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道轮回 - 虎贲 - 阚虓 沉寂的夜幕下,一位鹤发童颜葛衫布巾的道装老者,面色灰白的跌坐在泰山一座百丈孤峰之上,仰望放着幽远的天际喃喃自语着:“老夫精研此道已逾百年。然大限将至之际,却让老夫如此的难以释怀!贪狼、破军正在肆虐神州,万千生灵饱受涂炭。虽有文曲现世,然毕竟文武难以兼容啊!虽可保半壁元气不失,然我华夏之万千生灵何辜?唉!难道真就这样让老夫怀着一腔的怨怼弃世吗?” 仿佛老者的喃喃之语惊动了沉睡中的神明:天际一道七彩的炫光划过,幻化出一轮泛着锐芒的玉盘后,慢慢的消失在东隅,老者脸上泛起一片不健康的潮红:“哈,哈!皓月既已降于东隅,有吾徒相助当能荡涤魑魅魍魉,还我神州之朗朗乾坤。老夫终于可以放心的去矣!哈,哈!”笑声渐低后戛然而止,老者夷然长逝了。(老者乃一代绝顶智者、有‘妖狐’之称的王猛的师傅) 天性喜静不喜动的我对书籍有着近乎于偏执性的痴迷,少年的我在别的孩子还在四处乱跑乱跳的嬉戏时,就已经能抱着一本大部头一坐几个小时了。我并不是专门对那个领域有所偏爱,而是不管是历史地理,文学典籍,自然社科,诸子百家,科普探秘等等五花八门,杂七杂八的各种书籍都能一头扎进去,废寝忘食的沉迷于其中。我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把无论是海水,江水,河水,湖水,甚至暴雨洪峰,清泉浊流;均能兼收并蓄的容纳其中。 父母均是平头百姓的家庭里,存储的书籍必竟有限;因而,书店也就成了我双休日的休闲场所。每逢节假日或星期天,我就这个书店耗几个小时,那个书店耗几个小时的眨眼间就过去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已经上高二了,才因班里转来一个父母都是重量级人物的胖子有了改变。这时的我已经练就了几乎是过目不忘的超常记忆力和一目十行的迅捷阅读能力。 胖子转来后,经过多日的观察和跟踪,其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我的身上。在班级里的我,与那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红男绿女们相比绝对是个另类;与他们或搔首弄姿,或装腔作势,或市侩庸俗等格格不入。上下课和自习时间我总是象梦游一样的恍恍惚惚,当老师唾沫星子横飞,侃侃而讲的时候,我经常是神游天外的脑子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我更很少会主动举手提出问题或回答问题。 当讲台上的老师有时发现我这种有辱斯文的状态,极其不悦的把我叫起来问我他刚才讲的是什么的时候,我也只能是有些无赖的反问:老师你想要问我什么问题?当老师极其不忿的提出几个尖刻的问题后,我不仅可以把他讲过的,以及还没有讲过的都能回答得的完整无误;有时还无意中把老师出现的错误,在不知不觉中更正了过来;让老师大为尴尬。这样的事出现多次后,老师们也就只好对我听之任之了,反正我也不会主动去影响别人的学习。 而我的学习成绩则一直维持在班级的前十名之内,甚至有几次由于考试中出现了偏题怪题,反而让我进入了前三甲。而每次考试不论是那科,我都是摸过来就答,答完之后连检查也不检查,总是提前几十分钟交了卷就走。我自己还在默默的念叨:此生也就准备检查一次试卷了,机会就留在高考的时候用吧。我这些超常能力,再加上我极不合群的秉性,使我成为了胖子梦寐以求的人物。 在一个星期天,胖子从书店里找到了正靠在一个角落里翻阅着书籍的我。胖子热情的同我打过招呼后,送给了我一部新款手机后要求我帮他一个忙:求我在每次考试提前出去后,把答案给他发回到他的手机上。并说如果我还有别的条件可以再提出来,他会尽力去办。我想了一下说:最好每周能给我借几部大部头的书,书的内容可以不限。免得我把休息的时间都给了书店,还时常的惹得店主不满意。胖子连说小事一件,她姑姑就是市图书馆的馆长,随便借多少都行。 自此以后,利用上下学的时间,我就客串起了图书搬运工,用自行车不断地把书从市图书馆搬到家里,再从家里搬回市图书馆。就象驴拉磨一样不停的循环往复着。 这日,正在上自习课的我刚刚翻阅完一部平时只知道大概内容的早期出版的两晋南北朝史。平时很少因事制气的我,看着、看着不由得气往上撞:这都什么事儿呀?刚经过三国四分五裂的局面,又斗起来了!司马氏的这些崽子更是没有一个好鸟儿!专门在自己家的窝里斗,在弟兄之间起腻,你杀我,我宰你的。这下可好了!便宜了茹毛饮血的蛮荒野种,可以任意的在中原大地肆虐了!让华夏大地的平民百姓也跟着遭了殃!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气得有些头晕的我伏在书桌上睡着了。恍惚间好像有人在说:你不服气是吗?今天就把你送到哪儿去,看你能有什么办法来改变这一切。我也不服的叫嚣:去就去,老子还怕了谁不成?睁开眼睛时,我真的回到了千年以后。至于还伏在书桌上睡觉的我,是继续的浑浑噩噩下去,还是凭空就消失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来了,就先交代一下两晋这段惨不忍睹的历史背景吧!两晋,汉民族历史上一代最懦弱的王朝!司马氏,汉民族历史上最‘低能儿’的王朝掌控者!惑由心生,病从口入!晋自武帝司马炎驾薨后,连昏君都不配称之,只能称之为蠢帝的惠帝即位之后,先后经历了数次的朝廷*。首先是权相贾充之女皇后贾氏为争夺权柄,控制惠帝,造出了‘太后造反’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谣言,密谋诛杀了总揽朝政的杨太后和其兄丞相杨浚。接着,各镇藩王利用惠帝懦弱的机会,或逼宫挟驾,或起兵威吓,或引外虏为臂助不一而同;又经历了摩肩接踵而至的‘八王之乱’。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由于朝廷内部纷沓而至的内讧不止,自然也就无人来关顾外虏的崛起和侵扰。因而,边荒夷狄也就利用晋廷内乱之机,纷纷的向中原侵袭,进而衍变成了悲凉凄惨的‘五胡乱华’这段历史,使经司马氏祖孙三代努力才篡魏所建立的偌大大晋王朝摇摇欲坠。 其实,说起来司马氏的子孙均非什么好鸟儿!当年武帝司马炎册封惠帝为太子也是出于无奈,其一是惠帝乃是嫡亲长子,有当之无愧的继位之权。其二是由于惠帝痴傻,便于控制,得到了权利欲极强的两任皇后杨氏姐妹的支持。其三则是惠帝的正室乃是权相贾充的女儿,可以间接地得到贾充的扶持。另外,武帝虽然子嗣颇多,但也确实也很难挑出一个可以堪当重任的人物,就是后来此起彼伏的‘八王之乱’中人,也都是些乱政有余,施政不足的半瓶子醋似的人物。一个个只是削尖了脑袋想大权独揽,却并不知道怎样的治理国家。 就是武帝司马炎本人,也并非是一个什么英明的君主。其接过祖父和父伯创立的基业,篡魏自立之始,尚还算勤于政事,体恤民生。但自经过两代荆州大帅羊祜和杜预的努力平定江东,扫灭东吴以后;司马炎也就开始了其晚年荒淫无度的日子。其不仅数次的下旨遍寻天下遴选秀女,而且更让人不耻的是:其在后宫置佳丽近万,自己出入均乘羊车,任羊随意走动,羊车停在那座宫殿,其就留宿于那座宫殿。这才有了流传千年之后的宫中怨妇们遍插竹叶,诓骗驾车的羊儿来食,借以接引圣驾前来临幸的典故。 司马炎信任的大臣们也都是些只会阿谀奉承、投机专营、却对军国大事一无所通的贾充之流。可能是由于杨皇后对其荒淫无度的放任所产生的愧疚心理,司马炎甚至对枕边风也有着超常的偏爱,军国大事事无巨细的都要听一听杨皇后的意见后,才能做出决断。这样的父执,能教出好样的儿孙那才叫怪了! 第二章 逃亡途中 - 虎贲 - 阚虓 恍若漂浮在云涡的我,飘飘忽忽的仿佛恢复了神志。一阵剧烈的震荡,使我头痛欲裂,也使我有些更加的清醒了。强忍着剧痛的我,在一声女子怯怯的轻呼声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入目则是昏黑一片,影影绰绰的眼前好象有一个纤小的身影。身体不断颠簸中,仿佛是躺在行进在山路上的车中。滚动的车轮好像是垫到了石子,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震荡得头部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我不由自主的“啊”的一声,叫出了声。 “哎呀!少爷醒了。王老将军,闽少爷,快拿火把来!少爷醒了。”眼前纤小的身影边稚嫩的喊着,边可能是半撩开了车帘儿,一缕清辉射入,眼前朦胧中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儿。“什么,什么?少爷?将军?”我失神的喃喃自语着,前世的一切涌入了脑海。难道是做梦?可是咋这么真切呢?不会是真的让那个混蛋给弄到了古代吧?迷茫的我彻底的糊涂了。 耀眼的光亮闪现,浓重的焦糊气味儿传来,把我拉回了现实。目光越过纤小的女孩儿身躯,我已经确定:我确实是躺在一辆晃悠着刚刚停下的,简陋的木板篷车中。车帘儿已经被全部挑开,入目中:一位只有电视中才能看的,顶盔贯甲年过四旬的壮硕古代武将出现在敞开的车门口;武将身后则是一位同样的古代武士装束的,左手拿着一根火把,虽身躯下俯,头脸仍被车棚遮住了大部的高大身影;也就只能看见乱糟糟的一蓬虬髯。 苍劲的话语声传来,武将兴奋的说道:“少主可算醒了,都要把老夫急死了!”同样意思的话音,也从高大的身影哪儿恍若闷雷似的传来:“嘿嘿,大哥好算活过来了!要不还真没法向义父和二叔交代。”稀里糊涂的我想要欠起躺着的身体,一动之下,喉咙一阵干痒不禁咳嗽了两声,震得头部又是一阵剧痛传来,疼得我呲牙裂嘴。二人来后就转脸紧盯着我的小女孩儿,边忙半坐着俯身伸出两条手臂扶住我的肩膀,边焦急的喊道:“少爷别动!再动头上的伤该又渗血了。” 仍然不太相信这一切的我,抬起僵硬麻木的手臂,边轻推开身前的小女孩儿,边用了很大的力气声音嘶哑的问道:“这是在哪里?我是谁呀?各位又是谁呀?”还没等别人说话,闷雷似的声音又传来了:“嘿嘿,大哥伤得把自己都忘记了!”四旬武将忙打断道:“二公子别说了,少主可能是伤得太重,把脑袋有些震坏了;慢慢的恢复一段时间也就能想起来了。” 既然有人先给找了台阶,就坡下驴我还是会的。因而,我也就顺势嘶哑的说道:“我确实啥也想不起来了。各位可否告诉我?”四旬武将忙安慰道:“少主先别着急。少主伤得太重了,还需多歇息将养。我等也要赶快赶路,免得被那些乱贼追上。”四旬武将又对小女孩儿说道:“少主也一定渴了,怜儿喂少主喝些水;在车上好好照顾少主,也给少主讲讲主公家里的事,帮少主多回想、回想。”说完就伸手给半放下了车帘儿,车外传来了他苍劲的呼喝:“继续上路了!” 随着马车颠簸着继续的行进,我也有些相信了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我真有可能是被那个混蛋给弄到两晋来了!能被那个壮硕武将叫少主,被他身后那个晃晃悠悠的大狗熊似的人叫大哥,看来我的身份还不低。不过,怎么像丧家犬一样的赶路呢?还说怕乱贼追上?看来有可能是出了大的变故,否则不会这样慌里慌张的赶路。 现在这些虽然都很重要,但还得慢慢了解,从众人对我的尊敬口吻中,装装受伤失忆,想来不难了解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要了解我自己到底是谁?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就像我还不知道是谁的那个大狗熊弟弟说的:把自己都忘了。我了解别的有屁用? 马车开始继续行进后,随着颠簸,我身下虽然垫着厚厚的棉被,但我的头部还是抽搐似的一阵阵的疼痛。我不自觉间,为了起到减震作用,已经把麻木的双臂枕到了脖颈后;才感觉稍好了一些。 这时,在我思绪神游间,车内的小女孩儿已经拿出了一个水囊,借着月色的清辉,缓缓的倒进了我半张着的嘴唇。怯怯的声音传来:“少爷喝水。”一缕清流滑进我干痒的喉咙,也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我贪婪的喝了几口恍若甘露也似的清水后,也感觉舒服了一些,就嘶哑的轻声说:“想半天啥也没想起来。就先说说你是谁,我又是谁吧?”从小女孩儿轻柔的怯怯话语中,我了解到: 小女孩儿是我的贴身丫鬟,名叫怜儿,十二岁,是个孤儿,被人贩子卖到府上的。至于是谁的府上,我又是谁?我也听明白了。但中间有些事情小女孩儿也说得语意不详,好像中间还有忌讳。至于是什么忌讳?小女孩儿好像知道,但却有些碍口,还是以后熟悉了再问吧。 我名叫苟安,字国器。今年十八岁了。什么狗屁名字?让人听了就觉得是在对付着活的软弱可欺。近千个姓氏,姓什么不好?就那么几个能同动物联系上的,还他妈的让我摊上了一个。真不是一般的衰!唉,这个名字还有可能要跟着我一生哪! 我,也就是苟安;父亲名叫苟循,是青州大都督苟晞的从弟。在大伯父苟晞出任兖州大都督的时候,跟随在大伯父身边,死在了军中。这就是怜儿语意不详的地方,苟循在军中是做什么的?怎么死的?怜儿一句也没说。不过,我的脑海里却有一个模糊的记忆:苟晞在出任兖州大都督之时,曾因军法杀了一位族内从弟。死的可能就是苟循了? 我的大伯父名叫苟晞,是朝廷新任的大将军大都督,都督青徐豫兖荆扬六州诸军事。二伯父名叫苟纯,接任了大伯父原来的青州大都督之职。苟晞,苟纯?苟晞还出任了大将军大都督?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惊,脱口问道:“现在是何年月?”被我打断说话的怜儿迟疑的答道:“听说是大晋永嘉六年,现在是三月。”还大晋?大晋个屁吧!我心想。听到这里,不用怜儿说,我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苟晞,字道将;初任兖州大都督,在平定王弥、汲桑、石勒、公师藩、刘灵等的造反叛乱中屡立战功,并斩杀了汲桑和刘灵。得到已经被架空的晋怀帝司马炽的殷殷寄托,期望苟晞能辅助自己还政。司马炽乃是武帝司马炎的幼子,史上最蠢笨的皇帝惠帝司略死后,以皇太弟的身份继的位。因而,也就受到了晋庭‘八王之乱’的最后一位混蛋、东海王司马越的忌惮,被远调到青州出任青州大都督。在后汉主刘聪派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以及已经投降后汉的乱贼王桑和石勒大举图晋,入寇洛阳;在苟晞请求出兵勤王时。司马越亦不敢让苟晞出兵,并还令并州刺史刘琨对苟晞加以监视。 苟晞本人也并非是无可挑剔的。其秉性过于的桀骜,并且刚愎自用,狠辣无比。历史记载本就不多的苟晞治军极其的严苛,曾有一位族内兄弟因违反军纪被其无情斩杀;死的可能也就是我的那个便宜老爹苟循?苟晞在先后出任兖州和青州大都督期间,杀罚也过于的严重;在平叛期间,几乎被其把兖青两州杀了个血流成河。苟晞是平一处杀一处,不少的平民百姓也无辜的成了其刀下之鬼。而我的二伯父苟纯,同大伯父苟晞一无二至,杀起人来也从不眨眼。 从怜儿的嘴里我了解到:也许是由于苟家兄弟杀伐过重遭了天谴,苟晞和苟纯无论男女一无子嗣。而我的父亲苟循由于死的较早,也仅有我这一个儿子。这也就是说:我成了苟家三支的唯一后代。因而,在家族利益重于一切的古代,也就得到了苟晞和苟纯的倍加呵护。在苟循死后,才七、八岁的我就被苟家兄弟带在了身边,一刻也不离。从小就给我聘请了多位文武师傅加以严格的调教,兄弟二人还不时亲自手把手的相授文武之艺。 由于我平时勤奋肯学,不苟言笑;兄弟二人大叹我大有其二人之风之余,也使两位伯父对我更加的呵护了,督导起我的学业来也就更加的悉心了。因而,也使我在文武两途,均有了不俗的造诣。据怜儿讲:我现在文事上几乎可以出口成章,在武事上军中已罕有敌手。就是同素以悍勇著称的大伯父苟晞比武,也只是略处下风而已。我心里暗想:还行!虽然可能是你们杀了我爹,但与后来的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在此五胡乱华之际,能督促我练好了武技,也就有了初起的保命之本,也可能是为我以后有所作为打下了基础。 第三章 来历渊源 - 虎贲 - 阚虓 既然苟晞已经出任了大将军大都督、都督青兖徐豫荆杨六州诸军事。在我的记忆里,现在中原大地的局势已经不能用不容乐观来形容了,可以说已经危如累卵,已经完全糜烂到极至了。现在,西汉南迁入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屠各族首领、东汉末年南匈奴大单于呼厨泉的孙子、三国时南匈奴的左部帅右贤王刘豹的儿子、自认是三国蜀汉昭烈帝刘备的孙子、后主安乐公刘禅的庶子、五胡乱华的首恶、开始被被晋庭封为冠军将军、占据并州平阳自立国号‘汉’称帝的刘渊已经死了,继承刘渊帝位的乃是刘渊的庶出长子刘聪。 而以氐族胡人李特,李流,李痒为首的梁州(汉中)流民窜入益州(西川)后,利用中原朝廷相互倾轧、乱贼四起无暇他顾之机,经过了数年的叛乱,李特、李流、李痒、以及李特的儿子李荡已经相继战死,由李特的二子李雄继承了首领之位,早已经占据了成都,也自立国号‘汉’称帝了。史称刘渊自立的‘汉’为‘后汉’,李雄自立的‘汉’为‘成汉’。 此时,被刘渊封为辅汉将军、平晋王的石勒,在攻击冀州和并州被逐后,已经还军攻进了南阳;并顺势攻取了襄阳为根据地,经略了豫州的两淮数郡。把持朝政的东海王司马越,无奈之下只好统领着京畿的所有军兵屯军许昌,就近抵御石勒可能对洛阳的进攻。而京都洛阳,由于被司马越带走了所有的卫戍军兵,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处于了任人宰割的状态。 后汉主刘聪鉴于晋庭已经苟延残喘的有利形势,除敦促石勒加紧攻击许昌的东海王司马越外,就又加派重兵兵出河东,在太子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大将军呼延晏,以及已经投降后汉,被后汉封为征东大将军、青州牧的王弥等的统领下;分几路向晋庭的中原腹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而在我的记忆力,这个时间,也就是后汉对晋庭发起大举进攻的时间。 为了保命,晋怀帝司马炽利用把持朝政的东海王司马越不在洛阳的机会,向天下发出了勤王的诏书;苟晞就是这时被任命为大将军大都督、都督青兖徐豫荆杨六州诸军事的。当然,苟晞、苟纯兄弟,也就要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丧命了。 从怜儿的述说中我了解到:苟晞接到晋怀帝的诏书后,留下二伯苟纯担任青州大都督,自己率领着大部分的青州精锐军兵,进屯了兖州的高平,准备汇合了其它州的军兵后前往勤王。可能是苟晞也感到后汉军势大,自己此去前途未卜。不仅把二伯苟纯留在了青州驻守,还把手下的第一大将王赞和义子冉闵也留在了青州。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脱口惊问:“什么,什么?冉闵是苟,啊,大伯的义子?”正在轻声述说的怜儿,惊疑的回答道:“是呀,二少爷的父亲是大老爷的部下冉瞻,在兖州征剿王弥的叛乱中,二少爷的的父亲冉瞻殉国了。所以,大老爷感念冉瞻的功绩,才收的二少爷为义子。二少爷也就小大少爷两个月,也是十八岁了。”小丫鬟怜儿虽然才十二岁,但说起话来条理清楚,还文绉绉的,可能也是富庶之家的出身,家逢变故才沦为孤儿的。 我惊诧得大张了嘴,杀掉了石虎的儿子、篡后赵自立、为清除异己颁布了‘杀胡令’、一口气儿屠尽了二、三十万胡人的冉闵竟然是苟晞的义子?冉闵不是石虎的义子吗?也就是石勒的干孙子。咋还成了苟晞的义子了?年龄也不对呀?再细一思忖,我心里也就释然了。石勒是六十岁死的,生前当了十五年的后赵皇帝;现在算起来刘聪也就有二、三年的活头儿了,石勒也得有四十几岁了。石虎本就是石勒的从子(叔伯是从父,姨母是从母),也小不了石勒几岁,现在也得有三十多岁了。肯定是石勒杀掉苟晞之后,石虎才收的冉闵作义子。 接着发生的事怜儿就是不说,在我原有的记忆里,我也能回忆起七七八八了。本就被苟晞几乎屠尽了叛乱的同党、同苟晞有着深仇大恨的王弥,借着苟晞率精锐开出青州、屯军高平之机,奉后汉帝刘聪的谕令,率大军绕路经石勒的占领之地两淮,相继突破了兖州的东平国、鲁国、徐州的琅琊国,一举兵临青州的治所所在临淄。现在可能也就是临淄被攻破,我被保护着败逃出来的时候。不过,我又是怎么受伤的呢?苟纯又在那里哪?可别是保护着我去投苟晞呀?苟晞已经命在顷刻了!如果去投苟晞,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可就要跟着苟晞一起完蛋了! 这里先诠释一个两晋的官名:内史。以后还要很多次用到这个官名。其实,这个官名听起来生僻,实际上很简单;也就相当于两汉时期的国相。内史同太守是平级的;无帝室亲王封在当地的郡最高行政长官称为太守,有帝室亲王封在当地的郡或城也就改名称为国,国的最高行政长官称为内史。虽然内史和太守是平级,但一般情况下内史的辖区要小于太守;一但某城被封给了某个亲王,此城也就自然上升到了与郡平级的国的地位。 接着小丫鬟怜儿的叙述,则与我前面估计的略有出入。在苟晞率军离开青州之时,就已经明确交代了苟纯和心腹大将王赞:天下大势已颓,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此去前途颇险,生死难料。如万一发生不测,青州可保则保;如果万一青州也无法保全,就保护着安儿退往事先已经经营好的东莱国。潜心隐秘,等待时机,以图再举。安儿颇具才略,如果天下有变,安儿将是苟家重新崛起的希望。故一定要保护好安儿的安全,并把兖州所得之物交给安儿,令安儿一定要使我苟家重新崛起在神州。当然,这其中的一些话小丫鬟怜儿并不知道,但却知道现在是逃往东莱国。 原来在苟晞初入青州担任大都督之时,有感于晋庭已经糜烂得摇摇欲坠了,加之自己与把持朝政的东海王司马越还素有嫌怨,为了给家族留条后路,就派心腹大将王赞出任了东莱内史,也就为今天的败逃预留了一步退路。司马家族那个不肖子孙封在东莱,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论是谁,现在可能不是死在了内讧中,也是被胡人个杀掉了,想起与想不起也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多子多孙、生了一群狼崽子的司马家族,最后也就剩下了占据江东的司马睿等有限的几人了。据野史记载:琅琊王司马睿也是其母夏侯氏与胡族小吏牛金私通的产物,天生的碧眼金发。故而,在三国司马懿当政之时,天下就有民谚:牛继马政。当时,司马懿还杀了不少他所怀疑的,有可能危及他司马家族的牛姓之人。没想到几十年后,却应验在了他的孙子身上。 当王弥率领着大军攻到临淄城下时,苟纯、王赞,再加上我和冉闵率领着临淄仅剩下的有数老弱残兵,就开始了惨烈的守城之战。艰苦的守了几天之后,正在城头督战的我,被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块石头砸中了头部,当时就昏倒在地,被救起后也一直昏迷不醒。可能原历史轨迹里的苟安就是这样被砸死的,我也就是这时才借壳还魂的。 心力交粹的苟纯又组织防守了几天以后,也许是老天爷也有意的帮助王弥,天空骤然狂卷黄沙,而临淄城的正面刚好迎风,王弥等借着上风头的优势开始了又一次的大举攻城。本来已经捉襟见肘的防守此时就更加的不堪了,由于兵卒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临淄城已经有数处被王弥的后汉军攻上了城墙,并还在不断的扩大。 苟纯见临淄已经难以守住,就只好率领着王赞和冉闵,用马车拉着还昏迷着的我和怜儿,从背风面开城门冲出了临淄城。至于其他的妻妾家人,也就都顾不得了。冲出了城之后,在还有王弥的军兵衔尾紧追的情况下,既丢了临淄城,又使苟家唯一的嫡传人受了重伤的苟纯,羞愧难当之下把青州大都督的大印交给了王赞,并交代王赞和冉闵:由于贼兵追得太紧,他决定留下阻击;令王赞和冉闵保护我逃往东莱。如果他发生了不测,就由我来继承青州大都督之职。如果他自己阻击之后还能逃得性命,也不去东莱了,他会直接去兖州高平向大哥苟晞请罪。并嘱咐王赞和冉闵一定要寻医治好我的伤,以后还要辅助我重振苟家。 在王赞和冉闵一再相劝无效后,加上追兵已近,王赞和冉闵只好与苟纯洒泪相别,保护着我逃往了东莱。这就是之前在青州发生的一切事的全过程。 第四章 愁绪满怀 - 虎贲 - 阚虓 由于两三个时辰不停的求证自己的身份,加上受伤后身体虚弱,我不知不觉间就在颠簸行进的马车中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因而,也就看清楚了冉闵的样貌,冉闵有着近丈高晃晃悠悠的高大身躯,浓眉、狮鼻、环眼、虬髯纠结的小脸盆也似的面庞,说话的声音恍若闷雷,甚至震得耳朵都有些嗡嗡。勉强能欠起身的我喝了一盂临时扎营煮得稀里糊涂的热粟米粥,身上感觉已经有了些力气。 为了以后考虑,也有必要笼络一下现在身边仅有的底牌。因而,我就把王赞请到了车前。国字脸,身高接近八尺一副忠厚的面庞的王赞来到车前后,我衷心的感谢了王赞一路上的保护之德,王赞连连说是他应尽的责任。感于苟晞兄弟对苟安悉心的照顾,给了我一副还算不错的躯壳。我也让王赞派人去兖州的高平,给苟晞兄弟(苟纯还活着的情况下)送信,禀报我已经醒过来了。并让去的人转告苟晞:天下大局已经失控,切勿强行为之,事有不谐,还是以保住性命为要。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的话令王赞倍感惊诧和兴奋地连连称诺,说马上就派人前往。可能是由于苟晞斩了我的那个便宜爹,我以前一直对苟晞心怀芥蒂,对苟晞不太待见。现在有了和睦的兆头,身为苟晞第一心腹的王赞当然高兴了。 我现在虽然还虚弱得提不起力气,但感觉这副身板还不错。身高有八尺,细腰扎背的,胸肌臂肌成块儿,虽然还不知道面貌什么样,但长方形的脸庞,感觉也错不了。王赞把怀里揣着的青州大都督大印放到我坐的马车上之后,就去安排人前往兖州高平了。现在同行的侍卫还有近二百人,从昨天下午开始突围到现在,众人均没好好的休息一下。因而,侍卫们虽都骑着马,但也疲累异常。现在已经逃离临淄近二百里,王赞也就下令众人多歇息一会儿。 我感觉自己还能挺得住,就吩咐清秀的小丫鬟怜儿下车去冉闵唤来。冉闵人还没到,闷雷似的声音就先到了:“大哥好点儿了吧?我说大哥应该没事吗。大哥以前龙精虎猛的,那那么容易就翘辫子了。”我望着来到车前的巨大的黑熊一样身躯的冉闵,心里暗暗赞叹:真是熊罴一样的人物!只有这样雄壮的人物,才能作出史上有数的狠辣霸道之事呀! 虽然全身血迹斑斑、衣衫肮脏,但仍掩盖不住神采飞扬本色的冉闵,见我只是盯着他半天不说话,就又说道:“大哥只看着二弟干嘛?”我轻笑了一声,声音嘶哑的说道:“两世为人才知道性命的可贵。大哥是有些想念二弟了,就是想看看二弟。可能以后也就剩下你我兄弟二人一起在这个乱世拼争了!”冉闵大黑脸显现感动之色,旋即就大笑道:“哈、哈,大哥醒过来之后倒学会文人的酸气了!” 继续启程之后,半斜靠在马车内的我,从撩起车帘儿的车厢门中往外看到:一路上残垣断壁比比皆是,土地荒芜人烟稀少,偶尔见到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亦都是睁着浑浊无神的双眼,畏畏缩缩的躲避着行进的队伍;让人倍生凄楚悲凉之感。 面对这种荒凉的场景,我心中一阵的酸楚。既然机缘巧合来的了这个夷族肆虐的时代,就要想办法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古老民族做些什么,决不能像我的倒霉名字解析开的意思一样:苟且偷生,随意而安。 不过,这个时代的蛮胡势力也太过于强大了!历史的罪人司马家族是根本指望不上了。即使是那个谣传为杂种的琅琊王司马睿,在占据江东以后,除了安逸享乐,就是在内部相互倾轧、相互的内斗,为这个民族所尽的心力寥寥无几。而作为这个时代强悍人物代表的冉闵,在忍辱负重、认贼作父十几年后,虽然有了一次强力的爆发,但也很快在诸胡的通力围剿下冰消瓦解了;也使冉闵变成了几乎可以同霸王项羽相并列的强悍、悲壮的典范,让人想起就不由得唏嘘不已。 想要在这个夷族肆虐的时代立足,并有所作为,就必须要多花心思的筹谋设计,采取云台二十八将之首邓禹当年对付匈奴的策略:挑动诸胡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相互功捍、相互倾轧;在他们相互彼此消耗得势弱之际从中取利。只有这样,才能使自身在诸胡的夹缝中生存下去,并逐渐的强大起来;进而逐步铲除诸胡。 当然,要想荡尽诸胡、睥睨天下,以现有的这么一点儿实力都不够诸胡塞牙缝的。必须尽快的积蓄实力,壮大自身。才能够在诸胡之间朝秦暮楚、合纵连横的游刃有余。积蓄财力、打造一支强悍的铁军是必须的,有着千年知识的我对此还并不太发愁。当我知道要避往东莱时,心里就已经闪现出了一条能够很快聚集起巨大财富的办法,实施起来也并不困难。 现在最需要想办法的,还是怎样能聚集到大量的人才。人才乃是立业之本,没有好的人才作保证,即使有再好的宏伟蓝图,也等于是镜花水月。老一代出类拔萃的人物现在几乎都聚集到了江东,在野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何况对于我这个初生牛犊来说,想招揽到那些已经成名的人才也千难万难。何况,一般只知笑傲风月、玩弄文笔的骚人酸客我还看不上眼。 绞尽脑汁的思想起来,现在还未去江东,而在东晋颇有作为的中生代人才,也就只剩下因父亲去世后,在淮泗老家丁忧的祖逖;以及貌似潘安、打着给别人娶媳妇的幌子、却把新娘子抬回自己家的温峤了。祖逖现在肯定是还在老家丁忧,并且距青州也不太远;以祖逖高昂的民族气节,如果我能在青州先行开辟出一片局面,再用大义的言辞加以打动,还是大有招揽到希望的。 另一个以风流倜傥闻名两晋的温峤,不知现在入没入仕并州刺史刘琨的麾下?即使是入仕了,以刘琨只能无蜗居于并北,靠着同鲜卑的酋长相勾连,才能勉强抵御后汉进攻的状况,也是留不住温峤的。以温峤洒脱不羁的个性,只要我近期能开创出一个可观的局面,招揽到温峤也不是不可能。想来想去,还是得首先靠自己现有的力量,尽力的打好基础,才能奢望招揽到人才,再进一步向胡蛮叫板。 东晋初年,有很多的王姓能人独领风骚。乱首王弥就不说啦,何况他也没几天活头了,年内就得让石勒给‘咔嚓’了。江东现在的琅琊王司马睿,就是依靠王氏双杰王导和王敦,才开辟出偌大的局面的。不倒翁王导极擅权谋之术,在宗室大族云集的江东,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游刃有余;王导的族兄王敦虽然专横跋扈、嫉贤妒能,但军略之才确不容小觑。初期的江东,司马睿也就是靠着王敦的超凡的统军能力,加上王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谋之术,才稳定住局面,抵御住了石勒等的狂攻,保住了江南半壁。 司马睿也不是一无是处,否则何能在司马氏摇摇欲坠之际,保住了江南半壁?在进入江南之初和称帝之始,司马睿基本是内倚王导,外靠王敦。为了笼络住王氏弟兄,司马睿甚至自降身份的经常同王导同床共枕,借以表示对王导的绝对信任。当时江南就有‘王马共天下’的民间谣传;由于怀疑司马睿的生父是胡人小吏牛金,后世文人也戏称为‘王牛共天下’。 而一代胡人霸才的石勒,则更是把左长史王宾(史料上也有记载的是张宾。为了行文方便,阚虓还是采用了王宾。)视为股肱。从王宾进入石勒的决策核心之始,石勒就尊称王斌为‘右侯’而不名。王宾刚开始是担任石勒的右长史,因而石勒一直称其为‘右侯’,以彰显其如何的念旧。就是在石勒称帝之后,也把朝政全权委托给了王宾,对王宾无不言听计从;王宾也为石勒这个胡蛮的霸才竭尽了一生的才智。王宾死后,石勒就如曹操哭奉孝一样,想起来就怨天尤人的大哭一场,痛惜王宾过早的离他而去。 第五章 时不我待 - 虎贲 - 阚虓 不断的交尽脑汁思虑着,我不由得想起王弥现在就快被石勒杀了。如果在王弥被杀之前积蓄够相当的实力,趁着王弥被杀的机会,乘机在青州发动反攻,也不是不可能重新夺回青州的。 另外,王弥的左长史、后汉封的平东将军曹嶷,右长史张嵩也都是不错的人才。只是不被饭桶王弥所倚重,由于听不进二人的良言,利欲熏心之下,才导致了王弥抢先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其实,颇具才略、身为汉人的曹、张二人,也极想辅助一位汉人的明主扫平乱世。一定要抓紧时间,尽快的积蓄够实力,以便在王弥猝死的时候,趁机抢先夺回青州;还要争取把曹嶷和张嵩二人招揽到麾下。 “王导,王敦,王宾。哎呀!真是舍近求远,青州不是也有一位超群的大才吗?”想着东晋的这些王姓能人,让我猛然想起了另一位出世比较晚,但同样才华横溢的王姓能人:王猛。王猛入前秦已经四十几岁了,五十一岁死的。不足十年的时间,就助苻坚打造了一个偌大的强国。只是由于其出身贫贱,在士族势力根深蒂固的中原,才没有机会年轻为官,最后不能不便宜了苻坚。 王猛字景略,是青州北海人,现在也就二十出头,由于年少家贫,幼年失沽的王猛只能是以贩畚(簸箕)为生。但王猛好学成癖,才思敏捷,谋略超群。王猛在贩畚的同时,就已经拜了一位不世的异人为师,学得满腹经纶,智谋军略皆高;从而,也就造就了王猛以后几乎是东晋第一高人的威名。如果不是上天赐给他施展才华的时间太短,使他过早的去世。对他言听计从的苻坚也不会有淝水之败,甚至有可能天下提前就被苻坚统一了,也就不会有后来二、三百年的南北对恃之局了。 不断地思虑间,由于身体虚弱,我已经疲惫异常。但实在是心痒难耐之下,已经不知不觉间躺下的我,就又让怜儿把王赞请到了近前。望着站在停下的马车门前的王赞,我有些急迫的说道:“苟安有一事要相问于王将军。不知我等现在到哪儿了?我等可途经北海郡?”让我醒过来之后的怪异表现弄得疑惑不已的王赞,想了想答道:“现在我等已经到齐国地界了。我等此去要想尽快的赶到东莱,虽途径北海地界,却无需经过北海郡城。” 其实,我也并不知道王猛的家具体的在北海那里,想来还是北海郡城的可能性较大。就有些慌急的说道:“王将军现在就派人去北海郡,寻找一位名为王猛字景略的贩畚的年轻人。务必要在北海郡把此人找到!找到后,无论使用何种办法,也要把此人带到东莱。此人之才,当世难寻;对我等恢复基业乃是一绝大臂助。切勿因其出身过低而轻贱之!王将军切记,切记!”由于再也没有别的人可用了,我也就不能太过于的忌讳说漏嘴;对王赞说明白,比让他稀里糊涂要好得多。 对我醒过来之后的超常表现,王赞虽心怀疑惑。但为人忠耿的他,也只能是认为我醒过来之后成熟了许多。况且,此事只有益处,没有弊处。因而,王赞也就毫不迟疑的派出了几名侍卫,先去北海郡城寻找。还不厌其烦的交代:如果郡城找不到,就要去北海的周边寻找;一定要把此人找到,请到东莱。听着王赞的交代,我不住的点头嘉许,弄得受伤的头部不断的阵痛。唉,没办法,为了生存和立足,也只好先受点儿苦了! 随着身体的逐渐恢复,在停车歇息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再怜儿的搀扶下可以下车走走了。因而,与王赞和冉闵的接触也就逐渐多了起来。由于除了在车上小丫鬟怜儿的叙述外,我对原来的苟安一无所。因而,我也就以回忆不起以前的事为由,尽量的少说多听,还强装着一副矜持的面孔。这也恰巧与原来不苟言笑的苟安的秉性相似,除了让王赞和冉闽感到我比受伤前睿智了许多,也并没引起他没太多的疑惑。其实,他们也根本想不到发生了李代桃僵的事。 冉闵平时手里总拎着一把锯齿飞廉大刀。据他说这把大刀是苟晞专门请人给他打造的,刀身比一般的大刀长许多,也宽许多,却比一般的大刀要薄上许多;宽大的刀面上泛着瘆人的寒光,刀脊满是狼牙锯齿。其实,刀刃、刀脊都有各自的功效,刀刃可用作砍、剁、劈、削,刀脊的狼牙锯齿可用于锁卡对手的兵刃;大刀重达六十四斤。 说起兵刃的重量,其实无论使用者的力量有多大,除了短柄兵刃外,长柄兵刃一般不能过重。解说起来也好懂,长柄兵刃过重,必然也就造成了击出去的惯性过大,把握不好就会出现自伤。特别是古代战将都是在马上,控制不好惯性不就把自己的战马给伤到了?三国关羽使用八十二斤‘冷艳锯’的时候,其实也主要是以偷袭为主。否则,且不论具体的史实如何,他何能眨眼间就斩杀了与他武勇相差无几的华雄、颜良、文丑? 冉闵歇息时,总是牵着两匹异常神骏的战马单独遛,两匹马一黑一红。冉闵对我讲:黑的叫乌骓,红的叫紫电。乌骓马是他的坐骑,紫电马是我的坐骑。两匹良马都是苟晞花了高价,专门给我和他从大漠购来的。良马识主,紫电见到我时,兴奋得连蹿带蹦,长嘶不已。 所谓狡兔三窟。在县、镇落店过宿或打间的期间,我也从王赞嘴里了解到:苟晞两兄弟几乎把一生的积蓄,都存在了东莱府衙一个隐秘的暗室中。其中大部分是金银珠宝,折合现银得有几十万两。另外,还有苟晞在兖州平叛时,因救了一位老者的一家,老者赠送给苟晞的一个包裹。 据赠送苟晞包裹的老者讲:老者的祖父乃是三国时飞将吕布的亲卫,吕布在徐州下邳被曹操所擒前,感到自己已经很难逃得性命,就把自己拥有的一副麒麟宝铠和毕生的武技精要都包在了包裹里,交给了老者的祖父保存,以便流传后世。老者的祖父在城破前就已经化妆成了百姓,下邳城破后,老者的祖父带着包裹趁乱逃出了下邳。老者有感于苟晞的救命之恩,才把这件重宝赠送给了苟晞。 苟晞在出兵兖州高平之前,交代苟纯和王赞:如果事有不谐逃往东莱,就把包裹交给我,让我练好武技精要上面的武技,麒麟宝铠也作为我的防僧用。至于金银珠宝,则作为重振苟氏家族之用。 我听着王赞的述说,心中暗想:家国天下,家国天下!在古人心中,先家后国,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既然苟晞已经留下了重振苟氏的资本,我就不能白白浪费了。一定要利用好这些资本,尽量的在这个乱世闯出一片天地来。 基于上面的考虑,我也向王赞说:我已经有了尽快重振苟家的初步办法,待到东莱后我会详细的同他讲。同时,我也向其询问了大量召集流民做工、聘请木铁工匠、以及粮食、盐、铁买卖等具体的问题。 王赞对我解说到:召集流民做工,到东莱就可以随时招收到。现在流民遍地,只要给口饭吃,要多少有多少。同样,木、铁等工匠流民中也有很多,只要待遇上稍好于普通做工的,想招收多少都有。盐、铁等属于朝廷专控物资,但由于近些年来天下大乱,朝廷早已失控了。王赞本人在东莱已经经营了数年,同当地的富贾们都曾打过交道;如果需要,粮食、盐、铁等都可委托商贾们从江南购买,只要有钱,这些商贾什么办法都有。好在青州距江南不远,如果陆路不通,商贾们还可以通过水路运输。 我也对王赞讲:要想成就一番事业,二位伯父留下的这些金银珠宝数量毕竟有些杯水车薪,这些金银珠宝只能作为资本使用。我已经有了一条能够很快聚敛到大量财富的办法,既然可以走水路到江南,那就基本上万事具备了。只有有了巨额的财富,才能装备起强大的军队,才能在这个乱世争得一席之地。听着的王赞虽然连连的点头,但我从他表情上看出,他还是在半信半疑。 同书友说几句话吧!阚虓进入本站实属偶然。但既然进站了,就会精心、诚心、严肃的对待自己的作品。《虎贲》这本书阚虓会坚持每日两传,望书友多多支持、雅正!! 第六章 豺狼横行 - 虎贲 - 阚虓 苟纯自同我和王赞、冉闵相别,反身统残兵阻挡追兵之后,与王弥的追兵且战且走,逐渐的把追兵引到了前往兖州的西南方向;而我同王赞、冉闵逃往东莱的方向乃是正东。故而,使追兵离我同王赞、冉闵逃离的方向越来越远。全身数处受伤、被追得狼狈不堪的苟纯,见已经把追兵吸引出了几十里,我和王赞、冉闵已经相对安全了,也就不再与追兵缠斗了,拼命的打马向兖州方向逃去。 当苟纯几天之后赶到兖州高平时,苟晞所率领的近两万青州军正准备开拔前往勤王。原来近日中原局势又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把持朝政、屯军许昌的东海王司马越原本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在天下纷乱不堪、蛮胡流贼肆虐之际,虽统军与石勒对恃于许昌,但一直处于内外交困、茫然无计的状态。进退两难之时,再加之因担心自身的命运而夜不能寐,致使司马越忧思成疾。辗转床榻几日后,祸乱晋室朝廷的‘八王之乱’的最后一位混蛋东海王司马越,竟然蹬腿儿驾鹤西游了。 从探马口中得知司马越已经亡命的石勒,趁机对无人主理的许昌发起了强攻。跟随司马越驻军许昌的晋庭大臣、皇族虽然不少,但均是些阿谀奉承之徒和膏腴子弟,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之际,当日就被石勒攻破了许昌城。石勒统军进城后,把许昌成杀了个血流成河,堆积如山的汉人官员、皇族、百姓尸体被一把火焚毁了事。甚至有些如野兽一样的胡人还挑拣肥胖、白净的汉人尸体割肉烧烤,吃了个肚囊圆滚。石勒统军在许昌烧杀抢掠个够本儿之后,就继续的向仓垣进兵了。 而后汉的另外几支大军的进军速度则更加的快速。几路大军兵出河东后,根本没遇到一点儿像样的阻击,一路势如破竹的已经近逼洛阳。晋怀帝司马炽在内无粮草、兵卒,外无援军的情况下,只好又加急敦促屯军兖州高平的苟晞和占据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分别统军勤王。本就怀有异心、闭关自守的司马睿根本就无动于衷,继续的在江东悠哉游哉的享受风花雪月,并没发一兵一卒。 而此时接到诏书的苟晞,虽已遍发了出兵的军令,但除了自己从青州带来的不足两万的兵卒外,也未有其他的封疆大吏统军前来与他会合共同勤王。无奈之下的苟晞,也只好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下决心率领仅有的这点儿兵卒为国尽忠,前往勤王。当苟纯丢盔卸甲的逃来高平后不久,在兄弟二人担心我会有性命之忧,家族即将无人传承,伤心懊恼欲绝之际,我委托王赞派的人也及时的赶到了。 听完来人转述我的传言之后,对自己因军法斩杀了亲弟弟苟循一直无法释怀的苟晞,悲壮的大笑着说道:“患难见真情!既然安儿无恙,苟家尚有子嗣留存于世。且从安儿的传言中亦可听出,安儿愈加的睿智聪颖了;我苟家的下一代亦非凡品!如此,老夫就再无后顾之忧矣。也到了该老夫为国尽忠的时候了!明日即兵进仓垣。为国捐躯、血洒疆场、老夫在所不惜!”隔日,苟晞既统军前往勤王了。 这时,后汉的大军已经兵抵洛阳京都。由于洛阳本就已经形同于一座空城,根本就没有几名兵卒来把守。因而,后汉的大军很快在后汉大将军呼延晏和始安王刘曜的率领下,分别突破了宣阳门和西明门,把留京的皇族、大臣、宦官、宫女,以及逃跑时被截住的晋怀帝司马炽等来了个一锅端。始安王刘曜把五废五起、三十多岁仍然妖娆妩媚的羊太后收为禁脔,宫娥、彩女也分别赏赐给了兵将,一把火焚毁了京都洛阳之后,押着抢来的金银财宝和被掳的晋怀帝司马炽、留京的大臣、皇族,北行返回后汉都平阳。 这时的苟晞、苟纯兄弟还不知道洛阳已破,晋怀帝司马炽已经被刘曜等掳往了平阳,还在昼夜兼程的赶往洛阳。因而,后汉的辅汉将军、平晋王石勒和苟晞兄弟不约而同的赶往了兵进洛阳的必经之路仓垣。但由于晋庭对各地早已经失控,消息闭塞;加上苟晞兄弟急于赶路,没能派探马了解清楚局势,就急急忙忙的往洛阳赶,也就促成了兄弟二人的悲惨结局。 好整以暇的兵出许昌的石勒,已经提前获得了洛阳已破的消息,并也探知了苟晞兄弟稀里糊涂的还在率军前往洛阳勤王。为了消灭苟晞这个其肆虐中原的最大对手,报以往被苟晞打得狼狈逃窜之仇,石勒亲率轻骑间道(抄小路)急扑苟晞即将下一步扎营的蒙城。 在苟晞兄弟入蒙城屯扎的当夜,石勒就率以逸待劳的轻骑突入了残破的蒙城,把睡梦中苟晞兄弟率领的青州军给打得大败亏输、四处乱逃。刚刚上马准备出逃的苟晞和苟纯也被石勒堵了个正着,一场血战之后,苟晞兄弟伤痕累累的被石勒所擒。在抓捕苟晞兄弟的过程中,由于苟晞兄弟的顽强抵抗,使石勒的轻骑损失惨重。战后,因损失心疼不已的石勒,加上怎么劝说苟晞兄弟也绝不肯投降,恼羞成怒之下,下令立斩了苟晞兄弟。 虽然在我的记忆力知道苟晞和苟纯是命丧在石勒之手,但我并不太了解苟晞战败的细节,毕竟苟晞只是西晋末年一个昙花一现的人物,历史的记载也就寥寥几笔。具体的兵败细节,则是在苟晞和苟纯死后的一个月之后,苟晞的另一个亲信,同王赞一起被苟晞称为他的文武双臂的从事中郎明预;被苟晞的麾下部将温畿和傅宣保护着,侥幸逃脱了石勒的魔爪,逃到东莱时我才知道的。极缺人手的我,当然是对明预、温畿、傅宣极尽安抚笼络之能是。这毕竟是苟晞所能留给我的现在仅有的人才家底儿呀!何况,从史载的寥寥数笔中可以看出,明预还是一个颇富才略,刚直不阿之人。 明预、温畿、傅宣逃到东莱时,我已经到达东莱有两个月了。我不仅头上的伤早就好了,而且已经按我自己深思熟虑的思路,开始了重振苟氏的大业。无论我现在内心的想法如何,目前也必须要以重振苟氏、驱逐胡蛮、扶保皇室为口号,才能把苟晞的这些原来的属下聚拢在身边,也才能暂时保住苟晞经营多年,现在仅剩下的东莱这一块方寸之地。 由于东莱地处东隅,紧靠渤海湾,在古代根本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因而,不可避免的被那些有志于天下的人视为鸡肋之地,并不看重。况且,现在诸路蛮胡掠夺中原的膏腴之地尚忙不过来,那来的心思关顾东莱这个偏僻的弹丸之地。苟晞当年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把东莱列为了自己家族最后的退路,并把亲信王赞也派了来,竭力的加以经营。 在赶往东莱的途中,自己现在的这副躯体生得是个啥模样,一直是我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自己连自己都不认识,那不成了天下奇闻了!梦中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他却在灯火阑珊处。人就是这样,时常让一些轻易可以解决的事给桎梏住。当小丫鬟怜儿拿着一面小铜镜子整理鬓发的时候,斜躺在马车中的我不由得哑然失笑,暗叹自己多么的蠢笨:那个女孩子不爱美?那个女孩子又不备有梳妆的用品哪? 因而,我也见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剑眉、朗目、直鼻、薄唇、稍显惨白的脸色,完全是一副英俊少年的面庞。不过,从薄薄的、紧抿着的嘴唇可以看出:原来的这具躯体的外貌,隐含着着苟氏子孙过于阴狠毒辣的秉性。见我拿着她的小铜镜子在不住的打量着自己的相貌,小丫鬟怜儿嫣然一笑之后,小心的怯怯说道:“少爷不是连自身生得啥样也忘了吧?少爷好看得紧哪!在临淄时,不知迷得多少闺阁少女夜不能眠哪?”说得我讪然不已。 第七章 初创根基 - 虎贲 - 阚虓 近半各月的跋涉赶到东莱后,由于在途中经过大的集镇县埠延请了医者诊治,除了头上留上一条近二寸长的疤痕外,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由于苟晞兄弟早就刻意的经营东莱了,加上王赞这个忠耿的嫡系一丝不苟的管理,东莱俨然成了苟氏兄弟的一个小小的独立王国。我心里一直疑惑王赞既然出任了东莱内史,就不应出现在临淄这件事。后来才了解到:原来是苟晞接到勤王的诏书后,才把王赞从东莱紧急招到临淄交代后事的。狡兔三窟!古人的眼光和智慧并不缺乏,只是有时让一些迂腐的伦理道德所束缚住了而已。 到达东莱后,我就责无旁贷的马上把王赞、冉闵、以及部分属官招来,先大致的了解了一下东莱的具体情况。东莱城距离海边不足百里,城内外现有百姓近两万户,驻军三千。由于王赞到此后严格的管理,加上地理位置偏僻,东莱并未受到太多的战火波及。东莱沿海虽也有盗贼时常的出没,但由于王赞强力血腥的剿杀,盗贼们基本上是对东莱避之唯恐不及,抢掠烧杀一般都是在东莱辖区之外。 到达东莱后,忠厚的王赞就迫不及待的把我领进了藏宝的密室,并把那个看起来不起眼儿的粗布包裹转交给了我。对这些泛着耀眼的光泽、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我并没有太过于的关注,只是交代王赞:这些金银珠宝乃是重振苟氏之本,此后还是由他掌管,用时我自会同他商议后再行提取。至于包裹中的铠甲和武学精要,我原本就是个门外汉,还是先交给小丫鬟怜儿保管,晚间无事时再细细研究琢磨吧。 大致了解了东莱的具体情况,也接收了苟氏兄弟留给我的重振苟氏的所有资金后,我也就身担起了责无旁贷的责任。我首先把王赞和冉闵这两个现在唯一可视为嫡系的人,领到了王赞给我安排的书房。拿出了在赶来东莱途中,在马车上边琢磨,边在怜儿帮助下画好的几张图表。说起来还真有些郁闷,我虽然可以勉强会用毛笔,但写出来的字迹却让人不由得大生欲呕的感觉,还不如小丫鬟怜儿的字迹来得秀气。因而,除了绘图以外,文字也就只好让怜儿代笔了。 现在这个时间,人们使用的食盐,还是以大部分产自南疆的、青灰色的苦涩井盐为主,海盐还没有被人利用起来。盐业开发的落后,也不无几千年以来,盐铁均由朝廷的统治者专控,商贾私自贩运就要被杀头有关。当然,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为获取巨额的利润,私自贩卖盐铁的人也大有人在。古时候经常被人提起的所谓盐帮等,就是古时候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武装贩卖私盐团伙。 因而,鉴于东莱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我就把攫取巨额财富的目标,锁定在了晾晒海盐上。几张图毙的一张,就是我凭记忆画出的,如何围建简易盐田的图纸。盐田的围建、海盐的获取本来就简单易行,且生产的时限也很短,王赞和冉闵一听也就明白了;只不过需要大量的人力而已。而在这个纷乱的年代,最不缺的也就是人力。乱世人不如狗吗!因而,我也就把围建盐田的事委托给了王赞。 我还交代王赞在选址建田之时,要用栅栏等把建盐田的地方围起来,并排兵卒严密看守。要使生产海盐的方法能保密的时间长一些,这样才能更多的聚敛到大量的财富。至于海盐的贩卖,办法就更简单了:海盐生产出来以后,要运到东莱单独保管。再把东莱城中的有头有脸的商贾们请来,委托他们贩卖就可以了。只要控制住货源,坐在东莱也就可以日进斗金了。 王赞的表情已经由疑惑不解,早就变成了钦佩不已。因而,也就亟不可待的马上就要去安排实施。我又忙含笑叫住了他,并说到:只有财富,并不能完全强大起来。还有可能成为豪强们的口中之餐,成为待宰的羔羊。只有依靠巨大的财富,建立一支强悍的军旅,才是在这乱世的立业之本。接着,我又解说起了另外的几张图纸。 当然,另外的几张图纸同样也是些简单却极其适用的东西了。现在已经有了雏形的马鞍和马镫,但却没有马蹄铁。因而,我就把自己根据现代的感观,所改良过的马鞍和马镫的形状、以及马蹄铁的形状图纸,一同对王赞和冉闵作了解说。并让王赞和冉闵寻场地建立作坊,招收工匠、购买好铁,进行打造和装备兵卒。 还剩下的几张图纸相对来说就比较复杂了,其中包括:马刀,横刀,弩床,投石机等的形状和大致的制作方法。我交代二人:弩床和投石机较为繁琐,可以寻工匠慢慢的研究、改良、并制作,但马刀和横刀要尽快的打造出一部分。我中原的民族在骑射方面,原本就弱于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胡蛮。因而,也只能是在兵刃和装备上加以补充。 青州半年内有可能还将有大的变故,到时候我等要抓住机会尽快的恢复青州的基业。故而,装备一只强悍的骑军和一支重甲横刀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加之还必须加以训练才能使用精熟。因而,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兵在精而不在多,要尽可能的在半年的时间内,组建成一支几千人的铁骑和近千人的横刀军。待我等在青州站住脚,并取得优势时,在以此为基础进行扩编。 我还对二人讲:我还有很多的利器的制作方法,但一方面是制作的时限要长,另一方面是制作的方法比较繁琐,一时很难讲清楚;我自己就先做着准备,以后再给二人解说如何的制作。二人几乎已由钦佩变成了崇拜,连连的点头说马上就抓紧安排。本来就雄心不浅的二人,见到纵横天下的机会就在眼前了,能不心情亢奋吗? 与冉闵粗犷的外表极不相称的是,他还有一颗细致玲珑之心。军略上有着极高天赋的冉闵,在我解说时,还不时的提出了不少的改进方案,令我不得不大加的赞叹:现在的冉闵虽然还显稚嫩,但原历史一代豪雄的威名,并非幸致! 最后我同二人商定,由王赞负责招收流民,进行盐田的围建,并组织护卫的事宜。同时,王赞在管理东莱府衙和筹建盐田的同时,还要尽量的联系来往于幽冀二州到大漠之间的马贩子,要大量的购置马匹,以为以后组建骑军之用。 冉闵负责东莱城内工匠的招收和木铁作坊的选址筹建、储存成品盐的仓储之地,以及护卫事宜。招收木匠主要是为制作投石机做准备。另外,冉闵还要负责东莱城内的治安和招收新兵的事宜,并还要兼领新兵的训练。我同时也把结合现代野战军队的训练方式归纳出来的,相对适用于古代的一些训练方法,由怜儿誊写出来的概要;也一股脑的也交给了我感觉军略天赋不凡的冉闵。 鉴于天下乱象丛生,时局不断地瞬息万变。我也交代王赞:要大量的派出坐探,去探听天下大局的具体变化。以使现在势力还相对弱小的我等,在东莱就能及时的掌握时局的变化。进而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机会,提前掌握住先机,才能趁机攫取更大的利益。 这么多繁琐的事务压在两人的肩上,想当然的两人此后必然会忙得手脚不沾地。我也有些歉疚的讪笑着说:上天只会眷顾有准备的人!此后就要多多烦劳二位了。虽然感觉事务过多,但想想此后光明的前景,二人仍亢奋异常的表示必会竭尽全力去做,决不会令我失望。忠厚的王赞还感叹:如果当初老主人能多征求一下少爷的意见,也不会出现如今地窘境。想想之后,则又摇了摇头无奈的否定了自己的前言:以老主人独断专行的秉性,也不一定能听进去少爷之言。 第八章 飞将遗学 - 虎贲 - 阚虓 由于是要对付的是茹毛饮血的蛮夷,我心里当然也就没有了太多的忌讳。想到了一些简单易行的利器制作和敛财方法后,我自然就想到了热兵器。高强度的炸药在现在这个落后的条件下是不可能制造出来的,但配置些简单的火药还是可行的。因而,我就安排王赞给我安排的侍卫去给我搜集制造火药的三种必须的物品:硫磺,硝石,木炭。硫磺和木炭随处可见,搜集起来很容易。但硝石长得啥模样我都不知道,也就更别说辨别真假了;另外,在量上也是需要很多的,并不是几斤几两就够用的。一硫、二硝、三木炭吗! 但我知道道士们炼丹的时候,硝石是其中一种必须的物品。故而,我吩咐侍卫可去道观向道士们咨询,以确定硝石的具体产地和如何的购置。另外,硝石寻来后还需要熬制,过滤、提纯,否则,难以制出威力强大的火药。这些我自己也只是个半瓶子醋,也就根本无法去委托他人经办了,只好自己在宅院里慢慢的鼓捣了。 当我傍晚饭后从怜儿那里拿来那个粗布包裹打开后,就有些无所适从了。包裹中包着一副铠甲和数张陈旧的羊皮;铠甲的鳞片确是传说中的麒麟的鳞片形状,凸形的。鳞片较一般的铠甲鳞片薄、大,铠甲本身的重量也较一般的铠甲轻了很多。材质则一时很难确定,非金、非银、亦非铁,仿佛就象现在的钛铝和金制成的一样。保存了近百年,却无一丝的锈斑,泛着清幽的金属光泽。看来确是一副宝铠! 几张陈旧的羊皮上,记录的也确是飞将吕布的‘惊天戟法’精要。字迹是现在通用的隶书,虽是繁体字,但我也一看就懂了。戟法主要由两部分组成:狂杀三十六式和黯然七杀。从内容上可以看出:狂杀三十六式必然是飞将吕布初期所习练的戟法,几乎全是狂野的进攻招式。就是我在拿着羊皮看时,也仿佛从羊皮上透出了一股彻骨森寒的杀气,弥漫开来的摄人心脾。飞将之誉真不是吹出来的! 而黯然七杀则很可能是后期吕布在潦倒时所自创出来的招式,不仅招式中攻守兼备,出招的角度和方位也异常的诡异,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仿佛凄婉中透出了一股不忿的戾气,在向天地叫嚣着、发泄着心中的积怨。 之所以令我感到无所适从,则是由于我本来就是武学的门外汉,原本对武学就一窍不通。多日的与王赞和冉闵相处,特别是同嗜武的冉闵相处,我都是在努力地躲开武技这个两人热衷的话题。本就啥也不知道,能说出个屁呀! 而飞将吕布的武学精要,则更是让我恨得牙根直痒痒。其之所以称之为‘式’,而未称之为‘招’,就是由于其每一式都要有数个、甚至数十个招数上的变化,而精要中也就给了一个基本的方向,其余的则是要求你去凭借天赋自己参悟。这就如一个小学生只认识了几百个字,老师却只给了他一段话,就让他自己去凭空想象的做出一篇完整的文章一样的难。这可真是闹死我的中国心了! 既然所有人都把它当成至宝一样的交给了我,也总得试试不是?再说了,我也不能总是让别人像保护大熊猫一样的保护着呀?身处于这个乱世,最低也得学上几招,以便于逃跑时保命不是?因而,我也就先记住了初起的几式,从侍卫那里借来了一柄长枪,借着月色的清辉比划起来。没找到画戟,就对付着试试先用着吧!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呢? 刚比划了几下,就让我产生了恍若梦中的大喜过望的感觉。在比划第一式时,在我心里还没想到的情况下,手中紧握的长枪就已经自然的幻化出了几种不同的变化,我自己也隐隐的感到自然地生出了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身体的反应竟然超出了思维的界限?令我自己也大感疑惑不解,难道我就是那种天生的练武奇才?看来还真有练成旷世绝技的可能。不可一世的蛮夷们,你们就瞧好吧!等老子练成了绝技,肯定会给你们好瞧的! 这其中的原因,也许就是冥冥中的自有天意,只是我自己一时还没想明白而已。其实,我现在的自然状况,也刚好适应了重新炼绝技的条件。虽然现在这具躯体的整个思维系统完全发生了改变,但身体原有的机能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从小就打下了良好的武学基础,并已经有了不俗成就的苟安原有的这具躯体中,自然也就留存着生物体原有的所有记忆。肌体的自然反应和效能,当然也就处于了武学已经有了相当成就的那种状态。但如果我不是马上就开始了习武,这种自然的反应和效能也就会随着身体的渐渐变化而消失了,生物体本身的原始记忆也会因细胞的更新而忘却的。 而现在我的身体状况,不仅完全适应了可以进一步修炼绝技的需要。而且,由于我的大脑中,根本就没有原来苟安所修习的武技的任何记忆。我也就不会为苟安原来所习练的任何招法所桎梏住,就等于是具备了任何的后天条件,再重新的开始习练,自然也就会在武学上一日千里了。这就如一个苦读了几十年的并不是太笨的老夫子一样,你给他备好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他自然也就会做出花样的文章一样。所谓的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诗来也会遛!就是这个道理。 大喜过望的我,想到自己可以很快的习练成旷世武将吕布的无敌绝技,当然兴奋得几乎就差手舞足蹈了。不过,为了精益求精,当然就再不能用这柄长枪比划了,还是弄一柄画戟合理,以免出现习练的偏颇,也能更好的参悟出技法的精髓。 想明白自己要如何做以后,我就忙吩咐侍卫明天务必去武库给我寻一柄方天画戟来。接着我又屁颠屁颠的找到了现在同我住在一栋宅院里,刚刚忙乎了一天才回来的冉闵。拿过冉闵立在屋内墙边的锯齿飞廉大刀,颠了颠大刀的份量,想试试自己使用多重的兵刃趁手,再让冉闵去安排工匠给我打造一柄趁手的方天画戟。 瞪着一双大环眼,夜幕下高大的身躯显得影影绰绰的冉闵疑惑的看着我的举动,旋即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宛若闷雷似的‘哈哈’大笑着说道:“看来大哥忘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大哥和闽的兵刃是义父同时给打造的。大哥用的是三尖两刃刀,重六十一斤,只比闽用的锯齿飞廉刀轻三斤。由于大哥受伤后,我等冲出临淄城时过于的匆忙,闽忘记给大哥带出来了。闽知道大哥的三尖两刃刀的形状,明日闽就安排工匠给大哥寻上好的镔铁,再照原样重新打造一柄。”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故作认真的说道:“多谢二弟提醒!不过,既然大哥记不起来的事太多了,还是重新习练兵刃比较好。明日二弟就给大哥安排重新打造一柄同原来同等重量的方天画戟吧,也更便于修习伯父留下的武学精要。”冉闵疑惑的问道:“大哥要摒弃原来修习多年的原有武技,再重起炉灶合适吗?早已形成的固有定式,不会生出南辕北辙之感吗?” 我也就只好故作郁闷的说道:“唉!原来修习的武技几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再能都想起来还不知道要等到驴年马月哪?时间已经不等人了!大哥也就只好先试着练练伯父留下的武学精要,看看能否现学现买,应付即将来临的变故了。”冉闵也不由自主的陪着我叹息了一声。不蒙他我又能怎么办呢? 第九章 智者莅临 - 虎贲 - 阚虓 因武技上能够有所突破的意外惊喜,使我也来了其他的兴致,让小丫鬟怜儿帮忙我又试了试麒麟宝铠。可能是当年吕布的身材与我相仿,这副宝铠我穿上之后,几乎就像给我定做的一样合身。看得小丫鬟不住的说:“少爷穿上宝铠又好看、又威武!” 从第二天起,我除了鼓捣研制火药以外,就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到了习练武学精要上,几乎达到了痴迷的地步。当然,精进的速度也有了一日千里之感,令空闲时前来观看的冉闵也大张着嘴赞叹道:“大哥以这样的速度练下去,不用半年,就会超过大哥自己当初的武技水准。真真的不可思议!”令我也倍受鼓舞,修习得更加的刻苦、精心了。 至于其他方面的事宜,自然有王赞和冉闵在府衙官佐的辅助下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据王赞汇报说:已经挑选招收了数百人的轻壮,开始围建盐田了。同时,王赞已经联系了多名商贾去帮忙购置好铁。而冉闵负责的木铁作坊已经建立起来了,现在已经开始打造马具和兵刃。而新兵的招募工作也在同步的进行,现今的乱世,不缺的就是人。冉闵已经招收了近千人的新兵,正在按照我交给他的训练大纲进行训练。 我也就是为了清醒一下脑子,才有时去木铁作坊和新兵军营去转转,略作一些相应的指导,其余的很少过问。任人信人吗!至于府衙中的日常事务,我更是不闻不问了。原本数年间王赞已经在按部就班的管理着,我就没必要再去横插一脚了。既然能够平稳的运行,在这弹丸之地太过于的苛求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倒出脑子的时候,还得详细的考虑一下天下大局哪! 按时间预计,现在很可能后汉的大军已经攻进京都洛阳了,怀帝等皇族贵胄必将被掳往平阳。而现今除了悠哉悠哉的在江东享福的琅琊王司马睿外,中原真正还在硬挺着坚持的大吏,也就剩下蜗居于晋阳以北的并州刺史刘琨,以及坚持在幽州的幽州刺史王浚了。刘琨是在同边地的鲜卑部族相勾连订立了攻守同盟,才勉强抵挡住后汉的进攻的。而王浚则是由于其地处边疆,后汉的大军暂时还没有精力去关顾与他,他才苟延残喘至今的。不过,两人也就快要成了刘曜和石勒的口中之餐了。至于被晋室‘八王之乱’之时和蛮夷肆虐之时数进数出、肆意劫掠的冀州,早就呈了无序的状态;刺史邵续也只能是蜗居于乐陵一地的在苟且偷生。 另外,关中之地现在应该已经也被同时大举进兵的后汉太子河内王刘粲攻占了。不过,刘粲攻占不久,就被晋庭的的安夷护军麴允和冯翊太守索綝等纠合关中、陇西、西凉等的地方大吏,推举秦王司马业(怀帝司马炽的侄子)为共主,进行了反击。立足未稳的后汉太子河内王刘粲很快就又被驱逐出了长安。而秦王司马业也即将在怀帝被后汉主刘聪鸩死后继位称帝,也就是西晋的最后一位皇帝晋愍帝。 无论怎样说,反正神州大地的局势就是一个乱!流贼四起、蛮夷肆虐、战火纷飞。不仅已经擅称帝号的蛮夷‘成汉’和‘后汉’占据了神州的大片土地,尚有西北的羌胡和正北的鲜卑窥视在侧。氐羌和匈奴肆虐之后,接踵而至的将是羌胡的苻氏和鲜卑的慕容氏的嚣张。而一直隐隐不发的鲜卑拓跋氏,则是在中原大地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举南下定鼎中原;也就是最后的北魏。他奶奶个孙子的!繁衍华夏子孙的中原大地,成了茹毛饮血的蛮荒野人牧马的肥沃草场了! 同样已经忙碌得几乎已经忘记了时日的我,这日接到侍卫禀报:当初在赶来东莱途中派出去的侍卫回来了,还领回来一个叫花子。我惊喜的想到:是把王猛给找到了吧?就忙不迭的传令:快把人领来见我! 被侍卫领进书房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瘦弱的身体,肮脏的粗布衣裳,沾满灰尘的刀削脸,乱糟糟的头发。可不是个完成版的叫花子!不过,从那双不大的,但沉静深邃的眼中可以看出,此人绝不是像外表所显现出来的那样低俗,肯定有着不凡的内涵!我几乎就可以认定,这个人一定就是东晋时期有‘妖狐’之称的王猛。即使不是王猛,也肯定有不凡的能力。 见来人也太过于的邋遢了!我就忙不迭的吩咐道:“快领这位先生去洗漱换衣服!”瘦弱的年轻人却摆摆手平缓的说道:“不必了。形貌也仅是一个人的外表而已,何必过于的深究?听请再下来的人说:当面的这位公子应该是苟大都督的子侄。苟公子从数百里之外的北海把在下找来,不知有何吩咐?”出口就有些不凡! 我忙热情的边吩咐上茶、设座,边笑着一抱拳说道:“在下乃是苟安。确如先生所言:在下乃是远青州大都督苟晞的从子。先生可否把尊讳相告苟安?我等再行叙谈。”瘦弱的年轻人抱拳还礼道:“在下姓王名猛,字景略;在这里见过苟公子了。”果然是王猛。来了你就别想走了!我忙束手让座道:“果然是大才王猛!先生且请宽坐,听苟安细加道来。” 王猛缓缓的落座之后,就平静的望着我。我把茶水推到其面前,含笑示意他饮用后,笑着说道:“在下知晓先生虽潜居于市井,却身负旷世之才。至于苟安如何得知?此时先恕苟安讳言,后苟安必予先生解说。苟安请先生来此,就是想请先生助苟安一臂之力。望先生能助苟安荡尽肆虐我华夏大地的蛮夷、乱贼,还我华夏族人以安逸、富足的生计。不知先生之意如何?”同明白人说话,尽量就别绕弯子,直接说明白了更好,免得使自己进退失据。 王猛面色虽稍有动容,旋即就恢复了平静,不急不缓的的说道:“公子大志令王猛佩服!然空有大志却于事无补。王猛想先问苟公子一事:苟公子对令亲此次勤王有何言说?”我戚容满面的叹息道:“此时大势已颓,非一人之力所能左右。家伯父此次勤王,无异于飞蛾投火,命悬一线哪!”王猛追问道:“苟公子既知事不可为。缘何不加以相劝?况为人子侄又缘何不随侍在尊长身侧,相助尊长一臂之力?” 我长叹了一声,苦笑着说:“唉!先生当听到过传言:家伯父秉性执拗。且已矢志尽忠,又何能听进苟安之劝?苟安即使是随侍在侧,又能若何?亦不免玉石俱焚矣!而苟氏本就仅苟安一名嫡子,为苟氏之血脉传承,家伯父亦不会允许苟安跟随勤王。苟安明知必是一凄惨的结局,却无任何办法相阻。先生当能想象得到:苟安心中是何等的悲泣呀!”说完,我有又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其实,我也并非是完全的在演戏。想到苟晞兄弟必然是血肉横飞、人头落地的结局,就是没一丝的关系,同样也会感到悲凉的。 王猛适才所问,本就是试探我的心性和眼光之言。见我已经有了充足的理由,就也不再进一步的深究了。其实,像王猛这种虽身负旷世之才,却出身低下、受尽了高门大阀的白眼、报投无门的寒门子弟,有着一个共同的性格弱点:那就是在其有些玩世不恭的同时,决不会承认自己无才。何况王猛现在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也不可能太过于的老奸巨猾。因而,我也就利用他这个性格上的弱点,先把他套牢,使他心动难痒的想进一步的了解我,探讨一下是否是他的最佳选择。 在这个时间紧迫、乱象丛生的时刻,我也没有再有太多的时间来慢慢准备。只能是尽量的走捷径,先占住一块立足之地,招揽一些可用之才,再思进一步的拓展。而现在东莱这个弹丸之地,现在还不够那些大豪们塞牙缝的,几千铁骑的瞬间冲击,也就会被一举荡平了。所以,长时间的蜗居在此并不是办法。我现在安能不着急呀? 第十章 纵论抱负 - 虎贲 - 阚虓 在我并没着急追问的情况下,王猛坐在那里沉吟了一会儿,才又问道:“公子前言王猛能够理解。但不知公子此后尚有何筹谋?”他妈的!进来就来个主客易势,一直就是他在考我。唉!谁让我现在太弱了!只好认了。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正容的说:“家伯父那里,苟安是无计可施了;也只有一全家伯父的忠义之名了。然苟安既胸怀匡扶天下的大志,就要为宛若生存于冰炭交融之中的华夏百姓做些事。苟安已经有了万全的筹谋,保证可以在半年之内匡复青州。在匡复青州之后,苟安当以青州为基,逐渐的向兖徐二州拓展。但以苟安思之:晋室朝廷之人,尽是些长于内斗,却不思御外的短视之辈。故而,荆、豫二州之地,就留给蛮夷同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去争夺吧。这样,既免除了司马睿在我等的背后捣乱之虞,又免除了我等还要为司马睿作挡箭牌之累。我等如果能够尽快的稳固住青州、及兖徐二州的大部,就会使蛮夷不敢轻易地对我等有所觊觎。那时,我等应不忌手段的采用当年邓禹的策略,尽力的挑动夷互斗的同时,图谋冀、幽、并三州,进一步的把肆虐中原大地的蛮夷向关中和江南压缩。由于蛮夷本就生长在塞外的苦寒之地,必然会不适应江南温热潮湿的气候。因而,如果尔等蛮夷能向江南拓展就最好了。那时,就让蛮夷先同司马睿斗个你死我活、相互削弱吧!也该让因内斗,把我华夏神州弄得四分五裂的司马氏承担一些责任了。为了神州大地的大局,也只好两害相较取其轻了!如果苟安的策略可以实现,那么再后之事先生自然也就明白了,亦不用苟安多言了。” 这时,王猛已经悚然动容的点着头说:“公子此策狠辣,狡黠兼而有之。治乱世,用苛政。确乃一良方也!然实施起来亦会千难万难。”我不禁笑道:“不难,苟安又何能敦请先生的大才相助也?”王猛又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王猛可以暂时答应相助于公子。但如果公子无能在半年内重夺青州,那公子就勿怪王猛无情矣!王猛半年内亦会尽力的助公子重夺青州。” 我大笑着说道:“好,好!就依先生之言。先生现在可以换下身上的‘宝衣’略为洗漱了吧?”说得王猛有些尴尬的讪然一笑,就随侍卫去换衣衫、洗漱了。洗漱更衣之后焕然一新,颇有些飘逸风范的王猛出来后,同我再行相叙我才了解到:王猛现在才二十二岁。他是在贩畚的同时拜的师傅,现在已经出师了;而其师已经飘然不知所踪了。不过,来东莱之前,王猛仍是在以贩畚为生。从他满是粗茧和裂口的双手就可看出:王猛是吃了不少的苦,也受了不少的累。 见王猛已经一礼后坐下,我笑着赞道:“飘逸出尘、潇洒倜傥,这才是景略先生应有的风范!”在王猛有些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后,我又接着说道:“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景略先生当知:无雄厚的财力和基业,则无能筹建一支强军;而无一支强军,则又无能守住基业和财力。有鉴于此,苟安现在已经开始实施了筹措财力之法,也开始了为建一支强军做准备。景略先生异日可去苟安所安排之处去看一看,以确定苟安所言非虚。苟安亦不想因苟安的无能,而耽搁了景略先生的大好才华。” 王猛站起身有些急迫的说道:“猛来时一直坐车,现在并不乏累;猛亦思尽快了解公子是如何安排的。不知公子现在是否有暇可陪猛前往?”我笑着问道:“景略先生就不思歇息片刻了?”见王猛连连点头,我就又说道:“有苟安引领,景略先生难免碍于颜面而不好过多的动问。苟安安排侍卫陪先生自去吧。不过,敛财之法由于路途较远今日就看不到了,景略先生今日就先看看苟安筹建的新军和利器的制作吧。” 说完之后,我就唤来了两名侍卫,让他们领着王猛去看看冉闵正在训练的新军和已经开工的木铁作坊。其实,王猛这样的着急也无可厚非,出身卑贱、自负才略的他安能不想趁着现在年轻干一番大事业? 当我正在庭院内鼓捣着火药的配比时,出去一个多时辰的王猛在侍卫的引领下返回来了,身旁还陪着壮硕的冉闵。王猛见我面前摆放着十数个鼻烟壶大小的陶罐,陶罐口还用石腊封着,延伸出两三尺长的油纸导线。就诧异的问道:“今日公子可令王猛大开眼界了!不知公子这又是弄得何种新奇的物事?”蹲在那里摆弄的我回头冲王猛一笑说道:“当然是一种骇人的利器了!安如非有所依仗,何敢与景略先生大谈壮志?不过,此种利器尚在研试阶段,安正在寻找最佳的配比。安欣喜景略先生今日到来,就先弄出些响动,以表安的欢愉之情,并借此表示隆重的欢迎先生。” 说完后,我就让帮忙的侍卫把其中一个小陶罐,放到了预先已经挖好的不大的土坑中,又吩咐拿来一块巨大的木板遮挡住正面;接着我就让王猛、冉闽、几名侍卫退出了丈外。玩儿心大起的我隔着巨大的木板引燃油纸导线后,边捂着耳朵向王蒙的等的身边跑,边高声的喊道:“快都把耳朵捂住!”在王猛等下意识的伸双手刚刚捂住耳朵,‘轰’的一声山摇地动的巨响,震得仿佛地面也在乱颤,众人的耳鼓‘嗡嗡’直叫,淅沥哗啦的土石块儿落得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尘土漫空飞扬。 “哈、哈、哈!大哥真有本事!把天雷都弄下来了。”冉闵雷鸣般的笑声和赞叹惊醒了呆滞的众人。王猛有些失神的喃喃道:“勿怪公子自信满满,这等利器何人可敌?”也没想到一下子就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我,有些尴尬的讪笑着说:“嘿嘿!安也没想到头一个就这么响。看来其他的已经无法在城中试了,只好来日去城外再试了。今日也只好先委屈景略先生少享些耳福了!嘿嘿!”王猛连连的摇手惨笑:“这种耳福王猛还是少享为妙吧!公子就别再逗王猛了。” 当我和冉闵把王猛让到书房,怜儿奉上茶退出之后,王猛整了整衣衫,正容的面对着我长揖及地:“王猛在此正式的参见主公!”我边连忙伸手相扶,边惊喜兼诧异的问道:“安与景略先生不是还有半年之约吗?何以先生现在就以此大礼相见?”站起身的王猛郑重的说道:“王猛并非不识时务之人。今日王猛听主公之言、观主公之行。已可确定:主公乃一不世霸才!此后必将宏途远大。王猛安敢再拘泥于半年之约?王猛此生就交予主公矣!” “哈,哈!”我一手拉着王猛,一手拉着冉闵大笑着说:“此后景略先生乃安之左膀,二弟乃安之右臂。我等就一起纵横天下,屠尽胡蛮吧!”说得二人亢奋异常,却表情各异。冉闵只是‘嘿嘿’的傻笑,王猛则连说:“惭愧,惭愧。王猛决不负主公重托!” 现在的事情千头万绪,多得所有的人都忙得手忙脚乱。古人素重诺言,一般都是一言九鼎。既然王猛已经衷心归附,那就也别闲着了!鉴于我所了解的历史上的王猛:不仅是在谋略和治政上高人一筹,而且在统军征战上一生未有过败绩。因而,我也就安排王猛先辅助冉闵所担负的事宜外,还要经常的同我一起来制定今后的大政方针,为我多多的出谋划策。 以往王猛虽然流落于市井之间,但胸怀大志的他同样也极其的关注天下的大局。再接下来的相谈间,对今后的大局走向一无所知的王猛,却睿智的判定:中原的晋室朝廷已经难以再维持几年了,而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却有可能取而代之。对于祸乱中原的蛮夷,王猛也同样看好凶悍中不失睿智的石勒和刘曜;断言此二人必是我等今后要对付的主要对手。 第十一章 名扬四方 - 虎贲 - 阚虓 听着王猛如此精准的判断,我心中赞叹‘妖狐就是妖狐!’之余,不由得脱口而出:“如果能首先拿下石勒的‘右侯’,我等最少要少花费一半儿的心力呀!”“右侯?”王猛诧异的问道:“不知主公所指何人?”王蒙的追问,使我反应到自己失了言。 我就掩饰着说道:“安也一直在关注着天下的豪杰和能人奇士。此人名为王宾,目前在石勒麾下尚未太过出头。然此人多谋善断,思虑缜密;以后必会成为石勒的一大臂助。景略先生现在就应谋划之:我等以有心算无心,最好能把此人掳来引为我等臂助。如不能掳来,就要及时的诛除。以此人之经验和阅历,其能现在景略先生亦难望其项背!” 王猛有些不忿的说道:“如此,王猛就先拿这个王宾开开利事!”我笑道:“景略先生既不要轻看此人,亦不应过于的执着。尽人事,听天命吧!”遣将不如激将!王猛现在毕竟还有些年轻,竟然上了我的套?就让东晋之初的这两个有名的智者,先比拼一下诡诈之谋吧!有心算无心。反正王宾也想不到、念不到的有人在念念不忘的想算计他,即使不成也不会有啥损失。至于王猛如何的下套,那我也就没闲心管了。有闲暇我还得去修炼武技哪,先强壮了己身才是基础。任人信人吗!王猛从此也就融入了我这个圈子。 在明预、温畿、傅宣还未逃来东莱之前,从返回禀报的探子嘴里,我在东莱就已经接到了苟晞和苟纯兄弟殉国的噩耗。为人子侄,我和冉闽当然是在悲痛欲绝的同时,赶设灵堂、昼夜祭奠、选址暂设衣冠冢等,忙了个头昏脑胀、一塌糊涂。 但在悲呛的同时我也交代王赞等,绝不能停下现在所筹划的事宜。这些不仅是我等今后的立僧本,还是将来给家伯父等报仇的先决条件,祭奠一时也就可以结束了。待以后取得石勒等罪魁的首级,再重新祭奠家伯父等不迟。听得王猛等连连的赞叹:做大事就应不计小节,大业乃第一要务。其实,苟晞和苟纯兄弟原本就不是我的至亲之人,太过于悲痛的表演我也做不来呀?至于苟晞是否因军法而杀了原来的那个苟安的老爹苟循,现在也无再认证的必要了;就当做一件疑案忘却吧。 海盐的盐田围建和晾制工艺是极其简单的。因此,仅有月余,王赞就已经生产出来了数千斤的海盐,并已运来东莱储存。王赞见海盐无论是外观和味感均要好于井盐多多,而且只需些人力就够了,根本也不用太大的投资,摆明了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当着众多的官佐面不由得喜极的赞叹:少主真是陶朱公转世呀!如此大业必将有成。由于王赞的嘴大妄言,自此之后,在东莱无论是官吏和百姓,均是对我以‘少主’相称而不名。感觉有些不妥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难以制止了。 郁闷的我不由得对王猛感叹:“如此过早的对外扬名,也不知是好是坏?难免要引起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警觉呀!”王猛也神情凝重的说:“如果主公只是想入仕,当然是利大于弊,主公现在就可以前往江东求官了。以主公的出身,加之传扬出去的名声,想来亦会荣耀无比。也许不久之后,江东就会来延请主公也未可知也?主公欲自创一番大业,那就弊大于利了。但主公曾言:半年之内可以夺回青州。如果真可做到,那也就无可无不可了。假设主公的名声传到江东,必会得到睿智的王导的关注。其如果向琅琊王推荐主公,在我等现在处于劣势之时,能暂与江东联手,也不失为一条佳径。” 我沉思着点了点头说道:“半年内重夺青州,安有七、八分的把握。有一事以往安未曾对景略相告:安略通观天、观人之术。以安观之:王弥半年内必被石勒因忌惮所斩。安就是想利用此机偷袭临淄,可能的话还要把王弥的左右长史曹嶷和张嵩引为己用。” 王猛叹道:“不知主公还有何不能也?猛之座师就精通此术。但猛却未及向家师求教,家师就已飘然不知所踪了。家师曾言:猛将在四旬之后才能有所作为。但家师也说其中尚有变数,乃是天意所为,非其之术所能测也。想来主公就是家师所言的天意吧?主公派人寻猛时,猛就有此疑矣!故才未多做赘言,就随侍卫前来东莱了。” 我哑然失笑:“天意,天意?天意有时也需人为呀!我等如静坐东莱等待,难道就会有人把大业交到我等之手不成?一分耕耘才会有一分收获。大业是需要奋进才能有成的呀!”两人心意相通的唏嘘不已。 事情已经发生了,埋怨王赞已经无任何的意义了。因而,我也就装作不知的不闻不问任其传扬了。既然海盐已经生产出来了,下一步自然也就是外销了。我并未出头的情况下,委托王赞和王猛主持了东莱各大商贾的竞销仪式。在本就可以获取巨额利润的基础低价上,为了同商贾们联系得更紧密些,我又加上了与商贾们的销售分成方式。最后确定按最高的出价的三、七分账,圈定了几家大的商贾经销,保证对这几家大商贾全额的供货。但必须是先交上底价的款项才可提货,三成的分成可以在销完之后再交。 为了避免产生副作用,被那些没有经销权的小商贾从中捣乱。我还规定了可以在一定限额内对小商贾实行赊销,但分成必须是五、五分帐;前次销完之后,二次就要把低价和分成交回来才可提货。没想到的是,此规定刚刚公布,就有几乎是占东莱城五分之一的户数均参与到了其中来,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忙得王赞和王猛把府衙的八成官佐都调了上去办公还不够用,没办法又紧急贴出了招聘书吏的文书。 这样,我就等于给全东莱城找到了一条致富之路,而且还不用本金。‘少主’这个我的代名词,就更加的被传得人尽皆知了。在东莱的几百里方圆,可以不知道苟安是谁。如果不知道东莱有个‘少主’,就会被人觑之以鼻的。而且,还在不断的向外蔓延开来。出现这种结果,虽令王赞等慨叹:主公后继有人矣!却令我和王猛郁闷得哭笑不得,相对无言。这都什么事儿呀?弄得沸反盈天的。给我以后对青州动手要添多少的麻烦哪! 当然,不用我交代,并不糊涂的王赞在增加人力,加大生产量的同时,也加强了对盐田的重兵看管。所有的做工人员包括家眷,都被王赞给圈到盐田范围内居住,决不允许一人走出。流民遍地皆是,想要做工吃饱饭,就要被全家抬的被圈起来!有着现代思维方式的我,费了半斤的吐沫星子,才说服王赞给做工的人发些工钱。王赞还真是个吝啬鬼! 其实,海盐的生产工艺,本就是简单易行的,早晚也会流传出去。我也就是打了个时间差,利用现在还无人了解的空白点,尽量的聚敛到大量的财富。待我捞个沟满壕平之后,也就必然会在沿海遍地开花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保密价值了。 大海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多些人来进行经销我也并不反对,还有利于我更快的敛财。但王赞本就是一个不错的武将,让他管理商贾之事确有些浪费了。至于王猛,那就更是临时帮忙了。唉!可以信托的人太少了! 想啥就来啥。我的命还真是不错!明预、温畿、傅宣逃出石勒的魔爪之后,原本是要逃亡江东的。可是,在前往江东的途中,偶然听人传言:东莱出了个‘少主。’三人估计可能是我在重聚势力,就又折返经徐州赶来了东莱。三人的到来,令我大喜过望。连忙委托一脸忠正之相、年近四旬的明预去接替王赞,而傅宣也要担任明预的副职去统领护卫的兵卒;调回的王赞和新到的温畿则要同冉闵一起来编练新军。 第十二章 蛮夷来使 - 虎贲 - 阚虓 再有几个月就要开战了,新军的编练必须要抓紧进行了。因而,我初步交代王赞等人:由于要急于使用。骑军就以五千为上限,横刀重甲军就以一千为上限。少些也可以,宁缺毋滥。为了能够尽快的形成战力,可以把原来的东莱驻军合编进去。如果嫌少,以后等拿下青州后,再以现有的加以扩编就可以了。千万别弄一大堆人,却像乱哄哄的苍蝇一样,没有一丝的战力。好虎一只胜过癞狗一群!他奶奶孙子的!咋他妈的好像在骂自己呀?此时,王赞之前已经安排购置了不少的好马,成立骑军的条件已经具备了。 坐在那儿支招,所有人都像奉到圣旨一样的去一丝不苟的执行。这种感觉也确实很惬意!自从因贩盐之事使我扬名四方之后,所有的东莱属下都对我尊敬有加、崇拜异常。连王猛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结局,使他也不得不感叹:失之东隅,取之桑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不过,众人对我的称呼则就更加的五花八门了。以王赞为首的苟晞旧属称我为少主,王猛称我为主公,冉闵称我为大哥,宅内则都随小丫鬟怜儿称我为少爷。来到这个世界别的没多,名字到弄了四、五个! 飞将吕布的武学精要确实不凡,我每一日的习练,都会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仅仅是一式,头一天感觉已经练到位了,第二天再行温习,有时就会又生出几种变化来。因而,也使我对飞将吕布佩服之余,就更加的沉迷其中了。 现在我已经把全部的精要背得滚瓜烂熟了,即使是倒着背也不会差一个字。现在剩下的,也就是我把精要练得更精熟,参悟得更加精深而已了。按冉闵的话说就是:一石头倒把大哥脑袋倒砸聪明了!两个多月就已经达到了原来的水准。这样下去,天下就再也没人是大哥的对手了。不过,跃跃欲试的我在同冉闵比试时,还不是他百招之敌,半个多时辰就已经把我逼得手忙脚乱了。还得加把劲儿呀!这日,我正在痴迷的轮动着手中的、冉闵安排给重新打造的六十一斤的镔铁画戟,忘乎所以的习练武技的时候。忠直却有些古板的明预从外面进来,禀报说有一名胡商想要大量的购买海盐并要求觐见主事之人。由于我以前一直下令要销往江东,所以他就把人领到我这来请示怎么办。我心想:可真够古板的!我说往江东销是因为江东比较富庶,加上离得较近,才这么说的。只要赚钱,市场越广不越好吗?不过,来个胡商?见见也不错!也可以了解一下胡人现在的动态。因而,我也就吩咐明预把那名胡商领进来。 三角眼,鹰钩鼻,枣核脑袋牛山濯濯的,乱蓬蓬微黄的卷曲须发,褐色的眼睛,一副奸猾之相。身上穿着名贵的锦缎衣衫,头上还扣着一顶名贵的水獭圆帽,两条白狐尾垂在胸前。我心里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打扮儿呀?大热的天,弄一脑袋毛皮也不捂?还是没进化干净?身上不弄点儿毛心里就不平衡?你再把舌头耷拉出来,整个一条名犬!还是不对,又像是在骂自己。这个姓姓的,都能把人恨死! 在明预给胡商介绍‘这是我家少主’之后,我坐在那里只是面无表情的轻轻点了点头。我本就对胡人不太待见,你有求与我,谱摆大点儿也无所谓。 来人满脸堆笑,声音尖细得有些怪异的献媚似的说道:“在下靳康见过名扬天下的少主!”还行!少主这个名不带那个姓,听起来不会联想到其他的。给你这条名犬当少主,也挺合理的。因而,我也就轻笑了一下说道:“贵客从何而来?求见本人又有何事?”靳康见我表情还算温和,就凑上一步弯腰有些神秘的恭敬的说到:“在下有两桩大买卖想同少主相商。可否请少主禀退他人,由在下予少主详言?” 其实,房内也只有明预和小丫鬟怜儿。我见明预站起身要离开,就忙摆了摆手说道:“明先生乃本人的父执,是在本人的之心腹之人。贵客但说无妨!”正是用人之际,让明预有想法就不好了。 靳康又侧脸瞅了一眼明预,才好像有些不太愿意的说道:“在下并非一般的胡商。在下乃是大汉中护军靳准的族弟”“什么,什么?你是靳准的族弟?”我惊诧莫名的猛然站起了身。 靳准,初期任后汉的中护军,也就相当于大内总管。刘聪、刘粲父子后汉主的双重老丈人,刘聪、刘粲父子几乎都是间接和直接的死在他的手里。阴毒奸诈、贪婪无度、视财如命的靳准都把后汉朝廷给折腾出花来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挑拨离间,靳准使刘聪、刘粲父子,以及后汉皇族和大臣之间相互倾轧、相互掣肘,撺掇刘粲毒死了刘聪,而靳准又刀斩了刘粲,自号为:大将军汉天王。后来命丧在石勒和刘曜的夹击之下。 靳康原来是靳准这个活大爷的族弟呀!看来有意思了!我心里有些兴奋的想着。见因我猛然间的站起被打断了说话的靳康,脸上露出了既有些自傲、又有些担心的表情。就随意的摇了摇手掩饰道:“本人偶然想起一事,惊扰贵客了!请贵客续言。” 靳康明显的有些忐忑不安的接着说道:“在下时任辅汉将军、平晋王石勒石王爷的中军将军,我家石王爷听闻东莱崛起了一位忠义豪爽、乐善好施的‘少主’,想同少主做一笔大买卖。而靳康恰巧又接到家兄靳准的书信,亦委托靳康同少主谈一笔买卖。故靳康才主动向我家石王爷请缨,前来东莱面见少主,转达我家石王爷和家兄对少主的敬意,并与少主洽谈相关事宜。” 我怎么还得到了石勒和靳准这两个蛮夷混蛋的注意和青睐了?巴巴的大老远派靳康来面见我?他妈的肯定没好事!不过,看来事情还挺大。否则,靳康不会说了半天还没说出主题。既然已经引起石勒等的注意了,那就想躲也躲不掉了。姑且就先听听是什么事吧? 我心中边柔肠百结的想着,便点了点头说道:“那本人就当称呼贵客为靳将军了?靳将军可以明言是何种大买卖了吧?否则,靳将军此来东莱不是徒劳了吗?” 靳康又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目无表情的明预,在我摇手示意下,才略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在下先说家兄委托靳康要办的事吧。家兄听闻少主这里出产一种品样和口感都好于井盐的海盐。少主当知:边荒大漠需要大量的食盐,但连井盐都无有出产,就更别说优于井盐的海盐了。家兄已于商贾口中打听到了少主售卖海盐的底价,家兄想从少主这里以高于底价两成的购价,大量的购置海盐运往大漠。家兄将以现银购买,少主只是见银付盐就可以了,其余的事家兄会自行办理。不知少主可否应允家兄所求?” 在原来的历史记载中,我就知道靳准是个视财如命的人,看来他是盯上海盐的巨额利润了!海盐的生产工艺早晚都得流传出去。为了在流传出去前能攫取到更大的财富,卖给谁都是卖。何况靳准这个人还颇有利用价值,同他往来间,也可以戳使他尽快的去祸乱后汉朝廷;这也不失是一个挺好办法。 对了!靳准极其的贪婪无度,也吝啬到了极点,为了敛财几乎达到了偏执的地步。其之所以把后汉朝廷搅得一团糟,其目的就是想在掌握到大权之后,能够敛到更多的财富。如果以购海盐之事加以要挟,不难使他答应一些条件。 第十三章 靳氏五娇 - 虎贲 - 阚虓 想着靳准的贪婪和吝啬,我心中不由得有些龌龊的想:茹毛饮血的蛮荒野人可以在华夏大地任意的烧杀掳掠、肆意的蹂躏着古老的大汉民族,我就不能来个以牙还牙?据史载靳准的两个女儿靳月光、靳月华都是千娇百媚的绝世美人,还是传说中的无体不骚之体。何必便宜了蛮胡夷人?把两个蛮夷的天之骄女弄来玩玩,也可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忿不是? 想到这里,我也就对还在眼巴巴的望着我,满含着渴求之相的靳康说道:“此事颇为可行,然其中细节尚需我等另行相商。靳将军还是把另一桩买卖一并说与本人吧。我等也好一并相商。” 坐在那里的靳康想了想才一咬牙说道:“石王爷委托靳康之事,办时需颇为隐秘;故靳康一直踌躇难言。石王爷观少主之所行,断言少主必有大志。故石王爷委靳准说予少主:石王爷欲与少主共谋青州。事成之后,少主归附石王爷麾下,石王爷也会向圣上举荐少主出任青州刺史。不知少主对石王爷此议可有何言?” 我大张着嘴望着靳康惊诧莫名。石勒这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新近崛起的豪强了!想在除掉王弥的同时,把我也收归其麾下。石勒的魄力还真是不下啊!不仅想把青州收为其属地,还想把我所拥有的巨额财富也一起卷走。心也真够黑的! 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苟晞的子侄。否则,绝不会产生这种愚蠢的想法;把一只随时都可能反噬的猛虎拉到身边来,绝不是石勒这种人会做的糊涂事。想想我被传扬出去的‘少主’这个名字,我也就释然了。这个时代通常造反都用假名,以免连累亲族。既然你石勒不知死,那咱就玩玩吧!刚好可以借你的手除掉王弥,相互通消息后一起行事,我还省掉了许多麻烦哪! 见我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靳康就试探着问道:“少主可是心中尚有疑惑?”我也故作神情庄肃的说道:“此事,此事过于重大!本人也未想到会得到令兄和石王爷的如此的信托和看重。本人还得与所属商议,才能最后确定是否接受石王爷此议。不过,即使是本人接受此议,亦不应以本人和石王爷之名出面,以免引起王弥等的警觉;还是以靳将军为令兄洽谈买卖之名为好。如本人接受此议,亦会委托心腹之人与靳将军接洽具体的事宜。” 听我话里话外之音,已经有大部分可以接受石勒的建议的意思,靳康已经喜笑颜开了。而明预则面显不悦,数次想要张嘴说话,都被我用眼色给制止住了。我之所以要另行委托别人,想把自己的身子抽出来,就是担心不小心露出我是苟晞的子侄这件事。 我考虑到向靳准索求其女之事,最好还是别让耿介的明预听到,就转脸对明预说道:“明先生可先去寻王赞将军和景略先生商议一下靳将军所提之事,后安再与明先生等共议。至于出售海盐之事,则较为可行,安就先与靳将军商议一下其中细节吧。”让睿智的王猛先去用‘做大事,当不拘小节’这种大道理说服一下耿介的明预,免得一会儿明预忍不住冒出一炮把事情给弄砸了。那就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了!想来以王猛的精明头脑,马上就会反应出这是一条重夺青州的捷径。 本就担心我答应石勒的提议,早已经坐不住凳子的明预,听到我让他去找王赞和王猛商议,马上就忙不迭的一拱手走了出去。想来一定是去拉王赞和王猛做帮手,来一起劝我不要与虎谋皮。我心中暗笑明预憨痴的同时,也赞叹明预的忠义和正直,是一个可以放心的交付具体事物的不错人选。 在胡人眼中,女子有时连一件物品都不如,可以随意的交换和舍弃。在史载中胡人甚至有孙子睡奶奶的乱套事儿!这也只能戏言为未进化干净。不过,我也确实记不起靳准有几个女儿,更算不明白靳月光、靳月华现在多大了。因而,在明预出去后,我也就试探着问靳康道:“本人听说令兄有数个女儿均是生得花容月貌、妖娆无比?” 可能是靳康也以为我是一个想要造反的后起豪强,他从始至终也没问我具体的名姓。这个时代怀有异志的乱世豪强也太多了!难免让石勒和靳康想偏了。靳康听到我问了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一愣之下旋即好像恍然的讪笑着献媚似的说道:“家兄确有五个女儿,靳康的大侄女月影十六岁,二侄女月虹十五岁,三侄女月辉十四岁;均出落得花容月貌、人见人爱。少主如有意,康亦可为少主作伐。” 五个?月影、月虹、月辉?也没有月光和月华呀?不对吧?我有些疑惑的望着靳康问道:“月影、月虹、月辉,令兄给女儿取的名字颇有诗意呀!那另外两个又是何名?”听到我对他所提到的三个侄女没问品貌,却扯到了无关的名字上。靳康就也有些不解的说道:“家兄另两个女儿是双胞胎,名为月光和月华。不过,康的这两个侄女尚在稚龄,都才刚过十二岁。” 才十二岁?还是双胞胎?这也太小点儿了!我说靳康怎么没提呢。那也得先弄来养着,免得等长开了就弄不来了。来这个时代一趟,再不做些这个时代允许做的便宜事。那也太亏了!想着,我就有些恬不知耻的说道:“本人曾请奇士给看过相。奇士言本人与名为光华的女子颇为有缘,没想到却是令兄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如果靳将军可以,本人不仅可以答应令兄之所求,亦可让令兄开出价码,本人用等量的海盐交换二女。” 靳康怪异的望着我,心中一定是在想:这个人不是有病吧?还是有啥怪癖?弄两个刚刚不尿炕了的稚龄女子来干什么?用又不能用,还得养着?靳康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个,康的这两个侄女尚在稚龄,康担心家兄难以应允。少主是否在康的其他侄女中遴选?康的其他三个侄女生得均是人间少有,少主只要见到就一定会喜欢的。” 我大摇其头的说道:“不妥,不妥!奇士所言乃是名为光华之女。如只是求其品貌,以本人之财力,何处不可求也?此事就这样说定了。靳将军可以回去同令兄言:本人可以用令兄开出价码的等量海盐相交换二女。并且,从此之后本人亦可按令兄所言的底价售予令兄海盐。令兄想购多少,本人就售予令兄多少。令兄如不能应允,此桩买卖就算罢了!”小样!只要靳准想通过海盐来捞取大量的钱财,就不得不乖乖的把两个还没长成的蛮夷的天之骄女送来。反正现在海盐也不愁卖,有多少现在都能卖出去。我也不缺你靳准这颗葱! 我心里同样的奇怪,以靳康的相貌估计:靳准的相貌也肯定长得令人不敢恭维,史载还是个獐形枭声之人(长得像麋鹿,声音像夜猫子)。靳康说话尖细中带着怪异,可能就像其兄。可是他咋就能种出数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呢?如果说是别人下的种,也不能个个如此呀!他可是有两个女儿是刘聪的八皇后之二呀?还有一个是刘粲的太子妃,后来也成了皇后。真是奇了怪了! 其实,这个时代的乱套事儿还多得不胜枚举。蠢帝晋惠帝的续弦皇后羊皇后在惠帝死后,已晋升为皇太后的羊氏在晋庭‘八王之乱’期间,曾被五废五起。但被刘曜攻破洛阳掳走后,不仅成为了刘曜房中的禁脔,后来刘曜称帝建立前赵后,还被封为了第一任皇后。真可称之为天下奇闻、咄咄怪事!也许就像是镶了金边儿的夜壶吧!既有些使用价值,又有些收藏价值。 靳康见我说得如此的坚定,也就只好说道:“那好吧!靳康尽快给家兄送信,由家兄自行定夺。那另一件石王爷交办的事?”我摇手打断靳康的话道:“此事也颇有商议的余地。靳将军可在东莱住下,明日过府本人自会给靳将军以明确答复。本人尚需与属下略作商议,今日就不留靳将军了。”见我已经束手送客,靳康也就站起告辞:“那靳康就告辞了。靳康就等待少主明日的好消息吧!” 第十四章 谁主沉浮 - 虎贲 - 阚虓 靳康走后不久,明预携同王赞和王猛就进来了。刚刚迈步进房,满面笑容的王猛就大笑着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这个靳康是来给主公送青州的呀!”我含笑束手让三人入座,并示意怜儿给倒上茶水后,看向有些尴尬的明预说道:“明先生也想明白了?安适才真担心明先生说错了呀!还好,明先生虽心有不忿,却极有涵养的未出言相阻。” 在明预有些脸红的点头的同时,王赞也笑道:“想来石勒并不知道少主乃是老主的子侄。此事还要多加隐秘呀!”我点了点头说道:“王将军所言没错。安已约靳康明日详谈,到时就由景略先生和明先生与其相谈吧。其实也并非太过复杂,只要与石勒互通消息,我等在石勒捕杀王弥之后,就可对临淄发起偷袭,一举重夺临淄了。我等与石勒联手的目的,就是要促使石勒尽快的斩杀王弥,以免我等重夺临淄立足未稳之际被王弥挟众兵所功。我等在偷袭临淄时,只要再及时的抓到曹嶷、张嵩,临淄乃至青州也就唾手可得了。我等现在也就是暂与石勒虚与委蛇,青州到手之后,我等何能屈身侍奴?” 王猛接言道:“确如主公所言。明日相谈,猛自会同明大人一起同靳康约定好其中的关节。待与靳康议定后,猛亦会同王将军和明大人一起制定出我等的具体行事方略。只是,如果靳康问起主公的确切名姓,我等当如何回答?”我忍不住笑道:“不就是为了暂时蒙骗石勒吗?景略先生随便说一个不就行了。为了成就我等的大事,安何吝暂时改改名姓?”说得三人也嫣儿不已。 我又看向明预说道:“关于靳康要为其兄商洽购置海盐之事。诸位当知:行此法产出海盐并非太难,早晚也必会流传出去被人效仿,我等能多售一些就多售一些。安已答应按其所提之价售其海盐,但安亦提出了一个令诸位意想不到的要求。此事安另有深意,待其兄派人携现银来购海盐时,安再与诸位解说不迟。明先生见到靳康时,只对靳康讲按少主所言行事就可以了。”现在让我说要拿海盐换人家闺女,我也说不出口啊!明预点头:“预谨遵少主之命!”我也确实很期待:传说中的无体不骚之体到底儿是个什么样? 我心中一凛间,猛然想起一种可能。就脱口问道:“王将军和明先生这些年来清剿石勒和王弥等,可曾与尔等打过照面?”这次明预的反应却出奇快:“少主可是欲言:石勒和王弥等有可能知道王将军和预的原来身份。打听到王将军和预在此地后,会对少主的身份产生怀疑?”在我庄重的无言点头后,明预摇了摇头说道:“现今天下太乱,烽烟四起,石勒和王弥了解王将军和预原来的身份可能性不大。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我等明日再会靳康时,可主动承认我等原就是老主人的属下。自老主人殉国后,我等因无路可投,有感于少主的忠义豪爽,乃是一位可以做大事之人。王将军就主动把东莱让予了少主,我等众人也就自然跟随了少主。” 王猛抚掌赞许道:“好!明大人此计大妙!无论石勒等知不知道王将军和明大人原来的身份,我等主动说出,自然也就消除了石勒的疑心。何况,靳康为了助其兄敛财,亦会为我等开解也未可知也?”我点首道:“如此,几位现在就先给安取好名姓吧。以免明日各说不一,给安弄出一堆名姓来。”说得众人轻笑中,紧张的气氛也放松了许多。 原来的我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个性。来到这个时代后,也很快的就适应了。人生存所需的四件事:衣:原来的我就穿啥都行。现在宽袍大袖虽有些麻烦,但在小丫鬟怜儿的帮助下,几天也就学会了。唯一没有的裤头,用块布帛随便的剪剪,让怜儿给缝缝,也就对付着穿了。食:我原本就不太计较,吃饱就行。现在食盐还是自己弄出来的,吃起来也别有一番感触。 住:有个床就行的我就更不用说了,何况现在还是挺大个屋子就我一个人住。在宅院内还是谁见谁点头、谁见谁哈腰,牛得不得了。当然就更适应了!行:最好的代步工具就是自行车的我,现在骑在可以风驰电掣疾驰的的紫电上,也大有睥睨天下的感觉。原来的我并不会骑马,也许也是生物体原有的记忆产生的作用,我稍一练习,也就可以骑着紫电四处乱窜了。 一切也许均是命运使然。那此后就看:我主沉浮吧! 这个时期,可以说是中华历史上最混乱的时期;较之纷乱的三国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三国时期,也仅是中原大地的各路军阀的相互混战,并没有太多的蛮夷参与到其中来。 在三国之前,由于经过两汉时期的全力打压,华夏周边的蛮胡势力已经衰落到了极点。嚣张猖獗一时的匈奴,在武帝刘彻时期,匈奴的两大势力:南北匈奴。被屠戮殆尽、一蹶不振之后,北匈奴被迫远逃去了欧洲,南匈奴也被迫内迁到了黄河河套地区;势力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抑制。而西羌则是在光武帝的首席元勋邓禹的策划下,使其相互攻击、相互制约,最大限度的限制了西羌的发展;再加之伏波将军马援的全力西征,使西羌的实力也一直处于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接受着汉庭的管辖。而另一强悍民族鲜卑,则是在北方刚刚崛起,还不具备对华夏构成威胁的实力。 可是进入西晋以来,由于晋庭内部的相互倾轧、相互内斗,根本无人关注外虏的崛起;使周边的各个蛮夷势力借机发展,逐渐的向中原大地渗透。在晋庭内斗得濒临崩溃之际,由西汉时内迁到黄河河套地区的南匈奴首先发难,甚至还自诩为汉庭嫡系子孙,由并州切入中原腹地,由刘渊自立为国;也就是现在的后汉。同时还有梁州(汉中)流民的氐族首领李特、李流、李痒等肆虐益州(西川),最后由李特的儿子李雄在刘渊立国之前就在成都自立了成汉称帝。 接下来就将是羯、羌、鲜卑、乌桓、丁零、吐谷浑等乱七八糟的蛮荒夷族一拥而上的来争夺华夏中原这块肥肉;使华夏的中原民族经历了最黑暗、最屈辱、最凄惨、最落后的数百年。在这个时期,中原的大汉人种,被视为了最低等的民族,可以被那些蛮夷们肆意的奴役、任意的虐杀;甚至蛮夷们把汉人称之为‘两脚羊’,随意屠戮的同时,还视为了果腹的美味,烧烤、烹饪之后,大快口欲。 就是到了南北对恃时期,虽稍有所缓解,汉人的地位也有所提高,但同样的也不具有正常的人权。最明显的例证就是:汉人娶了胡人女人做老婆就得摒弃祖宗的姓氏,改跟老婆姓胡姓;所生的子女也就从此忘记了祖宗,家族也就从此消失了。建立隋朝的隋文帝杨坚,原来不就是跟着自己的老婆姓的‘普六茹’吗?至于史载的‘皇后独孤氏’中的‘独孤’姓氏,很可能就是‘普六茹’的谐音,是当时的撰史者给杨坚蒙上的一层遮羞布而已。扯得有点远了!再扯就得弄到:西魏、东魏,北周、北齐;宋、齐、梁、陈去了。还是到此为止吧! 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时期,中原大地基本是处于无序的状态。晋庭的势力除了前面已经提到过的并州刺史刘琨、幽州刺史王浚、冀州刺史邵续等外,也就剩下了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和即将在长安被拥立为帝的秦王司马业。而后汉的势力,除占据着以平阳为大本营的并州大部外,石勒和刘曜在司、冀、豫、荆、兖、徐等数州四处劫掠烧杀,而汉人的败类王弥则在兖、徐、青三州肆虐。 算算晋庭初起所设立的十九州,还有没有能让大汉百姓不受战火涂炭的世外桃园了?司、兖、豫、冀、青、徐、荆、扬等八州基本是石勒、刘曜、王弥纵横的天地。梁、益二州是成汉李雄起家并争夺的宝地。并州本就是后汉的大本营,刘琨这颗钉子一直就在同后汉不停的抗争。地处偏远、独立坚持的凉州刺史张轨同西羌就从未消停过。 同样偏远的秦州,南阳王司马保也在同东羌和鲜卑不断地摩擦。幽州的王浚同鲜卑也在打打停停、停停打打。雍州现在被后汉太子河内王刘粲攻陷了,虽然秦王司马业即将反攻成功,但同样是被后汉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也不得不走向覆灭的命运。平州是地处北疆的辽东半岛和北韩,现在就更不知道还姓不姓‘晋’了。 现在唯一还算平静的也就只剩下了地处南疆的宁、交、广三州了;而且此地也大多是汉夷混杂、丛山峻岭的人文地理状况。想想现在的名称也就清楚了了:宁州是现在的云贵,交州是是现在的海南和越南,广州是现在的两广。 说白了,现在的华夏神州就是一锅糊涂‘粥’!大米、小米、高粱米,黑豆、绿豆、黄豆、杂粮豆,白面、黑面、玉米面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都煮到了一起,谁也弄不清是锅什么‘粥’了! 第十五章 尔虞吾诈 - 虎贲 - 阚虓 隔日辰时刚过不久,靳康就带着随从,鲜衣怒马的过府来拜侯了。我也只是略为应酬,言说:我已经同属下商议好了,原则上同意石勒的建议,准备同石勒联手谋取青州。就交待把靳康迎进来的明预,引领着靳康前去王猛的书房,三人再一起议定具体的实施细节和从属关系。我也就该忙啥就啥去了,躲开了同靳康的接触。这个时代也没有协议一说,口头约定也就可以了。至于用酒宴来麻痹一下靳康,也全部交给了王猛和明预。按王猛的说法:我要尽量的维持身份,保持住一种‘少主’的神秘感,才会让石勒等更加的相信我是一个后起的豪强。 前面所提到的蛮夷肆虐中原中有未说清楚的地方,补充解释一下:顺江而下的大江右侧本就是在大江的东南方向,因而也就有了江东和江南两个不同的称谓,其实地理位置大致一样;也就是现在琅琊王司马睿所占据的地域。至于三国时东吴所吹嘘的: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则纯属是夸大其词,就是把县城说成了州也不一定能凑够八十一个。 江南除了前面提到的南疆的宁、交、广三州地处江南外,徐州的五分之一在江南,荆州的五分之二在江南,扬州的五分之四在江南。因而,荆、徐、扬三州江北的辖地同样的也受到了蛮夷的骚扰和肆虐。现在,徐州就不用说啦,已经让王弥给搅个稀烂了。荆州的南阳、襄樊等地同样让石勒给劫掠了数遍,马上石勒就要对荆州发起新一轮的攻击了,那时,石勒最远已经攻陷了江夏,也就仅差一步就过江了。而扬州的淮南寿春、合肥等地本就是石勒进攻的重点对象,王敦在此将同石勒发生数场大战。所以,扬州也同样没能幸免蛮夷的攻掠。 王猛、明预同靳康商议了近一天的时间,才把所有的合作方式和行动细节商议完。王猛和明预、特别是靳康在面现疲惫和兴奋中,心满意足的开席了早已准备好的酒宴。我也仅是略为应酬了一下,对靳康保证:王猛和明预同他所达成的所有协议,我都会一丝不苟的执行。就借故逃席了。有王猛和明预去同靳康周旋,我也就没必要再去画蛇添足了。 在送走了酩酊大醉的靳康之后,二人来到我的的书房向我汇报具体的谈判结果时,年近四旬的明预在微带醉意中,有些倚老卖老的连连赞许:景略这个年轻人真是不得了!思维敏捷、多谋善断、预以前小看人了!我心说:你以为名扬千年之后的‘妖狐’,是浪得虚名啊! 其实,具体的合作方式和行动细节很好谈,主要是在近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王猛不知不觉间,从靳康嘴里探寻到了石勒现在的真实内部状况和石勒除掉王弥、占据青州的决心。 石勒在轻骑袭破蒙城、斩杀了苟晞和苟纯后,一直就驻军在蒙城附近。而王弥抢先袭取青州的治所所在临淄后,之所以没有进一步的向东经略青州全境,则是由于其流贼本性和贪心过重所至。王弥占领临淄后,想到后汉大军正在围攻洛阳,而晋庭的京都洛阳已经摇摇欲坠了;想起京都洛阳的无尽财宝和花样的宫廷美女,王弥垂涎三尺之余,又因攻取临淄劫的所获有限,利欲熏心之际就率领着精锐兼程赶往洛阳,想要也在攻破洛阳时分得一杯羹。 当王弥刚刚赶到兖州东平国时,就接到了刘曜已经攻破洛阳和石勒尽歼苟晞兄弟的消息。王弥懊恼之余,又想到了石勒不仅歼灭苟晞兄弟斩获颇丰,而且石勒在纵横荆豫两州的富庶之地时,也劫掠了个沟满壕平。贪心陡起的王弥,就想趁石勒不备之际袭击石勒,抢夺石勒劫掠来的巨额财宝。因而,王弥就派心腹刘暾,前往临淄调集曹嶷和张嵩统领的兵卒,以便同曹嶷和张嵩会合后,对石勒发起突然袭击。 令王弥没想到的是,刘暾在接令离开王弥的大营后,感觉王弥过于的贪婪和短视,就改道前往觐见了石勒,把王弥的计划一股脑的告诉了石勒,想以此来作为另投石勒的进僧阶。勃然大怒的石勒在同左、右长史刁膺和王宾商议后,遂决定抢先下手除掉王弥。 鉴于临淄尚屯有曹嶷和张嵩统领的王弥麾下的军兵,本着除恶务尽的想法,左长史刁膺出主意说:近来听闻青州东莱出现一股以‘少主’为名号的新起势力,并以一种优于井盐的海盐聚敛了大量的财富。如能收归麾下,不仅可以凭空增强实力,还可以同‘少主’双向并举,把王弥连根拔除,免留后患。 此计成则石勒会平添了实力和财富,不成则石勒也毫无一丝的损失。因而,石勒也就欣然的接受了,并派心腹中军将军靳康前来东莱洽谈。正在为其兄委托其就近前来东莱洽谈买卖、不知向石勒如何告假而烦恼的靳康接到指令后,当然是欣喜可以一举两得的同时、欣然前往了。 提起王弥和石勒这些以造反起家的贼头儿,其麾下不是目不识丁的贫民,就是原本就茹毛饮血的蛮荒夷族;开始之时又是被官府撵着打。在没有长远规划的同时,自然也就形成了走过一地、就劫掠烧杀一地的惯性。就像黑瞎子掰苞米一样的边掰边扔,使所过之地宛若蝗虫掠过似的寸草不留。因而,虽遍历中原,除了把所过之地糟蹋得满目疮痍、留下幸存者的切齿仇恨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的根基。由于王弥死得较早而没留下太多的记载,石勒确实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称帝之后还让近臣时常的给他念书听。 石勒虽凭借其超凡的军事天赋,几乎达到了纵横中原,无往而不胜的境地;但也同样不能免俗。虽几乎打遍了中原的数州,也同样是在烧杀劫掠个饱之后,没留下一块方寸之地的根基。近来由于睿智的张宾渐渐的进入了石勒的中枢,在张宾不厌其烦的劝说下,石勒也感到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了,早晚会像过眼烟云一样的烟消云散。现在,既然有机会除掉对自己已经生出杀心的王弥,又可以窃据一块根本之地,还能招揽到一位善于治理地方、长于敛财的属下(石勒自己的痴想),石勒几乎可以说是急不可待了。 为了能使谋划成功,保证秘密不被外泄,也有一定的石勒对叛逆之人的鄙视心理。冷酷、狠辣的石勒在了解清楚了王弥的所有诡计之后,竟然下令斩杀了刘暾,使一心想攀上高枝的刘暾稀里糊涂的就命丧九泉了。不过,同样是贼性不改的石勒,在窥视青州,密谋诛杀王弥的同时,还是把首选的目标锁定在了富庶的荆襄、两淮和江南。接下来不久,石勒也就即将对荆、豫、杨进行新一轮的肆虐和劫掠。 在王猛和明预同靳康商议时,王猛和明预故作贪心的极尽讨价还价之能事,才答应了石勒提出的:归附到石勒麾下的同时,石勒禀明后汉主刘聪封我为镇东将军、青州刺史的条件。至于我的真实姓名,王猛和明预也给我新弄了一个。不过,也就用这一次,提不提也没任何意义。原来就已经有了很多名字的我,也懒得去问这个新名了。 双方还议定:为了便于传递消息,保证计划能够完美的实施。双方各派出数名心腹,在徐州的琅琊国以店铺为幌子,暂设一个相互之间通报消息的中转站,以便于能够及时的把谋划的进程及时的传递到主事之人的手中。我心里也产生了同明预一样的想法:妖狐就是妖狐!在现在这个年代就知道设立情报网了。 第十六章 战火纷飞 - 虎贲 - 阚虓 青州紧邻北方诸州。因而,虽然现在天下纷乱,但汉胡混杂的马匹贩子却很活跃。这主要是由于马匹是这个时代主要的代步工具,同时也是军旅的必备。一支精良的铁骑在战场上的作用,不亚于现代战争中的火炮集群;甚至可以左右着一场大战的结果。 作为多年军旅生涯的王赞等,对战马的了解、使用、以及在征战中的重要性当然比我理解得要深刻得多。所以,在东莱初创之始,王赞就已经开始为建立一支精良的铁骑做准备。由于资金上没有障碍,到达东莱仅月余,建立一支五千铁骑所需的优良马匹,王赞等就已经购置齐全了;再配备上按我所提供的规范的图样打造出来的马具和马刀。现在,由东莱原有的兵卒同新招收的新兵混编成的铁骑,正在王赞和温畿的主持下加紧训练。 而我极其渴望拥有的横刀军,却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兵刃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在允诺了高额的购价之后,商人们早就借着从水路向江南贩运海盐的便利条件,返程运回了大量的上好镔铁。横刀也已经在工匠们的昼夜赶工下,打造出了数百把;兵卒战阵中所应身披的重铠,也打造出了数百套。 但由于横刀过重,需要使用的兵卒具有强壮的体魄和爆发力。因而,到目前为止,冉闵也就才精选出了三百多合乎标准的新兵,加上从东莱原有的兵卒中精选出来的,勉强才凑够了了五百人;没有达到原来计划中的一千人。不过,对军略有着超凡天赋的冉闵,却已经感到了横刀军可能具有的巨大震撼力;几乎是昼夜吃住在军营,同五百横刀军摸爬滚打在一起。并从自己精湛的刀法中精选出来的十几招大开大合、威力直接的招数,传给了五百横刀军;日夜不停地督促着兵卒们的刀术习练和配合演练。 无论机缘多么的巧合、外部条件如何的有利,自身所应具有的实力才是最基本的创业基础。因而,除了明预和傅宣继续主理他们所负责的敛财大业、王猛筹谋策划重夺青州的计划以外,王赞、冉闵、温畿三人则更加快了对兵卒的训练进程,以便尽早的形成不俗的战力。看着自己训练的横刀军一天天的进步,当冉闵知道了重夺青州的大致计划后,甚至放出豪言:有他这五百横刀军,临淄城内的事,他冉闵自己全包了! 为了使计划能够完美的实现,王猛在靳康刚刚离开返回石勒屯军的蒙城后,就开始往临淄派出了大批的坐探,要求这些坐探首先要在临淄站住脚,以各种身份渗透到临淄的各个角落,要及时的打探到临淄城中的王弥军的动态传回东莱;并为在发动偷袭之前,准备好化妆入城的军卒的暂时存僧处。 默默的看着忙碌不失细致的布置一切的王猛,我欣喜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力超群的大才同时,也就不过多的加以干涉了。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帮助王猛协调着各方面的关系,悄悄地查补着王猛出现的小小疏漏。这时候的王猛,毕竟还略显年轻,经验还稍显不足,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些小的疏漏。从王猛欣慰兼满足的表情上我也可以看出,王猛也很满意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和所承担的责任。当然了,在这个时代,一个寒门出身的士子想要出头,像我所能给他的这样的信任和倚重几乎是寥寥无几,他能不竭尽所能的尽力吗? 身在东莱的我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一切,而中原腹地也在刀光剑影中、日新月异的发生着不停的变迁。以冯翊太守索綝、安夷护军麴允为首,纠合了安定太守贾疋、频阳令杨肃、雍州刺史麴特、新平太守竺恢、扶风太守梁综等,以及保护着十二岁的秦王司马业兵进蓝田的豫州刺史阎鼎,共推秦王司马业为主,合并十余万,兵进关中,合围了后汉太子河内王刘粲占据的长安。 接到刘粲紧急求援文书的后汉主刘聪,急派押送晋怀帝司马炽回到平阳的始安王刘曜驰援关中的刘粲。还没等刘曜的援军赶到长安,气势正盛的索綝和麴允等就已经攻破了长安,把刘粲打得大败亏输的逃出了长安。率领着残兵败将狼狈败逃的刘粲刚刚同来援的刘曜会合,就被随后紧追的索綝和麴允等赶上。一场惨烈的大战之后,实力占优的索綝和麴允等一举击败了刘粲和刘曜,把后汉的大军彻底的逐出了关中之地。 接到刘粲和刘曜兵败关中的消息的后汉主刘聪,恼羞成怒之下,严责了刘粲和刘曜。并严令刘粲和刘曜补充整顿败兵,出河东移师并州,用攻取晋阳、消灭并州刺史刘琨来赎刘粲和刘曜兵败关中之罪。受到后汉主刘聪怒火波及的还不只是并州刺史刘琨,刘聪同样迁怒到了在平阳苟且偷生的晋怀帝司马炽,一怒之下斩杀了司马炽,结束了司马炽窝囊憋火的人生旅途。 获悉晋怀帝司马炽已死的噩耗,索綝和麴允等当即推举秦王司马业为帝,也就是西晋的最后一个皇帝晋愍帝。随即,晋愍帝传檄天下,大封各地尚在坚持抵抗的州郡大吏。并传诏天下:南方以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为尊,北方以秦州的南阳王司马保为首,共同起兵恢复汉家河山,驱逐蛮夷鞑虏。其实,愍帝司马业才十二岁,只不过是唯索綝和麴允等之意行事罢了。 司马业及掌控朝政的索綝和麴允的想法是不错,口号也喊得挺响。但结果可以想见,实力最为强大的琅琊王司马睿除了递送一纸贺表以外,就继续在富庶繁华的江东,过着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舒服日子,根本就无动于衷的静观着天下大乱、蛮胡肆虐,没有调动一兵一卒。而蜗居于秦州的南阳王司马保,即使是有心出兵,本身也无这个实力。否则,他早就去同石勒争夺其封地南阳了,何必窃居于荒凉的西疆。况且,此时的南阳王司马保,自己还是自顾不暇。被鲜卑和东羌的部族骚扰得焦头烂额的司马保,他还不知道自己去向谁请求救兵呢?那还有闲心来管中原的乱局? 而此时,最倒霉的还是并州刺史刘琨。在刘粲和刘曜进攻晋阳之前,寓居于雁门郡的数个蛮夷小部族也趁着中原大乱的机会,开始了蠢蠢欲动、四处的劫掠。闻讯警报的刘琨,紧急从晋阳统军前往平叛;而这时的刘粲和刘曜却开始了对并州的大举进攻。 上党太守龚醇自忖无能抵挡住后汉军的进攻,就大开强关壶关的关门,投降了刘粲和刘曜,放如狼似虎的后汉军进入了并州。接着就是,晋阳守将郝诜和张乔一战败亡,晋阳被攻破;太原太守高乔和并州别驾郝聿等开城投降了后汉。居于太原的刘琨的父母及家眷,被入城后的刘曜统统的搜出杀害,使刘琨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 刚刚平定了雁门郡的叛乱的刘琨,闻报并州已大部失守,自己的亲族家眷被后汉军斩杀殆尽。急怒攻心之下的刘琨,就近急檄与他原就有守望相助盟约的、鲜卑大部族首领、晋庭册封的代国公猗卢相助,猗卢遣子六修及从子普根统数万鲜卑铁骑来援刘琨。刘琨与六修和普根合兵一处兵进太原之后,同样是有着抢完就跑惯性的后汉兵卒在毫无战心的情况下,被刘琨等杀得打败;后汉的始安王刘曜也在尚七创后才突出重围,逃得了性命。 而接到刘曜兵败太原消息的刘粲,则抢先一步带着劫略来的大量财宝退出了晋阳,退往了河东。刘琨虽然竭尽全力又重夺了并州,但并州已经被后汉军肆虐得满目疮痍、千疮百孔、徒穷四壁,刘琨多年准备积蓄的实力消耗殆尽,也使家破人亡的刘琨以往期望光复中原的一切努力付之了东流。壮心不已、忠烈感天的刘琨也只能是仰天长叹的发泄着心中的悲壮和凄楚。 第十八章 潜踪蹑形 - 虎贲 - 阚虓 预想与现实总是存在着天壤之别,当我见到这一双现在虽然还因为年龄幼小显得有些稚嫩的、但已经初具了颠倒众生、祸国殃民姿容的夷族天之骄女的绝代风华,以往的一切有些龌龊的想法都飞到爪哇国去了,剩下的也只有倍感怜惜的呵护之心。让幼小的二女的炫目艳光晃得有些茫然的我,随口问出了一句很白痴的话:“这就是靳准的光、华二女吗?” 一双难以分出你我的少女,两双明眸飘忽的眨动间显得有些羞怯的向那位中年妇人的身侧靠了靠,却没说一句话。那个中年汉装妇人放开两手牵着的娇娇二女,俯身一礼后,平和镇定兼有着大家风范的说道:“贱妇宗氏,乃是二女的乳母。此二女确是靳将军的两位小姐月光、月华。”问出了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令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说道:“夫人免礼吧。”接着我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两位小姐生得如此的相象,不知夫人可能分清各是哪位?”宗氏不自觉的嫣然一笑,爱怜的瞥了一眼二女说道:“月光小姐是姐姐有两个酒窝儿,月华小姐是妹妹只有一个酒窝儿;其余的就别无二致了。” 我会意的点头的同时,也不自觉的凝神看了过去,看得二女分外白皙的小脸儿同时升起了娇艳的红晕。果然如宗氏所言,在二女粉红的嫩腮上,时隐时现间分别显现着两个和一个浅浅的笑靥。感觉有些不自在的我回头唤过同样是十二岁、却要矮二女半头的、清秀小丫鬟怜儿说道:“夫人和两位小姐坐了多日的马车,想来早已疲乏了。怜儿去过给安排一个房间,让夫人和两位小姐先歇息一下吧。夫人和两小姐也不要过于的拘谨,以后也就都是家里人了。” 待宗氏和二女俯身施礼后被小丫鬟怜儿领出去后,一直含笑站在一边,静观了全过程的王猛讪笑着开口道:“主公的奇行,越来越令猛叹为观止矣!如此一双人间绝品、天仙化人一样的可人儿也不知道主公是如何得知并寻来?又欲作何用?”我望着诡笑着的王猛,有些恬不知耻的说道:“这个,这个,如何寻来安无可奉告。不过,如此的佳品!自用则会大生不虚此生之感;他用则会成为无坚不摧的利器。现在尚幼,不妨姑且养之。想来再过些年,二女必会更加的妖娆娇媚!必然也会有无上的妙用了。”说得王猛不住的撇嘴唏嘘。 由于起程在即,我也只能是强行压抑着好奇兼向往的心态,同王赞、王猛、温畿一起准备着向临淄进兵的事宜。在靳明押运着数千斤的运盐商队返回平阳的当天入夜,我也同王赞等率领着五千铁骑潜行蹑踪的悄悄开往了临淄。之所以从开始行动就要保持绝对的隐秘,则是出于王猛的建议。 王猛的观点极其的现实,他认为:任何的谋划,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把握。但既然已经付诸实施了,就要尽最大的努力来实现最终的目标。石勒能够捕杀了王弥当然最佳了!如果石勒失了手,我等既然已经发动,也就要义无反顾的进行下去。所以,一定要保证最大限度的隐秘性,避免被临淄城中王弥军的首脑所侦知。我自然是对王猛的决断和谨慎,也给予了绝对的支持和嘉许。 五千铁骑晓行夜宿的经过多日的急行军,开赴到广固附近相距临淄百余里的,王猛预先安排好的一座旁山的中等山村住了下来。加派了多重岗哨,封住了所有对外联络的通道后,静静的等待发动的一刻到来。 虽然王赞和王猛等考虑到王弥纵横中原大地多年,心智和临机反应必然不凡,对石勒能否捕杀王弥抱有成败参半的想法。但我却对石勒的成功,却抱着极其绝对乐观的态度。现在的历史,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我的出现,现在也只不过是相当于浩瀚的海洋中泛起的一朵怪异的浪花而已,必然也影响不到历史车轮的正常运转。王弥的荣升天国,必然也会照常的实现。 前期坐探送回的消息已经证明,王弥现在就像担心晚到一步,奈何桥上就要不准厉鬼通行了一样的正在亟不可待的赶去同石勒会合。不过,在刚刚扎营,等待石勒的进一步消息之初,我也猛然间想起:当王弥赶去同石勒会合时,张嵩曾竭力的相说王弥不可前去,言说石勒必然是居心叵测。但现在据王猛派往临淄的坐探传回的消息禀报:曹嶷和张嵩现在均在临淄城中。 能不能是张嵩对王弥现在的处境有所疑虑,感到有所不妥后从临淄赶去的呢?可别发生什么意外呀?先到这里,我就忙吩咐把王赞、王猛和温畿请了过来。我慎重的谈到曹嶷和张嵩助王弥起家至今,所起的作用不容低估。担心临淄城中的曹嶷和张嵩感到王弥的处境有些不妥,会紧急去阻止王弥。 当我刚刚说完,王猛就连连的道歉,言说此事确是他在筹谋之时有所疏忽了,必须马上派人前往去临淄派人追赶王弥的最近路径上去设伏堵截,防患于未然,以免王弥被曹嶷和张嵩阻住进程。既然意见达成了一致,我也就派年过三旬,身材短粗,秉性沉默寡言的温畿率几百铁骑,连夜赶往兖州郡境内前往豫州的最近路径上去设伏堵截。说起古人所起的姓名也确实恨人?只重了内涵,却疏忽了谐音。就如我那个‘安’字一样,温畿的‘畿’字,引深含有成为辅弼栋梁的意思。但‘温畿’两字的谐音,不就完全成了快死了的‘瘟鸡’了吗? 人有时来了运气,想挡都挡不住。由于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临淄的西南方向,还没等温畿率领的几百铁骑赶到兖州泰山郡境内,温畿等就在第二天的晨起,据临淄百多里开外的地方,就同率领着十几名侍卫慌慌张张往豫州赶的张嵩撞了个正着。因而,张嵩等也就在第二天的日落时分,被温畿轻易的抓到了扎营之地。而这时,石勒发动捕杀王弥的确切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我望着被温畿等押进来的,一身儒衫满是灰尘、须发纠结、中等身高、三十几岁、细眉短髯、一副白面书生形象的张嵩,温和的笑道:“当面可是当今的天下名士张嵩先生?”虽然衣衫狼狈、形象邋遢。但已经被松了绑的张嵩仍然笔直的站在那里,面色沉静的答道:“在下正是张嵩。嵩与阁下素昧平生,不知阁下因何把嵩掳来此处?” 我含笑望着张嵩,略微沉吟着说道:“世事皆有其因。先生既然能如此惶急的赶往豫州,以先生之智,自然也会想到我军掳来先生和扎营此处的目的。先生可试猜本人是何许人也?此行怀有何种目的?”才高之人皆有怪癖,好奇和好胜心均重。我这样问他,就是想逗引他的谈兴,以便进一步的拉近双方的距离。现在的王猛已经渐渐的形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我在自行处理事宜时,他一般都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很少过多的参言。这也许就是已经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吧! 张嵩抬眼上下打量了我两次说道:“阁下可是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东莱的那位‘少主’?想来阁下以‘少主’为号必是平晋王的子侄,阁下此行的目的亦不外乎是平晋王对我临淄起了觊觎之心而已。” “尔等之临淄?”我有些不忿的接着说道:“先生猜得诸多皆然。唯本人之身份却南辕北辙矣!确切的说来:临淄乃晋庭之临淄,乃本人之临淄也。”张嵩也有些不服的说道:“晋庭?晋庭何存?尔又何言临淄乃尔之临淄也?”我面含悲壮的笑道:“先生已身处此地,本人也就不妨实言相告。本人乃是与石勒有着三江四海之仇的、晋庭大将军大都督苟的唯一子侄(这时代忌提尊长的名讳)、现今晋庭假(代理)青州都督苟安是也!因何不能言临淄乃本人之临淄?” 第十九章 夜袭临淄 - 虎贲 - 阚虓 听我说完的张嵩极度的惊诧。因而,也就没计较我有些激愤的语气,脱口问道:“阁下既是苟大将军的子侄。因何却与平晋王与虎谋皮也?”问完后感到自己问得有点儿突兀和多余,面现了些许的尴尬。我挪揄的笑道:“与虎谋皮?还莫不如说驱虎吞狼较为恰当。先生有些看轻本人之智矣!” 张嵩更加震惊的失口说道:“如此,我主王将军危矣!”我摇着头叹道:“岂止危矣?想来王弥近日就将荣登西方极乐,而临淄亦将不日回到本人之手。”我见张嵩面现极度的惶急之色,已经在不住的抚掌跺脚。就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诚然可贵。然力有不怠,又何必徒增烦恼?本人知先生有济世之大才。然先生随王弥和石勒等归附了蛮夷之伪汉,并助王弥屠戮我华夏子孙。先生此时尚称王弥为主,岂不有助纣为虐之嫌?” 张嵩强硬的抗辩道:“阁下岂不闻做大事当不拘小节?”我极度不悦的说道:“做大事当不拘小节?先生如言:晋庭无道。*,民不得不反。安确无能指责。然边荒蛮夷屠戮我华夏子孙、肆虐我华夏子孙千百年来繁衍生息的中原大地,先生亦言是小节?安则不敢苟同。难道先生忘了己僧祖先?亦或是先生本就是蛮荒野钟之后?”张嵩虽被我质问得脸色红白不定,但仍然高声的说道:“阁下请勿辱及嵩之祖辈。”让张嵩的一句话把我气乐了:“原来先生还知己僧祖先哪!”让我一句话顶得张嵩干张了两下嘴,却脸红脖子粗的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安与先生还是勿纠缠于此事了。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安知先生身负大才,亦不想庸碌一生。安亦思请先生助安一臂之力,同安一起驱逐蛮夷,还我华夏子民之安居乐业。然先生仆至,亦对安不甚了了。先生可与安之契友经略先生多做叙谈,待安轻取临淄之后,再定先生之行止若何?” 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张嵩定定的看了我半晌儿,才有些感叹的说道:“嵩观阁下年不及弱冠。何以言辞处世这等的老成?想来此后平晋王必将多一与其难分伯仲之对手矣!嵩就暂听阁下之言,观阁下尚有何奇诡之谋划。” 已经被我提到的王猛,这时适时的大笑着插言道:“哈,哈!望岳(杜撰的张嵩字)先生切勿以我主年轻而轻看之。石勒?其安能与我主之多谋善断相比!久之望岳先生自知。我等还是先去略作叙谈,我主多日的操劳必已乏累,就让我主略作歇息吧。”说完就拉着张嵩走出了营帐。张嵩在转身出帐前,也不失礼节的抱了抱拳。其实,现在过多的空言也无益,还是得用最后的事实来说话。 五日后,即由坐探紧急传来了石勒已经在虚设的欢迎酒宴上一刀斩杀了王弥,并乘势接收了王弥所统领的近两万精兵。再加上石勒击溃苟晞的所俘,现在石勒的实力大振,已经拥精兵近十万,在中原已经难寻对手了。石勒本人也因实力大增而有些忘乎所以,接下来就将挟雄兵而进击富得流油的江南了。 就是由于石勒的实力大增,闻听石勒斩杀了王弥、并吞并了王弥的所属的后汉主刘聪虽然气得暴跳如雷,但无可奈何之下,还倒加封了石勒的官职。加封石勒为镇东大将军,都督幽、并、豫三州诸军事。这时的刘聪还没接到我已经袭取了临淄的消息。故而,因青州还在王弥的属下手里,也就等于还在他的手里,他自然没把青州也划归石勒管辖。至于幽、并二州,只不过是给石勒画了一张巨大的馅饼,需要石勒自己去攻取,石勒只有消灭了刘琨和王浚,才能算真正的拥有了幽、并二州。 既然王弥已经丧命,我也就要抓紧行动了。在我委托王猛调度一切的情况下,王猛首先派人传信给已经进入临淄城的冉闵,约定好了趁夜偷袭的具体时间。接着就分派王赞和温畿统领着四千铁骑向临淄潜行运动,趁夜色潜近临淄城。待城内的冉闵开始行动时,从冉闵打开的城门进入临淄,一举袭取临淄城。王猛自己也随王赞和温畿一起行动,负责入城之后的居中调度。当然,化妆进入临淄城的冉闵临行时也特别交代:袭城的铁骑要把他的乌骓马也给带进城,他不骑马打仗有点儿别扭。 分配给我的任务则是:除了率领着一千铁骑看押张松外,也就剩下了要游弋在临淄通往冀州的大路上,抓捕漏网逃出城外的兵卒和官吏。我有些郁闷的提出:还是让温畿将军留守,安欲同各位一起入城。 还没等王猛说话,我就被王赞和温畿给说得已经哑口无言了。二人言说:老主弟兄均已殉国,现在就剩下少主一人了。少主是我等的唯一希望,我等连让少主去把守通往冀州的大路都不想让少主去。少主最好还是就在这里等待我等的好消息吧!我等绝不会让少主失望的。我见马上连观战都要泡汤了。就忙说:军令如山;就按景略先生发的令行事吧。才勉强没被留在原地不动。气得我忍不住瞪了一眼正讪笑我自找没趣儿的王猛。 这时的张嵩,经过几日与王猛的相处,已经对王猛大生佩服之意,心中也不得不赞叹王猛这个小其一轮的年轻人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由于王猛对我不错口的赞许,使张嵩多我的观感也大大改观。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则已产生了投诚之意。因而,在王赞等统军离开后,我也率领着剩余的战马已经蹄裹毡布口衔枚的一千铁骑,令其兵卒腾出一匹马给张嵩,让张嵩骑着跟在我的身侧,向临淄方向驰去。 当夜近子时,影影绰绰的高大的临淄城东门城墙上,一束火把连连的晃动。潜于临淄城东门里许外的王赞所率领的四千铁骑,在王赞大铁枪一挥:“冲!重夺临淄就在今日。”喊完就一马当先的率铁骑冲破了夜色的黑幕,沉闷密集的马蹄声‘隆隆’的卷向了临淄城的东门。当王赞等率铁骑快冲近临淄城市,高悬的吊桥‘啪嗒’一声落了下来,临淄的东城门也在刺耳的‘吱呀呀’声中轰然洞开。随即,就传出了冉闵盖过马蹄声的闷雷也似的喊声:“快把老子的乌骓马牵来!老子要去抓曹嶷。” 随着铁骑卷进临淄城,‘隆隆’的马蹄声也惊醒了沉睡中的临淄。在冉闵率领的潜伏在城内的横刀军的导引下,入城的铁骑分成数股,分别向城内的各个重要的场所:军营、府衙、仓廪、军械库等冲去。而这时的冉闵,则早已飞身跨上了兵卒给他牵过来的乌骓马,手绰着锯齿飞廉大刀,飞马冲向了其早已安排横刀军兵卒看守的、府衙旁边的、曹嶷居住的宅院。渐渐的惊醒了的临淄城中嘈杂声四起,喊杀声、惨嚎声、夹杂着兵刃相撞的震响声,令临淄城宛若翻滚的油锅一样滚沸到了极点,彻底的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时的我,则率领着一千铁骑,绕过了高大的临淄城,驻马在距临淄城西门数里之外的大路两侧的山丘和林木之中,百无聊赖的看着临淄城升腾起来的多处火光、听着宛若炸了群的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嘈杂声。心想:来这个时代一回,这么大的热闹参与不上也就罢了,连去近前看看热闹也不让。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呀! 在两晋这个时代,也许是夷族对汉文化的理解浮浅所至,有些官位名称令人难以理解、分不清是文武官职。最明显的就是前面提到的内史,听起来好像是宫廷内官一样,实际上却是亲王封地的最高行政长官。再就是长史一职,听起来像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但现在石勒的左长史刁苌、王弥的左长史曹嶷均是勇冠三军的武将。就是原历史曾任前秦苻坚长史的王猛,虽表面上偏重于文事,其实也是一个文武兼修的人物。就是现在的王猛,其实在武技上也弱我不多,所以他能毫不迟疑的在漆黑的夜色中随铁骑入城。 第二十章 凶悍熊罴 - 虎贲 - 阚虓 “嘿!热闹还真来了。”正在百无聊赖的遥望着临淄城中沸反盈天闹腾的我,猛然见从临淄的西门方向驰来了十几匹的战马,顺着大路冲了过来,飞速疾驰的十几匹战马瞬间就由远及近。心中有些亢奋的我回头说道:“保护好张嵩先生!”说完就一磕坐下紫电,催马从大路的侧面冲到了大路中央。 将是兵之胆!这就是古代战争的最大特点。大部分是新兵的铁骑,由于我的抢先冲出,除了张嵩身侧的数名铁骑外,其余的铁骑均亮出了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幽幽寒光的新式马刀,从大路的两侧冲上了大路。黑压压的簇拥在我的左右,密麻麻的人马攒动着封死了通行的大路。接着,数十只火把同时亮起,漆黑的夜幕瞬间亮如白昼。 飞驰而来的十几匹战马发现从大路两侧的树林、山丘等背后冲出了一支支的铁骑,黑压压、密麻麻的阻住了前行的道路,‘稀溜溜’连续的战马长嘶,几十匹战马相继紧急勒住。继而,一匹战马离众冲出,呼喝声传来:“前面何人阻路?大汉平东将军曹有军务赶路,对面还不快快让路!”安东将军曹?肯定是曹嶷逃出临淄了。曹嶷什么时候被刘聪封了个平东将军?心里想着,我催紫电离众而出:“原来是曹将军驾临。晋庭假(代理)青州都督苟安在此恭候多时矣!曹将军何不现身一见?” 对面的十几匹战马瞬间一阵骚动后,一匹黄骠马驮着一个身型高大的武将破众而出。在火把的映衬下,我定睛瞧了过去:虽然看不太清对方的面部,但可以大致看清一蓬纠结的虬髯,高大的身躯外罩黝黑的铁盔铁甲,掌中恨着一柄板面大刀。粗豪的诧异话语声传来:”某乃大汉安东将军曹嶷。假青州都督苟安?尔是苟晞何人?”我悲壮的吼道:“苟安乃家伯父的唯一子侄。曹将军趁家伯父勤王之际偷袭窃据青州、杀害我青州百姓、军兵、官吏及家眷之仇,今日该偿还了吧?” 曹嶷粗豪的声音反驳道:“某曹嶷奉我主之命袭取临淄确是不假,两军对垒兵卒死伤、城破殃及百姓亦有所难免。然官吏及尔等之家眷,曹嶷均予以了录用和保护。此非曹嶷惧尔,乃曹嶷自重名声也!”其实,王猛从张嵩嘴里早已了解到:攻打临淄时,实际上主要是以曹嶷和张嵩为主。统领后军的王弥接到曹嶷和张嵩功取了临淄的消息后,连临淄城都没进,就迫不及待的统军折返,想去分得攻取洛阳的一杯羹。所以,临淄城破后地一切事宜,均是曹嶷和张嵩在主持。 而张嵩之所以急急惶惶的要去追赶王弥,则是由于听到陆续传来的洛阳、蒙城的战况;以及王弥统军前去后,几个月没有同二人有信使往来,派去的人也杳无音信(被石勒截杀了)。而探马传回来的消息则说得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传闻都有。曹嶷和张嵩担心与石勒原就有嫌隙的王弥,会被雄才大略的石勒所算。二人商议后,才决定由张嵩赶去王弥大营,探听消息并帮王弥预测一下形势。本就是有些自找理由的我不由得笑道:“如此看来,曹将军确非庸才!然今日你我在此相逢,苟安亦不得不战。曹将军可放马过来,让苟安的方天画戟领教一下曹将军的板面大刀!”首次亲临古代的战阵,却遇到曹嶷这样一个已经闻名天下的高手,确实有些冒险!不过,已经逼到这了。就是摆样子给兵卒们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了。曹嶷豪壮的大笑道:“好,好!就让某来试试名传天下的苟大将军的嫡亲子侄有何能为。”说完,曹嶷就催动黄骠马疾冲而上,板面大刀夹带着呼啸的劲风迎头劈来,仆临战阵的我有些生疏的催马横戟相格。刀戟相交,‘噼里啪啦’的兵刃撞得山响,马打盘桓,我同曹嶷在火光的映衬下激烈的杀到了一起。 初始的我也只能是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完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防守状态,根本对曹嶷构不成一点儿的威胁;反而是我自己跌遇险情。好在这具躯体强韧异常,在力量上并不逊色于曹嶷,还稍稍占优。因而,我虽然被曹嶷杀得手忙脚乱,还勉强可以支持。曹嶷虽没说出口,但从其‘哧’的一声讪笑中,我也感到了他对我已经大起了轻视之心。 随着打斗的深入,我由懵懂已经渐入了初知,实战的锻炼,也使我对招数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因而,我也渐渐地有些攻势了。火光的映衬下,我也隐约看到浓眉紫脸的曹嶷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力量和招法也更加的沉重和规范。但这时的我已经渐入了忘我的状态,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实战练习中去了。因而,四、五十招过后,我已经可以同曹嶷打得旗鼓相当了。千百次的自己演练,不如一次的实战搏杀!性命攸关的实战搏杀,对武技的提高确是至关重要的! “哈,哈,哈!闽就知道有大哥在,绝不会让曹嶷老小子跑了!”随着冉闵闷雷也似的吼叫声,壮如熊罴的冉闵骑着乌骓马小山一样的遮挡住了大部分的火光,以泰山压顶之势狂卷而来,锯齿飞廉大刀也不管不顾的罩向了曹嶷的顶门。与我打斗正酣的曹嶷措手不及之下,手忙脚乱的举刀相架,‘呛啷啷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忙乱中难以聚力的曹嶷被震得双膀软麻、虎口欲裂,板面大刀脱手掉落到了尘埃。 原来,冉闵在临淄东门处接过自己的乌骓马,飞马赶去曹嶷的府邸时,警觉性极高的曹嶷在听到些许城内的动静之后,就已经反应到城内出现了变故。警觉的曹嶷迅急的披挂上马,率领着几十名亲卫冲出了府邸。负责看护围堵曹嶷府的的横刀军兵卒措手不及之下,加上没有主将指挥,虽然凶猛犀利的砍翻了近半曹嶷的亲卫,却被曹嶷寻隙冲了出来。 冲出围堵的曹嶷率领着部分亲卫冲上大街时,四处观瞧到临淄城内所有的重要部位都在喊杀声四起、火光映照,预感到已经回天乏术;也判断出敌军是从东门进的城。就绝然的边吩咐亲卫高喊:“快从西门突围!”边率领着亲卫迅速的冲向了西门。由于曹嶷判断准确,刚好向攻进城的对手的反方向冲去,使曹嶷一路上所遇到的抵抗有限。 当曹嶷赶到西门时,正有几十名化了妆的横刀军兵卒同曹嶷麾下的兵卒在争夺西门。在曹嶷率领的亲卫和守门兵卒的双向夹击下,曹嶷等很快冲破了堵截,打开西门冲了出去。曹嶷冲出城不远,也就被我给截住了。 而当冉闵飞马赶到曹嶷府邸时,曹嶷已经冲出有一刻钟了。气得火冒三丈的冉闵令部分横刀军兵卒继续清剿曹嶷府内的残存亲卫,并抓捕曹嶷的家眷,自己则率领着其余的兵卒辨明方向追了下去。但由于曹嶷预先已经让亲卫高喊了‘从西门突围’,使冉闵在追赶曹嶷的途中,不断的遭遇到向西门败退的兵卒,也就相对的延缓了冉闵的追击速度。气得冉闵‘哇哇’大叫的同时抡动大刀大开杀戒,冉闵几乎完全是踏着血路才追出西门的。 由于冉闵的悍勇,加上乌骓马的脚力迅捷,冉闵杀出西门时,也就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毫无惧色的冉闵单骑出西门追出不远,就隐约看到了远处我阻截曹嶷所燃起的火把,冉闵毫不迟疑的飞马就冲火光的方向就冲了下来。从背后冲上来的冉闵狂野的砍翻了数名措手不及的曹嶷的亲卫,几乎是无一丝停顿的就冲到了我和曹嶷的打斗现场,高喊着的同时抡刀就劈。 偶感!! - 虎贲 - 阚虓 偶然想与书友说点儿什么,虽然《虎贲》马上就要签约,但现在还是公共章节,就浪费书友一点儿宝贵的阅读时间吧! 一,《虎贲》是阚虓查阅了大量的史实资料后,才慎重的开始撰写,并以精确的史实和地理方位为基加以的拓展。‘五胡乱华’,一段凄惨、血腥、令人颓丧的历史。在此历史时期,汉民族经历了最黑暗、最悲惨的数百年时光。也许阚虓有些‘民族主义’情节?因而,在撰写本书中,阚虓尽其所能的在抒发自身的民族情感的同时,也期盼得到书友的共鸣。 二,自助才能助人!在这个时代,也确实出现了一些可歌可泣、忍辱负重的悲情英雄。如‘闻鸡起舞’的刘琨和祖逖、冉闵、苟唏、恒温、以及以后的刘裕等等。 阚虓在此也仅就‘冉闵’这一例做以诠释:真实历史,冉闵忍辱负重几十年后才做了最后的强力爆发,希冀扭转汉民族的颓势。但出师未捷身先死,最后却被诸胡围攻力战而死。原历史冉闵的兵刃乃是左勾戟(画戟)、右双刃矛(蛇矛)。 现今盛传的什么‘武悼天王’实际上是个误区!‘杀胡令’确实是冉闵颁布的。但‘武悼天王’这个称号,实际上应该是‘悼武天王’。而这个称号也不是一个什么光彩的名号,这只是前燕(鲜卑慕容氏)为收买人心,在冉闵死后给冉闵所敕封的谥号(死人的封号)。 ‘悼武天王’这个封号,也就如侵华的小日本,如果给民族英雄杨靖宇弄个什么‘五星上将’的官衔一样。只能是耻辱,何来的荣耀? 就说这几句吧!惟望书友安康、愉悦! 第二十一章 重夺临淄 - 虎贲 - 阚虓 还没等沉浸在酣战余韵中的我反应过来,冉闵就疾速的翻刀横拍,已经把惊慌失措的曹嶷一刀脊拍得落下了战马。随后冲上来的数名铁骑跳下战马,把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曹嶷给捆了个结实。我不由得郁闷的埋怨道:“二弟出手也太快了!也不让为兄多习练一会儿。” “嘿嘿!闽一是担心大哥受伤后武技生疏。二是心气这个曹嶷逃得太快,差一点儿让他给跑了。所以出手就急了些。”冉闵憨笑了两声说道。我诚挚的说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多谢二弟关心!其实二弟说得也对,大哥武技也确实有些生疏了。开始时大哥几无还手之力,就差狼狈败逃了!”冉闵有些动情的说:“家父、义父等均已不在,现在世上就剩下大哥和闽了;以后也只能是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了。大哥可千万要多保重!如果真就剩下闽一个人,闽活得又有啥意思?” 我无言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冉闵厚重的脊背。说起来还真抑郁闷!八尺(一米八)的身高,想拍一下冉闵的肩膀却还得尽力的仰视。实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只好顺势拍了两下冉闵的后背。 说来也挺奇怪的,初临古代战阵的我,除了开始的笨手笨脚,再就是怀有着无可名状的亢奋,却无一丝一毫的畏惧心理。这也可能是源于我前世性格过于孤僻、自立性极强、遇事一般都是自主解决的原因。事后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当时我如果稍有些分神,本就是一个彻彻底底力巴的我,必然会被曹嶷腰斩于马下。就是我率领的一千铁骑能把曹嶷剁成肉酱,为我报了仇。不一样也难换回我的命吗?何况曹嶷也并不是一个无名之辈。 后来我才知道:不说曹嶷军略上的造诣,就纯武技上来说,曹嶷也是当今天下有数的悍将。而以冉闵的本事,现在几乎已经可以挤进当世前五了。不过,冉闵也就是在曹嶷疲惫异常、惊慌失措,加上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才一招制胜。否则,没有百招以上的力拼,冉闵也并不能轻易的拿下曹嶷。 当我还在和冉闵兄弟情深的唏嘘不已的时候,身边跟着几名铁骑的张嵩催马过来,不合适宜的打断了我和冉闵的相互感叹和怅惘:“在下有一事相求阁下!此时城内拼斗正酣。为避免伤损过大,嵩愿意前往规劝部属归附阁下。不过,阁下亦要放过曹嶷将军的性命。” 在冉闵瞪着大环眼,诧异的望着这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白面文士时,我点了点头说道:“即使望岳先生不提此要求,安亦没有坏曹将军性命的意思。然为避免双方伤损过大,先生还是同安之二弟速入城规劝所属吧。”说完我就略为向冉闵介绍了张嵩,催促二人速进城去劝降;而我还要继续的留下来抓捕可能逃出城的官佐和败兵。 当我押着曹嶷和抓捕到的千余逃出城的俘虏入城时,天光已经大亮了。而城内已经渐渐归于平静,战后的狼藉景象比比皆是、随处可见,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战争本就是残酷的! 经过多半夜的激战,临淄城内已经初步安定了。此次偷袭临淄,可以说是完美的大功告成。就战损来说,由于张嵩及时的从城外赶回参与到了招抚事宜,抵抗较预计的要轻了许多,自然损失也就降到了最低点。我方的五千铁骑,实际损伤也就二三百骑,几乎可以用忽略不计来形容。而临淄援原有的王弥军的一万多兵卒,也就死伤了不足两千;其中大部分还是在偷袭开始时,由于局面混乱,王弥军的兵卒四处乱窜而被无情斩杀的。 唯一令我特别心疼的是:精选的横刀军的五百悍卒损伤了近百。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在于:由于横刀军是化妆先期进的城,无法身披重铠,大部分都是由于夜黑无法太过于兼顾防守而造成的。 像撵兔子一样,抓了多半宿溃兵的我,押着俘虏迎着初升的晨曦、踏着残留的战后硝烟进入临淄城时,早就有已经身着了重铠(铠甲是随铁骑用马车拉来的)的、个个彪悍异常的横刀军兵卒迎了上来,施礼后引领着我前往府衙。当我行走在古色古香的、已经贴出安民告示的临淄城大街上,看着一队队从身边经过的,盔明甲亮、昂首挺胸的铁骑和横刀军兵卒;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豪迈、激昂的情感:我来了!纷纭的乱世将因我而改变。 交代其他的铁骑押着俘虏去同王赞等会合,我仅率领着几名铁骑押着驮在马背上的曹嶷来到了临淄府衙(青州刺史衙门)。府衙内也是人员进进出出的异常忙碌,由于个个都要向我匆忙的行礼,我的右手都摇得有些酸麻了。进入府衙大堂后,就见张嵩正配合着王猛处理着初定的临淄城的烦雍事物。 见我进来,王猛就赶忙放下手里正在处理的事物,向我大致禀报了一下临淄城的情况。双方的战损略过,原有的王弥军投降了一万余人。按王猛的说法:这些兵卒老幼不等、铠甲兵刃陈旧、训练一般、战力应该还达不到我军的一半,现在极需整编和重组;王赞和温畿正在处理俘虏的事宜。 安民告示已经贴出,冉闵正率领着横刀军和部分铁骑在维持城内的治安和清除可能的残余抵抗。正如曹嶷所言:除当时破城时顽强抵抗被斩的以外,以前的城中官吏大部分保留了下来。唯一令人遗憾的是:苟晞和苟纯的家眷,则在破城后,被曹嶷派人送去高平交还给了苟晞。现在想来,可能也都命丧在石勒之手了。由于城中的官吏大部分都是苟晞的旧属,现在又听说是我杀回来了,目前城内的官吏也极其的配合,想来几天内就可完全走入正轨。 大致的听完了王猛的禀报后,我望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张嵩说道:“现在诸事烦雍,我等皆是华夏子民,且均乃做大事的人,安也就不再客气了。望岳先生也就不要再拘泥了,此后就助安一臂之力,为饱受涂炭的华夏子孙尽些心力吧!”早已经进入角色的张嵩,神色沉静的抱拳一礼:“张嵩谨遵主公之命!” 我伸手相扶后交待张嵩:曹嶷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目前由于被冉闵一刀脊拍得受了伤,我已经安排其去将养了。待有空暇,先生可去相劝曹嶷归附。待先生游说后,安亦会亲自去相请。张嵩应诺后,我就又交代王猛:待府衙和军营之事大致处理妥帖,可于傍晚把重要将领和官佐召集到一起,共议一下以后具体的方略。交待完后,我也就摆手让王猛和张嵩继续处理未完的事宜,转身走了出去。折腾一夜的我,也该找个地方眯一会儿了! 第二十二章 初定方略 - 虎贲 - 阚虓 临近傍晚时分,主要的将佐均聚集到了府衙大堂中。这其中也包括已经答应了归附、由我和张嵩亲往延请来的、还拖着伤躯、佝偻着腰的曹嶷。在商议具体事宜时,我力排众议的坚持,从翌日起就要竖起青州都督的大纛。众人的意见是:由于刚刚重夺临淄立足还未稳,并且同石勒还有相关的协议。众人担心石勒因我违反协议而恼羞成怒起兵相功;亦不排除后汉主刘聪陡闻青州事变,派兵攻打青州的可能。那样,立足未稳的我军,在上遭受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必然处境艰难。 而我则异常坚定的坚持:我等毕竟是华夏子民,决不能在大义上有所亏负而屈身侍奴。不论我等本意如何,只要传扬出去我等接受了后汉的册封,必将对我的名誉和此后的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至于同石勒的协议,原本我等就是行的驱虎吞狼之计;对待在我中原大地恣意肆虐的蛮夷,我等还有何信义可言?现在也可能因我等的强硬举动而引来数方夹攻,使我等有些处境艰难;但对今后则有着无可估量的意义。在此晋庭颓废之际,我等竖起抗虏的大旗,必然会被天下之人所敬仰,亦会吸引八方的有志之士来相投。 在我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后,王猛和冉闵首先表示了赞同。本就秉性豪壮的冉闵,自然是不想窝窝囊囊的委曲求全,愿意畅快淋漓的快意恩仇;而且此议还是有我、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提出来的,他当然是举双手赞同。王猛则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短视了。并帮我说服众人到:做大事就要冒一定的风险。如果我等能坚持过前期的艰难危险阶段,以后必将会受益无穷。甚至还会为我等以后逐鹿中原、问鼎霸业打下良好的基础。秉性忠厚的王赞和温畿本就无可无不可,见一直以来表现极其睿智多谋的王猛也赞同了,也就自然同意了。新加入的曹嶷和张嵩自然也不好再多言了,何况二人亦想洗刷曾屈身侍贼的污点。 其实,我如此固执的坚持要竖起大纛,也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在我原有的记忆里,现在兵强马壮的石勒,因实力的剧增,已经产生了傲视天下的心态。石勒早就馋涎欲滴的觊觎着富庶的江东,实力大增之下,他已经有点儿看不上他心里的青州这块‘鸡肋’之地了;信心膨胀的石勒,下一步的目标将是邻近其屯军之地的江东。因而,我刚好可以在石勒进攻江东受挫的这个间隙里,尽量的稳固住青州。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有可能闻听青州易主的后汉主刘聪会派兵犯境。只应付来自冀州方面的进攻,我心里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既然已经决定要挑明了同后汉对着干,就要尽快的稳固好青州。并同时联络盟友,建立同盟军。稳固青州就必须先从临淄周边开始。因而,我也就作了如下安排:休整几日后,以王赞为主将,温畿为副将,张嵩为参军,统领从东莱带来的三千铁骑和招降的两千铁骑兵出临淄。首先要拿下临淄西面的屏障乐安,要对驻有千余王弥军的乐安尽量的实行招抚,万不得已才可进攻。同样,拿下乐安后,王赞等马上就要移师临淄南面的齐国(广固),并要尽快的攻取或招降。这样临淄周边的王弥军残余也就全部清除了。 王赞等在齐国略作休整后,就要马上兵进北海、城阳、长广、东莞,把这些或是王弥委派官吏管理、或是原来晋庭委派官吏管理的后方重镇均要梳理一遍。尽量要保证青州以最快的时间形成:以乐安为西面门户、以东莞为南面门户、以东莱为后方基地、以临淄为中心的封闭式固守态势。 待这种固守态势形成后,就可逐渐的寻机向青州的平原国,兖州的济北国、济南国、东平国、鲁国、泰山郡,青州的任城国,徐州的琅琊国、东海国等拓展。形成一个东、北两面背靠大海,占青州全部,兖、徐两州各一部的势力集团。而后,就可向冀、幽、并三州发展,实施把蛮夷势力逐渐向关中及江南压缩、使蛮夷势力失去其北方根据地的战略。进而,彻底的把蛮夷势力消灭或驱逐出我中原大地。 我的远景展望,令众人均兴奋异常。特别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的曹嶷和张嵩,均面现了亢奋之色。连曹嶷因伤佝偻的腰身,好像也挺直了许多。因行动前我早有交代,曹嶷和张嵩的家眷除受了些惊吓外,都被保护得无一人伤损。这时的曹嶷,已经知道了王弥被石勒所斩的消息。心中凄戚的同时,也对我能机敏的利用暂瞬即逝的机会重夺临淄而钦服。 至于临淄的所有事宜,则由王猛通盘主持。冉闵负责对降卒的整编和重组,青壮要单独成军,把老弱单独挑出来组成一支辎重营。辎重营要像在东莱一样的成立木、铁作坊,制作各种优良的兵刃和利器装备兵卒。我同时也把在东莱时试验好的火药配方也交给了冉闵,让冉闵大量的制作炸药包,以便在被后汉攻击时能使用上。由于先期在东莱这方面的工作是由冉闵负责的,所以我暂时安排了较熟悉的冉闵先做着。待作坊等建成之后,就要由王猛委派专人管理了。冉闵毕竟是一员不世的悍将,战场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我心里也暗暗的咀咒着:来吧,来吧!看我不炸你个人仰马翻!让你后汉蛮夷从此不敢正视青州。 另外,冉闵还要负责临淄的治安。曹嶷由于有伤在身,暂时边养伤边帮助冉闵整编降卒。待曹嶷伤养好了之后,王赞等也就把临淄周边清理干净了。那时,曹嶷就要统军前往驻防乐安,以防来自冀州方向的后汉的进攻。其实,曹嶷的伤并不太严重,只是震伤了心脾而已,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可痊愈了。 