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距离拉萨还有一千公里。 他第800次遏制住了掉头返程回北京的冲动。 他在毒障一样的浓雾里从京藏高速拐上国道109,大雾让本就视野不佳的夜路更加难行。 他从北京出发已经第四天。按照计划,三千多公里,这会儿拉萨应该近在眼前。 但昨天到格尔木后他忽然起了烧,吃了退烧药后一直在酒店休息,睡了将近20个小时,今天傍晚才醒来,给服务员吓得差点要报警。 幸而他体质好,醒来后体温恢复正常,冲完澡吃了饭继续赶路。 充分休息后许南珩精神头不错,他决定不再耽搁,今晚连夜朝拉萨赶。时间是晚上十点,雾还是很浓,能见度差,许南珩开着雾灯和双闪。 他开一辆奔驰G63,平时去学校上课他绝对不会开这辆落地300多万的车,他都骑他姥爷买菜的小电驴。 他姥爷早上六点半买完菜回来,他刚好六点半继续骑出门去学校。一辆电驴服务爷孙俩,像极了那大宅院里干一辈子的老管家。 可偏偏在支教考核通过后,被一同事发现—— 原来许老师三代同堂,不是他们想象的老人父母挤在一间老破小,那他妈是个四合院。进而又扒拉出他家里不简单的背景,这家从姥爷那辈就富贵到如今。 于是在许南珩刚刚通过考核后的,暧昧的时间点,学校里流言四起。啊,京城贵公子啊,那区区支教考核,他肯定要通过的啦。把大少爷派去个山清水秀的支教岗,出去一年镀个金,一年后风风光光地回来,给履历添上一笔,多好。 从北京到这儿,一路上许南珩烦得脑袋冒烟。 他感觉给自己天灵盖戳个洞,就是这车的另一个排气管。好想掉头回去把那几个阴阳怪气的老师挨个揪着衣领揍一遍。 想想而已。 几个同期实习的老师半开玩笑地怪他不实诚,带他的师父宽慰他,北京这地儿,在大街上拿砖头往人堆里扔,十个里能砸中起码仨大少爷,让他别放在心上。 许南珩只能苦笑,他倒不是想瞒着,只是想低调点,大家相安无事地当同事,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 国道109京拉公路上有很多大货车,这些司机熟门熟路,摁着喇叭轰地从他旁边超过去。 开了两个半小时后,他下车抽烟。 凌晨十二点半,国道边还残留着几个小摊贩,拖拉机里上挂着灯泡,卖饮料零食。许南珩走过去问有没有火机,藏族大哥摇摇头,用汉语说:“你要是白天来,一定能买到,白天这里人多。” 许南珩点头嗯了声。他在大哥这儿买了瓶可乐和红牛。 他咬着没点的烟走回车边,实在太烦了,烦得要去踹轮胎的时候—— “哒。” 男人擦开砂轮,火苗跳出来,凑到他烟尾。 橙黄色的火苗一扭一扭,在这黑灰色的天地间成为唯一的亮色。 许南珩发现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也可能是他已经开出了雾区,这里距离拉萨还有800公里。 高海拔地区澄净的大气让夜空格外清晰。晚星下,许南珩看见了连月来,唯一一张让他顺眼的脸。 他咬着烟,看着这男人的眼睛,将烟尾焚入火苗。 烟点上了,他深吸一口后,平静了很多。 许南珩夹下烟,等着对方先开口。 国道边不停有车轰着油门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掀着许南珩的外套和发梢。 “你去拉萨吗?能不能把我捎上,我车坏这儿了。”男人盖上防风火机,指了指国道边。一个不起眼的汽车维修店,店外面停一辆皮卡。 男人又掏出两个证件,递给他:“身份证没带,这是我的驾驶证行驶证。” 许南珩重新咬上烟,没低头,垂着眼打开他证件。 方识攸。 生死攸关的攸。 他行驶证上的车牌号和许南珩一样是北京牌照,许南珩抬眼看看他,问:“北京人?” “嗯。”方识攸点头。 许南珩又问:“看我也是京牌车所以来问我的?” 因为环境太暗,许南珩这时候才发现方识攸手里拎了个小箱子,上面一个红十字的医疗标识。 “对。”方识攸说,“我是援藏医生,这保温箱里装的阿利西尤单抗,一种皮下注射,拉萨的医院等冷藏物流要等两天半,我患者急用,联络了格尔木的医院,我一早过来拿的。” 说完,方识攸报了个北京的医院名字。许南珩先看了他一眼,那是北京一间很不错的三甲医院,有年他姥姥高血压就在那儿住院的。 许南珩低垂着眼睛,一手拿着方识攸的驾驶证,一手掏出手机,在那个医院官网搜索‘方识攸’三个字。很快,出现医院的历年援藏、援疆医疗项目,方识攸赫然在列。 他抬眸再低眼,对比着面前的人和手机屏幕里的照片,然后把驾驶证和行驶证递过去。 方识攸接过证件揣好,又说:“我出路费,捎我一截吧,可以吗,你说个数。” 许南珩叼着烟眯了下眼,说:“五百。” “你还是个热心肠。”方识攸笑起来。 ……妈的收少了。 许南珩愤恨地咬了下烟嘴,说:“上车。” 他在车载中控下方的烟灰缸里灭掉烟,打转向灯开上国道。 方识攸那个保温箱里的东西,许南珩没要求他打开给自己确认。他这会儿真的烦,烦到就算方识攸从那里面掏把枪出来把自己崩了,他也只会感叹:行吧算你牛逼。 结果是方识攸直接把小保温箱放去后排的地上,然后开始享受这奔驰大G的公交车视角,并且和许南珩闲聊。 方识攸:“你从北京自驾过来的?” 许南珩:“嗯。” 方识攸:“忘了跟你说谢谢,果然单手开大G,有情有义。” 许南珩低声笑了下。 奔驰G63这车虽然后排空间窄得令人发指,但它是硬核越野,旨在提供驾驶乐趣,窗框的高度刚好可以让人胳膊肘随意一搭。 此时许南珩就是这么个姿势,右手扶着方向盘,左胳膊搭在车窗框,单手开车。搭配他帅得颇有些嚣张的脸,方识攸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在他侧脸停留了两秒多才挪开视线。 两个车窗全降,夜风在主副驾驶之间对穿。 方识攸是个素养不错的人,没打听许南珩的私事,譬如你做什么工作,来西藏是不是旅游。 再向前开始有风沙,许南珩把车窗升起来,车厢里彻底成了封闭空间。 奔驰中间的屏幕上亮着导航,他们距离拉萨还有770公里,海拔已经升到4000以上,车里两个人都没有出现高反。 夜色笼罩着109国道,只有进藏和出藏的大货车,荒凉之地。他们一个上了陌生人的车,一个让陌生人上了自己的车。 有一种不要命的荒诞感。 “你要是开困了我可以开。”方识攸说。 许南珩摇头:“没事,我睡了一个白天。” 说完补了句:“你倒是可以睡一下。” 许南珩觉得这大夫应该是个挺开朗的人,他声音听上去也舒适,没有很浓的京腔,但有北京人讲话一贯的慵懒。 方大夫说:“我没事儿,我们在医科大念书的时候有一门必修课叫《熬夜且不死》。” 许南珩一笑,说:“这么实用的课该普及啊。” 开长途夜车只能看见自己车灯照亮的路,容易走神,确实需要一个人说说话。 “那不能普及。”方识攸顺着他话头继续开玩笑地说,“真熬出事儿了起码在医学院里能找老师救命,其他大学风险太高。” 许南珩笑笑没说话。他觉得方识攸有点贫,属于一部分北方人骨子里的贫,带着点风趣的那种。 其实许南珩也贫,但他这段日子太烦了。 “嗯。”许南珩随便搭了一句。 他刚看方识攸驾照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出生年月,许南珩今年25,方识攸比他大4岁。两人年纪相仿,长得都风流倜傥。大概是因为路程久了,糟烂事儿被远远地抛在北京,许南珩那股子烦闷渐渐消散了些,愿意和方识攸闲聊。 或许是方识攸觉得他这声“嗯”听起来有气无力,不知道他究竟困不困,于是方识攸又开始找话。 “啊对了,前阵子我在网上看见个段子。”方识攸说,“就是‘当别人开长途,我坐副驾的时候,我一点瞌睡都不敢有,聚精会神地看着路况’。” “然后呢。”许南珩已经有点不爽了。 方识攸:“直到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地睡一会儿。” 许南珩噗呲一声,方识攸跟着笑,车厢里气氛和谐又轻快,俨然进入了一种搭伙跑拉萨的愉快状态。 然后许南珩立刻敛了表情,凉声问:“好笑吗。” “不好意思。”方大夫勇于认错。 许南珩真的不困,他状态好得很。但这种事情强调起来,就像喝多的人一直强调‘我没醉’,许南珩能理解,所以没跟他较真。 格尔木到拉萨有1000多公里,导航预计的行车时间是18个小时。 如果顺利,他们不眠不休地开下去,将在下午五点左右抵达拉萨。许南珩手腕上的Apple Watch提醒他站起来活动活动,于是凌晨四点,许南珩将车开下国道,在土路停着,下车抽了根烟。 “火。”许南珩偏头对方识攸说。 方识攸走过来掏出火机递过来,同时许南珩递了根烟给他。许南珩抬头将烟往天上吐,浓墨一样的夜空里,像一块玻璃摔在苍穹,迸碎了漫天的碎星。 许南珩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这么清晰的星星,原来星月真的可以照亮一方天地。海拔高的地方确实让人有接近天空的感觉。 而方识攸不同,方识攸已经援藏快一年了,他司空见惯。 所以他看的不是星空而是许南珩,他忽然问:“还没请教你贵姓?” 许南珩夹下烟,从星空收回视线,看向方识攸,说:“免贵姓许,许南珩。” “许先生。” “嗳,方大夫。”许南珩提起唇角笑了下,重新咬回烟。 他笑是因为觉得被叫许先生蛮不习惯的,通常他听见的称呼都是许老师。 抽完烟上了厕所,往车上走,走近的时候方识攸忽然说:“很多人都是带着故事来西藏的。” 许南珩从车头绕去主驾驶,顺手拍了下车引擎盖,笑得帅气逼人,说:“别人带着故事,我带着奔驰。” 方识攸先愣了下,然后跟着笑:“确实,没这奔驰真不行。” “没这奔驰,您滴一高原狼骑回拉萨吧,那可不是收五百,估计收五十斤肉。”许南珩拉开主驾驶车门,“上车吧方大夫。” 2 第 2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清晨,日出。 六点的时候方识攸认真地提出让自己来开,国道的路况没那么好,加上海拔变化,许南珩不能连续驾驶这么长时间。 天光微醒时二人下车在国道边的摊子上吃了些东西,然后交换位置,由方识攸开车,继续出发。 方识攸在驾驶座坐好后,许南珩本就懒散的京腔带着困倦,指了车上的几个操作位置说:“怀挡、手刹、紧急救援,调后视镜在车窗按钮前边,这儿,车道保持,这儿雷达开关。辛苦您。” “行,睡会儿吧您。”方识攸说。 说话的调调归根结底来自于语言环境,语言环境够强大,很容易被带偏,最明显的就是东北腔,东北腔制裁一切。 方识攸在西藏呆了不少日子,和同事们说普通话,“您”来“您”去的京腔忘了大半,这会儿被许南珩带了回来。 但其实许南珩说话的“您”主要就是在家里,单位平辈之间相处熟了就不太“您”了,倒是他姥爷挺注重这个的,时不时提醒他,“您”是尊重,咱是大国,礼仪之邦。 大国这个概念,这回许南珩是物理层面地体会到了。 这趟长途开下来,许南珩觉得中国地理很神奇,在京藏高速上的时候被雪山环抱,拐上国道109之后倏然视野开阔无比,一眼望到天际线的草原。 他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窝在副驾驶,闭上眼睛。开车开长途不是体力上的累,而是精神长久地高度集中带来的大脑疲惫。 许南珩断断续续地睡着醒着。主要奔驰大G车身太高,车身高,风阻就大,风阻大,开在路上就哗哗的全是气流噪音,叫做‘风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副驾驶蹙着眉嘟囔了一句:“吵死了个破车。” 他以为车里气流声这么大方识攸不会听见,起码不会听清。结果方大夫发出了轻微的诧异,又很快转而为一种轻松的笑声:“可别,我刚还在想,别人的车确实不能开,开了就想买。” 许南珩笑笑,掏出手机。外面苍翠的草场成片地蔓延去天边,牛羊马群,他是一眼不看。这让方识攸稍微有些好奇,他觉得许南珩可能不是游客,正常游客这会儿应该降下车窗往外拍照。 进藏的线路美不胜收,日出的金光落在雪山尖顶,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风景居然真有人能忍住只瞄一眼。 随着阳光渐强,国道上的车多了起来,周边摆摊的小贩也慢慢热闹。在国道边做生意的不少,这条路也叫青藏公路,是西藏物资运输的主干道之一。 所以车多了起来,多的都是大挂货车,轰隆隆地从旁边擦过去。 话虽如此,但G63就是G63,车高1米9,V8的发动机,在大货车面前完全不虚。方识攸给了些油,连超两辆,许南珩这时候才落了些车窗,兴趣缺缺地看着外面。 “你怎么一点儿不激动?”方识攸问,“好多人第一次来西藏,同一片风景能拍十来张照片。” “我挺激动的。”许南珩淡淡地说。 这给方识攸整不会了,但他没接着说下去。因为没什么好说的,许南珩这个年纪开着大G来西藏,给人一种最直观的判定—— 最起码,他很有钱。 单单买辆奔驰大G不能绝对地说此人很富有,但能舍得开它在西藏跑国道,那是真的富有。因为不仅油耗,还有相当的车损。 天地良心,许南珩真的没说谎,他看着外面辽阔的草场,自然的、无任何城市建设的大地,他舒服多了。 主要方识攸没见到他在北京时候的脸,那会儿在学校办公室他连掀了三张办公桌,最后一脚踢翻了某嘴碎老师的电脑主机,一条腿踩上去。当时那老师脚下一滑自己摔了,哆哆嗦嗦的手指头指着许南珩的脸,说什么来着? 那老师说的什么,许南珩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警告吧,一些“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立刻就报警”之类的话。 许南珩又不傻,他当然不会出手打人,但桌子还是要掀的,不掀他能憋死。 人,固然不能被憋死。于是他追根溯源找到那几个散播流言的老师,果然几个人是同一办公室的,趁手了,三连掀。 还波及了两个盆栽一个饮水机,砸场子似的。 闹到校方那儿的时候,学校几个领导其实也头疼,许南珩通过了试课和笔试考核,政审也是清清白白好人家。 造谣固然不对,许南珩掀桌子砸人办公室也不对,最后各打五十大板,互相道歉,算了。 许南珩不愿意算,他坚定认为这事儿自己没错,拒不道歉。 他有什么错,他投胎有技巧生了个富贵人家,家里三代从商自己十年寒窗。商贾世家想培养个身上有墨水味儿的书生。于是从小悉心引导,要他多读圣贤书。 读着读着,许南珩萌生出了教书育人的念头,家里自然大力支持。他呢,踏踏实实地读书,考了师范,研究生毕业,进了高中。 恰逢校方有了支教计划,与偏远地区进行校对校的教育援助,开放招募支教老师。许南珩一腔热血,书生也想远赴边疆。结果居然被编排成,全为自己履历添金、以后更容易升职。 然后他就来了。 西藏自治区,山南市再向南的,几乎快到国境线的,山沟沟里的一个小县城。 校方要给买机票也拒了,自己开车来的。 “前面要到那曲了。”方识攸说。 “啊?”许南珩回神,“喔,吃个饭吧。” 方识攸“嗯”了声,说:“车也要加油了。” 那曲到拉萨还有三百多公里,和许南珩预计的一样,差不多傍晚五点能到拉萨。他订了拉萨的酒店,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到山南,再到县里。 方识攸将车开进加油站排队,许南珩下车伸了个懒腰。 “加几号?”方识攸还在车里,他降下车窗问。 许南珩:“98,你脑门上边有油卡。” “好嘞。”方识攸笑笑。 许南珩走到主驾驶这边,手伸进车窗:“方大夫,火。” “这儿加油站。”方识攸盯着他。 “啧。”许南珩无奈,“这么点常识我没有吗?前边有卖烤包子的,我过去转悠转悠,坐车坐得我血液不循环了都。” 方识攸点点头,叮嘱了句:“别跑远了啊。” “你也别带着我奔驰直接溜了。” “那不能。”方识攸说,“我还欠你五百呢。” 许南珩笑了下,火机在手里颠着玩,走向加油站前面的小摊。摊子上不仅卖烤包子,还有些他不认识的面点。 摊主大姐牵着一小姑娘,微笑着用流利的普通话问他:“想吃点什么?” 大姐皮肤干燥,有当地人脸上常出现的高原红,小姑娘的下半张脸被裹着面巾,大约是为了防晒,眼睛很黑很大,盯着许南珩看。 许南珩随便指了几个东西,发现小姑娘确实一直在看自己。他自认样貌还不错,但同时他也认为姑娘既然在国道边上摆摊,形形色色的人必然见过不少,不至于因为自己帅而盯着看。 但他好奇啊,便问大姐:“这是您闺女吗?” “是的。”大姐笑吟吟地将姑娘搂过来,“不好意思啊,这些天学校说支教的老师快到了,她就看谁都像她老师。” “啊原来如此。”许南珩点点头,拎好东西说了句再见。 那姑娘太小了,应该是小学生,许南珩的支教岗是初中,初三。想来是开学时间将近,各方支教的消息都尘埃落定了。 许南珩稍微有些唏嘘,方才姑娘那种求知的眼神,对教师职业的敬意满满地装在眼睛里。 教育工作者真的见不得这样的眼神,他当即心下一通酸楚,快步走开了。同时也庆幸自己选择过来支教,一时间,学校里的烦心事纾解了许多。 许南珩找了个空地用方大夫的火机抽了根烟,折回加油站的时候恰好看见方识攸开车慢悠悠地从加油站出口出来。方识攸也看见他了,摁了下喇叭,许南珩挥挥手。 方识攸把车往国道下边停,停好后熄火下车。说:“你把东西先放车上,我俩去加油站后面洗把脸。” “哦。”许南珩点头,把包子放在副驾驶。 加油站里有便利店,买了一次性的牙刷牙膏,俩人在加油站的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相当舒服,接着方识攸从兜里拿出一管防晒霜。 许南珩来西藏没做任何攻略,他在北京的高中还没带班,这是他实习结束的第一个学期,没有需要交接的事情,行李一收拾就来了。 见到方识攸手里的防晒霜才反应过来,这儿是高原,紫外线极强。 “谢了。”许南珩刚刚心里一暖,心道这就是边疆遇老乡吗,真暖心。 然后方识攸没撒手:“我意思是给你挤点儿,你要我一整管啊?” “……” 两厢尴尬地对视了片刻,还是方识攸没绷住,噗呲笑了:“开玩笑的,我这管剩一半了,刚在店里给你买了根新的。” 说着又从外套另一个兜里拿出一根整的。 “……”许南珩叹气,“方大夫,我最近真的经受不起什么情绪波动了。” “不好意思啊。”方识攸往他手背挤了一大坨防晒,“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来了西藏就放轻松点。” “啊?”许南珩没明白。 方识攸指了指他手背,示意他先把防晒霜涂上,说:“先走吧,别在卫生间前边闲聊。” 于是二人边走边说。 方识攸说:“你知道为什么西藏让人宁静吗?” “为什么?”许南珩随便糊了糊脸上的防晒霜。 方识攸说:“氧气稀薄,动弹不得,自然就宁静了。” 许南珩:“……” 方识攸笑着走到车头,拍了下引擎盖,说:“带着故事也好,带着奔驰也好,许先生,这里是西藏,过了唐古拉山就把杂念留在外面,上车吧。” “我是老师。”许南珩说,“教高中数学的。” 方识攸点头:“许老师。” “嗳,方大夫。”许南珩应道。 3 第 3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接下来的三百多公里很顺畅,难得的顺畅,昆仑山口没有堵车。 过了当雄就是拉萨,太阳还没落山,许南珩已经困了。 他上一次睡觉还是在格尔木,这会儿属实顶不住,尤其吃了烤包子和他不记得名字的,脆底儿的面饼,摄入碳水后升糖,加上车子摇摇晃晃,带来的困意不讲道理。 总之许南珩再次睁眼,到拉萨了。 “这就天黑了?”许南珩懵逼地看着车窗外问道。 方识攸见他醒了,说:“没有,天没黑,是阴的。拉萨就是这样,天气变化很频繁,一会儿太阳刺眼一会儿乌云压城开始刮风。” “喔……”许南珩声音发虚,且喑哑,他睡得不舒服醒过来就是这样。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去后座摸矿泉水。 外面风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高,许南珩觉得这阴云真低啊,真的像压城。 十字路口,交警亭旁边的塑料棚被风拉扯着哗啦啦地响,都快被刮去斑马线了,交警立刻跑过来拽住它的杆儿,垃圾桶里的塑料袋也被卷出来漫天乱飞。 然后方识攸说:“喏,布达拉宫。” “嗯?” “从我这儿看。”方识攸目视前方,指了下主驾驶这边的车窗。 看向主驾驶车窗的话,就肯定会看见司机。所以许南珩一扭头,第一眼看见的是方大夫流畅且利落的下颌线与侧颈。 方大夫的样貌很不错,有点像大学时候匆匆路过面前的帅气学长,惊艳一眼,惦记好几年。许南珩稍微有点颜控,所以当时才让他上了车,半夜带陌生路人这种行为其实很危险,有点赌命的意思。 “看见了吗?”方识攸问。 “啊。” 根本没看见,走神了。许南珩实话实说:“没。” “没事儿,机会多。” 许南珩一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方识攸说:“你是老师,过阵子开学了,你这个时间来西藏,应该来支教的吧,以后能看见……许老师,我停哪儿?你这个导航定位定的是布达拉宫广场,但是这会儿过去要堵车,我有点赶时间,能不能找个地儿先让我下?” “哦。”许南珩喝了口水,坐直起来,看了眼辅道路边的车位,说,“我定位随便定的,你就在那儿停吧。” “好。”方识攸打灯变道,等着车流过去后,开到辅道边的公共车位上。 他将车停稳后,胳膊伸向后排地上拎起保温箱,然后解开安全带,掏出手机,说:“给你转路费。” 说到路费,许南珩忽然想起加油站,问:“之前加油的钱你掏的吧。” 方识攸没出声。 许南珩伸手把副驾驶前边的手套箱摁开。果然,他记错了,油卡不在方向盘上方的遮阳板里,被他上次放进手套箱里了。 这辆奔驰大G的油箱100升,98号油1升不低于9块,许南珩凑过去看仪表盘,那会儿方识攸应该是98加满了。 “得了,别给了,你走吧。” “许老师。”方识攸说,“当时月黑风高,我是你国道边碰上的陌生人,你愿意涉险带上我,这点油钱算什么,不过以后这种情况你还是要多掂量,这年头很多信息可以作假。” 许南珩笑了下:“行,我记下。” 他当然不能说因为我看你长得顺眼,于是添了句:“方大夫说得对,下回我长个心眼。” “收款码。”方识攸示意了下自己还在扫一扫状态的手机。 许南珩摇头:“不用了,你都付了油钱。” “那不行。”方识攸坚持要给,“路费是路费,油费是油费。” “真不用了。”许南珩说,“你不赶时间吗,赶紧走吧。” 他边说边解开自己安全带,直接打开副驾驶门下车。风真的大,许南珩一件白T恤和铅灰色的连帽卫衣外套,外套拉链没拉,给他掀得像个大侠。 许南珩直接绕过车头,走到主驾驶,从外面拉开门,催促他:“方大夫,下车吧,有缘再见。” 方大夫无奈,毕竟许南珩这车又不是出租车,不会在里面贴个收款码。他收起手机,风涌进车厢里,方识攸被刮得眯了眯眼。 结果是方大夫已经在藏区做了快一年的医疗援助,去过很多乡村县城,所以身上常备现金。他从外套内兜里摸出钱包,直接一把抽出所有现金,塞进了副驾驶前边的手套箱,将其一合,盖上了。 “啧你……”这番操作许南珩属实防不住。 方识攸收起钱夹拎好保温箱,下车:“多谢你带我一程,许老师。” “客气了方大夫。”许南珩和他握了握手。 “再见了。”方识攸说。 “嗯。”许南珩点头,“再见。” 接下来许南珩坐进驾驶座,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和座椅,打灯转向准备汇入车流。后视镜里方大夫那一抹高挑的身影被大风裹挟着消失在人群。 再一看手套箱,方大夫塞了一千二进来,许南珩轻轻叹了口气,把手套箱合上。 调好导航目的地后,许南珩才恍然——萍水相逢同行一程,方大夫给加了一箱98汽油还搭一防晒霜,没和他加个微信什么的。 主要方识攸走得太匆忙,且乌云狂风,兵荒马乱的,许南珩自己也忘了。他并非扭捏的人,不是非要等别人主动开口提出加联系方式,他想要微信的话会直接说,但刚刚是真忘了。 算了,许南珩往酒店方向开,虽然有点可惜,但也只有那么一点而已。 可能匆匆路过的帅哥会惊艳他一眼,但他绝不会惦记好几年。 办好入住后,许南珩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虽然从格尔木开出来之后海拔一度升到四千多米,可那会儿人在车里,不太动,他也没有高反,所以觉得自己是那个不高反的幸运儿。 但就刚刚,停了车,拖着两个行李箱背着包,从停车场走到酒店大堂那短短一截路,居然喘上了。 高海拔地区的“一截路”和寻常的“一截路”简直不是一个概念,拽着行李箱就算了,肩上还背了个包。 他那电脑就快六斤,进去酒店大堂的时候喘得像是从北京徒步走过来的。 躺了会儿,感觉好点了,许南珩摸到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片刻后,电话那边接通了,许南珩说:“妈,到拉萨了。” “安顿好了吗?”妈妈问。 “嗯,在酒店休息,明儿开车去山南。”许南珩翻了个身侧躺着。 妈妈:“累了吧,听你这声儿,有气无力的。” 许南珩:“那可不,三千五百多公里,我一个人开了一大半。” “嗯?”妈妈那边问,“剩下的一小半呢?” 许南珩本想瞒一下的,但缺氧缺得脑子也迟钝了:“啊……半路捎上了个人。” “什么人啊!多危险啊!”妈妈那边提高嗓音,“你怎么能让陌生人上车呢,万一是坏人呢!万一给你敲晕了拉走,掏了肾挖了眼角膜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许南珩!” 预料之中妈妈会这么说,其实许南珩自己也明白,便说:“好~下次不会了,没有下次了。” 妈妈那边又教育了几句,许南珩乖乖应着。妈妈稍有些溺爱他,出发前就说了,反正是开车去,半途后悔了就掉头回来,咱们不支教了。 许南珩路上想掉头纯属烦的,他也很清楚妈妈只是宝贝自己,不想自己受委屈。 妈妈叹了口气,接着说:“那你要在市区买好生活用品,哎对了,南珩,布达拉宫看了没?药王山去了吗?多拍拍照片呀!” “……”许南珩哭笑不得,“妈我不是来玩儿的。” 终于挂断电话,许南珩觉得在高原还是要少说话,给他累得不轻。继续躺了几分钟,许南珩坚强地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 再从酒店出来,行凶似的狂风已经结束,天气晴好,西藏天黑得晚,时间将近晚上八点,天空的颜色像倒扣的湖。 酒店大厅的服务员跟他说游客都爱去八廓街逛,建议他也去看看。许南珩道了谢,委托酒店洗了一下他一路过来换下来的衣服,然后走出酒店沿街闲逛。 他溜达的这条街开了很多写真店,为游客化妆,出租民族服饰然后帮他们拍照。许南珩长得不错,身材也好,1米83的个头,腰窄腿长,五官清俊,不少店员招呼他,问帅哥要不要来拍几张。 原来人在异乡是这种感觉,分明街边人来人往,却感觉很空荡。店家门头上都是两行字,一行藏文一行汉语,有些连锁店的奶茶店和快餐店。 最后许南珩进了家德克士。 许南珩比较理智,他前往县里任教的时间是后天,所以他决定这两天的吃喝都尽量谨慎,不要搞得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耽误事儿。 妈妈在微信上继续问他有没有吃晚餐,他拍了汉堡可乐发过去,他妈妈一连发了好几个流汗无语的表情回来。 他们学校支教的十多个老师拉了个微信群。大家前去的支教岗情况不同,西藏秋季开学比较早,八月中旬就开学了,有些地方开学时间也早,一批老师已经出发,一批老师还留在北京。 大家知道许南珩前几天出发了,但一直没在群里说话,于是被@了一下。 [谭奚:@许南珩,许老师到了没?] [戴纪绵:许老师可能还在开车?] 谭奚是和许南珩同一批的实习老师,戴纪绵老师则刚刚送走一批高三生然后今年支教。许南珩顺下去一口可乐,回复:刚到拉萨,有点缺氧,在酒店躺了会儿。 听闻他到了拉萨,群里噌地冒出来不少人,都让他快发点照片,七嘴八舌的。平时许南珩嫌群聊很烦,这会儿忽然觉得人在他乡的时候看群聊居然顺眼了。 [许南珩:明儿吧,明儿去拍一下布达拉宫。] 大家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纷纷说好好休息,毕竟谁都不是出去玩儿的。群里慢慢安静了,许南珩吃完饭,坐在餐厅里发了会儿呆。 外面天色渐暗,还有很多游客在夜拍,穿着藏族的衣服,脸上画很有民族感的妆。许南珩走出餐厅后,尝试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倏地一笑,确实,方大夫说得很对。 氧气稀薄,动弹不得,自然就宁静了。 他又有点想抽烟,但是他火机不晓得在哪儿丢了,可能丢在过银川的服务区,也可能丢在格尔木的酒店。 手揣在兜里摸着烟盒,然后抬脚走向一间小超市,得去买个火机。 第二天他决定去看看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广场很大,人也很多,许南珩找了个游客路人问从哪儿进。 结果那位游客指了一个超级远的地方,说:“那儿看见了吗,那个售票点,就是布达拉宫的入口。” “要、要走那么远吗?”许南珩差点结巴。 游客边比划边说:“是的噢!我们昨天进去过啦,那儿只是入口,爬到顶要爬12层呢,但是从顶上能俯瞰整个拉萨。” 于是四体不勤缺乏运动的人民教师点头微笑,礼貌地说:“这样啊,谢谢您。” 还是算了,让他想起了很多人爬到泰山售票点就决定结束这段旅程的故事。许南珩举起手机,拍一张照片,发给妈妈,又发进支教同事们的群聊。 后一天下午,山南市支教项目的负责人联系了许南珩。 对方和许南珩加上了微信,把注意事项以及进县城的路线图发了过来,他们对待支教老师很真诚,甚至询问了他需不需要报销油费,用加油站的凭证就可以。 许南珩连忙拒绝了,为了防止见面后对方像方大夫一样直接把现金扔自己车里,不惜谎称自己校方已经报销了,对方才安心。 去县城要先过山南市,拉萨到山南很近,一百多公里,高速畅通,许南珩一个半多钟头就开到了。到山南后是一次支教会议,还有许多在藏南支教的老师们,今天是一个大会。 老师们从五湖四海来到西藏南部,会议结束后,大家亦从这里分散开来,去到自己支教的乡县。许南珩也是,会议结束后大家合了一张影,许南珩继续开车,去县城。 从山南离开之后,后面的路就变得难行。 他开了一个小时,在非铺装路面上颠得五脏六腑一锅炖,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县城。 到了县城还没完,接应他的老师说,学校不在县里,在下边的村庄。 许南珩跟着老师的车后面开,开得万念俱灰。 二十几公里的山路,开了三个小时。 许南珩人都傻了,二十几公里啊——要是柏油路,二十公里骑自行车也就俩小时啊! 而且许南珩这是越野王者奔驰大G,可以想见这山路有多难开。 三个小时后,他终于站在了学校院子里。学校的前大院只有三样东西,带他过来的老师、他自己,和国旗杆儿。 老师说,这栋楼以前是别人捐的希望小学,那些小学生升了初中,又拾掇拾掇改了初中。 教学楼当时在照片里看到了,还不错,打扫得很干净,贴着瓷砖,暑假又漆过一回。 “对了,我叫达瓦江措。”他向许南珩伸手。 许南珩回过神,和他握手,说:“许南珩。” 接下来达瓦江措带着许南珩去看了一下教师宿舍,宿舍在教学楼的二楼,一楼和三楼都是教室。楼道转弯的地方是卫生间和开水房,天台有晾衣服的地方。 达瓦江措笑了笑,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说:“那你休息休息吧,我们学校的食堂还没开餐,但是往村里走有卖吃的。” “好,谢谢。”许南珩说,“我去村里看看吧。” 他和达瓦江措一起下楼,许南珩的车停在学校里显得这车格外大,他呼了一口气,提醒自己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无论这儿是什么环境都要坦然接受。 学校用一圈铁栅栏围了起来,后操场还不错,有塑胶跑道和篮球场。达瓦江措领着他从学校的侧门走,说这里进村近些。 从侧门出去后,许南珩依稀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一个男人说:“支教老师过来了,说这两天有个欢迎会在县城,也叫上我们了,你到时候去吗?”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说:“看情况吧。” 许南珩觉得耳熟得有点过分,偏头看过去,有两个男人在学校栅栏旁边抽烟。 其中一个穿白大褂,也看了过来。 白大褂对面的男人又说:“大老远过来这穷乡僻壤,教孩子读书,真是热心肠。” 白大褂笑了起来,眼神依然落在许南珩身上,说:“确实是热心肠。” 4 第 4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那白大褂就是方识攸。 达瓦江措一回头,许南珩还杵在那儿,于是他往回走,问:“许老师你怎么不走啦?” 许南珩“啊”了下,收回视线,看向达瓦江措:“我……那个……” 他磕巴了两下,达瓦江措眨着眼睛等他说话。这事儿很容易说,我看见一熟人,但许南珩偏单单这时候脑子缠一块儿了。 方识攸灭了烟走过来,距离四五步远的时候,喊他:“许老师!” “嗳,方大夫。”许南珩下意识回应。 达瓦江措震惊了一下:“哎?!你们认识啊!” 随后达瓦江措立刻想通了:“哦——对对,方医生也是北京来的,你们本来就是朋友吗?” 方识攸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之前认识。” 确实是之前认识,没什么问题,许南珩也没多做解释。达瓦江措笑了起来:“那太好了,许老师,你在我们这里还有个照应呢。” “是、是啊……”许南珩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让自己看起来别太僵硬。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挠挠后脑勺。 方识攸转而对达瓦江措说:“你带他去村里吃饭吗?” “对,带许老师熟悉一下。” 方识攸说:“你忙去吧,我来带。” 达瓦江措是县城初中的老师,但他每个礼拜会来村里中学帮忙代课,两头奔波。这点方识攸知道,达瓦江措天天跑来跑去,今天又接待许南珩,估计累坏了。 达瓦江措应了声,点头,没客气:“好嘞,辛苦方医生。” 和方识攸一起抽烟的男人也跟了过来,方识攸给他介绍:“这位我同事,杨郜,四川人,杨大夫这位许老师。” 许南珩跟他握了握手,方识攸又说:“要不我带你去县城里吃点儿吧。” “别。”许南珩的脑海瞬间浮现仨小时的山路,直接拒绝,“我刚从县城过来,跑了一天了,实在不想开车也不想坐车。” “哦好。”方识攸说,“那你来我们医院食堂吃?” 许南珩毫不犹豫:“行。” 方识攸说的医院其实也就那么一栋楼,走去医院的路上,方识攸告诉他,他援藏的地点是县城里的那个医院,但也是因为周边村落交通不便,所以每个月会轮流有医生从县医院过来这边这个小医院里坐诊。 并且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去到各个村庄义诊,所以这边不是每天都有人在。 附近的村子和零散住着的藏民们习惯称这里是“小医院”,管县城里那个叫“大医院”。 而所谓的食堂,其实是小医院的领导两口子掌勺,做大锅饭。 小医院和学校一样,是土楼,用的栅栏甚至是同样的花纹。前院里停着几辆车,都是高底盘的SUV。许南珩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建筑,门边竖着的铁牌两行字,汉语那行写的是县城医院,大概这个可以理解为县医院的下属分院。 且就叫它医院吧,许南珩想着,继续打量。进到这唯一一栋门诊楼里,许南珩也看见了这里只分内科和外科。 “方大夫。”许南珩叫了他一下。 “嗳,许老师。”方识攸回头。 “那个,洗手间在哪儿?” 方识攸指了一下门诊角落:“那儿。” “能不能稍等我一下。” “当然。”方识攸俩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微笑着看他。 许南珩小跑去卫生间,杨郜用胳膊手碰了碰方识攸,问:“你俩是在北京时候的朋友吗?” 方识攸说:“前两天去格尔木,回来路上认识的,我不是车坏半路了吗,他带我回拉萨的。” “哇靠。”杨郜回忆了一下,“你告诉我车坏的时候都夜里了吧,那乌漆嘛黑的国道边上,你就上他车了?” “嗯。”方识攸点头。 杨郜:“你也是胆子大。” 方识攸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确实他这两天反思了一下自己,总结来看就是许南珩长得太好看,咬着烟面若冰霜的模样过于性感,他赌了一把。 杨郜凝视了自己同事片刻,觉得不可思议。这会儿许南珩从卫生间出来了,方识攸朝他招招手。 医院食堂吃饭的大夫大概有六七个人,这六七个大夫就是这“分院”的全部医生。不设急诊,大家轮流值夜班,食堂墙上的黑板是手写的值班表。 一切都古朴到让许南珩觉得自己穿越去了年代剧。但这就像90年代一样,90年代的上海已经富到饭桌上有澳龙帝王蟹,90年代的大西北用公共水龙头洗衣服。 其实放在今天也一样,大城市的医院食堂里有咖啡厅,小县城医院食堂的电饭煲,还是许南珩10岁那年的款式。 这世界就像一片雨林,有的树被阳光照耀,长在丰沛之地,高大雄伟。有的树扎根在贫瘠之地,只能拼尽全力让自己尽量别死。 然后旁人会说:这片林子里的树,长得可好了! “谢谢。”许南珩从方识攸手里接过满满一碗的米饭,然后悄声说,“稍微有点多了方大夫。” “来,拨给我。”方识攸把碗递过来。 席间,医院里的其他人告诉许南珩,他白天过来的县城前些年才退出贫困县。县医院的规模也不算大,只有基础设施,譬如CT机核磁共振,一些病理检验还得送去山南市的医院里做。 而这个单独一栋楼的小医院,主要是服务周边的村庄,很多村民根本不明白医院是怎么运作,所以县城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小的。 这里挂号只有一个人工窗口,可以走医保。一般村民有头疼脑热的,在这里看医生。 许南珩点头应着。 方识攸发现他有些拘谨,吃完饭后有人说一起去县城里热闹热闹,欢迎许老师,方识攸帮他婉拒了,说许老师奔波一天了,这才作罢。 吃完饭已经暮色四合,还没开学,学校里没有学生。方识攸陪着他从医院往学校走,两个楼离得蛮近,中间没有其他建筑遮挡,走过去也就五六分钟。 “看过宿舍了吗?”方识攸问他。 “看过了。”许南珩和他一样,俩手揣在兜里。 方识攸:“怎么样?” 许南珩:“还用问吗方大夫。” 方识攸噗呲笑了下:“你们教师宿舍我去过,上个月去帮忙抬书桌的。” “啊。”许南珩想起来了,“我说呢,那副桌椅看着挺新的。” 方识攸点头:“对,原本的书桌四条腿各有所长,校长从县城买了新的,说让支教老师写教案舒服点儿。” “各有所长……”许南珩笑了笑,这描述用的,然后就慢慢地笑不出了。 教学楼近在眼前,想想那个宿舍,又不能叹气,他本就是来支教的,他不能叹气,生生忍住了。 “方大夫。” “嗳,许老师。” “火。” 方识攸没抽,站着陪许南珩在距离教学楼两米的地方抽了根烟。恰好方识攸也看见了停在学校里的安静的车,看看它,再看看许南珩。方识攸心道,少爷下乡了…… “要不这火机你留着用吧。”方识攸说。 许南珩擦开火机点上烟,然后嘴唇往里抿了一下,让牙齿咬住烟嘴,说:“其实我有火,我在拉萨买了火机了,但我忘了。” “……”方识攸抿嘴忍住了笑,“氧气稀薄,不怪你。” 许南珩深吸了口烟,让烟在肺里完全打了个滚,才慢慢吐出来。 这里从地势来看处于山腰间,喜马拉雅山北麓的西南高原。路不算平坦但也没有非常夸张的起伏,海拔大约在4000米,许南珩适应得还好,还能抽烟,这在高原地区属于天赋异禀。 总体环境看起来和许南珩观念里的偏远山区差不多,他惆怅地抬头看着这教学楼二楼自己宿舍房间的窗户,没出声。 方识攸跟着他的视线抬眼向上看,试着问:“怎么了?一个人住一栋空楼害怕吗?” “那不能够。”许南珩说,“院儿里国旗飘着呢,有什么好怕的。” 方识攸笑笑:“你眼神有点苦涩。” “不苦,苦什么,怕苦就不参加支教了。”许南珩夹下来烟,看了一圈没看见垃圾桶,便在墙上摁灭它,然后捏在手里。 方识攸没细问,因为他能理解,自己刚来援藏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是怕苦,也没有嫌弃环境,更不是后悔。援藏医疗和支教考核一样,要经过层层筛选,考核内容之一就是让老师了解当地情况,过来之前大家都明白这里是个怎样的地方。 这里不会有24小时热水,也不会有便利店,厕所就是一条沟。快递要去十几公里外的县城取,可能这儿根本不在发货范围,外卖就更不要想。 像许南珩这样只是抽根烟,已经算是心态绝佳。 方识攸说:“这儿没有公共垃圾桶,去学校里扔吧。” “哦好。”许南珩点头,“行了你就送到这儿吧,我上楼睡觉了,谢谢你请我吃饭啊方大夫。” “谢什么,也没花钱。” “那我不管,我吃饱了就得谢。” “行,甭客气了,去休息吧。” 许南珩点点头。 按道理说方识攸该扭头走了,但他没动。他不动,许南珩也不太好先溜,于是晚星下四目相对了片刻……片刻后,许南珩试着问:“还有……事儿吗?” “你从家里带垫褥来了吗?就是铺床板上的那种棉褥子。”方识攸问。 许南珩眨眨眼:“屋里有啊。” 那是校方给准备的,在山南开会的时候,支教手册里写了,学校提供基础住宿。棉被、棉褥、枕头,一些晾衣服的衣服撑、水盆,基础的生活用品,而且刚刚和达瓦江措上楼的时候许南珩也看见了,床上好好的,被子枕头都有。 方识攸似欲言又止,还是止住了没说,他换了个话头:“啊对了,明天我要去一趟县城,你一块儿吗?” “我去干嘛?”许南珩不解。 “是这样。”方识攸咽了下,换了个角度跟他说,“你先上楼睡一晚,体验一下,因为那个板床是硬板,可能只有一条垫被,你要是睡不惯,明天就和我一起去县城多买几条厚褥子,毕竟眼看着天要冷了。” 许南珩听劝,点头:“好,那你去县城是干嘛?” “109国道汽修店的哥们帮我把车开到拉萨了,我拉萨的同事帮我开到山南,我从县城坐车去山南,把我车开回来。”方识攸说。 “哦——”许南珩想起来了,方识攸的车坏在半道,“原来如此。” “嗯。”方识攸刚想说那我先回了,只见许南珩毛茸茸地眉毛倏然蹙起,盯着他看。 方识攸被盯得有些犯怵:“怎么了?” “方大夫。” “嗳,许老师。” “汽修店的哥们帮你把车开回拉萨,收你多少钱?”许南珩似笑非笑地问。 方识攸诚实作答:“两千五。” 许南珩开玩笑地双臂抱胸:“看来刨去油钱你还差我300,改天咱俩算算账吧方大夫。” “好嘞。”方识攸也笑着拍了下他肩膀,“你休息吧,明儿见。” 许南珩觉得哪儿就有方大夫说得那么离谱了,不就是硬板床吗,大学宿舍睡的不都是硬板床吗。 但许南珩忘了,大学宿舍那个硬板床,他妈妈给他垫了好几条棉的、绒的褥子,垫起来有拳头厚。他上到二楼走进自己宿舍,打开灯,长条状的白炽灯闪了两下才常亮。 许南珩弯腰在床上按了按……再一掀,确实就只有一层薄薄的棉被。他没抱怨,本来就不是来当祖宗的,还让人伺候吗。 于是京城来的许老师在床上平躺了片刻后,坐起来,披着夜色走下教学楼。许老师拉车门,放倒座椅,后车窗落下来点缝儿,睡了。 次日一早,方大夫从医院走来学校。 方大夫甚至都没上楼,直接走到车旁边,敲了敲窗户。 许南珩惊醒,倏地眼睛睁开,一个挺背坐起来,和车窗外的方大夫四目相对。 “早啊许老师。” “早,方大夫。” 老实说,是有点尴尬的。 许南珩揉了揉眼睛,打开车门。可能是刚坐起来那个动作太猛,车身又高,下车的时候往前一踉跄。 方识攸下意识伸出胳膊接他,他直接摔进方识攸怀里。 5 第 5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意识是清醒的,他扶了一下方识攸的胳膊,想自己站着。但方识攸没松手,继续圈着他,说:“你别动,缓缓,这里海拔比拉萨还要高一点。” 他这会儿心怦怦跳,呼吸也费劲。 方识攸在观察他,同时手掌在他后背顺着,引导他:“你刚才坐起来的时候坐猛了,稍微有点高反,没事,你正常呼吸,别着急。” 轻微的高反不需要吸氧,方识攸也不太想他一出现不适就吸氧,那不是长久之计。方识攸的个头比他稍微高一点儿,大概高出三四公分的样子。 “怎么样?”方识攸垂下头看他。 “啊?”许南珩其实好多了,“还、还行,我心跳这么快是正常的吗?” 方识攸看看他,说:“高反是这样的,会心慌,你先在车里坐会儿,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两个氧气罐。” “用不着吧。”许南珩说,“从格尔木到拉萨,过昆仑山口的时候也没吸氧啊。” 方识攸强行握着他胳膊把他扶回车里,很认真地看着他:“许老师,听大夫的话,用不用的,先备上。” “我不是不听话,我觉得你大清早这么来回跑的……” “不费事。”方识攸打断他,“等我会儿。” 说完就走了,许南珩把座椅靠背调直,靠着。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当然知道要听大夫话,比如他爸,体检完了大夫一句‘你最好戒烟戒酒’,比他妈叮嘱几十年都有用。 这世界上你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但不能不听大夫的话。 许南珩抚了抚胸口,怪了,方大夫走了,心跳就平缓了。他抬腕看表,黑屏的,还好Apple Watch已经没电了,不然刚刚在方识攸怀里必然疯狂震动。那属实是有点尴尬。 从医院到学校,步行往返不过十二三分钟,他从前挡风玻璃看见方识攸拎了个袋儿走过来。方识攸走到车边,把袋子放进后座,说:“两个一次性氧气罐,食堂里还有块鸡蛋饼也给拿来了,稍微垫一下。” 方识攸还带了个小血氧仪出来,给他测了个血氧,确认血氧没问题他才放心。 “谢谢啊方大夫。”许南珩从车里下来,说,“我上楼洗漱一下先。” “别爬楼梯,你刚刚高反,高原爬楼和平原爬楼不是一个概念。”方识攸指了下教学楼另一边的墙根,“那儿有个水龙头。” 幸而昨天行李没搬完,他的洗漱包在后备箱里,牙刷牙膏都在里面。许南珩潦草地洗了一下后尝试深呼吸,感觉好多了。 走回车边的时候,方识攸戴了副墨镜,扭头和许南珩撞上视线。 方大夫敞怀的格子衬衫里面是一件黑色短袖T恤,深色牛仔裤和运动鞋,坦白讲这分明就是程序员穿搭,但这大夫盘靓条顺的,穿起来就是看着顺眼。 许南珩咳嗽了下转移注意力。 “我开吧。”方识攸说。 “行,上车吧,车钥匙就在车里。”许南珩去副驾驶,从手套箱里拿出自己的墨镜也戴上。 不是耍酷,高原地界白天真的刺眼。 许南珩的墨镜是高奢品牌,他妈妈送给他的,到底是三代从商的品味,他妈妈在京城富太圈里混迹多年,看过不少好东西,给她儿的打扮自然是贵气十足。 导致方识攸呆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他茫然地问:“怎么了方大夫?” “挺帅。”方识攸坦然评价道。 许南珩笑了下:“我妈给买的,她比较会挑这种配饰。” “我是说你挺帅。”方识攸解释了一下。 “……谢、谢了。”许南珩说。 “要不先吃了再走?”方识攸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在车里吃东西。 许南珩“噢”了声,想起后排的蛋饼,伸手去够,说:“没事儿,我兜着吃。” 蛋饼被一张油纸包着,方识攸叹了口气,又把安全带解开,脱下衬衫。许南珩愣住:“你热啊?” “不是。”方识攸把衬衫一抖,盖在他大腿上,“这么兜着吧。” 感情这是拿衬衫当餐巾了,许南珩这回真的诧异:“别别,不至于,我都二十五了我吃个蛋饼能往下漏吗?” 方识攸扣回安全带,看着他。虽说这俩人在对视,但在墨镜的阻挡下,视线无法相撞,看不见眼神只能看见表情。 大概是眼睛被遮住,大夫的笑泛着些痞气,说:“不是不信任你,许老师,回忆一下昨天你从县城开过来的那个路况。” 啊。确实,许南珩想起来了,山路颠得险些给他脑浆晃匀。 “那也不能用你衣服啊。”许南珩准备还给他。 “没事儿。”方识攸挂挡起步了,“医院有洗衣机,学校没有。” “……”许南珩沉默了。 从村子开向县城的路,许南珩觉得像是有一只鸟,抓了只特别重的耗子,飞得特辛苦,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不过方识攸开车挺稳的,他应该是担心许南珩会吐,所以开得挺慢。三个多小时后,总算进了县城。 县城的客车站旁边是个市场。下车后许南珩在垃圾桶旁边拎着方识攸的衬衫狠劲儿抖了好几下,其实他没漏下来多少蛋饼渣渣,但毕竟是人家的。 方识攸接过来穿上,还是敞着怀,两个人身材相仿,许南珩这位小公子在京城养得皮肤嫩白,方大夫这么些年在西藏也没晒黑,俩人走在市场里吸引了不少目光。 去山南市的车次很多,而且客车站和市场近,方识攸不着急,先带许南珩来买垫褥。俩人高马大的,进店的时候还要稍微低头。 老板娘笑吟吟地看着俩人,养眼,问他们要什么样的,几米的床。这给许南珩问住了,他不知道啊,遂看向方大夫。 方大夫说:“一米五宽的床。” 老板娘又问,要什么棉的。许南珩哪懂,又看方大夫。 方大夫说:“普通棉花就行,给三条,再要两套被罩床单,加一对羽绒枕。” 挑好了之后老板娘的儿子帮着两个人一起搬去车上,塞进后备箱,许南珩觉得这趟结束了,刚要上车。方识攸哭笑不得地叫住他:“许老师,就走了?” “东西买好了不走吗?”许南珩握着车门把手。 方识攸笑得相当无奈,低了下头,说:“你还要买电插排、小太阳、加湿器、小电锅、吹风机……” “……啊。”许南珩迷茫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方识攸:“没说完呢,洗衣液香皂洗发水要买吧?” “要买。” “方便面零食速溶咖啡你也要买吧?” “要买。” 许老师终于痛苦地认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许少爷,尤其是当这辆车再也塞不下东西,并且车顶也用行李带绑满了之后,许老师又一次把求助的视线放在了方大夫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方大夫会有办法。 方大夫也确实有办法,他在市场门口挠了挠头,墨镜挂在领口,蹙眉寻思了会儿:“这样,你在县城找个地方等我,我先去山南把我皮卡开过来。” “我送你去得了。”许南珩说。 “不用,折腾什么,一来一回的,我坐客车去很方便。” 许南珩没强求,点头嗯了声。客车站就在市场旁边,方识攸挥挥手说先走了,走出一截儿又折回来,许南珩还没上车,靠在车门上搜这附近有什么吃的。 一抬眼,见方大夫小跑回来,许南珩笑了笑,问:“落东西了?” “不是。”方识攸停下,微喘,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回头找不着你。” “哦对。”许南珩点头,这茬忘了。 许老师的头像是他家养的虎斑猫,坐在四合院墙头的瓦片上,许南珩当时踩在凳子上拍的。 方大夫的头像是有一回过可可西里,拍到的一只藏羚羊,藏羚羊恰好看向了方识攸的镜头。 “走了。”方识攸说。 “去吧。”许南珩收起手机。 6 第 6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在县城溜达着,这是个小县城,人口不足两万。 好在这里到山南市不算远,客车一趟往返大约三小时。三个小时而已,很好打发。许南珩的车停在市场门口,就在附近逛。 藏南的这个小县城设施挺完备,有农家乐有奶茶,他戴副墨镜,非常明显的外地人。 县城里的游客不多,因为靠近国境线,进城需要边防证。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街上迎面四个人和许南珩对向走过来。 四人之中的一个小伙子上前询问他:“帅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合个影呀?” “没问题。”许南珩接过对方的手机。四个年轻人并排站在街边的墙外,四个人肩搂着肩,笑得灿烂地合了一张照片。 许南珩把手机还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之中有人问:“哎帅哥,你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们搭伙呀,我们一会儿去山上的那个寺院转一转。” “一块儿吧!”有人跟着说。 年轻人比较热情,而许南珩看上去是独行。许南珩笑着摆摆手,说:“不是一个人,有朋友的,我在等他回来。” “哦这样啊!” 许南珩点头嗯了声,挥挥手跟他们说了再见后,手机又响了,来电人是达瓦江措老师,他接起来:“哎老师。” 他不太确定该怎么称呼达瓦江措,是叫‘达瓦’老师还是什么别的,所以直接叫老师。 达瓦江措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许老师你去哪啦?我来学校找你,你人不在车也不在。” “噢,我到县城来了,来买点……”许南珩顿了下,“生活用品。” 他没好意思说来买被子什么的,搞得像别人招待不周。不过达瓦江措一点儿没多想,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哦!你去县城啦,那正好呀,校长说今晚在县城给你办个欢迎会呢,要不你就在县城等我们吧!” 达瓦江措松了口气的那个声儿太明显也太悠长,许南珩眯了下眼,微妙地觉得达瓦江措可能觉得自己跑路了,当逃兵了。 他笑了下,说:“不用,我来支教的,又不是来交朋友,要不你去说说,算了吧。” 这儿虽然物价不高,但许南珩也不想他们在自己身上花额外的钱。 “哎呀你从北京大老远的过来……”达瓦江措话说一半,被许南珩打断。 “我心领了,真的。”许南珩说,“没客气,老师,我这几天适应适应海拔,然后就开始备课,真不用欢迎会,初三太重要了,咱们都是教育工作者,我得好好准备,您也说了,我是大老远过来的,就更不能浪费时间。” 他话说得毫无错漏,也圆满周到。