃鹫跟沈涵秋也赶紧摆出戒备的姿势。倒是飞鹰哭笑不得的说:“没事,都别激动。” 玄明子这时也看到秃鹫,笑骂道:“你小子来了就不知道安生点,吵吵嚷嚷干嘛!” “舅公,这事儿怨不得我,您看飞鹰这家伙交的好运,一准让您嫉妒死!” “你怎么不死!”白了秃鹫一眼,飞鹰故作轻描淡写的向玄明子解释:“涵秋给我烧制了一套瓷刀,这家伙眼皮子浅,得了红眼病。” 深深的看了沈涵秋一眼,玄明子再道:“拿出来让我们欣赏一下吧,对于能让秃鹫得红眼病的瓷刀,我真是好奇的很啦。” 飞鹰也不藏着掖着,弹手射出十二柄瓷刀。十二朵跳跃的火焰,若穿花绕树的蝶儿,轻盈而灵动,让人看得目眩神迷。 收刀很久,玄明子他们才回过神来,一阵热烈至极的掌声响起,玄明子感慨万分的赞道:“简直出神入化。” “舅公,您夸的是刀,还是使刀的人呢?” “兼而有之!唉,后浪推前浪,江湖催人老啊!我都觉得自己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那我呢,现在回家颐养成天年会不会早了点啊?”秃鹫笑问。 飞鹰叹道:“涵秋,拜托,帮这食尸鸟烧点什么,治治他的红眼病。” 秃鹫喜色刚露,就听沈涵秋很干脆的拒绝:“才不要!他都没给我带礼物呢。” 玄家的男人们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笑。秃鹫讪讪然道:“你旁边坐的家伙,都叫我食尸鸟儿,难道你要我给你带尸体上的腐肉来吗?” 玄家男人们都丢给秃鹫鄙夷的目光,玄明子更是直截了当的说:“出去别说认识我。” “要不我给这只食尸鸟儿烧具瓷棺吧,省得他找到腐尸没处收藏。” “嗯,这主意挺好。尺寸大小就比照他的身材来。” “也对,他死了也不用另备棺材。” 沈涵秋和飞鹰一搭一唱,逗得秃鹫扯着脖子直嚷:“两人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笑闹之后,沈涵秋爽快的答应为秃鹫量身打制一件瓷制武器。 “你说飞鹰这刀是瓷制的?”秃鹫又傻眼了。 “桃林瓷妖出品,自然是瓷器。”沈涵秋傲然应道。 秃鹫还不肯信,抢过飞鹰手中的瓷刀,两两相击,只听那声响清脆悦耳,有若金石之音。“不像是瓷器的声音嘛。”他嘀咕着,两柄瓷刀脱手射出,一柄击向桌上的菜盘,一柄射向对面墙壁。 两柄瓷刀射向不同的物体,用的是不同的气劲,一道是垂直的刚猛气劲,一道是回旋柔劲,却出现了相同的结果:都是跟切豆腐似的直没入目标物体内,几乎都没发出什么声响来。 走到对面墙壁前,运劲在墙上拍了一掌,没入墙内的瓷刀弹出来。秃鹫接住瓷刀一看,竟丝毫无损。他翻来覆去,也没找出头发丝那么细的刮痕。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这家伙竟然拔刀对着瓷刀一刀削下。火星一闪,他的百炼钢刀竟然被嗑了个米粒大小的缺口来。 “桃林瓷妖,果然名不虚传!”玄明子慨叹不已。 “嘻嘻,原来你们也听过桃林瓷妖的名头。”沈涵秋得意的都有些飘飘然了,加上刚才喝了点酒,竟头脑发热,主动承诺给在场的人量身打制一件瓷制武器。 是飞鹰把沈涵秋从玉兰酒楼抱回家的,她让玄家那帮兴奋过头的男人给灌醉了。醉眼朦胧中,她似乎听他在说:“你总是能轻易让我身边的男人喜欢你,不管你是丑还是美。” 打了个酒嗝,沈涵秋嗲声问:“浪子,你说什么?” “是,就是这个声音!”飞鹰被蜂蜇似的,甩出沈涵秋,好在离床塌距离很近,摔得她不是很疼,她又醉得很厉害,没有太大感觉。 似乎是不忿自己的失态,似乎是要证明自己并不是惧怕沈涵秋,飞鹰一个恶虎扑羊,压到她身上,粗暴的扯开她的衣衫,狂野的在她身上发泄着心头的怒火与炽烈的yu望。 一阵阵轻颤的呻吟声,从紧咬的唇间逸出,醉得一榻糊涂的沈涵秋扭动着身体,努力的迎合着飞鹰的动作。 一次深度撞击之后,飞鹰突然抽离,邪气的笑道:“求我,求我给你!” 无力的扭动着沉重的头,沈涵秋夹杂着哭腔的嗲音从唇间逸出:“求你,给我吧!” “可是,它软了。”引导着沈涵秋的手,触碰着自己依然坚挺的肿胀,他诱道:“它需要花木精神,告诉它,怎么才能自主吸收桃树的花木精神。” 百般不耐的扭动着躯体,沈涵秋含混不清的嚷道:“我可以给。” “它需要自主吸取花木精神。说吧,有什么方法。” “嘻嘻,浪子,你傻了吗?老花妖不想活了,才用生命传承的办法,把花木精神灌输给我的。唔,老花妖好可怜,白蕊然背叛了他,扇魄说他为白蕊然死根本不值得。”酒,醉了沈涵秋,混淆了她的记忆,让她回到遥远的前世里。 “扇魄,白蕊然,又是谁?” “噢,浪子,你不是真傻了吧?白蕊然不是你们花妖国的国师吗?虽然是老花妖让出来的位置。扇魄也是老花妖给我的扇坠里面的异灵,陪伴了很多代的老花妖呢!” “我们花妖国?” “天啦,花刀浪子花鹰,我很生气噢!”沈涵秋猛然翻身坐起,揪着飞鹰的耳朵凶巴巴的喝问:“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花妖国的鹰王子殿下!要不是到了深蓝林地,要不是你的王妃跟你的公主妹妹的命令在这里不管用,你会吐露自己的身份吗?” “你说什么!”飞鹰失声惊叫。一些零碎的记忆在他脑子里串连起来,形成模糊的图案。 “你是个骗子!你把沈涵秋当猴子耍。”沈涵秋忽然抱住飞鹰,呜呜的哭起来,任飞鹰再问什么,她都没有回答,一直哭到睡着。 睡梦中,沈涵秋并不安稳,不时的翻动着身体,时或还会啼哭两声,却始终不曾醒来,也就不会知道,在她睡着后,一个女人进来了,为飞鹰纡解****。 那是个身材绝佳的女人,该丰盈处高高耸起,该纤细处盈盈一握,肌肤水嫩光滑,弹性极佳,而且花样百出,每每让飞鹰********。 不知道有个女人悄悄的走了,如同她悄悄的来。沈涵秋醒来时,看到熟睡未醒的飞鹰感到无比的幸福。侍女端来一碗苦苦的药汁,她也快乐的喝了下去,尽管苦得她想吐。 本来想忍着的,但是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吐得连苦胆水也吐出来。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样子,沈涵秋独自跑出去,躲在无人角落里,吐得七荦八素的,喝下去的汤药,自然没等发挥应用的效用,就吐了出来。 从这一天起,每次早起空腹喝了药后,沈涵秋都很躲出去给吐掉。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着,在那之后很长的时间内,她则为之庆幸着。 在没察觉飞鹰对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前,沈涵秋简单而开心的生活着。日复一日,白天上学,晚上回家跟飞鹰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抽空,她还为玄明子他们那几个玄家人量身打制瓷制武器。 随着玄明子他们的瓷制武器逐一亮相,桃林瓷妖的名头越来越响亮,上门求瓷制武器的人络绎不绝,弄得沈涵秋烦不胜烦。“都怪那该死的秃鹫,下次他来,非拔光那只食尸鸟的毛!”她挥舞着拳头嚷道。 “哦,这话可不适合女人说。” “你嫌我暴力吗?” “知道男人们通常说的鸟,是指什么吗?”飞鹰笑着将沈涵秋拖进自己怀中,用下腹的硬挺处顶着她的腿根来回摩擦。 沈涵秋胀红了脸,懊恼的嘟哝:“怎么办,我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了那句话。” 飞鹰轻笑着在怀中人儿额上印下一吻,柔声说:“没关系,有人敢取笑你,我帮你揍他!” 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情话,也让沈涵秋感动得一塌涂地。明明是厌烦帮人烧瓷制武器了,飞鹰一说老祖宗也想要一件瓷制武器,她马上就乐颠乐颠的跟着去了。 飞鹰的老祖宗很年轻,看着就像是他的哥哥,长得也很帅,只是那一双比老鹰还要锐利的眼睛,让沈池秋很不舒服。大致了解了一下他的想法跟自身情况后,她托辞要仔细斟酌,就拉上飞鹰走了。 “我不喜欢他。太肆无忌惮了!就算是你老祖宗,也没有这样看人的!就像是要把人剥光了看一样!”口无遮拦惯了的沈涵秋说出来,才发觉至少最后一句不该说,又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呃,我知道自己长得难看,他不会是真的想,咳!” “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嗯,我理解你。”飞鹰看到沈涵秋对老祖宗如此厌恶,高兴还来不及呢! 自从看到飞鹰的那一套瓷制小刀,加上尽管他有意隐瞒实力,老祖宗也能感到他实力大有精进,心思缜密的老祖宗综合收集到关于桃林瓷妖的消息,猜测他的实力提升必然跟沈涵秋有关,便打上了她的主意。 飞鹰也猜得到老祖宗索要烧制瓷制武器,只是第一步,后面应该就是要沈涵秋这个人。他也知道,到了老祖宗这个阶段,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实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对老祖宗的,他不敢露出任何违忤的意思。 沈涵秋抗拒老祖宗之心越盛,自己保有这个极品鼎炉的时间就会越久。希望她的反应更强烈一些。飞鹰神秘的笑着。 沈涵秋不肯留在梵谷,老祖宗居然每日如飞鹰来问她的情况。飞鹰每次都回答:“涵秋很好,正在用心给老祖宗设计最称手的武器。” “行了,鹰儿,别替她遮掩了,她还在骂我是不是!”老祖宗锐利的鹰眼盯着飞鹰。 飞鹰苦笑了一下,没有答言。 “三年之后的今天,我就将冲击结丹期。”老祖宗意味深长的说。 “届时,鹰儿一定带她过来。” “乖,没有让老祖宗白疼你一场。” “不是老祖宗,鹰儿早已不知横尸何处了。鹰儿自当孝敬老祖宗,不然,鹰儿也不会带她在我外祖父的宅子里定居,而且也没有给她正式的名份。”说得跟真的一样,飞鹰满脸的真诚,让面对面坐着的老祖宗感动异常,竟然透露了一个极大的秘密给他。 玄风大陆,是供玄风老祖收集生魂的猎魂场,梵谷就是守住玄风大陆通向外面的通道。只有进入梵谷内谷,才有可能走出玄风大陆,进入广袤无边的宇宙中去。 老祖宗冲击结丹期成功,就有资格收一位弟子进入梵谷内谷修炼。丹碎成婴的玄姓子弟,就能够进入通道,去往玄风大陆外的宇宙。 迄今为止,老祖宗都对自己关爱有加,就算没有涵秋,没有别的因素,老祖宗收的弟子也只有自己。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帮老祖宗快速冲击结丹期呢? 深吸一口气,飞鹰非常无奈的说:“老祖宗也看出鹰儿修为大进了。这都是在阴阳交泰之时,吸取了她体内的花木精神的原因。可是,她跟别的鼎炉不一样,必须是自愿,才能吸取一种叫做花木精神的奇特能量。那种能量可以完全转化成自身的属性能量。鹰儿也多次套问过她的口气,她都是说花木精神的修炼之法是生命传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可以完全控制那种能量?” “操纵自如。甚至是操纵花木精神进入我的体内后,直达丹田。” “太奇妙了!鹰儿,实在劝不通,就来个掉包计。” “这也是个办法。”飞鹰答得挺爽快,让他的老祖宗非常满意。 沈涵秋此时在家里,却是如遭雷击。“飞鹰不想要我跟他的孩子,所以每次跟我欢好之后,就让人准备药给我,那药不是像他说的补品,而是避孕的药。” 这个秘密被发现实属偶然。 梅勒夫在学院跟人决斗,上腹中剑。伊尔瑟为他买药时,恰好一个女人也在抓药。那女人走后,药店老板娘说:“造孽呀!那么多避孕药,得祸害多少姑娘啊!” 伊尔瑟是个有正义感的小伙子,当即尾随那个买药的女人而去,结果发现是进了堂妹的新居。进去跟沈涵秋一说,她表面上笑着说他弄错了,心里却在滴血。 弄了药汁到药店查验,证实了心中的推断,沈涵秋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而这时候,老天爷似乎觉得还不够热闹,居然顺便让药店的医者告诉她:夫人,你怀孕了。 怎么回到家的,沈涵秋不知道。她不哭,也不动,像被雷劈过似躺要床上一动不动。 难道飞鹰恢复了记忆,所以不肯原谅我吗?他认为****恶毒的银狼妖姬就算转世重生,也不配有他的孩子,是这样吗?是的,一定是这样! 不行,我不能让飞鹰知道我怀孕了,我要想办法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想到孩子,如同每一 第173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飞鹰回来时,沈涵秋已经可以若无其事的笑了。 “听绿儿说,你今天气色不佳,怎么了?” “你看我像是气色不佳的样子吗?”反问一句,沈涵秋佯作漫不经心的说:“还不是在想怎么给你老祖宗炼制法器。” “辛苦你了。” “也没什么辛苦的,就是一直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唔,我想闭关一段时间。” “好啊,我陪你。” “得,你陪,谁还有心思闭关?”沈涵秋娇嗔一声,她再试探道:“我想回瓷城,也许在那里,能找到灵感。” “不行。”飞鹰断然否定。可能是觉得语气太过僵硬,他又放柔了声调说:“我可不想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回娘家,等两国正式恢复邦交了,我陪你回去。” 明明知道飞鹰另有所图,沈涵秋仍抑制不住高兴,傻乎乎的问:“你真的舍不得我离开?” “天地良心。” “那我就不去那么远,就在学院内找个地方闭关。不过,我出关之前,你不要去找我。还有,把劳伦老头弄到玄风学院,他制的药剂,经过调合凝炼,效果也许会很好。” “不错,你炼过两枚药丸,让一名术士直接进入了术师的境界。”飞鹰终于相信沈涵秋闭关是为了要替老祖宗想办法提升实力,自然是满口答应。 让劳伦老头来玄风学院,以及在学院内给沈涵秋找一个闭关之所,飞鹰全都拜托给了玄成子,并言明她是在替老祖宗炼药。玄成子当然不会推托,而且当天就在自己的术师塔之侧,给沈涵秋腾了一所术师塔,并且调派了自己的亲信在四周守护,沈涵秋的饮食,则是她的堂兄们送。 劳伦老头很快就来了。 每隔一周,玄成子会从术师塔取走一些气味不同的丹药,那是沈涵秋跟劳伦老头的合作成果。 最初,丹药都被喂了专供试验的猫狗,后来试验者成了人类自愿者,看到低阶的术者与武者吃了丹药后,实力突飞猛进,连玄成子自己都动心了,也尝试着服用了据沈涵秋保证绝对无害的丹药,然后就服药上瘾,让沈涵秋见面就笑:“瘾君子到了。” “厚道点!丫头,虽然已经是行将就木老家伙,希望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无可厚非。” “做贼心虚了吧!我又没说什么,您就解释老长一串。” “不知所云!希望你的孩子生出来,不像你这丫头这么坏。” “再说我坏话,就不给药您了!”沈涵秋恫吓道。