联络盟友、建立同盟军的事就交给了王猛。待翌日竖起青州都督的大纛以后,就要首先给长安的愍帝报捷。想来现在急需外援的长安,必然会给我一个相应的委任;甚至还有可能官升好几级。现在的长安不是外镇的官员太多,而是外镇的官员太少了。现在警讯频发的长安,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缺少外援。 离青州最近的,还在苟延残喘坚持的晋庭大吏就是蜗居于乐陵的冀州刺史邵续了。邵续本人已经风烛残年,也不可能有太大的进取了。但邵续的女婿、年近四旬的刘遐则是被拟为堪比关、张的一员悍将;邵续的女儿邵氏也可以跨马冲阵。就是由于有刘遐夫妻二人的存在,邵续才没被数次肆虐冀州的后汉所消灭。东汉末年军阀割据时,刘备曾任平原相;平原国就隶属青州。故而,当地对百年前的关、张兄弟津津乐道。就是鉴于刘遐夫妻的勇猛,邵续也应是第一个要联络的人。何况,乐陵距临淄也就几百里。 接着要联络的就应是并州刺史刘琨、幽州刺史王浚、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了。三人中也只有刘琨算条汉子,前面已经表述很多了,这里就不说了。琅琊王司马睿则是不折不扣的一条守户之犬,只有让蛮夷把他打痛了,他才稍会有所反应。联系一下司马睿也就是走走形式,根本就指望不上他能成为外援。 王浚则是一个志大才疏、狂妄至极、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物。也不知道王浚是哪根筋错了位?自私自利的王浚就是现在还时常的找刘琨的麻烦。岂不知自身也快性命难保了!王浚麾下驻军燕国(渔阳)的都护孙纬则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几乎纵横中原、无往而不胜的石勒,就差一点儿命丧孙纬之手。孙纬的一场伏击,打得石勒靠着宝马的脚力好,才孤身逃得性命。联络王浚还不如联络孙维!因而,我在王猛坚持‘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的言辞说服下,交代王猛联络王浚的同时也要联络燕国的孙纬。 想想都有要哭的感觉了?偌大个中原大地,就剩下这么几个勉强还在维持度命的抗虏之人了! 第二十三章 暗中聚力 - 虎贲 - 阚虓 青州都督的大纛已经竖起,给长安晋愍帝司马业的报捷文书、以及联络各方重镇的书信已经发出,王赞、温畿、张嵩率领的五千铁骑也已经出发,青州州刺史府的事宜在王猛的主持下正在高速的运转,冉闵、曹嶷的整军、以及冉闵的兵器作坊和火药制作同样也开始了,临淄的一切的事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为即将来临的大战和发展做着所有的必要准备。 延请人才也该应该同步进行了。在派出前往并州联络刘琨的信使出发前,我特意交代信使:到并州办完送信的任务后,一定要寻访一位姓温名峤、字太真的年轻人,此人乃是已故司徒温羡的从子。寻访到后,无论其出没出仕,均要对他表示我对他的仰慕之意,如果能敦请他前来临淄就最好了。 另外一位闻鸡起舞的祖逖,我则委托王猛给从济阴太守任上回乡丁忧的祖逖,写了一措辞恳切的亲笔延请信。在信的最后,我让王猛加上一句话:小子苟安有一言说于士雅公:国将不国,何以为家?祖逖的老家在临淮,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本就应该是前辈,我以一种低姿态的‘小子’自称也无可厚非。 以祖逖刚毅、忠贞的秉性,即使是明知我是在激他的将,也许倒会慨然前来。石勒进攻江淮时,祖逖就曾组织乡民筑寨自守。而司马睿称帝后,为了赶跑总是忠正直言的祖逖,在没给祖逖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就派祖逖出任豫州刺史。祖逖慨然孤身前往后,自行的劝耕农桑、招募兵卒抵御后赵石勒的进攻,至死没让石勒过襄阳一步。积劳成疾的祖逖,五十六岁就病故在襄阳任上。 实际上,真正可以称之为东晋初年‘双杰’的,一个是刘琨,另一个就是祖逖。刘琨孤军奋战,在后汉的卧榻之侧拼命地抗争,最大程度上限制了后汉的发展进程,使后汉最终也仅能是在河东以西立足。而祖逖则是凭借一己之力,自给自足的驻军荆州,在东晋朝廷完全处于观望状态、忙于内斗之时,祖逖挡住了后赵对江南的一再觊觎,最大程度上为汉民族保留了重起的希望和元气。 临淮之地还出了一个悍将韩晃。勇冠三军的韩晃没把武勇用到同蛮夷交战的战场上,却由于跟随溧阳内史苏峻叛乱,死在了江东内乱的战场上。也太过可惜了!因而,我也交代去临淮延请祖逖的信使,同时也寻访一下韩晃。 再有就是一代江东大帅恒温了,他现在也应该有近二十岁了。不过,其乃是宣城内史恒彝的儿子,其家世居江东。以江东士族偏于安逸的陋习,就是素有大志的恒温想来,恒彝也很可能也不会放人,任儿子来乱成一锅粥的中原趟浑水。因而,现在招揽到恒温的可能性自然不大。不过,联系一下也可以,不久的将来王敦就要兵压建康蓄意造反了。那时,宣城是豫章入建康的最佳途径,担心宣城不保的恒彝也许会把儿子主动送来也说不定?本着四面撒网、不一定网网有鱼的想法,在派人去江东联络琅琊王司马睿时,我也交代信使去宣城顺便拜访一下恒彝和恒温父子,代我表示对父子二人的仰慕,邀请恒温有空暇来临淄一会。 需要加紧办理的是暂时都办完了,我想起了还放在东莱的小丫鬟怜儿和两个夷族的娇娇女。就派人赶去东莱,让明预把最近打造的兵刃和军械、以及现在急需的金银派人押送到临淄来,同时也把怜儿和两个夷族娇娇女、以及将佐们的家眷随车送过来。两个娇娇女早来晚来倒不差一时,反正现在也用不了。但从来到这个时代就被小丫鬟怜儿侍候惯了的我,缺了怜儿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转中。只要斩杀了王弥、吞并王弥的实力就心满意足了的石勒,原本就对青州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从派出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目前石勒已经移军襄樊,顺便又把淮泗之地搜刮了一番,汝南、弋阳、信阳等地又遭受了无妄之灾;现在正磨兵砺马的准备对江东用兵 我待风尘仆仆回临淄禀报军情的探子下去后,不无郁闷的对王猛说道:“石勒下一步必会对荆州的竟陵、沔阳、江夏等地用兵,而后沿江而下窥视建康。江东亦必兵屯合肥、寿春、庐江等地与之相恃,此战必难以在数月结束。唉!我等现在就是实力过弱呀!否则,我等如能兵进汝南后,卡住南阳,把石勒挤压在水网纵横的江淮之地。利用北方蛮夷难习江淮水土的弱点,与其长期缠战,不难把石勒一举消灭在江淮之地。机缘虽有,却力又不怠。如之奈何?” 王猛也沉静的点着头说:“石勒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承如主公所言:如江东全力相拒,石勒必难有太大的作为。如石勒南进受挫,亦必会回师北上,以经略豫、兖、冀三州之地;亦会与我等相对。那时,我等如不思屈服,必然要面对石勒、及后汉主刘聪所遣之军的双重压力。时不我待呀!”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巧取了青州之后,刘聪必会因此而发雷霆之怒。然有并州刘琨和关中的牵制,刘聪现在还无暇他顾。我等当务之急就是要借刘聪战于关中、石勒战于江淮之际,尽力的稳固青州,潜心练兵。在石勒移师北方之时,我等最少也要编练出五万的可战强兵,才能与石勒一争长短。如想再有所进取,无十万以上之强兵则难有作为。河北的地域过于的平坦、开阔,在此争夺的偶然性太少。如无绝对的实力,过于急于求成必会欲速则不达。说来说去,还是要尽快的积蓄实力呀!” 果然与我记忆中的一样。石勒很快的就兵分两路统军南下,以从子石虎为主、大将孔苌为辅兵出襄樊进功竟陵、沔阳、仙桃等地,自统主力进攻进攻江夏、浔阳等地。在反应极慢的琅琊王司马睿安坐江东、未来得及发一兵一卒支援的情况下,石勒的两路大军势如破竹的狂卷大江北岸。甚至,急功冒进的石虎还渡过了大江,稀里糊涂的一头撞进了幕阜山区,面对层峦叠嶂的大山阻路,石虎才反应过来自己闯进了死胡同,才又悻悻的渡回了大江北岸。他妈的!蛮夷在中原腹地肆虐,就像悠哉悠哉的旅游一样! 石勒叔侄在江淮之地捞了个行囊满鼓之后,就又合兵一处屯军葛陂,磨刀霍霍的准备兵进淮南,摇窥琅琊王司马睿的王府驻地建康。这时候的司马睿,才感到危机临近。手忙脚乱的调集重兵,分别以第一亲信王导的从兄江州刺史王敦为帅屯军寿春、以安东将军(司马睿的军职)府长史纪瞻为辅屯军庐江,与石勒的大军遥相对恃。 而这时身在临淄的我,也接到了从长安发出的紧急诏书,诏书中极尽褒奖之能是,委任我接任青州都督之职,并加封为镇东将军、都督青兖徐三州诸军事。诏书中还言说:长安现在被后汉的中山王刘曜(攻破并州时改的封号)攻打甚急,局势已经危如累卵。敦促我整合青兖徐三州的军力,引兵西进勤王。 其实,现在的刘粲和刘曜在被刘琨逐出并州之后,正在修整,并没对关中发起再一次的攻击。长安的目的无外乎是想让我把后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以便使被后汉重兵虎视眈眈的长安能有个喘息之机。明白此理、且本身也并不具备西进实力的我,当然也就把敦促西进当成了耳旁风。但委任我都督三州诸军事,则在名义上为我整合三州、及以后西进给予了明正言顺的借口,以后也不会落下越权擅专的口实。 第二十四章 潜移默化 - 虎贲 - 阚虓 长安朝廷这种‘抓只老猫就当虎用’的作法其实也可以理解。现在的晋庭已经势颓到了极点,在被后汉压着打,内缺强兵、外无援军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异想天开的希望能出现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旷世奇才来拯救摇摇欲坠的司马氏江山。我倒是希望自己成为这样一位力挽狂澜的擎天一柱,但力有不怠之时,还是先蛰伏着吧!待实力可以同强悍的蛮夷一争短长时,再行强力一击吧!何况,目前表面上是只有后汉在中原大地肆虐,岂不知西、北两个方向还潜藏着数只猛虎,也需要尽早的加以铲除啊!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恍然间重夺临淄已经有两个月了。在两个月中,冉闵在边养伤边帮忙的曹嶷的配合下,已经完成了对临淄原有兵卒的整编和重组。除挑出老弱成立辎重营和斩杀了数名兵痞外,同带来的东莱兵卒混合整编后,现有临淄驻军有铁骑三千、横刀军扩编成一千、步卒七千。军械则在新成立的辎重营的昼夜赶工打造和修缮、以及明预从东莱紧急运来的相加后,已经足够装备现有的兵卒了。 在这两个月中,王赞、温畿、张嵩率领的五千铁骑,已经基本完成了对青州各个重镇的整合。因而,我传令给王赞等:由温畿统领在整合过程中招抚的四千兵卒,驻守青州的南大门东莞;在驻军期间,由温畿对兵卒进行整编和重组,所需补充的军械由东莱供给。王赞和张嵩率领着五千铁骑返回临淄,暂作休整。 目前曹嶷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伤既然好了,也就别闲着了!我安排曹嶷统领着一千铁骑和四千步卒开往乐安屯军,驻守现在的青州的西大门。在曹嶷统军离开临淄时,我也把从东莱运来的数十台投石机和弩床交给了曹嶷。曹嶷把守的乐安,很可能很快就要面对后汉的攻击,不具备强劲的防守能力,很难给蛮夷以震慑,使蛮夷望而却步。 忠耿尽职的明预不仅给临淄运来了大量的军械,还运来了成箱的金银,同时还随车队捎来了怜儿、光华二女、宗氏,以及将佐们的家眷。在车队返回东莱时,我让车队也捎去了我以青州都督的名义任命明预接替东莱内史、傅宣为东莱留守将军的任命。并让传信给明预:临淄的军械暂时已经够用了,明预下一步要先满足东莞温畿的军械供应。 冉闵负责组建的木铁作坊早已开工了,并已经正常的运转。冉闵毕竟是一员不世的悍将,他的施展空间应该在战场上。因而,我也就让冉闵把作坊的管理移交给王猛的府衙管理。冉闵专职统领临淄的所有驻军,并负责临淄城的治安。 但鉴于火药的威力巨大,有必要尽量的保密,我就让已经配制出一部分火药的冉闵继续负责火药的管理。其实,负责配制火药的人并不多,也就十几个人。表面上粗憨、内在不失睿智的冉闵早在东莱就了解到了火药的威力。因而,为了尽量的保密,冉闵把配制火药的十几个人安排到了他直属的横刀军中,在军营中单独成立了一支火药营。 同王猛商议后,我决定在王赞和张嵩返回来临淄略作休整和补充后,就要马上实施下一步地战略:对现有的属地进行拓展。拓展的方向现在要先从南面开始,经过前期石勒和王弥的肆虐,临近青州的徐、兖二州的部分辖地早已呈现了无序的状态,极利于接收和重组。故而,我和王猛把首选的拓展对象确定为:青州的任城国,徐州的琅琊国、东海国,兖州的泰山郡、东平国、鲁国。把这些郡国收归属地,青州的南侧也就基本可以连成一片了。 西侧除平原国隶属于青州外,其他的郡国分属于冀、兖二州。由于这几年后汉把攻击的目标转移到了关中和荆、司、豫等州,西侧的郡国已经有晋庭任命的官吏在稀里糊涂的署理。因而,接下来对青州西侧的整合,除平原国现在已经送来文书归附青州外,其余的则要在下一实施时,视情况再具体确定。按我脑海里的记忆中,青州的西面也将是今后争夺的焦点,一时也很难达到稳定恢复生机的要求。所以,我也暂时也就没把青州的西面当成整合的重点。 无论如何的紧张忙碌,我也没放下武技的习练。在处于乱世的冷兵器时代,拥有一身强悍的武技,不仅是保命之本,也是创基立业的一个重要砝码。历代的开国之主,毫无例外的几乎都是马上皇帝。经过与平日习练有着天壤之别的同曹嶷的一次实战演练,我的武技可以说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使我对招式的转换和施展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现在再同冉闵对练,我才反应过来冉闵当初是在有意的对我相让,可能也怀有激励我重修武技的信心的成分在里面。惹得我对冉闵一通的埋怨:你这不是要大哥的命吗?原本就与二弟相差许多!二弟你却不提出来,还故意的与大哥比试那么多招。让大哥临阵时不知高低的还以为自身的武技不错哪!不过,现在已经可以在百招之内同冉闵斗得有功有守了。较在东莱时有些坐井观天的状态,不止提高了几个档次。 傍晚时分,刚刚练了一气儿画戟、出了一身透汗的我,洗完脸、换好衣衫后,正坐在书房中喝着小丫鬟怜儿送来的茶水,微合着双目思忖着:除了长安的诏书以外,无论是出去联络盟友的,还是去请人的,怎么一个也没回来呢?最低限度最近的邵续也应该有个回信儿了?除了幽州自命不凡的王浚外,并州的刘琨和江东的司马睿现在正需要外援哪?可能还是因为这个世道太乱了,路途不净使信使要走许多弯路的原因。 “少爷,少爷!”小丫鬟怜儿怯生生的呼唤把我拉回了现实。当我望过去的时候,面色微红清秀的怜儿就又接着说道:“那个宗家大婶儿要见少爷。”宗家大婶儿?一愣之下我旋即反应过来:光华二女和乳母宗氏已经来好几天了。吃饱了不饿的,能有什么事?刚刚经过剧烈运动放松下来的我,躯体有些乏累的伸展了一下腰身:“让她进来说话吧。” 一身汉装打扮,仍然是那副平和镇定表情的宗氏进来后俯身一礼说道:“贱妇见过少爷(都是随着怜儿叫的)!贱妇有两件事要请示少爷?”宗氏见我点头示意她接着说,就接着说道:“二位小姐和贱妇之身已经归属少爷,但少爷一直以来只是让二位小姐和贱妇闲住在府内。二位小姐年幼尚可,贱妇整日的闲住实有些不妥。少爷可否安排些职司令贱妇去做?”我轻笑了一下说道:“近日太忙,一时忘了夫人等已经到了。既然夫人要做事,就打理一下府内之事吧。反正怜儿太小,有些事既忙不过来,又不方便去做。” 宗氏立在那里缓缓的点了点头:“贱妇谨遵少爷之命!请少爷恕贱妇冒昧之罪,贱妇有一事想动问少爷。不知可否想问?”我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别总是贱妇、贱妇的,听着怪别扭的!妇人有话就问吧。”宗氏面容正了正说到:“贱,妾身来到临淄后,听闻少爷乃是晋庭的青州都督,一方朝廷大吏。不知少爷因何又与敌对的汉庭官吏相往来?” 我诧异的望着神色不变的宗氏:“夫人怎么也关心起此事了?不过,夫人既已是府内之人,且观夫人还是一位颇知礼仪之人,安说说亦无妨。现今晋庭过于势弱,安如循规蹈矩行事,必难有所作为。为饱受涂炭的神州子民计,安亦不得不剑走偏锋,做些多方筹谋之事。至于同靳准等相往来,亦乃是安多方筹谋之一部分。不过,此事确不好对夫人明言尔!”虽然说了一些,但均是模棱两可之言。本就对她不太了解,谁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说得太直接也难以让人放心不是?就让她自己思忖去吧! 第二十五章 烈女芳魂 - 虎贲 - 阚虓 宗氏听完后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咬了一下下唇,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妾瑟道少爷有些话不好对妾身明言,还是妾身先说说二位小姐和自身的来历吧。”我更为惊奇的脱口问道:“来历?尔等不是靳准的女儿和其女儿的乳母吗?”宗氏摇了摇头说道:“两位小姐是靳准的女儿确实不假。但这其中还有许多的缘故,一时说起来还颇要费些口舌。” 我注意到宗氏提起靳准来令人不解的直呼其名,照说作为下人不应该如此。因此,也就有些兴趣盎然的示意宗氏继续说下去。宗氏条理清楚的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光、华二女的母亲宗氏乃是惠帝时,并州太原郡介休县的县令贾浑之妻。而这个乳母宗氏则是贾浑之妻宗氏的贴身丫鬟,由于本是买来的孤女,故而也随宗氏姓了‘宗’。当年后汉主刘渊起兵叛晋据平阳为都后,派其养子、当时的建武将军刘曜攻打并州。途径介休县时,当时的介休县县令贾浑率衙役百姓誓死不降,同刘曜的后汉军浴血奋战了数天后,介休县才被刘曜统领的后汉军攻破。 攻破介休县后,恼羞成怒的刘曜下令斩杀了被俘的贾浑极其全族。当时出任刘曜军中将领的靳准,见宗氏生得年轻貌美,就利用监斩之机把宗氏和其贴身侍女给偷偷的藏了起来,并强占了宗氏为妻。随着极擅投机专营的靳准的官职不断地攀升、直至升到目前担任的中护军,被强占为靳准之妻的宗氏也先后诞下了五女,也就是现在的:月影、月虹、月辉,以及月光和月华。 在光、华二女诞下还不足三岁时,忍辱偷生六年的宗氏郁郁而终。宗氏在临终前,留下了一封遗书交给贴身的丫鬟宗氏保管,交代丫鬟宗氏待女儿长大之后把遗书交给女儿。遗书中道尽了其被蛮夷毁家受辱之恨。并嘱咐女儿们长大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报贾家被屠之仇、母亲被蛮夷所辱之恨。现在宗氏早已经把遗书交给了靳准的大女儿月影,五女见到母亲的遗书后,也矢志要为贾家报仇、为母亲雪恨。老大月影甚至还咬破了玉指发誓:此生就是为报仇雪恨而生的! 而此次宗氏之所以随光、华二女离开平阳,来到青州。一方面是受靳月影等所托,来照顾两个年纪最小的妹子。另一方面也是抱有替小姐寻访给贾浑夫妻报仇机会的想法。 听完宗氏的述说,我半晌无言。既为贾浑夫妻有些过于迂腐、不知变通的做法而感到扼腕叹息,又为贾浑夫妻的忠肝义胆而感到钦佩。同时,也有些明白了靳氏五女均生得妖娆妩媚的原因:有时混血所诞生的后代,会把父母所有的外在优点都混和遗传下来,会诞生出超常美丽的子女。就如有些黑种人和白种人的混血儿,有着近乎于妖的炫目艳光。靳氏五女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陷入沉思的我偶然抬头看到宗氏首次出现了忐忑不安的表情,就轻笑着道:“安为贾大人的忠肝义胆而深受激励,也为宗氏夫人的的忍辱负重而感到钦佩。同时,也为宗氏夫人有这等出色的女儿而欣慰。然五女毕竟是纤纤弱女子,这等刀光剑影的血腥之事乃是有志之男儿之应所为。安本就矢志拯救饱受蹂躏的我华夏子民,故安可以在这里答应妇人:此生会致力于驱除蛮夷,并为贾大人夫妻报仇雪恨。然此时蛮夷的势力毕竟过强,如力有不怠时,乃天命也。安亦徒呼奈何?”说完我有些心情沉重的长叹了一声。 宗氏欣慰的说道:“妾身自见到少爷,就感到少爷乃是一位志向远大、沉稳睿智之不凡之人。故今日才大胆的吐露了胸藏的隐秘之事,以期得到少爷的相帮。妾身在这里先替过世的的老爷和夫人叩谢少爷的大恩,也替小姐拜谢照顾之情。”说完就盈盈跪倒磕头。虽然宁氏年龄大我许多,但这个时代毕竟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我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有些尴尬的忙说:“妇人快请起!安此后一定会尽力的。” 无奈的接受了宗氏郑重磕的几个响头之后,我就又慎重的交代:“夫人可令人给平阳的几位小姐送信以报平安。但夫人在信中切勿言说安的所思所为,以免不密被人所知而给几位小姐带来危险。”宗氏连连点收首诺。我嘴上的话虽说得好听,但如果她真的往平阳送信,还是要安排私下里看看内容。如果我被她骗了,那可就丢大人了!这时侯的我本就实力偏弱,再弄个女间谍在身边时常的给蛮夷通风报信儿,那我还谈什么驱逐鞑虏? 从此之后,宗氏就接过了府里的日常事务。本就是大户婢女出身的宗氏管理起府里之事颇有经验,加上其做事沉稳细致,把府里上下、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有一点我很疑惑:她既是光、华二女的乳母,就肯定有丈夫,甚至还有孩子。但我从未听她,以及近来总在我书房进出的光、华二女说起,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同样也有不愿予人言表的血与泪吧? 可能是宗氏把我对她说过的话对光、华二女也说了。近来二女也参与到了怜儿的工作中,时常的出入我的书房,浅笑嫣嫣、前摇后摆、初具绝代风华韵味的端茶送水、洒扫研墨。在二女进出书房、时不时的经过我身边时,我经常闻到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兰桂花香,使我产生了奇怪的想法:二女不是从异域带来了什么特异的香料吧? 多日之后,实在有些忍不住的我,不由得脱口对书房中的二女之一(现在还分不太清到底儿是姐姐还是妹妹)问道:“你们姐妹两人身上撒了何种香料,怎么这么香呢?”听到我的问话,娇娇女异常白皙的俏面出现了一抹红晕,有些扭捏的娇声说道:“华儿和姐姐身上不是撒了香料。不知道咋了?华儿和姐姐身上天生就有这种味儿。而且太久不洗浴,味儿就会更大了。呀!可能是华儿和姐姐多日未洗浴了,回房一定和姐姐洗洗。是不是有些不好闻,熏到少爷了?” 从说话的自称上我确定了眼前的这个是靳月华的同时,也大张了嘴的惊叹不已:上天何其的眷顾二女?造物主又是何等的神奇?给了二女外在的无上娇容外,还给了二女内在的清幽体香!这还能是人间的娇娃吗?九天仙苑的不尘仙女儿又能若何? 本就有一半的胡人血统、性情偏于开朗的靳月华见我大张着嘴愣在哪里,脸色还不断的变幻不定,就有些大胆的伸出纤纤玉手轻推了我一下,娇嗔道:“少爷!还没回答华儿的话呢?”我脸色一红掩饰道:“啊,不是不好闻。安是在感叹造物之奇呀!”越来越大胆的靳月华则用幽蓝的明眸翻了我一眼,娇腻的嗔道:“啥造物啊?华儿是人,不是物件!” 我顾左右而言他的边点着头,边打着马虎眼:“现在安就可以分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姐姐恬静,妹妹活泼;一说话就知道了。”惹得靳月华风情万种的娇笑不已。这才多大呀?再大些还不像诗中所说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也不知奸猾诡诈、贪婪吝啬的靳准是那辈子烧了高香!弄了这么一大堆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女儿。想起记忆中的靳准就是利用把女儿谨献给了刘聪父子,借此攀上高枝儿的机缘,不仅把刘聪父子的辈份给弄乱了套,还几年间就把后汉朝廷给搅了个冰消瓦解。看来实际上是靳氏五女利用了靳准的贪婪无度、排斥异己的本性,不断的吹刘聪父子的枕边风来挑拨离间,使后汉朝堂内乱成一团,才达成了为其母雪恨的心愿。我怜惜兼感慨的叹道:“红颜。唉!”瞥见进月华宛若一泓清泉般清澈的目光的目光,我生生的把‘薄命’两字咽到了肚子里,只好用一声长叹代替。 第二十六章 有朋远来 - 虎贲 - 阚虓 与光、华二女的逐渐熟悉,使我从二女只言片语中揣测到:靳准此人是一个为了权欲和财欲极其不择手段之人,其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投机钻营和聚敛财物上。除了被其视为左右手的两个弟兄靳康、靳明外,靳准平时对亲眷和子女几乎是不闻不问,这些女儿平时甚至几个月都见不到靳准一面。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靳氏五女性格上有些扭曲,在十分依恋过世的母亲的同时,也几乎把靳准这个父亲视若了路人。进而,也就发展到了五女在给母亲泄恨雪耻时,甚至把身为父亲的靳准也算计在内了。 现在实际上也只剩下了月影、月虹、月辉三女在平阳了。对三女即将发动的利用自身的姿容、同时也借助靳准秉性上的弱点,实施为母泄恨雪耻的行动。我心中既怀有感叹和怜惜,又有些不忍;甚至有些冲动的想要进行阻止。这种复杂的心态,我只能是在自己心中柔肠百结的无法释怀,却根本也无法对人言表。由于这本就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在未来才能发生的事,就是三女本人也只是在懵懵懂懂的实施。我又不是神仙,何能预知其必然的结果而以之取信于人? 何况,此事一旦成功,必将对天下大局产生有利的影响。最低限度也可以使后汉的两位强力人物石勒和刘曜翻脸成仇,在二人相互争斗间,自然也就极大地削弱了蛮夷的凝聚力和实力。对矢志拯救天下的我来说,也就有了天赐的良机,可以对已经形成巨大实力的石勒和刘曜进行逐个铲除。因而,我也不得不强行压下了过于仁慈的心态,静观、甚至还在尽力的促使三女的计划实施。我帮助靳准聚敛财富,实际上也就是间接的在促进靳准贪欲的膨胀,促使其尽早的窃据高位,进而搅乱后汉朝廷。 做大事当不拘小节;两害相较取其轻。我也只能是这样的安慰自己,以缓解压抑在胸中的不适和烦闷;为自己开脱明知初开的花朵般的三女,会因此而丧失一生的幸福;而自己却又为了大局,心性过硬的不加阻止所产生的愧疚心态。既然已经下决心要不闻不问、并尽力的促进此事的进程,就要想办法对三女的今后加以补救,已给自己一个交代。因而,我现在也就开始筹谋在后汉朝廷出现乱局时,一定要想办法把三女救出。凭我现在的基础和实力,如果是有计划的进行,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前往去联络盟友和延请人才的信使也开始回返了。最先回来的,当然还是前往最近的乐陵联络冀州刺史邵续的信使。据信使讲:当信使到达乐陵时,年近六旬的邵续正在生病。故而,信使等了十几天后,身体稍有好转的邵续才接见了信使。强挺着病躯的邵续也就只说了几句话,就委托其女婿刘遐自行接待信使了。刘遐看完书信并询问了大致的情况后,主动提出要同青州达成守望相助的的协议,并附了一封言辞诚恳的亲笔书信,让信使带回来交给我。 其实,这时候黄河东北地域暂时还处于偏安的状态,也就只能是先未雨绸缪的预作联络,以备发生惊变时,能够相互有个援助。因而,刘遐的这种安排也无可厚非。不过,刘遐毕竟是一员武将,前瞻性较差。不进行预作布置,只是坐等;难免发生变故时会手忙脚乱。最低也要协议形成一条联合布防的防线哪?如果前瞻性好的,也可利用暂时偏安这个机会,进一步向前拓展战略缓冲啊?既然别人没想到,现在说了也可能不会起作用;也许刘遐对我怀有戒心也未可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我自己这方先准备着了。 而接着回来的前往并州的信使带回来的消息,就显现出刘琨的高明的眼光了。刘琨不仅回复了一封亲笔信,还派了现在身为刘琨主博的温峤前来了解青州的情况,并商谈下一步的具体联盟事宜。一向以驱逐蛮夷为己任,不停的坚持在后汉的肘腋间制造麻烦的刘琨,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得到外援的机会了。 不过,在欣喜东晋的一代名臣温峤到来的同时,我也为正在同后汉顽强抗争中的刘琨的艰难处境感到担心。我对于刘琨,就如三国时司马徽评论诸葛亮一样:虽得其主,却未得其时也。刘琨也一样,虽有万丈的豪情,年轻时就同祖逖一起成为了‘闻鸡起舞’这个历史典故的两个主人公之一,并成为了后世勉励后辈上进的典范。但由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的原因把刘琨桎梏住了,使其难有施展大的抱负的空间。 刘琨出任刺史的并州紧邻的西、南两侧是虎视眈眈的后汉,北侧是与其貌合神离、隐忍性极强的鲜卑拓跋氏(几十年后的北魏),东北则是不断地敌视他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王浚。刘琨在不断的同后汉缠斗中根本也无法积蓄实力,因而也就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现在的刘琨,也只能是凭借其超凡的个人能力在勉力的支持。 对于温峤这个原历史东晋仅次于‘不倒翁’王导的名臣,我给予了极大的热情来欢迎他。为了证实我本身说具有的实力,我热情的欢迎温峤到来的初起程序走过后,就安排由王猛先陪伴温峤两天大致的先了解一下青州的实力,然后再坐下来商议同刘琨的具体联盟事宜。我这样做本身也有着显示底蕴,拉拢温峤的意思。 在我的记忆中,温峤是个极其精明洒脱的人,并不太拘泥于陈旧的固有道德底线。从其假冒给别人娶媳妇,却把新娘抬回自己家;以及看出刘琨难以成就大事,毅然决然的奔赴江东。这两个事实来看:温峤不仅是多谋善断;而且还不拘俗套,洒脱敢为。其听到信使转达我对他的招揽心意,能够主动请缨前来青州洽谈联盟;也不排除其已经看透了刘琨的处境,想寻找下一步落脚点的可能。因而,让其多了解一些我这里的情况,对招揽他也有好处。 在彼此心照不宣之下,俊朗、英挺,年在二十五、六岁的温峤,欣然接受了我的安排,连续两日的同王猛相处在一起,出入着府衙、军营、仓廪、军械作坊等地,了解着已经出现了欣欣向荣景象的临淄近况。 这个时代的文人士子、已经小民百姓,忠君思想还不像数百年后那样严重,对改朝换代也并没有太大的排斥心理。否则,也不会被夷族奴役了数百年,使华夏的整个社会体系也倒退了几百年,几乎使优秀的华夏人中灭绝。在向来崇尚忠、孝、礼、义的华夏民族产生这种有些扭曲的现象,亦不排除受三国时近百年的纷争、群雄各自为政,以及司马氏篡魏自立、司马氏子孙群起乱政的影响。 谁说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不,福音还真的双至了!在温峤来到临淄的第二天,前去临淮延请祖逖和韩晃的信使,把祖逖和韩晃扯家带口的都请来了。高兴得我几乎忘记了招待客人,却连连的吩咐快拿出几百两银子,给请人的信使重奖。惹得四十几岁,一脸忠正严谨之相的祖逖也嫣尔不已,心里也肯定是在感叹我的年少热情、以及对人才的渴求。 其实,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巧得我都不住的感叹自己是何等的幸运!原来,世居临淮的韩晃和后迁去的祖逖本就相距不远,在石勒挟重兵劫掠江淮之地时,祖逖为求自保和保护乡民,组织乡民于依山傍水之地修筑山寨,抵御石勒蛮兵的骚扰。因而,以勇力非凡而名传乡间的韩晃,自然也被祖逖委以了重任,统领着乡丁来防守山寨。 然而,此时的石勒毕竟势大如天,就其亲统的两万狼骑军,到目前为止尚未曾有过败绩。祖逖虽然组织了乡民自保,亦不知道石勒的蛮兵会肆虐到什么时候,同样也对琅琊王司马睿能否守住江东而难以预测。正在进退两难、无所适从的祖逖,这时恰巧接到了我派去的延请信使,祖逖也就就坡下驴的率领着青壮、老幼不等的近千乡民迁来了青州。进入青州地界后,祖逖和韩晃带领的众多乡民,还恰巧遇到了返回临淄休整的王赞和张嵩率领的五千铁骑。在王赞和张嵩的帮助下,祖逖和韩晃等一路顺畅的来到了临淄。 第二十七章 群英聚会 - 虎贲 - 阚虓 既然祖逖和韩晃的到来恰巧赶上了温峤在临淄,我也就乐观其成的把几人同时聚到了一起,在王猛和冉闵、以及刚刚回来的王赞和张嵩的坐陪下,开起了群英大会。 说得好听是群英会,实际上就是我自己专给自己设立的一个考场,考官则是两个历史上的东晋名臣祖逖和温峤。当借着欢迎祖逖和韩晃的到来、以及王赞和张嵩凯旋、请温峤作陪的由头大开的酒宴结束后,酒足饭饱的众人被请到府衙大堂,上茶、落座之后,考试也就开始了。 众人落座之后,身为主人的我自然就要先说开场白了。为了缓解一下情绪,我喝了口茶环顾了众人一下说道:“自先帝及家伯父等殉国后,安一直潜心励志决心光复青州。好在苍天眷顾,令安侥幸成功。前日安已得到当今圣上的诏谕:委安接任青州都督之职,并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谕令安早日整合青徐兖三州后,统军西上勤王。安接圣谕后诚惶诚恐,既感当今圣上之天恩浩荡,亦自忖年少而难当大任。故安多方联络我晋庭之忠臣重吏,以期共同联手驱逐蛮夷,还我神州子民以太平盛世。” “安为不负圣恩,在磨兵砺马整合三州的同时,亦思安因年少识浅而任重,急需大才相助共担重责。故安亦派人前往临淮,延请士雅公(祖逖)及韩壮士前来青州相助安一臂之力。幸士雅公和韩壮士不吝前来,安心甚喜!望士雅公和韩壮士此后与安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与安一同为天下百姓略尽绵力。”由于我本就渴望招揽到温峤这个洒脱的名士,所以一切也就当着现在还是刘琨属下的温峤的面说明,期望能收到一箭双雕的效果;别让温峤看出刘琨已经难以支撑后,再如原历史一样跑到江东去。 众人中以祖逖的威望和资历最高,祖逖也就当仁不让的捋着三绺胡须第一个开口说道:“听公子言、观公子行,可见公子乃一有鸿鹄大志、欲为天下苍生请命之才俊。然空有冲天之豪情壮志、却无匡扶天下之力者比比皆是,祖逖亦已明观多人矣!今祖逖虽受公子之激来到青州,然亦须听听公子对现下时局之看法,及此后当如何应对。如公子无能令祖逖折服,祖逖还莫不如自行其是,以为天下苍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如祖逖不能为公子所用,祖逖会自行离去;唯望公子看在均是华夏子民的份上,多多照顾祖逖之乡邻可也。” 祖逖的慨然直言,令众人均带着些许忐忑的目光侧目看着我。这个祖逖!勿怪在江东不得烟儿抽,说话也太直白了!这样说话,怎么会不令自命不凡的司马睿心存芥蒂?又怎么会不令心胸偏窄的王导、王敦弟兄心存嫉妒?大才皆有怪癖。古人城不相欺!不过,祖逖这样直白的说话,也不乏怀有试探我的想法在里面吧? 我心里想着祖逖的内心活动,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含蓄的笑容:“士雅公之言,亦是安对天下某些自负有奇能之士之观感。民谚有‘没有金刚钻,就勿揽瓷器活’之说,故安因年少识浅,亦会不吝向众位才俊请教,以期多增安之见识,有助于安此后之如何行事。既然士雅公已不吝相询,安当知无不言,望诸公予以雅正”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以安观之现今天下大局,恕安直言:晋庭大势已颓,蛮夷已成燎原之势。如华夏有识之士能群策群力共赴国难,亦须经历长久的卓绝努力,方能重振我华夏之天威。就现今而言:表面上是伪汉庭在恣意的猖獗,实则尚有多方的潜在危机。如应付不当,我华夏民族将有灭种亡族之虞!非安危言耸听,乃天下大事所显也” 我转头看向正在凝神静听的温峤问道:“前次并州之变之时,太真(温峤)先生身在何处?”注意力还在我对时局的分析上的温峤,被我极不搭界的话问得一愣,旋即答道:“温峤当时跟随在刘大人身侧身在雁门郡平叛,故未曾遭遇到并州的惨变。”温峤可能是理解错了,以为我是在问他:并州死了那么多人,你温峤为何毫发无损?所以答得到挺全面。 含笑冲温峤点了点头后,我继续说道:“太真先生既然身在雁门,必也清楚当时刘公向代国公猗卢借兵之事。据安所闻:当时猗卢遣六修和普根统军相助于刘公的同时,其自身亦调集了近二十万的部众,准备大举南下。只是由于伪汉之刘粲、刘曜等兵败过速,而猗卢之大军尚未集结完毕,并州之变已平,猗卢才不得不放弃了举兵南下的打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猗卢之心难测呀?何况,现今北部之鲜卑慕容氏不仅占据了我平州,且已整合了与其势力相近的宇文部,实力剧增。而西疆的羌胡姚氏和符氏亦在积蓄实力、蠢蠢欲动。诸公试想:如这些蛮夷纷纷举兵南下、东进,繁衍我华夏子孙之中原大地尚存乎?此所谓安所言之潜在之隐患也!” 让我一番话说得众人均悚然动容,温峤有些不自主的说道:“其余之事温峤实是不清,然并州之变之时猗卢之行确如公子所言。如此,我家刘大人之前途岂不堪忧矣?”我面含同情之色的叹道:“刘公之忠贞傲骨天下之人有目共睹,安亦万分之钦佩!由于刘公所处之地域四面受功使然,为能保住并州、与伪汉相恃,刘公亦不得不作此为。以刘公之才略,安知此不是与虎谋皮、饮鸩止渴之举?只是不得不为而已。刘公之心,人神共鉴!蛮夷亦不乏才高过人之士,又何能中此驱虎吞狼之计?安亦深为刘公凄戚!” 这时的祖逖已经面现激愤之色,高声的说道:“公子所言虽乃实情。然听公子之言,亦颇有萎靡不振、束手无策、放任自流之意。天生我才必有用!公子如仅观蛮夷之势大,就生闭关自守、得过且过之心,岂不有负当今圣上之重托、千万华夏子民之殷殷期盼?而祖逖此次青州之行,岂非亦徒劳也?” 忽悠大发了!再不拉回来,这个祖老头儿还不拂袖而去呀?我心里有些懊恼的想着,忙大笑道:“士雅公勿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安也只是就大局而言,而为安之筹谋预作铺垫。安既受命督领三州,岂能不为天下百姓尽些心力?又岂能白白浪费了安恰逢可为百姓请命之大好机缘?” 见祖逖神色已经稍缓,我接着说道:“安现就把己之筹谋说予主公,亦须诸公相助于安方能有成。由于蛮夷现今过于势大,我等必思与尔等做长久相恃之万全准备。亦应巧施当年光武重臣邓赢策,令诸胡间相互生隙而互斗;我等方能借诸胡互斗而实力分散之机,把诸胡分别铲除或远逐。以安思之,实则据江东以为根基,出奇兵以乱蛮夷之阵脚乃最佳方案。然司马子孙之以往作为:只思争权内斗,而无能抵御外虏。已令安颇为伤心。琅琊王虽较其余之人尚好,然亦是一只思偏安一时,而不把天下百姓放在心里的膏腴子弟。与之为伍,必会国将不国。 无奈之下,安也只好退求其次。据青州及徐、兖大部以为根基,逐次把诸胡向江南和关中之地压缩。使不习南疆水土、却以铁骑迅捷闻名于世的北方蛮夷在水网密布的南疆寸步难行的同时,亦使蛮夷拥聚于西北为争生存之地而互斗。我等则逐渐的借机西进、南下,并积蓄实力。待把陷于南疆水网之地的蛮夷清除后,我等就可北拒西征,后再向北或屠或逐,以使擅于隐忍的慕容氏和拓跋氏因丧失良机而自食恶果。此即是安筹思的全盘战略,不知诸公有何评处?” 第二十八章 入局难出 - 虎贲 - 阚虓 在众人相继沉思间,还是祖逖率先开口道:“公子之策确乃经过细加筹划所得。而将蛮胡之最强悍之石勒部拖在江淮水网密布之间,亦乃是一可行之策。然关中已乱象丛生且不去说,可江南百姓何辜?如果石勒的蛮夷铁骑突破大江防线,江南百姓岂不是要遭受无妄之灾? 我有些苦涩的叹道:“主政者无能,殃及万千黎民百姓受苦啊!然两害相较取其轻。为驱逐蛮夷,为后世子孙之安乐祥和,为重振我华夏之赫赫天威!亦只好暂以一代之凄苦,换百代之安乐矣!然现今安所忧心者,非蛮夷据江淮而猖獗,乃担心石勒挥军而北上也。当初家伯父如能早一年委安主理青州之事,安现今就能有实力封堵住汝南到南阳一线,拖也能把石勒拖死!唉!往事已矣,多言亦无益。” 战略眼光独到的祖逖边沉吟着边说道:“如蛮夷在江淮之地一无进取,则此事大有可能。如蛮夷确挥军兵进河北,再与伪汉庭之相互策应,河北数州危矣!并州之刘公独立难支,幽州之王大人亦难独存,青州则亦要受到攻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石勒的铁骑进入河北,首选必然是冀州,进而并、青、冀三州随后亦必将要受到其的攻掠。” 我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士雅公之言实乃高论!未雨绸缪。安敦请士雅公前来青州,就是想委士雅公代安守住青州这块基业,并以最快的速度来积蓄实力。所谓最佳的防守乃是进攻!有士雅公坐镇青州,安就可放心的与契友景略、舍弟冉闵等率突骑不断地出击,骚扰攻击进入河北的蛮夷,不让蛮夷能够安稳的在河北站住脚;安要尽最大的努力保证青州及周边的安稳。待我青州、及徐,兖二州具备相当的实力后,就可一路西下,铲除蛮夷。如士雅公能允安之所请,实乃安之福,江山社稷之福也!” 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也就是祖逖点头与否了。在我殷殷的目光注视下,祖逖捋着三绺胡须沉吟着问道:“如祖逖答应公子所请,不知公子将委祖逖何种权限?”我心中一阵的舒畅,没白费劲儿!行百里半九十了。我禁不住大笑道:“何言权限?安既委公坐镇青州,既是要公来主理青州的全局。只有这样,安和景略等才能毫无羁绊的与蛮夷缠斗,也才能竭力的保住现有的这块基业;进而再行它图。” 祖逖长身而起,一揖到地说道:“如此,祖逖之后半生就交予主公矣!”我忙起身绕过几案相扶道:“安素知士雅公秉性忠直、且多谋善断,此后有士雅公坐镇青州,安重振神州之愿达成在望矣!” 招揽到了祖逖,当然也不能冷落了另一大才温峤。现在虽还不能撬刘琨的墙角,但刘琨早晚得玩儿完,我还期望以后温峤投来青州呢!因而,我也就委托王猛同温峤相谈与刘琨的互援协议时,也多做一下温峤的工作,转告温峤:如果并州难以守住,其务必前来青州。 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是石勒进入河北后,先灭的王峻,等于把刘琨彻底的包围住才消灭的。因而,我也让温峤转告刘琨:如果并州确实难以保全了,可率众退来青州。那时,可和我联手谋求东山再起。真的很不忍心看到刘琨这个既顽强、又忠勇的大吏这么快就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让不可一世的蛮胡又少了一个与其对抗的强悍人物。 脚踏实地的工作得做,表面上的工作也得做。对来到临淄的温峤我不仅给予了高规格的接待,在温峤离开临淄时,我还亲自相送出城十里,极尽恋恋不舍、殷殷相期之能是。送走了同样依依惜别的温峤之后,我也对青州的所属官吏进行了调整,只有在其位、才能谋其政不是? 鉴于祖逖的个性和能力双强的特点,我首先委任祖逖出任青州刺史,主理青州的军政。我任命祖逖时也特别交代:现在处于乱世,当以稳定内部、组建新军为主;在年内最少也要给我编练出五万可战之军。我同时也交代祖逖:现在青州最不缺的就是钱,需要多少他可以随时从东莱调取。既擅长主政、又长于练兵的祖逖,听到让他最感到为难的银钱问题早已经解决,高兴得练练应诺,保证五万强军年内交付给我。 这个时代本就处于乱世,由于晋庭对大局早已经失控,各地大吏各自为政之余,也曾出现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乱套事儿。最热闹的就是在石勒北上之后,兖州曾出现了三位兖州此刺史,各据兖州一地还相互仇视、攻击,这三位兖州刺史则分别是琅琊王司马睿、并州刺史刘琨、驻节开封的原晋庭司空荀藩所私自任命。这同时也说明,各方重镇大吏亦不乏心存着非分之想,所以才自主委派了其他州的官吏。 为了防微杜渐,也避免个性较强的祖逖在青州大权独揽,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我也特别委任明预出任东莱内史的同时,同时出任主管后方基地的总管,傅宣出任副总管,归青州都督府直辖。鉴于我已获得长安的愍帝的圣谕,由我来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我就抢先一步任命王赞兼领徐、兖两州刺史,以免以后再出现一个州三个刺史的诧事。 王猛和张嵩则分别出任了青州都督府的左、右长史,韩晃暂时出任冉闵的副职,统领临淄驻军。其余的众将我则按照现在的军方规定,分别委任为了名号各异的杂号将军,统领各镇兵卒。比如:崔嶷仍为平东将军。不过这是晋庭的,不是原来后汉的。王赞为征西将军,温畿为镇南将军,傅宣为镇东将军,冉闵为虎翼将军等等。 在安排王赞和张嵩统领着休整完的铁骑出发继续经略各郡之后,身在临淄的我却迎来了两件令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极其为难的事。首先是前往幽州联络王浚的信使带回了王浚和孙纬的消息:王浚竟然不知从那儿又弄去了一个司马氏的子孙,并拥立此人为皇太子,定于明年的五月登基称帝。并以所谓皇太子的名义封原晋庭司空荀藩为太尉、琅琊王司马睿为大将军、王浚为尚书令总揽朝政,还封了不少有名无实的官员、大吏不等。同时,也封我为骠骑大将军、都领青、徐、兖三州。孙纬则也就是礼节上的回了一封书信,约定以后可以相互声援。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不好好考虑考虑怎样对付猖獗的蛮胡,却没事儿拥立皇帝玩儿?而从王浚的行径上来看,其肯定也是怀有着不臣之心,想学曹操和司马氏,把持朝政后自立。而其把拥立时间押后,就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想观看一下风向后,有可能就自立。记忆中,好像石勒兵进河北后想铲除王浚,就是王宾出主意用拥立王浚为帝来迷惑王浚,并一举偷袭得手,擒获并斩杀了王浚。唉!这个王浚还真是一个不知死的鬼呀!同王猛、祖逖等商议后,我决定先以沉默观看一下动态,看看王浚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 另一件事则是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竟然派第一亲信王导亲自前来青州恳请救兵。原历史石勒不是在江淮之地遇到了连绵的秋雨、兵卒不服水土遭逢瘟疫战力下降、加上粮草又接济不上、兵卒死伤过半而无奈才退兵的吗?当时的刁膺还曾建议石勒暂时先投降司马睿、被王宾所阻止后,石勒才转攻河北的吗?现在怎么反而由王导亲自前来青州请求援军了? 先不管别的,见见王导这位以‘不倒翁’之名闻名后世的东晋名相不就一清二楚了?当我见到王导时,心中也不由的赞叹其名传宇内绝非幸至,勿怪司马睿奉命戍守江东时,提出的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求当时把持朝政的司马越把其参军王导调给他。 王导四十几岁的年纪,七尺五、六的身高,长眉细目,方面直鼻,三绺美髯,高冠博带,面上一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一派儒雅博学的风范,让人一见心中就不由得肃然起敬;说话清越舒缓,不卑不亢,浅浅的微笑中让人陡生高深莫测之感。不愧是一代中兴的名相啊!从外貌言谈上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 第二十九章 决然出兵 - 虎贲 - 阚虓 由祖逖和王猛相陪把王导让到了府衙大堂,我阅读完司马睿措辞谦恭、但语意模糊的亲笔信后,含笑看着王导疑惑的说道:“琅琊王千岁书中言:现今江东军已被石勒压得疲于应对、堪堪欲败,敦请安统军往援。以江东的雄厚实力、兵卒之精锐,及令族兄王公(王敦)的统军能力何至于如此?茂弘(王导)公可为安解说其因否?” 王导捋着三绺美髯有些难堪的缓缓道出了个中的缘由:原来石勒兵压寿春之后,倾全力的以重兵攻打王敦所部。王敦在勉力支持的同时,急檄庐江的纪瞻出兵,从侧翼骚扰策应寿春的主战场。当纪瞻统军兵出庐江后,却在赶往寿春的半途被石勒派出的石虎和支雄从间道迂回偷袭得手;在蛮夷铁骑的突击下,纪瞻大败亏输,连纪瞻本人也命赴黄泉。石勒歼灭纪瞻后,气焰更加嚣张,打得寿春的王敦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恰巧这时我派去的信使尚未离开建康,接到战报后惊慌失措的司马睿,也就就坡下驴的派王导来青州请求救兵。而本还要前往宣城去拜会恒彝父子的信使,也就只好先陪着王导来青州了。 听完王导的述说,我沉吟着看向祖逖和王猛,示意想听听二人的意见。向来说话直爽的祖逖首先开口道:“此时我青州之实力尚显不足,安定周边之郡国尚要捉襟见肘。琅琊王千岁自奉命戍守江东以来,也一直采取闭关自守、不佬原乱局的策略,使我朝之最具实力之江东坐观天下乱而不顾,恍若成了无关之看客,令天下之人深为不解。然现今可知被蛮夷涂炭之苦?江东虽因琅琊王千岁一直秉承之策略,使有天下有识之士颇多微词;但江东毕竟是我华夏神州之半壁,如沦陷于蛮夷铁蹄之下,亦令人深为不甘。为江南百姓计,亦为我等之所定以江淮之水网拖住蛮夷计,江东过早沦陷对天下及我青州亦颇为不利。祖逖这里恳请主公:尽力的相助江东守住大江防线。不使蛮夷铁蹄肆虐江南,蹂躏我江南百姓。” 祖逖说完后,站起对我长长一揖。同样,让祖逖的一番夹枪带棒的抢白,也说得王导脸上红白不定的尴尬之极。其实,王导作为琅琊王司马睿的第一亲信,江东实施的闭关自守的策略,同样也有他王导在从中作祟。他能听着不别扭吗? 说来说去,江东采取的坐山观虎斗的策略,主要责任还是在主政者琅琊王司马睿身上,过于的难为王导也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让祖逖的一番言辞说得我心情也颇为沉重,不由得脱口叹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ting花。唉!江东的士族豪门又与商女何异?往事已矣,多言何益?唯望此后琅琊王千岁能一改前策,以赎以往因皇室子孙之失,给万千百姓所带来之灾难。否则,。”‘嘭’我一拳砸在面前的几案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寸厚的几安‘簌簌’的抖动,仿佛就像要散架子了一样;吓得侍候着茶水的怜儿花容失色。 王猛见由于我同祖逖的情绪波动过大,使大堂内的气氛太过紧张,就有意打岔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ting花。主公大才!把江东之沉靡之风刻画得入木三分。主公不仅军略治政世之难寻,文彩亦可堪称绝顶也!”长期的身处于豪奢靡乱泛滥的江南、亦不免被江南重文轻武之风影响的王导也眼前一亮,借机转移尴尬处境的说道:“景略之言王导亦有同感。想来在文风鼎盛的江东,亦难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绝佳诗文。” 在二王的溢美之词不断的时候,我却单手支着下巴,有些走神的的自言自语喃喃道:“葛陂,葛陂,江淮之地正处于梅雨季节。石勒的屯军之地在葛陂?葛陂。”只是为了打破过于压抑的气氛,根本没有心思谈论诗文的王导顺着我的自言自语说道:“‘葛陂’就是当地人所称之为的‘芍陂’,距寿春不足两百里,乃淮水、洪河、汝水、颖水的汇聚地。” 军略超凡、反应机敏的王猛眼睛一亮说道:“主公的意思是?”我精神一振,摇手打断王猛的话头说道:“景略先勿说破,此事我等还须细作商议。不过,茂弘公既已带来琅琊王千岁的恳请,而士雅公又以悲天悯人之心力主往援。况江东亦不能轻易的让蛮夷所据,使我神州丧失最后一块可以对蛮夷产生巨大威慑力的地域。茂弘公可返江东禀告琅琊王千岁,安决心一伸援手,不日即将出兵;就请琅琊王千岁放心吧!茂弘公亦要转告王爷千岁:刀兵平乱世,礼教安社稷。切勿再本末倒置矣!”王导欣喜的站起一揖:“王导在这里代王爷千岁多谢都督援手之德!亦会转达都督的忠告。不知都督尚需江东如何配合?” 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必。茂弘公可传信令族兄王公:其一,如需江东配合,安会及时的派人通知王公。其二,如王公见到石勒撤军,切勿踯躅不前,当全力追击痛击蛮夷。待茂弘公离开临淄后,安即刻兵发寿春。”王导站起抱拳道:“如此,鉴于军情紧急,王导就告辞即刻返回江东。此后都督如亦有所需,王导必敦促琅琊王千岁竭力相助。” 送走王导重新回到大堂落座后,王猛沉思着说道:“主公可是想利用现在的梅雨季节,行水淹之法痛击石勒?”我赞许的点着头说道:“景略果然一点就透!现在本就是梅雨季节的洪涝泛滥期,加之葛陂原就是数水的泄洪蓄水之地。我等可于数百里之外,在石勒神不知鬼不觉间,封堵住另一条黄河的泄洪渠道涡水,使黄河的泄洪通过蒗荡渠注入淮水。这样,骤然间的的洪峰爆发,不把石勒淹个全军覆没,也会使其损失近半。然后,我等再移师陈留附近,以逸待劳的等待石勒无奈之下的北进,予以痛击之。唉!我等还是可战之兵不足啊!否则,此战我等可以尽歼石勒所部也未可知也?现在也只好先打痛石勒,让他不敢轻易地觊觎我青州矣!” 祖逖抚掌大笑:“主公之策高明至极!如此我青州不仅不会有所损失,还会大有斩获。主公亦要放心,近日祖逖观主公所制之军械,大为振奋。祖逖保证不出半年,就可为主公编练出一支可以征战天下的强军。那时,嘿嘿!就让蛮夷心惊肉跳、闻风丧胆吧!”我也一扫心中的阴霾:“那就拜托士雅公了!近日,安就将与景略、二弟冉闵、及韩晃等兵进豫州,青州之事就全赖士雅公了!”祖逖连连应诺:“主公放心!有祖逖在,青州安若磐石。” 现在的最大水患还是在黄河,而蒗荡渠则是黄河中游的一条主要泄洪渠道。通过蒗荡渠,黄河的洪峰可以泄入睢水、颖水、涡水。现在我的计划是越过蒗荡渠的前段,在下游的蒗荡渠和涡水交汇处,封堵住涡水的水道,使涡水和颖水暂时合二而一,把黄河的泄洪全部注入颖水。这样,两条合二而一的水道的泄洪就不可避免的全部注入到了蓄水的葛陂。不把屯军葛陂的石勒淹个半死才怪呢? 两条合二而一水道的泄洪量,我现在不是担心太少,而是担心太大;有可能把临近葛陂百多里、紧邻淮水的寿春也给淹了。淹就淹吧!为了解江东之困,损失些也是没办法的事。在我的记忆里,原历史的石勒,也是由于现在洪峰频发,在北疆的蛮夷不服水土、以及洪涝的双重压力下,才不得不从江淮之地撤兵,向北转进。其实,从司马睿的亲笔信,以及王导的叙述中,言说石勒在迫不及待的昼夜攻打寿春,也从侧面可以估计到石勒现在有可能是遭遇到了水患。否则,石勒也不会这么不顾损失的亟不可待。 既然历史上的这个时期有些事是要必然发生的,我怎么能又不抓住现在的机会,尽量的削弱石勒的实力呢?这些不可一世的蛮夷都犯贱!你只有先打痛他,他才会对你摇尾乞怜,不敢轻易的与你对抗。如果你以低姿态的迁就他,他反而会嚣张至极的得寸进尺,不断地要挟你,进而吞并你。而蒗荡渠同涡水的交汇处,距葛坡的直线距离也有五、六百里,只要动作快,石勒根本也发现不了。真是一个天赐的绝佳机会! 第三十章 包办婚姻 - 虎贲 - 阚虓 为了便于行动迅速,我同祖逖和王猛商定只派临淄现有的两千铁骑前往豫州,其余的步卒和横刀军留下来拱卫临淄。为了多积累些经验,我也决定自己亲自统军前往,由王猛出任参军,冉闵和韩晃出任统军将领。由于祖逖在军略和施政两途皆精,我自然可以放心的把青州全权委托给祖逖。为备不时之需,我也让冉闵出发时要带上部分火药,也试试炸得蛮夷鬼哭狼嚎的感觉。 出发的前夜,光、华二女和小丫鬟怜儿在书房帮我整理、擦拭着麒麟宝铠,我坐在桌旁有些无聊的翻看着一些竹简。这个时代已经有宣纸(蔡伦造的纸)了,但由于宣纸造价昂贵,竹简也没完全淘汰。况且,有些古籍也必然是用竹简穿成的。原本古文水平就不低的我,字是都能认识,也完全可以领会之、乎、者、也的所有含义,就是现在写起来太难,不是给写成简化字了,就是给写成了简化不简化、繁体不繁体的四不像了。考虑征战的事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练习呀?这辈子想给谁写一封亲笔信就别妄想了!我面前翻看的就是当年庄子的黄老之学的一部分,这要是在现代,肯定价值不菲! 由于相处的时间渐长,而我平常又是一个无可无不可的秉性。光华二女早就放弃了刚来时的怯懦,反而变得对我倍加依恋;有事没事也总爱往我的书房里凑,性格跳脱的妹妹月华还时不时的搞点儿小恶作剧,我也就一笑了之了。 由于小丫鬟怜儿侍候我已有经年,所以同我说话也随便一些。可能当初把她买进府时就是由于她的身体纤弱,才取了‘怜儿’这个名字。这时的怜儿,嘟着小嘴一如既往怯怯的声音,摆明是说给我听的说道:“少爷上次来临淄就没带怜儿,这次又不带怜儿一起去。少爷路上需要人侍候可咋办哪?”还没等我说话,性格活泼的月华就俏脸有些泛红的娇声接话道:“怜儿姐还真离不开你的少爷了?那以后就让少爷把你收房。免得。” 可能是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的语音渐低,接着就是一阵银铃似的笑闹声。望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三女,鼻端也隐约传来光、华二女沁人心脾的体香,我忍不住也调笑道:“这次少爷可赚大了!弄来了两个真正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姐姐月光只是羞涩的笑着,口快的月华则娇腻的说道:“那华儿和姐姐就跟着少爷一辈子,少爷不就可以天天闻到了?”我不由得也笑道:“好,好!这等香的小美人少爷当然愿意天天闻到了。”三女娇臊不已中,还是月华仰起俏脸娇声的说:“那可说定了!少爷可不许像那个,那个把姐姐和华儿随便的送人哪。” 我含笑点头的同时,心里也感叹:二女来到青州已经有几个月了,可是从未听她们提到或称呼靳准这个‘爹爹’,也不知道靳准这个爹是咋当的?这亲情也太淡了!勿怪诸女矢志要为母亲报仇雪恨。说来也有些好笑,高挑纤细的光、华二女六尺五、六(近一米六)的身高要高出显得纤小的怜儿多半头,加上已经初具的颠倒众生的姿容,年龄却要小怜儿两个月。称呼起清秀的怜儿‘姐姐’来,咋听让人咋感到别扭。 自从祖逖来到临淄后,由于祖逖早已经多年出任地方太守,比我们这些二杆子的施政之人要明了得多。因而,一切的烦雍日常事务也就在不知不觉间都被祖逖接了过去,而且还处理的井井有条。不愧是东晋的一代防守大师! 有话就说的祖逖,稍有闲暇却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数次进言:那两个蛮夷女子做做姬妾还可以,决不能成为正室。主公本就是苟大将军的唯一嫡亲血脉,就是苟大将军在世,也绝不会允绪公以蛮夷女子为正妻,玷污了苟家的纯正血脉。主公如果没有心仪之人,祖逖可为主公作伐,寻一贤良淑德的女子为正妻。 我心想:你做官儿的本事我是佩服。但就你这样的方正为人,选的女子肯定也令人不敢恭维!让你给弄个木头来,不把人闹死才怪呢?一再推脱之下,执拗的祖逖还一再的坚持。被祖逖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我猛然想起一个女子:虽然不知道长得好孬?但肯定是个飒爽英姿的人物。不过,现在也刚好是十二岁,怎么我来到这个时代偏偏都盯上了十二岁的幼女了?还得等多少年才能用啊?憋死个人了! 但心中有个印象,总比让祖逖给寻个怪物来强不是?因而,我也就毫无忌讳的说道:“安早就听说有位朝廷的官吏名为荀崧,其女荀灌多才贤淑,且颇好武技。不知士雅公可曾知晓?在正等乱世,有一个像刘遐之妻一样可以上阵杀敌的妻子也很不错。”有着现代意识的我,对这种事本就不太忌讳,何况还是让祖逖给逼急了。 祖逖有些疑惑的说:“荀崧?祖逖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其乃是司空荀藩的族弟,现在应该在长安。不过,荀崧现在也就三十几岁,其女年龄应该不大,主公是从何处得知其女贤良淑德的?”我心说:我他妈是从千年以后的书上看到的!就掩饰道:“自然是以前听家伯父所言。家伯父也说此女尚在年幼,待过些时日再去给安提亲。可是,青州一再的陡逢大变,此事也就被安遗忘了。” 祖逖却连连点头道:“既是苟大将军所属意之女子,想来必会不错了。且荀氏乃是我朝的大族,亦堪可般配主公。祖逖近日就派人前去长安为主公提亲,以免以后名花有主了。”他倒是比我还急,很怕我同光、华二女有了夫妻之实。你要是给我弄来个母夜叉,看我不找你算账!心里想着,我嘴上却说:“那就有劳士雅公了!”凭祖逖做事的认真劲儿,只要是荀崧没有意见,看来我的这个媳妇就彻底让祖逖给包办了。他妈的!来到古代,成了孤儿也得受包办婚姻的压迫。这就是命啊! 其实,这个荀灌看过《烈女传》的都应该知道,荀灌就是最早版的花木兰。现代家喻户晓的穆桂英、樊梨花等,实际上都带有这个荀灌的影子。传说中的历史上的多位巾帼英雌,除了梁红玉确有其人外,其他的人大多数都是以这个荀灌为原型而加以渲染杜撰出来的。 说得这么热闹这个荀灌到底是谁呢?其实荀灌的来历一点也不神秘,其祖辈原就是临颍地区的豪族,三国时魏国的一代名臣荀彧的家族。现今晋庭的大司空、王浚在幽州所立的朝廷所封的太尉荀藩就是其族伯,其父荀崧将先后出任了石勒北上之后长安朝廷封的襄城太守、都督荆州江北诸军事。荀灌算起来现在应该是十二岁了。荀氏家族自三国时出了荀彧、荀攸这叔侄双杰之后,近百年以来一直长盛不衰,每代均有杰出人物脱颖而出。离现在最近的上一代,就出了位居三公司空之位的荀藩。 荀灌之所以名列《烈女传》,则是在明年,也就是石勒北上之后,荀崧受命出任襄城太守,后又出任了都督荆州江北诸军事。自石勒北上后,江淮之地就乱成了一团,盗匪、乱贼如雨后的春笋层出不穷。最大的一股就是以杜弢、胡亢、杜曾为首的,沿大江两岸劫掠烧杀、无恶不作。当时,杜曾率大股盗匪围住了荀崧驻节的宛城。兵微将寡的荀崧不得已准备派人去向襄阳太守石览求援,但麾下的将佐却无人敢突围出城前去求救。在荀崧手足无措、心急如焚的时候,时年十三岁的荀崧的女儿荀灌主动请缨,跨马携两把绣鸾刀率数骑出城冲破重围,请来了救兵,解了宛城之围。荀灌自此也成了千古传颂的红颜英雌。以后能弄个名传千古的女英雌做媳妇,想想也挺好。 第三十一章 截洪断流 - 虎贲 - 阚虓 事有过奇既为妖!这个时代,出现了太多千奇百怪、流传后世的事了。既有脍炙人口的佳话,又有令人扼腕叹息的憾事,还有郁压心结的凄楚。晋初武帝司马炎的‘羊驾舆辇’,豪奢至极、富可敌国的石崇的‘量珠易珠’,滑天下大稽的‘太后造反’,脍炙人口的周处的‘除三害’,祖逖和刘琨的‘闻鸡起舞’,荀灌的‘稚女英雌’,王导和周顗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以及靳准的‘搅个够本,我还不做皇帝’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都是发生在这个时代。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乱世出英雄(混蛋)’吧! 而这个时代,皇权也是最得不到尊重的时代。想想也就明白了,所谓的‘八王之乱’甚至能像‘春秋五霸’一样弄出两个版本。就可想而知皇权的低靡了!司马氏的子孙们都不把自家的江山社稷当回子事儿,想闹腾就闹腾一番,又何况其他的路人了?既然你司马氏自己都把自家的江山社稷看成玩物,别人自然也就折腾着看了。折腾起来的结果可想而知,只能是苦了万千的华夏子民、百姓! 该打的仗还得打不是?经徐州的琅琊国、过兖州的高平国和梁国,不到十天的时间,我和王猛等率领着两千铁骑就赶到了豫州治所淮阳境内的蒗荡渠和涡水的交汇处。 想想所经过的这些地方,就可以想象得见司马氏的子孙是何等的多如牛毛了!中原几乎有近半的郡城地名中都带有这个‘国’字,也就是说:曾有或现有司马氏的嫡系子孙封地在此。祖辈的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二人,仅司马昭有武帝司马炎和齐王司马攸这两个儿子。可是,到了司马炎这一代,乘着羊车四处临幸,也不知道播撒下了多少的‘种子’,反正繁衍的子孙撒遍了中原大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别人替下的‘种’,就更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物种’的存在了?反正司马氏这些子孙大部分都带有‘兽性’,特别擅长自相残杀、大搞内讧的祸起萧墙。江东那个司马睿不也是金发碧眼吗?比碧目紫髯的孙权还要另类。 望着汹涌澎湃、浊浪滔天的黄河泄洪,我心中生出了人为难阻天力、历史的洪流仍在滚滚向前的怅惘。同时我也在暗想:这么大的洪峰!也没必要完全截流呀?再说了,凭现在的人力、物力条件,也根本难以达到完全截流。只要做到部分的截流,就能让葛陂的水位上涨数米,也就可以把石勒给漂起来了。石勒你就喝个饱吧!来到古代,还干起大江截流的伟业来了! 寻了几个当地的百姓,大致的了解了当地的水文地理情况之后,我同王猛略作商议,就派出了兵卒,花重金开始收购当地百姓手中的大小船只;无论新旧,是船就要。有钱就是好办事,仅仅收购了两天,就感觉收购到的数百艘大小船只已经够用了。接着,就开始把船只一艘艘的装满了石块,在选好的大致位置沉入了河底。 又忙活了三天之后,涡水的黄河泄洪已经大部分被截流改道闯进了颖水。望着截流处上游的滔天巨浪,以及下游变成的涓涓溪流,我同王猛、冉闵、韩晃不禁相视而笑。熊罴一样身躯的冉闵洪钟一样大笑道:”哈、哈、哈!石勒老贼!这回你就去做水鬼吧!”身材粗壮的韩晃也凑趣儿道:“这回河里的鱼虾可有美味吃了,还都是有着异域风味儿的美食哪!” 该起的‘妖蛾子’已经起完了!我就同王猛等率领着两千铁骑,驰往了陈留郡。准备在陈留附近再给石勒来个雷霆一击,让一向纵横中原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石勒,也尝尝一再霉运当头的滋味。 这时的石勒,正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欲哭无泪状态。一场毫无征兆、从天而降的大水,不仅冲走了大部分的辎重粮草,还使兵卒损失惨重;数万的兵卒被洪流卷走去喂了王八。 连滚带爬才逃过老天惩罚的石勒和其手下众将、谋士们,现在正满身泥浆未干的聚集在中军大帐,七言八语的商议着何去何从?继续打下去是不可能了,不仅兵卒让大水冲走了三分之一,而且绝大部分的粮草辎重、金银财宝均填了河底。现在就是不打,再在此留驻个十天半个月,不用江东军攻击,兵卒们自己就会饿得四散奔逃了。如果这样,纵横中原近十几年的蛮夷最强悍的一部石勒部,也就彻底的冰消瓦解了。 样貌清奇,浓眉大眼,燕颌虬髯的石勒,耷拉着眼皮、阴沉着方脸高坐在帅案后,一言不发的听着下面将佐们的议论、争吵。争吵的起因在于:左长史刁膺提出可以暂时向江东求和,以便休养生息,以图再举。而以石虎、孔苌、支雄、石堪、石聪、石生、夔安、桃豹、逯明、鲜于丰等众武将则群情激奋,放言可以分路进击,夜袭寿春,并渡江袭取丹阳,不用一年就可以平定江南,成就不世之霸业。 其实,众将的言论,不用刁膺抗辩,石勒也心里明白:纯属是扯谈!以现在全军的状态,坚持不了五天的粮草,对早有准备的江东军无论是采取强攻和偷袭,都等于是自寻死路,根本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只能是加速自身的败亡。但为了全军的士气,石勒还得故作姿态的大加赞赏:有勇气、有气魄!否则,士气一颓,就更难收拢军心了。 而对于刁膺的建议,石勒同样也持否定的态度。全军现在的状态,如果求和就肯定瞒不住了。如果被江东军了解到己方现处的窘境,即使是江东军答应自己的求和,也必然会被江东把自己所拥有的实力蚕食殆尽。何况,如果求和,就必然会经过近月的往来谈判。但现在己方已经处于粮尽兵疲的状态,根本就没有时间等待了。因而,求和无异于也同样等于自寻死路。 阴沉着脸的石勒,权衡再三仍不得要领,斜眼瞥见一直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发一言的右长史王宾。不愧是枭雄霸才的石勒马上心生一计,为了激励众将信心,石勒就对仍在同众将争辩的刁膺斥道:“刁膺住口!尔既是来辅佐孤王成就大业的,奈何又劝孤王降晋?本应把尔处斩,然念尔素来胆怯,且以往颇有功勋。现就降尔为右长史戴罪立功,左长史之位由原右长史王宾接任。” 训完孔苌后,石勒先挥了挥大手对众将说道:“尔等和刁长史先行退下,孤王要和王长史再细作商议。”而借着挥手的遮挡,石勒则又对盯着自己的刁膺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刁长史先受些委屈吧!士气不能泄呀!细眉白面的刁膺目无表情的轻点了一下头,默默地随众将退了出去。 待大帐内只剩下了石勒和王宾,石勒苦笑着掀动颌下的燕髯对王宾说道:“现今已到了全军的危急关头,不知君意若何?”瘦弱的王宾拈着几根鼠须沉吟着答道:“我军何去何从王宾倒不是过于的担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以中原的混乱态势,及王爷的强悍威名震慑;我等不难轻易地退军,另寻一合理的落脚点。然。”还没等王宾说完。正为这件事闹心的石勒就迫不及待的打断王宾的话头:“先别说其他的,先说我军现在怎么办吧!” 王宾轻轻一笑:“王爷何其心急也!(这时的石勒肯定在想:他妈的都要全军覆没了!能不急吗?)现在江淮乃梅雨季节,我军应急速变计。王宾已为王爷筹思好了下一步的进军方略,稍待王宾就说予王爷。然王宾苦思难决之事乃是:王爷不觉得这场洪峰来得太过蹊跷了吗?天又未骤降暴雨,且较前些天还稍有转晴。这场大水来得何其速也?其又是从何而来呢?” “当然是从黄河。”心急如焚的石勒说到这里陡然变色:“君意是说:这、这场大水乃是认为?” 第三十二章 狗咬刺猬 - 虎贲 - 阚虓 王宾轻抚着干瘪的脸颊,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必是人为!此人能在不知不觉间把王爷陷于如此窘境,其必还有后招。然我等却对此人一无所知,乃是最可怕的!试想:有一只凶猛的野狼不时的窥视在我等之侧,我等却不知其确在何处。岂不防不胜防?亦难免被其寻机所乘。如不能确定这个危险来自何处,王宾筹谋的下一步方略岂不亦难达成所愿?” 脸色大变的石勒心惊肉跳的迫不及待问道:“君意此险来自何方?”王宾叹了口气说道:“是王宾之过也!以王宾测之:此人必是当初王爷诛除王弥时,所与之联手的东莱的那个什么‘少爷’。当时王宾就对此人颇有疑惑,然考虑到对我等所谋之事无有太大的冲突,故王宾就未及时对王爷言说。此是王宾之失才误了王爷之大事也!王宾深为悔之。然王宾已听闻多日:此人乃苟晞之子侄,名为苟安。现已被晋庭封为了青州都督。现在此人已成气候,此后必会成为王爷的最大对手!” 石勒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不由自主的脱口问道:“那,那此后我等当如何?”王宾又沉稳的轻笑了一下说道:“王爷切勿过于的担心。以王宾思之:此人现在还不具备尽灭我等的实力,然给我等添些麻烦已属必然。现在王宾就把所思之方略说予王爷:为王爷计,趁江东军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我军现在应该马上调头北上。邺城西接平阳,山河四塞,我等当据邺城而经营河北。待河北初定时,我等再南下不迟。然此去河北,这个苟唏的子侄肯定会在途中捣乱。但由于其实力尚显不足,其必不会全力的与我等死战,我等多加些小心便是了。” 石勒沉思着决断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惜靳康这个混蛋已经回平阳了。否则,孤王一定斩下他的狗头,以泄其给孤王引来了一头野狼之恨!君之方略颇合孤王之心。孤王即刻下令:兵发河北。” “王爷且慢!”王宾急忙出声唤住了亟不可待就要传令开拔的石勒:“王爷可能准许王宾略作安排?以便我等能顺利的撤军。”石勒果断的点头道:“好!此次撤军就全权委托右侯了。”自此以后,石勒对王宾这个‘右侯’的称谓,就一直延续了下去。 王宾一本正经的应了声‘诺’后,吩咐侍卫道:“速传众将来中军大帐听令!”当高矮胖瘦不一、汉胡混杂的众多文武将佐相继来到大帐后,石勒站起魁伟的身躯,沉声的宣布:“孤王已同右侯议定:我大军将向河北转进去建立根基。此次向河北进军将由右侯号令全军,如有不听右侯之命者,孤王立斩不赦。”石勒说完,起身让出帅案,束手示意王宾发令。 很会做人的王宾忙站起向石勒一抱拳:“王爷且慢!此时军情紧急,王宾当仁不让亦愿代王爷发令。然帅不离位,王爷且请安坐,王宾在此发令即可。”王宾说完并没再等石勒再行礼让,就转杀接发令到:“石虎将军听令!”“末将在!”身高仅有七尺(一米六五)、横着却宽有四尺、宛若一根矮树桩子戳在那里似的、壮实的石虎上前抱拳道。石勒只好又坐到了帅案后,静静的听着王宾安排一切, 王宾接着对石虎发令道:“近日江东正经巢湖水道往寿春运粮,石虎将军可率两千铁骑前往诈作截粮。待遇江东军阻击,石虎将军可诈败循原路返回,引诱江东军来追。”“末将接令。”石虎接令出帐点兵前去截粮后,王宾又俯身拿起第二支令箭:“孔苌、支雄听令!”“末将在!”孔苌和支雄一高一矮两个胡人的赳赳武夫出列抱拳。“二位将军各率五千铁骑,于石虎将军诱敌之来路埋伏,待石虎将军诱敌到来后,二位将军同石虎将军三面出击,务必杀败江东军。二位将军同石虎将军杀退江东军后,将作为大军的后队随后向河北转进。” “末将接令。”孔苌和支雄接令出帐后,王宾又俯身拿起第三支令箭:“后军主将鲜于丰听令!”“末将在!”一副白面书生模样的后军主将鲜于丰出列抱拳。王宾吩咐道:“鲜于将军现在就统领后军押运着所有的辎重车辆等启程向河北转进。”待鲜于丰接令出账后,王宾又对帐中的其余将佐传令道:“众位将军待鲜于将军启程后,亦要率各自统领之军随后启程北进。石堪、石聪二位将军分为中军的两翼,要沿路多派出打粮队,为全军筹措粮草。”帐中众将佐齐声应诺,纷纷出帐去准备北上的事宜。 也许是出于动物天生的本能,马匹本就擅于涉水。所以,石勒的近十万大军,让大水冲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卒和大部分的辎重粮草。但马匹的损失却微乎其微,现在仍有三、四万匹战马。这对于石勒的统军北上来说,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待众将佐下去准备启程北上的事宜,侍卫们也在忙碌的收拾着行囊准备启程。石勒有些疑惑的向王宾问道:“右侯让鲜于丰的后军先行。岂不是影响了大军的行军速度?就不虞沿途会有人对我军截击吗?” 王宾叹了一口气答道:“唉———!属下何能不知后军变前军会影响大军的行军速度啊?这也就是王宾先行安排石虎等三位将军对江东进行伏击的原因。至于晋庭其他州郡的军兵,有王爷的威名加以震慑,尔等避之尚唯恐不及,何敢再统军拦截?王宾如此做,还不是为了防备那个随时可能出来捣乱的青州苟安?王宾估计苟安所率兵卒决不会太多。我军辎重车辆当先,而随后的铁骑机动性强,可以随时向各方援助。就恍若狗咬刺猬一样,让苟安无从下口;不敢对我军进行偷袭,只能是乖乖的放我军北上。如果把辎重车辆留在后军,苟安肯定会衔尾不停的骚扰。那样,反而倒会大大的影响我军的行军速度。” 石勒大笑着赞道:“右侯真乃孤王之智囊也!就让那条小狗(苟)尝尝右侯的厉害吧!”王宾却仍摇了摇头,忧虑的说:“从此人巧取青州的谋划来看,其老谋深算与王宾听闻听其年龄所应有的表现颇有不符,其人亦必有高人相助。王宾虽做了相应的准备,然亦难料其还有何后招也。王宾深忧之!”石勒宽慰道:“右侯勿忧!以孤王测知:我军之实力要强其数倍。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尔等对我军有所骚扰,亦不过是癣疥之疾尔,何足道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果然让王宾把江东军主帅王敦的心思摸透了!当石虎统领着两千铁骑前往江东运粮的水道截粮时,早就因大水而估计到石勒粮草匮乏的王敦,已经事先亲统大军埋伏在了水道的岸边。当石虎率铁骑来到时,江东的伏兵四起,石虎已经不用诈败,就被王敦亲统的大军给杀得丢盔卸甲、狼狈败逃。 得理不饶人的王敦当然是乘胜追击了。追出几十里后,堪堪已经追上石虎的败军。一阵号角声响起(这时候还没有号炮,使用火药发令的号炮是宋代才出现的),孔苌和支雄率领着铁骑从两侧的山坳中冲出,瞬间就把王敦统领的江东军冲得大乱。江东军前面的向回跑,后面的向前冲,一时之间相互践踏、拥挤不堪的乱成一团,被孔苌和支雄、以及翻身杀回的石虎给砍杀了个痛快,鬼哭狼嚎的败逃下去。 石虎、孔苌、支雄率铁骑追杀了一阵后,就好整以暇的收了兵,追赶上已经启程了的石勒大军,向河北进军了。 第三十三章 初会石勒 - 虎贲 - 阚虓 率领着两千铁骑扎营在陈留附近一处背风朝阳的山坳里已有多日的我,接到探马的禀报:石勒已经统军北上,并摆出了一座缩头乌龟阵势行军。我轻笑着对坐在旁边的王猛说道:“景略听明白了吧?肯定是安以前说的那个右侯王宾估计到大水乃是人为。为防备被我等偷袭,宁可减缓行军速度,才摆出这么一个缩头乌龟也似的阵型行军的。” 王猛有些郁闷的说道:“我军本就仅有两千,石勒摆出如此阵型,对我等来说:这不成了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了?这个王宾还真是不简单!王猛以后一定要好好同他斗斗。不过,我等在这荒郊野地扎营等待了十几天,可能要白白浪费时光了!”我禁不住笑道:“他王宾有张良计,安自有过墙梯。不把石勒折腾得头昏脑胀,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随后我就派侍卫唤来了冉闵,交代冉闵:寻一处石勒行军路线上的必经山路,把带来的用油纸抱着的火药埋上,把导线加长。待石勒大军到来后,引燃导线。不把石勒炸死,也要把石勒炸得晕头转向,把他吓个半死!接令的冉闵‘嘿嘿’诡笑着说道:“大哥的本事越来越见长了!净琢磨些阴损的招数。石勒老贼根本就没见到大哥的面,先被大哥用水淹,接着再用炮崩;嘿嘿!跟着大哥出来出来玩得真过瘾!不知大哥崩完了石勒还有啥阴招?” 气得我好笑的抬脚就踢:“还不快去安排!你还玩上瘾了?等崩完了石勒再告诉你。也许这次一下子把石勒崩死也说不定,就省得安为他费脑筋了!”冉闵边诡笑着躲过我的一脚,边嚷嚷:“老天保佑石勒可别被崩死。死了以后就没得玩了!”嚷完见我又要踢他,就忙转过庞大的身躯,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招呼兵卒随他去埋火药。冉闵出去后,王猛也不由得嫣尔一笑:“勿怪二公子说。主公这一招招的也太过阴损些了!”强忍着笑得我叹道:“谁让我等现在的实力太弱了,难道安不想同石勒摆开阵势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不过,古人言:兵者,诡道也。安这不也是在秉承先贤的训诫吗?”说完,我和王猛均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抱肘站在离行进的石勒大军数里外的一座山头,望着经过长途行军,咋一看阵型虽有些散乱,但细看仍分别保持着数百人或近千人单独战斗队形的石勒大军。不由得对身旁的王猛叹道:“景略可曾看见,如此粮草缺乏、疲惫的长途行军,石勒的兵卒仍自成一体的保持着单独的备战队形。石勒治军是何等的有方啊!其战无不胜的威名绝非幸至。”王猛也点着头道:“石勒既然已经北上,以后就要看主公率领我等如何与其周旋了。以此观之,此人今后必是我等的最大对手也!” 石勒自撤军北进以来,确如王宾估计的那样,摄于石勒以往凶残、暴虐、无往而不胜的威名,沿途的州郡均是关门闭户、战战兢兢的担心会遭到石勒统领的大军的攻击,那还敢轻易的的招惹石勒的大军?但就因为是这样,也给石勒的北上大军带来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不仅州郡府城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就是沿途的百姓也携家带口的望风而逃,甚至连占山为王的盗贼也敛了迹,关闭山寨、携财潜踪。使本就粮草难以为继的石勒大军抢无所抢、筹无所筹,最后甚至达到了争食老弱伤病者的惨境。 后来在实在难以筹措到粮草时,石勒才在王宾的建议下,派嫡系携带金银化妆成商贾,先行赶往各大府城大量的购置粮米,运到大军北上的路途前方等待,才勉强维持住了大军的供给。但就是处于这样的窘境,也没令一向治军严苛的石勒失去信心和改变主意,一再的坚持王宾的安排,以车辆拖拉着辎重开路,较以往行军缓慢得多的挥军北上。 私下里石勒咬牙切齿的对王宾说:“没吃的就算把兵卒吃剩下了一半,也绝不能让那个小狗(苟)占到一丝的便宜!”听得王宾毛骨悚然的同时,也衷心的佩服石勒心性的坚韧,是个做大事的人。更加铁了心的为石勒效力。这时候的石勒,在北上途经淮阳时,已经派人探查过蒗荡渠和涡水的交汇处,也确认了王宾所言的:这场莫名其妙的大水是人为所至。石勒恼羞成怒的同时,能不对把他三分之一的兵卒和数年积攒下来的财物几乎冲得一干二净的我、这个始作俑者恨得牙根直痒痒吗? 这时的司、豫两州,自石勒南下进攻江东以后,加上刘粲和刘曜又兵败并州急需休整,暂时放松了对关中的压迫和攻击,使长安朝廷稍稍缓了一口气。因而,长安也就分别向司、豫两州派出了空缺的官吏,加之现在驻节开封的原晋庭司空荀藩所安排的各地官吏,已经基本补齐了司、豫两州的各郡官吏。但这些官吏均是没有一兵一卒的赤赤条条、两手攥空拳而来,虽接管了州府衙门,但均需自力更生、重启炉灶。因而,也根本对北上的石勒构不成任何威胁。可能祖逖给我联系说媒的那个媳妇荀灌父女,就是这时候入主的襄城,后来又移驻了宛城。 我回首对王猛说道:“景略可愿随安去会会这位伪汉的平晋王?”王猛有些疑惑的问:“主公前日不是同二公子言说要崩死石勒吗?我等出面不会打草惊蛇吗?”我忍不住笑道:“安当时只不过是同二弟一番戏言而已。我等此次前来过于匆忙,携带的哪点儿火药有限,能炸死几百人就不错了!想想数万大军,死个几百人,那就那么容易的摊到石勒头上?现在也就是先吓唬吓唬石勒,以免他过早的对还没准备好的青州下手。再说了,我等出去,必然会使石勒的大军停止行军而聚集到一起,不是更能多炸死一些人吗?” 王猛也笑道:“好!王猛就陪主公去见识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平晋王。”我边寻路下山,边回首对身后壮硕的韩晃说道:“韩将军派人去通知一下冉将军,让二弟见到安高举画戟时再引燃导线。”韩晃转身吩咐兵卒去对藏于半山坡的冉闵传达我的指令。 我同王猛、韩晃率领着铁骑绕过山脚,出现在行进中的石勒大军数十丈外的视野里。正在行进中的石勒大军,随着蹄声隆隆见有一支铁骑转出了山坳,马上就停止了行进,一阵紧张的骚动后,面对着山坳形成了中间是张弓搭箭的步卒、两翼是整装待发的铁骑的防守阵型。 我勒住紫电,点头赞许石勒的大军训练有素、反应合喇时,回首对韩晃说道:“韩将军去邀石勒出来与安一见。”韩晃飞马冲到阵前粗犷的嗓门儿高喊:“晋庭青州大都督在此。邀伪汉的平晋王石勒出阵一见!” 对面汉胡混杂的兵卒军阵中一阵骚动之后,三匹战马破阵而出。当先的是一匹火炭儿也似红的良驹,上面端坐着一位身躯魁伟、金盔金甲、浓眉大眼、方面阔口、燕翅虬髯、掌横双刃矛、年过四旬的威凛大将。我心里暗说:这一定就是石勒了。扮相还真是挺威风的!坐下的一定是那匹救了石勒多次性命的‘朱龙驹’了。真是一匹良驹呀!石勒两侧的两匹战马上,分别端坐着一位手提狼牙大棒、矮缸也似的武将和一位瘦弱的文士。 这两人是石虎和王宾?我心里想着,一磕紫电也打马上前。身后跟着手提大斧的韩晃和儒衫飘飘的王猛。六骑相隔数丈驻马,我高声的喝道:“对面可是伪汉的平晋王石勒?青州都督苟安在此恭候多时矣!”对面的石勒声音宏重的高喊:“正是孤王石勒。当面之人可是得孤王相助才谋得了青州的那个什么‘少主’?尔既名为苟安,因何诓骗孤王而不名?又因何蓄意泄洪而淹了孤王的大军?孤王助尔谋夺了青州,尔却忘恩负义的算计孤王,岂非反复无常的无耻小人?尔如此年轻就行此龌龊之事,尔之尊长又是如何之教尔?” 第三十四章 死缠烂打 - 虎贲 - 阚虓 让石勒一番表面上理由充足的责问,把我气笑了:“哈,哈!好你个蛮酋石勒,还真能强词夺理!本都督本就是苟大将军的嫡亲子侄,接任青州都督顺理成章。何言得尔相助?尔等蛮夷不在塞外过尔等的野人生计,却跑来我中原大地烧杀抢掠。为给被尔等蛮夷蹂躏的我万千神州子民报仇雪恨,苟安恨不得能食尔等之肉、饮尔等之血!至于泄洪之事,确是苟安所为。苟安是想到尔等征战过久必已困乏饥渴,苟安乃是借天赐之黄河之水,劳心费力的给尔等运到数百里之外,以解尔等之饥渴。尔不思感谢却恶言相向,实乃野人而不通人情事故也。哈、哈、哈!” 气得石勒大骂:“无耻小狗(苟)!一派胡言。孤王恨不能食尔肉、寝尔皮方泄心头之恨!”“且慢,且慢!”我故作认真的连连摇手:“尔切勿因气而伤身,苟安担待不起也!苟安在此等候尔等,就是想起尔等对我华夏百姓所犯下的种种恶行实已罄竹难书。既然尔等又思北行,苟安不对尔等略为款待实难说得过去。苟安已为尔等准备了一份大礼,稍候即可奉上。苟安听说尔之帮凶王宾自诩为当今‘子房’,尔不妨让王宾算算苟安为尔等备下了何种大礼。苟安就失礼不陪矣!”捎带着脚儿也打击一下王宾的自信心。 在石勒强压着怒火,与紧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王宾面面相觑的时候,我边拨马而回,边高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连连的摇晃,率领着铁骑快速的循原路返回。 石勒呼喝住了跃跃欲试想要追赶的石虎,边拨马返回大队,边目视着仍是一脸困惑之相的王宾。王宾回视着石勒渴求的目光,叹了口气,无言的摇了摇头,紧锁着双眉打马随石勒返回了大队。 ‘轰、轰、轰隆隆!’石勒三人刚刚返回大队尚立足未稳,震天的轰鸣在拥挤在一起的石勒大军中间接连响起,人喊马嘶、鬼哭狼嚎的石勒军亡命的乱窜,冲天的碎石尘土漫空飞舞,中间还夹杂着残肢断臂、四溅的污血。一时间,数万的石勒大军乱成了一团,惊狂的战马践踏出的碎裂骨肉声瘆人心脾,惊慌失措的兵卒如呆滞的疯狗也似狂奔。 一阵恍若洪钟大吕的暴笑声在轰鸣停歇后、盖过了人喊马嘶、从半山坡传来:“哈、哈、哈!石勒老贼,某乃是青州大都督的二弟虎翼将军冉闵。奉某大哥之命,特放礼炮恭送尔等北行!哈、哈、哈!”被炸得惊慌失措的石勒,气得仰天大叫:“苟安小狗!孤王与尔势不两立!”因战马惊狂被甩到了地上、刚刚被扶起、灰头土脸、钗歪发散的王宾悄声的劝道:“王爷息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我等还是先安定军心,扎营略作休整吧;以防再生变故。”石勒瞪着面无表情的王宾,强压着怒火默默的点了点头。 由于所率的铁骑与石勒的大军相较太少,我也就放弃了趁着石勒军大乱突击一下的想法。再被围住跑不出来?那可就要命了!转过山坳不久,就遇到了还在大笑不止、赶来会合的冉闵。冉闵强忍住笑问道:“大哥!我等还去那里耍石勒?”我也面带笑容的嬉笑道:“走!马上赶往汲郡。再到那里去让石勒做一次落水狗!” 其实,虽然响动弄得巨大,但石勒军真正被炸死的也就几百人。不过,由于出现大乱人踩马踏所造成的损伤,却达到了千人以上。气得像大肚蝈蝈似的石勒,把整军的事宜扔给王宾和石虎,就一头扎进寝帐,自己去生闷气去了。 生了一阵子闷气的石勒,稍稍缓解了烦躁的情绪,传令侍卫去请左右长史王宾、刁膺,以及参军张敬;商议下一步的具体方略。待三人到来落座后,石勒沉声的说道:“孤王纵横中原十几年,何曾受过此等羞辱?苟安这个小狗(苟)行事太过狡诈!令孤王颇生无从琢磨之感。不知众位可有何妙计消除这个隐患?” 三人听石勒说完后,前次被石勒借故训斥降职的刁膺首先开口道:“我等何不转向向东,直击苟安小狗(苟)的老巢青州。以我军的实力,当可一举击败苟安小狗(苟),为王爷泄恨的同时,亦可取青州作为我等的根基。”与刁膺一样,最早随侍石勒,并与刁膺关系莫逆的张敬也附言道:“从苟安小狗的两次的行事来看,其肯定是实力尚有不足。因而,其才采取了这等耍狡计,一击就遁的办法。我等如直击青州,当可令其逃无可逃,一举被我等歼灭在青州。” 已经颇有些意动的石勒,看向一直目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王宾问道:“右侯之意若何?”瘦弱的王宾习惯性的拈着几根鼠须缓缓的说道:“王爷如思尽快的败亡,就马上兵发青州吧!”石勒气愤兼有不甘的说道:“右侯何出此言?难道孤王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青州?打不过乳臭未干的苟安小狗?” 王宾仍然是一副吊死鬼儿的模样说道:“且不言王爷能否攻取青州,亦不言王爷能否打败苟安。王爷想想现在的形势当知:苟安已经攻取青州半年有余;且在苟晞出任青州都督之时,就已多年的经营青州的东莱作为最后的退路。现在的青州,必已被狡诈多谋的苟安经营得形如铁桶一般。王爷再想想我军的状况:既无方寸之地做根基,又粮草匮乏。即使是苟安的军力现在还弱于我等,如果苟安派亲信卡住要塞只守不战,而其本人就像现在一样,率少量的铁骑四面游走的骚扰我军。王爷还能言轻取青州、打败苟安吗?” 石勒打了个冷战,喃喃的说道:“如果那样,只需月余我军就会因粮草不济、加之疲于奔命,非溃散不可!想来以小狗(苟)的狡诈,必如右侯所言一样的对付我等。既如此,那、那我等又当如何?”这时的王宾才面上露出了微笑的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岂能因一时的义气用事而不顾大局?前次王宾已予王爷言说:邺郡山河四塞,西倚平阳。我等可继续原来的方略,只要我等渡河后攻下离此不足两百里的汲郡,就可一泻而下攻取邺郡。那时,我等就可选邯郸或襄国为都,稳固冀州并北略幽、并,王霸可图也!我等又何惧一苟安也?” 石勒面色稍缓的点了点头:“右侯真乃上天赐予孤王之股肱也!一切就依前议,继续兵近进河北。”说完,石勒还侧目瞪了刁膺和张敬一眼,吓得二人面色陡变。 王宾见石勒情绪已趋稳定,也是为了缓解刁膺和张敬的尴尬,就又斟酌着词句说道:“王宾尚有一言相劝王爷:我等在河北立基未稳之时,且勿轻易地招惹这个苟安。”石勒诧异的问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而已,右侯何以对其如此的看重?”王宾面色忧虑的答道:“王爷可能是因愤而失聪。今日苟安其人曾提到:王宾自比‘子房’之事。王爷可曾记得?” 在石勒默默的点头的同时,王宾接着说道:“此事本是十几年前,王宾少年轻狂之时的一句戏言。王宾自己都有些忘却了,然今日却被苟安所提起。由此看来:苟安其人所谋所虑颇远,不仅是对王爷,就是对王宾也寻觅到了十几年前的事。此何其惊人也!王爷切勿因其年轻而请看之。其现今只不过是因王爷斩杀了其伯父苟晞等,其才有些年少冲动的一再与王爷为敌,兼以借此来安抚苟晞的原有部属。 以王宾测之:其人亦所谋非浅!现必已开始以青州为基的同时,向徐、兖两州拓展。而我等则是欲以冀州为基,经略并、幽两州。故而,刚好与其风马牛而不相及,也避免了双方因过早相拼而导致两败俱伤。其人目前已抢先了我等一步,我等目前亦应效法其人,先避其锋锐,待立基稳固后,再与其一决不迟。否则,如过早的与其人发生龌龊,从苟安已拥有青州为根基、并已初步稳定估测,我等实难有所胜算。” 听王宾说完,石勒不由自主的说道:“承如右侯所言,这个小狗(苟)还确是有些不简单!想来当初苟晞如能用其之言,我等亦不会如此轻易地屠灭苟晞等也。此后对付此人,当以右侯之谋为主;孤王亦不会再对其掉以轻心矣!” 阚虓看到书友的褒言了!阚虓倍感汗颜!也会更加努力的把本书写好!还有,书友如果喜欢阚虓的书,可以搜一下《大汉枭雄》;那本已经被网站内定为实体书出版了!惟愿书友好运、愉悦!! 第三十五章 汲郡设谋 - 虎贲 - 阚虓 在石勒继续整军北上的同时,我也同王猛、冉闵、韩晃率领两千铁骑快马赶往了黄河岸边,准备在汲郡再给石勒捣点儿乱。想起原历史的石勒北上之时,也只有汲郡太守向冰曾陈兵于黄河北岸予以了拦截,其余的州郡均吓得藏头露尾的不敢轻触石勒的逆鳞。向冰兵败后,也就造成了石勒的长驱直入,横扫冀、并、幽三州,奠定了以后建立的后赵国的根基。 我现在也确实没有实力来阻挡石勒的拓展,只能是给石勒添点儿堵,尽力的削弱石勒的一部分实力,尽可能的限制其发展。而对于向冰这个矢志抗胡的地方官吏,我也不能明知道他要兵败,也不伸手拉他一把不是?凭向冰的那点儿实力,汲郡他是别想守住了。我也只是想把向冰这个一心抗胡的人救出来,给大汉民族保存下几颗抗胡的种子而已。 好在石勒担心半途被我所偷袭,一直坚持以辎重车辆当先的缓慢行军方式。这也就使我在近二百里的距离内,几乎较他先提前一天赶到了黄河岸边。果然如原历史记载的一样,向冰已经把临近汲郡的黄河两岸的所有民船全部收归了黄河北岸。一眼望过去,影影绰绰间十几里外的黄河对岸,拥挤着大大小小的近千艘大小船只。而向冰的屯军营寨,则在相距聚集船只之处十几里之外隐约可见。 想起了原历史王宾对向冰的应对之法,又鉴于石勒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赶到黄河南岸。我急令兵卒寻树木绑扎木筏,过黄河通报汲郡太守向冰:青州都督苟安,一路同石勒的蛮夷大军缠战至黄河南岸。请向冰派船接应过河,苟安有紧急军务要同向冰相议。和尚不亲,帽儿亲!想当然的向冰很快就会派船来接应我过河。 登上黄河北岸,向冰已经率众迎候在黄河岸边。现在虽然还没有九品官员法,但就职位上来讲,借着苟氏的余荫,我现在已经属于一品大员,要高过向冰这个太守数级。只要是还在尊奉晋室朝廷,向冰责无旁贷的要亲自迎出数里或数十里。 几步跳下了船的我,见迎面快步迎上来的向冰三十几岁的年纪、白面短须、顶盔贯甲、一派儒将风范。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毕竟是同族同源,热情的相互见礼寒暄之后,我又上马被向冰相伴驰向了他的屯军营寨。进入营寨,我见只有几千的汲郡兵卒衣甲破烂、兵刃不全,兼且兵卒面色蜡黄、萎靡不振的一副营养不良之相,较之虽经过长途行军,但依然生龙活虎、兵甲鲜明的青州铁骑恍若天地相差。心中不由得暗叹:只有一腔热血,确无一战的本钱。这种状态安能不败给如狼似虎的蛮夷大军? 进入中军大帐落座后,我首先说道:“安统铁骑一路同石勒缠战至此,深知石勒大军之实力。以安之愚见:即使是合向太守与安的两军之力,亦难以在正面挡住石勒的北上之势。不知向太守可有何妙计以御石勒进攻?”坐在主位的向冰苦笑着叹道:“本官亦知蛮夷之气焰嚣张。然向冰身为朝廷命官、百姓之衣食父母,守土有责。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矣!向冰就是撒尽一腔热血、抛去大好之头颅,亦要同蛮夷周旋到底,绝不会轻放蛮夷北上。” 我衷心的赞许道:“如果朝廷官吏均如向太守一样的忠心报国,我等又何惧小小的塞外蛮夷?然安亦有一言以说向太守:明知不敌而强为是谓不值。向太守何不如河南诸郡一样先坚壁清野、迁走汲郡的百姓,以防事有不谐被蛮夷屠戮。而后,向太守可在安的相助下对蛮夷予以痛击,也让蛮夷石勒知道并非所有的我晋庭州郡都对其畏如猛虎。待我等阻敌到百姓全部迁走后,亦可毫无后顾之忧的先行避敌锋芒,以后再图灭胡大计。” 向冰忧郁的说道:“向冰亦知道此事颇有螳臂当车之嫌。然天下纷乱,何处又有可让汲郡数万百姓得以安僧地?”我不由得笑道:“其实,这就是安此时来汲郡的主要目的。向太守可迁百姓前往青州,安保证百姓到青州后可以衣食无忧。青州距汲郡并非太远,估计两旬之期即可到达。安当留在此地相助向太守对石勒大军予以阻击;待百姓去远后,向太守亦可随安前往青州暂避一时,并可与安一同保护百姓东迁。待我等到青州重新整军后,可乘石勒在河北立足未稳之际,再行定计对其予以突袭。安就不相信了?一群茹毛饮血的蛮荒野人,就能安然无恙的在我中原大地任意的肆虐?” 向冰面显喜色的站起一揖:“向冰代汲郡百姓谢过都督的一番爱民之心!时不我待。想来石勒大军距黄河南岸已经不远,向冰即刻派人安排迁汲郡百姓前往青州之事。至于向冰己僧事,向冰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待阻敌之后再议不迟。”说完,就有些惶急的要出帐安排百姓东迁之事。 “向大人且慢!”我忙起身唤住向冰问道:“安尚有一事相问向太守:不知向太守可曾对黄河南岸的船只派兵加以看守?”向冰疑惑的说道:“有黄河天险相隔,何虑船只有失?”我心说:果然如此!如果我不来,你向冰的命就是没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咋没的!就沉静着问道:“如果石勒如安一样的派人绑扎木筏趁夜色先行截船,不知向太守将如何应对?”向冰面色陡变,跌足捶胸的说道:“多亏都督提醒!向冰这就去派人加强对船只的看守。”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向太守勿急!我等既然势弱,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打击蛮夷的气焰。如此,如此。向太守以为如何?”向冰大喜的说道:“没想到都督年尚不及弱冠,竟然如此的多谋善断!勿怪仅率两千铁骑与数万蛮夷大军一路的周旋下来,却未损一兵一卒。向冰不及多矣!向冰这就去安排东迁百姓之事和都督所设阻敌之谋。”伸着大脑袋凑过来偷听的冉闵不由得笑出了声:“嘿嘿!某大哥就是一肚子坏水儿!谁碰上谁就得倒霉。”向冰则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对付此等没有一丝人性的蛮夷,就得如都督一样的不择手段予以灭之。”我不无郁闷的叹道:“安终遇知己矣!” 隔日,石勒的大军才到达黄河的南岸,这时北岸汲郡的百姓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向青州动身。在这个乱世,几乎无任何抵抗力的百姓们所遭受的苦难,是用语言难以描述的。并非是仅用缺吃少穿、衣不蔽体就可形容,严重时,普通的百姓有时都会成为蛮夷的果腹之物。因而,原本就困苦异常的汲郡百姓,闻听蛮夷大军将至,府衙主组织迁往青州;大部分均毫无任何迟滞的收拾好少得可怜的行囊,马上就上路了。至于为数不多的富户,除了早已经逃亡他处的以外,更是心急如焚的慌忙东迁。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蛮夷所至,玉石俱焚吗! 为了尽量保证百姓东迁的安全,我也特意派韩晃率五百铁骑沿途巡弋保护。而我所给向冰出的主意,也经过了向冰一日紧急的忙碌安排妥当,就等着石勒等自投罗网了。由于这几次对付石勒的谋划均出自我手,使王猛几乎成了看客。私下里王猛不无郁闷的调侃道:“一切的谋划均被主公一人给抱办了,王猛却作了壁上观。早知如此,王猛还莫不如留在临淄,也许还能发挥点儿作用。” 我不由得笑道:“景略何至于如此言说?有景略在安的身边随时的提醒,安才心里有底儿,也不虑出现漏洞。另景略已经见到过那个诡诈的王宾了,安对此人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如果能把此人早一天从石勒身边弄走,我等对付起石勒来必会事半而功倍。这当然就要仰仗景略的大才了!”王猛沉思着说:“前次见到此人时,王猛曾刻意的观瞧。此人一直目无表情、面陈似水,乃心机难测之人;对付起来亦需多加谋划。否则,必会被其察觉而功败垂成。特以的难矣!好在我等是有心算无心,然亦需慢慢的谋划。”想到王宾的机敏诡诈,我也茫无头绪的摇了摇头、默默无言。 第三十六章 水中有鬼 - 虎贲 - 阚虓 石勒率领着王宾、刁膺、张敬、石虎、孔苌等将佐立马在黄河南岸。同我一样,石勒也一眼就看到了北岸拥挤的停靠在北岸码头的大量船只:“向冰把两岸的民船均汇集去了北岸。我等要想渡过黄河,也只好寻木扎筏派军先渡河抢夺船只,再行运大军渡河了。”一再献计均不被石勒采用的刁膺,还颇有些不屈不挠的精神:“王爷无忧!以属下愚见:我等可趁向冰不备,于今夜扎筏偷运部分兵卒过河去抢夺船只,必会成功。”石勒抚掌大笑:“好,好!我等今夜就向向冰借些船只来渡军北上。” 石勒笑罢,见近旁身侧的王宾一直沉默不言,就转首问道:“右侯以为如何?”王宾沉思着说道:“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军急于渡河,此策亦不妨试试。不过,我等已到达黄河南岸,那个苟安仍未出现,王宾怀疑其已渡过黄河会合了向冰。如若如此,其必又是在要施何种狡计;只是王宾尚未思忖明白而已。今夜如能夺得船只更好;为防向冰有所防备,王爷还是令兵卒大量绑扎木筏,以备今夜失机我等只能是以木筏渡河。” 刁膺有些不服的插言道:“苟安毕竟年轻气盛,何能事事料敌先机?长史是否有些过于的看重此人了?”王宾摇了摇头:“如是王宾筹谋此事,必已先行焚毁船只。为阻我军渡河,何吝几艘船只?以己度人,苟安必也能设想得到。惟愿苟安见无能阻止我军北上,已自行返回青州矣!”石勒郑重的点了点头:“小狗(苟)屡屡令孤王吃瘪,确是不容小觑!就依众位之言,扎筏与偷渡并举吧。” 当夜,石勒军就派出数百名兵卒,趁夜色偷渡乘筏抢夺走了百余条船只。而向冰的看守船只的兵卒则好像发现得晚了,一阵的喧闹吵嚷、追赶不及后,也就偃旗息鼓的消停了。 隔日,接报石勒的大军已经开始渡河,我协同向冰等赶到黄河北岸,只见百舸争流中木船和木筏混合在一起的数千石勒军,正在向黄河北岸争渡。望着这种状况,我对向冰叹道:“看来石勒已经感觉到轻易得来的木船有些不妥了。为了避免缠战而损失过大,我等也只能是先打退石勒的此次渡河后,就得向青州转进了。”向冰也有些可惜的说道:“是呀!石勒首次就以木筏和船只并用,肯定也怀疑到木船可能有问题了。就依都督之言,打退石勒的此次渡河,我等就利用石勒渡河的间隙急速向青州转进。” 向冰说完,就回头吩咐了亲兵几句,一阵高亢的号角声随之响起。在立马黄河北岸的我和向冰等的焦急等待中,石勒渡河的兵卒已经渐渐的临近北岸百步之内,进入了严阵以待准备着的弓兵的射程之内。一阵密集的梆子声响起,岸边的弓箭兵纷纷搭弓放箭,密集的箭雨射向了船只和木筏上的石勒军兵卒。早有准备的石勒军木筏和船只正面均用棉被遮挡着,因而,密集的箭雨也只是伤到了为数不多的石勒兵卒,船只和木筏还在一刻不停地向北岸逼近。 正在这时,已经隐约可闻的听到了渡河的石勒兵卒中传来看了嘈杂的惊呼声。随即,渡河的石勒军中的船只就纷纷的在黄河中原地打转并逐渐下沉。同时,也搅乱了整个渡河石勒军的防守阵势,弓箭的杀伤力也渐渐强大起来,被弓箭射中的石勒军兵卒,恍若下饺子也似的惨嚎着纷纷坠入滚滚的黄河之中。使渡河的木筏上的石勒兵卒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在慌乱救人的同时,也纷纷的掉转方向,向黄河南岸退兵。 原历史就是由于向冰的防守疏忽,被石勒抢先劫夺了部分的木船,让石勒一举就渡过了黄河。而率军阻截的向冰,则是在随着登岸的石勒兵卒的增加,渐渐的丧失抵抗能力之后,不得不撇下兵卒孤身遁往了他处。向冰这个人物昙花一现后,也就不知所踪的退出了历史舞台。同时,汲郡的数万百姓也就遭了殃,被石勒残忍的杀戮劫掠个饱,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北进。 我给向冰出的主意就是要来个将计就计,派兵卒把停泊在外围的船只船底凿穿后再塞上。待被石勒劫走并用之渡河时,挑出水性好的兵卒从隐蔽处下水,潜到渡河的石勒军的水下拔出木塞,弄沉船只。开始时的号角,就是向冰发令水鬼下水的讯号。不过由于历史进程的改变,石勒的渡河方式也发生了部分改变。由于我的出现,使王宾戒心陡起,渡河时参杂进了一半的木筏,也就使我想尽歼渡河的石勒兵卒的计划泡了汤。 如果现在派出船只追歼残敌,黄河对面的石勒就还会紧接着派出渡河的兵卒。由于我方实力不足,不可避免的就会在水面上形成了胶着的缠战而难以退回。再被不断渡河的石勒兵卒在岸上也给缠住,就得不偿失了!无奈之下,打退石勒的首次渡河之后,我也只好协同向冰等退往了青州。几个月的给石勒添堵、捣乱,也就就此结束了。 不过,一路上的不断给石勒捣乱,也够本了!一定会一再的气得石勒三尸神暴跳、五雷轰顶。以后没有万全准备,他也不敢对青州轻起战端;我想利用这个间隙积蓄实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石勒虽已经年过四旬,但依然身体强健、身手敏捷。石勒一大步跨上黄河北岸,心中一阵的宽敞,大笑着对随后被亲兵搀扶着下船瘦弱的王宾说道:“哈、哈!右侯!我等是否可以向汲郡进军了?”王宾弯腰喘息着摇着头说道:“此时进不进军汲郡已经不重要了。以王宾思之:苟安必已把汲郡的百姓迁移一空。王爷还是速派出筹粮的兵卒,四处筹措粮草以衍军用。大军也好借此略作休整,以便下一步再向邺郡进兵。” 石勒不无郁闷的说道:“右侯之言孤王一直深信不疑。此次渡河虽损失些兵卒,但如无右侯进言船筏同进,我等也不会如此快速的渡过黄河。这个苟家小狗,净搞些令孤王头疼不已、哭笑不得的狡诈之行。孤王生气之余,亦有些佩服其如此年亲轻,却如此的机敏、多谋。”王宾认真的说道:“这也就是王宾劝王爷暂要避其锋芒,先行建立根基的原因。我等这也就是在豫、冀两州之地,如果是深入其势力可及的徐、兖、青三州,其必会环环设局、步步杀机,使我等进退失据,难免陷入其中拔不出脚来,最后被其蚕食殆尽。唉,谁会想到暴虐独断的苟晞却有这么一个机变百出的子侄?真是造化弄人哪!” 石勒疑惑的问道:“如右侯所言,我等今后岂非难以轻易地铲除这个小狗?孤王的霸业岂非也前途渺茫?”王宾正色的说:“王爷也不必太过于担心。奇诡之术毕竟上不了大的台面,天下争霸还得用实力来决定。就如三分之时,无论诸葛孔明如何的机变百出、多谋善断,但仍然难挡曹孟德的庞大势力,西蜀最后也不得不在壮志难酬的诸葛孔明弃世后,被司马氏所篡的曹魏所灭。只要我等建立起稳固的根基之后,不断的发展实力,一样可以压倒极富谋略的苟安。” 石勒让王宾说得豪气大发:“右侯所言正是!天下争霸无有对手岂不太过寂寞?孤王此后就同苟安这个小狗好好的斗斗!”其实,王宾也只是给石勒打气,雄才大略的石勒也未必想不明白,两人均是在愈渐默契的对话间,有意的一搭一档的说给已经相继下船的众多将佐听罢了。道理很简单:石勒积蓄并发展势力,我同样也不会闲着。你石勒壮大,我不同样也会壮大吗? 第三十七章 继续折腾 - 虎贲 - 阚虓 这次的兵出江淮,最大的意义并不是在于消耗了多少石勒的有生力量。主要还是在于我从江淮之地始,同石勒一直缠斗到了黄河北岸。在一定程度上,有力的打击了石勒的嚣张气焰,给天下的有志之士做出了表率,也证明了蛮夷并非是不可战胜的。由于我现在的实力还有些无奈的不足。否则,我必定面对面的与石勒大战两场,那样就更能提升汉民族的抗胡士气了。 另一方面,由于我毫无畏惧的同石勒缠战数月,辗转近千里,也使我在天下间的个人威信和声誉,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为以后能聚集成更大的势力、招揽到更多的人才奠定了基础。虽然由于我的及时出手,使石勒不得不从江淮撤军,解脱了江东的困境。但对于琅琊王司马睿能否对我心生感激,我则不抱任何的幻想。以司马家族子孙皆具有自私自利、翻脸不认人的遗传秉性,我并不奢望能得到司马睿的关顾,我也同样不希望与司马氏有太多的瓜葛。与狼共舞,那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东迁的汲郡百姓均是沿着黄河北岸一路东行的,我同向冰等率领着青州铁骑和汲郡的兵卒东行百里,也就衔尾追上了迁往青州的大队百姓。而先期被我派出护送百姓的韩晃率领的五百铁骑,在同一些想趁机打劫的盗匪、山贼打了几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剿灭或驱散了一些小股劫匪后,也折返同我率领的大队会合了。 由于百姓均是扶老携幼的逶迤而行,虽有兵卒们的相帮或搀扶,但依然行进很慢,一日也就能赶几十里路。几日后进入顿丘地界,也就是三国时关羽白马斩颜良、诛文丑之地的附近。此地距离汲郡的直线距离已有二百余里,而且石勒的大军是北上,我们则是东行,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会被石勒派轻骑追赶上了。 入夜扎营后,我把王猛、冉闵、韩晃、以及向冰均招到了营帐中。待众人落座后,我心有不甘的说道:“我等劳心费力转战近千里,还是无能阻止石勒的大军北上,安心里颇有些不甘。安在思忖我等是否杀个回马枪?再行痛击一下石勒老贼。” 向冰抢先说道:“都督如思回军,向冰愿为前驱。以讨回向冰丢失汲郡之恨!”我摇头笑道:“向太守表面文弱,却心性刚烈。安深为敬服!然汲郡兵卒大部分皆为步卒,且老幼青壮不齐,必然行动迟缓;实难承担一击即遁的重任。向太守暂时还是先行护送百姓去青州,对兵卒略作整顿、从青州补充些军械再思报仇不迟。” 王猛沉思着说道:“由于我军一路之上对石勒多方骚扰和打击,必然已引起了石勒的高度警觉。其必会加强对我等的探马数量,并刻意的防范来自我方的偷袭。近日王猛曾派探马打探,原王弥之属下伪汉的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据洛阳相互争斗引起内讧,尔等之属下临深、牟穆挟众投向了邺郡的刘琨从子刘演,两人实力大损,且还在不断争斗。以王猛思之:主公如尚有再大闹一场之心,还莫不如由此渡回黄河南岸,趁机突袭洛阳。待我等光复洛阳后,可把洛阳移交给驻节开封的司空荀藩。这样,既表明了主公忠心守土、抗击蛮夷的决心,又显示了主公大公无私、毫无一丝窃据洛阳之念。此举,亦符合我等原定的先经略青、徐、兖三州为基的方略。” 我赞许道:“好!就依景略之言。向太守可率汲郡之兵护送百姓前往青州,安与景略、冉闵、韩晃回渡黄河,再去大闹他一场!也让伪汉帝刘聪也尝尝快被打到家门口的滋味。” 在冉闵和韩晃这两个精力过剩、不怕事儿大的莽汉面露雀跃之色时,向冰却关切的说道:“都督前次攻击石勒时,乃是攻击的运动之敌,石勒无任何壁垒可守。故而,都督无论得手与否,均可凭铁骑的快捷而远遁。然如攻击洛阳,则敌有坚城可守,而都督统领两千铁骑不仅数量不足,且铁骑本就是野战之旅、不擅攻城,都督此行是否有些冒险?向冰虽同都督相处时日尚短,然向冰不希望都督有所闪失,进而使我晋庭失去一位矢志抗胡的忠勇之士。” 听向冰说完,我面现惊奇的望着向冰半天默默不言。看得向冰有些不自在的扭动了两下问道:“向冰之言可有不妥?不然,都督何以如此的看着向冰?”我衷心的赞叹道:“看来此次江淮之行,安的最大收获乃是结识了向太守也!向太守不仅忠肝义胆,且宅心仁厚、毫无任何的私心杂念。实乃坦荡君子也!安非莽撞之人,且景略智计百出,其既已言说突袭洛阳,必会有万全的筹谋。我等且不言突袭洛阳之事,安有一句肺腑之言想说予向太守,不知向太守可愿听之?” 让我有些跳脱的说话方式弄得向冰面现疑惑的答道:“都督请讲。”我认真的说道:“天下的士族颇多目光短浅、急功近利之人,如向太守这样以天下为己任,且绝少私心之人实乃凤毛翎角。人之才略高低有别,然公心最为重要。安在这里恳请向太守此后可否就留在青州助安一臂之力?同安一起为天下的黎民百姓尽些心力,让肆虐我中原大地的蛮夷滚出神州。” 向冰高兴的说道:“向冰初见都督,虽惊诧都督如此的年少?但已确定都督乃是一位胸怀大志的不世雄才。即使都督不诚心相邀,向冰亦要厚颜的自请留在青州,与都督共创大业;故适才向冰才交浅言深的说予都督。现已得都督相邀,向冰安敢不从命也?”我畅快的笑道:“得向太守相助,安又多一臂也!向太守此去青州,景略可代安附信一封给士雅公,让士雅公委向太守主理徐、兖二州之招收流民,主持军屯、民屯之事,此法即可成军、又可安民,乃立此乱世之一不错的良方也!” 在王猛点头称诺之后,向冰正色的抱拳说道:“向冰谨尊都督之命,必会为都督积攒下纵横天下的雄厚基础。”向冰确是个务实之人,我说完他也就明白了我的本意。但向冰的秉性还是稍显急躁了一些,勿怪原历史被石勒诱敌成功,弄得全军覆没。这不!从我这没得到答案,他又盯住了王猛的旧话重提:“向冰现已身属青州,有话就更要说在前面了。都督之身身系万千,向冰仍要动问:不知景略有何妙计可突袭洛阳成功?” 王猛无奈的轻笑了一声说道:“承如适才主公所言:主公和王猛均非莽撞之人。然向太守当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军情均是瞬息万变,决不能墨守陈规的固步自封。我等本就是要以少量的铁骑突袭,借以取得最大的战果。故而,王猛现在虽有大致的筹谋,但却无完整的袭取洛阳的计划。王猛欲回渡黄河之后,多派探马侦缉清楚洛阳的确切情况后,再行定夺。其实,我等的目的本就是要再大闹一场,袭取洛阳与否并非太过重要。也绪公与王猛等还会视敌情把赵固和王桑诱出洛阳,择一而歼之也未可知也?” 我见向冰还要张嘴追问王猛,就忙笑道:“向太守不要再逼问景略了。安知道向太守是关心安的安危,但安亦知道自身的重要。安向向太守保证:安绝不会轻易历险的。”精力过剩、有些坐不住凳子的冉闵这是宏声的插言道:“勿怪大哥一眼就看中向太守了。向太守做事可真执拗认真哪!向太守放心!有某冉闵和老韩在,保证会把某大哥保护得周全,毫发无损的返回青州。”我不由得也郁闷的说道:“安又不是泥捏的?何用刻意的保护?二弟和韩将军还是多照顾一下景略吧!没有景略的筹划,安做事心里确实没底儿!” 第三十八章 兵指洛阳 - 虎贲 - 阚虓 我之所以不急于返回青州,其中的原因颇多。一方面是上天给我积蓄实力的时间太短了,现在这个时间的两个最大对手石勒和刘曜,马上就要就要独霸一方了;这条这个时代的主线以后还会详叙,现在且不去说。就是原历史一直存在于整个南北相恃阶段的吐谷浑,现在也已经开始西迁了。其实,这个吐谷浑本就是现在已经吞并了鲜卑宇文氏的鲜卑慕容氏的一支,‘吐谷浑’三字本就是鲜卑部族首领的名字,乃是现在慕容鲜卑首领慕容廆的族兄。可能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慕容鲜卑的杰出人物慕容廆才派其族兄吐谷浑携族众西迁几千里至西凉。 而这个慕容廆自己则在兼并宇文氏,占据了晋庭的辽西、辽东、平州,及以北的广袤土地以后,已经自称为鲜卑大单于,并还在逐渐的向内陆渗透,同幽州刺史王浚及其亲家鲜卑段氏不断的发生摩擦,其窥视中原之心亦昭然若揭。而这个鲜卑大单于慕容廆也极富远大的抱负和睿智的眼光,并极其的善于收拢人心。目前,慕容廆已经拥有带甲铁骑二、三十万,并以得到了多名所谓的中原名士相助。 这些甘心侍胡的所谓中原名士主要有:河东人裴嶷,代郡人鲁昌,北平人杨耽,广平人游邃,北海人逢羡,渤海人封抽,西河人宋奭,河东人裴开,平原人宋该,安定人皇普岌、皇普真,渤海人封弈、封裕,会稽人朱左车,泰山人胡母翼,路人孔纂等等,这些人的籍贯几乎遍及了华夏神州的各个角落。因而,也就不难想见慕容廆是拥有多么庞大的势力,又拥有多么巨大的野心了! 同样,毋庸讳言的是:这个时代人才辈出的各族胡人,均出现了一些不凡的人物。并州以北的以猗卢为首领的拓跋鲜卑亦拥有不凡的实力,带甲几十万的拓跋铁骑亦在时刻窥视着中原。西羌的姚氏和符氏亦已经崛起,枕戈待旦的在准备随时的进击我大汉民族的中原之地。较这些武装到牙齿的胡蛮相比,现在占据蜀地的氐族‘成汉’反而成了癣疥之疾,与强悍的鲜卑、匈奴、西羌恍若小巫见大巫也似的。 基于以上的蛮夷势力过强,这个时代汉人中又确实未出现过太强悍的人物,我也只能是不考虑‘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一潜规则了,尽快的把自己打造成一位名闻天下的强悍人物,以聚集起更大的汉人力量来同胡蛮对抗。 而另一方面我不急于回青州的原因则是:我是想利用我不在青州的这一段时间,来实际考察一下祖逖的具体施政能力。如果祖逖能力有限,我还需尽早换人。因为我欲同蛮夷全力的对抗,就必须要有一个绝对安定和富庶的大后方作支撑。否则,自己生存都有困难,还何言驱逐鞑虏?原历史的江东,虽然司马睿选材得当,先后委任了祖逖、陶侃、恒宣这三位荆州大帅,保住了江南半壁。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由于江东此起彼伏的不断内乱,使江东根本无力北上,放任自流的让胡蛮逐个坐大,最后形成了北部胡蛮势压南方的尴尬局面出现。 我同王猛、冉闵、韩晃率领着两千铁骑渡回黄河南岸,略作几天的休整并补充些粮草后,就开始向洛阳方向进发了。这个时间的司、豫、兖三州之地,还是出于半真空的状态,虽然各个重镇均已经有官吏再管理,但毕竟是十几年的战乱的间歇,朝廷的统一律令根本难以到达。官吏们也只能是龟缩在重镇大邑,各尽所能的尽力维持,既无能力又无实力来涉及周边。随着伪汉的两支强大势力集团石勒部、王弥部的退出和消亡,三州之地的中小股盗贼乱匪恍若雨后春笋般的猖獗起来,几乎是堂而皇之的四处劫掠烧杀。 我所率领的这支既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铁骑所经过的地域,由于铁骑军容彪悍、装备精良,不仅盗贼等退避三舍,就是连不明所以的百姓也避之唯恐不及。而对于我来说,现在也没有精力和实力来关顾这些,自然也就只能是率铁骑狂飙而过,一路直奔洛阳的方向而去。 成为后世北宋都城的开封,这个时代原则上其实是归陈留郡管辖的重镇,还应该属于兖州的辖区。当我率领着铁骑经过开封地界时,特意派人前往开封面见原晋庭的司空荀藩,通报青州都督苟安已率铁骑前往故都洛阳,准备视情况收复洛阳,建议荀藩给予一定的支援。如果能收复成功,亦要求荀藩派人接收并管理。洛阳之战后,苟安还需急返河北阻止石勒对冀州的进攻。 无论事情成败与否,先把舆论造出来,让的天下人都知道,还有一个青州都督苟安不惧蛮夷的强大,在顽强的同蛮夷抗争。至于荀藩如何做,我也就不管了。反正已年过六旬的荀藩除了会摇旗呐喊外,见到强悍的蛮夷也只会溜之大吉,跑得比兔子还快!在我的原有记忆里,好像今年荀藩就要荣升极乐世界了。 全军过了开封地界,就已经快临近了后汉的控制区域。因而,铁骑也采取了昼伏夜行的行军方式,潜进了荥阳境内。这里已经接近了后汉势力的边缘,再向前进一步约两百里也就是洛阳了。当然,荥阳周边本就是战略缓冲之地,现在控制在谁的手里已经不重要了,你来我往的,几乎都成了赤地千里的模样。既无任何的战略价值,又无任何的资源价值。临近荥阳后,全军寻隐秘之处屯扎了下来。王猛这时也就开始忙碌了,派出了一日数报的大批探子,了解探听洛阳的具体情况和赵固、王桑等的具体动态。 来到这个时代我才了解到,荥阳是在黄河南岸的洛阳正东,并不是在洛阳的西侧。《三国演义》中曾有两段情节,我读时就是一头雾水的稀里糊涂,难以确定荥阳的具体方位。其一是董卓迁都长安时,其麾下的荥阳太守徐荣曾率军出荥阳接应董卓西迁,并设伏大败追赶的曹操。以现在的地理位置来看,难道董卓患了‘夜游症’?不辨东西的反而出汜水关跑向了东方?否则,徐荣何能出荥阳统军相接?其二则是关羽过五关斩六将时,就好像犯了‘癫狂症’,名义上是去会合跟随袁绍屯军黎阳的刘备,出许都却不直接北上渡河,反而直奔了西北的洛阳,才有了荥阳和汜水关连斩数将。真是咄咄怪事!勿怪罗贯中自己也说:《三国演义》是三分实、七分虚;虚到实名的地理位置也给挪地方了。 从相继回报的探子口中得知:后汉的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原来都属于王弥的麾下。王弥被石勒斩杀后,二人因担心被石勒所并,连夜引兵渡河北上准备攻略河北诸郡。可是,二人刚临魏郡境内,就被刘琨所委任的魏郡太守刘琨的从子刘演所击败,忙不迭的就又逃向了河东,投向了屯军于此休整的已经被后汉帝刘聪改封为中山王的刘曜。因而,二人也就被刘曜派往洛阳来镇守了。 本是王弥弟弟的后汉平北将军王桑,原来的实力要强过后汉的安北将军赵固许多。但经过魏郡之败,麾下的长史临深和部将牟穆率众叛归了刘演,使王桑的实力大损,反而弱于了赵固。二人在镇守洛阳期间,因争权争利而生隙,逐渐演变成了全武行而打得不可开交。当时洛阳的局面,就如东汉末年李傕和郭汜霸占的长安城一样的战火纷飞。王桑和赵固在故都洛阳城内摆开了战场,使原本就被蛮夷烧杀劫掠得残破不堪的故都洛阳更加的破败,也使城内原就饥寒交迫的百姓更加的在生死线上挣扎。 而此时,赵固又因其义弟后汉的镇远将军梁伏疵在刘曜麾下得宠,赵固就通过梁伏疵诬告王桑造反,不辨真伪的刘曜糊涂的令赵固先抓捕住王桑后,等待自己亲往洛阳处理此事。然而,当赵固前往抓捕王桑时,对赵固早已深怀戒心的王桑提前警觉,反而把来抓捕自己的赵固给杀得大败而逃。恼羞成怒的赵固逃回自己的大营后,尽起军兵攻击王桑的军营。由于赵固现在的实力毕竟强于王桑,把王桑打得连连败退,无奈只好退到了洛阳城外。不甘心的王桑,此时正扎营在洛阳的东城外,也在等待刘曜的到来想同赵固辩解个明白。 第三十九章 熊罴发威 - 虎贲 - 阚虓 听完探子禀报经过千辛万苦探来的消息,王猛不由得叹道:“这个王桑也太糊涂了!胡人的秉性一向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以目前双方的实力对比,兼之胡蛮均有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天性,刘曜必然是会偏袒于赵固。即使是刘曜来到洛阳,王桑的处境反而会更加的危险,刘曜也必会相帮赵固诛除王桑。王桑在洛阳城外相侯刘曜到来,无异于是在等待死期的临近也!” 我沉思着说道:“王桑本就是大贼王弥的亲弟弟,亦颇有些贼性多狡的特性。此时其仍等在洛阳城外,是由于其乃是贼首王弥的弟弟已无处可投,才不得不抱着心存万一的想法,想同赵固在刘曜面前一辩是非。如我等现在派人前去招揽,其必会慨然来投。然其人弟兄以往所行之事颇令世人难容,多其不多,少之还能减少许多的麻烦。以其前次能逃脱赵固的抓捕来看,其秉性亦颇为多疑,不会不对刘曜加以防范。如果刘曜对其动手,双方很可能要打到一处。所以,我等还莫不如潜到其扎营的附近,待其同刘曜等打起来之后,我等再陡起突袭。安也顺便会会刘曜这个后汉的所谓‘千里驹’!” 王猛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如果我等能击败刘曜,主公的声望必会一时无两、令天下归心。”我豪气的说道:“那安就同二弟等同这个白眉毛、红眼睛的刘曜大战一场吧!” 王猛继续说道:“王猛从探子口中得知:由于赵、王二人集中在洛阳争斗,原本在洛阳东侧的汜水关、凯旋关、虎牢关等所派驻的兵卒几乎抽调一空。而洛阳八关的其它关隘,则由于洛阳帝都已陷落近年,蛮夷根本就未派人驻守,几乎已经被废弃。我等可从西侧的函谷关或伊阙关潜入后,再趁夜色绕到王桑扎营的东侧附近隐匿起来,以收发动时的出其不意之效。另外,我等亦可在西侧埋伏下部分铁骑,如果刘曜和赵固同王桑真的打到了一起,埋伏在西侧的伏兵亦可视情况而袭取洛阳。” 我点了点头道:“就依经略所言。此次大战,就由景略统一安排调遣吧。”王猛亦点头道:“那我等今夜就开拔,先绕到洛阳的西侧从伊阙关进入后,由韩晃率一千铁骑埋伏在洛阳的西侧等待袭城的将令,主公、王猛及二公子率另外的一千铁骑埋伏在王桑扎营的左近,等待王桑和刘曜、赵固等开战,我等也好从中取利。”我笑道:“我等也就是拥有了有心算无心的便利。否则,仅以两千铁骑何敢觊觎洛阳?” 所谓的洛阳八关,乃是洛阳周边拱卫洛阳的八座关隘。其中有:广成关、孟津关、轘辕关、大谷关、伊阙关、函谷关、凯旋关、小平津关,大致应该就是这些;而外围还有虎牢关、汜水关、成皋关等。建关的年代各有不同,应该是函谷关建关最早、也最久。 说是埋伏在王桑扎营之地的附近,实际上距王桑扎营之地还要相距几十里。否则,何能不让王桑发现?每日里派出坐探,专门盯着王桑营寨的动静,等待王桑与刘曜、赵固火并的时刻到来。 果然如预想的一样。刘曜来到后,派人出城招王桑入城觐见,多疑的王桑担心入城后就出不来了。因而,坚持不肯进城,要求刘曜携赵固出城来他的军营一辩是非。因王桑竟敢不听自己的号令,亦担心王桑怀有异心的刘曜盛怒之下挟愤率军出城强行来抓捕王桑。刘曜出城后,与王桑言语不和即挥军冲杀了上来。本就实力偏弱、且有些畏首畏尾的王桑,自然难敌气势汹汹的刘曜和赵固的攻击,很快就大败亏输;现在正向我们潜伏的方向逃来。 王猛派快马前去通知潜伏于洛阳西侧的韩晃趁机取城的同时,向我大有深意的点了点首。我旋即高声传令:“上马出击!”一千铁骑在冉闵抢先跨乌骓马、绰锯齿飞廉大刀的当先引领下,迅捷的转出了潜伏的山坳,向探子禀报的王桑败逃方向狂飙而去。 被刘曜和赵固打得狼狈败逃的王桑的兵卒,见迎面尘头大起,一支彪悍的铁骑狂卷而来,更加的手足无措。一阵茫然的惊叫、慌乱的相互冲撞之后,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为保命而四散奔逃。一马当先、粗豪但不失睿智的冉闵纵马疾驰中适时的闷雷也似的高喊:“对面的王桑兵丁听着!我等乃是青州大都督麾下,特来相救尔等。快快让出中间的道路,让我等来迎战老贼刘曜!” 奔逃中的不知所措的王桑麾下的兵卒,在毫无时间确定真伪的情况下,茫然而机械的自然反应就面对着铁骑的来路纷纷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率领着铁骑从王桑的兵卒让出的通道中一刻不停地向前疾驰中,冉闵根本也没看见王桑在那里却明智的高喊:“王桑!快整顿你麾下的兵丁,随后接应我等。”紧跟在铁骑后队疾驰的我,忍不住对纵马紧旁身侧的王猛赞道:“二弟实乃大将之才!临机的处断是何等的英明也!”手里拎着一把连鞘宝剑的王猛、骑在疾驰的战马上直上喘的赞叹:“二、二公子,以后必会成、成为一位绝世悍将!” 由于冉闵的精明处理,待相向而驰的铁骑越过王桑的溃乱大队之后,也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王桑也明智的开始整顿自己的溃败兵卒,待铁骑与追赶而来的刘曜、赵固接战时,身后背道溃逃的王桑的兵卒已经停止了乱窜的脚步,开始聚拢、整队。 一马当先的冉闵迎上了气势汹汹追赶而来的后汉兵卒,当先冲上来的的两名后汉将领中的一人高喊:“大汉安北将军赵固、镇远将军梁伏疵在此!来将止步、报名。”冉闵仍然紧催胯下的乌骓马,毫不停滞的狂野疾冲而上:“你爷爷冉闵!” “冉闵?”还没等赵固和梁伏疵反应过来这个‘冉闵’到底儿是何方神圣,冉闵已经冲到了近前,锯齿飞廉大刀挟着狂卷的罡风,搂头盖脑的左右开弓劈向了赵固和梁伏疵。‘噼里、啪啦’、‘咔嚓’、‘咔嚓’兵刃砸飞间紧跟着的就是快刀斩肉声响起,血光迸现间恍若四截断树桩一样的赵固和梁伏疵各分成两段的尸身摔落了尘埃。而二人的兵刃则飞出了数丈远,落入了拥挤着的兵卒丛中。“哈、哈、哈!什么狗屁安北、镇远将军?在某冉闵面前就像泥塑的一样!”冉闵狂笑着又挥刀冲向了后汉的兵卒。 两员驰骋疆场多年的后汉上将,就这样被冉闵毫无花哨的一招给恭送去了阎罗殿。吓得随后跟进的后汉兵卒不约而同的失神惊叫间反身就跑,甚至有的兵卒还失声的惊呼出:“天神下凡啦!”。紧跟着纵马而来的我考虑到要尽量的缠住城外的后汉军,以便能给韩晃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袭城,就忙不迭的喊道:“二弟勿追!我等兄弟在此等等,稍待来邀战那个什么中山王刘曜,别让他随着溃兵一路跑回洛阳。” 冉闵勒马驻足后,只见向下败退的后汉兵卒,在骑在马上的将领不断呼喝、斩杀的弹压下,渐渐的止住慌乱的败退脚步、安定了下来,并勉强排列成了数千人的步卒方阵。而这时我所率领的一千铁骑,也早已停住了疾驰而进的马蹄,在战马响鼻连连的嘶鸣中列阵完毕。只剩下冉闵一人还在两军让出来的空场中纵马往来驰骋,还不时的示威似的向对面的后汉军挥舞着手中锯齿飞廉大刀。 我定睛细瞧间,只见对面渐渐安定下来的后汉军阵中,一匹神骏的栗色草原良驹驮着一位身躯高大得几乎与冉闵不相上下、隐约间两条粗重的白眉、一蓬飞扬的虬髯、金盔金甲、胸前飘洒着两条白狐尾、盔上高扬着一双雉鸡翎、明显是胡人的威猛大将来到后汉军阵前。我心中暗暗念叨:这可能就是那位刘渊口中的‘千里驹’、现在的后汉中山王刘曜了!不过,距离有些远,还看不清他的眼睛所泛的赤光红到什么程度?不能是像得了红眼儿病一样的红吧?这些野蛮的胡人,不就是对富庶的中原大地犯了红眼儿病,才恬不知耻的自认是大汉的皇家子孙,却干着猪狗不如的龌龊勾当吗? 第四十掌 白眉刘曜 - 虎贲 - 阚虓 耀武扬威的在两军阵前往来驰骋的冉闵,见对面的军阵中出现了一位与自己身材相仿的胡人大将,大环眼一瞪来了兴趣:“对面那个人模狗样的可是伪汉的刘曜?出来与某冉闵大战三百招!” 对阵的后汉军中一阵骚动,好像刘曜回首说几句什么?紧接着就从阵中冲出一名粗壮的将领,身高八尺有余、铁盔铁甲、掌中镔铁大枪、飞卤奔冉闵而来:“狗贼休要张狂!中山王麾下大将平西将军赵染前来会你。”赵染喊完后挺枪疾刺冉闵,冉闵亦大笑着挥刀相格,两人宛若铁匠铺开工了一样,‘叮叮、当当’的双马盘桓战到了一处。 赵染?我心里疑惑的想着:他怎么随刘曜跑到洛阳来了?这可是一个令人又恨又痛的悍将啊!这个赵染原本是当年奉命出镇关中的南阳王司马模(现在秦州的南阳王司马保的老爹)的麾下大将,在后汉太子河内王刘粲统军攻打关中时,奉司马模之命扼守蒲阪的赵染首先投降了刘粲,并被后汉封为了平西将军。接着赵染就奉刘粲之命出任后汉军的前驱,根本也没有用刘粲耗费一兵一卒,出任前军的赵染就一路势如破竹的攻进了长安,抓到了南阳王司马模并献给了刘粲。残忍无耻的刘粲不仅斩杀了司马模及长安的大部分属吏,还把司马模的王妃赐给了麾下的侍奴,辱尽了司马氏的颜面。当时,也只有南阳王世子司马保化妆逃出了长安,亡往了秦州。 一直以来,后汉把长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疲于应付。其实,基本上都是以这个赵染为主将。赵染此人不仅悍勇异常,亦颇富军略。以此能力不思为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同族做些事,却甘心侍胡,又怎么能不令人又恨又痛呢?如果我不出现在这个时代,接下来也就是明年,打得长安的大军统帅麴允节节败退的赵染,因胜生骄后,被麴允设计诱入绝地乱箭穿心而死。 在我有些失神的思忖间,冉闵和赵染已经大战了四、五十招,在悍勇的冉闵大刀狂攻之下,赵染仍然是有功有守的仅仅稍落下风而已,如果冉闵想击败赵染,还得大战百招开外。 见场内的二人打得既热闹又惊险异常,我心里既有些可惜赵染的勇武、又有些挟技心痒,就回首甩了一句:“景略统领好军兵,安去会会刘曜!”在王猛张嘴欲出言阻止前,我已经催马冲出了军阵,冲向了斗场。 临近斗场勒住战马紫电的我,先冲酣战中的冉闵喊道:“二弟切勿伤到此人的性命!定要擒下此人安有大用。”其实,我心里还是对赵染抱有着些许的幻想,想擒住他之后能原谅他的过失收归己用。即使他是一个‘反骨仔’魏延似的人物,也要先利用一下他的能力后再处理他。近来,我是越来越感到己方的可用之人还是少得可怜!如想与强势的胡蛮对抗,进而把胡蛮驱逐出中原,需要的各方面人才就不能只局限于现在这仅有的几人,还需要招揽许多。 我接着单手扬起画戟指向对阵高呼:“蛮奴刘曜!青州都督苟安在此。可敢出阵一战?”接连挨骂的刘曜即使是泥人,这时也有了几分土性。“啊”气得长啸了一声,飞马就冲了上来。渐近我已看清,刘曜粗糙的皮肤表面毛发粗长,一张大圆脸上宛如猫眼一样的黄瞳、转动间时而闪着赤芒。还真是白眉毛红眼球,颇有异种的风采! 望着怒火冲天疾冲而来的刘曜,我双手横戟小心戒备的同时哄然大笑:”哈、哈!勿怪天下之人皆言:伪汉刘曜样貌奇异。阁下还确有些野人的丰姿!哈,哈!”“小狗无礼!”火冒三丈的刘曜,气得风车也似的抡动着金背开山刀拼力的向我劈来。 “胡狗莫急,莫急。本都督即刻送尔上西天!”我边顺嘴调侃着怒火中烧的刘曜,边凝神摇戟接架相还。‘呛啷’兵刃相撞声骤起,两匹稀世良驹盘桓踩踏,征尘大起间刀光戟影恍若银蛇环绕飞窜,你来我往杀得天昏地暗。说实话,这时候的我确实还不是已经征战疆场几十年的刘曜的对手,现在的我也只是凭借着一时的冲劲儿,以及戟招的凌厉、刁钻,才暂时同刘曜战了个平手。假如长久的性命相搏,我难免会被战场老油条也似的刘曜给打败。 这时另一边冉闵与赵染的狂斗已经超过了百招,而我与刘曜的大战也已经有了五、六十招,这时候的我已经守多功少,全靠精妙的戟法在全力的维持,已处于有败无胜之局。但我并不后悔自己的莽撞,不经过几次性命攸关的搏杀,我的武技也同样难以有质的飞跃。我与刘曜的搏杀,由于刘曜已年过四旬时间一久体力难免下降,而我年轻体壮、锐气十足,时间久了此消彼长之下,刘曜想轻易的战胜我也并非易事。 另外,还有一种有利条件我心里是有底儿的。这就是我与刘曜武学上的差距要少与赵染同冉闵的差距,再加上冉闵和赵染已经先期开战,我毋庸置疑的可以支撑到冉闵战胜赵染后再来支援我。 当斗场中的双方两对主将在忘我的拼力搏杀的时候,后汉军的后方却出现了令大占优势、倍感解气中暴吼连声的刘曜大感颓丧、懊恼之事。一支由洛阳的方向毫无任何征兆就狂飙而来的铁骑,在错愕的后汉兵卒还在惊疑不定间,就已狂野的从背后冲入后汉兵卒的军阵中开始了大砍大杀,一时之间杀得毫无一丝准备的后汉军血肉横飞、惨嚎声四起。 当先的一员雄壮的大将抡动着车轮板斧,一路的砍杀、手下无一招之敌的狂冲而进;随后的彪悍铁骑马刀闪烁,一蓬蓬血雨飞溅。陡遇突袭的后汉兵卒瞬间就已经开始崩溃,也忘记了两军阵前还有己方的主将正在大战,惨嚎着扔掉手中的兵刃,抱着头不辨东西的开始四散奔逃。 酣战中见己方阵营陡逢变故的刘曜,气得‘啊’的狂吼了一声,一招凶狠的力劈华山被我架开之后,拨马反身向侧翼一路逃去。我见刘曜已经舍弃打斗反身逃走,明知道凭我现在的武技,即使是追下去也难以对刘曜构成太大的威胁,除了以命相搏去赌五五之数外,并无太大斩杀刘曜的把握;还莫不如为保险起见,先配和冉闵拿下赵染来得实惠。因而,我也就不为己甚的拨马冲向了已经被冉闵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已经难以脱身的赵染。 毕竟我先期抢先招揽的都是原历史威名赫赫的悍将,同样军略、武技皆有不凡造诣的韩晃,再接到袭取洛阳的将令后,并没有采取集体快速突袭的办法,而是先派出了几十名的铁骑弃马先行抢占毫无防备的洛阳西门,然后才亲率铁骑突入了洛阳城内。入城的韩晃并没有在城内作一刻停留,而是直接从洛阳城内狂飙而过,仅仅留下百名铁骑暂时把守洛阳的东门,而自率其余的铁骑再出东门,直击出城的后汉军的背后。 紧盯着打斗场内的情况和对阵的后汉军变化的王猛,见到后汉军背后尘头大起,接着就隐约看到出现了韩晃大斧飞抡的身影,心中一阵的兴奋,手中的连鞘宝剑向前用力的一挥高喊:“韩将军已攻取洛阳。杀!前后夹击蛮夷!”枕戈待旦的一千铁骑得到王猛的军令后迎面一拥而上,配合着背后突击的韩晃双向夹击后汉军,杀得败逃的后汉军鬼哭狼嚎、亡命的奔逃。 而已舍弃单打独斗的刘曜,也确实逃跑的经验丰富,凭借坐骑的优良,在王猛挥军冲杀的同时,早已向侧翼纵马远飚出了数丈之外落荒而逃。也许是人的自然反应使然,包括刘曜在内的后汉兵将,都是向左右两翼溃逃。也就是说:由于韩晃铁骑来的方向是背对着洛阳,所有的后汉兵将均认为洛阳已失,几乎无一人想到要回城据守洛阳。 第四十一章 兼收并蓄 - 虎贲 - 阚虓 刘曜拨马逃离的暂瞬间,我已催马冲到了正在酣战中的冉闵和赵染的近前。刘曜我无能斩杀,赵染你就别想跑了!我心里念叨着,挺戟已经刺向了已经被冉闵逼得手忙脚乱、浑身汗流浃背的赵染。勉力支撑着的赵染此时就更加的不堪了,刚刚躲过冉闵挟带着裂肤罡风的一刀,就又忙不迭的拼力格开了我迅捷刺过去的一戟。 我疾刺的画戟与赵染的大铁枪稍粘即分,反手顺戟杆一戟鑚敲在了赵染的后背,砸得赵染一头栽下了战马。反应敏捷的冉闵一把拽住了欲奔的赵染的战马的马缰绳,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别跑,别跑!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老小子,你一跑把他拖死就白费劲了!老小子死了某还不得挨大哥骂呀?”惹得我‘噗哧’的笑出了声。 在铁骑的前后夹击,以及已经整军后趁势痛打落水狗的王桑的围歼下,六、七千刘曜和赵染等所统领的后汉军被斩杀的斩杀、投降的投降、就这样几乎全军覆没了,刘曜被一心想有过人表现的韩晃追得连金盔都跑掉了,才在百名亲卫铁骑的保护下逃之夭夭、跑得不知去向了。 当我望着返回后的韩晃,手里把玩着刘曜的金盔的时候,我不无郁闷的摇头叹道:“安还是不行啊!二弟打得赵染毫无还手之力,韩将军就差取下刘曜的头颅了。可是,安却被刘曜给逼得手忙脚乱。”身侧的王猛则正色的告诫我道:“主公乃千金之躯,此后切勿再效匹夫之勇。否则,将置青徐之万千百姓及我等之属下于何地?”我也只能是讪然相对。 在全军正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四十几岁、三角眼连转游移不定的王桑来到我的马前叩见。我只是顺口安抚了王桑几句,就交代王桑可以统军驻防洛阳,并向驻节开封的晋庭司空荀藩报备、接受节制,我因还有紧急军务必须马上开拔,王桑以后如有危难可向青州求援。就令韩晃招回了把守洛阳东门的百名铁骑,押着抓到的赵染,连洛阳城也没进就东返了。王桑自然是因洛阳失而复得后而感激涕零,并连连表示以后一定以青州的马首是瞻、殷殷的打躬相送。 其实,王桑自己也知道其现在的处境极其的尴尬,既已经不见容于了后汉,又因其本为大贼首王弥的亲弟弟而成为晋庭的必杀对象,能暂时有我这个看来实力还不算弱的后援,安能不竭力的巴结? 同样,已经残破不堪的故都洛阳与王桑的处境是如此的相象,极不便于防守的洛阳现在本就处于同后汉争夺的最前沿,而其与我的根基青州又相隔甚远,现在我也没有实力来坐守这等危城,也只有耀武扬威一把后,就毫不吝惜的放弃了。其实,我的目也很简单:震慑一下不可世的塞外蛮夷,振作一下华夏民族的抗胡士气。有一句民谚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实情。那就是:癞蛤蟆掉脚面子上,不咬人也吓人一跳;我就是要令蛮夷心里犯腻歪,却拿我没办法。 洛阳毕竟是数朝的故都,也是晋庭的开国之都。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是一个国家、甚至是一个民族的象征和寄托。无论它如何的残破和无战略价值,但收复它的影响,却要比收复整个一州的意义还要重大。因而,我能得到个收复故都洛阳的虚名也就非常知足了! 为了磨练铁骑的连续野战能力,以及为保证行动的快速和隐秘。自出兵江淮以来,数月的转战,我均是率军有意的避开了各个府邑,扎营在人烟稀少的荒僻之处宿营,从未进入过中等以上的县邑,就更别说稍大一点儿的州城府邑了。 经过半日多的大战,虽然铁骑的损失微乎其微,但兵卒鏖战后毕竟已经疲惫异常,我原打算略为行军二、三十里后就早早的扎营歇息。可是,打起仗来跑得比兔子还快,接收起战后成果来同样也不慢的晋庭的大吏们却已经先行找上了门来了。正准备下令扎营的我,接到了前面的哨探得禀报:驻节开封的晋庭司空荀藩已经先期赶到了荥阳,并携荥阳太守李矩出荥阳几十里相迎我这个收复故都洛阳的功臣;现在距全军已经不足二十里了。我也只好下令全军继续前行,去会合迎候的荀藩和李矩。 说起这个晋庭的司空荀藩,其出身依然是余荫数代的临颍荀氏子弟、三国曹魏名臣荀彧的孙辈,现年已经六十出头了。自洛阳城破、怀帝被掳后,荀藩亦曾纠合晋庭故吏想西上会合索綝、麴允等,共同收复当时被后汉太子河内王刘粲攻陷的长安。只是由于西进途中发生了兵变,身为文人的荀藩不得不又连滚带爬的跑回了豫州,驻节开封署理关外(潼关)的州郡。 至于司空这个官职,则属于三公之列,也就是所谓的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分别掌管全国的军、政、刑。不过,三公之位要因朝、因人、因时而权限和名称有所不同。就如西汉初期三公则名为: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分别掌政、掌军、掌刑。而东汉末年王允这个掌政的司徒,则是由于董卓把持朝政,他也只是有个虚名而已;董卓连皇帝都不**,皇帝的嫔妃都随便睡,王允这个司徒又能算个屁? 而荀藩这个司空,则是因现在处于乱世,行使着关外(潼关)代理朝廷的职权。不过,象司马睿、刘琨、王浚等各镇大吏听不听他的那就另说了。王浚不是假立太子(最近我才知道王浚所立的太子根本就无有此人,只是个幌子而已。)时,还封了荀藩一个‘太尉’的官衔吗?乱世之中凭实力说话,均各自为政。否则,原历史也不会出现了分别由荀藩、司马睿、刘琨任命的三个兖州刺史,并还相互对抗的局面了。 赵染被抓到后我已抢先阻止了兵卒对其的绑缚,仅是示意看着他点儿而已;本打算扎营后了解一下赵染投降后汉的内情,然后再决定对他如何处理。但现在既然要去同荀藩等相见,最好事先处理好赵染这档子事;以免同荀藩等相见后,被他们提到赵染这个攻陷长安的罪魁时,我因无法拿出具体的办法而被荀藩等抢先把赵染要去我就白费劲了。 思忖着,我边驱马缓行,边顺口就向垂头丧气的骑在我身侧一匹马上的赵染问道:“赵将军本属南阳王的麾下。当初因何不思报效南阳王对将军的倚重和信托,却甘心随侍蛮夷伪汉而涂炭我等同族?”骑在马上的神色灰败的赵染瞥了我一眼愤懑的说道:“倚重、信托?他司马模依仗亲王的身份横征暴敛、欺男霸女,赵染的结发妻子就是因不甘被司马模所辱而悬梁自尽。赵染宁可因甘心侍胡而受千古唾骂,也要报被司马模辱妻之恨!” 听到赵染激愤的回答,我忍不住叹道:“夺妻弑子乃是人伦大恨。安对赵将军的凄惨遭遇甚为同情,亦为司马氏子孙的纨绔败德而忿恨。然我华夏神州并非他司马氏一族之地,乃是我万千同族繁衍生息之地;赵将军不应以一己之恨而迁怒于万千百姓,并助纣为虐的侍伪汉而屠戮我同族之人。安在这里有一言相劝赵将军:赵将军虽已犯下滔天大错,但毕竟情有可原;赵将军此后可愿助安一臂之力驱逐蛮夷,以赎以往因侍胡所犯之过错?” 赵染迟疑的望着我说道:“一失足千古恨,再回头乃百年人;赵染自知已犯不赦之罪。都督能如此相容,不虑朝廷对都督见责吗?”我无所谓的笑道:“如是朝廷鼎盛之时,安确不敢答应赵将军。然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赵将军既知已犯下大错,此后就应戮力的以功补过;安亦可保证青州上下会不计前嫌。至于司马氏之命,安还不放在心上。安只知终此生而为天下之万民请命也!” 赵染面现感动的在马上抱拳道:“都督恕赵染马上不能全礼。赵染并非不知进退之人,此身就交予都督矣!”我高声的笑道:“知错即改善莫大焉;非大智大勇者难为。赵将军能幡然悔悟安心甚喜,此后青州又多一员上将矣!” 第四十二章 一团乱麻 - 虎贲 - 阚虓 有时候也确实没办法,自身的实力不济,根本无法应对战场上的面对面对决,只能是小打小闹的寻隙捣乱,借以尽力的限制对手的发展,并同时借机壮大自身。我目前就是处于这种状态,给后汉的两大势力集团刘曜部、石勒部捣乱的同时,搞风搞雨间制造其内部的矛盾,使刘曜和石勒无法按正常的轨迹发展,而我自己则在潜移默化中渐渐的积蓄力量强大起来。这就是打出去的好处! 目前的局势也并不容乐观。由于洛阳的失守,加上还要对关中和并州用兵,想来刘曜一年半载还无法对我构成威胁;但石勒部已经成功的进入了河北,马上来临的就将是与我迫在眉睫的全面对抗,可以预见惨烈的大军对决即将到来。 现在这种局势,如果晋庭大吏们能坦诚相见、通力合作,河北的态势也还是比较有利的。毕竟石勒部初入冀州立基未稳,且又处于晋庭的三股势力并州刘琨、幽州王浚,再加上青州的我的包围之中;如果三股势力能相互配合,不难把石勒部消灭或重新赶回黄河以南。既以并州的刘琨倾全力的牵制平阳的后汉庭并守住并州,而我与王浚在暂时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合力夹击石勒部,想来石勒也会顾此失彼的应接不暇,进而因难以站稳脚跟而不得不再次的四处流窜。 但具体的情况却与表面上的态势相反,刘琨和王浚原就水火不相容,宁可与鲜卑部落首领称兄道弟的缔结同盟、与虎谋皮,也不能摒弃前嫌的相互支援。刘琨与拓跋氏眉来眼去,王浚不惜把女儿送到大漠与段氏结为亲家。现在,起到举足轻重作用的幽州王浚,由其的为人和同刘琨的紧张关系估计,首先必将退出这种大好的合击态势。 就目前的各自态势来讲,形势最不利的当属刘琨,其现在本就处于后汉庭和石勒部的夹击之下,当然也希望有人来从旁牵制石勒部一下,现在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当然是王浚和我了。王浚就别考虑了,他不给刘琨使绊子就烧高香了!根本不用妄想他还能给刘琨伸出援手。那么,能帮刘琨一把的也就只剩下我了,这也就是我考虑很可能马上就要同石勒开战的一个原因。同样,如果幽州的王浚受到攻击,刘琨即使是有能力伸出援手,也不会去帮助老冤家王浚。 但还有一种对我极其不利的可能情况,那就是石勒部经略冀州的同时,首先对我下手,而这时的我却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支援。刘琨即使是有心,在后汉庭配合石勒部对并州发起攻击的情况下,他也无力来支援我。而目光短浅、自私自利、只知拥地独大的王浚,绝不可能出兵支援我。这样,很可能就要出现我独自抵挡石勒部进攻的局面。 其实,我连续的兴风作浪,借机提高自身的声望,使蛮夷如坠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我具体有多大的实力,不敢对我小觑。就是希望石勒对我生出畏惧之心而不敢对我轻易动手,避免我独自先对上石勒部硬撼的这种局面出现。 实力是立足乱世的本钱,如果我同雄才大略的石勒相拼后弄得两败俱伤,即使是我消灭了石勒,我自己也肯定是体无完肤了;甚至还有可能使我自己命丧在石勒的屠刀之下。那么,也只能是促使窥视在侧的慕容氏提前对中原发难,对天下大局来说根本于事无补。我现在只有在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的夹缝中生存下去,并寻机不断的壮大自己,才能实现把各方蛮胡逐次铲除的宏大愿望。 还有一点也不容忽视,那就是由于晋庭对天下大局的失控,使各方大吏不知不觉间都生出了不臣之心,拥兵自重的同时也不乏问鼎九五的痴心妄想,王浚的谎立太子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这与东汉末年纷争的局面有所不同,东汉末年时只是民族内部的争斗,而现在则参与进来了强大的蛮夷势力,‘亡国奴’的命运在随时等待着要降临在汉民族的头上。 各方大吏生出不臣之心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必然会拥兵自重,乐于看到相应的对手被蛮夷消灭而期盼坐享其成。江东的司马睿不就是抱着这种态度吗?王浚已有此心,刘琨也不乏此念,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祸起萧墙的窝里斗的结果也只能是让野蛮、落后、却实力强大无比的蛮荒夷族从中取利后更加的嚣张无忌,也只能是使万千的百姓沉沦于苦难的深渊。 至于现在冀州的各郡署吏,如刘琨安排的邺郡刘演、王浚安排的冀州刺史王象(冀州刺史兼乐陵太守邵续是长安任命的)等则均是些应声虫,既无实力又无能力,完全是唯王彭祖(王浚)、刘越石(刘琨)的马首是瞻,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也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只能是作为石勒练兵的靶子,被石勒任意的击打蹂躏。 以上就是现在河北四州并、冀、青、幽糜烂的大致态势,至于辽东及包括北韩在内的的平州则早就成了鲜卑慕容氏的囊中之物。整个河北形势错综复杂、势力犬牙交错的各有统属,却又各不统属的自立门户互相观望,能不让本就已经成势的蛮夷随心所欲的功掠吗? 见仁见智的各人看法不同,在原历史史学的评论中,有很大的一部分的观点认为:造成五胡乱华的根源在于东汉末年、及三国时期九十多年、乃至近百年的中原分裂局面,使中原的缺乏对边荒蛮夷势力的打压和征讨、任其自然坐大所促成的。 但回想一下,三国时期雄才大略的一代枭雄曹操并没一刻停止过对一再起刺儿的乌桓和匈奴的征伐;不仅自己亲征,甚至还派自己的儿子曹彰专责伐夷之责。曹操对西羌也曾多方的压制,只是由于当时的交通条件所限,曹操对大漠深处的鲜卑才有些放任自流。就是江东的孙权和西蜀的刘备,也同样对南疆的山越和云、贵的各族在不停的进行打压。孙权不仅把海南收归版图,而且还占据了现在的越南的很大一部分;西蜀的诸葛亮更是为了安定后方而亲征南中。就是现在已经到了的西晋末年,南疆的各个夷族也仍然比较消停的很少起刺儿。 但西晋自武帝司马炎死后,才真正应了那句话:烂木由心儿烂起;人自辱方被辱之。摩肩接踵的晋庭‘八王之乱’,彻底的打乱了几千年的帝制构架,使中华帝国的帝王等同了虚设,必然也就造成了朝廷对天下的掌控完全处于了无序的状态。各地大吏各自为政的同时,还沾沾自喜的引外虏为强援借以排斥异己。加之地方官吏只知奢侈腐化、贪赃枉法、横征暴敛的天灾**不断,使百姓在死亡的生命线上挣扎;必然也就造成了流民四起、盗贼横行的不堪局面。初成气候的王弥、石勒、李雄等,以及开始的汲桑、公师蕃、刘灵、李特、李流、李痒等之流,均是以造反起家的。 前文曾提到晋庭的‘八王之乱’能像‘春秋五霸’一样能弄出两个版本,这里就补叙一下,正版(晋书载)祸乱晋庭的八王:司马懿的庶子汝南王司马亮,司马炎的庶子楚王司马玮,司马懿的庶子赵王司马伦,司马攸(司马炎唯一的嫡亲弟弟)的嫡子齐王司马冏,司马炎的庶子长沙王司马乂,司马炎的庶子成都王司马颖,安平王司马孚(司马懿的从子)的孙子河间王司马顒,高密王司马泰(司马懿的从子)的嫡子东海王司马越。另一种版本的则是要加上司马懿的另两个孙子淮南王司马允和梁王司马肜,剔除司马亮和司马玮;反正毫无例外的都是司马氏的这些狼性十足的崽子! 虽然西晋实际上开国的司马懿两个嫡出的出类拔萃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中,司马昭仅有司马炎和司马攸两个儿子,而且司马师还没有后代。但司马懿不仅自己有多名庶子,其老爹司马防也有八子之多,司马懿乃是司马防的二子。所以,司马家族的上一代也并不缺乏子嗣,司马懿的从子(侄子)几乎也是车载斗量,分封在天下各地的亲王、郡王也难以计数。故而,我现在对天下还有多少司马家族的亲王、郡王,及其具体的出身也弄不太清楚。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则是司马懿的庶子司马觐的儿子;司马觐死后,十五岁的司马睿就继任了琅琊王。 第四十三章 荀氏后裔 - 虎贲 - 阚虓 “主公!司空大人已在前方相候了。”身侧王猛的话语声唤醒了坐在马上恍若神游的我。我摇了摇有些麻木的脑袋举目观瞧,只见前方几十丈外已经有几百人相候。我回首吩咐道:“二弟和韩将军等觅地扎营,景略随安前去与司空大人相见。” 我携王猛在十几名侍卫的拥护下纵马前行,临近人群近丈后翻身下马疾步上前,对面也有三人缓步迎了上来。我边相向而行,边举目观瞧:迎上来的笑容满面的三人中一位是骨骼嶙峋的高瘦老者,另两位则是衣带飘飘的中年官吏。我率先含笑抱拳道:“当面可是司空大人?下官青州都督苟安拜见!” 实际上说起来,两晋的官吏文武分界线相当的模糊,文官管武事、武将亦理文事的情况司空见惯;一方镇守的主官大多皆是文武一把抓。而就官吏的品级上来说,这时候还没有九品官员法,也无科举制(现在实行的是荐官);这两种官员选拔和定品的制度都是隋以后才规范下来的。大致来说,荀藩的三公之位当属超品,而我这个青州都督当属一品。 当先的高瘦老者忙大笑着伸手相扶,缺齿的嘴里有些漏风的说道:“老夫正是荀藩。贤侄一路鞍马劳顿切勿多礼!”荀藩接着侧身束手介绍到:“这两位乃是荥阳太守李大人和舍弟襄城太守荀崧。”听到荀藩介绍两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官吏中,其中一个是荀崧,我心里疑惑中带有尴尬。荀崧不能是来相女婿的吧?也不知祖老儿派人说亲没有?要娶人家才十二岁的幼女,我心里能不别扭吗? 不希望来啥,偏就来啥!我介绍完身后的王猛,并同李矩和荀崧寒暄着见礼后,人老成精的荀藩马上就发现了我面现的些许尴尬,就大笑着挑明了说道:“贤侄就不要太过于的生份了!贤侄在外征战数月也许还不知?月前祖士雅已派人说和联姻之事。舍弟和老夫书信联系后,老夫已认可这门婚事。前日贤侄送信言欲收复故都洛阳,老夫就去信让舍弟前来荥阳,与老夫与李大人一同和年来名声鹊起的贤侄相见,以叙翁婿之情。哈、哈!见面胜似闻名,贤侄不仅才略超人,且生得英风倜傥。荀家得此佳婿,乃家门之幸也!” 本来就是咱自己主动提出要娶人家女儿的,现在人家已经挑明了,我也只好尴尬得有些脸红的变成了磕头虫,重新又以后辈之礼参拜了荀崧这个准岳父和荀藩这个大伯。站在旁边的王猛也不无调侃的凑趣儿:“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气得我冲他直翻白眼。不过,正如荀藩所说,荀氏毕竟是书香传家,在这个乱世多了我这么一个文武兼通(自诩)的女婿,也确是荀氏的一大幸事。 接着就是荥阳太守李矩上前邀请我率军进驻荥阳。我忙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李大人的盛情!李大人当知:伪汉之石勒部现已进兵河北,接下来河北诸州必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安思就在此扎营略作歇息后,明日晨起就赶回青州略作安排。军情紧急,应以国事为大!几位大人今日可否入营略作盘桓?安亦可公私两便与岳父等一叙亲情。” 得到荀藩和荀崧大加赞许的认可后,李矩向后挥了挥手,示意抬着劳军粮米、牛羊的兵卒随后相携进入了已经扎好的大营。是男人就都不希望自己娶个‘恐龙’级别的媳妇,我虽不能舔不知耻的打听荀灌长得是个啥模样,但可以从荀藩和荀崧的样貌上观察一下遗传基因。从年龄相差几十岁的兄弟二人脸上,我感觉荀灌长得应该还能说得过去。 兄弟二人生得均是长眉朗目、直鼻丰唇、三绺须髯,长方形的脸颊显得很柔和;只不过是荀藩已经须发大部斑白了。荀藩老儿确有着荀氏子弟遗传的洒脱,入帐落座后,可能是感觉到我一路在不停打量兄弟二人,就有些为老不尊、一针见血的笑道:“贤侄就不必从老夫兄弟二人的形貌上来探寻罐儿的样貌了。老夫那个侄女儿品貌端庄、聪慧绝顶,与贤侄堪称绝配!”弄得我一阵脸红中,心里也在腹诽:品貌端庄个屁吧!十三岁就敢跨马冲阵,比穆桂英还能。不说是‘活祖宗’就不错了! 为了掩饰被荀藩说得极度尴尬的我,王猛适时的说起现在洛阳之战的情况,并向荀藩通报王桑已经归附晋庭,司空大人可派人与之联系,并加以管理。荀藩也放弃了老而癫狂的嬉笑,一本正经的交代自见面以来一直沉静的、很少说话的荥阳太守李矩具体负责对王桑的管理,并决定暂时委任王桑为洛阳太守驻守洛阳。 说起这个荥阳太守李矩,也是一个颇富悲剧色彩的人物。在原历史长安被刘曜攻破后,愍帝被掳并押送平阳,李矩则是唯一一个统军准备解救愍帝的人。只是由于受实力所限,无奈兵败后,就如唯一一个对抗石勒的向冰一样,无声无息的就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 既然我来到了这个时代,也了解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一些事,就要多多的利用一下像李矩、向冰等这些怀有拳拳之心报国之心的干吏,让他们能充分的发挥出自己的能量,不能过早的退出同蛮夷抗争的舞台。至于荀藩,我又不是神医华佗、扁鹊,也难逆天命!让他尽力的保重身体,切勿过于的操劳也就是了。 因而,我也就诚恳的说:司、豫二州毕竟处于与伪汉对抗的前沿,以后必然也会发生许多的不测,如遇危难只要给我送信,于公于私我都会统军援助。现在蛮夷势力过强,我等晋庭属吏当摒弃个人恩怨,一心为公的相互支援,才有可能拯救中原的危局。其实,这也就是我明知道江东采取闭关自守的策略,但仍然义无反顾的出兵夹击石勒部的原因。 听我提到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荀藩忧心忡忡的喟然叹道:“唉!天下糜烂至此,皇室子弟却只知拥兵自重、保存实力,坐观天下的乱局于不顾,真真令人可悲、可叹哪!”我倍感赞同的附和道:“司马氏之子孙向来如此。如无当初之各个藩王之弄权、乱朝,也无今日之蛮夷势力成尾大不掉之势。