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死胎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不好了，不好了！表姑奶奶，快去看看吧，吓死个人啦，那个……那个丫头生了个死胎！” “什么？！” 我本来在后院砍柴，听到这个立即起身，往我们家三间小平房的中间那屋跑。 来的人是我表哥，他主要负责我姐的日常生活，此刻说这话，我莫名其妙，什么死胎？ 我姐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这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我叫邱水，我姐姐叫邱雨，我们村是水牙村，我奶奶则是村里有名的神婆。 大旱的第一年，村民没当回事，只当是正常气候中稍微反常的一年，过过就好了。 大旱的第二年，地里便颗粒无收，连流向村里的小河都变得浅淡，井水也要见底，村民火急火燎。 我奶奶撒豆问卦，得出一结论。 是水牙村阴气重，虽不知为何，但仙家生气了，需要献祭一妙龄女子，每日擦洗神像，诵经朝拜，一直吃素，才可求得雨水。 全村人投票，一共八十个人，竟然是我占了三十九票，我姐姐占了四十一票，最后姐姐成为献祭的人。 好在只是吃素诵经，我和姐姐谁都没多想，只当村民觉得我俩是神婆的孙女，更有灵性。 但雨水一直未落，现在又说我姐姐生孩子，简直匪夷所思。 我焦急地问表哥，“你说我姐姐她怎么了？” 奶奶也拄着拐杖走来，立即呵斥表哥。 “瞎说什么，你是不是跑进来时，嘴瓢说错话！” 表哥看到奶奶，他吞了口唾沫，八月中旬的天闷热，他额角的汗顺着脸颊直流。 他顿了一下才说：“是、是我说错啦，小雨她闹肚子，说肚子疼，许是我昨天送进去的饭菜不干净，天太热有点馊了……” 我不信，因为我耳朵好极了，怎么可能听错。 “表哥，你刚刚明明说我姐姐生了个死胎。” “哎呀小水，你听错了，嗐，表哥我昨晚做噩梦，梦到我未来的媳妇给我生死胎，我嘴快，两件事一起说的，你听岔啦。” 我又上下打量表哥，表哥的一双手，全是血水。 他见我看，把双手藏在身后，道：“这、这是宰鱼的血。” 奶奶过来，对表哥道：“行了，大柱，快带我去看看。” 我则被奶奶的拐杖挡了一下，她示意我看好家。 我始终觉得不对劲，因为表哥太反常。 他一米八五的大高个，二百三十斤的体重，怎么可能是姐姐肚子疼，就把他吓成那样？ 于是我第一次没听奶奶的话，决定跟过去看。 毕竟那可是我亲姐姐。 此时天已全黑，深山老林没有路灯，我们用的通讯设备，还是普通的按键手机。 我就借着绿屏手机的光亮，远远地跟在奶奶身后。 到了山头姐姐住的那小屋附近，我嘴巴微张。 周围花草竟全枯萎。 满地的死鸟死鸡。 我过去捡了一只，它们没有伤口，似乎是被……吓死的？ 有什么东西，能把天上的飞鸟也吓死？ 眼看着奶奶和表哥进小屋里，我便也跑到小屋后院，扒着窗从缝隙看里面。 这次，我拼命捂着自己的嘴不发出声。 因为我真的看见地上有一个死婴。 全身都透着死灰。 最关键是下半身两条腿是粘在一起的，像一条蛇尾。 它的上半身也像没有骨头似的，软趴趴。 并且双眼没闭，只有眼白，没有黑眼球。 我吓得全身颤抖，这……这是人能生出来的东西？ 姐姐则躺在床上，穿着一身染血的白衣，在笑。 “哈哈哈……人间七月半，大河被血染…… 这个村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表哥对着姐姐说：“小雨，你、你到底怎么了？你之前怀孕就总和表姑奶奶说是大仙的孩子，是大仙梦里找你苟合，但这孩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姐姐还在笑。 表哥没法，说姐姐疯了。 还说姐姐几个月前就频繁说自己梦到大仙。 但……怎么有的孩子，又是谁的孩子，他全然不知。 表哥本打算把这死胎给收走。 结果双手刚一触碰死胎，那家伙竟然扭脖子一口咬住表哥的手。 还发出很阴森的，不像是婴孩倒像是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啊啊啊啊！” 表哥大叫，不停后退，怎么甩都甩不开。 还是奶奶眼疾手快，拿了一串朱砂手串，扣在那死胎的脑袋上，那死胎像是被烫了一般，立即发出低沉的婴儿啼哭。 随即奶奶又将手串往下拽，彻底箍着死胎的脖子，这死胎才没了生息，掉落在地，一动不动。 表哥喘着粗气，顺着墙滑在地，颤抖的话都说不利索。 “这玩意……不是死了吗！？” 奶奶冷声问：“你可有给它剪脐带？” “表姑奶奶，我哪敢啊，我今日给小雨送饭，刚一进门就见小雨说要生了，求我帮忙，结果一见生出来个这玩意，我吓得转身就跑，什么都没干。” “那就是它自己断的脐带。” 表哥听后一愣。 我也是一愣。 自己？！ 奶奶又道：“小雨怕是凡心太重，没接住仙家的福，这才导致生下死怪胎。 不行，死胎必须掩埋，还得用那种晒得滚烫的土，在正午十二点掩埋，大柱，把这死胎抱走，明天我跟你一起处理。” “啊……啊？” 表哥完全没明白。 奶奶一拐杖打在表哥脸上，怒斥：“快去！你以为献祭就真的是在这擦擦神像，诵诵经？我不这么说，小雨能心甘情愿在这个屋？ 这件事不能让村里人知道，死胎处理不好，是会尸变的，刚才就已经有尸变的倾向了。” 表哥又问：“那每日还给小雨送那些血淋淋的鸡鸭老鼠吗？” 我又是倒吸一口气，活人怎么能吃那些！ 奶奶道：“送，好歹是被仙家临幸过的女人，已经不算是常人，就按给仙家的标准，继续准备着。” 这个时候，姐姐突然不再笑，而是转过头来看向窗，她看到我了！ 很快，她嘴巴张张合合，说了一句无声的话。 “妹妹……你要当妈妈了。” 第一卷 第2章 尸翻身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双眼一开始还是正常人的眼珠。 只一瞬，竟也变成只有眼白。 什么妈妈！ 但嘴型，我不可能看错。 我吓得不小心踢了一块木头，奶奶立即道：“谁？！大柱，快出去看看，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发现这件事。” 直觉让我绝对不要出声，不要被奶奶发现！ 我刚躲到一处草垛后面，发现我家那只大黑狗过来，正好一口叼上我踢到的木块，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表哥出来，一眼先看到大黑狗，根本没往别处想，拍着胸口道。 “表姑奶奶，是你家后院的大黑狗，它平时也是散养，总到处跑，没有别人。” 奶奶这才压下一口气。 “处理完那个小的，这个大的也得处理，到时候换新的献祭人，只有仙家高兴，咱们水牙村才会降雨。” 就算是现在，表哥的声音也还是颤抖的。 “您难道要把您另一个孙女也……” “没错，下一个献祭的就是邱水。” 我听后顿时瞪大双眼。 奶奶要献祭我？ 奶奶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有冰冷刺骨。 “邱雨和邱水，根本不是我们家的人，好了，不想这死怪胎尸变，就别问那么多！” 此时大黑狗竟然给我一个眼神。 它让我快走。 我抓住机会快速跑回平房，随后大黑狗也很快跑回来，就在后院没事似的啃骨头。 我揉揉眼睛，有点不相信地过去唤，“有财，有财！ 你是不是故意救我？” 大黑狗只回头看看我，护着骨头怕我抢。 还是平时憨厚的样子。 啊……可能是我太慌乱，看错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 在看了姐姐的情况后，我坚决不要变成姐姐那样。 原来献祭对外说的那些都是奶奶骗人！ 先不说解释不了的死胎，就是生吞鸡鸭老鼠我也做不到。 我得带姐姐去镇上医院！ 我想了想，不能贸然行动，奶奶在村里很有威望，一旦被发现，会让全村人都堵着我们，等等，他们明日正午不是要去处理那死婴？ 就趁着那个时候！ 正午也是村民在地里不回来的好时间！ 我把姐姐裹起来背着，基本上出村进山，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如此，我一夜没合眼，收拾东西，翻来覆去。 一闭上眼睛就想奶奶，想姐姐。 现在很多事也说得通了。 我与姐姐一直有隔三岔五的隔门说话。 我把外面的趣事说给她听，她也回应良好。 是突然半年前，姐姐才不理我的。 我问奶奶，奶奶说姐姐觉得雨一直未落，可能有她心不诚的原因，所以她要专心诵经，才不理凡尘。 当时我只觉得这符合姐姐善良的性格，还觉得是自己打搅姐姐。 没想到……哎！ 可翌日，我好不容易瞧准时机，看到奶奶随表哥离开走向后山林子。 刚想背着包袱找姐姐，却突听后山传来一声怪叫，几乎是震耳欲聋。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还带着蛇吐信子的声音。 就是昨天死婴的叫声！ 紧接着，狂风四起，乌云遮天。 刚才还晴天白日艳阳高照，顷刻间变为即将大雨倾盆的前夕。 十分压抑。 各家家禽全都乱啄乱跑。 仿佛林子里有洪水猛兽。 动静很大，可以说整个村的人，只要不是耳聋的，全都被惊扰。 奶奶和表哥很快折返，无奈，我只能把包袱踢到床底。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迎着奶奶而去。 “奶奶，发生什么事了，那怪叫是什么？” 奶奶故作镇定。 “可能是黄鼠狼偷后山的散养鸡，结果掉坑里去了。我去瞧瞧，你把咱家跑的鸡都捉回来就成。” “哦……” 奶奶又召集村民，让村民里选出几个壮汉，守在村口。 说今儿谁都不许出去，一旦下雨，就赶紧接雨水！ 还有就是担心村民出村会赶上山里的泥石流。 我一听，心道不好，今天我出不去了。 随后奶奶放下小的朱砂串，去柜子里拿了一整盆朱砂，和表哥继续去往树林。 我叹了口气，这个干等着也没用。 只有了解奶奶动向，我才能再找出村的机会。 于是我跟着奶奶和表哥，也去了树林。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远远地看着表哥给奶奶当苦力。 好不容易挖了一个坑，奶奶将布包里昨日的死婴拿出来。 死婴身上都是朱砂画符。 身子是白里透青。 “喏，你来埋。” “呃……” 表哥颤抖着双手，接过孩子。 但很快，表哥吓得大叫，身子不停后退。 “表姑奶奶，这玩意怎么翻身啦！ 我刚才埋的时候，是面朝上啊！ 它是死了吧，它到底死没死？” 表姑奶奶呵斥表哥，“那么大动静干什么，把它翻过来。” “还让我……” “废话，你是村里少见的全阳命，又壮实，你来动它能压制它。快点，把它翻过来！ 死胎面朝下，是想吸食更多的阴气，为了更好的尸变。” 奶奶又仰头看天。 “说不定……说不定这次能下雨，仙家还是看到了咱们的诚意，等把邱水也献祭，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雨水！” 奶奶又重新看向表哥。 “大柱，你出力最多，到时候仙家一定会让你们家丰收最多。” 表哥听到这个，又想到自己娶媳妇盖房子啥的，都得靠粮食换钱。 于是咬咬牙，忍着恐惧，继续给死婴翻身。 只是下一刻，死婴身子滑如泥鳅，瞬间挤进土里。 在土下攀爬，顶起地上一个个小鼓包。 奶奶怒道：“不好，这是要逃，大柱，快抓住它！” 而我发现，那土竟朝着我这个方向掀起。 死婴朝我而来！ 甚至我能听到死婴唤我的声音。 “妈妈……我来找你了，妈妈！” 我不是它妈妈啊！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小丫头~后面有我给你开的地洞，快躲进去。” 谁在说话？ 但眼见那死婴已经爬到我脚边。 几乎是同时，我感觉有人轻摸我的头，十分温柔地让我转身。 直接把我送到了地洞里。 那死婴在上面不停地扒土，继续发出“嘶嘶”的叫声。 明明我只离它半米距离，它却像完全看不到我一般，止步不前。 第一卷 第3章 血雨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表哥气喘吁吁地跑来，干站着不敢动，就看死婴在土里四处乱爬。 我知道它在找我，它虽然紧闭双眼，但鼻子一直皱着闻味儿。 找不到我，还表情狰狞。 并且身体也不像昨日那般，开始从脚往上蔓延出蛇纹。 就是那种交错蜿蜒的青棕色，特别恐怖。 我疑惑，姐姐生出的怪胎，为什么要叫我妈妈？ 这死胎与我压根没有关系呀！ 奶奶更气，“大柱，下手啊！” 表哥牙齿都在打颤。 “不、不敢……” “你是纯阳之体，全身又都穿着浸了朱砂的衣服，你怕什么！ 快点，埋进去说不定就下雨了，难道你想让求雨功亏一篑？” 表哥这才强咬着牙，几乎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按住了那死婴。 奶奶又说：“用你那浑身染满朱砂的衣服贴紧它！” 表哥看了看死婴。 这个时候，死婴竟发出正常小婴孩的哭声。 “哇~哇~” 声音清脆洪亮。 表哥双眼发直，喃喃自语：“表姑奶奶，你看它……变成了正常的婴儿，是不是不用杀它了？” 表哥还露出慈父般的表情。 “你看它……多可爱，我不能杀人呀。” 我再挪动一下身子，努力借着树洞内的石头踮脚。 发现死婴根本没变化。 还是脸色灰白。 突然，它的脖子猛地一扭，竟然转了一百八十度，张嘴露出的不是人的舌头，而是像蛇信子那般，细长又分叉。 ！！！ 我瞪大双眼，稍微停顿，便大口深呼吸来平复情绪。 它的脑袋还左右摇摆，似乎仍旧没放弃找我。 倒是奶奶抬手从怀中拿出一把朱砂，撒在表哥的头上，表哥立即反应过来。 “这这这……这脑袋怎么还能……” “快，用你那衣裳贴它！久不入地，它尸变更快了，现在都能用障眼法迷惑人，再这样下去还不定干出什么事！” 也是此时，死婴再次咬住表哥的手指，表哥受惊，大叫着将死婴按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上。 死婴的身体开始冒出黑烟，挣扎越来越慢。 身上的蛇纹也缓缓褪去。 奶奶又用表哥手指的血在死婴身上画符，最终才将死婴重新埋入土中。 很快，天空惊雷四起，闪电划过之余，真有雨点滴落。 奶奶伸手接着，眼里有了光。 大笑道：“哈哈哈，仙家这是肯定咱们的做法了，云越重，雷越响，雨越多！ 大柱，赶紧回去，准备拿盆接雨水，今年咱们一定会大丰收！” 表哥抹了把自己的脸，脸色惨白，他看到自己手指上的咬痕，忙问：“表姑奶奶，这、这没事吧？这次有牙印了。” “这能有什么事，虽说是死胎，但可是仙家遗留下来的人间子，只不过邱雨没福气罢了，接不住仙家胎，所以才造成婴孩尸变。 你被咬一口，说不定还有好运气，家里粮食怎么都出不完。” 表哥这才点头， 他们走的时候，我明显看到表哥手上的咬痕，迅速地起了小水泡，有什么东西蔓延皮肤之下，把四周的血管都染黑。 但也只是一瞬。 我再揉眼，看到的就还是普通的咬痕。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从地洞里爬出来，寻找那个帮助我的人。 别说人影儿，连脚印都没有。 “奇了怪……” 我忍不住回头看表哥和奶奶埋尸的地方，一个已经踩得很实凿的小土堆，周围有一些杂草。 但也就眨眼的瞬间，嫩绿的杂草变得枯黄。 我身边竟然有了叹气声。 “这种方法只会让它吸食更多的阴气和生机，根本压制不住它。” 那人还在？ 是一个很好听的男人声音。 但是我完全看不见有谁在周围。 男人继续道。 “小丫头，我告诉你，这场雨呀，根本不能为村民所用，会死不少人，但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死~” “你到底是谁？还有……雨为什么不能为村民所用，只要是水，不都能浇灌土地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越来越虚。 因为我看到，落的根本不是雨，而是血。 我颤抖的伸手，大颗大颗的血点汇聚在我手心，猩红恶心。 “啊！” 我低叫一声立即甩手。 没多久，我的衣服，我的鞋子，全都被血染红。 周围的杂草树木，也全都染上血色。 我整个人都立在血幕中。 身后埋尸的土堆也有了动静。 土一会儿翻动一下。 猛地，一只婴儿的小手伸了出来。 它不停地接着血雨，发出婴儿清脆的笑声。 “咯咯～” 并且也说出了姐姐昨晚说的话。 “人间七月半，大河被血染～咯咯～咯咯～” 我哆嗦着嘴唇，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我胸口，恐惧和压抑让我反而叫不出来。 只有周围诡异的环境不停在我眼前旋转。 黑云、血雨、捅向天空的高树，这些全在旋转。 我真的好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从昨天开始就做的梦。 我疯狂地跑出树林，身后还传来神秘男人的声音。 “喂，你跑什么呀，都说了有我……别摔着！” 我顾不上他，只想着村里的男女老少，他们一定尖叫着都躲回屋里。 我奶奶和表哥又会是怎样的慌乱？ 他们会想对策吗？ 但没有，都没有。 我站在大道上，耳边只有村民的欢声笑语。 村民照常抓鸡，有些人迫不及待地开始翻土，大喊着：“老天爷，你可终于下雨了，多来点多来点，把我们这庄稼地都浇透了吧！” 还有人笑着用家里的好几个盆接血雨。 再看她那盆，都是浓稠的血水，惹人想吐。 他们看不见这是血雨。 连奶奶也看不出来问题，只有我能看见。 而这时一个大叔匆匆跑来。 大喊着：“糟了糟了，村外大山真有塌陷，把山口的唯一一条路给埋了！咱们怕是短时间都不能出村。” 另一个大娘回道：“这是好兆头啊，小水她奶奶不是早就说了，今儿要下雨，还怕有泥石流，不让咱们出村。 咱们现在只要有雨水，别的都是小事。” 我听后抿紧了嘴。 是巧合，还是那死婴故意？ 第一卷 第4章 蛇纹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重新回到家，奶奶也正拿家里的盆接雨水。 看到我忙起身问：“小水，你哪去了？快，跟我一起。” 我从身后拎出一只鸡，说：“抓鸡去了……但是好多都被吓死……” 奶奶见状又道：“先别管鸡，啥玩意都得有水，水才是最重要的！” “哦……” 我又去看大黑狗。 大黑狗自己躲厨房去，倒是继续很快乐地啃骨头。 可平日里，它最喜欢在外面撒欢了。 我嘀咕一句，“有财，你……是不是也讨厌这雨水？” 大黑狗竟然背过身去，不看我。 我想着不管怎样，晚上他们得睡觉吧，那我就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带姐姐离开。 哪怕出不去，我也先找个村外的地方躲起来，一切都太邪乎。 倘若昨天我还只停留在姐姐被恶意对待，那么今天，就真的是见鬼了。 尤其死婴和姐姐说同样的话。 人间七月半，大河被血染。 七月半就是鬼节，阴历的七月十五，还有五天就到了。 而且姐姐还说过，全村人都得死。 所以我绝对不能留在村里。 大概到了晚上九点半，血雨停了。 天空乌云仍没有散开，一颗星星都没有。 村民说，照这个意思，明天还得下。 各家各户都渐渐熄灯。 村里一片黑暗。 我奶奶也叫我早点休息，她就躺在我们家最靠右的那间平房里，面朝里，背对着我。 我称是，但我手搅得紧，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 “奶奶，这雨也下了，我姐姐，是不是就能接回来住？” 我想，她只要有一点松动，一点点，我都会再思考奶奶是否有什么苦衷。 毕竟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家。 小时候，奶奶对我和姐姐都非常好。 有什么好吃的先给我们吃，有新布料也先给我们做衣裳。 甚至八年前全村闹鸡瘟，鸡蛋在村里变得异常珍贵的时候，有一个鸡蛋，她给我们姐妹俩一人一半，自己不吃。 我焦急地等着答案。 奶奶却很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说：“那不行，哪能一见雨水就回来，那仙家该生气了。 还有小水，最近你也好好休息，多吃点饭，长胖一些。 等回来你姐姐从山上下来，你就暂时代替你姐姐去山上小屋诵经祈福，吃素求雨。” 我一听这个，手直接紧握成拳。 不行，我赶紧打消不舍的念头。 转身回我自己的屋。 等到夜深人静，我拿起包袱，去找大黑狗。 大黑狗替我背锅，没让奶奶发现我偷听，我必须也得带着它跑，而且我们村里人普遍都认为黑狗辟邪。 躲山里去遇到什么也好震慑一番。 可我去杂货房，狗不仅不跟我走，还窜出来把包袱给叼走。 “我……有财、有财！” 我又不敢大声叫，怕吵醒奶奶。 大黑狗一溜烟跑不见，本来就黑，在夜里我更看不着它。 这次我是真不明白了。 之前看它救我那眼神，我是真看错了吧！ 算了，先去把姐姐带走，大不了把姐姐藏山里，再回来拿东西。 终于来到山上小屋旁，我还未进去，就听到姐姐在里面“咯咯”的笑。 笑完又哭。 “呜呜……有蛇咬我，有蛇要吞了我，来人，救我，救我啊！” 我猛地推开门，屋里什么都没有。 连之前生产的血水都被奶奶或者表哥收拾干净。 姐姐依旧躺在小床上，仰躺着，头朝下，抻着脖子看我。 双腿还卷着，不知怎的，我竟然觉得她像一条蛇。 姐姐见我又笑出声，“小水……你来啦？” “姐姐，趁现在，咱俩赶紧走！ 现在这地方怪得很，而且不知道奶奶口中的仙家到底是什么。” 我过去想拉姐姐起身，可是姐姐身子软得根本起不来。 两条腿更是像没有骨头似的。 这时候姐姐又哭了，紧紧拉着我的手，道：“小水，小水！有蛇咬我，有蛇钻进我的裤腿了！” “好好好，我来看，我来……你别担心。” 我把姐姐裤腿往上翻，一下子就顿住。 因为姐姐的双脚还有小腿现在正不停地冒出蛇纹，迅速往上。 没一会儿就过了膝盖。 和白天那个死婴身上的蛇纹一模一样。 “快点啊小水，蛇已经爬到我大腿了！” 姐姐说这话的时候，蛇纹也来到姐姐的大腿处。 我吞了口唾沫，作势去抓，其实我根本抓不到什么。 只是这么一摸，发现姐姐的皮肤异常光滑，不，应该说是湿滑。 我吓了一跳，“姐姐……我、我好像摸到蛇了……” 没一会儿，姐姐不再哭泣，而是又“咯咯”的笑起来。 继续念叨着那句宛如魔咒的话语。 “人间七月半，大河被血染……哈哈哈，哗啦哗啦的，河道里面堆满了尸体，特别香，特别……” 就在此时，我听到外面一声狗叫。 是有财！ 刚才不还跟我捉迷藏了嘛，这会儿又出来了？ 我扒窗去看，没看到大黑狗，倒看到端着盆子上来的表哥，他竟然还来给姐姐送饭，奶奶也没吩咐啊。 我赶紧先躲到小屋后面，看着表哥进去，盆里是一大堆生的、血淋淋的死鸡鸭。 大黑狗叫一声，是不是就是为了提醒我表哥来了？ 但接下来没给我思考的时间，因为姐姐直接以手撑地，拖着软软的身子从床上爬下来，还是面朝上，腹部朝地的爬下来。 凶猛地抓着盆里的鸡鸭，咬得嘴巴冒血。 表哥吓得全身颤抖。 “小、小雨……你之前都说恶心，不想吃的，怎么突然……” “好吃，真好吃！不够，再给我拿，给我摆满整个屋子！” 姐姐嘶吼着，双眼瞪得老大，没一会儿，蛇纹彻底爬上姐姐的整张脸。 她扭动着身体，上半身缓缓抬起，腰腹还贴着地，行为像极了蛇。 表哥全身都在打颤，挺了没一会儿，就转身跑走。 还大喊着：“梦里你说的就是这个……邪乎啊，梦成真了！ 表姑奶奶救我，小雨入我梦啦！” 我看到姐姐的双腿在昏暗的油灯下，一会儿变为一条蛇尾，一会儿又是人的双腿。 第一卷 第5章 活人出尸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有一种感觉，姐姐出不去了。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但冲姐姐这种精神状态，我也带不走姐姐。 回来她半路叫唤，把村里人都吵醒，连村口都到不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大黑狗是不是也知道我今晚无法带姐姐出去，所以才叼走我的包袱。 回到家，就见表哥在奶奶屋里。 索性我这屋一直黑着，也用棉被堆成人睡觉的样子，他们才没有发现。 只听表哥说：“表姑奶奶，小雨她更邪乎，全身都是蛇纹，吃那鸡鸭根本不像个人，满口鲜血！” “小点声，你想把小水也吓醒，让她知道真相，心不甘情不愿地献祭？ 那还能让仙家满意吗！这雨，你还想不想有后续了？” 表哥赶紧不说话，但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喘息。 我扒头去看，见表哥不停地抓着手上的伤口，给周围的皮肤都抓破了。 很快，奶奶又道：“不是说了，晚上不用再给她送吃的，白天一顿足以。” “不是我想去的，是我做梦了，梦到她让我给她送。 在梦里，她身边还有好多条小蛇，我刚说个‘不’字，一条蛇就窜过来咬住我的手，我一下惊醒……” 奶奶双手背在身后，一直不停地捻着那朱砂的手串。 “行了，以后不管梦见什么都别再去，那是她向你炫耀仙家恩惠罢了，不出两天，她不是像死胎一样，就是随仙家而去，到时候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表哥吞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 “还、还我埋啊？” “那当然，你是纯阳命。 怕什么，估计再献祭一个邱水，咱们村子也就恢复正常了。 这两天你多和邱水说说话，让她多吃点，她比她姐姐瘦，抱起来没肉，会惹仙家不快的。” 我听完，打算转身回床上躺着，想自己的出路。 结果一回头，便发现身后倒吊着一个人，背对着我，双脚似乎是系在房梁上，只有身子荡呀荡。 我立即后退，后背紧紧贴墙。 鬼鬼鬼，鬼啊！ 那人说话。 “小丫头，是我。” 好听的男人声音。 是他！ 让自己进地洞的是他，说雨水浇灌不了任何的也是他。 男人很熟络地说。 “你表哥不是真的纯阳命，他只是阳年阳月生而已，所生之日根本不是阳日，时辰也根本不是阳时，反而是大阴之刻。” “嗯？那奶奶她……” 男人继续道。 “而且昨天正午，死婴刚埋就阴天，算不上是在晴天埋的。 这种情况，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没赶上，反而间接地促成三阴。 所以你那个奶奶，有大问题。” 我现在也发觉，这个影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想伤害我。 甚至帮我，还分析事态。 而且他若害我，多少次机会都可以杀我于无形。 想到这，我稍稍安心。 “那……我应该怎么做？” “未知全貌，线索不明，等。 还有，别想着出去，事未完，你也不可能出去。” 这么说着，竟然有人摸我的头，好像在安慰我。 我想了下，又问：“那我姐姐……” 对方叹了口气。 “已死。” 听到此，我立即屏住呼吸。 这时大黑狗叼着骨头像是找地方啃，路过我屋立即放下骨头发出“呜噜呜噜”的警告叫声。 甚至冲上来就要咬。 我也才发现，大黑狗也感受到那家伙的存在。 奶奶闻声拄着拐杖过来。 “小水，发生什么事，有财怎么叫得那么凶！” 我强装镇定，假打哈气地道：“我也不知道，吓我一跳，我正睡着觉呢。” 奶奶开灯，大黑狗继续叼着骨头走了。 我道：“可能是瞎猫狗眼的，看错了吧。” 而奶奶则拍拍我的肩膀。 “小水，这些日子光干活了，从明天起，你得多吃，代替小雨去山头祈福，日子不好过的。” “我知道。” 待奶奶走后，我的心更冷。 我还觉得自己愚蠢！ 奶奶这么多年都是虚情假意，我竟然没看出来。 我和姐姐不是奶奶的亲孙女，又是哪来的？ 我躺在床上，想着那神秘人说的话。 姐姐已死，是呀，身体莫名其妙变成那样，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翌日清晨，天刚亮，表哥又来砸门。 这次他哭声更大。 “表姑奶奶！救救我，求你了！” 我揉着眼睛出去，就见奶奶也拄着拐杖出来。 此刻天空又在下雨，还是血雨。 我比昨天适应很多。 奶奶见我道：“小水，你去后院接雨水。” 我知道，奶奶这是故意把我支开。 于是先跑到后院拿了个盆就放地上，再扒头偷看。 表哥捂着手来的，左半边脸还裹着纱布。 奶奶气得直接用拐杖敲他。 “你非得嚷嚷着小水起疑心是不是？” “不是……昨晚我又梦到小雨，她说她走了，要带我一起！ 我一觉醒来去山上看，真没有小雨的人，只看到一条又粗又长的蛇尾，顺着那小屋的床底涌动出去……小雨变成蛇啦！” “那就是仙家接走了她，还省事呢，不用埋了。” “不不！” 表哥拆开自己脸上的纱布，又把手上的伤口给奶奶看。 “可我的身体也迅速出现尸斑！这不和以前咱村老太太死后身上出的那玩意一样吗！ 表姑奶奶，我是活人，我怎么能有尸斑，是不是小雨她真的……真的要带我一块死？” 奶奶看着表哥那尸斑也皱眉。 但她仍坚称，姐姐是和仙家享福去了。 随后她又拿朱砂手串往表哥身上带有尸斑的地方放。 表哥痛得躺倒在地，大叫出声。 “啊啊啊，好疼，好烫！” 他的手指和脸颊，竟然冒了烟。 我觉得这是好机会，拿了盆水冲出去。 “怎么了？表哥你是被火烫了吗！” 我一盆冷水泼出，表哥那白短袖立即变得透明，映出身体上大量的尸斑。 他全身都有。 我装作不懂地问：“呀，表哥，这是什么？你怎么浑身都摔伤啦。” 奶奶赶紧接过话说，“可不，大柱这么大个人了，走路不看着，小水，这我来给他上药，你继续忙你的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说：“要不，我来给表哥上药？” 既然出不去，姐姐也救不了，那不如查清我和姐姐的身世！ 第一卷 第6章 蛇生女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伸手便要扒表哥的衣服，只是手指刚触碰表哥的腹部，奶奶便抓住我的手。 “小水，你先去翻咱家的那几块地，我来给大柱擦药。 这又落了雨，不把地翻一翻，光泡一个地方，回来土都要臭了。” 表哥的身体也是奇怪，我触碰的位置竟然没有了尸斑。 我的手一离开，尸斑又出现。 奶奶一心只顾着让我别发现表哥身上的问题，全然没在意这瞬间的景象。 表哥倒是双眼微眯。 我也不急，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我转身离开，感觉表哥的视线一直盯着我。 反正尸斑没出现在我身上，我不急。 我倒要看看奶奶后续怎么办。 上午锄地的时候，没想到表哥先过来找我。 “小水，小水你先别忙了。” 他说着还往后看，生怕奶奶跟着似的。 我放下锄头，表哥却拉着我跑到一处矮坡下面。 我看表哥身上的尸斑更多，因为他那白短袖，不沾水，都能看出里面大片大片的黑色。 “小水，你再摸我一下。” “表哥？” “哎呀！” 他抓着我的手往他胳膊上摸，果然，胳膊上大块的黑色尸斑瞬间消失。 “你看，真是神了，我刚才就跟表姑奶奶说，你可以治我，她非不，非要给我用她那个破朱砂，越弄我越痛，越痛，我身上的斑块越大！” 我双手抱臂地看着表哥。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尸斑在我的触碰下就会消失。 但我还是决定和表哥摊牌。 我冷声问：“过几日，我也要变成姐姐那样，对吧？” 表哥先是眼神闪躲。 后来叫我别瞎想。 但是他看我表情，又看自己身上的尸斑，终是道。 “小水，你都知道了……” 我攥紧拳头，一提这个，我压抑的酸楚瞬间涌了上来。 我说我也想不知道，我也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更想和姐姐，和奶奶，一家子就那么简单的过日子！ 在此之前，我以为我奶奶也就处理一下黄鼠狼闹家的那种。 可现在呢？ 我把我看到姐姐生吞鸡鸭老鼠以及身体上都是蛇纹，还有他们埋那个死婴的事，全都说出来。 这些简直都超出了我的认知。 表哥蹲下身，一拳打在地上，不停地叹气。 “我也……我也第一次见这种事，前天夜里，我回家问了我妈，才知道……你和小雨不是表姑奶奶的亲孙女，你们是蛇生女！” “蛇生女？” 他告诉我，奶奶以及全村人都在献祭中投票选我们，其实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世。 二十三年前，我奶奶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和姐姐的爹，秋末的时候进山里挖草药。 不知怎的，脚一滑掉到一个很深的山洞里。 本以为是必死无疑，因为我爹受重伤不说，山洞里还没水没吃的。 结果就有一条又大又长的蛇，给我爹叼果子。 还在我爹昏迷的时候，盘曲在我爹身上，似乎和我爹做什么苟且之事。 过后还会找附近的草药给我爹治伤。 我爹恢复了力气，能爬出山洞，那蛇却不让我爹走，不停地挡着洞口。 我爹当时说，一定会来报恩的。 大蛇竟然用蛇头在土里划出年月日，我爹一看，是来年的今天。 于是欣然答应。 大蛇也满意离去。 过了一年，我爹带着鸡鸭，就想孝敬大蛇。 结果那洞里没有大蛇，倒是有两个女婴。 两个女婴的小脸是正常的人脸，可一扒开襁褓，身上还有蛇纹，我爹吓了一大跳，抱回去叫我奶奶看。 我奶奶猜测，可能是那大蛇有些修为，借男人的精气产子，她也没见过这个，但大蛇确实有恩，她又信这种事，便只能养着。 两个小孩身上的蛇纹也渐渐褪去，和正常的小孩无异。 “可……” 表哥说到这，见身上斑块又变黑，干脆抓着我的手，按在他胸口处。 就这么一直按着，按到全身的尸斑都褪去。 他才松了口气，也更加坚定我能救他。 于是全都说出来。 “可没多久，表叔就死了，死得特别蹊跷，本是上梯子要拿什么，结果摔下来却后脑勺着地，正好一根钉子直接扎进了脑袋里。 我妈还说，当时表叔的死相特吓人，双眼圆整，口吐鲜血从脸上倒流，手还一直指着床上的两个女婴，就是你们俩。” 表哥见身上的黑斑没再出现，这才松开我。 他继续说，后来奶奶给我和姐姐算了一卦，说仙家的意思是不能除掉我俩，还得必须好好养育。 因为二十二年后，村里有大灾，我俩能以身挡灾，救全村人。 奶奶虽然恨我们，但她必须听仙家的。 因为奶奶之所以当这个神婆，就是因为头顶仙家。 以前处理黄鼠狼闹家，还有小孩进坟地发高烧，都是仙家告诉奶奶该怎么办，奶奶才能办。 所以奶奶决定舍小家，救大家。 先对外说我爹就是意外摔死。 然后不让村民说我和姐姐是被捡来的。 就说留着有用，以后能救整个村子。 村民呢，一直受我奶奶照顾，谁家出点那解释不了的事，都找我奶奶解决，所以也自然全都听我奶奶的。 老一辈对年轻人更是闭口不谈，生怕说漏。 这样二十多年，我和姐姐才什么都不知道，全村投票选举献祭的结果，也是这么来的。 我又问：“那为啥我姐姐的票数多？” “嗐，你俩的名字都是表姑奶奶当时问卦抓阄而取，小雨抓的名字就是‘雨’字，你抓的就是‘水’字。 一个邱雨，一个邱水，那咱村干旱，不正好需要雨嘛，自然选你姐姐的多了。” “谁是仙家？” “就五大仙儿呗，反正只有表姑奶奶看得见，咱都看不着，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表哥说要不是这次表姑奶奶非说他全阳命，他压根不会参与这事。 我仰头看天，鲜红血雨变大。 我道：“不对，肯定出问题了，救全村人，那你为啥会长尸斑？ 而且这雨水，根本灌溉不了任何，长不出粮食，就救不了全村人！” 第一卷 第7章 血中蛇卵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非常坚定地复述着神秘男人的话。 因为这么两三次过来，再加上表哥身上长尸斑，我就觉得奶奶信的仙家有问题。 表哥疑惑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表哥看不到雨水是血，我只说回去也不用忙活，翻什么土，种什么地，都是无用功。 “表哥，你别管那么多，之前咱们储存的小河里的水还可以饮用，其余所有沾了这雨水的东西，全都不要碰，不要喝，用那个和面做的食物也不要吃。” 我又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昨天……没喝吧？” “没有没有，我妈说省着点，我们俩都先喝的是存货，可存货也顶不了几天。” 我让表哥先省着来，走一步算一步。 而且我已经知道的事，不能和我奶奶说。 表哥表示，他现在认为我才靠谱，奶奶不靠谱，所以叫我放心。 临走时，不知是不是我紧张过度，我竟然觉得表哥斜睨我的目光，带着色咪咪的感觉。 回到家，我发现奶奶又用大缸接了满满一缸的血雨水。 她看到我后，忙问：“小水，大柱他找你去了？” “对，帮我锄了几下地。” 很明显的，奶奶怕表哥跟我说什么，来回套话。 “他那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你瞧见没？” 我摇摇头，“没有，表哥压根没给我看，他说奶奶您都给他擦了药，不让碰，一碰药该蹭没了。” “对，我也这么说他，大小伙子，娇气什么。” 奶奶拄着拐杖，又去旁边拿水瓢，在水缸里不停地搅动。 我盯着浑浊的血水，只感觉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游动。 是什么？ 我揉揉眼睛，结果一条巴掌大的小蛇露了头。 通身黑绿，还吐着蛇信子。 就是身子极其细小。 “奶奶！” 我低叫一声，赶紧后退一步。 “缸里有蛇！” “什么？” 她继续搅动，还伸手去探，“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摸到，你是不是看错了？” 奶奶是神婆都看不见。 我咳嗽一声，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啊，看错了，原来就是咱们院里这棵老树的影子。” 奶奶说她今天亲自做饭，蒸包子，让我中午好好歇歇，多吃点。 我则趁着奶奶走后，探头仔细去看水缸，里面不止一条小蛇，更是有无数小蛇在里面游动，最短不过手指大小，最长也不过巴掌大小。 我再看昨天接雨水的水盆，里面同样如此。 只要有血雨的地方，全都有小蛇。 难道整个村子，已经…… “满了，此血雨就是孕育蛇的温床，血雨中的蛇卵不计其数，而村民喝下这血雨，或者用这血雨做饭吃下，其身体里都有了蛇。” 我一愣，神秘男人又来了。 而且好像与我心有灵犀似的，直接回答了我心中的困惑。 他又道。 “小丫头，我都没提醒你，你自己就知道规避这些吃喝，真是孺子可教也～” “那些蛇进到人的身体里会怎样？” 他没回答问题，而是问我：“你平时会去寺庙或者道观吗？” 我说：“我们小村子里没这个，倒是以前山里会有一些野观，特别小，才到成人的膝盖那么高，我小时候不懂事会在野观的小房子门口放吃的，奶奶不让，说不知道这样在供养什么。” “行，知道这个就够了，解释起来不那么麻烦。 不管是仙家也好，精怪也罢，其实都希望获得别人的供奉，这样的道可以少修炼许多年。 吃香火也是这个意思，但有比吃香火更严重也更可恶的一种方法，就是操作强迫别人去供奉。” 他说这种小蛇寄生在人身体里，这时候人的身体就被迫成为香火。 小蛇消耗人身，喝血吃肉吸精气，那人还能有好？ 然而小蛇又不是真的蛇，只是一个媒介，所有的“香火”都去了哪里，有谁想走捷径，都还是未知。 而我听完，脑袋里立即蹦出一个词。 “仙家。” 因为本也说，我姐姐是献祭给仙家的。 所以那些“香火”给仙家，也正常。 我刚想问神秘男人是何方神圣，奶奶便叫我进屋。 中午，我提前在屋里啃了饼干，草草果脯，奶奶端着一盆包子过来喊我。 “小水，吃饭了。” “奶奶，用不用我给姐姐拿去点？” 奶奶以为我根本没听到姐姐变成蛇消失的事，还跟我说，“不用，小雨她已经被接走疗养，奶奶给她安排了好地方。” 怕我不信，奶奶又扯别的。 “现在大家都忙着翻土耕种接雨水，你姐姐是个热心肠，回来肯定也要帮着干活，我得让她安心休息。 你呢，也好好休息，到了七月半，你就去山上。” 奶奶喊大黑狗过来。 “有财，来吃包子。” 大黑狗跑来，这次“嗖”的就把包子给叼走。 连阻止的时间都不给我。 “哎！” 奶奶递给我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包子在鼓动，里面有东西要破皮而出。 再一回头，桌上摆的包子全都钻出了小蛇。 一个个小脑袋吐着红色的信子。 那个画面，让我终生难忘。 甚至我很想立即跑走，跑到一边去呕吐。 我真是在身后攥紧了拳头，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纠结着，我突然想到奶奶说要把我喂胖，不然人家觉得我没肉。 于是我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地道。 “我不想吃包子，不知怎的我最近没胃口，人也瘦了好多，今早用咱家那秤猪肉的大秤称了称，我竟然瘦了五斤。” “瘦那么多？这可不行……小水，你想吃啥，奶奶给你做。” 果然。 我瞄了我们家几个放杂货的柜子道：“我想吃……方便面！对，尤其是咱村小卖部之前卖的八毛钱一包的那种。” “奶奶这就……” 我先奶奶一步起身，“我自己煮吧，太软了我不喜欢吃，我一向爱吃硬点的面。 我自己煮的话，能吃两包呢。” 这么说着，我就出了屋，赶紧往后厨那跑。 多看一眼那包子，我都浑身发麻。 路过小杂货房，我听到了大黑狗“哼哧哼哧”撕咬的声音。 凑近一看，狗嘴上都是血，但不是它的，而是包子里的小蛇，全都被狗给咬死了。 大黑狗还用爪子拨弄着玩。 第一卷 第8章 仙家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凑近大黑狗，这次我确定它什么都看得见。 包括之前帮我那些，也都是有意而为。 “有财，你不怕这些蛇吗？” 大黑狗给了我一个白眼。 像是在说，这小意思，我太看不起它了。 而且我发现它照样吃包子，喝血雨，只是先把里面的小蛇都咬死之后，才开动。 那之前下血雨它不出来，可能只是单纯的讨厌血雨，不想淋湿毛。 这无疑给了我一种力量。 我这边也有不怕那蛇的。 我轻拍大黑狗的脑袋，摸着它顺滑的毛。 “有财，有你真好，果然大黑狗辟邪，没白捡你。” 说起来，这大黑狗还是两年前我和姐姐一起爬山采药，在树林子里捡的。 那时候它还是小奶狗，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当时不想捡，它非跟着我，叼着我的裤腿不松嘴。 现在它整个站起来，已经快到我肩膀，又高又壮，不枉我有啥好吃的都给它。 我把我自己积攒的干净水分给它喝，道：“别喝那雨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最终就算只有你和我，咱们也一定会出这个村。” 大黑狗用它满是鲜血的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还冲我摇尾巴。 这之后，仅仅过了一个白天，村里的野草全都枯萎。 村民一个个的，也全都双颊凹陷，枯瘦如柴。 香火…… 那些小蛇已经在吸食人的精气血肉了。 入夜，表哥又偷偷过来，不让奶奶知道，往我屋里丢了颗小石头子，我俩又跑到矮坡下猫着。 他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抓我的手。 “快给我按按，快！” 哪料他抓我手从他胸口一路往下。 差点探他裤子里去！ 我一惊，立即呵斥。 “你让我摸哪呢！？” 表哥咳嗽一声才把我手放在他胳膊上，表示他太慌张，没在意别的。 然后继续道。 “我没能阻止我妈，我妈还是喝了水，人是肉眼可见的变瘦了，不过我也从我妈那听到一些仙家的事。” 他说五大仙儿就是黄灰白柳狐，狐就是狐狸，柳就是蛇，白就是刺猬，灰就是老鼠，黄就是黄鼠狼。 我奶奶头上顶的是柳仙儿，就是蛇。 这也是我奶奶一开始发现我和姐姐是蛇生女，而愿意养我们的原因。 更甚至是我爹被害死后，我奶奶也愿意遵从仙家指示的原因。 “那感觉不对啊，以前谁家孩子闹病，怎么看大夫都不见好，我奶奶会过去治。 谁家遭黄鼠狼闹家，犯撞客，我奶奶也会去驱赶。 你看这些都是为了村民好，但是现在……表哥你看这像是为村民好吗？” 犯撞客就是村里人常说的被黄鼠狼附身，也不光是黄鼠狼，啥玩意找那虚弱的或者老人，都叫犯撞客。 打我有记忆开始，我奶奶处理这种事，数不胜数。 所以这就是个矛盾点。 “只能说以前的仙家是好的，是让我奶奶救人的，可现在呢？” 表哥顺着我的话往下说：“难道换仙家了不成？” 可他又挠头，“换不换谁知道，以前那个咱也没见过，现在这个咱也没见过，咱压根就没长那慧眼，看不见一点。” 我正思考着，就见一个中年男人从表哥身后走过。 我还想遮掩，怕人家问我俩说啥。 也怕人家告诉奶奶。 但中年男人停下来看了我一眼，不动弹了。 他左脸有一道很深的疤。 ？ 不是村里人？生面孔。 不对，现在村都被封死，里面的人出不了山，外面的人进不了山，这人怎么来的。 我拉了拉表哥的衣袖。 “表哥，你看他，他怎么来的咱村？” 表哥回头，一脸疑惑，“谁啊？” “就这男人呀。” “哪有什么男人，什么都没有，不就只有咱俩吗？” 我听后一愣。 猛地起身，那男人站在坡上不动了。 我指着那处，“就那儿！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男人，表哥你没看见吗？” 表哥被我急切的声音吓得一愣一愣，他本来拿了个手电筒，此刻往那照，还说什么都没有。 但很快，中年男人踢了块石子，表哥未见其人，倒看到石子莫名的滚动。 他吓得大叫，丢了手电筒就跑。 我唤了一声，“表哥！” 这一下子把我放这，我也害怕啊。 他他他他，他不是活人，那非让我看到他干啥。 我也撒丫子要跑，耳边声音好听的男人却说：“跟他走，他好像有事要告诉你。” “啊？！” “别怕，有我呢。” 我在心里不停地吐槽，大哥，有你，你就露个面呗。 但男人又催促，“小丫头，快一点，说不定能从这个家伙那得知事情的原委，事有因果才好查。 还有你放一百个心，我哪次害过你，哪次不是我保护你？” 我哆哆嗦嗦地捡起手电筒。 吞了口唾沫，僵硬地迈着步子走向中年男人。 他也顺势而下，跑到一棵树旁，蹲下身不停地挖土。 但可能他只是个魂儿，所以手根本挖不出任何。 神秘男人又说：“去帮他。” “你、你怎么不去？” “我太厉害，一过去，他就跑了。” 我无奈，心想你最好真的很厉害…… 于是，我又硬着头皮过去挖土，大概挖了二十几厘米深，就摸到硬硬的东西，再往下扒，里面是一节长长的骨头。 后来我干脆拿了铁锨，把周围的土全铲走，发现那是一整条藏在土里的蛇骨。 “这……” 一旁的中年男人猛地抓住我的手。 着急的张嘴欲说什么，可只动了动嘴唇，双眼、鼻孔、嘴巴，便有鲜血流出。 在黑夜里，配着他惨白的脸，吓得我手电都掉了。 我惊得甩着胳膊，“喂……喂！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男人什么都没说出来，最终只化作青烟消失在我眼前。 我分明看到他口型是“仙家”二字。 而等我再捡手电的时候，那条蛇骨竟然动了。 往前游动一寸。 每一截儿骨头都在动，好像在喘气似的。 我一连受到多次惊吓，忙躲到树后。 忍不住问神秘男人，“这算活着还是死了？血雨还有那些小蛇，是它在操纵吗？” 我刚说完，就听到蛇骨头颅的位置发出一声悲鸣。 随即神秘男人说：“它才是真正的仙家。” 第一卷 第9章 神秘男现身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你表哥猜得没错，仙家换了，你爹应该也不是你们姐妹害死的，他死前一直指着你们，应该是想通过你们来诉说什么，因为从你的身上，我看不到一点阴怨之气。” 我看蛇骨艰难地动着，动一下就要休息很久，便问：“是不是这个仙家是好的，是一开始让我奶奶帮助村民的那个仙家，而现在的……是坏的。” “可以这么理解，反正它身上也没有阴怨之气。” 神秘男人告诉我，也不是谁都能成为仙家的。 凡是成为仙家者，都是奔着往上再修行，脱离畜生道，化人形，甚至成神。 主打的就是一个修。 修不够，靠结善缘辅助。 那这时候就会成为顶仙儿，让能看得见的有缘人去和它一起完成善事。 别看小小的一个顶仙儿位置，那也是万千精怪过独木桥。 有一个成为顶仙儿，就会有万千个精怪落选，他们还需要再修行才可。 这时候，不乏有动歪心思的，不想修炼了。 用阴损的招数替换掉之前的仙家，成为新的顶仙儿。 我奶奶这种头顶仙家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以前的那位仙家，那可不是仙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过还好，这仙家还活着。”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找到那个假冒的仙家，并除掉它，我们村就会恢复正常？” 神秘男人却笑了一声。 “不可能了，历史的轨迹已经形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没有善因的开始，哪来善果的回报？” 他顿了下，又说。 “拜错仙的代价很大，你奶奶既为天生能看得见仙家精怪魂魄的有缘人，那她在这个过程中，却没有做与其德行匹配的事，甚至到后面连一个正常人的认知都没有。 害人命，搞献祭，帮助伪仙去吸食人的精气更快得道，那不就是助纣为虐吗？ 所以你奶奶她，好不了。” 我低下头，忍不住问：“那村民……” 正好手电筒滚我脚边，我捡起来，打算把土先填上，这不能让人知道。 回来村民受惊，再把这真仙家给铲了，更完蛋。 结果刚一转身，我就看到面前一个男人特大写的脸，他脸色苍白，被手电一照，还发现他眼尾有两抹红色直接入鬓。 我下意识地抬手就用手电敲他脑袋。 “啊啊啊啊，鬼啊啊啊！” 嗯？敲得到，好硬的感觉。 而对方则皱着眉，捂着头。 “唔……臭丫头，你打我？！” 我大喘着气，后退数步再用手电照男人，发现男人穿着青色的盘扣褂，一头只到脖子的黑发在后脑还梳了个丸子头。 五官线条简单，却勾勒出极其俊美的容颜。 “是、是活的？” “废话！看你瘦瘦小小，没想到手劲儿这么大……砸得我好痛！” 主要是贴脸开大，这谁受得了。 再帅，也差点吓死我啊。 男人又摸摸自己的头，看看流没流血，然后才有些生气地说：“你之前在屋里见我，那时候被吓吓也就算了，这几天来回见了不知多少次，怎么还怕？” “多少次？” 听他声音，特别好听，他就是那神秘男人。 我赶紧道：“不是……这是我第一次见您！” 我说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是死胎要过来找我的时候，他让我躲进地洞里。 后来才是在屋里看到他倒吊的身影。 但仅仅只是个影儿。 再接着就是白天听到他告诉我不要喝那些水，我压根没见过他。 男人也略显惊讶，“你是说，你循序渐进才能见到我，可我从一开始，就没对你隐匿身形。” 他也一脸奇怪的样子。 “你这么多年，都没有阴阳眼吗？就是这么多年都看不到精怪，看不到鬼魂？” 我摇摇头，“没有，这么多年我都安稳度日，是这次姐姐出事，我才能看到红雨这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男人压下疑惑。 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也不知此人为何方神圣。 只是试着双手合十，冲男人拜拜。 “那、那大仙……您是不是能帮我？刚才打您实在是我太害怕了，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 男人听到这个，忍不住笑。 眉眼弯弯，比刚才多了一份温柔。 带着一种“你也有今天”的感觉。 然后才道，“我不是什么大仙，不过我也确实是来保护你的，我叫洛凤苔。”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道：“算了，不要管以前，反正你现在能见到我，就不算太糟~ 至于你刚才说的村民，还是那句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们能不能恢复，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我老实的填土，他不是大仙也是能人，有他在，我大胆很多。 干活充满了力量！ 没一会儿就把土填好。 回去的路上，洛凤苔告诉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引那个伪仙现身。 他平时也观察了村庄的四周，看不到伪仙，肯定是对方躲起来了。 他让我不要急不要怕，回去该睡就睡。 水源问题也不用担心，他为我找到一口没被污染的井。 就在村东边的尽头，让我明天去看看。 我搓着手，忍不住问：“那您会一直在我身边？” “大多时候会，但有时候魂儿或者别的精怪出现，我为了不打草惊蛇，会先藏起来。” “谢谢……那您为什么要保护我？” 我一向不觉得自己会是幸运的一方。 小时候和姐姐玩刮刮乐，每一次都是姐姐中奖，我没赢过一次。 和姐姐在一起吃苹果，我的苹果不是被虫蛀了，里面烂糟糟，就是特别酸。 姐姐赶上的苹果每一次都特别甜，特别饱满。 还有我俩去耕地，好多次村里小孩丢牛粪，总能丢到我，哪怕他丢歪了，最后弹也会弹到我身上。 洛凤苔又突然凑近我，盯了会儿我的眼睛。 随即才说：“看你表现～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告诉你～” “……” 什么啊。 不过见到了神秘男人，我也算安心。 回家算是睡了一个还算踏实的觉。 翌日我就去找水源。 表哥在小路上堵我，见我没事，他先松了口气，拿我手自觉往他胳膊上放。 “尸斑又回来了，还得靠你，话说小水，你昨晚没事吧，现在这是干什么去？” 第一卷 第10章 处子不可能怀胎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说我昨晚也很快跑走，没说洛凤苔和蛇骨的事。 “我去找点能喝的水，缸里之前储存的水差不多要没了。” “走走走，一起。” 表哥推着我走，但手还没松开我，甚至一只手自觉搂我肩膀。 我赶紧挣脱。 他好像就是占我便宜！ 倒是洛凤苔此时消失了。 表哥边走边说：“昨天晚上是表哥对不住你，后来也后悔得很，生怕你有事，这不一大早，我就过来了嘛。” 我推开他，白了他一眼。 “躲我远点！” “别气，我还有新发现告诉你。” 他说他昨日半夜看他妈拿出一张黑白照片，怎么看怎么熟，因为照片上的男人，脸上也有一道疤。 跟我看到的魂儿，对上了。 说完，把照片递给我。 “你看，是不是他？” “是！” “那就对了，这是你爹，我表叔。” 说来也奇怪，我爹死后，家里连张我爹的照片都没有，所以从小到大，我根本不知我爹长啥样。 表哥说是我奶奶当初把我爹的所有遗物连同照片什么的，都烧了。 是仙家让烧的。 这小小的一张黑白照，还是表哥她妈偷偷藏起来才保住。 因为小时候他们表姐弟玩的好，总得留个念想。 我拿着照片，没一会儿，照片上的我爹竟然流出血泪。 两个眼睛也迅速变为血窟窿。 嘴巴张着，还想冲我传递什么，但我刚一凑近，那嘴里突然冒出一染血的蛇头。 像是要冲破照片，咬我似的。 我赶紧把照片甩出去，那照片落地竟自燃起来。 表哥瞪大双眼，“小水，这这这……你又看到什么了？！” 我捂着胸口，喘了好几口气。 “这就别说了，怕吓着你。” 太恐怖，太恶心。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头皮发麻。 我又搜寻洛凤苔，他还没现身。 我平复自己呼出一口气，“行了，先去找水源。” 然后表示回来坚决不走这条路。 等我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再回头看，发现洛凤苔站在烧焦照片那处。 按照昨晚说的，我们到了村东边的尽头，发现在一处石板底下有一口小井，因为一直被压着，所以血水都没进去。 表哥探头看了下，发现水很多，足够我们俩人喝一个月，顿时高兴的一拍大腿。 “小水，你真神了！” “啊……嗐，就是瞎猫碰死耗子，赶上了。” 表哥还在四处乱看。 我趁着现在没下雨，赶紧挪开石板往壶里弄水。 只不过，我用余光发现表哥那好色的感觉更重了。 他站定看着我，还对我舔了下舌头。 噫，好油腻！ 我抬头看他，他整个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嘴角划过笑意。 我皱眉，“表哥，怎么了？放心，我回去会把这水分你半壶的。” 表哥深吸一口气，明显慢半拍才接收到我的话。 “啊……好。” 他又低头看自己胳膊上的尸斑。 我想他可能就是一直没钱结婚，想女人想魔障了，这两天才会让我摸他。 要不然帮他缓解尸斑，随便摸胳膊摸头不成？ 但还是安慰他：“别着急，你这尸斑会有办法的，只要你别吃这雨水做的任何东西。”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表哥以前总帮我家干活。 回去我就问问洛凤苔。 过了会儿，表哥才很缓慢地说：“我知道……我不吃。” 后来我打好水，和表哥往回走。 表哥越走越慢，跟我差了一米的距离，最后突然不走，而是叫住我。 “小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只要你摸我，不管是哪，我身上的尸斑都会消失。” “嗯……” 表哥来了精神。 “还有，你摸我时间的长短，直接影响尸斑出现的快慢。 像你昨天摸我胳膊大概一个小时，我是后半夜回到家睡了一觉，才出现的尸斑。 刚才你摸我一刻钟，这么会儿就出现尸斑了……” 我点头应着，“行，那中午你来我家吃泡面，我先抓你胳膊俩小时。” 表哥顿了一下，我却觉得背后一凉。 我刚一回头，表哥便疾走两步过来抓住我的手。 他嘴唇发白，但眼里带着炽热。 “表哥想说……你看现在表姑奶奶那个德行，你还要被献祭，我娘也喝了那水，只有咱俩相依为命了，咱俩是不是亲上加亲比较好？这样，表哥也能保护你。” 这么说着，他的手开始不老实。 从我胳膊往下摸，摆明要探我衣服里。 我赶紧抽手，并且气急败坏起来。 “大柱！你没完了是吧，昨天晚上那样子，我当看不见也就算了，毕竟你确实有尸斑，怎么现在还变本加厉？！ 你需要帮助，我说了，我可以抓你的胳膊，但再逾越，不行！” 表哥听我说这句话，忍不住啐了口唾沫。 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你个蛇生女，还叫嚣上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能保护你的，只有我，你看看全村人那枯瘦如柴的样子。 表姑奶奶真要用强把你献祭，我能扛着你跑。” 还扛着我跑，昨晚是谁自己先吓跑了。 那时候怎么不让我摸他，怎么不顾着尸斑了？ 我低骂一声，“再占我便宜，我连抓你胳膊都不抓！” 刚转身走，表哥这次却直接从后面箍着我脖子。 “小水，这处可没人，你最好老实点。” “你……” 表哥啐了口唾沫，笑了一声。 “你知道之前刘娘他们家怎么给儿子找的媳妇吗？把那女的关起来，他儿子在里头折腾一晚上，第二天不就只能办喜事？” 这么说着，他竟然想将我拖到杂草里。 嘴里还嘀咕着，我们俩一被窝，我天天摸他，那他就不用担心尸斑了。 现在又有了水源，到时候我俩坚持到能出山，就什么事都没有。 我不停挣扎，但表哥又高又壮，我不是对手。 随后我灵机一动。 “大柱，你若碰我，我就自杀，你那全身尸斑便没人能治！” 但表哥全然不听，不屑地说：“小雨当时在山上也是这么喊的，但最后不还是缠我缠得紧，不敢自杀，你们女人都是这样！” 我一愣，姐姐是被他玷污的！？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响指，表哥站定不动。 洛凤苔的声音传来。 “原来点在这啊，我就说~处女是不可能怀孕的，哪怕有仙家临梦。” 第一卷 第11章 撒豆问卦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赶紧后退，回头见了洛凤苔，便立即躲到洛凤苔的身后。 此刻我才发现，洛凤苔身材颀长，比我高了一头多，我只到他肩膀处。 他还挺让人有安全感的。 洛凤苔笑了一声，道：“你很机灵，还知道怎么套话。” 我撇嘴，心想我那是套话吗？ 纯属危机时刻的自保。 不过洛凤苔让我不用担心，现在这周围的所有，都被他定格。 听此，我一手抓着洛凤苔的衣袖，一手往表哥面前晃悠，表哥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没反应。 我这才放下心，然后开始发狠地打表哥。 扇他耳光，踢他打他。 从小到大，我和姐姐还有表哥三个人一起玩，我们一直拿他当亲哥哥，没想到他却这么看待我们！ 我打完一顿后，整个人蹲在地上喘息，并告诉自己冷静。 洛凤苔双手背在身后，探头到我脸边，问：“这样就够了吗？” 我摇摇头。 “不够，这家伙，他平时表现的就是只有色心没有色胆的样子，没想到真对我姐姐做出那种事，那是犯罪，我这种打骂对他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但他身上长尸斑，还有我姐姐变成蛇消失，应该有更深的真相，我……我不想忽略真相，只凭一腔怒火来行事。” 我告诉洛凤苔，既然他说事情不完，我也出不去，我爹又一直想告诉我什么，那我就不能被自己的怒火操控。 洛凤苔露出赞许的目光。 “你有这种勇气和想法很好，这就促成闭环条件。” 他拉我起身，道：“走，我带你去亲自寻找真相。” 我一顿，但他手传过来的力量不容许我挣脱，而且我的手腕也不痛。 只是感觉他手冰凉……不似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哎，就这么走了？” “大虫下卵，小虫子多，不解决大虫子，像你表哥这种小虫子还会存在的，不急于一时。”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 表哥又从静止的状态中恢复正常。 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定住。 只疑惑为什么凭空多出个男人。 追着我骂：“邱水，你不愿意跟我，是藏了这么个野男人，你不会早就不是处女了吧？ 他妈的，小心我去告诉表姑奶奶，你要不是处女，就不能献祭……表姑奶奶会杀了你的！” 但表哥也只骂了这么两句，就气喘吁吁摔倒在地，再起来都很困难。 只是不停地喊：“小水……小水！快摸摸我……尸斑……” 很快尸斑蔓延他全身，就那么痛苦低吟。 我才不管他，他活该！ 回到家，奶奶竟然不在，大黑狗冲过来先是对洛凤苔叫唤几声，在我说洛凤苔是能人，救了我几次后，它开始围着洛凤苔，不停地闻着洛凤苔身上的味道。 “嗷呜”几声似是在说什么，然后很快跑走。 洛凤苔道：“它说你奶奶一大早出去，似乎是去了后山埋死婴的地方，它会去门口看着，如果你奶奶回来，它会叫唤三声，通知我们。” 我挑眉，他能听得懂狗语？ 很快，洛凤苔便关紧门窗，拿了我奶奶三柱香，又拿了一截儿蜡烛和一小盘红豆，摆在地上，道：“小丫头，你来，你焚香撒豆，求问你表哥与你姐姐之间的事。” 这三样东西我熟。 香、蜡烛、红豆。 我奶奶求雨的时候，就用了它们。 俗称撒豆问卦。 但奶奶求问的是自己的仙家。 而我没有啊。 洛凤苔示意我坐地上去。 “学你奶奶平日里的样子，问你心中所想。 切记，只能问闭环内的事，就是当下。 你知道你姐姐被你表哥玷污，知道那个死胎的由来，知道你表哥作恶，在这种因果闭环中，问不超出因果的问题，便是真正的撒豆问卦。” 可……我要问什么呢？ 我坐下来，又道：“我向谁问呢？” “向天地问，凝神静气，闭目清心，不要受外界干扰。” 他在教我？ 我抿嘴点蜡烧香，蜡烛在前，三柱香在后，且香不插入香炉中，而是插在一堆一堆的红豆中，只在手心留一把。 古有撒豆成兵，中医里红豆也可入药，我奶奶曾经说，红豆配合香火，就像天开的另一处眼睛一般，窥探虚实。 很快，我闭上眼睛按他说的话做。 没一会儿，我感觉四周寂静，连外面的落叶声，我都能听到。 于是我张嘴问：“姐姐怀有怪胎的当晚，发生了什么？” 我想，一切因死怪胎而起，那这么问，是不是能问到源头？ 但其实我根本不报什么希望。 把豆子撒出去的同时，我想洛凤苔就算要教我，也太高估我了。 可很快，我听到我撒出的红豆在地上乱动的声音。 睁眼就看到周围焚香的烟更大，更迷人眼。 在烟雾中，我恍惚地看到一对男女似乎在动作着。 洛凤苔坐在我身边，与我挨得很近。 他道：“这就是问成了。” 没多久，烟雾上的画面更加清晰，竟然是表哥在山上小屋内，骑坐在姐姐身上，一只手掐着姐姐脖子的样子。 他面目狰狞，还打着酒嗝儿。 “邱雨……小雨！你就给我吧，在这也没人知道，而且你给了我，以后我可以给你带馍馍，咱就不吃那死老鼠！ 你要是不从，我就告诉表姑奶奶，你总想着跑出去，让她给你加大量的死老鼠，让她过来每天都鞭打你！” 姐姐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哭喊。 “大柱，你放开……平日里你趁着送饭摸我占我便宜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奶奶知道饶不了你，我必须是完璧之身……” 但很快，姐姐就倒不上来气儿。 连捶打表哥掐着脖子的手背都软绵绵。 还被表哥酒气熏天的说勾引。 “哎哟～你这香香软软的小手，哥哥我都等不及了～” 他说着，用另一只手脱自己的裤子，不过被烟雾模糊了画面。 只见姐姐张嘴无声地喊着：“救……救命……” 双眼瞪得很大，眼白都外翻，全身颤抖，但踢腿的动作越来越慢。 最终双手彻底坠落，没有一点生息。 表哥还笑得猥琐，没松手，只顾着裤子。 而此时，窗户边一条小蛇缓缓爬进来，爬上姐姐的脸，顺着姐姐的眼眶滑入。 第一卷 第12章 借腹投胎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姐姐原本翻着的眼白瞬间又有了改变。 只是双眼先为蛇眼那般带着竖道儿，而后才恢复正常。 我惊叫一声，捂着嘴，身子往后缩。 洛凤苔却一把箍住我的腰。 “别动，做法时，你不能退出这个圈儿。” 他甚至把我往前推了推。 “出圈儿就代表问卦失败，会有反噬的。” 我咳嗽一声，主要这蛇进人眼眶，真的很诡异，很惊悚。 等我缓过劲儿来，才发现洛凤苔的手一直还在我腰上，我赶紧往旁边躲。 洛凤苔也抽了手，有些不自然地背在身后。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别过头，咳嗽一声道：“小丫头你看我干什么，注意前面，我脸上可没有那些能告知你真相的东西。” 他以前就认识我吗？ 怎么感觉这个尴尬性的咳嗽有点熟悉。 不过很快，表哥的声音再次将我拉回去。 表哥开始亲吻姐姐的胸口，一边吻一边说。 “小雨，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试试了，村里像我这么正值壮年的男人根本没几个，之所以我被剩下，不还是那些女人只看钱，不看人！ 我家就我一个男丁，种地慢些懒散些也是正常，再说了，饿不死不就得了，干啥非得挣命？ 你看表哥不努力，这不才有时间陪着你，满足你？” 这么说着，表哥露出恶心的一面，开始扒姐姐的衣服。 而这个时候，姐姐双手都环住表哥的脖子，身子软如一滩水。 表哥人都愣了，双眼充血。 简直兴奋得快要死过去。 “小雨你……” “表哥，你松开我，我不跑，我也喜欢你。” “你说真的？！” 姐姐的腿缠着表哥，表哥则一股脑地和姐姐搂着亲，但其实他当时只要回头看一下，就不会有死怪胎出生。 因为那根本不是人的腿，而是两条已经完全无骨头，软趴趴的只有肉和皮的腿，皮肤上的蛇纹还若隐若现。 当晚，姐姐一直勾着嘴角笑，不管是喘息还是怎样，她张嘴吐出的，是一条长长的红信子。 而表哥离开后，姐姐的腹部立即出现小蛇盘曲的墨绿色纹路，忽明忽暗。 她摸着自己的脸，十分满足地道：“人间七月半，大河被血染～哈哈哈，到时候，我要把全村的村民都吃掉，我要把他们的气血全吸走～哈哈哈！” 蓦的，画面消失，三堆插着香的红豆全都自燃起来，因为香已经烧到了底部。 红豆冒出一股股恶臭的烟。 洛凤苔才道：“问卦完成。” 我则拿水扑灭火，将东西收起来，心中忐忑地道：“我姐姐……在被强迫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表哥与其是和我姐姐上床，倒不如说是在和蛇精上床！” 我继续大胆地往下猜，“那蛇精，是不是就是坏的仙家？ 它故意在鬼节的前几日落血雨，在血雨中撒蛇卵，就是为了最后好一并收割。” 洛凤苔看着我，勾起嘴角，轻笑。 “继续。” 我索性把自己的猜想全都说出来。 结合之前洛凤苔说我奶奶头顶仙家被替换一事，我又联想到奶奶以前讲过的故事。 她说精怪就是一些山野动物修炼而成，别看它们平时作乱，吓唬人，但其实它们要有人形却很难。 据说根基特别好的，几百年修得人的四肢，几千年才有人形。 所以有些精怪会投机取巧，把人的魂儿顶出去，自己占了人身，也算是走捷径。 说到这，我迟疑一下。 “那……坏仙家是不是想要更多，已经不满足于替代真仙家，它想要人身，所以才进我姐姐的身体里，只是死胎…… 还有为何非要选鬼节这天收割，以及我爹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我不是很懂。” 洛凤苔已经倚靠到我奶奶那供台上，单手托腮地看着我。 眉眼弯弯，眼含笑意。 我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接过话。 “唔，你分析的方向很对，果然……还是没变。” “什么没变？” 洛凤苔没解释，只是换了只手托腮。 “那个死胎，你怎么不想想是那个坏仙家要借腹投胎？ 占了别人的身子，但终究只是别人的。 甚至很多山野精怪本身就食人，不走正道，身上沾染许多阴怨之气，让人身很快腐烂坏死，就算把人的魂儿挤出去，那人身也用不了几天。 但真的被生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听着豁然开朗。 “被人生出来，就是人的身体，精怪的魂儿？” 洛凤苔点头，“那样的话，它既可以随意游走人间，又可以隐藏在人类的外表下作恶，吸食人的精气，还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至于人间七月半，那更好解释了，那日鬼门大开，万千亡魂涌入人间，带出的大量阴气会遮盖它吸食活人精气的罪行，到时候天误判，落不下天罚，惩罚不了它。” 我一边听着，一边想着那死婴的样子。 两条腿都粘在一起，也挺好分辨的，咋就好隐匿了？ “我姐姐那死胎也不是人的外表啊，嘴巴里还是蛇信子呢，这种混到外面，除非不说话，要不然全露馅。 还是说，通过吸食全村人的精气，它那舌头能变回来？” 洛凤苔却伸手指着我说：“它找错人了，如果一开始，全村你的票数多，是你生吞鸡鸭老鼠，是你被你表哥玷污，那这生出来的死胎，可就完全是个人形。” “我？” 洛凤苔来到我面前，接过我手里那些东西。 离我很近，几乎低下头就能鼻尖挨着鼻尖的那种。 他的呼吸和他的体温一样冷。 然后他道。 “邱水，你可千万别把你自己当普通人。” 语毕，外面大黑狗叫了三声，我一听这个，不就是奶奶回来的暗号吗！ 赶紧回过神来销赃，结果才发现，洛凤苔拿着断蜡残香直接消失了。 嘿，他是早知道我奶奶回来。 话说我不就是个普通人嘛…… 我赶紧拿了一旁的抹布，装作擦桌子的样子。 奶奶推门进来，着急忙慌地说：“快，给仙家上供，仙家又给我指示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奶奶的脸上也长了尸斑。 “奶奶，你的脸……” “不用管，这是仙家给的赏赐。” 我张嘴，想说的话千千万，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尸斑，赏赐？ 第一卷 第13章 死婴入我梦（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说不出来这种话！ 奶奶见我干愣着，又赶紧催促我，“小水，快去抓鸡鸭和老鼠来，给仙家上供！咱们水牙村，马上就要大丰收了！” “我……不用代替姐姐去山头那间小屋了吗？” “不用啦，仙家说你什么都不用干，它很满意，鬼节过后咱们村子会有更充足的雨水，不会再是这种淅淅沥沥的。” 我皱眉，走过去与奶奶擦身而过时，一种类似面对姐姐的感觉出现。 奶奶，也要死了。 出去后，我开始发愁，鸡鸭都好说，冰箱里还有冻的生货，就是这老鼠，我上哪抓去？ 以前抓老鼠都是捕鼠器，放点食，大早晨能被老鼠叫声给吵醒。 现在，因为之前表哥频繁给姐姐送老鼠，我都好久没听见老鼠的声音了。 这时，距离我大概一百多米的前面，洛凤苔冲我招手。 “小丫头，过来～” 能人叫我，我肯定得去。 我小跑着过去，问：“你怎么离我这么远啊。” “太近的话，我怕会让别的东西发现，来，伸手，我给你好东西。” 我傻傻地伸手，然后他把一串死老鼠放我手上，就是那种尾巴系在一起，身子随风摇摆的造型。 我立即甩手，恨不得赶紧找东西擦手。 并且死老鼠那个毛茸茸的感觉蹭我手心，我都要崩溃。 在原地不停跳脚，还得努力压低声音。 “你干什么啊！” 洛凤苔看我抓狂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不就需要老鼠嘛，正好拿去充数，假老鼠而已。” 我压下一口气，这大哥还这么调皮吗？ 算了算了，人家是能人，来去无踪，还保护我好几次，我不能冲人家发脾气。 并趁此机会，我问：“刚才还差一个没说，我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洛凤苔也露出深思的表情。 “其实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昨个晚上，他已经告诉咱们真仙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并且具体位置在哪，可是今天上午，他通过照片还想告诉你什么，这就很奇怪。” 不过洛凤苔说，事情大概翻不出水花了，伪仙的目的已经确认，接下来抓伪仙便是。 “抓伪仙……我记得你说过，伪仙一直隐藏，不现身……” 我说到这，突然想起之前的死胎叫我妈妈。 姐姐生死胎的当晚，也说我要当妈妈。 于是我道：“我，就是那个引伪仙出来的关键！” 洛凤苔这次冲我竖起大拇指。 “聪明！它第一次没有很好的借腹投胎，找错了人，第二次肯定还要找你，就趁着它找你的时候，抓它。” 我觉得奇怪，因为姐姐在那之前就死了，是蛇精上她的身。 蛇精就是伪仙，怎么还会好心告我？ 洛凤苔说，人死化作鬼，其实那是死后魂。 也就是说，人的魂魄和身体本就可以分离。 短暂的分离现象有生病受伤，身体太过虚弱托不住魂魄，所以魂魄离开人的身体。 比如说，有的人遭遇车祸，昏迷不醒，结果醒来却能大概说出自己如何被救治，其实就是魂魄离开身体站在旁边一直看着。 长久的分离，则是死。 魂魄想回去，但身体已经没有生机，这个时候魂魄有两条路，一条顺应自然，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已过望乡台，过鬼门关，走黄泉路，喝孟婆汤，重新投胎去。 一条则是怨念过大，留在人世，成为鬼。 “你姐姐告诉你，很可能是魂魄没有去到阴司，暂时靠某个瞬间回到那身体里。” 洛凤苔表示，这也正常，姐姐本就是枉死，放谁身上都觉得冤。 “她可能想亲自看这件事落幕吧。” 我攥紧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会让这件事落幕，让洛凤苔抓到伪仙，给姐姐一个交代。 将鸡鸭老鼠给了奶奶后，我便回自己的房间。 奶奶一直在自己的屋里不出来，也不吃晚饭，也不跟我说话。 只能听到她屋里时不时地传来笑声。 似乎在一边上供，一边说着什么。 我则很紧张，死婴会在今晚借腹投胎吗？ 入夜，我关了唯一一个发乌的灯泡，躺在床上。 但我怎么都睡不着。 旁边老旧的电风扇每晃动一下，就带着“吱呀”的声音。 我攥紧被子，小声唤道：“洛凤苔……死婴来，你会看见，对吧？” “对，所以你安心入睡。” 我看不到洛凤苔，安心不了啊。 万一我真被借了肚子…… 于是我又问：“有财呢？” “我告诉它，让它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过来，不要吓跑那伪仙。” “……” 听声去更可怕了。 我闭上眼，努力睡觉，结果不知是白天没怎么累，还是太过紧张，怎么都睡不着。 这时，洛凤苔叹息一声，突然出现在我身旁，一只手盖住了我的眼，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安心睡吧。” 我听着这话，又开始想他的事。 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救世主。 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知道遇到这些事后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没了紧张的情绪，我便很快入睡。 迷糊中，我听到有人喊我。 “妈妈……妈妈～” 起先是小婴孩的声音，我恍恍惚惚睁眼。 结果那声音越来越粗，缓缓的，竟然变成一个男人的声音。 “妈妈……我这次可找对了，我要借你的肚子出生……” 我再也没有困意，赶紧坐了起来，就见房门那处，爬来一个黑影。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些微的月光洒在院子里。 那黑影就像小婴孩般大小。 来了…… 我赶紧下床按开电灯开关，结果一回头，那死婴竟出现在我面前。 “啊！” 我向后跌去，把桌上的茶杯全都碰掉。 因为死婴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它双腿已经完全变为一条又粗又长的蛇尾，现在之所以与我等高，是因为蛇尾在地上盘曲，支棱起上半截身子。 再说死婴那脸，全都是裂痕，裂缝下透着蛇的墨绿色，脸上的皮肤还掉屑。 我嘴巴打颤。 “洛洛洛……洛凤苔……你抓啊……” 第一卷 第14章 死婴入我梦（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紧闭双眼，希望再睁眼就醒了，就能听到洛凤苔的声音。 跟我说他抓住了伪仙。 但是并没有，我感觉有什么舔着我的脸，睁眼一看，是那死婴的蛇信子。 “妈妈……妈妈……” 这么唤完一句，它的蛇尾竟然也缓缓顺着我的小腿往上，似乎要钻进我的腹部。 我赶紧推开它，连手触碰的地方，都是一片冰凉滑腻。 “洛凤苔，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抓？” 我跑到角落，又迅速拍着自己的脸，让自己醒来。 可是并没有，那死婴的蛇尾还把灯泡打碎，屋子里一下子全黑。 “到底怎么回事？” 我连大气都不敢喘，想着要不顺窗户爬出去？ 外面月光依然照在小院里，我好不容易爬出去，摔了个屁股墩儿，抬头一看，我竟然还在屋里。 没出去？ 以前奶奶说过，有人鬼打墙就是这样，走来走去都在一个地待着，因为鬼只想把人掌控在某一个自己能控制的领域内。 难道梦境也是如此？ 我想扶着身后的床站起来，如果梦境对应现实，那么我还有个手电。 我起码能拿到手电照照现在那死婴在哪。 结果摸着身后的布料，不像床单。 却更像是谁的衣服。 再一摸，摸到手！ 我的心都要跳出来，谁在我身后…… 等我就地一滚，好不容易拿到手电，一打开，就见床头那处没有人，并且我照着屋子的四周，谁都没有，连死婴都不知道哪去了。 静默，静默。 大夏天，外面没有任何虫叫鸟鸣，这种寂静就是瘆人。 也是此时，有液体从上方滴落。 正好滴落到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抹，水？ 上面有东西…… 我想的就是那死婴，可我又很疑惑，刚才在床头摸到的手，是成年人的手呀。 结果缓缓拿着手电往上照，我整个人都愣住。 因为在天花板上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姐姐！ 那个水是从她腹部和大腿间流出……配合她生死胎，这是羊水。 也是此时，姐姐那已经变成蛇尾的下半身落下来缠住我的脖子，同时双眼不停地看着我，嘴角勾起笑意。 我完全不懂。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再一细想，我姐姐在山间小屋里居住时，穿的一直是那种比较朴素又老款的斜襟的褂子。 刚才摸身后的布料，也是她的那件衣服，刚才站我身后的，就是姐姐！ “姐姐，你现在是魂儿，还是什么别的？” “你之前告诉我，说我要当妈妈，是为了让我快跑对吧？” “姐姐……你现在又是为何……” 我话还未说完，姐姐猛地张嘴，从她嘴里突然出现了死婴的脸，那死婴直接对着我冲来，似乎要冲进我的身体。 我惊叫，“啊啊啊啊！” 但在惊叫中身子一沉，整个人要从床上滚落，还是洛凤苔一把接住我，将我搂入怀中。 “小丫头，小丫头！没事了，你已经醒来，不在梦里。”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再抬头看，昏黄的房间，我被洛凤苔拉回床上，只是一旁的被褥有点乱。 最关键是天花板，没有姐姐。 我这才捂着胸口，从洛凤苔怀里起来，有些尴尬有些别扭。 咳嗽两声，我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你怎么不抓？梦里死婴是人身蛇尾，尾巴老么长，老么粗，已经离我很近了！” “死婴不全，只过来一半，抓了也没用，对方会立即弃掉这一半，那样再躲藏起来，没个几十年，可找不到它。” 我迟疑一下，“就像壁虎断尾逃生？” 洛凤苔点头，说死婴，也就是伪仙，这次只是测试，这不还没到人间七月半嘛，这段时间还会过来的。 他还说，伪仙很警惕，不过这也正常，任何精怪距离人形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都会那么警惕。 “除非它不想要人身……总之，今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你睡吧。” 他按上我的肩膀，虽不是强迫，但我就拒绝不了，只能躺下。 灯光衬得他俊美的侧脸发白。 我忍不住问：“洛大仙，我表现得好吗？” “我不是大仙。” “我知道，但是你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你不怕那伪仙，还与之对抗，在我眼里，你就是大仙，让我这么称呼你吧，要不然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男人坐在我床边的凳子上，随手就变出来一本书，低着头看。 一副岁月静好的沉稳样子。 过了会儿，他道：“叫我名字就好。” 我以为人家大仙没话和我说，于是我别过头。 结果洛凤苔又自己说起来。 “从昨日到今日，你表现得很好，我可以跟你透个底，我是来渡你的，你今生劫难重重，我渡你也增加我的善果，所以我必将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帮你救你，这就是原因。” 我完全听不懂。 渡我？ 是指让我成他徒弟吗？ 小时候我听奶奶讲故事，故事里常有请仙请神，助谁谁谁渡劫，然后将那人收入自己座下，是不是意思一样？ 我就带着这些问题，沉沉地睡去。 这次，我又做了梦。 但梦里不是死婴，也没有姐姐。 地点是在我们村的坟头包那处。 现在是火化了，以前村里都是土葬，所以村里会自留一块地，不种庄稼专门埋人。 平日里小孩子或者老人，还有体弱多病的人，都不会走这块，都怕被阴气拍了头，到时候生病难受。 我看着一个个凸起的土包，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地方。 没错，我知道自己在做梦。 很快，从小路过来一个人，正是拄着拐杖的奶奶。 她全身都是尸斑，双目呆滞，嘴里念叨着什么。 我凑近去唤她，“奶奶，奶奶？” 奶奶像是看不见我似的，但我能听清她的声音了。 她说的是，“下雨……只要能落下雨水……老朽我这条老命又算得了什么？ 仙家想要，就全都拿去吧，老朽一辈子行善积德，舍小家为大家，就为了最后这一刻，死后老朽也能有好的轮回转世吧。” 这么说着，我再抬头看奶奶的双眼，那上面分明有两条蛇，遮挡着她的眼睛。 她根本看不到任何！ 第一卷 第15章 村民的丑陋嘴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忽然想到，我在梦里见到的死婴，它也是有着长长的蛇尾，样子更加恐怖，和在现实中见到的不一样。 是不是梦中才反应真实？ 我试图扒掉奶奶眼前的两条小蛇，但是我的手只能穿透过奶奶的身体，完全抓不住任何东西。 奶奶这时候却来到一棵树下，用怀里的绳子挂在较粗的枝干上。 然后拿来几块石头堆高，自己踩着石头就去上吊。 “奶奶……奶奶！” 任凭我想去够奶奶，可是不知是什么拖着我反而越来越远离她。 我还有很多事要问奶奶。 而且奶奶若真是一直被蛇遮眼，那就说明她根本看不到血雨，也看不到村民现在枯瘦如柴的样子。 “奶奶！” 随着周围景物变换，我猛地睁眼。 此时已是天亮。 外面雨声更大，我再看，天呀，外面简直是血的帐子。 太恶心了。 然后我一拍额头。 “奶奶……洛凤苔，我梦到奶奶了！” 我下床，洛凤苔正从外面进来，他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端着鸡蛋羹。 “你醒了？正好，吃早饭。” “我得先去看我奶奶，我跟你说，我在梦里看到奶奶的双眼被两条小蛇挡着。” 洛凤苔自收了伞立在门边，看着油纸伞上的血雨流淌到小院里，道：“你奶奶不在，好像是昨个半夜就出去了。 而且，你确定你要乱跑吗？今早村西边的刘大婶过来找你奶奶，说她家八十四岁的老父亲去世了，还有村东边的张家也来报，说家中七十三岁的奶奶去世了。” “……” 我沉默了一下，说：“是活香火……老人先遭不住，死了！” 洛凤苔“嗯”了一声。 我深吸一口气，在屋里找斗笠和蓑衣。 洛凤苔反倒不明白，问：“你还干什么去？” “在我梦里，奶奶在坟头包那边的树上，上吊自杀了！我得去看看，我奶奶是不是在那里。” 洛凤苔放下鸡蛋羹，双手抱臂地倚靠在门框上。 “我以为你会先去看那两个死人。” 我摆手，“我才不，你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姓刘的那家，人渣表哥不是说过，之前让自家儿子抢占大姑娘嘛，活该！” 洛凤苔挑挑眉。 带着一点新奇和一点笑意。 然而我连蓑衣都还没穿上，就有村民背着我奶奶的尸体过来，哭喊道：“邱水，你快出来，你奶奶她在坟头包上吊了！” 我嘴巴微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梦是真的…… 虽然我之前就感觉我奶奶要死，但没想到这么快。 而且我心里很不舒服。 一是毕竟和她相处这么多年，我也有感情。 刚发现我奶奶干那些事，说那些冰冷话的时候，我气到恨不得奶奶消失。 但人“咯噔”一没，我心里空落落的。 二是我真有好多问题要问她。 很快，外面村民越聚越多，个个哭天喊地。 都说我奶奶是村里的大善人，这么多年，帮村里光是处理黄鼠狼的事，就处理了多少件。 更别提谁家老人去世，初一十五焚香等。 有人大喊：“邱老太太！现在下了这么大的雨，是不是您最后以命换雨啊！” 还有人附和：“西边的刘爷爷，东边的张奶奶去世，很可能也是两个老人在坎儿上，被邱老太太一并带走，一块祭天！” 他们还自发跪在我家小院里，不停地朝奶奶那个屋磕头。 我扒窗户去看，没见表哥的身影。 倒看到有人把另外那俩老头老太给弄来。 和我奶奶一起，放在木板上。 三具死尸，就那么被血雨淋着，淋得浑身血红。 真搞笑，到底是感谢还是虚伪。 洛凤苔让我把三具尸体挪到杂货房去，防止尸变，还嘱咐我，让我不要搭理村民，不要为此而愤怒。 他先一步撑伞站到最高处的台阶上，让大家稍安勿躁。 一身青色的衣裤，显得他在血雨中清新高洁。 胳膊处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一截儿皓白的腕子，根本沾不上一点雨珠。 他淡漠的说着谎话。 “邱老太太，也就是我师父，特意算出她今日会死，所以才让我来接替她。 我是在封山之前进来的，此前一直在镇子上生活，是邱老太太机缘巧合下救我，并念我有慧根，才传授我所有本领。” 村民们窃窃私语，洛凤苔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指出这一半天村民家中发生的种种怪事，以及一些人心里所想，瞬间让村民信以为真。 我则推着小车，将三具尸体运送到一旁空出来的干柴房里，并拿干抹布擦拭。 这时候就听外面村民开始说话。 “那小哥，你师父，也就是邱老太太，有没有跟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第二个人接话：“还能怎么办，让邱水也去山头那小屋呗，或者跟着邱老太太一并去了，做事得有始有终，这做一半，回来大雨就下那么三天，未来又三年大旱，够什么的。” 第三个人直碰第二个人手肘。 让她别说出来，还表示我在后头都听得见。 第二个人完全不在意。 “听见又怎么了？邱水和邱雨是蛇生女，咱们水牙村能留着她们，将她们养育成人，她们就应该回报水牙村，现在邱雨献祭，邱老太太为了能有大雨，献出了生命，就剩她还没做个了结！” 一个人起头，立即就有更多人附和。 “对啊，邱水得赶紧献祭！” “不能让这场献祭就这么中断！” “邱老太太都为了村舍命，还带走村里俩老人，邱水一个蛇生女留下干什么？ 要是她哪天有了蛇尾巴，把咱们村民都吃了咋整？” 我起身透过柴房小窗看村民，觉得他们面目可憎。 想起以前，村民们一起干农活，还有我和姐姐从小光着脚丫从村头跑到村尾，和叔叔阿姨他们挨个打招呼，互相交换家里种的瓜果。 再到之前渣男表哥说的投票…… 我突然有个疑问，人之间的感情，竟可以演得这么真？ 可就当我转身要将奶奶和另外两个老人从木板上挪下来时，我发现木板上空无一物。 尸体呢？！ 再一转身，我奶奶以及另外两个老人几乎与我贴面站着！ 死、死人跑我身后去了？ 第一卷 第16章 尸之语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次我连嘴巴都不敢张开。 这是尸变了吗！ 三个面色灰白的死人，每一个都睁着双眼看我，这里面最矮小的奶奶竟然以脚尖点地，撑起身子跟我平视。 我猛的退到脚落。 那三个死尸竟然也很快再次来到我面前，还将我给围住。 先是奶奶七窍流血，以双眼流出的最多。 紧接着那老太太和老头竟也七窍流血，却是嘴巴流出的最多。 屋子内窗户也不知何时紧闭，因为我进来的时候，只关了门。 “奶奶……还有刘爷爷张奶奶，你们的死……与我没关系，如果你们死后有灵，应该清楚是伪仙作乱。” 我说完，这三个死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给我让出路的意思。 但他们也只是保持这样，并没有伤害我。 奶奶的嘴巴动了动，我正疑惑，却瞄见窗户外有蛇顺着上方爬下来。 在不停地用头砸窗户，似乎要冲进来似的。 紧接着房门上也有，“哐哐”的，声音很大，也不知外面洛凤苔是否察觉到了此处的异象。 猛的，窗户上的小蛇像是受到挤压一般，它们的身子完全贴在玻璃上。 “咔嚓”一声，尽数被压扁。 从它们的身体里爆出一团血污糊了窗子。 我身子一颤，立即闭眼。 再睁开看，窗户上什么都没有，没有血污没有蛇，特别干净。 两边的刘爷爷和张奶奶开始身体颤抖，拼命地咳嗽着，从他们的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 而奶奶终于发出了声音。 “邱水……奶奶对不起你……杀、杀掉你表哥……杀掉大柱！” 说完这句，奶奶和另外两具尸体都转身，一步一走地回到木板上躺好。 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似的。 而洛凤苔的声音也顺势响起。 “刚才这个屋，除了死人归魂，还残留了一些民间的保护术法。” 我抬头，发现洛凤苔就在窗户外，双手搭在窗台上，看我。 我赶紧走出去，来到洛凤苔的身边，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并斜睨小院。 村民都回去了。 再一看表，都快中午十二点，原来在惊恐中时间过得这么快。 “我奶奶最后说了一句，杀掉表哥，然后就没了，他们都七窍流血，但是现在柴房里一点血都没有。” 洛凤苔盯着三具死尸，又往门那走，道：“你低头看看，也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错开身子，我就发现门两边有用血画的符，就是我奶奶以前用来驱赶成精黄鼠狼并保护村民的符。 “你奶奶在进柴房前，就已经设下了符咒，八成是死后终于开了眼，知道自己所做皆为错，所以死后想要告诉你真相。 但是没办法，她能力有限，带走两个死人，让两个死人代替她被堵嘴，这才能说一句话，就支撑不住。” 他说这也是他知道此处有异，没有马上过来的原因。 因为我很安全。 我挠挠头，“那真相就是……伪仙的另一半，在我表哥身上，所以奶奶才要我杀掉表哥。” 洛凤苔轻点一下头，“聪明～和你说话，就是不累。” 随后他摸上我的后脑，并猛的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处。 ！！！ 我大惊，这是干什么，我我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拉过男人的小手。 我要推开他，他低声道：“别动！” 声音很冷，带着不可违抗之感。 我立即不敢有大动作。 洛凤苔又说：“邱水，你说你在梦中能看到你奶奶双眼有小蛇挡着，对吧？但其实在现实中，你也应该看到。 而且我弄明白了一件事，你之所以以前没有所谓的阴阳眼，是因为你灵气不够，接触我之后，枯井才迎来第一波水的浇灌，但太慢了，太耽误事。 我现在补你一点灵气，没什么大用，但足够你看得清楚。” 我听着洛凤苔说这些话，意思是我本应该从小到大就应该看到似的。 又贴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他的身体也是冰凉凉的。 同他的手一样，一点热度都没有。 身上的青衣褂子很薄，能感受他胸口那紧实却又不过分的肌肉，却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或者说，他心跳很慢。 他……是人吗？ 这个想法一旦被加强，我才恍然，他好像从没说过自己是人。 我赶紧动弹一下，发现他有影子，那就不是鬼。 于是我壮着胆子问：“洛大仙……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没回答我，而是松开我，道：“好了，现在你再看看这柴房。” 我回头，差点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因为整个柴房从上到下，从房门到窗户，全都是小蛇的尸体。 它们周身淌血，让柴房笼罩在一片血污之下，有的小蛇还保持着想进去的姿势，但无一例外，全死在外面。 “伪仙不想让我奶奶说话，竟然用了这么多条蛇。” “真蛇没几条，更多的是障眼法。” 洛凤苔说，他在来的时候，也弄死了零星的两三条，不让它们去报信，现在伪仙应该不知道我奶奶已经成功告诉了我它身体另一半的事。 接下来只要找到另一半，方可铲除伪仙。 我点点头。 突听不远处传来婴孩的啼哭和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我再一回头，死婴从另一间屋子的房顶窜来，吐着蛇信子，双眼都是灰白。 我下意识要躲。 洛凤苔却伸手挡在我面前，一把掐住死婴的脖子。 那死婴挣扎不已，挥动着手，发出人的声音。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洛凤苔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妈妈？你是什么东西，配进她的肚子？留你那么久，都是我给你脸了！”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收紧手指，那死婴仰天大叫，发出刺耳的悲鸣。 很快人形便维持不住，从头到黏在一起的双脚，都带着条条裂痕，那些裂痕不断扩大，最后爆破，只化作一滩血水落在地上，还有那划破天际的叫声。 “妈妈！啊！” 洛凤苔甩干净手，背到身后。 用变回温和的声音说，“别在意，这死婴不过是伪仙通过你姐姐的死尸，遗留的执念罢了。 它无魂无魄，一开始我留着它，是不知它因何而生，现在已知它诞生缘由，便没有留着的必要。” 第一卷 第17章 蛇头与蛇身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让我回去赶紧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我从醒来就什么都没吃没喝，晚上还做了一夜的梦，身体很容易遭不住。 我回头看地上死婴的血水，那玩意很快就被落下的血雨融在一起。 我道：“这是不是才是真的尸变，并且是我奶奶他们，亲手促成的尸变。” 洛凤苔敲了下我的脑袋。 我哎哟一声。 他道：“你这小脑瓜，怎么那么会想啊。” “不对吗？” “不，很对。” 他给我讲，借腹投生，风险很大。 伪仙第一步找错了人，其实就是毁修为。 因为道理很简单，它本身灵气比我姐姐邱雨强，它更想要我，结果偏偏献祭选了我姐姐，这就好比本身是人，借猪肚子生出来，那还不如以前。 所以之后它一步步诱导奶奶去做那些，赶在三阴之时被埋葬也好，在土里翻身吸阴气也罢，还有吸食全村人的活香火，都是为了它自己能够积攒阴怨之气，继续找正确的肚子。 我听后，更加想杀了这个伪仙，为姐姐报仇。 梦里姐姐还出现了，是不是灵魂还被束缚着，或者还没看到结果，心有不甘？ 我深吸一口气道：“现在，伪仙的一半在表哥体内，另一半不知在何处，却是昨晚入我梦的存在，那么只要把入我梦的和表哥全都抓住，就可以了吧？” 洛凤苔点头。 他这次要改变战略，给了我一串墨绿色的手串。 告诉我这是好东西，只要把这个东西戴在我梦里的伪仙身上，就算是擒住了它。 至于我表哥，他去处理。 明天就是鬼节，也就是人间七月半，洛凤苔说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今晚伪仙肯定还会入我的梦，并且今晚是最后的时间。 我必须为晚上积攒体力。 至于大黑狗，洛凤苔就让它看守奶奶等人的尸体，以防尸变。 入夜，我已经准备就绪。 白天睡了一觉，也吃了很多东西，此刻就躺在木板床上，手攥紧了洛凤苔给我的手串。 而今日，洛凤苔不能陪我，他早早地去往表哥家蹲守。 临走时，他倒是给我点了安神香。 没一会儿我就困顿起来，闭眼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有蛇吐信子的声音，我这次没有急于睁开双眼，而是想着要智取。 并且还努力放松身体，不要让那家伙觉得我在假睡。 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力量的悬殊，与其醒来与那家伙纠缠，不如趁其不备。 没多久，我就感觉有冰凉的，滑腻腻的东西爬上我的床。 先是我的胸口有压迫感，再是感觉蛇信子舔着我的脸。 那家伙还发出激动颤抖的声音。 “妈妈……妈妈！ 啊～比上次的灵气又多了些……早知道我就不躲着，不让那些贱民选邱雨，而是直接找你了……” “好香……好香……” 我感觉它似乎在我胸口上转了个方向，毕竟它只有一半，现在也进不去我肚子。 我便悄悄睁眼。 只见那条蛇彻底没了死婴的样子，是一条超级大超级长，从房门处一直盘曲到我床上，还打了好几个圈的那种长度。 身上带着一些倒刺，似乎有化蛟的趋势。 我奶奶以前曾说过，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这个虺又有毒蛇之意，又有龙雏形之意，但总而言之，就是说蛇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要蜕变了。 看这家伙的长度，没有五百，也得有三四百年。 只是从它支棱起来的地方看，它的蛇头忽明忽暗，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哦！蛇头应该在表哥那。 它突然转身，又看向我，吐着蛇信子道：“你看到本仙啦？别怕……别怕～你的肚子能借给本仙，也是你的福气。 再说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水牙村，能出本尊一个蛇仙，应该是你姐姐，你奶奶，乃至所有村民的福气~ 咱们等一等，等本尊的另外一半过来，本尊就要钻你腹中了～你可别想跑，这里是你的梦，是本尊能控制的地方。” 我看它很是警惕，手中珠串怕是等还未出，就被它发现，于是问道：“我奶奶自杀，是你搞的？” “这马上就到七月半，她老婆子一个，没用了，自然不能留着。 而且遮挡她的双眼，还耗费本座的修为，不如让她死了。” “那我姐姐的尸体在哪？” 那蛇扭一扭，身上的倒刺还颤动着。 “在小树林里，就是原本埋死婴的地方，别担心，本尊进了你的肚子，到时候你也会去那。” 我顿了一下，继续问：“那我爹……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你一直不让他说，现在我也快变为蛇，你好让我死个明白。” 那条大蛇却顿了下。 似是在想，然后道。 “本尊，没见过你爹。” 它说它来替代我奶奶真顶仙的时候，我爹刚死，它也不知道我爹为何会死。 它的另一半上表哥身的时候，是在昨日白天，所以它也不知道照片里我爹吐蛇头的事。 “可能本尊无心之下用错了术法罢……” 它说到一半，若隐若现的蛇头上两个绿豆眼冒了光。 “本尊的另一半来了，哈哈哈哈，本尊要有人形了，如此一遭，本尊可以少修行至少三百年！” 我看门口似乎真有什么过来，再仔细看，能看到蛇头一颤一颤。 不会吧，洛凤苔不说对付它吗？！ 我吞了口唾沫，但现在却是好时机！ 因为我身上这蛇的注意力，全在门外自己那一半上，它背对着我。 我抬起手，就将一直藏于衣袖里的手串直接扣到那舍身上。 那蛇僵硬地转过身，吐着蛇信子，绿豆眼里有了寒光。 “臭女人，你在对本尊做什么？你以为你从哪弄的这一串破手串，就能束缚本尊？” 它扭动它那粗软的身子，手串却很快变为一层更深色的蛇皮，直接缠绕住它的整个身子。 那蛇大惊。 “谁、谁的蛇皮！？” 我赶紧下床，想着我得去看洛凤苔，蛇头都过来，洛凤苔别回不敌那家伙，自己先出事。 结果一开门，就见那颤巍巍的蛇头其实是洛凤苔拎着。 他见我后，歪头勾起嘴角笑了。 第一卷 第18章 洛凤苔也是蛇？！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赶紧松了口气。 倚着门，人都要瘫软下去。 “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洛凤苔手中的蛇头还在不停地挣扎。 “我要二合为一，我要借腹投生……放开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禁锢本尊！” 洛凤苔完全没搭理它，而是走到我面前，微微弯腰，道：“邱水，你做得很好，现在，醒来吧。” 然后他一弹我的额头，我整个人都飘起，飘向我的床。 在经过了一阵绵长且困顿的感觉后，我睁开双眼。 这感觉就像耕了一天的地，然后睡了很沉的一觉醒来后的那种无力。 我拍着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起来。 再看，洛凤苔人仍在院中，他面前盘曲着一条完整的蛇。 这次，蛇缩得小小的，努力把自己盘成一圈接一圈，不再像之前，展现自己的长度。 我出去的时候，那蛇正口吐人言。 “大仙……您才是真大仙，您饶了我吧，我百年修行不易，您放我一条生路，我也不要什么人身了，我这就回去进深山老林，走正道，勤修炼！” 洛凤苔微微摇头。 “现在想，晚了。你害人命，自降天灾，必须受到惩罚。” 也是此时，遮挡天空的雾云散开，有新的雨水落下，我用手一接，就是正常的雨水。 “透明的……” 下一刻，雨水变大，砸在地上都溅起水泡。 我家的大黑狗从屋里出来，撒欢地淋着雨，四只大爪子不停地踩着水花，还甩着耳朵，很是自在。 洛凤苔一把拽住那条蛇，对我道：“邱水，跟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人间七月半。” 我点头，赶紧跟上。 这一路，我听到很多声音，有那种叽叽喳喳的，也有嘻嘻哈哈的，但声音都很诡异。 突然，眼前晃过一个黑影，很快，黑影又跳窜到别的村民的房顶上，我揉揉眼睛，才发现那是一个全身皮肤都往下掉的很恐怖的家伙，脸都像被腐蚀过似的。 他冲我发出嘶吼的声音，我往洛凤苔身后躲。 洛凤苔道：“别慌，这是恶鬼。 人间七月半，只有无过错的阴魂才能来人间吃贡品香火等，恶鬼是不被允许的，所以……” 他顿了一下，我就见几只乌鸦飞过去，开始不停地啄食那恶鬼的眼珠。 啄得那恶鬼呜哇乱叫，很快眼珠被乌鸦吞吃，恶鬼也化作一缕血雾。 洛凤苔继续道：“所以，会有阴司的人或使者来处理，不用担心。” 我提着一口气，点点头，看周围各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啊不，是阴魂。 有的枯瘦如柴，瘦成皮包骨，不停地对着我们村一户人家院里的鸡鸭流口水，却是嘴巴被缝上，张不开一点。 还有的对着井不停地捞水喝。 这幸亏是在我认识的村，村也不大。 这要是去往外界，一些长相正常的，我根本看不出是人是鬼。 洛凤苔看我四处张望，又忍不住笑道：“小丫头，你放心，只有人间七月半，你是最安全的，因为这一天鬼门大开，一些想要害你的阴魂怨鬼，都不敢行动，怕自己被乌鸦误认。” 我又点点头，但是今晚我所见，已经让我觉得之前伪仙搞的那些，都不太震撼了。 现在才是最震撼的。 那什么……百鬼夜行！ 我也奇怪我自己的心理变化，现在我对这些东西是既怕，却又隐隐想要探知。 我不应该像刚开始那样，避之不及吗？ 随着洛凤苔停下脚步，我直接撞上了他的背。 “唔！好痛！我的鼻子……” “不要东张西望。” “哦哦。” 我看我们停在了村里的河道旁，现在这条河才算是活过来，大雨不停地填着河水。 洛凤苔拎起那条蛇，直接跳入河中。 此时河水也才到洛凤苔的膝盖，而洛凤苔的裤子，根本没湿。 那条蛇大叫起来，似乎看到了或感知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大仙，饶了我吧！您让我当您的仆人，伺候您一辈子，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洛凤苔却笑道：“伺候我一辈子？你知道我一辈子有多长吗？” 话音刚落，从河水中冒出无数只手，抓着那条蛇，一会儿撕扯下来一块肉。 没多久，那条蛇就被撕的体无完肤。 我低头看河水，里面有无数的男人女人，他们眼窝漆黑，只有拼命地往上抓，看似像是要上来，结果没有一个是真的上来，而是往下扯。 洛凤苔让我小心点，现在可别下去。 “这水里都是水鬼，他们有的是被溺死在里面，有的是失足落水，都带着怨恨，都恨不得把活人拽下去，陪他们一起死。 你下去虽然有乌鸦看着，他们不会对你怎样，但拖拽你呛几口水，你可不好受。” 而那条蛇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只能断断续续地说：“给……给我个痛快……大仙……本是同根生……你看在咱们都是蛇的份儿上……给我一个痛快！呃啊啊啊！” 我听后赶紧搓了搓胳膊。 都是蛇？ 洛凤苔也是蛇！？ 他长得如此俊美…… 等等，冰凉的皮肤，缓慢的心跳。 是呀，我怎么早没往那方面想！ 从接触我姐姐开始，后面见了那么多条蛇，我怎么把这个种要的外在给忘了！ 而且洛凤苔给我的那手串，在禁锢伪仙的时候，变为蛇皮。 伪仙就在这瞬间，连骨头都被下面的水鬼扯散，彻底没了声息。 洛凤苔这才站直身体，一步一顿的向我走来。 我有一瞬间想要后退。 他在快走到岸的时候，不知从哪把我们家手电给拿出来，还打开开关。 借着手电光我看到他的影子，是一条比伪仙大十倍不止的盘曲的蛇，不，身上倒刺更多，似乎生翼，是马上要化龙吗？ 但这一闪而过，他的影子又恢复人形。 他道：“给你，拿着，回去的路上好好照路，别再看不清，撞我背上了，回来年纪轻轻的，牙都摔掉。” 我动作缓慢地去接手电，在马上要摸到手电时，他却把手电扯后一点。 问：“伪仙说的都是真的，你怕我吗？” 第一卷 第19章 大黑狗变成少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戳中我。 像是上学时，我走神，老师要点学生回答问题，我在底下想，别点我别点我，却偏偏点上我的感觉。 我想说不怕，那是骗人。 可是我要说怕，倒也不是真的怕。 洛凤苔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我叹了口气，道：“我说话不好听，但……我想说实话。 一开始怕，尤其是你贴脸开大的时候，后来慢慢地不怕了，因为你站在我这边。 再后来，就是刚才……我很怕，想逃跑，但我觉得非必要情况，我不能激怒你，说不定我会被瞬间吃掉。 到你递给我手电这会儿，我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你之于我，是压倒性的强大，我怕或不怕都没用，那干脆不怕。” 洛凤苔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说：“你呀～说话真不好听，回家吧。” 他还走在前面，我就跟在他身后。 我觉得我说的是实话，而且以他的能力，我若骗他，他肯定知道。 光是回去走村中小路这段时间，我就听到了很多村民家里传来哀嚎。 “五叔！五叔你怎么没气了？” “他表姨，你咋啦？啊！没气了！” 黑夜中，很多家都亮了灯。 我亲眼看到从大部分亮灯人家里，出来面熟的村里人。 他们脸上先是茫然，四处张望，随后猛地被乌鸦啄食，而且这次就不仅仅是啄食眼珠那么简单了。 他们的皮肤、他们的骨头，全都被乌鸦啄得七零八落。 最后在哀嚎中，化作一股烟。 我看呆了，洛凤苔则主动拉着我的手腕往前走。 “这有什么好看的？现在你阴阳眼已开，以后想看不有的是？” 他告诉我，村民还会继续死，因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这是一早就注定的，也是他来这个村之前，站在山顶上看所有村民得出的结果。 所以他一早跟我说，事不完，让我别想着出去。 甚至这个村子最后，能活下来的，恐怕只有十个人。 并且这十人里，还有三四个不得善终。 剩下六七个，生场大病。 因为那场我和姐姐的献祭投票中，他们都参与了。 我反应了一下道：“就是那些蛇卵孵出的小蛇！” “对，蛇由伪仙的障眼法而出，进入人身，吸食精气血液。 你姐姐死后尸体里的怨气，死婴面朝下，吸收的阴气，然后开始出血雨，下蛇卵，是不是这么个顺序？ 那现在伪仙没了，蛇卵孵化的小蛇又回归一团阴怨之气，你说谁曾经干过坏事，那不就应该食了这果吗？” 他让我回去好好收拾东西，以后不住这了。 并且他已经在来找我的时候，选了一块宝地，以后我去那里住，那里依山傍水，虽也是村庄，但胜在四面福泽。 不像这个水牙村，阴山背后，四面环阴。 就算是日头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晒一下正午，很快太阳就被大山挡了去，没什么效果了。 “这个地方也不知当时谁选的，最适合当乱葬岗，根本不适合住人。” 我叹了口气，是啊，这地方发生了那么多事。 短短五天，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我也确实该离开，我留在这里，那剩下的还活着的人，可能无法面对我，也可能恨我吧。 “等我明天给奶奶和姐姐，弄个坟。” “要给你表哥弄个坟吗？他估计也快了，现在全身溃烂，痛痒难耐，生不如死。” 我皱眉，声音都拔高了些。 “不，他不配，我祝他长命百岁。” 这么说着就回到家，我刚打开外面的铁门，赫然看到一又高又瘦的少年，沐浴在雨水中。 他仰着头，闭着眼，张开双臂，十分享受的样子。 我差点以为我看错了，因为他头顶有一对黑色的犬耳。 “狗……狗！？” 洛凤苔一点不惊讶，径直走向那少年。 “你也去收拾东西，明天和我们一起走。” 少年转过身来，皮肤白皙，杏核大眼，黑色短发微卷。 他反应迟钝地点头。 然后来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 “我们说好……一起、一起离开村子……” 这么断断续续地说完，就回后院，一会甩出一根骨头，一会又翻出一个脏脏的沙包，还有麻绳、擀面杖、小抹布。 这都是我家大黑狗平时玩的。 “这是有财啊？” 洛凤苔耸耸肩，“不然呢？他若很普通，怎么那么通人性，一点都不怕那伪仙。” 是这个道理，但是我脑子里想的，只是黑狗辟邪，没想太多。 哪知道他还能变成人呀。 但洛凤苔也说了，这只狗不知道怎么回事，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二魄，所以变成人形就很痴傻的样子，像个四五岁小孩。 而变回狗，灵敏一些，那是野性的加持。 “总之，他与你有缘，你又亲自允诺他一起出村，修道之人最忌讳食言，那就一起走吧。 未来你遭遇劫难，遇到危险，他还能保护你。” 洛凤苔说从现在开始，我在这个村想去哪就去哪，他也四处看看，中午之前出发就行。 很快，他走了几步，就消失在小院里。 我的心起起伏伏。 在屋里收拾东西的时候，除了带一些衣物，剩下就带了仅有的一千块钱以及姐姐的一个手持化妆小镜子。 奶奶不是没有钱匣子，我甚至清楚地记得奶奶以前帮别人算命之类赚的钱，都放在一个钱匣子里，然后她拍着钱匣子说。 “小雨，小水，奶奶以后赚的钱，都留着当你们的嫁妆。” 去镇子的集市也是，奶奶会从钱匣子给我和姐姐拿钱，然后说。 “买你们俩喜欢的就好，不用给我老婆子捎东西。” 想起这些，我眼眶有些湿润，这么多年和奶奶相处，真假谁又知道呢，反正她已经死了，说不定被七月半的乌鸦叼走，我不找，也不问。 人嘛，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幸福。 所以奶奶的钱，我也全不要，一千块，是我这几年偶尔卖点苞谷留下的钱。 这时，犬耳少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他出声我才知道是他，吓我一跳。 我忙问：“咋了？” 他一顿一顿地说：“水姐，刚才这屋，有两个魂儿，一直看着你。” “一个、一个是脸上有疤的男人，还有一个是、是雨姐。雨姐……想要掐死你。” 我赶紧转身。 第一卷 第20章 我身后跟着两只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犬耳少年说的话，让我背后发凉。 姐姐要掐死我……再结合之前梦里也是姐姐嘴里有那伪仙，我便更加奇怪，心里也更加没底。 现在伪仙都没了，姐姐的魂儿也该去阴司转世投胎才是。 再者说，不管姐姐，我那爹又是什么意思？ 犬耳少年又拉了拉我的衣袖，说：“水姐，他们、他们现在都躲起来了，你看不到他们的……我也、我也看不到了。” 我重重地深吸一口气。 想着不管如何，今天已经是鬼节，这一天结束的话，所有魂儿都会去到阴司吧。 于是拍拍少年的肩，说：“谢谢你，哦对了，‘有财’这个名字是我给你起的，你真实的姓名是什么？” 少年搔头，嘀咕一句，“沈宴，宴席的宴。” 然后他又咧开嘴笑了，“但我还是喜欢水姐……你给我起的‘有财’。” 我“嗐”了一声，说那时候不知道他还有人形啊。 再说村里的狗，不是叫有财，就是叫发财，要么叫旺财。 