只是她说就说吧,偏还跺脚,本来离临盆的日子还有近一个月,这一跺脚竟然让产期提前了,把术师塔内的人都慌成了一团。 孩子生下来的当天晚上,就让玄成子秘密送了出去,由德黑隆圣师带在身边抚养。 由于体形本来就臃肿,生完孩子,沈涵秋的身材也没太大变化,加上又没有催奶,没有奶水,所以,就算是飞鹰,也只是稍觉有异,却做梦也想不到她刚生了孩子。 在术师塔的****夜夜里,沈涵秋想念飞鹰之余,也对他诸多抱怨。一旦回到他身边,所有的怨念都不翼而飞了。她当然也是做梦都想不到飞鹰暗地里的安排。 沉浸在虚假的快乐中,沈涵秋努力延长着自己的幸福时光。她也知道,好景不长,但是,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我为什么要去术师塔住?” “听话,再进闭几天关,炼几颗效力更强的丹药。” “天啦!真怀疑你是不是飞鹰,‘闭几天关,炼几颗效力更强的丹药’,这话弱智的话是你说的么?” 沈涵秋终于发火了。心中不能言说的委屈与创痛,让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变差了。曾以为,知道了飞鹰只是看中了自己的利用价值,还是可以装作不知道的,但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办不到。 悲愤的看着飞鹰,沈涵秋大声指责:“我对于你的价值,在以前,就是提供花木精神,助你修炼。现在,则多一凝炼药剂成丹,助你家老祖宗或者别的阿猫阿狗修炼,对吗?” 温驯无比的小猫忽然变成老虎,飞鹰有些吃惊。镇定下来之后,他冷冷的说:“是,我就是弱智。我以为,你会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本来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可为何,看到飞鹰的冷脸,却那般心慌意乱。连自己为他生过孩子的事情都不敢提,还要低声下气的道歉,告诉他自己真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这样的自己,还是沈涵秋吗? 一边质疑着自己的言行,一边却乖乖的住进了术师塔。沈涵秋甚至没发现,看守术师塔的人不是以前的人了,玄成子甚至都没有露过面。 劳伦老头埋头炼制药剂,沈涵秋每天除了看塔外的风景,就是跟来送饭的堂兄们聊天,日子过得无趣透了。 伊尔瑟对炼制药剂有兴趣,所以他时常留宿术师塔。 算是无巧不成书吧,就在针对沈涵秋的毒谋开始实施的当晚,送饭并留宿术师塔的伊尔瑟变成了露丝。这个调皮的丫头软磨硬泡,终于让父亲奥托答应让她来探望表姐。她是想给表姐一个惊喜,所以坚持要乔妆改扮,假扮伊尔瑟跟菲利普一块儿进了术师塔。菲利普走了,她留了下来。 沈涵秋看到露丝自然高兴。露丝睡着后,她却兴奋得难以入眠,便悄然起身到底层去给堂妹和伯父们烧瓷制武器。 暗夜无星,一团人形黑影飞进术师塔,进入沈涵秋平日睡觉的房间。那团人形黑影点燃了焚情香,听着床上传来女人的呻吟声,他默不作声的扑上了床。 悄悄的走了,一如他悄悄的来。留下的,是露丝失去灵魂的躯体。 沈涵秋对楼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直到伊尔瑟来拍底层大厅的门,拍得震天响。熬了整个通宵的她,拉开门抱怨:“伊尔瑟哥哥,幸亏这门结实,不然都让你给拍烂了!” 伊尔瑟焦灼的问:“露丝怎么了?” “她怎么了?”沈涵秋心往下一沉,身形一晃,将伊尔瑟甩在后面,一阵烟似的往上冲。 露丝躺在床上,一幅恬然入睡的样子,却是任人喊叫拍打都没有反应。劳伦老头和请来的医、术名家,都束手无策,没有能说得出所以然来,最后一致认为她是中了邪。 露丝被送回家,伊尔瑟他们三个一起送回去的,家里人也接受了露丝中邪的这个说法。只有沈涵秋猜到了部分事实,心中内疚却无法言说。 沈涵秋发现露丝下身的血污,可这说出来除了能知道她是被人所害,徒自毁了她的名声,对她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沈涵秋将这个秘密埋在了心底,连露丝的亲哥哥伊尔瑟都没有说。 “露丝的样子很像是被人施了噬魂术,这原本是用来对付我的吗?”沈涵秋抱膝坐在床角,暗自垂泪。“是巧合,还是他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在感情上,她是倾向于相信前者,但理智上,她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噬魂术这个词,是博学的玄成子院长嘴里说出来的。据说,血十月事件时期,大部分遭清洗的强者都是先受到噬魂术的攻击,丧失战斗力,才被杀死的。 露丝被送走后的第二天,沈涵秋去找玄成子,得知他已自请卸任院长一职,离开玄风学院了。嗅到事有蹊跷,她不敢追问玄成子的去向,捺下焦虑不安的心,回了术师塔。 如同那扑火飞蛾,明知道危险,却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美丽的陷井里扑去。飞鹰派人来术师塔接沈涵秋回家,她什么也没问,就跟着回去了。 不再放心大胆的在飞鹰身边睡着。任何时候,飞鹰醒时,都会看到沈涵秋睁着忧郁的眼睛,透过自己望着遥远的某处。 除了食欲还是一样的好,沈涵秋性情大变。她很少说话,很少笑,身上那种离群索居的意味越来越明显。她变成了一个好学员。当然,这个好是相较她以前的言行举止来的。她不再跟教官顶撞,也没有在课堂上睡过觉,更不跷课,尽管考试她交了白卷,但教官们还是认为她基本上算是一个好学生了。 没有一位教官认为交了白卷的沈涵秋,是因为做不出答卷。就连秋水仙和玄漠,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因为题目太简单,不屑作答。而她的白卷上,无一例外都给个“合格”的评语。好在试卷的批阅只需要给出“优秀、合格、不合格”的评语,而不是逐题打分,不然这么干净的白卷,教官们还真是不好打分。 “交了白卷的合格学员。”沈涵秋拿到年终考评册后,怪笑连连。以庆祝为名,她拉着三位堂兄去喝酒。 刚踏上酒楼最上一层台阶,伊尔瑟手指着对街说:“是那个买药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红儿,让飞鹰打发回老家去了。她从药店出来,拎着一包药,回了而今改名为桃林香苑的宅子。她走的是后门,进的是厨房。厨房里的人见她进去,都毕恭毕敬的迎过来,聆听她的训示。 “好威风啊,红儿。”沈涵秋现身厨房门口,脸上既无吃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愤怒的表情,有的是深重的无奈。 到了该揭盖子的时候了,不是吗? 被堵在厨房里的红儿故作惊惶,伏地连连叩头。 “算了,你不用白白浪费表情了。”沈涵秋有着很深重的疲惫感,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红儿惶然道:“少夫人开恩。” “开恩让你继续熬打胎的药给我喝么?”沈涵秋不紧不慢的说着。她看到匆匆赶来的飞鹰,心里着实痛得厉害。 器宇轩昂的飞鹰进门来,声色俱厉的喝道:“红儿,你为何还在府中!” “少爷,对不起,奴婢实在不愿意看到这个女人怀上您的孩子!”红儿依旧跪着,神情已变,无比痴迷的望着飞鹰,“您是那天空光芒万丈的太阳,这个丑陋卑贱的女人配不上您!” “闭嘴!” “够了,别惺惺作态了。这种蹩脚的戏演起来,丢你的脸。飞鹰。”沈涵秋倦怠已极的摆摆手,语气坚决的说:“我既然来了,就表示不准备继续装聋作哑了,这个女人,得死。” 飞鹰咬牙道:“红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红儿知罪,红儿不会让少爷为难。”跪伏在地的红儿给飞鹰叩了三个响头后,爬起来,抓过菜案上的尖刀,对准自己的胸口用力插下。 “抬出去,给她副薄棺。”飞鹰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再对沈涵秋说:“满意了吧,可以走了吗?” “对于一个很可能随时会复活的女人,我觉得火化是最稳妥的办法。”沈涵秋双手连扬,一串暗红色光芒飞出,在罩住红儿尸体的瞬间,化为火舌。 “住手!”飞鹰劈出一道强劲的掌风,扬起的却是红儿尸化的灰。“她已经自尽了!”他激动的大吼。 “雾海女妖玩自杀,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你我心知肚明。” “你知道雾海女妖在梦兰沼泽毒发身亡。”飞鹰意识到这话中的破绽,忙又闭上嘴。 “她在梦兰沼泽毒发身亡,就算你知道,就算你没来得及为她收尸,但你怎么肯定我知道呢?飞鹰,你变了,会耍阴谋诡计了。但是,也变笨了。你不该让她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的。”失望的看着飞鹰,沈涵秋幽幽的说:“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分手吧。” “你想一走了之可不行。”飞鹰扣住沈涵秋的腕脉,霸气十足的说:“做了我飞鹰的女人,除非是死,不然别想离开。” “你确信有能力留得下我?” “你舍得对我下杀手?” “你不仅会耍阴谋诡计,还会耍赖了。”沈涵秋好生无奈,也好生失望。这不是她念念不忘的花刀浪子花鹰,此鹰非彼鹰啊! 看到沈涵秋去意坚决,飞鹰笃定的说:“霍希斯家族的领地,不是弱水宫,没有弱水渊那样的天然屏障,双头狮子军团的驻地也不是弱水宫那个杀手组织基地。沈涵秋现在是桃林瓷妖,不是弱水宫宫主。沈涵秋依然很强大,但是有了软肋,已经不能随心所欲。” “看样子,你想起了前世的很多事情。” “想起了一点点,却足够让我明白你的性格。” “应该说足够让你明白我的弱点。你现在不仅会耍阴谋诡计,还会耍无赖,那么,我就应该想到你会用我的亲人威胁我。好,我就陪你玩到底。”沈涵秋笑了,很明媚的笑容。 “陪你玩到底,这种话不要说。飞鹰的女人,不可以说这么粗俗的话。” “桃林瓷妖沈涵秋不会甘心只做飞鹰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少夫人,她是鹰王子的王妃,不需要恪守狗屁都不是的礼仪!”沈涵秋挑衅的与飞鹰对视,气势丝毫不见弱。 “好样的!这算是下挑战书了么?行,我的王妃。”飞鹰大笑着当先离去。 两个月后。 乾元帝国的帝都鹰王府,沈涵秋边幅不整,据桌大嚼。王府管家福伯小声提醒她应该沐浴更衣,准备进宫受封。 “我穿了衣服,还换什么!”沈涵秋不以为意的说。 福伯倒也忠心,直言:“您的衣服脏了。” 穿了十天的衣服,能不脏吗?沈涵秋耸耸肩。她当然是故意的,十天不洗澡,不换衣服,就是为的今天进宫受封时出洋相。 沈涵秋的一举一动,飞鹰都了如指掌。先行进宫与乃父议事的他,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上看到叫化子一般的她,只略皱了皱眉,就再无表情。 高高在上的乾元大帝玄皓天对沈涵秋边幅不整的样子视而不见,威严无比的颁下册封沈涵秋为鹰王子妃的旨意,就快步离去,让还待表现一番的她大失所望。 四顾一番,除了太监就是宫女,要表演也没有观众,沈涵秋不满的问:“这个仪式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乾元帝国祟尚节俭。” “鬼才会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你就是鹰王子妃了。现在你跟我去拜见王后与母妃。”飞鹰不由分说的拽起沈涵秋的手,领着她在迷宫一样的宫殿中绕行。对她一路上的大呼小叫置之不理。直到走进坤宁殿时,他才低声说:“王后这边,你收敛一点。” “切!我会怕那个老巫婆?” “我不想让她找到理由欺负我母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妈斗不过那老巫婆,倒了霉怎么也不该算在我头上。” “菲利普他们还在玄风学院。没有自保之力,受人欺负,倒了霉也算不到我头上。” “你这个无赖!”沈涵秋悻悻然骂一声,放弃了在这华丽的宫殿内作怪的念头,跟着飞鹰入内参拜殿堂内的女人。 “色老头,收罗了这么多女人,也不怕肾亏。”沈涵秋逐个拜见殿堂内有封号的后妃们,拜得头晕眼花,而且她体形臃肿,行礼更为吃力,所以是满腹怨言。 飞鹰听到沈涵秋低声抱怨,干咳一声,再执礼甚恭的向王后请辞。不妨王后留膳,飞鹰推说跟父王有事相商,王后顺水推舟单留了沈涵秋,并让后宫嫔妃作陪。 飞鹰的母妃德妃对沈涵秋不冷不热,还不如王后对沈涵秋的亲热。沈涵秋也理解她,没去招惹她。不想那位看戏不怕台高的王后笑道:“还真是民间女子率性自然啊。” 别人还没说话,德妃就厌恶的说:“王后娘娘抬举她了。她哪里是率性自然,缺少教养是真。” 冷冷一笑,沈涵秋说:“说起教养,涵秋倒是想起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教一下?” 王后兴味盎然的问:“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我想请德妃娘娘先回答。飞鹰说你们乾元帝国王室有一个传统,就是跟丈夫行那鱼水之欢后,要服用王室秘制的补药。我想,这是不是您教他的?” 德妃羞怒交加,拍案而起:“你怎么敢问这种问题!” “貌似,这也是关乎教养的问题,涵秋缺少教养,所以想要弄明白。您不会是想说,您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吧?” “当然,有!”德妃为了维护儿子,硬着头皮承认了。 王后不怀好意的说:“还有这回事?本宫可是头一回听说。” “飞鹰说了,受丈夫冷落的女人,是没资格喝那种珍贵补药的。”沈涵秋又岂会让王后独乐,一句话让王后又羞又窘,想要发作,还拉不下脸来。 心情很好的回到鹰王府,沈涵秋也不理那黑着脸的飞鹰,自顾自的问福伯:“本王妃饿了,快点弄点吃的来。” 飞鹰挥退福伯,沉声说:“沈涵秋,我们需要谈一谈。” “如果是威胁恫吓的话,就免了。告诉你,沈涵秋不吃这一套。你做初一,我就会做十五。霍希期家族的领地没有弱水渊为屏障,你乾元帝国王城同样没有。” “假如乾元帝国王城会流血,你的希雅姐姐肯定是第一个倒霉蛋。” “是你抓了希雅姐姐!”沈涵秋尖叫着跳起来,揪住飞鹰的领口。 捉住沈涵秋的手,飞鹰矜持的笑道:“身为鹰王府的王妃,你不应该这么粗鲁。” “该死的,告诉我希雅姐姐在哪里!” “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但前提是,你不能在外面丢我的脸。” “她在外面?”沈涵秋敏锐的捕捉到飞鹰话中的重要信息,从狂怒中平熄下来,开始担心起希雅姐姐的处境。 