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怀孕引发的恐慌 - 蚀恋 - 香雾真言 第一章例假没来 青春如同悬在头顶的沙漏,一点点的流逝干净,在视线里拉动出幼稚而又坚定的光点。这些光点像是能把视觉之中所有的颜色都体现一般,五颜六色的复杂起来。 好久没有睡这么美的觉了,只不过醒来时太阳从墙角边挪到了窗户外面很远的马路上。 天空,随着严冬的过去,骤然散去了那种金属光泽,留下的湛蓝也似乎充满了杂质。 很多时候很羡慕楼下的那对老人,每天早起而歌,日升遛狗,没有陈旧的气息和对生活的苦恼。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在他们心灵上留下什么不明白的东西,似乎它们还没来得及在光阴的打磨里变得模糊时已经在他们心里散去。不知道时间有没有年龄,他们的虚无建立在了我们身上,刻着一道道同样虚无的痕迹。 边角的阳光很美。 齐可儿看着窗外拉脚的阳光,心里一瞬间似乎陷了进去,脑海之中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只不过嘴角却是不自然的笑了起来,映衬在阳光的余晖里,美不盛然。 只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她刚想抬起手臂支起身体,却猛地被门外的咒骂声吓了一跳。 “睡睡睡,一天到晚的睡,你怎么不睡死!!怪不得说养个女儿都是赔钱的!” 齐可儿抬起头,正好对着窗外不知道何时飘过的一块白云,笑容早已经消失的容媚脸庞在这个初春下午微薄的光线里看不出表情。 像是冰冷了一个世纪一般。 “死了,或许也算是件好事吧?”齐可儿心里默默的回答。 今天是周天,成人不用上班,学生不用上学。齐可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跳下了床。 每一个生命都像是开满了的花朵,只不过有些花朵太早开放,早早的露出了里面的花蕊和稍稍坚实一些的花心。 该怎么形容这个溶载着生命的世界? 头顶上永远是交错而过无数的大网,把整个天空分割成几何倍数增长的不同空间。有的金碧辉煌,奢华豪美;有的艰辛穷苦,度日如年。再加上云彩总是喜欢低沉着浮动,像是在看一场微不足道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电影一般,然后落下深浅不一光暗不分的投影。 对,就像是电影一般,悲情的喜剧。 齐可儿坐在马桶上,心里一片恐惧。 似乎,例假已经过了几周没有来了?一周还是两周,亦或是三周? 喉咙里面像是有着一大块污秽之物堵住,怎么也咳不出来,恐惧像是潮水一般无边蔓延,从脚底蔓延到头顶,甚至是发梢。 直到门外再一次响起了母亲的咒骂声,才稍稍的将她的心神顶了顶,似乎这个时候,也只有这种咒骂才能让她的心情收一收,至少,在没有刚刚那种冷彻刺骨的寒意。 当再一次的听到那种似乎不应该存在于母女之间的咒骂声后,齐可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提起裤子,站了起来,然后打开厕所的门,一脸得意的对着面前的女人笑道:“你说对了,你又得赔钱了!” 第二章 做了 - 蚀恋 - 香雾真言 路边的树木黄了又绿,把阳光无意地切割成规则的形状,撒满一整片灰白的墙面。 食堂里零星的几个人,易湘森坐在一个极为不起眼的角落里,这样想到。 窗外的雾气早已经散去,剩下了灰蒙蒙的天空上浮动着大朵大朵沉重的乌云,阳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多久没有再见过她了? 她也在吃饭么? 或许,终究她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人吧。 二十二岁的自己,虽然年轻的一塌糊涂,可是脸上除去算作英俊的面容外缺乏那种异样的光芒。性子开朗的同时也没有那种成熟男人应有的柔和,脾气柔和的同时却又没有那种直来直去的勇气。 成绩不错,也不算是拔尖,勉强可以得个奖学金里最低档次的那种。 规矩的穿着,从没有赶超时代潮流的意思,只能算是干净的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 兴趣倒是广泛,只不过仍旧是没有过多的经济支撑,星星点点的只能算是略有知晓。 对于异性来说,自己也只能被围圈在朋友的范畴之内,聊聊天说说话,甚至是知心话都可以,只是再难更近一步。毕竟在这个车水马龙嫉妒奢欲的城市里面,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根本满足不了尖锐的现实。 这就是自己的一切吧,易湘森天马行空毫无目的一般的胡乱想着,一边还扒拉着碗里面的饭菜。 而她,齐可儿呢? 想到这里,易湘森突然发现自己对其可儿的一切似乎变得很是模糊,模糊到印象里面都是拉长的丝线,甚至颜色都是抽象的,根本没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只是,到底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似乎,从最后一次见到她之后吧? 想到这,易湘森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刺痛。 那个冬天,天空高到看起来眼睛里都是空的。冷风吹得几乎可以冻僵整个城市,吹得人心里什么都剩不下一般。 只有寥寥几多白惨惨的黄光,从那间外表堂皇华丽内部肮脏不堪的酒店门缝里照射出来。 易湘森记得自己在接到齐可儿的电话后就骑车奔了过去,冲进那座看起来自己应该永远也进不去的星级大酒店。 一楼,二楼,三楼……一直到十四楼。 易湘森恨极了十四这个数字,因为电梯门口竟然放着“故障维修”的牌子。 等到自己终于跑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口时,却发现,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鲜艳的地毯铺满一地,黄色的边,红色的花纹,还有紫色的晕底。易湘森觉得走廊里香薰的香味有股嫉妒霉烂的味道,甚至踩在脚底下的地毯都在慢慢的溃烂。 “你们……做了?” “做了。” 似乎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明明希望复杂的时候确实简单明了。 就如这对话一般,根本不会让听到的人有第二种理解。 可是,又有谁知道,易湘森内心之中的那种生生被人将心脏从胸腔里拉扯出来的剧痛感,还有无力感。就像是原本早已经溃烂的伤口,却又被人硬生生的将伤口扯开,然后撒进去细密的盐,每一次血液的流动都会讲更多的痛觉传至身体的其他部分,时而缓慢,时而激进,循环着的剧痛。 第三章 易湘森 - 蚀恋 - 香雾真言 第三章易湘森 很多年以后,我看到生命的暗影又划过斑驳的记忆,云卷翻过来覆过去,马尾草再一次枯萎。我知道过了好久,很多事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曾几何时的笑容早已在时间里扭曲变形,伴着北风的呼啸落成寂寞的样子,而我只能看着它如雾气般消散,成为心中无法泅渡无法停止的湍流。我以为他们会沉睡在刚过去的秋天,却没想到它们又被唤醒在刚到来的冬季。 我叫易湘森,今年大四,在一个琳琅满目车水马龙极度奢华的城市里的一所毫不见经传却总是在吹嘘自己的大学读书。 我来自农村,没有见过大世面一般的在这所昏黄之中却隐隐浮动脆弱霓虹的大城市里沉浮。其实我也很脆弱,我只是上帝无意之中摔下手中的污垢,塑造的泥人 四年前,我曾坐在不大的校园里柔软的草坪上在心里比较着剩下的钱够几个月的花销,看穿着廉价但华丽衣服的学生群喝瓶装可乐。那时候我没有染过头发,扎堆诉说着自己家乡的新鲜事,一遍遍眉飞色舞地盯着对面不怎么漂亮的女生扯着天南海北无中生有的淡,我还舍不得花30块钱买一件老是掉色花里胡哨的衬衫。而四年后,在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城市中晃着亚麻色的发髻,费尽心机奢侈浪费所剩无几的青春,一边想着晚上回去上网干什么,一边开着玩笑出20块钱打赌同伴是否能要来邻桌吃饭女生的电话号码。四围仍然是眉飞色舞聊天的男男女女,但却没了四年前坐在草坪上的那份恬静。 生活很充实,社会很安定,国家很繁荣,人民很幸福。每天都能听到类似或者更加夸张的近似花边新闻的报道,可每每这时脑袋里想到的都是父母坐在水泥和砖瓦的世界中啃着干粮却舍不得买上一碗热面条。于是我越发的迷茫,这时听到专家们说阶级矛盾已经消失可是阶级现象还仍然存在,我才释然。我在想自己离阶级想象中处于上级阶层的距离有多大,会不会是卖了旧自行车还买不到新自行车的一套刹车系统,我记得自己的倒数第二辆自行车被朋友卖了20块钱。 今晚没有月亮,似乎是为了坚守黑暗里苏醒的灵魂。空气中迷漫开来的季节气味铺满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色彩很单调,一律的昏黄和黑暗。 或许昏黄是左手的温度,黑暗是右手的心情,而我是站在枯叶中的蚂蚁,把腐烂的气息搬进记忆。 我突然想起上大学以来自己最大的心愿:找份好工作,然后结婚,而且不离不弃。因为那样我就可以了无牵挂地活着,理直气壮得活着,卑贱地活着,可是如花般的流年吹起暧昧的风,了无牵挂、理直气壮地把卑贱的我吹下白驹,留在原地。 窗外是极为美丽的黑暗,我喜欢黑暗,因为只有那里才能遮掩一个人身上所有的污秽和不光彩的部分。黑暗里偶尔传来操场里的嘈杂声,似乎整个世界都随着震颤一般。 第四章 齐可儿 - 蚀恋 - 香雾真言 第四章齐可儿 黑暗永远是最美的,而昏黄用柔和的曲线隐隐浮动出脆弱的霓虹。我也很脆弱,我只是上帝无视的泥人。 我叫齐可儿,今年大四,在一个琳琅满目车水马龙极度奢华的城市里的一所毫不见经传却总是在吹嘘自己的大学读书。 当我看到成人的世界,有种恶心的感觉,就像盛夏里喝醉后吐出来的东西在经过一整个三伏天的发酵。灿烂的谎言,优美的敷衍,然后添上五颜六色没有主题的笑脸。或许这就是定律,一种本属于小丑的定律,被嘴角不经意的上扬定义为整个空间的旋律,声色犬马地感染着每一个进入社会后扮演违心的可怜人。 我也是可怜人。可是该用什么词汇来说明自己?形容词的话,是虚伪,狡猾,狭隘亦或者是冷漠?名词的话,是名牌专卖的门口,超级市场的储物柜,大几百块的鞋子还是一年换好几部手机?如果把味道也写进去,是不是会变成陷进了无休止的悲哀? 曾经无数个喧嚣的夏天我们遇到了无数个闷热天气,热得骂狗日的为什么云彩还是白的天空还是蓝的风还没有刮起来,然后听到蝉鸣一如既往的嘹亮,教室一如既往的闷热,雨一如既往的一点下的意思都没有。那时候我还不会打领带,不喜欢身边的人穿衬衣,只顾着不厌其烦地买各种颜色的T恤和一成不变的牛仔。 就这样,一晃四年。无数张合影,无数个笑话,无数首歌,无数个没完没了去过的地方,都化作碎片随着季节的变幻散落成漫长的过去。沿路的霓虹越来越漂亮,可是自己是什么样的颜色,或许是小丑脸上的那些吧。 曾几何时的笑容早已在时间里扭曲变形,伴着北风的呼啸落成寂寞的样子,而我只能看着它如雾气般消散,成为心中无法泅渡无法停止的湍流。我以为他们会沉睡在刚过去的秋天,却没想到它们又被唤醒在刚到来的冬季。? 我很快乐,我对自己说。 但是那些刻在行路上的爱情,会不会像温室里的花朵,香满一整个世纪再凋零?当我再次数起不同的心情,却发现幸福还有快乐怎么都不在其中。? 二十三岁的天空,云彩狭长成灰色的带状悲伤,带着陌路把破碎了的眼泪整合成喧嚣流年中的溪涧,然后陌生的风景陌生的心情,抬头注视时,模糊得像是远古时代的画面般凄美。? 想念吧,或许是想念。那段时光像点缀生命的飞鸟,飞过了就不再遇见。在记忆的裂缝和罅隙里,我总是满脸快乐,于是我总是在不经意时意犹未尽的想念,想到摇曳的笑脸,想到忧伤而明媚的话语,想到眼中噙满泪水。? 一霎那的恍神,黑色的风吹起灰色的悲鸣,然后青春绽放成雪莲般的囚禁,汩汩流淌。匍匐在脚下的岁月掌纹慢慢变成凌乱又整齐的漩涡,奢侈而且费尽心机。? 曾经的歌,像是最美的烟火,只是当我倔强的开始新的生活却发现只剩下苍茫和深远的沉重,再不见季节里欢快的笑还有优美的幸福。? 寂寞,可能因为不在一起,而快乐,只因为在一起。 第五章 异常热情 - 蚀恋 - 香雾真言 学校里宿舍区门前弥漫起来的晨雾,被仍旧点亮的灯光照射出一圈圈看不清楚样子的晕黄。 还没有透亮的清晨,在冷色的天蓝之中稍稍改变了些颜色,抑郁了一夜的气温却是变得有些开朗起来。 “阿森,这么早晨练啊?” 易湘森刚刚准备往宿舍走,看宿舍的老头就从门卫房的小窗户内伸出了头,手里拿着一袋刚出热水里捂热的袋装廉价牛奶,腾腾的冒着热气。 “哎呦,你们这一届的男孩子里,就属你还能坚持下来。”说完竟然伸手把牛奶递了过来。 “来,喝一包!” “谢谢,您自己喝吧,我一会就去食堂。”易湘森低低的回了句,拿胳膊蹭了蹭脑袋上留下的汗滴,径直回了宿舍。 拉开门,窗户外面仍然是浓重的雾气,晨光透过玻璃的颜色竟然将视线都浅淡开来。 是否想过大雁飞过天空投下的阴影哪去了? 是否看过云彩变色时脱下的色彩哪去了? 阳光躲进星空的某个角落,留下一地散落的灰暗。 像是孤寂了一整个世纪。 其实易湘森特别不理解,只不过脑海之中却总止步于刚过去的冬天。易湘森分明记得自从那个森冷的夜晚之后,这个看宿舍的老大爷似乎对自己总是分外的热情。 只是时光像格子似的把记忆分割成一段一段,把人分隔在好几个世界。 他不明白这一直以来和突然降临的热情是为了什么,亦或是自己和他之间除了每天进出宿舍时点点头的交情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他只记得,记得刚过去的这个冬天,蓝色把世界渲染成美丽的图案,然后一点点会聚成线,钻进风里消失不见。不知何时,干涸的眼睛揉进几点水滴伪装成悲伤,淡化了视线的颜色。 插进了刀子的心如花瓣般枯萎。 每天放在口袋里的心情变作没有味道的咖啡,把身影都腐朽成幻象,然后镜像般来回飘荡… 难道大雁的身影就是这么消失的? 难道云彩的色彩就是这么消失的? 易湘森关上了门,宿舍里其他的舍友也仅仅只剩下一个,只不过却像是冬夜里的棕熊,总也睡不醒。 房门从里面“哐嘡”一声闭上,将老头的唠叨隔绝了开来,只来得及隐约听到半句“哦哟,今天可别再穿那么少啊,今天的温度可是很低的……” 顺手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换了一件干净的之后拿起桌子上起来时就准备好的热水一口喝了进去。 时光逐渐的流淌,有人在寂寞的扩张中伪装着,有人在冷静中继续寻找着,不论风中折断的翅膀怎样狰狞,其实心态的力量在很多时候能够辨别自己心灵深处到底坚硬与否。不是只有死守着哪句承诺就能换回遗忘,因为伤心回忆的时候事情都早已成为过去。 只不过易湘森却总是也不能将之遗忘,就像是刻骨铭心一般,牢牢的可在了心间最为柔软的地方,那个身影,还有那句惊心的言语。 ——你们做了? ——做了。 第六章 病态的心理 - 蚀恋 - 香雾真言 当青春犹如沙楼里的细纱流满一地,洒出一场幻影一般无尽的悲伤,在那里一点点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消失,似乎,只有在那种极度喧嚣的声音里才能稍微清晰一点。 “你说什么?”母亲一愣,似乎在那种咒骂的语音里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齐可儿看着面前养了自己二十几年但却是犹如陌生人一般的母亲,一时间,竟是觉得自己简直可怜到了极致。 “我说,你又得赔钱了。” 音色里透着一种对于这个狭小房间的耻笑,还有对面前其实早已经徐娘半老的女人的耻笑。 对于外界,至少在自己的周围,没有人知道齐可儿这个在学校里一直像是富家千金一般生活的女孩,家境竟是如此简陋。 在这栋居家楼里,其实居住者的都是这个城市喧嚣过后才会出现的人,这个一直存在于城市边缘的社会群体却又在心里极度渴望着一朝暴富,不管通过什么方式。 比如,女儿要富养。 越是发达的城市,越是有着不着实际的幻想,就像是学历越高,犯起罪来越是深重一般。 说来可笑,这栋楼里的每一户似乎都有着这么一个幻想。 将自己的女儿大小就咬牙富养,送去学古筝,学钢琴,学任何可以抬高身价的事情,似乎这样就可以在不就得将来找一个高富帅一般的女婿,然后自己的一家便可以变相的“鸡犬升天”一般。 只是,似乎出了住在一楼那唯一一个确实将女儿嫁给了本市一个富商的儿子意外,其他的,都像是镜花水月一般。 其实,齐可儿对此很是讨厌。 因为,自从上次拒绝了母亲提议自己去和那个金店老板约会以后自己便成了“赔钱货”。 “赔钱……赔什么钱?”母亲就像是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犀利的嘴皮一般,结巴了一下。 “我,怀孕了。” 当说出这句话之后,齐可儿突兀的在脑海里产生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快感,不知道是报复还是其他什么。只是,在那种快感出现的一瞬间又变成了一种烦恼。 一种生命里最为糟糕的烦恼。没来由的全是黑色的光吸收着五彩斑斓的世界,然后寂静,静到睁开眼睛面前全是惊恐。没有数不尽翻涌的潮水和堤岸,沿路留下的仅仅只是在儿童时路边玩剩下的狗尾草,一株一株,散乱的生长着。 “谁的?陆冰生的么?”母亲的声音稍有的变得希翼起来,甚至眼角自从四十岁之后只有占到了小便宜才会消失不见的鱼尾纹都一瞬间消失不见,多少年蜡黄色的脸庞在这一刻也像是变得红润,像极了一个恋爱的少女,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似乎,这种高兴是充满了病态的心理。 齐可儿听着眼前这位自己名义上的母亲问出的话语,觉得自己确实触到了她的软肋,她忘记了从何时开始,母亲也只是个代号而已。 看到母亲脸上无限的期望,齐可儿微笑的注视着,心理一瞬间有种恶作剧的想法,甚至之前的恐惧留在心理的心悸都彻底消散了,一丁点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是他的,你可以去和他讲条件了。” 第七章 愣住的齐雨花 - 蚀恋 - 香雾真言 初春的夜晚,整个城市都还是一片安静。像是被浓雾包裹一般,没有一丁点的声响。 所有的楼宇在这一刻都像是冰雕一般,只可以看清隐约的轮廓,确实没有白天那股喧嚣的感觉。从城市上空看来,各种颜色的灯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市中心一家金店的二楼。 齐可儿的母亲齐雨花的心跳突然变得强烈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快要到手的金龟婿还是别的什么,总之那种一场的兴奋使得她现在极为的不自然。 就像是黄昏的消失一般。 “你说什么?你女儿怀上了我儿子的孩子?”