天下如此糜烂,实乃司马氏子孙之过也!” 荀藩接着说道:“当今圣上已封琅琊王为左丞相,都督陕东诸军事;封南阳王为右丞相,都督陕西诸军事。可是,琅琊王不思早日西进勤王,却在自行的扩充辖地,其拥兵江东尚还心有不足,近日又派原朝庭的中书侍郎郗鉴出任兖州刺史。老夫本就已委派李述接任了兖州刺史,郗鉴再一来,兖州就有了两个刺史。这让兖州的官吏、百姓听谁的是呀?” 来了,果然一州三个刺史的乱事来了!你还不知道,马上兵败邺城的刘演也要逃到顿丘后,被刘琨委任为兖州的刺史了。想到这里,我正色的说道:“安尚有一事尚要说予司空大人:安已被当今圣上委任为青州都督,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安并不想拥地自肥,但青州要想积蓄足够的实力,以便同蛮夷抗衡;必须要有一定的战略缓冲。因而,兖州的济南、济北、泰山、东平、鲁国等郡国,徐州的琅琊、东海等郡国必须要划归为安的辖地,安方能进退有余。此也是安遵旨行事,司空大人切勿有何不悦。“ 老奸巨猾的荀藩笑道:“贤侄何必如此言说?现在贤侄已同颍川荀氏成为一体,荀氏的就是青州的,青州的也同样是荀氏的。以后荀家还将派人相助贤侄管理青州,贤侄就不要见外啦!”古时讲究先家后国,看来老家伙是想把我培养成颍川荀氏的打手呀!现在我还不能拒绝荀氏递过来的橄榄枝,还得利用颍川荀氏的声望和势力。反正我也有自己的底限,最后还得是用实力来说话。那就看以后是谁在利用谁吧!因而,我也就敷衍了事的‘诺诺’漫应着。 第四十四章 蒸蒸日上 - 虎贲 - 阚虓 翌日辞别了荀藩等,我就同王猛等率铁骑赶返了青州。至于定亲的事,现在也就算初步订了婚;我回到青州后,就得按照现在的规矩给荀氏下聘礼了。由于现在荀灌年龄还太小,成婚怎么也得等几年。所以,现在见不见也没什么意义。 即使是大老远的赶去见一面,见到的也无外乎是一个刚刚不尿炕的黄毛丫头而已。况且,女大十八变,几年后是个什么模样现在也看不太准。至于脾气秉性,想当然的也能知道荀灌性格刚烈、深通大义。否则,也不会十三岁就能跃马疆场。因而,我也就兴趣索然的推辞了荀崧一再提出的襄城一行的邀请,在荀藩等的殷殷相松下,急匆匆的返回青州了。 经过几个月的近千里的转战,风尘仆仆回到青州的我见到青州的巨大变化,令我大吃一惊之余,也深深地感叹祖逖的盛名不虚,有些洋洋得意的赞叹自己的选材得当。欣喜今后的征途虽然还很遥远,但驱逐鞑虏、振兴华夏的胜利曙光已经初现。 实事求是的讲,虽然我身具着当世之人难以比拟的千年的丰富知识,但毕竟只是理论而已。想要完全的适应这个时代,也同样需要漫长的时间和过程,并不能像神仙下凡一样的一通百通、无往而不利。但有了当世的绝顶施政大才祖逖那就有所不同了,祖逖可以把我的一些超前的理念融进他自己的管理模式中去、并付诸实施,当然就会起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高效结果。 现代人都知道‘闻鸡起舞’这个典故,也都把祖逖和刘琨的勤奋和努力作为楷模来勉励后辈。但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如果没有祖逖坐镇襄阳,安抚、整顿了混乱、破败不堪的江淮之地,在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几乎是无一兵一卒支援的情况下,顽强的抵抗住了后赵石勒的进攻,才奠定了东晋的防守基础;接下来的陶侃和恒宣由于延续了祖逖的一切军政方略,才出现了以后的南北对恃之局。否则,汉民族的最后结局,也可以想见的会更加凄惨。 可以这样说,祖逖是这个时代治政、军略两途的绝顶人才,是汉民族得以延续和传承的一大功臣。同样,这也是我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第一个就想到要招揽祖逖他这个人的主要原因。其实,就历史功绩来说,祖逖在原历史的功绩,并不亚于后世的岳飞、韩世忠、刘琦、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等人;只是由于时代过于久远,当时社会的文化进步程度较低,有些史实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祖逖才没能被世人所过多的熟知。 这几个月来,祖逖利用近年来我在青州鹊起的名声、以及近几个月我连战连捷恍若战无不胜的渐盛威名,以青州渐丰的财富为基础,相继招收了七、八十万的流民。祖逖以超过十选一的严苛标准,精选了五万的青壮建立了一支铁骑军;这五万铁骑属于常备军,屯扎在临淄近郊,按照我以前交代的训练方法日以继夜的在加紧训练。现在青州加上祖逖新成军的这五万铁骑,已经拥有常备军近十万。 祖逖又退求其次的从流民中选出了十万的屯田军单独实行军屯,实行着战时为军、闲时为农的半封闭化管理模式。另外剩余的流民,祖逖除了安排部分进行民屯外,其余的分别安排到各地和沿海做工。当然,这其中有一技之长的各种工匠,均被祖逖挑选了出来,按其所擅长的技尽其用。当向冰率领汲郡的百姓和兵卒到达青州后,正缺管理官吏的祖逖由于这之前早就了解向冰的能力,甚至都没让向冰把一口气喘匀,就一股脑的把军屯和民屯的事全部移交给了向冰。 说到祖逖安排了大量的流民做工,则是最令我感到振奋的事。凉晒海盐已经形成规模且不说了,我以前不知道的是:青州原本就是中原主要的露天铁矿产地。只是由于多年的战乱,开采早已停顿、矿址也被废弃。对中原各地的地理、地貌情况了解得极其清楚地祖逖,上任青州刺史伊始,马上就开始恢复了铁矿的开采,并随着流民的招收而不断的扩大开采规模。几个月下来,由于大量的人力投入,现在的规模已经相当的可观。不久的将来,不仅可以使青州自给自足,按照并不保守的祖逖的计划,还可以大量的外销来赚取财富。 令人振奋的事还不仅开采原铁矿这一项,在我的记忆里青州到宋代才开始的沿海淘金,也被祖逖提前数百年给开发出来了。也不知道祖逖是从什么古籍中的记载所了解到的,反正在青州稍为安定不久,祖逖就马上去信给东莱的明预,言说东莱沿海一带存储有大量的金沙,交代明预组织人力、物力勘探并开采。明预接信后寻行家一勘探,果然如祖逖所说的矿址还不止一处。乐得耿直的明预连连的祷告:感谢上天眷顾少主,老主的血仇得报之期不远矣! 做事认真的明预马上就同后方统军的傅宣商议后,组织人力、物力进行了全面的勘探。并把探明有黄金储藏的矿址,由傅宣派兵严密的看守起来,现在已经组织人力、物力开始了开采。 而祖逖安排做工的流民主要也就是从事海盐晾晒、铁矿开采、淘金,以及军械、农用工器具的制作等。我回到青州后,也锦上添花的根据现在的技术能力和制作条件,把对于现在的生产力来说较先进的犁铧、风力水车等农具画出了图样交给了祖逖;并把修建沼气池、粪肥的沤制等能够促进农耕进步的一些方法,一股脑的交代给了祖逖,让祖逖实验着去实施。我这样做也并非完全是为了偷懒,毕竟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有的思维理念与这个时代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只有间接的进行融合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刚刚回到青州时,我望着因操劳过度眼窝深陷、颧骨高崇异常憔悴的祖逖,想起他在原历史因劳累过度六十几岁就弃世了,心里一阵的酸楚,不由得痛惜的劝道:“安回到青州见到这等巨大的变化,心情颇为振奋!这些均是仰仗士雅公的大才所致。然士雅公务需保重身体!青州不能没有士雅公掌管,安本人不能没有士雅公的襄相助,受苦受难的天下百姓亦需士雅公的大才拯救。以后有些日常的繁臃事务,士雅公切勿事必躬亲,交代下面的署吏去做也就是了。安可不希望士雅公像诸葛武侯一样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沾襟’哪!” 祖逖却大笑道:“主公自己都在竭尽禅智的以弱势之旅浴血疆场。祖逖何吝此七尺之躯?况祖逖秉性如此,已难以改变;此后祖逖尽力的改变己僧个性也就是了。”人贵自知!既然祖逖自己说出了这番话,我也只好寞然的摇了摇头。 未雨绸缪,防微杜渐。秉承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训诫,我严格的坚持军政分离的理论,把青州的军队完全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所有的军力调动和军令下达全部发自于青州都督府,所有的统军大将必须完全以我的青州都督军令为准;即使是名义上兼任着徐、兖两州刺史的王赞,大规模的军力调动和军事行动也必须事先禀报青州都督府。 提起经略徐、兖两州的王赞,由于我适时的利用了石勒部撤出黄河以南,以及王弥被杀后暂时出现的恍若真空的状态;王赞和张嵩很顺利的完成了对兖州的济南国、济北国、泰山郡、东平国、鲁国,徐州的琅琊国、东海国等郡国的整合。因而,我也就下令王赞统军暂时驻防在鲁国,东莞的温畿移军前出驻防到东海国,基本上完成了青州以南、及西南的防守体系。张嵩则被我调回了青州,续任其青州都督府右长史的职务,同王猛一起主理都督府的日常事务。 鉴于以后的战场将主要摆在青州以西和西北,为了全面的兼顾到西面的防线,我令崔嶷统领着原乐安驻军移防平原国,负责所有的青州西面和西北防线。现在已经扩军为三千的横刀军则交由了韩晃统领,边加紧练兵、边负责临淄的防务和治安。 而祖逖新成军的五万铁骑,则交给了冉闵和赵染统领,并加紧训练;以便更快的形成战力,能够应付得了即将到来的与石勒的对抗。至于大军的出击,由于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敢有所奢望。因而,现在也只能是让压力倍曾的刘琨和王浚先勉力支持了。待我自身有了较厚实的军事实力底蕴,才能给予他们相应的支援。 第四十五章 石勒立基 - 虎贲 - 阚虓 现在最令我担心的并不是受到后汉庭和石勒两面夹击的刘琨,而是狂妄自大的王浚。由于刘琨能力强悍、意志坚韧,按原来的历史进程,刘琨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志大才疏、分不清好歹的王浚就不同了;按原来的历史进程,兵进河北的石勒,初定后就对王浚下了手,巧施离间计离间了王浚同其亲家鲜卑胡酋段疾陆眷的关系,并假意同王浚合盟,一举擒住了王浚、夺取了幽州。 古有‘半部论语治天下’之说,但对于两晋这个时代来说,则是风马牛不相及。孔孟之道的忠、孝、礼、义,在这个时代的高层人物和所谓才略之士心中,仿佛完全被扭曲的给曲解了。各方的当权人物为了自身的切身利益不仅可以随意的朝秦暮楚今日侍‘晋’、明日侍‘汉’,后日却又有可能侍‘赵’或侍‘燕’了!经常的知廉耻的拜倒在蛮夷胡酋的阙前。 更有甚者,可能也是受司马氏‘八王之乱’的影响,各方大吏为了自身的权欲,可以不听任何律令的任意施为,根本毫不关心民族的危亡和百姓的疾苦,坐拥实力而不顾天下兴亡。这方面表现得最为突出的当然就是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了!就是在西晋末年功绩可圈可点的刘琨,在同鲜卑胡酋眉来眼去的同时,也同样不乏耽于享乐、凭实力而恣意弄权;甚至把触觉已经伸到了豫、兖二州。 虽然刘琨为了能够在后汉的卧榻之侧并州坚持下去,不得不与鲜卑拓跋氏相勾连;但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刘琨也为拓跋氏争取到了发展的空间和时间,为五胡乱华后期的‘北魏’崛起,奠定了丰厚的实力基础。 说起这个鲜卑的拓跋氏,也就是鲜卑初期的索头部,因其族喜用索编发而得名。其族世居于代郡附近,这一代出了个拓跋猗卢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整合了代郡以北的乌桓、匈奴等部,当年还曾助冀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抵御后汉的进攻。故而,也就被司马腾向晋庭举荐为代国公,统辖代郡以北的诸胡三十六部。 石勒自突破了我和向冰所布的黄河防线,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北上,进逼冀州的原治所所在地、冀州的经济和政体中心邺城。而原来投降刘演的王桑部将临深、牟穆则又改投向了石勒的怀抱,成为了石勒部攻打邺城的前驱。邺城有当年曹操所建的三台,既铜雀台、金虎台和冰井台。为保住邺城,刘琨所委任的邺郡太守、刘琨的从子刘演紧急的分兵据守邺城三台。刘演虽然兵微将寡,但凭借三台的险固,开始确实抵挡住了石勒部的大将孔苌、支雄等的轮番进攻,使石勒一时难以攻下邺城。 这时,又是已经成为石勒的绝对智囊的王宾向石勒进言道:“刘演兵势虽弱,然三台险固,即使是急攻亦难以速拔;我等可暂留偏师寻机攻取邺城即可。方今河北的形势,王彭祖(王浚)、刘越石(刘琨),以及青州的苟安方为王爷的大敌。如今天下大饥,王爷虽拥无敌之精锐之师,然一直以来游行羁旅、人无定志,实难威慑四方、成就霸业。不若择便地而居之,学青州之苟安广聚钱粮、整肃军旅,西禀平阳以图幽、并二州,此王霸之业也!” 一直以来虽拥强兵,却四处流窜、居无定所、深受无根浮萍之苦的石勒深信不疑的问道:“右侯之言大善!但我等究应择何地而居之亦须右侯一教孤王?”王宾拈着鼠须答道:“邯郸、襄国均乃形胜之地,颇有旺势之气。王爷可择一而据之,以为我等逐鹿中原之根本。”石勒连连的点头称‘善’的同时,选择了以襄国为根本不的方案。接下来石勒就留石虎统领一万精锐继续的攻打邺城,而自己则率领主力一泻而下,连杀带降轻取了邯郸、襄国等地,并安据了襄国为都。 进据襄国为都后,老谋深算的王宾又向石勒进言:“由于邺城的刘演势单力孤、兵少粮缺,王爷可令石虎将军不必急攻,缓缓图之即可。待刘演兵疲粮尽之时,其众必然自溃。石虎将军亦可轻取邺城矣!”早已对王宾言听计从的石勒忙上就又给石虎传令:暂时可对邺城只围不攻,待刘演的兵势大弱之后,再全力进攻不迟。” 已经死心塌地的为石勒谋划的王宾,随后又对石勒进言:“王爷据此地为都,必为王彭祖、刘越石,及苟安所深深忌惮;不久之后,尔等亦必会统军寇境。为保万全,王爷可速安排加固城堑,派军四处征集野谷以丰储资并经略冀州各郡。且遣使表达平阳,具陈镇此之意;以便缓急有恃,能够得到平阳的相应支援。如此,我等方可保万无一失。” 感叹自己得到了一位旷世奇才相助的石勒,又毫不迟疑的接受了王宾的所有建议。马上就派出了众将,分别向冀州的各郡进兵的同时,还担负着征粮、抢粮的重任;并向后汉的朝廷送去了自己准备经略冀、幽、并三州的表章。 名扬后世的一代智者王宾的智慧确不容人小觑,一切的事态发展均未超出其的预测和估计;甚至有些还要好于其的估计,在向着有利于石勒的方向发展着。首先是邺城的刘演,在被石虎截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被围困得兵疲粮绝之后,无奈只好放弃了邺城,率领着几千面黄肌瘦的部曲乘夜色突围。在石虎本就只是做做样子、虚应故事的堵截情况下,刘演所部很轻易的就突出了石虎的包围,逃往了兖州的顿丘,石虎也就兵不血刃的夺取了邺城。 接到石勒表章的后汉帝刘聪,对石勒大加的赞赏,极尽了褒奖之能是,加封石勒为所谓的散骑常侍(笔者也不知道是什么破官儿!可能就是亲卫大将的意思吧?)、都督冀、幽、并、营(平州)四洲诸军事、兼领冀州刺史,晋封上党公。还是些不通文墨的未开化蛮夷!封的官儿也是乱七八糟的东施效颦。石勒本已经是郡王级的平晋王了,刘聪却又封给他了一个低一等的公爵,也许是想让石勒留给他的非嫡子的爵位吧?那就不得而知了。既然是史实,也只好就照本宣科了。 除了比邻青州方向的几个冀州所属的郡以外,均是轻易的就被石勒所派出的部曲所占领。同时,石勒也获得了大量的粮草、军械、兵员等的补充。这也就使石勒彻底的摆脱了被我一场大水所淹后的颓势,又重振了军势。但这时的我,也确实无实力同石勒打一场持久的硬仗;兵卒虽已有了,还需要整编、训练不是?而现在的石勒部,即使是经历了江淮的损失,亦有征战多年的不下于五万的精锐铁骑及数万强悍的步卒;我现在同其面对面的硬撼是纯属给自己上眼药、自找不自在。因而,也就不得又眼看着石勒部又死灰复燃而无可奈何。我也只能是尽力的加快准备步伐,争取早一天能达到具有同石勒一争的实力 目前的石勒部,已经初步完成了对襄国周边地域的整合,现在正蠢蠢欲动的整兵,已经开始向襄国以北及东北的方向发展,也就是经略冀州的巨鹿郡、赵国、常山国、安平国、博陵国、河间国、渤海郡等。不过,可能石勒也是受到了王宾的点拨,其并没有向邻近青州最外围的平原国的冀州两个郡国乐陵国和清河国的方向集结的迹象。这也就说明了石勒现在也不太想同我现在来打上一仗,我当然也乐于暂时先稳定内部、积蓄实力。因而,也就只是给平原国的崔嶷下令,让崔嶷尽量的多注意石勒部的动向、做好随时应战石勒的准备而已。 第四十六章 好事难成 - 虎贲 - 阚虓 石勒立基河北的局面,对于当前河北晋庭的三大主要势力并州的刘琨、幽州的王浚、以及青州州的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并不容乐观的态势。同样,对于石勒来说,如果晋庭的三股势力能够同心协力的联合与其对抗,对他实行三面夹击,他的日子也不会好受。 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着天壤之别。深深的了解这段历史的我,现在对在河北联合抗胡的这种想法根本不抱有任何的幻想。至于刘琨同王浚素有的嫌怨且不去说,就是仅凭王浚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个性,以及刘琨素性高傲、自负才略的秉赋,我就难以把他们拉到一起。明知不可为而强为,其结果必定适得其反。 王猛虽是当世仅有的几位绝才之一,但他毕竟没有的我这种早已先知的底蕴。故而,再回到青州后的第一次例会上,王猛就首先提出了由我来从中说和,联合刘琨、王浚共同限制石勒的发展,趁石勒河北立基未稳之时,打乱石勒的阵脚。实现原定的把石勒继续赶回黄河以南,压缩在水网密布的江淮之地、逐步蚕食的方针。 以王猛的观点认为:虽然早就闻听刘琨和王浚素有嫌怨,但值此国难当头之际,且涉及的各方的切身利益,以刘琨和王浚多年独镇一州的经历和心胸,当能看清目前河北的态势,也能感觉到来自于石勒部的巨大威胁。因而,刘琨和王浚当能摒弃前嫌,会毫不犹豫的联手抗胡。至于青州,原本就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态势,形势要好于并州的刘琨和幽州的王浚。只要青州不存任何私心的联刘、王一同心协力抗胡,刘琨和王浚二人也必会毫不迟疑的与青州联手。 我望着侃侃而谈之后神色亢奋的王猛,嘴角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涩的抽搐说道:“景略还是对这些一方重镇大吏的秉性和心态了解过少呀!虽然我等现在的态势要优于刘琨和王浚,但并不等于刘琨和王浚就能同我等一起齐心合力的夹击石勒部。以安观之:只能是我等对并州和幽州伸出援手,绝不会得到幽州和并州的一丝一毫支援。刘琨是有心无力,而王浚则是乐于观我等与石勒拼得两败俱伤而坐收渔利。至于撮合刘、王联手,则更无异于痴人说梦也!” 我见因说得过于直接而使王猛显得有些尴尬并张嘴想要争辩,就接着解释道:“其实,目前的态势已经摆在那里,现在如单凭我青州一家之力,也就只有防守之能而无独自攻击石勒部之力。只有联合刘、王二人,以刘琨牵制住伪汉庭对石勒部的支援、而我青州则联合王浚对石勒部发起全力的攻击才是当前的最佳方案。形成这种态势的最关键一点不是在我青州,而是在幽州的王浚。如果王浚只作壁上观或迟疑不进,也就必然造成了青州独自对上石勒部的局面。至于刘琨和王浚的为人、及其开战之后的可能表现,想来对二人了解较安尚要透彻的士雅先生必会予景略以清楚的解说。不过,鉴于我青州秉承只关心天下的危亡、百姓的疾苦,不计自身利益的得失的终旨,景略之议是一定要做的;只是实行起来是要酌情处理,切忌急功冒进。否则,必会把我等陷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主公的少年老成真令祖逖刮目相看哪!”忙碌得一脸疲惫之色的祖逖脱口赞道。听到祖逖出言赞叹,已经恢复自然的王猛问道:“刘、王二公久镇并、幽二州。难道尚不能了解河北目前的危局?或是还有别的缘故,士雅公可能一教王猛?” 祖逖摇头唏嘘的叹道:“刘越石乃老夫刎颈之交,老夫深知其为人过于刚正、自负,甚少求人;而王彭祖则纯是一志大才疏、狂妄跋扈之辈。其二人之间的积怨已久,确如主公所言:根本不可能让二人摒弃前嫌的联手对敌。有鉴于此,祖逖唯望主公能基于维护我朝廷基业的考虑,在其二人遇到危难之时能及时的一伸援手。而我青州就不要奢望会得到二人的支援了!此后我等还是竭力的辅助主公,尽快的把我青州强大起来方为正途啊!” 王猛有些不甘的说道:“如果我等三方配合得好,极有可能把伪汉最强憾的石勒部消灭在河北,至少也能把石勒重新赶回黄河以南。这等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王猛心中实实的不甘!”我也无奈的说道:“岂止景略?安早已筹思此事。然天力难为如之奈何?不过,不为又何能知结果?景略当按尔所思暂行之,亦要同冀州的各郡相通书信。我等虽测知事已难成,但尽尽人事又有何妨?多予刘琨、王浚等联系,想来亦会寻出一条佳径也未可知也?” 王猛点头道:“王猛随后就办。即使是联合刘琨、王浚之事难成,想来正处于危难关头的冀州各郡亦不会无动于衷;就是像向太守一样的,再能给我青州增加几个可以署理一方的人才也是好的呀!”我赞同的说道:“景略所言极是!” 现在,黄河以北的局势发展得并不容乐观,还没等青州的王猛以我的名义把信使派出去,局势就已经出现了令人疑惑不解的变化。令我大感诧异的是刘琨和王浚竟然先后向石勒递出了橄榄枝?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首先是刘琨在得知石勒立基河北的消息以后,由于石勒年少时被鬻(买)于他人为奴,与其母王氏离散,也不知道李琨从那里寻访到了石勒的母亲王氏?刘琨把王氏接到并州后,派属吏张儒把王氏恭送到了襄国交给石勒,并让张儒带给石勒一封刘琨的亲笔书信。刘琨在信中对石勒大加的恭维,把石勒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并自作主张的授予石勒为侍中持节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而极具枭雄潜质的石勒,见信后也只是掀髯一笑,安排王宾接待了一下张儒,连信也没回,就把张儒打发回去了。如此‘小儿科’的做派,岂能不被睿智的石勒和多谋王宾看穿。 当掌管着探子事宜的王猛一脸郁闷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我时,我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不知道是啥滋味?天下相争,忌伤妇孺;这是做大事者应该遵守的规矩。但你刘琨也没必要如此的谦恭示好呀?表面上刘琨是在离间石勒同后汉庭的关系,用名爵来诱惑石勒叛汉降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纯属是胡扯!以现在晋庭的弱势,石勒暂时不谋求配合后汉庭对长安进行攻击就不错了,怎么会有可能会投向晋庭而树立后汉这个强敌呢?刘琨骨子里是怎么想的并不难猜测,只不过是在用一块招降石勒的遮羞布来隐晦的表答其向石勒示好的本意。其目的无外乎是想维护住自己现在的权位,害怕石勒对他下手而已。 想到一直以来顽强的同后汉抗争的刘琨为了即有的权位,也有如此怯懦的一面。我心里不是滋味之余,怒火也直拱顶门,怒气冲冲的对王猛说道:“景略不要管刘琨和王浚等是如何的作为,既然尔等是朝廷的大吏,就有责任和义务来保家卫国、拯救受苦受难的百姓。景略现在就不要再单独派信使前往幽、并二州了,当以安的名义起草一榜檄文传檄天下。文中要历数蛮夷掠我疆土、屠我子民,烧杀抢掠的种种罪行;号召天下有志之士群起而抗胡。文中亦要提及安欲联刘琨、王浚共同抗胡之意。尔等想示好于石勒而置身事外,安就要把尔等强拉到与石勒对抗的路上,让天下的万千子民来共同监督尔等的行径。檄文的结束语当以前汉之陈汤、甘延寿之上疏汉宣帝所言的‘明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来重申苟安与蛮夷势不两立、矢志抗胡之决心。” 祖逖拍案站起:“好!主公之言令祖逖着实大为振奋。蛮夷在我中原大地如此的肆虐,实是源于各方均过于的惧怕蛮夷的凶悍,临阵不战而先生畏惧之心。今有主公如此的决断,加上我青州上下一心,区区胡蛮何足道哉!” 王猛也点头附和道:“如此行之虽有些过于出头之嫌,亦难免招来各方的猜忌。但十几年来我等的族人也太过于的沉迷了,确也需要如主公这样的震天一吼。何况蛮夷均是欺软怕硬之辈,我等如此作为,不仅可以使众多的有识之士来投,亦可使蛮夷对青州生出畏惧之心而不敢轻捋虎须,也就可以为青州争取到了更多的积蓄实力的时间。此计实乃是一举多得的高明之计也!” 让二人说得有些讪然的我自嘲的说道:“安也只是出于一时的激愤,才放出如此的狂言。既然二位均认为可行,那就按所议行之吧!” 第四十七章 蛇鼠一窝 - 虎贲 - 阚虓 就如有些年龄大的人嘴里越说自己不怕死、其实心里越是怕死的表现一样,以往一贯表现得极其强硬和顽强的刘琨,如今对石勒的怯懦表现,使我对其大生英雄迟暮之感。但刘琨对石勒的示好举动,最严重的责备也就只能是说他枉为一方大吏,不应该对蹂躏中原大地的蛮夷产生畏惧心理。何况,刘琨还是用打算招降石勒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着羞的。可是,王浚的反应则就更让人有所不齿了! 石勒在遣派大将夔安、支雄等经略巨鹿时,以广平人游纶、张豺为首的巨盗聚众数万占据苑乡,接受王浚的节制。当石勒的铁骑兵临苑乡后,很快就攻破了游纶、张豺的外围防守,把游纶、张豺围困在残破的苑乡小城内。游纶、张豺派信使紧急向王浚求救,王浚遣派麾下的都护王昌会合了其亲家鲜卑部酋、辽西公段疾陆眷,以及段疾陆眷的亲弟匹磾、文鸯、从弟末抷等,率部众五万余兵进襄国,行‘围魏救赵’之计欲解苑乡之围。 石勒亲统大军出襄国进屯渚阳以拒王昌、段疾陆眷等的汉、胡联军。王昌、段疾陆眷的联军兵进渚阳后,与石勒亲统的大军连日大战各有胜负的相持不下。特别是段疾陆眷的弟弟文鸯悍勇异常,竟然分别独战一直以来单挑从未败过的石虎和石勒的手下第一大将孔苌的而不败,令石勒一筹莫展、退敌乏术。 这时,又是石勒的智囊王宾献计到:“彼军劳师远征,并已与我军连战多日,此时必因疲惫而心生懈怠。王宾已从俘虏的彼军兵卒口中探知:担任攻击北门的乃是段疾陆眷的从弟末抷。此人暴虐成性,乃一无谋莽夫也!我军可于北门示敌以弱、连日不战,并令兵卒于北门挖掘地道,直近到城外末抷的大营。地道挖成后,待末抷攻城不克后还营,我军选派少量精锐从地道突出,偷袭末抷的大营后急撤回城。被偷袭后暴虐的末抷必然恼羞成怒而统军来追。那时,我军则以不及关闭北门之状而放末抷突进北门,我军则在北门两侧埋下伏兵,当能一举擒下末抷。进而,我等当以末抷为筹码结好段疾陆眷,敦请段疾陆眷退军。如鲜卑军退,只剩下王昌等辈,当难挡我军之锋锐也。” 石勒听王宾说完后大喜,立刻就紧闭北门不出,任凭末抷肆无忌惮的日日攻打,同时选派兵卒挖掘了二十余条地道,由地下直抵末抷屯军大营的附近。 当夜幕降临以后,攻打了一天渚阳城的末抷所部大营兵卒已经进入了梦乡,由孔苌率领的千余健卒从末抷屯军大营附近的地下冒出,冲进毫无防备的末抷所部大营,一番毫无顾忌的砍杀、焚烧之后,趁着骤逢变故的末抷所部慌乱之际撤出了末抷的大营,撤往了渚阳北城。被孔苌的一番烧杀弄得损失惨重的末抷,恼羞成怒的率领鲜卑铁骑出营衔尾追了下来。 毕竟是铁骑追步卒,当末抷追至邻近北城时,已经衔尾追及了孔苌率领的偷营健卒。暴怒的末抷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率领着鲜卑铁骑紧随着涌进渚阳北门的步卒之后,冲进了因放己方兵卒进城而尚未来得及关闭的渚阳北门。结果可想而知,随着城内北门两侧枕戈待旦的伏兵骤起,冒进的末抷被石虎一狼牙棒砸碎了坐骑的马首,落马后被擒。而末抷的屯军大营,也被乘机出城突袭的桃豹、逯明给捣毁。当王昌和段疾陆眷等率军来援时,末抷的屯军大营早已灰飞烟灭了。王昌和段疾陆眷也只好收拢起溃散的末抷残部,郁闷的返回了大营。 抓到末抷的石勒,并未因一时的得手而得意忘形的趾高气扬,反而更加降低了姿态。在王宾的建议下,由石虎出面隆重的款待了被俘的末抷,两个蛮夷的莽汉在酒喝到半酣之际,又由石虎主动提出要与末抷义结金兰。胡人原本就是服强欺弱的本性,被俘后并未丢命反而得到盛情款待的末抷,感激涕零之余不仅同石虎结为了弟兄,而且还主动提出要拜石勒为义父,石勒自然是高兴万分的欣然应允。 为了更能表现自己的诚意,石勒款待了末抷一日后,就派石虎亲送末抷回营并觐见段疾陆眷。石勒让石虎给段疾陆眷携带送去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并附信一封,信中言说:双方均为塞外胡族,原本就是同根。汉人本就是双方的共同敌人,双方应一致对付汉人,而不应该相互的攻击。自此之后,石勒愿意同段疾陆眷结为盟友,相互之间守望相助、相互支援。 段疾陆眷阅完石勒的书信,见到石虎送来的大量金银珠宝,再加上石虎以后辈之礼极尽恭谨的拜见,末抷又从旁对石勒不吝褒词的赞扬。段疾陆眷遂决定同石勒结为盟友、永不相欺,并派亲弟匹磾随石虎回访石勒并敲定盟约。段疾陆眷同石勒缔结盟约后,就引军返回了辽东。由于段疾陆眷已经同石勒言好退军,势单力孤的王昌也就只好也退回了幽州。 失去了幽州王浚支援的游纶、张豺,也只好举城投降了石勒,使石勒的实力又凭空增加了数万。拿下了苑乡的游纶、张豺后,夔安和支雄又一举攻占了信都,斩杀了王浚任命的冀州刺史王象(乐陵的邵续乃是长安朝廷任命的冀州刺史),遥遥威慑着幽州。 得到段疾陆眷退军、以及游纶张豺和投降石勒、信都失陷等消息的王浚心惊肉跳中大生惧意,极其担心石勒会趁势攻打幽州。因而,王浚也就来个东施效颦,学着石勒贿赂段疾陆眷的方式派人给石勒送去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并也附信一封。信中自称其同段疾陆眷乃是儿女亲家,原本就是一体。既然石勒已经同段疾陆眷结为了同盟,也就等同于同他王浚结为了同盟。此后三方应该携手共进、相互支援、共图霸业;信中道尽了奴颜卑膝的奴才相。 已经占领了冀州大量丰腴之地的石勒,现在也极需对所占之地进行整顿和安定,以便再进一步的向外扩张。因而,石勒也就故作诚恳的答应也同王浚结盟,实则暗地里在不停的磨兵砺马,准备进一步对冀州的东北方向的博陵国、河间国、渤海郡等地动手。现在石勒也就是暂时还腾不出空儿来对付王浚,才同王浚虚以应付的。 王浚的与虎谋皮之举,较之刘琨的无奈所为更令人可恨!王浚这样做的结果也无异于是自掘坟墓,早早晚晚会被贪婪的石勒所吞掉。既然刘琨和王浚都相继向石勒暗送秋波,那就都难以靠得住了,我也就只能是自谋出路、做出必要的相应准备。何况,石勒马上就要对博陵、河间、渤海等地动手,也就几乎是等同于打到了青州的家门口。我再不有所反应,他石勒还真以为大汉民族无人了哪?因而,我也就在青州开始紧锣密鼓的调兵遣将,随时准备着接到消息后兵出平原,同石勒打上一场面对面的大战。 第四十八章 靳准得志 - 虎贲 - 阚虓 算算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大致已经近年,初创的基业已经稍具了规模,青州的军、政两途也正在按着良性的轨道有条不紊的发展。我超前的理念和先知的优势自然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任何时代,都必须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由于我首先得到了原历史这个时代的两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王猛和祖逖的相助,也就使我在青州的军、政两途均有了可以倚为柱石的靠山,军、政两途的一切事宜经我略微提点均可放心大胆的交给二人去总揽,出现的疏漏则微乎其微。 单提一点就可窥全豹:自王猛来到青州,其特别注重探子的事宜;从东莱筹谋重夺青州始,王猛在得到我的认可后,就不惜耗巨资在中原各地都安排了坐探。这项工作的功效现在已经显露无疑,无论中原各地发生何种变故,青州的我都会及时的得到消息。这样,也就为我先行预做准备提供了筹谋和应对的空间和时间,提高了任何一次行动的保险系数。 身处乱世强兵乃是立足之本,但有了这个时代原历史的几位不世的悍将冉闵、韩晃、崔嶷、赵染、王赞等的加盟,也不用我操太多的心了。何况,以王赞、明预、冉闵、傅宣、温畿等为首的将佐还都几乎相当于是苟氏家族的家将一般。所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原历史除了冉闵以外,其余的人均随着苟晞的亡故而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根本没有任何记载这些人又随侍了他人。现在由于我的崛起而使他们的璀璨人生的光芒得以延续,必然也会使这些可用之才竭心尽力的效命。 回到青州以后忙碌中我也注意到,自委托宁氏管理内宅之后,大家婢女出身的宁氏把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进进出出的丫鬟、仆人均能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家的模样一览无遗。 而小丫鬟怜儿和光、华二女则成了我的专属侍女。女大十八变!怜儿又长高了许多,已经显现出了前凸后翘的风姿。而光、华二女则更渐妖娆妩媚,风姿绰约间初具了颠倒众生之相,异常白皙的肌肤、前凸后翘风摆杨柳也似的高挑身姿、幽蓝的深瞳、挺直的琼鼻、殷红的樱唇、浑然天成的香风缭绕间无不让人陡然迷茫而不能自已。我心中有时也不由自主的暗呼:这还是人吗?完全是一对蛊惑众生的妖精啊! 甚至有一次秉性偏于耿介的祖逖过府见到光、华二女后,迷茫中喃喃自语的脱口而出:“不行,不行!得快把荀氏之女娶到青州。不然,年少情热的主公早晚会让这两个胡女给迷惑住了!”隐约的听出祖逖自语中的意思的我,既好笑、又感到别扭的说道:“士雅公何必总是关心安的婚事?包括荀氏之女在内尔等还都不足十三岁。此等稚龄,安也只是在无事时聊为观赏而已。何能作出与幼女苟合的龌龊之事?士雅公过于的担心矣!” 祖逖则大摇其头的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然,不然!圣人亦言:食色性也。主公岂能免俗?现在天下纷纭、蛮夷施虐;我等所属尚要依仗主公来重振我华夏的赫赫天威。从古至今,各种祸乱多有起因于女子。祖逖得主公委以重任,不得不为主公预作防范。否则,乃是祖逖失职也!况且,祖逖乃是过来人,所见过的妖娆女子多矣!然从未见过如此二女这等妩媚之人。祖逖心叹造物之奇之余,亦暗生警觉。祖逖决不能让妲己、褒姒之事在眼前重现。” 我见祖逖说得越来越严重,就差再说出‘烽火戏诸侯’等典故了,就忙故作认真的敷衍道:“士雅公之言大善!此后安定当以士雅公之言自律。”心里却腹诽:帝王自己不知道自律。关女子什么事呀?妲己、褒姒不是生在当世。如果生在当世,那等的绝代佳人?我同样也要弄来照上不误!现在先不跟你争辩,等把那个舞马长枪的荀灌娶过来,如果她要同我胡搅,我再找你好好算账!最低也不能让你消停着,定要让她把你家也闹个天翻地覆! 从平阳辗转传回的消息也证实了历史还是按照原来的主轨道发展着,后汉帝刘聪自从与其有一拐的太后呼延氏因病、其原配刘后因难产相继死后,更加的变本加厉的恣意奢淫,先后迎娶了六位同宗同族的刘姓娇娇女,均封为了皇后;按实际的辈份来算,这六个皇后均是刘聪的孙女儿。由于皇后太多,只好胡封一气,用上、下、左、右、前、后来区分,唯一差的就是‘中’皇后了。 说来也巧,就在这个时候,身为后汉中护军的靳准终于得到了一个转运的良机。通宵达旦的缠绵在床榻之上有些乏累的刘聪,这日偶然来了出行的兴趣,随侍在侧的靳准献媚的邀请刘聪去他府上一行,并言会让圣上得到意外的惊喜。平日里只对下体运动兴趣盎然的刘聪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同意,摆驾来到了靳准府。 酒宴摆上以后,靳准唤出光、华二女的两个姐姐月影、月虹来给刘聪侍酒。月影、月虹一出,当时就迷住了好色成癖的刘聪,失神的惊呼:“嫦娥临世乎?仙子下凡乎?”可能是‘乎’得第五肢也高扬了。这时,靳准也就恬不知耻的上前禀道:“臣女月影、月虹年已及笄,倘蒙陛下不弃葑菲,谨当献纳。”高兴得刘聪连说几个‘好’字,当即册封二女为‘双中皇后’,就连酒也不喝了,忙不迭的载着二女回宫抓紧时间练‘磨杵功’去了。 隔日临朝,折腾得心满意足的刘聪就封靳准为国丈、大司空。自此之后,刘聪也就把朝政委托给了太子刘粲,整日的在粉股玉tun间流连忘返。而以月影、月虹两个中皇后为后盾的靳准祸乱后汉朝廷的剧目,也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综究是未完全开化的胡族,当后汉太子刘粲见到两个‘小娘’妖娆妩媚的俏模样后,同样的心痒难耐、*中烧,又听说靳准有五个女儿,就自降身份的过府拜望靳准,期期艾艾的言说想见靳准的另外几个女儿。心领神会的靳准奸笑着又唤进了唯一尚养在家中的最后一个女儿:十五岁的靳月辉。刘粲一见到靳月辉不逊于月影、月虹的姿容,当即就麻了爪!连连的恳请靳准把靳月辉嫁给他做太子妃。 靳准以‘两女已经为皇后,辈分有些不符’为理由故作为难的略微推搪,在刘粲发誓许愿的保证登基之后一定册封靳月辉为皇后的恳求下,靳准也就‘就坡下驴’的答应把靳月辉嫁给刘粲。靳准也就正式的成为了刘聪、刘粲父子的双重老丈人,自然在后汉的朝廷上也就更加的嚣张跋扈了。靳准本人也时常的从睡梦中笑醒,不无自得的念叨:“嘿、嘿!自作海盐生意以来,老夫已经可以称之为富可敌国矣!现今又可以称之为权倾朝野矣!老夫不仅把两个小女送给了那个听说战无不胜的晋庭青州大都督苟安,现在又成了两辈子皇帝的国丈。都说狡兔三窟,老夫四‘窟’、五‘窟’都有了。上天真是很眷顾老夫啊!” 听到三个姐姐相继嫁给了刘聪、刘粲父子的消息,光、华二女则泪光闪现的一再的缠磨我,言说三个姐姐肯定是想为母亲报仇才嫁给刘聪和刘粲父子的,求我一定派人去平阳对三个姐姐进行保护,如果三个姐姐遇到了危险,一定把她们救到青州来。 我望着这两个原历史真正的后汉‘双中皇后’的燕语莺声、宛若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吸嗅着衣袂飘拂间传来的幽幽馨香,一阵的迷茫,不由自主的点头脱口说‘明日就传信给平阳的坐探对三女加以保护’。高兴得二女拍着酥胸连说‘多谢少爷’,活泼淘气的月华还伏在我的脸颊亲了一口,高挑的身姿宛若柔柳轻摆、‘咯咯’的娇笑着联袂跑了出去。又弄得我一阵的面潮耳热,心中暗骂:一对小妖精! 可能是由于我的出现的原因,使原本要在几年后才能在后汉朝廷大红大紫的靳准提前浮出了水面;这其中亦不乏靳准提前敛到了大量的财富的原因。因而,月影、月虹也就代替了后起更加出色的月华和月光先行入主了后汉宫帷;而月辉的嫁给刘粲,也只是提前了二、三年而已,原历史也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以后的发展又能是什么样子?靳氏三姐妹还会不会香消玉殒?这等的妖娆美人、多多益善!还是尽量的想办法保全为佳! 第四十九章 江淮之乱 - 虎贲 - 阚虓 由于青州先后招募了饥寒交迫的近百万流民,也使青州的粮秣储备愈渐紧张。而且,由于在河北青州已经恍若成了一方唯一安定的乐土,现在寻求生计的困顿流民还在不断的大量涌入。虽然实行了大面积的屯田,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必需要尊循春种秋实的自然规律不是?人口的数量的增加,同样也是立足乱世之本哪!何况,齐鲁、燕赵大地的百姓也素以强悍、好战著称,乃是建立强军的最好储备库。人口当然是多多益善了!流民涌入青州多少,就要接收多少;这已经是青州所属上下的共识。 为了尽快的缓解粮食短缺所带来的压力,我单独委任了已经回到青州都督府的右长史张嵩主理此事。好在现在的青州,缺的东西很多,但就是不缺金银、财帛。张嵩联系了大批的粮商,利用古运河水道以青州的任城国为起点,携带大批的硬通货——金银,从富裕的江南开始往青州运粮。为了保证运粮船的安全,张嵩还以青州曾出兵帮助江东打退石勒的进攻的恩惠来要挟,要求目前驻节寿春、已经兼领江、杨两州刺史的王敦沿途加以护送。 大批的江南稻米,源源不断的运抵了青州。令我心中暗自庆幸:青州的地理位置就是好啊!上接幽、燕,可以获取到大量的优良战马借以强军;下接徐、扬,可以采购到无尽的粮米借以养民。勿怪共和国立国之前,无论国、共两军打得如何的艰苦,一代名将粟裕一再的坚持以华东、华中为根据地,甚至还拒绝了中央令其统军下江南的决议。 可是,有些乐极生悲的是:江淮之地又闹腾起来了!甚至有江东军沿途护航的运粮船,也出现了被抢截的现象。屯军寿春的王敦,也同时派人送来了请求青州出兵配合平叛的信函。令我大感颓丧之余、心中极其不痛快的一时踌躇难决。心中也暗骂:你江东又把我看成啥了?动不动就要求我出兵相助,拿我当江东的看门狗使唤哪? 现在石勒已经兵压冀州的渤海郡,我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统军入驻平原,想先挫挫石勒近来日盛的锋芒。可是这时候后院的邻居却起火了?如果不管不顾,难免蔓延波及到青、徐、兖三州。还真是令人头疼!这些民族的混蛋!有本事去向野蛮的胡人使呀?总是弄些窝里反的事,实实的令我恨得牙根都痛! 事情的始末还得由我没来的这个时代之前说起,原晋庭的新野王司马歆当年死于王昌之乱后,其麾下的牙门将军胡亢纠集部众占据竟陵,自号楚国公;并委任原司马歆的行军司马杜曾为竟陵太守。杜曾此人勇武过人、水性极高,据说可以披甲入水而不沉。试想:敢身披四、五十斤重的铁甲下水,是何等好的水性?因而,胡亢视杜曾为其股肱,凭借杜曾的勇力,经常的派杜曾在荆、湘两州出没不定的四出劫掠,使荆、湘两州的郡县百姓不胜其苦、被杜曾劫掠得怨声载道。 中原大地被蛮夷占得多了去了!胡抗、杜曾占据竟陵就也就占了吧。反正都是华夏的子孙,总比让蛮夷占了要好。可是,胡亢、杜曾不应效盗贼的行径,不思安定地方,却四处的劫掠烧杀祸害百姓不是?这里补叙一下:所谓的湘州,及上面提到的江州,均不在晋庭立国之初的十九州之内;乃是琅琊王司马睿入主江东以后,自行从荆、杨二州给分出来的。湘州大致就是荆南四郡;江州则是以南昌(豫章)为中心的长江以南地域,其实就是扬州的豫章、庐陵二郡和九江郡的一部分。 鉴于胡亢、杜曾在江南闹得实在太厉害了,琅琊王司马睿就委任王敦为征讨大都督,统管荆、杨、江、湘四州的的征讨事宜。在王敦的统一指挥下,动员了四州的大部分兵力,对胡亢、杜曾进行了全力围剿,把胡亢赶出了竟陵城,窜往了江北岸的浔阳山中;王敦的江南征讨重任也就算初步完成了。 然而,胡亢、杜曾在山中潜藏经月、联络旧部,竟然很快又死灰复燃了!并挟众围困了浔阳城,把因当初石勒肆虐江淮而败逃至此的荆州刺史周顗(‘我不杀伯人、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那个伯仁)给围困在了浔阳城内。周顗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只好放弃了浔阳,率残部突围逃回了江东。 由于荆州的晋庭势力相对薄弱,更方便于烧杀抢掠。因而,胡亢、杜曾也就大得其所的又开始了在荆州的四处烧杀抢掠,并且实力还在不断的膨胀,并向周边的州郡蔓延开来,大有星火燎原之势。这就使江淮之地的平民百姓可倒了大霉!刚刚因石勒的胡人铁骑撤离而消停了几个月,又迎来了乱贼的肆虐。纯朴善良的百姓又都招谁惹谁了? 接下来的闹剧就更加热闹了!由于周顗已经逃回了江东,司马睿就不得不又委任原武昌(夏口)太守陶侃为荆州刺史,负责荆州的征讨事宜。陶侃施狡计策反了杜曾,同杜曾一起偷袭了浔阳城中的胡亢,并斩杀了胡亢。就在陶侃想进一步再控制住反复无常、却勇冠三军的杜曾时,却被杜曾提前警觉,率部逃到了石城。 恰巧这时荆州又出现了第三股势力。那就是:蜗居于长安的晋愍帝,这个时候委派来了一位都督荆、梁(汉中)、益、宁(海南、越南一部分)四州诸军事的安南将军第五猗。第五猗不进梁、益二州,却出武关南下来到了荆襄占地盘。而逃到石城的杜曾则对第五猗曲意的逢迎,一路护送第五猗入据襄阳,并令侄子娶了第五猗的女儿,两人狼狈为奸的连成一气,分据了荆襄数郡。 更令人可笑的是,奉司马睿之命平叛的的新任荆州刺史陶侃率军兵进石城,准备进一步平定杜曾的叛乱时,当陶侃兵临石城后,却被第五猗抄了后路,又被杜曾迎面突击给杀得大败而逃,大败亏输的陶侃被杜曾堵在了一处山脚下。好再陶侃原来就治军有方,因而率残部堪堪抵挡住了杜曾的狂攻,而没有发生溃散。 杜曾见同陶侃亡命的拼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同时自己心里自忖也没有把握拿下原来就名扬荆、湘二州的陶侃,就主动提出可以放陶侃撤回武昌,但从此之后要互不相侵。无奈的陶侃为了保命,只好答应了杜曾的条件,夹着尾巴撤回了武昌,从此再未对杜曾动过一次刀兵。打败了陶侃的杜曾也因此而更加的嚣张,不仅在荆襄数郡四处烧杀劫掠,而且触觉已经伸向了豫、杨、徐、兖四州的临近郡城,同石勒肆虐的境况毫无二致,甚至残忍、血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败类!”听到探子关于杜曾近期情况的禀报我忍不住脱口骂道。 第五十章 造谣生事 - 虎贲 - 阚虓 江东军的将领中,除了颇富统帅之才的王敦外,也就属陶侃的治军能力最强了。从目前司马睿的安排来看,由于祖逖已经来到了青州,以后陶侃必将是荆州都督的不二人选。既然陶侃也败在了杜曾的手下龟缩在武昌不出,自然让身为江东征讨都督的王敦着急上火了。因而,王敦就又想到了数月前帮助其击退石勒不进攻的我,发函请求我出兵相助其平定杜曾之乱。 总是参与到江东的破事儿中也太牵扯精力了!我还得把主要精力放到对付凶悍的石勒上不是?想来杜曾也不敢过分的太招惹现在已经声名在外的我。但既然涉及到从江东运粮、安定自身内部的大计,我又不能不闻不问。思前想后、同祖逖、王猛等几次的商议,我只得致函王敦:青州会尽快派驻军兖州鲁国的王赞、徐州东海郡的温畿配合其征剿行动。 而我给王赞和温畿下的军令则是:主要是以保护好向青州运粮的古运河水道为主,如遇杜曾的骚扰再予以痛击。而我自己仍在加紧的准备着同石勒部即将到来的大战。暂时我也确实腾不出太多的兵力来关顾江淮之地的叛乱,只有相应的处理好石勒对青州的威胁,才有可能去帮司马睿收拾烂摊子! 说实话,现在我已经想开了!既然司马氏的朝廷已经基本失控,各地的大吏也都在各自为政的自行其是。我也就别太顾忌其他的了,也不管兖州有几个刺史,徐州又是谁派来的官员了。只要对我自身有利,对暂时安定青州有利,我也就不管是那个州郡的辖地了,该派军占领就占领吧!第五猗不是名为奉旨督领州郡,却同乱贼搅合在一起吗?与他相较我还强得多呢! 既然马上要同石勒对决了,前期的准备工作除了要加快整军的速度以外,还有要做很多的工作需要做。由于是在青州的周边作战,粮草、辎重可暂时不用考虑,作为这个时代施政大才的祖逖自然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大部分也都是在州内运输,也不太可能发生粮草被劫和粮道被断的这个时代征战最忌讳的事情。 但毕竟石勒是西倚平阳,我还已经招惹了后汉的另一巨擘刘曜。如果开战之后,石勒再得到后汉庭的支援,把一直攻击关中的刘曜也吸引到冀州的战场上来;本来就因首次准备大型战役而心怀忐忑的我,还真没有把握同时迎战后汉庭的这一双凶猛的爪牙。关中摇摇欲坠的晋庭就不用考虑了,他们还希望我把后汉攻击的方向吸引到冀州来呢!根本不可能替我来牵制后汉庭的注意力。 还是得靠自己呀!但又想什么办法能使后汉庭不出兵支援石勒呢?这个棘手的问题数天的时间一直困扰在我的脑海中,使我一筹莫展。就连香风缭绕、青春勃发、仪态万千的光、华二女时常的进出我的书房,也未能吸引年少亢奋的我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然而,小丫鬟怜儿送茶时的一句怯怯的话语却令我豁然开朗:“近日听说沿海之地又起大潮了。天灾**的,不知又有多少沿海的百姓家毁人亡?百姓又要遭殃了!听说祖刺史正在组织向沿海运粮食和用品。唉!青州多亏有了少爷这等好官儿。否则,不知要有多少穷苦的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依呀!”出身书香门第的小丫头怯怯的说起话来,一套套的悲天悯人情结。 大潮?青州的沿海起大潮了?这几天由于苦思着应对之策,我很少去督府,也没有同祖逖见面,并不知道祖逖组织救灾这档子事儿。大潮?海啸?地震?对呀!平阳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次地震!古人最忌讳这种因自然规律所引起的自然灾害,认为是天怒人怨的结果。据史料记载:当时的平阳,传言有人看到有三个太阳出现在西方天际,接着就发生了平阳地震。还传言崇明观塌陷成池之后,池中的水殷红如血(可能是岩浆吧?)接着就有一条赤龙飞出,消失在天际。‘三日’、‘赤龙’也许都是因地壳发生运动变迁、升腾起的金属元素粉尘被日光反射所造成的的幻象? 何不利用一下这个时代人的愚昧迷信心理作祟,就像陈胜、吴广弄条鱼、塞进鱼肚子里一块写有‘陈胜王’的丝帕一样,来个妖言惑众、造谣生事?也像张角的‘黄疆乱’起事前所做的一样,造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谣言一样来迷惑后汉庭的刘聪、刘粲、刘曜等的视呢?让他们对石勒生出猜忌之心,对石勒不管不顾的任由石勒自行的在冀州征战而不予支援? 古人最相信市井民谣了!认为市井民谣是上天对即将发生的天下大事的一种提前预知。这个办法如果能行得通,作为与石勒身份不同、毕竟相当于是后汉帝刘聪的弟弟、太子刘粲的叔叔的刘曜,必定会听从后汉庭的旨意而不会对石勒加以支援。如果没有刘曜参与到冀州的争夺,准备兵出青州的我暂时也会轻松了许多。 想到就做!我忙派人招来了因调兵遣将忙得不可开交的王猛。在王猛到来之前已经斟酌好词句的我,在王猛进来见礼、落座之后说道:“景略可记得安以前对景略所言的‘安略通观天之术’之言?”王猛点头的同时有些疑惑的反问道:“主公又从此术中测知了何种变故?”我赞道:“景略就是机敏哪!”接着又有些故作神秘的说道:“安近日夜观天象,发现伪汉都平阳一带将要发生一次地震。我等何不利用此事造些谣言?让刘聪等对石勒生疑,以便于我等在冀州行事?” 一点就透的王猛欣喜的说道:“主公真是无所不能!如果我等让坐探在平阳造出‘预示石勒已生叛逆之心’的民谣,想来伪汉就绝不会对石勒加以支援了。这样,就为我等兵出青州、与石勒在冀州的大战取得了先机,也使我等的胜机又平添了几分把握。”我点头同意又有些感慨的说道:“心急难成大事呀!如果我等有能力把石勒、刘曜一锅端了?有何必施此等狡计?就是现在,我等也仅是借限制石勒的壮大之机而磨练军卒而已,根本也不能奢望一战而彻底击溃石勒。” 相互唏嘘中,我同王猛经过细致的推敲并确定了在即将平阳附近发生的地震后,由坐探传扬出去的隐晦民谣。民谣的内容是:石生龙,天地崩;披鳞甲,破地腾;遇风云,声势宏;游燕赵,应运成。石勒本就自诩风雅的给自己起了个‘世龙’的字,刚好借着传言有赤龙升起而预示着石勒要在燕、赵大地称王称霸、脱离后汉庭的控制。 敲定了民谣的内容后,王猛就紧急的派人传信给潜藏在平阳的坐探,准备在地震发生后开始四处的传扬。现在由于有了靳准在平阳的一手遮天,青州的坐探可以堂而皇之的以同靳准家族做生意的身份,出入于平阳的蛮夷豪门胄府邸,往来于各大军机衙门之中。可以说是现在所有各地的坐探中成效最大、数量最多,潜藏得最舒服的一支。 第五十一章 出兵之始 - 虎贲 - 阚虓 逆旅磨傲骨,患难见忠贞。与王浚和刘琨怯懦的表现相比,冀州在实力上并不被人看好的渤海太守刘胤、及晋庭任命的冀州刺史邵续的表现则大相庭径。无论是胜败,均表现出了身为一方守土主官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首先是石勒派石虎为主帅、孔苌为副帅、刁膺为参军率两万铁骑、三万步卒一路毫无迟滞的轻取襄国东北方向的博陵国、河间国,气势汹汹的兵临渤海郡。身负保土安民之责的渤海太守刘胤,率领渤海郡仅有的不足一万兵卒同石虎等大战旬日后,终因寡不敌众放弃了对渤海郡治所南皮的防守,无奈的退往了邵续驻节的乐陵。 率领着几千残兵败逃到乐陵的刘胤并没因兵败渤海而消沉、气馁,败逃到乐陵后,刘胤就一刻不停前往地觐见了刺史邵续。而此时老迈的邵续,正因刘胤兵败渤海、石虎已经紧跟着马上就要兵临乐陵而愁绪满怀,在投降石勒和统军固守的两难之间无所适从。虽然有‘当世关、张’之称的女婿刘遐一再的表示:要与胡蛮血战到底。誓与乐陵共存亡!但因年龄已经老迈、岁月的时光已经磨尽了棱角的邵续还左右为难的无所适从,加上石勒还在邵续的邯郸老家抓到了邵续年过八旬的老父,对邵续施以要挟,就更使邵续难以决断了。 刘胤的到来,给了一再坚持忠心尽节的刘遐大义上的声援。本以粗豪闻名的刘遐,当时已经很难在言辞上完全说服邵续,因而也正在急得直打转转,而刘胤觐见邵续后的数言就彻底的打消了邵续投降石勒的念头。刘胤慷慨的对邵续说:“大丈夫当思立名全节。君乃晋臣,奈何思从贼自污?刘胤虽兵败渤海,然尚思与贼血战到底、再分高下!君当统军固守乐陵而待援,刘胤所辖之军亦交予君统率与贼一战。而刘胤此时就前往青州搬取救兵。无论青州出兵与否,刘胤必当适时的返回,将与君一起同乐陵共存亡!” 无论刘胤所言是否有过于的渲染的成分,但毕竟是慷慨陈词、令人无法反驳;而且还面面俱到,嘴上不仅已经道尽了自己内心大公无私的想法。同时,也并不是硬逼着邵续去完全无谓的慷慨赴死,刘胤尚要亲自去搬请救兵,以解乐陵将要到来的危局。不言邵续当时是否有赌一把的想法,反正邵续当时就拍案而起,决定与石勒一战;并令刘遐统军出乐陵几十里屯扎,做好同石勒的大军野战的准备。而刘胤则把所率的残兵交给了刘遐统领,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临淄,敦请我出兵增援乐陵。 在襄国接到邵续并没受其要挟、毅然决然的准备与其大军一战消息后的石勒,恼羞成怒之下斩杀了邵续八旬的老父,敦促石虎等进兵。并扬言定要血洗乐陵,借以震慑那些还在坚持与其对抗的冀州所辖郡县。石勒这样做的结果,也完全把邵续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使邵续坚定了与其血战到底的决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暴虐的石勒还是有些行事过急了。 见到年过四旬、满面灰尘、须髯纠结、衣衫肮脏、疲惫异常的刘胤的狼狈相,我心里一阵的热流涌动:还是有热血奔放的官吏在为中原大地的存亡拼争啊!无论他们是成是败,都应该被视为民族的脊梁!安排刘胤洗漱后,我极尽热情的接待了他。既然同样胸怀驱逐鞑虏之志,我就没同刘胤过多的客套,交代让刘胤暂在临淄歇息几天后,然后随我一同兵出青州。 我告诉刘胤:即使是他不来求援,我也会适时的出兵与石勒部一战。现在我已经基本准备完善,各种军需物资已经囤积在乐安;我略作几日调整,就会出兵增援乐陵。近几日无事,刘胤可以先同王猛多做叙谈。由于刘太守已经统军同石勒部进行过血战,对石勒部已经有了不少的了解,要多提些有利于对付石勒部的建议给王猛,以便青州军在乐陵能够击溃石勒部。 疲惫的刘胤连连的点着头下去歇息后,我紧急召集了祖逖、王猛等商议了出兵之事。最后决定: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也为了锻炼新军并及时的救援邵续,先由赵染统领五千新老合编的铁骑先行赶往乐陵。而后,我将和冉闵、王猛、韩晃统领着两万新编铁骑、三千横刀军随后跟进。出征的粮草供应、以及留守军兵的统领、调遣均全权交给祖逖负责;刘胤亦随后军前往乐陵。 “少爷又要出征了。有二少爷和王先生他们,咋还总得少爷自己亲往?他们就不能代少爷去一趟?听上次回来的军兵讲:少爷上次还亲自上阵了?这次少爷可别再冒险了。刀枪无眼的,多危险呀!这个包裹里是少爷平日的换洗衣衫,还有少爷平时爱看的书、少爷爱喝的茶叶。”絮叨是女人的天性,怜儿才十三岁,多大点儿个人儿!就已经学会开始絮叨了。 我坐在书房中有一搭无一搭的边翻看着手中各地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边这耳听、那耳溜的听着小丫鬟怜儿边给我收拾出征用的日常用品、边可能是连她自己也说完就忘了的殷殷嘱咐。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自然是要生出相互之间的依恋之情;何况怜儿加上侍候不知现在到了那个世界的另一个苟安?成为我的贴身丫鬟已经有两、三年了。 这个时代作为贴身丫鬟的命运不言而喻,除了以后被我收房,就是由我把她另许他人;再有就是被当成物品一样送给别人去玩弄。承然,一般情况下被侍候熟了的主人收房很可能是最好的结局。由于其身体已经不属于她自己,成年后能够嫁给心仪之人的绝无仅有。人本就是一种感性的生物,整日的耳鬓厮磨的在一起,自然难免日久生情。何况我本就是个性格上小事无可无不可的人,从来的这个世界,也从未因事喝斥过怜儿。八尺高的壮汉,又能有什么事会同一个纤弱的小女孩儿过不去哪? 古代的女子成熟都早,十四、五岁出嫁的比比皆是,超过十七、八岁就算老姑娘了。二八的俏佳人之说,不就是十六岁吗?笔者早年曾看过一本野史的《唐志》,其中就曾叙述了李世民临幸武媚娘(则天)的全过程(可能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胡诌成分),书中就曾叙述当时十四岁的武媚娘已经就会婉转承欢了。书中最后评曰:妖娆之姿天成,狐媚之态内蓄,惑国之源也! 之所以扯到唐朝去了,就是因为最近我总感觉怜儿的反应较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有事无事的总是赖在书房内不愿出去,怯怯的话语也总是一声一声地在耳边萦绕,说些什么我是肯定没记住,也许她自己回头也就记不太清了了;服侍我就寝时面颊上也是时常的红晕陡现。才多大呀!就有些红鸾星动了?真是不可思议! 甚至有一次怜儿还红着小脸问我:听说少爷已经定亲了。以后准备怎样安排光、华二女?说实话,在我内心的想法里,光、华二女当然是养大了自用最好了!何况还有一个倔强的祖老头时不时的拿二女当话题来提醒。无私也有弊!人的逆反心理作祟;在这个时代又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越有人不时的提醒,就会越往那上面想不是? 但这样的话确实不应该是怜儿小丫鬟问的,既然她下了挺大的决心问起了,以及从她最近时常不自然的表现上来看,肯定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既有替自己、又有替光华二女探听消息的意思。既然已经快到了挑明的地步,我还莫不如把话说明白,免得在几个小女孩儿心中留下阴影,产生没必要的心理压力。 古时候的女子脸皮儿都薄,动不动就会来个喝药、上吊、吞金的戏码,弄出不虞之事就不好了。因而,我也就有些恬不知耻的答道:也包括怜儿你在内,等你们长大了些之后,有了心仪之人,安就把你们嫁给心仪之人;如果没有心仪之人,安就把你们都娶了。免得你们心里不高兴骂安不讲情义!反正古时候的女子大部分贤良淑德,多几个伴儿也有新鲜感不是?让我说得怜儿小脸儿殷红如血的跑了出去。包括光、华二女在内,此后见面时的表现明显的欢快、随意了许多。唉!古时女子的命运令人怜惜,可现代女子的作为则又那么的令人感慨万千! 但任何时候都要切忌一点,‘千万、千万’不要因恩惠被女子所拿捏住!否则,初始的热乎劲儿一过,很快就会出现霸道跋扈、嫉妒蛮缠的节目了。就如隋文帝杨坚的皇后独孤氏一样,你杨坚用一个,我就给你乱棍打死一个。看谁还敢同你来‘那个’!哈、哈!也许笔者的这些话有些偏颇? 第五十二章 兵出青州 - 虎贲 - 阚虓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统领千军万马出征,真是有些神采飞扬、睥睨天下的感觉!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彪悍的铁骑盔明甲亮、旌旗飘扬、刀枪与战马共争鸣、前后望不到头的向西逶迤行进着。 这支铁骑的身体素质那是没的挑!想想是从近百万流民中精选的五万人,每个人的身体素质能不好吗?一个个均是壮硕、强壮,精气神儿十足;经过了沙场悍将赵染、及精力过剩的冉闵等几个月的强化训练,已经初具强军之态;唯一欠缺的也就是沙场的经验和临阵的战术配合的默契程度了。 与铁骑虽然彪悍、但明显显现出的有些稚嫩的状态不同,环绕在中军周围缓缓行进的、由韩晃统领的三千横刀军才真正具有了铁血军旅的神韵!个个壮硕彪悍、神情肃穆并未身披重甲的横刀军,行进之中隐隐带有着摄人的杀气。这与横刀军是以已经经过战火的洗礼、原由冉闵统领的那部分为骨干有关。 所谓将是兵之胆!本就个个强悍的横刀军兵卒的下级军官,均是经过数场战阵搏杀的老兵。当时重夺临淄之后,横刀军开始担任偷袭重任,后又负责整个临淄周边的治安,这些老兵几乎日日都在杀人。身上能不带有森寒的血腥之气吗?有这些老兵压阵,再加上先后由冉闵、韩晃这两个超级怪物统领,不给训练成一群‘杀人魔王’那才叫怪了? 横刀军虽然是重甲步卒,但除了负责当日警戒任务的小队以外,行军中其余的兵卒并不提刀披甲,均是用专用的大车拉着他们的铠甲和横刀。想想横刀、铠甲加在一起的重量要高达一百二、三十斤也就不用多言了,如果总是身披、肩抗的行军,体力再好也不用打仗了!遇到突发事件,不干等着挨宰的份儿吗? 由这支行进中的劲旅的装备上的奢华与豪阔,也可以看出青州一年多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君不贤则臣另作他投!同样,蒸蒸日上的青州现状,也使青州内部的凝聚力异常的牢固,所属各级官吏的热情空前高涨。这与主政的祖逖为人多谋善断、兼且正直奉公是完全分不开的。像祖逖这种人,你让他对敌人耍些阴谋诡计他一步三计,因为他睿智的头脑摆在那里。但你让他多存点私心杂念,他反而不会了;因为他秉性就忠耿、正直,坑自己人的歪歪道儿不是他这种人想出来的! 勿怪原历史祖逖五十几岁就累死了!我现在对他这种如诸葛武侯式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作派也没办法,只能是时常的对他加以提醒,敦促下属多为他分担一些而已;但成效并不大,这耳听就让他那耳给冒了!以后还得多想想记忆中有没有什么养生的良方,不用也得用的硬逼着他用;我必竟还是他的主公吗!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想想我心里也有些知足了,两晋交替时期的几位名臣中,咱不带有色眼镜看人!只是从客观能力的角度来评说,现在我这里已经有两位了,而且从目前的状态上来看,只要我照此发展下去,马上就要开始的同石勒的这一战再取胜,洒脱无忌的温峤肯定也会离开刘琨,归到青州来。 就是在原历史的轨迹中,温峤归附江东,在他本人的思维里,也是有着无奈之举的意思。所以,温峤前期才沉迷于花前月下、流连于酒肆画舫,甚至做出以给别人娶媳妇的名义、把新娘抬回自己家的荒唐事,他就是有些对司马睿实行的闭关自守策略怀有着抵触情绪。凭我目前的锐意进取、同蛮夷誓不两立的所行所为,肯定是颇合他的心意。 提起两晋交替时期的数位名臣,使我想起原历史他们各自的一些脍炙人口的轶闻。首先是不翁文王导,司马睿即使是在称帝后,也经常的不同嫔妃们一起睡,而是时常的同王导来个同床共枕;可见其对王导的倚重和笼络,如何的彰显其对王导的信任。 而王宾弃世后,早已经成为后赵国主的石勒,一遇到憋屈的闹心事儿,就上演一出‘曹操哭奉孝’的戏码,开始来个‘世龙哭右侯’,悲痛欲绝的哀叹上天令王宾离开他太早! 更令人叫绝的是:前秦苻坚淝水兵败以后,想到的不是赶快逃跑,而是仰天大骂苍天。咀咒上天把王猛五十一岁就给领走了,怒斥老天不眷顾他;如果王猛不早早的弃世,根本也不用他来统军征战天下。王猛不死,他也不可能上了谢石、谢玄的当,丢人现眼、兼且痛失江山的成为了世人的笑柄!说实话,苻坚的怨怼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生性跋扈、固执、且颇富统帅之才的苻坚,一生也就唯一对王猛言听计从,而其所囊括的北方大面积疆域,也几乎都是王猛在人生不足十年的短暂辉煌时期里替他打下来的。 王导、王宾我暂时也就不用妄想了,何况我对王导所擅长的权谋之术也极其的反感。现在唯一在我心中重中之重却还没有头绪的人物就是江东的年少恒温了;原历史对恒温的评价极其的恶劣,主要就是源于其子恒玄在继承其位后有了造反行为。其实,恒温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虽然后来位高权重之后有些跋扈,但其不仅统军平定了已经几十年扎根在梁、益二州的‘成汉’,而且有生之年一直坚持北上,甚至有几次已经打到了潼关,威胁到了前秦的存亡。统军在外的一方统帅,难免的有些跋扈。否则,如老好人一般的何以号令几十万的大军?古时不是就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说吗? 由于临淄本就处于青州西侧的第二道防线,离华夏的母亲河――黄河其实很近。所以,不足十日,大军就跨过黄河赶到了平原国;当年三国时期刘大皇叔真正成为一方大吏的地方;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公孙瓒委任的。 我之所以有些绕远的要先赶到平原,一方面是由于平原是青州的属地,有崔嶷的重兵驻防,粮草辎重要首先从平原中转。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古代的内陆战争,只有首先保证了粮草的供给,才能首先立于不败之地。否则,也只有去抢了。在自己的国土征战,还是对付的外族,何能忍心去搜刮本就已经十分艰难的百姓? 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崔嶷统军外驻已经近年了,我同他之间原本就不太了解;我先来到平原,也有征求一下他对此次征战的看法、加强一下双方的沟通的想法。兼听则明吗!崔嶷必竟有多年身处反贼军旅的经验,对后汉军各部的了解要比我清楚得多。 再有一点要理解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不屈服于强权的刀兵之下也没别的办法。生存本就人最基本、最原始需求,只有生存下去,才有可能顾及其他;就不要以所谓的高调‘气节’二字说之了。人总得要活的不是? 现在的石勒部军卒中,其实绝大部分也都是汉人。石勒已经纵横中原十几年了,他并不是在异域征战,哪来的那么多胡人青壮来补充损失?就是其他的后汉军各部,也同样是这种情况。因而,以后只要驱逐了当政的胡人贵胄,其实也就可以阻止蛮夷对汉民族的奴役和杀戮,也可扭转因主政者的落后的生存方式和思维理念才使社会出现倒退现象的尴尬局面;任何时代都是上位者在控制着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走向。 第五十三章 持重崔嶷 - 虎贲 - 阚虓 也勿怪我一路之上柔肠百结的不断思忖如何多骗几个人才来青州,也许我也是太注重军政官员的个人能力了,现在青州不仅是祖逖忙得头昏眼花,就是如明预、张嵩、及来到青州才几个月的向冰等,也均是忙得手脚不沾地。 仅以向冰为例,想想要负责近百万人的军屯、民屯,就可以想见向冰应该是如何的忙碌了。那叫近百万人哪!每个人都要吃喝拉撒、耕田做工、蚂蚁搬家一样稠密的规模,没有一定能力的人主理还不乱了套?一般的人见到就会被吓得手足无措了。可是,向冰却处理得井井有条,流民均能各安其居、各劳其务,这也就充分体现了向冰的不简单! 由于各个主要将领均担负着重要的职司,而临淄的数万驻军又统统甩给了祖逖。为了尽可能的减轻祖逖的压力,在我从临淄出发之前,只好万般无奈的派人紧急传令给东莱的傅宣,让傅宣把大后方的所有军务全部交割给已经压力很重的明预,急调傅宣来临淄统领驻军,并负责青州内部的全部治安。没办法,还是可以担当重任之人太少!也只好先一个人当成两个、三个来用了。 为了坚定邵续、刘遐等抗击石勒部决心,稳定乐陵人心惶惶的局面,彰显我矢志抗胡的信念;在我兵出临淄之前,以赵染为主将的青州军的前军已经先期走近路、经乐安赶往了乐陵。我到达平原的时间,赵染统前军应该已经赶到了乐陵、会合了邵续、刘遐等。 浓眉紫面、身形高大的曹嶷出城把我同王猛等迎了平原府衙。半年多来,崔嶷身处青州前沿的压力也并不轻,不仅要随时关注着大敌石勒部的动态,还要整肃地方,扩从、编练新军,经略邻近的数个冀、兖二州的郡国,把青州的触觉尽量的向冀州延伸,较之他代王弥镇守青州时还要忙碌。那时的崔嶷代王弥守青州,也只是推着干而已。天塌有大个儿来顶着不是?可现在虽然他管理的地域减少了,但他所要经略的空间则在无限制的扩大,这也就是坐享其成与全力拓展的区别。从崔嶷满面风霜的面容、疲惫憔悴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半年多来,他为青州也尽了最大的心力,青州安定、蓬勃的局面也有着他不可磨灭的功绩。 进入府衙大堂落座后,我诚挚地对崔嶷说到:“自崔将军出临淄外镇以来,事物烦雍、戎马劳顿;然青州现今的大好局面亦与崔将军的辛苦所分不开。安让崔将军受累了!”面色疲惫的崔嶷摇了摇头说道:“崔嶷既已身为主公属下,就应为主公的大业、青州的安宁竭尽所能的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何言受累?”原历史的崔嶷就以沉稳、低调著称,自王桑死后,其一直牢牢的控制着青州,直到石勒在河北已成气候,崔嶷才在石勒的一再招揽和威压下,才归附了后赵。我也就是看中了他不过分张扬、心态平衡的这个优点,才派他出镇青州西侧的主防线的。 客套话说多了,就显得虚伪了!所以,我接着也就直截了当的说道:“那安就不同崔将军客气了。现今天下的大势,仍是不容乐观;西线也必将是我青州以后的主战场。此后亦需多多仰仗崔将军了!安此次率军救援乐陵之危,不知崔将军对战事的前景、及须注意的事宜对安有何教言?” 崔嶷神情凝重的说道:“主公恕崔嶷实言相告:我青州虽然目前形势极佳,然亦不能同石勒经营多年的雄厚底蕴相比。石勒不仅有其亲率的历经百战而未曾有过败绩的嫡系‘苍狼骑’,且其麾下的汉、胡悍将亦要超出我青州数倍,我青州现今确实无与石勒殊死一拼的底气。石勒就是马上损失得不剩一兵一卒,单单仅凭跟随其纵横天下多年的十几名悍将,就可暂瞬间重新再起。何况,其麾下的百战劲旅‘苍狼骑’并非可以轻易可以击溃、屠灭;现今天下崔嶷还未曾听说有那支劲旅可以媲美于石勒的‘苍狼骑’。所以,崔嶷奉劝主公:此次征战,主公能胜则胜;不胜则应适时地避其锋芒。主公切勿因一时的义气用事而与石勒部死拼实力,以免有伤我青州的元气。” 在商言商,为将则讲兵;崔嶷说起石勒部的实力,几乎是如数家珍;这还是他尽量的言简意赅。实事求是的讲,崔嶷也不是在长石勒的志气,灭青州的威风;只是据实而言而已。青州目前相对来说虽然已经兵强马壮,但毕竟成军较短,兵卒的实战经验极其的缺乏,想要同久历疆场的石勒部硬磕,虽然军械、供给等外部条件要优于石勒部,但亦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认可的点着头说:“崔将军所言极是!安亦不思过于的莽撞妄为。然临州危机,唇寒齿亡,我青州不得不救。此次征战,安亦会视战局态势而灵活行之。崔将军乃沙场宿将,对我青州此后的方略可有何言一教苟安?”现在过于的纠缠于将要到来的大战是攻是守、是进是退还为时过早。只有开战之后,才能根据具体的战局进程灵活制定。何况,现在将要面对的并不是石勒的看家底牌――苍狼骑,而是石勒部二线的常规部曲。没必要谨慎过了头,都以苍狼骑的实力来衡量石勒部的所有部曲。所以,我也就不再言说当前的转移了话题,想听听崔嶷对今后青州走向的看见解。 多年的沙场经验的崔嶷,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墨守成规也只能是给自己上眼药儿!所以,崔嶷也抛开了原来的话题,沉思着缓缓的说道:“以崔嶷之见:青州年来的改观有目可见。照此下去,我等在主公睿智的督导下必然会不断的强大起来。现今我青州的当务之急仍是要戮力的积蓄实力,以期尽快形成可以逐鹿天下的实力。崔嶷所部目前已经扩军为铁骑五千、步卒一万,现在有信心守住平原。即使拼得崔嶷的性命,崔嶷也要挡住来自于青州西翼、可能主要是来自于石勒部的攻击,不使青州安定、繁茂的局面遭到破坏。因而,我青州当主要以固守为主,方为稳妥。”持重的崔嶷看法有些保守,好像在学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 我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说道:“崔将军之言,安仅赞同一半。戮力的加快青州所辖地域的发展、勤练精兵亦是安之所思。然安与君等也并非神仙,可以点石成金。崔将军当知:最佳之防守乃是进攻也!我等只有打出去,在胡蛮所辖的地域开战,才能保证青州不受到波及而安定的发展。同时,由于战场摆在了对方所辖的地域,自然也就搅乱了对方的整个战略体系,使胡蛮不能轻松的安定内部,也就最大限度的限制了对方的发展、壮大。这些,也是安与景略、及临淄的祖公等的共识。”该说的必须要说,通报一下整体的战略构思给崔嶷,倒显现出我对他的分外尊重。 天性谨慎的的崔嶷隐晦的说道:“既然主公等已有初步的战略,崔嶷亦会唯主公之命是从;绝不会因一己之见而影响青州的总体战略。”还是在坚持固守的观点,对适当的出击持保留态度。性格宽和之人的优点就在于此,不会去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同样,也是这种人的一个弱点,完全正确的观点他们难以坚持到底。 崔嶷想了想又说道:“末将还有一是事恳请主公应允:此次主公救援乐陵,必会是一场血战。崔嶷除保证大军的供给和加强对青州的西翼防守外,主公亦要允许崔嶷视军情的变化而自行决断,在主公万一有何不虞时伺机出击石勒部的侧后,以给主公以相应的支援。”我点头赞许道:“崔将军不愧是沙场名将!所虑极远。军情瞬息万变,只要对战局有利,崔将军当然可以自行决断如何的行动。看来,安委崔将军坐镇我青州的西侧防线。乃是一英明之举也!” 鉴于崔嶷一直坚持的谨慎态度,我把溜到嘴边,想交代崔嶷的‘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这句话又咽了回去。崔嶷本就已经很谨慎了,就没必要再对他无谓的说教了。他已对以后战局的发展做了最坏的打算和相应的预判,那就让他去自由发挥吧! 第五十四章 大战序幕 - 虎贲 - 阚虓 全军在平原略为休整就又启程奔赴乐陵战场了。大军的粮秣供给将由祖逖组织运抵平原后,再由崔嶷负责押运至乐陵前线。由于是首次统大兵团的征战,从平原开拔后我就极其的小心谨慎,派出探马尽量的扩大面积的仔细哨探沿途的种种风吹草动,尽量的保证在开战之前高度的警惕性,以免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无师自通,只是天赋迥异、学得快慢有别而已。天才也需时间的磨练,才能够堪当大任。何况对于有现代思维意识的我来说,对古代战争的理解也只是留存在书本上的了解,实践经验也完全是个‘生荒子’似的初生之犊,不谨慎小心些安能立于不败之地?况且跟在我身边的王猛、冉闵、韩晃也都是些新生代将佐,青州的几位战场经验丰富的骁将均是在各自镇守一方。王赞和温畿在徐、兖,傅宣在临淄,崔嶷在平原,也只有新近效力青州的前军主将赵染是沙场经验丰富的战场老将。 从往来频繁的探马口中得知,乐陵的局势现在已经处于了剑拔弩张的状态。为了节省时间,抄近路紧急赶往乐陵的前军主将赵染赶到乐陵前线时,接到石勒催促进兵军令的石虎、孔苌、刁膺等,亦几乎是在赵染统军到达的同一时间兵临了乐陵,与会合后的刘遐、赵染所部对恃于乐陵城三十里之外;在大战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中,等待着大战爆发一刻的到来。 为了预防万一,我也做好了要打守城之战的最坏打算,随军携带了大量的弩床和投石机。这些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最先进的防守军械,将会在青州军出现逆境时发挥巨大的作用。就是在野战的状态下,弩床和投石机对于万一处于被动防守状态下的青州军也会起到巨大的辅助作用,会给野蛮的胡虏以最大限度的杀伤。 在离乐陵还有一日多的路途时,我就接到了前方的紧急军报:青州和乐陵联军已经同石虎等率领的石勒部发生了初次接触,石勒部中外姓(非‘石’姓)的第一悍将孔苌同乐陵的统军主将刘遐打了一场阵地战。刘遐和孔苌各自摆开了阵势后,刘遐擎双刃矛(丈八蛇矛)出阵就与孔苌酣斗到一起;刘遐不愧有‘当世关、张’之称,同十几年来罕有败绩、挥舞着大刀的孔苌在疆场上大战了百余招还有功有守、暴吼连连的难分伯仲。 临阵观战的石勒部的右长史(现在左长史已经换成了王宾)、随军参军刁膺极感不耐,吩咐大将桃豹统军突击;桃豹随后统领着部曲一拥而上,对阵给丈夫观战的邵氏见对方开始了突击,亦率领着乐陵的兵卒冲了上去全力的迎战;两军冲撞在一起,就开始了大面积的混战。石勒部的兵卒毕竟都是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健卒,兼且步骑配合较乐陵军默契,一时杀得乐陵军节节后退、堪堪欲败,多亏了刘遐夫妻不顾性命的联手身先士卒竭力搏杀,才未上演全军溃败的惨剧;但亦被孔苌、桃豹统领的石勒部压制得不断的后退,只能是拼力的抵挡,毫无一丝的还手之力。 在乐陵军吃紧的紧急时刻,接到刘遐通报要出营会战蛮夷消息的赵染,出营从侧翼及时的率铁骑侧击接应,乐陵军才抵御住了石勒部潮水般的狂攻。近半日的混战下来,两军均伤亡惨重、横尸遍野。由于两军僵持过久,兵卒已经疲惫异常,均已难有进一步的突破,各自主将也就只好不约而同的传令梯次缓缓退兵,脱离彼此之间惨烈的无情搏杀。此战下来,双方均未讨到太多的便宜,只是由于石勒部的兵卒战场经验丰富、初始混战又大占上风,才使青州和乐陵联军的损失略高于石勒部,石勒部此战可以说是占了些小便宜。 听完军情禀报得我心里赞叹:五胡乱华时的第一位‘穆桂英’(邵氏)出场了!一位女子尚能不畏生死、甘冒矢石。真真愧煞了七尺男儿!接着就吩咐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尽快的赶到乐陵战场,给已经处于劣势的青州和乐陵联军以必要的支援,避免因再次战败而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何况现在对阵的双方,青州和乐陵联军同石勒部实力上相差许多,在数量上也同石勒部不成比例。 当我统领着全军赶到乐陵时,年龄在六十几岁、满面疲惫、凄苦之色的邵续亲自出乐陵的北门来迎(两军对恃之地在南门的三十里之外)。随军一同前来的刘胤给双方引见之后,我同满嘴感激、溢美之词的邵续略微寒暄了几句,就对冉闵和韩晃传令:令二人统领着全军在邵续的亲卫引导下绕过乐陵城,前往去同已经先期到达、并已开战的前军主将赵染联营屯扎。而我则同王猛随邵续、刘胤一起进了城。 我之所以要先进城,则是由于现在已经开战,迫在眉睫的就是要先同邵续确定出此战的初步方略,以及两军的统一指挥问题。两军只有由一人来统一指挥,才能协调一致的全力对敌。否则,面对原本就势大的石勒部,难免被各个击破。当然,由于青州军是此战的绝对主力,指挥全军的重任我责无旁贷!但也要先同邵续加以说明,并还需得到邵续的认可和给统领乐陵军的刘遐夫妻下令,方能使两军由我来合并指挥。否则,就有喧宾夺主之嫌了。 在邵续极尽谦恭的礼让下,我和王猛被请入乐陵府衙大堂。双方落座后,我摇手打断了邵续还在喋喋不休、有些老年嘴碎的感激之言说道:“邵公就不要再说那些感谢之词了。我等皆是晋庭所属的一方官吏,守望相助乃彼此之间责无旁贷的责任和义务。值此大战关头,安虽尚有些年轻,但由于军情紧急,安说话也就不再客气的直截了当了。请邵公恕安未能先敬老尊贤之罪!由于我青州军的及时赶到,必然已引起石勒部统军主将的警觉,尔等也必然会想趁青州军到来立足未稳之际,首先发起攻击,以收到出其不意之奇效。因而,大战迫在眉睫。稍待就将由青州都督府的左长史景略先生向邵公禀明安对此战的一些初步构想,务请邵公应允。” 在邵续连连点头答应的情形下,我示意坐在我旁边的王猛说话。王猛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抱了抱拳说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由于我家主公知道邵刺史的仓廪也并不宽裕。故而,此次青州军救援乐陵,我家主公已经决定由驻守平原的崔嶷将军押运粮草供给大军,就不用邵刺史给数万大军筹措粮草了。”我见面现感激的邵续又要说话,就忙摇手阻止住了他:“邵公还是先听景略言说具体的部署,感激之言留待我等击溃石勒部、解了乐陵之危再说不迟。” 王猛又接着说道:“但由于青州军为能及时的救援乐陵行军过急,所携粮草不足,崔嶷将军的粮草还得数日之后才能运到,近几日青州军的粮草还需邵刺史暂时先接济一些。此其一也。其二,由于此战必须以青州军为主力,为了两军能够更好的协同作战,我家主公之意乃是由邵刺史和刘太守率军驻守乐陵城,而由我家主公统一指挥城外的两军与石勒部的决战。至于此后的方略,明日石勒部必然对我军进行攻击,待明日初战略微探听些石勒部的虚实后,王猛同我家主公再商议制定出相应的方略,并通报给邵刺史和刘太守。” 军情紧急,也没有时间应酬、以及说太多的闲言碎语,得到邵续的认可,并给城外的刘遐夫妻传去将令之后,我连邵续一再邀请的饮宴也推脱了,就告辞同王猛赶去了屯军大营,去准备翌日必将到来的初战。 第五十五章 大战前夜 - 虎贲 - 阚虓 快马来到距乐陵南门外的屯军大营,所有先后赶到的援军和原乐陵的驻军、以及刘胤的渤海残部已经合兵一处屯扎在一起;而石勒部的大军则大营十几里外遥相对恃的屯扎。 大帐中,先后到达的赵染、冉闵、韩晃,以及乐陵的刘遐夫妻已经等候在里面。刘遐四十左右岁、身材高壮、五绺长髯、四方大脸的显得很威武,顶盔贯甲一派大将风范。刘夫人邵氏同刘遐堪称绝配,一样的身量高佻、柳眉凤目、身着细鳞银甲、外罩大红斗篷、英姿飒爽的不逊于七尺的男儿;年龄稍小于刘遐,英风中亦不失半老徐娘的风韵。 我心中暗叹: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难道丑父均生俊女?老天是在有意的找平衡吗?枭声獐形的靳准有五个千娇百媚的女儿、瘦小干瘪的邵续也有这么一个英气逼人的宝贝女儿!如果按此逻辑推演,潇洒倜傥的荀崧可别给我生个悍猛的母夜叉呀?祖逖老头儿!让你总逼着我娶媳妇?如果荀灌真是个凶悍的母老虎,看我不找你算账! 心里有些龌龊的暗暗咀咒着,我客气的同刘遐夫妻相互寒暄之后,落座马上就进入了正题。已经同石虎为主将的石勒部有过接触的刘遐、赵染先后介绍了与石勒部首次交战的情况,分析了对手的战力极其发现的弱点。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人为:虽然石勒部也是由大部分的汉人兵卒所组成,但由于对手的兵卒均是以凶悍的胡人为骨干所组成的,下级将佐是清一色的胡蛮。战阵上胡蛮将佐不仅悍勇争先,而且亦对汉人的兵卒进行着严酷的督战;汉人兵卒稍有迟疑不前,就会被督战的凶残的胡蛮将佐加以斩杀。摄于胡人的淫威,汉人兵卒也不得不奋勇冲杀。因而,由于严酷的军令所致,对手的战力凶猛异常。但对手也不是没有弱点,由于在胡蛮将佐的严酷督战下,使大部分兵卒临战阵时均处于相对麻木的状态,机动灵活性极差,只知冲杀而少有配合和变化。我军如果能在战术上实施相对应的办法,大有击败石勒部的可能。 至于将领的能力,刘遐和赵染并未多做评价,只是说武技上同他们不相伯仲。二人一提起来均是摩拳擦掌的放言:来日对阵一定要同石虎、孔苌等在分胜负。其实,说起来在这个时代两军决战疆场也并没有太多的战术配合。像三国时,擅长摆阵、以战术配合取胜的诸葛亮、徐庶、曹仁等似的人物毕竟是凤毛翎角,大部分是以绝对的实力来说话,一拥而上的真刀真枪对决。故而,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在武技上出类拔萃武将的刘遐和赵染,并没有对声名已享誉天下的石勒部的悍将石虎、孔苌等有任何的惧怕心理,只是对兵卒的战力有所担忧。 而有着现代意识的我,则更加的青睐于战场上的战术配合,深深的了解‘好虎难敌群狼’的道理。故而,对刘遐和赵染所提到的石勒部战术单调、只知猛冲猛打的状态特别的关注,如果通过战术配合击败石勒部则是最理想的。战术配合得当,青州军就会以最小的损失来取得最大的战果。这也是我现在所最需要的,我不能因一场战役损失太多的本钱。否则,我将如何面对未来更加惨烈的搏杀? 因而,根据刘遐、赵染提供的战报、军情,以我和王猛为主,也综合了众将的意见,制定出了来日迎战石勒部的具体战术计划。在我聚众将的商议期间,邵氏虽然一直在场,但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也只是刘遐、赵染有所遗漏时,才略微的补充两句,英风飒爽中也展现了大家闺秀贤淑的一面。使我对未来的媳妇荀灌,又生出了很高的期望值。谁不希望娶一个又靓丽、又贤淑、又能成为臂助的可心媳妇呀! 出于礼节上的考虑,我让王猛把制定好的战术计划也派人以密件的形式送往乐陵一份。表面上是在征求邵续、刘胤的意见,实际上也只是走走形式、表现得谦虚一点而已。为官者都吃这一套,不管懂不懂,都希望别人给予必要的尊重。古代还素重名望,在这些晋庭的故吏面前表现得谦恭一点儿,对以后的我没有坏处、只有好处。有他们的推崇,我的声望也会与日俱增。 思及个人的名望,使我猛然间想起了一个人:并州的别驾从事莫含。由于拓跋氏在东晋的前期乃是在隐隐不发的积蓄实力并没有太过出头。因而,正史上对莫含也只是略提了几句。但岂不知,正是由于莫含的倾力谋划,狼的控制住了拓跋氏的急迫心态,表面上以低姿态出现,实际上潜藏了绝大的势力,一朝爆发而势不可挡;才造就了后来强大的北魏。 莫含原为并州都督刘琨的别驾从事(相当于高级幕僚),在刘琨逐渐势弱,也在当时已经被长安朝廷封为代王的拓跋猗卢一再延请、并以支援刘琨相要挟的情况下,才无奈随侍了拓跋氏。自莫含进入拓跋氏中枢以后,很快就成为了猗卢、六修父子两代的第一重臣。同时,也由于莫含的能力超群,辅佐得拓跋氏一跃成为一只潜行蹑踪、既不出头、又无人敢惹的强壮猛虎。可能也就是由于莫含在拓跋氏高层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才使拓跋氏一直低调的以晋庭属臣自居,而没参与到中原的争夺中来。这点只是笔者的个人预测,不足为正史之凭。 从一定意义上讲,莫含和温峤应该并称为‘并州双杰’,就务实性上来说,莫含还要较风流倜傥、但有些玩世不恭的温峤要强上许多。“我咋把这么个大人物给忘了?”我懊恼的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叨咕出声出来。 虽然一幕已经降临,但王猛仍然坐在我的寝帐中,不停的同我虚拟推演着即将开始的大战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由于我的走神儿,王猛也早就停下了话头,静静地看着我。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就开口问道:“主公又想起哪里有能人了?现在我青州什么都不缺,可就是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呀!” 王猛的问话唤醒了人在懊恼不已的我:“安一时走神儿让景略见笑了!不过,安确实想起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此人同温峤一样,现在必在并州刘琨的麾下。就是由于温峤和此人的存在,刘越石(刘琨字)才在伪汉的夹击之下坚持至今。此人安只知道其名为莫含,其余的就一无所知了。莫含此人为人处世素来低调,其作为很像‘三国’时期曹魏的一代名臣贾诩。其人虽没有温峤的名声响亮,但能力上较温峤则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呀!” 王梦沉吟着说道:“刘公现在不仅随着年龄的渐衰而锐气渐失,且其势力也在不断的减弱;早晚必会被伪汉所吞并。王猛近日亦思禀明主公,派人敦请温峤早归青州,免得刘公失势温峤被伪汉所获。既然并州尚有这样一位大才,宜早不宜迟!王猛近日就派人前往并州,在敦请温峤来归青州的同时,亦以主公的名义敦请莫含前来青州。” 我有些急迫的点头道:“此事确如景略所言:要尽快派人前往延请!以前安在无意间曾听往来大漠的商旅所言:代公猗卢也对莫含极其的青睐,曾多次派人延请莫含,只是都被莫含拒绝了而已。如果我等不早些派人前往,以代公猗卢的雄才大略,派人强求莫含、并以并州的安危相要挟刘越石来求取莫含也未可知也?”无法说出是自己原有的记忆中有这个人,也就只好推在道听途说上了。 听我说得这么活灵活现,王猛也有些着急的说道:“主公所言也并非不可能。乱世之中,拥有一位旷世之才当可抵十万强兵!王猛马上就去书写书信派人送往并州温峤处,并委温峤代请莫含。”我也点头赞许道:“景略所言极是!我等即使此战击败石虎,以后同石勒的争斗也还长着哪!多几位大才,我等也就多了几分完成驱逐胡蛮、光复神州夙愿的把握。”王猛‘诺诺’连声的同时,就匆忙地告辞去写书信了。唉!上位者并不是那么容易干的呀!值此大战邻近的关头,我和王猛不仅要考虑当前的战事,还得要为以后竭尽禅思的谋划。真累人哪! 第五十六章 初战乐陵 - 虎贲 - 阚虓 ‘战争’两字解析开来,就是上位者以弱势群体的生命为代价的博弈游戏。朝代的更替、政治理念的对立、民族之间的争端、甚至某些野心家为满足私欲,无不以万千鲜活生命的血流成河为代价而结束。笔者也无能评价是非,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以审视的目光表述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 隔日的战局发展,果然如开始预测的一样,以石虎为统帅、孔苌为副帅、刁膺为参军的石勒部大军,辰时刚过,就气势汹汹的逼近青州军的屯军大营叫战,摆明了是想趁青州军远来疲惫、立足未稳之际予以全力的攻击,想拣点儿以逸待劳的便宜。其实,在前文中已经提到,这个时代的战争,基本上还是以中规中矩的血肉搏杀为主,对战的双方绝大部分都是用兵卒的血肉之躯来确定一场战争的胜负。除了少数的利用自然的天文,地理等自然条件来决定战争的胜负外,两军绝对实力的硬撼还是这个时代战争的主旋律。 血肉搏杀的冷兵器战争,大军主将的作用举足轻重,主将的悍勇、多谋往往决定着战争的走向。石勒部之所以一直以来几乎是无往而不胜,就是因除石勒本人极其的善战、军略超群外,其麾下同时也有一批跟随其身经百战的胡人悍将,如:孔苌、夔安、支雄、桃豹、逯明、鲜于封等;同时,石勒的一朝发迹,也使其家族内后辈中出现了一些能征惯战的后起之秀,如:石虎,石堪,石聪、石生等;特别是石勒的从子(侄子)石虎更是出类拔萃。 近些年来,虽然因为石虎嚣张跋扈、暴虐成性而令石勒颇为不喜,但石虎临阵的凶猛悍勇、超常的战争天赋和战术洞察力则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才三十几岁的石虎已经后来者居上,俨然成为了石勒部的第一统帅、悍将;即使是以往跟随石勒南征北战、为石勒的崛起立下汗马功劳的孔苌、夔安、支雄等也无不对石虎甘拜下风,无论是勇悍、还是军略谋划,石勒麾下的众将均对石虎交口赞叹。故而,并不对石虎太过看重、甚至有些厌恶的石勒,也不得不对石虎刮目相看的屡屡委以重任。石虎在石勒部中的一方统帅地位,已经无可撼动。 战鼓隆隆、旌旗飞扬、刀枪林立,汉胡两军人喊马嘶的于旷野上列开了军阵,血肉横飞的无情搏杀即将开始。由于是刚刚到达乐陵战场,经过长途行军后的兵卒身心必然疲惫,本不应过急的进行野战。但由于青州军成军较短、兵卒战阵经验不足,如果首战就龟缩不出、表现得过于怯懦,难免在兵卒心中出现畏战心理,再想提升起士气就难了!因而,我也不得不在存在着诸多不利因素的情况下,大开营门的统军出营迎战石勒部。 我顶盔冠甲、跃马横戟立于军前的大纛之下,两侧分别排列着冉闵、赵染和刘遐夫妻;对面的石勒部阵前,矮树状子也似的石虎立马居中,身侧分别是一身文士打扮的刁膺和身形细高的孔苌。我观瞧中心里暗说:真他妈是一对绝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俨然如一对狼狈为奸的‘哼哈二将’。其实事实也如此,石虎是石勒同族中的翘楚,孔苌则是石勒麾下异姓的第一战将,二人的手上均沾满了神州子民的鲜血,死伤在其二人手中的平民百姓、军兵官吏成千上万,可以说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此战青州军的两万五千铁骑出营了两万,营内也就剩下赵染先期统领的还不到的五千铁骑和乐陵的步卒了;而对面的石勒部也列出了几乎同等数量的铁骑和万余的步卒。两军在数量上石勒部稍稍占优,但优势主要在步卒上;故而不太明显。 而作为石勒起家时就跟随在石勒身边的刁膺,则是纯粹的汉人败类!其为不知为石勒出了多少血腥、阴毒的馊主意!使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命丧九泉,使多少富庶繁华的的镇埠化为灰烬。刁膺是石勒早期名副其实的狗头军师!只是由于王宾的渐渐入主石勒部的军机中枢、替代了他的位置,刁膺才不得不时常的离开了石勒的身边、随军出任参军而征战四方。 当然,我同被我渐渐倚为柱石的王猛也并非莽撞之人,明了现在己方军卒的现有状态。因而,也就根据扬长避短的原则,制定出了首战的具体方略。待两军野战到一定程度时,王猛和韩晃自然会率领凶猛的横刀军横空杀出,以突然强劲的震慑力摧毁一向只知莽撞冲杀的石勒部兵卒的意志,尽最大努力力争取到首战的胜利。 我转首向已经被浓烈的战场氛围刺激得亢奋异常、跃跃欲试的冉闵点了点头,冉闵催乌骓马、摇锯齿飞镰大刀豪笑着冲到了两军中圈:“哈、哈―――!蛮荒小儿、胡狗孽畜!青州大将虎翼将军冉闵在此,尔等快快前来受死!”恍若闷雷一样的吼叫、刺痛心肺的怒骂,气得一直以来嚣张跋扈的石虎暴跳如雷,怒吼连连中催动坐骑、倒提狼牙大棒就要亲自出阵。 “大帅不可轻出!待末将前去斩杀此獠。”石虎、孔苌、刁膺马后的胡人大将逯明出言阻止的同时,已经催马冲出了本阵,双手各擎着一柄大号的霸王杵,冲向了场中嚣张吼叫着的冉闵。胡人素重武勇,且确实天生较汉人平均力大,从石虎手使一对狼牙大棒、而这个逯明又挥舞着一双沉重的霸王杵就可看出,石勒部勿怪能以凶残、悍勇著称,令与其对垒的各军未战就先生畏惧之心。将是兵之胆吗!但今天逯明可能就要倒霉了!岂不知凶如出闸猛虎的冉闵现在纯单打独斗天下已难觅对手? 立滦圈的冉闵见逯明挥舞着一双沉重的霸王杵冲来,就豪放的的大笑着问也不问对方的名姓,狂野无忌的抡动锯齿飞镰大刀兜头盖脑地劈向逯明。‘呛啷啷’震耳欲聋的声音声响起,二人沉重的兵刃实打实的撞到了一起,迸起的火星子乱串,战马‘嘶溜溜’长嘶、‘踏、踏、踏’的连连的后退。 毫无花哨的一招接架,令一向看不起汉人将领个人能力的逯明戒心陡起间、又感到自己的力量还稍逊于冉闵一筹而心生了惧意。一朝受缚、缩手缩脚!在逯明心生畏惧的同时,不免有些过分小心的不敢进攻,自然也就使冉闵更加的发挥了其霸道狂野的武技精髓,雪片一样的刀光上下翻飞,缠绕在逯明粗壮的周身上下、左右。 几十招过后,冉闵就已经杀得逯明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堪堪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了半分还手之力。逯明盔上高飘的两根雉鸡翎也只剩下了半根,胸前挂着的两条白狐尾也被冉闵的刀芒所波及,只剩下参差不齐、绒毛几乎褪尽的两条僵硬的干棒在不住的摇摆,仿佛也在咒骂逯明:没有本事就不要用我们这么高贵的东西来装饰!看,都把我们给弄成什么孙子样了? 招架所花费的力气永远比进攻要大,逯明本人现在的状态也就如胸前、头上的饰物一样的狼狈,大汗淋漓间脸上已经如花狗脸一样淌成的一道道的,蓬乱的胡须纠结在一起的粘在逯明的脸颊、鼻端,弄得逯明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仿佛伤风了一样的直打喷嚏,来不及擦弄得满脸都是;身上外罩的光鲜锦炮也变成了条条的布丝,甲叶子也被冉闵削落在斗场周围的尘埃中乱蹦。就连坐骑也仿佛受到了逯明惨相的影响,耷拉着马头‘呼、呼’的直喘粗气。 不过,逯明毕竟是有着十几年征战疆场的悍将,保命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不论多么表相狼狈、凄惨,其仍能集中精力的拼命的抵挡着冉闵一刀凶似一刀的狂攻。 观战的双方的主将反应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都是在笑!我是让冉闵把逯明弄得如此的狼狈而捧腹不已,石虎则是因逯明的丢人现眼而苦笑连连。 第五十七章 铁骑野战 - 虎贲 - 阚虓 斗场中双方大将的迥异状况也影响到了对阵双方兵卒的情绪,青州军阵营中的战鼓声更加的响彻震天,高亢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大部分本就是新兵的青州军,难免有些过于的情绪化,本方大将的优异表现,自然也就激励得新兵们士气高昂、情绪有些失控。其实,这也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也是我首先安排现在本身武技几达无敌状态的冉闵首先出战的原因。初临战阵的新兵初战的士气必将影响到以后很久,将领的勇悍、强大从一定程度上可以马上消除新兵的怯懦和畏惧心理,使新兵能够尽快的变成铁血的老兵。但这只是从心理上的转变,搏杀的经验、战术的配合等则还需实战的不断磨练。 而对阵的石勒部阵营中的兵卒表现则大相庭径,仿佛也受到了逯明颓废形态的影响一样,战鼓不成点数的、恍若有气无力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原来高亢的牛角号声也好像变成了呜咽的丧调,兵卒的叫喊声更是不成规律的高一声、低一声的就像午夜的梆子声似的萎靡不振的虚应着故事。 本就秉性桀骜不驯的石虎,见到本方大将的窝囊状态,气得脸色铁青的同时,恍若狼嚎一样‘嗷’的怒吼了一声大喊道:“气煞本帅也!随本帅冲!誓要杀尽汉狗!”吼完,就双手舞动狼牙大棒率先飞马冲了出去。原本立马于石虎身侧的刁膺忙连连的挥动着手中的令旗,催动三军随石虎杀向对阵。石勒部的将佐们毕竟都是沙场的老将,这时的孔苌并没有同石虎一样莽撞地抢先冲杀,反而驱马缓缓的前行当仁不让的代替了石虎的主帅位置,行进间不断的挥动着手中的大刀,指挥着步骑各军尽量的保持整齐的攻击阵型以及攻击方向各异的合理进攻层次和步调。 立马于对阵的我见石虎已经驱动大队铁骑开始了野战冲锋,就同时也不断的挥动着手中的画戟,青州军也在赵染和刘遐夫妻的统领下,马蹄‘隆、隆’的如狂风一样的从两翼卷出,迎向了对面狂冲而来的石勒部铁骑。由于适于替代我的位置的王猛不在,我也只好强压住心中欲一会石虎的渴望,坐镇于后军指挥其全军的野战。 两军大队铁骑的冲出,自然也就使性命相博的冉闵和逯明的狂斗无法进行下去了。胡汉两军的相继冲出,也使性命岌岌可危的逯明得到了解脱。二马相错间,逯明双手两柄霸王杵合并在一起使出吃奶的力气磕开了冉闵狂劈而来的大刀,踹坐骑就向侧翼头也不回的逃了下去。还是征战经验丰富啊!逯明在如此窘境之下,仍然头脑比较清楚,他并没慌不择路的直接向本阵败逃,而是选择了斜刺而逃。毋庸置疑!如果迎面撞上狂冲而来的本方铁骑,他很可能就会来个人仰马翻。 虽然沙场经验尚浅,但有着超常征战天赋的冉闵此时也并没有顾头不顾腚的去追败逃的逯明。而是勒马驻足,双手斜举着手中的锯齿飞镰大刀,等待本方铁骑赶到的同时,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对面卷来的石勒部铁骑;铜铃一样的一双大眼转动间已经瞄上了一马当先的石虎。因本身大占优势、担心他轻敌冒进而身陷敌阵的我遥见到冉闵的沉稳表现暗暗的点头:不怪是原历史的一代铁血豪杰呀!临阵的冷静、睿智确实可圈可点! 人借马势,满人威!古代的马上战将就讲究这个,也是在当时条件下军旅的一种必然结果。当石虎率领的胡蛮铁骑渐渐临近冉闵时,青州的铁骑也已经在其身后不远了。这时的冉闵,微微向后一坐庞大的身躯,脚下双磕乌骓马,战马昂首长嘶向前疾冲;冉闵高扬着锯齿飞廉大刀,狂野的单人独骑冲向了气势汹汹而来的石虎。 ‘呛!’火星四溅、震响轰鸣,冉闵的大刀和石虎的狼牙大棒均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到了一起,相撞的同时二人也均不由自主的“嗨!”的大吼了一声。两匹稀世的良驹也被震得侧移了数尺,疾驰中相错而过。由于冉闵同胡蛮铁骑是相向而冲,相遇的速度自然也提高了二倍。故而,说时迟、那时快!大队的胡蛮铁骑此时已经“呀、”’的怪叫着、刀枪挥舞着临近了冉闵的周围。冉闵与石虎刀棒相撞之后借势飞抡,锯齿飞廉大刀呼啸着挟带着凄厉的罡风‘呜’的扫向了迎面而来的胡蛮铁骑。血光迸现、人头滚滚,残肢断臂漫空的飞舞,脱手飞出的刀枪掷出了几丈远。疾冲到冉闵左近的胡蛮铁骑被冉闵瞬间就斩杀落马了七、八名之多,甚至有两名还被连人带马给切成了四段。 恶人更需恶人磨!血腥、骄横的胡蛮铁骑被巨灵也似的冉闵凶悍的威势均吓得面无人色,纷纷不由自主的勒马侧窜,反而给冉闵疾驰的马前让出了一条数丈远的通道。而侧窜的胡蛮铁骑由于在疾驰中改变了方向不可避免的拥撞到了一起,相撞后又有几十名因互撞而被摔到了马下,被随后而至密麻麻的铁蹄给踏为了肉酱。惹得凶神一样的冉闵“哈、哈”的狂笑:“胡蛮小儿!好好尝尝某的厉害吧!” 同样悍勇无谓的石虎同冉闵一招相交后也冲向了迎面而来的青州铁骑,恰巧迎上了联袂当先的刘遐夫妻。臂膀酸麻的石虎仍怡然不惧的狂吼着抡起一双狼牙大棒砸向了刘遐夫妻,刘遐夫妻各自挺起丈八蛇矛和绣珑大刀拼力接架,‘呛啷啷’声作响,配合默契的刘遐夫妻合力才免强接住了石虎的雷霆一击,但夫妻二人仍被石虎震得在马上直摇晃身体,一双战马也挤到了一起,弄得夫妻二人手忙脚乱的连连呼喝、紧勒缰绳。好在是相向而冲,石虎一击之后就扎入了随后而至的青州铁骑的大队之中,加上前面的冉闵稍稍迟滞了胡蛮铁骑的冲击速度,才使刘遐夫妻没遇到太大的危险。可是,后面的的青州铁骑却遭了殃!被石虎大棒连挥之下瞬间就有四、五名铁骑兵卒被石虎砸得脑浆迸裂栽落马下。 感到颜面无光的刘遐夫妻,双双圈回战马,边刀、矛连挥间不断的斩落冲上来的胡蛮铁骑,边联袂冲向了正在青州铁骑群中肆虐的石虎。夫妻二人刀、矛并举的攻向了恍入无人之境的石虎,围着石虎搏杀在了一起。 双方的铁骑大队这时也全部的混战到了一处,兵刃密集的相撞声、战马的嘶鸣声、亡命的惨叫声、战鼓的催进声等交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血腥、摄人心脾的古代骑战乐章,展现了一幅血肉横飞、命如草芥的人间地狱画面。 这时两军大队之中同时出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石勒部中的大将桃豹、石堪、石聪、石生联袂围住了凶猛的冉闵在疯狂的搏杀,而青州军中的刘遐夫妻、再加上赵染则围住了石虎拼力的攻击;两军阵营中的两个绝世悍将冉闵和石虎均是怡然不惧、暴吼震天的迎战着对方的数名大将的攻击。而双方各自的的近百名亲兵,则像观众一样紧张的环绕在外围,仿佛就就像在给围着场子一样的怪异?而这时,双方的铁骑已经无请的绞杀到了一处。 作为各自一方中军主将的我和孔苌则更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战场上的任何细微的变化,不断地分别调整着各自的铁骑的攻击方向、平衡着战场上的各处态势,满头大汗的指挥着骑军的野战。说实话,我现在的能力还是较对面的孔苌要差上一筹,预判能力不足,只能是见招拆招、见式破式的勉力应付。再加上青州军成军较短,战场经验同我这个主帅一样:均是半瓶子醋!青州军现在的总体状况也只能是在尽力的支撑,根本就是被石勒部压着打的被动至极! 第五十八章 巨石翻天 - 虎贲 - 阚虓 现在两军的搏杀态势只有用一句话来形容才比较恰当,那就是:莽撞汉遇到了楞头青!天性粗鲁不明、直来直去的胡人,形成的战术风格也自然是横冲直撞、狂杀猛功的简单战法;而多为新兵的青州军现在也同样是仅凭着一股朝气、及由冉闵初起调动起来的亢奋锐气在竭力的抵挡着。但由于青州军战场经验的不足,加上我这个仍是半瓶子醋的主将的蹩脚指挥,也就必然造成了青州军一时处于颓势的守多攻少、被胡人铁骑压着打的局面。青州军虽然军械、装备等外部条件较胡人铁骑占优,但伤亡数量仍要高于胡人铁骑,被胡人铁骑压制得不住的渐渐向后退却、劣势尽显。 石勒部铁骑的大占优势,同样刺激得酣战中的石虎兴奋异常,狂斗赵染、刘遐夫妻的联手进攻的同时还有闲暇的狂呼:“儿郎们!杀尽汉狗。本帅重重有赏!”而坐镇指挥的孔苌这时也审时度势的指挥着胡蛮步卒缓缓的压了上来,已经推进到混战中的铁骑的边缘即将加入战团,青州军的态势已经危如累卵。而被石勒部四名悍将围着攻击的冉闵则更是急得‘嗷、嗷’的狂吼,锯齿飞廉大刀风车一样的抡动间以泰山压顶之势杀得桃豹、石堪、石聪、石生手忙脚乱,只能是拼命的竭力低档。勿怪有‘熊罴’之誉! 此战又与开始时刘遐、赵染同石勒部的那场初战有所不同,前次双方只是相互探求底细的试探式进攻,而这次则是各自投入了主力、绝对实力的硬撼,此战的结果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今后整个战局的发展形势。 王猛!你这个活祖宗!韩晃!你这个混蛋!你们再不赶快发动就来不及了!满头大汗、心急如焚的指挥着大战的我边心里暗暗咀咒着仍然没有一丝动作的王猛和韩晃,边驱动身侧紧剩下不足五千的铁骑,添油式的最后投入到了混战当中,也暂时止住了局势的更加恶化,使战局再一次的稍稍稳定了下来。而我身侧也就只剩下了几十名亲兵,就快要成‘光杆儿司令’了! 其实,对于现在出现的这种不利态势,在我与王猛等的战前分析中已经预见到了:青州军毕竟大部分是新兵,与纵横中原十几年的石勒部的铁血老兵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经验就是财富!这句话是毋庸置疑的。为此,我同王猛等商议后决定:把手中的王牌横刀军先期雪藏了起来,待战局出现胶着时陡然突起;以横刀军的霸道、凶猛再辅以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超先进的的军械来出奇制胜,最低也可同几乎一向战无不胜的石勒部战个平手。 目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战局变化、有些无情地漠视着骨肉碎裂、血雨飞溅的残酷场面的我,终于听到身后隐约传了‘吱吱、呀呀’的投石机装填声、沉闷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紧接着传来的‘嘭’的一声与王猛约好的号炮声。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王猛你可出来了!你可真能沉得住气呀!就忙对身侧的亲兵高声、嘶哑的传令道:“发令梯次后撤!”由于过度的紧张,我的嗓子早已经干哑了。 出战前我与王猛就已经约定:由我在前沿主持两军的对战,而王猛则居于后军掌控全局并控制横刀军的出击时间。也就是说:无论双方对战的态势发展向何种方向(态势的优、劣),青州军都要在王猛发出号炮后适时的开始后退。两个多时辰的混战,青州铁骑的损失已经超过了五千;而对方石勒部的损失则要低于青州军五分之一,青州军劣势明显!这还是在装备、军械上要优于对方的情况下才取得的战果。老兵的经验和铁血在战场上所起到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号炮的震响及亲兵令旗的招展,首先是最前沿的冉闵发出了一声狂吼后,锯齿飞廉大刀挟带着凄厉的罡风、呼啸着扫向了围在其绍的桃豹、石堪等四将,在四将慌忙遮挡接架的同时双脚连磕乌骓马猛的蹿出了包围圈。冉闵边向着手下的近百名骑兵高喊:“传令退出混战!”边纵马冲向了右后方仍在纠缠在一起的石虎和赵染、刘遐夫妻的搏杀圈。 而冉闵的亲兵们则分出一半去四处传令;另一半紧跟在冉闵的背后,尽量的守护着冉闵的两翼不遭到意外的袭击。之所以说是‘尽量’,则是由于冉闵的超常征战天赋决定了冉闵在战场上反应极其的敏捷,再加之乌骓马乃是稀世良驹速度奇快,使冉闵冲出之后几乎超出身后的亲兵一大截,亲兵们也只能是快马加鞭的拥护在冉闵的两翼侧后。 冉闵暴吼中大刀飞卷间已经斩落了数名截击的石虎的亲兵,冲进了石虎与赵染、刘遐夫妻的斗圈:“刘、赵二位将军速去组织全军后退。此獠交给冉闵了!”高喊间大刀已经迅捷的劈向了酣战中的石虎。已经战得大汗淋漓的石虎单棒磕开了赵染等的兵刃,夷然不惧的‘嗷’的大叫了一声,另一只狼牙大棒砸在了冉闵的大刀之侧,把冉闵的大刀砸了出去。随后冉闵和石虎这两位当世的绝顶战将就第一次的真正杀在了一起,而赵染和刘遐夫妻则纵马率亲兵脱离了斗场,分头去组织青州铁骑的梯次后撤。 两位身形不成比例、但同为不世悍将的冉闵和石虎势均力敌的大战场面激烈异常,同样力大势沉的锯齿飞廉大刀和狼牙大棒在二人手中恍若轻如无物般运转自如,雨点般的‘呛、呛’相撞声不绝如缕,火星四溅间令周遭的亲兵们根本分不清主将的招式,就更别说能插上手去了。即使是亲兵们冒险上前,同样也不知道会被对方的主将顺带斩杀、还是要被己方的主将所误伤。 狂斗中的冉闽瞥见己方的青州军已经在赵染、刘遐夫妻的坐镇组织下开始梯次的边抵抗、边向后撤退,也就边接架相还的同石虎打斗间逐渐的边战边退。而首次遇到与自己不分伯仲对手的石虎则紧盯不舍的纠缠着冉闵,一步步的挤压着冉闵寸步不离的狂攻。周遭的亲兵们则亦步亦趋的随主将的进退而进退,斗圈诡异的不停移动着。 由于青州军是有组织、有部署的按计划的战术后撤,并不是因战败而溃退。因而,全军虽处于总体态势上的劣势,担仍比较完整地渐渐脱离了混战,只是后撤的队形有些散乱、后撤时的梯次抵御有些参差不齐而已。新兵的初临战场,付出些血的代价、战术配合上有些生疏是在所难免的、也是必然的。谁又能生下来就冷酷嗜血呢? 当青州军渐渐撤到距我立庐处约百多步时,我马后不远处所排列的数十台投石机适时的发出了‘嘭、嗖’之声,漫空飞舞的斗大巨石先后越过了我和正在不断后退的青州铁骑的头顶,呼啸着雨点般的砸进正在步步紧逼的石勒部的铁骑群中。随着巨石的砸落,滚滚飞扬的尘土中断肢、兵刃翻舞,人喊马嘶中凄厉的惨嚎声四起,石勒部的铁骑瞬间大乱。失去主人的战马四处的狂窜,冲撞得气势汹汹急进的石勒部铁骑更加的混乱,无情的铁蹄把落马的死伤兵卒无情的踏为了肉酱。几轮漫天飞舞的巨石狂砸之后,横刀军出击的时刻到来了! 第五十九章 横刀铁血 - 虎贲 - 阚虓 已经排着整齐的方阵列于刚刚发射完的投石机之后、整装待发的三千重甲横刀军,在几轮的巨石投掷、砸得石勒部铁骑晕头转向的不知所措之后,随着立马阵后的韩晃的一声怒吼:“出击!”整齐、沉闷的脚步声踩踏得大地都在震颤,三千横刀军恍若出洞的巨熊也似从兵卒迅速搬开投石机的通道中缓缓的推出,方阵俨然一辆巨型的推土机也似的压向了还在纷乱不堪的石勒部铁骑。高举着的密密麻麻的、闪亮森寒的横刀,就如远古巨兽张开大嘴后露出的锯齿獠牙;仿佛要吞噬掉天地间的一切。 横刀军以绝大的震慑力、恍如无可阻挡的气势压向石勒部铁骑的时候,原就人嚎马嘶乱成一团的石勒部铁骑则更加的混乱不堪了,战马乱跳乱窜的同时,相互间冲撞得更加的厉害,被无情的甩落马下踏为肉泥的铁骑兵卒也相应的增多。身处在铁骑中间的石勒部大将石虎、桃豹、石堪、石聪等虽然在不停的嘶吼、无情的斩杀弹压,担仍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同样也被冲撞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有众多的亲兵护卫着、用身体和生命遮挡着,就不知道要有几位替石勒征战疆场十几年的悍将同样的变成了大地的养料了! 看到石勒部铁骑这种虽然横刀军还没进入攻击范围、仅是由于巨石的打击和横刀军的威慑就已经出现的不堪状态,我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忙转首对传令的亲兵高声的喊道:“快传令冉将军、赵将军、刘将军等整军从两翼随后突击,今日务必痛击这些蛮荒野种!”对付肆虐中原大地的野蛮胡虏,有便宜不捡那是傻子! 其实,如果石勒部铁骑现在不是这样的难以弹压和控制,只要整顿得及时、适时的紧急后撤,来自于横刀军的威胁实际上是可以尽量避免的。毕竟横刀重甲军的行动迟缓、攻击的时间进程较长。身在局中,难以自拔。现在石勒部的铁骑的状态就是这样,越是惊慌失措的混乱不堪,就越在原地打转转似的相互拥挤着、冲撞着、却无法移动半步,就好像是待宰的笼中牛羊一样的等着让横刀军来残杀。 挟带着森寒的凛凛杀气、泰山压顶般的气势的重甲横刀军,以百人为一个小方阵,在立马横斧于阵后的的主将韩晃的督战下,恍若一台台钢铁铸成的碾压机一样,扇面形的碾向了混乱不堪的石勒部铁骑,无情的、毫无迟滞地在韩晃“杀!”的高声的大吼中攫进了的铁骑群中。随着众横刀军兵卒一齐声震苍天、令日光也仿佛黯淡了许多、令大地也随之颤抖的“杀!”声中,‘咔嚓、咔嚓―――’的强力劈剁声就变成了此时的主旋律。 血浆飞迸、断肢横飞,横刀军初起的残酷、嗜血的威势,另在远处观战的我也不由得心中一阵阵的抽搐,全身仿佛就像掉进了冰窖一样的从头顶冷到了脚跟,令我不由自主的连打了几个寒战。我虽然知道重甲横刀军乃是对付铁骑的法宝,但实实也没想到其以整体出击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竟然是这样的大! 一个小方阵正面的几十把横刀同时起落间,被劈剁中的石勒部铁骑连人带马瞬间就变成了数段,迸起的血箭高喷近丈;由于横刀军排列密集,一般情况下都是两三把横刀同时劈剁中一名铁骑,人马甚至连亡命的嘶吼还没叫出一声,就已经变成了难分首尾的肉段。残酷、血腥的震撼力,比进入一座大型的牲畜屠宰场还要令人心里打颤。 而石勒部铁骑对横刀军兵卒的伤害则微乎其微,半百斤重量以上的重铠的防护作用使临体的刀、枪等兵刃也仅是在甲内体表留下些淤青印记而已。试想一下这种状况:自己的刀枪对对手恍如隔靴搔痒,而对手的巨刀却瞬间就可以把自己连人带马劈得身首异处。能不令人亡魂尽冒、胆裂魂飞吗? 在近两万的石勒部铁骑中,也只仅有数的几名强力的悍将能对横刀就兵卒稍稍构成些威胁。比如力大无穷的石虎,暴怒中几乎完全失去了狼的冲向了横刀军兵卒,巨大的一双狼牙大棒棒棒下去均会令一名横刀军兵卒脑浆迸裂、僵硬的躯体摔落尘埃。但这也仅仅是石虎一人而已,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之前,原本居于石勒部后军的孔苌驱动步卒已经堪堪参与到两军的混战当中,而青州军就恰巧在此时开始了梯次后撤,也就使刚刚接触战场边缘的石勒部步卒只能是衔着两军铁骑混战的尾巴跟进。巨石的漫天砸落,也并没有波及到跟在铁骑后面的步卒。当然,横刀军的狂野功出,由于有铁骑挡在前面,也同样没有对步卒构成到威胁。 但身材原本就细高、兼之端坐于马上,孔苌自然也就一目了然地看清了前面战场上的巨大变化。但由于事起突然,再加上以前从未经历过像横刀军这样一边倒的虐杀,使久经战阵的孔苌一时手足无措、无所适从,急得满头大汗、满脸憋得通红的坐于马上,仿佛毫无意识的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手中拎着的大刀,可是嘴里却发不出一声如何解决困境的军令。 “副帅快快传令!命所有步卒马上向两翼急撤列阵。让出中间的通道,令铁骑快速急撤。待铁骑撤尽后,由两翼列阵的步卒上前暂时抵御敌军,掩护全军撤出今日之战。快!否则待对方的铁骑跟进攻击之后,我军大有全军覆没之虞!”同样是汗流满面、脸色灰白的参军刁膺在亲兵的护卫下从后面赶了上来,急不可待却条理清晰的急促提醒着孔苌。 孔苌也毕竟是久经沙场、名扬天下的战将,刁膺的话及时的提醒了他,他也明白了刁膺的战术安排的意图。因此,孔苌就紧急地传令:令尚聚集成一团、前部已被己方铁骑冲得有些混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步卒大队,向后斜刺集结列阵;并令绍的几十名亲兵迅速上前,呼喊铁骑大队从步卒让出来的通道中快速回撤。已经猛醒过来的孔苌这时也没忘记令亲兵马上把本是文士的刁膺先期护送回营,以免全军撤军时照顾不及使刁膺受到伤害。 ‘兵败如山倒’孔苌是深深明白的!以往孔苌总是看到对手被己方打得大败而逃,今日也不得不无奈地接受厄运降临到己方头上的事实。这时的石勒部的铁骑,已经完全被残酷的虐杀给吓得几乎处于了呆滞的麻木状态,无论是用令旗还是孔苌用手中的兵刃来发令,均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此,孔苌才令绍的亲兵用喊话的方式传令。 由于我及时的传令铁骑由两翼突进,此时由冉闵、赵染、刘遐夫妻已经反身分别率领的数支铁骑,已经配合从中间突进的横刀军从两翼开始夹击石勒部了。铁骑的加入攻击,自然也就加速了石勒部的溃败;虽然因刁膺的提醒使孔苌及时的作出了应对决策,但也仅是尽力的减少了石勒部的损失而已,战局的结果已经 第六十章 硝烟过后 - 虎贲 - 阚虓 当石勒部的步卒尚未在后翼的两侧列阵完成的时候,由于孔苌的亲兵们的高声呼喊,也就适时的唤醒了处于麻木状态下的石勒部铁骑。瞬间,猛然醒悟过来的石勒部铁骑仿佛黄河决堤了似的,几乎是不辨东西、不顾方向的狂冲而来,甚至把不少尚未来得及向两翼集结地部分步卒也踏为了肉泥烂酱。 强大的冲击力连立马于近里外的孔苌及其所属亲兵也受到了波及,不得不在亲兵裹挟着随波逐流向下败退的孔苌也只好长叹了一声,令身边的亲兵尽力的快马加鞭去传令给两翼的步卒统军将领:待铁骑溃军大队过后,步卒要及时的上前阻敌,尽量的迟滞青州军的追赶步伐,保证铁骑主力脱离战场。 其实,孔苌的军令已经不言而喻:就是要放弃掉了数千、近万的步卒生命,借以来换取铁骑主力的脱离战场。否则,一旦让青州的铁骑衔住尾翼追杀下来,也就很难止住大面积溃逃的趋势,甚至有被顺势捣毁十几里外的营寨、造成全军覆没的可能。孔苌、刁膺的决定无疑是英明的,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同样,在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情况下,也把石勒部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尽最大努力的保全了石勒部的实力,使石勒部尚能具有可能的再战之力。 兵败如山倒!接下来的结果已经毫无任何的悬念,在溃败的石勒部铁骑堪堪过后,两翼的石勒部步卒在将领的驱赶下乱糟糟的上前阻敌,起到的作用也就是用步卒的血肉之躯来尽量的迟滞青州铁骑的追赶速度,保证石勒部的铁骑主力逃往屯军大营,以便借助营寨来止住溃败之势而已。自然,暴怒得几乎失去狼的石勒部主帅石虎也被众将和亲兵强行拖拽着战马、裹挟着一路败逃而去。 接下来也就等于宣告了石勒部担任阻击的步卒的命运,被青州铁骑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砍大杀之后,也就变成了漫山遍野亡命败逃的溃兵。冉闵、赵染、刘遐夫妻率领着青州铁骑反败为胜后也更加的气势如虹,很快就击散了担任阻击的石勒部的步卒,也抓捕到了几千的俘虏。步卒逃起跑来,又哪里能跑过铁骑的四条腿呀?不过,牺牲了出战的大部分步卒的石勒部也把损失了三分之一的铁骑成功的退进了屯军大营,尽最大努力的保存住了铁骑的实力。 还没等我来得及阻止,抓捕到的俘虏中的胡人俘虏就已经被还没得到任何将令的青州军兵卒们给全部斩杀了。令我大感可惜中,回军的路上不住地嘱咐众将:以后再抓到胡人的俘虏可切勿斩杀了!这是多好的廉价奴隶呀!胡人的体魄原本就强于汉人,押送回青州去开矿、养马等会起到多大的作用啊!气得我心里不住的暗骂:一群他奶奶的的败家子! 一日的大战下来,青州军的损失也很大,铁骑损失了数千,横刀军也有几百的伤损。不过,经过此次的浴血搏杀,青州铁骑已基本蜕变成了一支具有了一定实战经验的铁血军旅。当然,战力上也有了质的飞跃。 有一利就有一弊。横刀军虽然有着压倒性的威力,但由于本身的负重过大,也就造成了其本身行动迟缓、鏖战时间短暂的弱点。此战中横刀军兵卒的损失,大多都是由于本身的移动笨拙、躲避不及所造成的。另外,横刀军也仅能是在两军对战中作为强力突击力量来使用,一旦击溃对手,如无其他的兵种相配合,也只能是任失败的对手轻易地逃离。回去还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个时代虽然不能做到立体的多兵种作战,但平面上的各个兵种的协同作战还是可以试着实行的。 大战结束不久,邵续、刘胤就率领着衙役就担酒壶浆的出城来劳军了。邵续苍老、瘦削的脸上笑得皱纹都要开了,连连的作揖打拱,满嘴跑舌头的盛赞青州军的军威强盛、天下无敌,对我本人的溢美之词也滔滔不绝。我有些尴尬地摇手说道:“邵公过誉矣!此战本就不过是双方的一场遭遇战而已,况且也并未给予胡蛮以毁灭性的打击。些许小胜,不足挂齿!此后的双方的鏖战,胡蛮必定会更加的小心,亦会更加的凶悍。我等切不可过于的掉以轻心!石勒此人极其的刚硬、霸道,其闻听石虎首战失利后,也为了挽回此战失利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石勒很可能会加派重兵来支援石虎。那时,更加惨烈的激战已是不可避免的呀!邵公和刘大人亦需做好要经历数次大战的准备。” 让我一番有些扫兴的话说得邵续和刘胤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大有忧国忧民情结的刘胤不由得脱口叹道:“天下糜烂至此。万千百姓何辜?为政者不仁,令黎民受苦。刘胤深痛之也!”我默默地望着叹息中的刘胤,心中感叹:两晋时期忧国忧民的好官其实也并不缺乏。只是作为主政者的司马氏太过于的混蛋了!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汉胡两军均在对恃中修整着。无论是占上风者或是落下风者,其实都是弄得鲜血淋淋的遍体鳞伤,自然是需要在不断的舔舐伤口中休养着生息、恢复着元气。 首场大战过去几天后,驻军平原国负责驻守青州西线、并总督乐陵战场粮草供给的崔嶷派快马紧急送来了恭贺首战大胜的贺信,并同时禀报:据派往冀州的细作探得:石勒部自进入冀州以来,因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四处征战。连续的四处征伐,使本就刚刚立基于冀州、根本没有多少粮草储备的石勒部供给更加的吃紧。据准确的消息:现在深陷于乐陵战场上的石虎所部近来得到的供给已微乎其微,这也是石虎所部加紧了对乐陵的进攻的一个原因。石虎等是寄希望于尽快攻下乐陵后,以便得到军资方面的补充,缓解日渐拘紧的给养状况。 鉴于石虎部的原来的供给状况、且由于大战失利必将造成粮草进一步的紧张,石虎等必然要寻求其他的办法来尽快的得到补给。故而,崔嶷已经自作主张的定计:首批运往乐陵大营的粮草已经大张旗鼓的起运;实际上粮车上装载的仅是少量的粮草,其余的均是杂物。崔嶷的目的是就是有意的让石虎等得到消息后派兵劫粮,自己则率军潜行于后,争取伏击到劫粮的胡蛮,以助乐陵战场一臂之力。 人都是要志气、要脸面的,对于崔嶷、也包括军中的赵染,他们这些或曾经是乱贼、或曾经是投降过后汉的将领,均是怀有着急不可待的心情想洗刷身上的耻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否则,一向处事沉稳的崔嶷也不会这样自作主张的急于插手到乐陵战场上来。 崔嶷所定之计,事实有很大的成功希望,但也因过急有反被算计的可能?但既然催嶷已经开始实施,为了鼓励将领们的积极性和能动性,何况我经过平原时也有言在先允许崔嶷自行作出决策,我也就令信使紧急返回,传信崔嶷要谨慎小心!同时,我也找来了熟悉冀州地理、地貌的刘遐夫妻,委托刘遐夫妻率五千乐陵军趁夜色潜行前往接应崔嶷,并尽可能的助崔嶷一臂之力,协助崔嶷打好伏击战。 第六十一章 伏中有伏 - 虎贲 - 阚虓 在人们还没有上升为理念上的寄托的古代,有志之士自然也就把自己的信念寄托在某个强力的人物身上而誓死效忠,这是可以理解、也是必然的。随着我在部属们心中的威信的不断提升,在两军对垒的浴血疆场,与其说是我需要部属们来保护,还莫不如说是部属们需要一位统帅来被他们保护,借以彰显内部的兴盛和凝聚力。 但是,现在的我毕竟还只是个年及弱冠的年轻人,心态上自然也有跳脱、好胜的一面。首场大战过后,我就越看冉闵和韩晃越别扭:你们两个怪物杀了个畅快淋漓,数万人的战场上耀武扬威的?我却在后面急得像火上房了似的抓耳挠腮?不行!战场上出不了战,我也得拿你们俩练练!把军务一股脑的甩给了王猛,我就拉着冉闵和韩晃跑到后营的的空闲场地比划起来。 比划的结果当然更加的憋气了!韩晃要逊冉闵一筹,而我还要逊韩晃一筹。也就是说:凭我现在的水准,与冉闵、石虎这等当今的绝顶悍将还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也就暂时有可能同因逐渐年长而力衰的后汉‘千里驹’白眉刘曜相差不多而已。咱也不是没用功啊?唉―――!天生具有的优异秉赋确是可以让人站在更高的起点上啊! 望着体壮如牛的冉闵和韩晃二人,我心中意念一闪间,想起了原历史同韩晃仿佛生死冤家也似的毛宝。两人自江东出世始就一直较着劲!数年间十几次不分伯仲的交锋使二人之间大生了惺惺相惜、并世豪杰之感。在韩晃兵败被围后,毛宝既不忍放火焚烧被围在山上孤身的韩晃,又不忍派兵卒进山搜寻,只是因上命所遣不得不无奈的把韩晃紧紧的围在山上。最后,同样与马毛宝一样感到无奈兼且激愤的韩晃,也只好悲壮的自杀而亡;使当时江东的并世双鹰只剩下了毛宝一只孤鹰。也不知毛宝现在归没归到陶侃麾下?等大战结束后,一定要派人去寻访一下,免得让毛宝这位同韩晃一样的无敌勇将无谓的在江东浪费着大好年华!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乐陵的战局已经初步趋于稳定,就不能因过急的求战而有所疏漏,把已经形成的大好局面给丧失掉了。由于石勒部已经被打痛了,首战的惨痛教训会让石勒部的主将们刻骨铭心,使石勒部的主将们此后必定会十分的小心谨慎,以免再出现疏漏而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如果过急的对石勒部发起进攻,已经有了第一次失败教训的石勒部,必然会小心的应对,甚至还有可能摆设陷阱。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形势下,还是应该小心为上!毕竟石勒部乃是十几年来几乎纵横天下无往而不胜的强军,低估了这样的对手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反正青州军的补给情况要好于石勒部,干耗下去只会对石勒部不利。既然你不主动来求战,那咱们就悠哉悠哉的耗下去看吧!因而,连续的十几天过去了,相隔十几里、剑拔弩张的两军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平静状态;甚至连各自的游骑、斥候远远的见到对方也提前调转了方向相向的躲开而行,仿佛怕一不小心引发双方的争端似的。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百战沙场的强军首战被初生之犊所击败,在双方各自心里所形成的顾忌和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无论是胜方和负方,战后冷静下来之后回忆起来战场上惊心动魄的场面,自然比当时身临其境时热血沸腾的一往无前要心悸得多,暗叹‘侥幸’之余,自然也就会倍加小心翼翼的尽可能避免再次出现惊险失控的局面。 冷静、清明的看待和分析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残酷古代战争,对于我这个有着现代的思维方式和原过着安定生活的人来说确有些冷酷和残忍。在心中时常产生的阵阵心悸之余,甚至有时思想起来那种嗜血的场面也不由自主地连打寒战。但没办法,谁让自己来到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了?也只能是尽力的去适应和漠视,尽早的把自己的思维方式完全的融合到着个时代中来。 作为一个上位者来说,战争也确实是一门以万千鲜活的生命为代价的博弈艺术。如果没有我来到这个时代,也必然就会造就出石勒这个出身贫贱、目不识丁的战争天才的‘无敌统帅’的神话!但我既然来了,就要全力的阻止这种局面的发生,尽力的阻止万千的无辜华夏子民被蛮夷恣意的蹂躏和虐杀,保证汉民族的文明进一步的发扬光大。这是我责无旁贷的责任和义务,也是我不惜以再一次的魂飞天外为代价所要必须换取的结果。感觉是有些在唱高调,但却是我现在心里实实在在的想法。既然历史赋予了这种责任和义务,就要责无旁贷的承担起来,坚定不移的、毫无任何顾忌的坚持下去。 对于原历史曾经创造过无比辉煌战绩的石勒部,决不能因一时的大胜而掉以轻心;其所属将佐的战场经验、战术嗅觉、临机反应等绝对是我这种半生荒子似的统帅所无法比拟的。伟人不是也说‘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吗?如果滋生轻敌思想,也必然会自食恶果。因而,两军对恃期间,我也不住的告诫所属:要加强对敌情的侦缉,一定要小心对方耍什么花招!切勿因一场大胜而过于的麻痹轻敌。 而崔嶷设计欲伏击石勒部的劫粮军的行动,也印证了石勒麾下的将佐都不是好相与的。当崔嶷所部押运着大部分是杂物的伪装粮车行进在前来乐陵的途中时,确也遭遇到了石勒部军兵的劫夺。石勒部开始是由桃豹引领着军兵预伏于途中,待粮车到来就一拥而上前来劫抢粮车。而本就有所准备的青州护粮军当桃豹的伏兵尽起时,纷纷引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火炬,投掷在粮车之上,引燃粮车后就一哄而散。随即就是已做好伏击准备的崔嶷率铁骑从两翼狂卷而来,把桃豹率领的石勒部军兵夹击围困起来,打起了伏击与反伏击之战。 然而,石勒部也并非只派出了桃豹这一支铁骑。当桃豹所率领的石勒部军兵被崔嶷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堪堪欲溃的时候,石勒部的大将石堪和石聪则又分别引领着一只铁骑杀出,反而同桃豹一起开始内外夹击崔嶷所率领的青州军。瞬间自然也就行成了主客易势,反而把崔义率领的青州军给压制得不断的四面应付、手忙脚乱。 好在刘遐夫妻率领的乐陵援军及时的赶到并加入了战场,才使双方经过了一场几乎已经无任何价值的混战之后,各自均没占到便宜的无奈收兵。一场距离乐陵百里开外的伏击与反伏击、偷袭与反偷袭的激战也就草草的收场了;也使崔嶷筹谋的伏击计划彻底泡了汤。 不过,由于我谨慎的提前派出了刘遐夫妻率领的乐陵军的增援,也同样没让石勒部占到任何的便宜,也使石勒部的将佐们还要继续的为兵卒即将吃不上饭而发愁!博弈的结果也使青州军将领们因大胜了石勒部而刚刚滋生的有些轻敌的心态有所清醒,虽然没取得任何实质性的战果,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六十二章 青州急件 - 虎贲 - 阚虓 由于石勒部的补给匮乏,使其根本无法同青州军作长期对恃,只利于速战速决;但又由于首战的大败,使军心浮躁、士气低靡,急需一段间歇休整来恢复士气、调整低靡的状态。这就让石勒部的统军将佐们左右的为难、进退失据,可以想见:必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的打转。预计到石勒部这种状况的我心里暗自偷笑:反正我不着急,那就拖得尔等精疲力竭、如‘狗咬卵子’似的直打转转吧!拖死你们这些蛮荒野种! 所谓乐极生悲!正在我暗自窃笑、自鸣得意的时候,一封从青州送来的加急信件也一样令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急信是由祖逖派人加急送来的,信中除了禀报了青州的近况以外,主要的是向我通报了两件事,并禀告了祖逖自己的先期处理情况。 其一、以长安朝廷所委派的都督荆、梁、益、宁四州诸军事、安南将军第五猗为名义上的靠山、拥军于荆州石城的巨贼杜曾,在对往来于古运河水道、从江南向青州大量运输粮秣的船只进行劫掠、袭扰时,被奉我之命紧急前往护航的王赞一场伏击打了个丢盔卸甲、大败亏输之后,感到青州的虎须不是轻易好捋的,就掉转了劫掠的方向,又开始了对临、颍之地的烧杀抢掠。 一时之间,让杜曾把临、颍之地闹得沸反盈天、哀鸿遍地,因石勒部的撤出而刚刚起步恢复的民生又迎来了一场悍贼肆虐的灾难。多灾多难的中原大地在经历了蛮夷肆虐后的凄惨悲凉、满目疮痍之后,又迎来了这些残暴、无耻的民族败类的蹂躏,本就奄奄一息的百姓生计就又面临着被巨贼所断绝的状况。 杜曾一路的连破淮扬、漯河、颍川、襄城等地、恣意的烧杀抢掠之后,贼势大盛的进逼了都督荆州、江北诸军事荀崧驻节的宛城。而这时驻节开封、主持朝廷关(潼关)东事宜的晋庭大司空、年迈体弱的荀藩听闻乱贼四起、求救的邸报频传,而自己又无力做任何的事情以拯救危难的局势,急怒攻心之下一病不起之后,辗转反侧近月就一命呜呼了!这样也使司、豫、荆三州丧失了一个实质上是名义上的正统,更加处于了无序的状态,局势也就进一步的的混乱不堪了。 而前文提到的那个‘稚女英雌’、已经同我正式订婚的荀崧的女儿荀灌,为救被巨贼杜曾围困、攻打的宛城,以十三岁的稚龄不畏刀兵、昂然率数骑突围出城搬请救兵的精彩戏码也正式上演了。不过,此次荀灌的突围之后的求救方向却较原历史有了很大的不同;原历史荀灌突围后就直奔了邻近的襄阳,请求荀崧的好友石览出兵救援的宛城;而当时的石览则是延请了浔阳太守周访一同出兵往援的。 可是这次荀灌突出重围后,虽也派人紧急赶往了襄阳去向石览搬请救兵,但她自己却快马加鞭的直奔了六、七百里以外的青州最外围的郡国任城国。现在,王赞因奉命要守护古运河水道而暂时统军驻扎在任城国;荀灌此行的目的摆明了是前来请求我这个未来的夫婿出兵救援宛城。但她那里又能知道?她的未来夫婿此时正在冀州的战场上战得血雨横飞、惨烈异常啊! 当然,当王赞在任城国接到满身血污、鬓发散乱、已经没个孩子样的未来小主母后,自然是毫不迟疑的把统军之权暂时交给了副将,在派人紧急前往临淄禀报情况的同时挑选了数千铁骑,亲自统领着启程赶往宛城救援。宛城之战的结果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还有待于王赞以后的派人禀报。 看到这里,我在痛惜为晋庭竭尽禅智操劳一生的荀藩弃世之余,对宛城的情况并不太担心;原历史就是由石览和周访之子周抚联袂驰援的宛城,并内外夹击击溃了杜曾的大营,才解了宛城之围。现在又加进去了王赞的这支铁骑,想来结果也现在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杜曾被击败已属必然的了。我心里暗暗咬牙痛骂的是:这些混蛋、败类!在此国破家亡的民族危难关头,不思报效民族、驱逐鞑虏,却同凶残的蛮夷一样的蹂躏已经频于绝望的自己的同祖同源的百姓?真真的可恨至极!同时,我也暗暗的下了决心:在结束乐陵之战后,一定要先行铲除杜曾这颗毒瘤。以免让其嚣张过久、无形中帮了肆虐中原的蛮夷的大忙! 坐阵临淄的祖逖接到王赞的禀报后,派人禀报我的同时也派人传信王赞,认可了王赞临机处理的合理性,并敦促王赞务必要击溃巨贼杜曾部以解宛城之围。其实,王赞也只是先斩后奏而已。信使到达临淄时,其本人所率领的铁骑已经快赶到宛城了。 其二、祖逖禀报说长安朝廷又派人送来了愍帝的紧急诏书。原来,屯军河东的后汉另一巨擘后汉的中山王‘白眉’刘曜,自洛阳一战被我投机取巧的打得大败逃回河东之后,由于青州与河东相距遥远使刘曜根本无法一报被打得狼狈败逃之仇,这就让刘曜把一腔的怒火发泄在了摇摇欲坠的长安朝廷身上。 回到河东后不久,刘曜就调集重兵兵出河东,气势汹汹地杀向了长安。在长安得到军情警讯的小皇帝愍帝司马业紧急调集军兵,任命麴允为大都督统军出潼关拒敌。但麴允兵出潼关后与刘曜的后汉大军经过了数场大战连战连败,损失惨重之后败入潼关闭关不出。刘耀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挥军昼夜不停的攻打潼关。使潼关警讯频传大有随时被攻破之势,急得麴允一天数道奏折发往长安,要求愍帝尽快调集众兵增援潼关。 而长安城中的小皇帝晋愍帝、以及总督宫城军事的尚书仆射索綝此时已经竭尽了所能,把能够调集到的兵卒、粮秣都已经全部供应给了潼关的麴允,现在已经调无所调、筹无所筹。万般无奈之下,愍帝和索綝就又故技重施的来了个望梅止渴,紧急颁布诏书派人绕路送往西凉、江东和青州,谕令现在仅有的这三处预计能够出兵的重镇出兵勤王。 说起来还真可怜!现在无论出兵与否,也确实就仅有这三处有可能了。幽州的王浚已经伪立太子,根本就是已经脱离了长安朝廷名义上的管辖。并州的刘琨本就被后汉挡在了并北,加上前次刘粲、刘曜的大肆烧杀洗劫后,刘琨现在连晋阳、太原都已经残破的不堪的无法驻节,只好退据了小城阳曲抚慰疮痍、舔舐伤口以图再举,现在仅是靠着原来的威望在吃老本的勉力支撑,既无能、又无力来寻机出击。 小皇帝愍帝司马业的诏书同即位之始诏谕天下时几乎如出一辙,既诏谕左丞相、都督陕东诸军事琅琊王司马睿兵出江东,诏谕右丞相、都督陕西诸军事南阳王司马保兵出秦州;只不过这次还另加了一项,就是诏谕青州大都督、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苟安兵出青州。要求合三镇之力共同勤王,驱逐蛮夷、匡扶社稷。 由于青州毕竟是名义上的晋庭所属,既然皇帝来了紧急诏书,坐镇临淄的祖逖也就根本不好擅专。因而,祖逖也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直接甩到了身处于乐陵战场上的我的手里,请示我如何的回复和处理。 第六十三章 鸡肋之局 - 虎贲 - 阚虓 说实话,我对现在这个小皇帝司马业心里一直抱着极大的怜悯和同情之心。原为秦王世子的小皇帝司马业本为吴王司马晏的儿子,因秦王无子为继才被过继給早夭的秦王为子,十岁稚龄就继承了王位。当后汉的河内王刘粲攻破长安后,被保护着逃出长安的司马业在蓝田被麴允、索綝等拥立为主,并反攻长安成功。 当故都洛阳被破,怀帝司马炽被押送到平阳惨遭杀害之后,麴允、索綝等又于长安拥立了年仅十二岁的司马业为帝、既晋愍帝。自司马业于长安即位以来,无时无刻不在处于惊恐万状、夜不能寐的状态,整个关中从始至终都处于后汉大军的枕戈待旦的威胁之下,随时随地都有被后汉再次攻陷的可能。好在一方面是由于麴允、索綝等尽其所能的辅佐而勉力支撑。另一方面是由于坐镇秦州的南阳王司马保和凉州刺史张寔挡住了来自西翼羌胡、及另一鲜卑部族秃发部的进攻,才使关中之地免受了两面的夹击而坚持到至今。 在我原有的记忆里:年少而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的小皇帝司马业大有少年老成的表现,虽在极度的颓势下,仍然在长安坚持了数年。当最后长安被后汉的中山王‘白眉’刘曜攻破后,年仅十五、六岁的司马业被掳之前仍不忘留下一封亲笔诏书交给弘农太守宋哲,委托宋哲化装潜出长安送往江东,诏谕琅琊王司马睿接续帝位以延续正统。在派出宋哲的同时,司马业还派出黄门侍郎史淑前往西凉面见张寔,委任张寔为凉州牧,并令张寔助即将即位的司马睿一臂之力,尽快的光复关中。司马业虽然年龄幼小,且一直处于艰苦的抗争之中,但其在大难临头时的镇定表现,较之毁掉了晋室朝廷的长辈们要好上许多、也强上许多! 虽然在我的原有记忆里,长安朝廷尚能再坚持一、二年。但世事变化无常,也许在已经有些改变了的这个时空,长安会提前被再次攻破也未可知也?如果我能在愍帝被掳后想办法把他救到青州来,对以后的抗胡大业将会有无可估量的极大帮助,也会使天下的有志之士更多的聚集在我的大旗之下,使天下的大局不至于糜烂到无法收拾的程度;也可以不使琅琊王即位之后的只知自保、不思进取的颓废局面出现。但同样,如果愍帝司马业驾临青州,青州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会成为胡蛮的重点关注对象而饱受攻击。 利弊之间让我权衡得失而无法取舍,左右为难的踌躇难决。但这些即将发生的事又根本无法对人言表,使我连续几天的愁眉紧锁而苦思良策。令自归附青州以来只见到我达观、开朗一面的睿智的王猛也大感诧异。甚至还有些意思满拧的劝我:现今乐陵战事正紧,长安之危我等是鞭长莫及。主公就不必过于的烦心矣!我等唯尽心力的打好乐陵这一仗才是当前的要务。 感于自身目前所处的状态,也唯有多派出探子前往关中之地,加强对关中战事的了解,争取最快的时间内掌握到第一手的消息;以便在关中战事发生大的变化时,能够及时的想办法保住小皇帝司马业的性命,尽可能的不使司马业被掳到平阳去,尽量的阻止原历史司马业十八岁就被害死在平阳的悲剧重演。 其实从狼上讲,我现在既无精力去出兵援助关中,内心又不想现在就把自己搅到关中这一潭浑水中去。如果我现在就统军增援关中,就很可能难以再回到青州,也就势必使我陷入关中那些老奸巨猾、观念守旧的遗臣故老们的权力斗争的泥沼中去不可自拔;也必然要牵扯去我大部分的精力,使我根本无法把主要精力放到驱逐鞑虏、光复神州、拯救万民的宏大志愿方面。 因而,既然长安必然会被‘白眉’刘曜所攻破,还莫不如待长安被攻破后,想办法把小皇帝司马业救到青州来,以小皇帝司马业的名义来号令各镇、招揽英才。这样,对我总体的战略构想也大有益处。这样做虽有些私心在作祟,但毕竟现在应该把民族之间的矛盾放到第一位,耍一些伎俩、玩一些心眼儿,也是不得不为。万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子民为重啊!同时令小皇帝司马业多受一些磨难,了解一下神州大地糜烂不堪的形式,也并非是没有益处!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我也就放下了有些烦闷的心态,给祖逖回信让其加强对长安等各地战情、军情的了解、视局势的变化再行决定青州的具体战略后,也就同王猛等一起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乐陵战场上去了。想来王猛心里一定是在自鸣得意的认为自己巧舌如簧,几句话就解开了我心中的郁结。哈!有些放松了心态,自然也就有了一些灵动、调侃也似的心情。 目前两军对恃在乐陵战场,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对我和石勒来说均非太过有利。因为长期的把我的精力牵扯在乐陵战场,必然也就造成了使我无心他顾、难以想办法从宏观上掌控大局的状态;也就使其他地域的局势变化脱出了我的视线之内而只能是被动的应招,难以在预判的基础上加以提前控制。同样,对于石勒来讲:其把主力滞留在乐陵而毫无进取的对恃下去,就不仅是因军心疲惫、粮秣供给困难所造成的有溃败之虞那么简单了;而且还会因主力的无法抽调到其他的战场,使石勒经略河北的总体计划的进程必然受到迟滞和延缓,进而也就阻碍了石勒部的进一步扩张,使前期形成的高歌猛进的大好局势出现了偃旗息鼓的阴霾。 因而,现在乐陵战场出现的状况,对双方来说已经都成为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变成了一个双方必须要尽早拆解开的死结。想来现在雄才大略的石勒和诡诈多谋的王宾必然也看清了这一点,乐陵之战的高调开场、低调落幕也就为期不远了。 如果此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对于现在还在拼命的积蓄实力、想办法提高声望的我来说虽不算最好的结果,但也要较石勒部气势汹汹而来、垂头丧气而返的结局好得多。当然,如果能一战尽屠石勒部的主力,是我期望得到的最好结果了!但‘事有不谐,当退求其次’。就目前青州军的总体态势来说,虽已因首战的大胜而已取得了一订的胜势,但想取得完胜却千难万难!石勒部毕竟是纵横中原十几年无往而不胜、令晋庭的各镇均噤若寒蝉、退避三舍的强军哪!即使是仅同石勒部战个平手,此战之后青州军的威名和我个人的声望也都将会毫无置疑的提高一个档次。这样的结果虽不是最好的,但也是我可以接受的不错选择。 这种结果对于石勒来说则是糟糕到了极点的结果!此战就这样结束了,会给颓废、萎靡的抗胡局势打了一针强心剂:终于有一方可以同强悍的胡蛮对抗的强镇产生了!也会使有志于抗胡的仁人志士情绪高涨,使石勒部、乃至于所有肆虐中原的胡蛮今后将举步维艰,使胡蛮一向强劲的势头得到遏制。也可为将来驱逐鞑虏、光复神州打下良好的基础。 第六十四章 野性种群 - 虎贲 - 阚虓 如果就照目前的状态僵持下去,乐陵的战事也就要很快偃旗息鼓了;乐陵之战过后,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就基本上限制住了石勒部向东拓展的势头。对于石勒来讲,为了寻求尽快的扩充实力,下一个突破口也必然会选择向北拓展;由于态势上已经摆在了那里,对于石勒部的向北拓展,我也就只能是尽量的对其实行牵制,根本也无能全面的阻止其向北拓展的势头。 因而,为了将来能同石勒、刘曜等进行势均力敌的对抗,甚至要以压倒性的优势把蛮夷各部驱逐出中原,我必须也要加快发展的步伐。为了这个目的,我也也就不可避免的要选择在稳固青、徐、兖三州防守体系的基础上,稳步的向豫、司、荆三州推进,必然也就要开始同蛮夷的大本营――后汉朝廷逐渐的发生摩擦了。 想到以后整个大局的发展态势,我头脑中不由得回忆起记忆中的后汉现任伪帝刘聪窃居帝位的始末,以及乱华首恶刘渊的子嗣们卑劣、龌龊的种种行径,感叹这些野蛮、落后种族同类相残的嗜血和无情! 当年,在对华夏子民犯下了滔天大恶的刘渊弥留之际,刘渊为了保证其创立的基业得以延续和发展,分别下旨赋予了其子嗣们以重权,希冀这些孽种们可以相互扶持、相互襄助的继续在中原大地造孽。其主要的安排就是:以梁王刘和为太子,齐王刘裕为大司徒,鲁王刘隆为尚书令,楚王刘聪为大司马,北海王刘尚为抚军大将军、兼领司棣校尉(京畿卫戍主官)等等。 但就是由于刘渊的这种自以为是的安排,使原就对帝位均怀有觊觎之心的各位孽子的野心更加的膨胀了。因而,也就进一步的促进了在其回光返照的折腾了两日死去之后,平阳城内的祸起萧墙、诸子自相残杀惨剧的发生。同时,也就是由于诸子之间的相互屠戮,使原本就是庶子、并无多少即位机会的屯军于平阳城外的楚王刘聪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一举窃据了帝位。 在刘渊尚尸骨未寒,尚未来得及登上帝位的太子刘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同手下亲信密议诛除手握重权的嫡亲兄弟另外四王、已达到即位以后总揽大权、免受掣肘的目的。岂不知此时的另外四王除了刘和的同母弟弟北海王刘尚外,其余的三王也在磨刀霍霍的准备起事诛杀刘和、进而窃据大宝、荣登帝位。 由于太子刘和是抢先动的手,一时间首先在平阳城内开始的一场弟兄内讧、自相残杀的血雨腥风陡然降临了。首先遭到劫难的是刘和的同母亲弟弟北海王刘尚;由于刘尚年龄尚轻,其根本就没想到即将继位的亲兄长会对自己起了杀心,在刘和派来诛杀其的部曲临门时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因而也就只好延颈待戮的等待命归天国的时刻到来。岂知刘尚此时却命不该绝!其麾下的一位身高体壮的嫡系紧急时刻背起了刘尚,从后院的狗洞子钻出,趁着城内的混乱一溜烟的逃出了平阳城,逃往了屯军城外的楚王刘聪处。而平阳城内的齐王刘裕和鲁王刘隆虽已早有所准备,但毕竟是事起突然,在措手不及之下相继被刘和的手下所斩杀。 当逃出平阳城的东海王刘尚逃到屯军城外的刘聪之处时,太子刘和派来斩杀刘聪的手下尚未赶到。刘尚见到刘聪后说明了事情事情的原委后,本就枕戈待旦、蓄势待发的刘聪不仅没有惊慌,反而一阵的大喜过望:自己正没有由头来挥军攻打平阳城去争夺帝位哪?愚蠢的刘和竟然给自己送来了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刘聪随后就聚将点兵一番慷慨激昂的煽动,言说太子刘和大逆不道,先帝尸骨未寒就开始残害忠良、诛杀宗室;鼓动兵将为卫护先帝的圣柩安宁,保护满朝的忠良不被迫害,同自己一起前往平乱,杀进平阳城诛除叛逆。随后刘聪就统军兵发了平阳城,途遇奉太子刘和之命前来斩杀刘聪的兵将,被刘聪挥军一番冲杀后,把太子刘和的手下打得大败而逃,刘聪衔尾追杀顺势就攻进了平阳城。正在皇宫里作着大权独揽、可以为所欲为春秋大梦的太子刘和被冲进皇宫的刘聪的兵将毫不留情的给乱刃分尸。 借着太子刘和的手清除了其他的竞争对手、自己又亲自统军斩杀了太子刘和的刘聪,此时自然是志得以满的召集后汉众臣商议给先帝刘渊发丧和帝位继承之事。刘聪假惺惺的首先推荐当时仅剩下的唯一一名嫡子东海王刘尚为帝,在本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刘尚拼命推辞、抵死不从的情况下,刘聪当然也就心安理得的登上了后汉的帝位。同时,为了笼络朝臣、收买人心,刘聪一再的坚持要由东海王刘尚来出任‘皇太弟’,而不是以自己的儿子来出任‘皇太子’。可是,帝位稳固之后不久,刘聪就找了个由头斩杀了一再给自己添乱的‘皇太弟’刘尚,重新议立了自己的大儿子刘粲为‘皇太子’。 提到‘皇太弟’刘尚给伪后汉帝刘聪添乱,则又是一件不得不令人大叹‘蛮荒野人杂交成风’的荒唐、龌龊之事。刘聪荣登帝位后,接下来自然是要进后宫去谒见已荣升为太后的原皇后、‘皇太弟’刘尚的生母单后了。而此时的单后虽已年过四旬,但花容依旧、轻盈妖冶,半老徐娘的姿容倍加的令刘聪意乱情迷。 在身为楚王时就对艳名在外的单后存有非分之想、只是碍于刘渊尚在而不敢有丝毫异动的刘聪,此时自然是极尽挑逗之能事。由于归天的刘渊早已年老体衰、加上后宫佳丽无数,宛若久旷怨妇的单后自然是被新帝稍一勾搭就上了手;一对实为母子的狗男女一拍即合的就来了个共效于飞。年壮性亢的刘聪自此之后恍若初尝禁果一样的缠绵于单后的枕榻之间、流连于熟女妖娆的单后春帐之中不可自拔,一日不见单后刘聪就神情恍惚、迷茫无措。因而,已经位及至尊的刘聪自然也就同单后昼夜伐挞、日日笙歌。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一时之间母子之间的风流韵事在平阳伪帝都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别人觑之以鼻的当做笑谈还则罢了,但作为‘皇太弟’的刘尚何能受得了时时的冷嘲热讽?年少莽撞的‘皇太弟’刘尚一时之间也就忘了平阳之乱时被追得如丧家之犬、被吓得内存失禁的惨状,一怒之下入宫直斥其母的yin荡秽行。 也是天意弄人,被儿子一顿怒斥说得羞愧难当、颜面尽失的单后羞怒攻心之下一病不起,缠绵枕榻几日后就来了个香魂飘渺而去。单后一死使骤失淫伴的刘聪大为光火,恼羞成怒之下也就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把‘皇太弟’刘尚也送到阴曹地府与其母掐架去了!一折兄弟相残、母子luanlun的肮脏戏码也就暂时落下了帷幕。 第六十五章 不依不饶 - 虎贲 - 阚虓 乐陵战场上对恃的汉、胡两军,实际上并不像表面上显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双方均在暗地里较着劲;各自均派出了大量的探马、斥候寻找着各种可资利用得上的蛛丝马迹,希冀能够借机尽快的打开僵持的局面。特别使石勒部一方,由于粮草已近枯竭,大军已经无法坚持过久,更是心急如焚的在寻找着打开局面的办法。 而作为青州军压粮官的崔嶷自从前次由于自己的有些急功近利几乎反中石勒部的埋伏之后,再给大军运送粮草时就更加的小心谨慎了,押粮途中甚至把探马前、后放出了近百里,以便能够及时的得到敌情通报,避免误中埋伏的情况发生。因而,也就没有再次给石勒部以任何的可乘之机。石勒部也曾数次派军寻找机会实行劫粮,但均因崔嶷一路小心翼翼的防守而徒劳往返。 鉴于石勒部本就粮秣紧张,我也曾想到给他来个雪上加霜,反其道而行之来个反劫粮;即使是劫不到给他弄把火也是好的!可是,念头刚起也就打消了。如果实行反劫粮就必须深入到冀州境内,会因过远的深入敌境而脱离主战场,派出劫粮的军兵因过于的孤军深入而大有被围歼之虞。想想现在的整个大局也真是不堪!本是在自己国土的内陆作战,却不能入外敌一样的来去自如,反而要处处受制;天时、地理的有利条件均占不到。唉!也只好尽力的在弱势中拼争,以顽强、霸气的姿态出现,借以提高总体及个人的声望,才能给多灾多难的汉民族的子民带来更大的希望;借以振奋低靡的民族士气,希冀在人和上能占些对己方有利的便宜了! 其实,依照石勒部大军的主要决策者石虎、孔苌、刁膺等在从首战大败有些失控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以后的想法,也鉴于石勒部大军首战失利士气低落、大军的供给不足等等因素,早就已经有了及时撤军的想法。甚至依照刁膺的意见,连前次对崔嶷运量军的劫粮行动也不进行,大军应及时的撤出乐陵战场。 而石虎和孔苌也并不是糊涂人,二人虽没听从刁膺马上撤军的意见、执意的进行了一次劳而无功的劫粮行动后,就也萌生了尽早退军的想法,并派快马前往襄国禀报石勒,奏报了乐陵战场之前发生的战况,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指令。言外之意,其实也就是请示石勒是否允许大军撤离乐陵战场。但至今还没有撤军,主要是由于派去襄国的信使至今杳无音信,根本也没有任何石勒对下一步行动的指令传回来。 实际上,现在的石勒并不在襄国。而唯一可以代表石勒发布任何指令的左长史王宾也跟随石勒一同它往了,同样的也不在襄国。因而,也就造成了石虎等派往襄国的信使一直得不到具体的指令而滞留在襄国没有返回,同时也就造成了石虎、孔苌等还在左右为难的等候石勒的指令,无所适从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至于石勒具体去了哪里?以后自然会详述,这里还是先以乐陵战场的变化为主吧。 作为青州军的决策者的我同王猛等经过多次的商议、探讨后,也同时得出了石勒部即将退军的结论。但就这样让石勒部的大军轻易地退走,我心里也实在有些不甘心。因而,也就商议出无论对面的石勒部何时开始撤军、都要提前派出一支奇兵预作埋伏、再一次给予石勒部一次沉重打击的决定。当然,这支奇兵的统军将领也非熟悉冀州地理情况的刘遐夫妻莫属。故而,我和王猛同刘遐夫妻进行了详细的推演、预测之后,刘遐夫妻也就趁夜色统军悄悄的出发前往设计好的预伏的地点了。 在刘遐夫妻统军离开以后,青州军也进一步的加强了对石勒部动态的昼夜监视,严令必须保证在石勒部撤军时能够第一时间的得到消息,以便随后衔尾追击,全力的配合刘遐夫妻的伏击行动。既然你石勒惹到了我这只矢志抗胡的‘猛虎’,在这等有利的条件下,我当然会毫不吝啬的要痛打落水狗了!你石勒部想像在中原其他地方一样的在青州的大门外随意的游逛、来去自如?妄想! 处于进退两难状态下的石虎、孔苌、刁膺等,在万般无奈之下终于下决心退军了。很快得到石勒部开始撤军消息的我马上擂鼓召集众将,首先下令由韩晃率领横刀军携带弩床、投石机等笨重军械移驻乐陵城,以防石勒部在青州军主力离开后为阻止追兵耍狡计间道(绕小路)袭城。