入夜时分,乾元帝国的帝都一派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以风liu之名冠天下的二王子玄烨的府上,乐声悠扬,宾朋满座。 飞鹰领着沈涵秋到时,玄烨已有些微熏醉意了。他那酷似飞鹰的杏花眼中水波流转,双腮红似飞霞,加上这家伙又喜欢着彩衣,面对面站着,都差点让沈涵秋把他当成女人。 “这是我弟妇么?有特点啊!”玄烨吃吃笑道。 抿了抿嘴,飞鹰清了清嗓子:“二王兄,她的脾气不大好,别开玩笑了。” “听听,这是我们高傲的鹰王子嘴里说出的话么?” 玄烨如果不是跟飞鹰兄弟俩感情特好,就是跟他有仇,而沈涵秋估计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在没见到希雅姐姐之前,她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一声没吭。 瞟了这会子敢怒不敢言的沈涵秋一眼,飞鹰隐然一笑,再度对兄长说:“我带她来见你府上的一个人。” “不是你风liu潇洒的二王兄我?” “是你从群芳阁买回来的女人。” “我从群芳阁买了很多女人,你说的是哪个?”玄烨颇有炫耀意味,而这其中有多少是想借机让飞鹰和沈涵秋难堪,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没想到美丽善良的希雅姐姐,会沦落风尘。沈涵秋甚至都无心跟玄烨计较,她已经在堂上轻歌慢舞的女子中发现了希雅姐姐。 “希雅姐姐!”沈涵秋扑过去,一把抱住浓妆艳抹的希雅姐姐。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希雅姐姐!我叫牡丹。” “姐姐,不要怕,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的。是那个猪头王子逼你的,是不是?”沈涵秋抱住惊惶失色的希雅姐姐,扭头怒视着玄烨。 “涵秋,不要在这里闹事。他是我二王兄。” “他就是你爷爷,今天也非死不可!”沈涵秋放开希雅姐姐,杀气腾腾的转过身子。 玄烨的身边哗的一下涌过来好多侍卫,将他团团护住。 “玄鹰,你什么意思?” “二王兄,这个牡丹,是裕隆王朝双头狮子家族现任家主的女儿,真名叫希雅。跟我的王妃是堂兄妹。可能,你需要就此事给她个交待。” “我是拿亮晶晶的紫金币把她买回来的,需要什么交待!”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二王兄你看,我的王妃脾气不太好,万一她冲动之下,做点什么事情,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和气就不好了。” “你在威胁我?” “也不算吧,我只是提醒二王兄,毕竟我的王妃她堂姐给你生有一女。好了,现在我们先行离开,至于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我们另找时间商量。”飞鹰彬彬有礼的说完,拖着不肯善罢甘休的沈涵秋走了,让沈涵秋抓住不放的希雅也被一并带走。 回到鹰王府,沈涵秋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因为希雅除了哭什么也不肯说,她便问询于飞鹰。如她所料,飞鹰对希雅的经历知之甚至详。 希雅当年逃出家门,最初计划是去双头狮子军团驻地找大哥菲利普的,后因追兵追得紧,又改变主意,逃离了国境,到了乾元帝国的属国芬月公国,被人贩子诱骗,给卖到乾元帝国境内的一流妓院群芳阁,让玄烨这风liu王子看到后为她赎身,从此成了王府里的一名舞娘。同年,希雅生下一女,被无所出的王妃抱养,她则依旧为舞娘。 “姐姐,我去把孩子抢出来。” “不要!涵秋,求你,让我回去。”希雅终于开了口,却是拦阻沈涵秋的。 “把孩子抢回来,咱们就回去。” “我要回王府。涵秋,不要告诉我爸爸他们我还活着,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吧。” “大伯不会怪你的。而且,现在大伯是家主了,你跟伯特家族那个废物的婚事也取消了。” “涵秋,你不会明白的。让我回王府,我只要能感觉跟自己的孩子生活在同一所宅子里,哪怕看不到她,哪怕她根本不会知道我是她母亲,我也会觉得幸福无比。” “我把她抢过来,让她知道你是她母亲,让她跟你一起生活,不是更好么?” “你不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孩子跟我相认,是毁了她呀!”希雅悲悲切切的哭起来。 沈涵秋默然。 旁观的飞鹰这时说:“我有个主意,要是涵秋愿意的话,希雅可以堂堂正正的跟她的女儿一起生活,对她女儿不会有任何伤害。” 在群芳阁的时候,希雅就认得飞鹰王子。知道他手握兵权,势力非二王子可比,闻言心头顿时升起无限希望。 沈涵秋看得出飞鹰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问:“什么条件?” “母妃今天很生气,逼我娶璎珞。” “重点。”心口一痛,沈涵秋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你能做出什么样的牺牲。璎珞进鹰王府的待遇,跟希雅进二王兄王府里的待遇相同。” “真的?”看到希雅姐姐眼前一亮,继尔又哀怜自伤的垂下头,沈涵秋不等飞鹰回答,便道:“那让你的璎珞公主做鹰王妃吧。” 没想到沈涵秋肯做出这样的牺牲,希雅感动得涕泪俱下,而飞鹰则是一幅踩到臭****的表情,恶声恶气的说:“鹰王妃的身份,就这么让你不屑一顾么?” “不是,鹰王子,涵秋不是这个意思的。”希雅心地善良,哪里肯让妹妹为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姐姐,没关系,就算不做鹰王妃,谅那个璎珞也没那个胆子敢欺负你妹妹我。倒是你,没有王妃的身份,天知道会不会在那个鬼地方被欺负得连骨头渣子也剩不下。”拍拍堂姐,沈涵秋无视飞鹰的怒火,以谈生意的口吻说:“你跟我都清楚,我对于你还有些利用价值。我用鹰王妃的虚名,换点实利,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利大于弊。” “休想!你以为鹰王妃是什么?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平妻,璎珞跟你的身份地位相同,希雅跟二王妃的身份地位相同。不答应,拉倒!” “真是奇怪!”沈涵秋也火了:“是你们母子都念念不忘那个艳名远播的璎珞公主,我这是成人之美,你发的哪门子邪火!” 沈涵秋发火,飞鹰倒消了气:“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么?” “吃你个大头鬼!飞鹰,我很认真的。” “知道你是认真的,对兄弟,对亲人,都是可以掏心掏肝的。”飞鹰脸色古怪的笑了笑,目色转为深沉:“所以,他们为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无心理会飞鹰的话里究竟有什么玄机,沈涵秋兀自嚷道:“希雅姐姐这么善良,就算是身份地位相同,也会让那个夺她孩子的狠毒女人欺负死的!” “有你这么凶的妹妹,她敢欺负希雅,不是找死么?”飞鹰嘲弄道。 见飞鹰主意已定,再争无益,沈涵秋便依了他。 两顶花轿飞别进了英名远播的鹰王子和风liu之名远扬的二王子的府邸。排场都是一样的大,一样的铺张。 在玄风学院的菲利普三兄弟被接来,跟沈涵秋一起随着希雅的花轿进了二王子府。 听说心爱的妹妹这些年受的委屈,菲利普就恨不得拔剑杀了玄烨。梅勒夫和伊尔瑟也有着同样的愤慨。这兄弟三人不像送亲,倒像是寻仇的。 看着满堂喜色,想到自家丈夫今天也在做新郎,沈涵秋心情更差,再见到二王子阴沉的脸,便斥:“你什么态度!” 二王子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闻声怒道:“你还想怎样!” 秃鹫这时挤过来,挡在两人之间,笑嘻嘻的说:“涵秋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句俗话,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来床尾和。二王子跟新王妃的事,你管得太宽了点。” “食尸鸟,我现在没心情,别跟我贫嘴。” “我说,要闹,你也是闹飞鹰的喜堂,在你姐姐这边闹,算怎么回事嘛!”秃鹫此言一出,沈涵秋还真的不好再发脾气,自个儿在酒席间找了个空位子,对着满桌酒菜发泄起心中的怨气。 不知秃鹫跟玄烨说了些什么,玄烨的气色由阴转晴,真真正正有了个做新郎的觉悟,满面喜色,对三位新大舅子态度也来了个大逆转,极是热忱。 玄烨来沈涵秋这边桌上来敬酒时,秃鹫正邀请沈涵秋为他母亲庆寿。 “不去。凡是跟飞鹰沾一点儿关系的女人,都跟我不对盘,我才不去自讨没趣。” “不至于吧?涵秋妹妹,我妈是飞鹰的姑母。” “连他妈都讨厌我呢!别罗嗦了,顶多我给你妈弄点小玩意儿当寿礼,你帮我送得了。” “也好,又省了好些吃的,还能得到桃林瓷妖亲手制作的礼品。” “你这只贪得无厌的食尸鸟,怎么没死在海上。”沈涵秋一肚子的郁气让秃鹫弄得全没了,待玄烨来敬酒时,也没故意给他难堪。 不愿意回鹰王府,沈涵秋赖在二王子玄烨的府上,跟三位堂兄秉烛夜谈。清晨,希雅容光焕发的带着女儿玄雨过来。为姐姐开心之余,沈涵秋想到自己至今无缘得见的儿子,黯然神伤。 飞鹰大清早就过府来接沈涵秋,她正倚栏痴然看着跟舅舅们在院子里嬉闹的小玄雨。有过一丝不忍,旋及,他又浮现出讥诮的神色:“看样子,我的王妃有点乐不思家了。” “我不想跟你吵架。飞鹰,说吧,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接你回家。” “鹰王府没有桃树,我住不惯。我要去住桃林香苑。”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过亲眼看到那个同样顶着鹰王妃名份的女人,沈涵秋只想远远的逃开。 露出残忍而得意的淡笑,飞鹰故作讶然:“在王府内种桃树还不简单,明天,我就可以让王府内开满桃花。你没必要跑那么远。” “飞鹰,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恶狠狠的剜了飞鹰一眼,沈涵秋冲到院子里,抱起小玄雨,说是要为她炼制一些小玩具。 瓷猫瓷狗狗,瓷娃娃瓷杯子,沈涵秋为小玄雨烧制了上 第174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玄成子不是走正常程序离职的,他突然被梵谷来人抓走的! 沈涵秋让这消息给惊呆了。梵谷对玄成子都是说抓就抓,德黑隆圣师又如何自保,当然也就更谈不上得住她的儿子了! 沈涵秋心乱如麻的时候,玄明子絮絮叨叨的告诉她,玄成子基本上是凶多吉少,院长的职权被划分给副院长及各系教务主任。管理珍稀材料库房的责任就这么落到了玄明子的手上。没有办理过移交手续,没有任何监管措施,玄明子不贪污一点,还真对不起那堆积如山的材料。 事已至此,多想亦无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深吸一口气,沈涵秋跟着玄明子慢慢的走。站在库房门口,她宛如看到肉骨头的饿狗,一个箭步就蹿了进去,扑倒在亮闪闪的彩色宝石堆上,抱着满怀的彩色石子儿,呵呵傻笑着。 “丫头,这还只是些下品的晶石,好的在里面。”玄明子热情的招呼道。他在本来无路的石壁上按了几下,石壁上的六芒星形的图案上嵌着的六色彩石发出淡淡的光晕,一道狭小的门户出现在石壁上。 跟着玄明子进入石壁之后,看到更多珍稀材料,沈涵秋眼都发直了。就算她常识匮乏,就凭着那些不一样的灵力波动,她也知道这些材料都是在修真界也难得一见的好材料。 “没有人会用这些材料。这都是玄门历代收藏。放着也是放着,嘿嘿。”玄明子完全把沈涵秋当成了自己人,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不该泄露的秘密给了沈涵秋。 细细的把玩着手头的彩色晶石,沈涵秋佯作漫不经心的说:“玄门历代的老家伙们都是些守财奴,不然也收集不了这么多的自个儿用不上的材料。” “学院里专门开设了个炼金系,就是为了开发利用这些珍稀材料,只是一直以来,炼金系都名存实亡,除了三两只小猫跟着一只瘸腿猫瞎折腾两下,炼金系就没出过什么成果。还不如裕隆王朝的劳伦小子,靠着自己摸索,还鼓捣出些新药剂。尤其是你跟他合作制出的药丸子,听说在梵谷里也大受欢迎。” “梵谷里的老家伙,闲着也是闲着,喜欢吃药,干嘛自己不试着研制?” “他们哪有那时间!”玄明子答了一句,似乎觉察到自己说得太多了,笑着将话题扯回库房中的材料上头。 一边跟玄明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忖度:玄明子这个军事系主任,对梵谷的情况好像比玄成子还清楚啊!看来,这玄家的水还是挺深的。正想着,沈涵秋听那玄明子说该出去了,便随手抓了两大把彩色晶石揣在怀里,随他出去了。 让玄明子带着瓷剑,沈涵秋带着他挑选的材料,两人各回各家。 回到桃林香苑,多日没露面的飞鹰堵在门口,语气不善的质问:“跑哪里去了!” “奇了怪了,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汇报?”沈涵秋绕道要走时,让飞鹰一把扣住腕脉,劲儿大得快捏碎她的骨头了。皱着眉头,她低声喝道:“放开我!” “如果我说不呢,你要杀了我,琵琶别抱不成?”飞鹰恶意的嘲弄道。 “不知道你发哪门子的疯。飞鹰,别来惹我。”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飞鹰手伸进沈涵秋怀中,掏出一把彩色晶石扔在地上,低声咒道:“是你新勾搭上的相好给的吧!” “飞鹰,我警告你,别太过份!” “是我要警告你,做我飞鹰的女人,最起码要懂得洁身自好!” “要发疯,去找你的璎珞。在我沈涵秋面前,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寒声斥罢,体表泛起淡青色微光,在沈涵秋身周形成强大的气场,飞鹰不由自主的后跌出去。 后背将及沾地之时,飞鹰一个鹞子翻身,接着来个一鹤冲天,双手交错飞扬,一朵朵跃动的火焰弹射而出。撞进淡青色气场之中,火焰收缩,大致可以看出瓷刀原形。 “想杀我么?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用我给你烧制的瓷刀,来杀我的。”笑了,沈涵秋笑声柔媚中带嗲。 “收起你的浪笑,沈涵秋!”飞鹰更形狂怒,那十二柄瓷刀表面的火焰复炽,快速在淡青色的气场中游走。他切切实实动了杀机,竟没有给沈涵秋留一条生路,那些炽红的线条,结成密实的网,她就是那网中的鱼儿。 笑声未歇,更嗲,更媚。