达瓦江措支吾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不错,确实如此,便说他再去和校长说一下。 恰好许南珩边打电话边溜达,面前就是一家藏餐厅。他撩开门帘进去,里面的桌椅地毯带着浓郁的藏族特色,地毯有些旧了,起了毛边,老板殷切地过来打招呼,让他随便坐。 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吃什么。老板招待过不少外地人,许南珩在菜单上盯着酥油茶看的时候,老板建议他喝甜茶就行。 别的不说,许南珩打小就听劝,点了甜茶,和小份的羊肉土豆。 吃着的时候方大夫发了微信过来,说拿到车了现在往回开。许南珩随口问了句你吃了吗,方识攸回过来一条语音: “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吃饱就行,县城山上有个寺院,你吃完可以去逛逛,记得走路慢点,有不舒服就停下休息。” 方大夫声音不是低沉的,但富有磁性,讲话语调亲和。许南珩暂时不能判定这种亲和是来自于方识攸本人,还是因为方识攸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同时是老乡的原因。 许南珩摁着说话键:“好嘞,方大夫。” 虽然达瓦江措会说汉语,这家店的老板也会说汉语,但方识攸说话带着淡淡的北京腔,确实给他这位外乡人带来了亲切感。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许南珩问了下老板,老板说寺院不远,可以打个三轮车过去,走路也行,就是要走上一段时间。 许南珩跟老板道了谢,戴上墨镜走出店门。 高海拔城市的紫外线果然很强,日照充沛,阳光直射。并且这里是藏南,高原温带半干旱季风气候,眼下八月,刚刚过去全年最集中的降雨,湿度还不错。 许南珩出来伸了个懒腰,人就是这样,吃饱喝足后心情会好起来。 阳光在他墨镜的角上折了一道光,他查了下寺庙的位置,街上有出租车也有三轮车,许南珩招停了一辆。三轮大哥笑眯眯的,大约是因为许南珩一副游客打扮,笑得相当灿烂,灿烂得像是看见一沓钱闪耀在阳光下。 其实许南珩走路回市场那儿开自己的车也没多远,不过大老远过来,就当一回游客吧,上三轮儿了。 寺院在山腰处,看着不算高,路也平缓。许南珩左右看了看,游客还挺多的,山脚停的车有全国各地的牌照。最远的牌照看见黑龙江的了,许南珩心生敬意。 这间寺院不收门票,山脚有一个警示牌,写寺院的海拔在4500,意为让大家量力而行。的确,在高原,爬个楼梯都是一种升海拔。 许南珩和其他游客一样,先站在这儿对着山腰的寺院拍照,旁边一群人不知是带了个导游还是什么,许南珩听见了洪亮的解说。 “这里供奉的呀,是三怙主,也就是文殊菩萨、金刚部金刚手,莲花部观世音。” “那我们现在走上去呢可能会比较累,大家包里面都有氧气罐的吧~” 许南珩的氧气罐在包里,包在车里,他犹豫了下,再抬头看看寺院,墨镜镜片隔绝掉一部分色彩,他把墨镜摘下来,阳光刺眼,他下意识眯了下。 古刹就端坐在那里,上山的坡上,绑着经幡的绳子在风里呼呼作响。有人递给其他人一沓五彩经幡,他们捏住那一沓的一角,将它甩了甩,错开来,然后迎着风松手,欢呼着什么。 许南珩慢悠悠地往上走,拍照。 他家境优渥,打小就是富贵公子,金莼玉粒,锦衣玉食。走到哪儿都一派逍遥样子,轻快翩跹。他也更愿意放过自己,比如此时此刻,他有点喘不上来了。 这个上山的坡已经非常非常缓了,有不少人和他一样走到这儿有点受不了,路边找了个空地直接坐下。其实许南珩强行撑着还是能再走一截的,但他挑了个空地儿,墩地坐下来。 旁边大姐戴着墨镜面巾,用帕子擦汗。她看上去挺难受的,但还是笑着的,用努力向普通话靠拢的江浙方言跟许南珩搭话,问:“小伙子你一个人来旅游的呀?” 许南珩挠挠头,说:“还有个朋友,晚点过来找我。” “哦~”大姐点头,热情地说,“哎!你一个人不好拍照吧,那!那有个大石头,你站上去,阿姨帮你跟上面寺院合个影!” “哎?”许南珩扭头一看,好嘛,站上去海拔又+1米,他哭笑不得,不过人家那么热情他也没好意思扫兴,况且他来西藏到现在,确实除了支教会议的合影,一张单人照片都还没拍。 他墨镜一摘,把手机的照相机打开递给他,嘴甜得很,说:“谢谢姐,麻烦您嘞!” “噢哟!”大姐一摆手,“叫阿姨叫阿姨,搞不好我比你妈妈还大几岁呢!” 许南珩手一撑从地上起来,掸掸灰土。那石头也不算大,就普通一石头,许南珩站上去,大姐笑眯眯地举起他手机。 没有墨镜,实在刺眼,他两只眼半眯着。但拍照嘛一定要笑着,眉心因强光而微微拧起,但有潇洒地笑着。 其实许南珩不太喜欢拍照,没有什么姿势,一只手自然下垂,另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山腰风很大,外套下摆随风扬着,他头发也是。 他人长得帅,大姐退休之年游历四方,拍照水平亦是不错,不但构图讲究,连着山、寺院,和经幡都拍进来了。 拍完,许南珩赶紧把墨镜戴上,再刺会儿该淌眼泪了,大姐招招手让他过来看,说:“我拍了三张,你看看哪张好!” 许南珩乖巧的“嗳”着应道:“好,都好看,谢谢姐!” 大姐和朋友们休息好了,跟他挥挥手说再见,继续往寺院走。许南珩还想再坐会儿,他不急,也不赶时间,方大夫开回来还有一会儿。 他盘膝在路边又坐下,挑了一张照片发朋友圈。 西藏的天是澄净的蓝,许南珩抬起头,把墨镜拉下来一些,拉到鼻梁中间,用肉眼抬头看天。 虽说北京近几年的环境治理颇有成效,即便秋冬时节也有蓝天白云,姥爷常感叹早几年那大雾霾的天,胡同这头看不到那头。许南珩记事以来有几次印象很深的雾霾天,浓厚的雾霾像城市陷入了琥珀和史莱姆的混合物里。 许南珩把墨镜推回来,朋友圈唰唰地出现超多点赞回复。他平时不太发朋友圈,他姥爷点了赞,回复一句诗: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许南珩看着这句李白的诗,看了会儿,倏地笑了。 他跟他姥爷比较亲,而且许南珩脸上藏不住事儿,他那天在学校掀完桌子回来姥爷就问出了什么事,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姥爷。 姥爷“嗐”了声,跟他念了句《将进酒》,道: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然后爷俩喝了一盅。 他姥爷是真喜欢李白,“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的后面是“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其实学校的流言真就屁大一点事儿,都不算个事儿。 但人就是这样,在事件当中的时候烦得不行,想锁上门放把火烧个清净。现下走出那个情境,再回头看看,确实就是屁大点事儿。 想到这,许南珩兀自笑了笑,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他姥爷真是拿他当回事儿,拿李白这句诗来比自己。接着赶紧回他姥爷的留言:不至于,您抬举。 山腰有僧人来往,也有小动物,许南珩两条胳膊在后脑勺一枕,干脆就这么躺下了。一只小猫走到他脑袋边儿,低头看看他。小爪子抬起来,似乎犹豫着要不要照着许南珩的脸来一下子。 许南珩隔着墨镜盯它,严肃道:“不准踩我啊。” 猫走了。 许南珩觉得方大夫说的不完全,西藏的宁静不单单是因为氧气稀薄动弹不得。他这会儿缺氧的劲儿过去了,依然觉得宁静。 山风,小猫,僧人,游客。 经幡宛如煽动翅膀,还有幽幽的,他形容不出的,大约是岩石草原的气味。 许南珩这么眯瞪了一下,不晓得眯瞪了多久,然后慢慢坐起来,看手机。朋友圈的回复大多是西藏真美、山上是什么寺、好蓝的天,直到出现了藏羚羊头像。 方大夫留言:帅啊。 许南珩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今天上午自己戴个墨镜他也说帅。 许南珩回复:今儿都夸两回了,差不多了。 方识攸回:行,明儿再夸。 7 第 7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直接点开他聊天窗口:你怎么开车还玩手机呢。 方识攸回:排队等加油呢。 许南珩:噢,不急,慢慢开。 方识攸:好嘞。 眼下许南珩感觉差不多了,从地上爬起来,决定像在布达拉宫时候一样,再次放过自己。毕竟一会儿要开车从县城回村,还是不往上爬了,免得真的高反严重了影响开车。 不远处刚刚和他一样坐在这儿休息的游客见他往下走了,搭话问道:“小伙子!你就走啦?不上去看看啦?” 许南珩一笑,说:“缘分没到,下次。” 在佛门,讲缘分,没什么问题。许南珩推了下墨镜,走到山脚,这里很多等客的车,有出租车有三轮儿,他钻进了辆三轮,跟大哥说去市场。 估摸着方识攸应该快到了。下午三点多,高原强大的紫外线好像老天在这个区域犯了很严重的洁癖,疯狂杀菌,许南珩感觉自己在消毒柜里。 今天最高温度快三十度,车里晒得滚烫。许南珩屁股刚挨到座椅,差点没烫得弹起来。 “哎哟烫屁股。”许南珩叹了下,把车门开着就这么坐着。 热烘烘的,但不是燥热的那种热,还挺舒服。许南珩划拉着手机,支教老师的群里在闲聊,尤其许南珩朋友圈发出去后,群里又开始@他。 [谭奚:@许南珩,哇许老师,你那儿的山真漂亮!] [许南珩:那可不,喜马拉雅山脉,你要去的是哪个山来着?] [谭奚:大凉山,嘿嘿。] 许南珩察觉要素,墨镜后面眼睛一眯。今年校对校的支教岗已经公开了,许南珩那会儿流言缠身烦得很,就看见了自己的支教岗是西藏,没看别人的。 “大凉山……”许南珩喃喃思索片刻,然后反应过来。 [许南珩:我靠,谭老师,你这是以支教的方式回到了家乡啊!] [谭奚:嘿嘿,我舅爷和舅奶听说我要回家,准备杀猪了,房间也打扫好了,路由器都换了个穿墙的。] [戴纪绵:人谭老师行李都不用收拾,家里啥都有。] [苏雨:哈哈哈哈哈哈~许老师刚反应过来,我们早就酸过他了。] 许南珩抽抽了两下嘴角,行行行…… 大家在群里交换了一下各支教岗的开学时间,因而各地风俗以及气候不同,西藏这边开学最早,放假也早,且寒假很长。戴老师通知了一下,明天上午北京本校有一次和支教老师们的线上会议,让大家提前准备一下,找一下当地哪里网络比较稳定。 许南珩已经试过了,在学校只有两格信号,可以用,但很缓慢。给电脑开热点的话,估计支撑不起视频会议。那就只有求援方大夫了,想到这儿叹了口气。 “怎么叹上气了。”忽然从车门响起一个声音。 许南珩噌地坐起来,他车门大开着,这人胳膊就搭在他车门上,淡淡笑着看着他。 “方大夫。” “嗳,许老师。” “回来了啊。”许南珩从车里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哎——刚群里说,过段时间学校要开线上会议,让找个网好的地方。” “北京的学校啊?” “啊。”许南珩点头,问,“医院里有网吗?” “有,你到时候过来就行。” “好嘞。”许南珩说。 方识攸的车是福特猛禽,如果许南珩没看错的话,这车是烈焰风暴那辆特别款。车就停在旁边,许南珩看了几眼,那车确实蛮帅的,车头引擎盖到他胸口差不多高。 “够酷啊这车。”许南珩说,“哎你一大夫为什么买皮卡开呢?” 方识攸说:“医院里救护车有限,平时出去义诊的话要不就叫网约车,要不坐三轮儿,皮卡方便,后面车斗能装东西也能让人躺。” “哦——”许南珩明白了。 说完话,二人直接各上各车,向村里开。 许南珩在前面开,方识攸跟后面,为了看着他车顶绑的东西,以防颠掉下来了不知道。 到村庄后方识攸帮着他把买的东西往楼上搬,还好只是二楼,俩男人来回搬,效率挺高。就是许南珩有点不好意思,搬到第四趟的时候,他扶着车,略喘,说:“方大夫你回吧,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搬。” 方大夫外套已经脱了,一黑短袖,说:“一起搬,搬完回医院吃饭。” “你还是个热心肠。”许南珩笑着说。 方识攸怔愣了下,然后笑起来:“挺记仇啊许老师。” 其实东西都不重,但小件小件的,一趟搬不了多少,所以上上下下地跑。终于搬完,学校大院里,许南珩还是没能完全适应高原,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 方识攸打开一个氧气瓶,氧气嘴儿对着他,说:“吸一会儿。” 吸了会氧,许南珩缓过来,“呼”了一声。然后看方识攸从皮卡后面车斗里又抱起一个箱子,不大不小的,于是问他:“不是搬完了吗,那是什么?” 方识攸答:“在山南给你买了箱可乐。” “我靠。”许南珩震惊地走过去,感动得差点掉眼泪,攥住方识攸的胳膊,“你们大夫果然救死扶伤。” “……应该的。”方识攸无语地看着他。 下周一就开学了。 晚上许南珩窝在宿舍里看初三教材,前阵子在北京本校已经考过了,他再翻翻。 北京本校的线上会议时间是早上9点。 许南珩定了八点半的闹钟,最后在八点五十六分醒来。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今天早上过去,方识攸早上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八点五十分从医院走来学校。 走过来耗时五分钟,上二楼耗时三十秒。 方大夫敲门的时候许老师刚刚睁眼。 “我靠。”许南珩看了眼时间,连滚带爬地下床。微信上谭奚疯狂喊他,问他怎么还没上线,他一边摁着说话键一边趿着拖鞋过来开门。 于是这间宿舍门打开的时候,方识攸看见白T恤大裤衩鸡窝脑袋睡眼惺忪的许老师正对着手机说:“你帮我说一声,我这儿网络波动,我再……呃,再调试一下,五分钟。” 方识攸无奈:“网络波动?” “我闹铃没闹醒我。”许南珩说,“这两天太累了我睡得太死了,方大夫帮我拎一下电脑在桌上,我去洗个脸。” 方识攸走进来,这屋……怎么评价呢,充满了生活气息。 电脑在桌上,电脑包在地上,他把电源线和鼠标卷一卷放进去,电脑也放进去。许南珩抓了件纯色的外套,然后拿上牙刷牙膏,忽然问他:“我头发是不是乱七八糟?” “感觉还好。”方识攸说。 他感觉确实还好,因为许南珩这张脸能拯救一切。 忽然,兵荒马乱的许南珩停顿了下,刚才还火急火燎,忽然凝滞了。方识攸问:“又不赶时间了?” “走吧。”许南珩说,“本来也没必要装了,睡过头就是睡过头,我贵公子嘛,我娇生惯养睡懒觉。” 方识攸不解。许南珩笑了下,说:“我去刷牙洗脸。” 话虽如此,还是跑回医院的。 在方大夫的办公桌坐下,插上网线,进入视频会议。许南珩说:“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 视频那边大家都闭麦状态,领导笑了下,说没事儿,然后开始开会。 方识攸给他倒了杯热水,出去了,带上了诊室的门。小医院的病患比较少,又是周日,清闲,方大夫今天白大褂都没穿。 在宿舍里的时候许南珩那句‘没必要装了’和‘我贵公子嘛’,再搭配他的车、电脑品牌,一身打扮,不难看出许老师家庭条件很好。 但那句‘没必要装了’,方识攸觉得他或许之前在北京一直在扮演普通人。 方大夫不禁有些唏嘘,这得是啥样的家庭才需要去‘扮演’普通人呐…… “哎?方医生。”护士在走廊碰见他,“你今天来上班啦?” “噢对,我……”方识攸指了下诊室,“处理点事情。” “哦,但今天食堂不做饭诶,高医生和桑吉医生去义诊了。”护士说,“但昨晚有剩了些牛肉饼,在冰柜里,你要吃的话自己热一热啊。” 方识攸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许南珩是真困啊,他昨天奔波了一天,傍晚回来搬东西,大少爷铺床铺得歪歪扭扭还偏自己有强迫症,折腾完了又只能用刚买的开水壶烧热水,用盆在卫生间一盆盆浇自己洗澡。 他是真困啊,开会本来就是一件让人犯困的事情。更何况北京本校讲的都是官腔贼浓的,什么安全隐患、师德、耐心教育…… 许南珩告诫自己不能打瞌睡,绝对不能打瞌睡。直到那一小格一小格视频里,支教老师们的取景框,戴老师率先打了个哈欠…… 好嘛,赛博感染的许南珩赶紧抽了张纸,摁掉自己眼眶里困出来的眼泪。 于是方识攸进门想拿个充电器的时候,看见许南珩坐在电脑前边抹眼泪。 他震惊,怎么开个会还开哭了。 8 第 8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犯困,人传人。 不拘什么传播条件,空气可以传播,网线也可以。 方识攸走近了才发现他是困出来的眼泪。恰好视频会议里,苏雨老师背后的狗在窝里狠狠伸了个懒腰,然后吧嗒了两下嘴,翻过身继续睡。许南珩再也撑不住了,偏头探出取景框外打了个哈欠。 然后抬头,一双朦胧泪眼与方识攸对视,方识攸无声叹气,投去一个“你撑住”的目光,从排插上拿走手机充电器出去了。 许南珩太困了,会一开完,电脑合上就直接趴下。他默念着就趴五分钟缓缓神,况且他觉得,这个趴桌的姿势很快就会胳膊酸痛,难受也难受醒了。 五分钟是个很神奇的时间段,它可以仅仅是客观的五分钟,差不多一首歌的时间。它也可以是一种跨越虫洞的时间,再次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沧海桑田。 许南珩再次醒来的时候人是恍惚的,因为睁眼后闯入视野的是一个陌生房间。他定了定神,手边看见自己的电脑,然后慢慢抬眸,想起来了,他在方识攸的诊室里。 他坐直起来,肩膀上有个毯子滑落到腰,他回过头,拎起来,蓝色的珊瑚绒毯子,再拎高点儿,是个哆啦A梦。 许南珩眨眨眼,电脑掀开,下午13点55分。 好嘛,五分钟一睁眼成了仨小时。 许南珩“呼”了口气出来,两只手揉揉脸,再拍拍,清醒了大半。他拿起电脑旁的手机,解锁,方大夫发来了一条微信,说,醒了回个消息。 许南珩回:醒了。 俩字儿好像有点干巴,又追加一个表情,呆滞猫咪。 醒了,但懵着。 转脸的时间,诊室门从外面被推开,方识攸手里拿了个饭盒进来。许南珩有点不好意思,他赔了个笑:“不、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儿。”方识攸带上门,在桌边凳子坐下,这凳子平时是患者坐。他那个饭盒是玻璃饭盒,打开来,里面两块馅饼,很明显还热着,饭盒边缘都是蒸汽水珠。 “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了,昨儿剩的牛肉馅饼,我中午吃了两个,给你留了两个温在蒸炉里。”方识攸打开饭盒,“吃吧。” 见他没动,方识攸又说:“许老师,正经的高原牦牛肉剁的肉糜,手工搅打的肉馅儿,起酥的饼皮。” “不不!”许南珩恍然,“我不是挑剔,我是…我是觉得羞愧。” 方识攸噗呲一笑:“我知道,我逗逗你。” “你可别逗我了。” “吃吧,没拿筷子,筷子全进消毒柜了,直接手拿吧。” 许南珩把毯子折了一道,挂在椅背上准备起来:“那我去洗个手。” “这儿。”方识攸把桌面上的免洗洗手液推到他手边。 许南珩欲哭无泪,看着墙上略微败色的“外科诊室”活像是“儿科诊室”。他摁了两下,洗手液落进手心,开始搓。 方识攸:“手指间缝也得搓到。” 许南珩:“……您是儿科大夫吧?” 方识攸:“尚没有那么伟大。” 许南珩噗呲笑出来。 方识攸站起来,俩手揣口袋,说:“吃完去食堂把饭盒刷了然后放在桌上就行,我得回县医院了,这周的小医院轮值结束了。” “啊?”许南珩抬头看他,“这就走啦?” “对。”方识攸点头,“周一我在院里有个手术,今天过去,明早查完房就上台了。” 许南珩一听他要走,馅饼放下,跟着站起来。所以说方大夫其实早就能走了,是生等着自己睡醒,把馅饼送过来才走。 “那……那我送送你?”许南珩搜肠刮肚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方识攸看着他:“安心吃饭吧,我还能不认路吗。” “我就是觉得挺麻烦你的。”许南珩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你初来乍到,我搭把手而已没什么。”方识攸说,“我应该两个礼拜后回来,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许南珩“嗯?”了声。 方识攸了然,前些天在县城市场也是这样,感觉买一床褥子就完事了。 果然。 许南珩说:“不是刚搬了一大车东西回来吗,不用带东西,那可乐都够我喝俩礼拜了。” “成。”方识攸没劝,“这样,我回头把县医院的地址发给你,你要上网买东西就寄去那儿,写我的电话我的名字,我回头一次给你拉过来。” “真不用了。”许南珩说,“太麻烦你了方大夫。” 方识攸笑起来,“微信联系吧,我先走了。” 藏南地界清风朗朗,许南珩吃完饭刷了碗,从医院出来。他第一次在这里驻足,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支教岗。 这里的山是群山,山路铺装没那么难,帕米尔高原108拐都能铺成公路,但这里群山拥挤,地质情况复杂,路窄难挖。路难行,地方经济就很难发展。 尽管这里……真的很美。 这里不输任何许南珩在APP上刷到的“这辈子一定要去的几个地方”,但这世界上美丽且无人问津的东西太多。酒香不怕巷子深吗?那人家好歹是个“巷子”,两条腿就能走进去的巷子,这儿呢,四驱的奔驰都费劲。 许南珩身材高挑,偏瘦但不羸弱,清俊的五官泛着浓浓的书生气息。茸密的眉毛下,遗传了母亲晶亮的眼睛。他眼睫长而密,小时候眼睛偏圆,像个洋娃娃,如今大了,长开了,从稚嫩可爱长成了少年英气。 “咦?” 一个声音不远不近的。 许南珩的目光落在远方山脊,他猛地回神,看向侧前方,是一个绑着低马尾的小姑娘。看上去是本地人,和许多高原地区生活的人一样,皮肤偏黑,面颊泛红。 小姑娘大约有些怕生,停下脚步,谨慎地和许南珩对峙——虽然没有任何需要对峙的理由,但就是这么对上了。 双方都非常谨慎,姑娘看上去十四五岁,个头不高,穿运动套装。 其实许南珩隐约能感觉到,这姑娘可能礼拜一就是他的学生了,他其实有点想打个招呼,但小姑娘看他就像看见闯入村庄的高原狼。 她很警惕,但她和许南珩一样,眼神之间也有迟疑。她会迟疑大概是最近听说了支教老师已经到了村里,村庄里本就很少来陌生人,而且是‘外地’得这么明显的陌生人。 不过很快,从医院大院里走出来一位护士,拿着什么东西送去救护车上,小姑娘朝护士那儿喊了句藏语,许南珩听不懂,便走开了。 周一,开学典礼。 两个班级的学生一共六十六个人,所有学生站在前操场的空地,老师们在国旗下,许南珩站在次仁老师旁边,他的另一边是学校校长措姆老师。 他前一晚把车停去了医院里,停在方大夫的车位上。还好他挪走了,不然这前院恐怕不够站的。 学生们都会说普通话,有的比较流畅有的比较磕巴。他们年龄并不统一,之前许南珩在名册上看过了,最小的一个小姑娘叫扎西卓嘎,只有13岁,最大的已经17周岁了,是汉族人,叫周洋。 校长热情且夸张地向学生们介绍了许南珩老师,尤其强调许老师是从首都北京来的,学生们真诚地发出“哦——”的声音然后齐齐鼓掌。搞得他很不好意思,很想快点跳过这一段。 然后校长偏头过来,小声询问许南珩,要不要大家一起跳个舞热闹热闹,许南珩把头摇得像触电,说,请千万不要。 开学典礼后,老师们在三楼的办公室里和许南珩开了个会,他们挺不好意思的,连连给许南珩道歉。前些天旁边村庄有个学生干农活受了伤,家里大人在外面打工,只有一老一小,他们集体过去照顾。种地、送医院、陪床。 许南珩自然说没关系,他一个成年人,哪儿就需要别人鞍前马后。 总之,目前加上许南珩,学校里一个校长五个老师两个班级,学生六十多个。许南珩拿到名册表,另外领导也说,学生们的水平都不算好,跟北京的初三生肯定没法比,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到这里,藏区的支教岗顺利开学,许老师拿着教材走进教室。这里不像北京,北京高中的黑板是个触控屏幕,可以在屏幕上拉拽立体几何,许南珩拿了根粉笔出来,看向学生们。 “我姓许,你们的数学老师。”许南珩站上讲台时是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京腔,也不懒散,“呃,初三了,我们就不耽误时间,直接上课。” 从北京开车过来的路上,那三千多公里,许南珩设想过,要在支教岗怎么介绍自己。他觉得简练些就好,比如大家好我叫许南珩,虽然我是来支教的,但我希望我们可以相处得……总之就是那些话。 然而真的站到这里了,许南珩觉得这些话全都是在浪费时间。 他决定就拿这里当一个普通教室,站在这边缘略朽的讲台后边看着学生们,他对自己默念了一句话:我是来教书的我不是来传递爱的,他们需要的是成绩他们不需要任何关怀。 他们要考出去,从这个村庄,考去县城、考去山南市,甚至考去拉萨。许南珩舔了下嘴唇:“翻书,讲第一章。” 微信,支教老师群。 [谭奚:@许南珩,许老师今儿开学了吧?咋样!] 许南珩是开学最早的,谭老师在大凉山,他们那下周开学。时间是傍晚七点过半,许南珩刚在学校食堂吃完饭。 所谓食堂,就是操场边上一个砖砌的连排平房,做饭的是校长,几个老师打下手。许南珩是到点吃上饭了才知道老师们都在厨房帮忙,切菜啊洗筷子啥的,心道明儿得来早点。 [许南珩:感觉还成,学生水平比我想象中好一点。] [谭奚:那你预设的期望比较低嘛,你自己感受呢?怎么样?] 自己啊……许南珩拿着手机慢吞吞地走上二楼,来了这么多天,在高原爬楼还是要慢爬。 [许南珩:我就正常上课呗,没拿他们当贫困孩子。] 接着另一位老师加入闲聊。[戴纪绵:哎对喽,别带着怜悯,那样会显得高高在上,让学生有压力。正常教学,正常带课。] 戴老师是他们之中资历最老的,此前参加过支教。许南珩觉得很对,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所有学生都很守规矩。但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这年纪调皮点也正常,大概今天都收着。 所以许老师今儿比较端着,比较威严,下课前布置完作业,让他们在作业本的“2班”后面都加了个括号,括号里写“毕业班”,再跟着自己的名字。 2班(毕业班),某某某。 所以仪式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是没意义的虚假行为,人需要引导,尤其孩子,孩子很敏感。就像戴老师说的,你要是怜悯了,孩子能体会到自己真的可怜。那样不行。 许老师躺回垫了层层厚褥的床上,他决定躺会儿再起来看教材,同时想想接下来的计划。不仅是教学计划。 忽然,他灵光一闪,坐起来。 打开微信,点开方大夫的聊天框。上一条聊天记录是方识攸发给他县医院的地址,许南珩回了个“OK”。 [许南珩:方大夫,忙着没?] 虽然知道对方是医生,医生回消息讲究一个缘分,但许南珩还是端着手机在等。 也巧,方识攸这个点刚刚会诊结束。 [方识攸:许老师你说。] 许南珩直接摁着说话键:“那个……您得空的时候能在县里问问有订做校服的吗?我想订六十六套秋季校服,乘二吧一洗一换。” 发过去后,方识攸怔愣了下。 也是很快,许南珩又发来一条,他点开听。 “噢,我自己出钱,回头让校长以学校下发的理由直接发给学生,您看这样妥当吗?” 许南珩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又回到懒散的北京腔,尤其他跟他姥爷长大,青年的音色扯着大爷的调调,怪好玩的。 其实方识攸怔愣的时候在想的就是这个事儿,要是孩子们知道是支教老师出钱做校服,难免有心思细腻的会多想。但让校长发就不一样了,校长发的话,就是正经上位者向下的福利。 方识攸走回住院部的医生办公室,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润,才摁着说话键:“妥,我问问当地的同事,然后这周日去看看,回头给你答复……哎许老师,咱就别‘您’来‘您’去了吧,怪累的,成吗?” 许南珩觉得有道理。但其实跟他“您”,一方面是方识攸年纪比他大点儿,算个哥,另一方面是,他真的挺敬重医生这个职业。 他说:“好嘞方大夫,咱就当朋友了,我没几个朋友,你算一个。” 旋即许南珩又摁住说话键,添了一句:“哦对了,我昨天把车停你车位去了,忘告诉你了。” 方识攸那边回过来了,打字回的。 [随便停。] [那你回来停哪儿啊?] [我不开车了,溜达回去。] 许南珩噗呲笑了。 9 第 9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这自然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溜达二十多公里回来。 方识攸说医院的停车位很充足,前后院都有地方停车。其实许南珩也猜到了,况且村庄这里也没有违停标识,但他还是要说一声的,这是个人素养。 昨天开会说要在前院办开学典礼的时候,虽然校长和老师们都没提及他那辆车,但开完会从一楼的教室里出来,许南珩忽然意识到这车太大,在院子里太占地儿了,赶紧开去医院。 接着许南珩赖在床上跟方识攸闲聊了会儿,今天很多人都问他开学第一天怎么样,北京本校之前他实习时候跟着的老师问了,妈妈问了,其他支教岗的老师也问了。不过方大夫问的角度比较精准。 [学生名字和脸能对上号吗?] [其实这也是我想定制校服的原因之一。] 藏族名字大部分是一些吉祥话。譬如班里的洛桑拉姆,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心地善良的仙女”,班里光是叫拉姆的姑娘就有仨,许南珩头都大了,一时半刻哪能记得住。而校服可以印名字,这样就像玩家脑袋上顶着ID,更好记。 方识攸那边笑了好一阵。他给许南珩说,县城村庄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寺院里的上师给取的名字,也有父母取的,孩子名字的前两个字或后两个字都可以叫。像达瓦江措老师,叫达瓦老师就行,习惯几天就好了。 接着闲聊两句后,方识攸说,他老师有个主动脉夹层手术,他一助,便结束了聊天。 许南珩下床,伸了个懒腰,走去书桌前坐下,摘表,开始写教案。摘表对许南珩来讲是一种“开始认真”的信号,他是个需要“信号”来进入状态的人。 第二天,班上又来了个小姑娘。 巧了,这小姑娘就是前两天许南珩从方识攸那儿出来的时候,在医院和学校中间的路上碰见的。 小姑娘见着许南珩也是一愣,次仁老师说,她叫达桑曲珍,昨天开学没来,是因为她爷爷前两天从屋顶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今天她爸妈从县城回来照顾爷爷,她才安心来上学。 许南珩想起那天小姑娘跑着去医院,遂点点头。次仁老师又告诉他,曲珍虽然成绩平平,但是很乖巧听话。 到今天,开学的第二天,班里孩子依然个个认真上课,收上来的作业虽然有些惨烈,基础的一元二次方程算得五花八门,还有个用上圆周率了。 许南珩决定先放缓教学节奏,他抬腕看表,清晨七点三十五分,距离打铃还有五分钟,人已经到齐了。 “行,不耽误时间了,今天提前五分钟上课,来,讲昨天的作业。”许南珩打开练习册,想起了达桑曲珍昨天没来,于是说,“达桑同学,你边听边写吧,有不懂的下课来问。” 达桑曲珍忽然被点名,有些无措,低下头快速翻开练习册。这儿的孩子不像北京的孩子,许南珩接触到的大部分北京本校的学生更从容,起码比许南珩念书那会儿从容多了,这是从家庭带来的。 这儿的孩子在老师面前会有些腼腆惧怕,北京的孩子普遍很早就在精神上更独立,所以行为上,对待教师是尊敬但不卑微,他们会点头微笑说老师好,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 第二天下课,许南珩这回想着去食堂帮忙打下手。今天掌勺大厨是校长,校长叫索朗措姆,她也是扎西卓嘎的妈妈。扎西卓嘎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小姑娘,许南珩也不晓得为啥就直接来念初三了,于是趁着校长炒菜,他直接问道:“索朗老师,能问您件事儿吗,关于卓嘎的。” 索朗措姆似乎预料到了,笑了笑,往大勺里磕了些耗油,说:“你是想问卓嘎才13岁,就上初三的班级,是不是太早了。” “嗯。”许南珩撕着卷心菜,“您完全可以让她去县城,正常上初一初二。” “不行的。”索朗措姆还是微笑着的,说,“卓嘎必须留在我身边,而我必须留在这所学校。” 许南珩不解。索朗措姆大小是个校长,她的女儿去县城借读住宿舍,不看僧面看佛面,县城学校应该会给这个名额。 “盘子,许老师。”她看向许南珩右手边的空盘子。 “哦哦。”许南珩递过去。 索朗措姆将锅里的菜盛进盘子里,她左边还有两位老师在炒菜,铁锅铁铲剐着,热火朝天。 索朗措姆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卓嘎有心肌病,随时有可能猝死,她的每一天都是珍贵的,我希望她呆在我身边,她也不想离开我。” “这……这样啊。”许南珩怔愣了片刻。这会儿再回忆一下扎西卓嘎这小姑娘,她确实更瘦弱些,也更白,许南珩根本没多想,只觉得她年纪小瘦小些也正常,而皮肤白,就更没什么了,大约就是平时防晒了嘛。 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许南珩又说:“那您有考虑带她去北京吗?去、去协和呀,协和这医院很强的,还有首都天坛、很多心胸专科医院,索朗老师。” “北京的医生已经看过啦。”索朗措姆说。 有那么一瞬间许南珩想说,如果是手术费用的问题,天下那么多支教岗,偏偏让他这个京城阔少来了西藏,搞不好他就是神佛派来针对性拯救苍生的呢。 不过许南珩抓了一下重点,问:“哪个医生啊?靠不靠谱啊?索朗老师,还是要多看看的,多听取几个专家的意见。” “北京来的方识攸医生。”索朗措姆继续起锅烧油,笑眯眯的。 “哦……”许南珩点头。 “卷心菜,许老师。” “哦哦!”许南珩加快速度狂撕菜叶。 饭后,学生们排队在水龙头洗自己的碗,老师们排在洗碗队伍的最后。许南珩一只手端着碗,拇指摁着筷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他在微信上找方识攸,问他卓嘎的病情。同时很庆幸自己多嘴问了校长,否则若以后凶起来刺激到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罪过,只能去跳海了。 方识攸那边回了个很短的语音条:“稍等我一个小时。” 许南珩回:好嘞。 这一等,等了俩小时。不过许南珩明白,医生这职业就是这样,所以他回去宿舍后先让水壶烧上热水。他已经能非常娴熟地运用塑料盆在卫生间里洗澡,主要天还没冷,可以大半盆冷水兑半壶开水,浇一轮,然后洗发水洗头,擦沐浴露,再浇两盆就完事。 洗完澡改了作业,再看看教材,琢磨着什么时候给班里考个试,两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方识攸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的。 开口就是:“不好意思啊,我这边临时又开了个会。” “没事儿啊。”许南珩说,“我这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许南珩听见方识攸那边传来一声“嘭”地关上车门的声音,旋即他语气缓了下来。车厢的密闭空间会给人安全感,让人放轻松。 方识攸说:“你班里的扎西卓嘎,她是校长索朗措姆的女儿,我是三个月前到小医院轮值,过来的时候,因为是落后村庄,援藏项目里有对落后村庄的免费体检,那时候一起援藏的心血管主任看了卓嘎的心电图,说她可能心脏缺血,做了彩超和其他检查,卓嘎的左心室射血分数只有30%,正常人起码有50%,确诊了扩张型心肌病。” 许南珩安静地听着,方识攸也在用最易懂的表达方式告诉他。 方识攸继续说:“其实是我疏忽了,卓嘎在你班上,我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听这话,许南珩赶紧说:“哪儿的话,我还能事事都指望你吗。” 方识攸那边笑了下:“因为原本我想着这事儿,后来县城患者那边出了点岔子,我给忘了。” “那卓嘎目前有什么治疗方法吗?” “心衰这个病,它有点像定时炸弹,平时没什么异样,甚至运动、情绪起伏,都没事,可一旦出现症状,就又急又猛,目前卓嘎在吃药,按时复查,已经登记了移植。” 方识攸顿了下,又问:“你想资助她吗?” 临到这儿,方识攸觉得没必要装聋作哑。孤身一人跑藏南,浑身一股子闲散逍遥的劲儿,再加上他到医院借网线开会那天说的‘没必要装了’。 资助这个事儿,许南珩其实是有股子冲动劲的。 但他对医疗方面并不了解,于是有些试探性地,放低了声音,悄声问:“方大夫,她这个手术要多少钱啊?” 听他这么悄声说话,方识攸没忍住笑出来:“许老师,不用这么小声,就我们俩。” 这话没错,方识攸车里就他一个人,许南珩宿舍也是一个人。但许南珩发虚啊,说:“啧,打听事儿不就得悄声的嘛,你估算一下。” “其实我没法给你很准确的数字,卓嘎最理想的治疗是移植,单手术费用的话我们北京的院好像……记不太清了,四十来万吧。” “哦——” 许南珩这个哦得相当明显,下意识地就松了口气,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地“哦”得平淡一点,就当听个新闻,但他这人藏不住事儿,没紧跟着说一句‘原来就这么点钱’已经是他近些年成熟的表现。 诚然,方识攸听出来了。他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说:“费用方面我确实记不太清,应该有些浮动不过不会太大。” 许南珩“嗯”了声:“不要紧,只要不是三四百万那么夸张就成。” 方识攸:“不过你不需要担心卓嘎,西藏这边的医保能报的非常高,有的能达到95%,到时候实在不行了再向你求援。” 许南珩打开宿舍门,外面是走廊,走廊护栏到他胸口高。他出来是想抽根烟,但碍于这里是学校,忍住了,胳膊趴在护栏上,接着跟方识攸聊。 “好嘞,钱筹不够一定得来找我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方识攸笑起来:“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许老师?” “嗐,你又不是我学生,对你不用太严谨,瞎用呗。”许南珩笑着说。 方识攸语气轻松,佯装很受伤:“哎哟,到我这就没所谓了。” “那可不,唉——方大夫,西藏的星星真多啊,我在北京二十几年没见过这么多这么亮的星星。”他抬头,从二楼走廊望向天。 方识攸也抬眼,从车子的前挡风玻璃看出去:“嗯,高原空气干净,光污染也低。” 两个人举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同一片星空,很默契地安静了一小阵。 许南珩的沉默是因为这满天的星星实在太漂亮,抬头的这一眼,从前语文课本上的那些星空描述,从文字变成了画面。 片刻后,许南珩想起电话刚开始时候方识攸那边关车门的声音,于是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哦我在山南市里,刚开完会。”方识攸说,“明天市医院我老师有台手术,我给他一助,等下开车去旅馆。” “那你赶紧去休息吧,不聊了啊。”许南珩潇洒地说。 “好。”方识攸那边也干净利落。说完,各自说了句晚安拜拜之后便挂断了。 然而电话挂断后,两个人都没动。 他们相隔其实也就两百多公里,通话不过十来分钟,许南珩捏着手机倚在护栏,他还是想抽根烟。 他还想说说今天班里新来的姑娘,达桑曲珍,想聊聊藏区的孩子和北京孩子的不同,想说今儿有个学生解方程用上了圆周率。 这些事儿完全可以在群里和其他老师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说给方识攸听。 另一边,方识攸的车迟迟没启动点火。 他舔了舔嘴唇,副驾驶放着他给许南珩从山南市区买的护眼无影台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付钱了,想着许老师能用上就买了。 良久,方识攸终于启动了车,开向旅馆。 10 第 10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支教的第一个周末,许南珩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十五分,他妈妈打来五个电话,发了三条60秒语音。导致许南珩睁眼看手机的瞬间就清醒了,一个惊起,起得特猛,差点眼前一黑。 他连忙先给他妈拨回去。 “我差点报警!”他妈妈在电话那边怒道,“许南珩!你手机不接电话就给我寄回北京来!隔着三千多公里你不接电话你知道多吓人吗!” 许南珩挠头:“妈我睡觉呢……” “你不上课吗?!” “今儿周六啊。” 很明显的,电话那边的妈妈更强势了:“周六初三不补课吗?!” “嗯?”许南珩眼睛一眯。 好像……有点道理?他这会儿算是完全清醒了,他被他妈妈点透了。 当然,妈妈会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许南珩上初三的时候还没出台不准补课的规定,后来许南珩毕业了他妈妈就不再关心教育政策,所以自然而然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什么嗯。”妈妈说,“我找你是告诉你一声,今天上午,你冉菲姐生宝宝了,你记得今天给她微信上发个消息祝贺她。” 冉菲是许南珩大姨家的女儿,他姐姐。许南珩说:“哦好嘞,我一会儿就发。” 他睡觉常年是静音不震动,除非物理层面上的天塌了,所以一般情况,他在睡眠状态的时候谁都找不着他。还有一位,一早上没联系上他的,是方识攸。 方大夫答应了他周日去县城里看看订制校服的地方,他问了本地的同事,同事刚好周六有空,而且同事也刚好这天要去裁缝那儿改个裤腿,方识攸就一块过去了。 原想让许南珩看看配色布料什么的,都给他发在微信上了,结果许南珩是一个字不回,电话也不接。而方识攸见识过他在自己诊室里一睡仨小时那叫一个雷打不动,大约猜到他在睡觉。 那会儿是早上九点,方识攸进退两难,他不好为许南珩做主,但店家老板今儿中午就要出发往市里去。不过幸运的是,老板答应他,等到了山南进货的市场,肯定第一时间帮他采购。当然,只要他挑好布料和颜色发去老板的微信上。 许南珩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方识攸接起来,语气带着笑,“总算醒了啊。” 许南珩:“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记着你上回说周日去县里问裁缝的,所以我今天就放心睡了……” “没事儿啊,你不好意思什么,本来就是我这边临时变动了。”方识攸把笔插回白大褂的兜里,他今天在县医院的住院部,“我把老板的微信名片推给你了,因为我可能没法及时回复,你加他一下跟他详聊。” “好嘞方大夫。” “先挂了啊许老师。” 电话挂断后,方识攸在办公室坐下,啜了口茶,开始看几个床位上病人的病理和影像检查结果。 方识攸前不久在线上会议做援藏阶段总结的时候,院里心胸外科的主任略带暗示的意味,询问他目前有多少篇文章,是不是博士。方识攸的老师听说了后,告诉他,这搞不好是近两年你有戏升个副主任。 但三甲医院又有个说法,即便整个科室都知道你水平高、手术做得好,都没用,治愈率和成功率并不能看做升职的权威定论。医学是严谨科学,所以需要学术成果。而学术成果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文章见刊。 方识攸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么多。 昨儿半夜方识攸在急诊,送来个车祸的,浑身扎着汽车碎片和玻璃,出血出得麻醉医师都搓脸,评估结果是拍不了CT了,得直接进手术室。好在方识攸快速找到了出血点,和急诊的旺吉医生配合完成手术。 今天早上车祸病患住进外科住院部,方识攸早上补了个CT单后,病患挂完了两瓶水才去的CT室,看CT结果。他蹙起眉,肺部大面积感染的同时有积液。 这种情况方识攸能独立解决,但手在键盘上刚准备开药,悬停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更稳妥些,先打了个电话给老师。 另一边,许南珩给方识攸打电话没打通,正在通话,转而发了条微信。 许南珩加了裁缝店老板的微信之后才知道,是方识攸先付了预付金,定制132套秋季校服,预付了500块。许南珩把500块转过去后,添了一句话:你在忙就不用回我电话了,谢谢你帮我垫付啊方大夫。 消息发出去后许南珩捏着手机看,这么讲会不会太生疏了?应该还好吧……他咂摸了会儿,收起手机。今天周六,他还不熟悉这个村庄,决定今天去逛逛看,买点吃的。 喜马拉雅山北麓,数百公里的边境线,群山环抱。许南珩原本想戴墨镜,但怕碰见学生,决定低调点,戴个鸭舌帽遮阳。 村庄的常驻人口数量许南珩不知道,县城人口两万左右,比北京一居民小区的人都少。村庄挺安静的,路面建设就是砂石路。有大黑牛站在路边发呆,偶尔有一两辆三轮摩托突突突地从旁边开过去,以及此起彼伏的犬吠。村里大多是泥瓦房,许南珩能闻见一些牲畜的味道。 “哎许老师?” 许南珩回头,一笑:“达瓦老师!” 这人便是达瓦江措,许南珩转过身朝他那儿走,边走边说:“这么巧啊。” 许南珩跟他握了握手,又问:“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村里?” 达瓦江措背了个看着挺重的挎包,笑吟吟地说:“哦,我家就是村里的,我父亲腿脚不好,县城学校放假我就回来看看他。” “这样啊!”许南珩点点头,“那您挺辛苦。” 达瓦江措的家在村庄的一个小缓坡上,许南珩提出帮他拎一会那个挺重的包,达瓦江措连连摆手说不用。 许南珩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从前在北京,家中送往迎来都是富家子弟,交往起来难免沾些商界利益。学生时代更不必说,父母都忙,家长会往往是项目经理代劳,可以想见许南珩在同学之中格格不入。 但在这里就不需要了,他能很舒服地跟达瓦老师闲聊。 “嗳达瓦老师,您在县城也教初三吗?”许南珩和他并排走着,问道。 达瓦江措摇摇头:“我今年带初一,哎,其实你过来了,我就轻松了,这边没有教数学的老师,你来之前,我必须每周过来两天带数学课,所以这边孩子数学底子很差。” “原来是这样。”许南珩了然。 其实许南珩这话问出来带了点试探,如果达瓦老师教初三的话,那今儿他能来村庄,就从侧面说明县初中的初三周六不补课。可达瓦老师教初一,这就不好判定了。 临到这儿,许南珩决定要不开门见山地问了吧,不就是问问能不能补课嘛。 刚要开口,达瓦江措忽然高声“嘿”了一嗓子,他朝着缓坡上的人喊道:“阿爸!!”接着是一句许南珩听不懂的藏语,但他能听出达瓦江措很着急。 “哎呀!!”达瓦老师很想冲过去,但碍于这包实在太重,太碍事。 许南珩伸手握住包带:“你给我,我来拿。” “好好!”达瓦江措一矮身把斜跨在身上的包递给他,然后拔腿向缓坡跑,边跑边用藏语急切地喊着什么。 许南珩猜了个大概,达瓦老师说了他父亲腿脚不好,这会儿老爷子拄着根棍子在坡上那儿忙活着什么,达瓦老师大约是怕他摔着磕着,火急火燎地狂奔过去。 果然,达瓦江措一把攥住他父亲的胳膊,又急又委屈地说了一大堆话。许南珩背着达瓦老师的包也走了上来,这包确实够重的,给许南珩喘得差点高反。 “啊许老师,真谢谢了,快给我吧。”达瓦江措接过来,解释说,“我父亲他左腿摔伤了骨头,方医生叮嘱了这些天静养着,骨头没有裂开很大,说自己能长好,结果老人家闲不住。” 许南珩见他苦笑,拍拍他肩膀,扭头跟达瓦老师的父亲打招呼:“叔叔您好!” 达瓦江措赶紧用藏语给翻译了一下,老人家这才笑起来,跟许南珩亲切地握手。 “他是想过来看看青稞的肥料。”达瓦老师说,“你看,从这儿往山后面看,我们的田都在那边,等到月底,这一季的青稞就长成了。” 许南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山体那边溜出来一条绿色。达瓦江措嘿嘿地笑着,他搀着老人家,用藏语轻声劝着老人家回去家里休息。 许南珩见状,伸手又把达瓦江措肩上的包拿了过来:“你好好搀着叔叔。” “谢谢。”达瓦江措点点头。 然而这小坡路不知怎的,陷了一条不深不浅的沟。这条路来来回回达瓦江措走了无数趟,骤然出现的小沟直接摔了父子俩一个措手不及。 “哎——”许南珩跟在后面,扶都来不及扶,眼睁睁看着爷俩齐齐摔了一大跤。 这会儿没辙了,许南珩赶紧和达瓦江措一起检查老爷子。 许南珩说:“别别,先别扶!” “哦哦对。”达瓦江措也反应过来了,这会儿确实不能着急扶,万一搀扶的姿势不对,那裂开的骨头可就是雪上加霜。 许南珩寻思了一下,问他:“达瓦老师,您从县城开车回来的吗?” “我没有车,上回接应你,是开的我们教导主任的车,我这趟是坐拖拉机回来的。”达瓦江措无奈道。 “不成啊,拖拉机太颠了。”许南珩不懂医,但他懂得求医得往上级地区求。不然怎么光是上北京来看病的就日均大几十万人外地人。 他想,老爷子疼得已经脸发白了,怎么也得带去县城看。许南珩抬头:“这样,您在这儿等我,我把我车开过来,咱一块把叔叔送去县城。” 达瓦江措这时候跟他客气也没意义了,直点头:“那拜托你了!” 许南珩点头,将包放在地上,扭头跑向村庄侧边的小医院。不过十来分钟,许南珩开车到这条坡道上,他和达瓦江措小心翼翼地把老爷子扶上后座,给他系上安全带。 又是这条二十多公里的山路,跟着导航到县里的医院时已经暮色四合。这时间门诊已经结束了,许南珩直接停在急诊。 达瓦江措想把老爷子扶下来的时候,许南珩阻止了他:“别动他,进去找护士推个床出来吧,或者轮椅。” “哦对哦对!”达瓦江措赶紧跟着许南珩一块儿往里跑。护士听说是骨折患者又摔跤,应了声,推了个空床出来。 达瓦江措连连叹气,说今天实在是折腾了许老师一番,又道歉又道谢。许南珩笑着说没事儿,谎称自己本来就打算周末来县城溜达溜达。 达瓦江措这才好点儿,接着说:“对了,方医生也在这个医院。” “是吗?”许南珩问。 下一刻,许南珩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看着来电人,有点呆。见他来电话,达瓦江措指了指里面诊室,说自己先去看他父亲,许南珩摆摆手让他赶紧去。 再低头,许南珩还是有点怔愣。 这么巧的吗?打电话进来的人,正是方识攸。 “喂,方大夫。”许南珩接起来。 电话那边的人带着笑意:“许老师,车挡路了,出来挪挪。” “嗳好嘞。”许南珩说。 11 第 11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推开急诊厅的玻璃门,走出没几步就看见方识攸站在他车旁边。 他车里没摆挪车号码,方识攸是看车牌照认出来的,不过小县城里这种三百多万的车也很少见就是了。 “方大夫。”许南珩走过来,“不好意思啊。” 方识攸迎着他走过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其实刚开始在急诊门口看见他车的时候,方识攸紧张了一下,以为许南珩出什么事儿了来急诊,转念一想,既然还能自己开车,那应该没事,才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事,主要这边是救护车通道。” “噢!”许南珩加快脚步,拉开车门,说,“其实你自己也能挪,车钥匙就在车里呢。” 许南珩爬上车,把车停去医院院子里的空车位上,然后熄火下车锁车。方识攸俩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在停车区前边看着他倒车。 走近了后方识攸才问他:“你怎么跑急诊来了?没哪儿不舒服吧?” 许南珩看着生龙活虎,穿一件酷到不行的纯黑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还压了个鸭舌帽,让人下意识地将视觉重心放在他的下半张脸。 线条流畅的下颌,棱角恰到好处的嘴唇,喉结在漂亮的脖颈上压出一个冷冽的倒三角阴影。 “没,不是我。”许南珩手也揣在口袋里,日落后气温降了许多,有点冷,“是达瓦老师的父亲,下午在家门口的路上摔了一跤,我刚好在村里溜达,就赶紧送来了。” 方识攸一听,快速回忆了一下:“啊,老爷子前不久放牧的时候骨折了,送进去了吗?” “嗯,给推进去了。”许南珩说。 方识攸是心外科的大夫,达瓦江措他爸爸归骨科科室。方识攸朝急诊里面望了一眼,说:“喔,行,你呢?天都黑了,有地儿去吗?” “我就回去了。”许南珩说,“作业还没改完呢。” 刚好起了阵风,许南珩松垮的卫衣被吹得贴在皮肤上,勾出他劲瘦的腰部线条。方识攸看了一眼,迅速挪开视线,清了清嗓子。 “你呢你忙完了吗?”许南珩问,“要不要一块吃个饭啊,我从睁眼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闻言,方识攸愣了下,然后说:“空腹一天了啊?” “啊。”许南珩点头,“路上不敢开太快,怕给老爷子再颠着,我要饿傻了。” 方识攸一笑:“行,我进去换下衣服,你……你跟我一块吧,进来。” 许南珩不推脱,抬脚跟上。 俩人从夜间门口的入口进去,有病患在大厅的椅子上闭眼靠着,夜间B超室的门虚掩着,有人从门缝往里看,然后护士嘭地将门关严。 方识攸走在前面,拐过走廊,上到二楼。许南珩以为是去诊室,但门推开,里面是医生休息室。房间蛮小的,一组上下铺的床,一把椅子和简易的,没有抽屉的书桌。 