接着我传令赵染率五千铁骑马上开拔,衔尾骚扰正在退军的石勒部大军;而我同王猛、冉闵一起统领着青州军主力随后跟进。这样的安排一方面是要能够做到及时的对突前的赵染部加以接应,另一方面是要随时准备配合在石勒部的撤军途中已经预设伏兵的刘遐夫妻、再给予石勒部一次沉重的打击。想跑?也总得多留下点儿买路钱吧? 说起来赵染的能力还真不一般!实事求是的讲,在原历史的这个阶段,赵染的个人能力完全可以跻身于当世武将的前十之列。同驻守平原的崔嶷、驻守兖州的王赞一样,赵染也有着行军布阵严谨、指挥调度规范的特点,乃是擅于统领大兵团作战的统帅级将领。而就其现在在青州所处的地位来说,赵染也仅是在个人勇武上稍逊于有着狮虎也似勇猛的冉闵、韩晃而已。 然而,无论是任何人,都有着其在人性上的弱点。特别是具有着超常能力的铁血男儿,在个性上极其的忌讳因以往所不慎而沾上的污点,均是急于用辉煌的战绩、对手的鲜血来尽快的洗刷。现在的赵染,就如之前的崔嶷的想法一样,因有过投降后汉的过往而引以为终生的耻辱,在内心里有着几乎是偏执性的渴望,想通过与蛮夷的浴血搏杀来证明给世人看:赵染同样是一个昂藏七尺之躯的伟丈夫! 就是由于崔嶷、赵染等的这种心理状态,而我却没有因前次崔嶷的设伏失败而引起必要的警惕,几乎差一点儿延续了历史的固有轨迹,使已经改变了辅佐对象的赵染重蹈了关中殒命的覆辙! 奉将令统领着五千铁骑出任追敌先锋的赵染统军出发伊始,就仿佛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的率军狂飙而去,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沿着石勒部退军的方向追了下去。由于赵染追得速度极快,不足半日就已经同紧急撤军的石勒部追了个首尾相接,并同石勒部负责断后的大将桃豹开始了紧盯不舍的缠斗。而这时的赵染与我同王猛、冉闵等统领的青州军主力已经拉大了近百里的距离,赵染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犯了‘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 当赵染统领着青州的铁骑前锋打得石勒部断后的桃豹手忙脚乱、节节败退,赵染正意气风发的的挥军高歌猛进的时候,本就不是易于之辈的石勒部主将石虎、孔苌、刁膺等已经为阻击青州军的追击而在前面预作了埋伏。好在石勒部是在退军途中,所设的埋伏也因时间仓促而并不算太完整,才没使赵染没有弄得全军覆没,而仅是吃了一场败仗而已。 当桃豹节节后退、赵染急攻猛打的时候,由石堪、石聪领军的石勒部两支铁骑分别从两翼杀出,一下子就冲乱的赵染的进攻节奏;再加上桃豹统军的反身杀回,一时之间受到三面夹击的赵染率领的青州铁骑很快就被截成了数段,形成了的相互之间无法救应、各自为战的局面。而环绕在赵染周围的最大一支则完全处于了被石堪和桃豹的包围之中,被打得狼狈不堪的频于应付,大有被随时击溃之势! 第六十六章 以杀止杀 - 虎贲 - 阚虓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我同王猛、冉闵率领着青州军的主力马蹄隆隆的疾驰在追击撤军的石勒部的途中。王猛从大队的后面有些气喘的快马赶上来:“主公!据探马回报:赵染将军由于追赶过速,已经距我等有近百里了。以猛思之:赵染将军如此过急的紧追不舍、脱离我等较远,大有反中埋伏之险!我等当尽快赶路,以便对赵染将军予以接应。” 王猛的及时提醒使我猛然醒悟过来:“景略所言极是!”接着转首有些惶急地吩咐道:“二弟速率五千铁骑紧急前往接应赵染将军!安同景略统军随后就到。快!以石虎、孔苌等之能,此时赵染将军很可能已经遇险?如不及时前往接应,就要有些来不及了!”“遵命!”随着冉闵闷雷也似应诺声,其就已经率领着五千铁骑一路绝尘而去。 而此时身处于石勒部重围中的赵染则已经完全处于了岌岌可危、濒临绝境的状态。虽然身处逆境,但满身血污、汗水和血水流淌在一起已经变成大花脸的赵染仍然在不停的吼叫着、指挥着绍的青州铁骑拼命地抵抗着石勒部铁骑一轮强似一轮、一拨凶似一拨的进攻,间或还不断地用大铁枪挑落功到其身边的胡蛮铁骑。声音早已经嘶哑了的赵染吼叫中还声嘶力竭的不断地给青州铁骑打着气:“杀、杀!都督率军马上就要到了!挡住这些胡狗!为遭难的我等族人、百姓报仇!” 一阵闷雷也似的狂笑盖过了战场上人喊马嘶、刀枪争鸣的嘈杂,隐隐约约的传到了已经杀得浑浑噩噩的赵染的耳畔:“哈、哈、哈―――!老赵好样的!是条有血性汉子!某冉闵来也!哈、哈!”冉闵的吼声令赵染神情陡然的一振,瞬间的清明使他不由自主的脱口喊出:“都督大军到了!儿郎们随本将军杀胡啊!” 由于冉闵率领着援军在赵染率领的前锋铁骑危如累卵的关键时刻加入了战场,使已经濒临绝望边缘的赵染及其所率领的前锋铁骑陡然间振作起来,获救的狂喜和兴奋使所有尚存的铁骑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各个恍若出闸的猛虎一样、几乎是不避对方临体的刀枪狂野的杀向了原来把己方压得捉襟见肘的胡人铁骑,一时之间的陡然爆发把由于对方来了援军而出现惊惧心态的石勒部铁骑的狂攻势头压了下去。 战场局面的优劣易势,也使因心态过于急迫而误中对方伏击而倍感颓丧和愤怒的赵染更加的急于发泄出心中的戾气,率领绍的铁骑嘶哑的吼叫着、闪电一样的挥动手中的大铁枪一马当先的向外围杀去。 濒临绝境的人陡然暴发的潜力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原本被分隔成数支堪堪等待着覆灭命运的青州前锋铁骑亢奋的绝地反击不仅压下了石勒部铁骑的攻击势头,而且很快的就冲破了被分割合围的包围圈,把原本看似很严密、完整的石勒部的各个小包围圈搅得支离破碎,并渐渐的冲出并汇聚到主将赵染的身侧,在赵染的当先率领下,开始配合由外部攻入的冉闵率领的援军一起内外夹击起石勒部的铁骑。 及时赶到战场增援的、仿佛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冉闵此时更是狂野得骇人!恍若巨灵临凡也似的他一马当先的冲进正在围攻赵染所部的石勒部铁骑的群中,沉重、凶猛的锯齿飞廉大刀挟带凄厉的罡风呼啸着斩向了胡蛮铁骑,一时间冉闵的乌骓良驹所驰过之处人头滚滚、断肢、兵刃横飞,溅起的血箭迸起近丈高、随即就如天公陡降血雨一样的淅淅沥沥的落下;宛若一尊死神一样的残酷、血腥、兼且无情的收割着蛮胡鲜活的生命。 紧随在冉闵身侧来援的青州铁骑现在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疆场上的生疏者了,经过了以往的大战洗礼仿佛个个都变成了嗜血的魔神一样,均可以异常冷酷、坚毅的面对着疆场上的搏杀而无一丝的手软和迟滞。本就为生力军的冉闵所帅的援军由于体力充沛、斗志高昂,对已经过了许久大战疲惫的石勒部铁骑所造成的杀伤力要较只是奋起一时的余勇的赵染所部大得多!在恍若上古猛兽一样的冉闵率领下,铁骑过处如劈风斩浪也似的卷过,剖开了石勒部铁骑的重重封堵很快就同赵染所部汇合到了一起,随即又如灿星迸发出的锐芒一样的分成数十支小队犀利地刺向了四面的石勒部铁骑。 而这时表面上粗豪无比、实际上却有着超常的战争天赋、冷静异常的冉闵在同赵染所部汇合后也就放弃了身先士卒的莽撞举动,极其睿智的坐镇起中军指挥着合二而一的两部青州铁骑向四面的石勒部铁骑发起了更加猛烈的强力攻击。在指挥着所属进攻的同时,冉闵甚至还有闲暇命令亲卫去关顾一下已经成为血人的赵染是否受到了伤害,在得到证实赵染只是受了一些表皮的擦伤、满身的血浆均拜对手所赐时,冉闵不由得‘嘿、嘿’的笑出了声的调侃起赵染:“老赵可真不简单哪?还能想出用胡狗的鲜血来洗澡这样的妙招!”弄得赵然一脸的尴尬,心中暗骂:洗澡?他奶奶的!你看到过谁像这样玩命似地洗澡? 本就是担负着撤军阻击责任的石勒部桃豹、石堪、石聪等原就因是在撤军的途中而心生尽早脱离战场的急迫之心,此时见赵染所部已经得到了生力军的支援,而己方的铁骑又因缠战过久而出现了疲惫的状态而颓势尽显,再不撤军反而会有被青州铁骑击溃的可能。因而,也就紧急的传令全军撤出缠斗,迅速的集结西撤。 指挥着青州铁骑对石勒部进行着冲杀的冉闵见到对手已经开始了大面积的撤退,也并没有不管不顾、冒冒然的就下令追击,而是传令全军停止追击并整队聚拢到一起,同赵染略作了商议后,留下损失惨重、疲惫异常的原赵染所部就地休整,等待我所率领的主力到来。而冉闵自己则率领着所部替代了赵染原来的任务,又衔尾对石勒部追了下去。 自冉闵率铁骑狂飙而去后,行进途中我由于越想越担心赵染的安危,也就同样传令催动铁骑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因而,当冉闽率铁骑刚刚离开,我同王猛也就率领着青州军主力赶到了。 我摇手打断了赵染满面颓丧的请罪之后,仔细的询问了具体的战况,心里对石勒部将领的临机决断能力也不由得暗中赞叹:不愧均是多年征战沙场的悍将啊!如果再晚撤退个把时辰,等大队赶到就别想轻易的撤走了!事有不谐就毫不迟疑的适时撤离,不仅避免了全面溃败被歼的命运,还为下一步能够做好反击提供了必要的准备时间。 由于赵染所部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冉闵所部又因数量所限根本无法对断后的石勒部进行包抄;也就使断后的石勒部铁骑可以轻易的脱离了战场。冉闵也就是因为看清了自身所率的铁骑的实力不够才放弃了进一步的纠缠,不得不只是跟在后面不断的骚扰,并为下一步配合刘遐夫妻发动埋伏做好准备。 第六十七章 敌境设伏 - 虎贲 - 阚虓 由于之前赵染已经先遭到了石勒部的伏击,一不可再!统军突前的冉闵也必然会接受教训的小心从事;但考虑到石勒部已经临近刘遐夫妻设伏的所在地,青州军主力必须尽快的赶往予以配合。因而,我交代已经被打残了的赵染所部继续原地休整后,就又同王猛一起率领着青州军的主力马不停蹄的追了下去。 冀州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几乎已经成了石勒的一统之局。原来由刘琨和王浚分别深入到冀州的触觉已经分别被石勒清理干净,现在唯一也就剩下了毗邻青州的乐陵还在苟延残喘而已。这也就是石勒原本不愿同青州的我交手,但为了完成对冀州的整合,把冀州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最后也不得不在乐陵狭路相逢的同我发生了大战。 按照我同刘遐夫妻之前商议好的伏击计划,就是由刘遐夫妻率军潜入冀州境内距乐陵三百里左右的渤海郡境内的一处石虎等返回渤海郡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与随后追击、骚扰的青州军主力相配合,计划对向渤海郡撤军的石勒部发起一次最后的强力打击。 之所以把埋伏的地点选得距乐陵如此之远?一方面是由于石勒部刚刚夺取渤海郡不久,尚未把渤海郡完全的掌控在手中,石勒部在渤海郡的控制力较弱;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对手返回占领区后,心态必然会放松了警惕,在心生麻痹、懈怠的情况下,伏兵出其不意的意外突起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奇效。再有就是刘遐夫妻本就是冀州的‘地理鬼’,较之石勒部将领们对冀州的地理、地貌还要熟悉,因而也不必考虑刘遐夫妻会因过于的深入敌境而难以退回。 综合分析了各种因素之后,当然也是在以刘遐夫妻的建议为主的情况下,才最后确定了现有的伏击方案,并已先期进行了实施。提起刘遐夫妻中的女中豪杰邵氏,还真不是一般的英姿飒爽,不愧为名扬后世的巾帼英雌!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疆场搏杀,邵氏的能力均不低于刘遐,夫妻二人大有相得益彰的感觉。除了邵氏的出身要优于南宋时期军妓出身的梁红玉外,刘遐夫妻完全是重复版的韩世忠和梁红玉。也不知天性懦弱、酸气十足的邵续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英气飞扬的女儿? 冉闵率领着所部的五千铁骑不即不离的跟在撤军的石勒部后面,时而一旅突击进行骚扰性攻击、时而又数旅快速的迂回到石勒部后队的两翼进行着穿插侧击。当石勒部的断后之军不耐骚扰、不忿的进行逆袭时,冉闵则又马上下了令停止前进的步伐,摆出一副要对逆袭的石勒部铁骑包抄合围的架势,使逆袭到半途、尚未接战的石勒部铁骑就又不得不因担心被围歼而悻悻的退了回去。 冉闵同石勒部不断的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还玩上了瘾!一路上爆笑连连的、但又有条不紊的、合理的调动着青州铁骑同石勒部不停地捉着迷藏。由于石勒部的大队尚有两万多的步卒随军,因而根本无法与冉闵所率领的纯铁骑的青州军的迅捷行进速度相比,也就根本无法甩脱冉闵的纠缠。 这也就使石虎、孔苌等气得暴跳如雷、怒火中烧之余,由于担心停下来摆开战场同冉闵一战会让青州军的主力随后追上而无法脱身,因而也就拿冉闵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所谓:恶人尚需恶人磨!一贯以铁骑行动的迅捷、飘忽而杨威中原大地的石勒部,却让冉闵反其道而行之给弄得作茧自缚、毫无办法。石虎也只好令负责断后的桃豹、石堪、石聪等加强戒备,憋气、窝火的忍受着冉闵仿佛玩闹一样的不停骚扰,敦促全军加快了行军速度,以便尽快的撤到有城依托防守的大邑、尽早的摆脱冉闵这个缠人的恶魔! 一个人在某一领域的天赋和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其事业的成败,也决定着其事业的辉煌与低靡。虽还很年轻,但有着超常军事天赋的冉闵的表现就完全印证了这一点。在追击石勒部的这件事上,冉闵不仅前期的应对较之初的赵染运用的得当,而接下来反应的机敏和决断则更加让人叹为观止! 在率领着铁骑不即不离的跟在石勒部的后面不断‘起腻’中,石勒部已经经过了两天多的行军,同时也渐渐地临近了刘遐夫妻的设伏地点。由于担心引起石勒部的警觉,我所率领的青州军主力,一直同出任前锋的冉闵所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一利、必有一弊;虽然尽量的保证了行动的隐蔽性,但也使石勒部很快就要进入伏击地点时配合上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脱节,青州军的主力在刘遐夫妻即将发动埋伏时还距伏击地点有近一个时辰的路程。 由前后两军不间断的快马消息传递中得知了这种情况以后,冉闵在派快马敦促我所率领的青州军主力加快行军速度、要求尽快赶到设伏地点的同时,当机立断的下令:前军略作整队后,全力向石勒部发起攻击。 这也就是冉闵的睿智之处!发起全力进攻后,由于石勒部的总体实力要强过冉闵所率领的前军的数倍,因而石勒部也必然不会惧怕这样一支铁骑的攻击,必然会进行阻击、甚至会产生要消灭冉闵所部的想法。这样由于冉闵较刘遐夫妻提前发动攻击,也就自然的迟滞了石勒部的行军速度,把石勒部拖在了伏击地点附近,也为青州军的主力赶到争取到了时间。同时,也因冉闵的首先发去攻击,最大程度上吸引了石勒部的注意力,使伏兵突起时的突然性和震慑力加大。从而,也为最大程度上的消灭石勒部提供了总体衔接和配合上的时间保证。 冉闵狂催坐下乌骓马、斜向高举着锯齿飞廉大刀、身先士卒的一马当先冲向了里许外正在行进在撤军途中的石勒部后队;身后的青州铁骑亦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挥舞着刀枪、分成了数队紧跟在冉闵的马后冲向了敌群。战马疾驰中荡起的滚滚征尘,恍若一条条土黄色的怒龙,张牙舞爪的卷向了石勒部的军兵。凶猛的气势仿佛要吞噬天地间的一切、一切阻挡铁骑前进的障碍都要将被踏为齑粉! 由于已经经过了数次的交手,石勒部的大将们也对凶神也似的冉闵了解甚深,当然也不乏对其产生了畏惧的心理。因而,负责断后的桃豹、石堪、石聪三人不约而同的聚拢到一起,呈扇面形的统军勒马站位,准备联手迎战冉闵这个‘熊罴’也似的无敌悍将!而负责断后的石勒部铁骑,也经过一阵忙乱的骚动之后列成了不太规则的防守阵势来迎接即将开始的又一轮da战。 狂冲而来的青州铁骑与严阵以待的石勒部铁骑恍如火星撞地球也似的撞到了一起,人喊马嘶、刀枪争鸣、惨号声四起,残酷的骑军混战血肉飞溅的开始了。与预想的一样,桃豹、石堪、石聪这三名石勒部的大将则各自催动着坐下的良驹,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不知廉耻的联手围攻起了冉闵;冉闵则怡然不惧的风车一样抡动着大刀、狂野无忌的暴吼着同三将杀到了一处。一时之间,兵对兵、将对将,断后的石勒部铁骑同青州的先锋铁骑混战得惨烈异常!这也使步骑混合的石勒部主力不得不停止了撤军的脚步,驻足整军列阵准备对后队发生的骑战进行接应。而冉闵为拖住石勒部撤军的步伐、等待青州军主力到来的最终目的,也就用提前开始的血肉横飞的两军混战而达到了。 第六十八章 穷追猛打 - 虎贲 - 阚虓 石勒部撤军之初所预留的断后铁骑,原本就是石虎、孔苌、刁膺等撤军之前商议并布置好的。因而,虽准备得稍有仓促、整体的战术布置也稍显粗糙,但毕竟是事先有所准备的谋定而动,因此也就让有些急功冒进的赵染几乎吃了个大亏!接下来面对冉闵这种有些近乎于无赖的沾之就闪、滑不溜手的骚扰战术,则使石虎、孔苌、刁膺等一筹莫展、愤懑异常。由于担心撤军受阻而遭到青州军主力的突袭,既不敢全军停下来与冉闵摆开阵势拼个你死我活,又被牛皮糖一样的冉闵所部缠得心浮气躁的干生气却拿不出一点儿办法来。 依照暴虐成性的石虎的意思:着急撤军也不差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应采取像对付赵染所部的办法,想办法把冉闵所部诱入伏击圈围而歼之。免得冉闵所部像苍蝇似的跟在背后不停地‘嗡嗡’,也忒让人心烦了!但持重、奸猾的孔苌和刁膺则一再的劝阻,言说青州军采取此战术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缠住我军、迟滞我军的撤军速度,以便在我军疲惫之时其主力随后发起攻击,不让我军轻易的撤回渤海郡。而我军现在最不适合的就是现在同青州军发生大战,由于因粮秣紧张而军心不稳,加之因行军劳顿而疲惫异常,如果现在停下来同青州军发生大战对我军极其的不利,大有全军覆没之虞! 石虎本人虽然暴虐无名,但毕竟经历了多年的军旅生涯,兼且亦有不俗的统军才能,对战局态势的可能走向同样也预判得一清二楚,内心也不得不承认孔苌和刁膺的观点的正确性。因而,虽然气得暴跳如雷的无处发泄,但依然强压着直拱顶门的怒火,没有下令反身与冉闵所部一战,忍气吞声的统军继续大踏步的后撤。 令石虎、孔苌、刁膺等当没想到的是:大军已经撤出距乐陵战场两百余里,原以为早应该放弃追赶的的青州铁骑,不仅没有放弃追赶,还一改若即若离跟在大军之后不断衔尾骚扰的状态,反而变本加厉的在这个极不合适宜的时候发起了强力突击。本就让冉闵的无赖打法弄得怒火中烧的石勒部主帅石虎此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了,在孔苌、刁膺尚未来得及阻止的情况,石虎已经粗声的大骂着下令:“这些无耻的汉狗!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尔等还以为我军怕了他们!全军停止行进,反身列阵准备。本帅今日一定要杀尽跟在后面的这些无耻的汉狗以泄心中之气!” 孔苌和刁膺原本对跟在大军后面只是不停的骚扰、而却不进行一次像样的攻击的青州铁骑的怪异行径有所疑虑,怀疑青州军方面可能是在筹谋何种阴谋?但现在大军已经进入了渤海郡境内,且已远离乐陵战场已经有二百余里,二人心中的疑虑和紧张的心情也有些放松;加上石虎已经抢先下令准备接应与青州铁骑混战在一起的本方铁骑,也出于对石虎主帅权威的尊重,二人也就未像之前一样的出言阻止,而是配合着石虎的军令,督促、警告将领们要加强戒备、严阵以待,在接应后军的同时,也要防备青州军再耍什么花招。 行进中的数万大军突然要驻足并调转方向,必然会出现一段时间暂时的混乱和盲动;何况胡人天性就有纪律性较差的弱点。因而,当石虎传令全军停止行军反身列阵之后,正在行进中的胡人大军就发生了步骑之间相互冲撞、兵卒之间相互推搡、各级将佐之间的军令下达不协调等等状况,使石勒部的的大军出现了暂时的混乱不堪、局面有些失控的状态。 就在这时,拥挤不堪的石勒大军两侧的山丘、林木中,一阵高亢的号角声响起,紧接着就涌出了近万已经潜伏于此数天的刘遐夫妻率领的乐陵军兵卒,发令的梆子声响起,密如飞蝗的箭雨无差别的、毫不留情的攒射向了因伏兵骤起而更加混乱的石勒部大军。一时之间中箭后的兵卒的嚎叫声、马匹的嘶鸣声、将佐们的呼喝声等乱嘈嘈的响成了一片,使拥挤在一处的石勒部大军恍若出现了械斗的自由市场一样的人喊、马嘶、鸡飞狗跳的乱成了一锅粥!中间还夹杂着一蓬蓬飞溅的血雨。 更有甚者,有些惊狂失控的战马无法掌控得住的在步卒群中狂奔,无数的步卒被惊狂的战马踏得骨断筋裂、悲鸣声四起。石勒部大军的整个局面已经处于了完全失控的边缘!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接到冉闵紧急传信的我和王猛所率领的青州军主力也及时的赶到了战场。飞马军前的我遥遥望见身处于铁骑混战群中、大刀雪片一样的上下翻飞、须发贲张陷于石勒部数名大将围攻中的冉闵,心中因担心以寡敌众的冉闵有所闪失而一阵的紧张。就边飞马疾驰,边转首对后面的王猛高声的呼喊:“景略指挥全军发起突击。安去助二弟一臂之力!”喊完也没等王猛回答,就紧催坐下紫电、摇动手中的方天画戟、向冉闵被围攻的方向冲去。 离我马后有近丈远的对王猛刚要张嘴呼喊,见我已经飞马驰远,也就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捋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稳定了一下情绪,挥动着手中的连鞘宝剑、高呼着指挥铁骑主力分别从各个方向对石勒部发起了猛烈进攻。 说来也确实有些好笑,王猛虽是一位当代的绝顶智者,但其本身也并非是完全的手无缚鸡之力,武技上也能耍上几招。但王猛临阵却从不顶盔贯甲,只是一副文士装束;甚至连手中总拎着的一把宝剑也从未拔出鞘过,似乎也就等于了一柄拿在手中的玩具!也不知他心里是咋想的?也不担心战阵上出现危险?没办法,平时临阵我也就只好尽可能的对他多加保护。如此则恍若主从易了位?我倒成了他的亲卫!不过,王猛也可能是担心我年少莽撞总是愿意亲历战阵,才故意把我拖在他的身边的。因而,我也就懒得追问其中的原因,免得又要接受一顿‘君子不立于危堂’的教育;也就听之任之的不再关顾他在临阵时的这种极不合时宜的装束了。 青州铁骑主力在我一马当先的率领下,狂卷向了正在混战中的汉胡两军铁骑,由于主力的加入,使青州铁骑在相对的空间内占有着绝对的优势,很快就已经压得石勒部断后的铁骑节节的败退,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而这时前面的石勒部主力,还因刘遐夫妻的伏兵突起和瞬间箭雨覆盖式打击而处于茫然无措的混乱当中,石勒部的各级将佐们也在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弹压着,时而斩杀着乱窜的兵卒,尽量的想把混乱的局面加以稳定,使本方兵卒能够列阵迎战青州和乐陵的联军进攻。 联手围攻冉闵的石勒部大将桃豹、石堪、石聪见青州铁骑的主力赶到并加入了战场,己方的铁骑已经出现了溃败的势头,三人不约而同的联手举兵刃同时功向了冉闵,在冉闵闪架、格挡之时,三人同时圈马准备返身去整肃、弹压、指挥已经处于巨大劣势的本方铁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飞马冲入战团的我一路上抡动画戟连扫带刺杀透了一条血路,赶到了近前。 随着我的飞马驰近,掌中的画戟也已经迅猛的刺向了后撤稍微迟缓的桃豹,在桃豹极其别扭的手忙脚乱的扭身抬大刀把我刺来的画戟崩向侧面的同时,我顺势前把变后把、后把变前把,借着战马的冲劲儿一戟鑚捅进了桃豹的侧面腰腹之间,接着顺势一甩,桃豹撕心裂肺地惨嚎着被我甩落出了丈外的乱军群中,瞬间也就被纷乱的马蹄给踏为了肉酱。 狂野的大战了近一个时辰的冉闵这时候边抡动着大刀不断地边斩杀石勒部的铁骑兵卒,边还有闲暇和余力的调侃起了我:“哈、哈!大哥来的可真及时呀!几日过去武力也大有精进了!胡狗围攻了某近一个时辰,某也没伤到他们。大哥上来却一招就力斩大将!大哥真是厉害!哈、哈!”气得我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翻手连连挺戟挑落绍乱窜的胡人铁骑,发泄着心中被冉闵所调侃的郁闷。 第五十九章 横刀铁血 - 虎贲 - 阚虓 已经排着整齐的方阵列于刚刚发射完的投石机之后、整装待发的三千重甲横刀军,在几轮的巨石投掷、砸得石勒部铁骑晕头转向的不知所措之后,随着立马阵后的韩晃的一声怒吼:“出击!”整齐、沉闷的脚步声踩踏得大地都在震颤,三千横刀军恍若出洞的巨熊也似从兵卒迅速搬开投石机的通道中缓缓的推出,方阵俨然一辆巨型的推土机也似的压向了还在纷乱不堪的石勒部铁骑。高举着的密密麻麻的、闪亮森寒的横刀,就如远古巨兽张开大嘴后露出的锯齿獠牙;仿佛要吞噬掉天地间的一切。 横刀军以绝大的震慑力、恍如无可阻挡的气势压向石勒部铁骑的时候,原就人嚎马嘶乱成一团的石勒部铁骑则更加的混乱不堪了,战马乱跳乱窜的同时,相互间冲撞得更加的厉害,被无情的甩落马下踏为肉泥的铁骑兵卒也相应的增多。身处在铁骑中间的石勒部大将石虎、桃豹、石堪、石聪等虽然在不停的嘶吼、无情的斩杀弹压,担仍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同样也被冲撞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有众多的亲兵护卫着、用身体和生命遮挡着,就不知道要有几位替石勒征战疆场十几年的悍将同样的变成了大地的养料了! 看到石勒部铁骑这种虽然横刀军还没进入攻击范围、仅是由于巨石的打击和横刀军的威慑就已经出现的不堪状态,我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忙转首对传令的亲兵高声的喊道:“快传令冉将军、赵将军、刘将军等整军从两翼随后突击,今日务必痛击这些蛮荒野种!”对付肆虐中原大地的野蛮胡虏,有便宜不捡那是傻子! 其实,如果石勒部铁骑现在不是这样的难以弹压和控制,只要整顿得及时、适时的紧急后撤,来自于横刀军的威胁实际上是可以尽量避免的。毕竟横刀重甲军的行动迟缓、攻击的时间进程较长。身在局中,难以自拔。现在石勒部的铁骑的状态就是这样,越是惊慌失措的混乱不堪,就越在原地打转转似的相互拥挤着、冲撞着、却无法移动半步,就好像是待宰的笼中牛羊一样的等着让横刀军来残杀。 挟带着森寒的凛凛杀气、泰山压顶般的气势的重甲横刀军,以百人为一个小方阵,在立马横斧于阵后的的主将韩晃的督战下,恍若一台台钢铁铸成的碾压机一样,扇面形的碾向了混乱不堪的石勒部铁骑,无情的、毫无迟滞地在韩晃“杀!”的高声的大吼中攫进了的铁骑群中。随着众横刀军兵卒一齐声震苍天、令日光也仿佛黯淡了许多、令大地也随之颤抖的“杀!”声中,‘咔嚓、咔嚓―――’的强力劈剁声就变成了此时的主旋律。 血浆飞迸、断肢横飞,横刀军初起的残酷、嗜血的威势,另在远处观战的我也不由得心中一阵阵的抽搐,全身仿佛就像掉进了冰窖一样的从头顶冷到了脚跟,令我不由自主的连打了几个寒战。我虽然知道重甲横刀军乃是对付铁骑的法宝,但实实也没想到其以整体出击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竟然是这样的大! 一个小方阵正面的几十把横刀同时起落间,被劈剁中的石勒部铁骑连人带马瞬间就变成了数段,迸起的血箭高喷近丈;由于横刀军排列密集,一般情况下都是两三把横刀同时劈剁中一名铁骑,人马甚至连亡命的嘶吼还没叫出一声,就已经变成了难分首尾的肉段。残酷、血腥的震撼力,比进入一座大型的牲畜屠宰场还要令人心里打颤。 而石勒部铁骑对横刀军兵卒的伤害则微乎其微,半百斤重量以上的重铠的防护作用使临体的刀、枪等兵刃也仅是在甲内体表留下些淤青印记而已。试想一下这种状况:自己的刀枪对对手恍如隔靴搔痒,而对手的巨刀却瞬间就可以把自己连人带马劈得身首异处。能不令人亡魂尽冒、胆裂魂飞吗? 在近两万的石勒部铁骑中,也只仅有数的几名强力的悍将能对横刀就兵卒稍稍构成些威胁。比如力大无穷的石虎,暴怒中几乎完全失去了狼的冲向了横刀军兵卒,巨大的一双狼牙大棒棒棒下去均会令一名横刀军兵卒脑浆迸裂、僵硬的躯体摔落尘埃。但这也仅仅是石虎一人而已,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之前,原本居于石勒部后军的孔苌驱动步卒已经堪堪参与到两军的混战当中,而青州军就恰巧在此时开始了梯次后撤,也就使刚刚接触战场边缘的石勒部步卒只能是衔着两军铁骑混战的尾巴跟进。巨石的漫天砸落,也并没有波及到跟在铁骑后面的步卒。当然,横刀军的狂野功出,由于有铁骑挡在前面,也同样没有对步卒构成到威胁。 但身材原本就细高、兼之端坐于马上,孔苌自然也就一目了然地看清了前面战场上的巨大变化。但由于事起突然,再加上以前从未经历过像横刀军这样一边倒的虐杀,使久经战阵的孔苌一时手足无措、无所适从,急得满头大汗、满脸憋得通红的坐于马上,仿佛毫无意识的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手中拎着的大刀,可是嘴里却发不出一声如何解决困境的军令。 “副帅快快传令!命所有步卒马上向两翼急撤列阵。让出中间的通道,令铁骑快速急撤。待铁骑撤尽后,由两翼列阵的步卒上前暂时抵御敌军,掩护全军撤出今日之战。快!否则待对方的铁骑跟进攻击之后,我军大有全军覆没之虞!”同样是汗流满面、脸色灰白的参军刁膺在亲兵的护卫下从后面赶了上来,急不可待却条理清晰的急促提醒着孔苌。 孔苌也毕竟是久经沙场、名扬天下的战将,刁膺的话及时的提醒了他,他也明白了刁膺的战术安排的意图。因此,孔苌就紧急地传令:令尚聚集成一团、前部已被己方铁骑冲得有些混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步卒大队,向后斜刺集结列阵;并令绍的几十名亲兵迅速上前,呼喊铁骑大队从步卒让出来的通道中快速回撤。已经猛醒过来的孔苌这时也没忘记令亲兵马上把本是文士的刁膺先期护送回营,以免全军撤军时照顾不及使刁膺受到伤害。 ‘兵败如山倒’孔苌是深深明白的!以往孔苌总是看到对手被己方打得大败而逃,今日也不得不无奈地接受厄运降临到己方头上的事实。这时的石勒部的铁骑,已经完全被残酷的虐杀给吓得几乎处于了呆滞的麻木状态,无论是用令旗还是孔苌用手中的兵刃来发令,均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此,孔苌才令绍的亲兵用喊话的方式传令。 由于我及时的传令铁骑由两翼突进,此时由冉闵、赵染、刘遐夫妻已经反身分别率领的数支铁骑,已经配合从中间突进的横刀军从两翼开始夹击石勒部了。铁骑的加入攻击,自然也就加速了石勒部的溃败;虽然因刁膺的提醒使孔苌及时的作出了应对决策,但也仅是尽力的减少了石勒部的损失而已,战局的结果已经 第六十九章 硝烟暂熄 - 虎贲 - 阚虓 战场上波诡云谲的战局变化,永远是那么出人意料之外的变化无常!有时会令人惊喜和振奋,有时又会令人担心和颓丧。按我同王猛等原来的估计:无论是设伏之计布置得如何的完美无缺,发动的时间又如何的掌握得恰如其分;但石勒部的实力毕竟摆在那里,石虎、孔苌、等又均是百战沙场的大将,再加上有刁膺这个不俗的参军;最后的一场大战必然会打得惨烈异常!双方的胜负比也就在六比四左右。基于青州军先期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情况下,最后接近实际的结果很可能是略占先机的取得一场惨胜而已。 但刀枪临头,不得不战!现在青州的实力已经不是当年的不堪一击了!但以后的逐胡之路还很长。因而,也有必要借助现在已经占有先机的这个契机,尽量的的磨练青州军的战力、提高全军的自信心,为以后迎接更加艰苦的血战锻炼军旅。所以,才下决心同石勒部做最后的殊死一战! 然而,筹谋多日的伏击战的战局发展却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竟然令人意想不到的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乐陵军伏兵陡现、青州军主力一泻而下之后,石勒部竟然出现了全面溃乱的状态,无论将领们如何地呼喝、斩杀、弹压,均已难以控制住江河日下的混乱局面,石勒部很快也就开始了大面积的溃败! 这其中的原因深层次的探讨起来,起到整个战局画龙点睛作用的其实还是冉闵的毫无任何征兆的突袭。由于冉闵所部本身不具备发起攻击的实力,在石勒部将领们根本没想到其可能发起攻击的情况下,却突然发起了殊死突击,一下子击破了石勒部兵将总体的心理防线,使石勒部的将领们一时处于手忙脚乱、茫然不知如何应对的状态。紧接着的伏兵冲出、主力的加入,则进一步的加快了石勒部全军的溃败进程。当然,这其中也有石勒部自进入乐陵战场以来处处受制,将领、兵卒心理防线已经比较脆弱,加之长途行军途中身体疲惫等原因;也就使石勒部开战之后把一直以来所处的颓势演变到了全军大败亏输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兵败如山倒!接下来的战局发展就已经毫无任何悬念了。在坐镇中军的王猛的合理调度下,青州铁骑分成了数支,恍若利剑一样的直刺混乱的石勒部大军的中心腹地,既而在冉闵狂野的当先率领下呈弧线形的往来绞杀,把本是胡人铁骑擅长的灵活机动的战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加诸于石勒部的身上。因而,也彻底的击溃了石勒部兵将的心理防线,使石勒部的几万大军宛如炸了群的野兽一样的嚎叫着、嘶鸣着,开始了茫无目的、不变东西的四散奔逃。 石虎、孔苌、刁膺等主将经过了一番竭尽全力、却徒劳无功的弹压之后,也只好气急败坏的随着全军的败退洪流而动,在亲兵、侍卫的保护下没命的向渤海郡方向逃去。 当然,刘遐夫妻所率领的乐陵伏兵同样也发挥了不容忽视的作用。在石勒部的主力刚刚把注意力投注在发起突击的冉闵所率的青州军前军的时候,刘遐夫妻却率领着乐陵伏兵出人意料地杀出,不仅打乱了石勒部主力刚刚开始形成的战略体系,还从心理上使石勒部兵将在惊魂莫定之时、一时的无所适从而处于了茫然无措的状态.从而,在石勒部一时难以及时的调整战术布置之时,给予了石勒部以沉重的打击,也就更进一步的加速了石勒部主力的混乱与溃败。 接着开始的尽量扩大战果、聚歼逃敌的战斗,也就基本上没有我的份了!在冉闵率先统军杀向石勒部的中军之时,本就责无旁贷的担负起居后指挥、调度责任的我,这时也被在在亲兵严密保护之下从后面赶上来的王猛一顿的大白眼儿翻得只好讪然的策马退居了一侧,自然的也就把全军的指挥权移交给了王猛,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仿佛是被亲兵们看押着的看客。至于吗?我不就是想亲手杀几个肆虐中原大地的胡蛮吗?你王猛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不过,咱还是消停点儿吧!可别把这个国宝级的人物给气坏了!哈、哈―――!想着,我也只有在心里自嘲的干笑的份了。 冉闵统领下的青州铁骑在预伏的刘遐夫妻率领的乐陵军的配合下,在对石勒部发起强力攻击、彻底的击溃了石勒部的防守体系之后,也就开始了对大部分主将已经逃之夭夭了的石勒部所属开始了围歼、抓捕的工作;战局已经初步尘埃落定。此次石勒对渤海、乐陵发起的攻击基本上也以遭到进入河北以来的首次惨败、把大部分兵卒留在了渤海、乐陵而告终。 不过,凶悍的石虎、孔苌,奸猾、诡诈的刁膺等石勒部的主将们还是率领着剩余不到三分之一的残兵败将逃回了渤海郡;而现在的青州军却无法进一步的乘胜追击。还是受实力的所限,而无法进一步的扩大战果,进而更进一步的限制住石勒部的发展。如果强行的深入冀州境内,很可能要因实力不足却孤军深入而被石勒部聚歼。实力、实力!还是得用实力来决定一切呀!一时的取巧而抢占的先机毕竟只能是决定一次战事的结局而已,决不可因此而沾沾自喜的忘乎所以呀! 由于此时已经深入石勒部的势力范围近二百里,已经有了‘孤军深入’之嫌,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只石勒部的生力军,刚刚经过一场艰苦大战疲惫异常的青州和乐陵联军必将会遭到灭顶之灾!因而,在匆匆的消灭了石勒部的残余抵抗后,连抓捕到的俘虏数量都没来得及清点,全军就押着近万的俘虏、驱赶着几千匹无主的战马撤往了乐陵。 乐陵之战经过两个多月的大战、对恃、追亡、伏击等等的各逞心机、各施狡计、各布伏笔的战略战术的不断演变,最终以石勒部的铩羽而逃的惨败而告终。乐陵之战则是我入主青州以来首次组织的大兵团作战,也是首次同石勒部在正面战场上的强力对抗;更重要的是以完胜的战绩痛击了石勒部、取得了巨大的战果而结束。此战过后不仅会使青州军在士气上大大的提高,而且也会对整个中原的抗胡大局产生深远的影响;会给中原的抗胡形势注射一针‘强心剂’,会进一步的促进、振作一下整个中原抗胡的低靡形势;对今后的抗胡大业相对来说极其的有利。 大军主力汇合了滞留在后方的赵染所部全部退回乐陵后,我携王猛一起同邵续、刘胤进行了下一步乐陵的具体安排的的磋商。最后确定:由刘胤驻节乐陵主持乐陵的政务,刘遐夫妻主持乐陵的军务;而邵续则携同乐陵的将领、官吏等的家眷一同迁往临淄,以保障身处于同石勒部争夺最前沿的乐陵的官吏、将领们没有后顾之忧;同时也就算邵续把乐陵管理权正式的移交给了女婿刘遐和刘胤二人。 在大军撤离乐陵之前,我下令把所有缴获到的军资、马匹等全部移交给了刘遐和刘胤,借以增强乐陵军的实力;撤军时青州军也仅是押回去了万余的俘虏而已。这样做不仅得到了经过大战之后百废待兴阶段必然极其拘紧的刘遐、刘胤等的感激涕零,同时也彰显了我在抗胡大业上的大公无私;进一步的加强了乐陵同青州的紧密关系。其实,现在的乐陵已经成为了青州西北部的门户,唇寒齿亡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只有守住了乐陵,才不会使青州的西北门户顿开。因而,加强乐陵的防卫力量是必须要做的,也是保障青州安定局面所要求的。 第七十章 诡诈王宾 - 虎贲 - 阚虓 乐陵大战过后,我大致安排妥帖了乐陵以后的署理和防务事宜,也就押着俘虏启程班师返回了青州。此次大战,青州军的损失也有近万;与强悍的石勒部摆开阵式的强力硬撼,想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那只能是痴心妄想!不过,经过此战过后,青州军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可以说已经成长为一支铁血军旅;以此次大战幸存的兵卒为骨干重新改编成军后,必将会使青州军的整体战力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在大军返回青州的途中,我就接到了派往幽州的探子传回的消息:石勒已经同晋庭的幽州都督王浚言归于好,并已初步缔结盟约:石勒、王浚、再加上鲜卑部酋段疾陆眷结盟,公推王浚为主,准备会盟并合兵一处合击平阳的后汉;灭汉之后将共举王浚为帝。现在石勒携智囊王宾已经亲统大军前往幽州会盟了。 我有些懊恼的一拍额头不由得脱口叹道:“唉!最近真是忙糊涂了!怎么把这么大的一件事给忘了?王宾哪、王宾!你身负旷世奇才!缘何不思报效国人、却死心塌地的助纣为虐?唉!”近几日因我亲历战阵一直不太高兴、有些在同我闹别扭的王猛也正容的失口感叹:“岂不闻‘荀息灭虞、勾践沼吴’的前车之鉴?王彭祖何其的糊涂也!如此,幽州危矣!” 幽州的事态发展,还得由汉、胡两军对恃在乐陵战场那时说起。当时石虎、孔苌、刁膺等请求撤军之所以没得到石勒的明确答复,就是由于石勒携王宾已经前往了幽州。所以,留守在襄国的胡人官佐根本无能、也无权决定石虎所部的具体行动方略。也就造成了石虎所部因无法及时的作出抉择、最后才因形势所迫匆忙的无奈撤军,这同样也是造成石虎所部惨败的一个间接原因。 近几年来,幽燕大地连年的旱灾、蝗灾不断,加之志大才疏的王浚纵容麾下横征暴敛的涂炭生灵,使幽州一时民怨沸腾,官吏、将士怨声载道。了解到幽州现状的石勒见有机可趁,就紧急的同左长史王宾商议谋夺幽州的办法。 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代绝顶智者的王宾,自然是对幽州的局势早有了解,并已经有所筹谋。因而,王宾就给石勒献计道:“王彭祖虽名为晋臣,实已早思谋求自立;否则,何以伪立太子而欺瞒天下之人?然担心属下及周边不肯归附,造成众叛亲离、受到多方攻击的局面,所以才迁延至今。王爷声威名震天下、四海惊惧!如能以谦辞厚礼贿赂王浚极其嫡系枣嵩等人,以联合灭汉后即拥王彭祖为帝为诱饵以惑其心;想来其必会上当而予我等以可乘之机。” 石勒喜形于色地的采纳了王宾的建议,委托王宾亲书一表派人送往幽州,并携带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分别赠予王浚极其嫡系栆嵩、朱硕等。毙道尽卑躬屈膝之能事,言说石勒自己乃是‘塞外之小胡,流离屯厄才窜命冀州借以保命’,而‘殿下(王浚)州乡贵望,四海所崇;当为帝王者,非公其谁?’,石勒还自降身份的自言‘甘居公之子侄’,‘愿为公之前驱诛讨*者,以扶公顺天应人早登皇祚’。 本就好大喜功、贪婪无度、却又志大才疏的王浚接到石勒的表章后喜笑颜开,当即安排厚待来使后,招嫡系栆嵩、朱硕等商议。早已得到石勒大量金银珠宝贿赂的栆嵩、朱硕等当然是满嘴跑舌头的大赞石勒乃是当世的英雄,其向幽州称藩乃是顺天应人、明智之举;而王浚则应接受石勒的所请,与石勒一起合兵一处共图汉庭。 不知死期将至的王浚信以为真之后马上遣使随同石勒的来使一起前往襄国,与石勒约期会盟。石勒在襄国极尽谦恭地接待了王浚的来使,并隐藏起精兵悍卒,以老弱不一的羸卒充任侍卫;恭谨的出场遥向叩拜了王浚之后,才亲自设宴款待了王浚的来使,并约定好了日期,准备前往幽州去觐见王浚;石勒还假惺惺的要求王浚封其为并州牧兼广平公。 得到石勒回复的王浚听到使者说石勒部军容不整、兵卒羸弱戒心大减,喜不自胜的当即擅封石勒为并州牧、广平公,并敦促石勒速来幽州会盟,约期共讨后汉庭。同时,王浚也给现在几乎已经同石勒‘穿一条裤子’的亲家、鲜卑部酋段疾陆眷送信,请求段疾陆眷在其兵发平阳时亦出兵相助。现在的段疾陆眷早已经被石勒所买通,对王浚与石勒之间发生的往来本就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在静观事态的发展,因而也就模棱两可的答应了王浚的所求,实际上根本也没做任何的调兵准备。 而此时接到王浚敦促其前往会盟文书的石勒则又有些进退两难、踌躇不前。睿智的王宾看透了石勒内心的想法,就含笑进言道:“王爷可是担心鲜卑等部及并州的刘琨予王彭祖以支援?王爷多虑矣!鲜卑等部智勇皆不如王爷,尔等必不敢擅动。而刘琨虽近,其与王彭祖名为同仁、实乃仇敌,即使料定王爷欲偷袭王彭祖亦不会往援也!况且,为保无虞,王爷亦可伪与刘琨讲和,言说欲‘去逆效顺、讨汉自赎’,刘琨必中计而欣然应允。如此行之只要拖过两旬,王爷与宾已经快马轻骑取幽州矣!刘琨亦会悔之晚矣!” 听完王宾这一番‘看人下菜碟’的妙计,令有些举棋不定的石勒内心大安,忙又紧急派人送信去并州,约会刘琨近期内联兵讨汉。在刘琨接信后大喜过望的回复‘石公实乃国之栋梁!琨当约请代公猗卢共同出兵,与公一同共讨伪汉。’的作着清秋大梦的时候,石勒同王宾已经率领着起家强兵‘苍狼骑’秘密的进兵幽州,准备借会盟之机一举拿下王浚,攻取幽州。而刘琨给石勒的回信,则是在石勒和王宾前往幽州的途中接到的。接到刘琨的回信后,原本内心忐忑不安的石勒由衷的连连感叹‘右侯真是算无遗策呀!’的同时,也就更加放心大胆的去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一向睿智、坚毅的刘琨随着年岁的增大,也同样的斗志消磨殆尽;竟然也忘记了‘与虎谋皮’的古训! 当石勒率‘苍狼骑’兵进幽州境内之后,驻军燕国的王浚麾下都护孙纬也得到了手下的禀报。战略眼光不凡的孙纬马上就识破了石勒所耍的狡计,紧急统帅所属赶往幽州的治所所在地蓟城,准备在蓟城发生不测时予以救援。当孙纬率所部赶到易水时,石勒所部已经进驻范阳,孙纬留军易水,自己率亲卫进城紧急觐见王浚言:“羯(石勒出身的民族,匈奴的旁支)胡贪而无信,此来必有诡谋!主公当统军拒之,孙纬愿甘为前驱。”还在作着灭汉之后就可以荣登帝位大梦的王浚斥责孙纬道:“石公乃真心拥戴老夫。我等正应与其合兵灭汉,尔因何而反言拒之?实实怪哉!勿需多言。老夫自有决断!” 在孙纬还要进一步相劝时,已经暗中投靠了石勒的范阳镇守游统恰巧派人送来了书信,信中言说:石勒仅率千余亲卫已经入驻范阳;其此来实为归附,志在劝进。应以诚待之,切勿因多疑而失绝大臂助!王浚拿着游统的书信趾高气扬的对孙纬嚷嚷:“看看、看看!石公仅帅千余兵卒前来幽州,可见其诚心归附也。尔等速速退下!有再敢言拒石公者斩!”说完就拂袖而去,把孙纬及有几个想给孙伟帮腔的官佐中的明眼人给晾在了那里。无奈的孙纬只好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身出门上马疾驰出城,自行去做如发生大变的应急准备了。 而正在凯旋途中的我接到探子的禀报后,心里也是一阵的腻歪和烦躁:按下葫芦又起来瓢啊!看来王浚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也就只好先派人送信给孙纬,让孙纬实在难以支撑时,想办法迅速的退到乐陵或平原。也只能是尽量争取保住孙纬这位原历史在河北唯一一位击败过石勒的上将了!至于志大才疏的王浚的结局?多他不多,少了他还少一个添乱的。那就只好听天由命吧!有些必然要发生的事,就是想改变也力有不怠不是? 第七十一章 幽州变局 - 虎贲 - 阚虓 视角回到已经战云密布的幽州。在孙纬负气离开后,仍然执意固执己见的王浚就吩咐预备盛宴,准备俟已经到达范阳的石勒到来后,给石勒接风洗尘;希冀尽量的拉近双方的感情,以期望得到石勒的助力而使自己能够早日荣登梦寐以求的帝位。岂不知?此时利令智昏的王浚的丧钟已经敲响了!其正一步步迈的向自己给自己选择好的万丈深渊。 已经到达范阳的石勒为保证偷袭的突然性,昼夜赶路仅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赶到了蓟城城外。在这期间,随军的王宾令兵卒沿途收购了大量的牛羊。当石勒诧异的问起其目的时,王宾拈着鼠须奸笑着说道:“嘿嘿!我等以呈送礼物的名义驱牛羊先行入城,不仅可以使王彭祖放松警惕,还可在万一王彭祖藏有伏兵时对伏兵有所阻碍。此一举两得也!”说得石勒如鸡食碎米也似的点头大赞:“孤王何其幸也!得上天如此的眷顾把右侯相赐?” 当天光破晓来到城下叫开城门后,被驱赶着首先入城的成群牛羊熙熙攘攘的四处乱窜、只引来了为数不多的兵卒前来帮忙围堵时,立马城门处的石勒心中暗骂王浚:蠢猪!并大声的传令:“前军马上入城抢占各处府衙、仓廪、军营等!传令城外十里处的后军马上跟进,随后入城!”随着石勒自统的‘苍狼骑’前部狂卷入城,伏于城外十里处的后军瞬间赶到并紧跟着入城,幽州的改换门庭已为了定局! 而此时尚在自己的寓所高卧、美滋滋的等待石勒前去叩见的王浚,皇帝的美梦也就作到头了!石勒携王宾率众直驱王浚的寓所,在开路侍卫的一顿毫不留情的砍杀后,一刻不停的直入大堂高坐。而这时的王浚及其妻妾们则已经被如狼似虎的胡蛮兵卒给像捆猪一样的捆绑起来,推推搡搡的押向了石勒、王宾高坐的大堂。 已经年过五旬的王浚虽有妻妾多人,但却一无所出的无任何子嗣。人的私欲也真是令人奇怪?为了圆自己的皇帝梦,王浚甚至滑天下大稽的能造出一个‘莫须有’的太子来,可是本就余年不多了的他如果真登上帝位也不知道百年之后又能传承给何人?这也许就是权欲心过重的人的心理扭曲的一种表现吧! 首先被连拖带拽弄进大堂的是王浚的续弦继室,由于王浚的继室年齿正盛、风韵依旧,加之石勒刚刚轻取幽州心中喜不自胜的不免癫狂起来。因而,惹得高坐在堂上的石勒兽性大发,淫笑着起身一把拽过了王浚的继室搂在了怀里,恣意的撕扯、抓捏起来。一时间大堂内女人的挣扎嘶尖叫声、宛若兽嚎的淫笑声、石勒麾下捧场的爆笑声乱糟糟的响成了一片。那可是一方重镇的继室呀!石勒就能毫无顾忌的淫辱?这也同样的间接印证了胡蛮在中原大地是如何的恣意妄为,又如何的对中原子民的肆意践踏、蹂躏。所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以铁血的手段、强力的打击、无情的屠戮又何能压制住胡蛮的兽性?又何能偿还胡蛮对华夏大地犯下的滔天罪行?也勿怪原历史的冉闵一口气屠尽了二、三十万的羯胡! 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的王浚随后被推进了大堂。毕竟原为一方的大豪的王浚此时懊恼、颓丧之余也早已把生死置之了度外,踉跄着大步迈进大堂见到继室被辱就怒气冲天的破口怒骂:“胡奴小儿!为何凶逆至此?乃公(你爹)死则死耳!自会有儿郎为吾雪恨、报仇。尔早已甘居晚辈,此无异于调侃尔祖乎(戏耍你自己的祖宗)?”骂得石勒淫威大减,抗辩似的吼道:“尔手握重兵坐镇一方,不思报效晋庭反欲自为天子;残害忠良且毒遍幽蓟。某此来正是顺应天意、拯救百姓!”在王浚还要反口相骂时,明知道在嘴上石勒不会讨得半分便宜的王宾忙阴沉着脸吩咐道:“快快押下去!即日送往襄国。”其实,石勒说的本就是实情,但说者亦要因人而异;石勒本就是肆虐中原的胡蛮、逆贼的身份,同王浚相比乃是‘大巫见小巫’的根本也不配说这番话。 当兵卒把还在断续着模糊不清的怒骂中的王浚连推带搡的弄出大堂以后,也令石勒的的情趣大减;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命人把衣衫褴褛、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王浚继室和其他妾室一同也押了出去,准备同王浚一起押往襄国。 接下来,石勒就携同王宾一起开始接见原幽州的将佐和属吏。当接见的过程中石勒接到兵卒的禀报:其原来仰慕已久、极想收为属下的临颍名士裴宪、荀绰并没有前来觐见。在石勒派人紧急查访后又得到回报:二人原本家小就不在幽州,现在居处已经人去楼空,遗下的仅有百箱书籍和数斗粮米。令石勒极其的懊恼不已!自从算无遗策的王宾在石勒集团发挥着越来越举足轻重的作用之后,也使石勒本人越来越对人才重视起来。自入主襄国以后,石勒不惜重金延请、耍狡计诓骗等手段已经招揽到了不少的当世人才。石勒也不愧是原历史的一代大豪,随着自己观念的转变也相应的改变了以往有些不太重视谋划和治政人才的陋习。 随后石勒又了解到:其进驻之前,幽州的第一悍将孙纬曾来到蓟城;相劝王浚抵御自己未果后就负气离开了。使石勒心里更加的别扭,感叹其极欲招揽的幽州几个高才均难以为己所用的同时,也把心中的郁闷和怒气发泄在了那些摇尾乞怜、甘心侍胡的软骨头身上。不仅下令斩杀了一直以来同其暗送秋波的原王浚的嫡系枣嵩、朱硕等,还把怒气发泄到了给他大开方便之之门、配合他诈取幽州的范阳留守游统身上;在游统洋洋得意的前来邀功请赏时,石勒故作大义的怒斥游统:尔对故主不忠,又何能随侍新主?下令把游统‘推出去斩了’了事。 此时在王宾的不断相劝下的石勒已经开始学会收买人心、积攒声望了。石勒在幽州不仅大开府库拿出了大量的粮米赈济饥民,还一把火焚毁了王浚私自修建的、也是为自己准备的皇宫;并大肆的宣扬其石勒所部乃是仁义之师,其此来幽州仅是为了消灭晋室的叛逆王浚、救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反正能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就来个胡吹一气!岂不知现在石勒乃是伪汉的名义属下,又何来的为晋庭效力?也只是自欺欺人的用来愚民而已。黎民、百姓信不信就不知道了?姑且说之吧。 得意洋洋、兴高采烈的石勒由于轻而易举的就夺取了幽州,不免就有些大意得忘乎所以了!接着也就做下了差一点儿把自己性命留在幽州的、令其事后极其懊悔的一件事。石勒焚毁宫苑、掠夺了幽州府库及富户的大量财物、粮秣等之后,就下令由王宾统领着主力连同王浚及其妻妾一起先行押运返回襄国;而自己还要率五百亲卫在幽州耽搁两日,待安排好幽州的官吏和驻守事宜后再行追赶上主力返回襄国。 谨慎的王宾一再的进言:幽州初定,局势不稳;劝石勒多留些铁骑在身边护卫。但石勒则无所谓的豪笑着说:现在幽州驻军已全部降服,如遇危机这些降服的万余幽州军亦可暂时使用;且其仅耽搁两日,由于主力押运着车辆行进较慢,其一日时间也就可以追赶上主力。王宾根本是小心过了头!以如此短的时间,又何能出现不测?虽然石勒与王宾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互信任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了!但毕竟是主从有别,王宾也只好殷殷的交代亲卫们要保护好王爷的安全后,统领着大军主力押运着满载而归的大车小辆上路了。 第七十二章 无畏孙纬 - 虎贲 - 阚虓 任何事情都要从客观的角度加以看待和分析。在中原大地几十年的纷乱不断中,地处于诸胡环伺的幽、并二州一直在王浚、刘琨的坐镇下不曾沦丧。由此看来,无论二人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有何过失,其二人的个人能力也绝非是等闲之辈!只是到了近期,刘琨由于年齿渐长而锐气尽丧,才瞻前顾后的萎靡不振;而王浚则是因年老而贪念剧增,竟然狂妄自大的想荣登九五、睥睨天下?因而,才造成了晋庭幽、并二州的王浚、刘琨这两根栋梁折断或即将折断,也就使北方半壁的大厦即将轰然倒塌。 二人的晚节不保,不仅是晋庭的悲哀、同样也是整个华夏民族的悲哀!北方半壁的沦丧,也必将造成胡马在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可以长驱直入的一泻而下,胡蛮可以以黄河以北为基的直接叩击南方半壁的长江天险;而无险可守的淮泗之地则也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战略缓冲,只能是任凭胡蛮铁蹄纵横肆虐。由此可见,二人以往的功绩也是不可磨灭的!二人对整个中原大局起到的作用也是举足轻重的! 晚年的王浚虽然糊涂透顶了!但由其被掳后的最后表现来看仍不失为一个强悍的人物。在被绑缚着面见石勒时,王浚始终夷然不惧的破口大骂。在被王宾率众兵押解着回返襄国时,被绑缚在马上的王浚刚刚走出蓟城的城门来到吊桥之上,王浚就趁押解的兵卒不注意一头扎进了护城河中,看来是打算借此了结一生;但却被石勒部的兵卒紧急捞起。王宾看到已经虎落平阳的王浚仍然这样的强硬、执拗,心中暗自叹服的同时,也只好令兵卒给浑身水淋淋的王浚戴上了枷锁,以免押送回襄国的途中再出现不测。 在王宾率主力离开后,石勒首先对幽州的官吏进行了整肃安排:委任前晋庭尚书刘翰暂任幽州刺史;统辖幽州的大部分原有官吏、降兵降将据守蓟城。耽搁了两日后,石勒就也率领着五百亲卫铁骑赶返襄国。 而自进入河北、入据襄国以来几乎是一帆风顺的石勒的第一次厄运也就在这个时降临到了他的头上。当石勒统辖着五百亲卫铁骑一路匆匆的追赶王宾所率领的铁骑主力来到易水之畔的时候,认为在幽州已经无人敢轻其捋虎须的石勒,也就遇到了不惧其的强势、想要了他性命的原幽州都护孙纬的伏击。 再说孙纬因王浚的顽固、糊涂愤而离去之后,就返回了扎营在易水之畔的军营。思前想后中,孙纬也实在难以下决心舍弃多年的故主王浚而为保命自行离去;但有由于自身所率的兵卒仅有三千而实力过弱,又根本无法对凶悍的石勒部的绝对主力‘苍狼骑’构成太大的威胁。左右为难间孙伟还是决定把所部先移营入隐秘之处,如果幽州发生大变再想办法尽量的助王浚一臂之力,尽可能的救下王浚的性命。同时,孙纬也向蓟城派出了斥候,希望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蓟城的局势变化,以便能够把握住时机的提前有所准备。 当藏身在半山腰想要有所行动的孙纬见到近两万的‘苍狼骑’押着大车小辆的财物、粮秣等、以及枷锁加身的王浚从山脚下经过时,脸色铁青的咬牙强行压抑住了心中想要率部冲出去、杀个痛快的冲动,含泪默默的目送着故主王浚被王宾率石勒部主力押往襄国、即将命归黄泉。多年冲杀在与胡蛮争夺第一线的孙纬沙场经验极其的丰富,并不是一个初出茅庐‘青头楞’,虽然心痛王浚被押在石勒部军中,但考虑到由于实力悬殊相差太大自己出击也只能是徒劳无功,也就强行压住了蠢蠢欲动之心,咬得牙根直痒痒的下决心要对现在还滞留在蓟城的石勒突施雷霆一击;以泄心头之恨。 派出斥候严密的监视尚留在蓟城的石勒的动向之后,孙纬把所属的三千兵卒埋伏在了石勒返回襄国的必经之路上,耐心的等待这个胡蛮巨擘的的自投罗网。 当毫无任何防备之心、趾高气扬的石勒率五百亲卫铁骑风驰而来的时候,早已强压着心中怒火的孙纬终于有了爆发的机会,在石勒的亲卫铁骑接二连三的跌入事先挖好的陷马坑或被绊马索绊倒的同时,孙纬暴吼了一声“杀!”率领着隐觅在林木、土丘等背后的所部兵卒突然杀了出来,孙纬一马当先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率兵卒杀向了因陡然的变故一时之间混乱不堪的石勒所率的亲卫铁骑。 也许是上天真的很眷顾石勒这个一代枭雄!无论是陷马坑、还是绊马索、甚至被绊倒的战马的冲撞都没令石勒坐下的朱龙马受到太大的波及;这也可能是朱龙马异常的神俊、反应机敏、嗅觉超常的原因。反正朱龙马是连窜带蹦的驮着身形魁伟的石勒是一路的狂飙了下去,在孙纬所设的伏兵尚未来得及合围之时,石勒的朱龙马已经窜出了数十丈之外,驮着石勒绝尘而去。气得为了设伏成功精心准备了数天的孙纬暴跳如雷的把怒火发泄在了乱成一团的石勒亲卫铁骑身上,大刀抡起一阵毫不留情的的大砍大杀,飞溅的鲜血把孙纬本人和坐骑也变成了古代的‘红人’! 火冒三丈的孙纬发泄够了怒火,也几乎是屠尽了石勒的五百亲卫铁骑冷静下来以后,现实的问题则又摆在了他的面前:幽州目前已经唯石勒的马首是瞻,而自己却设伏差一点儿要了石勒的老命!凭麾下现在经此战过后所剩余的两千左右兵卒,现在想反回燕国是已经不可能了;这点儿实力还不够给石勒派出一支铁骑塞牙缝的哪?回去纯属是坐着等死!而投向原来名望如日中天的刘琨也不太现实?刘琨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去了也就只能是把最后被灭的期限后延而已。现在唯一的出路是马上就近潜往乐陵,听传言青州都督苟安正在同石勒部的大将石虎在乐陵大战,也许前去还能帮上青州和乐陵联军一些忙?何况年余前苟安还曾邀请过自己,来信曾言:如果有州发生不测可前往青州存身。 想到就做!孙纬马上下令斩杀了所有被俘虏的石勒的亲卫铁骑,一刻不停的启程昼伏夜行的潜藏踪迹赶往了乐陵。孙纬的小心谨慎并没有错,但他却由于潜藏踪迹错过了我派往幽州敦促他前来青州的信使,也使先得到了幽州沦丧的探报而却一直没得到孙纬消息的我急得如火上房了似的!不过,由于孙纬在幽州已经征战多年,地理地貌极其的熟悉,他率领的两千多兵卒也就很轻易的躲过了石勒返回后派出的围堵铁骑,半个月后顺利的到达了乐陵,也使此时已经身在临淄的我悬着的心一块石头落了地。 孙纬可是一位不世悍将啊!现在极缺将领的青州需要的就是这种沙场经验丰富、军略超群的大将;何况孙纬还与石勒有着三江四海的深仇,使用起来也会更加的放心不是?即使是为民族未来的存亡考虑,孙纬这样不可多得的大将也应该是被列为‘一级保护’的! 除了后来赶上的有数的几名逃脱了孙纬罗网的亲卫铁骑以外,石勒几乎是全军覆没的、戚戚惨惨的赶上了王宾所率领的‘苍狼骑’主力。怒气未消的石勒自然是把怒火发泄在了一直强硬得有些晚了的王浚身上;还没等回到襄国,半路上就一怒之下斩杀了王浚极其所有妻妾。不过,石勒也确实不愧为一代霸才!赶上‘苍狼骑’主力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王宾道歉,并信誓旦旦的对所属下令:此后如他自己出现决策失误属下可以提出来,但王宾的一切指令必须一丝不改的遵照执行。违令者立斩不赦!这也使多谋、诡诈的王宾更加忠心耿耿的为石勒效力,同样也使王宾把石勒的内部经营得如铁桶一般! 第七十三章 自乱阵脚 - 虎贲 - 阚虓 石勒志得意满的回到襄国后,也就放弃了以往因担心受到夹击而与并州刘琨等虚与委蛇、藏头露尾、小心谨慎的低调做派,开始了大张旗鼓的高调祝捷,大肆的封赏麾下的将佐,并向平阳伪汉庭送去了报捷表章。石勒这样的做派仍逃不出现在越来越得到其信任的王宾的手笔,其目的无疑是在为石勒造势,借以提高石勒的声望和内部凝聚力。 而得到石勒已攻取幽州的报捷奏章的后汉帝刘聪则又加封了石勒一个不伦不类、不知所云的官衔:大都督兼骠骑大将军、东单于。也不知道这都是封的什么狗屁官儿?不按军阶和权限的大都督和骠骑大将军并列?还汉胡官职混杂的封了个‘东单于’?东施效颦的怎么学也不像!还是未进化干净! 当然,现在最郁闷的还属江河日下的刘坤了!不仅原本信心高涨的约请鲜卑部酋猗卢联合石勒共同攻击伪后汉的请求得到猗卢‘内部不稳,难以相助’的答复后如一盆冷水浇头,而且接着就得到了石勒已斩杀王浚、轻取幽州的消息;使刘琨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石勒的大当!气愤、无奈之余也只能是苍凉的慨叹:上天待刘琨何其不公?让其一腔的豪情壮志付之东流!其实,最值得同情的就是刘琨了!其一生挣扎在与胡蛮抗争的最前沿,竭尽心力的想要‘驱逐鞑虏、光复河山’;但得到的却是一败再败的不断受挫,甚至连所有的亲眷、亲生骨肉也都被胡蛮杀戮殆尽;使其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的同时还壮志难酬。这是一个汉民族脊梁的多大悲哀呀! 而此时已经率军凯旋的我除了心悬孙纬的安危以外,也正为繁庸的事物所羁绊,忙得昏天黑地的难辨日月。由于离开临淄过久,虽然青州有祖逖这个施政大才主理,但我毕竟现在已经是数州军政的名义掌控者,而此时又是乱局纷纭的烽烟四起的年代,一些需要我‘一锤定音’的事还是多如牛毛、并急等我立下决断。这也使我慨叹自己不是一般的背运!刚刚年及弱冠就要背负起拯救天下大局的责任,这样下去还不把本就心性懒散的我脊椎压弯哪? 不过,也有令人感到高兴的事。淮泗之地的乱贼肆虐由于比原历史多出了王赞这支铁骑的加入,一下子把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大贼头杜曾几乎打回了原形,最后仅率着有限的不多贼众狼狈的逃回了石城,想再次的啸聚起一定的规模则要有待时日了;而其还能不能再起,则要看我有没有暇把其连根拔除。 前文曾提到那位长安朝廷委任的都督荆、梁、益、宁四州诸军事的安南将军第五猗初临荆州时曾入据了襄阳。但其毕竟来到荆州是‘孤家寡人’一个,既无兵也无将;因而最后也只好出任了杜曾的守户之犬,在任由杜曾把襄阳劫掠个够本之后,也就放弃了不好防守的襄阳,跟随杜曾的匪部一起迁居了杜曾的老巢石城。故而,后来荀藩才又委任了石览出任襄阳太守;并委任自己的族侄原襄城太守荀崧出任都督荆州、江北诸军事,驻节宛城。不过,这时也确实是各自为政的年代。这不?荆州加上江东委任的陶侃又出现了两个刺史。 当王赞率数千铁骑从任城国出发,披星戴月的赶到宛城时,襄阳太守石览此时也会合了浔阳太守周访之子周抚统军赶到了宛城,两军分进合击,再加上城中的荀崧也适时的出城策应,一战即击溃了围城的杜曾贼众,把杜曾的的群贼杀得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也就是杜曾本人腿儿快才逃之夭夭了! 而此时趁夜出城突围搬请救兵的英杰烈女荀灌由于担心宛城的安危,在任城国时就谢绝了王赞请其暂在任城休息些时日的劝告,也执意的跟随王赞所部赶到了宛城。荀灌虽然年仅十三岁,但由于其是我已经下聘礼的未婚妻,名义上已经是王赞的主母;而几乎相当于苟氏家族家将身份的王赞也不好过分的阻挡,也就只好苦笑着任其跟随着铁骑一起上路了。 然而,一路之上荀灌的表现则让从军多年的王赞不得不刮目相看!原本就因心急如焚的昼夜疾驰赶到任城国的少女荀灌,接着略作梳洗就又马不停蹄的随青州铁骑赶返宛城;虽然累得鬓发散乱、小脸儿煞白,但荀灌仍然银牙紧咬,一声不吭的紧跟着铁骑赶路,既不叫一声苦、也不说一声累。王赞心里暗叹:这才是个十三岁的幼女呀!如此的坚毅、刚烈真是世间少有!亦不愧是少年英雄的主公的未婚妻! 王赞等解了宛城之围后,自然也就在宛城略做休整准备马上启程返回青州。而这时的荀崧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和目的?更不知道哪根筋错了位?在送走了石览和周抚的襄阳、浔阳联军之后,在送王赞离开宛城时竟然让荀灌带着两个侍女也跟着来青州,还振振有词的言说:目前的宛城处于中原腹地,时刻处于战乱之中;小女既然已经同青州都督订婚,早晚也是青州都督的人了。为了小女的安全就先带小女一同前去青州吧!既然主公的老丈人说话了,王赞自然是唯命是从,也就带着荀灌一同上路了;并派人给临淄送信言:宛城之围已解,未来的主母亦将随军前来临淄。 而王赞的书信送到临淄时,我已经率军从乐陵凯旋了。接到书信的我心里别扭得直骂娘:这他奶奶的都是什么事儿呀?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亢奋的青年了?净送些幼女来,摸摸不得、碰碰不得的干着急用不了!这是想来监视我的呀?还是让摆在眼前晃借机想憋死我?闹心归闹心,既然未来的的内宅主人要来了,我也就只好先吩咐宁氏给荀灌准备出闺房、书房等。来了想不接待也不行不是? 然而,自家的事与天下大事相比毕竟是小事。一些目光短浅的势利小人不顾天下糜烂还在自顾自的谋取私利的龌龊行为,则又让我气得火冒三丈、气贯斗牛! 事情得从陶侃兵败石城说起,当武昌太守陶侃兵败石城之后,原本就想撤回武昌了事了。但却有人因嫉妒陶侃的能力和威信,对陶侃开始不依不饶起来;这个人就是江东的征讨大都督、统管荆、杨、江、湘四州诸军事的王敦。当陶侃刚刚撤回武昌,敦促陶侃前往寿春觐见大都督王敦的文书就到了;嫉贤妒能的王敦就是想借陶侃兵败之机予以铲除,以便在四州为所欲为、大权独揽。 虽然陶侃及其麾下属僚本就了解王敦鼠肚鸡肠的秉性,但陶侃仍然本着忠义之心赶往了寿春觐见王敦。事态的发展也并没逃出陶侃麾下属僚相劝陶侃时的预计,王敦以陶侃征讨逆贼不利为借口,把陶侃留驻在了寿春;并重新委任其从弟王廙为荆州刺史兼武昌太守、统管荆州征讨事宜。 王敦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上是自谋私利的安排自然是得到了原陶侃麾下属僚们的抵触和不甘,陶侃麾下的属僚郑攀、马俊等上书要求王敦放归陶侃主持荆州及武昌的事务得到王敦的拒绝后,郑攀、马俊等一怒之下竟然引军投向了石城和杜曾连成了一气做起了反贼?也使宛城一战丧失大部分主力的杜曾又有些恢复了元气,不久的将来必将又会对四处邻近的州郡进行烧杀抢掠。这都是什么事儿呀?胡蛮肆虐中原无人关注,却总搞些祸起萧墙、窝里反的事。真真的是气煞人也! 第七十四章 陶侃搬砖 - 虎贲 - 阚虓 与我原来估计琅琊王司马睿可能安排陶侃坐镇荆襄以阻胡蛮南下的可能相反,由于目前都督荆、湘、江、杨四州诸军事的大都督王敦已经权势熏天,加之王敦本人极其的嫉贤妒能、排斥异己,同时还借助于总揽江东政局的‘不倒翁’王导的暗中影响,想来现在就是司马睿想安排陶侃坐镇荆襄暂时也已经做不到了了。而对于躲在石城修养生息、恢复元气的杜曾,现在也就根本无人想到要做到除恶务尽的乘胜追击加以铲除了。 另外,由于琅琊王司马睿一贯秉承的闭关自守的策略所至,江东也就只对江北沿江一线的郡国派驻了主官;而稍稍向北、特别是北上的必经之路襄阳至南阳及汝南至南阳等原来均甩给了驻节开封的晋庭司空荀藩。现在由于荀藩已经去世,整个豫、司二州及荆州北部等于了没有朝廷统一管理的一盘散沙,地方官吏们也不知道去向谁负责。偌大片的内陆国土被弃如敝履,也确实让人心痛的扼腕叹息!而总督江东征讨事宜的大都督王敦则更是只关心如何的大权独揽、如何的排斥异己,对这些被江东视为的战略缓冲之地就更不会稍加关顾了。 但被王敦几乎是以幽拘的形式留住在寿春、就像是引颈就戮的等待着王敦处理的陶侃此时却迎来了转机,贼首杜曾原留在江南的部将杜泓这时又借机闹腾起来,已经击杀了广州刺史王机,并在广州开始了四处的无恶不作的烧杀抢掠。得到急报的王敦思前想后无奈之下只好又启用了陶侃,委任陶侃为广州刺史立即前往平叛。 得到脱身机会的陶侃当然是立即起程,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广州。赶到广州的陶侃紧急的收拢兵卒,全力的对杜泓匪部进行了围剿,并很快剿灭了杜泓匪部,仅仅余杜泓本人只身逃离。这时,则又出现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隐隐的令人心中感到极其苦涩的事:被陶侃剿灭只身逃离的杜泓逃过大江之后却未投向石城的杜曾,反而前往寿春投降了王敦。令人极其诧异的是:王敦竟然收留了这样一名悍贼,并还委任了个不小的官职? 王敦的种种作为使人感叹‘官匪一家’的同时,也使王敦的野心愈渐昭然若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敦在权势熏天的同时已经**膨胀到了极致,不仅开始随意的任命、罢免其管辖区和非管辖区(广州非其辖区)的主官,而且还在不断的不分良莠的培植着势力;已经对掌控全部江东大权产生了觊觎的心思。 而逃出魔爪的陶侃在驻节广州的同时,对王敦的野心也洞若观火。因而,不仅加紧的整顿广州的吏治、勤练兵卒,而且也不忘自身的锻炼,以保持旺盛的精力和体力,蛰伏着的同时随时准备迎接大变的到来。陶侃初步安定了广州的内部以后,每日里一直坚持‘朝运百甓至斋外、夜运百甓至斋内’;解释明白就是:早晨搬一百块砖到院外,晚上再搬回来。 陶侃周而复始怪异的行径令属吏们极其的不解,当麾下的属吏问到陶侃时,陶侃则顾左右而言他的遮掩道:“吾欲致力中原,不宜过逸而体衰;欲借此劳作而免至筋力废驰。”陶侃冠冕堂皇的理由令麾下属吏大生钦服,实则乃是陶侃对王氏兄弟在江东的权利过大而已生警觉,只是借欲光复中原作掩饰,在防备王敦万一起事时自己不至于手忙脚乱而已。 广州与中原相隔千里之外,且有数州和大江相隔;如无调军之令,又何能轮到你蜗居于南疆的陶侃出兵?即使有调军之令,在古代的交通条件极差的情况下,如果中原出现变局,如果等你陶侃统军赶到中原还不是要等得‘花都谢了’?不过预作准备致力于光复中原也能说得过去,只是不是陶侃此时内心的主要目的而已。 其实,目前荆州以及江东的形势还没发展到‘陶侃搬砖’的时期,只是由于陶侃虽然也是东晋的一代名臣,但并非本书的主线所涉及的主要人物;因而也就提前把荆州及江东的事态发展、以及未来将对江东局势起到重要作用的陶侃的所作所为加以了叙述,以免以后无暇提起或浪费太多的笔墨。 不过,目前陶侃已经被王敦幽拘在了寿春,武昌的属吏郑攀、马俊等也因一时的意气用事、再加上担心新任荆州刺史兼武昌太守王廙到任后对己身不利而率众投向了石城的贼首杜曾;但我那位已经开始声名远播的未婚妻‘稚女英雌’则还在前来临淄的路上。 得到了预布在荆州等地的探子传回的消息后,使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与韩晃一同并称为‘江东双鹰’的另一位以后的江东悍将毛宝、以及阴错阳差一直没有联络上的一代江东大帅恒温。在我的记忆中,身为陶侃麾下大将的毛宝并没同郑攀、王俊等投向杜曾,而是一直滞留在武昌家中等待陶侃的消息;当陶侃被重新启用为广州刺史后,才又赶去汇合了陶侃一同南下去的广州。因而,我也刚好也可以利用此时毛宝正处于不知所措、茫然无计的境地派人前往武昌予以招揽。 想到明白其中的关节之后,我也就紧急派人前往武昌招揽毛宝,并让带去了我名义上的一封亲笔信(我口述、王猛代笔)。由于我已经知道陶侃并没有生命危险,并可以从此后会一跃成为江东的重臣。所以,我在信中除了以民族的大义、百姓的生死存亡加以游说外,还撒谎不脸红的在信中信誓旦旦的保证:会以青州大都督的名义给琅琊王司马睿和王敦施加压力,以往的恩惠相要挟,一定会保住其故主陶侃的性命,并会推荐陶侃另行出任其他州郡的主官。其实,我基本上是在完全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只是象征性的给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去了一封书信而已。 在王猛满怀疑惑、极不相信的目光注视下,我有些尴尬的讪笑着自我解嘲道:“安亦知王敦绝不会因安的一封信而改变主意。但司马睿也绝非蠢材!其出于限制王敦的权利考虑也会争取保住陶侃。所以,陶侃以后的前途也许会更加的光明也未可知也?”说完后,就忙在王猛有些困惑不解的张嘴欲言中抢先打岔说起了其他的事。其实王猛欲说之言就是不说我也已经明了,无非是‘现在陶侃已经被幽拘在了寿春,即使是琅琊王司马睿能够听我之言竭力的相救陶侃,最后至少也要经过月余才能辗转到寿春;那时实际上已经已经来不及了!我的书信无疑于等于马后炮而已。’。如果毛宝来到青州,而陶侃又出了意外,王猛是担心我无法向毛宝交代。 好在我本就想借给琅琊王司马睿送信的机会,顺便一同联络一下恒温。因而,我也就不吝溢美言辞的打岔大赞:江东宣城内史恒彝的儿子恒温乃是堪比兴汉的一代帅才韩信一样的人物,此去一定要想办法联络上恒宣。如果青州能得到恒宣,必将为逐胡大业多出一位三军统帅,也为青州增添一位擎天玉柱!我对恒温的赞誉适时的转移了王猛的注意力,对青州目前急需人才的状况忧心冲冲的王猛忙说其马上去找祖逖,让素有威信祖逖也给恒彝父子附信一封,一定要争取把恒温延请到青州来。同时,王猛也自然来不及再问我适才在书信中对毛宝胡诌八扯的承诺了。 第七十五章 燕赵精英 - 虎贲 - 阚虓 派出了前往荆州和江东的信使之后,在我那位未婚妻荀灌还没来到青州之前,青州就先后迎来了数位远道而来相投的客人,这其中还既有默默无闻的、又有已经名闻遐迩的;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无论是以前有名的和无名的均是睿智、多才的当代人杰!让主持着青州总体事物早已经忙得头昏眼花的我和祖逖、王猛等分外的兴奋。原本就有心性些懒散的我心里暗呼:好、好、太好了!这回可来了劳动力了!还是让你们干去吧!大爷我可得歇歇了! 诸葛武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名闻后世,同时也因一生竭尽心力的为蜀汉的兴亡而操劳过度、年仅五十四岁就壮志未酬的夷然长逝了;也令后世之人提起而无不唏嘘感叹。但说句大实话:对于才略高绝之人来说,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是因有着超人一等的能力而在自找不自在!甘心情愿的为可以发挥自身能力的空间而奉献一切;也就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必然因辛劳过度而早夭。 对于青州的主要官吏、将佐来说现在就是这样。因我所具有的千年以后的管廓识和理念的推动,使本就是当世绝无仅有的才略高绝之士祖逖、王猛,以及稍逊二人一筹的张嵩、向冰等都在尽力的发挥自己的才能的同时,也更加向往的去探索我所展望的、而他们以前又闻所未闻的更加广阔的才能拓展空间;这也就必然使本就压力沉重的众人更加的疲惫不堪了。就是对政事插不上手的王赞、傅宣、温畿、崔嶷、赵染、冉闵、韩晃等军方重要将佐,在经略各方的同时也因我提出的一些先进的军旅训练、实战的方式和方法而也在起早贪黑的不停地演练、磨合并加以完善。可以说,青州现在上上下下的官吏、将佐来都在一个人当成两个、三个的使用着。哈、哈!相比较起来可能现在最闲的也就是我了?忙虽忙点儿,但还能在稍有闲暇时在府内同光、华二女及小丫鬟怜儿扯扯淡、闲绷崩坑儿! 但话又说回来,任何一个人也并不是万能的。我虽然在宏观上可以喋喋不休的让人感觉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一涉及到具体的事物,根本没有一点儿这个时代意识基础的我也就常常的麻了爪!茫无头绪的无从下手。有时还得机敏的王猛来给我打圆场似的说:主公乃是做大事的人。以后就不要在这些具体的事宜上劳神了!因而,我不仅对青州目前极度缺人的状况而忧心,更为目前仍在不断扩大的管辖区域以后的治政管理而着急。 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想啥他就来啥;首先赶到临淄的自然是在初到乐陵时我和王猛就商议去信要从并州撬来的温峤了。风流、俊朗的温峤还不负我的重托的带来了应该是这个时代的第一神秘人物莫含;则更是让我心里兴奋不已。 与年龄二十五、六岁英挺俊朗一派佳公子模样的温峤样貌不同,莫含三十多岁的年龄、身材单薄得有些过于瘦弱、六尺五、六(一米七)的身高腰身还有些佝偻、白面短须、样貌平常得都有些过了;咋看都有些像石勒的股肱之臣王宾。唯一特别的是莫含的一双不大、却细长的眼睛隐约间偶有精光闪现。我心里赞叹: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句话在这个莫含的身上就是最好的体现呀! 我同祖逖、王猛一起以现在青州最高规格的礼节接待了温峤和莫含。现在在青州当然是以我、祖逖、王猛三人的身份最高,如此隆重的三人一同出场接待二人,自然是最高的礼节了! 在都督府大堂中相互寒暄落座、奉茶后,首先由开朗、倜傥的温峤介绍了并州及刘琨的情况,以及二人来投的始末。并州自前次被后汉的河内王太子刘粲、中山王刘曜所破并经过一番肆虐以后,晋阳、太原等大城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了,加之人口也大部已经被后汉掠走,刘琨只好无奈的退到阳曲小城暂居;状况一直也没有太大的起色而苟延残喘至今。一方面是由于刘琨的威望过盛而令蛮胡有所忌惮以及还可以得到鲜卑部酋代公猗卢的支援,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以刘琨现在的实力也对后汉庭及襄国的石勒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所以,后汉庭及石勒部也就任由刘琨在阳曲暂居而没有进一步的对刘琨所部动手。 是人就有其本性上的弱点。已经出任一方重镇二、三十年的的刘琨本就是世家大族出身,一直以来养尊处优惯了的他,加之一直以来杀伐决断均是一言而决,必然也就形成了有些蛮横、独断的个性;加之近些年以来的一败再败而逐渐势弱,在与后汉庭的不断抗争中连父母、妻儿均无辜的丧命尸骨无存。这也就自然使原本锐意进取、飞扬跋扈的刘琨不免产生了心灰意冷、意志颓废的心态而逐渐消沉下来。由于出身高贵而惯于了优裕生活的刘琨素性豪奢幷颇好声色,加之因长期处于战略上的劣势而使心里压力过大产生的烦闷心态,使刘琨近几年来逐渐丧失了以往英气勃发的豪迈作派,也渐渐的开始任用小人、沉迷于酒色音律之中而耽于政事、军略。 而作为并州新一代锐意进取人物代表的温峤、以及历来老成持重并为刘琨多年屹立于诸胡环伺中不倒作出颇多贡献的莫含,自然是对目前刘琨目前的颓废状态颇为忧虑而不断的规劝、进言;但屡次进言无效还大受刘琨的呵斥之后,也使温峤、莫含心灰意冷之余作出了长此以往并州必难以保全、而二人也会因并州的沦丧而随之玉石俱焚的判断,自然也就是二人产生了‘君不贤而臣投他国’的想法,心生了离开并州另谋发展之心。 当然,在这个时代离开侍奉多年的故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是要受到世人的一些诟病的。对于二人所能选择的再投方向来说,现在也已经不多了,无外乎是长安、江东以及我所主政的青州。长安的状况有目共睹,且二人前去也很难得到足够的重视;以陇西故吏来把持朝纲的长安朝廷必然会对二人有所排斥;因而,二人实际上所剩下的选择也就只有在江东和青州之间而已。 二人之中选择再投温峤要较莫含具有颇多的优势。一方面是由于温峤素性洒、脱善于交际,并与青州的我也有所往来;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也不知道鲜卑部酋代公猗卢从哪里知道了莫含有不俗的能力而数次的向刘琨索要莫含,也使莫含想离开并州的难度无形中有所加大。但就莫含本人的想法来说,猗卢虽名义上隶属于晋庭管辖,实际上还是自成体系的一方蛮夷豪雄,鉴于古训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莫含自己也十二万分的不想入仕代公猗卢。 而就再投后对己身的安身立命来说,按世人一贯的思维方式江东又要优于。在此蛮夷肆虐的年代,江东毕竟有大江天险之隔,本就生长于北方苦寒之地、不服江南水土、不适应于江南潮湿温热气候的蛮夷一时之间也很难对江东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江南毕竟民风偏于懦弱,大权也被当地的土著世族所牢牢把持;出于在今后要有所作为、能够发挥自身的才能的考虑,青州的环境则又要优于江东。因而,二人中,特别是由于自身的选择要好于莫含的温峤反而更加的举棋不定、踌躇难决。 第七十六章 神秘莫含 - 虎贲 - 阚虓 当我在乐陵前线派出的信使把书信送达身在并州的温峤手中时,鉴于我是在统军大战的百忙之中发出的书信,温峤自然可以想见我对其的看重,也使温峤确实有些感动莫名的把想再投的天平开始向青州倾斜;而其受我委托前往游说莫含时,莫含的一番话则使温峤前来青州的决心更加坚定了;而莫含既然说服了温峤,当然就也是心向青州了。接着下来二人也就略作商议后,就偷偷的收拾起行囊,也并没有等待乐陵之战的结果就起程绕路赶来了青州。 当温峤来到莫含的居处面见莫含后,温峤向莫含转述了我在信中邀请二人前来青州的心意,并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诸多疑虑,希望莫含能给自己一个比较满意的分析、帮自己做出一个决定。当然,明白人有些话是不用说的,二人现在心中对刘琨早已经心灰意冷了,也对并州的前景不抱任何希望了;因而二人也就根本没有提到是否有必要离开并州这个问题。 一直沉静的坐在那里认真的听着温峤述说的莫含听温峤说完后,拈着自己的几根稀稀落落的胡须沉吟着反问道:“不知太真(温峤的字)对皇室子孙有何评说?”俊朗的温峤仿佛有些别扭的抽搐了几下光洁的脸颊,满含忧郁的答道:“我等身为晋臣,本不应对皇族有所赘言。然自武帝谢世以来,皇家子弟为争权夺利而不顾天下大局的糜烂及百姓疾苦的自相残杀,使边荒蛮夷得以趁虚而入,使我华夏神州遭受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劫难。皇家子弟实乃罪魁祸首也!” 莫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太真之言实乃一针见血也!然太真又对江东之琅琊王有何观感?”温峤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斟酌着词句说道:“琅琊王自入主江东以来致力于安定地方、清除叛党,使江东的局势及民生大为改观,也为我华夏保存下了最后的元气、留下了再起的希望。以此点来看功莫大焉!然也可能是琅琊王少年失沽而养成了秉性上的懦弱,自入主江东以来一直采取了保存实力、不思进取的策略,任由胡蛮在中原肆虐而视如不见,坐看故都沦丧、长安危局而不管不顾。由此点来看则又过于的自私自利了!莫公以为温峤所言确否?”温峤从开始一直被莫含不停地追问而莫含自己却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温峤也就趁机适时的进行了反问。其实,这就是聪明、睿智的人之间的交往:时时的各逞心机的暗藏锋芒。因而,也就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才俊之士大多孤独的性情和为人。 莫含轻轻地摇着头说道:“太真所言确属实情!然太真只说中了一部分而已。太真当知:从古至今皇室子弟为了觊觎至尊之位,历来是弟兄、父子相残的祸起萧墙;而本朝的皇室子弟尤为天性薄凉且多疑善变。此就是莫含不说,太真亦已了然于胸。以往之皇室子弟的作为现在仍历历在目,而作为皇室子弟一员的琅琊王又何能免俗?只就其目前坐看长安危局而毫不心动就可见其为人之一般。因而,琅琊王既非明主、又非可以寄予厚望的拯救我华夏百姓于水火之中的人。” “另外,自琅琊王入主江东以来,在收买江东土著势力的同时,亦为了限制江东土著势利的权力的膨胀而委重任用予王导、王敦兄弟;这样做的后果虽使琅琊王在江东扎下了根,但却又因对王氏兄弟的过于放纵反而使王氏兄弟的权利膨胀到几乎无法控制的地步。王导此人虽权欲之心偏重,且圆滑有余而强硬不足,由于其主理政事的压制不够而导致民变不断;然王导毕竟是才略高绝之士,其尚能明了何事可为、而何事不可为。然掌控江东军旅大权的王敦则不然,此人虽有不凡的军略造诣,但向来鼠肚鸡肠的嫉贤妒能;其目前并非不能全力的平定大江两岸的枭贼肆虐,以莫含观之其乃是在‘养贼自肥’也!长此以往,再加之有王导不经意间的名望辅助,王敦必然会野心膨胀而为乱江东。欲壑难填哪!江东之内乱不远矣!内部之不稳又何以来御外?以莫含观之:以江东此等状况能保有我华夏半壁就已经是奢求了!还何言兵进中原驱逐蛮胡、救民于水火?” 莫含不愧是原历史辅助鲜卑拓跋氏逐渐的由一只不断窥视中原的苍狼蜕变了一只潜藏的猛虎的一代神秘人物!几句话就把江东目前所存在的弊端、以及未来即将发生的变化分析得淋漓尽致,仿佛就像一位睿智的预言家一样的预测到了江东未来的可能变化和大致走向。但莫含毕竟也只是个智者而非神仙,他指出的也就只是一个大致的可能,而不是必然的结果。就是这样,后来听到温峤数说当时莫含的分析的我也有些感到莫含的智慧和眼光已经有些骇人了! 让莫含的一番解说,令温峤的情绪波动间不乏颓丧的说道:“莫公之言温峤向来深信不疑。如此,长安此时已经危如累卵、江东还将自顾不暇;那、那我等也只有前往青州的一条路了?但温峤一直疑虑的是:青州都督虽是名将之后、苟大将军的子侄,但目前毕竟还过于的年幼,难免少年心性的好大喜功、急功冒进;加之青、徐、兖地域与强胡石勒部相邻,而青、徐、兖之地又一马平川的易攻难守,温峤担心青州都督以后实难有大的作为呀!” 自相谈以来莫含首次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呵、呵!太真此言大谬矣!自青州都督巧取临淄以来,莫含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此人的做派和行径、秘密的派人了解其在取临淄之前的所有作为。了解之后令莫含振奋之余又心生敬服和惊诧!其如此年轻又何能如此睿智的先期聚集实力、传播名望?又有何人相助而能巧借伪汉石勒、王弥之间的矛盾而轻取青州?此人实不简单也!接下来其又表面上是在冒险、实则是经过了细致的筹谋率数千铁骑驰骋往来近千里,水淹了石勒部的大军,逼得石勒不得不从江淮撤军北上、解了江东之危;而其接着又精明的转进到司州光复了已无太大战略价值的故都洛阳,并毫不吝惜的取后就舍弃了。如此的机变百出且拿得起、放得下的作为又何能不使其年仅弱冠之年就跃居当今的风云人物也?而莫含最最看重的是:青州都督的以往之行事均是以天下大局为重,较之江东之琅琊王、甚至其长辈苟大将军光明磊落得不可道计!此子实乃我神州之未来希望也!” 莫含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当然,由于青州都督毕竟年纪尚幼,难免会有少年心性的胆大妄为之嫌。然世上何人有没有少年之时的意气用事呢?何况其所冒的风险乃是为了我等族人的存亡安危,这又怎能不让我等有志于重振神州之人感到振奋呢?如此的少年英杰即使其不委太真相邀,莫含亦想自行前往投之。至于其有石勒这个强邻则刚好可以磨练其少年的心性,使其更快的成长为我神州的一根擎天玉柱,方可挽救危如累卵的天下局势。此次其倾力往援乐陵,以莫含思之:就是其考虑到了要打击一下石勒部的嚣张气焰、振奋一下抗胡的气势,才义无反顾的统军前往。唉!何况莫含现在已经是有了不得不走的无奈矣!日前代公又派人来催促刘公送莫含北上,莫含何能放着我族的少年英杰不去相投而去侍胡也?太真就莫要踌躇了!同莫含一起前往青州方可一展平生之抱负。至于刘公,为了还我神州子民以清平世界我等也就只好相负了!”睿智的莫含反而当起了我的说客?这也真是天意! 让莫含的一番鼓动使温峤一扫满面的阴云,有些亢奋的说道:“太真就听莫公之言,马上收拾行囊与莫公一起前往青州。否则,如事有不谐被刘公相阻,我等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由于身处乱世,作为当代两位超凡人物的莫含和温峤早就因担心并州不保而把家眷迁往了安全之地隐居,二人也仅是孤身一人的随侍在刘琨身侧。因而,也就不用担心家眷的拖累了。二人的行动迅速同样也体现了智者处事的决断,二人商量妥帖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就马上连夜带着几个贴僧人化妆出阳曲赶来了青州。 第七十七章 并州双杰 - 虎贲 - 阚虓 当温峤叙述完二人前来青州的全过程,不仅是我、就连陪同我一起接待二人的祖逖、王猛也向莫含投去了敬佩的眼神。我不由得脱口赞道:“安实没想到莫公之才高明至此!莫公所言江东未来之变化与安之所思有颇多相近之处且有过之。天可怜见!让莫公、太真先生这等大才前来青州相助于安。我神州光复有望矣!此乃天下万民之福也!”温峤和莫含本是初侍青州,且我同莫含还是第一次见面;我这样不吝褒词的赞誉他们,就是想让他们感到我对他的看重,以便他们能够在青州尽快的进入角色,投身到抗胡大业中去。 一直不愠不火的沉静坐在那里的莫含让我的一番的不吝褒词的大加赞誉说得可能也有些脸上发烧,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抱拳说道:“不敢、不敢!都督太已的过誉矣!莫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此后莫含与太真亦思在都督麾下有所作为的听凭调遣,故而都督也无需对莫含和太真太过的客气矣!” 我笑着摇手止住了同时也要起身表示谦虚的温峤有些激动地说道:“二位先生就不要太过矫情了!此时此刻我泱泱华夏的子民正遭受着蛮荒夷狄的屠戮和奴役,我等族人赖以生存的神州大地已经硝烟四起、满目疮痍。我等身为炎黄的子孙岂能熟视无睹的任尔等蛮荒野人恣意的肆虐?如此,何能对得起给予我等昂藏七尺之躯的父母及列祖列宗?何能对得起对我等寄予厚望、殷殷期盼我等拯救的华夏子民?又何能对得起我等自诩为当代人杰的良心?‘驱逐鞑虏、光复神州’乃苟安平生之志也!壮志饥餐胡入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苟安此生不惜舍弃七尺之躯誓与胡蛮一决雌雄、血战到底!将不吝头破血流、马革裹尸!” 让我一番带有现代演讲色彩的慷慨激昂的言辞说得所有的在座四人均神色亢奋、激动不已,相继站起身放言道:“我等惟愿追随主公(都督)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誓灭蛮胡、还我神州!”哈、哈!演讲的效果还颇佳呀!我心中有些自嘲的暗说。 因又得到大才相助而一时产生了兴奋和愉悦心情的我,喜笑颜开的脸上随即又被由于众人谈话的深入而不断提到的中原大局的糜烂形势而在内心产生的担忧的阴云所笼罩;也为在后汉的强兵全力攻击之下、形势已经危如累卵的长安战况而忧心忡忡。想起原历史‘青衣侑酒’的典故,内心的酸楚和凄凉难以名状。无论司马氏的子孙造了多少的孽?但长安朝廷的愍帝司马业毕竟是现在是名义上华夏民族的共主,被掳后所受到的‘青衣侑酒’的侮辱是整个中华民族的多大耻辱啊! 所谓的‘青衣侑酒’解释开来就是:穿上颜色斑斓的衣服,给后汉帝刘聪及其重臣们持戟、侍酒。当然,穿上彩色的衣服其实也就是扮成小丑的模样,完全是耍笑的意思。而所谓的持戟其实就是给后汉帝刘聪出任手持仪仗的侍卫,而不是真正的手里拿着戟这种兵刃;想想也就明白了,后汉帝刘聪即使是再狂妄自大、得意忘形也不至于让一个与他有着灭国之仇的落佩帝王手持兵刃站在自己身边;哪他可真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了!再懦弱的人也有发飚的时候呀!至于侍酒也就是充任下人的身份给蛮夷的达官贵人等斟酒、布菜而已。 一代大汉民族的帝王,却屈辱到要给蛮夷的达官贵人们充任下人的地步;无论他以往的作为如何,也毕竟曾经是汉人的一代帝王、是汉民族的标志和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如此的饱受尊严上的屈辱和践踏,能不让所有有良知和民族正义感的汉人心酸、凄楚中对肆虐中原的蛮夷恨得牙根直痒吗? 由于‘青衣侑酒’的典故现在还没又发生,因而我也就只能是郁压心结的藏在肚子里的根本无法对人言表;同样,也就更加重了我内心的酸楚和悲愤的情绪,使我不由自主的走了神儿,“唉!”的一声随口长叹出声。 原本讨论得正热闹的当世的四大高才祖逖、王猛、温峤、莫含均因我这一声毫无征兆的长叹打住了话头,把目光投注在了眉头紧锁、戚容满面的我的脸上。素性洒脱、言语无忌的温峤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都督可是因伪汉势强而担心?其实都督也不必太过于的担心,伪汉庭一直以来就以贼酋石勒、刘曜为两大柱石;此时石勒、刘曜已经几乎各自形成自己的一方势力,大有拥兵自重、脱离后汉庭之嫌。而尤为突出的就是拥兵襄国的石勒,日前温峤于并州听人传言:现今在伪汉都平阳正传颂着一首童谣,其内容是‘石生龙,天地崩;披鳞甲,破地腾;遇风云,声势宏;游燕赵,应运成。’。此童谣已隐隐谕示了石勒有拥兵自立、叛离伪汉庭的征兆,同时也必然会引起伪汉庭刘聪等的重视和猜忌;现在伪汉庭虽然拿石勒无可奈何,但如果石勒部受到我青州的全力打击,伪汉庭肯定会坐上观虎斗的不会给石勒部派出一兵一卒的支援;我青州如果只对付石勒部一支蛮夷势力,凭都督。” 同温峤年龄相若、也同样有着些许少年心性的王猛,见温峤不住口的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正说得兴高采烈的温峤被王猛没来由的笑声所打断,诧异中微带不悦的转首问道:“可是温峤说得有何不对之处而引起了景略先生的发笑?”王猛连忙站起抱拳倒谦道:“王猛失礼!太真先生勿怪!适才王猛之所以忍不住发笑,并非是因太真先生所言有不对之处而发笑;乃是由于太真先生所述之童瑶,乃出自于主公之手笔也!”说完,王猛还是有些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忙不迭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坐的本就都是思维敏捷、才智超群之人。因而,王猛的话也就一点就透,温峤和莫含马上也就反应过来这首童谣是我所刻意主使给石勒造的谣言。众人同样忍不住嫣尔不止的同时,莫含缓缓地开言:“所谓‘兵者诡道也’。都督此计高明无比!不仅分化了伪汉庭与石勒的关系,令其之间产生了龌龊;还使本来依靠伪汉庭为靠山的石勒部,变成了需时时的要防范伪汉庭因猜忌对其动手的状态;把石勒部的臂助变成了石勒部潜在的敌人。勿怪都督自入主青州以来无往而不胜的这么快就由弱变强,并令石勒部的主力在乐陵丢盔卸甲的铩羽而归。都督真乃绝才!莫含佩服之至!” 我有些脸红的连忙摇手打断了莫含的赞誉:“此乃雕虫小技也!莫含先生就不要过誉矣!蛮荒夷狄在我中原大地纵横肆虐、烧杀抢掠,对我的华夏子民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我等有志之士为拯救神州、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耍何种狡计、诡谋对付这些蛮夷亦不为过!适才安听众位先生所言心中大生感触:目前贼酋刘曜对长安正攻打甚急,安思及圣驾的安危堪忧才偶发叹息;不知二位先生可有何妙计以解长安之危?勿请二位先生不吝赐教!” 第七十八章 反唱高调 - 虎贲 - 阚虓 基于原历史的一些记载可以间接地推断出对温峤和莫含二人各自能力的评价:温峤长于机变而莫含擅于谋划;也就是说:温峤应变能力超强,而莫含的蓄势能力称绝。 在原历史的进程中,后期入仕江东的温峤多次在江东大变的关键时刻,以机敏的反应、睿智的判断、果断的抉择、周密的布置使江东大局一次次的转危为安,数次主持平定了此起彼伏的江东内乱。可一说:‘不倒翁’王导凭借圆滑的权谋之术为琅琊王司马睿奠定了江东的初始基业,而‘佳公子’温峤则凭借着机敏的应变能力为琅琊王司马睿在江东的基业得以延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二人对于琅琊王司马睿来说:都是江东的擎天一柱。 而原历史莫含对于鲜卑拓跋氏发展来说则更是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奠基人的作用。由于莫含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离开并州,入仕了由刘琨推荐被长安朝廷封为代王的鲜卑部酋猗卢;莫含进入拓跋氏中枢,以后先后辅佐了猗卢、普根两代鲜卑拓跋氏部酋并被委以了全权重任,使鲜卑拓跋部得到了一位可以总揽其部族内部事物、规划部族未来发展方向的高级首脑。在莫含的主持谋划下,鲜卑拓跋部不断的发展壮大起来,成为了潜藏在暗中的、其他各个部族无人敢招惹的一只猛虎!莫含对拓跋部的巨大贡献也为拓跋部后期的陡然崛起奠定了雄厚的实力基础,莫含无异于是南北朝时期‘北魏’的奠基人。 但现在由于历史在这个时期开始拐了弯儿,温峤和莫含已经一起联袂来到了青州;对于这两个在原历史起到了重大作用的绝顶人物,我当然要尽可能得让他们发挥出所有的才智来为抗胡大业出力。用一句现代语言来说就是:要榨干二人所有的脑细胞!因而,我也就趁机适时的提起了目前长安所处的危局。 首先答话的还是素性开朗、洒脱,之前因王猛的一声不由自主的笑声被打断了话头的温峤:“承蒙都督相询!然温峤适才尚有未尽之言。都督自巧取青州以来,经江淮泄洪、光复故都、乐陵大战等令蛮夷各部屡屡吃瘪,已使蛮夷各部及伪汉朝廷对都督倍加关注的同时,已生了惊惧之心;而都督与石勒部前次在乐陵的大战,亦不乏有石勒为取幽州而故意对乐陵发起攻击,借以牵制都督的注意力,以免都督对幽州予以支援的可能。然也令石勒没想到的是,都督的强力出击,竟然几乎屠尽了进犯乐陵的蛮夷主力,令石勒部遭受了空前巨大的损失” 听温峤说到这里,我不由得一拍额头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太真先生所言极是!勿怪石虎等在粮草、辎重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不思尽早的退军,仍要坚持如此之久!如此看来,此必是石勒等为取幽州而预布的一招棋尔!其攻取乐陵则两全其美,取不下乐陵则亦可吸引安的注意力而为攫取幽州提供便利。狡诈如狐若此,石勒此人真不可小视也!” 温峤点着头接着说道:“都督所言必是石勒等之早有预谋之事。然令石勒等没想到的则是:都督在乐陵之战几乎尽歼了来犯之石勒部主力,使石勒部损失惨重;石勒虽轻取幽州,亦会大生得不偿失之感!温峤一再对此事细加言说,就是想提醒都督:石勒其人诡诈、多谋,且麾下兵强将勇;都督切不可太过于的掉以轻心!温峤如此的言说,就是担心都督心悬长安朝廷的危局,会不顾孤军深入之险而出兵援救长安。青州毕竟地处东隅,而长安则地处西疆;一东一西相隔千里,都督又何能有把握万无一失的往援帝都哪?” 我点着头缓缓的说道:“太真先生所言确乃实情。然长安毕竟是我朝之帝都,被蛮夷数年的狂攻压制得如此的狼狈!实乃我等身为臣下等的责任。况且朝廷毕竟是百姓所殷殷之希望所寄,长此以往不仅对抗胡大业不利,亦会使蛮夷更加的嚣张无忌,会使百姓心灰意冷的对我等这些臣属觑之以鼻。安绝不做如琅琊王一样的事,其本可兵出江东而经襄阳、过武关而予长安以支援,却拥江东之膏腴富庶之地而坐看朝廷危局而不管不顾。此与小人何异?如长安有所闪失、当今圣上蒙难,我等臣下又何以自处?故而,安欲寻一解救之法以解长安之危。此事于民、于己、于天下大局均事关重大。望二位先生不吝赐教!” 一种理论适合于一个时代。自司马氏主政神州以来,由于皇室子弟为争权夺利的恣意妄为,使皇权沦丧、低靡到了极致;只要一朝兵临帝都,就可以把持朝政、把在万民心中神圣无比的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偌大个华夏神州!实际上是完全有必要、也完全需要一个集中统一的政令的和一个统一的拥戴对象的;在这个历史时代,自然也就非皇权莫属了!否则,整个天下各自为政起来,必然会宛如一盘散沙的互不相助,也必然会被凶悍、野蛮的胡人铁骑而各个击破。所谓反其道而行之,作为有着现代意识的我对所谓的皇权乃上天所赐的这种渲染根本就觑之以鼻,但在目前皇权极度沦丧的这种情况下,又不得不故作忠臣的大唱高调!为了振奋民族的自信心,尽快的完成驱逐鞑虏的宏图大愿,说些违心之言、做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违心之事还是有情可原的;也是可以让自己心安的。因而,我也就毫不脸红的唱起了忠君、爱民的颂歌! 当我的话说完以后,本就是根据目前青州的实际情况加以论述的温峤想了想看向早已经又沉静的坐在那里的莫含说道:“都督所言从大义上来说当然无可厚非,且应义无反顾的行之;然就青州的现状来看又颇有不妥。不知莫公以为如何?”温峤本就是个率性、洒脱之人,因而其也就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反对起了我的观点;而其问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莫含,则摆明了是在拉同盟军,希望莫含也支持他的观点,一同相劝我继续的实施以青州为基逐渐向外拓展的方针。其实,这也是现在最稳妥、最切合实际的办法。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让石勒、刘曜等形成厚重的战略纵深、摆出一副宛若两只虎钳的相互奥援之势;那也就比原历史的‘五胡十六国’的局面好得有限了!也就不知道得到什么‘驴年马月’才能‘驱逐鞑虏、光复神州’了! 而这个时候,也就显现出莫含这位擅长于长远蓄势的战略大家的眼光和能力了!一直沉静的坐在那里的莫含接着温峤的话头缓缓地开言道:“太真莫急!其实,都督所言与太真所言实乃二而一也。莫含不相信以以往都督的睿智多谋会贸贸然的往援长安;但莫含又相信都督所言出自至诚之心,而都督亦会想办法对长安的危局加以解救。承如适才都督所言,如果长安被蛮夷所破,天下必然会更加的混乱不堪;也会使整个中原大局一发的不可收拾” 第七十九章 中原战略 - 虎贲 - 阚虓 莫含说到此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见我只是含笑默默地点着头就接着不急不缓的接着说道:“莫含曾听太真言:过往都督曾欲把蛮夷石勒部压缩在江淮之地、欲把伪汉庭驱赶往关中之地。以莫含测之:只是由于世事变化无常,新帝在长安登基,加之石勒部的战略转移太过快速;而都督当时又不具有与石勒部正面对抗的实力,所以都督才无奈的放弃了此策吧?”其实,莫含提到的我以前所说的的方案实际上在当时我说的时候就明知道是实现不了的方案,当时只是为了拉拢祖逖才不得不自作聪明的妄言而已。但此时莫含又重新提了出来,我也只好就坡下驴的顺着莫含的语意模棱两可的答道:“确如莫公所言!世事变化过速,非人力所能为也!” 莫含轻笑了一声点头接着说道:“其实,都督所言之策现在并非已完全失去了实施的价值,而从现今开始逐步实施则正是恰当之时也!”我神情一整的说道:“莫公所言令安大为振奋!现在安也正为我青州如何实施下一步的战略而头疼不已,辗转筹思、与士雅公及景略多次相议而又不得要领。请莫公速言之!” “都督相问,莫含当然会不吝言说。都督当知:目前江东经琅琊王之多年经营已大为稳定;虽因内乱不断而进取乏术,但自保则绰绰有余。故而,如能把蛮夷之石勒部再次赶过黄河深陷于江淮之地,尔等必定图谋向富庶的江东发展。这样,也就可以逼得一直以来只思拥兵自重而不顾天下大局糜烂的琅琊王奋起而迎战;同样,由于有蛮夷的大军压境,也会使江东的内部矛盾稍有缓解,尔等自然就会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嫌怨及过大的权欲之心而一致对外。此其一也。”莫含接着我的话答道。 在众人频频的点头中,莫含接着说道:“其二,都督原本所欲实施的此方案,是把王彭祖及刘公的实力亦算在其中,也就是合青、幽、并三州的总体实力、三方要精诚合作方能有成功的把石勒部压缩在黄河以南的可能。但就原来三州的状况及各自之间的多年嫌怨,此策在当时实是难有所成。但现在则不然,目前石勒部虽已轻取幽州,而并州之刘公亦已式微;但都督之实力及声望却倍增。只要都督现今在河北振臂一呼,燕赵大地的有志之士必然蜂拥相从。因而,现今河北的态势已经由当初的三方并立相互掣肘变成了都督的一家独大。而对于抗胡大业来说,统一的号令则是必不可少的。故而,都督现在的形势不仅自身好于初起,就是河北整个大局来说也要好于当初的三方并立。都督此后就可以逐渐的向幽州、冀州渗透,逐渐的压缩、蚕食石勒部的生存空间,最好是逼得石勒部不得不再次向河南转进借以寻找生路。至于石勒部已轻取幽州,以莫含看来:石勒也就是劫掠些库藏而已。尔等毕竟是蛮荒夷狄,很难一时之间就让幽州的上下对其马上驯服;只要都督大军入境则必然会使幽州望风而归顺,幽州亦可轻易的回归也!” 一直坐在那里的祖逖插言道:“莫公所言极是!此前祖逖亦曾对主公言:目前中原所形成的不堪局势乃多年沉痼所致,非一时一刻就可轻易扭转的。我等只要矢志抗胡不止,必会有一天把肆虐中原大地的蛮夷诛除,以偿还尔等对我华夏子民所犯下的累累血债!然目前天下的各镇毕竟均处于劣势,我等不应过于的急攻冒进,实应缓缓而图之方为上策。” 祖逖的话实际上是说给我听的,可能是我近日以来由于看到中原局势‘按下葫芦起了瓢’的现状有些心绪烦躁,加之见到自身不断发展的同时,蛮夷各部也在成倍的增长着实力。因而,在同祖逖、王猛等商议时可能表现出了过于急迫的心情。所以祖逖才借机提醒我:逐胡之路还很漫长!任何事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当然,我自然也听出了祖逖的弦外之音,就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士雅公之言安心甚明了!然我华夏百姓身处于蛮夷的奴役之中,长安朝廷又危在旦夕;也许是安少年心性所致吧?近日确有些过急的想早有所成矣!士雅公等勿怪!” 说完之后我也没等祖逖张口欲言的说出谦虚之言,就又转首对莫含说道:“莫公适才所言令安茅塞顿开!然莫公亦只说出了我等此后在河北所应实施的战略部署。既稳固青、徐、兖战略防御体系的同时,实施打出去了方针;把战场摆在石勒部所占领的冀、幽二州。此也是安与士雅公及景略一直坚持的战略。只是尚不及莫公分析归纳得如此具体,主次无莫公说得这等清楚而已。安思莫公既对河北的战略有所规划,亦必对黄河以南,既豫、司、荆三州的经略、以及长安的危局有所筹谋吧?望莫公不吝赐教!” 莫含含笑说道:“都督如此年少而身居高位,却无任何的骄狂、跋扈,且睿智、英明若此!令莫含深为自得此来青州之决策英明也!呵、呵!”惹得我摇手连说:“惭愧、惭愧!莫公谬赞矣!” 这时,由于已经说得时间过久,王猛又连连的挥手招呼下人换上了新茶。而此时的莫含早已经成了大堂内的焦点,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均牵动着众人的注意力。虽然生得样貌平庸,但一代‘北魏’王朝的神秘奠基人的个人魅力确实不凡哪! 莫含笑罢,喝了一口下人新斟上的茶后就接着说道:“即使都督不问,莫含亦思把心中的所思一吐为快!”莫含也确实挺会做人的!说出的话来让人听着心里舒服的同时,不知不觉间就按他的思路走下去了。勿怪原历史以一个汉人身份却能辅佐了鲜卑部酋拓跋氏(代王)父子两代、而且还得到了绝对的信任和重托! “都督当知:江淮之地、及荆州乃江东的战略缓冲之地,守江必守淮!否则,大江天险虽存,但由于战线过长亦难以完全守住也!以莫含思之:江东之琅琊王必也深明此理;故江淮之地、及荆州的沿江郡国亦不需我等担忧矣!而我等需经略的无外乎是荆北的郡国、及豫州的淮北和司州而已。而此地则过于开阔、平坦根本无险可守,就是当年的一代豪杰魏武曹孟德亦是在经略了兖、徐二州为基之后,才入据了许昌至洛阳一线,后期又又与关中连成一片,才形成了守望相助之势。故而,都督此时切勿过急的分散兵力而经略司、豫二州,而应在把青、徐、兖连成一体的基础上,以经略冀、幽、并三州为主”其实,莫含说来说去还是同祖逖一样的在劝我缓图中原。 我点着头说道:“莫公所言亦是安近日所思之结果,此确是青州目前应行之最佳方略也。然长安危局难解,圣驾身处于危难之中;安心甚是不安!如我等坐观长安危局于不顾,又与江东之琅琊王何异?” 莫含边笑边说道:“呵、呵!都督何至于此时尚处于茫然之中也?真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难道都督忘了自身也曾亲历的司、豫二州之事?都督有何不效过往之所行再行之也?呵呵!”莫含的话使我恍然大悟:“莫公所言极是!安确实一时懵懂矣!多谢莫公提醒!哈、哈! 第八十一章 未来媳妇 - 虎贲 - 阚虓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坐在府内书房冥思苦想的我想起了河北纷乱不堪、错综复杂的局面,以及与蛮夷抗争了几十年的刘琨目前所处的窘境,内心产生了一种极其无奈的悲凉之感;忍不住顺嘴吟出岳武穆满怀悲怆情怀的诗句。 古时候的女子成熟得都早,而有着夷族血统的光、华二女虽然才十三岁的稚龄,则更是已经初现了妖娆妩媚、风姿绰约的天之骄女风采;令人顾盼之余神思飘忽间不禁会产生无垠的遐思。 自王赞传回我那位未婚妻荀灌即将来到临淄的消息后,我明显的感到包括小丫鬟怜儿在内的三女情绪上有些落寞,有时还丢三拉四的魂不守舍;间或不是把茶水洒了一桌子、就是把研好的墨碰得墨汁四溅的‘里外发烧’。原来三女总是轮换着由一个人侍候在我的书房,现在倒好!三女经常是一起腻在书房里不愿离开,有一搭无一搭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找话说,百无聊赖的找事做。这不!现在三女又一起凑到了书房,香风缭绕间围着我直打转转。 古代女子的最佳出路就是嫁一个好丈夫,明白这个道理的我当然明白三女此时的心情:注定了要做妾的三女在即将见到未来的大妇前内心能不忐忑不安吗?但此时的我正绞尽脑汁的思忖着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根本也无太多的心思来同三女无所事事的‘闲崩坑’!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初步的战略构想,但具体实施起来却一定要控制好一个‘度’字;既恰当的时间、恰当的范围、以及恰当的具体战术。并要尽可能的联合现在虽然已经日薄西山、但毕竟以往的威望尚存的并州的刘琨,彼此之间相互配合共同的出击,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而获取最大的战果。 听到我隐约可闻的、恍若无病呻吟也似的吟诵,性情跳脱的月华虽不太明白意思,但已经抢先找话说了:“哎呀!少爷还会作诗呀?快重新再吟一遍,让月华和两位姐姐也听听。”还没等我说话,估计是大族出身、而我却一直也没曾问起过其身世的小丫鬟怜儿却已经怯怯的说道:“月华快别给少爷打岔了!少爷一定是思想起了军国大事,才吟诵出了这等悲壮、无奈兼有的诗句。少爷每日里够累的了!月华就别再令少爷的心情不好了!” 我见性情活泼的月华小嘴一撅就要反驳,担心三女之间产生不愉快,就笑着插言调笑道:“看看!少爷让你们姐俩无事时多向怜儿学些女红、诗文却贪玩不学。现在露馅儿了吧?听不明白意思乱说了吧?这那里是少爷自己作的诗呀!此诗乃是我汉人的一位民族英雄因壮志难酬的无奈慨叹时所作。安是思想起并州的刘大人这些年来矢志抗胡,却弄得家破人亡的如此悲惨而心有所感,才不知不觉间吟出了此诗。以后还是多向怜儿多习学吧!女子不仅要有美丽的外貌,还要有不俗的内涵哪!” 让我说得光华二女俏面均有些泛红,爱说爱笑的月华有些嗔怪的娇声不依的抗辩道:“少爷说的也不全对!月华也听人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再说了,那位荀灌小姐年纪才多大呀!就已经可以上马冲阵杀敌了!性子这样的烈性,那她肯定也是既不会女红、也不会诗文。”光、华二女中的姐姐月光见妹妹已经有些口无遮拦了,就忙娇声的数落妹妹兼打岔道:“月华快别说了!不好同少爷犟嘴的!再说了,你也没见过荀小姐,你咋能知道荀小姐既不会女红、又不会诗文哪?也许荀小姐文武双全也说不定哪!否则,怎么能配得上少爷这样的大英雄哪?” 在月华小嘴嘟囔着“都没见过,姐姐也一样不知道”的声音中,月光又顾左右而言他的问我道:“传信过来已经有十几天了,荀小姐咋还没到啊?少爷也没派人去打探、打探,是不是路途上耽搁了?”终究是身为姐姐的护着妹妹(虽然大不了一个时辰),月光摆明了是因为妹妹说话太过随意,担心引起我的不快而有意的打岔。 “呵、呵!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月光可真是维护妹妹呀!”我忍不住笑着调侃起了月光。让我说破了内心真实目的性格原本就有些娴静的月光俏面绯红,有些娇臊的伸出纤纤玉手推了我一把,随后又为自己有些暧昧的动作感到更加的羞怯,忙不迭的红着俏面背过了脸去,玉雕也似的粉颈红到了根部。 这时,一直以来管理内宅的宁氏从外面迈进书房禀报:“禀少爷!荀家小姐已经被王将军派兵卒送到了,现在已经来到府门前了。”惹得我不禁‘噗嗤’笑出了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还真不禁念叨?这不还真到了!呵、呵!好吧!走!你们三个也别‘窝’在书房了,随少爷去见见这位跨马横刀纵横敌营的荀大小姐去。”我边站起身往外走,边招呼着怜儿和光、华二女。 其实有些事我早已经想明白了,丑媳妇难免见公婆!首先是古代的女子大多都讲究‘三从、四德’,无论是这位十三岁就能纵马疆场的荀大小姐如何的刚烈异常,但她毕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临颍大族荀氏,在家族的教育和熏陶下她也不会太过于的蛮横和不知道礼节;至于样貌?不就是一个媳妇吗!只要是个正义感极强的刚烈女子也就行了。十三岁就能横刀跨马的上阵杀敌,你还能奢望她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吗?说出大天来,没见到人我也不会相信! 至于我同怜儿和光、华二女的事,想来荀灌在宛城时也一定有所耳闻。古代的交通条件再不便利?订婚已经快一年了,你来我往的相互下聘的不停走动;有什么消息不也就早传过去了?谁让咱当时因一时的向往美女把话说漏嘴了!既然说出去了,就应该兑现诺言不是?既然想到了荀灌可能知道了我同怜儿和光、华二女的事,那就莫不如见面就摆到桌面上,给她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荀大小姐不能还没过门、第一次迈进我苟府门槛就给我来个下马威的闹腾起来吧?再说了,你荀大小姐能舞刀弄棒,咱也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虫’啊!真动起手来你还不一定是对手哪? 而荀灌还没过门就以待嫁闺秀的身份来到了夫家,除了荀崧的‘中原局势不稳,担心女儿出现危险’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外,其中肯定也不乏知道了我府内存在着两个千娇百媚的夷族少女、提前让女儿前来监视我有什么不轨行为的可能。嘿、嘿!我就不信了?在现代的时候看到男人受女人的气咱干憋气!现在来到了古代,就一定要替那些在现代受气的男人出口气!如果荀灌专横、跋扈的蛮不讲理,就要好好的整治、整治她!我就是带着这种有些扭曲的心态领着小丫鬟怜儿和光、华二女出书房去迎接未来的媳妇的。毕竟是未来的媳妇头一次登门,不亲自去接也有些说不过去不是? 第八十二章 烈女娇娃 - 虎贲 - 阚虓 当我刚刚迈出书房门时,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的三女的对话又惹得得我‘噗嗤’的笑出了声,也使我下意识中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原来还是活泼的月华在听起来有些搞怪的悄声的问怜儿:“怜儿姐!适才少爷说什么?说曹操,曹操就到?荀家小姐来了同百年前的曹操有啥关系呀?这不会也是少爷让月华学的诗文吧?”唉!迷糊的月华呀!这样天真的问话能不惹得走在前面的我发笑吗? 然而,闭门造车的胡思乱想,毕竟不是亲眼目睹的实际情形。当在宁氏引领下的荀灌大小姐莲步迈进大堂时,我心中的大部分阴霾也就随之几乎消失殆尽了。第一眼就给人一种英姿飒爽感觉的荀灌,自迈进大堂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荀灌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女子的另类的一种刚健、婀娜的美! 实事求是的讲,荀灌并没有太多柔媚女子所具有的艳光,有的只是一种生气勃勃的洋溢着盎然的青春朝气的神韵。年仅十三岁的荀灌身高已达六尺有余(近一米六),也就比一年来身材又长高了许多的光、华二女稍矮一些;颀长的身材、纤细的腰肢、前凸后鼓的外形。鸭蛋型的俏面上樱唇、琼鼻、吊起眼梢的一双丹凤眼晶莹剔透,显得有些偏黑的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弹性十足的健美光泽;一身淡绿色的劲装外罩碎花斗篷显得英气十足。以我的眼光评价:稍显有些不足的是斜飞而起的一双绣眉偏于浓重,显得有些刚性有余而柔美不足。不过,这种另类的女性美放到任何的场合都会吸引过去大部分人的眼球,会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观感。 相比较而言,我同荀灌这对未来的夫妻在外形上来说也刚好是有些南辕北辙。我虽然身高八尺(一米八)、体魄强健,但由于肤色稍显白皙、薄薄的嘴唇还时常的紧抿着,确实让人从外观上端详外貌有些偏于阴柔。而荀灌则相反,从外貌上来看稍显有些偏于阳刚。瞬间我的心里萌生了一种有些可笑的想法:‘异性相吸’从外貌上也有体现?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吗? 看到紧跟在荀灌身后各自捧着一把绣珑刀的两名年龄较荀灌稍大的侍女时令我几乎哑然失笑,还真有些巾帼英雌的风采!大将军八面威风吗?不是跑我这苟府大堂来也要升帐、点兵吧?由于我目前的身份所致,虽然我自己并不太注重这些,但出于为适应这个时代的考虑,我也只能是在内宅的大堂内迎候自己的未来媳妇,而不适于迎出宅门之外。虽然晋室朝廷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但作为朝廷属吏的一种名义我也是外镇的一品大员;何况就目前我所拥有的实力也俨然是一方重镇诸侯,也就略逊于江东的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而已;而我近来鹊起的声望却又大有赶上或超过琅琊王司马睿的势头。就是出于要做做样子给属下们看,也得端着些呀! 给荀灌领路的宁氏紧迈了几步上前给荀灌不伦不类的介绍道:“这是我家大少爷、青州大都督!”接着又赶忙给我介绍道:“这位小姐就是荀家大小姐!”反正介绍得稀里糊涂!如果不是双方心知肚明肯定会让她给弄得云里雾里的,这其实也是源于身份问题;身为下人的宁氏没有提起主人名讳的资格。 其实,人本身处于了一定地位之后,自己即使是不想成为关注的焦点也必然会身不由己;现在我与荀灌就处于这种状态。在众目睽睽之下应该说是汉人历史上的第一位‘烈女英雌’荀灌虽有些羞涩的红晕罩面,但仍抢先大方的上前两步欠身一福娇声的说道:“小女荀灌见过都督大人!”我心里暗叹‘勿怪十三岁就纵马疆场啊!心理素质就是强!见到未来的夫婿也能控制住情绪?’的同时,也就程序化的、语言有些僵硬的、有些尴尬的忙不迭还礼说道:“荀小姐不必多礼!听说小姐要来,安已把所有的事宜委宁夫人安排妥帖。小姐旅途劳顿,洗漱、歇息过后再行叙话如何?”什么事儿呀?见到自己的未来的媳妇也得装腔作势的?可真闹死个人了!老天爷呀!不知道生长发育期的少年亢奋哪?就是不真刀实枪的也得让人正常的‘处理业务’不是?可是现在却都这么小?什么命啊? 虽然我现在已经大致融入了这个时代,但一些固有的思维方式和思维理念仍时不时的与这个时代的伦理规范格格不入的表现出来。作为侍女身份的小丫鬟怜儿和光、华二女原本就不应由我来介绍,可是我同荀灌礼节性的对完话之后却半转身顺嘴介绍到:“这是安的侍女怜儿、月光和月华;就让她们先行陪伴荀小姐洗漱、更衣吧!”好像我是在刻意的把三女摆在了很重要的位置先行点醒荀灌似的? 身在宛城时就已经听到些风言风语的荀灌因我的极不合适宜的介绍自然是俏面一整,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有些意味深长的浅浅一笑、凝神打量了三女几眼才一福娇声的说道:“听凭都督大人安排。荀灌打扰了!”说完就在乖巧的上前见礼的三女引领下婷婷娜娜而去,反而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大堂的中央无人管了? 我有些发愣的望着一群花枝招展、燕语莺声的花季少女离开的背影,有些懊恼的伸手拍了一掌自己的额头,心中暗骂:他奶奶的!不就是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媳妇吗?至于这样的麻木、失神的不知所以吗? 而接下来的事态演变则彻底的让我把有些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当荀灌在小丫鬟怜儿和光、华二女的陪伴、帮助下洗漱一新、并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罗裙回到大堂来面见我时,还没等人进来,我在室内离远就已经听到了宛若‘百灵闹春’也似的叽叽、咯咯的欢声笑语。几位少女已经像多年的闺中密友一样的相处融洽、亲密无间了!使我庆幸之中又有些失落的暗想:这么快就不分你我了?看来因妒而闹的古代‘全武行’戏码是暂时演不起来了!也不知我这是什么心态? 作为未来苟宅大妇的荀灌当然是被礼让进大堂后理所应当的款款落座、奉茶,一阵香风缭绕的燕语莺声过后,荀灌拿出了我那位未来老丈人荀崧的亲笔书信递给月华转交给了我。 其实,荀崧在信中写的均是一些毫无新意的‘老套’说辞,无外乎是:司空老大人新丧,司、豫、荆局势更加的不稳,伪汉庭在加紧对关中攻打的同时,亦大有重夺古都洛阳、肆虐河南的征兆;为了保证小女的安全,才特遣小女暂时留居青州。而荀崧本人由于安排好了女儿的今后事宜,已经再无后顾之忧了!此后将竭力报国、誓与蛮夷抗争到底等等。语意慷慨激昂中也不知说的完全是心里话、还是把女儿送到临淄来另有它意?反正是感觉其中的内容有待斟酌? 说起几朝元老荀藩的去世,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作为后辈的我当时都应该赶去参加葬礼,但由于当时身处于激战正酣的乐陵前线分身乏术,最后也只好面向河南而遥相祭拜了!因而,提到弃世的荀藩,我放下手里看完的书信也就忍不住感叹道:“‘鞠躬尽粹死而后已’!司空老大人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死得其所也!此后司空老大人的高风亮节必将激励我等后辈戮力奋进而尽快的驱逐鞑虏、光复中华!” 第八十三章 双鹰并翅 - 虎贲 - 阚虓 在我原有的记忆里回忆起曾经看过一篇标新立异的评论,内容主要涉及的是三国时期西蜀和曹魏的实力对比、以及对诸葛亮和姜维同司马懿父子的能力剖析。令我最感到立论者独辟蹊径的是:文者认为司马氏父子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要高于诸葛亮和姜维。而司马氏父子之所以放任诸葛亮和姜维六出祁山、七出岐山的,主要的目的就是司马是父子想‘养贼自肥’,利用曹魏本身强劲的实力同西蜀不断的缠斗而不一下子就击败诸葛亮或姜维;借着缠斗之机司马氏父子在不断的聚集实力、提高声望,为最后篡夺曹魏的统治权做准备。 无论立论者的观点是否正确,但事实却也是曹魏最后被司马氏所篡夺。同样,无论是司马氏父子确否如此的深谋远虑,但目前的江东征讨大都督王敦确实是在东施效颦的仿效着当年司马氏父子可能的龌龊行径在‘养贼自肥’,放任乱贼杜曾部在苟延残喘的恢复元气而不乘胜追击的予以消灭。 由于荀灌的到来,让原本就不太关心江东的乱七八糟的事的我从荀灌的口中了解到:大贼首杜曾所窃据的石城就在大别山麓附近,也就分别相距寿春和武昌各六、七百里而已。统帅着数万大军的王敦如果倾全力征讨实力最盛的时候也就万余人的杜曾匪部,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但王敦就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零打碎敲着。其本意就是不想一下子消灭杜曾匪部,以便借机总揽军权的乾纲独断。大致估计到王敦暗藏的龌龊心思的我不由得脱口骂道:“他奶奶个孙子的!这些自私自利龌龊小人!实实是无耻的民族败类!” 让我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粗口说得坐在那里娓娓道出事情始末的荀灌,俏面绯红的用一双大大的丹凤眼连翻了我几个大白眼儿;弄得我也有些尴尬的脸上有些发烧的‘嘿嘿’干笑了两声。 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我有意识地没话找话说道:“安原来还想派一支铁骑前往宛城配合岳父、再联络襄阳的石览和浔阳的周访合力剿灭杜曾匪部。现在看来安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如果真的实施此计划,那么被压制得没有退路的杜曾必然会投向寿春的王敦,而正在不分良莠地聚集势力的王敦也会概然接纳。这样一来,不仅会使王敦的势力更加的膨胀,也便宜了以往犯下累累血债的杜曾;更有可能的是:由于势力的增长而促使王敦的野心无限度的增加,有可能间接的促进王敦提前作乱。江东如果出现乱局,对整个抗胡大业必会产生不利的影响。唉―!这可怎么办哪?真是令人头痛啊!” 我只顾着自顾自的分析江东未来的局面了,却忘了现在王敦只是有些跋扈的在大权独揽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为乱江东的征兆还没太过显现。因而,也就惹得坐在那里灵活的不断眨动着一双大大的丹凤眼的荀灌蹙起了绣眉诧异的问道:“王敦现在在江东已经位极人臣的权欲熏天了!难道他还会贪心不足的作乱吗?如果王敦作乱,原本就实力不足的处于与蛮夷对恃前沿的父亲会不会受到波及呀?那样,父亲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哪?” 让荀灌的一大堆问题问得我一个头两个大的搔着脑袋敷衍道:“王敦作乱与否尚无法定论。然欲壑难填哪!就其心胸狭窄、贪欲过重的以往表现来看作乱则大有可能!至于荀大人的目前状况小姐就不必太过担忧了,安与督府现在正在筹谋出兵司、豫、荆三州,那时自然会对实力偏弱的荀大人就近照看的。” 荀灌听到我计划出兵河南会对荀崧有所支援,就有些孩子心性的喜笑颜开的拍了拍高耸的酥胸;旋即反应过来由于我一时之间无法迅速的改过嘴来称荀崧为‘岳父’,所以在提到荀崧时我是左一句‘荀大人’、右一句‘荀大人’的称呼荀崧,她又忍不住又给我了一顿大白眼儿。郁闷的我心里咀咒着:你就是眼睛大点儿呗?也没必要总是连翻白眼儿呀?翻来翻去的,看你把黑眼球翻丢了可咋办?那可就成了‘瞽目烈女’喽!其实,像荀灌这种性情的女孩子是很好相处的,素性大胆、泼辣的她必然也是不拘小节、开朗活泼的性情中人;从半天多的接触可以看出:爱憎分明的她只要不让她过分的难堪还是不会计较太多的。荀灌无论是性情、还是容貌已经超出了我以前的想象太多了!看来,我以后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祖逖这个‘大红媒’呀! 当然,加上刚刚来到的荀灌,几位风采各异、仪态万千的花季少女虽然已经各具了妩媚妖娆的风姿,但毕竟均年龄尚幼,也真是奇了怪了?还都是十三岁?所以,我也就只能是偶尔的练练‘嘴皮子功夫’,想上阵‘真刀真枪’的的搏杀还得等几年哪!就这样并不经常的闲逗,也会时而把众女弄得娇臊不堪的红晕频现。 或许是由于心悬故主陶侃的安危、亦或是担心王敦也对他这个陶侃的嫡系动手、而自己又根本是茫然无计的无所适从的原因,反正在武昌正在闲居着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也似的毛宝接到我的书信后,根本也没有等和还要前往江东送信并联络恒温的信使返回后一同前来青州;在信使离开告别离开武昌后,毛宝也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启程赶来了临淄。分析当时毛宝来得如此快速的心态,可能就是所说的‘宛若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吧? 当我在督抚大堂第一眼见到毛宝时,内心里陡然产生了一种可笑的想法:嘿!勿怪原历史把毛宝和韩晃并誉为‘江东双鹰’!这二位模样上咋也如此的相像?什么‘江东双鹰’啊?还不如称之为‘哼哈二将’来得贴切! 三十几岁的马宝同韩晃一样的身材魁伟、粗壮威猛,仿佛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似的凛凛壮硕。除了韩晃两腮是一蓬虬髯,而毛宝是刀削也似的、齐刷刷的一圈钢髯以外,二人从样貌到体型几乎是别无二致。当然,说的也只是二人的大致轮廓,如果眼、耳、鼻、口的分别细细观瞧,二人之间的差别就大了!又不是一奶同胞? 对于毛宝这样的不世悍将的到来,在现在这样天下如此纷乱的情况下,乃是求之不得、做梦都难以梦到的好事!因而,我也就极尽热忱的接待了他。在礼让落座、奉茶之后,我边吩咐去请现在在临淄的韩晃(冉闵、赵染此时已经继续接手了铁骑大营的整编、补充、训练,现在武将中也只有韩晃率横刀军屯扎在临淄城内)前来作陪,边笑着对毛宝说道:“毛将军如此快速的赶来临淄,安思必乃是心悬陶公的人身安危而寝食难安。然毛将军且请放宽心!凭安现以往对江东的恩惠要想救下陶公的性命琅琊王和王氏兄弟也不得不给安一些颜面;以安思之:在安的亲笔信送到江东琅琊王手中后,陶公会很快脱离险境、龙归大海的!” 毛宝声音厚重得有些震耳直‘嗡嗡’抱拳答道:“毛宝在这里代陶公、也代己身感谢都督的相助盛情!此后都督如有所需,毛宝必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我忙摇手笑道:“毛将军言重了!值此天下危机四伏、帝都频临被破、华夏子民流离失所之际,我等有志之士当相互守望相助、戮力同心的尽早驱逐肆虐中原的蛮荒夷狄!” 原本就是粗豪的武夫、并不太会说过多寒暄话语的毛宝除了连连的点头以外,剩下的也就只有满面含着的感激之色了。 第八十四章 紧锣密鼓 - 虎贲 - 阚虓 我见已经把毛宝忽悠得差不多了,就趁热打铁的接着说道:“以安思之:虽然凭借安的出面作保,琅琊王和王敦当会对陶公网开一面的不予追究;但毛将军当知:王敦此人向来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且排斥异己。因而,王敦绝不会再让陶公在江淮和荆襄之地出任一镇主官。近来安曾听闻南疆之地又有骚乱,王敦很可能借机把陶公派往南疆之地。如此,则陶公必然会远离中原,其‘光复中原’之志难偿矣!”陶侃的未来去向本就已经是必然的结果,我自然也就大言不惭的把功劳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让我说得毛宝脸颊有些落寞的抽搐了几下,不由自主的长出了一口气。我看在眼中趁势接着说道:“安此次去信招毛将军前来青州,就是素知毛将军胸怀天下大志、欲为天下之万民请命!但在江东,毛将军即使是不因陶公之事而被闲置,凭司马氏子孙的薄凉心性亦只会偏于安逸、不思进取的据江东而不顾天下之糜烂,而毛将军亦不会有所作为也!安于此诚心的邀请毛将军助安一臂之力,与安一起为驱除蛮夷、光复中原、为还我华夏子民以清平世界尽些心力。不知毛将军可能应允?” 毛宝面容严整的沉吟着斟酌着词句说道:“毛宝本是一个粗鲁不明的武夫,多谢都督的厚爱!以往多闻都督的英名,此来亦有一展自身所长之心。然陶公此时尚吉凶难测?毛宝此时心悬故主的安危,确实难以安心为都督效命。”毛宝虽然粗豪,但并不等于糊涂。他此时的推脱之言实际上就是以入仕青州对我相要挟,想让我尽最大的努力的救下陶侃的性命。而对于我来说,毛宝的如此念旧的对我相要挟也并没引起我的任何方感,反而使我更加的对毛宝的重情和忠义心生敬佩。 刚好这时韩晃接到我的传召通禀后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大堂,我边给毛宝和韩晃相互引见,边大笑着说道:“哈、哈―――!毛将军适才之言令安更生敬服之心!毛将军放心,安以人格担保!陶公必然会安然无恙的南行。毛将军近几日可在韩将军的陪伴下在青州多走走,以便等待陶公的确切消息。待陶公有了准确消息后,毛将军再行对今后的行止作出决断不迟。”在毛宝和韩晃的诺诺’连声的应允声中,我也就适时的离开了大堂,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绝世的猛汉去自行交流了。 几天后我就从侍卫的禀报中得知,毛宝和韩晃这一对猛汉确实可称之为一对天生的知己!自那日相见后,两人数天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相处在一起,旁若无人的谈谈说说、汗流浃背的比试武艺,二人几乎达到了行同步、食同席、寝同榻的地步。让我也不由得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不可理喻呀!同时我也了解到:毛宝所使用的兵刃是一柄刃面像一张大铁锹似的镔铁镗;估计重量也得有六、七十斤重。这刚好也与韩晃所使用的宣华大斧不相上下,二人可真是‘武夫版’的一时‘瑜亮’啊! 已经率残部撤到乐陵的孙纬同刘遐等交代完军中事宜也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临淄。同我原来预想中的刚好相反:我原以为是一条威猛大汉的孙纬,实际上却是一个年近四旬的黑瘦、精壮汉子。唯一能令人看出这是一位沙场悍将的地方就是孙纬瘦削的脸上的一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眨动间放射出冷厉中仿佛具有穿透力的炯炯目光。 既然同为矢志抗胡的仁人志士,去繁就简的略为会面商谈后,加之考虑到目前整个中原瞬息万变的局势,且该来的人也都来了,我也就不再多做客套的开始安排下一步的战略部署。青州现在的实力虽已经大幅度的提高,但要知道目前中原内地、边疆乃是遍地皆胡、烽烟四起的局势;在此纷乱不堪、葱复杂的局面下,并不占绝对优势、还可以说是相对处于劣势的青州必须小心谨慎的精心布置好一切,否则稍有疏漏也就必然会造成万劫不复的下场! 在这种局面下,首先还是必须要保证根基的稳固;也就是继续的加强青、徐、兖三州的联合防守体系。在保证战略大后方稳定的前提下,才有可能进一步的执行既定的‘经略幽、并、冀三州,遥窥河东、关中’的战略方针。 有鉴于关中的局势已经危如累卵,我也就首先对西进之军先做了调动、部署;以便能够使西进之军尽早的到达预定的战略位置,先期对河东、关中的局势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后,再针对伪汉庭在河东、关中的军力分布情况有针对性的实施具体的战术布署。 由于赵染在关中征战多年,对河东、关中之地的地理、地貌比较熟悉,所以我首先传令赵染先期率领一万铁骑西进。赵染统军进驻开封暂住后,要多派探马了解河东、关中的敌情的同时等待下一步具体的进军指令。 现在驻防徐州东海国的温畿要率所部移驻徐州(彭城国),主要负责现在已经纳入青州总体防守体系的徐、兖两州的部分郡国的驻防,其实主要也就是防止来自于江东、两淮方面的骚扰和窥视;并保证古运河水道的畅通。现在江东虽然已经是盟友,但司马氏子孙的翻脸无情是人所共知的,再加上江东现在是小人执掌军权(王敦),还是应该小心些为妙!至于古运河水道则是往来于江东的商贾、及粮秣采购的最主要、最便利的通道,如果造成阻塞也会给青州造成不小的损失! 原驻防青州任城国的王赞所部要把所有的防务事宜移交给温畿所部署理,王赞率所部移驻兖州,作为‘遥窥河东、关中’的第二梯队,随时准备对前出至开封的赵染所部进行接应。 在给赵染面授、给王赞、温畿去函所布置的军令时我强调:值此国难当头之际,青州如此义无反顾的开始大规模出兵勤王;就绝不能允许汉人中的宵小、败类从中作祟。在途经和驻扎期间,如有其他的势力从中捣乱,无论是来自何方的都要毫不留情的予以打击、绝不可姑息迁就!其实,我这样的交代,也主要也是为了防备江东等其他势力不顾民族的危亡而只是顾自私自利的抢地盘的龌龊行为。其实,我下此令也并非是无的放矢,现在兖州不是早就出现了滑天下大稽的三个刺史吗?这其中包括:被石勒部击败丢失邺城逃往顿丘后被刘琨委任为兖州刺史的刘演,荀藩坐镇开封时委任的兖州刺史李述,以及琅琊王司马睿委任的兖州刺史、驻节邹山的郗鉴。鉴于兖州的这种情况,我也只能是暂时承认荀藩当初任命的李述。因而,在给王赞下达军令的同时,我也让王赞撤去代理的兖州刺史之职而主要署理军务,兖州的政务全部交给荀藩委任的兖州刺史李述署理。 而北上之军的安排则要较西进之军简单得多了,战略战术的布置也同样的比较简单;由于北上都是蛮夷的占领区域,只能是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的逐步推进,实行光复一地就安定一地的方针。因而,我也就首先委派孙纬为主帅、裴宪和荀绰为参军统领一万铁骑先期进驻乐陵,准备对已经被石勒部占领的渤海郡进兵,先期打通通往幽州的战略通道。 至于我和青州的其他主要官吏、将佐则暂时还要留驻临淄一段时间,要视两路出兵的具体情况再有所侧重的酌情增兵。按祖逖、王猛、温峤、莫含等的意见:还是要主要侧重于北上,应集结大军随时准备对北上的孙纬部进行接应和支援。由于众人是异口同声的建议先行经略河北,感觉河东、关中可能要出现大的变局的我也只好先尊重了众人的意见,暂时下令青州军主力向临淄集结准备随时北上。 第八十五章 阴云笼罩 - 虎贲 - 阚虓 祖逖、王猛、温峤、莫含等之所以力主青州要侧重于北上的战略,这其中的原因颇多。归结起来无外乎以下的几个原因: 其一、就青州所处的总体战略位置上而言,有一句最切合实际情况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目前青州有石勒部这个窥视在侧的蛮夷强邻;无论是对青州来讲、还是对与青州势同水火的蛮夷襄国的石勒来讲,均是如‘芒刺在股、不得不除’的心态。如果青州军主力大规模西进增援长安、经略河东、关中,作为青州在河北最大劲敌的石勒部绝不会放过这个青州内部空虚的天赐机会,肯定会大规模的举兵东进觊觎青州。如果形成了青州军主力远征而石勒部又大军压境这种被动的局面;那么,对于青州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未算胜、先算败!首先自救,然后才能救人;青州都督府的高参们对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再不洞若观火?那也就不配原历史各自所取得的赫赫威名了!所以,在这样一个近乎于真理的现状面前我也必须要尊从众人的意见。 其二、石勒部现在虽已立基河北并据襄国为都,但仍然残留着原来身为流贼的某些习性,既攻取一地后不顾当地的民生和预留出恢复再起的基础而抱着中饱私囊的态度先劫掠个够本为快!然后就放任自流的随便抓个替罪羊来担当地方主官后就认为是完事大吉了!这样几乎是等于‘黑瞎子掰苞米’的管理办法自然也就造成了沦陷后的州、郡民怨沸腾、此起彼伏的反抗不断;这样的管理办法必然也就造成了‘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无法保证所据之地的完全安定发展的现状;也是使经过夷族肆虐后的整个社会出现了大踏步倒退现象的一个主要原因。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因民族之间的矛盾、汉民族的百姓、故吏不甘受蛮夷的奴役奋起反抗的因素在里面。而这个时候如果就发动重新光复的军事行动,自然会得到地方百姓及残存朝廷势力的支持和拥护,那也就必然会事半功倍的使被蛮夷窃据的州、郡重新的回归原属。 其三、温峤、莫含本就原属并州,二人虽然因刘琨的势颓而弃官离去,但毕竟多年的顾主情深;二人自然是不忍心看到以往的晋庭强项重镇刘琨被蛮夷势力逐渐的蚕食掉。当然希望通过青州出兵经略河北而缓解并州刘琨的压力,不使刘琨在逐渐势颓中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历史的舞台。这其实是对整个大局和青州本身来说都是两利的事,我自然也不能以此而对二人产生过多的看法。念旧本就是人的一种优点,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吗!何况二人本就是站在青州的角度,出于对青州的总体战略的合理性来考虑的;我自然对二人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而对于主掌着青州战略抉择权的我来说,其实从狼上也倾向于‘先北后西’的战略构想,但内心我无法释怀的就是在感性上的对司马业这个小皇帝的怜悯和些许的钟爱;自稚龄即位以后,从未过上一天安生日子的小皇帝司马业要较其他的司马氏子孙们优秀得不可道计!不仅一直坚持不懈在同凶悍的蛮夷顽强的抗争;就是在原历史长安被攻破前的有限的残存时间里,小皇帝司马业也首先想到不是为保住性命的逃跑,而是要首先安排汉家正统的延续、并在最后阶段还诏谕各方镇将要继续的努力抗击蛮夷、光复神州。不论小皇帝司马业的能力如何?但就少年的司马业一贯所表现出来的坚毅的韧劲儿,也就不能再对其有太多的苛求了。 至于对于整个汉民族来说都是绝大耻辱的‘青衣侑酒’这件事,一方面是司马业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另一方面司马业也可能是怀有忍辱负重之心也未可知也?要知道,慷慨就义容易,忍辱负重的偷生难哪!有史以来不也就越王勾践这一例‘卧薪尝胆’成功的范例吗?如果能抢先救下少年老成的小皇帝司马业,按我自以为是的预计:肯定要好于长安陷落后由琅琊王司马睿即位。由于琅琊王司马睿继位后采取了龟缩固守江东的消极战略,从一定程度上间接地纵容、助长了蛮夷势力的嚣张气焰,使中原大地数百年一直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造成了整个社会大踏步的倒退。 救下小皇帝司马业,应该对整个中原大局的掌控大为有利。现在这个时代是民族之间的矛盾当先,并不是三国时代的诸侯纷争;想来如果把司马业接来青州,对我可能产生的‘把持朝纲、架空圣驾’的污言秽语要较当年的曹孟德会少上许多。毕竟应该是以民族大业、朝廷的江山社稷为重不是?何况已经有先例摆在那里的麴允、索綝等现在也并没有被传出太多的诋毁之言。至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作祟、以及大业将成之时的后续摘取胜利果实的问题,那就暂时不应该在考虑之列了!现在必须是先以民族存亡为重啊! 由于自身所原有的一些记忆,使我能够站在一定程度上的先知角度上来审视这个纷乱的时代,也可以尽量的避免不利于自身发展、壮大的状况发生,尽可能的引导、控制整个形势向有利于自身的趋势上去发展。由于我的出现,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石勒在河北的拓展,而未能使石勒像原历史一样在河北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但这也只是一时在心态上给自己的宽慰和鼓劲儿而已,按我的一些大致的记忆,马上就要到来的将是汉民族历史上的最黑暗、最悲惨的一段时空。随着幽州的沦丧,并州的刘琨也即将被石勒部所灭,刘琨本人则会狼狈的逃出了并州而蜗居于鲜卑段氏的名义保护之下,很快也就要被出卖而悲凉的弃世。河北的鲜卑各部也在因内部的纷争而发生着此起彼伏的不断更迭、变迁,由于其中的变化太过于的繁杂、混乱,这其中还牵扯到幽州的归属,暂时就先放一放,后面涉及到时再具体的解说。这也仅就是河北一隅即将到来的不堪局面罢了,同样并行的时间段里河东、关中、陇西也在同时发生着不断地、让汉民族即将坠入深渊的巨变。——— 想想我的心里又变得异常沉重起来。这是哪个‘混球、王八蛋’把我弄到这里来的?这可怎么办哪?咱也没有‘哪吒’一样的三头六臂?四面起火、八面冒烟的,顾了这头儿、难顾那头儿的?可真是愁死个人了! 由于大战将起,遍撒于天下各地的探子也加强了侦缉力度,天下各地的各种异常动态均通过快马加急的送达、禀报到了临淄青州都督府。由于江东距离较近、加之现在的路途还较为平静,陶侃起程奔赴广州平叛的消息则是最早送到的。本就是原历史必然要发生的事,对于我来说自然认为是理所当然了。但对于一直心悬着故主安危的毛宝来说,则就好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的轻松得喜笑颜开,听到我对他通报的陶侃已经赶赴南疆的消息后,喜悦得就差一蹦多高了!忙不跌的俯伏于地磕起了响头;感觉受之有愧的我自然是赶忙伸手相搀。 而与毛宝数天来相处得十分默契的韩晃在之前得到了我的授意的情况下,马上就‘顺杆爬’的游说毛宝留在青州一起为抗胡大业出力。由于在临淄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为默契的这个知己:韩晃,加之为了报答我伸援手拯救陶侃性命之恩,毛宝自然也就答应了留在青州;随后,两个大狗熊也似的壮汉也就欢天喜地的联袂出府饮酒庆祝去了。 两个威猛的壮汉离开后,我却心里却感到有些别扭?原来计划想要招揽的人才已经大部分都按预想的来到了青州,可是原历史的江东一代大帅恒温到现在还连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阴错阳差的已经好几次了,就是连个人影也没见到。难道我同恒温就这么没有主从的缘分?这次可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啊!如果能够招揽到恒温,就等于给已经形势不错的青州又加上了一道保险。凭借恒温的能力自然可以独自担任一方的主帅,也就会对我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解脱,使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在西进和北上两方面分身乏术的难以抉择。我心中默默的祷告:企盼老天照应啊!希望这次能顺利的把恒温请来。 第八十六章 关中危局 - 虎贲 - 阚虓 分别由赵染和孙纬统帅的西进和北上的各一万铁骑已经开拔,青州的战争机器也已经高速的运转起来;青州都督府的所有属吏均在为即将再次打响的逐胡之战而紧张的忙碌着,青州上上下下一切的一切都在给即将开始的大战让路,也都在不遗余力的为即将开始的大战作着前期的准备工作、为青州总体战略的正常运行尽心竭力的作着相应的辅助工作。 可是,此时身在临淄的我却成了王猛和荀灌这两个‘跟屁虫’的重点看押对象。本就是无任何亲眷只是孤身一人在临淄的王猛这次仿佛铁了心似的跟定了我,竟然不请自来的厚着脸皮搬进了府内的一间房舍里居住,也不知他给管理内宅事宜的宁氏灌了什么‘**汤’,反正王猛现在在府内的居住、饮食条件与我也不相上下。 仿佛约好了似的,只要我一进府门,我那位未来的媳妇荀灌就从想不到、念不到的地方出现了;从我入府开始就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侧,还美其名曰:大少爷(随府内的众人称呼的,没进门她也张不开嘴叫‘相公或夫君’)整日的在外面过于的劳累了!要随时服侍饮食、休息,这也是来之前父亲(荀崧)大人的一再告诫。而我一出府门,则王猛也就自然的冒了出来,同荀灌就像交接班一样的开始跟在我的身后,直到陪我忙碌一天后再次的回府,再把我移交回给荀灌。这都什么事呀?我还成了被看押的犯人了!好像苟府成了看押我的监狱、而我又打算越狱逃跑似的! 其实,造成我现在失去‘人身自由’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同督府的高参们讨论关中战局时一句话说漏了嘴,让本就对我经常地亲历战阵牢骚满腹的王猛抓住了把柄,担心我作出更加出格的事,也不知他是同荀灌什么时间密议的、又是怎么说服荀灌的?总之,最后这一男一女二人配合极其默契的、又十分忠于职守尽职尽责的出任了看押我的‘狱吏’。 随着关中的战报通过探子的快马不断的传回来,我也基本上了解到了关中战况的总体情况。而伪汉庭内部的权力更迭,也相应的影响到了关中战局的变化。这其中的原因,还要从平阳伪汉庭的内部权力阶层更替说起: 随着伪汉帝刘聪的原配皇后呼延氏的病逝后,伪汉帝刘聪就开始不断的恣意放纵淫yu、挖空心思的遍选美女充斥后宫,最后形成了目前八后并立的荒唐宫闱格局。在刘聪所胡乱议立的八位皇后中,当属‘双中皇后’靳氏姐妹最为妖娆妩媚,因而也最为得宠。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还是有两个女儿独霸后宫,并且还是太子妃的父亲、皇帝的乱套亲家,伪汉庭的国丈、大司空靳准也就更加的水涨船高、无法无天的独揽朝纲了;一时之间靳准在伪汉庭的权势高涨得几乎可以一手遮天了! 有得意的,自然也就有失意的;最初跟随伪汉帝刘渊起兵、为伪汉庭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攻陷故都洛阳的罪魁之一、已故皇后呼延氏的父亲、原国丈、大将军呼延晏就是最大的失意者!当靳准把持朝纲之后,就咋看呼延晏咋别扭,可能靳准当时的心态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任皇后,也应该只有一位国丈。我现在是国丈兼皇帝的亲家,你这个老国丈早就应该靠边站了!所以,靳准也就寻个‘莫须有’的由头把呼延晏排挤出了伪汉都平阳,任命已经年过六旬的呼延晏为刘曜部的副帅,派往关中前线去打仗了。 而呼延晏的到来,却等于给在关中前线正打得硝烟弥漫、忙得焦头烂额的刘曜送来了一位称心如意的绝佳好帮手。作为征战疆场多半生的一员沙场老将,呼延晏对战场上的军情变化和对战双方所处的战略态势有着超常的嗅觉和敏锐的洞察力。 呼延晏来到关中战场后,经过几天的观察分析后,就对已经打了半年多的僵持战、身心已经异常疲惫的后汉军主帅刘曜进言道:“我大汉已经对关中的晋室小朝廷连续攻打了数年,就是此次开战亦经历了半年多的残酷搏杀;晋室小朝廷经过了数年的经年累月的鏖战,已被我大汉消耗得几近油枯灯残,濒临了全面崩溃的边缘。此次王爷(刘曜现在的封号是中山王)率大军经过了半年多的功打,已经把晋室小朝廷的所有注意力吸引到了潼关,并已经使关中的晋室小朝廷动员起了所有能动员的战略物资、调动来了所有能够调来的军力投入到了潼关的战场;现在关中之地必然处于粮秣严重匮乏、守备极其空虚几近不设防的状态。因而,以末将思之:在大军仍然对潼关全力攻击吸引住晋室小朝廷的注意力的情况下,王爷可否精选出一支精锐之师?绕路迂回攻击陇西的北地、安定。以末将估计,这支奇兵必会十分顺畅的突破北地、安定直叩三辅。那时,由于三辅已经被袭,潼关的守军必然会紧急的回援三辅;这样,也就必然造成了潼关的兵力空虚、再加之因三辅被袭所造成的军心涣散,潼关必难以抵挡住我军的强攻而被我军攻破。这样一来,在我两路大军的夹击之下,攻下晋室小朝廷的都城长安指日可待也!” 刘曜听完呼延晏的建议之后大喜过望的连呼‘妙计’,马上决定精选出万余铁骑由自己亲自率领绕路偷袭陇西的北地、安定二郡,突破二郡后直叩关中的心脏地带三辅。而对潼关的攻击战刘曜则全权委托给了呼延晏来指挥、调度,刘曜要求麾下的众将必须完全遵从老将呼延晏的军令行事,否则杀无赦!安排完潼关攻坚战的事宜以后,刘曜就率领着精选出来的万余铁骑绕路开往了陇西。 而身在临淄的我得到探子关于关中战局的军情通报的准确时间,则是在刘曜已经开始了对北地郡发起偷袭后才传回来的消息。本就对此时的关中战局有着一些残存记忆的我看完军情通报后神色大变,不由得脱口惊呼:“不好!关中经过数年的不停鏖战早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此时,伪汉的刘曜又兵分两路的夹击关中,必然会使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长安朝廷顾此失彼的漏洞百出。长安城被蛮夷的刘曜所攻破的时日临近矣!不行,决不能让伪汉这样轻易的拿下长安!安要马上率军驰援长安。即使是安无法保住即将被刘曜所攻破的长安城,安亦要想办法保证当今圣上的安全,争取把当今圣上救到青州来。” 由于探子传回来了关中的紧急军情通报,我在赶来都督府的途中就已经紧急的传召青州的主要属僚、将领前来商议青州要采取何种的应对措施;我赶到时众人也基本上都赶到了。当我放下军情通报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青州都督府下属中地位最高、资格最老的祖逖首先出言反对道:“主公切勿因心急圣上及长安的安危而乱了方寸!我青州距关中之地有千里之遥,即使全部是轻骑赶往关中亦要需旬日的时日。以祖逖思之:关中之地现在内部必然是极度的空虚。此次刘曜兵分两路的夹击关中,关中丢失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而主公即使是现在就紧急的赶往关中驰援,亦很难对关中的危局有所帮助且自身的安危亦十分的堪忧。故而,主公还应谨慎行事为妙!” 随着祖逖的话音刚落,王猛、温峤、莫含等均异口同声的反对马上出兵驰援关中,坚持要再观望一段时间局势的发展再作出最后决断的意见。而身在临淄的韩晃、毛宝等将领虽然粗豪,但也并非是糊涂之人;虽然没有说出公开支持祖逖、王猛等的话语,但从连说‘听凭主公吩咐’的语意中也可听出是不太支持我的意见。 感到极度郁闷、烦躁的的我有些粗暴的一甩袖子说道:“当今圣上的安危关乎着今后中原大局的走向。如果圣上出现不测,将会对今后抗胡大业的影响极其的严重!然安亦不想过于的独断专行;诸公可细思安今日之所言,来日我等再另行商议吧!”说完,我就耷拉着脸起身离开了都督府大堂。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众人不仅没有商议出个‘子、丑、寅、卯’,可能是担心我少年心性的一赌气独自调军前往驰援关中,王猛、荀灌反而变成了看押我的‘狱吏’?