我就随便起的。 我说：“那这样，以后你变回狗的样子，我还叫你有财，你变成人的时候，我就叫你沈宴，行吗？” 他开心地点点头，又看见一旁的破布，以人形之躯，像小狗一样，撕扯起那破布来。 等天大亮的时候，雨也停了。 蔚蓝的天空，阳光甚好，天空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我才发现，我好久都没看到过这么干净的天空。 之前的很多年，我都觉得天空被罩子笼罩似的。 临近中午，洛凤苔回来，村里各处都是哭嚎，死去的村民更多。 多到他们已经分身乏术，都没法来找我或者洛凤苔询问。 当然也还是有一些吓人的东西在村里乱窜，别人看不着，我也当看不见，毕竟鬼节有鬼节的法则。 而我，对着埋葬了姐姐和奶奶尸体的坟头包，磕了三个头后，毅然决然地背着包袱离开村子，踏上了出山的小路。 我不能被束缚于此，我还有我自己的人生。 刚走没一会儿，就听一声唤。 “邱水，哎哟真是邱水！” 我往下一看，是镇子上的邮差大哥。 他让我别动，还以为我是要回村，赶紧把一个牛皮纸袋交给我。 一边抹汗，一边说：“这个是给你奶奶的，哈哈，我可不是骂人啊，只不过五天了，我完全进不来，就跟鬼打墙似的，每次快要到，却发现又在进山口处。 后来干脆发烧，躺在床上浑身酸疼得起不来，这不，今天刚恢复，就给你送来了，你带去给你奶奶吧，省得我再跑。” 他说完就赶紧出去，生怕又遇到鬼打墙。 我“哎”了一声。 结果犬耳少年沈宴，却一把抢走我手里的东西，自己打开。 “喂！” 他不理我，而是找里面有没有好玩的好吃的，在发现就是一叠厚厚的信纸后，就又丢给我，自己去旁边捉蝴蝶。 我打开来看，发现是距离此处有三天路程的于家镇，那块的人来信。 信里说他一直有买我奶奶的符纸，觉得很好用。 八月份符纸的钱，早在七月中旬就通过邮局支付过了，为何过了一个月，都还没有收到我奶奶的符纸。 他希望我奶奶遵守约定，快快将符纸邮寄过去。 还说他知道我奶奶住哪，如果再不给，他会直接过来找寻，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违约之事了，会让我奶奶偿命。 最后一页，我翻开来一惊，赫然一个血手印。 落款是苏敏。 像是女人的名字。 “这……这上哪给她呀……” 洛凤苔凑头来看，道：“这个血手印带着很强怨气，咱们去看看吧，钱是通过邮局支付，咱们直接让退回，到了她那，让这个苏敏给现金。” 我赶紧摆手，我奶奶在附近几个村或镇子上比较有名。 尤其是信这种事的人，都找我奶奶算命批八字，或者买我奶奶手中做的巴掌大小纸人和符纸。 可现在我奶奶没了，她那什么小纸人，符纸我都不会搞。 我咳嗽一声，道：“就算我能凭借记忆画出符纸，可我画的没啥子用啊。” 洛凤苔收了我手里的信，又看了眼信封上的地址，说：“不就是画符嘛，我教你，我来渡你今生，怎么着你都得学。” 他说原本以为我只有这水牙村一劫。 结果水牙村的事完了，他发现我头上的劫难云，并没有消失，他就猜我这一生，命运多舛。 不是活人运，而是阴运，怨运，死运与我多有纠缠。 那与其等着事找我，现在正好有事，不如我去找它。 “渡完你，我也好修成正果，走吧。” 我被他拽着走，我回头看越来越小的水牙村，忍不住问：“那洛大仙，我要不要叫你师父？” 他顿了一下，才回：“不要，也不能叫我洛大仙，叫我名字就好。” “那……那我们现在就去于家镇？” 洛凤苔又说不是。 “刚才不说了嘛，去邮局退钱。” “不是，你还真收钱啊？” “当然，我出力，凭本事挣钱，为什么不能收？” 我张了张嘴巴，要说什么，洛凤苔却回头，脸冷下来，往我身后看。 很明显，我看到他脸上露出一点鳞片。 双眼带着杀意。 我也回头看，啥也没有。 我问：“怎么了？” 他说无事，然后继续拉着我走。 倒是犬耳少年沈宴凑过来，皱着小鼻子与我贴得极近，在我耳边说。 “水姐，昨天那两个还、还跟着你……就是脸上有疤的男人和……雨姐。” 他说顺序是邱雨离我最近，在我背后总是两米的距离。 一直伸着双手，双眼会有血泪时不时地流下来。 然后脸上有疤的男人，也就是我爹，则一直跟在邱雨的身后。 我一回头，他们就躲了。 他想去咬他们，他们也很快跑走。 但不久之后就又会出现。 我忍不住后背发凉，想必洛凤苔刚才回头看，也是因为那俩吧。 他们俩，为什么没有去到阴司，而且阴司上来的乌鸦，为什么没有攻击他俩？ 又走了一个路口，阳光普照，但我感觉，我只有一半暖和。 第一卷 第21章 客车诡事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出来洛凤苔带我坐大客车，说这样就不用赶驴车三天才到于家镇，大概半夜就能到。 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大客车呢，以前来镇子赶集，只远远地看到过。 结果一去买票，售票窗口的工作人员说：“一人三十，妹妹，三个人九十块。” “多少，你说多少？！” 我一共就一千块钱，光是坐个车，就花掉了十分之一。 三十块在我们村，那能花好几天，还得是有娃每天都想吃零食的情况下。 要是只有老人，半个月都花不了三十，因为村里的米面自己种，菜从地里挖，至于肉，自家养禽类，舍得吃就宰，舍不得吃就留过年。 想吃猪肉就拿收的包谷去换。 窗口那人不耐烦地说：“快点的，坐不坐，不坐就一边待着去，后面的人还要买。” 洛凤苔直接说：“买，邱水，付钱。” “我……” 我付款后，看着手里三张粉色的车票，又看了看在一旁玩土的犬耳少年沈宴。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脑袋戴着身后的兜帽，从外在看很正常。 就是…… “他能不能变回大黑狗，咱俩抱着他，我退一张票？” 洛凤苔伸手一指牌子。 【禁止携带宠物】 然后他小声说：“要不要我变回蛇，缠你身上，然后退一张票？” “你……” 我想今天凌晨看洛凤苔从河里出来时露出的影子，比伪仙还要巨大，而且身上还有倒刺，我顿时一个激灵。 那还不得从头缠到脚，给我缠成木乃伊？ 我赶紧拒绝，“接我奶奶的活儿，接完就有钱了。” 他发出一声笑。 似乎是笑我变主意太快，识时务为俊杰。 坐上大客车，我左右看看，觉得椅子好软，还能前后调位置，很是新奇。 等车开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我开始打哈气，太阳也落山，客车上方亮起大灯，车上的乘客很多都中途到站下车，只剩下我、洛凤苔、沈宴以及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 老头和老太太似乎是一家子，坐前排连座儿，老头两只手揣袖儿里，老太太则挎着老头。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 我身子往前一闯，还是洛凤苔揽住我，才让我没磕到头。 就听司机骂骂咧咧，“他妈的，大黑天的过马路不看着点，老子这不一直亮着车灯嘛，你是眼瞎怎么着？眼瞎就别出来了！” 但司机骂完，车子还是没启动。 我缓缓起身，往前看，能透过玻璃看到车头前面那俩人没动弹。 但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影子。 司机更暴躁。 “艹，老子停了还不走是吧，是吧！非得老子下去，把你们俩轰走，他妈的。” 司机说着就开车门下去，沈宴好奇蜷缩着双手，摆出小狗的姿势往前探头，还下座位去看。 我赶紧去把他拉回来，并拍打他的手。 “别这样，你现在是人形，这样干什么？” “唔……” “还有，快回座位上去，别瞎看，一会儿司机上来迁怒你。” 但司机很快上来，脸都变色了，苍白如纸，一脑门子汗。 这车里冷气很足的，他却像是出去扛活似的。 “活见了鬼！” 他又透过车头玻璃往外看，然后立即转身下去。 我听他下面大骂：“艹！到底怎么回事，老子可告诉你们，老子年轻时进过监狱，啥都不怕，再他妈装神弄鬼，老子弄死你们！” 他喊完又上来，再看外面，额上的汗更多。 他一把扯着我的胳膊，道：“小丫头，你能从这看见啥？” “看见……看见俩人，咋了？” “对啊，我也能看到俩人，但是下去之后，啥也没有！” 我一听，也赶紧下去瞄了一眼，又上来。 “确实啥也没有，是不是你这玻璃有问题啊？” “不可能，那咋刚才开了一路都没问题，现在就有问题了！” “啊这……” 我也不知道啊。 司机干脆重新坐上驾驶位，手握方向盘，打算踩油门。 “老子不信了，外面就是啥也没有，我开过去能咋的。” “不是大叔，咱们还是等一下……” 我话还未说完，他一脚油门，只听“砰”的一声，明显就是车撞上了什么。 我再看车头玻璃，上面全是被溅的鲜红。 司机瞪大双眼，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撞、撞人了……” 司机惊恐地从驾驶位连滚带爬的出来，我则往前探头，想看看被撞的人咋样。 结果刚一过去，车窗玻璃就“砰”地出现一个血手印。 “啊啊啊！” 我大叫着身子一弹，再睁眼，发现竟然是我睡着了，做的梦。 身子也是从客车座椅上弹起，洛凤苔坐在我旁边，还是翻看一本书。 外面天已全黑，客车还行驶在镇与镇之间的山路上。 随着到了一处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客车停下，车上的一对兄弟下车，还跟司机道谢，然后车子又行驶起来。 我刚想拍拍胸口，心说我可能是在水牙村经历得太多，有了阴影，结果我发现车上现在剩下的这人，和梦里的一样。 前面连座坐着老头老太，老头揣着手，老太太挎着他胳膊。 等一会儿该不会急刹车吧？ 身后坐着的沈宴还不老实，果然，没多久就一个急刹车，又是洛凤苔揽了我一下。 司机还是那句，“他妈的……” 然后就是上来下去，同时沈宴也过去看热闹。 我梦里的事情，真实发生了。 我吞了口唾沫。 司机大叔果然最后又是急切地说：“老子不信了，外面就是啥也没有，我开过去能咋的。” 我则立即拉住他的胳膊，道：“别！万一你真撞了人，万一这块玻璃窗真有问题呢？ 咱们后退，绕开不就完了，这么大条路，走哪不是走？” 司机正在气头上，他骂了一句，“一会儿来别的车也得撞他们！” “哎呀，别的车咱就别管了。” 司机压下一口气，也算是认同我说的话，开始往后倒。 结果突听后面一声惨叫，司机立即踩刹车，我跑后面看，没看到压着谁，倒看到从车底蔓延出一片血红。 第一卷 第22章 是梦中梦还是鬼打墙？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的身体再次一弹，我又睁眼。 还是梦？ 那现在的我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我拍打自己的脸，有痛感，可是之前那两次，也真真的，我那手拽沈宴可真实了呢。 继续，停了一站，车上只剩下我们六个人后，车一直往前开。 我看着窗外，连外面有几棵树现在都清楚了。 沈宴又在后面，自己抓挠客车座椅，刨坑似的。 我道：“沈宴，你一会儿可别过去，不管前面发生什么事，也不管前面多吸引你，听到没有！” 他没理我，而是“哼哧哼哧”的对着座椅罩子较劲。 我起身拍他一下，“沈狗子，听到没有，回来我给你骨头！” 一听“骨头”二字，他这才给我反应。 “哦……” 然后随着急刹车，这次我不是额头要磕到，而是后脑勺要磕到，因为我是跪在座椅上，面朝后。 “就这个刹车总不变……” 不过这次，我被洛凤苔搂怀里去了。 “小心，摔后脑勺容易摔傻。” 我一听洛凤苔那么说，就知道他也清楚前两次。 我问他，“你说，这是我的梦中梦，还是司机的鬼打墙？” “你先分析分析。” 车一停稳，我赶紧从他怀里起来，虽然他的手没逾越地乱碰，只是扶住我，但我仍觉得和他亲密接触有些……心口难受，说不出来的那种。 我拍拍车窗，说：“要是司机的鬼打墙，但他没感觉啊，他每次都像第一次似的。 可要是我的梦中梦，这感觉也太真实了，喏，尤其沈宴那狗子还听我话，你还跟我探讨。” 不过我也说，洛凤苔很厉害，进入我的梦也很正常，因为之前我也在梦中看到过洛凤苔提着伪仙的蛇头。 他嗯了一声，又说：“那就看你自己选哪边了～我渡你，也不能让你不学无术，没有自己的判断力，是不是？” 嗐，分析了和没分析一样。 司机还是着急忙慌地下车，带着叫骂声。 但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不再关注司机。 没有了沈宴过去捣乱，我的视线落在了坐连座的那老头老太身上。 他俩好像三次都没动作，老头永远揣着手，老太永远挎着老头的一条胳膊。 我过去直接和老头老太搭话。 “他爷爷，他奶奶，您老两口这是去哪呀？” 我想他俩要不是夫妻，得反驳我呀。 结果老头老太没说话，倒是老头皱着眉看我，眼里带了几分闪躲。 而我又去车头玻璃往外看，从玻璃上就能看到前面有人影，还是两个人。 等等，这俩人怎么看着……姿势有那么点眼熟。 好像也是一个挎着另一个人的胳膊走路。 虽然透过玻璃只能看到人影，又是夜晚，大车灯晃得他们身子模糊，但…… 我回头又对比了下衣服的颜色，车上老头老太穿着灰色的长袖长裤，外面的人也穿着灰色的长袖长裤。 我忍不住问：“是你们弄出的鬼打墙？” 因为我奶奶说过，很多时候，人死的那一刻是啥样子，死后魂儿就是啥样子。 正巧这时候司机上来，又是脸色惨白，他一看我对着那排连座说话，赶紧过来扳着我的肩膀。 “你跟谁说话呢？我这已经够邪乎的了，你就别装神弄鬼的行吗！” “不是，这排……” “这排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没人，现在整辆车，就咱们四个！” 我才恍然，我上车的时候，这两个老人已经坐在车上。 他们从始至终都那个姿势，彼此之间不说话，不喝水，不像别人乘客在车上吃东西。 司机推开我，再次踩上油门，我则在客车第三次玻璃染血中摔倒在地。 身子一弹，我第四次醒来。 身旁的洛凤苔单手托腮，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答案。 我站起身，在沈宴准备要刨坑，啊呸，准备要刨座椅的时候，先对他说：“收起你的爪儿，不许刨，这不是村里的泥土地！” 沈宴一顿，一双杏核大眼立即染上委屈。 然后我对洛凤苔说：“不是我做梦中梦，也不是司机鬼打墙，有问题的是车，是这辆大客车，在某一个地点就不再行驶，然后是车里的那两个……魂儿，在操纵这一切。” 我差点就把那老头老太说成人。 随即我指着车头玻璃，玻璃映照的根本不是外面，而是里面！ 想必是那老头老太，曾经过这条路时，被撞死前的样子。 洛凤苔轻轻拍手，“说得对，然后你想想，在你小的时候，你奶奶有没有做过类似驱鬼的事？” 我顺着洛凤苔的话去想。 小时候村里有个大叔一直脖子疼，让镇上的推拿大夫看了也不管用。 后来愈演愈烈，我奶奶得知此事过去一看，说是有小孩坐在那大叔的脖子上，还问大叔最近干过啥。 大叔说没干啥，去镇子上赶集，找了一个旮旯正好尿了一泡。 后来才知道旮旯尽头的小胡同，有一户人家病死了个小孩。 但是他离得远，根本没过去。 我奶奶说，那不行，那是小孩子的魂儿从墙里出来正好看到大叔，他还没有太多分辨是非的能力，只知道他病死，而外面的男人却活着。 所以过来骑了大叔的脖子，长久这么压下去，就不是光脖子疼那么简单，搞不好事事背运，有不可挽回的血光之灾。 那时候我奶奶就自己用浸了公鸡血的黑纸，做了一只黑狗，就摆在那叔的窗前，摆了三日，大叔好了！ 我奶奶说，那个小孩魂儿受不住公鸡血的纯阳之气，又看到纸黑狗个头大，以为是真的纯阳大黑狗，所以自己被吓跑了。 想到这，我立即看向沈宴。 沈宴不就是真的大黑狗吗？ 那时候我还没捡它，所以奶奶用纸糊的。 我打了个响指，把想法都凑洛凤苔耳边说了，洛凤苔露出赞许的目光。 “孺子可教。” 但洛凤苔起身，拉着我道：“却也不用这么麻烦，大黑狗是有，可这大黑狗灵气太大，一显露真身，怕是这老头老太两个魂儿，直接魂飞魄散了，你学鸡叫便是。 这就是我教给你的，像以后遇到这种不针对你的亡魂，你都可以先试探，毕竟萍水相逢，没必要赶尽杀绝，冤有头，债有主。” 第一卷 第23章 于家镇的纸钱店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说老头老太从始至终没有对我们不利，我们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我们本身不是普通人，属于我们闯入。 他还说，如果我习得那些小招，对谁都用，只会给我自己增加罪孽。 那我今生要渡的劫难，便只有更多，没有最多。 于是我开始学大公鸡打鸣。 “咕咕……嘎！” 我一嗓子，身后的沈宴先笑喷，过来蹭我手，拱我。 还有往我身上扑的趋势。 这算不算鸡飞狗跳？ 一旁的洛凤苔也抿着嘴低着头，极力忍耐着。 “我叫得不像吗？” “还、还行吧。” 洛凤苔让我再叫两声。 随着我两声“咕咕嘎”后，车子不再动，老头老太那两个魂儿也缓缓下车，外面的一切都恢复正常，车头玻璃也不再有鬼影。 倒是司机，他趴在方向盘，似是睡着。 洛凤苔捂着嘴，还是笑出声，他一边跟我说抱歉，一边笑。 “你这是公鸡被踩了脖子呀……噗……”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那有本事你来，嘁。 洛凤苔拍拍我肩膀，示意我下车。 我们下来就看到老头老太站在马路边的树下等我们。 老头先道：“大仙儿，俺们老两口不是故意这样…… 在十三年前，俺们原本是想上车去于家镇拿药看病，就好端端地站在树底下这车站等车，结果那狗司机不知是醉驾还是没看着，直接撞过来，把俺俩撞得血肉模糊！” 老太太接过话来，“这下面就是山，整个公路都修在山上，狗司机不仅不救俺们，还把俺们丢下山崖！ 加上咱们在偏远小镇，那都是五线城市下面的屯子村镇，根本没有监控，最后……就被断为天黑路滑，俺和俺老头失足坠山……” 他们俩说着用衣袖抹了抹血泪。 一旁的沈宴直打喷嚏。 断断续续接了一句，“不是狗司机……侮辱、侮辱狗了！” 我用手指头戳了沈宴一下，让他少说话。 又问老头老太，“那你俩咋想着现在才报复？” 其实我不反对他们俩报复，谁的命就活该死？ 我只是觉得，早报复我也不至于误闯，坏了人家的计划。 老头说：“以前就在悬崖底，尸体被带走后，魂儿还留在那，上不来……是最近才能上来的。” 老太太指着于家镇的方向。 “上来后俺俩也坐了几趟这个车，但不知咋办，于家镇里有个卖纸钱的店，那里有个东西说，只要俺俩多回顾自己死时的惨状，就有法子。” 洛凤苔一听这个，觉得不对劲。 “你们这样有几天了？还有那是什么东西？” “就今天才能控制车……那东西，我们看不清楚，只觉得被一棵树挡着。” 洛凤苔拿出一根艾叶，绑在老太太和老头的手上，道：“你们去报复可以，但今日报复完，你们就要去阴司投胎转世，否则这艾叶会越系越紧，直至你们魂飞魄散。” 老太太一听，吓一跳。 “啥、啥是阴司，俺们咋走？” “跟着一种长得像乌鸦的鸟走，就能去到阴司。世间有其自然规律，报复后不走，身上怨念越来越多，你们所在的地方就会成为阴地，对生人还是死魂，都不好。” 老头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们本也就想报复司机，要不太憋屈了，咽不下这口气。 洛凤苔还说，我们就不上车了，还剩最后一站，走走也很快到于家镇，就此别过。 他歪头凑我耳边小声说：“咱们走一段好不好，因为你是活人之躯，坐怨气那么重的车，会生病的。” “哦哦。” 我赶紧应着，心想洛凤苔还挺细心。 老头老太又上了公交车，这次车是往回开，估计得再折磨司机几次，让他受足了惊吓才会将他了结吧。 漆黑的远郊公路上，唯有大客车亮着灯，车轱辘倒退，车上的老头老太冲我们鞠躬，而司机仍趴在方向盘上。 就在客车要离开我视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车上还站了一个人，啊不，是一个魂儿。 我姐姐！ 她惨白着一张脸，竟然冲我笑了。 咧开嘴，吐出的是蛇信子。 我立即去抓洛凤苔的胳膊，“你也看到了对吧？” 洛凤苔轻轻点头，但没对这件事做什么表态。 只是说：“小丫头，别离我太远，不论何时。” 我感受到洛凤苔的一丝紧张，可能他也不知道我姐姐跟我出来是为何。 我又听话地点头，问：“你给他们艾叶有啥子用？现在已经不是端午了，俗话说，端午不戴艾，死后成妖怪，但给魂儿艾叶，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见我求知欲满满，便将我身上背着的包袱拿下来，让沈宴背。 还告诉沈宴老实点，千万别背丢了。 然后才给我讲，“艾叶本就有驱邪避秽的说法，很早就有古人将艾叶别在门上，以挡灾祸。 又因其味道，特别适合夏天驱虫，而端午正是雨水增多环境潮湿，滋养虫蚁病疫的时节，所以才又有艾叶用于端午驱虫这一说法。” 这么说完，他张开手，手心竟有一个干艾叶编织的手环。 “喏，你戴好，这艾叶现在最适合你，经我手的东西，对付大多数恶鬼或精怪，没什么问题。” 我“喔”了一声。 “你咋不给我蛇皮手串了，上次那个不比这艾叶好？” 因为蛇皮嗖的一下，就缠住了伪仙。 洛凤苔看我一脸纯真的问，张嘴要说什么，但抿了抿嘴，还是闭上，似乎在生气。 我莫名其妙。 他开口说别的话题。 “咱们进于家镇后，直奔纸钱店，找你奶奶买符纸的人应该和那家纸钱店有关系。” 我一拍脑门，信上邮寄方的地址是于家镇14号。 而我们这一片区域一直有个说法，就是干白活或者从事与‘死’有关行当的，一般都选四楼，十四楼，或者十四栋十四号之类的。 一是平常人觉得这些数不吉利，会主动避开，让有需要的比如说家里死了人的去专门过去。 二是老话有阴阴不惧之说辞，就是你占着这不好听的名，又在不好听的地，鬼怪也不敢贸然前来，类似负负得正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到沈宴在身后撕咬我的包袱时，洛凤苔来了句。 “之前蛇皮手串是我蜕的皮，哪那么多？” 第一卷 第24章 纸人惊魂（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一顿，“你自己的蛇皮啊……” 洛凤苔给我一个“你以为呢”的眼神。 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于家镇。 我们顺着门牌号找，在一处胡同的紧里面，找到了十四号。 这几乎就是与外界隔绝。 果然，抬头看门匾，上面刻着“苏氏纸钱店”五个字。 洛凤苔一点不犹豫，让沈宴“哐哐”砸门。 没一会儿就听里面喊：“谁啊？！” 我接话道：“水牙村邱奶奶的孙女。” 对方半天没回话，估计是在疑惑。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脚步声，以及一点从内墙透出的烛光。 门开，是一穿高领长袖褂子的男人，整体灰衣灰裤，中间布盘扣只系两个，里面还有白T恤，这让大热天呼呼冒汗的我，更热了。 我感觉我和他不是一个季节似的。 男人上下打量我，又看洛凤苔和沈宴，才说：“我只要符纸就好，就算有什么事，也应该是邱奶奶来，你一个小丫头来干什么？” 洛凤苔在来的时候和我说，他已经完全入世，刚开始进水牙村，他还担心精怪发现他，但现在不会了。 只要我不说，那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普通人。 所以我也不担心洛凤苔再离我太远，直接不卑不亢地回那男人。 “我奶奶死了，她来不了，水牙村那边闹灾，好多人都死掉。 符纸……你若是需要，我给你画，你若是觉得我不行，邮局的付款我们已经让其退回，咱们本也不认识，之后也不用联系……” 我还没说完，男人先错开身子，说：“请进吧，舟车劳顿，今晚先好好休息，关于符纸的事，明天一起研究，我需要符纸，多少钱都行。” 他还说他们家别的没有，地方倒是挺大。 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一楼好多个房间，一个窗口对外卖纸钱，剩下都能自用。 至于二楼，有女眷，目前我们不能打扰。 这态度就很奇怪了。 沈宴还在胸前蜷着爪，摆出小狗的样子，皱着鼻子不停地闻，然后凑我耳边说：“水姐，有、有很浓重的血腥味。” 我一听，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我奶奶背着我们在干了多少事，认识了多少人呀。 一进屋，昏暗的厅里都是纸钱，有已经剪裁好的，有还成捆得完整的一大张。 整体建筑是那种很沉闷的古朴，走进去尽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而且不管是地板也好，还是家具也罢，都带着那种一碰就发出“吱呀”声的老旧感。 男人又说：“小心点，别踩到纸钱，都是抬棺材上路的时候需要撒，你现在踩脏了，对死人来说是大不敬。 我今晚还有活儿要干，于家镇刚死了个老太太，等着用这纸钱上路呢，所以我必须裁完这些，明早你们起来，我再好好招待你们。” 我“哦”了一声，下脚更是小心翼翼。 然后忍不住问，“那你还点蜡？不怕把这些纸钱，全都烧了呀。” 男人回：“一根蜡，三捆钱，不急不躁可随缘，这是老例，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邱小姐不用担心，只要你不碰倒蜡烛，我这就没事。” 他把正对着楼梯的那间屋给我，然后又问：“你们……可以住一屋吗？” 我指着沈宴说，他是我表弟，然后我又看洛凤苔。 洛凤苔抢先道：“我和邱水睡一间屋子就成，我是邱奶奶的徒弟，邱奶奶早把小水指给我了。” 我嘴巴微张。 洛凤苔直接过来托我下巴，那冰凉的手还在我下巴上捏了捏。 我只能保持沉默。 想想我姐姐，为啥跟着我还不知道，洛凤苔能保护我，我还得感谢人家，这个时候就不能在意什么闲话了。 我也只能点点头。 那男人叹了口气，感慨道：“现在你们水牙村也这么开放了，还没结婚就住一屋。” “啊……哈哈，自小就认识，两情相悦……” 哎呀妈呀，要编不下去了。 不过男人也没再说，而是席地而坐，盘腿。 然后距离所盘着的腿大概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摆放一只白蜡，点燃后，在蜡烛的其余三个方向上摆好还未切割剪裁的纸钱。 “还真是一根蜡，三捆钱。” 男人点头，“我这裁纸钱的还没死呢，所以我的旁边，坚决不能放纸钱。” “哦哦哦。”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因为纸钱也只给死人用。 最后就是沈宴自己睡隔壁屋，我和洛凤苔在一个屋。 我进门就开始铺床，这个房间很像过去那种厢房，床也是像大姑娘那种闺床，还有床帐呢，嘿，我从小到大都睡村里的大硬板子，还是第一次睡这么秀气的床。 嗯……但也只有一张。 “洛凤苔你……” “你先睡，我在这坐着就好，想必也不太可能有人来掀被窝，查咱俩。” “那肯定的！” 我听这话都害臊，赶紧踢掉鞋子，倒床上就睡。 我也累了一天，吓了一天，基本上闭眼就睡。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门“吱呀”的开动声，我小声问：“洛凤苔，你是要出去吗？” “蠢狗又在旁边那屋刨坑，我怕他给人家床刨漏了，明早人家叫我赔钱，我过去训斥他，马上回来。” “哦……” 我心想沈宴就在隔壁，不远。 而且我太困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只听洛凤苔关门，走到隔壁。 可也就一瞬的功夫，我听到门又“吱呀”一声。 洛凤苔这么快就回来了？ “洛凤苔，沈宴那边有事吗？” 没人回答。 我就在等对方说话的这一丢丢功夫上，瞬间没了困意。 就有时候明明很短的时间，一旦沉默，就会使人觉得漫长。 我睁开眼，恰此时隔壁传来沈宴的大声叫嚷。 “你别管我！我、我刨不坏！” 沈宴一说话，不就说明……洛凤苔没回来嘛！ 那进来的是谁？ 悄悄伸手扒开一点床帐缝隙，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到一……浑身包裹纸钱的纸人。 纸人站我床边？！ 我用脚，开始小幅度地夹着下面的被子了。 嗯，人在恐惧的时候，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比如被窝。 第一卷 第25章 纸人惊魂（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外面纸人动了动，我此刻则把被子完全拉到身上。 我感觉纸人好像要扒开我床帐似的，于是先一步躲进被子里。 果然，透过被子的缝隙，我看到床帐动了。 这个时候，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它会不会掀开我的被子？ 然后顶着一张流血泪的鬼脸对我贴脸杀？ 我现在连呼吸都轻轻的，极力屏住气。 然后……猛地一下，我的被子被掀起，我用枕头挡着脸，来回踢腿。 “我可刚来这家，你找我来没用！滚开滚开！” 结果就听上方人传来一声笑。 “这阴魂是你让它躲开，它就能躲开的吗？它那么听你话，你岂不是比阴司里的十殿阎罗都厉害。” 洛凤苔的声音。 我松开挡脸的枕头，就看洛凤苔坐我床边，他眉眼弯弯地看着我，神情很放松。 “……你看到纸钱糊的纸人没？！” 洛凤苔摇摇头，“没看到。” 我赶紧说真的，绝对是真的，我可不是做梦睡糊涂。 他让我冷静一下，说知道是真的，并托起我的手，道：“我虽然没看见，但你看，这艾叶感知到了。” 我这才想起洛凤苔给我编织的艾叶手手环，一端确实有烧焦的痕迹，不过不多。 “只烧了这么一点，也说明来的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瞧你怕的那个样子，这艾叶是我给你当装饰用的？都说了我会保护你，你能不能相信我一点。” “我很相信你，但性质不一样。” 我直接坐起身，盘腿与他掰扯起来。 “什么东西都是看久了才不怕，就像我在水牙村，看蛇看蛇，看得多了我才不怕你，这纸钱糊的纸人，我是第一次看。” 洛凤苔听到我说这话，他没反驳我，而是别过头去。 虽然动作很快，但我看到他嘴角往上勾了。 他很开心。 他因为……我说信任他，而感觉很开心？ 我正挠挠头，洛凤苔又说：“你奶奶那个符纸，是有驱邪保护的作用，这个人要你奶奶的符纸，是想保护谁咱们不知道，也可以不过问，但是你一来，就有事，这就很蹊跷。 再加上沈狗闻到的血腥味，说明这里之前也有问题，或许……我们查清真相，加以阻止，你往后余生的劫难就会因此而减少。” 这么一说，我又拍了下自己的头。 “对了，大客车上那老头老太的魂儿不是说了，纸钱店里有个东西，教给他们报复的法子，可咱来，那东西是啥都不知道，这宅子里也没有树！” 洛凤苔看我这个表现，张嘴想问点什么，最后还是把嘴闭上。 这次我光看表情，就看懂了。 “你觉得我很干脆，不犹豫，不拖泥带水？” 洛凤苔算是默认。 我耸耸肩，“犹豫有用吗？犹豫半天，这事不还得干？ 你也说了，我这一生怕是多劫多难，在水牙村，是我一开始啥也不知道，你救我，那我后来知道了，我肯定不能屈服于命运！” 说起来，小时候好多人都说我性子是软中带硬，可能吧，我自己也没察觉，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像个木偶似的，随便被别人告知一辈子惨，我就惨下去了。 说完这些，我打了个哈气，道：“我想上趟厕所，回来接着睡。” 洛凤苔指了指我手腕戴的艾叶手环，说：“去吧，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 “……” 就不能说点好的！ 出到厅里，男人还坐在地上，剪裁纸钱，不过这会儿纸钱少多了，就剩下一两叠。 我搓搓手问：“那个……厕所在哪？” “一进门那就是。” 我往前一走，嘿，一个纸钱糊的纸人就立在那，把我吓一跳。 刚才去我屋的，就是这种。 我又问：“这……这是啥啊，我还没见过用纸钱糊纸人的呢。” “那是于家镇最近几年流行起来的，纸钱是人死后需要花的钱，用纸钱贴身，寓意烧了个钱库过去，又能伺候死者，又能随身带钱，可别摸脏了，给死人的东西，都得干干净净。” 我又问：“你是姓苏不？你叫苏敏……” “我不是苏敏，苏敏是我老婆，在二楼。我……你叫我木头就行，镇上人都说我呆头呆脑的，像个木头。” 我实在没话聊了，又憋得紧，便赶紧去了厕所。 这还是个大厕所，里面不是一个，是一小排，三个坑位。 估计就是平时供买纸钱的人方便用的，所以也建在房子一进去的位置。 我哼着小曲，刚方便完，一回头，就透过门缝看旁边那坑的位置，站了个……纸钱包裹的脚。 一瞬间，我浑身发冷。 八月份的闷汗全变为冷汗。 洛凤苔这个乌鸦嘴！ 纵使有艾叶手环，大半夜谁看见这个，谁不怕？ 不是……纸人也尿尿？ 我吞了好几口唾沫，我可没听见有谁进厕所。 而且进来的时候，那每个坑位的门都敞开着，三个厕所门里头啥也没有。 我缓缓起身，提上裤子。 想着我出去，它不会也跟着我吧？ 手都摸上门锁了，就听旁边那纸人所在的坑位处传来一句话。 “你怎么不继续哼曲儿了？” 是一个老年女人的声音…… 很阴森。 我低头看门缝那纸人的脚，靠，转过来了，也就是说，纸人现在是对着我。 只有一板之隔！ 她又问：“你怎么不哼曲儿了？” 我咬牙，猛地推开门，我敢说我这速度都能参加短跑比赛。 “木头……木头大哥！纸人……纸人它活了！” 我很快就跑到大厅，喊木头大哥，也就是那裁纸钱男人的名字，是因为他离我最近，而且我也想看看他的反应。 结果他站起来，一脸疑惑。 “邱小姐，纸人在这啊。” 我一顿，还真的，客厅的纸人在，一点都没动。 不是…… “你做了几个纸人？” “就一个，用纸钱贴纸人难度可大了，好几宿才贴一个，但这样可以多挣钱。” 木头已经走来，陪我去卫生间一起看，啥也没有。 而且纸人只要从厕所里出来，那肯定得路过大厅，我们不可能看不到。 第一卷 第26章 体弱招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木头说，我是不是眼花了，毕竟厕所的垃圾篓里，也有好多剪裁残缺的纸钱。 我说也许吧。 这之后，我以太困了为由，赶紧跑回到客房。 洛凤苔又坐在桌前看书了，听我回来，头也不抬地问：“如何？” “有异样！” 我把卫生间的事全都和洛凤苔说出来，洛凤苔合上书本，转过身道：“我也有事和你说，就等着和你交换呢。 沈狗子还真没刨床，他撒谎了，只不过……” 洛凤苔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他这不够用，说了很显而易见的谎话。隔壁闹出动静的不是他，甚至不是活物，我在他床上，看到了一只狗的血爪印。” 我听后有些奇怪。 “他给死后的狗打掩护？” 洛凤苔说现在还不知道，问了几句，沈宴什么都不说，只说是他在床上刨坑，然后他不会刨坏床。 等于就是自己全都揽下来。 “你还有什么发现没？” 洛凤苔问我，我开始摇头，后来说：“不对，来的信最后一页，有个血手印，虽然你说那东西阴怨之气很重，但我还感觉不到那么准确的东西，我只能感觉到，那手印的气息，这个纸钱店目前没有。” 我说这才是奇怪的点。 洛凤苔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说：“那我再教你一个，你不用去感受什么阴气怨气，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来，你要永远相信你的第六感，不要被任何人动摇。 在未来的道路上，路的两边皆是红花绿叶，但你不能被吸引驻足，只能一路向前，因为等你再回头的时候，你会发现，身后全是残骸枯枝。” 这就太深奥了吧。 不过天天二十四小时的这么接触洛凤苔，我也习惯了。 他有时候确实就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耸耸肩，继续滚床上睡觉去了。 这么看来，明后天事多着呢，我必须得好好休息。 我这人也还行，除了一开始在水牙村刚接触时睡不着，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就这么一觉睡到大天亮，我起床伸了个懒腰，外面阳光大好，就听外面“叮哐叮哐”的，一顿闹腾后，唢呐声响，一个人大喊一声，“起！” 然后外面开始奏哀乐，撒纸钱，在路的尽头，烧纸车纸人。 我扒着窗户边看，这就是送路。 洛凤苔说：“今天凌晨，有人上门来拿纸钱，八成就是现在用了。” “……那个全身贴满纸钱的纸人，也拿走了？” “这不太清楚，我在屋里，只能靠听，没有真的出去看，若不然大凌晨的，我不睡觉，更让这家人起疑。” 我则赶紧小跑出去，洛凤苔一直跟着我。 大厅里纸钱少了很多，纸钱贴的人也没了，我不顾木头大哥跟我问好，直接跑出去看。 送路那家的人才开始支起火盆烧纸活儿，一众纸活儿里没有那个全身贴纸钱的家伙！ 不是，那玩意，难道还能是死者家属珍藏不成？ 奇怪！ 我回头跟洛凤苔说，“那个纸钱贴的纸人，不可能就这么莫名消失。” 结果刚一说完，我抬头，就发现那纸钱贴的纸人，竟然在二楼的屋顶处，背对着我，似乎是看着里面。 我再眨眼，它没了。 “你、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洛凤苔却突然抓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我身子一颤，这咋的？ 结果是木头大哥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 她很虚弱，脸色是长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四肢软弱无力。 就这个三伏天，木头大哥还怕胡同里的邪风给女人吹感冒，而盖了条毛巾被。 他介绍道：“邱小姐，这是我老婆，今天太阳很好，我带她出来晒晒太阳，顺便和你们讨论一下符纸的事。” 他说，他老婆才是这家纸钱店的真正老板，就是苏敏。 信是他借由老婆的名字邮寄。 他老婆天生患病，生下来就住了保温箱，为了看病，老婆的爹妈，也就是纸钱店的前老板，四处奔波搞钱，结果钱没搞多少，人先累死了。 说到这，我看轮椅上的苏敏没什么反应。 木头大哥才说，苏敏耳朵早在几年前发烧时就烧聋了，听不见。 他看我们光站着，便请我们先进去，桌上摆了小米粥和肉包，让我们边吃边听。 很快无奈的叹息便传来。 “哎……昨天我是为了赶活儿，没与你们细说。 我们是各种法子都用过了，去医院治疗也是时好时坏，钱还花了不少。 四年前偶然听镇子上别人说，水牙村的邱老太太是神婆，我推着我老婆，只是过去往邱老太太面前一站，老人家就说她阴气很重，给了我几张符纸，让我贴在她卧房周围，这样脏东西就不会打扰她。” 他还说，一般四张符纸能用一个月，门框四个边各一张。 一个月后，符纸就被污了，变为那种潮湿的水屑，一碰就散，他曾想找我奶奶多买，但是我奶奶告诉他，放着不用，也会失去效力。 原以为苏敏的症状要能靠这个缓解一辈子，他也认了。 他会努力赚钱。 哪曾想…… 木头大哥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这不，符纸已经没了快半个多月，我老婆说她晚上天天做梦，梦里有东西爬她屋，带着血手印和血脚印。 她一直神经衰弱，平日里就算贴符纸也会做梦，但这次……太邪乎了，我看到地板上真的有血手印，便直接用油纸贴上，一并邮寄给邱老太太，让她给我们看看。” 说到这，他也让我节哀，我奶奶已死，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只希望我能画出符咒，保他老婆苏敏身体健康。 我又想到那个纸钱贴的纸人，是不是本身纸没事，就是里面来了脏东西，所以才会吓唬人。 恰此时，苏敏，就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她大口咳嗽起来，咳嗽的身子都晃动。 我赶紧过去扶住她，怕她自己摔下轮椅。 结果摸上她手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同我奶奶、姐姐一样的衰败感。 之前在水牙村，我还比较突兀，现在我太熟悉了，一般有这种感觉，就意味着，她很快就会死。 洛凤苔却道，“现在已经不是画符那么简单了，得让邱水晚上陪着她睡。” 第一卷 第27章 鬼画符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说，我完全继承了我奶奶的体质，属于天生招鬼的人，有我在苏敏身边，那些脏东西就只找我，不找苏敏。 木头大哥拿帕子给苏敏擦嘴角的血，然后在苏敏手上写字，似是询问。 苏敏点点头，用不太流利的话说，“是……昨晚我难得睡了个好觉，一晚上都没做啥子梦。” 木头大哥还有些迟疑。 “小敏晚上会咳嗽，凌晨还得吃个止痛药，平时都是我在照顾她。” 我则回头一直用眼斜洛凤苔。 心想他这是把我推出去了。 洛凤苔则冲我眨眨眼睛，示意我稍安勿躁。 他见一旁正好有白纸，便拿过来，问：“有朱砂吗？” 木头大哥点头，“有，之前从邱老太太那买的符纸，我闻着一股子朱砂味儿，就想着自己也搞点，是不是也能驱脏东西，但没有效果。” “你弄当然没有效果，得我和邱水弄。” 木头大哥端来一小盘朱砂，洛凤苔往里面倒了一点水，够沾到手上而不掉的湿度，然后抓着我的手，说：“我握着你的手画。” 我躲了一下，凑到洛凤苔耳边小声说：“不就是画我奶奶那个符吗？图案我记着，我可以自己画。” 这在别人眼里，我俩虽然暂时是耍朋友的关系，但手把手地教，不太好吧。 我还挺传统的。 洛凤苔也小声回：“那你知道从哪开始画吗？符咒都是有顺序的，可不是最后你给人家呈现一个图案就完事了。 始于什么，终于什么，画符时心里想的什么，你都知道吗？你若不知，那画出来的只是画，而不是符。” 他一下子把我问住，显得像是我，脑子里动歪心思，不正经似的。 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把手给他。 他握住我的手，身子在我身后，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道：“仔细看着纸。” 沾着朱砂的手竟从下方开始画，往上倒画，他说这就是保护的意思，和我奶奶在柴房里阻止小蛇进入用的符咒一样。 从头到尾，都必须一气呵成，坚决不能断。 断了的话就是断符，不能起到保护驱邪的作用，反而可能招灾。 心要静，要发自内心地想着保护什么。 等终于画完，我松了口气，原来画符有那么多要求。 洛凤苔一直没松开我的手，反而他冰冷的呼吸都喷洒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小声说：“可、可以了吧？” 他叹了口气，说可以了。 起身拿给木头大哥看，木头大哥说：“是，就是这种符，但用的是黄纸。” “这东西在符不在纸，我和邱水给你们画，但是我告诉你们，用不了，等太阳落山你就知道了。” 白天都没啥问题，阳光普照的。 到了太阳一落山，这纸钱店一股子阴风，直接让我打了个哆嗦。 沈宴一天都不知跑哪疯去了。 估计是村里狗跑出来，觉得哪哪都新鲜，撒欢呢。 反正我跟他说，不能跑丢，最后晚上必须回来睡觉，因为他是大黑狗，黑狗辟邪，我倒是不怕他出事。 晚饭过后，天已全黑。 木头大哥急切地问洛凤苔和我，“那符纸，咋用不了啊？我寻思着能用的话，您二位给我们继续画着，还像以前一样，我们给钱。 总让您二位在这待着，也不是事。” 洛凤苔也不解释，而是带着大家一起上楼。 把那张符纸往门上一贴，肉眼可见的，符纸上朱砂画的符咒便晕染开来。 红色的水直往下滴，特别恶心恐怖。 木头大哥双目圆整。 “这……晕染得这么厉害，之前可还没……会不会是你们不如邱老太太，所以这符纸也不行。” 洛凤苔被质疑，也不恼，而是继续说：“没事，再带你们看一个。” 洛凤苔将这张晕染的符纸拿下来，又拿了一张新的白纸，贴在门上后，叫大家都一起下去，让楼上别有人。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道：“木头，上去看看吧。” 木头大哥还一脸疑惑，“能看出个啥来。” 他上楼却大叫一声。 “这是什么呀！” 很快，他又慌乱地下楼，手上拿着洛凤苔贴着的那张白纸。 上面早就布满了红到发黑的印记。 “上面明明没有人，怎么好端端的一张白纸，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过去看，发现纸都要被那很深的印记划破了。 洛凤苔说：“这是鬼画符，仔细看，这些印记其实就是‘活’和‘死’两个字不停地被书写，被无数亡魂所写，而留在纸上的。 这也很正常，亡魂遗留在人间，本就不太可能是正常老死。 要么枉死，要么病死，要么凶杀，不管哪一个，他们都觉得他们应该活着。 所以希望活着的人死，他们这些亡魂代替活着的人活，那么这两个字就说得通了。” 无数……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纸钱店的里外，到底围绕多少亡魂啊。 纸钱店里那所谓给老头老太出主意的东西，又在哪呢？ 和苏敏做梦，病重，有没有关系？ 我正思考着，忽然间，屋内烛火晃动，来回几下后便是全黑，我一惊，本能地站起身。 “咋了？怎么这个时候蜡烛熄灭……” 我一边在内心吐槽，老例归老例，但这蜡烛真没有灯泡实用。 一边往洛凤苔那挪蹭。 结果伸手摸索之际，竟然摸到一片纸钱。 而我清楚地记得，我坐这时，桌上啥也没有，纸钱离我老远呢。 再往旁边一摸，我摸到了纸人的胳膊。 ！！！ 这纸人又出现了！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怕不怕，我有洛凤苔给的艾叶手环，但我还是下意识闭上双眼，就本能的反应。 妈耶，细想一下，一个画着黑眼睛，红嘴唇的纸人，它出现在你旁边，还在黑灯的情况下，那得多瘆人啊。 何况这还是个贴满纸钱的纸人。 不过就在我紧张之际，屋内又恢复了暗黄。 木头大哥重新点了蜡烛。 我下意识地说：“得保护苏敏，刚才纸人又来了。” 木头大哥一脸的诧异，“不是，纸人……就那贴满纸钱的纸人，我都给人家家属了……” 他话未说完，随着洛凤苔手指的方向看，愣在当场。 我也回头，赫然发现窗户上，又是红到发黑的鬼画符。 “死”与“活”的交替。 第一卷 第28章 鬼找替身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所有人都看见了，苏敏哪怕听不见，她也拉着木头大哥的手，拼命往他身后缩。 我呸了一口。 “今晚我和苏敏睡。” 我倒不是保护苏敏，而是纸人三番四次给我惊吓，我要不破了这件事，为自己减少往后余生的劫难，我都亏死了！ 洛凤苔接话道：“木头，你得给我们点时间，就算是邱老太太来，遇到这种情况，她也没法立即解决。 这样，你们该洗漱就洗漱，洗漱完，木头你就把苏敏放二楼的卧房里，我和邱水商量一下，然后她很快就过去。” 木头大哥想了想，双膝一软，直接给我们跪下。 我赶紧扶着木头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那我奶奶接手的事，我们不会放着不管的。” 木头大哥双手合十的感谢我，道：“邱小姐，这种事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之前我老婆光做梦了，还没这么严重。 你一定要救我老婆，一定要救她啊。” 我点头说尽量。 待木头大哥抱着苏敏去二楼后。 洛凤苔问我有什么见解。 我说：“我先问个我自己的事，为啥我一来，那些亡魂都找我了？” “你还记得在水牙村里，伪仙说的话吗？你比你姐姐有灵气，伪仙都想借腹投胎，更别提亡魂了。 苏敏只有病气和死气，人身子衰弱时，容易拴不住魂儿，自然一只脚迈进黄土里，能听到亡魂的话语。 但你是作为提升修为的食物来吸引那些鬼怪，这么一想，还是食物重要吧？” “啊……那还不对。” 洛凤苔倚靠在小桌旁，双手撑在身后，展露修长双腿。 “你继续说。” “那一只两只亡魂还算正常，对吧？可现在通过符纸这个鬼画符，发现好多亡魂都围绕在纸钱店周围，图啥呀？ 你也说过，伪仙带着阴气怨气，就算在活人身上把人家的魂儿挤走，肉身也遭不住，会很快腐烂。那这么多亡魂，它们为啥抢一病秧子的身体，可别告诉我就为了见一瞬的阳光。” 洛凤苔低头笑笑，“咱俩终于想一块去了，你进步飞速，还会举一反三。 所以我才让你陪着苏敏睡，晚上要是碰到什么，直接抓了，当面问。 与其咱们自己猜原因，不如听亡魂说实话。” 他还说，这出事的要是个男的，他会和我一起陪着。 现在人家不是个女人嘛，自己一个陌生男人进出女人的房间，不好。 我晃了晃手腕，“老办法？用这艾叶趁其不备，套住一个？” 洛凤苔点头。 得，我俩又想到一块去了。 我上楼，心想沈宴怎么还不回来，别回真玩野了，再变回原形咬了人。 一进苏敏的卧房，我感觉更加阴凉。 是那种从脚底板钻的凉气，钻人麻筋上那种。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苏敏已经坐在床上，不停地向我道谢，说麻烦我了。 她特意准备了纸板，就怕自己好多年没听到声音，说话也不利索，打算和我手写交流。 我则环顾四周。 这摆设很不对，纵使我没有和奶奶学习太多的那方面知识，但村里有句老话，床不对镜，水不对头。 就是说床的对面，是不能放镜子的，头也不能冲着厕所浴室等位置。 首先床对镜子，大半夜睁眼就很害怕，再者说，老话讲镜子吸魂，镜通阴阳，人的魂和精气之类的全被镜子吸到阴间，那人可不就衰弱。 再说脑袋对着厕所，苏敏的枕头现在摆放的位置正好对着这屋里一个小卫生间。厕所就是污秽之地，任何脏水污水全都厕所管道下去，最容易聚阴。 怎么这样搞！ 眼看苏敏要拿药吃，我赶紧过去拧开药瓶子，又给她倒水。 本想和苏敏唠嗑，结果苏敏吃完药就犯困，很快就要睡觉，那我也别没眼力劲儿，踢掉鞋子上床躺着。 刚一有点浅眠，就是半梦半醒，要睡不睡间，我听到这个屋有细小的动静。 偷摸走路也好，动动桌椅也罢，甚至还有“嘻嘻”的那种怪笑声。 我试着睁开眼看，也没有啥木头大哥说的血手印血脚印。 然而纵使屋里小动静不断，目前也没有亡魂靠近我。 旁边苏敏倒是睡得很熟。 我就这么等着，大概到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想这亡魂是不是也像伪仙似的，等着我睡着了入我梦呢？ 那我干脆睡觉好了。 我努力忽略耳边那种怪动静，就在身子越来越沉，我越来越混沌的时候，感觉脸痒痒的。 我睡着没？ 什么东西扫着我？ 我微微睁眼，立即双手紧抠床板。 因为我正对着的天花板，竟然有一长发遮脸的女鬼。 我的脸之所以痒，就是她的长发扫着我的脸！ 而我歪头，发现一旁的苏敏，全身的皮肤都透着腐败感，一口牙几乎都要掉光，而她的耳朵，整个已经成死灰色。 “这……这个位置，不好办啊。” 这个位置，我总不能把艾叶手环挂她头发上吧？ 我试着往旁边挪动一点，那天花板上的女鬼竟然也随着我挪动。 这感觉糟糕透了，就像上面有一个恶心的东西，随时掉下来，要狠砸我脸一般。 我一个转身，手里拿着我两只鞋就跑，跑到门口才发现，我啥也没拿住，鞋子还在原位。 再一回头，好家伙，床上还躺着“我”。 我这是灵魂出窍啦。 再看那女鬼，她则很兴奋地从上方落下，双手的指甲老长，想要掐我肉身的脖子。 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死……替我死！痛苦的不能只有我一个……” 糟了，是鬼找替身！ 过去老话讲，路有横死鬼，老少不得停。 横死就是指突然死亡，且不是自然死亡，多为意外事故或凶杀案死亡，死时亲人什么的都不在身边，很悲苦的那种。 这种横死的人最容易化作厉鬼，所以年老的年幼的，也包括生病的，都不能走那个地，必须绕路走。 而且横死鬼特别爱找替身，他们也不想进人身体里，感受短暂阳光什么的，他们只想让活人也死，感受他们的痛苦。 只是这女鬼刚掐住我肉身的脖子，她双手被烫一般的迅速抽回，并凄惨大叫。 “啊啊啊啊，杀不了……那我就撕了你的魂儿！” 第一卷 第29章 黄狗托魂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妈呀，我立即往外跑。 一是外面有洛凤苔，二是出去，我与女鬼有了更广阔的空间，真若缠斗，我也更有机会用艾叶手环拴住她后就跑。 我跑出卧房，顺着楼梯直往下冲，然而身后那女鬼更快。 我只是在拐角处稍微停顿一下，就见那女鬼从二楼卧房顺着墙爬过来，四肢和脸都是惨白。 脖子上还有一根麻绳。 她是被勒死的！ 她现在在墙壁上，四肢都变形，更像是蜘蛛攀爬。 “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遇到杀人犯……为什么你活得好好的……这不公平，你也得死！” 我见她马上要扑来，干脆不走楼梯，直接从楼梯边的窗户翻出去，翻到小院里。 此时洛凤苔还没出现，我也不能干等着，而是想到村里老人常说舌尖血为全身最有阳气的东西。 像水牙村没出事以前，村民都会出村用粮食换取一些鱼类贝类，尤其大冬天，天黑的早亮的晚，难免换东西回来要走夜路，穿越深山谁都怕，村里老人就让出去的人时刻咬着点自己的舌尖。 只要一有黄鼠狼等精怪，能躲就躲，躲不了也可用舌尖血喷它们。 我想对厉鬼应该也有用。 于是我站定，牙齿已经摩挲着舌尖。 那厉鬼过来，我张口猛地一咬，舌头痛极，结果沈宴从后面窜出来，一口就咬了女鬼的脑袋。 “我……嘶，我的舌头！” 这一口舌尖血，全给我自己了，真是自给自足。 女鬼还想反抗，沈宴双手按着女鬼的身子，直接把头给卸下来，在暴力的撕咬下，那女鬼的头都跑到我怀里了。 这颗头，竟然还说着我为什么好好活着的话。 我大张着嘴又给扔了出去。 这时候洛凤苔走出来，道：“别扔啊，还有话问她呢。” “啊……主要是，头哎，是头哎，我不可能那么冷静，我要是打小跟你学，跟你接触这些东西，我可以当没事人，刚才那个真不行。” 我拍拍胸口，我得提高自己的包容度，嗯，对鬼怪的包容度。 一开始满村是蛇，我觉得是我接受之最，后来人间七月半，又给我拉到一个巅峰，刚才厉鬼的头更是带我进入新高度。 我喘了口气，道：“那我再把那女鬼的头，扒拉过来？” “来不及了。” 我再一回头，沈宴直接把头也吃了，还舔着自己的爪。 “好快……” 沈宴却有些生气，双颊气鼓鼓的。 他来到我面前，“水姐的魂儿，出、出来了！” 我点头，“是啊，这不抓鬼了嘛，倒是你，你干什么去了？” 沈宴没回答我的话，而是怒瞪洛凤苔。 “你……说好……保护水姐，有厉鬼，你食言！” 洛凤苔皱眉，“我没食言，我一直保护她，但我的目的最终是渡她，再说以邱水的性子，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只当笼中鸟。” 沈宴低头，搅搅手，行为像个四五岁的孩童。 “真的吗？” “真的，若不然我也不会在你啃咬厉鬼的时候，这么快出现。 邱水现在不断增加的灵气，想必你也感知到了，你觉得我把她这种先天灵气很多，很招鬼怪喜欢的人，培养成一个看见鬼怪就躲着走且胆小如鼠的女子，合适吗？” “唔，好像……不太合适。” 洛凤苔声音降了几度，“所以，我们忙乎了一晚上，就为了抓这女鬼问清此纸钱店的前因后果，现在就被你这么给吃了，你不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吗？” 沈宴一双杏核大眼左右看看，小心思都写脸上了，就是不道歉的意思。 然后犬耳猛地支棱起来，道：“我叫我朋友……来说。” 朋友？ 沈宴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 结果，他蹲在地上，冲不远处叫了两声。 “汪汪～大黄，快出来，很安全了，没事的。” 然后就见小院的草丛里，走出一只大黄狗，就是村里常见的土狗。 不过它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爪印。 哦哦，我知道了，洛凤苔之前说，真正在屋里刨坑的那个死狗子，就是它。 大黄冲沈宴摇摇尾巴，随后又蹭到我身边来，冲我摇尾巴，似乎让我摸它。 我则一边蹲下身，一边摸它头，问：“大黄，这纸钱店怎么回事，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鬼怪骚扰苏敏吗？” “嗷呜～嗷呜呜……” 我回头看洛凤苔，示意他翻译一下。 洛凤苔斜我一眼，“沈狗翻译。” 沈宴张了张嘴巴。 “嗯……它说、它说……” “哎呀，还是我来吧。等你说完一句话，天都亮了。” 洛凤苔指着大黄狗。 “这大黄狗的意思是，苏敏早就应该死了，苏敏是它的主人，它阳寿十五载，自然老死后，感知到苏敏也快要离世，于是等着苏敏，打算还和主人一起走。 主人胆小，它想一直陪着主人走鬼门关，黄泉路。 但是越等，越发现苏敏就是不死，它只好一直留在这里。” 我看着洛凤苔，“不是，它就叫唤了几声，能说这么多？” “还有更多。” 洛凤苔说，大黄狗在这越待，越感觉有东西吸引着它，不是苏敏，是别的东西，周围原本的亡魂都因为那东西而变得躁动不安，它亦是如此，以前自己的爪印是很干净的，不知何时染上了血。 “嗷呜～嗷呜嗷呜～” 大黄狗又叫了几声。 洛凤苔听后了然，“它说它找沈宴，是因为沈宴能让它没有这些血爪印。之前有符纸，周围的亡魂鬼怪全都进不去，这些日子能进去了，它也想看看它的主人，但是怕血爪印吓到她。” 他叹息一声，给我又解释道：“就是沈宴可以净化它。” 说罢，洛凤苔让沈宴可以和它玩，多和它接触就是净化了。 然后告诉我，苏敏该死时不死，头脑还清醒，还能正常说话，多亏了这条黄狗。 这叫黄狗托魂。 “你有没有发现，这条大黄狗虽然带着血爪印，可一点都不躁动，也不想掠夺什么，报复什么。黑狗辟邪，白狗引魂，黄狗托魂，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大黄狗，找出真相。” 第一卷 第30章 活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又把黑狗，白狗，黄狗，三个轮番讲一遍。 大黑狗辟邪的原因是它本身黑又亮，加上流口水，有獠牙，所以一些精怪，例如黄鼠狼等，知道它不好惹，体型上也不占优势，就自觉退散。 但是如果大黑狗遇到比它体型大的，或者更恐怖的，它会发出强烈的犬吠，这个时候，光靠大黑狗可不行。 说到这，洛凤苔补了一句。 “沈狗行，我目前还没见过像沈狗这种灵气巨大，可化作人形的犬妖。” 沈宴在一旁打滚，和大黄狗蹭蹭。 来了句，“我现在不叫……不叫沈狗，我叫有财！和狗玩，我就叫有财！” 洛凤苔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继续说：“白狗引魂，是指有小孩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着，把魂儿吓丢了，拿一只小白狗过来，小白狗叫唤几声，在远处的小孩魂儿听见了，就回来了。” “再说这个黄狗托魂，一般病重的人家养大黄狗，大黄狗本身就好养活，对于吃东西也没什么太大的讲究，这就给病重的人一种影响。 再加上大黄狗通人性，聪明的居多，所以它感受到主人病重，也自觉地去依偎主人，保护主人，这会让一些小鬼不敢靠近，所以才有黄狗托魂这么一说。” 哦~ 原来是这样，所以偷狗贼真不要脸，以后见到偷狗贼，还得狠打！ 我搓搓手问洛凤苔，“还有吗？” “……” 对方沉默，我则道：“你从在水牙村撒豆问卦开始，就一直在教我东西，难道不是吗？” “是，今晚没有了，先说这些。” 我努力记下，然后分析道：“那我们把大黄狗净化后，想办法让苏敏知道自己是早该死去之人，是不是能引出那不知名的东西出来。 因为你想，所有鬼怪因不知名的东西而来，苏敏又早就大限已到，那我就只能猜测是那不知名的东西，一直让苏敏活着。 只是难办就难办在，要怎么跟活人说，她其实该死了呢？ 又要怎么和木头大哥说，他老婆救不了了呢……难的是这些啊。” 洛凤苔就这么看着我，我回头，他也还是看着。 直到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悠，道：“喂，怎么了？我身后还有什么？你可别吓我。” 他垂眸，道：“你这么快就自己会分析了。” 我疑惑地说：“这几日，难道不是你试着让我分析吗？那习惯了，我还能一直不上道，一直等着你问啊。” 洛凤苔叹了口气。 “我把你都教会了，你有了自保的能力，就算是我成功渡你，之后就要靠你自己……” 我点点头，“我知道。” 人家洛大仙能把我从水牙村救出来，我都很感激了。 但是怎么感觉他像是不舍似的？ 越相处，越觉得他早就认识我，还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洛凤苔自己开口，“算了，不说那些，你要学的多着呢，不着急。你若觉得跟他们说真相这种事很难办，我可以去说，毕竟我在这世上已经活了许多年，看遍了生死。” 我立即摆手，“不！我也可以。” 假如真跟我猜测的一样，那不知是何的东西，为了延长苏敏的寿命，而干了某些不好的事。 那就和我奶奶所做之事没有本质区别。 我奶奶为了所谓的求雨，害了自己，害了姐姐，被蛊惑的甚至害了所有人。 那这里的不知名东西也是一个道理，看似为了让苏敏延寿，其实是害苏敏，再不处理，会害死更多的生灵。 眼见大黄狗留下的血爪印越来越浅，我就知道差不多了。 “沈宴，那你和大黄玩，别再跑出去了，知道吗？” “现在、叫我有财！” 沈宴说完自己嘀咕，说今天出去，是大黄带他去找狗尾草，说那东西咬着可好玩了。 我干笑两声。 不是说好的，人形叫沈宴嘛。 这家伙…… 我的灵魂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今晚已了解得差不多，可能是沈宴回来，后面屋里嘻嘻哈哈的鬼闹声小了许多。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睡觉。 闭上眼又回头看躺边上的苏敏，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是呀，活生生的人…… 翌日一早，我和洛凤苔便与木头大哥说了这事。 木头大哥很激动。 “不可能，瞎说！小敏她现在是个大活人，而且之前邱老太太给的符咒很好使！” 洛凤苔接话道：“只是一段时间很好使，一个奇怪的东西给苏敏续命，招惹了别的脏东西，所以苏敏才睡不好。 你知道什么是活鬼吗？ 身体被强行延寿，灵魂却已腐朽，这种就是活鬼，活鬼很惨，不仅感受着身为人类的痛觉，承受身体的痛苦，还要承受精神折磨。” 我点点头，“对，昨晚做梦，我灵魂出鞘，看到了苏敏真实的样子。 她那个耳朵根本不是什么生病聋掉的，而是已经成为死尸的耳朵，所以才听不见。 身体上各处都是衰败的迹象，连牙齿都掉光，她的嘴巴也一定很疼。” 木头大哥猛地拍桌，几乎是拎起我，推着我往外走。 “滚，你们俩滚！果然邱老太太的徒弟和孙女就是不行，我找邱老太太为了啥子，为了治好我们家小敏！ 现在呢？你们两个竟然要小敏去死，你们干不了这行，就不要干！” 他猛地推我，力道之大，推得我要仰躺在地。 好在洛凤苔接住我，并用另一只手挡住木头大哥的推搡。 这一下，木头大哥再怎么用力，都推不动洛凤苔。 “你……” 他眼里带着不可思议，虽然洛凤苔看上去瘦而不弱，但也和他有明显的体型差距，怎么就推不动？ 洛凤苔脸上带了怒意。 “不是我们要她死，你听清楚，是她自己早就到头了。” 这么说完，他把我拽起来，问：“邱水，没事吧？” “没事没事。” 他抓着我的手，让我和他出去，只留木头大哥在屋里低着头，双拳紧握。 我们俩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我说：“要不要让苏敏先了解一下自己？我觉得不管怎样，她有知情权。 你都说了，她是活鬼，也占个‘鬼’字，就说明对周围无辜的人和地，都有影响。” 洛凤苔改为双手抱臂，道：“跟我想的一样，来，我教你烧符纸。” 第一卷 第31章 百鬼破符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说在外面同样可以搞，反正最后受体是苏敏就行。 我俩出去买了个铜盆，洛凤苔怀里还有之前的在木头大哥那拿的沾水朱砂以及一小叠白纸。 我们俩在纸钱店的后围，树底下搞。 他这次让我自己画符。 别说，我一气呵成的时候，脑子里想的竟然是之前洛凤苔拿着我手画的样子。 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结果洛凤苔立即呵斥我。 “邱水，你没静心，你看看你自己画的是什么东西！” 我一看，天呀，白纸上出来的竟然也像是鬼画符之类的东西，红色画成一道一道，很是难看。 他说：“画符是靠你静心，静心求的是什么，是灵气，也就是有灵气的稳定性注入，这个符纸才能有效果，切记不能分心。” 他把我那张“鬼画符”收走，自己烧掉，不在铜盆里。 我“哦”了一声，“那撒豆问卦，你叫我静心，专注，是不是也是因为要稳定灵气。” “没错，那时候刚见面，怕讲太多你也吸收不了。” 我又画了八张，洛凤苔检查后，道：“可以烧了，这个‘烧’也有说法，你不能用普通的火柴或打火机，更不能在太阳底下，那都属于阳气，苏敏这个身体，遇到太多阳气，受不住。 而我们的目的，已经不是防止鬼怪进去骚扰苏敏，是让苏敏感受真实，知道真相，那我问你，平时什么情况，才需要烧？” 我想了想，答：“给死人的东西，才需要烧，我明白了！ 给苏敏烧，又是驱鬼庇护的符纸，那等于就变成驱苏敏了，再加上大黄过去，基本上像她这种干纸钱店的世家，她肯定能明白。” 洛凤苔说对，那接下来，还有最后一步。 怎么才能确定，东西就是烧给这个死人的呢？ 我想我们村每年都有烧纸钱的习惯，今年这是全村都在为雨水发愁，往年除了七月半，还有重阳节，还有十一月份的送寒衣，都烧纸钱。 我们烧纸钱都是用一个盆，除了纸钱，还烧金元宝，还烧衣服，这衣服上就得写上名字，写上生辰八字。 这样就知道是谁的了。 “苏敏的生辰八字，找大黄要！我得长记性，以后遇到事，我先问人家生辰八字，或者问点相关的事，这样真有问题处理起来方便，我渡劫也轻松一点。” 洛凤苔满意我的想法，又说：“目前也不用太在意，我会看，没有大黄我也知道，苏敏是癸酉年辰月初三生人，写上吧。” “这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没问她啊，你问的木头大哥？不对不对，你教教我，我也不能总靠你。” 洛凤苔抿了下嘴，岔开话题。 “无所谓，不急于一时，先顾眼前事。” 万事俱备，我开始烧符纸。 都烧完，我为了确定苏敏的状况又翻墙，从外面爬上小二楼，洛凤苔就在下面，说：“你小心，我接着你。” “不用，村里的丫头哪个没有上房揭瓦过，我没那么娇气。” 透过窗户，我看苏敏还在床上躺着。 没一会儿，不管是窗户还是房门，都缓缓冒出了朱砂红的符。 这是烧的符纸起作用了。 苏敏开始没有察觉，但是她越来越热，额头上有了汗珠，不再是冰冷的，小脸也带着红。 她在脸边扇了扇风，抬头就看到门窗竟然有朱砂红的符咒，于是立即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不停地拍着门板。 大喊着：“来人……来人啊！闹鬼了……” 很快，苏敏又跑到窗户这边，虽然我就在这看，但苏敏看不到我，洛凤苔说，这也符合苏敏为活鬼的特征。 符咒是干啥的，驱鬼保护人的。 烧过去的符咒，自成结界，阻挡活鬼中鬼的那部分特性，她自然看不见我。 苏敏试图用手去擦符咒，很快手就被烫伤。 她“啊”了一声，立即后退。 正好回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全身皮肤都带着腐败感，耳朵明显与活人不是一个肤色。 这时候，大黄出现在屋里，冲苏敏“汪汪”一声叫。 苏敏立即回头，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听见了。 “大黄……我的大黄，你不是死了吗？” 大黄又叫了两声，还摇摇尾巴。 苏敏一愣，她又回头看镜子，恍然发现，自耳朵处的死灰开始蔓延全身。 这符咒的图案和邱老太太之前给的符咒图案一模一样，之前在门框上对外贴上符咒，她就会觉得安静，现在……符咒对内。 苏敏又赶紧来到镜子前，我看到镜中的她，有了更深的变化。 双眼变为两个黑色的窟窿，往下流着血泪，嘴巴牙齿掉光，也往下流着血水。 一头黑发黯淡无光，双手枯瘦如柴。 这俨然……就是死后魂，也就是鬼的样子。 “我……我是鬼？” 她说完，仰头大叫。 从黑窟窿一般的眼眶里，溢出更多血红。 大黄在一旁急得直叫，看得出，它非常担心它曾经的主人。 然而就在我打算进去和苏敏谈谈，让这符咒先失去效力的时候，符咒自己竟然像是被泼了水似的，带着血红的朱砂往下流。 “这？” 我仰头一看，发现屋顶有很多东西在不停地扒着。 他们有的像昨夜那厉鬼一样，面色灰中带白，黑发遮脸。 还有的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我能听出这是昨夜在苏敏屋听到的声音，但现在他们却带着痛苦。 再一看，他们以身贴这符咒，换这符咒失去力量。 他们在试图从外面攻陷，一只不行，就几十只过来。 洛凤苔一愣，“百鬼破符，还是白天？！” “是呀，白天还能有鬼，那被太阳一晒，不就是魂飞魄散？” 下一刻，整个二层楼的玻璃都在颤动，洛凤苔立即道：“邱水，快下来！” 他几乎是半抱我一般地把我拉下来，随着窗户猛地被震碎，他立即搂住我，以身去挡。 我大惊。 “洛凤苔！” “别动！” 洛凤苔直接将我按在胸口处，我则看到他揽着我的胳膊，被扎了好几片玻璃碎片。 “你受伤了呀！” 第一卷 第32章 停尸房闹鬼（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过了好一会儿，洛凤苔才松开我。 我看他胳膊流血，忙抓着他胳膊道：“你受伤要怎么处理？要找治疗蛇的大夫吗……还有，你不用替我挡，我一个村里的糙丫头，受点皮外伤没事！” 洛凤苔见我如此紧张，却是笑着摆手。 最后表示，“邱水，有没有人说，你着急起来，脸像个小包子？”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 洛凤苔一甩手臂，那上面的玻璃碎片全掉落下来，手臂也完好如初。 “能说笑，不就证明我无事嘛。” 我过去撸起他的衣袖，嘿，皮肤白皙，别说一个伤口，就是一个印儿都没有。 真是厉害。 而木头大哥也已经赶了上去，搂着晕倒在地的苏敏大喊：“小敏，小敏！你怎么了，我、我带你去医院！” 我看到大黄也出来，不在上面待着。 洛凤苔拉着我的手也赶紧离开。 我们暂时去到另一个胡同。 他说：“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我之所以受那一点轻伤，是因为我不想暴露，事情比咱们想的还要复杂，那个未知的东西在操纵鬼。” 我还蹦跶着继续往小二楼那看。 不是看人，而是看鬼。 很多亡魂都冒着黑烟，就是所说的魂飞魄散。 “被操纵的话，就是哪怕顶着阳光，惧怕着符咒，也要把符纸消耗掉……这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那个东西，盯上了你。” 洛凤苔说完，我猛地转身，看到散落在地的零星几张纸钱。 是那个浑身贴满纸钱的纸人过来了吗！？ 洛凤苔拉着我继续走，并带我走人多的地方，甚至走野狗撒尿的地或者是肉铺前。 这不用他讲我都知道，野狗撒尿又骚又臭，不仅人讨厌，鬼也讨厌。 而肉铺天天切肉，宰杀猪，那血腥味大也让脏东西害怕。 到了中午，我回头啥也没有，洛凤苔说，“它走了，找个地方歇脚，睡觉。” “还睡？” “今晚有的忙，苏敏去了镇医院，像医院、火葬场、殡仪馆等，都属于极阴之地，这种环境会加速苏敏这个活鬼的全身症状。 要想稳住苏敏，那东西势必还会现身，继续替苏敏延寿，所以现在睡，晚上查事情。” 我想了想，“嗯……就算咱们今天搞砸了，也还是有收获的。” 洛凤苔反驳我，表示也不能算是搞砸。 我们只是按部就班地查下去而已。 “任何事，当努力了之后，就应顺其自然，这也是我要教给你的，未来假如我离开你，你自己一人遇到麻烦事，要量力而行，最后看到什么不圆满的事，也不能太走心，因为人世间就是这样。”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嘀咕一句，“你厉害，当然能这么说，我要像你一样厉害，我也会平常心态……” 洛凤苔却自嘲的笑笑。 “我和你一样。” “你也会看到不圆满的事？” “当然。” 我有点好奇，“什么时候？” 我想一定是洛大仙他刚刚修炼的时候。 结果他说：“现在。” “啊？” 洛凤苔吐出一口浊气，明显是不想再谈，而是转移了话题。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花钱，去小旅馆睡一下午，一是不花钱，就坐我身边睡一下午。” 我记得我走过来时，看到小旅馆打的广告，小时房，二十块钱四个小时，一整天是五十块钱。 五十块啊！ 我那一千块存款，呸，现在只剩下九百一了，再少五十，之后怎么过。 而且出了村才发现，外面消费好高。 我直接表示，“天这么热，在你旁边睡就行了，我不去旅馆，我就还剩九百一。” “错，九百。中午吃饭，两个肉夹馍，一个五块，你一个我一个。” “……” 呵呵，我是忘了，被人轰出来就不管饭了。 “你都是蛇大仙啦，还吃肉夹馍啊？” “那怎么了，再说，这件事完，木头也得给咱结算工钱，不能白忙活，到时候不就有钱了。” 我磨了磨牙，我寻思着等苏敏离世，木头大哥哪有心情给我们钱啊。 但我没好意思说。 下午，我就坐在小石凳上，晒着太阳睡觉，特别热的时候，感觉有一只手摸上我的额头，好像是洛凤苔的手。 他人还怪好的哩，还知道帮我遮阳。 啊呸，是蛇。 入夜，我精神饱满地和洛凤苔来到于家镇唯一的镇医院。 小地方管理没有那么严格，两个值班的护士又管前台，又管住院输液扎针，基本上进医院不在前台吼几嗓子，都不会有人过来。 我往里面走，没走几十米，就到了诊室。 听见值班的老头医生和木头大哥说：“我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病，可能小地方医疗设备太有限，要不……你们去大城市看看？现在我们只能打止疼药来处理。” 木头大哥低着头，“我们不是没去过大城市看病，哎，算了，您先打止疼药吧。” 我想起苏敏床头摆着的药瓶，都是一些止疼药。 是呀，找不到病因，各大医院都说没问题，却有痛感的话，也只能给开止疼药。 只是此时，我感觉我的手腕又被拉住，冰凉凉的，拽着我走。 我一直没回头，努力抬头看诊室。 并小声和洛凤苔说：“喂，你带我去哪，我得看着苏敏，要不然怎么知道……” 我话还未说完，人已经来到电梯门口。 “叮”的一声，是电梯到了的声音，我赶紧回头，人差点栽倒。 “喂！” 小小声音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因为我身边根本没有人。 “洛凤苔……洛凤苔你哪去了？” 没有人回应，倒是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暗黄的灯光。 我再回头看，诊室那里的亮光，好像离我很遥远，从头到尾最亮的也只有绿色的“安全通道”灯牌。 倒是可以理解，小镇子唯一的医院连二甲都够不上，已经算不错，我们村外的那个镇上只有小诊所，走廊连指示牌都没有。 可就在这时，我被猛地推进电梯，电梯门立即关上，右手边的楼层按键自己亮了起来。 显示电梯往负一层去，负一层旁边还贴了一个纸标签。 【此为停尸房，闲杂人等切勿乱按。】 第一卷 第33章 停尸房闹鬼（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停尸房……太平间！ 我才恍然的想到，刚才把我拉到电梯门口的，也许根本不是洛凤苔。 从什么时候开始，洛凤苔消失的？ 是我一进医院，还是说在诊室门口？ 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不知名的东西，会不会比洛凤苔还厉害。 算了，我还是先担心我自己吧，好歹以洛凤苔展露出来的能力，他起码能逃，我可就不一定了。 因为我又看到了纸钱，在电梯的角落里。 就……我想当作巧合，我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随着电梯停止，电梯门缓缓打开，先是一股温度极低的冷气扑面而来。 我就穿着短袖短裤，直接给我冷的直打哆嗦。 随后，我按了一楼那个键，希望电梯回去，就算要探这里，我也希望能和洛凤苔一起探。 可按了好几下，电梯门根本不关，电梯还晃动几下，让我有悬空感，大有一直在这个电梯里，我就掉下去似的。 无奈，我只能迈出电梯，然而就这么一步，身后电梯门猛地关上，那种金属之间摩挲的声音“呲啦啦”的刺激着我的耳朵。 我再去按“开门”键，只看到数字已经显示到“1”，一楼…… 电梯上去了！ “不是，刚才怎么没那么好使？” 我想还有安全通道，我走楼梯！ 于是我又顺着那冒绿光的灯牌找，但是越走越奇怪。 “安全通道”竟然把我指向更里面。 其实这负一层整体布局很简单，下了电梯就是一个空旷的走道，里面才是门，门里面才是真正停放尸体的冰柜。 再旁边就是一个小的温度湿度控制室，其余什么都没有了，这也是我按照“安全通道”指示牌走过来才发现的。 等我再后退想出去，就发现指示牌竟然没有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艾叶手环，又摸了下自己怀里的白纸。 之前洛凤苔把没用完的白纸都放我这，我虽没有朱砂，但如果用舌尖血这种阳气足的东西画符，是不是也能行？ 敢想不如敢做，就是苦了我的舌头。 不过我们从小就说，嘴里的肉很容易好，磕了碰了，只要不是牙掉了等那种严重的事，家大人都不管，让自己好。 于是我一狠心，咬破舌尖，沾着这血在符纸上画起来。 刚画一张往墙上一贴，就听身后停尸房的大门猛地传来晃动声，“哐”的一声。 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习惯，习惯下去！ 紧接着我又写了第二张，继续贴在墙上。 这次身后的铁门竟然传来指甲挠门的声音。 并且铁门中间的缝隙还伸出了黑色的长发，紧接着是惨白的手指极其用力地抠着出来。 我擦！我……我习惯不了啊！ 因为那不是一只手，而是好几只手，我只有一个艾叶手环。 我转身就跑，可这次我却晕头转向，我找不到来时的电梯，也找不到楼梯。 而身后，我明显能听到大铁门被掰弯的声音，爬、爬出来了！ 这让我更不敢往回跑，可是，我又能去哪呢？ 要不再来几张符？ 还是说这些鬼不怕我的符。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哎，姑娘，来这，来这！” “谁？” “来这，向右边走，一直走，有一个放扫帚簸箕的小杂货屋，来这躲着。” 听声音，是一个老年女人。 是不是这的扫地工？ 哎呀，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因为我背后就有那种缓缓的，“哒哒”的走路声，一下接一下，在安静的负一层，简直每一下都踩在我的心脏上。 我向右跑，跑到小杂货屋，直接打开门进去。 透过门缝，我看到几个或站或爬的女鬼，往这边来，她们缓缓靠近，几乎与我只有一门之隔的时候，我的心脏狂跳。 别发现我！ 对方靠近，再靠近。 我从门缝看着女鬼的脚离我几乎也就不足半米的距离。 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她的脚转过去。 我以为她要走，刚松懈一下，猛地，女鬼蹲下身。 ！！！ 我几乎要尖叫出声，她也透过门缝看我。 不过因为意外事故，她双眼被挤压变形，所以没看到我，又起身离开。 这一次，外面终于没了动静。 我转过身来，倚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呼气。 “大娘，谢谢你，你也看得见她们吗？” “当然啦。” 我听声音，大娘就在这个小屋里。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全是冷汗！ 但也是这句话让我猛地一愣，因为这小屋只能装一个人和一些扫帚还有员工服，大娘是在哪跟我说的。 “不是，大娘……” “我在这，姑娘。” 声音出现在一堆衣服之后，我赶紧站起来，越来越觉得不对，那些衣服也没有太多，后头也藏不了人。 这大娘，不会也是…… 我咬着下嘴唇，绷着劲儿向前一步，伸手摸到那些工作服，猛地拽开后，赫然发现工作服后面竟然是纸人。 就是那个一直跟着我，从我来第一天就吓唬我的……全身贴满纸钱的特殊纸人！ 我转身要跑，那纸人却站起来，赶忙喊：“哎，别别别，别跑，大娘不想害你，要是害你，刚才还帮你干啥？” 我的后背紧紧贴着门，仔细观察那纸人。 大娘见我没开门出去，又赶紧说：“其实我是跟着你进来的，从刚才就想帮你，但你画的那个符，哎哟……太可怕了，靠近就有灼烧感，我就赶紧躲这来。 小姑娘，大娘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啊，一开始在纸钱店的厕所里，大娘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那时候大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听到这，我更疑惑了。 “等会等会，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害我。那今天上午，跟我身后干什么呢？我可是走了好几条路，又踩野狗尿，又走肉铺的。” “姑娘你搞错了吧？我只是晚上跟你来医院，白天我没跟过你，因为我一直在找机会和你说话，你身旁那男的在时，我不敢，他看上去挺凶的。” 我更更更疑惑，那白天跟着我的是什么？ 第一卷 第34章 停尸房闹鬼（3）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纸人见我真的不再跑，继续和我说着。 “姑娘，我也不知咋的，一睁眼就在纸钱店里，我和木头说话，他不理我，是见了你后我才知道我魂儿都在纸人里。 后来我想，他可能是听不见，毕竟我已经死了，我也不敢总出现，怕吓到别人。” 纸人大娘还抱怨。 “真是奇了怪，这纸人明明是我家闺女为我订制的，怎么会……我跑纸人里呢，不应该当钱库一块跟我的尸体烧了嘛！ 这现在，走路只能靠飘，没啥感知，手都搓不了麻将，哎哟，我还想着我死了后去阴曹地府，继续和我的老姐妹们打麻将呢！” 后半句我没走心听。 就是前半句，我捕捉到了线索。 “我家闺女为我订制……您就是前天刚死的老太太，对吧？” “对对对，但我是寿终正寝，挺满足的。” 我捏着下巴，总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 身上挂满纸钱的纸人，死尸，苏敏…… 偏偏纸人大娘还是个话痨，还总打断我。 “姑娘，你说是不是我这一生，做好事太多了，所以死后还能留在人世间？ 哎你不知道，以前闹饥荒的时候，粮食可真贵，谁家有点都得宝贝着，不可能拿出来救人，我就不一样，我会分给他们…… 话说姑娘，你是不是顶仙儿啊？你能把我这魂儿，弄出去吧。 刚才我跟你在一块，我感觉是我的气味暂时遮盖住你的气味，所以停尸房那些家伙没发现你，哦对，还有一个眼神不好的……” 说到这，纸人大娘突然沉默。 我想，她可终于不说话，能让我好好思考了。 结果纸人大娘立即变了语气。 “来了来了……又来了！这次你自求多福哈，太多了，我掩护不了你，得赶紧跑。” “啥？” 我再一看纸人大娘，没啦，就这么在我眼前消失。 “喂！你等会儿……喂！” 你把我叫过来，不是为了带我一块走的吗？ 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叉着腰，正寻思什么太多了，就听一声…… “啪嗒。” 然后还有停尸房大铁门碰撞墙壁的声音。 那得是谁推门，才能碰撞吧，是、是停尸房里面的家伙推的？ 有了这个认知，我脖子僵硬地扭转。 紧接着，更多声音传来。 “啪嗒，啪嗒～” “吱呀呀~” 就好像是为了印证我一开始没听错一般，又来了好几声。 这种突然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还有铁门过一会儿一被推，撞击墙壁的声音，在安静的地下一层，特别清晰。 我浑身一冷。 是刚才已经走掉的女鬼，又来了……还来了更多。 我感觉到极重的阴寒。 冷到让我全身发抖！ 纸人大娘刚才也说了关键，就是她跟我在一块，她是鬼，暂时遮挡了我的灵气，停尸房那几只跑出来的才没发现我。 现在停尸房的鬼基本都出来了，纸人大娘又离开，那肯定就直奔我来啊。 我不能被包围。 手指捻着怀中的白纸，舌头还发痛，要不再苦一次我的舌头…… 哎不对，洛凤苔说我灵气比之前大，我咬破手指的血画符应该也可以，毕竟现在数量多，舌尖血那一丢丢，也就够画两张的。 这时候，外面有了声音。 是那种很缥缈，很瘆人的声音。 “活人……是活人的气息……” “她的生命力……是那么的鲜活，而我们……已经死了……” “抓住她，让她和我们一起……” 明明声音还有段距离，我却看到门把手在晃动，对方想进来…… 我来不及多想，咬破手指画了一张符，先贴在这小屋的门上。 外面立即传来一声尖叫。 “啊！” 有用！ 我又画了好几张符，然后眼见着我贴门上那符开始出现晕染，就同在纸钱店看到的符纸失效一样。 于是我捏紧符纸，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门，对着外面几只女鬼，便将手中的符纸一一贴了上去。 她们被贴住后，额头立即冒起黑烟，行动受阻。 我则趁机赶紧往电梯那跑。 没错，我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了。 还有到了之后“叮”的一声那熟悉的开门声。 我循着声音终于走出走廊，来到电梯门口，而此时我才发现，还有大量的男女，一个个要么残肢断臂，要么脸色惨白，但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不停地扒着电梯。 每一个，都想抢夺上去的资格。 只不过开门后，那些鬼根本进不去，好像有一道莫名的屏障阻挡他们似的。 眼见电梯又下来，我看了看手上还剩的最后一张符纸，深吸一口气，猛地冲过去，将符纸直接贴在电梯门口。 周围一群男女都在尖叫，吵得我耳朵发疼。 但效果显著，那些鬼全都后退，可我那符纸竟也很快被晕染。 整张纸都湿掉，后面那些鬼又重新上前。 而电梯还没完全落下。 符纸销毁的速度太快了！ 我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墙上画，效果还不如在白纸上，我的血只变为几条模糊的血线，顺着墙往下流。 更重要的是，我手腕上的艾叶手环一直在发烫，有鬼碰我，他们也会大叫，仿佛被烫伤一般。 好，就靠这个！ 我不停地挥动着手臂。 随着电梯在负一层停稳、打开、再到我要进去，马上！ 却在此时，突然地，我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我看见我的身体还停在电梯门口……我的魂儿被拽出来了！ 再回头，我只看到一个黑影迅速逃窜，我的魂儿离身体好远，两边的鬼都对我露出恐怖的笑。 “你……走不了……” “嘻嘻……你的魂儿出来了……有人帮我们拽出你的魂儿……” 而电梯门，已经轻轻关上。 该死的！ 那些鬼抓着我的四肢，竟将我高举起来。 他们似乎已经在欢呼，我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再也回不去。 就在此时，那电梯上到一楼，“叮”的一声，又缓缓往下。 所有鬼都疑惑，有的甚至大喜。 “那我上了这女人的身体，是不是就能进电梯了？这电梯下来的正好！” 随着电梯门开，那鬼刚想上前，却被一股力量振飞出去，身子在空中就变为残渣。 只有一声惊恐的惨叫，飘荡着。 “你！” 第一卷 第35章 定魂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女人的肉身，是你们能窥视的吗？” 这个声音……是洛凤苔！ 我拼命地仰头看，不过那些鬼已经松开我，让我落到地上。 而洛凤苔气定神闲地走出来，把我的肉身扶正，放在一旁，道：“来呀，再试试。” 他每往前走一步，那些鬼就散开一些距离。 真有那胆大的，试图从背后偷袭洛凤苔，从而进我的身体里，结果洛凤苔连管都不管，就让他去抓我的胳膊。 只是那鬼刚一碰上，艾叶手环直接让那鬼整张脸都在冒烟。 “好热……啊，好热！啊啊啊啊！” 他喊了一声，在洛凤苔身边化作灰烬。 这下，所有鬼连声音都不敢出。 但洛凤苔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冷声道：“身为亡魂，没有及时去到阴司而逗留人间变为鬼，其为一罪。 试图拉阳寿未尽之活人一同陪葬，其为二罪。” 有一只鬼立即反驳，“不是我们非要拉活人陪葬，是有人操纵我们，让我们醒来，都去他那里，如果没有人操纵我们，我们压根不会醒，也不会遇到活人。” 洛凤苔微微歪头，看着说话那鬼。 随后一双泛绿的眸子里有了绿色的火焰，结果说话那鬼也瞬间灰飞烟灭。 这一次，所有鬼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了。 洛凤苔冷笑一声，“我让你们说话了吗？” 现在的洛凤苔，把我都给吓一哆嗦。 正想着要不要过去他身边，会不会打搅他，他却看向我，变了温柔的语气，道：“看什么呢？快过来我身边。” “来了！” 我赶紧小跑过去，跟他主动承认错误。 “是我麻痹大意了，我以为是你拉着我走到电梯边，注意力全在苏敏那，我就没看，结果被迫来这，还麻烦你也下来。” 我看洛凤苔这又是惩罚亡魂，又是震慑鬼怪的，知道他肯定动用灵气，便继续道。 “刚才那个电梯上来下去，是不是……也是你在试图帮我，让我上去，完了完了，你说你不想暴露自己的，这下子肯定暴露了……” 我拍上自己的额头。 想着那东西要是感知到，跑了怎么办？ 洛凤苔则盯着我这个魂儿刚才站的地方，一脸深思。 随后才轻声说。 “我是感知到有一股更阴郁的气息，才知道你出事了。 果然下来一看，你的魂儿已经被拽走，那拽你的家伙，明显知道怎么破除我的艾叶庇护，普通鬼怪可不清楚如何拉出活人的魂魄。” 洛凤苔说，自己灵魂出窍那是自己的问题。 或体虚，或天生灵气高。 甚至普通人也可以。 比如说做梦，也是灵魂出窍的一种。 但是将别人的魂儿活生生地那么拉出来，可就不一样了。 尤其还是在这个人运动着清醒着的情况下。 “试想一下，一个走路的大活人，就能被拽走魂儿，那和杀人于无形，又有什么区别？” 我一听这个，也下意识地皱紧眉头。 但洛凤苔却打了个响指。 以他为中心，除了我之外的所有鬼、人、物，全被定住。 就像我在水牙村看到表哥被定住的景象一样。 他将疑惑压下，表示先解决眼前的事。 “邱水，你刚才有一点说得对，就是我确实暴露了自己，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我先用术法定住这个医院的所有。 术法能维持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大概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必须要在这一刻钟内，抓到那个给苏敏续命的东西，如果不行，那东西很可能跑掉，躲藏起来，再抓就难了。” 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让我也不免提着气。 洛凤苔又道：“那就靠你了，因为我与你分开时间太长，我不知道你在这经历了什么，现在只能你负责指认，我去抓。” “我……” 好家伙，压力暴增。 我想了想，其实刚才我就有呼之欲出的感觉，被纸人大娘给打搅了。 哦对，纸人大娘！ “洛凤苔，你除了能定格现在的一切，能不能在这里找个被你定格的鬼？” “可以，只要在我的术法距离内，干什么都行。” 有这句话，我更加安心。 我让洛凤苔把纸人大娘给找出来，特点明显，灵魂被束缚在纸人里。 很快，纸人大娘就被他找到，通过电梯给送了下来。 洛凤苔在纸人大娘的头顶轻点一下，纸人大娘便和周围的鬼都不一样，她能说话，能动了。 “小姑娘，哎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那么多鬼，吓死我了！” 纸人大娘僵硬地回头，又看到洛凤苔，她吓得大叫。 “哎呀呀，这个男人跟着你，我我我，我不敢过来的……” 我让她别吵了，现在情况紧急，关乎她是否能从纸人里出去，去阴曹地府打麻将。 现在必须我问什么，她就得说什么，不得有半点隐瞒。 纸人大娘赶紧说好的。 这个态度，倒让我有新的认知，原来我脾气大一点，凶一点，鬼也害怕。 我问：“于家镇这个纸钱纸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 洛凤苔余光好像是觉得我问奇怪的事，不过他没有阻止我。 纸人大娘想了想，道：“大概五六年前吧。” “是谁兴起的？” “这个……哎哟，这你还真问到我了。好像突然就流行起来，反正于家镇就一家卖纸钱的，木头突然就说这个是给死人存钱的钱罐子，所以后来死人，但凡家里富裕些的，都买纸钱纸人。” 我微微闭眼，脑子里过着所有的信息。 木头，纸钱店，苏敏，大黄，早就是个应该死掉的人……大娘的魂儿被困在纸人里。 “二楼那间卧室，是夫妻俩住，不是只有苏敏住，那天木头是在一楼剪裁纸钱干活，所以晚上才没有回去。” 我重新看向洛凤苔，“洛凤苔，我问你，人对着镜子睡不好，人的头不能冲着有水的地，那是不是有能喜阴的东西？” “这个是自然，像是死后魂都喜阴，厌恶阳光。还有你水牙村的那个伪仙，它汇聚阴气，造成尸变等等，一般歪门邪道都喜阴，因为阴气最好获得。” “那我告诉你，给苏敏续命的，就是木头大哥！” 第一卷 第36章 死人柳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把我听到的事，以及分析的事，全都说给洛凤苔听。 纸钱贴的纸人，从一开始，就是木头大哥自己搞出来的，这玩意没有人搞，普通人想都想不到。 这个纸钱纸人也不是什么好寓意钱库之类的，而是禁锢死者的魂儿，就像现在这纸人大娘一样。 为了啥？ 八成是为了好吸收。 这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增加修为。 然后什么床对镜子，头对水，应该也是木头需要增加阴气。 吸引厉鬼的，也是木头，根本不是病重的苏敏。 “那反过来想，木头给苏敏续命，理由是不是充分一点？因为他们是夫妻啊。” 我说完，抬头看洛凤苔。 洛凤苔看我的眼神都与之前不一样，透着一种莫名的欣喜与冲动。 然而这种眼神，却令我陌生。 他……看的是我吗？ 我忍不住在他眼前晃手，“洛凤苔，洛凤苔！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还是说……我说得不对，你发现漏洞了？” 洛凤苔直接看向别处，道：“不，只是惊叹你脑子很好，我觉得你说的没问题，这几日让我困惑的事，也解释得通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心说，这是我们村没有供娃上大学的习惯。 要不然我说不定也能成为大学生嘞，因为我高中的成绩很好。 而且我们村考上高中的都没几个，我在村里也算是有点文化。 我得到认可，信心更足，便继续说：“今天上午你说我被盯上，我以为是纸钱纸人，因为我转身看到了纸钱，但我问了纸人大娘，她根本没出来，那有纸钱的还有谁？不就剩下木头大哥啦。” 这么说完，洛凤苔又沉思了一会儿。 我小声问：“你想什么呢？要不……你说给我听听？” 说完这话，我就感觉我自己自不量力。 人家是多大的蛇，搞不好一条须子，有我脸那么长！ 洛凤苔却伸手弹了我额头一下，这次力道很重，弹得我痛叫出声，眼角挂泪。 “哎哟！” “干什么……突然这样，都不让我防备一下，真的好痛……” 洛凤苔白了我一眼，“不痛怎么长记性？ 虽然你分析得很对，也随机应变一直努力到我下来，但你忘了那句话，不要离我太远，直接一股脑的就走进去看苏敏，才给脏东西有了可趁之机。” 听到这个，我也心虚。 “对不起对不起，我确实没反应过来。” 洛凤苔见到道歉，反而皱眉。 过了会儿，他叹气道：“算了，也不怪你，你刚接触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不知道鬼怪的狡猾。鬼怪啊，就像人心一样，时而诡计多端，时而又善良可怜。” 他让我回到自己的肉身里，我们一起上去抓木头。 至于这停尸房里的鬼，他一双碧眸里又有了涌动的火焰，那些鬼全都嚎叫着化作飞烟。 我进到自己的肉身里，和洛凤苔一起乘坐电梯到一楼。 钟表停止转动，护士微笑的嘴角也没有落下。 我问洛凤苔，“要不要准备一下？木头大哥是那个不知名东西的话，我们是不是得埋伏什么的？” “不必，我没跟着你也有好处，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他让我伸手，一条柳枝就放在我手中。 “我在医院的外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都看到了柳枝，虽然已经做得很不明显了，就那么松散地丢在土堆里，但这也构成了阵法。” 我立马接话，“柳枝在乡下是不好的东西，谁家出白事，最后都要用柳枝沾着水洒棺材上，还有坟头包上插柳枝，以及谁家哪个小孩，要是在平日里往家捡柳枝，都会被打屁股。” “没错，你知道用于白事的柳枝以及插坟头包的柳枝叫什么吗？它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死人柳。” 洛凤苔告诉我，平时柳树上的柳条柳枝，其实都不碍事，如果真那么邪乎，那道路规划，公园里的柳树，都麻烦了，谁逛公园不都得病？ 所以在种植柳树的时候，会有一些干白活儿的商贩，直接向村民要一些不好的柳树，比如说半被虫蛀，或者是有损伤，断了几个枝子，再长也长不好看的那种，拿去专门做死人柳。 供白事沾水洒棺或插在坟头包上。 这种柳树被拿走，也不是就放任它死，而是给它种起来，一长出来就折断枝头去卖，能卖好多茬，甚至养的好了，传给干白事的家族几代人都不是问题。 而这种死人柳，也最容易成精。 尤其是干白事的家族不在了，或者后代不再从事此行业，那就只能任其生长，吸收周围的灵气。 可这种精怪，因常年和死人打交道，便也只能吸收那些不好的，属阴的灵气。 我“哦”了一声，声音拉得老长。 “让我想想，什么来着，一开始坐大客车，那死掉的老头老太不就说了，在纸钱店，有不知名的东西告诉他们方法，他们也看不出是啥，只说有树挡着！ 那其实是他们不懂，本来就是树，死人柳！木头对老头老太，也没藏着掖着。” 洛凤苔点头，“没错，而且在一开始，我之所以无法看出木头的真身，是因为他现在处于人的身体中，可能是进入到稍有灵气的死尸里吧。” 我俩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苏敏的病房处，我估摸着时间，一刻钟应该还剩下五分钟。 洛凤苔说够了。 结果打开病房门，我就看到整个屋爬满了柳条。 嗯！这个气息，才是信里血手印的气息！ 现在那死人柳，完全暴露出来了。 再说坐在苏敏病床前的木头，早已没了人样。 脸上的皮肤一点点掉落，里面露出的……蠕动的柳树枝。 没有五官，没有内脏，就是交错的树枝。 他一动，那些皮肤又开始回去，好不容易贴合五官，他开口道：“早知……我就不写信给邱老太太了…… 你们……你们要害死小敏……” 他很痛苦，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一会儿变为两根柳枝，一会儿又是人手。 洛凤苔则道：“害苏敏的不是我们，是你。” 木头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苦笑一声。 “我能怎么办？不吸阴气，我救不了她，吸了阴气，我爱不了她。” 第一卷 第37章 生与死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听完这句话，有点生气。 上前一步道：“可是，你吸了阴气，也没能救她，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她现在痛苦的样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真正长什么样？” 我说完又去看苏敏，可能由于洛凤苔定格的影响，苏敏直接暴露出本来的样子。 她现在看上去，更糟糕。 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都掀起，呼吸也很急促。 发出的声音，就是那种人快死了，倒不上来气儿，却又没办法立即咽气儿的声音。 光是让人听着，就不自觉的，心里难受的可怜她，脖子也堵得慌。 一句话总结，便是喘气儿都觉得累。 我若是这样，我只想立即了断自己，不受这罪。 木头先是看了一眼苏敏。 眼里带了疼惜。 随后还很平淡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的能力不够，再等等，再给我一段时间。 我吸收掉周围的厉鬼，便可以继续给小敏延寿，可以让她不再痛苦，我不是救不了她，不是的。” 这么说完后，静默，静默。 整个病房，都透着一股无奈的挽救。 他这么说，更像是安慰自己。 就在我想继续说的时候。 木头却猛地站起来，这么一动作，脸上那些本已回归的皮肤，又全都掉落，露出里面滑动的柳枝。 但他的声音还在，比刚才激动不少。 仿佛是在沉默中爆发。 “我这样做……也是在做好事，对吧？起码我吸掉厉鬼的阴气，厉鬼就无法害别人。” 他又上前，从身体里不停地冒出柳枝。 用柳枝缠住我的手腕，道：“所以苏小姐，你和你旁边这位大仙，是有办法再画出符纸的吧，就……不让我吸引来的鬼怪骚扰小敏！ 我只有这一个诉求，你们一定有办法，你很厉害，你比我见过的顶仙都厉害，你旁边这位仙家，我都看不出他的年岁。” 他还说，顶仙者，头顶仙家，结善缘，除恶鬼。 但他活了这么多年，见了那么多顶仙，还从未见过顶仙能直接以人形出现，生活于人群中，叫他看不出来的。 所以我们一定能帮他。 我抿了下嘴，先是看了眼洛凤苔，随后我干脆甩甩头，不管洛凤苔怎么想，反正我说：“我……我不觉得你是在做好事。 虽然、虽然你做这些事都有原因，虽然你也想吸收恶鬼，但是纸钱纸人的事，不就是在做坏事吗？ 前天死的那老太太，招你惹你了？人家死，没有正常进阴司，轮回转世，被你关在纸钱纸人里，是不是之前的一些死者，他们的魂儿，都被你吸收了？” 木头干站着，反正他现在也没有脸，只有脸底下不停滑动的柳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一直没出声，就说明我说对了。 “那这样的话，不就是错嘛。” 对方枝条缠着我手更紧，冒出的声音也更阴森。 “那我错了，就惩罚我，反正我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待在小敏身边，只要她能恢复健康，我受什么惩罚都行！ 所以……画符纸，画符纸给我！现在骚扰她的鬼怪太多了，可是没有阴气，我就无法给她续命！” 我想把手抽出来。 但是他的枝条越缠越紧。 洛凤苔见状，眉头紧皱，一把抓上我的手，那枝条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猛地弹开。 我的手上都是枝条的印子，不过好在不重。 洛凤苔只一跺脚，整个屋子里那种暗红的气息就全没了。 从苏敏病床底下掉落了很多断掉的柳枝。 我赶紧过去看，也才发现，原来木头一直用柳枝在医院里连接着苏敏的身体。 洛凤苔震掉这些柳枝后，苏敏的身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下去。 这次表现出来的，真就是死人的样子了。 脸上有尸斑，头发没有一丝光泽。 手指连同掀翻的指甲，都变得干硬，不能碰，一碰就掉。 这还是那种死去很久，冻在某处一直没有彻底腐烂的，干巴了的死人。 我又伸手去探苏敏的鼻息。 还没过去，洛凤苔便说：“别看了，术法中断，她已正式死亡。” 我嘴巴张张，说不出话来。 木头则发出一声低吼，“不！” 吼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他的整个身体都爆裂开来，从里面钻出柳枝，试图爬满整个房间。 洛凤苔让我出去，说接下来是他的事了，不需要我参与。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声“汪汪”的狗叫，让我们所有人都回头。 沈宴抱着大黄狗急匆匆地跑过来。 “水姐，水姐！大黄……非要过来……说它应该……带它的小主人走了。” 我身旁的病床上，苏敏竟然缓缓坐起来。 吓了我一跳，但再看她的脸，不难看了。 是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 原来是她的魂儿出来，病床上躺着的，还是死尸的她。 木头却立即转过身，努力地让地上的皮肤再回到脸上，只留一个背影给苏敏， 但是他可能吸收太多阴气，又或者像洛凤苔说的，他用的也是死尸的身体，所以皮肤回不去。 他便喊我：“邱小姐，快，快替我挡一下！我不想……” 我知道，他不想让苏敏看到他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我也不怕，就挡在苏敏面前，让她看不到木头而已。 苏敏还有些懵，但看到大黄，便露出笑容。 “呀~是大黄，你来接我了……” 她下床抱起大黄，让自己的额头贴着大黄那毛茸茸的额头，而大黄身上冒出一团黄色的光。 苏敏才说：“原来……你等了我这么久，是呀，我早该死了。” 大黄开始狂摇尾巴，从苏敏身上跳下来，在地上围着苏敏的脚转圈，然后又跑到门口，在门口叫两声。 “汪汪~” 就连我，不懂狗语，我都知道，大黄是叫苏敏上路。 苏敏站起来，转了一圈，觉得浑身轻松，她再也不痛了，再也不用天天吃止疼药，不用天天做噩梦。 她欢快的和大黄走到门口，回头对我这个方向说。 “木头，我……不怪你，但是……现在是我这么多年里最轻松的一刻。” 第一卷 第38章 头顶狗仙儿？！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明显感觉我身后的木头，稍微动了下。 他好像也不再急着恢复脸皮，而是问：“最轻松吗？” 苏敏伸伸胳膊，踢踢腿。 小声回答。 “是，你不知道，刚开始我只是腿疼，后来全身都疼，还记不住事，再后来，就是我不能走，也听不见的时候，那才是最痛苦的。 我会躺在床上想，要不死了算了，但是我又没有勇气。 现在好了，我一身轻松，而且已经从大黄那知道了所有，真的很感谢邱小姐的到来。” 说到这，苏敏还冲我鞠躬。 哎哟喂，这种这么郑重的鞠躬，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手忙脚乱，都不知道手往哪放。 苏敏却就着这个姿势，试图往前看，从空隙里看到木头的样子。 木头立即再后退，躲到窗帘那，那布遮挡自己的脸。 苏敏笑了一声，又道：“好，我不看你了。木头，其实在梦里，我梦见过好多树枝、柳条，以前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了。 你不想让我见你也没关系，就是……我真的想解脱，谢谢你陪我的十几年，你带给我的欢乐和痛苦，我都不会忘记，如果有来生……” 木头明显松动，张嘴想问，都大喘气了，苏敏却道：“算了，我不告诉你。” 然后笑笑，头也不回地，转身和大黄走。 大黄狗一直围在沈宴的脚边，冲沈宴摇尾巴。 沈宴蹲下身，双手蜷在胸前，做小狗状。 他问：“大黄……咱们俩，什么时候……再一起玩？ 我可是……把你带过来了，你还要带我去看狗尾巴草吗？” 大黄用毛茸茸的脸去蹭沈宴的手掌心，舔了舔沈宴的手掌，又“嗷呜嗷呜”叫了两声，随即往前跑去。 苏敏则欢快地追着，“大黄，等等我呀，咱们一起走，谢谢你愿意一直等我，要不然，这么久……我可能就忘记要去的路了。 你说，隔了这么多年，我还能见到爹娘吗？ 你说我这么久没下去，爹娘还能认识我，记得我吗？” 大黄在前面叫着，叫声也很欢快，似乎在说，它一只狗都记得，人就更会记得了。 我追出病房看，感觉少女笑得很开心，笑容特别灿烂。 她仿佛没走在医院那阴暗的走廊上，而是走在一条开满了鲜花的石子小路上。 这个画面让我想到小时候，大概四五岁的年纪，我和姐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天天吵着要爹娘，说别的孩子都有，咋我们没有？ 奶奶就说，你们的爹娘在城里养着小狗，努力挣钱呢，等有钱了过年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买新衣服。 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梦到，可能我太想像别人一样了吧，于是当天晚上梦到爹娘带着小白狗过来接我。 醒了之后，我还哭了。 是后来到了六岁上小学的年纪，我才知道，我家同别人家压根不一样。 哎，前不久更是知道，连奶奶也不是亲的。 我到底来自何方？ 我的娘，真是蛇吗？ 屋里的木头终于不再用窗帘挡着自己。 洛凤苔的定格术法也消失，医院里回归正常，而木头则跳窗而去。 但却不是要逃，而是示意我们跟上。 此时是黎明前的黑暗，木头又回到了纸钱店，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收拾干净纸钱店的客厅，摆好蜡烛，自己坐在蜡烛前，开始剪纸钱。 还小声说：“一根蜡，三捆钱……但我今天就不遵守这个老例儿了，是人，才得遵守，我不是。” 洛凤苔道：“你用的这尸体，灵气挺高，支持那么久都不腐，你也算赚了，当了一回人。” 木头却自嘲地笑笑，“当人的滋味不好，还不如当棵树。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人是会死的，但我发现我喜欢的人要死时，我觉得我接受不了，很自私吧。 这尸体是我前主人，前主人一家都是卖白事香烛之类的东西，有一天，前主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暴毙而亡，他没有孩子，连婚都没结，我过去看他，就突然进入他的身体里了。 现在想来，都是命中注定，孽缘一场……” 洛凤苔只是听着，然后淡淡地说：“剪吧，剪完纸钱烧给苏敏，我就要处决你了。但你放心，不是让你魂飞魄散，而是让你吐出曾经吞噬的正常灵魂，让他们重新去到阴司投胎。” 洛凤苔还说，这之后，木头可能只剩下一根小小的柳枝。 但是如果再修炼，也是有可能在未来，获得人形。 木头却摇摇头。 “我可能……不想有人形了。” 洛凤苔还是很淡漠，他这次依然让我出去，说吐魂儿不好看。 我原本还想学学呢，结果沈宴过来拽我衣袖。 “水姐，大黄不陪我玩，你陪我……” 我怕沈宴打扰洛凤苔，便拉着沈宴出去。 在纸钱店的小院里，沈宴说，血腥味少了很多。 我点点头，单手插着口袋，沈宴又问：“大黄最后和我说……它要与我、很久很久……才能见面，再一起玩……那得是多久啊？” “嗯……就是很久啦。话说，你知道大黄和苏敏去哪了吗？” 沈宴摇摇头，说只看到他们很开心地走了。 我第一次拍拍沈宴的头。 “不知道挺好的，挺好的……” 沈宴第一次从水牙村出来，第一次交朋友，虽然朋友是只狗，但他的“不知道”，让我觉得他挺幸福。 就是不用承受那么多情感上的悲伤。 别看我和苏敏根本没说多少话，来纸钱店也没三天，但看着人身体走向死亡，灵魂走向阴司，就有点感伤。 毕竟，每个人最后都得走那条路，从出生开始，就意味着死亡。 沈宴耸耸肩，“好吧，既然水姐说……不知道挺好，那就挺好吧……大黄也跟我说过，它和那个苏姐姐会有好的转世，它说它当狗仙儿时……算到了。” 听到这个，我一愣。 “你说什么？！” “算到啦~” “前一句！” “它说它当狗仙儿……” 我赶紧扳着沈宴的肩膀，“对，就是这句，它当谁的狗仙儿？” “当、当苏姐姐的。” 那不对啊。 顶仙儿都是头顶仙家，与仙家结善缘的，只要自己不作死，不可能早亡，在上大客车的时候，洛凤苔还专门给我普及过。 还说我奶奶就是自己作死。 第一卷 第39章 苏敏的命格有问题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赶紧拉着沈宴回去找洛凤苔。 刚进屋，就看到洛凤苔已经处理完毕，用一块白布包着柳枝。 “这……” 我指了指那柳枝。 洛凤苔表示没事，他暂时沉睡了。 我才把沈宴说的话都说给洛凤苔听。 洛凤苔听完跟我是一样的反应。 “苏敏是个顶仙儿，头顶狗仙儿？” 沈宴点点头。 洛凤苔让沈宴想清楚，不可随便胡说。 沈宴皱眉，“没、没胡说，我和大黄一起……一起玩狗尾巴草时，它告诉我的。” “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沈宴头上的犬耳动了动，“你们也、也没问啊。” 洛凤苔双眼微眯，他寻思了一下，道：“邱水，今晚还要麻烦你，咱们不能歇着，分头在这个屋子里找关于苏敏的一切，不管是日记也好，还是她经手的东西也好，越有年头的，越拿过来。” 沈宴指了指自己。 “我我我我，我也找！我喜欢找东西，小狗都喜欢……刨坑找东西！” 洛凤苔让他别把东西刨坏了。 然后一边在客厅翻腾一边给我解释。 如果苏敏是个顶仙，那么在小时候，还没患病，或者病的不重的时候，所用所玩所写的东西能留下些灵气。 现在的东西不行了，尤其近几年，她自己都是个活鬼，留不下来一点。 我也赶紧跑到苏敏的卧房去翻腾，一边翻腾一边在心里说对不起，不是故意动你东西。 随后找了在衣柜里有些年头的衣服，就一看便知是小孩子的衣服。 苏敏并未生育，那这衣服可能是她小时候的，符合！ 我又在梳妆台上拿了一把看似年代久远的木梳。 这么跑下楼去，沈宴在小杂货房真像刨坑一样的翻箱倒柜，鼻子嗅嗅。 然后突然，他翻到一个破旧的小本子。 “有有有……这个本本上……有灵气！” “拿过来，别弄坏了。” 洛凤苔则在一个大木箱子里，找到了狗吃饭用的盆，以及一个已经烂掉的上面长满霉斑的木制狗窝。 “很好，我们三个人都有收获。” 洛凤苔叫我们过去，我们三个人席地而坐，各自摊开自己找的东西。 我先说，“你们能感知灵气的，感受一下这衣服。” 沈宴皱着硬挺的小鼻子，不停地嗅嗅嗅，然后道：“有灵气，这件衣服上……上的灵气……还很大咧。” 洛凤苔又说狗窝里的灵气更大。 这狗窝想必是大黄睡过的，里面的灵气，符合狗仙儿的灵气。 最后沈宴翻开本子，倒不是日记本，而是小孩子练字的字帖本，也是苏敏小时候的灵气。 洛凤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道：“苏敏应该是个顶仙儿的命格，大黄是苏敏的仙家，但他俩不属于天生的，属于后天的。” 啥叫后天，洛凤苔给我解释了下。 有的人，在娘胎里，就已经展现了自己的灵气，自然有仙家来找。 等娃生下来，放摇篮里，那看着娃的，不光有父母亲眷，还有那个仙家。 孩子也看得见它，它也保护着孩子，这样慢慢一起，等着孩子长大成人，仙家也开始结善缘。 这叫天生的。 后天的是啥，是出生时灵气不大。 长到三四岁，有点灵气，然后仙家也不太厉害，正赶上自己也快要步入正轨，正好碰到这三四岁的，嘿，我也符合你，你也符合我，咱俩一拍即合，一起成长，这样孩子长大后，也是顶仙儿。 就像一个班里有人考试就一百分，有人考试就八十分。 八十分的不也及格了嘛，顶仙儿这种人，也是有厉害的，有刚及格的。 但不管怎样，只要是成顶仙儿，理论上都是有仙家，就都奔着未来结善缘，然后做好事去的，只要不作恶，这种都活得长。 “我接触苏敏这么一段时间，没感受到她有煞气，邱水，她就和你一样，没有做过恶事，所以她十八九便大限将至，这不对。” 而洛凤苔又把沉睡的柳枝拿出来，道：“这个死人柳，现在看来也不对。