方识攸的几件外套挂在上铺床尾边缘的围栏上,许南珩抬眼看了看,上铺摆满了杂物,所以这个休息室应该是方识攸一个人用。 方识攸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地上的开水壶拎起来倒了杯热水给他:“你坐一下,喝点水,我去输液室看一圈,然后就能走了。” “嗯。”许南珩接过来水杯,坐下来。 休息室里堆了不少东西,地上放了个挺大的防水书包,书桌上有个合起来的笔记本电脑,许南珩坐在椅子上,侧边就是方识攸的床。 他在床上看见了个……眼熟的东西,哆啦A梦毛毯。一时间许南珩忽然觉得这大夫还挺可爱,原来这条毛毯是私人物品,而且,随身携带。 坐了会儿,意识到自己还戴着帽子,他摘了帽子用前置摄像头看看自己头发。 “嘶。” 许老师倒抽了一口凉气,帽子压了太久,刘海儿一条一缕扭曲得实在……不好看,帽子又戴回去了。 不多时,休息室门从外面打开,方识攸先敲了两下门才推开的。 “不耽误你吧?”许南珩放下杯子站起来。 方识攸边脱白大褂边说:“不耽误,我今天在急诊值大夜,八点前回来就行。” “挺辛苦。” “都这样。”方识攸拿了件深藏蓝色的外套,“走吧,带你吃个烤肉去。” 许南珩眼睛一亮:“好啊!” 尽管是小县城,医院总还是人多,从夜间门诊走向医院大门的时候,一辆救护车闪着警灯开去急诊。许南珩跟在方识攸旁边,冷风吹得他瑟缩着脖子。 方识攸偏头看他:“晚上还是有点冷的。” “嗯。”许南珩点头,“温差蛮大,哎咱不开车吗?” 方识攸摇头:“近,就两条街。” “挺好的。”许南珩感叹,“北京就太大了,村里来县城,放北京也就大兴到海淀。” 县城晚上很温馨,小超市的电视机里淌着天气预报的声音,再向前走,粮食铺子合着门帘,里面是一家人在念经。 许南珩抬头,星星很多,帽檐有些挡视线,抬了抬。 “帽子摘了呗。”方识攸说。 “不摘,发型太乱,有碍观瞻。” 方识攸噗地笑了下,走过一个红绿灯后,这条街很明显热闹了很多。唰啦啦的铁锅烧菜的声儿和炭火烧烤的吆喝声,方识攸带他进了个烤肉店。 一进店门许南珩就下意识吞咽了下:“哇好香啊。” 不同于许南珩从前吃的烤肉店,进来之后并非辛香料的烧烤味,而是纯粹的,炙烤的肉香。 服务员领着他们走去空位,许南珩看着其他桌上,那羊肉在碳火上挂着,一滴晶亮的油落进火里,窣啦一下。紧接着,迸出油脂燃烧的香味,高温下,羊肉的皮会在瞬间被灼烤得焦酥,直到方识攸发现后边的人没跟上,退回来捞起他手臂拽走,他才恍然回神,刚刚盯着别人的餐桌实在是不礼貌。 “饿成这样了?”坐下后,方识攸问。 “太香了主要。”许南珩说,“给我香迷糊了,是羊的品种不一样吗?感觉这儿的羊肉香得有点过分。” 方识攸笑笑,给他倒上水,然后服务员来点单。方识攸刚想把菜单挪到他面前,许南珩已经抬起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你点,我不挑食,没忌口。” 方识攸道好,点了个三斤半的羊腿、蔬菜,一壶甜茶和两份抓饭。许南珩这会儿只想赶紧吃上,他是真饿了,之前其实还好,注意力被转移了,这会儿在烤肉店里满屋子喷香的味儿。 “你在这边教多久?”方识攸先开口问。 “一年。”许南珩说,“带一年初三,我们这次是北京多所高中一次大规模的,贫困地区的校对校定向支教。” 方识攸听着点着头:“之前来西藏支教的,很多都是大学生。” “啊对。”许南珩说,“其实在职教师支教每年都有,可能你之前没碰上。” 服务员把甜茶先拎来了,是个银色的开水壶。许南珩想自己倒,方识攸手快一步拿过了他杯子。 “嗳谢谢方大夫。”许南珩笑着端过来抿了一口。甜茶有点像奶茶店里什么都不加的纯奶茶,但口感上更丝滑,奶味更醇厚,许南珩挺喜欢。 说了下自己的情况,许南珩对他其实蛮好奇,问道:“你呢,在这边援藏多久?” 方识攸放下茶杯:“两年援藏,第一年快结束了。” “巧了,你也一年呗。” “嗯,但和你们支教不一样,你那儿时间到了孩子就毕业,我这儿患者不是到了时间就能痊愈的,到时候还要看具体情况。” 许南珩觉得有道理:“确实。” “哎,”许南珩想起来个事儿,“你们医疗援藏是怎么来的?自愿报名吗,还是什么?” “算……算自愿吧。”方识攸抿了下唇,“每个院的章程不一样,我们是援藏医疗队,我老师是援藏队的队长,这趟除了我们科室,还来了胆囊外科、急诊科和麻醉科,和一个护理小组。是院里发了个援藏计划,拉了表格,有意向的就报名,报名然后体检、全科培训,最后考核。” “本质上跟我们差不多呀。”许南珩又喝了一口,“你是心胸外科?” “嗯。” “达瓦老师父亲那个骨折你也能看吗?” 方识攸笑起来:“来这儿了就不分那么细了,外科都看。有一回下乡义诊,儿科也硬着头皮看,边看边给北京本院的大夫打视频电话。” 许南珩笑起来:“那儿科大夫岂不是援助援藏医疗。” 方识攸跟着笑:“你这么说,很有道理。” 方识攸又说:“但没办法,藏南这边的乡村差不多都是青壮年外出务工,家里老人小孩,很多没什么医疗常识,而且他们的村里有藏医,藏医就比较……呃……” 方识攸有点找不出得体的词儿。 许南珩说:“就无证行医呗。” “对。”方识攸点头,“也不能一杆子打死,有些草药确实能达到治疗效果,但更多的临床表现还是需要医生来看。” “嗯。”许南珩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胳膊撑在餐桌上,笑嘻嘻地问他,“嗳,那你这回去能升职吗?” 被他这么一问,方识攸又想起年初回院里的时候,主任的暗示。援藏的经验对升职确实有帮助,不过方识攸这个人有时候有点儿轴,他就想在医院里当个普通大夫,做手术,坐门诊。医院到底是职场,职场就需要交际打点,方识攸不喜欢。 头衔是主治医师还是副主任医师,他其实不太在乎。当然,能升更好,只是方识攸觉得,他已经做到了他学医最初始的、最本心的目的,就够了。 他是一个更愿意面向自己的人,方识攸的世界就是做到一件事情,然后把这件事情完完满满地做好。 “是一个升职评估项。”方识攸问,“你呢?许老师。” “哎小心烫!”服务员端来他们那个三斤半的烤羊腿,“向后靠一靠,小心啊!” 藏区的羊肉味道果真不同,许南珩已经被完全吸引走注意力,两只眼睛凝视着烤羊腿。服务员又接着把他们点的蔬菜多拼端上来,最后放了两盘蘸肉的干料在俩人面前。 “许老师不用升职,许老师吃这一口就够了。”许南珩拿起筷子,说,“方大夫我不客气了,我真的饿惨了。” 方识攸见他这样,也不聊其他的了,抓起筷子说:“快吃吧,多吃点儿,别浪费。” “那不能够。”许南珩说。 纵然饿成这样,许南珩的吃相还是挺好的,看得出来有着不错的教养。吃了几大块羊腿肉后,许南珩赞不绝口,一口一句“这也太好吃了”和“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听得路过的服务员都笑。 这顿饭许南珩准备付钱的,没抢过方识攸,他还在找付款码贴哪儿的时候,方识攸已经扫完了。主要收银台就坐了个写作业的小屁孩儿,二维码贴在很有民族特色的花纹繁美的挂毯上,许南珩愣是没发现。 “下顿我请。”出来的时候许南珩说。 “行。”方识攸没客气。 天已经全暗了,许南珩掏出烟盒,磕了根递给他。方识攸接过来烟,转而递给他火机。 看见火机,许南珩笑了下,他们就是因为一根烟一个火机而结识。许南珩带火了,但还是接了方识攸的火机。 他拢着火机点上烟,火机还给方识攸。 “你今晚住我这儿吧。”方识攸吸了口烟,夹下来,看着他,“天黑了,开山路危险。” 许南珩这会儿卫衣鸭舌帽,咬着烟嘴看着他,像个痞里痞气的大学生。又因为鸭舌帽的帽檐,方识攸看不见他的眼神。 “其实我车技还可以。”许南珩的眉眼藏在帽檐阴影里,笑得没心没肺。 方识攸脱口而出:“其实是我不放心。” 12 第 12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这话说的,许南珩咬着烟,半晌没动。 那烟尾就这么自己在夜风里烧着,许南珩都忘了抽两口。 这话完全可以理解成朋友之间的关心,尤其方识攸年长几岁,且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年。 “我……”许南珩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太诡异了,“我还是回去吧,真没事儿,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许南珩抽了一口,夹下来,笑笑:“行不,方大夫,我保证小心谨慎地慢慢开。” 人行道上,马路边,骑三轮车的师傅哼着歌悠悠地过去。许南珩这话说得,活像是方识攸家里有个不懂事的弟弟,非要大半夜出去玩,恨不得仨手指头指天立誓,说哥哥你就让我出去吧,我保证早早回来。 他还龇牙朝着方识攸笑,吊儿郎当的,更像了。 方识攸刚刚那句不放心是真心实意,约莫是这时候许南珩的话让他幻视了不听话的病患。 二人并排往县医院方向走着,方识攸蹙眉:“西藏山路经常塌方,去村庄的那条路你自己也跑过几趟了,等天亮了回去不好吗?” “方大夫。”许南珩舔舔嘴唇,“我明白你是好意,但我真得回去,我今天起晚了,一堆作业没改,明天早上有个支教岗线上会议,开会要出卷子,下周支教岗统一摸底考。” 许南珩知好歹也听劝,譬如餐厅老板劝他喝甜茶别喝酥油茶,譬如进县城买垫褥那天方识攸要带上氧气瓶。 可一旦关系到教学,许南珩就管不了那么多。理论上来讲,海拔每提升1000米,气温就下降6摄氏度,这里的海拔有4000,日落后尤其的冷。 许南珩在树下的垃圾桶灭掉烟,冷得肩膀缩了缩,有点不敢看方识攸。 许南珩又跟着解释:“你别多想啊,我倒是想在你这睡呢,你这医院一看就有淋浴,我洗个澡睡觉,明儿穿你一套衣服走,回头还能觍着脸让你把我脏衣服塞医院洗衣机里。但是真不成,第一次摸底考很重要,决定了这一年用什么样的教学方式。” 过了十字路口,方识攸才说:“那你开车慢点,出状况了随时联系我。” “好!”许南珩笑着点头。 走回医院的时候是七点过一刻钟,许南珩径直往自己车那儿走,方识攸忽然想起件事儿,叫住他。 “许老师。” “嗳。” “那个,”方识攸叫住之后又顿了下,“我……” “嗯?” “我给你买了个东西。”方识攸说完抿了抿嘴,视线有些闪躲,“算是个,礼物吧。” 许南珩诧异住了,歪头:“啊?” 他心道这不逢年不过节,也不是自己生日,便问:“你、你给我买东西做什么呀?是什么呀?” 无论如何听见有礼物还是挺开心的,以前在北京,许南珩听说别人要送什么礼物给自己,都会下意识地一慌——可别是来托我找我家里办事的。 但在方大夫这儿不存在这种情况,于是他诧异之余还很期待。 方识攸的车也停在院子里,他走到车旁边,掏钥匙开锁,从他车副驾驶地上拎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 “之前去山南市区买的,一个无影台灯。”方识攸递给他,“你宿舍里应该只有一个白炽灯来着。” 许南珩一听是台灯,惊喜万分,把帽檐又往上推了下,两只手抱过纸箱:“台灯?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很多时候是这样的,进到一个新环境,细枝末节注意不到。这一个礼拜都没发现桌上少个台灯,许南珩又说:“还得是你啊方大夫,太谢谢了。” 方识攸倒是挺淡定的,说:“没事,上次去县城市场的时候就该买的,啊还有这个。” 方识攸扭头又从自己车上拿了罐咖啡:“路上喝。” “嗯。”许南珩又道了句谢。 他大大方方的,是因为他真的拿方识攸当朋友了。许南珩很不喜欢与朋友交往的时候一笔笔账算在脑门上,今儿他送了什么,明儿我得还一个什么。 “行了你回吧。”方识攸说,“注意安全。” “好嘞。”许南珩笑得很爽快,没跟他煽情些什么。朋友之间送一个贴心的礼物,说一遍谢谢就够了。 西藏的天气多变,山路塌方事件时有发生。所以来西藏的话,如果觉得自己命够硬,车里甚至可以不背着氧气瓶,但一定得备上吃喝。 因为这儿的山路多是窄路,塌方等救援很有可能一等就是几个钟头。许南珩倒是刚吃饱,在烤肉店也喝了不少甜茶,就算倒霉在路上呆一夜也饿不着,方识攸给他罐咖啡提神,以防吃得太饱而犯困。 谢谢说一遍就够了,叮嘱的话也一样。 方识攸看着大G慢慢开出医院后,转身进去急诊。 许老师的车技确实还可以,不过在高海拔地区崎岖的山路上,许老师很稳妥地放慢了车速,在每个转弯的路口闪远光并且鸣笛。耗时三个半小时安全回到村庄,把车停回医院里方识攸的车位,然后给他发了个微信。 [又停你车位上了。] [好。] 台灯插上电后,果真书写环境好了一大截。许南珩退后两步,给书桌和台灯合影,他拍照没技巧,画面里就是灰得发黑的墙,书桌椅子比较新,无影台灯更是崭新。又因为台灯亮着,成为画面里最亮的部分,环境被摄像头平衡得比较暗,甚至有点像油画。 许南珩把这张照片设为了朋友圈背景图,很满意,接着坐回去改作业。 第二天早上的支教岗联合会议在十点整开始。 到今天,差不多支教岗都开始上课,有的九月开学的,也已经到岗了。不同于大学生志愿支教,这种校对校的,对贫困地区的专项支教有着比较系统化的章程。 位于山南市下属村庄的许南珩老师卡成了PPT。 位于大凉山川滇交界处的谭奚老师已经掉线了第三次。 位于福建省东南山区的戴纪绵老师只有图像没有声音。 更别提还有一位苏雨老师,她今天清晨刚刚抵达塔里木盆地西部边缘,方才仅是切换了一下前置摄像头,就黑了屏。 总而言之大家一番折腾后,决定线上会议改文字群聊。 最终第一次摸底以初一初二的重点为核心,全科试卷的PDF上传到了群文件,一切搞定后,大家在群里闲聊了。 [许南珩:谭老师不是说家里装了新路由器吗,怎么卡掉三次?] [谭奚:可别提了,我回来了才知道舅爷舅奶家已经搬去县里,支教岗在村里。] 许南珩了然,这是跟自己一个情况。几位老师闲聊了会儿,先后下线,因为不能占着网速,要赶紧把PDF下载下来然后打印卷子。 周日下午,索朗措姆和次仁老师回来了,俩人是骑三轮摩托回来的,车斗里装了很多菜和肉,索朗措姆的女儿扎西卓嘎也在车斗里,小小的姑娘护着那些菜,防止它们颠下去。车里还有次仁老师的行李,这礼拜起,次仁老师也来住校了。 次仁老师教英语和语文,一位藏族大哥,比许南珩大几岁。次仁老师笑眯眯地和许南珩边把菜搬去厨房,边说:“我过来住了,你就不孤单啦!” 老师们在厨房忙活起来,许南珩也揣起手机一块帮忙。 忙活的时候也闲聊。索朗措姆告诉许南珩,周末的时候孩子们多会去跟着家里人放牧,挖虫草,割青稞。许南珩听着,回忆起昨天去村里溜达,难怪没看见孩子。 周一大家正常上课,许南珩通知了考试的事情。这是第二个礼拜,有几个学生已经端不住了,这个年纪贪玩的劲儿隐隐要破土而出。 而许南珩,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做成爱心老师的形象。 周四这天,他扯着嗓子在讲配方法,把一元二次降成两个一元一次的时候,底下俩小子搁最后一排,用纸折了俩青蛙,互斗呢。 许南珩使出了人民教师的官方外挂——粉笔砸人·百发百中! “给我站起来!”许南珩声音不大,气场十足,“站后边去!” 俩人悻悻地离开座位往最后面走,其中一个小子就是这班里年纪最大的周洋。17周岁不好管教,他吊儿郎当地往墙上一靠。 许南珩一眼看了出来:“别给我靠着,站直了!” 周洋虽然是汉人,但在这儿出生长大,会说藏语。他瞥着许南珩,嘟囔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藏语,大约不是什么好话,班里有些学生在笑,有些学生则觉得尴尬,有些担忧地看着许南珩,像极了网上与自己同IP的智障在发言,心道可别给我丢人了。 而许南珩只哼笑了声,说:“你学了藏语,我没学,所以你能用藏语让我吃瘪,那其实你是明白人总要学点什么的。” 那周洋没所谓地挑挑眉,不轻不重地说:“我不学,还可以出去打工啊。” 许南珩差点一口老血哽在喉头,他高低要找个月黑风高的日子潜进村里把那个“念完初中再打工”的横幅给撕下来烧了。 这是许南珩到西藏后发的第一次火。 他把教材狠狠往讲台上一砸:“行,打工是吧,我来花三分钟给你们讲一个道理。” 许南珩:“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命,是天命,看老天脸色的,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拥有什么样的环境,是命;运,气运,机遇,极小概率事件;风水阴德那是玄学,姑且按下不表。当你没有天命,没有机遇的时候,你能做的就剩下读书!” 有些孩子闭了闭眼,有些孩子神色焦虑。 事实上许南珩并不想这么早说这些话,这些话说出来除了给压力没什么其他意义,但临到现在不得不说了。 “读书确实不是唯一的出路。”许南珩放低了些音量,“但读书,是千百年来经过时间、无数前人验证过的,完全值得的,也是门槛最低、最简单的一条路——你只需要把手里的书读明白就行了!” “你甚至不用考去北京那种地方,你考去山南市,考去拉萨就行,最起码……同学们,最起码,打工的时候,你要能看得明白对方拿出来的合同吧,你要能懂点儿英语,说不定薪酬会更高吧。” 许南珩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说,“打工不是不行,只要是正当行业,劳动换取报酬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同学们,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读书吧,书不会欺骗你,知识永远真诚。” 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一干十几岁的孩子大气不敢出,后边周洋和另一个小子面颊通红。 打破宁静的是年纪最小的扎西卓嘎,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俩大眼睛看向许南珩,说:“许老师,警察来了!” 许南珩一惊,扭头看出去。还真是,一行五六个警察,院门口停了两辆警车,警笛没响,但警灯是亮着的。 许南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警察们确实是朝着他教室走过来。不解之际,又一行人进来了学校院子,这拨人也是五六个,但都是白大褂。 不知怎的,看见白大褂他安心了些。许南珩放下教材走出来,后面那拨白大褂里有一个人走在最前边,正是方识攸。 许南珩见着熟人,赶紧投去求援的目光。方识攸倒是没意外,他本来就知道许南珩在这儿教书。 方识攸先一步走到他旁边。 许南珩瞄了眼那些警察,压低声音问:“我就训了个孩子,这事儿在西藏这么严重吗?” 方识攸:“嗯?” 13 第 13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方识攸反应了一下,接着差点笑出来,说:“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说完,在教室前廊停下来说话的几个警察,两个走向旁边次仁老师的教室,另外两个朝许南珩走过来。 许南珩下意识站直了,警察跟他握了下手,简单说明了来意。 “您好老师,我们是边防的,前阵子国境线缴获一批携带毒品非法偷渡的罪犯,我们过来给学生做禁毒宣传。”警察说。 许南珩:“原来如此,您请。” “一块儿听听。”方识攸说。 许南珩确实打算一块听,忽然扭头看他:“不过,为什么还这么多大夫?” 许南珩瞧见了杨郜,头一天过来的时候见过,朝他挥挥手打招呼。 “出来义诊。”方识攸说,“院里车不够,我的车被借去开到藏北那边了,正好警车下乡,每个村都去,我们蹭车的。” “喔。”许南珩点点头。 云南边防的强度对毒贩有相当重的打击,然而作恶多端的毒贩居然摸索着从印度跨境进入藏南国境线,许南珩生活在北京,这些事情都是从新闻上看见,头一回置身其中。 他有点紧张,但这份紧张是因为教室后面有俩小子被罚站。 或许是在北京的时候,老师对学生凶狠些就有家长写小作文,动辄反思这个社会,继而引申到当代学生的抑郁情绪究竟受几方影响。然而警察进去教室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开始发宣传手册,同学们一个个传下去。 许南珩也拿到了一份,认真地看着。 边境地区的禁毒宣传册和内陆城市的不太一样,有点像许南珩小时候看的禁毒宣传,一些毒品的照片,吸毒人员扭曲的模样,不正规注射、共用针头感染的病症等等。 大约是看见了警车,在三楼教师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个老师和索朗措姆校长也都下楼来了。老师们和校长对警察的到访不是很意外,索朗措姆先去了次仁老师的教室看了一眼,然后来的2班许南珩这儿。 她先跟方识攸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朝教室里看了眼,确认许南珩没被吓着,温和地点了点头。 警察在两个教室里做完禁毒宣传后,照例在教学楼里巡视了一圈,最后把许南珩叫来了学校前院的空地。 原因无他,许南珩是外来人口。 而索朗措姆似乎预料到了,在下楼前就带上了许南珩的支教材料副本,交给警察过目。 “许老师是北京高中过来做校对校支教的。”索朗措姆说,“泽旺警官,这次是怎么啦?” 泽旺警官接过材料翻看着,说:“哎呀,边境线那边出了点乱子,哎?许老师没有从北京过来的车票?” 说完,泽旺警官抬眼看向许南珩。许南珩心下一紧,解释道:“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从北京?”泽旺警官看着他。 “对。”许南珩点头,他摸了下兜,说,“要不我上楼拿一下身份证?我还有一路开过来过收费站的收据。” 泽旺警官笑了下,说:“那麻烦了,您拿一下吧。” 方识攸意识到泽旺警官对许南珩有点戒备,他欲言又止,心怀戒备本来就是警察该做的,尤其在禁毒工作上,就更需要万无一失。 许南珩很快地下来了,带着身份证和边防证。泽旺警官接过来检查了一下,又问:“有高速过路费的收据吗?” “有的,都在车里。”许南珩说。 许南珩和泽旺警官两两对视了片刻。方识攸清了下嗓子,说:“你车在医院。” “哦对!”许南珩恍然,“车在医院!” 这厢大约是这辈子头一回被警察问话,方识攸很平静地看着他,试图让他也平静下来,这是他坐门诊的时候惯用的招数,只有医生自己平静,患者才能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 果然,许南珩确实有点慌,虽然他深知自己没什么好慌的。 他拜托索朗措姆帮忙看着班级,跟在一行警官和医生后面。刚巧医生们也要去趟小医院,带上一些药物。 “你别紧张啊。”方识攸说。 他走在方识攸旁边,肩膀挨着方识攸的肩膀走路。他小声说:“这良民对警察最基本的态度,我不是紧张,是行事认真。” “可是你快把我挤到路那头了。” “喔不好意思。”许南珩说。 “没事的,泽旺警官只是按规章办事,边境这里属于敏感地带。”方识攸说。 许南珩点头:“我理解的。” 跟在泽旺警官后面的警察从警车里拿了扫脸的仪器,很快走到医院里,大院停车位空出来很多,就像方识攸说的,医院的车辆资源很紧缺。而且又因为西藏村庄县城之间的路很难行,车底盘低了跑不了,许南珩这会儿感觉方识攸那辆皮卡真的太适合在这儿跑了。 ——以及他的奔驰大G。 泽旺警官看见他车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这种越野就该浑身泥沙,而且许南珩这一路开过来车身有不少剐蹭,搭配这车的外观,颇为彪悍。 许南珩在车里翻出来好几张过路费的收据,说:“好像不全,路上太颠了,有的不知道颠哪儿去了。” 泽旺警官先用手机里的系统查了下他的车牌,又招手叫来后面的警察,给许南珩扫了个脸,核对他身份证,全部确认了之后,泽旺警官终于表情放松了下来,说:“不好意思啊老师,耽误您上课了。” “不不,”许南珩摆手,“没事的,配合您工作,我应该的,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我都可以。” 泽旺警官:“……” 方识攸:“……” 原本事情到这儿已经结束了,可许南珩这位北京来的良民秉承着绝对配合的信念,主动提出毒检。而一般来讲,是警方觉得此人有嫌疑,才会要求对方毒检。这一轮排查下来,许南珩资料充足,其实泽旺警官已经准备收拾收拾去下一个村了。 但他这么一说…… 泽旺警官看向另一位同事,俩人电光石火地一番眼神交流后,泽旺警官扭头看许南珩:“呃,你愿意接受尿检的话,那就……做一个?” “可以啊。”许南珩连连点头。他哪儿懂,他打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国家禁毒,在禁毒事件上全力配合。 尿检很快,许南珩跟在泽旺警官身后,进了小医院的卫生间。许南珩这厢刚解开皮带,卫生间又走进来一个人,许南珩咻地把皮带又戳回去了:“方大夫。” 方识攸带着样本杯进来的,见他已经准备尿了,笑着说:“许老师,你不拿样本杯,你打算……往哪儿尿?” “哦对哦,忘了。”许南珩伸手接过来。 然后方识攸没走,和泽旺警官一边站一个,看着他。 许南珩这回迷茫了:“方大夫你,不出去吗?” “我得看着你尿。”方识攸忍着笑,尽量严谨认真地说,“是这样的,许老师,这就像国际反兴奋剂测试,我得确认这是你亲自尿的。” 许南珩欲哭无泪,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低声说:“这儿就警官和我俩人,我还能从哪儿偷别人的尿吗?” “规定嘛。”方识攸轻描淡写地说,“必须两人以上在场。” 旁边泽旺警官问:“你们是认识的是吗?” 许南珩扭头,凄楚地点头,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有困难找警察了。 泽旺警官笑了笑:“难怪呢,熟人盯着是尿不出来噢。” 许南珩继续点头。 泽旺警官又爽朗地说:“嗨呀,你就当他不存在,眼一闭,尿!” “……”确实是个好办法,许南珩如壮士断腕,不再看方识攸,咬着牙完成了取样。 话虽如此,裤子穿上的过程还是挺狼狈的,拉链第二下才拉上来。全程,方识攸都注视着。许南珩根本不敢跟他对视,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他是什么眼神。 许南珩进来医院的时候昂扬坦荡,出来时面如死灰。 这就是京城贵公子的短板,打小在这方面就比较羞,初高中那会儿就很少跟同学一起上厕所。后来进了大学,时代在走,大家逐渐懂得了社交距离这种东西,就更没有过上厕所的时候被人看着了。 总之这一趟,打击不小。 几个医生在医院的院子里聊天,护士长帮他们拿出来了要带出去义诊的药,医生们在清点,像护士在手术室里数纱布那样,两个人一起数,放进大袋子里。 许南珩呼吸了一下,出来了就不别扭了。他抬腕看表,时间是早晨十点十五分。索朗措姆校长教的是地理物理和化学,再有个十来分钟他们就要下课了。许南珩得回去了,他想跟方识攸打个招呼。 “这么多啊。”一个警察走过来看他们医生装了三大包药,“后备箱里有东西,未必放得下诶。” 一位医生说:“那我们抱着。” 警察想了想:“抱6个小时呐?” “6小时就6小时吧。”方识攸说,“咱们轮流抱,没事儿。” “开我车呗。”许南珩说,“我这阵子用不着车。” 方识攸偏头看看他,又看看奔驰,说实话方识攸是有点舍不得的。三百多万,2022款奔驰G去跑山野土路,刮一截儿漆方识攸都觉得可惜。 而许南珩似乎看懂了方识攸的眼神,掏出车钥匙,说:“奔驰当年做G级越野车,是打算军用,就是为了跋山涉水,没成想订购G级的伊朗王室内部出了岔子,新王室不认这桩买卖,G级越野车才流向民用车市场。” 许南珩把车钥匙递到他手里:“就当帮我遛遛狗,随便开。” 方识攸接过钥匙:“你台词说的,我都不知道该叫你许老师还是叫你许总。” “随便叫。”许南珩潇洒一笑,“爱叫什么叫什么。” 14 第 14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这礼拜就剩两天了,周五下午许南珩布置完作业,和各科老师们以及校长开了个会。 由于学校里没有投影仪,许南珩只能把他的笔记本给老师们传阅一下,让老师们看看北京本校针对支教岗的摸底考试试卷。 老师们看完试卷,起先觉得试卷难度有点高,但一番讨论后还是决定就考这一套。接下来许南珩又转述了一些和其他支教岗老师讨论的内容。 开会的地方是教师办公室,两张办公桌并在一块儿,好让老师们坐一圈。 许南珩说:“最后一点是,我们这次支教岗老师们反馈了一个统一的问题,就是学生基础太差,那么在初三阶段补基础需要太多时间,需要大量的习题和大量的背诵。但我们一致认为,可以采用高三艺术生补文化课的方式,在支教岗教初三。” 次仁老师看着他:“艺术生补文化课?你的意思是在初三这一年,把初一初二的也带着一起教?” “艺术生补文化课,”许南珩笃定地看着他,“只为了文化课高考。所以不是带着一起重新教一遍,而是针对性的去对付考试。” 这话说出来其实有点过分了,因为初中的教材不仅是知识点,还有许多塑造学生三观的内容,甚至生理卫生课也是必要的。 许南珩这么说,是因为许南珩有着明确的目的。三千五百多公里的路,一人一车开过来,紧赶慢赶四五天就到了。三千五百多公里的路,要学到什么程度,山区的孩子才能到北京? 索朗措姆有些犹豫:“这样学生压力会不会太大了?” 许南珩脱口而出:“他们目前的学习压力并不大啊。” “他们放学回家之后要做很多事情。”索朗措姆耐心地说,“做农活和家务,像达桑曲珍,她在学校里自己吃完饭之后,回家要给她卧病的爷爷做饭,还要做猪食、挤牛奶,现下要九月了,马上就要秋收,他们……” “等一下,抱歉校长。”许南珩打断她,“我明白这里的孩子会分担家务和劳作,但现在都初三了,关系到未来啊。” 索朗措姆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说话总是温声的,也没有因为许南珩理想化的发言而急于反驳。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许老师,我很感激你的教学热情,我也很理解,你是北京来的,你看到这里的条件之后,你唯一的信念就是让孩子们出去。” 这话没错,许南珩教养很好。这些日子里无论是教学楼打扫卫生还是厨房帮忙打下手洗锅刷碗,即便干活不那么利索,但从没露出过嫌弃的神情,哪怕是下意识反应。 索朗措姆也是真心感激他,她接着说:“但转变需要时间,他们的父母,会说汉语的大多出去打工,不会说汉语的,就在山下的施工队做苦力,他们十三四岁、十五六岁,种土豆、挖虫草、放牛羊,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许南珩沉默了良久。 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他萌生出了一丝悔意,昨天训周洋是不是训得有点过了。可能周洋只有那个时候是放松的。 而索朗措姆就是留着时间给许南珩沉默,她更明白许南珩需要消化这些信息,首都来的年轻教师,可能大数据都不会推送这些内容给他。 所以很多时候人会进入一种困境。 这种困境通常可以看做是“死胡同”,父母外出务工,是为了家里有生活费,父母不在家,子女就要照顾老小。别看周洋那样吊儿郎当,他家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靠着他照顾。 周五下午的会议最后也没开出个所以然,许南珩怅然地躺在宿舍床上,垫了好几层的床软乎又温暖,随着时间走到八月末尾,西藏渐渐冷了,就像方识攸说的那样。 许南珩这晚很久睡不着,他开始不确定自己在这里支教的教学意义。 那些有关“未来”的字眼好像在这里没办法作为学生学习的主要驱动力,因为有一个更强烈、更具象的驱动力它叫做“活着”。 许南珩这么躺着,悠长地叹了口气。 大少爷很少这么无力又无措,可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金字塔,它就是这样运转的。 手机震动了下。 许南珩举到面前,解锁。 方识攸发来的微信:[忙完了吗?] [刚开完会,躺着呢。] [方便下楼吗?] “嗯?”许南珩坐起来,随后想起来方识攸之前说的,过两周回来。所以下周方识攸会在村庄小医院轮值一个礼拜。 许南珩回:[方便啊,你在学校楼下?] [现在在了。] 许南珩赶紧穿上鞋,顺便用前置摄像头看了眼自己头发有没有躺炸毛。 方识攸是刚刚从小医院走路过来的,他没上楼,就在1班门口的前廊下站着,手里拎着个看着挺重的袋子。 见他下楼,笑了下:“县医院今天发了水果,拿了点儿给你。” 许南珩这个人,一旦他接受了另一个人作为朋友,就会无比坦然,坦然得像在家里。他一听方识攸给他带了水果,一笑,说:“嗐搞这么客气!——都有啥呀让我看看。” 然后手指头去勾着方识攸拎的塑料袋,往里看。 西藏地界由于海拔过高以及气候条件问题,从前种不活几种水果,后来有了更好的种植技术,以及从四川新疆等地运输过来,市区和县城的水果种类丰富了许多。 但村庄就没那么好的条件,许南珩到这儿以来,吃的水果主要都是苹果。 “有火龙果、甜瓜、橙子。”方识攸拎着袋子的另一个把手,说,“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但这边水果挺少的,等天冷了就更少了,每样都拿了点。” “都爱吃。”许南珩说着就从里面捏了个橙子出来,因为他发现这不是那种需要刀切的橙子,可以手剥,简直完美。 方识攸起先还担心他不好意思收,这会儿算是安心了,许南珩手指往里一抠,开始剥橙子。 边剥边说:“晚上开了个会。” “嗯。”方识攸转过身,从1班里拎了俩凳子出来。许南珩扭头看了眼,一点没客气,一屁股坐下。 许南珩接着说:“这边孩子回家还要干农活呢?” 方识攸点头:“对,他们家里大多上有老下有小,哎对了,差点忘了。” 方识攸从他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扁盒子,递给他:“达桑曲珍是你们班上的吧,你周一上课帮我把这个交给她,活血化瘀的膏药,她爷爷贴后背的。” “好嘞,记着了。”许南珩把剥好的橙子掰一半给他,“你直接放水果袋子里。” 方识攸就放进去了,然后问:“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别提了。”许南珩咬下来一瓣橙子,边嚼边抬头看星星,“傍晚开会,我透露出了一丝加大教学强度的念头,他们底子太差,想用高三艺考生补文化课的节奏来带这年初三。” “那不成。”方识攸没有索朗措姆半点委婉,“他们忙不过来的。” “可是不学怎么办呢,方大夫。”许南珩扭头,一双眼睛和他对视,“怎么办呢,不学,不考出去,这后面大几十年,就、就在这儿过了吗?还是说,出去打工,初中毕业,没学历,能打到什么工?” 方识攸低了下头,他明白许南珩是个教育工作者,能理解许南珩。甚至方识攸能猜到,这番话他也就在自己面前说说,开会的时候绝对没这么说。 “许老师。”方识攸微侧了侧身,他说,“我给你说个我们义诊的事儿吧。” 方识攸:“之前有一回,去一个挺偏远的村子里义诊,那村子的路还没车宽,是牛车拉着药上去的。他们村里有个藏医,就是你说的那种无证行医的大夫,他们落后到什么地步呢,还在用‘石砭’,那是干嘛呢,打个比方,你这儿不舒服,我把一块光滑的石头烧热了,往你那儿烙。” 许南珩下意识蹙眉,有些难以置信。 确实是难以置信,即便没什么医学常识,也知道这法子古朴得有点过分。 “但‘石砭’是他们能做的,最好的了,早几年生病的治疗方法是,驱邪。”方识攸说,“那个村子里的人普遍有严重的关节病、皮肤病以及妇科病,你记得我们聊过卓嘎的事情吗,这边医保很高,但村民们还是不愿意去医院检查,因为他们是主要劳动力,他们如果走了,去看病,孩子、田地、牛羊怎么办。他们之中很多人,连热乎饭都没时间做,吃糌粑、酸奶或者生的风干牛肉。” 许南珩大致明白了。 这说到底,就是困境。 许南珩想要孩子们只管学习,方识攸希望病患们去医院看病,他们都希望自己负责的对象能够走出村子。 但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这世界就没有几件简单的事情。 索朗校长的“理解”是能够明白许南珩的动机,方识攸的“理解”则是真实的感同身受,他们是同频的。 “我太理想化了。”许南珩叹气,叹完又吃了瓣儿橙子,“挺甜的。” 方识攸见他心态还挺好,也放松了些,说:“总之,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这里的人们,要先‘活着’,然后才是‘好好活着’。我没法劝你什么,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许老师。” “嗯。”许南珩点头。 两个人分享了一颗橙子后,无言地在星空廊下坐了一会儿,然后把凳子放回教室,互道晚安告了别。 方识攸以为这一番对话之后,许南珩就能看开了。 结果是,周六早上九点整,许南珩到医院找他来了。 他吓一跳,以为许南珩出了什么事儿,毕竟这是休息日闷头睡到下午的人。“怎么了你?”方识攸在医院走廊撞见他了。 “打印机借我,我打套卷子。”许南珩说,“校长说打卷子都在医院打。” “噢。”方识攸说,“去护士台,那儿有。” “好嘞。” 方识攸又问,“怎么这么一大早的来打卷子?” 许南珩也不遮掩,跟着他走进诊室,反手把他诊室门一关,在他办公桌旁边的凳子坐下,掏出手机给他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和谭奚老师的聊天记录,方识攸便看了眼。 许南珩扼腕:“大凉山都开始补课了,喜马拉雅山的怎么睡得着!我得卷死谭老师啊。” “补课?”方识攸问,“教育部不是禁止补课吗?” ——还有就是为什么你们支教老师都要卷一卷对方,这是什么大城市特产吗。 许南珩眼睛一眯,凑近,笑得有点狡黠:“我问过谭老师了,谭老师也打听过了,禁止补课,是禁止有偿补课,教育部文件写的是《严禁中小学校和在职中小学教师有偿补课的规定》,我们无偿,没问题。” “至于学生们家里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许南珩凑得更近,又说:“再说了这天高皇帝远的,谁举报我,我回头在二楼教师宿舍我那门板贴上‘教导办’三个字,我倒要看看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方识攸:“……” 这年头支教老师已经这么嚣张了吗。 15 第 15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早上过来医院不仅是打卷子,还有他定制的校服,方识攸昨天回来的时候一起装皮卡里了。 许南珩没着急看校服,卷子打完后抱着卷子跟方识攸打了声招呼就溜了。方识攸还想问一嘴他吃没吃早餐,他人都已经跑出二里地了,火急火燎的。 先把试卷放去三楼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他慢吞吞地走下楼,心里有点烦。 秉承着不在校园抽烟的原则,许南珩到院子外面点了根烟。今天早上他醒得很早,生生急醒的,非常切身地感受到了自己念书的时候老师说的那种“我真替你们急啊我急得都睡不着觉”。 那会儿许南珩觉得哪儿就这么夸张了。 现在的许南珩:我急得睡不着觉。 结果一觉睡醒八点四十,看见了谭奚老师发来的微信。谭老师在微信上告诉许南珩他这周开始每周单休,周六正常上课。 许南珩当即对其进行严厉地控诉:你怎么能补课呢,大凉山彝族地区没有教育部门吗! 谭奚这才说,他和几个老师仔细研读了教育部当年禁止补课的文件,抓住了关键词“有偿”。他在大凉山本来就不收课时费也不领工资,所以不存在收费问题,且他发了邮件到教育部,说明了情况。 谭奚在微信上说,他那儿的学生底子太差了,许多学生连小学的东西都没学明白,学初三的知识实在是灾难,不补真不行。 许南珩这边何尝不是,但他又顾虑着索朗措姆说的情况,如果周六也补课,那么作为家庭主要劳动力的这些学生又如何两头兼顾——两头兼顾,许南珩脑海里浮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真是一阵唏嘘。 补课这个事儿还是要经过校长的同意。 一根烟抽完,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给索朗措姆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半晌才接起来。 许南珩:“索朗老师!您在哪儿呢,我想到了个办法让孩子补课,您今天方面吗,咱聊聊?” 索朗措姆那边的环境音挺安静的,她讲话还是一贯的柔和,好像天大的事情都能泰然面对:“许老师,今天不太方便,我带卓嘎在医院复查,不过你可以微信上打字和我说,等卓嘎做核磁的时候我会看看。” 许南珩赶紧说:“那,那您先忙,周一开会再聊也不迟。” 他站的方向就面对着1班前门,昨天晚上他和方识攸就坐在那儿聊了好一会儿。原本他以为自己想开了,就像方识攸说的那样,尽力而为就行。 许南珩确实听进去了,“尽力”就是“拼尽全力”。 周一例会。 三楼办公室。 许南珩先说了校服的事儿,关于校服,他和索朗措姆交流过了,今天会以学校的名义发放给学生。还有摸底考试,全科两天考完。 最后一件事,许南珩提出了补课。 补课的话题一说出来,索朗措姆有些无奈。许南珩又说:“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想了个平衡的办法,分组补课。” 许南珩说:“比如我们2班,32个学生,分三组,这周六第一组补课,不参加补课的老师,去帮这组同学家做农活,另外两组的学生忙完自己家里的,也一块儿帮忙。我们有五个老师,足够轮换。还有,晚自习我也希望……能提上日程,也分组上晚自习,老师去组员家里帮忙。” 在北京的话,许南珩这个法子是得罪同事的,他凭什么让其他老师在休息期间干活,但这儿是贫困山区,他顾不上这么多。 但这方面他也有打算,同样准备通过索朗措姆的手,给其他老师发放些补偿。譬如再过两个礼拜就是藏历七月十五,届时他再托方识攸从县城或市里多买点水果吃食,让校长发放给老师们。 无偿补课嘛,总不好发钱。 然而许南珩心里打着算盘的时候,其他几位老师直接赞同了。 尤其次仁老师还有些担忧地看向了许南珩,问:“许老师能行吗?” “我?”许南珩不解,“我当然行,我提出来的我肯定行啊。” 次仁老师摆手:“不不,是这样的,我们都没问题,因为原本我们就会帮助学生松土牧羊背牛粪,这些活,你在大城市肯定碰都没碰过。” 次仁老师讲话很直白,因为现实就是这么直白。然而许南珩笃定地看着他:“原来您指这个,这方面我也想到了,没事儿,我这四肢健全的,十三四岁孩子能做的活我还能做不来吗。” “很脏很累的。”次仁老师说。 “只要能补课。”许南珩说,“能补一点是一点,就算……”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呼吸,最后目光看向校长,和她对视,说:“就算初中毕业,不读了,外出务工,最起码学点英语,薪酬说不定能……高点儿。” 这是一个教育工作者最后能做的了。 校长同意了补课计划,两个班级分组补课,第一节课的时候跟学生们讲了这件事情。原本许南珩想说卓嘎那个小身板就别补课了,结果卓嘎还挺开心,她开心的点是礼拜六可以跟同学们一起干活。 周一这一天都在考试,许南珩监考。晚上熬夜把三科卷子改了出来,也喝掉了他最后一袋速溶咖啡。 周二许南珩跟次仁老师换班监考,又考了一天。 午休的时候发微信给方识攸,问他那儿有没有多余的咖啡,方识攸说给他送过来,他阻止了,走路去医院,顺便抽烟。 许南珩照例不掏火机,准备跟他要火的时候,方识攸直接摁住火机帮他点上了。 “这黑眼圈。”方识攸咬着烟自己点,然后打量他。 许南珩深深吸了一口,仰头往天上吐烟:“哎,没辙,没时间了,每天都要紧迫起来,拿初三当高三带。” 方识攸夹下烟:“那你这趟回去带高三的话也是有经验了。” “确实。”许南珩点头,摸摸兜里揣的速溶咖啡,问,“你给我这么多,你自己还有剩的吗?” 方识攸没答,只说:“你看着需求量比较大。” 上回在县城买了不少咖啡,方识攸算着这还不到一个月就空了。 许南珩无奈:“速溶其实功效不太行,我都一杯水泡两三袋,哎主要我觉得我可能咖啡/因有点耐受了,有这说法吗?咖啡/因耐受。” 方识攸点头:“它主要是刺激中枢神经,你要是长期大量的喝,肯定会耐受。” “是啊,速溶不够劲儿了。”许南珩又把烟咬上,掏出手机来,没低头,垂着眼,“本来以为不用麻烦你,还是得麻烦了。” 方识攸嗯了声:“说呗什么事。” “买个胶囊咖啡机。”许南珩打开淘宝点了几下,“寄去你医院,下下周帮我带过来。” “行。” 俩人抽完了烟,把烟丢进医院门边的垃圾桶里。许南珩伸了个懒腰准备告辞了,拍了拍兜,说:“谢了啊。” “谢什么。”方识攸笑了下。 “哦对了还得买个杯子。”许南珩又掏出手机,打开淘宝,自言自语,“买个防洒防漏的,回头带着去田里干活。” 方识攸问:“去田里干活?” “是啊。”许南珩把补课计划跟方识攸简单说了下,他这个人,接纳了另一个人之后,嘴就会碎起来,话也会变多,说完又抱怨,“好嘛,这邮费,够我吃顿麦当劳了。” 邮费贵是贵了点儿,但没那么夸张。他正要收起手机回学校,方识攸说:“等会儿。” “嗯?” “那个,你是打算在学生补课的时候,你们老师轮流帮学生家里干活是吧。”方识攸寻思了一下,他是见过藏民的农活的,“你……你站这儿等我会儿,我给你拿点东西。” 许南珩疑惑:“拿什么呀?” 方识攸没答,他很快就又出来了,不是从诊室里拿东西,他是在院里停车位上从自己车上拿的。 “喏。”方识攸递给他。 许南珩接过来,念道:“……云南白药跌打止痛贴。这不是给曲珍她爷爷用的吗?” 方识攸真诚且坚定地看着他眼睛,说:“你相信我。你用得上。” 16 第 16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打小就听劝,抿了抿唇,收下了膏药。 学生的摸底考试在周二傍晚结束了,许南珩留了一组学生晚自习。像早上计划的那样,达娃老师去到达桑曲珍家和另一位需要照顾老人的家里,给老人做晚餐,整理床铺,还有1班有个孩子家里的老人行动不便,次仁老师过去帮助他擦洗后安置在床上。 学生们穿上印有名字的校服后许南珩轻松了很多,他班里就三十几个人,光是名字里有“扎西”的就六个,目前他只能分出扎西卓嘎。 学生们在下面自习,他坐在讲台上改卷子。 许南珩希望自己能给学生们带来最普通最寻常的初三生活,他的想法一直都很简单,他是来教书的不是来传递爱的,毕业班就要有毕业班的样子。 他尽量以北京的习惯来约束他们,也是从某种意义上让他们了解大城市的行为习惯之一,卷。 许南珩不喜欢“卷”的核心意义,因为卷这件事往往卷的都是同行甚至自己人,可是过来山区,他意识到卷,是可以卷出一条生路的。尤其在读书上卷。 他抬眸,红笔撂下,坐直。 这一系列姿态是北京学生最怕的,沉默不语地凝视,以及无声的压迫力。前提是,学生能看懂肢体语言。 诚然,周洋看不懂他这套严肃的动作,依然在那儿用纸片子团成纸团,砸另一个学生玩。 “周洋。”许南珩不轻不重地点名,“别人在背单词,你自己不背别耽误人家。” 周洋无奈地收起嬉皮笑脸,说:“许老师,我本来就不想自习,你让我回去吧,我弟弟妹妹在家我不放心。” “达娃老师会在你家看着他们直到下晚自习,你不用担心。”许南珩平静地说,“你要是看不进去书,就老实坐在这,这是课堂规矩,你就算出去打工也得守规矩,不是吗。” 这说服了周洋,周洋老实了,坐在那儿翻语文书。 许南珩继续改卷子,他改数学卷和英语卷,午休的时候把物理化学改了。村庄学校没有实验室,他们的物理化学实验要去县城里做。 教室里只有翻书和背书的声音,统一的校服,埋头苦读,和北京的晚自习好像没什么不同。许南珩之前实习的时候会帮忙看晚自习,如果卷子的内容不是初三知识,就更像了。 日落后夜幕低垂,天上星光,地上灯光。许老师跟在这十一个学生后面,看着他们回去各自的家,村庄不大,挨个送了一圈,也算摸了一圈他们家门。最后折回学校。 回去学校的路他走得慢悠悠的,这两天一直伏案,这儿没有健身房,也没有游泳馆,湖倒是很多,但他尚不敢在湖里游泳。 村庄照明不足,但星月高悬,干净的大气,近距离的天空,倒也不是很需要路灯。 许南珩尝试用手机给星空拍照,但怎么都拍不出肉眼所见,遂放弃。 临到快走到学校,许南珩朝小医院的方向看了眼,医院有些窗户亮着灯。不知道方识攸是不是在加班。 他在这儿唯一的熟人,老乡,甚至在照顾着自己。 其实这个时候他挺想家的,村庄的泥瓦砖房几乎不隔音,把学生们一个个送回家后,简陋但温暖的房子里传出来欢乐的说话声。 尽管他们说的是藏语,许南珩听不懂,但家中老人和弟弟妹妹们欢欣的语气他能听懂。 而此时此刻,在这里,与他有唯一联系的人就是方识攸,他们都是北京人,都是来援藏的。并且,他们都一样,希望学生走出去,希望病患来医院。 他忽然有点想给方识攸发个微信,倒不是有事儿,随便聊两句也行。他在这儿举目无亲,感觉到有些……孤独。 这是许南珩第一次萌生出这种情绪,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家,连大学都是在北京念的,眼下在三千多公里外的异乡,忽然之间格外想念一碗打卤面,或者麦当劳。 饿了。许南珩抿唇,加快脚步,宿舍里有方便面和零食,他同时计划着等到国庆假期,要去市里买个空气炸锅和半成品薯条。 许南珩从不亏待自己,并且他绝对是个包容自己的人。比如布达拉宫太高,不爬就不爬了,坡上的寺院海拔也高,不逛就不逛了,人没有必要把自己逼的太狠。 许南珩吃饱后缩进被窝里,这夜他做了个梦,梦里梦见了初中时候。那天是个无人看管的自习课,班里几个混小子直接跑去操场玩了,他们教室在2楼,可以直接看见篮球场。 班里的男生在自习课溜去操场打球时有发生,学生时代男孩子的情谊有多坚定,就看他们翘课打球上网会不会喊上你。而许南珩,没有,一次都没有,原因无他,他们学校教导主任和许南珩的父母有交情,校长又是许南珩他姥姥曾经的下属。这样的孩子,就差脸上写着“我会告状”四个字了。 他人缘并不好,普通同学认为他高不可攀,京城少爷圈他又不感兴趣,久而久之,就算了,不如回家跟他姥爷喝一盅。 梦里那些咚咚的篮球砸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梦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写试卷,教室里越来越空,大家先后离开了,没有人过来叫他一块儿。 许南珩不在乎,他独来独往惯了,越这样就越不会有人来靠近他。梦里的教室彻底空了下来,然后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坐到他旁边,偏头朝他笑,说:“许老师。” 那人又改口:“啊不对,这个年纪应该叫你‘许同学’。” 梦里许南珩对他说:“随便叫,爱叫什么叫什么。” “那还是叫许老师吧。”白衬衫男人说,“许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许南珩做卷子呢,这人一直在旁边讲话,他蹙眉:“我感觉你很吵啊方大夫。” 欸,方大夫为什么会在班级里,许南珩停下笔,慢慢扭头,打量他。方识攸还在问:“许老师?你怎么样?” “许老师?”方识攸环过他肩膀,让他上半身稍微靠在自己臂弯,“醒醒,许老师。” 许南珩先睁开了眼,但视线不聚焦,模糊的,有点像不停对焦的镜头。 紧接着,方识攸又说:“吸气,许老师。” 他照做,吸了一口气。 “再吸。”方识攸说,“许老师。” 旁边又有个声音,小姑娘的声音,有点焦急,问:“方医生,许老师没事吧?” 方识攸说:“没事,他是高反了,头晕,加上他本来睡眠就深所以才没听见敲门。” 如果许南珩没听错的话,说话的小姑娘是达桑曲珍。他微微蹙眉,看向这两个人。 方识攸正坐在床边环着自己,拿着个氧气罐对着自己的脸,一旁站着的达桑曲珍一脸担忧,凝视着许南珩。 终于,许南珩缓过来劲儿了,他拍拍方识攸的手背,示意自己想说话。 方识攸挪开氧气罐,给他解释:“你半天没去上课,曲珍上楼来找你,敲门没人应,她怕你出事儿,几个男生上来把你门踹开,发现你昏在床上,然后去医院找我的。” “什么急事儿啊。”许南珩无力地问。 方识攸眨眨眼,说:“她喊你上课呀。” 许南珩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缺氧导致他当下的记忆碎片化。他的记忆停留在昨晚下晚自习挨个送学生们回家,自己回来在学校食堂煮了个面,然后吃完上楼。 于是说:“我不是刚下课吗,怎么又上课,西藏生活节奏这么快吗?” 17 第 17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事情是这样。 许南珩通常是七点二十分到班级,第一节课上课之前,许南珩会坐在讲台,和在北京的时候一样,看早读的时候,进来一个学生,互道早上好。 而今天,已经七点半了人都到齐了还不见许南珩。于是大家建议班里学习最好的达桑曲珍去找一下。 曲珍知道许老师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就在次仁老师的宿舍旁边。她上楼后敲门,敲了好一会儿,有几下子拍门已经重得像讨债了,里面还是没动静。曲珍下楼回班里,跟同学们说许老师屋里没人应,也说了自己敲门敲得非常响。 同学们忽然就慌了,有人说该不会出事了吧,有人说许老师会不会在里面病倒了。 这群初三生莽的,都忘了先去1班找达娃老师求助,周洋翘着二郎腿呢,把后排男生一招呼,咻地跑上二楼。 周洋觉得曲珍大约是敲门不够响,即便曲珍很笃定自己用力了,周洋还是觉得一姑娘能有多大劲。 