沈涵秋臃肿的身体,急旋而起,随即,隐在更青更浓的气场中,那些触目惊心的炽红线条,在青色中隐去,十二柄瓷刀无声的滑下,像十二条死去的鱼。 飞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不知是受了内伤,还是气郁而致。 “鹰哥哥,你吐血了!”璎珞扑出来,抱住飞鹰,勇敢的冲着青气中的沈涵秋怒斥:“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连鹰哥哥都打伤!” “我还会杀了他,不过你是看不到了,因为我会先杀了你。”散去青色气场,沈涵秋慢步走来,意态甚是悠闲。 将璎珞拉到身后护住,飞鹰戒意甚深的盯着沈涵秋,冷然道:“要杀,你也得先杀了我。” 爱着的男人,以保护的姿态保护着女人,那个女人,不是自己! 有点滑稽哦!无声的干笑了两下,沈涵秋没头没脑的说:“婉姨说,女人在乎的是男人保护的姿态。我不懂。她一直都要求我做个强者。呵呵。” “疯子,鹰哥哥,我们不要理这个疯子。”璎珞死拖活拽的把飞鹰弄出了桃林香苑,将死一般的寂静留下。 心里空落落的,沈涵秋颓然朝桃林深处走去。 蜷缩在桃树之下,沉沉入梦。直到一个满身酒味的男人压在身上,沈涵秋才惊醒过来。醒来,她没有动。来的是飞鹰,看样子喝了不少的酒,除去彼此衣物的手法笨拙而粗暴。 “沈涵秋,你到底要折磨我多久,才肯罢休!”飞鹰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不,是一只掉进猎人陷阱里的野兽,绝望的嘶吼着。 跟一个醉鬼没道理可讲,沈涵秋叹口气,什么都没讲。 “跟玄明子那色胚进密室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借酒装疯,飞鹰的口齿居然溜滑如常,吐词也相当的清晰。 忽然心生怜悯,沈涵秋伸手轻抚着月光下那张因痛苦而五官纠结的脸,轻柔无比的呢喃:“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能够抛开皮相看沈涵秋么?除了你能看到沈涵秋的美,别人眼中的沈涵秋只是个其丑如猪的肥女罢了!” “你本来就是个其丑如猪的肥女!”飞鹰颇为孩子气的嚷道。 宛尔失笑,沈涵秋好兴致的逗弄:“是啊,我就是其丑如猪的肥女,那么你呢?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机智勇敢,哦,完美如天神的鹰王子,用哪只眼睛看上沈涵秋的呢?” “不许挖苦我!”飞鹰挺戈跃马,狂野的在沈涵秋体内冲撞起来。 满天的星辰,透过桃林的枝叶,洒下柔和的星光,让一切都变得如梦如幻。凝视着忽然睡去的飞鹰,听着他不甚安稳的呼吸,感觉着还在自个儿体内蠕动的他的身体部分,沈涵秋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难道,我们的缘份终究是那镜中月、水中花么? 想到伤心处,沈涵秋在那个睡熟的男人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痛醒来,飞鹰带着浓浓的睡意抱怨:“沈涵秋,你什么时候能够安份一点。” “该死的,你发了疯之后,一句解释都没有吗!”沈涵秋咬牙切齿的问。 “睡吧,乖,这些天没有你,我都没睡着过。” “喂!”看着章鱼一样搂着自个儿睡着的男人,沈涵秋生出深重的无力感。 一觉醒来,飞鹰跟失忆似的,完全忘了头天发脾气的事,没有一句解释不说,还饶有兴致的观看沈涵秋炼制重剑,让沈涵秋更是无语。 玄明子挑的玄铁英、星辰金和紫血石三种材料,都是在普通炉火中锻烧十天半个月也不见软化一点的珍稀材料。沈涵秋凝结木灵魔杖化火,将三种材料逐一炼化,再浇注在素烧过后的瓷剑胚体表面。 剑制成后,倒是柄名符其实的重剑,但瓷剑的优势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唯一的旁观者飞鹰热心的建议:“不如用这三种材料做胚体,外面包瓷。” 乜斜着眼,沈涵秋不冷不热的说:“这是给我的相好铸剑,你操什么心,真是吃咸饭,操淡心!” “那这柄剑就是我的。” “凭什么呀!”感觉有点像是在撒娇,自我鄙视了一下下,沈涵秋甩了个后脑勺给飞鹰,开始认真思索着他的建议。将三种特性不一的材料,再次炼化。她以性能最为稳定的玄铁英雾团为主体,逐步将星辰金和紫血石所化的气雾团揉合进去,尔后塑成剑胚。 “你是不是学过炼器?”飞鹰好奇的问。 “我学没学过炼器,你会不知道。”白了飞鹰一眼,沈涵秋得意洋洋的吹嘘:“沈涵秋就是不世出的天才!没学过炼器,我一样会炼。” “别的炼器大师,炼的法宝都是可以收入体内的。你炼的瓷刀,貌似欠缺这项功能。” “就算能炼,我也不帮你炼。” “为什么?” “炼了,好让你用来杀我吗?我才没那么蠢!” 实际上,陷入爱的沼泽中的女人,无力自拔,明知是蠢事,也一样会做。沈涵秋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重剑制成,她马上开始研究起如何让飞鹰的十二柄瓷刀升级。 法宝之所以成其为法宝,是缘于其自身具有本源的属性能量,能够吸收天地之间的同属性能量。理论上,法宝还分为成长性与非成长性两种。实际上,一般意义上的法宝都是非成长性的。 从沈涵秋嘴里听到法宝的分类,飞鹰认准了成长性法宝,下硬性指标给她:无论如何,你要把瓷刀给我炼成为成长性法宝。对此,她回应:等我成神了,再提这要求吧。 有关法宝的知识,沈涵秋还是搜肠刮肚,从记忆里搜索出前世看的一些炼器典藉上获知。得到的讯息并不完整,她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能不能把瓷刀整成法宝还是两说,飞鹰还要挑肥拣瘦,这也就是他了,换上人,指不定她就用那十二柄瓷刀射他个十二刀二十四洞了。 醒悟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飞鹰讪讪然笑笑,摸着鼻头,缩身到旁边,表示自个儿只静观不语。 “把昨天你扔掉的晶石给我拣回来。”说完,见飞鹰没挪窝,沈涵秋催道:“喂,发什么呆呢!要你去把晶石拣回来。” “我都给扔了。” “扔了去拣回来呀!” “扔河里,找不到了。涵秋,你专心点成不成?这么财迷。” “我财迷!”沈涵秋气乐了,“那是晶石,也叫能量石,蕴含有属性能量,你的法宝需要火属性能量,猪头!” 为了法宝,忍了!头一回被骂成猪头,飞鹰那张俊脸涨得通红,却是一声没吭,扭身出去。没多久,就捧着一大把火红的晶石,那成色比沈涵秋从玄风学院库房里拿到的能量石成色竟似还好,单以属性来看,数量也多出许多。 “真看不出,你还挺富裕的啊!” “你又没说你喜欢这种彩色石头子儿。我哪里想到你眼皮子那么浅,会拿那种货色当宝贝,还揣在怀里带回来。”终于逮到机会报被骂为“猪头”的仇了,飞鹰有吐气扬眉的感觉。 “那是,穷人家出身,我的眼皮子当然浅了,不然怎么一眼就相中你这种货色的男人。”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飞鹰识相的举手投降。 咯咯的笑着,沈涵秋跑到桃林中的空地,试着炼化一颗火系晶石。已经是极尽小心了,包裹在火团内的火晶温度还是一路飙升,没等她及时作出反应,火晶就炸开了。 还好,在火晶爆炸的能量袭来时,身体本能作出反应,淡青色的光芒乍现,将火红色的气浪死死的挡在半尺外。 “涵秋!” 恨着她,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那一片惊心动魄的火红气浪之中,飞鹰心口还是不可抑制的绞痛起来。那一声惊呼,悲怆至极。 昏迷之前,沈涵秋听到飞鹰饱含深情的呼唤,听出他埋在心底浓浓的爱恋,心花怒放。 从昏迷中醒来,听到那只鹰在耳旁低语:“涵秋,不要这么离开我,太快了,我受不了。” “慢一点,你就受得了了么?”努力睁开眼,沈涵秋责问。 慢慢的抬起头,坐在光影里的飞鹰,水汪汪的杏花大眼也显出几分深邃来。他没有回答沈涵秋的问题,只是说:“你不要再想法宝的事了。”尔后,便匆促离去。 沈涵秋也就是被震昏了,内腑受了点小伤,静养了十来天,就生龙活虎了。而这十天,飞鹰又像蒸发了一样,不见人影。讨厌的璎珞自从那天离开,也没有再回来桃林香苑。按下这十天飞鹰是去陪璎珞的念头,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为飞鹰改制瓷刀上。 飞鹰把他的十二柄瓷刀带走了,沈涵秋又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瓷刀。接下来,就是炼化火晶了。她猜火晶是因为温度飙升太快爆炸,因而,这一回,她在操纵火团包裹火晶时,注入花木精神在内,一旦火晶内的温度过高,就用花木精神隔绝火晶与火团的接触。等火晶的温度稳定下来,再让火晶与火团接触,如此往复,火晶竟有软化的迹象。 按捺住狂喜的心,沈涵秋凝气定神,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 又过了十天,飞鹰返回,看到沈涵秋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是这种时候惊扰了她,反而坏事,他不敢吱声,只是紧张的在旁边守着。 守了三天,飞鹰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终于,他看到沈涵秋托在手中的火团自中而分,逸出一团淡青色的光团,在那光团之中,有一团翻腾的赤红雾团。那淡青色的光团,带着赤红雾团飘到她面前摆着的一把瓷刀上。 平躺在地上的瓷刀,仿佛听到召唤似的,斜斜飘起,缓缓升入淡青色光团中的赤红雾里。 许久之后,雾消光散,一柄青红色彩变幻不定的瓷刀静静的悬浮在空中。沈涵秋慢慢的引掌上中分的火团去包裹住瓷刀,慢火锻烧。 在火的作用下,青红的颜色渗入刀身,瓷刀光泽倍现,显得灵动了许多,像条有灵性的鱼儿,在空中跳跃着。 “好像成功了,飞鹰,滴血试试。”沈涵秋嫣然一笑,那一笑的风情,竟然让飞鹰有些痴了。“发什么呆嘛!快点,我支持不住了!” 胡乱应了一声,飞鹰滴了一滴精血在灵动的瓷刀上,随着鲜血的滴上,瓷刀刀身红芒大盛,灵活的旋转刀尖,笔直的朝飞鹰射来。 飞鹰不闪不避的任由瓷刀入体。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杀了你!”璎珞尖叫着挺着一柄法杖朝沈涵秋扑来。 不食不动炼制瓷刀到现在,已过了二十多天,沈涵秋身心疲惫异常,加上心头狂喜,哪里会防到多时不见的璎珞会冒出来袭击自己,竟然让这个半吊子的术师拿法杖击中。 “不可!”飞鹰来救时,沈涵秋已重伤倒地。急得他一巴掌将璎珞击得倒飞出去,然后抱起沈涵秋朝梵谷方向跑去。 如今的飞鹰,再入梵谷已无须通报。赏识他的那位老祖宗前段时间,结丹成功,正式将他收为弟子,所以,他算是有了师傅,也可以自由进入梵谷的内谷。 虽然有了自由出入权限,飞鹰这还是第二次进入梵谷内谷。此次进入,谷中气氛大不相同,没有上次的静穆宁和的气氛,而是凝重压抑。他惊疑不定的抱着沈涵秋冲到师傅的修炼室前,推门一看,没看到人,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旁边的修炼室门口站着的老人说:“你师傅到凝翠崖去议事了。” 谢了老人一声,打听过凝翠崖的方位,飞鹰急匆匆的奔去。 在翠华如盖的凝翠崖上,飞鹰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父皇?” “鹰儿,你来了。”玄皓天微微颔首,“你过来听听也好。” 貌似父皇在这梵谷也有极高的地位,只看那些老头子围绕在他身边的样子,就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以他为尊的。 父皇在梵谷有这般地位,本王子需要对那个现在做了我师傅的家伙那般用心么?飞鹰怄得差点吐血。是沈涵秋呻吟一声,让他清醒过来,才想到要说:“涵秋为我炼制法宝受伤,伤得很重,得赶紧医治。” 玄皓天目中精芒一闪,先对身边一位青衫人说:“你帮鹰王妃看看。”再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多说,飞鹰意念一动,一柄灵动的瓷刀透体而出,随着他的手势变幻,在空中自如转折盘旋。瓷刀过处,留下一道火红的长影,炽热灼人。 “至少可以算是灵级法宝了。这真是涵秋炼制的?”玄皓天失去了平日的沉着,激动不已的问道。得到飞鹰的肯定答复,他马上宣布:“想办法治好涵秋,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治好她!” 沈涵秋也就是劳心劳力过甚,再雪上加霜,给璎珞一杖击实,内腑移位,左臂骨折。看着吓人,实则她本身修炼的木系元力和花木精神都会自主修复,青衫人都帮不上太多的忙,她的伤很快就复元如初了。 醒来时,已经身在鹰王府了。一见沈涵秋醒来,飞鹰先让人去进宫通知父皇,然后让人抬了一大盆药汤进来。 “真当我是猪啊。这么大盆的汤。” “这是给你做药浴治疗的。不是吃的。” “可我饿了。”苦兮兮的看着飞鹰,沈涵秋揉着瘦了一圈的腹部。 好笑的瞟了沈涵秋揉的部位,飞鹰煞有介事的说:“我觉得再饿些时,对你的身体更好。” “飞鹰,你不是那么恶毒吧。” “嗯?” “呃,我的意思的,皮相有那么重要么?修炼之士首重修心,若是勘不破皮相,还修炼个什么呢?所以,拿点吃了来吧。” “就知道吃,前世又不是猪!”飞鹰笑骂道。 玄皓天来得挺快,恰好听到儿子的话,干咳一声。飞鹰连忙收住话头,转身迎向父亲。 只见过一面,加上无心去记,沈涵秋根本就没认出来的这位是谁,也懒得用正眼去看,挺不高兴的问:“飞鹰,你不会是债欠多了,让人追债追到家里来了吧。” “胡说什么,这是父皇。”飞鹰低声斥道。 “原来是你老爸啊。”沈涵秋的声音依然听不出半点欢迎之意。 “飞鹰,是不是你欺负涵秋了?”玄皓天笑着问道。 “实力不如人,我拿什么欺负她。”在自家老爸面前,飞鹰也不怕丢脸实话实说。 “别人不了解,父皇还能不了解你么?你这小子打小儿就会耍阴谋诡计。欺负人,你有几次是靠实力跟人真打实斗的。”玄皓天笑斥道。 沈涵秋听得真叫个舒畅,找到知音一样,马上说:“是哦,这家伙可阴坏了。” “咳咳,父皇,您不是专为训斥儿臣来的吧?” “不为训斥你,父皇来干嘛!都是你跟你母妃胡闹。趁着父皇不在帝都,弄了个什么平妃进府,把个好好的家折腾成什么样子!” “父皇,儿臣冤枉。是涵秋要求的。二王兄的他,嗯,那个。好吧,是我耍了点小手段,可是涵秋自己同意的。您不信问她。”飞鹰让父亲盯得心里发毛,又补充道:“涵秋从不撒谎。” “所以你就欺负她。”玄皓天根本就没有问沈涵秋的意思,就勒令飞鹰将璎珞休掉,即刻撵出王府。 不管玄皓天是不是在拉拢自己,也总算是帮自己拔掉了眼中钉、肉中刺,沈涵秋怎么看怎么觉得玄皓天亲切,嘴边就溜出甜甜的一句:“皇帝老爸真好!” “皇帝老爸?