刚才我让它吐出吸收掉的魂儿时，发现它也没吸收太多，却有续命的本事，证明根基很好，有成为仙家的可能。” 然后洛凤苔用手指敲了敲地板。 我身旁立即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吓我一跳。 不过好在她长得不恐怖，就是普通老人的样子。 “恩人，您几位叫我？” 呀呵，老太太就是纸人大娘，魂儿没认出来，声音我听出来了。 洛凤苔点头，“我问你，木头是什么时候来到于家镇卖纸钱的？” “十来年前吧……那时候苏敏还是个少女，木头说自己从村里逃荒过来，正巧被苏敏她爸发现，给吃的给喝的。 后来没多久，说他家里死的没人了，苏敏她爸觉得小女孩，干纸钱这行当不好，就收木头当徒弟了。 哦对，他们家还有条大黄狗，特别通人性，那时候那都活了十三四了，后来没几年死啦。” 洛凤苔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是苏敏那女娃子病了，哎哟，挺好的一家人，就那么完了。 先是苏敏她爸妈为了赚钱给苏敏治病，去世了，后来就……” 洛凤苔表示知道了，让大娘快去投胎。 大娘还想再跟我唠唠嗑，结果洛凤苔直接一挥手，大娘立即消失。 我试探地说：“木头一来，狗死，苏敏病，是不是木头本身影响的？” “不止那么简单，木头这死人柳，威胁到狗仙儿的仙家位了，狗仙儿也是半瓶子晃荡，甚至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狗仙儿。 然后狗仙儿一死，苏敏头顶不了真正的仙家，命格一变，又天天与死人柳这种阴气很重的精怪在一起，自然就开始生病。 我怎么感觉像是另一种，伪仙替代正仙的走向……” 我有些疑惑，“可木头不知道，苏敏不知道，连狗仙儿都不知道，不过我说大黄咋在一众厉鬼中，那么清新脱俗呢。” 洛凤苔又说，也许是巧合罢了。 世间之事，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巧合。 我改为抱着双膝坐着。 脚踝上有一个很重很黑的手掌印。 洛凤苔盯着我的脚踝，立即问：“邱水，你这脚怎么搞的？！” 第一卷 第40章 万人鬼煞盯上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嗯？” 我看着脚踝的手印，开始也有点懵，后来一拍额头，道：“哦，这就是在停尸房，把我魂儿拽走的那家伙留下的。” 我说开始还没啥，后来印子越来越深，不过倒是不疼。 洛凤苔伸手去我脚踝边感受，只一下，他的手指先有被腐蚀的趋势，他立即收手。 我大惊。 “洛、洛凤苔，你的手！” 洛凤苔低呵，“别管我的手了，现在是你有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盯上你，你在停尸房，还遇见谁了？！” 他这一句话，让我都错愕住了。 反应了半天，才说。 “没有呀……那个，拽我的是个黑影，‘嗖’的一下就消失了，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而且那玩意就拽了我一下，后面都是停尸房的鬼抓着我不让走。 你下来的时候，不是说感受到了吗？你说那玩意能破你艾叶手环，不是普通的鬼。” 洛凤苔咬着下唇，把下唇咬得泛白。 然后才双指并拢，受伤的手指立即恢复，从袖中出了长长一条艾叶，将我整个脚踝都绑住，才道：“我是感受到了非常阴郁的气息，但没想到那东西是万人鬼煞。” 万人鬼煞？ 那是啥玩意？ 沈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洛凤苔，竟然趴到我脚边，对着我脚踝的手印呲牙，凶相尽显。 突然，他张嘴一口咬住我的脚踝。 我痛得大叫起来。 “哎哟，沈宴！别咬我啊！” 但他从我腿上咬下来一半的黑印子。 那黑印被沈宴撕扯，咀嚼，最后吞入腹中。 我才发现我脚踝的手印只剩下一半。 沈宴气鼓鼓的，说：“还有一半……下、下不来，得净化……” 洛凤苔接过话来。 “沈狗说得对，得净化，万人鬼煞是指一个人亲手杀掉一万以上的人，最后临死之前，还保留着强烈的杀意，含恨而死，才会成为万人鬼煞，可以说是极其凶恶之鬼，连你之前看到的阴司乌鸦，都管不了，不是对手。” 这话说得我都难以想象。 因为要杀一万个以上的人啊，整个水牙村才八十个人。 洛凤苔又说，这种万人鬼煞都出现在古代的战争中。 还得是大规模战争，一个国家精英部队十几万。 将领就一直厮杀，已经记不得死在自己手下的人究竟有多少，属于杀红眼的那种。 自身肯定已经到了最后，残缺不堪，身受重伤，只靠着信念和执念保家卫国，不管如何都要多杀一个，然后一直到无法再杀，在杀戮中灭亡，灵魂也依旧记着这个事。 这才能形成万人鬼煞，可谓硬性条件非常多，难度非常高。 “万人鬼煞也不像厉鬼那种会报复别人，因为他本身就刚正不阿，只不过因为杀戮太多，自己身负万条亡灵，所以才只能跟着亡灵一起化作鬼怪，阴气血煞怨气都多。 这种就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一般情况是在深山老林沉睡，所以也不可能与你有恩怨。” 我吞了口唾沫，“那那那，他为啥害我？” 洛凤苔摇摇头，我感觉他有没告诉我的，似乎是担心我更害怕。 我想追问，他道：“那个原因先别管了，也许只是碰巧，得先处理这个遗留在你身上的阴气，这玩意多在你腿上一天，就会对你侵蚀一天，长久下来会截肢的。” “截肢！？” 我瞪大双眼。 洛凤苔让我也别太担心，现在可以休息一下，再醒来就要去我的新家，就是他之前找的那块风水宝地。 那处后面有个山泉，特别有灵气，把腿泡到那里，泡个两三天再让沈狗咬我腿，就差不多了。 这么说完，洛凤苔起身，四处看看，见小桌上摆了茶具，他便烧水沏茶，还摆了两个杯子，似乎有一个是我的。 他就知道我会去喝？ 我心中仍有疑问，刚走过去，没想到沈宴也气哼哼地来到洛凤苔面前。 他质问洛凤苔，“你没……保护好水姐！你……无能！” 我赶紧让沈宴别乱说。 “洛凤苔可是一直在帮我，刚才手都受伤了，他没有无能，你也很厉害。” 一说到保护，我就想到洛凤苔将我搂在怀里，以身挡碎玻璃的样子，顿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我赶紧告诉自己，瞎想什么！ 也是奇了怪，脑子根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心脏跳动，好像也比平时快。 我努力忽略这一感觉。 然后去拽沈宴到一边，小声问：“你怎么突然对洛凤苔有敌意了？之前不还和他用狗语交流嘛。” “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水姐……就是无能！换成我……我就可以、可以保护水姐。” 他还说，我把他从那么点的小奶狗养成现在这么大，他应该报答我。 我笑了一声，“行了，去睡觉吧，我这不没事嘛，你也该困了，之前和大黄整宿整宿的玩，都没见你睡过。” 沈宴想了想，说是这样，自己就跑到沙发那，蜷缩着身体，像小狗一样睡去。 呼……人家都说狗的两三岁相当于成年人二十多岁。 这沈宴正好相反。 长着个二十多岁大瘦高的个子，结果像四五岁。 我终于可以喝掉那杯茶了。 洛凤苔没说沈宴，甚至没做任何表示，只是看着窗外。 我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死人柳抢占狗仙儿的位子这种事，是背后有人操纵？” 洛凤苔回过头，双手垫着下巴，道：“喝完茶就去休息吧，我只是想不通万人鬼煞为何出现在这。 至于死人柳抢占别人位置的事……” 我赶紧接过话来，“在水牙村，我问过那个蛇伪仙，它说它没见过我爹，不知道我爹怎么死的，我爹照片上吐蛇头的事，它也含含糊糊，说可能是自己大规模障眼法搞错了。 现在我爹和姐姐的魂儿还跟着我，没有去阴司，你说……会不会有关联？” 洛凤苔伸手到我眼前，轻点我的眉心。 只道：“睡去吧。” “诶？” 我一愣，一股困意袭来，直接趴桌子上就睡了。 只是在意识下沉之前，我感觉到洛凤苔站起身，来到我身边，似乎低头亲吻了我的后颈。 第一卷 第41章 来呀，过来呀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不知睡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唤我。 “小水，小水~” “嗯？” 我缓缓抬头，见到姐姐在我身边，周围景象变成还在水牙村奶奶家时的样子。 我在那张老旧的桌子上学习。 我姐姐则在一旁照镜子。 我今年多大来着……二十二，还是十四五？ 姐姐说：“小水，你怎么写着作业就睡着了？是不是不会做呀，用不用姐姐我教你。” 我摇摇头，我姐姐自小学习就好，不管什么科目，看一眼就会，但这只限于初中，后来慢慢地就不行了，越来越吃力。 倒是我，开始学习时吃力，每道题都要写很久，写完了还要反复看，才能理解，到了后面高中，反而觉得轻松些了。 那……这就是梦啊。 我刚要从椅子上起来，瞥见脚边竟然有一条粗粗的蛇尾，我立即収脚，那条蛇尾也立即回缩。 伪仙都魂飞魄散了，我姐姐的形象怎么还是与蛇有关？ 那现在，我就是处于姐姐的设定的梦境里吗？ 我吞了口唾沫，姐姐则转身拿着小镜子照脸，她惯爱这样，每天对着镜子不停地照。 小时候我奶奶还说我和姐姐，别看是双胞胎，但我们的性格、长相都不一样。 长大了学了生物，我才知道，我们这叫异卵双胞胎，肯定长得不一样。 但是现在，我似乎应该好好想想，姐姐，到底是不是我姐姐。 “小水，你和姐姐永远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没答。 洛凤苔在客车上还给我普及过，像什么死了的人，让我干什么事，帮什么忙，我都不能答应。 按照洛凤苔的话讲，我是活人，与死人本就阴阳两隔。 这也就是我灵气高，见他们，说个话还好，这要是普通人，做梦梦到死去的人，都得是身体弱或者要病。 更别提答应他们什么事了。 因为鬼就是死后魂，已经死掉，那所有的事都归阴司管，绝不能让活人去做什么，或者答应什么。 姐姐又道：“你看这里多宁静啊，你陪着姐姐好不好？” 我依旧没答，而是看看四周，有没有能出去的方法。 结果从后面看姐姐拿着的小镜子里，竟然是一条蛇在扭动，嘴巴张开闭合，吐出的也是蛇信子。 姐姐发现我抬头看，又转过头来，笑着问：“姐姐说了这么多，你怎么都不回答，你不喜欢姐姐了吗？ 你不是最喜欢和姐姐我待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吗？” 我小声说：“因为我……已经不在水牙村了。” 姐姐放下小镜子，打开房门，走向小院，我在纠结我要不要跟着去。 在想这是不是能出去的正确道路。 结果姐姐在小院里冲我挥手。 “小水，来呀，你过来呀，你过来姐姐身边看看，这里有姐姐种的花。” 我向前，走到门口处，发现小院起了一层雾，姐姐就站在雾中，身子都模糊了，只剩下一张脸特别清晰。 “我……” 我想到姐姐的蛇尾，想到镜子里的蛇头。 正巧一低头，看到自己手腕的艾叶手环，于是摘下来往浓雾中投掷，只听一声“啪嗒”，是东西落水的声音。 而且水的深度还不小。 我更加疑惑，外面不是小院子吗？ 是硬硬的地啊，怎么会有落水声…… 这么一寻思，我的脚都不敢踏出房门一步。 总觉得出去，就要掉进水里淹死似的。 就算要找出口，我也不能去那个地方找！ 姐姐还道：“小水，你过来呀，你难道连陪着姐姐看花，都不愿意了吗？” 我则完全不理会我姐姐说什么了。 没用！ 而是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试图找出一点线索。 姐姐的声音不停，一句接着一句。 “小水，你找什么呢？” “小水……你以前很乖很听话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小水！你快过来，姐姐需要你！”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变得更加严肃犀利。 有一种强迫的感觉，还在我耳边嘶吼。 “小水！难道你要抛弃姐姐了吗？！ 难道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生活的吗？ 你想想你生病发烧，都是谁在照顾你！” 我则在屋子里一顿乱翻后，猛地看到桌上摆着的闹钟，一直都没走动，定格在夜里十二点整。 整个屋子，也就剩下这一个怪异的地方了。 我过去拿起闹钟，小院里被迷雾遮盖只剩下脸的姐姐则立即要往屋里冲。 “小水！” 看姐姐如此紧张这个闹钟，我直接将闹钟往地上一摔。 刹那间，我身子一颤，再睁眼，只觉得阳光照得我眼睛生疼，而且我不是坐在某一处，甚至不是在屋里，而是……在洛凤苔的背上？！ 他背着我，身旁是沈宴拿着包袱。 我们三个在一处乡间小路上，两旁有稻田，还有一些羊正在草地上吃草。 不过沈宴不听指挥，洛凤苔让沈宴跟着他，沈宴偏偏被四周围的小花小树吸引，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嗅嗅那。 洛凤苔“啧”了一声。 我则先开口道：“沈宴，过来！” 洛凤苔听我声音后，立即站定不动。 沈宴也回头看我。 “啊……水姐醒了……” 他“哒哒”地跑过来。 我则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洛凤苔：“我……我睡了多久？其实你满可以叫醒我的，我这人醒神很快。” 毕竟这叫人背着算怎么回事！ 洛凤苔则道：“你在梦里梦见了谁？是你爹，还是你姐姐？” 原来，我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昨天在纸钱店睡着之后，洛凤苔在天亮叫我时，我怎么都醒不过来，他探我印堂，发现我梦里有鬼。 不过他也没急着驱鬼，因为一是他感受到那鬼的本体并不在附近，随时可逃。 二是觉得可以试试让我自己突破，我有危险，他再来救我。 “现在看来，你入门这一课，学得不错。” 我一拍脑门，“梦里是我姐姐！” 洛凤苔寻思了一下，然后才说：“那不好办，证明你姐姐，比你爹厉害。” 我则没心思听，而是小声说：“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我、我还是第一次啊！ 第一卷 第42章 无头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倒是没有任何异样，直接就把我放下来。 我觉得他是因为活得岁数大，又是男人，没有我这种小心思。 便也告诉自己，人家都修道的，管啥男女接触第一次，在人家眼里没有性别。 洛凤苔说：“你身后一直跟着两只鬼，这两只鬼没在人间七月半的时候被阴司的乌鸦收走，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在七月半那天，乌鸦就没发现那个魂儿，或者发现了，想捉却捉不走，那乌鸦也不可能逗留太久，更不可能在后面的阴历七月十六，十七还出来，所以这个魂儿就留下来。 另一种是那人不在水牙村死去，且魂儿还被肉身勾着，换句话说就是肉身没死透，所以乌鸦会判定对方还没有彻底死亡，从而不带走。” 我听起来更疑惑。 我姐姐的尸体，是我亲手挖出来的。 伪仙之前也说了，就在埋死婴的地里。 那肯定是死透了，我和洛凤苔都检查过。 所以我姐姐跟着我，应该就是第一种情况，阴司乌鸦捉不走。 至于我爹那个魂儿。 “我从没见过我爹活着时的样子，他的死都是听人说，尸体在不在水牙村，我也不知道。 但……他应该是死了，我奶奶自己的亲儿子，要是有一丝希望，我奶奶也不会被伪仙迷惑，误入歧途。” 洛凤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看出他疲惫来了。 也是，人家一直背着我，而且看这意思，我们都坐完了大客车，来到我不认识的一个村庄了。 我刚想说，要不要坐下来休息喝点水。 洛凤苔开口。 “不管你爹符合不符合第二种，可以肯定你姐姐是符合第一种的。 而且你姐姐是后死，你爹是先没，短短不过十天的时间，你姐姐竟然可以入你梦害你，那就说明，她背后有人助她成为妖鬼。” “那……她这是魂儿被谁给挟持了？” 洛凤苔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而是拉着我的手，道：“看看我给你找的新房子，之后就去泡脚，至于你姐姐这事，我也没想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感觉他不是没想明白，而是不想和我说。 我也习惯了。 人家教我这么多事，我也不能要求人家太多。 终于在走过矮坡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子，刚一进村口，有栋二层小楼，洛凤苔说：“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地方。” 别说，此处空气清新，阳光正好，现在不是正午，那太阳都洒满了整个二层小楼。 更别提一会儿大中午了。 然后打村里走来一个大妈，张嘴也是北方口音。 她看到洛凤苔，笑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你女朋友？你们要在这住很久对吧，半年一交租。” 洛凤苔点头，大妈说：“那我给你打个折，之前跟你谈的是一个月二百，主要这房子纯阳面，纯朝南，冬天暖和是暖和，就是夏天特别热，一直没有人住，所以我干脆半年就收你们一千好了，那二百给你减掉。” 洛凤苔从口袋掏钱，是一个信封。 从里面拿出所有的票子，一数，五张，然后他冲我伸手。 “再来五张。” “……” 我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他之前没付钱啊。 就在我愣神之际。 洛凤苔又道。 “怎么了，愣着干什么？” 我赶紧把洛凤苔拉一边，“那个……我原本也没想占便宜，我是以为你付款后，我打工慢慢还你……” “我哪有钱，你别忘了，我刚入世，此前我住深山里，不需要钱。” “那你这五百哪来的？” 洛凤苔说，就是邮局退回给纸钱店的，正好要走的那天，邮局把款退回来，他直接拿走，因为他们确实出了力，按照人世间的交易，他就应该拿钱。 不过钱不够，现在交房租，还差五百。 “……”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掏钱，然后我就还剩下四百块。 我的心啊，在滴血。 洛凤苔送走大妈后，将门旁边的牌匾从裹着的纸里掏出来，道：“别伤心了，很快就会有钱的，沈狗，你去把牌匾挂上。” 我一看牌匾，上面用金漆刷着几个大字。 邱水香烛店。 底下还有小字，顶仙批八字，看命算卦。 我指着自己，“我……我啊？” “当然，从今天起，你是顶仙，我是你头顶的仙家，沈狗……就是一只看门狗，正好给咱的店看门。” “可我现在只是学了皮毛。” 洛凤苔让我不要担心，哪个顶仙都不是一生出来就会的，襁褓里的婴孩，话都不会说，又怎么给人解决事，还不都是学。 一切都有他呢，我就在这些事中学习。 “至于这钱，来活儿就来钱，你怕什么。” 正这么说着，沈宴把牌匾挂好，就有一个中年女人，从村东边搓着手过来。 她见洛凤苔，立即欣喜地道：“呀，小洛，你来啦，你说你女朋友很神的那个……就是她？” 中年女人又指了指我。 我刚想说不是，洛凤苔便道：“对，以后我们就住这了。” 中年女人又犹豫一下。 “是真的吧，不是那个……江湖骗子？” “是真的，她家祖传，奶奶就是村里的顶仙儿神婆，水牙村的邱奶奶，您听过没，距离这坐车也不太远。” 一提我奶奶，中年女人立即说知道，以前这村里的人，还有专门去我奶奶那算命呢。 好家伙，我奶奶还真是名人。 有了这个她就放心了，“我说小姑娘咋长得那么像那个谁呢，原来像邱奶奶，正好，我有事找你说，就是我家儿媳妇，她、她死了！ 村里死一个婆娘，本也正常，可是她比较倒霉，头被门夹掉不说，还吓到了我儿子。” 中年女人的诉求是，她儿总做梦，梦里有无头女尸来找他。 她儿子胆子小，人变得都有些……不正常。 所以她就想找个顶仙来给儿子驱驱邪。 我看着洛凤苔，双眼都是疑惑。 无头尸，驱邪。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吗？ 不是说好的依山傍水，怎么宝地还出现无头尸啊。 洛凤苔则直接道：“您晚上再来，我们刚来得收拾一下，这行李还没放呢，您说是吧？” 然后洛凤苔凑到我耳边说：“你看，这钱不就来了。” 第一卷 第43章 拿儿媳不当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待那中年女人走后，我和洛凤苔还有沈宴进屋。 屋里很热，我赶紧把里面的老旧电风扇打开。 整体都是木质结构，一楼可以做商铺用，也可以做客厅用，楼梯在正中间，回旋上去后，还有三间房，做卧室用。 而且从一楼就能看出来，窗户又大又高，太阳洒进来，基本上照了满屋。 我拿着鸡毛掸子开始打扫，越打扫越觉得疑惑。 “哎洛凤苔，就这种无头尸，我们也要接吗？顶仙，我奶奶可没做到那么邪乎。” 好吧，说完我就想到最后一次。 我奶奶只是平时不邪乎，邪乎起来她自己都得死。 洛凤苔回：“你不找它，它就不来找你吗？你现在头顶的劫难煞，能看出没再增加，这就说明之前解决纸钱店的事有用，咱不说减少，起码可以保持。” “那……那这都有无头尸了，还算是宝地吗？” “算！” 洛凤苔说，怎么不算，别的地都死人，都倒霉，就我这不死人，不倒霉。 这对我来说，就是宝地。 沈宴则撒欢地在屋里折腾，跑起来带灰。 他很明显是喜欢这里。 可是当他跑到洛凤苔身边的时候，他竟然开始拼命地嗅洛凤苔。 从上嗅到下。 洛凤苔皱眉，伸手一挡，不悦地道：“嗅什么？” “你的味道……比、比刚出现的时候，淡了一些。” “正常，我都入世了，再和以前一样，怎么帮邱水渡劫？” “不对！不是你……自己变淡……是被迫……” 洛凤苔让沈宴有功夫就帮忙收拾房子，都是男人闻他干什么，味道淡不淡的，他自己能不知道吗？ 沈宴却直接凑上洛凤苔的颈窝，很郑重地说：“你……没刚出现时……香！” 随后被电风扇吹起的塑料袋吸引，就又跑开了。 洛凤苔只是弹弹自己肩膀上，沈宴掉落的头发。 其实就是狗毛。 我也开始认命地收拾起来。 这房子里床都有床垫，灶具什么的都齐全，看位置比我水牙村还偏僻。 听沈宴说，洛凤苔背着我下了大客后坐蹦蹦车，然后坐了小推车又倒牛车，最后牛车过不来小山坡，就是我醒了后，走过来的。 主要是村里本来就没多少人，年轻力壮的，能出去自然就去城里打工，在村里的都是出不去或者是老年人，再或者是短期回村里生娃的女人。 所以二百一个月，虽然便宜，但设施不齐全，更没人住了。 就这样，到了天刚黑，洛凤苔刚做完饭的时候。 我们这房门被敲响。 “邱大仙儿，您收拾好了没？” 我赶紧给人家开门，就见中年女人拿着大包小包过来。 有水果，有面包，还有村里刚磨的苞米面以及地里种的菜。 “邱大仙儿，这都是给您哒！哟，要吃饭，我耽误您吃饭啦？” “啊不不不，就吃点面条，您也来吃一碗？” 中年女人进了屋，四处看看，说不用，往凳子那一坐，让我们先吃，吃完她好细说她儿媳妇的事。 我哪好意思让人家等，就说我们边吃边听，人家可以随意。 洛凤苔端着两碗面，一碗面里有鸡蛋、排骨、青菜，堆得都像小山那么高，放我面前。另一碗面就是纯纯的素面，他摆在自己面前。 估计要不是为了掩饰一下，他根本就不用吃饭。 沈宴又不知跑哪疯去了。 洛凤苔把筷子塞我手里，道：“来，温度正好，快吃吧。” “我……” 他的手在我肩膀上压了一下，用非常温柔的语调说。 “我不用那么多，下午我吃过了，倒是你一直忙，又这么瘦，和我在一起，我得把你喂胖点。” 说完，他还冲我温柔地笑笑。 我知道他是演给别人看，在外人眼里，我俩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还是让我的心跳，加速了些。 中年女人终于耐不住道：“邱大仙儿，我得把事情跟您完完整整地说。 我那个儿媳妇啊，是个从没干过农活的女人，你知道不，这不干活的女人，屁股就不大，直接导致孩子不好生。 这不生孩子突然难产，命没保住不说，连娃都没给我们留下，还是个大胖小子，哎哟，孩子也跟着去了。 就这样，我们家也没怪她，而是给她搞了风光的葬礼，花了不少钱。 可谁知道怎么回事，在我们抬尸的时候因为遇到一只猫，就……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是谁撞了门，让门把她的头夹断了。” 她说到这，我已经有点要吃不下去。 这说得咋像是儿媳妇成了罪人似的？ 还没怪她。 有什么资格怪她？ 女人见我停下动作，以为是我觉得恶心，又道：“那个……您放心，您过去看的话，是没有血的，我们都找干白事的收拾完了，就是……就是我儿胆小，儿媳妇那脑袋正好滚到他脚边。 至此他就变得奇奇怪怪，心神不宁爱烦躁易怒不说，整个人只夜间发烧，白天还算清醒，但做什么都没力气。 城里的工作也不干了，整日在家休养。 这人的体重越来越轻，每日不敢吃肉，只想吃纸。” 她诉求很简单，就是觉得自家儿子被吓丢了一部分魂儿，让我来抓回来。 她还说，这不是胡说八道。 因为以前村里就有过，那还是十几年前，有人看宰杀猪，结果被吓到，直接晕了，回家后就神志不清，脸色蜡黄。 那时候村里没有顶仙，就找了附近跳大神的，跳大神的说魂儿就留在宰猪场，得给叫回来，这么一跳，没几天人就好了。 但现在跳大神那人都去世，所以…… 她抓着我的手说：“邱大仙儿，我儿子这次就靠你了，我知道，意思意思，那个不会少的。 等我儿好了，就能再通过媒人介绍，娶妻生子，他是我们家的独苗，还得传宗接代呢。” 她自己低头说，这次不管怎样，不能说找那漂亮的，得找屁股大的，好生孩子。 还抱怨，过去哪个村里女人不是又生孩子又干活，为啥非得她矫情？ 我顿时瞪大双眼，想要说回去。 这都什么思想？你自己不是女人吗！ 吓你儿，无头尸怎么不吓死你这个老东西？ 洛凤苔却一把按住我的手。 并扭头道：“三千，这个事，初步来看，得花三千。” 第一卷 第44章 打小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中年女人一听这个数，有点不愿意。 “三千……哎哟我得种多少地，磨多少苞米面啊，能不能便宜点？” 洛凤苔把筷子一放，很干脆地说：“不行，而且这是初步价格，后续看了，可能还得加钱，因为这和看杀猪还不一样，这是人的头身分家，猪的怨气能和人比吗？” 中年女人自己琢磨了会儿，叹了口气只能妥协，说一会儿跟她过去看看，她给我们搞信封，包红包。 洛凤苔又道：“不行，得明天，明天一早我们过去。” “啥？” “这倒不是说我们排场大，而是夜里阴气重，一些游魂野鬼可能会干扰事情的真相，所以您先回去。” 洛凤苔甚至凑近我，小声地告诉我，在这中年女人的脖子上按一下，往右掰。 我照做，女人先是一愣，随后轻松不少。 还晃动了下脖子。 “嘿……神了……你掰了我一下，我这脖子就不疼了……” 洛凤苔道：“您看，有小鬼压着您，我女朋友过去就给您解决掉，这小鬼还是您前几日不定哪天晚上走夜路招惹来的，若不然平时根本不会有这问题。 所以我们为了更准确，一定要白天过去，哪怕之后真正查清真相，我们再夜里处理都行。这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万一捉了一只鬼，回来捉错了，反而激怒了别的……” 洛凤苔话没说完。 中年女人却已经站起来。 “不行，不能捉错！” 随后尴尬的陪着笑脸，千恩万谢，她甚至还往背上拍了拍，自己完全没看到肩膀或脖子有啥，还去照了镜子。 反正看态度，一顿好奇后就表示自己先回家，让我们早点休息，明早到她那吃早饭去，她一定好好招待我们。 待女人走后，我问洛凤苔，“我这眼睛又不行了？我啥也没看见啊，她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洛凤苔却笑了一声，“那看来我得教你点人情世故，我也没看见，我让你去用力掰，是因为她颈椎有点小错位，那才是她脖子疼的原因。” 嘿，撒谎。 原来蛇仙还可以搞江湖诈骗。 “不是，这女的明显不拿自己儿媳当人，甚至我也没觉得她拿儿子当人，儿子都萎靡不振，干活没劲儿，她还想着传宗接代，她就没想过先让他儿子好起来。” “所以这种人的钱，更应该赚，这多好，你又能渡劫，又能赚钱。” “我……” 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洛凤苔让我把剩下的饭都吃掉，然后就去后面那池子泡脚，大概得泡上三天，就差不多了。 他让沈宴带我过来，一是沈宴鼻子灵，二是他要给整个房子贴上符纸，做成防护的结界，这样我就可以保证在自己家不见鬼。 这之后，我人就来到村靠西边尽头的池子处，说是池子，其实是个水沟，但它连着小河，每当河水上涨，都会有水流进这个水沟。 村里能有这个的不常见，这还保留着，就说明过去整个村子都归一个有钱人家，他需要有山有水，有伺候的人，但又不能太多。 想到这，我一看村里的立牌，春姑娘庄，嘿，猜对了~ 能以某某姑娘为村儿啊，庄啊的名字，那更得是大户。 脚一泡进去，就感觉清爽舒服，沈宴在旁边好好坐着，此刻周围没人，他把卫衣兜帽摘下来，露出黑色的可爱的犬耳，还半折着一只。 “水姐，你……一天一个样……” “嗯？怎么呢，我长相有什么变化吗？” 沈宴摇摇头，说不是外表。 他凑过来也冲我从上到下的嗅，然后道：“水姐……一天比一天香…… 和那条蛇……正好相反，他味道……一天比一天淡！” 我又闻闻自己的味道。 说实在的，除了汗味我闻不见任何。 他说完这个，犬耳动了动，一双杏眼也有了光亮。 “有野兔！我去、我去抓野兔！” 说完，他就跑走。 我忍不住喊了句，“戴上兜帽！” 他也没回我，不知道听没听见。 我又泡了会儿，按照洛凤苔说的，脚踝的半个手掌印变小，变浅就可以出来。 一看时间，晚上九点半。 哎，我也别干等着，回家。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就有点迷糊。 来时，是只有一条路吧？ 这个春姑娘庄的大村子里，建筑设施比我以前待的水牙村好一点，有路灯，虽然隔老么远才有一个。 我就数着路灯往回走，结果在数到第二个路灯，往前看第三个路灯时候，我发现第三个路灯底下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头，一个是留着长发的女人。 头发花白的老头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石头，一手在地上按着什么。 然后猛地，开始用石头击打按着的东西。 嘴里骂骂咧咧。 “你这个臭婆娘，平时好吃懒做也就罢了，关键时刻还干不出什么好事，要你有什么用，养头猪，过年还能杀了吃肉，你呢？你呢！” 随着他的咒骂声，他不停地击打着地面。 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清楚的看到地上是一张小纸人，男人旁边还放着一碗血，他用石头每蘸一下血，就击打一下小纸人。 血溅得周围都是，星星点点的，连男人脸上都是。 哎呀妈呀，怎么看到这个，怪吓人的。 这是打小人，就是谁平时欺负你，你又不敢明着报复，就通过打小人泄愤。 小人就由普通纸张来搞。 旁边那个血碗估计里面不是什么野猫血就是什么蛇虫鼠蚁的血，因为旁边还有一团猫的皮毛以及死老鼠。 我奶奶说，用那种东西的血，就是在诅咒人。 尤其像猫啊，老鼠之类的，死前挣扎的厉害，内心恐惧十足，更容易滋生怨念，再用他们的血去诅咒别人，就会对被诅咒的人不好。 我从老头那走过，打算去第四个路灯的时候，老头突然大喊：“去你妈的！你个臭婊子，娶你没花钱，结果送你走，倒花了我们家不少钱！” 我被吓了一跳，他身边的女人拍拍老头的肩膀，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随后向前走去，我也赶紧跟上，不想再看那老头。 只是走着走着，我才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女人没影子！ 第一卷 第45章 那颗头就在我身边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立即停下来，看着四周，我才发现，路灯也没影子，两边的道路建筑我根本不认识，而且不管是树也好，还是什么，都没有影子。 我低头看，只有我有影子。 我这是……走哪来了？ 前面那个女人走得很慢，每走一步，脚下就有血印，还有血从她的身上滴落。 对方明显不是活人，我想原路返回，结果一回头，发现我身后只有黑暗，没有路。 甚至随着对方往前走，我感觉身后的黑暗在不停地吞噬着我。 我还不能停下，于是只能跟着那女人走，一直处于不近不远的距离。 直到她进到一个房子里，我才恍然发现，周围的建筑物有影子了。 我再一回头，身后不是浓重的黑暗，而是一面墙。 “嗯？” 我过去用手拍拍，“啪啪”的，实凿儿。 “乖乖哟，我刚才从墙穿过来的，这、这都赶上聊斋了。” 再看那女鬼进的房子外有个院儿，小院儿里的鸡鸭只是闹出一点骚乱，很快就自己继续啄地上的小米和菜渣了。 我过去扒着窗户缝，看里面有个男人，呆呆地坐着，至于女鬼，我倒没看着。 而此时，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 “儿子，儿子！你爹回来没？” 女人直接推门而入，我一看，嘿，这不就是给我们拿东西，说自己儿媳妇不好的家伙吗？ 哦，这是她家。 屋里那呆愣愣的男人是他儿子。 那……那个穿墙而过，飘进屋的女鬼，应该就是他们家死去的儿媳妇吧。 难产而死，也确实会走路带血，滴滴答答的。 中年女人跟她儿说了好多话，有着急有埋怨。 “哎，都是那个女人的错，你说好不容易是个男胎，还难产死了，还把你吓成这样，我让你爹去村后面打小人，希望管用。 如果不管用，那就只能多花钱了，你知道新来那顶仙儿要多少钱吗？张口就三千，她当这城里呢！ 还不是城里钱不好挣，她才过来的，嘁，装什么大头蒜。” 我一听，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路灯下打小人的，竟然是中年女人的丈夫，而且那男的，骂得也很脏。 合着老公公也不拿儿媳妇当人。 紧接着她儿子张着嘴，想说话说不出来。 只能手晃晃，来回碰撞着桌子。 中年女人立即转身，“哎哟儿子，你每天晚上都这样，你……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说个话，那么简单，怎么就说不出来了！” 我则抿紧了嘴。 他说不出来，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一只惨白的手，从后面箍着他的脖子。 箍得太紧了，他才不能说话。 而从我这个方向看，也只能看到一只手。 紧接着，男人的腰被另外一只惨白的手给搂住，身子开始被迫地转过去，移动。 他侧过身来，我才看到，一个女人，呸，女鬼，扒在他的腰间，背对着我。 中年女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男人走向床，很快躺了下去，浑身开始颤抖，发冷，不停地打哆嗦。 “啊呜……啊啊啊唔。” 他口齿不清地哼哼着。 双眼带着胆怯和绝望，同时眼角有泪滑过，直接流入鬓角。 中年女人则走到床边，探男人的额头。 “哎哟，你咋又发烧了，天呀，这是不是就说明你爹打的小人不管用，看来只能找那个顶仙儿了。 啧，话说你爹他咋还不回来！土法子都没用，他还在外面晃悠什么。” 中年女人抱怨着，给她儿子盖上小薄被，旁边茶几放着退烧药，但现在她也不给儿子吃了，因为没用。 等中年女人开门离开，那被窝才又鼓起来，里面是女鬼缓缓翻身，改为侧搂着男人睡觉。 女鬼双腿完全贴在男人身上。 男人双眼圆睁，眼球突出的厉害，还有血丝，明显的惊恐万分。 我寻思，这不就是老婆的脸吗？肯定是对老婆不好，心虚，现在老婆的魂儿在身边，才那么害怕。 结果那女鬼猛地坐起，我的手也抖了一下。 没、没有头…… 脖子上只有狰狞的缺口。 我的天，不对啊，刚才跟着她来，我怎么看到是有头的。 等等，中年女人之前说，门把儿媳妇的头夹掉……那现在那颗头在哪？ 这个时候，我的脸边，好巧不巧有凉气儿，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不会在我身后吹气呢吧？ 我僵硬地扭过头，在心里建设了一下，告诉自己，我已经见过很多鬼了。 也不是我害死她的，应该也没太恐怖吧？ 只是微微睁开眼，就看到那颗女人的头，流着血泪，脖腔下也流着血，飘在我脸边。 她说：“你……看够了吗？” 我擦我擦！ 我为了不让人发现，是内心一边骂脏话一边跑。 时不时地还回头看，那颗头有没有跟着我。 直到我撞进一个人的胸口，我吓得大喊：“身身身……身子还在这挡着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怕，我有的是办法……” 结果我话说一半，因为那个人是洛凤苔。 洛凤苔看着我，忍不住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尽显温柔。 “看不出来啊，你有的是办法，你有什么办法，跟我说说？” 我这才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 “是你呀，真的太好了！” 在这见到洛凤苔，简直就是见到亲人。 我把打小人，穿墙过，看无头尸以及一颗头的事全说给洛凤苔听，洛凤苔满意地点点头，双手都轻按在我肩上，道：“那今晚不用忙了，你提前知道了这些事，今晚能睡好觉。” 我们回到二层小楼，他告诉我，其实说明早去查，是个幌子，就为了今晚想和我一起过去，偷偷看一下，了解一下真相。 加害者是不可能为受害者说实话的。 我坐在二楼左边卧房的床上，洛凤苔竟然也进来，还自觉在我面前解上衣的扣子。 我满脑袋问号。 “不是……你、你这是干什么？” “睡觉啊，我偶尔也会觉得看书没意思，想闭目养神一下。” “可……有三间卧房，而且你不是做了结界，晚上妖魔鬼怪都进不来吗？” 洛凤苔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和紧实又不太过分的肌理。 他耸耸肩说：“结界加固的核心，是你。所以今晚我得睡你房中，和你用同一张床。” 第一卷 第46章 家里死人的忌讳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同同同……同一张床？！ 我又看了看那床，比普通的双人床还小一些，是那种加宽的单人床。 我顿时感觉脸有点热，但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说：“这不太好吧？这二楼有三间卧房，我记得中间那屋是大床房，一个很大的双人床，咱们去那边睡也挺好。” 到时候中间放几个枕头，我俩死活都挨不上，就不用尴尬了。 回来这小小的床，洛凤苔又比较高，我一个翻身就与人家肌肤相贴，多不好意思啊。 洛凤苔却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且他想张口，却只是笑笑。 最后忍不住说：“你喜欢情趣床？” “哈？” “中间那屋是情趣床，可能这房子以前租给过小情侣，中间那屋别看床大，还有别的呢，什么吊床，小皮鞭……你喜欢那个？” 我先是愣了下神，随后捂着脸不停地跺脚。 “啥、啥呀，那什么玩意，我就只在电视新闻时看过，还是被抓的那种，你不要瞎说！” 一瞬间，我感觉洛凤苔都误会我是个不好的女人了。 我可是从小长在村里，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啊。 洛凤苔看着我，猛地伸手按在我身后的墙上，将我夹在他与墙壁之间。 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我当没听见。” 他的侧脸偶尔擦过我的脸，明明是蛇的冰凉，我却觉得被擦过的地方火热。 “就……就只能在这个屋？” 洛凤苔盯着我看，我也不知道他看什么，我还有点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缩成一小团。 但是双眼一直不敢停留在他身上的任何一处，你说看腹部吧，除了能看到紧实的黑背心，似乎还能看到他不错的肌肉。 你说看他胳膊吧，一丝赘肉都没有。 他平时穿青色盘口褂的时候，一点不显…… 这难道就是电视上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这这……糟糕，我都不知道我的眼睛该看哪里了！ 洛凤苔这才松了手，转过身道：“就算你喜欢那个情趣房间，也不行，左方位太阳最足，可以晒三面，中间只能晒一面，而且在偏远的北方村里，一过九月就凉快了，冬天你这晒三面的最暖和。” “哦……” 我出去洗漱，回来发现洛凤苔已经坐在床上，他说核心是我，就得等我都睡着了再加固结界。 我的天，还得我先入睡。 我僵硬地躺着，真跟挺尸没啥区别。 洛凤苔却坐在我床边，躺下熄灯。 我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但和平时的惊吓还不一样，这个直接带动脸发烫发热，只不过有风扇吹着，我便没出汗。 我的手也紧贴自己身侧，完全不敢逾越，直到洛凤台抓我的手，我像是触电一般，刚要弹起来，他整个人都过来，撑在我身体上方，双手在我脸颊两侧撑住。 “就这么想去情趣房吗？” “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睡不着？” “我……” 他一双眼睛在漆黑中有了两抹淡绿的微光，突然，他凑近我，几乎与我鼻尖挨着鼻尖，连那带着清幽味道的呼吸，都完全喷洒在我脸上。 要、要亲上了！ 他问：“邱水，你为什么和以前比，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一愣，什么？ 咱俩就认识十来天，我能有什么变化？ 再说了，十来天就变，那我不表里不一啦。 他的喘息反而变得深沉，双眼带着认真，让我不敢说话。 我想张口，洛凤台又说：“你究竟为何一直吸引着我……明明下定决心，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可是……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听到这个，我更是大惊，吸引？瓜葛？ 我们之前认识吗？ 我怎么就成吸引了？ “我说洛凤台……” “定。” 他口吐一个字，我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连嘴巴都张不开。 洛凤台却双指并拢，轻按压在我的嘴上，手指冰凉，动作温柔细腻，一点点往上，点了我的眉心。 他双目轻闭又睁开。 “邱水，是我不冷静了，忘了吧。” 这么说完，我只觉得无尽的困意袭来，困得睁不开眼睛，最后只能闭上眼，陷入昏沉中。 再一觉醒来，天大亮，洛凤台也没在我身边。 我拍拍脑袋，想着昨晚我怎么给睡着了，洛凤台是加固结界完成了吧？ 然后便听到敲门声，“邱水，快点洗漱出发了，人家吴大妈找来了，说已经在家准备好了早饭。” “吴大妈？噢噢噢噢，那个死了儿媳妇的，原来她姓吴。” 这不要脸的一家子，老头子还打人家小人，这女人还想着我救她儿，一家人都想屁吃。 我和洛凤台随着吴大妈来到她那个三间小平房处，一进中间那屋的门，就是一顿。 棺材还停在这屋里呢。 昨晚我只看到她儿子那卧房，没看到中间这屋。 而且就算我现在是个跟着洛凤台学的初学者，我也知道，棺材上不能放任何杂物，你死了你躺里面，棺材被别人当茶几当支架，你乐意啊。 儿媳妇的棺材就可以随便压啦！？ 还有，棺材周围不能放小凳子。 如果正经的拜祭，遗体告别什么的，放三个蒲垫，还得是不影响人出入的情况下。 这表面上是说不影响活人拜祭出来进去，但其实也是给死者留条路。 小时候我和姐姐在家里无聊，乱摆凳子玩，奶奶进来就说我俩，活人不能这么摆，死人更不行，这叫使绊子。 “吴大妈，按你之前说的，这人死了也有几天，怎么还不处理，按地方风俗下葬也好，火化也罢，总好过摆在这吧？” 吴大妈叹了口气，“按照我们村的风俗，还是土葬，因为距离镇上太远，而且最近的镇子也不具备火化设备，所以……但是下葬也是有要求的，她这头没了，不符合下葬要求，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说着，还把两碗豆腐脑放在棺材上。 哎哟我去…… 然后吴大妈才给我们又端到桌上。 还说：“也奇了怪，我本以为尸体停放这几天，会臭了，结果她这尸体也不腐，哎哟，这家伙也就在这个时候，还能叫我念她点好，要不然，真是一点用处没有，没给我们家带来什么福分！” 我已经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面对。 不腐……就坏事了呀！ 第一卷 第47章 人头去哪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通过我经历的这两件事，只要尸体出现不同于常理的异样，那就是有问题。 往往都代表着尸变，或者其死后魂儿化鬼。 吴大妈又拿来油条、饽饽，递给我们，说油条是今早现炸的，饽饽是昨晚蒸的，都是新鲜的，让我们赶紧吃。 我笑笑接过来，“那啥……您也不用太操心。” 吴大妈甩着手道：“您可别这么说，而且就算没有您，这几日我也天天做豆腐脑，炸油条，蒸饽饽，我那儿子最近不是一直奇奇怪怪的晚上发热，体重掉的厉害嘛，早晨就说想吃这三样。” 她还让我们中午也留下吃饭，中午吃糖醋鱼、菜花炒鸡蛋，紫菜蛋花汤。 晚上她儿子一定要吃肉包。 所以不过是多做出来些罢了。 就这么说着话，她儿子从旁边那屋走进来，脸色惨白，双眼无神。 张嘴就是：“妈，我要吃豆腐脑，炸油条，蒸饽饽。” “好好，都做出来了，妈给你拿。” 她儿子坐在一旁，不在我们这个桌上。 吴大妈竟然端了个大托盘，上面足足有三碗豆腐脑，三个大饽饽，还有五根油条。 再看她儿，瘦弱的一批，就……不是那能吃下这个分量的身材。 结果她儿一看着东西，双眼都要冒光，拿过来就吃，狼吞虎咽，就像没吃过饭似的。 而且吃的时候，也双眼都是血丝，连饽饽渣都差点甩我脸上。 “这……吴大妈，他现在天天都这么吃，中午吃多少？” “也差不多是这个量，晚上也是这个量，他虚啊，要不晚上天天发烧，身子哪扛得住？再说了，能吃是福，在村里，这娃只要能吃，就死不了。” 我尴尬的笑笑。 低头刚想吃一口，结果发现两碗豆腐脑都被洛凤台吃了。 我看他，那意思就是，大仙你也挺能吃啊。 但他只是碰碰我的手，让我赶紧吃饽饽和油条。 然后改由他问。 “吴大妈，我开始帮我们家顶仙儿问事了，您得如实回答，切不可有谎话。” 吴大妈赶紧站好，双手在胸前端着。 “那肯定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凤台点头，“您儿媳妇头掉的那天，到底遭遇了什么？这头不是说掉就掉，也不是说没就没的。” 吴大妈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再提起那天的事，还心有余悸。 她说那天就是几个人一块抬尸，因为要把尸体放到棺材里啊。 儿媳妇死了之后，她就请了“白大拿”来办丧事。 所谓“白大拿”就是专门管白事的，又称村里白事一把抓，不过因为这个村人太少了，所以请的是外村的。 又诵经又念佛，又给穿装裹，因为死者是个生孩子难产死的女人，所以“白大拿”不方便叫人抬尸。 说是怕让死者以为，是有谁抢孩子，容易增加怨念。 这个事只能家属干。 于是吴大妈和自己老头子，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 刚抬起来，都要放棺材里了，一只野猫突然窜过来，吓得两人手没抬住尸体，尸体掉下来正好被门夹断了头。 我有些疑惑，村里的野猫野狗很常见，有啥子可怕。 再说，还会有什么狸子黄鼠狼之类的，这种哪个不比野猫可怕？ 这村里人说出去都丢人。 洛凤台好像和我心有灵犀似的，问：“那野猫长得很难看吗？您如此恐惧。” “啊……啊对啊，难看！” 她说话的时候顿了一下。 让我更疑惑。 好像说谎。 洛凤台让吴大妈形容一下有多难看，结果吴大妈她儿说困了，回屋躺会儿。 我看男人面前的托盘，全都吃完了，他撑得捂着腹部，缓缓出去。 我忍不住问了句，“大哥，你不难受吗？吃那么多。” 男人却勉强地向我摇摇头。 “不难受……不难受。呕……” 他张嘴要吐，却又赶紧捂住嘴，离开了我的视线。 又是说谎，这个说谎就很明显了。 洛凤台看吴大妈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猫有多难看，便换了个问题。 “人头被门夹掉，你们不捡起来吗？现在也有那种遗体修复师，而且按照您说的，您都可以花大价钱给儿媳妇办葬礼，请了‘白大拿’，那么花些钱修复一下，也不会不舍得吧？” 吴大妈低着头，终是叹了口气。 “因为……猫给人头叼走啦，后来我和老头子也有去找，但是死活都找不到，我们这又有习俗，必须得是完整的身体，要不然死了埋地里，会让自家人没有福报，搞不好还断子绝孙！” 我挑挑眉。 心想，就你这种拿儿媳不当人的家伙，现在不也要断子绝孙了吗！？ 洛凤台见我吃完饽饽和油条，站起身道：“行，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先出去找找看，不行的话，就得招魂了。” “不是，您去哪找啊？要不要我和您二位一起？毕竟也是我们家的事……” 洛凤台摇摇头，说吴大妈给钱了，那就不仅仅是他们家人的事了。 “别慌，初步判断，就是小动物惊扰了尸体。” 洛凤台说，其实从拜祭，遗体告别之类的开始，一直到进棺材送路，这一整个过程，都不能有小动物出现。 猫狗、老鼠刺猬、狸子黄鼠狼，这些都不行。 一是这种小动物，特别活泼，上蹿下跳，尤其老鼠，无孔不入。 很容易惊扰死者的安宁。 二是这些动物眼睛尖，它们本身就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回来看到死者的魂儿就站在旁边，它们会叫唤，会受惊，甚至以往还有过惊吓过度，撞翻了祭祀水果或者牌位之类的事发生。 那这样，死者的魂儿看见，能不气吗？ 有气就有怨，自然就会出现怪事。 吴大妈听完，“哦”了一声，似是松了口气。 我知道洛凤苔是暂时安抚她。 我和洛凤台走到门口的时候，吴大妈还让我们中午务必回来吃饭。 这些日子的饭，她都能管。 我们在村子里闲逛了一会儿，碰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蹲路边哭。 我过去也蹲下身，问：“妹妹，你怎么了？有啥子烦心事，跟我说，正好我也有烦心事。” 就是吴大妈这事，无从入手。 小姑娘一边抹泪一边说。 “姓吴的他们家……一个月前把猫杀了……呜呜，我从镇子上回来看爷爷，刚知道……” 猫早死了？ 第一卷 第48章 阴间饭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听到这个，我回头看看洛凤台，洛凤台也蹲下身来。 变成我俩一起安慰小妹妹。 主要是，这小妹妹嘴里有重要线索啊。 “不是，你咋知道猫死了，万一人家只是躲起来了呢？猫这种动物，有时候跑房顶上，有时候跑大梁上，都是说不准的。” 小姑娘一听这个，哭得更伤心。 “我埋的尸，我能不知道吗！” 她伸手一指前面的小土堆，现在看不咋新了，上面还长了根嫩芽。 但能看出，确实有翻过的痕迹。 “咪咪它一直是大嫂子养，结果大嫂子她婆家人太可恶，竟然把咪咪用开水给烫死，剥皮拔毛，要吃了咪咪！ 还是大嫂子怀着孕，把咪咪的尸体给抢下来的！那一家人都臭不要脸，之前就总抓野狗野猫吃，甚至偷别人家的鸡鸭，抓了后硬说是自己的。 还说什么，你叫它，它答应吗？那鸡鸭咋会答应，这也就是全村没多少人了，没法跟他们家计较。” 我一听，哎哟，吴大妈家还抓野猫野狗吃啊。 但据我所知，一些偏远地方村子是很忌讳吃猫狗的。 有的说猫肉发酸，吃了容易做噩梦。 还有的说，北方偏远小村子里，哪个不是有灵劲儿，你吃了那没招惹你的猫狗，怕是要报复到孩子身上的。 谁敢拿自己的孩子去试探？就算有的人想吃，那也得想想孩子。 我甩甩头，让自己先别想这个，因为不管怎样，可以确定，吴大妈和她老头，之所以在抬尸那天非常害怕，受惊的都能把尸体丢出去让门给夹了，就是因为看到死去的猫回来。 这不就说得通了吗！ 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要是普通的野猫窜来，顶多骂两句，怕啥子？ 小姑娘还说吴大妈家有专门捕别人鸡鸭或者猫狗的利器。 踩上就被捉，捉了就立即烧水烫毛吃掉。 这咪咪都是躲过了好几劫，结果最后被抓了。 我稍微安慰了一下小姑娘，然后起身往吴大妈家的方向走。 洛凤台叫住我。 “邱水，你干什么去，难道是找吴大妈理论？你应该清楚，和三观不合的人说话，只会浪费精力，耗费心神。 再说，这个世界上任何死去的生物，都只能步入轮回，哪怕是冤假错案，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洛凤台估计是看出我生气了，所以这么劝慰我。 我回头，表示：“我当然知道，我是去要钱，三千不够，我要六千，而且这不是我帮助他们家的钱，这是恶心到我的钱！” 洛凤台听后，愣了一下，才笑出声。 “你说的……很对。你真是上道，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我心想我还有更对的。 “我要去问问吴大妈她儿子，到底是怎么对自己老婆的，见到自己老婆的头滚落脚边，作何感想。 问清楚原因，我就有了我的闭环，到时候我可以撒豆问卦，说不定不用这么累地探查真相，可以一下子就看清楚。” 洛凤台的瞳孔骤缩。 他一愣，像是我突然说了什么令他在意的话，然后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熟悉感，仿佛我俩认识很久似的。 我也被这种眼神，弄得心里酸楚。 但我又不知这酸楚从何而来。 我疑惑的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喂，你怎么了，你总看我的脸，我的脸上到底有什么？” 洛凤台先是下意识的回避，想看别处，后来又觉得不妥，便走到我面前，抬手从我脸颊边拿了一根不知在哪蹭上的小草。 道：“没什么，注意形象，虽然咱们是在村里，但你已经是顶仙儿了。” 我听他说这个话，又觉得有些失落。 什么嘛，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哎…… 我俩走走停停，终是回到了吴大妈家，还没到中午呢，也就十一点钟左右，她儿子竟然又开始狂吃。 之前吴大妈就告诉我们中午的菜谱，糖醋鱼，菜花炒鸡蛋，紫菜蛋花汤。 要是在大饭店，糖醋鱼肯定是细嫩的鱼肉，里面都鲜少有鱼刺。 可是在这村里，做糖醋鱼便没那么讲究，虽然挑选比较厚实的鱼肉，可是煎炸起来是带着鱼骨和一些鱼刺的。 吃起来得你自己往外吐刺。 但她儿子非但没吐刺，连鱼骨都给咽了。 根本没嚼，整个吞，并且那糖醋鱼滚烫的，刚出锅呢。 再看她儿本人，一脸的痛苦，却停不下来。 吃菜花炒鸡蛋也很奇怪，先挑里面的鸡蛋吃，同样都是大口吞，吞完后碗里只剩下菜花，他才开始吃菜花。 到了紫菜蛋花汤，眼看他就要往嘴里灌，我一把抢过来。 “喂，你明明不想吃，为什么非要吃？” 男人一下喝不到，立即露出惊恐的表情。 双目圆睁，眼里都是血丝，哑着声音说。 “给我……给我！” 他伸手要夺，我则抱着汤碗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不喝这汤究竟会怎样！ 到了他的卧房里，就是我昨天晚上看到女鬼搂着她睡的那屋。 男人果然追出来，洛凤台也跟在男人身后。 他再也支持不住，扶着门边吐起来，看上去还是干呕，但再仔细一看，他的嘴巴里有一缕长长的头发。 “这……” 洛凤台过来先是捂我的嘴，随后“嘘”了一声，再凑到我耳边。 “这次你看得到了吧，那头发，可不是男人的。” “肯定啊，这明显是女人的头发，等等……你这么说，其实这头发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对吧？” 洛凤台点头，说这叫阴间饭。 时间分阴阳，饭自然也分阴阳。 老话都怎么说的，一天不吃人间饭，三天已过望乡台。 像香烛就是阴间饭，纸钱就是阴间的货币。 可还有一种阴间饭，是以怨气为媒介，死者透过生前无法释怀之事，施加在想要报复的人身上，这时候被报复者吃的饭，将不再被吸收。 说白了就是食物的生气，被鬼吸走了。 所以这男人狂吃不胖，既受到吞咽食物的痛苦，身子还没有一点营养。 正这么说着，男人猛地冲过来。 “我要喝汤！” 我往后一躲，哪料后面还有板凳，我整个人向后仰去。 洛凤台则一把将我捞进怀里。 第一卷 第49章 问卦被反噬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整个人满满登登地被洛凤台搂住，手里的汤碗都向后甩去。 但这个时候，不知为何，我脑子里描绘的便是洛凤台紧实的胸膛。 并且这个动作，这个行为，我之前也好像有过，就是我怎么都回忆不起来。 按理说不可能，我认识洛凤台才十来天。 突然，我反应过来，“我的碗！” 洛凤台让我站直，另一只手上就是碗，里面紫菜蛋花汤一滴没洒，甚至都没晃动。 他说：“邱水，别那么冒失，凡事优先自己，知道吗？” “嗯……这不是没看到后面凳子嘛，谢谢。” 结果我转头一看，好家伙，屋里靠床的位置，也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凳子。 使绊子…… 我直接想到这个。 吴大妈给棺材前摆了一些凳子，不注意布局。 现在吴大妈她儿的床前也有好多凳子。 赤裸裸的报复。 然后我猛地一愣，拍着自己的额头说。 “洛凤台，你早晨吃了两碗豆腐脑，是不是因为吴大妈不讲究，把两碗豆腐脑都放在棺材上，拿棺材当了临时茶几，你怕我被报复……” 他总是那么细心，总是保护我于无形。 就像现在也是，他将汤碗放到一边，抬手打了个响指，整个屋子包括吴大妈那个拼命想喝汤的儿子，都被定格。 洛凤台一脸“你才反应过来”的表情。 说那放在棺材上的东西，能吃吗？ “邱水，当顶仙儿，结善缘，给自己渡劫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注意细节。 对待死人，对待鬼怪，小事也得当大事来处理，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点点头，忙说抱歉，事一多我就忙忘了。 不过现在…… 我抓着洛凤台的胳膊，急切地问：“那那那……你吃了豆腐脑，会不会有事，会不会遭报复，或者影响你结善缘修正果之类的？” 我是真怕自己一个小失误，害了别人。 而且那人可比别人还重要一些。 他是洛凤台啊。 就……人家又教我又救我的，如果把他害了，我这心，比我自己受伤还难受。 洛凤台又沉默了。 双眼一直看着我的双手。 我赶紧松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抓你的，就是太担心了。” 洛凤台叹了口气，才说：“你呀……罢了，对于初学者，你已经很好了，至于我，还没有哪个小鬼敢报复我。” 然后他表示，还是他来让吴大妈的儿子说实话好了。 并让我有时候也多依靠他一点。 “虽说以后我是要离开你，让你自己成长，但距离那一天，还早。 怎么也得把万人鬼煞为何要害你查清楚了，才算完。” 洛凤台再一打响指。 变成吴大妈他儿能动，却怎么都够不到紫菜蛋花汤。 他不停地伸手，嘴巴都流了口水，表情越发狰狞。 “给我吃……给我！” “我不能不吃……她、她会掐死我的……就在这张床上，掐死我……” “我必须多吃鸡蛋，必须多吃肉和鱼……求求你们了，给我吃！” 男人的声音把吴大妈也给弄来，吴大妈看着自己痛苦的儿子，忙说：“邱大仙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应该找我儿媳那颗头，或者直接让她别打扰我儿才是！” 结果吴大妈越这么说，她儿越惊恐。 “娘……起开……都是你，为了个鸡蛋斤斤计较，不让她吃鱼不让她吃肉，连素菜里的鸡蛋都不让她吃，还让她吃馊饭剩饭……所以她才报复我……” 吴大妈一愣，双目圆睁。 我，以为吴大妈是有点醒悟过来。 哪料她一张口，我只想抽她。 “好东西都得紧着男人吃啊，她是你媳妇，就得伺候你，让你先吃。 再说了，她都生不出个男娃，她有什么资格吃鸡蛋，吃肉？你娘我当初只吃大白萝卜，都给你爹留了后，有了你，她肚子不争气，怪谁？” 哎哟我…… 这生男生女，哪是女人决定的？ 再说了，最后不是生了儿子，难产一块死了嘛！ 我对洛凤台说：“行了，够了，他们家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也不需要吴大妈跟我再说什么，我自己去看，撒豆问卦已成闭环。” 一，吴大妈对儿媳不好，人活着的时候苛待她，人死了后，还不尊重她。 二，她儿子也不咋地，现在就能看出平时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自己的娘对媳妇不好，他也没管，他就当睁眼瞎了！ 回到我新租的那二层小房，一进去发现沈宴回来了。 正巧，我让他给我拿白烛和红豆。 洛凤台就在一旁看着我，这次他没有靠近的意思，而是道：“邱水，这次你可以一人完成撒豆问卦吧？” 我立即点头。 “可以的，现在都很清楚，就像第一次那样，我凝神静气，想着心中所想就行，对吧？” 洛凤台则一直盯着我，自己双手插着口袋，倚靠在桌旁。 等沈宴拿着东西过来，我用三把红豆堆起三支香，然后手中拿一把，盘腿静坐在距离三支香不远的地方。 闭目、凝神、专注。 再睁开眼，问：“吴大妈儿媳生前被迫害的全过程是什么？” 周围开始起雾气，沈宴说了句，“哇～水姐好厉害～” 洛凤台立即冲他“嘘”了一声。 “别说话，自己玩去。” 刚有一点画面，我的脑海里却闪过昨晚跟着女鬼穿墙的那一段路。 不知为何，那个画面就窜进我脑袋里。 她……她的头很结实地长在脖子上，和后来在卧房看到的女鬼，不太一样。 吴大妈那儿媳的尸体是被门夹了，缺口很不整齐，那天从床上坐起来，脖子也是一块高一块低…… 难道，带我穿墙的女鬼，不是吴大妈的儿媳？ 她是谁！？ 有了这个认知，我只感觉天旋地转，完全坐不住，直接向后倒去。 一时间，耳边传来很多声音。 沈宴大叫：“水姐、水姐！你怎么了……” 洛凤台也很快来到我身边，“邱水，你是又发现什么问题了吗？糟了，不能这样，问卦不成，你被反噬了！” 我想说，什么？这就反噬了。 但我张不开嘴，而且我被吸入到一个黑洞洞的地方。 只记得洛凤台的声音传来。 “邱水，你的魂儿要去阴间，千万别乱走，我想办法！” 第一卷 第50章 黄泉路上无老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不是，怎么我就去阴间了？ 这发生了啥，我就死啦！ 简直让我匪夷所思。 渐渐地，周围有了细小的声音。 开始是碎碎念那种声音，后来直接变为闹市菜市场那种感觉，我的视觉也恢复。 入眼周围就站了好多人。 天空漆黑，没有一颗星，但云彩和弯月却是血红，无数的乌鸦在天空来回飞，发出更低沉渗人的叫声，让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而不远处有一道门，周围都用石头堆砌，唯中间是漆黑如墨的门框，上面挂着的红色坠穗，就像是被血染过一遍似的，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在不停地维持秩序。 “一会儿该进鬼门关的时候，就排队进，知道吗？不许闹出骚乱，不许加塞，这里是阴间！ 反正你们都得投胎，每个人的命数，生死簿，投胎册都是写好了的，加塞也投不上好胎，排后面去也不会说就倒霉。” 我去……电视里的鬼门关真让我进来了。 我先看左边，两个脸惨白的大娘，还在互相嚼舌根。 说村里谁谁死了之后，穿的装裹是便宜货。 还说谁谁纸钱就买那么一小把儿，送路的时候都不够撒，丢人。 另一边两个魂儿先打起来了，是两个男的。 一个说：“去你妈的，让你抢我老婆，给我戴绿帽子，现在怎么着，你不也死了？” 另一个说：“就跟你好似的，你要好，咱俩能在这见吗！” “分清楚，我是自杀，自杀，有骨气的，你是咋死的，你坐马桶上拉屎，使劲儿之后脑溢血死的，那能一样吗？” 我忍不住摇摇头，这阴间也还是那么多事哈。 随即我脑海里便有了声音。 “邱水，邱水你听得见吗？” “洛凤台……难道你也过来了……” 我四下寻找，脑海中又传来沈宴的声音。 “水姐，我的水姐！你的魂儿怎么、怎么出去啦！你的身体……变冷了……啊！你这是死啦……你完啦！” 沈宴叫唤得我脑袋疼。 就听洛凤台训斥沈宴，“别闹，她还活着，只是反噬的灵气将她灵魂撞出窍了，呈现假死的状态，灵魂去到了阴司！不过还好，魂儿离开身体不满三天，还能拽回来。” 洛凤台还说，这种事越快拽回来越好。 回来等到第三天，我的魂儿就算再回到身体里，那我也变成半身不遂或者傻子之类的。 老话说，没事少吓唬人，容易吓傻，其实和这个意思差不多。 人受惊吓或者大刺激晕厥，再醒来变成傻傻的，就是魂儿没有太及时回来。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在鬼门关的入口，而你们在人间，对吧？” 洛凤台说：“我就在你的肉身旁边，但我能不下去接你，因为我得护住你的肉身，回来我不在，你的肉身出问题，你的魂儿回来不死也残，让沈狗下去接你。” “……” 这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沈宴自己都迷迷糊糊，说话结巴，小孩子心性幼稚得很，他能顺利接到我吗？” 还未等洛凤台说话，沈宴先嚷嚷起来。 “能！我能……闻味儿，我循着……水姐的味儿，就去了。” 很明显的，我听到沈宴“嗷”的一声，应该是被洛凤台推一边去。 洛凤台表示，现在这是最好的方法，我只有魂儿完好，肉身完好，走过这一遭，我才是彻底能完好无损的回归，若不然，哪个地出问题，都会给我造成终身影响。 恰此时，鬼门关的两个男人大喊起来。 “排队了排队了！现在要过鬼门关，走黄泉路，渡忘川河，切记在路上不能东张西望，一直往前走，不可走任何岔路！” 我把这个事告诉洛凤台，他立即道：“跟着走，按部就班。” “啊？我在这等不行吗？这既然是入口处，那沈宴找我，不是更好闻味道嘛，我这要进去，沈宴闻不到了怎么办？” 洛凤台却让我必须动起来，我现在和那些要投胎的没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别喝孟婆汤。 在要上奈何桥的时候，走岔路。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前面有人打闹。 “踩我脚了！你他妈踩我脚了！” “我跟你说完对不起，你还要怎样？都是死人，心胸不能开阔一点？” 两人一直堵着鬼门关不走，后面的魂儿也走不了。 阴司的鬼差也不说话，只是笑了一声。 天空的乌鸦便飞来啄那两个魂儿的眼珠，直接一人啄了一个，“咕”的一下，吞进肚子里。 两个魂儿惨叫着，鬼差道：“若还不走，剩下的眼珠可就也没了，待乌鸦将你们啃食殆尽，你们也魂飞魄散，不可能投胎。” 此话一出，他们立即向前跑，头也不回。 我看如此景象，也明白为什么要跟着走了。 要不然我也会成为这阴司乌鸦攻击的对象。 “那洛凤台，若岔路很多，到了奈何桥那里我不知道怎么走，又要如何？” “有我，我会一直与你说话。现在沈狗已经灵魂出窍，从后方往你那去了，他拿着我给他的东西，一定能把你带出来。” 我随着众多魂儿走进鬼门关。 双脚立即有水流划过，那是一股极其阴寒的水。 放眼望去，路不长，却有九口井，每口井都往外冒黄色的水。 然后汇聚成水流，浸泡着小路，一直通向忘川河。 这就是黄泉……又称为九泉。 人们常说的九泉之下，就是如此吧。 我看着过往的魂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残疾有健全。 尤其一个青年女性的魂儿，她在前面走，后面一个小奶团子“哒哒”地跑过去拽着她的手，说：“妈妈，我们一起走，来生还当母女，好吗？” 青年女性却推着她的小身子，让她随着大多数魂儿走，说：“来生，我不想再当人，当人太累了。” 说完，自己猛跑几步，消失在孩童的视线里。 看完这个，我心里越发酸楚。 大千世界，人各百态，黄泉路走一遭，谁又认得谁呢？ 再回过神时，是洛凤台在我脑海里拼命地唤我。 “邱水，邱水！快回话，你到底怎么了，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吗？” 他的声音，竟然如此焦急。 第一卷 第51章 我以前来过阴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都有些惊讶。 十来天的情分，他都这么关心我的生死，而我的奶奶，我的姐姐，二十年的交情，竟然…… 哎，被黄泉路的景象影响的我也敏感了。 洛凤台又唤：“邱水，你别吓唬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遭受到攻击还是怎样？” “不……只是、只是在想事情。” 我也不能说，我被他感动到了吧。 患难见真情，没想到见在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蛇大仙身上。 我润润喉继续说：“我才想起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就是在撒豆问卦时，之所以被反噬，我觉得是我没有成功闭环。” 洛凤台那边松了口气，他听到我的声音，似乎很安心。 连语调都回归了之前的平稳。 他开口道。 “这一点我也有疑惑，你做的所有事，我都有亲自察看，虽然我让你自己去尝试，但现在吴大妈家发生的所有因果，都已成闭环，你觉得哪里没有闭环？”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人死后，是不是魂随形变？就比如说吴大妈她儿媳这种，头被夹掉，脖子的豁口参差不齐，其死后魂儿，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洛凤台寻思了一下，说是。 只有少部分情况下不是，那种情况千百年才出一个。 是一个人死后因为别的原因，魂儿都开始修炼歪门邪道，可以自行转化模样。 但很显然，吴大妈的儿媳根本没死几天，并且还只是单纯的报复，所以不存在那种情况。 我一拍大腿，“那就对了，穿墙把我引到吴大妈家的女鬼，根本不是她儿媳，那个人虽然也走路带血，似乎是生产而死，但她的头还有脖子很整齐，没掉也没歪。 我就是因为在撒豆问卦的时候想到这个，突然身子就向后倒去，然后灵魂很快来到这里。” 洛凤台的声音变低沉了。 “确实如此，因为撒豆问卦必要的条件之一，就是被问者，必须自始至终是同一个人，不是同一个人，怎么问，指向谁？ 那这个时候，问卦就会失败，而只要失败，就会反噬。” 他沉默片刻，最后总结，有人要害我。 在停尸房就已经怀疑是有人要害我，没想到在这确认了。 “她知道你一定会撒豆问卦，所以早早做了这些，让你被反噬，灵魂来到阴司，这样不管是你的肉身出问题，还是魂儿出问题，都将不复从前。” 我听着这些，走完了黄泉路，来到河边。 那条河根本看不到尽头，只看到河上有桥，分了岔路，一条岔路通向一个熬汤的女人，一条岔路不知通向何方。 啊……那熬汤的女人，就是孟婆。 再说河水，黄中带红，隐约能看到下面游荡的蛇虫鼠蚁。 还有飘荡的尸体！ 一会儿浮上来一下，只露半张流血泪的脸，对着岸上的家伙们诡异的笑笑，便又沉下去。 似乎期待着岸上这些人落水，它们好无情地撕碎。 “我……我到忘川河了……” “继续跟着魂儿们上木筏渡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出来，绝对不能掉下去的，对吧？” 我点点头，后来想到洛凤台根本看不到我这边的情况，于是说对。 “哎哟我的天，回去我估计我得做噩梦，这阴司太恐怖了……” “你还没看十八层地狱呢，不过这次你也看不到。” 渡船的也是鬼差，穿着统一的红黑衣裳，手拿长杆。 待这木筏上坐满了魂儿，那鬼差喊了一句，“渡河！” 于是用杆一杵岸边，便在忘川河里飘荡起来。 期间有很多双手染血的手都想把木筏上的魂儿拽下去，鬼差用杆一下接一下地打。 冷斥道：“你们就别想了，不入轮回，无法投胎，这就是你们的结局，就算度过了千年万年，也还是如此。” 然而这样，也还是有一只手，狠狠地扒着木筏边，我刚想提醒。 以他手指尖开始，“蹭”的一下冒了火焰，最后将他整个燃烧殆尽，形成了忘川河上一道诡异的火灯和一声凄惨的嚎叫。 我甩甩头，看离上桥还有段距离，便继续在脑内和洛凤台对话。 “洛凤台，我怀疑……那带我穿墙过来的女鬼，是我姐姐冒充的。” 我解释，因为我姐姐也生过孩子，之前在我梦里，我姐姐也流了羊水，这个最容易让我误认。 而且我姐姐……自小也是和奶奶在一起，她看过无数次撒豆问卦，所以在撒豆问卦中害我，也说得通了。 只是到了现在，我依然不知道姐姐死后遭遇了什么。 正这么想着，洛凤台道：“你姐姐在我这其实已经不重要，她上头一定还有能人义士，要不然谁教她的障眼法，变换术？ 她现在能变成你不认识的样子，一次尝到甜头，以后还会出现害你。 所以斩草要除根，你姐姐现在是那草，她上面那根，必须要抓到，不管怎样，得弄清楚缘由！” 就这样，我终于站在了桥上。 看着所有魂儿都去了孟婆那里，洛凤台却告诉我，“就是现在，走岔路。这处没有鬼差会管，你尽管走便是，一直走下去。” “不是，你没看都知道此处没有鬼差，你对这里很熟吗？” 洛凤台叹了口气，“我曾经进出阴司几十次，早就烂熟于心，快走吧。” “哦……” 可我走了几步，就觉得不对劲。 不是周围，是我自己。 不管是不能投胎的忘川河亡魂，自燃的灯火，还是孟婆那个方向，这些都突然让我好熟悉。 仿佛我曾经站在这里，排队等着喝孟婆汤一样。 而且悲伤的情绪瞬间袭来，让我心里难受，想哭。 同时心里还有一些愤怒。 这些情感，完全不知道从何而来。 这种情绪越积越多，以至于我的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还有一种我要不能喘息，不能干任何事的窒息感。 “洛凤台……我、我难受……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的…… 我竟然有一种我来过这里的久违感。 我以前来过这里吗？ 呜……现在怎么办，我真的好难受……” 我的声音都染上哭腔。 第一卷 第52章 血鬼僵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很少哭的，水牙村发生那么大的事，我都一直咬牙忍着。 但是现在，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洛凤台的声音也带着焦急，“邱水，还能挪动步子吗？先跑到岔路的尽头。” “好……” “别急，我一直陪着你。” 我听从指示，一路小跑着过去，在看到一处瀑布的地方，洛凤台让我停下来。 这处就是黄泉瀑布。 我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呼吸。 他问：“还想哭吗？如果想，自己可以对着瀑布大哭几声，发泄一下心中的酸楚。” 我按着胸口，抹了抹眼角的泪，声音还带着哽咽：“现在、现在好一点，不知道刚才为什么那么想哭，我以前到底来没来过这里？” 而且既然问出这个话题，我也要问这几次我一直疑惑的事。 那就是…… “还有咱们俩以前是不是也认识，我有时候觉得你特别熟悉，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故人。” 我现在开始怀疑，洛凤台去水牙村救我，真的是来渡劫，让他自己也修成正果那么简单吗？ 然而我这么问出来，换来的却是沉默。 我也静静地等着。 耳边便只有瀑布的“哗哗”声。 过了好一会儿，洛凤台才淡淡地说：“邱水，每个人都来过阴司，因为都要轮回转世投胎。 至于你刚才难受想哭，呼吸不畅，是因为忘川河那些不能投胎的亡魂干扰着你，还是你灵气越来越大的缘故。 灵气大，感受那些亡魂的苦楚磨难就多，你看你现在换了个地方，就好一点了吧。” 但是洛凤台说这些，并没有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他甚至跟我说，在这等就好了。 在这等，沈宴就能从后面找到我，然后带我回去。 我扁扁嘴，心想我这样岂不是很尴尬？ 人家摆明不想和我说。 但我肯定不会感觉错，这玩意感觉错一次两次还行，可我最近感觉的次数也太多啦。 甚至我记忆都出现断层，昨晚明明睡之前忐忑害羞，结果早晨起来，却突然忘了我昨晚怎么睡着的。 我忍不住打趣道。 “那咱们俩呢？以前我投胎时在奈何桥上见过不成？” 说完我笑出声儿，本想缓解尴尬，结果换来的又是洛凤台的沉默。 沉默时间更长，尴尬更多。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问题时，他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不是光看今生，现在我只能说这么多。” 这么说完，他不再说话，而我大张着嘴。 他他他，他认识我前世啊。 我的天，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女生们攒钱买一本那个报亭的杂志，轮流看，上面会有这方面的小故事。 没想到，我身上也有。 不过这也说得通了，我一开始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他说看我表现，后来又说渡我，以及现在种种奇怪的眼神，他这是在拿现在的我，与前世的我对比呀。 那前世的我，和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忍不住蹲下身，捂着脸。 这个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人拽我。 我猛地回头，啥也没有。 依旧是黄泉瀑布在流淌。 我再转过来，感觉上衣也被人拽着。 这次我不敢蹲在原地，而是挪动两步。 “洛凤台，问个问题……这黄泉瀑布里，有不能投胎的亡魂吗？” “没有，因为平时没魂儿出现在这，它们蹲守这里有什么意义，再说了，黄泉瀑布冲劲儿极大，往往亡魂一过来，就被冲散了，怎么了吗？” “呃……” 我没说话，而是往前看。 只见黄泉瀑布里，竟然有了血珠，那血珠一点点扩大，刷的一下，变为一张血脸！ 我赶紧后退。 “嗯……黄泉瀑布里有一张血脸，这、这是正常的吗？” 我明显听到脑海里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 这说明，洛凤台也慌了。 “邱水，快离开那里！黄泉瀑布不应该有任何，而在黄泉瀑布里能形成的鬼煞，其操纵者已经是鬼仙甚至是鬼神的级别！” 我再看瀑布中伸出两只血手。 慢慢的连双腿也有了，直接是一个血人从瀑布中出来，一脚一个血印。 我慌不择路，“我逃向哪啊？我逃了之后，沈宴找不到我怎么办？” “先跑了再说，沈狗会循着你的气味找你。” 我转身继续深入，可我又想一个问题。 “沈宴循着我的气味，他能吃蛇，能吃厉鬼，难道还能吃这玩意？” 我给洛凤台描述这个血人，双眼，鼻孔，嘴巴，全都是黑洞洞的窟窿，从头顶一直往下流血，浸润四肢。 再仔细一看，那血人更像是骷髅被浇灌了全身的血。 洛凤台立即指出，“这是血鬼僵，是干尸的灵魂一直干渴难耐，被救走后，以血液浇灌滋养，让他一边喝饱水，一边感受血液的煞气而成，有极强的攻击性，我……我也不知道沈狗行不行。” “那舌尖血还有用吗？” “你现在都是魂儿，还哪来的舌尖血？” 靠，是哦！ 但我跑着跑着，想到了忘川河里那些亡魂，如果……这个玩意进那里，又如何？ 我一边说一边向回跑，血鬼僵也在我身后加快了脚步。 洛凤台顿了一下才说，“可以试试，毕竟忘川河里的亡魂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闹大势必会引起鬼差的注意，但切记别去孟婆那里，要不然被鬼差发现，你也完蛋。” “明白！” 他告诉我奈何桥的岔路上有一个缺口，可以试试运用那个。 我跑到桥上，看到了那个缺口，直接做了个要跳桥的动作，然后一侧身子，那血人猛扑过来，砸进忘川河，无数的亡魂拽着它，不让它上来。 几乎是瞬间，大量的亡魂将血鬼僵拽入河底，不再露头。 我这才扶着桥的栏杆，缓缓蹲下。 喘着粗气，内心却有恐惧后的愉悦。 我和洛凤台的默契，不用言说，这感觉还挺好的。 “这次……应该可以了吧？” “先查看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血液，没有血液往回走，有血液就赶紧擦掉，因为血鬼僵会通过它自己的血液回来。” 我看着胳膊腿，啥也没有，又拍拍胸口给自己顺气。 我听到脑海里有洛凤台挪动凳子的声音。 紧接着，带着一点颤音的话语袭来。 “邱水，对不起……” 第一卷 第53章 沈宴不是普通的犬妖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嘿，蛇大仙跟我道歉啊。 这把我整得不好意思了。 因为洛凤台平日里就是那种长者姿态，一手背在身后，教导我的那种。 我也挠挠头。 “啊……没、没事，咱俩配合挺好的，你看你这么一直带着我走，还告诉我奈何桥有个缺口，多默契啊。” 他沉默了一下，颤音消失，更多的是压抑的怒气。 “这一点也不好，是我疏忽，出现万人鬼煞的时候，我就应该和你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关于撒豆问卦的规矩，我也应该全都告诉你。 是我，一直希望事情有巧合，不让你触碰那些更恐怖的东西。但现在反而害了你，沈狗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是我无能。” 这么正经…… 我更尴尬了。 “其实你也没错，我自己都是赶鸭子上架，而且你教的已经够多了，再多，我估计我也记不住，吸收不了。” 他不知在想什么，开口更像低喃。 “害你的那家伙，不会有好下场的。” 也是此时，沈宴蹲在黄泉瀑布边儿上，蜷缩着双手，不停地嗅嗅嗅。 我一眼看到他，立即唤他。 “沈宴！” 沈宴回头，一双杏眼带着笑。 “水姐……我就说、我就说……我闻到你的味儿了！” 我听到脑海里洛凤台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你碰到沈狗再好不过，看看他的左手衣袖里，有没有一片绿色的鳞？如果有，证明是真的他，如果没有，就先稳住他，然后趁机逃跑。” 好家伙，都到这了，我还得再试探。 不过索性，沈宴的衣袖里有绿色的鳞片。 洛凤台又道：“跟着沈狗走，中途如果真的碰到鬼差，就把这鳞片给他们看，并跟他们说，洛凤台欠他们一个人情，他日会还。” 我刚想问，还这个情分，会不会代价很大。 沈宴突然一把搂住我。 “水姐……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嗯……嗯嗯嗯？ 这一句给我弄得莫名其妙。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不一样，我们、我们不要蛇，只有你和我……一直在一起。” 我想到沈宴之前说洛凤台无能，估摸这次也这么认为了吧。 话说，狗和蛇是天敌吗？不是吧。 “不是沈宴，你究竟为什么叫沈宴啊？你从小奶狗时期，就能变成人吗？” 沈宴摇摇头，说不知道。 但是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接近我，和我在一起。 “那和我在一起，干什么呢？” “嗯……” 沈宴看了看天，指了指自己。 “保护我！” “保护你？” 我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女子，保护犬妖？ 怎么想怎么奇怪。 “我怎么保护你，之前水牙村那伪仙的事，都是你在保护我，虽说你有麻烦我一定会帮你，但咱俩到目前为止，都是我有麻烦，你保护我，包括现在。” “嗯……可是、可是我脑子里的声音，一直是……让你保护我……” 他又蹭我，我俩脸贴贴，挤着腮帮子，他说话都气鼓鼓的。 “哎呀不管啦……反正、反正我要和水姐……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么说着，他来到我身后，猛地站住。 我疑惑，“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他不会忘记怎么带我出去了吧。 沈宴却开始发出狗警戒的“呜噜”声，还呲牙。 我忙看四周，“怎么啦？鬼差来了也没关系，洛凤台说了，把鳞片给鬼差就行，你别那么警戒。” 但沈宴却呲牙更厉害，“呜噜”声也更大。 “水姐……别动……有、有东西，我、我要吃了……吃了它！” 啊？！ 这说得更吓人了，我也没感受到啥呀。 连之前那种被控制情绪的感觉都没有了。 “有啥啊，沈宴，你别吓我，不不不，现在叫你有财，是不是更好一点？大有财，冷静一下！” “冷静、冷静不了……它出来了！” 然后沈宴猛地向我扑来，双手都变为利爪。 我这不得被他刮花脸？ 我赶紧蹲下，只感觉后背有什么被撕扯下来，再一看，是满身都裹着血的血鬼僵，被沈宴从我背上扯下来。 但只有半个身子，就上半身。 从腰部开始滴血，落了一地，很是恶心。 但沈宴一点都不怕它，而是张嘴咬住那血鬼僵的头，两只看似瘦弱苍白的手却猛地扳住血鬼僵的尸体，似乎有意向两边撕。 血鬼僵张开嘴，用流着血的口腔发出嘶吼声，震慑沈宴。 喷洒的血沫儿散落一地。 我光是看着就觉得恶心。 而沈宴完全不慌，一双黑眸很快变为红色的眸子，冷笑一声。 “劣等小儿……还敢以下犯上？” 随即仰头发出更大的一声嘶吼。 整个阴司都地动山摇。 那血鬼僵瞬间一动不动，只有不停滴落的血液，证明它确实存在，要不然我都以为它是个假的。 洛凤台在意识是问我，“你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听到你与沈宴说话？” 原来洛凤台只能听到我主动跟他说话。 我赶紧解释。 “沈宴他……在和血鬼僵打架。” “什么？” 我说我当时是查看四肢，也摸了后背，啥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有滴血留在了我的盲区，摸不到看不着的。 反正现在沈宴把我背上的半个身子血鬼僵，给…… “单方面碾压了。” 洛凤台听后更是一愣。 他让我给他专属沈宴的样子。 也正巧，沈宴嘶吼着，终于发力，将血鬼僵的身子给一分为二。 最终只剩下一滩血水，飘散在空中。 我哆嗦着嘴唇，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沈、沈宴将血鬼僵给……给撕了……他、他是大黑狗吗？” 我感觉我有点无法面对这样的沈宴。 洛凤台更疑惑。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了，按理说能杀血鬼僵的，也得是正神级别，是我都达不到的……可他身上灵气并不强，连魂魄都有缺损。” 沈宴甩甩手，一脸泄气。 “水姐，不、不能吃！它没了！” 一众身着黑红衣裳的鬼差小跑过来，直接将我们围住。 我想，这就是更更倒霉的事。 第一卷 第54章 鬼差说洛凤台会死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见那么多人过来，先跑到我身边，然后又冲对方呲牙，发出“呜噜”声。 犬耳也支棱起来，倒是眼珠变为正常的黑色，和刚才撕爆血鬼僵的不一样。 鬼差的其中一人，则去查看地上的一滩血。 蹲下摸了摸，嗅了嗅。 冷下脸道：“此处之前有鬼煞出没，阴司里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究竟是谁在操纵，你们和鬼煞是什么关系？” 沈宴歪歪头，头上的犬耳还动了动。 “什么关系……狗没吃成鬼煞……的关系！” 哎呀，我赶紧抓了一下沈宴的手。 心想这哪跟哪啊。 我见鬼差除了脸色很苍白，与正常人有区别之外，其余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不吓人。 便道：“有鬼煞要害我，从黄泉瀑布出来的。然后……然后我身边这位，就把鬼煞给撕了。” 我说完，内心更紧张。 我这么说，有人信吗？ 果然，鬼差们齐齐看着沈宴，都觉得一只犬妖，怎么能消灭如此厉害的鬼煞。 我又赶紧拉沈宴的袖子，让他把鳞片给我。 沈宴却“咯咯”地笑起来。 “好、好痒啊……水姐不要……不要……” 不要个鬼啊！ 像是我把他怎么着似的！ 那鬼差立即冷喝一声。 “胡闹！阴司重地，岂容你们嬉戏打闹？” 另一个接话道。 “你们带着生气进来，不是已死之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最后半句，语调突然冷硬，让我才意识到，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是善茬。 也是，鬼差见惯了生死，每天入轮回的魂儿有多少个，估计数都数不过来。 好说话，面善什么的，光是加塞都治不了。 沈宴皱眉，“凶……什么凶！你……吓到我和水姐了！” 我赶紧拦住沈宴，让他不要动，这才从他袖子里拿出绿色的鳞片，递给鬼差。 “您看看这个，洛凤台说，他欠您几位人情。” 鬼差一见鳞片，都露出一股难言的表情。 你说他们是害怕吧，也不是。 但大多透着无奈又头疼的表情。 另一个鬼差说：“这不是那万年蛇仙的鳞片吗？那个怎么都无法修成龙，却比龙还厉害的蛇仙……” 他欲言又止，我却忍不住在内心嘀咕。 万年……比龙还厉害！？ 难怪我之前看他的影子，老么巨大，身上还有倒刺，就像是化龙一样。 鬼差这才掂了掂手里的鳞片，道：“可以放行，洛凤台与阴司有契约，他做的事算得上正义之事，阴司可不必过问，但有一点，我得亲自把你们送上去。 万一你们只是拿着洛凤台的鳞片招摇撞骗，出去又进来，周而复始，那不乱套了？ 为了确保准确性，我必须亲自验证。” 我一听，那也行啊。 能出去就行。 而且这一路还有保障了，不用再担心什么血鬼僵。 我赶紧拉着沈宴，沈宴却不想走。 “我……我用他查证？” “他、他算什么东东？！” “噗。” 看沈宴这么说话，明明知道他在闹脾气，结果我却想笑出声。 赶紧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后来，人家鬼差腰间配大刀，一直走在前面，我俩就走在后面，我小声问沈宴。 “哎，刚才你眼珠变血红，还说句什么‘还敢以下犯上’，那时候怎么不结巴了，那时候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他那个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成年人。 沈宴却摸摸头，表示自己不记得有那时候，刚才只有一个想法，撕碎它！ 其余的，什么眼珠变色啊，他都不清楚。 而前面的鬼差，走一会儿，回头看我一会儿。 我摸摸脸，脸上溅血啦？ 沈宴说没有，那鬼差大人看什么呢？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黑洞洞的地方，我看到三个分岔路。 鬼差介绍说：“往前走是审判地狱，往左走是枉死城，枉死城就是枉死之人所待的地方，年纪很小，亦或是没到投胎时候就先死的，可以在枉死城里生活。” “……” 静默。 我和沈宴互相看看，说这个干什么？ 我俩又不去。 可是这鬼差他不走啊。 我问：“那、那右边呢？” “右边是我们鬼差专门走出去的路，也是此次把你们送回人间的路。邱水……你对枉死城和审判地狱，没有一点印象吗？” 我该有印象吗？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又不想枉死，也不想去审判地狱，听听，地狱，能有好结果？我了解那玩意干啥。 我在想，鬼差是不是不想带我们出去了。 我一把抓着沈宴的手腕，沈宴也要呲牙，但也就这个时候，鬼差叹息一声，“我以为你夺了那东西，会一直有记忆，罢了，这就走吧，跟着我。” 我莫名其妙，我觉得这鬼差可能都不是跟我说话，而是跟一个透明人。 什么东西，什么记忆？ 我拿什么了！ 但总之能出去就行，在走了一条昏黑的路后，我和沈宴终于来到我们所在的那个新村子——春姑娘庄。 沈宴撒欢地跑进屋里，还嚷嚷着，“我要回身体里啦，水姐、水姐回来了！” 我也赶紧往屋里跑，怕有变数。 只是一进去，就看到洛凤台守在我的肉身旁边，脸色比之前苍白不少。 人也憔悴很多。 他……这是一直在担心我，为我操劳？ 与我一直脑内对话，是不是也很累？ 洛凤台似乎感知到我，立即转身。 “邱水！你回来了……” 他表情几经变换，最终只是嘴角微勾。 但我仍看得出，他一直压抑的喜悦。 “有没有受伤？快，转一圈，我好看看你，灵魂有没有残缺。” 结果鬼差进来，接话道：“她能有什么残缺，她都有你那个……” 下一刻，我就被洛凤台一推，整个人进到了我自己的肉身中。 很多话我都没听清楚。 我有洛凤台的什么呀，还有这鬼差说话，总说三分之一。 洛凤台还说一半呢！ 进到身体后，那个扛重活的劳累感立即蔓延我全身。 但我强撑着自己，没有睡去，并听到鬼差说：“洛凤台，你的情况很不好，邱水灵气越来越多，能延年益寿，但你……只会越来越逼近死亡。” 第一卷 第55章 吃符纸改胎儿性别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台逼近死亡？ 怎么回事……他那么强，万年的蛇仙，比龙都厉害，不是早就超脱什么寿限了吗？ 洛凤台则没有一点恐慌，甚至表情都没怎么变，还不如见到我魂儿回来时，那般有浮动。 他说：“鬼差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真比起来，你们现任鬼差的全部年纪加起来，都没我大，我要不要死，是由你们决定的吗？” 鬼差的手忍不住摸上腰间佩刀的刀柄。 “可是鬼差看寿限，不会有错，你身上的灵气在被邱水一点点吸收。” “那又如何？” 鬼差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具体后面的，我也不知道他俩谈论了啥，只觉得我困到眼睛怎么睁都睁不开。 努力半天，也是徒劳，最后放任自己睡去。 再醒来，天大亮，我被太阳晒着脸，只能一只手遮挡着阳光，缓缓坐起。 对于昨天睡前的事，记忆又有点模糊。 我在床上，就是二楼左边那个屋，可我之前不是在沙发吗！ 洛凤台敲了敲我的房门。 “邱水，醒了没，起来吃早饭了。” 我下床开门，就见洛凤台拿着一个水杯。 “先喝点水。” “啊……” 我接过抿了一口，不烫不凉，刚刚好。 然后忍不住问：“我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洛凤台却已经下楼，让我别想有的没的，赶紧下去吃饭，说吴大妈家儿媳妇的事还没处理完呢。 沈宴却来回在楼梯间跑跳，叫嚷着道：“是蛇抱着水姐……上来的！” “抱着抱着～拦腰抱起那种……啊！” 他刚说完，楼梯突然塌陷，在沈宴掉下去后又变回原状。 我知道这是洛凤台不让沈宴再说。 但我还是听到了呀，脸瞬间红烫烫，我甚至蹲下来，捂着脸，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洛凤台了。 被、被他拦腰抱起，哎呀！ 羞死人了！ 洛凤苔也一直不再与我说话。 后来磨蹭了好久，我下去吃饭。 洛凤台做了许多饭菜，说我一整天都待在阴司，必须得多吃点好好补补，用阳间的食物，把阳气补回来。 也就是这时，吴大妈又过来砸门。 还是声音嘹亮。 “邱大仙儿，大仙儿！您找到我儿媳那头没？其实我儿媳那头也不咋重要，她尸体放在棺材里没腐，没有恶臭啥的，也对我们没啥子影响。 还是我儿比较重要，他今早上，又瘦了！天天吃那么多还瘦，看大夫检查不出问题，连白天都不说话了，吃饭就敲盆儿，您快点解决啊。” 我真是……想骂她都觉得是脏了我的嘴。 还想着她儿，还觉得儿媳妇那不腐的尸体不重要。 外面吴大妈又继续道：“邱大仙儿，我可是给了你钱的，这事你要处理不了，趁早把钱退回来，我们再去找别人，这么拖着算怎么回事？” 嘿，我这暴脾气，我站起身，洛凤台却挡了我一下，示意我赶紧吃。 他则走过去开门，淡淡地道：“别急，你儿子不是一天变成这样，那么变回去也得需要时间，你说对吧？” 吴大妈沉默片刻，探头往里面看我。 于是我也装作深沉的样子，吃东西慢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反正学着洛凤台平时的样子，准没错。 吴大妈便有点拿不准。 “那……邱大仙儿能不能透露一点，我儿啥时候好，啥时候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就一点点，让我们有个盼头就成。” 洛凤台倚靠在门框处，道：“不出三天，这件事就能完。” “哟，真哒？” 吴大妈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 “邱大仙儿真这么说？” 她还想往门里挤。 洛凤台又换了一边倚靠，就挡着她不让进。 “别打扰邱大仙儿，她昨天一天为了你们家这事，都没休息，好不容易吃个早饭，一会儿要干重要的事，保你不出三天，肯定言而有信。” 吴大妈寻思了下，最终还是低下头往回走。 因为很明显的，没了我邱水，她也不知找谁。 这周围的所有村，远近闻名的就是我奶奶，现在我奶奶嘎了，那只能找我。 洛凤台却又道：“等会儿，回来，再加两千。” “啥！？你开始要三千，后来邱大仙儿加到六千，现在你还来两千，这一共八千了，我们家一家子一整年都花不了那么多，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没有办法，事太难办，不仅有你儿媳的，还有猫的，抬尸那日，你为什么受到惊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老头到现在还没回来吧？” 吴大妈咬咬牙，被说中沉迷了一会儿。 最终说：“成，给！但这件事，三天之内，必须完，不完的话，你们、你们在春姑娘庄也别想待。” 这么说完，吴大妈走了。 而我也正好吃完。 现在不用洛凤台说，我都知道我要干啥。 撒豆问卦！ 之前因为穿墙女鬼冒充的事，我被反噬，但这次把范围缩小，脑海中压根不想穿墙女鬼的事，只缩小到吴大妈家的屋子里，这样想必就没问题。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洛凤台关闭门窗，拉上窗帘。 我又拿了红豆堆起三支香。 手中攥着一把红豆，坐在三支香前面。 洛凤台也给我彻底讲了规矩，闭环内的问卦对象必须从始至终为同一个人。 这个错误我已经犯了，后果严重。 以三支香为圆心，半径为半米的圆，是我应该待的地方，超过这面积，视为出圈，也会问卦失败。 问卦时切不可身体有恶臭，更不可口出带有“杀”“死”等字眼。 因为“撒豆问卦”同算命、看姻缘等一样，都是用已知去套未知，所以非常忌讳这些。 将这些烂熟于心后，我开始凝神静气。 感受着周围的动静，猛地，我睁开双眼道：“我想看吴大妈儿媳在他们那三间小平房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洛凤台在一旁冲我竖起大拇指。 应该是这个问题更安全。 而香雾缭绕下，入眼先是吴大妈拿着一个叠成三角的黄符，拼命往儿媳嘴里塞。 并念叨着：“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人家看相的说了，你这顶大个肚子，上圆下尖，一看就是女娃，那可不行，女娃是赔钱货，我家必须要男胎。 快，把这符纸吃了，这叫转胎符，吃了它，胎儿的性别就可阴阳逆转！” 第一卷 第56章 重男轻女比恶鬼还可怕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只见吴大妈的儿媳，拼命地挣扎。 “凭啥子，我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外面看那些不准的！再说，怀男怀女，有啥子重要，都是我的娃，男人又咋了，不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哪料吴大妈张嘴回怼。 “那不对啊，男娃的姓能一直保留，咱们家就能传下去，女娃是要嫁给别人的，成为别人家的人，有啥子用？！ 生了女娃，也不过是为别人养媳妇，你看看你，现在你不还是嫁给我儿了嘛！” 她还在拼命往儿媳嘴里塞符纸。 说转胎药可灵了，以前的老偏方，过去自己就是吃了这个药，才生的儿子。 一开始被别人看，人都说是女胎呢。 “我告诉你，你必须吃，生丫头片子有啥用？你生出来，我们可不认，到时候你自己养去，可你怎么养？ 你在村里一个女人家家干不了啥活儿，娘家人又都死光了，就算不死，哪个能救济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我吃！” 女人还是挣扎，被喂进去一点，就因为气味的难闻而干呕起来。 挺个大肚子，扶在灶台上可怜地一边哭一边吐。 “不行，我吃不下，娘，我吃不下啊！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不是反而对我肚里的孩子有害……” “有啥害，几辈人都这么吃出来的，咋就你有害？ 你要是真生出个丫头片子，才是对我们这个家最大的害！” 然后吴大妈一手拽着儿媳的头发，迫使儿媳因疼痛而向后仰，一手拿着转胎符，往她嘴里塞。 塞不进去，她就把那符纸给揉开了，让里面的黑色粉末进入到儿媳的嘴里。 一见符纸被咬下过半，立即双手捂着儿媳的嘴，迫使儿媳仰头，必须吞咽下去。 她还念叨着。 “别被那些进城打工的女人骗了，说什么看外面的世界如何，她们就不生了？ 生不出儿子，照样被城里人的婆家嫌弃，最后光有钱又有什么用，没生出儿子，死了都不烧丫鬟和老黄牛！” 卧槽！ 我真想过去扇那老家伙的嘴。 在我们乡下，家里有人死了，不管大小，只要是女人，都给烧纸人老黄牛和纸人丫鬟。 纸人老黄牛的寓意是女人死后，驮着女人走，路遇水啥的，女人不至于全身都湿透。 纸人丫鬟这个更明显，女人在村里忙碌了一辈子，最后死了，给烧俩丫鬟下去伺候，一般只要没有深仇大恨，各家各户都能办。 而且村里年老的女性，甚至是一辈子都没出过村的，就等着死后那俩纸丫鬟和老黄牛伺候自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抛开真假不说，这都已经成为一种期盼。 吴大妈以此为要挟，多么不是人！ 很快，雾气中两人争吵加剧。 吴大妈的儿媳喝完那个什么转胎符，捂着肚子“哎哟哟”地叫疼。 她的羊水竟然破了。 可看样子，她也才怀孕八个月左右。 吴大妈却不以为意。 “肚子疼就对了，就说明转胎符在转胎儿的性别，你懂不？这也说明，你呀，就是怀了个丫头片子，要不然你咋会肚子疼！” 但是越来越不对劲。 她儿媳裤子还有血渗出。 吴大妈找了别村的接生婆，接生婆刚开始说要生了，吴大妈一看黄历，说不行，那天不是好日子，再说这才八个月，生什么生，憋回去！ 好歹憋到三天后的黄道吉日。 接生婆都面带难色，说这不行，这会损产妇的元气，搞不好以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结果吴大妈满不在乎，“不能生育怎么了？我这得一大孙子就足够，后面她再生，搞不好是个女娃，还是赔钱货，不要更好。” 接生婆便没法，只能照做。 因为她也知道，这儿媳妇娘家没人，决定权就只能在婆家手里。 而且她要是管太多，到时候这一大家子也都说她埋怨她。 于是她只能照做。 可是接下来的事更不可控。 产妇大出血，那血从床上流到床下。 并且产妇本人双眼都翻白，严重的休克。 那个时候人未死，就已经露出了死相，且印堂发黑。 接生婆一见这个，坚决要去医院。 吴大妈还说：“去医院干啥子，那得花多少钱！” 她双眼一挑，尽显凌厉。 只是一瞬间的思考，她就抓住了接生婆的手。 “那今儿个就今儿个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生！” 接生婆往下推吴大妈的手。 “这不行，这活儿我搞不了，大人要死啦！” “死了又咋，把男丁留给我们家就行，你快接生吧，哪那么多废话！？” 但是产妇的面相太恐怖，接生婆不想自己有事，赶紧叫了救护车，就这还是偷偷的。 后来产妇、吴大妈等一家子都去了镇上医院，但是没救了，不仅产妇失血过多难产而死，连孩子也因为没有及时生出，被活活憋死了。 事情到这，画面不再。 三支香都已经烧到底部。 不过这些画面已经够了，我愤怒地站起身，说。 “吴大妈她儿受这些都是轻的，我撒豆问卦看的这些事，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不为自己的媳妇说话，不解围，最后连媳妇死在医院里，他都没露面，就这还称为个男人？” 大丈夫顶天立地，双肩扛起的是家庭责任。 现在那男人反而变成了个种猪，不，猪都不如。 “还有，重男轻女，当真是比恶鬼还可怕，这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he~tui!” 这么说着，我往旁边啐了口唾沫。 沈宴学我，但怎么都“tui”不出来。 最后只变成一声“汪”。 我摸摸沈宴的脑袋，让他别闹，继续说。 “我觉得此事要消，得死去的儿媳妇彻底报复了这一家子，她解了恨，自然就去到阴司投胎了，等等，我好像还遗漏了什么……” 洛凤台双手抱臂，直接说道：“还有孩子，对吧？我也是才发现，死去的婴孩魂儿，一直没出现，女鬼不走，或者很慢地报复，也可能是因为，她找不到孩子。” 这一刻，我内心真感觉我们心有灵犀。 就我想说的，他都知道。 难道这种感觉就是因为他认识我的前世？ 第一卷 第57章 倒吊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顿了一下，赶紧说：“对对对，就是我刚才看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一直说人家难产而死，那孩子的魂儿，也没出现啊。” 洛凤台深吸一口气，道：“反正不管怎样，这无头女尸的事算是明了了。 孩子的魂儿可能还在镇医院里，毕竟死胎都由医院处理，尸体虽然被销毁，但魂儿有可能是因为太小，找不到路，而无法过来。” 洛凤台的意思是明天趁着医院开门，我们过去把孩子的魂儿带过来。 至于穿墙那里加害我的女鬼，他说这次不成功，下次也会找机会再害我。 是不是我姐姐也没什么要紧，反正如果我再梦到我姐姐，试图借机把她在梦里抓住。 问出背后唆使我姐姐的能人也好。 我叹了口气，想着也只能这么做了。 至于我姐姐要害我的原因……真能抓到她，再问吧。 “洛凤台，我从阴司回来的时候，鬼差也跟着，说要见你，他说什么啦？” “……” 洛凤台沉默了一下，才道：“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下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我又问：“那鳞片，真的是你的？哎你从哪拔下来的，疼不疼啊？” “咳！” 他咳嗽一声，似乎有些尴尬。 眼神下意识地回避，又道：“我从哪拔下来的，你很在意吗？还是说我的本体，你很想亲自探究？” 嗯……他不高兴了！ 我小声嘀咕。 “你从蛇屁股上拔下来的？话说蛇有屁股吗……” “邱水！” 洛凤台急了，他急了。 他竟然呵斥我。 好吧，我那句话太冒犯大仙了，而且八成说中，于是我尴尬的笑笑，表示不问了。 但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他似乎在隐瞒我什么。 撒豆问卦完，就已经晚上五点多，没多久吃了晚饭，外面就全黑。 沈宴依旧陪着我去泡脚，这次泡完，黑手印浅淡到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而沈宴也没有再离开我身边。 按照他说的，蛇不行，相信他不如相信自己。 晚上回家，我决定打扫一下二楼中间的卧房，因为沈宴想要大床房。 虽然我觉得他理解错了“大床”的意思，但其实我也挺好奇情趣房长什么样。 进去之后，里面果然受阳光照射不足，没有我左边那间卧房热。 不用开电扇，就有小风从窗户吹进。 打开灯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超大圆床，旁边还有网状的吊床，以及小皮鞭，小蜡烛，甚至打开柜门，里面还有一套老旧的情趣内衣。 我赶紧把那玩意卷吧卷吧，扔塑料袋里。 沈宴要看，我则推着他出去，“半小时后你再上来，我给你收拾收拾，太、太脏了，根本下不去脚。” 毕竟我也没法跟他解释，这都是什么吧。 好不容易关上门，我开始将皮鞭、蜡烛都收进柜子，把柜子里什么唇环、耳钉啥的也都收进塑料袋里。 越待，我越觉得这个屋阴凉。 “嘶……不会是，就这个屋阳光照的最少，所以这个屋进鬼吧？” 然后我赶紧甩甩头，叫自己别瞎想。 洛凤台给整栋房子设立了结界，我还怕什么。 于是蹲下身，继续擦柜子，擦地。 突然，“砰”地一声，窗户自己关上。 我赶紧回头，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动静，于是拍拍小胸口，“是风……哎哟，我最近都被吓得疑神疑鬼。” 可我刚重新擦起地来，就听到了“噔噔”的敲门声。 敲门？不！是敲窗户！ 而我猛地站起来，却不敢迈开步子。 别看我离窗户就那么三四米远，也别看外面已经好像有了敲窗户人的身影，但、但这里是二楼啊！ 谁那么不正常，大晚上的，扒二楼窗户来？ 我赶紧去开门，想往楼下跑。 可是我明明没锁门，这门就怎么都转不开了。 “沈宴、洛凤台！你们听得见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我又想到洛凤台之前说的，如果来者是我姐姐，就想办法抓住她，问出操控她的是谁。 于是在门口，心里建设了一小会儿，就大步走向窗户。 并摸上自己的艾叶手环。 小声道：“姐姐，是你吗？” 等待，等待。 没有任何回答，连敲击窗户的声音都没有了。 奇怪，我试着打开窗，却听到小声的“叽叽喳喳”声。 随着一滴红色液体滴落，我仰头就见一倒吊的男人，满脸是血，嘴里塞满了老鼠。 他竟然还冲我发出“唔唔”的声音。 在黑夜里，他嘴里的老鼠眼睛，特别亮…… 我只停顿了三秒。 立即关窗，还从内上锁。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用，那窗户又传来敲击声。 外面还传来男人的声音，确切地说是个老头的声音。 “姑娘……帮、帮我……” 这这这，不是我姐姐，这是吴大妈她老头，就是一开始打小人的那家伙。 一直没回去，现在看来，就是嘎了啊。 嘴里还塞满了老鼠，想想那日这老头打小人的时候，也是边蘸血边打，旁边都是一些老鼠、猫之类的皮，那这就是女鬼报复回来了！ 紧接着我反锁窗户的那个锁头也被拽得晃动。 似乎外面的家伙用了好大力。 可他丫的，不是被绑起来倒吊着吗？！ 眼看窗户要被打开，我开始躲床底下，后来觉得不行，对方倒吊的话，那头冲下，也一定看得见我，到时候更恐怖。 于是我躲进了衣柜里。 就听“啪嗒”一声，窗户锁扣掉落在地的声音。 然后是“吱呀呀”的窗户被推开的声音。 至此，便没有任何声音了。 鬼是魂儿，而魂儿几乎没有重量，走路也自然不会发出声音。 就这点，现在最熬我心态。 这种安静中等待，比有高跟鞋那种，都忐忑。 我透过缝隙看外面，果然，我先是看到一双脚在上方，脚踝还绑着绳子。 再往下看，是双腿、上半身，以及脖子。 而且我看到那倒吊的老头由远及近，缓缓靠近衣柜。 我捂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最好是视察一圈，他就滚蛋。 我亲眼看着他飘过，却是突然，那双被绑着的腿又回来，移动到柜门面前！ 并且还好一会儿，一直不走。 也就是这时，我听到自下往上的声音。 “姑娘……帮我……” 再低头一看，竟然是半张脸从下方看我……破衣柜有缝儿！ 第一卷 第58章 我是人不是蛇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你你你……我帮你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不当人，还好意思让我帮你？” 我是又气又怕，把塑料袋里的情趣内衣，直接往下丢，填上缝隙，还拿脚踩了踩。 嘿，不看见他的脸我就没有那么怕。 然后我继续骂。 “吴大妈长期欺负儿媳，你肯定没管，不……你肯定觉得很对，因为她是为你们家搞传宗接代的人，你是利益的获得者！” 撒豆问卦里，我虽然没看到吴大妈的儿子和吴大妈的老头出现。 但一看就知，吴大妈这般是为了谁。 一个是自己封建旧思想，还有一个就是他老头肯定认同这件事，并且坚定不移地觉得这件事对，所以这件事才能发生。 说不定还觉得儿媳不懂事咧。 “我呸！” 也不知道鬼还能不能完全接收我一口大痰。 算了算了，把我自己说恶心了。 但很快，衣柜的门也晃动起来。 我一顿，他还想开衣柜的门？！ 老头的声音还不停地环绕在四周。 “姑娘……求你……帮帮我！” 下一刻，衣柜的门缝挤进来一只惨白的手。 但那手却是女人的手。 我咬着下唇，自己在里面猛地拉柜门把手，而外面的力气很大，让我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这个时候有什么办法来着？ 比舌尖血还…… 哦对，洛凤台说我现在灵气比在停尸房的时候还大，那我是不是给自己几拳，流多一点鼻血效果更好？ 就在我要狠心打自己一拳的时候，外面突听一女人的惊呼。 “啊！” 那只惨白的手也立即缩了回去。 就听洛凤台的声音响起，带着冷意。 “报复归报复，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越位染指，就是你的错了。” “啊啊啊啊！大仙……是、是小女子的错，她太香了……从第一天她扒我家窗户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灵气……不自觉被吸引过来……” 这个时候我也推开柜门出去。 看到洛凤台只是掐住女鬼的头，她的身子在另一边站着，老头依旧保持倒吊的样子。 我去到洛凤台身边的时候，还忍不住踢了老头一脚。 洛凤台低语：“吸引不是借口，不忘初心才是正道。 万般皆引，只能求而不得。” 女鬼双手不停地搓着，在洛凤台手里的人头开口道。 “小女子知错……小女子本来只想报复，想找到孩子……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我则开口，“我们明天就去找你的孩子了，至于吴大妈家，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干涉，只是在一切结束后，你必须带着你的孩子去阴司投胎。” 女鬼用那断头点了头，哎哟我去，真别扭。 不过我忍不住问女鬼。 “我的灵气是怎么个吸引你法？” “就、就是觉得吃掉你，能获得更多自由，干更多自己想干的事，可以不畏惧太阳……” 她又补了一句。 “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和这位蛇大仙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目前是他的浓些，你的淡些，但他的在消退，你的在增长……姑娘你、你也是蛇吗？” “哈？” 