周洋把那门板锤得都哆嗦了,里面许南珩还是没动静。 曲珍可愁坏了,差点掉眼泪,周洋把嘴里瓜子皮“呸”地吐出去,极具爆发力的一脚,“砰”把门踹开了。几个学生连忙跑进去,见许南珩昏死在床上,周洋震声道:去叫医生! 这动静终于惊到了1班上课的达娃老师,达娃老师跑上楼的时候曲珍正好下楼,她抓住达桑曲珍问怎么回事儿,曲珍着急忙慌地说了句“许老师晕倒了!”然后窜下楼跑向医院。 直到方识攸过来,达娃老师才安心,把堵在走廊往许南珩屋里瞅的孩子们赶下楼,让他们回班里自习。 方识攸把氧气罐又捂上来,说:“你是缺氧导致意识模糊,你不是刚下课,这会儿已经晌午了。” 许南珩就这么歪在他怀里吸着氧,听着方识攸说话。 方识攸把他手指头上的血氧仪摘下来,说:“血氧太低了,你得去医院吸氧。” 许南珩抬起手,方识攸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遂低头。然而许南珩指了下达桑曲珍,曲珍走过来,看着他。 许南珩虚弱着断断续续地说:“你,坐标上三、三条抛物线,都画对了,问你a越怎么样开口越小,图都画对了你、你字儿给我写反了。” 达桑曲珍哑然,抿了下嘴。这姑娘摸底考,两个班里数学考得最好的,许南珩对她寄予厚望,结果姑娘犯了个低级错误。 方识攸扭头跟曲珍说:“下楼自习去吧,别再给气背过去了,本来就喘不上来。” 曲珍“嗯”了声,扭头溜了。 方识攸叹了口气,转而顺了顺许南珩后背,说:“你再吸两口,看看能不能走路,不能走的话我背你去医院。” “方大夫。”许南珩刚才是靠在方识攸手臂上,他努力坐直起来,尽管气儿都喘不上来,但依然坚强地向床尾爬行,“方、方大夫……” 方识攸以为他是拉不下颜面,不想让学生们看见他被人背着的窘迫模样,他那爬行时候坚毅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是爬也要自己爬去医院”。方识攸刚想说搀着走也能走回去的时候…… 许南珩爬到了床尾,抓住外套,说:“就拜托你了。” 好嘛,一生善待自己的人民教师。 且方识攸发现他爬去床尾不仅是为了拿外套,还有一个iPad,他检查了一下iPad壳儿里的笔是在的,再将它拿好。 方识攸把他背了起来。许老师偏瘦,平时因为坐着低头写字,为了颈椎腰背,唯一的锻炼内容是游泳。健身房年卡没练出多漂亮的肌肉也没达到多少的体脂,主要许老师太懂得对自己好点儿,稍微累点儿就冲澡回家。 背到一楼的时候,方识攸明白这老师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被学生看见这么羸弱的样子,因为许南珩趴在他肩膀,拍了拍他,气若游丝道:“背我去后门那儿,我偷看一眼后排那几个臭小子。” “……”方识攸差点笑出来,说,“我读书的时候最怕你这种。” “哎对喽。”许南珩说,“许老师专治你这种。” 许南珩从后门的窗户那儿眯着眼睛扫了一圈,今天这些孩子都算不错,要么背语文要么背英语。许南珩基本满意,说:“行了走吧。” 今天这么一折腾,激发了不少学生内心的柔软,譬如周洋,在那儿趴着看藏语文。因为1班的达娃老师说了句话,说许老师大老远从北京过来,身体这么差,还坚持要补课和晚自习,大家断不能辜负他。 想来也是,这老师看着就瘦条条的,吃饭也只吃一碗。周洋到底年纪摆在这儿,他只是皮了点,不是不知好歹。 方识攸扶着许南珩躺上病床,打开床头的氧气,说:“先吸氧,我给你量个体温,你是空腹吗?” 许南珩点头。 “好。”方识攸说,“我叫护士来给你抽个血,应该只是高反,但今晚你住这儿观察吧。” “不成啊,我下午要讲卷子。”许南珩说。 方识攸看了他一眼,拿起床头柜上的查房表,在上面签名,说:“你要讲卷子,我帮你把学生叫过来,围着这床听你讲。” 许南珩嬉皮笑脸:“可以吗?” “……”方识攸斜乜他一眼,没出声。 签完查房表,又在床头牌签了主治大夫的名字,在病患一栏写上‘许南珩’三个字。 “我出去拿体温计。”方识攸说。 片刻后方识攸和护士一起进来,护士端着抽血的东西,方识攸拿来了耳温枪和听诊器。 “哎这不是许老师吗。”护士认出他来了,“怎么啦,哪儿不舒服?” “高反了他。”方识攸俯下来,给他量了一下,没有发烧,又用听诊器听他心音和肺音,看来是单纯的高反。 护士轻声笑了笑,去病床另一侧,给他胳膊绑好止血带,摁了摁血管。 许南珩挺害怕针头的,正好方识攸的听诊头按在他心脏。护士把采血管拿出来的时候,他心跳骤然加速,方识攸看向他脸,表情有点紧张。 “许老师。”方识攸站直起来,问,“这次摸底考成绩怎么样?” 说到这个,许南珩有点劲儿了:“和我预想的一样,有初一初二底子的人太少了,达桑曲珍算好点儿的,150满分的数学卷子,她考98分,全班最——嘶!最高。” 疼,许南珩瞄向左边胳膊。 护士知道他是老师,所以去扎左边胳膊,有的人抽血后会酸痛,这样也是为了不影响他右手写字。 护士笑了下:“疼哈?好了,已经抽好了。” 说完,护士照常拿棉签给他摁着,摁上了才想起来:“哟,该拿那个贴的,你没劲儿摁吧?” “我来。”方识攸绕过来,在护士摁着的棉签上跟护士衔接了一下,帮许南珩摁着,顺势在病床边的凳子坐下了。 许南珩偏头看着他:“你拿个胶带给我贴上就行。” “这得用点力气摁,没事,三五分钟就行。” “你没事儿吗今天?”许南珩问,“别耽误你坐诊。” 方识攸摇摇头:“今天没病人,没事,来人了护士会叫我。” “谢了啊。”许南珩弯起唇跟他笑笑,“我来西藏这么久,净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方识攸也朝他笑笑。 一想到自己都来这么久了,许南珩一蹙眉,问:“哎对噢,我都来快一个月了,我怎么这会儿高反了?我从青藏公路过昆仑山也没高反啊。” 方识攸舔了下唇,说:“高原反应这个东西它本身就因人而异,没有规律,有很多人到高原之前吃了很久的红景天,可能像你一样开车过来,慢慢升海拔,但还是会高反。通常来讲,到高原之后的一个多月之内,都有可能出现高反症状。” “哦……”许南珩了然,“我之前还以为我天选之子。” 方识攸很赞同,点头道:“你确实很神奇,我很少见到刚来西藏不仅没高反症状,而且还能抽烟的人。” “是吗。”许南珩说话还是发虚,但不影响他语气骄傲,“应该不是我神奇,是人体神奇。” 这一点,学医的方大夫很赞同,他握着许南珩的左边胳膊,摁着棉签为他止血,眼睛看着他的脸,说:“人体最神奇的是大脑,人类的大脑有超过1000亿个神经元细胞,恰好,银河系也有超过1000亿个恒星。医学为了看清大脑,付出了与天文学看清银河系差不多的努力。” 好像还是有点缺氧,许南珩听着方识攸说话,感觉晕晕乎乎。 他不是听不懂的那种晕乎,而是一种飘忽。或许是因为这病房里另外两张床是空的,让这里形成一个两人空间,也或许是因为他梦里梦见了方识攸,此时看着他,有一种梦境现实交错的感觉。 许南珩问:“我之后还会高反吗?” “不一定。”方识攸说,“这次你是发晕,其实曲珍不来叫我,再过一会儿你自己也能醒,不用太害怕。” 许南珩点头:“给曲珍吓坏了。” “她最恐慌的应该是你都晕成那样了,还能想起她卷子上答错的题。”方识攸说。 许南珩抿唇垂眸。这点他承认,早上看见达桑曲珍那张脸他就来气,说:“那题不写错就101分了。” “就当她101分呗。”方识攸说。 说完,他挪开棉签看了眼,已经好了。他站起来将棉签丢进垃圾桶,问:“你驾驶证在车里吧?” “在,怎么了。” “我去帮你挂号再开个验血单,得用你身份证号,我照着驾驶证打。”方识攸说,“你最好再睡一下,等血常规出来了我再过来。” “嗯。”许南珩点头。 “有事儿打我电话。”方识攸说。 “方大夫。” “嗳。” 许南珩:“等回了北京,咱俩真得找个地儿好好吃一顿。” “一定。”方识攸说。 18 第 18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这次突然的高反引起了校长以及其他老师的重视,索朗措姆和次仁老师这天上午去了县城初中,商量好了为村庄学生借用化学实验室的事儿,回来就听说许南珩进医院了。 校长吓一跳,还好达娃老师说了没什么问题,只是需要吸氧。这样一来,周六达娃老师和索朗校长补课,许南珩与另两位老师去学生家里帮忙做农活的计划,大家都觉得许老师还是别去了。 大家会下意识的认为高反的人都很虚弱,且会虚弱好一阵子。 况且,许老师都被送去医院了,不到万不得已谁去医院躺着呀。 此时医院躺着的许南珩睡着了,iPad压在他肚子上,修长漂亮的手指间无力地夹着一根Apple pencil,看上去是在iPad上写着东西的时候睡着的。 索朗措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和次仁老师一赶回来就来了医院。索朗措姆没有第一时间问许南珩在哪间病房,而是去找了方识攸,方识攸诊室门开着,里面就他一个人。 方识攸简单给索朗措姆讲了许南珩的情况,其实就是普通高反,他作为医生的建议是许南珩住院一晚,以防万一,他也让校长不必担心,顺便询问了卓嘎复查的情况。 两个人在诊室稍微聊了一小会儿,接着索朗措姆就要回学校去给学生们准备晚饭。 方识攸再进去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熟睡的许南珩。之前带着血常规单子进来的时候他还在iPad上写着什么,这才一个钟头过去,睡得那叫一个香。 他穿一件长袖T恤,可以清晰看见他胸口,两臂押着的棉被随呼吸起伏。青年酣睡着,窗外阳光慵懒微风徐徐,病房的窗帘像被风推着荡秋千。 片刻的宁静后,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方识攸回过头:“嗯?” 进来的人是杨郜,杨大夫也是援藏医生,不过杨大夫是从四川来的。 “你在这儿呢。”杨郜是正常音量说话,“山腰底下这几天开始挖隧道了,主任说这边小医院估计要忙起来,下周我和高医生留在这,你回县医院。” 高医生是本地医生,这个小医院从前是卫生所的时候就在这儿给村民看病。方识攸不假思索,说:“别,让高医生回县城,我跟你在这。” “啊?”杨郜疑惑,“确定?到时候可都是清创的缝合的,累够呛。” “没事。”方识攸说,“我留下,正好中山那边来了个神经外科的主任在县城做手术,让高医生跟着多看看。” 杨郜回忆了一下:“哦——对,也行,那就这么定了,哎你在这病房看谁呢。” 杨郜站的地儿是病房门口,也是病房的卫生间门那儿,有个转角,看不见病床,于是他探了个头。探头瞧见许南珩,他问:“这不是那老师吗,他怎么了?” “高反,带过来吸氧。” “嘶。”杨郜一眯眼,直觉告诉他这有点微妙,于是问,“你这,下周留在这儿,不会是为了顺带照看照看这位老师吧?” 方识攸平时院里的人际关系很简单,他走着医学生一条中规中矩的路,在院里跟着自己的老师。平时院里同事们的聚餐活动都坐在边缘位置,不出挑也没有太沉闷。 不过因为方识攸长得够帅,面部线条流畅,眼窝偏深,眼部轮廓偏狭长,瞳仁是较浅的琥珀色,显得有些凉薄。而他年纪也刚好,再多一年就30,年轻有为,自然说亲的也不少。 方识攸呢,无论来说的是谁,有一回主任想给他介绍,他都用着统一的说辞:太忙了,想事业为重。 杨郜早他一年进医院,就是知道他秉性如此,所以当初听说他在109国道上了陌生人的车才那么意外。 眼下,就更意外了。杨郜是胆囊外科的大夫,在北京的时候俩人在急诊配合过一次,他去帮方识攸的病人做腹腔镜,那时候认识的。 杨郜见他沉默,抬抬下巴,意在追问。 方识攸瞄了眼病床上的人没动静,回答说:“是啊,想照看着。” 杨郜默默深吸一口气,然后憋出一个诡异的笑容:“OK,你开心就好。” 杨郜过来找他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儿,考虑到山下面挖隧道是一个大工程,隧道工程就难免有磕的摔的,甚至骨折,所以原本两周过来轮值的医生再多呆一个礼拜,保证医疗人员充沛。 这样一来,这周小医院就热闹多了,当地医生和援藏的医生,还有半个护理组。 方识攸走到病床边看了他一眼,其实方识攸不知道他醒没醒,毕竟这老师睡眠质量他见识过。然而……眼皮下眼球动了动,又动了动。虽说人在熟睡的时候眼球运动是正常,但方识攸却感觉……只是感觉,没有依据,他感觉许南珩醒了。 果然,许南珩睁眼了。 不过他睁眼的方式比较可爱,先睁开右眼,偷瞄,准备暗中观察,结果一眼就看见悠闲立于床侧的方识攸。 许老师嘻嘻一笑,两只眼睛都睁开了:“劳你费心了方大夫。” ——接纳了另一个人后,许南珩会非常真诚。 这是他的优点之一,当他接纳了另一个人之后,他会很真诚。他本来就不是扭捏的人,所以跳过了方识攸的试探,也跳过自己的‘要不要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还好。”方识攸说,“顺带的事儿。” 许南珩想坐起来,但碍于氧气管,于是说:“把我氧气管拔了吧。” 此话一出,二人对视了一瞬,然后同时“噗”地笑起来。这句话实在太地狱了。 方识攸说:“就给你吸两个小时,中间看你睡着了就没动你,早停了。” “噢。”许南珩点头。 方识攸走过来帮他摘掉管线,然后听诊器戴上:“坐直我听一下。” 许南珩挺直上半身。 方识攸和对待所有病患一样,听诊头按在对方的胸腔。只是许南珩坐直后,微妙的和方识攸几乎是面贴面的距离,这是个巧合,因为方识攸本来就站在床侧,他也只是坐直起来。 又碍于听诊器它本身的长度,方识攸需要弓腰,俯身下来后,许南珩能闻见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 许南珩样貌清俊,有着恰到好处的双眼皮,他面向没动,眼睛不动声色地看向方识攸,纤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立刻看向别处。 因为方识攸的听诊器从他后背挪到了胸前,说:“心慌吗?听着挺快的。” “稍微……”许南珩抿唇。 其实不是,刚才还好好的,方识攸低身下来靠近之后才跳得猛了。 方识攸微微蹙眉:“晚上还是住院吧,观察一晚。” “啊?”许南珩连忙拒绝,“不成,我晚上看晚自习。” 方识攸表情没动,略凶:“虽然我说了不用害怕,但你不能一点不当回事,你这次高反多半是因为频繁地爬楼梯,按理说你在高原地界走平地都应该慢慢走,甚至不要洗澡,你还回去爬上爬下?” “……”许南珩眨巴两下眼睛,“看完晚自习,我再回来。” “可以。”方识攸挪开视线。 晚上许南珩回来医院,没睡病房,睡的是方识攸的休息室,方识攸在外面值班。 他在休息室里又看见了那条哆啦A梦珊瑚绒毯子,更加笃定方识攸是走哪儿带哪儿。那条毛毯呈竖条状摆在床的里侧,靠墙。许南珩睡下后发现,这样刚好侧躺的时候,手可以搓着毯子。挺助眠的。 他原想在医院里用淋浴洗个澡,他这些日子都是用盆浇着洗澡,十分想念淋浴,但方识攸不准,因为高反的人洗澡会晕。 许南珩住院,这事儿在学校里所有人都悬着心。 尤其学生,同学们已经将这位北京来的支教老师盖棺定论为“身娇体弱的城里人”。好处是,以周洋为首的那群臭小子老实了;坏消息是,原本教室里卓嘎是身体素质的底线,现在……大家觉得许南珩跟卓嘎差不多了。 体现周五最后晚自习的时候,洛桑拉姆上讲台来问题目,许南珩喝水的时候不慎呛了一下,咳嗽起来,给拉姆吓得咻地站直起来,达桑曲珍差点轻车熟路跑去医院叫人。 然后到了周六。 按照最开始的排班,这周六由达娃老师和次仁老师为学生补课,上语文英语和史政。 而那位‘身娇体弱的城里人’……周六出发去村后的牛棚之前,索朗校长叫住了他,说:“许老师,你身体好些了吗?要不,你今天留在厨房刷锅洗碗吧。” 许南珩实在受不了了。 他仅仅攥着手里的铁锹:“索朗老师,我真的没那么弱,我可以去的我完全可以的,我这次只是意外高反了那么一下。” 虽然被背着去医院,显得命不久矣。 无论如何,这周六帮忙补课学生做农活的人,依然是许南珩,以及布珍老师。两个人扛着锹去了村后,去打理牛棚。 布珍老师说他念大学的时候去过北京,和他闲聊了几句,说在北京喝了豆汁,至今未能忘记那个味道。 许南珩哭笑不得:“我也不爱喝那个。” 布珍老师很诧异:“是吗!我以为每个北京人都喜欢喝豆汁!” 许南珩摇摇头:“我连那味儿都闻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布珍老师笑起来,“哎,你过来这边,会觉得落差很大吧,毕竟是首都来的。” 许南珩继续摇头:“还好,我在北京其实不太爱出门,大城市元素在我这儿就是24小时外卖,随时有热水,以及流畅的网速。” 布珍老师听着又笑:“你还挺……怎么说呢,让我感觉不太一样,就是,跟我理解里的大城市的人。” “是吗。”许南珩挠挠头。已经走到牛棚了,闻见了浓烈的牲畜味道,许南珩抿了抿唇,将手里的锹握得更紧。 “哎?”布珍老师跨过地上的杂物,说,“方医生也在这?” 许南珩歪头,看过去。 看见方识攸穿着白大褂,和一个护士并排站。听见布珍老师叫他,方识攸回过头,也看见了许南珩。 许南珩这贫嘴,一半惊讶一半夸张地脱口而出:“哇,牛病了你也能看啊!太厉害了吧!方兽医!” 方识攸凝视了他片刻,然后平移挪开一步,他背后是被他挡着的,一位坐在凳子上的老人家。 方识攸介绍道:“看的是这位,达桑曲珍的爷爷。” 许南珩:“不……不好意思。” 19 第 19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许南珩真的感谢祖国这幅员辽阔的领土,三千多公里外的藏族老爷子他听不懂汉语,否则许南珩这会儿真能把裤腰带解下来,挂在牛棚梁上悬梁自尽。 “真的……不好意思。”许南珩双眼无神,想死的心已经召唤了五十万朵百万吨乌云,等会儿下的雨能淹过喜马拉雅山。 方识攸旁边的护士掩着嘴笑,方识攸也只是轻笑了笑,俩手揣在白大褂兜里,说:“没事儿,听不懂。” “……啊。”许南珩机械地点点头。 “行,我们就先走了。”方识攸说,“去下一家了。” 许南珩点头“嗯”了声。 接着方识攸朝牛棚背面的方向喊了句:“周洋!” 牛棚背面的小伙中气十足地应了声,然后利索地从一大捆粮草上蹦过来。方识攸在他后背拍了下:“劳驾你,把曲珍她爷爷背回家去,谢啦。” “哎呀方医生您客气什么!”周洋笑吟吟地说。 许南珩发现这小子不上课的时候是真有活力,眼睛亮得跟他那盏台灯似的。 想到台灯,许南珩又看了眼方识攸。 方识攸向他挥挥手:“走了啊,你加油。” “好嘞。”许南珩扶着铁锹。 布珍老师说援藏的医生们定期会在医院辐射范围内走访村民,尤其接受过治疗的村民,医生们会了解一下他们恢复得如何。 许南珩想起那天晚上方识攸给他送水果,他们坐在1班廊下的对话。 在偏远地区,教育和医疗一样,需要人一点点地去渗透,身体力行地去改变人们的观念。他想起达瓦江措老师的父亲,老爷子拄着木棍也要出来看看青稞肥料和粮草,老爷子又何尝不知自己需要休息,学生们又何尝不知,考出去,就算看看外面大城市也是好的。 但就像达桑曲珍,父母外出务工,她若是考得远远的,又怎么能放心。 任重道远这个词,这回许南珩是真的理解了。 整个周六从早到晚,清理牛棚,把肥料背去田地,再折回村子里,因为天气预报有大雨,要将屋顶多铺一些防水布。 这一天下来,许南珩回学校里吃了两碗半的饭,他也算是知道了这儿的学生们一顿能吃两三碗的原因。 他今天实在不想用盆接水洗澡,吃完晚饭,给方识攸发了条微信,他说他想去医院洗澡。方识攸那儿来了个修隧道的,大腿被钢钉划了个大口子,他忙着缝合,没看手机。 许南珩到医院的时候方识攸刚缝好,从清创室出来,把乳胶手套扯下来丢进垃圾桶,偏头看见他拎了个包过来了。 “有哪儿不舒服吗?”方识攸问。 “浑身都不舒服。”许南珩讲话没劲儿,他见方识攸眼睛里是真的担心,又赶紧说,“噢不是那种,我就是想借淋浴洗个澡,可以吗。” 方识攸点头:“你去吧,休息室走廊转弯的那个卫生间。” 缝合的伤者疼得脸煞白,腿走不了,坐在床上推出来的。伤者是中年男人,苦着脸问他:“医生,请问一下,破伤风一定要打吗?那个钉子是新的,没生锈,也要打啊?这一针要好几百呢。” 方识攸知道他是觉得破伤风太贵,便直接说:“你这是可以报工伤的。” “我晓得。”男人带着些川渝口音,挤出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可是,月月报销,这个月的工伤下个月才报。” 这种情况方识攸在贫困地区碰到太多了,他只叹了口气,说:“我们这有不到一百的,条件允许的话还是打一针。” 破伤风疫苗是患者自愿接种,而在医生建议后拒绝接种的话,只要签一张告知书即可。方识攸也明白他们的难处,几百块,放在部分人眼里可能仅一顿饭钱。都说做医生的要凉薄些,共情能力不能太强,否则会把自己搞得很痛苦。 但站在这个位置上看着这么多,因一点钱而无可奈何的情况,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心如磐石。工人大哥左右为难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他这一点头,方识攸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许南珩站在热水里淋着,久违的花洒,氤氲的淋浴间,实在让他感慨,人真是由奢入俭难。 他这个澡洗得比平时久,毕竟不好天天过来借浴室,加上白天干活,身上头发上脏兮兮,他洗了两三遍才出来。 “我差点以为你昏在里面了。”方识攸在诊室里收拾他办公桌上的东西,说完,抬眸看了眼许南珩。 许南珩洗好了,头发吹得蓬松,换了套干净的浅青色套头卫衣和亚麻长裤,整个人看着都轻盈了很多。 这么抬眸的一眼,方识攸差点忘了后面想说的话。 许南珩嘿嘿笑了声:“多洗了几遍,太脏了。” “喔……”方识攸重新低头,把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线拔掉,然后想起来他要说什么了,“那个……对了你买的咖啡机到了,在县医院的门卫那儿。” “好啊。”许南珩说,“我明天去拿,正好礼拜天。” “你可能拿不了,快递写的我名字,门卫应该不会给你。”方识攸把电脑放进双肩包里,“我周一回去,周一跟我老师查房,我有个病人出院,然后周二再过来带给你。” 许南珩:“那也好。” 刚想添句麻烦你了,许南珩就站在诊室门口,后面有个人想进来,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让让,许南珩赶紧侧个身,和杨郜四目相对。 大眼瞪小眼,很眼熟,许老师紧急在大脑里搜索他怎么称呼:“杨大夫!您好啊!” “嗳您好。”杨郜点头笑笑,“你来得正好,徐医生刚从县里过来,拎了一大包龙眼,你也装点回去。” 许南珩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那儿水果还挺多,别放坏了。” 方识攸收拾好了,把包放在办公桌内侧地上,说:“就在这吃点儿呗,不是刚洗过澡吗。” 被他这么一说其实许南珩有点心动了,他洗了太久,这会儿要是吃几颗冰凉的龙眼那可太舒服了。 杨郜拎着袋子进来,放在他办公桌上,看向许南珩:“许老师也是北京人吗?” “嗯。” “看着挺像南方人的欸。”杨郜闲聊着,“你家里都是北京人吗?” 方识攸抓了一把龙眼朝外走。 许南珩想了想:“啊……我姥姥是济南人。” “嘿!”杨郜像是被我说中了吧,“南方的!” 许南珩不解:“啊?济南?” 方识攸走到许南珩身边,把龙眼放他手里,自己捏一颗,打趣道:“杨大夫的地理知识,贺兰山以南都是南。” 许南珩跟着开玩笑地捧哏:“嗬,天津也成南方城市了呗。” “哎你。”杨郜听这俩一唱一和,笑道,“你地理好,齐齐哈尔的病患你说成呼伦贝尔。” 方识攸抛了下手里唯一一颗龙眼,回头跟杨郜说:“谢了啊,我把许老师送回去。” “好嘞。”杨郜说。 说完纳闷,五分钟的路程还要送? 这点,许南珩也觉得,从医院到学校有什么好送的。出来后许南珩说:“你别送了呀,这才几步路。” “顺便抽根烟。”方识攸说得很自然。 许南珩把龙眼揣进口袋,今夜阴,看不见星星。 方大夫低头,手拢着火机点了根烟,然后火机朝许南珩递了递,意在询问他要不要。 许南珩顿了下,接过来了:“没带烟。” “利群抽吗?”方识攸拿着烟盒问。 “可以。”许南珩捏一根出来,拿过方大夫的火机点上。 “今天上午,太尴尬了。”许南珩说。他说的是在牛棚那儿大喊了声方兽医。 方识攸便笑:“还好,曲珍她爷爷就算听懂了也不会计较,老爷子是信徒,很虔诚。” 说到这个,许南珩停下了,他夹下烟,问:“藏传佛教吗?” “对。”方识攸点头,“很多藏民都是信徒,西藏是个有信仰的地方。” 许南珩重新咬上烟,看着他,没说话。 方识攸看向他眼里,“佛教认为生命是轮回的,而信徒们相信,我们在这个轮回萍水相逢,可能在其他的轮回里早已见过,所以藏民们会善待每个陌生人。” “我们在从前的、未来的轮回里,可能是朋友,也可能会是亲人。”方识攸接着说,“你知道这都是谁告诉我的吗。” 许南珩回过神,烟已经自顾自地烧了一截,他夹下来:“谁?” “你的学生,扎西卓嘎。”方识攸依然看着他,“她说她不害怕死亡,因为她相信在未来的轮回里,她还能遇见妈妈。” “我很喜欢这里,许老师。”方识攸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和轻松的眼神,他继续抽一口烟,说,“西藏让我觉得,连生死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听他这么说,许南珩也放松了些:“挺好,你们做医生的确实该生死看淡,不然多难熬啊。” “嗯。”方识攸点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许南珩怔了下,夹着烟的手悬停在嘴边。其实有时候许南珩也能敏锐地嗅到一些他人的情绪,比如这个时候,他觉得方大夫……有点脆弱。甚至方大夫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暴露这些脆弱。 方大夫说了这么多生死轮回,加上他是个外科医生,许南珩隐约猜到了一些,可能他今天回忆起了一些创伤。 今夜是阴天,没有星星。 许南珩舔了舔唇,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那拥抱一下?” 20 第 20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方识攸从兜里拿出纸巾,把两根烟捏灭在里面,包起来揣回兜里。 然后方识攸先伸出手臂,他无比认真,并非许南珩想的那样,俩人抱一下拍拍后背就好。但方识攸很认真,他手臂绕过许南珩的腰和肩膀。但同时他很绅士,真的只是简单拥抱了一下。 许南珩背着书包,书包里是他洗澡换下来的衣服和他的洗发水沐浴露,他只感觉到方识攸的手掌在他书包上停留了片刻,二人便拉开了距离。 许南珩的拥抱方式也很简单,他抱住方识攸的后背像抱着棵树,实诚。 许南珩是刚洗过澡,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方识攸生忍住了没有像个变态一样嗅他。方识攸后退半步,礼貌地微笑,说:“回去早点睡,明天哪里酸痛的话,记得贴膏药。” 送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后面走两步就是学校侧门。 许南珩点头道好。 “晚安了许老师。”方识攸说。 “嗯,方大夫晚安。” 许南珩转过身的时候,有一片阴云轻手轻脚地偷摸收拾下班,它后面摸鱼的晚星忽然没了遮挡,那星星跟灯泡似的,一紧张,电压忽高,骤亮。 它这么亮,许南珩就很合理地注意到它。 许南珩转过身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那颗星星,然后回头,笑起来,说:“方大夫,看,好亮的星星。” 他的发梢和卫衣的抽绳在晚星下晃了晃,方识攸实在没办法挪开视线去看那颗很亮的星星。 方识攸盯着他,很僵硬地“嗯”了一声。 周二那天,许南珩从网上买的咖啡机被方识攸带了过来。 咖啡机本体并不大,但许南珩为了一次性解决问题,咖啡胶囊买了不少,所以方识攸直接把皮卡开到校门口来了。 时间是下午四点十分,因为学校里只有两个班,都在一楼,他一眼望过去2班是空的。 方识攸心道不对劲啊,这位许老师听说大凉山补课了之后恨不得让学生中午也别休息了,最好一手端饭碗一手翻书看。 所以教室怎么空了呢。 他思索之际还是先折回皮卡边上,把装着咖啡机和胶囊的巨大纸箱子抱下来,上去教学楼二楼,放在许南珩宿舍门口的地上。 “嗯?”方识攸一楞。 他刚将箱子放下,纸箱落地的同时,许南珩这个宿舍的门“嘎吱——”打开了。他下意识以为许南珩在里面,可朝里一看,没人。 再一想,他了然,这宿舍房门前不久被周洋踹开过,想来门锁的锁芯被他踹断了。 方识攸握住门把推拉了两下,果然是锁芯断里面了,他没进去,只在门口蹲下看了看,看见门边靠里的墙上有个凳子,想来许南珩是晚上睡觉就用这凳子抵着门。 怎么说呢……看来许老师还挺没所谓的。 这时候方识攸听见后边操场有一阵欢呼声,他纳闷,难道今天许南珩不在学校,学生们自己溜出玩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别等许南珩回来再气高反了。 刚绕过教学楼,就看见2班的三十几个孩子全在操场。几个玩弹珠的,几个跑步的,几个玩双杠的。 视线继续扫向操场另一端,他找到了欢呼声的源头,是篮球场。也是同时,方识攸笑了起来——许老师啊,混在一群初三男生里和他们一起打球,倒不像他们老师,像他们高中部的学长。 当然,村庄这里没有高中部。 藏南高原日照强烈,许南珩戴鸭舌帽,一件棒球服敞怀,衣摆随他跑动跳跃而翻腾。他觉得许南珩有一种“完美适配”感,无论怎样的环境,他都轻松自在。 方识攸抬脚走过去,学校的篮球场没有围起来的铁网,刚走近,篮球径直飞向他面门,不晓得谁传的球,力道还不小。 做医生的多要强身健体,尤其手术有时候动辄五六个小时,方识攸在北京会健身打球,抬手接下这一球,顺势自然地掂了两下。 这球就是许南珩打过来的,原本想传给周洋,周洋没接到。 许南珩第一眼有些意外,紧接着他对这几个打球的说:“看,这才叫接球,你们一个个,我扔出去的是篮球,不是广东大蟑螂!” 球场上人笑作一片,许南珩把棒球服外套脱了,剩里面一件纯白T恤,朝方识攸走过来。 “我这传给谁啊?”方识攸问。 “随便。”许南珩拎着衣领子抖了抖,“扔个最近的。” 方识攸一眼看过去:“德吉!” “哎!”后者应声抬手,然后方识攸把球丢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许南珩拎着外套往教学楼楼梯走,问完了反应过来,“噢咖啡机,你不会特意送过来的吧?你告诉我一声我去拿就行了呗,我先上楼喝口水。” “费那个劲,我车开校门口来了。”方识攸说,“给你搬上二楼了,哎你今天怎么大发慈悲带他们在操场玩儿?” 许南珩的注意力被转移,听到这话题,弯唇笑起来,说:“摸底考平均分比大凉山考得高,而且正好练练中考体育。” “恭喜啊,哎还有你那门,我看也坏了。” “周洋给踹的,我昏过去那天嘛。” 方识攸问,“你可以请索朗校长找个换锁的师傅。” “太费事儿了,我拿凳子抵着的,再说了这边这么荒凉……等会儿。” 许南珩说一半,忽然停在二楼楼梯转角,眼神不对,聚精会神地像在感受着什么。 “怎么了?”方识攸不解。 许南珩眯眼:“怎么一股格外香的油炸物的味道。” “应该是在炸土豆。”方识攸说,“藏族人炸的土豆特好吃,你今天有口福了,这么一袋炸土豆在拉萨卖十来块呢。” 方识攸比划了一下。 “走。”许南珩水也不喝了,抓起方识攸的手,“去看看。” 方识攸忽然被他抓住了手,脑袋空了一瞬,什么都没想,就跟他走了。 许南珩拉着他一路走到食堂,果然听见什么东西在油锅里翻滚的声音,他刚运动完,这油炸的动静对他来讲还得了。 “嗯?”许南珩原本只是在厨房窗外偷看,视线一扫,看见厨房里面还蹲着俩姑娘,一人捏着个炸土豆片在吃。 许南珩还没松手,拉着方识攸直接进去:“扎西卓嘎,达桑曲珍!” 炸土豆的索朗校长看见俩人闯进来先愣了下,然后笑起来:“完喽,你们俩被许老师发现了。” 厨房里蹲在索朗校长后边的俩姑娘就是她俩,索朗校长这边炸出来一盘,她俩就一人捏一片。 俩人看见许南珩,四只乌黑的眼睛同步眨了两下然后羞赧地笑笑。 许南珩义正辞严:“要想人不知,除非一起吃。” 他训孩子的时候松开了方识攸的手,方识攸这才跟索朗校长点头打了声招呼。 许南珩回过头,喊了声“索朗老师”,然后问:“这是今晚吃的吗?” 地上还有一大筐土豆,索朗措姆说:“对,先炸一遍,等开饭的时候再过一遍油,喏,你自己拿吧,吃好了就快走,别被其他同学发现了。” 许老师闻言立刻捏了灶台边盘子里一片土豆,然后蹲在扎西卓嘎旁边。 没有调料的炸土豆也很香,外酥内糯,许南珩尤其爱吃薯条,这里的土豆有十足的日照,淀粉含量高,经油炸后香酥可口。 许南珩咬到第二口的时候察觉不太对,扭头看这俩姑娘。曲珍端着一小碗辣椒面在蘸,而卓嘎…… 卓嘎拿着一瓶番茄酱。 “曲珍不爱吃番茄酱。”卓嘎说。 前边炸土豆的索朗校长说:“对呀,你年纪小,你爱吃番茄酱。” 然后索朗校长回头,许南珩正捏着的土豆片,让卓嘎挤番茄酱上来。 “你也小。”索朗校长温和地笑着说道,然后她拿了个袋子,把这一盘土豆倒进袋子里,递向方识攸,“方医生把这些带回去吃吧。” 方识攸推脱了两个回合,结果是不仅没能婉拒,索朗校长还多给了他一袋奶渣糕。 他挺不好意思的,而许南珩这个时候全然把自己归为校方阵营,在那儿边吃边帮腔:“拿着呗,客气什么,你白衣天使,别不好意思!” “……”方识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校长,我先回去了。” 方识攸伸手和索朗措姆握了握手。 许南珩吃了两片土豆后站起来掸掸手,说送方识攸出去。出来走到前院的时候,方识攸假装逗逗他:“还会送客,长大了啊。” “那个。”许南珩挪了一句,挨着他走,抬手推了下鸭舌帽的帽檐,“你下趟什么时候去市里,山南市。” 方识攸想了下:“下周一早晨,过去开会。” “能再麻烦你帮我买个东西吗?”许南珩问。 “当然可以啊,你说。” 许南珩:“帮我买个拍立得,我看了好几个淘宝店,都不往县城发货。” 方识攸说:“好,要什么颜色的?还是说等我到了商场拍给你。” 许南珩俩手揣兜,西藏雪山多,白天的折射光强烈,让他帽檐下的下半张脸光影立体了起来。 他不假思索地笑着说:“蓝色吧,你那个哆啦A梦的蓝。” 方识攸怔然而后一笑:“好。” 他把方识攸送到校门口,扭头往里看了眼,孩子们都还在后操场,于是伸手:“带烟了没。” “带了。”方识攸从兜里掏出烟盒和火机递给他。 许南珩接过来:“谢了,上根烟还是在你医院洗澡那天抽的。” “校园不抽烟?原则性这么强啊。”方识攸问,“学生不在学校也不抽吗?” 许南珩点上烟,深吸一口:“是啊,我这人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靠谱,实际上也懒散怠惰,但原则还是很坚固的。” “噗。”方识攸笑起来,“可别这么损自己,你已经很不错了。” 许南珩笑笑,大约是在校门外抽烟,还是稍微有点不安,他把帽檐又压了压。这个咬烟压帽檐的动作被方识攸尽收眼底,他喉结紧了下,然后上下滚动,强迫自己看向别处。 好几天没抽烟的许南珩每一口都吸的微微贪婪,以至于没发现德吉跑了过来。主要这小子黑瘦,个头也不高,旋风似的从后操场直勾勾跑来大门口。 德吉喊了声:“许老师!” 许南珩一惊,瞬间把夹着烟的手背去背后、一个侧步转身,面向德吉:“怎、怎么了?” 德吉:“老师,次仁老师让我来问问你,我们今天晚自习是上课还是考试。” “噢!这个……”许南珩背后夹烟的手指晃了晃,他希望方识攸能看懂,“随堂小考吧。” 方识攸看懂了,他上前半步,在德吉的视野盲区里将烟拿过来,夹在自己手里。德吉点头道:“好,方医生!今天的奶渣糕是我二舅做好送来的,非常好吃!” 许南珩的烟被拿走,大大方方地将手放到身侧。回过头,方识攸已经咬上了那根烟,点头回应德吉:“好,谢过你。” 那根烟被方识攸咬在齿间,飘着一缕白烟。 他跟德吉说完话,眼睛一直看着许南珩。 21 第 21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在平时,这里几乎人迹罕至,凡是路过的修士,全都警惕的绕道而行,如避蛇蝎。 沈风懒得再理会他,直接走出布棚,寻了片刻,终于在一个边角地方找到了升州所在的布棚。 两道人影出现在场中,贺英才的手掌结实的印在了林轩的胸膛之上。 洛云宝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冷静,看上去格外的早熟。 简晗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眼,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埃及艳后的花车,顿时一愣,花车上的红发美人依然站在车头,面纱被她攥在了手里,漂亮的脸蛋上面无表情,任何人都能轻易的看出,她不开心,很不开心。 得到一个宠妃的信任,经常被娘娘召见,的确是能够为家族带来许多好处。 格索谢赫听后,也是有所迷惑,继续向沈风请教,沈风也不吝赐教,尽量为其解释,他是一位学者,毕生都在学习学识,对知识的渴望程度如同周围的空气。 其实这并不难解释,因为自己家族的长辈,即使教导,也会有些偏心,而不会严厉教导。 只是每晚就算他很清楚的明白这是做梦,他也从来没有睡梦中起来过,放任自己沉沦在虚假的梦境中。 那诡异至极的触手无论在何种类型的能量体攻击下,均是不堪一击。 “薇安,利马是设计师协会的理事,他的话在业内是权威。”换言之,被他否定的人基本无法再在圈里存活。 随心把热水倒入木桶,墨雨往里面加了点冷水,摸了摸温度刚好。这天气冷,开水经过一路也变得不怎么热了。 吴易暗中吞了一口唾沫,这样子即使人类拥有很多异能者,还是杀不完丧尸。 “招财猫,你怎么不理我?”林墨雨看着盯着苹果安静吃着的招财猫,终于忍不住下手了,一只手夺过它爪子抓着的苹果。 今天必须给皇后娘娘服用解毒丹,并且尽可能把身上死气驱除干净,迟则生变呀。 佛祖在两界山上留下的六字真言咒语,镇压的就是一切妖魔鬼怪。 这是从SUV的后备箱里发现的,百分之百如假包换的军用口粮。 并不是每一个江河都会凝聚水魄精华,而是看那一段江河灵气是否充足。 而九龙大厦的正门入口,更是堆叠出了一座足有三四米高,十余米宽的尸墙,几乎要将整座大门的出口遮挡住。 凌妆没想到他竟然是笑这个,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可见皇太子与谋臣之间颇为相得,而且可能时时说不过军师,受够了鸟气,如今可有人替他找补回来了。 这不到十日的时间里,羲煜也只是细细的将地图叠合着,重新绘制出一半,要想彻底完工还需要一些时日。 这一次夕雅不在,除了帮赖俊杰配制几枚丹药以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因此是时候去拜访天工大师了。 吓得几个徒弟手中药泥一抖,“”摔到了地上,然后又慌的手都没擦就赶紧顺气的顺气,倒水的倒水。 圣人虽然不能永生,但是寿命已经接近于无穷,长生大道对于她这个圣人来说还真是一点诱惑都没有。 刚才他用劲儿拽的时候也看到那铁链的另一头绑着的是依然是铁链,以他们现在的力量确实是没有办法挣脱。 徐景天本想闪躲,却根本来不及,火点对准他的胸口一闪即逝,没入他的体内。 因为已经损失了五位战友,他们现在已经被战友的血染得疯狂了起来,这只大怪物若是不死,真的对不起那些死去的战友。 次日傍晚,凌妆戴了黑纱帷帽,带上阿龙几兄弟,唤了品笛,只说要去庄王府看看老太妃。 曲筱筱显然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她慢慢悠悠的走着,享受来自粉丝的爱。 熊大带着他们走了进去,背后,那沉重的铁门缓缓关闭,伴随着一声轰鸣,陈锋他们走到了宫殿前的巨大广场。 这些神明,最强的也不过是中阶神明巅峰,此刻全部跪匐在自己面前,在这个时代,等级制度更加森然。 剩下的高阶破界者,十六名是那些离去的超越则留下的,而另外的几名则是很悲催的没有钱,或者说舍不得拿出那么多钱,于是选择成为了贺郑的驻派教师。 “宗主!”随着声音的传来,一道身影也是立刻从远处出现在贺郑的身边,是余氏家族的另一名顶阶破界者,还是值得信任的。 他们不是神,对于这种程度的疾病,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也治愈不了,只能放弃。 “是你无事生非伤我在先!”应无双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她看着围过来的众人冷声冷气道:“新希望的艺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嚣张我管不着。 22 第 22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把人推到一边,夜云溪拢了下长发,走到对面的落地窗前,果然看到今天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到来。 虽然他已经尽力压下心里的恨意,但是他说这话的语气还是不由带出了丝恨意。 “是的!族长。”虎犽神色严肃的点头,族长的提醒他知道的,但是他一定会努力让她只属于他一个兽人的,就像他阿父和阿母一样。 不多一会,两只精灵渐渐熟悉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显得异常和谐。 “我替他守住了元京,怎会想要造反,大人难道忘了我们刚刚浴血奋战那几个时辰了么?”玉烟染淡淡答。 “当然了,不然皇上为何如此生气?唉,吓坏我了。”萧玄泽故意重重叹了口气。 不过她对此倒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又笑了笑,随后率先朝着录制棚的方向走去了。 她根本不知道距离她离开长公主府过了多久,可算算时间,湛王都应该到靖国与北晋的边境了,他去刺杀萧珣,会顺利吗?他何时才能回来? 虽然秦阳是这么说的,但虞幼薇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好,觉得可能不太礼貌什么的。 “要本宫说,这些西罗人也有些太得意忘形了,仗着自己要跟北晋联姻了,就跑来靖国耍威风,也不知这又何好得意的,靖国也不是没和北晋结过亲。”赵芊雪边说边留意她的神色。 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情势所迫,南无乡竟也如凤凰法相那般,不断涨大身形,直到百丈有余。 乌恩奇暗骂,你是想叫我吹嘘者杂种吧?不过却不是追究她乱起绰号的时候。 至于学生们,对于他们的执政官,又要在去下一个星球帮忙解决对方的事情,他们也是非常肯定了,要知道在他们看来,星球执政官越厉害,他们也就越加感到自豪不已。 接纳二十万突厥人为新汉人,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养活他们,突厥的家底越厚,河东的压力也就越少。 苏九耸了耸肩,说道:“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罢了。”他晃了晃瓶子,然后将之收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只是需要师兄贡献出来一点灵石。”李玉芸说道。 罗成一连三枪,捅死了三个黄巾军。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无一合之将。 僧人诡异一笑,突然整个身体扭曲到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一下子穿过了樊云霄的腋下,蓬的一掌击在乐樊云霄的胸口上。 苏九迅速飞临青藤院,刚刚在门口落下,门口的守卫就纷纷行礼,他们自然是认得苏九的,苏九摆了摆手,便是迈步走了进去。 “哟呵!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等你到达紫色融力了再说吧!还有六个月,现在还不是报名时间。”陆华说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上官絮儿就特别的不顺眼。至少,她要在嘴巴上占点好处。 叶撩撩气冲冲地来到了医院的走廊里,坐在那里生闷气。她刚才居然被任远臻给耍了,她还不知道!要不是任远臻提醒她的话,她还真的傻乎乎的以为,他会喜欢她呢? 东阳在回造化之城的路上,想着和蛇后的种种,不由的叹息连连。 西门靖决定要在它产生灵智之前,将它收服。否则以后会麻烦很多。有过上次直刀认主的经验,西门靖耗费了点灵气和鲜血,将手术刀收为己用。 “尔敢……”青年高手怒火攻心,而后转头看向梦流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伤势极重,但并无生命危险。 黑夜拉长了我的恐惧,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突然感觉到了害怕的感觉。 清晨的阳光,温暖而祥和,欧阳府邸绿意盎然,花草树木应有尽有,殿宇楼台高低错落,白瓦黄墙金碧辉煌,另人目不暇而。 “什么!冥火!他竟然能够使用冥火!他一定是冥府之人!”身旁的魂体七嘴八舌的说道! “立刻回去收拾一些简单的行礼,跟我去一个地方。”沈婉瑜连头都没有抬起,低声的吩咐道。 我没有说话。沉思坐在那里,没有能力承担,也不想欠他,这真是两难的问题。 虽然她的攻击力不菲,但是走位的功夫显然要和我有一定的差距。 容天正懒懒地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一感觉到她进来,便猛地睁开了眼,然后,朝叶灵汐张开了温暖的怀抱。 “不用,这些人还伤不了我。你现在先将她安全的送回王府,然后找人来这里帮忙。”楚墨寒温柔的看了一眼马车里,他的嘴角勾起柔和的笑。他说过,这一世他定会护他周全。 不屑的瞄了一眼迎面而来的一击,紫色神龙向前轻轻一挥,紫色雾团便轻飘飘的向气势如虹的独臂老者飞去。 DK集团大厦巍峨壮观,以“M”字形的狂傲设计横行在市中的商务中心地段,成为标志性建筑。 人生为什么而活着,修炼图的是什么,这些问题瞬间涌上了程凌宇的心头。 工人们抱着一个古董器物走出来,安歌再不识也知道那是唐三彩,古董缺了一角,可能是摔的。 这淡淡的一句话在几人的心上掀起了骇浪,秋竹愣怔的看向沈婉瑜。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相传,血蜈一族,一旦展开全力,就能够施展出,其所寄生的古神一指之力。 陈桦被陶京京点了名,想起林韵做的荒唐事,这会儿突然觉得在陶京京面前抬不起头。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她不能抗,甚至面对亚非的攻击,她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阻挡不了什么。 凌云皓满脸担忧,其实他明白,估计很大可能是因为那一种妖兽的原因了,因为这种地形就算是起雾也不可能这么浓郁的。 年幼的时候,他也是个没有人管的,不受宠爱的野孩子,整个大陈宫里,有那个地方,他同柴祐琛没有去过。怕是连狗洞,都钻过了。 23 第 23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王峰跟战友们都是一怔,心里都很纳闷,究竟什么办法,不由自主的都向后边看过去。 “还有,你回去见了王猛,告诉他我说的,让他拿出一支箭来,王叔你看看能不能打造一些,短箭的数量太少了,”得到了百户的些许鼓励后,王大力喜滋滋地应下,拱手离去。 “我看中的人,我就带着,如果他犯什么错,那都我兜着。”壮牛直接说道。 甚至太阳报还专门对比赛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大有指点其他球队,如何有效克制曼联的意思,这也顿时惹来了弗格森的一阵怒斥和不满。 显然当年的神战旷日持久,痕迹从最遥远处蔓延而来,到两具古神遗蜕那里终结——不过一直到现在,鬼电还没有达到神战的起点。 林飞歌一听这话,便就地止步,她虽然平日里衣服大大咧咧的粗线条做派,但实际上胆子却并不大,比起来反倒比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方圆还不如。 事实上,马克吐温没有说假话,他确实是想了好久的,他是真的看出来了此时帝国所隐藏的危机。可是怎么来解决呢? 王峰一边想着就来到了赵斌的面前,一脸笑容的说道“我来了”。 方圆跟在戴煦身后,走到楼下,戴煦忽然拐到楼梯侧面的拐角里,招呼方圆,然后把手里的那瓶纯净水直接塞到她手里,顺便还递过来两粒药。 紧接着,一只形体更加丑陋、全身如同冰雕刻就的巨蚕,从那裂缝中缓慢的出现了。这巨蚕,长不知几何,那乌桕蚕在它面前,简直就像刚出世的婴儿般,倒显得玲珑可爱了起来。 孟钧突然觉得,他担心都是多余的,对于锦卿来说,没有什么比银子更重要,想从她手里抠钱出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钱氏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 “既然连你都这样认为,那我们这就去准备。”落霞仙子轻笑一声,紧蹙着的黛眉也舒展开来。 而眼前,火线上的士兵都是清一‘色’手持盾牌,试图用短剑突刺来进行杀伤,不过由于由于双方都十分熟练这种作战模式,防护的意识都非常敏锐,所以无可避免地陷入胶着战。 毕竟,那些妖兽各个威力强大,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保证一定能闯的过去。所以,他早就做了一旦那些妖兽没有退去,就立刻退回藏宝地静修不出的打算,不过这一次应该是多虑了。 其实男朋友这个身份,我一点都不讨厌,反正她是活不几年的人了,我心里是这么解释的。 “没事,只是这几天看你情绪不好,想和你聊聊天。”张娴看着萧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过,为什么托托莉你要把头发和眼睛变成这样……”橙岚在一旁疑惑的说。 张威仗着内力深厚,下盘稳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然渐渐占了上风。 田园向李慕白微笑致意,爽朗的回应道。他在心里,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李慕白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他身上的正义之气感染着我,不禁对沈毅肃然起敬,“山里没水?”木休乐扛。 李静儿对咩帝国集团不陌生,可也不太有熟悉感,虽然这里有曹格为她撑腰,可工作地方,就不该有私心。 是和另外一个男人,进出酒店、去私人会所,然后在酒店依依不舍的照片。 同时,她也看到了下面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连忙扭过头,不敢再看。 好悬是让人劝住了,只是这之后,秦老三就和秦家人淡了往来,谁来也不见。 “明明早就应该放她离去,为何……”黑衣人的话突然禁了下来,微微抬头,看见白焰好似没有阻止的意思,又接着道。 如果王诺是正常的刚毕业的学生,他肯定会觉得世界好黑暗,更有可能就此走上同流合污的道路,等事情不对劲,他就绝对是背锅的最好的人选。 宴清风环视四周,院里的那两个下人都背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大到了,让她也似乎打开了一扇门,感觉到,自己这一生,好像有了一个更大的目标,有了一个更为远大的理想,而不是只在国子监当一个助教。 如今他背后有嵩山门撑腰,嵩山门再怎么混,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此次织楼断线事件,相当于一个引子,让闫芳香再度捡起了这个设想。 第二日一大早,顾闻和姜白鸿便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来到了这里。 萧阳让顾思丽上官剑玲坐在自己身边,一手抱一个,占便宜是难免的。 可是他们能说,就是不放心么?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这时一道紫光包围主了倾心的房间,所有人终于松了口气。 听到这句话的沐依裳,只觉得就算是自己死了,怕是也要被这孽徒气得活过来。 不过路平安并不觉得遗憾,安全第一嘛,而且之后这种动作戏也不多,问题不大。 当下能让路平安更进一步的,也就是做出一部惊世骇俗的超高口碑电影、做出一部超高票房的电影,以及拿下戛纳金棕榈视线四大大满贯这三座大山。 24 第 24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在沈千尘转头之际,她身姿轻盈的挂在他身上,两条胳膊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徐少语心里乐开了花,能日日见到父母,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赵峦听到消息之后,心中大怒,他早就知道南云菡与拓跋余聂是一丘之貉,如今北仑王朝绝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将自己也列入搜捕对象之中。 