弄得我一时哭不得笑不得的极其别扭。 第八十七章 骨肉相残 - 虎贲 - 阚虓 人类社会发展到不同的历史阶段,都有着因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所产生的各自不同的社会运行法则。而就目前我所处的这个时代来讲,由于民族之间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并且把有着数千年古老文明历史的汉民族逼到了濒临灭种的边缘;因而,为了民族的存亡,就必须要采取强硬的铁血手段来奋起抗争,用热血的浇撒来唤起民族的觉醒,进而用头颅的抛掷来搏取得尊严的永存。 其实,因关中出现的危局而使我首次表现出来的有些过于的急躁和烦闷的心情是有一定内在原因的。由于以往一直以来司马氏子孙所表现出来的近乎于禽兽行径的作为,使作为一个民族的代表和象征的皇权已经低靡到从古至今的最低点,帝王的威严在司马氏子孙的眼里宛若变成了可以随意耍弄、践踏的玩物而已。并非是我对封建君主制有什么太过的偏爱和崇尚,而是因为任何一个时代都有这个时代所必须遵循的法则;在社会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以皇权来掌控整个社会则是最佳的社会管理方式。 特别是在目前这个夷族肆虐的时代,汉民族也迫切需要一面旗帜、需要一个可以掌控整个民族的偶像,来把所有的各个州、郡的官吏、百姓聚集到一起、形成统一的一股力量,才能把奴役、屠戮汉人的蛮荒异族驱逐出这片国土,重树华夏民族的赫赫神威!否则,还会像以往一样的整个中原的各个州、郡均在各行其是、各自为政的宛若一盘散沙,也就不可避免的会被蛮夷各个击破;而帝王则是这面旗帜和偶像的责无旁贷的承担者。所以,我也就极其的关注被我寄予厚望的、有所偏爱的小皇帝司马业的安危。 但话又说回来,青州都督府的众位高参的意见也是就目前的局势下最合理的、最切合实际的意见。要知道,青州如果派大军驰援关中,青州是否空虚、是否会遭到强邻石勒部的攻击且不去说;就仅大军过了洛阳以后就已经是完全进入了后汉的控制区域来说就不容乐观,大军在后汉的控制区域里必然会遭到后汉的强力阻击,能否顺利的到达长安根本就是未知数;况且大军还要冒着孤军深入后被全部围歼的危险。所以我这种极其行险、成算不大的意见根本就难以得到众人的支持。 但考虑到现在整个民族必须要有一个共同遵崇的偶像、也为了显现我个人的所有作为均是大公无私的完全是以江山社稷为重、使以我为中心的青州集团能够产生更牢固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想办法驰援长安、最低的要求也要救下小皇帝司马业的这件事还是必须要做的。但如何做、怎样做?几天来一直让我辗转反侧的不停的筹划,以至于被王猛、荀灌当成了囚犯一样的‘看押’也没有吸引去我的太多注意力,仿佛是在听凭他们胡搞一样听之任之。而我几天来的这种恍若梦游也似的状态,则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自然是被看得更紧了!他们也许是在怀疑我在绞尽脑汁的考虑怎样‘越狱逃跑’吧? 当然,这个时代实际上也就尊崇的是‘一人主政、众人遵从’的理念,而我的的一身则牵扯着整个青州集团的所有属吏、将领、甚至因陆陆续续的接收、以及控制区域的扩大已达近千万的百姓的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故而,众人又怎么能不严密的关注着我的行为状态哪?这可能也就是所谓的‘身系万千’吧? 哼!不让我从正道儿挽救关中的局势,我就想点儿斜道儿;不让我亲自去,我就派你们中的一个人去。看你们还能有什么说辞?坐在都督府大堂中的我边想着,边吩咐侍卫去把青州的主要官吏、将领都请来议事。 当然,第一个马上就来到的自然是都督府的第一高参、左长史王猛了,他可能就在邻近的房舍里边处理着公务、边监视着我哪?还真是有趣儿!这几天为了看住我把他和荀灌忙得肯定没睡过一宿好觉。呵呵!由于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我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虽然说做大事者要心胸开阔的‘能吃能装’,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如果没有一种强韧的毅力、执着的精神,相信也不会有任何事能做成功。同样,适当的自我调节过于紧张的心态也是必要的。 其实,在我不断地筹思如何对长安的晋室朝廷进行援助的这几天里,整个河北的局势也在不断的极其诡异的变化着;鉴于现在风起云涌、极其动荡的河北局势,已经不允许我再考虑大规模的对关中进行驰援了;这也从河北不断传回的敌情方面,间接的印证的祖逖、王猛、温峤、莫含等人意见的正确性,否定了我想对关中大规模出兵驰援的可能性。现在虽有赵染和王赞各统领的一支青州军在西进,但要仅靠着两支青州军驰援关中,那只能是杯水车薪的自寻死路,必然会被实力强大的后汉给吃掉;如果想保证驰援关中有一定的把握,就必需要再调集三、五万的铁骑前往。但由于现在河北形势的急剧变化,已经不允许我再冒着风险大规模的出兵关中了。 首先是并州的刘琨倚为强援的鲜卑拓跋部发生了内乱,已经被刘琨举荐为代郡王的鲜卑部酋猗卢在内乱中死于非命,其代郡王之位出人意料的被猗卢的从子(侄子)普根所继承;拓跋部此时内部极其的不稳,因而也就根本无法对苟延残喘的刘琨加以支援。得知刘琨的后援鲜卑拓跋部发生内乱消息的石勒,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夺取并州全境的大好机会!石勒马上委托其智囊王宾代其坐镇襄国,率领着夔安、支雄等嫡系大将亲统大军已经出发准备对并州发起了攻击,石勒此次是下决心要消灭刘琨这个一直以来强硬的坚持抗胡的晋庭重镇。 说起鲜卑拓跋部的内乱,其实也无外乎是兽性大发的为争夺权利的兄弟、父子之间祸起萧墙的自相残杀。已经被晋庭封为代郡王的猗卢一直以来极其宠爱自己的小儿子比延,并把比延立为了王位继承人;猗卢‘废长立幼’的行为不仅引起了本就野心极大的长子六修的不满,同时也使族内部曲之间也因支持比延、六修的各有不同而产生了离心离德的状态。 在一次族内的大型聚会上,由于比延身为王位继承人的身份要高于长子六修,故而需要哥哥前来叩拜弟弟;原本就秉性桀骜不驯的六修当时难以忍受这种长幼颠倒的地位差距,不仅没有安仪规上前拜见比延,反而不知道怒骂了一句什么后,转身就离开了聚会现场。在猗卢怒气冲冲的吆喝让把六修抓回来时,六修却在原来支持他的拓跋部众的保护之下逃了出去,返回了原来其驻军的新平城。 大感有失颜面的猗卢怒火中烧中当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了,当即下令亲统铁骑前往新平城抓捕六修。听到父亲猗卢统兵前来抓捕自己的六修为了保住性命耍了一个狡计,派人送信给猗卢谎称自己罪孽深重,无颜去军中叩见猗卢;此时已令所属把自己绑缚在了新平城的居处,静等猗卢前往处置。实际上却是聚集了手下的亲信,准备连夜前往偷袭尚在前来新平城途中的猗卢。 而收到六修谢罪信函的猗卢则信以为真,夜间宿营后还在作着‘赶到新平城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六修这个混小子!让他以后要多多的襄助其弟比延,兄弟相帮才能把拓跋部发展得更为强大。’的春秋大梦的时候,六修已经率铁骑趁夜色掩杀进来。在猗卢毫无防备之心的情况下,结果就可想而知了!猗卢极其不幸的死于了乱军之中,最后连具完整的尸体也没有找到。 而这时拓跋部的另一位具有极大野心的王族成员、猗卢的从子普根马上也就想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普根随即就开始鼓动部众言:六修以子弑父大逆不道!族人应共讨之。被普根的一番渲染之词所迷惑的拓跋部众无不群情激昂的跟随普根往讨六修,数战下来六修被普根打得一败涂地,在逃亡途中被侍卫所杀,并把首级献给了普根。而这之前狡猾的普根同时还假借六修的名义暗算杀死了王位继承人比延,故而普根的即位已成定局;普根自然也就假惺惺的略为推辞就堂而皇之的登上了代郡王之位。但由于普根先后杀死了比延和六修,族内自然有一些看出端倪之人在说三道四,虽然普根即位已成为既定事实,但拓跋部内部还并不稳定,沸沸扬扬的谣言不断,反对普根的暗流也在不断的涌动;初登王位的普根自然不敢轻离老巢,当然也就无法给予身处危局中的刘琨以帮助了。 第八十八章 两相兼顾 - 虎贲 - 阚虓 现在我不仅对长安朝廷的紧急状况在忧心忡忡,同时也为马上就要遭受到石勒部攻击的刘琨感到担心。刘琨作为一位在蛮夷的卧榻之侧同蛮夷对抗了十几年的朝廷重臣,无论是功绩和威望在目前的朝廷官吏中均属最高的;就是由于刘琨的存在,才使后汉的伪汉庭一直蜗居在平阳,而无法进一步的向周边拓展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在十几年同蛮夷的不断抗争中,刘琨虽然也曾希望采取‘以夷制夷’的办法同鲜卑部酋猗卢勾勾搭搭、甚至也曾向石勒递出过‘橄榄枝’,但其目的都是要从内部分化瓦解蛮夷势力;这也是能让人理解的。同时,刘琨本人也从未忘记过自己身为朝廷一方重镇的责任和尊严,无论是同鲜卑拓跋部联合也好、还是想策反石勒也好,刘琨一直坚持的的都是以己为主的原则,也只是给对方许了些封官、加爵的空头人情而已。 刘琨这个人虽然也有很多的人性上的弱点,但作为一位独镇一方身居高位的这个时代的朝廷官员来说,他是称职的、也是优秀的!因而,我也极不愿意看到刘琨像原历史一样的落个凄凄惨惨、尸骨无存的下场。好在在我原有的记忆里还可以搜寻到这样的记忆:刘琨并州兵败之后曾逃往了幽州,最后是在幽州被出卖后才惨死的。既然刘琨是死在幽州,我正好可以趁着石勒部攻打并州无暇他顾的机会争取抢先一步光复幽州;如果进军幽州顺畅的话,我也就可以在幽州救下刘琨了。否则,由于青州和并州之间还隔着石勒部的占领区冀州,对于身处于危难之中的刘琨,我又会像对长安的小皇帝司马业一样的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儿的办法了。 历史的车轮仍在极其沉重的、缓缓的遵循着固有的轨迹在行进着,虽然由于我的到来使河北的局势稍有所缓解,但重若万钧的历史惯性还是在沉重的压向了这个有着数千年文明史的、多灾多难的民族!想想混乱不堪、战火纷飞的天下局势,我心了陡然产生了一种‘人力难回天’的悲凉感觉,一时之间伏在面前的几案上戚容满面的手拄着腮发起呆来。 随着一声可能是有意的咳嗽声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面前的现实,众人已经相继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大堂,发出声音的当然是目前青州资格最老的祖逖了:“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主公招我等前来可有何吩咐?”我用力的摇了摇还有些迷糊的脑袋,清醒了一下还有些恍惚、迷茫的神智才说道:“可能景略已经同诸公说了,现在天下的局势真可谓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啊!安适才实有些心力交瘁的感到有些颓废、丧气了!唉―――!我泱泱中华,缘何却让这些蛮荒的野种给欺辱得若此也?我等族人要多过蛮夷百十倍,又缘何懦弱至此的任由蛮夷所欺凌侮辱而不思奋起相抗也?安思之间心甚戚戚!” 听到我有些苍凉的话语,祖逖有些激动的高声应道:“主公切勿过于的烦闷矣!天下此种不堪的状态非一时一事所形成的,乃以往之沉痼所积。然逝者已矣;现在说之亦无益也!我等只知:有主公与我等主理的青州在,就终有一天会让在我中原犯下滔天血债的蛮荒夷狄用百倍、千倍的血来偿还!故而,主公还是对我等发令去如何行事吧!为了家国、百姓的后世安宁,我的就是如诸葛武侯一样的一生操劳致死亦无怨无悔!” 让祖逖说得我脸上不禁一阵讪然,脱口叹道:“士雅公真乃国之栋梁也!安确有些过于的惺惺作态矣!承如士雅公所言,我等何必计较身前、身后之事?惟只愿为家国、百姓去与蛮夷抗争到底就已足矣!既不应、亦不该再纠缠于细枝末节及过往之事也。”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此前诸公所言之河北即将形成的局势已不幸中矣!有可能是伪汉庭为了配合刘曜所部对关中的进攻而担心并州之刘公会从背后对平阳进行偷袭,故而下令让石勒部抢先对并州发起攻击;或是石勒因鲜卑拓跋部发生内乱而猗卢殒命,估测到并州的刘公失去强援而乘机拓展势力?无论是何种原因,但石勒部已经开始兵进并州矣!鉴于目前河北的这种态势,石勒部必因要全力对付刘公这个强敌而无心他顾;我等此时亦应有所行动,举兵经略幽州的时机已到!但长安朝廷的形势亦危如累卵,急需我等出兵往援。何去何从安一时踌躇难决,故才请诸公前来一议。” 这个时代上位者的地位是绝对超然的,虽然有着现代思维方式的我对任何事都比较愿意博采众长的多听听众人的意见。但这个时代上位者的决定就相当于旨意,无论对错与否只要我做出了决断也就必须执行了。因而,无论地位有多高,祖逖等说话时首先要问到的是‘主公有何吩咐’。其实,祖逖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担心我再坚持要大举增援关中的意见。 由于是掌管着所有的密探事宜,已经先一步了解到了石勒部开始进攻并州的消息的王猛可能是已经考虑成熟了自己的意见,因而就接上我的话说道:“要想立于不败之地,首先要把自身的实力强大起来。故而,我青州目前的重点出击对象必须要放在河北。古人言: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关中之地毕竟相对我等过于的遥远且需冲破蛮夷的重重布防,我等即使是重兵前往增援亦无任何把握。故而,以王猛之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等当全力经略河北,而非好毫无把握的增援长安。” 在其他的人连连的点头认可、支持王猛的意见的同时,我沉吟着说道:“既然诸公均属意于景略之言,且此时也确是天赐我等这个大好的机会!安就依诸公之意,即刻传令整军准备兵进渤海、遥窥幽州。然长安毕竟是圣上所居之地,乃我等之帝都。我等身为臣下亦不能对身处险境的当今圣上的安危不闻不问,否则又与以往之乱国逆臣何异?故而,安欲委诸公中的一人前往总督赵染、王赞之两军;两军要先后进逼到故都洛阳及荥阳左近,视关中军情而遥摄关中战局。在尽我军之所能的情况下,要想办法对关中之战局有所帮助。至于如何行事,当由总督两军之人自决。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见我已经不再坚持大举出兵增援长安,只是相应的调动了已经移师西进的赵染、王赞两军,也就不再过多的多说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谨遵主公之命,我等听凭主公调遣。” 我笑了笑说道:“既如此,那安就传令了!既然是要大举得进军河北,安当亲统大军前往;可能的话安亦思再会一会石勒这位蛮夷的一代豪杰哪!哈、哈―――!青州的军政亦依旧由士雅公总揽,莫公留在青州协助士雅公;景略随安一起出征。而最重的担子:想方设法的要保住当今圣上的性命的重任就唯有太真来挑了!以安思之:长安陷落已属必然,圣上被掳的可能性极大。故而,太真此去之前,景略要把散居于关中之地的探子全部移交给太真调遣;太真可坐镇荥阳遥相调动、指挥。太真一定要预作筹谋,万一圣上被掳必被押送往伪汉都平阳;那时太真一定要想办法在半途救下当今圣上,并护送当今圣上来临淄。此事安就拜托太真矣!” 没想到刚刚来到青州,我就把这样一副重担压给了他的温峤激动的站起抱拳说道:“主公放心!如果圣上被掳后被押往平阳,温峤拼着性命也要把圣上救下来。否则,温峤亦将无颜再回到青州。只好一死谢罪矣!”其实,温峤说的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实话。让你去救皇帝,你却没救下来。那可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呀!你还活着干吗? 听着温峤说完,我心里却想:皇帝救不救得到要听天由命。万一救不到我再把你这个大才搭进去?那我不赔大发了?想着,我连忙说道:“太真此言差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无论结果如何,太真务必要全身而退。安还需太真助安纵横天下、驱逐鞑虏哪!太真切勿说此不吉之言!安亦不思太真作出莽撞之事。太真切记、切记!”让我一番急迫的话语说得温峤激动不已,可能心里大有‘士为知己者死’之感吧? 第九十章 兽性一族 - 虎贲 - 阚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着数千年文明积垫的泱泱中华的大片国土,却任由刚刚脱离了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的蛮荒夷狄恣意的予取予夺,仿佛就像进了他们自己家的仓库一样的想来就来、想拿就拿;这是多么令有良知的炎黄子孙感到凄楚、悲哀的事呀!这不,刚刚被石勒部劫掠个够本后席卷而去的幽州,又将迎来被鲜卑部族的奴役和统治。正如后世的史学家所言: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史,同样也是五千年的屈辱、血泪史! 实事求是的讲,目前的青州经过上上、下下两年来的努力实力较初期提升得不可道计!所辖区域均在安定、平稳的状态下良性的发展着。不断涌进的流民潮除了开始造成了有些手忙脚乱的安置、抚恤困难以外,经过以祖逖为首的州府的不懈努力已经逐渐的纳入了青州的总体管理框架中来了,现在反而变成了青州总体实力提升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增长点。当然,由于人口的急速的增长,使青州的粮秣状况一直处于自给不足的状态;因而也就使本是临时担负粮秣采购职责的都督府右长史张嵩根本的无法卸任,已经不得不变成了专职的粮秣采购大使;而且目前还没有一丝可以卸任的征兆,每日里忙得精疲力尽的大有从此一直干下去势头。因而,对于整个青州集团来说,除了要谨慎的关注着中原总体的战局状况和自身的战略外,物资储备方面唯一要列为重中之重的就是粮秣问题了。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却又令我的心中极其的感到欣慰。那就是,在原历史的这个时期,由于不断的战乱和遭受夷族惨绝人寰的屠戮整个中原(不包括江东)汉人的人口总和也就仅剩下了五百万;而现在仅青州集团的控制范围内的汉人人口就已经近千万。可以说,由于我的出现,最低限度为大汉民族多保存下了一倍以上的芸芸生灵;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历史功绩已经是以往的历史上无人可以比拟的了(由于没有发生人口降到最低点的历史,所以也根本无法对比体现出来多保存下来的人口数量。)!这也是令我在自己的内心里颇为感到欣慰的一件事,也使自己深切的感受到了个人为这个民族所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只能是自己在心里偷着得意,根本无法宣诸于口的既成事实。)!人口本就是立业之本,在这个乱世纷纭的时代,人口的多寡自然也就体现了实力的强大与否。 就军力的情况来讲,青州现在可以机动调动的步、骑军已经各有近十万,加上散居于各个重要边郡的常驻军力,青州集团现在总体的常备军已达近三十万。另外,还有在向冰统一管理下的半农半军的屯田大军二十几万。这二十几万的屯田军不仅是机动军力战损的补充来源,而且在出现紧急情况时也可一马上装备起来直接变成常备军。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青州集团已经完全具有了同蛮夷势力相抗衡的实力基础。蛮夷既然已经错过了趁着青州这个新生儿的羸弱阶段进行攻击、进而消灭的机会,那么从此之后无耻、卑下的蛮荒夷狄就等着青州集团去向他们讨还血债、对他们实施无情的铁血打击吧! 全军经过数日的行军赶到了乐陵。大军同先期到达的孙纬所部回合后,大营扎在乐陵城外。我同王猛、以及随孙纬的前军先期到达的裴宪、荀绰在刘胤、刘遐的出城迎候下进入了乐陵城。入府衙落座、奉茶后,由王猛首先向刘胤、刘遐交代了此次青州军北上后乐陵军如何配合的相关事宜。首先是乐陵要和平原的崔嶷相互配合做好对西线的防守,在保证北上大军的侧翼安全和粮道畅通的同时,还要相互协助的把守好整个青州的第一道防线,要谨防在大军北上之后石勒部采取逆袭的战术对渤海和幽州的战场进行支援。 全军的粮秣供给则首先由青州运抵乐陵存储后,再由乐陵转运来供给大军所需。当然,由于出了乐陵境内就已经进入了青州与石勒部的战略缓冲区域和石勒部的控制区域,粮秣自然也需由重兵来押运;这项重任也就落在了刘遐夫妻身上。北上大军的粮秣供给暂时将由刘遐夫妻率领着乐陵军负责押运到前线,以后大军再行深入时再视具体的情况而定。这里还要带一笔的是:邵续自从把乐陵的所有事物交卸给刘胤和刘遐携家眷等迁往青州以后,由于为政多年有些闲不住,在我的推荐下现在已经出任了负责军屯、民屯事宜的向冰的高级顾问,整天的忙忙碌碌的协助向冰属理着安民事宜;同样在尽心竭力的发挥着晚年的余热。 为了对下一步兵进幽州的敌情有一个更多得了解,接着王猛又拿出了派往幽州的探子最近呈报来的幽州的敌情、结合刘胤、刘遐等就近探听的到的幽州的情报作以了综合的汇总,预估出了幽州未来可能要发生的可能变化。最后众人把结论基本上归纳到了一点上,那就是青州此后不仅要面对来自于冀州石勒部的威胁,如果重夺幽州成功,此后亦将同大漠的鲜卑部族发生全面的对抗。由于大漠的鲜卑部族众多,而且各不同属;众人也建议采取刘琨当年的办法:实行以夷制夷的方针。但由于现在只是初步的预测,确定出具体的方案为时尚早,现在也只能是浅尝则止而已。 为了以后行文的方便,还是先提前交代一下鲜卑部族段氏因觊觎幽州而遭受到的无妄之灾、毫无任何征兆的陡起的内讧吧!以免以后来不及表述而令人产生云里雾里的感觉。 权利、财富、美女是促使人的**膨胀、令人利令智昏的根源;而权利在古代则又是获取财富和美女的先决条件。有了无上的权利就等于拥有了一切,失去了无上的权利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对于本就人性淡薄、崇尚弱肉强食的蛮荒夷狄来说,在这一点上表现得更为的血腥和灭绝人性,就恍若残忍的兽类相残一样的别无二致。 鲜卑拓跋氏因部酋之争而父子、弟兄相残的使老部酋猗卢尸骨无存,却便宜了在王位继承上处于略施的普根。而鲜卑段氏则又因现在还没觊觎到手的幽州而无端产生了内讧,也令老部酋段疾陆眷步猗卢的后尘。也许是上天在有意的照顾这个多灾多难的汉民族吧?鲜卑段氏即将无端而起的内讧,却为我重夺幽州减轻了很大的压力,也降低了很多的难度。 事情的始末还得由段疾陆眷的从弟(同宗弟弟)末抷说起。自渚阳之战后,已经同石虎结为了兄弟、拜了石勒为义父的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末抷自以为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就更加的嚣张跋扈起来,也同拓跋氏的普根一样对部酋之位产生了觊觎之心。不过,末抷却没有普根那么多诡诈的心思;一向粗鲁不名的末抷听说段疾陆眷已经兵不血刃的可以窃据幽州,并安排了自己的亲弟弟匹磾、文鸯前往接任而没有派他这个一方豪霸石勒的干儿子前去,也就气往上撞的从属地赶到了部族总坛,一见面就同段疾陆眷大吵大闹起来。 近来本就对末抷咋看咋不顺眼的段疾陆眷当即就勃然大怒的呼喝侍卫把末抷拿下斩首,而本就抱着‘鱼死网破’之心而来的的末抷这时却突然拔出了长刀,一刀下去就把还在暴怒的吼叫着的、措手不及的段疾陆眷送去同先走一步的猗卢做伴儿去了。而此时的匹磾和文鸯还在‘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兴高采烈的赶往蓟城的路上,却不知道身为部酋的哥哥段疾陆眷已经‘驾鹤西游’了,而从弟末抷也趁势窃据了部酋之位。 第九十一章 狭路再逢 - 虎贲 - 阚虓 实际上仔细的加以分析,末抷也并非是完全的莽撞行事。其在遥依石勒为强援的情况下自然是底气十足的不太畏惧段疾陆眷,加之利用了悍勇异常的匹磾、文鸯不在总坛的机会,才趁机一举杀死了段疾陆眷、窃据了部酋之位。由此推断:在当时的情况下,末抷虽因一时的莽撞行事而把自己弄得有些没有了退路,但他肯定也是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他之前在内心里也肯定有所筹划,只是行事有些显得过于直接和冒险了而已。 以这样蛮横、血腥的方式夺权,自然也就会使部族内部难以完全的心悦诚服,虽然因高压而暂时可以趋于稳定,但也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而已;由于已经在部族内部已经造成了各揣心腹事的离心离德的状态,其实也就先期为整个部族埋下了分崩离析的种子,再加上末抷并不善于安抚和收买人心,鲜卑段氏距离因内讧而逐渐势弱、并走向烟消云散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弱肉强食本就是野蛮且兽性十足的蛮荒夷狄所崇尚的无上法则!在内部不稳的情况下,自然也就会被外部的同类所觊觎并渗透进来;在内外交困的双重压力下,也就会使部族在嗜血种群中不可幸免的即将成为牺牲品,进而被外部的强敌所吞噬掉。 至于鲜卑段氏部族内部因权力之争所发生的内讧,现在身在乐陵统领着大军准备北上的我还没得到任何的消息。因而,在我头脑里虽有些关于鲜卑段氏因内乱而发生变迁的残存记忆,但却并不能确定具体的发生时间;所以,如果能够顺利的拿下渤海郡,我也做好了在下一步兵进幽州时同鲜卑段氏一较高低的思想准备。幽州本来就是大汉民族的国土,既然现在已经具备了同蛮夷相抗衡的实力,就决不允许蛮夷予取予夺的再对大汉民族的百姓和国土恣意的践踏和掠夺。 ‘三国’时期一代豪霸袁绍起家的渤海郡由于地处于沿海,相对来说战略位置显得不太重要;因而,虽然冀州二、三十年来饱受战乱的蹂躏,但渤海郡却一直很少受到波及。所以相比较而言,渤海郡较冀州其他的郡国要富庶得多,现在渤海郡的出产几乎等于或超过整个冀州总和的一半以上。 一切的事情都是相对而言的。从战略位置的角度上来说,渤海郡确实因偏于一隅而战略位置较差;但对于已经扎根于冀州的石勒部来说,现在的渤海郡则又成了石勒部的重中之重!首先是由于本就不善于、也没能力治理地方的以蛮夷为骨干的石勒部已经把渤海郡作为了主要的物资供应基地加以了重点关顾。当然,这个时代的物资供应还是以粮秣为主。其次则是由于渤海郡距离青州较近,同我一样,石勒及其智囊王宾也把青州当成了最大的劲敌。由于这个时代战争的最大要害就是粮秣供给,为了防备青州对对渤海郡这个最大的物资供应基地发起攻击,石勒也就自然把渤海郡的战略地位摆在了其所辖区域的第一位并加派重兵驻守。 已经俨然是石勒麾下的第一悍将的石虎自上次乐陵兵败逃回渤海郡后,受到了已经从幽州返回襄国的石勒来函的严厉斥责。但由于石勒刚刚清除了王浚这个河北的劲敌之一,还弄了个腰囊鼓鼓正在兴头上;因而也就没有对石虎、及孔苌、刁膺太过的深究,只是严令三人驻军渤海整顿旧部,并严防青州对渤海郡发起突然攻击。因而,青州军此次北上的首选对手,仍然是乐陵之战的老对手石虎、刁膺和孔苌;只不过是随着石勒部控制区域的不断扩大,各地也急需将领来弹压、坐镇,石勒已经把族内‘石姓’的亲族将领如石堪、石聪等已经先后调走了而已。但由于是要面对来自于河北的主要对手——青州的巨大压力,‘三巨头’的石虎、孔苌、刁膺三人则还是被石勒留在了渤海郡而未曾调离。 由于乐陵是处于与石勒部接壤的最前沿,驻守在此的刘遐夫妻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对渤海郡、以及周边其他区域的探马监视。因而,夫妻二人对渤海郡及周边的石勒部所属的一举一动均有所了解。据刘遐夫妻所获得的探报:现在渤海郡大约有石勒部的步骑军约两万,步骑军几乎是各占一半;这其中包括乐陵之战幸存的部分和石虎等驻军渤海郡后又重新招募的部分。目前除由逯明率领着五千铁骑驻扎在与乐陵的交界处的一座小县城内对乐陵进行遥相监视外,其余的步骑军均驻扎在渤海郡的治所所在地南皮。 当然,石勒部对青州的动态也必然是极其的关注。现在青州如此大规模的军力调动,也不可能瞒过石勒部的所属将领;石虎等必然现在也了解到了青州军的主力已经进驻乐陵,也必然估计到了青州即将对渤海用兵。因而,也肯定是在随时的准备着迎接大战的到来。 在任何的历史时代,也都是由对敌双方的绝对实力来决定总体战争的胜负,偶尔的、局部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毕竟是特例,而且还必须要有超高级能力的人才来筹谋、策划、设计。就如‘三国’时期的‘赤壁之战’一样,如果没有’一时瑜、亮’这两位绝世之才的从中运筹,自然也就不会成为历史上有数的几次经典战例之一了。不过,特例毕竟是特例!三足鼎立的局面发展到最后不还是让实力雄厚、底蕴十足的曹魏给一统天下了吗?所以说,还得是由敌我双方各自的绝对实力来左右总体战略格局的最终结果。 全军在乐陵休整了两天、并补充足了给养后,由孙纬所率领着一万铁骑的前军首先开拔,开始了向与渤海郡接壤的边境进军;而我所统帅的后军则随后跟进。由于大军的主力已经赶到,荀绰、裴宪这两位幽州的故吏也就没必要再跟随孙纬的前军一起行动了,我就让二人暂时出任参军、跟随中军一起行动,并协助王猛做好全军以后的战略规划、以及战术安排、粮秣调动等具体的事宜。 有些事想做而总是做不到,有些事本意并不太想做可却总是临头。就如现在的我一样,自来到这个时代以后,我就极其的渴望与这个时代后汉的两大巨擘石勒或刘曜打一场面对面的硬仗;无论是胜败如何,均想从实战中切实的了解一下这两位原历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不戴有色眼镜)。以便对二人、以及自身的具体能力有个深层次的认证,也为在最后可以战而胜之先期积累些经验。 然而,事与愿违。石勒和刘曜我虽然也都曾有过面对面的机会,但有等于无,两次均是沾之就走;连话也仅是骂了几句‘杂儿’而已,根本就没有实际、全面的考察、估测二人的能力的机会。反而是石虎,这个应该是由冉闵来对付、可以同冉闵在武力上一较高下的胡蛮悍将,却一而再的狭路相逢。说实话,在我内心里还真有些抢了冉闵‘风头’的感觉。好像这也有点儿太不够哥们儿意思了? 第九十二章 幽燕悲歌 - 虎贲 - 阚虓 所谓邪不胜正,一个时代的战争模式自有其形成和适应这个于时代的优越性。发展创新是必不可少的,但同样也是需要以无数次的失败来换取经验的积累;而对于战争来讲,则更是需要用血的教训、鲜活的生命为代价来加以印证、检验。在交通、通讯等手段极其落后的古代,大兵团的作战还是应该以正面战场上的实力对决为主;当然,辅助手段军械的优劣、训练的强度、补给的保证、以及将领的指挥能力、战术运用的扬长避短等等、等等也同样左右着胜负天平的倾斜。 但勿庸置疑的的是,在古代的这种落后的自然条件下,不求稳步的逐渐推进而过于的追求行动的迅捷快速、攻击的突然性,也只能是在一个侧面、或是某一个个别战场而取得阶段性的优势;却无法成为全局的胜负手、也更具有极大的失败概率。 近的就如当时我亲率轻骑纵横江淮时,也只能是给当时不可一世的石勒部添点儿乱、振奋一下整个中原的低靡的抗胡气势而已;却根本无法给予石勒部以毁灭性的打击。远一点儿的就如后世狂放的蒙古铁骑,从东北亚出发,一路之上马不停蹄的披荆斩棘、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西欧的波罗的海沿岸才停止了攻击的脚步;给整个欧亚大陆几乎造成‘世界末日到来’一样的惊心动魄的震撼!但其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像飓风卷过一样,虽然造成了绝大的破坏力,但很快也就痊愈了伤口而未留下一丝的痕迹。 青州军军容整肃、威武雄壮、逶迤的行进在进兵渤海郡的途中,我同王猛、荀绰、裴宪等在亲卫的拥护下亦纵马军中。一眼望过去,步骑相间的数万大军根本望不到头尾,正应了那句话:人上一万、无边无岸,人上十万、扯地连天!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就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俨然已经把青州军打造成为一支主要的抗胡生力军、声名已经响彻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的我望着这支铁血雄师,此时的心情却根本亢奋不起来,反而紧锁着眉头、略显苍白的脸上阴云密布,心中一阵阵的心悸也似的抽搐间真想找一个没有一丝人迹的空旷的原野大吼几声,借以释放出心中的郁结和激愤! 大军所过之处均是满目的疮痍、残垣断壁的一片狼藉,野草丛生、荒芜凄凉的原野上人迹难寻;大军所过之处惊起的兔、狐、野狗四散奔逃间还时而的回头眨动着惊恐莫名的眼睛,仿佛在埋怨大军声势浩大的行动惊扰了它们安逸、悠闲的生活一样;间或还会传来虎、狼等凶猛野兽凄厉、刺耳的长嚎,给荒凉、落寞的原野场景平添了几分肃杀、恐怖的气氛。 偶尔经过的大、小镇埠也是人迹稀少、炊烟寥落、破瓦茅舍稀稀落落的,有时也会看到远远观瞧的面黄肌瘦的好奇孩童、老人等,均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满面菜色,惊恐的目光中显现出一脸的迷茫无助的表情,浑浊无神的眼眸中放射出的均是麻木、漠视的目光。唉!繁华似锦、生机勃勃的中华大地,让茹毛饮血的蛮荒夷狄蹂躏成什么样了?思想间我紧咬的牙根挫得‘吱、吱’作响。 一股悲怆、苍凉的戾气直贯顶门,我不由自主的顺嘴吟诵出了一代民族忠魂文天祥的悲壮诗句(当然是有所篡改,否则地理位置也不对呀?):“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落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飘摇;幽燕悲歌虎狼啸,齐鲁男儿逐蛮凶;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胡蛮哪、胡蛮!只要让苟安还有一口气在?定把尔等屠尽灭绝、踏为齑粉!以偿尔等欠下的累累血债!一泄万千黎民百姓的切齿之恨!” “咳、咳!贤侄,啊,那个,都督缘何如此的激愤?”纵马紧紧跟随在我绍的王猛、荀绰。裴宪等见我情绪有些失控,荀绰就干咳了两声出言问道。可能他也是因自居于长辈的身份想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担心影响到以后我在征战中的情绪。 几人中也只有王猛在投来青州的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跟随在我的身边,因而他也深深的了解我‘外和内刚’的秉性、知道我自控力极强的自我调节能力,所以也就任由我在发泄着内心的郁结而未加任何的言语劝阻。但荀绰、裴宪等却不知道我的这种自我发泄方式,担心我会因过于的年轻而情绪进一步的失控,所以荀绰才出言来想舒缓一下我的心态。不过,由于古人极其的注重辈分、身份,特别是临颍荀氏这种绵延数百年的以书香传家的世家大族,则更是在礼教规范上要求特别的严谨。因而荀绰在对我的称呼上才‘贤侄、都督’的乱称呼一气、弄得稀里糊涂的一起都叫出来了。 但对这些所谓的身份、地位等并不太过分看重的我,由于已经吐出了一些心中的抑郁之气,心态也稍显轻松了些,就边轻磕着坐骑缓步行进、边轻笑了两声说道:“呵、呵!叔父大人不必客气!既然安已经同罐儿定亲,叔父大人自然也就是安的长辈矣!称谓上自然可以随意一些,何必太过于的拘泥?” 说着我随意的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大片的阡陌间杂草丛生、荒芜苍凉,夹杂在中间隐约可见的有限的几株庄稼也仿佛像这个世道也似的‘甩头耷拉角’的毫无一丝的生机,就像马上就要被野蒿、杂草随时给吞噬了一样的令人感到无限的凄凉和寂廖。我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的凄楚,忍不住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指点着感叹道:“看看、看看!让这些蛮荒夷狄给糟蹋、蹂躏的?这那还是国计民生吗?完全是变成了狐、鼠嬉戏的乐园嘛!我等的族人百姓又如何的维持生计、又如何的借以渡命?安非怨天尤人之人,亦非只知己身而做‘无病呻吟’之状的‘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值此国难当头、黎民百姓生存无望的纷乱之际,安身为昂藏七尺之躯的大好男儿安能不思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略尽绵力?否则,安以后又有何颜面去地下面见为朝廷竭心尽力的撒尽最后一滴热血的苟家长辈们?呵呵!安一时出于激愤而言辞过激。叔父大人海涵!” 这时,旁边的裴宪却接话道:“都督所言确乃实言。往事已矣,多言无益。此后我等自负才略之人,自当行如都督所言而行之,为江山社稷、为神州的黎民百姓而致力于驱逐蛮胡、光复中原;当以坐师(荀藩)为楷模,秉承诸葛武侯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作为而戮力的竭尽自僧所能。” 在我点头赞许着裴宪所言的同时,荀绰‘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家叔确乃目光如炬呀!在临近弃世之前还为荀氏觅得了了这样一位杰出的乘龙佳婿!呵、呵!贤侄的所言、所行、所为均不愧为一代人杰也!荀氏唯曾祖之文若公、公达公才堪与贤侄相比。”让荀绰稍含调侃意味的话语说得我老脸有些发红,一时之间也冲淡了不少心中的郁闷。由荀绰的话语中也可听出其家族对我的重视程度,竟然拿荀氏‘三国’时期的最杰出人物、被誉为有‘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攸与我相比拟。不过,这种比喻实际上却极其的不恰当,荀彧、荀攸乃是纯施政、参政的大才,与我现在所处的这种搏命疆场、血染征袍的状况几乎是‘风马牛不相及’。可能荀绰也带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吧? 第九十三章 鏖兵渤海 - 虎贲 - 阚虓 在我同王猛、冉闵等统帅着大军主力还行进在进军渤海郡的途中的时候,就接到往来于前后两军之间的探马的禀报:出任青州军前军主将的原幽州悍将孙纬、已经率领前军的一万青州铁骑同石勒部由大将逯明统领的渤海边境驻军首先开战了。虽然已经得到情报逯明统领的石勒部边境驻军仅有五千铁骑,兵力上尚要少于孙纬所部的一半。但为了保证首战的获胜,以免因首战的遇挫而影响到全军的士气;我转首给亲卫传令道:“速去传令给冉闵将军:令冉闵将军率五千铁骑轻骑疾行前往去接应孙纬将军率领的前军。”随着亲卫的快马传令,冉闵率领着五千铁骑从中军大队中卷出,荡起了滚滚的征尘狂飙而去;赶往前军去给前军的孙纬打接应。 作为一位上位者来说,本应对前来投效的各种人才诚心的接纳的同时,也要对其能力进行多方面细致的考察,以便确定其所具有的实际能力和与其能力相适应的具体职位。像我这样,来一位就毫不迟疑的委以重任几乎是绝无仅有的。 这其中的原因对于我来说也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由于目前的天下大局已经危如累卵,整个中原的抗胡力量本就完全的处于劣势,既然都是致力于民族大义的仁人志士,来了当然得让他们尽其所能的发挥出自身的才干。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凭借我原有的记忆,现在投来的这些人也几乎都是在我主动招揽之下、原本就基本上都是与蛮胡势不两立的人物,所以也没太大的必要再作过多的考察了,来了咱们就一起干吧!当以民族的存亡为重不是?因而,我也就基于原来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均毫不迟疑的委以了重任。 这样做的结果虽让青州故吏们感到我有些‘罗卜快了不洗泥’。但对于这些满怀着一腔热血和激情前来投效的人来说,则显示出了我的果决和睿智,彰显出了我对他们毫不保留的信任和倚重;也会使这些新来投效的人尽快的融入到青州集团这个整体中来,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抗胡大业中去。现在毕竟是民族mao盾当先的时代,也没必要考虑太多的权谋之术和既得利益;只要能矢志的抗胡、并具有不俗的个人能力,那就自然是不必再过多客气的、各尽所能的做好自身力所能及的事吧! 这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当属孙纬了。来到青州的孙纬屁股还没等坐热,就已经又被我派出来统军上阵了。时间紧迫!整个局势在波诡云谲的不断的发生着变化,作为多年与匈奴、鲜卑等部族纠缠在征战第一线的孙纬,自然也是当仁不让的欣然领命出征了。其实孙伟的想法也很简单,故主王浚已经惨死在石勒之手,于情于理现在也没必要再纠缠王浚主政幽州期间的对错、得失了。幸存的人需要做的就是:蛮夷既然窃据州郡、屠戮百姓、斩杀朝廷的一方重镇,就要予以有力的还击;坚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原则,让欠下累累血债的蛮夷用血的代价来偿还以前犯下的滔天罪恶!这样才能让逝者得以安居地下。 由于冀州几十年以来一直是纷乱的重灾区,加上渤海郡之前又遭受到了石勒部的无情的烧杀抢掠;因而,石勒部大将逯明驻军的小县城早已经残破不堪得不成了样子。而作为纯是以胡人将领和兵卒为主的石勒部铁骑则早已习惯了纵马原野、狂飙厮杀的野战方式,既不擅长、也根本想不到去修缮城池、加固城防来同青州军打阵地战、城防战。因而,当由孙纬统领的青州军的前军在距小县城十几里外刚刚扎营,作为石勒部主将的逯明就想趁着青州军行军疲惫之际抢先动手、打青州军一个措手不及,也就率领着麾下所属的五千铁骑开出了小县城,来到刚刚扎下营盘的的青州军营前耀武扬威的叫阵、讨战。 而统领青州军前军的原幽州悍将孙纬,本就因在幽州时未能一战斩杀蛮酋石勒到目前为止还在时常的懊恼不已;甚至在闻听故主王浚被石勒无情斩杀后也在内心里极度的自责,暗骂自己‘无能’的同时,也不由得幻想如果自己能一战击杀了石勒也许王浚还能够保住性命?因而,此时孙纬的思维还没从懊恼和自责的怪圈中走出来。当接报逯明率石勒部铁骑抢先讨战后,孙纬不由得气往上撞的想:他奶奶的!老子想寻尔等的晦气还寻不到哪?尔等却自己抢先送上门来了?于是孙纬也就高声的呼喝传令:“整军出营。随某前去杀胡!” 马蹄隆隆、征尘飞扬,营门大开处孙纬手横大刀一马当先的率领着青州铁骑狂卷出营。两军各自射出了一阵密集的箭雨压住了阵脚,相隔几十丈远各自列好了军阵。 从汉胡双方排列的的军阵就可以大致的看出各自一方的军旅特点,青州军的军阵军容整肃、排列整齐,甚至连战马好像也被感染了似的在刻意的压抑着狂野的状态而‘呼、呼’的喘着粗气、马蹄‘踏、踏’的不断刨着脚下杂草丛生的荒地。而石勒部则队形较为散乱,甚至还分别聚集着大小不等的、不断骚动着的拥挤在一起的小型集团,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小集团构成了一个乱糟糟的大集团,这也就是胡蛮的所谓军阵;但也不要小看石勒部的这种不成其为样子的军阵,其所形成的各个小集团是绝对的配合娴熟、杀伤力超强的!也是多年纵横于大漠而形成的、适用于旷野狂飙野战的战术形式。 不过,石勒部的这种勉强可以暂时定名为‘组合式’的军阵,也只适合于乱战和对步兵的冲击,一旦被宛如混成一体的大规模铁骑整体的压上,就会宛如汪洋中的一页页扁舟一样的各自的自顾不暇、也就会很快的被浩瀚的汪洋所淹没。 一阵阵肃杀之气在对恃的汉胡两军的上空弥漫开来,好像人类之间的相互铁血搏杀也影响到了宇宙世界的正常运行,空气也仿佛像是凝固了一样令人产生了将要窒息的感觉;就连气温也像是陡然寒冷了许多,刺激得人的神经牵动到身体而产生了一阵阵的颤栗。 早已准备就绪的石勒部铁骑大队中,主将逯明一催坐下良驹飞马出阵。冲出军阵的逯明双手挥舞着一对霸王杵高喊道:“不知死活的汉狗安敢犯我边境?快快出来一个受死的!”边喊还边自命不凡的‘哈、哈’狂笑了两声,仿佛是在因自己骂得解气而给自己捧场一样。 本来就内心压抑着一股戾气而无处发泄的孙纬,这时听到逯明的叫嚣更是气往上撞,便高声怒骂着:“无耻胡狗!在某汉疆安敢如此的嚣张?待孙纬斩下尔的狗头为屈死的亡灵报仇雪恨!”随着怒骂声孙纬已经纵马冲出,大刀挟带着裂肤的罡风已经无铸的劈砍向了耀武扬威的逯明。 一时之间震耳欲聋的‘呛啷啷’金铁交鸣声不断,汉胡两军的鼓号声争鸣,呼喊助威声此起彼伏,形成了一阵阵波涛汹涌的声的浪潮。汉胡两军的两员凶猛的悍将‘刀来杵往’的杀做一团,战马盘桓踩踏间征尘四起、当空弥漫,无边的杀气蔓延开来恍若要气贯斗牛的也似的直冲霄汉,仿佛在演奏着一曲古代疆场血肉相搏的凄楚乐章。 第九十四章 缺月屠胡 - 虎贲 - 阚虓 出于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弱肉强食的固有习性、再加上流贼本身所具有的四处流窜、烧杀抢掠的天性,使极其具有野狼秉性特征的胡人铁骑以往均习惯于一拥而上、四面围攻的群殴战术,而对于这种中规中矩的‘将对将’战法则极其的不耐烦。因而,石勒部的铁骑在孙纬和逯明搏杀在一起不久,也就在副将的驱动下‘嗷、嗷’的叫着采取了‘群狼’的战术,开始了疯狂的散乱式冲锋。 见到石勒部‘不按规矩出牌’的这种打法,让酣战中的孙纬暴怒之余内心也产生了极度的担心和不安,孙纬担心青州铁骑因应变能力不足而被胡人铁骑所冲垮;那样的话不仅青州铁骑兵力上的优势会荡然无存,还会造成大面积的溃败。因而,孙纬有些惶急的挥刀崩开逯明异常沉重的霸王杵,紧急的拨马准备反身回阵去指挥青州军同石勒部展开对攻。 然而,当孙纬反身刚刚纵马向本阵的方向冲回近丈的时候,却看到己方的军阵排列着严谨的阵型呈扇面型缓缓地压了上来;整齐的步调、肃杀的气氛,恍若一头无敌的巨兽一样以势不可挡的摧枯拉朽之势向前推进着。孙纬不由得心中一凛:勿怪青州军战无不胜呀!此等气势、此等军容又何惧只知胡乱冲锋的胡蛮铁骑?孙纬不由得有些自嘲似的一咧嘴讪笑了一声,就又勒战马反身迎上了已经圈回了战马随后追上来的胡人大将逯明。 其实,青州军的表现实际上也就是按照在青州训练铁骑时的要求按部就班的应对而已。现在的青州铁骑已经不是当初成军之后首次参战的生疏状态了,自乐陵大战之后,原有的铁骑同经过了战场上的血与火的洗礼的老兵进行了合编;现在的青州铁骑由于基本上都是以经过了大战锻炼的老兵为骨干所组成的,其临战的状态、兵卒的气势、以及应变的能力已经超过乐陵大战前的铁骑多多。经过了乐陵之战以后,我同青州的主要将领们也针对胡人铁骑的特点、寻找出其中的弱点而制定了相应的、有针对性的战术并加以训练,故而才形成了目前的一套根据敌情的变化而变化的整体作战战术。 客观的讲,就单兵的作战能力上来说,青州铁骑虽然经过了后天的严格训练,但与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胡人铁骑相比较,在控马技术、马上的兵刃使用等方面仍与胡人铁骑有较大的差距。为了弥补与胡人铁骑在单兵作战能力上的差距,青州铁骑在训练时就有针对性的加强了整体作战配合能力的训练,希冀以严谨的整体战术配合来抵消个人能力上的不足。而这其中,应该说表面上粗豪无比、晃悠悠的恍若‘熊罴’一样身躯的冉闵所起到的作用是最大的! 与外貌所显现出来的特征极其不相符的就是冉闵还有着相当缜密的心思和超常的战争天赋,在探讨青州铁骑应该采用何种的战术来对付胡人铁骑在马上娴熟、精湛的单兵作战能力的时候,则是由冉闵首先提出了采用这种中间厚重、两翼尖削的阵型的。 采用这种阵型在进攻时要首先以厚重的中部突前迎敌,而随着中部的接触、胶着后,两翼会迅捷的全力兜上来、并以最犀利的攻击力从胡人铁骑大队的两面侧翼攫入,并把胡人铁骑分割开来,而被裹进包围圈的胡人铁骑就会形成局部的相对绝大劣势而很快就被消灭;而紧接着的则采用交叉式双向绞杀的方式来个‘中间开花’的从中间又斜向开始向两翼突进。这样的极尽狂野、犀利的攻击阵型,对于本就不太擅长战术配合、只知一拥而上不分主次胡乱进攻的胡人铁骑来说确实具有巨大的震慑力和高超的攻击效率。 反之的道理也一样,此阵型用于防守时的效果也同样的颇为不俗!由于两翼的不停顿的往来骚扰,使胡人铁骑根本无法集中全力的攻击中部一点而造成攻击力的极度下降,会使防守的效果得到极大的提高。 在冉闵给青州铁骑设计出此阵型、并付诸演练之后不久,我就猛然回忆起了头脑中的一些记忆:这应该就是原历史冉闵所独创的、专门用来对付胡人铁骑的‘缺月奇阵’雏形吧?历史车轮的惯性还真是沉重!该出现的东西还是必然会出现哪! 这个时代的战争法则就是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以无畏和铁血为依托、以绝对的实力为基础的涉及到民族危亡的残酷博弈。当然,某一种超前的战略战术的应用、某一种先进军械的投入战场,在其他的外部条件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同样也会左右着整个战局的走向、有着扭转乾坤一样的神奇力量。 目前发生在渤海边境的这场不算大的遭遇战就充分证明了一种先进的战术所起到的巨大作用。由于孙纬向本阵的方向回冲了近丈,当他同逯明又重新搏杀到一处的时候,虽然青州铁骑是以相对于胡人铁骑较慢的整体阵形压上来的,但也恰好在孙纬和逯明搏杀的左近同狼哭鬼嚎的狂冲上来的胡人铁骑毫无花哨的撞到了一处。 ‘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大地仿佛都在的颤抖,刀枪争鸣、人喊马嘶,凄厉的濒死惨嚎摄人心脾令人只打寒战。刚刚的开始接触确实体现出了胡人铁骑超强的个人单兵作战能力,初始的交手汉、胡两军的损伤率几乎达到了三比一。但随着战局的延伸,青州军的总体配合所产生的绝大效果就逐渐的体现出来;由于青州铁骑中部首先是由最厚重的凸形一面对敌,这也就恍如一个庞大的巨人一样,虽然开始损失了部分的铁骑,但随着整体的全面压上,也就好像等于巨人被拔去了几根汗毛也似的微不足道! 整齐划一的推进、相互之间已经较娴熟的配合,使这时的每一名胡人铁骑都好像要同时应付七、八名、甚至十几名的青州铁骑的同时攻击一样手忙脚乱、狼狈不堪。随后的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只剩下遮挡之力胡人铁骑不可幸免的被斩落马下,接着又被无情的马蹄踏为了肉酱。 人都是惜命的!就看是不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胆战心寒。一个胡人铁骑接着一个胡人铁骑、一个小集团接着一个小集团的相继被斩尽杀绝、沦为了大地的肥料,再加上这时两翼的青州铁骑又相继兜了上来,恍若两部利剑一样的攫入了胡人铁骑群中、堪堪就要合龙,处于前列的一部分胡人铁骑就仿佛完全被层层的青州铁骑所包围,感觉马上就要有被全部围歼可能了。 这样的状况自然也就使身处其中的胡人铁骑生出了‘赶快逃离才是唯一出路’的想法,一个领头自然也就会众人人相随,很快前部的胡人铁骑就像相互之间传染了一样的开始了全面的崩溃,纷纷不管不顾的拨马就向被两翼的青州铁骑尚未合拢的缺口处败逃。这样一来,前面的向回逃,后面的向前冲,一时之间相互冲撞得人仰马翻、狼哭鬼叫,完全就像一座‘炸了群’的大型屠宰场一样的开始了不辨东西的乱冲乱撞,落马的胡人铁骑比比皆是、无人关顾的被踩踏致死。 第九十五章 冉孙论武 - 虎贲 - 阚虓 而这个时候最闲的也就数孙纬了。在胡人铁骑刚刚出现不利局面的时候,有着几十年沙场经验的石勒部大将逯明也就看出了己方已露出了形势不利的端倪,因而也就拼力的把一双沉重的霸王杵砸向孙纬,在孙纬格挡、躲避的间隙逯明乘机一拨战马就狂飙回了本方阵内。他可能是想返回去适时的加以弹压以稳住已经不利的局面吧? 孙纬毕竟是身为青州军的前军主将,因而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杀个痛快而对所部不管不顾不是?所以,虽然逯明趁机跑回了本阵,孙纬也只是顺嘴骂了一句:“胡狗留下性命再走!”其实本人已经不为己甚的在亲卫的拥护下也拨马返回了本方阵营。 原本是想回到本方阵营后主持正在混战中的青州军全局的孙纬,由于对‘缺月阵’的不了解此时却有了茫然的无所适从之感;而此时的青州铁骑则仍在下级将佐们的率领下在按部就班的发动着‘缺月阵’。虽然因为没有主将的居中调度,使整个阵法的发动显得有些僵硬和程序化;但由于石勒部的胡人铁骑也是首次经历这种恍若庞然巨兽压顶也似的阵法的攻击,更是显得极其慌乱的不知如何的应对,被打得宛若冰消瓦解一样的层层的向下溃败、并牵动和搅乱了石勒部的整个阵脚,使石勒部的全面溃败也就只剩下是时间的问题了。孙纬见自己这个主将几乎成了无关的看客,自己也不由得又一次的自嘲的笑了笑,转首吩咐亲卫前去调动来一些作为战略预备队的青州铁骑,准备待石勒部的胡人铁骑全面溃败后来个乘胜追击的痛打‘落水狗’! 当冉闵率领着五千青州铁骑赶到战场时,连率部追击逃敌的孙纬也挟胜而归了;而石勒部的五千胡人铁骑也就只剩下了千余骑在逯明的率领下杀出重围逃之夭夭了。 赶到后的冉闵见到已经取得完胜的孙纬大笑着称赞道:“哈、哈!孙将军不愧是幽州的名将!一战几乎尽歼了胡蛮。冉闵佩服之至!”孙纬有些尴尬的红着脸说:“冉将军谬赞矣!此战的大胜非孙纬之功,乃是我青州铁骑自行发动的以局部的绝对优势兵力正面迎战、辅以两翼的穿插突击的阵型所致。孙纬实是不敢居功!”孙纬也不愧是征战沙场经年的悍将,一战也就看明白了、也总结出了‘缺月阵’的精髓。 本就对战争有着超常嗅觉的冉闵也只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孙将军不必太过于的客气了!以冉闵估测可是尚有部分残敌脱逃?”孙伟点了点头答道:“蛮将逯明率领着千余残部突出重围逃往南皮方向了。”冉闵不由得粗声的叹息了一声:“唉!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了!近来接二连三的投来了青州四、五个‘酸不拉几’的、整天是‘子云、诗曰’的所谓大才。还把某大哥也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现在青州急缺的能够统军的大将却就只来了孙将军和那个毛宝两个人” 说到这里冉闵好像醒悟过来什么,就压低了嗓音悄声的对孙伟说:“孙将军可别告诉某大哥冉闵说那些文士‘酸不拉几’呀!否则某大哥又要骂冉闵不尊重人才了。”在孙纬含笑连说‘孙纬非那种背后‘做醋’之人’的同时,冉闵又接上了原来的话茬说到:“孙将军不知,此阵虽是以中部的集中局部的绝对优势兵力迎敌为重点;其实两翼的穿插突击才是此阵的‘画龙点睛’之笔。只有两翼的穿插突击迅捷、犀利,才会冲乱敌方的阵脚,进而造成地方的逐渐溃乱。冉闵在青州时曾预演过,如果由某坐镇中军迎敌,而两翼分别由韩晃将军和那个新来的毛宝出任箭头突击,以青州军的一万铁骑当可击败胡蛮的一倍以上的或更多的铁骑;就是遇到传说不曾有过败绩的石勒部的‘苍狼骑’,想来亦不会有任何畏惧。可是,我青州的大将不是镇守一方、就是独领一军,根本无有大将来统领两翼的穿插突击之军。我青州的大将还是太少了!就是上次的乐陵之战,尚有刘遐夫妻和赵染将军参与。可是此次出征北上除了多了孙将军以外,先是老赵去了荥阳一线;而刘遐夫妻不仅要镇守乐陵,还要负责大军的粮草押运。这样一来,此次北上的大将比乐陵之战反而少了!” 孙伟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如果想推荐统军的大将,孙纬确实无能为力。但如果需要担当突击箭头的勇将,孙纬倒是有两个不错的人选可推荐给冉将军。”听到孙纬说能找到勇将,冉闵兴趣大增的问道:“孙将军说来听听!何处可寻到勇将?” 孙纬一笑说道:“家师的两位孪生爱孙均与冉将军年龄相若,且英武多才、武技不凡。孙纬在幽州时,二位师侄就曾想要去幽州相助于孙纬;但由于孙伟考虑到幽州前景堪忧而未曾答应二位师侄的所求。但此时孙纬已入侍青州,且所看所闻青州均是百姓安居乐业、军旅强盛无比的景象;故而孙纬想烦劳冉将军向大都督举荐二人入侍青州。” 冉闵听完后大笑了两声说道:”哈、哈!想啥来啥。太好了!既然是孙将军的师侄,想来亦必有不凡的造诣;此事某就可替大哥做主了。不知二人此时尚在何处?孙将军可快快把二人请来!呵、呵!只顾同孙将军谈说其他的了,却忘问孙将军一件事;不知孙将军的尊师是哪位高贤?”听到冉闵的问话,孙纬有些神色黯然的答道:“家师已经过世有年。孙纬原本是一个孤儿,后才被家师所收留;孙纬一提起来过世的家师,就感念家师对孙纬的教养之恩而心生戚戚!家师本是‘三国’时期‘蜀汉’的五虎上将之一赵云、赵子龙的从子之辈,家传的无敌枪法精妙绝伦。而二位师侄就是精练了家传的无敌枪法,现在已经大有所成。” 冉闵有些差异的问道:“既然尊师乃是无敌神枪赵云、赵子龙的嫡传,缘何孙将军却使用大刀而未以铁枪为兵刃哪?”孙伟摇了摇头叹道:“当时家师曾对孙纬言:由于赵家的嫡传无敌神枪的招法大部分都是以在严密的防守基础上、实施突然反击的类型;讲究的是一招毙敌、绝不拖泥带水。故而,习练赵家嫡传的无敌神枪枪法之人必须是性情沉稳、处乱不惊之人;而孙纬的性情则偏于刚烈,并不适于习练赵家的无敌枪法。故而,家师就把当年由于没有后人而把刀谱留给了赵家的另一位‘蜀汉’的五虎上将黄忠、黄汉升的嫡传刀法传给了孙纬。而由于家师之子过世较早,家师才把家传的无敌神枪枪法传给了两位师侄赵兴和赵盛。” 听完孙纬叙述其的师承渊源,冉闵不由得豪笑出声:“哈、哈!还真是巧了!能人辈出的‘三国’时代的各位无敌悍将的嫡传后人恐怕如今要在我青州来个大聚会了!哈、哈!”在孙纬面现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冉闵接着说道:“呵、呵!孙将军不知,某大哥的武技就是嫡传于‘三国’时的第一勇将‘飞将’温侯吕布的‘惊天戟法’,而某冉闵的武技渊源据已经为国捐躯的家父以前讲要源出于‘三国’时期的西凉悍将庞德、庞令明,再加上孙将军是黄忠、黄汉升的嫡传武技、两位令师侄乃是赵云、赵子龙的嫡传武技,而乐陵的刘遐又有‘今世关张’的美誉。想想看?是不是‘三国’时期各位无敌悍将的嫡传后人快都要在青州聚齐了?”冉闵的话惹得孙纬不住的点头,连称‘还真是这样’。 第九十六章 投鼠忌器 - 虎贲 - 阚虓 而这个时候最闲的也就数孙纬了。在胡人铁骑刚刚出现不利局面的时候,有着几十年沙场经验的石勒部大将逯明也就看出了己方已露出了形势不利的端倪,因而也就拼力的把一双沉重的霸王杵砸向孙纬,在孙纬格挡、躲避的间隙逯明乘机一拨战马就狂飙回了本方阵内。他可能是想返回去适时的加以弹压以稳住已经不利的局面吧? 孙纬毕竟是身为青州军的前军主将,因而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杀个痛快而对所部不管不顾不是?所以,虽然逯明趁机跑回了本阵,孙纬也只是顺嘴骂了一句:“胡狗留下性命再走!”其实本人已经不为己甚的在亲卫的拥护下也拨马返回了本方阵营。 原本是想回到本方阵营后主持正在混战中的青州军全局的孙纬,由于对‘缺月阵’的不了解此时却有了茫然的无所适从之感;而此时的青州铁骑则仍在下级将佐们的率领下在按部就班的发动着‘缺月阵’。虽然因为没有主将的居中调度,使整个阵法的发动显得有些僵硬和程序化;但由于石勒部的胡人铁骑也是首次经历这种恍若庞然巨兽压顶也似的阵法的攻击,更是显得极其慌乱的不知如何的应对,被打得宛若冰消瓦解一样的层层的向下溃败、并牵动和搅乱了石勒部的整个阵脚,使石勒部的全面溃败也就只剩下是时间的问题了。孙纬见自己这个主将几乎成了无关的看客,自己也不由得又一次的自嘲的笑了笑,转首吩咐亲卫前去调动来一些作为战略预备队的青州铁骑,准备待石勒部的胡人铁骑全面溃败后来个乘胜追击的痛打‘落水狗’! 当冉闵率领着五千青州铁骑赶到战场时,连率部追击逃敌的孙纬也挟胜而归了;而石勒部的五千胡人铁骑也就只剩下了千余骑在逯明的率领下杀出重围逃之夭夭了。 赶到后的冉闵见到已经取得完胜的孙纬大笑着称赞道:“哈、哈!孙将军不愧是幽州的名将!一战几乎尽歼了胡蛮。冉闵佩服之至!”孙纬有些尴尬的红着脸说:“冉将军谬赞矣!此战的大胜非孙纬之功,乃是我青州铁骑自行发动的以局部的绝对优势兵力正面迎战、辅以两翼的穿插突击的阵型所致。孙纬实是不敢居功!”孙纬也不愧是征战沙场经年的悍将,一战也就看明白了、也总结出了‘缺月阵’的精髓。 本就对战争有着超常嗅觉的冉闵也只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孙将军不必太过于的客气了!以冉闵估测可是尚有部分残敌脱逃?”孙伟点了点头答道:“蛮将逯明率领着千余残部突出重围逃往南皮方向了。”冉闵不由得粗声的叹息了一声:“唉!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了!近来接二连三的投来了青州四、五个‘酸不拉几’的、整天是‘子云、诗曰’的所谓大才。还把某大哥也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现在青州急缺的能够统军的大将却就只来了孙将军和那个毛宝两个人” 说到这里冉闵好像醒悟过来什么,就压低了嗓音悄声的对孙伟说:“孙将军可别告诉某大哥冉闵说那些文士‘酸不拉几’呀!否则某大哥又要骂冉闵不尊重人才了。”在孙纬含笑连说‘孙纬非那种背后‘做醋’之人’的同时,冉闵又接上了原来的话茬说到:“孙将军不知,此阵虽是以中部的集中局部的绝对优势兵力迎敌为重点;其实两翼的穿插突击才是此阵的‘画龙点睛’之笔。只有两翼的穿插突击迅捷、犀利,才会冲乱敌方的阵脚,进而造成敌方的逐渐溃乱。冉闵在青州时曾预演过,如果由某坐镇中军迎敌,而两翼分别由韩晃将军和那个新来的毛宝出任箭头突击,以青州军的一万铁骑当可击败胡蛮的一倍以上的或更多的铁骑;就是遇到传说不曾有过败绩的石勒部的‘苍狼骑’,想来亦不会有任何畏惧。可是,我青州的大将不是镇守一方、就是独领一军,根本无有大将来统领两翼的穿插突击之军。我青州的大将还是太少了!就是上次的乐陵之战,尚有刘遐夫妻和赵染将军参与。可是此次出征北上除了多了孙将军以外,先是老赵去了荥阳一线;而刘遐夫妻不仅要镇守乐陵,还要负责大军的粮草押运。这样一来,此次北上的大将比乐陵之战反而少了!” 孙伟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如果想推荐统军的大将,孙纬确实无能为力。但如果需要担当突击箭头的勇将,孙纬倒是有两个不错的人选可推荐给冉将军。”听到孙纬说能找到勇将,冉闵兴趣大增的问道:“孙将军说来听听!何处可寻到勇将?” 孙纬一笑说道:“家师的两位孪生爱孙均与冉将军年龄相若,且英武多才、武技不凡。孙纬在幽州时,二位师侄就曾想要去幽州相助于孙纬;但由于孙伟考虑到幽州前景堪忧而未曾答应二位师侄的所求。但此时孙纬已入侍青州,且所看所闻青州均是百姓安居乐业、军旅强盛无比的景象;故而孙纬想烦劳冉将军向大都督举荐二人入侍青州。” 冉闵听完后大笑了两声说道:”哈、哈!想啥来啥。太好了!既然是孙将军的师侄,想来亦必有不凡的造诣;此事某就可替大哥做主了。不知二人此时尚在何处?孙将军可快快把二人请来!呵、呵!只顾同孙将军谈说其他的了,却忘问孙将军一件事;不知孙将军的尊师是哪位高贤?”听到冉闵的问话,孙纬有些神色黯然的答道:“家师已经过世有年。孙纬原本是一个孤儿,后才被家师所收留;孙纬一提起来过世的家师,就感念家师对孙纬的教养之恩而心生戚戚!家师本是‘三国’时期‘蜀汉’的五虎上将之一赵云、赵子龙的从子之辈,家传的无敌枪法精妙绝伦。而二位师侄就是精练了家传的无敌枪法,现在已经大有所成。” 冉闵有些差异的问道:“既然尊师乃是无敌神枪赵云、赵子龙的嫡传,缘何孙将军却使用大刀而未以铁枪为兵刃哪?”孙伟摇了摇头叹道:“当时家师曾对孙纬言:由于赵家的嫡传无敌神枪的招法大部分都是以在严密的防守基础上、实施突然反击的类型;讲究的是一招毙敌、绝不拖泥带水。故而,习练赵家嫡传的无敌神枪枪法之人必须是性情沉稳、处乱不惊之人;而孙纬的性情则偏于刚烈,并不适于习练赵家的无敌枪法。故而,家师就把当年由于没有后人而把刀谱留给了赵家的另一位‘蜀汉’的五虎上将黄忠、黄汉升的嫡传刀法传给了孙纬。而由于家师之子过世较早,家师才把家传的无敌神枪枪法传给了两位师侄赵兴和赵盛。” 听完孙纬叙述其的师承渊源,冉闵不由得豪笑出声:“哈、哈!还真是巧了!能人辈出的‘三国’时代的各位无敌悍将的嫡传后人恐怕如今要在我青州来个大聚会了!哈、哈!”在孙纬面现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冉闵接着说道:“呵、呵!孙将军不知,某大哥的武技就是嫡传于‘三国’时的第一勇将‘飞将’温侯吕布的‘惊天戟法’,而某冉闵的武技渊源据已经为国捐躯的家父以前讲要源出于‘三国’时期的西凉悍将庞德、庞令明,再加上孙将军是黄忠、黄汉升的嫡传武技、两位令师侄乃是赵云、赵子龙的嫡传武技,而乐陵的刘遐又有‘今世关张’的美誉。想想看?是不是‘三国’时期各位无敌悍将的嫡传后人快都要在青州聚齐了?”冉闵的话惹得孙纬不住的点头,连称‘还真是这样’。 第九十七章 暗藏杀机 - 虎贲 - 阚虓 青州集团由于现在必须要接受孤军奋战的现状,那也就必须奉行‘循序渐进、伺机而动’的原则;不能盲目的把整个青州集团陷入同石勒部全面开战的状态中去拔不出来,使自身陷入了缠战不休的泥沼中去、进而不断的势弱而消亡。这样,自然也就会使其他的蛮夷势力从中获利。同样的道理,石勒部的高层决策者们也一样看清了此点,才把拓展的方向确定在了势力已经颓废到极点的并州,希冀能同伪汉庭形成联手之势;而不是把矛头指向了东侧的实力雄厚的青州。当然,青州的高层决策者们(当然是以我为主了)也就是考虑到石勒部这种有些‘畏首畏尾’的行径,才确定采取‘迂回包抄’的战术,分别从两翼的幽州和司、豫二州动手,而不是‘直捣黄龙’的威压冀州。其实,出现目前这种局面的原因,实际上也就是双方都有了些俗语所说的‘麻杆儿打狼两头害怕’的感觉,才不得不如此的作为。 而提到我个人武技的提升,也确实如冉闵所分析的那样;并非咱不勤勉,可能也确实存在着秉性上的原因,现在几乎是处于了停滞的状态;就如进入了瓶颈一样也似的。‘惊天戟法’以狂野、霸道为精髓,而我本人也许是来到这个乱世以后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一直以来始终保持着极其清明、冷静的心理状态,很少出现不管不顾的狂放无忌的行为,因而也就在艺业上总是中规中矩的拘泥于招数上而无法达到挥洒自如任意施为。 ‘惊天戟法’所追求的是‘式’这个字,而我现在却一直无法突破‘招’这个字而进窥‘式’这个字的奥妙。按我自己的想法,我同冉闵对练时虽然冉闵的武技要高出我很多,但由于是彼此之间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而无法产生面对仇敌时的那种戾气。如果我能再经历几场像当初面对刘曜时的殊死搏杀,也许在艺业上会有较大的突破也未可知也?但这种机会现在看来也不会有太多了!有王猛这个机敏的兼职‘狱吏’在身边随时看押,还真是很难再觅到恰当的绝佳机会。 改由冉闵出任主将、裴宪为参军的前军一万青州铁骑已经开拔向南皮进兵。青州军主力的中军大帐内,亲兵、侍卫们匆忙的进进出出传达这军令,王猛在荀绰的协助下忙碌的安排着行军的次序、辎重的配给等等事宜。而这时的我却伏在面前的帅案上手拄着腮发起了呆!“辟闾、辟闾———?”神思飘忽的我此时头脑中出现了‘辟闾’这个奇奇怪怪的复姓。这个复姓不知百家姓里有没有?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又与此次的大军北上有什么关系哪?思索间我不由得顺嘴念叨出了声。 “咳、咳!都督说的是辟闾嵩吧?荀绰也仅知道就此一人姓此冷僻的姓氏。”伏在侧案上忙碌着的荀绰头也没抬的出言说道。“对、对、对!就是辟闾嵩。世叔可予安详加说说此人?”我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谁让咱要娶人家的侄女儿了?没办法,我也只好同荀绰彼此之间这样‘都督’、‘世叔’的胡乱称呼一气。 荀绰放下手里忙着的事宜抬起了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辟闾嵩此人已经出任代郡太守十几年了,现今年在大约四十几岁、秉性暴躁、正义感极强,这些年来对王公(王浚)同鲜卑段氏相勾连、及朝廷把代郡的大片国土让予鲜卑拓跋氏寄居极其的不满,并与鲜卑段氏和拓跋氏多次发生龌龊而遭到王公的申斥;荀绰也就仅知道这些而已。” 听着荀绰的述说,我头脑中逐渐回忆起了因涉及到刘琨的死因而残存在脑海中的一些并不太清楚的记忆: 刘琨兵败并州以后逃到了幽州。名义上是暂时寻求已经窃据了幽州刺史之位的匹磾的保护,实际上则是分别联络了代郡太守辟闾嵩、雁门太守王据而准备重夺幽州。然而,任何的家国危难的时刻都有层出不穷的如刘琨一样的忠贞之士,同样也有甘心为奴、摇尾乞怜的软骨头!而联姻则又是这些软骨头对胡蛮献媚所特别青睐的方式。 当匹磾一脚踢走了石勒委任的幽州刺史刘翰窃据了幽州刺史之位以后,原王浚‘子虚乌有’的伪立太子时所册封的幽州故吏、后将军韩据为了讨好匹磾,就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匹磾做小妾。可是,在刘琨联络辟闾嵩和王据准备谋夺幽州时,秉性粗糙的辟闾嵩却异想天开的想拉拢韩据为内应。结果可想而知,得知刘琨、辟闾嵩、王据要谋夺幽州的消息后,韩据表面上虚与委蛇答应出任内应,实际上却派人把消息通知给了匹磾,把刘琨、辟闾嵩、王据出卖给了匹磾。 得到消息的匹磾勃然大怒,当即派人勒死了刘琨;并令韩据诱使辟闾嵩、王据出兵蓟城,而匹磾却在半途设伏一举消灭了辟闾嵩和王据的联军、杀死了辟闾嵩和王据。几十年来最顽强、最忠贞的晋庭一代重镇大吏刘琨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在了小人之手! 不过,由于我的出现并在此时出兵北上,刘琨预谋夺取幽州的行动可能就已经不存在了。但刘琨的并州之败现在看来已基本上成为定局,估计现在实力已经衰落到极点的刘琨实难抵挡住实力强大的石勒部的进攻,兵败并州也就是早早晚晚的事。但辟闾嵩、王据这两位同样一心抗胡的地方官吏现在看来则颇有些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我就抬头说道:“世叔既然知道代郡太守辟闾嵩,那么对雁门太守王据也有所了解吧?”荀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雁门隶属于并州,但毕竟同属北疆的一郡边城;荀绰以前亦曾同王据有过交往。就是由于王据坐镇雁门的全力打压,才使并州的刘公不至于受到来自于伪汉庭和北疆的各个中小蛮夷部族的双重压力而支撑到至今。都督一再的提起辟闾嵩、王据等,可是想联络尔等一起夹击幽州?”聪明的人一点就透!荀绰已经在我话里话外的意思中探寻到了一些的蛛丝马迹。 我认可的点头道:“世叔说得确是安的心中所思。所谓‘兵者、诡道也’!据传来的探报:鲜卑段氏已经胁迫石勒委任的幽州刺史刘翰让出刺史之位;幽州即将又从狼窝落入了虎口。世叔何不以民族大义说之以辟闾嵩、王据:待我等兵进幽州时,二人可出兵从背后夹击蛮夷配合我军的行动。世叔以为如何?”荀绰沉思了一下说道:“以二人以往之作为测之,想来只要荀绰去函相邀二人必然慨然应允。然二人的实力毕竟偏弱,去函时一定要先行交待二人切勿轻举妄动,只有在我军兵临蓟城城下之时,二人再行有所行动不迟。都督以为可否如此?” 我笑着赞许道:“世叔所言极是!我等重夺幽州后,安尚需尔等忠贞之士助安抵御蛮夷、安定一方哪!何能又令尔等轻易的涉险?就依世叔之言,即日就应派人联络此二人。” 第九十八章 七窍玲珑 - 虎贲 - 阚虓 能够尽量的降低攻坚的难度、尽可能的利用一切可资利用的有利条件、联合一切有志于抗胡的各种力量、把自身的征战消耗降低到最低点是在目前天下大局危难之际所必须要考虑到、也必须要做到的。在整个天下局势错综复杂的情况下,特别是由于本应该是民族的最大的一支抵抗力量的江东却一直袖手旁观的采取闭关自守、隔岸观火的态度,青州集团就更必需要坚持‘以我为主’的方针;在不断地同蛮夷势力纠缠中也要相应的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控制好投入的力度和把握好出击的时机,不能因一时的情绪亢奋而蛮干、强为把自己陷入无法自拔、无奈的同蛮夷势力去拼消耗的状态中去。 否则,也就等于是把整个青州集团送上了绝路!在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外部援助、孤军奋战的情况下也就必然会走向了灭亡。这样的结果实际上就等于又走回了原历史‘五胡乱华’的老路,而我在把目前的青州集团形成的大好局面葬送掉之后,也不可避免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历史的罪人! 因而,在青州军主力北上要避免战线过长、攻击过急而造成孤军深入窘境的前提下,也必须还要尽量的缩短征战的时间、保证青州军主力不因缠战过久而军心疲惫被石勒部觅得可乘之机。所以,我才委托荀绰尽可能的联络辟闾嵩、王据等尚存的北疆抗胡力量,希望通过多方面的共同努力来尽快的解决幽州的归属问题。否则,在现在蛮夷势力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层出不穷的局面下,纠缠过久还不知道要出现什么样的变局、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哪? 荀绰秉承我的意愿书写了两封信函,分别派人送往了代郡和雁门,信中邀请辟闾嵩和王据配合青州集重夺幽州的军事行动的同时,也一再的叮嘱二人一定要小心从事,不能因心急收复失地而把自身陷于危险的境地。现在的局面是蛮夷势力强大而抗胡力量薄弱,能够尽量的多保存下一支抗胡力量还是要尽量的保存下来;整个中原的百姓还在企盼着早日的驱逐鞑虏、光复河山以便过上安定、祥和的日子哪! 一位统军将领的战术素养、战场嗅觉、临机决断等往往决定着一场战役的胜负,更进一步的往往能够左右着整个战局这架天平的倾斜度。表面上粗犷、威猛、豪迈、张扬、高大的身躯恍若一头张牙舞爪的斑斓猛虎的冉闵,其实有着无比细腻的心思和超常的战争天赋;当接到我令其代替孙纬出任前军主将的军令以后,冉闵随即下令所部的一万铁骑各自备好五、六日的军粮马上开拔,快马轻骑的沿着已经已经败逃一日有余的石勒部逯明所部的逃跑路线全力的追了下去。 被我委任为冉闵所部参军的裴宪边随着大队纵马疾行,边有些担心的对恍若一头猛兽一样端坐在‘乌骓’良驹之上的冉闵说道:“冉将军!裴宪有一言相问:蛮夷的败兵已经逃走近两日,我等即使是马不停蹄的急赶又如何能来得及追上?这样的长途疾行岂不是劳而无功?此其一也。其二、我军脱离大军主力过远,冉将军难道就不担心误中蛮夷石勒部的埋伏?” 庞大的身躯令人感到晃晃悠悠的端坐于马上的冉闵毫不迟疑的笑道:“哈、哈!先生所言实乃常理。然此一时、彼一时也。蛮夷逯明所部虽然败逃已经一日有余,然而此地距南皮相距四百余里,快马不停亦需三日以上方能赶到南皮。尔等经过惨败后虽然开始亡命的奔逃,但逃出升天之后必然是异常的疲惫难耐;尔等也必然会觅地休整。以尔等当时败逃的惨状,只要一停下来觅地休整,就非几个时辰所能恢复过来气力的,最少也要一日多的时日才能再度启程逃往南皮。加之尔等一时之间很难想到我军会这么快的就追了上来,以冉闵思之尔等要觅地休整两、三日也大有可能” 战马因上下坡的颠簸令冉闵临时停下了话语,待又疾驰到了平坦之地后冉闵接着说道:“这样一来,尔等就仿佛是在前面等着我等前去围歼一样。呵、呵!至于先生所说的‘埋伏’,就是因为我等这样的快速的急追出乎尔等预料之外,尔等既不可能、又来不及来预先布置伏兵。先生放心!孙纬将军获得了大军北上以后的首功,那我等这第二功也马上也就要手到擒来的收入囊中了!哈、哈!” 让冉闵的一番极其合理的分析说得裴宪连连的点头,心里也禁不住赞叹道:这可能也就是诸多千古名将所应具有的大军统帅风范吧?不仅有大将军的八面威风,在粗毫的外表里面又藏着一颗极其睿智多谋的‘七窍玲珑’之心! 事实果然像冉闵估计的那样。当石勒部的大将逯明率领着千余残兵向南皮方向逃出二百余里后,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胡蛮铁骑兵卒就再也跑不动了(这样连续不停地奔逃,战马也同样的吃不消了。),纷纷滚鞍下马、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就仿佛变成了一滩烂泥也似的再也起不来了!同样强打着精神的逯明也只好下令就地略作歇息,并令兵卒弄些水来啃几口冰凉梆硬的干粮后再行启程。 但事情并非逯明想象的那么简单,其实就是逯明提前想到了也是一样的毫无办法。在逯明的吆喝下好不容易弄到些水来之后,残存的石勒部铁骑兵卒们也就是强挺着饮了几口水,连干粮也没吃就纷纷的躺倒在地装起死来!当然,在经过了超负荷的败逃之后猛然的停下来歇息,有的确实是累得挺不住睡着了,而有的即使是没睡着也是处于大脑缺氧的浑浑噩噩的状态;哪还有精力再去肯冰冷的干粮?就更别说重新启程行军了。 身为主将的逯明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好自己宽慰自己的想:也确实累得受不了了!那就先歇息几个时辰后在启程吧。想归想,事实上也包括逯明在内的所有的人在内、这一觉儿下去就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光了?反正当身为主将的逯明在被几个反应快捷的兵卒急迫唤醒时,冉闵所率领的大队青州铁骑的震得大地仿佛也在颤抖的‘隆隆’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了。 慌乱的逯明爬起身喊叫了几声‘上马迎敌’见已经不起作用以后,也就只好爬上了兵卒给牵过来的战马抢先率领着身边几名还算清醒的兵卒逃之夭夭了。而剩下的石勒部铁骑的残兵也就懵懵懂懂的、甚至还有没醒过来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冉闵率领的青州铁骑或斩杀或俘虏了;而冉闵所率领的青州铁骑却无一人的伤亡。 而接着冉闵所下的军令则更让身为参军的裴宪感到佩服了!结束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几乎可以不能称其为战斗的战斗以后,冉闵马上下令全军就地休整一天,并派出探马仔细的打探前往南皮进军的前方路上的敌情;待获得准确的敌情禀报后再行启程向南皮进军。还没等裴宪再问,冉闵就已经向裴宪解释道:“如今我军经过长途奔袭也已经疲累异常。虽然前方很可能没有蛮夷的伏兵,但如果真有伏兵,我等如此的疲惫必然也就要步胡蛮铁骑的后尘了!所以,还是谨慎、小心些为要啊!”裴宪心里暗自佩服冉闵如此的年轻却胆大心细的颇有名将风范之余,也不由得有些赌气的想:一切你都已经提前想到了。还用我这个参军有个屁用? 第九十九章 临城观敌 - 虎贲 - 阚虓 随后的大军进程也就按照常规的行军、中规中矩的稳步向南皮推进了。几天后,冉闵所统领的前军到达南皮郊外十几里安营扎寨也并没有迎来石勒部的南皮守军的前来讨战,好像青州军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南皮城中的石虎、孔苌,刁膺等的任何兴趣似的,他们毫不担心的、依然故我的安据在皮城中;就连探马、斥候也仅是偶尔的才能见到几骑。其实,越是异常平静的序幕,就越预示着即将有狂风暴雨、电驰雷鸣的猛烈爆发的到来。 而南皮城中的石勒部主要将领们之所以表现得几乎近于漠视的恍若无动于衷,只是由于均亲身经历了乐陵大战、以及有鉴于之前逯明所部的惨败,感觉与青州军的交战已经没有任何的空隙可钻,还莫不如以逸待劳的静静地等待着开战时刻的到来,以便在南皮城与青州军打一场正规的城池攻防战。其实这也是石虎、孔苌、刁膺等的极其无奈之举,谁又能够有可乘之机不去占便宜而执拗的去打艰苦、惨烈的城池攻防战哪?除非石虎、孔苌、刁膺等都是傻子! 所谓战略地位的重要与次要实际上是相对而言的。对于整个的中原争夺来说,渤海郡、甚至整个青州的战略地位都处于相对次要的地位;但作为地处于中原东隅的青州要想北上经略幽州,渤海郡则就成了必经之路,其对于青州来说的战略地位就提到了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了!由于渤海郡卡住了青州集团北上的要道,如果青州集团不能顺利的拿下渤海郡,青州集团所制定的北上战略几乎也就等于了‘镜花水月’也似的即将化为了泡影。因而,渤海郡不仅是对于石勒部来说作为主要的战略物资供给基地重要无比,而对于青州集团连接北上之路来说也是唯一的、必经的战略通道。所以,现在的渤海郡对于对阵双方的青州集团和石勒部来说,均已经重要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 在冉闵的前军到达南皮郊外一天后,我所率领的青州军主力也赶到了。联营驻军以后,听冉闵和裴宪禀报说南皮城中的石勒所部并没有太大的动静,我一时之间也有些感到奇怪:如果说是纯汉民族内部的征伐之战,由于本身实力偏弱而据城固守还有情可原;但亦有‘守城不战孤也’之说。但就以铁骑的移动迅捷、飘忽著称的胡蛮不思以野战来取得战场上的主动权,却坐守孤城准备打并不擅长的守城之战?这也确实让人感到有些惊异。 石虎、孔苌、刁膺等已经向石勒进行了求援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但石勒现在正亲统大军征战在并州战场,即使是并州的刘琨现在已经不堪一击,这一东一西的相隔千余里的路途?石勒亦需月余的时间才能从并州脱出身来。那时,遭到青州集团全力攻击的渤海郡早就成为‘昨日黄花’的被青州集团攻陷了。作为已经起兵深入并州境内的石勒来讲,他也绝不会马上放弃对并州的攻打而亲统大军回援,那样的话石勒就有可能是‘两面均不着天儿’的即放弃了并州、又丢失了渤海郡,造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结果。 所以,最大的可能也就是襄国的王宾会派出一旅军兵前来救援渤海郡。由于是要面对军力强悍的青州集团,准确一点儿的说:也就是王宾派出一支偏师把石虎、孔苌、刁膺等接应着退出渤海郡而已。另外,也许现在南皮城中的石虎、孔苌、刁膺等考虑到与青州集团相较实力相差悬殊太大、又担心青州军突破渤海郡后会驰援并州、抱着尽可能的拖住青州军的进程、以保证石勒能够顺利的攻取并州也未可知也? 无论现在放弃了了自家军旅所擅长的野战而坐守南皮孤城的石虎、孔苌、刁膺等是抱着何种想法,也无论是襄国的王宾能否及时的派来援军;对于现在已经率军兵抵南皮城外的我来说,我是一万个的不愿意打这种古代的攻城之战。由于这个时代的军械等攻城设施极其的落后、低下,如果对重兵防守的城池进行强攻,实际上也就等于拿鲜活的生命去堆砌出一条进城的阶梯一样的血腥、残酷。因而,我对这个时代的城池攻坚战有着说不出来的‘腻歪’!确实也不太忍心去用无数个鲜活生命的消耗去换取一座城池的取得。 既然石虎、孔苌、刁膺等龟缩在南皮城内不出来,那也就不能这样干耗下去不是?他们不想打,也要想办法逼着他们打呀!想想内心里也确实有些得意!也勿怪青州军的士气高昂?十几年来在中原大地任意驰骋纵横、一贯嚣张跋扈的胡蛮铁骑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被汉军吓得变成了缩头乌龟?打又不敢出城来打、逃又因职责所在不敢逃的? 我召集来了王猛、荀绰、冉闵、孙纬等谋士、将领在亲卫们的护卫之下纵马出营,前往南皮城外想亲眼去查看一下南皮的城防情况、估测一下攻城的难度;同时也想尽可能的寻找出一种其他的、不用强行攻击的办法取城。在纵马前往南皮城近郊的途中我脑海中也曾想到用土工之法相应的偷袭,但很快也就被自己给否定了。愿因很简单,原本就不太擅于打守城战的蛮夷石勒部、在渚阳之战时曾在王宾的建议下反其道而行之用土工之法偷袭了鲜卑段疾陆眷所部,而那一战现在南皮城中的主将石虎还立了头功。因而,这种方法在石虎的记忆里也一定会很深刻,他也会千方百计的防止青州军采用土工之法对南皮发起偷袭。 边思索边行进间众人已经来到了距离南皮城数百步之外,城内的石勒部兵卒也已经发现了有部分铁骑渐渐驰近了南皮城,城墙上一阵隐隐约约的骚动、呼喝,石勒部的兵卒们已经簇拥在了城墙上张弓搭箭的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监视着已经快临近城下的我所率领的青州军的谋士、将领、亲卫们。 驻马远远的观瞧,只见灰黑色的南皮城城墙有两、三丈高,显得厚重而坚实。城墙上面已经有数处的破损和塌陷,想来必是以前刘胤出任渤海太守时被石虎等攻陷后所遗留下来的,而石虎所部占领后也并没有及时的加以修缮才延续至今。由此看来石勒部的所属确实对城池的防守不太在行、也很少有人去提醒和加以管理。但就是这样一座已经部分残破的城池,想要轻易地强攻下来也并非易事;不用大量的兵卒的生命和鲜血去换取也是痴心妄想! “怎么办哪?想什么办法能让城内的胡蛮兵丁出城一战或完全的丧失斗志呢?”紧锁着眉头立马观瞧的我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出声。“主公往城外的西南方向仔细观瞧!”这时立马在我身旁的王猛出言提醒我到。 我侧脸顺着王猛抬手指的西南方向望去(现在的立庐处是在南皮城的南门附近),只见南皮城外的西南方向、距离南皮城大约有四、五百步的远近耸立着一片高出南皮城很大一截土丘,我有些疑惑的回首看向王猛:不就是一片土丘吗?即使是站在上面也就是能把城内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一些而已。对攻城又能有什么大的帮助呢? 从我的目光里明白了我心里想法的王猛轻笑了一声看着我说道:“主公想想!按王猛的目测土丘距南皮城也就有四、五百步远,加之土丘要高出南皮城一大截;如果把。”还没等王猛说完我就已经反映过来王猛要说什么了,就连连的点头说道:“景略说得有理!居高临下自然又会延长些距离。”我还没同王猛说完,就已经转首向听得稀里糊涂孙纬吩咐道:“孙将军速派几名熟悉当地地形的兵卒去把那片土丘的具体的看勘察一下、并画出地形图。切记!要尽量准确的估测出从丘顶到南皮城的距离。呵呵!多亏景略机敏!看来我等不用强行攻城了。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我等现在就回营吧!孙将军莫忘了派人勘察土丘附近的地形。”在孙纬的应诺声中,众人纷纷拨马回返大营。 第一百章 空中打击 - 虎贲 - 阚虓 众人中除了我同王猛这两个当事人外,可能也就咧着大嘴直乐的冉闵有些听明白了我同王猛议论的是什么,其余的人可能均是听得‘云里雾里’的稀里糊涂。其实这也不怪其他的人,这个时代很少有可以实施远程打击的军械;作为兵卒普遍装备的弓箭,实际上正常的也就最远可射及百步左右(八、九十米),再远也就完全丧失了速度和力量了。即使是力量奇大的旷世武将使用的超强弓,能射达二百步还有杀伤力的也不多。至于出现在‘三国’后期、据说是有诸葛亮设计、研创的‘诸葛神弩’最远也就可达一百五十步远而已。所以,同行的众人根本想不到也有情可原。 可能也就是由于这个时代还没出现可以攻击到二百步以外的远程打击军械的原因,南皮城外的那一片距离南皮城四、五百步远的的土丘虽然还要高出南皮城一大截,但由于距离过远即使是站在上面发射弓箭等也对南皮城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所以才一直未被清除而耸立至今。不过,现在这片土丘可能就要被青州军利用上作为攻击南皮城的重要手段了。 我同王猛的想法(事实上是王猛首先发现的那一片土丘后先想到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把青州集团所拥有的投石机、弩床运抵土丘的顶部,然后再居高临下的对南皮城的城头实施‘空中打击’。按照现在青州集团现在所拥有的投石机和弩床的攻击远度、再加上居高临下的情况下还会有所延伸,四、五百步的距离完全可以宛若‘神兵天降’的对南皮城实施‘空中打击’。这样从天而降的打击,也就必然会使被打得毫无一丝还手之力的城内的石勒部兵卒处于惊慌失措、茫然无序的状态,这时再趁势攻城自然也就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也就是由于南皮城攻取后尚需驻守而不能轻易的放弃,否则我还真想弄点儿火药炸塌一段城墙以便更容易攻取一些哪!不过,由于修缮起来太过于的麻烦!加之还要尽快的进兵幽州;现在也就暂时不能考虑炸毁一段城墙了。但这也要看‘空中打击’的效果如何?如果效果不佳、攻城仍然困难,也不排除炸个他奶奶孙子的一下!毕竟兵卒的性命重要啊!过多的伤损对下一步的北上行动也会产生影响不是? 由孙纬派出的数名熟悉当地地理、地貌的兵卒对南皮城西南那片土丘的勘察很快就有了结果:那片土丘顶部实际距离南皮城的直线距离也就刚刚接近五百步,根部距城墙根儿还不足四百步;这样的距离也刚好符合了投石机和弩床的正常攻击范围。唯一需要先期进行处理的是:土丘上生长着茂密的林木和杂草。但在这个时代,既没有、也不需要像现代一样的还需要有什么生态保护意识,一把火化为灰烬也就了事儿了! 古代由于人口较现代来说相对要稀少得多,现在所存在的、也在逐渐减少的原始森林等就是在古代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中自然形成的。在这个时代,自然形成的大地的覆盖物不是需要保护,而是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影响到了人的生存环境而需要清除掉;但由于现在生产力的极其低下也只能是适当的尽力而为。所以,放把火焚毁一部分林木、杂草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既然大致的地理、地貌情况已经勘察清楚;为了尽快的拿下南皮城,以防石勒部再有援军赶到会进一步增加攻城的难度,而给大军北上平添许多的麻烦。我马上传令:由王猛负责总督先期对南皮城的‘空中打击’,孙纬率五千铁骑、五千步卒携带大量的投石机和弩床归属王猛调遣。冉闵率一万步卒、五千铁骑作为王猛、孙纬所部的第二梯队,打造好云梯等攻城器械,待王猛对南皮城的‘空中打击’取得成效后,听从王猛的号令对南皮城发起攻击;争取一战就拿下南皮城,以免再重复组织攻击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从我的军令中就可以看出,我基本上是把此次攻打南皮城的战役全权委托给了王猛;而我也只是坐镇中军,静静地等待着王猛、冉闵、孙纬等攻下南皮城的好消息报来而已。 前文已经提到,在这个时代出现了一种极其怪异的现象,那就是再过几百年后相互之间的关系几乎是势同水火的‘文’、‘武’两途在现在这个阶段之间的界限却出现了模糊的现象,几乎是可以用殊途同归这个词来形容。本是文事为主、擅长于谋划、施政的王猛不仅在军略上有着超凡的造诣,而且在本身的武技上也同样有着‘两把刷子’,舞刀弄枪、纵马疆场同样的可以玩儿得转!也真是可以堪称奇才!而这个时代其他的出类拔萃人物,除了原历史的一先一后的江东双杰王导、温峤、以及石勒的心腹智囊王宾是纯文士外,江东的大军统帅王敦、陶侃先期都是文官出身,特别是王敦最早出任的还是纯舞文弄墨的朝廷侍中之职(给皇帝起草诏书的官职);而老一代的刘琨、王浚、祖逖等且不说取得的成就如何,但就此点上来说同样也是文武兼修的典范。 不过,按我想法有些猥琐的内心活动评价:古语有一句话为‘乱世出妖孽’!由于所修习科目天生相克的原因本就应该‘冰炭不同炉’的文、武两途,在这个时代竟然出现了殊途同归的现象。你说这个世道能他奶奶的不乱吗?不过,这其实也是我内心存有郁结而产生的一种心态过激的咀咒罢了。憋起气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也怨上了呗!事实上,每个人的先天上的天赋优劣确实有着很大的差异。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通百通’吧? 王猛等就收军令以后,首先要做的当然是为了稳固好投石机、弩床而需要先行清理场地。在孙纬的率领下,数千铁骑有些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冲南皮城西南的那片土丘‘发起了进攻’。 随着无数根火把的雨点般的四处投掷,一时间南皮城外西南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城内的石勒部兵将心惊肉跳的簇拥在南皮西城的城头,惊诧、不解、迷茫、担心兼而有之的大眼儿瞪小眼儿的观看着‘纵火犯’们‘犯完罪’之后一路纵马绝尘而去的背影和已经红透了半边天的火势、以及吸嗅着被风吹过来的刺鼻的浓烟傻呆呆的发愣,既不知道青州军这是‘演的哪一出’、又不知道己方该如何的应对? 战争胜负的天平倾斜其实就是这样产生的,当一方有目的的、全力以赴的作着战前的一切准备工作时,而另一方却在茫然不知所措的仿佛变成了局外人也似的看客;胜负的结果还用再赘言吗?胜利总是青睐于有所准备的人!这句话当然是至理名言。 第一百零一章 心理蹂躏 - 虎贲 - 阚虓 这时南皮城中的府衙大堂之内,身型宛若一根矮‘树桩子’似的石虎高坐在帅案后面,两侧分别坐着副帅孔苌和参军刁膺;下面站着逯明等高矮不一的五、六个胡人将领。无人说话的大堂内笼罩着一种压抑得有些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由于众人均是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不发一言,连粗重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也清晰可闻,就像是一群刚刚经历了一场亡命撕咬后的野兽一样的在舔shi着伤口、恢复着体力、兼且发泄着失败后的戾气。粗重的喘息声使大堂内沉闷的气氛反而显得更加重了几分! 如果说石虎、孔苌、刁膺、逯明等这些跟随一代胡蛮枭雄石勒征战了十几年的沙场悍将对南皮城外青州军仿佛玩闹一样的‘放火行动’心里没有一点儿的预感,那确是有些小看了这些杀人如麻、满手沾满了汉人鲜血的野蛮魔鬼!但就是由于出于多年征战疆场的灵敏嗅觉,使众人已经预感到了目前青州军的行动与下一步的攻城有关、却又根本无法估测到青州军的明确目的,才使这些杀人魔王们抓耳挠腮的一筹莫展。既无实力出城与青州军打一场畅快淋漓的野战,又只看到青州军在热火朝天的作着战前准备、而根本无法预测到青州军这种肆无忌惮的‘放火行动’的具体意向。他们又何能不宛若‘百爪挠心’也似的心烦意乱哪? 当人面临着一种看得见、摸得到、听得清的有形压力时,可以根据自身的能力去选择或搏杀、或闪躲、或逃离,最低限度也可以在逃无所逃的情况下反咬一口,临死拉个垫背的!但面对一种既看不见、又摸不到、还听不清的无形压力时,面临着死神的一步步的降临却无一丝一毫的应对办法和能力,想来还没等大难临头,意志薄弱者就有可能被巨大的无形压力所逼疯了! 目前南皮城内的胡蛮将领们就是被一种虽然无形、却恍若重愈千钧的无形压力所困扰,疑虑重重的怀疑城外本就实力强过自身军力数倍的青州军在针对下一步的攻城之战做着准备,但却又不知道如此大张旗鼓的纵火焚山目的何在?有时候人受一种有生具来的好奇心所驱使,越是弄不明白的东西,却越要耿耿于怀的想要弄明白;甚至会穷其一生、弄得神魂颠倒、疯疯癫癫的也要穷究不舍。而如果明知道涉及到性命悠关的巨大危险在渐渐临近,而自身却既不知其然、又不知其所以然的干等着大难临头。想想南皮城中胡蛮将领的这种心理感受,能舒服得了吗? 其实,石勒部的石虎所部已经在乐陵之战中经历过了几种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杀伤力极大的青州军所拥有的优良军械装备的沉重打击,包括投石机、重甲横刀军在内青州军也曾在乐陵战场投入过使用。但当时由于是在平原野战,而当时投石机所攻击的距离也不足两百步,并且双方当时还是处在激烈的交战过程中、只知亡命的拼杀而无心他顾的细加观瞧;所以一时之间使胡蛮将领们难以想到会是可能来自于从天而降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的无情打击。 这时,已经因异想天开的估计了几次‘汉人可能是砍伐木材准备打造攻城器械时不慎失火’、‘汉人可能是要烧些木炭而纵火过大’等等的无稽之谈已经受到了暴躁的石虎几次呵斥的刁膺,又‘傻狗不知臭’的拈着几根稀稀落落的鼠须有些迟迟疑疑的说话了:“少帅(石虎是石勒的从子)!以麾下所见,汉人是否、是否是想如乐陵之战一样的故技重施,能否是想从土山上把巨石投入城中?” “胡说!纯属放屁!土山距城内四、五百步远!石头能长出翅膀来呀?用你这个参军何用?净说些没味的屁!”还没等暴躁的石虎骂完,坐在左侧身材细高的副帅孔苌就已经摇手打断了石虎暴跳如雷的吼叫:“少帅切莫着急!适才参军所言大有可能啊!土山要高出南皮城墙很大的一截,由上向下投掷自然会要远上许多;如果上次乐陵大战时汉狗所投掷石块的远近也并未达到最大的极限,那么两相叠加自然也就可以轻易地投入城内了。如果是这样。” 孔苌的话虽未说完,性情虽然暴躁可头脑并不迟钝的石虎却早就听明白了。就是由于听明白了,才使石虎脸上表情更加的严峻;可能比‘爹死娘嫁人’的哭丧表情还要严重几分!不言而喻,如果真的像孔苌所说的会是来自于空中的打击。那么,城中的胡蛮兵卒几乎是就等于毫无还手之力的乖乖的等着挨砸!如果只是一顿无情的狂砸还则罢了,抱头鼠窜的躲到角落里也就是了。可是,青州军也一定会利用巨石狂砸、城内兵卒躲避的机会趁机攻城。 这样一来,南皮城其实也就几乎是等于了毫不设防的任由青州军攻打!如果这样,南皮城的丢失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不知道还好一点儿,还能存在着些侥幸的心理。万一是像之前刁膺所说的呢?虚惊一场罢了,汉狗也就会故弄玄虚而已。现在基本上估计正确了,却要束手无策的等待着厄运的降临。不是更让人心惊肉跳吗? 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过后,大堂内的胡蛮将领们也都分析明白了孔苌只说一大半的话中的含义,也使大堂内的气氛更加的阴云密布。众人均是宛如‘死了亲娘、老子’也似的哭丧着脸的一言不发;其实也确实没有一点的应对办法。即使是变成‘耗子’钻到地洞里去人能躲过去一劫,南皮城不还是要丢失吗? 这其中唯一有些例外的就是参军刁膺,虽然表面上也是脸上一层的严霜,但由于今天他‘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被暴躁的石虎数次的喝骂,此时心里却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意:让你这胡狗骂、让你这胡狗骂!没招了吧?要等着挨砸了吧?你不也姓‘石’吗?最好是在青州军的石头砸来的时候,你同你的同宗兄弟‘石头’来个亲切的拥抱!让你的同宗兄弟‘石头’把你砸成肉酱!这样才能解老夫心中的气呀! 无论内心里是如何的解气,身为走狗、帮凶角色的刁膺也不能从表面上露出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表情。否则,性情暴躁的石虎还不把他活劈了?不仅不能露出些许的兴奋之色,刁膺反而配合着气氛长嘘短叹了几声。走狗就是走狗!就是由于刁膺的几声长嘘短叹,同样也惹得石虎怒气冲冲的一阵斜瞪,吓得刁膺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南皮城的攻城之战尚未打响,就由于目前青州集团强大的军力、加上出乎于胡蛮将领意料之外的焚山行动,已经使南皮城内的石虎、孔苌、刁膺、逯明等为首的胡蛮心惊肉跳、饱受巨大的心理蹂躏了! 第一百零二章 肆虐南皮 - 虎贲 - 阚虓 既然以往野蛮、残暴、兼且欺软怕硬的胡人对中原大地的恣意的蹂躏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累累血债,而现在又可以有机会予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还击,那还客气什么?给予了心理上的强烈的震慑之后,接着就要进行实质性的打击了!让以往把汉人当做恣意奴役、虐杀对象的胡人也来承受一次从心理到肢体的双重打击和蹂躏吧! 虽然我没见到南皮城中的石勒部的主将石虎、孔苌、刁膺等既心惊胆颤、又无可奈何的苦涩表情,但同样也没有想到为保证军械正常的使用而放的一把火会烧出这么大声势!一时之间弄得南皮城内外烟尘滚滚、红透了西半边天;甚至连气温好像也陡然上升了几度的使人感到浑身的燥热难忍,迷迷蒙蒙、昏昏沉沉的空气也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心绪烦乱。 造成这样大的声势也使我想当然的可以预见到城内的石虎、孔苌、刁膺等‘狗咬卵子直打磨磨’的茫然无措状态,心里也在不住的窃笑:王景略(王猛)呀、王景略!让你去烧烧荒山你倒是悠着点儿呀!你这样的弄下来就是不把南皮城内的胡蛮吓死、不也让你给吓出精神病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火神降世吗?呵呵! 整整一天的烟云笼罩、火光冲天的焚烧之后,也不知土山上生存的野兔、狐鼠等让王猛这个‘活祖宗’给烤熟了多少?反正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一股脑的一扫而空,飞的飞、逃的逃、死的死、熟的熟,使整片的土山彻底的变成了一片黑黝黝、散发着焦糊气味儿的植物茔丘了!想来前往土山上清理场地的兵卒也会弄上一顿蛮丰盛的野味烧烤大餐! 连续的两天多时间里,王猛组织的攻城前的准备工作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现在已经大致趋于完成了,就连投石机所要发射的石块也组织兵卒从土山的侧后运到山上了一大部分;现在也就差开战前还需要把投石机和弩床直接运到土山顶端了。 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王猛也曾担心城内的石勒部石虎所部会出城进行突击,以阻止青州军所做的战前准备工作的进行;所以也就让孙纬统率着铁骑随时的作着迎战的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城内的石虎所部就像麻木不仁了一样的毫无动静;当大火熄灭了以后青州军的兵卒出现在山顶时,南皮城内甚至连簇拥在城墙上观瞧的胡蛮兵卒也被将佐们赶走了,城墙上也就留下了不多的、稀稀落落的数名哨兵而已。看来石虎、孔苌、刁膺等石勒部的高级将领们是有些彻底的灰心丧气了!根本也不想进行几次的主动出击以争取些战场上的主动权,是铁了心的就此龟缩在南皮城内听天由命了! 既然南皮城内的石虎、刁膺、孔苌等一改以往胡蛮铁骑纵横驰骋、嚣张跋扈的狂傲状态、反而变得异常怯懦的谨慎小心,那就青州军就要毫不留情的来个‘痛打落水狗’!也让以往不可一世的胡蛮尝一尝被人压着打得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力的滋味儿!因而,我也就传令来日由王猛总督对南皮城的攻城战,而我则同韩晃率领着后军准备对前面参与攻城的青州军随时进行接应。在发完军令之后,我想了想又吩咐暂时出任参军的荀绰一定要加强对石勒部大本营襄国方向的斥候监视力度,防止会有其他的石勒部所属前来支援南皮城内的石虎所部。 第二天、也就是防火焚山的三天后的巳时刚过,青州军屯军大营一阵高亢的的号角过后,马蹄隆隆、刀枪映辉,首先是由冉闵统率的五千铁骑和一万部族所组成的攻城所部开出了屯军大营;步卒们大队中间还抬着云梯、挠钩、绳索等新打造攻城的军械,一路在两翼的铁骑护卫下直奔南皮城西门开去。 紧随冉闵所部开出大营的则是孙纬所统帅的五千铁骑和五千步卒,步卒中间还用马匹拖拉着大量的投石机、弩车等笨重军械。而此次攻城之战的主帅王猛,也在亲兵、卫队的拥护下纵马行进在队列中间;开出大营的的孙纬所部则斜向向南皮城西南的土山方向开去。 而我与韩晃所统率的随后接应的一万铁骑的战略预备队,则要等在稍晚一些的时候才能开出大营;大营则由荀绰、裴宪率领着剩余的五千步卒和两千横刀军留守。此战由于是攻城之战,由于重甲在身的横刀军行动过于的笨拙根本不适于参与攻城和巷战,因而也就无法参战,只能是担任守护大营的责任了。 南皮城西门外金鼓齐鸣、喊声整天,一队队步卒往来窜梭的拖拽着各种的攻城军械在不停的忙碌着、铁骑在外围马蹄飞扬的荡起阵阵的征尘相向交叉的往来驰骋,青州军的冉闵所部在南皮城的西城门外数百步外声势浩大的作着攻城前的准备,仿佛就要马上对南皮西城发起猛烈地攻击一样。而南皮城西城头,在胡人将佐的驱赶下,汉胡兵卒掺杂的石勒部石虎所部兵卒也逐渐蜂拥着聚拢到城头,枕戈待旦的准备迎接青州军的攻城。而作为青州攻城所部主将的冉闵此时却立马军阵的侧后,半扭转着庞大的虎躯、两只铜铃也似的大眼一眨不眨的却在紧盯着已经逐渐出现了青州军身影的土山山顶。 城外准备攻城的青州军冉闵所部近半个时辰的喧闹嘈杂的忙碌准备中,土山周着的孙纬所部也在时间的推移中渐渐地在山顶把一切准备妥帖。这时,土山的最高点处出现了此战的主帅王猛及其环绕在其绍的数名亲卫的身影;王猛挥了挥手发出了一些指令,随后就见一名亲兵站在山顶高扬着令旗一阵的招展。 正扭躯紧盯着山顶等待着军令的冉闵见令旗一展就马上转过身,提在手中的锯齿飞廉大刀单臂一指南皮城的方向发出了一声闷雷也似的巨吼:“开始攻城!”随着冉闵的巨吼发出,青州军的步卒们拖拽着云梯、挠钩、绳索等攻城军械、喊杀声震天的高扬着闪亮的刀枪向南皮城的方向蜂拥而上。 而城上的石勒部石虎所部的守城胡蛮兵卒也纷纷的从城上的箭垛后露出了身躯,张弓搭箭、推扛高举着滚木雷石等守城的武器做好了一切防守的准备。虽然近几天南皮城中的石虎所部兵将们一直处于极度的压抑气氛中,但必竟已经经过了多日的准备,按照常规的守城办法早已经准备就绪;此时也就自然的在将佐的呼喝声中机械的、按部就班的进入了临战状态。 然而,此时蜂拥而至的青州军步卒在冲近护城壕边、距南皮城尚有一百多步、城上的胡蛮兵卒就要开弓放箭加以阻击的时候,青州军的后阵却没来由的传出了一阵密集的收兵锣声,蜂拥而上的攻城的青州军步卒听到密集的锣声后则又停止了向前猛冲的脚步、潮水般的反身向后退去。 当已经严阵以待的城上守城胡蛮兵将正在为青州军这种恍若‘大喘气’也似的行径感到极度的惊诧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裂风之声,四、五尺长的巨型弩箭已经从土山顶上发射出来、毫不留情的覆盖性的射向了为准备防守城池而暴露出身形的胡蛮兵卒。 第一百零三章 神兵天降 - 虎贲 - 阚虓 一支支拇指粗细、四、五尺长的巨型弩箭,挟带着刺耳的、凄厉的裂风尖啸之声呼啸着、密如飞蝗也似的从土山顶部发射出来,攒射向了因准备开始守城而现出身形的胡蛮兵卒。一时之间,南皮城的西城头上濒死的惨号声与弩箭的尖啸声掺杂在一起,形成了阵阵宛如地狱发出的摄人心脾的鬼哭狼嚎也似的声浪。 由于城头上的胡蛮兵卒根本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犀利的箭矢居高临下的攒射而来,使拥挤在城头上的胡蛮兵卒被射得是死伤无数、血光迸现、惨嚎震天,四、五尺长的强力弩箭支支透体而过,甚至有时一支强劲的弩箭要连续的穿过三、四名胡蛮兵卒、把数名的胡蛮兵卒好像‘窜糖葫芦’也似的给窜成了一串! 从天而降的沉重、迅猛的打击令南皮西城头的石虎所部胡蛮兵卒死伤惨重的同时也彻底的处于了混乱的状态,人挤人、人撞人、人踩人的乱成了一团,胡蛮兵卒们宛若无头的苍蝇也似的四处的乱窜,拼命地躲避着破空而至的犀利弩箭;突然的沉重的打击令胡蛮兵卒已经完全处于了无序的状态,无论是胡蛮将佐们怎样声嘶力竭的呼喊、弹压,胡蛮兵卒们依然故我的嚎叫着、不管不顾的、跌跌撞撞的向可以躲避藏身的角落等处拥去;死伤的兵卒在南皮西城头满地翻滚着、无助的嚎叫、呼喊着,殷红鲜血已经在西城头淌成了流儿! 立马南皮城外掌控着攻城青州军的冉闵,从南皮西城头胡蛮兵卒摄人心脾的嚎叫声、以及隐约可见的城上胡蛮兵卒的惨状已经基本上可以去确定了此次对城内的无情打击所取得的绝佳效果。因而,冉闵内心里也忍不住的暗自嘀咕:王景略这招可好毒啊!以前只见到了他整日里只是忙忙碌碌的很少多言多语,没想到心思是这样的机敏、诡诈!就这么的一进一退,就把城上的守城胡蛮兵卒全部调动出来、暴露在弩床的攻击范围之内。仅仅是这看着不太起眼儿的一招,估计就已经让城内的胡蛮兵卒死伤千人以上。勿怪某大哥一直的对王景略敬重有加!这小子也太阴了!某以后可得小心点儿!可别不注意也让这小子给算计了! 且不言冉闵此时的心理活动。再说伫立在土山顶端指挥着整个青州军攻城行动的王猛遥见经过了几轮弩床的攒射以后,西城头上侥幸逃得性命的蛮胡兵将均已经躲的躲、藏的藏,连滚带爬的逃到了攻击的死角里去平复惊魂未定的心态、舔舐沥血的伤口,西城头上也就残留下一些断了气儿的尸体和已经无法行动、不断哀鸣着、苟延残喘的伤卒。王猛也就下令停止了弩床的攒射,令兵卒们开始准备石块、调试投石机,对南皮西城的新一轮‘空中打击’又将开始了。 一阵令旗的招展,黑压压、密麻麻仿佛一群遮天蔽日而来的巨型鸟群一样的无数块巨石争先恐后的呼啸着落向了南皮城西城头。‘轰隆隆’的震天巨响连绵不断,尘土飞扬、碎石乱蹦,震耳欲聋的轰鸣早已掩盖了西城头濒死伤卒的哀鸣,只见到四处飞蹦的石块中夹杂着断肢残臂、一蓬蓬暗红色的血水冲天而起,令人见了不由得一阵阵的心悸震颤,残酷的场景让人不由得产生了天崩地裂、宇宙欲毁的惊骇感觉,大生人力难逆天威的震憾! 其实,对南皮城内胡蛮接二连三的‘空中打击’,也只是以我这个‘主公’为领袖的青州集团,给予了以往不可一世的蛮荒夷狄所实施的、有些超时代的人力创造的、‘天威震怒’也似的一次泄恨一样的无情打击而已。 一阵阵扑天盖地而来的巨石砸得南皮城西城头千疮百孔、残破不堪,飞扬的尘土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之声弥漫在整个西城的上空,使整个天空也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已经赶到西城外的我心中不由得感叹: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呀! 由于轰鸣声震天的响,现在用多高的嗓门儿、用多大的音量喊也只能是还不如蚊子‘嗡嗡’的声音大,只能是只看到开合着嘴而听不到发出的声音。所以,立马南皮城外攻城所部军中的冉闵也就只好一直的侧着庞大的身躯、两只圆睁着的大环眼‘滴溜溜’直转的紧盯着由于尘土弥漫的影响已经影影绰绰了的站在土山顶端的王猛的身形,等待着‘空中打击’过后王猛发令攻城。 随着漫天飞舞涌向南皮城西城头的巨石的逐渐减少,王猛身侧的亲兵在王猛的授意下又是一阵令旗招展。瞪着大环眼等待着军令的冉闽神情猛然一震,单手提起了手中的锯齿飞廉大刀斜指着南皮城一声狂吼:“攻城!!!”随着冉闵的狂吼过后,其麾下的所属步卒就又一次的重新启动,喊杀声此起彼伏的抬拽着攻城的器械、挥舞着刀枪再一次的向南皮城涌去。 说实话,虽然投石机的投掷已经渐渐的减少、轰鸣声已经稍有减弱,但冉闵的嗓门儿再高也还是并不能压过轰鸣声而传遍麾下全军。然而道理是一样的,冉闵在紧盯着总督攻城的王猛的指挥动作,下级将佐和兵卒们也在紧盯着冉闵的动作;所以冉闵的锯齿飞廉大刀一斜向上指,兵卒们也就自然地启动向南皮城扑去。 接下来的攻城之战已经较开始的前奏的震撼性和惨烈程度降低了许多。青州军的步卒们利用拖拽着的跳板越过因无人经管本就没有多少水的护城壕(这也体现出了胡蛮对守城的生疏),随着云梯的搭竖兵卒们已经开始了向被砸得破烂不堪的西城头上的攀爬。而这时,也随着投石机发射的停止,躲藏在死角里的城上的胡蛮将佐已经反应过来青州军的攻城行动开始了;因而也就慌乱的纷纷跳出来,嘶吼着驱赶胡蛮兵卒上城防守。 由于城内的石勒部的石虎所部的胡蛮兵将们从未体验过、也从未见过这种令人震惊、可以说已经提前摧毁了胡蛮兵将们心理意志的攻城方式。所以,当胡蛮兵卒们在将佐气急败坏、连踹带砍下乱糟糟的奔到城头时,青州军的步卒已经纷纷的爬上了城头,挥舞着刀枪扑了上来;也就是说:南皮城的攻城之战已经越过了最惨烈的爬城过程,直接进入了城头的争夺战。再加上胡蛮兵卒是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毫无还手之力的从天而降的灾难,手忙脚乱的的接战时惊惧的心态也并没有得到恢复;因而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随着爬上城头的青州军步卒的不断增多,胡蛮兵卒们也就很快的被推下了西城头。青州军在下级将佐的率领下经过一番争夺也很快抢占了西城门,并很快打开并同时斩落了高悬的吊桥。早就率领着铁骑心急如焚的等在城门之外的冉闵吼叫着:“冲进城去。杀尽胡狗!”就一马当先的率领着铁骑冲进了南皮的西城门。半个多时辰的争夺,青州军就已经把攻城之战演变成了城内的巷战。至于巷战能不能打下去、又能打多久?则要看石虎、孔苌、刁膺等胡蛮将领对兵卒的控制能力和还有没有继续再战的决心了? 第一百零四章 胡将鲜于 - 虎贲 - 阚虓 随着冉闵率领的青州铁骑从南皮城的西城门冲入了城中,整个南皮城的重新易主已成定局。短暂、迅猛、具有着巨大震慑力的攻城之战已经彻底的从气势上全面的压制住了南皮城内的石勒部石虎所部的胡蛮兵将;也使城内的胡蛮兵将因在初始的死伤惨重、被打得晕头转向之后彻底的丧失了再战的斗志。因而,在青州铁骑突入城中、大队的步卒随后跟进入城后,城内的胡蛮兵将也就只能是抱头鼠窜的向另一侧的城门处败逃,根本也再无斗志进行最后的顽抗了。 兵法云:围三阙一。何况青州军连城都没围,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阙一’了。除南皮城的西门是被攻破的以外,南皮城其他的三门均是被城内的胡蛮兵将们在还没得到石虎、孔苌、刁膺等军中主将的军令就抢先打开了。目的只有一个,快点儿逃命是最重要的!而军中的主将石虎等也早已经因开始就被青州军压制住而己方无任何的反击能力感到极度的颓丧,在既无能力、又无办法组织反击的情况下,也根本在无心再组织城破后的就地抵抗,只好各自相视苦笑着摇着头、极其默契的上马传令全军退出南皮城。 此时,就连一向跋扈暴躁得不可一世、狂傲得目无余子的石虎这次好像也没了脾气,一言不发、甩头耷拉角的在众将及亲卫的拥护下向青州军攻入的反方向的东门逃去。其实,南皮城中的石虎、孔苌、刁膺等均是征战疆场数十年的‘老油条’了!就目前南皮城中的胡蛮兵将被打得已经‘没有了一点儿脾气’的状态,他们已经看清没有再组织抵抗的必要了。即使是强行的组织、驱赶兵卒们抵抗,也只能是再给青州军增加一些战果以外,绝不会再起到任何的作用。因而,还莫不如尽量的保存些实力、尽快的撤出这座恍若做了此生最大的一次心惊胆颤的噩梦的南皮城。 当然,就这样被打得丢盔卸甲、毫无一丝还手之力的败逃对任何一位统军将领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本就桀骜不驯、秉性残暴的石虎更是如此了。当石虎所部的主将们纵马冲出南皮城的东门时,内心压抑着冲天的戾气的石虎“嗷!”的狂叫了一声,顺手抡起手中倒提着的狼牙大棒一棒砸在了正在‘吱吱呀呀’的开合着的厚重的城门上,‘轰隆’的一声巨响震得城门洞子上部一阵稀稀落落的尘土落下,弄得石虎、孔苌、刁膺等以及绍的亲卫铁骑均一头一脸灰土的直打喷嚏。 石勒部的兵将相继打开其他的三座城纷纷逃窜,反而分散了攻入城内的青州军的注意力;率先统军入城的冉闵经过了几次的核实才最终确定石勒部的主要将领石虎、孔苌、刁膺等是从南皮城的东门逃出的城。气得直骂‘娘’的冉闵随即下令副将们分别安定城防、清除石勒部的残余后,自统一支铁骑狂飙出南皮城的东门,气势汹汹的打算对石虎等进行衔尾追击掩杀。 石虎等下令所部撤出南皮城的同时,也由经验丰富的孔苌附加传出了全军就近由各个城门分别出城、待出城后统一向河间国的方向汇聚的军令。因而,即使是从东门出城的石虎、孔苌、刁膺等军中主要将领,逃出城后也兜了小半圈的向南皮城西稍偏南的方向逃去。 人都有走鸿运和走背运的时候,此时的冉闵好像就有些走背运;如果冉闵不穿城而过直接反身再冲出西门,斜向抄近路很可能就会很快的追上还要边逃边收拢败兵的石勒部主将们。但冉闵却是沿着石虎、孔苌、刁膺等的逃跑路线同样的也是在南皮城外兜了小半圈的才追了下去,再加上冉闵在南皮城内又耽搁了些时日,这一路追下去已经追出了四、五十里才堪堪追上逐渐的汇合到一处的石虎所部的败逃大队。 一路之上的快马急追的同时,有些郁闷的冉闵还不断地摇晃着硕大的头颅嘴里不停地‘喃喃’叨咕了一路:“失策呀、失策!咋就没想到从西门攻城、胡狗会从东门逃跑哪?事先派一支铁骑拦阻一下不就都万事大吉了?”本就因追得如此之远才追上逃敌而气得火冒三丈的冉闵见石勒部败逃的兵将已经在望,就边催马紧追边高声的呼喝:“快!胡狗就在前面。儿郎们加把劲儿!追上去杀尽胡狗!” 人有时走了背运就像俗语所说的:喝凉水也会塞牙、放屁也会砸脚后跟!冉闵这次可能就是‘一脚踩到狗屎上’了似的走上了背运。先是放着近路没去走,反而同石虎等一样的兜了小半圈的走了不少的冤枉路、紧赶慢赶的才追上败逃的石虎所部。接着的事态发展则出现了出乎于青州集团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变故,事后我自责的反省:近来一路顺风的势力不断扩张,让自己和青州的主要将佐确有些低估了蛮夷势力的能力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人’哪!此后切不应再掉以轻心了! 由于出城追击逃敌事起匆忙,冉闵所率领的铁骑也就仅千余骑而已。当冉闵挥军衔尾堪堪追及见青州铁骑追到而表现得惊慌失措、抱头鼠窜的石虎所部后队、冉闵本人也在暴吼连连的催动所属铁骑准备来个大砍大杀一泄因拼命地追出如此之远才追上残敌的怒气时,却从两翼意外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和震耳的喊杀声。 纵马急追的冉闵急忙的勒住狂奔的‘乌骓’,乌骓马一阵长嘶人立后冉闵闪巨目观瞧:只见两侧的山坳中冲出了众多的步骑混杂的胡蛮兵卒,一员相貌同汉人的白面书生相似的胡将正挥动着手中的铁枪指挥着两翼冲出的胡蛮兵卒呈扇面型向自己所率领的千余青州铁骑围来,而前面败逃的石虎所部也在逯明挥舞着两柄霸王杵的统领下‘嗷嗷’叫着反身杀回。 冉闵心里暗呼:不好!中了胡狗的埋伏了!他奶奶的!今天是怎么了?先是未想到堵截胡狗的败逃退路,现在又没观察两翼的地理、地貌。兵法云:穷寇莫追,追必有伏。今天某怎么像做梦似的哪?回去等着挨大哥骂吧!意念一闪间冉闵忙圈马高喊:“不好!胡狗有埋伏。快撤!冲出去!”喊完就率先率领着麾下铁骑纷纷拨马回撤反身向来路杀回。 虽然冉闵并没有强行的力战、反应及时的迅速撤军,但毕竟是中伏在先。冉闵率领着麾下的铁骑拼命的杀出石勒部尚未完全合拢的包围圈,而打了冉闵一个埋伏的石勒部所属又急于的撤军也未作全力地追赶;但冉闵所率领的千余青州铁骑还是损失了大半,冉闵也就仅率几百残存的铁骑有些戚戚惨惨的耷拉着大脑袋垂头丧气的返回了南皮城;而石虎所部的残兵败将也在鲜于丰的接应下退往了河间国。 这支设伏的一旅石勒部部曲实际上是驻军在河间国的鲜于丰所部。在迷信于武力至上的石勒部蛮夷军旅中,作为武力并不太突出的石勒部大将鲜于丰在石勒部所属中并不太出头;只是由于以往一直以来因鲜于丰做事沉稳、治军严谨而得到了石勒的绝对智囊王宾的特别青睐,也是王宾建议石勒委派鲜于丰独镇属于缓冲于幽、青两州之间的战略要地河间国的。 这次鲜于丰接报青州集团大规模向渤海郡动兵之后,已经事先考虑到了石虎所部由于受实力所限很难是青州军的对手。因而,鲜于丰在紧急给坐镇襄国的王宾报信的同时,自率麾下的五千步骑军赶来渤海郡;鲜于丰抱的主要目的其实也就是:万一石虎等吃了败仗自己率军可以及时的予以接应。 鲜于丰统军赶来渤海郡的途中就已经先后接报‘逯明所部大败、青州军已经兵抵南皮城’的消息。鲜于丰原想对青州军的屯军大营进行一次夜袭,借以支援南皮城的守城之战。但又考虑到自己所率领的兵卒过少,难以取得太大的战果;最后才决定在石虎所部可能撤军的路线上予以埋伏,以便接应石虎所部顺利的撤到河间国。因而,鲜于丰也就让近来因连战连胜有些狂傲的冉闵吃了个‘哑巴亏’! 也好在鲜于丰有些过于的谨慎。否则,根本没有一个人想到石勒部还存在着这样一位颇有谋略的大将的青州军如果大营遭到鲜于丰的夜袭,很有可能就不是冉闵这一点点的损失了!当然,假如遭到鲜于丰的偷袭,青州军在士气上也会大受挫折。 第一百零五章 并州沦陷 - 虎贲 - 阚虓 我望着因大败而回还在垂头丧气的冉闵叹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二弟就不要太过于的耿耿于怀了!不过,一直以来我青州也有些过于的顺利矣!故而,众将难免心生骄纵之气。由此看来,二弟此败乃是好事也!要知道,这也仅仅是强悍的蛮夷石勒部的一支偏师而已。如果与石勒部的主力进行生死一决,其结果实难估测呀!此也就是安一直以来尽量的避免与石勒部等蛮夷进行全力一决的主要原因。要知道,蛮夷也并非仅仅石勒部一支如此的强悍。且不去说伪汉的另一巨擘刘曜所部如何,就仅窃据辽东、辽西及平州、漠北的鲜卑慕容部族就很可能要强于石勒所部。故而,此后我等切勿再掉以轻心哪!” 让我稍显有些老气横秋的谆谆说教弄得冉闵面带惭色的大脑袋连点,帐内的王猛、荀绰、孙纬、韩晃等也面容渐趋严肃。而这时的我为了避免冉闵过于的难堪就适时的转移话题道:“瑕不掩瑜。此战我军毕竟已经轻易的攻取了南皮,过往之事此后就不要再多提了!引以为戒便可。不知众位以为我军下一步将如何行之?” 因刚刚指挥完一场攻城大战神色显得略有些疲惫的王猛缓缓的说道:“目前我军已经深入敌境。虽然石勒部的主力现在被吸引在并州战场,我军应尽快的利用此机而兵进幽州;但由冉将军此次中伏来看我军的行动已经引起蛮夷的密切关注。因而,为免再出现不虞之事,我军亦不应太过于的急功冒进。以王猛之见:我军应在南皮城内休整几日,派出探马多方打探一下蛮夷各部的具体部署以及幽州目前的军情变化后再确定下一步的方略。” 王猛说完后裴宪也接话道:“景略先生所言极是!目前幽州的具体局势变化我等尚未完全得知,鲜卑段氏对幽州的谋夺情况如何我等亦不甚了了?故而,我军确应对幽州的局势作以准确的了解和判断才可进一步的有所行动。否则,如果幽州的大局已定,孤军深入的我军就要同时处于同石勒部及鲜卑段氏两面作战的状态;那样我军就很难迅速的解决战事,很有可能会陷入幽、冀战场而拔不出来。这样一来,拖得时间过久也必然会使我军处于受到两面夹击的被动局面。” 我有些忧心忡忡的点头道:“并州、幽州的局势已经危如累卵!二位先生所言虽乃至理,然兵贵神速!如果让并州和幽州被石勒部和鲜卑段氏轻易的窃取且适时的予以安定,那也就必然会出现裴先生所言的局面。军情紧急!我军必须做好准备,在幽、并二州的军情了解清楚后尽快的进兵。否则,如果让石勒部的主力腾出手来,我军再想挥军北进就千难万难了!唉!算来算去、想来想去,我青州到目前为止还是得孤军奋战哪!” “都督说的确是实情,然过急必会出现疏漏。就是因为我军要在得不到任何奥援的情况下孤军奋战,我等才应小心从事!荀绰也认为王、裴二位先生的建议乃是我军当前应该必须要做好的。如果出现两面作战的状态,对我军来说实是大为不利!”见我的情绪有些急迫,荀绰也马上出言相劝的加入了建议‘了解清楚敌情再有所行动’的行列。 ‘谋定而动’本就是大兵团作战所必须要遵循的原则,众人的提议本就无可厚非;加之冉闵的中伏也及时的敲响了警钟,现在整个大的局势还是处于‘胡强汉弱’的局面。因而,我也就强行压抑着有些急躁的心情点着头说道:“如此也就偏劳各位了!要尽快的打探清楚并、幽二州的军情和战况,以便我等尽早的对下一步的战略做出决断。在近几日内,我等不仅要等待打探幽、并二州的敌情和战况的消息,还有对渤海境内的石勒部残敌进行清剿。既然我等已经光复了渤海郡,就不应使渤海郡再轻易地陷落在蛮夷之手;此事可由孙纬将军及裴宪先生协同办理。”在众人的应命声中,战后的军议也就暂时散帐了。 青州军迅捷的攻取了南皮,进而开始全面的对渤海郡的全境进行清剿、安定的同时;石勒也已经亲统胡蛮大军兵进了并州。此时的并州大都督刘琨虽然身处于危局之中、形势极其的不利,但却由于得到了一支出乎意料之外的援军,还真有了些可以同石勒部一战的实力和底气!原来鲜卑拓跋部发生内乱以后,原本支持六修的鲜卑拓跋部大将卫雄、箕澹(他奶奶的!咋念咋像‘鸡蛋’。这都是些什么名啊?)因担心普根即位后不能相容,故而率领数万部众投到了刘琨麾下。 危急时刻得到这样一支蛮夷生力军的刘琨大喜过望之后却有些轻敌冒进了!刘琨闻报石勒部已经兵压乐平,就派卫雄、箕澹统领所部为前部前往迎战石勒所部,而自统后军屯于广牧以为后援。 然而,新投来的鲜卑部众本就因刚刚归附刘琨而有些惶惶不可终日,再加之石勒部的所属骁勇善战。石勒率军在乐平一战大败卫雄、箕澹所部,原来归附刘琨的鲜卑部众大部反身又投降了石勒。这样一来反而给石勒又平添了不少的实力! 大败并招降了卫雄、箕澹所部的石勒在统军威压屯军广牧的刘琨的同时,又派大将夔安率精骑间道(抄小路)偷袭晋阳。在刘琨还在同石勒所部对恃在广牧的时候,率精骑奔袭晋阳的夔安已经轻易的偷袭晋阳得手,攻入了晋阳城内。留守晋阳的并州都督府长史李弘略作抵抗后见大势已去,竟然很快的就投降了夔安,并还献媚似的帮助夔安招降所属、安定城防。李弘也同样是一个奴颜卑膝的民族败类! 夔安轻易的袭取了晋阳之后,略为休整就率军来抄驻军广牧的刘琨的后路。刘琨在石勒部前后两路大军的夹击之下很快也就冰消瓦解了!广牧的一场大战下来之后,刘琨所部损失大半后被石勒所部已经完全击溃。刘琨本人率残部突出重围狼狈的逃往雁门郡,石勒所部仍然不依不饶的随后挥军紧追不舍。石勒是下决心要铲除刘琨这个十几年来一直坐镇并州同为汉庭顽强对抗的晋庭一方大吏,以免刘琨死灰复燃后再给伪汉庭和自己添乱。 驻军渤海郡治所所在地南皮休整并组织安定地方的我,几日后就接到了探马关于并州战况的军情禀报。考虑到石勒攻入并州腹地、逐走刘琨后并没有及时的回军,反而引军深入的继续对刘琨所部进行追歼;这样也就给青州军继续的向幽州进军在时间上留出了一些机会。所以,我也就紧急的传令由孙纬、裴宪所率领的前军马上开拔兵进幽州,青州军主力随后跟进。南皮城暂时由荀绰勉为其难的率五千步卒留守,并急调乐陵的刘遐夫妻率军移驻渤海郡;同时也派人传令给平原的崔嶷在防守平原国的同时注意同乐陵的协防。能够独镇一方的将领还是太少!现在也只能是先给处于大后方青州战略缓冲区的崔嶷和刘遐夫妻再加些码、加重些防守的压力了! 第一百零六章 蓟城战云 - 虎贲 - 阚虓 站在石勒的角度来说,其所实施的义无反顾的攻陷并州、彻底的清除刘琨所部的战略则是完全正确、也是最为合理的战略部署。这样做的结果不仅使石勒部的控制区域几乎扩大了一个州的范围,而且同伪汉庭联成了一片、形成了同伪汉庭相互之间守望相助的态势;最重要的一点则是石勒部从此之后彻底的消除了在侧翼随时可以对其根本之地襄国实施骚扰、攻击的最大隐患刘琨所部。 这样一来,石勒部就可以在不久的将来毫无后顾之忧的全力的对付其在河北的最大劲敌青州了。并州全境的夺取和安定,对石勒部来说要较得到一个诸胡环伺、根本无法完全占领的幽州要重要得多。所以,身处于并州战场上的石勒不顾冀州东线战场的吃紧、坚持对刘琨所部实施斩尽杀绝的从根本上根除的战略,从其本身的实际情况出发来考虑也是绝对合理的、也是必须要实施的。 青州军主力逶迤的行进在开往幽州的途中,纵马军中的我望着一路之上的苍凉、荒芜的景象心里不住的仿佛痉挛似的抽搐着、一阵阵的心痛,眉头紧锁的紧抿着嘴唇。如今的冀、幽二州(想来并州也同样好得有限)历经了多年的战火蹂躏、蛮夷肆虐已经破败的不成了样子!如果同经过了两年恢复的青州相比,再有十年八年的修养生息能够赶上青州现在的状况也就不错了!何况此时的战火还方兴未艾?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啊!心生感叹悲凉、凄楚的感叹之余也更加的令我激愤异常。 此次的青州军北上,按青州都督府所有属吏的想法则是:通过清除渤海郡的石勒部的盘踞势力,打通青州和幽州的战略通道;进而以重兵平定经过石勒所部肆虐后空虚、无序的幽州,争取把幽州纳入青州集团的辖区版图之中。但有一点却是一个未知数,也是一个会对整个河北的战局产生深远影响、也不知是好是坏的变数;那就是由于鲜卑段氏的加入,青州集团将要首次的面对同来自于大漠深处的鲜卑部族对抗的局面了。这样一来,此后的青州集团就不仅是要面对石勒部及伪汉庭这一个敌人,同时还增加了鲜卑族这个实力雄厚的对手。可以预见到的是,在迎来同鲜卑段氏的对抗之后,在不久的将来青州集团也将会迎来来自于鲜卑族的另一个实力更加强劲的部族慕容氏的巨大压力!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既然早晚都要面对来自于鲜卑族这个汉民族最大敌人的挑战,还莫不如趁现在鲜卑段氏初入幽州立足未稳、加之部族内部因部酋之争的分裂之机尽早的先解决了鲜卑段氏;否则,待其内部趋于稳定并安据幽州之后再想解决就难了!何况,现在石勒部纠缠于并州战场脱不开身,而段氏初入幽州且发生了内乱;这也是算个天赐的良机不是? 由孙纬、裴宪率领的前军一万青州铁骑一路上快马加鞭的通过幽州章武国境内、甚至连范阳也从城外绕了过去的很快进逼幽州的治所所在地蓟城。作为原来的幽州将佐的孙纬和裴宪由于在幽州为将、为官多年,对幽州这片土地有着极深的感情。虽然当初是由于身为主官的王浚年老昏聩、妄自尊大才中了胡蛮石勒的奸计而致使幽州沦丧,但二人在内心里也在深深地自责身为将领和属吏而没有对王浚多加良言相劝;对于幽州的沦丧也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特别是孙纬,现在还在深深的懊恼当时设伏没有一举斩杀掉胡酋石勒。因而,二人统军几乎是心急如火的向蓟城进军,恨不得马上收回蓟城才算称心如意! 而此时的蓟城城中,匹磾、文鸯这一对鲜卑段氏的当代混世魔王现在早已经把石勒任命的傀儡刺史刘翰给一脚踢开了!由匹磾堂而皇之鸠占鹊巢的坐上了幽州刺史的宝座。不过,两兄弟刚刚窃据了幽州刺史之位不久,也就接到了其兄长鲜卑段氏部酋段疾陆眷被其族弟末抷所斩杀、而末抷则抢先霸占了部酋之位的消息;兄弟二人的心情也由原来的狂喜变成了现在的悲恸欲绝。 当匹磾和文鸯咬牙切齿的正商量着尽起精兵准备前去为其兄段疾陆眷报仇、下决心一定要重新夺回部酋之位的时候,孙纬和裴宪所统领的青州铁骑已经兵临蓟城城下了。 本就极看不起汉人军旅的匹磾和文鸯接到军情禀报后气往上撞,文鸯已经首先嚷道:“末抷狗贼竟敢杀死了我等的兄长霸占了大首领之位!我等兄弟如不为兄长报仇何以为人?没想到青州的汉狗也敢来趟这趟浑水?想来一定与那末抷狗贼有所勾结。二哥且安心给三弟观战。待三弟出城把汉狗杀个片甲不留之后,我兄弟二人再尽起大军去给大哥报仇!” 匹磾也推波助澜的说道:“好!三弟说得有理。末抷那狗贼一定是既仗势自己拜了石勒为义父,又得到了青州汉狗的支持;才敢如此大胆大逆不道的杀死了我等的大哥。三弟可先行出城迎敌,二哥率儿郎们随后接应三弟。待我等兄弟杀退汉狗后再一同前去给大哥报仇!”这些粗劣不堪的蛮荒野种!自己族内大起内讧,却想当然的把‘屎盆子’扣到了青州的头上。也不用他们的‘猪脑子’想想,同石勒部本就是死敌的青州,又怎么会同石勒的干儿子沆瀣一气的勾结到一起哪? 随后,匹磾、文鸯这一对迪嫡亲兄长被杀、老巢被占的难兄难弟就首先由文鸯耀武扬威的统领着一支鲜卑铁骑狂卷出城,进抵城外十几里处刚刚扎下营盘不久的青州军军营前外讨战。而匹磾在文鸯统军出城后不久,也率领一支铁骑随后出城来给文鸯打接应。 青州军大营中的孙纬和裴宪刚刚大致安排完扎营后军中的一切事宜,就接报胡蛮已经在营外讨战。虽然在武将中身材、样貌显得有些瘦小枯干的孙纬貌不惊人,但却是一个内在性如烈火、正义感极强兼且坚毅果决的人;听闻胡蛮这么快就前来讨战,孙纬咬着牙对裴宪说道:“裴先生率领一半的铁骑守营,孙某出营前去会会这些胡狗!如果孙伟能够稍有斩获,也算对已经亡故的王大人略表我等的缅怀之心吧!”念旧本就是人所固有的优良品质,这时候的孙纬和裴宪已经忘却了王浚当政幽州时所做的一些令人极其不齿的荒唐事,想起的也只剩下对王浚的感怀和追忆。因而,裴宪也就点着头答道:“是应该给这些野蛮的胡狗一些教训了!将军放心且去,裴宪会率军随后接应将军的。此乃我等回返幽州的首战,将军务必小心些!”孙纬说声‘承教’之后,就出帐点兵开营门出营迎战鲜卑铁骑。 两军在青州军大营之外的空旷之地射住阵脚列开了阵势,不可一世的段疾文鸯纵马冲出了本阵、手里摇动着一支粗长的大铁枪狂傲的叫嚣:“无耻汉狗竟敢来犯我幽州?快快出来一个来大爷马前受死!”文鸯的叫嚣怒骂令对阵的孙纬怒火中烧之中,心里也产生了一阵阵的凄楚和愤懑之感:我神州子民的繁衍生息之地幽州,又何时变成了尔等胡狗的幽州了?心里不忿的想着,孙纬也就一磕坐下良驹,边纵马挥动着劈风大刀冲出本阵、边高声的骂道:“胡狗放肆!竟然以幽州的主人自居?实乃恬不知耻也!今日就让孙纬来杀尽尔等这些蛮荒的野种!”‘呛啷啷’的金铁交鸣声震响,喊杀震天、战马盘桓、征尘飞扬,孙纬和文鸯刀枪并举的杀到了一处。 第一百零七章 铁骑绞杀 - 虎贲 - 阚虓 配合着‘隆隆’的催战鼓声,汉胡两军的铁骑兵卒们挥舞着手中雪亮的兵刃不住的呼喊着给场内打斗得异常激烈的两军主将拼命地助威,一时之间空旷的原野上滚动着宛若山呼海啸也似的声浪,仿佛令广袤的大地也随着此起彼伏的节奏产生了震颤。 场内的汉胡两员大将此时已经进入了打斗的中局阶段,每一次的兵器相撞、每一次的格挡闪躲、每一次的疯狂攻击都惊险异常的令观战者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跳瞬间增加了几倍的速率!作为鲜卑段氏的第一勇士段疾文鸯的武勇已趋极致,凭借疯狂的打法、凶猛的力量段疾文鸯曾在渚阳之战中分别大战过石勒部的两员顶级战将石虎、孔苌而不败。从总体实力上来说,段疾文鸯的纯武勇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进入前十,也就仅较应该具有前三水准的冉闵、石虎略有稍逊而已。 而已经年近四旬的孙纬的刀法继承了三国时期老将黄忠的正大、严谨、规范的精髓,一招一式均要讲究极其合理的到位性,因而也就显现出了磅礴、大气的神韵;与文鸯略显粗糙、以狂猛为基的‘生打硬憾’形成迥异的鲜明风格特征。可以说,两人之间的比拼是各有特点、各有所长。孙伟虽然在力量上要逊文鸯很多,但从招式的规范和严谨上却加以了补充;这也就是三国时代老将黄忠之所以在花甲之年也可与盛年的关羽战个旗鼓相当的主要原因。而孙纬和文鸯的实力对比,也同样是‘半斤对八两’。孙纬亦不愧是幽州的第一悍将! 文鸯的武勇只是可以用‘狂猛’来形容,而不能说是‘狂野’二字。所谓的‘狂野’要在招式上存在飘渺无际、人所难为的堪称精绝的表现;如果以古人作实例项羽、吕布堪称典范,如果从现在的所有武将中来寻找也就冉闵具有此等风格且还未达到顶峰。冉闵的超凡表现大致源于其超人的武学天赋;而我所承继的‘飞将遗学’虽具有‘狂野’的风格,但由于我修炼不到位现在也根本发挥不出来。勤能补拙,以后还真得加强自身的武学习练哪!在这种纷乱不堪的冷兵器时代,这也是保命的一种本钱吗? 在两军声浪汹涌的喊杀助威声中,场内的汉、胡两员大将已经打斗了一个多时辰,亡命的搏杀已经超出了百招开外,但仍是难分伯仲;观战的汉、胡两军的铁骑兵卒早已经看得如醉如痴、喊得声音嘶哑的声嘶力竭了!同样,场内的孙纬、文鸯二人也已经是大汗淋漓的湿透了衣衫,马蹄盘桓踩踏荡起的滚滚征尘迷迷蒙蒙的当空飞扬弄得二人满身满脸,由于汗水的流淌把二人均变成了个大花脸儿!给紧张、惊险、激烈的沙场气氛仿佛平添了几分戏剧的色彩! 而这个时候,恬不知耻的窃据了晋庭幽州刺史之位、使人感到有些‘沐猴而冠’之嫌的匹磾也早已经率领着胡蛮的接应铁骑开出了蓟城,同先期出城的文鸯所率领的胡蛮铁骑汇合到一处,匹磾本人则立马阵前瞪着一双眼睛在一眨不眨的替胞弟观战、助威。同样,青州军大营中的裴宪虽乃是个文士,但身处于这个蛮夷肆虐的时代且出仕于诸胡环伺的边疆州府幽州,自然是对军略也稍有涉猎;裴宪远远地观瞧到胡蛮又有援军出城,也早已经统领着大营中剩余的五千铁骑倾巢而出的赶到了两军阵前给孙纬助战。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阵前的孙纬败北,败退的本方兵卒很可能也要牵动着屯军大营不保;裴宪倾巢而出的作法其实是绝对明智和正确的。 观战的匹磾见胞弟文鸯同孙纬已经激战了百招以上依然难分伯仲,内心颇有不耐的担心以力量见长的文鸯打斗时间过久会出现力有不逮的情况而被孙纬觅到可趁之机,思忖间匹磾也就一挥手中的长刀高呼:“随本帅冲!屠尽青州汉狗!”喊完后就一马当先的率众胡蛮铁骑开始了疯狂的冲锋。 已经来到青州军阵前观战的裴宪见胡蛮铁骑已经集团冲锋的狂卷而来,就慌忙的传令赶快鸣锣召回酣斗中的孙伟,同时也下令青州铁骑全军压上迎击胡蛮铁骑;青州铁骑同鲜卑铁骑的第一场疆场对决也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听到锣声的孙纬抡大刀‘呛啷’作响的磕开文鸯疾刺而来的大铁枪,二马想错间拨马就向本阵冲回。青州军缓缓压上的军阵瞬间闪出一条通道让过回阵的孙纬后又很快恢复了原状,继续毫无迟滞的向一群群摇晃着闪亮的刀枪狂冲而来的鲜卑铁骑压去。整齐划一的马蹄踩踏使大地仿佛在有节奏的震颤!与鲜卑铁骑纷乱无序的狂冲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恍若具有泰山压顶一样的巨大震慑力。 青州军铁骑以愈渐娴熟的‘缺月骑阵’迎上了不断‘嗷、嗷’的嚎叫着狂冲而来的鲜卑铁骑,所形成的巨大整体压力同样也使鲜卑铁骑兵卒们心里感到了一种无形的震慑,使耀武扬威冲上来的众多鲜卑铁骑兵卒们脸上均出现了惊骇莫名的神色,自然也就从心理上让鲜卑铁骑的兵卒产生了怯懦的感觉而进一步的限制了战力的发挥。 在两军主将的驱动下汉胡两军瞬间既绞杀到一起,一时间刀枪争鸣、战马长嘶、惨号声四起,奏响了一曲血腥、残酷的冷兵器时代刀刀见血、枪枪入肉的恐怖乐章! 鲜卑铁骑投入的兵力近两万,几乎是迎战的青州铁骑的二倍;加上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胡人个体的马技和战力确要优于后天训练而成的汉人铁骑。初始的两军相互冲撞到一起鲜卑铁骑确实压制住了青州铁骑进攻的势头,使青州铁骑的整体军阵已经稍显有些纷乱、且还出现了逐渐后退的状况。这时,‘缺月骑阵’的另一项功效却发挥了巨大作用! 被压制得逐渐后退的青州铁骑军阵在厚重的中部缓缓的后退的同时,两翼的青州铁骑却在已经逐渐熟悉了军阵的效用、现学现卖的孙纬的指挥下以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势头强行的攫入了根本不成其为阵形、乱糟糟一群的鲜卑铁骑两翼。在两翼的青州铁骑强行的攫入而需要承受着来自于多个方向的巨大压力的同时,也使集中全力向中部攻击的鲜卑铁骑出现了被逐渐分割开来的趋势,自然也就使鲜卑铁骑的攻击力度逐渐的减弱。青州铁骑通过整体的配合也逐渐的搬回了整体的劣势,使双方的铁骑厮杀呈现出了焦灼的状态而难分高下。 双方惨烈的厮杀中,相互之间的消耗也在逐渐的增加,可是各自的优势均不明显。鲜卑铁骑胜在数量众多,而青州铁骑胜在整体的配合默契,从始至终青州铁骑的军阵展现出了整体作战相互支援、相互接应的功效。双方厮杀了近三个时辰之后均已疲惫异常的死伤严重,却又无法形成绝对的压倒优势,只是像天平的抖动一样的你强一些、我弱一些、你弱一些、而我又强一些的上下摇摆着。当然,形成了这样完全拼消耗的状态是双方的主将都不愿看到的。 特别是已经投入了大部兵力的鲜卑主将匹磾和文鸯,如果鲜卑铁骑消耗过大,即使是能够击败孙纬所统领的青州军前军,但待青州军主力到来后,刚刚耍尽了手段、甚至还间接的使部酋段疾陆眷送了命才得到手的幽州也就只好又拱手让人了!所以,焦躁不安的匹磾和文鸯见如此下去已经必然是徒劳无功,也就马上传令鼓角齐鸣的撤军了。而经过惨烈的搏杀的青州铁骑也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根本也无法再进一步的进行追歼,自然也就顺其自然的逐渐的撤回了屯军大营。 此战的结果虽然也令青州铁骑损失惨重,但毕竟几乎是以数量上少一半的兵力来迎战却打了个平手;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已经算是取胜了。何况以往一直以来汉军对上胡蛮铁骑,没有超出三倍的兵力根本就不敢应战;从此点上看,此战又可作为以后迎战胡蛮铁骑的经典战例有理由加以好好的总结一番。 第一百零八章 驱虎吞狼 - 虎贲 - 阚虓 蓟城城外的一场难分伯仲的强力对抗,使蛮横跋扈、不可一世的鲜卑段氏兄弟双凶匹磾、文鸯心中大生对青州铁骑的畏惧之心。兄弟二人率领着大战以后伤亡损失惨重、疲惫不堪的所属退回城内之后,两人的表现与出城讨战时的嚣张跋扈、狂傲得不停叫嚣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照的是:此时的兄弟二人坐在府衙大堂内相对默默无言、大眼瞪小眼的好像在相互之间在问询着什么?随即又马上感到均茫然无策的各自看向了他处。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仅仅是青州铁骑孙纬部的万余前军就已经同几乎倾尽全力出战的本方战成了平手,如果待青州军的主力到来,自身又将如何面对?又将如何应战? 此时兄弟二人心中不知不觉间都有些在埋怨起他们那位已经魂飞天外的大哥段疾陆眷来:如果不是段疾陆眷贪心太大想窃取晋庭的幽州,不仅自身不至于命归黄泉,匹磾、文鸯这兄弟二人也不至于现在被青州军打得心惊肉跳的惶惶不可终日!其实,这也就是带有着嗜血野兽本性的蛮荒夷狄所固有的自私自利的天性;他们可曾想到当初为了谋夺幽州,兄弟二人是如何的耍尽了龌龊的手段?兄弟二人又是何等踊跃的吵吵嚷嚷着抢着要前来幽州出任刺史?实在是真真正正的纯粹狼性一族! 对待这种具有野兽秉性特征欺软怕硬的蛮荒夷狄,就应该首先把他们打怕了!让他们在内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记忆,他们才会驯服的任尔予取予夺的摇尾乞怜;而才不敢再对富庶、繁华的中原大地有贪婪的觊觎之心。这不?以往只是依靠着铁骑的迅捷和凶猛来纵横疆场取胜的、狂傲得不可一世的鲜卑段氏首领匹磾和文鸯现在又如当初南皮城中的石虎、孔苌等一样,只是经过了蓟城城外的一场初战而无法凭借自身所擅长的铁骑野战取胜,就已经一筹莫展的龟缩在城内不知如何的应对了! 既然被打怕了!那接着就得要听凭得胜者的摆布了!这其实也是作为野蛮、落后的蛮荒夷狄所尊奉的无上法则;也是在茫茫的广袤大漠之上生存的部族之间信奉的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 已经率青州军主力赶到蓟城城外同孙伟、裴宪所部会合到一处的我,听完孙纬、裴宪关于首战的战况禀报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不错、不错!既然已经把这些不可一世的胡蛮打怕了,哪下一步是否可以来个‘驱虎吞狼’?也能尽量的减少青州军的损失、尽快的重新夺回幽州不是?至于‘驱虎吞狼’的结果是‘狼死’还是‘虎亡’,那就没必要强求了!反正都是一些根本无法养熟的兽类,让他们拼得两败俱伤之后逐个的再收拾掉,‘煮熟了’还可以‘果腹’增加营养不是?想到这里,我脸上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不过,我脸上的笑容所体现出来的内容是‘阴险’、还是‘奸诈’?那就只有大帐内看到我的笑容的其他将领心里自己去揣测了! 在我心里已经对下一步的作法形成了大致的轮廓、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王猛却手里好着一份信函急步的从帐外走了进来:“主公!兵败并州逃往雁门的刘大人送来了紧急的求救信函,请求我青州军相助抵挡石勒部对雁门郡的进攻。”我随手接过王猛递过来的信函扫了一眼:“景略且坐!不知景略以为我等当如何的行事?”王猛边落座边答道:“王猛已经看过了信函。想来刘大人的处境必然已经危如累卵,否则以往一向秉性高傲的刘大人不会送来这样一封措辞如此谦恭的信函。以王猛之见:一直以来刘大人毕竟是矢志抗胡的楷模,我等就是看在刘大人以往的功绩上也应该一伸援手。但自强方能助人!我等必须要先解决了幽州的战事,才可能腾出手来对刘大人予以援助。否则,难免要顾此失彼。” 听着王猛的分析我默默地点着头。其实,刘琨求救的信函来得如此之快则是出自于我的原因。本来在南皮开战之时,我就计划约请代郡太守辟闾嵩和雁门太守王据一同来相互配合重夺幽州,并委托荀绰书写了信函送出;现在肯定是信函送到后王据不仅无法脱身来协助谋取幽州,反而因刘琨败逃到雁门而石勒部又随后兵压雁门形势危急,王据禀明刘琨后不得不反过来向青州求救。 考虑明白其中原因的我随后说道:“景略所言极是!并州的刘大人我等是一定要救的。虽然现在刘大人形势危急,但安已经考虑好了如何能尽快的结束幽州的战事;想来我等结束幽州战事后再行对刘大人予以援手,以安思之当还能来得及。”在帐内的众人还没太明白我说话的意思的时候,机敏的王猛已经问道:“那王猛来日就陪主公一同前往蓟城一行如何?”王猛的话其他的人也许听着更加的糊涂了!但我却不由得脱口赞道:“好!景略真乃安的知己也!看来安之所思景略已经尽知。” 隔日,我协同着王猛、冉闵在大队青州铁骑的护卫下来到了蓟城城外。在距蓟城四、五百步的距离勒住了战庐后,一名青州铁骑的兵卒飞马破众而出进抵城下嗓门洪亮的高喊:“青州大都督唤鲜卑段氏首领段疾匹磾、段疾文鸯快快出城答话!”连续高喊了数遍后才拨马返回了本阵。 稍稍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吱吱、呀呀’的城门大开、高悬的吊桥也缓缓地落下,一队胡蛮铁骑马蹄飞扬的卷出了蓟城城门来到了我率军驻马的对面百步开外纷纷的勒住坐骑;一对大漠良驹驮着两名身形高大、须发纠结的胡人将领缓缓地纵马驰出。这可能就是匹磾和文鸯了!我心里想着回首略一点头示意,就在王猛和冉闵一左一右的跟随下也向中圈纵马驰去。 双方渐渐的相向驰近,我也看清两名胡人将领的具体相貌,一样高壮的身材、紫黑粗糙的皮肤、大睁着的黄瞳、乱糟糟纠结在一起的须发。还真有些‘毛科’动物的风采!在我不住的打量、心里咀咒的同时,对面驰近的两名胡人将领中的一个已经操着生硬的汉话开口了:“当面可是晋庭的青州都督?你我二州本无任何的瓜葛,尔等因何无故的犯我边境?难道认为我等弟兄是好欺辱的吗?” 这名胡人将领狼嚎似的一番质问反而一下子把我气乐了!我心中暗骂:真他奶奶的恬不知耻!尔等州府、尔等边境?鸠占鹊巢的强盗行径反而还大言不惭!因而,我就转首故意的对王猛大声的说道:“安看着这些胡蛮在我中原大地耀武扬威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是景略去同尔等交涉吧!景略告诉尔等:如果不想诚心的息战罢兵退出幽州,安定会把尔等斩杀殆尽的一个不留!安就不信了!侵占别国疆土、屠杀别国子民居然还能如此的大言不惭?天理何在?尔等以为我神州大地真的无人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巧嘴王猛 - 虎贲 - 阚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特别是对待这些崇尚如果武力至上的大漠部族,既然把他打得有些害怕了,乘胜追击的继续施加压力会更让他们服服帖帖的缔结城下之盟;所以我才故作义愤填膺的大声的吵吵嚷嚷说了一些威吓之言。 而王猛的表现则更是让人叫绝!听我故意不看对面的匹磾和文鸯自顾自的嚷嚷完之后,王猛一本正经的在马上双手一抱拳:“王猛谨遵主公之命!一定向尔等转达主公誓夺幽州的决心,让尔等乖乖的退回大漠去。”王猛大声的恭谨接令后,又冲我眨了眨了眼小声的小声的嘀咕道:“主公就瞧好吧!将士们浴血沙场才换来的胜势,王猛再不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些胡狗吓个‘屁滚尿流’也太对不起那些阵亡的将士们了!”王猛自己说完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在我点头示意下,王猛一提马缰向前驰出。而我另一侧的冉闵因要保护王猛的安全,就也一磕乌骓宝马紧旁着王猛一同向对面的匹磾和文鸯缓步驰去;落在后面的我就好像演戏还没演过瘾一样的伸手提起了横在马鞍桥上的方天画戟,好像是在习练招数、又像是在示威的自顾自的比划了了几下,仿佛像是忘记了现在是在两军阵前进行交涉似的。作为终年生长于旷野大漠的草原民族来说,素性本就偏于张扬的慑服于武力的威压,因而我也就有些稍显做作的故意在显示自身的强大和无畏。 王猛和冉闵驱马行近匹磾和文鸯。今天的出阵的几人好像都显示武力上了瘾?一直没有机会表现的冉闵这时好算有了机会!因而就轻磕了乌骓宝马一下,使自己的战马超出了王猛的坐骑半个身位,而后手中倒提着的锯齿飞廉大刀一横洪声的嚷道:“青州都督府的左长史王猛大人亲自来与尔等相谈,尔等有话快快向王大人禀报!”一张嘴就把匹磾和文鸯安排到了不平等的位置上,让匹磾和文鸯来向王猛‘禀报’;惹得落在后面的我也差一点儿笑出声来。一直以来劳心费力、小心谨慎的积蓄实力、潜心准备,今天终于可以站在强势者的位置上说话了!包括我在内的三人可能都有些无法控制住亢奋之情。 有唱黑脸的,就有要有唱红脸的。否则,戏就难免要演砸了!因而,王猛就也一提马缰驱前几步在马上面含微笑的一抱拳开口说道:“当面可是段氏部族的匹磾将军和文鸯将军?在下青州大都督府左长史王猛,奉我家大都督之命特来与二位将军相商幽州之事。” 又是之前开口的胡人将领答道:“本将军乃是段疾文鸯,这位乃是我二哥段疾匹磾。适才本将军已经有所相问:青、幽二州以往均无任何的过节,你家青州都督为何率重兵来进犯我幽州?难道是自恃强横而不把我兄弟二人放在眼里吗?” 微笑着安坐马上的王猛连连的摇手说道:“不然、不然!原来匹磾将军和文鸯将军不知也!我家大都督原本奉朝廷之命在实领青州都督的同时,还兼领着徐、兖二州的军务,本就已经有些操劳过度难以完全的兼顾过来。但也许是当今的朝廷见我家大都督英明神武、治理有方?闻听幽州都督王大人被伪汉石勒所害后,朝廷竟然又下旨委任我家大都督兼领幽州的军务。唉!当今圣上有命,我家都督作为臣子虽然感觉力有不逮但也要勉为其难的前来接收幽州哇!故而,我家都督才帅我等领军前来幽州。”整个一通信口雌黄的胡诌八扯!看来王猛也心情不错的竟然拿匹磾和文鸯‘开涮’了? 本就直来直去、脑筋不太会转弯儿的胡蛮将领文鸯让王猛的一通又是徐、兖、又是幽州、又是朝廷旨意的给说了个稀里糊涂的一知半解,反正听王猛说得好像理由极其的充分。文鸯偷眼又撇了一下好像在后面有一搭无一搭看‘西洋景’似的我,梗着脖子抗声的嚷嚷道:“我等兄弟不管尔等是何用意、何居心。然幽州刺史刘翰已经把刺史之位让予了我二哥,我二哥现在已经是幽州之主。尔等率重兵前来争夺幽州,也就是想要抢夺我等兄弟的幽州。我等兄弟也绝不会任尔等把幽州轻易的夺去!” 王猛大笑着摇头道:“哈、哈!文鸯将军此言差矣!尔既不懂我晋庭的上下隶属,又何敢自称为幽州之主?尊奉朝廷的旨意现在幽州已经划归到了我家大都督的的属下,因而我家大都督自然可以对幽州的署官进行合理的安排。何况刘翰本就是伪汉的石勒所委任的幽州刺史,其名不正言不顺也!其又何能有权把晋庭的幽州让予他人?看来文鸯将军对自身的处境还没有进一步的看清?还是请文鸯将军请令兄匹磾将军来与王猛商榷吧!” “不许胡!”文鸯让王猛顶得刚要发怒,立马文鸯侧后的匹磾已经嘀咕了一句什么阻止住了文鸯的吼叫,接着匹磾一提坐骑上前了几步开口道:“王大人有些闲话就不要再说了!值此中原乱世纷纭的是时候,就是要以强者为尊;其余的口舌之争说之无益。匹磾现在亦不想再与王大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然幽州之事则还需我等继续商议着处理”立马后面的我侧耳听到匹磾的一番言辞暗暗的点头:看来这个匹磾要有别于其他粗鲁不明的胡蛮首领?是个颇有头脑、相当睿智的人哪! 匹磾此时又接着说道:“关于幽州之事我等可稍后再说,然匹磾适才听王大人所言话里尚有未尽之言,不知王大人可否为匹磾解说清楚?”王猛也笑道:“看来匹磾将军乃是个深明道理、颇为不俗之人哪!”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挪揄文鸯的粗鲁不明。“呵呵!既然匹磾将军已经听出王猛适才的话外之音,那王猛就予匹磾将军解说明白” 王猛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想来匹磾和文鸯二位将军已经尽知:尔等的兄长段大首领已经被末抷贼子害死,而末抷贼子也窃据了段氏的大首领之位。二位将军试想:末抷贼子既然做下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其安能不担心二位将军为兄长报仇、重夺大首领之位?可是,二位将军现在却不思为惨死的兄长报仇,却与我青州军纠缠在幽州的战场。二位将军再想想:我青州军已经同二位将军的所属发生了一场激战,王猛也不对双方的实力多做评处,二位将军均乃当世的悍将心里自然明白孰优孰劣。然而,如果二位将军在幽州把所属损失殆尽,那么窃据了大首领之位的末抷贼子会放过这等从根本上铲除二位将军、永远消除二位将军这个隐患的机会吗?” 让王猛的连威胁带吓唬说得匹磾、也包括侧着耳朵一字不落细听着的文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幻不定,匹磾忍不住脱口问道:“哪依王大人之见我兄弟二人当如何行之?”同样竖着耳朵倾听着的的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终于让王景略把这两个胡狗给‘忽悠’上道儿了! 第一百一十章 花言巧语 - 虎贲 - 阚虓 只听王猛接着加重了语气说道:“俗话说:两害相较取其轻。尔等大漠民族,本就不太适应于在中原这种农耕之地生息。如果尔等能够让出幽州,以便我家都督能够向朝廷有所交代;王猛在这里可代我家都督做主:青州愿意助二位将军一臂之力重夺大首领之位。待二位将军重夺大首领之位后,我家都督也可以同二位将军结盟,相助二位将军独霸大漠。二位将军不妨想想:放弃一个对二位将军来说无足轻重的幽州,不仅可使二位将军重掌部族大权,同时还有望在不久的将来独霸大漠。二位将军何乐而不为也?” 其实,王猛的话里也有不尽不实的妄言之处,但其目的则也是在给匹磾和文鸯找台阶下。那就是对于匹磾和文鸯来说占据幽州的大片土地又何能说不重要?有了幽州,兄弟二人也就有了一方存僧地,总比因同现在的部族首领末抷已经势同水火、因居无定所被逼无奈的要四处流浪好得多吧?但由于青州军已经大军压境,兄弟二人自忖已经难以守住幽州,所以王猛说‘幽州对兄弟二人无足轻重’兄弟二人也并未加以反驳。 这时的匹磾由于本就有些摄于青州军的军力强大、再加上被王猛的一番舌绽莲花似的刻意的渲染、游说,现在好像有些已经被王猛给控制住了思维意识似的接着问道:“此毕竟只是王大人的凭空说辞。然王大人又能如何的助我等兄弟夺取大首领之位?