嗯,这称呼好听。行,以后特准涵秋一个人这么叫皇帝老爸了。”玄皓天笑着叮嘱了一番,回宫去了。 偷眼看飞鹰满脸郁闷,沈涵秋这会子也不喊肚子饿了,紧闭着眼,佯装睡去。 飞鹰出了门后,郁闷的表情变了,颇为玩味的望着门外的天空,心里想些什么,是屋中偷笑的沈涵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康复后,沈涵秋又开始给飞鹰炼刀。这回,是在灵气浓郁的梵谷桃林。多了玄皓天等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旁观。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要轻松很多。加上此处灵气浓郁,修炼之时的身体自主吸取大于耗损,沈涵秋炼制的过程中显得游刃有余。相同的时间,她炼制成功了三柄瓷刀。 “皇上,鹰王妃的实力似乎在提升之中。看来炼刀,受益的不仅仅是鹰王子。”青衫人看出了门道,用灵识传音跟玄皓天交流。 “唔,不错。这丫头的资质真是极品中的极品。鹰儿的眼光不差。” “应该说鹰王子的艳福不浅。鹰王妃是非鹰王子不嫁。连裕隆王朝的凯德要立她为后,她都不肯。” “凯德也是很有眼光的。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那一支是玄风大陆动乱之源,必须除去。” “这件事,鹰王子已有部署。” “你也得盯紧些。他有时候是聪明太过了。” 玄皓天跟青衫人交流时,沈涵秋突发奇想,一次性将准备的二十颗火晶收入掌上虚浮的火团炼化。二十颗火晶同时炼制,温度急剧飙升,周围的人都倒退不迭,只有飞鹰原地不动,想骂又不敢出声惊扰了她,急得双眼火花直冒。 青衫人上前将飞鹰拎起,闪身退至避到百米外的玄皓天身侧。 飞鹰待要挣扎,却发觉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而这时,玄皓天下令:“玄苦、玄难准备救人,一旦发觉鹰王妃失控,立即动手。不管火晶弄到哪里爆炸,总之不能让鹰王妃受伤。” 两名灰衣人越众而出,一左一右,站在离沈涵秋十米处,凝神戒备。 沈涵秋此时丝毫不觉得有多危险,花木精神跟木元力支持的火团的变化,都在她的掌控之内,她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其中。二十颗火晶发生的变化,因材质的不同略有参差,她都能察觉出来,而将输入的花木精神和火团随之做微妙的调整。 说实在的,二十颗火晶同时炼化的危险性虽然远大于单炼一颗火晶,但是炼制二十颗火晶所需耗损的木元力,却不需要叠加二十次,因为火晶自身产生的热能相互作用,让她省了一半的力。倒是花木精神的耗损量略大于二十次的叠加。 “似乎一切还在鹰王妃的掌控之中。”青衫人低声对玄皓天说。 “这丫头真是不简单。”玄皓天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大笑出声,旋又醒悟过来,握拳堵住嘴唇,极为满意的打量着爱子。 飞鹰也舒了口气,只是担心又化为怒火,恨恨不己的说:“总是这么胆大妄为!” “嘻嘻,飞鹰,偷偷骂人不是好习惯哦!”沈涵秋快活的笑着,她掌上二十颗火晶的火团自中而分,二十团淡青色光团包裹的赤红气雾飘出,面前二十柄一字排开的瓷刀齐扬起,斜斜飞入赤红雾团中。 翻腾的赤红气雾,在淡青色的微光的牵引之下,渗入瓷刀。雾消光散,二十柄青红色彩变幻不定的瓷刀静静的悬浮在空中。沈涵秋手势再变,引掌上火团去包裹住瓷刀,慢火锻烧。瓷刀慢慢有了光泽,显得灵动起来。 “差不多了哦!”太过兴奋,沈涵秋的声音里又带出前世特有的嗲音,听得飞鹰眉头一皱。 “发什么呆呢,傻小子。”玄皓以为爱子是惊喜过望,笑着推了他一把。 飞身跃过去,滴血收刀,二十柄瓷刀如灵动的鱼群扑来,不差先后的透体而入,进入飞鹰的丹田之内。 盘膝坐下,飞鹰用意念与瓷刀熟悉沟通,一种息息相通的感觉,在他和瓷刀之间建立。似乎能感应到瓷刀的快乐,他的脸上亦浮现出愉悦的笑容。 玄皓天带着大家悄然退开,将桃林留给了沈涵秋和飞鹰夫妇。 安静的坐在飞鹰身边,托腮看着愉快的飞鹰,沈涵秋感觉再辛苦都值了。 默坐良久,飞鹰手臂扬起,二十四柄瓷刀齐现,随着他打出一串繁杂的手势,二十四柄瓷刀各占方位布成覆盖百米方圆的烈焰刀阵。 整个桃林都在烈焰刀阵的笼罩之下,仿佛烈焰满天,桃花林也似燃烧了起来。 “好厉害的刀阵,鹰王子也不简单呐!”远远的朝桃林这边观望的青衫人啧啧赞道。 “就是,玄皇还让咱们兄弟准备救王妃,说真的,当时我可没把握能在火晶爆炸时全身而退。鹰王子这刀阵,威力堪比那火晶爆炸,这两个小辈都令人吃惊啊!”玄苦如此一说,玄难也点头称是。 桃林中,飞鹰也是满心喜悦,收了刀阵,看到等着自己夸奖的沈涵秋,故意拉下脸来:“可惜不是成长型法宝,美中不足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只有认识到不足,才会思变,才会创新。” “你自己去思变,去创新,把瓷刀还给我。” “算了,看在你炼制得这么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 “你勉为其难收下?”沈涵秋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沈涵秋,让你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该死的飞鹰,你把话说清楚!站住,你给我站住!”沈涵秋气得真是不轻,而飞鹰已窃笑着用那飞行符,飞出老远。 结庐梵谷桃林中,沈涵秋开始冲击凝花种后期瓶颈。在为飞鹰炼制瓷刀的过程中,她感应到这片桃林中的花木精神和木元力之浓郁,是外面桃林的百倍。修炼起来,进境快不可言。这话她只跟飞鹰提了一下,隔天,飞鹰就说找师傅帮忙,在这片少有人去的桃林中弄了个小木屋,她可以在他的陪同下入内修炼。 桃林边缘,青衫人带着玄苦和玄难充当守卫。 以桃林木屋为中心,周围的桃树慢慢的浮现出淡青色的微光,狭长的桃叶也变得鲜绿起来。叶翠若滴时,形成的薄岚状淡青色微光,朝桃林木屋涌了去。 青衫人首先朝桃林木屋奔去,玄苦跟玄难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三人贴着木屋盘膝坐下,置身在那奇异雾岚中,感觉到通体舒泰。不及细想这是股什么样的奇异能量,三人赶紧潜心修炼起来。 伴在沈涵秋之侧的飞鹰,嫉妒不已的看着冲击瓶颈成功的沈涵秋:“老天真是不公!这丫头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根本都没有认真修炼过,凭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顿悟,轻松的就晋级!” “哈哈,老花妖泉下有知,一定会为我骄傲的!飞鹰,这就是资质,你嫉妒也没用。” “我的资质很差么?” “对哦,鹰王子的资质不差,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你敢说我人品有问题!”飞鹰凶霸霸的扑过来,压在沈涵秋身上。 双颊飞起红晕,被压倒在地的沈涵秋呶着嘴说:“外面有三只讨厌的苍蝇。” “我的人品问题,跟外面的苍蝇有什么问题?你想到什么了?”飞鹰坏坏的笑道。 “去死吧你!” 屋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和一声高亢的惨叫,屋外三只苍蝇惊醒来,老脸发烧,不约而同的飞速逃离。离开桃林,三人交流一下,发觉都有了极大的提升,欣喜之余也各自心惊, 第175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是当护卫,还是偷听壁角来着?”飞鹰促侠笑道,把三位长辈窘得老脸通红,他才哈哈笑道:“鹰儿没意见,但涵秋不是每次修炼都会引发如此异象,若是每次都麻烦各位长辈护法,一来鹰儿于心不安,二来那丫头疯疯颠颠的,也怕她说话不中听,冒犯了各位尊长。鹰儿的意思,各位尊长,看到桃林中有类似于此次的异象产生,可自行前去。” 一番话,让青衫人他们听得受用之极,对飞鹰交口称赞。 远远的看到飞鹰跟青衫人他们聊得开心,沈涵秋从出谷的大道中,折入左侧浓荫下的步道,佯装赏景,边走边打量谷中情形。 整个梵谷,都罩在一个透明的结界之中。结界内灵气浓郁至极,想必这也是那些强者愿意隐居梵谷不出的缘故。但是,沈涵秋也能猜到,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而这原因绝对与玄家有关。 从种种迹象上看,梵谷是玄家人掌控的。而玄风学院也不是表面上的地位超然,它同样也受玄家操控,其超然的地位怕也只是玄家弄出的迷惑人的假象。换而言之,玄家是玄风大陆的真正主人。 谁是玄风大陆的主人,沈涵秋并不太在意,她只是担心德黑隆老头跟她儿子的下落。 玄成子被梵谷内的强者带走,其原因很可能跟其出借修炼室有关。但是,玄成子也说过,出借在梵谷外谷的修炼室,梵谷高层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那么,能坐上玄风学院院长位置的他,会被连累的主因,借修炼室的人是德黑隆圣师有关了。 不,还有个可能,就是德黑隆圣师修炼弱水功的事情暴露了! 想想,沈涵秋又摇头:“我修炼木系功法,一看就不是玄风大陆本土术法,怎么会没抓我呢?就因为我是鹰王妃吗?还有当年的血十月事件,梵谷也没有不告而诛,而是发布了公告,再公开清剿。没理由对德黑隆圣师,梵谷反而要暗中下手。不,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敢再想下去,沈涵秋甩甩头,将注意力集中的眼前的景物之上。林荫步道曲折而清幽,步道两侧的绿荫外,各有好些被分割成小块的草坪,让弯弯曲曲流过草坪边缘的小河串起来,暗合某种奇异的阵势。 由于木系生命魔法中的木语魔法,让沈涵秋具备了跟植物交流沟通的能力,所以,任何有植物的法阵,她都能凭藉在木语魔法催动下疯长的植物的指点,自由出入法阵。 手里握着一根牵牛花藤,沈涵秋走下步道,接近了紧邻步道的那块草坪上的楼塔。那是跟玄风大陆一般术师塔有所区别的楼塔,看着倒像是裕隆王朝在昆西边界线的高碉。 四顾无人,沈涵秋朝高碉飞身射去。 浓郁的灵气形成阵阵白色雾气,随风飘移。快速接近的沈涵秋的身形淡成灰影,在白色雾气间移动,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贴近高碉中部的一个方形小孔,沈涵秋凝目朝内张望。碉内的光线很暗,她的眼睛适应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极为短暂,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有一皮包骨头的乌黑人手自后搭上她的左肩,她的反应已算快极,沉肩,侧身错步,飘身飞开,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顺畅已极,却不想依然没摆脱那乌黑的人手,左肩被扣,随后颈的右后侧传来一阵剧痛,尔后,她便人事不省。 醒来时,又在鹰王府里,沈涵秋动了动还隐隐作痛的脖子,琢磨着昏迷前在梵谷发生的事情。 “奇怪,醒来了也没叫肚子饿?”灯影里的飞鹰阴阳怪气的说。 未假思索,沈涵秋问道:“飞鹰,那高碉里关的是什么?那个打伤我的是不是人?” “说胡话了吧?什么高碉,什么打伤你?你又莫名其妙的想说什么!” 飞鹰的神情不像是有假,沈涵秋都难免要怀疑自己是做了场恶梦。不是做梦,是真的,真的是在梵谷内发现了古怪的高碉,还有那只搭在自己肩头的乌黑的手,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当我没常识吗?一名修士被一掌击中后颈昏迷,这是修炼界最新出炉的笑话吧。”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一具灰白的骷髅端坐在高碉内靠墙的石床上,正好面对着沈涵秋,两个空洞的眼窝里闪着绿幽幽的磷火,一种诡异的力量似乎要将她的心神吞噬进去,当时惊得她冷汗都冒了出来。此际回想,后心还直冒寒气。 飞鹰东扯西拉说了一会子话,又叮嘱沈涵秋好生歇息,然后就离开了,一连好些天都不见人影。沈涵秋也不好意思找人问他去哪儿了,只是偶然间想起那天晚上,他那些听上去像是不着边际的话,咂着话味,觉得其中有什么名堂,但是细究之下,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三个月过去了,飞鹰仍旧没有回来。鹰王府里没有桃林,沈涵秋也懒得修炼,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身肥肉又见涨了不少。 这晚,月黑风高,早早睡下的沈涵秋悄悄儿爬起来,凝神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异常动静,便悄然开门出去。出得门来,她飞身直上半空,宛若一只夜鹰,从乾元帝国王都上空,朝梵谷方向飞去。 鹰王府中,有一道黑影继沈涵秋之后,出了王府。 梵谷离乾元帝国国都,按正常路径,得有二千多里的路途。抄捷径走,却只有不足三百里的路程。也就是如沈涵秋这般能长距离飞行的人,或者是有大把飞行符供挥霍的人,才会走捷径。 三百里原始森林,瘴气弥漫,毒虫、凶兽、猛禽不计其数。纵然是夜深,沈涵秋在上空飞,林中依然兽吼阵阵,并有一拔又一拔的猛禽向她冲来。为免跟这些禽鸟纠缠,她不得不一再拔高身形。 玄风学院在望的时候,沈涵秋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陨星划过夜空般落在学院东侧。进过梵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除了知道梵谷在玄风学院东面,她还真是没法确切指出梵谷的位置。 梵谷有阵法结界遮蔽,凭肉眼或肌体接触,是没法找到的。沈涵秋寄予厚望的是施了木语魔法的草藤。纤细的草藤焕发出生机,新嫩的须儿叶儿恣意的伸展。新生的草藤,引领着她进入了结界隔绝的另一空间。 在沈涵秋进入梵谷结界后不久,梵谷外,玄苦和玄难出现了,伸手去触摸依然完好的结界,玄苦低声道:“果然如鹰王子所言,任何结界阵法都未见得拦得住鹰王妃。” 玄难默然点头,然后以进出令符按在结界上,须臾,结界上出现无形的门户,待他和玄苦进去后,结界又复原如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涵秋不知道自己顶多算是那只螳螂,感觉深入梵谷内谷腹地后,兀自沾沾自喜。寻寻觅觅,她转到上次来过的那片桃林。在桃林中转了一圈后,没有走上次的老路,她换了个方向出桃林,钻进一块用树篱围起来的草坪上,这片草坪中央也矗立着一座高碉。 