龙族们突然听到上方没声音了,情不自禁的抬起眼来,只见他们首领浓金色的凤眸半眯,唇角轻扬,一脸蛊惑人心的神色。 聂之远刚才那番话说得很明白,如果聂母不回来,她就只有顶着聂夫人的虚名过一辈子,甚至连聂之远的面都见不着。 她在施家的时候跟施施姐妹不合,如今跟自己亲生的兄妹依然不合,他们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不好!”借助着一丝丝残存的意识,苏河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腥甜的血腥味立刻在嘴中扩散而去,而舌尖所传来的剧痛也使得苏河再度清醒起来。 这种想法一起,她顿时又有一种悲凉感涌上心头。原本这个男人完完全全属于她,而今她只能拥有他工作的这一部份,竟也让她感恩戴德。 所以,在这种紧要关头,他肯定会全身心的去支持五皇子,只要他一旦带头,朝中的人就会知道风向变了。便会随着大流,纷纷倒戈。 “他的模样怎么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东三的后话,莫冬白只得出声问道。 段家半步武皇眉头微微一皱,本来不想多此一举,不过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些骷髅有多少的战力,心里也好有个底。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只能吃完就走,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就像是七月蝉,它的身体强度,别说是A级进化动物了,就算是和普通的B级进化动物相比,也要弱了很多。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妖族联军伤亡不断扩大,黑虎王的态度也跟着慢慢软化。 我的经验值达到25级还需要百分之十五左右,史莱姆粘液虽然难缠,但是所给的经验非常丰富,这也是我一直在这里战斗的原因之一。 哪曾想,三皇子等人却是打着镇抚使的幌子,按兵不动,行夺嫡之实。 超一品的修炼境界虽然强大,但确实没法毁灭整个地球,甚至没法像灵气复苏之前,人类所拥有的能够把地球上所有的地表生命,全部毁灭的核武器一样的杀伤效果。 围观众人也是一阵愕然,昨天冒出来的长生宗,他们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今天又冒出来一个劳动宗? 金智妍随便戳进了一个帖子,便看到了表白事件的相关照片,在确实就是江城策搞的鬼之后,金智妍气得有些哆嗦。 就这么无所谓?还是她容不下安安?他喊了林嫂过来收拾地上的玻璃渣,然后,并没有再继续他和她的那段毫无意义的对话。 声音里听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和不满。龙妍自问态度拿捏得很好。 他的姿态飘然,含笑的俊脸上,有莹光流荡,仿佛本是九天之外的人。 阎卓朗眉梢一挑,示意裴冉说,他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裴冉送他戒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迟严风大概也正有此意,所以才紧紧只是限制孩子的行动,还派人给他买了那么多东西。 白筱舒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她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绝对不会让她吃半点苦的。就像先前,她父亲出马去找阎卓朗,阎卓朗不还是恭恭敬敬地答应他们两人订婚的事情? 彩依突然从蓬松的休闲衣里抽出来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冷萧然。 他刚要转身去看看老板那边怎么样,就看到迟严风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脸色惨白,眸色猩红,看上去十分让人心疼。 阎卓朗看到裴冉这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也不躲了,被她拿着抱枕用力的打了好多下。 届时,他的战力又能强上数分,就算面对元武境六重的武者,纵然还是不敌,起码能硬抗几下了。再不济,也能从容退走。 顿时间,两人就在一池的春水当中,上演起了最为原始的贴身大战。 秦焱看着放在自己身边的几份资料,上面详细写着这次亚锦赛的一些有威胁的对手,伊朗队赫然就是第一个。 “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的挺好,比我可是强多了!”常氏族长微微一笑,这句话他到真是发自内心的话。 不是说都是华夏武馆的人么,怎么看上去这两人之间还有些争锋相对的味道呢? “这里距离我们只有十五英里,或许应该碰碰运气。”左轮捏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 “你们别闹了,战场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适合你们。”我无奈的摇摇头,轻叹道。 老者和少年的修为倒是明显,都在元武境,只是老者有着元武境九重的修为,而少年的修为则是元武境七重。 那意思常正体会到了一点,常雪仿佛是在警告自己,那意思是三爷爷都走了,你这个电灯泡还留在这干什么?? 穆清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直觉……这直觉让她对自己的行为判断对错。就像在马车里——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她凭着感觉就做出了决定……虽然让他伤心欲绝,冷静过来一想,却是最正确的决定。 根据关飞的说法,天颂同盟的空间监测系统能进行实时监控,龙飞等人从虚空出来的瞬间,就会被监测系统发现。 近江市是华国的一线重要城市,在世界之上也是重要城市之一,人口最高峰曾经达到五千万,可是最近这三四年,人口数量却急剧降低,如今已经不足四千万。 李一手等人日后还有非常大的利用价值,再加上白起又已经在他们身上倾注了这如许心血,未能收取到足够回报之前,白起自然不会如何为难李一手他们几个。 翼翅虎虽然不会说话,但也是有智力的!它们一看龙飞三人的表情就猜到他们在想什么,急的连蹦带跳,呜呜怪叫。 25 第 25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今天的午饭只能在荒郊野外将就了,桑锦月在满袖让人铺好的坐垫上坐下,耳朵听着暮雨唠叨,目光已经将四周看了一遍。 “什么我我你你的,我就是盖尔加朵,你就是展慕斯。”盖尔加朵莲步袅袅,走到展慕斯面前,玉手轻轻一推,展慕斯像德芙般丝滑,一屁股坐在床上。 管家带着唐可心在别墅里面四处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这里的每一间房间。 其实尼科莱心里非常清楚,此时连上星际网络绝非明智之举,警方通过网络监控很容易查到他的隐藏地点,不消多久那支特警战队必定赶来此处,但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这是一个类似于空间传送的阵法,至于传送的目的地显然就是悬浮于虚空的龙神殿了。 为啥紧张呢?因为他坐在替补席这么久,一直盯着对面的郑秀妍,郑秀妍却别过头没有正眼看过他,这让他心慌慌。 赤瞳看了看这边的两个master,又看了看已经被炸得稀巴烂的她原本的目标,那双红色的眼睛透露出了一丝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唐可心将全部的教学册堆成一摞,正准备抱起时,却被韩一辰一把上前抢先抱走。 王槐脸色微微一变,不待水柱临身赤炎火蟒便凭空出现,挡住了汹涌而来的水柱。 “慕斯欧巴,慕斯欧巴!”少时八位成员齐声有律动,还整齐划一地挥手,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林柯像被闪电劈到,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通透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这个三皇子在打自己的坏主意呢。 我看看自己棉袄袖子上面的补丁,笑着说道:“那,爸,你要给我买吗?我一分钱都没有的,我妈妈一心只想着我弟弟,我也好几年都没有穿新衣服了。”他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绝对不能容忍我穿成这样的。 作为东城第一战斗力,车朗亭被总司令昌哲明赋予了一项至高无上的权利,在东城地区,车朗亭就是法律的代表,对于一些违法乱纪的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平民,他都有绝对的仲裁权。 那半妖又哭又骂,一边恶狠狠地扑击林青玄。那水球千变万化,刀枪剑戟等等十八般武器都变了出来,他时不时还抽冷子用蛇尾偷袭。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动了动,陶怡婷并没有睁开双眼,而是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章飞的脖子,她感觉这个姿势比较舒服,不一会就又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深深地惆怅是因为分别,和可天的分别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是因为即将开启的又一个梦境,这个梦境中不知又是什么灾难在等待着她们。 缓缓走动,当绕道阎云身后时动作迅猛的冲过去,不到两米的距离顷刻就到。 我跑到了走廊边上,正好看到了蒋莹莹在暗处看着我,脸上全都是笑,显然是很开心的。估计是想要在这边看热闹,但是她没想到我会突然来了,笑脸都来不及收回来了。 想到此,官双妍终将元灵水天地灵源幻现于手中,轻轻握住,只要毁了它就会产生灵光大破灭,足可在短时间内极增幅神光。 “出其不意跳到尸体脑袋上一口毙命然后活生声咬碎颅骨!”阎云摸了摸光滑的弧形壁面心中想到。 东方清瑶脸红红的,她知道这是师傅在调侃她爱哭。大不了她以后就不哭了嘛!而且,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放在心上了,虽然不能好好的跟天域哥哥说说话,但是看到天域哥哥已经恢复,她的心里就由衷的高兴。 “那好吧,不准吃辣椒,最好喝稀饭。到家的时候给我电话。”泽清真的对我关心的无微不至。 萧美娘本来有些失措的心,顿时找到了落脚点。她向着常歌行的怀里靠了靠,似乎在找一个最为舒服的位置。美眸中光彩流动,又恢复到了那个让人神魂颠倒的绝世妖姬。 男人原以为她会关注纠结她的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们关心的,还是孩子。 掖庭宫中,盘膝坐在高台上的道人忽然转醒,嘴角溢出一股鲜血,将道袍侵染的一片血红,显得煞是凄惨。 “不要!!”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这两个字,谁都不肯先认输。 这是孙汉山压箱底的绝技,正是凭借这一身法,他才能每每在各大门派中安然而退。 “左边!”林道长扯着嗓子喉了一声,同时探手到后边打开车门,借着车门扇开的力道又拍出一蓬鲜血淋漓。 直到累的走不动了,才停下。脚不痛了,心就痛。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 萧美娘转了几下眼珠,看着正在自己身上作恶的大手,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恶作剧的狡黠。 吊桥的长度大概就是两千米,伯肖克出现的位置应该户会是在中间。靠前一点,应该也会是在八百米的样子。 这一掌若是打在了唐全身上,唐全哪里承受得住,不死也得成为废人。 正欲出帐篷,随即又返回,拉过被子将她暴露出的部分娇躯盖住,这才出了帐篷。 看到韩云离开,轩辕圣主眼中寒芒微微一闪,随即身体微微一颤,消失在原地。 异魔即将达到大明寺,皆空前去阻挡,对方甚至都没看他,随意一击就让他成了这个样子。 荒古冰莽的寒髓之气,确实十分的强大,韩云估计,要不是他的体魄成功的达到十一级,就算它遇上这道寒气,也必然会被冻成冰块不可。 尤其是乾离,看着身上战意越来越恐怖的韩云,乾离忍不住嘴角一抽。 不止是此刻的赫连淳疯了,就连苏伶歌,此刻也被赫连淳这样危险而大胆的动作给吓得疯了。 这一掌,是他全力的一掌,就算是一般的战皇,也会死在这一拳下,但虚空的韩云,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26 第 26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吴天头脑依然清醒,知道凡体算是废掉保不住了,抽身便想现出原型逃走。 “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关键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一定要办好。”杨刚说话时语气难得的柔和了下来,这令赵子龙顿感温暖。 亚当知道这事迟早要面对,没有急于回复林萧,而是静静的望着他。 何夕够着头目送她火急火燎地冲下去,接着听到用力推门,使劲拍门,甚至用脚踹门的声响。对门进行一系列严刑拷问后,打击声戛然而止,然后变成了她有些歇斯里地的自言自语。 说是这场景,太恢宏了,前方竟还有一对大门是以玉石炼制而成的,矗立在那里,顶天立地,冒出一缕又一缕九彩雾光。 连绒转身笑了笑,外婆老了,虽然觉少,可是也不会大清早的就来敲她的门,而妈妈更是每天定时睡到八点才会醒。 现在自己能够拥有了,她感觉似乎是在做梦一般,但是现实却一直都在她的眼中,这让她有了一种不敢闭眼的感觉。 两人给她洗了澡,冲干净,放了浴缸里的水,打开另外一个水龙头,凌如画彻底傻眼了,水龙头里竟然流出纯白的牛奶来。 除此之外,杨紫玉还通知赵氏五处产业的负责人,原本早上开的碰头会,改为十一点,中午稍带聚餐一次,算是犒赏大家平日的辛勤工作。 “咻。”脚步轻轻的流转,炼现在已经来到了远处了,而声音,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现在这个速度,炼已经完全的足够了,所以剩下来对于炼来说也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罢了。 “找到了。”林墨寒摸到了自己的内裤,立马穿上,掀开被子,走了下去,现在的他完美的身材被蔡冰儿看光。 梵雪依发现有些无疆宫主有些异样,她一把掀开了盖在了无疆宫主身上的被子,看到他本该是断肢的腿,竟然完好。 自己都没有成功偷到童乖乖的心,还要防备她的心会被别人偷到,云泽大BOSS表示,自己真的很命苦。 夏芊芊立即上前要把苏瑾给抢回来,西毒子看到夏芊芊的动作,心中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一掌直接把夏芊芊给打飞了出去,悲催的夏芊芊砸到地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看看!我说吧?那辆日产皮卡尾箱是换过的吧?”胡顺唐故意大声对夜叉王说道。 “哼……即便我只有四枚星璇之力,依旧可以取你的狗命!”星阶强者此时被古凡莫名其妙用卑鄙的偷袭手段重创了自己的玉霄天魂,实力暴跌到四枚星璇之力,即便是无欲无求的圣人都会怒发冲冠的。 突然莫浅夏碰到一个硬东西,原来她已经脱到靠窗子边了窗子和床是连在一起,窗子上有很多花瓶之内的东西。 “在被成彦带走之前,你们的对话,我隐约听到了一点儿,雪依,你告诉我,屠杀玄清门满门的是不是梵青云?”兰熙的身体因为激动开始剧烈的颤抖着。 终于,白得得的耳边出现了细微的水声,她和容舍双双砸入水中,巨大的冲击力让白得得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随后,徐炎、李飞、周云昊又跟林昱打了两场训练赛,结果自然不用说,都是林昱赢了。 只是顷刻之间,三位神灵联手的情况下,被萧龙一招,重创两人。 “哼!我还担心你不敢参加天榜大赛,既然参加了,便送你归西!”红莲杀意闪现。 郭允看一眼李锦,李锦领会郭允意思当下退下,郭允这不是信不过慕雪行,只是为了确保万一。 一众保镖点头如捣蒜,显然,许轻袖这句话已经震慑到了他们,要知道许家作为燕京的三大家族之一,待遇可谓极其之高,能够在许家工作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他们自然不愿意丢掉这个金饭碗。 本来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再找点好货的,结果听温乔说了得到奇楠的经过后,简直各种羡慕嫉妒,怎么他就没那样的好运那,这随随便便的就能捡到这样的大漏,不得不说,他这位未来的谢二婶运道还真不错。 易修荆赤没有阻止,嘴角微微勾起道:“杀人灭口吗?”缓缓从厉若怀中拿出一个银色面具碎片,轻轻把玩。 当初卢家,只有一个先天修士,崔家虽然比卢家强,但是能强到哪去? 太一真我、太虚傲然,光是名字,张岳就是感觉和自己有缘,这都是张岳喜欢的名字。 理论上如果某个门派被人给灭了,马陆过去一通摸,没准儿一夜之间就能把那个门派的武功全给炼到大圆满了。 27 第 27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完全沉浸在见到心上之人喜悦中的许慕司,也终于发现了君娴的不对劲。 虽然他不是炼体的横练家子,但被气血壮大的体魄不比炼体的武者差多少。 之前,他一直以为张让的实力十分强,结果现在发现张让才七轮境四重,便一点儿都不觉得张让很难对付。 而且为了报复赵刚不借他手表,他还专门就戴着手表在赵刚面前晃悠,故意显摆。 素言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窜进了脑袋,然后不停地向她传达某种信息。她双手用力地按着脑袋,不住地摇晃,想要将那中模糊地发胀的感觉给驱散掉。 这也是为什么楼承诺每次一挂TC不久,就老会接到消息的原因,除了他和林免,可很少网民会只单纯挂机而不跟别人聊天。 “孙,最后一球你是不是故意投丢的?”杰西卡阿尔芭的爸爸对孙卓问道,此刻,他们正和成龙一起吃饭。 从刚才开始就陷入沉思中的紫尔,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我呼喊他,才回过神来向蒂雅这么一问。 今日琉璃天上,所有人动用的都是前所未见的杀招,依旧循用成法者,穆暮是头一个。 “少爷有所不知,那姑苏郡主嫁的男人名叫赵曼,任职江都中尉,在一次擒贼中被伤了下体,并不能行人事。”奴仆道。 说着,叶弦已经将无极帮和叶家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寻找楚蒹葭。 “你这个咒语还真是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到你的咒语,我的内心就仿佛遭受雷击一样,竟然不自觉的想要掉眼泪,太痛苦了,这种咒语我宁可这辈子只听一遍,不想再听第二次!”韩雪依淡淡然的说道。 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看了看众人,目光一闪,说道:“诸位难道就甘心如此被敌人找到,然后被不断羞辱吗?”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着此人,充满了惊讶。 但听得黄倩微开始念动咒语,四周寒风凛冽,顿时犹如一把刀一样刺向了韩雪依的身体,韩雪依只觉得身体一寒,立时之间,整个魂魄竟然犹如被天雷所击中一样。 这条瀑布如同从天而降,直上直下的挂在山壁上,巨大的流水拍击石岸的声音,顿时让人充满了力量。这里景色宜人,生机盎然,仙姑非常喜欢这条瀑布,每每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她都喜欢在这里停留一会。 封林有些无奈的翻个白眼,我说假话你们不经过大脑的相信,现在说的真话,反而开始犹豫起来。 只是,聂无恨的手,却没有如他平时与人对战一样,直接掐住唐憎的脖子。 唐憎嘴巴中已经吃入了一些泥巴,气得哇哇大叫,撸起袖子在那破口大骂。 他们一家人现在勉强算是其乐融融,毕竟余辰的修为在这里,一般人无法从这里讨到好处。 洛天辰摇摇头,然后让神鸡少岛主等人也是坐了下来,免得一个个站在那里看着流口水,搞得他们都没胃口吃了。 男人的声音截然止住,血腥的味道撬动着鼻腔,彼岸锋利的牙齿扎进了那透着血液诱惑的脖颈里。 整座古殿摇动了起来,里面传出了物体龟裂的声音,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 但是显德帝却好像不知道流言一样,很是淡定,甚至觉得,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帝尘墨做的,京城出了这样的流言,除了帝尘墨以外的皇子都是被怀疑了,显德帝更加觉得,这些人是想要借他的手,却打压帝尘墨。 所有的子弹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子弹,甚至还有灵力弹。除了枪之外的冷兵器他们用的都是自己的驱魔法器。叶闻风没有,村雨用的是他的日本刀,南宫零用的是他的塔罗牌,凯琳和赵雷叶闻风就不知道了。 阿织双腕蔓延出蚕丝,灵活地穿梭在战场,雪色长发飞扬间,细细的蚕丝无声无息地缠绕在敌人身上。接着她挥手一拉,敌人顿时被蚕丝勒得四分五裂,轰然飞溅开来,化为一地热腾腾的尸块。 但是墨灵等人却是想要冒险,因为她们想要强大,想要帮到洛天辰,所以便要求如此了。 正是秋玄付出了这么多,他今天才有着这样的实力,有着龙榜第一高手的称号,有着明月大陆第一狂人的诨号。 “不要……”叶闻风大叫着冲了过去。可是眼前出现的已然不是那片荒凉的海上礁石,而是他午睡的房间。 龙猿结果,直接服下,身上的伤势才是开始渐渐地恢复,比他自己修复好多了。 争天尺虽说有五六千斤重,但是被龙渊直接拿在手里的话,给龙渊造成的重感并不大。 “对,十万贯,本爵同意了。”闻深吸一口气说道。他实在是谈不下了,为了些许钱财,这根本就是在糟践人的自尊。 洛昊和李兰月两人虽然只有分神中期,但展现出来的战力令人震惊。 他不是傻瓜,早已经看出来了,让他西天取经,那就是郭青和菩提还有佛门作出来的一些圈套。 随着一道威严的话语,一道伟岸的身形也是从黑暗中慢慢走出,他头戴皇冠,身披黑色龙袍,九抓金龙在龙袍之上熠熠生辉,相隔千里,也极为刺眼,面容虽显老意,那面庞之上,却有种睥睨天下,横扫八荒之势。 叶狂忽然擦觉到了前方一颗不算大的星球上,传来生命气息波动。 宫云曦愣了下后,眼一红,像所有偶像剧里的情景一样,转身便想逃跑。 这份能力,这份战力,难道跟郭青玩命对一招,对方却还自信能够不死!? 天地争鸣,法则涌现,虚空中如同核武爆发,强大的威能席卷天地,天空中的雨点骤然停滞,化作一点点蒸汽消散。 “我们出去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带刀老人恋恋不舍的看了周围一眼说。入宝山却只能空手而归,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了。当然,他是肯定没有进入阵法拼命的胆量的。 28 第 28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看着手中的一颗大枣,一颗花生,刘玥更是害羞,脑袋直直的藏在胸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旦自己部落繁荣起来,自己就可以在草原上呼风唤雨,甚至成为单于都有可能,所以巴结这个未来的商族族长就显的很是重要。 “救……救救……我……”托泰王子极其艰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便重重地倒躺在凌凡的脚旁,鲜红的血滴落在光亮的地板之上,诡异异常。 在史籍记载上,项羽是个残暴的人,他屠杀俘虏,残杀平民,而且还有些刚愎自用,最后也是死在这些缺点上。 徐庶和李辉两人看着e,e看着,一会大笑,一会痛哭。两人将这些年自己的经历都说了说。 袁绍瞪着淳于琼,慢慢腾腾的穿上衣服,跟着淳于琼走了出来。眼前的景象让Y惊呆了,密密麻麻的尸体,一个挨着一个,围着中军大帐摆了一大圈,后面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的将尸体运到这里。 柳依依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孩子,袁凡失踪了半年,让她心力‘交’瘁,她拜托王磊寻找,甚至想过求王信然,只是这几年王信然行踪不定,一般人很难找到他。 老流氓应声从地上了爬了起来,拍打去了身上的尘土之后,老李在广场一旁的绿化带中,捡起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 王信然依旧双手背立,他淡淡的扫视眼前,三十一名荒古修士,皆是结丹级的高手,而如今全部丧命,三十一件禁器也全部破碎。 “确实是一张丹方,但是在下也不知道丹方中记载的是何种丹药,它的主人只是说是从千峰岭的一处古迹中得到的!”黄沙上人解释道,表明自己也不知晓丹方中的丹药到底是什么。 刘伯温对廖兮拱了拱手,廖兮笑了笑,然后立刻写了一封信,让人给陈庆之送了过去,也是没有错,毕竟陈庆之那么牛逼的人物居然是什么才能都没有展现出来,廖兮也是为陈庆之赶紧到了憋屈了。 这样想着,我的心忽然变得期待又忐忑起来,如月当然不知道我这样的心情,只是貌似很开朗的领着我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径直走到了这栋吊脚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好痛!劫匪老四抱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躺在地上哎呦叫着,而劫匪老大也是一惊,眼前这洋妞的身手竟然这么好,但是他手里可是有刀,鼓起胆子来,他冲上前去,想要有刀子对付莎莉。 光顾着跟他抢月影,忘记自己手脏了,确实,赶了一夜的车不洗手,碰过的鱼肉谁敢吃? 空姐罗卿清这已经不是第一趟给熊兴旺送橙汁过来了,包括这一次,熊兴旺已经在十分钟之内连续要了七八倍橙汁了。 “什么香水?”柳岩装傻充愣的功夫那是一流。这厮故意摆出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姿态,一副不开窍的样儿。 所以,第一步,就必须先稳住苏林,不能够让苏林走掉,豪哥就故意谎称赌场里面的钱不够,去打电话取钱。其实他走到背后去,拿起了电话却是给了幕后的大老板,墩徐镇的镇长米连福打了电话。 他一下就牛了起来,他致电张孝淮指出应趁北洋军溃败之机,继续向北推进抢占战略要地郑州。 说句不客气的话,有宗师存在的时候,更容易产生宗师,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道熟悉的感觉传来,月影的脸上已经挂起微笑,推开窗,高大健壮的粗犷男人果然就在窗外。 这下子琴韵娱乐可高兴坏了,这两个天才必须挖过来,当然,竞争的公司肯定是不少,不过他们琴韵娱乐的竞争力可以说是最大的,因为这三张ep中有张就是她们琴韵娱乐出品的。 而此时,这架原本在中后期时间点才会出现的新式战机,却因为林淼的原因而提前出现在这里。 房子里的装修看得过眼,听中介人员说这栋房子的主人只住了一年就去其他城市工作,留着房子也不想租出去怕麻烦,直接卖掉了事。 大家都很好奇,但没人敢手贱的上去打开这些箱子看看。若是惹到机器人发怒,直接丢到外太空,简直是连冤都没地诉去。 龙雷焱顿时大怒,果真是有问题,这人兴许是王城或者阮雄他们安排的,当即给哑五叔发了个信息,叫他看紧了阮应。 无论林语内心怎么样的呼喊,事情还是没有任何的转机,林语也就只好无奈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忽然,电锯开动的声音打断了克里斯多福的话。在克里斯多福的头顶上,电锯开动一点点下降,只要一会就会把克里斯多福锯成两半。 微博刚刚发上去,便是有很多人跟,点赞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就已经是达到三百多万,而评论现在也是有五十多万条了。 魂体因为能够感受到巫师或者是巫师学徒身上的神秘能量,所以非常害怕他们,因而从来就不会在他们面前选择自投罗网。 十六名高手被随机抽签分成了八对,龙雷焱的对手是一个全身煤炭一样漆黑的男子,这人身材异常高大,龙雷焱感觉自己刚刚到他的肩膀,这家伙估计有两米开外,壮的像是一头黑熊成精。 军区司令黄浩也打电话到田志华这里,对于这事显示出了重视之意。 米香儿还没反应过来,云景庭就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顺势一扑,就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大手轻车熟路的就要往她的毛衣里伸。 顾千行装病在医院,说是重伤打点滴呢,实际上打的都是营养药,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一见云老虎红着眼睛进来了,就知道事情不好。 “身体是自己的。你这样……”将来若是被联姻了,也怪不了别人。不过话说回来,龙生九子九子不同,曹操的孩子中有相对平庸些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29 第 29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曾经在海马公司旗下所诞生决斗学院,后来因为‘零点反转’事故消失到了太平洋上。 冷江甩了甩胳膊,师兄你不要闹了,来不及的,我们已经战败,连义父都败给了武铮。 可以预见,接下来,整个工厂都得陷入持续很长时间的忙碌期了。肖林想想,就只能多准备点奖金,让食堂多做点好吃的给工人们了。 看着秦俊熙尴尬的样子,段寒欣一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妖怪被封印,一切便都恢复了原状,那些经历过一场二次元大乱斗的人,此刻正在漫展的场地里呼呼大睡,做着自己的千秋大梦。至于这一切的共犯罗安,则被张月等人带回了镜司,正在疗伤。 梁萧不是那种没事喜欢找事的人,这点梁萧很早以前就是了,梁萧一直觉得,不找麻烦的人麻烦不会自己找上门来,所以现在梁萧就抱着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静静的在一旁观望。 不过,也有很多例外的事。而这些事并非不可抗拒事件,只不过太突然罢了。就像几十年前的某个强大企业公司突然间被人全盘收购了一样。虽然那个企业现在又回到了他的地位,但他还是不敢轻视别人。 后来,有人把这里当成集市,进行交易,慢慢的,此处变成了城镇,最后,形成了现在的“修罗城”。 “放开我……你,你放开我!”陈钰挣扎着,但杨鑫楠搂主她腰肢那只手却无比有力。 “梁哥,我看你是瞎操心。”到学校了,还有些时间,牛鞭没好气的说了句。 那抹黑影趁着牧惜尘被蓝色火焰吸引过去的功夫,纵身一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牧惜尘此时此刻升高了头顶的冥火,身上的极阳属性被大大降低,不知道他会招来什么东西。可牧惜尘却忘了一点,要是他引来的是煞,那该怎么应对? 这是第二代妖尸的形态,也是第二代妖尸的气息,但是我之前居然没有发现他们就是妖尸,那么说他们的身上一定有掩饰尸煞之气的东西。 第二日一早,黄觉庵中一干人等包括李馨怡在内,皆随裴恭措返回了宫中。 “两位前辈,在毒圣国想杀我的估计会更多吧!”石全声音一冷,对着屋外说道。 “我都说了我没有!”尘子大吼道,他多么想解释清这一切,他又有多怕胖子会误会,误会他怎么可能是存心连累胖子让他陷入危机的。 回到公寓,欧阳鲲鹏递给田甜一块毛巾,让她擦去头发上的水。而他自己进卫生间了,俄顷,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阿明山离凉州城并不多远,如今有陆舟,又有暖棚,就算是在这样冰天雪地的边境冬日,也没什么地方去不了的。 连忙走上前去,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拨开他凌乱的发丝,额前还留着斑斑血迹。 喜新厌旧,本来就是男人的本性,更何况人家有雄厚的条件和资本呢? 毕竟天知晓这玩意会不会在发生第二次呢?!毕竟先前都被吓唬的不轻了。 赵庆山等人虽然看不见怨灵,但因怨灵是因他们而来,凭借着第六感,他们能感觉到前方有恐怖的存在。 念白说,只要东华的天气一下雨,他浑身的骨骼就会酸痛不堪,仿佛万千虫蚁在啃食。 但粗略一看,那些看起来有些厉害的道法动辄上千功德点,让江元瑾看着就有些头疼。 不过现在秦素问手中的纸张上记录的则是方旭和诸葛俊还有上官怜的关系,诸葛俊会选择和方旭友好的话,秦素问还是能够理解的。 那个老头子只是随便指点了下却要去了上百万的酬劳,林长隆等人还颇为不忿,此时看来,难道真的有所讲究? 李子曰一会将花凑到李正亮跟前,一会拿远了一些,逗弄了好久李正亮勉强才含含糊糊的说了一个类似“简”的音。 宋岳见他紧喊慢喊李子曰还是受伤了,几大步走到李子曰跟前蹲下握着李子曰的手。 来都来了,就赌一把吧,反正她现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有希望在眼前,就先别放弃。 担心未来会如何呢?!叶思仁则是告诉方旭,那就是担心叶赫那拉会和大秦发生矛盾。 只不过深海资源丰富是丰富,但是开采难度太大,经济效益甚至不如去开采那些新发现的资源,就是污染巨大、消耗巨大、收获稀少的油砂都比这好。 陈平离开后,便找了一个地方隐藏起来,然后化作人形混进土阳城里。 此时王先生从楼梯下来,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并不大和整齐却带着恭敬。 提罗派斯的信息让希维尔爱恩感到了绝望。触手抽缩在一团安静的不再挣扎仿佛闭目等死。 30 第 30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对,报官。二柱你守着现场,大柱,套上牛车,我们直接去县里。”宋老婆子转身就带着自家人离开。 登船的时候,吕不烦一见这位被自己和剑奴耍得团团转的剑修长老就是一个哆嗦……这厮不会刁难自己吧? 秦雅想起妈妈的话,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是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去找妈妈。 说罢王勇按照太子吩咐,给朱桐换上一件秀花紫袍,穿戴妥当便当着太子消息。 蓝诗若吐出一口浊气,点点头,“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她的乐宝,不能白白受罪,末世当天出生的孩子能控制病毒,狗屁,该死,都该死。 徐燕州忙闪身躲开,杯子就摔在了床上,幸好没掉在地板上摔碎。 王历前些时日指导的一指禅功看来王峥这家伙回去定然是勤学苦练,如今倒也有些起色。 罗兰联盟的贵族们带着私军,开始了对兽人占据的北地高原东部进行扫荡。不为别的,只为几块不大的草场。高塔的存着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没有兽人,高塔暂时可有可无。 吃完饭就得下井,装备很简陋,理由是现在物资匮乏,没有好装备,并且都是异能者,身体强悍,伤不着。 那道光影仰天长啸,唳鸣阵阵,犹如天地初音,又似黄钟大吕,响彻整片密林。那光影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三兽眼前,是一只飞禽,她一身鲜红的毛发油光发亮,浑身带着火焰,宛若天生的圣兽。 苏澈也有些感叹,区区一阶的铁背蟑螂,居然能在被雷电贯穿头颅后活下来,生命力不可谓不顽强。 变异兽的种族划分,基本上与曾经的食物链一样,狮虎两族依旧处在种族的巅峰,基本上属于同阶无敌的存在。 还有十九次机会,为了那只黑熊再用掉一次,时妙觉得非常划算。 酒才喝到一半儿,朱雄英便收到孙贵妃薨逝的消息,事出突然,他也很惊讶,立刻带着人马返回宫中。 毕竟乖乖听话,豫梁皇还能给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活路,不听话,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苏澈认同的点点头,当初自己也在场。老夏侯扛着盾牌冲了上去,简直可以说猛地一塌糊涂。 他缓步往赵府大门走去,路上遇见的赵府下人们都热情地冲他打千行礼。 经三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正前方的火车车厢,召唤出自己的匕首武器,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马仪保守一些给出了三万左右的估计,这还是他根据时局判断的,按说这么短的时间,伪清绝难在此处聚集六七万这般大规模的兵马。 “哞——!!”虽然好像不会痛,可是被打成这样让未知魔物异常愤怒。它仰头发出震耳的咆哮声,声音不断在空中回荡。 直播间里,粉丝们为了刘伟操碎了心,一直有人在叫刘伟逃跑,可惜刘伟没注意他们说的什么。 “好了!该我的了。”索菲说完话,黑洞开始漂浮,停在一个狗笼前,索菲一探手指,笼中一条正在昏睡的法牛立时消失。 而就在他堪堪跳完,等待结果之时,耳旁却传来一声极为幽怨的声音。 潘金莲不忍拂他意,只好拿了叉竿去挑那风筝,无奈仍旧是差半尺,她觉得自己那样的姿态十分不雅,心中大囧,当下急中生智,将叉竿往上一扔,正好打中风筝,风筝立刻落地。 庞冰要是发现自己的动作,以域外天魔残忍的个性,他绝对会对庞家人下狠手,到时候赵朝纲就是想救都来不及,所以赵朝纲才会突然对庞冰施展神识攻击,就是想打乱庞冰几秒钟的时间。 好在她并未察觉到任何疑点,也是顺其自然的接受了。无论她印象中的白手帕是谁,对我而言,都已经满足。 “太尉,别院里面估计有贵人降临,我们还是撤兵吧,免得贵人不悦。”林冲趁势说道。 这户人家姓覃,家里只有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这个老太太却是一个在附近十分有名的怪人。 孟晴晴有自知之名,如果是慧仪和聂唯还有几分机会被选中,她肯定是没有会的。 一个宫殿从地底升起,比起皇甫谧他们打开了那个,要大上数倍。 云药本能觉得不对劲,然而她还来不及做什么,就惊骇地发现,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 毕竟,对方进入了自己神识所能达到的攻击范围,那么自己就没有只挨打不还手的道理。 然而凤族人的数量远远多于他们,又分散得极开,云焰想要全部拦下根本不可能。 好在他运气不错,不仅结识了苏云凉,跟她有了交情,还成功让苏云凉欠了他的人情。 从科学院领地内,挑选出来的壮硕青年,他们赤着上身,穿着沙滩短裤,露出了他们健硕的身材。 如果真的让“云药”破开了封印,魔族大军再次入侵,她肯定会带着沈轻鸿躲起来。 所以洛天珺一直觉得,苏云凉提出的养上十天实在是太过保守了。 这里不必外界,没有一丝原力,供他们汲取,这时候,高阶功法便显得格外的重要。 而接下来,也马上印证了羽风的想法,那只鸟的光芒忽然消失,然后整体变成片状,倒在羽风的掌心,这时像极了纸折的千纸鹤,不过在形状上有所差异,而且,它是一个整体,没有纸鸟的那种衔接的痕迹。 31 第 31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巴依姆族长坐在席间,没有一口答应下塞西莉娅的请求,而是有意无意看了眼隐于角落的林恩道。 众人见冥月一走,立马开始了新一轮的血拼,没两分钟卷轴就卖完了。 张天翊插不上手,就退出来。看到祠堂侧厢内,好几个烧菜的正在忙碌着。 如果自己能够鼓起勇气,带着顾玲玲冲向那敞开的大门,一切或许都还有救。 李英的身体,五脏六腑都有很严重的损伤,而且,伤势已经严重到,哪怕她的身体再有稍微一挪动,都会承受不住而导致她的生命告终。 闫妄如今扮成过往行商,微微驼背,身材有些肥胖,慢慢悠悠的在街道上晃荡着,余光不时扫过远处如犁地一样,从深宫直到城门外的一道沟壑。 还是对苏氏内情不了解……大概是把她当成了那种常见的富二代了,得顺毛摸的那种,所以打算从夸入手,拉近距离以后,问问俱乐部的事,等她倒出苦水,再……再怎么样? 此消彼长,锦衣卫绝对会被东厂步步蚕食,剩下的两个藩王,也将地位不保。 毕竟一方面是自己好友,另外一方面是自己妹妹,加上自己妹妹没有什么事情,自然是让他没有追究。 果然,慈郎虽然往左侧移动了半步,但不知道为何,他一反常态地并没有去截击这个球,而是将球直接漏给了后场的桦地。 然而冰帝的休息区里,众人却并没有因为八重云取得的这个反击而有所放松。 明明已经预测到的球路,但是球却完全朝着自己的死角位置落了下去,自己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回击的动作。 “大哥!你不是去过清水湾出诊,那窦二娘家里的情况,你知道不?”卢太太趁机打听。 第一次扣杀击落对方的球拍,在球回弹的瞬间再进行二段扣杀,而对方因为球拍被打落已经无法再进行回击。 这会儿瞧着三宝因为有吃的而高兴的样子,陈墨言都不想再去看他。 进出学校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看她,回来上课的老师看她,连上班的保安都看她。 被桦地打过来的球居然朝着球场外侧飞了出去,然而球却划出一道弧线,在绕过了球柱之后居然又回到了球场中,砸在了冰帝的后场之上。 希尔智看着不远处看向自己,点头的钢铁超梦,笑着点头回应之后,拉着自己卡露乃的手,径直离开了。 赵氏无声笑笑,“爹已经说下话了。”舀了水洗完手,又回了堂屋。 再加上他现在病怏怏的神色,维娜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完全就是出生就带了一个魅惑魔法,比迪莉娅那种后天修成的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一众熊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狼藉的广场,早已被这毁天灭地的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在众人眼中,安格玛已然变成了至尊天神一级的存在……不,或许就连至尊天神,也不具备如此可怖的力量。 所以,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挑出的原石,切涨率有多少,但是它们不亏本,还是有的赚,这点我还是能猜到的,否则我活不到现在,早被常青腾年庆他们杀掉泄愤了。 “柳妹妹你是打算今年就开始备考科学院了吗?”大玉儿对柳如是颇为关心。 但建奴可不是大明,皇太极也不是崇祯,会允许辽东军团保持半独立的状态,要是祖大寿率领辽东军团投靠建奴,就算勉强保住了手中的军权,也必不可免地会成为皇太极手中的一把刀。 圈子网集团涉及到的业务越来越广。作为整个集团的掌门人,唐浩泽需要掌握的知识也越来越多。有些工作不是靠经验就能做好。唐浩泽可以去学,但总显得磕磕绊绊。工作能做顺了,效率也很低下。 光论攻击力,这些人肯定没有李九成老营部队强,但是要比承受的伤亡率,李九成的老营都不见得比得过这些闻香教教徒组成的军队。 而他大哥司牛,也知道了司马从感应期的修为跌落,重新变为了一个普通人,同时从卫申么的话中也知道司马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之前唐浩泽是很少参加那样的商业应酬的。不过最近他意识到,如果依然是现在这样,卢梦会很难交到朋友。或者说她很难扩展自己的圈子。 虽然明知道维娜说的话多半是为了通过这道封锁线所想的,但是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要知道悔婚对于大家族而言会陷入议论风波的,倒时候她的名头只怕就会因为这件事情搞臭了。 与此同时,在北逸繁进宫的那日下午,靖云蒻便缓缓苏醒了,惊得灵沫又喜又哭,连舌头都捋不直,只会啪嗒啪嗒掉眼泪。 牛爱花听完李明珠话,满脸失望的神情,不是让她去宰人的。不过李明珠的话她还是会听,想着刚刚李明珠脸色苍白的模样,这一趟还是她亲自去吧。 因为在龙雾看来, 这个魔影宗宗主是和自己合作的最为密切才对。 “回来了。”叶念安的声音极轻,将熨烫好的衬衫叠好,收拾妥当才落座。 招宁刚想让招静少说两句,看见她们的反应,决定还是再等等,静观其变。 101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身上笼罩着一圈阴鹜,径直离开酒吧,来到他的玛莎拉蒂前。 但看了今日司厉辰各种骚操作,她知道这货什么幼稚的事都可能干的出来。 32 第 32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这里的病房说是病房,其实是五星级的总统套房一样,里面什么都有,试衣间,鞋帽间,客厅,餐厅,厨房一应俱全。 “这么说来的话,若是不在诸天的规则之中,就没办法克制了,不是么?”正当姬阳发出感慨的时候,下面的齐风却是冷不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意志能持续坚定的话,我就能真正实现我的理想了?”雷啸天满怀疑问道。 针打完没多久,言心心果然就没有再喊疼,可也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任何意识的沉睡过去。 游客们的活动开始,而墨楚希和墨清柠这对兄妹的赌约游戏也正式开始。 “也不能算信任吧。在海盗寨的那件事他帮了我们不少好事,你为什么认为他是个大坏人?”雷啸天态度平和的问道,他想知道魅影因为何事才想杀郭佩青。 鲍勃分队长一听之下,惊叫出声,也顾不得去计较齐白君借势救人的事,随口吩咐一句让他们自己去征兵点报道,便急匆匆离开。 “三名筑基巅峰修士?呵呵,这虹沧山脉,看起来还真是如同外界传闻,是个大大的肥缺呐!”齐风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然后强忍身体的疲惫,登上法器飞舟,头也不回地直奔门派而去。 基因觉醒能力已经复制成功,齐白君没时间跟他啰嗦,五分钟时间转瞬即逝。 “不要停,继续往前突围”看到乔冰和杜礼杰,如释负重的定在当场,齐白君大喊一声,极速转身率先冲了出去。 “你的声音很不错,只要你的信心足够,就完全能够被选上。”李白和冷若冰说的当然是星皇的练习生的选拔面试。再有两天就到了。 修仙,非一日之功,但初时有多重要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想要成功的话,必须按他说的做,且还不能做错一步。不然,后果难料。 滔天的魔煞之气疯狂涌出,直接冲入黑金古刀中,再次增强着攻击威力。 回到了龙盟所在的山峰,章云一脸苦笑,对着龙阳连连摇了摇头。 哎你说,好好的掌教的宫殿放在这寒渊山中央就好了,非要高出一大截,悬浮在空中,这有些装逼了吧? 余笙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冬天风大,外面积雪也厚,顾江海说出去容易滑倒,余笙说想堆雪人,顾江海三两句话又驳回。 意料之中的怒吼却没有出现,那巡仙牌的气息,已传到了麒麟兽的鼻孔中。只是,这个拥有巡仙牌的修士,并非曾经的巡仙使。 当初就算是他没有渡劫成功,可那等本事完全可以应付雷劫的冲击了。 “我只是一个大莫草民,配不上公主的。”想了片刻后,林奕答道。 但此刻却是大不同,因为周诗晴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多余来的自己。 王一南讲完之后,车内沉默了下来,张明宇敏锐的目光看到王一南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可笑的是刚刚还鼻子朝天,尾巴上天的青年,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输了,直到十几息后,裁判才宣布北辰获胜,心中还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晶儿正趴在桀上,一脸认真地听圣普斯给自己讲解关于神的空间的信息,当然,华炎也在旁边一脸认真地听着。 “我说呢,我为什么怎么都没有办法愈合伤口,原来问题出在法术上。”华炎咬了咬牙齿。 这样的事情我和师父其实都不太好插手,你总不能说什么作为白庸的徒弟,你就不能回到你父母身边尽孝这种话。不管是听起来还是说起来,都是不对的。 “你们先在外面等着!”张明宇对刘妍等人交代一声,说着一脚踹向大门。 他不会还记得那天的事情,特意来找我算账的吧?林正标愣愣地看着张明宇,四肢一阵冰冷,额头直冒冷汗,一时竟忘了开口说话。 作为被求的一方,金元宝占据了上风,他懒得和米有福讨价还价了,直接就定下了基调。 在圈定的苗子里就有他,之所以装作不认识,主要是因为金元宝想看看这个学生究竟有多大能耐,到底想干什么。 太微摇了摇手里的纨扇,侧目看他:“父亲想问什么?”——早点问完了早点滚蛋,她还要去见母亲呢。 看着扑面而来的刀气,空禅面不改色,左手拈花,右手食指往前一点,顿时从指尖生出一朵金色佛莲,瞬息变大吸纳所有刀气,再一点,金莲消失,刀气化无。 正因为判断出对方的真正来历,丁不二眼神显得无比凝重,一名天都杀手,还是攻破了五行金阵的强者,这种人是最不好惹的,当然既然遇上了,对方也选择了出手,丁不二也不会惧怕。 “那……你的意思是……”武动天神色略微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就在方才的一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33 第 33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角都手臂一抽,地怨虞触手一下扬起,将两人吊在了空中,无力的挣扎着。 话音刚落,司马幽月的身影就出现在峡谷的另一端。似乎没想到巫凌宇会在洞口,看到他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 “怪人,这个时候去十万大山,很危险呀。”客栈的伙计呢喃道,这几位客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想不通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十万大山中冒险。 但是,看着在场的大伙儿脸上那惊讶的表情,就可以明白,除非大家都出现了幻听,否则,大家听到的显然都是同一句话。 “正是在下,听闻你救了我大哥的儿子,谢谢你。”连泽双手抱拳道。 把座椅连带着地面一分为二出一道深长蔓延出数十米的巨大刀痕。 一乐拉面店是传统的店面样式,外面只有六个横排的椅子,方便食客吃完就走,内部空间略大,可以慢慢吃喝,神奈天选择进店,看看能够收集一点情报。 “当然可以,我荣幸之至!”云钏微微鞠躬,绅士的将手递给她。她笑着,将手放在他手心,不再往另外一对多看哪怕一眼。 陈星宇本人根本没有感到任何视野上的不适之处,对外面的情景依然是一目了然。 路上他给张学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把所有员工留下来加班。 她虽然有担心,但是一直都是相信他的。