陆仁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了过来,带着回声,就像是一个演奏声乐的乐器一般带着平仄的扩音感。 “老陆啊,那还有假,刚刚我才带着可儿去的医院,检查结果还在我的包里呢……”齐雨花话音未落便将自己保存的极为完好的包包从后身拽了出来,像是取稀世珍宝一般的将一份医院开具的B超单子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阿姨,不可能的,我没有……”一直站在父亲身后的陆冰生看到齐雨花拿出来的“证据”,连忙想要辩解。 “冰生,你先不要说话。齐雨花,我知道你一直很看好我家冰生,冰生也确实喜欢可儿,可是这事情确实是不可能的。”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可是可儿亲口跟我说的,这孩子确实是你家冰生的,不会错的。” “不会错,呵呵,你要说别的事情我不敢确定,可是这孩子的事情上,我却是可以绝对的肯定。”陆仁极为淡定的说道,甚至声音里还带着意思戏谑和痛心。 看到陆仁如此肯定的样子,齐雨花刹那间有着意思恐慌,心里忽然闪过齐可儿今天的不正常来――一直保持着微笑。只不过,她选择忽略,她要的,可不是女儿的微笑,而是眼前这家金店老板和他的儿子能带给自己生活上的改善和面子上的无限荣耀。 “老陆啊,呵呵,现在的孩子可不是我们那时候啦,两个人在一起可不见得会有什么不敢做的,呵呵,再说……”齐雨花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没有再说了,齐雨花,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家女儿怀上的,肯定不是我家冰生的,你可以回去了。”陆仁说完,竟是起身回房去了,只剩下齐雨花僵在脸上的残笑还有一脸尴尬的陆冰生。 自始至终,陆冰生都是不敢有太多的话语,不仅仅是因为父亲不允许,还因为自己内心深处也是有着些许的唏嘘,毕竟,当初…… “阿姨,您别生气,爸爸就是这样的,再说,那孩子确实不是我的,也不可能是。”陆冰生看着父亲的房门关上了,连忙说道。 “好啊,你们父子俩合起火来欺负人是不是,你们要是这样子的话,明天我就去法院告你们,我要让你们……” “阿姨,我小时候那里得过病,不能生的。”就在齐雨花即将爆发那原本被她掩藏起来的泼妇本性的时候,陆冰生低低的声音传到了耳边,齐雨花瞬间僵住,胸腔里的血液像是被瞬间冷冻,直直的站在那里,愣住了。 第八章 吐血的齐雨花 - 蚀恋 - 香雾真言 齐可儿一个人坐在狭小的房间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透过小小的窗户,光线弱的几乎看不见一般。 回头看了看潮湿的地面和墙,边角已经破损的窗帘低拉着,让这里显得像是和外界分割开了似的。 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心安理得的生活着。至少在这里自己还可以很舒服的还原本性,再不用像是在学校里面那样装的像是一个富家千金。 齐可儿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知道从小便时跟着母亲齐雨花生活在这个狭小的房子里。 就是这样的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似乎,就在今晚也要结束了。 因为,齐可儿心理极为的清除,这个价呆不成了,一会只要齐雨花回来,一定是一阵狂风暴雨,因为,自己告诉她的,本就是骗他来着。 自己肚子中的男子那里是陆冰生的,甚至就连齐可儿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低低沉沉,随着灯光更加的昏暗,门外响起了一阵极为嘈杂的敲门声。齐可儿一愣,心想不对啊,若是齐雨花回来应该是悄悄的打开门,然后快速冲到自己面前和自己厮打开才是,怎的确实……忘带钥匙了? 开吧,反正都是这样了,大不了自己今晚就回学校去。 “吱嘎”一声,房门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一般慢吞吞的打开了,只是看见门外的人,齐可儿心理确实一阵不好的感觉。 “怎么是你,齐雨花呢?”齐可儿看着陆冰生,心里一阵不舒服。毕竟,面前的这个人可是母亲给自己物色的。 “你妈吐血了,我把她送医院了。你……去看看吧。”似乎是知道这对母女之间的关心并不是那般融洽,陆冰生看了看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的齐可儿,努力的说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每一天,这个世界都和前一天更加的不一样。生活的节奏被诸多因素伴奏成很多的版本,又的舒缓,又的惬意,又的紧凑,潦草的几乎可以糊成一团,工整的却又是那般的豪华堂皇。只是时间确实公平的,只要经过洗刷,都得退去颜色,难以辨认。 齐可儿的记忆里,很多年前夏天的一个黄昏,曾经有过一个男人希望齐雨花给他个机会,只是到终了确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拖着沉重的箱子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他蹲下来抱着自己,亲了亲自己的额头。 齐可儿从那时开始,心理就一直对齐雨花有着深深的厌恶。 若是那个男人留下,自己还会变得这般地步么? 若是那个男人留下,今晚的一切还会发生么? 若是那个男人留下,自己还用在晚上像是个妓女一般生活这么? 每踩一下脚踏,齐可儿就觉得像是给身体打气,脚底下就像是不断地踩着打气筒,直到身体像是气球一般被充满。膨胀甚至是快要爆炸了。 足足过去四十分钟,齐可儿才找到了那家看起来极为不错的医院,只不过那白色的楼房群此刻看起来确实那般狰狞,甚至楼前的霓虹灯都像是恐怖的巨眼。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去死?!”看到齐可儿施施然走了进来,齐雨花胡乱的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头,竟是想要干架一般的站了起来,惊得其他床位上躺着的病人一阵慌乱。 第九章 再次相见 - 蚀恋 - 香雾真言 今天是周一,食堂里挤满了人。 易湘森端着饭盒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空的位置,只不过就在刚刚坐下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对面的女孩竟然是很久没有出现的齐可儿。 有多长时间没见他了?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几个月。 说不出的感觉,易湘森把抓住筷子的手捏得有些发白,知道女孩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还好么?” 曾经像是一束鲜花一般,总有凋零被遗忘的时候,有的时候,甚至还有这被主动扔进垃圾桶的命运。 就在齐可儿的声音传到了易湘森的耳朵,似乎之前内心深处对她的不满和失望一瞬间像是气球里的空气一般一股脑消失不见,混在学校上空之中,总是分不清。 吃饭的时候齐可儿一直很慢,易湘森好几次抬头去看她,她都只是拿着筷子不动,盯着饭盒之间的空隙像是那里有着浓郁的花香一般。易湘森只好拿筷子在她的饭盒边缘敲了敲,她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笑笑。 一直到食堂里其他吃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易湘森和齐可儿这才起身离开。 甚至就连依靠在食堂旁边的洗漱房走没人了。 水龙头像是卫兵,一字排在两人的面前,偶尔滴落几滴水花,零星的像是点缀。 易湘森挽起袖子,把两人的饭盒接到水龙头下面,刚一拧开水,就觉得后面的可儿有些紧张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不由得“嗯”一声转过了头。 齐可儿伸出手,把饭盒接了过来,开始就着谁清洗,根本不理会初春冰凉的自来水。 易湘森看着她洗饭盒的手,根本没有之前富家女一般爱留下的花长指甲,耿介没有符合之前她的习惯的白皙嫩滑。甚至不知道哦啊什么时候留下的伤口,咧着一个小口露着猩红的疤。 他看着她安静的在哪里洗着,胸腔里早已经发芽的洪流更加湍急起来,只不过,就在洪流冲破黑暗想要迎来黎明之时,却又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停了下来。 我们,真的合适么? 看着眼前像是已近四年的女孩,易湘森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应该怎么去感觉,有的时候,两人亲的像是在一起已经很多年的恋人,可是有的时候,却又觉得齐可儿像是一块极为复杂的书,念不懂看不透。 内心之中终究是战胜不了感情的左右。 易湘森不由得将手抬起,摸向女生微微凌乱的刘海。 “你就这么把满手的猪油往我前额上抹么?”齐可儿回过头,笑笑的说道。 “呃……”易湘森皱了皱眉头,有点尴尬。 “呃什么?”女生甩了甩洗净的饭盒。 “没什么。”声音极像是水龙头低落的零星水滴。 从食堂走回宿舍时一条极为安静的林荫道,两排垂柳在初春的阳光里刚刚冒出丁点的嫩芽。 只不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仍旧有些光秃,没有什么生意的感觉。像是个气囊一般经过整个冬天早已经泄空内部的一切。 “我怎么感觉你有什么心事。”易湘森踩着脚底下的枯叶,突然说。 齐可儿没有接话,兀自朝着宿舍楼前走着。等到感觉后面的人有些生气这才回过头。 “下午没课了之后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 第十章 做人流 - 蚀恋 - 香雾真言 在听到齐可儿的话之后,莫名的,易湘森像是处在风眼里的一粒沙,感觉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风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彩全部都吹散了,露出锋利的蓝色高远的可怕。 “是花侃的?” “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 “做的又不止他一个。” 又是简单的几乎不可能有第二种理解可能的对话。又是这种简单、不会误解、不会出错的言语,将易湘森胸腔内尚未愈合的伤痛又一次血粼粼的拉扯出来,留下狰狞的伤口。 易湘森下意识的将鹅卵石旁边的一截枯树枝捡起,卷在手里使劲的揉着。 易湘森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内心之中再一次对自己嘲笑了起来。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嘲就可以结束的。 只不过,原来,并不知那一次啊? “下午再说吧。” 所有的生物都喜欢在恐惧来临之前将自己躲避起来,这个时候的易湘森心里也只是想将自己包裹在宿舍里,等到自己可以承受的时候再出来。 他知道,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她也知道。 其实齐可儿知道易湘森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她却总是可以的忽略掉,就像是生物的趋向性,根本没有原因可以解释。 也许,也是她的下意识吧。 下午等到齐可儿看见易湘森有气无力的骑着单车想自己走来时,齐可儿知道,易湘森又一次“原谅”了自己。 足足骑了很久,车子才挺在一家很是不起眼的小诊所面前,脏脏的门面给人一种极为惊悚的感觉。 “这就是你说的医院?” “怎么?” “这里卫生不好。” “我又不在这里吃饭,关卫生很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做的话会对你的身体留下后遗症的,而且,我听说做不好的话会引起大出血,到时……” “到时,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么。” 当“死”字尚还留在齐可儿嘴边没有消散在空气中的时候易湘森便直接闭嘴了,他知道,齐可儿很有可能真的会往这方面去想。 两人弯腰钻了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真的比想象中还要糟糕,破烂的药架上摆着各种不知名的药品,药架上的玻璃几乎全部碎掉了,剩下光秃秃的洞。一个帘子将内屋和外面隔离开来,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从内中散发出来,易湘森差点吐了出来。 听见两人进来的声音,屋内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秃顶老头从帘子里走了出来,只是看见两人的时候像是见惯了一般的丝毫没有什么复杂的言语。 “来做人流么?五百一次。” 易湘森听着“一次”的时候脑海里不自然的想起那种事,只不过当看到齐可儿无所谓的眼神之后又收了起来。 “什么时候可以做?” 齐可儿的声音像是一种催化剂一般,老头看了一眼易湘森,眼神之中却是带着玩味。拿出一叠明显是私自印刷的收据单一类的东西丢到了桌子上,指了指店右边的一张小桌子,“去那边先把协议书填掉,然后交钱之后就可以马上做。” 第十一章 这孩子是不是他的 - 蚀恋 - 香雾真言 时间是没有长短的,齐可儿在此之前一直这么觉得,就像是一个人从未在意过的 东西突然变得重要起来。 此时的她就像是在度日如年。 只不过想起那老头眼神之中的玩味和易湘森明显紧张的神色,嘴角竟是莫名的笑 了笑。 这是发自内心深处却又不自知的笑容。 原来,他其实很单纯,若是可以的话……可是自己还能配得上谁么?一个活的像 是妓女一样的人,还可以配得上任何人么? 这是齐可儿在昏迷之前下意识的想法。 黄昏的暮色开始了,像是汹涌的车流一般淹没掉了天际的颜色,光线飞快的消失 。 或许每一个人的生命之中都会有这这么一个人吧。他既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却 又在不经意间慢慢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可是却又不是那种最为重要的位置。不管 自己提出什么样的无理请求,对方只是在短时间内无法接受之后便是义无反顾的 帮着自己。 对于齐可儿,易湘森便是如此。 大朵大朵的云。暗红色的轮廓缓慢地浮动在暮色的天空上。 齐雨花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 因为上次在陆冰生家吐血晕倒,这几天总是没来由的头痛,像有人拿着锥子在她 太阳穴上一下一下地凿。直到终于分辨清楚了那一阵一阵尖锐地刺激着太阳穴的 并不是幻觉中的疼痛而是外面擂鼓般的敲门声时,她的火一下子就被点着了。 她翻身下床,也没穿衣服,直接冲到外面去。 “肯定又没带钥匙!逼丫头!” 她拉开门刚准备吼出去,就看到易湘森扶着齐可儿站在门口。 “怎么,死了么?” 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齐雨花砰地摔上门。 过了一会儿,她裹着件洗得看不出颜色的厚睡衣拉开门。 其实那家诊所离学校比离齐可儿家要近得多,之所以要回来,是齐可儿要求的。 齐可儿在手术开始的时候便开始大出血,那医生说来也像是有两手,也不知道用 了什么办法硬是将着刚开始的大出血给止住了,而且还完成了手术。 走廊的门口不知道被谁换了一个很亮的灯泡。明亮的光线甚至让易湘森微微地闭 起眼睛。 地面的影子在强光下变得很浓,像凝聚起来的一滩墨水一样。 齐可儿颤悠悠的进了门,易湘森怕她不小心跌倒了便急忙跟了进去。 “我把孩子打掉了。” 只不过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齐可儿脸上突然由涨红的激动,转变成胜利者的得 意。 然后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易湘森,从窗户和门里透出来的灯光并没有照到他的脸 ,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 易湘森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起头看齐可儿。她也无从揣测这个时候站在 那里的易湘森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满脸温柔的悲伤,还是寂寂地望向自己呢。 “你跟我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到底是不是他的?” 齐雨花像是一个急不可耐而且愤怒到了极点的母狮子,手指指着易湘森的时候还 在半空之中抖动着,像是整个世界都要被她带的颤起来。 易湘森被这突如其来的猜测惊了一下,只不过,还没等自己解释什么,齐可儿的 声音像是一颗炮弹一样直接扎到了他的心眼。 第十二章 你不是一直在卖么 - 蚀恋 - 香雾真言 易湘森看着这对母女,像是推翻自己的认知一般醒悟过来:原来,齐可儿的家庭并不比自己来的富裕。可是,又是什么将这位城市边缘的女孩硬生生的抬到了奢侈和繁华的中心?难道就是这位看起来徐娘半老脾气火爆的母亲? “放心,他只是我的同学,农村来的,家庭条件达不到你要的要求的。”齐可儿像是在可以掩饰什么,说完眼神一直不再看向易湘森。 其实无论什么东西,都会在无情的金钱面前变得苍白起来。当然,也会在某一个瞬间觉醒。 原来,真的是这位母亲的作用。 听到齐可儿的亚努,易湘森的心理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生疼的快要滴出鲜血。只是即使这样,他仍旧没有怪齐可儿的意思,而只是鬼使神差的将原因全部推到了齐雨花的身上。 一时间,他盯着齐可儿衣摆处的一块已经发黑的血迹发起呆来。 有时候,无论什么东西都会像是这块血迹一般,在看似有情的时间消耗之中,渐渐从鲜红变得漆黑,最终被有意无意的洗去,然后再阳光之下瓦解的没有痕迹。 “哎呦,原来你交往的人当中都是这种货色哈,怪不得那些公子哥没有一个能看得上你的。”齐雨花抬高声音,像是在警告易湘森一般,仿佛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美丽的天鹅,而易湘森只是沼泽之中丑陋的蛤蟆。 “你吼什么吼,我回来只是跟你说,我的钱花完了,给我生活费。” 齐可儿的声音飘在狭小的房间里,像是一阵烟雾,施施然的将三个人全部掩住。 “都成这样子了还要钱?自己不会挣么?”齐雨花回过头又是吼了一声。 “我成这个样子还不是跟你学的?” 然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齐雨花转手竟是一个耳光打了过来,然后快快的走向了卧室。 接着便是一阵在易湘森看来极具杀伤力的咒骂声,“你怎么不去死”,“赔钱货”。那些话传进耳朵里,像极了利剑直逼心脏。 易湘森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脑袋甚至一直处于当机的状态。只是他确实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还是不要出声的好。 齐可儿听着这些早已经习惯的言语,摸了摸被齐雨花打了一巴掌的左脸,“你就告诉我,有还是没有,有,就给我,没有,就直说。” “那你就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值钱的,拖出去卖了,最好把我也卖了。” 齐可儿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到房门边,大声说道:“你,不是一直在卖么?” 然后只听到屋子里面玻璃杯砸到门上凄厉的撕碎声。 都说快到更年期的女人一直是焦躁的,而且变得容易愤怒。此时的齐雨花便是又焦躁又愤怒,抖动的身体将那张历史久远的床带的吱吱作响。 她将头紧紧地靠在床头上,把原本就没有扎紧凑的头发捋了捋,然后沉默的眼睛滴出了滚烫的泪。 心中像是插着一把刀吧,黑暗之中像是有着什么莫名的力量在攥着刀柄,在心脏最为柔软的地方反复的插进插出。 像是快要窒息一般的心痛。 “你不是一直在卖么?” 是的,是一直在卖。 可是,如果不卖,又拿什么生活?你哪来的大学可上?哪来的钱学钢琴学古筝,那里有钱可以供你到现在? 齐雨花没有开灯。 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将屋子找出个大概的轮廓。她打开衣柜,摸出一件外套,里面的兜里是四张皱巴巴的一百块和零散的零钱。 她抓出三张一百的,然后开了房门。 第十三章 没有关系 - 蚀恋 - 香雾真言 易湘森本想拉着齐可儿出去的,只是这些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让他的想法根本没办法来得及实现便已经变得有些不可收拾了,就在他刚要鼓起勇气拉起齐可儿的手,将她拽走的时候,齐雨花的房门却开了。 易湘森的想法很好,大不了把这两个月做家教赚的都给齐可儿当生活费便是了,只是,有些时候,事情大都不会给人机会在脑海之中彩排,至少,彩排了,也不一定用的上。 齐雨花从里面打开门,齐可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母亲想要干什么,一团揉皱了的纸团便是摔倒了自己的脸上。 “拿去,上辈子欠你的!” 齐可儿看着眼角仍旧残留着泪珠的齐雨花,然后慢慢蹲下去,把纸团捡了起来。 “不是上辈子,而是这辈子欠的。你最不应该做的,便是将我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一般养大。” 齐可儿把手上的钱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拉着易湘森重重的从外面关上了防盗门。 一扇门,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只不过,黑暗之中带着的灯光将眼泪照成了琥珀色的倔强,相互间看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 之所以将钱又还了回去,并不是齐可儿觉得有易湘森在场仍旧要保持可笑的自尊,而是就在看到齐雨花眼角的泪珠时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似乎齐雨花因为子宫糜烂好久没有出去了,家里应该没有多少钱了。 甚至,齐雨花似乎好几年都没有换过新衣服了。 门内,齐雨花像是一个没了电源的机器人,纹丝不动的站在昏黄的灯光里。消失了所有的表情和神态,只剩下滚烫的眼泪,在脸上形成奔流的汪洋。 而门外,齐可儿仍旧拉着易湘森的手使劲的掐着,站在身后的男生却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齐可儿松了松手,说道:“送我回学校吧。” 易湘森推着车子走在前面,齐可儿跟在后面。 沿路的奢靡霓虹和刚刚发生的一切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差,像是每一个城市都存在的贫富差别一样席卷着整个心灵。 放在车把上的受,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 “刚刚,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气一气她。” 齐可儿低低的声音和刚刚的高分贝又组成了一个崭新的反差,在易湘森的脑海中,卷起了翻天覆地的海啸声来回荡漾。 “没事,我本来就是农村来的么,呵呵。” 齐可儿听着易湘森不是滋味的回答,一时间觉得空气都有些稀薄起来。不知道怎么的,齐可儿突然想起了母亲说的“你怎么不去死”,其实如果真的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只不过,就在这之前还没什么的事情却又有了一丝微末的变化。 如果自己死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和齐雨花一样,只不过是个出来卖的无耻女人? 如果自己死了,他会不会因为今晚的事情而觉得少了一份累赘? 呵呵,自己就算是不死,也算不得上是他的累赘吧? 诸如此类的压抑之感,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在齐可儿的心理压倒了越来越多曾经根本不在意的想法,重重的压在心脏上,几乎都快要停止了跳动。 只是,就在齐可儿的那种压抑之感快要达到顶峰甚至快要溢出的时候,学校的大门显现在了两人眼前。 “回去之后早点休息吧,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呵呵,我不会在意的,真的。” 易湘森右手扶着自行车,左手挠了挠头,干干的笑了笑。 一瞬间,齐可儿心头的压抑之感瞬间消失,是啊,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这么在意他的感受做什么? 第十四章 不是谣言 - 蚀恋 - 香雾真言 大四,对于所有的大学生来说,是人生之中通往社会和学习社会的中转站。只不 过,这个中转站却像是一个嘈杂的菜市场,有新鲜的蔬菜,也有腐烂的水果。 有些临近毕业的大学生其实比之农村泼妇都不如,至少后者还能有所收敛,可是 这些所谓的人之骄子却在临近社会的同时暴漏出更加无知的残忍。 就这样,无论多么名贵的学校在这个时候,都变成了流言蜚语传播的最佳场所。 声音的速度这个时候似乎比之光的苏豆都来得快,至少可以传进人得内心之中形 成无以形容的天性。 易湘森坐在食堂的一个偏角里,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也不知道齐可儿怎么了,这 段时间以来都是在没有找过他,甚至没有理过他。 看着食堂外面熙熙攘攘下课之后急冲的学生,易湘森甚至可以看见齐可儿默默的 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你认识我们班那个齐可儿么?” “听说过,就是那个富家女?” “什么富家女啊,你听说过那个富家女白天上课晚上陪人睡觉赚钱的?听说了么 ,最近她好像特别缺钱,一百块就可以来一次,甚至再加一点还可以有很多花样 ……嘿嘿。”声音虽然很低,可是依旧无法掩盖肮脏。 易湘森皱了皱眉,心中判断着声音的来源,“王杰么?” 易湘森离开座位转了过去,看见班上的王杰和一个别班的男生在哪里一边说着一 边吃着,满嘴的油像是沾满了污秽。 王杰抬头看了一眼易湘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没有说话,坐在那里抖了抖肩 膀便接着吃开了。 窗外的天被云彩压的像是快要掉下来,整个夜空被城市的灯光映的有些发红。易 湘森喜欢这样的夜,嗅着空气中迷漫的黑暗的味道,看着行车匆忙或者悠闲地学 生群,细数灰烬般扫剩下的落叶。 时间无聊的往前走着,柔软的像是绿草丛旁花儿的颜色。 一个人一步一回头的散步,有时候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你在做什么?等人么?” 像是初春湿润的空气,透着花树细小的枝桠抚慰人得心灵。 “没,没有。” 只见眼前的人影在星许的光点里晕了开来,一脸划破了好几张寂静的波纹。 易湘森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明明就是想找她,可是为何总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又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 “我只是来这里散散步,没什么事情的。” “哦。” 齐可儿淡淡的回答着,声音里面似乎也有着些许的震颤,似乎会在紧张着什么, 只不过,一秒钟之后像是又放下了便也不再掩饰。 “我在这里等人,喏,他来了。” 只见花侃从超市之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大包吃的东西。 花侃是易湘森和齐可儿同年级的学生,他的父亲在学校门口开了家饭店,生意还算不错。 “你们,要出去?” “是啊。” “这么晚了,你们……” “呵呵,花侃请我看通宵电影。” 一瞬间,疼痛在心里婉转出漂亮的雪花,像极了刀子划破了很多层纸。 什么通宵电影,原来,这一切,都不是谣言。 第十五章 你就是信了 - 蚀恋 - 香雾真言 食堂旁边的洗漱池。依然没有什么人。 齐可儿和易湘森各自洗着自己的饭盒,头顶是缓慢移动着的铅灰色的云朵。像是往常一样,只不过,似乎两人的心理都有着彼此不知的想法。 快要下起雨了。 “那个,”关掉水龙头,易湘森轻轻盖上饭盒,“问你个事情。” “问啊。”齐可儿倒出洗洁精,用水一冲,饭盒里扑出很多的泡沫。 “你最近很急着用钱吧……” “你知道了还问。”齐可儿没有抬起头。 “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吗?”声音里的一些颤抖,还是没控制住。 关掉水龙头,齐可儿直起身来,盯着易湘森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 “你什么意思?”齐可儿拿饭盒的手很稳。 听到流言的不会只有易湘森一个人,齐可儿也会听到,但是她不在乎。 就算是易湘森听到了,她也不会在乎。 但她一定会在乎的是,易湘森也听到了,并且相信。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内心变得有些嘈乱起来。 不是没关系么?你关心我做什么? “我是说……” “你不用说,我明白的。”说完齐可儿转身走了。 刚走两步,她转过身,将饭盒里的水朝易湘森脸上泼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我妈是一样的!” 在你的心里有这样一个女生。 你情愿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给她当生活费。 你情愿为了她骑车陪她去做人流。 你情愿为了她忍受着对方母亲的恶言脏语。 而同样的,你也情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她。 而你相信的内容,是她是一个妓女。 血液无法回流向心脏。 身体像缺氧般浮在半空,落不下来。落不到地面上脚踏实地。所有的关节都被人栓上了银亮的丝线,像个木偶一样地被人拉扯着关节,僵尸般地开阖,在街上朝前行走。 眼睛里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出眼泪,像是被人按下了启动眼泪的开关,于是就停不下来。如同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以眼泪的形式流淌干净。 不是没关系么?你关心我做什么? 就这样,两个人似乎是瞬间僵化了一半,就那样站着,直到在昏暗的夜色里。 眼泪依然匝然而止。 易湘森站在她的面前,洗漱池上方昏黄的灯光,正好照着他的脸。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他说,齐可儿,我不信他们说的。我不信。 “你根本就是相信了!”手中的饭盒,朝易湘森身上摔过去。 后悔莫名的感觉在心中瞬间包裹住理智,从内部渗透到了易湘森的身上,像是一抹刀锋从脸上划过,只不过留下血迹的,确实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怜惜。 易湘森一动不动。 “你就是信了!”。 “你信了……”易湘森站着没说话,却觉得世界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集中到了心头。 一遍一遍。不停止地朝全身罐去,像极了开阀的水,而身体被凿出了一个小孔,力气从那个小孔里源源不断地流失。 第十六章 我和我妈不一样 - 蚀恋 - 香雾真言 齐可儿跌坐在地上,连哭都变得没有了声音,只剩下肩膀高高低低地抖动着。 易湘森蹲下去,抱着她,用力地拉进自己的怀里。 像是抱着一个空虚的玩偶。 “你买我吧,你给我钱……我陪你睡。” “我陪你上床,只要你给我钱。” 每一句带着哭腔的话,都像是锋利的匕首,重重地插进易湘森的胸膛。 她说,“我和我妈不一样!你别把我当成我妈!” “我和我妈不一样!” 易湘森重重地点头。 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少年的黑色制服像是晕染开来的夜色。英气逼人的脸上,却像是血液干掉之后涂满了一片。 地上散开的饭盒,像是被拆散的零件。 是谁打坏了一个玩偶吗? 就在不远处,齐雨花站在黑暗里没有动。 每一句“我和我妈不一样!”,都大幅地抽走了她周围的氧气。 她捂着心口那里,那里像是被揉进了一把碎冰,冻得发痛。 就像是夏天突然咬了一大口冰棍在嘴里,最后冻得只能吐出来。 可是,揉进心里的冰,怎么吐出来? 有些时候,隔绝在人与人之间的东西,有可能就因为这么不经意的一丝固执和自我欺骗而在彼此之间划下深深的一道沟壑,永世无法修复。 至少,就算是用沙土把沟壑填满了还是会留下一处破碎的痕迹。只要一阵大风刮过,仍旧会再次开裂。 齐雨花担心齐可儿,这次,是来给她生活费的。 只是,就那么一小会的功夫,却是再也无法平息心中的伤痕,如同被恶狠狠的挖出了一道沟壑一般。 至少,在此之前,哪怕母女俩即使再怎么争吵,齐雨花心中对于齐可儿是丝毫没有任何歉意的,她觉得,她对得起她。 就像是齐可儿十岁那年拿着一百块钱去买文具,却在半道因为贪玩把钱丢了,哭着回来的时候已经伤心的睡了过去。 在知道事情之后,虽然心疼那一百块钱,可是更心疼女儿因此竟然如此伤心,偷偷的又拿出一百来放在了齐可儿的兜里,却在她醒来的时候骗她说没有丢,只不过她因为贪玩一时没找到而已。 就像是送齐可儿学古筝的时候其实家里没有钱,只不过看到别人家的女儿都已经拿到了业余十级,却在玩闹的时候嘲笑齐可儿什么都不会,咬咬牙,偷偷去医院卖了几次血才凑够了学古筝的学费,导致自己那一年里一直贫血,连上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就像是齐可儿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月经来潮,暗红色的血像是花瓣一般沾满了她白色的裤子,小丫头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害怕的哭了起来。从那时候开始,齐可儿的内裤便再也不是路边随便买来的便宜货,哪怕自己还穿着几年前路边小摊上买的早已经破烂的便宜货。 难道,这些年,自己得到的,竟是连女儿都不同情和认同的结局? 或者,或许对女儿来说,也算是一种负担和拖累吧。 第十七章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 蚀恋 - 香雾真言 第十七章 就像是这样的一条河流,横亘在彼此的中间,原本就说不清楚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 就像是易湘森永远也体会不到齐可儿为何宁愿像表子一样的生活也不愿意过没钱的日子。 试想,如果一个人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间变得穷苦起来,她会干什么? 只不过,常人终究是无法体会的,再加上齐可儿身边又有着齐雨花这么一个极为“成功”的例子。 于是,横亘在易湘森和齐可儿之间的河流终于变得汹涌起来,滔天的波浪罩住了彼此的视线,一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觉得理所应当。 易湘森此时心中想的是,原来,当表子还是要立牌坊的。 此时此刻的他,已是变得有些麻木起来,终究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么,自己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在证明,是不是只有有了钱才能保证爱情? 只不过,他妈的爱情是什么?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也许就像是很多的河流一样,会慢慢地在河床上积满流沙,然后河床上升,当偶然的几个旱季过后,就会露出河底平整的地面,或许狰狞或许平和的地面。 自己一直在等,哪怕齐可儿身上有那么多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只是,“喜欢”这两个字有哪里说得清楚? 但是事实是,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一天一天的开凿开河道,清理着流沙,引来更多的河水,一天深过一天的时候,无论脚步有多浅,踩下去的时候,也只能瞬间被水没过而已。 