这话给我说懵了。 虽然傻缺表哥说我和姐姐是蛇生女，小时候身上有蛇纹。 但其实我不大信，我觉得可能是当初谁丢弃女婴到我们水牙村，然后被我奶奶捡到。 因为伪仙说根本没见过我爹，这不像说谎。 好像任何物种在张狂的时候，都不稀罕说谎话。 而且我影子也是正常的啊，我身上哪哪都正常，我反正没看见过自己身上长蛇纹！ “我不是蛇，那个……” 洛凤台却掐紧女鬼的头，道：“你一个小小女鬼也敢随意揣测我？ 快带着这老东西滚，最晚后天，你必须报复完毕，让死猫把你的头还回来，超过这个时间，你就魂飞魄散！” 女鬼听完，那无头的身子先动起来，拽着倒吊的老头走，随即头也消失。 洛凤台是在威胁女鬼吗？ 等等，女鬼说的话，尤其是洛凤苔身上味道变淡，沈宴好像也说过。 我忍不住问洛凤台，“我到底是不是蛇，你能看出来吧？” 洛凤苔听后很郑重地告诉我，“你当然不是蛇，你是人，正正经经的人类。” 有了他这句话，我觉得我生活更有盼头了。 那说明我有亲生父母。 我刚想再说什么，洛凤台抢先道：“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去镇医院，这个房间我来收拾。” “啊……哎对了，你不是说整栋房子都有结界吗？为什么女鬼和老头会进来。” 洛凤台拿起衣柜里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情趣内衣，道：“结界的媒介是这个，我总得找个谁都不会动心思的东西吧，没想到你进来就…… 邱水，你若喜欢，可以和我说，我给你买新的。” 我呆愣三秒，直接捂住脸。 “不，不喜欢！我、我回房睡觉了！” 糟糕，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他是不是更误会我喜欢这个情趣房！？ 后来我回左边的卧室，直接拿床单蒙着头，完全不想出来。 就这样浑浑噩噩睡去，再醒来已经是太阳晒屁股。 一下楼，看到桌上摆满东西。 有小婴孩的纸襁褓，纸奶瓶，纸衣服，还有一些纸玩具，甚至有个小纸人，就是婴孩大小。 “这是……一会儿能找小孩的东西，这纸襁褓，纸奶瓶我都理解，就是那个纸婴孩，我不懂了。” “白天招魂，死去的婴孩纯净还未沾染人世间的恶意，他可能不懂，也不敢出来。 被逗弄出来还不定是什么时候，万一赶上大正午的太阳，这个纸人小孩能装他的魂儿，保护他不受太阳照射。” “哦！” 我一拍脑门，刚出生的小孩，他还没接受过人性的洗礼，也确实无法修炼成什么恶鬼，自然是不能晒一丁点。 我给洛凤台竖起大拇指。 “你真细心，洛凤台你要是有孩子，一定是好爹爹。” 洛凤台却回了我一句。 “我是不是好爹爹，短时间无法得知，但你是不是好娘亲，很快就能知道了，一会儿去医院，你得冒充那孩子的娘，因为只有娘亲叫他，他才会想出来。” 沈宴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一会儿‘爹爹’，一会儿‘娘亲’……你们这是已经、结婚了吗？” 第一卷 第59章 白日招魂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让沈宴别瞎说。 然后自己岔开话题。 “冒充他娘……小孩子就算没出生，在肚子里，也会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吧，那我还能冒充得了吗？” 洛凤台说，孩子不知道。 所有小孩都不知道。 投胎之前，只在阴司知道要投胎到哪家，就算是枉死城的孩子们，也只会被告知什么时候投胎。 投胎之后，长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知道自己有妈妈了，但是他不会看妈妈的样子，哪怕身为母体的女人每天照镜子，他也不会去看。 我疑惑，“为什么呀？” “因为在刚刚形成魂识的孩子眼里，不管怎样，妈妈都是漂亮的，善良的，好的。 你想想，被妈妈生下，不就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初也最重要的开始吗？ 小孩子的意识又是后天慢慢形成的善恶，他哪里会像大人那般去审视美丑？ 他只知道，妈妈爱他，愿意生下他，那么他也爱妈妈，愿意被妈妈生下来。” 洛凤台后面又补了一句。 只不过因为人不同，人心也不同，到了后来，时代、环境都不同，才有的什么被迫、流产、打胎、或者因为身体不行，打不了胎，被迫要孩子。 也就是说夹杂了其他因素的成人世界里。 生孩子并不等于爱孩子。 这话一下子让我想到我在阴司看到的那一幕，就是黄泉路上那一幕。 小孩子去抓妈妈的手，说下辈子还一起当母女，看样子，小孩子也就三四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而妈妈却说她累了。 是啊，世间很多事都没法说，也许她妈妈也是村里的女人，过得不好。 也许她妈妈还有可能是被强迫，才生下来的孩子。 还有这吴大妈家的这个男婴，铁定不是什么转胎符搞的，这就是愚昧至极！ 我上初中学生物，我都知道，这胎儿的性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怎么可能会变？ 可惜了，还没看世界，就被迂腐和封建两座大山，活活压死。 洛凤台拍拍我的肩膀，“邱水，想什么呢？厨房里有豆包和鸡蛋，吃了咱们就去镇医院。” “哎……听了这个，还哪有心情吃啊，虽然别人的事，不应该影响我，但我也是这世间的一份子，想得开是一回事，看到让人心里不舒服的，难受是另外一回事。” 洛凤台只说了一句话。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倒是沈宴凑过来，冲洛凤台背后“呸”了一口。 “水姐，你、你心里难受，臭蛇不、不安慰你，王、王八蛋！” “不是，你这脏话跟谁学的？这不能说，这不对知道吗！” “哦，那就蛇蛋！” “……” 我扶额，但别说，悲伤的情愫也消失大半，因为沈宴来回跟我闹，从村里学的什么“混蛋王八蛋，傻缺，王八犊子”全都往外冒，我拼命捂着他的嘴。 后来洛凤台找村里别的村民买了辆三蹦子，就是电三轮，我们一起去的镇医院，包括沈宴。 在镇医院焚烧处的后院，我偷偷地把纸襁褓，纸玩具，纸奶瓶都点了。 洛凤台让我扮演找孩子的母亲。 我担心不像，几次张口都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后来我想，洛凤台说我是人，那我不是蛇生的，也就不是我爹和大蛇苟合的产物。 如果我的亲生母亲被偷走了孩子，她一直在找我呢？ 这一下子，我就带入很多。 “小宝，妈妈来找你了，咱们俩一起投胎好不好？” “下辈子，你还当妈妈的孩子，到时候妈妈亲自给你做好吃的，看着你上小学，初中，高中……” 我说完，静等了一会儿，没啥动静，沈宴皱了皱自己那硬挺的小鼻子，说：“嗯！有味儿！有、有淡淡的香味儿，就是小孩子灵魂……干干净净的味道。” 他解释的磕绊，大概意思就是新生婴儿没有被世俗染指的味道。 那既然有这个味道，就成啊。 就说明孩子是有意过来的。 于是我继续道：“小宝，妈妈的小宝，你不来找妈妈，妈妈没见到你的脸，怎么在下一世认出你啊…… 尤其是你再来到妈妈的肚子里，妈妈把你生出来，我们都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彼此，妈妈怎么知道，是我的小宝回来了呢？” 这一次，那个纸人婴孩竟然动了。 证明孩子的魂儿进到了纸人里去。 也是这时，空中飘来很轻很轻的声音。 “妈妈……爸爸呢？我们不和爸爸一起吗？” 啊！ 洛凤台说过，肚子里的小孩子会觉得自己的妈妈好，现在想来，又何尝不是奔着好爸爸来的呢！ 只是……好爸爸哪里去找啊。 这时候洛凤台来到我身边，蹲下身道：“爸爸在这呢～你在医院太久，我和妈妈找不到你，很着急，现在太阳开始出来了，你躲在这纸人里，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我赶紧看洛凤台。 好爸爸…… 那他岂不是要和我假扮夫妻？ 啊不，是现在已经假扮夫妻了！ 这个认知瞬间让我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话。 脸又发红发烫起来。 洛凤台赶紧碰碰我，小声说：“喂！” “啊、啊！洛……” 我刚想叫他名字，洛凤台却一把搂我的腰，与我挨得极近，凑我耳边小声说：“不能叫我名字，小孩子是知道自己父母名字的，你现在叫可就露馅儿了。” “哦哦哦。对、对不起。” 洛凤台又道：“你也没错，这么问的孩子，是极少数的那种。” 我们俩就这么贴着，我感觉我全身都烫了。 短短几秒钟，比一两个钟头都长。 终于，沈宴说：“味道、味道全部都跑纸人里来了。” 洛凤台一挥手，直接道：“收！” 那纸人婴孩才歪倒在地不动。 “他暂时地沉睡了，我们把他带回去便可。” 这么说着，洛凤台离开了我身边，将地上的纸婴孩抱在怀里。 我也忍不住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总感觉刚才那一刻，我就像个火炉。 当天晚上，我和洛凤台去找了吴大妈。 我直接笑着道：“吴大妈，事情解决了。” 吴大妈一愣，看表情就是竟然想不到这么快。 “这就解决啦？” 第一卷 第60章 池塘里的鬼姐姐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她搓着手，在得到我的肯定后，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哎哟，当真是不出三天，邱大仙儿，我谢谢你，我太谢谢你了！” 她双手往围裙上擦擦，转身就要给我拿东西，还说现在大晚上的，家里也没啥好的，就想给我再拿几袋苞米面。 我赶紧谢绝，道：“吴大妈，您儿媳的头，我们也找到了，是死去的猫叼到了一处树洞里，这样做就是阴上加阴，好让她短时间有报复您一家的能力。 本来您儿媳妇就对您有怨恨，您弄的那什么转胎符，害她早产难产不说，连性命都丢了，之前更是杀了她的猫，要烫毛吃掉。 所以猫死后也感受到了您儿媳的怨气，等于报复您是猫和您儿媳妇联手。” 吴大妈一听，赶紧推开我去到小院里。 我以为她要干什么激进的事呢。 没想到是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谁家嚼他妈舌根儿啊？把我们家的事都告诉别人，你们怎么就那么开心？ 一个个的，就是盐巴吃多了，咸（闲）的！就是羡慕我们家以前过得好，是不是！ 我儿子就是听话，孝顺，现在事又解决完了，我们未来还有的是好日子过！相反你们这些嚼舌根的家伙，不会有好下场！” 我听着吴大妈这个话，在心里感叹，她连人话的好坏都听不懂，还以为别人背后说她，真是一种无奈的可悲。 吴大妈骂完了，痛快了，又走进来，道：“邱大仙儿，您别听那些家伙瞎说，明天我就去把儿媳的头弄回来，这就可以下葬了！ 那我儿，是不是明天一早起来，也恢复如初啦？哎哟，我那死老头子不知道哪去了，好几天没回，别是又喝大酒，醉倒在哪个朋友家里。” 我耸耸肩，退了一步，和洛凤台退出到门外。 这时候门“自动”关上。 是那种缓缓的，像电视剧里最后的落幕那种。 门后站着一个身体和头分开的女子，脸色惨白，黑发披肩，乍一看，还是把我吓得一激灵。 也是她，轻推门关上。 屋里的吴大妈还以为是我们关的门，忙道：“哎，邱大仙儿，你还没拿玉米面呢。” 我原本不想说话的，但我也有我的愤怒。 于是我扒着小窗户，对她说：“死人的东西，我不想要。” “啥子死人？” “你老头被你儿媳妇报复的已经死了，今晚你也出不去这屋，我实话告诉你吧，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现实中没法拉你去枪毙，那就只能冤有头，债有主了。” 我话音刚落，吴大妈身旁出现了倒吊的老头，嘴里还塞着老鼠。 吴大妈吓得大叫一声。 “老头子，老头子！” 紧接着屋内又传来猫叫。 “喵~喵~” 开始还是猫咪比较温顺的叫声，后来就是猫咪那种被烫毛的惨叫声。 “喵！！！” 吓得老太太捂着耳朵身子颤抖。 断头女子也缓缓走到屋，邱大妈嘴唇都白了好几个度，双眼布满血丝。 她不停后退，直到退到这窗户边，回头一把抓上我的手。 “邱大仙儿快捉她，快！” 还想我救她？ 想屁吃。 “自作孽，救不了。” “你……可你明明说过，三天之内，此事必了结，你不守信用，我家给了钱的，前前后后八千块钱！” “是呀，是了结了呀，但你好好听里面的字，事情了结，不代表我帮你去除女鬼，懂吗？你死，也叫事情了结。” 哎哟我去，这句话我终于说出来，终于！ 可太解气了。 吴大妈还要拉扯我，双眼瞪得老大，又回头看看身后的女鬼。 从硬气的语气变为哀求。 “我……我还能再给你钱，你救救我……不是，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你别信，我儿媳妇自己肚子不争气，她要是不躲，直接吃那符纸，也不会肚子疼早产！ 我们生孩子那会儿，哪有那么娇气，是她自己……” 我直接转身离开，这家伙，还死不悔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不过没关系，她被报复就够了。 吴大妈又抓上沈宴的胳膊。 “救我……救我！” 因为此时，吴大妈的双腿已经被她的儿媳，给抬起来了。 “我给你钱，小兄弟，我给你钱！我给你一万，我给你我家所有的……” 沈宴甩开吴大妈的手。 “我、我是狗，我要……我要钱干什么？！” “你……” 吴大妈的表情像吞吃苍蝇那般，但也就一瞬，因为她很快被女鬼拽走，窗户也“啪”的一声关上。 我们走出她这个小院的时候，只听到吴大妈一声划破天空的惨叫。 吴大妈她儿子的魂儿缓缓出来，呆愣的看着前方。 后来听村里别的村民说，吴大妈煤气中毒死了，她儿彻底痴傻，只能坐轮椅，每天流口水，送镇上的福利院去。 至于吴大妈的老头，被人发现摔死在水沟中。 面目全非，大夏天的，都泡烂了。 最后全身下葬的也只有吴大妈的儿媳。 再后来，一切无事，安静的过了一周，来到九月初的晚上，我刚一躺下睡觉，就感觉自己似乎跋山涉水，来到了很远的地方。 前路一片黑暗。 等到周围慢慢有了光，我才发现我站在一处池塘旁。 池塘里有荷叶和荷花，晴天白日，阳光甚好。 我这是梦哪来了？ 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梦见呢…… 也是这时候，我听到池水“哗啦”的那种摆动声。 循着声音看去，先是见一条青色的蛇尾，随后看到在池塘里洗澡的……姐姐！ “姐姐，你、你现在这是在哪？” 我姐姐往身上撩水，笑着道：“邱水，你有没有发现，你运气变好了？” “我……” 她让我先别说话，好好听着。 “以前都是我运气好，买彩票总中奖，随手一摘的果子都特别甜，高中以前的科目不用学，光是看一遍，就觉得了然于心，发生什么事，我做了，老师也说不到我，你没做，却总挨老师数落。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现在你的运气，变好了呢？ 水牙村求雨献祭，我竟然比你多了一票，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幸运，我死后才知道……啊，是你夺了我的气运。” 我倒吸一口气。 第一卷 第61章 姐姐说死的应该是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姐姐，水牙村祭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为选票动过任何手脚，还有……还有错的不是你我，错的是被迷惑的奶奶，是自私的村民，是那个伪仙！” 姐姐笑呵呵地仰头，我才发现她双手十个指甲都是红中透黑，嘴唇也是同样颜色。 眼尾两抹黑色直接入鬓。 她用特别缥缈，就是远在天边的那种声音说。 “别激动，别激动。别人的错与咱们又有何干？我只是与你讨论运气罢了。 你看，后来你遭遇鬼怪之事，也有高人相助。停尸房里你没死，我的梦里你也没死，再后来连撒豆问卦的反噬，你都从阴司好好地回到人世间。 咱俩一起捡的那只小黑狗，长大了吧？我也喂过它，我也尽心尽力地照顾过它。 怎么就……它保护你，不保护我呢？ 你说是不是但凡那个叫沈宴的也提醒一点我，也冲我叫唤两声，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只是觉得不公，觉得被你背叛了，我才是幸运的那一方，你说这么解释下来，是不是我被你夺走了气运？” 我听着这些话，虽然看似很对。 但我仍是摇摇头。 有哪里错乱了。 “不是姐姐，我只是想说，半年前我每天都去找你说话，你吃那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不用沈宴救，我也会救你的！ 我可以带着你一起逃走，我们离开水牙村。” 我甚至连事发当晚，都想带着姐姐走。 姐姐听后只是冷笑一声。 “你救我……你怎么救我？没有洛凤台，没有沈宴，你早死在水牙村了，成为伪仙的口粮。” 姐姐还说，我通过撒豆问卦，应该是看到了她生前的遭遇。 被奶奶喂食老鼠，生吃活鸡鸭。 还被表哥威胁，甚至被表哥掐死。 那个时候，大黑狗哪去了？ 前后也没差多久，总不能说，它以前没开智，就偏偏到我邱水出事之前，开智的吧。 “你看是不是，我一死，你就变得幸运，你就拿走了我的所有。 你现在就是个小偷，强盗，恶心的女人！” “不……我没有！” 我上前一步，刚想下池水与她多说一些，解释清楚，就见池水中还有许多条小蛇。 密密麻麻的，几乎堆满了池塘。 我赶紧不动，脑子里想着洛凤台说的。 姐姐背后的人才是关键。 我直接问：“姐姐，你的魂儿现在在哪里，背后又有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你……你应该快些去投胎转世，你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不好的人，控制了！？” 姐姐突然凑近我，她上身穿着一件粉色带着金色穗子的衣裳，下半身从腰间开始就是蛇的部分。 她的蛇尾具体有多长，我看不到底，所有都埋入池水中。 我想躲，她却一把抓住我。 与我脸对着脸，挨得极近，呼出的气非常之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姐姐……” “邱水，如果死的是你就好了。” 她这样说着，然后抚摸了我的头我的脸，轻轻地抚摸。 “这样现在，你过的这些生活，见的这些人，出的这些气，就都是我的了。 洛凤台会保护我，沈宴也会保护我……” 这么说着，她猛地环住我的脖子，往她怀里拉。 并凑到我耳边，冷声地说。 “从一开始，死的本应该是你！啊！” 她在最后发出一声痛叫。 我才发现，是我手中的艾叶手环在发烫，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 姐姐又猛地松手。 我趁机将手环摘下，试图套在她的手上，想要抓她。 从一开始我就清楚，她要来杀我，因为上次的梦境，我已经感受过了。 上次在梦里，场景虽然是水牙村我奶奶那平房和小院，但是我试着用艾叶手环投掷过，投进小院，是听到水声了。 所以，这次也一直处于警惕状态。 可是艾叶手环在完全触碰到姐姐后，姐姐先痛苦的叫了两声，很快，她的身体也出现了一层屏障。 而艾叶手环开始自燃。 姐姐脸上的表情由痛苦变为戏谑。 这……洛凤台的手环威力不够吗？ 我警惕地后退，没想到姐姐也后退，道：“我的好妹妹，你竟然学会了这么多，哎呀……行了，我们姐妹俩也该有个了结，寒山之上寒山洞，我等你。” 她说我不来，那肯定还会被她害。 在每一件事上，她都会等待时机，都会害我。 甚至一有机会就入我梦。 她说她在暗，我在明，我躲不掉的。 然后她的头也缓缓沉进池子里，消失不见。 最后池塘里的小蛇们完全爬出来要咬我，我一吓，整个人也彻底回来。 睁开双眼，洛凤台就在我身旁，不仅是他，连沈宴也撑着床看我。 我赶紧说：“寒山之上寒山洞！” 就是怕这么点信息，我也给忘了。 洛凤台则安抚地拍拍我的头，“别紧张，你没事了。” 他说他也是感受到艾叶手环已毁，才上来的。 沈宴过来贴着我一顿猛嗅。 “水姐，水姐！你醒了，哎哟……你的身上、刚才有臭味！是……是雨姐的鬼臭味儿！” 洛凤台又捧起我的双手，左右看看。 我手腕上的艾叶手环，只剩下灰烬，但好在没有受伤，他才算松了口气。 随即双眼微眯，透着冷意道。 “我的东西都敢破，这是摆明和我作对。” 我搔搔头，“是不是我操作不对？” 洛凤台一摆手。 “不！那个级别，单凭你自己，不管拿什么东西都是无用的，那家伙想保邱雨，是铁了心的想保。 而且那家伙已经能确定就是神的级别。” 洛凤台说，在停尸房之后，他也给我的手环加固，但这次还是被破，就基本把众仙家的级别全都排除在外了。 我一听这个，立即紧张起来。 “这这这……神为啥要害我？” 洛凤台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没关系，碰一碰，看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最后半句话，洛凤台声音低沉。 而沈宴竟也跟着说，“嗯嗯！敢欺负水姐、咬、咬死那个神！” 而就在一屋子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一楼传来敲门声。 “邱大仙儿，邱大仙儿哎！我有事求您，您出不出远门，我有个亲戚，想出大价钱请个顶仙儿去治病！” 第一卷 第62章 诡异录像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看了看表，晚上十一点半。 心想这得是多急的事，多铁的亲戚关系啊。 洛凤台看了我一眼，道：“走，一起下楼。” “这个也管？” “先听听，如果不是普通的病痛，而是真邪乎，咱们就管。” 洛凤台盯着我脑顶一会儿，又说：“果然，劫难煞又少了一点。来者是缘，缘应当接，可去除孽，最终以达到渡劫之根本。” “那寒山之上……” “既然是缘，你怎么不想想是几个缘凑到了一起呢？想想人世间的一切，也许都是一个巨大的巧合。” 我一寻思，先有梦，后有事，搞不好事的地点也在那所谓的寒山？ 我过去开门，外面是一大叔，他拎着两瓶白酒，又拎了一些红薯和鸡蛋，见我面，立马塞我手里。 我不要，他就往我屋里放。 然后才说：“这都是我那亲戚让我给您的，略表心意，您就收着吧。 之前吴大妈家儿媳的人头都是您给找到的，咱就说，您也给帮帮我这亲戚的忙。” 我有些尴尬，小声嘀咕，“吴大妈家都这么惨，你还相信我啊。” 大叔一挥手，“嗐，他们家惨是他们家自己作的！ 平时就在村里偷鸡摸狗，去找他们，他们死活不承认，干拿不要脸当光荣。 以前有别的村民那从城里来的亲戚，带的行李箱都被他们家偷了，给我村丢人！” 大叔还说，身体完整的下葬，是他们村的风俗。 吴大妈家儿媳的尸体要是光有个身子，整个村子的村民都会觉得不吉利。 说完这个，大叔看我没有把他轰出去，就拿出手机。 “那个、那个大仙儿，我给您看个视频，这视频我自己在家看了一遍，就脊背发凉，您给瞅瞅。” 他那手机，竟然是新款触屏手机。 这在偏远的村庄里，还挺少见的。 甚至他拿出来捣鼓两下，也没捣鼓明白。 “哎哟，邱大仙儿，你们年轻人懂这个，你看看播放在哪，视频又在哪？” “我……” 我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触屏手机，在村里还是老式按键机扛摔好用，干农活随便掉地上，捡起来拍拍接着打电话。 再说，村里信号不好，有了触屏手机，也没有太大用处。 还是沈宴挤过我们所有人，过来拿着手机，按了几下就把视频给调出来，我也学了一手。 “不是……你怎么会的？” 大叔在一旁说，“你们年轻人都会、都会！” “可……” 可沈宴是狗啊，而且沈宴也没离开过我身边，也没去过城里，顶多镇子上玩玩，还是和狗玩，怎么知道的这玩意。 我看向洛凤台，洛凤台也疑惑地看着沈宴。 明显洛大仙也不知道。 不过大叔的一句“开始了”，我赶紧回头。 视频更像是监控录像截取的，画面黑白，看出被拍摄者的家庭环境不错，卧室装潢很好。 时钟显示的是十一点四十五分，晚上。 躺在床上睡觉的女人，猛地坐起来，还闭着双眼，下床，坐到梳妆台前。 从抽屉里拿出两根红蜡烛，点燃，立在梳妆台的两旁，然后开始对镜化妆。 她全程都是闭着眼，但是化得很仔细，很准，就是把自己的脸扑了很多粉，弄得很白。 “这……” “邱大仙儿，还有，还有！您先别急着说话，看完再说。” 老实说，这行为就挺异常的了。 监控显示，中途还有风吹进屋，吹得门“吱呀呀”地响，这在大晚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紧接着，女人闭着眼咬破手指，在镜子上写血字。 【尸】 就这一个字。 但是因为手指被咬得破口较大，出血较多。 搞的那个字，每一笔画，都在往下渗血，看起来更像是鬼屋。 而此刻，女人要再写第二个字时，她自己却猛地站起来，转身僵硬地动着，重新躺回到床上，梳妆台还保持着恐怖的原样。 没一会儿，女人身子一颤，猛地坐起来。 开始有些懵，后来觉得手指痛，再拍着头清醒的时候，就看到梳妆台的样子。 她吓得尖叫。 紧接着女子的父母跑进来，安抚着女儿。 监控视频也到此结束。 视频是快放，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但实际时间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因为到女子上床的时候，旁边钟表显示时间是零点过五分。 也就是事情发生时，应该是十二点整。 看到这，我也有点冷了，忍不住搓搓胳膊。 大叔打了个哆嗦，道：“邱大仙儿，我跟您说，这个视频只是其中一天的，后面大概每隔七天，就出现这么一次，哎哟，特诡异，我在家看着身子都发冷。” 洛凤台让大叔进屋坐会儿，我们给他沏茶。 大叔说：“别忙了，这女娃的爹，是我远房表哥，特别远的那种，这是托人找到我这，这智障手机，啊呸，叫啥子来着，智能手机，都是他给我的。 说让我务必帮他找顶仙儿，心特别诚，把费用都给我了，地址在北方一个比较偏僻的村里，我给您写下来，您的往返车费食宿，全包，您看，这个数，成不？” 他直接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 好家伙，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厚这么宽的。 得有七八万吧。 还未等我说话，洛凤台把钱收了，直接放一楼的柜子抽屉里。 然后拉着我的手跑拐角，道：“这个事咱们接，摆明有异象。然后我问你，你看那大叔，看出什么来了？” “嗯……嘴唇发白，嘶……倒没有印堂发黑，而是双眼的眼眶有点发黑，感觉像是没睡醒似的。 等等，这大叔的身上不会还有脏东西吧？先声明，我没看见。” 洛凤台“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还极力隐忍着。 “我看出你是被鬼吓怕了，现在先看有鬼没鬼，放心，你说得很对，他只是被鬼气侵染而已。” “啥，视频也能传递鬼气，那是不是一会儿我的手机屏幕也能钻出贞子？” 洛凤台敲了一下我脑袋。 “你这小脑瓜天天想什么，是东西，他接了闹鬼那家的钱、物，鬼气是从那些东西上面传来的。” 我“哦”了一声，吐了下舌头。然后道：“所以是你去接钱！” 第一卷 第63章 渗血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台又轻敲了下我脑袋，“现在那鬼气已经不会伤到你了，因为你的灵气完全可以阻挡它，我去接钱只是想摸摸那个钱的厚度。” 洛凤台表示，他也没摸过那么厚的钱，感受一下。 “我……白把你想那么好了……” 洛凤台倒好水，沏好茶，又说：“可千万别把我想得那么好，大千世界中，人与人的相处，人与万物的相处，也都不是一开始就坏的，也有先以好来接近你，然后……捅你一刀！” 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我则立即想到我姐姐。 “我姐姐以前很好的……特别善良，就是水牙村发生那件事后，她才……她现在应该是被控制了，才会说出那些话。” 洛凤台明显不认可我说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也许一开始就讨厌你，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我低下头，想难道我真的很招人讨厌吗？ 小时候我生病，姐姐照顾我，但姐姐过年把压岁钱丢了，我也会把我的压岁钱给她。 明明我也有想买的东西，但是她问起来，我就说没有，希望姐姐去买她喜欢的那些小玩意。 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付出都是相互的。 我从未想过一直窃取姐姐对我的好，我也一直真心待姐姐。 然后我忍不住问：“洛凤台，我姐姐说，该死的人是我，是我拿走了她的运气，你是万年的蛇仙，你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拿走她的运气吗？” 洛凤台听此话，竟是一愣。 拿着茶杯的手一用力，手中茶杯尽数碎裂，表情也变了几变。 茶水洒了一地，他冷声道：“邱雨在说谎，你不必走心，与其说你夺了她的运气，不如说她从出生，就夺了你的运气！ 你一点错都没有，你从未对不起过她，只有她对不起你，记住这个就够了。” 我还要说什么，洛凤台叫我别纠结了，晾着大客户也不好。 还让沈宴过来，把地上的茶水舔了，别浪费。 “行了邱水，你过去跟那大叔说，回家多吃葱姜蒜，越辣越刺激越好，能驱除身体里的鬼气，若不然，就得生一场病。” “啊……我说？” “当然，你是邱大仙儿，你是顶仙儿，我的身份……是顶仙儿的男朋友，你忘啦？” 我盯着洛凤台三秒，这三秒是纯不眨眼的那种。 然后迅速转身，只能尴尬地说：“对，对。” 来掩饰我脸发红发烫的问题。 更严重了，脸以前还没这么快有反应，现在竟然只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就觉得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可能是有什么毛病。 零点过后，我把大叔送走，大叔说这八万只是定金，解决问题，还有十万。 并且还感谢我告诉他辟邪的方法，说一整天身子酸痛，不得劲，回去赶紧试试。 我回去继续躺在床上，洛凤台说既然我姐姐邱雨已经定了地点，应该不会再来烦我，让我安心睡觉。 我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脑子里一会儿想着，这次要去的那户人家，得多有钱啊，一边想着洛凤台身上的味道变淡，究竟意味着什么。 没一会儿，我没睡着，反而听到“滴答”声。 就是水龙头没关紧，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按理说，我在二楼，应该听不到这个声音才对。 一楼才有卫生间，一楼才有厨房，就是所有与水有关的东西，都在一楼。 于是我用被子蒙住头，可是声音跟着我钻进被子，让我在被子里也能听见。 我又猛地坐起来。 “到底是谁没关水龙头啊，这得多少水，不是……洛凤台和沈宴没听到吗？尤其沈宴还是狗子。” 我下床先推开旁边沈宴睡的大床房，我晕，他竟然睡在那个吊床上。 整个人缩成一团，吊床还晃晃悠悠。 我过去拍拍他，小声说：“沈宴，沈宴！你有没有听到滴水声？你俩最后谁先上来谁后来上，怎么不关水龙头？” 沈宴睁着迷蒙睡眼，揉着眼睛起来，小声说：“嗯……真有滴水声。” 听到这个，我松了口气，起码我俩都听到，不是只针对我。 “那我下去关上去啊，你好好睡，你睡床上吧？” “不要，吊床～像荡秋千～” 他说完，歪头就睡。 简直给我整无语。 一楼一直是不关灯的，可能洛凤台也知道我怕，就是老房子灯光都昏暗，挂瓦数大的灯泡，又容易整体电路出问题。 于是我就借着这昏黄的光去到卫生间。 水龙头紧闭！？ 好，那就是厨房。 水龙头还紧闭！ 再就是最后一个地点，一个小的洗手池，过去后发现，水龙头还紧闭。 我就奇了怪，三个地都紧闭，那滴水声哪来的？ 我静心沉住气，闭着眼听那声音，那地点在客厅，都靠近门那处了，别回是外面？ 可我刚大步走向门口的时候，这个动作还保持着，人却顿住。 因为我发现，桌子的抽屉处往下滴着东西。 起先还以为是酱油汤子啥的，后来发现不对，是血。 从抽屉的缝隙往外不停地溢出，滴落在地，汇聚成了一小滩。 “我没记错的话……洛凤台是把那一牛皮纸袋的钱，放抽屉里了吧……那就是说，是钱在滴血？” 深更半夜，我回头看了下门外，不知是我眼神不好，还是怎样，总感觉那漆黑的小路尽头，冒着烛光。 甚至还有镜子反光…… 这不就成了大叔给的那个视频里的内容了吗？ 就见那些血珠在地上也抖动起来，似乎是要摆出一个“尸”字。 我赶紧往楼上跑。 “沈宴，沈宴！快下来，咱们听到的那个水滴声不对劲！” 我上楼着急，在半截儿处一脚踏空，马上人就要来个狗啃屎，身子突然被搂住，一个转身，就被洛凤台重新按到了墙上。 他在外，我在里，后背紧贴着墙壁。 我指着下面道：“那个那个那个……钱……在滴血！” 洛凤台则是皱着眉问：“出事了怎么不先叫我？” “啊？” 洛凤台又道：“为什么先叫沈狗？” 第一卷 第64章 纸替身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先叫谁，后叫谁？ 我沉默了一下，才说：“哦，我和沈宴都听到滴水声，而且是因为我刚才就和沈宴说话，说这事来着，所以才情急之下，想要叫沈宴。” 洛凤台还是没松开我，而是凑近我问：“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找我说话？” “啊这……” 我没考虑这么多啊，我冲洛凤台表示，因为沈宴的卧房就在我旁边，我就顺手了。 洛凤台双手都扳着我的肩膀，道：“所以说，为什么不直接去敲我的房门，我的房门在你对面，也很近。” 嗯…… 怎么感觉他陷入到一个特殊的执念里。 “我以为你睡了，就、就不想打扰你，不想让你烦心，才去叫沈宴。” 其实还有一个点就是，沈宴，自家狗。 洛凤台，蛇大仙。 面对洛凤台，我又莫名其妙脸红怎么办？ 不过这次，我赶紧又说：“下次一定先叫你！我保证，我发誓！” 我甚至伸出手就要指天。 他这才满意地松开我，说不必，让我记着点自己说过的话就好。 沈宴也揉着眼睛出来，晚上睡觉，他穿着普通的短袖和普通的到膝短裤，左边的衣角还塞进裤子里。 好一副懒散的样子！ 并且这么走下来，犬耳两只都向两边折着。 “水姐，你刚才、刚才叫我干啥？” “钱渗血了，直往外滴！” 沈宴站在楼梯上往那抽屉处看，嘀咕一句，“好大的怨气，好像、好像不管是谁，她都要出来……” “什么？不是，大叔说那户人家距离这里八百多公里，那鬼还半夜跑这么来远，不太可能呀。” “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鬼、鬼也不会无差别的……随便、随便乱跑。” 众所周知，死后魂因怨恨等种种才成为鬼。 那肯定是有报复对象的。 洛凤台接过话来，道：“沈狗的意思是，这个鬼怨气大到，她触碰过的东西，都沾染了怨气，然后这些怨气又自发地影响别人，一般遇到这种鬼，十有八九死时极惨。” “比吴大妈的儿媳还要惨？” 洛凤台点头，“比她儿媳得惨十倍，例如什么暴尸荒野，先奸后杀，或者让死者生前见自己的亲眷惨死，这种的。” 沈宴舔着舌头就要下楼。 “我我我我，我来……吃掉它，正好我饿了……” 洛凤台立即拽住沈宴的后衣领，拽得沈宴一个踉跄。 “你吃掉它，保不齐主体能感知到有异，等咱们再过去，对方早就提防起来，咱们不如把它引走。” 沈宴拍拍肚子，有点遗憾。 “不能吃了……不过、不过对水姐好，我……我就不在意了。” 洛凤台这次亲手教我做纸人。 而且做我自己等身高的。 他拿来白纸，是那种比较软的白纸，道：“我做身子，你做腿，这次做身子是我给你打个样儿，以后你自己全做就沾染你的人气多，到时候不麻烦。 这次我做一半，做成之后还得需要你的头发一缕，来遮盖我做时沾染的气味。” “哦哦……” 我仔细听着，但是忍不住双眼一直瞟那个抽屉。 渗血更多了，在地上已经流了一片，感觉用不了多久，就流我这来了，要把我的纸人晕染。 洛凤台却低声道：“邱水，别走神，更不能畏惧它，必须一身正气，从心里想着，魔由心生，心不生，则没有。 你怕，就削减你的正阳之气，你想想神鬼怕恶那个词儿。” 我一想，还真是。 一般屠夫，或者那种特别强壮，正义之人，走坟地都没啥事。 人家也不在乎。 还有村里过年搭台子请人唱大戏的时候，那戏台子上扮演包拯、关公的，都是请特定的人士。 要么世家，要么就是找那种平生杀伐果断的人去演。 就是洛凤台说的这个意思。 还有还有！ 我之前每次咬舌尖血，指尖血的时候，也是我心境起变化。 比如说殊死一搏，或者我就拼了，就要出去的时候。 往往我的那个血，作用也最大。 “嗯，你说得对，疑心生暗鬼，也是这个道理吧，说白了人自己身体里没有正能量，恐惧、疑心、猜忌，都会消耗自身的阳气，而往往这种人，身体也都有小毛病，或者腰酸背痛，颈椎痛，关节痛什么的。 从今天开始，我也要一身正气。” 这么说完，我不带怕的，果然，那血水竟然不往我这流了！ 而是向别处蔓延。 大约凌晨一点半，我们做好了简单的纸人，洛凤台拽我一缕头发，塞进纸人里，然后又拽了沈宴的一根头发。 沈宴呼痛。 “唔！你拽我、头发干什么……” “你就是恶狗，阻挡邱水的味道。” “你才恶狗，呸，你是坏蛇！我、我是水姐的……小奶狗！” 沈宴说着就要咬上去，我直接拦住他。 洛凤台则没理会沈宴，而是让我对着纸人吹口气。 嘴对嘴的那种。 我吹了一口气，洛凤台说：“你双指并拢，试图将自己的意念完全集中在这两个指头上，然后说‘起’。” 我开始找不到感觉，后来想到咬破手指，希望指尖血有用那个事。 这么一来，道“起！” 果然，纸人动起来了。 它晃晃悠悠，然后站直，走得很正常。 洛凤台又道：“跟纸人说，去村后面的池子那里，跳进去。” 我照做，纸人自己往外走，从抽屉开始出来的血液以及地上的血液，全都跟着纸人身后走。 洛凤台表示，现在那怨气跟着纸人走，把纸人当我。 走到村后池子那，正好纸人落进池子，纸完全融化于池子，那股血怨也进入池子里，被那池子顺道净化。 我听着都要忍不住鼓掌了。 完美的闭环逻辑。 纸人也不用回收，那股子血怨还走掉。 “邱水，你记住，纸人可以当你的替身，鬼想要鬼替身，那咱们也做替身来让鬼啊，怨啊等被迷惑。 以后只要遇到危及你生命的事，你都可以做小纸人替身，起码为我赶到争取一下时间。” 第一卷 第65章 无名村庄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台这么说着，又给了我一叠小纸人，大概有五个。 是他用刚才剩下的纸剪裁的，跟我说，想用的时候，就回忆他教我的方法，往里面吹口气就行。 至于我自己如何在关键时刻隐匿身形，最直接的办法是闭气。 立即屏住呼吸，让鬼怪闻不到我的味道。 说完这些，洛凤台道：“回去睡吧。” 沈宴先揉揉眼睛要回去睡，洛凤台却一把抓住沈宴的手，道：“你留下，我得教你如何保护邱水。” 沈宴自然是不服。 “谁保护不好水姐，是你！ 我可是……可是很厉害的……” 洛凤台眉头微皱，道：“你知道这次去见的人里有谁吗？起码是正神级别的。” 他还说，可能这个诡异视频和我姐姐所在的那个地，能联系成为一件事。 因为他刚才想了些，寒山可不是什么地图上出现的地方，根据字面意思，应该是冷落寂静的山。 而我们要去的地方，也就是大叔给的地址，距离此地八百公里的北方偏远村庄。 这个村庄光是看交通，就应该是四面环山的，又没个名字，所以称之寒山不为过。 沈宴不屑。 “正神、正神又怎样？世间只要……只要有阴阳，我就……我就吃得！ 正神欺负水姐，我也要、我也要把狗屁正神……撕碎！” 洛凤台听到这话疑惑了。 因为沈宴的一双眼珠竟然变为红色。 这次不是通过我口述，而是他亲眼所见。 我指着沈宴道：“洛凤台，他在阴司啃血鬼僵的时候，就是这样！” “你是谁？！” 洛凤台一把抓过沈宴的衣领，直接扯到自己面前。 从洛凤台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冷肃。 那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让我有点怕，不过沈宴不怕。 沈宴眼中的红色更甚，不是血红，而是那种很明亮的红色，更像是火焰的颜色。 “我、我不告诉你！臭蛇、坏蛇、大坏蛋！” “嗷呜！” 他竟然想张口咬洛凤台。 我则赶紧过去，总怕沈宴这一口下去，把牙给崩了，毕竟我见识过洛凤台对待伪仙的狠厉。 但洛凤台却松了手。 只是道：“既然有能力，就保护好邱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当然！我、我必须把水姐……保护好……这样、这样她就能保护……我啦！” 我道：“对对对，洛凤台，在阴司时，沈宴也让我保护他，那时候觉得他像是开玩笑，或者是脑子没掰正，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但是他今日又说了一遍，我现在就不确定了。” 洛凤台瞥了眼沈宴，道：“邱水，去睡吧，问不出来的，他对我戒备心很重。” 我还想说点什么，跟洛凤台分析分析。 洛凤台却挥手示意我去睡。 脸上的表情都是疲惫，整个人似乎透着无法言说的劳累。 我也不再说什么。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再起来，洛凤台已经在厨房做午饭，一楼客厅旁边有一个背包，我一看，里面是我的一身换洗衣服，以及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我们一起吃午饭，沈宴开始欢呼。 “坐火车、坐火车！我还没、没坐过火车！” 我也有点小兴奋，我也没坐过火车。 像以前村里流传的笑话，就是拉屎没带手纸，这时候旁边过火车，火车发出“裤擦擦”的声音，就是告诉你，用裤子擦。 结果今儿一坐，嘿，真是这声音，让我从坐上车就想笑。 整个路程都是欢快的。 不过这一路也真的长，大叔远亲家所在的村子，没有名字，他也搞不懂为啥那么有钱的人，还去住那么偏僻的村。 而离那处最近的镇子，只有绿皮。 并且到了镇子后还得坐一天大客，再靠腿儿走到一山洞处，由进山人讲解进山的危险后，才能进。 进山人还不跟着。 这样下来，从我的新居所，春姑娘庄到这个无名村，前后足足用了七天的时间。 我一直觉得不值。 “你说咱们每天都交着房租，这光路上就七天，回去还得七天，中间还不知过多久，这不白交一个月房租了？” 洛凤台冲我比了个“八”。 八万…… 糟糕，现在一看“八”这个数字，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八万块。 事成之后还有十万。 而且，洛凤台一直以来就是有仇必报，一点都不忍着，也不要求我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嗯……这么一想，嘿嘿，小小房租也没什么重要。 刚进村子，就有村民提醒我，把进山口堵住。 我有些懵，“就、就这一个进山口吗？” “对，赶紧的赶紧的，不管你们是外乡人，过来找谁，都得堵着，平时俺们这的村民，也都堵。” 我老实照做。 不能跟人家的风俗啥的对抗，到了人家的地方得尊重人家。 只是我做完，回头一看。 哎哟我，怎么这么别扭。 唯一的进山口，然后四周环山，是山的里面，中间是村子。 这甚至不如我们那个垃圾水牙村。 洛凤台说水牙村是阴山背后，太阳照不到，现在这个无名村连阴山背后都不如。 一天中只有一小会儿有太阳，连正午都照不到，因为四面遮阳，像山，更像一个大井。 而对着天空的山口，就是井口。 “好怪啊……” 洛凤台问：“怪在哪？” “就一个出口都没有，只有上方有口，仰着头看……” 我自己还做了个姿势。 但是这么看了一圈，越来越有一种感觉，什么人这么看？ 死人！ 还是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洛凤台，这地方不就是一口……” 我刚要说，又觉得大声嚷嚷不好，于是凑到洛凤台耳边说：“不就是一口棺材吗？只有棺材，才有上面一个口，四面都封着。” 洛凤台点头，“观察力很好，过关。” 他拉了一把沈宴，问：“你闻到什么味儿没？” 沈宴皱皱小鼻子，说：“有令人讨厌的味道，血腥味、煞气、怨气、冤魂……啊喷！” 沈宴说着直接打了个喷嚏，“太杂了。” 洛凤台“啧”了一声。 “有没有闻到荷叶荷花的味道？” 第一卷 第66章 别墅里的鬼影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先不耐烦。 “都说了……太杂了，味道、味道被遮盖住了！” 洛凤台压下一口气，继续道。 “可你说的那些，不需要你，我也知道。而且蛇的嗅觉，比狗的嗅觉灵敏十几倍，你得闻我闻不见的东西，你得和我一起保护邱水。” 我插了句嘴，“那这么看来，沈宴不是普通的狗啊，变异啦？” 洛凤台却是一愣，“邱水，你说什么？” “我说……他变异了。开玩笑开玩笑，但是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奇怪吗？ 就是，你自己都说，蛇的嗅觉是狗的十几倍，你怎么还要求沈宴闻你所闻不到的东西呢？” 洛凤台沉默，没有接我话。 我有点没底。 心想，我挑到蛇大仙的错了。 他内心会不会尴尬，然后怪我多嘴？ 但是下一刻，洛凤台却道：“邱水，你提醒我了，沈宴他很可能不是什么犬妖。” 他说，因为沈宴之前闻味道，确实比他闻的范围还广，还远，自己闻不到的，沈宴能闻到。 而狗的嗅觉在自然界中不如蛇。 这种差距，通过修炼虽然可以弥补，但想超越还是很困难的。 我刚才的话便提醒了洛凤台。 变异的几率太小，但换个方向去想，沈宴也许只是借了狗的身体投胎。 “你发现它的时候，是在哪？” “就……水牙村的大山里。” “当时可有狗妈妈在身旁？” 我摇摇头。 这个我记得清楚，就因为沈宴那时候是小奶狗，太小了，我觉得没有狗妈妈，它活不了，所以四处找狗妈妈，压根没找到。 洛凤台听此，假设道：“那咱们这么想，沈宴可能是自己去水牙村找你，借了个刚出生的奶狗身子行动，真正的灵魂，是强大又具压倒性威力的家伙。 那么再想，他找你，还让你保护他，他很有可能是灵魂受到重创，带伤而来。” 洛凤台说到这，不再说。 因为我们已经按照一进来的村民指路，来到了那出事的人家门口。 哇~ 好高，好大，好奢华！ 这是一三层别墅，看样子还带一地下室。 而且还有电梯！ 好气派！ 就、就小时候只有看新闻什么的，才见到过。 因为很多人说村中盖别墅啥的，那得是有钱的村啊，像我们这种贫穷的村，别说三层别墅，就是二层楼，都得去镇子上看。 但很快，这种兴奋被一种阴冷阻断掉。 我缩了缩脖子，总觉得整栋别墅像一张人脸。 嗯……左右两边的空调外机像两只眼睛，中间的电梯像是鼻子，一楼大门就是嘴巴。 再一看，三楼的左边的房间，还亮着那种朦胧的昏黄灯光，一个人站在窗户前往下看。 我看不清楚五官，但能看出那人脸色苍白，揉揉眼睛，就见人家已经转过身走了。 我想应该是这家的闺女吧。 受惊吓，睡不好，脸色苍白很正常。 很快，从里面出来一对中年夫妻，就是视频里听到自家女儿大叫，冲过去的夫妻俩。 他们看到我们三个，也是从上到下的审视。 先是不确定的询问：“可是顶仙儿？” 我赶紧说：“您远房亲戚找的我，给我看了您家的那个视频。” 在我提到“视频”二字的时候，可以看出，这夫妻俩非常胆怯，身子都是一抖。 然后中年男人才有个一家之长的样子。 “您三位……谁是顶仙儿？” “我。” 我上前一步。 然后说沈宴是帮忙的，洛凤台……我、我男朋友。 中年男人又说：“那您三位请进吧，我把事情跟您详细说说。” 边进别墅边说，这家人姓卫，夫妻俩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而且也不是一直住在这个无名村的。 本来在大城市住得好好的，有车有房，女儿读大学，马上快毕业了，结果女儿开始做梦。 梦里有个女人的声音，让她必须来这个无名村，否则就有血光之灾。 梦里女人的脸，也看不真切，女儿开始也没当回事。 但是后来，走路就碰到大货车司机急刹车，司机下来说他是困了，好在没酿成大祸。 用壁纸刀裁东西，刀片直接断弹出去，差点扎到眼睛。 更甚至游泳，卫家女儿总感觉有什么拽她脚踝，整个人都没入水底，呼吸不了。 等到救援的人救下卫家女儿的时候，只是说排水口断裂，是吸力造成的她游不上去。 诸多怪事，让全家都害怕，不得不防，只能听从梦境里的声音，来到这个无名村。 “刚来的时候还可以，我女儿睡眠不错，也没怪事发生，就在我们一家都觉得没问题，再住一段时间，就能回去的时候，出现了视频里的那件事。” 卫太太接着卫先生的话说道：“我们也试过，不住这里，可是出了这村，开着车，就有一辆大货车撞过来，这不就说明……说明压根不让我们离开嘛！ 当地村民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在网上搜，有一些小弹窗说是我们可能中邪了，需要找个人给瞧瞧，我又不敢瞎找网上不认识的人，所以找远亲给我寻个靠谱的……” 卫太太说完，和卫先生互看一眼。 “姑娘，你、你能不能露点本事，让我们相信你啊？” “啊……” 坏了，被别人考验，还是第一次。 我要不要给人家表演个让纸人动起来的招儿？ 我目前也就学了这一个，而且万一不成功咋办？ 我咳嗽一声，“咱们先看看您二位的闺女吧，我想先熟悉一下，她脸上的面相啥的，我也都想知道，对着监控录像看，不真切。” 我想在这期间，让洛凤台再教我个别的。 于是又来了句，“也带我看看三楼吧，刚才站在三楼左边窗户的女人，是您家闺女？ 我看屋里还是绿色的灯，整那么阴暗干啥子，这人得一身正气，要不然容易叫脏东西找上来。” 我这算属于现学现卖，把洛凤台让我勇敢的心得用在这上。 卫家夫妻听后，本来想给我拿杯茶的。 结果…… 茶杯直接摔落在地。 卫太太惊恐地看着楼上。 “您、您在三楼……看到人了？” “是。” “可、可是三楼……没人住啊，我们还封上了。” ！！！ 什么？ 那我刚才看到的，不就是…… 鬼！ 第一卷 第67章 血画儿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在旁边接了句。 “脏东西。” 他声音很小，但是吐字清楚。 是那种清脆的少年音。 可在这里，这三个字，把整个房间的人，都干沉默了。 我咳嗽一声，为了缓解尴尬，道：“也许是我看错，也许是二楼。” “二楼也不对啊，我家姑娘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站在窗户边。” 得，更恐慌了。 卫先生一拍脑门：“邱大仙儿，您说您看到绿色的灯……我、我前几天正好丢失了一个绿色光的手电筒！上去看看，如果里面有，那就说明……” 一旁的卫太太赶紧打他胳膊。 “哎呀别说了，渗人！” 但最终夫妻俩还是决定上楼，洛凤台认可，表示去楼上看看，搞不好能查到什么线索。 我们一起上到三楼。 从楼梯口处，就看到一道铁栅栏。 好家伙，外面还栓了那种锁电动车的大铁链子。 就像里面封印着什么猛兽似的。 打开这个门，再进去，里面一片黑。 看得出卫先生是好久没上来，连电灯在哪都不知道。 摸索了一下，才“啪”地打开。 面前又是厚实的挡板。 他们当着我的面，把封着的挡板一一拆下，里面都是灰，还一股子潮湿味儿。 我咳嗽好几声，沈宴在一旁也胡乱地扇着，嘀咕一句，“是有血腥的味道，但、但这个屋子里味道、也好杂……不止一个。” 我捏了下沈宴的手，让沈宴别多说。 莫名就制造恐慌焦虑，也不太好，因为人越胆怯，按照洛凤台之前说的，鬼怪越找来。 就听卫先生道：“你看，果然是我那手电筒！哎呀呀，这不就说明这里面有……有……” 沈宴使坏，接了一句。 “有鬼。” 卫先生整个人都要吓跳起来。 不仅如此，卫太太还说：“呀，那是我的衣裳，怎么也进去了，前几天新买的，买了之后一次都没穿就丢了，我还以为是掉马路上，竟然在这里。” 紧接着，他们发现自己女儿的东西更多。 有小孩子的画板，有小孩子用过的水杯，还有现在她女儿穿过的衣服。 但无一例外，水杯破碎，上面带血。 画板也被泼了血，不过上面的画倒还好，是他们女儿的自画像。 至于衣服更不用说了，被撕成一条一条。 看上去也是血迹斑斑。 卫家夫妻都要抱成一团，央求我们一定要救他们的女儿。 还说多少钱都行。 我看着那些东西，问：“你女儿今年应该二十多了吧？这小孩的画板，还有水杯…… 还有，你们为啥子要把这好端端的三楼封上？难道你们之前，见过什么？” 因为我瞧这三楼面积很大，明显装修不错。 也就是说，他们到这来，是想住的。 卫先生则解释道：“之所以封上这个三楼，还是因为我女儿，装修时没事，装修完，她上来就喊头疼。 我们又在意她梦中的那个叫她必须来的女人，总觉得只要我女儿身子不适，就与那件事有关，所以能杜绝的都杜绝，就给封上了。” 他再看那些东西，还努力回忆了一下。 有些疑惑地说：“这些东西是我女儿小时候的，怎么也在这？ 这些东西应该在城里的房子才对呀，好奇怪。” 不过有了这事，卫家人觉得我真的神了。 起码我有什么阴阳眼，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 之前他们也找过附近所谓的那些神人，不是过来乱跳大神，就是过来念经。 还有一人来了之后，什么都没说，也啥都没看出来，就走了。 但我不一样，我眼睛就好使。 “呵呵……” 我尴尬的笑笑。 我也不用想什么展示的招数了。 倒是洛凤台问起来。 “你们一家，做过什么亏心事没？” 他们连连摆手。 卫太太说，自己是老实人，这么大岁数，平时连蟑螂都不敢打死。 在城里居住的时候，也总是给流浪猫狗投喂。 怎么可能会招惹脏东西呢？ 卫先生也附和道：“是啊，我连吃鱼，都不吃活的，只买死鱼吃。 我教育孩子，也是要心善，不能欺负别人，不能干任何偷鸡摸狗或者是有损德行的事，她连年都是三好学生！” 洛凤台点点头，“我们知道了，我们既然来，肯定就会处理这件事。” 沈宴则趁机往里面走，还在里面扒拉来扒拉去。 我冲沈宴使眼色，对口型，让他快出来，跑人家那乱翻那些破裂的杯子以及破布条干啥？ 但沈宴完全不搭理我。 甚至抱着破布条，开始嗅嗅嗅。 竟然有想伸出舌头舔两口的趋势。 哎哟我去！ 我则冲过去，一把捂上沈宴的嘴。 偷瞄卫家夫妻，好在人家注意力还在洛凤台那。 我冲沈宴小声说：“快跟我过去。” “我不！有、有浓重的……血腥味！” “我知道，但你也不能当着人面，用舌头舔这破布条啥的吧？” 沈宴松开破布条，抱起那幅画，竟然要啃。 我更是一把抢过。 “沈宴，你行了！” 结果一回头，我瞪大双眼，直接把画儿给扔了出去。 暴击、直面暴击。 画板上的画，不再是温柔可爱的卫家女儿。 而是一个自己掐着脖子，七窍流血，还歪头笑的女鬼。 整个画布背景上都是血红色的。 我深呼吸，再慢慢过去捡起来，告诉自己不怕不怕，这有沈宴，还有洛凤台，我怕个屁。 可是再捡起来看，我双手更是止不住收紧。 跟我刚才看的不一样。 这次更恐怖，画上的人，把自己的头拔下来了，半拔不拔的那种。 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我。 不，或许也不是盯着我，只是盯着画的外面。 黑色的头发下，隐藏了更多双眼睛。 我再一晃动画板，画上的人竟然把自己的脸，全都抓得血淋淋的。 我嘴巴张张，低声道：“洛凤台，还有卫家夫妻，你们都过来！” 洛凤台先来到我身边，看后双眼微眯。 卫家夫妻来了之后，还疑惑。 卫太太直接问。 “邱大仙儿，我闺女的画板咋了？这上面是我闺女的自画像……啊啊啊啊啊！” 卫太太的声音，差点让我聋掉。 第一卷 第68章 至少六个死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卫先生也惊得差点坐倒在地。 不过他到底还是一家之主，赶紧过来搂住自己的妻子，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处。 洛凤台主动接过那画板，小声问我：“邱水，是不是吓一跳？” “呃……刚开始是，不过后来一想，你就在我旁边，那我还怕什么。” 我跟洛凤台说了这个画板变三变的全过程。 还说沈宴立大功！ 这回去，必须加鸡腿！ 但是洛凤台却愣神了，看着我的眼神，也带着一点笑意。 我又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邱水，我在听。” “真的吗？” 我感觉他突然就觉得挺高兴似的，是因为我说，有他在？ 等等，他是觉得我依靠了他，所以他开心？ 我这心脏怎么也“咚咚”地跳快了，我觉得他在意我，我也很开心？ 我甩甩头，先不想这个事。 洛凤台则凑过来解释道：“这画板之所以变三变，是因为沈宴过来，灵气先冲洗了第一波，后来你拿着，灵气冲洗了第二波，第三波，说白了，就把那些障眼法洗掉，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我的天，本来是这个样子的话，是不是说明女鬼很厉害，特别厉害，比万人煞和血鬼僵还厉害？” 洛凤台摆摆手。 “和那两个自然无法比，只是这么比也没有意义，那两个明显是被操控，虽然厉害，却不是迷了眼，谁都报复。 这个就不一样了，这甚至不是一个鬼怪，而是许多个一起，怨气的堆积，才会直接显露出来，没了那薄薄一层障眼法，连常人都看得见。” 我想到洛凤台说“不是一个鬼怪”，那画上人漆黑的头发里，不是有很多双眼睛嘛！ 对得上！ 卫先生轻拍卫太太的脊背，卫太太终于缓过来点。 哭着说：“太恐怖了……真的太吓人了！那画像上的，本来是我们的女儿，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害她、害我们！？ 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女儿这都休学了，以前她多么开朗自信，品学兼优，现在被吓得，睡觉日夜颠倒不说，人也特别憔悴！这样长久下去，她就算不被吓死，也得被熬死啊！” 洛凤台单手插着口袋。 他说：“刚才我们的邱大仙儿告诉我，画板上的人，还是你女儿。 我们得捋清楚一件事，不是女鬼在画板上吓唬人，而是女鬼想要把你女儿杀掉，让你的女儿，变成画板上那恐怖的样子。” 我看了看洛凤台，知道他只是拿我当个幌子来说。 因为凭我，是看不出谁对谁的。 洛凤台继续道：“我再问一遍，你们究竟做过什么坏事，让人家这么报复。 这种怨气，并非一个所为，而且这般强大且凶恶的怨气，就算是用水稀释，去浇灌花草树木，那些植物都得枯萎。 你们好好想想，植物对待阴怨之气比人类能扛，植物都不行，又何况你们女儿区区人身？” 我也想明白点事，补充道：“刚才你们说杯子什么的小孩子用品，是你们女儿小时候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脏东西从你女儿小时候，就开始出现在她周围，只不过她、还有你们夫妻二人，都看不见。 那时候她的力量不够强大，或者说这么多年，你们做的坏事没有得到惩罚，她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生活，结果自己却那般凄惨，阴气越聚越多，变成了现在能报复你们的状态。” 夫妻二人互相看看，卫太太先质问卫先生。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卫先生抬手发誓，“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做，你自己想想，我大学在城里上，从大学你认识我开始，我有什么不良癖好吗？ 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以前上班，后来经商，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对接客户只有咱吃亏的份儿，我怎么可能做坏事！” 卫太太哭着说：“我就更不可能了，我从小到大是父母的独生女，我都没出过城，没见过多少人，上哪结怨！” 看他们两个，互相推脱，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便道：“先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和你们的女儿睡一屋，她干什么我来盯着。” 夫妻俩连忙道谢。 后来抽噎着，说给我们接风洗尘，去做饭。 但人看上去还没缓过来。 我道：“这三楼也别封了，再有什么问题，也好直接去看。” “成……成！” 待他们夫妻二人下去之后，洛凤台道：“你已经很适合这种生活了，而且说的话，做的事，都已经完全符合一个顶仙儿。” 我拍拍胸口，“那就好，我有进步就好，只是我现在见到恐怖的东西，也还是会怕，这个怎么能避免，我看你和沈宴，一点都不怕。” 洛凤台笑着拍拍我的头。 “我要再怕，就坏事了，那我就不是个男人。” 我在心里吐槽，你本来就不是人，你是蛇，公蛇。 嘿嘿。 就在我想笑的时候，洛凤台又说：“以后你若是怕了，也可以找我……我也可以将你的头，按压到我胸口处。” 我听完，反映了三秒，才看他。 什么意思？ 这这这……人家是夫妻，我我我……我们是、是朋友啊。 难道，洛凤台对我也有别样的感情吗？ 这个想法，让我一惊，不可能不可能。 人家万年大蛇仙，教会我还说要走，什么别样感情，屁！ “邱水，走了，别一个人待在这。” 我再一看，沈宴都跑没影儿，只有洛凤台在前面等着我。 我赶紧过去，他告诉我，在这个家，要时刻小心，现在的气味杂乱到最少有六个死人，我姐姐那还没一点消息。 我用力点点头。 入夜，我们饱餐一顿，在卫家夫妻的介绍下，我们见到了他们的女儿。 卫家闺女一脸憔悴，就算是下午睡够八小时，人也没缓过来。 她不停地看我。 “你、你看上去和我一样大，真的可以吗？” 我看到她肩膀处有一个血手印，便在她面前甩甩手，几乎是瞬间，血手印显现出来。 第一卷 第69章 墙中尸（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卫家夫妻，卫家女儿都惊呆。 因为我也骗不了人，我也没摸到她。 这都是大家看得见的。 是她衣服上就是有血手印，我不过是按照刚才对血画儿的操作而已。 既然一个地方能显露出来给别人看，那应该所有地方都行。 我又在卫家闺女这屋走了一圈，所到之处，能看见的，我都甩甩手，紧接着就是这个房间，从上到下，都显现出来了血手印。 卫家闺女直接瞪大双眼。 “妈……妈！我的屋子里怎么这么多血手印，啊啊啊啊，现在我每天都睡在这个屋里，是有东西爬进来吗！” 她几乎崩溃。 我则观察起那些血手印，有大一点的，有小一点的，绝对不是一个人。 甚至还有细长一点的，是……脚印！ 再看看高度，莫不是从窗户攀爬进来？ 然后这个方向，向前下方看，不就是正对着床，正正好好的看着卫家闺女吗！ 嘶……我自己一带入进去，大晚上的，夜黑风高。 我在屋里睡着，然后墙上有女尸爬来爬去，我天，我直接打了个哆嗦！ 洛凤台道：“我们家顶仙儿不光今晚陪着你们家闺女睡，我也要睡在这个屋子的隔壁，请给我距离最近的一间房。” 卫家夫妻根本惊得说不出话来。 洛凤台眉头微皱，声音冷了几许，“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听见了！” 卫太太还补了一句，“都这样了……您三位也愿意管啊？这人手够吗，要不要您回去多叫点人什么的……” 她说着直接给我跪下了。 紧接着危险也跪下，卫家闺女也跪下。 都不停地给我磕头。 “邱大仙儿，现在这种情况，您几位真的愿意留下帮我们……这就是散尽家财，我们都不为过！” 洛凤台说没那么严重。 他们只是尽力而为，最后有什么结果，可不能保证。 同时冲我使个眼色，我懂，我除掉的灾难越大，越厉害，对我自己来说越好。 我头顶的劫难煞会越浅。 沈宴在这个三层别墅里来回嗅，不停地嗅。 一会儿嗅花瓶，一会儿嗅墙纸。我叫了几声，他甚至都不回头理我。 反正我告诉他，嗅可以，别当着人家主人的面儿嗅，要不然我解释不清楚。 就这样，一直到了深夜，卫家闺女搅紧手，特别紧张的看着我。 满屋的血手印配大白墙，我也当作没看见，直接掀开被子，道：“睡觉，就正常睡觉，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做。” 同时，我摸了下怀里的小纸人。 我的保命符。 我肯定不能穿睡衣，而是穿着普通的褂子和短裤，为了晚上方便行动。 卫家闺女则深吸好几口气，“那、那晚上我会看见什么吗？还有还有……这屋子里都是血手印，我睡不着，我害怕。” “我也害……啊呸，我得看害你的鬼长啥样啊。” 差点说出一句“我也害怕”。 我按着卫家闺女就躺下，还伸手往脑袋后面的墙壁上敲了敲。 几乎就停顿了一瞬，洛凤台那边便传来同样的敲击声。 听到这个，我安心睡觉。 他离我很近，就在我身后，我们只有一墙之隔。 身旁的卫家闺女一直抱着我一条手臂，说着睡不着，但很快就睡熟。 在迷糊中，我感觉手臂处的松动，一睁眼，发现卫家闺女已经坐起来。 再看钟表，十一点四十五。 又是这个时间。 而卫家闺女双眼发直，整个人翻得只有眼白。 之前视频没照上这个，这种就是妥妥的，很严重的附身，要把魂儿顶出去的那种，好比一开始的我姐姐。 她与我姐姐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还没死。 再听屋里的动静。 “没有……没有好报……” “死……必须死……” “碎尸、碎尸万段……” 继而就是窗户不停地大开大合的声音。 紧接着，整个屋的墙壁上惊现了惨白的手，染血的脚。 好像是有什么女鬼在墙壁上攀爬，但很奇怪，我只能看到手和脚。 这些家伙出现的地方，也差不多是和血手印血脚印重合。 最关键的是，也没有任何人攻击我。 我倚靠住床头的墙壁，继续敲击两下，洛凤台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来了，对吧？” “对……但我只能看到手脚，而且我很安全，就是卫家闺女自己又坐到梳妆台前，摆红蜡烛。算算日子，今日与上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间，相隔七日整。” 说着不害怕，但我防范心也重，关键是这也瘆人。 整个大黑的屋子，原本只留一盏夜灯。 现在窗户边那盏夜灯，则收缩了几下，彻底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梳妆台的红烛。 甚至卫家闺女此刻，还哼着小曲儿。 肯定不是流行歌曲，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 洛凤台在墙那边道：“现在的你，不存在看不见任何，你能看到手脚，说不定死者最后死时，就是被分尸的状态。” 听后，我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邱水，你过去看看，镜子里的卫家闺女，长什么样子？” “我会惊扰她吗？” “不会，这么多女鬼，你现在还是安全的，就说明女鬼们的指向性很明确，甚至不会被你身上的灵气所吸引。 她们生前……可能是很好，很正直的人。” 我听话的过去，镜子里面展露的，则不是卫家闺女，而是一个脸残缺的女人，皮肤透着裂痕。 对方猛地往前一凑，似是要从镜子里出来一般，吓了我一跳。 再看，就发现女人张嘴说着什么，但我听不到声音。 然后见卫家闺女老三套，就是要化妆，准备咬手指，要写血字。 我又跑到墙边，向洛凤台如实汇报。 “镜子里的女人，啊呸，应该是女鬼，也就是附身在卫家闺女身上的，好像要向我说什么，我听不见声音。” 洛凤台沉默一会儿，说：“是不是月光恰好招进来一缕。” “没有，拉着窗帘了。哎等一下……风吹着窗帘，似有似无的月光招进来……” “赶紧拉上。” 我照做，还用一个靠垫挡着。 然后就见卫家闺女，竟然伸手在镜子上写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血字。 【尸】【在】【墙】【里】 第一卷 第70章 墙中尸（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在墙里！？ 我又凑近镜子，里面的女人竟然伸出惨白的手，指着对面的墙。 我回头看看，那墙里肯定不能藏尸，很薄很薄，因为我都能和洛凤台相互说话，其实就是一层板子。 于是我问：“你指的确切位置，到底是哪里？” 但是对方没能说出来，便猛地消失。 此时风更大，窗帘被吹得更鼓动，我用来压着窗帘的靠垫也掉落下来。 屋内传来细小的声音。 像是有人说悄悄话，我还听不真切的那种。 “离开……走……” “找到……” “快走快走……要被发现了……” 我循着声音看，见白墙上又出现好多血手印血脚印，要被什么发现了呀？ 不过这次是顺着窗户的方向，它们要走了！ 随着窗户发出“啪”的一声，卫家闺女也立即起身，拖带出凳子与地砖那刺耳的声音，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倒不是之前的眼珠灰白的样子。 待卫家闺女彻底躺到床上，屋内的那个灯泡又“滋滋”两声，重新亮起，桌上蜡烛自灭。 不等我说话，洛凤台就带着卫家夫妻过来。 他们也是刚踏进房门一步，卫家闺女缓缓坐起。 像平时的每一次一样，她又疑惑，又一脸懵地拍拍脑袋。 “爸爸……妈妈……” 但在她看到镜子上的四个血字后，她瞪大双眼，刚张嘴要大叫，我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别叫，能告知咱们尸体在哪，这是好事。这么多天，女鬼可能就是想借你的手，让大家知道她在哪。 要不然，这么多天只写字不伤你，说不通。” 此次前来，路途遥远。 在火车上，洛凤台就给我讲了不少。 死者为大，这个“大”也包括尸体。 有的人一生行善，没有做过什么大错事，或者生前就爱干净整洁，死后尸体却在某处脏污着，就会激出内心怨恨，久而久之，必然成为鬼。 这也是俗称的对尸体不敬。 所以人死后，什么擦干净身体，有残缺的进行缝合，或者入棺的时候穿衣服，才能有效地消除这部分后天生成的怨气。 卫家夫妻互相看看，眼里充满疑惑。 卫先生道：“不可能啊，我们这房子，是我亲自监工装修的，刚买来的时候，墙的格局不好，都凿了重盖，墙用的都是那种城里的三合板，为了图快，好让闺女立即住进来。 承重墙也有重新填缝，这里面有没有尸体，我能不知道吗？那工人能不知道吗？” 卫太太也说，这一点她十分相信自己的老公。 而且这房子里，所有的墙壁，除了承重墙外，其余都很薄，敲敲就知道。 我和洛凤台对视一眼。 我惊奇地发现，现在我俩一个眼神，竟可以发现对方的想法。 很明显的，我俩都想到过去那已经拆除的墙壁。 “过去拆除的墙壁还有吗？” “有……有啊，那玩意没人要，尤其这个村进来出去都挺麻烦的，也没人拿这玩意出去换钱。” 我和洛凤台异口同声。 “带我们去看看。” 卫先生赶紧点点头，也甭管三更半夜了，他们一家三口都跟着我们一起。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沈宴还跑过来。 之前我一直以为沈宴在三层别墅里的房间来回闻，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外面，在村里。 我一把拉过他，道：“你咋跑出去啦？没给村民们捣乱吧！” “没有！就、就吃了两只鸡，又和、又和村里的土狗，一起偷、偷鸭蛋，别的……就没了！” 我听后止不住地翻白眼。 “不是，你还想干啥，这不是咱的村，你现在还是人形，你叫我怎么赔人家？赔人家也得有理由啊，你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你说……” 沈宴撇嘴。 “我……我是闻着味儿出去的，抓住血腥中、中的几缕气息最强的，过去找……” “不是，找来找去，你就吃人家鸡鸭去了，那可不血腥味儿强，都是你咬死的血腥味吧。” 沈宴搔搔头，不服气地说：“我、我还找荷花味道呢！” “可有找到？” 他摇摇头，不过他想了下说，他与我在这碰见，也不是为了回来找我，而是依然循着味道。 “啥？这处的前面，也有鸡鸭？” 沈宴双手捧着我的脸，凑近猛地说。 “不是！笨蛋水姐，是、是浓重的阴怨之气！” 他让我注意听，他不就是冲着几缕特别浓重的血腥味道才出来的嘛，现在路的尽头，就有那味道。 我赶紧问卫先生。 “之前的老墙，都在哪？” 卫先生想了想说，“挪村子尽头去了。” 又对上。 我双眼微眯着，提着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黑夜里，我们一行人拿着手电，刚照到那老墙，那老墙便“轰”地一下向地面砸去。 让地上的尘土都弥漫到半空中，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儿呛人。 仔细看，老墙上都是那种黑绿色的苔藓，分外恶心。 一旁的卫先生和卫太太又是惊叫一声。 “好好的，这么多天都没倒，怎么就今天……怎么就咱过来的时候，它倒了？！” “是呀，而且这也没风，也没人推，它怎么就好好的，自己倒了？” 我则过去开始查看，从外在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只想了一下，我便拿了一旁的石头往这老墙上砸。 没一会儿，本就在风雨摧残下的老墙，出现裂痕。 但是整个老墙被我砸成一块一块，我们都没发现尸体。 卫太太道：“邱大仙儿，这准不准啊……别回人家是有别的意思？” 沈宴过来，抬脚就踩，小声嘀咕，“是不是、是不是人死了……骨灰做墙？” 他的话又精准地刺激到卫家夫妻。 我推了沈宴一下，“那你也别踩啊！” 刚把他脚底下的墙块捞过来，我赫然摸到这墙块上的凸起。 嗯……这个感觉…… “沈宴，把手电筒对着我拿的这块！” “哦。” 光一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 墙体碎块中凸出的，是一根手指。 半弯着，没有肉，只剩下了骨头。 第一卷 第71章 血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将这块规矩地摆在地上。 又开始扒起来。 真被沈宴说着了，虽然不是骨灰砌墙，但也是分成小块砌墙。 洛凤台赶紧过来帮忙，道：“别太用力，别把手指扒伤，我来吧。” “啊……哦。” 沈宴一看，也胡乱扒着。 卫家夫妻后退了好几步，不敢靠近。 最终，我们也只是扒出九根手指，两只断脚，还有一些不知道部位的骨头。 但足以说明，之前就是有人被杀害在这里，还藏进墙内。 施工的师傅是整块地拆，自然看不到里面的残肢。 卫太太捂着嘴，眼含泪光，道：“要不……报警吧，报警！” 卫先生“哎呀”一声。 “报警有什么用，咱们这手机信号都不通，再说咱们出去镇上找警察，用两天，警察从镇子上过来，再来两天，而且这一看就老房子了，谁知道多少年。 要我说，还是先快些送走这些……这些吓唬咱们女儿的，等咱女儿健康了，咱们出去有了手机信号，直接报警，就再也不回来了！” 卫太太一听，点头，“对对对，这次找到了她的尸骨，我女儿也不用再被附身了吧？” 我觉得不对。 因为我看到了很多女鬼，不光这一个。 可能只是这个与卫家闺女八字雷同，才附身，别的不行。 但别的走的时候，确实说了句“要被发现了”。 我把这个事和洛凤台说起，洛凤台与沈宴一致表示，不算完，因为整个村子里的血腥味，怨气什么的，并没有减少。 今晚也只能先这样，没有更多线索了。 何况现在已经很晚，我们一起回去休息。 至于这残肢断骨，我用布包起来，待明个赶着那照进山里的一瞬阳光，晒一晒。 可翌日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挖到墙里尸骨的事慢慢传开，村子里的人有几个过来围观，有几个在远处低语。 这本是正常村民该有的行为，那以前在水牙村，谁不围着看？ 但问题就是，他们一个个的，盯着我们这几个外乡人，表情都不太好。 有厌恶，有警惕，还有凶狠。 就……这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这么看着我们干什么？！ 我甚至还找村民问：“大爷，这老房子挖出尸骨，你们有没有啥想说的？ 哦，没别的意思哈，就是想说咱村过去有没有莫名失踪的女人啥的，别回有什么凶杀、仇杀。” 结果我刚说完，那大爷直接吼起来。 “什么女人？没有没有，俺村总共没多少人，每个人都在村谱上，谁家少没少，死没死，俺能不知道？ 再说了，你个女娃子只看白骨，哪知道这死的是男是女啊。 你们啥时候走，什么顶仙儿，小丫头片子一个！” 嘿！ 我刚要回嘴，沈宴冲过去，一口咬住老大爷的胳膊。 没错，以人形去咬。 老大爷吓得大叫。 “这怎么……怎么来个小子咬人，这小子属狗的？” 我心想，他就是狗。 洛凤台双眼微眯，手指一抬，大爷竟然左脚绊右脚，直直向后摔去。 然而只听“轰”的一声，土地竟然下陷，老大爷也直接掉了进去。 所有人都被这个巨大的动静吸引过来。 我回头看洛凤台。 “怎么……都是你搞的？” “口出恶言，我觉得摔个腰椎断裂是正常的，但我没让土地下陷。” 他说着，双眼的眼神变得深邃。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看到昨日扒拉出来的一截儿断骨，死死地扣着地面。 “难道是她？” 我再仰头看，太阳没照进来。 突然就云遮日了，通俗来讲，就是假晴天。 那没有太阳，也确实好办事哈。 很快，老大爷的喊叫声传来，不是他摔疼的声音，而是带着恐惧。 “这是啥玩意！哎哟我去，怎么到这儿了……哎不对啊，这怎么有口棺材，啊啊啊啊，快把俺弄上去，快！” 一个老大爷，竟然叫岔了音儿。 我们几个过去扒头看，我也瞪大了双眼。 因为塌陷下去的地方，竟埋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是普通棺材三个那个宽，长倒是没变，但能感觉整体很厚。 最关键的是，这棺材通身血红，上面贴满了黄色的符纸。 密密麻麻，就有一种不管是符纸还是上面的符咒，全都一瞬间涌入我脑海，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尤其微风一吹，那些个黄色符纸都轻轻掀动，有一种荒凉、劫后余生、死人坑的感觉。 这个视觉冲击，让我反应了好一会儿。 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女鬼让我们找到她，其目的是带我们看这个？” 洛凤台一把抓住我的手。 低声说：“那上面的符咒，是高端术法，应该是阴司里比较有能力的人，才能使用，鬼差都用不了。 画这个符咒的人，很可能也是操控你姐姐的人，从现在开始，必须长一万个心眼，随时小心！” 我心想，我已经随时小心了。 现在的我，都应该叫邱小心！ 不过再反应一下，洛凤台拉着我的手哎！ 并且他好像没有察觉，很自然的就……就拉上我的手！ 大爷还在喊，“拉俺上去啊，快拉俺上去！” 但是围观的村民，竟然没有一个动的。 也别说，有动的，是颤抖的动。 吓的！ 沈宴皱皱小鼻子，小声嘀咕，“有尿骚味儿，还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 “嗯？” 我顺着他说的去寻，确实看到好几个男人，都尿了裤子。 不是，我一个女人，在最初水牙村出那事儿的时候，我都没吓尿，我也是第一次见，我此前也不信。 怎么这几个大老爷们却吓尿了。 身后突然传来干呕声。 我一回头，是卫先生。 他捂着胸口吐得脸煞白，胆汁都要出来。 再看卫太太和卫家闺女，则捂着嘴，惊恐的先是错愕，然后才顾着卫先生。 最终无奈的，我实在受不了老大爷的叫喊，叫得我脑仁疼。 我让沈宴把他拉上来，他个老没骨气的，鞋掉了一只，然后裤子也是湿哒哒的，也尿了。 但也是此时，棺材盖开始颤动。 第一卷 第72章 全村都带着死气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村民们全都后退几步。 有人大喊：“这……这棺材盖儿咋要掀起来？” 刚上来的老大爷手脚并用地乱爬，直接像个猴子。 就沈宴还站在坑边，没上来。 我一看这个，便立即道：“沈宴，快上来！” “不……不用……没、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这会儿，乌云彻底把太阳遮住，还不是普通的乌云，是那种脏了吧唧的黄云。 等于也不下雨，也不散开。 微风变得更阴凉，一时间，整个村子鸦雀无声。 就刚才，我还能听到几声鸡叫，虫鸣，现在都没有了。 唯有棺材盖上下颤动的碰撞声。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这口巨大的棺材里出来似的。 我又唤道：“沈宴，快上来啊，你磨蹭什么，你不是还让我保护你吗？那我说的话，你得听！” 沈宴“嘁”了一声，很轻松的就跳上来，来到我身边。 此时忽然风变大，吹得沈宴的帽子要掉，我慌忙按住，怕犬耳露出。 也是此时，“砰”地一声，棺材盖猛地被掀翻，从里面出来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老鼠。 一个个发出“叽叽”的声音。 我看着那种景象，忍不住想到洛凤台。 他是蛇，蛇吃老鼠，那现在他会不会觉得各处都是美食？ 想到这，我又没那么怕，没那么紧张。 洛凤台却抬手弹了我额头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还胡思乱想，调皮！” “呃……我……” 我把话又吞了回去。 待所有老鼠都爬出棺材，众人才发现，棺材里是六具骸骨。 我凑过去看，又数了数，才知道是六具，他们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数的？ 而且棺材盖的内部，也贴满了黄色符纸。 但比外面更加吓人。 那些符纸上有大量的血红抓痕，一道接着一道，就感觉棺材里的人，曾经想要出来，不停地抓呀挠呀。 可是进棺材里的只能是死人。 洛凤台把我拽回去，说：“这是压不住了。你看，咱们之前还没到这地方，光是接钱，就看到了那么多血，证明怨气报复心什么的都很重，我说过是死得很惨才会这样。” “对……” “可是死得很惨，咱们过来，怎么只看到女鬼附身的提示，而不是别的更可怕，更惨厉的事呢？” 我顺着他说的往下说。 “就是因为……符咒压着这些怨气。” 洛凤台点头，“看这棺材的外在，得有不少年头，符咒只做封印，却不驱邪，根本不是压制，而是助长！ 任何事物有了怨气，只要不是彻底拔除，都是助长。” 我捏着下巴，小声嘀咕。 “然而怨气越来越多，符咒随着年头变浅淡，于是从里面开始腐坏，从内部叫老鼠过来吞吃里面的符咒，从外部托梦来让人指出指定位置，内外开棺条件达成，所以……里面那六个女鬼，要出来报复了。” “是这个意思，你与我分析一致。” 可现在不是他赞许我的时候啊。 这么一开棺，就连嗅觉不灵敏的我，也感觉空气中有铁锈味儿。 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些许。 再看那些村民的表情，惶恐不安，缩头缩尾。 更甚至，我从一个村民的脸上，看到了死灰，紧接着所有村民脸上都有死灰。 我晃了晃头，整个村子的村民给我的感觉都是……活不久了。 之前我奶奶，我姐姐她们快死时，我能感觉到，却看不到脸上的死人色。 现在我竟然能看到。 再一回头，我发现卫先生的脸也是这个颜色，但卫太太和卫家闺女，就没什么问题。 这一瞬间，我明白一件事。 卫先生带着女儿回来，不是偶然。 透过这些死气，我感觉卫先生也是这个村的人，只不过现在不承认罢了。 这时候村民中才有人想起我。 “那个顶仙儿妹妹……啊不对，邱大仙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嘁，现在想问我办法了，怎么不是刚才那副样子啦！ 我咳嗽两声，“事态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和同僚稍加讨论，错后再谈。” 卫太太一见，不乐意了。 指着村民说。 “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邱大仙儿是我们家花了八万请过来的，事成之后还要再给十万，你们想撬走我们请来的人，就花钱！” 卫先生在一旁，双眼无神地还看着那口棺材。 整个人都像是魂儿被抽走似的。 卫太太拍了一下卫先生，他才反应过来。 “啊……对，我们家花的钱，你们别想，老婆，咱们回家。” 村民更不乐意。 纷纷大喊：“是你们这些外乡人让我们发现的这个玩意，是你们昨天拆老墙！ 这么说起来，你们为什么拆老墙，不还是你们姓卫的这家过来盖房子吗！ 好端端的，城里人，过来这盖房干啥？都是你们的错！” 卫先生也急了脸。 “我花自己的钱，买的房，你们嫌弃我们带来问题，那当初别接钱啊！ 可是你们当时口口声声地说，这房子是村的，要了我二十万，全村分，这么算下来，谁家没拿了我几千块钱？ 而你们这个破地，根本没人来，房子不值钱，就是十万都没人要！” 我在一旁想事情，洛凤台走到我面前，问：“在想什么？” “嗯……村民的表现，尤其是掉下去的大爷喊的，不像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而是……他一直知道村里有这个，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现在在这个位置。” 说完这个，我再次盯着卫太太和卫家闺女。 确定卫太太脸色没问题，而卫家闺女虽然仍虚弱，但脸上没有死气。 我便把这个告诉洛凤台，并猜测道：“这个村，包括卫先生在内，是不是曾经杀过人啊？你看，因为杀过人，所以女鬼先通过卫先生的女儿，把卫先生带回来。 然后这下子当年的凶手齐了，不就到了这步，棺起，尸出。 这样是不是闭环，我就可以撒豆问卦？” 洛凤台却摇摇头。 “撒豆问卦有反噬，只靠猜测，我不允许你用，再去一次阴司，你还能不能顺利回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沈宴则对着空中嗅了嗅，嘀咕一句，“水姐，今晚、今晚有重头戏！” 第一卷 第73章 我喜欢洛凤台？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怎么就有重头戏？” “哎哟~你看，你回头看。” 我回头，开始没察觉什么，觉得棺材里的六具女尸比较凄惨，结果再一看，她们的手骨部位竟然有了变化。 由刚才的舒展，变为紧握成拳。 “对哈……棺材盖一开，封印解除，那就看看今晚究竟怎么样了，说不定能为我的闭环，填补新的证据。” 沈宴又嗅嗅我，“水姐，你和以前……越来越像了。” “不是，我中间还变啦？我不一直是我吗！” 沈宴也耸耸肩，没说什么。 我自己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指的也是我的前世…… 他们都见过我的前世吗？ 我再问沈宴，沈宴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当天下午，我假借想对策，和洛凤台回到别墅内。 沈宴又跑走，说非得给我闻到荷花味道。 我嘱咐他，别再吃别人的鸡了。 卫先生一进家门，就关窗关门，特别着急地跟我说：“邱大仙儿，您快看看我女儿她还有问题吗？ 她要是没问题，我真想今晚连夜和妻子还有女儿，就离开这个地，这破房子我也不要了！” “嗯？对您来说，二十万也许不算什么，但也不至于扔了吧？” 我试探地问。 “还是说，您知道关于那棺材里六具女尸的内幕？” “我当然不知道，我都是外乡人！是为了我女儿的事，我们才来这个鸟不拉屎，手机信号也不通的破地！” 他让我看看今天这些村民的嘴脸。 好事都为自己捞，坏事全推他们身上，凭什么？ 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 “我猜啊，那六个尸骨，加老墙里被分尸的那个，估计都是村民害死的。哦，当然，只是我的猜测。” 我让卫先生带着妻女先试试开车出去。 如果还出不去，那就只能等整个村子的事完了之后。 毕竟卫太太和卫家闺女的脸上是没有死气的。 卫先生说成。 他很快就要走，卫太太收拾东西，卫先生都不让。 卫太太有些不舍自己的珠宝首饰，卫先生则道：“哎呀，是女儿要紧，还是你那些珠宝首饰要紧？没了，我再给你买。” “好吧好吧。” 我光是看这个，就觉得不对劲。 她女儿都不是这个村的人，摆明是村子有异，就算很着急，前期最艰难最疑惑的情况都熬过来了，又怎么差这点拿珠宝的时间？ 我同他们一起去到出口，那还有村民守着，以为我要出去，眼睛都直了。 在我说，我先不走后，那村民才松了口气。 卫家三口出去，车停在外面，我则和那守着的村民攀谈起来。 “咱们这，就没觉得一直堵着门很麻烦吗？” 村民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样晚上可保证山里的猛兽不进来吃掉俺们辛苦养的鸡鸭，要不然，大半夜的，村民都睡着，有野狼进来咋整。” “可是，我看外面有进山人的讲解，整个山上也不像是有猛兽的样子啊，虽然咱们村偏远，但镇子那块的负责人对咱们挺上心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进山人在外面。” 守门口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我随口一问：“该不会是有人叫你们这么做的吧？” 那村民直接吓一哆嗦。 赶紧说：“没有、没有！” 然后另一个村民跑来，喊他大哥。 “大哥，快回家看看，咱老爹从晚饭后就说自己浑身发冷，脸色煞白，一个劲儿地指着窗户外，说有人叫他搬东西，可是窗外啥也没有，就是咱的小院啊。” “啊……啊？！” 这守门口的男人麻烦我将这看住，他现在必须得回家。 他一转身，我倒吸一口气。 因为他的后背有一个血手印。 不过也在我意料之中。 洛凤台低语一声，“来了！” 紧接着，地面有轻微的鼓动，在我面前的地上，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我后退一步，那手并未怎样，又缩回土中，却是朝着外面爬去。 “她是去找卫家夫妻了。” 我想了下，既然报复已经开始，那我应该汲取有用的信息才是。 于是我道：“洛凤台，我现在想去听听挨家挨户都说些什么。” 洛凤台满意地冲我笑笑，“我陪你一起。” 他说着，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我低头瞥了一眼。 一股暖意窜入心头。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次了，我脑子里莫名跳出一个词儿。 怦然心动。 然后我猛地愣住。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点事。 每一次触碰的心跳，每一次感觉脸发红发烫，不就是像那些绘本或小说中的女子，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书中描绘大多是女子会感觉害羞，却又很开心。 我现在就是呀，脸红就是羞涩。 心跳加速又很开心。 也就是说……我喜欢洛凤台！？ 我竟然喜欢蛇大仙？ 等等，我们俩认识也才不到一个月。 但……水牙村他救我命，于家镇他教我术法，在春姑娘庄以及现在这个地方，他又时刻保护我，他对我真的很好了，可以说是对我最好的人。 那我喜欢他，似乎也正常。 不知不觉，洛凤台轻唤我，“邱水，邱水？怎么，你不舒服吗？” 我一个走神，就已经和洛凤台站在人家后院里了。 洛凤台离我更近，还微微弯腰，与我脸对着脸。 伸手探我额头。 “没发烧啊。” “啊……啊啊啊啊！” 后面那一串声音，都消失在洛凤台的定格中。 “怎么突然大叫？咱们是在偷看，还有什么吓到你吗？” “不、不是！” “你怎么脸这么红？” 我、我刚发现了一个惊天大事啊。 问题人家是万年蛇仙，人家看得上我吗？ 再者说，我与人家，人仙殊途，我死得骨灰都凉了，人家还这个样子呢。 我们俩，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啊。 “没什么，可能在想事情，热的吧。” 该死，瞧瞧我说的这是什么垃圾话！ 驴唇不对马嘴。 可洛凤台在要起来的时候，却猛地停住，双眼往下看，似是盯着我的嘴。 这……这是干什么，好近，不会要亲我吧？ 他靠近，再靠近…… 第一卷 第74章 我的初吻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就在我以为他要亲上我的时候，他猛地单手撑墙，错开头，道：“我只是看你脸上有东西而已，自己擦干净。” “哦……” 我胡乱抹着，其实啥也没抹到。 但起码我与洛凤台之间的距离，没那么近了。 洛凤台咳嗽一声道：“我把‘定格’解除，你就不能再出大动静，看到什么害怕的，你就想着我在你旁边。” “嗯……” 哎哟，现在他在我旁边，我感觉我都要缺氧了。 不过屋里村民的对话，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 刚才守门的男人回到家，脸上都是汗，看着自己爹发冷的都裹紧冬天的棉被，他对自己的二弟说：“会不会……是那些女人报复我们？” “别瞎说！又不是我们害死的那几个女人，更不是我们把那几个女人拐到村里的！” 拐？ 这个字可让我不困了。 按照洛凤台说棺材有年头，那么合理推测二十几年前，也就是八几年末到九几年初，从外面拐卖妇女进村，很难跑掉。 地理位置偏远，东西等各种都不先进。 而且那时候估计连路都没修。 别说以前了，就是现在，那一个小闺女，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这个破村，手机没信号，也很难出去。 更别提二十几年前，重男轻女严重的时候了。 守门的大哥又犯嘀咕，“可是……可是咱当初也是盼着娶媳妇的……咱们也算是加害者吧？那她们现在从棺材里出来，报复咱们也是正常啊。” “瞎说！咱们最后娶成没？再说了，这些女人来到咱们村里，那就应该认命，不就是给咱村的男人生生孩子嘛！ 给谁生不是生，既然都能被拐，那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也不是富裕人家的人，你就当咱们是做好事，没有咱们，她们还露宿街头，吃不上饭呢！” 他弟弟说这个还觉得不够。 反而还自己很生气地补充道：“是她们自己不好，非要一起逃跑，以为七个人就能反抗咱们，最后没逃出去，被山上落下的碎石砸死，她们要是安心待着，哪会死！？ 所以咱们其实是在救她们，她们自己不珍惜而已。” 哎哟卧槽！ 我想骂脏话了啊。 拐女人还有理了，害死人，还觉得自己对。 这种人，赶紧去下十八层地狱！ 很快，守门的大哥说：“行了行了，先不管之前那些事，就说现在，咱爹是真邪乎啊，他也没发烧，也没生病，咋就全身发冷。 还有当初……咱们村去镇子上找了个算命的，那算命的给咱一大叠符纸，不是说好只要堵住唯一的进村口，以后就没事，咱们村的人，一生顺遂的嘛！ 那口大棺材本来埋在进村口附近的土里，它是咋爬到村中间来的，邪乎、太邪乎了，我现在都不敢从那过！” 他弟弟想了想，道：“要我说，还是姓卫的那户人家，好好的在咱们这买什么房子，换什么墙，把灾难都带出来了。 也不知道那个邱水的小丫头，能不能处理这些事，哎你别说，那邱水小丫头，要是能嫁给咱，帮咱传宗接代，也不错。” 我把拳头捏得死紧。 就现在这种情况，他竟然还想以后。 还想着娶我。 拐卖妇女，谋害人命，就这种渣子，简直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以前看新闻，总想着究竟哪个村，女人稀少，偏要靠拐卖繁衍后代。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村吗？ 现在我都想打我自己的脸，人没有人性，那就什么事都可以发生。 洛凤台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首先把六具尸体全都放在一个棺材里，就是对尸体的大不敬，活人都不愿意待在狭小的房子里，又何况是死尸？ 其次是将棺材埋在那唯一的进出口旁，又叫人看管着，出来进去，都得堵上，你想想，六个魂儿，每天觉得渴求出去，然后希望破灭，这样周而复始，又是什么心情？ 最后……” 洛凤台刚要说，只见里面的老头缓缓走出来。 还是他的儿子叫不住的那种。 他竟然向我们这边缓缓走来。 嘴里念叨着：“我来了……您叫我，我就来了……当时是我的错……我给您赔不是了……” 我想躲，洛凤台却一把搂住我。 左手箍着我的腰，右手捂着的嘴，让我整个人几乎都跌进他怀里。 “嘘。” 他在我耳边说话，呼出的凉气都让我忍不住颤抖。 太近了！ 但现在，应该也是我最安全的时候。 他缓缓错动身子，道：“我用了隐身术，我可以松开你的嘴，但不能松开你的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咱俩都隐身，明白吗？” 我点点头。 虽然明白，但是……但是更尴尬。 好在天黑，他应该也看不见我是否脸红。 “这是有女鬼在召唤他，他马上就死了。” 我们俩的身体彻底横过来，我才发现，在我们刚才那个姿势的背后，站着一个穿着短衣短裤的女人。 她一头黑发遮着脸，却无法掩盖脸的惨白死灰。 她身上都是土，每动一下，就有土渣掉落。 也是她在冲老头招手。 “过来呀……过来呀。” 老头双眼发直，嘴里还喃喃地道：“您放过我儿子吧……我来找您……死后也伺候您……放过我两个儿子吧。” 但这句话刚说完，屋顶上一根带尖儿的木头猛地落下，直接扎穿了老头的手臂，活活将老头钉在地上。 继而落下大量的尖木，砸一般地往老头胸口扎。 几乎是瞬间，血就溅飞出来。 差点溅在我脸上。 我是不想张口叫，但嘴巴却不自觉地张开了。 洛凤台见状，直接过来吻住我。 “唔！” 这一次，我的眼珠都要掉出来。 他他他，他干什么呀，他这是吻我了吧，他竟然吻我了。 他的嘴唇是那么的薄，那么的凉。 柔软又带着霸道，我整个人先是一惊，在大脑反应过来后，身子又迅速瘫软下去。 这是男人的吻，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 都要站不住了。 他则搂紧了我的腰。 第一卷 第75章 鬼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这种时刻，就是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漫长。 洛凤台松开我，我都呆愣了一会儿，才听他说。 “我怕你叫出声，省得我隐身术法失效。” 他的声音也似乎沙哑了些。 不过搂着我腰的手，还是没撤离。 我则低下头，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这个吻，还是在我发现自己喜欢他后。 “邱水，邱水？那老头彻底死了。” 洛凤台拍拍我，我才回过神。 “我其实……不是要叫……” 洛凤台也摸摸鼻子，别过头说，“那可能是我领悟错了吧。” 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尴尬，也许他真的只是因为怕我破坏隐身的术法，他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那老头的两个儿子跑出来，看到自己老爹就躺在地上，脖子处鲜血四溢，胸口被插满了带尖儿的木棍。 两个儿子看后大叫。 “爹，爹啊！” 那老二还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女鬼，有本事当初别被拐进来啊，那坏人永远是坏人，你们聪明点，不给坏人机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啦？” 他说完这个，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跑到小院里，拿起锄头，竟然对着自己抡。 这是守门大哥看到的。 “二弟，二弟你干啥啊，你疯啦！” “哈哈哈哈！” 那老二还在大笑。 我则看到老二的身后其实也站着个女人，有一头黑色短发，脸色惨白，一只胳膊箍着老二，另一只胳膊控制着老二去拿锄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呜……救、救我……” 老二只吐露两个字，又开始笑。 笑中带泪，一脸苦涩。 随着向自己抡锄头，他全身都是伤口，自己的血直接溅在自己的脸上。 最终，他没了声音，直直倒下，断气了。 守门大哥又去探自己弟弟的鼻息。 “老二，老二！”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是老二自己用锄头砍死自己。 他抱着身体，跪在小院的空地上，不停地向四面八方磕头。 “各位奶奶，我们村是需要女人，但我们没想杀死你们，我们有罪，我有罪……请你放过我吧！” 我只是看了一眼，和洛凤台便出去，他也终于解除了隐身术法，不再搂着我的腰。 我们俩谁都没提那个吻，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们两都不敢看对方。 不过这倒缓解了这个村带给人的恐惧感。 因为漆漆黑夜，各家的叫声此起彼伏，显得阴森异常。 走在去往出口的村间小路上，一会儿看到左边的窗户溅出的血，一会儿看到右边的房屋有人上吊。 两边的路灯闪烁不定，一会儿黑，一会儿亮。 在这昏黄灯光交错下，连地上也有攀爬的女鬼。 浑身都是泥土，每动一下，就抖落出土渣，看上去，就是死时都在求生，求奇迹出现，让别人把她救出去。 但是……没有奇迹。 现在想来，这个村没有年轻女性，也可以理解了。 本村的年轻女性要么就出村干活，不再回来，要么就……从出生或者还没出生，就死了，所以这个村的男人们，才需要女人，才会从人贩子手里买女人。 当然，人贩子很可恶，但买卖理应同罪！ 这些老光棍们，还不定怎么欺负被卖过来的女人呢。 到了入口那里，卫先生和卫太太竟然带着自家闺女回来了。 三个人都灰头土脸。 看着卫先生脸上的死气更重，我道：“没出去？” “哎哟邱大仙儿，这不明摆着嘛！要是出去，我们还能回来？这个村，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待！” “嗯……那你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 卫先生立即回答：“没有，没有！我知道的所有事，早就在昨天，全都说出来了。” 我却笑了一声。 不可能，他就是在说谎！ 都有死气的人，别人都是买卖妇女，他一点事没有，我可不信。 不过我也不急了。 只是笑笑道：“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求顶仙儿办事，得实话实说。” 说罢，我转身就往别墅处走。 洛凤台过来，笑道：“你越来越有范儿了。” 我则回头看了一下卫先生，小声说：“学得像吧？我是突然想到电视里演的，然后试着学学，高深莫测的大师，是不是就是这样？” “你呀……” 洛凤台竟然刮了下我的小鼻子。 这次连我都看得出，他双眼带着宠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过这次我俩都没再说什么。 到了别墅，我说：“我觉得可以撒豆问卦了，而且我的问题很单向，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噬。现在这个村，几乎已经成了鬼村，到明天天亮为止，还不定剩下几个活人。” 洛凤台的意思是，他这次和我一起坐进圈里，就算有反噬，他能帮我分担。 他分担的话，我就没什么危险，那小小术法，不可能把他的魂儿震出去。 我其实还挺想问洛凤台，假如有个凡人喜欢他，他会怎样。 但我又怕问出口，人家回来猜到是我，以后压根不跟我说话。 于是我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一切准备就绪，开始撒豆问卦。 待屋内烟雾缭绕，我问：“这个无名村里的村民，对被拐来的女人们，做过什么？” 问完，我回头看洛凤台，用眼神示意，我问得没毛病吧？ 指向性强，且心中坚定，脑子里想的也一直是刚才村里男人说的话。 洛凤台则伸手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转过头去，因为画面已经出来了。 一上来先是一顿激烈的毒打。 “让你跑，你是老子花钱买回来的，你看那旁边的老牛了吗？年轻时耕地，然后下了牛崽子，老了后我家吃肉！ 你也一样，来了这就得给我们家传宗接代，你知道买你花多少钱吗？你一辈子都得在这待着，生孩子，照顾我们一家，要不然就还钱！” 女人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地说自己还钱，只要回了家，一定能还钱，还会感谢他，不会忘记他的大恩大德。 结果换来的只是男人一脚。 “你全身上下都没有钱，放你回去，你不就跑啦！ 不管怎样，你先怀上我的孩子，当了妈，你就跑不掉了！” 第一卷 第76章 姐姐出现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时候一旁的男人说：“也不一定，有些女人生了孩子后，假意顺从，只要一带她们出去，她们立马跑没影儿，连孩子都不顾了，是个狠心的主儿，所以一辈子不能带她们出去，最好……用铁链锁住她们的脚！” “对，我也赞同！” “对对对，就算在磨豆子的石盘旁，她们要真想使劲儿，嘿嘿，就全当拉磨盘磨豆子了，还省了家里那蒙着眼的驴。” 画面随着声音转动，我也才发现，这一整个屋子里站着的都是男性。 而屋子的角落，躲着的都是女性。 一、二、四……六，七！ 七个。 今天发现在棺材里的死尸足足有六个，算上埋在墙里面的，正好也是七个！ 这时候又一个男人说：“我觉得……还是共用的好，村里那么多人，但这次被卖进来的女人才七个，一家一个不够分的。” “为什么要共用？按照谁出钱多来定啊，老子家出了很多钱，像你就出了点零头，凭啥跟老子共用？是不是，爹！” 这说话的，就是刚才守门的大哥了。 一旁的爹，就是刚才死的老头。 我听后双眼微眯，觉得刚才那样死，都便宜他们。 毕竟看他们的衣着，少说得二十年前。 人家可是死了二十年，被棺材里的破符镇压了二十年！ 紧接着，画面里的其他男人说：“咱们也不能光按照钱去算，咱们得想想以后，谁家没有个缺人手的时候？ 这样，出钱多的，先享用，生了孩子后，过个一两年，两三年，再给我们家添丁，几位哥哥看这样行不行？ 到时候谁家农活多，我们帮忙就是，这在一个村，不得有个长久打算？” 守门大哥一家竟然被说得松动了。 看表情就知道，他们打着哈哈，没有再说，只是表示出钱多的，先碰了这几个女的。 女人们一听更是害怕，惊恐地大叫。 她们奋起反抗，挨了毒打也不吃不喝，抱着必死的决心。 因为这个村庄的男人们太恶心了。 想要逃跑，先别说手脚都有铁链，就是侥幸跑出去，四周还山，她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走。 而且村子里没有一个好人。 走哪，哪怕是躲进泥地草地里去，也能被发现的人告密，换来整个村民过来围堵。 每一次女人们都用刀抵着脖子，或者要咬舌自尽，才换来自己的清白。 哪怕跪下跟村里的老女人们求饶，说：“求求你们了，我们出去必有重谢，看在都是女人的份儿上，放我们出去吧。” 得到的答复也是：“呸，小贱蹄子！没了你们，我儿子上哪娶媳妇，我上哪抱孙子去！？” 然后换来的是更严加看管。 还变着法地折磨她们。 不给她们吃的，但还在她们旁边吃。 看她们饿得受不了后，问：“想吃吗？别扛着了，贞洁哪有命重要？再说了，成了我们家儿媳妇，这粥，这包子，以后天天吃。” 但是女人们不为所动，老女人就自己吃，一边吃一边骂。 “哼，贱骨头的硬货，看你们能硬到几时？” 更甚至，这些村民做了更过分的事。 为了一步步逼迫这些女人认命，认这个被卖到大山里的事实，他们甚至要脱光女人们的衣服，让女人们被村里男人围观。 理论是…… “不是一碰就要闹吗？要死要活的，那给你们扒光了，让你们被男人围观，看看是不是当婊子还能立牌坊！” 我这暴脾气，我简直瞬间就要起身。 洛凤台拉住我的手。 “别动。” “我知道不能出圈，会反噬的，我也不是要出去，我是要凑前看，我真想打他们一顿！不是轻打，而是将他们一个个的，脑袋全按进茅坑里，不让他们出来，只让他们吃屎的那种！” 洛凤台听后又是笑又是皱眉地道：“你好凶啊。” “这不叫凶，这叫他们罪有应得！而且，他们从茅坑里被拽出来后，也要被扒光，像晒腊肉那样！” “好了邱水，对这些已死之人动气，没必要。 撒豆问卦只是看，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被洛凤台又拉着坐回去，就见画面一闪，是村民们惊慌失策的样子。 “这咋办？接连几天暴雨，咱村口的山体竟断裂了一块……砸、砸死人了！” “砸的是谁呀？” “哎呀，是那几个女人！她们不知咋搞断的绳子，咱们这几天被磨得没招儿了，结果她们逮住机会跑出去，哪曾想正好赶上……” 旁边男人还说：“完啦，白花钱啦，俺钱打水漂啦！” “你放屁，这现在都不是钱的事，被抓到是要坐牢的，咱们全村都参与了拐卖妇女，现在又死了人，被当成凶手，咱也得死！” 画面再一跳，便是六个女人被砸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身上还有干泥，脸上手脚都是血。 有的村民去摸鼻息，说有的有气，有的没气，几个人一合计，有气的那一两个也残疾了，救出来也不能生娃，回来他们还得伺候，还得浪费粮食的养着。 到时候她再有机会，把今儿个这事说出去，那对全村也是个隐患。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有人在旁边又用力踹山壁，大量的石块滚落，将女人们完全砸在里面。 这可谓是一点活路都不留。 我又数了数，道：“六个，第七个那被分尸的这会儿在哪？” 话音刚落，就出现女人奔跑的画面。 她就是第七个，她趁乱已经先一步逃到山外了，她能逃出去！ 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女人气喘吁吁地不停向前，哪怕鞋子都掉落，双脚磨出鲜血。 但那是她的希望。 可就在快要走出去时，她看到一个背破布包的男人，她不停地呼救。诉说着村子的状况 我看那男人像是卫先生年轻时的样子，也就在我正疑惑这个女人怎么被分尸的时候，我姐姐的声音突然传来。 “邱水，你还没看完吗？” 我猛地抬头，先是看向洛凤台，洛凤台只是挑了下眉毛。 随即我姐姐的声音又从雾中传来。 “我早你半个小时就看完了，实在等的不耐烦，不如别看了，我来告诉你。” 第一卷 第77章 鬼宅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雾中的画面也变了，不再是这个村子许久之前发生的事，而是我姐姐依旧在荷花池里，双手托腮的样子。 她的脸上有着若隐若现的蛇纹，与上次在梦里见又完全不一样，并且这次她竟然有了影子，影子还和洛凤台那日展现出来的类似，身上有些许倒刺。 奇怪…… 我姐姐是死后魂，肉身早就埋在水牙村的土里，这会儿怕是都成为白骨一具，怎么会有影子呢。 姐姐说：“那姓卫的年轻的时候看见了第七个女人，他没放女人离开，只是将女人先带到一处小屋住下，就是村下面的小屋。 他想看看情况，当时他正好大学快要毕业，面临着有钱岳父的审查。 他很怕那个女人活着出去，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警察查到他们村，让恶行见报。 你知道吗？这姓卫的，人心同奶奶的一样脏，他怕这成为他的污点，因为他的妈妈，甚至这个村里大多数年老的女人，也都是拐卖过来的。 所以……他把第七个女人杀了，将尸体分尸，埋进了村里荒废房屋的老墙里。” 我吞了口唾沫。 “姐姐，你到底在哪，就在这附近吗？ 你不是说我们该做个了结，我现在就可以去找你，这个村已经不需要我再处理什么，我支持报复的做法。” 姐姐却大笑出声。 “你以为我让你来，是为了让你处理事情的？ 邱水，你夺了我的气运，就该还回来。” 我又追问：“所以我来问你现在在哪里，喂，喂！” 我还没说完，雾气突然散开，画面也消失，因为香烧完了。 洛凤台压下一口气，说：“你姐姐也学会了撒豆问卦，看的时间比你还快，她还以魂魄之身有了影子。 她八成已经修炼为妖鬼，以魂化形。” 洛凤台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猛烈的砸门声。 “咚咚咚”的那种感觉，让我的心脏都跟着狂跳，这不就鬼敲门，报丧的那种吗！ 我过去开门，见卫先生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道：“邱大仙儿，我给你三十万，一口价，带我们一家三口离开这里，好不好？拜托你了……求你了！” 我看他脖子上，竟然有一个血手印。 再往下看，全身竟然都是血手印，相反卫家闺女和卫太太身上干净极了，什么都没有。 我便道：“你……是不可能出去的了。” 卫先生却一把抓住我的手，不停地晃动。 “你说什么！你要多少钱才肯救我们？你说个数，多少钱……就算我没有，我岳父有的是钱，他也能救我们！” 虽然我也不希望毫不知情的妻子和心思单纯的女儿受到伤害。 但事实就是事实。 我开口：“你当年将别人分尸，你说多少数能换回人命？ 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拐卖妇女，造成惨案，你也为了一己私欲做下孽事，与其说是你女儿遭遇脏东西，不如说是你。” 我让他好好想想，三楼那些他女儿幼年的用品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是不是他从二十多年前，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夜夜梦魇，恶鬼缠身，然后诉说无法，终于在女儿也出现问题后，开始求助我，还不说实话，只拿女儿做幌子，希望我驱除女鬼。 卫先生满脸的冷汗，都浸湿了衣领。 他踉跄了一下，直接跌坐进屋。 卫太太和其女儿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然后拼命捶打卫先生。 “你……你杀人啦？！” “你不是说你连鸡都不敢杀吗，你杀人还跟我结婚，你还祸害孩子，你有没有人性！？” 卫先生被推搡着，想解释又解释不能，只能躲进大卫生间。 我则在想，究竟是不是要把这周围的山都找一遍，看看有没有藏着什么荷花池还有我姐姐。 也就是此时，洛凤台突然道：“怨气的味道变淡了，一瞬间变淡。” 他让我在这待着，他出去看看，是不是外面的人都死光了。 我点点头。 在洛凤台出去后，我身后那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一回头，是脸色更不好的卫先生。 额头刘海还有点湿，不知是在卫生间洗脸洗的，还是出汗湿的。 我错开点距离，说：“这人在做，天在看，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卫先生竟然冲我笑了笑，往楼上走，还道：“邱大仙儿，您随我上来吧，我知道我自己罪孽深重，临走之前，想做点好事，我告诉您荷花池在哪。” ！ 我一听这个，赶紧跟着他。 “在哪？别光是荷花池，里面可有什么人身蛇尾的女人？” 