直到今天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是那样的……般配,让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下意识的转身落荒而逃。 而星雷派的商无情一脸凝重之色,想不到张不凡的实力如此恐怖,她估计挡不住他的连续进攻了。因为自己一方的师弟已被打下了五人。现在人数对比上,星雷派已没有优势。 这样想着,李逸觉得他们可能还没有回来,或者回来过了,不过因为被变异鼠堵着,又出去了。 他倒不是怕自己被那种雾气给弄死,毕竟他的修为放在那里,所谓艺高人胆大,不是真正的胆大,而是觉得自己没事,死不了,对很多事情不在意而已。 “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聂风华有了一点精神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孩子。 并未感觉到有任何变化,就连药丸是什么味道的都没有尝出来。不是李逸囫囵吞枣,而是药丸本身无味。 行走的速度并不慢,只是在应该休息的时候,他不会过度的让零号军劳累,按时安营扎寨,倒是让零号军的充分休息了过来。 在中海一处临江别墅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躺在太师椅里,享受着夜晚的宁静。 苏氏回到苏府,见了陶氏,大嫂先是关切的问了问从和,然后说起了自林的婚事上的事,因为苏氏当时不在场,所以陶氏就等她来好学学舌的。 陈辉当即让周华留下,我们几个进村,周华不乐意,争执着非要让我们留下,我们几个要是不留下,至少也得把他带上一起去。 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一下病倒,也不会马上就恢复,素娘一一交代注意事项,苏王氏在旁用心记着。 “叫什么?关永亮?你搞错了吧,他不是叫杨树恒吗?”杨衫难以置信。 所谓苍天之气,不得无常也,气之不袭,是谓非常,非常则变矣。 闭门七日的意思就是,别说正门了,太清院连侧门都没开过。所有的人,一律不得外出。 面对火龙的攻击,杨锋的神色不变,怒吼一声,诺大的拳头挥舞而出,带着恐怖的力量,狠狠的轰击在火龙之上。 易潇猜到了魏灵衫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慌忙前进,那袭白衣却飘忽后掠一步,接着一柄剑鞘抬起。 “谁说不是呢,连我都有点替宋雨哲叫屈呢。”苏雅在一旁削着水果,笑着说道。 出人意料的,鲁信这边并没有打起来,虽然气氛十分紧张,但是两边的人都保持了克制,在孟起他们带人到场之时,他们正在冷眼相对。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村子依旧还是村子,这些都不曾改变,唯一不在的是人。 “好,大家好,不用拘谨,我对这新奇的家伙也很好奇,一起合个照吧哈哈哈!”李天晨亲和地提到。 感觉着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缓缓地从半空中下落,在离地面还有大概一米的时候,孟起又一次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谴区、断肢残垣区、夺脏区、丧官破戒去、混乱迷神区都有50级的高级玩家出现。 因为按照邓岚月所说的这些人都是武王以上的修为,整体实力十分的强悍,而且还有这他们神罚特有的攻击模式,甚至比武修军队都要强悍的多这样的组织,一般的武修遇到根本就那一抵抗。 任云洪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等到烟尘散去,看到不远处的废墟之后,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嘴唇一个劲的直哆嗦。 “谢谢老人家,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都不会忘记的!“高庆激动的弯腰低头道! “哈哈哈,好了不说了,秋晴都害羞了。好啦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吃饭啦,晚点再找你噢,秦少爷,晚点向你借下秋晴一会儿,不介意吧?”佟恬调侃道。 34 第 34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意外!太意外了,只一击便击飞了一个金丹期修士!这是怎样的修为? 方康见状,冷笑一声,随意一抬手,三万多斤巨力便一下子将林歌拳头挡住。 只见这些底牌,或兵器,或阵符各式各样,但无一例外,这些底牌都宣布着极端强壮的气味,明显这都是宗族老一辈赐予他们此次之行用来保命的手法。 第二种炼丹之法是内丹法。内丹法是修士们常用的修炼之法。内丹法是以修炼者的身体为一个天然的丹炉。然后在自己体内炼出一颗金丹来。 陆尘轻轻摇头,眼前局势,还不到他出面之时,至少鹏族这二人还未离开,陆尘怎的也不能对他们发难,否则不过自找难看。而公孙凉也该有所打算,并未回身,已经上前去寻那气机迫人的鹏族太上六长老。 先前一场大战不见他们如何,如今战罢,是愚木老人凭一己之力将任家来犯之人尽数打退,这些人方才露面。连天玄宗宗主亦是如此,到了面前做出义愤填膺的模样,又满面愧疚,道了声“来晚”,当真是可笑至极。 “虽然自欺欺人,可只要没人敢挑明,那就是有效果的。”钟成霖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半个地球,都是你的领地,这种神通完全去除了空间因素的制约,强得令人必须要敬佩得五体投地。 “现在不急,干肯定是要的,不过不是现在,他们最强的是七玄元皇,我们最多相当于两个五玄元皇,打架肯定打不过”辰星想了想说道。 牛刚烈杀出来之后,还没有杀过瘾,怒喝一声,又杀向敌人的队列。而跟他杀出来的玩家,已经不足一千人,只剩下了六七百人。可是这六七百人,也没有一个退缩的。坚决执行项凌云的计划,跟着牛刚烈冲向敌人。 九真一假,再加上老戈恩和吉尔娜斯平时的行为的确有空子可钻,这就让精灵们不由的开始了怀疑。 见李安询问,胡静一言不发,伸手在双肩上轻轻一扫,吊带就滑在地上,三点全现。 所有人看到二人的这次撞击,都是屏住呼吸细细的观看,甚至就连李天锋还有风冷月以及以及游鸿明都是仔细的看着。 按说史蒂芬排在地榜第一名,而德特比史蒂芬天赋更高,其排名应该进入天榜才对。 “是我的妹妹,她叫杨月红。婷婷来跟我们勾勾手……”我欣喜地弓着腰和可爱的婷婷勾了勾手。 “免得你分心,让我来吧,骂人话我还是学了几句的。”季勋劝道。 到了子夜,一声枪响再次打破寂静,之后李安身上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李天锋的噬魂斩本来就是属于那种看起来很朴实,但是要是因为攻击灵力而忽视的话,那么必定会付出代价,而刘强就是以自身受伤为代价。 t于是各方努力做工作,钟老板都是油盐不进,换地方他不愿意,整体收购他也不愿意。 一想到今日她能在宫宴之上大放异彩,而遗珠那贱人却会受尽嘲笑,她就激动的按耐不住亢奋心情。 他也受伤了,比乔遇伤的还严重,如果乔遇不能吃的话,他就更不能吃了。 秀钰将秦鸣抱到傀儡老仙的身旁,这时只见傀儡老仙自机械手臂上抽出两柄长剑。他铁手拿剑,四面旋转,甚是自如。 拿起身旁的玻璃碎片,就向腰部刺去,这一刺真是痛彻心扉,毒素裹带着强烈的痛楚使秦铮几乎摊软在地。秦铮又是一声闷哼,这般折磨早已令自己疲惫不堪。 遗珠点点头,目光紧锁住那一张一直从容自若的脸庞,张了张口,想说话,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屋檐上还挂着白灯笼,灯笼已经潮湿变色了,看样子已经挂了一段时间,而现在这个屋子的门口非常的拥挤,所有人都挤着往里冲。 她又何必再去给他们添赌,不主动出现便好了,看到时候曼长卿如何向自己交代,如何向父皇交代。 皇帝是没有反应,倒是言绫被荣娇幽怨的眼神,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慕白哥哥生病了,她想让我去看看。”苏绵绵觉得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和信任,所以,她任何事都不会瞒他。 “刚才确实吓到慕白哥哥了。”苏绵绵还记得,当她醒来时,夜慕白热泪盈眶的样子。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武屏风,夜灵极其大方的开口,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出了课堂,没有一丝的留念。 高敬宗净手之后,也没有向司马昱辞职,异常嚣张的长扬而去。禁中侍卫早已接到褚蒜子的命令,未敢上前阻拦。 原第一中郎将府中郎将冉裕,调任第八师担任师都指挥使,原亲卫中郎将府中郎将魏大福,担任第八师副都指挥使。 飞行启动,白杰用时不到30秒的功夫就抵达了以后所在的土坡区域。只是人还没有落地,下方蚁将和蚁王已经率先发现他,当即一个个的触角废物,开启的土坡洞口出现了关闭迹象。 早上一起床羽萧和猪头就在准备这事,所以中午来食堂吃饭时,便没有打算回宿舍,吃过饭,羽萧将碗筷塞给蓝蕊让她送回到她的宿舍里去,他和猪头在车棚里等她。 中午吃饭时,蓝蕊趁着大家都在饭桌前的机会,将她和羽萧在学校里商量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家人。 蝶舞是个仔细人,唯一应付突发的状况,马车上随时备着替换的衣裳呢。这次正好方便了姚甜甜,她脱下了猎户少年的装束,穿上了蝶舞的衣裳,虽然不大合身,但总比那一身男装不惹人注意多了。 很满意夜灵的反应,男人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虽然还是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说话但依旧难掩他的担忧。 35 第 35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皇后看见这二人一问一答,根本不想理自己的模样,“哼!”了一声,便扭过头继续梳妆。 最近蓝玉城的天气都比较好,晴空短云,炎光充足,光线覆盖,这城内的花花草草都“幸福”的吸收着光辉,茁壮成长。 数日之后,为了庆贺北堂豪杰和北堂俊雄兄弟俩的出生,北堂夜泫在太子府中举行了盛大的宴会邀请了各方来宾,随着北堂严清的死整个天族隐约都已经将北堂夜泫当成了天帝。 齐才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一片星河,他并没有看到混沌星莲的影子。 卿炎此刻反而静下心来,闭目了数秒,待他睁开迥异有神的双目后,他已下定决心,准备消耗大量的灵力与气力来击杀眼前的这只怪物。 翌日,她照常去上班,苏承影去联系福利机构,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那家孤儿院的更多线索。 众人闻言不禁皆是眉头微挑,路西法的恐怖,大家也都是深知肚明的,这一隐患不除,包括村长紫灵在内,谁也不敢随意外出。 当雕塑崇拜并不限于雕像恋物癖,而是延伸到所有的描绘,如玩偶和人体模特儿等没有生命的物体,那就是一种病态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苏父与苏母眼睛只有恐惧而毫无悔意之后,闭了嘴巴。 “胡闹,那南疆盘王一方霸主,睥睨天下,罕有敌手,背后更有亿万修士撑腰,你们去做什么!”,昊天冷哼一声,略显责备。 听到这,林奕有些迷惑。天府道君的话不无道理,但既然明知昆仑仙盟不行,承天府还要出手相助? 武林正义盟虽然收到不少关于他们的举报,也组织了几次针对他们的清剿行动,但黄山四怪极其敏感,嗅觉灵敏,闻风而逃,每次行动都无果而终。 涂天骄不知道是该感谢阿秀的唠叨还是提醒她不要这样唠叨,摆了一下手,示意她不用再讲下去,然后出了院落吩咐司机开车去凤祥老店。 同时,苏元和周平又恨不得将刀冷天大卸块妈的,这个傲天是那么好惹的吗?!身后站着玄天学院和紫金商会两尊巨无霸,你青云门找死也不要拉上我们吧? 早在哪吒还没有任仙官的时候,因为杀了龙王的一个儿子,所以两家结了仇。 看到罗西基将球传出来,几乎是同时。苏让一个转身,直接将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后卫卡在了身后。然后开足了马力向着球门的方向前进。 “不是玉,是一块几乎没有人知道的东西,谁都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雷英雄突然就爆出一句让我想都想不到的话:“知道它是从那里来的吗?”。 今天夜里的风格外的大,木屋被吹得轰轰晃动,温度也降得厉害,莉莉恩怕缪真受凉,睡前紧紧地抱着她,不久二人相拥入眠。 正当中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头戴方巾,身着儒服,他就是杨荣。 一众感觉被欺骗的网友们冲到了王英的账号下面,疯狂地质问着王英,要求王英给他们一个说法。 可是看如今徐老鼠的凄惨劲儿,也不保证他还能再熬多久,倒不如加入了他们丧尸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升到3级的公会玩家和技术比较不错的玩家逐渐增多,不再满足于野狗的升级效率,开始纷纷组队在野狼区域升级了。 不是对于这点,林澈显然并不想多说,他再度拿出了之前的推诿说辞。 于是江轩颓然放弃了抵抗,乖乖的让林澈靠近,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看着瘦不拉叽的没有啥劲儿,好歹是个大男人,总不能翻地都翻不了。 要是不说,看起来就和普通百姓家的男主人没什么两样,在权贵家庭中有这么一个脾性的王爷实属奇葩。 地面上,三个分身加上杜萌阿柴刚好对上五大饿鬼,“咦?又送来三个,哈哈。一人一个。”杀身饿鬼衔着铁锤朝阿柴背上的杜萌袭来。 可是,现在却就是有一个,而且是按照北斗七星排列的阵法,据说,隐魂一生之中,只有这北斗星阵摆列的并不完美,但是终其一生,他也没有找到能够完善这个阵法的方法。 古天川这一次来,不过是想要求叶凌放过他们古家一马,但是叶凌又何尝不是想借助这一个机会,稳住古天川? “你哪儿了解来的这么多?”“柳耀溪”有些惊讶“云飞羽”在这短时间内了解得这么深。 这期间,倒也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比如,野狼佣兵团的团长张烈和雷神武馆的馆主雷雳,都是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世界之中。而自然,他们的陨落,也势必会再度掀起新的势力瓜分。 而龙易凡却说有一些东西想要交给他,于是逆命只好跟着他一起走了。 那股巨大的元力巨龙就静静地趴在半空之中,眼神迷茫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那原秋岚本来设置的陷阱,在此时,已经彻底的就是被刚才巨龙的一击之下,彻底的消散,与此同时,原秋岚也是因此受到了一点的伤。 北川大手一挥,那狮獠牙凭空飞起,插入风无涯两只手的手掌内。 也没想过以后会怎么过去,就在有一天准备回家的时候,左楠忽然见到了时空中枢的老大出现在面前,虽然不太熟悉,不过听到了对方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吸引一下警察的视线,左楠想着勉为其难的就接受了。 杨莹彤又忽然回头看向了冯渐铭:“我们的宝宝还等着他爸给他挣奶粉钱呢。”她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微笑着说道。 因为刘懿走过,灵兵都是被杀了。所以清虚宫的人跟上来反而容易了许多。 姬天等人却万万做不到如此,他们只能从先天灵晶中吸收里面的先天灵气。 36 第 36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云荆迟拿着申屠浩龙给他的这枚定心丸,却迟迟不能下口,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闳坤集团并没有什么把柄。动用忠义盟的资源他都没有查到闳坤集团有什么把柄,申屠浩龙让他用自己的方法查,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有信心。 因此临江监狱也成为了那些大人物用来报复人的一个工具,如同宁凡这般。 它半步金丹,只因没有把握渡劫,才躲在老主人的药园内躲避天劫。我想求主人帮它。 每当他们中间的鬼魂发出哀嚎时,围观的人都要剧烈欢呼,更有人站在一旁的高台上,大声说他们已经克服了内心的恐惧,没什么能把他们打败。 我那口自我鼓励的气刚吸到一半。韩正寰就揽着我的腰把我给带下去,自由落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着了地。 这个时候,宁凡也大体上明白之前里欢被杀的那一剑是怎么回事了,那一定是孟飞卿透支自己的魂力御使飞卿剑杀掉的。 “大晚上的,喝醉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他忍不住出声训斥着。 勾引男人勾引到麻木才遇见这么一个让我动情的,自然激动不已。 待一年半载的,工厂建成,霍蕊再在香港和我在一接洽,?兰香转身就会进厂担任设计师重任。 刚才在拍卖会上,她们虽然也已经看过了,可是那时候,也是有距离的观看,并不是像现在,能握在手心里观赏。 “增援,我需要增援。”一排长一边冲日军狠狠地扣动扳机,一边怒吼。 他初时以为是自己修行出了岔子,导致体内灵力不纯,而过一段时间之后,自会清除干净。 唐辰神色不变,身上瞬间释放出一股恐怖的气势,将七人笼罩,身体一转,右手随意挥出,劲力微吐,七道身影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哈哈!想要回腰牌,拿二十个金币来赎回,时间只限一天。”连忙歹人大笑着,然后扬长而去。 杨诩见他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心中恶念已生,手中大刀紧握,就要出手擒拿呼延斐。 张逸还说,自己没有拿回鬼子的密电码本子,是因为,担心鬼子知道以后,立刻修改密电码,他掌握的密电码就废了。 所以兽神意境一直卡在第三重,后面很长时间都没去参悟,就是等这个机会呢。 张逸等人送行,而且,是穿着新的军装送行的,新军装也是人家带来的。 手持神纹武的五级战士身体连退几步,心中震惊,这萝莉竟然有这么巨大的力量,他知道这萝莉只是一名战士而已。 数千万公里范围,在一般时候,瞬移一下就逃出去了,可如今,在这黑火山脉中,很危险。 镜头之下,老虎就像只温驯的大猫,任由季熙妍摸它的头,还很享受的眯着眼,用头蹭她的手。 而长门在这什么时候耐心等待的同时,祝派的人也到来得差不多了。 “不会是没有早餐吃,想蹭吃蹭喝吧。”抱臂于胸前的少年,笑容微敛,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地笑意。 而且,他今晚弄了这么一场,想必也费了不少力气。他既然脾气不顺心,那她就去哄哄他吧。 “姐姐,你真的给七皇子准备礼物了?”到了房里,易轻霜问道。 因为大多数的情况下,是他们在面临着这些改变的同时,会去以怎样的姿态真正做到他们想要转乘的程度。 若馨黑眸深而沉,淡淡的微笑,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比对着艳红的衣裳,更像一朵在白宣上淡淡勾画的白描水莲。 仿佛心有所感一般,尚思的目光转向了若馨这头,看了她一眼,俊秀的面庞微红,又有些腼腆地转了回去。 此外,还有一些武者互相讨论武术技能和修炼经验,也有一些武圣指导低级武者的修炼,还有一些人练习阵法。 似乎感觉到秦瑶不太愿意呆在这里,赵宇立马开始露着笑容,开始打破这种无形之中的莫名气氛。 现在人基本都给救下了,问题是如何将众人带出去,按照桑提亚哥所说,会有一道水流喷涌而出,也就表示着,他们可以借助水流将众人给送出去。 边越岘眼中光芒大盛,随后一柄犹如雷霆所铸的银色长枪,便是出现在他手中,随着这柄长枪出现的霎那,边越岘的周身,都是出现了一种极为暴虐的能量,在那种能量之下,边越岘身上散发的气息,愈加压抑。 雷少脸一横,瞬间拉扯到了脸部的肌肉,顿时抽的他呲牙咧嘴的疼。 “喂,胖子!你是不是在想你连猪都不如?”李湘在声音突地在其后头传来。 也就是从那时起,陈恒之发现了令狐冲的可疑之处,经过一番搜查,在他房间内找到了锦衣卫的令牌和往来信件。 看着眼前之人,易玄的眼中掠过一道冷意,虽然此人掩饰的很好,但易玄依旧从此人看向玲珑的目光中看出一抹秽意。 同时,北饮狂刀聂人王之子聂风和及南麟剑首断帅之子断浪进入天下会。 施术者被制服,笼罩着一大片区域的木遁没了操纵者,不一会就化作查克拉消失在空气中。 也多亏了这件云梭,否则他们三个的下场就会像云梭一样,化为飞灰。 此刻在万宇身后数米的老崔想要救援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大声提醒道。 说什么建国之后不允许成精,本来以为就是个笑话,现在看……简直比枪炮炸山还急人。 张奔张了张嘴,看着四个已经准备好了的接力队成员,还在思索,直线冲刺技能,能不能连续使用。 后门外被尸体挡住的丧尸,停在了门外,不住地对着屋里的三人嘶吼着。 这样的想法出现,几位长老都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让自己清醒清醒。 怎么办?只能忍了!但凡有点反应,电话那边的爷爷肯定会听得出来。 林浩眉头愈发紧蹙,但终究没再出声。他隐隐能感觉到,这座牢笼是一片特殊的空间,想要抹杀他,可能只是某些人的一个念头而已。 37 第 37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江尘风燕释天他们留下来追杀一些余孽,整理这里的东西——这毕竟是云露呆了很多年的一个基地,这里好东西还是不少的。现在这些都是战利品了,自然是要好好收集起来。 古果果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变了回来,月光如碎银,乌黑的长发随意轻洒,五官娇美欲滴,冰晶玉骨,身姿婀娜,如那初露荷尖的睡莲一般清香柔嫩,二人紧密相贴。 阎蛛发出古怪的哀鸣声,然后翻滚着,如同一个大火球,朝着远处逃去。 隔着乱军烟尘,白朗笑了,由微笑变成了开怀大笑,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天运城里不可一世的皇太子。 哪怕只是那只是一个虚影,但他也禁不住地颤抖,那是一种骨子灵魂里的恐惧。 “徐锋,你对于目前外面发生的这些信息怎么看?”我看向了徐锋,问道。 即使像萨若听力这么好的人,杨柳的声音也要很努力才能听得到。 炼丹大会在异族圣地举行,异族圣地距离籍家府邸只半个时辰的路程。 恐怖就恐怖在迫击炮的数量上,其实一发炮弹就已经够邓州好受的了。 萨若道:“应该是过关了!”其实萨若心中也不怎么确定,因为这城主府设置的关卡实在太过让人吃惊。 禾灵的云姨,也就是王昊的云姐,先是呆了呆,随即便是笑靥如花。 她似乎一副吓到了的模样,后怕的看了一眼,发现是苏楠,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部作品在上市销售的当天就迎来了那么好的效果。他简直太兴奋了。因为爱好诗歌的他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过一本诗集被人如此的关注了。 不过好在虽然感觉到阿卡莎有些个霸道,而且貌似还有点中二,但除了迷信力量之外,目前来看还是听讲诚信的。 “哼,唐婉儿她们做的事情我也会做,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一嗔道。 跟托莉雅还有阿卡莎他们说了两句,赵昊就到浴室里面,泡进了浴缸之中。 “瞧你,又在说傻话了吧?”许子陵笑着,眼睛透着闪烁的光芒。 但是。王昊知道,不管是官军还是叛军方面,都不需要抓太多人。只要有个姿态摆出来就可以了,只要对玩家有这么个威慑就可以了。 话已经不需要再说了,赵炅完全明白,他陷入了沉默,轻轻地摆了摆手。 “切……他的同学我从来没看到过。”蓝平天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子,然后想起来自己自从蓝幽明上了初中之后就和凌静宸整天到处瞎逛荡,都没怎么在家里面呆过。想到这里,蓝平天很稀奇地不好意思了一下子。 林媚娩转头端坐在石凳上,“不曾。他对我一直都是忽冷忽热的。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好脸色,心情不好拿我出气。”林媚娩平静的像是讲的是别人。 秋水无痕从上朝下斩了过来,附带着强横的杀气,周围的剑气受到秋水无痕的召唤,一起冲向了百里强扶。 傅残忽然伸出手去,粗糙的大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黑灰,只是却越擦越黑。 我知道我之所以会在这一天死去,就源自我知道这件事那一瞬间心底的想法。如果我从那时就放弃对你的喜欢,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真的……爱你。 林媚娩又躺回上管紫苏身边,闭目养神。一旁的上管紫苏可是满脸愁云,想看的没看到,可是手不老实的向林媚娩伸去,随即带上色笑。 傅残拦住朱宥片刻,静听顷刻,四下寂静一片,确定没人之后,二人才缓缓浮出水面。 在这凄风孤雨的夜里,一个孤寡老人,无人陪伴,无人卧膝长谈,实在是一种悲哀。 顾陵歌不知道为什么会阻止楚昭南,是自己不想动了还是害怕了,她自己也不甚明朗。 她的对面,荷西的神色安然,说话口吻随意自得。很显然,他对自己的唐突之举给卡蕾忒带来的困扰漠不关心。 罗斯特罗姆哈哈一笑,又古怪的看了这些黄皮肤、长辫子的黄种人几眼,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向着酒店走去。 百招过后,南山手中的铁血战刃就趁着赵云重心不稳、来不及抵挡的瞬间,在他的衣袍上割了一个口子。 “要不——我们暂时隐瞒一下吧!”叶祖珪旋即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格力休斯,带着询问的语气,尴尬的搓了搓手说道。 说罢,老何也不再感慨,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便转身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婆婆,别哭坏了身子,节哀顺变吧。现在王青哭得厉害,我搂他去门口透透气。”王国华的妻子莲英见她婆婆点点头,就离开了病房。 从枯瘦老者的话中可知,那枚印章有可能只解开其中一张,所以他才没有浪费机会,而是拿出来交易,但仅是这样,开价就已经如此之高,也不知道这是普通的价格,还是它们比较特殊。 用已经出现裂缝的骸骨盾牌顶着原住民们的攻击,艰难爬起来的埃里克摩尔看上去狼狈异常,身上一片焦黑,还插着几支箭,但却发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轻笑。 38 第 38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随着王月娘几针下去,已经毫无力气的东篱很顺利的娩出了胎盘,采薇红着眼睛收拾着,偷偷的背过身体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难道他会把我们天荒六合派给灭了不成吗?”启仙还是没有听听明白启尊的意思,只见他颇为纳闷的问道。 “你还好吗。”属于石浩的温润的嗓音响起,天知道当从尤芬的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他有多担心。 虚天鼎并没有晃动身体,只见鼎内的灰色灵力瞬间,形成了个三字样的形体。 沈锋对李兆天早已恨极,恨不得扒其皮,拆其骨,食其肉,喝其血。 房门被白墨颜用力的关上,赵玉一直紧绷的身子,也终于得以放松。赵玉四下环视着自己所处的房间,皱紧了眉头。 “我有说过它只会带来坏影响么?哼,好坏你自己应该最清楚。”老头冷笑道。 听到叶辰直戳王豪痛处,透露这个消息的楚鸿天脸色发白,暗暗替叶辰担心。 卢氏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正经婆婆黄氏都没做过这种事儿,崔是一个姨娘手倒是伸的够长,可是一想到宫里的崔贵妃,权势滔天的崔府,顿时息了声。 而梁添云做完这些还不停止,只见他双手上下挥动,那些被他散发到身体外面的无形能量顿时汇聚到他的双手之中,跟着梁添云把汇聚到双手中的能量一个劲地往曾飞推去。 聂长老刚才斩杀两个一流教派的掌门,那是杮子拣软的捏,杀鸡敬猴。 一株参天大树出现在林飞的头颅上方,伸展枝叶,爆发出来强大的吸力,开始炼化吸收那些攻击过来的神识力。 冰之仪没有说太多,因为她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话多了,反而是废话。 吕莹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行了一礼,双方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把自己此来的用意说了出来。 冉潇闻言,脸色顿时一喜,他怎么把他给忘了,跟着便急冲冲赶向将再缘那里去。 喝酒的时候,他告诉三人要外出一趟,让他们务必要保证李牧菲的安全。 一个个身披战甲,杀气腾腾,容貌狰狞,充塞着邪恶疯狂的气息。 这三头幻兽都是豹型,属于速度和敏捷度较高的幻兽,在速度上一直是将再缘的强项,将再缘和两头豹型幻兽比起了速度。 董杭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从未出现在这傣历史上,那吴忧原本的命运呢?会是什么?还有他的妻妾们,她们的命运又该走向何处。 罗门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的教派可有不少,以罗杰的身份自然不会去关注那些没背景的邪教,而要说帝都的教派最近有哪个比较活跃,尼尔森立刻就明白了罗杰的目标。 庞美琴被木马的声音惊醒了,看着骰子里的六个头像,忽然感到了一阵恐慌。 声音之大,十几里所有的蛇类,以及动物当即都吓的瑟瑟发抖起来。 普通的血神武装就算是在精灵手里也会有一些副作用,如果手上的匕首真的像暗精灵说的那样已经聚集了所有血神武装的力量,那么海洛伊丝不敢想象代价会是什么。 确实如此,这一次银色木马送进来的人累赘占据了四分之三,也难怪刘恒和高羽对这个团队不看好。 “谢谢你了,李叔!”董杭看着李立一家三口出门,李浅儿还想留下来帮董杭呢,但被李立拽走。 顾念念真是无语的很,转身去整理今儿的战利品,给未来弟弟妹妹的见面礼,虽然宫子谦这人吧有点儿贱兮兮的,但是设计出来的东西真心没话说,一个字好。 想着是有这种可能,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会不会碰到太子殿下,若是能碰到是装作没有看到还是打招呼呢? 这还是顾念念头一回来紫曦的寝宫,虽然是陌生的地方,但是顾念念往人多的地方去是没错的。 他的话语,当下让那几名警察身形一顿,紧接着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之中,林风缓缓走到白沐雪的身前。 前三关,是那些大陆设定的障碍,一步步阻拦,最后能跨越障碍的,自然是企鹅大陆最是优秀的男子。 “没有任何关系你懂得施展血灼?”洛里安嘴角肌肉抽动,微眯的双眼爆闪狰狞寒光。 斩击将防御罩扯出夸张的凹陷,似乎随时可能破碎。里面的右都不禁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每个阵法的阵眼都是最核心最机密的地方,想要破阵,找到阵眼才是关键。 那一扇铁门重重关闭,就好像是断绝了杨飞一家的希望之门一样。 为什么她会过来?不,在此之前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散发出想被附身一样的不详气息? 潜伏者基地后花园是潜伏者防守最为有利的地图,因为能进攻这里的敌人只有来自两个方向,一个是潜伏者基地平台,另外一个就是来自B房那边。 原以为对方都只是空有皮相的草包,却原来,他们的想法一个比一个多,一个比一个深沉。 “这当然没有问题!那些殖民地的议员每天都无所事事。他一定不会,也不敢拒绝您的盛情邀请!”随同的议员尽是献媚的讨好说。 39 第 39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张雅不愧是大学生,立马就听出了刘川枫话里的意思,但面对突如其来的逐客令,她还是懵了。 “别的不说,就比如魔都烟花厂的星际礼炮和金刚玩具厂的仿生飞鸟,你现在看到有人能山寨仿造吗? 不知何时,刚才还在说悄悄话的祁清漪和韩非已经装模作样地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溜溜达达。 这玩意似乎就是刘洋分解图纸的记录,还详细标注了分类需要的材料。 “我的腿!老子的腿骨折了,没个大几万你别想和解。”暴躁男倒在地上,开始碰瓷。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韩非这话也有点太直白了,圈子里谁说话不是绕八百个弯,骂人都得拐八遍才能听出味,哪有他这样的? 公司有个铁律,不重要的事,一般传两天就没动静了,除非重大事情。 汤米叹了口气,说道:“克劳德,别忘了,我们的老爷,还和佩德罗男爵签署了一个对赌协议呢。 就在麻雀刚刚铆足了劲,握紧了刀真要劈我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凭空响起,仿佛流星坠落,让麻雀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此刻,亨利已经成为了这一处战斗的关键人物,他的强大力量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颜沁卿不由把手放在腹部,心底柔软起来,老实的点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得亏壮三及时把盾架了起来,要不然在狂鼠的一通狂轰滥炸之下,就算是他奥丽莎也撑不了几下攻击。奥丽莎架起盾之后,双方又是对着盾一顿消耗。 我不如他们力气大,只选了一支沙漠之鹰手枪和一支春田式步枪跟相对应的一些子弹。 叶芷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穆大春说的冠冕堂皇的,到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不过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了,穆大春这个时候就是来找麻烦和占便宜的。 吴建华紧张的望着成一平,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确切的消息,丝毫不知道刚刚一刹间,成一平已经魂游意识空间,在哪里,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 尤其是有暴力倾向的人格分裂患者,也许在上帝面前,没有病人和善恶之分,只有信与不信。在医生面前,所有的人首先是病人,其次才分善恶。 这部诺基亚的直板手机怎么看都高端大气,当然价值也不菲,我给青青在武汉买的诺基亚手机已经上了五千,娇伊对我还真够信任。 星儿那个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好好的打扮一下,原本因为长期的性生活,皮肤松垮在经过了神奇的化妆术的效果,又变得白白净净的,在配上电脑上特有的美白美颜的效果看上去光鲜亮丽,动人之极。 “很棒,上传吧。传完了给个地址,我找人推广一下。”王萧庞给希薇发去消息。 正寻思着如何探到这军嫂的底子呢,听到章善妮的话,他意外之喜、使得他那双大杏眼更是亮堂不已地发光,摸了后脑勺高兴地回道。 吕纯良身躯微微一震,头顶一股炽热气机大如巨柱冲天而起,形若狼烟。 风子鸣夹了一块排骨,嚼在嘴里一脸满意的点点头,又夹了块鸡肉,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如今的落日宗,人迹罕至,不少人已经逃了出去,甚至带走了不少的财物,不过君莫笑并不介意,他相信落日宗的秘地是有防护的,寻常人根本打不开。 实在是忍不了了,虞诺诺赶紧回别墅洗了一个澡,又擦了些护肤品才出来。 天狼骑的士兵们也不再是之前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新兵们了,各个都被培养成了一名优秀的士兵,也算是无愧于成为慕子衿的亲兵。 战场上余火处处,不时有伤员被送了下来,经过车队附近的时候,天阳可以清楚听到车里痛苦的呻吟。 月光皎白,洒落大地,峡谷一线天垂下一束光芒,落在一个抱剑独立的孤傲身影上,眸子幽冷,杀机凛凛。 君莫笑皱着眉头,开始在脑海之中搜索记忆,顿时,他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姜晴晴眼珠子一转,赶紧嬉笑着道:“老妈,你们先休息,我和萱妹妹再坐一下!”,“晴姐姐,可是我想睡觉啦~~”于采萱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略微疲倦地道。 “好!!”三人眼睛一亮,同时惊喜地点头道,现在,几人都知道了,姜云的那葫芦不简单,葫芦中的米酒更不一般,至少都是蕴含着部分灵气能量的香醇美酒。 荼靡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烟寒水在她的边上进化了一次。 只有让鸡蛋和虫卵慢慢适应雷电,它们才有可能存活下来并且成功变异。 这句话在耳边想起的时候,杜峰眼瞅着岩浆河里的岩浆荡漾了起来。就如同是江河发洪水了一般,岩浆也会其浪花。接着大量的岩浆开始往一起聚集,最后汇集成了一位老者的模样。 芮安娜过了这一关,心中松了口气,可是见着云霄这般大度,反倒升起了几分内疚,一时未曾开口。 几名长老答应后,众人散了去,其他周围观看的修士也逐渐的散去。 40 第 40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晚上是极为危险的,云雾缭绕,一些不知明的气体会夹杂在某些特定云雾之中。 在关中还被大规模树木覆盖的情况下,污染几乎是不存在的问题。 她说红毛僵尸果然非比寻常,只要将其完全吞下,她必定能进化成红衣厉鬼。 她现在的脑子里,混乱的就如同一团浆糊,都捋不出来一个头绪,让她讲东西,实在是难为她了。 真武大帝目光从远处移开,身影则是再度迈步朝着朝着前方而去。 如今孵化室之中,每天的鸡蛋就超过了三百枚,鸭蛋也超过了两百枚。 张束一口咬定是黑色的,就像蕾丝一样的纱裙,看上去非常的性感。 话语缓缓,右手示意着突厥大军的路线,李明的双眸之中带着寒光。 但看着现在明无忧那张笑脸,傅柔直觉,明无忧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帮自己。 而宁儒熙多日的劳累过后,一放松下来。那觉睡的就是昏天暗地,彻底的不知人事。谁知正睡的熟,头就被人一把揪住头发揪了起来。 于是,姜生学院中随处可见,有高三的混子们,欺负高二、高一的学弟,食堂内、大操场上,打架之事频繁发生。 “极星府窝藏化相境高手,擅自破坏各大势力之间的平衡!”赵远山脸色狰狞地从何峰身后走出,此时,他心中更是激动万分,当初遭受的耻辱,终于可以在今日偿还。 随即一枚金灿灿的子弹朝着林玄面门而来,不过林玄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就连一旁看戏的织田信长也是一脸淡定。 随即便见他伸手一指,半空中突然多了一把芭蕉扇,那扇面是复古风格,和西游记中芭蕉公主的扇子有的一拼。 李白心里突然一声冷笑,他真以为这个孟雨梦是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却没想到,她看着客气有礼,实则是来立下马威的。而且不光是来下下马威,还想用魅惑之术来迷惑他。 “孤方才有急事禀告父皇,所以才进了内廷。”太子十二岁起便被长泰携上朝视政,束发后,长泰更将许多奏折直接发给太子练手,待他批注后,再行过目点评不足,是以现在除非是急奏,否则一律先到太子手中。 事实面前,老鸨的戒心应该就打消了。戒心一旦消除,接下来的就是建立信任了。 真气对身体的润养效果超过任何补品,同时,它还能强化人的身体每一个部位。全面提升身体的综合素质。 周羽敲了敲门,没过多会房门里就传来一些脚步声,先是猫眼那边闪过一些亮光,看见是穿着制服的保安,一位年老的老爷子给他开了门。 “要不要这么夸张?”王大宝当年可是扛过林振英演过的那些僵尸片的,难不成还得用打算和符么? 而整个地方又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影安和岚静雪仍在石块旁打坐,而苍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了和他们在那边打坐,吸收着石头带来的好处,而夙炎则在远处昏倒了,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他,只是自顾自的闭眼打坐着。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四人立马催动魔灵力布满全身。 “谢谢你救了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凯纳菲的眼睛跟寒冰一样冷酷。 一件神器,可以纵横天地,若是几件加一起呢?那岂不是任我逍遥了? “拉倒吧,你就搪塞我。”铁凝竹瘪瘪嘴,她才不相信秦风的话呢。 夙炎看都没看里面是什么,直接倒了下去,那些液体流入他的喉咙,一股清晰甜蜜的感觉瞬间布满了整个舌头,味蕾也在疯狂舞动,心中也感到一股暖暖的感觉。这就像许多饮料的混合体,说不出的美味。 伍德老婆居然被米白的气势镇住,她竟然乖乖的坐了下来,看着米白,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聊的开心吗?”皇后见两人沉默,便问了这样一句。 “这个剑鞘是融入天蚕丝和特殊的材质锻造的,十分牢固。”燕傲男耐心地解释,想令她放心。 众人被碾压地,如同终于决堤的滔天海浪一般,慌不择路,完全乱成一团。 这个不是尖叫,这个是精神攻击,是从精神直接放出的一种冲击,但是在脑海里面就是尖叫声。 一直以来,自己想和林峰去逛街,但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都很忙。根本找不到时间一起出去,所以才会那么珍惜这样的机会。 不得不说,顾山长委实敏锐之极,立刻便想到了此事真正的症结所在。 宁王显然也未料到俞太后出手这般凌厉狠辣,一个措手不及,便被关进了宗人府。没了宁王的宁王府,要“彻查”着实不难。 众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见到那头迦楼罗的出现,既感到惊惧,又感到意外。 乍看之下,双脚居然已经被数条粗如儿臂的根须给紧紧的系住了,而且似乎还有越嘞越紧的感觉。 41 第 41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而且几人身上都有他留下的空间印记,就算不敌,也完全可以直接回到花果山。 秦晚瑟拉着他,在路边转了转,没有寻到合适的礼物,偶然看到旁边有一家首饰店。 唐僧原本以为要等血线涨到枪影那么粗,才能彻底合成弑神枪,哪知刚才地下一道血光遁来。 “来了就来了嘛,吱个声就好了,至于把我当乳猪一样烤吗?”海天闷闷不乐的低语道。 毕竟将人短时间内从大罗金仙提高到准圣境界,而且看眼前的情景,孙悟空还没有一点副作用。 或许是因为外人在,赵志诚只是点了一下并没有多说,而赵志远也是会意的没有多问。 刘正阳心中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当我是傻子?那粗重的呼吸声很明显气息已经颇为圆满了,这是一名重伤之人能够发出的呼吸声么? 当下这个空白卷轴,严格说来已经不再是一个字画卷轴,而是一件空间类的特殊器具,与储物灵器不同的是,它只能储存那幅真正的字画。 连从大唐来的得道高僧,都被公主的外貌征服,心中怎能不高兴。 嘘!千万别说男人不行!好孩子,去吧,”许仙耐心地哄道,并不好说,你不在这儿碍事,我赢了才好。 不过除了生活方面的作风,其他的,佛教确实很少做出伤天害理的之事,这就使得他在百姓的心中地位,越来越水涨船高,超过最古老的道教。 萧不急等人也不由的在心中沉吟了一番,这个燕真如此厉害吗?白银燕府唯有此一人需要特别的注意。 燕真并不急,反而悠哉悠哉的拿出了一个酒瓶,自在的喝着酒,等着最后的结果。 nbsp;“我也去看看有什么热闹吧。”燕真说道,当下与燕雷如一起,向着热闹处走去,发现那里有着一个浮在空中的亭子,亭子上方闪动着各式各样的光芒。 “诛仙剑是一把由灵玉炼制的灵剑,怎么会……生锈?”梦楚儿蹙眉。 “王家渡?”杨渥有些不满意,这名字太普通了,不过他已经让朱景取名了,自然不好再改口。 “我靠,你竟然偷袭!”我怒喝一声,身体急速向着旁边侧移!一击扑空,红色的狮子怒吼了一声,身后渐渐浮现出一个庞大的红色虚影!看着虚影,我不由得一怔,竟然是狻猊!看来这个家伙应该是狻猊的后代。 “若是没有其他办法,这显然便是我们注定的结局了!”刘玄温摊了摊手。 第二天一大早英俊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而他怀里的玉人却依旧在熟熟的睡着,毕竟昨天晚上她可是被英俊折腾坏了。 每每想到他们的死状,我的心犹如刀割,虽然知道人总是要死的,可是却总觉得如果没有这次的事端,也许他们就不会死,换言之,如果我不插手这件事,我的朋友也就不会受到牵连。 特雷,北法纱,虽然也是冥罗,但只是普通层次,对于古兽和星灵而言,并不算什么强大战力。 路胜轻轻落地,他的体型仅仅只是比常人高大一倍左右,看起来不算夸张。但灵活度远超以往。 “好了,回去吧,接下来该去处理另一边正事了。”路胜抬起头,远远朝着九明州方向边境望去。 袁世臻住的是一栋住宅楼的七楼,到了门外,王羽连门都没敲,直接一拳将防盗门砸扁,冲了进去。 之前虽然是迷迷糊糊的,但是那真实的感觉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我看着他,没有马上起来,也没有说话。 出手毒辣无比,非死即残。在行动时身形如龙,这才是他这个外号的真正含义。 可面对路胜时,黑火烧在他身上,连毛都没烧断一根,那种井家的特殊力场对他也无效,也就是微弱的能压制一点点路胜的真元爆发。 两人在半空中手刀交击,修明刀在路胜手中,几乎出神入化般,无论多不可思议的阴毒招数,都能被其急速挡住,偶尔还能如同有生命一般轻松还击。 曙光城的咖啡品鉴会,每年都会组织人前往四个著名的咖啡原产地进行咖啡交流和品种品鉴的活动。 “屋内空气污浊,呼吸不畅,学生想要出来透透气……”对黄炎的关切之意,贾诩甚为感激着笑道。 费娇龙一看敌人全部被禁锢住了,这才祭出应龙鼎收进去,准备到时交给公子炼丹。 “学生誓死当与先生共进退!”贾诩面色如水,第一次直言拒绝了黄炎的指令。 就在他一愣神的瞬间,地底深处的大洞里面,开始向外面冒出黑气!李旭利用神识略一探查,这股黑气既不是幽冥之气,也不是九幽之气,更不可能是其他来李旭所知道的气息。 军校内一座气势恢宏,灯光璀璨的魔法大楼,显得是那样的霸气。此楼是炼金术士专用实验楼,同时还是一处秘密监视地。 潘老板傻眼了,他从来没听说过装饰纹身还要用到秘银墨水。毕竟装饰纹身只起一个美观的作用,方块二维码确实挺单调的,90%的人都会用一些美丽的纹身对二维码进行遮挡,反正也不影响效果。 “回前辈,是李东阳,只是按照天雨宗的规矩,他现在已经改名为雨东阳了!”周天龙再次回答道,心里面也觉得有些无语,这个南奇与世隔绝了四十年,还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很显然,这是男子临走前顺手帮了他一把,可马健尧却一点也高兴不起來,一想到守护地球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來。 九九八十一天,如意金箍棒被彻底解体,两种液体已经混合在一起。 不可否认。宰德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政治家。无论宰德曾经做过多少的恶事。但是宇宙中的精英们无一不承认宰德是一个成功的政治家。 42 第 42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还没等叶峰有下一步的行动,就见身边一道身影嗖的一下子出去,目标正是这个想要等上大床的修士。 但是眼球的景色还是十分的模糊和扭曲的,好像深处在梦幻中一般,他们要入世中的话,就好像要从梦中醒来一样。 陈韬的表情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起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是不应该值得开心的。 趁此机会,王晋抬脚踢中了火齿兽比较脆弱的白色腹部上,将它踢翻在地上。 一根黑色的长矛浮现在魔主的掌心当中,魔主双手一用力朝着那金色的圆球立刻就是刺下。 ”宝澜姑娘不必难受,这才进宫呢,往后的事儿,谁又能说得清。侧福晋一看,就知道是有福之人。咱们这些近前伺候着的奴才,必然遭不了亏。”王喜子殷勤的说。 这期间我给她送情诗的事情一直没有间断,每周都是提前写好了,交给李语彤,让她每天帮我送一封,至于星期六星期天的,都是周一的时候补送过去,没错,哥就是这么专一。 王晋见状冷笑一声,运转真暜元功第一重的力量,一拳朝这个左丘强者打了过去。 叶然耸了耸肩,表示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然后便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张玉明和他的联络尽管不算靠近,但也还不错,又同为武道系二年级弟子,所以,他才前帮着说几句话,本认为这件事应该很简略被他化解了,却没想到,面前这青衫少年竟然一点体面都不给他。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一位魔族老者缓缓从庞大的飞舟之中飞出。 米氏一出来,直接把杨管家挤走,从他怀里抢走顾慧君,一脸疼爱地抱着不肯放手。 她忍不住寻找衣服的logo,想要知道这些衣服到底是出自哪位设计师之手,可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标识,一如这栋别墅。 今日所说的关于这样的一个景智所形容的发出来的这样的一个攻击性的言论。 为首的领头人正式董七,董七边上一人穿着银亮的铠甲,在董成虎几人三丈之外利落地下马,三两步朝董成虎走来,恭敬地跪下行礼。 而种花家周围的地区和国家,更是损失惨重,岛国霓虹,菲律宾损失更加惨重。 想到了这里,王启专心的将心神沉浸入道境之中,既是虚幻又映射现实的道境空间之中,王启精神所化的意志投影,开始练习起了所有的武技。 一抬手,整个苍穹之上黑云滚滚,第一裁决者凌空而立,犹如天神一般,他的气势在这一刻绽放。 “我要是真动怒了,你就不会喜欢那个画面了,因为接下来,我要对你大打出手了!”杨琪琪的模样认真,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可以来闻闻我唇上还沾了些许酒气呢。”苏玉笙邪笑着,眼里尽是不怀好意。 “是莫斯阿甲,这个怪兽是莫斯阿甲,可是,他不是被戴拿奥特曼打败了吗?怎么又出现了。”指挥部里的绿川麻衣一眼就认出了怪兽,很不解的疑惑道。 为首男子中年长发,正是如今大雪山的头号虎将避尘,他身后的便是他的两个亲弟弟避暑避寒。 