没有冒冒失失的欺近高碉,而是同时对树篱上的几根紫星藤施木语魔法,待那些藤疯长到一米多时,她将藤缠在身上。随着她前移,紫星藤在她身后拖出将近二十米的藤条,一朵朵浅紫、深紫色的小碎花,在夜中风摇曳着。 远远的打量着沈涵秋,玄苦那张脸更显苦大仇深之情:“真是不公平啊!这个憨吃傻睡的丫头,怎么那么好命,居然有那么奇异的修炼功法呢?” 惜字如金的玄难非常难得的附和:“是啊,她的修炼功法真是奇妙无比,连噬魂术都比不上呢?” 依旧不知自己处于被监视之中,沈涵秋将臃肿的身体挪到高碉外,贴着碉外墙缓缓飞起。飞到最低的方孔处。从方孔朝内望,里面漆黑一片。扔一根迷你版的木灵魔杖进去,那微弱的暗红色光芒游走一圈后,她得出里面空无一人的结论。 由下至上,逐一顺着高碉上的孔洞察看过里面的惊形,都是空空如也,沈涵秋忖道:“这本来就是个空碉呢,还是因为我上次打草惊蛇,里面的骷髅或别的什么被转移了呢?” 顺着碉外墙滑落在地,沈涵秋飞速返回到树篱之侧,正待择路继续前行,感觉到施过木语魔法的紫星藤上传来轻微的波动。 修习的是原生态的木系生命魔法,沈涵秋跟植物沟通可以达到入微的程度。从紫星藤的轻微波动中,她得到了有两个人跟踪自己的讯息。 “隔了三个月来还有人跟踪?那就说明上次被打晕不是偶然事件。这高碉内绝对有见不得光的秘密。说不定,能找到玄成子或者圣师老头呢!呃,不,这高碉看着挺糁人的,还是不要让他们被关在这里吧。”一想到娇儿有可能随圣师老头一块儿被关进这高碉,沈涵秋就连连摆头,心也跟刀扎似的痛起来。 又跟紫星藤沟通了一番,了解到跟踪自己的两人是一伙的,在离自己三十米的地方,行止都随自己,刚才自己到高碉那儿查探的情形,都让他们看到了。 “看到我查高碉,也不露面,是什么意思?他们跟那个长着乌黑手掌的家伙难道不是一伙的?嗯,这两人一准是认识我的。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到底是谁!”正要起身往回走,沈涵秋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来个金蝉脱壳,让他们傻站着喝冷风岂不是更好!” 暗夜无光,风也静止了,寂静的天地之间,贴地而生的鸭嘴草疯狂的生长蔓延,结成一张柔软而薄的草皮,覆盖在平伏在地的沈涵秋身上。远处的玄苦和玄难看不到这奇特的景象,他们只是盯着那紫星草藤结成的隆起,认定沈涵秋仍旧在草藤下面。 顶着鸭嘴草结成的草皮,沈涵秋平贴地面朝高碉飞去。 绕到高碉后侧,在跟踪者的视线死角,沈涵秋用木灵魔杖沿高碉地脚线往下掘,发觉草皮之下只有薄薄的一层土,其下是坚硬的岩石。她本来想从地下潜入高碉,那就只有用木灵魔杖化火球炸开岩石,能否进得去且不说,“潜入”就谈不上了。 难道放弃从地下潜入,直接从高碉上的小孔想办法?透过覆盖身体的草皮间隙,沈涵秋打量着耸立的高碉,想起上回打晕自己的乌黑手掌,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唉,要是随身带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就好了!”暗自叹息一声,沈涵秋拔下头上的发簪。发簪是她自制,瓷质,形若桃枝,有粉色桃花两朵并缀。 将木元力注入发簪,操纵着发簪切割岩石。看着易碎的发簪,切岩石如豆腐,没怎么费功夫,沈涵秋就切下磨盘大的一块岩片。将切下的岩片移到旁边,她再接着用发簪往深里挖。垂直向下挖了一米深时,发簪再往下刺出两尺便刺空了,心知是挖到地底密室之类的所在了,她越发的小心谨慎。收回发簪,没见有光从发簪在岩石上扎出的小孔中透出,她才又操控发簪把下方的岩石切了一方上大下小的岩板。 将岩板移开,露出刚好能容得下自个儿那臃肿的身体通过的洞来。一股难闻至极的恶臭味扑鼻而来,沈涵秋屏住呼吸,探头朝下去下方乌漆麻黑的,许多鬼火样的磷火在黑暗中飘来荡去。 荡悠悠的飘身落下,下降了大约十来米的样子,沈涵秋的脚触到了实地。说是实地也不准确,她落脚处是从岩缝里生长出的磨茹,个个都有脸盆那么大。黑暗之中,磨菇表面有淡淡的磷光闪现,看着倒像是一张张鬼脸。 “脸盆大的鬼面菇,总得要长个千儿八百年吧。”沈涵秋吃惊的想。她知道鬼面菇,是前世记忆中所看过的一本修炼界方物志有记载,这玩意儿的生长环境总是跟腐尸有关连,像什么古墓和乱葬岗都是它的地盘。它的生长速度慢,一般百年古墓里最多能长到碗口大,像这脸盆大的鬼面茹最起码得是千年以上的古墓才会有。 这里不会是个古墓吧? 沈涵秋凝目打量了一下周围,见自己落在条形平台的左端。平台四周有栏杆围起来,中部有阶梯曲折向下。平台栏杆及阶梯的扶手,都泛着淡淡的绿色幽光。让她心里不由得犯了嘀咕:这该不会都是用骨头砌的吧? 皱着鼻子,在平台上逛了一圈无所发现,沈涵秋走向平台中部的阶梯。刚走到阶梯口,扑面而来一股阴冷潮湿夹着恶臭霉腐气味的风, 仿佛是故意吓唬沈涵秋,螺旋向下的阶梯在下到第二层平台时,阶梯扶手上居然出现一个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窝里透着绿幽幽的荧光。一见之下,她险些就呼叫出声了。 深吸气,沈涵秋平稳了一下心境,继续向下。又下了十多阶,忽然心生警讯,有一种被强敌窥视的感觉,沈涵秋真切的感应到那股子浓烈敌意,似乎是在谴责沈涵秋擅自闯入,打扰了他。正当她想打退堂鼓的时候,就听左前方有人说话了。 “我好像看到有个人下来了。” “幻觉。” “唉,应该是吧。” “别想了,不然你就离发狂不远了。” “发狂也比现在好啊。在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星光,没有月光,连用术法凝火也做不到。没有一点光。” “还没有风,没有鸟啼,没有虫叫 ,连老鼠的叫声都不会有。那又如何?我们还是不应该放弃希望。至少,我们现在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了。” “你所以为看到的东西,多半都是幻觉,就像我刚才一样。” 重重的一声叹息,结束了两个人参与的谈话。沈涵秋能感应到两人之外最少还有五人活人。听着那些平稳而悠长的呼吸,沈涵秋慢慢的放出灵识,去感应周围的情形。 这是个能容纳万人的石洞,应该是从山腹里掏挖而成,墙面都非常粗糙,生长着许多喜阴喜湿的蛇虫及菌藓类植物。讲话的两人并排靠墙坐着,另外五人都是分散独坐。有两人坐在鬼面茹丛中,哦,不,是鬼面菇从他们身上长了出来,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沈涵秋差点都没能认出他们是人。 感觉这些人对自己造不成威胁,沈涵秋说:“呃,我得说,先前看到我飘下来的人,你不是幻觉。” “唉,不仅有幻觉,现在还出现幻听了,我真的要发狂了。” “都说了,不是幻觉。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真疯了。约翰,你的兄弟力诺离死不远了。” “你不会是风华学院的力诺教官吧?”沈涵秋试探的问。 力诺没有答话,他因为太过吃惊头猛的后仰撞在墙上晕过去了,坐在他旁边的约翰颤巍巍的站起来,朝着沈涵秋所在方位激动的问:“我们是风华学院的,请问你是谁?” “是谁有关系吗?傻瓜!不就是又掉下来一头风华学院的蠢驴吗!”坐在沈涵秋左侧不远的鬼面菇丛中那人恶意的嘲弄道。 “如果这里面有蠢驴,肯定是你。喂,鬼面菇 长在身上的滋味很不错吧?”沈涵秋没心没肺的取笑道。 “得意个屁啊!要不了多久你也会跟我一样。哼,还不见得你能熬到身上长出鬼面菇来。” 沈涵秋对这位会在黄莲树下苦作乐的仁兄生出一些些敬意,正色道:“我是自己下来的,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我需要的消息,我可以把你带出去。” “你想知道什么?” 众口一词,洞中七人同声叫道。 “我想知道玄风学院院长玄成子和裕隆王朝的德黑隆圣师有没有被关进来。”沈涵秋说。 力诺叫道:“圣师怎么可能被关进来!” “这里面关的圣师还少么?”两位身上长鬼面菇的人异口同声的说。他们在这洞里呆了快五十年了,可能是活人血肉的原因,在他们身体上长出的鬼面菇也快有碗口那么大了。就他们的记忆当中,有十七位圣师被关进来。 “扯吧!玄风大陆一共才多少位圣师!” “玄风大陆的圣师不值钱,尤其是在梵谷。在你面前就有两位给鬼面菇当肥料的圣师。” “疯子。” “我是穆南圣师,他是龙古力圣师。” “以黑风法杖横扫玄风大陆的穆南圣师,是我裕隆王朝的英雄,不许你借用他的名头招摇撞骗!”力诺怒喝道。 “嘿嘿,挺有正义感的小家伙啊。想不到啊,到现在我都还受后辈景仰。” “哦,你就是鲁修斯那个拿着黑风法杖当棍子使的蠢材曾祖啊!”沈涵秋好奇的又问:“你怎么没死,倒让梵谷的那些家伙给关起来了呢?” “一言难尽呐!”穆南叹一声,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遍。 当然,穆南名头最盛时,梵谷来人找上他,邀请他入谷修炼。在感受过梵谷浓郁的天地灵气之后,他欣然同意入谷修炼。结果被诱入高碉,在噬魂阵中,神魂十去**,尔后被扔到这个洞里,充作鬼面菇的养料。 龙古力是在穆南之前被关的,他的经历跟穆南完全一样,不同的是他是携儿子一起进谷。他的儿子当时是大术师级别,进梵谷后就跟他分开了。从高碉守卫透露的言语中,他知道大术师级别的都会放到另一座高碉内的养魂阵中,提升修为至圣师级别,才会送到噬魂阵中吞噬灵魂。这些年来,他没有见到儿子被送来,不知道儿子是逃脱了,还是别的高碉内还有噬魂阵。 “兴许是逃脱了吧。”同是作父母的,沈涵秋能体会龙古力的心情,安慰了一句,才又问:“力诺教官和约翰教官都没到大术师级别,怎么也在这里?” “大术师级别之下的,是直接丢弃充作鬼面菇的养料。” “梵谷那些老鬼要那么多鬼面菇干嘛?” “据说是提炼某种与噬魂术相关的物质。”这是龙古力根据这些年来看守漏的口风推断得出的结论,虽不中亦不远矣。 “噬魂术?呃,算了,我不问了。你就帮我想想,玄成子和德黑隆圣师有没有被关进来。”不敢在此逗留太长时间,再说沈涵秋对挖掘玄家的秘密也没有太大兴趣,她潜入的目的只有查出带着儿子失踪的德黑隆圣师的下落。 “玄成子肯定是不会在的。玄家子弟就算是犯了弥天大罪,也顶多是送到某个矿里守矿。你说的德黑隆圣师,我不认识,但我知道前段时间,有个圣级的老头在上面的噬魂阵中呆过一阵子。” “上面的动静,你能听得到?”沈涵秋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连她现在也没法感应到上面的动静,想必这洞与上面的高碉之间有隔音结界。 龙古力说:“那个圣级老头不是我们这种圣级。他很强大,能够在噬魂阵中保持清醒的头脑,并且还有余力护持一个小孩子。噬魂阵运行时限一到,守卫准备把上面的门打开,准备把他扔下来时,反而被他打了下来,他则趁乱跑了。” “带小孩子的圣师趁乱跑了!”艰难的吐出这十一个字,沈涵秋脸上的泪花花的流下来,“是圣师老头,真的是圣师老头!” “你是沈涵秋?”力诺此时终于辨认出来,敌意甚深的喝问。 “是的,力诺教官,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伤害任何一个风华队的队员。”有了圣师老头的消息,就等于是得到了儿子的消息,尽管不确切知道他们是否最终安全逃脱,但沈涵秋一厢情愿的相信,所以心情也格外的好,也便愿意向落难的力诺教官就以前的事情作出解释。 圣师老头即便没能逃脱,梵谷的老家伙们也不会把他关在对他无效的噬魂阵中,何况,沈涵秋完全相信圣师老头逃走了,她认为再探查这座高碉也不会有收获,决定将洞里的人都带出去。 约翰和力诺没有被吞噬过神魂,只是被关久了气血两虚,沈涵秋灌输了少许花木精神,他们的精力就恢复了大半。余下五人,除了穆南和龙古力,都是灌输了花木精神之后,虽然状态不如约翰他们,但行动已无碍。 “鬼面菇跟你们合为一体,硬性拔出估计是有害无益,要不我帮你们把这些鬼东西炼化成能量,你们吸收试试?” “行,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能出去的话,我也不用龙古力的名字,我跟你姓,叫沈一。” “隐姓埋名的想法是对的,但千万别跟我一个姓,不然飞鹰那家伙一准知道是我救你们出去的。不过,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沈涵秋说话时,手中已凝结木灵魔杖化生出火球。 磷光浮动的黑暗中,乍然出现一团耀眼的火球,习惯了黑暗的力诺他们都尖叫起来。没有嘲笑他们,沈涵秋默然将火球移向龙古力,一点点的灼烧他身上长出的鬼面菇。 墙壁上,地缝里,那些悠闲的蛇虫都忙不迭的躲向火球的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龙古力的眼睛一点点凸出眼眶,五官完全扭曲变形。他却一声没吭,甚至在鬼面菇遇火形成的淡黑色气雾飘至面前时,他还能口鼻并用将之吸纳入腹。 穆南的表现就没有龙古力这么好了,他叫得那个凄惨,真是让力诺都恨不能用鬼面菇把他的嘴给塞起来。 当最后一缕淡黑色气雾被穆南吸收殆尽之后,龙古力试着活动了一下久未动过的胳膊腿儿,然后,爆发出比穆南更凄惨的嚎叫:“老子又能动了!” “简直是两头人形兽。”力诺堵着耳朵也没能隔绝龙古力和穆南的叫声,不免要抱怨。 “搁以前,老子非把你小了变成兽形人!”穆南威胁道。可惜现在没谁拿他当回事,因为他跟龙古力是在场人中最弱的两个,估计风大点都能把他们吹跑。 让大家先在下面熟悉一下,沈涵秋独自飞上去,看外面天依然是黑乎乎的,树篱边那团紫星藤却不见了,想是让跟踪自己的人拿去交差了。默用灵识察探一番,百米方圆内没发现异状,她便下去,分三次将七人送上去,放在高碉外的墙根下。 将挖出的洞还原,沈涵秋正要招呼大家跟她离开,一转身,却发现有道黑影落在自己身后。“他有一双乌黑的手,打晕我的就是这家伙!”一惊之后,她心头有无名火直窜。 “你们朝右边去,在那边的桃林中等着,我打发了这家伙就来跟你们会合。” “你自己小心。”约翰教官知道自己这些人帮不上忙,习惯性的叮嘱一声,便与力诺扶着最弱的穆南和龙古力,领头朝右侧奔去。 看清楚黑影的长相,沈涵秋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哪是人,简直就是株会动的鬼面菇嘛!”接下来的想法就是:“他没有魂魄,是具会动的尸体。” 暗夜中,碰上一具会动的尸体,是桩让人毛骨悚然的事,而这尸体行动间肢体虽然僵硬,却迅疾如风,沈涵秋一道木灵魔杖刚离手,他已经从她正面移到她的背后去了。 沈涵秋手一招,木灵魔杖拐了个弯,反袭过来,她也不朝旁闪避,向前猛的一蹿,堪堪脑门子堪堪要与木灵魔杖亲密接触时,她一个凤点头,木灵魔杖从她头顶上飞出。 听有“噗”的一声响起,沈涵秋扭头去看时,木灵魔杖插在那具会动的尸体胸口,那家伙连晃都没晃一下,就见那暗红色光芒一闪,木灵魔杖便消散。“真的不是人啊!”