齐可儿的感情便是这水,当你深入进去的视乎,永远不知道底在哪里。 只不过,就在齐可儿说过话之后,易湘森内心之中的这些胡乱的想法就要淹没以往的时候,却有一瞬间变得无助起来。 齐可儿擦干泪水,回过头,定定的望着易湘森,说:“易湘森,你对我太好了。好的有时候让我觉你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那么的理所当然。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是毫无理由的接受,我有不开心的时候,也是毫无理由的找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很有可能哪怕那一天你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我,我都会包不犹豫的接着,甚至在他上面刺上几道口子都不会觉得内疚。易湘森,你知道么,不要对我这么好,女人都是一样的,你对她好了,你的感情就廉价了,这不是你有多少钱有多么俊美的长相决定的,而是女人有多贱觉得的。真的,女人,都是贱的。一个比一个贱。” 易湘森第一次听齐可儿这样说话,一时间像是在听阿拉伯语一般的无助起来,似乎,有些听不懂?只不过,隐隐约约感觉似乎在齐可儿身上有着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齐可儿转过头,望着早已经黑了下来的夜空,一动没动。图书馆门前的广场上空又响起了跳舞的音乐,只不过,她像是听不见一般,如同是没了电的玩具。她的眼睛湿润的像要滴出水来,张了张嘴,最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易湘森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似乎,本就千沟万壑的心脏表面,又被残忍的揉进了一把玻璃。 第十八章 不可能的 - 蚀恋 - 香雾真言 “以后,不要再做了,行么?” “不可能的。” “为什么?”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易湘森在听完齐可儿最后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有说话。 仿佛地心深处火热的悲伤渗出了地表,在整个夜空之下变得光芒四射。 只是,他那里又能知道,齐可儿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齐可儿抬起头,像是看到了无数个春天就这样过去。只不过,似乎空间剥离了现在,只剩下所有人苍白的脸,在更加荒寂和蔓延着无情的世界里,死板的等待着春天的过去。 其实,别人又如何知道自己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要不是无意间看到母亲齐雨花卧室里的那张病历单,自己又如何会这般糟践自己? 你以为如果不是为了齐雨花,哪一个女孩子会不顾自己的名誉? 你以为如果不是为了齐雨花,哪一个女孩子会不懂珍惜爱情? 你以为如果不是为了齐雨花,我不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么? 只是……为了那个用身体赚钱养了自己的母亲,除了用身体挣钱去救她,我还能做什么? 一时间,齐可儿感觉地心涌出的悲伤变得如此冰冷,和那天晚上看到那张决定了齐雨花的生命还剩下多少的纸条一般。 像是生命整个颜色之中突兀的湮灭了一小块,混沌一般将原本并没有那么糟糕的一切切成定格。 像是小时候玩积木,只是上了一趟厕所的时间回来之后发现少了一块,身边的人都在忙着积着屋顶,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再继续。 齐可儿打开了房门,客厅里面一片漆黑,母亲已经在沙发上睡了。 齐可儿看了看表,十一点半,于是脱了外套,走进母亲的卧室打开灯,想着把她的床收拾一下。 看着卧室里面到处陈旧的衣物和被褥,黄色的灯光照着她的脸。 齐可儿内心之中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悲伤。 很简单,一切都只能用简单两个字去形容。只不过,是简单之极的简单。 自己小的时候,不是经常睡在这里,可是,为何现在才发现?是不是那时候每天晚上听着她念得故事睡去的时候早已经沉浸在了其中? 想到这里,眼泪突然涌向眼眶,心里像是突然被人塞进了满满的酸楚,堵得喉咙发紧。抖着床单的双手一松,床单像是抻长了的弹簧,瞬间缩了回去,露出了一份医院出示的病历。 齐可儿没有想太多,拿起来扫了一眼便放在了床头柜上。 只不过,弯起的腰,却再怎么也直不起来。 眼泪滴在手背上,啪的一声碎裂了两个女人的心。 “慢性肾衰竭第三阶段,肾功能衰竭期,即尿毒症前期。” 视线里刚好看见客厅里沙发上睡下的母亲,从这个角度看去,似乎像是一个无助无望的女人蜷缩在哪里。 齐可儿止住了眼泪,擦了擦眼睛,将病历放在原处,装作不知道一般继续收拾着床铺。 只不过,就在这个夜晚,她做的决定,或许会毁掉她的一生。 第十九章 陈薇薇 - 蚀恋 - 香雾真言 天花板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绮丽的光辉,看不清楚原本的面目。窗户关着,但是没有拉上窗帘,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冷冰冰的投射到白色的床单上。 耳朵里是从洗手间传过来的水滴在地板上的淅沥声。不知怎么的,齐可儿突然想起了那个诊所里简陋的手术台上带着血腥味的钳子和手术刀,甚至是夹过人肉的镊子碰撞的声音。 躺在着高档宾馆的床上,同样颜色的床单使得齐可儿莫名的害怕起来,内心之中总有股霉味一直弥漫,弥漫到没有什么能够遮拦。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这是自己对易湘森说的,可是,真的是身不由己么? “假如,自己去找找那个曾经喜欢过齐雨花的男人,会怎么样?” 吱嘎一声洗手间的门打开了,花侃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条大大的浴巾随便的遮拦在腰间,头上湿漉漉的水滴一直拖到腮上。 齐可儿侧过头看了一眼,看见花侃满脸得意的笑容,她知道,今晚过去,这个笑脸可以给自己二百块钱。 “怎么不脱衣服?还等什么啊?”花侃从包里拿出一盒安全套,倒了出来,像是将一堆犯罪的工具。 齐可儿微微测了侧头,看到一丝丝兽性发作之前透过眼神流露出的白光。她觉得身体里面某些地方突然像是自我保护一般的绷紧了。 “要逃走么?” 一瞬间,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了易湘森痛苦到痉.挛的表情。 还是,逃走吧。 就在花侃将身上的浴巾撤掉,凑过来要亲吻她的时候,齐可儿几乎是发疯一般的站起身便往外跑,手提包挽在胳膊上,在房门上撞了一下,像是炸弹爆裂开一般的响声。 花侃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齐可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楼梯间的时候,才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之中喊了一声“你他妈的敢耍我,你给老子等着!”。 冲出楼梯间的时候,一股浓烈的清新从头笼罩全身。 几乎要窒息一般的刺痛感,拉扯着内心之中原本堕落的神经,投下五颜六色的各种样式的霓虹。 宾馆外面仍旧是喧嚣的人群和各自的夜生活,仿佛有着一堵墙将自己与世间隔离的太久,良久,才渐渐恢复心跳和呼吸。 泪珠儿长长的挂在脸上,像是溪流,被风一吹竟然冰凌刺骨。 面前时一条早已清冷的大马路,头顶是纷繁错乱的柳树枝桠,还没有发芽的枝干在微风之中一动不动。对面马路一个卖东关煮的中年妇女抬起眼晴看了过来,黝黑的皮肤像是这树枝一般没有生气。 而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立体状的巨大恐慌投进了眼帘,射进了脑海之中。 陈薇薇花团锦簇的着装在这个没有生气的环境之中显得极为贵气,只不过,却又像是那街上的霓虹一般,有些太过浓郁,浓郁的有些尖锐。 她抬起头看着从宾馆内冲出来的齐可儿,泪珠还没有干涸,泪线在灯光之下清晰可见,一只手提着皮包,另一只手仍旧抓着自己的腰带,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腰带一般有些褴褛。 陈微微抬头看了看宾馆上空艳丽的广告牌,再看看失神落魄的齐可儿,脸上渐渐浮现出灿烂如花朵的笑容。 第二十章 阴毒 - 蚀恋 - 香雾真言 齐可儿抬起头,和陈薇薇对看着。 目光之中似乎缠绕着两人无数的纠葛和莫须有的矛盾。就这样,视线从松垮到绷紧,仅仅是刹那间的事情。 只是,谁都没有把目光收回去。 熟悉的场景和对手戏,只是就在时间的罅隙之中又颠倒了角色。 其实如果很多年后再回过头来看那一天的场景,一定会觉得悲伤。就像是被镶嵌在黑白相框里的老照片,无论照片里的情景多么灿烂,都会在无情的岁月之中被蹉跎成灰色的图案。 哪怕是再好的关系。 齐可儿和陈薇薇,曾经是最好的姐妹,就像是娘胎里同时生下的连体婴儿,从小学到高中,再到大学。这之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只不过,却终究烟花易冷,突然消失。 原因很简单,陈薇薇,喜欢陆冰生,而陆冰生,喜欢齐可儿。 如果因为这样也就没什么了,可偏偏,齐可儿对陆冰生,确实一点意思也没有。 在陈薇薇眼中,齐可儿是在向她宣示着自己,就像是一个胜利者根本不稀罕失败者所在意的,极致的心理问题,沉甸甸地浮动在眼眶里。 再加上,陈薇薇刚刚回来的父亲,有钱的父亲。 陈薇薇抬起头对齐可儿甜甜地笑了笑。 齐可儿望着她的脸,觉得就像是一朵开到已经烂了的硕大的花朵,散发着浓烈的腐烂的花香。脸上极为虚伪的笑容不断地变换着周围的颜色,包括空气,渐渐的演变成一个巨大的食人花,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而自己,像是一只刚刚振翅的昆虫。 周围本来就不是很浓密的人群,在这一刻统统消失,只剩下面前静静地朝自己张开大口的,硕大而粘稠的灿烂花盘。 直到齐可儿眼中的光亮突然暗下去,陈薇薇原本轻轻上扬起嘴角直接咧到了耳后。 只不过,和预想之中不一样的是,并没有出现齐可儿想象之中的场景。 陈薇薇转过头,和身边两个女生对看着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对齐可儿挥挥手,说了一句含义复杂的“保重”。 “你想怎么样?” 而没有看到的,是在一个路口之外,推着车停在斑马线上的黑发少年。 他远远望过来的目光,温柔而悲伤地笼罩在少女的身上。他扶在自行车的手捏紧了又松开。他定定地站在斑马线上,红绿灯交错地换来换去,也没有改变他的静止。 被他从遥远的地方望过来,被他从遥远的地方喊过来一句漫长而温柔的对白,“喂,一直看着你呢。” 一直都在。 无限漫长时光里的温柔。 无限温柔里的漫长时光。 一直都在。 闭起眼睛的时候,会看见那些缓慢游动的白光。拉动着模糊的光线,密密麻麻地纵横在黑暗的视界里。 只不过,在陈薇薇的心里,黑暗中开出的瘴毒花朵,虽然无法看见,却依然可以靠感觉和想象描绘出发亮的金边。浓烈的腥臭味道,依然会从淌满黏液的巨大花瓣上,扩散开来,呼吸进胸腔。 循环溶解进生命里,变成无法取代和瓦解的邪恶与阴毒。 第二十一章 装给你看 - 蚀恋 - 香雾真言 易湘森一直远远地跟着,路灯下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调,也有些伟岸。像是被拉的细长的丝线,投影在马路上,静静的延伸成指向一个方向的纹理。 他听不见陈薇薇和齐可儿说了什么,只是看见陈薇薇像是一个卑劣的胜利者一般的施舍着自己的微笑。 当然,他也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瞬间,陈薇薇的心里,丝丝缕缕的勾画着一幅幅报复场景,竟然也有他的身影出现。 只不过,这些在此时此刻似乎都无法抹去易湘森眼中的柔情,任谁都不会知道的柔情。 齐可儿慢慢的走着,也不知道多久过去,这才到了楼下。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处的灯光早已经熄灭,只有自己家还有着惨淡的光辉照出。 拿起钥匙试着开了下门,结果门轻松地打开了。 易湘森看着消失在楼道里的齐可儿,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巨石。 暮色四合。 所有的楼宇在几秒钟内只看得清轮廓,灰蒙蒙地。也只有她的转变才能让他如此轻松的骑着车子穿进了夜空的寂静之中。 齐雨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像是没有发觉齐可儿的回来一般,目光一动不动。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有点像药材,又有些不像,好像空气之中还混合有着过期香水的味道一般。 突然间齐可儿胃里涌出一股极度的恶心感,只是回想着今晚的事情,深呼了口气,压了下去。 只要能找到他,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撩了下被风吹散的头发,说道:“妈,我回来了。” 桌子上摆着吃剩下的饭菜,简单的稀粥和两个小菜。 齐可儿去厨房拿了只碗,盛着就吃。 齐雨花眼睛斜了斜,然后说:“你把饭菜热一下,凉了还怎么吃?” 齐可儿刚夹起的一筷头菜,被这猛然的声音吓的掉到了桌子上。不过声音虽然突然,可是这也算是关心不是? “妈,你还没吃啊?” “我吃过了,”似乎是有些困了,齐雨花在沙发上躺下来,一只脚耷拉在地上,一直还在沙发上,“你去热一下再吃,这个天气吃冷的,要坏肚子的。” 还是一句关心似的话语,今天的她怎么了?不过,这样的感觉还不错,不是么? “我没事,不要紧。”齐可儿笑了笑,抓起勺子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似乎今晚的粥变得异乎寻常的香甜。 然而,就在齐可儿打开锅盖的时候,听见了身后齐雨花吼过来的声音。 “在学校你怎么不是这样?在家里还要装?在这里装给谁看啊!” 一瞬间,从刚进门到一秒钟之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感情一瞬间被释放了出去,像是闸里闸外的水位相差很多,或者是闸外压根就没有水,就在开闸的一瞬间,水便是消失无踪,全部溶解在了干涸之中。 齐可儿把碗里的饭一抬手全部倒了回去,她转身站了起来,对着躺在沙发上的齐雨花说:“装给你看!装了这么多年了你不也是什么也没看懂么?!” 说完,把碗朝桌子上一放,转身回房间去了。 空气之中只留下淡淡的悲伤和饭碗在桌子上打转的声音。也不知道,在那一块时间里才能停下。 齐可儿从房间里望出去,只能看到门没有关上的那一小块区域。 齐雨花的脸这时朝着沙发的靠背里面,看不到表情。 她的背佝偻着,显得人很小。她松垮着扎起来的头发里,有些许白色的头发,从原本纯纯的黑色之中,刺眼地跳出来。 齐可儿抬起手用力捂住了嘴,如同齐雨花抖动的肩膀。 第二十二章 给钱就可以么 - 蚀恋 - 香雾真言 整条楼梯没有其他的人,偶尔别的班级的男生提着水桶扫帚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跑过去。 齐可儿拿着长扫把,刷刷地扫过每一级台阶。 学校说是迎接检查,正在搞大扫除。 尘埃扬起来几乎有人那么高,于是齐可儿转回教室拿了些水出来洒上。 其他的人大部分做完自己的区域就回宿舍了,教学楼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扫把摩擦地面的刷刷声竟然在校园里形成回声。开始只是一点点,后来慢慢变清楚。 一下一下,刷刷地,回荡在人渐渐变少的校园里。 齐可儿直起身来,从走廊高大的窗户朝外面望出去。天边是灿烂的云霞,难得的绚丽。似乎苍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齐可儿在嘴角挂了个浅浅的温暖的笑。 以前觉得孤单或者寂寞这样的词语,总是和悲伤牵连在一起。但其实,就像是现在这样一个安静的下午,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夕阳模糊的光线像水一样在每一寸地面与墙壁上抹来抹去。涂抹出毛茸茸的厚实感,削弱了大半冬天里的寒冷和锋利。 空旷的孤单,或者荒凉的寂寞,这样的词语,其实比起喧闹的人群以及各种各样的嘴脸来说,还是要温暖很多的吧。 等到差不多要扫完最后一层的时候,齐可儿草突然想起易湘森,于是摸出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告诉他等会自己就先回家好了。等翻开屏幕的时候,才发现易湘森的一条未读消息。 “老师叫我去有事情。” 齐可儿合上屏幕的时候,一个男生站到自己面前,隔着一米的位置,朝自己递过来一张一百块的纸币。 “那个,给。” 光线下男生的脸是完全的陌生。 齐可儿抓紧着扫把,面对着他,没有说话。 夕阳从走廊的窗户照耀进来,在楼梯里来回折射着,慢慢地化成柔软的液态,累积在齐可儿越来越红的眼眶里。 齐可儿的手指越抓越紧。 “你什么意思?”齐可儿抓着扫把,站在他面前。 “没什么……他们说可以给你钱……”男生低着头,伸出来的手僵硬地停留在空气里。白色衬衣从西服袖口里露出来,特别干净,没有任何脏的地方。甚至就连脸上都是憋出来的红霞。 “你什么意思?”齐可儿把眼睛用力得睁大。不想眨眼,不想眨眼后流出刺痛的泪来。 “他们说给你钱,就可以和你……”男生低下头,没有说话。 “是睡觉么?”齐可儿抬起头问他。 男生没有说话,没摇头也没点头。 “谁们告诉你的?”齐可儿深吸进一口气,语气变得轻松了很多。 男生略微抬起头,光线照出他半个侧脸,嘴唇用力地闭着,摇了摇头。 “没事,你告诉我啊,”齐可儿伸出手接过他的一百块,“我和她们说好的,谁介绍来的我给谁五十。” 男生抬起头,诧异的表情投射到齐可儿的视线里。 有些花朵在冬天的寒气里会变成枯萎的粉末。 就如同齐可儿预想中的一样,陈薇薇的把戏并没有停止。 甚至可以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狠毒很多。就像她那张精致的面容一样,在别人眼里,还要美好无辜很多很多。 就像拆毁一件毛衣需要找到最开始的那根线头,然后一点一点地拉扯,就会把一件温暖的衣服,拉扯成为一堆纠缠不清的乱线。 