又如何的能助我等兄弟称霸草原大漠?何况王大人也并非青州大都督本人。又何能代青州大都督做主?”匹磾说完还有意无意的偷偷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我,摆明是想让我说话作以承诺。 对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我,这时候也就在王猛和冉闵的立马后不远处适时的接话道:“在下就是青州大都督苟安。景略先生所言就是安本人的意思,景略先生也可以代表安决定一切。”而这时的匹磾和文鸯好像也才知道我就是青州都督一样,兄弟二人故作恍然大悟的在马上一同抱拳见礼,匹磾开口说道:“原来是青州大都督在此。请大都督恕我兄弟二人不知之罪!” 我也随意的在马上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景略先生乃安的股肱之人,安同二弟冉闵此来实则就是为护卫景略先生安危而来。至于对此后之事如何的行之,二位尽可同景略先生详谈,安亦会无不应允。既然景略先生与二位相谈甚欢,安也就放心了!安军务尚多,亦就此先行回营。少陪了!”说完我就略一拱手拨马而去。既然已经把王猛推到了前面,我这个数州之主该‘摆谱’也得‘摆摆谱’不是? 在我离开之后,王猛瞪了一眼因我的‘装腔作势’而感到有些好笑直撇嘴的冉闵接着又对匹磾含笑说道:“适才我家大都督已经允诺一切均由王猛自行做主。故而,以王猛思之此事已极易矣!近日二位将军略作准备就可率所部退出蓟城,前往尔等之部族去夺回被末抷贼子窃据的部族大首领之位。待二位将军退出蓟城后,王猛亦会请示我家大都督派一支劲旅随同二位将军前往一同前往去对付末抷贼子。以王猛估测:虽然段大首领已经弃世,然尔等部族中忠于段大首领及二位将军的亦会大有人在,末抷贼子也不会这么快就完全的控制住尔等的部族。如此一来,在二位将军和青州铁骑的两面夹击之下、再加上尔等部族内部效忠段大首领之人予以接应和配合,二位将军夺回部族首领之位必然易如反掌耳!” 让王猛的一番说辞说得匹磾和文鸯异常的兴奋连连的点头。部族首领大位与幽州二者对于兄弟二人的重要性相比较自然是部族首领的大位要重要得多!有了部族首领的大位也就有了部属和军械物资,如果有必要、有机缘兄弟二人还可以‘翻脸无情’的再重新夺回幽州。而现在段氏部族的内部状况也确实如王猛估计的那样,初登大位的末抷现在也根本还没有时间来清理原部族首领段疾陆眷的残渣余孽,如果兄弟二人能够得到青州铁骑的相助,自然也就有把握夺回部族首领之位。所以,如此美好的前景能不让兄弟二人兴奋吗? 终究是贪婪无度的蛮荒夷族!兄弟二人听完王猛的分析连连点头的同时,文鸯又有些贪心不足的问道:“那以王大人之见,待我等兄弟夺回部族首领大位之后青州大都督又如何的助我等兄弟称霸大漠哪?” 王猛看着文鸯心里暗骂:这些贪心的胡狗!勿怪主公一再的言说要把尔等胡狗斩尽杀绝!心里虽然在‘骂大街’王猛脸上却笑容满面的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此等乱世纷争的年代多一个盟友必然要占很大的优势。二位将军当听闻我青州军把一向傲视群雄的石勒所部打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战绩,王猛亦不知大漠之上还有何部族的军旅堪比石勒所部?二位将军此后得到了我家都督的相助后,此后在大漠之上自然也就会纵横无敌、无往而不胜了!” 嘴里说着天大的好处,王猛心里却在暗自的念叨:就是要把你们这些胡狗撺掇到一处的打个乱七八糟!待尔等打个差不多了的时候,再把尔等逐一的予以铲除干净!只有这样才能一雪中原百姓被尔等胡狗恣意的凌辱、虐杀的深仇大恨! 根本就无法知道王猛此时心里活动的匹磾和文鸯兄弟二人听完王猛的前景展望后,心里更是异常的亢奋。好像未来的大漠霸主马上就会被兄弟二人唾手得来似的高兴得连连的点头:“好、好!王大人真不愧是青州大都督的股肱!我等兄弟就听王大人之言,来日率所部退出蓟城。王大人代我兄弟二人相问大都督好!王大人也别忘了要敦请大都督速速派军助我等兄弟前去夺取大首领之位。” 王猛也信誓旦旦的对兄弟二人保证:“二位将军放心!我家大都督最重承诺了。否则何以能以弱冠之年就开创出偌大的局面?待二位将军退出蓟城后,我家大都督也会马上就派出青州铁骑去助二位将军夺取部族首领之位。王猛亦会向我家大都督进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时间过得越久,对二位将军夺取大首领之位的行动就越是不利。”王猛话里话外的意思既是在说自己会为匹磾和文鸯兄弟尽力、又在是给兄弟二人‘上眼药儿’!隐隐的指出拖得时间越久、末抷的部族首领之位就越牢固。 听明白王猛话里话外意思的匹磾、文鸯兄弟二人自然也是心急如焚,连连的表示略作整理就马上退出蓟城、并在蓟城十里之外扎营等待相助的青州军一同出发。王猛也立刻承诺:待青州军进入蓟城后,就马上派军相助兄弟二人前去夺回部族首领之位。 原来预计要经过惨烈的激战才能攻取的蓟城,就这样在王猛花言巧语的一阵‘神侃’下轻易的得到了!而且还为以后搅乱大漠的局势、令各个蛮夷部族之间的‘狗咬狗’预先埋下了伏笔。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南线纰漏 - 虎贲 - 阚虓 当王猛和冉闵率领着护卫的铁骑返回青州军的屯军大营下马后尚未走进大帐,冉闵就已经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了!“哈、哈、哈!王景略呀、王景略!某冉闵算是服你了!你这张嘴呀!哈、哈、哈!真能把死人说活了!也能把立贞洁牌坊的寡妇说改嫁了!哈、哈!”冉闵边爆笑连连的捂着肚子,边同王猛一起走进了大帐。 大帐中的的我也含笑着站起来凑趣儿似的说道:“安也是初次领教景略的这张舌绽莲花似的巧嘴呀!呵呵!景略仅游说之能就堪比六国拜相的苏秦、纵横七国的张仪呀!快、快!景略可能也说得口干舌燥了。坐下喝些茶润润嗓子!”让我和冉闵的一番夸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王猛边抱拳落座、边有些脸红的说道:“主公谬赞矣!王猛也只是在主公的提醒下略尽绵力而已。又何敢与远古先贤相提并论?”在文事上也有着‘半瓶子醋’水准的冉闵大笑着接话道:“依某冉闵看王景略之能尚要高于苏秦、张仪等辈,尔等也只是坚持‘一条道儿跑到黑’的所谓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可王景略的一顿‘神侃’不仅轻易的让蓟城唾手可得,还有可能让大漠的胡蛮各部打个乱七八糟的?哈、哈、哈!不简单、不简单!某冉闵是从心里往外的服了!” 接下来的一切也就很快的尘埃落定了!急三火四的想早一天返回部族去争夺大首领之位的匹磾和文鸯两兄弟回到蓟城后,马上就召集部众收拾行囊准备启程返回部族本部。终究是贪婪、野蛮成性的蛮荒夷狄!一直以来以劫掠、烧杀为能事的鲜卑段氏部众把蓟城的府库粮秣、物资、器械等搬、拿一空后才匆匆的退出蓟城,于城外十里外处扎下营盘等待青州军派铁骑同他们一起开拔。 好在匹磾和文鸯是和平的让出了蓟城、并还希冀青州军在他们争夺部族首领之位时助上一臂之力,匹磾和文鸯才未对城内再放一把火来个焚毁殆尽。否则,刚刚经历了石勒部的一场血洗之后多灾多难的蓟城百姓又将迎来一场鲜卑铁骑的无情蹂躏。 大军进城后,我望着城内百姓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羸弱样貌,以及残垣断壁、炊烟寥落的凄凉景象内心里愤懑、怜悯兼而有之。经过数次蛮夷往来更迭肆虐的蓟城,其城内被破坏得极其的残毁、破败,城内百姓的窘况惨不忍睹得尚要严重于曾经被石勒部占领的南皮。之所以会这样,则是由于石勒部在王宾渐渐的开始入主中枢以后,也开始为以后立足之地的发展所考虑。而蓟城则不然,之前石勒率部攻陷蓟城本就是抱着‘劫掠、烧杀、抢个够本’的想法进行了一次大肆的搜刮,接着又被匹磾和文鸯这对混蛋的鲜卑族兄弟率部抢占后进行了又一次的刮地三尺!因而,也就使蓟城的百姓恍若是生存在人间地狱里一样的悲惨、凄凉! 还没等大军完全的进入城内安置完毕,我就紧急的下令军需拿出军粮赈济百姓,并委托裴宪起草、张贴安民告示,让裴宪在安民告示中着重申明我个人的决心:此次乃是由晋庭的青州大都督苟安率军光复的幽州。此后但凡苟安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再让幽州沦落入蛮夷之手!此后苟安将视幽州的子民、百姓为自身的父母、姐妹、弟兄,将用一腔的热血来守护好幽州的一方子民、百姓的安宁。有着现代思维意识的我,当然清楚宣传造势的功效;因而才让裴宪不吝言辞的尽量振奋一下蓟城低靡到极点的民心。现在这个时代既然没有当众演讲的先例,那就先从公文上做起吧!其实,这样做我也是从王猛的‘巧舌取蓟城’的成功经验中偶然得到的灵感。 大军入据蓟城稍稍安定后,我隔日就升帐聚将商议下一步的进军方略。我倒不是心急匹磾、文鸯这对失去了巢穴的鲜卑族丧家之犬;说心里话,如果不是考虑到这兄弟二人还有些利用价值,我还真想违背王猛的口头约定把这对兄弟的命留在蓟城,让蓟城的百姓发泄一下心中的激愤和仇怨。但二人还对今后搅乱大漠胡蛮各个部族之间的格局有着大的用途!现在就只好先放兄弟二人返回部族了。 经过商议后决定:由孙纬率领一万铁骑随同匹磾和文鸯前往其部族本部,帮助兄弟二人前去同末抷争夺部族首领之位。之所以要派出孙孙纬,一方面是考虑到孙纬原本就是幽州的一镇大将,对幽州地理、地貌比较熟悉的孙纬可以在出境远征的情况下可以尽量的保证完整的退回幽州;而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孙纬用少于一倍的铁骑就同匹磾、文鸯所部打了个不分伯仲,孙纬本人自然会对崇尚武力的鲜卑胡蛮有一定的震慑作用。能够挑动蛮夷之间的相互火并、让他们因内讧而消耗实力又何乐而不为哪? 孙纬率军出发后,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救援雁门了。按众人商议的结果,雁门郡由于面临着石勒部的大军压境,沦丧已属必然。但对于刘琨这位晋庭的强项重镇,却必须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因而,我斟酌再三后也就派冉闵率领一万青州铁骑、以裴宪为参军前往救援雁门郡。临行时我也一再的叮嘱:“无论造成多大的损失,也一定要把刘大人救出险境!” 冉闵和裴宪率军离开两日后,我同王猛、韩晃等正在‘头不抬、眼不挣’的忙于蓟城百姓的赈济、安置以及城内盗贼、散兵游勇的剿除、抓捕事宜等,以便使蓟城尽快的恢复生机、使百姓能够有一个可以维持生计的环境。但这时从南线的荥阳送来的一封加急文书却令我气得暴跳如雷、急得火冒三丈! 这封加急信函是由处事一贯谨慎的王赞派人送来的,信中既叙述了在我内心里已经提前知道的一个结果,也禀报了一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把我弄得急怒攻心的事情: 我所提前就已经知道的一个结果就是:后汉的中山王刘曜率领着一旅铁骑,在老将呼延晏率军狂攻潼关、吸引去了长安朝廷的统军主帅麴允的全部注意力的情况下,绕路一路势如破竹的突破了北地、安定、南安、泾阳等郡,进逼长安城下。目前长安城已经被围月余,守城的兵将损失惨重、粮秣消耗殆尽,长安城已经岌岌可危的即将陷落。 而另一件令我大为震怒的事情则是:温峤不知哪根筋错了位?竟然凭借一个文人的羸弱身体没听我出发前的谆谆劝告、而是同毛宝一起率领着几百健卒化妆潜入了河东,准备待长安城破后、小皇帝司马业被押送前往平阳之时亲自率军劫夺。 我心里暗自骂道:温峤你这个混蛋!你这是下定决心如果救不回小皇帝司马业就不回来了?你也太胆大包天了!看来我派你去南线是失策了?没想到你胆大心细用得他奶奶的这么不是地方!唉!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毅然南下 - 虎贲 - 阚虓 思前想后的我对温峤的敌境之行怎么也放不下心。斟酌再三后,我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的一咬牙冲看完信函后一直就愁眉苦脸的王猛说道:“安实在放不下心太真这次的鲁莽行动!现在幽州的战事已经大局初定,此后当以逐步安定、稳固内部为第一要务。安思以景略暂时坐镇蓟城,统辖幽州及冀州的渤海、乐陵等地的兵马,处理幽州的后续之事;安将轻骑赶往开封、荥阳一线主持南线的进军事宜。最重要的是:长安城破后,决不能让当今圣上落入伪汉之手。否则,如当今圣上不幸驾崩,继位者必是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如果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以司马睿以往的所作所为估测:司马睿的即位不仅不会成为抗胡大业的助力,反而成为以后抗胡大业的阻碍,反而会起到掣肘的反作用。所以,安必须要想办法救下当今圣上,为天下万民计、为青州此后的发展计,决不能让当今圣上出现太大的闪失!” 王猛苦笑了一下,抽搐着脸颊好像牙疼似的说道:“自南线此信送来始,王猛就已经估计到主公会要亲自赶往开封、荥阳一线。非王猛不知当今圣上的重要,然主公对青州的重要则要重过当今圣上百倍、千倍!然王猛又不能不顾大局的强行阻止主公前往南线,王猛此时只有再次的忠告主公:为我青州的亿万百姓计、为我等这些跟随主公出生入死的属下计,主公千万不能轻易的涉险!否则,失去主公的青州必然会成为蛮夷的盘中餐、口中食啊!那样,主公岂不辜负了我等这些属下的誓死相随之情?辜负了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民百姓的殷殷期盼?” 为了尽量的防止我轻易地涉险,王猛几乎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因而我也就十分感动的说道:“景略放心!安此去也只是去南线主持大局。安亦知己身对青州、乃至天下的重要,安绝不会不顾大局的莽撞行事。何况,凭安现在的武技,纵横天下无敌手确是安在‘吹牛’!但要想尽量的保命?想来还不会有太多的人能拦得住安。” 在王猛无奈的点头同意暂时先代我主持北上之军的所有事宜后,隔日我就率领着五百铁骑一路快马南下赶奔荥阳、洛阳一线,准备前去主持西进之军的军务。 一路上先后途径了幽州的范阳、彰武赶到前期收复的冀州渤海郡。此时,乐陵的刘遐夫妻已经率部赶到了渤海军接防。同原来临时在渤海郡驻防的荀绰以及刘遐夫妻相见后,我了解到退往冀州河间国的石勒部石虎所部近期并没有对渤海郡进行过骚扰,估计石虎、孔苌、刁膺以及河间国的守将鲜于丰等是受限于兵力不足、抱着待石勒结束并州战事后给他们增加兵力再来重夺丢失的渤海郡的想法。 因而,我就交代荀绰把原由其率领驻守渤海郡的五千步卒同刘遐夫妻所带来的乐陵兵卒合二为一,由刘遐夫妻统一统率驻守渤海郡;要严防近在咫尺的河间国的石勒部的偷袭,保证青、幽二州之间联络通道的畅通。考虑到幽州刚刚收复,需要做的、需要办的事务太多!现在总揽幽州军务的王猛的压力又太大!我就让已经交卸了本就不是其所能担当得了的渤海郡防务的荀绰赶往蓟城去协助王猛。 我在则第二天又继续的打马上路,一路经过乐陵郡、平原国均未太过滞留,仅仅是略为的简略交代现在负责整个青州西翼驻守的崔嶷要小心谨慎,就快马加鞭的赶到黄河北岸渡过黄河赶往了开封。现在的我才知道作为一位上位者是多么的不容易呀!晓行夜宿、心急如焚的行进在旅途上,还要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过一地就得了解一地的现状和局势,以免因未能及时的发现疏漏而造成大错。所以说:人才是立业之本!只有各方面都有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才能够完全的立于不败之地。 当我率领着五百铁骑急匆匆的渡过黄河赶到开封略为停歇、想向地方官吏打听一下长安有没有确切的消息时,却意外的见到了开封太守(荀藩在世时委任的)给我引见的朝廷中丞吉朗。因而,我也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长安已经彻底的沦陷了! 我坐在开封府衙的大堂内、手里拿着吉朗准备送往青州交给我的、仿佛是字字都在泣血的愍帝司马业的诏书,内心里凄楚难挡的不住的喃喃自语:“安来晚了、来晚了!胡狗、蛮贼!安与尔等势不两立!”咬牙切齿间我稍显着有些薄的嘴唇已经浸出了殷殷的血丝。让我说得一旁的开封太守、以及吉朗等也是戚容满面的垂头欲泣。 原来长安城被后汉的中山王刘曜率铁骑走北地突然围住后,消息传到了已经同伪汉鏖战了半年之久、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的潼关。顿时令以大帅麴允为首的潼关守军处于了人心惶惶、军心离散的状态,再被后汉老将呼延晏挟重兵一阵狂攻后潼关竟然较长安城先一步失守了!麴允率领着仅剩不多的残部冲出重围后也逃得不知所踪。呼延晏挟攻破潼关的大胜之威一路高歌猛进的向长安城大举进兵,准备前往去汇合围困长安的刘曜所部。而间接的接到潼关已经失守消息的长安城内的小皇帝司马业,在长安城内已经粮草耗尽、兵卒死伤殆尽的情况下,见长安已经难以守住,而且也再无救兵来援,内心里也彻底的绝望了!无奈的只好决定开城投降。 在决定开城投降之前,饱受了困顿、屈辱煎熬的尚是个少年的小皇帝司马业还是较为清醒的把身边仅余的数名近侍、大臣唤到身边,让近侍分别起草诏书给现在中原尚未沦丧的各方大吏,并委托残存的官员在城破后身怀诏书化装成百姓混出城送往各地;吉朗就是受小皇帝司马业的委托,化妆逃出长安后赶来青州给我送小皇帝司马业的诏书的。 小皇帝司马业在诏书中晓谕:由我接任原来苟晞被怀帝司马炽敕封的大将军、大都督之职,并总督青、徐、兖、幽、冀、豫六州诸军事;组织六州的军民、官佐对伪汉庭进行反击,光复被伪汉庭窃据的州郡。看来小皇帝司马业也想到了我由于距离长安过远而鞭长莫及、或是对保住长安已经彻底绝望,诏书中并没有要求我率军驰援长安。 从吉朗的口中我也了解到:小皇帝司马业还分别派人身怀诏书前往江东、秦州、凉州和并州;看来长安由于被围困,小皇帝司马业还没得到并州已经失陷的消息。还在给刘琨加官进爵?而对于其他几方的诏书内容,吉朗也清楚大致的内容。小皇帝司马业给江东的诏书则是诏谕琅琊王司马睿:如果长安城破,其本人被掳或殒命,则由琅琊王司马睿继任皇帝之位来延续晋室的朝廷香火。 给秦州的南阳王司马保和凉州刺史张寔的诏书则是:要求二人在司马睿即位后要相助司马睿一臂之力,全力的辅助司马睿驱逐蛮夷、光复神州;并晋升张寔为凉州牧。同时,小皇帝司马业也以同样的内容诏谕了刘琨,并晋爵刘琨为太尉兼领并州都督之职。 无论怎么说,小皇帝司马业在命悬一线间仍能想到家国天下;无论他是异想天开也好、还是在转嫁责任也好,但年少就饱受磨难的他,已经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的难以再说出其他的过分之言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泣血悲鸣 - 虎贲 - 阚虓 我手里攥着小皇帝司马业的诏书思忖了许久,最后用力的咬了咬牙说道:“安马上派人送吉大人前往临淄。吉大人到达临淄后把圣上的诏书交给主持青州都督府事物的祖公士雅,并代安传令给士雅公,让士雅公在临淄竖起晋庭大将军、大都督都督六州诸军事的大纛;以高调的姿态秣兵砺马渲染声势,假作出安正坐镇青州准备西征伪汉的样子。而安为报效当今圣上的知遇之恩,现在就动身亲往司棣主持对圣上的营救。安宁可舍此残躯亦要救得当今圣上平安脱身!” 我的话使听着的吉朗‘腾’的站起来急迫的说道:“大都督且慢!吉朗也是刚刚看到圣上的招书。但由圣上在诏书中一字未提让大都督统军西进吉朗就可看出:圣上不仅对大都督寄予厚望,而且还隐含着命大都督潜行蹑踪的积蓄实力以备后用的意思。这也就是说,圣上把驱逐蛮夷、光复社稷的重任很大程度上是交给了大都督。大都督乃是光复社稷的希望,切勿要轻易涉险哪!” 我不由得摇了摇头叹道:“唉!吉大人所言不错!就是由于圣上连苟安的一面都没见到,就把如此的重任交给了苟安;苟安才必须要把圣上救离险境。吉大人适才也曾言圣上亦派人给江东和并州送去了诏书,但圣上可曾知道现在刘公越石已经被蛮夷石勒部驱逐出了并州、并州现在已经沦丧?现在安除了独自支撑外又何来的任何援助?另外,圣上既然给江东也送去了诏书,其内容已不难揣测:必是言圣上如有不测由琅琊王继承大统。唉!安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呀!” 吉朗仿佛也有些明白了似的说:“大都督的意思是说:如果琅琊王继承大统,反而会加速当今圣上的?”我有些无奈的点着头毫无忌讳的说到:“还不仅是会有加速当今圣上的遇害可能呀!以琅琊王以往只作为、以及江东的掌权者乃王氏兄弟估测:琅琊王的即位不仅不会有利于抗胡大业,有可能还会成为抗胡大业的绊脚石!故而,安就是舍弃性命,也一定要救下当今圣上。为江山社稷、为万千的黎民百姓、为酬当今圣上的知遇之恩,安又何吝此区区的七尺之躯?吉大人就不要劝了,速速前往临淄吧!” 这些年跟随在小皇帝司马业的身边、虽然地位并不算太高但在长安亦饱尝了困顿、危急的吉朗,布满沧桑的脸上有些痛苦的抽搐着喃喃着说道:“大、大都督所言吉朗亦深有同感!以江东的实力,如果以往能尊奉当今圣上的诏谕兵出宛、洛而经略河东,长安又何能如此的危急?可、可琅琊王一直就不动一兵一卒的不出江东一步,无动于衷的眼看着长安数度陷入危局而最后导致今日的失陷。然琅琊王毕竟是皇家血脉,其真的能不顾当今圣上的安危而马上称帝吗?那样,由于当今圣上对蛮夷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则很可能马上就会遇害呀!” 我不由得气愤的反问道:“吉大人又何时见过这些皇家的子孙考虑过江山社稷及百姓子民?如果尔等稍能有点儿心怀天下之心,天下又何能糜烂至此?不顾天下的大局而只思满足一己之私欲乃皇室子孙一贯之作为,琅琊王也只是较其他祸乱朝廷的同宗们多些心机而已。其自私自立的本性又何能有别?而当今圣上毕竟受命于年少、国危之时,饱历了国破家亡的困苦,心性亦会因际遇的变迁而有所醒悟。而目前由于蛮夷肆虐、天下大势倾颓,又急需一位可以聚拢我华夏英杰共御蛮夷、保家卫国的人杰来振臂一呼。此人已非当今圣上莫属!否则,如果琅琊王即位,其为一己之私必然会限制安势力的拓展;那时其不仅无法成为安完成逐胡大业的助力,反而会千方百计的给安制造麻烦、处处掣肘。吉大人就不要劝了!安意已决!为天下苍生计,吉大人还是速往临淄敦促士雅公给安多造些假象以隐秘安的行踪,使安方便行事吧!至于安将如何行事?则还要等安赶到故都之后才可确定。”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无论赶到洛阳一线后如何的行事,现在还是有藏拙的必要;我毕竟对吉朗和开封的地方官吏并不太了解。如果他们抱有获取现实利益的想法,企盼因拥立新君而而攫取既得利益;就很有可能抢先报信儿给司马睿来给我添麻烦。政治本身就是你死我活一样的残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不违背大义的前提下,还是尽可能的首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为要! 我赶到西线就是抱着一定要想办法救回小皇帝司马业的想法。同样,已经大致估计出大局发生巨变后可能产生的演变的温峤,也是心急如焚的怀有着同我一样的想法;否则他不可能以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之躯,冒着被发现后丧命的危险义无反顾的亲自化妆进入了后汉的控制区域。就此点上来看,我还真有些原谅了温峤的胆大妄为,内心里也十分的担心他的安危。温峤洒脱无忌的外表下藏着的一颗坚毅、果敢的心性也让我感到由衷的敬重。这样的人,才是在整个民族处于危难时刻所最需要的! 在开封略为休息了一日后,我就马上派人送吉朗前往临淄。我为了保证万全,在吉朗临行前,由我亲书(口授找人代笔)了一封书信让吉朗赶到临淄后亲手交给祖逖。心中我详细的分析了局势急转直下后可能要发生的一些变化,同时也阐明了如果司马睿迫不及待的即位,将会对整个青州集团、乃至天下大局所带来的危害;要求祖逖尽可能的大造声势,摆出一副秣兵砺马准备全力西征的姿态,借以掩盖我不在青州的事实,尽可能的配合我的营救行动。至于具体的营救方案,说实话:我自己现在都还不知道如何的进行。我只能是告诉祖逖,我会视具体的事态发展就近而定。 吉朗动身后,我考虑再三,就又派人给现在坐镇幽州的王猛送去了一封加急信函。在信函中我同样阐明了我对今后局势的看法的同时,要求王猛尽可能的稳固住幽州的局面,同时也要借着匹磾、文鸯兄弟回部族夺权的机会,尽可能的搅乱北部各个蛮夷部族之间的关系,想方设法的挑动蛮夷各个部族之间相互内斗;让内斗而牵扯去他们对中原的觊觎之心,尽可能的不使这些凶悍的鲜卑部族搅进中原的的乱局中来。否则,局面必将更加的难以控制。 对于刘琨,我在信中交代王猛:刘琨虽然是抗胡的一面旗帜,但由于刘琨本人个性过于的强横、独断、加之他的个人威望所在,如果能够救下来留在幽州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很可能会对青州集团的整个战略布局起到相反的作用。因而,在冉闵和裴宪救回刘琨后,必须要劝说刘琨前来主持宛洛一线的军务。这样一来,把青州集团同江东可能产生的矛盾就转嫁到了刘琨身上。同时,由于刘琨与整个伪汉所属均有着根本无法缓解的国仇家恨(刘琨的亲眷、父母、子嗣几乎被刘粲和刘曜给尽屠干净)。所以,有刘琨坐镇于故都一线,必然会千方百计的对伪汉进行打击。这样一来,在刘琨吸引去伪汉全部注意力的情况下,青州集团就可以腾出手来jing略北方,争取尽快的铲除现在已经拥有了冀、并两州的石勒所部。 能够利用上的力量就要都利用上,能够想到的办法就要都使用上。谁让现在整个民族处于绝对的劣势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呀!时不我待。如果不尽快的形成令蛮夷难以撼动的实力,不仅对付不了现有的敌人,还何谈对付接下来很快就要崛起的鲜卑慕容氏以及两羌的符氏、姚氏?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荥阳闻变 - 虎贲 - 阚虓 渐渐的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的我,在随着这个时代的局势不断变化情绪也在作着大幅度的波动。时代需要‘弄潮儿’,那就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大潮中迎风破浪、奋勇搏击吧!宁可让滚滚的洪流把这具意外获得的躯体给冲击得支离破碎,也要为这个时代、这个民族尽到一份自己的一份心力,尽到自己应尽的义务。这,就是时代赋予我这个时代‘弄潮儿’应尽的责无旁贷的责任! 随着整个观念的陡然转变,也使我更加明白了在这个弱肉强食、豺狼横行的时代,我没有任何的依靠;反而是自身要承受着诸多的期盼和殷殷的重托。既然我已经成为了半壁江山名义上的掌控者,我就必须要承担起这份期盼和重托,为天下万民、为江山社稷担负起自身所应完成的、推脱不了的这副千斤重担! 由于局势的进一步恶化,让我也更加的有了‘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感觉;同样也更加的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情绪也进一步的陷入了阴郁之中的经常很长时间不发一言。一路向荥阳急赶,我也就是偶尔的说上几句话,平时也就是只知闷着头的赶路。通过王赞、赵染在沿途预留的军需供给站等我已经了解到:现在王赞和赵染统领着约两万铁骑、两万步卒集中屯扎在荥阳,但由于我所委托的主帅温峤擅自的离开,使二人只好心急如焚的统军驻扎在荥阳等待我的进一步指令。二人如果进入洛阳一线,这样大的军事行动必然就会引起后汉朝廷的注意而有可能引起同后汉的全面开战,不向前进军却又担心深入敌境的温峤、毛宝等的安危?一时之间令王赞、赵染这两位百战沙场的老将在荥阳也如‘百爪挠心’似的坐不安、站不稳。 屋漏偏遇连阴雨!当我刚刚赶到荥阳屁股还没等坐热,却又闻听到了从江东传来的一件滑天下大稽的郁闷之事:可能是同我前后接到诏书的时间相差不多的江东琅琊王司马睿、在根本没得到小皇帝司马业任何消息的情况下(我估计的),接到诏书后虽然没有马上称帝,却已经自晋其位的改爵号为:晋王。同时,根本不具备改变年号资格的司马睿竟然擅自的改年号‘建兴’为‘建武’,其急于登基占据帝位之心昭然若揭! 小皇帝司马业的具体情况还杳无音信,琅琊王司马睿就已经行使其帝王的权利。其心何其急也?看来,这其中必然也有以王导这个‘不倒翁’为首的江东士族的全力劝进。这帮人是想早日成为开国功臣的私心在作祟呀!可是,何人又想到沦丧的大片国土、以及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平民百姓?就是司马睿轻松的晋位称帝、王导等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开国功臣。尔等之心又何安?史册上又会如何的评说? 传递来这个令人闹心的消息的人同样让我烦心,出乎意料的乃是我的那位摸不敢摸、碰不敢碰(太小!)的未来媳妇荀灌的父亲荀崧。其实,我的未来老丈人荀崧同我前后脚赶到荥阳又是王猛‘搞的鬼’!在我从蓟城离开后,担心我也学温峤不管不顾的前去冒险的王猛随后就想出了个‘阴招’:我离开后,王猛马上就派快马传信给宛城的荀崧,请求荀崧就近赶往荥阳对我加以‘监视’。由于我在途中略有耽搁,而王猛派出的快马经过之地又基本是在我的势力可以控制到的区域内,再加上逐站的传递、人歇信还在传,在速度上几乎快过我赶路的一倍。因而,荀崧接到信后很轻松的就在我之前赶到了荥阳。 自晋庭大司空荀藩去世后,以我这个准女婿为靠山的荀崧几乎就等于接替了家族及门生、故吏的领袖位置,荀系的所有故旧、亲朋等俨然以荀崧的马首是瞻。其实,这也是老谋深算的荀崧把尚未正式成婚的稚龄女儿荀灌送到临淄的一个主要原因。但这样一来,只能摆着看而不能碰的荀灌却把我弄得不是一般的闹心! 同样,荀崧赶到荥阳也不仅只是受到了王猛的委托这么简单;其主要目的还是在于想面见我后,一起商议一下以后‘荀氏’如何应付已经发生了巨变的天下大局。而我,现在也等同于了‘荀氏’家族的一员。荀崧带来的消息也不仅仅是关于琅琊王司马睿在江东的内部动态,同时还有:琅琊王司马睿在自封为‘晋王’之后,已经以‘共赴国难、戮力西征’的名义开始传檄天下。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就是在以空洞的口号收拢人心的同时,也在试探各方大吏的心态是不是能够尊奉他司马睿进据帝位。至于‘共赴国难、戮力西征’的口号与糊弄鬼也差不太对! 为了确定整个‘荀氏’家族的今后走向,荀崧自然是想要先听听我这个手里握着强劲实力的准女婿意见了!所以,荀崧接到王猛的快马急信后,也就急三火四的从宛城赶到了荥阳。 这个时代同样讲究先公后私。在荥阳的太守府衙大堂内,我礼让了半晌还是推脱不了的坐到了上位(由于有荀崧这位准岳父在,我没理由不谦让些。)。我落座后,荀崧、荥阳太守李矩、以及王赞、赵染等才纷纷落座。 这时,荀崧正接着之前的话头说着:“由于襄、宛之地乃江东的屏障,故琅琊王、不,晋王千岁的檄文已经先期送达到了宛城。老夫正斟酌再三、不知如何是好?恰巧王景略的信函也送到了老夫的手中;因而老夫才急匆匆的赶来了荥阳。老夫此来一是想听听贤婿对今后有何打算,二则受王景略的委托、也是老夫的意思想劝说贤婿切勿轻易的涉险。贤婿当知,由于贤婿凭借不凡的能力创出了堪比江东的偌大局面;贤婿俨然已经成为了我晋庭的柱石、万千黎民百姓的希望,世人也正在殷殷期盼着贤婿能驱逐蛮夷、匡扶社稷。故而,老夫亦同王景略之见想同,贤婿当以自身的安危为要!如此则万民才有脱离苦海之望。” 我有些无奈的苦笑着看着正目不转睛注视着我的众人半天无言。思忖了半晌我才缓缓的说道:“岳父和景略均多虑矣!轻重缓急安安能不知?至于安要如何的相救圣上?安现在自己尚未思虑周全;此事可暂不商议。然不知岳父和李太守对琅琊王晋位晋王、甚至会在不久的将来荣登大宝有何看法、作何打算?”既然事态还在违反我的意愿的进一步发展,就先听听这些晋庭的‘老油条’们的看法吧! 对我的反问早就有所准备的荀崧干咳了两声说道:“咳、咳!其实,贤婿已经没必要问老夫和李太守了!你我乃至亲有些话也就不必讳言。凭借晋王千岁以往的作为就可推断出:如果晋王荣登大宝,我汉家子民坐拥江东半壁尚可;如思匡扶社稷、收回故土那就恍若痴人说梦也似的万难矣!唉!”荀崧说完还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欲入虎穴 - 虎贲 - 阚虓 听完荀崧的话我也有些心事沉重的点了点头:“岳父和李太守不是外人,安也就当言就言。安说句实话:在这个蛮夷肆虐的年代,我等无绝对的实力是根本无法立足于当世的。而承如岳父所言:江东我等也根本无法指望尔等会为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有所作为。因而,以安看来我等就必须要坚持‘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原则,我等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会对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有所贡献。然要做到此点,我等不仅要有一个可以令天下人信服的大义依托,还要运筹出具体的行动规划。” 我端起茶水喝了两口接着说道:“所谓大义的依托,也就是安一直在想、也必需要做到救下当今圣上这件事。只有以当今圣上为旗帜,我等才可在大义上不亏的得到天下有为之士的鼎力襄助,才能一呼百应的形成雄厚的声势。此其一也。其二,目前江东的势力已成,为了尽量的避免同江东发生龌龊,我等也必须把这种矛盾加以转嫁。安已思虑成熟,现在并州的刘公已经被伪汉的石勒逐出并州、亡往雁门,安已派劲旅加以救援。待救下刘公之后,我等可荐一直强硬无比的刘公坐镇司、豫二州;这样一来,刘公既挡住江东、又挡住了伪汉。安就可以趁机经略黄河以北,首先全力的铲除石勒部这颗毒瘤!那时,安在黄河以北就形成了绝大的实力基础,我等也就真正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也就可以再进一步的有所图谋了!” 这时,李矩插言道:“如大都督之言则确是大有可为!如果刘公肯来司、豫二州,凭借刘公的威望和能力,即使无所进去亦会同伪汉纠缠经年。那样,也就给大都督提供了整合黄河以北的时间保证。但救出当今圣上此事却颇为碍难!矩已知大都督麾下重臣温先生已经亲往救取,但矩实实的不抱太大的希望也!”李矩本就是荀藩的门生,切身利益所趋他也必需要站在荀氏的角度来考虑得失。 我轻笑了一声:“呵呵!此事以安思之:非安亲往方可。”“不可、不可!贤婿(大都督、少主)决不可亲往历险!”还没等我说完,大堂内的所有人已经异口同声的嚷嚷起来!荀崧接着话茬说道:“贤婿乃匡扶社稷的希望!君子不立于危堂之下。贤婿万万不可再提此事!” 我摇了摇头笑道:“各位多虑了!安既思亲往,就必会有完全的准备。诸公不知,现在安同伪汉的第一权臣靳准的仕途还颇为休戚相关矣!”“什么、什么?贤婿这是要去平阳吗?”荀崧声音陡然高了八度的嚷道。我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岳父当知:当今圣上毕竟是我朝的至尊!圣上被蛮夷所获后尔等必然是会派重兵严加的看管着押送去伪汉都平阳,而太真等于半途截取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然岳父不知,安为了从内部扰乱伪汉的朝纲,曾刻意的间接襄助靳准的上位。可能灌儿也同岳父讲过:靳准的两个孪生的小女儿现在还是安的侍女。如果太真等救不下圣上,安想同太真等汇合后潜入平阳,通过靳准救取当今圣上” 我见荀崧等又要争着抢着说话、加上要马上转移有些尴尬的刚才提到的靳氏二女的话题,就忙摆着手说道:“诸位无需再劝矣!如果不救下当今圣上,天下的局势将会更加的糜烂得一发不可收拾!而琅琊王的即位反而会成为我等的抗胡大业的阻碍。安明知此去千难万险!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又何吝此七尺之躯?安意已决!此事亦安亲往方可说动靳准此人。诸公要知:靳准此人贪婪成性、却又胆小如鼠;其人相信的就是实力和财富,其与安相勾连就是再行‘狡兔三窟’之计。其乃是担心蛮夷在我中原立足难以长久,才刻意的巴结于安、并以两个亲女相赠。如此,凭安现在的实力,再加上给他一些言语上的空头承诺想来其人不难为安所用。呵呵!救下圣上之后,安再刻意的利用靳准从内部瓦解、祸乱伪汉,我中原光复有望矣!故而,安此行必往。诸公也不必劝矣!” 话到嘴边留半句,其实我一直在遮遮掩掩的也是有一定的原因。所谓无私也有弊!由于荀崧这个‘老丈人’在场,有些话我确实无法明言;以免引起荀崧的不悦。说实话,像靳准这种贪婪成性的势利小人,根本不可能的予以绝对的信任。否则,无异于是自找不自在!我此次计划前往平阳救取小皇帝司马业,其实也根本没想利用靳准这个奸佞之徒。我即使是再糊涂?深陷于虎穴狼窝之中,也不可能把自身的安危轻易的交给一个根本没有把握控制住的反复无常的夷族权臣呀! 但是,有几个人确实可以加以利用、寻为臂助的。那就是靳准的几个女儿、伪汉帝刘聪的双中皇后靳月影、靳越虹,以及太子刘粲的太子妃靳月辉。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我可以相信身为女人的靳氏姐妹,也不可能相信本就是夷族的奸诈之徒的靳准。 要知道!现在是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古代。作为深受大家闺秀出身的母亲宗氏影响的靳氏姐妹,已经潜藏到了骨子里的固有理念几乎已经根深蒂固。再有就是,在这个时代汉家女子的思维方式虽然按现在的观点评说是相当的陈旧!但就是这种陈旧,才可以使古代女子坚持以往的信念而绝不改变。靳氏姐妹们既然矢志要为母报仇的祸乱后汉朝廷,凭借古代女子固有的执着、固执秉性,很可能就要一直的坚持做下去;再加上同‘光、华’儿女的姐妹情深,帮助我不仅是对祸乱后汉朝廷有利、同时也等于帮助了两个孪生小妹。我得到靳氏姐妹帮助的机率,希望要较靳准高得多! 再说得直白一些,古代女子讲究的是从一而终。几乎已经相当于靳氏姐妹的‘妹夫’的我得到几位‘大姨子’的帮助也是顺理成章的。凭借两位国母、一位未来国母的崇高身份,寻找机会帮助我救出小皇帝司马业的成功率可以说是有很大的把握。其实,这也是我下决心想如果在押送途中救不下小皇帝司马业的情况下前往平阳的一个主要原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想现在的乱局,我虽然经过了几年的不懈努力已经形成了很大的实力;但现在后汉又把河内(河内隶属于司州)、河东乃至整个并州同整个关中连成了一片,且有石勒、刘曜这两大巨擘各据一面,已经形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厚重战略纵深,想进一步的加以消灭已经难以短期做到。可是,如果不不出现些奇迹就这样缠斗下去,即使是我能够多年以后把后汉逐渐的蚕食掉,随着时间的推移,鲜卑慕容氏、拓跋氏、东西两羌的苻氏、姚氏,甚至吐谷浑、秃发等也已经羽翼丰满了!那时,不更要‘够我喝一壶’的了吗?豺狼当道、层出不穷,难道这是个异类种群繁殖旺盛的季节?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故都洛阳 - 虎贲 - 阚虓 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至今,坐在那里的两名军方将领王赞和赵染始终没太说话。这其中的原因主要则是在于二人均已经年过四旬、沉稳中亦不乏军人唯命是从的特点。这时,王赞已经站起来一抱拳说道:“老主在时王赞就不曾违逆过老主的任何军令。如今王赞跟随少主,王赞虽不会阻止少主前往敌境;但王赞亦有一言说予少主:如今老主仅剩少主这一根独苗,且少主身上还要担负起万千的干系。王赞惟愿少主多多保重自身!我等麾下之人亦会翘首以盼少主的归来。”不太善于言辞的赵染也附和道:“赵染亦如王将军所言。主公深入敌境后,以赵染之见我军就不应再向前进军了,以免引起蛮夷的警觉而妨碍到主公的救援行动。” 我点了点头道:“赵将军说得有理!但不知洛阳的王桑情况如何?”这时李矩接话道:“自大都督洛阳大败刘曜之后,王桑统其麾下的数千兵卒一直驻扎在洛阳,而蛮夷也未曾对已经残破不堪的洛阳进行过窥视。” 我思忖了一下说道:“王桑此人有些反复无常,安此次进入敌境的事就不要让王桑等知道了。待安离开后,王将军和赵将军可精选出麾下的悍卒组成数个小队化妆进入敌境,尽可能的对不知何时尚能返回的安与太真等予以接应。切记!小队的规模不要太大,正如赵将军所言:要尽量的避免引起蛮夷的警觉。否则,不仅不会成为安的助力,反而会倒给安添乱!”在王赞、赵染齐声‘遵命’的声音中,我准备进入敌境的提议基本上也就定了下来。 为了尽量的保持行动的隐秘性,我在麾下的侍卫中挑选了二十名装扮成了我的仆人,而我自己则褪去可盔甲换上了儒衫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游学、或是探亲的书生模样。还别说,除了身材稍显有些高大和体魄过于强壮外,天生显得有些苍白的面色完全可以确定出是一个甚少户外活动的年轻书生。 战驹紫电和方天画戟是肯定无法携带了。如此神骏的良驹再加上散发着森寒血腥气的兵刃,人人见到肯定是‘无私也有弊’!太过刺眼!我只好寻了一把宝剑挂在了腰间。而二十名侍卫的兵刃则均换成了腰刀背在背上,外面用布帛尽量的连鞘罩上,免得让行家一眼就看出来是战场上饮血、杀人的利刃。 寻了一辆四轮马车给我乘坐,二十名扮成仆人的侍卫步行跟随,我隔了一日就悄悄的上路了。也不是去打仗,能低调还是得尽量的低调!否则,即使是由万骑护卫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跟随同行的还有以前经常的往来于敌境的两名探子兼向导,他们的任务主要是要引领着我这一行同先期入境的温峤、毛宝等尽早的汇合到一处。 然而,我还是把事情想得有些过于太简单了!俨然已经是数州掌控者的我就这样轻车简从深入敌境即使是自己并不太在意,麾下的将佐们又何能不尽量的去做万全的安排保护措施? 在我离开后的当日,从四万多兵卒中精选出来的近三千悍卒,分别化装成各行各业的路人,仨一群、俩一伙的前后呼应着也出发了。这些悍卒按军令要分别先后赶到我前行路途的前面、左右、以及跟随在背后。而荥阳统军的两大主将之一赵染由于较王赞熟悉关东(潼关以东)的地理地貌、风土人情,也化妆成了一位商人,亲自率领着几百扮成贩夫的悍卒跟随在距我不到十里的后面、并负责统筹指挥着所有化妆进入敌境的悍卒。 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即使是舍弃性命的情况下,也要保证我的安全。我这哪是轻装简从的深入敌境啊?分明是有把后汉闹个天翻地覆的打算!其实,即使是我知道了王赞和赵染的布置,我根本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他们的安排;毕竟我的身份现在已经摆在那里,牵一发动全身!我的安危关乎着整个中原大局的变化,将领们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能不加上十二万分的小心吗? 荥阳居洛阳仅仅二百余里,途中要经过洛阳八关之一的旋门关。不过,由于经过了前期的晋庭‘八王之乱’的洛阳数次被功破、再加上洛阳后来又被后汉攻陷等战乱蹂躏,洛阳八关早已经残破不堪的形同虚设。由于后期晋庭都城已经改为长安,而故都洛阳也完全失去了它的政治意义和战略价值;因而,现在的洛阳八关更是无人加以驻防、管理和修缮。目前率领几千部曲驻扎在洛阳的、死去的大贼王弥的弟弟王桑由于实力过弱,加上在晋庭和后汉两方面均不太受待见,现在在洛阳也只能是勉强的维持、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而《三国演义》中三英战吕布的虎牢关,应该是在洛阳偏东南通往陈留的方向。现在也只有虎牢镇这个地名,根本也不见有任何的关隘。想来书中连荥阳的具体位置都弄反了(荥阳太守徐荣出城接应董卓西迁、曹操中伏),虎牢关的战略地位和虎牢关前的大战很可能也是有些扑风捉影? 一路行来满目的疮痍,田地荒芜、人烟稀少,狐兔、野狗时而乱窜,一副凄凉落寞的景象。越往前行,则显得越是破败、苍凉;残垣断壁比比皆是。勉强聚居着较多人口的镇埠也是炊烟寥落、百姓面黄肌瘦得一副菜色;几乎是与战乱频繁的北方大地别无二致。就连想要打尖略作歇息也要寻出好几里地才能勉强的寻到一处简陋的店铺,还是吃食匮乏、设施残旧。这哪像是以往繁华、富庶的故都啊?完全是变成了哀鸿遍野的灾区!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为政者无道,百姓受苦。司马氏的子孙自掘坟墓又哪能不让贪婪的蛮夷乘虚而入? 进入洛阳以后勉强算是人烟稍显稠密起来。不过,仍然是破败得不堪入目,灾民、乞丐遍地。远观洛阳的厚重城墙还显得有些阴森、高大,但走近细瞧则不由得要令人喟然叹息了!高大的城墙上残缺之处比比皆是,就像是一座经过了疯狂肆虐之后被早已废弃的城廓;就连本应森严壁垒的幽深城门洞子里也就仅有几个身穿着杂色衣衫、手里拿着上面满是锈迹兵刃的兵卒晃晃悠悠、有一搭无一搭的仿佛像是在搜寻猎物似的四处乱瞄。不言而喻,肯定是在绞尽脑汁的想尽快来个‘肥羊’能让他们中饱私囊!两扇丈高的城门也歪歪斜斜的半开不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真正的合拢? 为了避免麻烦,身兼着向导的探子上前给几个贼眼乱转的残兵塞了几两散碎银子,一行人也就顺利的进入了洛阳城中。由于天色渐暮,我是想入城后歇一宿、再向城内的坐探打听一下有没有温峤和毛宝等的消息,可能的情况下明日再启程。不过,名义上王桑所部还隶属于我所管辖。最高首脑向最底层的兵丁行贿入城?还真是有些滑天下大稽之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洛阳坐探 - 虎贲 - 阚虓 故都洛阳已成昨日的黄花,今日的洛阳早已繁华不在。入城后映入眼帘的均是一副破败的景象,残垣断壁的依然残留着被夷族肆虐后的痕迹,炊烟寥落境况贫瘠。稀稀落落的行人大多面黄肌瘦的萎靡不振,往日的喧闹、熙攘变成了今日的寥落、萧条,城内的一切仿佛都沉浸在阴霾中似的呈现着一种极其压抑、凄凉的气氛。勉强维持着故都局势的王桑所部据了解现在驻扎在城北,现在也仅是尽力的维持着洛阳的吏治和治安。虽然洛阳以往乃中原的第一大城,但目前由于已经完全变成了战略缓冲区,因战乱又已经破败到了极致,想来没有几十年的恢复是难以达到以往的盛况;这还得说是需要等到战乱结束之后的恢复期。 跟随我装扮成仆从的二十名亲卫均是我当年率领着突击江淮时的百战老兵,说可以以一当百有些夸张,但以一当十则绰绰有余。一个个粗壮的身材,行进间尽量的掩饰仍然挟带着凛凛的森寒之气,令擦身而过的人不由自主的会感觉不适而侧身让路。没办法!这些百战沙场的铁血老兵已然把血腥之气融汇到了他们的骨子里。我也不能带着一群羔羊去勇闯狼窝的喂狼不是?只能是叮嘱他们尽量的掩饰那种身上洋溢着的凶猛、霸道之气了! 在两名探子兼向导的引领下,一行二十几人、一辆四轮马车尽量的避开大路绕着破败的街区来到了密探设在洛阳的一处固定的联络点:一处兼营客栈的二层小楼的中等饭庄,饭庄的牌匾上书写着‘珍馐居’三个隶书大字。 在天下各地的各大城镇、交通要道、战略要津等均有青州集团所布下的坐探,而无论是坐探还是游走于天下各地的密探从东莱立基始就一直由战略眼光敏锐的王猛所掌握、保持着很大的隐秘性。就是我这个身为青州集团的掌控者,也仅仅是有个大概的了解。任人信人!作为这个时代的可以说是最具有战略眼光和谋划才能的王猛,即使是我这个具有超前千年知识和理念的人也根本无法同他的缜密心思和战略嗅觉相比。因而,完全的交给王猛署理并不过多的指手画脚,乃是我这个上位者的最佳选择。 由于时间已经近暮,正是饭口的时辰。饭庄内熙熙攘攘的还算兴隆,已经有八成的客满。无论任何时代、也无论是当地如何的贫瘠、寥落。民以食为天。饭庄这个行业总会有一些人前来光顾,只是消费的档次上存在差异而已。因我已经先一步指派探子兼向导前来联系,来到饭庄门前故作着羸弱书生模样(小心行得万年船嘛!)下车的我,被伙计恭谨的礼让着穿过一楼的大堂上到二楼的一个单独雅间。从经过时目光扫过的进食客人的服饰和状态上来看,来这个饭庄就食的客人均是稍显富裕些的洛阳人、以及一些风尘仆仆的过往旅人,中间还夹杂着有些须发蓬松的蓝眼睛胡人。 据前来的途中探子兼向导向我介绍得知:‘珍馐居’是洛阳城中的百年老店,在以往后汉攻破洛阳时遭到了无情的*和烧杀。店主一家十几口当时因躲避不及几乎均被灭绝人性的胡蛮所杀害,甚至儿媳和女儿乃是被lun奸致死,最后也就仅剩下个一个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五十多岁的店主本人,这还得说是因儿子极孝、替老店主挡住了大部分加身的剑。 当王猛安排人准备在洛阳设立密探联络点时,所派之人无意中遇到了流落街头沦为乞丐的老店主、并从当地人口中了解到了老店主所遭遇到的悲惨命运和老店主的能力。因而,同老店主沟通后就出资购置了这座现在店址的小二楼,安排把‘珍馐居’重新开业,这个陈姓的老店主也就毫不迟疑的担任起了店主兼洛阳坐探的负责人。同胡蛮有着血海深仇的老店主,自然是昼思夜想的极思为惨遭杀害的亲人报仇;如今得到襄助后可以为驱逐蛮夷尽一份心力,又何能不欣然受命? 跟随在我身边保护的二十名化妆的亲卫大部分被安排坐到了一楼的楼梯口附近,随我上楼的也就是两名探子兼向导和四名贴身亲卫。上楼后除我被让进一间单独的雅间外,几名亲卫和两名探子兼向导则被安排坐到了雅间外专门给随侍之人设立的、没有门帘可以一眼看到雅间的侧室。虽然现在是国土沦丧、蛮夷肆虐的时代,但作为素来重视地位等级的汉人来说,同样还延续着古老的民族风俗和习惯。在公共的场所,自然会根据不同的身份、地位予以适当的安置方式。 “陈老请坐!小生有些事要向陈老详细询问”当店伙很快领来了身材高瘦、满目沧桑的店主恭谨的介绍完出去后、我有些拿腔作调的束手说道。没办法!要想把千难万险的事情完成,就得装龙像龙、扮虎像虎的从日常的细微之处做起。从入室就一直恭谨的侍立在哪里的老店主世故的谦让了两句‘公子在哪有小老儿的座位’,才在我随意的摆手示意下坐了下来。 可能是自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一直处于重压之下所形成的习惯,与常人相比显得身材高大、壮硕的我与身形有些不协调的略显白皙的脸上,也只是抽搐似的难见笑意的扯动了两下,微锁着的浓眉、紧抿着薄薄的嘴唇显得有些阴郁。见老店主已经落座就开口说道:“小生来此也只是略作停留就要继续的西行。招陈老来小生是想向陈老打听一下河东、乃至平阳的胡人境内可有何消息传来?”除了紧急的必须要用书信才能说明白的情报,为了尽可能的保密,一般情况下探子们的情报都是逐站的用口传。因而,我才有了对处于与蛮胡境内接壤最前沿的老店主的这种动问。 一双老眼紧盯着我的老店主试探着反问道:“不知公子是想问哪方面的情形?”为了行动的隐秘我并没向探子兼向导泄露我的身份,两名探子兼向导也就仅知道我是青州集团的重要人物、而不知道我具体是谁。因而,老店主才颇为谨慎的反问我。我心里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陈老处事颇为沉稳、干练哪!小生是想问此前过境的诸多人等现在的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温峤和毛宝等是不是让老店主了解了身份和目的,也只好是半打哑谜的问道。 老店主迟疑了一下,才又试探着问道:“此事颇为隐秘、且干系万千!请公子谅解老朽慎言!大人可否说出一些自身的名号或拿出何种信物?以便老朽确认后再行告知大人详情。”成了打哑谜竞赛了!看来王猛的所有安排还真是严密!管理得也颇有章法!也对,在这种蛮夷横行的时代身为坐探如果不十分的小心,必然会造成万劫不复的恶果!想着,我心里压抑得真想大叫两声发泄一下。为了大汉民族的重新站起来,如此羸弱的老人也在努力的奋争!那些脑满肠肥的遗臣故老们又在做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镇国之玺 - 虎贲 - 阚虓 老店主可能是有意的一声轻咳,把有些失神的我又拉回了现实。我随手揉了揉脸颊轻笑着问道:“说出自身的名号?陈老又何能确认?”我不由得也生出了想试试老店主能力的好奇心。老店主笑了一下说道:“公子不知,老朽经营饭庄几十年,各色人等阅人无数。老朽的老眼尚未昏花,对看人亦颇为自负。说实话,公子风采飘逸、超群,非等闲之人也!而公子的年龄、样貌又颇似老朽心中极思一见的某一个人。否则,有两位细作引见后老朽自可对公子知无不言。然如可确定公子确是老朽极思一见之人,老朽尚有下情通禀。” 让老店主的话语勾起了我很大的兴趣儿,但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说道:“陈老还是先说说此前过境的诸多人等可有消息吧!后小生再与陈老详谈如何?”老店主点了点头:“好吧!老朽就先告知公子此事。据近日细作传回的消息言:由此过境的我方人等现在据说在河东郡的治所安邑附近留连。至于众人此行的目的、及所担重任的完成情况,就非老朽所知也!” 我心中暗想:看来温峤、毛宝等肯定要一无所获了!时间已经过去近月。众人虽然人数不少,但毕竟是深入敌境的宛若大海捞针。而出长安前往平阳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经北地翻阅陇山(六盘山)的山路;另一条是出潼关经河东的坦途。看来,温峤等肯定是赌押送小皇帝司马业的胡人会走河东这条坦途,才在安邑附近埋伏的。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奸诈的刘曜肯定是为保险起见安排走的陇山这条山路,才让温峤、毛宝等扑了个空。其实温峤、毛宝等采取这样‘二赌一’守在安邑附近的办法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想从另一条路加以拦截,几乎就等于要穿过了后汉的全境,进入北地郡边缘才能做到;这样一来即使是能够取得成功,绵延近千里的敌境穿行也很难逃回,根本就是等同于徒劳无功的冒险、同样也会给小皇帝司马业的生命增加更大的危险。 想到这里,我习惯性的像以往平时发令似的说到:“陈老速派人紧急告知尔等:如无无万全把握完成所担之重任,切不可轻易的冒险行动!尔等可在安邑附近等待小生前往。待小生与尔等汇合后,再行确定此后的行止。”老店主迟疑了一下说道:“据老朽所观可知,前次所往之人中当是由核心之人所统率。如无法知之公子此令发自何人之口,尔等又何能尊令行事?非老朽一定要探寻工资的身份,实乃传出此令有诸多的不便。且老朽适才有言:如可以确定公子确是老朽所思之人,老朽尚有下情禀告。” 老店主一再的提及‘有下情禀告’引起了我的好奇之心。同时,他说的温峤和毛宝等不一定会尊令行事也是实情。本就地位处于青州集团核心中枢的温峤,又怎么会听从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的令谕? 我沉吟着说道:“陈老说得乃是实情。小生见陈老处事颇为谨慎、干练,今日就以实言相告吧!小生的身份实乃青州都督苟安也!望”还没等我说完,老店主已经惊讶的站了起来:“公子且住!请恕小老儿位卑妄言!小老儿初见就有些怀疑公子乃是大都督本人。但 小老儿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暗揣也许是同大都督年龄相当、掌控我等的王长史(王猛)也未可知也?然大都督自己亲口说出自身的身份,小老儿就不得不言了:大都督身系万千!乃我等万千子民的唯一希望所寄。大都督何能不顾自身的的安危而轻出?如大都督稍有不测,想想会让对大都督寄予唯一希望的万千黎民民百姓及属下等何以自处?大”虽然开始感觉失言后老店主尽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急迫、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嘴里也还在絮叨个不止,好像是一定要把我劝得反身回去他才能彻底的安心。 由于关心温峤和毛宝等的近况,我只好有些不耐的打断老店主的话头:“陈老且住、也且请安坐!苟安多谢陈老的关心!处此蛮夷肆虐的乱世,苟安亦知自身的分量是何等的重要!然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如无必往之理由苟安安能”还没等我说完,已经平复了一些心态缓缓落座的老店主又打断了我的话:“小老儿虽位卑言轻无能阻止大都督之行,但小老儿却知当今世大都督乃是唯一可以把蛮夷驱逐出中原之人。无论何等重中之重之事,小老儿以为都无法与大都督的安危相比!” 我只好摆了摆手轻笑道:“此事陈老再勿相劝矣!干系太过重大,苟安不得不为。否则,督府之干吏又何能不竭力的相阻?陈老还是先派人前往安邑传信吧!此时已经十万火急不能稍有耽搁了!”没等老店主张口欲言的话音出口,我就又接着说道:“如果陈老怕消息有所泄露、或是担心尔等不尊奉令谕,陈老可加以这样的说明:言此令乃少主所传,少主已从洛阳起程赶往安邑。” 老店主张了张嘴,好像感觉一时又无话可说,就神色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好吧!小老儿谨遵大都督之命。大都督稍待!小老儿随后即返,尚有重要之事说予大都督。”我缓缓的点了下头,望着起身欲行的老店主叮嘱道:“陈老此后还是称苟安为‘公子’吧!如今蛮夷势盛,小心些总是没有坏处。”“小老儿遵命!”随着话音老店主已经掀帘儿、推门走了出去。借着老店主出去的机会,我抓起桌子上的食物就吃了起来。费了这么多时间的吐沫星子,也确实也有些饿了! 还没等我吃上几口,门声一响老店主已经返回来了。嘴里塞满了食物倒不出空儿,我只好有些尴尬的束手示意老店主先坐。“大,公子,小老儿已经派人把信儿送出去了。公子先慢慢吃,听小老儿再向公子禀报一件关系重大之事。” 在我点头示意下,老店主又有些神经兮兮的再次开门向外张望了一下,才回座有些年老絮叨、满脸悲戚的娓娓道出:“公子可能已经知道,小老儿全家均被那些禽兽不如的胡人所害,如非大,公子的麾下相助,小老儿现在还在流落街头、或是变为野狗口中之食矣!当初小老儿流落街头之时,曾同一个生命垂危的、比小老儿年纪还大、却没生胡须的老人相依为命的乞讨街头;在没遇到公子的麾下之人之前,那个老人就已经命在旦夕。在老人弥留之际,老人交给了小老儿一个破布包裹着的物件,说是以此物来酬谢小老儿多日的照看之恩。当小老儿想再行详问时,老人话没说完就已经弃世了!” 说道这里,老店主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太起眼儿的小布包,边接着说道:“小老儿以往也粗通文墨,打开布包看后心里大感震惊!此物太过关系重大矣!故而一直秘藏不漏。今日公子亲身到此,小老儿想把此物交予公子,也算答谢公子的麾下保全了小老儿的残命、且让小老儿有望等到大仇得报的机会之恩吧!”说完,老店主已经把布包双手捧着递向了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我。 我放下筷箸随手接过来,大感诧异的入手十分的沉重。勿怪老店主是双手捧着递过来的!“公子可打开看看再行进食。”老店主有些神秘的压低了嗓音说道。 我颇为疑惑的抬头看了老店主一眼,在老店主点头示意下慢慢的解拆开了布包,接着又打开了内层裹着的一层旧羊皮。定睛细瞧我大脑‘嗡’的一声惊呆了!几个舒缓、柔和的古体篆字映入眼帘: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而弥坚 - 虎贲 - 阚虓 抚摸着入手温润、光滑,象征着无上的绝对权力、恍若重逾千斤的玉玺我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始皇灭六国大一统后,始皇拟以和氏璧琢为传国玉玺,命丞相李斯在其上撰刻‘受命於天,既寿永昌’八个小篆字,由玉工孙寿雕刻而成。”偶然触及一角的镶金,我忍不住接着回忆道:“王莽篡汉,派王舜去向汉孝元太皇太后(王莽的女儿)索取传国玉玺。太皇太后被逼不过,一怒将玉玺摔于地上摔掉一角,王莽只得令人以金镶之;所以后世矣称之为金镶玉玺。光武帝刘秀击败了王莽,重新夺回玉玺,此玺后又称为汉家天下之象征。” 喃喃中我猛然醒悟,抬眼看向已经听入神了的老店主问道:“如此说来,陈老所救之无髯老人当为宫廷地位不低之公公。不知陈老可曾问起其名姓?”老店主有些迷茫的答道:“此老当时已经羸弱难行,小老儿每日里又需沿街乞讨的尽力满足二人之口腹之欲。故而,直到此老弃世,小老儿亦未曾问及其名姓。”我有些落寞的点了点头:“此老必是在蛮夷攻破宫城后,为保国之重宝免落蛮夷之手而携宝偷潜出宫的。如此的忠肝义胆,让人不由得大生潸然泪下之感哪!” 唏嘘间我敛衣站起身来,在老店主诚惶诚恐的连说‘不敢’中我对老店主深施了一礼:“苟安在此代当今圣上拜谢陈老守护国之重器的大恩大德!”“不敢、不敢!小老儿当受不起大、公子的如此大礼!公子快请安坐!小老儿心中尚有肺腑之言欲与公子说之。”老店主慌忙的站起身说到。 “陈老请讲!”我落座后束手说道。“如无大、公子麾下之人对小老儿相救,小老儿恐怕早就变为了野狗口中之食。此等活命之恩小老儿何能忘也?此物虽然贵重,但对小老儿这样一个所有家人均遭蛮夷毒手的人来说又有何用?当年小老儿流落街头之时,就闻听市井传言公子乃是当今之世我汉人的少年英杰,是一个真正有能力同蛮夷相抗衡、能够驱逐胡蛮的绝世英雄,是我等汉人的希望所在。近年小老儿又荣幸的成为了公子的属下,并眼见着公子迅速的崛起、在数州之地发展得风生水起、令蛮夷闻风而丧胆!故而,小老儿欣喜之余,亦思如果有一天公子能彻底的把这些灭绝人性的胡蛮赶出我中原大地,也必然会被万人敬仰的拥立到至尊之位,而此物也恰好对公子在大义的名义上有所助益。也算小老儿酬谢公子相救小老儿之恩矣!故而,今日小老儿感觉是公子亲临,才有些冒昧的一再想要确定公子的身份。”老店主虽然有些年老的毛病显得说话过于的罗嗦,但从话语中也可以听出也是个书香出身、见识不凡的市井能人。百年老店的继承者,在能力上也必然是很突出才能获得继承权。 听完老店主声音略显沙哑的娓娓数说,我沉吟着说道:“陈老既然能把此等重器毫不迟疑的拿出来,显见对小生无比的信任。故而,小生亦应对陈老道出心中的肺腑之言。驱逐蛮夷,还我华夏之朗朗乾坤。此事任重而道远哪!至于陈老适才所言的什么‘至尊之位’,实非小生现在所应想、欲去做之事。小生就不瞒陈老了,此前过境之众人、以及今日之小生,就是欲前往救出被俘的当今圣上。只有救出了当今圣上,把当今圣上接到我等的根本之地青州,小生在此后的抗胡大业上才会少受掣肘,也才有希望早一天把蛮夷赶出中原。故而,虽然陈老的献宝之功功莫大焉!但亦要等小生救出当今圣上之后,由当今圣上再行对陈老进行封赏,小生此时确实无法擅专。” 老店主有些诧异的望着我:“公子冒万险前往去救出一个羸弱、无能之人又有何用?难道是要效曹孟德之‘挟天子以令诸侯’吗?此非其时也!”我摇了摇头说道:“非小生要效曹孟德之‘挟天子以令诸侯’,实是司马氏的子孙逼着小生去不得不这样做也!陈老当知江东之作为。如果琅琊王、啊,现在已经是晋王,继承了大位;其必然会因嫉妒而处处同小生过不去,而且会想方设法的令小生难以完成驱逐蛮夷的宏远。如此一来,必然也就会使无辜的万千百姓长期的陷于蛮夷暗无天日的奴役之下。小生于心何忍?事已至此,自然也就逼得小生不得不为也!” 老店主赞叹道:“听公子之言令小老儿顿开茅塞!不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小老儿虽然无能阻止公子此行,公子自己此行可千万要保重!公子要知道,公子乃是我万千汉人脱离苦海的唯一希望呀!”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大多都讲究语言上的忌讳。因而,老店主也只能是隐晦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同老店主谈完后进了些食也就在店内歇息了一宿,第二天在老店主的殷殷相送下我就接着上路西进了。当然,老店主交给我的玉玺也被我带在了身上。一路上经过人口聚集稠密的镇埠,也不断的听到了一些传言后,令我大生了‘切勿低估了古人头脑的思维能力和创造能力’的感叹,同时我也有些颇为自得的赞叹自己选人的得当。 原来,自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传檄诏谕自封为晋王、擅自的更改年号后不久,天下各地也紧跟着出现了主掌着青州事物的祖逖派人传檄天下、四处张贴的檄文。檄文的内容重点强调了如下的内容:原青州都督苟安已被当今圣上敕封为大将军、大都督、都督豫、兖、徐、青、冀、幽六州诸军事。大将军、大都督苟安特传檄六州官吏、军民人等群起抗胡,而大将军、大都督苟安不日亦将亲率精兵征讨伪汉庭。大将军、大都督苟安决心誓与蛮夷血战到底、不灭蛮夷誓不还军! 其实,祖逖发此檄文的目的让我这个了解内情的人不难看出:其一、是隐隐的遥相指责江东闭关自守、不顾江山社稷安危的龌龊行径的同时,以极其高调的姿态来显示青州集团的抗胡决心、并以此来达到提高声望、招揽人气的效果;暗中也隐含着要与江东分庭抗礼的意思。其二、则是说明作出此等的重大决定,作为大将军、大都督本人的我必然是身在青州、并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征讨胡蛮的大计;借此来掩盖现在已经深入敌境的我的具体行踪。 第一百二十章 敌境相会 - 虎贲 - 阚虓 一路的西行已经渐渐的深入到了后汉境内的腹地,所过之处满目的疮痍、凄凉悲惨的景象比比皆是令人发指!以往繁华、富庶的中原大地已经让野蛮的胡人给蹂躏得千疮百孔。在途中我也暗自的埋怨自己:千算万算却忘记了组织成立一支‘特战队’性质的暗杀、保护和营救组织了!百密一疏。如果现在有这样一个组织,何必又让我和温峤、毛宝等冒着千难万险的深入敌境? 渐渐的深入后汉的控制区域(河东、河内),也同时由提前前往的探子传回了温峤、毛宝的消息。与老店主所掌握的情况大致一样,温峤和毛宝率领着部分健卒一直滞留在安邑附近。但直到传去我的口信的探子到达,二人也没能探听得到小皇帝司马业的准确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温峤和毛宝接到探子的传信后,可能也是对我深入敌境也有些担心?在派传信的探子紧急传回消息后,二人也已经启程回返。并传言:待同我汇合后再向我禀报二人此行的具体情况。摆明了二人是想要于半途阻止我的冒险行动。不管咋样,一切还是得等到我与二人汇合后才可做出最后的决定。 当然,在整日的旅途行进中,麾下的亲卫们也发现了不断出现在左近的、三三两两的赵染所率领的沿途保护我的兵卒。确定了这些兵卒具体的身份后,想下令让赵染率领着他们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赵染既然进入了敌境,即使是我下令赵染肯定也不会轻易的乖乖返回。无奈之下我只好命这些兵卒传信给一直没现身的赵染,让赵染率领这些兵卒尽量的距离我的附近远一点。否则,如果还没等我到达平阳就弄巧成拙的被后汉的地方官吏所发现。那赵染此行反而就变成是来添乱的了! 进入敌境之后,我也发现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事。在后汉的控制区域内,几乎所有的地方居民和官吏、无论是汉人和胡人均自称是‘大汉朝’的治下。这都成什么事儿了?一群茹毛饮血的蛮荒异族,竟然堂而皇之的窃据着华夏国土、自称起是刘氏皇朝的后裔、沐猴而冠的建立起王国来!不知死后要如何的去叩拜他们自称的子虚乌有的祖先?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司马氏家族对家国因掌控不善,而对华夏民族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 在河东境内的一个小镇子,我同急三火四的往回程赶返的温峤和毛宝相遇到一起了。二人同样也是为了尽量的隐秘行踪,温峤乘坐着一辆简朴的马车;而其余的随身二、三十人人除扮成管家的毛宝骑着一匹马以外,其余扮成家仆的众兵卒皆是步行。当然,本就是一个胞读诗书的才子的温峤,根本就不用像我一样的还得拿腔作调的硬装,只是行踪隐秘些、给自己寻个长途旅行的‘由头’也就可以了。 我与温峤、毛宝汇合之处乃是一处被先期联系上的探子统统包下的中型客栈。古时候基本上都是食、住一体的经营形式,也就是说可以足不出户的在一处店面里既进食又住宿。 已经形成了相向而行的两路青州集团的化妆深入敌境的人员,前后脚相差少许也就一同汇合在了被统包下来的这座中型客栈之中。待随行保护的兵卒退下去之后,落座后我为了避免说话不太有所忌讳的温峤再做无谓的劝谏,就望着因着急上火而明显消瘦了许多、面容有些憔悴的温峤和毛宝抢先说道:“由于形势紧急,现在我等于敌境相遇。安也就先不对太真轻易的冒险深入蛮夷之境做过多的埋怨,太真和毛将军亦不要对安此行的对错多做赘言矣!二位当知,长安之当今圣上已于月前开城出降。以安预测,蛮夷必是经北地把当今圣上直接押往了伪汉都平阳。故而,太真和毛将军此行才一无所获” 抢先堵住了温峤和毛宝的嘴,我才接着进一步说道:“当今圣上的安危对我等抗胡大业的重要性二位心知肚明,在此安就不多言矣!现今安要与二位相商的是我等当如何的救出当今圣上” 我见温峤想要张嘴欲言,就摇手止住他接着说道:“太真且听安把话说完。太真和毛将军来到青州较晚,不知安曾经为了对伪汉的内部多做了解已经预作了许多的布置。安现在就把为何安必须亲自前往,才能有把握救得当今圣上的原因说予二位。二位不知,现今在伪汉大权独揽的国丈、大司空靳准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其上位过程中亦不乏安的功劳,而安的两名侍女也是靳准的一双孪生女儿。不过,靳准此人乃见利忘义、贪婪成性的小人!对此等人我等当然不可过于的信任和依靠。然另一契机则可为我等救取当今圣上寻为臂助,那就是现今伪汉帝刘聪的双中皇后、靳准的另两个女儿靳月影和靳月虹” 见温峤和毛宝已经听入了神,就轻笑了一声续言道:“呵呵!此二女嫁予伪汉帝刘聪虽然有些身不由己,但其中亦颇多的内情;就是伪汉的太子妃、靳准的令一女儿靳月辉嫁予伪汉太子刘粲,其中亦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然而,其中的内情颇为繁庸,安就不对二位加以详述了。一言以蔽之,三女分别嫁与伪汉帝刘聪父子,其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祸乱伪汉的朝廷。安此次亲自前往,当可以三女的妹妹月光、月华的未来夫婿的身份寻求三女的襄助。故而,安才不顾多方劝阻的亲自前来。” 虽然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但温峤抓住我说话停顿的机会仍然执拗的说道:“无论如何,主公的安危重于一切!温峤同毛将军紧急赶回,就是想要阻止主公的继续前行。如果潜入伪汉都平阳利用靳氏三女有救出当今圣上的希望,有温峤同毛将军前往即可。何必又劳主公亲往犯险?” 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太真的才慧当知,此等千难万险之事靳氏三女又何能轻易的相信他人?即使是相信了,又何能有安亲往以血脉亲情相打动来得有效?靳氏三女为了其两个妹妹的未来考虑,也会想方设法的保证安的安全、也会尽可能的帮助安救出当今圣上。太真可以细致地思忖一下,安的亲自前往,无论是自身的安全、还是救出当今圣上,都会较换别人前往的把握性要大得多!” 同即将跟随我如虎穴出生入死的属下相商,我也就毫不保留的把内心里的预计‘一锅端’的都说了出来;让我的分析说得温峤和毛宝一时也确实无从反驳。秉性忠耿的毛宝有些无奈的瓮声插言道:“主公欲亲往险境毛宝虽无能阻止,但必须要带上毛宝贴身保护。否则,毛宝亦无颜再回青州矣!”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遥窥梁益 - 虎贲 - 阚虓 接着毛宝的话,我不由得戏言道:“就是毛将军不思前往?安要顾忌救出当今圣上后亦需毛将军的勇力保护,亦会强令毛将军随行也!呵呵!”一贯洒脱无忌的温峤,此时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紧皱着眉头说道:“温峤还是坚持主公不可轻易的处身险境。目前蛮夷势盛,而我汉人势弱;强如并州刘公者亦已被蛮夷所逐。如今的中原,主公乃唯一的抗胡希望所在;譬如江东者我等则心知肚明的已不足言道。世上缺一温峤无碍大局,然主公如有闪失则大势去矣!主公此行实是令温峤十分的难以释怀!” “多谢太真对安有如此高的评价!安缘何不知此行千难万险?然此行乃大势所趋,安实是不得不为也!个人的得失荣辱、与家国利益相较微不足道啊!”有史以来,汉民族的生存环境从未糜烂到现在这种地步!汉人的颓势几乎已经达到了无法逆转的境地。就是现在拼命地给自己鼓劲儿、竭尽心力的筹思谋划的我,实际上心里也没有一点儿成功的把握。而最为关键的则是:各个夷族的超凡人物层出不穷,各个蛮夷势力此起彼伏的‘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令人应接不暇。谁又能有‘三头六臂’的完全顾及到近千万平方公里的整个广袤的神州大地?走一步算一步吧! 内心里虽然仿佛像背负着一座大山一样的压抑、沉重,但作为大局掌控者的我又不得不故作轻松的给麾下的所属打气:“太真又何须过于的担心?有智深如海的太真、有勇冠三军的毛将军相随,安又何惧尔等粗鲁不明的蛮荒异类?呵呵!”现在想让二人回去根本是不可能了!素重‘忠、孝、礼、义’的汉家的大好男儿温峤和毛宝,又怎么能撇下我这个主公而躲避危险的去寻求自保?如果二人想要如此的做,也就不会先一步进入后汉境内了。后世的一代人杰林则徐说得好: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虽然我表面上尽量表现得十分的轻松,但此行毕竟是要实施的是宛若虎口拔牙一样千难万险的救援行动。万一走漏少许的风声,身处于虎穴狼窝之中的众人,也必然是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虽然由于经过了数年的发展,青州集团的密探已经遍布了天下各地。但现在有一点儿我还是没能完全的弄清楚:就是由于我起兵之始就以极其高调的姿态出现,使后汉蛮夷朝廷的上层、特别是后汉的两大巨擘石勒和刘曜,早已经把我列为了汉人抵抗力量的最大对手,昼思夜想的极思要把我早一天的铲除。我现在已经被后汉朝廷的上层列为了必杀‘黑名单’的第一位,后汉蛮夷朝廷对我的恐惧早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十几年来、在后汉的卧榻之侧顽强抗争的刘琨。 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刘琨虽然一直坚持不懈的与后汉的蛮夷朝廷对抗,但毕竟处于据对的劣势,一直被后汉压着打的频于应付。而我则自重夺临淄以来,神出鬼没的频频出击中可以说是无往而不胜,起家立足的根本之地青、徐、兖三州的东隅半壁一直安如磐石的在蓬勃的发展着,已经恍若了世外桃源也似的成为了华夏大陆的最安逸、富庶之地。所以,也难免被欺软怕硬的蛮夷势力所觊觎和恐惧! 在对我极力的相劝无效后,温峤和毛宝也只好忧心冲冲的勉强听令。由于温峤和毛宝已经先期几乎是在敌境进行了一次往返的‘旅行’,对后汉境内的敌情要较我了解得多得多!所以,我也就把自己此行、以及一直躲着没有露面的赵染等的情况,一锅端的向温峤和毛宝作以了通报,并委托温峤对此后如何的行事作以具体的安排。 温峤毕竟是当代的绝顶智者之一,略作考虑后温峤就建议:赵染所属规模过于庞大,人数太多容易引来麻烦。人多嘴杂嘛!因而,温峤建议应该传令给赵染,令赵染率领所属以进入到河东的安邑附近为最远距离,把这近三千的所属分散隐藏在安邑附近的各个交通要道,等待如果我这一行能够救出小皇帝司马业后再行予以接应。 同时,温峤还建议:既然是要潜入伪汉都平阳,所率领的部曲就应坚持‘益精、不益众’的原则。人数太多不仅无益,反而倒会束手束脚的增添许多的麻烦。我同温峤、毛宝仍然要以现有的二十几人为随行的最高人数;而原来温峤和毛宝所率领的五百化了装的悍卒,则要分撒着随行,待分别潜入伪汉都平阳后,再争取汇合到一处。此行要绝对的保证隐秘性,决不能因人数过多而引起后汉的警觉。 对于温峤的谨慎作法、缜密的安排,我给予了完全的肯定。并马上就派人传令给我现在也不知道他本人具体身在何处的赵染,严令赵染到达安邑附近后决不可再行过于的深入。当然,我虽然找不到担心我让他返回去的赵染,但在我驻足的方圆几里内,赵染的所属则不止一拨,赵染当然会很快接到我的命令。 一切安排就绪之后,在当地休息了一夜隔日就继续上路了。事实上我现在同温峤和毛宝这一行现在还身处于黄河以南,随后就将渡过黄河进入黄河以北。而作为并州最大、也最富庶一个郡河东郡的辖区实际上是涵盖在黄河两岸。渡过黄河后前往平阳的途中,需经过的最大城池就是河东郡的治所所在安邑。在黄河北岸到安邑这几百里路途中,要必经一个曾经诞生过一个千古名人的地方:河东郡的解县。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一代的武圣关羽、关云长就是出生在河东郡的解县。百多年前,关羽是在当地因杀了人避祸,才逃到了幽州的涿郡,并在那里遇到了刘备和张飞,才成就了‘桃园三结义’的千古美谈! 出洛阳一路的西行、既而北上,我也曾刻意的观察了一路上的地理、地貌。在同温峤乘坐在一辆马车上(轻车简从、尽量的隐秘行踪),旅途寂寥之时,我心里偶然的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构想,就开口向坐在对面的温峤问道:“最近安曾听闻:窃据梁、益二州擅自称帝的氐酋李雄因在位已经近二十年,因年老而逐渐昏聩;其子侄之间因争权夺利而在内部闹得沸反盈天的乱成一团。因而,李氏对梁、益二州的掌控已经大不如前的出现了相对无序的状态。太真以为我等派一支奇兵穿过伏牛山脉、由上庸、新城等地先行攻入汉中、继而再行攻取巴蜀,有无成功的可能?” 神色显得十分疲惫的温峤、‘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早已不在,因忧虑重重而眉头一直不展。思忖了一下,温峤才说道:“温峤此次前来西线,亦多听到‘李氏内讧不止’的传闻。此时虽是收复梁、益二州的一个机会,但由于我等的根本之地在青、徐、据此绵延近千里。因而,必须要做多方的筹划,并还需有一位足智多谋、秉性坚毅的大军统帅,在此等无供给作战的条件下能够一往无前的首先迅速攻取梁州,而后才可对益州进行缓缓图之。” 我点了点头说道:“太真所言极是!待我等顺利的完成此行后,我等再行筹划此事吧!”一东一西,即使是夺回了梁、益二州也等于是一块需要独立运行的‘飞地’。所以,不仅选人的能力上,就是在心性上也需要慎重的考虑。否则,夺回了也难免会失去控制,变成了‘换汤不换药’的局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旅程逸事 - 虎贲 - 阚虓 一路逶迤的行进在黄泥土路上,道路崎岖不平令马车颠簸得十分的厉害。坐在我对面的温峤可能是心里还在担心此行的困难重重、以及忧心身份特殊的我的安全,在马车剧烈的颠簸中时而紧锁眉头、时而又呲牙咧嘴的好像牙疼也一样的表情苦涩不堪。看到温峤心绪不宁的状态,为了缓解他压抑的心情我就笑着调侃道:“近日太真这是怎么了?来都来了,何必再纠结不清的忧心忡忡?当年冒名娶妻时风流倜傥的温大才子的风采哪儿去了?呵、呵!”前文已经提及:温峤曾干过打着给别人娶妻的旗号,把新娘抬回自己家的荒唐事。 我一提起温峤当年年少轻狂的荒唐行为,令温峤略显尴尬的讪笑了一声:“主公就别再开温峤的玩笑了!此一时彼一时也。此时的温峤所思所想,满脑子均是江山社稷遭沦丧、子民百姓被奴役的凄楚,哪还有少年时的顽劣无忌?思前想后,主公此行。”“得、得、得!”我忙抢先打断了温峤的宏篇大论:“太真再说不是显得太过于的拘拟了吗?谁人又知世事的结局?我等华夏的嫡传子孙,既不想摇尾乞怜的俯首于蛮荒夷族而奋起抗争,就不要过于的思虑身后之事。惟愿为家国、百姓耗尽己身的一腔热血而在所不惜!” 让我说得温峤仿佛重新有些振奋的答道:“主公说得是!以主公年过弱冠就已经身居朝廷柱石的身份,尚能不避千难万险的孤身深入虎穴。温峤又何吝此区区之身?惟愿此行功德圆满,天佑我华夏子民早日脱离苦海吧!”说着、说着,温峤又开始发泄着心中的忧国忧民情怀了。我也只能是点首含笑默默嘉许,借以缓解温峤过于压抑的情绪。 为了进一步的缓解有些沉闷的气氛,我忍不住又旧话重提的说道:“路途寂寞、乏味,闲聊以解寂寥。太真可愿对安说说当年之风流韵事?”温峤脸色微红的摇了摇头、讪笑了一声:“呵、呵!主公轻些调侃温峤吧!其实,当年之事,温峤虽有些少年轻狂的恣意妄为;但其中亦不乏以讹传讹的渲染成分。当年,温峤与拙荆其实乃是相识在先而互相倾慕,只是由于当时温峤家贫而担心求亲被拒。无奈之下,温峤才求一家资殷实之友人帮忙,以其名义上门求亲。待婚嫁之日接出新娘之后,友人既由新郎变为了伴郎,而温峤则由伴郎变为了新郎。呵呵!”说到此处,温峤尴尬的连连讪笑不止。不过,略显压抑、沉闷的气氛已经有所缓解。 同样,温峤的回答也引起了我的好奇:“以太真之风流倜傥的佳公子风范,所青睐之女子必然也是一位绝色丽人。不知太真的友人与太真是何种关系?缘何与太真莫逆到可以把此等美事相让予太真?呵呵!此等美事,即使是换成了安,亦会有些举棋不定也!呵呵!” 然而,我半含玩笑的话不仅没能让温峤的情绪轻松起来,反而使温峤脸上又出现了悲戚的表情:“唉!主公也许不知,并州的刘公乃是温峤的的亲娘舅。家父早亡,温峤随家母少年就一直寄居于舅父之处。其实,温峤所说的友人乃刘公之子刘遵,乃是温峤的亲表兄也。兄帮弟,实乃是天经地义!唉!都是让这些野蛮的胡虏给闹的!家表兄已经命丧在前次并州沦陷时的胡蛮之手了!温峤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直痒!”温峤的悲戚和切齿,惹得我也陪着唏嘘起来。 激愤的情绪略为缓解后,温峤主动问道:“温峤现在已经知道并州再次沦陷,也知道主公已派二公子(冉闵)前往营救亡往雁门的舅父刘公。不知主公救得温峤舅父后,将对温峤的舅父作何安置?”望着眼中满怀着希冀的温峤,我试探着问道:“刘公乃我朝的擎天一柱,如说让安来安置实是有些不便。然把刘公救到青州后,安可相应的征求一下刘公自身的意愿再行筹措。太真在并州刘公麾下入仕多年,对刘公的了解优于安多多!太真对刘公的去向可有呵佳法说予安?”人家是甥舅的关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问问温峤的想法益处颇多。 温峤沉思着摇了摇头说道:“疏不间亲。事关于江山社稷、逐胡大业,温峤就知无不言了!家舅父刘公虽然才略过人、且对朝廷忠诚无比,但家舅父刘公性情偏于执拗、且十分的孤傲,亦非甘居人下之人,如在主公的麾下独镇一方则很难驾驭。另外,家舅父性情也过于的方正,对主公常常的施狡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对付胡蛮的办法难免会产生非议。因而,温峤对如果家舅父来到青州后的安置之法,实是难以对主公作出较为合理的谏言。” “呵、呵!其实太真已经予以安以最佳的谏言矣!”我望着听到我这句话,有些诧异的望着我的温峤接着说道:“太真当知,在现今有一个雄厚的家族势力做依靠同样是不可或缺的;而河南一线(黄河以南)则是已故司空老大人的荀氏家族的势力范围。由于安现在已经是荀氏的女婿、且是荀氏家族中拥有实力最强的人,故安现在可以说是:在荀氏一言九鼎。因而,如果刘公愿意的话,安可以推荐刘公戍守宛洛及开封一线。以刘公的能力和与胡蛮的血海深仇,必然会让伪汉‘食不甘味、夜不能寝’!同样,有刘公坐镇故都一线,此前安与太真所提到的‘进军梁、益二州’的想法,也有了进一步实施的可能。” 温峤不由得由衷的赞叹道:“主公之智让温峤倍感钦服!此策大有可为,我等光复社稷有望矣!有家舅父刘公坐镇故都一线,必然会相应的解除了我军出兵梁、益二州的后顾之忧。如果我等能够迅速的攻取梁、益二州、并站稳脚跟。那么,也就形成了从东西两路夹击伪汉的整体态势,再加上有家舅父刘公在故都一线相配合,把伪汉的胡蛮继续赶回大漠的苦寒之地已非奢望矣!” “唉!”我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愿此策能天随人愿吧!以往安曾设计欲把蛮夷驱赶到江淮一线的水网地域,令蛮夷陷入潮湿气候的泥沼中难以自拔。可是,蛮夷中亦不乏有真知灼见的能人哪!石勒所部的掉头北上,彻底的打破了安的全部设想,使安不得不给江东的琅琊王当起了‘守护之犬’。安如再不寻找出一条捷径,雄心壮志又何以得偿?” 温峤也颇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以往之策,温峤首次前来青州时就曾听到过主公言说。‘尽人事、听天命’此言不虚也!温峤亦知石勒麾下之长史王宾此人谋略超人、智计百出。如无此人,粗鲁不明之石勒又何能有这等的决断?以温峤看来,石勒所部之危害,要强于伪汉庭多多矣!” 我点头认可间,马车的陡然停车、车外同时传来了吵嚷声,打断了我同温峤满怀着‘忧国忧民’情结的议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藏獒护崽 - 虎贲 - 阚虓 身穿着一领粗布的长衫、装扮成管家摸样的、壮硕的毛宝,一直骑在一匹马上紧旁着马车,率领着几十名扮成家仆模样的悍卒护卫着马车行进。由于为了尽量的隐秘行踪,一行人在探子兼向导的引领下,走的大多是较偏僻的小路,很少上到旅人较多的大路。虽然现在是身处于蛮夷肆虐的乱世,盗匪、山贼横行;但对于久历沙场的我们这一行人来说,对一般的盗匪、山贼也根本不当做一回事。何况,虽然是行进在较偏僻的小路上,但还是距离旅人较多的大路较近,也没必要钻到深山老林里去不是?所以,一路上也就是遇到过几伙一冲即散的蟊贼而已,并没有遭遇到成百、上千的大股悍匪。 此时,已经渡过黄河的一行人等正行进在一处林木茂密的山脚下。由于前面负责开路的几名装扮成仆从的悍卒、在前面的路边发现了一桩异事,示意后面的众人暂时停下来,所以出现了停下来之后的一阵议论纷纷的吵嚷声。 现在的时间已经临近盛夏,艳阳高照间路边的蒿草、林木十分的茂密,郁郁葱葱的。前面负责开路的几名扮成仆从的悍卒,正行进间猛然发现前面远处蒿草丛生、起伏不平的丘陵山地间有数丈方圆的地方,仿佛经过了剧烈的肆虐也似的被践踏得乱蓬蓬的;随着清风的习习吹拂还隐约传来了一阵阵腥臊的血腥气味。 本就对血腥气味有着超常敏感的扮成仆从的悍卒,在派人一人回身禀报前面可能有猛兽或是其它的警讯的同时,剩余的扮成仆从的悍卒则继续小心前行,向前探寻具体的情况。 当毛宝接到禀报赶到前面时,继续前行探寻情况的扮成仆从的悍卒已经有了结果:当扮成仆从的悍卒小心的、渐渐接近被剧烈肆虐过的山地附近时,从林木、蒿草的从中接二连三的相继窜出了五、六只青背苍狼,嘶吼着乱窜,间或仿佛像是威胁一样似的蹿跳着冲邻近的扮成仆从的悍卒们呜咽着嘶鸣、吼叫。 当毛宝率领着另外的部分扮成仆从的悍卒赶到后,那五、六只青背苍狼见来的人越来越多,加上众人已经抽出了明晃晃的腰刀不断的向前逼近,也就惊吓得嘶鸣着掉头钻进了茂密的林木、蒿草深处逃之夭夭了。随后到来的毛宝嘴里还在不停的嘀咕:“他妈的!如果不是老子身上没带弓箭,老子定射杀这些禽兽弄件狼皮袍子穿穿!” 这一小群苍狼作鸟兽散之后,众人继续小心的向那片仿佛是经过了激烈撕斗,而林木、蒿草被肆虐得一塌糊涂的山地探寻时,相继又见到了有三只被撕咬得血迹斑斑咽了气的苍狼尸体。前面探路的扮成仆从的悍卒惊诧莫名的同时,也高声的向后面跟进的人示警:“小心!这里有几具被咬死的狼尸。可能还有猛兽!” 行进停止的时间过长,也引起了坐在车内的我和温峤的注意,我掀车帘儿大致询问了几句后,就回首对诧异的望着我的温峤说道:“听说前面发现了野狼。安也下去看看!呵呵”说完就一撩儒衫的衣袂、手里拎着连鞘的宝剑跳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的我紧赶了几十步来到前面聚集在一起正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毛宝等众人中间:“怎么了?还有什么猛兽?”随着我的问话回过头来的毛宝,伸手指着几丈外的蒿草从中瓮声的答说:“主、公子快看!前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猛兽受了伤?看身形比牛犊子还大,应该不是猛虎就是豹子。可是,怎么还是红的?也不能流这么多的血把全身都染红了呀?叫声咋还隐约的像犬吠哪?” 我顺着毛宝指点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被压倒了一片、乱糟糟的蒿草从中,隐约伏着一具好像还在不断颤动着的一具比牛犊子还要大的、砖红色的野兽躯体,随着众人议论声的渐低,我耳边也隐约的听到了沉闷的‘呜、呜旺,呜、呜、旺’的极像犬吠的虚弱叫声。这是什么野兽哪?我皱着眉头凝视着暗想。什么野兽是这个颜色哪?是狮子?看身形倒是像!不对呀!狮子也不是生存亚洲、而是生存在非洲啊!再说了,狮子也没有红色皮毛的呀?我搜肠刮肚不断的思忖着、耳边也不断的传来因有众人的远远围观,而使可能是受了重伤的野兽发出了满含着敌意的沉闷‘呜、旺’声。 “对了!”我失口惊呼出声。见毛宝与扮成仆从的悍卒等均投来询问的目光,我有些尴尬的笑道:“呵呵!安猛然想起了生有这种颜色、又有这样庞大体型可能是藏域、啊,就是西凉的极西之地,当地有一种称为藏獒的大型犬类。这种称之为藏獒的纯种犬类就有一种红色的、且凶猛堪比虎豹,一般是牧人都用来看护牛、羊群。可是,遥遥千里开外!藏獒这种动物怎么跑到中原来了?而且还过了黄河?”“看来确是公子说的那种藏獒。一定是胡人从极西之地带过来之后,没看住、不小心跑到了野外,才在这里遇到了狼群打起来了!”听我说完一连串的疑问之后,毛宝点着大脑袋分析到。 “毛将、毛管家说得对!无论是不是藏獒,我等近前细看看也就知道了!”因习惯成自然也差一点脱口叫出“毛将军’、连忙改口的我招呼着众人,向砖红色的野兽趴伏的方向小心、谨慎的行去。 随着众人的渐渐临近,趴伏在蒿草从中的砖红色兽体也仿佛是极度惊恐的剧烈抖动着像是要站起身形,接着又力有不逮的颓然瘫倒。呜咽的‘呜、旺’声也凄厉、高亢了许多。 小心的探寻着来到近前已经看清:硕大、恍若雌狮的头颅上满是凝固成暗黑色的血污,牛犊子一样庞大的兽体蜷曲着还在不停的抽搐,一双血红的眼睛有些暗淡无光、但仍放射也慑人的凶光。“确实是藏獒!”我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伴随着一阵沉闷、无力的‘呜、旺’声,以及急促得清晰可闻的兽喘声,虚弱的趴伏在草丛中的藏獒身体被扮成仆从的悍卒用刀柄推动了几下。‘嗷、旺’的凄厉叫声陡然高亢,被推移得有些翻转的藏獒庞大的身体又执拗的趴伏回原来的形状,一双血红的兽目也猛然的放射出了凶狠的目光。 “它身子底下肯定有要保护的东西!”见到藏獒有些怪异的举动,毛宝已经瓮声的说道。我深有同感的点头道:“说得对!让人拿长些的木棒移开它的躯体。千万别靠得太近!免得被他的濒死反噬伤到。”本就野性十足的受了重伤的藏獒,生人靠近必然会引起它竭力的反抗。还是小心些免得伤到人! 伴随着重伤濒死的藏獒凄厉、虚弱的叫声和有气无力的竭力挣扎,满身布满着伤口和血迹的兽体被数根长长的木棒撬离原地,庞大的身体下面露出了一只笨拙、摇晃着站起来的毛茸茸的幼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獒犬赤虎 - 虎贲 - 阚虓 摇晃着站起身、笨拙的迈腿欲逃的藏獒幼崽,被一名扮成仆从的悍卒一木棒划拉到近前。“别弄伤了它!”我急忙的喊到,已经几步上前俯身抱起毛茸茸的、身上还粘有着母亲(应该是!幼崽一般是跟随在母亲身边。)伤体鲜血的幼崽。 被我抱在手里的幼崽一身雍长、浓密的红毛,几乎是正方形的狮形头颅连带着整个犬身不停地摇摆着、嘴里也在‘吱、吱’的嘶叫着,一双清澈的大大眼睛有些惊惧的时而偷窥、时而躲闪的瞄着抱着它的我。见好像也就一两个月大小的幼崽十分的惊惧,我也没顾忌它身上还粘着不少血渍,抬手顺着它的头部往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嘴里也‘啾、啾’的轻声安抚着。 渐渐地幼崽的情绪安定下来,把毛茸茸尚粘有血渍的身体仿佛十分惬意的偎在了我的怀里。而随着幼崽情绪的稳定,开始因我抱起幼崽伏在旁边站不起来、有些声嘶力竭的鸣叫着的藏獒,此时好像也放心似的的叫声渐低。可能藏獒已经接近了生命的终点、有些到了油尽灯残的边缘,随着担心幼崽受到伤害的紧张心态放松,大脑袋也耷拉了下来,一双血红的眼睛也由满含着凄厉变得暗淡无光的微合着,渐渐的出气多、入气少了。一个扮成仆从的悍卒上前小心的伸手试了试藏獒的鼻息,接着就回首黯然的摇了摇头。 “唉!”我长叹了一声说道:“看来大犬因护崽而受伤颇重,已经救不过来了!挖个坑把它卖了吧!”说完,我就抱着出生可能也就一、两个月、尚没有多少自保和觅食能力的藏獒幼崽向马车走回去。 犬类这种动物、特别是幼崽,对照顾它的人天性有一种依赖感。自我把藏獒的幼崽抱上马车、重新启程后,我随便的拽了一块布擦干净了它身上的血渍,又喂它吃了一些肉干等的吃食,小藏獒渐渐的与我熟悉起来。毛茸茸的身体一刻不离的紧紧跟在我的脚边,时而还仰起方头,一双清澈的、泛着红丝的大眼睛眨动着,摆动着显得臃肿的身体笨拙的翻滚着撒几下欢儿! “呵、呵!”望着藏獒幼崽娇憨的样子,我爱怜的抚摸了两下,不由得笑着对坐在对面的温峤说道:“看来安的身边以后又要添上一名忠实的护卫了!”书生气十足的温峤微撇了一下嘴:“一只异种的犬类而已。主公何必看的如此之重?”我摇了摇头说道:“太真可能不知,此等獒犬长大后体型庞大,其勇不亚于虎豹!其母可能是为了守护幼崽有些束手束脚才被野狼围攻、并力竭而死;就这样还咬死了三只野狼。如果没有幼崽碍事儿,那些野狼还不一定是母藏獒的对手哪!” 温峤有些惊讶和怀疑的说道:“如果真如主公所言,此犬以后还真可堪大用啊!”“呵、呵!真、假待其长大后太真就知道了!太真学富五车,还是先替它取个名字吧!”我笑着答道。温峤望着一身毛茸茸的红毛、笨拙的在我脚边嬉戏着的犬崽说道:“主公说其长大后会有虎豹之勇,那就莫不如称之为‘赤虎’吧!”“好、好!好一个‘赤虎’!好名字!此后就称它为‘赤虎’了!”我连说了几个‘好’字赞叹道。而蹲坐在我脚边的小赤虎好像也听明白了些什么似地‘呜、呜’的叫了两声;可能是太小,它还不会像大犬一样的吠叫。自此之后,猛如虎豹的藏獒‘赤虎’,也在不久的将来同样变成了蛮夷们的梦厄! 由于藏獒的出现,使我不由得联想到了西疆的各个夷族种族。其实,在西疆的东、西两羌之说,则是源于两汉时期大汉的凉州所处的地理位置来区分的,也就是说:凉州以西是‘西羌’,凉州以东则是‘东羌’。实际上,两羌只是生存、繁衍的地域不同而已,其实乃是一个种族。而西羌所占有的生存地域则很大,甚至已经绵延到了雪域高原。 而之所以以后出现了雪域高原的藏族,则就是从现在开始的。由于鲜卑种族的一支‘吐谷浑’(实际上是鲜卑慕容氏的同宗)经过长途的西迁,恰好定居在了西羌的中间地域、把西羌一分为二,并建立了夷族的‘吐谷浑’国。因而,自此之后才有了实际上是羌族一支的藏族。由于根本没有完整的史料记载,以上的部分也只是笔者查阅史料中的大致预测而已。 有些事就是这样:有一利就有一弊。长安城被后汉的中山王刘曜所攻破、汉民族的掌控者小皇帝司马业沦为了胡蛮的阶下囚,当然是有着数千年文明史的汉民族的莫大悲哀!但是,就是由于后汉的中山王刘曜统率着蛮夷大军倾力的进攻都城长安,也使原来各个重镇、要道均屯有蛮夷重兵的河东,恍若暂时出现了真空状态也似的军卒几乎被抽调走了一空。这样一来,也使我同温峤、毛宝等的虎穴之行减少了很多盘查、询问等的麻烦,一路较为顺畅的已经近抵伪汉都平阳。 平阳,这个后汉蛮夷朝廷的立国之都。地理位置处于并州的河东、西河、上党三郡的交汇处,原是一座县级的小城,隶属于并州的河东郡管辖。当年在晋室朝廷因此起彼伏的‘八王之乱’给弄得天下纷乱、民不聊生之际,以夷族南匈奴屠各族大单于、晋庭敕封的冠军将军刘渊为首的南匈奴屠各族大举内侵,并相继占领了并州的河东、西河两郡、以及并州其他郡城的部分属地。 刘渊占领平阳后,其自称是蜀汉昭烈帝刘备的嫡系孙辈、后主刘禅的庶子,并据平阳自立国号为‘汉’,史称‘后汉’。刘渊据平阳为都立国后,也对平阳进行了大肆的扩建,目前的平阳俨然已经变成了西北除长安以外的第一大城。当然,无论是刘渊的立国、还是扩建都城、设置仿效朝廷的吏治等,亦不乏汉人中的那些奴颜卑膝的软骨头的功劳! 这一路上极其享受的也坐在马车里跟随在我身边的獒犬幼崽‘赤虎’,已经同我建立了不浅的感情。无论是车上、车下、打尖、过宿等,赤虎几乎都是是形影不离的跟随在我的脚边。由于‘伙食标准’的大幅度的提高,仅仅近半月的时间,赤虎的身体已经长长了一截、长高了不少,胖得像一个毛茸茸的圆球。娇憨、笨拙的蹿跳间显得可爱无比! 为了尽可能的隐秘行迹同我一直乘坐在一辆马车上的温峤,望着正在行进着的马车的车厢里嬉戏、翻滚着的赤虎好奇的问道:“近日温峤就总是听到赤虎发出一种沉闷的声音。主公可知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赤虎有什么毛病了?” 望着‘念书有些念呆了’的温峤,我有些好笑的答道:“当年太真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连这种声音都不知道?呵、呵!其实,这是食肉动物的一种本能。由于赤虎正处于生长发育期的在生长牙齿,一方面是它的牙床有些痒的借以解‘痒’,另一方面它这样的‘礅’也是在固齿。”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温峤也不明白?让我说得温峤有些尴尬一脸的讪笑。 第一百二十五章 虎穴安保 - 虎贲 - 阚虓 渐渐的接近伪汉都平阳,居民和人口也逐渐的稠密起来。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身处于这样一个纷乱不堪的年代,无论是何种种族的平民百姓,都是更加的希冀有一个比较安定、远离战火的生存环境。对于处于弱者地位的百姓来说,为了‘两餐一倒’(这个时代是一日两餐制),除了故土难离这一人性的特点外、尽量的躲避于势力强大一方的翼护之下实属必然。 然而,从一路上的不断观察也同样可以看出:渐渐多起来的夷族人种,脸上洋溢着的仿佛都是高人一等的表情。大有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舍我其谁的优越感。这些,难免令我这一行感到极其的压抑和愤懑!想想曾几何时,傲立于人类文明顶峰的大汉民族。又安能忍受得了这种蔑视和轻慢?又何能让这些连刀耕火种还没完全脱离的野蛮种族、在自身的繁衍生息之地来耀武扬威、恣意羞辱? 同样,马上就要进入到后汉的中枢腹地平阳,也就预示着作为俨然是现在最大的一股抗胡力量的最高首脑的我,又将同这些欺辱、践踏大汉民族尊严的蛮夷开始了新一轮的角斗!而此次的角斗,则要有别于以往的血雨腥风、刀枪争鸣的铁血军旅对决;主要是要凭借自身的智慧和才能,同这些蛮夷的上层贵族、肆虐大汉民族的罪魁们进行一场看不到硝烟和鲜血、却又波诡云谲、狡黠多变、冷血无情的在谋略、智慧以及手段上的博弈。 说实话,此次的西入敌境、深入到蛮夷的中枢腹地,在真正的角斗尚未开始前,我现在已经颇有斩获。往宽心和好处想:开局顺利!这也许也是在预示着此行将达到功德圆满的境地吧? 意外的获得了一个在以后同蛮夷的长期绞杀、纠缠中对我不离不弃、舍命卫护、宛若‘契友’的兽类朋友獒犬赤虎,实际上乃是羁旅偶得的巧事。 而此行即使是救不回小皇帝司马业,我得到了‘珍馐居’老店主馈赠的传国玉玺,则为我在以后同江东的‘晋王’司马睿在权谋的缠斗中,提供了一个占有很大优势的前提保证。利用传国玉玺仿佛是蒙着一层天命所归神秘色彩的效用,我妥善的加以利用后,甚至有可能达到‘把江东的上层权利构架弄得分崩离析’的惊人效果!这绝对是一把犀利无比的利剑!我当然会根据需要酌情的加以运用。政治的博弈本就是极其残酷、冷血的嘛! 在距离平阳城十几里外的一个镇子住了一宿,也重新安排了一下分散入城的具体步骤、以及各自汇合的地点后,隔日晨起上路,趁着近午十分出入平阳城的人熙熙攘攘的很多,我这一行二十几人、一辆马车很轻松的进入了平阳城。毕竟平阳现在距离战火纷飞的各地较远,属于蛮夷的大后方、后汉朝廷的中枢所在,人们还是按照正常的生活规律生活着。反过来想一想,内心里同样的又感到了极其的别扭:一群茹毛饮血的蛮荒异种,却侵占中华大地堂而皇之的安居乐业了!这能不让人憋气窝火吗? 由于温峤在离开临淄之前,王猛已经把西线所有的密探都统一交给了他管理。因而,从我同温峤、毛宝等汇合后,沿途、乃至到平阳的一切安排均出自温峤之手。而一路上留给我的事,也就剩下‘逗狗玩儿’了!因而,我也同小獒犬赤虎的关系已经达到了不弃不离、同行同坐、同食同寝的地步,甚至赤虎已经能够看懂我一些简单的示意动作。而对于‘赤虎’这个名字,它已经完全的知道是在叫它了。 这个时代坐探的重要性还不被人所熟知,也没被各方豪强充分的开发、利用起来。究其原因,主要还是交通、通讯条件比较落后,即使是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消息,也无法及时送达的原因。而青州集团的坐探和密探,经过了王猛十分合理的部署和调配,基本上已经形成了遍布天下各地的一张大大的密探网,所有的消息都可以通过逐站传递,以最便捷的方式能利用车就利用车、能利用马就利用马的以这个时代最快的速度传递到青州集团的中枢临淄。 而在潜藏在伪汉都平阳的坐探,则是由于青州集团与现在在后汉朝廷已经一手遮天了的靳准有着食盐贸易的往来,以同靳准协调贸易、设立食盐贸易中转站的名义立足的。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贸易’这个名词,表面上就是一个零售、外带货栈仓库性质的店铺而已。但由于是同伪汉的国丈、大司空靳准做的生意,可以随时的进出大司空府,这些坐探仿佛也成了平阳城中的‘大人物’!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地方官吏、胡人豪富、兵痞衙役等均不敢对食盐店铺予以骚扰,食盐店铺中的坐探行事反而比其他地方的坐探要便利了许多。 还别说,各种不同的人还均有着他不同的利用价值!靳准这个贪婪成性的势利小人,不仅在我的创业初期给我提供了大量的财富、给我送去了两个千娇百媚、婀娜多姿的女儿,还为我可以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后汉朝廷中枢的整个动态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条件。靳准这个蛮夷的奸诈小人的利用价值还是蛮大的! 委人讲得好:战略上藐视要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要重视敌人。虽然在平阳的落脚点还是比较安全的,只要小心些也应该不会惹来太多的麻烦。但我本人毕竟是目前蛮夷伪汉朝廷的最大敌人!采取些谨慎、小心的预防措施也是必需的。因而,在尽可能的避免招摇的入城后,我这一行也是尽可能的避开人迹拥挤的闹市区,走着偏僻的街区前往经销食盐的店铺。而且除了随身的护卫以外,我同温峤、毛宝的具体身份也一直没让领路的和中途经过时涉及到的坐探们知道。 而对于入城后的落脚点,温峤也细致的安排到了我这一行所应该存身的地方、各组分批入城的护卫们如何的入城以及具体的存身方位、散布在我存僧处四周的护卫们在发生意外后应该如何的救援等等,甚至温峤还安排了要马上开挖地道。也就是说:在我即将落脚入住店铺的四周,已经预布成了一张密不通风的防守网;如果发生意外,最低限度也可以保证我溜之大吉!我自然是被温峤看作了仿佛‘大熊猫’一样的人物加以保护!当然,就是这样已经安排的十分严密的防守措施,温峤也是推敲来、推敲去的不断地还在思忖,他是在竭尽禅思的要尽量的保证没有一点的疏漏出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气派坐探 - 虎贲 - 阚虓 一路上温峤对所有的事细致、缜密的安排几乎达到了滴水不漏的境地,也让我真正领略到了东晋一代名臣的能力和风范。从一定意义上讲:原历史,王导的权谋之术保证了琅琊王司马睿初临江东后站稳了脚跟,使士族林立、极其排外的江东在王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运筹之下不得不雌伏在琅琊王司马睿的淫威之下。而后期温峤的多谋善断,则保证了称帝以后的司马睿的江山稳固、并得以延续;就是由于温峤的冷静与多谋,才使江东数次的内乱被主持大局的温峤轻易的化解于无形,进一步也就维持住了汉人的半壁江山稳固。原历史的一代名臣,在能力上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这家实际上是平阳坐探总部的食盐经销店铺占地面积很大。前面是一大排兼营着其他日常用品的门脸儿外柜,后面是仓库和人员寝居之处,正面大大的金子匾牌上书着‘苟记货栈’四个大字。从正面坐车经过的我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显得太过招摇了?也不知道主事之人是如何解说这个‘苟’字的?整个货栈占有近垧的土地面积,房舍很多、冠盖云集的,在里面临时藏上几百人也不会太引起外人的注意。为了尽可能的保证隐秘性,温峤之前已经安排在货栈的四周分别租赁了六、七个住所,以供随后入城的护卫们居住,以免所有人集中居住在一处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我这一行二十几人在接应的人引领下绕过货栈的正面来到了侧面的后门。货栈虽然经营的是在现代来看是‘平常得太过平常’的日常消耗品,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属于独一无二的独家生意,也是平民百姓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和消耗品。所以,不仅规模很大,气派也很大、声誉也维持得很高。不仅货栈的正面显得气魄非凡,就是侧面的后门也高阁大户的显得门楣颇为显耀。 后门的角门处早有仆人打扮的下人迎候在那里。当我这一行二十几人来到临近时,正门的双扇大门已经及时的向两侧洞开,随即就有仆人卸下了活动的门槛,车马一刻未停的马上就进入了庭院。 随着四门的马上合拢,伴随着仿佛‘打哑谜’一样的寒暄声,温峤和我先后的掀帘钻出了挂着车帘儿车厢。然而,从毛宝下马、以及先钻出车厢跳下马车的温峤被等候在院内的人所迎候,彼此所说的均是一些毫无内容的敷衍、场面的客气话,并没有涉及到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实际内容。但当我紧跟着温峤的后面弯腰钻出车厢、跳下马车后还没等我看清迎候的都是些什么人,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声音明显提高了许多的、受到了震撼的惊诧问话:“哎呀!少!您怎么来平阳了?” 看来刚到平阳就有人认出我来了!是不是我稍显高大的身形和有些冷厉的外貌太过引人注意了?我脑海中念头一闪间顺着问话的声音方向看过去:一个身形瘦削、四十几岁、身穿长衫站在前面,身份应该是主事的人。此时,他的脸上还带着惊诧之色的微张着嘴,好像是欲言又有所忌讳。 我有些无奈的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站在我身侧的温峤已经抢先向说到:“啊,你是货栈的王掌柜吧?”接着又转首对那位‘王掌柜’的说到:“公子一路鞍马劳顿。我等先入内洗漱、歇息后再同王掌柜叙话如何?”温峤摆明了是看到院内的仆从、下人颇多,乱糟糟的忙碌着拉车、拽马、搬抬行囊等;担心话说多了走漏风声。 “好、好!快请、快请!内堂已经备好了酒菜、饭食。快请贵客入内!”王掌柜神色恭谨的忙束手相让,表情上仍有些惊异莫名。温峤忙悄悄的拉了一下我的衣襟:“公子快入内吧!不要辜负了王掌柜的一片盛情!”我不由得哑然的一笑:温峤的心态确实冷静、反应也确实机敏!勿怪能把‘老丈人’蒙得团团转的把jiao娘抬回家?我有些不合时宜的又想起了温峤少年时的趣儿事!在王掌柜恭谨的礼让下,我含笑领先信步走进了内堂。 “王掌柜缘何能够认出主公?”待下人们相继都退出去以后,宽敞的内堂内只剩下我同温峤、毛宝、以及侧座相陪的王掌柜,温峤已经抢先问起了这个让他一直不放心的问题。谦恭的欠身坐在那里的王掌柜刚要站起回话,就被我摇手说到‘王掌柜随意些’的示意又落回了原坐:“在下乃是王赞将军的本家、名为王泽,以往一直出任王将军的书吏,故而早就认识主公。当年王长史(王猛)安排前来平阳的人选时,因在下粗通文墨、且为人处事低调、谨慎,才被选中在下前来平阳。”已经心态恢复了一些平静的王泽简略、且条理清晰的说出了事情的始末。看来王猛选人也十分的恰当!这个王泽除了陡然见到我后有些震惊,随即心态就稳定了下来。身处于虎穴狼窝之中,随时都可能遇到难以预见的危险,需要的就是这种心智坚毅、冷静的人。 还没等我和温峤、毛宝三人中任何一个人说话,王泽就已经先行的说到:“在下人微言轻,本不应多做赘言。但主公。”“呵、呵!王掌柜想说之言安一路上耳朵已经听出茧子了!就不必再说了!安已经身在平阳,说之岂不已经晚矣!呵、呵!”我忙出言打断了了王泽可能是又要说的、极其‘老套’的规劝。 然而,王泽仍然有些执拗的正容说到:“主公且请安坐!听属下一言。承如主公所言,主公已经身在平阳。但王泽要说的是:主公乃我汉人再起的唯一希望。故而,如果王泽预感到有可能危及到主公不测发生,王泽即使是违逆主公的意愿,王泽也会强行的、甚至会放弃王泽自身的性命的保护主公离开平阳。否则,王泽既无颜再见族兄王赞将军,又愧对泉下有知的老主的亡灵。王泽在此说出此言,只是想先行请求主公予以谅解而已。” 感受到王泽的一片拳拳之心,我不由得深有感触的连连的点头:“多谢王掌柜的厚爱!就是看在还生存在蛮夷奴役之下、等待拯救的我亿万的汉人子民百姓,安也会好好自身的保重这具躯体。王掌柜也已经不用再言矣!安此次前来,实是有必来的理由。安看王掌柜在平阳混得颇为春风得意。呵、呵!安对此行成功的信心,因王掌柜又增强了许多!王掌柜还是先说说尔等在平阳的境况,而后再由。” 我说到这里,猛然想起王泽是由王猛最早派出的一批坐探;由于离开青州较早,王泽根本就不知道温峤和毛宝是何许人?所以,我就忙打住话头介绍到:“呵、呵!还真忘了一件事!来,安给王掌柜介绍一下:此位乃是我青州的重吏温峤、温太真,那位是我青州的大将毛宝将军。”随着我的介绍,温峤和毛宝又重新站起来同王泽见礼、寒暄了一番。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假冒妹夫 - 虎贲 - 阚虓 伴随着温峤、毛宝同王泽相互之间进行的、程序颇为繁庸的见礼、寒暄,从进入内堂后就一直蜷伏在我脚边的獒犬赤虎,也站起了毛茸茸的犬身,摇摆着方方的头‘呜呜’的叫了两声,好像在提醒在场的人它的存在似的。“路上无意中拾到的一个异种獒犬而已。”望到王泽投来了的疑惑目光,我笑着解释到。 见众人已经落座,我转首看向温峤说道:“适才安话只说了一半。还是由太真向王掌柜通报一下我等此行的目的、并向王掌柜了解一下现在平阳的局势、以及同王掌柜商议一下如何的达成我等此行的目的吧!” 温峤沉静的点了点头,接着开口向王泽大略的叙述了我这一行前来平阳的目的后说道:“。主公此次亲历险境,由此王掌柜当知此事对我青州是如何的重要。温峤在此首先要告诫王掌柜的是:无论此行的结果如何,王掌柜必须要保证主公的安全在平阳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如有不虞,王掌柜同温峤、毛将军即使是不惜性命,也要保护主公安全的返回青州。主公且勿多言!此乃我等属下所应必行之事。否则,其余之事皆等同于徒劳也。”温峤看到我因他交代王掌柜‘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时想要插言,就首先用话堵住了我的嘴。 在王泽郑重的点头、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仿佛要接受着‘最高级别保护’的我有些无奈的讪笑了一下后,温峤又接着对王泽说到:“以主公之意:就是想利用王掌柜在平阳所经营的不俗基础,通过蛮夷朝廷的上层想办法救出被掳的当今圣上。主公现在已经亲自赶到平阳,由此可见此事已经势在必行。不知王掌柜对此事了解多少?又有何种法子可使我等能够顺利的完成此事?当然,王掌柜的主要责任乃是:配合我等救出当今圣上以后,能够令我等顺利的潜出平阳。离开平阳之后的事,则是主公和我等之事矣!” 感到这件事‘事大如天’的王泽听完温峤的话以后,神色凝重的沉吟着说:“王泽原不知道此次是主公亲至。否则,王泽决不会安排在平阳城内见面,定会在平阳城外寻一稳妥之处安置主公等。现在主公是否?”“此事王掌柜稍待再言不迟,安首先入城乃是有必入的理由。王掌柜还是先答复太真之所问吧!”我忙插言打断了王泽的话头,王泽无外乎是想把进入平阳之后‘屁股还没坐热’的我,再给弄出平阳城去。 王泽满脸无奈的望向温峤,在温峤‘先听主公的吧’的催促下只好接着说到:“长安城破、圣上被掳之事王泽早已听闻,近日亦听闻圣上已经被押来平阳。据几日前王泽从伪汉之大司空、国丈靳准之弟内廷卫将军靳康口中得知:当今圣上被押来平阳后,被伪汉帝刘聪封为了什么光禄大夫、安远侯,目前被重兵看押着幽拘于平阳西城的一处宅邸。而负责看押当今圣上的,则是靳准的另一个弟弟伪汉的内廷车将军靳明。另外,原朝廷的重臣麴允和索綝二位大人也有了消息:麴允大人潼关兵败逃出后,欲纠合旧部驰援长安,被蛮夷侦知后所围,力战而死。刘曜把人头送到平阳后,麴允大人被伪汉帝刘聪给追赠了个什么车骑将军。而索綝大人因劝帝出降为蛮夷所不齿,同当今圣上一起被押到平阳后,被伪汉帝刘聪处斩于东市” 见众人均在凝神静听,王泽接着说道:“由于伪汉的中山王刘曜和原国丈呼延晏攻破了长安,军功颇大。伪汉帝刘聪已经加封刘曜为秦王,并进官太宰、假(代)黄钺(帝王的仪仗)大都督、统领陕西诸军事;加封呼延晏为太保、并录尚书事(副丞相)。仍令二人坐镇三辅,威慑秦、凉二州。此既是长安城破后,伪汉的刘聪的所有封赏、及伪汉朝廷的上层变动。” 听到王泽缓缓的道出了伪汉庭的近期动态,众人面部凝重的一时无言。沉吟了一下,温峤才接着说道:“事已至此,其余之事成定局,纠缠亦于事无补。主公与我等此来,就是想利用王掌柜同靳准兄弟的关系,看看能否觅得机会救出当今圣上。王掌柜还是说说靳准兄弟的情况,想想能否觅得一丝机会吧!” 王泽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道:“靳准此人自其两个女儿被封为‘双中皇后’以后,在伪汉的朝挺上现在几乎已经达到了大权独揽、事大如天的地步。现在官居伪汉大司空、司棣校尉(京畿卫戍司令)的靳准,甚至可以代替经常不上朝的伪汉帝刘聪主持朝政。而靳准的两个弟弟靳明和靳康,也分别被伪汉帝刘聪封为了宫廷的车将军和卫将军,负责整个伪汉皇城的守卫。可以说:靳准兄弟现在在平阳,已经达到了一手遮天的境地。但就是由于这样,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狡诈贪婪、胆小如鼠的靳准兄弟,为了保住尔等的权势和地位,在这件事上很难予以重托,也只能是从尔等口中打探些消息而已” 王泽边述说着情况,边不住的摇头:“由于王泽在平阳表面上同靳准兄弟合作做着‘贩盐’生意。因而,与靳准委托的靳康往来频繁,相处也颇为融洽,有些事亦可委托靳康相助。但此事太过关系重大,万万不可完全的托付给靳准兄弟这等奸佞小人!王泽此时思来想去,亦感觉到有些茫无头绪。以王泽思之,我等必需要寻出一个万全之策,在瞒着靳准兄弟的情况下救出当今圣上。而且,主公等现在是深入蛮夷的中心腹地,距离相对安全之地尚有数百里之遥。因而,即使是救出当今圣上,也要尽量的延长被蛮夷们发现的时日,以便于主公等急速的返回。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把当今圣上救离险境,也才能保证主公一行不因不慎而陷入危难。故而,对于靳准兄弟这样反复我常的小人,切不可太过于的信任呀!” 听着王泽的分析,我点着头赞许道:“王掌柜却是心思缜密,也无怪乎景略(王猛)委王掌柜担此重责!王掌柜此前所言均乃事情,安亦不思把此事委托于靳准兄弟这样的蛮夷小人。不过,安对此事亦早有筹谋。此也是安亲来平阳的原因,稍后太真自会向王掌柜予以详言。现在需王掌柜做的事乃是:通过靳康和靳明,不惜花重金买通二人极其麾下之人,通盘的了解一下幽拘当今圣上之处的情形,以便我等有所行动时不会出现疏漏。最最重要的是:王掌柜随后就想办法联系上伪汉的‘双中皇后’、或是伪汉的‘太子妃’姐妹中的一人,最好是能够联系上‘双中皇后’中的一人。王掌柜可通过人传话给三女言:其妹‘光、华’二女的夫婿要与尔等相见。而后再行定夺下一步如何的行事。王掌柜可曾详记?”真的、假的夫婿?只好先冒充一下了! 听我说完后王泽仿佛心领神会的直点头,凝重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本就是利用这层关系才打入蛮夷上层的王泽,所了解的内情其实比后投来的温峤和毛宝都多;事实上也已经不用温峤再解说,王泽已经揣测到了我筹谋的大致行事办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蛮夷之都 - 虎贲 - 阚虓 虽然王泽从表象上对我同靳准、乃至‘靳氏五娇’的关系了解得比较多,但毕竟还是不知道其中的内在原因;而温峤和毛宝则更是了解得只是一鳞半爪。因而,王泽虽然有些心领神会的直点头,但脸上还是出现了欲言又止的表情。性情比较粗犷、一直很少说话的毛宝这时却瓮声的插言到:“毛宝鲁直,话说错了请主公勿怪!以毛宝想来:主公是否有些过于的相信女子了?如此大事寄希望于‘三截梳头两截穿衣’的女子相助,主公是否有些过于的冒险?”毛宝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在说女子过于趋利、贪慕荣华富贵,不能过于的相信。嘿嘿!一个粗豪的武者倒挺信奉孔老夫子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心里不由得暗想。 但毛宝此言毕竟是出于大局的考虑,因而我也就含笑说道:“毛将军此言不错!但换一个角度考虑,安宁可相信女子比较注重亲情,也不相信豺狐心性的蛮夷小人!毛将军不知,安之所以寄希望于靳氏三女,这其中还颇有隐情。只是说起来未免有些过于的繁庸,待有闲暇时安再说予毛将军、及太真等。以安揣测:此事当大有可为也未可知也?呵呵!” 温峤和王泽毕竟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听到我说其中尚有隐情,也就不再多言了。王泽点了点头:“主公尚有其他的交代吗?如无,王泽马上就去安排主公所吩咐之事;预计两三天后即可得到确切的消息。主公等一路辛苦,也该略作歇息进些酒食了!”这时,温峤开口阻止住了起身欲行的王泽:“王掌柜且慢!为了便于隐秘身份,王掌柜切记!此后王掌柜当称呼主公和温峤为‘公子’,称呼毛将军为‘管家’。还是尽量的小心些为要啊!” 王泽点头允诺后,就出去吩咐送上酒食、安排人去查探小皇帝司马业的情况、以及去联系靳氏三女。由于一直着急商讨救取小皇帝司马业的事,我一时也忘记了问王泽、我在正门看到的牌匾上的‘苟记’二字。不知王泽如此招摇的堂而皇之加挂‘苟记’的字样,为什么没有引来怀疑和麻烦?也许这就是人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理作祟吧?公开的加挂却反而倒不会引来怀疑。 事实上经我后来了解也确实是这样。到目前为止,王泽等也就是一直以东莱‘苟姓’巨商代理人的身份在同靳准兄弟做着‘贩盐’生意。至于后台老板东莱的‘苟姓’巨商到底儿是谁?就是靳准兄弟对外也一直讳莫如深。涉及掉脑袋的事,靳准兄弟几个当然也是不敢泄露半分的口风! 由于打探消息、联系靳氏三女的事只能是委托轻车熟路的王泽去做,我同王猛、毛宝等根本也插不上手。因而,在‘笱记货栈’的后宅休息了一日的我就又感到有些闲极难忍,想了想就对正坐在那里喝茶的温峤说道:“王掌柜打探回准确消息估计还得需要过几日。我等闲着也是闲着,太真可愿同安出去走走?来伪汉都平阳一趟,我等也好对祸乱我朝的这些蛮夷有所了解不是?” 喝了一口端在手里的茶水,温峤思忖着说道:“出去看看也可!对伪汉多些了解总是没错的。但主公要答应温峤不可走远、亦不可因看到有我汉人受到胡人的欺辱的事而有所动怒;以免暴露我等的形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主公当知:在蛮夷可以为所欲为的平阳,汉人受到欺辱和虐杀的事已经司空见惯;温峤早就有所听闻。” 让温峤的话把我不由得逗笑了:“此何用太真叮嘱?安还想留着这大好有用之身把这些禽兽不如的蛮夷赶出中原哪!”说着,我忍不住又调笑起温峤道:“太真现在是心愿得偿的坐拥美人!安现在可还是个纯正的‘童子’呀!弄了几个能看不能吃的摆在那里,安都有些急不可待了!安还等着回去要试试安那位敢单骑突围的未婚妻是如何的强悍哪!呵、呵!”让我说得温峤也一时焉尔不已。现在天色已经近暮,否则温峤也不会答应在青天白日出去闲逛。毕竟此时是身在虎穴嘛! 派人前去给忙碌着的王泽打过招呼之后,我同温峤、马宝,再加上两个护卫和跟在我脚边宛若一个毛茸茸的红毛球乱滚的獒犬赤虎,就在一位货栈的伙计引领之下,悄悄地走出了‘笱记货栈’的后门,来到了平阳的大街之上。 说是轻衣简从的出来散散心,一算人数还是有五、六个,还外带了一只獒犬幼崽。这一行人,也并非能十分的隐秘形迹。就这样在大街上逛,说不定就会遇到不愿意遇到的事、引来没必要的麻烦?因而,走到大街上的温峤低头想了想,就对那位引路的货栈伙计说道:“客栈、饭堂多是鱼龙混杂,想了解些市井轶闻这样的地方最适宜不过了!还是给我等寻一个一般的进食之处,听听一些民间的酒后无忌之言吧!”说完后还征询意思似的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认可,温峤也就挥手示意领路的货栈伙计给前面带路。 这个时代的道路自然都是坑坑洼洼的狭窄土路。平阳已经属于了西北高原,黄泥土路上一脚下去尘土飞扬的。虽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行人已经并不太多。但也根本不用从服饰上来区分,离远就能区别出那一个行人是汉人、那一个行人又是胡人。平阳的胡人人口已经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只要离远看到在路上仿佛是‘腰别着扁担横逛’、具有着‘螃蟹’属性、挺胸叠肚的几乎是行走在大路中央的必然是胡人;而大部分穿得衣不蔽体的、畏畏缩缩的贴着路边行走的肯定是汉人。当然,也有一些狐假虎威稍有地位的汉人身着胡人的衣饰,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狗腿子’之类的人物存在。这种场景,与近代‘膏药旗’高飘的时代从理论上来说:几无二致。 说是不能因事而制气,但一路上观看到的景象也确实令人心中愤懑!在各个繁华、险要的地段,不时的还看到支有着占据着很大空间、周围会留出很大空场的牛皮帐篷。由于时已近暮,空场上已经有篝火燃起,孩童们在篝火的周围嬉闹着、疯跑着。民族的生存习惯所致,胡人竟然把牛皮大帐也支到中原的大地上?而且还仿佛炫耀似地在彰显着他们的地位是如何的尊崇! 出来闲逛逛也生一肚子气!我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这时,从不远处一群嬉闹着的孩子方向传了一阵隐隐约约的童谣声:石生龙,天地崩;披鳞甲,破地腾;遇风云,声势宏;游燕赵,应运成 好、好、好!我心里不由得暗念了几声‘好’。总算让我听到一些听着舒服的声音了!这段童谣,就是我同王猛当初为了离间伪汉庭同石勒部的关系,特意编成、并让坐探在平阳的市井之间传播的;但那时温峤和毛宝尚未归附到青州。故而,我望着温峤的一脸疑惑之像,不由得哑然失笑。笑过之后心里才算舒服了一些,就顺嘴告诉一脸疑惑张口欲言的温峤:“太真不必疑惑!此童谣乃是出自安同景略的杰作。其目的太真乃心知肚明也!”说得温峤也恍然大悟的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羌胡人杰 - 虎贲 - 阚虓 几个人一路边聊、边行,在货栈的伙计引领下,前面已经来到了一座二层小楼的中等饭庄。由于这时赶在了饭口时分,饭庄里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已经客满了八成。在示意货栈的伙计拒绝了上到二楼雅间之后,共六个人、带着一只獒犬幼崽坐到了角落里的两张桌子。当然,由于地位等级界限的关系,我抱着‘赤虎’同温峤、毛宝坐在了一桌,两名护卫同货栈的伙计坐在了一桌。 时代不同了!毛发未退净的、‘光着屁股炫耀健美’的蛮荒野种也可以来文明的中原大地耀武扬威了!时代的倒退,令人痛心疾首间也不得不振奋起斗志。这不,熙熙攘攘、杯盘穿梭的饭庄大堂中,就食的人近半以上都是须发纠结、皮肤黝黑、高额深瞳、不伦不类的皮毛与丝帛混合裹体的胡人;而其余的近半汉人,也有大部分是以着饰胡服为荣的奴颜卑膝之辈。 这他妈也不是朝廷号召‘胡服骑射’的时代呀?赵武灵王距现在已经过去千年以上了?再说了,赵武灵王是为了强国强军,而现在这些着饰胡服的人则是为了做‘亡国奴’。可比吗? 点过菜后,见我一直紧锁着眉头、抿着薄薄的嘴唇审视着饭庄大堂内的状况,紧贴着我身旁坐着的温峤就微侧着身形悄声的说道:“主、公子不要神色表现得过于的森寒。此乃闹市,切忌张扬!”我瞥了温峤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然而,温峤的话还是说得有些晚了!可能是由于我的身形偏高、目光过于凌厉比较惹人注意?此时我这一行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现今,距胡人大规模的入寇中原,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就连‘五胡乱华’的首恶、南匈奴屠各族的大单于刘渊,以及氐族的乱民之首李流、李痒等也已经‘骨头渣子’都烂没了!因而,现今的各族湖人,对汉语的掌握虽不能说精熟;但正常的会话,只要是稍有身份的胡人,均可以娴熟的运用。 当温峤刚刚对我提醒完、所要的酒菜尚未上桌时,我所坐位置的侧后,就传来也语调稍显滞涩的、语音苍哑的客气话语声:“各位风标颇为不俗!老球(朽)有缘一识否?”我同温峤侧首看过去的同时,坐在我对面的毛宝已经站起了粗壮的身躯;我忙挥手示意毛宝重新坐下,才继续的转首观瞧。 只见侧后隔着三张桌子有两张挨得很近的桌子,一张上仅坐了两人,而另一张则十分拥挤的坐了七、八个人。开口说话的是两人一桌中,一位须发已经斑白、满面皱纹的五旬以的上年老年胡人;而与他同桌的则是一位年龄在三十几岁、身躯伟岸、虬髯蓬松、一双圆睁的牛眼转动间周身洋溢着野兽一样凶猛气息的胡人贵胄(由身着的名贵皮裘看出)。另一桌则坐着的七、八个胡人,个个身材粗壮、神情肃穆。两张桌上的酒菜已经吃得杯盘狼藉,看来已经吃了许久。可能从我同温峤、毛宝等进来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直到此时,才由为首之人开口问询。 感觉是有些身处于‘群魔乱舞’环境中的我,心情本来就不太好;见好像是身份颇为不低的胡人搭讪,眉头一皱刚想厉言答话,肋部已经被身侧的温峤轻轻的捅了一下。我稍显白皙的面部痉挛也似的抽搐了一下,就毫无表情的转回了头,顺便以目视意神色有些不耐的毛宝安坐、静观温峤处理。 此时,外貌俊朗的温峤已经侧身微一抱拳,含笑开口答话:“多谢前辈动问!我等乃游学的一介寒门士子也,实难高攀前辈这等贵人。望请见谅!”说完,温峤刚要转回身,那位‘挺胸叠肚’坐在那里的、三十几岁形象威猛的胡人已经微带怒意的沉声开口:“汉人书生缘何如此无礼?家叔曲意结识尔等,尔等却如此无礼相拒!是何缘由?难道是不屑与我等结识否?”没想到!表面上形象粗豪、威猛的胡人贵胄,说起话来虽然声音粗重,但咬文嚼字的还颇通汉文。引得我不由有些好奇的微微转首,侧目扫了两眼。 “非也、非也!”温峤表现得‘摇头晃脑’、‘酸气十足’的赔笑出言答道:“我等乃一介寒儒。实实是不敢高攀也!”这时,首先说话的那位胡人老者,抬手轻拍了一下那位表情上愤愤不平的胡人贵胄的肩头,阻止住了他接下来的愤言,转动着稍显浑浊的老眼,脸上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说道:”呵、呵!年轻人何必过谦?以老球(朽)观之:几位均非池中之物也!这位身形稍高的读书人,样貌威凛不群、表情坚毅沉稳,乃龙凤之姿也!而足下和对面的那位粗壮之子,亦当有旷世之才与熊虎之勇。老球(朽)老眼尚未昏花,观人之能也颇为自负!年轻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老球(朽)此言也并非无因,如诸位尚在‘龙潜’之时,老球(朽)也许可为诸位提供一‘龙翔’之机也未可知也?呵、呵!年轻人何必悭吝一识?” 胡人老者的话,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我的震惊和好奇。但由于温峤应付得十分得体,回首静静的观瞧着的我,也只是嘴角轻轻的牵动了一下闪现了一丝的笑意,也并未开口说话。同样心生奇异的温峤,见再行婉拒反而会倒会引起注意,就表情上有些无奈的含笑说道:“多谢前辈对我等的谬赞!前辈此次确实有些走眼矣!前辈言中既颇有深意,何妨先行告知小生前辈等的名讳与身份?”适时的反客为主,温峤虽然话语不多,但心思的机敏、缜密可见一斑。 温峤的话,也令高坐在哪里的三十几岁的胡人贵胄表情一整,脸上的怒气一扫而空,显现出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整肃。我心里暗赞:看来不是一般的人物啊!情绪转换得如此之快,与其粗豪的外表是何等的不相称? “咳、咳!”声音稍显沙哑的胡人老者轻咳了两声笑道:“既劳年轻人动问,老球(朽)安能过于的隐晦?实言相告又有何妨?老球(朽)乃西疆苻雄。”接着胡人老者又束手一指身侧的威猛胡人:“此乃我部之主,名讳乃是‘苻健’也!如此,年轻人可知值此群雄并起之时,老球(朽)适才所言之‘可为诸位提供龙翔之机’所言不虚也!老球(朽)见诸位风标慑人,早晚必非池中之物。故而,才交浅言深的絮叨了许多。老球(朽)已经自报家门,年轻人不应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吧?” 苻雄、苻健?我心里的震惊在表情上也显露出来。苻健乃前秦的开国之主苻洪的‘老爹’,只是如蒙古的铁木真一样没能在有生之年及时的立国、称帝而已。而苻雄则更是不简单!他是苻健的绝对智囊和辅弼。苻雄的早逝,同样也让当时已经如日中天的苻健演绎出了一折‘孟德哭奉孝’的戏码;就是由于苻健对苻雄的怀念,才使苻健眷顾到了苻雄的子嗣,更进一步则促使了苻雄的二子苻坚(淝水之战完败那位活大爷)的上位、篡位和后期称霸中原。二人绝对是羌胡的一世之雄! 第一百三十章 双杰并现 - 虎贲 - 阚虓 然而,由于这个时代信息的闭塞,温峤并不太了解这二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因而,也并没有像我一样产生如此大的震惊。从苻雄的自我介绍中,温峤也只是听出二人可能是胡人某一部落的酋长而已。故而,在我还处于有些震惊得失神的状态中的时候,温峤已经开口答道:“原来是西疆部族的贵胄啊!小生多有失礼!然我等本为一介寒儒,亦不思攀附贵胄。此行本是游历至此,故而望前辈多加海涵!”书生本性,温峤的话里话外已经有些‘夹枪带棒’,有点儿显现出‘富贵不能淫’的傲态。其实,本性高傲、内心对胡人颇多愤恨的温峤,对身为胡人贵胄的苻健和苻雄一再的纠缠不清,早已经心生反感。 “放肆!尔等百无一用的酸书生,安敢对家叔如此的无礼?太过不识抬举!难道是想让本人给尔等点儿颜色看看?俺苻健何时受过此等的轻慢?”温峤的一再出言婉拒,彻底惹怒了自命不凡的坐在那里的苻健,苻健声音高亢的吼道。苻健的嗓门儿原本就十分的洪亮,这一嗓子怒斥吼出,顿时盖过了饭庄一楼大堂内熙熙攘攘、乱糟糟的吵闹声,使饭庄一楼大堂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就连自进入饭庄以后,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惬意的蜷伏在我的怀里假寐着的赤虎,也‘扑棱’一下抬起了方头,一双泛着红丝的眼睛警惕的看向了苻健发出吼叫的方向,‘呜―――、旺!’发出了它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吠鸣;对面的毛宝也同时面现怒容的站起了粗壮的身躯。 “火兽、火兽!极西之地异种的雪原火兽!”随着赤虎的抖身从坐着的我的怀里站起、发出了犬吠,饭庄一楼大堂内有认识赤虎这种獒犬的人,发出了稀稀落落的一声声惊呼声。我愿来就知道红色的獒犬是藏獒的变种,没想到它在西疆还有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声:雪原火兽。看来,这种变种的红色藏獒在西疆不是一般的凶猛。否则,也不会在中原还会有人认出它来。 听到苻健自命不凡的吼声和赤虎的吠叫,我顺手轻拍了几下赤虎的方头,让它安静些;又示意怒气冲冲站起身形的毛宝安坐。身躯也猛然的转到后面,两眼放出了森寒、犀利的目光沉声的一字一句说到:“尔为何人与我等无关,我等亦非尔等可以随意呼喝之人。自重!请切勿自取其辱!”说完,我看也不看苻健就转过了身躯,自顾自的轻轻捋着怀里的赤虎长长的红毛,让它安静。 “你!”苻健的吼声刚发出一个‘你’字,可能就被‘人老成精’的苻雄给阻止住了?余音杳然。然而,无意中出来的闲逛,其中出现的插曲还没有结束。 随着饭庄一楼大堂内的吵嚷声再起,我隐约听到身后这时又传来了一阵尖细刺耳、夜枭一样的话语声:“原来是苻健、苻大头人在坐!在下乃是西疆的姚戈仲。幸会、幸会呀!”魑魅魍魉咋都聚到这里了?我心里暗想。微微侧首瞥眼瞧过去,只见一个头上牛山濯濯、身穿华贵胡服、身材颇高、腰背稍有弯曲的四十几岁胡人,正在同苻健和苻雄相互合掌见礼,期间汉、胡两族语言夹杂、乱七八糟的打着招呼,一时根本听不明白是在说些什么?只是表情显得挺热络。看来,这就是西疆的另一位羌族枭雄姚戈仲了!后秦的开国之主姚苌的老爹。又一个为祸乱神州的元凶! “主公可是了解这些人的底细?”温峤见我仍在沉思着,连已经端上来的菜肴也没动筷,就俯首贴近我悄声的问到。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苻健、姚戈仲均乃西疆的羌酋。此二人颇富大志,能力超群;可堪比当年之李特、刘渊。以后,此二人必将是我中原的心腹大患哪!唉!妖孽横行。我华夏子孙何辜?”我心情十分沉重的对温峤悄声说到。对面侧着头、竖着耳朵听我同温峤说话的毛宝,向左右扫了一眼,才向前探着身躯闷声的说到:“公子既然说此二人乃绝大祸患。何不让毛宝一会儿偷偷的跟踪他们,寻得他们的踪迹后,让毛宝趁机把他们给‘作了’?” 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谈何容易呀!没看大堂内的护卫就有不少吗?店外尚不知还有没有哪?就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低着头的温峤,俊朗的脸上一片肃整,咬了咬牙悄声的说道:“有心算无心!也并非全无可能。但我等还是应以此行的大事为主,不能因此而变生事端。如果这些人等确为以后的绝大隐患,我等不妨回去后让王掌柜侦得尔等的形迹;待尔等离开平阳后,我等可派外围之人予以截杀,以达永除后患之效。” “太真所言极是!此处人多眼杂,我等还是回去再商议为妙!不过,观老谋深算的苻雄的表情,尔等说不定会主动找上门来也未可知也?现今刘曜据关中势力庞大,如果能行‘驱虎吞狼’之计,驱使尔等与刘曜相互厮拼亦不失为一条妙计!”我点了点头悄声的对温峤说到。温峤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此计大妙!还是回去再细加商议吧!” 随着苻雄的自报家门、紧接着与我这桌发生了言语上的龌龊、以及接着姚戈仲的现身,相隔的几张桌子上进食之人,由服侍和形貌上可能感觉这些人均不是易与之辈或是以前听到过苻健和姚戈仲的名声。因而,可能是担心在发生争执后会殃及池鱼,就均匆匆的结账离开了。饭庄一楼大堂内熙熙攘攘的人很多,但我这面的两张桌子同苻健、苻雄等落坐的几张桌子中间相隔的数张桌子却出现了怪异的无人落座状态,也使彼此之间目光及处,均可以把对方一览无遗。 我的耳边隐约可闻背后不远处苻健、苻雄、姚戈仲等还在‘叽叽咕咕’的谈说得挺热闹,但由于他们在言语上已经是汉、胡语相混杂,也根本听不出是在唠些什么?“公子!那个老家伙总是时不时的眼睛往咱这面溜!”可以清楚的看到苻健、苻雄、姚戈仲等那面情况的毛宝压低了嗓门儿闷声的对我说到。我轻笑了一声:“呵、呵!既来之则安之吧!也许稍后还会有变故也说不定哪?” 这时,伏在我怀里的赤虎早就因菜肴已经上桌不消停起来!发出了‘呜、呜’的叫声不停的摇摆骚动。我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块带着很多肉的大骨头放到脚边的地上,又把怀里的赤虎放下、让它自己去啃,有些随意的顺嘴笑骂道:“真是世道变了!什么兽类都想冠冕堂皇的上桌了!呵、呵!”引来了温峤和毛宝的一阵轻笑。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诡秘苻雄 - 虎贲 - 阚虓 可能是未来西疆羌族的两大巨擘苻健和姚戈仲聊得颇为融洽?很快几个人就凑到了一起,推杯换盏的喝得不亦乐乎,吆五喝六的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但我这方还是听不出个‘子丑寅卯’,‘鸟语’一样叽里咕噜的汉、胡语言混杂,根本弄不明白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不过,从随意撇过去一眼看到的二人十分热乎的表情上来看,苻健和姚戈仲可能是彼此都大生遇到‘平生知己’之感吧?连说带笑的,显得十分的和睦。 现在二人均还处于尽量的压抑着逐渐膨胀的‘狼子野心’,刚刚开始崭露头角的崛起阶段。因而,在为人处事上,还是在尽量的降低姿态。当然,未来的两大枭雄,个人的能力和头脑都是毋庸置疑的。同样,现在的我既然想要重整山河、匡扶社稷,在对付已经堂而皇之的窃据华夏大地的‘后汉’和‘成汉’的同时,就必需也要对苻健、姚戈仲等也引起高度重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北方的鲜卑慕容氏和拓跋氏。 在这个时期,夷族的能人、豪杰层出不穷的太多!夷族的势力也太过强大!说实话,即使是现在不停的叫嚣、顽强的抗争着的我,也常常的不由自主生出无力感,对未来的前景同样的也有些茫然无措。 边听着饭庄一楼大堂内划过耳边的市井中的闲言碎语,我这一行的两桌中人也已经相继吃饱喝足;就是连獒犬赤虎,也吃得‘狗肚溜圆’的早已经躺在我的两腿膝盖上假寐起来。在饭庄中无意间碰到了西疆羌族的两大巨擘苻健和姚戈仲,其实已经是此行的最大收获。至于一些其他的消息,除了看到胡人的耀武扬威生了一肚子的气以外,其实也就是熟悉一下平阳的环境、了解一下平阳的风土人情。至于再重要的信息,也不可能是在这种环境下所能了解到的。 我这一行虽已经吃饱喝足,但身后不远处的苻健和姚戈仲则还处于酒宴正酣、耳热目赤的状态。我冲向我投来询问目光的温峤和毛宝点了点头,分坐在两桌的几人相继站起了身;我也并没有再看苻健和姚戈仲那桌一眼,就顺手抱起伏在起膝盖上的赤虎,头也不回的向饭庄的大门口走去,其他的人也随在我的身后一同离开了饭庄。 踏着夜色离开饭庄刚刚走出不远,伴随着身后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也传来了一阵的喊叫声:“喂、喂!前面的汉人!啊,不对!几位读书的先生。等等!我家da法师想与尔等说话!等等!”从粗重的声音和语无伦次的话语可以听出可能是苻健、苻雄等的从属之人。同时,由喊了半句就缩回去的话中也可以听出,在胡人的眼里普遍并太不把汉人当回事儿! 伴随着离远隐约传来了苍哑的呵斥声:“混账!住口!真真是不知礼数的奴才!”毛宝已经闷声的说到:“这些兔崽子还真跟来了!待毛宝给尔等一些教训!”随着脚步的停下、转身,毛宝已经一大步蹿到我同温峤的身前,大手已经探向了腰间的腰刀。我抬手拍了一下毛宝宽厚的肩背:“别急!听听尔等要说些什么不迟!” 半明半暗的月光下,后面数人急匆匆的赶了上来。不出意料之外,领先的是身形有些佝偻的老羌酋苻雄。da法师?称号还怪响亮的!我心里嘲弄似的暗想。 “各位慢走!老球(朽)有一言请教!可否借一步说话?”距离拉近,苻雄‘叽咕’了一声,冲着那个先赶上来留人的胡人属从不知呵斥了一句什么?接着就依照汉人的礼节抱拳笑着说到。挡在我同温峤前面的毛宝刚发出了一个“不!”就已经让我拍了拍他的肩头给打断了。我大步迈到了毛宝的身前笑道:“哈、哈!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我等乃偶游至此的一介书生而已,不敢高攀各位贵人!老先生不觉得有些过于的‘着像’了吗?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哈、哈!”笑着,我已经转身边向身后摆了摆手,就迈步做出了准备马上离开的样子。 “且住、且住!”苻雄苍哑的声音继续的阻止道:“公子大才!老球(朽)十分的仰慕!错过与公子这样的大才必会让老球(朽)倍生遗憾!公子何不略微驻足?与老球(朽)一谈若何?以偿老球(朽)的仰慕之心!”我狂放的话语更令苻雄纠缠不清了!‘老家伙’的眼力也确实毒辣!不知他一再的纠缠又是怀有什么目的?反正我也是有意行的‘欲擒故纵’之计,‘老家伙’可能也是心里有所感应,才夹缠不清的继续纠缠。 我向投来询问目光的温峤和毛宝点了点头,回转身来说道:“相逢何必定相识?我等尚有要事,不耐久留;老先生亦不必再多作虚言。有何事就先说来给小生听听吧!”“汉!”我的傲态惹来了苻雄身边的属从数声怒斥,但均被苻雄及时的挥手阻止住。 “如此,老球(朽)就直言不讳矣!咳、咳!”苻雄轻咳了两声,操着苍哑的嗓音接着说道:“老球(朽)老眼尚未昏花。观公子等必有绝世之才!故而,老球(朽)有一交浅言深之言想对公子等言说。适才在饭庄,老球(朽)之言公子等想来已经听清。值此中原纷乱之际,正是豪杰并起之时。公子等身负大才,又何不在此时一展身手?适才老球(朽)也隐晦言到:我家大头人英才盖世!如公子等能相助我家大头人一臂之力,异日必成万人之上之身!公子等何不细思之?”原来‘老家伙’是来替苻健‘招降纳叛’、招揽‘狗腿子’的! “住口!我等汉家!”还没等我说话,毛宝已经粗眉倒竖的怒斥出口。我忙摇手阻止住毛宝的话头,转首对苻雄说到:“非小生要不识抬举的拒绝老先生。然我等此来平阳本尚有它事,且亦需对老先生之言予以商议;故老先生可先行自去。小生等已知老先生等的身份,如有所求必会去寻老先生等说话。恕小生等却之不恭了!”说完,我转身又欲再走。 “且慢!老球(朽)等不会在平阳呆得过久。且平阳之大,公子等又与何处能寻得老球(朽)等?公子何吝一通名姓、相约相见之地如何?”苻雄仍然‘穷追不舍’的说道。“呵、呵!”我转首笑道:“老先生不是说‘我等身负大才’吗?区区平阳我等找到老先生等实乃轻而易举也!呵、呵!再会、再会!”半打哑谜的说完,我已经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其余众人也转身跟上。最可笑的是被我放在地上‘遛遛食儿’的赤虎,它仿佛是在习练刚刚会发出的犬吠一样,冲着苻雄等张牙舞爪的‘旺旺’了两声,才宛若一个暗红色的‘毛团儿’滚动似的,追到我的脚边向前滚去。呆立在原地的苻雄张口欲言,接着就又摇了摇苍首‘唉!’的叹息了一声,面上露出了一脸的疑惑之像。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互算计 - 虎贲 - 阚虓 由于有一个货栈的伙计领路,在饭庄中也与苻健、苻雄、姚戈仲等朝过像,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了!边往回货栈的方向走,温峤已经想到、并先行开始向货栈的伙计进行交代:通报王泽后,想办法跟踪打探到这些羌胡的住处、尽量的了解他们此行的目的等事宜。既然心思缜密的温峤已经提前安排了下一步所需要做的事,我也就放心的交给他来安排。只是向温峤说了一句:“尽可能的了解到尔等此行的目的,如果尔等是来向伪汉庭献媚卖好的,就要在尔等离开平阳后的途中予以截杀。现在,任何一个蛮夷种族均是我等的敌人,可利用则利用,不可利用则应提早铲除!” 边说着,我边紧抿着的薄唇、双眼中放射出了仿佛要穿透夜幕一样的森寒杀气。没办法!现在不是讲究什么‘民族大团结’的时候。现在是夷族已经骑到了汉民族的脖子上,还在狂笑着‘拉屎撒尿’!屈辱和虐杀并存。不予以铁血的手段还击,只能是助长蛮夷的嚣张气焰。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是现在作为一名汉民族的成员应该做的事! 然而,人在设计捕兽,兽亦在窥视伤人。此时,一直跟在我的脚边前后跑动、嬉闹的赤虎好像发‘癔症’似的‘闹腾’起来!‘呜、呜、旺’的叫着,抖动着一身暗红色的长毛,滚圆的兽躯围着我的脚边直打转转,一蹿蹿的跳着撕扯着我身着的儒衫的衣角,间或还瞪着一双泛着幽光的兽目、仰头抖动着方头上长长的红毛看我两眼。我不经意的躲了两下脚,想吓唬它一下,赤虎开始跳着躲了开去;接着则又开始仰头看我两眼‘呜、呜、旺’的叫着,围着脚前、脚后打转、撕咬衣角 我猛然醒悟!回首对跟在身后的毛宝说道:“犬类的嗅觉特别灵敏!赤虎可能是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了?带人去回头去看看,如果是那些羌人,先教训一下即可,先不要伤到尔等的性命。”毛宝疑惑的看了一眼还在地上乱蹦、乱跳的赤虎,大手一挥闷声的答道:“遵命!”带着两名跟随的侍卫转身就向来路寻去。 果然!借着月色驻足隐约可见几条人影晃动,毛宝等三人回身走出去不远,就已经传来了几声‘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和几声痛呼。伴随着毛宝一声;“滚!”的闷吼,毛宝粗壮的身影已经带着两名侍卫回转。“就是饭庄中的一名随从之人。毛宝把他踹倒、骂跑了!”回来的毛宝简洁的禀报到。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回去吧!不用理尔等了。” 边往回返货栈的的方向走,温峤边望着跑在前面连蹦带跳的赤虎半开玩笑的说到:“公子新收的‘护卫’已经发挥作用矣!”我点了点头赞道:“不断地加以调教,再有五、六个月,一头乳虎就长成了!那时,赤虎必如下山猛虎一样的凶猛!”跑在前面的赤虎仿佛是听明白了后面在议论着它一样,边往前跑还边回头‘旺、旺’两声,惹得后面的人等焉尔不已。 此时,在刚才进食饭庄的后院,饭庄兼营的客栈客房内,苻健和姚戈仲均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之后,又还彼此不舍的凑在了一起,边喝茶消化食物、边接着热络的谈谈说说。而‘老家伙’苻雄,则一直皱着眉头坐在一旁不动不说的,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由于民族习惯所致,胡人大部分都对喝茶有着特别的嗜好;道理不言而喻,乃是为了尽快的消化胃里的半生不熟的肉类食物。当然,这个时代他们喝的是粗糙的所谓茶砖,冲好后浑浊得只能用‘茶汤’来形容;根本与汉人‘一杯清茶’的意境不可比拟。 门帘儿一掀,被毛宝两脚踹趴下的那个胡人属从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向一看到他的状态就已经明白‘跟踪失败’了的苻雄,禀报了被毛宝打了个‘灰头土脸’的经过。属从的回返,同样也引起了醉醺醺的坐在那里‘东扯西拉’的苻健和姚戈仲的注意,当听到属从禀报完挨了两脚‘扁踹’后,脾气有些暴躁的苻健脸上怒容陡现,刚要张嘴吼叫些什么,就被沉着老脸的苻雄给摇手止住。 苻雄挥了挥手令那名属从退出去后,才叹息着操着苍哑的嗓音说到(胡人彼此之间说得自然是胡语):“唉!老朽自以为这双老眼尚未昏话,此次还是看走眼了!之前老朽就已经有所预感,现在就更加证实了!尔等一行,绝非一般的人哪!老朽也深为后悔在饭庄内通报了名号!唉!不知这一行人到底是敌是友?” 憋了半天的苻健高声的说到:“叔父有何不对?区区几个汉人的书生而已,叔父何必耿耿于怀?通报了名号又能如何?尔等还敢对我等不利吗?”神色颇为颓丧的苻雄摇了摇头说道:“大头人难道真的没看出来吗?那个打了属下的粗壮之人且不去说,那个细腰、高身量的书生打扮的人,真是一个书生嘛?那等冷傲、犀利的目光是一般的孱弱书生可以发出来的吗?” 让苻雄问得有些黯然的苻健好像是很无奈的点了点头:“叔父说得对!那人绝非是一个书生。从其宽肩、厚背、坐得挺直的外型上来看,其人不仅不是一个书生,而且还是一个身怀绝高武技之人。苻健也早就看出来了!故而,叔父与尔等搭讪和派人跟踪时,苻健才听凭了叔父安排。然尔等何其的不识抬举也!还竟敢打了我等的下属?”一代的羌胡枭雄苻健,虽然性情上有些急躁、高傲,但眼力也绝对是一等一的!但由于秉性的原因,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有些不忿了。 苻健、苻雄叔侄的对话也同样也吸引了姚戈仲的注意力。此时的姚戈仲,大睁着一双鹰目,一声不吭的凝神静听着叔侄之间的对话,粗糙的大手还习惯性的搓着自己光亮的脑门。也不知他牛山濯濯的顶门,是不是就是这样让他自己这么给搓出来的? 苻雄又摇了摇头叹道:“老朽以前曾多次的提醒过大头人:不要小看人数多如牛毛的汉人!尔等只是由于自相残杀,才弄得大好的河山支离破碎。而汉人中,绝不缺少才略高绝的能人,只是未得到展现尔等才华的机会而已。老朽原以为这一行人就是这类人也!但老朽现在已经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观感。依老朽预测:这一行人绝不简单!很可能是汉人中的重要人物!” 苻雄的话让苻健的面容渐渐整肃起来,忍不住脱口问道:“那以叔父只见尔等是何许人也?”苻雄的老练痉挛似的抽搐了两下,好像十分后怕的说到:“大头人还记得老朽一直特别注意的,汉人中的青州那位吗?”还没等苻健说话,凝神静听的姚戈仲已经抢先惊呼出声:“老先生是说的青州的苟安吗?”“真的?”伴随着姚戈仲的惊呼,苻健也紧跟着问到。 老苻雄瞥了一眼惊诧莫名的姚戈仲,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到:“老朽现在也弄糊涂了!开始老朽几乎可以确认:是遇到了汉人中的那位少年强力人物。无论是从的外貌、还是不怒而威的形态,都与传说中的极其相似。可是、可是当老朽追出去欲与尔等一谈时,其却吟出了‘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诗句”望着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的苻健和姚戈仲,苻雄解释到:“所谓的‘楚’,乃是大江两岸之地。其言是‘楚狂人’,那就应该是江东司马睿的麾下重臣。”没想到我无意中的‘盗版’狂歌,反而把几乎可以确定了我身分的苻雄给弄‘懵’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螳螂捕蝉 - 虎贲 - 阚虓 苻雄神情凝重的说着,接着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说到:“不对、不对、还是不对!此等的年少、此等的威仪!实非常人所能具有;亦非尚未出仕者所能养成的。如果是江东的人物,也只有王氏兄弟(王敦、王导)、或是那个什么陶侃所应具有的。可是,这几个人都已经四十几岁了?难道江东又出现了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杰?不对、不对!但那个苟安不是在同石勒争夺幽、并二州吗?如果是他,他又怎么可能脱出身来孤身犯险的来到平阳哪?难道是。哎呀!大有可能啊!”喃喃自语的叨咕着,苻雄自己已经惊呼出声。 然而,苻雄如数家珍一样的对中原人物的了解,同样也令姚戈仲惊诧异常。凝神静听间,心里也在暗自的念叨:这叔侄二人的企图也非浅哪!肯定也不乏要趁着中原的乱局,来分一杯羹的野心哪!将心比心,诡秘的姚戈仲同样也是贪心不小! 伴随着苻雄的惊呼,苻健忙不迭的问到:“叔父之意是?”苻雄重重的点了点苍首:“老朽可以肯定!如果真是苟安其人,那他就一定是为被掳的长安小皇帝而来的!” 这时,姚戈仲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咬牙插言到:“无论此人是谁?暂时毕竟与我等羌人无太大的关系。某已看出,贵叔侄亦乃是我等羌人的不世豪杰!而贵叔侄此来平阳,可能亦与某的目的相同,就是想来查探一下平阳的所谓‘大汉’能否还有太大的成就。不知某说得确否?如果确乃如某所言,我等何妨联手开创出一片大好的基业?” 还没等老谋深算苻雄答话,以往一向惟苻雄马首是瞻的苻健已经抢先高声的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老兄之言这是某心中所思也!我等当结为兄弟之盟,一同纵滦原!叔父以为可行否?”与姚戈仲‘狗打连环’感觉‘臭味相投’的苻健放出‘豪言壮语’后,还是转首问向了他的‘智囊’苻雄。 苻雄赞许的点着头:“是呀!是呀!姚大头人此行肯定也已经看出,匈奴人的所谓‘大汉’实际上已经糜烂到了极点!现今把持‘大汉’朝政的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佞小人靳准,‘大汉’之亡不远矣!不过。”符合着苻健说着,苻雄不由自主的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就是由于看出‘大汉’已经快要‘寿终正寝’了!老朽才对天下的大局颇为关心,也对青州那个强力人物十分的注意!我等现在如果要除去‘此人’,只会便宜了别人;而‘此人’如能和我等联手来个东西对进,那么,大好的中原花花世界对我等来说已不是奢望矣!呵、呵!” “对、对!叔父说得对呀!可是,此人今天对我等却拒之于千里之外。不知可如何是好啊?”苻健兴奋得溢于言表的连说‘对’的同时,又有些神色黯然。“嘿、嘿!”