我说完这个，拿着卫生纸撸鼻涕的卫太太哽咽着问：“邱大仙儿，您哪去……您和谁说话？” ！？ “我和卫先生啊。” 可是我就这么一回头，发现卫生间的门缝有大量的血液渗出。 再看卫先生的身上，一个血手印都没有，楼梯上也没有他的影子！ 卫先生死了！ 洛凤台感觉的怨气消散，是因为他没了！ 就在我要奋力跑向楼下的时候，猛地，四周全黑。 我人一下子不敢动。 我甚至不知道我站的位置，还是不是楼梯。 这三层别墅，从下往上看，从左往右看，只有无尽的黑，黑到让我惧怕地想闭眼睛。 人在黑暗中看不见什么，比看到什么还恐怖。 看到，起码能描绘，看不到，那就不定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了。 我喊了两声，“洛凤台，洛凤台！” 没有回应。 我又喊：“卫先生，你是觉得，我见死不救，所以报复我吗？但你应该清楚，你不是我杀死的。” 但卫先生的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邱大仙儿，有能耐却不救人，拿人钱财，却不与人消灾，你还不如……不来呢！” 我也很生气。 虽然我知道现在的局面是先稳住他比较好，但我实在说不了这违心话。 “我应该早点来，让你早点遭报应！” 说完我试着伸手往墙上摸，我记得我旁边就是楼梯的墙，摸着墙，起码我能下楼啊。 这个别墅出问题，我出去不就能找洛凤台了嘛！ 就这样，我摸索着下了一个台阶，两个台阶…… 却突然摸到一只冰凉的手！ 第一卷 第78章 楼梯惊魂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抿紧了嘴巴。 在心里告诉自己，惊叫没什么卵用。 只会让我自己的嗓子难受，耳朵难受。 我猛地抽回手，想着洛凤台说过的，鬼只能控制一块地方，并不是全部。 于是我也顾不及到底还有多少台阶到楼下，就这么直接下楼。 最好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让我跑出去最好！ 可是我一直下一直下，我感觉我起码下了五十几节台阶，我记得整个一层高都没三十个…… 难道是鬼打墙？ 我又站定，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我现在还有啥来着？ 艾叶手环在上次毁了之后，洛凤台也没再给我，哦！小纸人。 我从怀中掏出小纸人，对着其中一个小纸人吹了口气，嘿，小纸人有了亮光。 但是它太小了，这么一小个走下去，我根本看不到啥，于是我又让它回来，想着我也没胶水，无法把所有小纸人粘成一个大纸人，干脆脱下外面穿着的运动服外衣。 对小纸人说：“你顶着我外套，高一点飘，我好看得见。” 小纸人真照做。 好……恐怖加倍。 那就是一件冒着微弱光的衣服在飘啊！ 我不停地拍着胸口，我自己的，我自己的。 我就这么顺着往下看，随着台阶越来越往下，我小纸人那团光也越来越往下。 到了大概十几个台阶的位置，它就停下来。 也就是说，真实的台阶并没有那么多，鬼的障眼法。 它再往前一点，到一楼了！ 它还左右看看，因为我看到我的衣服左右动动。 天知道，静等是多么的紧张，我几乎是攥紧了手，提着一口气。 再往前一点……再一点…… 我小声地说：“帮我看看卫家母女还在不还？” 小纸人照做，忽然，它只往前一步，就不动了。 我疑惑，“怎么了？ 小纸人，继续啊，往前啊。” 难道是我学艺不精，这个距离就控制不了了？ 不对，之前在新家那里，我控制大纸人，让它直接去池子边，还都可以呢。 我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前面有东西挡着？ 我又道：“小纸人，再往前一点点，让我看清楚……前面挡着你的是谁。” 果然，小纸人往前挪动一点点。 那里站着一个人，不……不是人！ 带着泥和血混合的双脚，穿着大约二十年前的衣服，这不往上看，我都知道是谁了，不就是七具女尸中的一个吗！ “小纸人……停，别再往上了……” 卫先生是加害者，我没救他，他死了之后报复我，可以理解。 那这些女人为什么报复我？ 我的腿有些迈不开步，主要是往上走，我也不知道去哪，且与我的想法相违背，万一上面也有个这玩意，我不得真叫出声。 也就是这时，一楼楼梯口的那个女尸猛地向前探头，一口咬掉小纸人，我也借着微光看到她的脸。 惨白无比，双眼血红，一张嘴，满口的牙全碎裂，因为是被砸死的。 随着我的外套掉落在地。 她猛地手脚并用，顺着楼梯向我爬来。 速度很快！ 此刻我已经放弃思考，立即转身，顾不上任何，就只能往楼上跑。 “你追我干什么？你们别忘了，是我让你们被发现，让你们出来报复村民。 我一不是加害你们的人，二不是冷眼旁观之人，你现在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我不敢看身后，只能听到身后楼梯上传来的攀爬声。 离我越来越近。 那女尸也没有回答我。 就在我好不容易跑到二楼，刚要回头看身后的女尸，双脚脚踝却突然被抓住。 低头一看，是地板上冒出两只同样惨白的手，让我动弹不得。 对，这是第二个。 那么还应该有剩下五个。 也就是说我不管去哪，都会被抓住，那现在跑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你们到底……” 我话还未说完，一楼那追着我上来的女尸便跳起来箍着我的脖子。 她竟然坐在我的肩上，以惨白的脸对着我的脸，张开断牙残舌之嘴，冲我发出极其含糊的声音。 “不……不由己……” “迫不得已……” “你必须死！” 她说着，嘴巴里的血液和土渣都好像要掉我脸上一般。 此刻的我，都已经意识不到这两句话的问题，什么不由己，又有谁逼迫她们？ 我只顾着惊恐地挣扎，如此惊悚的面容激发了我的身体潜力，两个女尸都要箍不住我！ “啊啊啊啊！” 我大喊一声，眼看就要挣脱开，甚至手都伸出来一只，不知从哪出现另外四具女尸，有的抱着我的腰，有的抱着我的腿，她们明明没有重量，却让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往下沉。 双脚不自觉地陷进到地板中去。 我没有疼痛，有的只是被吞没的感觉。 我伸手抓着一旁的栏杆，但没有用，第七个女尸，也就是那被分尸的家伙过来，用自己的残肢扒开我的手。 我彻底沉入到水里。 没错，是水。 不过我也在下去的瞬间，对着怀中的小纸人吹了一口大气，让小纸人完全动起来，这下子所有女鬼都在我身上的话，是不是能完全被纸人替身所吸引？ 一瞬间愣神，再反应过来，我的姐姐竟然已经游过来。 带着长长指甲的双手捧着我的脸。 她身后是蛇尾，蛇尾已经开始长倒刺。 “邱水，我从没有让你来解决什么，我让你来就是因为此地恶鬼众多，可以被我操控，这下，再也没有人救你了。” 她说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是她谋划的。 她与此地的女鬼交易，让女鬼别再围绕着那个男人转，而是围绕其女。 这世间，唯有真实的亲情血脉，会牵动人心。 像我奶奶那种，都是假的。 然后我过来，现在这不有机可乘~ 她张口，牙齿也不是人的牙齿，而是蛇的獠牙。 猛地就咬我脖子。 我也大叫。 但大叫之后，并没有痛感，我姐姐也是一愣。 “怎么没死？替身……你有替身！” 她再咬，我还没事，我知道，上面的小纸人一定是发挥作用了。 就在我打算奋起反抗之际，周围的水突然变得火红。 姐姐的皮肤被灼烧，被烫伤。 她惊恐地大叫，“有什么进到我的池子里了！？” 上方传来沈宴那幼稚却又坚定的声音。 “水姐！你别怕……我来救你！” 第一卷 第79章 沈宴的纯阳之血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几乎是瞬间，我姐姐邱雨就消失了。 而我则被一股力量推了出来，再睁眼，四周还是全黑，我还则在二楼的楼梯上躺着。 只躺了一瞬，我就想起沈宴。 刚才是沈宴救我。 “沈宴……沈宴！” 我猛地坐起身，却“砰”地一下撞到沈宴的头。 我俩同时“哎哟”一声。 沈宴将自己身上那黑色包头的大塑料袋拿下来，我这才看清楚他。 “不是，本来这地就黑，你还给自己套个黑塑料袋干啥？” “唔……和、和村里的土狗……玩躲猫猫……” 他说躲着躲着，就打算回到这个别墅里继续躲，结果刚进来，整个屋就黑了。 但还好，他走呀走，闻呀闻，找到了我。 我嘴巴微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躲猫猫，你玩躲狗狗多好。 啊呸，我都被带跑偏了。 沈宴一拍自己的脑袋，白皙的俊脸在黑暗中露出笑容，他身上有了微光，连所站的地方，周围都被照亮了一小圈儿。 “哦对了水姐，我、我发现怨气……全没了！ 然后我、我就能闻到荷花的味道……” 我看地板上有血迹，再往上一看，沈宴的手腕竟然都是血，这是伤到动脉了？ 我赶紧抓住沈宴的手腕，先是紧紧攥住，稍微止血后，才撕扯自己的衣服，给他捆绑手腕。 “你这怎么搞的？” “就是……刚才看到小纸人……一个一个消失，这处正好有个水坑……我就把手伸进去了，手腕被割伤，不过不过，刚好我的血落进去，把、把雨姐烫伤了。” 我想起姐姐惨痛的叫喊，忍不住嘀咕：“你的血有这么大威力？” “嗯……” 他歪歪头，眨着一双杏眼说：“还可以更大！我有纯阳、纯阳之血！ 我可以……烫死这世间任何、任何的鬼怪……对于不修正道的家伙来说……我的血是剧毒！” 他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还紧握成拳，放在胸口处。 一脸自豪的样子。 我抿了下嘴，想起洛凤台曾跟我讨论的，他本体根本不是狗。 但是沈宴对洛凤台戒备心很强。 那我呢？ 我试着问：“那你的血，为什么这么厉害呀，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洛凤台说你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二魄，我想知道你是谁后，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回。 那到时候，你说话就不结巴了，你也不用委屈地待在这狗的肉身里。” 沈宴盯着我看，不说话。 搞得我也不好意思，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他喜欢那狗的肉身，不想离开？ 沈宴再盯。 不过这次直接来到我耳边，左右看看，小声地说：“水姐，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什么？” “真的！不知道……对蛇提防是、是我看他不爽，不想、不想让他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对他不爽？” 沈宴歪歪头，后干脆仰头看着上方的深黑。 看他蹙起的眉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真的不清楚了。 他道：“水姐，我悄悄和你说……我从、我从一看到他出现……就想咬他，很讨厌他，很讨厌！ 但是那时候在水牙村……他、他又是救水姐来的……” 沈宴说着搅搅手指，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 但最后露出大义凛然的决绝样子。 “于是，我就在救水姐，讨厌他之间……选择了……看着讨厌的他，救水姐！” 嘿，还真是哪个都不耽误。 “那你认识前世的我吗？” 沈宴连这句话都没听懂，他说：“水姐就……一直是水姐啊，要、要好好保护我。” 对，违和点就在这。 他为什么总是让我保护他呢？ 他的血那么厉害，对鬼怪来说都是剧毒。 那还有什么能伤害到他呀。 不过沈宴站起身，说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他既然闻到了荷花的味道，就一定要带我去，不能让我姐姐邱雨杀死我，坚决不能。 沈宴还说，要把我姐姐邱雨也吃了。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 和沈宴一起走，我问沈宴，“那七个女鬼呢？” “嗯……那七个好像是被、是被雨姐操控着……随着雨姐不与你连接……她们自然就消失啦。但……” 沈宴话未说完，人却停住。 我接过话来吗“但？” 他这次摆弄自己的手腕，脖子也晃悠两下，发出“咔咔”的声音。 一双杏眼也褪去了单纯的神色，而是稍显凌厉。 声音陡然间低沉起来。 “但那个恶心的男鬼，罪无可恕，我要吃了它！” 沈宴不结巴了！ 岂不是和我在阴司的时候，一样？ 只见沈宴以完好的那只手去抓受伤的手腕，毫不怜惜地大力捏住，便有血液流下，只一两滴落到地板，整个地板竟然燃起火焰。 那男鬼，也就是卫先生，直接显露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火，哪怕没有烧到他，他都不停地后退。 但很快，一道火焰变为一个圈儿，直接将卫先生围起来。 不用沈宴说，我也能感觉火的炽热，要将卫先生，烧得灰飞烟灭。 卫先生跪下求饶。 “我……我错了，我不该害邱大仙儿，还请两位大仙儿饶命，但我也有苦衷……你们知道我在这个破村子过得有多难吗？ 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学习，才考出去，才上了大学！ 然后我发现，纵使我上了大学，我也和那些家里有关系有背景的比不了！ 所以、所以那件事我也很愧疚，我两难啊！” 他不停地冲我们磕头，说人都会有两难的时候，怎么抉择都是错。 放走她，让那件事扩大，见报，谁都知道，回来让准岳父退了亲，戳他脊梁骨，说自己老娘都是被拐的。 不放走她，那些村民也是浑蛋，自己这么多年也一直活在愧疚中。 “你懂吗？你能理解吗！” 我摇摇头，其实我懂，但我不能理解。 他不过是将良心与利益放在天平上，利益赢了罢。 沈宴双指并拢，低声道：“不分善恶，颠倒黑白，杀人害命，应五火焚身，焚烧殆尽。” 他话音刚落，卫先生竟被五条火线分别绑着双手双脚和脖子，拉得躺平在地。 第一卷 第80章 沈宴的一魂二魄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他叫得更大声。 扯着脖子喊：“好烫……好烫好烫！啊啊啊啊，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我接受现实了……我接受了！” 但沈宴压根没理会他。 我也嗤之以鼻，什么叫他接受现实了？ 他毁了别人的一生！ 他接受现实有个屁用，而且好像是他接受现实，就是对他惩罚似的。 女人们被拐，赶上家里没什么人的，再赶上二十几年前，通讯设备都不发达，网络不普及，那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沈宴并拢的手指一弯，便有五股火焰，分别在卫先生的手脚和脖子上冒出。 卫先生双眼爆凸，嘴里胡乱地喊着。 “啊啊啊……好烫……好疼……我错……我错了！ 下次不敢……放过我这次吧……求你们……” 他扭动的样子，会让我想，死者死前，是不是也有如此哀求过他？ 不过他看上去非常痛苦，对于现在的结果来说，比什么都解气。 随即，五火向中间收拢，卫先生的魂儿，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缕黑烟。 “这就是魂飞魄散吧？” 沈宴点了下头。 我走到他身边，看到他的眼珠仍是红色！ 没有变回去。 我立即后退一步。 “你还是沈宴吗？” 沈宴看着我，脸上的稚嫩全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更加的惨白。 看上去十分病弱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摔倒似的。 可这个样子，又与他刚才的行为，十分不符。 他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拉住我的手，道：“此地为阵法所困，跟着我，我带你走出去。” 沈宴直接走在前面，我跟着他。 他也不往门那走，而是说阴阳逆转，上既是下，下既是上。 所以他带我往上走，走到一处窗户前，他道：“从这里就可以出去了。” 而我们还没等出去，就听窗户外面传来洛凤台的声音。 “破！” 很快，屋内的黑暗完全褪去，我们就站在别墅的门口，果真是一楼。 而卫太太和卫家闺女则昏睡在地板上，看上去只是睡着。 门被推开，洛凤台难得地带上了焦急的神色。 “邱水，你没事吧？！” 他过来抓起我的双手，从上到下地查看我，在确定我完好无损后，他表示我姐姐背后那人，似乎还知道他，故意引他出去。 他摊开手，手心一把黄色的粉末，很刺鼻。 “雄黄？” “不是单纯的雄黄，而是用了点障眼法，让我跟着过去，好在我反应及时，虽然我已经不会被雄黄影响，但是看到这种东西，还是很讨厌，保不齐我若没发现，对方会干出什么。” 我一听也是惊讶。 万年的蛇仙洛凤台，竟然都能被迷惑。 那我姐姐背后那人，我们还有机会赢吗？ 此时此刻，沈宴却看着洛凤台，火红的眸子都是杀气。 连兜帽都落下，直接露出里面颤动的犬耳。 他黑色的犬耳左右动动，随即他说出一句让我和洛凤台都惊讶的话。 “你给我死！” 语毕，他抬手就直击洛凤台要害，朝着脖子而去。 “喂！” 我伸手捞一把沈宴的胳膊，但他动作太快，我没捞住。 好在洛凤台伸出一根手指，便抵挡住了沈宴的袭击。 “为何攻击我？” “因为你该死！” 沈宴把我推到一边，改为双手要掐洛凤台的脖子，结果却被洛凤台握紧双手的手腕，直接给按在墙上。 “你发什么疯？” 沈宴却不停地挣扎，一脸凶相。 甚至脸更苍白，额角都是汗，把他的刘海都浸湿，贴在脸上。 他冲洛凤台发出一声吼叫，也不是狗叫声，像猛兽。 脖子梗着，尽显凶狠。 洛凤台也不落下风，直接吼了回去。 他这个声音，就……就像是龙的咆哮。 别说，我虽然没见过龙，但今儿个一听，就能认出来。 奇怪，洛凤台不是没化龙吗？ 整个三层别墅在经历了两次吼声洗礼后，晃动了一下，从上方掉了好多土渣。 也不过几秒钟，沈宴便落了下风，头一点，双眼带上疑惑的神色。 “嗯……嗯？ 为什么……是这个姿势？” 从他的眼睛就能看出，火红退去，只有普通的黑色。 带着懵懂与纯真。 头顶犬耳也改为两只都折起来，耷拉着。 “臭蛇！你、你干什么……偷袭我？！我咬死你！嗷呜……” 洛凤台歪头一躲，却仍没有放开沈宴，而是细细地观察沈宴。 沈宴急了，挣扎之余，手腕的伤口裂开，流出更多的血，他大叫：“手腕好痛……放开我、放开我！呜……我手腕好痛……水姐，你保护我啊！” “啊？” 我赶紧过去，寻思着沈宴说的保护，难道一开始就是这种吗？ 不过洛凤台很快松手，他主动给沈宴止血。 还用一旁的桌布帮沈宴包扎。 并告诉我，“没有什么东西上他身，从始至终就是他自己。” 他还说，上次在阴司，因为他没有直面沈宴，所以没法解释那种突然变化的异象。 这次好了，他看得清楚，沈宴眸子变红时，身上之前没的一魂二魄回来了。 我一听，有点忐忑。 “那就是真正的沈宴？” 洛凤台摇头，“不，还不对，离开的一魂二魄虽然回来，但这个身子里大半的魂魄又消失，也就是说，互换。” 这是连洛凤台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 说活了一万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一个人的魂魄，分成了两份，这两份还都存在，还各自安放在一处，还能互换。 但就是无法聚齐，融合为一，就离谱。 沈宴一脸听不懂的表情，只来回冲洛凤台发出小狗“呜噜”的警告声。 不过洛凤台说，他可以确认一点。 那就是沈宴的血，是至纯至阳之血。 天下间少有，不，应该说是，天下间独有。 那血对鬼怪来说，是很厉害的毒药。 普通的小鬼小怪，走歪门邪道的那些，碰沈宴一滴血，估计就灰飞烟灭了。 如此奇特之人，身上必然有秘密。 我们三个都互相沉默一下，沈宴还想再咬洛凤台，我赶紧拽住沈宴。 “好了好了，你不是说带我找荷花池嘛，走，咱现在就走。” 第一卷 第81章 我和姐姐谁是小偷？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台也才知道，沈宴能闻到荷花的味道了。 他自然不会和沈宴一般见识。 沈宴皱了皱小鼻子，道：“在山里。” 他自己往前走，不理会村庄两边的尸横遍野，一溜烟跑没了。 我赶紧站定，唤了两声。 “沈宴，沈宴！” 沈宴又扒着一处山洞边，探出小脑袋。 “水姐，这里这里。” 他伸手还冲我摆弄两下。 我这才发现，这处山壁，被沈宴刨了个坑，里面竟然是空的，虽然依旧崎岖，但能走。 洛凤台示意我先进。 这样，前有沈宴开路，后有他保护我，我就比较安全。 我们走在里面，黑漆马虎，沈宴为了方便我，也走的不快。 凭感觉，我们是层层往上， 我是既紧张又忐忑，马上就要与姐姐见面了，我却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我问洛凤台：“要是碰到很厉害很厉害，你也对付不了的人，那怎么办？” 因为进来，我才开始想，我们这种行为是不是无谋之举。 洛凤台却叹了口气。 “我们应该见不到那背后的人了。” “咦，怎么讲？” 他给我分析，说自己自从被诱导着出去，到发现端倪，就在想问题。 背后之高人，有！ 但现在应该不在这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跑的，就从沈宴的血烫伤了我姐姐的魂儿之后。 “对方应该也没料到有沈宴这张牌，他助长歪门邪道，搞不好自己本身也走了旁门，不走正道。 既然如此，肯定也是怕沈宴，回去要多加思考，怎么越过沈宴这张牌来害你。” 我扁扁嘴，不过莫名就没那么紧张了。 可能我怕洛凤台打不过，受伤吧。 “不过话说，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害我，奇了怪。” “谁知道，你去哪惹的桃花劫。” “嗯？” 洛凤台咳嗽一声，说没什么，让我别当真。 我便以为，他是拿我打趣。 忍不住说：“我是怕你被人家暴打，所以我才不希望对上那家伙。” 洛凤台笑了一声，“你担心我？” “当然。” 下一刻，我便脚下一滑，一下子栽进洛凤台的怀里。 “哎哟！” 洛凤台在我头顶处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有那担心我的时间，不如多看两眼脚下。” “我……” 我刚想说他，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又来了句。 “你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真对上，他别成我盘中餐就是好事。” 随即沈宴“哒哒哒”的跑来。 “水姐，啊呀水姐，你、你和这条蛇搂搂抱抱，你疯啦！” “我我我我……我哪有搂搂抱抱，还不是你走太快，我差点摔个狗啃泥。” 沈宴不信，眨着一双杏眼来回看我。 我站直身子，抬脚给他看鞋，那上头不得二两泥！ 沈宴负气，然后指着自己身旁的小路说：“从这里走，应该就能到荷花池，就是……就是，血的味道很重，雨姐要死了，嘿嘿，要被我的血，毒死了~” 我听后，呼吸一滞。 然后赶紧往前跑，推开沈宴往拐角深处走。 连我都能闻见浓重的荷花香了。 越往前，越有火光。 猛地，一条蛇从上方掉落，直接掉到我脖子上，我吓得大叫，拿过来就往地上扔。 但那蛇却没有再动，再一看，地上有好多蛇的尸体。 连上方的小蛇，一个个都要死了似的，挂着。 洛凤台来到我身后，说：“这些蛇被你姐姐吸引过来，听你姐姐调遣，也是走了邪魔外道，都被沈宴的血烫伤了。” 我点点头，继续往前跑，洛凤台却叫住我。 “邱水。” “怎么了？” 我回头看洛凤台，洛凤台背对着我，查看那些小蛇，顿了一下，说：“没什么，你去吧。” “啊……好。” 我怎么感觉洛凤台像是挽留我似的，太奇怪了。 但现在我把这些奇怪抛在脑后，因为不管如何，我都得先处理姐姐和我的事。 终于，我来到了尽头。 那里就是一个宽敞的内洞，里面确实有个荷花池塘，池塘里现在飘着的都是死去的小蛇尸体。 而我姐姐，人身蛇尾，则趴在池边，身上一块块地烫伤，血淋淋的。 胸口确实起伏，但周围已经没有影子。 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术法被破。 我提着气往我姐姐那走。 她还是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看我，却是满脸泪痕，带着苦笑。 “邱水，你现在很开心吧……我们一起捡的狗，养的狗……结果他这么厉害，厉害到能杀死我……” 她说着说着，声音更加尖锐。 哭着说，几乎把话都卡在嗓子眼里那般愤恨痛苦。 然后不停地用拳头砸地。 “我们一起捡的狗……他为什么这么保护你……为什么你夺走我的气运，却可以这么好地活着……” 姐姐说，我们出生之所以有蛇纹，全都得益于她。 缓缓地，我姐姐从口中吐出一颗绿色的，亮晶晶的小圆球。 那圆球冒着绿光，甚是好看。 “这是蛇仙的内丹……因为我有这颗内丹，所以我们才不会在婴孩时期，就死在山里。 因为我有这颗内丹，我才能一路顺遂！ 邱水，你能活着都是因为我，是得了我的福，结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把我的气运全吸走了！” 我姐姐让我好好想想，我是不是从小就一直倒霉。 干什么都倒霉。 到了高中才开始慢慢变好。 她的成绩，她的过目不忘，也是在高中慢慢变差的。 大仙儿告诉她了，一切就是因为我。 长久地与她生活在一起，我内心嫉妒，贪婪，从而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都是你！所以就连这内丹……也没法发挥它的作用！ 我本是仙家女，现在被你害成这个样子…… 邱水，你这个贱人，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她一边骂着，一边不停地用拳头砸地。 开始还能砸出声音。 后来手越来越淡，身子越来越淡，砸地都要穿过去。 她好不容易拿起一块石头，是牟足了劲儿，冲我的脸丢来，倒是被洛凤台闪身过来挡了去。 “你说她夺了你的气运，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偷了她的内丹？” 第一卷 第82章 缘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台此话一出，我和姐姐都愣住。 我稍微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说：“我的内丹？我不是蛇呀，你说过的，而且、而且就算我是蛇，我也才二十二岁，哪里能有内丹这么……这么高级的东西。” 洛凤台却抬手挡了一下我，示意我先别说话，还是看着我姐姐邱雨。 冷声道：“把内丹，还给邱水。” 我姐姐在错愕之后，抱着那颗内丹，不停地挪蹭着后退。 “你在说什么……这是我的，我的！ 救我的大仙说了，这东西只属于我，是我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洛凤台面露不屑。 “我本不想与你见面，你若主动归还内丹，我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给过你三次机会，可你都没有珍惜。” 洛凤台冷笑着表示，邱雨想听真相，那他就说。 但是听完这个真相，邱雨就得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 “你说你身带蛇仙的内丹，才救了邱水，错！你们为异卵双生，若不是邱水身体里的内丹保护你，你在肚子里时就已经死了。 结果你出生，偷拿了邱水的内丹，给自己使用，这才有的顺遂。 那些幸运、过目不忘，都是邱水暂借给你的，拿久了，还真当自己的不成？” 洛凤台还表示，他不轻易给别人看命。 不是像别的算命师父那般，怕道破天机，而是邱雨根本不配。 但现在他可以说，邱雨双眉八字，耳垂浅短到几乎没有，鼻头甚小，人中短薄，明显是早夭之相，甚至滑胎之貌。 再加上我命里根本没有兄弟姐妹缘，所以我姐姐不可能存活。 出水牙村，我姐姐跟着我，洛凤台给了一次机会。 我姐姐以梦境诱惑我，他又给了一次机会。 一直到我姐姐说出自己位置所在，洛凤台给了第三次机会。 洛凤台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走了两步。 “偷拿内丹，妄图占为己有，谋害原主，错上加错！ 现在，给你的机会已经用完，内丹也早就不会眷顾你，给你带来幸运，你该换回来了。” 他更是直言。 “不是你让邱水活，而是邱水让你活。” 姐姐听后双眼透露着不敢相信。 她不停地摇头。 双手依旧紧紧护着那内丹。 “不可能……我的蛇尾怎么解释？水牙村的伪仙都魂飞魄散，我现在也还是有这蛇尾，那不就说明，我一开始就是仙家女……蛇仙的女儿！” 洛凤台嗤之以鼻的笑笑。 “有蛇尾，只能说明救你的人，通过这内丹的灵气，把你炼成妖鬼而已。 这并不是值得开心的事，这预示着你将没有未来，以人之躯，变为妖鬼，阴司来了也得魂飞魄散，再也无法投胎。” 洛凤台顿了一下，用上挑的声音说：“这世间，再无你。” 随着他声音落下。 我姐姐捂着的那内丹也缓缓飘出。 姐姐想抓，可是碰不到，身体更浅淡，双手只能穿过去。 而那内丹，竟飘到了我的面前。 我疑惑地看着那东西，伸手想用指尖戳戳它。 结果那东西“嗖”的一下，就进入我的身体里。 我惊讶地上下摸着自己，“哪去了？这是……这是进哪去了？” 倒是我姐姐，她恶狠狠地看着我，很快，双眼周围有了裂痕。 “我的……明明是我的！还给我……” 她爬着过来，拖动着池中的蛇尾，很快就抓到了我的裤脚。 愤恨的、颤抖着嘴唇地说：“邱水，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他说得不对……你知道吗，我比你强多了！ 不管是外貌，还是身材，不管是学问，还是健康，我自小到大都比你强……” 第一次，我在她口中是这样的。 一无是处。 我蹲下身，捏住我姐姐的下巴。 忍不住问。 “那自小，我们互相扶持，相依为命……你对我好，也都是骗我的？” 她听后笑着哭，哭着笑。 不过很明显，她笑是取笑我，哭是哭自己的内丹。 “那是我可怜你……施舍你…… 就像你看到乞丐，你也会给他吃的，给他点零钱一样。” 她说完这句话，猛地划手为爪，但其实我们之间早就变了。 早在她入我梦，我次次提防她开始就变了。 所以我向后一躲，她也没偷袭成我。 再想挪蹭过来，洛凤台却先一步挡在我面前，让我姐姐的手，摸上他的裤腿。 只是这一下，我姐姐便惊声尖叫。 比被烫伤还要厉害的痛，侵蚀着她全身。 她痛得在地上打滚，巨大的蛇尾也来回挥动着。 “啊！啊！” “还给我！洛凤台，你让邱水把内丹还给我……如果你喜欢女人，我在你身边也一样啊！” 洛凤台一脚踩上我姐姐的腹部，声音比刚才冷了不下十度，带着彻骨寒意。 表情也更像是在水牙村最后杀伪仙的样子。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听懂，你这等低劣的根基，又怎配拿本仙的内丹？ 本仙的内丹，想给谁就给谁，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而我姐姐的双眼，竟然同洛凤台现在的眼珠一样，染上了碧色。 眼睛上浮出一些画面，似乎是被洛凤台强迫告知了一些事。 但很快，我没来得及看，碧色便消失。 刹那间，我姐姐才反应过来。 “你的内丹……这是你的内丹……” 我听到这个，想动起来的身子也立即停下。 我没听错吧？ 这颗内丹，我身世的开始，我身上的蛇纹，所谓的蛇生女，竟都是洛凤台赋予我的。 姐姐伸出一只手，指着洛凤台。 眼里都是恐惧。 “是邱水……上一世偷走了你的内丹……带着你的内丹投胎转世……” 洛凤台继续冷硬地回道：“对。三次机会，若有一次你主动归还，也不至于魂飞魄散，现在，你懂了吗？” 说罢，他脚一用力，我姐姐仰头吐出蛇的信子，从蛇尾开始，不停地冒出裂痕，蔓延至上，然后碎裂成一块一块。 最后整个身体，化作了碎石，碎石又变为石渣，风一吹，在地上滚了一片。 而我，竟不知现在是该感伤姐姐，还是该感伤自己。 我还是小偷？ 第一卷 第83章 沈宴晕倒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们就这么一直站着。 洛凤台不动，我也不动，最后姐姐那已经变成渣子的魂儿都被风吹散，洛凤台才说：“邱水，过来。” “……” 我挪动一下步子，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千斤重。 他来找我，想必是为了那颗内丹吧。 后来发现那玩意不在我身上，他才留下来与我慢慢寻找。 我上辈子偷人家那个干啥，我是吃饱了撑的吗！ 这些想法全在我脑海中扰乱着我。 甚至我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 洛凤台拿了内丹，就立即走掉，不再和我联系了。 一想到这，我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可我又知道，有了这事，人家更不可能喜欢我。 就这样，短短几步路，我却感觉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过得好慢。 终于，洛凤台道：“你扒开那些灰。” “啊……啊？” 怎么在说这个？ 但我照做，在我姐姐的那堆灰底下，竟看到一个落在地上的符咒，看不出当时是什么所画，只能看出留下很深很深的印子。 再一看，这些符咒和大棺材里符纸上的符咒，一模一样。 洛凤台说：“你姐姐的魂儿，被这种符咒镇压，生怨久了，加上有我的内丹，才渐渐变为妖鬼。 以内丹的灵气出形，因为这是蛇的内丹，所以她长蛇尾，化形为妖。 加上她本身就是死后魂，早就在水牙村的时候，就已经成鬼。 这么看来……或许你姐姐背后的那个高人，也一直在注视着你。” 我懵懂地点点头。 但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洛凤台见我没回应，问：“你对于你前世偷我内丹的事，很在意？” “当然！我……我偷你的内丹……这肯定是不对的，甚至是令人唾弃的行为！ 但我也不知道我的前世为什么会偷东西，还是说，每一世，人的性格就不一样了，我前世，是个大坏蛋？十恶不赦的那种！” 我说完，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低着头，双手捏紧衣服。 刚才那些话，都是我鼓起勇气说出来的。 更甚至，我以为他叫我过去，就是要跟我说清楚，要让我归还内丹。 但没想到，他竟然跟我探讨起我姐姐背后的高人。 洛凤台笑了一声，这个笑，让我感觉他心情很好。 他道：“只要人的魂儿保持完整，性格变不到哪去，你上一世不是什么坏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我继续等着，结果洛凤台又不说了。 内丹呢，内丹的事呢！ 就在我再要问的时候，洛凤台说：“我的内丹，先在你身体里继续放着吧，待我将你教得能自保，再要回来也不迟。” “诶？” 他伸手过来，一弹我的额头，我立即“唔”了一声。 “好痛！” “痛就对了，痛就是为了告诉你，现在才是真实，上一世已经远离你，且不会再回来，你就别为不会再出现的事而困扰了。” 我“哦”了一声，揉揉脑袋。 洛凤台背过去身，顿了下，又道：“上一世，你不算偷，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拿走，我虽没说，但是我准了，你自己想想，我若不同意，怎么会让你拿走？” 对哦！ 他说这个，我就豁然开朗了。 洛凤台是万年的蛇妖，我就算上辈子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小卡拉米啊。 这说明里面有误会。 我姐姐刚才都那个样子，只看其表说出那些话也正常。 想到这一层，我松了口气，却又想起我姐姐那背后的高人来。 “我们是不是可以让沈宴，过来闻闻这符咒的味道？ 因为……你想啊，之前沈宴说血腥气太多，才遮盖了荷花味儿。 现在连荷花味儿都没了，沈宴是不是能闻闻这符咒味儿了！” 洛凤台盯着我看，眉眼弯弯，下一秒就要笑出来，却极力地忍着。 “邱水，我以为你会因为你姐姐的死而哭，我都想好安慰的话了，你直接跳到沈宴那去。” 我没有啥好表情，人也蔫下去。 让他别取笑我。 但我又握紧拳头，愤恨地说。 “我姐姐都那样说，她说她对我的好，就像施舍给乞丐钱，就是可怜，那我还为她的事烦心干什么！ 顶多……我回去，进被窝里哭一场，哭过伤心过，过去的事，自然不想，只往前看了。” 因为我也只能往前看。 我还不知道害我的高人是谁，我与他有什么仇，结过什么怨。 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再往前追溯，受伤的只有自己。 就像我奶奶那件事，难道我去她墓碑前，天天像个祥林嫂似的，问她为什么那样对我，或者问她，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感情吗？ 洛凤台悠悠地来了句。 “你其实可以不用躲被窝哭，你可以……过来跟我哭。” “啊？” “没什么，你就当没听到，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往后余生，你就这样保持初心下去，挺好。” 我嘴巴张了张，心想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叫当没听到！ 洛凤台直接转身唤：“沈狗，过来闻味儿！” 结果沈宴还没过来。 我之前唤他一遍，他没理。 现在洛凤台又唤他一遍，没理。 他到底是玩什么玩得那么专注。 我过去想把他给揪起来，结果一到拐角，就发现沈宴倒在了山壁旁。 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手腕处原本被包扎好的伤口，全都裂开，流出更多的血，把整个袖子都染红了。 “沈宴！” 洛凤台听到我的声音，也赶紧走过来。 见此，双眼微眯。 “这是怎么回事？他手腕的伤口，我处理过了，再说，以他的灵气，不可能出问题。” “可人就是昏了呀，这得叫医生……不对不对，是得叫兽医？哎呀，我也不知道要叫谁……” 洛凤台示意我先别急，他给沈宴号脉，又按紧沈宴的手腕。 “失血过多，还就是这伤口的事，可他为什么受了伤，不愈合？” 洛凤台直接背上沈宴，说此地还能再探，未来再来也不迟，先处理沈宴。 “邱水，你捏紧他的手腕，流太多血，我怕他的纯阳之血，把里面的符咒都给净化掉，到时候咱们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第一卷 第84章 和顺路144号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十分担心沈宴，细想起来，沈宴这次眼珠变红后，就很不对劲。 别回有生命危险？ 暂且回到三层别墅，卫太太和其女儿已经醒来，并且见到我，就过来说她老公在滚筒洗衣机里，被卷色了。 现在卫生间里都是血，太恐怖，她也不敢把卫先生的尸体拽出来。 我也稍微平静了下内心。 “您呀，出去该报警就报警，这里面不也没信号吗，现在您二位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人阻拦了，往后余生，都可以很安全。 反正您女儿的事，都是您老公惹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也算是回报完毕。” 卫太太吓得哆哆嗦嗦，拉着女儿就往外跑。 洛凤台把沈宴放在沙发上，接手我按压的手腕，双指并拢，迅速地止血。 过了好一会儿，沈宴的手腕才不流血。 但人还是没醒。 洛凤台道：“他醒得是明天的事了，我刚才注入了灵气，才让他止血，但我的灵气只够一时，他身上的伤口不愈合，才是导致失血过多的关键。” “那他身上的伤口，为什么不愈合？” 洛凤台初步猜测，是三魂七魄不完整的原因。 所以他不能受伤，也不能流血。 “那他是因为救我……” “邱水，你别瞎想，与其说是救你，不如说这只是原因之一，因为他不可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受伤，磕碰什么的，解决本质问题才最重要。” 洛凤台还说，一切随缘。 既然让他在这个时候受伤，那就是意味着我们也得在这个时候，去解决事情。 洛凤台又看了看我头顶，劫难煞又少了一点。 他让我在这个别墅里找找东西，就是有什么奇怪之处，都要记下，或者拿过来。 卫先生在这个屋死的，死后很快就被姐姐教导的形成鬼域，也就是上下颠倒，我怎么都下不去楼梯。 他不相信刚死的魂儿就能会这些。 我姐姐还未成完全的妖鬼，那肯定就是我姐姐借着背后的人才完成的这种事。 这个别墅里，搞不好真有什么遗留的线索。 然后他还是回去山洞，看看符咒。 我点头，等洛凤台离开后，我才觉得，我们之间好像也确实没什么改变。 他……难道真的愿意把内丹暂放我身体里吗？ 还有，他对我是什么感情呢…… 我叹了口气，在别墅里寻找起来，危机只是看似解除，源头仍是没找到。 我把这个三层别墅都要翻遍了，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三楼一开始被挡着，现在里面的破东西连个血印子都没有。 仿佛随着这个村的事情落幕，一切痕迹都会消失。 路过卫先生卫太太卧房的时候，我往里面瞥了一眼，别的没看到，倒看到一张名片。 主要是床很整洁，洁白的床单上，一张黑色烫金的名片很吸引我。 我过去拿起来一看，很好，更吸引我了。 白夜酒吧。 地址：和顺路144号。 一四四…… 不是我敏感。 早前说过，白活儿，什么卖纸钱的啊，卖香烛的啊，都会选这种数字。 越凶越不好寓意的越选，有负负得正的意思。 一个酒吧，为什么选这个门牌号？ 再说了，一个酒吧的名片，为什么会在这？ 后来等洛凤台回来后，我给洛凤台看，洛凤台那么一摸，就说：“这上面有灵气，还不小。” 但这个和顺路在哪，我们也不知道。 他说山洞里的符咒，他已经完全印下来，至于别的，倒也没留下。 我们俩一致认为，应该问问现在还没走远的卫太太。 洛凤台又背上沈宴，我们俩快步出去，果然，走出山就看到卫太太在打电话报警，这么晚了，进山人也没在这守着。 我过去问：“卫太太，这名片，您有什么印象？” 卫太太立即说：“哦，这是那个男人的！” 她都不用想，因为那个男人长相太过妖艳，戴着墨蓝色的耳钉，穿着就……说他时尚吧，但用她的话来讲，其实就是不像好人。 头发还挑染了一抹红。 之所以那别墅里有这个地的名片，就是一开始她老公广撒网找顶仙儿的时候，他来过。 “那妖艳的男人进来看了一圈儿，就走了，就说没事，现在想来是骗子。” 我与洛凤台对视一眼，不，这么看来，那男人不仅不是骗子，还知道这事恶心，管不了，或者等着卫先生恶有恶报。 更或者……也许他也和我姐姐背后那人有关系。 既然现在这是唯一的线索。 我们必须找到他。 “那卫太太，这地址在哪啊？” “哦，是良庄子，距离这隔了两个镇，人口不多，但很热闹。” 我谢过卫太太，与洛凤台只一个眼神，就离开了。 隔两个镇，距离还行，要一天的时间。 我们出来就是大上午了。 直接等中午十二点发大客车便是。 后来也听到地方警方以及镇子上人谈论那个无名村的事。 原来在我们走后，那山就塌陷，把里面直接来了个灌石头的砸法，基本上都填死了。 救援都没法救。 只能说先试着救救，找户籍那边核对一下还在村里的人员名单，看看有没有在外家属，能联系上就先联系。 这时候，沈宴醒了。 在洛凤台的背上，要揉眼睛。 我赶紧制止他。 “别用这只手，你这只手的手腕有伤。” “唔……水姐，我难受……” “哪难受啊？” “浑身难受……” 他说着，还有点喘。 小脸也有点红。 我伸手摸他的额头，“呀，你发烧了！” 洛凤台让我不要担心，还是魂魄缺失的事，死不了。 “沿途一带，不知是不是阳光照射充足，阳气也颇多，这对他来讲，有好处，能让他恢复一些。” 沈宴哼了一声。 “臭蛇，坏蛇！肯定是你、是你偷袭我……我才生病……等我好了、我第一个先咬你！ 我知道你……你喜欢水姐，你不配！” 我听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想知道洛凤台怎么回答。 结果洛凤台没回这个话，而是冷声说：“睡！” 第一卷 第85章 门画上的黄鼠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话一出，沈宴立即耷拉了脑袋，又在洛凤台的背上睡熟。 洛凤台也继续走着，完全不讲之前的话头，只跟我说，让我在客车上好好休息，睡一觉。 所以我自始至终，也不知道洛凤台对于“是否喜欢我”的真实想法。 倒是上了客车，我坐在靠里面的位置，透过车窗看外面。 神游一会儿，就看到下面排队的乘客中，有一个瘦高的男人，我赶紧认真看起来。 他脸色有别于常人，是死灰的白。 看穿着，看侧脸……怎么那么像我爹？ 果然，对方转过身，脸上有道疤，双眼凹陷，就是我那已经死去多年的爹。 我甚至把脑袋探出车窗，去看他有没有影子。 往来的人根本看不到他，而在此之前，我也许久没看到他了。 “他到底为什么又现身？” 我自言自语， 之前从水牙村出来，我爹和我姐姐是一起的。 但是后来，在公交车上，在新租的房子那里，甚至是在那个无名村，都只能看到我姐姐。 我一度以为，我爹没有什么心愿未了，投胎去了。 但现在…… 我立即伸手往后摸。 “洛凤台、洛凤台，快看，是我爹。” 摸到对方的衣袖，感觉很粗糙，但我记得洛凤台穿着的盘扣褂子是摸上去很丝滑的。 于是我回头，身子猛地一颤，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坐在我旁边座位的，是我爹！ 他身子挺得笔直，浑身都透着死后的腐朽气息。 我牙齿打颤地小声问：“你……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我爹嘴巴张张，很僵硬，尝试几次要发出声音，但都只说了个“你”字。 “你什么？到底有什么控制你，不让你说？” 我忍不住凑过头去，他更激动。 双眼都要瞪得凸出来，脖子一直梗着。 “你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眼见着洛凤台那边跟乘务员说明了沈宴的情况，交了票走过来，我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触碰之际，便是冰冷刺骨传来。 但很快，就有一股热流自我身体而出。 鬼手上冒着“滋啦啦”的烟雾，像是被烫一般。 我立即唤道：“喂！” 只此一声，他便消失了， 只留下我站起来，被车上的乘客注视。 我吞了口唾沫，又尴尬地坐下。 洛凤台赶紧来到我身边，我这才捂着胸口说：“你怎么突然离开了，刚才不是一直坐在我身边吗？” “邱水，我从始至终都没坐在你身边，我刚上来。” “可是我……” 我想了下，又道：“障眼法，我爹怎么也会障眼法了，我爹背后也有高人？” “你爹的味道不对，感觉和你姐姐就不一样，你爹身上没有一点煞气。” 他说，他甚至不明白我爹为何硬留人间二十几年，把自己硬拖成鬼。 “不过事总要一件件来，你是事件中心之人，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事也会来找你的。” 我忍不住问：“我前世得罪过什么人吗？就是这辈子也要来追杀我的那种。” 洛凤台把沈宴放最后一排，让他靠着窗户睡，然后才回来坐到我身边，捏了下我的小鼻子。 “你只得罪过我～” “我……” 我顿时不好意思说话了。 他让我放心，起码在真相没查清之前，他不会不管我的。 因为我前世同现在一样，是一个正直的人，不存在恶意报复的那种。 我靠着窗户，也嘀咕一句，“你不算人……” “邱水！” “咳咳，你是大仙嘛。” 别说，皮一下，我心情也放松很多。 而且现在和洛凤台说话，我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小心了。 这之后，我沉沉睡去。 等到洛凤台把我推醒，外面天全黑。 但这个镇子两排都有路灯，虽然不多，但是看着有人气。 还有三两对小情侣，在路灯下的长椅上说笑。 洛凤台重新背起沈宴，我们下车，入眼便是和顺路1号。 “那这么顺着这标识走，咱们不就直接找到了……这么顺利，我都不知道见到人家说啥。” “顺其自然。” 我们走啊走，走到很深的一条路，前面还是143号，然后看到一大片空地，从外在看，灯红酒绿，还响着音乐。 没跑儿，那就是白夜酒吧。 我们一开始想从正门进去，但正门有侍应生，还有客人，洛凤台直接带我走后门。 他打算直接进去，与那里面有灵气的人，打个照面。 并且他感觉这个镇子的阳气更足。 源头就来自这里。 我们俩来到后门，这里很黑，不设灯，并且门也没有门把手，就很奇怪。 我甚至连个钥匙孔都没找到。 “不是……这咋进？ 还有，我们这样真的好吗，私闯民宅，是不是不太道德。” “我又不是人，要什么道德？” “我……” 这一口，差点没把我噎死，报复心还挺重。 不过洛凤台让我摸摸那门上贴着的两张年画。 我凑近用手机的光照着看，才发现，别人都是贴门神或者对联啥的，就他这门，贴的竟然是两个动物。 像……黄鼠狼！ 我伸手一碰，那画上的黄鼠狼，眼珠竟然转了一下。 我赶紧后退到洛凤台的身旁。 “活的？” “死的，术法而已。但足以说明，咱们找对地儿了。” 洛凤台让我学大鹅叫，就对着门叫。 他告诉我民间都怎么防黄鼠狼。 我们水牙村有屠夫，有我奶奶的，到后来有了伪仙，黄鼠狼基本不敢出来闹。 但更多的村庄，他们只用大鹅。 都知道，黄鼠狼爱偷鸡。 能吃也还好，但有时候吃不了就祸祸。 干咬死不吃，或者咬完了嘬血，给鸡的血嘬空了就跑。 村里人都损失惨重，然后就养大鹅。 大鹅攻击力很强，叼住黄鼠狼脖子不松嘴，来回甩，能把黄鼠狼咬死，其粪便还能让黄鼠狼烂脚。 所以洛凤台让我学。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门上的画叫唤。 刚叫一声，那门画上的两只黄鼠狼竟然动起来，以头朝下，颠倒了位置。 洛凤台说：“再叫，多叫几声，一直到黄鼠狼消失。” 第一卷 第86章 拜三清的妖艳男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听从洛凤台的，一连叫了三声，门画上的黄鼠狼直接卷着尾巴跑门里去，消失了。 这门，也“吱呀”一声全开。 “原来这就是门锁，难怪没有门把手钥匙孔什么的，这可比那玩意防盗多了。” 我又回到洛凤台身边，这时候沈宴悠悠转醒。 脸还是苍白的，但双眼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水姐……” 我逗弄沈宴，也冲他学鹅叫。 沈宴很开心，洛凤台却后退了几步。 “别闹。” 他眉头微皱，双眼带着不悦，但也没太生气。 这个表情对洛凤台还蛮新奇的。 随后我恍然大悟。 “洛凤台，你也讨厌大鹅，是不是！” 村里常说大鹅驱黄鼠狼，其实大鹅还驱蛇呢。 我上到过高中，还为考大学做过准备，所以了解不少知识。 例如黄鼠狼的粪便能烂黄鼠狼的脚，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鹅的粪便有一种特殊的气味，且领地意识很强，让黄鼠狼很讨厌。 再有一个就是寄生虫的事。 蛇亦是如此，蛇的嗅觉很好，也讨厌大鹅的粪便，古有驱蛇之法，就是用那东西。 于是我又学着大鹅叫了几声，心想看到洛凤台这种表情的机会，可是微乎其微！ 洛凤台则道：“邱水，你再闹，我直接让你噤声。” “哦……” 我赶紧闭上嘴巴。 他走在前面，先进去，给我来了句，“调皮！” 从后面进到人家屋里，发现里面的装潢和外面的酒吧成鲜明对比。 外面的酒吧，热情、奔放，带着躁动。 这屋里，尤其是后门进来，对的就是一个居家小两室，里面是很简约的风格。 一张小双人床，灰白格子的床单，地砖也是同样的颜色，然后就一张桌子，一个卫生间。 客厅里也没电视，倒是有个供桌，上面有三个神像。 沈宴打了个喷嚏。 “啊……啊喷！” 他四处看看，伸手在鼻子前面抓抓。 “这还……这还是个有毛的，啊、啊喷！” 这么说着，沈宴张开双手，掌心真有一根红毛。 洛凤台接了句，“他还拜三清呢。” 我往供桌上仔细看，嗯……别的不咋认识，但是太上老君我可认识，有时候我奶奶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尤其是在我小时候，她头顶的仙家还没被替换时，她也会拜太上老君。 给太上老君上香，我奶奶说，心里会更有底气。 现在按照洛凤台的说法，应该是灵气更充盈一些吧。 “拜三清，身上还带毛，是不是说明这个家伙和洛凤台你差不多，是个仙儿，或者是很正统的那种，走正常路积攒修为的精怪？” 沈宴这个时候却闹着要下来。 不在洛凤台背上待了。 落地之后，还说了句。 “我也、我也无能了……丢人！” 说完，他在这个屋四处乱窜。 看上去可比之前活泼很多，东闻闻西闻闻，还打喷嚏。 “水姐，这家伙……香，呛人的香……” “好了好了，你赶紧老实点，再怎样，这是人家的家，还有，你别弄裂开你手腕的伤口。” 我说完这句，门外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都进了别人家，再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晚了吗？ 你们不觉得，你们很不礼貌吗？” 随着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酒红色衬衫，休闲西裤，白色板鞋以及耳朵带着墨蓝耳钉的男人出现。 他一只手还拿着外套，这么拽着搭在肩上。 长相妖艳，却不显女气。 声音中性，但细听，能听出他是个男人。 他先是看看洛凤台，又看看我。 眉宇间的不悦尽显。 马上就要说我们的时候，他看到了沈宴。 瞳孔骤缩一下，才缓缓顺了一口气，将外套搭在沙发背上。 “你们去过那个无名村啦？” 他在鼻子面前扇扇风，好像我们带来什么恶心的味道似的。 “身上沾染的都是那的血腥味儿。” 这么说着，他拿了一瓶白色的东西，往我们这喷。 我一躲，他解释道：“这是空气清新剂。” 然后又给沈宴身上喷，沈宴来回打喷嚏。 最后“嗷呜”一声，兜帽落下，露出一双犬耳，就要扑上去咬。 “喷、喷什么喷，打喷嚏！毛、毛都湿了！” 男人伸手挡了下，“速干的。” 我踮起脚尖，往洛凤台耳边说：“喂，他给人的感觉很怪，你说他拜三清吧，但进来又是一身浮华，你说他浮躁吧，我又觉得他很稳，有符合大仙儿的那种气质，你懂我意思吧。” 我上下又打量了下洛凤台。 补了句，“是不是你要是也穿这身，戴耳钉，也这种感觉？就是一种现代与道骨仙风碰撞的感觉。” 洛凤台白了我一眼，下意识把我护在身后，问那男人。 “无名村里，你见过更厉害的人吗？比如……写符咒的人。” 他从怀里拿出一条绢帕，上面就印着那符咒。 男人却已经拉开客厅小桌旁的椅子，坐上，还点了个根烟。 但烟不呛人，是薄荷烟。 并且还撩开那有一抹红的刘海，道：“想从别人那拿信息，不得用别的事情交换吗？ 人世间有人世间的法则，东西需要钱买，其实是等价交换，我这里也一样的，你们得帮我做件事。” 他说最近他的一个客户，刚好抱怨自己的一处房子闹鬼。 他这两天有酒吧的生意，有点忙，让我们出面解决。 待事情完成后，我们才有资格与他交换信息。 洛凤台没有犹豫。 “可以，拿地址，还有，我们三个在这个镇子上的时候，得住在这里，你解决我们住宿问题。” 男人双眼写着不满。 “这是我家。” 洛凤台双手抱臂，道：“我们没钱。” 他这么一说，我也点头。 “实话实说，我们是被给了八万的佣金，但在家，在别的省，距离这里远得要死。出来带了些，现在口袋的钱就剩下吃喝，还有回去的车票钱。 谁知道那姓卫的嘎了，剩下的钱都没处要去，所以……你想让我们做事，就管我们住宿。” 男人又看了看沈宴。 沈宴在他的沙发上咬沙发垫。 我明显感觉男人的额角跳了跳才道：“成交，我叫苏离。” 洛凤台点头，指了指我，“这是我女朋友，邱水。” 又指了指沈宴，“那是我女朋友的狗，以及我叫洛凤台。” 第一卷 第87章 他是狐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掐灭了烟头，指着较小的房间说：“那个屋归你们俩睡，狗睡客厅，我睡主卧，除了吃喝，别动我东西。” 这么说完，他就起身回自己卧室。 我在内心感叹。 春姑娘庄那边，我都白交一个月房租。 要是知道这么长时间，我都在外面处理事情，我还租个屁房，亏死！ 洛凤台让我别想有的没的，还补了句。 “人小气容易走背字啊。” 我则盯着那次卧的床，觉得我马上就要走背字了。 这床也太小了，几乎就是一单人床。 宽也就一米出点头，这两人睡在这床上，还不得紧紧贴在一起？ 啊！我和洛凤台紧紧贴在一起，现在又是我喜欢他，他大概率不喜欢我的状态，这还不如让我睡地上呀。 我俩在客厅里干坐着，看着钟表的指针一点点挪动，我在想今晚要怎么办。 沈宴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蜷缩着两个爪，啊呸，两只手。 洛凤台稍微动了一下。 “邱水，我觉得我们该休息了。” “啊……啊！那个，那个那个……我得看一下沈宴，你先进去睡，他晚上踢被子什么的……我得给他盖啊，再说，他现在还生病呢。” 我刚说完，沈宴就踢了被子。 我内心简直要给沈宴竖大拇指。 很好，不愧是姐姐的狗！ 但下一刻，苏离就从卧室出来，主动给沈宴盖好被子，还在其脑袋上贴了个符纸，“啪”的一声，特别响。 “老实睡觉，我的沙发是真皮沙发，容不得你那么蹭，蹭坏了就让你朋友赔钱。” 这次连我都坐直了。 不过那符纸真好用。 沈宴就像挺尸一样，一动不动，双眼紧闭。 待苏离再回卧房，我来到沈宴身边去看那符纸，那上面的图案与棺材上的，洛凤台的，我奶奶的，都不一样。 上面直接是一团火焰花。 “这是不是说明，这家伙起码不是我姐姐背后那个能人？” “谁知道呢，也不能光看表象，就像每个人会吃多种多样的饭一样，他的符纸也可以有更多种类。” 说完这个，我俩又相对沉默。 洛凤台自觉进到小卧室，躺在床上，道：“邱水，睡别人的房子，就得挤挤了，快过来睡觉吧。” 啊啊啊啊啊！ 他叫我了…… 我搓着手，在客厅说。 “我白天在大客车上睡多了，我不困。” “可我累了，我也需要休息，你不在我身边，现在还不知是谁要害你，出了事怎么办？” 说得有道理！ 我根本无法反驳。 我只能回屋，关上门躺下。 他侧身背对我，给我留出很多空间，足够我平躺。 我吞了口唾沫，小声问：“那个……内丹终究不是我的，我觉得你是不是拿回去比较好？就算拿回去，你也能教我啊……” 我等了会儿，洛凤台才说：“关灯。” “哦……” 我转身去关床头灯，结果洛凤台竟然转过来了。 他他他，他要这么对着我睡？ 我看着他闭目凝神，单手撑头，很是清俊，整个人心跳又加速。 只是盯了这一下之后，我觉得他最近似乎很疲惫。 其实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脸白皙，眼底也没有什么睡不好的阴影。 按照洛凤台说的话，他都万年了，早就不需要像人类那般，活得那么规律。 可我现在觉得，他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是不是心累？ 于是我张口问：“洛凤台，那个……你看你也教了我不少，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 “你能做的就是现在闭眼睡觉，你已经做了很多，在别墅里，我被调离，你都能很努力的自救，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 而且你病了的话，照顾你，我也很苦手。” 他这话直接把我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想替他分担，但摆明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操心的事。 之后关了灯，我躺在床上，感受着洛凤台对着我的冰凉呼吸。 在意识沉下之前，洛凤台抚摸我的脸。 轻声说：“邱水，我们是不是命中注定，就必须纠缠在一起？” “如果你我都逃脱不掉……” 他话未说完，我就想起来和他对峙，问个明白！ 这种奇怪的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了。 甚至他说这个话，这个漆黑的场景，这个同样躺在一张床上的动作，我都很熟悉。 我觉得洛凤台可能总是时不时地改变我的记忆。 但他的手再次轻点我的额头，我只听到一声，“睡。” 我便张了张嘴，没了意识。 翌日，我拍着脑袋起来，洛凤台竟然在卧房门口，开了一点门缝往外看。 “洛……” “嘘！” 我刚说一个字，他就向后招手，示意我过去。 “小声点，别弄出大动静。” 我寻思什么呀，过去一看，发现沈宴竟然从沙发下来，头上的黄符歪了，他一点点爬到苏离的卧房门口。 双眼睁着，却是无神。 “他这是被控制了？” 我声音起伏一点，洛凤台就又竖起食指抵着我的唇。 “嘘，再小点声，沈狗耳朵很灵。 他这应该是无意识的，纯身体的本能。” 洛凤台又问我：“你自打进了苏离这个家门，有没有感觉很热？” “没有啊……” 这次反而是洛凤台瞪眼，“没有？” 他叹了口气，“那你得好好感受一下，苏离修纯阳之道，所以沈宴很喜欢，身体自发的就想挨着苏离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管苏离与你姐姐背后那个能人有没有关系，但起码可以说明，他能帮助沈宴，在沈宴没找回一魂二魄之前，稳住沈宴的身体。” 洛凤台这么一说，那我可就不困了。 我也扒着门边仔细看。 沈宴最后抱着双膝，倚靠在苏离的门口，蜷缩着睡，可怜又可爱。 黑色的犬耳，两只都耷拉着。 随着那卧房门开，苏离眉头紧皱。 “你怎么睡这？” 沈宴微微睁眼，却一把抱住苏离的腿。 “你很暖和……或许、或许狐狸都很暖。 我们都是……犬科。” 我赶紧拉了洛凤台一下，小声问：“你知道这个苏离的本体是狐狸吗？” “我不知道，而且……应该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都只知道他是带毛的，沈狗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卷 第88章 在楼梯上爬的中邪老太太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台给我解释了一下，像他自己这个级别，也不是谁都能看他真身影子的。 比如我，一开始看不到，是后来他对我解除权限，我才能看到。 这么说起来，一开始沈宴还是大黑狗模样的时候，可能就认出他本体是蛇了，要不然也不会总对着他狂吠。 再看苏离，听沈宴说完这句话，一双媚眼都瞪大。 一把掐住沈宴的下巴，迫使沈宴抬头。 我急得要冲出去。 “哎呀妈，我狗！” 洛凤台一把揽住我的腰。 “先看。” 我一哽，感觉腰间的手有千斤重。 看就看，直接上动作干什么……羞死人了。 而沈宴歪歪头，完全没觉得怎样。 眨了眨杏眼，问：“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 “嗯……靠、靠闻味儿！你……你骚。” 噗！ 我捂着嘴，在想接下来苏离会不会把沈宴丢出去，毕竟这是人家的房子。 没想到沈宴自己笑了一声。 “开、开玩笑，你没有骚味儿……就是用眼睛看……看出来的。 你昨晚一进门，我、我就看出来了……红毛狐狸！ 纯阳命，阳气很足……很暖，我喜欢阳气足暖的……精怪。 只要你、你没有恶心，我就、我就不吃你。” 沈宴一口气说了很多，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沈宴对陌生人说这么多的。 苏离却凑近沈宴，手指在沈宴那双杏眼边轻轻滑动。 “你是说，你不用任何方法，只单纯地看，就能看出来？” “嗯！” 苏离也很快判定，“你不是狗……你是……” 难道他知道沈宴是什么？ 如果能这么说出来，对我们找沈宴的真身以及魂魄，都有帮助。 可就在这时，苏离放声道：“二位既然醒了，就别偷听了，快快去解决事情才好，我也不想家中总多你们三个，帮我办完事，我们交换信息，就此别过。” 门自动开，我差点晃出去。 这个时候，就多亏洛凤台一直搂着我腰的手了。 我也只尴尬地笑笑。 “对、对！交换信息要紧。” 没多久，大正午的时候，他开了他客厅里另一个门，是从卧室通往酒吧的门。 我们跟着他一路进去，沈宴则留在他房间。 这白夜酒吧真大，整体里面铺着深蓝色的砖儿，地砖墙砖都一个颜色，灯光一照，砖儿还闪闪发光，晚上音乐再给上，绝对符合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酒吧。 不过现在酒吧一点都不热闹。 里面只有几个员工在打扫卫生。 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着华贵，配戴金闪闪大耳环的女人。 苏离亲自接过酒保手里摇晃的器具，调了一杯酒，给女人端过去，道：“宋姐，招待不周，最近我比较忙，没法亲自处理您家的事，不过我给你找了个信得过的顶仙儿。” 被称作宋姐的女人，立即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她眼神就没从苏离的身上下来过。 别看年纪四十多岁了，但看帅哥的表情，真像小女孩。 随即她转过头看洛凤台，立即用手捂嘴。 小声嘀咕一句，“现在顶仙儿，都、都这么帅的吗？” 我咳嗽一声。 心想，不至于不至于，问题是大姐你倒是绷着点啊。 哎哟，我这心口也泛酸。 竟然有点嫉妒起来。 不过洛凤台很快伸手，道：“我姓洛，不是顶仙儿，我女朋友才是顶仙儿。” 苏离看我们正常攀谈起来，便直接表示自己先忙，去后面试试新菜。 我们坐下后，宋姐也不再只看着洛凤台，而是跟我们说起正经事。 “你们当顶仙儿，应该见过邪乎事挺多的吧？ 我就想问问，这人岁数一大，该死的没死，是不是就容易变成鬼啊？” 嗯？ 我一听，想到纸钱店那个被迫延寿的活鬼。 不过宋姐很快说，最近邪乎的是自己八十八岁的老母亲。 八十八岁，算是高寿了。 年轻时是工厂女工，吃过苦，受过累，这老了老了，反而性格越来越差，越发不如以前。 疑心病很重。 “我们家儿女三个，我大哥去，她怀疑我大哥给她下毒，在屋里放虫子。 我二姐去，她说我二姐偷她大衣，不是我说，谁要老太太的大衣啊，那玩意也不合适，我二姐做生意，比我还有钱呢。 我去的话，更是让人生气，说我联合邻居天天晚上敲她家门，弄出动静，就是为了不让她睡觉。” 宋姐越说越气。 “更甚至中间搬了一次家，就是因为她说的这个吵闹事，我寻思搬家总好了吧，结果给我来了句，我和以前的邻居也搬过去了，就欺负她，只欺负她。 带去医院检查，也没有老年痴呆。” 她还表示，要是这样也就罢了。 顶多在自己家闹闹，不影响别人。 结果前些日子，这老太太开始频繁出来敲邻居家的门。 楼上楼下地敲。 专挑大半夜，那邻居不敢开啊。 说到这，宋姐开始打了个哆嗦，露出有点怕的样子。 “更可怕的事，这时候就出现了，邻居不敢开门，就通过监控往外看，我们都住一梯一户那种，就看到我妈她……她竟然手脚并用地，在楼梯上爬。 爬着上楼不说，爬得还很缓慢，每爬两步，就回头看一下，别提多瘆人了。” 宋姐给我们学了个姿势。 双手双脚，探头探脑的，因为一梯一户，平时大家都坐电梯，没人走楼梯，所以小镇子里的楼梯只有绿色的那种“安全通道”的小灯。 这看起来，可就吓人多了。 宋姐猛地一抓我的手，给我吓一跳。 我“哎哟”一声，洛凤台立即搂住我。 我拍拍胸口。 “不是，宋姐，你说归说，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我就算见那玩意见得多，也禁不住你突然抓我啊。” “抱歉抱歉……我是太害怕了，我突然想到，我自己调监控时，看到我妈扭头，双眼正对着监控的方向，嘴巴还动了下，好像在说什么，就是瘆人那种…… 所以这是不是中邪，是不是有脏东西捣乱或者犯撞客？” 第一卷 第89章 看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经过这么几次，我也轻车熟路了。 “是不是脏东西，得我们亲自过去看了才知道，我不能瞎说，您说对吧？” “啊对对，还是苏离介绍来的靠谱，别人介绍来的都啥玩意，动不动就卖我符纸，或者让我买什么玉净瓶摆着。 更甚至让我买金佛像，好家伙，那金子大几百一克，一个金佛像几十万，我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我点点头，又问：“那宋姐，苏离和您关系挺近哈。” “那可不，我总来他这酒吧消费，他是前年在这干的买卖，刚开始我们都想，这小破地方，干酒吧不赔死？ 后来过来一看，啧啧啧，苏离人长得好，也懂营销，他还会谈心咧。” 宋姐表示，和苏离说话，整个人感觉特快乐。 这么感觉的，还不止她一个人。 基本上不管男女，都这么觉得。 “你不要以为我看他脸长得好，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啦，但我更觉得这地方舒坦，就是这么巧不是，我们好几个人，原本在家待得病怏怏的，身子有点小不舒服什么的，一来这，都好了。 这可能就是跟心情有关，要不新闻说，心情不好，啥都不好呢。” 宋姐又说，有时候和苏离聊得多了，谁家出现怪事，他都会教他们在家里换换家具的位置，或者摆点什么植物。 久而久之，大家觉得很灵验。 苏离才说，自己是顶仙儿。 “啧啧啧，你们顶仙儿啊，给人感觉就不一样，就特别温暖的那种……嗐，不多说了，现在您二位方便不，跟我回家，看看我们家老太太。” 我说成。 宋姐在前面带路。 洛凤台凑我耳边说：“你已经会套话了。” 我笑了一下，“接触的多了，自然得上道儿啊，再说了，事关沈宴，我肯定得多了解这个苏离，才能百战不殆。” 洛凤台笑着点了下我的小鼻子。 我也开心地笑笑。 但笑过之后，我又觉得我自己这样，还有他这样，都很奇怪。 我们现在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自然了呢？ 洛凤台倒是没在意，而是说：“你知道那些人愿意来这酒吧，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身子有小毛病，那种小毛病哪怕给大夫看，也会开些小药，或者增加运动，强身健体。 也就是说，阳气足了，就都好了。” 听到这个，我立即接话。 “因为苏离他阳气多……所以、所以让来的这些人都舒服。” “对，就像太阳照着大地，暖洋洋的，但现在我看不出来他是什么位子，是仙，是神，他太严谨了，我无法得知。” 我又忐忑地问：“那你俩真打起来了，你打得过吗？ 要不要咱们先想好逃跑的路线啥的？” 洛凤台反而对我露出一丢丢不满的表情。 “邱水，在你眼里，我很差吗？” “不啊，你很强，你杀伪仙都不用脏自己的手，那放河里，‘嗖嗖’的。可是……你不是说这个苏离特殊嘛，我觉得咱俩留条后路比较好。” 洛凤台叹了口气，又道：“以后别想这些事，我可以比你见到的，还厉害。 别看我是仙的级别，但我年纪比神明都大，所以就算是神明来了，我也可以与之一战。” 他话音刚落，我们就出了酒吧。 宋姐已经走到车门那去，叫我俩上车。 我看着洛凤台的侧脸，安心与底气，同时从我心底蔓延出来。 话说洛凤台的真身，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我也有点好奇了。 来到那一梯一户的小区里，我们提议不坐电梯，只走楼梯。 因为这样，我们可以先看看，老人家是不是在楼道里遇到什么脏东西。 如果没有，就可以缩小范围。 在楼道里，我们看着老太太走过的台阶，我刚开始没看出什么。 但是定睛一看，我能看到上面两个血手印，下面两个血脚印。 而且这比例，符合老太太半夜手脚并用爬楼梯那个间距。 再一看，那血手印脚印，竟然还在动，就是现在，此时此刻，竟还做着向上爬这个动作，简直就像真有什么在爬似的。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洛凤台，洛凤台冲我点点头。 说明我看得都对，血手印就是存在的。 进到屋里，老太太刚午睡醒来，这屋子也没有什么阴凉之感，一切都挺正常的。 甚至老太太本人也挺正常，还热情好客，说：“你们坐，坐！大娘给你们拿橘子吃。” 但转过身，去到厨房，就有那种比嘀咕大一点的声音。 “这又是老闺女带着人来认门了，这样晚上好吵我老人家睡觉，不停地砸门。” 嘿。 当着我们的面就说啊。 宋姐拍拍我，说：“她老年性耳聋，也不配助听器，她以为她小声嘀咕，咱们是谁也听不见，殊不知，只有她自己听不见，咱们都能听见。 平时也没少骂邻居，惹得邻里不快。” 洛凤台站起身，道：“我们先给您看看这老太太到没到寿限。” 他拉着我过去，跟老太太连说带比划，老太太这才同意给看手掌。 所谓男左女右，这看手相，是女人的话，就得看右面。 “邱水你看，这条自上而下，从拇指与食指之间，一直到手掌底部的线，就是生命线。 同理，还是这个位置，一直延伸到小拇指下方的线，为感情线。 大娘生命线的最初为连环状，证明幼时，甚至是年轻时，体弱多病，但是生命线一直延长到手掌底部，证明大娘是个长寿之人，她还能活。” 这话一是为了教我，二也是为了说给宋姐听。 不是什么早就该死了，大娘现在起码还是人，一点问题没有。 “这手相看得差不多，再看面相，大娘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天庭就是额头，地阁就是下巴，这种人，要么是天生有福，要么是前半生做过好事，她自然是不招惹脏东西的。” 嘿！ 这就奇怪了。 不招惹脏东西，那血手印血脚印的攀爬印子，是哪来的？ 难不成有人冒充大娘？ 我又低头看了看我的手相，生命线竟然顺手而下，却看不到终点在哪。 第一卷 第90章 招魂（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用胳膊怼了怼洛凤台，小声问：“那我这生命线是咋回事，我也没看到它多长，也没看到它到哪结束，莫不是我英年早逝？” 洛凤台立即拍了我脑袋一下。 “想什么呢！” 洛凤台还给我解释，生命线代表的也不见得是寿命。 尤其针对我这种年轻人。 年轻人有无限可能，有太多未知数。 有的人幼年恶贯满盈，三十而立后醍醐灌顶，改头换面，像是换了个人，那他的生命线可能就延长了。 这也不是说他未来会长寿，或者以前做下的坏事就一笔勾销了。 而是说他作为一个人，有了生机。 生的希望，也代表生的活力。 所以老人家看手相比较准，因为老人家一辈子已经过得差不多了。 也只是“比较”而已。 总有那种七十多岁老人，开始努力发迹，到了九十多成名人的那种。 所以大千世界，万物都有无限可能。 我听后点点头。 “哦～原来看手相那么多门道。” 洛凤台回来和宋姐说，“之前给你母亲算命说她早就该死的人，就是骗子，别信。” 我也点头，“这屋里和老太太本人，都没有着了脏东西的迹象。” 宋姐“嘶”了一声。 “那就是……那就是我妈她这个人，性格差劲，单纯的差劲？” 我又摇摇头。 “但楼道里有蹊跷，您这样，您今天趁着现在大正午阳光正好的时候，带着您家老太太出去多晒晒太阳，只是试试，看看今晚是否睡得好，至于楼道的事，我们再查。” “还查呀，哎哟，真细心，成，那我现在就带我妈下去溜达去。” 待我们也从宋家出来，洛凤台才给我竖起大拇指。 “没有我的建议，你自己也能处理这事了，做得真不错。” 我一听洛凤台夸我，心里美滋滋。 “不过，那楼道里的事，怎么查？我没见过那种东西，而且也好像不是东西，也不是什么鬼啊，精怪啥的，我要怎么查啊？” 洛凤台还是提议我们先回去。 很多事急不得。 最好等这个玩意再现身，才能知道它具体是什么。 回到酒吧，已经是下午，我俩一路溜达地走回去，感受一下这个镇子的风貌，我感觉和洛凤台没有太多事，不忙不急，并肩走着，也是很好。 就是一进去，发现沈宴竟然在吧台前坐着。 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兜帽。 现在还没到酒吧上人的时间，整间酒吧空空的，苏离正在和另外一个谈事情，好像是进货酒水的价格。 我过去问沈宴，“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这种地方……” 关键是，我还不知道沈宴多大。 只是从沈宴的行为上看，我觉得他更像小孩子，那在酒吧这种地方，不就少儿不宜了嘛。 沈宴却歪着脑袋，皱着眉，一双杏眼里还有水光，看上去特别可怜。 “水姐，我不挨着他……我难受…… 恶心想吐……还浑身发冷……” 我伸手摸沈宴的额头，现在不烧。 但看他手腕被包扎的地方，又换了纱布，证明之前伤口又裂开，我顿时看向洛凤台。 洛凤台眉头紧皱，“啧”了一声。 “我之前注入的灵气，只能保他那么短时间，看来情况很危急。” 沈宴一听，扁扁嘴，一双杏眼流了泪。 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 “水姐，我是不是生病了……要死了……我不想死，你得保护我……” 这么说着，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这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我都觉得滚烫。 “不哭不哭，这哪跟哪儿啊，就要死什么的，没有的事。不信，不信你问洛凤台。” 沈宴回头看了眼洛凤台。 他努力憋住眼泪，又努力撑起恶狠的样子。 “呸！我死就、就把臭蛇带走……我死也不能让臭蛇得逞……不能让臭蛇和水姐在一起！” 说完这句，他直接转过头来跟我哭。 “水姐，我不想死！但我感觉……感觉我的生命力在流失……我不如以前强壮了，也不如以前有食欲，我不想消失……” 洛凤台过来，挤开我，一把掐上沈宴的脸。 问：“你为什么不想死，为什么觉得自己要消失，你把事情都说出来，我才能救你。” “我……我不知道！” 我赶紧说，“沈宴真的不知道，他跟我说过，不是他戒备心强，他只是逞能而已。” 洛凤台又轻轻推开我，威胁沈宴道：“不说这个也行，说说为什么让邱水保护你，你明明有纯阳之血，根本不需要保护。” 沈宴开始拍桌子，大叫起来。 “不知道……不知道！ 你敢这么对我……你！大胆！”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说我大胆？” 沈宴瞪着一双杏眼，展露凶相，但眸子还未变红。 他想起身，洛凤台又用空下的那只手，掐上沈宴的脖子，制服他，不让他起来。 沈宴简直要气炸。 “我管你是谁……万仙皆不敢、皆不敢仰视我！” “那你是谁？” “我……不知道！”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苏离过来，道：“给他招魂，得灵魂齐全，才能恢复记忆，他的记忆很多都会随魂走，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他的身体有记忆，但大脑一片空白。” 洛凤台松开沈宴，转过身对苏离道。 “那你来招魂。” 苏离那边已经送走客人，他又点了根烟。 抽了一口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为了让我招魂，而故意对他施压？” 洛凤台轻勾嘴角，道：“看你自己怎么想了，我肯定不想为他招魂，他是纯阳之血，我是蛇，占位属阴，如果我招魂，耗费我精力比较多，我觉得不合算。 而你就不一样，你就像个火炉，你为他招魂，应该会比较轻松。” 我看了看洛凤台，现在才明白过来。 或许洛凤台不是不知道沈宴的魂儿在哪，而是在等一个不用浪费自己功夫的人。 他以往的揉眉心，或者露出少许疲惫的样子。 是不是一直在盘算这些？ 苏离吐出一个烟圈，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他明显也是不愿意的。 但他还是说：“招魂可以，但你们得支付我相应的费用，我要八万。” 第一卷 第91章 招魂（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听后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是可着我的命根子要钱啊。 之前赚的那点钱，全给他了。 苏离敲着薄荷烟的烟盒，说：“我这个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虽然在你们看来，我可能修为很高，但我既然选择在尘世间生活，就会遵守尘世的规矩。” 我想说，错！不是你这个人，是你这只红毛狐狸！ 嗐，现在咬文嚼字，有个屁用。 我只想了一下，就说：“可以，回去给你汇款，甚至让我抵押点东西都行，但前提你得保证必须招魂成功，让我们知道沈宴少的那一魂两魄在哪！” 我必须说死。 八万不是小数目，不是那么好赚的，最好是这八万，让沈宴恢复正常。 苏离点头。 “放心，我也不想他总缠着我。” 我们达成协议，他说趁着现在客人都没来，进屋就可以办。 他去准备准备东西。 洛凤苔拍拍我的头，说：“看不出来，你平时小气归小气，这大方起来真不含糊。” 我则直接双手捂脸。 “老实说……好心痛哦。” “哟哟哟，这么心痛，你都要哭啦？那咱别给沈宴招魂了。” 我立即说不，沈宴在水牙村救过我，不管怎么着，我都得救他！ “哎，就让我心痛一会儿吧，咱就是那没钱的命。” 洛凤苔直接笑出声，眼里溢出的宠溺更多。 重新回到那小两居室，苏离已经摆了一面小镜子，镜子前点两根白蜡烛。 他正抬手拿出一叠没有用过的黄纸。 见我们扶着沈宴，道：“把他放我身边来，快点。” 沈宴很不满苏离命令我。 他哼了一声，“为什么……对水姐那么凶？！ 不要向臭蛇学，我、我会咬你的！” 他刚说完，苏离的手很迅速地从沈宴脸边划过，几乎是瞬间，沈宴的脸上便有一道血痕。 我要说话，洛凤苔却拉住我，还冲我摇摇头。 沈宴自然是不满。 “你……你打我？！” “我在帮你。” 他粘着沈宴脸上的血写符咒，写的是沈宴的这狗身的生辰八字。 因为他说，沈宴的魂儿肯定不是狗，可别说本体的生辰八字，就是他自己是谁他都不知道，所以只能这样。 随后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尖，在沈宴的血字下方画了火焰花。 这么用白蜡点燃，几缕白烟飘向远方。 没一会儿，镜子出现波纹，待波纹消失，入耳先是理解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那种咳嗽就是干咳，仿佛把肺什么都要咳嗽出来似的。 随礼便有一个穿着白色盘扣褂子的男人出现。 他坐在轮椅上，身旁有保姆之类的伺候着。 给他顺背，给他递水。 随着男人抬头，我一愣。 这和沈宴长的一模一样！ 他脸色惨白，瘦弱至极，就是之前沈宴眼珠变红时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眼珠是黑的，掩人耳目也说不定。 男人明显察觉到了什么，他打发身旁保姆，说：“看够了吧？” 苏离将沈宴拉过去，正对着镜子。 说：“看你虚弱的样子，你也想合二为一，重新变得完整吧，你说个地址，会有人带着你这二魂五魄，去找你。” 沈宴歪歪头，冲镜子里的人笑。 “他和我长得一样……” 他甚至想动镜子，苏离见状又把沈宴推一边去。 就在我觉得事情向非常好的方向发展时，镜子里的那个虚弱的男人说。 “我不同意！” 我和洛凤苔很快走过去，我道：“你为什么不同意？沈宴现在受伤，一个小小的伤口，就不愈合，你不同意他会死的！” 洛凤苔补了句，“你不同意，你也会死，比沈宴还快，因为你只是一魂两魄，他有剩下的所有魂魄。” 镜子里的人听后更生气。 双手紧紧地扣着轮椅的扶手。 身子前倾，气急败坏地说：“我才叫沈宴，他根本没有名字！ 我有我的生活，他无权干涉！ 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在哪里，就算是死，我也认了！” 这么说完，他激动地从轮椅上摔下来。 两边的佣人赶紧过去扶他。 “少爷，少爷！” 我也才发现，他胸口以下根本动不了一点，还不是什么单纯的腿受伤而已，而是高位截瘫。 但容不得我看更多，镜子“啪”的一声碎裂，两只白蜡烛也很快熄灭。 一个碎片直接朝着沈宴的脸而来，好在苏离抬手挡住了碎片。 “一个分离出去的魂儿，竟然如此叫嚣，你们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苏离说完，又来了句，“看穿着，对方应该也是在北方，现在男方还很热，但北方的华北，东北已经开始转凉了。 而且听里面保姆的口音，好像是靠近东北，又没到东北这一带，还没进关那处周围的村庄？” 洛凤苔则说，“也许只是保姆雇佣的那个地方的人，不过我看到他家摆件有个东西写着‘葛庄’，这个可以查查。” 我也不能光听人家说啊，我自己也有审视。 于是我举手，道：“他旁边的桌上摆了一张火车票！ 虽然上面的地点字号太小，我看不清，但是我能看到上面有个k345的车票号……回来我去网上查查。” 我突然觉得我们还挺默契，苏离也不是那么冰冷讨厌。 沈宴看我们都发表意见，于是也举手。 “我……我也要说话！我……我也有发现！” 我疑惑地道：“你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那家伙……和我长的一样！” 噗。 我差点喷出来。 那就是沈宴啊！ 但是我解释不清，还是苏离说，他要照顾酒吧生意去了。 还警告我们，不管如何，我们得先处理宋姐的事，他说沈宴目前跟在他身边，死不了。 我想也是，人家也犯不着特别关怀备至地上赶着我们。 沈宴屁颠屁颠地跟着苏离走，而我，则回卧房表示先睡会儿。 其实我是有自己的打算，我先睡，这样晚上洛凤苔再睡时，我就醒着，就不用尴尬啦！ 然而我刚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身子动弹不得，喘不过气来。 第一卷 第92章 暗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迷迷糊糊挣开眼睛，因为我是半侧身，所以先看到的不是正面，而是旁边的立柜。 啥也没有，干净整洁。 还挺好看的，就是……我怎么转不了身啊？ “洛凤台。” 我明明感觉我嘴巴动了，喊了洛凤苔，结果一点声音都没有。 有一种人被压在这里的感觉。 我立即意识到，这就是鬼压床。 我以前从未经历过，但在水牙村里，奶奶给别的村民处理过这种事。 尤其是以前有那体弱的人，路过谁家刚好死人了，心生疑问，死的是男是女？ 半夜动不了，就会听到声音环绕在自己耳边。 “别猜了，死的是男人。” 然后这时候，被鬼压床的人，要么一激灵吓醒。 要么就是呼吸困难，翻身不得，仿佛被鬼按压着才不能动，缓一会儿才彻底醒来，并心有余悸。 等于就是那一瞬间，体弱的人与死后魂有了联系。 死后魂其实人家走了，但一些死气牵连着你，才造成死气压着你，这就是所谓的鬼压床。 医学上叫睡眠瘫痪，偶尔的几次不用管，次数多就需要介入治疗了。 然而这么短暂的几次，按照我奶奶的话说，谁一生中多么强健的人，还没有个体弱的时候？ 上班，上学，干活，一心烦就容易得小病，这不就被趁虚而入？ 于是也有自救方法。 一是心中默念，我还没醒，快醒过来，一是默念一些正直的话。 我选择后者。 “魔由心生，心不生，则没有！” 张嘴发出无声的话语，嘿，我似乎能动一点了。 越这样，我越有底气。 想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可就当我转身从侧躺改为正躺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床上有血手印，血脚印。 “谁？！” 呀，我能发出声音了！ 但情况更糟糕，因为床上每一个血手印，脚印，出现一下，床上的被褥就下陷一下。 这就说明有东西正在爬。 “宋家的东西，跑我这来了，有本事来，没本事现身，窝囊废！” 我骂它，感觉床下陷深了。 说明它听得懂，并且很生气。 于是我继续。 “别人当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当鬼还这么小心翼翼，生前一定是个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或者在心里辱骂别人的胆小鬼！” 骂完这个，我感觉我自己胳膊两边已经有强力的压迫感。 这是那玩意来到我上方了。 这应该还是在梦里，在梦里就没有小纸人，不过在梦里我搞不好也可以抓住它！ 我继续骂，我把我在村里叉腰骂偷狗贼的本事全拿出来。 “你人活着时憋屈才死的吧？ 现在死了，都变成鬼，还藏头露尾，当个憋屈货，你说你当鬼都赶不上厉害，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我这么一说完，一个秃头的，全身是血，白牙都挂着鲜血，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 双手撑在我胳膊两旁，大声嘶吼着。 之所以说它性别，是因为它裸露着上半身，没有胸部，平坦得很。 可它又有特别粗壮的喉结。 整个身体都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这是什么东西啊！ 它张口，发出男女莫辨的声音道：“害我者……不得好死！” “谁害你，说清楚！” “你……你们都害我……害我者不得好死！” 我猛地翻身，用被子裹住它，然后不停地掐自己，不停拍打自己的脸。 “给我醒来，醒来！” 就在这过程中，我真正地醒来。 一睁眼，我也还保持着按压被子的动作，而被子里面真有东西，不停地动。 且从我被子里往下流黑色的液体。 哦，说错了，这是借用苏离的被子。 我大喊：“洛凤苔，洛凤苔！” 洛凤苔推门而入，“放心，一直等着呢，从它来找你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你醒了怎么不过来直接抓它啊？你知道它有多恐怖吗……” 洛凤苔开始不以为意。 说疑心生暗鬼，现在被我抓住的就是暗鬼。 他见我要按不住，于是打了个响指，只针对这个房间定格。 我这才松开手，晃了晃手腕。 “疑心生暗鬼不是个词儿吗？指的是这人疑心病重，总猜忌别人，严重者导致幻觉出现，就是人家没干这个事，他总认为人家干了。” “对！语文学得不错，那你想想，你刚才说的行为，像不像宋家老太太平时爱干的事？” 我一听，还真的。 老太太怀疑别人偷她大衣，总说别人害她，不让她睡觉，砸来砸去。 她搬家，那砸的人也搬家就搞笑，房子多少钱一平？ 还值当搬家。 “这个家伙不是什么被害，或者有怨气才从死后魂变成的鬼，而是疑心病生出来的东西……” 洛凤苔告诉我，其实这个世界有很多疑心病的人，平时与这种人当同事，或者当亲戚，当同学，只会感觉不舒服。 身体、心里，都有不同程度上的不适。 这个时候远离就行。 “现在流行个什么词儿来着？内耗，就是你跟着这样的人在一起，会不自觉内耗。 但像这个宋老太太，这种疑心病都能把暗鬼弄得有形，就挺严重的了，背后肯定有猫腻。” 洛凤苔来到我身边，我才掀开被子。 这刚一掀开，就见那家伙整张脸都已经是黑色的纹路。 更加恶心吓人。 “哎哟我去！” 我直接叫了一声，转身栽进洛凤苔怀里。 洛凤苔身子一僵，随后放松下来，不停地轻抚我的脊背。 “好~好~不怕不怕，有我呢。” 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点宠溺，还凑到我耳边说：“你是小孩吗？遇到可怕的事，第一个想的就是跑别人怀里去。” “我……我才不是！” 洛凤苔让我别担心，他拿了一个小药瓶，直接将暗鬼给装了起来。 然后才打了响指，让周围一切恢复正常。 道：“好了邱水，没事了。” 我回头一看，被子上真的什么都没有，连点黑色的痕迹都没有。 他双眼微眯着，道：“我们得见见土地神。” 第一卷 第93章 灵魂的温度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还没见过土地神呢，只听别人讲故事，或者看电视，老版的西游记才知道土地神。 洛凤苔还说，土地神只是现在人的叫法，按照修为来说，他根本不能称之为神，顶多算个地仙儿。 “哦哦！” 我竟然有点跃跃欲试。 洛凤苔也看出了我的高兴，他道：“你比之前，又勇敢了很多。” “那是因为，你跟着我呀。而且你也说了，暗鬼不怎么厉害，也不算有什么报复心怨气之类的，是从无才到有，所以我自然没那么怕。” 洛凤苔看着我，笑了笑。 此时零点，距离下午，我睡了五个小时，够了。 洛凤苔要带我，在这个点去找宋老太太。 我顺便从前门走，等于走酒吧里面出去，这样可以看看沈宴。 晚上的酒吧非常热闹，有几个美女在台子上热舞，下面的男男女女跟着一起跳。 沈宴就像这热闹环境中一个安静美好的存在。 苏离在哪，他在哪。 苏离招待客户，如果距离不远，他就在吧台不动。 如果距离远，他也跟着。 被客户调侃，“这是哪找来的小帅哥？这张脸，雇佣他花不少钱吧！” 沈宴只是歪歪头，似乎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只会在这个时候，一把拉住苏离的手，抱在怀里。 “他很暖和……” 苏离也才解释，说沈宴是他远房亲戚，脑子有问题，暂时需要他带在身边。 然后所有客人，都露出对沈宴同情的目光，我盯着沈宴看了一会儿，出来后问洛凤苔。 “沈宴到底也没说出，为什么需要我保护他。 我感觉他知道很多事，他讨厌你的原因，也没有说出来……” 洛凤苔让我别为此而伤神了。 别说是我，就是他，也没弄明白那些事。 只能说，先让沈宴活着，才有知道真相的可能。 洛凤苔说着，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立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最近我也开始观察洛凤苔。 之前他说他需要睡觉的时候，往往在那之前，他都有按压眉心的动作。 脸露疲惫，人有些憔悴。 今天他直接揉了自己的太阳穴，脸色比之前更不好看。 虽然没到沈宴那种苍白无力，但双眼能露出一些压抑不住的烦躁，倦意更明显。 洛凤苔摇摇头，“我没事。” “你可别这么说，刚才我睡了五个小时，你是一点都没睡对吧？ 这睡觉同吃饭一样重要，要不……我自己去看宋老太太，你回去休息一下！” 洛凤苔又摇摇头，不过他表情缓和了许多。 “我不累，只是到季节而已，蛇都是要冬眠的，看上去有些嗜睡罢了。” 但他很快就表明，这不影响他的任何，也不影响他保护我，不过是动物的本性而已。 随后就推着我走。 直觉让我觉得他说谎。 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骗我，甚至不知道明明他的内丹就在我身体里，他为什么不拿。 总之，后半夜我们到了宋老太太家。 因为暗鬼被我们抓了，装进小药瓶里，所以看人家没有再爬楼梯，宋姐也没有再找我们。 怕是觉得中午晒晒太阳，效果很好。 我们俩站在她的房门口，洛凤苔跟我说：“现在，我教你自行灵魂出窍，咱们要进去一探究竟。 以往都是你通过睡梦灵魂出窍，现在你需要闭眼，想着身不动，神动。 想着现在就像在做梦一样，你的身体躺在床上，灵魂则自由自在地遨游。” 我听着洛凤苔的话，很快闭上了眼。 不知是不是他内丹在我身体里，还是和他相处久了，我脑子开窍。 我竟然很轻松就做到了。 再睁眼，我面前是我的肉身。 而洛凤苔竟也闭上双眼，我伸手想摸摸洛凤苔，戳戳他的脸，却突然被自己的这个行为吓住。 我绝对……在以前做过这个动作。 我绝对在某一时间里，也想去戳洛凤苔的脸。 可是这一世，我认识洛凤苔时间尚短，那就只能是前世。 前世……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蓦地，我的肩膀被人一拍，我差点叫出来，是一只温热的手，捂着我的嘴。 洛凤苔直接将我揽入怀中。 凑到我耳边说，“你还要叫？是我！难不成让你自己一个魂儿进去，我在外面待着？” 哦~是洛凤苔啊~ 我也直接在他怀里放松。 “我只是没想到，你灵魂出窍，也是用同样的方法，我以为你‘嗖’的一下就出来了呢！” “我是可以‘嗖’的一下就出来，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吗。” 洛凤苔手刚松开我，我立即抓上，仔细摸摸。 从手掌摸到手背，从手心摸到手指。 甚至我还捏了捏，又去握他的手腕。 洛凤苔一顿，咳嗽一声才道：“你干什么呢？摸男人的手，摸那么细致干什么？” “你不是男人，你是公蛇。” “邱水！” 他声音略微低了些，我才说，“你的手有温度，为什么平时冷冰冰的，奇怪！是不是你早就可以有人的温度了？” 洛凤苔白了我一眼。 先给我们俩的身体放在角落不碍事不吓人的地方，又伸手在我肉身的额头上写符。 说是这样，想害我的妖魔鬼怪就无法趁虚而入，占了我的身体。 然后他推着我进门，我则还没习惯。 总以为自己要撞上墙，紧闭着双眼，但没有任何感觉，一下子就进到屋里。 洛凤苔才说：“这是灵魂的温度，我没有办法选择我的出生，但每个生物的灵魂，都有其自己的热度。” 他说完，有些责备地看着我，道：“下次就算想感受温度，也不能那么摸别的男人的手。” “哎呀我知道，你又不是别的男人。” 结果我说完，洛凤苔直接吸了一口气。 我也觉得有些别扭。 接下来便是宋老太太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我俩的尴尬。 只见大半夜的，老太太还不睡觉，从床上坐起来。 对着空气说：“哼，都害我……偷我大衣，给我饭里放虫子，老三还找来一男一女，我呸，就是害我来的！” 第一卷 第94章 风水方位-死土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和洛凤苔往里走，但屋里干干净净。 你要说有个鬼有个魂儿的害她，她这么说我也认了，问题是啥也没有。 老太太竟然将矛头对准我。 “都害我，以前还挨个害我，现在竟然找来外人害我，让他们都死……不得好死！” “尤其今天那小姑娘，还看相，我呸！ 心里不定怎么诅咒我死呢！但我就不如她的愿！我让她浑身难受，天天闹病！” 哎哟我去！ 我这暴脾气，我受不了！ 一面之缘，用得着这么诅咒我？ 再说，我害她什么，她有什么可值得我害的！ 现在电视上会说什么被迫害妄想症，这老太太就是，比那个还严重！ 洛凤苔看出我生气，便道：“没必要，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咒一咒，十年寿。 你就当给你加寿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叹了口气，关键是谁愿意被陌生人诅咒啊。 这样子就可以理解宋姐一家儿女的心情了。 还不是陌生人，是自己的老娘。 紧接着，这宋老太太从床上彻底下来，跑到墙边去，以耳贴墙。 你叫我听，啥动静也没有，因为是一梯一户，隔音很好。 但是宋老太太却自言自语说：“别砸了，别砸墙，让不让我睡觉，在我身上缺德，没有好报，我诅咒你们男的都断子绝孙，女的都浑身发烂！” 我擦…… 这老太太，嘴真毒啊。 洛凤台则让我查查卧房和卫生间，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去查客厅和厨房还有阳台。 我俩现在越来越默契，他说的时候，我都已经往老太太的卧室走着了。 主要老太太邪乎，很难叫人不怀疑。 我发现卧室的方位有那么点不对。 床在正北，这倒没什么问题，可对面是南方位，竟然放着一排打火机，烟碟、烧水的壶、甚至是冬天用的暖炉，都在这个方向。 别看我不懂风水，但是小时候我奶奶可说过，南方位是不能放火属性东西的，尤其针对家里火气大的人。 南方位本就属火。 再放火属性的东西，就是火火相加，不吉。 火代表旺，也代表火气，南边越放火属性的东西，越叫人爱生气。 像宋老太太这种，这个位置放打火机等东西，完全属于助长她的火气，让她无法平静，心烦意乱。 此时洛凤台过来，问：“你有什么发现没？” 我立即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你呢你呢？” 他也说有。 “客厅盆栽不对，确切地说，是盆栽里的土不对，养植物也好，别的也罢，不管养什么，都得是活土，这才能让上面的东西被滋养。 但是这盆栽里的土，是死土。” 我一看，确实，白天我都没发现，盆栽里的植物都粘嗒嗒的，马上要死了。 洛凤台又跟我普及了下死土是什么。 平时这东西不好搞，众所周知，乡镇村落等地，自家小动物死后埋进土里，一是可以当肥料，二是这样让主人有一种，它还在，它一直都在的感觉。 但这有个弊端，就是少量的，一两只，三四只，埋进同一块地里没问题。 可是如果大量的动物尸体，都埋在小小的一块地方，这块土地便成为死地。 “细想就知，大地滋养万物，草从泥土中生，树从泥土中长，繁花在泥土中盛开，那死气大于肥料的情况下，还能滋养万物吗？” 听到这，我打了个响指。 “像水牙村，那种死气的雨也滋养不了万物一样，而且尸变的死婴埋进土里，周围小花小草全枯萎了，就是因为死婴的死气太大。” “孺子可教。” 洛凤台说我越来越聪明了。 我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心想真的吗？ 别回是捧杀。 不过就算捧杀，我也开心。 我又说：“那也就是有人专门给宋老太太拿死土养花，死土肯定不好，又增加这个房子的死气，还有南方位放火，又在拱火，所以宋老太太才这么邪乎？” “别的都对，就是这样做只会让暗鬼化形，宋老太太这个心性，是没有改变的，也就是说宋老太太从一开始就坏。” “哦~” 我转身，对着宋老太太“呸”了一口。 反正我俩是魂儿，宋老太太也看不到。 洛凤台扭过头，以侧脸对我笑笑。 “你真是……调皮！” “可能和沈宴在一块，待久了吧。” 洛凤台听到从我嘴里出来沈宴的名字，笑意又收回了。 “你学点好。” 有了线索，洛凤台决定去找本地的地仙儿，也就是土地神，问问死土是哪块区域，从而来看看到底是谁所为。 我俩这次再往外穿墙，刚出来，就看到我俩的肉身变了位置。 直对着墙，也就是直对着我俩魂儿出来的位置。 而且姿势都变了。 我的肉身，姿势变为双手掐着洛凤台肉身的脖子。 我俩都吓了一跳。 而且这还是第一次，我看到洛凤台的表情带着惊讶。 但很快，洛凤台表情改为愤怒。 “沈狗，出来！” 沈宴从角落里缓缓出来，小声说：“怎、怎么了？无聊……摆弄一下，有什么大不了，小气！” 我也才拍拍胸口。 原来是沈宴啊。 “不是，沈宴，你不在酒吧好好待着，你来这干什么？还有你现在身体行吗，这出来，与苏离相聚那么远，不难受啦？” “嗯……他、他给了我一撮毛……我实在、实在担心水姐，所以闻着味儿，来看看……” 他还说，一来就看到洛凤台和我的肉身在这。 虽然他伤是伤不了洛凤台，但他也不能让洛凤台好过！ 于是才摆了这个姿势。 “……” “……” 我和洛凤台听到这个，不知要说什么，所以都动了动嘴，然后又都什么都没说出来。 能做的就是我和洛凤台赶紧回到肉身中去，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 后来干脆，我们三个一起去找地仙儿，沈宴说那撮毛，能坚持四个小时，让他不难受。 沈宴还边走边吸气，说：“水姐，这个镇子……镇子的土地，好像、好像都死了……” “什么？！” 第一卷 第95章 地仙儿被替换！？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台也站定，让沈宴先别走了。 “你再说一遍，好好说，细致地说，你到底闻到了什么？” “我……就、就这片土地，都死了……没有生气…… 树木花草……终将枯萎，只不过是苏离的灵气太过庞大…… 让、让这些植物，表面上还很好……” 此话一出，洛凤苔立即皱眉，蹲下抓了一把土。 细细感受，用力揉搓。 我也有样学样，蹲下抓了把土。 还别说，刚抓时，没什么感觉，就是一般的土，还挺松软的。 后来我便感觉这土，越抓越凉。 那种阴凉，从我手掌直窜骨头缝！ “洛凤苔，这土确实不对劲。” “我知道，这何止是不对劲啊，这是地仙儿，彻底不作为。” 洛凤台示意我们跟他一起走，边走边说。 早前说过，地仙儿作为人们口中的土地神，基本算是掌管这一片土地的兴衰。 比如说大肆建造或者突然出现什么庙，问地仙儿就能知道。 现在整片土地都是死土，只有一个更糟糕的可能。 地仙儿没了。 基本上就是魂飞魄散的那种没。 可地仙儿，已经是在籍的仙儿了，不像什么顶仙儿这种散仙，在权限等方面，都比顶仙儿厉害不少，基本上是不可能魂飞魄散的。 “再说了，非正常死亡，会惹天道注意，真有什么地仙儿搞不懂的事，天道降雷也能处理。” 我点点头，洛凤台说得我都明白。 只是我自己脑海中也有了别的想法。 刚要开口，洛凤台便停住。 我们已经到了一处极其偏僻的路上。 在路边，有一个只到膝盖的小房子，就是神龛。 这种小房子俗称小庙，想必很多人爬山也好，走小路也好，总能看到那种或红或蓝的小房子。 还能看到别人往里面放水果点心等拜祭。 洛凤台说：“这就是此地地仙儿的庙，虽然不起眼，但地仙儿本也不靠别人供奉而活，他们都不需要吃什么香火……” 这么说着，他再次蹲下身，直接将那个小房子给抱起来。 横着以房门口对着我们。 只看一眼，我就脊背发凉，忍不住后退一步。 里面倒不是有什么死尸，而是里面贴满了符纸。 和在无名村发现的棺材一样。 都是几层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符纸上是血红的符咒。 那种密密麻麻，仿佛无数双眼睛，透过符纸注视着我一般。 洛凤台一碰里面，一个小木头人直接从半截儿拦腰断去。 我倒吸一口气。 “地仙儿是被这符纸给……” “应该不是。” 洛凤台将那小神龛重新放回地上，表示这符纸，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压制。 在无名村里，那些女鬼被棺材里的符纸压制，久久不能出来，积攒怨气越来越多。 可这地仙儿，是在籍的仙，就算压制也不可能生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让别人知道地仙儿已经死了。 真正让地仙儿消失的，不是这东西。 话说到这，我一拍脑袋，道：“刚才我就想说，结果一看这个，太震惊，差点给忘了。 我奶奶头上顶仙儿的替代，纸钱店的狗仙儿被死树替代，虽然这之后经历了两件事和替代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地仙儿也是被替代了？” 洛凤台没说话，而是深深地压下一口气。 我以为是洛凤台不信我。 想继续说，洛凤台却摆手，道：“你说得有道理，是我一直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就算哪怕是这方面的事，我也不愿意你去解决。” 他拍拍我的肩膀，又道：“我一直希望，这件替换仙神的事，与你头上的劫难煞，没关系。 或者就算有关系，哪怕你们只是在某一刻相交，我也找机会避开，但现在看来…… 你姐姐背后的高人也是这替换仙神背后的主使，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听着，开始还没觉得如何。 直到洛凤台说：“你知道替换仙神一事，是多么重大的事吗？ 上瞒天，下瞒地，仙神替换，由伪仙或者恶怪去代替真正的仙家，代替在籍的仙家，那就说明背后的高人，试图掀翻天地。” “邱水……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干了什么事啊……会惹这种家伙。” 我被问住，我又怎么知道。 他说的，一定是我的前世啊。 不过我反而有些担心他。 “洛凤台，我一个凡人，既不是仙也不是神，连人类的寿限都没超过，就算替代什么的，也害不着我，倒是你，你是不是蛇大仙？ 你还是万年的蛇大仙，万一那个家伙的目标是你，怎么办！？”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他有没有解决之法。 或者他先别露头了，省得被那家伙知道，盯上！ 洛凤台看着我，无奈地笑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我。” 他揉揉我的头，“罢了，明天还得继续去宋老太太家，地仙儿被替代，那肯定还是有伪仙，伪仙的目的应该都差不多，就是占据仙位可以方便更好的作恶。 现在这片土地的土都是死土，证明它已经吸食了足够的阴气或者怨气。 打了花草的主意，接下来就得打人的主意，那宋老太太这种人性本恶的人，肯定第一个受影响，也最能给伪仙带去更多的阴怨之气。” 洛凤台让我想想，若是每个人的暗鬼都诞生，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我点点头，这个我懂。 我叫沈宴一块回去，一回头，沈宴竟然不在我身边。 “沈宴！” 索性沈宴并未走远，大概离我几十米的距离。 我忙跑过去，沈宴双眼带上凶狠的表情。 嘴里嘀咕着：“我要……我要吃了作恶的家伙！” “你知道作恶的家伙在哪吗？” 他的眼珠陡然变红。 双手狠狠地扳着我的肩膀。 “离开蛇……你一定要离开那条蛇！ 他会让你万劫不复，他会害你，离开他！ 如果可以，你杀死他……” 我听后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沈宴他到底…… 沈宴双眼瞪得很大，“水姐，杀死他！” 第一卷 第96章 活受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一声，让我直接错愕在当场。 什么都问不出，什么都想问。 我为什么要杀死洛凤台，为什么洛凤台会害我万劫不复？ 他明明救了我，将我从水牙村那种境况中带出来，教了我那么多东西。 而洛凤台则一把从后方箍住沈宴。 道：“你现在通过吃世间之恶，来维持自己，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吃的那些东西根本赶不上你消耗的，唯有回归本体，才是上上策。” 沈宴看到洛凤台后更加激动。 他不停地挣扎，但四肢都被洛凤台箍得死死的。 “你是骗子……你是最坏的家伙！你害我至此，将不得好死！” “邱水，杀了他，你一定要杀了他！唯有杀了他，我们才可以恢复如初！你不能受他蛊惑……” 听着这些，我都怀疑沈宴被附身了。 那个红眼睛的一魂二魄，真的是沈宴的一魂二魄吗？ 再看洛凤台，他也是一脸疑惑。 以往什么都不说的，有什么事都爱跟我打哑谜，瞒着我。 但是现在，洛凤台一手掐着沈宴的脖子，一手捏着沈宴的下巴，问：“你说我害你，到底是何事，又出现在何年？ 我活万年都没有遇到过你这种纯阳的灵气，你总要说清楚，才好诬陷我。” 沈宴却一口咬住洛凤台的脖子。 那一口极深，直接让洛凤台脖子流血。 洛凤台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线。 抬手就要劈沈宴的天灵盖。 我大叫一声，“洛凤台！” 他的手顿了一下，沈宴则已经不再挣扎，而是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就倒在洛凤台的怀里。 我赶紧过去查看沈宴，又查看洛凤台。 他脖子上的伤口很快自行愈合，就是衣服上的血渍消不掉。 “他是不是被人控制了，当然，我先声明，我以前不曾怀疑你，现在也不会怀疑你，未来也不会！你对我之恩，我心里清楚。” 洛凤台揉了揉眉心。 他这次都不是心累，而是真烦了。 “我本也没想伤害沈宴，刚才抬手也不过是想把他打晕而已。 我只是疑惑，他是不是认错人，才会对我抱有如此敌意。” 不过洛凤台也不是那种为一件无名之事耗费心神的人，他重新背起沈宴，和我回去。 事还得一件一件办。 “我们肯定是要去找沈宴那一魂二魄的，毕竟我在他嘴里，都成了一个必须要杀掉的骗子。” 我就跟在洛凤台身边。 冥冥中，我感觉沈宴不会认错人。 他指向性很强，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误会的事。 这一个晚上，我身心俱疲。 苏离是后半夜回来的，他回来时我只听到开门关门声，之后便睡了。 而今晚，洛凤台一直坐在我床边，似乎从未躺下。 翌日，我们又去找宋老太太。 还没进屋，就听到那层传来吵闹声。 我们本想到了再联系宋姐，结果就看到宋姐和她妈在吵。 “妈，说了多少遍，我们晚上不可能不睡觉，过来专门砸你的门，不让你睡，你还要让我们说几遍？” 宋老太太却发出一声怪笑。 “不是你们砸门……就是鬼，说不定是你们的爸，大半夜的魂儿飘过来，砸门。” 她说完，又看向窗户。 后退几步道：“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在看着我？” 宋姐虽然吵吵闹闹，但该看还看，结果说：“哪有人？妈，咱们医院也去过了，顶仙儿我都给您找了，钱花多少不说，这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啊。” 宋老太太被说急了，又在屋里大骂。 “昨天白天，你找来的人，晚上又过来敲门了，我跟你说，那女娃子就是想害我，想偷我东西！ 我柜子里的钱，是不是没了？我记得以前有五万！” 宋姐几乎崩溃。 “妈，你哪来的五万，你的钱都在卡里啊，我们给你放卡里的。” “那就是你们背后，偷偷取我的钱，都给花光了！我跟你说，我退休金每月一万多呢。” 宋姐又着急起来。 “哪来的一万多，你是工厂女工出身，又办理了内退，到现在退休金每月才四千。” 我在外听着，又看了看这房子。 暗鬼被捉起来后，这屋子连点邪气都没有。 但我一到这来，仍会不舒服。 就身心都不舒服的那种。 洛凤台道：“你觉得心里不痛快也是正常，听过‘活受’这个词吗？” 我一拍胸脯，“那我必须听过啊，不就是活受罪的意思嘛，一些地方的人还爱带儿化音，活受儿～” 洛凤台点头，“对啊，‘活受’是双向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长命百岁中，越发泰然自若。 有的人她天生或者后天经历而变得心很脏，那看什么都脏的时候，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很累，这是一种‘活受’。 然后她对接的人，也都被折磨着，这是另一种‘活受’，活着让别人受累。” 洛凤台一说这个，我忍不住笑出来。 然后我才觉得，是洛凤台让我放松。 “行了，咱们一会儿进去，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我立即弓起手臂，拍拍那非常小的肌肉，说：“当然，给她换换风水！” 洛凤台从我起床开始，就告诉我，像宋老太太这种情况，这个镇子应该有不少，毕竟伪仙需要这种人越多越好，只是别人还没这么邪乎。 但不能放着不管。 试想一下，假如镇子上所有的怨气阴气鬼怪全都聚集到一个地，而那个地还不是伪仙那里，结果会如何？ 我当时答的就是，“伪仙会像宋姐一样崩溃。” 换来的是洛凤台的一个白眼。 但其实结果也没差，那样伪仙就会察觉到有问题，而被我们引出来。 这样我们就好抓住伪仙。 解决了这个，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和苏离交换信息。 我的脚刚一踏进门，刚敲了宋老太太家的门，就莫名感觉一股冷意。 还和见鬼那种不一样。 而是老太太在斜眼看我。 最关键是，她明明对我抱有猜忌和敌意，却还是道：“哎呀，女娃来啦？