回过神来,白家人想到和白芊芊搂搂抱抱的男人,怒火蹿天而起。 ——烟雨作为天下第二杀手,她都杀不了阿水,若土行者能够杀了,名声岂不是盖过烟雨? 这日大丫她们离去后,南栀静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出神,青玉瞧见了,便停下手里的事情,走到她面前挨着她坐下。 原来,就在郑重认输的同时司无辰马上就通过在韩启体内种下的秘术知道了韩启肉身陨落元婴出逃的消息。 “叶向东给个狐狸精给缠上了,我能咋办?你们之前也没说,咋能说话不作数?”刘心柔差点气疯,之前许诺的好处一个没有。 眼看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凝花仙子瞬间被一阵白光打到在一旁的树木上。身子一撞击到树木上。那绝美的面容瞬间染上几丝痛苦。嫣红的嘴角也涔出了些许的血丝。 那件中品仙器级别的金钵,已经将巫妖皇召唤出来的石魔给碾压的粉碎。 他雪发满头,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密密麻麻的皱纹仿佛在述说无尽的沧桑。原本挺拔的身材变得佝偻,苍老的身躯巍巍颤颤。 就在大家发愣的这时候,突然四周传来无数的御空飞行的声音。在半空中的众人全都转头向后看去。而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后面就出现了大量的灵兽,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久已经飞到了众人的外边。 “九清天龙指环,出!”仙尊虚影随手祭出了一枚指环,指环化作了一片苍穹轰向了九天烈。 中场时间斯科特并没有多余的吩咐,一句话,好好休息,下半场三老带兵出战。 两人牵手到溪边散步,搂着她便等同搂着了整个世界,他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幸运,一切如同一场梦,梦里花开,生命里却结了果实。 王贤在符殿中穿梭,选取了一样一品符箓,兆重天符,选了一万枚。 玄河的这个话,传达出去,不仅仅是告知那毗迦楼,更多的,是在向还在中央绝地之中的白阳铉,木长生二人。 “对!主人在我们心里永远都是我们的主人!”顿时所有的灵兽都‘激’动的传音道。 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这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危险什么时候就会在你没有警惕的时候出现了。一旦在危险降临之时自己措手不及的话,那可是会有很大的风险的。 半夏虚浮着脚步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大家都嗨翻了,都在放声大歌,只有芫华注意到了她的情绪。 也许这就是他表达喜爱的方式,谁让他天生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特立独行的人呢?可她终无法想象,自从去年得知她被人强暴,直到现在,他对她藏了多少不可言喻的心疼。 43 第 43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然后,弘捭很轻松的战胜了露米娅。当然,如果不提续关的情况下。 张传彪听了就一个劲儿的抹着额头大滴的冷汗,脸皮同样臊得满脸通红,蠖动着嘴chún,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前往日本的pc401号机即将起飞了!请还没有登机的乘客去乘机处登机。”机场响起了提示的声。 今天她不去看樱姬,所以说也有空,和秦心玩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准备晚饭了,打算也给博丽一个惊喜,既然他没有和秦心说过不回来吃晚饭,那么就一定会按时回来的。 看着美惠太太和伸出了一个拇指的刘彦君,初音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电话通了之后,宋青走到一旁,才只说了几句,他惊愕地扭头回头望向唐信,眼神复杂至极。 见郑桂武口气中显得有点强硬,贺队长心里也有些拿不准对方的身份,毕竟人家开的那宝马跑车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 知道海蓝珠是太傅夫人,众人纷纷赞美上几句,和鳌拜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 虽然战争结束,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背叛王国的哈萨维行踪依然不明,幕后黑手是否已经彻底消灭干净也无从得知。 看到乔正茂坐进来,斯特林猜想对方应该是宏信集团的重要人物,便笑容可掬打招呼。 黑尘子、杨五郎、红尘子他们一行,都就陪着萧元帅、金龙太子,耶律雨燕、李燕山王子、李华菲郡主他们,一起起来到了那个山崖上的大辽阵地,就看见哪里一片的死人,全部是青黑的脸,伸着舌头,七窍流血。 柳时生的话一出,大伙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想听听柳时生到底是什么意见。 “呵呵,就这样的,还能参加选拔?还通过了第一轮,这昆仑的炼器师,难道都是一些铁匠不成?”一个百宝宗的弟子看着台上宁凡不时举起手中铁锤的情景,不由地笑着说道。 此时,金龙太子,长公主和杨五郎也来了,他们也是问明天的行程安排。 不过此时此刻,看着半张脸已经肿到不成人形的易云龙,再看看宁凡,不得不说宁凡顺眼多了。 随即,叶青运起风雷步,到达鸠摩智面前,一把抓起了鸠摩智的手,北冥神功发动,把鸠摩智的内力都吸了进来。 “和风,今天过来怎么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我哪里惹到了你?”几句客套话过后,藤川倒是先问起渡边和风的来意。 只见巨人领主可劲儿的想要拔出自己的右手,只是无奈,黑炎利刃这一刀插入的实在太深了,几乎就是刀身整个没入了它的粗硕手掌,让而且此时的巨人领主由于姿势的问题,根本就使不出任何的劲儿来。 颜雾的新闻热度一直居高不下,她唯一的一条微博已经被刷到了十五万评论,点进去一看,评论区已经被易夜的粉丝占领了。 看了一眼周围那满是震撼的人,佐藤护国咬了牙牙,一步一步的朝着宁凡走去。 林天摆了摆手:“我自有打算。”知道了地点,林天对于救出慕容雪来还是有些把握的。 可没等云天真人舒口气,李玉已经微笑着到了近前,手中多了一件青铜大鼎,冲着云天真人一抖,一道巨大吸力便从大鼎中传出,把措手不及的云天真人罩了正着。 他那边还在犹豫要不要拆那制作精良的椅子,就遇着年谅了,这其中一把宝椅就送到了这里。 “时间不长,只是刚把篝火燃起来。”流年仰头看着叶词,那双细长的凤眼微微的眯了起来,从里面透出了一抹柔软的光,看起来十分的温暖,甚至比这冰天雪地里的篝火还要的温暖。 “姜还是老地辣!我和政儿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余叔一听就找到解决办法。”秦清心情大好,拍起余管家马屁。余管家听后十分受用,笑呵呵地捻着刚留不长的山羊胡,向秦清告退走出房间。 众人先前见荆轲对付他绰绰有余,早就放下警惕心。却不料这刺客如此狡猾,没打算接着与荆轲打。也放弃刺杀秦清,而是攻向负伤的卫纯。一时间都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刺向卫纯。 “什么问题?”叶词现在心情不错,那一直堵在她心口的事情一下子全部都解决掉了,让她感到神清气爽,人生不就是要这样,活在当下,哪管明天会如何。 原来真的是太忙。不知道在忙什么。“那是什么?”秦清瞅了一眼托盘,好奇地问道。托盘上用盖子罩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看着都角兽的尸体一点点干瘪、粉碎、消散,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深深的无奈。 只是一呼一吸便能感觉到修为的提升,玄气本就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先天混沌玄黄气演化而成,剔除了难以炼化的黄气,清澈的玄气对于修者来说简直太适合修炼了。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方才被天险重创的胸前伤口,已经慢慢开始愈合。沉凰的气势逐渐恢复如初,但是他的灵力和之前相比,已经上升到另外一个次元,用增强了五倍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44 第 44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道长的叮嘱让林若知的花痴心情减少了一些,开始慢慢吸着任飞扬的阳气。 两人正说到这里呢,江浩手里提着一块肉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见宁坤跟韩三两人有些愁眉苦脸的坐在客厅,于是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智械们也不傻,他们又不是那些行尸走肉,有着自己的智慧,每次对马洋的攻击方式都不同,但全都不奏效。 只见令牌在空中一圈圈旋转了许久,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而掌柜已经从最开始的怀疑,确信,震惊,到现在的恐惧了。 当他离开总部大楼之后,安浩然就将周云龙和倪雨菲叫进了办公室。 对方生命体态,是实打实的人类,但为何能凭借就挡住舰船的攻势? 他的背景,他的身份,许静一无所知,如果现在就跟他共处一室,万一晚上他狼性爆发,自己不是吃亏了。 然后将他架着扶了起来,再将他身上的东西、包括钱包、手机全都搜了出来。 马克图姆第一时间想的是,宁晏的马德里之行,是他与阿拉伯汗促成的。 一旁的秦韵见自己好朋友被欺负,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去撕扯那青年,但她哪里是对方的对手,人家只是随手一推,就重重将秦韵推倒在沙发上。 一时东南倭寇没人压制,开始了对沿海更加肆无忌惮的抢掠。要不是大明出了个戚继光,东南还不一定糜烂成什么样子呢。 最近很是安静,因为炎阳聚福出事了,炎阳聚福邵阳和闵晓闹掰了,闵晓一气之下离开了炎阳聚福。 事实上张卫雨的分析完全正确,如果他是黑羽军统帅,搞不好会打的更好看一些。 宁修这才想起经过这么一闹他要给家人准备的礼物还没来及采买,连忙转身离去。 然而,艾莉妮却惊讶的发现,艾莉西娅正双目平静,一动不动的盯着侧厅的某个方向。 幽明羽细致的拍照,试图将所有线索都保留在相机里,不仅如此,他还会将尸体送回天罗地网,面对这位奴隶主的将是更加细致的检索。如果这位奴隶主泉下有知,他应该庆幸自己已经死了,不然等待他的将是无休止的痛苦。 就在卡尔准备无视这些酒鬼,直接到吧台上询问工作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仿佛夜莺的叫声一样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问出了卡尔想问的问题。 影厅里面人并不是很多,毕竟是上午场,整个影厅都飘荡着爆米花的甜蜜味道。 “对了,你们是怎么跟碧眼王蛇沟通的,我听紫苏说你们一开始跟碧眼王蛇就是想通过沟通来做交易来着。”李奇向韩家三人问道。 就在蚊子的狙击步枪射响的同时,在前面的建筑物之中,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一枚枚子弹呼啸着向着烟雾的方向射击。 北欧十二主神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面,巨大的王座让这十二主神显得十分的威严和庄重,他们注视着自己对面的龙血佣兵,等待着龙血佣兵的回答。 杜月梅说完吴臻就连连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既然那个负责人刚开始能接受她的钱,那说明他本来就是受贿的,结果后来又给她演了这么一出。 这一次泰坦的雷神之锤并没有引发强大的撞击声,只见张宇的麒麟战枪直接被泰坦从冰壁上击飞出去,看不到影子,冰壁上出现了一个圆圆的窟窿。 郭佳:跟一个能窥探你心思的巨婴有什么好谈的,直接让他孤立无援不香吗? 用自己的M249机枪将敌人打出来,然后在压制下去,这就是机枪手存在的意义,火力压制对手,让自己的队友有时间向敌人发动攻击。 “可是陶爷爷,我们村里不就您一个郎中吗?”白兰直戳软肋道。 “萧决大人,他们好像已经消失了……”在一旁的闪狼战战赫赫地报告。 说完还斜眼看着苏钰,想看她脸上失望的表情,可是并没有看到,苏钰也很诧异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失望,而且内心深处还挺为王舟楫感到开心,再有差不多半年多,就能出狱了。 按林饮溪的话来说,他就是那种接触到新奇事物的老干部。见着个新鲜玩意儿,就翻来覆去地端详,看着爱不释手,实际上,随时随地,想搁下就搁下,回去该遛鸟喝茶就遛鸟喝茶,继续自己的老一套。 现在想想,如果一开始我们就能明白这点,也不至于落得被人通缉的下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当初的冒失犯错,也不会遇到长官您。而没有遇到您,我们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走到了塔前,君乐颜看着梅北辰笑了笑,然后再正面对着塔,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梅北辰见状,微微一笑,然后和君乐颜一样,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 45 第 45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同学们,初次进入二次元总共有三个世界可以选择,其中以亮剑副本完成度最低,虽然所获一般都不低,但我并不建议同学们去这个副本。 这场所谓“家宴”,很成功的揭开了谢家内部所隐藏的恩怨,将谢家的丑事编排的犹如最离奇的话本子一般完整地展现在众位娘子面前。 岩崩+超重力的组合技再次出现,无差别地袭杀向了战场中的所有精灵。 他自然不是有心的,可方才那温香软·玉的场景,只消一眼,便也足够记在心中了。 “蛊师?你是说这事背后有蛊师参与!!!”梁铭的眼神之中立刻发难以置信的惊骇光芒,他身为县令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蛊师的恐怖。 赵云拿着自己的龙胆枪待田丰下达命令后,七十二米银色将魂轰然升起,长枪舞动,九头蛟龙由枪尖飞出直击巨型生物,巨型生物怒视将魂,手中的巨斧直接劈向九头蛟龙灵体。 “可惜了,东方傲天和南方神王在皇室做客,不然他俩一起来,这才够热闹,这位是?莫非是诺夫你的……”天尊指了指林枭,狐疑着脸。 不过朗姆的联系方式在组织中也仅仅只有琴酒那么几个干部才知晓,而宫野志保只听说过朗姆的传闻,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雾岛里奈在一旁帮着安室透说话,夏本梓还没追到安室透怎么可以让安室透离开呢? 电视里,主持人在说着什么,屏幕的画面里是人们在逃串的样子,子弹向怪物们倾泻,但效果并不算理想。 林帆思索了一下,没有其他的事后道:“没了,我先挂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计划的后半部分需要吴屿的地方很少,大部分都是吴斜自己去做。 “重八,你这又是怎么了?有人迎接你,还不开心。”马皇后开口问道。 电话挂断,迟渺渺耳边回响陆明瑞温柔的尾音,将脸埋在沙发上,心里土拨鼠尖叫。 司徒心海不禁有些恼火,林帆不知道这里是危险的地方,不能长时间逗留吗? 不知道走到哪一步启动了机关,两边石雕的嘴里飞出回旋镖,幸好那些回旋镖都扎进了墙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刚进别苑,就碰到了拎着一串葡萄吃的葛洲。 朱元璋身穿龙袍端坐在龙椅上,龙威赫赫,一双虎目扫视朝臣百官。 一旁的罗颖琦,看到这一幕,也不免得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触,即将要被杀死的苏玉玲,何尝不是未来她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开平县将这两百万石粮食统一收起来,然后通过毛家的‘中华粮业’贩卖,得到的钱全部分给了开平县种田的百姓?”朱元璋总结道。 原本城阳一直在装的没看到,两只大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食物猛瞅,听着李治的声音,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才把视线挪了过来。 陈缘有爹爹和姑父的习惯,愿意观察和搜集药物等。他仔细看看,路边树下确实有个很特别的东东,想片片层云一样,在看这颗大树遮天蔽日。 这段时间最忙的就是富川和马自天了,基本上每天都在公司商谈公司的事。想到这儿尚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这老板每天溜达。 张远志在厨房弄饭,梁辰就拿上七星罗盘,在老宅周围开始转起来。 元霜心道,你们不就是仗着我们娘俩要么性子软,要么脾气好,所以才好算计么。前世她也是出嫁后才明白母亲的一些处境也痛恨过自己当时没能出来替母亲分担一些忧愁。 山洞内哀嚎的声音久久不停,钟离玉华微闭着双眼,额头的汗水不停的流下。 面对全家上下的轮番上阵,或苦口婆心劝说,或态度坚决的威胁,都不为所动。 不客气的说,  除了类似哥亚王国这样的大王国内部,整个东海都已经在图奇与普朗克这两个黑白大佬的把控之下了。 敖征说的倒也没错,毕竟当时确实是已经和马自天说好的。当然避免不了威胁,但是也说好了。 陈大娘走了后,元霜又仔细想此事来回理了一遍,依旧不得什么头绪。姚金英的病来得怪,之前发疯也处处透露着古怪。她为什么就笃定是招人算计?到底是她自己的臆想,还是她忽略了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 然后李烨就让他们在那合同上面签个名,然后自己就有一辆a8了?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但当时沈无风的父母出事的时候,那绝对是满门冤魂。 孔雀公主不明所以,她不知道真相,只以为大家不喜欢像三藏这样的人。 不过这也不是因为属性相克,完全是对方水系术法的恢复力惊人,加上水系之力天生便是具有恢复的特性。 如果现在就让场中这么多人来投票,那不用说,李烨肯定会是下一任的总裁。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聚福楼管事便来通知说楼下有两位公子找。 系统在这之前说过,自己的这个身躯已经因为战斗而死去,众所周知,伐难的死和自己的二哥弥怒自相残杀有很大的。 46 第 46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这一下,完全出乎了五通娘子的意料。她下意识地后退了步,等看清来者俊美绝伦的面孔后,她的脑海嗡鸣,被震惊淹没。 玉骨宗宗主玉骨真人对着祖地最深处那座大墓无比虔诚的拜了三拜。 路柠正打算将姜云枭的置顶取消顺便拉黑,就看到对方的头像上多了一个红点。 忽然,前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只见那里有许多飘渺的身影在游离,仿佛正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提前凝聚魂核不仅要消耗巨大的精力压缩魂力,还要卡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瓶颈,为何还有魂师在追求? 制作完舞丝朵的这件右大腿铠,徐渊盘膝冥想,整理刚刚的收获。 说完,她顺势跃上了凤凰的背,两人迅速腾空而起,朝着事发的方向飞去。 林束和林思菀赶紧招呼着将周玉送到医院,至此,宴会上人皆散去,一个不留。 见床上依旧没动静,他便坐到沙发边,拿出手机开始处理简单的工作。 在马背后臀上方,趴着一只浑身是血,身中三根箭矢的雪狼,奄奄一息。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梦境之外飘来,莱特微微一笑,再次加大了光芒的强度。 “明天就要投票了,要是我没有选中的话,接下来的半年你都不要想我跟你睡觉。”吴东霖道。 突如其来的兽吼,让得正在坚守防线的人类军队们脸色大变,以为是敌方兽人族从后面突袭,急忙转头望去。 至于顶层,成员虽少,但个个实力强大,全都是达到帝尊境的伪神强者。 傅金城扪心自问,他对沈绣婉,愧疚有之,怜惜有之,感激有之。 段齐岱虽然是个天生温和的性子,但是内里一直憋着一股执拗的劲头,他不能和玥玥在一起后,还叫玥玥吃苦头,不然他会看不起自己。 姬汤一坐上皇位,就瘫靠在龙椅上,沉着脸,示意太子简述近来的朝政。 不过韩云有不是什么马上要挂掉的老人。大家信任他追随他完全没问题。 上面赫然是百乐国际饭店的建筑,傅银红牵着一位年轻姑娘走了进去,偷拍的摄像师从门口一路拍到两人进房间,又从对面高楼往房间窗户里面拍,大哥和那个姑娘连窗帘都不拉,急不可耐地做起那些不堪入目的事。 茉莉在前面引路,那妖娆的身段在季青前面一扭一扭,又是一种风情。 在这个世界上,凌羽见到的最强者就是金三星,金三星的隐身和金焰,他从天火老人身上见过,他哪里去见传说中的战将。 老刘头的见识可是所有人里面最广的,他在跑江湖的时候,老赖那时候说不定还过门槛还挂裤裆呢!更何况人家是连封疆大吏的座上宾都当过的人物,见识自然非同寻常。 宋端午看着程璐璐反背着双手在那里努力的扣着内衣挂扣,心里不禁一阵温暖的他沒有出门而是坐在床边抱住了程璐璐雪白滑嫩的腰肢,说道。 宋端午的直觉很准,所以当他一旦想到了这个关节的时候,习惯性未虑胜先虑败的他,就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不是临时抱佛脚,而是未雨绸缪。 “楚掌门果然眼尖。”秦石听其慢悠悠地揭着自己的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尴尬着。 “没事,有我帮忙。那祭无极那么点实力都能帮助尸霸收服这灵魂体,你有魂诀,加上我的帮忙,收服更加轻松,这些不用操心。“魂尊者打消萧炎的忧虑。 “碧水帝国和唐府已经要开战了,据我所知,碧水帝国已经打进唐府一个内应,在战争的时候,对碧水帝国进行接应,我怀疑那个内应就是我这个朋友。 “你为什么偷偷生活在这里,多久了?”萧炎还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自己不过是借酒消愁罢了,父亲竟然如此对待自己,刘竞顿时觉得委屈无比。 席位上西末晨微微一笑,拿起了酒杯朝林海岚的位置一举,意思是祝贺她,然后在一口喝下,海岚通过余光看见了,心里想到:这货就不能低调一点嘛,现在还看,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见苏浩胸有成竹,帕拉丁也就不再坚持了,众人随即从行李包中取出各自的简易帐篷,支了起来,然后和衣而睡,学徒负责前半夜的执勤。 虽然接了两个新任务,但此时此刻,苏浩最想做的,仍然是营救迪卡·凯恩。 失恋的鱼回复到:“师傅,你走的时候就没有和他告别吗?他母亲并不能代表他,或者他根本不知道他母亲找过你,你们不是就错过了吗? 把遗迹猎者的前身核心拉出来,让它与遗迹重机背后露出的核心对接。 谷欲说着就把李瑁拉着扶到上首位就坐,而李瑁突然搞出这么一个乌龙事件后,毗伽原本准备了许久的谴责之词,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不过好在谷欲老头在安抚好李瑁后就首先张嘴问了起来。 而张朵儿也找到了她的另一半,但是是商业联姻,和丈夫相敬如宾地过完了一生。 张说,贺知章,宋璟,另外还有站在李英身后的太子府侍中李林甫也都是倾斜起身子一个劲的朝前望着李瑁鼓捣。 定河珠也仿佛失去了灵气一般,被漫天的黑气所席卷,朝着黑衣人的方向落下。 另外,康利愿意留下来,还有他第二个目的,只是,这个目的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他的父亲,只能是深埋在自己的心底而等待时机的出现。 赵大新慌忙起身,瞒着窗户望下去,楼后空地上,站着不少的警察。 “这都是黑曜晶石?”木江指了指崖壁,他当然看得出晶石与崖壁的不同之处。 47 第 47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月影伸手招回没沾上一丝血迹的法宝,伸手弹出一颗火星,将陈元和的尸体焚成一堆灰烬。 白玉白了苏阳一眼,给苏阳说了声再见,然后上了车,开车离开了苏阳别墅。 随着弑魔和自己的距离愈来愈近,继而就看到守城将军随即就回过神来,带着一副异常严肃的目光向着弑魔的身影注视了过去。 是昨天压根就没跟我回去,还是半夜跑掉了?就算是跟蟒清如交接,好歹也应该跟我打个招呼吧?这着急忙慌的……反正倒是她一贯的作风。 室顶的五个亮点霍然大亮,“五行真精”从室顶缓缓飞了下来,沿天骨而入,进入了天生体内,“五行真精”一进入体内,天生忙把天骨封闭,这时候先不用忙着吸收外界的五行真气。 那一晚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海边的时候他已见过她,深深为她着迷,然而,酒吧里,她却这样羞辱他,他不会放过她。 就算是,那她都说了,是来报恩的,还黑他家一头猪干啥?而且还要给全村子分了,他家生活条件也一般,村里怎么没人给他家分猪肉呢?所以就是总之一句话,这猪是舍不得宰。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给这老太太送只鸡去。 这些家伙也是倒霉。不知道是在准备什么魔法。却被乙木神雷炸了个正着。一个个残肢断臂。十分地凄惨。至刚至猛地雷术。不仅打断了这些人正在准备地法术。而且将整片地地面揭开。将魔法阵地阵基完全破坏。 三人还在纳闷她不会是想让我们跳下去吧。就看到梅老头举着火把向石壁走去,像是要引燃什么东西。 裴风来倒是淡定,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门口,脸上仍然带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味。 刚要挽起袖子和这个脑子有大病的好好理论理论,就被大姐给拉住了。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上手摸……的冲动,手指更是蜷缩了又松开,松开了又蜷缩,最后轻轻点在男人的腰上。 而上头也早就想整顿一下如今的玄学界了,不然也就不会出现周处长所在的特勤部门了。 原本叶蓁是不想和叶家再扯上关系沾上因果,也不打算去参加老太太的寿宴。 惊悚世界中,在面对绝对的恐惧时,即便是最为资深的试炼者,也无法压制住那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而这帖子上则更加详细地解释了这两样来自西域的宝贝如何的稀少以及难以寻觅,看的苏闻歌一愣一愣的。 “你要是敢把背篓里的东西弄乱了我就把你装到背篓里!”花雨寒“友好”地提醒道。 无数漆黑的炽烈光火,便从法袍之上迸射而出,化为璀璨的光柱,将饕餮笼罩在内。 明天就是两家正式相看的日子,如果这时候提出退亲,谈家不仅不会同意,还会让宋氏集团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谈怀戎坐在沙发上摘碎屑,忽地起身,宋愉立刻犯怂,停下了往嘴里送薯片的动作。 「这张是圣彼得堡吗?什么时候拍的?怎么比我看的漂亮那么多?」何安乐吃惊地指着一张城堡图。 陶桃笑眯眯的,一脸纯真地抛出挂上饵的鱼钩,只等她的好二哥来咬。 守财鬼准备用这块墙壁发布公告,张贴一些关键的玩家讯息,建立起一个信息交易平台。 “也只能这样了,就这么几块,可得省着点用才行。”柳仙娘嘟囔。 「哎呀,我稿子没写完,不说了我先走了!」话落张天心就急忙拿了东西匆匆离去,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 就算他们两个月后离开了这里,有那个告示在,只要外公他们还活着,总会找到他们的。 毕竟她也是出身享誉一方的中原大宗,自然有底气跟着秦枫前往揽月圣地一观,也不枉此次出门游历一遭。 “这个我没办法做主呢,等月底结果出来不就知道了。”任主任淡笑摇头。 大师兄,三师姐,还有我都难过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五师弟则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我往这只大狼狗的脑袋上,猛踢了好几脚,这只大狼狗“呜呜呜”的哀嚎着,松了口。 就这样,我们在前面跑移动的刺刺球在后面追,走过的路上又留下一堆刺刺球。 莫说是不懂武功的百姓们,就连叶枕梨、荆一淼之辈均因为承受不住他的啸声而捂住了耳朵,却仍感到振聋发聩。 一拳落下,大蛇的脑袋顿时被捶飞了好几米远,而其缠在云轩身上的蛇尾也迅速松开了去。 “我准备开个私人中医诊所,将我手中一些好的药方传递出去,留在手中也是浪费了,雪儿,你去学校吧,等毕业了,哥在带你玩。”林宇摸了摸林雪的头道。 每年上海国际面辅料展与南通家纺有关的奖项获得者不是乐天伦家纺就是伊曼家纺或是盛阳家纺三家,南通家纺行业的前三强,不会有意外。 “嘿嘿,大哥要当成烟火秀也可以,便在这种情况就像你身上盖着一层薄膜掉岩浆里,只要这神圣光盾被攻破且对方不及时停止攻击的话熊城瞬间就会在地球上消失。 35、尽管高手可以用鼻子闻到敌人的气息,但在被偷听时,只有对方碰翻了什么工东西才能察觉。 当我看到它的真面目时,暗道不妙。大脑开始高速运转着,计算着我们逃跑的几率。可是算来算去,我们成功的几率也不过只有一成,那还是不保证自己能否逃脱的情况下。 48 第 48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林苒常年在pub工作,也算老司机了,季柔说完之后,她立马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人性是自私的,特别是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就更加自私,更害怕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虽然她一直安抚自己,不让自己抱太大的希望,不过,说不期盼是假的。 “按照那张丹方上记载的药草,共可炼出三种养灵丹,这三种养灵丹的唯一区别,便是其中的丹毒含量不同。 虽然季柔是傅景嗣养大的,但是他们俩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当第二日,那几人得到了相应的丹药之后,慕容啸天这里瞬间被散修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散修是最缺少丹药,起码世家跟一级家族有他们的药师或者渠道,而散修没一枚高级丹药都要付出慕容啸天嘴中成本的代价才能换取道。 老爷子看向叱纪那孩子,看到他目光也看着千水水,并且眼底带着无奈。 木青麟神色蓦然一变,匆忙松开手,丢下那张即将破碎开来的木板,然后抬手穿过漫漫金光,直接抓向穆白的手腕。 “木泽,去找他,告诉他我要见他。”藤川攥着手里的茶碗晃了几下,然后慢慢的说道。 随后众人合力一阳指的指力想逼去段誉体内的异种真气,连叶青都羡慕段誉,有怎么多的人帮助他。 但现在夜祭没有擅自去打草惊蛇,虽然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被别人给发现了,现在仍然不是他行动的最佳时机。 事实上,皇甫长离在皇甫家族中是和他们一个辈分的,这些年他们在卧龙镇接触得很频繁,早就结交出一定的友谊,更有甚者,和皇甫长离是同一个支脉传承。 这一拳竟然打空,他们三人脚下一轻,地板忽然裂开,三人瞬间直线下坠。 好在夜狂现在还在院子里,不至于被埋在各种东西下面,但要是真的被埋进去了的话,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逃过一劫呢。 更让他犯嘀咕的是,史天赐居然对他二人十分热情,丝毫没有因为他昨晚拒绝出席晚宴而有任何不满。史晓峰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和自己为难,也不愿看他这副姿态。他越是和颜悦色,史晓峰越怕他玩阴的。 瞫梦语心想,这傻子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她更怀疑木莽子根本就没想到要问,或者忘了要问这个重要的问题;难道事隔多年,巴永春已然入了盗伙?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这么整齐的教室让夜祭有点怀疑,但他检查完地面之后,发现这里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里也没有脚印。 我的武功招式都是比较平和的,但是也有杀招。这一次我独自面对四名倭寇,不敢有丝毫的恻隐之心,一出手就是杀招。那倭寇被我攻击时的招式所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我一招打倒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说话间已到了祠堂,包括贡扎老爹和梅朵大妈在内的新月村五位长老都已到齐。 这过程自是又抓了一些生活在附近的本土生物,驱赶着它们逃离到这块水晶上面,然后把路线彻底记住。而众人经过一番人类第一次不借助外力的飞行后,终于是来到这块巨大的水晶里面。 而这个时候,在托运窗口刚刚急匆匆办理完托运手续的林清雪,拉着剩下的行李。准备再去安检登机的时候。一转身,却又陡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这一幕。 完事以后,曾经被族人捧得高高在上,麾下有三百名“勇士”的阿尔瓦将军,却不得不满怀着屈辱与愤懑,将那腥臭的白浊液体吞下肚子里。一阵干呕过后,他眼中仇恨的光芒再也掩饰不住了。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除了五大国现任“五影”以及晓组织之外,基本上不需要顾忌任何人。而现在他们双方都忙着准备,没有时间来关注自己的行动,正是大好时机。 幸好,他对得起这个节目请自己过来主持所‘花’的那个大价钱。 虽说按这条思路能勉强回答一下形成目前现象的原因,但陈汐多年来的经验却告诉自己,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虽然声音依旧很假,不过有好处在前,陈汐自然是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依言安放在左手臂的卡槽内。 此时即使距离老远的韩风也身子一震,谢云婷早已双手捂在了耳朵之上,即使如此她也是耳中嗡鸣,身子一阵发麻,体内灵力翻滚,胸中气闷,脚下身不由已地退出十来步,方才停下。 秦天冲着一旁的萧媚邪邪的笑了一下,随手将手中的车钥匙扔了过去。 光体瞬间击向深坑,青面鬼刚刚飞起来,便见到一颗半径三米的七彩光球飞速想着自己飞来,青面鬼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击中了。 洛尘扬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他竟是什么事也没做,净想些从前的事了。 众人根本还来不及缓过神,又是一声巨响,那天雷正中魔塔中心轴,狠狠劈下。 49 第 49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顺军的中坚力量,就是瘟鬼附身的精锐骑兵,其它兵卒组成是流民、匪盗、叛军,以及大量愤怒的农民。 他恨突然对他转变态度的柳娇娇,更恨抢走他偷师机会的二虎,恨意之凶猛,几乎让他险些摔盆离去。 若是只拼修为,他丝毫不惧这镇南子,他不曾想到,此刻这镇南子不再反抗,竟然直接以死下咒,可惜,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看着红光侵入体内,青衫道人露出绝望的神色。 蓝子汐沉下脸,想拉着周陆起身离开,忽然感觉到周陆,稍稍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 薛紫欣和季青曦两人直接没有形象的躺在草地上,酣畅淋漓的跑了一路,精神反而很好,不觉得一丝疲惫。 “我去,这次也太坑了,完全比拼运气,这都刚开始就没了这么多名额!”刘武生不满意的嘀咕。 众魔法师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们看出来这是丝特芬妮在透支生命为代价,换取最后超越极限的力量。 没有谁比人盗和妖族之主内心更要惊骇,两人蓄势待发,本就是称雄一域的顶尖强者,再加上有极道神兵的无上威压,就算是洛家老祖和景尊这样的强者,光是凭借己身实力都难以制衡两人,没想到半缘却轻易做到了。 “华南军校,整年制全封闭式的,除了暑假,恐怕没办法和你们出来聚聚了。”路凡耸了耸肩,无奈地道。 “真的么?”傅青叶纠结于眼前所看到的,一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在逗他们玩。 五行神物只缺其一,林霄对铸就五行混沌体信心大增,收敛神色有何二人聊了一会,最终送走了二人。 这代表有一半的人,永远埋葬在了异国他乡,甚至可能连尸骨都难以保存。 然而他话都没说完,便烂醉如泥地趴在了地上。王不归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脸,结果这货把舌头一伸出来,半点动静没有。 正午时分,徐天和蓝婉言,绿婆婆等人坐着喝午茶,他看向蓝婉言。 叶潇有些狐疑,为什么六式这么强力的技能只需要500积分就能学习?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叶潇的技能模板上便瞬间多了六个技能。 几乎是研究了无尽星神诀下半部分,整整一夜的时间,他依旧没有研究出任何的门路,反正必须要有雷电才能够解决问题。 这些是秦氏集团的事情,苏明不会去管这些,但是让苏明比较蛋疼的是,秦诗音竟然要自己亲自过去,这个苏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的。 进入丛林之前我接到了军方的电话,反恐部门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终于撬开了恐怖分子的嘴,交代了生化武器入境的地点,飓风突击队和狼刺突击队已经赶往边境解决前去接应的独眼等人。 其余的男子的眼神也往白展那边看了过去,他们希望白展知道钱少的背景后能留点情面。 稍微懂一些医术或者这方面常识的人都知道,灵芝是一种比较珍贵的药材,可以补身体之类的。 可是刚才那一阵子,这个家伙就跟打疯了似的,连续命中6个,而且都是那种接球就投的球,真特么的跟压满子弹的自动步枪似的,一打一个准。 如果这人是赵四的话,那他们就不用进到这阴森的沼泽里面去了。 “别那么紧张伙计们,放轻松!”我微笑着看了看手表,距离进攻时间不到一分钟,抬头看了眼前方的村寨,似乎已经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脸上的笑容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机。 “她们……是什么人?”桔梗轻声问道,对于赤瞳口中的那些名字有些在意,是那些屠杀妖怪的存在吗? 然而,这个宇宙在禁忌碰撞之中,瞬间一个银河的范围的空间结构就完全崩溃湮灭,残留着的物质全部随着空间崩溃而消失,真实物质的一方区域消失,代表虚无与空的虚空黑暗覆盖了这一片区域。 他们在车上等了没多久,李尚便回来了,沈云深让他去陆家,李尚没有唐念的指路,竟然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了陆家。 虽相处的时间仅仅不到两年,然而二人经历的事情也着实不算少,就连孩子都曾拥有过,花璇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情侣间最重要的信任,他们之间竟不复存在。 原来如此,可能,我在梦中想起我妈了,她走得早,我每次做梦都会梦见她,但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两百万年后的今天,他要斩杀九天玄龙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它的体内有他需要的东西,他不能草率的就杀了它。 “听说你在找本王。”锦枫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微微侧身,看着走廊上的楚芸怜,墨莲般的瞳眸里映着楚芸怜翩然似仙的身影。 “在做什么?”温润的声线在花璇玑脑后想起,烨华松开手,白皙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另一只手趁花璇玑红脸低头时一把将她手中的帕子抢过。 在超市里大采购了一番,花了一千多块可把甜馨心疼的,站在收银台和口袋里的毛爷爷做了一番生离死别。大白无奈的站在一边,用手按着额头假装不认识这货。 乔生看着楚芸怜身边的梁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楚芸怜知道梁源根本看不见他,但却能感受到那阴鸷的鬼气,所以并不好受,此番他正浑身不自在,不太想继续往里走。 每隔一两百年,就会有一批顶尖强者寿命到头撑不住而陨落,而方国因此洗牌,不过在此之前,方国会稳定一段时间,就像现在。 秦明的指尖触摸在电子琴的琴键上,顿时感觉仿佛是有一股电流从指尖上流过。 50 第 50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列车在乌兰巴托停车,冯喆到了站台下去透气,算算,顶多两三天,就可以回到岭南了。 蛟大王身为妖族领袖,没有心思图谋妖族未来,想来是被自己的病况搅和成这样,根本无心去管其他事情。 冯喆的目的是怎么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郝千秋却在唱反调,这就是矛盾所在。 丁羽用手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很显然自己的母亲嗓门有点过于的大了!当然了这里面另外一方面的原因?自己的母亲已经出离愤怒!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好好的听着也就可以了!不然的话怎么样? 走了一大半路程后,姜流星发现李知恩显得累了,额头和脸上都出现了汗珠,却还在紧跟着他的脚步走着。 如果没猜错的话,陛下这次受的刺激太大,甚至已经超出承受能力了。 赵乾坤沉喝一声,破阵金锥飞向四周,她又是找到了阵眼阵脚,以法宝击碎,顷刻破解。 只要他们发现那个大阵是为了截断龙脉,那么破坏大阵几乎就是必然的事件。 董欣欣然接受钥匙,而后做到了驾驶位置上,陈大明则是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吴迪则是坐到了后排,车子缓缓的发动,在两人闲聊之下,便是到了董欣所说的那个西餐厅。 他们不知道禁忌006的注意点在哪里,但明显感觉到这头恐怖禁忌的情绪,很是不对劲。 于是,江承天便离开了酒店,走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一条步行街。 他脸上的骨骼都被拍碎了,血肉模糊,牙齿也被打落了不知道多少颗,此刻的轩明涛,再也没了刚才得道高人的风范。 中枢的动荡持续,没有被震慑下去,质疑声就会增多,甚至会影响到很多,这随即就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沈南星穿着紧身牛仔裤,将那曼妙身材完美包裹出来,左开宇跟上身后,眼睛不由自主地多瞧了几眼,那浑圆的臀型堪称完美。 沈浩显得漫不经心,仿佛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只是继续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但这永宁伯夫人,非得提什么见了大姐姐,才能安心。就是提醒她,一定要让林云珠见到人。 徐定一听,立即跟金吾卫衙门告了两个时辰的假,然后去了林云珠开的那个食肆。 清虚老道还是个死了多年、化作诡异、努力封印陈灵儿的老道士,都已经那么强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陈凡不由皱了下眉头,如果凌枫真的动手的话,相信舒柔两人那是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便是要血溅当场。 他在顶,几个哥子都让他顶得很担心。最后看到那样的结局,他们比郑州的那些官员们还要开心。 “亲家翁,若你不同意这门亲事,罢,谁叫官人去世得早,”大娘终于哭了。 银白色的骑士剑被莉莉安娜握于手中,她望向蔷薇姬的眼神锐利而充满斗志,虽然没有邀战,脸上的表情却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事情已经生,因尽量思索挽救之法才是,自责也解决不了什么题。 陈凡完全没在意众人的议论之声,只见他这右手一上一下,而邪元白也是跟着陈凡的右手的动作,身体是完全不受恐怖,头一次又一次的砸在地上,只是一会的时间,已经是将地面砸出了一个窟窿。 “那到要你有没有这个实力!”凌月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司徒长青,不过司徒长青这话,却是让她的俏脸变得冰冷起来。 王陆又想了想,既然拥抱和接吻都不能解决问题,那只能真操实干,来点实质内容了。正好刚才她也提到了灵犀一指和某杆神枪的比较,那不如趁此机会实践一番吧。 通常来讲,风吟真人是个品性朴实,道德纯正的老好人,在万仙盟担任常委的时候一向低调谦逊,所以就算最期待他取胜的九州修士,也料想不到他竟会用出声东击西这种没品的招数。 三道身影来到试炼场西南角。脱去战甲,露出三张熟悉面孔,分别是金来福和高峦高玥兄妹。 迎春看了一遍内容,然后也按了手印,双方各自收了一份,迎春就带着丫头们走了。 里面的世界,有神山巨岳,飞瀑大河,更有参天古木,当杀气冲进去之后,神山崩毁,大地撕裂。 若是真这样的话,牧天不是傻子也是疯子,事实却偏偏不是这般,牧天估计露出败相就是为了让对方的强者全部现身,好聚而歼之。 这时,他眼神一瞥,望向了天空,在那里,一个硕大的计时器,开始浮现。 既然尸画珠能骗过白鹤,那是不是弄一具傀儡在白鹤散人的皮囊之下,白鹤依旧会听指挥?更甚至,随着傀儡继续修炼白鹤飞仙术,白鹤的数量还将扩大,白鹤飞仙术的威力也还能增强。 51 第 51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那老坑货定是把几十万军队扔给你不管了,是不是?”她眨着水眸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怎么,你也想要加入进来?”听凌皓轩这么说,墨飞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有着好奇的问到。 延续了几千年的仇恨,究竟是什么原因,而让这个最强大的男人,选择了放下屠刀,转身去帮助他本应该恨之入骨的敌人。 变得他完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最让箫清远不甘心的是,好像无论他怎么做,箫默都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让他不由的拧眉深思。 但是,此时她已经嫁人,她已经不再爱他,他的这些话,只让她负担。 太阳逐渐转向正中,众人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正有人想要拿出自己的零食充饥,却被凌皓轩阻止了。 反观凌皓轩的队伍,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机甲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周身全是伤痕,还有被火焰兽的火焰攻击后留下的可疑的黑色污渍。 对于这个男人,早就没有感情,在他包庇白雪对自己下毒,在他不顾一切拦阻着不让爷爷手术,他就对他的感情荡然无存。 “这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你弟弟的死,你就不要追究了。”刑孝森望着林宇,一字一句的说道。 哥哥不给母亲送生活费,聂星辰不会有丝毫的想法,但是父亲不给她送,他想不通,而且他很想知道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父亲连生活费都不肯给母亲。 裴适沉吟片刻,回头去找裴翰飞将听到的话跟他简单一说,还没听完,裴翰飞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自从您走后,洪家人身边,忽然多出来了一个神秘的青年,这个青年不仅很有钱,而且功夫很厉害!”严嵘如实答道。 无论是顾玖身上能够填饱他肚子的功德气运,还是顾玖对他的善意,都叫顾珩不想离开,只想能留在顾玖身边。 “我跟宫雪之间什么都没有!萌子,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带着酒气的陆幽稍显不耐烦。 正想着呢,一道剑鸣,一声凤鸣,紧接着,就是一道凛凛如冰雪的剑意落下,紧跟着的,是一只灼热无比,焚山煮海的火焰朱雀。 而且十四岁的她,娇气而天真,遇上退婚的事,手足无措等着父兄做主才是正常的,还下战帖……不哭都算好的了。 杜若觉得薛念有点烦了,病治好了,钱也给了,怎么还纠缠个没完。 约翰甩着头发,脚步不停的往拐角闪避,枪子追着身体噬咬,仓促间竟然有点手忙脚乱。 点开帝都电影学院的网页,叶甜心有目的浏览了网页,在报名申请表上填上自己的名字以及相关的信息资料后,才发现没有相片,报名表是需要上传相片的。 顾涵浩早就料到这个秘密会瞒不住,他冲袁峻点点头,算是承认。 幸亏有夏池宛跟黎序之出手,否则的话,就是大周国出丑于人前了。 当时我一听都愣了,心想那只不过是一只癞蛤蟆,姥爷为何会这般紧张,弟弟在一旁抠着衣角,他感觉到自己犯了大错了。 “看来你必须要跟她解释一下了,不然,我去跟她解释?”凌澜提议。 荷叶在这期间一直陪在灵犀身边,待含烟换了干净的衣裳,喝了热姜汤回来,她才下去收拾自己。 “主公令张颌将军拦截袁绍,其真实目的在于袁绍大军从冀州边境北上后从后方追击,不仅仅如此,同时需要张颌将军将曹仁和曹洪的兵马隔开,所以主公令五千塔克军相随?”郭嘉插了一句。 “谢智!”弟弟淡然的说,可这两个字,却又再我心里‘激’起了大‘浪’,父亲和谢大师?他两在河面上干什么?难不成我父亲真的是个高手? 身为后妃,如果没了皇上的宠爱与照拂,便是她的位置再高,在这后宫里也必是要受到欺负。 永安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永安帝再一次在太和宫的拐角处见到那抹身影。如往次一样,那身影看到永安帝便跑,待永安帝追到御花园时不见了。 