苻雄奸笑了两声老脸上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现在分析下来,老朽更加确定必是此人矣!其此行的目的事关重大!其安能不万分的小心?其人也颇为诡诈!竟然以‘楚狂人’相惑老朽?大头人莫急!我等再稍待几日,其人很可能会自己找上门来。其不也曾对老朽言‘找到我等轻而易举’吗?嘿、嘿!”苻雄发出的一连串的奸笑声,令闻者不由得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姚戈仲鹰目连转的望着苻雄,仿佛是心有余悸的探寻着说到:“da法师大才!某十分的佩服!然这几日身在平阳,想来da法师亦曾听闻市井中谣传的什么‘石生龙’等,依某估计:那不是隐约的指向羯人石勒吗?对此,da法师可有何说辞?”姚戈仲的问题,同样引起了苻健的注意,苻健也凝神看向了老苻雄。 “嘿、嘿!”老苻雄又奸笑了两声:“如果今日不遇到‘此人’,老朽心中确也十分的疑惑。但今日遇到了‘此人’,一切老朽都豁然开朗矣!天下之争,波诡云谲;手段无不用其极也!依老朽看来,此谣言大有可能也是‘此人’所故意编造、传播出来的,借以离间‘大汉’的君臣关系。如此一来,其在河北同石勒争夺,就不虞‘汉’庭对石勒加以奥援了。‘此人’虽然年轻,其心机深得令人心惊也!”如果我这时候能听到老苻雄对整个时局的估侧,我同样也会被吓得心惊肉跳!‘老家伙’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算无遗策! 当然,听苻雄说完,苻健和姚戈仲脸上也同样露出钦服的表情的同时,也不由得面现惊容。苻健不由得脱口而出:“‘此人’如此的可怕!还莫不如及早除之为佳!叔父何必?”话说到一半,苻健就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大巴掌有些懊恼的‘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呵、呵!”苻雄赞许的望着苻健轻笑了两声:“大头人能想到此令老朽颇感欣慰!这也说明大头领确是我族发扬光大的希望所寄也!呵、呵!”苻雄望着被他夸得有些尴尬的苻健说到:“天下逐鹿,实是不可有一丝的惶急!即使是现在我等与姚大头人联手,亦与‘汉’庭的实力相差不可道计!就是与刚刚攻取关中的‘汉’庭刘曜部相较,我等也是十分的渺小!大头领应知:天下逐鹿,没有绝对的朋友,亦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因而,我等现在如要有所图谋,就必须要把‘汉’庭的实力尽量的东引。也就是说:让青州吸引去大部分的‘汉’庭实力,我等才有机会窥视关中。” 也许是故作糊涂,姚戈仲鹰目一转问到:“da法师所言极是!然青州又何能轻易的听我等调遣、与我等联手哪?”苻雄转首望着姚戈仲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老朽实是不相信大头人想不到此?其一,从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青州崛起得十分的强势,尔等收复故土的之心也万分的急迫。而‘大汉’,则是尔等现在最大的敌人!这样一来,青州也就必会对‘汉’庭的石勒部进行全力攻击,以免石勒部坐大后难以撼动。所谓:兔死狐悲。虽然目前有谣言散播于市,但如果石勒部濒临绝境之时,‘汉’庭仍会对石勒部予以援助。如此,就可能造成关中的空虚,给予我等可趁之机” “咳、咳!”由于话说得过急,有些老迈的苻雄咳嗽了两声,缓了缓才接着说到:“其二,由于青州崛起的过于迅速,实力膨胀得过快,必然会引起有着司马氏‘自私自利、嫉贤妒能’遗传的江东司马睿的嫉妒。因而,江东不仅不会给予青州援助,甚至有可能还会给青州掣肘。故而,青州也急需有人相助尔等一臂之力。所以,我等与青州联手乃两利之事也!不仅是我等,青州亦求之不得也!” 苻雄的话,说得苻健、姚戈仲连连的点头受教。事实也是如此!苻雄的分析,也是我现在的心里所思。明知是与虎谋皮,驱虎吞狼又不得不为!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 虎贲 - 阚虓 还没等我同温峤、毛宝等返回到货栈,王泽已经率领着十几名护卫急匆匆的寻来了。半路相遇后,王泽就神色十分的激动,如不是在大街上,肯定就会脸红脖子粗的大吵大嚷起来。即使是这样,王泽还是已经等不及回去再说的、尽量的压低了嗓音冲着我埋怨道:“大、公子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在平阳啊!公子不等让王泽做好安排就自己离开了居处,也太不小心了!如果公子稍有闪失,我等众人即使是以死谢罪,又何以能对得起殷殷期盼公子前去拯救脱离苦海的我汉人百姓、江山社稷?公子这不是要让王泽成为千古罪人吗?公子的身份是何等的尊。” “好了、好了!”我忙含笑打断王泽的话:“这不是没什么事吗?王掌柜就等回去再埋怨吧!不知王掌柜探寻的事可有眉目?小生也着急呀!如果王掌柜想让小生早一天离开平阳,还是赶快打探吧!”本来身旁四周环围的已经都是护卫,而王泽好像是‘职业病’似的还是侧目环顾了一下,才神情有些郁闷的闷声答道:“已经基本上打探清楚、并已经同公子所言之人联系上了,王泽也想到了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待回去之后,王泽会向公子详细解说。”“好、好!回去再说、回去再说。看来景略让王掌柜出任平阳的主事之人是颇为得当啊!”我含笑说着,挥手催促着众人赶快回货栈,以免王泽再对我啰嗦。 回到货站居处进屋落座后,我没等紧随着我身后进来的王泽开言,就已经抢先堵住他的嘴说到:“安知道王掌柜担心安的安危!以后再出去会提前通知王掌柜,王掌柜就不要再相劝了!还是先说说王掌柜所安排的是吧!”身在虎穴,连自称也别别扭扭!在外面担心人多眼杂,‘小生、小生’的说得十分的不习惯!回来后不知不觉我又改了回来。 王泽张了张嘴,吞回去了原来想要说的话,皱眉沉思了一下,可能是捋顺一下思路,在望着他的我心里暗暗点头赞许他沉稳、镇静的同时,才开口说道:“那人(小皇帝司马业)的幽拘之处确如初始王泽了解到的一样,是由内廷的车将军靳明麾下的五百甲兵负责看守。那人虽然虽然名义上被封为了什么光禄大夫、安远侯,事实上也只是对外的名义而已,实际上是以重犯的身份加以看押;根本无一丝的行动的自由。而看押的甲兵守卫得也极严!为防止走漏消息,王泽目前并未敢轻举妄动的寻求进入其内之法。不过,从看押的甲兵口中了解到:那人肯定还在,但可能是经历大变后的心态原因,身体已经极其羸弱不堪” 由于需要尽量的说清楚一切,王泽可能是神经有些紧张,说到此停顿了一下,才又重新定了定神说到:“那人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些。内庭的皇后和太子妃,原来王泽考虑是太子妃比较便于联络。没想到货栈内的一个伙计的妹子,恰巧在内廷做宫女、并负责尚膳的采购事宜。王泽通过这个伙计的妹子给皇后传进去了消息,现已有回复:明日两位皇后将以回府省亲的名义出宫,并借机前来货栈同公子一会;公子准备好明日同皇后相见的说词即可。另外,王泽近日细思,为防止出现偏差,我等最好是应该先同那人联络上并相见。然后,想办法寻一死囚把那人替换出来,再放一把火加以焚毁。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保证不被发现、或拖久一些时日再被发现;也才能保证公子等及时的返回到安全之地。” 听王泽简明扼要的叙述完,我不住的点头说道:“王掌柜思虑得挺周密!暂时就按王掌柜所言行事。王掌柜现在就开始寻找形体与那人相象的替代之人,待明日安同靳氏之女商议出具体的行事步骤之后,我等再确定如何的行事。太真以为此议可行否?可还有补充?”交代完王泽,我转首向温峤问到。为了拯救江山和万民,牺牲一个生命本就已经是小事!至于王泽寻到的是不是死囚?也根本没必要再去深究。只要形体、面貌相象,不是也得用!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温峤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到:“公子安排得十分的周到!王掌柜必须要保证极其的守密,还要尽快的安排好一切。早一天达成所愿后离开平阳,温峤悬着的心才会放下!今日之事温峤也有错!实是心里着急有些烦闷,才未能及时的劝阻公子出门。”让王泽见面后的一顿‘排头’,说得温峤可能是也有些后怕?从同王泽见面后直至回到货栈,一贯洒脱、开朗的温峤一直眉头不展。 王泽点头应‘诺’,还不忘附加叮嘱一句:“公子切勿着急!来日要待王泽弄清两位皇后是否存有不利于公子的举动后,王泽才能让公子与尔等相见。”交代后起身想要离开。我猛然想起关于‘西疆双雄’的事尚未向王泽通报,就忙又唤住他,交代他务必派人搜寻到‘西疆双雄’的踪迹、并秘密加以跟踪,尽可能的了解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后,再制定下一步的对付办法。 王泽离开后,我见温峤还皱着眉头的思忖着什么。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就笑着说到:“太真就不要乱想了!不就是出去一趟散散心吗?不要听王泽的!太过的小心又何能成就大事?有安和毛将军在,我等又不是泥捏的?只要不暴露太多的形迹,不引起伪汉庭的注意,也只是有惊无险罢了。”说着,我有从怀里掏出了一直未曾离过身的玉玺:“一路上还真忘同太真等说了!安可是在洛阳得到了一宗天大的宝贝呀!太真拿过去看看?” 温峤抬眼看了笑嘻嘻的我一眼,疑惑的接过入手颇沉的包着玉玺的布包。温峤满面疑惑的解开布包、打开内层的旧羊皮,“玉玺!!”温峤明显惊诧得有些失控的惊呼出声。同时,也令侧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参言的毛宝,大惊失色得‘霍的’站起了粗壮的身躯。“二位莫惊、莫惊!不就是个死物吗?”我忙摇手含笑安抚到。 还没等大张着嘴、平时一副泰然自若模样的温峤说话,性情偏于沉静的毛宝已经脱口说到:“主公既然得到了此物,还千方百计的孤身犯险想办法相救‘那个人’干嘛?”毛宝的话音刚落,温峤也仿佛有些失神的喃喃到:“是呀!司马氏追溯渊源,本就是‘周’室的一个官职所改的姓氏;其是否我汉人遗脉也难以考证。从晋庭立国后的作为上来看,司马氏要差上以往的皇室多多!实非天下共主的最佳选择!主公何不?”温峤可能是受到的震惊太大!连这种在这个时代极其‘大逆不道’的话都念叨出来。 但对于我来说,也并不把这种话太当做一回事儿!大致了解历史脉络走向的我,明知道还会有强悍的夷族随时都会崛起,哪还有那么多的‘装大’心思?因而,也就轻笑着说到:“呵、呵!二位暂勿存此幻想!安亦不是故作姿态的在行所谓的‘三拒方进’(禅位需要三次劝进,才可接受),而是此非其时也!如果现在安就学王彭祖(王浚)的作为,不仅会把中原弄得更乱,而且自身很可能也会落个尸骨无存哪!至于以后,就要看我等想要救出的‘那个人’的作为了!为了天下的万民,如果需要,安当然也会当仁不让的!” 我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听进了温峤的耳朵里去?反正温峤仍在有些执拗的叹息:“以主公的睿智和开明,要强以往的尔等多多!如果早知道主公得到了此物,温峤就是令毛将军把主公绑回去,也绝不会让主公再轻易的涉险来到平阳!”温峤可能是有些激动过分?连他自己一再交代的‘要称呼我为公子’,自己都忘记了的称呼了我好几句的‘主公’。我暂时也只好是含笑望着温峤和毛宝,待二人情绪稳定些,再商议其他的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皇城密 - 虎贲 - 阚虓 近盏茶的时光,温峤和毛宝过于激动的情绪才有所收敛。然而,手里不断翻动着那张内层包着玉玺旧羊皮的温峤的一声惊呼,则又引来了一阵莫名的惊喜。“主公快看!这是一张密图!说不定其中也藏有大量的重宝?”温峤指点着旧羊皮上有些模糊的、仿佛是烙上去的纹路说到。一再的震惊,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心脏所能承受得了的! 温峤的话吸引得我同毛宝,全都俯身凝视着他展开在几案上的旧羊皮上。“主公请看!这里是甬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应该都是密室;这里是出口,对!这里也是一个出口,应该是有两个出口”望着温峤指指点点的长短不一、宽窄不齐、七长八短的纹路,我看得根本就是一塌糊涂的不明所以。 “呵、呵!太真说是就是吧!安是肯定一点儿也没看明白呀!”我自嘲的说到。“温峤安能蒙骗主公?此图确是一张密图!只不过不知主公是从何处得到?又不知方位在哪里?不过,能画在包着玉玺这等重器的羊皮上,其中所藏也一定会价值不菲!”温峤仿佛是担心我怀疑他所说的话一样,一再肯定、并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轻拍了一下温峤瘦弱的肩头笑道:“安安能不相信太真所言?其实,太真确定此图是一张密图,安就已经大略估计到了大致的方位。这样吧!安告诉太真玉玺来自何处、何人之手,太真也同样会不甚了了!”我停顿了一下,接着重提话头道:“玉玺乃安来此途中于洛阳所得。其中的细节说来太繁!安就只告诉太真玉玺是出自于一位已经故去的年老公公之手,想来太真也就能估计出七七、八八了!” “如此说来,那位老公公很可能是故都被蛮夷攻破时逃出来的?而老公公也很可能是从密图的甬道中逃出?那就是说,密图的地址应该在故都的皇城中,而两个出口也一定是皇城内外各一。而密室中所藏,也一定是皇家的贵重之物。其中之珍贵当无以伦比呀!”温峤已经大略估计出了基本的脉络,不由的失口感叹到。此时,毛宝也面现激动的粗声说到:“看来主公实是天命所依也!此等皇家的密库,其中之金银珠宝当数不胜数!” 我忙摇头否认道:“毛将军切勿在作此言!何为天命所依?安只是适逢恰巧了而已。另外,可能是要让毛将军有所失望了!即使是有此密库,其中也不会有太多的金银珠宝。要知道,我汉家素重遗脉传承,而轻看金银等俗物。密库之中存放的,应该大多都是历代的典籍、符册等。当然,有些传世的重器,亦有可能存放在其中。” 温峤听我说完也连连的点头:“主公说得对!密库中存放的很可能是这些东西。但就是这些东西,同样也是我汉家的无上瑰宝,大多必乃是前人智慧的结晶啊!不过,温峤倒是挺同意毛将军的说法,此等国之重器、此等传承之物!上天不交给别人,偏偏交到了主公手中?这难道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 我望着两眼直放光的看着我的毛宝和温峤,连连的摇手:“此后切勿再多做此言!此等之事传出去实乃众矢之的!特别是江东的晋王,听到后定会如坐针毡!我等还是把此事藏在心里,视事而定吧!既不可强求,亦不可过于的拘泥于‘死物’也!”我既没说对、也没说错,现在一切还是言之过早。温峤和毛宝也连连的点头,但满脸还是洋溢着亢奋的表情,看向我的眼光也较之前大不一样了! 沉思着的我不由得感叹道:“到底是皇室子孙哪!生命垂危时刻,尚能顾忌到国之重器,头脑也颇为清醒的能判明自身的处境。实是不易也!”毛宝十分疑惑的插言到:“主公此言何意?”我含笑看着温峤笑道:“太真之意若何?” 温峤摇了摇头:“此事,也许并非如主公所思的情形?其一、由密图上看,皇城内的入口之处乃是一偏僻之处,而其中的甬道也并不太长。因而,可断定皇城内的入口乃是一距离宫墙不远的偏殿。有可能是那位老公公乃掌玺之人,临危时刻无意中发现此密道、或是此密道原就由其管辖,故而其才在危急时刻携玺藏匿在其中,待蛮夷退出故都后才从宫城外的出口逃出。其二、也就如主公所思,乃是怀帝(司马炽)所刻意安排老公公携宝藏匿的。其实,此事不难想象。蛮夷攻破故都后,一个最大的目标就是怀帝本人,如果怀帝为保命藏入其中;呵呵!蛮夷必定大肆的搜寻。世上本就没有密不透风之事,如此的帝王身份,怀帝最后必然也是难逃落入蛮夷之手的命运。再说了,怀帝失踪,破城的蛮夷也必然会加强布控、严加搜寻。即使是藏于其中的怀帝不被发现,但根本就别想轻易的出来。时间一长,就是饿,也把怀帝饿死了!” 人遇到突发的变化,思维观念有时也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且不论温峤分析的那一条是正确的。其实现在早已经有了最后的结果,既没必要深究,也早已经物是人非的难以再查明当时的具体情形。主要是由于,温峤分析时已经开始在语言上只是称呼‘怀帝’,而没再附加其他的尊重修饰;这也不得不说是由于国之重器落入了我的手中,而对他产生的影响。本就对司马氏皇室有着颇多看法的温峤,此时对司马氏就更加的‘不待见了’!而才听明白究竟的毛宝也随声附和着:“对、对!此事肯定是不脱太真先生所言的范围!”于思蓬松的憨厚脸上,还残留着不少之前的亢奋表情。 惹得我不由得笑道:“毛将军可真是忠厚、憨直呀!并非是安在钻‘牛角尖儿’,实是世事的变化实难预测。当时的情形如何,大略当脱不出太真的判断;然内情很可能就永远是个谜了!物是人非。国之重器虽然未失,但时间再过得久些,谁人还会记得为护国宝而丧命的那位可敬的老公公?其实,此物毕竟乃是一‘死物’!如果世人皆如可敬的老公公似的怀有一腔拳拳的报国之心,此物实乃可有可无也!” 听我说完,温峤忍不住辩解道:“主公所言虽是!然如老公公者实乃‘凤毛翎角’也!芸芸众生,难寻不趋炎附势之人。即使如老公公者,不是亦把此物看得比生命还重吗?如此可见,此物实是重于泰山也!其乃是把我汉人聚拢到一处的唯一象征。”犟不过咱就不犟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思维方式,强求不得!我也只好点头默默的认可:算你温峤说得对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八后之首 - 虎贲 - 阚虓 边收拢、包裹着玉玺,我边缓缓的说到:“无论如何,我等都要尽力的达成此行的目的,此乃是我等此后大展宏图的保证。至于密图之事,我等可先放在一边;待我等返回去后,再慢慢寻觅、确定其中有何物事不迟。故都现在本就几乎是处于无人打理的状态,寻觅起来对我等来说:乃是轻而易举之事。”温峤和毛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主公所言极是!然此后我等抗击蛮夷,将更加的信心十足矣!”话里话外,对玉玺等物还是抱着无比的敬畏之心!也不怪他们,由于受时代思维的局限性所束缚,他们也难免对‘天意所托’怀有着信服之念。即使如心思缜密的温峤,同样也不可能去涉足到太多的未知领域。 翌日,天近午时;跟随我一同潜入平阳的部分护卫,早已经装扮成各行各业、各色的人等,被王泽分派散布于货栈的四周、街区。而最大的一股则在毛宝的统领之下潜藏于后宅的厢房内,正堂内也仅有我和温峤安坐在那里,等待着‘光、华’二女的姐姐、伪汉庭的八皇后中靳氏姐妹其中的某一位到来。虽然我自己心里基本上有底儿,但温峤、毛宝、王泽为了尽可能的保证我的安全、不至于发生意外,不仅做好了遇到突发事件的万全准备,甚至连随时撤出平阳的准备都做好了。由于有些话说起来十分的麻烦、也说不太清楚,我也只好听之任之的由着他们去安排了。 一顶极其平凡的青呢小轿停在了‘苟记’货栈正面门脸儿前。小轿停稳,从小轿上先后下来了两位穿着平凡、身材窈窕的女子。很快,一位货栈的伙计马上就迎了上去(那位妹妹在内宫出任宫女的伙计),引领着两名女子进入了货栈的正门。略作耽搁,王泽已经引领着其中的一名女子穿过了内柜,来到了货栈的后院。另一位女子可能是那位货栈伙计的妹妹,自然是留在了前堂。 随着王泽的介绍‘这是我家公子’、‘这是宫里的大皇后’。大皇后?那一定就是老大靳月影了!早已经站起身形的我,挥手让王泽自去后,暗想着一揖到地:“在下见过大小姐!”我既不提名姓、也未称呼她的封号,只是以‘大小姐’相称就是隐晦的谕示她乃是‘宁氏’的大女儿。至于‘在下’的谦称,则是由于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毕竟是以其‘妹夫’的名义联系的,于情于理见到‘大姨姐’也得行礼觐见。 女子忙以汉人的礼节福了一福声音娇脆的问到:“快不必多礼!不知这位公子是?”我直起身形定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子:身高有六尺五、六(一米七稍高),颀长的身材、纤细的腰肢、栗色的秀发、鸭蛋型的玉面上樱唇皓齿,一双大大的幽蓝色的明眸,异常白皙的肌肤,隐约间仿佛同‘光、华’二女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了些‘光、华’二女的清丽、淡雅,多了些雍容华贵的气质和熟妇风韵,完全可以确定是‘光、华’二女的同胞姐姐已经毋庸置疑。 想着,我面露笑容的说到:“由样貌上在下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您是是月光、月华的姐姐。在下也就不用多做讳言了!在下乃是青州的苟安,也就是当年向令尊索求二位令妹之人。”“什么、什么?你是晋庭的青州大都督苟安?家妹在你那里?”我刚说了半截话,靳月影已经惊呼出声。 “大小姐莫惊!在下正是苟安”我忙出言安抚着惊诧得花容失色的靳月影,束手相让到:“大小姐可安坐,听在下奉告事情的始末。”一双大大的杏眼紧盯着我的靳月影,面容忐忑的边落座、边声音有些失控的急迫问到:“家妹现在可好?”随着靳月影的落座,我把几案上的茶盅推向靳月影答道:“大小姐莫急!月光、月华此时十分的安好!咳、咳!且二女与在下已经由名士祖公士雅作伐,与在下已有婚约。待再过几年,月光、月华将与临颍望族荀氏之女荀灌一同下嫁在下,苟安亦将以平妻相待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撒谎!反正平阳据临淄一千里地开外!真的、假的?为了达成目的,就‘脸不红、心不跳’的当真的说了!同时,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靳月影锦衣玉食的荣光无限后,还想不想为其母报仇了?先拿我对其两个妹妹的恩惠,来拉进彼此双方的关系总应该是没错的! 靳月影面带疑惑的迟疑着说到:“如此,我等当是亲眷了?”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一指还侍立在我身旁的温峤说到:“稍待在下再向大小姐详细言明其余之事。此乃并州的名士温峤、温太真,现在乃是青州麾下的重吏。”温峤也不明所以的随着我一礼‘见过大小姐’后,在靳月影的礼让下落了座。真正知道‘光、华’二女准确身份的,也只有起家初始时的王猛、王赞、冉闵、以及坐镇东莱大后方的明预。就连祖逖也就仅看出来‘光、华’二女是有着胡人血统,基于汉人对女子并不看重的传统,祖逖也就把二女当成了我的侍女,从未过多的询问过她们的来历。而投来青州相对较晚的温峤,则就更是不明所以了。 我神情肃穆的望着靳月影,重提原来的话题到:“适才在下已经表明了身份。为证实在下所言非虚,在下特提一佐证:那就是在下已经听月光、月华言:尔等姐妹之母乃是晋室官宦之妻之事;而尔等姐妹屈身侍胡,其中亦大有隐情。大小姐现在可相信在下的身份否?”靳月影神情早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直在静静的听着我述说。身处于尔虞吾诈、嫉妒倾轧泛滥的后宫,靳月影应该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坚韧心理素质。只是初始由于陡然闻听到一奶同胞的妹妹的消息,才有些情绪上的波动。在我暗暗的点头赞叹‘这次可能真找对了人’的时候,靳月影已经沉静的回答到:“大都督既然知道此等隐秘的内情,月影当确信无疑!” 我忙摇了摇手:“大小姐此后切勿再如此相称!一来你我本是亲眷,当以彼此之间的亲疏相论。二来在下此行所欲行之事颇为事关重大!在称谓上当尽量的小心从事,以免被他人所闻走漏风声”我顿了顿,在靳月影的点头示意下,我又接着说到:“然事有缓急,稍待在下再向大小姐一叙二位令妹的近况。在下先捡重要之事,与大小姐相商。在下不妄自菲薄的说:此时的青州,已在在下及各位能吏的经营下,已经开创出了一片不小的局面,并可以尽力的同伪汉相对抗。在下此来的目的,言简意赅些说:那就是,目前被伪汉掳来平阳愍帝,对于在下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此点,大小姐当心知肚明。在下之所以冒万险前来平阳,就是想要大小姐相助在下救出愍帝。” 靳月影瞬间神色陡变,一双杏眼定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定了定神半晌才沉思着说到:“这事儿―――!确实太过事关重大!如果不小心,身处于虎穴平阳的我等姐妹将死无葬僧地呀!”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八后之首 - 虎贲 - 阚虓 边收拢、包裹着玉玺,我边缓缓的说到:“无论如何,我等都要尽力的达成此行的目的,此乃是我等此后大展宏图的保证。至于密图之事,我等可先放在一边;待我等返回去后,再慢慢寻觅、确定其中有何物事不迟。故都现在本就几乎是处于无人打理的状态,寻觅起来对我等来说:乃是轻而易举之事。”温峤和毛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主公所言极是!然此后我等抗击蛮夷,将更加的信心十足矣!”话里话外,对玉玺等物还是抱着无比的敬畏之心!也不怪他们,由于受时代思维的局限性所束缚,他们也难免对‘天意所托’怀有着信服之念。即使如心思缜密的温峤,同样也不可能去涉足到太多的未知领域。 翌日,天近午时;跟随我一同潜入平阳的部分护卫,早已经装扮成各行各业、各色的人等,被王泽分派散布于货栈的四周、街区。而最大的一股则在毛宝的统领之下潜藏于后宅的厢房内,正堂内也仅有我和温峤安坐在那里,等待着‘光、华’二女的姐姐、伪汉庭的八皇后中靳氏姐妹其中的某一位到来。虽然我自己心里基本上有底儿,但温峤、毛宝、王泽为了尽可能的保证我的安全、不至于发生意外,不仅做好了遇到突发事件的万全准备,甚至连随时撤出平阳的准备都做好了。由于有些话说起来十分的麻烦、也说不太清楚,我也只好听之任之的由着他们去安排了。 一顶极其平凡的青呢小轿停在了‘苟记’货栈正面门脸儿前。小轿停稳,从小轿上先后下来了两位穿着平凡、身材窈窕的女子。很快,一位货栈的伙计马上就迎了上去(那位妹妹在内宫出任宫女的伙计),引领着两名女子进入了货栈的正门。略作耽搁,王泽已经引领着其中的一名女子穿过了内柜,来到了货栈的后院。另一位女子可能是那位货栈伙计的妹妹,自然是留在了前堂。 随着王泽的介绍‘这是我家公子’、‘这是宫里的大皇后’。大皇后?那一定就是老大靳月影了!早已经站起身形的我,挥手让王泽自去后,暗想着一揖到地:“在下见过大小姐!”我既不提名姓、也未称呼她的封号,只是以‘大小姐’相称就是隐晦的谕示她乃是‘宁氏’的大女儿。至于‘在下’的谦称,则是由于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毕竟是以其‘妹夫’的名义联系的,于情于理见到‘大姨姐’也得行礼觐见。 女子忙以汉人的礼节福了一福声音娇脆的问到:“快不必多礼!不知这位公子是?”我直起身形定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子:身高有六尺五、六(一米七稍高),颀长的身材、纤细的腰肢、栗色的秀发、鸭蛋型的玉面上樱唇皓齿,一双大大的幽蓝色的明眸,异常白皙的肌肤,隐约间仿佛同‘光、华’二女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了些‘光、华’二女的清丽、淡雅,多了些雍容华贵的气质和熟妇风韵,完全可以确定是‘光、华’二女的同胞姐姐已经毋庸置疑。 想着,我面露笑容的说到:“由样貌上在下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您是是月光、月华的姐姐。在下也就不用多做讳言了!在下乃是青州的苟安,也就是当年向令尊索求二位令妹之人。”“什么、什么?你是晋庭的青州大都督苟安?家妹在你那里?”我刚说了半截话,靳月影已经惊呼出声。 “大小姐莫惊!在下正是苟安”我忙出言安抚着惊诧得花容失色的靳月影,束手相让到:“大小姐可安坐,听在下奉告事情的始末。”一双大大的杏眼紧盯着我的靳月影,面容忐忑的边落座、边声音有些失控的急迫问到:“家妹现在可好?”随着靳月影的落座,我把几案上的茶盅推向靳月影答道:“大小姐莫急!月光、月华此时十分的安好!咳、咳!且二女与在下已经由名士祖公士雅作伐,与在下已有婚约。待再过几年,月光、月华将与临颍望族荀氏之女荀灌一同下嫁在下,苟安亦将以平妻相待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撒谎!反正平阳据临淄一千里地开外!真的、假的?为了达成目的,就‘脸不红、心不跳’的当真的说了!同时,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靳月影锦衣玉食的荣光无限后,还想不想为其母报仇了?先拿我对其两个妹妹的恩惠,来拉进彼此双方的关系总应该是没错的! 靳月影面带疑惑的迟疑着说到:“如此,我等当是亲眷了?”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一指还侍立在我身旁的温峤说到:“稍待在下再向大小姐详细言明其余之事。此乃并州的名士温峤、温太真,现在乃是青州麾下的重吏。”温峤也不明所以的随着我一礼‘见过大小姐’后,在靳月影的礼让下落了座。真正知道‘光、华’二女准确身份的,也只有起家初始时的王猛、王赞、冉闵、以及坐镇东莱大后方的明预。就连祖逖也就仅看出来‘光、华’二女是有着胡人血统,基于汉人对女子并不看重的传统,祖逖也就把二女当成了我的侍女,从未过多的询问过她们的来历。而投来青州相对较晚的温峤,则就更是不明所以了。 我神情肃穆的望着靳月影,重提原来的话题到:“适才在下已经表明了身份。为证实在下所言非虚,在下特提一佐证:那就是在下已经听月光、月华言:尔等姐妹之母乃是晋室官宦之妻之事;而尔等姐妹屈身侍胡,其中亦大有隐情。大小姐现在可相信在下的身份否?”靳月影神情早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直在静静的听着我述说。身处于尔虞吾诈、嫉妒倾轧泛滥的后宫,靳月影应该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坚韧心理素质。只是初始由于陡然闻听到一奶同胞的妹妹的消息,才有些情绪上的波动。在我暗暗的点头赞叹‘这次可能真找对了人’的时候,靳月影已经沉静的回答到:“大都督既然知道此等隐秘的内情,月影当确信无疑!” 我忙摇了摇手:“大小姐此后切勿再如此相称!一来你我本是亲眷,当以彼此之间的亲疏相论。二来在下此行所欲行之事颇为事关重大!在称谓上当尽量的小心从事,以免被他人所闻走漏风声”我顿了顿,在靳月影的点头示意下,我又接着说到:“然事有缓急,稍待在下再向大小姐一叙二位令妹的近况。在下先捡重要之事,与大小姐相商。在下不妄自菲薄的说:此时的青州,已在在下及各位能吏的经营下,已经开创出了一片不小的局面,并可以尽力的同伪汉相对抗。在下此来的目的,言简意赅些说:那就是,目前被伪汉掳来平阳愍帝,对于在下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此点,大小姐当心知肚明。在下之所以冒万险前来平阳,就是想要大小姐相助在下救出愍帝。” 靳月影瞬间神色陡变,一双杏眼定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定了定神半晌才沉思着说到:“这事儿―――!确实太过事关重大!如果不小心,身处于虎穴平阳的我等姐妹将死无葬僧地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密谋营救 - 虎贲 - 阚虓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承如大小姐所言。此事不仅千难万险,如事有不密,亦会牵连到很多人的人头落地!然此事又不得不为。如能成功,则会对重振我汉家江山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唯望大小姐看在饱受屈辱的我等汉人百姓的情面上,助在下一臂之力!”说着,我又重新站起了身形,面向靳月影深深的一揖。“别、别!快快请起!那个、哀家、不,小女子就先称呼‘公子’吧!公子对此事可有具体的筹谋?先说来听听,让小女子看看是否可以帮上公子的忙。”连忙站起娇躯束手虚扶(男女授受不亲、当然不能肌肤相接)的靳月影,可能是在皇宫高高在上有些习惯了?‘哀家’顺嘴溜出来后,有感觉不对,才改口自称起‘小女子’。 “稍待在下等自会想大小姐说明一切。现在,在下先向大小姐说出内心的所思:在下之前已从月光、月华等口中得知,大小姐姐妹等曾秉承故母遗训欲有所作为。以在下思之:大小姐姐妹之所以忍辱负重的屈身侍胡,是否亦有完成母训之志?如有,则刚好可同在下相配合,借以完成故母老人家的终生遗愿!另外,大小姐等已与在下成为至亲之人,而在下也早因胡蛮的屠戮变成了家族仅余的‘孤儿’。故而,在下亦不想已经忍垢屈节的大小姐等,因此而再有性命之忧 在下可以保证:其一、无论此事成功与否?大小姐等如因事不密而受到牵连,在下将会令潜藏于平阳的手下之人,尽最大的努力救出大小姐姐妹,并护送前往青州。其二、如此事成功、且大小姐姐妹也未受到牵连,在下亦不希望大小姐姐妹因为完成母愿而枉自断送大好的性命。故而,在下希望大小姐与此货栈的王掌柜常相联络,以便在下潜藏在平阳的手下之人,在大小姐等没遇到不虞时,可以及时的对大小姐姐妹予以援手;尽可能的保护大小姐姐妹撤到青州。在下已经历过太多的亲人‘阴阳两隔’,极不希望再有至亲之人命丧胡蛮之手了!否则,在下亦无法向月光、月华有所交代。”我声情并茂的接着靳月影的话头说到。 人心隔肚皮!无论现在靳氏姐妹还有没有恒心再为其母报仇、雪耻,我都要把隐情给‘点’出来,借以拉近同靳氏姐妹之间的关系,并以亲情加以打动;为达成此行的心愿,也为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伪汉庭的‘宫廷大变’预埋伏笔。当然,本就不了解内情的温峤,坐在那里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稀里糊涂,也只是听明白了我之所以寻求靳氏姐妹的帮助,这其中的内情还颇不简单! 我的话已经说得靳月影戚容满面,一双明亮的杏眼中雾光闪现,有些失控的声音微哑的说到:“听到能得到公子这等人物的理解,月影此生死而无憾了!唉!月影身为我等五个孤苦无依的姐妹中的大姐,心中的凄苦和酸楚实难对人言表,今日才真正有人能够理解!月影已经是饱受玷污,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惟愿能够完成母亲的遗愿,月影此生足矣!两个小妹已得公子的庇护和爱怜,已令月影内心的牵挂减轻了许多。骨肉情深!惟愿公子有一天看在两个小妹和月影倾力相助的情分上,还要尽可能的保住随月影饱受欺辱的妹子月虹、月辉的性命,并加以关照。稍待月影对公子,还会有关于月虹、月辉以后的不情之请。公子等还是先说说尔等的筹谋吧!” 月虹、月辉?还不情之请?都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太子妃了!又能让我帮着做什么?不就是最后要争取保住她们的性命吗?我之前已经先行允诺了?又还能有什么?我心里十分疑惑的想着,接口说到:“当然,大小姐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已经做了许多,也令众多昂藏七尺之躯的男儿大为汗然!此事在下等已经多方筹谋,就由太真向大小姐详细说明吧!”说着,我示意一直静静地听着未说一句话的温峤,让他把初步的计划向靳月影加以说明。 “咳、咳!”也许是出于这个时代文人愿意‘摆谱’的习惯,温峤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说到:“主公、啊,公子与我等详细商议了此事。以王掌柜之意:是寻一死囚替换出愍帝,后再以火焚之借以掩盖人已被换的隐秘。如此行之,就需要能够顺利的潜入愍帝被幽拘之处,且还得顺利的携愍帝退出。当然,纵火之人亦要如此。此事如做得严密,当可毁掉所有的踪迹和嫌疑;也可尽量的保证保护愍帝亡出平阳、撤往安全之地。此计虽然可行,但必须要有人能够把人顺利的领进去、退出来,而且为了不出现差错,随后就要以火焚之。死囚可由我等来寻找,进入、并退出愍帝幽拘之地,则需大小姐来帮忙了!” 由于称呼上的极不方便,温峤也只好随着我来同样的称呼靳月影‘大小姐’。至于温峤开口先装作失言的称呼了一声‘主公’,其实这也是温峤的机敏之处,他是在隐晦的告诉靳月影:他温峤乃是青州的绝对重臣、我的嫡系,让靳月影可以毫不避讳的畅所欲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古人承不相欺! 温峤的话音刚落,我马上就接话到:“听闻愍帝被掳后由于有朝不保夕之感心情十分的压抑,并已经身患重症。为了稳定愍帝的心态、振奋起他很快就可获救的希望。在下想在营救之前,先让大小姐安排在下同愍帝见上一面。”“主公!”这次温峤则是由于一着急脱口而出的,摆明了是想阻止我又要孤身涉险的行为。我忙挥手阻止住温峤,转首解释到:“太真当知!司马氏的以往作为天下人有目共睹。如能先行把话说明,并让愍帝有个心理准备,对营救和救出以后的我等行事颇多益处啊!”明白人一点就透!温峤明白了我想先让小皇帝司马业‘咬咬牙印’的想法后,虽然从表情上还可以看出他心里还是不太愿意,但也只是张了张嘴,就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又转首看向靳月影:“大小姐以为如何?”此时靳月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能够领着一帮纤纤弱质的妹妹,想要达成母愿的颠覆后汉的朝廷,心理素质能不高吗?靳月影沉思着说到:“公子打探到的消息十分的准确!想来公子及属下亦颇费了不少的工夫!愍帝现在的身体确实十分的羸弱!前日汉帝令其执戟侍酒之时,月影观之其脸色苍白,大有堪堪欲倒之势。” 听到此,我心里暗暗地咒骂:这些蛮荒野种嚣张到何种天地了呀?‘青衣侑酒’这个汉民族的最大耻辱还是上演了!一代的帝王竟然被逼去给胡酋充任‘奴才’?令稍有血性的汉人都会痛心疾首啊! 就听靳月影声音娇脆的继续说到:“月影回去想办法寻个由头,先带公子见上愍帝一面应该不会太难!下一步的救出愍帝,由于带进、带出的人多,且还需纵火焚迹,月影必须要想个万全之法才行。这样吧!近日月影就想办法先带公子去见上愍帝一面,而公子这里也要做好营救的一切准备。待月影筹思明了,再派宫女通知公子。我等之间的联络,就由那个尚膳监的宫女负责,公子以为可好?” 靳月影沉稳的心态、周密的考虑令我信心大增!连连的点头说到:“为了江山社稷及天下万民计!就多多拜托大小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托付终身 - 虎贲 - 阚虓 这时,至始至终表现得十分精明、睿智的靳月影,此时润洁的俏面上出现了一抹红晕,神色稍显扭捏、目光有些闪烁的看着我说到:“之前月影曾言:还要因月虹和月辉之事对公子有个不情之请。此、此乃我等亲眷的自家之事,这、这位温先生是否?”说着,靳月影的目光游离间瞥向温峤。 “啊、哈,在下先行回避一下,公子和大小姐自便!”机敏的温峤马上反应过来,站起身微一抱拳就向侧厢行去。能有什么不可让人闻听之事?我抬起手刚要阻止温峤的离开,瞥见靳月影大大的杏眼一翻,只好又把欲说的话‘无妨、太真乃在下的臂助’给咽了回去。那就听听吧!不是现在她就想让靳月虹和靳月辉离开平阳吧?那可是皇帝和太子的老婆呀!现在带着离开,可能比带着小皇帝司马业离开还要困难哪!想着,我疑惑的抬头看向靳月影。 此时,靳月影表现得愈渐扭捏,有些期期艾艾的开口说到:“月影出宫一趟不容易。而此次乃是瞒着司空府(靳准府、回府省亲)的人,由妹妹月虹遮掩着,月影才从府后角门便装偷偷前来的。现在时辰也不短了,月影还要尽快的回到司空府,以免不小心影响到公子的大计!那,那月影就快些说了。” 我望着靳月影默默地点了点头,静静的听着。“那个、那个月影身为五姐妹中的大姐,与妹妹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月影自己现在已经下决心义无反顾的矢志为家母雪耻。而两个小妹,今日又闻听得到了公子的照顾,月影心中颇感欣慰,也放下了多年的牵挂。其实,月影早就闻听公子现在势大如天,已经成为了胡人朝廷的梦厄!由于月影姐妹的相继推波助澜,那、那人(靳准)现在已经权势熏天。鉴于其贪婪成性的个性,胡人朝廷早晚也必然会酿成大乱!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大乱起难免玉石俱焚。月影、月影是想让公子在乱起之时,多多照拂一下月虹和月辉。”说着、说着,靳月影的玉面愈渐红晕,声音也渐渐的低了下来。 我倍感诧异的开口问到:“之前在下不是已经说了吗?会安排平阳的属下之人对大小姐姐妹予以援手。如出现危机,尔等会想办法护送大小姐姐妹前往青州。以在下思之,凭大小姐的身份和机敏的头脑,如能及时的发现危机,当不难寻机脱身。只要大小姐等脱身后及时的寻求王掌柜等的保护,王掌柜自然会想办法派人护送大小姐等前往青州。大小姐因何又单单的只提二小姐和三小姐?大小姐本人亦需千万保重啊!否则,让在下以后如何的向月光、月华交代?” “那个、那个。”靳月影愈渐扭捏的迟滞了变天,才面红耳赤的接着说到:“月影、月影不是这个意思!月影是想说:月影与妹妹们骨肉情深!月影、月影是想、是想,公子千万别怪月影唐突!月影是想给月虹和月辉寻个好的出身。只有这样,月影、月影才会不负母亲临终让月影好好的照顾妹子们的重托!”边说,靳月影已经紧紧的低下了臻首。 我脸上也有些发烧的仿佛已经听明白了靳月影的意思?靳月影这样说,很大程度上是对我而言的!否则,‘大姨子寻出身’的事,也没必要同我这个‘妹夫’说呀?但在男女之事上本就是个‘雏儿’的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要如何的回答?但一个八尺高的汉子!也不能让本就愿意害臊的女子把话完全挑明了不是?不会转弯抹角,那就直截了当的问吧!也别再耽误功夫了!我一咬牙,红头涨脸的开口试探着问到:“那,那大小姐的意思,是想让在下也娶了二小姐和三小姐?” “月影就是这个意思!”有着半胡人血统的靳月影,话说开了反而不再像之前的羞涩和扭捏了!很侃快的脆声答道:“月影知道月虹、月辉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只要公子能把她们收房,月影也就了无牵挂了!”原来有些碍难开口的靳月影,这时反而挟带着些‘胡女’固有的开朗、奔放的性格直截了当的承认到。本来就已经是‘熟女’了嘛!再加上还有着一半的胡人血统,自然是较一般汉人的闺阁女子要开放得多! 不过,这也太有些不可思议了吧?我不仅把原历史的后汉的‘双中皇后’给弄到了青州,怎么连现任的皇后、太子妃也要塞给我?我倍感尴尬、面红耳赤的摇着头:“这个、这个,有些太!”我看到重新抬起臻首的靳月影面上出现了黯然伤神的表情,忙嘴上也‘顺溜’了许多的说到:“再下到不是说不行!只是、只是在下见到大小姐后,颇为大小姐的孝悌、舔犊之情所感动!亦为大小姐的睿智、坚韧所倾倒!”我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说着、说着像变成了‘谈情说爱’? 望着一双幽蓝、明亮的杏眼紧盯着我、玉面上红晕陡升的靳月影,我咬了咬牙、有些‘恬不知耻’的接着说到:“如果大小姐也能?那在下均要以‘平妻’相待。此言天地为凭,神明为证!在下绝不反悔!”话说开了,我接着的话语也就顺溜多了:“唯望大小姐千万保重贵体!在下将在青州殷殷期盼着大小姐姐妹等的到来!在下还可以保证:如果大小姐姐妹不到青州,在下亦不完婚。但大小姐也勿怪!荀氏之女毕竟已经是三媒六证的‘正妻’身份,在下已无能改变矣!望大小姐海涵!”他奶奶的!这等千娇百媚、花团锦绣的天之骄女!你粗鲁不明的蛮荒野种能睡、我就不能睡?给你后汉皇帝爷俩儿戴戴‘绿帽子’,心里也能解解气不是? 随着我信誓旦旦的话语,靳月影的俏面上出现了令人迷醉的嫣红,幽蓝、明亮的双眸也已经雾光闪现,殷红、丰腴的樱唇微微颤动着欲言又止的声音已带有泣音:“那个、那个月影姐妹何其幸也!能得公子如此的以诚相待?月影、月影幼受母训,也明了为妇之道!月影得公子一言重诺!月影、月影现在都有要随公子离开之心了!公子放心!月影姐妹之身自此之后已属公子,月影姐妹之心也会无时无刻的不在思念公子!月影真的盼望离开平阳的那一天早些到来呀!”此时的靳月影,不知不觉间展现了绝代美女的无限柔情和魅力。 认真算一下,靳月影虽然已经贵为后汉的‘八后’之首,但实际年龄也才十八岁,也正是青春年少、魅力四射的妙龄!一个纤纤的弱女子,矢志担负起要颠覆野蛮、残暴的后汉朝廷的重任!在虎穴狼窝中,忍受着超常的身心欺辱,是需要有多大的恒心和毅力呀!感慨万千的我,不知不觉间已经站起了身形,轻轻的把靳月影的玲珑娇躯揽在了怀里,在靳月影的额头轻吻了两下。靳月影也仿佛终于找到了依托也似的靠在了我的怀里,享受着这瞬间就将要失去的片刻温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轨皇后 - 虎贲 - 阚虓 从少女的妙龄年华始,就担负起了照顾、教诲四个妹妹,矢志达成故母遗愿的靳月影;内心里所要承担着的压力之重可想而知。接着又身处于猜忌倾轧横行的内宫、曲意逢迎着粗鲁不明的野蛮人种对身心的蹂躏和践踏;毕竟靳月影还是一位才刚刚十八岁的青春少女,其内心的凄楚和无依显而易见。 也并非是有什么‘一见钟情’的烂漫情节,我也并非是自我陶醉的自作多情。丛另一个侧面来考虑,对‘靳氏五娇’的这个‘大姐头儿’,在我内心里实际上也早就留下了一个坚毅、睿智的形象。反之,完全是在凭借着自身的肤浅经验、脆弱的少女神经在独自抗争着的靳月影,原来虽然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数年时间了!在其内心里魂牵梦绕的牵挂着两个年幼的妹妹的同时,也在无数次的幻想和奢望我这个‘妹夫’是一位能力超凡的出类拔萃人物,甚至早已经寄希望我这个‘妹夫’能够成为她们姐妹的最后依靠和归宿。 富于幻想绝对是少女的‘专利’!然而,当幻想变为了现实、甚至现实比幻想更加绚烂时,水到渠成的情感爆发也就实属必然了!梦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她却在灯火阑珊处。梦幻与现实的重叠,现实与梦幻已难以分清。因而,主观的思维也自然就驱使着靳月影,做出了大胆得近乎于**的决定。而这,也即将是她今后生活中的大部分精神寄托。何况,靳月影身体里本就有一半还流淌着胡人的血脉、内蓄着胡人女子大胆、爽直的天性。再说得直观一些,当有躯体在她的美好娇躯上疯狂的发xie**时,她的思维里很可能幻想到的就是我在‘大展雄风’!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换位思考的试想一下? 颀长、玲珑的娇躯轻轻的依靠在我的怀里享受着片刻缠绵的靳月影,让几声动物的鸣叫给惊得瞬间面红如脂,娇躯忙闪开了我的轻拥。“唔、唔、旺、旺”趴伏在几案下面的赤虎不知道啥时候钻了出来?抬起了仿佛十分沉重的方头冲着靳月影吠叫了几声。 “呀!小狗!还是红色的。太可爱了!”也许是在掩饰着自己陡现的窘态,仿佛恢复了少女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娇态的靳月影欢叫着,俯身伸出两条柔夷就要去抱起赤虎。“小心!”惊得我伸手一把把靳月影的娇躯扯向了一边。然而,我还是反应有些没来的及:随着靳月影娇躯的下俯,仰着方头望着靳月影的赤虎泛着红丝的兽目中,好像是感到了危险降临似的放射出了凶光,毛茸茸的躯体已经扑向了靳月影;由于我拉扯得快,赤虎才一口叼住了靳月影的裙袂。‘嘶―――’的一声,靳月影的裙袂被赤虎一口给撕去了一大块。由于扑过来的力量过大,赤虎嘴里叼着裙袂、毛茸茸的躯体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哎呀!”吓得花容失色的靳月影再一次的投入了我的怀抱。气得我一边环抱着靳月影的娇躯、一边心有不忍的虚踢着赤虎:“去、去!不分好歹人的畜牲!”吓得赤虎又‘哧溜’的藏到了几案下面。接着我有轻拍着靳月影的后背说到:“没事的、没事的!以后注意点就好了!你不主动的去接近它,它一般是不会主动向人发起攻击的。”一着急玉人的受惊,我连话说得都颠三倒四的了!还‘以后’?离开平阳后能否再见到面?‘驴年马月’才能见到面?那还不得都听天由命了?即使是再见到面,那时的赤虎也猛如‘狮虎’了!纤纤弱质的靳月影又哪还敢去轻易的招惹它? “这是什么狗啊?咋这么点儿就这么凶啊?”仿佛由性情坚韧的‘女强人’变回了娇怯的少女的靳月影靠在我的怀里、目光还在不停的偷瞥着踪迹已经消失在几案下面的赤虎、脸色发白、心有余悸的怯怯的问到。这,也许就同女孩子一见‘毛毛虫’和老鼠就浑身打颤差不多吧? “呵呵!没事的、没事的!这是在下在来平阳的路上拾到的一个西疆的獒犬幼崽。算算它的畜龄,现在也就两个月差不多!呵呵!”“那它能长多大呀?长大了不就更凶了吗?”女子的天性!此时的靳月影完全变回了娇柔的女孩子形象,娇怯兼好奇的问到。 “可不!这种獒犬的成犬要有半个牛躯那样大,凶猛也不亚于虎豹!不过,有这样一头识主的獒犬跟在身边,在下不就是等于多了一名忠实的‘护卫’了吗?呵呵!”“真是的!那可要对它好点儿!多给它些好吃的!它才会忠心护主的!”仿佛有些‘乐此不疲’的‘扮演’起‘天真少女’的靳月影认真的交代着。还用你说?没看我都不舍得踢它吗?我心里好笑的想着 货栈后院儿的大堂内,我的对面分坐着温峤、王泽、已经散去了护卫们来到大堂的毛宝。虽然心有不舍,但靳月影也不得不急匆匆的离开,返回了偷偷便装出门的司空府。 “勿怪公子亲自冒险赶来平阳!要知道,现在的平阳伪汉朝廷,司空靳准依靠着两位皇后和太子妃为靠山,几乎已经达到了军、政两权集于一身的大权独揽境地。有皇后出面相助,公子等此行也必会大功告成!王泽直到今日,才把悬着的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清瘦的王泽赞叹不已的说到。 望着倍感兴奋的王泽,我有些神情寥落、文不对题的叹息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滚滚红尘沾染一身的污秽,玉洁冰心为尘垢所蒙。惜之、叹之呀!”“呵、呵!公子缘何倒生出了无限的绵绵惆怅?以温峤看来,公子之能要超过温峤多多矣!温峤与公子相比,实乃小巫见大巫也!”由于重任已经初见曙光,素性洒脱、诙谐的温峤反而隐晦的调侃起了我。隐隐的谕示着‘他打着给别人娶媳妇的名义把新娘子抬回家’与我的‘泡上了后汉的皇后’是‘小巫见大巫’,要比他潇洒、风流得不可道计!同时,他也是在借机开解我稍显低落的情绪。 我摇了摇头的说到:“此事内情颇为繁庸,待有空闲安说予太真听听,太真就不会心情这样欢愉了!这,又是胡蛮对我汉人欠下的一笔血债呀!”说着,我又转首对王泽交代到:“安已经同靳大小姐约好,其回去略作安排,就会派那位尚膳监的宫女前来通知我等如何的行事。王掌柜可抓紧准备,一定要在靳大小姐送来消息之前,安排好我等应做之事。” 其实,王泽要做的无外乎就是:按心中大致估测出的小皇帝司马业的形貌,寻找好死囚(是不是死囚就没必要深究了);在带进去之前还要对他隐瞒着一切。否则,明知道去送死,即使是死囚也不会消消停停的任凭‘摆弄’啊!同时还要安排人放火、控制好起火的时间,也不能燃烧过早让进去的人也出不来呀?当然,夜长梦多!救出小皇帝司马业之后,就要马不停蹄的离开平阳城。 在王泽连连的点头应诺后,我又接着吩咐到:“还要密切监视那两名西疆羌人首领的行踪,如果尔等在我等行事之前离开平阳,一定要在城外把尔等留驻,待安出城后在与尔等一会。如果我等先离开平阳,那也得麻烦王掌柜的通知尔等出城一会。此二人对以后的经略关中,很可能会起到巨大的作用!”王泽点着头说到:“在下适才正要向公子禀报:这些羌人此来好像就是为了探寻情况、观瞧风向的,尔等也就是在市井间流连、或是在下层衙门间略有走动,并未同伪汉朝廷的上层有所接触。” “如此更好!尔等如果是想要同伪汉沆瀣一气,我等还真得予以铲除哪!如此,我等也避免了进一步的节外生枝。”我含笑说道。 第一百四十章 太子之妃 - 虎贲 - 阚虓 仅仅隔了一天,靳月影就已经派那个尚膳监的宫女前来送信,传信交代:过午会由太子妃前来货栈接人,一同前去面见‘那人’(小皇帝司马业)。听到王泽的禀报后,我心里暗自赞赏靳月影的机敏和睿智。 首先是靳月影也只是模糊的让那名宫女前来传信,并没说要去见什么人、也没说前来货栈接谁。这就避免了因宫女以后说话不小心,走露出风声的可能。其次是无论她是给妹妹靳月辉(太子妃)选了个什么样的借口?但从她选定这个时间上来看,也是经过了精心细致的斟酌。这个时代实行的是‘两餐制’,过午稍后正是进食的时间、或是处于进食后的相对困顿状态。选定这个时间前往,相对会减少看守人等的好奇之心。而白日前往,则更加的是显得是毫无‘私弊’。像这种严密看守的重地,除了夜里偷偷的潜进去以外,白日堂而皇之的进去,则更不会过多的引起外人的注意。 ‘靳氏五娇’的老三靳月辉,今年刚刚十六岁,乃是后汉太子刘粲的太子妃,十五岁就在靳准的刻意撮合下,嫁予了刘粲。‘乱交’之风泛滥的胡人,像这等姐妹分嫁父子的事儿几乎是司空见惯,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了胡人种群的落后和粗鄙。 与我所见过的‘靳氏五娇’中的姐妹三人(靳月影、靳月光、靳月华)样貌上大相庭径的是:靳月辉虽然圆润的俏面、秀丽的眉眼、娇媚的姿容有着其他姐妹的轮廓外,在身材上却差别很大,是一种娇小玲珑型的女子;性格上也偏于活泼、开朗。一身华贵的盛装,就像把她装进了精美的盒子里似的,显得有些可笑的木然状态。靳月辉嬉笑、跳脱的可爱样子,不由得使人联想到‘邻家小女孩儿’这个名词。靳月辉被王泽礼让着领进了货栈后宅的大堂,王泽给相互引见并离开以后,靳月辉浅笑嫣嫣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在不停的打量着我,反而看得我有些脸泛红潮的有些尴尬。此时,由于一切都在较‘祥和’的气氛中进行,温峤和毛宝也自然不就再‘紧张兮兮’的陪在我的身旁了。妹夫和‘大姨子’见面,而且其中还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温峤和毛宝也不想碍眼的作‘电灯泡’不是? 边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我,靳月辉边笑语如珠的不停的说着:“大姐和二姐前日从司空府回返内宫,先到了月辉那里,大姐把一切也都对月辉说了。哎呀!月光、月华两个小妮子可真有福分哪!遇到了这么一个又英雄、又俊逸的如意郎君!连我们这些做姐姐的也跟着‘沾光’了!”说到此,靳月辉感觉自己说走了嘴,俏面泛红的‘啐’了一口,大眼睛还风情万种的斜睨了我两眼。当然,靳月辉的话同样也令我这个‘雏儿’闹了个大红脸。 “呦、呦!那么高高大大的壮汉还害羞了!嫩白的脸泛起红来,还真像一个大苹果呀!月辉都没在乎,捡了那么多便宜的你害什么羞啊?”跳脱的靳月辉见我闹了个大红脸,她反而倩笑嫣嫣的调侃起了我。我心暗暗咀咒:我哪能像你大小姐呀?你早就被粗粗鲁、强壮的胡人给‘梳理’遍了!我还是个‘童子哥’呀!也许是因为与靳月影有了之前的约定,没有了太多的心理障碍,我的心里也不由得稍显‘龌龊’的想:这还真应了‘女人是水做的’的那就话!看着她那娇小玲珑的娇躯,经过了粗壮、凶猛的胡人的恣意伐挞,反而显得愈渐娇艳的妩媚多姿了!也真是‘抗鞭策能力’不俗啊! 实是求是评价一下,‘靳氏五娇’姐妹五人中我所见到过的四人(靳月虹也肯定差不了),均是世上难寻的绝色。但如果综合的评判,且不说最小的月光、月华有着天然的体香,就娇躯的体态、面部眉眼等的搭配上来说,月光和月华还是要优于他的姐姐们很多,几乎是达到了毫无瑕疵的高度;已经完全可以用‘天仙临凡’来形容。当然,由于处子和熟女的区别,‘光、华’二女较她们姐姐们的艳光四射要清丽了许多。 见我只是‘呵呵’的干笑了两声,靳月辉又娇嗔的撇了撇殷红的樱唇说道:“月辉不逗公子了!免得以后跟月辉甩脸子!”说是‘不逗’,还是在话中有话!靳月辉收敛了一下笑容,神情变得庄重了一些的说到:“其实,月辉也是听闻我们姐妹终于有盼头了,心里一时高兴得不得了,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说了些‘疯话’。”我忙摇了摇头说到:“本就已经是至亲之人,又哪有那么多的忌讳,三小姐爱说、爱笑就随意吧!” “什么三小姐呀?叫月辉、或是辉儿!”靳月辉马上抢白我到。这个‘三丫儿’呀!可真是比她的姐姐、妹妹都难对付!我不由得心里暗叹。 不过,有一样好,爱说爱笑的人不会‘穷追不舍’。靳月辉抢白完我之后,自己就已经转移了话题:“别以为月辉是只顾说笑的忘了正事!大姐交代了:要月辉过午晚一些再去。月辉是想早一点看到公子,才来得有些早了。大姐已经替月辉想好说辞了!那个皇帝马上就要过寿诞了,大姐让月辉去问问‘那人’,一般汉人的太子给皇帝上寿需要上什么礼物、写什么祝寿词?这样,公子就可换上月辉侍卫的服饰跟着一同进去了。另外,月辉到货栈来也是有说辞的:月辉须带去些纸笔,以免汉人的礼节太多记不住,要用纸笔记下来。”听着靳月辉的叙述,我不由得脱口叹道:“可怜如此睿智、聪颖的大小姐呀!安如不能以诚相待,实是天地难容!” “就是!月辉听到公子说这句话,才感觉大姐和小妹真是选对人了!”靳月辉娇声的接话到。我反而成她们姐妹选上的了?选就选吧!一个用词而已,何必同女孩子计较!再说了,月辉现在也才仅仅十六岁,还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花季少女呀!容易吗?我有些自怨自艾的想着,就听靳月辉又接着说到:“对了,公子!月辉就不怕羞的再求公子一件事” 在我点头说‘月辉请说’后,靳月辉微含娇臊的正容说到:“大姐这些年太累了!既担心杳无音信的两个小妹,还要照顾二姐和月辉,而且还要尽力的同那些胡人周旋。大姐心里苦啊!公子离开平阳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世事无常,也不知道最后还见不见得着?而公子,以月辉看来,乃是大姐一见钟情之人。公子离开平阳前,一定要再好好的安慰、安慰大姐!月辉、月辉也会想办法让、让公子和大姐有一夕的缠绵。非、非月辉不知羞的乱说,实是这样才会令大姐更加的心有归属,也会让大姐心里好受许多。” 虽然年龄尚幼,且最后说得也有些滞涩,俏面也红晕陡升;但毕竟已经是‘熟女’,这样碍口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当然,这其中亦不乏半胡女血统的原因。但听完这些话以后,我有感于靳月影的坚韧和执着、以及靳氏姐妹的绵绵骨肉之情,我心里反而没有了太多的不好意思,只是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月辉姐妹情深,让人倍生怜惜!世事弄人,月影这些年也太过凄苦了!月辉放心,安会尽力的安慰好月影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妇人之心 - 虎贲 - 阚虓 “这还差不多!也算没白白浪费了大姐的一片心意!”身材娇小的的靳月辉,有些‘老气横秋’的摆出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说话,让人感觉十分的可笑。原本心里感触颇多的我,被她这样一弄差一点儿‘噗嗤’的笑出声来,脸上笑意频现。 “哎呀!看你美的!想笑就想呗!”靳月辉瞥见我脸上出现的笑容,不由得又反口调侃起了我,我也只能略显尴尬的‘呵、呵’轻笑了两声,借以掩饰被调侃的窘迫。都说‘小姨子有姐夫半边屁股’,她这个‘大姨子’整个屁股都是我这个‘妹夫’的了!受几句嘲弄就受几句嘲弄吧! 进屋就仿佛‘自来熟’一样的靳月辉,调笑完我之后,就又仿佛‘百变魔女’也似的,换了一副好像是感到十分羞涩的面孔娇声的说到:“大姐同月辉说了!说靠在公子怀里就像靠着一座大山一样的感到心里安稳。也不知公子给大姐灌了什么**汤了?让月辉也试试大山的感觉?”性格上的跳脱所致,这也太言语上无忌了吧? 看着也不知是真是假的靳月辉俏面上涌起的红潮,我感觉有些别扭的仿佛像是把自己‘卖了’一样?然而美人有邀,也不能让美人过于的尴尬不是?我只好讪笑着站起了身,迈步走到了已经站起娇躯的靳月辉的身边,轻轻的把身高刚刚可以抵到我下巴的靳月辉揽在了怀里,脸上泛红的默默的拥着靳月辉的娇躯。 “嗯―――!大姐说得没错!真的好舒服啊!这身子的味儿也让人闻起来直迷糊!唉!早见到过公子,月辉一定啥也不顾的就跟公子走了!当年姐妹们还悲痛欲绝的送月光、月华两个小妮子上路哪!早知道这样,月辉也会跟着去。月光、月华生得比姐姐们美!命也比姐姐们好太多了!早知道有这一天,月辉的身子何必要受‘骚哄哄’的蛮子‘作践’?”靳月辉臻首娇腻的靠在我的胸前,小嘴也在不住的‘怨天尤人’的絮叨。 再不打断她,还不知道她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哪?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岔开话题到:“现在靳准已经可以说是权势熏天,不知你们姐妹是怎么做到的?以后又打算怎么办?” 提起了当年靳氏姐妹的图谋,反而让靳月辉振奋起了有些幽怨的心态:“不是说了吗?我们姐妹多美呀!那些蛮子哪里见过我们姐妹这样的美人?再说了,大姐、二姐千娇百媚的又聪明又伶俐、还能歌善舞的,一进宫就把蛮子老皇帝给迷惑住了!后来,大姐和二姐就同蛮子老皇帝说:我等族人天性薄凉,在权势、地位、女人、以及金银财帛等面前,兄弟、父子都能相残,万岁没忘记自身是怎么获得的帝位的吧?一定要防范着些呀!千万要多多的任用可以放心的人哪!这不,就这样蛮子老皇帝把其他的皇亲贵戚都给‘靠边儿站’了!几乎把所有的大权都交给那人(靳准)兄弟了;甚至连朝会都常常的让‘那人’来主持。”靳准也真是造孽造‘大发’了!从我见到‘光、华’二女始,以及最近见到的靳月影、靳月辉,就没有一个人称呼他为‘父亲’的,均是以‘那人’称之而不名。 将自心比人心,靳月影和靳月虹也确实机敏的抓住了伪帝刘聪的‘脉门’!刘聪他自己就是把亲兄弟几乎杀了个‘一干二净’,而且把后母睡了个‘够本’、直到‘睡死’还不知足,八皇后中的另外六个皇后,还不是他的侄女儿就是他的外甥女儿!这样进的‘谗言’,能不让刘聪拿自己一比较、就夜不能寐的心惊肉跳吗?又能不对‘老婆’的‘老爹’信任有加的赋予‘重任’吗? 凭借着原有的记忆,我感觉到后汉的朝廷大变可能已经提前到不远了!沉思着我顺嘴问道:“哪接下来你们姐妹还要怎么办呢?”“好办了!蛮子们不就会自相残杀吗?剩下的就是月辉的事了!想办法撺掇月辉那里的那个蛮子老皇帝的儿子,再向蛮子老皇帝下手,那样朝廷大乱不就起?接着,再让‘利欲熏心’的‘那人’以诛逆的名义夺权、自己来当皇帝,其他的皇亲贵戚、以及关中的‘白眉毛’(刘曜)、河北的石勒等再不答应,这样不就一下子就全乱套了?”这些令人听起来‘触目惊心’的未来展望,靳月辉仿佛是毫无忌讳的、‘爆豆’也似的娇声对我和盘托出。虽然我深感‘解气’、也预感到成功率极高!但内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凛然的想起了一句古训: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无他,纯粹是‘就事论事’的联想。 听到此处,我不由得有脱口问道:“这些设计都是出自于月影之手吧?”依偎在怀里的靳月辉臻首连点:“是呀!大姐就是聪明!大姐也太厉害了!哼!谁让这些蛮子残害我们汉人了?谁又让他们生生的把母亲给蹂躏、憋闷死了?还让月辉和两个姐姐这样玉洁的身子去侍候那些‘骚哄哄’的蛮子!月辉同两个姐姐就是要报仇、报仇!”说着、说着,靳月辉已经银牙贝齿紧咬的‘发起狠’来!汉人?她们姐妹只能算是‘半个汉人’吧? 听着靳月辉嘴里的怨毒话语,我情不自禁的把她娇小的身体紧紧的拥在了怀里:“月辉和你的两个姐姐受苦了!安心里也知道,现在再劝你们姐妹停手已经晚了!但安还是要说,你们一定要千万的小心,安还等着看到你们姐妹五个团团圆圆,也等着同你们姐妹五个同宿同飞哪!” 在偎在我的怀里的靳月辉有些娇臊的‘真贪心!我们姐妹这样的五个大美人都便宜你了!’娇嗔中,我不停的交代:“现在你们离开平阳肯定千难万难!即使是能够出城,也会马上的就被发现。你们的身份太特殊了!不过,如果真要出现伪汉皇帝父子相互残杀的局面,你们姐妹要马上寻求脱身,并来货栈让王掌柜派人护送你们前往青州;安也会交代王掌柜随时的对你们姐妹加以照应。”随着关系的愈渐亲密,我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在下’的自称变成了‘安’。这也可能就是情到浓处的自然感应吧?我已经把靳氏姐妹都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嗯―――!月辉记下了!公子以后也要保重!公子已经是月辉姐妹的了!月辉还等待着姐妹们一起同公子入洞房哪!呀!时辰也快到了!月辉还得送公子去见‘那人’哪!”靳氏姐妹的神经都不是一般的‘强韧’!深情款款的述说着的靳月辉,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的想起还有‘要事’需办。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落魄帝王 - 虎贲 - 阚虓 ‘呀’的娇呼了一声的靳月辉,略微挣脱开了我的怀抱,伸手从衣内掏出一枚上面刻有‘令’字的黝黑铁牌:“看!月辉已经从什么车将军靳明那里要来了令牌。公子及公子属下之人,同护卫月辉的宫卫交换了服饰,就可随月辉一同去见‘那人’了!公子放心!跟随月辉身边的宫女、宫卫都是月辉的贴僧人,不会走漏一点儿风声的!”我忙点了点头:“好!有劳月辉了!” 平阳城西,一座较偏僻的宅院内,就幽拘着被掳来平阳的小皇帝司马业。我同毛宝及麾下的几名护卫,换成了护卫靳月辉的宫卫的衣甲,跟随着靳月辉‘太子妃’的彩色大轿来到了宅院门外。由于靳月辉是以正式的名义前来见小皇帝司马业的,因而出行的规格与之前的靳月影大相庭径,彩色的八抬大轿、前面还有人鸣锣开道,宫女、护卫一大群、前呼后拥的排场颇大! 宅院的周围持戈甲兵有好几列、警戒得十分的森严,高高台阶上、阴森森的漆黑大门紧闭。一名靳月辉贴身的宫女拿出了哪枚铁牌,上前去同一名小校模样的军官进行交涉。很快,一阵高亢的‘太子妃驾到’的传呼声响起,守卫宅院的甲兵们低首、持戈、肃立,黑漆漆的的双扇大门‘霍然’洞开。 大轿内传出了靳月辉的一声娇呼:“起轿!”大轿悠悠的抬起、直接拾阶而上向大门口抬去。我同毛宝等扮作护卫的人,也跟随着大轿参杂在真正的护卫、宫女中间拥护着大轿进入了庭院。 侧耳偷听着这里的守卫军官隔着轿帘儿向靳月辉这个太子妃的禀报,以及我侧目偷眼不停的打量可以了解到:这里是一座二重的宅院,小皇帝司马业就幽拘在内重宅院的一处厢房之内。而无论是内重和外重的几十间房舍内,驻扎的都是看护小皇帝司马业的甲兵,大约有二三百人,两日一换班。按以前了解到的大致情况,可能就是五百人分成两班,每二百五十人一班。 望着甲兵密布、守卫森严的宅院,我边跟随着大轿向内重院落的大堂行去,边心里暗想:无论是进来、还是携带着小皇帝司马业离开,有靳氏姐妹的协助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她们毕竟是一朝的‘国母’和‘未来国母’,进出只要小心些肯定是十分轻松的事。但最关键的还是营救出去的‘痕迹’处理问题!这么严密的守卫,想纵火焚迹就必须与营救同步进行。也就是说,一定要在离开之前把火点起来,而且还不能让守卫的甲兵发现。否则,如果单独留下纵火之人,营救出去后再放火,哪纵火之人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机会。被抓到了纵火之人,哪对于靳氏姐妹、以及潜藏在平阳的坐探王泽等,危险性就大了!对离开平阳、以及返回去的途中同样也危险重重!如果能够有那种‘大侠’之类的人物就好喽!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了!他奶奶的一个也没遇到啊! 有些纠结的想着,我同毛宝等已经随下了大轿的靳月辉进入了内重的大堂。在大堂高高落座的靳月辉高声娇声吩咐道:“把那个安远侯给本宫唤来!本宫有事要向他询问!”派头不是一般的足!随着看守的军官应‘诺’前去传唤小皇帝司马业,靳月辉就又吩咐道:“其他的人等都退出大堂之外,你、你,留下看着些安远侯就可以了!”靳月辉高傲的玉指连指间,指点的当然就是我同毛宝了! 随着无论是跟来的宫女、宫卫,还是守卫的甲兵的退出,当堂内也就只剩下了高坐在上位的靳月辉、她身旁侍立着的一名手里捧着笔砚、纸张的宫女、以及侍立在另一侧的我同毛宝。 “进去!叩见太子妃娘娘!”随着一声毫不客气的吆喝声和一下的推搡,一名瘦弱的少年脚步踉跄的迈进了大堂。这可能就是被掳的小皇帝司马业吧?我心里暗想着,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堪堪欲倒的少年。临近已经完全看清:细眉薄唇,一副清秀的面孔;灰白、蜡黄的脸色、微显塌陷的双颊,完全是病歪歪的状态。 “上前去见过太子妃娘娘!”我边双手扶着小黄帝司马业‘被风一吹可能就会倒’的羸弱身体向前走,边故意高声的说到。由于大堂外远远的还站有不少的守卫甲兵的官兵,虽然可能分辨不清里面都说些什么?但完全可以看清大堂里面发生的事。所以,也必须要做做样子给外面的人看。 这时,毛宝也来到了小皇帝司马业的另一侧,同我一起从两侧夹着小黄帝司马业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体,走进了距离高坐的靳月辉七、八步的距离后,示意小皇帝司马业曲身叩见。面无任何表情的司马业乖顺的跪倒,声音嘶哑的开口说道:“司马业叩见太子妃娘娘!”随着司马业的大礼叩拜,靳月辉也开始了娇声的询问:“你就是安远侯?本宫今日有几件事要向你询问。你要慢慢的对本宫说来,让本宫的侍女能一项项的记下。” 而此时低着头站在跪着的小皇帝司马业身后半步的我,则背对着当堂的正门低声的冲跪着的小皇帝司马业开口说到:“陛下别动、也别回头!在下乃是青州大都督苟安,是前来营救陛下的!”我明显的看到跪在地上的小皇帝司马业的身体猛然的一颤,我又忙目示另一侧的毛宝同我一起向中间靠近一些,尽量的遮挡住身后远处的视线。 羸弱的小皇帝司马业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后,稍停了一下,才传来了低哑的声音:“是、是、是同朕没见过面的青州苟、苟爱卿?”还行!虽然声音颤抖、话说得磕磕巴巴的,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这么危险的境地偶遇惊喜还能说得出话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接着低沉的说道:“正是微臣!陛下现在不仅要回答太子妃的问话,还要听微臣禀报对陛下的如何相救。否则,被大堂外的人看出端倪就功败垂成了!”“朕记下了!”这句回答,明显的语音比前面坚定了许多!不愧是历经磨难的少年皇帝呀!心态还算镇静。 接下来,自然就出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画面’(不从正面看当然看不到):前面高坐着的靳月辉不停的问,跪着的小皇帝司马业也嘶哑着嗓音不断的回答,那名宫女也伏在一旁的几案‘刷刷点点’的不停的记录。而同毛宝一起躬身侍立在跪着的司马业背后的我,则也在低声的向小皇帝司马业交代着:“微臣尽量简略的向陛下禀报:陛下这几日做好离开的准备,并要尽量的装作重病在身的模样,不要露出半分的马脚。过几日,微臣安排妥当之后,很可能要以给陛下医病的名义前来营救陛下。陛下千万要保重身体,天下大局、黎民百姓及微臣等还在殷殷的企盼着陛下的重掌大位!。” 如何的营救小皇帝司马业?现在我同靳氏姐妹、温峤、王泽等虽然还没有最后的确定。但看到小皇帝司马业如此羸弱的身体,我是临时起意‘下次不妨以瞧病的名义前来’的。至于具体的操作,还有待回去后同靳氏姐妹、温峤、王泽等具体的商量。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谎言霍乱 - 虎贲 - 阚虓 伴随着靳月辉的娇声的不断提问:什么上寿的礼品、什么上寿的仪程、什么上寿的时间、什么上寿的服侍?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问了一大堆、也记了一大堆!把那名负责记录的宫女忙乎了个‘头不抬眼不挣’的!虽然也感觉到了前面跪着和站着的人说了一些的话,但由于距离较远、声音小,能不能分辨清楚、有没有空闲来分辨?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即使听到了几句,那也仅仅能是‘只言片语’的而已。至于小皇帝司马业,他既担任过王子,又担任过皇帝,自然是对靳月辉问到的问题十分的捻熟,有问必答的回答得十分的流畅。而我也仅是压低了嗓音交代了有限的几句,涉及到他自己性命有关的事,他肯定也应该牢牢地记在了心理。 终于等到靳月辉罗里啰嗦的问完了!看来靳月辉还真会利用时机的来个‘公私两便’哪!随着靳月辉的一声娇脆的吩咐:“安远侯下去吧!”我同另一侧的毛宝,忙俯身去搀扶可能早已经跪得两腿麻木的小皇帝司马业。就他这‘身子骨’?以前也还总是别人向他下跪、他又跪过几次呀?不摊倒在哪儿就不错了! 摇晃着、十分费力的站起羸弱身躯的小皇帝司马业,借着站起身形的机会,侧目凝视了我一眼,原来暗淡无光的眼神,此时明显放射出了兴奋的目光。紧锁着眉头、抿着薄薄的嘴唇的我,看到小皇帝司马业投来的清纯、热切的目光,我下意识的轻轻点了一下头,借着贴近他耳边的机会低声的简略叮嘱到:“陛下多保重!就在这几天,苟安必救陛下脱困!其中之事亦颇繁,陛下也不要多费思忖!安心等待微臣就可!” 可能是小皇帝司马业偶闻惊喜心情有些亢奋,加之跪得时间过久,返回去的背影比来时更加的蹒跚,脚步也更加的踉跄。不过,可能也是为了掩饰面部的表情,小皇帝司马业的头低得几乎贴近了胸口,蹒跚的背影脚步踯躅的消失在了大堂的正门之外。无言的默默望着小皇帝司马业离开的背影,我一时有些失神的呆立在那里,被靳月辉‘回宫’的一声娇呼,才唤醒过来;忙低下头默默的跟在已经来到近前的靳月辉的身后,向大堂的门外走去。 靳月辉等还不能马上就返回‘后汉’的太子东宫,还需要先回到货栈把宫卫的衣甲给换回去。况且,我同毛宝等着几个人由于是穿着宫卫的衣甲,也不太方便‘满大街’的走不是?宫廷的这些宫卫本就是皇城中的惹眼人物,说不定就会有人看出‘眼生’惹来麻烦!混在大队中,既不惹眼、也不太会有人敢来招惹;跟随护卫的是‘太子妃’嘛! 进入货栈后宅的大堂唤回了衣衫,借着货栈的伙计去前堂送回衣甲,大堂内只剩下我同靳月辉两人的机会,靳月辉莲步轻移的又靠过来娇腻的说到:“仅仅半天的光景,月辉就依恋得公子不行了!都不想回去、想跟着公子回青州了!公子快抱抱月辉、亲亲月辉!今日离别之后,还不知道那年那月能再见到公子哪?” 有着半胡人血统的靳氏姐妹,情感的表白同样的大胆、没有顾忌!坐在锦墩上的我,顺手揽过靳月辉娇小、香腻的娇躯,把她轻抱着放到了双膝上搂在了怀里,俯首在她软嫩、滑腻的脸颊、樱唇轻轻的亲吻了几下:“安也不想离开月辉姐妹呀!可是,世事弄人,实在是没有一点的办法!蛮夷肆虐、百姓遭难、晋庭倾颓,再加上你们姐妹因为母泄恨又到了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安会在青州翘首企盼的等待月辉姐妹的到来。夜长梦多,还先是唤来太真先生、王掌柜的等一同商议一下下一步如何行事吧!月辉回去之后,也好通报予月影等,安排好具体的行事方式。”随着靳月辉表情忧郁的乖顺‘嗯’了一声,我高声的向外面背对着大堂侍立着的护卫喊了一声:“去把王掌柜等请来!” 很快,王泽从前堂,温峤、毛宝从侧厢相继来到了后宅的大堂,落座后我马上就说道:“确如之前王掌柜所探,现在陛下(早已经谈开了,再藏着掖着的称谓也没必要了!)的身体极其的羸弱多病!我等必须要抓紧时间的营救!以免时间过久再横生枝节。不知所寻之‘死囚’结果如何?”说完,我转头看向王泽。是不是‘死囚’,也没必要深究,就当做是‘死囚’吧! 王泽点了点头:“此事极易!王泽随时就可找到。王泽已经思忖过了:寻到人后,暂不与其说明事因,待把其领进去后,再用迷药把其迷晕,陛下换上他的衣衫就可随返回之人一同出来了!至于放火焚迹之事,王泽有一种可以延迟几刻才缓慢燃烧的办法。只是尚有两个难题:其一,由于送进去的人已被迷晕、兼且已经预布了火种,最好能让护卫之人几刻之内不进去查探,免得暴露形迹。其二,陛下的形貌王泽并未见到过,虽然要焚迹,但亦要寻找到与陛下体貌特征相近之人方可” 王泽说到这里,我已经脱口感叹道:“真是天助我等啊!看来上天终于开始眷顾多灾多难的我等汉人矣!此事如成,王掌柜功不可没呀!”感慨间,我稍稍控制了一下显得有些振奋的情绪,接着说到:“没想到啊!王掌柜所欲行之法与安之所思如此的吻合!毛将军已经见到过陛下,知道陛下的体貌特征,相助王掌柜相找相近之人当无问题!至于送人进去和放火焚迹之事,安也刚好准备委托‘皇后’等予如此安排:以给陛下瞧病的名义,在临近夜幕时分进入并安排好一切。这样,返出之前,就可以交代守卫之人:陛下得的是霍乱,有极大的传染力,且陛下刚刚服过药不能见风、见光。如此,守卫之人担心被传染,又奉有令谕不得进入;自然也就会不思进入查探了。我等岂不也就大功告成矣?” 我的话令众人兴奋异常,靳月辉也连连的应承回去后马上就去找大姐、二姐,安排名义上的瞧病太医。至于如何的寻找太医、又如何的向太医解说?那就必须由靳氏姐妹来安排了。大致商议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法,靳月辉也就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的离开,回返她的太子东宫、安排人去给靳月影、靳月虹送信。我交代好由毛宝配合王泽事先要找好‘死囚’后,又吩咐王泽还要派人盯紧西疆双雄的苻健和姚戈仲,王泽等也就急匆匆的出去开始安排一切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容乐观 - 虎贲 - 阚虓 王泽首先离开之后,温峤和毛宝却还坐在几案旁边没有动。我有些诧异的望着毛宝问到:“毛将军为何不去协助王掌柜?向王掌柜描述一下陛下的体貌特征,王掌柜才好去搜寻替换之人哪?”毛包好像心里有事儿似的恍如漫不经心的‘啊’了一声,目光却投向了坐在几案另一侧的温峤,粗豪、敦厚的脸上一副掩饰不住的欲言又止的模样。 “呵呵!二位有话就说吧!我等一同历经了生死两可之间的险地,虽名为主从,实已成为生死契友。又有何话不能说呀?太真先说!”感到二人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我轻笑着催促肯定是以他为主的温峤。 “温峤与毛将军确实有话要对主公言讲”温峤沉吟着说到:“之前温峤与毛将军曾经多次的议论过,主公此行如能顺利的营救回当今圣上,不知主公对陛下将如何的安置?亦或玉玺是否要还予圣上?”温峤提除的问题一时令我十分的难以回答。当初我下决心前来营救下皇帝司马业,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对晋庭的忠诚’,主要目的还是想尽可能的振奋一下民族的士气,并可以对奉行着‘闭关自守策略’的江东琅琊王司马睿加以适当的牵制。至于玉玺,则纯粹是意外收获。 我想了想才说到:“玉玺毕竟乃是一死物,有或无均无关大局。”“不然、不然!此物乃昭示着天命所依也!主公轻易的就得到了此物,必然会使我青州上下归心、将士用命!况且,主公并非像以往之所谓的‘一语成谶’,乃是自行杜撰的谎言;主公乃是实实在在的得之也!”我的话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温峤给急迫的打断了。看来在这个时代人的思维观念里,还是比较信奉什么‘天命’的无稽之谈的!就连温峤这样的当代仅有的几个才略之士都不能免俗。同时,我也瞥见毛宝敦厚的面庞上洋溢出了亢奋的神态。 既然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被看得如此之重,我当然也不能轻易的放弃它的利用价值了!温峤的话音刚落,我马上就从怀里掏出了包着玉玺的布包,顺手就递给了温峤:“既然太真等把此物看得如此之重,哪安就把它暂时交给太真保管吧!待回返青州,太真同士雅公、莫公、景略等商议出个处理的办法,然后再处理此物吧!”抗胡大业也不能只靠我一个人,我也不能完全的违逆众人的意愿而一意孤行,何况因某种原因,我也还真没想好到底儿现在要如何的处理玉玺?那就先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温峤吧!免也得被属下们怀疑和指责。同样,这样做也可以显得对属下的无比信任。 “当然、当然!温峤一定精心的保管此物!待回到青州后,温峤自然也会同士雅公等详细的商议!”温峤忙不迭的接过去了玉玺,仿佛是怕不小心摔坏了似的、或是怕我反悔似的马上就揣进了怀里。从毛宝也脸上露出了一副释然的样子我感到了一丝的后悔:这俩人肯定是像他们自己说的似的‘已经商量了多次’。他们这是怕我救出小皇帝之后把玉玺交给小皇帝呀!如果只抱着这种心思,回到青州他们可千万别撺掇我称帝呀?非不愿、亦不是不敢,而是现在还不是这个时候。责任和义务,如果已经达到了非承担不可的地步,我当然会当仁不让! 想着,我就接着说到:“有一件事太真等必须要考虑到!也许我等救出圣上后尚未来得及赶返青州,只要传出去圣上已经被‘火焚’而死。那么,江东那位自封为‘晋王’的就有可能已经称帝了!”温峤面色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主公所言极是!就是由于温峤和毛将军议论时想到了此事可能会发生,今日才对主公有此一问。”顺水推舟当然省劲儿了!我马上就问到:“那以温峤和毛将军之见又当如何的处理呢?”问我?我现在也有些是‘一脑袋的浆糊’,还是你温峤来说吧! 温峤脸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神色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说到:“世事多变,人力难测呀!如果温峤和毛将军事先知道主公已得到此物,即使是拼着受主公的责罚,温峤和毛将军也必会强行把主公‘请’回青州。想来即使隐于暗中的赵染将军得知此事,亦会同温峤和毛将军的想法一致也!悔之晚矣!”看来我在途中没告诉温峤得到玉玺还对了!否则,胆大妄为得‘连别人新娘子都敢往家抬’的温峤,还不知道要给我下什么‘套儿’哪? 接着温峤说话的间歇,我插言道:“安明白太真话中的意思!然太真要知道啊!那样一来,青州也就必然成为的众矢之的。青州就不仅要与蛮夷对抗,很可能还要迎接江东、甚至其他各镇重吏的挑战哪!”由于得到了玉玺,温峤的话中之意无外乎是想让我自立,以取代司马氏成为天下共主。 温峤轻笑了一声:“主公何出此言?以我青州的强劲实力,加之主公的英明、睿智,青州人才济济的上下齐心合力。即使是天下共讨之又有何惧哉?难道主公忘了自身以几百残兵起家,数年就闯下了偌大的基业吗?”温峤和毛宝明显的感觉过于乐观了!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在现在这种通信、交通条件极其落后的古代,他们又哪能知道尚有几乎是数不过来的胡人潜在势力和枭雄,在随时的觊觎着中原的大好河山哪? “唉!太真过于的想当然耳!太真等也就只是看到了一些表象而已。其他的安且不去说,待我等回程中与安一再叮嘱‘要盯牢’的那两个西疆的羌酋一唔,太真就知道安不是在杞人忧天了!与尔等相差不多、或能力和实力还强于尔等的胡蛮早已不在少数矣!”我见温峤和毛宝脸上几乎同时出现了不太相信的表情,但此时又根本无法拿出明证,就适时的转移话题到:“此事以后太真和毛将军拭目以待吧!此时言之尚显过早。太真还是先说说如果江东的琅琊、啊、晋王提前称帝,我等当如何应对吧!” 见我已经不愿意再提自立之事,况且现在毕竟还言之过早。温峤也就顺着我的话说到:“以温峤看来,江东的晋王称帝,对我青州未必不是好事。其可以把伪汉的注意力均吸引到江东,我等也可集中力量的全力对付石勒所部。对于陛下,为了尽可能的保证其安全,也不使潜于伪汉庭的众人出现危险,也只好先委屈陛下隐秘身份了!如此,温峤担心我等离开后殃及到平阳潜藏众人之忧,也就可以轻易而解了!待伪汉同江东拼个你死我活之际,我等如果能完全的清除石勒部、据有河北全境,也就形成了进可攻、退可守之势,何况我等手里还拥有当今圣上和传国玉玺。那时,天下的大事可定矣!” 虽然温峤的分析令毛宝深深信服的大脑袋指点,‘毛脸儿’上也洋溢着‘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但我心里还是在暗叹:还是想得过于乐观了!你们那里能知道现在数股北方的胡人势力在不断地崛起壮大呀?那里又能知道‘后汉’的大厦将倾,江东暂时还是可以高枕无忧的呀!事实上,青州还是要同强劲的石勒部来个‘硬碰硬’啊! 我摇了摇头叹道:“唉!为了保证营救出去以后陛下的安全,也为了保证王掌柜等、及靳家姐妹的安全,更为了免招来江东的敌视,也就只好先委屈陛下隐秘身份了!” 现在我才感觉到獒犬幼崽赤虎的通灵!自从前几日因撕咬扯破了靳月影的衣裙,被我一顿吆喝、吓唬之后,加之近来人来往往的总是见到一些生人;赤虎现在一般对其他的人仿佛是变得已经漠视了,也不再警惕万分的总瞪着眼睛目现凶光了。平时不是围着我的脚边乱转、就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后。只要我一坐下,它就会蜷伏在我的脚边假寐,但只要我稍一有所活动,它也就马上‘扑棱’一下子站起了毛茸茸的兽躯,抬起方头瞪着眼睛看着我;有时还会冲着我叫上两声,好像是在问我‘有没有需要它做的事’一样。赤虎的兽躯也在一天一个样的‘猛长’着!由于‘伙食’吃得好,长长的砖红色兽毛都泛着亮光,身体也长高、长长了一大截。我也早已经无意中看出来,赤虎是一只雌犬。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反思低调 - 虎贲 - 阚虓 叹息着,我心里感觉好像有些事还是考虑得不够严谨,但又模模糊糊的没太抓住脉络,就忍不住又开口问到:“太真和毛将军可是感觉还有何不适之处?安怎么还是感觉心里颇为不安哪?”温峤迟疑着、试探着问到:“主公可是还担心我等离开后,平阳人等的安危?”我点着头说:“应该是!不过,安好像……。哎呀!对呀!既然陛下暂时要隐秘身份,我等何不在营救陛下之时,造成一个陛下不堪受虐**的假像?如果让伪汉庭认为陛下是**而死,那岂不把一切人等都脱开干系了?” 毛宝有些懵懵懂懂的问到:“**?假像?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只能剩下光溜溜的墙壁。又怎么能造成假象?”我与温峤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喜的说到:“留诗(题诗于墙!)!”“呵、呵!”我不由得笑道:“一语提醒梦中人!毛将军的一句‘光溜溜的墙壁’,说得重逾千斤哪!”弄得毛宝‘老脸’泛红的嘟囔着:“无意之言、无意之言!” 接着,我同温峤反复的推敲,确定了如下诗句:国破遭胡掳,羸躯难回天;就此自兹去,愧见祖辈颜!落款是:司马氏不肖之子孙业绝笔于此。我与温峤看着两人的‘杰作’相视而笑。温峤还凑趣儿的笑到:“如此,就让那些粗鲁不明的胡蛮糊涂去吧!就是有诸葛再生,尔等也绝想不到已经李代桃僵矣!” 这时,出去半晌的王泽又急匆匆的返回了后宅大堂:“禀公子!适才打探之人回报:那两伙西疆羌人已经出城而去。”我愕然的看着王泽:“走了?尔等等不及提前走了?”得到王泽点头的确认之后,我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下说到:“为了保证我等能够顺利的营救出圣上,必须要尽可能的在救出圣上之前隐秘行踪;以免出现意外之险。看来,想近期与尔等一唔已经不可能了!然就这样让可资利用之人轻易的离去,安又心颇有不甘!这样吧!王掌柜马上派人跟踪尔等,待尔等离开平阳百里开外,再让跟踪之人露面与尔等相约:安将于洛阳的百年老店‘珍馐居’欲与尔等一会。尔等去与不去哪就只好看天意了!” 温峤抚掌赞道:“如此最好!以主公之名亲自相邀,尔等去的可能性极大!况且现在的洛阳等同于无人管辖区,尔等亦不会过于的担心会受到截杀;另也可保证我等此行的要务不因他事而有所牵扯、或是滞留于途中。”我点了点头:“那王掌柜的就去安排吧!毛将军亦可与王掌柜一同去,把陛下的形貌向王掌柜具体的加以描述。”毛宝和王泽应诺而去。 我现在还真有必要加以反思一下了!有必要提前做好准备,为应付回到青州后麾下的众人新一轮的规劝做好准备。由于营救小皇帝司马业的行动成功在望,再加上我意外的得到了玉玺,已经让跟随在身边的温峤和毛宝内心里生出了想成为‘开国功臣’的企盼。也就是说,因我有意识的亮出玉玺,使属下们的反应程度超出了我预料之外的‘亢奋’!必须要适当的加以抑制、降一降‘温’了! 我亮出玉玺的本意,一方面是有意的在给温峤和毛宝‘打气’;另一方面也是要为应付下一步江东司马睿的称帝做准备,以免麾下的众人因还在对‘司马氏’抱有幻想而影响到逐胡大业。可是,我完全没想到:由于经历了十几、二十年的江山破败、胡人入侵,现在在世人的眼中,对‘司马氏’皇族的看法已经与我的看法相近,温峤和毛宝隐约中已经开始跃跃欲试的撺掇我自立。非不愿,而是局势不对呀! 如果我真的自立为帝,不仅是要招来江东的敌视,而且也会把整个中原北部、环绕在青州四周的所有胡人的的攻击矛头,都吸引到了青州方面。除了东侧靠海的一面,南侧是江东、西侧是后汉的石勒部、西北方向是我一直担心着的鲜卑慕容氏、拓跋氏、甚至还会加进段氏,这些势力很可能都要狼狈为奸的联合起来对付青州。如果真出现了这种局面,面对‘群狼’的攻击,我就是不马上的‘呜呼哀哉’,也肯定要离之不远了!即使是可以坚持下去,也与我原来制定的‘驱虎吞狼、从中取利’的战略背道而驰,会把逐胡的战火无限制的延长下去,对整个汉民族来说:无异于是加重了民族倒退的‘惯性’。 这温峤和毛宝,回到青州之后肯定还会游说我麾下的众人重提此事,还会以‘必须要给天下人树立一杆聚拢人心的大旗’为冠冕堂皇的理由。救出小皇帝司马业的返程中,一定要好好的思忖出回到青州后的应付办法,特别是要想好劝服执拗的祖逖的理由。否则,倔犟的祖逖的牛脾气犟起来肯定会没个完!只有首先劝服了德高望重、一心为公的祖逖,才能尽力的压下麾下众人显得过于‘亢奋’的情绪。 回头再看一下潜来伪汉都平阳的苻健、苻雄、姚戈仲等这几位羌酋。自那日主动与我相交被拒各奔东西之后,苻健和姚戈仲内心里也深深的信服了‘老家伙’苻雄的分析,怀着企盼、兴奋的心情等待在客栈中,平日里也就派麾下之人打探一下平阳后汉朝廷的境况,已经把同我可能的会面当成了他们此行的最大目的。 然而,多日的时间过去了,当日离开的我还是杳无音信,令胸怀着‘雄心大志’的苻健懊恼之余也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急得抓耳挠腮。就是连心计颇深的姚戈仲,也对当时自己十分认可的苻雄的估计产生了怀疑。二人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就向老谋深算的苻雄提出了疑问。 多日以来故作着沉稳姿态的老苻雄,望着面目急躁的苻健和一副阴森、诡诈模样的姚戈仲说到:“以老朽看来,当日之人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此二位大头人当无疑义吧?”得到了苻健和姚戈仲认可的点头承认后,老苻雄就又干笑了两声说到:“嘎、嘎!那么,老朽的当初估摸就更加的可以确认矣!试想,此人很可能是来平阳营救被掳的那个人的,这是多么重大之事呀!尔必然是万分小心的以免横生枝节。老朽此言可对?” 又得到了被他的分析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的苻健、姚戈仲,‘鸡食碎米’似的不停点头承认之后,老苻雄沙哑着嗓子接着分析到:“故而,尔现在不与我等联系实属必然。依老朽看来,尔也必然是担心夜长梦多。经过了多日的筹谋,尔很可能已经开始了营救行动。如此一来,尔营救成功后也必然会急于的离开平阳。老朽细思,我等现在既然已经对汉庭失去了信心,那我等还不如近日就离开平阳……。”“那、那个人就不见了吗?”性情略显急躁的苻健打断了老苻雄的话头急问到。 沙哑着嗓子轻笑了两声的老苻雄摇了摇头说到:“不然、不然!此乃以退为进也!……”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夕缠绵 - 虎贲 - 阚虓 嗓音沙哑得仿佛野鸭子似的‘嘎、嘎’干笑了两声的老苻雄,有些‘卖弄’的接着说到:“我等经此次平阳之行所了解到的情况,已经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汉庭现在实际上是外强中干的已经离倾颓不远矣!二位大头人当知,表面来看上关中的刘曜部和河北的石勒部实力雄厚、战力强劲!然二人所部实际上已经脱离了汉庭的控制,大有拥兵自重、挟兵自立的可能。而现在的汉庭内部,又由于靳准的弄权而群僚怨声载道,人声鼎沸的均在处处的掣肘。如此一来,嘎、嘎!汉庭安能不发生内乱也?……” 听得苻健脑袋连点的有些‘愣怔’的问道:“汉庭即将发生内乱,刘曜、石勒谋求自立,又与我等需要马上离开何干?也不能说是明天汉庭内部就会大乱陡起吧?”望着好像在配合着自己‘唱双簧’的苻健,老苻雄含笑进一步分析到:“当然!汉庭的内乱现在只是出现了征兆,何时发生则亦需些时日和因由。然如果汉庭内部大乱起,刘曜、石勒必然就会马上脱离汉庭而自立。失去了刘曜、石勒两大支柱的汉庭,也就很快的不存在矣!” 半天没说话的、面目阴森的姚戈仲此时插言到:“如此一来,da法师的意思是否就是说:刘曜、石勒二部就像是汉庭的两支臂膀,而如今汉庭这个‘身体’发生了病变,这两支臂膀自然也就各自孤立起来。如此,我等的机会也就来了。da法师之意是否如此?”“大头人实乃奇才也!”老苻雄有些‘过火’的赞许到,其中亦不乏怀有提醒苻雄要小心姚戈仲、不能对姚戈仲过于的掉以轻心之意。 老苻雄寓意颇深的盛赞了一句姚戈仲后,接着就顺着姚戈仲的话头说到:“确如姚大头人所言!如此一来,刘曜、石勒二部亦会各自的势孤也!我等之天赐的机会不也就来了?而如果老朽所估计的那个人可以确定,则此人刚好可以助我等一臂之力的牵制住石勒所部。如果我等与其人达成某种意向,我等图谋关中之地,而其图谋冀、并二州,岂不就可使刘曜、石勒二部各自形成了无法相互支援的局面?其二部各自为战的结果,自然是大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而我等与其人,目前则因相隔颇遥,亦只有合作两利而无任何的冲突也!” 老苻雄稍显‘磨叽’的分析,一再的未说到现在就要离开平阳的原因,令性情有些急躁的苻健内心里颇为不耐,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仿佛是洞悉了苻健内心想法的老苻雄轻笑着说到:“大头人莫急!老朽之所以要把前因说清,就是想要告知大头人:那人如可完全的确认,我等与其合作是十分的重要的,也是已经迫在眉睫矣!老朽能看到于此,其人亦必然也完全的看清。故而,虽然我等未曾发现,但想来这些时日我等必然未曾脱离过其人的监视。而我等只是在市井中流连,则也已经无言的告诉其人:我等虽有图谋,但却不是要投靠汉庭。这样一来,如果我等离开平阳,只要途中走慢些,其人很可能反而会主动撵上我,并与我等约期相见。” “其人如果不随后追上我等哪?”苻雄急迫的问出了一个有些‘白痴’的问题。“嘎、嘎!”老苻雄干笑了两声摇了摇头说到:“如果我等的返程途中无人与我等相约,那就有可能是老朽的判断有误、或是其人未曾看清这等大好的机会。无论是何种原因,我等亦不用过于的踌躇也。如果此人不是青州的那个人,我等可随后再行联络青州。而如果是其人,其却不同我等联络,哪我等就对其人有些高看矣!弃之何惜?汉人有一句话称为:守株待兔。我等现在亦适于‘稳坐钓鱼台’也!其实,我等此行能够了解到汉庭如此低靡的现状,我等就已经收获颇丰矣!大头人亦无须太过着急。只要我等潜心准备、与姚大头人戮力同心的合作,大好的中原我等早晚亦可‘分得一杯羹’也!”其实,老苻雄还有一句话因担心苻健和姚戈仲反应过激而没有说,那就是:汉人也许会看不起我等胡人也有这种可能。同样,老奸巨猾的老苻雄也没忘了顺便‘拍了一下’姚戈仲的‘马屁’。 当然,苻健和姚戈仲马上也就接受了老苻雄的建议,收拾起行囊显得颇为随意的悠哉悠哉的离开了伪汉都平阳,仿佛是在游山玩水间行程十分缓慢的向南赶奔黄河北岸。这些羌酋的身后,自然也有王泽派出的属下在若即若离的跟随。不久之后,也就会与他们约定了与我在洛阳相会的具体地点。约会得到苻健、苻雄、姚戈仲等的肯定允诺答复后,也就有王泽属下的探子先期赶往了洛阳,交代陈姓老掌柜予以适当的接待。 而还滞留在平阳城内的我,这时却迎来了来到这个时代以后首次与异性的‘无遮缠绵’!也不得不说,有着半胡人血统的靳氏姐妹,在‘性’这个字的理解上,要较一般这个时代保守的汉人女子‘开通’得多!也许是民族的习俗原因,仿佛不进行‘灵欲的实质性jiao融’就无法达到真正的寄托终身一样,大姐靳月影很快也就可能是接受了靳月虹、靳月辉的撺掇和鼓动,再加上早已经是‘熟女’的身子,打着‘商议下一步行事方式’的旗号来到以后,完全是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方式,‘送上门儿来’的让我给给伪汉帝刘聪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我是也来到这个时代‘憋’了几年后,正式的‘告别’了‘童子’身份! 记得曾经听过一种谣传:那就是草原民族的牧民家里来了客人时,好客到好酒好菜招待还不算,最后主人还一定要躲出去,而由主妇自荐枕席的予以陪侍。真否、假否不得而知?民族的习性亦无权指责,只是闲言一说而已。 月光如水、繁星眨眼。靳月辉领着我暗见小皇帝司马业的隔日入暮十分,已经做好了一切相应的准备,有些心情焦急的在货栈后宅无所事事的等待着靳氏姐妹消息的我,得到了匆匆进来的王泽的禀报:“皇后来了!……” 我忙放下了手里端着的百无聊赖似的细酌慢饮的茶杯,急步迎出了门去。把一身素淡的服侍,同上次一样是坐着一顶青伲小轿而来的靳月影礼让进大堂,王泽也就抱拳退出。大堂内只剩下了我同靳月影两人后我开口问到:“大小姐这么晚前来,可是已安排妥帖、或是又发生了其他的变故?” “公子以后要叫月影!不要再叫什么大小姐!月影听着不舒服!”靳月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水汪汪的一双杏眼连翻的发起了娇嗔:“再说了,月影也才十八岁,公子要大月影好几岁哪!大小姐、大小姐的!别扭死了!……”风情万种的姿容令人看得意乱情迷间,我也不得不感叹她们姐妹的媚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勿怪把刘聪、刘粲父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可以任意的施为呀!‘熟女’无尽风韵的诱惑力,要较显得‘青涩’的家里的几位清丽少女大得多呀!我心里暗自感叹着,就有些脸泛红潮的遮掩道:“呵、呵!好、好!月影、月影!此后就称呼月影!“哎―――!”靳月影借机一声娇脆的应答,令我更显尴尬。 第一百四十七章 激情皇后 - 虎贲 - 阚虓 我要坚持着自己灵魂深处的操守。但身处于了这个蛮胡肆虐的乱世,为了汉民族的存亡,为了自身性命的保全,我就必须要义无反顾的承担起自身所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因而,我也就不得不不择手段的进行以牙还牙的全力反击!否则,身担着逐胡重任的我,由于责任在身,就等同于间接地放纵了胡蛮的*,也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民族的罪人!这就是我有时无奈的耍一些令自己都感到‘不耻’的‘花招’时,自我安慰的内心独白。 靳月影半带撒娇似的娇脆的应声,惹得伏身在我脚边假寐的赤虎‘扑棱’一下子站起了身,昏黄的灯光下一双泛着幽光的兽目梭巡间,显得十分的阴森、恐怖。“哎呀……!”这回靳月影是真有些感到害怕了:“这、这、这才几天它咋就长高了许多?它不是又要咬月影吧?公子快、快……!”靳月影连说着‘快’字,反而身形向我坐的方向飘来。 我忙站起身轻轻的跺了一下脚、吓唬了赤虎一下,张开双臂扶住了仿佛像要摔倒的靳月影的娇躯,靳月影借势也就偎进了我的怀里。事实上,靳月影虽然有些惊惧,但其中亦不乏矫揉造作的嫌疑,主要还是借着由头在撒娇。害怕不躲,反而向更近处的我身边靠?潜意识的自然反应也不会是这样啊! 两具身体的靠近,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靳月影由于有着半胡人的血统,颀长颈项裸露出的部分显得异常白皙的肌肤上、仿佛像被蒙上了一层奶色一样的润洁无暇,殷红如豆的樱唇也显得更加的娇艳欲滴,云鬓高挽下的一张鸭蛋型的玉面泛起了新剥蛋清一样的鲜嫩辉光,颀长的娇躯、手可盈握的柳腰轻摆间仿佛凌波仙子一样的在婆娑起舞,幻起一层层引起无穷遐思的梦幻般的涟漪……。环搂着香腻的娇躯,神思有些迷乱的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咀咒:造孽呀、造孽!这等的绝色佳人却便宜了茹毛饮血的蛮荒野种!天理何公?老天也不睁开眼看看?这样娇美的人儿却被粗鲁的蹂躏、践踏是何等的悲哀呀? 情绪有些激愤的我一时也忘了还有‘正事儿’要问,而靳月影偎入我的怀里之后也显得十分的娇腻和娴静。这样一来,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异性自然也就同时的沉默起来,在弥漫着无限温馨的气氛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品味着彼此身体散发出来的‘本源’气味。 也许是女性的特有敏感在作祟,靳月影依偎在我的怀里、梦靥似的仿佛是喃喃自语的说出了同靳月辉一样的观点:“味儿真好闻哪!以后再闻到那种‘骚哄哄’的味儿月影还不吐啊?……” 靳月影梦靥般的痴语也有些唤回了我的神思,我有些不由自主的又旧话重提的脱口问到:“月影这么晚冒险前来,是有要紧的事吧?”仿佛还不太清明的靳月影伏在我的怀里喃喃地絮语:“不全是的!那日见过公子后,月影就总是魂牵梦绕的想到公子!后来、后来月辉送来消息,说要以给‘那人’看病的名义把‘那人’接出来。月影就同那个老皇帝说了,那个老皇帝也答应了,还称赞月影想得周到,让月影自行安排太医前去。可是、可是由于月影当时没太深思,回过头来再一想:即使是事后用火焚来灭迹,由于时间上间隔得太近,也不免要引来怀疑。无论是把探病的太医带走、还是灭口,月影还是不能完全的脱开干系。但已经做了,月影自然是冒死也要做到底!如果牵连到姐妹们,月影还要一人的担起。想来月影尽力的去圆全,也说不定不会牵连到我们姐妹哪?但月影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公子呀!才让月虹给遮掩着‘以回府省亲’的名义,偷偷的想来与公子一会。公子不能说‘月影不知廉耻’吧?……”靳月影虽然心思缜密,但也同之前的我和温峤一样:就没想到让小皇帝司马业上演一出‘自己死’!这次前来可能也就是怀着‘偷得一夕之欢’后,就抱着宁可‘命赴黄泉’的打算!当然,靳月虹、靳月辉也肯定是在言语上有了某些的‘诱导’。 “唉……!”怀里搂着靳月影香软娇躯的我,耳边听着靳月影不断‘以死明志’的娇语,我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爱怜的俯首在靳月影的无暇俏面上轻轻的吻了两下:“月影对安如此的情深!安又安能把月影之心‘弃如敝履’?不过,月影放心,安与太真已经想好了让月影姐妹脱出干系的办法。” “真的?哪月影以后就还有与公子相会之期了?公子快说给月影听听!”还没等我的话说完,靳月影已经兴奋的娇呼出声。花样的年华、鲜活的青春!能不出现纰漏的完成重任,靳月影当然也会高兴得不得了了! “呵、呵!”我轻笑了两声,兜臀在靳月影娇腻的‘嗯―――’声中,抱起靳月影并不太有‘份量’的娇躯,顺势坐到了锦墩上:“安抱着月影慢慢的说吧!其实很简单,让圣上在墙壁上留下一首绝命诗不就行了?”“对呀!假死、**!月影咋没想到哪?这几天都愁死了!就怨公子把月影都给迷糊涂了!”心结大开的靳月影,仿佛恢复了少女也似的娇俏一样,笑语如珠的说着、间或还冲我发着娇嗔。 “是、是!怨安之前没想周到!”我笑着承担着‘责任’。“哪明日就去吧!快一点儿,免得夜长梦多!唉……!接出来‘那人’,公子就要离开平阳了!月影也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再见到公子了?”娇脆、明快的说着,靳月影就又有些幽怨起来。“便宜你了!月影今夜就让你喜欢个够吧!……”靳月影娇臊的把滚烫的俏面伏在了我的怀里,娇躯不由自主的也在不断扭动着。然而,由于耳熟目染了胡人的生存方式,在语言上却十分‘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对这方面本就十分生疏的我,确实也没有什么适当的话语来应对,只能是把靳月影的娇躯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俯首爱怜的亲吻着她嫩滑的脸颊,用行动来表明对她的依恋。 由于心结的放开,靳月影自然是已经由‘悲壮’转为了‘惊喜’。热情如火的回应着我的深吻,丰腴的樱唇翕合间也在不停的絮语:“公子可不要看不起月影啊!月影虽然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但月影开始见到那些‘骚哄哄’的蛮子就反胃得要吐。月影也就是为了母亲,才不得不像‘木头’似的受蛮子的羞辱。月影也早就想好了!为母报过仇之后,月影就离开人世。可是,谁让月影遇到公子了?月影现在身子虽然不洁了!但月影的心是干净的呀!来之前,月影把身子搓洗了好几遍哪!月影原想同公子好过之后,即使是去死心里也知足了!现在不用了,那公子就更得好好的喜欢月影,月影也要把公子亲亲个遍!月影亲亲男子可是第一次呀!反正现在公子是月影的,公子那里月影都要亲亲个够!” 娇腻、亲昵的絮语,无限的旖旎风光,一切自然也就宛若水到渠成一样的,天上人间的绝品娇躯毫无遮盖的呈现在眼前,玉浪翻滚的无边情潮也在尽情的自由泛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得不为 - 虎贲 - 阚虓 无尽的缠绵、痴迷的交融、疯狂的迷恋……,靳月影仿佛是在发泄着以往极度压抑的心绪、寻找着往昔失去的贞洁一样的、几近疯狂的涌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爱潮、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情涛。靳月影仿佛是调动起了周身内蓄的所有体力和精力、集中在一点来猖獗的爆发、直至消耗殆尽,周身香汗淋漓的瘫软如棉、连一根小手指也无力弯曲,jiao喘之声若有若无的断续难清……。 晨曦刚始,靳月影就又不得不振作起精神、强挺着活动起因体力透支而酸麻酥软的娇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这一生最为投注倾情的暖榻,赶回去靳准府上略作留连、遮掩,接着就还要返回皇宫,安排入夜时分的营救小皇帝司马业的行动中,她所负责的‘指定亲信太医’的事宜。 其实,无论是靳月影姐妹的贴身侍卫、宫女,还是即将安排的太医,在保密程度上丝毫也不用质疑!在这种皇权至上的时代,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稍有泄漏消息,无论是无辜者还是告密者,首先遭殃的就是从人、下人。靳月影姐妹毕竟是皇后、太子妃,即使是要受到处罚,也会秘密的进行处理。上位者是要顾忌自己的脸面的! 我还真有些冤枉王泽了!王泽确实通过买通狱吏,找来了一个因‘失手伤人致死而被判斩刑’的、与小皇帝司马业体貌特征相当的死囚。望着‘死囚’单薄羸弱、堪堪欲倒的外貌,我心中暗自叹息着,私下里暗暗交代王泽事后要寻找到其家人多给一些的‘抚恤’。自然,王泽也谎骗‘死囚’说:只要他帮忙办完一件事,就把他偷偷的放了。至于办什么事?王泽自然是讳莫如深,也只是对死囚说:知道得越少,对他以后的安全就越有有利!陡然的重获新生,‘死囚’自然是拍着‘骨瘦如柴’的胸脯满口的答应。一切已经基本上准备就绪,就等着入夜时分靳月影所安排的太医到来了! 当因我毫无保留的把自己‘贡献’了出去,晨起神色有些萎靡的见到温峤时,本就性情洒脱、一贯胆大妄为的温峤一脸诡笑的望着我半调侃的说到:“温峤以往之所行与主公相比实乃雕虫小技也!主公才可称之为:‘神枪’无敌,勇冠三军哪!趁夜连场的‘大战’,晨起还能起的这么早,温峤实是万分的敬服!呵、呵!”可能也是平阳之行马上就要大功告成,温峤才心情轻松的又恢复了诙谐、洒脱的原貌。 听到温峤讪笑着的挪揄,我脸上有些发烧的正容答道:“太真切勿对靳氏姐妹多有轻视!此行堪‘怜’、此心堪‘敬’、此情堪‘惜’也!尔等姐妹的拳拳之心,要愧煞多少的七尺男儿也!安深敬之、重之!”温峤收敛起了嬉笑的表情,但仍然有些忍不住笑的忙解释到:“温峤何敢对靳氏姐妹有分毫的轻慢之心?只是、只是,主公给蛮夷皇帝刘聪戴的这顶‘帽子’,也、也忒让人大快人心了!呵、呵、呵!”说着,温峤还是忍不住的的笑弯了腰,惹得旁边站着的毛宝也直‘嘿嘿’,弄得我脸红脖子粗、气不打一处来的拿眼睛直瞪温峤。 临近入夜十分,靳月影选派的一名鹤发童颜的汉人老太医在两名宫卫的随侍下、由那名尚膳监的宫女引领着、乘坐马车来到了货栈。把宫卫和宫女留在了前堂,王泽把老太医让进了后宅大堂。也必须要先对老太医做一番的交代。否则,行动过程中出现意外的变故,就很可能要影响到全盘的计划。 王泽给双方略作引见后,我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太医问到:“不知老太医大名、高姓?居家又是出身何处?”其实也只是为接下来说话略作铺垫,我也就是随意一问。老太医含笑说道:“老朽陈yuan达,原祖籍河内、世代从医,后才被聘为宫廷御医。此乃是奉有皇后之命,到此来听凭公子调遣。”陈老太医虽然已经年高,但说话口齿十分的清楚、简洁。 我暗暗的点头,这‘老头儿’精神头儿十足,还有得活呀!“呵、呵!原来是陈老太医呀!”我随意的应付着、马上正容的的开门见山说道:“观陈老太医也同在下一样乃是汉人,也许皇后未曾对陈老太医言明在下的身份?为行事方便,在下就实言告知陈老太医吧!在下乃是晋庭的青州大都督苟安,此来……。” “什么、什么?公子是那位被我汉人给予殷殷期望的青州大都督?”还没等我说完,陈老太已经惊呼出声,见我郑重的点了点头,陈老太医又忙说到:“如此,老朽当大礼参拜大都督。唯望大都督早日光复我中原的大好河山!”说着,佝偻起腰身就要跪下。我忙上前一大步搀住了陈老太医的双臂:“不可、不可!在下乃一晚生,安敢让老人家行此大礼?江山沦丧、百姓落难,在下未能尽快的驱逐蛮夷,内心深愧之也!” 被我扶住的陈老太医脸上仍然神色激动不已的说到:“大都督不必自责!多年的天下倾颓,非一时就能扭转乾坤也!然有大都督的振臂高呼、顽强的抗争,我汉人才会有重获新生的希望啊!不说了、不说了!老朽此来皇后已有所交代,就是要让老朽相助大都督救出被掳的当今圣上。如今老朽又闻之了大都督的名号,老朽亦万死难辞!就请大都督吩咐吧!” 我心中暗呼:何言我大汉没有热血的男儿?这不就连老者、妇孺就心向光复吗?真应该让司马氏的子孙们听听,他们的先辈都干了些什么‘猪狗不如’的龌龊、肮脏事儿? 同样感到激动万分的我对陈老太医连连的道谢:“在下在这里代当今圣上和天下的汉人黎民百姓多谢老太医矣!”我深深的对陈老太医一揖后,在老太医连说‘不敢、不敢’中,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到:“此行,老太医只要把我等领进去后,言明圣上得的是‘霍乱’。瞧病时、离开前,要交代那些看守之人均不能打扰圣上即可。至于具体的安排,在下会随老太医一同进入,由在下自行安排如何的行事。我等救出当今圣上后,会提前造成当今圣上**而死的假象,绝不会事后牵连到老太医及老太医的家人。而陈老太医完成此次重任后,如想离开平阳?过些时日可自行辞官携家眷来货栈找王掌柜,王掌柜会安排人送老太医及家眷前往青州定居。……” 在陈老太医连连表示‘即使是牵连到了他和他的家人,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前往’的慷慨激昂话语中,我同毛宝换上了王泽从前堂送来的宫卫衣甲,随后也唤来了那换成了一身青衣小帽、扮成帮陈老太医提着药箱的‘药童’的‘死囚’,就准备出发了。 然而,临出发前,仿佛一离开我身边、它就要‘翻天’的赤虎又‘闹腾’了起来!打着转连躲带闪、连蹦带跳的跟在我的身前身后。前一次随靳月辉去密会小皇帝司马业,我就‘费了挺大的劲’才把赤虎关到了厢房。我回来后听说:从我离开赤虎就没断了吠叫、挠门。这不,赤虎现在又‘闹腾着’要跟着一起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赤虎添乱 - 虎贲 - 阚虓 仿佛‘赛脸’似的撒着欢儿前窜后跳的赤虎,一身长长的红毛飘洒着、一双泛着幽光的兽目凶狠的梭巡着想要接近它的其他人,口中还发出了‘呜呜’的威吓声。“这、这东西才多大呀?现、现在就凶成这样了?”明显的感到有些畏惧的温峤,侧目瞄着乱窜的赤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到。“好了、好了!别抓它了!就让他跟去吧!”我有些无奈、兼宠溺的望着‘闹腾’着的赤虎说到。“不行啊!公子!”担心被那名‘死囚’听到,王泽凑在我的耳边悄声的说到:“一身显眼的红毛,就是在平阳满城也是绝无仅有的!太扎眼了!……” 我听出了王泽口中的担忧,他是既担心引起看守小皇帝司马业的甲兵注意、又担心以后给人留下什么线索。有些无奈的望着自己已经奔到了门口、回过头来向我张望着的赤虎,我想了想,伸手抓起了还没来得及系在身上的披风:“这东西就不披了。待临近时,用它把赤虎包上抱着进去吧!真是个‘累赘’呀!唉……!走吧!”我显得十分溺爱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率先向外走去。见我已经向外走来,赤虎欢叫了一声,也边回头张望着、边转身向前蹿跳着跑去……。 一行四人、一只狗乘坐马车来到城西,在距离幽拘小皇帝司马业的宅院不远处停下马车后,我想了想,还是俯身抱起了一直偎在脚边的赤虎,把赤虎包裹得只能是从缝隙中露出口鼻单臂抱在了怀里。还别说,这时候的赤虎反而乖顺得一动不动的任由我摆弄,抱着它也没吠叫一声。吃得好、长得欢!仅仅月余,赤虎体重已经重了一倍有余,现在最少也得有三十几斤沉了。肉呼呼、毛茸茸的抱在怀里,隔着披风也感觉暖洋洋的。狗的嗅觉超常的灵敏,即使是看不到,它也知道是被我把它包裹着抱在怀里。 前面当先的陈老太医拿出了一块腰牌略作交涉,守卫的甲兵就把我们这一行四人放了进去。轻车熟路,虽然有甲兵在前面领路,我同毛宝也知道被领去的方向是小皇帝司马业被幽拘的寝室。 开门的响声,惊动了布置得十分简陋的寝室内、背对着门床榻上躺着的小皇帝司马业。瘦骨嶙峋的孱弱躯体扭转,在昏黄的油灯灯光映衬下,我明显的望见小皇帝司马业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惨白的脸上也不知不觉的涌上了一层的潮红。我忙微皱了一下眉头,暗示目光明显是看向了我的小皇帝司马业‘镇定’!小皇帝司马业反应还算机敏,马上就低下了头,发出了一阵咳嗽声,还抬起修长的手借捂嘴之机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老朽乃太医院的太医陈yuan达!奉陛下和皇后之命前来给安远侯瞧瞧病!”陈老太医温和的说着,已经走近床榻,伸出布满褶皱的手抓住了小皇帝司马业纤细的胳膊,坐下来给小皇帝司马业‘号起了脉’!“哎呀!不好!……”稍稍停顿了一下,陈老太医已经失口惊呼出声。接着就转过佝偻着的身躯连连的摇手说到:“无关的人等快出去!跟老朽前来的人留下即可。安远侯得的是‘霍乱’!是极易传染的病症!快出去!免得被传染上!” 医者的谎言,可信度就是高!除了我同毛宝还站立没动外,其余跟进室内的几名甲兵(其中也包括一名下级军官)均忙不迭的向门外跑;就连扮成‘药童’的‘死囚’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两眼左右乱瞄。 随着房内的看守甲兵相继退出,我转身关好了房门。由于是内堂,虽有窗子,但除了退出去的人转过去伏窗刻意的查看外;隔着堂屋,院内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内堂发生了什么事儿!关好房门后,我边刻意的来到侧墙的窗前‘放哨’,边侧目示意已经凑到还在乱看的‘死囚’身后的毛宝‘动手’! 毛宝从侧后大手一扬,手中拿着的内衬迷药的丝帕已经整个捂住了‘死囚’的口鼻。‘死囚’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似的,竭力的挣扎了几下,就在毛宝铁钳一样的双臂挟持下,很快软绵绵的不动了!十分的顺利!我心里兴奋的暗呼着,忙压低了嗓音对已经‘颤巍巍’的跳下了床榻的小皇帝司马业说到:“陛下快同那个人对换了衣衫!动作要快!……” 哆哆嗦嗦的小皇帝司马业忙不迭的无声点着头,在陈老太医的帮忙下很快褪下了自己的衣衫,换上了早已经被毛宝扒下的‘死囚’的衣衫。在毛宝和陈老太医忙碌的给迷晕过去、可以‘随意摆弄’的‘死囚’穿完衣衫,往床榻上抬的时候,我低声的对还在手忙脚乱系着腰间丝绦的小皇帝司马业说到:“陛下快咬破替代人的食指,沾着他的血在墙上题一首‘绝命诗’!……” 说来也奇怪!被我包裹着抱进来的赤虎,待甲兵们出去后被我放到一旁,它除了伸出脑袋四处的观看以外,身体仍然一动不动的伏在包裹着它的披风里,还一声也没叫?好像是知道我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没空儿理它’一样?让我大感宽心和赞叹! 然而,接下来赤虎则又让我不由得心惊肉跳的开始在心里大骂:畜牲!不禁夸呀!可能是由于小皇帝司马业拧眉皱鼻的咬破了替代人的食指产生的些许血腥味儿,让裹在披风里嗅觉灵敏的赤虎闻到了?赤虎‘呜呜’的叫着已经开始‘簌簌’的抖动过着裹在身上的披风,大有马上就跳出来的的可能!气得我忙抬脚轻踢了被裹着的赤虎两下,还尽量的压低了嗓音呵斥道:“别动!!”露出了毛茸茸兽头的赤虎摇晃了两下大脑袋,才瞪着眼眼巴巴的看着我不动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暗呼:吁―――!真能添乱哪! 一切还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小皇帝司马业已经哆哆嗦嗦、歪歪扭扭的在墙上写好了‘绝命诗’。我看了看辨别起来很困难的字迹,感到好笑的轻声说到:“有点乱!不过,也颇能体现出陛下纷乱的心情。就这样吧!毛将军备好火了吗?”毛宝已经闷声的答道:“早安排妥帖了!可以走了!”其实延迟引火很简单,就是用一根油纸捻子像‘导火索’一样的引燃,另一端连接上已经遍撒了藏在药箱里的一罐煤油的床榻,一两刻钟之后自然就燃起大火了! 我又让毛宝把迷药重新给替代之人用了一遍(小心为上),才抱起了地上的赤虎、吹熄了油灯,换了衣衫的小皇帝司马业也背起了陈老太医的药箱,几个人就相携而出。 “已经给安远侯吃过药了!让他睡一会儿、多发发汗!能否得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这种霍乱极易传染!兵丁们无事千万不要轻易的进入!有事进入、或与安远侯接触也都要用湿的布帛捂住口鼻,也不能与安远侯的肌肤轻易的相碰!……”出门之后,陈老太医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对守卫的甲兵们边走、边交代着……。 第一百五十章 大功告成 - 虎贲 - 阚虓 跟在陈老太医身后、夹在我同毛宝中间、双手拎着药箱的小皇帝司马业,可能是身体太过虚弱,加上有些过于的紧张,好像两手提着十几斤的药箱还显得十分的费力,脚步踯躅、踉跄得左摇右晃的!好在夜幕早已经降临,再因走在前面的陈老太医唠唠叨叨的说话吸引去了甲兵们的大部分注意力,小皇帝司马业才在我同毛宝暗中从两侧连拖、带扶的给弄出了宅院之外。由于身体靠得很近,小皇帝司马业急促的喘息声我都清晰可闻。 趁着夜色,众人已经来到了不远处停放马车之处,毛宝再也忍不住的伸出大手、隔掖一把就把小皇帝司马业抱起送进了车厢之内。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可笑的冲毛宝轻笑了一声,伸手扶了一下陈老太医上车后,自己也马上单臂抱着赤虎跳上了车。此时,毛宝早已经跨到了车辕上,鞭声‘啪’的一响,毛宝已经吆喝着启动了马车。 随着马车的启动,我坐下后随手放下了怀里抱着的赤虎,抬头望着在月光的映衬下,隐约可以看出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的小皇帝司马业:“陛下从此就将龙入大海矣!然此次营救陛下,冒着丧命之险出大力的人颇多,微臣以后再向陛下详言。但陈老太医元达亦居功至伟!而陈老太医还要马上返回伪汉的太医院,暂瞬就将与陛下相别。陛下现在就应予以陈老太医一些封赏,以表彰陈老太医冒险救驾之功!” 情绪激动的小皇帝司马业鸡食碎米似的连连点头:“朕身上现今一无所有。那个、那个就暂奉陈老太医为‘忠义侯’吧!可世袭罔故余荫子孙……。”我一把拉住在摇晃的马车上还想躬身叩头的陈老太医:“事急从权!老太医以后有机会再次见到陛下时再补行大礼吧!然陛下金口玉言!在下会替陈老太医牢牢的记住,待我等光复河山之后,陈老或后世子孙亦将会在勋臣之列。” 在陈老太医连连的称谢中,小皇帝司马业可能是初脱‘牢笼’心情亢奋得有些躁动不安,没话找话的开口向我问到:“朕以前只是知道爱卿乃是苟大将军的子侄,而其他的就不甚了了了。不知爱卿的台甫如何的称呼?”小皇帝司马业的问题令我猛然的一愣!本就不太适应古代人还有‘俩名’的我一下子有些‘朦住’了!定了定神,我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到:“呵、呵!陛下适才还真把微臣给问愣了!是、是!苟大将军乃微臣的大伯,微臣的表字是‘国器’。”“国器、国器,国之重器也!爱卿真是名实相符啊!”小皇帝司马业有些‘买好’的赞叹着。我心里暗说:一个‘代号’而已。哪那么多的讲究!还俩名,有一个还不够? 透过车厢的小小窗口,一缕月光撒入。背倚着厢壁的小皇帝司马业,侧目瞥见车厢底部那堆乱糟糟的披风中,赤虎摇头、扭曲的钻了出来:“哎呀!这是什么动物?朕之前就很好奇爱卿为什么一直不舍的抱在怀里?……”有些少年心性的小皇帝司马业惊奇的说着,已经身处纤细的双臂探手、俯身就想要抱起赤虎。 “小心!……”随着我的惊呼,我已经伸手一把抓住了赤虎颈间的长毛,把已经后坐矮身发出了‘呜呜’的低沉叫声、要向前扑去的赤虎给迅速的拉到了脚边。唉……!怎么谁初见到赤虎都想去抱它呀?不知道它才不管你是皇帝、还是皇后,惹到它,它会毫不迟疑的咬人的呀!我心里暗叹着,忙出言安慰着吓了一跳的小皇帝司马业:“陛下可千万别轻易的招惹它!这是一只极西之地出产的獒犬幼崽。这种獒犬凶猛异常,成犬堪比虎豹!就是现在才出生两个多月,就已经除了微臣以外,很少能有惹它、它不咬的人了!呵、呵!陛下以后就别轻易的招惹它了。好在不惹它,它不会轻易的去招惹别人。” 听到我满怀着‘宠溺’的不厌其烦的解说,脸色吓得有些变色的小皇帝司马业,心有余悸的瞄着已经被我拎起来放到膝盖上的赤虎叹到:“勿怪爱卿令蛮夷们闻风丧胆啊!竟然连豢养的一头犬崽儿也有别常类!”这都说些什么呀?我咋还和犬联系到一起了?这皇帝让他当的!差一点挨咬,还得不吝言辞的恭维我,也真不易呀! 想着,我叹息着摇了摇头:“陛下此后就不要再过于的恭维微臣了!微臣所作所为,皆乃为臣者的本分!但苟安在此可以向陛下保证:只要苟安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陛下再经历这等风险,也不会让蛮夷任意的在我华夏子孙生存繁衍的中原大地恣意妄为!”唏嘘间,我的情绪也有些动了‘感情’。小皇帝司马业也连连的表示:“朕原本就是幼年因秦王叔无子,才过继予秦王叔为子(司马业原是吴王的晏子:非王妃所生)。幼年失姑,且这些年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朕也不怨麴允、索綝等的无法保全江山,毕竟力有不怠嘛!此后唯望在爱卿的辅佐下,重振我朝神威!”话说得是不错!但以后如何,还是得‘以观后效’! 想着,我点了点头:“现在平阳的城门早已关闭,陛下今日还得在城内暂住一宿。明日晨起城开,微臣等就马上护送陛下返回青州。此毕竟是伪汉的都城,早一天离开,微臣悬着的一颗心才能放下呀!……” 一路谈谈说说,已经来到了货栈的后门。下车后,偶然回头望去,如水的月光下城西已经‘黑蒙蒙’的烟尘大起。我伸手扯了陈老太医的衣襟一下,示意他回头看看。虽然陈老太医是抱着‘赴死’之心前来,也还是要适时的让他忐忑不安的心放下。看到隐约可见的烟尘,陈老太医也会心的笑了。毕竟已经离开过远,现在也就是只见烟尘,听不到吵吵嚷嚷、人声鼎沸的救火声。我心里暗自的念叨着:烧吧、烧吧!烧个一干二净也就都省心了! 进入货栈后堂后,我同毛宝也就马上褪去了身上宫卫的衣甲,交给王泽送去了前堂;陈老太医也略微寒暄就告辞而去。室内也就剩下了已经给小皇帝司马业引见过的温峤、以及我同毛宝。见温峤还坐在那里不动,好像是还有话要说的摸样,我就笑道:“太真是有话要同陛下说吧?有话就快些说吧!说完好让陛下提早的歇息,明日我等还得早早起身返回去哪!” 温峤轻咳了一声,又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毛宝,才开口说了一番话……。我心里暗想:又是二人之前进行了商议的呀?这毛宝表面上忠厚、老成,内心里的‘道道儿’还真是不少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预先摊牌 - 虎贲 - 阚虓 温峤沉吟着望着坐在那里、灰白的脸上仍然洋溢着获救后惊喜的潮红、明显有些坐不安站不稳的小皇帝司马业抱拳说到:“陛下刚刚脱离险境,温峤本不应再打扰陛下的休息……。”小皇帝司马业忙接话到:“无妨、无妨!无有诸位爱卿的冒死相救,朕何日一命归阴尚难得知?朕心情颇为愉悦,还想同苟爱卿同榻抵足彻夜长谈哪!”可真是一个祖宗的根儿呀!怎么他也要学初临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同王导同榻而眠、彻夜长谈的‘戏码’?不知道我又是琢磨着救你、又是同伪汉的皇后彻夜的连场‘大战’现在已经眼皮都‘打架’了?我心里挪揄着、好笑的想到。 温峤轻笑了一声:“呵、呵!陛下毕竟身体虚弱不堪以劳,微臣就把该说的简单的快些说予陛下。陛下可能已经知道、看到了:大都督为了救出陛下,已经使颇多的人担有了重大的干系!为了保证陛下能安全的抵达青州、也为了把牵扯进来的人尽可能脱开干系,陛下当知道大都督不得不让陛下暂行‘假死’之计。如此一来,明日必将马上就会传出陛下‘**而死’的假消息。呵、呵……!” 说到此,温峤又轻笑了两声才说到:“陛下在长安被破前,曾诏谕江东的琅琊王即位;而琅琊王也早就先行自立为‘晋王’。其心不难测之也!也许不等我等回到青州,接到陛下‘死讯’的琅琊、啊、晋王,应该就已经先行继承帝位矣!……”温峤说道此处,明显看到小皇帝司马业的神色马上暗淡了下来,张了张嘴,才摆了摆纤细、白皙的手说到:“爱卿接着往下说吧!” 温峤点了点头:“由于晋王被拥立为帝,必然也就造成了陛下的处境尴尬。而我朝也再经不起内乱的‘折腾’了!如果宣布陛下尚在,青州很可能就要招来江东的敌视、甚至会威胁到陛下的安危……。”小皇帝司马业脱口打断了温峤的分析:“那以爱卿之见又当如何处之?”终于把小皇帝司马业‘领上了道儿’的温峤神色肃穆的说到:“其实,这就是温峤同陛下要说的重中之重:陛下很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先隐秘身份!” 小皇帝司马业低着头想了想才抬头问到:“朕的性命得以保全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矣!朕又将如何的隐秘身份哪?”“陛下既然要隐秘身份,又需自由的出入,必当要有一个可以对外界交代的身份。待时机成熟之后,大都督也会适时的让陛下公开身份,重新登上帝位。以微臣看来,陛下莫不如以大都督表弟的身份住进临淄的大都督府较为适宜。” 小皇帝司马业听完后咬了咬着牙、才下了决心似的显得很开朗的回答到:“朕的命本就是苟爱卿等所救,此后苟爱卿就勉为其难的先做做朕的表哥吧!朕此后也就先以‘马业’为名姓如何?”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举。小皇帝司马业现在想马上就恢复帝位,无异于是给自己自找麻烦、也是给平阳的众人带来危险的根源! 一直没说话的我点了点头,尽可能的劝慰道:“那微臣此后就有些僭越了!不过,陛下放心!待苟安把蛮夷赶出我中原大地,苟安必会重新拥立陛下为帝。到那时,苟安也会向陛下请旨出兵异域,誓报蛮夷肆虐我中原大地之仇!另外,苟安也可以保证陛下能够名正言顺的重登帝位。苟安已经……。”我刚说到此,话头马上就被温峤打断了:“咳、咳!那个,陛下也累了!大都督有话不妨返回青州的途中在同陛下相谈。旅途漫漫,大都督有多少的话能同陛下说不完哪?”温峤是明显的是在阻止我说出得到玉玺的事。不让说咱就不说了!我笑道:“好、好!那就分头休息吧!明日好早早的启程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呵、呵!” 难道‘俩爷们儿’同榻而眠也是司马氏遗传的偏执嗜好?我心里暗自嘀咕着。虽然在我婉拒的情况下,没能达成小皇帝司马业与我同榻而眠、抵足夜谈的要求。但在小皇帝司马业‘不看见苟爱卿心里没底儿’的强烈要求下,还是从隔室搬来了另一架床榻,我同小皇帝司马业‘退而求其次’的来了个同室而眠。惹得赤虎蹲坐在我的床脚,一双兽目泛着幽光不住的打量着对面床上的小皇帝司马业。不由得使我好笑的想起前夜同靳月影‘疯狂’的缠绵时,躲在床榻之下的赤虎,还极其‘配合’的加以‘音响’伴奏的场景。 见到赤虎还在‘警惕’的、目现幽光的注视着对面床榻上的小皇帝司马业,虽然已经熄灯看不太清楚,但小皇帝司马业肯定也是在心怀忐忑的害怕:一不注意赤虎会发起‘飚’来!我只好从床榻上伸下一支裸露的手臂,轻轻的拍了拍赤虎的‘大头’。赤虎仿佛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样的,‘呜呜’了两声,反身钻到了床榻下面,自己去‘睡’了! 离别却无法告别!说是明日要早早的起来离开平阳,要早一些休息。但闭上眼睛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靳月影丰腴、窈窕的丽影和靳月辉娇小、玲珑的倩影……。当然,我还没‘自恋’到那种没见过面、就浮想联翩的联想到靳月虹的境界。 迷迷蒙蒙间,我眼前仿佛闪现出:在昏黄的灯光下,两条修长的、象牙一样白皙、圆润的玉股间,一丛浓密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郁郁葱葱的芳原,自然弯弯曲曲的宛若黑金丝一样的芳草上面,挂满了珍珠一样晶莹剔透的朝露;深壑密谷中,‘偶露芳容’的鲜嫩、奇妙的密园在妖冶的翕合间,仿佛蒸腾起了七彩的氤氲,也许是在频频的诱导着美妙的向往、驱使着‘犯罪’的**……。一声嘹亮的雄鸡司晨,让浑浑噩噩的我睁开了双眼。天亮了!我还是梦了一宿的靳月影、靳月辉! 洗漱、进食、忙不迭的收拾行囊准备启程。从王泽的禀报了解到:昨晚城西的大火烧得那叫‘一个透’!替代之人不可避免的已变成了‘碳棒’!伪汉所谓的宫卫衙门勘察现场,勉强才分辨清楚墙壁上预留的‘绝命诗’。现在的平阳城中,已经开始满城的传扬:晋庭的皇帝、大汉的安远侯因得了‘霍乱’重病,了无生趣的‘**’而死! 温峤又私下里向王泽交代了以后的一些事宜,我们这一行也就沐浴着晨曦的朝露启程了。趁着刚刚开城门、行人稀少的便利,一行人已经快马加鞭的出了平阳城。“苟爱、不对,表哥!你快看!城墙头儿上的二女其中是不是有那天去的太子妃?”脱离牢笼的小皇帝司马业进入‘表弟’这个‘角色’挺快的、伏在车厢内小小的窗口向后张望间,出言招呼着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寄狼窝 - 虎贲 - 阚虓 此时,距离城门还很近。化妆分批出城的护卫,已经陆陆续续的聚集到了马车旁有几十人,后面还有很多尚未出城门。听到小皇帝司马业的招呼,我忙掀开了车帘儿向数丈高的城头上仰望过去:只见城门楼子上,一高一矮两名彩衣飘拂的女子婷婷而立;身后、左右还簇拥着不少的侍女和护卫。 虽然看不太清楚脸上的眉眼、口鼻,但从娇小玲珑的身材上,我完全可以确定:矮的一个肯定是活泼、跳脱的靳月辉。而从心理感应到直观的判断,我发现另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又很可能不是靳月影?哪就肯定是靳越虹了!能站在‘太子妃’靳月辉的右边上首,除了‘皇后’又还能有谁?看来,是靳月影有意识的安排的,让她这位同我还没有见过面的妹妹来遥遥的给我送行啊!想着,我已经一纵身跳下了马车。 跳下马车的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振臂‘啊―――!’的一声长啸,仿佛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引来了路边旅人、以及远处聚集着不少人的城门口一阵阵的骚动和议论声。接着我又单臂攥紧了拳头,高举起用力的摇晃了几下,才反身跳上马车逶迤而去。即使能听清说话也不是说话的场合,何况还彼此之间也听不清。也只有尽力的进行一下‘形体’的表达了!城门楼子上的靳氏姐妹是否是‘热泪盈款’?距离太远!自然也根本无法看得清。 “旺、旺、旺……!”马车外传来了犬吠。我定了定神才发现:赤虎已经不在了车厢内!掀开正行进着的马车的车帘儿,我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随着我的纵身跳下马车,赤虎也紧跟着跳了下去。可是,跳下去容易,它自己却上不来了!由于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也就忽略了总不离开脚边的赤虎。这样一来,我返回车厢内,赤虎却还在跟着马车外面连滚带爬的紧追、间或还冲着马车直叫。我笑着大俯身探手伸出行进着的马车之外,一把抓住了赤虎的脊背长毛、把它拎到了车厢内,嘴里还溺爱的笑骂道:“让你总跟着!不叫还真差一点儿把你给弄丢了!”其实就是爱惜得随嘴一说。外面还跟着骑马的毛宝和逐渐越聚越多的护卫,安能把赤虎弄丢了? 回到车厢内的赤虎‘呜呜’的叫着围着我脚边直打转转的‘撒着欢儿’,接着就抬起‘大头’冲着坐在车厢另一侧的温峤和小皇帝司马业(此后就暂以马业’为名了、免得麻烦),‘旺、旺’的连连吠叫了几声。惹得温峤含笑不无郁闷的笑骂道:“这个畜生!就是让大都督(有小皇帝司马业在场、称呼‘主公’易引起视听上的不适)给宠坏了!自己跳出去回不来,还怨上我等了!呵、呵!” 其实,回到马车上的我,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差到极点了!没同靳氏姐妹有这层关系还则罢了!现在我已经俨然是靳氏姐妹的‘丈夫’,又不是功能‘缺乏’的需‘雇工’开垦土地,却不得不让靳氏姐妹继续的的留在平阳,任由那些蛮荒野种去恣意的‘蹂躏’。这同把‘妻子’送予别人‘享用’的传说中的‘陋俗’又有什么区别?想着,我忍不住“唉……”的一声,长叹出声,脱口说到:“世事弄人哪!”惹得年少的马业投来了十分疑惑的表情。 同马业坐在车厢同一侧的温峤,含笑侧目瞥了一眼马业,含义颇深的说到:“大都督实是太过于的重情矣!如为寻常人等,仅此点就可使大都督成为一人间伟丈夫也!然就目前大都督的身份来说,此点实是大都督的一个软肋呀!”听着睿智的温峤隐含着多种意思的规劝,我诚恳的点了点头:“太真所言极是!安以后必当自律。‘情重’毕竟乃是安一人之事,然‘恨深’则实乃万万人之事也!安绝不会因私而非公的执着于自僧一时的情感。” 温峤借着规劝我不要过于的痴迷于男女之间情感的同时,话里话外还是在隐喻着不要对皇室寄予太多的希望、最好是‘自立’之事。我也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的从‘爱、恨’的角度去加以掩饰。否则,如果再说深了,一代帝王的马业年龄虽然还小,但也不是白给的?难免会听出弦外之音。在没有作出最后的抉择之前,还是有必要先藏拙的! 这个时代,几乎是有史以来、乃至再向后延续,皇权最为沦丧、最为遭到蔑视的时代!究其原因不言而喻,一方面是由于作为皇族本身的‘司马氏’的子孙极其的不肖!皇族内部自己一直在不断的诋毁着皇室的声誉、践踏着皇室的尊严,先后经历了令人唾弃的‘八王之乱’就是最好的例证。其二则是由于夷族的入侵,使江山破碎、黎民遭难,皇室也让世人彻底的对他们失去了信心。至于江东的闭关自守、为窃据权利而引外虏作强援等等皇室子孙所做出的龌龊之事,已经数不胜数,一时也难以全部的表述。总之,在有识之士眼中,‘司马氏’的皇室已经可以同‘祸害’划上了等号。而温峤本人秉性上又偏于洒脱、决断的忌讳不多,故而,他也就一再的同毛宝联合起来,在不停的游说着我取‘司马氏’而代之。 作为汉民族这个有着古老历史和深厚底蕴的庞大民族来说,在现在、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期,确实也需要一个民族共同尊奉的偶像来统一整个民族的意志。‘司马氏’由于以往的‘劣迹’,也已经根本无法承担起这份责任和义务。但作为我来说,还是要遵照一句大白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须要稳步的、先以驱逐鞑虏为前提。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我现在也确实无法给予属下众人一个明确的答复,也只能是顺其自然,决不能逆势而强为!所以,我也只能是来个‘王顾左右而言他’。 某一个个体的人,毕竟像‘沧海一粟’一样的,身处于茫茫的人海之中。所谓的‘振臂一呼、从者如蚁’,不仅‘振臂’者要有隆盛的人望,还要有着让‘蚁从’者信奉的理念;世界需要强者去适应,而不是让世界来适应强者。否则,再强悍的‘人杰’,也会被沉重的历史车轮给碾得粉碎!具有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绝对是一位人类的超强者;而倔强的强为,则毁掉了他一切的‘梦想’和‘叫嚣’!前世不忘后世之师嘛! 出平阳即使是赶到各方势力暂时默认的战略缓冲之地:洛阳一线。也有绵延数百里、近千里的路途。快马加鞭的尽快离开,对于身体条件强韧的我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温峤和马业毕竟是两个‘羸弱书生’的体质,根本也无法长途的骑乘马匹。因而,现在毕竟还是身处于后汉的腹地,因无法达到用最快速度赶路的目的,就得尽量的隐秘而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返程中虽然众人均是心急如焚,但还是得采用来时的方式:宛若乘车观景一样的、优哉游哉的‘慢行’。侍卫们也只能是散布于行进方向的前后、左右,遥遥的于半隐蔽状态中对车驾进行着保护。近十日的时间,才刚刚回渡到黄河的南岸。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也贼也 - 虎贲 - 阚虓 我跳下马车时,原来跟随在马车前后的近百名护卫除了伤、亡已经动不了的以外,剩余还有五、六十名的护卫已经分别亮出了单刀,把马车团团的围住;其中的部分护卫身上还血迹斑斑的带有着箭伤。这一场突然地箭雨袭击造成的损失可真不小啊!箭雨覆盖范围内的护卫,几乎是十成伤、亡了六成! 毛宝此时也早已跳下了马匹、抽出了背上背着的钢刀单手提在手里、站到了面对袭击者喊杀声传来的方向最前面,昂然的横刀而立。而由于毛宝早已经下令放射出去了呼唤救援的‘响箭’,遥遥的前后望去:都有散布于前后的护卫、健卒在飞快的以马车为中心赶来会合。 我弯腰想把‘拌脚’的赤虎抓住重新扔回马车上,可是赤虎却‘呜呜’的叫着直往后退、一双泛着红丝的兽目紧紧的盯着我。我无奈的生气骂了一句:“不管你这个畜生了!”骂完后,边抽出了腰里的宝剑,边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护卫,向最前面的毛宝身边走去;赤虎则还是连蹦带跳、见人缝就钻的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 此时,从对面丘陵的半山坡浓密的林木中,刀枪耀眼的已经有数百穿着寻常百姓服侍的人叫喊着、挥舞着刀枪冲了下来,距离站在最前面的毛宝也就仅有七、八十步了!边往毛宝身边走,我边连连的掂着手里提着的宝剑:这也太轻了!能杀人吗?几步来到毛宝的身边,我见毛宝脚下有一根儿臂粗的枝枝丫丫的断树,就弯腰顺手捡了起来;边用宝剑胡乱的削着上面的枝杈,边开口问道:“是上贼吗?不太像啊?” 毛宝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半山坡上鼓噪着、呐喊着疯狂冲下来的人群,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不像!箭矢都是军旅所用的。看尔等矫捷的身姿,肯定是军中的兵卒!又没穿衣甲,肯定也不是伪汉的所属。同我等一样化妆进入伪汉境内的?难道是专门儿冲我等而来的?哪又能是哪方势力的人马呢?难道……?”仿佛想到了某一种可能的毛宝,马上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满脸的惊诧之色。 我神情严肃的用力冲毛宝点了点头肯定的说到:“毛将军也想到了?估计是走漏风声了!是专门儿冲马业和安来的呀!”虽然彼此之间在打着哑谜,但头脑同样也不简单的毛宝同我一样想到了:这群‘山贼’最有可能的来源就是江东! 以‘山贼’称之,但绝不可能是‘山贼’!哪有山贼不论其他、只要人命的?那样,可能就没有‘绑票’这个名词了!如果是后汉的两大巨擘石勒和刘曜、或是后汉朝廷得到了我潜入后汉境内的消息,肯定早就起大军加以围堵了!出现半路遇到截击、而且上来就‘下死手’的不论其他的只要命的情况,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我离开开封后,被密切的关注着宛洛一线情况的江东所侦知,并且很可能有‘明白人’估计到了我可能是前往相救马业。这样,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想要登基的司马睿,必然会心惊肉跳的想把我和马业截杀在后汉境内。 我脑海中快速的运转着,确定着这些‘山贼’的身份;手同样也没停着,已经飞快的连砍、带削把断树‘修剪’成了一根‘木棒’的模样单手掂在了手里。先坚持一会儿吧!希望赵染等能快一些来援、好早一点儿脱身。否则,现在虽然已经穿过了后汉境内大部,但距离洛阳还有二、三百里,也不排除被后汉侦知后派军围堵的可能。如果那样可就要麻烦了!我心里暗想着。 呼喊着疯狂冲杀而来的‘山贼’已经冲近四、五十米了!一阵阵猖獗的喊叫声传来的同时,高举着林立的、不断挥舞着的刀枪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完全是战场上杀人的利器呀!可能是一般的‘山贼’吗?“主公快看!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粗壮的大汉是杜曾!以前毛宝在他肆虐大江两岸时见过他。他怎么在这里哪?他不会是也投向了……。”毛宝一双虎目闪着寒光的紧盯着快要冲到近前的‘山贼’,嘴里却在快速的对我沉声的说着。 听到毛宝的提醒,同样紧盯着冲下来的‘山贼’、做好了血战一场准备的我,马上就看到了毛宝所说的那名‘大汉’杜曾!杜曾身体强壮得就像一头‘小牛犊子’一样、同毛宝和韩晃的粗壮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大脸上虬髯蓬松,大张着血盆大口吼叫着冲在了最前面,手里还不断地挥舞着一柄宛若‘霸王杵’一样的沉重兵刃。只是由于杜曾手里的兵刃前端有着锋利的尖头,才有别于‘霸王杵’;可能是由于杜曾擅长水下搏杀,才仿照‘分水刺’的原理所刻意设计出来的吧? 我正定睛地仔细打量着毛宝所说的‘杜曾’,身侧的毛宝猛然的大力向后推了我一把:“主公快去后面指挥护卫们保护好马车!也好就近保护车上的人!这里有毛宝就够了!”由于已经到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毛宝的话几乎是高喊出来、说得极其的简洁。我出其不意的被毛宝大力的推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被后面的一名护卫给一把拽住。毛宝明显是怕我遇到危险,才把我推往了后面。 不过,毛宝说得也对!目前较对方有近十倍的人数差距,后面确实也需要有一个人来指挥、调度着抗击;等待着赵染等其他的护卫、健卒前来支援。我脑海中迅速的权衡了一下,还是反身急步的向马车旁走去。此时,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赤虎我也没空儿搭理它了!眼睛在四处观察着情况的同时,也无意间瞄见一身显眼的砖红色长毛的赤虎,还是见人缝就钻的紧紧的跟随在我的身后,宛若一个大大的砖红色毛团儿一样的滚动着。 我刚刚回到马车旁边,正面的血肉搏杀就已经开始了!呼啸而来的‘山贼’在毛宝认出的杜曾的率领下蜂拥而上,狂叫着冲向了外围护卫们形成的护卫圈。刀枪争鸣、血肉飞溅、惨号声四起!由于‘山贼’的数量占有着绝对的优势,拼命的抵抗着的护卫们一时间死伤严重、被‘山贼’给压制得不停的向以马车为中心收缩。虽然也有不断赶到的护卫和健卒加入战团,但毕竟原有的人数差距过大,暂时还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冲杀在双方最前面的毛宝和杜曾,二人一招面就放开了对儿!毛宝的钢刀雪片一样的翻飞,倾力的在同杜曾你来我往的搏杀着;钢刀同‘霸王杵’相撞后的响声震耳欲聋……。 我一纵身跳到了车辕上,想站得高一点儿查看一下整个战场上的形势。“表、表哥!……”耳边传来了车厢内马业声音颤抖的怯怯声音。我没等他再说下去,就迅速的打断他的话头说到:“同太真呆在车中别动!可能是江东派来专为截杀我等的!这些混蛋!那个位置就那么重要吗?”气极而骂,我连马业也在不知不觉间给捎带上了! 纵目四处观瞧,入目的均是被围攻着的护卫们,情况十分的危急!我边用手中的木棒拨打着偶尔飞来的脱手兵刃,边举目看向了毛宝同杜曾打斗的方向:独斗杜曾的毛宝,由于钢刀不太趁手(太轻),此时已经被杜曾逼得手忙脚乱的只有招架之功了!急得我直跳脚却想不出太好办法!身边的马车里还有温峤和马业这两个羸弱的书生需要我来保护,我自然是不敢轻易的离开去助上毛宝一臂之力。心急如焚的我心里暗自念叨着:赵染你这个王八蛋!还不快些带人赶来! 可能也是心中所思表现在了行为上,我不知不觉的的抬起了手中拎着的木棒,指向了毛宝和杜曾打斗的方向。眼角余光中红光一闪,地面上仰着头紧盯着我的赤虎,已经‘嗖’的蹿向了那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稚虎亦威 - 虎贲 - 阚虓 仿佛变成了另一种‘凶兽’的赤虎,一改以往跟在我脚边连滚带爬、连蹿带蹦的状态;恍若幻化成了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淹没在了喊杀震天、血肉飞溅的战场上。由于注意力完全的投注在了战场上,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赤虎如此迅捷的消失在视线里的目的,心里陡然生出了:到底儿是个畜生啊!你再对它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它还是自顾自的逃命去了!是被战场上的残酷、血腥吓得亡命奔逃了?还是因战场上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儿刺激得唤醒了它的野性,它又不顾一切的回归到大自然中去了?。什么原因?可能也只有赤虎它自己知道了! 由于战场已经以马车为中心的四周刀枪当空漫舞、残肢断臂横飞的打成了一团糟,人声鼎沸、身形穿梭的混乱异常,赤虎又是见人缝就钻的一闪而过。所以,虽然由于我站得较高,战团的范围内举目可及;但紧贴地面蹿出去的赤虎,还是瞬间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又由于战局极度的危机,人命重于天!虽然我还是比较惦记着赤虎,但我又安能太过于的去关心一个‘狗’的情况? 遍地的血水侵染了绿草,惨烈的厮杀令人感到直打寒颤的心悸!由于‘山贼’开始发起攻击时占有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首先就压制住了护卫们的抗击,也使拼命地从前后赶来支援的护卫、健卒仿佛变成了‘添油战术’似的,一直也根本无法扭转整个局势的恶劣,以马车为中心的护卫圈已经被完全的围困得无一丝缝隙的严密。 这就如以十人对决三十人、而三十人一方只是以每三人一组的投入对决一样,可能最后三十人的一方被杀光了,十人的一方还无一人的损伤。只是个形象的比喻,当然没计算‘临死拉一个垫背的’的以命相搏;但想来也并不会差得太多。当优势达到了可以掌控大局的情形,有时就不是可以用算术级数叠加的方式来计算,而是要用几何级数的上升来累积! 严酷的战场局势、狭小的战场范围,已经无需集中地用某个人来统一调度、指挥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预备队可以对出现劣势的方向进行支援,整个场面已经全方位的处于了劣势,全场也都在以性命为代价的勉力支撑。如果想计算一下,可能开始时跟随在马车周围的近百名护卫现在也剩下不了几人了?开始受到偷袭后伤亡在箭矢之下的、接着搏杀中的伤亡,几乎已经把原来跟随在马车旁边的护卫给消耗殆尽!好在有分布于远处的、不断赶来的护卫、健卒的不断加入,才算维持住了一个勉力支撑的局面。但想进行反击、或进一步击溃对手,则必须要等待有一股比较大的、百人以上的增援从外围进行强力冲击,才可能办到。 当然,‘山贼’的伤亡也不在少数!‘山贼’自然同时还得应付着来自于外围络绎赶到的护卫、健卒的攻击。由这群‘山贼’的步调严整上来看,已经完全的可以确定这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军旅!由于外围不断的有护卫和健卒赶到,‘山贼’们仿佛极其默契的为了避免受到内外夹攻、降低整体的攻击合力,均是统一的把赶来支援的护卫、健卒全力的压制进包围圈里。 虽然这样无形中就增加了包围圈里的抵抗人数,但由于包围圈的范围狭小,被围在其中的护卫、健卒难免束手束脚的被限制住了一部分的战力;当然就比让他们在外围不断地游走着攻击处理起来较容易的多了!就是这种战术上的对头,使整个局势一直处于疲于应付、拼死抵抗的状态。这,也说明了对方有一个相当‘高明’的人物在指挥着全局。 由于已经被包围在了一个十分狭小的范围内,再加上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地搏杀,也不需要我来统一的指挥、调度了,反而使站在车辕上的我闲了下来。除了加着十二万分小心的保护着车厢内的温峤和马业外,我可以在密切的关注着战场上整个局势变化的同时,也可以有机会对四周的情况进行一些定向的观察。 很快我就发现了在围攻着的大队‘山贼’背后居中指挥、调度之人!此人颀长的身高、应该有三十几岁的年龄、刀条脸儿颌下短髯。最突出的是此人有着一双目光炯炯的眸子,转动间仿佛有着强劲的穿透力!距离站在车辕上的我要有五、六十步的距离,目光扫过已经令我感到好像有一种实质性的感觉了! 我凝眉紧盯着那个人被环绕站立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又抬起了手里拎着的木棒指向哪里,嘴里也同时发出了‘啊―――’的一声长啸。振耳欲聋的刀枪争鸣、喊杀惨嚎声,说什么也根本听不到;也只能是发泄一下,借提升己方的士气之机,也威吓一下对方:想轻易的得手?做梦吧!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谁胜谁负哪?至于此人是谁?暂时还真没空闲、也没办法知道! 两名冲破了护卫们的防守层次、挟带着从头到脚淋漓鲜血冲到马车附近的‘悍贼’,虽然被我怒吼着木棒连挥的敲碎了天灵盖,脑浆迸裂树状一样的倒下;但却更加的令我小心翼翼、不敢轻易的离开马车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峤和马业,我一离开也许就会遭到不测?那我此行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然而,毛宝所处的险境,又不能不令我牵肠挂肚!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一样的我挥木棒送走了两名‘悍贼’的性命,忍不住又关切的把目光投向了同杜曾力拼着的毛宝:毛宝毕竟是一员当世的绝顶悍将!虽然因兵刃过轻,无法与杜曾硬磕硬碰的有些束手束脚,只能是采取‘游斗’的方式与杜曾周旋;但劣势不等于完败!毛宝仍然在艰苦的尽力施展着‘闪展腾挪’之技在与杜曾缠斗。毛宝心里也明白:如果他这一关被杜曾突破,很可能就会让勇悍的杜曾势如破竹的冲到了马车附近。那样一来,马车上费尽千辛万苦救出的马业也就危险了! 浑身已经累得大汗淋漓,还在竭力的抗击着杜曾的毛宝,此时就差大吼一声‘天佑我主’了!凶悍的挥舞着‘霸王杵’、疯狂兼得意的对他猛攻的杜曾,猛然间好像被蛇咬了一样,‘嗷’的惨叫了一声,粗壮的身体歪歪斜斜的向后倒退,双脚也‘神经质’的连跺不止;手中抡动着的沉重的‘霸王杵’也同时放弃了进攻和对上盘的防守,胡乱的向下盘扫去。趁着这个机会,毛宝也没有时间考虑其他的了!只是拼尽死力的一刀闪电般的的劈向了杜曾,钢刀挟带着凄厉的罡风直奔杜曾的顶门……。 仿佛被蛇咬到了一样连蹦带跳的杜曾,钢刀临头的性命攸关时刻,脸色吓得惨白的一缩头,头上的发髻连带着半块头皮被毛宝一刀削飞!