悲呜一声,她赶紧又是一道木灵魔杖甩出。 好死不死的,那具会动的尸体像是认为木灵魔杖是补品,居然主动迎上来,让木灵魔杖插入自己的身体。 “姑奶奶就不信邪了!”沈涵秋扬手又是两道木灵魔杖甩出去。后面那家伙依然是挺着胸膛来迎,结果,两根木灵魔杖入体的一瞬化生成火球,随着她无声喊出的“爆”字,火球爆炸了,会动的尸体消失在一片耀眼的火光之中。 不敢停下来察看会动的尸体是否真的被炸死,沈涵秋贴地没命的朝桃林方向飞去。她前脚离开,包括玄难和玄苦在内的梵谷强者后脚便来到了。 高碉最上层的小孔中伸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惊惶不已的冲着下面的人喊:“十三号乌尸守护消失了。” “沈涵秋来过这里,消失了将近两个时辰。在她消失的地方留下一些经她施术长得极长的紫星藤。刚才的爆炸很像是她用那种怪异的木灵魔杖制造出来的。”玄难对站在最前面的青衫人说。 “你们两个老家伙跟踪一个毛丫头,让她消失了将近两个时辰,你们俩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青衫人也就是用一般的声量在讲话,却让玄苦和玄难吓得冷汗直冒,连替自己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其余的人都没吱声,像是对青衫人极是畏惧。 问过高碉内没什么异常,碉外又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青衫人指定玄苦和玄难继续搜索沈涵秋的下落,然后便让大家各自散去。 树篱夹着的小道上,飞鹰匆匆奔来,远远的就叫:“等等。” 青衫人留在原地,等飞鹰过来,问:“鹰王子不在外带兵,到梵谷来干什么?” “沈涵秋是不是潜入梵谷了?”得到肯定答复后,飞鹰焦灼的问:“我师傅关起来的那个带小孩的老头没让她找到吧?” “你师傅在谷内关了个带小孩的老头?我怎么不知道?”青衫人凌厉的目光在尚未散开的梵谷强者们脸上扫了一遍,落在飞鹰的师傅脸上。 看到师傅惊恐不安的样子,想到自己以前拿这位本家太叔祖当神一样敬畏,飞鹰心里就一阵的不爽,也没有个好语气:“师傅,我可是千交待,万嘱咐,让你替我看好了他,你可不要告诉我出了秕漏。” 飞鹰的师傅也不敢端师傅或老祖宗的架子,低声下气的说:“鹰儿,我没想到那老头会那么狡猾。你放心,他跑不出这梵谷,我一定会替你把他找出来。” “你们谁来讲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青衫人隐然已有怒气,飞鹰的师傅自然害怕,正要向他禀明实情,却被飞鹰打断了:“是鹰儿的一个仇家,具体情况,您就别管,这件事就交给我师傅负责好了。” “鹰王子,梵谷外的事情,你都可以做主,梵谷内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擅自插手。”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飞鹰不甚认真的承诺道。得知自家老爸就是这梵谷最高首脑,他就对梵谷失去了曾有的敬畏之心。对这位青衫人,也并无太多的尊敬。 青衫人不置可否的走了。 梵谷的强者们各自散去,只除飞鹰的师傅。 “师傅,那老头怎么会跑掉的?” “那老头的实力高得邪门,我怕看不住他,就把他关进噬魂阵中。哪想他神魂未失,还打伤了守卫,并趁机逃了。” “鬼话连篇,你根本就是想着吞噬他的神魂。” “这个,嘿,师傅也不否认。咱们修习噬魂术的人,本来就需要吞噬大量的生魂。” “如果你把人找不回来,或者让他跟沈涵秋见上面,我就灭了你的生魂。记住,这可不仅仅是威胁!”飞鹰没有耐性再跟这个让他鄙视的师傅交谈,拂袖而去。 飞鹰走远了,他的师傅才顿足骂道:“神气个屁啊!不是命好有个好爸爸,你小子在老子眼里还不就是只小蚂蚁。老子捏死你,还不是跟玩似的。” 玄苦和玄难绕着高碉搜索了一圈过来,刚好听到飞鹰师徒的对话,玄苦幸灾乐祸的说:“玄难,听到没有,这就是收徒不慎的下场。以为拣了大便宜,还在我们面前炫耀来着,可结果,人家就拿他当个奴才。” “为我弟子办事,我乐意。”飞鹰的师傅气咻咻的嚷完,甩手走了。 玄苦还 第176章 - 蔓蔓青颜 - 黑小鸦 “那我们就随便转转,然后去覆命,就说鹰王妃已经离开了内谷。” “就这么说好了。鹰王妃能够借用草藤指路,出入结界毫无阻碍,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就这么回去覆命,也不会惹人怀疑。” 哥俩扯了通废话,又随意转了转,然后就出林而去。 桃林中,望着玄苦和玄难离开的方向,沈涵秋奇怪的说:“这俩老头在干什么?” 约翰从一株桃树后出来,淡淡的说:“假如你是鹰王妃,那么他们这话就是示好于你。” 力诺从另一株桃树后出来,说:“看来,这俩老头已经发现了我们。” 龙古力的声音从力诺后方传出:“也未见得。他们应该只是猜到了鹰王妃会到这里来藏。没有见到,当然,他们也确是要示好于鹰王妃,没打算搜索。同时,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逃出来了。” 沈涵秋点点头说:“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尽快离开,从我来的路上出谷。不过,我得事先说明,我来的时候,有两人跟踪我,很可能就是他们。也就是说,你们只能赌这俩老头真 的是想示好于我,不然,你们就死定了。要不要跟我走,你们自己决定。” “走的话,有一半生机。不走,连一成生存机率都没有。这桃林并不安全。不,整个梵谷没有一寸安全的地方。留下来自寻生路,跟自寻死路没区别。我走。”龙古力断然道。余者也很快形成统一意见,都决定跟沈涵秋离开。 天黑沉沉的,大雨即将来临,桃林中一行人在沈涵秋的带领下向东潜行。也许是桃林地处梵谷纵深少有人至,也许是玄苦玄难用了什么法子,一路上只碰到了几只体壮如猪的野兔,沈涵秋这行人就抵达结界。 一根贴地而生的青藤,在沈涵秋的手中疯狂的生长着。就连见多识广的龙古力和穆南也吃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余者更别提了。沈涵秋懒得多费唇舌,干脆用藤将他们拴起来,拖着出了结界。 到了结界之外,龙古力才勉强镇定下来,赞道:“真乃神技啊!” 怎么说龙古力也曾是这玄风大陆的颠峰强者不是?看他祟拜的神情,沈涵秋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笑道:“嗬嗬,对于你们玄风大陆的土著而言,我这一手,就说是神技也不为过了。不过,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你们各自逃命去吧。我得先走一步了。” 非亲非故,沈涵秋能把自己等人从那不见天日的诡异地方救出来,再带出梵谷,已经算是天大恩情了,龙古力他们也不敢奢望让她全程护送,把自己送到家门口,所以除了感恩的话,都没说别的。 倒是沈涵秋临走前又说:“本来我可以把你们带到更远的地方,但是我担心飞鹰派人暗中监视我,让他的人发现你们就不妙了,所以,我们还是早点分开的好。” 沈涵秋腾身飞起,臃肿的身体一点也不嫌笨拙,飞得又快又稳。很快就消失在龙古力等人视线之外。 直接飞回鹰王府,沈涵秋落地便喝问:“飞鹰在不在?” 一身酒味的飞鹰闪身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风liu快活了这么多天,鹰王妃终于知道回来了吗?” “我去了梵谷。” “嗯,那里基本上都是男人。” “飞鹰,我需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压下心头腾腾直往上冲的火焰,沈涵秋力持平静的说。 “老老实实?沈涵秋,在你面前,飞鹰算是哪根葱,哪根蒜,我自己心里有数。但是你也别太狂妄了。须知,在这玄风大陆,你还没有站在颠峰。”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你还不配。”飞鹰露出恶意的笑容,然后振臂大喝:“把这贱人拿下!” 鹰王府的院墙上头,冒出许多身头盔甲的军士,他们都端着军中特制的长驽,对准了沈涵秋。 “就凭这帮大头兵,用这些破驽,你就认为可以制伏我了?”沈涵秋怒极反笑,那笑声又嗲又媚,笑得好些军士气血上涌。 飞鹰脸色铁青,却浮出一抹轻忽的笑:“沈涵秋,你应该知道,飞鹰不是轻敌之人。尽管我也不想我们之间决裂的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但是我也是早有准备。” 沈涵秋这才醒悟飞鹰有多恨自己,一时竟无法开口。 “师傅,动手吧。尽量要活口。”飞鹰话音落地,他的身边平空出现了一个黑袍人。 “她私自潜入,又偷偷带了七个人出谷,让她留全尸都是便宜她的。”黑袍人低声说道。 “你照办就是。”飞鹰态度强硬的回了一句,他师傅竟然不敢再吭气,旋身上前,扬动宽大的袍袖,朝天打出一道乌黑色光芒。乌黑色光芒冲上半空划了道圆弧后,又直射而下。 沈涵秋听到自己的行踪都让黑袍人掌握了,也不废话,凝出一根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甩手击出。 那一道暗金色光芒由下而上,与由上而下的乌黑色光芒,在半空碰撞,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乱了墙头那些军士的思维,好些人都失足坠落。气得飞鹰大骂:“一群废物!” 暗红色光芒和乌黑色光芒一触即分,这一记对拼,竟然是平分秋色。 “果然很强!看来那天晚上你是有意手下留情。”黑袍人忽然露出一口黄牙森森然笑了。 沈涵秋猛的扭头去看飞鹰,那黑袍人就趁她心神恍惚的一瞬间发动袭击。他飞速上前,藏在袖中的如鹰爪般的双手迅疾扣向她的喉咙。 心碎了,沈涵秋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她猛地回召回木灵魔杖,向那已扑至面前的黑袍人后脑砸去。现在的她心灰意冷之下,竟抱了以命换命的想法,打算着即使她的喉捏碎,她也能用那换黑衣人一命。 随着黑袍人的左爪不断地逼近,沈涵秋的木灵魔杖也以更快的速度接近他的后脑。在那乌黑的指尖几乎碰到她的脖子时,黑袍人忽然一声怪笑,飞快的低下了头,木灵魔杖便贴着他的头皮飞了出去,直插她的胸口。 电光石火间,那根触及到沈涵秋胸口的木灵魔杖忽然烟消云散,黑袍人大惊,正要后退,不妨她手中暗红色光芒一闪,又是一道木灵魔杖弹射而出,他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胸口便插了根木灵魔杖。 “你不能杀我,我是玄家嫡系子弟!”黑袍人惊骇欲绝,不假思索祭出了自以为是的免死金牌,在梵谷里的漫长岁月里,玄家嫡系子弟的身份也确实让他占了很大的优势。 沈涵秋不答反而嘶声问道:“那天晚上去术师塔的是你,对不对?” 黑袍人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飞鹰看去。 看到这一幕,沈涵秋心痛得无以复加,却面无表情的问:“是飞鹰指使的,对不对?” 飞鹰这时已身处院墙外的上,闻声冷笑:“沈涵秋,你假借炼药之名,秽乱术师塔,现在还想栽脏给我,是否无耻太过了!” “飞鹰,你为何这般对我?”沈涵秋怆然悲呼。 飞鹰并不回答,冷冷一笑,无情的说:“这话要问你自己。奉劝一句,你最好放聪明点,德黑隆圣师和那个婴儿是否平安,就看你的态度了。” “你再说一遍!”沈涵秋瞳孔收缩,活似一头要发疯的母狼。 飞鹰定定的看着沈涵秋,一字一顿的说:“你的任何事情瞒不了我。” “我要见他们。” “他们不在玄风大陆。你就算是把玄风大陆翻过来,也找不到他们。我以我母妃性命发誓。这是真的。” “虎毒不食儿,你怎么可以!”沈涵秋说不下去了,泪如雨下。 “或许他是玄家血脉。但是不是我的儿子,就不好说了。” 泪在流,沈涵秋却笑了:“飞鹰,转世重生,你可真是活出息了。”笑声里,插在黑袍人胸口的木灵魔杖化为火球爆炸,血肉碎沫溅得沈涵秋满头满脸,她却不闪不避,也不擦拭一下,直直的朝飞鹰所在的方位走支。 居高临下的看着越走越近的沈涵秋,飞鹰抿紧的薄唇间无情的吐出一个字:“杀!” 军士们的巨驽竟然装的不是普通的箭支,而是用雷符改制的箭头,如蝗般射出的箭雨,以沈涵秋为中心爆成千百道雷光。 刺眼的雷光中,沈涵秋匆促撑起的暗红色防御罩被炸毁,她臃肿的身体消失在那密布的雷光中。 一道青影飞来,人在半空便叫:“鹰王子,陛下有令,休伤鹰王妃。” “来不及了。”飞鹰面上浮出冷酷而诡异的笑容。 落在飞鹰身边,却是那梵谷中的青衫人。他看了雷光包裹的沈涵秋,也唯有叹息,尔后便闪身离去。 所有的人都以为沈涵秋必死无疑,不想雷光散去,一个焦黑冒烟的人影歪歪斜斜的冲起,在飞鹰及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她飞出了包围圈。 “追!”飞鹰咬着牙根道。 一道道飞行符亮起,带着嗡鸣声,小巧如燕的飞行符带着手持巨驽的军士们飞起,奋起直追。 不能死在这里!抱着这个坚定的信念,沈涵秋奇迹般的很快控制住身体,使其保持平衡,速度和灵巧性也增加了不少。身后一道道锐利的破空声传来,她都能及时的控制身体在最小范围内移动以避开那致命的袭击,并且速度几乎不受什么影响。 军士们的飞行符都是有数的,而且飞鹰也没想到沈涵秋在大量雷符命中的情形下,还能留得性命,并且能飞得如此之快,当他手下的军士一个个因为飞行符耗尽而不得不停止追击时,他的脸简直就因充血而呈紫黑了。 眼见得追击的手下越来越少,对沈涵秋根本不造成影响,飞鹰迫不得以收兵,望着天空那道逐渐小去的身影,他从牙缝里挤出:“传令,猎鹰计划提前。沈涵秋,我们裕隆王朝的王宫见吧。” 沈涵秋听不到飞鹰的话,她在后无追兵时,强自提起精神,大略估计了一下方向,折身朝裕隆王朝的方向飞走了。受过雷击的身体还在剧烈的抖动着,根本就没法在飞行中保持平稳,她像一只忽高忽低掠过长空的黑色大鸟,一路飞去。 飞到精疲力竭,勉强看下方是片无人荒漠,沈涵秋才降落。说是降落,还不如说是摔落,她的身体就像块焦黑的石头,从半空砸落,在地面砸出个大坑,飞扬的沙粒落回来又将她整个儿埋了起来。 埋在沙粒里,一动不动的躺了很久,直到天降大雨。瓢泼大雨冲走了堆积在她身上的沙粒,将她从昏迷中惊醒。 干裂焦黑的嘴唇颤动着,冷雨从唇间齿缝里流进去,滋润了她干枯的喉咙,也润湿了她的眼睛,泪水便跟着那雨水汹涌奔泄。 无声的哭了好久,直到再度昏迷。又昏迷了多久,沈涵秋自己也不知道。醒来时,她已经平静下来。仰着脖子狂喝了一通雨水,她盘膝坐好,进入修炼状态。花木精神和木元力在体内循环,一遍又一遍,她的精气神以及受损的**都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雨一直没有停,沈涵秋的体表焦黑的硬皮被雨水泡得发白。