像周宴卿这样的,手里铺子管得多的,还真就看个总帐,收支看一看,看帐目做得平,不细瞧自然是瞧不出来的。 长安城一如既往的繁华,刚结束的这场打仗好像跟长安的百姓完全没有关系似的,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肉的吃肉,万国衣冠依然抢破头去争拜冕旒,一点水花都没激起来。 当着团能量光球成型之后,从中传出的波动令在场所有人都是感觉到了一丝心悸的感觉。 双方正在纠缠,一时之间根本停不下来,冷铁虎根本不屑于听别人的话。 暗夜地处最北,又是深冬,在不过区区五点,就已经是寒冷异常,天色昏暗。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不说各家各户大红灯笼高高挂,就是那本该肃静一片的街上,也是灯火通明。 戏楼已经开了,礼物也收到了手软,从今天起,他自己的事就忙活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该忙活忙活公家的事了,比如那个开发区,在两位王爷对民用部分投标之后,商业部分和工业部分的投标也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你忘了,我都能从城外跑回城里,更何况现在根本没出城!就当是活动一下……你赶紧进去吧!我也该走了……”林杰微笑着,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话太狂,秋长渠不知道怎么接,一下子又将话题聊死,陷入长久沉默。 “不着急,我再待一会,应该不影响你做生意吧?”秦子龙脸上堆满了笑容,殷勤的说道。 也因此,此时的长孙无忌,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他不想造反这帮宿卫都得逼他造反,不是长孙无忌,干这事儿的也会有别人。 然而,那已经被罗煊杀的萎靡不振的凌天,忽然眼睛一亮,浴血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恐怖的笑容,浑身青绿之光涌动,肉身之上的裂痕,在疯狂的愈合。 52 第 52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孟莉的周围忽然出现了数道铁链,铁链缠住了孟莉的手臂和双腿,孟莉被无形的力量所禁锢。 “早餐不是有人做吗?你这么辛苦干什么?”厉瑞涵十分的心疼他,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副驾驶传来程洛谦调侃的声音,最后一个字的音调抑扬顿挫拉的很长。 “可是……”沈郎中心地善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村民遭殃,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就在张一飞来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兜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说实话,这段时间手机对于张一飞的作用,基本上就是个看时间的工具,他都忘记还有人会打电话过来。 不管怎么说,就算自己是世子爷给她使唤的人,那也是王府的下人,她见到自己不但没有任何的拘谨,反而处处落落大方,不冷落带着热情,却没有一丝丝讨好之色。 鬼步还是那个鬼步,只不过这一次韩纷单手捂嘴,开始动次打次的打节奏。 观众们和舞台演员们都发出了尖叫般的惊呼,整个剧院顿时乱作一团。 “这个说不太准,我们现在着手研究的是量子通讯,已经研究出操控和观测粒子的手段,只是技术上还不够成熟,而且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纠缠粒子。”顾老师摊手道。 人鱼族和魔族一样,同属天玄大陆最顶级的种族,在整个兽人族里,能够和他们同等级交谈的部族根本没有几个,最起码,他们也不会为了保护魔族而和被触动底线的人鱼族交手。 宋天机细细感受着黑风吞噬掉犀牛时发出的波动,原来如此,宋天机恍然大悟,在黑风里有一股死亡的波动,也就是这看着是风系法术但在里面悄悄滴渗进了亡灵系法术。 即便是真的,也说成是假的,模棱两可的真假难辨,也说成是假的,这种天道所为的其实就是源自红莲界的额外赔偿。 聪明人一点就透,马晶晶端起酒杯对曲飞道:“曲大哥,以后多关照。”至于是谁关照谁,大家就心照不宣啦。 而且还有自己与月儿从旁相助,打败后面的敌人根本就没有丝毫压力。 林天眉头一皱,高五虽然十分的擅长御水之术,但是和龙族比起来,差的还是很多的。 “咳,哪有那么一回事,我就是说要和山炮它们一起拍电影。”赵子辰道,他在林沐面前可不敢太张扬。 其他的世界也是可以的,正巧他这次出来是要走过好些个世界的。 若非这些“响尾蛇”有着近百米长的身躯,单看它们甩动尾巴的姿态和咻咻作响的破风声,见者都会泛起对毒吻的惊惧。 正巧苏远航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入眼的就是男人抬手的画面。 好不容易,电池充电指示灯变绿了,他已经无法说话,只得招了招手,旁边的老头老太将他扶到一边,另一个老头又坐到了充能的位置。 而当诸葛龙云完成了这么多的符箓之后,在一旁观看的诸葛蕴秀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胖子自己家的情况也不差,只是比不上黑渊和蓝兰。蓝兰就更别提了,蓝氏集团掌上明珠,住在最奢华的蓝湾别墅,那里只有不到二十户业主,据说家家都是百亿身价。 “老娘警告你们,别欺负这孩子。不然的话,老娘就带人拆了你们家的大门。”水花被唐朝盯的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他想啥呢,言罢就直接走了。 随着屋子往里面走去,苏远航这才发现,这房子远远比外面看地要大得多,这里面的屋子也更是数不胜数。 江辰不可避免的对这门秘法产生了好奇,然而经过对历史的研究,他也知晓了这门秘法的诡异之处,不敢轻易尝试,而是选择稳当一点,想要在尽可能将其研究透彻的情况下,再行决定修或不修。 而在这样的氛围中,薛萌同样为直播间的观众们奉送了几首她的歌,直到晚上九点半左右,这场直播才在喧闹中,轰轰烈烈的结束。 穿过了后门的重重把守,古枫终于走了进去,心里也大松一口气,总算是进来了。 陆天雨正在想象拉下这些粪便的魔兽到底体型会有多庞大。左前方突然传出来一声魔兽的哀嚎,声音凄厉,好像响彻底了整个森林。 这件宝物可以让他回到10-100年之前的随机一个时间段,从而获得一些已经失传的传承。 可是,萧铁,区区一个帝级,而且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只是一抬手,南城北就死了? “呃!”陈凌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他爱她吗?真的把她当成妻子吗?刚刚当着那么多人他都理直气壮,可是问心一句,他却是答不出来的。 明天三人都是灵机巅峰,就算在四氏同盟正式成员里,也是偏上的实力。学院虽多,可真正实力不凡的又有几个?更何况,他们这里绝对是同龄人中变态的聚集地。 “丁无锋!”李金莲不敢相信,她自然认识丁无锋,实际上大家也见过很多次了,以前还有过不少次的交流,虽然说不上关系莫逆但也没有任何矛盾。 53 第 53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夜宴当天,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段懿轩没有进宫,而是和宫姬月、冷鸢留在了宫外的客栈里。 大概十分钟后,孟泽还是没有来,而她却看到了自己的侄儿方良,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走了进来。 “那走了。”封湉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跟太叔谟泽驾着马,继续朝佛沉海域走去。 钟院长您客气了,这本来就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们做医生的,偶尔会遇到一些紧急情况是很正常的事。 她明明是住在乡下外婆家来着,唐向暖是含着汤钥匙出生的,头上还有一个亲生哥哥,一生本来可以说是幸福无忧。 和夏桀一起踏入老宅院子,就看到了夏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的靠椅上。 弟子之中有人开始躁动起来,特别是宗亲弟子平日里就觉自己要高人一等,修炼的多是家中长辈所选的体术法诀,修炼也有长辈时刻督促,所以他们觉得自己未必就不能赢一人。 若是苏心言现在清醒着就能发现,顾风瑾戴的面具正是之前她在无相脸上看到的那一个。 席雪瑶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她以前让紫露买过一些仙人散,可因为计划有便,所以藏了起来一直没用,没想到这次却被翻了出来。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把那天的日子记的那么清楚,大概是因为她太喜欢那条裙子了。 丁姨娘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几步跑到儿子身边,竟然抻手去抠儿子的嘴,想把吃进去的点心再给挖出来。 “梦琪,你在河道内,所用的那个圆盘是什么东西?”莫问放下杯子,好奇的问。 山洞里静悄悄的,孔叔他们不说话,我也没有再说话,心里无比哽咽。 王璐瑶分析着此事的前因后果,同时,头脑中也努力思索着应对之策。 陌生人离开大厅前留下的话语不断地在他们耳边盘旋,他们可不敢继续在沙城逗留了,性命只有一条,而势力却到处都可以发展,不一定非要选择沙城。 苏锦歌听罢心中却是迅速的闪过了一丝了悟。她觉得她似乎明白了这所谓的九世行善换来的成仙机会究竟是个什么局。 “怎么了庆年?你怎么站在浴缸面前发愣?”孔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武植一行人也随人流进出各种店铺,不管是不是有想买的东西,只要看到热闹就会进去走上一遭。武植倒找到点儿以前去步行街逛街的感觉,乐在其中。 战斗爆发的瞬间,真元激荡、虚空颤抖,几乎所有修者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此处。 眼前这个谢云乃是老祖亲自开口赞赏的登仙魁首、新晋秘传,甚至入门不过百年、便即一刀击溃霜辛,绝对是最顶尖的绝世妖孽,心念如潮、千丝万缕,每一个刹那都有可能诞生无数灵光,有对有错,再正常不过。 密林中阳光普照,却说刀疤带着十名全副武装的鱼人战士,已经来到了豺狼人山谷。 “尼玛,这世界上有实力的人多得是,你他么凭什么要说是老子干的!老子做了那么多事情,哪一次留下把柄了,哪一次被你们撞破了,你们没有证据,就别他么瞎猜!”一个愤愤然的声音骤然从大殿上方传来。 还好,卡拉米夫看到了兰斯,这是鲁比克皇帝的外孙,卡拉米夫觉得自己有救了。 另一边,侦查一中队的三名民警在中队长杞兴宏的带领下,一路驱车向北,直接来到了冒进县公安局。 很多老字号的中药堂都是师傅带徒弟,等徒弟学艺大成后,开新店挤兑死师傅的事情屡见不鲜,当然也有天才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企业再上一层楼的情况。 安意拿出四张黄符分别放在床脚的四个方向,又从包裹里翻出一张黄符烧成灰兑了无根水。 龙辉领这一点特别让卡斯喜欢,平时人们都带有不同的观点,但是一旦修因领主做出决定,众人便会按照领主大人的吩咐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植物的嫩芽顶出泥土,两片叶瓣长大后掉落,细细的嫩芽逐渐升高,长粗,真叶不断掉落,分出无数的枝叶。 “咦,我还以为古道友是新晋大帝呢,毕竟历来进入这里的同乡都是证道的存在,而且古道友也没有被这个世界彻底的限制。”苍溪大帝再度打量着古三通,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奇的表情。 但是当传令兵的下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米格尔奇的队伍沉默了。 程凌宇不言不动,也不还手,任由邱中岳的拳头击中自己的胸口,结果他屹然不动,邱中岳却倒射而出,口中鲜血飞溅,一脸见鬼的神色。 程凌宇把它放在七重聚灵阵中,数不尽的灵气自动朝它涌去,被它全部吸收。 黑‘毛’这家伙,人长的粗,心眼也粗,但想不到还是会些个手段的。 我和祝老道联想梅仁军搁大棺材边儿上遇到的那团黑影儿,以及这几年他经常做的那个梦,我俩猜测,这大哥,已经让人给种下魂种了。 皇宫里梨花卿捧着木盒子躺在床上,她面色苍白几乎透明,三年而已,时间在她的身上却留下沉重的痕迹。 我说:“为什么不希望我对沈世林牵肠挂肚?你明明知道我对他是旧情难忘。”布以每圾。 彩云面无表情,指尖的光刃通天彻地,绞碎了虚空,淹没了烈日的光辉,瞬间斩灭巨鹰和巨蛙,摧枯拉朽的速度让李元龙都为之变色。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手,我不会离开的,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会离开,一定不会。 “天机如果说出来的话就不是天机了。”轻舞轻笑一声,对天明说道。 胡傲的虚弱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月,每天,秀儿都很准时的给胡傲送来饭菜,汤药,但每次都是送完即走,一点也不给胡傲说话的机会,似乎有意回避第一次见面时胡傲拥抱自己的事情。 54 第 54 章 - 藏南晚星 - 境风 江苑之前经常来店里买东西,除了家里三个老太太的金镯子,其他都被她挂在拼夕夕上卖了。 秦绝始终眯眼笑着,杯中酒也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喝完每一杯就静静看着约翰,一副你不喝完我就不说话的意思。 四皇之所以形成如今的局面,相互制衡,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大家都有资本。 “一定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肖莉一拍桌子,立即走回办公桌前给领导打电话报告。 “你我都是同门,金蝎给你,求你放过我。”白牌面露绝望,口中苦苦哀求起来。 从工作忽然跳脱到私事,宋简经过几秒思考才明白傅谨修的命令。 而那个用了许多年的牲口棚,也就此空置了,只养着几只鸡在里面。 再拿出二十两请赵永亮帮忙再买几个精巧些的上等瓷瓶和胭脂盒。 这天早上,温月盈开了个长会讨论了城西开发区项目,开始顺利推进这个这个月内重中之重的工作。 看到有效果,苏云汐又到钱家摆放茶叶的空屋里,装了两筐茶叶回来,打算晚上摘果子的时候顺便拿进去放着。 鳄鱼头颅的眉心被劈开些许,却不痛不痒,仿佛无所知觉,依然凶残的撕咬进攻,让叶穹暗暗诽谤,“不愧是僵尸”。 黑影没有像君秋山说的那样,直接就射,它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脚下。 邵琪在一边不由挠头了,她基本上都和陆凡在一起的,怎么她从来不知道村子里有个三靴子? 这里荒凉而遥无人烟,地域景色皆为土山黄沙构成的灰黄格调,风沙呼啸不止,这里没有一丝绿色生机,难以相信有人在此生存,更别提这里是革命军的根据地。 载着选手的节目组巴士,最后在废旧老工厂厂门口停下了。 之前阿龙山中赶路,山路崎岖,险峻,赶马车太过于颠簸,而且有极大的风险会跌落山崖,所以他们才徒步前往北宗门。 乔巴在原著中,医术可是非常的高超,特别是他非常喜欢研究人体体魄这一方面,蓝波球的制造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甚至有可能是草帽海贼团中最早接触恶魔果实能力觉醒的船员。 在场的诸人都是看过一些神话的,他们回顾了一下之前的所作所为,顿时心中一惊,那剑匣在大墓边缘的葬坑之中,确实是像极了镇压一处的神物。 他得罪的人可是不少哇!这要是有修仙者,岂不是分分钟把自己杀了,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黑洞洞的枪口,还在卡车之上对着这里,张璟扔掉了身上的配枪,以示没有敌意。 “为一时意气,让族人陷入危机中,这,绝对不行。”滕永凡教导道。 牧先生说着,直接一纵身,想着秦川飘过来。而那把大剑,也跟着飞了起来,飞在他的身后。 燕慕容一拳已经打了出去,收是收不回来的,而昆仑,因为是故意引诱燕慕容进攻,所以,对燕慕容这一拳并不惊慌,而是顺势一侧身,拉住燕慕容打出去的拳头,抬手一拳就砸向他的脸颊。 我觉得你是应该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真的被万姑姑说中了,如果有,那以后注意一下,如果没有,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阿尔贡,人家是老板,愿意要你干啥,你就老老实实的干啥不就得了?”法拉特倒是没那么多的疑惑,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交叉握着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在美国人自己拆自己的基业的同时,德国这边还在有条不紊的攀科技树。 陈燮看着这么大个头的野山参,带回现代这就是大把大把红彤彤的毛爷爷。就在陈燮打算买下这根野山参的时候,突然一拍大腿道:“坏了,我没银子。”说着放下盒子,抱歉一声急匆匆的就走了。 有人或许感觉不以为然,他们本就是来追求刺激的,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应该为安德列维奇欢呼才对? 而这几日中余震又发生了两次,但一次比一次微弱,最后一次甚至只是把桌上的水晃出一圈涟漪就停止了。 南宫亦儿想了一下,这上官雪儿再怎么有心思,对傲天祁是绝对关心的,于是同意道:“好的,那就麻烦雪儿姑娘了。”说完就取了一张方子给上官雪儿带走。 两人一上台后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听到后系统提示开始后,辰逸立刻用上战斗步伐要和寂落忧心非常的靠近,不能被拉开距离。 根据苏若瞳的说法,有一处药田就开发在内蒙,方毅思来想去就打算先到内蒙走一趟,然后再乘坐其他的专线抵达外蒙。 “我会加入战斗的,寒梦我是不会输给你的。”风华月落非常强势说道。 “不行X2。”两人非常没默契同时叫道,同时两人一攻一受玩得非常的高兴,众MM无奈之下只能看着了。 “五赫兹?不会吧?”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米蓝非常诧异,在她眼中已经可以随意‘操’控他人命运的可怕先知,手速居然差到这种地步,这样巨大的反差让米蓝一时间很难相信。 而后他开始警惕的望着头上,大范围的手枪打出来的弹孔!大约三分钟之后,有几滴鲜血流淌下来。 听着晓晓的话,黎晓霾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晓晓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对于光属性的天使,依依的治疗有成加10%的效果,虽然没有帮我加的多,可这么一补,紫MM刚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55 ·正文完· - 藏南晚星 - 境风 说罢提起藕何色的锦锻罗裙,蹬上一阶玉石石阶,向前方的人迎了过去。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别给我废话!”厉爵风不耐烦地吼道。 “辛苦您了吴姐。”比起李强的诧异,老傅倒是对这位老护士毕恭毕敬的。 “现在才一点多,那我不等你了,还说能搭你的车回家呢,顺道改善一下生活,请你吃个饭,今天看来不行了!改天吧!”说罢,蓝月儿也露出一丝笑容,做出无奈状。 这几月来的操心劳力,已是让她病弱的身体不支。相比故意装病让江山大乱,逼着自己亲弟弟们反的始元帝,此人才是真正的心系江山之人。 晋王却是两步跨过来,将李青慕捉到了窗口处。在李青慕喊冷前,晋王已将李青慕环在了胸前。 队伍众人纷纷下车,踩着沙地,迎着海风,恍然心旷神怡,目力所及的尽头是无边黑暗,海平面仿佛连接着世界尽头,深邃虚无,注视太久,会有一种被黑暗反窥的错觉。 “没什么生意,老客没来,随便做了一台,没啥追求,就那样吧!”芸儿摆着手,不以为然的回答。 “是!”身边的亲兵答应一声,就跑去向等在后面的长枪队还有刀盾手们传令。 因此,有了火器并不代表能够横扫古代,甚至有了红夷大炮也并不能够说明什么,就比如说赵显眼前的这尊红夷大炮,暂且不说它威能如何,哪怕它真有毁天灭地的能耐,就这副笨重的模样,也难堪大任。 不过,这一幕被杨振彬看到了,与此同时,他也猜出了那些学生的目的,冷哼了一声,朝着那几个同学盯去。 说完这番话后,只见赵天宇犹自有些忿忿不平,他猛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向着大殿的后堂走往,只留下殿内的一干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火罐一批接着一批的抛过去,大火迅速蔓延,有些放在火炮后方的火药也被引燃,把那些躲在周围的炮兵们也卷入了火海。 好一阵摸索,甚至有人使出了秘法,但是最好的结果也是一片混沌,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既已知晓了结果,再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龙流昔未曾上前去相见打扰,直接转身离去。 身后带起一条人字形巨浪,以令人难信的奇速,向上游百丈外飘浮着的无人蜈蚣船游去。 等到沐浴更衣完毕,刘德才终于算是清醒过来,早饭只吃了一碗米粥,渴了也不能多喝水,因为人怕三急,万一在举行仪式的时候出现了那什么,总该是不太好的。 这是一个“闷亏”,赵显也不得不硬吃下去,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大侄子已经不是什么致命的威胁了,萧太后最多把这件事提出来,至于到时候肃王爵的归属问题,还是要落到宗人府的头上。 听着许晴发自肺腑的话,天赐也是一阵感动。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现在自己还有要事去做,也没有时间照顾许晴。 看着许晴走后,许晨叹了一口气。许晨心想晴儿你一定要知道为父的苦心呀!天赐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就在他从神盾局总部消失的时候,远在墨西哥的一个地方他的身影又缓缓的浮现了出来。 “放人。”江辞云的镇定出乎我意料,他甚至还静静点了根烟抽。 在外面密林深处,他看到猫冬蜷缩在一个树窝睡觉,不欲惊动它,自己找个平整之处,放下蒲团打坐,运起神识扫视方圆万里山地。 于是,大家一齐围拢那方块晶体,紧紧包裹在上面,然后等待那一片混沌虚空,自然蔓延伸展过来。 而照目前情况来看,凭大和尚一人,即使练成四相法身神功,也难以将其一举击碎。一旦大和尚由于激战而造成真元不足,那么这种局面便会慢慢逆转。 突然,灰尘开始有规律的抖动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又似乎想脱离某种束缚。 “给老子再说一遍。”江辞云眸底的阴狠在他一字一顿间攀临到顶峰。 唐雅一下子泪崩,急忙转过头看去车后玻璃,但是这时候,陈天翊猛然一转方向盘,车子离开了这条幽深的巷子。 而剩下最大的一伙势力,竟然是韩信的了。韩信很聪明的直接表示投降,一个太守的位置他也接受了,他相信以他的才干,用不了几年还是会成为州牧,甚至成为六卿之一也不无可能。 使用了敏捷药剂之后,林枫的移动速度再次增加了30%,迎着阴影侍卫驱而直上。 因此,就像张太白说的那样,今天的天启,很有可能就是明天的德古拉伯爵,或是其他的5级存在们,这并非天方夜谭。 八点差十分,我和江辞云走进一个私人会所,瞧着倒也不是特别大的地方,拢共两层,应该是某个熟悉的老板开着自个儿行方便的。 而悬浮在远方高空中的奥姝图自然也发现了多玛姆的意图,脸色骤然一变,调动着高空上的雷电海洋试图给予多玛姆更加猛烈的打击。 月儿紧忙打起了圆场说道:“两位真的是一见如顾呀!没有想到你们早就认识了,你看我这事办的,太草率了。”说完还摇了摇头。 司马长渊笑笑,伸手抓了几只噬星妖用锦帕包着系好,在她眼前晃晃,宫千竹立马欢喜地接了过来,隔着锦帕看里面几点流光荧绿上上下下地飞。 56 番外一 - 藏南晚星 - 境风 萧沐很无语,他也很沉默,心中很乱,今天从苏雨瑶的口中得到的这些秘辛,对于他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虽然这么说,回想着墨逸辰之前的那一句老婆,顾颜还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突然收到项羽的召见命令时,光是看来传令的西楚军使者的紧张神情,漂移不定的目光,田都的第六感就警告自己说情况不妙,项羽的这次派人召见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很多人把奋不顾身,轰轰烈烈等同于作死。大概因为很多人忘记,人生而为人时,发出的第一声大喊,便是他生来就想要与众不同的决心。 屋子里暖烘烘的,这是第三个冬季了,她的腿也废了两年了,来年夏天就是她前世死去的时候了。 徐潇三言两语讲清楚规则,然后把手里的囊袋,直接丢到了中间,里面满满当当的钥匙,看着足有上万块儿。 这一次,他们一共来了三名半步妖圣,战败陆尘或许很容易,但想要留下后者,则没有十成把握。 一腿抽飞柳无海,威力不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抽甩在黎天弘的腰部,伴随着一声闷响,黎天弘也是倒飞了出去。 “欧阳兄,我只要诅咒之地的秘密,其他我可以不要!”张越看了眼欧阳华说道。 半晌后,宁翼才好似回过神,简单处理伤口后,抬起头,目光怨毒的看了陆尘一眼,今日的惨败,全拜眼前之人所赐,他发誓,终有一日,会找回场子,将陆尘狠狠踩在脚下。 “算是吧,只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里,初心有些黯然,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君诺了。 半山腰处有一座寺庙,寺里元真大师,与前温神医有过一面之缘,得知他们的遭遇,便收留了他们兄妹两人。 “我尼玛!”魑魅也生气了,这个镜子虽然没什么特殊气息,但这个效果也太恐怖了吧。 如果是一个纯粹的聪明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的。因为眼下看来,唐严要比杜变出色得太多了,真正的名满天下。而杜变几乎完全是一个刚出新手村的人,未来培养不知道要花多少心力,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差错而毁了。 闭目吸了口气,她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录像,直至感觉差不多了,方才淡漠挥手。 刘备听到了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心绪立刻紊乱起来,他回到刘羽刘飞这里把这个信息告诉了他们。 艾丁森一脸平静的坐在车里,看着到处都是的诡异生物停下了前进。 现在这枚星神令放在这里,日月星神宗内其他的星神令主算想要反悔也没有办法,毕竟修改特权必须需要十一位星神令主都同意才行,少一名都不可以。 巧的是,天外宗当时刚好招新,韩孝听闻唐倩倩来自唐城,不就是温卿尘老家嘛,于是便将人留了下来。 习琛没有说,也没有人问习琛,可能在他们眼里,习琛是不能活着出来的,现在问与不问,意义不大。 “我只是觉得这粮食喂了狗。”那士兵攥着手里的戈,看了那躺在地上的人一眼,低着头恨声说道。 其中一个武者,冷笑一声,陡然向着古风的飞船飞去,一拳轰向古风的飞兽。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习琛觉得也是好事情,只要有人帮他们打鬼子,就是好的。 说实话,跑路演宣传电影其实比拍电影本身还累,大家伙中午随便吃了点,下午继续跑,每场必须保持微笑保持饱满的热情来跟影迷互动,一直到傍晚跑了6家影院,景柏然也唱了6回歌。 春日山城,城门紧闭,城内乌烟瘴气,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像没有任何生机。 夜神月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道王在空中转着圈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飞向柳星。 如果像潮安这样的老油条,不耍点花招就直接放行,井上英华反倒会在事后忧虑,太过于顺利是不是还存在自己没发现的陷阱的问题。 林梦雅好生安抚,亲自送到了客房,又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照顾周到。 “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要你没事儿就行,食人鱼这东西太危险了,以后还是换个玩法吧。”梁辰提醒着说道。 突然,那黑影猛然一抖手,吸力暴增,柳天雄的凌天两人大惊,急忙施展法术准备逃脱,但两人是太天真了,无论他们施展各种的加速法术,都无法飞出那吸力的范围。 “那这样我岂不是不能制造第二次?”林羽无奈,他没有钱弄第二次了。 “传闻他只会挑选那些死去的白狐制成衣服,用以永远记住它们……”阿娅娜说话的声音越放越低,因为拉塞尔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了阿娅娜。 在修士交易馆门口,林羽蒙着面,手中握着储物袋,不敢停留直接离开,走呀大街上。 “真的是我,我开枪的时候手还震了一下,都麻了,不关他人的事,你,你要相信我,当时我太紧张了,枪掉到了哪里,我也忘了、”我尽量平静的回答。 “这一招,名叫水土不服!”朱砂面对于齐海川的询问,已是语调朗然的大喝出声。 狗头人已经至少损失了大半以上,花费巨资建造的箭塔,此刻也有四分之一左右损毁。不少海族已经成功越过要塞,跟第二防御线的鲁鲁托和帝国士兵交上手。 “他这是干嘛?”阿珀拉斯蒂萨吸收了圣灵明珠的力量,似乎状态又好一些。坐在贾正金肩膀看到这一幕,于是好奇问道。 潘金莲伺候老太君在房间休息,看她心情平静,已经没有寻死的心,便到外面走走,远远看到晴儿从道上走来。 慕春苑的管事最喜欢的就是富家公子哥,银子银票都是大把大把的撒,唐赫这个装扮去准能打听到什么。 57 番外二 - 藏南晚星 - 境风 林成双一进门,就看见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菜肴,鸡鸭鱼肉蔬菜水果一样不少。她不禁惬意:顶亏大年三十夜能在这里吃,否则她又得与她阿姐嚼那些烂菜叶根子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无数遍的云茉雨扬起灿烂的笑容,端着饼干走出厨房。 “……”就在叶沫不知该如何回答时,上课铃就在此刻十分恰巧的响起。四人赶紧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上课。 在人们的记忆中,是欧阳晨突然发狂一口咬死了那位胖胖的旅客,然后空警闻讯赶来将她杀死。 白麟等人还在想,他们八兄弟,将会再次成为一体,征战整个龙图大陆。毕竟,经历了两年的龙腾,也是成长了不少,目标也只会是更加的大。 吴亦凡同样看到了叶沫,冷如冰刃的眼神扫向叶沫,脸上并没有像叶沫一样过激的反应。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其他人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劈中了内心的最深处。 “那这一次就不能放过那个总领,借他引出那个藏在深处的鬼祟的家伙!”幻蓝插话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面应该隐藏着许多的秘密,不为人知的内容。 丫的,被压迫了这么久,即便是乌龟也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丫的,有花媚晚在,难道她还怕了他不成? 同样是俯冲,曲臂,暴拳!连续三次打在仪器上,然而数据倒是显得有些不尽人意。 “副队,咱们还去医院吗?”另外一个警察看到开走的野马说道。 而商业地产最大的好处就是,随着城市人口增多,拉动了城市消费,与之配套的大型商业中心,几乎就成为了整个城市的心脏。 “这些英雄皆是石柱里的投影,并不是真实的英雄,但你必须照着它的命令进行,这是你提升实力的关键。”钟馗的声音在天空之上响起。 “我的也是!”顿时一个个的司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了一起,开始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这个世上说话有底气的人分三种,一种是有权有势的人,一种是有钱人,一种是有真本事的人。 张晨再次踏上了旅程,只不过张晨不知道的是,自己只是临时起念种的因,开出的果在以后却救了自己一命。 安娜和光头的比分到目前为止是10比0,基本上都是安琪拉前期就把光头的鲁班七号压的发育不起来。 冥左冥右双手抱拳恭敬的说了一声,便朝着大殿外面走去,随后消失在大殿门口,对于阴间的一切她们两个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虽然答应陪曹海燕一整天,但在下午,荆建还是单独去了一次影片的拍摄现场。由于荆建的要求比较高,拍摄期已经稍稍有些拖延。 收掉大龙,这给我们的推进带来了极大的帮助,利用大龙BUFF,我们直接在中路聚集,推塔二塔之后,我们并没有转战其他路。 一股能量波动在后面传出,天鹏的眸子陡然一僵,他豁然转首望着湖中央消失的宝药,躯体瞬间僵硬下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屋内,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头上冒着烟。凛海立即发射出一注水,从男人头上淋下。 顾姐这时候还是皱着眉头的,很显然,她还没有想起眼前这个司机是谁。 密室里面的陈风还没有清醒过来,玄武遗珠里面蕴含的‘混’沌体还没有完全在陈风体内建立一个完整的‘混’沌体。 要想个办法才行,要不陈风来个死不认账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找毛彪问问能不能从昨晚伏击陈风的人中弄出一个目击证人来。 我和熊猫之前就将鸡血盅放在这天蓝色被子的正中,稳稳当当的摆在了床上。 因为它,乃是一只八阶圣兽,能够开口说人话的圣兽之中的王者。如今却是被一只四五阶的圣兽给咬了去,岂能容忍这样的奇耻大辱? 这个帖子的热度非常高,除了前面几个之外,后面的也是越来越离谱。 这可不是他们吃饱了,只是缓一缓肚子而已,体修消化能力极强,用不了多久还得再来一悠。 九位嘉宾中四位落单的嘉宾分别是温希、程老爷子、鹿深和贺岁。 这些人大多都是东莞、堔圳等地以捕鱼为生的渔夫或海鲜商贩,驾驶船只那是基本技能。 这下可好,在相当于二百多度的大灯泡子的火把的底下,我满脸流汗。 望着陆枫那张白皙的脸,她不禁抬起手轻抚起来,眼眶里瞬间布满雾水。 听到追魂的呼喊,十余位“忘川殿”的赏金猎手,跟着他呼啸的冲入了“风暴岛礁”。 “你们组织既然一直秘密研究邪怪基因,应该很关注全球各地的怪异事件吧? “朋友?你的口中那位精通炼丹的朋友到底是谁?”展悦好奇道。 58 番外三 - 藏南晚星 - 境风 不眠看见竟是张仁李义宋直赵正不休和尚几人,欢喜的胡子都翘了老高,赶紧端着自己正大吃特吃的一盘土豆过来和他们坐在一起。 她看到‘自己’站起身,温柔地亲吻了一封折好的,粉色封皮的信件,然后将它压在一枚梨子下面。 “你看出我内心的想法了吗?~我正想说呢!怎么样?我们有信心拿下你们!”韦德坏笑了起来。 菜做的好不好吃他不知道,但却非常喜欢这个俗气的名字,大俗就是大雅,一如他沈兄弟身上那淡淡的茉莉香,最初还因为佩香之事问过,没想到后来他却迷恋上了这种香味。 能力分析:至少拥有可以举起自己进行低空飞行的念能力,能量防护的表现近似于魔法屏障,在松懈状况下可以被托尔以雷神之锤蓄力击穿,但在集中警戒状态下能够承受住托尔的任何攻击。 两人扭打在一起,一会儿扯头发,一会儿张开嘴,拳打脚踢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输,不到一会儿两人便鼻青脸肿了却仍然没有停下手的迹象。 他猛地掀开眼帘,看到烈焰如猛兽席卷而来,却具有意识般避开他,直袭向蒙面的黑衣男人。黑衣人啐了一口,回过身,举起手中长刀,径直迎上扑来的炎龙。 原本他只是想要借着化为超级神灵体一刹那的时间,把那黄金机械神将的双眼刺瞎就算了,可是谁知道竟然支撑了那么久。 “沈言,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我事后找你麻烦吗?”望着房步瞳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钟少游的眼眸中浮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慌乱,脸上浮现一抹阴鸷的神色,冷冷的望着沈言,缓缓说道。 沈义说完,不动声色的按了一个按钮,这个还是他第一次没发现后来研究才知道的。 勾起的风暴,直接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触目惊心的大坑深渊。 事实上,方才如果不是涂山敏儿拼命保护他,此时的他,已经被凌岩的自爆重伤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败得如此之惨,为什么凌霄就仿佛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一般? 杨战大笑道:“开什么玩笑?她就这么坐着,起来之后就能把我打趴下?”杨战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只要有枪声响起,龙源泉就会在第一时间打掉这个敌人,打灭探照灯。 达瑞全身大汗的从暴雷兽身上跳下来,突然发现自己左脚上的鞋居然没了,也不知道被那位热情的靓姐抢走了。 五年后,康氓昂的战斗意识有了极大的变化,风格也由原本的猥琐下流华丽丽的变成了更加无耻下流。即便不用重宝,他和柯登再打一场也照样能够干掉他。只不过在时间上要多花费一点。 黑暗大空大地只在通讯里说让他来S3-5地区,并没有说是这个地区里的具体那个地点,不过这并不影响叶远最终确定目的地。只因为在这个地区里,最适合做这种转交人质的事情的地方,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没事,他不会对子萱和黛西怎么样的。”厉封爵十分平静的对厉封辰说,也算是在安抚他。 程控管,都是不可或缺的,当然,对指挥人员而言,这又是另一个挑战与抉择了。 有些话,李乔治是不能说的。他总不能告诉弗格森,下个赛季你也会和罗马在欧冠里交手,然后把人家屠杀了。 而现在,宁城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楼下满满的都是等着许折夏出来的记者和狗仔。 听到沈糖的话薄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糖会突然这样问,但又觉得不意外。 大约是见到男人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许折夏一下子便觉得有了依靠,她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像是一拳打在的棉花上,给人挠痒痒的既视感。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噩耗,更让他们神经为之一紧的是,海湾的村子方向突然传来两声枪响,显然,已经陷入的疯狂的日本人开始开枪了。 随着旁边的门打开,压抑的氛围仿佛突然被撕开一个口子,疾疾的烈风从江果果心上划过,心脏有片刻停止跳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下子让许折夏溃不成军,浅浅的眸子一下被水雾渲染上,淡淡的雾气一点点充满了整个眼眶。 叶浅语气有些无奈,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以前并不在乎沈糖。现在却要想着如何去见沈糖,以前那里会想到这些。更不会想带有一天沈糖会拒绝见他们。 作为年轻时候的爱巢,清河别院的装修风格,哪怕是放到现在都是十分精致的。 懒三又大骂着做了会儿戏便走了。在这之后,懒三再也没有过多余的行为,都是匆匆的骂几句就走了。在他劝说李天的日子里,他多多少少把未央的一些信息也透漏给了李天。 59 番外四 - 藏南晚星 - 境风 “行了,各自去做自己的工作吧。”姜妗露出疲惫的姿态,布鲁克立即心领神会,引着姜妗往三楼主屋去。 作为未婚夫的江忱,愈发没办法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心思不在她身上。 他最看不起慕迁,因为慕迁在她眼心目中根本就不是他们林家的人,虽然有点本事,就算他背后有大势力,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他不帮忙说话也就罢了,扯后腿这让林飞忍无可忍。 王玲怕她不来就只说了墨兰找她有事,没说别的,这会听到她这样问墨兰,不自觉低下了头,一副知道自己错了认错的样子。 琥珀一眼就认出这个是子墨妖神的探灵珠,极为稀有,整个妖界一共就两颗。 慕迁从试衣间出来,发现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也要感谢空间给他带来形体重塑。 可对方丝毫不介意这些,依旧眉眼带笑,看白沐夏那样子,像极了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姚玉媛是最擅长做汤的,明明是一样的调味料,可是到了姚玉媛的手里,就能换个味道,喝一口就再也忘不了了。 他反复观看着手中的银镯,时不时拿刻刀在上面轻轻点几下,几朵水仙花被他雕刻得惟妙惟肖。 白沐夏从大楼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袁钦御,白沐夏的脚下一顿,莫名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忽然,那片海域出现了一个光幕,反‘射’出恐怖的光芒将几人淹没,瞬息之间,那些人全部死光光,就好像是一块石子丢到了海洋里面,连朵涟漪都没有能够引发。 若不是真的对自己这些人仇恨刻骨,便是她不知从何处对这异术有了一定的了解,竟懂得用如此粗糙的手段来抗拒。 斯大林派来的,正是他的心腹、苏联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为这个谈判派莫洛托夫来,可谓是最高规格了。 叶扬心中叹息一声,果然不愧是神猿一族的王子,居然还有这么恐怖的底牌,看来自己也用不着保留了。 出事的地点,就在学校的主道上,十几个保安面朝外围成圆圈,挡住后面的画面,只听得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声从圆圈中间传来,这一幕,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过了好大一会儿,郭业猛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儿没有交代,这件事儿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没错,就算他们现在被禁锢,就算接下来还会死亡,他们依然思考着这些,所以他们才是联盟的五巨头,虽然这联盟才刚组建没多久,但这五巨头的地位却已经建立起来了。 当天晚上,大明时间晚上八点钟、美国东部时间上午八点中的时候,朱佑榕把金陵广播公司的技术人员召进宫来,开始按照计划,对全国、全世界发表电台演说。 好在这个世界才是阴历四月,没到夏天,草丛里也没蚊虫,待在草丛里也不算难受,为了消磨时间,叶少阳拿出了一沓符纸,开始画符,各种常用的灵符,每样画了几张,叠好后装进腰带里。 关闲长长出了口气,他知道张钰和那姓蒲的有办法随时联络,张钰没有多提,自是姓蒲的那边一直很顺利,也就是说直到这时候,姓蒲的和救了自己的神秘高手依旧没有遇上。 她望着正在宽衣解带的谭云,先是瞪大了美眸,接着紧紧地闭了起来。 谭云口吐一“去”字,顿时,图腾轰然印在了墙壁上,像是液体渗入了墙壁上。 周嫣然听着陈煜的话,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学习,也不管陈煜了。 她面带浅笑而来,吹弹可破的脸颊嵌着一对酒窝,笑起来格外动人。 夏商这回是真的有些搞蒙了,这个岳彦之从一开始就不按套路出牌,明知道自己有威胁,还单独一人来这么一个山村住下,现在倒好,连学堂都的开起来了。 刘公公一边敲门,一边腹诽,你说皇帝干嘛好端端地大半夜来敲门?白天来不好吗?这像是看望病人的样子? 秦云则是将钱友元手中得到的那块盾牌取出,他发现这块盾牌的材料非常的特殊而且坚硬,就算是他的紫渊剑一剑砍在上面,也仅仅只是留下一道划痕。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宁珂终于醒了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给自己把脉,心知自己胎儿也许不保,脸色就更加冷淡了下来。 “拦住!你们拦住!”淑妃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指挥狱卒们去砍杀毒蛇。 “不可,要死也是我死,少天你万万不能死。”然而还没等秦云回答,天空便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60 ·番外完· - 藏南晚星 - 境风 三天后,武当派、峨眉派、少林派、华山派的四位掌门因重伤不愈,故驾鹤西去,好在他们都坚持到没有客死异乡,而是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晚饭,林柳柳怕这里的厨师忙不过来,把家里的厨师也带了一个过来帮忙。 风麟愕然,都说道生万物,那道又是谁的道,是天道?还是人间道?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主宰?是道在主宰一切吗?到底什么又是道? 看得出来她现在还是比较成功的,一回国就有不少的媒体前去采访,在设计师的圈子里,穆萧萧可以说是后起之秀。 听到了儿子要出城一趟,开头两天,陆域当然是不同意,但是他见儿子如此坚决,并且眼神之中满是坚持,他也慢慢改变了想法。 “喂,残魂兄,不要睡了,起来干正事喽!”风麟对着无边的漆黑空间喊了一声。 再到后来,武阳也不知道和妖族组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在武国建立之后妖族就一直蜗居在西南十万大山周边,从不踏足中原一步。 风辰海脸色惨白,心情跌倒了谷底,此刻倒也硬气,捡起一旁散落的长剑,拔剑自刎了。 “刘尘,你就别装了,刚才抓我和语薇的人,一定是你,你别以为我们是傻子不知道。”程夜蓉怒吼道。 他冲着卡西亚说道:“看到了吧,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拼死一战。”但是秦峰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要等到彼得等人消灭了外围的埋伏,才能够放心的战斗。 除非,出现变异或者是血脉突破,否则,宠物或者是召唤兽的等级就不会在变了。 左思思看着消失的林晨也呆住了,好像几秒前他还在那偷窥自己呢,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 莫凡现在也没工夫看刚才得到的法宝,现在的他就只有一个目标。 “不会,她不会出事的。”西门离现在也关不上自己会不会受伤了,现在困住自己的光罩上描绘出一个圆心,然后用尽全身的玄力,您结成一股金刚转,全力击打到那红心上。 本来平静的晴空顿时飞沙走石起来,天上的乌云滚滚,漆黑的乌云将大军所在地的上空都覆盖了,云层中不断干滚着红色的雷和银白色的闪电,整个雨云像是要毁灭世界一样黑压压的压在众人上方。 “哼!”谢无忌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黑血,眼中也随之恢复了清明,但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又是双目一闭,昏死在了殷梨亭的怀中。 看到莉莉就要被她父亲带走,罗毅心中不禁充满着不舍,可是,罗毅在知道对方是莉莉的父亲后,罗毅又有什么理由继续阻止呢。 锁骨受伤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袁湶是锁骨骨折,在锁骨上面打了钢条跟钢钉,经过这些时间的修养,现在才初步愈合,万一情绪过于激动造成动作过大的话,会非常的麻烦。 考官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考生竟然敢打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一个。 身处“正反两仪大阵”中的谢无忌,身似矫虎,游走如风,左扑右抓,上翻下窜,虽守得密不透风,总能恰到好处的避开何太冲四人的刀、剑之势,但也再难有反击之力。 不过东西是已经买了,现在趁着自己还能用的时候,杨冲觉得不能浪费这个时间,是应该好好进一步的利用一下了。 “抢的就是你仙界联盟总会!怎么,不服吗?”穆大少挥手将灵念珠收进识海空间,望着眼前的三大五级仙帝,丝毫没有惧意。 他想了想还是回了家,果然,秦素没有休息,她坐在客厅里,好像一直在等他。 杨冲坐在一旁的座位上看着比利搞定恶魔,不过还没等他说话,比利有些无语。 于局长带着她和孔处长去了海天公司,其实这只是一种姿态,以示审计局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离开的时候,锦慧执意要送她,“明天我不去机场送你了,我怕会控制不住。”说着,她悄悄地擦擦眼睛。 斯坦利微微侧过了头看向了路德维希,现在只希望这个冬国人当初在防务会议所说的话是真的——东奥古那帝国入侵军的兵力图卷真的有问题,他们的兵力最起码会少十万。 皇甫星的科技非常发达,并且全都是面向人类联盟中所有势力出售的战争机器。 我收起手机,转头去找车,可在寄车点来回走了好几遍我也没有看到爱车的踪影。 “是林阿姨找给我的,怎么啦?”高浩天已经看到她那抹强忍的笑意了。 薄景行的气场过于强势,烧烤摊也不急着收,老板干脆便躲了起来,也不出来了。 这里面包含了老中青三代人的常用产品,而且这几个品牌有一个统一的风格,喜欢铺天盖地投放广告。 最关键的是要好好发挥出这具身体的潜力,未来在这片高武天地尽情潇洒,也算不负穿越这一遭。 邓芝很体贴的要和林晚粥换座位,林晚粥当然不同意了,万一邓芝坐了一下发现没坏,那她岂不是会明白自己只是想坐在徐橙的身边而已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