吓得杜曾又是‘嗷’的惨叫了一声,倒提着‘霸王杵’扭头一拐一拐的落荒而逃!毛宝喘着粗气望着亡命奔逃的杜曾的背影,满是汗水的脸上疑惑万分?“汪、汪、汪!”脚下猛然传来了犬吠声。毛宝低头一看:只见正仰头摇晃着大头冲他叫着的赤虎:大张着嘴,嘴里露出了还没太长成的森森利齿,嘴角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鲜血。是它咬了杜曾的小腿一口?没想到是这只畜生助了某一臂之力呀!劫后余生的毛宝心存惊喜的暗想。 第一百五十五章 稚虎亦威 - 虎贲 - 阚虓 仿佛变成了另一种‘凶兽’的赤虎,一改以往跟在我脚边连滚带爬、连蹿带蹦的状态;恍若幻化成了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淹没在了喊杀震天、血肉飞溅的战场上。由于注意力完全的投注在了战场上,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赤虎如此迅捷的消失在视线里的目的,心里陡然生出了:到底儿是个畜生啊!你再对它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它还是自顾自的逃命去了!是被战场上的残酷、血腥吓得亡命奔逃了?还是因战场上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儿刺激得唤醒了它的野性,它又不顾一切的回归到大自然中去了?。什么原因?可能也只有赤虎它自己知道了! 由于战场已经以马车为中心的四周刀枪当空漫舞、残肢断臂横飞的打成了一团糟,人声鼎沸、身形穿梭的混乱异常,赤虎又是见人缝就钻的一闪而过。所以,虽然由于我站得较高,战团的范围内举目可及;但紧贴地面蹿出去的赤虎,还是瞬间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又由于战局极度的危机,人命重于天!虽然我还是比较惦记着赤虎,但我又安能太过于的去关心一个‘狗’的情况? 遍地的血水侵染了绿草,惨烈的厮杀令人感到直打寒颤的心悸!由于‘山贼’开始发起攻击时占有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首先就压制住了护卫们的抗击,也使拼命地从前后赶来支援的护卫、健卒仿佛变成了‘添油战术’似的,一直也根本无法扭转整个局势的恶劣,以马车为中心的护卫圈已经被完全的围困得无一丝缝隙的严密。 这就如以十人对决三十人、而三十人一方只是以每三人一组的投入对决一样,可能最后三十人的一方被杀光了,十人的一方还无一人的损伤。只是个形象的比喻,当然没计算‘临死拉一个垫背的’的以命相搏;但想来也并不会差得太多。当优势达到了可以掌控大局的情形,有时就不是可以用算术级数叠加的方式来计算,而是要用几何级数的上升来累积! 严酷的战场局势、狭小的战场范围,已经无需集中地用某个人来统一调度、指挥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预备队可以对出现劣势的方向进行支援,整个场面已经全方位的处于了劣势,全场也都在以性命为代价的勉力支撑。如果想计算一下,可能开始时跟随在马车周围的近百名护卫现在也剩下不了几人了?开始受到偷袭后伤亡在箭矢之下的、接着搏杀中的伤亡,几乎已经把原来跟随在马车旁边的护卫给消耗殆尽!好在有分布于远处的、不断赶来的护卫、健卒的不断加入,才算维持住了一个勉力支撑的局面。但想进行反击、或进一步击溃对手,则必须要等待有一股比较大的、百人以上的增援从外围进行强力冲击,才可能办到。 当然,‘山贼’的伤亡也不在少数!‘山贼’自然同时还得应付着来自于外围络绎赶到的护卫、健卒的攻击。由这群‘山贼’的步调严整上来看,已经完全的可以确定这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军旅!由于外围不断的有护卫和健卒赶到,‘山贼’们仿佛极其默契的为了避免受到内外夹攻、降低整体的攻击合力,均是统一的把赶来支援的护卫、健卒全力的压制进包围圈里。 虽然这样无形中就增加了包围圈里的抵抗人数,但由于包围圈的范围狭小,被围在其中的护卫、健卒难免束手束脚的被限制住了一部分的战力;当然就比让他们在外围不断地游走着攻击处理起来较容易的多了!就是这种战术上的对头,使整个局势一直处于疲于应付、拼死抵抗的状态。这,也说明了对方有一个相当‘高明’的人物在指挥着全局。 由于已经被包围在了一个十分狭小的范围内,再加上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地搏杀,也不需要我来统一的指挥、调度了,反而使站在车辕上的我闲了下来。除了加着十二万分小心的保护着车厢内的温峤和马业外,我可以在密切的关注着战场上整个局势变化的同时,也可以有机会对四周的情况进行一些定向的观察。 很快我就发现了在围攻着的大队‘山贼’背后居中指挥、调度之人!此人颀长的身高、应该有三十几岁的年龄、刀条脸儿颌下短髯。最突出的是此人有着一双目光炯炯的眸子,转动间仿佛有着强劲的穿透力!距离站在车辕上的我要有五、六十步的距离,目光扫过已经令我感到好像有一种实质性的感觉了! 我凝眉紧盯着那个人被环绕站立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又抬起了手里拎着的木棒指向哪里,嘴里也同时发出了‘啊―――’的一声长啸。振耳欲聋的刀枪争鸣、喊杀惨嚎声,说什么也根本听不到;也只能是发泄一下,借提升己方的士气之机,也威吓一下对方:想轻易的得手?做梦吧!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谁胜谁负哪?至于此人是谁?暂时还真没空闲、也没办法知道! 两名冲破了护卫们的防守层次、挟带着从头到脚淋漓鲜血冲到马车附近的‘悍贼’,虽然被我怒吼着木棒连挥的敲碎了天灵盖,脑浆迸裂树状一样的倒下;但却更加的令我小心翼翼、不敢轻易的离开马车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峤和马业,我一离开也许就会遭到不测?那我此行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然而,毛宝所处的险境,又不能不令我牵肠挂肚!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一样的我挥木棒送走了两名‘悍贼’的性命,忍不住又关切的把目光投向了同杜曾力拼着的毛宝:毛宝毕竟是一员当世的绝顶悍将!虽然因兵刃过轻,无法与杜曾硬磕硬碰的有些束手束脚,只能是采取‘游斗’的方式与杜曾周旋;但劣势不等于完败!毛宝仍然在艰苦的尽力施展着‘闪展腾挪’之技在与杜曾缠斗。毛宝心里也明白:如果他这一关被杜曾突破,很可能就会让勇悍的杜曾势如破竹的冲到了马车附近。那样一来,马车上费尽千辛万苦救出的马业也就危险了! 浑身已经累得大汗淋漓,还在竭力的抗击着杜曾的毛宝,此时就差大吼一声‘天佑我主’了!凶悍的挥舞着‘霸王杵’、疯狂兼得意的对他猛攻的杜曾,猛然间好像被蛇咬了一样,‘嗷’的惨叫了一声,粗壮的身体歪歪斜斜的向后倒退,双脚也‘神经质’的连跺不止;手中抡动着的沉重的‘霸王杵’也同时放弃了进攻和对上盘的防守,胡乱的向下盘扫去。趁着这个机会,毛宝也没有时间考虑其他的了!只是拼尽死力的一刀闪电般的的劈向了杜曾,钢刀挟带着凄厉的罡风直奔杜曾的顶门……。 仿佛被蛇咬到了一样连蹦带跳的杜曾,钢刀临头的性命攸关时刻,脸色吓得惨白的一缩头,头上的发髻连带着半块头皮被毛宝一刀削飞!吓得杜曾又是‘嗷’的惨叫了一声,倒提着‘霸王杵’扭头一拐一拐的落荒而逃!毛宝喘着粗气望着亡命奔逃的杜曾的背影,满是汗水的脸上疑惑万分?“汪、汪、汪!”脚下猛然传来了犬吠声。毛宝低头一看:只见正仰头摇晃着大头冲他叫着的赤虎:大张着嘴,嘴里露出了还没太长成的森森利齿,嘴角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鲜血。是它咬了杜曾的小腿一口?没想到是这只畜生助了某一臂之力呀!劫后余生的毛宝心存惊喜的暗想。 第一百五十六章 藏污纳垢 - 虎贲 - 阚虓 仿佛是在向毛宝炫耀它的‘丰功伟绩’似的赤虎,冲着低头看向它的毛宝吠叫了几声,马上就又一扭头‘嗖’的钻入了打得一团糟的人从中不见了!既感到有些好笑、又感到出现这种变化实在是不可思议的毛宝,不由得情绪莫名的脸腮扯动讪笑了一声,发泄似的大吼了一声:“杀―――!”就冲入了混战中的人群中。 其实,整个的过程发生也就是暂瞬间的事,站在车辕上焦急的注视着毛宝那里动态的我,也仅仅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看到了毛宝一刀连皮带发的削飞了杜曾的发髻,杜曾一拐一拐的狼狈败逃;心里大喜之余也并不清楚中间的具体细节变化。还不知道,来时路途上的偶发慈悲拾到的獒犬幼崽赤虎,成为了扭转今日战局的‘胜负手’!当然,事后知道以后,庆幸自己的‘爱心’没有白白浪费的同时,也忍不住慨叹:好心终会有好报啊! 打破某种平衡的‘筹码’,有时确实需要重于泰山,有时也就仅仅需要轻于鸿毛而已。武技超群、勇冠当世的毛宝腾出手来,迅猛的加入到激烈的搏杀中来,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其实就是起到了打破平衡的重要‘筹码’的作用!摆脱了杜曾的羁绊、疯虎一样钢刀飞抡的冲进混战的人群中,挡者披靡的一阵大砍大杀,血光飞溅间也重新振作起了护卫、健卒的士气,制止住了战局进一步恶化的可能。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强力悍将的震慑作用,在冷兵器时代对战局的掌控有着不可低估的巨大效用。由于毛宝本身的勇力非凡!他的狂野冲入,自然就使还在顽强的抗击着的护卫、健卒仿佛得到了一个‘主心骨’也似的,很快就汇聚到毛宝周围一股‘有生力量’(跟在神勇之人的身边、保命的机率也大呀!),左冲右突的往来冲杀,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出现绝对劣势的护卫、健卒会得到相应的支援,也使胶着的战局初见了胜利的曙光! 大的转折随之而来。急得就差没把坐骑鞭策死的赵染,满头大汗、怒吼震天的率领着几十骑赶到、再加上后续的健卒也在不断的、批量增多的加入战团,也就彻底击破了‘山贼’的贼众对以马车为中心的围攻,树倒猢狲散的嚎叫着开始四散的奔逃;出乎于意料之外的在后汉境内遇到的埋伏,也就至此而化险为夷! ‘山贼’刚刚开始溃散,还站在车辕上的我,第一时间就忙转头望向了发现此次埋伏的主事之人的方向。可是,此时早已经人走楼空!那名目光犀利的‘贼头儿’,早已经逃得不知所踪了! 此时,满脸淌汗、手里提着还在嘀嗒着鲜血的大铁枪的赵染,满面愧疚的驱马来到车旁:“赵染过于的大意,让主公身临险境。赵染罪莫大焉!待赵染处理完后续之事,再恭请主公治罪!”边羞愧的说着,赵染脸上出现了极度懊恼的表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摇了摇头安慰他到:“从尔等发起偷袭突然、组织得如此严密来看,尔等必是早有预谋。有心算无心,赵将军不要太过于的自责了!治什么罪?没发生不测已经万事大吉了!此地不可久留,留则易生变尔!赵将军马上安排人给马车换上马匹,马车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赵将军留下处理、掩埋好战死的护卫、健卒,并辨明这些人的名姓作以记载,待安回到青州会对尔等的家人进行重重的抚恤!另外,伤者也要全部的带走、不可落下一人。如果有伤势过重、无法带着长途赶路的,可觅汉人百姓家留下来养伤,待伤好后再让尔等返回青州。赵将军要给留下的伤重者多留些银钱,使尔等可以延请医者加以瞧看,也能早日的痊愈返回青州。都是我青州的子弟兵啊!赵将军能救则救,切勿轻易的舍弃呀!” 在赵染连连的点头领命而去的同时,我耳边听到车厢内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吓,还有些惊魂不定的马业声音惊异的‘咦―――’了一声。还没等我回过头去相问,满身血污的毛宝已经走了过来,声音嘶哑的闷声开口说道:“主公和毛宝估计的没错!这些‘狗贼’确实都是从寿春派出来的!适才毛宝抓住了一名没跑脱的审问,他说领头之人名叫‘苏峻’!杜曾也早就从石城投到了寿春王敦的麾下。不过,便宜这两个狗贼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都钻进山林中不见影儿了!” “什么?苏峻?……”我一惊之下,心中感叹:这个混蛋在这里出现了?没取到他的性命真是可惜了!这江东可真是藏污纳垢的来者不拒呀!出身望族的苏峻且不说,杜曾这样的悍贼也被招募到王敦的麾下?看来,王敦的‘反心’已生啊!又要快开始‘窝里斗’了!这个时代是怎么了? 要知道,这个苏峻同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还是原历史这个时代的一位名人哪!原历史再过十几年后,身为历阳内史的苏峻起兵造反,把刚刚即位不久的司马睿的孙子成帝司马衍(司马睿的儿子明帝司马绍只在位了三年)曾经赶出了京城健康,撵得亡命的东逃西窜。如果不是温峤运筹帷幄的周密调度、安排,陶侃统军及时的勤王,可能当时江东的天下就由‘司马氏’改换门庭的变成‘苏氏’了!而江东的‘并翅双鹰’毛宝和韩晃这两位绝顶悍将,也就是在那时因相互之间的强力对决而名扬天下的。 随着对马车被简单的进行了一下修缮、拔去了密布车厢外的箭矢、重新套上了马匹,我这一行就又开始上路了!而后续处理死者和伤者的事宜,就交给赵染领人去处理。 听到毛宝叙述赤虎的‘丰功伟绩’,我对赤虎的喜爱自然是更加的倍生!此时,坐在马车里的我,正拿着一块从衣襟上撕下来的布帛,精心的给赤虎擦拭着躯体上沾染的血渍。看来,赤虎这次人是没少咬!大头上寸长的毛发,都让血水给浸染得打了绺儿!嘴角内外也满是血渍。被我擦拭着的赤虎,好像是十分惬意的‘享受’着我对它的‘服务’,乖顺的微合着一双兽目、‘长拖拖’的躺在车厢的底部任我翻来过去的随意摆弄。 童心未泯的马业不无羡慕的说到:“它可真是个犬中之王啊!听说才几个月?就这样凶猛的粗通人意了!可惜了!它只跟着表哥一个人。就是想爱抚它一下,还担心被它咬到哪!”羡慕不已的马业刚刚说到此处,就又想起了什么的问到:“之前来援的那名将军不是伪汉的什么将军吗?怎么到了表哥的麾下?”马业的问话,令我想起了赵染曾经兵临长安城下的凶悍,同时也在心里暗叹:还不都是你们‘司马氏’所造的孽?才令这样一名军略超群的大将一时昏了头,才变成了蛮夷的走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往事如烟 - 虎贲 - 阚虓 我望着马业斟酌着词句沉吟着说到:“当年之事,提起来颇为繁庸。赵染其人,当年身受令皇叔司马模的陷害,连妻子也被逼自缢而死。故而,其为保命才无奈的投降了伪汉。后因安率部驰援江东、偷袭伪汉之石勒部时,临时起意收复了故都洛阳,才出乎于意料之外的劝服赵将军重归我朝。似赵将军这等世之悍将,得之等于去除伪汉一臂、而我朝坍一臂也!其作用,实非一将之的得失那么简单哪!” “表哥说的极是!去一、得一,却非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叠加。我朝确应聚拢住一切可以聚拢的人才,才可重新匡扶啊!由表哥能如此‘不拘一格’的使用、信任人才上来看,表哥几年间就以一己之力形成了让蛮夷‘避之唯恐不及’的偌大局面,实非幸致也!表哥也实乃家国之栋梁也!” 马业嘴甜如蜜的对我一阵的大拍‘马屁’!历经了五、六年的颠沛流离的艰苦抗争,马业目前显得与其年龄及不相称的‘老成’。而他越是这种表现,落在温峤这样的智者、兼不羁者眼中,则越是有些别扭的看得‘不顺眼’!更从内心里对‘司马氏’的子孙怀有着不信任、不看好的想法。 见一直没说话的温峤眉头已经微皱起来,明显是感到马业对我拍得有些‘过火’!这些话,自然不太应该是马业这种出身和原具有的‘帝王’身份的人应该说的,确实也显得有些过于的阿谀奉承。故而,我也就摇了摇头说到:“也并非是安有什么过人之能,实是得到了像太真这样的诸多大才相助也!安可以在此略数一下:现在青州的即可主政、又可掌军的当代顶级智者,就有数位之多!这几位,均大有‘卧龙凤雏得一而安天下’之才呀!如现在代安主掌大局的祖公士雅、幽州的王景略、辅助祖公的莫公(莫含)、及在坐的太真等。而安的义弟冉闵,可堪称当世个人勇力难有人能岂及的盖世勇将!其余如韩晃、孙纬、刘遐、家伯父的故将王赞、温畿、傅宣、及此次随安而来的毛宝、赵染等,均是不可多得的、可以独镇一方的上将之才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无这些人等的倾力相助,呵呵!安就是有‘三头六臂’又安能有所作为?” 唏嘘、感慨间,我不由得又联系到现实的望着温峤说到:“高调起势、低调做人哪!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鉴于胡人生性薄凉、寡恩无义的特性,安一直坚持实施着‘尽可能的在蛮夷各部之间制造矛盾,令蛮夷各部之间相互倾轧,我等借以从中取利以便各个击破’的战略;然目前的现状却使安一时难以决断。安现在最为担心、左右为难的一件事乃是:如果把蛮夷最凶悍的一部‘石勒部’给逼急了,其必然会同关中的刘曜部沆瀣一气的同我等相对抗。如此,安的‘分化瓦解、各个击破’之计就难以实施了呀!冀、并、雍三州联成一气,这么大的厚重之势!实非轻易的可以撼动啊!太真可有何高见以教安?” “呵、呵!主公这是明知故问哪!主公不是早已经在筹划之?因何还相问温峤?”温峤轻笑着挪揄我到。我一时‘怔住’了的疑惑的看着温峤,不知如何说起。温峤忍不住又笑着反问到:“主公不是早就约了那两个羌人首领吗?”“对呀!安只是想到欲让他们给刘曜添些乱了!尔等同样也可以完全的吸引过去刘曜部的注意力呀!这样,我等只先对付起来孤立无援的石勒部就会容易得多了!看来,安在平阳的临时起意,还颇有效用啊!尔等肯定会去洛阳等候(我已经得到了探子的禀报),太真近日就好好的考虑一下如何的与尔等相议吧!“故所愿、不敢请耳!”温峤点了点头答到。 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遇到的被袭击之后,虽然再次启程已经逐渐的进入了同后汉的战略缓冲之地,但赵染和毛宝还是进一步的加强了护卫、侦缉的力度,几近谨小慎微的注意着出现的任何一项微小的可疑之处,宛若达到了‘大熊猫’也似的保护级别,一路轻车急赶的尽量避开了所有的镇埠、码头,探子、侦骑前后密布的往来穿梭,昼夜兼程的赶往洛阳方向。 已经有传达消息的兵卒赶来禀报:此时,统军早已经前出驻扎于荥阳的王赞再也无法安坐了!从我离开就一直如坐针毡的王赞,现在已经统率两万大军开到了洛阳,前军的数千铁骑甚至已经出洛阳城几十里屯扎,随时的准备着紧急对我这一行进行增援。 挥退了前来报信儿的兵卒以后,我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温峤和马业叹道:“王将军毕竟是家伯父的原属大将啊!做事一贯沉稳的他,此时也有些心急难耐了!这是摆明了是在催促我等要加快赶路啊!否则,惊动了伪汉的军方,担心他会对伪汉境内发起攻击。不是反而倒会给我等的返程增加难度吗?唉……!对待安宛若再生叔父一样的王将军,你让安怎么说你才是呀!” 我的叹息令温峤连说:“此事不怪王将军!青州众属又有何人能不关心主公的安危?又有何人会支持主公的平阳之行?青州没有主公,又安能再存也?”惹得马业也不无羡慕的说到:“当年,如果长安有表哥及青州的众人在。长安又何能得而复失?” 听出马业话里有质疑青州未能增援长安意思的温峤,还没等我说话,已经抢先说到:“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非大都督不思驰援长安,青州当时也曾慎重的商议过。只是,青州毕竟距离长安太过遥远,实是有些鞭长莫及。再有就是:青州即使是不计消耗、不论得失的紧急轻骑驰援关中,也很可能要不被把持着朝政的‘陇系’所接纳,甚至会令深入敌境的青州军自生自灭也未可知也?就是这样,大都督还派最为信重的王赞将军兵进洛阳一线,随时准备对关中进行接应。时也、运也!往事已矣!何必再言?” 温峤之所以解释得如此的详细,确实也是在尽量明了的解释青州未能增援关中的原因。无论如何,马业毕竟是以前的晋庭帝王,未来具体会走到那一步,现在一切还说之过早。自然,解释的目的,也是避免在马业心里留下‘青州为保存实力、不顾长安的皇帝死活’的芥蒂。马业微皱着细细的眉毛轻声的说到:“太真先生说得在理!以索綝、麴允的跋扈,当年马业还必须要对尔等言听计从,还真有可能把青州的援军拒之于关外(潼关)呀!” 我笑着宽慰道:“太真适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往事已矣!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未来的逐胡大业还任重而道远哪!要多想想以后才是。”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帅恒温 - 虎贲 - 阚虓 我这一行距离洛阳尚有三、四十里的路程,随着前面开路健卒禀报的第次传过来,我已遥见一彪铁骑荡起了滚滚的征尘、风驰电掣般的由远及近,已经四旬开外、浓髯飘洒的王赞一马当先的疾驰而来。稍稍临近,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王赞,还没等甩蹬下马,就已经高声的喊道:“少主!你可回来了!差一点把王赞急死呀!”关切、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已经站在缓缓而行的马车的车辕上的我,边一纵身跳下了马车、边也高声的笑道:“安让王将军担心矣!呵、呵!王将军就当安是子侄之辈的顽劣吧!不过,此行也收获颇丰,稍待安自会向王将军予以通报。”历经了暗流涌动的敌境之行,刚一见到当年在临淄拼老命救出了我的性命、对我宛若父兄一样关爱的忠厚的王赞,我的心里也是一阵的热浪翻滚,有重新见到至亲之人的亲切感、还夹杂着稍许的舔犊之情。因而,在言语上也自然的说出了仿佛‘小辈对长辈放赖的话’。王赞毕竟是我的半个‘父执’辈份的人嘛! 口齿相对来说比较‘笨拙’的王赞,跳下马来之后,只是满眼的关切、慈爱兼而有之的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我,嘴角扯动着却无声音发出。跳下马车的我,几大步走进王赞,压低了嗓音说道:“当今圣上是已经救出来了!可是,途中曾出现过一些变故。由此安估测:江东是否已经等不及了的抢先称帝了?” 听到我半含着自己的估计、半带问他意味的问话,王赞的神色马上就黯淡下来,心情显得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少主的估测没错!现在江东已经称帝了!晋王已经晋位为‘元帝’,仍然沿用着数月前所改的‘建武’年号。此时,元帝新皇登基的诏书可能已经送到了青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王赞才心急火燎的立等少主返回后做出决断。当江东传回新皇要登基的探报以后,祖公等已经数次的派人前来追问少主的消息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沉思着说到:“实力决定一切!一个虚幻的名头也仅仅是聊以zi慰而已,王将军暂时先不要过于的纠结于此事。待安返回青州后,自会同祖公等商议出一个有利于我等的应对法子来。先不说此事了!安最担心的乃是幽州的局势!不知可有景略(王猛)的消息传过来?”我的问话,反而令王赞的脸上出现了笑容:“现在王赞才真正的佩服少主当初还在逃亡途中,就急于的派人去延请王景略是如何的英明啊!王景略此子,实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也!……” 还没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王赞已经对王猛一顿的交口称赞。见我仍然含笑在看着他,就好像刚刚猛醒似的讪笑了一声,才意犹未尽的微含着慈爱的说到:“呵、呵!有些老喽!一提到王景略等的才干、成就,王赞就仿佛他们是自己的子侄一样的感到荣光!呵、呵!” 在我随嘴说到‘王将军对安和景略等的关爱、扶持,可不就像亲族长辈一样吗’的话语中,王赞接着说道:“景略早就有消息传来了!二公子(冉闵)也已经在石勒部的主力尚未赶到雁门、对雁门形成围攻之势之前,抢先把困守雁门的刘大人救出。现在刘大人已经赶到了荥阳有些时日了,就等少主返回后对刘大人作出具体的安置了。另外,也不知王景略咋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其派孙纬助匹磾、文鸯两兄弟击杀末抷、重掌段氏部族首领之位后,又游说段氏出兵西进,由文鸯统领的鲜卑段氏铁骑,现在已经对并州的石勒部发起了攻击。现在,王景略不仅自己已经稳据幽州,还令蛮夷之间开始了‘狗咬狗’的争斗!王景略实乃大才也!呵、呵!” 听着王赞言简意赅的叙述、以及中间夹杂着的对王猛能力的赞叹,令我也不由得焉尔不已:王猛可是这个时代有着‘妖狐’之称的一代绝顶智者呀!在这个时代,‘三王’(王导、王宾、王猛)的能力,可都是一代‘开国之相’的能力。只不过由于我思维里对王猛早就有印象,才使王猛提早了十几年就开始叱咤风云的纵横天下了!即使没有我,十几年后的王猛,也同样会变成令对手闻名就胆寒的近乎于‘超人’一级的人物。 听完王赞的叙述,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安原本就一直担心景略那里太过错综复杂。既然幽州未出现大的变故,其余之事均可以慢慢的处理,就不急在一时了!”接着我又尽量的压低了声音对王赞说到:“当今圣上还同太真在后面的车里。王将军可去叩见一下,并把晋王已经称帝的事情告知圣上。看来,此后圣上还真要‘隐姓埋名’了!王将军叩见时也要小心些!安前往平阳的事,就不知道怎么被江东所探知?途中,还遇到了王敦派出的偷袭之人哪!好在赵染、毛宝应付得得当,才没出现大的纰漏。” 王赞面现震惊的还要再问什么,我已以目示意后面的马车道:“有惊无险罢了!以后再说吧!”“好、好!”连连的点头的王赞本已经向马车大步走去。可是,走了两步就又停下转回了魁梧的身躯:“见到少主一高兴还忘了一件事!呵、呵!”边说着,王赞已经向跟随他前来的随从的方向招了招手:“王赞先给少主介绍一位少年英杰!” 随着王赞的示意转回身的我,已经看到一位身高七尺开外(一米七以上)、一身儒衫的英气青年快步走了过来。方面、大眼、直鼻、阔口、重如浓墨的剑眉,英气逼人!“一表人才呀!”我不禁脱口赞道。“少主也看好这小子了?呵呵!此子乃是江东宣城内史恒彝之子恒温……!”“什么、什么?他是恒温?”王赞还没介绍完,我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就是原历史‘东晋’的一代大帅恒温?是我派人寻找了多次,却都阴错阳差的失之交臂的恒温? “是呀!这小子不在江东好好的享清福,却从家里偷偷的跑出来投到了王赞的军中。王赞之前对他进行了考校,听他的见解颇为不凡!故而才引见给了少主。”我凝视着已经来到身前见礼的恒温、耳边听着王赞继续介绍的同时,忙上前一大步一把搀扶住了行了一半儿礼、嘴里还高声的念叨着‘参见大都督’的恒温。 扶住已经挺直了身躯的恒温的双肩,紧盯着恒温刚毅的面庞,我不禁脱口盛赞道:“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年少而威凛惊人,必乃盖世之奇才也!” 第一百六十章 再入洛阳 - 虎贲 - 阚虓 在王赞率领着铁骑的护卫下,一行人已经渐渐的临近故都洛阳。前面的铁骑兵卒受王赞所遣一骑飞马前来禀报:洛阳的守将王桑前来叩见大都督!我凝眉想了想道:“让他等在那里,安随后自去见他!”说完,我先对已经听清事情原委的马车上的温峤、主要还是马业解释道:“当年安收复洛阳时,曾经救过被刘曜等追杀的大贼王弥的弟弟王桑一命。故而,一直无奈的落脚在洛阳的王桑极其几千部属,一直以安的属下自居。但此等反复无常的蟊贼,收之无甚大用、还要时时的加以防范,弃之又担心他又反身去投靠蛮夷,杀之则担心有碍安的名声、怕寒了天下才略之士之心,故而安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目前,故都一线实是无任何的战略价值,驻军则必成孤军。只有待安完全的清除黄河以北的蛮夷势力,才可顺势而下的取而据之。我朝的立国故都,却变成了蟊贼啸聚的鸡肋之地。上天何公啊!” 说到此处,又一次感到任重而道远的我,不由得又忧郁的叹息到。探出头来看着我的马业,神色也显得凄戚的点了点头:“一切由表哥自行安排吧!”故都在望,虽然还是个少年的马业,毕竟曾经是一代的帝王,心情的压抑自然是可想而知。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安之所以要自行去见他,就是不想让他过多的了解到安此行的目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叹息着,我转首对并辔而行的恒温说到:“元子随安一同去见见这个王桑吧!” 随着恒温‘好’声出口,两匹战马已经绝尘向大队的前面奔去。此时的王赞,见过我和马业之后,早已经纵马去前面统率铁骑去了。赶到前面同獐头鼠目、一脸讪笑的王桑敷衍了几句,也就进入了洛阳的外城。我推脱了王桑饮宴的邀请,交代他要先尽力的维持好洛阳的治安,如果遇到伪汉的攻击能战则战、不敌可放弃洛阳退到荥阳、及开封一线,有需要也可向王赞所部请求支援,也就把他打发走了!我还得去看看那两名东羌的首领到没到洛阳哪!哪有那么多的空闲理他?天下大局纷乱不堪、波诡云谲,既有夷族的疯狂肆虐,又有野心家的推波助澜,还有助纣为虐似的‘自挖墙脚儿’,如此种种,安能不令我心情沉重的感到前途一片的阴霾、看不清‘路在何方’? 敌变我变!现在反而变成了‘查漏补遗’了!从一定意义上讲:现在匈奴人窃据中原大地所建立的后汉,事实上已经腐朽到了极点,随时就有‘大厦将倾’的可能。然而,由于汉民族当政者的自私自利、不能把精力全部的倾注在对付外虏上,反而自相倾轧的相互掣肘,使外虏势力得不到抑制此起彼伏的层出不穷,几乎等同于纵容了胡人对中原大地的无情肆虐! 现在,我也只能是依靠自身现有的实力,利用地理上相衔接的条件,尽最大努力的压制住原历史相继崛起的后赵(羯族石勒部)、前燕(鲜卑慕容部)的发展,尽可能的先把这两股已经拥有了绝对实力的夷族势力消灭在‘壮年阶段’。石勒部和慕容部现在已经具有了雄厚的实力,当然要被形容为‘壮年阶段’!而势力刚刚开始崛起的西疆两羌,才应该是处于‘萌芽状态’。就是有鉴于两羌的势力还很弱小、近期不会出现‘尾大不掉’的尴尬局面,我才萌生了利用西疆两羌来牵制后汉的刘曜部的想法。 仿佛‘见风儿就长’的赤虎,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种娇憨、臃肿的状态。随着体形的‘猛长’、可能是在河东它也参与到了遇伏的厮杀中去,使它也发生了‘质’的飞跃!现在的赤虎,已经变得纵跳如风的给人一种‘猛兽’的感觉。当然,现在我也很少再去抱已经重有三、四十斤的赤虎了。 现在趁着夜色,赤虎就在前面不停的‘撒着欢儿’的往来跑跳着。后面,则是我同温峤、马业、恒温在毛宝率领着几名侍卫的护卫下,前往城西的青州密探设在洛阳的联络点:珍馐居。 其实,我这个天下数州的掌控者、青州的最高统帅已经来到洛阳,‘珍馐居’以陈老掌柜的为首的坐探,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但因没有我的传唤,他们也不可能来主动联络;当然,如果遇到万分紧急的事,他们冒死也会前来觐见。 温峤和毛宝在我之前就已经到过‘珍馐居’,我带上他们本就是理所应当的。至于马业和恒温,我一方面是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世面、另一方面也是在显示我与他们没有任何的隔阂。至于玉玺和皇城密图的事,本就对此就不太在乎的我,既然已经交给温峤保管,就让他去费脑筋、想办法处置吧! 果然,当我这一行临近珍馐居时,早就被张望着的伙计兼坐探给发现、并禀报给了陈老掌柜,此时陈老掌柜已经迎出了大门之外。紧赶了几步来到近前的陈老掌柜躬身施礼:“主公驾到,老朽迎候来迟!主公终于返回矣!让属下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请主公楼上雅加说话。如果主公不来,老朽还正准备派人前去有事禀报主公哪!” 听到陈老掌柜因年岁渐老而有些啰嗦的话语,我含笑点了点头:“让陈老担心了!陈老爷不必客气。从年龄上算,安就是作您老的子侄尚显年轻也!有话还是入内再说吧!”后一句话我是担心再啰唆下去,引来别人的注意,才催促陈老掌柜的。饭庄、客栈最是龙蛇混杂!小心行得万年船嘛! 穿过熙熙攘攘的一楼大堂,我同温峤、马业等五人拾阶而上来到了珍馐居的二楼雅间;护卫们自然是被留在了一楼。由于周围的生人开始多起来,兽躯紧旁在我脚边的赤虎,也有些旁若无人的亦步亦趋的跟着上了楼,并习惯性的钻到了几案下面蜷伏着去了。为了免除双方的疑虑,我首先对还不认识陈老掌柜的马业、恒温介绍到:“陈老乃是青州的功勋之人,多年来一直潜于故都监视着伪汉、及各方势力的动态。”接着我又转首给陈老掌柜介绍到:“安的亲族马业、恒温,乃安的族内亲眷。”全是稀里糊涂、遮遮掩掩的介绍。打马虎眼就打马虎眼吧!介绍得太详细反而更加的说不清! 一生阅人无数、人老成精的陈老掌柜,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见过两位公子’也就一带而过。不过,从他定定的注意看了马业两眼可以看出,他已经基本上看出马业就是‘小皇帝司马业’。当初离开洛阳时,我也并没隐瞒他前往后汉境内的目的,他自然可以轻易的联想到。 见我望着他、等着他说话,陈老掌柜边倒水、奉茶,边说道:“几日前店里来了一伙儿胡人,看模样好像是西疆之人。这些人来了之后,就一定要面见老朽;见到老朽后,就说有人约他们在此见面,要求老朽把他们留在店里暂住。老朽一再的推托,尔等却一再的坚持、并言付多少钱都可。无奈,老朽只好答应了他们,腾出了几间空房给他们住。这些人住下后,深居简出的倒没惹什么是非。不过,两个壮年人不时的却被人称为‘大头人’,一个老年胡人还总是旁敲侧击的探寻老朽的底细。故而,老朽觉得这些人身份有些不简单,也可能是有目的而来的?今日听说主公以公开身份来到洛阳,老朽就想:如果主公不过来,老朽就打算派人去面见主公禀报此事了。” 可能是职业习惯的原因,陈老掌柜这番话说得条理极其的清晰,有别于刚刚见到我时、可能也是因兴奋显得过于的啰嗦。静静的听陈老掌柜说完,我笑着说道:“安路过洛阳,又安能不前来看望一下陈老?呵、呵!陈老真是慧眼如炬呀!这些人确是安所约来的。如果还在,就请陈老把他们请过来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见双雄 - 虎贲 - 阚虓 “呜――、呜――!”我正含笑对陈老掌柜交代着,几案底下的赤虎此时又发出了低沉的叫声,引来了众人一片诧异的目光看向了我。“表哥!它又是在示警吗?”马业已经好奇的问出了口。我已经习惯性的以跺脚来让赤虎安静了!跺了一下脚后,我笑道:“是倒是是!不过,到了这里,已经是我等的天下,还能有什么‘警讯’!可能是那些西疆的胡人偷偷的前来探查了!” “是吗?”陈老掌柜有些怀疑的说着,转身上前推开了雅间的房门。陈老掌柜探身出去四下打量了一下,果然望见二楼的另一侧,已经有一个胡人在探头探脑。“嘿!这东西还挺聪明啊!”随口赞叹了一句的陈老掌柜,冲室内的众人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他自然是去‘请’西疆的苻健、姚戈仲等人了! 很快,在陈老掌柜的引领下,苻健、苻雄、姚戈仲鱼贯进入了雅间。大步的迈进门后,苻健、姚戈仲神色庄重的打量着室内的众人;而老苻雄则一脸讪笑的目光游离间首先投向了坐在主位上的我,唇齿蠕动着刚要说话,已经被站起身的我抢先一摆手所打断:“已经是故人矣!各位就不必客气了!且请先坐!”把几人领进室内后,陈老掌柜已经一言未发的转身出去了。 我望着三人说完后,见三人并未马上落座,反而均目显疑惑的看着我。“呵、呵!”我又轻笑了一声,首先看着身材粗壮的苻健说到:“略阳苻健,夏初扈氏苗裔、西羌酋长。祖因家园中生一蒲草,高五丈、中有五节、形如竹故自以‘蒲’为姓,后念白了才变成了‘苻’。”目光离开已经面现惊容的苻健,我转而又把目光投向牛山濯濯、鹰目闪烁的姚戈仲说到:“南安赤亭姚戈仲,父迁那曾被伪汉封为西羌校尉、后又被伪汉所害;身为人子,自是以报父仇为平生之愿尔。” “本人乃是晋庭青州大都督苟安。有智深似海的西疆智者苻老在,想来诸位对苟安的身份早已经心知肚明。诸位能前来此处,想来亦有与苟安一交之心。如此,诸位何不落座再言?”先声夺人的先后报出了苻健、姚戈仲的出身来历、并自报家门之后,我含笑看着三人说到。我的话,自然是引来了苻健、姚戈仲的脸上显现出十分震惊的神色。 “嘎、嘎……!”老苻雄苍哑着嗓音笑道:“果然未出老朽所料也!当初在平阳,老朽虽不知大都督的身份,但观大都督风标宛若人间龙凤,就已经心存仰慕、欲与结交。老朽乃是西疆的苻雄,此两位自然是大都督所言的两位大头人!如此,两位大头人!既然大都督已经说话,我等也是因仰慕大都督而来,就客随主便的坐下叙话吧?”圆滑的老苻雄招呼着苻健、姚戈仲。苻健、姚戈仲也就连连的点着头,以汉人的礼节冲我抱了抱拳,同苻雄一起相携落了座。 落座后,苻健和姚戈仲仍然是看我一眼、又瞄老苻雄一眼的均不说话。可能也是无从说起?现在二人虽然在部族内部一呼百诺的高高在上,但毕竟还是在刚刚的起步阶段、实力还很弱小,同已经拥有了绝对的实力、可以与后汉一较长短的我相较,也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之上。所以,二人也难免心怀忐忑的话也无从说起。胸中虽怀有雄心壮志,也得需要靠实力才能得以实现哪! 同样,老苻雄虽然极受苻健、姚戈仲的尊重,但老苻雄也毕竟是下属的身份。虽然苻健、苻雄与姚戈仲分属于不同的部族,但老苻雄在对苻健有所尊重的同时,也要相应的对同为部族首领身份的姚戈仲有所尊重。故而,已经圆滑的做了‘开场白’的老苻雄,一时也不好再越俎代庖的说得过多。 见又出现了显得有些‘冷场儿’的尴尬场面,我就笑着说到:“几位均是西疆的头面人物。以安观之,几位亦是当有不凡的抱负。而此来洛阳,虽是安所委人相约,然其中亦当是诸位的心中所愿也!安可以毫不讳言的告知诸位:现今,安已经同伪汉形成了‘不死不休’之死局。为我朝江山、社稷、子民百姓计,安将与伪汉殊死争斗到底!而伪汉、特别是石勒、刘曜二酋,亦对安有‘除之而后快’之心。故而,当着明白人不说假话!安约诸位到此,就是想与诸位遥相联手共同对付伪汉。诸位均乃是‘明眼之人’,平阳之行亦可看出:伪汉之朝廷必将倾覆不远矣!而石勒、刘曜二酋,却均拥有着强大的实力。故而,安与诸位如想有所作为,亦必须对石勒、刘曜二酋‘分而治之’才能有所斩获。商之所言,诸位以为如何?” 竖着三双耳朵认真的听着我的数说、可能内心里也在高速的运转着权衡利弊得失的苻健、姚戈仲、苻雄三人,听我说完后,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之间暗暗地点了点头后,才由老苻雄开口说道:“其实,两位大头人与老朽就是因为已经估测到了约我等之人很可能是大都督本人,故而才慨然而来。我等既仰慕大都督的为人、亦思得到大都督之助而有所作为。然我等毕竟亦属于外族,而我等途中也曾听闻:江东的晋王已经因长安被破而自立为帝。故而,我等也必须要向大都督问清:大都督本为晋臣,我等与大都督相约,是否还要共同尊奉江东之命?如果江东对我等之事处处掣肘,大都督与我等又当将如何处之?” 老苻雄说完后,一双浑浊的老眼还颇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只是静静的坐在我身侧听着的马业。老奸巨猾的苻雄,不仅没有从正面答复我的问题,反而旁敲侧击、反客为主的探寻起我的心思,语意中也不乏又对马业身份的怀疑。也勿怪苻健对他言听计从,也勿怪仅仅月余、他也受到了姚戈仲的全权委托。 心思缜密、应对圆滑的滴水不漏啊!我心里感叹的同时,确实也有些无从答起之感。老苻雄一语中的的点出了现在晋庭的微妙态势,话里话外也是在说:既然晋庭已经有了新的皇帝,他们自然是可以去攀高枝。从一定角度来说,老苻雄也是在对我进行要挟的、想尽可能在获取更多的既得利益。江东司马睿的自立为帝,反而被老苻雄信手拈来的当做了‘筹码’!也确实让我心里感到‘不是一般的郁闷’! 从身份上来说,在场的人当然是以我的身份为尊。因而,当我静静的沉思不语时,众人也无一人开口说话,均是在静静的等待着我来说话。沉思了半晌,微微笑了一下我感叹道:“苻老真不愧是西疆的一代智者呀!一针见血、切中要津!这样吧!安先给诸位介绍一下在座之人吧!至于我等如何的相互提携?可从长计议!”说完,我随后给三人引见了温峤、马业、毛宝、恒温。不管三人心中是否存在着怀疑,我还是把马业介绍为‘我的表弟’。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昂然威凛 - 虎贲 - 阚虓 对所有的胡人均没有太多好感的我,借着介绍跟随我前来的温峤、毛宝、马业、恒温等的机会,在脑海中仔细的斟酌了一下后,我神色凝重的接着说到:“伪汉的‘屠各小儿’!占我国土、戮我百姓,在我神州大地犯下了滔天的大罪!安身为汉家的子孙,决不会饶恕尔等的罪孽!至于几位,愿与安相约共灭伪汉,安感激不尽、并会以诚相待。不愿,安亦绝不强求。适才苻老亦曾言到‘江东的晋王自立为帝’之事,此乃我朝的内务,亦无须诸公多做赘言;安亦无需对诸公作以解说,诸公只是冲着安的个人声誉、名望即可。” 因老奸巨猾的苻雄仿佛是在要挟的话语,已经有些惹动了我的无名怒气,鉴于胡人崇尚强者、越打还越乖顺的特性,我已经出语强硬的毫不客气了:“诸位既然来到了洛阳这个我朝的故都之地,安就会以地主之谊的以礼相待。至于我等能否合作共灭伪汉,诸公随后可与安的臂助太真先生相谈。安因还有要务在身、且明晨就将启程,就不多陪诸公矣!临别之际,安有一言相告诸公:只要安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任我朝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遭受涂炭!” 我说完,摇手止住已经站起身、脸上同时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讪笑、要说话的苻健、苻雄、姚戈仲说到:“安就此离去,诸公可与太真先生作以详谈!”接着我转身示意马业、恒温同我一同离开的同时,也看着温峤和毛宝笑到:“苻老等毕竟乃是我等的客人,太真和毛将军可置酒相待后,再与苻老等相谈。能否彼此相助,还是要看彼此缘分哪!太真、毛将军还是当以情义为重。”说完我身后跟着马业、恒温就已经扬长而去。 ‘嗖’的从几案下钻出的赤虎,猛然间吓了苻健、苻雄、姚戈仲一跳后,转回毛发贲张的大头、转动着泛着血丝的兽目盯视了三个服饰奇异、长相粗鄙的西疆胡酋一眼,才蹿了出去。望着赤虎威猛、凶狠的摸样,几个西疆胡酋心有余悸的甚至打了一个冷战!就连说客气话儿‘恭送大都督’也只说出了半句。现在的赤虎,也越来越能展现出其凶猛的习性。 在等候在门外的陈老掌柜的恭送下,我因看到可以在中原大地耀武扬威的胡人心里就别扭,连原来打算尝尝陈老掌柜的手艺的心情也全无的、摆手说了一句‘陈老不必在意、安看到这些胡蛮心里就来气’,也就离开了‘珍馐居’。跟随来的护卫,我也留下了一多半给温峤和毛宝,仅仅带了三、五个人离开。 走在回返军营的路上,走在我身旁的马业轻声的叹息到:“看来,江东的称帝,对表哥的青州还影响颇大呀!”我心里一时气往上撞的发泄似的说到:“世上就是有这些不顾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只知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龌龊小人!岂止是影响?按安原来的设计:以陛下至尊的身份给安作为后盾,逐胡大业自然是‘从者如云’的可以一路高歌猛进!然而,现在不仅陛下还不得不隐秘身份,安还得虚以委蛇的应付江东的纠缠。非安自傲,以安的能力,还真不太把以往不可一世的蛮夷们放在眼里!如果能一呼百诺的话,自然会很快的匡扶我中原的大好河山。至于逐胡之后,安也并非是贪恋权势之人,安退隐山林又又何妨?可惜呀、可惜!唉……!” 马业听到我的长吁短叹,也不由得抑郁的喃喃到:“只怪我当初以为性命必然难以保全,才出此了下策。谁想到?表哥竟然冒着千难万险的亲赴平阳把我救了出来呀!”我转首凝视了马业半晌,才摇了摇头轻声的说到:“世事弄人!与陛下何干?只是此后要有些委屈陛下隐藏身份了!但陛下请放心!只要有安在,陛下早晚还会重登大宝。待安拥立陛下重登大宝后,安对陛下也只有一个请求:安的性情原本也有些偏于惫懒,到那时陛下要允许安退隐山林。” “这……。”我摇手打断了想要说话的马业,接着说到:“陛下切勿多言矣!此本乃后事,现在言之过早。但陛下当知以往之故事:功高震主啊!既然安已经下决心扶保陛下重登大宝,就已经做好了急流勇退的准备。今日也只是略作闲言而已,此后的征途还很漫长。惟愿陛下借此机而多学、多看、多多了解一下百姓的疾苦,也就不负安的一颗拳拳赤子之心矣!” 对马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有些说不清。身处于这个夷族肆虐的时代,也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抗争,遍历了炎黄子孙所遭受到的无妄之灾,我现在的内心里唯一的、也是必须要坚守的就是‘驱逐鞑虏、光复中华’!至于实现这个宏大愿望过程中所要行使的手段,我已经根本不再考虑是阴损、是恶毒、还是冷酷了!因而,几句‘煽情’的话,我还真没去考虑能否去兑现!家已非家、国亦不国,还能去计较为了民族的存亡是不是‘撒谎’了吗? 马业虽然已经是一代的帝王、还在位了四、五年,但按年龄来说毕竟还是个少年,自然是被我这种近乎于亲情的、无私的话语所打动,被打动得已经热泪盈眶!如水的月光下马业眼中已见晶莹的泪光,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到:“现在司马业再说什么已显多余!无论与表哥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司马业此生就铁心的认下表哥、依靠表哥了!”也无愧是曾经的‘一代帝王’!比我还能‘煽情’的会博取同情啊!我心里暗想着。也勿怪我时刻的都显得过于绝情的清醒!群狼环视,迈错一步必将万劫不复的称为狼吻中的‘晚餐’!即使是为了保住自身的性命,也要随时的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啊! 回到王赞的大营不久,温峤和毛宝也满脸含笑的返回来了。结果从二人的表情上已经可想而知,西疆双雄的苻健、姚戈仲在我离开后,反而摄于我的威势毫不迟疑的允诺:此后二人将在西疆随时的等候我的消息、以及具体的安排,答应要全力的配合我诛灭伪汉。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野种!我心里暗骂着的同时,也认真的听取了‘温峤交代西疆双雄如何去做’的禀报。其实一切都很简单,现在根本也形不成具体的方略,彼此之间也就是先达成了个意向而已,具体的实施还有待以后随局势的变化而定。彼此之间的信件、消息、决策等的传递,自然是由‘珍馐居’的陈老掌柜来从中‘中转’。 听完后点了点头的的我,望着温峤说到:“明日晨起,安就带着元子赶往荥阳去面见刘公越石,以确定下一步故都一线今后将如何的安排。洛阳之事,就交予太真处理了!太真乃刘公越石的外甥,见面未免尴尬,太真处理完洛阳之事,可同毛将军一起护送陛下直接前往青州。无论刘公是否认识陛下,为了隐秘陛下的身份,还是不要见到刘公为好。另外,明晨安只带赵染将军及其所属前往荥阳,王赞将军就暂住洛阳以助太真。” 一切均在不言中。听我交代完,温峤、毛宝也只是说了一句‘遵命’,也就各自分别的就寝去了。现在玉玺、皇城密图均在温峤那里,他先留下来也是要探寻一下皇城密道里到底儿会有些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越石南来 - 虎贲 - 阚虓 翌日,早早的王赞就领人送来了我的铠甲、画戟及战驹紫电。“少主……!”王赞示意侍卫们出去之后,边亲手帮我整理着身上的铠甲、边好像有话要说的欲言又止。 “呵、呵!”我轻笑了一声,回头望着王赞说到:“王将军对于安来说形同父执,安亦对王将军也了解甚深。安其实知道王将军想要说什么,王将军就不必再说了!故都一线目前对我等来说形同鸡肋,守之反而要受其拖累。故而,王将军洛阳事了后,可收缩到开封一线即可。至于故都之事,王将军务必要保证把太真、马业安全的送到临淄。安此去荥阳,会过刘越石、安排好司、豫二州之事后,要快马加鞭的赶回青州,尽快的组织构建完成幽、冀、青、徐、兖数州的战略防守体系,而后才可再行寻隙出击。此后的战略方向,我青州还将是以河北为主。而南线的防守体系,则就要拜托王将军了!安之所以如此的不厌其烦的说予王将军,就是要让王将军放心:其余之事皆不重要,唯一重要之事乃是‘安会全力的守住、拓展我等历尽艰辛开创的大好局面’! 其实,王赞之所以早早的就来到我军帐,确实是有很多话要说,但又因均是‘虚无缥缈、暂时无法预测结果’的事,使王赞一时也无从开口。这些事中,当然还是以马业的到来,令王赞内心里产生了的极度不安、并最为令他悬心!但一切又根本无法说得太过明白。因而,我也就隐晦的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决心,借以安慰于他。 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明白,我已经提到了‘洛阳之事’,沉稳、坚毅的王赞,自然就会决不放松一步的等马业、温峤、毛宝等办完洛阳之事后,把几人恭送回青州。说得太明白,就显得我有些‘鼠肚鸡肠’了!有些事本来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作为当初舍命保护着我逃出临淄的王赞和冉闵,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也必然是我最为‘贴心’的人。 两、三个月的同生共死,也使我同温峤、毛宝、马业等建立了不浅的私人感情。本来就还没同西疆双雄苻健和姚戈仲告别、尚有很多细节要商谈的温峤,也随后来到了我的寝帐。但由于马业也紧跟着进来,好像有很多话要说的温峤也只好先闭上了嘴,程序化的向我说了几句闲话。有些事、有些话本就不适于说得太明白。因而,我也就话里有话的对温峤交代到:“王将军将率军留下陪同太真处理后续事宜、以及护送陛下与太真一同前往临淄。太真同西疆的羌酋商议完之后,也可酌情处理一下王桑等洛阳的后续之事,安会在临淄等待太真和毛将军保护陛下回返。” 玉玺和皇城密图还在温峤手里,而温峤和毛宝的想法我也早已经尽知;但现在作出任何决定也都显得过早,现在也只有先按步就班的把该做的先做完,后续之事以后再说了。因而,我也就只能隐晦的交代:一切事先由温峤自决。而王赞所部则要一路上保护着他们办完故都之事后再返回青州,王赞所部可听从温峤的调遣和安排。至于其余之事,还是要等到众人相继回返青州后,再聚众商议后做出抉择。 匆匆的进了些饭食,我也就在赵染率千余铁骑的随行保护下,携同恒温快马赶往了荥阳。黄河以南的大片国土毕竟是汉民族最早的生息繁衍之地,虽然对于现在对于青州来说已经是‘形同鸡肋的战略价值不大’。但故都洛阳一线存在的深远政治意义,是无法用它所处的战略地位的轻、重来衡量的。 从整体战略的角度来说,江东司马睿的提前称帝,对我所主掌的青州集团确实也起到了很大的牵扯、桎梏作用,使我现在做起事来也不得不有些缩手缩脚。现在的洛阳一线,可以说已经成为了四方势力的战略交汇点。这四方势力中,江东集团和青州集团属于汉人的势力,河北的石勒和关中的刘曜、以及并州之南的伪汉庭属于胡人势力。总体上,相互之间已经形成了犬牙交错、错综复杂的纠缠态势。而故都洛阳一线,由于一马平川的易攻难守,对于任何一方来说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从政治角度来讲,故都洛阳一线对汉人的两方势力来说则要显得更为重要。但鉴于江东一贯采取的闭关自守的策略,对于战略意义不大的故都洛阳一线,几乎可以确定:肯定就会弃之不顾。原历史在对待故都洛阳一线的态度上,江东确实也是仅仅龟缩到襄樊一线作为南方的第一道屏障。这还是因祖逖凭借一己之力募兵筑寨全力的抵抗、固守,才为后期所形成的汉、胡各自之间的防守格局奠定了基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还是要放弃司、豫二州的大片国土。 而现在如果青州集团想要前出的屯军故都洛阳一线,做到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后续的纠结不清,则很快就会接踵而至。不仅会受到江东的猜忌和掣肘,同时还要应对各方胡人势力的骚扰。也很可能使青州集团和江东矛盾进一步加深,因汉人的内部纠纷给胡人势力带来可乘之机!这其实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我之所以冒着千难万险的深入到伪汉都平阳去救取马业,也并不是想现在就对江东怀有‘图谋’的想法。同样是由汉人主掌的疆土,暂时能够稳定的自固也就算可以了。如果我手里掌握的马业可以堂而皇之的显露身份开府青州,我自然是可以尽量的限制住江东对我总体战略布局的掣肘。但现在江东的提前称帝,却把马业变成了‘名实皆无’的‘隐形帝王’了!如果青州集团过于张扬的大张旗鼓抢占洛阳一线,其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一进’尚不及‘一退’呀! 然而,放弃大片的国土和黎民百姓不仅令我于心不忍。随后被胡人所抢占后,也必然会对以后青州的战略空间拓展带来麻烦。在‘取也不是、弃也不是’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我之前也就想到了性格坚毅、强硬的刘琨。把十几、二十多年顽强的同胡人抗争、威信崇高的刘琨摆在洛阳一线,不仅可以为我在以后处理大局时预留下了缓冲,也可以使洛阳一线不会轻易的落入胡人势力的手中;而强硬、高傲的刘琨也不会同江东同流合污,刘琨了不起也就是对江东虚与委蛇罢了! 由于司马睿的抢先称帝,现在把刘琨摆在洛阳一线,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最好办法’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急匆匆赶往荥阳的想尽快见到刘琨。确定好司、豫二州的具体事宜后,我还需要马上赶回青州,展开对北方胡人势力的进一步打压、蚕食。时不我待!再拖下去,不仅石勒所部会日新月异的不断壮大,潜藏的鲜卑慕容部也快形成‘巨无霸’似的势力了! 由于阚虓在本站的另一本书《三国之霸王门徒》本周有首页推荐,阚虓要保证每天四更;故《虎贲》本周只能是每日一传了。望书友海涵!!致歉!!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起舞刘琨 - 虎贲 - 阚虓 我之所以把刚刚赶到洛阳还没等‘一口气儿喘均匀’的赵染马上就带着赶往了荥阳,其实也有着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理由:那就是‘当年赵染曾经率领归降后汉的军旅兵临长安城下’,而且配合着刘粲、刘曜一举攻破了长安。当然,那一次被后汉功破的长安很快也就被‘关陇集团’给夺了回来,并拥立了司马业为帝。 少年人由于考虑问题直观的爱憎分明,大多都愿意‘记仇’!曾经在洛阳城头居高临下的见到过赵染相貌的司马业,不可难免的要对赵然在内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也很可能对赵染怀有‘看着就别扭’的心理。我也并不是担心马业会对赵染如何,而是怕赵染见到马业后想起当年的往事而心里不适。要知道,在帝王的权威至高无上的古代,曾经冒犯过帝王的臣属是绝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为了不想让赵染这员不可多得大将心怀芥蒂,我才‘急三火四’的把他带离了洛阳。 同样,温峤、马业现在也不适于见到刘琨。因温峤舍弃了刘琨投来青州,身为刘琨外甥的温峤如果再次见到刘琨,肯定会十分的尴尬!而对晋庭、或者说是对汉民族十分忠贞的刘琨,就更不适合见到马业了!秉性固执、高傲的刘琨,如果见到马业,很可能会不放马业离开,而且还会理由充分的坚持要重新拥立马业登基。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必然也就把同江东的矛盾完全激化。矛盾激化的结果可想而知,也必然会被蛮夷势力所利用的借以从中取利。我冒着千难万险的救出马业,事实上就等于起到了‘加剧汉民族内部矛盾’的反作用! 洛阳距离荥阳也就二百里出点儿头。晨起出发、快马疾驰,中途尚可略作歇息的打尖,近暮十分也就快赶到了。渐渐的临近荥阳,不由得令我想起有史以来在荥阳所发生的最大的一件可歌可泣的史实: ‘楚汉相争’之时,刘邦被项羽的大军围在了荥阳,忠义双全的纪信乔装成刘邦、代替刘邦殒命于项羽之手;也想起了民间传颂的‘功盖三杰、安汉一人’这句话。当然,更想起了‘忘恩负义的刘邦称帝后,由于受到民间的舆论压力,才不得不封给了纪信‘城隍’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阴司爵位’。纵马疾驰间,我内心里感叹着纪信的忠肝义胆,也更加的鄙视刘邦的心性薄凉!隐约间,荥阳城已经遥遥在望^。 前面已经有铁骑快马驰回禀报:荥阳太守李矩携众已经迎候在荥阳城门之外。李矩毕竟是荥阳的一郡之主,是理所当然的‘地主’。同李矩一起出城来迎接我的众人中有没有刘琨?就得见过面后才能知道了。 前文已经大略提到过荥阳太守李矩这个人。其本是当年故都洛阳被后汉攻破、裹挟资财退兵后,由主持司、豫二州军政的已故晋庭大司空荀藩所任命出任的荥阳太守。原历史的这个时期,李矩曾联合河内太守郭默起兵誓师小平津,渡河(黄河)进攻后汉,计划营救被掳的愍帝司马业。然而,李矩和郭默却没考虑到:所谓投鼠忌器。就是由于二人自不量力的冒冒然起兵,才令恼羞成怒的后汉帝刘聪立斩了愍帝司马业;司马业遇害时,才年仅十八岁。而李矩和郭默的两府联军,则被后汉的太子刘粲率军给一举击溃。此战过后,李矩和郭默二人也就因兵败而淡出了历史舞台不知所踪。 按我初步的设想:基本上就是要把原来由已故晋庭大司空荀藩主持的司、豫二州军政全面的移交给刘琨,由刘琨在李矩、郭默、以及顿丘的刘琨的从子(侄子)刘演配合下,再加上由我支持的、以荀崧为首的江北势力,基本上也就可以形成了一股既可以同后汉庭、石勒部纠缠,又可以对江东的司马睿加以抑制的势力,免得江东面对蛮夷各部一再退缩、助长蛮夷各部的气焰;为下一步我整合完河北、把蛮夷势力向关中驱赶做准备。 现在想把已经在中原生根发芽的蛮夷势力、马上赶回大漠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最切合实际的战略也只能是尽量的压缩蛮夷的生存空间,令龟缩到一处的各方蛮夷势力为生存而相互争斗、进而因内斗的相互消耗而走向消亡。当然,这期间我在外部也要不断的施压、并适当的实施从中挑拨离间。为了民族的存亡,手段上的卑劣与否根本也就不重要了! 迎候在荥阳城门外的、我已经见过几次面的李矩的上首,站着一位身材高大、骨骼嶙峋、皓首苍髯的老人,老人满目的沧桑、皱纹宛若刀刻、最为特异之处就是他那炯炯的目光,此时老人身着的是上绣麒麟图案的朝廷一品大员官服。 这人肯定就是当代最为顽强、最为坚毅的一直同后汉抗争着的刘琨了!应该无愧于‘民族英雄’之称的刘琨,就应该是这样一副刚毅的外貌啊!心中暗自赞叹着的我,在赵染率领着铁骑前呼后拥的快马驰近后,连忙滚鞍下马,直奔我内心里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的身份的刘琨大步上前:“当面的应该就是当朝的太尉、并州大都督刘公吧?末学后进青州苟安有礼了!” “哈、哈、哈^!”被我确定为刘琨的老人发出了一阵苍劲的大笑:“快快免礼!老夫正是刘琨!老夫终于见到了我朝的擎天一柱大将军、大都督矣!果然是少年英武、气概非凡!有大将军、大都督在,我朝的光复有望矣!”彼此之间的官爵称呼,都是愍帝在临危之计从长安发出的诏谕中的官职。由此看来,刘琨也同我一样,对江东司马睿的称帝心怀着芥蒂。作为汉民族唯一一个强硬的坚持在后汉的卧榻之侧、顽强的同后汉抗争着的晋庭一方大吏,刘琨也有资格让我首先对他行礼。 “前辈谬赞矣!然苟安身为汉家的子孙,驱逐鞑虏、光复中原乃是毕生责无旁贷之责任。苟安即使是洒尽一腔的热血亦会慨然而往!况且刘公早已给天下之人作出了表率,苟安身为末学后进安能不以效先贤?”我忙谦言的同时,也马上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心,并上前有些不合这个时代礼节的、极其热络的上前抓住了刘琨的粗糙大手。 “好、好、好!”对朝廷、还莫不如说是对汉民族忠心耿耿的刘琨已经有些眼泛雾光:“有大将军、大都督的强劲实力做后盾,老夫此后愿作一马前老卒,誓与蛮夷周旋到底!”仿佛首次遇到‘知音’的刘琨,情绪激动的紧咬着牙关说到。 我轻轻摇晃了两下手里紧攥着的刘琨的粗糙大手,面色渐转庄重的说到:“刘公不必如此悲怆!有刘公这样的先贤、有苟安这样的末学后进,逐胡荡夷当指日可待!待安见过李大人等,再入府同刘公一同商议此后我等将如何的行之;苟安亦可向刘公多多恭请教益及方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荥阳运筹 - 虎贲 - 阚虓 放开了刘琨的粗糙大手之后,我也相继同荥阳太守李矩极其麾下的重要属吏相见,并与众人就一同相携进入了荥阳城,来到了荥阳太守的府衙大堂。由于王赞、赵染已经从青州西进半年有余,与司、豫二州的重要官吏早已经熟识,也就只同刘琨是初次见面。因而,我也把赵染向刘琨做以了引见的同时,也顺便把恒温介绍给了众人。 由荥阳太守李矩安排奉茶、我谦让的把刘琨让到了上位(李矩是主人自然是下位相陪,我毕竟是后辈理所应当的要谦让刘琨一些)相继落座后,我含笑默默的打量着年龄刚近五旬、却已经皓首苍髯的刘琨,内心里有些怆然的唏嘘不已。从公平的角度讲,刘琨确实应该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其作为和风标,在这个时代已经无人堪与之比拟。十几年间,刘琨顽强的屹立于群胡环视的并州强力抗争,其顽强、坚韧也不不能不让世人倍感钦佩。 见我望着他半晌未说话,刘琨不由得豪爽的大笑着调侃我到:“哈、哈^!大将军、大都督因何以如此的眼光看着老夫?可是因老夫兵败并州心生怜悯?或是因大将军、大都督派铁骑及时驰援的救了老父一命需老夫予以拜谢?哈、哈^!” 听到刘琨的调侃,我不由得赞叹道:“刘公说笑了!安是在感叹前辈为国、为民的高风亮节也!胜败乃兵家常事,刘公兵挫并州自然可从司、豫重新再起。只要我等不屈不挠的持之以恒,何愁不把粗鲁不明的诸胡赶出我中原大地?安只是对前辈倍感钦佩之余,感慨如刘公者我朝太少矣!至于说派军相助、救应,安尚在因自身的拓展过慢、未能尽早的的同刘公的并州形成守望相助之势而深悔之!以至于让刘公被胡酋石勒所乘,把刘公陷于了险地。以安思之,此后刘公当接替已故司空老大人之任,坐镇开封总揽司、豫二州之军政与安遥相呼应形成守望相助之势。如此,我等才可逐步的向西推进,最后把逐胡赶出我中原大地。” 不住的点着苍首听我说完的刘琨,神色也恢复了庄重的沉吟着说到:“大将军、大都督所言老夫甚为赞同!然现今江东已经称帝。……!以往江东的作为你我均知,现在又有个一个‘至高无上’的名义,难免会对我等掣肘啊!老夫秉性刚正不阿,极不擅长阿谀奉承的圆滑行事,就怕与江东一言不和就会发生龌龊呀!”已经宦海沉浮、浴血疆场了几十年的刘坤虽然信念未变,但也有些老于世故的看清了自身秉性上的弱点。感叹着的同时,可能内心里也颇感无奈。江上易改、禀性难移呀! “刘公说的是!”我附和着、也认可刘琨的忧虑的同时,也忍不住激昂的说到:“刘公也不必想得太多。家国、百姓事大如天!我等为了家国天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往事已矣!安也不想像‘蠢妇’一样的纠缠于细枝末节。然安与刘公既然已经矢志为家国、百姓肝脑涂地而再所不惜,又何惧一些宵小与不虞之事?……” 我略微停顿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才接着说到:“此时堂内仅我等五人(刘琨、李矩、赵染、恒温),也不虑走漏出去消息。故安就对刘公等实言以告:安此次深入伪汉境内,已经把当今圣上救出了牢笼;现在圣上正被安的麾下之人护送着前往青州……。” “此言确否?大将军已经营救出了当今圣上?”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刘琨、李矩已经惊喜的异口同声的高声问出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同时站起了身形。我认真的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落座后才说到:“现在当今圣上已在前往青州的途中。就是因安尚未赶回故都一线之时,就已经闻听江东已经称帝。安禀明圣上后,为保证圣上的安全,安遂决定让圣上暂时隐秘身份。待时机到来之时,再行拥立圣上重登大位。唉……!说起来也实实的令安感到寒心。安保护着圣上渡过黄河后,却在河东境内遇伏!而伏击安这一行的为首者,却是江东的属吏苏峻及江淮的悍贼杜曾。真是咄咄怪事呀!其实内情已经不言而喻,说之也仅是徒增烦恼也!唉^!” 唏嘘感叹间,我也直咧嘴的显示着内心的无奈,借以表达对时局的忧虑和对江东的不屑。点到即可!我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再此的向刘琨、李矩表明:我是绝不会俯首帖耳的听从江东的‘闭关自守策略’。为了天下大局,我既然手中拥有着愍帝司马业这个‘利器’,如果江东的存在不利于家国、百姓,我也肯定会重新扶持愍帝司马业上位。平心而论,小皇帝司马业既没殒命、也没退位,还应该是名正言顺的晋庭帝王。我现在只是出于大局的考虑,为了避免在晋庭内部再起波澜的发生内讧被诸胡所利用,才不得不暂时隐忍不发的不把愍帝脱险的消息大白于天下。同时,我也是借提到河东遇伏之事,来隐喻‘江东是何等的自私自利’! 我的感叹和忧虑,也有些传染了刘琨和李矩,二人一时面面相觑的不知从何说起。稍稍沉寂了一会儿,李矩才说到:“适才大都督言:由刘公接任已故司空大人主持司、豫二州的大局。不知大都督可有具体的方略?”李矩问完后,刘琨同样也抬起头来看向了我,明显是他也想听听我的意见。实力决定一切!强硬如刘琨者,现在也不得不虚心受教的听取我这个‘后生晚辈’的意见。 听李矩说完后,我沉思着缓缓地说到:“由安在河东遇伏之事估测,安已经从伪汉手中救出了当今圣上,江东必已心知肚明;只是为大位而故作不知而已。如此,由于当今圣上的存在,也必然使江东对我等心生顾忌的不敢过于的相逼。对我等压迫过甚、激怒我等,尔等自然要担心我等会重新拥立当今圣上重登帝位。如此甚好!于相互忌惮**存,也可减少江东对我等的掣肘。” 接着,我又看向正在凝神静听的刘琨说到:“如今的蛮夷势力,其实伪汉庭已经接近于了名存实亡的实力大减,已非我等的主要对手;目前我等的主要对手乃是伪汉的两大巨擘石勒部和刘曜部。当然,漠北的最大一股鲜卑势力慕容氏我等亦要不可小觑。故而,以安思之:刘公坐镇于开封,统辖荥阳、河内、顿丘等诸郡,联合家岳等襄、樊的江北诸郡,当可同伪汉庭、及两翼的石勒部和刘曜部相持不下。而安则调集大部主力,全力的经略河北之地,驱赶鲜卑各部远离中原的同时,把石勒部尽力的向关中压缩。最后,安同刘公所辖之地连成一片后,我等就可进一步的西进关中,彻底的把伪汉诛除或再行驱赶进大漠。至于江东之事,治大国如烹小鲜也!我等还需视局势的发展而慢慢来呀!此毕竟是我朝的内部事务,实是不应行之过激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忧心忡忡 - 虎贲 - 阚虓 连连的摇头叹息着的我,也确实对江东司马睿称帝后给我造成的、显得十分尴尬的地位有些无奈。既不敢重新拥立马业上位、把民族内部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又不能完全的尊奉江东的意志采取‘闭关自守、龟缩不前’的战略。进退两难间,我也只有在对江东虚与委蛇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证同江东的‘相互忌惮、相互猜测’的关系,维持着一种‘若即若离、根本无法诚心诚意合作’的状态,尽可能的不使江东变成我实现‘逐胡大业’漫漫征途上的‘绊脚石’。 攘外必先安内!其实,从整体的战略格局来考虑,这种理论乃是最为狼的策略。最简单的一个比喻:外人已经打进家门了,自家人之间还在相互掣肘的纠缠不清,安能又不被怀有着极度贪婪之心的外人所利用?说心里话,我现在还真有些期盼权欲心过重的王敦,像原历史一样早一天生出‘不臣之心’的开始篡位行动。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率军采取强硬的办法,一举兵临江南的来个犁庭扫穴,整个大局也就可以完全的掌控在了我的手中了。 虽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毕竟司马氏还是大汉民族的正统皇室,没有一个十分恰当的理由和契机,我如果恍如‘大逆不道’的对江东用兵,无异于是对天下之人宣称‘我是一个乱臣贼子’,也很可能会把我推上了‘众叛亲离’的尴尬境地,进一步的使整个中原的局势更加糜烂下去。如此,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也是根本无法接受的结果。 想想后世的抗金英雄岳飞的凄惨结局。事实上岳飞也是出于大局的考虑,不是不能、而是无法做到的不顾高宗赵构的旨意而执意的挟大军北上。最后也就不得不仰天长叹、壮志未酬的退军、并自甘接受诬陷的冤死在风波亭。‘后世之鉴’已经给我做出了明确的佐证,我自然不会去‘自己找死’的唯江东司马睿之命是从,但也是有些‘缩手缩脚’的倍受掣肘啊! 心里对波诡云谲的中原大局黯然伤神的我,默默无言的沉思着的同时,心里有些茫然的顺手抚摸着已经比普通的家犬大小相差不多少、蹲立在我身侧的赤虎的头部的长长砖红色毛发,脑海里仿佛是一片空白的难以自决。“软弱、软弱、还是软弱!我泱泱大汉民族就这样甘受夷族的欺辱而不知奋起?……”忍不住我已经自言自语的喃喃叨咕出声。 现在的赤虎虽不像当初一样的对我倍加‘依恋’了,但也还是把我一直‘监控’在它的视线之内。前来荥阳的这一路上,赤虎时而马前、时而马后、时而又一蹿之下被我接住跳到马上同我一起乘马,蹿跳、疯跑的活跃异常。开始战驹紫电还对出现在身侧的赤虎惊惧不已,但随着渐渐的熟悉,颇通人性的紫电也就对赤虎恍若熟视无睹了。 “大将军碍难至此的激愤,可是缘由于江东?大丈夫逢此乱世,就应把个人的荣辱、安危置之度外,虽千难万险吾往矣!江东、江东又能如何?尔等之所行所为如不能以江山社稷、家国百姓为念?君不贤臣投外国,我等又何不能为家国百姓计而重立新帝?”忠义、强硬、孤傲兼而有着的刘琨,见我有些颓丧的状态,不由得激昂的高声说到。 我定定的望着激动得花白的须发贲张、嗓音苍哑的刘琨感叹到:“刘公能有此言,令苟安大感欣慰!刘公能有此心,也令苟安不用担心故都一线会再次的沦陷。此后,中原大地的中腹地域,就完全的交予刘公矣!” “大将军放心!有老夫在,绝不会让故都一线再次的沦陷。老夫就是把此残命留在司、豫二州,也决会再让并州之败在故都一线重演!”听我说完后,刘琨马上就毫不迟疑的说到。秉性上的孤傲、强硬,也决定了再次重新站起来的刘琨,即使是舍掉‘老命’也肯定要想办法保住故都一线不失。 交浅言深!我毕竟现在才是同刘琨第一次见面。何况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现在也确实不好对刘琨多做劝谏的让他‘以后为人处世要圆滑一些’。有一利就有一弊!刘琨的强硬,其实也是在现在没有太好的办法对付江东的司马睿的情况下,十分无奈的一种办法。以强硬来对付颓废和狡黠,也许会出现‘重锤砸在空处’的效应?但震慑作用还是有的。 默默的点了点头的我,思忖着缓缓地说到:“故都一线易攻难守。安想来想去,虽然也亟待赶回青州主持大局,但还是想在荥阳多留几日;以便协助刘公先期协调一下各方的关系。”说到此,我转首看向李矩说到:“李大人马上派人传信予河内的郭大人、顿丘的刘大人、宛城的家岳等星夜赶来荥阳会齐。李大人信中可言:刘公与苟安目前身在荥阳,招尔等前来乃是商议光复河山之大计。”李矩连连点首的同时,也忙出大堂去吩咐书吏赶写书信,连夜快马紧急送往各方。 虽然就个人威信上来讲,刘琨尚要高过我很多。但在此纷乱的时代,往往是实力决定一切。同样,实力也是左右局势、发号施令的本钱。从实力上来讲,刘琨现在与我相比,可能连‘小巫见大巫’的资格都不具有。因而,反复的思虑了一下后,我还是决定先留在荥阳几日,协助刘琨把故都洛阳一线的战略构架搭起来。虽然我也想尽快的返回青州,但毕竟我最担心的幽州态势在王猛的主持下已经安如磐石,已经没有太令我忧心的事了;因而,我遂决定还是先处理好司、豫二州之事。返回青州后,我很可能马上就要准备西进经略冀、并二州的事宜,再想插手故都一线的事宜很可能也就脱不开身了? 考虑到刘琨秉性偏于孤傲,而我暂时留下又仿佛含着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的意味。因而,我也就笑着解释到:“世事纷纭宛若一团乱麻!安暂留几日,一方面是想见见家岳(荀崧),也可为刘公作以引见;另一方面,安对时局实是十分的忧心,故而也想向与伪汉缠斗了十几年的刘公多多恭请教益。望刘公不吝赐教!”一切以大局为重,说几句圆滑、谦恭之言可以融洽双方的关系,又何乐而不为? 并不糊涂的刘琨,当然也明白我暂留几日的意思。因而,出于秉性使然,也只是敷衍了两句:“老夫唯有兵败的教训,以为大将军戒。安敢轻言赐教?”但我留下来先协助他把关系捋顺,也确实对他今后的调度、布局大有裨益。因而,刘琨也只能是默默的接受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猛媳现身 - 虎贲 - 阚虓 接下来的几日,由于需要等待各方大吏的赶来,我除了同刘琨、李矩等初步商议了一些关于如何携同驻守司、豫二州、以及对未来的时局作以预测外,我也利用闲暇之余,对荥阳这座故都洛阳的东侧门户进行了大致的流连。历经了多次的乱贼劫掠、蛮夷肆虐,荥阳也比洛阳好不了多少的,百姓、平民穷困潦倒得到了极致。好在李矩勉强也算是个能吏,加上已经经过了数年的经营,荥阳的整体状态还算勉强可以维持。但由于兵疲民困,实际上荥阳也很难抵挡住几轮强军的狂攻。 鉴于荥阳的这种状态,加之我现在暂时还没有余力多作资助,我也只能是隐晦的交代刘琨和李矩:战争是以最后的结果来决定胜负的。因而,要不计一城一地的得失。作为现在已经成为同伪汉接壤的最前沿荥阳,如果受到伪汉的攻击后能守则守,如果无法守住,可以及时的向后收缩,不要过于的执拗于固守。此后,刘琨将坐镇开封主理司、豫二州的军政。 而青州麾下所属的王赞所部、赵染所部均要退回到徐、兖二州,由王赞坐镇徐州(彭城国),总督青州西南方向的战略防守体系,赵染和温畿为辅。青州集团在西南方向的战略纵深,仍然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另外,如果司、豫二州出现危机,可由王赞等临机决策进行相应的增援;一定要尽最大努力的保证不把战火延伸到青州集团的根本之地,坚持拒敌于国门之外的原则。战争的破坏力太大!我必须要保证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的稳定与繁荣,才能进一步的向外拓展,直至把蛮夷赶出中原。当然,关于青州的战略安排这些话,我是交代给赵染的。 由于我暂时还要滞留在荥阳数日,我也就派人给洛阳的温峤、王赞、毛宝等送信,交代他们洛阳的事宜结束后,可赶来荥阳与我会合、共同返回青州。当然,温峤和马业还是要隐秘身份的藏于军中。温峤是刘琨的外甥,两人见面难免尴尬。而马业,还是尽量的少见外人比较好!要尽可能的隐秘他的身份。这样既有利于保障他自身的安全,又可以避免危及到伪汉都平阳的众人。恒温则必须要跟随我返回青州,未来的一方统帅之才,我是准备让他先在北方的战场上加以历练之后,以备大用。 “往昔不堪回首,后事更渐迷茫。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身旁站着刘琨、身后跟着恒温的我,傲然的挺立在荥阳的南城头,不由得心生凄楚的喃喃自语到。“唉……!”身旁站着的虽然年龄还不到五旬、但已经满面沧桑的刘琨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声音苍哑说到:“大将军的心境与老夫以往何其相近也!十几年了!江山倾颓、国事糜烂,老夫凭一己之力与伪汉纠缠了如此之久,却一直得不到任何的臂助,亦是常常的心生悲戚之感。如无少年英风的大将军如此快速的崛起于青、徐,老夫实是已经彻底的失望矣!” “刘公说的是!当初苟安在运筹重夺青州、及后来同蛮夷石勒部在河北争夺时,就一直在思虑:如果安能同刘公早一天联起手来共同对付伪汉,局面将大为改观。其实,刘公的高风亮节,也一直都是苟安为人、立世的榜样。在现今这种我汉人势弱的局面下,就应该像刘公一样‘不计毁誉、不计得失’的慨然而往。至于自身的荣辱,则要完全的以家国的兴衰为要也!”顺着刘琨的话头,我缓缓地说到。 对待秉性刚强的刘琨,既不能过于的阿谀奉承、又要给予他必要的尊重。其实,刘琨这种孤傲、刚硬的个性,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顽强、坚韧的不屈不挠,则是他作为一位晋庭大吏、汉民族的脊梁的不朽风骨。然而,同样也是因为这种个性,使他显得有些过于的独断专行、执拗得听不进太多的良言相劝,也就因他极不善于多方回旋的处事方式,才造成了他在原历史令人悲戚的凄惨结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同样,对于刘琨这种秉性的强硬者,他现在已经渡过了人生最辉煌时期的已近暮年,想让他在秉性上有所改变已经是完全的不可能,只能是因势利导的尽量顺势而行。而对于刘琨这样历尽沧桑、遍尝了人生和仕途上的酸甜苦辣的人,他本就对一切大多都抱着只相信三分的怀疑态度;因而,对他必须也要尽可能的以诚相待。否则,也必然会因他的心存疑虑而影响到抗胡大业这盘‘大棋’的整盘‘棋局’走向。 就因为如此,思前想后的唏嘘间,我权衡了一下,还是认为有些话要同刘琨说明白,以免以后会在刘琨的内心里留下芥蒂。想到此,我沉吟着对刘琨说到:“有些话苟安身为后辈,自当不应对刘公有所欺瞒,要向刘公加以说明。可能刘公尚不知也?并州大变之前,安已经预感并州可能不保。但鉴于刘公宁折不弯的性情,安也不好对刘公去信相劝、并延请刘公抛弃并州前往青州。然并州属吏中,令甥温太真及莫公(莫含)实乃人杰也!故而,安在蛮夷石勒部攻入并州腹地之前,派人把令甥和莫公强行请到了临淄。此事未能事前知会刘公,望刘公海涵!人才难得,抗胡亦须智者的多方运筹、谋划。苟安有所僭越,实是不得已而为呀!” “大将军乃我朝的中流砥柱,且礼贤下士、识人任人;尔等相随当能进展所长。莫含之前往青州老夫原并不知,太真已在青州老夫已有耳闻;同为抗胡大业出力,老夫又安能有所不悦?”刘琨虽然话说得挺开通,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中,也不乏对莫含、温峤在并州濒危之际的离开而心存芥蒂。但提前说明白,对以后的相处还是有好处的。有时,人往往嘴上说‘以国事为重’,但轮到具体的事宜时,由于内心某些潜藏的意念作祟,不知不觉间反而会产生逆反心理。尽早的对他说明白、放下心力的负担,对刘琨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一代人杰来说,让他尽快的忘却,对以后的大计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将军快看!不知是那方的大人这么快就赶来了!”站在我侧后的恒温,轻声的提醒着有些陷入沉思的我。顺着恒温指点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正南方向,已经有铁骑荡起的尘头大起。由于荥阳的南侧乃是晋庭的统治区域,可能荥阳太守李矩只是把探马放到了荥阳的西侧和北侧?所以,有大队铁骑赶来荥阳也并没有及时的得到禀报。 冲荥阳方向疾驰而来的铁骑从荡起的尘头判断大约有千余骑。这个方向来的应该是宛城的荀嵩、我那位岳父老泰山哪?可是,宛城较之其他的各方却是最远的呀!他怎么会先赶到了?千余骑,数量太少,也不可能是有敌来袭呀?心里暗想着的我,嘴里也不由的叹息道:“刘大人毕竟是个文士,对军略有所生疏啊!虽然由数量上看来者非敌,然却暴露出了荥阳的防守体系的漏洞。如果有敌趁夜、绕路从南而来,荥阳危矣!此就是安属意于刘公来主理司、豫二州……。” “哎呀!可能确实是宛城的家岳!当先者乃是苟安的未婚妻也!”正因荥阳的防守疏漏发着感慨的我,已经看清楚了疾驰而来的铁骑中,一马当先的一骑上的英姿飒爽的窈窕身影,忙打住话头惊喜的说到……。 第一百六十八章 烈女情深 - 虎贲 - 阚虓 同刘琨、恒温一起站在荥阳的南城头上登高远眺的我,凝视着荡起滚滚征尘远来的千余铁骑,首先发现了一马当先的纵马疾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应该还在临淄的未婚妻荀灌!心中暗想:她肯定是因听说了我前往伪汉都平阳的消息,性情有些急躁的她就再也在临淄住不下去了的急于想了解到我的情况才赶来的。不过,她怎么从是正南方向而来?难道她是去找她的老爹、我的那位泰山岳父大人荀嵩告状去了? 暗想着的同时,我也急步的顺着甬道走下了城墙,从侍卫的手中接过了马缰绳翻身上马,催战驹紫电冲出了南城门。而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獒犬赤虎,则也疯跑着紧紧的跟在我的马后出了城门……。 渐渐地相向驰近已经可以完全的看清对方的具体形貌和面部表情,现在已经十四岁了的、刚健婀娜的荀灌身着一身戎装,翠绿色的碎花斗篷迎风招展显得分外的英姿飒爽,可能是因赶路过急、马速过快的原因,荀灌的细腻俏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已见晶莹的汗珠,鬓发也被吹拂得有些散乱,不过,荀灌离远看到我疾驰而来,更加的紧催坐下战马的同时,渐近我已经看到荀灌的脸上洋溢出了惶急与惊喜、或是还有些嗔怒的表情,大大的、上吊着眼梢儿的丹凤眼也显现出了一片的雾光……。 ‘嘶溜溜……!’的相互驰近紧勒马缰,两匹战马几乎是同时的人立而起、长嘶不已。“你、你、你……!气死灌儿了!”随着战马长嘶声中的人立而起,荀灌已经出乎于自然的抬起左手提着的绣鸾刀指着我、声音里带着哭腔的冲我娇呼出声。“呜,旺、旺、旺……!”随着荀灌明晃晃的绣鸾刀指向了我,跟在我马后疯跑得直喘粗气的赤虎,可能是感到了荀灌的动作是‘危险动作’!就狂叫着冲着荀灌的战马就扑了上去。 “畜生!快站住!别乱咬!”我忙不迭的高声呼喝着陡然发飙的赤虎。可是,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荀灌的战马猛然见一团火红的东西冲它扑来,在长嘶不停的嘶鸣声中,也四蹄前蹬后刨的被惊狂了!虽然荀灌还在紧紧的勒着马的缰绳,但战马因惊狂而还在不停的打着转转的直尥蹶子,把本来就体轻如燕、体重太轻的荀灌给晃得东倒西歪的堪堪就要栽下了战马,口中还‘哎呀、哎呀’的惊呼不断。 随着我惶急的呼喝声喊出的同时,我已经双脚连磕紫电冲了上去,在马上侧身一把捞住了歪歪斜斜的就向马下栽下去的荀灌的娇躯,战马‘扑啦啦’的急冲而过,我在马上已经把小脸儿吓得煞白的、手中提着的绣鸾刀也甩得没了影儿的荀灌紧紧地抱在了胸前。 回首扭颈瞥了一眼惹祸的赤虎,我不由又有些爱怜的哑然失笑:赤虎由于向前冲得过急、过猛,整个躯体几乎都处于了悬空的状态;听到我的呼喝后,猛然的刹住前冲之势的赤虎,不可避免的像一个大大的红色毛团一样的‘咕噜噜’的滚出了好远!而荀灌原来乘坐的战马,此时早已经放开了四蹄、疯狂的远飚而去。 “灌儿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紫电信马由缰的缓步小跑中,坐在马上的我轻轻的拍着怀里的荀灌的后背、轻声的安慰着。“嗯―――!吓死灌儿了!也气死灌儿了!还让不让灌儿活了!马也跑了、马也跑了!赔灌儿的马……!”毕竟是十三岁就敢冲出重围搬请救兵的巾帼英雌!荀灌的心性也确实十分的坚韧!刚刚受到了惊吓的荀灌,甚至上还没糊涂的、马上也就想起了自己心急如焚的赶来荥阳的目的是因心急我的安危。纤纤玉手紧攥着的两个小拳头不停的向我的胸口捶打着发起了娇嗔,大大的、上吊着眼梢儿的丹凤眼已经有晶莹的泪珠流下,喜极而泣中细腻的脸颊泛起了粉嫩的红润。 然而,荀灌毕竟还是有些年龄幼小的、情绪有些失控,陡然的惊喜使她忘记了少女的羞涩。娇躯紧紧的蜷缩在我的怀里的荀灌可能已经忘记了一件事:在这之前,荀灌虽然已经住到了临淄的都督府内宅,但她同我之间却从未有过稍许的肌肤相接,就更别说显得亲昵的举动了!可是现在,她却把娇躯紧紧的蜷缩在了我的怀里的任由我搂抱着。 当然,发了一阵娇嗔的荀灌,也就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娇躯所处于的尴尬状态,娇臊莫名的把臻首紧紧的埋在了我的怀里,天鹅一样的玉颈也红透到了颈根儿,娇*喘之声还清晰可闻,一阵阵少女所独具的清香传入了我的鼻端。而她紧攥着的、捶打着我胸口几下的小拳头,此时却还绵软无力的抵在我的胸前,仿佛是在力有不怠的推拒着一样。 “哈、哈!贤婿你可算回来了!近来老夫可都快让这丫头给逼疯了!老夫一再的解说‘贤婿做事沉稳、思虑周到’,肯定会平安返回,可是这丫头儿就是不听,从赶回宛城就昼夜不停的吵嚷着要带兵赶来荥阳。这不!没办法!老夫只得遂她心愿的前来了!哈哈!”这时,荀嵩也随着大队赶了上来。打着‘哈哈’有些絮叨的解说着,其中自然也是在向我数说着女儿荀灌是如何的对我一往情深、矢志不渝。 “见过岳父大人!岳父可曾遇到前去延请的信使?”怀里抱着人家女儿的我,陪着笑脸儿问候着;荀嵩提前赶到的原因他自己已经说了,我也就有些随意的顺便问了一句。 “遇到了、遇到了!国事为重。老夫此前已经接到了江东调请老夫入朝的旨意。老夫也正为此事而踌躇难决哪!故而,遂了这丫头儿的心愿的同时,其实老夫也是急于的想见到贤婿,以便贤婿能帮老夫拿个注意。”‘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荀嵩,问一答三的把事情的始末缘由给说了个一清二楚。 家国天下,先家后国,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想当然的江东司马睿称帝以后,也必然是会迫不及待的整顿地方,急于向各方安插自己的亲信。而荀嵩为了家族利益,第一时间也必须要先争取拥有着雄厚实力的我的意见:何去何从?不过,原历史的荆州刺史可是祖逖呀?现在祖逖已经在青州,也不可能再成为胡人撼不动的江东屏障了?如果江东抢先把荀嵩调离,那现在又想安插什么人哪?荀嵩是去江东有利还是留在江北有利哪?荀嵩带来的消息,一时让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荀嵩去江东,因有我的存在,肯定也得不到司马睿的任何信任,甚至司马睿会把荀嵩当做人质来要挟我。有一利必有一弊,荀嵩居于江东的朝廷中枢,同样也可以使我在第一时间掌握到江东的动态。说白了,如果荀嵩去江东,就恍若是一名摆在明面上、人所共知的‘双面间谍’而已。既然想把司、豫二州的事物交给刘琨,那就先听听刘琨的意思再说吧!一时也想不太明白的我,有些尴尬的在马上抱着已经娇臊得一动不敢动的荀灌,招呼着荀嵩去同已经迎出处荥阳城的刘琨等相见。 第一百六十九章 勉力布局 - 虎贲 - 阚虓 随后的几天,随着河内太守郭默、原邺城太守刘演(现在刘琨曾经任命刘演为兖州刺史的事儿就不能提了!暂时刘演也就可算是顿丘太守。)的相继赶到荥阳,我带着恒温、协同未来的老丈人荀嵩与诸人进行了详尽的磋商,最后协助刘琨初步确定了整个司、豫二州的总体战略布局。同时,由于刘琨毕竟是数朝的老臣(怀帝时已经是并州都督)威望崇高,经过权衡利弊后,以刘琨为主、以我为辅的正式向江东呈送了恭贺司马睿新帝登基的表章;同时也以我和刘琨的名义,请求把荀嵩暂时还要留在江北主理江北的军务、政务。 虽然现在有些事还不能说得太明白,但一切都已经彼此心照不宣。从我在返回来的途中遇伏就已经可以看出,江东对愍帝尚在人世这个事实也已经是心知肚明。毋庸置疑,因彼此之间都还存在着很多的顾忌,现在也只有暂时这样‘糊涂庙、糊涂神’的先维持原状。这样一来,也就会使江东因担心我同刘琨联合到一起再起高调儿(重立愍帝)而有所忌惮,自然不敢轻易地驳回我同刘琨的请求。可能荀嵩这个都督江北诸军事还得继续的干下去?把荀嵩留在江北当然要比让他闲置在江东作用大得多!荀氏家族的雄厚积淀原本就在临颍之地,有荀嵩坐镇江北,其所能发挥到的作用之大几乎是无可估量。 麻杆儿打狼两头害怕!我是因怕重新拥立愍帝会在民族内部再一次出现祸起萧墙的相互对抗局面、以及危及到平阳众人的安全;而江东则是怕真像大白于天下后,司马睿的这个皇帝(晋元帝)就再也坐不安稳了!因而,可以想见,随着我同刘琨的联合贺表的送达,江东也会很快的下达维持既成事实的旨意,甚至连原来愍帝对我同刘琨的敕封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暂时让他司马睿稳居江东的做他的逍遥皇帝,他司马睿又能何乐而不为? 说来也奇怪?这几天过后,以前一贯总是跟着我寸步不离的獒犬赤虎,却同我那位‘野蛮女友’似的未婚妻荀灌混得亲密无间。当时在荥阳城外,我因担心还是一个正宗的少女、才刚刚十四岁的荀灌过分的羞涩,因而也就在马上怀里紧搂着荀灌的娇躯冲她老爹荀嵩及刘琨、李矩等甩了一句:“安先送拙荆去大营暂歇!”就纵马冲进了荥阳城中。感觉自己惹了祸的赤虎,自然是耷拉着毛茸茸的大尾巴,灰溜溜的连蹿带蹦的跟在我的马后也回了城。 把首次同我肌肤相亲、俏脸嫣红、迷迷糊糊的荀灌直接抱着跳下了紫电,送到了我的行军寝帐、放到了软榻之上坐下,又在她滚烫、细腻的俏脸上亲了一口,在荀灌娇臊的躲躲闪闪、呢喃声中,我‘呵呵’的轻笑着回头招手唤进帐了在帐门儿处探头探脑的赤虎。望着畏畏缩缩、直摇大尾巴蹭进帐内的赤虎,仿佛它能听明白似的、我伸手一指扭捏、娇臊仿佛极不舒服的低着臻首坐在软榻上的荀灌吩咐道:“在这儿好好的保护着灌儿!此后她也是你的主人了!” 赤虎听没听懂我根本无从得知的接着又转首对荀灌笑道:“灌儿先在此略作歇息,安还得回去同岳父等商议公事,有话待安回返后再详谈。”在荀灌娇臊的轻轻点首中,我也转身走出了寝帐。出了寝帐的我回头一看:这赤虎还真的乖乖的蹲坐在了寝帐的门口儿当起了护卫!惹得我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奇:这畜生还真听明白了?赤虎听没听明白我的话不得而知?但一贯对其他人‘极不待见’的它,此后却很快同荀灌形影不离的打成了一片,也不再总是不即不离的跟着我了!也不知道荀灌对它是如何的收买、贿赂的? 该装糊涂的事儿还是要装糊涂!当王赞等率领着后续的军旅赶到荥阳后,我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连王赞等荥阳城都没让进,就直接的向刘琨等告辞,言说‘青州军情、政务紧急’,就同赵染、恒温一同出城随军东进了。而刘琨、荀嵩、郭默、刘演等还要留在荥阳几日,对司豫二州的具体事宜进行商议、确定如何的协同配合才能各自的分赴各方。 当然,我的那位还未正式成婚的‘小媳妇’荀灌,则领着仿佛已经归了她所有的赤虎跟着我回返青州。我心里也不由得暗自的嘀咕: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荀灌刚好相反的却是‘找到了老公、甩了爹’!刚刚见到老爹没几天,这又马上离开了。真是个‘野丫头’啊! 说起来荀灌这人生十几年的际遇比我和冉闵也强不了多少!她尚在襁褓之中母亲就因病去世,她是由乳母所抚养长大。父亲荀嵩,则是她在人世间的唯一至亲之人。当然,现在又多了我这个未来的夫婿。说起来也真够可怜的!作为未来的夫妻的我同荀灌,自老荀藩去世以后,事实上也就仅有荀嵩这么一个唯一的嫡亲长辈。屈指可数的算一下,按这个时代的人伦规范,我现在也就仅有一位义弟冉闵、正妻荀灌、岳父荀嵩这三位人世间的嫡亲之人。 现在荀灌虽然年龄还很幼小、但毕竟也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遇到危难之时有着‘巾帼英雌’的风范可以纵马扬刀的杀透群贼的重围、也能够因关心未来的丈夫(我)而心急如焚的赶往千里之外,但一旦相对的稳定下来,她女性娇腻、柔媚的一面自然也就显现出来。因而,虽然当初在荥阳城下被赤虎所惊狂的荀灌心爱小红马早已经被兵卒们给圈了回来、并还给了荀灌,但荀灌却一直没有再骑,即使是随军回返青州,荀灌也仅仅是骑马跟着我出城后,也就带着赤虎上了温峤和马业乘坐的马车。也许她也是在刻意的在我这个未来的丈夫面前、表现其女性的温柔、稳重一面吧? 温峤、王赞等的洛阳寻宝,果然像我原来预计的一样,皇城密室甬道中藏匿的果然也就仅仅是一些珍本的符册和典籍。素来注重民族传承延续的汉民族,即使是皇室也同样把这些东西看做是‘重中之重’!当然,拥有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同样是重要无比!再加上马业这个名义上已经不在人世了的前朝帝王,如果有一天我正式的把一切都大白于天下。那么,无论是从名义上、还是从资格上,我都会把江东的司马睿给弄的地位十分的尴尬,让司马睿这个自立的帝王进退失据。这样一来,我其实也就等于拿住了司马睿的‘软肋’! 第一百七十章 龙兴关中 - 虎贲 - 阚虓 “铁锁潼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阳平关……、葭萌关、瓦口关、出汉中北进的武关……。”已经与各路将领汇合到一处、纵马在黄河南岸的中原大地、战驹的周朝环绕着王赞、赵染、毛宝、恒温等重要将领的我,边驱马缓缓而行、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叨咕出声。 我陷入沉思中仿佛有些茫然的喃喃自语,也引起了一直以来对待我恍若父执一样关怀的、紧旁着我纵马缓缓而行的王赞的注意。说起来在人的思维意识中,有些只能是用感觉、而无法用语言来说清的东西在人的潜意识中会潜藏得很深。就青州集团来说,虽然在我不在时由祖逖主掌着所有的军政要务,虽然智谋深远的王猛也可以代我处理、并作出很多具体的决策。但就隐含着的个人威信来说,其实还是要数几乎是把一生都交给了苟氏家族的王赞。无他,原因其实也就是因为王赞几乎等同于了我的父执。打一个不该打的比喻:如果我发生了意外,肯定最后一票决定青州集团归属方向的人乃是忠厚、老成的王赞。 隐约听到我的喃喃自语,侧首看到我有些迷茫的状态,王赞忍不住关切的问到:“少主可是心中又有所思?又是潼关、又是武关、阳平关的,可是有心对关中和汉中用兵?如果有此心,之前就不应该放弃故都一线哪?” 王赞的问话惊醒了沉思中的我,转首望着王赞,我仍然有些沉浸在思绪中的缓缓说到:“欲速则不达呀!就仅河北的石勒所部就不知我等何时才能铲除了?何况尚有窃据平洲(辽西、辽东、北韩)的鲜卑慕容氏这只潜藏的猛虎啊!至于鲜卑的段氏、拓拔氏,亦不容小视也!豺狼当道,觊觎我中原大好河山的蛮夷何其多也!唉!” 听到我情绪有些悲戚的感慨,纵马跟在我马后的思维缜密的恒温忍不住插言到:“大将军所言确乃实情,我等亦是任重而道远。然恒温听大将军之前言中之意,似乎并非此因也?”“呵、呵!元子之思何其缜密也!”我哑然失笑的赞许了年轻的恒温一句,才接着说到:“众位将军当知:我中原大地是西高东低,自古以来也一直是北强而南弱;三辅、汉中乃龙兴之地。安总感觉我青州有偏居一隅之忧啊!由西向东顺势而下;由东击西,逆势而行。由北功南,势不可挡;由南逐北,举步维艰。此就是苟安的心中之忧也!可是,我等现在因态势已成,却无任何的余力去经略关中、汉中。故而,安心中才一直无法释怀。” 望着我紧锁着眉头绞尽脑汁思虑着的样子,王赞脸上出现了有些痛惜的表情说到:“如果少主想兵进关中、汉中,王赞虽然知道乃是孤军深入的过于行险,但王赞亦愿为少主分忧而再所不辞!” “王将军不愧是安的父执之辈也!”我脱口赞许着王赞的同时,也边思虑着、边缓缓地说到:“趁乱抢占关中、汉中,最低也要抢占汉中、适时的经略巴蜀。看来此任非王将军莫属也!……” 我摇手止住了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要开口应命的王赞接着说道:“不过,强力的进军由于诸般条件均不具备实乃不智,乃是自取其败也!智者所不为。正途不通,就当剑走偏锋!待王将军回到徐州略作安顿后,可安排麾下的才略之士暗中先行潜入汉中秘密发展势力。据安此次深入伪汉境内暗中访查、估测:伪汉不久之后很可能会有大变!待大变到来时,潜藏在汉中之人可趁机起事,而王将军亦要加派精骑予以适当的支援。好在故都一线我等已可来去自如,只要翻越过伏牛山脉就可赶到汉中。据汉中而近窥关中、巴蜀,再从东西两路夹击伪汉,我等大事必成矣!然所遣之人则必须秉性坚韧、多谋善断方能堪当大人哪!” “恒温不敢妄自菲薄的欲建不世之功。大将军何不把此任委予恒温?”我的话刚刚说完,纵马跟随在我身后的恒温已经高声的开口请战。我回首意味深长的瞥了恒温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到:“此事、此事,委元子有些大材小用也!苟安对自身的识人之明颇为自负。多日的与元子相处下来,非安恭维元子,以安观之:元子实是才略超绝。如果此刻尚显年少的元子此后多多加以历练,必将成为一位不可多得的上将之才也!世上之事实难完全的遂人所愿。而潜入汉中之事成败参半,如果元子担此任而稍有不虞,岂不令安失去了一位绝佳的臂助?此事万万不可!” 大摇其头的否决了恒温自请潜入汉中的要求的我,其实有些话也并没有向恒温全部的说出。由原历史恒温的所行所为可以提供佐证!由于恒温在为人秉性上偏于强硬、独断,其实由他前往汉中暗中发展势力并不太适合。秉性上十分自负的恒温,如果前往汉中暗中发展势力,就他不善于接受别人意见这个弱点,就有可能造成他自身的万劫不复。即使是他前去后会有所成就,一旦在他的努力下形成了一定势力后,很难说他不会脱离我的控制而独断专行?如果那样,反而会影响到我的总体战略规划。 因而,我宁可委托虽然在谋略上稍逊、却宛若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似的王赞去负责全面的调度,也不会把这个责任托付予恒温。尽量的回避麾下所属的弱点,尽可能的发挥他们的长处,这是一个上位者所必须具有的素质。 “对了!”对恒温解说完我的想法,适当的对恒温给予了较高的评价之后,我转头对另一侧的赵染说到:“如果王将军所委之人有所作为,那一旦发动之时,前往增援、及后续主持大局就要劳烦赵将军了!”辛辛苦苦的率健卒潜入伪汉境内暗中保护我的赵染,因自己的惯性思维所致,一时大意令我在河东遇伏,虽然我并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埋怨的话,但对于已经成名多年的当世有数的悍将赵染来说,其内心里自然是很难原谅自己。因而,听到我又把这样一项重任委托给他,马上就神情一震的高声的答到:“主公放心!赵染绝不会有负主公的重托!” 其实,我之所以把这个重任交给了赵染去进行后续的具体实施,主要还是在尽量的发挥赵染本身所具有的优势。多年征战在关中、河东、故都一线等地的赵染,对中原西部的自然条件和地理环境及其的熟悉,选取他来作为具体的实施者乃是理所当然。 但赵染同样也有他的弱点,那就是赵染有时过于的粗心、大意。因而,我也就旁敲侧击的告诫赵染到:“蛮夷势盛!而我等抗胡之士却显得有些稀少,安不想麾下可以担当大任之人稍有不测。故而,赵将军此后行事之时,亦要小心谨慎的三思而后行。”点到为止即可,已经年过四旬的赵染,对他啰嗦过头儿也难免会引起他的反感。 我同样也没把曾经联络西疆双雄共同谋夺关中的事告诉王赞和赵染。这本就是我预布的驱虎吞狼之策,借以来消耗各个胡人势力的实力;无论是谁胜谁负,都会取得两败俱伤的效果,只要挑起胡人部族之间的争斗就可。安能把光复大计寄予在他们的身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战云笼罩 - 虎贲 - 阚虓 一路上由西及东的从洛阳、荥阳一线始,我同麾下的众将边收拢着各个将佐所属的麾下部曲,边把青州集团的战略防守体系回收到了徐、兖交界一线,重新恢复到了以前青州西南方向的布防格局。 以进为退!在江东的司马睿称帝以后,我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必要的姿态,收回了向西南方向伸出的战略触角,摆出了一副暂时还不想向西南方向扩张的姿态,尽可能的来消除司马睿对青州集团的疑虑,借以维持住青州集团同江东‘同床异梦’的这种相互忌惮的关系。以免在尚未对胡蛮势力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以前,在汉民族内部因各方势力之间的相互之间猜忌而再起波澜。 至于把一贯强硬的刘琨放到了汉胡之间的夹缝中的司、豫二州,甚至我还隐隐的以未来岳父荀嵩的名义遥控着荆襄一线;则同样也是我要对江东加以震慑的另一种手段。地位、威信崇高的刘琨居于于后汉争夺的最前沿,会让江东‘打掉牙往自己肚子里咽’的不得不默认这个即成事实。抗胡的一面旗帜刘琨,其作为因威望而是不容人指责的!同样,本就在临颍之地家族基础丰厚的荀嵩,再加上有我这个势力庞大的未来女婿做后盾,江东也不敢轻易的强行加以调离和免除。同样,由刘琨、荀嵩组成的松散势力联盟,也可以起到‘江东的简陋屏障’的作用。对江东‘畏缩不前’的一贯做派来说,也是有着一定的益处。 形成的这种‘麻杆儿打狼两头儿害怕’的态势,其实也就是现在最好的结局了!寄希望于司马氏来‘光复中华’,无异于等同于痴人说梦。所以,我也不能因担心民族内部的祸起萧墙,而对江东过于的忍让和退缩。必须要保证西进之路的通畅、保持同后汉势力的近距离接触,并选择适当的时机予以出击。我所安排王赞的筹谋谋夺关中、汉中,其实也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就是要先期做上一些的准备,以免机会到来时自己手忙脚乱。 在驻守在徐州(彭城)的青州集团的重要将领温畿的迎候下,除了已经率所部留在兖州鲁国驻防的赵染外,其余的将领、谋士、以及马业和我的那位未婚妻荀灌,一同进入了重镇徐州。终于到家了!真正才回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的我,还没等在徐州府衙大堂内屁股坐热,就被温畿忙不迭的递给我的一份从临淄紧急传送来的公文给弄得再也坐不住了! 其实公文本就是要呈送给我的。只是由于温畿已经获知我马上就要赶回徐州了,才把给我送信的信使暂留在了徐州。公文是已经得知我安全的由后汉境内返回来的消息的青州的主持者祖逖等,紧急派人送达的。公文中提到的青州内部的情况自然是不会让我担心,有祖逖、莫含、明预、张嵩、向冰、刘胤等能吏坐镇、署理的青州,可以说是日新月异的内部凝聚力极强,也没有太多需要我去分心关顾的。同时,由于我有时胆大妄为、有时又谨小慎微的却仿佛有着未卜先知能力的一贯作为,使麾下的众多所属对我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奉和尊崇,现在已经很少再有怀有贰心之人,可以说现在青州集团的内部:坚如磐石。 然而,内部的安定,并不等于外敌也不会窥视。以往近半年多的时间里,处于河北的汉、胡两大势力:青州集团和石勒所部。也一直采取着‘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自为战的战略,并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摩擦和交战。但,这也仅仅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而已。石勒亲统大军突破壶关这一强关,强力的攻入当时由刘琨出任大都督的并州,并对并州的全境进行了清理、安定的同时,青州集团也开始时是由我亲自主持、后期则交给了王猛的发起了对幽州的经略。 目前,石勒所部攻取的并州已经初步取得了安定,而青州集团也已经完成了对幽州的整合。双雄不能并立!由于石勒所部虽然几乎把控制区域扩大了一倍以上,但却由于青州集团也占领了幽州全境。这样一来,不免使石勒部感觉到在东、北两个方向有了被青州集团所包围的态势。因而,针对青州集团的弱点,石勒在并州粗安后,就迫不及待的给率所部驻军冀州安平国的石虎、孔苌、刁膺、逯明、鲜于丰等曾兵,由石勒家族后起的将领石生统军赶到安平国,对衔接青、幽两州重要的战略通道渤海郡发起了进攻。 石勒及其智囊王宾的企图很明显,那就是通过攻取渤海郡、并威压乐陵,彻底掐断青、幽两州的联络;进一步的则再把青州集团逐出幽州,使冀、并、幽三州完全的连成一片。这并不仅仅是石勒所部要扩大控制区域那么简单!此消彼长。如果石勒所部的图谋得逞,石勒所部不仅可以形成了巨大的战略缓冲,同时也可以从西、北两个方面同伪汉庭和大漠分别接壤,其可能得到的襄助、以及对今后的战略拓展意义都是十分的重大。同样,也对限制青州集团的发展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青州集团一直驻守在乐陵、渤海一线的则是在河北名声显赫、有‘今世关张’之称的刘遐夫妻。由于十分的了解渤海郡现在对青州集团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刘遐夫妻实际上是枕戈待旦的时刻防备着会遭到石勒所部的攻击。当石勒所部与以往一样的仍然以石虎为主帅、孔苌为辅帅、刁膺为参军、逯明、鲜于丰、石生等为大将的兵发渤海时,侦骑、探马其实早已经及时的呈报给了坐镇在南皮城的刘遐夫妻。 刘遐与妻子紧急的略作商议后,考虑到此次石勒所部出动了近五万的铁骑(步卒的数量尚未探清),而己方与之相较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步骑相加也就才两万)。夫妻二人马上就下令渤海所属均向南皮收缩,准备凭借南皮城的城厚、沟深予以抵抗。同时,刘遐夫妻也分别向青州的临淄、幽州的蓟城发出了紧急求援文书,请求坐镇青州的祖逖、坐镇幽州的王猛尽快派军增援渤海。另外,刘遐夫妻也给距离最近的、驻守在青州西侧屏障平原国的崔嶷紧急送去了书信前往,请求崔嶷派军于石虎所部的侧后予以骚扰,适当的支援南皮城的防守战。 坐镇幽州的王猛、以及平原国的崔嶷是如何的安排尚不得而知?而坐镇青州的祖逖,在给我发出禀报的书信之前,已经委任现在留在青州的唯一一名重要将领傅宣为主将、莫含为参军、率两万铁骑紧急的驰援渤海郡。 渤海、乐陵一线,是衔接青、幽两州的战略通道和纽带,也是青州集团向北方伸出的战略触角。如果被石勒部所掐断,必将影响到我今后的总体战略规划。所以,青州集团同石勒部在渤海郡的强力碰撞,也必将又一次的在渤海郡重新展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夫唱妇随 - 虎贲 - 阚虓 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作为我在青州崛起之初的重要将领之一的傅宣,其对苟氏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但就军事才能上来说,他也仅仅就是个中上之姿,守成有余而拓展不足;事实上难当一方统帅之责。此次傅宣被祖逖委任为驰援渤海郡的主将,虽然有老谋深算的莫含出任参军,但将乃军之魂,实际上傅宣也只是勉为其难。 人才乃立业之本。随着青州集团声势和局面的不断壮大,对人才的需求也在成比例的增长。特别是处于这种蛮夷肆虐的时代,军事人才则显得更加的捉襟见肘。目前留守大后方青州的重要将领,其实现在也就仅仅剩下了傅宣一人;派傅宣统军前往驰援渤海郡,祖逖也是有些无奈之举。可能祖逖是考虑到幽州的王猛接到刘遐的求援急信后,也不会不加关顾的袖手旁观,也会派军增援。这样一来,有由幽州前往渤海郡增援的将领同傅宣所部相配合,会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傅宣能力上的不足。 渤海郡的战略地位乃是重中之重,关乎着青州集团总体的战略布局。想当然的,我也考虑到了青、幽两州会同时的前往驰援。但这个时代毕竟交通和通讯条件极其的落后,根本无法做到战前加以相互的联络和协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考虑到青、幽两州的协同作战事实上难以达到完全的统一步调,忙不迭的看完公文,我同目前在徐州的属下略作商议后,遂决定亲自抄近路紧急赶往渤海郡,亲自前去指挥调度抵御石勒部此次发起的挑衅。 考虑到青州西翼目前实际上仅有驻守在平原国、济南国、济北国一线的崔嶷这一道重要屏障,而石勒部也极有可能采取两路牵制的战略,同时对青州的根本之地发起攻击。因而,我也令温畿紧急的赶回临淄,接手傅宣离开后大后方青州统军主将出现的空缺。同时,温峤、马业等也要押送着从故都洛阳寻到的重要典籍、符册随温畿一同返回临淄。 本来温峤也想随我一同赶往渤海郡,但我还是坚持让他同温畿一起保护着马业先回临淄。由于祖逖秉性刚直、忠义,我是担心马业到达临淄后,祖逖会过急的打算重新拥立马业登基,把青州集团同江东的矛盾激化。有秉性洒脱无忌的温峤从旁加以阻止和规劝,不会让祖逖作出太出格的事。至于以后如何的处理马业这件事,还需要视局势的发展、待解决完渤海郡出现的危机以后,再另行详尽的商议。 本来我想让我那位‘强悍’的未婚妻荀灌也随同温峤、温畿、马业等一同返回临淄。虽然秉性十分的刚强,但自来到临淄后表现得还算乖巧、明理的荀灌此次却异常的执拗,坚持着一定要随我同去驰援渤海郡,甚至还玉面飞红、却又显得有些生涩的娇臊的抗辩:夫妻本就是一体,此后只要我出征,她就要跟随在身侧侍候。再说了,她同样也能跃马上阵,不会给我添上什么麻烦,还能保护着我的安全。 荀灌少女的一片深情一览无遗,让我也不好再过分的坚持,只好也就让她先跟随着了。至于以后,荀灌毕竟现在还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儿’,按我的想法,还是留在大后方比较好。能不能说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毕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家事,现在我也没有太多的闲心去同她探讨。 安排好温峤、温畿、马业等返回临淄后,我从王赞的麾下紧急调集了五千铁骑,就带着毛宝、恒温、以及变成了‘拖油瓶’似的未婚妻荀灌,从徐州出发沿着古运河水道两岸紧急赶往了渤海郡。其实,我率铁骑所走的路径乃是泰山的南麓,基本上都是应该隶属于兖州所辖的区域,其间要途经三国时期曹操整合了青州’黄乱’后组建了强悍的‘青州军’的‘黄乱’重灾区任成国和东平国。此时,青州集团实际上现在已经控制了徐州和兖州的一半以上,我率军所经过的地域也是属于青州集团的势力范围、是由王赞所统辖的青州西南方向的战略防守体系。 曾有这样一个记载:徐州的黄河故道‘古黄河’是哺育中华民族的摇篮,却又像一匹不驯的野马,屡屡在中华大地上肆虐;给沿岸带来巨大灾难。自明代万历年间,徐州以下的黄河主河道曾经是黄河下游的惟一河道。清代咸丰五年,黄河在今河南兰考铜瓦朋决口,从此之后黄河改道。这里记载的徐州‘古黄河’,就是我沿两岸赶往渤海郡的路径。 其实,这个记载实际上是一个误区、或是在概念上的混淆不清。现存的徐州黄河故道,实际上是自古就有、逐渐形成的古运河水道,是自古以来连接黄河、长江这两条浩瀚河流的唯一水道。因兰考铜瓦朋决口而使河道有所改变确实不假,但确切一点儿说应该是:现今徐州的‘黄河故道’应该称之为‘古运河故道’。 自离开荥阳以后,由于因因离开青州过久,现在算算已经有四五个月。所以,我同麾下的将领、谋士等均是晓行夜宿的一路急赶,想尽快的赶回青州。甩下了老爹荀嵩、毫不迟疑的坚持跟随我一同回返青州的荀灌,也一直同温峤和马业坐在了马车中,夜里宿营自然是同我各自的分帐而居。因而,因赶路过急,我同荀灌也很少相处在一起、甚至连话也没说上几句。这一路上,已经长得愈加威武雄壮的獒犬赤虎,反而代替我担负起了陪伴媳妇的责任,一女一犬多日的相处下来,反而处得捻熟的宛若好朋友一样。 因荀灌坚持要跟随我前往去驰援渤海郡,也没有了乘马不方便、骑一会儿就叫苦连天的温峤和马业,荀灌自然是又换乘起了她的坐骑五花马,也不再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乖顺摸样了,骑在五花马上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领着赤虎紧紧跟在我的身侧。女为悦己者容!恢复了活泼、跳脱、开朗形象的荀灌,在一身水绿色的劲装映衬下,英气勃勃的俏脸上笑容频现、妩媚动人,惹得我不由得在内心里哀叹:咋就不能像赤虎一样长得这么快哪?才十四岁太小了!这得还要养多少年才能用啊?还总是不停的在我眼前晃?这不是成心在逗苦熬干修的憋得亢奋异常的我吗?看我闲下来不好好的揉*搓、揉*搓你的!让你总是在我的眼前晃! 心里显得有些龌龊的想着的我,忍不住目光有些暧昧的瞥了紧旁在我身侧纵马而行的未婚妻荀灌一眼。虮子再小也是肉,媳妇再小也毕竟是个女人!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女性要显得有些早熟。看到我脸上显现出的意味难明的目光,荀灌却没来由的俏面一红,大大的丹凤眼仿佛怄气似的翻了我一个‘大白眼儿’!呵呵!看来还真有些懂了!既然懂了,就别怪忍不住时我没成大礼就要先用用了!反正早晚也要归我用。用用英气照人、肌体强韧的烈女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我心里更加暧昧的遐想着。 人熟为宝!这畜类混熟了,也就同样的会相处融洽。开始见面时让赤虎给吓惊了的荀灌的五花马,现在已经对在它的前后乱窜、乱跑的赤虎几乎是熟视无睹了。同样,由于食物丰足、优良,赤虎也在一日一个样的‘疯’长着,现在早已经超出了一般家犬的大小,一身的红毛飘洒间,几乎完全的变成了一头凶猛的巨兽。 当然,荀灌也毕竟出身于临颍荀氏这种渊源深远、底蕴丰厚的大家族,从一些细节上就可以看出:她也在礼仪规范方面十分的注意,显现出她的家教甚严。自从骑马跟随在我的身侧以来,虽然她也经常欢快的纵马嬉戏,但却从未有过超过我的马头、跑到我前面的情况发生过。让我对性情跳脱、活泼的她在这种大军疾行的状态下,还能不忘遵守这个时代的礼仪,也不由得也心生敬意。 第一百七十三章 稚媳柔情 - 虎贲 - 阚虓 情已淡,梦难圆,执着索求亦惘然;秋风瑟,笛声残,彳亍蹉跎实留恋;天欲晓,朝露寒,天涯逆旅行路难;容颜改、岁月迁,仪容杳然痴心坚;泪欲洒、戚容现,浊酒半樽孤梦残;桃花红、伊人艳,迷醉半醒幻心间;强攀果、无奈还,薄幸痴情万万千。星移斗转天欲老,漫步悲歌笑与欢;白发红颜暂瞬日,爱恨情仇一线牵。若待忘忧心旷日?莫若大梦睡千年! 春去秋来,自临淄起兵开始经略幽州始,已经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仿佛‘上了套的磨道驴’一样的我,从春暖花开一直羁旅天涯的奔波到了秋风乍起,身心的疲惫可想而知。幽州初定后,因西线的局势大变,我下了最大的决心、不得不冒着千难万险的从幽州弧线形绕了大半个中原的赶往平阳亲自去营救小皇帝司马业。现在,我又几乎是走的大同小异的路线,快马飞奔的率军赶往渤海郡去挽救渤海郡的危局。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些细小的变化,往往会牵扯到整个大局的陡变。窃据冀、并二州的蛮胡石勒所部,就是看出了势力逐渐强大起来的青州集团在战略态势上形成了战线过长、渤海和乐陵一线宛若成为了致命的咽喉这个弱点,才不顾并州还没有全面的稳固(可能现在鲜卑段氏的匹磾和文鸯两兄弟还在雁门关外挟兵攻打),就义无反顾的又重新开始了同青州集团在渤海和乐陵一线的争夺。 由于所形成的战略态势不同,各个时期、各个历史阶段,某个地域的战略价值的重要和次要也就各有不同。本来从总体的战略角度上来讲,几乎是完全处于东部沿海的渤海和乐陵实际上是处于极其次要的战略地位;但就是因为这一线成为了青州集团同幽州连接的唯一战略通道,现在反而成为了青州集团同石勒所部争夺的重中之重。 渤海和乐陵一线,在青州集团手中,就等于青州集团从北、东两个方面把石勒所部围困,再加上南侧黄河南岸的刘琨和荀嵩联合阵线的适当配合,自然会逐渐的向石勒所部窃据的冀、并二州压缩,限制石勒所部的拓展、蚕食石勒所部的控制区域。 同样的道理,石勒所部如果夺取到了渤海和乐陵一线,也就等同于把幽州同青州集团的大本营给分割开来,会把青州集团从幽州逐渐的逐出、并加以占领;这样一来,石勒所部不仅仅是控制区域扩大了整整一个州,而且还会同大漠进一步的相连接,很可能通过各种手段来取得其余的大漠鲜卑各部的支援。那样一来,胡人的势力有可能就会无限制的蔓延下去、产生了根本无法遏制的严重后果。 何况,漠北、辽东、辽西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鲜卑慕容氏这只潜藏的猛虎!如果让石勒部和鲜卑慕容氏联起手来,局面也就完全的失控了!我能想到的、自然石勒和他的智囊王宾也会想得到。虎有吞狼心、狼亦有食虎意;如果让石勒所部同鲜卑慕容氏形成连成一片的态势,后果很可能要严重到:又形成了翻版的‘五胡十六国’的结局。而我的‘驱逐鞑虏’的的宏愿,亦将会遥遥无期、甚至会使以往我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心急如焚的率军赶往渤海郡疾驰了一日的我,大军扎营露宿后身心也确实感到极其的疲惫、甚至已经感觉达到了心力交瘁的临界点。钻进侍卫、亲兵早就搭好的营帐,我把手里拎着的兵刃方天画戟戳在了帐角、褪下身上的麒麟宝铠顺手就扔到了软榻上、返身四仰八叉的就躺倒在了软榻之上,想松弛一下紧张疲惫的身心。头脑中一阵阵思绪万千的怅惘,令我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的就和衣睡着了。 迷迷蒙蒙中,我感觉到一只柔软、温热的小手在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耳边也传来了娇柔的喃喃自语声:“看把灌儿的夫君给累得!这几个月又黑瘦、憔悴了许多!生出这么多的胡子、都扎到灌儿的手了!灌儿知道夫君是做大事的,灌儿也不会去阻拦夫君。可是,夫君你知道吗?看到夫君这样灌儿好心疼的!在临淄,灌儿无意中听到夫君去了蛮夷的平阳,灌儿当时都要急死了!才啥了的也不顾的赶去的。也不知道夫君怪没怪灌儿?当时、当时、当时灌儿就是想同夫君死也要死在一处!夫君哪!灌儿还没同你成就大礼哪!灌儿好想、好想让夫君整日的像在荥阳一样的搂着灌儿呀!……” 英姿飒爽、叱咤婀娜的‘稚女英雌’荀灌,在夜深人静时也有她女性所特有的柔情似水的一面。喃喃细语自顾自的数说着自己的绵绵深情的同时,一阵处子的幽香传来,还合着双目、已经被她弄醒了的我感觉到脸颊上被伏下身子的荀灌的温润、丰腴的樱唇亲吻了几下:“夫君哪!你知道灌儿是多么的喜欢你吗?夫君让灌儿做什么灌儿都愿意的!只要夫君好好的喜欢灌儿,灌儿也不会乱吃醋的。灌儿还想同夫君说哪!家里的月光、月华、还有怜儿,夫君不是也挺喜欢的吗?那就等娶完了灌儿,夫君就把她们也娶了吧!月光、月华的身子好香啊!灌儿闻到时都迷糊了!让她们时常的陪着夫君睡。香香的,夫君也会睡得安稳些。……” 荀灌俏脸几乎是紧贴在我的脸颊的情丝绵绵的絮语,让我的心里一阵阵的热流涌动,也不由得对这个刚强、好胜的稚龄未婚妻生出了一阵阵的爱怜之情。我情不自禁的一挺身坐了起来,伸双臂把欠翘臀身子坐在软榻边上的荀灌一把揽过来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嘤咛”一声惊呼,被我紧紧搂在怀里的荀灌下意识的伸柔夷推拒在我的腰腹,臻首却反而娇臊的埋在我的胸口:“羞死了、羞死了!夫君听到灌儿……。”娇臊异常的荀灌,不由自主的娇臊的追问着、最后则已经羞得语音难闻了! “呵、呵!别的还真没听到,也就仅听到了灌儿开始称呼安为夫君了!”轻笑着的我,轻声的调侃着在我的怀里不由自主的扭动着娇躯的荀灌。也确实是这样,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分离的,但从来到青州算起,我同荀灌正式的见面已经快一年了。然而,我正常的称呼她为‘灌儿’,她还不如月光、月华和怜儿可以称呼我为‘少爷’的根本寻不到恰当的称呼来称呼我。到现在,她才首次的把我给定名为‘夫君’。 “灌儿要羞死了!不许在嘲笑灌儿!夫君就夫君呗!反正早晚灌儿都是夫君的娘子。”个性刚强、大胆的荀灌,稍稍的平复了惊慌、娇臊的心态以后,就又很快的恢复了她刁蛮、跳脱的个性,已经有过一次被我搂抱着娇躯‘经验’的她,此时娇躯也安静了一些的停止了扭动,冲我发着娇嗔的同时,也微抬起臻首,不由自主的伸出一根纤纤的玉指在我的胸前划着无序的圈圈:“夫君的身上一股的酸味儿!多日的未曾好好的洗漱一下了吧?灌儿去让人去弄些水来,夫君洗洗也能舒服些的睡。夫君你说好吗?” “好、好!就听灌儿的。让灌儿这样一说,安的身上都感觉有些痒了!呵呵!”随着我轻笑着的点头应允,身姿矫健的荀灌已经从我怀里跳到了地上,彩蝶一样飘飞着红着俏面转首冲我嫣然一笑就消失在了帐帘儿之外:“灌儿去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秋寒帐暖 - 虎贲 - 阚虓 很快,身材刚健婀娜的荀灌身后跟着体型硕大、一身砖红色长毛、晃晃悠悠的獒犬赤虎,在侍卫、亲兵的帮衬下帐内帐外的一阵忙碌,一大木桶热气腾腾的热水已经放在了我的行军帐内。望着身后跟着摇头摆尾的赤虎、俏脸嫣红如脂、进进出出忙碌着的未婚妻荀灌,我不由得又是一阵的感叹:时间过得还真是有些快呀!不仅几个月过去赤虎已经快长成成犬了!就连年龄幼小的未婚妻荀灌,也越来越貌美如花、愈加懂事的快长成大姑娘了! “出去、出去!虎子快出去!”待侍卫、亲兵们把抬进来的一大木桶热水放好退了出去之后,荀灌连连的冲着还赖在帐内的赤虎莲足虚踢着往帐外驱赶,惹得坐在软榻上的我‘噗嗤’的一声的哑然失笑。不由得令我想起了在平阳伪汉都时,赤虎钻到床底下听我同靳月影在床上疯狂的‘折腾’的趣事儿:“呵、呵!这赤虎是想听安同娇妻的房啊!呵、呵!” 畜类毕竟是畜类!再聪明的畜类有时也是一根筋的想当然耳。我调节气氛的打趣儿反而惹了祸!本来在荀灌的驱赶下,赤虎正‘郁闷’的耷拉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步三回头的往帐门处‘蹭’,听到我的笑言,可能是以为我在招呼它的反而扭转了红毛飘洒的兽躯、闪躲着荀灌的莲足虚踢,十分灵活的趁隙绕到了软榻前一屁股蹲坐在了那里、仰着硕大的方头、瞪着一双泛着红丝的兽目‘献媚’似的张着大嘴望着我。 “就怨夫君、就怨夫君!嘲笑灌儿不说。看看,虎子还赖着不走了!”见赤虎‘夷然不惧’的反而得寸进尺的蹲坐在了软榻之前,荀灌莲足频跺、凤眼如水、娇颜如花的冲我发起了娇嗔,间或还直甩着因试水温而沾满水珠的一双玉手。 “它愿意赖着不走就让它留在帐内呗!反正也只是个畜类。呵、呵!”坐在软榻上的我俯身、探手爱怜的轻抚着赤虎硕大的头颅上的光滑、绵软的砖红色长毛,陪着笑脸望着十分羞涩的荀灌说到。 “不嘛、不嘛!灌儿害羞!不想让‘人’看的,灌儿还得给夫君擦……。”荀灌嫣红着如花的俏面不依的辩解着、娇嫩的语音也因羞涩而渐杳”“好、好!虎子快出去吧!安今日也享受、享受娇妻的服侍!呵、呵!”我大手连拍了几下赤虎硕大的方头、示意赤虎赶快出去的同时,也笑着调侃着娇臊不依的荀灌。 在荀灌怄气似的连连冲着我翻着‘大白眼儿’、颇通灵性的赤虎‘极不情愿’的‘蹭’出营帐的同时,我已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把身上的衣衫褪得光着上苫剩下了一条亵裤,我接着忙不迭的从软榻上跳下,光着一双大脚紧迈几步就跳进了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中坐了下去,一阵仿佛所有的‘毛孔眼儿’都开了似的舒爽感觉涌遍了全身……。 虽然我同荀灌已经是‘名分已定’的夫妻、早早晚晚也就必然是要进行‘无遮相见’的‘那点儿事’,我也并没有太多的因‘坦胸露背’而有所尴尬。但毕竟还是首次的与荀灌这样的独处、且还因荀灌年龄才十四岁的显得太过幼小,也使我根本做不到真正的‘全裸无遮’,入水之后下身的亵裤自然也因浸湿而产生了一种‘痒痒的’感觉。都说古代的女子早熟?也不知道现在的荀灌‘熟’到了什么程度?下身的微感不适,也使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些。 “哎呀!夫君亵裤会湿的!还不……。”随着我‘动若脱兔’的行动,娇臊的站在原地的荀灌,殷红着俏面、玉颈低首偷窥间也不由自主的娇呼了一声后,说不下去的语音飘渺间,还大感羞涩的娇俏的‘啐’了一口,可能是因自己娇呼后联想到‘其他’而羞涩难当。 ‘偷得浮市半日闲’的我,此时全身浸入了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中,倍感舒泰的同时,因热水的浸泡也使一阵阵的困倦和疲乏同时涌遍了全身。数月‘马不停蹄’的奔忙,钢铁浇筑而成的人也会不堪其累呀!不知不觉间,我仿佛已经忘记了还有未婚妻荀灌羞涩得一双玉手没地方放的绞缠在一起的站在营帐之内,有些自顾自的仰靠在桶壁陷入了神思迷茫的状态。 全身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坐着仰靠在桶壁的我,仿佛又要因乏累而沉睡过去。“夫君、夫君!别再睡着了呀!灌儿、灌儿给夫君擦擦身子。”耳边传了了荀灌轻言细语的羞涩呼唤声,浸泡在水里**的上身也同时感觉到被一双轻颤着的软滑小手在轻轻的搓拭,头侧、脸颊也被向桶内俯下娇躯的荀灌散落下来的零散青丝给弄得有些痒,一阵阵少女的幽香传入了鼻端……。 神思还处于半迷茫状态中的我,下意识的侧首轻摇了一下头,大嘴却恰巧吻贴到了荀灌滑*嫩的脸颊。迷茫中本就会产生亢奋的情潮,唇齿间的香软、滑腻的刺激让我忍不住伸出水淋淋的裸臂搂住了探进臻首的荀灌的玉颈,在荀灌娇臊的‘嘤咛’声不断、下意识羞涩的闪躲的同时,我的大嘴在荀灌滑*嫩的脸颊、丰腴的樱唇间用力的亲吻了几口。 “吁―――!灌儿可真香啊!”长出了一口气的我,放开了不断羞涩的躲闪着荀灌的臻首,神思也清明了一些的赞叹到。“夫君、夫君净欺负灌儿!把灌儿的衣衫都、都给弄湿了!灌儿、灌儿一会可咋办哪!”娇臊异常的荀灌,高高的挽起了藕臂的一双玉手还在下意识的在我**的肩背间胡乱的搓拭、躲闪着轻声的发出了怨怼的娇语。 勿怪老夫子曾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来评价膏腴子弟!我这个世代宦门大小姐出身的未婚妻荀灌,虽然刚强、英气得可以为救父解宛城之围而纵马扬刀的冲破乱贼的营垒,但对侍候人却茫然无知的几乎等于零。这不,帮助未来的丈夫洗个澡,却连一块布帛也不拿的只是用一双软嫩的小手去搓拭!以往根本没侍候过别人的她、再加上十分的羞涩,可能就更是想不起来丫鬟、仆妇是怎样侍候她的了! 不知道你总是这样的抚弄,会引起我的‘不良反应’吗?既好气又好笑的暗想着的我,又忍不住抬起了湿漉漉的大手抓住了荀灌高高挽起的两条白嫩的藕臂,拉得荀灌臻首担在了坐在桶里仰靠在桶壁的我的肩头,侧首又在荀灌白嫩的脸颊上亲吻了几口。我一而再的骚扰,虽然荀灌还有些下意识的殷红着俏面在躲闪,但仿佛也已经有所适应,反而在不由自主的闪躲间、把臻首紧紧的贴靠在了我的头侧、脸颊,樱唇也贴在我的耳边轻声的絮语:“夫君、夫君!嗯―――!别闹了!灌儿还得给夫君洗身子哪!夫君、夫君穿着亵裤身子不痒吗?没事的、没事的!灌儿虽然害羞,但夫君身子不适灌儿也心里过意不去呀?夫君、夫君,灌儿是夫君的娘子,灌儿看到了夫君的样子又有何妨?……” 荀灌稍显有些生涩、深情的絮语,令我也一阵的大感讪然和亢奋:这是在暗示?还是在邀请?不能吧?荀灌才十四岁呀!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知半解 - 虎贲 - 阚虓 人性趋名!这也是实属自然的反应。想想:也许某位红得发紫的女明星在姿色上要大大的逊于一位寻常的女性;但如果让一位男性必须要选择同谁做一夕的缠绵,那位男性不可避免的很可能要选择红得发紫的女明星。 同样的道理,想想我这位稚龄的未婚妻荀灌是原历史千古传颂的‘烈女英雌’,又安能不让我难以自抑的感到亢奋异常的想要恣意的爱怜、亲昵个够儿哪?何况还本就是自己名分已定的未婚妻。 两情相悦本就是彼此之间的相互骚扰。脸颊的摩挲感受到未婚妻荀灌嫩滑的俏面上传来的火热、倾听着未婚妻荀灌樱唇中吐出的绵绵情话,令我一时间全身出现了一阵阵的燥热、神思也在亢奋中显得十分的迷茫,忍不住扭身侧首伸出了两只**的胳膊,紧紧的揽住了微俯着娇躯的荀灌天鹅也似的玉颈,大嘴用力的在荀灌丰腴如豆的樱唇上亲吻着,大手也无序的在荀灌的后背上抚摸着。 一阵阵情潮涌动、一缕缕情丝缠绵,渐渐地,被我亲吻得极度羞涩的荀灌也开始有了生涩的回应;一双柔夷也搂住了我的脖颈、软嫩、温热的玉手也在我光溜溜的后背上胡乱的摩挲着,樱唇中不断地发出‘嗯、嗯――’的娇腻的吟唱声。 唇齿相接的刺激,同样也会加快了情潮的涌动、连带着也促进了原始肌体的正常反应,也使本来就有过这种经历的我更需进一步的慰藉。不断的轻轻舔舐*着荀灌嫩滑的脸颊的我,不由得讪笑着‘腆着老脸’又旧话重提到:“灌儿之前让安都脱光了。灌儿懂吗?不害怕吗?灌儿才多大呀?” “嗯―――!灌儿都快十五岁了!不小了!”荀灌娇声的辩解着的同时,殷红如脂的俏面上的樱唇紧贴在我的耳边絮语:“嗯―――!灌儿是不太懂!不过,夫君应该懂啊!可以教教灌儿的呀!灌儿也是有些害羞,但夫君是灌儿的呀!灌儿就是要看明白自己夫君的样子嘛!灌儿心里也突突的跳!但灌儿一年前都能冲锋陷阵了!当时灌儿还刀斩好几个乱贼哪!看见自己的夫君的样子又有什么害怕的?”也不愧是名传千古的‘烈女英雌’呀!胆量就是较一般的女子大!‘见识’也要比一般的女子高!才不到十五岁,就敢让未来的丈夫同她‘**相见’了!我心里也不由得好笑的想到。 我的思绪有些走神儿,而还不到十五岁的‘小’未婚妻荀灌则还在执着的坚持着:“嗯―――!夫君―――!灌儿都不怕,夫君一个男子怕什么呀?快别闹了!看把灌儿的衣衫弄得:都湿了!灌儿先帮夫君洗洗上身,一会儿灌儿再……!”娇腻、羞涩的轻言细语的荀灌,羞涩的说不下去了的同时,也撒娇似的扭动着娇躯已经挣脱开了我的搂抱,又开始俯娇躯伸出一双柔夷开始搓拭着我裸露的上身。侧目瞥见荀灌曲线玲珑的娇躯,不禁使我产生了一阵阵无尽的旖旎遐思……。 人往往有时都会因自身的某种需求,而自我宽慰的在自圆其说。此时的我,就因为肌体的感应而情绪亢奋,自然而然的就把实际年龄只有十四岁的未婚妻荀灌的年龄,在自己的意识中上升高度的想成了‘不到十五岁’。因此而在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同时,也在无意间刻意的排除、逾越着‘荀灌年龄还小’的这个心理障碍。但自己的未婚妻,又安能不知怜惜的进行‘破坏性试验’? 夜色沉寂、秋虫嘶鸣,就连宛若‘忠诚的守护者’一样趴伏在营帐门口儿的赤虎‘呼、呼’的沉闷喘息声也隐约可闻,仿佛天地之间的所有物种均已经进入了梦乡……。 然而,营帐内虽已经烛火熄灭,但在软榻上大被相拥同眠的我同未婚妻荀灌,却还在情热意浓的在不断地窃窃私语,相互之间倾诉着彼此之间的绵绵爱意。 此时的我同荀灌,早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对彼此之间产生相隔的饰物,相互之间已经毫无任何遮罩之物的两具肌体相紧紧的拥在一起的蒙在锦衾之中。我的怀里搂着肌肤恍若锦缎也似滑腻、光洁的荀灌,大手覆盖在荀灌弹性十足、挺翘无比的娇臀之上,指尖也时而在荀灌嫩芽初绽的软嫩之间流连、时而又在荀灌奥妙的瓢犀之内探寻,吸嗅、品味着荀灌若有若无的淡雅、幽远的处子香腻之气。 整个的娇躯全部的蜷入我的怀里的荀灌,玉指茫然无序的在我的胸口儿上画着莫名其妙的圆圈,樱唇也在娇腻的絮语:“灌儿现在才真正的放心了!夫君是真的是喜欢灌儿!夫君喜欢灌儿喜欢得把灌儿身子都亲了个遍!连那里都亲个没完的现在还涨涨的!胸前也有些涨。可是,灌儿心里好高兴、好美呀!都像要上天了一样!其实。灌儿以前做梦都能梦到:灌儿把身子洗得净净的,让夫君来用力的喜欢、随意的喜欢!灌儿都美得要死了!今日灌儿终于心愿得偿了!……” ‘虮子’大的媳妇也是媳妇,年龄尚幼的未婚妻也是女人。女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你要让她说,你听不听得进去没关系、她只要有倾诉的对象就可。娇躯全部蜷缩在我的怀里的荀灌,絮语中娇腻的‘嘻、嘻’娇笑出声:“当初灌儿来到青州以后,见到千娇百媚的月光和月华、见到乖顺的怜儿心里就一直担心夫君会不喜欢性子野的灌儿。心里苦得都要难受死了!现在灌儿才真正的放心了!灌儿是夫君的正妻,也会帮夫君安排好家里的事的。灌儿不会吃醋的!待灌儿同夫君成就大礼后,灌儿也会让夫君把月光、月华和怜儿收房的;灌儿知道夫君也喜欢她们。嘻、嘻!月光和月华身子那么香!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是香的?就是香的也要让她们洗得净净的才好让夫君亲亲!嘻、嘻!” 随着荀灌娇腻的絮语,我已经有些困顿的迷迷糊糊了!然而,怀里搂着的肌体娇美的未婚妻荀灌,春*情的倾诉还没有结束:“夫君好壮啊!灌儿也是亲亲不够。灌儿把那个都吃了!也不知道灌儿会不会有小宝宝?夫君、夫君!不是这样的吧?夫君那个应该放到灌儿的身子里吧?夫君那么壮,灌儿会很疼的!不怕、不怕!灌儿才不怕哪!夫君想要啥灌儿都给!反正灌儿的身子就是夫君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相得益彰 - 虎贲 - 阚虓 荀灌温软的玉手在我的肚腹间摩挲着,轻声的发着娇嗔:“夫君、夫君、夫君!咋还不说话了!灌儿说得对不对呀?看!夫君好壮啊!是不是好难受啊?灌儿不怕的!夫君、夫君试试呗?”荀灌半生不熟的娇言腻语,弄得朦朦胧胧的我又好气又好笑的在她的脊背上轻拍了两下,语音模糊的说到:“小妖精!快别淘气了!灌儿现在还小,一试明日就起不来床了!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哪!” “嗯―――!好吧!夫君累了!那就睡吧!灌儿来日再让夫君好好的喜欢灌儿!吁―――!夫君的怀里好舒服、好惬意呀!这是灌儿一生……。”荀灌抬起了嫣红的俏脸,大大的丹凤眼半开半合间长长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着,乖巧的答应着语音也逐渐的模糊。实际上她也是困了!谁说烈性的女子难以驾驭?性别使然,烈性的女子一旦把柔情缠绕在倾心爱恋的男子身上,则更会‘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表现出其倾情的一面! 山河四塞!这是石勒的绝对智囊王宾在进言石勒立基襄国时,对襄国所下的评语。然而,真正可以做到‘山河四塞’的并非是襄国,而是并州(今山西)。就连当年的小日本在侵华时都对山西望洋兴叹的并没做到让山西全部沦陷,就更别说是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了!并州的险固可想而知。 并州北以雁门关为屏障,以一关之险就可以挡住来自于北部的全部攻击。并州东与冀州之间有绵绵的太行山脉相阻,唯一的捷径乃是要通过上党的壶关;同样,著名的强关壶关,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并州的南侧则是以河东的箕关为绝对屏障,不拿下箕关,再强的军力也难以从并州的南部进入并州。最后则是并州的西部,大部分是连绵的秦岭余脉的层峦叠嶂,并与大漠相接。 现在夺取了并州的石勒部,在西部还完全的是以后汉庭作为了屏障,就更可以说是牢固得密不透风了!故而,夺取了刘琨手中的真正的‘山河四塞’之地并州的石勒部,才会更加气焰嚣张的迫不及待对青州集团发起了攻击。可能石勒、王宾等考虑的就是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吧? 我同未婚妻荀灌因是在统军疾行北上的途中、再加上荀灌的年龄还显得有些幼小令我存在着一定的心理障碍,虽然荀灌的‘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还在我的精心呵护下并未给‘捅破’!但荀灌已经等于了‘大敞开了窗户’的‘开门延夫’。实际上,也就是在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间、梦幻般的夜晚而‘破窗而入’了! 走出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一咬牙跳到了水里,就会因水的清澈、柔美而流连忘返。自那日在军帐中属于少男少女彼此之间的相互爱恋、迷醉而‘同床共枕’之后,我的未婚妻荀灌此后自然而然的也就放弃了‘闺帐独寝’的日子。大军扎营、入夜洗漱完毕之后,两位柔情蜜意、春*情翻涌的异性肌体就会相拥在一起的‘大被同眠’。其间的耳畔间甜腻私语、唇齿间的亲昵热吻、性别各异的肌体间的寻幽探秘不一而足,彼此沐浴在爱河中在忘情的徜徉……。 娇躯强健、矫捷,秉性刚强、大胆、还稍显的有些刁蛮的荀灌;因情爱的滋润,近来则更显得妩媚动人。一嗔一笑间,娇俏、活泼的她在风情万种间则完全的显露出花季少女的玫瑰色梦幻般的风采;让我这个未婚夫也在时常的痴迷凝望间,迷茫的常常生出一种把她搂过来进行一番恣意怜爱、肆意抚慰的冲动……。 一路上,由于本就是在青州集团的控制区域内的毫无任何警讯的忌讳、在加上因心急驰援渤海郡而必须加快行军的速度、也是在尽量的避免扰民,全军基本上都是选择捷径的尽可能绕过人口聚集的村镇而狂飙的一掠而过;每日里快马疾驰的行军几乎都达到了近二百里,已经达到了速度上的极限。再快,战马的体力就承受不了了!也不能因心急驰援而赶到战场后全军丧失了战斗力呀?人力、马力因行军过急、消耗过大致使赶到战场后瘫软无力,那不是去找着‘挨宰’吗? 当然,全军心急如焚的紧急赶往渤海郡的途中,同样也有一对‘人、畜’恍若旅游一样的、好想是‘没心没肺’的、兴高采烈的在忘情的嬉戏中、仿佛不知疲倦的欢快的赶着路。 人,自然是我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未婚妻荀灌。在不断地接受着我的情爱滋润、肌体骚扰中她则愈显兴奋和快乐。仿佛有我这个未婚夫在,‘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似的,她只是一心一意的把她的万缕情丝紧紧的缠绕在我的身上也就完全的满足了! 畜,毫无疑问的就是飘洒着一身砖红色的浓密长毛、摇摆着庞大、壮硕的躯体跟在荀灌人前、马后的獒犬赤虎了!急行军的赶路途中,虽然最大限度的避免了惊扰到本就是在青州集团控制区域内的平民百姓。但丘陵山川、林木草丛中的獾、狐、野兔等小动物却遭了秧! 已经在不断地修习、锻炼着它自己的‘狩猎’能力的赤虎,每日里在不停顿的急行军途中,经常都会毫无征兆的猛扑出去,继而‘献媚’似的摇头摆尾的叼回来一些被它咬得奄奄一息、鲜血淋漓的濒死小动物‘献’给荀灌。自然,落营之后我同侍卫们也就多了一些佐餐的‘烧烤’。弱肉强食,这也是生态环境所自然形成的‘食物链’的必然哪! 当然,在急行军的过程中,因不停顿的疾驰赤虎也有疲惫的时候。现在已经更加的通晓人气、灵性十足的赤虎也有它的‘偷懒’办法!可能是它感觉跑得有些累了的时候,它就会猛然的一蹿跳到荀灌或我的马背上‘放一会儿赖’,把它已经一百多斤的体重‘强加’给了战马来负担。赤虎的表现同样也印证了生物界的一条绝对的法则:强者为尊! 全军逐渐的进入了青州集团的大将崔嶷驻守的、同石勒部接壤的兖州的济南国、济北国和青州的平原国,青州军的侦骑、探马、以及小股的驻防军也多了起来。我从下级军官的口中了解到:崔嶷已经传令西线防守体系全面的处于了戒备状态,谨防石勒部有可能发起的偷袭。而崔嶷本人则坐镇在平原国总览全局,并协调对已经兵进渤海郡的傅宣、莫含所部的军需供给。 历史上的一代名人刘备曾经被公孙瓒委任为平原相的平原国,其实它的地理位置和辖区是处于黄河最下游的黄河两岸,而平原国的治所所在地则是在黄河南岸的近二百里之处。崔嶷所负责的无论是济南国、济北国、平原国的战略防守体系,其实都是以黄河作为一道最重要的防守屏障。当然,突前的防守延伸还是要延展到黄河北岸的数百里以外。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黄河远眺 - 虎贲 - 阚虓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阁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立马平原国境内的黄河南岸、率军正在渡河的我,望着奔流不息、波涛滚滚的大汉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不由得想起了后世一代文豪鲁迅的这首凄楚、悲壮的诗章,忍不住喃喃的吟诵出口。 “主公已经马不停蹄的奔波多半年了!也确实有些劳累过度了!末将还是要说那句话:主公何不暂时留驻在平原,由末将代替主公前往驰援渤海郡?”思绪有些飘忽的我,身旁传来了同我一起并马站在黄河南岸的崔嶷因劳累过度嗓音有些嘶哑的话语。 由于我率军急于赶往渤海郡驰援、并没有途经平原国的治所所在地,而是抄近路直接赶到了黄河南岸,准备渡河马上北上。早已经得到我率军进入境内禀报的崔嶷,可能是也已经估测到了我急迫的心情?因而,他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军务、政务,早早的等候在黄河渡口前来给我送行、并向我禀报西侧防线的各种军情、兼且从见面始就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出由他来代替我前往驰援渤海郡、建议我暂时先留驻在平原国。 被身侧的崔嶷打断了思绪的我,转首看向端坐在马上同样也是一脸的疲惫、憔悴之色的崔嶷,不由得有些心痛的说到:“千斤重担一肩挑啊!崔将军自我青州起事以来,一直就率军扼守着我青州的西翼门户。已经够崔将军累的了!此次,崔将军就不要再同安争了!要知道,崔将军在西翼此时虽然还是完全的采取着固守的态势,但一旦我青州开始大举的反攻,西翼亦将是我青州西进的正面主攻方向。到那时,崔将军也就必然要担负起前军统帅的职责。此次见到崔将军,安感觉崔将军还是有些劳累过度的面色憔悴,崔将军以后也要多注意些饮食、可要好好的保重自身的身体呀!未来的征途实是漫长,我大汉民族受苦受难的万千黎民百姓还在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我等前去解救啊!” “唉!主公说的是呀!自主公主持大局以来,在我青州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黎民百姓可以说是:夜不闭户的安居乐业。而放眼西望,则均是饥寒交迫、甚至都达到了‘易子而食’境地的我等族人的惨不忍睹的窘况!崔嶷安能不心急如焚也?又何能安枕?每日里的再好的饮食对于崔嶷来说,也是忧心忡忡、食不甘味的味同嚼蜡呀!”崔嶷唏嘘感叹着语音也愈显苍凉。 侧目望着崔嶷的我,内心里也不由得联想到了原历史隐忍性极强的崔嶷的‘难评功过是非’的作为来: 出身于大贼王弥麾下的崔嶷,原历史由于军略超群曾得到过大贼王弥的重托和信任,俨然高居于大贼王弥阵营中的二号人物的地位。当年,崔嶷因受大贼王弥的委任偷袭青州、并一举轻易的夺取了青州。而我,也就是在崔嶷攻陷青州的激战中来到这个世界的。如果没有我的到来、并并重新夺回了青州,崔嶷将在大贼王弥死后的十几年中,长期的占据着青州,并在江东和石勒所部的夹缝中左右的摇摆。由于实力、及个人魄力的原因,崔嶷虽然此后并没有太大的作为,但从其保证了青州没被拖入全面的中原战火中去、基本做到了‘保境安民’这一点上来看:崔嶷对黎民百姓的功绩还是有一些的。在这个蛮胡肆虐的时期,也并不一定是要完全的做到痛快淋漓的血洒疆场才算是造福当代? 当然,自我入主青州以来,也一直坚持着‘兼收并蓄、既往不咎、任人唯贤’的用人原则。既没计较崔嶷当初因身为大贼王弥手下而攻陷青州的过失,也没因其屈身侍贼的不堪经历而轻看于他;而是毫不迟疑的把整个青州集团重中之重的西翼防线交付到了他的手中。其实,崔嶷也并没辜负我对他的重托!一直以来,同石勒所部的争夺虽然大多爆发在处于‘边角’、现在则变成了‘战略走廊’的乐陵、渤海一线,但整条西翼的防线也并不是没有被石勒所部窥视过。只是由于崔嶷布防严密、配置得当,才没给石勒所部的任何可乘之机。 事实上,青州西、南两翼的战略布防。南线的王赞、赵染所部也只是在对江东适当的加以防范的情况下,随时的做着西进逐鹿的准备。而青州西线的崔嶷所部,则完全是严阵以待的摆出了一副固守的态势,防止石勒所部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最大限度的保证了青州内部的稳定和繁荣。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崔嶷对保证大后方青州的多年稳定、有条不紊的发展,事实上是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战争实际上打的就是‘补给’,只有有了雄厚的物资保证,前方最前沿的军旅才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战无不胜。否则,投机取巧的单纯范例固然有之,但绝对无法左右得了整个全局的‘胜负天平’的倾斜。 “有时崔嶷思想起来,可能也是上天怜悯多灾多难的我等族人吧?才让主公这等少年勇武、却又才智绝伦的豪杰来拯救濒危的江山社稷。没有主公的陡然崛起于青州,中原大地难说又会糜烂到何种的境地!既然主公不应崔嶷所请,崔嶷也唯有一言要奉劝主公:主公也切勿再像以往一样的总是亲冒矢石了!主公乃是亿兆我等族人的希望所寄,可千万要多多保重啊!之前主公孤身前往平阳,崔嶷是主公从境内狂飙而过之后才得到禀报的。否则,事前崔嶷如果知道了消息,就是舍命崔嶷也会阻止主公的成行。”一贯以来表现得忠耿、敦厚、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崔嶷,听到我否决了他的请求,仍不忘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我进行着劝谏、甚至连已经成为了‘陈芝麻烂谷子’的我冒险前往平阳也又被他翻了出来! “呵、呵!崔将军放心吧!安自会小心的!”我也忙笑脸相陪的答应着。“对了!崔嶷看到主母也跟在军中。主公何不先把主母留在平原?以免主母一个女子不适于军旅的劳顿。”劝不住我,崔嶷又想起了我的未婚妻荀灌还像‘拖油瓶’似的跟在军中。 “呵、呵!崔将军你看安能说服得了这个都能跨马冲杀的未来媳妇吗?唉……!也不知书香传家的临颍荀氏,怎么就能出了这么一位不思女红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我望着远处领着仿佛归她了的赤虎兴致盎然的在渡口好像是在‘戏水’的荀灌,既有些爱怜、又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息到。 “呵、呵!小主母可真是英姿飒爽得不输于古今的任何烈女呀!呵、呵!”听到我显得十分无耐的话语,崔嶷也就只好放弃了进一步劝说的话头,陪着笑附和着奉承到。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调皮赤虎 - 虎贲 - 阚虓 望着崔嶷脸颊上于思纠结的憔悴面庞,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唉……!这几年偏劳崔将军了!征途漫漫、前景迷离,也不知何日才能让我等轻松一些呀!如今,我等虽然已经拥有了颇为不俗的实力,然蛮夷势力却多如牛毛的还在不断此起彼伏的崛起。想想这些,也许我等倾其一生,亦难说彻底的光复河山之哪?” 我显得有些低迷的情绪,也有些感染了崔嶷,崔嶷的脸色也同时出现了凄容。但崔嶷还是振奋了一下情绪劝慰我到:“主公切勿如此的悲观!想想这才几年哪!弱冠之年的主公就已经创下了如此偌大的根基。再看看主公现在劳累的面容,须髯丛生的还哪里像一个少年之人哪!完全像一位已过而立之年(三十)的壮年人了!主公也要多多的保重身体呀!我青州如少了主公的掌控,实是难在诸胡环伺中再存也!崔嶷现在深悔当年少年无知的与乱贼为伍,崔嶷也深感庆幸的是被主公所拯救、并委以重任。崔嶷虽然无太过超凡的才干,但还有一腔的热血。此生惟愿追随主公光复山河而万死不辞!” 可能是崔嶷感到我的情绪有些低落的有意识的在给我打气,故而才说出了一番慷慨之言。我不免也叹息着说到:“过往之事崔将军就不要再想了!安立业之初,如无崔将军不辞辛劳的独立承担起了我青州的西部屏障,青州又安能有今日的局面?青史自有公论,谁人又能毫无过失?青州能为我族保住了北方的一块净土,崔将军功莫大焉!据实说来,王赞将军所担负的青州西南方向的防守体系,一方面主要面对的毕竟是我等同族的江东;另一方面即使是实施龟缩防守,也可以依托南齐天险大岘山的穆陵关来固守。而崔将军的西部防线,除了黄河水道以外,实是无任何天险可守;而且还地域广阔的防守面积极大,面对的又是胡蛮最强劲的石勒所部。如无崔将军老成、持重的防守严密,没予石勒部以可趁之机,青州西部防线可能早已经就危在旦夕了!那样一来,青州又能安存?惟愿我等能早日光复河山、还百姓以朗朗乾坤,让我等耗尽心力的一番努力不要付之东流啊!……” 唏嘘感叹间,立马旷野的我抬戟遥遥虚指着远处黄河岸边正帮助马宝组织铁骑渡河的恒温说到:“安也知道崔将军过于劳累,急缺人来辅助。崔将军看到那个年轻人恒温、恒元子了吗?……”可能是这几年上位者坐久了的缘故,我还真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实际年龄。我自己现在才二十刚刚出头,却有些老气横秋的称呼起恒温为‘年轻人’来了! 见崔嶷在马上点了点头,我就接着说到:“此子才干、军略十分的超凡。待安此次北上领其略作历练之后,返回时就把此子留给崔将军作为帮手吧!崔将军在其的帮衬下,也好腾出些些精力做好下一步的西征准备。据安估测,由于伪汉庭现在是由奸猾贪婪的靳准把持着朝政,很可能不久就会在伪汉庭内部引起纷争。那时,我等西征的时机也就到了!然此子却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性情上过于的专横独断。故而,崔将军可在潜移默化中对其多多的加以引导。如此子能够改掉这个弱点,其必将大有作为的成为一名不世的帅才!此子以后就拜托。” “虎子快站住!你跑什么?这个畜生!灌儿待你那么好!你咋还总是来烦扰夫君?看看,还弄了灌儿一身的水!……”我向崔嶷的推荐恒温的交代还没有说完,就被我那位‘小娇妻’荀灌骑着她的那匹小红马由远及近的娇斥声所打断。 原来,几个月已经过去了。已经由一个毛茸茸的幼崽长成了一条形态威猛、硕大的半成犬的赤虎,在黄河岸边同荀灌一起等待着我一同过河时,犀利的兽目猛然瞥见了我抬戟遥指恒温的动作。以为我是在召唤它的赤虎,兽躯一矮‘嗖’的就向我立马的方向蹿来。由于赤虎的动作太快、太猛、反应也太突然,它的后腿无意间就蹬入了旁边的黄河支岔的水洼中,溅起老高的水花一下子就溅了正蹲在那里洗手的荀灌的一身、一脸,气得荀灌娇斥着翻身上马就追了下来。…… 当荀灌的娇斥声传来的时候,赤虎已经风一样的跑到了我同崔嶷的立庐处,摇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围在我的马前马后直打转转。由于赤虎同崔嶷的战马不熟,赤虎的冲到,也惊得崔嶷的坐骑惊惧得直刨蹄子、‘吸溜溜’的嘶鸣。 “又惹祸、又捣蛋了?快别乱跑了!站哪!安分些!都要快把崔将军的马给惊着了!……”我爱怜的望着蹿跳如风的赤虎,不无宠溺的高声呵斥着赤虎。 “都是让夫君把这个畜生给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看看,把灌儿的衣甲给弄得都是水了!气死灌儿了!咯、咯、咯……!”气囊囊的赶到后发着牢骚的荀灌,娇声的说着,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同一条狗在怄气,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娇笑出声。 说起来我这个年龄幼小的未婚妻,也确实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的一位另类存在。也不知百多年书香传家、产生过多位一朝宰辅的临颍荀氏怎么这一代就诞生了这么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天之骄女?荀灌确实也可以纵马如飞的上阵杀敌。据实说起来她的武技也同样说得过去,虽然荀灌还比不上邵续的女儿、刘遐那位猛如虎的贤妻,但别看她年龄幼小的显得身体纤弱,却也能力敌两、三名健壮的兵卒而毫无惧色。荀灌跟随在我的身旁纵马军中,自然也是一身戎装的甲胄齐备;只不过,她的一身甲胄是经过了巧匠精心制作、十分轻便的细麟银甲而已。当然,荀灌的马鞍桥的一侧也挂着她那一对儿宝贝绣笼刀。 望着哭笑不得的冲着我直撅丰腴、殷红的樱唇的荀灌,我含笑解劝到:“灌儿快别生气了!赤虎可能是以为安在呼唤它,故而才撒欢似的跑来了。对了!崔将军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的对女子有所不便,想让灌儿暂留在平原。灌儿可愿意?”荀灌本就是活泼、跳脱的个性,适当的一打岔,她自然也就会很快的忘记了刚才被赤虎给淋了一身水的尴尬。 果然,有些被我摸透了性情的荀灌,马上就把追究赤虎的事放到了一边,急切的娇呼到:“灌儿不留在平原!留在这里灌儿啥也不懂一点儿也帮不上崔将军的忙,还得劳烦崔将军照顾灌儿。灌儿要留在军中,还能凭借武技保护着些夫君……。”说到此的荀灌、可能是感觉到有崔嶷这个外人在场,自己还没正式成婚就左一句、右一句的称呼我为‘夫君’有些害羞。因而,红晕罩面的娇呼声也减低。但却仍然嘟着丰腴、殷红的樱唇嘟嘟囔囔着:“灌儿才不留在这里哪!灌儿才不留在平原哪!……”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