修炼结束,她已经通体粉红。两只沙漠火狐一前一后的从远处飞掠而来,远远的看到肉团似的沈涵秋,它们偏离了本来的路线,朝她扑来。 “畜牲,你们也敢来欺负我!”很多天没进食了,虽然依旧没有食欲,但送上门的食物,尤其是自己现在不着丝缕,也需要那火狐皮蔽体,所以沈涵秋疾快的凝结出两根木灵魔杖,奇快无比的插入两只火狐脑中。 连凝火烤肉的心思都没有,沈涵秋生啖几口火狐肉,将火狐皮缠在身上,便启程了。 一路上,在裕隆王朝的地面上频繁的发生着规模不等的战斗,但由于都没有术师参与其中,战斗都局限在地面,在空中飞行的沈涵秋根本不受影响,况且,她目前的状态也不可能去关心身外之事,所以她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裕隆王朝的王都。 青天白日的,昔日人来人往的王都城门紧锁,一层半透明的结界将整个王都罩住。显然这王都内是出了什么大事。沈涵秋无心理会,凝出一根木灵魔杖在王都上的结界罩上顺手划去。 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在半透明的结界罩上划过,结界罩漾起圈圈涟漪,却没有破开。城内有数位强者升空,打着手势示意沈涵秋离去。 无视结界内的人,沈涵秋凝结木灵魔杖化火球朝结界罩轰去。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进城找她的亲人们。她现在很脆弱,同时也相当危险,如同受伤的野狼,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一颗又一颗火球轰在结界罩上。 估计是看出她不破开结界罩不罢体,也相信她能轰开结界罩,结界内的强者们无奈的作出决定,收起结界罩,放她进城。 半透明的结界罩忽然消失,沈涵秋也不管原因是什么,也不搭理那些上前问询的人,自顾自的朝霍希斯家族的家主府飞去。 远远的看到苏珊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沈涵秋凄然叫一声:“婶婶!”苏珊仰面来看时,她已如陨石般砸下来,落在她脚边,砸得青砖铺的地面碎石飞溅。 “涵秋,你可回来了。快,去王宫!”神色失常的苏珊拉起沈涵秋,竟没有询问,也不曾安抚,就急急的将她往门外推。 迅速从一直无法挣脱的悲伤情绪中恢复过来,沈涵秋问:“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苏珊太急,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瞧她的状态,知道一时半会问不出个名堂,沈涵秋便腾身飞起,疾似流星般朝王宫飞去。 此时,身在半空的沈涵秋才发现,王城内外显然是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并且战斗已经结束,军士们正将尸体收拢。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她的心不由得下沉。 “大伯千万不要有事!”沈涵秋念咒语一样念着这句话。在她的心目中,沉稳淡定的大伯不是父亲更胜似父亲,在心灵最为脆弱的时候,她也是首先想到去找大伯。 王宫内外,同样有着刚经过激烈战斗的痕迹。沈涵秋飞临王宫上空时,一群强者飞上来,将她团团围住。还没等人家讲话,她只看到这些人中没有霍希斯家族的人,扬手便是一道暗红色光芒扫出。迫退众人,她也不多作逗留,因为她听到大伯的声音。 在王宫西侧,兰顿和一群族中高手跟凯德王子所率领的王子近卫军对峙。所有的人都带着伤,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上百具尸体。 “兰顿家主,不要再顽抗了。你们现在束手就擒,我还可以只诛首恶,给你们霍希斯家族留条活路。”凯德王子额上有条皮肉外翻的伤口,使得他失了以往的光采,变得有些狰狞。 “凯德,你这个心口不一的小人!” “兰顿家主,你血口喷人也要看看对象,你认为,你的话,裕隆王朝有人会信么?”凯德王子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相当柔和。 “裕隆王朝的人信不信我大伯,你都不会知道。凯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周身充斥着暴戾之气的沈涵秋,身在半空,便甩手射出一根木灵魔杖。 那仿佛从天而降的木灵魔杖,泛着暗红色光芒,带着尖锐的破空之音,刺入毫无防备的凯德额头。 近卫军都傻站着,在他们心目中如同神祗一般的凯德王子,在他们面前倒下了,额上插着暗红色光芒流转的小棍子,眼还睁得大大的。 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不愧有双头狮子之称,敏捷如捕猎的狮子,几乎是同时朝近卫军发起攻击。一波下来,近卫军死伤过半,余者在大发神威的沈涵秋的手下,都是一招毙命,死状跟他们敬爱的凯德王子一样是额上插着一根暗红色光芒流转的小棍子。 木灵魔杖刚刚在凯德王子的额间消散,鲁修斯便带着一队将士冲来,一群强者也踩着飞行符飞落。鲁修期双目赤红,嚎叫:“尔敢!”明知不是对手,他仍第一个冲向沈涵秋,跟着他来的人都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 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都心头泛着苦意。他们战斗到这时,已经是强驽之末,而鲁修斯带的人显然是生力军,而且大部分是装备精良的王宫术师团的护卫,那些家伙都是军中万里选一的精兵强将,跟他们拼起来,自己这方活命的希望渺茫啊! “涵秋,你走吧。”兰顿沉声说,“肖恩带着修习弱水功的族中少年,去了你们的秘密基地,你去照顾他们。” “要走一起走。”沈涵秋如何肯扔下大家独自逃生,尤其是其中还有大伯。她也看出族人们只要休息一下,就能恢复战斗力,况且,来的强者之中,没有一位术师,全是些武道强者,对付他们,沈涵秋撑起一道暗红色防御罩,就足以将族人保护起来。 在鲁修斯他们冲来之前,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听沈涵秋的号令集中起来,暗红色光芒从沈涵秋身周逸出,形成圆形光罩,将他们一起罩住。 鲁修斯这些人都是凯德王子的死忠分子,被他的死刺激得发了狂,团团围住暗红色光罩,皆是全力攻击。可惜的是,他们发出的一道道强横的剑气,轰在暗红色的防御罩上,只荡起轻浅的波纹。 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都吁了一口气,然后听沈涵秋的吩咐,抓紧时间调息。 见撑起的暗红色光罩能抗得住鲁修斯他们的攻击,沈涵秋腾出一只手来反击。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接二连三的从暗红色光罩中飞出,那些在常人眼中无比强大的武者连闪避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额上便出现一个小拇指大小的洞来,隔半天才有血流出。 “妖法!”不知是谁首先喊出这么一句,围攻者大部分作鸟兽散,只余鲁修斯他们那些对凯德王子死忠的人,仍不停止攻击。 “鲁修斯魔鬼,你一定要找死,那姑奶奶就成全你!”沈涵秋大恨,此前她的攻击一直避开鲁修斯,可鲁修斯不仅没有领情,攻击还比其余的人更为凶猛。 “今天就是同归于尽,我们也不会放你离开!”鲁修斯怒吼道。存了死志,他挥长剑如砍刀,大劈大砍,每一剑砍在暗红色防御光罩上,都形成一道不弱的震荡波。再给他劈砍上一阵子,说不定防御光罩还真能给他劈开了。 “凭你,还没说同归于尽的资格。”沈涵秋轻蔑冷笑。她的掌上迅速形成的木灵魔杖,飞出防御罩后,洞穿了鲁修斯的剑身,精准的射在鲁修斯的额头。 一道湛蓝色的光芒闪过,射在鲁修斯额头的木灵魔杖消弥在那湛蓝色光芒里,他额上一点印痕也不曾留下。 “原来是带着防御法器来的。姑奶奶就试试你的防御法器有多强。”沈涵秋也拧上劲儿了,木灵魔杖不要钱似的往外洒,而鲁修斯自然成了重点照顾对象。 鲁修斯看到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一个个躺下,悲愤欲绝,更加的奋不顾身,他的身上湛蓝色光芒一闪再闪,每闪一次,那光就会黯淡一些。在那湛蓝色光芒淡至若无时,沈涵秋冷酷的喝道:“鲁修斯魔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一道流转着暗红色光芒的木灵魔杖****而出,目标直取一剑劈向暗红色光罩上的鲁修斯。情知是命悬一线的时刻,鲁修斯也不辙剑回防,或者说是他自知辙剑回防也来及不及,任由那木灵魔杖擦着剑身,朝自己心口射来。 “都住手!”三王子凯特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剑击飞已到鲁修斯胸前的木灵魔杖。一贯痞里痞气的他神色间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凯特发话,鲁修斯他们都不情不愿的停手不战。沈涵秋其实早就不堪重荷,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让她硬生生的压住了,此时也乐得歇息,便收了防御罩。 凯特忧心忡忡的说:“现在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鲁修斯,你要明白,梵谷召走了所有高级术师以上的术者,我们的国防只能依靠军中普通将士,死一个,我们的力量就薄弱一分。” “这还只是内讧么?”鲁修斯冷笑两声,言辞更为犀利的逼问:“三王子,他们杀害了凯德王子,我们是在为王子复仇,你却定义为内讧,是何用心?” “我怀疑,梵谷跟乾元帝国有什么秘密协议,我们现在应该集合所有力量,共攘外敌。王兄英灵不远,我想他此刻也应该后悔,不该中了奸计,发起这场莫名其妙的内部清洗战争。” “三王子,你敢诋毁凯德王子!” “鲁修斯,不要让你的忠心蒙蔽了你的心智!”凯特也火了,吼道:“国难当头,你难道真的看不见么!” “你不要危言耸听。三王子,凯德王子横死,你就有了继承王位的资格,所以,你比谁都希望他死,对不对!” “猪!”凯特王子气急败坏,骂了句粗话,犹不解恨:“一群被洗脑的猪!鲁修斯,你脑子里装的全是大粪啊!不想带着你的家族造反,你就给老子一边呆着。” 还没被这般辱骂过,鲁修斯脸涨成乌紫色,却因为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压下怒火,老老实实原地站着。 “沈涵秋,我想,你也需要看看这里死的是谁?”凯特王子亲自搬开几块假山的碎块,让里面堆积的三具尸体露出来。 沈涵秋傻了,她看到了父亲乔克的尸体,在他的身体下,是美丽的伊芙琳王妃的尸体,而伊芙琳王妃的胳膊下,露出瑞特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谁杀了他们!”沈涵秋嘶声问道。 鲁修斯仇恨的目光落在兰顿身上,一字一顿的说:“那就要问你的好大伯了!” 你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沈涵秋猛的跳起来,冲过去揪住鲁修斯吼:“不是我大伯,不许你污蔑我大伯!” “你为什么不问他自己!”鲁修斯猛的将沈涵秋推开,手指着兰顿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你让他自己说啊!” “不是,不是我大伯!”沈涵秋没敢看大伯,她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嘤嘤的哭起来。 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都没有动,没有谁走过来安抚沈涵秋,连兰顿也没有。他们都低垂着着头,盯着足尖。 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其中夹杂着一道轻狂的大笑:“狗咬狗,一嘴毛啊!这出戏还算精彩,不枉本王这一路上浪费的飞行符。” 鲁修斯回头一看,惊怒喝道:“飞鹰,你敢孤身入我王都,胆子真不小!” 在众将簇拥下的飞鹰神采飞扬:“变天了,玄风大陆自此只有玄风皇朝。飞鹰军已经团团包围了这里。当然,能这么顺利的进城,要感谢我的好王妃轰破了这座城市的结界罩,让我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开了城门。” 凯特王子的脸上血色全无,沉声问:“你们跟梵谷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飞鹰轻轻一笑,目光扫过嘤嘤哭泣的沈涵秋,漫不经心的说:“怎么,我的王妃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么?” “她没有。”凯特王子干巴巴的说。 “梵谷是我玄家的梵谷。”飞鹰的眼中带有那种猫戏耗子的恶意,看着凯特他们那饱受打击的表情,他无比快乐,因而语气也分外轻快:“没想到吧?呵呵,连我们乾元帝国的臣民们都没想到呢!” “召走各国高级术师以上的术者,是因为梵谷要助乾元帝国一统玄风大陆么?” “我刚才说过了,变天了,玄风大陆以后只有玄风皇朝了。” “就算没有术者,我们的国民,以及别国的国民,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你们认为这样统一的玄风大陆,有意义么?”凯特边说边冲鲁修斯使眼色。此时鲁修斯已冷静下来,得凯特示意,扬手发出一道信号箭。 绿色的信号箭刚升起三丈,飞鹰身后的将士中间飞一道雷符,后发先至,与信号箭撞在一起,雷光闪过,信号箭连一片碎屑都没留下。 “抱歉,忘了说,飞鹰军已进驻城中的各家主府。”飞鹰说完,也不去鲁修斯他们的精彩表情,只将目光投向沈涵秋,轻佻无比的说:“我亲爱的王妃,这么快又见面了。你的衣着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沈涵秋喉头堵得紧紧的,想骂,却骂不出来。在飞鹰举步欲走过来时,她如避蛇蝎般快速飞上半空。 “追!上天入地,也要把她给我带回来,死活不论!”飞鹰的吼叫声响起来,如雷轰鸣。 一道道人影踩着飞行符从王宫里飞出,追向仓皇逃向城外的沈涵秋,他们手中都端着发射雷光符的巨驽。密集如雨的雷光符射出去,远远看着,只见一团硕大的雷光快速划过王城上空,不管是前面逃窜的沈涵秋,还是后面的追兵,身形都隐没在那刺眼的雷光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