事情的线头是这天下午,一个男生对齐可儿递过去了一百块钱。 于是就像扯毛衣一样,不可停止地哗哗地扯动下去。 人们会亲眼目睹到这样的一个看似缓慢却又无限迅疾的过程。从最初美好的花香和鲜艳,到然后变成枯萎的零落花瓣,再到最后化成被人践踏的粉尘。 人们会忘记曾经的美好,然后毫不心疼地从当初那些在风里盛放过的鲜艳上,践踏而过。 “是你的好朋友陈薇薇说的,她说你其实很可怜的。我本来不信……” “那你现在呢?信了吗?” 第二十三章 周昊民 - 蚀恋 - 香雾真言 就像是所有的忧愁一股脑又全部拥挤在了血管里,堵住思绪的去路。 快要凝结成心魔了吧。 只不过,这种就要溢出的压抑之感也算是对自己的惩罚了。会不会有一天撑不住的时候它们会撑破皮肤,一头扎在这弥漫着喧嚣的空气之中? 齐可儿低着头,慢慢把那张因为用力而揉皱成一团的粉红色纸币塞回到男生的手里。 她收起扫把,转身朝楼上的教室走回去。 她回过头来,望向夕阳下陌生男孩的脸,她说,你去和陈薇薇说,她的心意我领了。 齐可儿转身朝楼梯上加快脚步跑去,身后传来男生低低的声音,“喂,我叫周昊民,我其实没有那种意思……” 齐可儿没等他说完,回过头,一把抓起楼道边角的纸篓朝他扔了过去。 塑料和楼梯碰撞的声音,从楼梯上滚下去,废纸像是棉絮一般重新铺回到了地上。周昊民朝旁边侧了一侧,避开了朝自己砸下来的纸篓。 他抬起头,楼道里已经只剩下渐远急促的脚步声。 光线从楼梯上走廊的窗户里汹涌而进。 他站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腰去,把一张一张的废纸重新拣起来,然后把纸篓扶好,把废纸重新放回去。 “我也只是觉得你过的太苦而已,难道,你都没认出我来么?” 只是他却没有听到,就在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那急促的脚步声突然顿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轰鸣声,来回的响着。 却没有嘈杂和烦心,只剩下那种极度的悲怆,固定地在耳膜上来回冲撞,然后尖锐的痛感像是蚂蚁爬到伤口上,循环着悲伤。 睁开眼。 没有丝丝缕缕能照进缝隙之中的白色的光,周围的一切像是突然陷进了黑暗,无休止的眩晕的轮廓。然后像是有把刷子重重的在眼球上扫了一下,酸涩刺痛的扫了一下。 “陈薇薇,算你狠。” 眨几下就流出泪来。 齐可儿抬起手揉向眼睛,手掌贴到睫毛的时候,滚烫的眼泪越来越多。 只是闭起眼睛,哪怕被泪水糊住,也可以想象得到陈薇薇在别人面前那张美好到让人觉得无辜的面庞,以大小在一起的好朋友的身份,先是将自己说的像是童话故事里所有的悲苦主角,然后悲天悯人的瞬间再放到煤堆里来回撮一撮,染得漆黑。 “她很可怜的。” “从小只是跟她妈妈生活在一起,没有爸爸。” “困难到不行,就连学费都是东拼七凑来的。” “她妈妈好像是做那种职业的……她这样想必是受她妈妈的影响,没办法,谁让她家那么困难呢?” “我觉得她自己肯定不是自愿的。” “不过,你们要是有点同情心,就可怜可怜她呗……” 在一群没脑子的公子哥面前,一面刻画着她身为好朋友的悲天悯人,楚楚动人。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只不过,在浓烈的夕阳之下,反射出一层晃晃的光芒。像是跳动的谣言,瞬间蔓延至无边的空气之中。 眼前一张张空洞的抽屉,像是悲烈的微笑。齐可儿低下头小声的哭了,仍旧拿手背去擦泪,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灰。 第二十四章 误会 - 蚀恋 - 香雾真言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小路上,两边的荒草像是世纪潮水一般蔓延至远处,即使经过了冬天的枯萎之后仍旧没有任何想要柔软的意思。偶然有几株蒲公英的枯枝,绒毛同样沾满了灰。 齐可儿一路走着,鹅卵石像是纹路一般前伸,像是走在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上。 听到后面传来的劈啪声,转过身来以来,原来是周昊民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脚上都是枯草留下的叶子。 齐可儿下意识的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周昊民面色有点潮红,有点尴尬的拉了拉衣摆,望着齐可儿说:“刚刚,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可儿皱了皱眉,“哪一个意思?” 像是血液猛然间全部涌向颈部,脸色从潮红变成朱红,“就是那个……” “陪你睡觉么?”齐可儿厉声,抬起手指着周昊民,打断了他想要继续的言语,“不要再跟着我,我没有空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完便转身急速的离开。 周昊民在后面追着还想说着什么,距离学校门口越来越近的时候,齐可儿转身把胳臂甩了出来,手掌拍在他的肩膀处,因为疼痛却又缩了回来。 “你没事吧,疼不疼?”周昊民没有介意齐可儿的无理,只是紧张的询问。 “别跟着我,我不会和你上床,要找,你去找陈薇薇,她比我漂亮,也比会撒娇。” “你别误会,我说过不是那个意思,你真的不认识我是谁了么?” 突然吹来一阵风,像是吹散了分贝所带来的力量。齐可儿的视线里有了易湘森的身影。 当看到你的时候,全世界都可以被忽略。 只是,此时,被忽略的不仅仅是周昊民的声音,还有齐可儿悲凉的心。 齐可儿看见易湘森的时候,脑海之中只有手中抓着的手机屏幕上的哪一行字。 “老师叫我去有事情。” 而与此对应的,却是易湘森和一个女生并排走在一起。两个人走在柳树的下面,像是这个还没有发芽的季节突然间充满了绿意。易湘森侧过脸对着女生微笑,英俊的面孔在瞳孔里放大到几十倍。 齐可儿就这样跟在后面,也一样慢慢的踱着步子,像是一个偷窥偷听者,小心翼翼的细心分辨着。 风吹到身上,吹透缝隙,贴着皮肤传来一阵阵硬生生的冷。但是,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吧? 只是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酸楚来。 只是,内心突然间遽然增长的酸楚,是不是因为心突然间太过用力? 以前,为何没有这般用力过? 跟着易湘森走出了门口,正好看见仍旧花团锦簇的陈薇薇。周围几个女生相拥着,像是花中最美的一朵。在这个夕阳西下的时刻,显得异常的鲜艳。 仍旧是那般无辜的面庞,还有恰到好处的声音,以不高不低的惊讶声调,将所有人全部聚焦过来。 “呀,可儿,你怎么弄成了这份模样?” 前面的易湘森和他身边的女生跟着转过了头。 在易湘森露出差异表情的那一刻,风又一次狠狠的吹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你比她更像妓女 - 蚀恋 - 香雾真言 齐可儿条件反射一般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像是拍掉身上的所有光辉。 周围的一切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起来了。 现实既是如此:一边是一个如同妓女一般的角色,肮脏的哪怕是风干之后仍旧散着名声的臭味;另一边,是风雨花舞般的清新少女,文静和漂亮的身影哪怕是这个即将夜晚的时刻也无法抹去的美好。 无声无息的,他和她站在一起的场景,像是衣服风景画一般赏心悦目。 英俊干净的男生。 漂亮干净的女生。 肮脏发臭的妓女。 他不是早就说过了没有关系么? 自己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排在心门之外么?哪怕是暗自承认在心门内留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可是,是什么时候,自己是这么在乎他? 从前?还是现在? 齐可儿更加用力的揉着自己袖口的灰尘,只是,像是身体内部突然涌出无穷的引力一般,灰尘被揉的越来越深,就像是心越来越沉一样。 齐可儿抬头盯着那个女生的脸,朦朦胧胧觉得似乎认识似的,只是一时间那里想的起来。此时焦灼的心情早已将记忆深处的罅隙填满,变得一片混乱。 直到身后一直很沉默的周昊民像是一座火炮一般的声音传来,这才回过神来。 “顾琳琳,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去教授那里做程序了么?” 门口不知哪里飘来的一阵饭菜的香味,街道边上的灯光陆续亮了起来,原本暮色越发深沉的天空,也在几个大型灯饰的灯光之中被拉扯进犄角旮旯,忽忽然几乎消失殆尽。 “恩,做完了就和易湘森一同出来了。” 原来,我差点误会了,他和我说的很清楚,老师叫他去有事情。 想必,就是去教授那里做程序吧?然后两人……对,就是这样。 “周昊民,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这个……齐可儿在一起?” 站在夕阳之中的四个人,原本表面的静谧突然就被陈薇薇的声音打乱,哪怕她的声音甜美的像是柔软的巧克力,易湘森还是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 很多年之后,每当易湘森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似乎从这个时候便对陈薇薇有着天然的防范,就像是一种生物本能,本能的趋吉避凶。 在这个初春夕阳融进了灯光之中的傍晚,四周被喧嚣的城市气息围拢。少女和少女,少男和少男,站在暮色的校门口,彼此想着不同的心事。 平静的,悲伤的,心疼的,恶毒的,甚至是爱慕的心事。 “这校门口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就不能走走么?再说了,什么叫和齐可儿在一起?这校门口也不是我家开的,齐可儿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周昊民一瞬间便是识破了陈薇薇的心思,这哪里是齐可儿的好朋友,简直像是仇人。不对,应该就是仇人。突然间对这个外貌如花一般的少女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恶心感,像是走路的时候踩了一泡屎,恶心到想要突出昨天吃的饭来。 “你!!”陈薇薇那里听过这般顶撞的言语,眼睛之中原本得意的笑意消失,转而愤怒。 “我什么我?”周昊民一点也不担待的瞪了他一眼,只是任谁也听不到,就在他贴近陈薇薇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令的陈薇薇有一种抓了只苍蝇想要恶心别人却不小心被自己吃了下去的感觉。 “与她比起来,你更像个妓.女。” 第二十六章 难得的霸道 - 蚀恋 - 香雾真言 PS:修改了前面的第一张至第五章,有时间的可以去看一看,谢谢。 一秒钟之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失掉,没有一点残留。 “要回去了么?用不用我送你?” 像是严冬里的一杯热水,吞噬掉周身的冷意,搅拌着,能融化一切坚冰。 易湘森没有理会陈薇薇和周昊民的言语,更不会在意周昊民低声对陈薇薇的肆意,眼神之中消散了之前对顾琳琳的笑意,剩下的,就只有一份习惯的淡然。 对于齐可儿的,独一无二极度自然的淡然。像是下班回家和妻子对话一般。 “呃……” 还没等齐可儿的话出口,易湘森罕见的没等她说完,“顾琳琳,不好意思,我要送可儿回家,希望下次还能合作。” “恩,那……再见了。” “那个,”陈薇薇似乎发现今天自己的计划一点都没有起到效果,甚至连原本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周昊民都骂了自己,心中对齐可儿的怨恨更加的深了起来,不由急了起来,“我送吧,我开了我爸的车。我看你和琳琳两个人挺聊得来,哪能让我们家可儿打扰了,呵呵。” “你不是和顾琳琳约好了去吃饭么?”周昊民显然对陈薇薇的印象坏到了极致,随口轻佻地便说了一句。 “你们认识?”易湘森转头看了看一旁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顾琳琳。 “恩,最近才认识的,我爸和他爸是生意合伙人,喏,还有那个家伙的爸爸。”顾琳琳精巧的下巴指了指周昊民,只不过,却像是对后者极为的熟悉一般。 “哦,知道了。”说完,看也没看周昊民和陈薇薇,拉着一旁的齐可儿朝自行车棚走了过去。 “知道……姐,他知道什么了?”看着大步流星一般远去的连个人,周昊民朝顾琳琳身边踱了踱,问道。 “咿呀……你身上哪来的这么多土。我怎么知道他知道什么了,拜托,我是下午才认识他的。对了,你刚刚跟谁叫顾琳琳来着?叫着很爽么?” “呃……” “呃什么呃,回家在收拾你。你好像认识那个齐可儿?怎么,看别人漂亮想追么?”顾琳琳微微一笑,眼神之中的肆意那里还有刚刚的那般婉约。 “怎么认识的?哼,差点被人直接扔进垃圾篓,要不是弟弟我闪得快,可不只是土的问题。” “哦吼,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不然,呵呵……”顾琳琳极为自然的抓着周昊民的衣领,像是抓了很多年一般的习惯。 “怎么回事,哼,要不你问问你的微微姐?” “微微,和她什么关系?” “你自己问她吧。我先回去了,对了,要不要让奶妈给你留晚饭?” “你刚刚不是说过了么,我和微微姐约好了出去吃。” “我靠,乱说的也能说对啊?噢,那我先回去了――你最好小心点那个陈薇薇,里面脏的像泡屎。” 最后一句的后半句显然是压着嗓子,以及为低频的声音说的。 顾琳琳皱了皱眉,猛的推了一把周昊民,“说什么呢,臭小子,皮又痒痒了是吧。” “呵呵,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别路上被哪一个被人指使的男人拐了去,哈哈。” 周昊民似乎极为轻佻地话,在两个女孩心中幡然点出了不同的花。 “薇薇姐,不要理会这家伙,从小就满嘴跑火车。”顾琳琳一边瞪着周昊民远去的身影,一边微笑的对着陈薇薇说话,只不过,那微笑之中暮然增加了一丝小心。 “呵呵,没……没事。”陈薇薇似乎对于刚刚的尴尬全然不在意,只不过眼角之中却是又多了一份恨意。 第二十七章 信任 - 蚀恋 - 香雾真言 天空像是被各种颜料混染成悬浮状,搅拌之后渐渐变得漆黑起来。叫不出是什么声音的声音,像是强烈的软意,在每一处留下痕迹。 易湘森骑着单车载着齐可儿,道路两旁所有的一切慢慢的后退着,像是对他们两个的注视,甚至是注目。 齐可儿心理有点羞意。 这,好像是第一次吧?被他霸道的决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感觉,还不错吧? “你,怎么不问我那个周昊民?” “我又不认识他,有什么好问的?再说,你不也没问顾琳琳么?” 一种极为舒坦的暖流在心间急速徘徊,绕着左右心房炫着花儿奔流,像是兴奋起来,然后施施然回到心窝最柔软的地方。 原来,他真的不在意。 “刚刚不是说清楚了么,你们去教授那做程序才碰见的。” “刚刚不是说清楚了么,校门口又不是谁家开的,谁都可以从那里经过。” “呵呵呵……不过,或有说话来,那个顾琳琳确实很漂亮。虽然比我们低了一级,可是也是学校顶漂亮的女孩之一了,你就不考虑一下?呵呵呵。” 风随着齐可儿的声音吹动起来,像是行驶着什么使命一般的,吹奏着异样的歌曲。 “我也算是学校顶帅的男生,要不,你也考虑一下?” “啊?你说什么?” “没有啊,我说就冲着陈薇薇和他们很熟的样子,就注定我不会和他们又怎么样太多的交集。”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那只是我和她的矛盾,跟你,没什么关系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谁?说不准是别人呢。” “哦。” 似乎一时间齐可儿又一次的陷入沉默,也许是心中哪个温润的地方又有下陷的趋势,被脚踩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呃……呵呵。” 易湘森浅浅的笑了笑,左手臂在空气里随便的划了划。 “什么意思?” “有时候觉得你们女生真的很复杂哎。” 齐可儿一听竟是乐了起来,半张脸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异乎的妖娆。只不过,剩下的一半确实被埋在了秀长的头发里。 “对了,你下午一个人在打扫卫生么,怎么弄的身上都是灰尘。” 试过么,当脸上还仍旧是笑容的时候,悲伤的眼泪却又争气的慢慢流出来。 那种极为羞耻的事情,那种说不上是生气还是痛恨的心情,那种哪怕语言再能表达清楚都不愿意诉说的遭遇,从自行车的外胎传到内胎,然后顺着气流传到全身,蔓延至脚底,钻进骨髓。 像是能够融化掉全身的力气,只剩下越来越红的眼眶。 “我不小心打翻了垃圾桶,弄在了身上。” “哦,这样。”易湘森点点头,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 只是,眼眶越发红的齐可儿却更加背上起来,看着微微点头的男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只能偷偷的揉揉眼,身体朝前贴了贴,只剩一点点就挨到易湘森的脊背。 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点点头相信呢? 第二十八章 误会的陈薇薇 - 蚀恋 - 香雾真言 浓雾化不开的样子。 昨天天气预报说是今天有雨,可是科恩呢过是温度稍稍高了一些,雨水都变做雾气慢慢开来了。 刚刚舒适了几天的天气,一瞬间又被苍白的雾水吞噬干净。 易湘森回到学校的时候,宿舍大门已经紧闭。里面听不到任何的动静。身后仍旧是那盏刺眼的门灯,还有在夜空之中拉的长长的身影投进雾气里,分不清形状质地。 “哎呦,阿森,我就知道你还没回来,一直没睡呢,就等着给你开门。呵呵。”突然门卫室的窗户开了,看宿舍的老头声音极大。 “易大爷,耽误您休息了。”对于这个和自己同姓的老头,他每一次过分的热情都使得易湘森心里觉得很怪,到现在,甚至有些害怕起来,当然,纯粹是一种心理暗示,瞎想而已。 “嗨,这有什么,你等下,我给你开门。” “恩,谢谢了。” 铁门哐嘡一下就开了,易老头从里面出来。微笑的面庞显得异常的苍老。 “谢谢您了。” “阿森啊,你是南方人吧?” “恩,海边长大的。” “哦,真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海呢。早点回去休息吧。” “恩,您也早点休息。” 