刚才我还和我闺女说，你特别和善，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 第一卷 第97章 招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嘿，两面三刀，算是被老太太给玩明白了。 只是可惜了她耳背，要不是刚才说我坏话那么大声，我就信了。 宋姐赶紧过来，让宋老太太回屋待着。 然后冲我来回道歉，说她妈就是那个样子。 “邱大仙儿，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之前她还被送去过养老院，一开始，彼此都不熟，待得还好好的，我们儿女三个本以为可以轻松点。 哪曾想没多久，老太太就说护工偷她病号服。 现在房间都是新型排烟系统，老太太非说，有人透过那个小孔给她往里面吹烟，吹迷魂烟，趁她睡着了，好进来偷东西。” 宋姐一脸苦楚，“这闹来闹去，养老院也不让她住了，花多少钱都不行。” 我示意宋姐，老太太说的那些我并不在意。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今儿个，就是消灾的好时机。 宋姐一脸疑惑。 “都晒了太阳，这也不管用，您还能有招儿？” “有~” 我心想，这太阳再晒，能晒得了外在，还能晒得了人心？ 我假意说着要重新摆摆家具，给老太太换换心情，其实我更是为了反向聚阴。 我又补了一句，“就是老太太今天一整天都得昏睡，您不在意吧？” 宋姐已经被磨早就没有什么脾气，只道：“我们这老太太，我们兄妹三人都说她瘫了才好，不是诅咒她，而是她瘫了，就省心了。” 宋姐很快离开，巴不得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在。 而宋老太太，在厨房说是给我们沏茶，但其实一直保持斜睨状态。 可以想象一下，她满脸褶子，皮肤已经干巴，双眼微眯，就很明显地让人感觉身心不适。 洛凤台打了个响指，整个房间被定格。 老太太一直保持倒茶的姿势，连水也停止了流动。 我则抓紧时间，开始变换家具的方位。 以前南方位置放火，只是积攒火气，现在则是卫生间、客厅、厨房，只要有窗户的地方，全都关上，只留一个宋老太太卧房里的窗户。 洛凤台告诉我，这样这个屋子里所有的脏气、阴气、湿气，全都会冲进宋老太太的卧房。 然后大门的位置，我再用板凳叠板凳的方式，从低到高堵得死死的。 一点缝隙都不留，甚至用透明胶把门缝都封死。 这就短暂地实现了“棺材”的构造。 就是那么多个面，只有一个口。 最后，宋老太太的窗前三个面，全都摆上水盆。 盆里注满水，水中放纯木的木梳。 这种方式有两个用意。 一是床对水就不好，虽然水有招财之意，如钱财如滚滚流水这般，但水大属阴则冲身。 很多人一去大海边，猛地见了好多水，就是八字不缺水，水多而土松根烂。 宋老太太的八字就是不缺水，不宜见太多水的那种。 二是水中摆木梳，可以在全阴的环境下，判断有脏东西进来。 纯木的实木的木梳，一定会沉入水底，只有塑料的，半木头的，或者用烂木空心木的才会浮上来。 为了避免这个问题，在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亲自挑选买好了木梳。 所以晚上，我留在这，一旦木梳开始上浮，就证明有脏东西进来。 我还问洛凤台：“为什么在纸钱店不用这个方法，纸钱店不也有很多的脏东西嘛。” 洛凤台让我好好想清楚。 “纸钱店是只有脏东西，而现在，区域扩充到一个镇子，不再是一间屋，一个村，那来的还会只是脏东西吗？” 我立即答：“还会有精怪！” “对，而精怪来，也不是就直接在你面前现身的，水中木梳会吸引它们，它们只要一碰，那水中木梳势必有起伏。” 这么一说，我对于晚上还有些紧张。 “你会在外面躲起来保护我吧？虽然……我会努力自救，我争取用我目前所学全身而退，但要是太厉害的，我我我我……” 洛凤台比我还郑重。 他竟然伸手朝天发誓。 “从今天起，你今后的每一日，我都会保护你，除非我死。” 洛凤台说得非常正经，一字一顿。 我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玩笑。 于是我紧张地搓搓手，“倒也不必这么郑重，我就是、就是担心你像上次一样，被迷惑，一直没回来。 哎话说，上次在别墅里，你到底是看见什么，还能被迷惑啊？” 洛凤台却转身背对我，看似检查水盆里的水是否合格。 但我却觉得，他是故意不想看我。 “我也不是要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一起看着，万一那迷惑你的人或者事物再来，我好提醒你啊。” 洛凤台还是没说话。 过了会儿，一切查看妥当，他才道：“放心吧，我已经不会被迷惑了。” 就这样，洛凤台最终也没跟我说那天是怎么被迷惑的。 然后他卸下定格，以法术让宋老太太躺床上去睡觉。 就这么一直到了天黑。 平时都是十二点，又叫午夜子时，这个时间会有脏东西出没。 但是今日，一到八点，洛凤台就出去，表示此处有我故意聚阴，加上我本身灵气就招那些脏东西稀罕，所以那些有可能提早来。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说：“最好坚持到背后那伪仙出现，如果坚持不到也没关系，我也有你坚持不到的手段，所以尽力而为就好，这里面最主要的就是……先顾好自己。” “放心吧！” 我感觉到现在，我也没有最初那么怕了。 就这样，我坐在宋老太太的床边，一会儿盯一下三个水盆，一会儿看看别处。 钟表“滴答滴答”地响，人在这种枯燥的环境中吧，先是紧张忐忑，但这个劲儿过了一个小时后，人也慢慢地消化，之后就是困顿。 我的头都一点一点的了。 偶尔脑袋下垂，猛地醒来，我去看三个水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便松口气。 就这样，到了晚上九点半。 我听到了敲门声。 “叩叩~” “谁呀？” 毕竟居民楼，大晚上收煤气费水费很正常，白天大家都上班。 我在苏离那暂住，都是昨天大晚上，收费员收费。 于是我走过去，先从猫眼往外看，看到了走廊灯照出的人影。 斜斜的，但我怎么都看不见人，人哪去了？ 第一卷 第98章 群魔乱舞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再看，确实有影子。 走廊处的声控灯一会儿一灭，我再制造点动静让它亮起。 再再看，还有影子，不见人。 奇怪…… 莫不是精怪？ 我又问：“谁呀？” 这时候一个胖胖的大姐出现在猫眼中，“我，收水费的。” 哦，真有人，于是我便只打开一个门缝，说：“您明天再来吧，我是他们家临时替班的，替宋姐，煤气水电的阀门电表在哪，我都不知道。” 那大姐便说好。 待大姐走后，我又回到卧室，这次不经意的一瞥，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水盆里，木梳竟然浮起来了。 难道就因为我开了个门缝，就有什么进来？ 不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连股子阴风都没感觉到。 我不做太大动作，就当是我什么都没发现，只轻轻揉眼。 洛凤台说过，一些已经修炼到有所成就的精怪，故意用隐身的术法，我也会看不到。 所以他自然也有传授给我别的方法。 我转过身去，咬破自己的手指，往眼眶上抹。 因为我身体里有洛凤台内丹的缘故，所以我的血液灵气巨大，涂抹在眼眶上，可以冲击双眼的视觉。 然而我可能咬的破口太小了，血只涂了我眼眶一半。 造成我只能看到那家伙如血般的裙摆，以及裙摆下的古代红色绣花鞋。 ……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吗？ 好在，看动作她一直停在那里，被水盆吸引，被宋老太太吸引。 于是我很自然地走出房间，来到旁边的卫生间，扒着门边再打算把手指的伤口咬大一点的时候。 我发现水盆边的女人，双脚改为对着我的方向。 呃！ 她应该不知道我在卫生间偷窥她吧？ 怎么搞得我心毛毛的。 我继续给眼眶周围涂抹血液，涂抹到眼角的时候，我再看，能看到那身着红嫁衣女人的腰和上半身了。 刚想说，我这血怎么又凝固住，涂抹一点就没了。 却发现那女人已经来到了卧房与客厅的交界处。 是那种不经意的，瞬间。 距离我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 甚至她动了动脚，好像在屋里搜寻了什么，然后那双脚，又对上了我这个方向。 这次我可以肯定，她在找我！ 我拼命地挤压手指，希望出来更多的血，保命也好，看清楚她也罢，都可以。 只是我的血，也怎么都挤不出来。 再一回头，我脚对着的……就是红色的绣花鞋。 她，就在我对面！ 我的心脏狂跳，这一刻，我感觉我要猝死了。 砰咚，砰咚。 甚至我的双眼都不自觉睁大。 那女人的双手缓缓往上抬，手背上长出一层白毛。 我下意识地就觉得这家伙要触碰我。 于是猛地拉上卫生间的玻璃门，就听“哐”的一声，那女人的白毛手，狠狠按在玻璃上，直接把玻璃给按出裂痕。 “卧槽！” 好在我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小纸人，吹半口气贴在玻璃门上。 果然，那白毛手就不停地扒拉小纸人，而不是抓我。 知道她被迷惑住，我一个闪身便跑出去。 先出去把血在眼眶处涂抹完全才是！ 我出了房子来到楼道，看到楼梯处背对着我，站着一个比较高壮的女人。 我立即想到这是那个收水费的。 于是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姐，大姐！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赶紧走，别在这待着……” 可我话没说完，就感觉不对。 收费“大姐”的手很软，软过头了，不是那种活人皮肤的软，而是像一下子捏到什么稻草的感觉。 我立即跑到“大姐”面前去看。 在忽明忽暗的走廊里，那“大姐”果然不是真人，而是一个用稻草填充的假人！ 那脸上还涂抹了红红的类似胭脂之类的，小嘴还抹了白色的粉。 妆容活像个年画娃娃，但是比那个可恐怖多了。 “这……” 我后退两步，往下看，看到这稻草人的影子和刚才我从门猫眼往外看的影子，一模一样。 是它，假的，收费大姐是假的。 而再往下看，透过昏黄的走廊，几乎成环形的楼梯，每一层，都有一个人影。 灯光亮起，我能看到它们是稻草人。 灯光熄灭，我只能看到它们隐于黑暗之中。 然而几次的熄灭与亮起间，那些稻草人动了。 我倒抽一口气。 也许前一刻，它们都低着头，但我再看，它们都仰着头。 所有稻草人的脸同“大姐”一样。 两抹红配一抹白。 逃也逃不下去，往上走！ 我刚一转身，就听齐刷刷的一声“啪嗒”。 身后的“大姐”竟然也转身对着我，楼下的每一楼层的稻草人都斜仰着头，看向我这个方向。 “又搞这出是吧，老娘已经不怕你们了！” 我往上迈一个台阶，身后“大姐”也蹦跶了一个台阶。 “大姐”的表情也从平淡变为大笑。 扑着白粉的嘴巴几乎咧到眼角。 红红的脸颊变得更深邃，似是要滴血。 “妈哟！” 我大叫一声，直接快步往楼上跑去，身后以“大姐”为首的稻草人竟也快速上台阶，我余光看到它还要伸手捞我。 我猛地一吸气，就听身后传来声音。 “嘻嘻～” “小姑娘，你灵气好高啊～” “是你换了风水，让所有的鬼怪都过来的吗？” “吃你～也不是不行～” 我撒丫子跑到顶楼，这一梯一户的顶楼，没有住户，只有小杂货房，楼下的那些稻草人还在一梯一梯地快速蹦跶。 现在全楼的灯都忽明忽暗，完全不用声控，自发亮了又灭。 而我打开杂货房的门时，赫然看到里面的一面墙上，伸满了一截截的断指。 那些断指不停地扭动，滴落鲜血。 我嘴巴微张，“砰”的一声将杂货房的门彻底关上。 “再见，不！再也不见！” 我又打开通往天台的门，脚刚一踏上天台的地，便感觉我被迫脚尖着地，脚后跟起来。 往前迈动步子，往后迈动步子，都将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僵硬地扭动脖子，回头一看，竟发现我的双脚后面，踮起一双灰白的赤裸的……别人的脚！ 鬼附身！ 第一卷 第99章 以吻结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长时间的鬼附身，会撞魂儿，就是把人的魂儿撞出去，它自己进去，借着人身活着。 短时间，就那么一刻钟左右的鬼附身，是鬼从背后粘连你的身体，从而达到控制其行动的结果。 我现在是后者。 再顺着那双脚往上看，是惨白的腿，男鬼女鬼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被这家伙带着，走到天台的边沿了！ 只要再往前迈两步，我将从十三楼……一跃而下，摔成一滩肉泥。 我试图和身后那家伙对话。 “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灵气虽然高，但是你们来瓜分的鬼和精怪太多了，摔死我你可能只分到一点点，甚至一点都分不到。 还不如跟我谈交易，我的灵气单独给你一个鬼。” 对方果然停下来。 我人也停在边沿，摇摇欲坠的感觉。 哎哟妈呀，我晕高。 不过我也看到，下面黑压压的一片。 有那种脸惨白惨白的鬼，也有身体残缺，腹部开了个大洞的鬼。 还有暗鬼，就是之前宋老太太身上的那种，有血脚印血手印，但整体呈现是黑色的那种。 还能看到老鼠的尾巴，黄鼠狼的尾巴，露在衣摆下，这就是精怪。 果然，洛凤台通过变换风水，积阴气，让整个镇子的鬼怪都往这来。 我又搜寻伪仙，它能代替真正的地仙儿，总归是与别的鬼怪不一样，但我在那些家伙中，完全没看到有什么突出的家伙。 这时候，我的身子又前倾。 我忙大叫。 “哎哎哎！我开出的条件不好吗？你哪里不满你说出来，说出来才能继续谈，对吧？” “让我、让我……重新活过来……” 还是个低沉的青年女人声音。 “让我……进到你的身体里……活过来。” “所以……我不在乎你的灵气会被瓜分……我只要你的肉身……” 坏了！ 这个家伙还是想要我的肉身，只不过能力不足，撞不了我的魂，才想让我摔死，再进。 这么说着，女鬼又向前一步，也就是我立着脚尖，像在跳芭蕾一样地立在边沿。 甚至我半个身子，都已经悬空。 小时候常听说，有什么人从楼上掉下来，天大的幸运，没死，爬起来也没事，拍拍屁股走人。 甚至有的人溺水，呼救了半天，结果自己爬回来了。 村里老人常叫孩子远离，或者没几天那人又横死。 现在想来，很可能回来的，不是原来的人…… 我额上现在都是汗，要叫洛凤台吗？ 可是伪仙好像还没有出现。 虽然他说没什么，拖不住有拖不住的招儿，但是、但是我觉得我还有办法。 因为胸口热热的。 我发现热热的地方，就是身后女鬼没有箍住的地方，我整个上半身，不包含双臂双手，其余是能动的。 那处……会不会是洛凤台的内丹？ 我试着运气，果然，热热的感觉也随着往下走。 “那……那就给我去后背的位置！” 我牟足了劲儿，低叫一声，只听身后女鬼发出似乎被烫伤的惨叫，很快我的四肢全都能动弹了。 但也悲催的，我被大力往前弹，而前面就是…… “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 我的双手不停地划动，就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但好在我并没有真的摔成肉饼，而是洛凤台一把抓住我的手，“嗖”的一下，将我拉到他怀里。 “砰咚”“砰咚”。 我的心狂跳，但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我耳朵贴着的是洛凤台的胸口。 我听的不是我自己的心跳声。 而是洛凤台的。 “蛇、蛇的心，也能跳这么快吗？” 洛凤台一脸担忧之色。 他双手扳着我的肩膀，声音比以往都大。 “邱水，我说没说，有问题一定要叫我！” “说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 洛凤台大力地抓着我的手腕，期间被烫伤的女鬼要起来，结果洛凤台一脚踩上她，竟直接将她的魂踩出一个洞。 女鬼惊恐地大叫，“我的魂魄，我的魂魄竟然……碎了！？” 洛凤台却将我直接按在墙上，双眼泛着碧光。 身后女鬼的叫声，他充耳不闻，只是道：“向我发誓，你不会死。” “啊……哈？” 洛凤台的呼吸比我见过的哪一次都沉重。 他双眼带着怒气，我就是再傻也感觉得到。 “对不起，是不是我没拖住，还是在伪仙出来之前，让你现身……我保证下次不会……” 我还没说完，洛凤台再次道：“向我发誓！” 他一只手撑在我脸侧的墙上，与我挨得很近。 甚至脸上竟然有若隐若现的鳞片。 很小很好看，带着点点碧光。 但我却不敢多看，因为现在洛凤台有点吓人。 “发誓……我不会死？可我又不是精怪，我是活人，人的寿命不过百年，我……” “你只需要冲我发誓，发自真心地去说。” 而此时此刻，我觉得不是更应该去查找伪仙嘛。 我小心地试图扒开他的手，说先看看楼下什么情况，所有鬼怪都被他们搞得聚阴风水而聚集在宋老太太的房子里。 洛凤台却攥紧我的手腕。 我立即吃痛。 “先发誓，你不会死。” “我……我不会死？” 明明我是带着疑问的语气说的。 洛凤台却抓着我的手，做出向上天起誓的动作。 然后猛地低下头，吻住我的双唇。 这个吻非常冰冷、霸道，带有极强的侵占性。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天空在这个时候也变了颜色。 由寂静的黑变为血红，并且这血红还形成漩涡。 并且天空惊雷频出，闪电吓人，像是要把天劈开似的。 我看着如此恐怖的天空，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吻上。 甚至我被吓得缩了脖子。 但这个吻很快结束，洛凤台也松开了我的手。 他微微喘了一口气，才道：“抱歉，邱水，吓到你了，但这样我们就算是结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第一时间感应到你。” “我……” 洛凤台转身正对着我，制止了我说话，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而不是在你学有所成后，离开你。” 第一卷 第100章 山魈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听到这话，先是愣住不知要说什么。 随后才感觉到心里的甜。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并蔓延四肢百骸的甜。 这是不是他在以另类的方式，说他喜欢我？！ 那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了！ 我不敢先开口说话，甚至脑子里想，我们俩是谁先喜欢上的谁。 这件事让我想到刚才在宋老太太家，看见红嫁衣精怪的事。 “洛、洛凤苔，我忽然想到，那伪仙它可能早就来了！” “……” 洛凤苔沉默，似乎觉得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说不合时宜的话。 哎，我也知道，我们刚刚、刚刚接吻过，我直接说这个不合适。 但……我们确实身处事件中！ “你听我分析，我是在看到‘收费大姐’后，开了个门缝。 也就是这个门缝，让水盆里的木梳浮起来。 之后屋里出现穿红嫁衣的家伙，我怎么都挤不出血来……” 这时候我看了下我的手指头，才发现手指伤口盖着一层浅浅的白毛。 这才是我挤不出血的原因。 那这样，我更加确定，伪仙是先进去！ “是伪仙迫使我打开门出去，然后彻底让外面那些鬼怪进到房间。 奇怪，它先进去观察，为什么还让那些鬼怪进去呢？ 咱们不就是为了吸引伪仙才换的风水，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伪仙看到大量聚集于此的鬼怪，才会来吧……” 这时候，洛凤苔终于接话。 “是伪仙，也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有的伪仙，胆小怕事，有的伪仙则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替代了正仙，便是正仙做派。” 洛凤苔，终于跟我说话了！ 我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我感觉他也没有刚才的紧绷。 “那它借此机会来吃鬼怪，我们还要按原计划抓捕吗？ 会不会……有困难？” 洛凤苔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还不好。 但他已经拉上我的手，往天台下方走去。 “当然，它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伪仙。” 宋老太太家的房门一直开着，整个楼道的感应灯完全失灵，只有她家的一道光照出来。 显得诡异又叫人想探知。 还未完全进去，我就听到里面的“哼哧”声音。 再一看，穿着红嫁衣的家伙已经完全显形，一只脚踩着旁边的凳子，身子整体呈现弓着的姿势。 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手上，衣服上，都有红到发黑的血。 再往上看，我就觉得我刚才看不到它的上半身是正确的。 不是人脸，而是一张长满白毛的脸。 像猴子，却比猴子更恐怖。 关键是，它有好几个脑袋。 堆在一起，让我数都数不过来。 虽然算不上密密麻麻，但绝对是密集恐惧症患者恶心的东西。 “啊……这个是……” “山魈。” “山魈不就是一种猴子吗？” “你说的那不是本土山魈。” 洛凤苔给我解释，我说的那种是动物，现在也有。 但很多时候，我们过去古书中讲的山魈，其实是山中猴子死去后，聚集在一起的怨灵。 “猴子鬼？” “也可以叫鬼猴子。” “噗。” 我赶紧捂着嘴笑出来，但洛凤苔的表情比之前好很多。 这就说明我们俩又回归如常了。 那山魈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缓缓起身，一步一个血脚印地朝我们走来。 它在看到我后，脖子上的十几个头，同时发出女人的声音。 “啊啊啊啊～你还活着～谢谢你让我一口气吃掉那么多～ 现在……让我把你也吃了吧～” 它声音都是重叠的，在我耳边仿佛有十几个人在说话。 洛凤苔轻推我一下，道：“去卫生间躲着，我怕溅你一身血。” “啊？哦……” 只见洛凤苔又露出在水牙村要消灭那蛇伪仙的表情。 自信、张扬、凶狠。 没错，就是凶狠的表情，平时几乎见不着。 他一碰到要杀谁要消灭谁时，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兴奋。 随着他走动，他的影子由正常的人影开始化为蛇，又从蛇化为带着倒刺的龙。 并且影子在不停变大，开始只有人那么大小，然后覆盖到整个地板，最后连天花板也全部笼罩。 整个屋子都变暗了。 山魈开始还能发出笑声，但见到洛凤苔那巨大的影子后，就不嘻嘻啦。 我嘀咕一句，“活该！” 那山魈不停地后退，双手像猴子一样互相挠挠，发出颤抖的声音。 “大……大仙……上仙！” 它弯了双膝，十几个头表情各异，眼神也不对。 有的不停眨眼，有的则已经溢出泪水。 但总归都是害怕的，害怕到给洛凤台跪下。 “大仙儿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但望大仙儿明察，那土地仙儿若是当得好好的，又怎么会被我替了仙位，您说是不是？” 它的影子就是十几只死猴子紧紧抱在一起。 从远处看像是一个身子长了许多毒瘤。 忽然那毒瘤影子伸出了一只小爪，看上去要去抓洛凤台的影子。 我立即意识到，这家伙想要使坏。 便道：“洛凤台，小心！” 山魈一听我的声音，其影子伸出的小手猛地往回一缩，却是被洛凤台那龙形的影子给一把抓住，拼命往前拖拽。 不止山魈影子挣扎，就连山魈跪着的身体也在不停地扭动。 “大仙儿！我错了……我错了！别吃我，别吃我！” “嗖”的一下，山魈的影子被洛凤台的影子直接拽离了身体，龙影张开大口，将小小山魈吞入。 猴子那种“叽叽”声在一瞬间达到最高。 “叽叽叽叽！” 仿佛在喊救命。 并且地上龙形的影子嘴巴还四处鼓鼓，像是它在里面为求最后一线生机而乱窜。 但最终，声音戛然而止，山魈的身体歪倒在地，屋内所有的鬼怪一时间全都四散，只留下洛凤台的龙影，缓缓缩小变为人影。 他真的好厉害。 我继续扒头，继续…… 洛凤台才道：“出来吧。” 山魈的身体一点点化作黑色的光斑消失在空中。 我忍不住问：“你不留活口，那咱们想问什么，不就没法问了？” “只是代替个地仙儿，这种级别，又怎么可能被告知更多的事？” 第一卷 第101章 捉住万人鬼煞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想想，觉得也对。 毕竟在纸钱店，那死树也好，狗仙儿也罢，甚至是故事中心人物的顶仙儿，那个要死的女人，都不知道谁是替代者，谁是被替代者。 他们三个就像未开化一样。 那时候都靠我们猜测，是有顶仙儿被替代一事。 但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替代一事存在，对象也不光是顶仙儿，地仙儿，甚至未来更高级别的都有可能。 然后制造替代一事的人，也是我姐姐背后的那个高人，甚至也是操控血鬼僵以及万人鬼煞来害我的那个人。 洛凤台又道：“回去吧，邱水。” 至于宋老太太，他让我不用管。 山魈魂飞魄散后，其气味会很长时间警醒四周围的鬼怪，让它们都不敢露面。 我点点头。 但是看洛凤台走在前面，出去的样子，还是双手都在身体两侧。 他平时比较喜欢插口袋，必要情况下才会抓着我的手。 此刻……是说明事情还没完吗？ 在走廊处，我看到栏杆上有刀砍的痕迹，印记很深，这说明刚才我们在天台的时候，此处是有打斗的。 是鬼怪之间，自己的打斗吗？ 后来下了楼，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和洛凤台走到小胡同里，我发现这不是来时的路。 更甚至，我们没必要走这条路回去。 这时候，洛凤台停下脚步，说：“邱水，你在这等会儿，我想回去查看一下那栋楼别的住户，有没有被影响。” 我来到洛凤台面前，皱着眉看他。 把我单独留在这？ 洛凤台拍拍我的肩膀，说：“我马上回来。” 这么说完，他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此处有路灯，但我仍然很怕。 我就站在路灯下，我后面很黑，前面也很黑，就像我站在一处独木断桥上，前后左右都有鳄鱼一样。 “洛凤台他……是、是故意把我留在这的吧？” “是有什么事吗？” 我小声嘀咕，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 因为这样像小蚊子发出嗡嗡声，我会有些安全感。 “该不会是让我引诱什么吧？” 比如说……那个砍痕。 我告诉自己不慌，他在天台说过，我有事，可以立即出现了。 又想到那个吻…… 我的脸不自觉热起来。 但很快，“嘀嗒”一声，水滴砸落在地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 我回头看看，啥也没看到。 是哪的管道出来的声音吧。 这周围楼房挺多，排水管道也多。 可我现在神经质的总提着一口气，总感觉这水滴也是什么玩意发出来的声音。 身后又传来悉簌簌的声音。 我再回头，一个人影闪过，哎呀妈呀，我立即绷紧身体。 并嘀咕着，“来就来，别贴脸开大就行。” 下一刻，就有什么猛地按在我肩上。 我大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回头，是沈宴那张放大的脸。 他立即用双手压着自己一对犬耳，眯着一只杏眼。 “水姐，吵！耳朵……痛！” “沈宴，狗吓人也是能吓死人的！你没事不好好待在酒吧，过来干什么？” 沈宴低头搅搅手。 “嗯……我不能没有水姐。 我担心水姐出事……”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赶紧揉揉他的头，顺便rua了一把犬耳。 治愈~ “洛凤台跟着我，能有什么事，现在最让我担心的就是你啊，还烧吗？苏离又给你一撮毛？” “嗯，开始他不给……我闹着要出来找你，他就、他就给了。 他这只狐狸……还怪好的咧～” 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一声“嘀嗒”。 这次这个落水声，是不是比刚才近了一点啊？ “沈宴你听到了吗？” 沈宴的犬耳抖动一下。 反正大黑天的，除了我们也没人出现，谁管他一对犬耳。 “听、听到了。不是水声……是、是血的味道。 还有啊水姐，那条蛇、那条蛇靠不住！讨厌他。” 不是，我看着沈宴，心想你能别一边说血腥味，一边批判洛凤台嘛。 你这搞得我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问问题哎。 但时间根本不允许我去思考，因为……沈宴的额头，被滴了一滴血水。 还真是血！ 我仰头往上看，就见路灯上面，蹲着一个穿着古代征战铠甲，手握宝剑的那么一个家伙。 看不见脸，因为他头戴与铠甲同等材质的兜鍪，就是古代的头盔。 兜鍪，第二个字读“某”这个音。 辛弃疾还有首词，里面写“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 我中考时，还考过。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为啥回顾中考诗词，然后张嘴便是大叫。 “啊啊啊啊！” 沈宴被我刺激得也大叫。 “啊啊啊啊！水姐、水姐，别叫……耳朵痛！” “他的剑在滴血，他整个铠甲都在滴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洛凤台只形容过一个东西是这样，就是万人鬼煞，在停尸房给我脚踝抓了个印的那个！” 细想一下，万人啊。 他杀了万人啊。 沈宴冲万人鬼煞龇牙咧嘴，做攻击的架势。 但万人鬼煞一点也不怕。 还一挥拳头，直接将沈宴给打飞出去。 “沈宴！” 糟了糟了，沈宴的眼睛没变红。 这个时候的沈宴，就没有在阴司撕扯血鬼僵那么厉害。 更重要的是，现在沈宴生病变弱了啊。 我赶紧跑过去扶起沈宴，沈宴咳嗽几声，说好痛，这嘴角便挂了血。 那万人鬼煞又转过身来，每动一下，身上的铠甲碰撞，就发出响声。 而且他只站一会儿，身下便汇聚了一滩血红。 沈宴还要冲他呲牙，但天空落下一件青色的褂子，直接扣在了万人鬼煞的脑袋上。 只一下，就引得雷电直劈，“砰”的一声，冒出火花，万人鬼煞直接单膝跪地。 但那件青色褂子却完好无损，那是洛凤台的。 褂子上还有血画符。 看不懂，但能看出很厉害。 这时候洛凤台才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没有了斜襟的衣褂，里面只穿一件黑色背心。 胳膊、胸口，以及肩膀都肌肉均匀，瘦而不弱。 更有锁骨让我看得吞了下口水。 第一卷 第102章 三方驱邪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我我……我现在能过去吗？” “放心吧，他暂时被雷击中，没有行动能力的。” 洛凤台轻巧地走去拿起那件青色上衣，这么一甩，上面的符咒便消失，重新穿在自己的身上。 我还想再多看两眼的说。 洛凤台道：“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之所以选择让你当诱饵引他的方法，就是我与他在此交战，势必会破坏很多建筑，他很麻烦，与什么地仙儿、山魈，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他说我们势必要把万人鬼煞给带回去。 这不处理也不行，而且见到他，说不定能知道背后那人现在在哪。 更甚至，能问出沈宴的那一魂二魄在哪里。 “放心，由我来搞，不会让你粘手的，他煞气很重，带回去得净化，要不然会让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生病。” 这么说完，洛凤台突然过来，凑到我耳边说：“你若是还要看，那就等处理完万人鬼煞，咱俩回屋看。” “……” 我一时语塞，赶紧双手捂脸。 “看、看什么呀，我没要看。” “你没要看，那刚才一直盯着我，眼珠都不带眨一下的？” 有吗？ 我刚才有那么直白吗？ 我咳嗽两声，小声回道：“那个……就是看看你的黑背心而已。” 洛凤台笑了一声，“哦～去水牙村找你时，在大集上买的。” 我不信！ 大集上的背心都适合老太太老头子穿，那么有那么贴身，那么展现身材优势的！ 但我没说出来，太害羞了。 再回到酒吧，已经都是清晨，那些玩的人早就离开。 酒保在收拾吧台，苏离看到我们回来，又看到洛凤台背着万人鬼煞，捏着玻璃杯的手用力，玻璃杯直接碎裂了。 把一旁的酒保吓了一跳。 “苏先生！” “没什么，杯子不结实罢了。” 随后他来到我们面前，压着声音说：“你们怎么把这玩意带过来，好浓重的血气，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洛凤台接话道：“当然知道，我还需要你来帮忙，咱们一起净化他。”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他让我们好好想想交换的内容，是我们解决宋姐的事，他把他知道的信息告诉我们。 这里面不包括帮我们处理这些杂事。 而且他已经查到沈宴那一魂二魄在哪了，算是附赠我们的，这就够对得起我们的。 洛凤台耸耸肩，道：“这就是宋姐那件事勾出来的，你应该感谢我们，试想一下，这东西如果没被控制住，这个镇子，这个酒吧，又会如何？ 你敢说你一个人打他，会不闹出大动静？ 是我们用计谋，才暂且控制住他，将伤害降到最小。” 苏离听此，沉默片刻，又说：“净化需要三个人，沈宴现在不行，他已经很虚弱了。” “本也没把沈狗算上，我，你，邱水。” “她？一个凡人……” 洛凤台打包票说我没问题。 进到苏离的卧房，沈宴说很困，要去睡觉。 我刚想问被打哪了，沈宴自己就睡着了。 无奈，只能先听从洛凤台的意思，在客厅处，我坐南位，洛凤台坐东位，苏离坐北位。 万人鬼煞坐在中间，他还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之前洛凤台背着他时，是已经不往外滴血了。 不管是剑还是铠甲。 但现在又有渗血的趋势。 苏离自然嫌脏，踢了这万人鬼煞一脚，把下面的地毯抽出来。 我问：“为什么西方位没有人坐镇，这是不是三缺一啦？” 洛凤台撇嘴，“你当这是打麻将吗？他已经是鬼，应该西去，西方位一般都作为逝者安息之位，当然要空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买房子，有的人讲究风水，买坐北朝南，坐南朝北，就是不买东西向房子。 夕阳西下，西去，西就有落下之意。 还是自然的那种落下。 所以住西边那屋，容易生病。 幼童和老人，更容易久病不起。 原来是这样。 跟着洛大仙儿，学的可真多。 等我们三个人准备完毕，洛凤台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空中画符咒。 并告诉我，“邱水，照做，跟我画一样的就行，苏离也画这个，这是清心符，意在驱除阴怨之气。” 我也咬了下手指，哎呀妈呀，真疼啊，什么时候能不咬手指呀。 苏离那边也早就咬破手指，完成了符咒。 很神奇的，我们三人，三道光，像是压在万人鬼煞上的纸卷那般好看。 从光中爬出一串串小字，像是绳索一样，捆绑住万人鬼煞，把他的铠甲都勒得变形。 我想往洛凤台那里靠一点，跟他说个话，又不想破坏阵型。 洛凤台的声音便传入我耳边。 “你说，我听得见。” “我是想说，这好像经文活了，然后去捆住鬼煞。” “不是好像，就是。如果是僧人驱邪，就会念清心咒，一遍一遍念，我画的也是清心咒演变的清心符，万人鬼煞，如果不用佛经洗礼，单靠灵气，很难。 因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而我们……不修来世修今生，不舍七情六欲，很难做到百分百的慈悲。” “跟着你，我连出家人的知识都学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包括……你的前世。” 哟！ 他转了性子啦！ 不过随着万人鬼煞开始仰头大叫，有黑红的血液从身体里往上喷出，我的注意力便不在洛凤台那了。 “替代……仙神不作为，终将被替代！” 那鬼煞发出很腐朽的声音。 他试图张开双臂，挣脱束缚，可是那些字缠着他，缠得更紧。 他也吐露更多。 “迟早有一天，不作为的仙神，终将被替代，那时候天下才有公平！” 他吼完这句，像是卸了劲儿一般地倒在地上。 身上完全不往下渗血了。 连最开始渗血的印记都消失。 洛凤台又用血在这鬼煞的铠甲上画清心符，对苏离道：“有没有废旧箱子，我先把它装进去。” 也是此时，沈宴突然坐了起来，左右看看。 原本在睡觉的他，在看到我后，眨了眨双眼，直接流下来泪来。 我一惊，“怎么了？！” 第一卷 第103章 沈宴大限将至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只要一哭，就显得特别可怜。 那双杏眼稍微一动，晶莹的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 “水姐……我、我尿裤子了……” “啊？！” 沈宴开始用手背不停地揉搓自己的眼睛，很快就把眼皮揉红。 “呜呜……我尿裤子了……水姐，我不想死……” 我赶紧过去，果然，发现沙发湿了一块，沈宴的裤子也湿了一片。 “哪跟哪啊，怎么会尿个裤子就死呢！” 我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扶起来。 手脚麻利的拿走沙发垫子，回头对苏离说：“我会洗干净的，我会洗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个很抱歉。” 苏离却叹了口气，道：“算了，我换新的就是，我先带他进去换裤子。” “哎！” 我要跟着一起过去，洛凤苔却一把抓住我， “你就别去了，男人换裤子，你怎么还要看？” “他不是男人，他现在就像小孩子一样。” “有狐狸去帮狗，你还过去干什么？” 他话锋一转，说有正事要和我谈。 “沈宴确实大限将至。” “不是……有这么快吗？” “甚至比你想的，还快。” 他问我，以前可有见过沈宴上厕所？ 我想了想，好像真没有。 从小奶狗开始，我就没见过它撒尿。 以前会觉得是姐姐收拾它的尿垫。 等黑狗再大一些，它就满处跑，谁知道它是不是在外面撒完尿回来。 再说我们又是村里，只要没有偷狗贼，狗可以很快乐地玩耍，不怕脏。 估计我姐姐还以为在它小奶狗时期，是我给它换尿垫呢。 “给它吃饺子，它一顿能吃一盘，要是不去方便的话，正常吃的都哪去了？” 洛凤苔说点就在这了。 以前的沈宴，包括现在的洛凤苔自己，都没有所谓的那种三急俗事。 “修”这个字，任何人任何动物都好，主要都是先修身。 肯定是要超越原本的寿限，才会要“修”。 甚至很多修行者，把此项当作第一要务。 “那么只要突破了这一过程，你就会发现，吃饭、睡觉、喝水、方便等这种俗事，都是可有可无的。 想沈宴，都能以狗的身子直接化形为人，那肯定早就超过最初的限制，现在尿裤子，会像天人五衰一样，开始出现本不会出现的问题，你说他是不是要死了？” 我听后，握紧了拳头。 “可我不能让沈宴死，他有太多秘密，而且他不管作为人，还是作为狗，他都是我重要的家人。” 从水牙村出来的，只有我们两个。 很快，门开。 沈宴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尿湿的裤子以及上衣，都被苏离打包好。 我说要去洗，他不耐烦地道：“洗什么洗，丢掉。我的池子是洗他尿的？我不差这点衣服。” 我点点头。 沈宴穿着宽松休闲的长裤，上面配了一件很时尚的宽大卫衣。 兜帽也更加大，能遮住沈宴的犬耳。 但这样，怎么看，怎么觉得沈宴更瘦了。 沈宴见到我，还在抽噎。 “水姐，我不想死……你得想办法救我……我尿裤子了……我要死了……” 我赶紧搂住沈宴拍拍他的后背。 “放心，已经知道你那一魂二魄的位置，咱们今天就出发，就往那方向走，水姐不会让你死的。” 苏离点了根薄荷烟，倚靠在自己的沙发垫上，抽了几下。 说：“我开车，跟你们一起去。” “你不是……很讨厌我们吗？” “没错，非常讨厌，如果没有你们，我的生活还是按部就班，每天开酒吧，接客人，赚钱，消费。 但是这只狗，没有我在旁边用强阳气托着他，他必死。 都坚持不到目的地，就算我给他我的毛发，时间上也来不及。” 苏离还说，帮助我们的原因，是刚才宋姐来电话，佣金原本说四万，因为她老娘现在瘫痪在床，反而好照顾了，不会四处打扰邻居吓人，雇个护工便是。 佣金一下子涨到六万。 多出来的两万，是我们带给他的运气和福气，他得还给我们。 “宋老太太瘫痪了？” “没错，在你们走后，宋老太太醒来，又出去闹，非变着法地说有人害她，可能是之前你们遗留的结界让别人都听不到她的动静吧，她又没有了暗鬼加身，那理所应当的，摔瘫痪了。” 别说，这个结果还挺……尽如人意。 属于大家都满意。 我觉得她总这样，是糟了报应。 她儿女觉得她不会再惹事了。 洛凤台告诉我，这老太太年轻时做过好事，不管是不是真心，反正是她促成的好事善事。 若是没有这好事顶着，这次早死了。 所以“活受”贯穿始终。 至于沈宴情况严重，中午苏离交代了几句，我们便坐着他的suv七人座，去往了以山海关为目的地的周围村庄。 沈宴一路上，一直挨着我。 没什么精神，脸色更差了。 中途给他喂点饼干面包，他都吃几口不吃。 没事就闭眼睡觉。 苏离掐的时间挺准，每开一段路，停下来，就带沈宴去方便，这样不至于半路换裤子。 但是到了傍晚，我们开到河北的一处村庄时，沈宴嘀咕一句。 “水姐……我、我暂且不想以人形出现了……我、我要变回狗。” 他说完，我身边一下子只剩下衣服。 在宽大的衣服里，钻出一只大黑狗。 一直到天全黑，我小眯了一会儿，感受到车子彻底停下，我才睁眼问：“到了？” “不是到了，而是车进不去了。” 我眯着眼往前看，只能看到不成型的路，以及周围唯一亮灯的小饭馆。 “下来吃饭，吃完饭咱们走进村里。” “不是，沈宴那一魂二魄待的地方，挺有钱的，还有保姆呢，现在这路，明显就通往特别穷的地方，这能准吗？” 苏离又点了根烟，我感觉这一路，他抽烟也挺多。 都说猫薄荷会让猫上瘾，这薄荷烟还能让狐狸上瘾？ 但是他手指修长，夹着烟的姿势很好看。 他吐出几个烟圈后，才说：“到了这，你有没有感觉，虽然冷，但不阴？他之前住哪我不管，现在肯定在这。” 第一卷 第104章 沈宴被偷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说，这种感觉就是因为沈宴那一魂二魄影响的。 他说阳气足的精怪和仙神，所待的地，都会让人感觉温暖，阳气足。 “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就进去。不吃顿正经饭，我怕某条蛇的眼刀，能把我钉死。” 我又回头看洛凤台。 洛凤台知识笑笑。 “我们不吃无所谓，邱水得吃。” 于是我们就进了那唯一一家饭馆。 还是草棚子搭建，底下放几张桌。 沈宴变回大黑狗，是洛凤台一直抱着，因为我也抱不动。 苏离直接说：“老板，来三份你们这的家常饭，另外我们随行带了只狗，它不吵人，我们也不让它下地，能一并带进来不？” 正起锅烧油的老板说没问题。 但是屋里还有一桌人，闹闹哄哄，桌上摆了好几瓶啤酒。 他们一看我们这块，竟然吹口哨。 “哎哟，大黑狗，嘿，大黑狗避邪哎！” “哎，抱狗的旁边那个，你头发还有挑染，你哪的人啊？看上去挺潮的，来这干什么？” “这地方可不是少爷该来的地，这里面有什么你们知道吗，可别瞎探险，到时候吓个屁滚尿流！” 这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想说话，苏离先不急不躁地先问：“这地方里面有什么？” “有吃人的怪物，五只脚，两个头！吃人的时候，嘴巴会一直裂到眼角，怎么样，害怕吗？哈哈哈哈，吓得都动弹不了了吧。” …… 我竟然没啥感觉。 可能是我见得太多了？ 那些人便敲了下桌子，表示吃完，起身走了。 但目光一直往大黑狗身上看。 我挡了一下，看回去。 我身边跟着蛇和狐狸，我怕个屁。 洛凤台拽了我一下，小声道：“小脖子梗的挺直，你也不怕抻着自己。” “嘁，他们看着就不像好人。” “确实，他们也不是好人，而且他们还不是什么都不会。” 我疑惑，“怎么讲？” 洛凤台走到他们刚才用过的桌子旁，伸手在桌子底下摸索，赫然摸到一张符纸，撕下后冲我甩甩。 “聚火符，你看，这上面画着火焰。他们吃的是铁锅炖，锅底下有火的，你说聚火符在桌子下面会怎样？” 我去……这也是个行家。 还真是你不知道则以，一旦知道有什么顶仙儿之类的事，就走哪都能碰见几个能人义士。 然后小店的老板过来，扒拉酒瓶道：“嘿，这桌人偷我啤酒，先要了五瓶，后来又要了五瓶，结果后面的没给我结钱，这几走了，一个个还侃大山呢，竟然是贼！” 得，能人义士算不上，就是个搞破坏的渣子。 偷啤酒都是好的，不敢想象，这店老板要是没遇到洛凤台，说不定整个煤气炉爆炸，伤亡惨重呢。 菜上齐了之后，大黑狗竟然蹭蹭我，吭叽两声。 这……我就听不懂了。 洛凤台皱眉，道：“他说要回车里，闻见这味儿就恶心想吐。” “这真是它说的？” 洛凤台点头。 苏离也皱眉，“你能听得懂这狗的话？” 我擦，我才应该惊讶好吗。 是狐狸的苏离听不懂现在大黑狗的叫声。 反倒是蛇的洛凤台，一直都能听懂。 奇了怪。 难道是洛凤台活太久的原因？ 但现在是沈宴怎么舒服怎么来，大家都同意把它放回车里。 那车后座还软，里面暖风的温度应该保留一些，可以让沈宴暖和起来。 洛凤台让我在这等，菜上了先吃。 我倒也无所谓，而是趴在桌上，打算缓一会儿。 昨晚忙了一整晚都没睡，然后就是净化，再就是沈宴的事，这一说吃饭，我反而困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狗叫声。 “汪……汪！” 是大狗的声音。 沈宴又跑我身边来了吗？ 我有些疑惑，起身回头看，是一只金毛。 它长得憨厚可爱，还呲着小牙跟我笑。 我的心一下子被萌化了。 “哎哟，这哪儿的狗啊，你跟我们家沈宴，啊呸，跟我们家有财一样可爱。” 沈宴跟我说过，他变成狗的时候，我要叫有财这个名字。 大金毛冲我摇尾巴，扭屁屁。 然后发出“嗷呜嗷呜”的可爱吭叽声，像是要跟我说什么似的。 我有些疑惑，“你要跟我说什么？” 大金毛不停地回头看看，想用嘴叼我的袖子，但又不敢。 就在这时，我听到洛凤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邱水，醒醒，邱水！要吃饭了。” 醒醒？ 难道我在做梦吗？ 一意识到这个，我立即惊醒，果然，脸还埋在臂弯处，刚才就是做梦。 而我面前，已经放好了热腾腾的炒饼。 苏离在我身旁都吃起来了。 洛凤台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我碗里，道：“快吃吧，一天没好好吃饭，得吃两个鸡蛋，然后等事情都完了，咱们出去吃好的。” “能有多好？” 洛凤台想了下，抬手刮了我的小鼻子。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一旁苏离低语，“快吃，早点处理完狗的事，我也好早和你们分开，和你们多待一秒，我就多恶心一秒。” 我白了苏离一眼，虽然他面容妖媚，也没展露出什么冷然表情，但我们怎么就恶心了。 正要掰扯，苏离和洛凤台同时一愣，两人都向后方看去。 我也转身，可是我后面什么都没有。 “你们、你们在看什么？” 苏离继续回过头吃饭，不理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有洛凤台道：“苏离的车被破坏了，沈宴被偷，继续吃吧。” “什、什么？！” 这我还怎么继续吃啊。 沈宴，我的有财大黑狗，都被偷了啊。 我立即想到是刚才那一伙子人干的。 他们盯着黑狗，眼神就不对。 “不是……我们、我们赶紧去追啊！” “以他们那点能力，伤不了沈宴，既然都是进荒村，肯定会碰到，不用急。” 苏离问店老板，“这周围有修车的地儿吗？” 老板没听清，过来一看大黑狗不在，道：“你们最好看着点你们的狗，前几天一只金毛被偷狗人打断了双腿，可惨了！” 第一卷 第105章 似曾相识的荒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老板义愤填膺。 “他妈的，那金毛不知是走丢了还是咋，到我这，我就给它喂饭，这玩意，多一口少一口的，我喂得起！ 而且我喂出感情了！ 刚开始它只是瘸了一条腿，我还以为它摔的呢！后来两条都瘸了，我还想带着它去镇子上看大夫，哪曾想被偷了，这么一寻思，我觉得狗就是被偷狗贼先打断的腿，再偷走。 这样狗也挣扎不了，哎呀，我可怜的狗啊！ 哎……肯定吃狗肉去了。” 老板还说，偷狗的铁不是本地人。 本地人对猫狗、狍子之类的，都不敢碰，怕折损子孙后代。 我想着我梦里那个金毛。 那个金毛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 告诉我……沈宴有危险！ 老板见我愣神，以为我不赞同。 “小姑娘，你不会以为是我矫情吧？不会说，猪牛羊也会被吃吧？” 我连连摆手，表示从没那么想过。 并且我也是村里人，我自己对偷狗贼，自小就很厌恶。 我有我自己的一套认知。 我说：“首先，外面平时吃的猪牛羊我没有养过，与我没有建立感情。 如果我今天养的猫，养的鸡鸭被偷了，我照样心里难受。 其次，这是偷别人的狗，就算送给狗肉馆，也是没有经过检疫的，农村的家养狗很多不打针，有什么病都不知道，属于偷狗贼也没想过食客的安全问题，纯属自私。 最后，不管如何，这是我的狗！重点在‘我的’！ 只要是我的，不是狗，是什么别的东西，例如自行车被偷，也是拿走了属于我的财产！所以我不可能理解偷狗贼。” 老板简直被我说到心坎里去了。 连忙抓着我的手，说：“就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说出来，我也没好受一点。 我想到沈宴，甚至我很担心沈宴也被那么对待。 被敲断后腿，不能反抗…… 我不能接受！ 于是我一拍桌子。 十分生气地说：“偷狗贼，罪不可恕！” 老板一惊，想不到我怎么越说越生气。 我却猛扒拉饭，很快吃完。 洛凤苔见我如此，也速战速决。 我们出来，到了车子停放的位置，就见车玻璃碎了一面。 有烧焦的味道，我立即道：“是那个引火符！” “对，邱水你别担心，沈狗不会有事，那些人也就杀杀普通的狗，压根动不了沈狗一点。” 我又想到梦里那金毛。 冲我摇尾巴，冲我吭叽。 多么可爱，然而它出现在我梦里，差不多就是已经死了。 我的心立即难受起来，一是沈宴丢失，第二就是那只金毛。 “金毛也是那群人弄走的，我有感觉！ 就刚才那伙人，他们一定早就来这踩点了。 说什么不知哪的偷狗贼，我呸！ 因为他们清楚饭馆老板日常都做什么，什么时候会转身过去干活，所以他们才肆无忌惮地点酒水，然后偷酒水，一群狗娘养的。” 洛凤台见我如此，知道我是真生了气，他道：“邱水，入你梦的狗，也不见得是真的死了，只是虚弱而已，我们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我点点头，希望如此。 欺负不会说话的，我这心就不舒服。 倒是这时候，苏离猛地把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用白色运动鞋狠狠地碾。 “敢破坏我的车，一个个的，都给我有去无回！” 不过我接过话来，道：“我感觉他们本来也有去无回，因为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死人的气息。” 就是那种衰败的，腐朽的味道。 我们三个人开始往荒村里走。 说是荒村，但其实比荒村大很多，甚至可以算是荒寨。 整体盘旋而上，但看不到里面，因为四周都是高大的松柏。 这种环境，也让我觉得压抑。 而往上走没多久，我竟然有一种，我以前来过这里的感觉。 这种向上的破土道好熟悉，萧条感也好熟悉。 甚至走到一处满是落叶的向上坡道处，我心里会告诉自己一个声音。 “再往前走，能看到破旧的房屋。” 然后我期待着去看，果然，看到了比“破旧”还“破旧”的房屋，基本上属于一碰，我感觉整个小平房都要倒了的那种。 木头完全糟烂。 “这……这怎么感觉有百年历史了，这应该根本没人住才是吧。” 苏离接过话，“刚才问饭馆老板了，你睡着了没听见，他那就是最后一站，只有夏天最热的那一个月，才有人上这山上挖一些珍贵的药材，其余根本没人来，就算有人探险，也不过去一个晚上，就吓得落荒而逃。” 他又补了一句，“这位置，地图都找不到，根本没人来。 我都是先通过上次招魂，找那一魂二魄的大概位置，然后从那个位置，一路……咳，一路闻味道过来的。” 洛凤台小声说：“此处最早形成村落，应该是五百年前，然后那批人没了之后，就一直没有人居住了。” “五百年前？那这房子还没变成灰……可就……” 我刚想说“质量可就太好”，但没说出来，因为又被心里的一个预判打断。 这处房子没变灰，是因为有东西影响。 我忍不住小声嘀咕，“精怪修炼，最初的目的是延寿，突破本来的寿命大限，那么想必也会影响周围建筑的‘大限’吧。” 糟糕，我的认知是不是有问题。 我怎么觉得直对着我的那屋，里面会有一条手帕？ 于是我大步上前。 直接走到那处，轻推开门，就看到屋里的地上，果然有一条手帕。 周围都是尘土，唯有手帕干净。 “奇怪……我来过这里？还是我前世来过这里……可就算是前世，我也应该喝了孟婆汤，什么都忘了才对。” 正这么想着，突听吱呀一声，再回头，发现这屋的门竟然在自己关闭。 我赶紧过去要抓门把手，却感觉门被什么大力拽着，“砰”的一声关紧。 我上来特意带着手电，强光的那种，就为了应对晚上的黑。 毕竟洛凤台和苏离，眼睛都能冒光。 也是我用手电照着门把手的时候，听到了背后有用指甲，刮挠木板的刺耳声。 第一卷 第106章 村中尸（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再次用力拽门把手。 还喊道：“洛凤台，苏离！你们听得见我说话吗？” 外面没有动静。 我再回头看小窗子，像是被人猜到动作似的，窗子也“啪”地一下关紧。 我彻底，被关在这陌生的小屋里了！ “话说我刚才着魔一般的走进来，洛凤台和苏离，有没有看着我呀？” 在这都是腐朽气息的小屋里站了一会儿，便又听到指甲刮木板的声音。 “滋滋”的声音，让我感觉很烦躁。 这个声音就等同于用手指头刮塑料泡沫那种，感觉很别扭，浑身都别扭。 我循着声源去用手电筒照，只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 “是手吗？” “喂……我可告诉你们，我现在见过的鬼怪多着呢，你们要想吓唬我，掂量掂量！” 我还摸上胸口里的小纸人。 甚至我已经打算把十个手指都咬破，强行开门。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往我想的那般发展。 我听到许多男人、女人的声音。 是求救声！ “救救我……” “大仙儿，救我！” “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家人，我不能死在这！” “我一生行善积德，怎么落得这个下场……” 刮木板的声音，和求救声混合在一起。 我听得头疼，想捂着耳朵，奈何窗户和门，又故意地开关开关。 在此间隙，我捕捉到一只推门的手，立即照去，那手顺着门板往上缩，虽然速度很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我立即仰头，便看到那手伸进……无数的手中。 我再拿手电筒照，整个屋子的顶部，全都是往下伸的手。 “大仙儿，救我……求求你救我……” “大仙儿，我想出去，我在这待很久了，怎么都出不去……” “有怪物看着我们，怎么都不敢出去……” 在窗户再开关之际，我直接用吹了气的小纸人夹在中间。 这下子，窗户怎么都关不上了，只留下我那个小纸人，被夹得来回发出叫声。 “哎哟哎哟哎哟……” “噗！我这个小纸人，怎么会叫了？还跟我一样，是北方口音。” 那小纸人还变换声音。 “啊痛痛……卧槽卧槽卧槽……” 这是我的小纸人吧！ 我扒开窗子，赶紧逃出去。 刚一落地，就发现地上也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 他们倒不是为了抓我的脚踝，而是不停地挥动手臂，不停地让别人发现他们。 无数的求救声，让我耳朵都嗡嗡的。 再看洛凤台和苏离，也被无数只从地里冒出来的手围住。 不过他倒是一点不慌，看见我，还冲我招招手。 “邱水，借纸人一用，我们俩不能有大动作，生怕惊扰了什么，让他们甚至让沈宴那一魂二魄，警觉起来。” “好，我懂，当你们俩的替身，对吧？” 我刚说完，刚要往洛凤台那走。 就看到旁边一只大金毛，又扭着屁屁冲我走来。 “嗷呜~” “嗷呜嗷呜～” 我一看是大金毛，之前入我梦，现在直接大晚上出来，还示意我跟着它，那我必须得先跟它走啊。 “你们俩等等我，它说不定要告诉我沈宴的事，我会尽快回来，反正你们俩也死不了。” 大金毛见我过去，赶紧扭着屁屁转身跑走。 而苏离则说了一句，“她看见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洛凤台也道：“我也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她既然看到了，就随她去吧，也许是她的心看到了。” 我听后一愣。 什么他们都没看见，都没看到金毛吗？ 那为啥我能看见啊。 我不管那么多，跟着金毛跑。 它跑去了更上方，跑得更快，我对这处不熟悉，深一脚浅一脚，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那大金毛又折回到我身边，舔我的手。 “嗷呜~” 它还用鼻头嗅嗅我的手腕，似乎在查看我是否摔伤。 然后用身子拱我的身体。 我赶紧起来，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废物，没看到泥，我没事，你别担心。” 大金毛便冲我吐着舌头笑了。 很温顺的那种。 我看着它，鼻头一酸。 饭馆老板描述，它是被打断腿了吧。 人类对它这样，它还能如此顾及我。 沈宴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是不是告诉我，你在哪啊？可以的，我找到你，一定会救你，如果还能救你的话……” 大金毛开始舔我的手。 “吧唧吧唧”的，然后又转身走，这次走慢一点，我好跟着。 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空地，远远的，我就见到火光。 有人在点火堆，围在一起烤火。 然后我听到比较虚弱的犬吠声。 “嗷呜呜……” 沈宴！ 我见状马上要跑过去。 但是大金毛却叼住我的衣服，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示意我先别贸然行动。 又冲我扭屁股摇尾巴，带着我原路返回。 我赶紧问：“你光带我看沈宴了，你在哪了？我也会救你的，不是说说而已。” 它又“嗷呜”一声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我一抬头，天已经亮了。 那些地上的手，全都在清晨的微光下，缩回到地里，消失不见。 苏离朝我走来，皱着眉，单手夹着烟，但并未点燃。 “你到底去哪了？” 洛凤台还是查看我有没有事，随后才道：“你发现了什么？” “沈宴！那伙子人就在咱们上面一点，他们似乎避过了这边，根本没来。 在上面弄火堆，沈宴好像被关在笼子里……我们现在就去救沈宴！” 我转身要走，洛凤台却抓住我的手。 “肯定去，但去之前先看看这里为什么那么多尸体。” “我觉得还是先救沈宴要紧。” “救沈宴和除掉那伙人，都要紧。” 他的意思简明扼要，就是先看看这些尸体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能利用，直接一会儿把那伙人引过来。 因为两方都动手的话，那伙人不咋地，可能引起不了这个荒村所谓的怪物注意。 而他们可就不一样了。 他和苏离只要一出手，过大的灵气，很容易被发现。 万一怪物是沈宴那一魂二魄搞出来的，这不就彻底惊动对方了！ 第一卷 第107章 村中尸（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一直没表态，他似乎变成了事件外之人。 我想了想，也对。 主要目的还得顾着那一魂二魄。 不过我道：“最好十分钟搞定，那个金毛，我也要救，我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明白。” 洛凤台大晚上和苏离站着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观察了这块地的地形。 找到了比较粗壮的枯枝，开始和苏离挖土，我也一起。 按照洛凤台说的，昨晚遍地都是人手，那应该随便朝着一个地方挖，一直深入就好了。 我补充道：“何止遍地，那些破旧的屋里，也都是人手，我昨晚进去，那门都自己关上，话说洛凤台，我的前世有到过这里吗？” 洛凤台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很熟悉啊，我觉得屋里有帕子，打开门一看，屋里真有帕子。” 洛凤台咳嗽一声，没有回答我。 我试着闭眼感受一下，又道：“那边那房子的布局应该是一打开门，就能见到衣柜，衣柜旁边是床，不知道对不对，等救下沈宴，我找时间去看看。” 洛凤台还是不说话。 倒是苏离一顿，借着现在挖土的姿势，往下深挖，很用力地往下戳，道：“空的。” 于是我和洛凤台也赶紧用力挖土。 挖到一米深的地方，我看到一个背包，款式挺老的，军绿色。 挖到快两米深的地方，则是尸体。 “这是背包客吗？” 苏离用棍往下再一扒拉，好家伙，底下还叠着一个，再一扒拉，竟然是三叠尸。 洛凤台说：“一个坑，就有三具尸体，这处还不定有多少尸体，咦？这是什么……” 他用木棍再继续往底下扒。 发现最底下的尸体，也就是第三个，他的半面身子陷入土里拔不出来。 用棍挑，能看到那些土不掉下去，反而有一种拉丝的感觉。 是整个渗透最底下那个人尸体里的拉丝。 我疑惑地挠挠头。 “这三具尸体是相互搂着，抱着。” 我试图给他们分开，但棍子刚一触碰他们，所有的泥土全都重新往里灌。 不让我碰他们！ 不让我分开他们！ 拉丝的泥土…… “地底下有东西，基本可以确定，是地底下的东西让最下面的尸体没法走，一个抱着一个，所以死在这的都走不了。” 洛凤苔点头，“符合人性里‘恶’的那面。 那这就好办了，他们看似是在求救，其实本质还是在害人。 这是我们没有被拉下去，一旦不注意，或者来个普通人，不就是在这了吗？” 而且洛凤苔说，这也符合探险的背包客，消失的原因。 有了这个认知，我们意见一致！ 就是去救沈宴。 我怀里的小纸人很多，之前为了保命，洛凤苔给了我一小叠，这次他提议，让我一人分两个。 苏离拿了小纸人就直接往上走，压根不等我们。 “他这么着急救沈宴？” 洛凤苔摸摸下巴，“想必是气不过车被损坏吧。” 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一伙人里明显少了两个。 这几个人样貌都属于特别伶俐的那种。 有的是粗眉毛，有的是大黑痣，有的是大呲牙，有的是大鼻子。 这种五官长相，却又一看叫人害怕的那种，不用洛凤苔说，我就知道他们必须是睚眦必报，没有一点宽容心，坏事做尽。 此刻消失的，就是大鼻子和大黑痣。 剩下大呲牙和大眉毛带着几个手下，周围贴着一圈符。 洛凤苔说：“这种符，像是幼年跟着真正懂的人学过，但没学好，学歪了而画。 靠着那点知识，以后翻书，看到哪个好，就用哪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灵气，不足以支撑那个符。” 洛凤苔正说着，就看到苏离已经悄悄走过去。 他先是命令一个纸人，偷拿了那伙人的聚火符，让这个小纸人将聚火符送到半山腰。 然后直接命令另一个小纸人，将一张聚火符团吧团吧丢进中间那火堆里。 好家伙，我一看这个，问身边的洛凤苔，“还需要咱动手吗？” 洛凤苔笑了声，“不用了，这狐狸报复心极强，平日里最好不要惹他。 不过很奇怪啊，他灵气属阳，极其旺盛，按理说修炼也得大几千年，怎么还……尘世味儿那么重？” 我“嘁”了一声，“你说狐狸，我感觉你有时候报复起来，也特别狠，你还万年呢。” “有吗？” “有啊！你自己没察觉而已。” 正这么说着，就听“砰”的一声，火堆里的聚火符爆裂，发出堪比小型爆炸威力的火焰。 周围的男人“嗷”的一声，屁股着火地跑。 嘴里骂骂咧咧。 “谁他妈的把聚火符给烧了，都说了火上加火，不会好过！ 之前不是说整蛊饭馆老板，在他的煤气炉下放聚火符吗？ 都他妈忘了那玩意干啥用的了是不！人脑子吃出狗脑子来！” 因为上面雾气蒙蒙，他们只能往下跑，试图找有水的地。 到了半山腰处，又听“砰”的一声。 随即又传来几声“嗷嗷”叫，我就知道，他们被半山腰的聚火符，引到都是尸体的那个位置了。 我赶紧出去寻找沈宴。 “沈宴，沈宴！” 没人理我。 之前还能听到沈宴的叫声。 现在怎么没有？ 苏离则还查看火堆周围那些人的用品。 我问：“他们还会回来？” “不，我是看看他们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来赔我的车。” “……都这个时候了……” “都这个时候，我的车也是花了落地价七十五万买的。” 这么贵！ 随即我听到了几声犬吠。 在一个荒废的小屋里，我一打开房门，就见里面有大铁笼，笼子里用铁链拴着大黑狗。 “沈宴，我的有财！他们竟然这么对你…… 他们肯定还做过不少我不知道的恶事！真想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我好挨个报复回去，就当惩奸除恶了！” 我此话一出，以我双脚站立为中心，出现了波光，不停扩大，再扩大，眼前的景物发生了变化。 浓雾升起，上面出现的是一个个男人，就是刚才那些坏男人。 这是…… 撒豆问卦？ 第一卷 第108章 穷凶极恶之人的报应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身后有洛凤苔的声音传来。 “红豆被点燃了……这些家伙随身带着红豆！” 苏离疑惑，“带着红豆怎么了，红豆驱邪不是也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但是凑在一起就不正常了，红豆，焚烧，疑问……促成了闭环，现在邱水的灵气扩大失控，直接就诱发了撒豆问卦。“ 随后洛凤台快速走来。 ”邱水，别紧张，看完它，然后现在告诉我，有什么不适吗？“ 我摇摇头。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我觉得所谓的什么失控，都是因为洛凤台的内丹在我身体里。 洛凤台主动拉上我的手，道：”既然引发，就先看看吧。“ 雾气的画面上，那几个男人四处偷狗。 一开始偷狗是为了赚钱，偷到品种差的狗，例如村中土狗，就卖给狗肉馆。 有些狗肉馆的老板，人家也是很注重安全卫生的。 人家只进货冷冻厂的肉狗，且有疫苗标签和安全印章的那种。 这时候，那几个男人，就直接一闷棍把狗子打晕，自己烫毛吃肉。 不仅如此，他们平时以扫荡的方式，走过每一个他们看好的村子。 进里面就是祸祸。 一脚踹死鸡，一榔头敲死鸭。 甚至看到怀孕的母牛，也用脚踹母牛的肚子。 直接当场活宰母牛，自己就要最嫩的一块肉，剩下的全给村民祸祸死。 往往村民发现，他们已经逃之夭夭。 他们都不露脸，村民报警，因所处偏僻，位置不佳，村内又没有安装监控，以至于警察根本抓不到。 最近则是盘算着四处探险，随便糊弄富商，寻找什么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受大量的财物，然后随便找个地，除一些简单的，基本上没招惹任何人的精怪。 说白了，就是欺负不会说话的。 并且他们还把这件事贯彻到底。 来到这一块后，就谋算着进这个荒村里。 原因是他们受一富商所托，找寻走失的背包客儿子。 有人提议，“我们再偷条狗，偷完之后带着进村，出了什么事，先把狗给舍了。” 其余几个一致认同。 结果就瞄准了饭馆老板喂养的大金毛。 大金毛是流浪狗，一路活到饭馆老板这，就是一路上都遇到好心人给饭给水。 它从未咬任何人，看脖子上的项圈，说明以前有主人，不是走丢，就是主人出了事，它没办法了，才流浪。 所以它对人类不设防，才让那几个人给盯上。 画面里，那几个人隔三岔五来吃饭，时不时地会丢给大金毛一些肉和骨头。 大金毛也冲他们摇尾巴。 但之所以大金毛被打断后腿，还是因为这些人偷东西。 他们打算把饭馆老板的电磁炉偷走一个。 想着带进荒村里，还涮火锅。 被大金毛发现之后，大金毛才开始狂吠。 他们一看，这不行，打断了金毛一条腿。 后面还想偷，金毛又叫。 这几个渣子直接打断金毛的两条后腿，报复性的给抬上山，扔了。 看到这，我更是双眼瞪大，双拳紧握。 “浑蛋，这就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都浪费土地的玩意！” 但就算这样，大金毛还入我梦，还在帮我找沈宴，没有优先自己。 浑蛋，浑蛋！ 我气得胃疼。 “浑蛋都不足以描述这几个人渣，万物皆有灵，就算是村里的宰猪屠夫，他也从小就被教要手起刀落，绝对不能慢一点，因为让它们痛苦，就是屠夫的失职！ 还是那句话，吃可以，但不能偷，不能祸祸！” 而随着烟雾散去，我听到“哐”的一声。 铁笼被撞了一个大坑。 大黑狗直接冲出来，他对着上方狂吠。 我想捞一下它，奈何它竟然撞开我的手。 “沈宴，你干什么去？” 大黑狗不理我，我又喊它有财。 它还是不理，而是撞开门狂跑出去。 就听外面的苏离喊道：“沈宴，你干什么！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化作人形，快变回去，你很虚弱……而且你抢我外套干什么，喂！” 我和洛凤苔赶出去的时候，沈宴穿着宽大的外套，以人形露着两条大白腿就跑到下面去了。 洛凤苔眉头微皱。 “他生气了，他这是去找下面那几个男人报仇……” “可他现在身体虚弱！” 我和洛凤苔也赶紧冲下去。 此时是正午，一天中阳光最足的时候。 下面那层地里埋尸的地方，此刻正好迎来了那几个人渣。 他们自打迈步进那处后，竟然在里面“画地为牢”。 明明出口就在眼前，但是他们就像眼盲了一般，出不去。 “老大……这怎么回事？咱们怎么绕了一圈，还在原地打转，走不出去？” “奶奶个腿儿的，老子也正奇怪呢。” 他从怀里拽符纸。 也是神了，之前一丝风都没有，现在竟然刮了一股风，直接将那人手里的符纸，全部吹飞。 有一张还正好吹到我的脸上。 我拿过来一看，又是聚火符。 “合着这几个家伙，只会画聚火符吗！” “那倒不是。” 洛凤苔脸上也被刮了一张，上面的符咒，竟然是在无名村里，封着女尸们的符咒。 “他们见过背后那位专门搞替换的高人？” 洛凤苔拦住我，道：“我们不能再下去了。” “为什么？” “沈宴完全下去了，我们再下去，灵气聚集太多，容易被发现。” 恰此时，沈宴仰头，以人形之身，发出两声犬吠。 “嗷呜~” 紧接着，我未见任何狗，却听到很多声犬吠。 有奶狗的吭叽声。 “啊呜呜……” 有大狗的咆哮声。 “汪汪汪！” 还有一些别的狗的警戒声。 “呜噜呜噜”的。 底下那几个男人看不到，光听到犬吠，他们也害怕。 “不是……咱们上来的时候，有狗吗？” “他妈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为首的男人抹了下自己的嘴。 冷着脸说：“妈的，老子杀了一辈子的狗，最后怎么能坏在狗身上！” 不止有狗，还有鸡叫声，还有牛的“哞哞”声。 苏离走过来，他没了外套，只穿一件黑衬衣，领口打着蓝色的蝴蝶结。 道：“沈宴在用术法？” 第一卷 第109章 沈宴吐血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点头，“没错，犬吠、鸡鸣、牛叫，全都是沈宴的术法，他应该是看到撒豆问卦里的景象，现在非常生气吧。” 苏离却道：“他这个状态，不能用太多术法，会增加魂魄破损的。” “我知道。” 洛凤苔看了我一眼，又说：“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阻止他，我们过去，如果动用术法，沈宴势必会反抗，其结果可能更糟，让他的魂魄更加破损。 而且，还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 我点点头，“洛凤苔说得对，他可是万年的蛇仙，应该比你活的时间长吧？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苏离看向洛凤苔，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万年蛇仙？你万年，还没成为神吗？” “我成为什么，不是你该管的。” 苏离又问：“那沈宴，他真身又是什么？” 洛凤苔双手背在身后，摇摇头。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执着去找他的一魂二魄了，这是沈宴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动用术法，通过这次看，说不定我们能更了解他。” 洛凤苔说完，将我拉远苏离。 仿佛苏离对我来说很不安全。 苏离则一脚踩在石头上，用手肘撑在腿上，又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黑衬衣上的蝴蝶结也随风摇摆。 洛凤苔凑近我耳边说：“我还有没说出来的，只对你说。 沈宴是厉害的存在，咱们早就知道，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沈宴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直说让你保护他，我觉得这不是偶然。” 我感觉我耳朵都痒痒的了。 脸也忍不住发烫。 可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洛凤苔，你在这看着，我去找找大金毛。” 我不想只看着。 我转身要走，洛凤苔却拉住我的手。 “那狗死不了。” 为什么？ 我还没说出来，下方就传来男人们的大叫。 有的男人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 有的男人则忍不住恐惧地全身颤抖。 因为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他们杀死的鸡鸭，出现了母牛，出现了无数条狗。 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动物一点点靠近。 围成一个圈儿。 而男人们想走，踢开土里的手，但只迈开一步，就又被土里冒出来的手，狠狠地抓住，让他们动弹不得。 并且那些手一只接一只地往上扒，没多久就箍住了他们的腰。 洛凤苔和苏离都同时关注着沈宴。 苏离抿了抿嘴，道：“他可以召唤不知在哪里的……已死亡灵。” 洛凤苔接话说，“他不能算是召唤，而是重塑了那些亡灵的样子。 但不管召唤也好，还是重塑也罢，这都不是普通的几百年修为能做到的事。 甚至……上仙上神都不能做到。” 洛凤苔还触碰我的手腕，示意我看这些动物的亡魂里，根本没有大金毛。 而那些动物的亡灵，每上前一步，每靠近那几个男人一下，地上就落下血脚印。 不！那不是血脚印，而是烧焦的痕迹。 “洛凤苔你看，沈宴召唤出来的这些亡灵，能把地都烫焦！” 何止洛凤苔，连苏离都去看。 洛凤苔表情倒是很真诚。 “这是怎么回事，奇怪……” 而苏离却将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再看那几个男人。 完全是强弩之末。 “别过来……都别过来！妈的，你们这些畜生，活着的时候，老子不怕你们，现在你们死了，不过还是些猫猫狗狗，我又怎么会怕……” 这人话未说完，被几只狗扑倒，不停地撕咬。 没一会儿，半面身子就露出白骨。 土再一翻，他整个身体，连肉带骨头，全被吞没。 他只来得及叫几声，那处土鼓动两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旁边的男人们看着，都是一惊。 “吞、吞进去了……” “喂，喂！” “这里的土会吃人……咱们之前绕路，压根没走这里，这里究竟有什么！” 而有的人，已经软了膝盖，跪地求饶。 “老天爷，救救我，我这辈子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就是踹踹牛，杀杀狗，我也没害人命啊，顶多、顶多是骗骗人的钱，怎么就、怎么就要死了呢……算命的说我长命百岁！” 沈宴面露凶相，他抬手指着那几个男人。 冷声道：“万物生灵皆有其命数，尔等随意破坏，无恶不作，罪不容诛！ 应受啃咬身骨之刑，魂不投胎，命不转世，直至罪消！” 语毕，他一挥手，地上所有他召唤出来的亡灵全都扑上去啃咬那些男人。 我才想起来，沈宴并非第一次用术法。 我拉拉洛凤苔的手，道：“洛凤苔，还有一次，你没看到，我看到了！就是在别墅里，沈宴也这样宣判过别人的罪行，哦就是那个卫先生！ 他害我之后，沈宴用火将他烧死了。” 洛凤苔眉头紧皱，伸手摸着下巴。 “能如此宣判之人，他到底是谁啊，我活了万年，都没见过这种神明。” 他问苏离。 “狐狸，你知道吗？” 苏离开始愣神。 洛凤苔又道：“狐狸！” 语气重了点，苏离才说：“啊……不知道。” 待那下面的所有人都被土吞噬，地面只冒着烧焦的黑烟。 沈宴依旧披着苏离的外套，刚想往前走一步，却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他立即单膝跪地。 我见他也没有再动用术法的意思，便赶紧跑下去。 “沈宴，沈宴！” 我一把扶住他，伸手这么一摸，就是一手的血。 “沈宴，你吐血了！？” 他的脸上也都是血污。 我连忙叫洛凤苔，“他他他……他吐血了！快想想办法……” 沈宴却喘着粗气，推开我，还要前行。 “喂，你还要去哪，别再走动了！” 沈宴却像是听不见我说话一般，他跑到斜下方的一堆杂草深处，开始不停地扒拉。 我也过去扒拉，后来苏离以及洛凤苔都过去帮他一起扒。 终于，在一堆干泥下，我摸到了毛乎乎的尾巴。 还未看，我脑子里先反应过来。 “是大金毛！” “沈宴……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在找它……” 第一卷 第110章 我上辈子绝对来过此地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拉住沈宴，道：“别挖了，我们都在呢，我们会挖出来，会救它，你赶紧坐旁边歇会儿！” 沈宴像是魔障了似的，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 他轻推开我，还在不停地挖。 并且在挖土的过程中，也不停地咳嗽，嘴角渗血。 我和洛凤苔都觉得不妙。 洛凤苔已经在盘算着从背后偷袭，打晕他。 而苏离则在拼命地帮忙挖。 还道：“别再激怒他，再激怒他，我怕他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终于，我们挖出了埋在下面的大金毛。 大金毛有呼吸，只不过呼吸很微弱。 并且两条后腿，早就干瘪瘪的剩下皮了，特别可怜。 但这个时候，大金毛醒过来，看到我，竟然还想伸出舌头舔我的手，还努力冲我摇尾巴。 我看着它，真是笑中带泪，它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可能是泥巴比较干松，透气，所以它一直活着。 也不对…… 再一看，周围还有丢掉的火腿肠外皮。 还有牛奶袋子！ 有人之前喂过大金毛，让它努力地活着。 我拽了拽洛凤苔，要说什么，洛凤苔一个眼神就示意我，他心领神会了。 是沈宴那丢失的一魂二魄，过来喂过金毛。 但现在我们无法追究这些事。 我的注意力更倾向沈宴的身体，我就差伸手在沈宴的身后护着，生怕他直接晕倒。 苏离想把沈宴换出来，他主动去摸金毛。 沈宴却回头，皱着硬挺的小鼻子，冲苏离呲牙咧嘴。 完全杜绝苏离去碰。 苏离立即抬起双手，“我不碰，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查看它的伤势而已。” “不用！” 沈宴吐出两个字，双手便按压在大金毛的身上。 手掌处似乎有一些火红的光，但转瞬即逝。 大金毛的双腿从干瘪变为饱满，它除了身上的毛还有些脏，其余都变得很好。 很快，它就站起身，冲我们不停地摇尾巴，扭屁屁，舔沈宴的手。 一双温顺的大眼睛，透着和善与感激。 沈宴这才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来，对我说：“水姐，我不想死……我不想看到这些……我只想和你永远待在一起……”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儿，甚至说着话时，还流下泪水。 “我只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不想看到这些……不想看到世间的恶！” 我也不想看到啊。 但我比沈宴好一点。 以前在水牙村，我觉得人们都很朴实，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 等于我比沈宴，早一点面对现实。 早一点看到不美好的一面。 但也同样看到了生物的美好一面。 例如饭馆老板，例如这个大金毛。 我赶紧擦擦沈宴的眼泪，安慰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让你活下去，别的事别想，知道吗？其实惩罚他们的事，你也不用亲自动手，水姐能干。 水姐早就和洛凤苔商量好了，把他们引下来。 还有苏离，他亲自过去搞的聚火符，我们都不可能只看着，一点事不做。” 洛凤苔点头。 沈宴却张嘴想咬洛凤苔。 被我一把拉住。 “你还干什么？” “我讨厌蛇，讨厌蛇！” 洛凤苔趁机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呜……我也、我也不知道，本能的讨厌……” 沈宴说完，捂着嘴开始咳血。 鲜红从指缝中溢出，我过去扶他的时候，他直接再也支撑不住，歪倒下去。 一双杏眼圆睁，他大口地呼吸，胸口起伏严重，血不停地涌出，堵得他气管都不能呼吸了。 “沈宴！” 情况危急，洛凤苔试着用灵气去稳住沈宴的魂魄。 但效果不佳。 大金毛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只是发出一两声“哦呜”的气音。 而沈宴一直抓着我的手，十分用力，把我的手都抓出血印儿。 嘴巴张张合合，还在说那几个字。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讨厌这世间的恶……” 洛凤苔“啧”了一声。 “我的灵气不管用，难道是因为我本身属于阴，没有阳火只有阴火吗？！” 苏离挤开洛凤苔，开始给沈宴灌输自己的纯阳之气。 我原以为这会有用，但沈宴吐血比洛凤苔灌输的时候，还严重！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行。 我气急败坏地挤开苏离，也不想什么灵气，只双手按在沈宴的胸口处。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不要沈宴死！ “沈宴，你不是说要和水姐永远在一起吗？你不努力活着，怎么和水姐永远在一起！ 你好好想想，水牙村出来的，只有咱俩，水姐要是没了你，那过去就一丁点都没有了！” 在我这么激烈诉说下，沈宴神奇的呼吸渐缓，没有那么急促。 也不再咳出鲜血。 而是依旧抓着我的手，用细小的声音说：“我……我要和水姐在一起，水姐别、别担心……” 这么说完，头一歪，彻底没了意识。 “沈宴！” “没事没事，这次只是睡着了。” 他也开始扒沈宴的眼睛，查看沈宴的身体。 初步怀疑沈宴之所以这样冲动，倒不是因为分离的一魂二魄扰乱，而是他自己，受不了所谓的“恶”之冲击。 我有些疑惑。 “什么恶之冲击？” 苏离接过话来说，“简单点就是，他的魂魄很干净，很纯粹。一定是曾经高居于某处，不受尘世污染，也不会出来看尘世的那种……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得找个地方安顿他，因为要下雨了。” 他指了指天空，果然是乌云密布。 我当即往斜上方一指，道：“往上走，刚才在他们那几个男人生火的斜上方，有间房子，里面有床，整体宽大，窗户有两扇，比较通风，咱们四个外加一条金毛进去，也不会转不开身。” 我说完，不止洛凤苔和苏离愣住。 连我自己都愣住。 我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我没去过啊。 我咳嗽两声，“昨晚你们被地里伸出的手围堵的时候，我自己上来看的……” 这算是敷衍过去，但我自己深知，我上辈子绝对来过此地。 是巧合，这辈子又碰巧事赶事的来这，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第一卷 第111章 我被当作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带头走在前面，洛凤苔问苏离，“咱俩谁背沈宴？” 苏离没说话，直接背起他。 就听洛凤苔问：“你以前认识沈宴吗？” “我像是认识他的人吗？ 还是你记忆变差，忘记是你们带他来见我，不仅是他，连你们都是初见。” 洛凤苔双手抱臂，道：“我怎么感觉，你挺照顾沈宴的呢？” 苏离不看洛凤苔，很自然地说：“那是因为，我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听到这，我忍不住想吐槽。 是狐，外冷内热的狐！ 但很快，苏离又道：“洛凤苔，你有时间关心我，不如关心下你自己，从你出现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你的灵气竟然在衰败。” “你感觉错了。” 苏离这话之后，换来的是洛凤苔很快回怼。 至此，他们俩不再说话。 我一路向着心中所想，来到我之前说的房间，推开门一看，就是有床，空间很大，窗子也对得上。 苏离将沈宴放到床上，用自己那外套给他盖住。 我也要脱一件外套，我觉得沈宴小腿露着也凉。 洛凤苔制止我道：“我来吧，你别冻着，这里面阴气阳气都不稳，你若病了会很麻烦。” 他说着脱下那件青色的褂子，直接露出里面那件黑背心。 美好的锁骨露出来，让我只瞄一眼，就脸红心跳。 但更有一些奇怪的画面窜入我脑海。 地点还是这地方，但比现在更加云雾缭绕。 那时候的这里，房子还不是如枯木一般，带着一碰就碎的破败感。 在村中还有人行走，穿的是过去古代的古朴粗衣。 而洛凤苔也不是现在这种梳了个丸子头的样子。 是身着一身青衣长衫，留着及腰长发，更加道骨仙风的样子。 此地好像有一个道观，洛凤苔时常坐在里面，静心打坐。 而我…… 脑海中的迷雾清除、再清除。 我竟然看到我自己，在洛凤苔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眉眼带着笑。 时不时地还亲吻他的锁骨。 而洛凤苔，依旧打坐，紧闭双眼，似乎表现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模样。 看到这一画面的我，立即惊得后退一步。 这……我难道上辈子是什么诱惑洛凤苔的娼妓吗？ 不不不，不可能！ 按照洛凤苔说的话，我这辈子与上辈子性格没什么区别。 那我就不是那种人，所以…… 洛凤苔伸手拍拍我的肩膀，“邱水，邱水？” “啊！” “你想什么呢，怎么一惊一乍的。” 我赶紧摇摇头，表示没想什么。 洛凤苔则凑近我耳边，说：“邱水，你的眼神得收一收。太明显了，有那么想看吗？” 我赶紧摇头。 “我没有看你，啊不对，也不能算，就是、就是我不是只看你。” 洛凤苔听到这个，也冲我微微瞪眼。 “那你还想看谁？” “我……哎呀！” 我真是百口莫辩。 不过忙了一夜加一白天，我已经很累了，于是表示先休息一下。 之后肯定还要在这个荒村逗留。 那伙子偷狗贼里，还少了两个人，而且沈宴的一魂二魄，也没有见到。 不过说什么这地底下的怪物，倒是已经初见矛头。 可以肯定，就是地底下的怪物，连接着死尸。 死尸表面上是求救，其实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留在这里。 而沈宴的一魂二魄，明显是等在某个角落，伺机勘察，打算把怪物吃了，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就这样，我也找个地窝着，闭眼睡觉。 大金毛找了个地，偎着沈宴。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屋里都是浓重的薄荷味儿，我一看苏离，他还在抽烟，已经抽空一整包，地上都是烟屁股。 在村里，常有人说，借酒消愁。 喝得越多，表面越喜笑颜开，背地里越难受，憋屈，或者是无法诉说。 抽烟……是不是也如此呢？ 我再一回头，沈宴醒来了。 呆呆地坐在床上。 披着苏离那宽大的外套，露出白皙的胸口。 我赶紧起身，来到沈宴面前，道：“沈宴，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切不可再冲动行事，知道吗？” 他旁边的大金毛还依偎在沈宴身边，甚至可能知道沈宴是救它的人，比较厉害，连它的后腿都恢复好了。 所以它特别安心，还翻身，两只爪蜷着，肚皮冲上。 我没看到洛凤苔，打算出去寻找，结果刚走没一会儿，就看到大鼻子和大黑痣！ 这俩之前没在那群遭报应的偷狗贼里，现在出来了！ 我还想躲避，看看他俩的动向。 谁料他俩竟然直接看到我。 “哎，那小丫头，你给我过来！” 我转身想跑，那俩却“嗖”地一下，来到我身边。 怎么这么快！？ 大鼻子那位拍上我的肩膀，说：“小丫头，咱商量点事，下面有我那群兄弟，你去探个头，把自己弄得恐怖一点。” 大黑痣那位，直接拿了稻草往我头上盖。 “最好再给脸，弄点红泥，当血，吓唬他们，还不能吓死，吓得四散，往这上面跑才好。” 我有些疑惑。 听他们的语气，他们明显是不知道下面的人，都已经死了，连尸体都被埋入土里。 他们这是连自己人，也想整蛊。 好家伙，这真是脚底生疮，脑袋上流脓，坏透膛了。 只是我指了指自己。 “为啥找我？你们自己也可以的吧……” “那能一样吗？男鬼和女鬼，那效果也不一样啊，我们男鬼过去，他们还以为我们俩没死呢。 你女鬼，弄个大血脸，披头散发的，叫人一看就害怕。” 鬼……鬼？！ 他们俩是鬼，我没听错吧。 今晚没月亮，所以照不到他们的影子。 我试着去抱一块大石头，故意到他们的脚边松手。 石块狠狠地压着他们的脚，但是他们俩一点都不痛。 甚至大鼻子还气定神闲地问我：“小丫头，你抱石头干啥？” …… 当然是试探你们啦。 可是想到这，我自己也愣住了。 他们叫我去吓唬人。 他们觉得我也是鬼，我也死了。 我哪里像鬼？ 我把石头从这两家伙的脚上搬开，这次真是手滑，一下子砸在我自己的脚上。 哎哟！ 我本想叫，却发现，我不疼？！ 第一卷 第112章 黄大仙儿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竟然是灵魂出窍……神了！ 好端端的，睡着觉，怎么就灵魂出窍了。 我一不是遇到鬼怪，二不是被谁撞魂儿。 就奇了怪！ 更奇怪的是，沈宴、苏离也都不知道，没察觉。 因为我可是在他们面前晃悠好一会儿，才出来的！ 大鼻子又拽我衣领，说：“小丫头，成不成？你同意的话，我们也给你向黄大仙儿说好话～” 大黑痣接话道：“没错，本来这荒村里的魂儿，最终都要被黄大仙儿吃掉，有我们俩去说，你能被漏下，到时候也好投胎转世。” 我又捕捉到一个词。 黄大仙儿！ 普通人常把黄大仙儿和狐仙儿弄混，其实黄大仙儿自古以来，就代表黄鼠狼。 一说到黄鼠狼，人们会比狐狸更讨厌它们。 科学地讲，黄鼠狼会放出臭气，也是这个气让人产生幻觉。 但这玩意从古至今就不是好兆头。 属于不咬人膈应人的代表。 狼叼一只村民的鸡，它不浪费，都能吃完。 而且它若不是真没吃的，它一般不会铤而走险。 黄鼠狼就不一样了。 黄鼠狼叼一只村民的鸡，能听到鸡来回扑腾的声音。 而且最后鸡不是被吃了，而是被嘬干血死的。 脖子上两个小血窟窿，鸡毛散得哪都是。 你还不能拿回去。 被黄大仙儿“宠幸”过的鸡，谁都不能碰，最好就摆在那里，它自己会消失。 不知是被黄大仙儿怎么处理，反正必须得它自己处理。 而如果村民要拿回去吃，还有可能遭遇黄大仙儿祸祸家。 黄大仙儿认为村民把本该孝敬它的东西拿走，它会说这是大不敬。 然后让村民夜不能寐，会在村民入睡之际，在其耳边模仿不同人的声音，直到把村民吓得精神失常，丢魂失魄。 难道，这地底的怪物是黄大仙儿？ 可黄大仙儿若是得道，它为什么要躲在地底？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于是我本着套出更多信息的想法，问：“你们也是被黄大仙儿弄死的？” “嗯呐！不然以我们的本事，我们能跟你这种小丫头一块死？” 我白了一眼他们，又问：“你咋知道是黄大仙儿？我被下面土地里翻出来的手给杀死，我都不知道是谁控制着尸体，还报复无门呢！” 大黑痣说：“我们俩当然知道了，我们俩亲眼看见，那还有假？” 他说他们俩昨天晚上本来是两个人要撒尿，就结伴去到这斜上面的位置。 两人撒着撒着，就感觉有东西拽自己的脚。 起先没在意，这还不算完，所尿之处竟然有一截断手。 这下两个人才提高警惕，赶紧提好裤子要下回到原来的地方。 结果怎么下，无论下多少台阶，他们都还在原地不动。 耳边不停地有声音。 一会儿是他们家老娘的声音。 说：“儿啊，啥时候回来，娘想你啦。” 声音非常像，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是平时老娘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 一会儿声音又变成了一声猫叫。 “喵~” 甚至有他抛弃的妻子和孩子的声音。 “老公~” “爸爸……” 就这样，他们两个在混乱中不停地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 很快就变成了，前有断手，后是悬崖的困境。 最后，在横生的枯枝中，两人没看见路，一个以脖子被枝干刺穿终结，一个以摔倒后脑袋磕中石头终结。 “死前我们都看到，悬崖边露出一个头，就是黄鼠狼的头，那不是黄大仙儿，是什么？” 我听后觉得有道理。 然后打了个哆嗦，觉得浑身发冷。 就好像这个黄大仙儿在注视我们所有人。 大黑痣说：“不能我们死了，那几个还活着享福，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结拜的时候，大家也都说了，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那我们必须得满足他们。 所以，小姑娘，你去吓唬他们。” 我早就知道这伙人，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人。 心脏的，比煤球都黑。 让我先去吓唬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拿我去挡枪。 比如说，我这个魂儿在前面挨聚火符，他们背后搞偷袭。 我噶了，他们目的也达到了。 想明白这些，我转身就走，“我能否投胎，就仰仗您二位了，我现在就去吓唬他们！” 只是刚迈开一步，天微微泛光。 我立即抬手挡脸，做出惊恐状。 “哎哟，天亮了，我不行，我要魂飞魄散掉，两位大哥，还等小妹晚上再出来找你们！” 我说着就往回躲，很快躲到石头后面，看他们俩一脸疑惑。 大鼻子疑惑地说：“这太阳有那么毒吗？咱俩怎么没事……” 大黑痣说：“嗐，咱俩都是修过道的，那娘们只是一个普通的魂儿，她当然不行了，等晚上的吧。” 我心想，我演技还不错～ 可这次再想回到身体里去，我发现我回不去。 距离我的魂儿明明只有一米之隔，中间却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哪怕我的脸完全贴上，都挤压变形，我也进不去。 “啊啊啊啊！沈宴，沈宴！你水姐我在这呢！ 苏离，苏离你听得见吗？你不是很强嘛，不是和洛凤苔谁都看不起谁吗！” 没有反应。 哎呀，我烦躁，不会就回不去了吧？ 我出去，看没有大鼻子和大黑痣，便开始找洛凤苔。 他可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 我在整个荒村找，连下面埋着死尸的那层都去了。 都没有洛凤苔。 后从下往上看，只见最高处，有一个不太大的道观，我脑子里立即想到之前一闪而过的画面。 那就是我抱着洛凤苔的脖子亲吻，诱惑……在道观里！ 现在洛凤苔会在那边吗？ 我立即往上飘，现在不需要走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便到了那处。 刚一凑近，就见洛凤苔打坐在中间的破蒲垫前。 他只穿青色裤子，上半身是一件黑背心，脑袋还梳着丸子头，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怀里，竟然抱着一女子。 那女子不是我的脸，而是一张更妖娆，更魅惑的脸。 她竟然用手指勾着洛凤苔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第一卷 第113章 双修（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个女人在勾引洛凤苔！ 我直接飘到道观里面，对着洛凤苔大喊：“洛凤苔，洛凤苔！你是被这精怪的美色给迷惑了吗？” 洛凤苔闭着双眼，压根没理我。 他怀中的女人一见如此，更是大胆地诱惑。 亲吻洛凤苔的脸颊，对着洛凤苔鼻子呵气。 还问洛凤苔：“大仙儿~要不要与人家双修啊？ 你想想，你我互为道侣，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待一起去到九重天更高的位置，对咱俩都有好处，不是吗？” 这么说着，她竟然在洛凤苔的怀里翻了个身，搂着洛凤苔的脖子，亲吻其后颈。 朱红的唇，雪白的脸，与洛凤苔配在一起……只有俗气。 我继续唤着洛凤苔。 “喂喂，大哥！明显不对劲，你快点睁眼，看看你现在的情况！” 洛凤苔还是不理我。 反而我的脑海里，又涌入大量的画面。 古色古香的村子。 有着我模样的女子不停地追着前面走路的男人。 “喂！喂～蛇仙大人，蛇仙大人！你就不能等一等吗？我们之间……不能好好说话？” “不是我不与你好好说话，而是你目的不明，我唯恐被骗，只能暂且避去。 而且这处虽然村民不多，但还是不要叫我‘蛇仙’。” 脑海中的我，身着一身红衣，走哪都是显眼包。 声音是自信，却又透着纯真。 她说：“我要和你修习救人的术法，我见过太多人生死，我不满足只当凡尘俗世中的一粒沙。” 洛凤苔墨发及腰，穿着一身碧衣，他一脸淡漠地说：“可是凡尘中的沙有无数颗，你当其中平凡的一颗，又怎么了？ 如果每一颗沙，都像你这般有如此想法，那凡尘就成不了凡尘。” “嘁，就因为不是每颗沙都是我这个想法，所以我才特别的那颗呀！” 而且脑海中的我，还给洛凤苔讲，自己的特殊并不会影响别人。 不会让尘世失衡，甚至可以更好地学有所得，去帮助别人。 “尘世中虽然有很多颗沙，但只有一个我啊！” 洛凤苔听后一愣。 一双眼睛，带着一点希冀的光。 画面一转，脑海中的我就又变为那天一闪而过的模样。 在洛凤苔的背上，勾着他的脖子，给他讲述哪里的小笼包最好吃。 说哪里的池塘水最清澈，甚至给他讲，有些地方，人杰地灵，连那处的老鼠，都被滋养得膘肥体壮，这样洛凤苔这蛇仙，就可以大快朵颐啦。 洛凤苔只是撇撇嘴，道：“恶心，你说的我想吐。” 看到这，我确定，这就是前世的我。 这地方也是我前世来过。 因为在水牙村，我奶奶需要给伪仙上供，让我找老鼠的时候。 洛凤苔就给我拿了老鼠吓唬我。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来世报！ 洛凤苔则继续打坐，不为所动。 很快，前世的我就觉得无趣，从他怀里下来，气鼓鼓的，双手叉腰。 “你真是块木头！” 但与上次不同，这次我看得更全面。 是洛凤苔让前世的我，故意诱惑他的。 他看着如此生气的我，忍不住轻笑一声，说：“你尽可以试试，拿出你看到的人世间所有的办法让我动摇。” 洛凤苔说到这，又自己笑笑。 他面相上，就带着完全不相信，不可能的表情。 “我觉得我有点欺负你，因为我活了许多年，是你所见所闻的几十倍，几百倍。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那这样，你要怎么诱惑我分心呢？” 前世的我听到这个，没有觉得气馁，反而觉得又点燃了希望，摩拳擦掌。 因为这代表，洛凤苔允许我诱惑了。 于是前世的我说道。 “那可说准了，你若松动一点，就说明你输了，你输了就得教我术法，让我突破凡人的寿限。” 洛凤苔没应这话。 但前世的我却表示，不说话就是默认。 于是前世的我开始使出浑身解数。 先是走近洛凤苔，伸手挑起洛凤苔的下巴，明显是学习风尘女子的调调，说：“打坐多没意思～跟我一起玩啊～ 公子～我长得如花似玉，容貌秀美，你跟我在一起，就算是吃顿饭，都比你打坐有意思得多吧？” 洛凤苔此时还是睁着双眼，他眼里无神，仿佛前世的我，说的根本不是什么有感情的话。 “洛大仙～蛇大仙～你在这打坐，一坐就是一天，你不觉得没意思吗？ 你不觉得，你在虚度光阴吗？你不孤独寂寞，不好奇和我一起吃遍天下小吃，玩遍天下的小玩意，是什么感觉吗？” 洛凤苔还是面无表情。 “不好奇，在我眼里，那些不过是粪土。” 前世的我咬咬牙，便又进他怀里，哦～这就是我之前脑海里闪过的画面。 前世的我，一手勾着洛凤苔的脖子，一手抚摸着他的俊脸。 故意用手在他脸上停留很久，就是不下来。 道：“美人在怀，你也没有一点动摇？ 话说你修道，怀抱女子，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洛凤苔还不为所动，道：“我是修道，不是修佛。再者说，别看你是故意做出这般动作，你就是脱光了在我面前，我也如同看婴孩那般。 不如说，这尘世间的人，对我来讲，都是新生婴孩，百岁老者也不过我年龄的一个零头。” 好，够狠！ 前世的我便对着他的额头、鼻子、眼皮，全都亲一遍。 亲的“叭叭”响。 可是前世的我一看洛凤苔，还是那张淡漠的脸。 在他面前，前世的我哪怕是亲吻，也像是小孩子给人洗脸。 前世的我负气，觉得这是何等的侮辱，让她感觉自己连个女人都不是了。 “我只觉得，我有限的生命，不能帮助很多人，很亏。 明明我有阴阳眼，天生就与别人不一样，为何却止步于此，所拜道门，皆无一人肯收我为徒！” 前世的我说，说着说着，竟然眼角挂泪。 而洛凤苔看到这，脸上竟然有了慌张和窘迫的表情。 他……动摇了！ 前世的我哭，他竟然动摇了！ 第一卷 第114章 双修（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前世的我还在抽噎，“有什么教不了的……我想学，我会努力，那就让我试试呗。 再说了，这世上很多有能力的人，天天说什么小隐于野，大隐于世，隐来隐去，就是双眼好比那瞎窟窿，看不见人世间的种种恶行。 那他们不管，总可以教会我去管吧。” 前世的我从洛凤苔怀里出来，差点被蒲垫绊了一跤。 还是洛凤苔一把拉住前世我的右手，才迫使我没有摔跤。 “小心点！” 前世的我看到他，立即露出惊讶的声音。 “你皱眉了，你皱眉啦！你松动了，你不再是面无表情，你是不是输啦？” 洛凤苔道：“我那是不想你摔得满地找牙，谁知道你急躁得很，连蒲垫都看不清楚。” “谁说的，我眼尖着呢，分明是你在我摔倒之前，在要拉我之前，脸上就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最后洛凤苔有没有答应前世的我，我不知道。 因为脑海里没画面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面前，那个绝美的陌生女子，勾引着洛凤苔。 还冲我说话。 “小丫头，你是不是喜欢他？” “……” “呵呵，你不说话我也看得清楚～可惜啊，可惜～他将会是我的～他不喜欢你。” 我听着这些话，倒是一点都不生气。 洛凤苔喜欢不喜欢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得活命。 我的魂儿回不去，苏离和沈宴又看不到我，那我肯定只能找洛凤苔。 我又来到洛凤苔面前，继续说：“洛大仙儿，你上次在别墅外面，不会就是被美色诱惑走的吧？这就是书中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那女人一听，发出一声笑。 似乎很认同我的话。 但是接下来，我又道：“可是洛凤苔，你要是被什么狐仙儿诱惑，你被苏离诱惑，我都不说什么，这是臭烘烘的黄鼠狼，你不觉得鼻子前一股味儿啊？” 那女人立即变脸。 “你说谁一股味儿？我香喷喷的，好闻得很。” “瞎说，我进来都要被熏死了，我刚开始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全靠你的臭味儿，我现在知道了。” 再加上之前，大鼻子和大黑痣说黄大仙儿，我自然而然想到黄鼠狼。 那女子脸露凶相，道观的窗户立即发出“砰”的一声，我一看，是她的大尾巴，直接砸在了窗子上。 好家伙，这尾巴又粗又壮。 这得是修炼多少年的？ 因为普通黄鼠狼是比小狗还要小一点，但是这黄鼠狼的尾巴，就有一人多高。 “不是……你臭，还不让人说了？” “死丫头，一个魂儿也敢叫嚣，我这就把你这一个魂儿，给你撕成碎片，让你魂飞魄散！” 随着周围的房门和窗户互相拍动，我捂着耳朵，还在试图唤醒洛凤苔。 “洛大仙儿，洛大哥！你一直无法成神的原因，不会就是没戒色吧？” 我话音刚落，从门窗外窜出带尖儿的尾巴，直接要扎向我的身体。 我还想掏一掏怀里的小纸人。 “妈耶，我现在是魂儿，没有纸人可掏。” 说罢，我立即蹲下身，抱着头。 “洛凤苔，洛凤苔！” 就在我想着魂儿被重创有多疼时，洛凤苔的声音传来。 “你说我没戒色，这话应该说你自己吧。 是谁盯着我看来着，我只穿个黑背心，某人那眼睛就直了。” 我一抬头，就见洛凤苔单手挡在我面前，手攥着黄鼠狼那扎过来的尾巴。 “你、你清醒啦？！” “我何曾不清醒过？” 我说刚才他就不清醒，闭着眼打坐，那黄鼠狼都要把他拿下了。 洛凤苔浅笑一声。 “我在等她露出真身，不然她躲躲藏藏的，抓她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说罢，洛凤苔猛地一用力，扯着黄鼠狼的整个身体过来。 在这过程中，黄鼠狼的身体不断变小，最后变为一颗黄鼠狼头。 洛凤苔就将它托于掌中。 双眼带上怒色。 “和我双修，你也配？” “我的修为……啊啊啊，我好不容易幻化出的身子，就这么被你、被你吸走了？” 那黄鼠狼的头也干瘪瘪的，上面有毛，却不亮。 瘦得跟个骷髅头似的，比之前大金毛的断腿还难看。 洛凤苔冷声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听得这话，我立即道：“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身子，也不貌美？” 洛凤苔点头。 “确实，一切都是她的术法而已，不过之前下面那层地底尸，并没有黄鼠狼的臭味儿，说明不是黄鼠狼所为。” 于是洛凤苔收紧手，冷声道：“说，这个荒村，还有谁？” “你……你放了我，我才能告诉你。” 洛凤苔的手指又继续施加力道，感觉那黄鼠狼头出现了裂痕。 就在此时，我们同时听到一声唤。 “水姐。” 我和洛凤苔一起回头。 就发现沈宴站在门口处，气喘吁吁的样子。 他穿着黑衬衣，领口系着蓝色蝴蝶结，我一看，这不是苏离的衣服吗？ 嗯……沈宴穿苏离的衣服过来，也合理。 我便问：“你能起来了，身体还好吗？” 沈宴单手撑墙，额头有汗。 看上去还十分虚弱的样子，我都想去扶着他，但一想到现在我是魂儿的状态，便也作罢。 沈宴晃晃悠悠地过来，到我身边，说：“水姐，我、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我更担心你啊！” 这么说着，洛凤苔开始没在意，后来直接皱眉观察起沈宴来。 越观察越觉得不对劲。 猛地，洛凤苔单手拍向沈宴，沈宴却化手为掌拍向我。 洛凤苔见此，赶紧抽回手，将我拉到他怀里。 等一切都停下来，我才惊道：“沈宴，你要伤我？！” 洛凤苔压低声音说：“他不是沈宴，他是那一魂二魄。” “这……” 我再看沈宴，果然，他双眼露出火红色。 并且他的手里，已经捏着黄鼠狼的头。 “水姐，对不住，这颗头我吃了。” 说完，他张口一下接一下地啃着黄鼠狼的头。 直至全部吃完，我耳边只有黄鼠狼头的叫声。 第一卷 第115章 天机不可泄露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一魂二魄吃完，还舔了舔自己修长的手指。 手指的白皙配合着黄鼠狼头遗留下来的血红，分外明显。 “我不是沈宴？我才是真正的沈宴，别看我只有一魂二魄，但名字是我的，每每处理怪物的意识是我的！ 那个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能投生到狗肚子里去，才得以存活！” 他语气满是瞧不起自己的另外一部分。 随后道：“水姐，那只狗重要，但我也同样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你关心他消失，应该也关心我的消失才对！ 你怎么能……只关心他？” 呃！ 怎么感觉他话语中带着委屈？ 甚至有争夺我的意思。 我对沈宴来说，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个沈宴，你听我说，你们俩融合在一起，不就谁都不用消失了吗？这是对你对他都好的事！” 那一魂二魄却立即瞪眼。 “我们连认识的人，与周围人形成的联系都不一样，融合……也不是真的我了。 他没有什么亲人，一直当狗，我有爸妈，有朋友，有同学，我长到这么大，我有我的牵挂，我怎么和他融合？ 还不如他一死百了，反正他也只是一条狗而已。” “喂，你这就过分了！他也有朋友！” 我脑子里立即蹦出大黄…… emmm，大黄是纸钱店的狗仙儿。 好，还是狗。 我都有点说不出口。 于是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也是他的朋友！” 那一魂二魄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不屑地笑出声来。 “水姐，你知道咱们俩是什么关系吗？你知道……你必须永远和我在一起，寸步不离的那种吗？ 你我本是……”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天空一道惊雷。 这是我听过的，最大最吓人，最剧烈的声音。 “轰！” “轰隆隆！” 我全身一抖，感觉寒毛都竖起。 洛凤苔低语，“是天雷，他差点要道破天机，但是他不能说……” 那一魂二魄又道：“水姐，那条蛇就是害你来的，你必须杀死他，这是我给你最好的忠告。” 说完，他很快消失在我们面前。 我想追，洛凤苔却一把抓住我的手。 “别追了，整件事都是他有目的进行，你自己想想，他吃掉黄鼠狼头，这样咱们就没有办法从黄鼠狼的嘴里知道，这荒村底下还有什么怪物。 而那一魂二魄知道，他就比咱们占了先机，他肯定在盘算着什么。 咱们快快回去，保护沈宴才是正事。” 洛凤苔一说这个，我脑子里瞬间想到一开始偷狗贼那伙子人说的话。 这荒村有怪物。 据说是两个头，五只脚。 两个头……现在黄鼠狼的头没了，那就剩下一个头。 “什么精怪是一个头，五只脚的？” 洛凤苔说，山海经中五只脚的精怪虽不稀奇，但也不单一。 就像九尾狐，九条尾巴，那很多精怪还两条，三条，五条呢，所以并不能猜出。 他看着我，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这个样子的洛凤苔，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便问：“你有什么话，咱俩不用藏着掖着，照实说就行，我要干什么？” “不，不是你要干什么，而是……你信那一魂二魄的话吗？ 就是……我要害你的话。” 我赶紧摇头，“我当然不信啦，因为是你把我从水牙村救出来的，你若害我，让我死在里面多好？而且里面连水也不能喝，连饭也不能吃，杀我多轻松啊。” 洛凤苔听此，表情松动些许。 他说，他不想这个时候，让我们俩被那一魂二魄挑拨。 “在事件中，彼此信任很重要。” “我当然知道，话说洛凤苔，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一脸疑惑。 我双手背在身后，笑着冲他说：“我看到了我的前世，诱惑你，让你教前世的我术法，希望能突破寿限。” 洛凤苔听后一愣，随后竟然面带窘迫。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出来一些害羞、忐忑的表情。 因为他之前都是游刃有余，成竹在胸的。 一路上处理了那么多事，遇到生气的事，他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遇到让人心里难受的事，他也没什么感觉。 现在，他不像大仙儿了，他像人！ 我见此赶紧道：“怎么了？我干了什么幼稚的事，惹得你都不愿意想？” “没有……” “那你到底有没有教我，有没有让我延寿啊？嗯……冲现在我又投胎为人来看，要么就是我没学，要么就是我学艺不精，只延寿了没多久，就噶了。” 洛凤苔让我不要去想之前的事。 “任何人或物，都是向前看的，你我也不例外，不需要去追寻过去，追寻过后，说不定影响你今生的修行。” “哦~” 可是我好奇啊。 好奇前世的我，究竟和洛凤苔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我是什么样的人，做错事比较多，还是做得对的事，比较多。 洛凤苔看出我的表情，叹了口气，道：“邱水，跟上。现在是你的魂儿，回到身体里比较重要吧？” “唔！对哦，我找你，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帮助我回去，我不知道我怎么出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回去，明明距离很近，但就是中间隔了层透明的屏障。 还有还有，苏离和沈宴，都察觉不到我。 可是……可是刚才那个一魂二魄，却能察觉出来我，好奇怪哦。” 洛凤苔听此却眉头微皱，面露不悦。 “苏离看不见你，不正常，八成是苏离故意不想与你说话。 沈宴看不见你，正常，因为他的所有魂魄聚集于此，此消彼长，他现在衰弱，很多东西感知不到，所以那一魂二魄才能感知到。 就像之前在水牙村，包括在阴司，他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是距离他的一魂二魄远。” 