易湘森没有在意易大爷突然的询问,只是当做一直以来他奇怪的行为的一部分,毕竟,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是南方人。 只是,老头看着一直走到宿舍的易湘森,眼神之中却是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而他屋里桌子上放着的一份档案类的东西,封面上大大的写着“易家族谱”四个大字。 接着,一股淡淡的声音从门卫室之中传了出来:“希望,我不会弄错吧。不然,这两年来暗中的观察就都白费了。只是,那个齐可儿……” **************************************************** 和顾琳琳一起吃饭韩国料理之后,顾琳琳推说晚上还有事便先回去了。正巧路过市中心时远远地看到了陆冰生一个人在饰品店转着,悄悄的,就跟了上去。 对于陆冰生,陈薇薇一直没有放弃。像是初恋一般,只有刻骨铭心的那般撕裂感才能促使着自己的脚步不自觉的朝他走去。 哪怕,在他的心里,兴许有着别人。 她齐可儿算什么呢?现如今,父亲的回归,不仅使得自己和母亲早已经攀升到了这个社会的顶层,再加上自己的美貌,陈薇薇不相信陆冰生不会回心转意。 只见两三个男生挤在一个机器面前,陆冰生明显不好意思和他们挤,陈薇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微微一笑。 原来,他是腼腆型的。 面前的机器是这个店新近的,里面是一种在美国最为流行的玩具,名字和一个节目的名字一致,叫做美国偶像(AmericanIdol)。 陆冰生记得很清楚有一次齐可儿无意当中说道自己喜欢美国偶像里亚军KatharineMcphee,因为她拥有最时尚的外表,穿最前沿的服装,还有女式摇滚。 他来过这家店很多次,只是每一次不管他出多少钱老板都不肯单独把以KatharineMcphee为原型做出的人偶卖给他,每一次都说让他自己碰运气。 “晚上好。”陈薇薇温柔到无辜的声音从陆冰生后背传来。 “咦,是你啊,晚上好。” 陆冰生很礼貌的回道,只不过,陈薇薇在他的注视之下却迅速的脸红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将那个KatharineMcphee人偶抓出来。” 一瞬间,陈薇薇心里像是开足的花海,盛开的香味弥漫开来。 “原来,他知道我喜欢KatharineMcphee。” 第二十九章 狰狞 - 蚀恋 - 香雾真言 “哦,你也喜欢么,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才喜欢呢。”陈薇薇微微低了低头,脸上显得极为动人的娇羞。 “呃……呃……买来送……”一时间陆冰生被陈薇薇弄得有些发窘,吞吞吐吐的言语像是被时间断开了一般。 原来,真是送我的。 陆冰生摸了摸头,莫名其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今晚怎么会在这里还能遇见,还问这么多的问题。自己,和她很熟么? “他们好了,到你了。”陈薇薇笑起来,广告牌一般的动人微笑。 陆冰生盯着她看了几秒汇总,然后上前一步,说道:“要不,你先来?” “我?我不需要的。”陈薇薇心理笑开了花,都要买来送我了,还让我先来,陆冰生啊,你还真是腼腆的有些太过可爱了。 “哦。”说完,便背对着陈薇薇,伸手扭动起机器上的转纽。没一会,从机器吐口处弹出了一个人偶,很幸运的,是KatharineMcphee。 他并没有注意到陈薇薇站在他的背后,眼神之中喜意渐浓,脸上更是压抑不住兴奋的表情。 陈薇薇悄悄的摸出手机,手指快速的打着字。 “我和陆冰生在市中心的一家饰品店里,他想买KatharineMcphee人偶,不知道是不是要送给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迅速传来回来的短信内容:不是吧,你不是经常说那个陆冰生木头一块,会突然买礼物送你? “那待会要是他提出来送给我,我该怎么表示?” 又是急速的传回:“要真是这样,你就跟他说周末请他回家吃饭。我说大小姐,你最近没对陆冰生下什么毒吧?” 陈薇薇没有理睬对方的打趣,估摸着陆冰生差不多操作完了,只等人偶从出口弹出,果断的将手机合上。 没多会,陆冰生满脸的喜意,像是突然间捡到了五百万一般,提着KatharineMcphee的人偶走了出来,对着陈薇薇笑了笑:“前段时间听到可儿说到过这个KatharineMcphee,一直没有那个运气抽到,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正好买来送他。” 陈薇薇脸上的微笑像是绽放的牡丹,“呵呵,送给可儿的啊,呵呵。” “恩,那就这样,我先走了。”陆冰生似乎是不适应陈薇薇的笑容那般无辜,挥了挥手,赶紧离开。 “那个,你不知道可儿最近出事了么?” “什么事情?” 陆冰生刚刚抬起的脚步被陈薇薇的话重新拉到了地上。 “就是……就是……” “你说的是那些风言风语吧?呵呵,以我的条件,我连她上一次怀孕的事情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什么呢。再说,她做那些应该是为了给他妈治病而已。” “什么……” 很显然,陈薇薇根本不知道陆冰生的那句“以我的条件”是什么意思,只是震惊于他无意之中透露的另一个信息:齐可儿前段时间怀孕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再见。” 陆冰生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陈薇薇的脸色刹那便阴沉了起来。 她迅速的翻开手机,更加快速的打了几个字,然后“啪”的合上。牙齿在这一刻也用力的咬在了一起。脸上的肌肉因为绷得太紧,使得她原本漂亮的面庞极为狰狞。 “怀孕,哼,齐可儿,我就不信,这次你还不臭死!!” 第三十章 陈家严 - 蚀恋 - 香雾真言 闭起眼睛的时候,总能看见一片血色。 齐可儿躺在床上,不想睁眼,难得这般舒服的躺着,她想多躺一会。 每一想起昨晚,齐可儿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弯了起来,似乎是一阵极为温馨的感觉从心里传到四肢百骸。 齐雨花不知道在房间里整理着什么东西,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传来。 齐可儿没有理会。 虽然心里一直很担心齐雨花的病情,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更加的难看,没办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女俩的关系早已经恶劣到不能提的程度,渐渐的,相互关心的方式也变得如同暴风雨一般,总要经过一阵不同寻常的接触才能平息,而最后,便是各自回到原先的状态。 想着母亲这些年来,其实真的很不容易。 一会儿的功夫,呛鼻的油烟味道从窗外瞟了进来,一股股油腻的烟气侵进了鼻腔。一瞬间,仿佛看到齐雨花站在那个只能容得一个人站立的狭小厨房里。 已经六点半了,还是起来吧。今天还要找一找那个人的地址,还记得,那个男人似乎姓陈吧。 起床的时候看见齐雨花的房门还是紧闭的,齐可儿悄悄的洗了把脸,把米掏了掏,添了些水便烧了起来,把剩馒头放在篦子里顺便热了一下。 剩下的,就等稀饭好了把剩菜热一下就好,趁中间的这点时间,找找那个人的地址吧,还记得好像是放在客厅的一个柜子里了,只是好多年之后那人还有没有继续住在哪里? 翻箱倒柜。 “砰!” 不小心把柜子里的一个木盒子碰了下来,吊在地板上,声音像是陈年的旧鼓,低沉的有些悠远。齐可儿伸了伸舌头,赶紧捡了起来。 “死丫头,一大早都不消停!!” 齐雨花很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只不过竟是没有开门,也不知道在屋子里面整理着什么。其实,她在里面发出的声音比外间的更大,只不过,没办法,谁让她是长辈。齐可儿这样俏皮的想着。 终于找到了,还好当时把那个男人的名片偷偷抄了一遍。 陈家严,原来他叫陈家严。 “呼” 再一看纸条上的地址,齐可儿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还好,看来这个人应该是个有钱人,那么多年前住的都是别墅,以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这样,齐雨花也不至于变成这样。现在希望的是,他还住在哪里吧,千万别迁走了,要是还是单身就更好了。”齐可儿有些“恶毒”的想着。 “妈,吃饭了!!” “你先吃,吃完赶紧去上学,我又不用赶时间。” “哦。” 等到吃完齐雨花还是没有出房间,和平时一样,齐可儿很习惯的把饭菜放在电饭锅里热着,拿起包说了句“走了”就出了门。 只是她却是不知道,齐雨花坐在床上,左手拿着一叠有新有旧的人民币,犹豫不决的眼神之中像是在下什么决定一般。而右手,却是一封署名家严的信,信纸的颜色表明着时间有些长远了,信上,圆珠笔写下的字迹,像是晕开了时空,让的齐雨花更加拿不定主意起来。 第三十一章 教室风波 - 蚀恋 - 香雾真言 章节审核太慢了,无语,这一章一号发的 易湘森抱着书从宿舍里走出来,刚下楼梯走出门外,远远地齐可儿像是一只鸟儿一般欢快的迎面而来。 多久没见过她这般快乐了? 就像是大风天里突然躲进城堡里,温暖并且舒心。 “我请了假,出去一趟。” “干什么?” “找一个人。” “哦。” “你不想问问我找谁么?不怕我想以前那样……” “我相信你。” 就像是那空中飘扬的云朵,被风吹着。 不用担心坠落,因为总是有那么一股无声的力量托着。 即使没有翅膀,没有羽毛。 可以这样一直没有负担么? “恩,等办好了我回来找你,有事和你说。” “恩,去吧,小心些。” 在这座冷漠的城市里,拥有了这般轻松的时刻,即使死亡,也可以将空间染成五颜六色。 快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一群人站在楼下乱哄哄的围成一团。 “干什么呢?” “哦,易湘森啊,也不知道是谁,把教室的活动黑板整个搬了下来,扔到了这儿,上面还写着陈薇薇的坏话,写的挺狠的。”王杰走了过来,说道。 易湘森看了一眼王杰,脑海之中仍然记得上次在食堂他和别班的一个男生说齐可儿的坏话。 “哦。” 没有回话,走了过去。 教室里也是乱哄哄的一团。 刚进门就被堵在的门口,透过人群之中肩与肩的缝隙,可以看见陈薇薇站在中间,依然是姣好的面容,姣好到无辜至极。 “陈薇薇你得罪谁啦?”旁边一个女生问道。 “我不知道啊……”依然是那样不高不低无辜的声音,像是纯净水泡软的泡沫,在清晨之中散着无味的花。 易湘森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坐下,拿出第一节课的课本,顺手拿了纸笔。 上课铃像是一阵号角声,把嘈杂的教室恢复平静。只剩下陈薇薇仍然站在那块放在门口的被卸下的活动黑板旁。不知道是谁从楼下将它搬回来的。 “陈薇薇,我们要上课了,你站在门口干什么。”第一节课的教授蒋勇,撩了撩前额的花白头发,问道。 “教授,你看……” 蒋勇转过身来,在看到墙面上原本四块的黑板竟然有一块躺在地上不说,上面竟然还写着陈薇薇的种种。 “陈薇薇,男人有的是,你要,你可以问我要,我就给你了吗,背后耍阴招毕竟不太好,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的风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父母双亡了呢。诶,没家教啊,对不起哦,有点过分,但是这是事实啊,你父母生你养你,可是还要在这里要听我数落……等等,我明白了,肯定是家庭教育的事情,你妈妈一定是这样做的,所以你也就有样学样,是吧,那就不对了,你妈妈这样做你要帮你妈妈改正那可以学呢,一条狗对你狂叫,还咬你,难道,你趴下来也当狗一样对她狂叫吗?唉!所以我也不怪你毕竟你妈妈是那种那什么嘛,呵呵,我也不好意思说明,你还是劝劝你爸爸验DNA吧……” 蒋勇转过身来,在看清楚黑板上写的内容之后,胸腔像是吹气球一般的胀起,“怎么回事,谁做的?” 第三十二章 养身子 - 蚀恋 - 香雾真言 章节审核太慢了,无语,这一章2号发的 听到蒋勇的话,众人均摇了摇头。 “昨天是齐可儿锁的门,她打扫卫生最后一个人走的。”坐在后面的王杰靠在后背上,“问问齐可儿就知道了嘛,不过……”随即朝前后看了一看,嘴巴停了下来。 像是远远地看到一片极为广阔的森林,可是进去之后却发现到处都是抛洒的大便。 “齐可儿没来上课?”蒋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和辅导员请过假了。”易湘森赶紧回到。 声音像是针落到了地面,教室一片寂静。 只是,各种眼神之中包含着各样心思的视线投影过来,落在易湘森的身上,,浮现出各种肮脏的想法。 “算了,应该不是她吧,还是别影响了大家。还有看看这黑板坏没坏,别耽误了我们上课。”陈薇薇把“应该”、“我们”几个词咬得极为响脆,像是爆米花在火炉之中炸开,虽然甜美的声音衬托着她无辜的面庞,可是仍旧像是匕首一般带着毒汁猛扎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心里早已经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一股股甜腥的感觉简直要让易湘森窒息掉。 看来,黑板上写的内容,没有错吧。 ***************************************************** “啊?好帅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这么不公平?” “你看他的睫毛,弯弯长长的简直比女生的还迷人,不会是化妆时装的假睫毛吧?” “切,你以为他像你啊,每天花那么长的时间化妆!不过说真的,他长得好像韩国明星!” “就是,听说他爸爸是全省有名的企业家呢,家里的钱啊……不公平啊!!” 有的时候拜金帮的女生总是这样对话,看男生的标准就是帅不帅、有没有钱,然后聚拢在一起,像是吃饱了的苍蝇一般只知道哼哼嘤嘤,无论是在哪里。 而这段话所说的对象,却是站在门口一副懒洋洋的周昊民。 只见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边的肩膀靠在门框上,看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到现在为止,也只有顾琳琳知道这家伙的心理有多么讨厌。 用顾琳琳的话说,就是狐狸生在贵宾犬的窝里,外表一样漂亮内里不同的狡诈! 周昊民在门口看了半天,全然不顾全班的女生因为他贵宾犬一般的笑容早已经心跳不已,生怕一不小心待会要是被宣布是被寻找的对象,心脏会在那一瞬间的幸福之中爆掉。 是的,在女生看来,周昊民要是能主动找自己,那就是幸福! 陈薇薇早就看见周昊民站在门口,只是因为上次被骂之后心里一直很是气愤,就假装没理他。 只是,到最后,似乎又觉得能在全班的女生面前和周昊民说话而且好像很熟的样子,也会提升自己的地位,便是同样挥洒着无辜的笑容走了过去。 再说,说不准是找自己道歉的呢? “昊民,在找我么?” “哦,是你啊,你也是这个班的?那个谁,齐可儿在么?” 陈薇薇的脸瞬间变得有些蜡黄,自己在这家伙的心里这么没分量么,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眼睛盯着周昊民看了看,然后陈薇薇嫣然一笑,“她没来上课。” “哎,为什么?”周昊民皱了皱眉头,一瞬间英气逼人。 “我怎么知道呀,可能在家里……”,陈薇薇顿了顿,用更加灿烂地笑容说,“养身子吧。” 第三十三章 毫不相让 - 蚀恋 - 香雾真言 像是黑暗之中传来猫虫鼠蚁的叫声,一直蔓延至空间的纹理之中,肆无忌惮的冲淡空气的浓度。 低低的耻笑声从教室四周围拢过来,陈薇薇像是一个胜利者一般站在周昊民身边,眼神之中似乎能耀出光来,犹如那耻笑声一般肆无忌惮的在心中乱窜。 教室之中,无论是抬起手捂住嘴,还是压低了声音在喉咙里憋紧,都放肆地渲染着一种惟恐别人没有看到惟恐别人没有听到的故意感。 周昊民静静的收起微笑的表情,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陈薇薇,突然发现这造物者不公平的对待果然很是公平,原来这美丽的面孔之下真的有着蛇蝎心肠。 而陈薇薇依然笑着,无辜的看着他,像是在精致的眉毛眼睛之中汪出水来,嘴唇嘟嘟的翘着。 “真是可惜啊……”周昊民突然道。 “什么意思?”陈薇薇赶紧问道。 “那天下午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周昊民嘴角慢慢咧开,露出陶瓷一般剔透的牙齿,目不转睛。 陈薇薇自然知道那天下午他过的什么,突然间周昊民的那种一副瞧不起的意味犹如一阵狂风吹涌过来,几乎让得她喘不过起来。 “你!” “呵呵,不要动怒哦,不然那些把你当做女神供起来的白痴男生就要失望了哦!当然,也有可能在半夜和周公做游戏的时候加上你哦,呵呵,特别是宅男**丝什么的哦。” “你!” 牙缝里的脏东西,像是被强力的吹风机急速清扫。 齐可儿,又是齐可儿,难道自己就比不过这个低贱到卖身的逼丫头么? 有些不甘,可是陈薇薇知道自己在周昊民面前占不到便宜,这才有些后悔没有听顾琳琳的劝告招惹他。 看着仍旧站在门口似乎想要等下去的周昊民,陈薇薇只得悻悻的走了回去。而她和周昊民的后一部分谈话,自然也之后他们俩能听到,至于教室里的其他女生,自然仍旧保持着花痴的状态。 周昊民一副无辜的样子,嘴角继续扯开,看着被自己惹毛了但是却有估计形象没办法发飙的陈薇薇,正想要再点上一把火,败坏一下她,只是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易湘森便是从外面进了来。 “易湘森?” 周昊民本想以一贯的语调问道,只是见到眼前的这个男生似乎并不适合自己仍旧居高临下的看待,单凭那白色到一尘不染的衬衫便不可以,于是降了一个声调问道。 周昊民喜欢干净,干净的衣服,更加的,是干净的心灵。 不过却没有得到回答。 易湘森远远地就看到他站在门口和陈薇薇在说着什么,隐约听见是来找齐可儿的。只是在得到印证以后,却有感觉不同。 当同性在一起的时候,一方问起另一方同样关心的女孩子,结果会是怎么样? 易湘森此时心理有种酸楚的味道,同样的,作为一个内心敏感的人,他知道为什么周昊民大庭广众之下来到教室找齐可儿做什么。 从上次他就知道,这个周昊民兴许会在以后变成自己的“敌人”。 很不凑巧,很不情愿,这么快就应验了。 只是,那又能怎么样? “你找齐可儿干什么?” 周昊民耸了耸肩膀,对着易湘森笑了笑,也没有回答,直接转身离开了。 走了两步,他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对易湘森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第三十四章 陈家严 - 蚀恋 - 香雾真言 陈家严被门铃吵醒的时候,顺手掰了一下床头柜上的进口闹表看了看,上午十一点。 按了按头皮,似乎昨晚上生意上的应酬所带来的疲惫根本没有因为睡了七个小时而减轻多少,甚至觉得全身的关节都被拖开了缝隙,灌进了满满的水银。 陈家严在外整整十年。 十年前,他的生活虽说没有如今这般奢华,可也算得上优越。陈家严的父亲当时算得上是这个城市首屈一指的富豪,旗下餐饮连锁遍布城市的每一个区,甚至还有打算冲出去,在全省乃至全国打拼下更大的基业。 只是,一切却又因为父亲的突然死亡而变得戛然而止。 就在陈家严的父亲打算和南方的一家大型餐饮连锁公司联合起来的时候,父亲的一场车祸彻底打乱了陈家严昏天酒地灯红酒绿的生活。 那一年,他刚刚三十四岁。 虽说不是年轻的岁月,可是对于一个富家公子来说,却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时候。 变天的打击让的这位公子哥思想一片混乱,比之午夜十二点的夜总会要嘈杂的多,那里虽然人员良莠不齐,可是至少沿着特定的规则在运行。而他,却是突然间发现了自己似乎失去了依靠。 不懂经营,只知道吃喝玩乐; 不懂市场,只明白花钱娱乐; 没有技能,只剩下继承而来的大笔资产; 没有人脉,只有大批的酒肉狐朋; 更要命的,没有一个商人特有的眼光、敏锐和警觉的心理,更加的,对金钱的概念一无所知。 就在继承公司之后,起初凭着之前建立起来的商业信誉和市民好评,公司的运转算得上中规中矩,然而没过多久,他那公子哥的习惯渐渐暴露无遗。 不仅将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全部招进了公司,还将原本勤恳的几个得力助手全部开除,甚至偏听偏信一意孤行,擅自投资,到最后,公司败光了,甚至就连现在的这栋别墅,也是因为是祖产最近才赎回来的。 在公司宣布倒闭,资产被封之后,陈家严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 至于说感情生活,就更加没有什么可说的。父亲还在的时候就不那么如意,年轻时就相互喜欢的那个人却因为父亲的原因没办法在一起,而父亲包办的那位,就是陈薇薇的母亲刘欣,也早已经被自己冷落了很多年。 就在家道中落的时候,刘欣早早的将一部分钱财转移,却将他赶了出去。 没办法,陈家严去找了齐雨花。而齐雨花,自然便是他年轻时便喜欢的那个人。 那一年,齐可儿十岁。 齐可人站在别墅门口,看着眼前的宽敞庭院和明显从新修葺过的精致建筑物,内心深处无比的感慨。 兴许当年母亲齐雨花要是答应了他,那自己也就不用这般了吧? 齐可儿仍旧记得很是清除,陈家严在她家呆着的那几天,陈家严看向自己母女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歉意。特别是看向自己的时候,齐可儿觉得很温暖,不然,漫长的十年之后,她也不会突然想起他。 第三十五章 居高临下 - 蚀恋 - 香雾真言 陈家严站在二楼往门外看了一眼,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那里。没有华丽的着装,仅有的,是那似曾相识的面孔。 在哪里见过呢? 记忆像是倒卷的影带,只是在时间的曝光之后所剩下的,仅仅是模糊的扭曲画面。 “请问你找谁?”突兀的,一个女佣打开了大门,站在那里像是空洞的突兀。 “啊,请问陈家严先生住在这里么?”女佣的突然出现几乎让的齐可儿有些失去勇气,那一瞬间的失神让的她的表情复杂无比。 只是本以为找起来会很复杂,结果却是轻易地找到了。 “哦,陈先生啊,就是这里。只是,你有预约么?” “预约?”齐可儿站在门口,突然觉得那种天然的差距让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让他进来吧。” 二楼一个相当稳重的声音传来,女佣赶紧让开,带着齐可儿走了进去。 走廊里,头顶上眩黄的颜色映得人有些发晕,脑海之中一早盘算好的措辞也在和陈家严抬起头来对视的眼神里消失殆尽。 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来,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场景。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客厅,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摆设和齐雨花的品味差不多。当然,虽说简单,齐可儿心理却是根本不会想当然的以为这里的和自己家里的一样都是廉价货。 “小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如果我没记错,我好像不认识你。”一旁的超大型液晶电视还闪着财经频道的节目,很显然,静音了。陈家严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沉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陈叔叔,我妈妈是齐雨花。” 像是在电影院之中不小心睡着了却又被突然的爆音惊醒。陈家严像是突然间来了精神,猛的站了起来。 齐可儿被吓了一跳,向后站了站。 “你是可儿?”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像是脑海之中某一处角落中潜意识的东西被人翻开,露出仍旧没有结疤的伤口。 “您还记得我?”齐可儿很是意外的反问道,眼神之中却是湿润起来。 原来,这个男人仍旧还是当初那般温柔。 “他怎么会记不得你?哼哼,我说你回来这么久怎么没有去找那个贱人,原来知会这个小贱人亲自找来了?” 还没等陈家严回答,女佣领着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女人走了进来。 “刘欣,你别太过分!!”陈家严 “我怎么过分了?怎么,要不要我出去给你们留下些自由空间?看这个小坯子也算是个美人,要不要便宜你?哼,敢找到这里来,谁给你的胆子?”刘欣像是一只母老虎一般直冲着齐可儿就走了过来,像是几世的仇人一般,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陈家严没来得及阻拦,眼神像是着了火!! “你!” 眼前的这一幕,令的齐可儿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该来。一只手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突然眼泪滴在手背上。 只是,刘欣却从鼻子里轻蔑的哼了一声。 第三十六章 感动的渴望 - 蚀恋 - 香雾真言 忽然间,蔓延至头顶的屈辱变得纯净起来,一股股及其强健的反抗之力自心头升起。 齐可儿停住了眼泪。的确,哪怕就算是她自己看来,这流泪的姿势确实做作和没有任何意义。换做是齐雨花或者自己,也许根本不会是简单的在鼻子里哼一声便算完了,至少还要加上一句“切,小孩子把戏。” 齐可儿擦了擦眼睛,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沙发上。 “哎呦喂,怎么,还讹上了不成?”刘欣撇了撇嘴,一看齐可儿的表现,变本加厉的色厉内荏。 “我来找的是陈叔叔,好像和你无关吧。”齐可儿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看似豪华的别墅内,男主人和女主人只怕根本就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王子公主,只怕,应该是巫婆和王子才对。 所以,齐可儿倒是不怕陈家严会因为她如此说话而怪罪自己。 “没想到贱人生出来的还是贱人,你现在给我马上滚出去。”刘欣说完一个眼神给了刚刚开门的那个佣人,后者马上过来拉齐可儿的肩膀。 “闹够了没有?”陈家严说完,一双坚固的双臂伸出,直接将女佣提了起来扔到了一旁。 “砰砰!” 很显然,刘欣被陈家严突然伸出的双手吓住了,而女佣则是被摔得七荤八素。 等刘欣回过神来,就转成了愤怒:“你疯了你?” “不要以为现在的你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对你,我早已经仁至义尽。不要以为为了生意我必须维持和你的关系来保住自己的名誉,其实你应该清楚,在我父亲去世之后,形象名誉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陈家严将齐可儿护在身后,像是保护着一只刚刚会飞的幼鸟。 “为了那个贱人,你竟然这样和我说话?”刘欣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别墅之中嘶声力竭。 “当年你为了钱不也是这般和我说话的么?” “我那是为了……” “不要总拿孩子说话,这个借口我听腻了。甚至就连后来钱被别人尽数骗走我都听腻了。” “好好,陈家严,你会后悔的。还不给我起来,躺在地上装死么!!” 刘欣说完,对着仍旧半躺在地上的女佣狠狠的踢了一脚,然后眼角的余光像是瞄上了千年的宿敌一般狠狠剜向齐可儿。然后,走了出去。 就像是一只不讲理的母鸡突然收了挫,然后仍旧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 陈家严坐在沙发上,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他用力的憋着气,额头爆出了好几条青筋。 而齐可儿,看着这个十年之后根本不熟的男人,为了自己和母亲的所作所为,眼泪像是开闸的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多久了,没有人如此在意我们? 多久了,诶有如此感动? 多久了,没有内心之中对亲情的渴望? 刘欣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给我记住了,那个小贱人走的时候把客厅的所有家具全部换掉。” 然后是一阵哗啦啦瓷器被砸碎的声音。 没有在意那些,陈家严轻轻的问道:“你和你妈妈,这些年还好么?” 第三十七章 不仅仅因为钱 - 蚀恋 - 香雾真言 生命里干涸的溪流重新注满水的感觉,什么样? 失掉了水分的花瓣在雨露中再一次伸展,什么样? “我们,很难。”齐可儿低低的说道。 “哎,苦了你们。”陈家严望着齐可儿,仿佛再看年轻时候的齐雨花一般。 记忆里的齐雨花,就算是时间再怎么拉长,那份心中的惦念,都不会损失半分。 “当年,如果她能听我的劝和我一起离开……” “她就是那样,若是能听的劝,也不至于这么些年都没有再找。甚至我连自己的爸爸是谁我都不知道。” “你妈从来没和你提起过么?”陈家严突然有些慌张,又有些尴尬,只是低下的头掩饰的极为隐秘,齐可儿根本没有发现。 齐可儿吸了吸鼻子,说道:“小的时候经常问,每次都是挨一顿骂或者一顿打。渐渐长大了,也就在没有问过。” “呵呵,你就不想知道?”陈家严突然转过头来。 “知道做什么呢,要是这个只在意识之中存在的爸爸能有一丁点的负责,我和妈妈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齐可儿心中突然涌出无尽的悲伤来。 是啊,要不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着,又有谁能像他们那样母女俩都做着那种卑劣的工作呢?又有谁希望自己的背后都是指指点点的污言秽语? “这……”陈家严一时间确实没办法回答,似乎这种种的事情都是因为他而引起的一般,尴尬的脸色变得有些潮红起来。 只是,上午的光线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刚刚,不好意思了,可能我本来就不应该来这一趟,弄得你和阿姨还吵了一架。”齐可儿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我们的关系一直这样。你妈不知道你来找我?”回答倒是很是坦然,就像是再说一件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一样。似乎,也只有问及齐雨花的时候,陈家严的声音才充满着感情。 “没有,我找到了当年你留下的名片,还生怕你早就不住在这里呢,没想到还在。” “呵呵,这座房子也是刚刚才赎回来不久,这是我家的祖宅了。” “哦。” “你今天来找我?”陈家严知道齐可儿来找他绝对有事情,直接问道。 “……我,想跟你借些钱……” 陈家严低下头,从茶几的柜子中拿出一叠支票,只签上名字。 “给,自己填上数字,然后去取。” 心里的温度连忙上升。 这是出了易湘森意外,第二个人对自己如此信任吧?哪怕是齐雨花都不会这般待自己。 甚至四肢百骸都被烘热。 “这……你不问问我干什么用么?” 陈家严看着齐可儿,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毕竟,有些事情出了齐雨花意外,也只有他知道。 “我相信你。” 还要怎么去证明真正的感情在时间之中不会被冲淡? 还有什么感情会永远在时间之中坚固如初? 就这样,齐可儿哭了,今天不知道流了多少次眼泪,却只有这一次才是流的痛快和舒心。 不仅仅因为钱,可以救齐雨花的钱。 第三十八章 不公平的待遇 - 蚀恋 - 香雾真言 这个城市的东边,最靠近日出的地方是一片湖。湖面上吹过来带着湿气的风渐渐将这座城市浸泡的有些发软。 傍晚的时候,湖面上全是此起彼伏的汽笛声。 顾琳琳把车速放慢,周昊民静静的坐在后面。风把他的刘海来回的吹着,像是渔船的帆,一会在左一会在右。 “妈妈那天说你的头发长了。”顾琳琳回过头,对周昊民说。 “恩,知道了。明天去理掉。”周昊民抬起头,露出牙齿笑了笑。 红灯停车。 “姐,今晚你怎么这么晚啊,一会回去她又得说我了。” “教授把我叫过去了,说是上次和易湘森一起做的那条程序已经通过,可以拿去比赛了,只是有些地方需要微微的修改一下,叫我和易湘森商量一下怎么改。”顾琳琳捋了捋头发。 “真厉害啊!呵呵。”周昊民斜斜的躺在后面的座位上,将外套脱了下来扔在一边,随手拿了一只口香糖塞进嘴里,“这次肯定有拿奖了吧,只不过,怎么还带上那个易湘森啊?” “你知道什么啊,那易湘森的程序设计水平可一点也不比我差。”说完看了看腕上的表,说了句“啊,这么晚了啊”,然后便是一脚油门,恰恰的走在了红灯变绿的那一刹那。 “是不是真的啊,他有那么厉害么……”低低的声音。 车子在人流之中穿过两条干道,拐了几个弯便是他们居住的别墅区。 刚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周昊民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昨天妈妈唠叨了一天,说她的闹钟没电了,要不要帮她再买块电池?。” “哦,就是哦。” “姐……我忘记带钱了。” “好,那我去超市买,你先上楼吧。” 周昊民点点头,开开车门走了下去。掏出钥匙,还没来得及插进锁孔,门就突然从里面拉开来。 是妈妈打开的门,李婉芬急迫的表情和那半句“哎哟,怎么现在才……” 在看到门口是周昊民的时候,脸上的身材竟是迅速地垮了下去,她把头探出门外朝走廊里看了看,然后回过身来,皱着眉问周昊民:“你姐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姐姐在后面,”周昊民弯下腰换拖鞋,“马上就到。” 他走进房间里,把包从肩膀上卸下来,朝沙发上一扔。 “回来啦,”父亲周宏抽着烟从房间里出来,“洗洗手赶紧吃饭,你们两个也不来个电话,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事呢。” 桌子上摆着平常的几道菜,不算丰盛,却也不简单。 周昊民摸摸肚子,拿起碗朝嘴里扒饭。 周宏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倒了一小杯,也坐下来,夹了一颗盐水花生。 母亲从门口回过头来,皱着眉头说:“你们两父子,饿死鬼投胎啊,琳琳还没回来呢。” 周昊民没接话,低头继续吃着。 父亲“呵呵”地打着圆场,“没事没事,又没外人,你也过来啊,先吃着。昊民估计也饿了。” “就你饿,别人都不饿!就你没吃,别人都吃了!”母亲背过身去,站到门外张望着,没头没尾地丢这么句话过来。 周昊民停下手中的筷子,他在想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第三十九章 难过亦或是悲伤 - 蚀恋 - 香雾真言 走廊里传来“叮”的一声,然后门打开来,顾琳琳回来了。 母亲李婉芬赶紧两步迎了上去,抓着手一连串的“哎哟琳琳啊,你怎么晚回家也不说一声啊,女孩子家的,这多危险啊,你又不是昊民……” 周昊民在厅里吃着饭,也没停下来,但耳朵里却一字不漏传进了母亲的话。 父亲周宏“嘿嘿”地笑着,朝昊民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周昊民抬起头,朝父亲咧开嘴灿烂地笑了笑。然后他站起来,朝门外喊:“姐姐,快进来。” 森湘坐下来,母亲关好了门,刚在桌边坐下,马上起身去了厨房。森湘回过头喊:“妈,你还干嘛呀,过来吃了。” 厨房里传出母亲“就来就来”的答话。 之后,母亲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盘子出来,放到桌子上后,看清楚了里面是两条鲤鱼。 “来,趁热吃啊,刚一直放在锅里热着,一直等你回来啊,就怕冷了。”周昊民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小会儿,然后伸向了那盘白灼藕片。 顾琳琳皱着眉看了母亲一眼,然后伸筷子夹起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放到周昊民的碗里。 周昊民抬起头,嘴里还嚼着饭,含糊地“呵呵”笑着,说,“姐,你自己吃,不用给我夹,我自己来。” “你当然知道自己来。你只知道自己来!你看姐姐多向着你……”坐对面的母亲憋着嗓子。 “妈!”顾琳琳从桌子下面轻轻地踢了下母亲。 周昊民低头往碗里扒着饭,没说什么。 吃完饭,顾琳琳站起来要帮着收碗,被母亲严厉地拒绝了。理由是“虽然奶妈请假回老家办事去了,但家务活也轮不到你收,我会收,你进房间看书去”。 顾琳琳点点头,朝房间走去,走到一半想起来,拉开包,掏出新买的电池,“妈,刚回来的路上买的,你的闹钟不是没电了么。” 