我听后想了想，沈宴的虚弱就是从沈宴受伤，一个小伤口却让他流血不止开始的。 走着走着，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洛凤苔，我的魂儿，为什么会出来？可没人勾我的魂儿！” “那是因为……你现在灵气过大，肉身与魂魄不对等，身体锁不住那么强大的魂儿。” 第一卷 第116章 不走回头路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这么牛……是不是都仰仗你的内丹啊？要不……把你的内丹拿回去……” “不用，你先用着吧。” 然后他告诉我，我回不去身体里，是因为魂魄还有死人，都不能走回头路。 而且关于回头路的说法，多着呢。 情感失意之人，生意失败之人，都不能走回头路，有重蹈覆辙之意。 结婚嫁娶之人，也不能走回头路，不管男女，只要走了回头路，就不吉利，有婚姻不长久破裂之意。 再就是，白事送路不能走回头路。 有的地方习俗，会觉得你本来就是送路，送死后魂一程，生老病死，人与人之间的分别是必然，然而人与人之间的不舍，也是必然，所以死后魂会想跟着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回来。 这个时候换另一条路回来，死后魂他不认识，找不到人，就没办法了。 因为正常的，不受怨念冤屈等污染的死后魂，他没那么大灵气，想去哪就去哪。 “邱水，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走回头路啊。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灵气过大，这种情况的魂出，是不会碎裂魂飞魄散的。 不管受到任何伤害，只要你的肉身还完好，就都没问题，不会再出现以前你魂儿去阴司那种情况了。” 哦～ 听到这个，我可就不怕了。 我感觉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啊……怎么这个想法这么熟？我好像在水牙村也这么想过…… 我又立即追问：“那现在，我撒豆问卦的反噬，也没有了吗？” “没有了，你自己想想，就之前那次撒豆问卦，让沈宴暴走，是不是范围很大，既然范围很大，你也退不出圈儿，你的魂儿又如此坚固，它又如何反噬你呢？” 我打了个响指。 “有道理！” 然后做完这个动作，我才发现，我这行为，都有点像洛凤苔了！ 我赶紧把手藏到身后。 继续问洛凤苔，“那既然我都没事，黄鼠狼要攻击我的时候，你怎么还替我挡，我都金钟罩铁布衫了！” 洛凤苔一弹我额头，我立即吃痛捂着。 “唔，好痛。” “痛就对了，魂儿也会痛，我不想你痛，所以就算你变得比以前厉害，也还得想着别逞能，一切有我，知道吗？” “知道了……” 回去我们走的是后面的路，等于我不从出口进那间屋，我从窗户进去。 然而还未进去，就见里面的苏离，在给沈宴擦嘴角。 说着：“我喂你吃东西，你好好吞，不要弄的哪都是！” 看上去，那碗里的东西是糊糊之类的，碗用的就是那群偷狗贼留下的碗，这糊糊……不像是那群人吃的呀。 那群人都吃大肉，喝酒，再不济就是烤馒头，这么精细的糊糊东西，压根就不能出自那群偷狗贼之手。 而沈宴，在苏离给他擦嘴的时候，竟然伸手进去，捏了下糊糊。 苏离立即呵斥，“不许玩食物！” 他说着，一只手就掐上沈宴的脖子。 沈宴立即说：“对、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就想摸摸，这东西是什么感觉……” 但苏离的手一直没从沈宴的脖子上下来，这让我有点别扭。 还掐，就算没用力，姿势也不好呀。 然后，我清晰地看到，苏离的手指收紧了。 他要干什么，他真要掐死沈宴？！ 我立即往前冲，魂儿直接砸进自己的身体里，恍恍惚惚地睁眼，人还没坐稳，先出口呵斥。 “苏离，你干什么，你放开沈宴！” 苏离的手便轻轻从沈宴的脖子处下来。 道：“你回来了……魂儿出去一趟，发现了什么？” 我不接他的话，而是道：“你要对沈宴做什么，你不会要害沈宴吧！” “邱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害他呢？我若害他，早趁着你们去处理宋老太太那时候，就把他给杀了，你说对不对呀？” “这……” 还真是这个道理。 然后我手一软，险些从床上滑摔到地去，还是洛凤苔赶紧冲进来，一把抱住我，才没让我牙啃地。 “小心点，魂儿刚进来就猛地起身，很容易头重脚轻，你以为这说进就进，说出就出，闹着玩呢？” “对、对不起啦。” 感觉洛凤苔最近就算说我，也带着关心。 我也没有觉得丢脸。 至于苏离，重新给沈宴喂糊糊。 我又问：“这糊糊是什么，哪来的？” “这是迷糊，去我酒吧的客人之前送给我的，我不吃这东西，此次要来荒村，顺便放口袋里，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他说现在沈宴还是会肚子饿。 虽然无法让沈宴的魂儿恢复，但总得维持这肉身狗子的生命。 让沈宴去抓吃的又不太可能，那只能喝米糊了。 我听着……这话合理但不对！ 哪那么多顺便，随手。 这很明显，就是给沈宴带的。 还是洛凤苔猜忌得对，苏离为什么默默地对沈宴好，这就是奇怪的点！ 这么一折腾，又到了晚上。 因为现在信息缺失，我们这边不想贸然行动，所以在这个屋子又待一晚。 洛凤苔生火，让我坐到火堆旁边暖着。 沈宴则混混沌沌地又睡了。 他很冷，蜷缩着身体，左边挨着大金毛，右边挨着苏离。 苏离依旧在抽烟，我拨弄火堆，再抬头，我发现苏离把沈宴身上盖着的外套，往上拽了拽。 后来，漫漫长夜，我抱着双膝，缓缓睡去。 可能也就睡了一会儿，洛凤苔用手肘碰我。 在我脸颊边轻声唤。 “邱水，醒醒，醒醒。” 他说话，还吹了口凉气。 我一下子清醒不少。 “哪有鬼？！” “噗，看出你是被吓怕了，不至于，有我在，我怎么会让你见鬼，是沈宴和苏离，都走了。” “啊？！” 我揉揉眼睛，大金毛还在，睡得很舒服。 大金毛旁边这个，不就是沈宴嘛！ 只是不见苏离而已。 但很快，我就发现不对，沈宴身子颤抖，轻微晃着头，低喃道：“水姐……好可怕，救我……救我！” 我爬过去，沈宴都没醒，一脑门的冷汗。 而此刻的沈宴身体，苍白如纸，就和鬼差不多。 洛凤苔才道：“他的魂儿没了。” 并且沈宴用带着哭腔儿的声音说：“水姐……我要不要往回走？前面、前面好陡……” 第一卷 第117章 苏离要害沈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之前洛凤苔说的，不走回头路！ 于是我道：“别别，不能往回走，你会倒霉，会完蛋，魂儿会回不来的！” 我刚说完，洛凤苔白了我一眼，让我好好学学，好好听听。 别学个三脚猫的功夫，就乱说。 虽然大多数情况是不能走回头路，但还有少部分情况为特例。 就比如说现在沈宴这种情况。 前面都要坍塌，悬崖峭壁，就问这荒村，有这种地吗？ 我立即说：“没有！” “没有就对了，证明沈宴的魂儿虽离开身体，但处于术法中，根本没有处于真实的地方，那这种情况就和梦境类似。 在梦里，梦爬坡都是好兆头，叫节节攀升。 碰到不好的，陡峭的都叫艰难险阻，那怎么能过？” 然后洛凤苔对沈宴说：“如果你前面很陡，你感觉它会坍塌，你就不要走，先站定。” “呜……” 沈宴呜咽的声音也吵醒了金毛。 大金毛立即起身，扭着屁屁看它这救命恩人。 还用湿漉漉的大舌头舔沈宴的脸，着急地在一旁围着沈宴走。 我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沈宴他不会有事，你要乖乖的，不要吵到他。” 大金毛很通人性地坐好，摇摇尾巴。 这时候沈宴又说：“可是、可是那边……有人在冲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一听这个，心想，对面那该不会是什么摔死鬼吧？ 像我奶奶处理过的怪事里，也有摔死鬼这种。 往往人去到悬崖边，大晚上的看到别人招手，不管是眼睛花了，还是一时间的脑袋迷糊了，就想过去。 青年人会在马上要过去的时候惊醒，低头一看，下面是万丈深渊。 吓得屁滚尿流，直往后退。 但有些体弱的，或者眼神真不好的可就不行了。 所以总有深山老林，摔死人的事。 “你千万不能过去，你现在体弱，那就是找你当替死鬼的！” 洛凤苔“啧”了一声，“邱水，关心则乱，你能不能等我问完？” “哦……你问，你问。” “沈宴，你仔细看看，那边的是人吗？” 嘿……洛凤苔一说这个，我都感觉浑身发冷。 沈宴紧闭双眼，嘴巴动了动。 “是人……哎不对，不是人……因为它有、有五条腿……” 我一听，五条腿，不就是这山底的怪物嘛。 之前是五条腿，两个头。 “沈宴，现在它几个头？” “一个……” 沈宴还描述，四周围好黑，吹得风好冷，他好害怕。 他希望我能快点到他身边。 我起身要走，又赶紧蹲下，“不对，我找不了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具体位置呢。” 洛凤苔白我一眼，说：“你才发现啊。” 沈宴吭叽两声，展露出更多的哭腔儿。 “我……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只知道跟我一起来的狐狸……他似乎沿路掉了些毛……水姐你顺着他的红毛，来救我好不好？” 沈宴说着，惊呼一声。 “它动了，对面五条腿的怪物动了！” 随后沈宴说，能看到它的脸。 是一张流着两行黑血之泪的人脸，五条腿却是动物的腿，绿色的，带着鳞片。 他直接脱口而出。 “是龙……是龙！” 我都听懵了。 “怎么会是龙呢？我奶奶说，真龙天子，天龙等，全都是特别‘正’的化身。 过去很多鬼怪不敢去附身皇帝，就是因为皇帝乃真龙天子。” “不是再说了，龙怎么会长角呢？沈宴，你好好看。” 沈宴仍不改口。 “就是龙，就是龙！” 洛凤苔想了一下，道：“没错……就是龙，龙有四肢是因为它与人所合……龙虽然本身为‘正’，但也有极少数，在修行的过程中，动了凡心，入了俗世，被尘世的‘恶’所污染。” 我想了想，掰着手指分析。 等于说，此地有三个怪物。 一为黄鼠狼，一为龙，一为人。 洛凤苔补充道：“死后魂，就是鬼。普普通通的人，哪里能承受那俩。” 有道理！ 沈宴却又大叫一声。 “水姐水姐，那怪物……要过来，它要吃了我！” “荒谬，你有正阳之气，它怎么能吃你！” 洛凤苔说完，又道：“沈宴，大胆起来，是你现在虚弱才会怕他，你一虚弱你的阳气就少，快大胆起来！” 同时，洛凤苔用手肘碰我。 示意我寻找狐狸毛去找。 我要起身，他又道：“你魂儿出去，速度快！” “哦哦哦！” 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把魂儿弄出去，但我这么一想，嘿，我就嗖的一下出去了。 飘得老么高不说，一回头，还看到洛凤苔接住我的身体。 他让我不要担心，他会保护好我的身体，也会稳住沈宴的胆量。 我则快速地飘，找着红色的狐狸毛。 现在我的眼神贼好，能直接看好几十米的地方。 我都恨不得来一阵风，直接把我吹快点。 就这样，我跟着红毛来到一处枯枝烂地，沈宴的魂儿只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看就是本身入了阵法。 就在我过去要唤醒沈宴之时，却发现苏离悄悄地从一边出来，上下审视着沈宴。 “嗯？他要干什么？” 苏离一把掐住沈宴的脖子。 现在沈宴完全没有办法反抗，他掐得还很大力。 这么持续下去，沈宴绝对魂飞魄散！ 难道他一路跟着沈宴过来，跟我们一起，就是为了找机会，杀死沈宴？ 我赶紧往下面冲，但是整个地面包括上面的树，全都颤动起来。 就像发生七级大地震那般，我这魂儿都冲不过去。 一声龙啸，响彻整个荒村。 是龙……真的是龙！ 有一处地裂开，赫然出现一条龙尾。 那龙尾四处挥动，所砸石头，皆为粉末。 所拍树干，皆为扁枝。 而苏离还掐着沈宴的脖子，没有放手。 有部分随时滚动的已经要砸向沈宴，我大喊一声，“沈宴！” 整座矮山都开始坍塌，砸向沈宴和苏离。 “轰”的一声，石块直接将他们埋得死死的。 但下一刻，从石块中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 一点伤都没有。 第一卷 第118章 谁的孽？（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焦急地看，那到底是谁的手，是沈宴的，还是苏离的？ 现在沈宴的魂魄那么脆弱，这要是压个魂飞魄散……不全完了？ 我在空中不停地扑腾。 然而刚凑近一点，就有龙尾扫荡的劲风，将我的魂儿又吹远。 我再扑腾，它再扫荡。 什么玩意，我光在空中游泳玩了。 洛凤苔光告诉我魂儿吹不碎，没告诉我怎么落地啊。 不过很快，那龙尾就又埋进了地底，消失不见。 连整个地面，都变为之前的样子，裂缝也没有。 我终于能过去了，却见那伸出来的手开始动弹，把周围的石块全都扒走，很快，苏离从石堆里出了来。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挂彩，黑衬衣扣子都没掉一个，领口的蓝色蝴蝶结更是没皱一下。 “完了完了……是不是沈宴魂飞魄散了？” 我嘀咕着，就看石头堆又动弹，沈宴的魂魄也出了来。 他完好无损！ “狐狸……狐狸狐狸！” 苏离有些不耐烦，“叫我干什么？” 沈宴头顶的一只犬耳耷拉着，一只立起来，特别可爱。 “我的脚……卡住了，帮帮我……” 苏离叹了口气，转身把沈宴拉出来。 沈宴很有礼貌地说：“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并没有干什么，你大可不必谢我。” 苏离说，沈宴从术法中清醒过来，是洛凤苔的功劳。 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宴皱眉想了想，一双杏眼来回看，然后“哼”了一声。 “我才不！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我才这样！我讨厌死他了！ 如果没有他……我和水姐不会这样……我们会在很安稳地待在天上……” 嗯？ 我待在天上？ 他是说我要噶了，魂儿飘到天上吗？ 我仰头看天空，雨后的天空还是十分阴沉。 不知我的魂儿能不能飘这么高。 就在这时，天空像裂开一般，出现了那种都是细小枝节的裂纹。 裂纹仿佛深入到不可估算的地方，迅速爬满整个天空。 让人看得浑身发麻！ 紧接着，“轰”的一声，雷声大起，要把我耳朵都震聋。 “这是……” 我还未说完，一个火球从天空直接劈下。 我以为这玩意要砸我，没想到却从我旁边顺势划过，朝着沈宴砸去。 很显然苏离和沈宴都发现了。 沈宴还傻傻地仰头，小声说：“好耀眼，好漂亮……” 苏离却拉着沈宴猛地后退。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烟尘四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是苏离揽着沈宴的腰，将沈宴拉到一棵树后躲避。 沈宴还欲再说话，这次苏离一把捂住了沈宴的嘴巴。 “不许再瞎说，你都引天雷了！” “天雷？” 沈宴也仰头看看天，“天雷……是什么？” 苏离听后立即给沈宴解释。 “就是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你不能说老天都不允许透露的秘密！ 这里面包括谁下来历劫，谁又下来赎罪，等等……都不要说！” 他还表示，刚才天雷之所以砸下来，并没有真的伤害沈宴，一是他躲得快，二是沈宴并没有说出全部。 像沈宴身上，一开始阳气十足。 洛凤苔也好，他苏离也罢，是只要有深入修行的人，都能感觉到沈宴肯定不是凡间物。 苏离还提到了我，说我这种灵气大的人，肯定也不是一个尘世间普通的人。 沈宴气鼓鼓的，“我、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和水姐……” 嘿，这小子还要重复！ 我都生气了，但好在苏离一把捂住沈宴的嘴。 “唔！” 随着沈宴的话化作气音，我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过，我也是天上的？ 我不会是天上的一个扫把星吧！ 再说沈宴，瞪着两只杏眼来回看，发出小狗的呜咽声。 “嗯呜……啊呜呜……” 苏离警告沈宴，“不许再说你或者谁，来自哪的话了，听到没有！” 沈宴点点头，苏离要抽回手时，沈宴却一把捧着苏离的那只手，舔了舔他的手心。 “哎！” 苏离猛地把手抽回，“你干什么？！” “破皮……给你舔舔……嘿嘿。” 我也才发现，苏离的手确实破皮，可能是刚才被天雷伤的。 他被那么多石头砸都没事，足以说明天雷的厉害。 “不需要，我没有灵魂出窍，而你现在是魂儿的状态，所以，你根本没有唾液。” 苏离让沈宴跟在自己身后，但沈宴不老实，嘴巴不停地说。 “狐狸狐狸，你以前认识我吗？ 我觉得你特别亲切……我就不想跟着、跟着那条蛇。” 苏离肯定是听见了，就是在前面没说话。 我也在空中好好地飘着。 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神经不那么紧张了。 因为苏离没有要杀沈宴的迹象。 但回去，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洛凤苔。 就听沈宴“哎呀”一声，他坐倒在地。 再想起来，能看出他双腿用力，但是颤了颤，就是起不来。 苏离停下脚步，没有立即回头。 沈宴道：“我腿痛……起不来了……” 苏离的表情很复杂。 犹豫，眼含杀意，隐忍……最后一切归为平静。 他再转过身对着沈宴，眼神里带上怜悯。 “魂儿不能动，是肉身极限了，我背你回去。” “那、那我会不会很重？” “魂儿没有什么重量，再说，你肉身的时候，我也背过你。” 沈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就不高兴起来。 声音也染上哭腔。 “我的魂儿，越来、越来越淡了…… 呜呜……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洛凤苔和邱水不会让你死的，再说他们已经接触了你那一魂二魄，很快就能让你们融合。” 沈宴的杏眼溢出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但终究是魂儿，落不到地就消失了。 “可是……可是那家伙不愿意回来……水姐也不是以前了……” 沈宴说着，一把搂住苏离的脖子，像小孩子一样。 “谢谢你……一直用灵气维持着我……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可能我快死了……” 苏离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是孽啊。” 他语调很轻，却透着无尽的悲哀。 第一卷 第119章 谁的孽？（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时至今日，我知道我上辈子和洛凤苔认识，知道我上辈子想修道。 知道我拿了洛凤苔的内丹。 但我们仍不知道沈宴为什么一直让我保护他，仍不知道他为什么说洛凤苔害了他。 现在加个苏离，我更不知道苏离和沈宴又有什么关系。 好像一切都是从我开始，然后终于沈宴。 苏离也问出了我的疑惑。 他摸着沈宴的头，问：“你到底是谁呀？你让我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呢？ 如果你不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 看到这，我又不明白苏离这个人啦。 想杀沈宴的，也是苏离。 可救沈宴的也是他。 从他的话语中，我又知道苏离真的不认识沈宴，那负面情绪又是从何而来？ 沈宴歪歪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他只知道，不过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天上，一个清净的地方生活。 他抽噎着道：“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吃饱过……虽然水姐会给我很多好吃的……但是、但是我胃口很大，我又知道水姐不富裕，所以、所以只好说饱了…… 还有还有，我还没有好好感受这尘世间的生活……” 他说他只有两岁，从狗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看世界只有两年。 还有好多没看到呢，他想看更多。 然后沈宴双手蜷缩在胸前，做小狗状。 “汪汪！” 叫完，他双眼含着泪又笑了，笑着挤出眼泪，看上去纯真又可怜。 “狐狸，你看……这样的叫声我也喜欢……可以和别的动物一起玩，我也很开心……被偷狗贼关着……大金毛的魂儿总过来和我玩…… 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苏离捂上自己的额头，一脸的苦笑。 他可能有一瞬间跟我感觉一样吧。 觉得沈宴单纯又美好。 就像我上次问沈宴，知道大黄去哪了吗？ 他说不知道，只说大黄要很久很久不能陪他玩。 苏离忍不住又问：“尘世有什么好的，你也看到了，有那么多坏事，有那么多坏人。 而且就算彼此是好人，有可能也没有好报，有坏人，也有可能逍遥法外很多年，才被抓捕。 还有很多爱别离，贪嗔痴，求不得，世间真的美好吗？” 沈宴可能都听不太懂，但他仍是点头。 “我觉得这个世界虽然、虽然不美好……但我想和更多的……动物一起玩。 就比如说……你救了我！那么多石头砸过来……我、我不像以前那样不怕了，然后我还没事，多亏了你啊…… 我想和你玩，这不是活着或者在尘世里……才会遇到的吗？” 沈宴说完，我竟然有一种我的内在，也被洗礼净化的感觉。 好像是那么回事，虽然在人生的道路上，会遇到很多不开心的事，会遇到讨厌的人，但排除少部分人从头悲惨到尾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有快乐的事，高兴的事。 这个时候，远处的黑林子里有些许动静。 不仅惹了我的注意，连苏离和沈宴都同时歪头看向那里。 沈宴皱皱小鼻子，道：“是、是我的味道……” 苏离接过话，说：“不是你的味道，而是……就是你。” 我立即反应过来，是那一魂二魄！ 那家伙走路比之前更稳了，最初在镜子里见到，可还坐轮椅呢。 相反现在我这边的沈宴，走不了路。 苏离拍了下自己的背，示意沈宴上去，他背着沈宴。 从苏离开始走动，一直走到距离一魂二魄很远的位置，那一魂二魄都没有动弹。 可能是他没把握搞定苏离。 他就一直看着。 等苏离马上要转弯，不在这个路口时，他道：“那一魂二魄，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天道。 逆天而行，没有好结果的。” 那一魂二魄没有说话。 倒是沈宴，还傻傻地冲那一魂二魄的位置打招呼。 “你、你好呀！” 苏离笑了一声，“你能看到那个人吗，就打招呼？” 沈宴摇摇头，“看不到……看不到一点，但是你跟他说话了，出于礼貌……我要说话……水姐说的。” 哎呀，现在沈宴还记得。 我发现，沈宴好像也就对洛凤苔不礼貌，平时对谁还都挺好的。 苏离叹了口气，“既然看不到，就休息吧，你该累了。” 他说完这个，沈宴的头就一点一点的。 真有打瞌睡的意思。 没一会儿，他真的趴在苏离背上，完全睡着。 苏离叫我道：“邱小姐，你能说一下沈宴从出生到现在的情况吗？” “诶？” 我有些惊讶。 苏离说，他必须要知道，他发现沈宴和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关系。 彼此虽然不认识，但是好像在冥冥之中，牵扯什么。 我忍不住问：“牵扯什么？” 他顿了一下。 “那个你不需要了解，那是我个人的事，你只需要告诉我沈宴从出生到现在的事便可。” 我撇撇嘴，心想你这真是无责任套话。 “你之前还答应说那能人的事，到现在也没说。 现在需要了解你自己的事了，还不允许我问，你不要太过分！” 苏离顿了一下，道：“那个背后的高人……我与他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应该有一瞬间的擦肩而过，那人灵气很高，虽然他极力克制，但还是不能完全隐藏。 而且……那人是阴灵气。” 我有点不懂，啥是阴灵气？ “是指死人的灵气？” “不，洛凤苔没给你讲？” 我摇摇头，洛凤苔对这块是啥也没说啊。 苏离告诉我，灵气分为纯阳之气和纯阴之气。 纯阳就是他这种的，五行属火。 沈宴也算。 纯阴就是洛凤苔那种的，五行属水。 都是正向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正经修行，正经行道。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这么说，背后的高人还是个好人？那他为什么要干那种事……” 苏离表示，他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正邪还是能分得清的。 是正向的，能让人很清楚地感受到一种清凛之气。 而那些怨气，冤屈，我已经感受得差不多了，光是接近，就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寒毛竖起。 第一卷 第120章 掐指克天龙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说完这些，我俩一路沉默。 没多久，我们回到了烧火的地方，洛凤苔在那里等着我，这让我特别安心。 就那种……我本来也没有了奶奶，没有了姐姐，没有了任何可以等我的人，现在又有了洛凤苔…… 他还说，会一直陪着我，我这心就甜甜的。 我喊：“洛凤苔！” 还冲他挥手。 洛凤苔也笑了，“邱水，快回你身体里。” 我“嗖”的一下就进去了。 然后沈宴的魂儿也进他自己的身体里。 不过因为虚弱，还在昏睡。 我告诉洛凤苔刚才发生的一切，真有龙，龙的尾巴出来了。 洛凤苔给柴火堆里放了一把小碎枝，让火烧得更旺一点，他一点都不惊讶。 才道：“我一早就知道有龙，一开始说五条腿两个头的怪物，才令我奇怪。” 他顿了一下，又说：“然后现在查清楚，真的是精怪和死后魂组合在一起，我也好确定接下来的方向。” 我傻傻地问，“什么方向？” 洛凤苔笑着弹我额头，“当然是除掉它们了。 你知道龙怕什么吗？” 怕什么……龙本来就不是存在于凡尘的精怪。 甚至很多人一听，就觉得它是仙，是神。 所以龙怕什么，它有天敌吗？ 洛凤苔递给我一杯热水，道。 “不逗你了，但有句俗话你听过没有？ 龙怕抽鳞，虎怕抽筋。还有，龙怕金翅大鹏。” 我想了想，前者确实是俗语，但因为没人真的遇到龙，估计没人当真。 后者…… “金翅大鹏是不是佛教说的迦楼罗啊？” “哎？你还真知道。” 反而是洛凤苔有些惊讶。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是村里逢年过节会有唱大戏的。 就是找戏班子，在村里显眼的空地搭戏台，一唱就唱一整天。 这个钱都是由村民每家出点，或者是村干部们聚集在一起掏钱。 有时候班子就唱比较流行的那几个戏曲。 但每年都听，听多了也腻。 这时候就有一些戏班子去把神话编成曲儿，唱出来给大家听。 “说什么迦楼罗每天都要吃龙，大小都吃，那龙还有毒呢，最后迦楼罗全身也沾染毒气，一直到不能再飞而陨落。” “没错，但有一点，人家不是什么龙都吃，人家只吃恶龙。 所谓的恶龙，也不过是龙没了正面灵气，染上阴怨之气罢了，有毒也是这个意思。” 我感觉自从认识洛凤苔，不必要的知识迅速上升。 呸！ 洛大仙儿是教导我能独当一面！ “那，咱们怎么抽龙鳞，又去哪找金翅大鹏呀？” 洛凤苔用柴火棍在地上摆了三小堆。 并且掐指去算，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会儿是拇指与中指相点，一会儿是拇指与食指相点。 随后道：“龙今年本命犯猪，狗，牛。狗咱们有，沈宴就是。下面那个饭馆，我记得那老板有养猪，而且他没有杀的打算，是个喜欢动物的人，咱们可以把猪借来。” 我越听越觉得洛凤苔真的好厉害，他掐指的动作，绝对符合我对大仙儿的幻想。 “那牛呢？咱们买头牛去，我我我我，我花钱！” 洛凤苔笑出声，“你这次可是大方了啊。” “事关沈宴的命，我当然大方了啊！” 不过洛凤苔说，下山买牛再拉过来，太费事，而且离这最近的镇子，都不见得有牛。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苏离开口道：“那一魂二魄是肯定投生到人肚子里去了。 按照他说的话，他有父母，有朋友，他不愿意割舍，才到现在的局面。 是人的话，就有属性，他属牛。” 洛凤苔想了想，一拍大腿，道：“还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那一魂二魄确实属牛，要不然他也分离不了最开始的黄鼠狼。” 我也明白了些。 按照偷狗贼最开始的讯息，怪物为二头五脚，是组合在一起的，黄鼠狼好像也没有多厉害，它应该不愿意出来。 而它出来就是那一魂二魄在瓦解它们！ “那我呢？我要干什么？” “你学鸟叫。” 洛凤苔表示，如果是地龙，一般那三个要素就可以了，足以削弱它。 但对方不是地龙，是天龙，打起来他也不怕，只是怕天龙体积更大，惹得整个山体崩坏。 我一想，也是，“光是一条尾巴出来，就地动山摇地，要是整个龙出来，那别说这个荒村，就是这片区域包含市区，都可能有问题。” “所以需要双重压制，金翅大鹏我没地儿弄去，那根本不是咱本土的仙家，但是咱们民间会有取而代之的法子。” 他示意我凑近过去。 我便直接凑近他，与他脸挨得很近。 但洛凤苔一直没说话，我们俩之间，竟然有了点别样的害羞。 洛凤苔明显咳嗽一下，道：“太近了。” “是你让我凑过来的。” 我说完，也发现不对劲了！ 确实太近了，我俩的呼吸，都能喷洒到对方的脸上。 而且！因为我太专注听对付龙的事，而忽略了这个。 洛凤苔自觉往后挪蹭两下，才道：“别想别的，对付龙要紧！” “我当然知道，不是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你还能用术法看我心了？” 苏离插了句嘴，“不用看心，看你脸就知道，你的脸很红。” 我立即摸上，糟糕，因为烤火的原因，我一时间忘了自己脸烫的事。 “咳！那个……火太大了。” 苏离却道：“火大只会把你的脸熏黑，而不是让你的脸变成这种……” 我立即“啊啊啊啊啊”的大叫。 “就是火大了！” 洛凤苔拍拍我的头，让我不要闹，才继续说：“民间早有人相传，朱雀，凤凰等就是金翅大鹏，虽然那些并不是，但朱雀，凤凰等神兽愿意惩奸除恶，自身也都有纯阳灵气……” 我立即接道：“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有龙不知道，它自然会怕？！” “孺子可教！” 我现在感觉，已经能完全跟着洛凤苔的思路走了。 只不过这时苏离说：“那我有个疑问，洛凤苔，你为什么知道这里一开始就是天龙？” 第一卷 第121章 镇阴仙（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没有遮掩的意思，只淡淡地道：“我以前来过此地，大概在几百年前。 当时那龙已经成仙，马上要进阶为神的时候，自行不满，从而堕落，开始肆意害人。 那我看到，肯定要出手，毕竟我也有我的修行，所以当年是我把它打成重伤，削骨还债，削肉偿命，只留魂魄，看看是否还能改邪归正。” 他耸耸肩，然后无奈地表示，答案显而易见，它改不了一点。 语气轻松幽默。 苏离皱眉，质问洛凤苔，为什么当初不赶尽杀绝？ 洛凤苔让苏离一个也是正向的修道者，戾气不要那么重。 然后才道。 “我也想啊，可是那时候天意不可违。 这龙仙儿的命格显示，它做过大好事，虽然害人，但用骨肉挽回了局面，所以我要赶尽杀绝的时候，天空一道惊雷，我就只能停手。” 我则感觉我脑海里又要蹦出画面似的。 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我觉得那个龙，是我和洛凤苔一起处理的。 不过画面刚出那么点苗头。 我就听到一声奶兮兮的低吟。 因为沈宴的身体动了动，蜷缩成一小团。 “冷……好冷……” 大金毛很通人性的赶紧去沈宴身边暖着他。 但是还不够。 沈宴往大金毛那缩完后，继续道：“还是……还是冷……” 苏离伸手一摸沈宴的额头，表情更差。 “他发烧了，身体已经衰弱到一定地步，现在就算我用灵气稳着他，也无法缓解他的痛苦。” 这么说完，苏离挨得沈宴近一点，把沈宴夹在自己和大金毛之间。 沈宴这才算感觉好点，也还是蜷缩着爪，啊呸，蜷缩着手，睡着。 就这样，我后来也渐渐睡熟。 再醒来，已经是翌日的下午了，又到夕阳西下之时。 还是那种斜晖马上就要散去的时候。 天空的颜色比血还难看。 我觉得这个时间，总是很不吉利。 但是洛凤苔说：“这正是好时候，晚上好出事，也好办事。” 并且他说我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有很好的补充体力，还不赖。 随后我听到猪的“哼哧”声，一回头，苏离牵着猪就在旁边。 沈宴还没有醒，小脸惨白，都是冷汗。 怕是……那一魂二魄不回归，他也醒不了了。 我摩拳擦掌，道：“我现在要不要学鸟叫？话说凤凰朱雀，都是什么叫声？” 洛凤苔一边说凤凰叫声为凤啸，后世还用十二律来形容凤凰的叫声。 一边把一张剪裁好的小纸人贴在我额头上。 我仰头看，那小纸人其实不是人，而是一只小鸟。 还写了“凤凰”二字。 他道：“但说实话，我们都没见过凤凰，都说龙凤，好像是龙比凤厉害，但其实不然，凤凰涅槃重生，有纯阳之气，通身火焰，而龙就分很多种了。 虽多数为水中龙，但蛇修变为蛟，蛟再修变为龙，可与天生的凤凰不能比。” 总之，他让我唱歌就好了。 声音嘹亮些，尽量别走调，他已经对我脑门上那小纸鸟，用了障眼法，是高阶的那种。 想必那已经堕落的龙，应该不太会分得清我。 他说完这些，太阳也彻底落山。 很快，夜幕袭来，我被安排躲在一处矮坡后面。 这里位置不错，可以直接看到之前我们所待的火堆那处。 也是偷狗贼最初在的地方。 苏离带着沈宴早就去了另一处，狗、牛、猪，要占三个不同的方位，洛凤苔则带着猪走。 其实这里只有那一魂二魄的位置是不固定的，但洛凤苔之前在与那家伙接触的时候，拿了那家伙的一根头发。 可以通过头发摆阵估算出他大概的位置。 并且洛凤苔做了好多与真人等高的纸人，把纸人放在这片空地的各处，摆了各种不同的姿势。 有的纸人在弯腰捡东西，有的纸人在火堆旁盘腿而坐。 有的纸人还仰头做喝酒姿势。 夜幕下，火光旁。 这些纸人显得特别诡异。 因为洛凤苔给它们都画上了五官。 他美其名曰是更真实。 但，让我单看着就觉得害怕，哪怕我知道这是洛凤苔做的。 他离开之前跟我说：”大鼻子和大黑痣的魂儿，不是还等着邱水你了嘛，现在你一个晚上都没过去，他们肯定起疑。 昨夜我用了隐身的术法，今晚他们该过来查看。是债，总要还。 而他们引发的骚乱，势必会让龙过来，毕竟龙想吸食所有的魂儿来以歪门邪道提升自己。 邱水，你好好看着吧，待龙处于弱势的时候，你记得唱歌。“ 现在，我则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处，随手往旁边一摸。 先摸到冰冷的地，然后往旁边一摸，摸到了滑顺的毛。 “哎哟我……” 我一回头，才发现是大金毛。 真是吓死我了。 啊对，我忘了大金毛也被安置在我这边。 我赶紧搂住暖男之称的大金毛，一边把脑袋磕在她的脑袋上，一边心想，偷狗贼把这护主的狗打断腿，就他妈活该。 没一会儿，那些原本不动的纸人全都动起来。 先是弯腰捡东西的那个纸人，僵硬地直起身子。 然后是仰头喝酒的纸人，僵硬地动着胳膊。 画面诡异到我不敢看。 可我刚一别过头去，那捡东西的纸人竟然转身对着我，画上去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我。 本来洛凤苔画了一条向上勾着的黑线，示意这黑线是笑着的嘴。 结果那嘴也向下了，明显带着不高兴。 它、它示意我要一直看着，还是怎么的？ 一时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洛凤苔亲手做的纸人，不会有问题吧？ 可我直勾勾地盯着那纸人，那纸人竟然朝我迈开步子。 ！！！ 它抬起腿，一步一顿地朝我这边走，每一下都不像是纸人在走。 它有着真人的那种迈步的重量，也有着纸人那种僵硬。 更关键的是，连大金毛都不再是趴着，而是站起身，对着那纸人发出“呜噜呜噜”的警告声。 更可怕了，好吗！ 这玩意到底是不是洛凤苔在控制？ 第一卷 第122章 镇阴仙（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就在我也打算带着金毛跑路的时候，突听两个男人的声音。 “哎，那个死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黄大仙儿也没影儿，昨晚我好像看到龙尾巴……咱们得赶紧行动，我怕晚一天，都魂飞魄散。” 这是大鼻子的声音。 很快还有大黑痣的声音接上。 “那死丫头，连太阳都怕，怕是早魂飞魄散了。 你想好怎么杀死咱那些兄弟了吗？” “不管怎么说，咱俩死了，他们也不能活，他妈的，平时分钱，就总搞什么少一瓜两枣的，现在咱俩还先死了，太亏！” 大黑痣嘀咕着，平时为了钱，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 现在人都死了，怎么也得插兄弟两刀。 纸人们也都听着这个声音，都同时往声音方向看去。 这个要朝我走来的纸人，则直接转身。 大鼻子和大黑痣走到中间，在他们眼中，看到的还是兄弟们的脸。 大黑痣先喊了一声，“他妈的，老子化作厉鬼找你们来了！” 此声一落，大鼻子则点燃一张符纸丢入火堆里。 瞬间，术法引发的爆破，几乎覆盖了这一层。 火焰吞没了所有“人”。 他们还真是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的朋友、兄弟、哥们，只要自己死了，他们没死，就必须同自己一样。 就听大鼻子说：“这块地对咱们来说还挺不错，妈的，老子活着的时候，没办法一口气用这么多符纸，现在死了，竟然可以。” 大黑痣说：“这地方的阴气越来越多，可能它滋养咱们，但……这他妈的，死了也没法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痛快啊！” 我一直看，待火光烟雾都退去，那些纸人还在原位。 改为大鼻子和大黑痣害怕了。 “他们……他们没事？” “咱俩死这两天，他们也变厉害了？” 我知道洛凤苔用了障眼法，这两人看着那些纸人，就像看着真人一样。 怕是接下来，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大鼻子试探地去摸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 手刚摸上去，大鼻子骂了一声，“靠！这感觉不对啊……这不像是活人的皮肤，这是……这是纸人！” 大黑痣一听这个，也不畏畏缩缩，去旁边摸那些他们自以为的兄弟。 结果发现，都是纸人。 “咱们中了圈套！那群杂碎是不是知道咱们俩死了，怕咱们过来索命，故意引咱俩上钩？” “可……我咋不知道咱们这里，还有人会这些玩意？” 大鼻子忍不住道：“这地方，有黄大仙儿，还有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你只要记着，咱俩已经死了，就够了！ 不就是一堆废纸吗？烧了！活人怕死，咱们怕个屁！” “对！” 可就在他们说话之际，我看到几个纸人都动了一下。 就很不经意的，一个扭了脖子，一个低了头，一个走动一步。 很显然，大鼻子和大黑痣也看到了。 他们俩一顿。 大黑痣说：“我咋感觉……纸人动了？” “你眼花！” 但是大鼻子回得很不自信。 他们俩又低头说话。 坐着的纸人站了起来，刚才低头的纸人也转了个身，对着大鼻子和大黑痣。 走动的纸人更是上前两步。 我感觉，一瞬间大鼻子和大黑痣都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别说他们，我都瘆得慌。 不过我身旁的大金毛，看得很认真，似乎知道这些纸人在帮它出气。 “大哥……它们……确实动了！” “我、我知道。” “而且我刚才想一个问题，如果这些纸人能用火烧没，那……刚才那么大的火，它们咋没事？” “别自己吓唬自己！” 他们俩转身，那些纸人都动了！ 他们俩再转回来，牙齿都打颤。 因为纸人的姿势完全不一样，就算想安慰自己，也做不到啊！ “咱们……咱们怎么办？” “反正已经死了……还能咋的？” 但我看他们的样子，还是本能地想逃。 试想一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背后都是纸人，还是那种你看着它，它不动，你不看着它，它悄然而动的样子，就是鬼，也得被吓得蹦跶起来。 想逃跑很正常。 可就在此时，他们再一转身的时候，那些纸人以迅雷之势，竟然站在他们背后。 站住了还不动，只有火堆里火烧木柴的“噼啪”声。 并且每个纸人都摆出双手要抓的姿势。 这下子，大鼻子和大黑痣整个魂儿都在颤动。 “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他们俩刚一动，纸人们立即按住他们俩。 别看就是几张破纸，但现在也力大无穷，按得那两个魂儿压根动弹不得。 “卧槽……你们是什么东西？ 你们到底是谁？” 纸人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们。 而且按照原先的走向，他们被按住后，这两个魂儿对于龙来说，就是赤裸裸的食物。 龙应该马上就来了…… 我刚这么想，之前那个突然朝我走来的纸人，它却趁着别的纸人按着两个魂儿的间隙，张口咬住魂儿的脖颈。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大张着嘴，眼珠差点不会动。 洛凤苔……有设置这种吗？ 是我漏听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 我身旁的大金毛，又开始站起来，纵着鼻子，露出一脸凶相，对着那处“呜噜”。 紧接着，就听到撕咬、吞吃的声音。 那纸人对着两个魂儿，就像是野兽一般，不停地撕咬。 而那两个魂儿，先后都传出“啊啊啊啊”的大叫以及求救声。 然后很快，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看到那两个魂儿的手，都落下来。 魂儿应该没有血，但是当那纸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却看到那纸人的脸，像是被黑血喷溅似的，嘴角周围更多。 还“滴滴答答”往下流。 “纸人、纸人杀鬼了？” 那纸人又将目标重新放在我身上，显而易见的，它开始一步一顿朝我走来。 虽然动作僵硬，但速度很快，我拉着金毛赶紧往别处跑。 但不过瞬间，那纸人就来到我们面前。 我才发现，它有眼珠。 就是洛凤苔虽然给别的纸人都画了眼睛，但那些没眼珠，而它的，明显能看到眼珠在左右动着。 “你是谁！？” 第一卷 第123章 镇阴仙（3）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香……好香……你的灵气好高，给我，给我！” 金毛开始对着那家伙不停地狂吠。 绝对是混进别的东西了。 只有精怪和厉鬼之类的，才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这是洛凤苔的纰漏，还是他故意就引这个家伙现身？ 我仔细想了下，之前沈宴就说，梦里对面的家伙是五条腿，洛凤苔也说过，没了肉身只剩魂儿的龙，组合了黄鼠狼的魂儿和人的魂儿。 黄鼠狼没了，难道这里面的是那个人的魂儿？ 我还以为那一魂二魄已经除掉他了。 我从怀里拿出小纸人，要吹气，那染血的纸人道：“给我你的灵气，有了你的灵气，我就可以活！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生出来就畸形……不是我的错，我不想的！ 纵使是被当成怪物，我也想活着……” 他上前，冲我伸手，我还未怎样，大金毛先勇猛地冲过去，一口咬住那纸人的胳膊。 “哎呀我的狗，你你你……快跟我跑，你打不过它的！” 我心想，要上也是我上啊。 我不能再让大金毛牺牲！ 但结果，那纸人却大叫着甩着胳膊后退。 “滚、滚我远点！” 嗯？ 它怕狗……它都是厉鬼、恶鬼，能把偷狗贼的魂儿咬毁，它有什么好怕的，这还是只普通金毛，又不是沈宴。 我脑子里立即跳到昨晚洛凤苔给我讲的事。 龙今年犯狗，牛，猪。 “你属龙吗？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荒村的……” 大金毛猛地向前一冲，直接把纸人给按倒在地，对着纸人一顿叫唤。 那口水……喷了纸人一脸。 而且大金毛脸上的褶子，都带着凶狠。 那纸人果真大叫，“把这狗牵走，牵走我就告诉你！” 牵走，你丫不就跑了吗！ “现在说！不说我让金毛啃了你！” 金毛听我的话，“呜噜”的声音更大，鼻子纵得更厉害，连嘴巴两侧的胡子都立起。 狗平时要咬人的样子完全显露出来。 那家伙便道：“我是在龙仙儿出现之前……婴孩时期，就、就被爹娘丢在这村口处，我生来就是畸形，长有两条胳膊三条腿，那是在寒冷的冬天，村民发现我时，我已经死了……” 但他说他的魂儿还在，一直在这个村里。 村里也有孩子会死，但它跟着正常小孩的魂儿想一起去往阴司的时候，却怎么都走不出村。 长久以往，它觉得自己没法投胎，因为它的身体是怪物，魂儿也是怪物。 后来此地来了龙，龙改变了风水。 人们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一切生活肉眼可见地变好。 我捏着下巴沉思，又道：“那不对，生活都变好，那龙怎么会被洛凤苔削骨还债，削肉偿命，你既然在龙之前就来了，还一直留存到现在，肯定知道其中的事。” “是村民的错！” 它几乎是瞬间就激动起来。 说村民可能看着日子不错，庄稼收获颇丰，也觉得有仙神相助，便开始在路边搭建小庙，时不时地供奉。 可是一场地震，家破人亡，庄稼也都毁了。 活下来的人们，便说仙神不灵，撤了供奉之物，砸了庙。 “都是村民的错，我在寒冷的冬天，哭了一个晚上，没有人过来看我，害我被活活冻死。 明明是天灾，他们却怪龙仙保护不周……都是他们的错！” 我现在胆子也打起来。 我有金毛啊。 现在我才感觉“因果巧合”什么的，说得还挺对。 沈宴要是没救金毛，我也没法通过金毛知道这么多。 “等于还是你到来后，龙仙儿才不行的……你又属龙……都怕狗……” 那很难让我不去想“替代”。 可替代者，和被替代者，现在竟然还在一起，融合为一，这是之前没见过的。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大吼。 哪怕是夜晚，我也感觉阴影一片。 是龙！ 没想到那纸人却发出大叫的声音。 “快走啊，他们就是为了抓你，快走！我早就该结束了……如果这次彻底消失能从这个村里离开，那对我来说，就是好结果！” 那龙则对着金毛狂吼，周围枝叶鼓动，大金毛赶紧“嗷呜”地叫着，躲到我身后。 它毕竟只是一只普通的狗，对付一个属龙的纸人行，震慑不了龙。 但也很快，周围便出现了猪叫。 “哼哧哼哧”的，声音很大，很响亮。 我听到这个就安心了，二师兄，我滴二师兄啊！ 应该是洛凤苔用了术法，所以声音才这么大。 这不就说明洛凤苔准备就绪，龙也顺利现身，虽然中间出现了插曲。 在猪叫过后，又传来粗壮的犬吠声，沈宴现在只是占着个位置，那模仿狗叫的就是……苏离！ 我暗自嘀咕：“也说得通，狐狸狗……狐狸狗，都有这个品种，那狐狸学狗叫也正常。” 仅靠这两个声音，天空就降下了两道板子。 每一块都如泰山压顶那么重。 直接将龙从上方拍下来，让它砸落在地，给地都砸一深坑。 那一魂二魄所占的牛位并没有传来牛的叫声。 所以第三块板子没有落下。 那龙挣扎不停，竟然还想起身。 也确实，光是支棱起半个身子，就已经有几十米的高度。 我在它尾巴旁，渺小到它可能都看不见我。 那纸人想帮它，大金毛毫不含糊，突然窜起来朝着那纸人的……两腿之间咬去！ 这……死人还会有要害？！ 但不管怎样，纸人那边是完全动不了，而那巨大的龙，也处于弱势。 就在洛凤苔现身，打算用一张符纸彻底压制住它的时候。 那龙却拼死挣扎，有搏命之势。 “本仙没有错……本仙没有错！错的是村民……错的是你这条蛇！” 眼看那龙要舍身而走，洛凤苔大喊：“邱水，唱歌！” “啊……哦！” 我用力按了按脑门的纸鸟，在心里想，现在我就是牛逼的凤凰！ 我通过凤凰冒充金翅大鹏！ 哎……我这两个一起冒充，行吗？ 我张口，唱了村里的山歌。 几乎是瞬间，那龙便仰头大啸，然后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没了气势。 第一卷 第124章 我竟然也被替代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开始唱时，因为没底，是睁着眼的，怕自己不行，又怕自己被龙一尾巴甩死。 后来见龙对我有恐惧之感，我便安心唱起来。 声音更大，更放开了。 人也没有之前紧张。 之前唱歌，还因为太忐忑，而好几个声音破音。 现在则仿佛自己真的在山间，欢快地采蘑菇挖野菜。 我心想，洛凤苔的术法真管用，连我都派上用场了。 然而我却听苏离的声音从我后方传来。 “喂，你的术法这么管用，那还用什么狗，用什么猪？害我学狗叫，你故意的！” 紧接着洛凤苔的声音传来：“我害你做什么？我没有那小孩子心性。 而且，这种效果，已经不算是我的术法了……” 他们在说什么呀？ 苏离又说：“她到底是谁？” “……” 我只听到洛凤苔吸气声。 洛凤苔顿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才带上了诧异和无奈。 “我也不知道，这也难住我了。” 我以为问的是纸人里的那个“他”。 哪料苏离下一句说：“洛凤苔，你在哪里认识的邱水，是不是在她前世的时候，你就认识她了？ 她前世也这样吗，这般厉害……” 我睁开眼，看到龙已经完全躺倒，连尾巴都摆动不起来，才更惊。 不是，这感情是在说我呀！ 那什么……洛凤苔说的，这已经不是他的术法，意思是，我的歌声很强？ 龙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 真的假的。 很快，洛凤苔拍上我的肩膀，道：“停下吧，邱水。” 我咳嗽两声，然后和洛凤苔说我的发现。 “替换”一事从很早就有了，一开始是我奶奶，然后是纸钱店，现在又是龙。 并且目前龙仙被替换一事，最早，追溯到几百年前！ “你快看看，这个纸人里的家伙，是不是也属龙，是不是有望成为龙仙儿？” 洛凤苔听后眉头紧皱。 然后来到大金毛按着的纸人身边。 大金毛则来到苏离旁边，去舔苏离背上昏迷沈宴的手。 洛凤苔在纸人的面部点了几下，掐指一算，道：“还真是属龙，而且命格里有了成仙之相！ 狐狸你过来看，别光我一个，我也是第一次深入了解这种事，难免有疏漏。” 苏离将沈宴放在地上，过去单膝弯下，一手搭在自己的腿上这么查看。 “人虽死，但魂魄强悍，久不投胎也仍保持自身清醒，这本就已经不能算是什么普通人死后的情形了。 但‘替代’的话，正位者衰弱直至消散，偏位者会获得短暂的强大，这好像也不太符合。 毕竟龙没散，那纸人里的魂儿，也没强。” 洛凤苔揉着自己的眉心想了想，道：“是这样……咱们接触过的案件，都是一方消散，或者快要消散。 像龙这种情况，它明显是被影响，但停留在某一阶段，就不动了。” 我问：“是不是龙仙儿太厉害了？ 因为之前接触的，不过是狗仙儿啊，还有我奶奶那顶仙，算起来不过十几年！” 这时候，又有一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带着虚弱的咳嗽声，以及虚晃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是那一魂二魄！ 我赶紧来到沈宴旁边，保护沈宴。 大金毛却冲那一魂二魄摇尾巴。 想必是报自己将死之时的喂饭之恩。 那一魂二魄苦笑一声，“不用防着我了，现在的我没有力气再杀那黑狗，我失败了。 我废了那么多力，分离黄鼠狼，死后魂，龙，就是希望它们去对付你们，然后我好趁机杀死那条黑狗…… 但是你们，是我意料不到的厉害，为什么他身边就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物保护他，为什么我就没有……咳！” 说到最后，他咳嗽起来，只能捂着嘴坐倒在地。 大量的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 他到极限了。 洛凤苔看他的样子，身子单薄，穿着黑衣裤，脸色惨白，可怜至极。 他道：“魂魄归一，本是天道，也别说得像你要死了似的，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结果呢？” 洛凤苔还表示，沈宴这个完整的魂魄，一定非常强大，所以哪怕魂魄因为某件事而分散，也还能各自投胎。 那一魂二魄却在此时大笑起来。 “我当然强大，强大到你们都想不到是谁……哈哈……但谁能想到，我也被所谓的伪神替换，所以我现在不得不认命，为了活着干出那么多事！” 他气急败坏，气得一拳打在地上。 但拳头已经软绵绵的，只给泥土上砸了个印儿。 听到这个，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 “你也被……替换？” 洛凤苔走过去，想用刚才对纸人用过的术法去探知沈宴的生辰八字和命格。 因为按照他说的，现在沈宴一魂二魄全都集齐，哪怕不在一个人的身体里。 但当他的指尖触碰那家伙额头时，一股火焰顷刻间从那家伙额头窜出，直接灼烧了洛凤苔的手指。 洛凤苔赶忙抽回，低语道：“熄！” 可火焰非但没熄灭，反而顺着他手指往上烧。 洛凤苔又用了术法，整个手上落了水，这才把火熄灭。 “他的命格都看不得，看来是天不让任何人知道，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如此，就更加说明他在天上的位子很高，而已经达到这般高度，也还能被替换吗？” 而洛凤苔说出的疑问，苏离回答不了，我就更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一魂二魄说，“有个人，或者说有个神，专门搞替换，让伪仙伪神，替换正仙正神。 从大到小或从小到大，没有概率，没有针对，碰到什么就是什么……我这么多年，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一直在惩奸除恶，结果发现很多事中，都有替换一事。” 这么说着，他看向了我。 “水姐，我只能说……你现在之所以在尘世间，就说明，你也是被替换的……” 我听后一愣，洛凤苔则立即看向我！ “我也被替换？” 这开玩笑的吧。 有个前世我还不够，现在说我也被替换…… 那谁替换我，我又是谁？ 第一卷 第125章 洛凤苔一直在说谎？！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空中已有滚滚惊雷，似乎在警告着那一魂二魄，不能再试探了，已经触底。 洛凤苔一把过去，扯住那一魂二魄的衣领。 “邱水也是被替换的存在……你还知道什么，就算天不让你说，你也给我想好了问题，规避地说出来！” 洛凤苔几乎要把瘦弱的男人给提起来。 那家伙咧开嘴笑出声，嘴里都是鲜红，还在不停地往外滴。 但他不在意，抹了嘴角的血，恶狠狠地看着洛凤苔，道。 “我还知道什么……呵，我找了十几年替换我的家伙，都没找到，我上哪告诉你去？” 他说，他只了解到，有些替换是正者最终胜利，替代者被耗死，但正者修为等各种，都有折损。 有些替换，则是替代者上位，正者完全消亡，替代者成为仙神，没有人知道。 还有些替换，就是像龙这样。 正者与替代者达到一种平衡，正者被拉下位子，替代者却也没能上去。 可能双方都变得不强悍，没法超越对方。 这样不知要经过多少年，然后才有一方增长。 他说他自己和我，目前看是第三种情况。 因为我们都还活着。 我疑惑地道：“你说第二种情况，就是替代者成功上位那事，没有人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它做坏事，我杀了它！ 它们这种家伙去阴司，功过簿上没有任何它渡劫成仙或成神的痕迹，任何修行者，哪怕只是地仙儿，都应该有。” 他说人有人的劫难。 普通人世间，人的劫难万千，有的人迈过自己的劫难，越挫越勇，所向披靡，直至终老。 有的人迈不过自己的劫难，或病或痛，或想不开，郁郁寡欢。 那么精怪、仙家、神明，都有属于自己的劫难。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偶然送一个作恶的仙家魂魄，去往阴司，与鬼差一说，才知道。” 那一魂二魄让我们给他点时间，不用多，一天就好。 他去和自己的亲朋好友告别。 父母养育他十几年，倾注全部的爱，最后他什么都回馈不了，再不去看他们一眼，心里不舒服。 洛凤苔则抬手在那一魂二魄的脑袋上敲一下。 只一下，那瘦弱的男人直接捂着胳膊仰头大叫。 发出痛苦凄惨的声音。 好像被抽筋剔骨一般。 继而那家伙像是要杀了洛凤苔似的，眼里都是恨意地这么看着洛凤苔。 我吞了口唾沫，道：“洛凤苔，你、你干了什么？” “拿走他一魄，这样就算他不回来，我也能找到他，不至于让他再逃跑。 而且只剩下一魂一魄的他，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了。” 那家伙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却是笑中带泪地说：“水姐，你之前一直不信我说的话，但我还是要说，你不能在这条蛇的身边，他会害你，会毁了你。 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坏，但我不能道破天机……因为我被天雷劈，我和那黑狗会一起魂飞魄散。 我不想死……就算是合二为一，我也不想死……我必须活下去。”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带着心酸。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无数次。 之前我都没有回答，但是现在我忍不住要反驳他。 “你说他要害我，你又说天机不可泄露，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这个总可以说吧。” 那家伙缓缓爬起来，双手撑在地上。 顶着沈宴那张脸，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没了一魄的他，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双手快要撑不住身子。 但他还是站起来，咬着牙，只凭着一股执念。 “可以说，人之将死，就能知道很多事，就像有些普通人，快死了的时候，灵魂游走各处，看见、知道很多生前不知道的事一样。 所以……你可以不信。但结果是，咱们两个会都完蛋……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笑，苦笑中还带着哭腔。 洛凤苔攥紧拳头，脸冷若冰霜。 “你总说我害了你，害了邱水，可我自己清楚，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你敢发誓吗？对着天发誓，发毒誓。” 这似乎正合对方的意。 对方立即抬起左手，指尖朝天。 无血色的手指却带着力道。 “老天，我发誓，洛凤苔有害过我，有害过邱水，如果我有半句谎言，我的所有魂魄都将受天雷之罚，被劈得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他说完，天空只是有雷声，但不大。 像是撵着珠串碰撞的那种闷雷声。 苏离在一旁皱眉看着，嘀咕一句，“他说的是真的。” 我一听，赶紧看向他。 再看洛凤苔，眉头紧皱，薄唇微抿，带着显而易见的意料之外。 洛凤苔也伸出左手，指尖朝上地发誓。 “我，洛凤苔，从未害过沈宴的魂魄和邱水。” 只是话音刚落，一道惊雷砸下，直接砸在了洛凤苔的脚边。 苏离发出“哇哦”一声。 “蛇说谎了。” 我呆呆地看着洛凤苔。 想着他之前做的种种。 在水牙村救我，教我那么多东西，甚至他的内丹都还在我身体里。 他真的会害我吗？ 他要害我……不有的是机会？ 我问苏离，“这准吗？” 苏离只是冷笑一声，“如果这不准，就没有准的了。” 他说，这和人类的发誓还不一样，人世间自有人类的法律，等到失衡，才会转变为别的。 比如说有的人一生做那种背后说人坏话，诬陷、造谣别人的坏事，这种又很难去评判，那这个人的晚年，变得很痛苦，生活不能自理，或者走路把牙摔光，就很正常了。 但修行者，尤其是已经取得一些成果的修行者，这个发誓就变成衡量一切的根本。 我指了指洛凤苔，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洛凤苔仰头看天，忍不住低语，“我发誓遭天雷，证明我说谎。 雷落脚边未砸我身，说明我不是现在害邱水，而是以前，害过邱水……呵……” 洛凤苔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我竟然不知道。” 第一卷 第126章 事有蹊跷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一魂二魄，啊不，现在只剩下一魂一魄了。 他见此，很快跑走。 大有得逞之意。 洛凤苔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眉头怎么都舒展不开。 “邱水……如果我说我真的没印象害过你，你相信吗？” “我……”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是好。 我内心当然想说，我相信！ 这么多事实摆在眼前…… 可那个发誓，同样让我很疑惑。 就在此时，我身后躺着的龙，开始动起来。 但不是要起来那种，而是发出一声哀叹。 “老夫……恨啊！ 恨村民……恨所有！ 虚伪的人们，对他们有利时，他们就对我歌功颂德，香火加身。对他们没利时，他们就砸庙掀桌，哪里能事事顺遂……” 很快，龙身上出现裂痕。 同时我听到了身后，那纸人也像是没了气似的，“嗖”地就瘪下去。 苏离去探纸人，随后道：“它也不行了，它们两个好像同时都认命，放弃了生的希望。” 不过苏离也说，这两个，坏事做尽，也该到极限了。 “这还真是稀奇，一个正主没活下去的信念，一个替代者竟然不觉得是好机会，也跟着没有信念……” 我脱口而出，“因为它们彼此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这个纸人里的家伙之所以出现，就是为了让龙不要来…… 而龙，为了救它，也还是来了。” 我刚说完这些，那龙的身体彻底碎开，化作光斑。 本也不是有肉身的活物，以这样的方式消亡，倒也正常，就是那些光斑似乎透过我的身体涌入我的脑海。 化作各种画面和记忆。 “大仙儿，喂，蛇大仙儿！你已经知道那龙仙儿所做坏事全都是因为村民砸庙，你还在这建庙干什么？ 你不怕重蹈覆辙，也变成那龙仙儿的样子吗？” 前世的我追着洛凤苔问。 很显然，是前世的我和洛凤苔已经深入村庄，知晓一切因果后，要采取措施的时候。 前世的我，一身红衣，不管走得多么远，都一下子能看到。 洛凤苔用手敲了下前世的我脑门。 “愚笨，同一道题都有两个答案，又何况是在相同的地方盖庙～” 洛凤苔平日就当作是这村子里来闲游的镇上人。 前世的我，就说是洛凤苔的朋友。 这样得以让我们在这个村随便溜达。 而夜晚，洛凤苔就隐去身形，在庙里打坐，听着一个个来拜祭人的诉说。 什么之前那个仙儿不行，村里人都那么努力了，地震还是把房子震毁。 他们就是信错了仙儿，现在希望这凭空出现的小庙可不要让他们失望。 而且他们已经给这个小庙盖成大庙了。 村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仙儿，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仙儿，就过来拜。 前世的我，问洛凤苔，“你是想给那个龙仙儿看看，你也会被这样对待，但你就不会因此而堕落，或觉得不公吗？” “对。” “哎你……” 洛凤苔抬头看前世的我，“我怎么了？” “不……就是感觉你这种方法挺贱的，那它报复你怎么办？它是龙，你是蛇，我研究过，龙天生就是上位者，你打不过它的。” 洛凤苔白了前世的我一眼，就如同现在他对我时常展现的眼神一样。 然后颇为自信地说：“我不是一般的蛇～有的龙，不过出生是龙，修行百年。 有的蛇，它虽然是蛇，但却修行万年。” 前世的我也不甘示弱。 “太过自信就是自满，是修行者的大忌哦！”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前世的我拍着胸口道：“因为我未来，一定会成为很好的修行者，我会惩奸除恶，说不定还能发现你的错！” 很快，我脑海里的画面又散开，重新聚集。 整个村子发大水。 这是又闹灾了！ 人们直接被大水冲走，一个个呼救，而大水中猛地窜出的一只青色的浑身鳞片的怪物…… 不是龙，是……是洛凤苔！ 这庞大又满是鳞片的样子，不就是我之前看到的洛凤苔的影子嘛！ 我再搜寻那龙，已经被洛凤苔死死按在大水中，根本出不来。 只有翻过来的肚皮，透着一点白。 它的龙爪龙身，整体都比洛凤苔的真身小很多。 它最后还想冲洛凤苔嘶吼，但洛凤苔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颗獠牙，以极其残暴的方式，咬住了龙仙儿的脖子。 我正大张着嘴看，就见前世的我随着大水漩涡飘出来。 “哎哟我……呜噜呜噜呜噜……救……呜噜呜噜呜噜……” 嗯，没错，“呜噜”就是前世的我，被迫喝水的声音。 前世的我也……也这么像我啊！ 就在前世的我在水中起起伏伏到完全冒不出来的时候，我才惊讶。 上辈子我是淹死的？ 可就在此时，那身上有龙鳞的大蛇猛地窜入水中。 等他再出来，是人形的样子，身上只裹了一层薄薄的碧纱。 水一打，碧纱完全贴在身上，显露出完美的身材。 宽肩窄腰，露出的胸口肌肉紧实，还有水珠往下滴落。 前世的我就被他抱在怀里，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 一看就是喝足了水，要淹死的模样。 洛凤苔忙低头以嘴贴前世的我双唇，渡气给我。 过了好一会儿，前世的我才缓缓醒来。 先是咳嗽数声，随后才睁开双眼，道：“洛凤苔……我、我淹死没？” 洛凤苔有些生气，用冷硬的声音回：“淹死了！” 前世的我胆子也肥，直接伸手捏洛凤苔的脸。 “你痛不痛？” “你怎么不捏你自己的？” “因为我怕痛啊！” 洛凤苔明显更生气，但还是忍不住被前世的我逗笑。 前世的我，也自觉道：“我绝对没死，因为你还能笑！” 洛凤苔这才说：“我让你老实待着，看地势和天气就是要发大水，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出来的，我有好好躲藏，是有人推我，但我又不知道那人是谁！” 看到这，我有个疑问，这上辈子的我，也是被洛凤苔保护的，那为什么沈宴说他害我呢！？ 还有还有，前世的我说自己是被人推下，她又看不到。 和我这世也有人冥冥之中想害我，是不是有联系？ 第一卷 第127章 沈宴不离开苏离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也就是说，可能从始至终，都有个人想害我，前世不成，这辈子目前也没成。 沈宴那出来的一魂二魄大概是误以为我是被洛凤苔害，才说出那样的话。 脑海里的记忆还未停止。 洛凤苔白皙俊美的脸被大水打湿。 还有几缕黑发贴在脸上肩上，但是他站在几乎没腰的汹涌水中，完全不倒，任凭砖瓦木板被卷得七零八落。 前世的我问：“我记得我喝了好多水，你怎么救得我？” “用、用术法……” 我明显看到洛凤苔的脸有点红。 他明明是用嘴！ 前世的我立即戳穿洛凤苔，“那你嘴上沾着的口脂是谁的？” 画面就定格在这里，因为有人抓我的手。 我再睁眼，我还处于漆黑的荒村。 不过龙彻底消失，纸人也彻底干瘪。 洛凤苔抓着我的手，有些小心翼翼。 “邱水，虽然现在我也无法解释这天雷的事，但……” 他抿着嘴，不怎么想说下去。 可一双眼睛带着焦躁，想不看我，却又在恍惚一下后，盯紧我。 我知道，他有点着急了。 于是我反抓着他的手，说：“我看到前世的记忆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天雷是什么意思，但是前世在这个荒村，啊不，那时候这里还不是荒村……那时候你就救过我！ 如果你想害我，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动手？ 你有很多次，其实只要放着我不管，我就死翘翘啦！” 洛凤苔惊讶地看着我，随后双眼的那一点焦躁消失，我想这就是他暂且安心的状态吧。 他一只手按上我的肩膀，我觉得有些力道，却又完全不痛。 然后他道：“邱水……谢谢。” 继而他再次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那种，握得很紧。 “从今天开始，我们俩的距离，不能远离这个距离！” 我觉得空落落的心，被洛凤苔填满了。 他的态度很明显。 明显到，他虽然不会说他喜欢我，但做得很直白。 我甚至觉得，他在我上辈子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记忆里，他对上辈子的我，表情、动作，都有转变！ 我点点头，“嗯！” 但上辈子的记忆，我也只知道这些，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与我的上辈子，究竟是什么结果。 “哦对了，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记忆，反正我看得真切，我上辈子也有人害我！ 也在这个地方，你和龙仙儿打架，然后发大水你救我，你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才被水卷走，但我没有说谎…… 我的感觉就告诉我，真的真的有人害我。” 洛凤苔听后沉默片刻。 似乎想起点事，低喃道：“以前的你，做什么事都很冒失，喜欢救人，因为你想修道，所以很多次，我都觉得是你在当拖油瓶。 但是回顾过往，看现在，我也觉得，你虽然好心肠，但不蠢不傻。 总之，我会与你形影不离。” 结果洛凤苔说完这个，苏离立即接话。 “总之这件事完了，我顶多让你们在我家多住两天，到沈宴能动为止，然后你们就都给我走，彻底远离我的生活。” 他表示，那所谓的能人信息，他也告诉我。 他也有所收获，并且那八万，他不找我要了。 我点点头，心想人家这么说，我也没脸再死赖皮不走。 而且，我那春姑娘庄子租的房子，整整一个月都没住，白交房租，我必须得回去好好住些日子。 可等我们回到苏离的酒吧，事情可不是这样了。 沈宴恢复过来，抱着苏离的腿，死活不走。 话还得从我们出荒村开始说。 我们上去的时候是一身轻松，下来可是拖家带口。 而且前脚刚一迈到大道儿上。 后脚那整个荒村都塌陷了。 是连尸体带房屋什么的，全都被砸进土里。 洛凤苔说，因为整个荒村，没有一点灵气。 本来土地就都空了，下面埋的都是骸骨，现在连施术法的精怪都消失殆尽，不塌陷等什么？ 我们还了猪，饭馆老板心肠好，还不知道那几个偷狗贼就是连日偷他酒水，干坏事，打大金毛的坏人，还想着报警。 洛凤苔也没拦着，说：“那些无辜背包客的骸骨，要是真能挖出来，也算是落叶归根吧。 后来大金毛一路跟着我，那我肯定会收养它。 再后来，我们在酒吧里苏离那小两室睡了一宿，一早醒来，我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发现是沈宴敲门。 我立即像见鬼一样，大声呼叫。 ”啊啊啊啊，沈宴，沈宴！“ ”哎哟我去，我的沈宴啊！“ 大金毛睡迷糊了听我叫，还以为有敌袭。 也猛地窜起来，”汪汪汪“地对着门口叫。 这下子洛凤苔和苏离都出来了。 沈宴在回来的时候，被苏离收拾一顿，穿着他的睡衣睡裤。 此刻沈宴站在我面前，头顶犬耳，衣服睡得歪七扭八，犬尾还卷着门把手。 并且因为我的大叫，他的一对毛茸茸的黑犬耳全都耷拉下去，被双手捂着。 等我不叫，他才傻傻地说：”水姐……你好吵，我耳朵、耳朵好痛……“ ”你怎么说话还是这样子，不对，你怎么还有犬耳？“ 洛凤苔叹了口气。 说那一魂二魄自己投胎有人身，就因为魂魄支撑不起人身，所以之后才多病、不能行走等。 现在那肉身坏完了，才叫死。 所有魂魄自然都回这身体里啦。 ”不过沈宴呆傻，不是永久，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渐渐恢复，趋于正常男性，只是这身体……“ ”这身体怎么着？“ 沈宴应景地咳嗽数声，小脸都咳白了。 洛凤苔指着他道：”喏，就是这样子，他这一世的命格就是体弱多病，当然是被替代者影响的，可是找不到替代者，他就只能这样活着。“ 我有点烦，替代者，背后那人到底想干什么，替代有什么好的。 目前都没发现做好事的替代仙家。 ”行了，收拾收拾，姐回家给你炖肉吃，大金毛也跟你走，姐知道你喜欢。“ 沈宴却缓缓蹲下去，猛地抱住苏离的腿。 ”我、我不要离开狐狸，不要不要……不要和蛇在一起……狐狸能保护我！“ 第一卷 第128章 午夜出租车（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我们觉得事有蹊跷，而且有水姐在，洛凤苔真想害你，我不得拦着？” 沈宴抱着苏离的腿，还越抱越紧，把脸都贴在苏离的腿上。 苏离挣脱一下，没挣脱开。 “喂，松开！” “我不……我讨厌蛇，讨厌蛇！” 然后沈宴用脸蹭蹭苏离的腿，道：“狐狸好……狐狸暖和……狐狸厉害！” 他咳嗽两声，仰着头，透着一脸惨白，又说：“狐狸……有钱！” 嘿！他还嫌贫爱富上了。 我刚要再说什么，苏离的手机响起。 他划开接听，没选免提我都听到里面那独属宋姐的声音。 “苏离，你的手机可打通啦，这么几天你干什么去了，我去你酒吧找你，你的员工说你不在，一问三不知，不知道你去哪，不知道你何时走的，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离应付几句，刚想说今晚宋姐来，他好好招待。 就听宋姐说：“求你个事，我老公的家乡，有个开出租车的司机吓傻了，去医院看大夫，就说惊吓过度，让缓缓。 可是缓了好几天都没见好，找了当地的神婆，神婆的一只手当即被雷劈中，断了。 那神婆说她管不了，必须找高人，我这不一下子想到了你。” 宋姐还说，她老公的家乡，全镇一个姓，属于过去都是一户人家扩充到现在的，多少都沾亲带故，她老公出来发了家，平时也爱说自己认识谁谁。 现在真用到了，啥忙帮不上，不自己打脸嘛。 “那个苏离，宋姐给你三十万，你看成不？不成还能加钱！ 哦对了，那处偏远，不通飞机和高铁，宋姐我这保时捷给你开！” 保时捷啊…… 别看我是村里人，但小时候我听村里去大城市打工回来的大人说，一辆保时捷能买我们村所有土地的好几十倍！ 那价格，可想而知。 宋姐又道：“苏离，你认识的那个洛大仙儿，也带着吧？我跟你说……那事特别邪乎，比我老娘这都邪乎几十倍，我怕你一个人搞不定。” 宋姐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们俩一起去，我们能出到五十万！” 五十万！ 我伸出手，反正面地看。 我顶多见过五十块，八万我还没亲自数呢。 苏离低头看了下沈宴，道：”成交。“ “太好了，还是苏离你痛快，后天一早我直接开着保时捷过去找你！” 苏离又动了动脚，对沈宴道：“别抱着了，短时间你也不会离开我，松开吧。” 沈宴还不松手。 苏离脸很快绷紧，咳嗽一声道：“你的爪子抓坏了我的睡衣，是要赔的，真丝睡衣，一套大几千。” 我赶紧过去，亲自抓着沈宴的手，半哄半命令地让他松手。 再上下打量苏离，我发现他穿的睡衣也很讲究，通身黑色的丝质睡衣垂感特别好。 领口和袖口都用红丝带抽紧，让苏离看上去处于邪魅与禁欲之间。 他生活品质……真高。 我小声说：“这次拉我们去，是不是得给钱，之前很多事都平了，处理宋老太太的事，宋姐给的钱，我们一分没要，可是我们有出力……” 苏离转过身，双手抱臂，道：“十万，不能再多了。” 我知道，之前在荒村，苏离要看我和洛凤苔的好戏，没看成，还露出有点失望的表情呢。 我觉得十万，也挺多的了，还觉得苏离挺痛快。 哪料洛凤苔却拍上我的肩膀，“邱水，格局大点。” “嗯？” 洛凤苔道：“我们要二十万。” 噗！ 他是这个意思！ 关键是洛凤苔还有理有据。 “电话里，宋姐说请你一个三十万，后面加了我，给到五十，那二十万，不就属于我吗？” 苏离对洛凤苔嗤之以鼻。 “没有我，你上哪认识的宋姐，上哪认识的有钱人？我还没找你收介绍费呢。” 洛凤苔说苏离是奸商，哪有要十万介绍费的，小心遭报应。 苏离还真停顿了一下，“十五万，不能再多了。” 我瞪大双眼，给洛凤苔竖起大拇指。 感觉他讲价好厉害，这么一会儿，就多讲出五万。 主要我村里出来的，没见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怎么给人讲价。 平时从村里挑些粮食去镇子上的大集卖，遇见跟我讲价的，我也就便宜卖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 哪料洛凤苔又道：“十八万，一口价，介绍费赚两万得了，你赚太多，小心我不跟你去，让你这两万都不能赚。” 我原以为苏离肯定不同意。 却没想到苏离想了下，道：“路上管好你们家的狗。” 然后说自己还要睡，让我们别打搅他。 就这么成了！ 我简直崇拜死洛凤苔……的讨价还价。 “我的洛大仙儿哎，你这点特别接地气儿！话说，你现在还有啥想要的，需要钱买，你啥得不到啊。” 洛凤苔转过身去，很平淡地说，“我没什么要买的，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我希望你以后买东西，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啊！为我要的！ 我也赶紧转过身去，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脸红。 后来苏离的手机，接收到宋姐传过来的行车记录仪视频。 他喊我们一起看。 画面很模糊，毕竟在镇子上开出租，能有个行车记录仪都不错了。 这还是外地人增多，怕遇到碰瓷的，当个摆设。 沈宴在苏离另一边，抱着苏离一只胳膊，这么看。 苏离要甩开他，但沈宴就像狗皮膏药似的。 没一会儿，视频进入正题，我们大家都不动。 画面通体就是车头前面那块路。 通直的马路，除了车灯，没有别的光亮。 车速不快，地面还算平坦，没一会儿就听出租车司机说，“哎……这地儿是不是刚走过呀，怎么又走回来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一句脏话。 “哎呀卧槽，什么玩意儿？” 我是听到这个话，才按了暂停键，往回倒。 果然，在视频里，车的右边位置，便道上闪过一个白影。 于是我重新按了播放键。 很明显，开车的司机因为疑惑，车速都变慢。 在又压到一个坑后，司机暗自嘀咕。 “已经在这，压这个坑三次了……” 第一卷 第129章 午夜出租车（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他甚至停下车，去车前查看。 从行车记录仪上，能看出男司机大约四十来岁，有着饱经风霜的脸。 他啐了口唾沫，“就是这个地，这个井盖我都压着三次了！ 真是奇了怪，明明平时晚上拉活儿也走这条路，都没事，咋的今天就走不出去？” 这个时节，越往北方走越冷，十一月初，就是落第一场雪的时节。 没一会儿雪花就飘落下来。 司机想了想，掏出手机。 “我就当车坏了，叫拖车！不在这瞎开了，怪吓人的。” 看他那意思，就想着人多力量大。 我以为他电话打不通，因为一般碰到诡异的事，那手机都没信号的。 洛凤苔还给我讲过，精怪也好，死后魂也罢，都有自己的磁场。 彼此信号都是干扰的。 结果哪料视频里的司机竟然打通了。 “喂，对，文昌路五十八号往前一点，下雪了，我这车走不了，叫拖车来，那个……多来几个人。” 看司机一个劲点头，就能知道对面答应过来。 于是司机坐在车里，不咋敢往前开。 他比一般人稳重得多，要是一般人，肯定一圈接着一圈，人慌张又忐忑。 但是时间老长，起码视频的进度条显示很长。 苏离快进了几下后，传来的就是司机骂街声。 “他妈的，拖车开哪去了？我这等了一个小时，拖车公司距离这顶多半小时就到啊。” 他搓着手，说越来越冷。 而且雪越下越大，车窗车门都变得银白一片。 司机最终又发动了车子，油剩得不多了，雨刷器把雪都扫掉，他凑合着开。 这里前后都是一条笔直的路，压根没分叉路口，所以就算想走别的地，都没选择。 他再次开，车速慢很多，并且我们也透过行车记录仪，缓慢的看到了右手边，站着的白衣女性。 我惊呼一声，“我去……她没有脚！” 而这一次司机显然没有我们这般直奔主题，而是惧怕的又开过去。 一圈，又一圈。 车子显示油箱从三个油变为一个油，很快就亮起了红色警示灯。 车没油了。 司机几乎是祈求一般地说：“不要不要……千万别停在那白衣女人待的地儿……” 有过这么多次经验的我，早知道会事以愿为啦。 他百分百停在那女鬼旁边。 我说怎么着，视频里司机千求万拜，最后车子正好在右边停。 多一脚油没有，白衣女鬼就在他的右方便道待着。 司机这时候的牙齿打颤，就听车窗被敲击的声音传来。 还有阴冷的女子声音。 “师傅……我要打车……” 司机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 “这、这么晚了……我我我，我要回家，不不不揽客……” 静默，静默。 连我都跟着一块紧张了，因为没了敲击声。 只有车子外面大风刮石头的声音。 就在此时，更大、更急促的敲击声和车把手被反复多次拉动的声音，全都一股脑的传递过来。 司机师傅被吓得大叫。 “啊啊啊啊！别找我啊，我平生没有做过坏事，就算乘客有东西落在我的车上，我也给人家送回去了，从没有占为己有！” 但敲击声比之前还密集。 前后左右，副驾驶，后座，甚至是车顶上，都有敲击声。 把司机吓得缩成一小团。 “师傅，我要搭车……师傅……” 司机稍微抬起头一点，就看到前后左右的玻璃，全都是一道一道的血痕。 还有指甲挠玻璃的声音。 听得人浑身发冷又刺耳。 “啊啊啊，别找我，别找我啊啊啊！” 外面又没了声。 整个视频此刻没啥画面了，只有司机沉重的喘息。 就在司机发现油箱又有了一格油，正欣喜是不是女鬼走了的时候，车窗玻璃“砰”的一声，女鬼那混合着玻璃上血液的脸，让司机几乎被瞎晕过去。 不止司机，我也大叫一声，一头扎进洛凤苔怀里。 “我的妈呀，鬼什么时候能不贴脸开大，能不血淋淋的！” 洛凤苔赶紧拍拍我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有我在你身边，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就是我见过真的鬼，再看鬼片这种我也受不了啊，因为代入感超强。” 我说完，沈宴说话了。 “鬼什么时候能……能不那么白……” 我们一同回头看沈宴，原本沈宴在苏离的旁边。 结果这次竟然跑苏离背上去，还用下巴戳着苏离的脑袋。 整个一“狗急跳墙”，啊呸，狗急跳狐。 苏离咬着下唇，另一只手紧握成拳。 “从我身上下去！” “哦……” 沈宴倒是乖乖听话。 洛凤苔说这没办法，人死后一段时间，大多数脸就是灰白的。 只有什么煤气中毒死亡，或者别的中毒等特定原因，才呈现一些桃红。 那么死后魂自然也是死尸的状态。 “他们可怕，对人类来说是好，你想想，鬼能和人在一起吗？ 鬼能站在人的身边吗？有几个像你这般，没事的。 所以人见到鬼，会害怕，想逃跑，不就远离阴气怨气嘛。”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不愧是比我多吃了一万多年饭的。 洛凤苔看我的样子，又忍不住刮我的鼻子。 “你怕就抓紧我的手吧。” 沈宴双手按着苏离的头，冲洛凤苔发出狗的呜噜声。 “离开水姐，浑蛋！” 苏离再也受不了，直接伸手掐住沈宴的下巴。 “滚下去！再不滚下去，我去哪都不带着你！” 沈宴立即下去，在沙发上坐好。 我又点了播放键，让他们俩好好看，别吵架。 而这个时候车窗上开始冒出一个个血“字”。 不载我者，死！ 司机一看这一排血字，立即哆嗦着开门。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很快，白衣女子坐到后座，车窗上的血字全都没了。 她冷声说：“走……一直开，开到桥洞下……” “是！” 司机满脸是汗，哆嗦着开车。 又小声问。 “到了那里……就可以放了我吗？” 女鬼没说话。 就这样，司机开向了黑漆漆的桥洞下，视频后面，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而宋姐又发来一条语音。 “苏离，这个行车记录仪是桥洞外的拖车司机给我的，他找到我老公那远亲时，他整个人昏迷不醒。 而且，这是神婆做法后，我们才能看到这些内容！” 第一卷 第130章 我和沈宴遇到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听后只有一个感觉，神婆真是喝出去了。 后来一听，那家给神婆十万，神婆刚开始觉得小意思，就是普通的叫魂儿。 哪料遭雷劈，直接没了一只手。 这十万拿得不值，她也不敢再接这个事。 苏离和洛凤苔看完，我问洛凤苔，“你觉得这是普通的鬼打墙和丢魂儿吗？” “但从屏幕上，看不太出来，得真到那个地方感受一下，才知道。” 苏离接话，“还不能是我去感受，我要是去的话，估计就什么感受不到了。” 我一听，那觉得洛凤苔也不能直接去啊。 “难道……你们都觉得让我去比较好？” 苏离沉默，洛凤苔却说：“如果是非常凶险的妖鬼，以你现在的能力，虽然不会死，但很可能被困在某处出不来，为了安全起见，让沈宴和你一起去。” “他？” 主要是我觉得沈宴现在虽然合二为一，但还处于比较弱的阶段。 而且虽然未来沈宴脑子会变好，但现在身体先变弱了。 我把我的担忧都说出来。 洛凤苔接过我的话道：“正因为他的身体变弱了，他才好和你一起去，病气会掩盖他的纯阳之气，如果还像以前那般，那才是麻烦了。” 洛凤苔还说，这样沈宴既能保护我，还不至于坏事。 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很好。 沈宴蹲坐在沙发上，冲洛凤苔龇牙，大有洛凤苔再说，他就咬死他的冲动。 不过他倒是同意和我一起去视频上的那个桥洞。 翌日，我们就出发。 大金毛留在苏离的店里，由员工照看，主要柜子里还有万人鬼煞呢。 洛凤苔那意思，是可以通过已经有点灵气的金毛，去关注万人鬼煞。 说到这，我却一把抓住洛凤苔的手。 “咱们都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还要时时刻刻牵挂这，你会不会太累了？” “你担心我啊？我可是万年的……” 我立即抢过话来，“万年又怎样，你就是十万年，你也会累，也会痛，也要休息啊。” 洛凤苔顿了一下，眼里带了点诧异。 随后这诧异变为笑意。 宠溺地看着我，并伸手抚摸我的脸。 “你说得对，但这只是一个小术法，根本耗费不了什么，放心吧。” 他说完，转身去买一路上需要的水和食物。 我却放不下心，因为看着洛凤苔的背影，我总觉得他似乎变瘦了。 我有一种，他在消耗，并且是很迅速的消耗，马上要衰弱下去的感觉。 而最可怕的是，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我叹了口气。 希望唯有这次不准。 之后，一路顺遂。 要去的那地方，属于从苏离这往回走，往我村庄那个方向，我们两个所在位置的中间。 镇子也不荒凉，也不用下了车之后再倒什么牛车或者蹦蹦。 就是到了那张家镇后，我们并没有如约去找没魂儿的那家，而是苏离直接一脚油门，开到了泰昌路与一条小道儿的交接处。 他还在抽烟，手指夹着烟卷的姿势，绝对是一道儿景。 这么接触下来，我也能理解他酒吧火爆的原因。 光是看苏离抽烟，就觉得心情舒畅。赏心悦目。 “邱水，你会开车吗？” “我……不会。” 我也才反应过来。 我不会开车，我怎么进这条路，让女鬼搭车呢？ 沈宴却举手，道：“我会！” “你会？！” 这次是我们三个异口同声。 我，苏离，洛凤苔。 沈宴点头，“我会啊……我以前就学过，我想会开车后……载爸爸妈妈去兜风。” 说完这个，沈宴又摸摸自己的头。 “爸爸妈妈……是谁？我什么时候学的开车……嗯，但我一定会！这是真的！” 他握紧拳头在胸口，像极了那种可爱的表情包。 不过这也才证明，他们是真的融合了。 沈宴会渐渐忘记那一魂二魄的情感，拿走一魂二魄学习的所有东西。 毕竟什么都要往多了凑，没分离出去的是二魂五魄，自然不能多的凑合少的。 沈宴还直接坐到驾驶位，冲我招手。 “水姐，快来！” “别把车给我弄坏，弄坏扒了你的狗皮，听见没有？” 苏离半威胁地说。 沈宴却像是他的狗似的，用脸蹭蹭苏离的手，以表亲昵。 “不会的～我、我也会好好保护这辆车！” 苏离立即把手抽出来，“有毛病！” 我也觉得这一点上，沈宴有些奇怪，从荒村回来后，他更黏苏离，难道真如他表面说的，苏离有钱，纯阳，能保护他？ 不过我们俩还是开向了有桥洞的泰昌路。 看着洛凤苔和苏离站在那里，我超忐忑。 一会儿我也会遇到那个女鬼吗？ 再说沈宴，他开车速度超快，身穿苏离的衣服，是黑衬衣打着白领带。 更像男大学生了。 就是头顶一对犬耳，让他有些怪异。 但深夜十二点的时间，附近没有人。 “呀吼！” 沈宴觉得开快车特别畅快，嚷嚷着要飞起来一般。 我却…… “呕！沈宴，开慢点，我要吐了！” 这真是我坐过最颠的车。 就在他一个急刹车的时候，我直接扒着车窗干呕。 也在此时，看到一条被风吹得轻微舞动的白裙子。 裙子下面是空荡荡的，离地有一定距离。 乍一看很猛，但仔细一看，没有脚…… 我擦！ 这么快，就让我碰到了！ 沈宴也在车座上，轻拽我的衣袖。 “水姐……有、有……” 我知道了！ 我缓缓抬头，看到一脸色苍白的女子，披散着头发。 她五官没有多恐怖，更像小时候看光盘里，港片的那种女鬼。 就是知道她脸苍白，暗淡，没有血淋淋的感觉。 与视频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可能我们还没激怒她？ 她开口。 “姑娘，能让我搭个车吗？” “你……你去哪里？我怕不顺路。” 那白衣女子说，“我去前面的桥洞下，就这一条路，肯定顺路的。” “啊……那好吧，上来。” 女子冲我道谢，然后拉开车门直接坐后座上去。 沈宴重新启动车子，但我明显感觉沈宴的手，抖了一下。 第一卷 第131章 曾经的火葬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以前是傻，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沈宴以前就属于最后那者，啊呸，类似。 现在魂魄完整，自身有病气，自然不如以前那么愣。 我在心里建设了一下，装作平常地问：“你去哪啊？那桥洞下黑了吧唧的，听说凌晨一点之后，就不让过车了。” “你知道为什么不让过车吗？” 那女子反而问我。 与女鬼这么平静地对话，还是第一次。 我摇摇头，“不知道，说有交通管制。” “那是因为据说那里有人自杀过，上吊。 就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大概发生在十年前。” 她说那时候这个镇子，没有现在那么繁荣，桥洞也没有像现在那样翻新。 是老旧的，掉漆的朱红色。 然后有个人自杀，被清晨的环卫工发现，至此，只要每个晚上，一到凌晨一点，此地就会传来哭死声。 她又问我，“你知道人吊死是什么样的吗？” “我……听说是舌头吐得老长，挺吓人的。” “还有，会大小便失禁。所以有些胆大的人来这探险，就能闻到尿骚味儿。” 她刚说完，沈宴猛踩刹车，直接让我脑门撞车窗上。 “哎哟我去……痛死我了！沈宴，你突然踩什么刹车，这不还没到桥洞那吗！” 沈宴呑了口唾沫，顿了一下才说，“疲劳驾驶……累。” 说完他咳嗽数声，我赶紧拍沈宴的背。 结果沈宴拉着我凑近，在我耳边说：“水姐，我、我闻到了尿骚味儿。” 他说完，我的手也抖了。 那不是说明……我身后这白衣女子讲的，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可也不对，这女鬼没有双脚，上吊肯定得有双脚啊。 要不她怎么上的吊呢，爬也没法操作呀。 这时候，一只小野狗在路边撒尿，我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闻错了？” “嗯、嗯，可能吧。” 于是沈宴又重新启动车子。 一时间，车内很安静。 同时我感觉，比之前似乎冷了。 我不能让话掉地上，我又问回最初的问题。 “那姑娘，你去那干啥？多恐怖，你不怕见鬼吗？” “我只是，在找一个人罢了。” 没多久，沈宴开到桥洞入口处，道：“到了。” 那女子又说：“直接进去吧，你们不也得穿过这个桥洞吗？不穿过去，可走不了。” 沈宴又启动车子，桥洞里全黑，沈宴把车灯打到最亮，就是那种闪人眼的大灯。 但没一会儿，车灯自己熄灭了。 并且车子很快打不着火，这可是保时捷啊！ 无奈，我们只能停在这黑漆漆的桥洞中间。 我小声问后面，“把你、把你放在这，可以吗？” 但不是身后传来声音，而是车外面女子说：“你们也下来吧，这车子坏了，你们不出去叫救援，也没办法，不是吗？” 我就知道……事情一定会向着恐怖而生。 沈宴下车，他刚离开我一点，我就过去拉住沈宴的手，小声说：“不想一会儿你身边的我变成一个吐着长舌头的女鬼，你就别松开我的手，知道吗？” 按照以往惯例，我们俩只要松开一下对方的手，我们俩中的一个就被换。 被分开，逐个击破。 不过这道儿是真黑啊，伸手不见五指，但那白衣女子身上却好像有一层微光似的，走在，啊不，飘在我们前面，让我们能看得见她。 我回头看，进来的入口早就没了，但我明明没走多远。 一旁的沈宴突然对上我的脸，道：“水姐，你看，我这样你会不会好一点？” “哎哟我滴妈……” 我差点吓吐了。 因为沈宴两只眼睛就像两个红色的鬼火。 我使劲儿捏他的手，让他赶紧变回去，并压低声音说：“你搞这干啥？你要吓死我啊！” “嗯……是你看不到的，那我看得到，我想让你也……” “不用不用，你自己看得到就好，顶多、顶多给我描述一下四周围的环境。” 沈宴四处张望，随后捏紧我的手，给我的痛的哟，绝对淤青了。 “你报复我？” “不……水姐，我看到了好多碎骨头。 周围很老旧，跟刚才进来的样子对不上，青砖绿瓦，都掉漆了。 还有还有，门牌号锈迹斑斑，上面写的也不是泰昌路，而是……” “而是什么？” “焚烧炉壹，前面是焚烧炉贰……” 焚烧炉？ 这里曾经是火葬场吗！ 而且我们一直在走，从桥洞入口进来，已经走了很远，很久。 这是直接在桥洞里走上了……别人看不见的曾经之路吧。 终于，我们能看到点亮光。 是一种红黄的烟，别说，那种感觉，真跟躺到炉子里似的。 白衣女子停下来，说：“吊死人……我只是听说，从没见过。 我只知道我要找一个凶手，一个杀了女人，把女人吊死在这里的凶手。” 她说着，脑袋僵硬地扭转过来。 是那种动一下，顿一下的。 在转过来后，整个身子还是朝着前方。 一张嘴，一条舌头直接漏了出来，我和沈宴都觉得恶心。 并且沈宴头顶的犬耳都支棱起来了。 那女子还说着话。 “只可惜那个被吊死的女人比较惨，绳子不结实，让她在被吊死后，大头朝下，脚朝上，卡在了桥缝隙上，大冷的天，双脚都被冻住，再被弄下来的时候，直接断裂……” 她的双眼流下血泪，沈宴冲着那女人不停地呲牙。 甚至身子弓着，做出时刻要冲上去的动作。 “水姐，那个女人就是她……就是她！” “我知道。” 沈宴却像是应激似的，眼睛很快变得火红。 “恶鬼，不投胎转世，祸乱人间，罪应五马分尸！” 可是他这一闹，周围红黄的烟雾更浓。 竟然从红黄的烟雾中出现了很多人。 男男女女都有，或坐或站。 有的穿着二三十年前的衣服，有的穿着几年前的衣服，还有的，穿着古代的布褂。 他们全都抓向沈宴和我。 触碰我脚踝的一瞬间，我知道他们不是人，是鬼。 是火葬场里的亡魂！ 第一卷 第132章 纯阳之火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刚想咬破自己的手指，却被那些鬼扒着胳膊，让他的手远离他的嘴。 “滚！” 沈宴咆哮。 但那些家伙越爬越多。 箍住沈宴的双脚，双臂，下半身，上半身。 而我，就更是想拿怀里小纸人的动作都没做，就被箍住动不了了。 “好香啊……留在这里吧……” 周围的声音不停冒出，许多人说同一句话的结果就是，更多的回音拍打着我们的耳朵。 “留在这里吧……你们好香啊……这里很好的，很好……” 这句说完，又是一大堆叠音拍向我们的耳朵。 沈宴的一只犬耳都耷拉下去，摆明刺耳，不想听。 那白衣女鬼说：“我一直在找当年杀害我的人，在这找了一个又一个，很遗憾，每个都不是……” 我气不过，“既然每个都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放了他们！ 你就把魂儿都留在这，你这样不也是凶手吗？” 白衣女鬼却哭了，又流出更多的血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放你们出去。 甚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如果我能看见当晚行驶的车，我就只能把车里的人带过来。 我……不想杀人的。” 这不更让人绝望吗！ 这是嘴上说着不，怎么出去她又不知道！ 周围的男女老少鬼越爬越多，几乎要把我和沈宴给全部淹没。 我甚至感觉，我们要被淹了，就再也出不去。 沈宴明显面带慌张。 “水姐！水姐！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就算问我，我也没学会什么别的术法…… 嘴巴会动，等等嘴巴！ 这个时候就靠我纯朴的小白，来回顾最原始的驱鬼之法。 舌尖血！ 我俩身子不能动，沈宴不能自己割破手腕或者咬破手指，但是我们能说话！ 证明对方也没想到控制我们的嘴巴。 于是我道：“沈宴，可以流血，听我的，咬自己舌尖，然后往外吐！” 沈宴也似乎明白什么，立即憋住嘴巴去咬舌尖。 我也咬破自己的舌尖，主要是我怕沈宴现在融合变弱，血液没有之前的力量了。 然后我俩对了个眼神，对外一起喷这舌尖血。 霎时间，我听到周围无数亡魂的惨叫声。 眼前的烟雾变为耀眼的白光。 我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只感觉双手双脚都轻快不少。 那些亡魂一个个都从我身上下去。 再睁眼，我发现我和沈宴仍站在漆黑的桥洞里。 周围没有动静，也没有白衣女鬼。 沈宴则拉起我的手，欣喜地道：“水姐！咱们逃出来了，咱们没死！” 沈宴走到那辆保时捷旁，发现里面有油了！ 车灯也亮起来，一切都恢复正常。 “水姐，你保护了我，你和之前一样厉害！” 他开心地拥抱我，简直要欢呼了。 但听到这个，我却皱起眉头。 “沈宴，我之前是怎么保护你的？” “嗯……奇怪，你之前是怎么保护我的来着？我忘了……” 他象征性地抓抓自己的犬耳。 不对。 之前他说自己会开车，然后忘了，眼神比较纯真，能让我一眼看出来，就是真的。 但刚才这个，眼神有点假。 我也说不好为什么，可能在别人看来，沈宴同往常一样，但我就觉得他有一丝闪躲之意。 “沈宴，你有没有骗我？” “没有……就是、就是一种感觉，我必须和水姐在一起，水姐必须保护我……” 他说着还过来用毛茸茸的犬耳蹭我的脸。 我没有被这个糖衣炮弹洗脑，决定回去和洛凤苔说说。 就在此时，空中有一点火光。 像是萤火虫似的，我疑惑地伸手去触碰，只一下，就从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中绽放出更多的火光。 并且火就像水彩一样晕染开来，一时间，让这桥洞底下四处都是火焰，亮如白昼。 我惊恐地往后退，生怕这火焰将我吞噬，烧到我。 可当沈宴去触碰的时候，他说：“水姐，好温暖，好暖和……” 是啊，并没有那种灼烧感。 平时就算烤个火，挨得近了都感觉热浪扑面而来。 我也伸手去摸那火焰。 却在下一刻，我感觉有人猛地拽我衣领，直接把我给拽出去。 “不是……谁啊？” 再看沈宴竟然也被拽走。 这时候洛凤苔的声音才响起，“你们俩在搞什么，要把这处都烧平了！” “啊？” 我恍惚了一下，眼前的火焰在一点点变小，洛凤苔和苏离拿着高压水枪，不停地喷。 原来整个桥洞都被火烧得掉渣儿。 苏离说，洛凤苔这还是动用了自己的灵气，才能用高压水枪灭火。 “这块地，明天还得上新闻。” “那我们明天晚上还来不？我了解到了好多。” 苏离一只手拿着高压水枪，一只手还悠闲地夹着烟卷。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红黑色毛衣，在夜里一点不像救火的人，倒像是来散步的帅哥。 更甚至，他抽了口烟，才跟我说：“你得祈祷，那些找你们俩的鬼，还能健在，没有被烧得魂飞魄散。” 有这么严重吗？ 过了好一会儿，此处的火熄灭。 洛凤苔才道：“那些鬼所在的地方，自成一个空间，倒是没大问题，还能再抓线索。 只是我不知道，沈宴哪来的那么大威力。” 我一拍额头，“不能怪他，我们俩情况危急，只有嘴巴能动，所以就咬了舌尖血，是不是舌尖乃聚阳之物，所以……” “你也咬了？” “咬了啊，我怕他现在体弱，不管用……” 洛凤苔再看那被烧焦的地方，沉默片刻道：“两个纯阳聚在一起，自然会火上加火。 邱水，我才发现，你竟然也是纯阳体质。” 我愣了三秒，脖子往前一探，一脸懵地说：“啊？” 洛凤苔看我这样，宠溺地笑笑。 他让我不用担心，说修道者随着修行，自然会分出阴阳。 像沈宴，就是纯阳之火。 像他洛凤苔，因本身是蛇，喜水，自然是带着阴灵气。 但不管阴阳，只要是正面的，没有怨气，冤屈，死气，就都没有问题。 “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仙家投胎转世，又被谁将要替换呢……” 他按压眉心，宠溺中带着一丝焦虑。 我知道，他怕我在某一天，被彻底替代，然后死亡。 第一卷 第133章 三聚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之后，苏离才联络上宋姐她老公的远亲。 来接我们的是个六十岁出头的老大爷，头都秃了。 现在昏迷的是他儿子。 老大爷特别热情，让我们管他叫赵爹。 而且我们就像救命稻草一般，是他能抓住的唯一希望。 “苏大仙儿！宋小姐向我介绍了你，说你特别厉害，不仅是你，还有你的朋友们也特别神，我儿子能不能醒，就靠您几位了。” 经过昨晚那遭，我大概知道他儿子的魂儿在哪。 就在桥洞下，那个过去的世界里。 在还未见到赵爹之前，洛凤苔就给我讲，那地方过去真是火葬场，也不会禁锢人们的魂儿，更不可能自成一个世界，让魂儿们还在里面生活。 魂儿能在里面生活，那必须是阴司。 例如阴司里面的枉死城和小孩城。 枉死之人自不必说，不该死的却死了，例如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人或者动物，他们会在枉死城一直待到应该寿终正寝之时，再转世投胎。 小孩城更是给那些被堕掉的，或者遭受意外的小孩居住。 而在人世间，人的贪嗔痴很容易影响魂魄。 加上人能吃人间饭，那死后魂吃不了，这就是第一大诱惑，所以…… “你觉得我说的是假的？” 我指了指一旁的沈宴，“他可也一并看见了。” 洛凤苔摆摆手，“邱水你说话，我百分百相信，假不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地方有人专门聚阴。 将那地方彻底聚集成一个适合魂魄所待的，类似枉死城的地方。” 我听到他说百分百信任我，自己忍不住勾起嘴角。 后又想到，现在还当着沈宴和苏离的面呢，我又立即绷紧脸。 洛凤苔继续说：“必须有三方聚阴，才能形成一个魂魄适合待的地方，这三方必须都是当地最阴的东西，才可以。” 他解释，比如说火葬场，烧死人的地方，就是最阴。 我又道：“那还有医院？” 洛凤苔摇摇头，表示这次得否定我了。 “医院虽然也属于阴，但毕竟也有人会治好，也有人从医院诞生，所以医院并不是完全的阴。 你想想火葬场，是不是只有去，没有来，只有死，没有生？ 这种阴，才叫最阴。” 哦！我明白了。 又道：“凶杀案……那个女鬼说自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凶手，所以这也是个只有死没有生的事，这也是最阴。” 洛凤苔打了个响指，一看这动作，我就知道我说对了。 “那第三阴呢？” 沈宴举手，像是想明白似的道：“我知道我知道，第三阴就是泰昌路路口，那正巧是个十字路口。” 他说是不是一切的一切，都从那个路口开始有问题的？ 我点头。 沈宴直接站直身体说。 “那就对了，我们开车也从那个路口往前开，遇到女鬼。司机也是从那个路口开始鬼打墙。那个十字路口，就是一个人鬼交界的路口。 本来十字路口就容易发生交通事故，平时人流颇大不说，还有寒衣节、鬼节，人们会在路口烧纸钱，等着下面的亲戚朋友过来拿。 这就变成人也能走，鬼也能走。然而鬼走是为了投胎，下风口的地方被火葬场的死魂和凶杀案的女鬼堵死了，所以这条通往阴间的路，便也越来越汇聚阴气。 三聚阴，就这么达成啦！ 然后随着越来越多的魂儿被拉进去，在那里生活，越堵越大，越弄越死，阴气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所以无辜的人，稍微累点，体质弱点，就都被带走啦。” 他说完，我们三个都没说话。 我，洛凤苔，苏离，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洛凤苔和我是直接看向沈宴。 苏离弹掉烟灰，扭过头来，双眼微眯，凑近沈宴。 想必我们三个，都有同一个感觉。 “沈宴，你一点都不结巴了，而且这次的话，说得又多又长。” 沈宴搔搔头，“是吗？好像是哦。” 他说完，咳嗽几声。 回头找苏离要说。 “喉咙好干……说得太多了，狐狸狐狸，给我水……咳咳，咳咳咳！” 我想说，这一路从苏离酒吧开过来，带的水早就喝完了，现在哪有水。 没想到苏离从车座下面拿了一瓶递给沈宴。 “……” 我登时无语，“不是，我晚上找你要，你说没了。” 苏离将烟头按在石头上，道：“你要是没了，因为你一下午喝了三瓶，他只喝了两瓶，我很公平。” 公平个鬼！ 我喝的是批发八毛钱一瓶的水，现在沈宴喝的是进价都要石块的那种。 不过沈宴肉眼可见的变好，也还算不错。 所以我们一番商讨后，决定先消除白衣女鬼的怨念，让此地从三聚阴变为二聚阴。 因为十字路口和过去是火葬场的事实，改变不了。 此刻，我们已经到达赵爹的家。 一个普通的居民楼顶层。 他老伴去世得早，就剩下他和他儿子，本来他退休，打算再打一份工，帮儿子讨个媳妇，结果，啥都还没干，儿子就发生了这事。 宋姐给我们定了酒店，这个赵爹呢，说有车接送的活儿，都他来。 洛凤苔自然要看现在醒不过来的司机。 还道：“虽然是大半夜，但现在能把之前处理事的神婆叫过来吗？” 赵爹有些疑惑。 “那神婆……我可以叫，但她不见得能过来。 她处理我家这个事，断了一只手，宋小姐给了她十万，她嘴上嫌少，我们也过意不去，又准备了三万，但她也一直不敢再过来拿。” “去叫吧，打通电话，实在不行，我和她说。” 苏离觉得此处空间狭小，要出外面查看，沈宴闹着非跟他一块。 一下子，司机这卧室，就剩下我和洛凤苔两个站着的人。 “邱水，来看司机这脸。” 我听话地凑头去看，只见司机一脸死灰，而且嘴巴是微张的。 一句话，我看他和死人，没啥区别，除了还起伏的胸口。 但随后，我感觉司机脸上的表情变了。 变成那种只有眼白，哭泣的脸。 这一转变，直接吓了我一跳。 后退一步，被洛凤苔的手，挡住了腰。 第一卷 第134章 我特有的能力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邱水，小心，后面有暖气，别硌伤你的腰。” “哦……哦哦，他的脸。” 我再看，发现司机的脸恢复如常，还是双目紧闭，没有什么翻白的眼球以及哭泣的表情。 “奇怪……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我问洛凤苔，他竟然以一种奇怪的神色看着我。 “你没看到？” 洛凤苔想了下，说：“你直接看到其魂魄了？” 我不知怎么回答，就如实说。 洛凤苔这次更确定，“邱水，你在荒村的时候，就说你看到金毛的魂儿出现在你身边，告诉你沈宴的位置，对吗？” 我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从那时候，我和苏离，我们俩都没看到大金毛的魂儿。” 听到这个我也是一愣，“什么？你们俩都没看到？” “你能直接看到魂魄的本质，就如同你能直接感受到别人的死亡，或即将死亡一样。” 他说，这是我特有的能力。 像洛凤苔或者苏离，他们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要死，通过其面相。 比如，印堂发黑。 而我判断一个人要死，纯凭感觉。 他让我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一开始在水牙村，我就感觉我姐姐回不来，也感觉我奶奶要死了。 我一寻思，还真是！ 不仅如此，在纸钱店里，那个病重的女子，我感觉她也要死了。 还有春姑娘庄里的那个拿儿媳不当人的老太婆。 “我特有的……能力，那是好事吗？” “好也不好。 好在于，你帮了大家很多忙，这就说我们也不是万能的，很多事你能优先感知。 不好在于，越是这样，越说明你前身很强。得多么同样强大的家伙，才能替代你啊…… 现在如果对上那样的家伙，我可能无法有百分百的胜算。” 我挠挠脸，“说不定我姐姐背后那能人，就是可以替代我的！” 洛凤苔说，他也这么想。 所以更要提高警惕。 “算了，先处理眼前的事。 这个司机，再不救他的魂儿，他就要死了。” 我点头如捣蒜。 “对，我感觉得到，而且我还能感觉到他平生没做什么坏事，应该是个好人，寿命不会太短，所以不应该有此次灾难。” 洛凤苔皱眉，“你没看手相，只通过感觉，连这个都感觉得到？” 我说是。 我说刚才洛凤苔跟我讲完那些之后，我就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我凑近一个人，他让我没什么感觉，或者是然后你心情还不错，不堵心，他就应该没做过什么坏事。 如果我一凑近，他让我感觉浑身难受，想发脾气，一股气直窜入脑顶，那他肯定做了坏事。 “嗯……我刚才说这个司机不是坏人，到底准不准啊？” “非常准。” 我松了口气，拍拍胸口。 又过了十几分钟，赵爹说那神婆同意过来，但绝对不能进屋，有啥子话，在屋外说。 那我们肯定同意。 出去后见到苏离还在抽烟，沈宴蹲地上玩石头。 我就在想，苏离每天得抽多少根烟啊？ 就算是薄荷烟，那肺能受得了？ 话说……狐狸仙儿会得肺炎或者肺癌吗…… 我咳嗽一声，沈宴戴着棒球帽转身。 “水姐，有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 “这个地方有一股子香味儿，特别特别香，像咱们俩那么香哦！” 我又闻了闻自己，我到底有什么味儿，我是一星半点都闻不出来。 但洛凤苔却一直在捕捉沈宴的话。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线索。 沈宴说，“水姐，就我站的这个位置，邱雨背后的能人，肯定站过，就在不久前！ 要不然味道不能那么重！他就在这个镇子上，与咱们很近。” 沈宴继续闻，可惜，他说他闻不到太多了。 甚至他现在站的地方，味道都在变淡。 我发现沈宴不再叫我姐姐为“雨姐”，没合二为一之前，他还叫得挺亲的。 不过很快，一只手包裹着纱布，挂在脖子上的老女人出现。 从不远处就问：“是新来的顶仙儿？” 洛凤苔推我一下，我赶紧道：“对，大娘您……还好吗？” 我知道她是神婆，不是明知故问，也不是在意她的手。 而是她脸上也透着一股死气，挺胖个身子，看上去很虚弱。 “好啥啊，那啥……你们几个能不能过来，我不想过那条线！” 我才发现，赵爹这楼下来，楼栋前面有一条线，是压地砖的。 “这线咋了？” “我一过去，就浑身不舒服，晚上做噩梦。而且我劝你们也别管这事，这背后不定是哪个仙儿撑着呢，惹不得啊！” 我过去，洛凤苔等人根本没动。 神婆问：“你家历代顶仙儿？” “啊……嗯。” “多少年的，顶的啥仙儿？” 我照实说：“从我奶奶那辈儿就有，顶的柳仙儿，就是蛇仙儿。” 神婆一脸鄙夷，“那有啥用？我家五代顶仙儿，虽然到我这没有，那也是几百年的根基了，不还是被断了只手。 瞧你年纪轻轻的，别回要坐轮椅！” 嘿，这家伙，还瞧不起人。 我趁着神婆不注意，白了神婆一眼，又着重地问，“老前辈，您那天到底遭遇了啥，给我们说说，我们好引以为戒。” 神婆听后，身子就开始抖。 “真是……真是想起来都害怕！你们不行，别听了，省得吓尿。” 洛凤苔这才走来，道：“你肾气不足，脾虚湿热，面如满月，仍在被阴气影响。 你不过这条线，也没什么用，还是会被阴气一点点侵蚀，是不是现在骨头缝疼痛，像极了受凉那种？” 神婆一寻思，没说话，但肩膀扭了扭。 我很明显看出她行动不便，洛凤苔说对了！ 神婆这才问：“我说了，你们能保我命？” 我看凑近神婆，神婆没让我太讨厌，没有那种死气，于是道：“放心，百分百能保！” 神婆这才半信半疑，说：“我招魂那天，赵爹他儿子，就像现在一样，躺床上一动不动，但之后就口吐黄水，脚踩湿泥。 后双手动起来，要扣自己的眼珠！ 我……我好像看到好多双手，来回扒着他的身体。” 第一卷 第135章 擦肩（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神婆还说，这种虽然看上去很邪乎，但过往招魂中，她也不是没见过。 “无非就是，可能魂儿处于比较脏的地方。我也照常按照我们家老祖宗传的那套搞。 可是那司机越挣扎越狠，最后他突然睁眼，抓住我的双手，说他好难受，让我不要再继续了。 后来就是口吐黄水，脚底有湿泥，然后天空一道惊雷，直接劈在我的胳膊上……” 神婆还说，那司机脚上的泥都是赵爹擦掉的。 天空的惊雷也是直接窜入房间，透过了屋顶。 按理说屋顶应该破掉才是，可是并没有，只伤了她的手。 “之后天空还雷声滚滚，感觉就像我不出来，还要劈了我似的，所以……所以我才不想过来，不想过这条线啊！” 洛凤苔想了想，他到手捏着下巴，随后道。 “口吐黄水，搞不好就是黄泉路上的黄泉。” “而泥巴地……阴司确实有几处地是泥巴铺成，为了让去到阴司的魂魄踩上去，留下脚印，不能再走回头路。 若不然，进进出出那么多魂儿，一个不留神，再让魂魄出去怎么办？” 我想到之前误入阴司，确实很多魂魄。 踩没踩泥地我忘了，当时太紧张，而且那时候和洛凤苔还没有熟悉到现在这种程度。 但是黄泉路上，确实都是细流，黄色的泉水！ 我说真有可能。 神婆一脸不信地道：“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还知道黄泉阴司？ 你们也就学个半瓶子水，仔细想一下就知道，那黄泉能在这吗！ 再说那司机的魂儿要真去了黄泉，早死了，早投胎转世，还救啥子救。” 