母亲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过去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电池,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回过头看到坐在沙发上把长腿伸在茶几上的周昊民,脸立刻垮了下来。她对着周昊民说:“果然人家说得没错,孩子还得亲生的,要多暖心有多暖心,不像……” “妈!!”顾琳琳一听见知道李婉芬想要说一些难听的话气周昊民。 “那您现在可以将我赶出去,在我继承父亲的财产之前还不晚。”沙发那边周昊民没头没脑地接过来一句。 “你!”母亲深吸一口气,一张脸一瞬间就涨红了。 “妈!这杯子是昊民叫我买的,我根本没想起来,是昊民提醒我的。他身上没钱,才叫我去买。您别有事儿没事儿就乱数落人啊……” “哎哟你就别护着他了,他能想得起来?”母亲转身进了厨房,嘴里念个没完。 “妈……”顾琳琳还想跟进去,话还没出口,就被周昊民打断了,昊民朝她咧开嘴笑了笑,说,“没事的,不早就习惯了么?” 顾琳琳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心里像是被人用柠檬汁浇了一遍。 弟弟伸过手,轻轻地把她的手握起来。 周昊民看半天蹲在自己面前的森湘没反应,低下头去看她,她抬起头,眼圈有点发红。 昊民伸出食指在她下巴上挑了挑,说,“小妞,给小哥笑一个。” “去死。”顾琳琳轻轻地笑出来,抬起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哦,那算了,本来想说你眼圈红的时候挺好看的,看来得改改,你说呢,花脸猫?” “你又皮痒痒了?” 顾琳琳唰得站起来,拿沙发靠垫砸过去,一连砸了七个。然后转身回房间去了。 周昊民把靠垫从头上拿下来,咧开的嘴角慢慢收拢,笑容消失在日渐锐利的脸庞上。 眼睛里堆积起来的,不知道该叫做难过,还是悲伤。 第四十章 同样的勾心斗角 - 蚀恋 - 香雾真言 昨天新闻里已经预告过这几天将要降温,但还是比预计的温度更低了些。刚刚回暖的春天,一瞬间又被苍白的寂寥吞噬了。 依然是让人感到压抑的惨白色的天光,均匀而淡寡地涂抹在蓝天上。 南方某个城市的一座庄园里。 易湘林走出弄堂口的时候回过头看看易家的大门,依然紧闭着。听不到任何的动静。身后母亲和几个女人站在门口话短话长。易湘林拿出单车,拐弯出了弄堂。 “哦哟,我看湘林真是越来越一表人才,小时候不觉得,现在真是长得好,用他们小孩子的话来说,真是英俊。”那个顶着一头花卷一样的头发的女人谄媚着。 “现在的小孩才不说英俊,她们都说酷。”另外一个女人接过话来,显得自己跟得上潮流。 易湘林的母亲湾小婉在边上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和那个易湘森比怎么样,听说那个失散的小家伙也是个帅哥哦,就是别像湘林那样早早就找女朋友才好,到时候我们好好张罗一下,怎么说也得门当户对才是啊!”对面一家门打开了,刚出来的一个女人接过她们的话题。 湾小婉的脸刷地垮下来,“瞎讲什么呢!”说完转过身,把门摔上了。 剩下几个女人幸灾乐祸地彼此看了看,扯着嘴笑了。 ――我看湘林和那个女娃子就不正常。 ――是啊,那天早上我还看见湘林开着车载她上学来着,看见她时那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副“丈夫”的样子。 ――要真有那什么,我看湾小婉应该要发疯了。 ――哎,听说那个易湘森也不比易湘林差,甚至说因为一直在农村长大,甚至还要比这个温室里长开的要强上许多! ――最好是强上许多,这庄园里死气沉沉的,有点热闹才好。 ****************************************** 齐可儿和易湘森顺着自行车的车流朝前面缓慢地前进着。 早晨时候城市的交通状况就像是一锅被煮烂了的粉条,三步一红灯,五步一堵车,不时有晨炼的老头老太太,踮着脚从他们身边一溜小跑过去。 每一条马路都像是一条瘫死的蛇一样,缓慢地蠕动着。 “喂,昨天我梦见你死了”,又是一个红灯,齐可儿单脚撑着地,回过头望向正在把围巾拉高想要遮住更多脸的部分的易湘森,“好像是你得病了还是什么。” 易湘森冲她挥挥手,一副“不要胡说”的表情。 齐可儿呵呵笑了笑,“没事,齐雨花跟我说过的,梦都是反的,别怕。我梦里面……” “你就不能好好管你妈叫妈,非得连名带姓的叫吗?”易湘林打断她,回过头微微皱着眉毛。 齐可儿饶有兴趣地回过头望着易湘森,也没说话,反正就是一副看西洋把戏的样子看着易湘森的脸,如同有人在他脸上打了台子在唱戏一样,到最后甚至看得笑起来。 易湘森被她看得发窘,回过头去看红灯,低低地自言自语。 齐可儿也转过去看红灯,倒数的红色秒字还剩7。 “其实你应该有空来我家听听我妈管我叫什么。” 易湘森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周围的车流就涌动起来。 第四十一章 吃话梅么 - 蚀恋 - 香雾真言 齐可儿朝前面用力地蹬了两下,就跑到前面去了。 如果很多年后再回过头来看那一天的场景。一定会觉得悲伤。 就像是被放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无论照片里的人笑得多么灿烂,也一定会看出悲伤的感觉来。 沉甸甸地浮动在眼眶里。 在学校车棚锁车的时候遇见同样也在停车的陈薇薇。 陈薇薇抬起头对齐可儿甜甜地笑了笑。 齐可儿望着她的脸,觉得就像是一朵开得烂开来的硕大的花朵,散发着浓烈的腐烂的花香。 齐可儿突然想起上个礼拜在家休息的时候看到电视里播出的那种巨大的吞噬昆虫的植物。相同的都是巨大的花朵,绚烂的颜色,以及花瓣上流淌着的透明的黏液。张着巨大的口,等着振翅的昆虫飞近身旁。 周围走动着的人群,头顶错乱嘈杂的麻雀,被躁动的情绪不停拍打着的自行车铃,远远响起的早自习电铃声。这些统统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面前静静地朝自己张开大口的,硕大而粘稠的灿烂花盘。 “听说,你昨天去我家了?” “你家?” “我爸爸是陈家严。” 有时候,这个世界上的距离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遥远,如同望远镜中的风景,也许,就近在眼前。 只是,和预想中不一样的是,并没有出现齐可儿想象中的场景。 就在来学校之前,齐可儿已经想过了种种糟糕的可能性。甚至连“实在不行就把支票还给你就是了”的话都想好了。按照陈薇薇的性格和她的手腕,齐可儿觉得走进教室直接看到黑板上出现关于自己去她家和她爸爸要钱的大字报都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因为之前也听说过她种种事迹,用勾心斗角心狠手辣机关算尽来形容也并不会显得过分。 只是,这些和下一个想法相比又有什么呢? 陈家严,是她爸爸?? 陈家严,是她爸爸?? 陈家严,是她爸爸?? 连续三遍,齐可儿脑海之中的声音一直在回荡循环,就像是点读机一般,按钮被人一直按在手指底下。 走进教室的时候,却并没有任何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易湘森依然在坐在桌子前低头记录着些什么,各门科目的科代表站在教室前面把交上来的功课码成小堆。女生聚成几个小团,讨论着昨天晚上的电视剧与学校体育部几个男生的花边新闻。 齐可儿朝教室后排的陈薇薇看过去,她后侧着头,和她后面的女生谈论着她新买的裙子。 齐可儿轻轻地松了口气,却又转瞬间浮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心悸。 就像是已经知道了对面挥来的一记重拳,抬手抱头做好“面目全非”的打算之后,却空落落地没有任何后续,但又不敢放下手肘来看看对方,怕招来迎面一拳。 齐可儿坐下来,从书包里往外掏上午要用的课本。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拍,齐可儿转过头去,陈薇薇站在自己身后,伸出手把一个铁皮糖果罐子递在自己面前―― “呐,话梅要吃么?” “谢谢,不吃。” 好久都没有在一起这样的相处了吧,还记得,距离现在时间最短的那一个上一次还是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陈薇薇也是像现在这样,拿着话梅问自己:“呐,话梅要吃么?” 第四十二章 为了活着 - 蚀恋 - 香雾真言 齐雨花捏着手里的包包,站在黑暗里。 路灯把影子投到地面上,歪向一边。 齐雨花把垂在面前的头发撂到耳朵背后,她抬起头,她说,陈家严,我走了。 她转过身,推着车子离开,刚迈开步,眼泪就流了出来。 “齐雨花,”身后陈家严叫住自己。 齐雨花转过身,望着站在逆光中的陈家严。“还有事?” “以后对自己和可儿好一点……我毕竟有自己的家了,没办法……如果有事的话,就打电话和我说,啊。” 周围安静下去。 头顶飘下一两点零星的犹如雪花一般的星光。 还有更多的悲伤的事情么?不如就一起来吧。 这次,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眼眶像是干涸的洞。恨不得朝里面揉进一团雪,化成水,流出来伪装成悲伤。 齐雨花站在原地,愤怒在脚下生出根来。那些年来积蓄在内心里对陈家严的温柔的幻想,此刻被摔碎成一千一万片零碎的破烂。像是打碎了一面玻璃,所有的碎片残渣堵在下水道口,排遣不掉,就一起带着剧烈的腥臭翻涌上来。 发臭了。 腐烂了。 内心的那些情感。 变成了恨,变成了痛,变成了委屈,变成密密麻麻的带刺的藤蔓,穿刺着心脏的每一个细胞,像噬魂虫般将躯体吞噬干净。 我也曾经是你手里的宝贝,我也曾经是你对每一个人夸奖不停的优秀女人,你也在睡前轻轻吻我的额头,为什么现在我就变成了多余的,就像病毒一样,躲着我,不躲你会死吗?我是瘟疫吗? 甚至,一走十年之后,回来了也不来找我? 齐雨花捏着手里的包包,恨不得摔到他脸上去。 “陈家严,你听着,可儿是你生出来的,和陈薇薇一样,而我,也应该和那刘欣一样,所以,你也别想摆脱我。当初刘欣对我的恨,恨不得可以摆脱我甚至恨不得我死,但是,我告诉你,既然你和把她生下来了,你就别想拜托我们两个。”齐雨花踢起自行车的脚撑,“一辈子都别想!” 陈家严的脸在这些话里迅速地涨红,他微微有些发抖,“齐雨花!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齐雨花冷笑着,她说,“我还有更好的样子,你没见过,你哪天来那些低廉的红。灯。区看看,你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说完齐雨花骑上车走了,骑出几米后,她突然刹车停下来,地面上长长的一条刹车痕迹,她回过头,说,“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你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我这些年来音信全无,甚至害的你一个人讲可儿拉扯大。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当年的情况,你也是很清楚的。”陈家严连忙走了几步赶上前去,拉住齐雨花死死抓住车把的手臂。 “恨?呵呵,如果这个字可以将这些年来我们母女所受到的苦楚形容的话,那么,用低贱来形容我都是在赞美我。你知道么?”齐雨花狠狠的眼神能冒出火来,就像是两把刀刃,狠狠的插进陈家严的心心里。 陈家严很清楚齐雨花想要干什么。 她想放弃自己,不去治病。想从自己这里拿去一大笔的钱,然后留给齐可儿。 然后,她自己也许就在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陈家严很清楚,只是,他那里肯?在他的心里,齐雨花还是那个他深爱的女人,不论这些年她做过多少下贱的事情。 那都是为了活着。 第四十三章 挨打 - 蚀恋 - 香雾真言 初一的时候,学校门口有每天都摆着各式各样卖小吃的小摊,带着极具诱惑力的吆喝声每次都会把口袋里有着不少零用钱的同学吸引过去。 那个时候,学校里所有的女孩子几乎每天都会有着不少的零食。 但是齐可儿没有。 因为齐可儿没有太多的零花钱,用齐雨花的话说,我的钱都让你去学钢琴学古筝了。 所以,她也不肯问母亲要,也不敢要。 后来有一天,她在路边拣到了五块钱,她等学校所有同学都回家了,她就悄悄地一个人跑去买了几包平时最爱吃的。 她咬下第一口之后,就捂着嘴巴蹲下去哭了。 这本来是已经消失在记忆里很遥远的一件事情。却在回家的路上,被重新的想起来。当时的那种心痛,在这个晚上,排山倒海般地重回心脏。 心中的雪越落越大,不一会儿就变得白茫茫一片。只不过,今天却有不同,因为她的口袋里揣着陈家严给的支票,一张不限数额的支票。 雨有些大了。 齐可儿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车子歪歪斜斜地朝家骑回去。 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但是一定很脏。齐可儿伸手抹了又抹,觉得粘得发腻。 把车丢在楼下,顺着楼梯朝家门口跑过去。 哆嗦的手摸出钥匙,插进孔里,拉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齐可儿松了口气,反身关好门,转过来,黑暗中突如其来的一耳光,响亮地甩到自己脸上。 “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到外面去啊!” 黑暗里齐可儿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出声。 齐雨花拉亮了灯,光线下,齐可儿脸上红色的手指印突突地跳动在视网膜上。 “你哑巴了你?你说话!”又是一耳光。 齐可儿没站稳,朝门那边摔过去。 她还是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齐可儿的肩膀抽动了两下。她说,妈,你看到我不见了,会去找我吗? “找你?”齐雨花声音高了八度,“你最好死在外面,我管都不会管你,你最好死了也别来找我!” 那种心痛,绵延在太阳穴上。刚刚被撞过的地方发出钝重的痛来。 短暂的喜悦仅仅维持了一个白天,犹如月亮总是代表着黑夜一般,悲伤重新归来。 自己的母亲对自己说,你死了也别来找我。 齐可儿扶着墙站起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雪水,放下手来才发现是血。 “你去找陈家严了?”齐雨花的眼睛里突然像是被风吹灭了蜡烛般地黑下去。 齐可儿“恩”了一声,刚抬起头,还没看清楚,就感觉到齐雨花朝自己扑过来,像是疯了一般地扯起自己的头发朝墙上撞过去。 窗外传来齐可儿家的声响,寒气像飓风般地朝屋子里倒灌进来,挤出去的,是齐雨花的声音尖锐地在狭小的走廊里回荡着。 “你这个贱货!你去找他啊!你以为他要你啊!你个贱人!”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啊?你滚啊你!你滚出去!你滚到他那里去啊,你还死回来干什么!” 还有齐可儿的声音,哭喊着,所有的声音都只有一个字,悲伤的,痛苦的,愤怒的,求饶的,喊着“妈――” 第四十四章 爱上一个和别人上床的女人 - 蚀恋 - 香雾真言 “又和你妈吵架了?”易湘林问道。 “恩。”李青儿淡淡的回答。 “怎么回事?” “算了别提了”,里克尔揉着胳膊上的淤青,那是昨天被她妈掐的,“你知道我妈那人,就是神经病,我懒得理她。” “……恩。你没事吧?” “恩。没事。” 清晨,整个弄堂都还是一片安静。像是被浓雾浸泡着,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今天是礼拜六,所有的大人都不用上班。附近的小孩都还小,最大的一个念小学一年级。高中的学生奉行着不成文的规定,周六一定要补课。所以,一整条弄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急不慢地行走着。 易湘林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一边的肩带,把书包顺向胸前,拿出牛奶,塞到李青儿手里,“给。” 李青儿吸了下鼻子,伸手接了过去。 两个人走向光亮的弄堂口,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里。 “下午的时候,你就不要进去了,我一个人去。” “那……” “没事的,你在反而不好。” 闭上眼睛也背得出的地址。 甚至连小区门口的门卫老伯也对自己点头。 易湘林走到楼下的时候停住了,他抬起头对李青儿说,那我就不上去了,我在下面等你。 李青儿点点头,然后什么也没说,走进了楼道。 易湘林看着李青儿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心里还是隐隐地有些不安。 他站在楼下,黄昏很快地消失了。 暮色四合。 所有的楼宇在几秒钟内只看得清轮廓。灰蒙蒙地。四下开始渐次地亮起各种颜色的灯。厨房是黄色。客厅是白色。卧室是紫色。各种各样的灯在小区里像深海的游鱼般从夜色中浮动出来。 二楼没有亮灯。 突然变强烈的心跳,压不平的慌乱感。易湘林朝楼上走去。 拐进楼道。声音从走廊尽头传过来。带着回声般的扩音感。 “你怎么怀上了啊?” “这女人是谁?” “你就别管她是谁了,她是谁都无所谓,我问你,你现在怀上了你准备怎么办啊?” “这女人是谁?” “我说你丫没病吧?你真怀上还是假怀上啊你?” “……我真的有了。你的。” “我。操,我当初看你根本不推辞,我还以为你是老手,结果搞了半天你没避孕啊?” “我……” “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肖凌光着上身,半靠在门口,李青儿站在他面前,看不到表情,只有一个背影。 肖凌只看到眼前有个人影一晃,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挥舞的拳头就砸到了脸上,扑通一声跌进房间里,桌子被撞向一边。 屋内的女人开始尖叫着,李青儿突然心里窜出一股火,冲进房间,抓着那女人的头发朝茶几上一摔,玻璃咣当碎了。那女人还在叫,李青儿扯过电脑的键盘,“你他妈叫什么叫!操!”,然后用力地朝她身上摔下去。 横亘在彼此的中间的,从十七岁,到二十三岁,两千零一百九十天,像条两千零一百九十米深的河。 易湘林拉着李青儿夺门而出,就像是拉着一个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人。只是,他却不会想到,那个家族之中一直谣传着的易湘森,身上和性格,甚至包括感情生活,都有着异常相似的地方。 至少,他也喜欢着一个和别人上床的女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