嘿，不是，这神婆说话归说话，能不能不鄙视我们？ 洛凤苔大她年岁多少倍，可不是单凭面相就能看得出来的！ 我有点不乐意，“那大娘，您认为呢？” “我认为就是报应！天下之大，为报应不可破！ 自己做了坏事，惹了厉害的脏东西，天都不让救，自然我一管，就倒霉！ 哎，我也是贪得无厌了，就为了那十万块钱，断了只手。” 好好好，大娘一点不双标，骂起自己来，也狠。 这雷不应该劈大娘的手，应该劈大娘的嘴。 我忍不住杠了一下。 “那大娘，你咋知道，人家司机就应该有报应呢？” 大娘回头看看。 确定没有啥跟着，才说：“很多年前那起桥洞上吊自杀案，我经历过。” 哟，意外发现！ 我和洛凤苔对了个眼神。 我便故意引大娘说话。 “那么多年前的事，您还经历过？” 大娘“嘁”了一声，面带不屑。 说死者的家属，一直觉得自己家孩子性格开朗，不可能自杀。 可过去监控不到位，且那桥洞还没改造成现在这种大直路。 谁都知道那过去是火葬场，基本没人去，也没有目击证人。 并且现场没留下别人的指纹以及任何别的证据，所以才被判定为自杀。 “但死者家属有让我招魂，说就想弄个明白，人家就觉得孩子死得不明不白。 我招了，上身的那种，死者借我的身明明白白地说，自己是被勒死的，死前坐过出租车。 但死者不能清晰地说出自己的被谁杀害，因为死者害怕。” 神婆表示，她干这行很多年，从小干到大，招魂上身了多少次，这种见过太多了。 别说凶杀案，就是意外死的，死前肯定也想着，不想死，不能死，死是最可怕的事。 所以从而遗忘一些事。 要么遗忘死时的场景，要么遗忘自己怎么死的，要么就像这桥洞被害者一样，害怕凶手，然后遗忘凶手。 神婆说到这，我觉得起码这点对得上。 因为我和沈宴见到的女鬼，确实在不停地寻找凶手。 正因为她寻找凶手，所以她把无辜的魂儿，送进了那个三聚阴的闭环。 神婆还说，当年在这阵子开出租车的，就那么三四家。 那别人家没出事，就赵爹家出事，说不定当年干过什么，遭报应了呢。 我深吸一口气。 “可我敢保证，司机平生没做过什么恶事，他不应该遭报应。” 大娘又白了我一眼，“你上哪保证去！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们不是有本事吗？我身上那阴气，该给我除一除了吧？” 我回头要叫沈宴。 沈宴是纯阳之血，现在魂魄完整，用他的一滴血，或者是让他摸一摸大娘的胳膊，估计那阴气应该很快就消失。 洛凤苔却制止了我，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别叫沈宴了，你自己试试。” “我？” “你昨晚刚和沈宴引起大火，证明你也是纯阳属性，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你的纯阳灵气达到一个什么阶段。” “哦……” 我觉得洛凤苔弄得我耳朵痒痒的，并且洛凤苔呼出的气，没有之前冷了。 等等，是他没有之前冷，还是我变热？ 眼看大娘催促，我便伸手去摸大娘的胳膊。 是那种紧紧攥着的姿势。 大娘吃痛，“你干什么？！诶……” 她自己说着就不与我较劲了，肉眼可见的，周身没有那团阴气。 她动了动肩膀，“嘿，神了……怎么你一抓我就不痛了呢。” 我心想，我也牛了！ 我不会再给洛凤苔拖后腿了吧？ 回头一看洛凤苔，他竟然沉思起来。 我用胳膊肘碰碰他的胸口，他才道：“哦，结束啦，那大娘您可以走了，谢谢告知。” 大娘看洛凤苔，又看看我，她抿了下干巴的嘴，说：“是不是凑巧？不过不管怎么着，你们最好连夜出镇，这就是我给你们最后的忠告了！” 她说完往回跑，年纪虽大，但腿脚很好。 没一会儿就跑没影儿了。 而此时天也蒙蒙亮。 洛凤苔一脸仍在想事情的表情，我则肚子饿了，便想着给大家买点早餐。 走过垃圾桶，看到环卫工人正在捡瓶子，于是我将沈宴之前喝空的矿泉水瓶给对方。 “哎，大哥，这个给……” 我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股从脚底到头顶的恶寒。 这让我极其不舒服，几乎全身战栗。 同时还能感觉一股清凛之气。 这种正和邪的冲突在一人身上体现，会不会就是……就是我姐姐背后的能人！？ 第一卷 第136章 擦肩（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又看了一眼那环卫工人，哪里是什么大哥，单看侧脸，只看出他是一个冷峻的年轻人。 头上戴着环卫工人的帽子，好像隐藏在帽子下的是银白的发。 不会显老，只会让人看后全身都是一凉。 是他，绝对是他！ 虽素未谋面，但我知道一直操控全局的，就是他！ “喂！” 我叫他，他也没转过头，始终半张脸对着我，竖起食指比在唇边。 然后轻轻勾起嘴角，笑了。 “邱水……你还真是命大，但活着可不代表有福，你的坏日子，在后头呢。” 他在和我说话，他在警告我？ 我立即往他那跑，他也不躲。 只不过我快要抓到他的时候，只与他肩膀相碰。 几乎是瞬间，那人就在我身旁消失了。 我能看到一点影儿。 我追着那影儿而去，跑得我腿都不像我的了。 可对方太快，我根本追不上。 无奈只能大喊：“你为什么要做替代之事！ 正神正仙本是在帮人做好事，你却用伪仙伪神代替，让它们方便作恶，凭什么！？ 沈宴怎么你了，还有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感觉我跑到了一个胡同，在胡同里我的声音全变为回音。 但男人的声音却很清晰地传来。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只看到芸芸众生的一角。 善恶本身就存在，伪仙也可行善，真神也可作恶。” 在哪？ 为什么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在我光顾着跑的时候，突然，衣领让人给抓住。 我有点着急，“放开，放开我！我有正事，正追人呢！” 洛凤苔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一下子让我惊醒。 “追谁呀？你看看你在哪里，还追人，你先摔死了！” “啊？” 我低头一看，一只脚已经悬空，一只脚马上要悬空。 稍微一回头，就发现我人在高架桥上，已经跨出安全护栏，洛凤苔晚一秒，我就完蛋了。 “这……我是追着那个男人过来的……障眼法，我被迷惑住啦！？” 洛凤苔拉我回去，我赶紧又后退好几步。 他挑挑眉，问：“哪个男人？” 他说他一抬头，就看到我拿着沈宴的空水瓶跑向拐角，喊了我好几声，我就像没听见似的。 所以他很快跟着我跑来，在这救下我。 我一拍脑门，人有些恍惚，身子一软，险些摔倒。 不知怎的，就全身无力起来，洛凤苔赶紧从后面抱住我，道：“邱水！有哪里不舒服，是被攻击了吗？” 我摇摇头，将我看到那男人以及那种从脚底直窜入头顶的感觉，全部告诉洛凤苔。 “我敢确定，刚才的一切真实发生，那个人一直在我们身边，他一直在监视我们，扮演各种角色。” 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想到水牙村里的那个阿姨。 总给我和姐姐糖吃，出事之后她好像都没现身过。 纸钱店事件里，医院的医生。 往近了说，春姑娘村里拿儿媳不当人的饿婆婆，她把儿媳养的猫都杀了，我是通过为猫哭泣的小女孩才发现的问题。 那个小女孩…… 还有无名村里，卫先生的妻子，卫太太。 以及荒村下收养大金毛的饭馆老板。 以上所有人，现在让我回想起来，都是带着那种好又是极好，坏又是极坏的感觉。 之前也对此不敏感，沈宴又不是完全的魂魄，所以我们俩才感觉不到。 “洛凤苔……那个人从最开始就在……他一直在观察我们！” 我捂着头，感觉杂乱的思绪让我恶心想吐。 洛凤苔赶紧拥抱住我，将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处，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脑袋。 “邱水，深呼吸，你现在只是被自己过强的灵气扰乱了思想而已，冷静下来。 心中默念，是你在掌控灵气，而不是灵气在掌控你。” 我照做，默念了几遍之后，我就没什么眩晕的感觉。 只能听到洛凤苔的心跳。 他心跳好快，比之前在水牙村快多了。 他是因为担心我吗？ “我……没事了。” 我想挣脱洛凤苔的怀抱，因为也害羞。 天也亮了，高架桥上开始过车，我俩当众搂搂抱抱，多不好。 洛凤苔的声音更温柔些。 “真的没事了吗？不要逞强。” “真的没事了。” 可能是感受到我推拒，洛凤苔才缓缓松开我。 他也说了他的推测。 “那个幕后之人，应该是阴司里的一位大神。” 口吐黄泉，脚踏阴司之土，种种现象都是在说司机他的魂魄去了阴司。 可真身现在还活着，还在那床上喘气呢，虽然他昏迷不醒。 “那么就是有人，将三聚阴的地方，变为一个类似阴司的地方。 正仙能被伪仙替代，那么他弄个假阴司养鬼也正常。 而能做出这些的，只有阴司里的大神，不然普通小仙哪有那么大的力量。” 我一听我们追查的幕后之人有了眉目，便说：“咱们要不要问问鬼差？上次那个送我回来的鬼差，就挺好的，感觉问他也能说。” 洛凤苔尴尬地笑笑。 摆摆手道：“问他没用，阴司里的神明多着，镇守黄泉的就有几位，加上十殿阎罗，还有一些有功绩却不露面的，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问他能知道什么？” 洛凤苔又说，而且有些神明在历劫也好，或者偷偷上来人世间，这也查不到。 他见我越听越蔫巴，安慰似的拍拍我肩膀。 “但这也不错，起码我们有定位了。” 还说知道总比不知道强。 这之后，我们俩一起买了早餐，回去时，发现沈宴蹲在垃圾桶旁边，嗅嗅嗅。 他看到我，又撒出灿烂的笑容，“水姐，这里也有味道，是香味，那个人刚才就在这里。” “我知道，你快起来吧，我给你买早餐了。” 我刚说完，旁边一个流里流气的高中生男生走过来，故意踩水坑，让冷水溅了沈宴一脸。 我登时暴怒。 “你干什么，知道那有水坑还故意踩？！” 那男生露出小痞子样，还拽了拽校服。 “外地人说话，我听不懂～” 然后自己嘀咕一句，“就踩，你能把我怎么着，谁让他蹲在那像个傻子似的。” 沈宴站起身，指着那男生。 “你……你！咳咳咳……” 他气急，结果先咳嗽好几声，小脸憋得煞白。 男生一抹鼻子又说：“哟，原来是个病秧子，活该！” 第一卷 第137章 我上死人身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冲过去就要打他，什么玩意！ 结果那男生耀武扬威，双手插在校服兜里，说：“你打我，你就赔钱，我是未成年，我踩脏水又怎样？你就算报警，能把我抓起来吗？” 嘿！他奶奶个腿儿！ 我刚想骂回去，苏离挡在沈宴的面前，弹了弹烟灰，道：“那我诅咒你，下个路口遇到倒霉事，很倒霉的那种。” 男生还啐了口唾沫。 笑着，满不在乎地说：“倒霉能有多倒霉？你们也就拿我没办法，才这么说，过过嘴瘾！” 他冲我们比了个中指，然后大摇大摆往前走。 结果刚到路口，就见一老太太拄着拐杖来。 男生没看见，一下子撞到老人家。 老人家把拐杖一扔，直接叫唤道：“哎哟，我的腿断了，赔钱，给我赔钱！” 男生一愣，他也没预料到自己会遇到碰瓷的。 “赔什么钱？你撞得我！” 老太太显然是个老手，指着监控说，“这处可有监控，我现在就报警！你赔不了，让你家长赔！” 她说着拿出怀里的古早按键手机。 男生立即慌了，没一会儿警察便过来，救护车也到这，初步判断，老太太骨盆都骨折了。 警察都说，这后续治疗麻烦着呢，医药费少不了。 苏离将烟头丢进垃圾箱，随后拿帕子给沈宴擦脸。 我忍不住问，“诅咒这么管用啊？” “我是狐狸，诅咒当然管用。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再去看老太太，面相不善，不定碰瓷多少回了，这次真给自己摔骨盆骨折。 一个难治，真受罪，搞不好还因此归西。 一个家里人过来，对着男生乱打一气儿，现在开始教育孩子了，并没有卵用。 老警察说，这处监控看得清清楚楚，老太太家属一告一个准。 我咳嗽一声，心想以后别惹苏离，但是沈宴却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 “水姐，我要生病。” “啊？！不都合二为一了吗，咋还要生病？” “水、水凉！” 说完他又打了个喷嚏，我想着给沈宴买感冒药，后又一想，买感冒药他能吃吗？ 我是买人用的还是买兽用的？ 苏离却道：“佣金两万不要了，给你一共们二十万，我先带沈宴回酒店住。” “哎……不是，带沈宴去休息固然好，但合着你是白拿30万啊？” 苏离已经带着沈宴往保时捷那走。 回头来了一句，“谁说的，不还没到最后？” 我张张嘴，啥也说不出来。 就看沈宴冲我招手，跟我说再见。 我又不放心地来一句，“给沈宴穿暖和点，给他煮点热汤面……哎不是，你可得照顾好他！” 洛凤苔说：“倒也不必这么认真，你看刚才，苏离可以说是主动给沈宴出气，他不会苛待沈宴的。” 洛凤苔还让我好好想，与其担心沈宴，不如想苏离为什么对沈宴这么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又爱财如命。 我一想，还真是，可他图沈宴什么？ 这之后，我们又回去找赵爹，我也有我的主意，那就是撒豆问卦。 知道了女鬼是被人所杀，知道了在那条路上，再去找赵爹问个时间，对于我撒豆问卦可以更准确。 不过洛凤苔说的：“‘邱水，这次你可能不单单是看那么简单。’” “啥意思，我不看，我还能去摸？” “嗯……甚至亲身体验。” 他说因为我的灵气够大，之前在荒村，有人带着红豆，我离老远问个问题，都把撒豆问卦引发了。 现在我灵气只能是更大，通过撒豆问卦直接去亲身感受。 “撒豆问卦这个术法，本就从仙家那边获得，慢慢的人去用，而人能力各有高低，所展现的给出结果方式，自然不同。” 听完这个，我不禁想，我又是什么仙儿呢？ 莫不是……我是天上的蛇仙儿生的？ 那这样，我以后还能成为仙儿，是不是和洛凤苔可以更长久地在一起了。 这上午刚美一美，晚上我就笑不出来了。 问了赵爹，得知那年被吊死的女人，被警方公布出来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子时前后。 我在十一点半左右来到了泰昌路上之前女鬼站的那个位置。 冷风呼啸，没有人陪。 对，重点是没有人陪！ 洛凤苔说我现在灵气够大，所以在刚开始撒豆问卦时，他不能来我身边。 怕两股子灵气相冲反而影响我。 但他让我不要担心，因为他会在安全的距离看着我，保护我。 我摸摸胳膊，回头找洛凤苔，黑了吧唧的，压根找不到。 没办法，只能开始焚香撒豆。 这次的香刚一点燃，我连问都没问，一种浑身发沉的被撞击感猛地出现。 再睁开眼，我还在这，没有点燃的香炉，没有红豆，奇怪？ 但下一刻，我的身子自己动了，左挪哒两步，右挪哒两步。 哦！原来我已经附身到当时那个要被害的女人身上了！ 当然，我只能看，左右不了任何。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很多年前出租车还不是蓝的，而是红色夏利。 我直接看也没看，就拉开车门坐上课后座。 糟糕啊，我本想还看看车牌号的，哪知道这个女人，急急忙忙的，她的视角就没有车牌的事。 而且还有更糟糕的，一上车，那司机戴着大帽子，大口罩，我压根看不见脸！ 那我这么身临其境，我看个屁啊！ 很快司机便问，“姑娘，今天这么晚，天又这么冷，我给你在桥前面停，行不？” 我开口道：“不行，都知道到我家那块才15块钱，你到桥前面去，少走一公里，就得少算一公里的钱，然后你又不给找钱，凭啥我要同意？” 这女人的脾气很冲，但听那意思就是她坐这种出租车已经很多次了。 每次她都觉得亏，才有如此怨气。 司机哑着嗓子说，“你都打出租了，差那一两块？ 姑娘，我们这种行业很辛苦的，你多少有点同理心，成不？” “我为啥要有同理心，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哼，我看你这么爱贪便宜，是不是抠搜的老婆跟人跑了？” 一瞬间，司机一个急刹车。 差点把我甩出去。 难道……就因为这，彼此起了冲突，所以女人被杀？ 第一卷 第138章 第一次感受死亡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紧接着司机又猛地启动车子，猛地踩刹车，如此几个来回，我感觉我都要吐了。 最后一次力道更猛，让我的头直接撞在椅子背儿上，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我被从出租车里拖出来的时候。 我们已经在桥洞下。 司机戴着工作的白手套，箍着我的肩膀。 而我的头被撞击得很疼。 “你……干什么？啊啊啊啊！放开我，你要对我干什么！” 虽然是我张口，但却是那女人在那天的那个时候，想叫。 这种其实会更加激怒司机。 果然，司机直接捂住女人的嘴，“叫什么叫，叫的话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我睁眼看着司机，本想看清司机的面容，却看到司机身后，竟然有无数的手，在轻轻摇摆。 然后冒出一个个脸色苍白的男女。 对啊，这处一直是火葬场的旧地，在凶杀案发生之前，这处就已经堆满了死后魂。 所以司机如此不冷静，也有磁场怨气的缘故。 眼看着司机把我拽到桥上，我开始求饶。 “不就为了一块多的公里费嘛……我给你，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才二十几岁……家里还有父母！” “现在知道就一块多的公里费了？我之前找你要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我告诉你，晚了，晚了！” 司机拼命地用旁边的一根麻绳捆住我的脖子。 霎时间，我无法呼吸，憋闷感直窜头顶，这还不算完。 很快我的双手就使不上力气。 虽然知道死的其实压根不是我，但因为太身临其境，我还是有那种死亡的恐惧。 “我给您……钱……多少钱都行……” 这时候我的声音已经嘶哑，几乎是发出来，司机也听不到。 而我能清晰地听见和看见，司机身后的魂儿发出“嘻嘻”的笑声。 “又来了一个……又来了！” “我们的同伴又要增加了……” 那些魂儿的手这时候就出现在司机的手腕处，好像故意拿着司机的手来掐死我一般。 但之前我也问过洛凤苔。 人之所以动怒要杀别人，是自己的内心作祟，鬼怪再怎么干扰都没用。 本身有了那个“恶”的想法，顶多鬼怪的磁场会让“恶”产生得更多更快。 所谓“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就是这个意思，心不生则没有，没有的话，鬼怪怎么干扰，都不会有。 我双手用力拽着脖子上的绳子，希望脖子上的绳子能松一点，哪怕只留一口能呼吸的气儿也行。 现在我全身心地感受死者死亡前的恐惧，眼角有泪水划过，双腿不停地蹬着，但没多久，我就又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只有无尽的痛苦。 因为那是我正要被男人抛下的瞬间。 随着身体的重量，我感觉到疼痛，绳子直接嵌入到皮肤里，脚完全踏空，窒息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崩溃。 我知道人从这种时候到死亡，会持续五六分钟。 随着意识渐渐模糊，我好像听到司机也惊恐地崩溃大喊。 “我、我杀人了！？”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我怎么就杀人了呢？” “啊不……不能怪我，谁让她直接说我痛处……是她不好，她要不说我老婆的事，我不会这么冲动！” “这些独生子女，家里不愁吃不愁穿，多给一块钱又怎么了！我要不是努力挣钱吃饭，我出来开什么出租！” 随着那人匆忙清理现场，我的身子也因为绳子的不结实，而直接调转，改为双脚朝上，头朝下。 而此时的我，应该是已经死了。 我站在尸体旁，仰头看，能看到我，啊呸，就是女人的尸体。 面容难看，舌头外露，大小便都失禁。 这时候周围的魂儿都出来。 一个个都露出笑，道：“又来一个，我们这也越来越多魂儿，越来越齐全了～” “姑娘，来了这，就别想出去了……” “是，我也是后来的，放心，在这待一待，你就会发现，和活着没什么区别。十年前我怎么来的来着？哦，我是大冬天来这，绊了一跤，脖子正好插入木棍，就这么死了。 开始我也恨，也难受，但现在，这不是过得好好的。” 这个时候，我感觉我就处于观看的视角了。 嘴巴也能张开，自己控制说话。 我问：“那还有谁，是意外而亡？” 有个老太太说，自己是真自杀，因为病痛折磨，治不好了，活受罪，所以在这喝药自杀了。 我问：“为啥子非得在这？” 这块地咋就那么好，必须都得死这？ 老太太说：“因为谁都知道，这块过去是火葬场啊，死也不能死家里，回来臭块地，丧气，房子都卖不出来。 哎不对，等等，谁跟我说，死这好走来这？我忘了……是个环卫工？” ！！ 环卫工，不会是我遇到的那家伙吧？ 我的预感告诉我，就是，甚至那个意外死亡的人，也不是什么意外。 “那这处，十年间，死了多少个人？除了之前火葬场的魂儿。” “嗯……好多个了……所以这处才丧气啊。” 我想，搞不好那家伙一直在试，先让火葬场的魂儿在这不走，因为他现在能冒充环卫工，自然以前也能冒充火葬场的烧炉工人。 然后发现火葬场的劲儿不够，又开始弄意外死人，最后搞了个凶杀案，再配合十字路口，这处才成为一个像阴司枉死城那般的小世界。 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觉得只为了创造一个小世界，就干这么多事，浪费这么多年。 我内心冒出一个想法，滋养什么。 那什么才需要滋养，伪仙。 不过我也就看到这，因为意识越来越远，越来越抽离，我整个人都看不真切了。 待一切烟消云散，红豆和香全都被烧没，我晃了晃脑袋，发现还站在原地，洛凤苔已经站在我身边了。 我晃了晃脑袋，道：“洛凤苔，此地有东西！” 洛凤苔见我状态不错，还有些奇怪。 “邱水，你一点都不想哭，不害怕吗？” “怕啊，此地有东西我还不怕，那我成什么了，只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洛凤苔深吸一口气，道：“不，我是说你感受了下死亡，不怕吗？” 第一卷 第139章 伪仙也会做好事？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搔搔头，“感受一遍死亡，我也会怕，但……这不是真的呀。” “可就算不是真的，一般人感受一次后，也会哭得稀里哗啦，甚至会难受许久。” 我更不明白了。 “你希望我难受？” “当然不，但你这向死而生的状态，就很奇怪。”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奇怪在哪，而洛凤苔却捏着下巴盯着我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神色一凛，双眼从微眯改为瞪大。 “邱水你之前唱歌冒充凤凰……你……” 他说到这，头顶突现惊雷一声，吓了我一跳，立即缩了脖子，洛凤苔仰头看天，他压下一口气道：“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不是，这好端端的，突然打什么雷，早就不是雷雨天了，吓了我一跳。” 洛凤苔则已经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 “走了，邱水。” 我听后赶紧跟上，但想到洛凤苔话说一半，又想到道破天机也会有天雷，便立即拍上洛凤苔的肩。 “喂，你是知道一些事了吗？” “是，但不能说。” 我又想到他说我唱歌，于是道：“你知道了关于我的事？是我的身世！话说起来，我好久都没见到我爹的魂儿了。 当初我爹和我姐姐的魂儿是一起从水牙村出来的。我姐姐落幕后，我爹的魂儿，就像是消失了似的，是不是他投胎去了？” 我话刚说完，只感觉一股冷风吹脸，忍不住往后看看。 就见桥洞下，有一模糊的人影儿。 随着云彩不再遮挡月亮，一缕光过来，我先看到那家伙脸上的疤痕。 我去……说嘴打嘴，这不就是我爹的魂儿吗？！ 但是再一看，魂儿没了。 我抓上洛凤苔的衣袖，“我爹、我爹又出现了……” 洛凤苔也回头看看，道：“也许你爹还有别的目的，别多想，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完，又看向我，眉宇间带了一些忧愁。 又补了句，“我会竭尽所能。” “这……很难？” 但我问出去的话，他没回我。 只是攥紧了我的手。 这次撒豆问卦，我不能说没收获，但只能说了解了一些以前的事，对于这次凶手，我还差着。 洛凤苔的意思是，我们休息一整天，明晚再来。 这次我不装活人，也不当什么被害的女性，我直接当一把死人，打入内部，在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死人世界里，和那些魂儿交流一下，目的是直接找出租车司机的魂儿。 当然，肯定带不回来，但能让那个魂儿强大一点，不至于就彻底留在那，给我们解决这个事，也争取时间。 “别带沈宴了，我怕他身体真出问题。毕竟他现在总生病，就说明替代他的家伙，在日益强壮，而我现在完好无损，替代我的家伙没作妖。” 洛凤苔立即转过身来，“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沈宴，你对沈宴的关心，有点多。” “有吗？嗯……可能是我养的狗，我对他上心吧，而且他总说保护什么的。” 洛凤苔却过来我身边，与我并排走着。 “那你为什么不多关心一下我？” “这……” 我一时语塞，然后瞬间感觉，他吃醋了！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又开心，又甜蜜。 “洛凤苔，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出来了，我问出来了！ 我的内心，都在比耶。 然后我紧张地看着他，虽然我其实早就感觉到洛凤苔比较在意我，也跟我越来越亲近，甚至连前世他对我的态度都很明了。 但……我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 洛凤苔回头，嘴巴微张一下，又赶紧闭上。 皱着眉头看我。 他永远穿着青色盘扣褂子，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但现在，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一点点疑惑。 “怎么啦？” 洛凤苔改为面对我，双手扳着我的肩膀。 “邱水，我以为我不用说，我喜欢你，是你早就知道的事。” 听到这个，我直接双手捂着脸，感觉心跳得很快，都要跳出来那般。 洛凤苔呼出一口气，有些生气，“没想到你还在问我，我表现得这么不明显吗？难道非要我像个尘世之人似的，天天早晨起来都说一遍这个事？” “不！” 我立即摆手，那就不是洛凤苔了啊。 我低下头，搅着手不好意思地说，“我就问这一遍，彼此知道就行，我以后都不问了。” 洛凤苔叹了口气，“那以后，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太关心沈宴？” “你吃醋啦！？” “没有。” 洛凤苔转过身去，继续拉着我走路。 我觉得他就是死鸭子嘴硬。 但我也没再说什么，只道：“放心吧，我对沈宴，那就是顶天了来个姐弟之情，我从小养大的，在他还是小奶狗，嗷嗷地叫着要喝奶的时候，我能不关心他吗？” 等我俩走到泰昌路那十字路口时，洛凤苔站定，指着不远处的便道，说：“刚才在你撒豆问卦时，我也没闲着，仔细地再探查了一下四周围，这块，地砖起来了。” 他表示，他扒开地砖，发现泥土下面有个小洞。 最关键是有灵气溢出。 “我在地砖那，底下倘若有东西却没动静，那就说明，它离我很远，在地下很深的地方。 而如此之远，灵气还能溢出，说明很厉害！ 并且……那灵气中是邪中有正……” “邪中有正？” 洛凤苔点头，“没错，也就是说，是伪仙，但很有可能做了些好事。” 他还说，这周围有一些精怪被除掉的痕迹，这也可以佐证。 这一下子勾起我的回忆，就是今天白天，那稍微露面的“环卫工”说的几句话。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我嘀咕两句，随后双手砸实。 “对上了！ 现在伪仙不就是在做善事吗？！” “但善与恶不是这么看的，你看看沈宴，冲他救大金毛这个事，他能做出什么恶来？他还是被替代。 还有……你。” 洛凤苔的双眼在黑暗中划过一抹绿光。 “你是绝对不可能做坏事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甚至是……最初的你。” 这咋还有个最初的我？ “你知道我是什么仙儿啦？” 洛凤苔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140章 替代之根本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但他竖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唇边，说：“我不能告诉你。” 我也大喘一口气，“我明白，天机不可泄露！” 但这也是好现象，起码我是谁，我不知道，洛凤苔知道。 总比以前我是谁，大家都不知道的强。 我们俩就这么溜达着回酒店，反正有一白天的时间充分休息。 宋姐给定的是三星酒店，这已经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酒店了。 而且我都没住过。 一进去就觉得里面好豪华，所有人都冲我鞠躬。 按照宋姐给的门牌号找前台要了房卡，我才想起要看看沈宴怎么样。 沈宴和苏离的房间就在我们房间的旁边。 当初宋姐是想给我们一人一间的。 但洛凤苔主动要求和我一间，对外我是他女朋友，当然现在对内也是，很关键是为了保护我。 所以沈宴也闹着非要和苏离睡一屋，就说离不开他，他身上暖和。 我敲了敲门，就听里面苏离说：“进，知道你们要回来，门是虚掩的。” 我推开门，发现沈宴裹着被子，小脸红扑扑的。 床上摆着很多感冒药。 苏离拿着从酒店点的粥，喂给他喝。 “哟，真病了，发烧了？！” 我来到沈宴床边，摸了摸沈宴的头，滚烫。 沈宴蔫巴，双眼一直看着下方，气鼓鼓地说：“水姐，我就说我会生病……” 苏离继续给他喂粥，他也张嘴很乖地吃下。 但是他又说：“我没胃口，鼻子不通气，嗓子还疼，浑身没力气，我不想吃。” 苏离淡淡地说：“不吃饭，怎么吃药？” “可是我中午吃了，晚上也没好。” “哪有那么快的疗效，怎么也得吃三天。” 沈宴扁扁嘴，觉得委屈，“可我不是人。” “噗。” 这是我笑的声音。 我揉揉沈宴的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病了都得吃药对吧，而且以后得注意点，当然今天这个事不怪你，下次再有，我去打那个浑蛋！” 沈宴又开始喝苏离喂到他嘴边的粥。 但只喝了几口，又说：“我变虚弱了，拥有完整魂魄的我，变虚弱，就说明，替代我的家伙在变强壮。 我会持续虚弱下去，直至死亡，消散，归为尘土。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也不再是个单纯的小傻子了。 完整的魂魄让他开始知道更多，甚至还有没告诉我们的。 我咳嗽一声，打破尴尬。 “我们现在不就在追查那个人吗？如果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咱们就不要出去了！ 啊对了，今天水姐已经碰到那个人，他会扮演各种人，出现在我们身边，如果这次破了他的三聚阴，想必他还会出来。” 但我说的这些并没有让沈宴开心点。 他抬起头，很真诚地问我：“找到他，他就有破解之法吗？ ‘替代’是指伪仙替代正仙，伪神替代正神。 在水牙村，纵使伪仙死掉，那正经的顶仙儿也没有恢复，所以水姐，你就算抓到那家伙，我就能恢复了吗？” 沈宴现在是一点都不结巴。 他这一问题，是我从未想过的。 是呀，抓到那人，沈宴就能恢复了吗？ 而洛凤苔在刚才，天雷出现之后，说的是会竭尽所能保护我。 证明他也感受到了什么更恐怖的事。 沈宴拍拍自己的脑袋，头顶一双犬耳直接歪向两边。 他很沮丧，“水姐，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替代？ 为什么有那么多辛苦走正道的仙家，最后会被那些精怪打败，被那些天道都不认可的家伙替代？” 我抿了抿嘴。 洛凤苔也说过，我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的人，所以我也不应该被替代。 “你知道原因？” “因为蛇！” 沈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洛凤苔。 “一切都是因为他！”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因为他？” 沈宴的犬耳耷拉得更厉害。 他像是卸了劲儿一般地说：“我不知道，但刻在我身体里、心里的感觉，就是说这条蛇是罪魁祸首！” 我听后没有反驳沈宴，其实在荒村里，那一魂二魄的沈宴发誓，紧接着洛凤苔也发誓，就说明了这里面有问题。 当时天给出了回应，洛凤苔还让我相信他。 我陷入了两难中。 难的是，沈宴不会说谎，洛凤苔这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只不过我没找到。 这时候苏离说话。 “把粥喝完。” 这勺子已经怼到沈宴嘴边，沈宴回头看苏离的眼神，又变为清澈小狗。 “我不想喝。” “喝完吃药睡觉。” 沈宴要闹脾气，结果房门又被敲响，进来的是酒店服务人员。 “苏先生，您要的东西附近没有，是我们跑了三条路买到的，有些晚，很抱歉。” 苏离摆手，表示能有就行。 结果里面是退烧药，小熊玩具，以及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服务人员说，就手机难买，因为现在是半夜，得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买。 苏离给了服务人员小费，女服务员脸红地道谢接过。 苏离才对沈宴说：“乖乖吃饭喝药，然后这手机和玩具熊，都是你的，你之前不是说想玩我手机游戏吗？ 我的不方便给你，所以我特意给你买了一部。” 沈宴看着苏离拿在手里未开封的新手机，只沉默了一下，自己拿碗过去吃起来。 然后自己吃药，再躺进被窝。 “可以给我了吧？” 苏离笑了一声，直接把完整的手机盒给他。 洛凤苔和我出来，苏离也跟着出来。 他带上门，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薄荷烟，刚想吸起来，就看到一旁“禁止吸烟”的标志。 随后他又收起来，道：“短时间沈宴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会保护他，照顾他。 你们要做的，就是快点抓到背后那人。” 我和洛凤苔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你为什么对沈宴这么好，你图什么？” 我说完还回头看了洛凤苔一眼，洛凤苔直接把我挡在身后，说：“狐狸，你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你对沈宴那么好，不会觉得他是纯阳之血，想到时候把他吃了吧？” 第一卷 第141章 和洛凤苔进“阴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只是笑笑，“知道我无利不起早就行，我又不是那家伙的保姆。 吃掉不至于，但总要收点利息，至于是什么，你们不用管，总不会要他的命就是了。” 苏离说完，还是把那根香烟叼着，虽然没吸，但过过嘴瘾。 他又道：“而且现在是他不愿意和你这条蛇在一起，我没找你要照顾的费用，你就该感谢我了。” 这么说完，他推门又进去。 只留给我们“砰”的一声。 我想说什么，又完全插不上嘴，只道：“洛凤苔，别理他！到时候他要真伤害沈宴，你剥了他的皮！” 洛凤苔摸摸鼻子，看着我笑了。 “说得这气势，我以为是你剥了他的皮呢。” 我尴尬地拍拍胸脯，表示我毕竟是人，夹在这两个，啊不，三个不是人的中间，谁随便一弹手指，都把我弹飞了。 洛凤苔完全放松了精神，被我逗得眉眼弯弯，完全笑了出来。 不再是绷着劲儿的笑。 还弹了下我的额头。 “你啊……” 我拍拍洛凤苔的肩，“怎么样，感觉不是太累了吧？你刚才脸色不是很好，我觉得你思虑太多了。 其实偶尔想一下，船到桥头自然直，也不错。” 洛凤苔微皱眉头，按了眉心一下。 “我刚才显得很疲惫？” 我点点头。 他想了想说，“可能是需要我冬眠了，不过不碍，那是自然反应。 回去好好休息，咱俩明晚一块去桥洞下，一块接触那些魂儿。” “你跟我……一起走那个被创造出来的世界？” 洛凤苔说，原本想让沈宴跟我一起的，但是沈宴情况不好，那必须就是他了。 那处不是真的阴司，他得保护我。 就这样，我好好的睡了一大觉后，又来到了泰昌路的十字路口。 是魂儿…… 没错，肉身要绝对的安全，尤其是我的。 所以我俩的肉身都在酒店里，让苏离看着。 月光撒下，我回头看自己，一个影儿都没有，洛凤苔也是。 而在泰昌路这个十字路口处，景象和平常不一样。 是通直的一条盖在原有基础上的小路。 轻轻浮在原有道路上，周围散着紫红色的烟。 “真有一种聊斋的感觉……” 洛凤苔拉上我的手，又说：“没错，你还牵着一条蛇。” “那聊斋里有小倩，小谢，我是不是该叫你小洛？” 我说完笑了笑，觉得放松不少。 但脑海里竟然真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在喊：“小洛～小洛你跑哪去？” 我一愣，怎么回事？ 记忆又不定时窜入我脑海中了吗？可……这是前世我的记忆吗…… 前世我的记忆，我已经看了好多，我不至于叫洛凤苔为“小洛”。 因为前世的我也只是个小卡拉米，而洛凤苔是大仙儿。 随着洛凤苔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我赶紧抬起头。 “你这是怕我说你，所以自觉认错吗？” “啊……是，是的。” 洛凤苔宠溺的对我笑笑，“调皮，注意力要集中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发现我俩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周围都被紫色烟雾包裹。 有一些声音冒出来。 “又来了两个，嘿，这镇子上又死了俩。” “你说会是咱认识的刘娘吗？” “不知道，反正咱们死了都生活在这，这就说明人死了都在这的，那这个镇子上的人，迟早有一天都会过来。” “嘿，露面了！是两个年轻人，看样子是外地人啊，横死的吧？” 我听着他们说话，因为我肉身在酒店里被洛凤苔贴了障眼法的纸条，所以哪怕之前我和沈宴来到过这，这些人现在也认不出我来。 我呼出一口气，说：“对，横死的，我俩过马路，被汽车给撞死了。” “一块撞死的呀？那你俩身上咋没血呢？长得也不吓人。” 甚至说话这老头拉过来一个少年，好家伙，这少年眼珠都脱落一个，脑袋也瘪了，整个身子都像是被血淋了似的。 老头说，“你瞧，这才是被车撞的。” “……” 我呑了口唾沫又说：“不一样，我俩是被汽车撞后碰到头死的，碰得并不重，就是赶巧！” “哟，那巧到你俩一块碰到头啊？” “我……” 洛凤苔拉着我的手，举起来道：“我俩是情侣，正亲嘴呢，来了辆车，司机把油门当刹车踩了，撞到便道来，我俩才双双毙命。” 哎哟我…… 洛凤苔说起谎话来，也这么牛。 不过他倒是点醒我了。 我借坡下驴，“我俩这是走得慢，这才过来，听说之前有个司机刚死，我俩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撞死我们的那个。” “不可能，你俩走得再慢，也铁定不是那司机撞的，人家早几天就来了！” 我不干，拿出撒泼的气势。 “必须给我们看，我们被撞死了啊，看一眼有啥不行的？ 难不成，你们都是帮凶！？” 我几乎把鼻孔瞪上天，双手叉腰，“你们跟他什么关系，这么帮着他们？！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都是帮凶，反正我现在已经死了，我不怕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做人唯唯诺诺，做鬼还怕三怕四的？凭什么！” 我气势很凶，几个老头老太立即后退。 连那被车撞了的小孩都后退躲起来。 果然，人怕恶人，鬼怕恶鬼！ 哼！ 几个老头老太指着后面说，“他……他最里面的拐角处，喝茶呢……” 哟，还喝茶？ 但我也晃悠着膀子过去。 洛凤苔就一直在我身边，等只有我俩时，洛凤苔说，“你演的还挺像。” “是吧，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上个夜大，补足学历，然后去当演员？话说，你觉得我哪点演的最好？” “小人得志那样。” 我白了洛凤苔一眼，心想那是我演的吗？ 那是真情流露！ 不过我们走着走着，我就发现脚下有泉水，冰冰凉凉。 低头一看，黄泉！ 在往前走，前面俨然一个小世界。 有卖糖葫芦的，有饭馆，还有尽头的茶楼！ 死后魂都过这么好吗？ 洛凤苔说，“这模拟的就是枉死城，和里面的一模一样。 果然，连阴司都能被伪造，呵……那这里面一定有像判官之类的管理者，那管理者，就是伪仙！” 第一卷 第142章 洛凤苔受伤！？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这么一说，我更好奇，这伪判官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越往里走，这周围越有生活气息。 有遛狗的，养猫的，还有放羊的。 地两侧也有泥土，这就是洛凤苔说的阴司的泥土。 有些魂儿走在上面，带出一个个泥脚印。 我忍不住跟养鸟的打听一下，我觉得他面善，就说。 “大哥，咱们在这是不是投胎不了啊？我刚来，啥也不知道。” 遛鸟的有些烦躁，“叫啥大哥，我在这都待了五十三年，你好歹叫声爷爷。” “……” 不过遛鸟的倒也没太纠结称呼，直接说“对，一直在这，出不去，我不懂投胎啥的，甚至我觉得，人死了就是在这。 像什么阴间，阎王啥的，那都是戏曲里才有的。” “那在这好吗？” 遛鸟的说，“挺好的，反正在这过得挺舒坦，不用吃喝，不用为了生活而奔波。 那这些茶馆、饭馆什么的，都是有兴趣的做做。” 一旁牵着老黄牛的老爷爷过来说，“我觉得这地方非常好！我和我的老黄牛，累了一辈子，在这终于不用累了！” 他连说带比划，能看出他想让我知道这多好。 还说他活着的时候，这处还是个村呢。 很贫瘠，人也没有啥人情味。 他家只有一头老黄牛，陪了他四十多年，从三十多岁时，陪到他满头白发，七十多岁。 后来牛要寿终正寝，村里人穷啊，就劝他把老黄牛卖了。 不行的话，自己杀了吃牛肉也成。 他不干，他觉得老黄牛已经是他的家人了。 村里人就问他，“怎么着，牲口死了，你还埋祖坟不成？” 他骂回去也没啥力气，就俩字，不行！ 更有一些浑蛋村民，想着老头反正也没啥力气，追不了跑不了，都想着偷走他的牛，杀了吃肉。 好在老头说，要想吃牛，得从他尸体上踏过去，这才让老黄牛没事。 老黄牛死后没多久，老头就在埋葬老黄牛的地旁边，也死了。 “姑娘，我跟你说，我死后，来到这，发现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那魂儿都在，我又找到了我的老黄牛！ 我和它天天在一块，就像和我的老朋友一样！ 在这里永远不分开，它不用耕地，我不用干活，我们觉得，这才叫活着，那以前贫穷的日子，没人情味儿的日子，那叫坐牢！” 他说完这些，周围的魂儿都附和。 顿时让人感觉，这伪造的阴气，是个好地方。 是造福魂儿的地方。 不对！ 就在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看到了角落里，蹲着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是出租车司机的工作服！ 这就是赵爹他儿。 而且他和别的魂儿确实不太一样。 他身上是有点亮光的。 这证明他还活着，只是魂儿在这出不去而已。 既然不该死的魂儿在这，那这家伙就做得不对！ 这个伪仙哪怕做好事，现在则做了坏事。 洛凤苔让我过去触碰一下那魂儿，就是给些灵气了，能维持。 只是我刚碰完那魂儿，洛凤苔示意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邱水，我闻到味儿了，一股麝香的味道。 继续往前走，咱们离那伪仙很近，我想我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了。” 我们便继续往深处走，周围红紫的烟雾越来越重。 几乎熏得我要看不见路。 但隐约我能看到人影儿，翘个二郎腿，穿着朴素的衣裳，旁边似乎放着一杯茶。 他很悠闲的样子。 这个有人形！ 我看了那么多伪仙替代的事，就这个有完整的人形！ 纸钱店那树不算，那是借了别人的身体，这个是自己有人形，那他难怪能仿造阴司。 忽然，那人说话，是一个娘们唧唧的男人声音。 “姑娘，你带着大仙儿过来，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想见小人，你直接和大仙儿在上面叫我便是。” 呸！ “我们在上面找了那么多天，你自己怎么不露面？” “因为小人怕，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伪仙，不是正仙，小人怕被你们直接抓走。 可是小人不甘心啊，小人在这个镇子上，这片土地上，做得可不比正仙差。” 他说他来的时候，正仙根本就不在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正在受饥荒扩困扰 人们双眼都饿得冒光，吃树皮吃草根。 人们的恶念在增加，只要能有吃的，他们愿意干任何事。 是他，化作不同的人，给他们打气，带他们走上正途，慢慢地重新种地。 “后来地震，也是我救了一个又一个，有的人被压在下面，我就一直冒充他们的亲人，鼓励他们坚强，要活下去。 那个时候，正仙又在哪里？” 我听着，怎么都感觉，他是在偷换概念！ “你有没有想过，正仙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才消失的，他被你替代了！” “噗，迂腐！” 他说如果他在做好事的时候，正仙出来，比他做得更快，更好，那正仙儿又怎么会被替代呢？ “姑娘，我当然知道有的伪仙只想做坏事，可你不能排除，有的伪仙，比如我，他也想做好事啊！” 就在我沉思之时，突听洛凤苔大喊，“邱水，小心！” 他直接转身将我拉去怀中，抬手与那伪仙对了一掌。 我只感觉这一掌力道好大，我和洛凤苔一起后退数步。 而那家伙落下的，只是一根毛。 这毛色……怎么那么像果子狸？ 果子狸又叫玉面狸，花面狸，因为其脸或者额头，会白一道儿。 在北方还挺少见的。 “哪去了？” 那声音悠悠地从空中传来。 “姑娘，我其实一直没在这，我去叫你的朋友了，对于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家伙，我觉得没有存在的必要。 比如说你那个黑狗朋友，他灵气好大的，可他很傻，他帮不了别人，那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还不如把这个灵气给我。” 遭了！ 调虎离山，他找沈宴去了！ 而洛凤苔，则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红！ 他……吐血了？！ 不过是魂儿的状态，血也不会流地上就是了。 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洛凤苔受伤。 第一卷 第143章 狐狸以身护沈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他这么厉害吗，把你都暗算了？” 我的双手颤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能干什么，我能帮你什么？啊啊啊，哎呀，你就不应该替我挡，让我自己受伤便是！” 洛凤苔松开我，一手捂着胸口，双眼微闭，喘了口气才道：“无碍。” “你都吐血了，还无碍？！” “小伤而已。” 他张开手又攥拳，反复地看着自己的手，像是要看穿似的。 眉宇间尽显疑惑。 “我怎么……” “什么？” “没什么，赶紧回自己肉身上，去看看沈宴吧！” 他不对我说自己的状况，这让我十分担忧。 这哪里像没什么的样子？ 可是洛凤苔一再阻止我询问，脸色苍白，额角有汗珠，也只说是冬眠带来的自然现象。 我就这么一面担心洛凤苔，一面担心沈宴的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上。 刚睁眼，洛凤苔也刚好坐起来。 我俩直接起身就开门，哪料人一踏上走廊的路，周围全变了。 原本明亮的走廊变得昏暗，周围的门仿佛都长的一样，连门牌号都统一变为414。 我和洛凤苔每走一个房门口，就感觉身后的房门上有东西在动。 我开始回头啥也看不着，但在猛地一回头后，就见门上出现一只眼睛，眼珠还左右动着。 “这是什么东西啊？！” 洛凤苔将我拉到怀里，说：“阵法。 这种加大咱们找寻的难度，不知道哪个门打开后才是沈宴和苏离那屋。 但我相信有苏离在，沈宴出不了什么事。” 我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个开呢？只要我速度够快，总能开到沈宴那里去吧？” 我刚一伸手，洛凤苔直接将我手拽回来。 那门上的眼睛瞬间变为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咬我。 “小心！” 洛凤苔双指并拢，直戳门上那眼珠，那门上的眼睛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变为一个透明的洞。 我凑过去看，能直接看到沈宴和苏离。 “洛凤苔，你破解了术法吗？我我我，我看到沈宴了！” 我又冲动叫唤，试图让沈宴听到。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沈宴那边都听不见似的。 “邱水，别浪费力气，是我们在阵里，他们那边还处于阵外，先看看再说。” 沈宴还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 看上去脸色好了些，但还是鼻塞咳嗽。 鼻音很重。 他一边玩着手机游戏一边说：“狐狸，我肚子饿了。” “那我叫客房服务，点餐。” “也不知道水姐怎么样了，我浑身都好乏力……” 苏离拍拍他的头，说感冒是这样的。 随后拿起客房电话，让酒店服务人员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面。 镜头从服务人员进来开始变得诡异。 我看到服务人员进去后，身后有尾巴在摆动，但只是昙花一现。 她端着香喷喷的面，道：“您好，这是您点的鸡丝面。” 沈宴则完全感受不到这个服务人员的奇怪。 因为接连衰弱，他的鼻子不好使了。 主要是我也没怎么接触过苏离，洛凤苔也不了解苏离，不知道他能有多敏捷厉害。 我人都提着一口气。 苏离还在抽烟，站在窗户边，看楼下。 他只说了句，“端过去给他。” 随后便吐了个烟圈。 我人都暴躁起来。 还抽烟呢？那烟有这么好抽吗？ 而服务人员在来到沈宴旁边的时候，身后的尾巴又冒了出来。 并且连端着的碗，在我看来，都有一圈若隐若现的眼睛。 “洛凤苔，你说果子狸身上有一股味道，苏离是狐狸，他能闻得出来吗？” “那果子狸不见得是真身在那，毕竟他还要维持看管咱们的阵法。” 这么说着，洛凤苔仰头看去，我也随着他仰头，就看到酒店走廊的天花板处，有一串眼睛。 一个挨着一个，每一个都眨了两下，差点给我看吐。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绝对看不了这个。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洛凤苔捏着下巴，说：“我可以强行突破这个阵法，但这栋大楼会塌，而且你不想看看苏离有什么真本事吗？” “我就是担心他真本事不到家，把沈宴给害了。” 洛凤苔没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也只能看着。 沈宴皱了皱小鼻子说：“好香……” 难道他闻到了？ 结果他又道：“面好香！” 服务人员身后的那条尾巴上竟然也横生许多只眼睛。 看得我浑身发麻。 沈宴还学乖了，问苏离，“你吃不吃？你好像……早晨就没吃饭。” “我不饿。” “那是你喝的红色饮料管饱吗？” 苏离笑了一声，“那叫红酒。” 沈宴拿起苏离喝过的红酒杯，饮了一口，苏离还没来得及制止，沈宴直接吐着嫩红的舌头，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辣……好辣！还有点苦，只有一丢丢葡萄味儿，一点也不好喝！” “所以那不是小孩子喝的。” 这说话间，服务人员的尾巴猛地伸向沈宴。 沈宴明显一愣，完全没有料到。 想呲鼻子震慑都已然来不及，于是抬手遮脸，还是苏离一弹自己手中的烟卷，将那果子狸幻化的服务人员烫伤。 “啊！” 对方的脸立即变为毛茸茸，有白道儿的一张动物脸。 双手也变为毛茸茸的爪子。 周围还发出来“唧唧”的叫声。 苏离的双眼冒出一抹红光，身后竟然也出了毛茸茸的红色尾巴。 但不止一条，而是蓬松的九条。 每一条毛色都很亮。 “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他，谁给你的胆量？” “狐仙，这还有个狐仙，哈哈哈……这处真是藏龙卧虎，但你们看不见我为这个镇子，为这片土地，付出多少吗？” 苏离双眼微眯，“没看见，我只看到了你现在要杀我的朋友。” “好……好！” 突然，他在沈宴旁边的身影消失，而那碗鸡丝面上，竟然也出现一只眼睛。 从眼睛里冒出一条满是更小眼睛的尾巴，直接缠住沈宴的脖子。 苏离直接一把抓上那东西，用力往外扯，几乎是瞬间，苏离的手就冒了烟，肉眼可见的被烫伤。 沈宴一愣，“狐狸！” 第一卷 第144章 找到真凶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脸不变色，一点没有被烫伤的痛苦，用更大的力气将果子狸的尾巴拽离沈宴的脖子。 就这样，我和洛凤苔所待的走廊也恢复正常，没有了那些眼睛，门牌号也一个接一个。 我赶紧找准沈宴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 “沈宴！” “水姐……” 沈宴明显也是怕了，他不停地用拳头锤打被褥。 “水姐，我差点死了！我都闻不见那精怪的味儿，呜呜……” 我走过去搂住他，拍拍他的肩，沈宴也自觉扎进我怀里，两只犬耳卷着，扫着我的脸。 “好了好了，虚惊一场。” 沈宴则用空出来那只手拉了拉苏离的衣袖。 “多亏了狐狸救我……多亏了他！水姐，要道谢！” 啊这，不得你先道谢吗？ 算了，不跟小狗计较。 我记得我看到苏离的手受伤，便问：“手没事吗？这果子狸挺厉害的，还把洛凤苔也伤了！” 洛凤苔咳嗽一声说，“我不是被它伤，我是有自己的原因。” 苏离也摊开手，手心处的伤痕已经变得很小，只有一条细线。 “我没事，邱小姐不必在意，那家伙定是又躲回到虚假的阴司中，并加以戒备。 邱小姐想要再去，估计就麻烦了，还是先想办法破三聚阴吧。” 苏离的意思是，不破三聚阴，那家伙永远躲在那里。 他们去，只能用强硬的手段，可是那里的魂儿会遭殃。 甚至无辜的魂儿会在他们镇压那伪仙的时候，魂飞魄散。 我也着急啊，到底凶手是谁呢？ 不会真的是早就离开这个镇子的人吧……那从哪查去啊。 沈宴都没心情玩手机了，他直接裹着被子，连自己的头都蒙上。 声音也闷闷的，带着一些哭腔。 “我成为水姐的累赘……所有人的累赘……” “没有啦，没有的！只是现在你被替代而已。” 但有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 代替我的不知怎么回事，反正我越来越强大。 代替沈宴的，沈宴越来越虚弱。 这就不是个好现象。 苏离蹲下身，摸摸被子里沈宴的头，道：“你得出来，我给你点真正的鸡丝面，而且你看你都退烧了，别再闷坏。” 沈宴看着苏离完好无损的手，小声说：“对不起……现在的我，变为没用的那个了……比水姐还没用。” 我、我哪儿没用了？！ 好多事都是因为你们灵气太高，我直接面对鬼贴脸好不！ 没有我，咱们这个团队得散！ 但沈宴突然捂着胸口，在被窝里颤抖得缩成一团。 苏离面带焦急。 “怎么了，哪里痛？” 沈宴把脑袋先是按在枕头上，看姿势像是心口疼的样子。 然后沈宴回头看了眼我，我发现他眼神变了。 没有刚才那么清澈。 其实洛凤苔也说过，魂魄完整的沈宴，言行、眼神等，会越来越正常，越来越大人化。 刚才，那个眼神，已经完全不像小孩子了。 就在此时，我手机响起。 吓得我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我用的还是老式按键机，之前在水牙村里，买来用作收谷子等，去镇子上卖，联系村里人报价。 自从水牙村都完蛋了，也没人给我打电话。 所以此刻一响，简直吓我一跳，我以为鬼来电呢。 但后来一看号码，哦，赵爹。 我之前留给他号码，说他儿有什么异象，随时给我打电话。 “喂，赵爹，你儿子怎么了？” “邱姑娘，我儿子他面色突然变红润啦，不知道怎么回事，可需要干什么？” 我一听，变红润好呀，变红润就说明我的灵气给到位了。 不枉我魂儿出窍，去帮助他。 我刚想解释，就听赵爹那边传来敲门声。 赵爹扯着嗓子喊：“敲啥子敲？昨天就跟你说了，我老头子一个，没有婆娘，你居委会新来的能不能上点心！” 我开始还未觉得怎样，直到我一琢磨。 没有婆娘…… 通过撒豆问卦，我是有亲身经历死者生前那一段时间的。 被害者在说了司机的老婆后，惹司机暴怒，才被害。 而我之前没想太多，现在想想，司机的爸爸也是司机，这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像医生也有世家一样。 赵爹不会就是……当年的真凶吧？！ 有了这个认知，我捂上嘴，瞪大双眼。 还示意洛凤苔过来跟我一起听。 然后让自己努力平静地问：“赵爹，你没婆娘，你儿怎么来的，不至于跟不认识的小年轻动气，小心身体哦～” 赵爹说：“我老婆很多年前跟人跑了，哎，那时候没钱，她跟我吃不了苦，在工厂里认识了个外地人，就三天两头找我麻烦。 不是说我饭做难吃了，就说我把她的衣服洗坏，一吵架就提离婚，几乎是天天把离婚挂在嘴边，吵到我后来觉得受不了，直接说了句，离就离！ 这离婚后，我才发现她外面有人了，她整个工厂里的员工，都知道我戴了绿帽子。” 赵爹说到这，顿了一下，说：“邱姑娘，我说这些，就是想说，你们几个一定要可怜可怜我，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所以您几位，一定要救他啊！” 我说：“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后，我立即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天下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个巧合。 赵爹，很可能就是当初的凶手！” 洛凤苔听我说完，也觉得凶手就是赵爹。 苏离双手抱臂问：“可根据你所说，当时的司机戴着口罩和帽子，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死者见到赵爹，也还是不认识他。 而且只能是更不认识，毕竟现在赵爹还变老了。 那要怎么解开死者的心结，让三聚阴这个地有突破口呢？” 我想了想，回道：“死者不认识凶手，但凶手认识死者啊，凶手见到死者会怕，一求饶，死者不就也知道了？” 苏离微愣，脸上带出点佩服我的表情。 我心想，那是他们一个个都神通广大，所以他们见到什么都不怕。 而我，总被贴脸开大，又经历了从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到现在的入门，我太清楚一个普通人的心理了！ 第一卷 第145章 做亏心事，怕鬼叫门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找到突破口，我赶紧拍拍沈宴拉着的被子。 “沈宴，还难受不？你就躺着，多休息，别玩那手机了，那也伤神。 你看这次的伪仙还挺厉害，抓到他，咱逼问出幕后黑手的下落，说不定替代的事情，很快能解决！” 沈宴缓缓从被子里伸出手，一碰我手背，竟然都是冷汗。 他刚才一定很疼。 我也理解他闹脾气，谁难受不想说两句，骂两句。 “沈宴，水姐会保护你的。” 沈宴只是攥紧我的手，什么都没说。 我现在心里乱乱的，别看我想出方法，但没有一点喜悦。 因为我担心沈宴的同时，还担心洛凤苔。 洛凤苔可是因为保护我受伤吐血了。 出了房门，我说：“你直接在这休息吧，剩下的事简单，我去搞，等破了三聚阴，你再行动。” 洛凤苔摇摇头，“鬼伤不了你，人可以。再说，那果子狸也可以。” 我低着头，想着让洛凤苔休息的对策。 结果却看到地上有几滴鲜红。 再一看，洛凤苔的右手手臂在流血，袖子都被他自己的血液浸透。 “洛凤苔！你受伤了，而且很严重，你怎么不告诉我！ 都这样，你还强忍着，不包扎也不休息！” 洛凤苔是见我说，才去看自己的手臂，并且一脸疑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流血受伤。 甚至直接掀开衣袖，看着手臂上一条蜿蜒的伤痕，皱起眉头。 “这是与那果子狸交手时，被周围气流震起的石子所伤。” 我双手砸实，“那你怎么可能没感觉？你不要为了我一直忍着，现在赶紧回屋，我给你包扎！” 我说酒店服务的那个药箱，我也用，我不在乎那点钱了！ 洛凤苔就这么被我拉着进屋，可他表情还带着疑惑。 “我不可能受这种伤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证明那果子狸厉害啊，他自己能创造阴司，又有人形，这都是咱碰到的最厉害的伪仙了！” 洛凤苔摇摇头，他也没跟我解释。 甚至我给他伤口消毒，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完全不疼似的。 而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蔓延我全身。 洛凤苔，要死去！ 这种感觉虽然不如面对奶奶等那些人严重，但绝对是同种感觉没错！ 而别看沈宴脸色苍白，生病胸口痛什么的。 我却没觉得沈宴要死。 “洛凤苔，你出什么事了，对吧？” “没有。” “不可能！” 我把我的感觉跟洛凤苔说，并且我的感觉从未出错过。 洛凤苔也只是拍拍我的头，说：“你也别把你想得那么强，你感知别人准确，但感知到我身上，可就没那么准确了。” 他看了下我给他缠的绷带，又笑道：“技术不错，走吧。” “不是……你不休息？” “我没事的，放心。” 洛凤苔几乎是推着我走。 我都怕他手臂用力再流血，无奈，只能出去。 到了赵爹家，我先看了他儿的状态，挺好。 后对赵爹说，晚上带他去路口烧纸钱，烧了纸钱他儿就能醒过来了。 赵爹对我们是深信不疑。 还骂之前那个神婆，“那是什么玩意，瞎搞！我儿子被她一招魂儿，是口吐黄水，脚底有泥，小脸都白中透着死灰了！ 邱姑娘，你就不一样了！ 你和洛大仙儿，苏大仙儿一搞，肉眼可见的，我这儿子起码脸色像个人！” 有了之前的猜测，我再看赵爹，这个人打心眼里让我不舒服。 当初进来时，我自动把他归结为那种爱贪小便宜的老头，现在看来这种不舒服是指他曾经犯下过事！ 之后为了防止老头有什么逃脱的想法，我们俩一天都在老头家盯着。 我还睡了一觉。 但不管我是睡着，还是醒来吃饭，洛凤苔永远不休息。 他就像个永动机似的，让我非常担心。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在你睡着的时候吃过了。” “那你要不要睡会儿？” 洛凤苔说自己不需要睡眠。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赵爹拿着一大兜子纸钱，特别积极地跟我们去。 “我买了几千块的烧子，够不够？不够我明天再买。” 他们这地的人，管纸钱叫烧子。 我点点头，“够了吧，差不多。” “邱姑娘，你不知道，我买这些，都是独一份，现在也不是什么寒衣节，也不是鬼节的，再说谁一买就买几千块的啊？ 我这是为了我儿子，我愿意！” 我随便应着，等我们到了泰昌路这十字路口处，赵爹有点犹豫。 “还往里面走？” “当然啦，得到您儿子出事那块地，我问过一些人，您儿子是在桥洞底下出的事。” 赵爹抿了抿嘴，用力吞了口唾沫。 好像这样就不怕似的。 “成，成！我好像……忘带打火机了，我现在去买一个。” 我从口袋拿出火柴道：“我带了，我们收了宋姐的钱，做事齐全。” 走过去的一路，赵爹除了惧怕还有什么心理我不知道。 但我经历了很多年前那个出租车谋杀。 抛开情绪，就是这个赵爹想占那一块多的公里费便宜，才和女人发生了冲突。 而且心中有了恶念，这块又有鬼怪作祟，一下子影响了赵爹。 所以命案才发生。 真要追究责任的话，赵爹有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到了桥洞底下，赵爹开始点火堆，往里放纸钱，他选的位置，就是当初吊死女人的位置。 火苗往上一窜，他猛地往上看。 当然现在这块，上面啥也没有。 我过去问：“咋了，赵爹？” “啊……没啥子，没啥。” “听说火苗往哪窜，就是有谁在哪拿纸钱，去阴间花。” 赵爹咳嗽一声，颤抖着继续往火堆里扔纸钱。 开始说：“不管是谁，我每年都会为你烧纸钱，烧很多很多纸钱，放过我儿子吧？” 渐渐地，周围红紫色的烟四起。 我知道，是那女鬼过来了。 她一身白，没有脚，只靠飘。 我和洛凤苔，缓缓隐到一旁。 赵爹烧着烧着，就看到轻微鼓动的裙摆。 他比谁，都认得这裙摆。 身子一下僵了。 然后看也不看，直接转身，以头磕地，双手盖着自己的头，不停地说：“我我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每年给你烧纸钱的！” 第一卷 第146章 破阵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女鬼就站在火堆旁。 轻声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赵爹被吓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年真是一时急火攻心，是真的老婆跟人走了，被你一下子说重，我才像是中了邪似的，勒死了你。 但我儿子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放过我儿子？ 我儿子还没结婚，他得需要我啊，要偿命，等个十来年，我带大了孙，我给你偿命，成不？” 哎哟我去，给我听笑了。 等个十来年，你不就是老死吗，寿终正寝，叫啥偿命。 真会想美事，要是都可以这样，以后谁杀完人，那些个在逃犯，都老死再偿命不就得了？ 这么想着，我又想到洛凤苔受伤的手臂。 双眼忍不住总往那瞥。 洛凤苔的手好好的，他没换衣服，衣服上的血也都消失，可能是他自己的术法。 就是这衣服不透，看不到里面，要是能知道里面的伤有没有渗血，就好了。 而这时，洛凤苔的手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小声说：“你包扎得很好，伤口也没有裂开，说不定等事情告一段落，你还可以试试去报考护理专业的夜大。” 调侃我，哼！ “你用读心术啦？” “这哪里还用什么读心术，看你表情就是在说，你希望我这件衣服是透明的才好。” “我……” 洛凤苔凑近我，顿了一下，又说：“可邱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上衣透明的话，你就看到我的双臂，还有里面的背心，啊～我知道，你喜欢看那件衣服，对吧？” 我随着他说，脑海里忍不住描绘出洛凤苔直接露着胳膊，穿着黑背心的样子，啊啊啊……我的脸感觉更红了。 洛凤苔笑了一声，拉直我，让我赶紧看赵爹那边。 啊对，我差点把赵爹都忘了。 我明显感觉洛凤苔松了口气。 怎么，他故意让我注意力不在他的伤上？ 而女鬼现在彻底找到了当年杀害自己的人，脸上的表情也由迷茫变为震惊，再到愤怒。 “我可终于找到你了……就是你，让我不能再回到人世，你当初戴着口罩，戴着帽子，让我根本认不出你的样子，这么多年，让我不停地找……你在外面吃人间的饭，逍遥法外，现在，该是你还的时候了！” 女鬼话音刚落，我脚下的地面立即左右晃动。 洛凤苔拉住我，道：“破阵了。” “这就破阵了？” 哦对，我们之前分析，好像就是凶杀案压在那二阴之上，才会变为三聚阴。 而第三阴，是女鬼找不到凶手，怨气无处发泄，无法排解。 现在虽然女鬼还没报复完赵爹，但有了目标，怨气找到发泄的地儿了。 “三聚阴的阵一旦破除，是不是里面的思路全变为通路？” 洛凤苔说，也不全对。 但起码第二波，就是什么因病痛自杀，自然老死的等不属于最初火葬场的魂儿，也可以出去了。 那些本来就应该停留在这一会儿，就出去的，但因为三聚阴，没办法才得以在这。 哪怕是微小的阴怨之气，也会加剧整体阵法的巩固。 “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并不是那果子狸创造虚假的阴司，而是虚假的阴司出来的阴怨之气，一直供着果子狸为所欲为。” “那虚假的阴司是……是那个背后之人创造，让果子狸代替正仙！ 洛凤苔，你有没有觉得，这就是广撒网。” 洛凤苔不认可我的观点。 “如果是广撒网，那你和沈宴为什么被替代？现在你的身份我清楚，我只不过要顾虑天机，不能说。 而沈宴如果说你保护他这件事是真的，那沈宴的身份，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你们两个是不可能出现那种做坏事，或者修为不够，而被替代的。 我甚至觉得，那个人就是为了针对你，或者针对沈宴。” 好家伙，洛凤苔这几句话，信息量超级大。 可就是让我什么都听不懂。 谜语人，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地摇晃更甚，中间开裂，裂痕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同一时间，所有的紫色烟雾都消散，地面，桥梁，墙壁，冒出的全是一只只眼睛。 眼睛或大或小，每一只都眨一眨。 我回头往桥洞外看，连最远的大厦上都有眼睛。 “这是那果子狸要出来了吗？” 洛凤苔拉着我躲到一处拐角，左右后三面都是墙，唯有前面对着外面，能看到外面的事物。 于是洛凤苔便双指并拢，我怀中的小纸人出来两个，扭搭扭搭走出去，还是手拉手的那种。 “这是，小纸人在冒充咱俩？” “真聪明，和我待得久了，不用我解释，一看就会。” 只见两个小纸人在外面走着，被墙上的一只眼睛猛地盯住，“嗖”的一下，从那眼睛里伸出一只手，就将两个小纸人打飞到很远。 只听两个小纸人，一个喊了一声“呀啊！” 一个喊了一声：“卧槽。” 就这么消失在我眼前。 “……” 好像上次，在荒村里，我的小纸人就会说话了。 是洛凤苔施展的术法吧。 洛凤苔见我一直看，道：“放心，小纸人就是咱俩的替身，诱导果子狸用的，让它以为咱俩还在外面。 从现在这种情况也可以看出，那果子狸就是没什么太大本事，靠虚假的阴司托着，你看，这三聚阴一破，他就再也维持不住人形了。” 我探头看着，还真是，从桥洞那处的泥土下方，破地而出的是巨大的果子狸，得有小山那么高。 “这么大只，也是修行了不少年头，它把你打伤，好像也可以理解。” 洛凤苔单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道：“我都说了，我受伤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一手背在身后，抬头看去，说：“修行成这么大只，也还不能随意变为人形，你就说它有多差吧。” 语毕，我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似哭非哭，似嚎非嚎的叫声。 我扒头去看，就见我们住的酒店那处，赫然出现一只，比果子狸还大的火红狐狸。 “这是……这是苏离！？” 第一卷 第147章 沈宴与苏离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一点也不惊讶苏离展露真身的出现。 他淡漠地说：“对，他是苏离，原形一看，还真是张扬的红呢，是很烈的火，与他性格不相符的火。” 我觉得洛凤苔说得不对。 “你单从外表看，苏离是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但是他外冷内热！” 我掰着手指和洛凤苔说。 他开酒吧，挺赚钱的了。 但他还是帮酒吧的人，抓鬼驱邪。 好吧，虽然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还有他嘴上说着我们很讨厌，但是住他房子，他也给吃喝，还照顾沈宴。 “所以我觉得，不能单从他外表看，不过话说，他不照顾沈宴，出来干什么？话说现在这种景象，普通人看得见吗？” 洛凤苔摆摆手，说整个镇子，都被他围绕了一层结界。 他还让我看那些居民楼的窗户，哪有一个人打开，甚至那些住户房间都是漆黑的。 是那种实心的黑。 我一拍额头，“你就等着苏离出来了？” 洛凤苔笑了一下，“我觉得四只脚的，还要靠四只脚的对付。” 他说完，一部手机自天空坠落，眼见着就要砸中我，洛凤苔赶紧抬手接住。 我一看那红的晃眼的手机壳，就知道这是苏离的手机。 并且还保持着通话中，上面备注“医生”二字。 “喂，喂！苏先生，你说的病患是在这个镇子里吧？但我怎么就找不到通往镇子的路，您说的准不准啊？” 我赶紧说道：“您好，是苏离叫的医生？给谁叫的……” 一声那边的声音都断断续续。 “小姐，是苏先生的朋友吗？苏先生说他那有一位病患，身体虚弱，胸口痛呕吐，我初步怀疑是心脏问题，他让我出个急诊，给三倍的费用，但是我现在进不去啊！” 他说的症状明显是沈宴。 沈宴的症状是又严重了吗？ “您在那先等一下，出事故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好吧好吧，那病患现在症状还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依然没感觉到沈宴要死。 一种冥冥中的感觉，沈宴最终一定会活下去，这个感觉特别强烈。 于是我说：“还好，他能坚持，医生您在外面等一会儿，一两个小时就可以进来了。” “好吧好吧，我先上车休息一下，你们病人有什么问题，时刻与我联系。” 再看原形的火红狐狸，它弓着身子往这边来，巨大的身体用不了一会儿就过来了。 那果子狸还冲苏离张开血盆大口叫唤。 一声嘶吼，唾沫星子都化作豆大的雨点落下。 它面露凶相，嘴头发黑，但头顶有一团微光。 洛凤苔道：“它确实为这个镇子做过好事，还不少，头顶已经形成一团功德，但……这也掩盖不了它曾经做坏事，冒充正仙的事实。” 再看苏离，火红的狐狸头上竟然冒出红色莲花的纹路。 它也张开血盆大口，冲果子狸吼了一声。 这一声比果子狸的大很多。 并且苏离冲过去，一口叼住果子狸的脖子，就像叼住一只大鸡一样，重重地甩在地上。 这个时候周围的建筑都完好无损，没有被毁坏，只有一些没有出去的魂儿，瑟缩地躲在角落里。 我冲洛凤苔竖起大拇指。 “你这个结界，做得真到位。” 那果子狸还要挣扎，缓缓起身，却早就没了能搏斗的力量，被苏离的九条尾巴一抽，便站也站不稳，倒在地上。 火红的狐狸再次冲那果子狸嘶吼一声，这次果子狸没有再起来。 但这个时候，我却看到苏离巨大的狐狸身子下，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宴……沈宴竟然从酒店那块跑过来了……他不是胸口疼痛难忍，恶心想吐吗？” 我立即冲出去。 因为沈宴看上去气喘吁吁，摇摇欲坠。 苏离现在是狐狸兽形的样子，这么巨大，回来再没看到他，踩了他。 “沈宴！” 洛凤苔在我身后捞了一把，没捞住。 “邱水，你等我一起，别单独行动！” 我们过去的时候，沈宴单手扶着一旁的电线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随后仰头往上看，看那巨大的狐狸。 我过去将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因为沈宴看上去，全身都在颤抖，我则一点都不感觉冷，全身像个小火炉。 “沈宴，你怎么出来了，现在没有你的事，我们都可以搞定，你就歇着便是。” 沈宴却没理我，而是死死地盯着苏离那巨大的狐狸原型。 他双眼染着杀意，但之后却开始苦笑。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近在咫尺……我想找的，一直在我身边……” 他在笑什么？ 我过去拉沈宴的胳膊，沈宴却一把甩开我的手。 一瞬间的大力道，差点把我掀在地上，好在洛凤苔直接搂住我。 “邱水小心！” 沈宴却一手捂着胸口，拼命地咳嗽起来。 一边咳嗽，还一边笑。 最终顺了口气，冷笑着说。 “他越来越厉害了，我说自从见到了他，他的灵气，怎么越来越高，而我越来越虚弱……哈！真是造化弄人……” 我听着，也猛地瞪大双眼，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苏离身上暖暖的，最初沈宴的身上，也是暖暖的。 苏离是纯阳，沈宴也是纯阳。 沈宴是在拐卖妇女那个村里，开始晕倒，随后越来越虚弱。 而苏离，一开始也被卫先生找去。 然后沈宴遭遇尿裤子，吐血，勉强维持住，现在又生病。 我看向洛凤苔，与他眼神对上。 很明显，洛凤苔也想明白了什么。 我脱口而出道：“沈宴是被苏……”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天空又是惊雷一声，一道雷光劈下，洛凤苔搂着我一个转身，让雷劈在了我刚才站着的地方。 他竖起食指，抵在我唇上，道：“想说什么，千万别说，我们彼此都懂，便足矣。” 我听后，倒吸一口气，点点头。 但我不明白这为什么不能说。 于是试探地问问：“平时的伪仙替代，为什么就能说？” “因为这涉及沈宴的身份，一定得是他的身份被揭露出来后，我们才能说出来。” 第一卷 第148章 是真是假，谁说了算？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是听到天雷的声音，才瞬间变回人身。 额头上那火红的莲花纹还没完全消散，整个人看上去威严又带着狐狸天生的魅惑。 冷风还吹着他有蝴蝶领结的黑衬衣，袖口的丝带也随风飘动。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向下甩甩，甩出一根，直接叼在嘴里，手指一滑，就有火焰出来，直接点燃了香烟。 他重重地抽了一口，才说：“你们又小声探讨了什么秘密，惹得天来降雷警告？” 地上的果子狸早就动弹不得。 连睁一下眼睛，苏离都抬脚踩上去，让它把眼睛闭上。 我抿了抿嘴，说：“我是看沈宴过来，我才过来的，我想问你，你从很久之前，就这么厉害吗？” 苏离弹弹烟灰，说：“我是修炼九千年的狐仙，狐狸百年化的人形，千年长一尾，长到现在，正好九尾，尾巴的数量越多，我自然越强。” 避重就轻。 “那你可知咱们一直看到的伪仙替代正仙，是……” “水姐。” 沈宴突然开口，他往旁边摸索。 来了句，“你在哪，我看不到你了，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眼前都是混沌的影儿。” 听到这个，我吓了一跳。 洛凤苔和我都立即来到沈宴身边，我扶住沈宴，洛凤苔则伸手在沈宴双眼前晃晃。 “双眼无神，这是精怪仙家等衰退到一定程度，而出现的症状。” 我听后更急，“看不见啦？不是，苏离，沈宴现在……” “水姐！” 沈宴明显攥紧了我的手，不让我说出来。 我一想，也对，说出来后，这个苏离知道了真相，不想归还，回来跑了咋整？ 起码在我们的眼前，我们能随时监测他的动向。 有解决之法的时候，我们可以直接按住苏离。 沈宴似乎知道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继续说：“水姐，我都看不见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我改口道：“是是是，我其实就想说这个事，你身体那么虚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跑出来，你们俩在我和洛凤苔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苏离疑惑，过来用手捏着沈宴的下巴，让他抬头看自己。 在看到沈宴确实双眼不聚焦之后，道：“我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 沈宴别过头说，“我不想被丢下……我感受到阴怨之气，就自觉被吸引过来，但是到了这……” 沈宴垂头丧气，“到了这后，我就看不见东西了！” 苏离摸摸沈宴的脑袋，摸得他一双犬耳都往两边贴。 随后道：“别担心，我这就问它，让它告诉咱们，背后那人在哪。” 说完，苏离一碾果子狸的身体，呵斥一声：“别装死！” “我没做坏事，我做的……都是为了这个镇子的好事！ 饥荒是靠我度过去的，地震是靠我挨过去的！” 苏离嗤之以鼻。 接话道：“三聚阴是为了你才形成的，你能有人形，是踩着几百个魂儿强行突破的，你做的，真的都是为了这个镇子的好事吗？” “我没有做过这些事，这些是自然而然形成的！” 苏离又踩了那家伙一脚，道：“自然而然形成，你就可以不问缘由，享受他们给你带来的福利？ 自然而然形成，你就可以享受着在那个虚假的空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利？” 果子狸在短暂的沉默后，声音小了许多。 但还是说：“可好歹，我帮助了镇子上大多数人。 如果有人要拜神，要祈祷，那一定是对我。 为这个镇子付出努力的也是我，守护这个镇子不受精怪打扰的，还是我！ 我请问，那所谓的正仙，他干了什么？ 对与错，真与假，不得靠事去评判吗？你们怎么能只靠所谓的天意，去评判正与伪。 难道从一开始，天规定你是正仙，你什么事都不干，你也是正仙。 天规定我当不得正仙，就是我救再多的人，干再多的好事，我也是伪仙？” 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平和了许多。 却是有理有据，让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离明显对这事不关心，只是又踩了那果子狸好几脚，问：“你背后那人在哪？！” “我背后没有谁，我就是看到这地方没有仙家才过来的，我想证明我可以比真正的仙家做得更好。 至于这个阴司，我不知道它为何出现，我只知道我在里面，可以化作人形。” 死胡同？ 追查到这，竟然是死胡同？！ 我不知道这果子狸是否在说谎，但苏离却从我这边接过沈宴。 直接将沈宴背起来，道：“我叫了医生，回去给你开点缓解身体疼痛的药，好不好？ 你呢，就乖乖的，我短时间内，不会让你死的。” 沈宴没说话，迷茫地睁着双眼。看了下前方，便直接闭眼，也不知是睡去，还是沉思。 看苏离这个态度，又看洛凤苔也没反驳什么，我想，这果子狸说的是真的。 而这更加难办。 随着一旁的空地突然出现了混黑的圆，没一会儿，连鬼差也从那“圆”里出来。 他们来是为了接收大量的魂儿。 然后我又见到了那个之前给我引路，带我出来的鬼差。 他一看到我和洛凤苔，便道：“果然……有怪事的地方就有你们俩。” 我扁扁嘴，随后就见大量的魂儿，都往鬼差那涌。 鬼差又说：“要我说，以后你俩就专门给阴司干活儿得了，给你们报酬，不过是冥币，哈哈，可以等你俩死了之后花。” “……” 鬼差是这么需要说话的吗？ 洛凤苔直接道：“你不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鬼差耸耸肩，“反正你也快了。” 洛凤苔双眼的杀意让我一凛，浑身发冷。 鬼差也立即不再说话，吞了口唾沫。 他打开功德簿，走到果子狸面前，说：“你也快死了，我得查查你属于什么性质，囚禁那么多亡魂，让他们迟了那么些年才投胎，你肯定有重罪。 诶？好奇怪！” 鬼差抬起头看我俩。 “这果子狸……竟然是功大于过。 按理说冒充仙家者，都应受抽筋扒皮之苦，并且永世不得投胎，但这家伙，竟然还可以投胎，且还可以继续修炼……” 第一卷 第149章 我的寿命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鬼差越翻功德簿，越惊奇。 “这上面显示，果子狸在这个镇子上救了许多人，除了许多怪，做了起码有百十来件好事。 而作恶只有不知情的……将亡灵留在人间。” “这个本本，会造假吗？” 我问完后，鬼差白了我一眼。 “这是功德簿，阴司的宝物，谁造假，上哪造假？ 根本不用任何人写，自己会出一个人的平生所有，就拿邱水你奶奶来说。 她一生前半生做好事无数，与头顶的仙家造福了水牙村，甚至连外村外乡，都帮助颇多。 结果晚年，听信谗言，害了许多人命，还不分善恶，不知真假，现在正在阴司的地狱服刑呢。” 我一听还真是。 “那我姐姐呢？” 鬼差又翻了几页道：“你那个姐姐魂飞魄散，她身死却不去投胎，还恶意修炼，甚至因吞吃洛凤苔洛大仙的内丹，还操纵恶鬼，罪加一等，就算洛大仙不让她魂飞魄散，来到我们这，也会处以破魂之刑。” 鬼差说，结果没差。 我点点头，还真没说谎，因为我姐姐魂飞魄散那会儿，鬼差也没在眼前看着。 “话说，你也叫洛凤苔洛大仙，悄悄地问，洛凤苔到底是大仙儿啊，还是神啊，他都活了万年了吧？” 鬼差用笔杆子抵着下巴，道：“我也不知道，我认识他时，还是你前世的时候，我本想叫他大神，因为他身上灵气很高，可是他让我叫他大仙儿。” “我去……你连我前世都知道了，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鬼差用笔杆子点了点那功德簿，道：“不是我不跟你说，是之前你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功德簿上没有写，纵使见过，我也不能说。 现在你自己知道，功德簿显示出来，它就不能称之为秘密，自然就可说。” 原来是这样。 这不就更加印证功德簿的真实性了嘛。 “那你这功德簿，还能看什么，能看我寿命吗？像电视里演的，生死簿那种……” 鬼差说能看，但翻了几页之后，他双目微眯，表情微愣。 “邱水，你的寿命……” “怎么着，没多少？！” 鬼差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去看医生，医生对着我的检查报告叹气，要吓着我那种。 但他很快说道：“不不不，你不是短命鬼，而是上面，没有死期……” 一听他说这个，我悬着的心终于没死。 刚才不嘻嘻，现在可以嘻嘻了！ “只是我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看不懂。” 我心想，这肯定是意味着我修道成功，渡劫成功。 我又问：“那能看看洛凤苔的吗？” 因为我想印证一下，我感觉他要死的这件事。 就在鬼差试着给我翻看的时候，一旁的洛凤苔过来，双手抱臂地道：“我刚才去数魂儿，你们俩就说那么多，鬼差，你透露得太多，小心被……” 洛凤苔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鬼差立即合上功德簿，道：“我不能因为你们俩帮助了阴司的魂魄回归，就肆意泄露，咳，我回去了，下次见。” 洛凤苔在一旁冷冷地说：“最好下次，不要见。” 结果鬼差摆摆手，嘀咕了一句，明明从我前世见到现在。 再之后，天亮，医生也顺利进来给沈宴检查身体。 而这桥洞底下的事也惊动了警方。 是以赵爹在桥梁上吊死为结束。 旁边留有一封悔过书。 上面说，多年前的女人上吊，是他所为，根本不是女人自杀。 整个案件因一公里的费用而起，写得特别详细，还指出了当时自己怎么吊死女人的细节。 至于赵爹的儿子，像是睡了一觉一般的，完好无损地起来。 只是，他再也见不到他父亲了。 但那是人家的事。 至于我们，也算是让这件事圆满落幕，我背着个包，苏离背着沈宴，对我说：“我现在要开车回家，就是我那个酒吧，给你们半小时，买点路上用的东西，过时不候。” 我“嘁”了一声，心想怎么对我态度更差了？ 这一路回去也不算近，我要买点面包。 洛凤苔陪我去，苏离在我快走进店里的时候，又喊了句，“给沈宴带个牛奶小蛋糕。” 我心想，你不说我也会买。 我更想用苏离的钱去买，因为是苏离代替了沈宴的位子，沈宴才如此虚弱。 但脚刚一踏入店门，整个店都蒙上了一层灰白，就像看黑白电视那种似的，店里所有人都不动了。 我暗叫不好，转身立即要唤洛凤苔，却在这时，我发现那门在缓缓关上。 我伸手要扒，但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扒不开，而透过缝隙，我看到洛凤苔是想拽我，可惜手刚一动，胳膊就渗出血来。 啊！洛凤苔胳膊处的伤口又裂开了！ 怎么回事，他以前不这样的。 他以前替我挡碎玻璃的伤，伤口都很快愈合。 于是我冲外面喊道：“洛凤苔，别担心我，我没事！” 我说完，感觉背后有人影飘过。 我立即回头，却不见任何。 还是刚才那些顾客，保持不动的姿势，看上去这有点类似洛凤苔的术法“定格”，但仔细看后，完全不对。 因为这些顾客身上，包括营业员的身上，都有小水珠。 我用手一摸，非常冰冷。 说它寒冷刺骨不为过，可它就不成冰。 我从生鲜区走过去，但感觉旁边零食区有动静，于是我又立即跑到零食区。 可是那处还谁都没有，我负气，这不就是戏耍着我玩吗？ 我又担心洛凤苔那不愈合的伤口，又着急。 可很快，我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着急并不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于是我闭上双眼，只靠听。 那好像是人快速走过去的声音，一排接着一排。 下个方向……我有预感，就是前台结账那里！ 于是我快速跑到前台，就见一个男人在擦拭货架上的口香糖。 他哼着歌，戴着这家店的员工帽，偶有几根银白的发丝窜出，人轻快又闲散。 并且仍然对着我的，只有侧脸。 我想也没想，直接抓住他的手臂，让他正对着我。 “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一卷 第150章 误入古宅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人这次终于正对着我了。 是一个面容清俊，且带着英气的男子。 但全身都令人很违和。 他身材大约一米八出头，虽谈不上高大挺拔，但也不是瘦弱憔悴。 明明嘴角带着笑意，双眼……没错，就那双眼睛，没有一点情感，特别寒冷。 看着他的双眼，我感觉我站在冰冷的河水中，水里有无数的手抓我一般。 他开口道：“邱水，你现在的灵气，很大啊。” “所以我才能发现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让苏离替换了沈宴的位子，有什么目的！？” 男人耸耸肩，“没有什么目的，也不是我让苏离替换沈宴，一切因果不在我，在他们自己。 你好好想想，水牙村里，你奶奶头顶的仙家为什么会被换，因为你奶奶时刻都想让你爹活过来。 人在执念中产生了不该有的贪，才会被伪仙钻了空子。” 他抖了抖手，让我不再抓着他。 明明是很轻的动作，但我就是抓不住。 然后他告诉我，那伪仙总在我奶奶梦里出现，以仙家的身份骗我奶奶信它，它就可以让我奶奶见我爹。 起初我奶奶不信，后来那伪仙更是变本加厉，偏说我爹死后，魂魄一直在受苦。 我奶奶想儿子啊，就信了。 从我奶奶信的那天开始，伪仙慢慢开始与我奶奶说更多的话。 正仙与我奶奶没法交流，尤其是那种顶仙儿，就是极小极小的仙儿，本来就需要信仰，所谓的“香火”一没有，自然被削弱，慢慢地被取代。 “邱水，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吗？” “我参与了吗？” “是我出面，骗人的吗？” 他又说纸钱店的那死树和狗仙儿。 狗都不知道自己是狗仙儿，死树也不知道自己将要代替狗仙儿，死树都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会因为自己而成为活鬼。 “这件事，我有参与吗？我若不是一路跟着你看，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我有让死树去找谁吗？我没那么闲，也没那么爱管闲事，他们的相遇，几个人之间产生的关系，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插进去改变的。” 男人压低帽檐，笑了一声说。 “只能说明，替代应天而生，没有法则，但有其自己的因果。 沈宴为什么被替代，那要问沈宴与那狐狸之间，有什么渊源。 缘也好，孽也罢，都不是你我，不是这世间任何一个人能干预的。” 他说完这个，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邱水，我在这个镇子的时间比较长，我知道这个镇子上最初的仙儿，去哪了人。” 他比较兴奋，说以前这还不是镇子，是个村儿，真正的仙家在没被替代之前，就已经不管这里了。 那位仙家觉得此地对于他来说是束缚。 在脱离束缚的过程中，被天雷劈中，魂飞魄散。 “所以，那果子狸没说错，它才是做好事的那个，它才是付出的那个……你看，结果到头来，它却只是个伪仙，你说是不是让人听着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 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阴司的鬼差也说，果子狸不会魂飞魄散，它在功德簿上有功绩。 男人后退了几步，笑着道：“所以，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你把之前看到的伪仙犯下的错事，归为所有，以偏概全。 这不，桥洞下的事，打你脸了，我觉得未来伪仙代替正主，会有更多种多样的可能。” 语毕，他挥手，灰色渐渐退去，正常的人世间的颜色展现出来，那些购物的顾客也开始动弹。 一下子，店里有了人与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抱着盒子的服务员见到我进来，道：“欢迎光临～” 而那个人，渐渐地消失在人群中。 洛凤苔此刻已经站到我身边，忙问：“邱水，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有……” 我咬着下唇，不再看那个男人，而是顾着洛凤苔这边。 “倒是你，你的胳膊怎么又流血了！” “我没事。” “你哪里没事？你的伤口不愈合，多疼啊。” 洛凤苔顿了一下才说，他刚才是想拽我，太激动了，所以伤口才裂开，接下来保持不动或者少动，就会慢慢恢复了。 他用轻快放松的语调，让我不用担心。 我看了洛凤苔好几眼。 他也没有任何破绽的，就这么让我看着。 我心想你最好跟我说的是实话。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最后，我在店里不仅买了面包和水以及小蛋糕，还买了纱布等。 又给洛凤苔重新包扎了一遍，才终于坐着沈宴开的保时捷往回返。 这回去的路上，我的眼皮就突突地跳个不停。 先是右眼皮跳，再是左眼皮跳。 都说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 难道这是先有灾，后有财？ 沈宴倒是一直倚靠着车窗闭眼，戴着棒球帽。 苏离也一声不吭地开车。 但到了天黑的时候，我就发现苏离驶入了另一条路，而不是原来那条。 “怎么变了？” “导航说那条路施工。” “那这是哪？” 苏离直接回了我四个字。 “我不知道。” 后来我才弄明白，这条路压根就没在地图上出现过，是不是真正的路都两说。 而苏离开向这边，也确实因为原来的路施工，什么时候完工不知道，只能等着。 大冷的天，荒山野岭又没有加油站，干等着开热风耗油什么的，不现实。 洛凤苔则拍拍我，说：“一切随缘，而且邱水，你头顶上的劫难煞，在经过处理了那么多事后，明显好了许多。” 我现在其实早就将劫难煞抛在脑后了。 我更担心洛凤苔和沈宴。 洛凤苔见我没说话，以为我还在想这条路，于是又道：“邱水，任何巧合都是命运中的一环，而且我一直在你身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点点头。 车子这么来着，我在月光下，看到了不远处的几栋古宅。 连成小片的那种感觉。 有点像看古代大户人家的建筑物。 “这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建筑吧？” 我掏出手机看，现在正好零点零分，一格信号都没有。 第一卷 第151章 古宅心慌慌（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很快，苏离减速，说：“到了，只能在这凑合一夜。” 我再抬头，发现苏离也不动，沈宴也不动，车子……也不动。 怎么回事？ “苏离，你不是说到了吗？下车吧，我也下车。” 没人搭理我。 我伸手一碰苏离，苏离的头“咔”的一声，就像断了一般地捶下去，吓了我一跳。 我再碰沈宴，沈宴也头一歪，脖子有个很大的豁口。 见到这个，我人都傻了。 “喂，怎么回事，你们都怎么了？！” 而这时候，有人抓上我的胳膊，那种凉，是一股死人手的凉。 绝对不是洛凤苔！ 我忍不住回头，发现我身旁的家伙虽然穿着洛凤苔的衣服，但是脸完全看不清楚。 一团黑！ “不是……你们怎么成这个样子？” 我全程都在车上，他们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这个模样！ 眼见着我身旁那个看不清的家伙冲我张开裂到脖子的獠牙。 我整个人大叫一声，然后身子一沉，挣开眼睛。 旁边的洛凤苔一脸诧异，而沈宴也颇为担心地扭头转向我。 只不过他双眼现在看不真切，只能努力眯着眼聚焦。 苏离更是直接一只手捂着耳朵。 “你们……” 苏离和沈宴脖子也没掉，洛凤苔也是他自己的脸。 “你们都没感觉到异样吗？” 洛凤苔立即摸我的头，“我们只感觉到此地阴气很重，邱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入你梦了？” 我赶紧说，我梦到大家开到一小片古宅前，然后苏离和沈宴脖子都断了。 也说了洛凤苔的样子。 但梦里啥东西都没有。 “这该不会是预示着你们……被附身了吧？” 洛凤苔没说话，苏离却说：“那不可能，起码我不可能。” “那难道是我做梦？” 洛凤苔却说不对，因为苏离确实开到了古宅前。 而我大概是二十五分钟前，突然睡着的。 脑袋还枕着他的肩膀。 他伸手指着我往前看。 掉漆的红色大门，破败的瓦片，古宅前的杂草。 这都和我梦里一样！ 我低头一看，好家伙，午夜十二点，连时间都对得上。 洛凤苔拍拍我，示意我下车，因为苏离和沈宴已经下车了。 他道：“不管怎么说，这宅子肯定有问题，搞不好是那种只在午夜出现的宅子。 来了就是缘分，何况原本的那条路还修路。” 沈宴刚一下车，就踉跄了一下，赶紧单手扶住车门。 我还未说话，苏离便问：“用不用我背你？” 沈宴摇摇头，“没、没事。” 他拿出苏离给他买的盲仗，抽出来，在地上点点。 “我的感知力很好……之前突然看不见，有些不适应，现在好很多。” 沈宴也不是完全看不见，他说能看到一点影儿，仅仅是一点。 但苏离还是去到沈宴旁边，扶着沈宴的一只手。 道：“我带你走平坦些的路。” “谢谢……谢谢苏离哥哥。” 他别过头，冲苏离那个方向笑笑。 少年感十足，很纯真。 苏离看得一愣，“你叫我什么？” “苏离哥哥……你不是说你九千多岁了吗？而且我叫水姐也是这么叫，你们现在帮助我颇多，我自然要礼貌一些。” 这么说着，沈宴身后还露出黑色的像小棍子一样粗的犬尾，摇摆了下。 我知道，沈宴这么表现，是假的。 他之前抓我的手，在我耳边低语，告诉我不要露出任何破绽，说话都已经很成人化。 有一种……之前那一魂二魄的沉稳，加上单纯沈宴善良的感觉。 我们走到古宅大门口，屋檐上落着几只乌鸦。 门上还是超级富有年代感的黄铜大环锁。 但这个门就很诡异。 两旁竟然用白色的纸写着对联。 上联：开门接仙家中坐。 下联：闭门送亲次年来。 没有横批。 我心想，这是古宅的主人，知道洛大仙儿还是苏大仙儿来？ 但很显然，不可能。 因为洛凤苔和苏离都说，他们隐去了自己的灵气。 洛凤苔甚至给我手心贴了抑制灵气的符纸。 突然，乌鸦们，冲我叫了几声。 寂静的黑夜，叫声循环，吓了我一大跳。 而也是此时，这大红门开了。 一个穿鞋粗衣布褂，脖子上带着一点白棉领的中年女人给我们开的门。 她初见我们，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调整状态说：“几位是附近迷路的旅客吧？” 我点点头，“是！” 我又说我们是背包客，洛凤苔是我男朋友，沈宴是我表弟，眼睛不好使。 至于苏离，是我表弟的朋友。 那中年女人说：“我姓周，你们叫我周管家便是。 我来引四位去里面住，是不是外面的大道修路？ 没关系，可以在这暂住几日，待路修好，四位再走。” 那是一条直通下去的，深不见底的走道。 和我在电视上看的深门大院一样。 只不过地上铺着白色的毯子，直通到底，特别白。 白到……发灰。 两旁墙壁挂着白色的纸灯笼，里面点的也是白蜡烛。 房梁也绑着大白花。 所有装饰皆为白色。 这家是有丧事？ 苏离依旧扶着沈宴走前面，我和洛凤苔走后面。 我问：“您这还是大户人家啊？” 周管家称是，说这几栋宅子都是家主田老爷的。 以前更多，仅是佣人，就有二十多个。 现在这般光景，还是家族衰败后的样子，佣人只有四个了。 我咳嗽一声，“那您这办白事，我们打扰，多不好意思。” 周管家立即停下，转身道：“邱小姐，我们家不是在办白事，是在办喜事。” …… 喜事，全白？ 还是说这家人是色盲。 不对不对，色盲的情况太少了。 “敢问……是结什么婚啊？” 周管家立即说，“你不会以为我们搞什么死人结婚吧？我们可不是那种人家，那是有损阴德的！ 这不过是家主正好处于三年守孝期，不能用红色，但嫁女儿，算命的说必须搞婚礼，我们家小姐才会长寿，所以才用白色。 您四位正好，跟着一起吃喜糖，参加我们这的婚礼吧。” 我只觉得……这理由也太邪乎了！ 而且周围的风吹得我浑身发冷！ 第一卷 第152章 古宅心慌慌（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周管家把我们带到一排厢房边儿，说，“宅子里面地方够，您四位可以一人一间。” 洛凤苔说不必，还没等他解释。 周管家又说：“那三位男士一间，邱小姐一间，这样如何？” 我一听，这是把我和洛凤苔分开啊。 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我抓紧洛凤苔的手说：“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们俩可以睡一屋。” 周管家却皱了皱眉。 “邱小姐，可能是我们这比较保守，未结婚的女性，是不能和男人同住在一起的，尤其这现在家主还要嫁女儿，家里规矩，还望您遵守一下。” “我……我必须和我男朋友在一起。” 这都大白地毯，大白花，大白灯笼，分开住我感觉我分分钟就得去世。 洛凤苔攥紧我的手，高举，道：“其实我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我是她男人。 在村里，没有那么正式的婚礼，一般都是父母双方见一面，摆几桌酒，就算是礼成，至于领结婚证，都是之后的事。” 我立即点头，“对对对，我男人！你把我们分开，算怎么回事啊，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俩不住了，回车上凑合一晚。” 我作势要走，周管家立即道：“哪能让你们去车上凑合，这更不合规矩，那、那既然二位已经是夫妻，就睡一个房间吧。” 随后周管家给我们两间厢房。 沈宴因为眼睛看不见，必须要人照顾，和苏离一间。 我则和洛凤苔一间。 周管家说，一天三顿不会少我们的，喜糖也会随餐来。 就是他们家小姐喜静，出嫁前不想被打扰，让我们没事少出去。 我忍不住问：“那你们家小姐，何时出嫁啊？” “四天后就出嫁。” 我听后觉得不对劲，因为在车上我还用手机看日历。 四天后明明是大凶之日，明确忌讳婚丧嫁娶，出行建造。 这既然是个大户人家，闺女出嫁都算命，怎么还能四天后？ 待周管家走后，沈宴皱了皱鼻子，说：“水姐，周围有点血腥味儿。” 苏离接过话来，“不是有点，是很多，浓郁得已经要让我打喷嚏了。” 沈宴听后，拿着盲仗的手攥紧了拳头，“咔”的一声，盲仗的头掉了下来。 苏离立即问：“有没有伤到手？” “没有……对不起，苏离哥哥，我把盲仗弄坏了。” “没事，是它不结实，小地方买的就是不行，先凑合用。” 但我知道，不是沈宴不小心，而是他故意的。 因为沈宴在生气。 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一定会生气。 属于自己的嗅觉也好，能力也罢，结果被无端替代，被那个家伙，反而越来越厉害，这怎么能不生气？！ 洛凤苔道：“不仅有血腥味儿，静下心听的话，还有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 邱水，你试试，闭上眼静下心去听，不是什么精怪的，而是人的。” 我听话地闭上眼睛，果然，大约在我身后二十几米的位置，有人议论，是女人。 议论的绝对是我们，因为我隐约听到什么“邱小姐”和“小瞎子”的字眼。 小瞎子肯定是说沈宴。 我再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沉淀下来，竟然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长句子。 “那女的不是处女了吗？” “不是处女的话，不知道咱们家老爷能不能接受呢～” “老爷还好说，就是那位大人，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咱们不要她也行，那小瞎子也可以，给大人的妻子，圣母娘娘～”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另外两个男人也行，就是看上去成熟些。” “可是有一个人身上烟味很重，圣母娘娘不喜欢烟味。另一个嘛，看长相比较轻浮，像是碰过很多女人似的，也是不讨喜的。” 说完这几句，我还听到了周管家的声音。 让她们赶紧干活儿去，别扎堆儿。 说我们不过是意外中的一点小插曲，根本不影响进度，所有事都照以往的去办便是。 然后我便回头，发现周管家带着三个同样中年的女人，一个个端着盘子离开那处。 刚才就是她们三个说话！ “不过……为什么洛凤苔你会被人误认为碰过很多女人？” 洛凤苔挑挑左边的眉毛，以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我。 “她说你就信？” “嗯……也不是，就是好奇，你都是修炼万年的蛇仙了，有没有过……” 洛凤苔直接把我拉进屋里，关上门，将我按在门板上，单手撑着门板，道：“你现在开始关注我的隐私了？” “呃，好奇。” 我心想，我们俩都互相说过喜欢了。 问一问，应该也没什么吧？ 我也会想了解洛大仙身上，更多的事呀。 洛凤苔点了点我的小鼻子，说：“世有六道，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 三善道为天道，人道，阿修罗道。 三恶道为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 我身为蛇，本已在三恶道之中，修行对我来说会比普通人难，起码我们得先修炼人形。 所以你觉得我在修行中，会让那种事诱惑我吗？” 哦～说来说去，不就一个意思。 “你还是处男。” “邱水！” 我赶紧打了下自己的嘴，不过洛凤苔转过身去，耳朵尖竟然有点红，只有一点点。 我揉揉眼睛，心想一定是我自己乱想，要不然这大黑天的，屋里没点灯，我的视力咋这么好。 洛凤苔岔开话题。 “之前处理了几件事，你头顶的劫难煞小了许多，我想这么处理下去，你头顶的劫难煞应该能消，所以遇到这种事，搞不好是天定的缘分，就为了让你处理。” 我想了下，道：“说不定这次还能碰到背后那人。 甚至……这又是个伪仙代替正主的事？” 洛凤苔让我别多想，因为中间我们也遇到过没有替代的诡异之事，顺其自然就好。 省得执念太深，一条道走到黑，却忽略了身边的事物。 比如说，我爹那个魂儿。 现在一直没查出，他为何跟着我。 我一想也对，这稍微放松下来，我就想上厕所。 之前周管家告诉了我们，这厢房旁边就有茅厕，是专门给客人用的。 我赶紧跑到茅厕那。 只是刚一开门，就撞进一个人怀里。 借着月光仰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低垂着头，上吊而死的女尸。 第一卷 第153章 迎仙阵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几乎是立即转身，捂着嘴。 哎哟卧槽！ 真不是我变得不文明了，而是我一路走来，知道这个宅子有古怪，左右防着，却唯独没想到开门暴击。 我甚至想，那家伙不会在我身后动起来吧？ 因为按照正常的走向，确实是这样。 可我……好想上厕所。 就在这犹豫的一秒钟里，我再转身回头，什么都没有。 别说上吊的尸体，连上吊绳都没有。 “不按常理出牌？” 我还是先赶紧上厕所，然后把这件事告诉洛凤苔吧。 现在我觉得，我胆子还是有所增长，因为在看到消失的尸体后，我还能上这个厕所，还能尿得出来…… 想着这些，我给了自己一嘴巴。 “想那么多干什么，人总是要在廉耻和恐惧之间二选一。” 刚提上裤子，我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而是得有十几个人的那种脚步声。 而周管家说，这个宅子现在不如以前，只有四个下人，还有家主老爷以及马上要出嫁的大小姐。 这加一块，都没十个，那这十几个人的脚步声……不就是在说，不是人嘛。 我赶紧往怀里摸着小纸人，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离我很近的时候，蹲下身，从缝隙看外面。 这十几双脚自然没有任何影子。 可是他们的鞋子也各有不同。 有旅游鞋，这一看就是现代的鞋子。 还有那种过去的老式布鞋，以及男款的那种黑色的布鞋。 也就是说，这些家伙里，有男有女。 有过去死的，也有现在这个时代死的。 我以为外面那些家伙会敲门，会进来，会抓我。 但这些事都没发生，没一会儿，脚步声又远了。 我出来，走了一段路，也没什么东西吓唬我，拍我，或者怎样。 我很安全地回到了洛凤苔的身边。 洛凤苔也好像是刚回来似的。 “洛凤苔，快快快，我有新发现！” “你遭遇的我都看了，刚才一直跟着你呢。” 我一脸惊讶，“你不会偷看我上茅厕吧？” “邱水……你……” 洛凤苔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了。 眼里的笑意让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因我而笑，因我而快乐。 他喜欢我，他爱我，然后这份情绪把我也带动得欢快起来。 连紧张感都没有了。 “怎么了嘛……女孩子顾及自己的隐私，也很正常吧。” 洛凤苔说正常，只是别人不会先纠结这个事。 要知道，我可是刚刚又见鬼了呀。 “你果然是你，世间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之人。” “那当然了，世间虽然有很多人，但却只有一个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洛凤苔一顿，听完我这个答案，忍不住点头，但又不想表露太多，于是岔开话题。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说他原本是怕我出事，跟了我一段路，后来发现就算有鬼，也是很低级的那种，便不再担心，而是站在屋顶上，看了整个宅子。 结果他发现，这古宅所有的西南角连在一起，是一个阵法。 “叫迎仙阵，最早是民间道士自己能力不行，请仙来短暂地除鬼怪而用。 后来慢慢的，变为古代一些大户人家，用来过年迎仙迎神，寓意是好的，但有一些为了钱财的小道士或者算命的，给阵法给得不完全，容易给人家变成引鬼引精怪的。” 我双手砸实，“那现在就是阵法不完全，所以迎来鬼怪了？” “不，相反，这是我在人世间，碰到的最完善最好的迎仙阵。” 洛凤苔说，能修成仙的，早已超脱了一般寿限，平时走哪帮哪，可不是谁谁的手下，谁叫就下来。 所以对迎仙者周围的环境，迎仙者是否诚心等，都有考量。 “这个阵法，四周都有供奉，且别看宅子里有一些脏东西，但唯独那阵法旁，什么都没有，清冷纯净，级别高的不下来，级别低一点的，也一定愿意下来。” “啊……这样啊。” “不仅这样，这个宅子还因为迎仙阵而得到庇护，让外界的精怪看不到，进不来，你的手机没信号，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那个阵法。” 他让我跟他去看看。 我们俩去到宅子的最后方，嘿哟，果然好几处角落都有供奉的果盘。 上面有小点心和一些水果。 能看出现在也是时不时的更换。 四周还有白色的蜡烛。 洛凤苔从怀里拿出一个刚在厢房里的苹果，道：“你去吃西边那处果盘上的一个苹果。” “啊？不是……你这就让我破阵了啊。那我能不能吃点心，看上去软一点，我吃得快。” 洛凤苔过来，用拇指摸了摸我的唇，指腹的触感，让我身子一软，心跳加速。 我脸红地问他，“你、你干什么？” 洛凤苔叹了口气，“你的嘴起皮了，吃点水果，听话。” 我赶紧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拿起苹果便吃。 随着我吃，周围的一个蜡烛灭了。 洛凤苔说，现在阵已破，让我试试手机有没有信号。 我拿出一个触屏手机，没错，沈宴眼睛看不见后，就把这手机给我用。 此刻不仅有信号，还能上网。 我试着打开定位搜，发现此地在地图上就是一片荒地。 稍微搜索一下附近，弹出来的却是一些“走失”以及什么“摔死”等意外的案件。 “十年内就有四起意外死亡案和六起失踪案，加起来正好也是十个……” 我又分别看每个案件的日期。 “哎，还真是一年一个！再早些，虽然没有什么案件，但估计那时候小地方不发达，联网的事少，没在网上讨论也说不定。” 洛凤苔问：“失踪的是男是女？” “有男有女，但年纪都不大，有十八九的，最大不超过二十四。” 洛凤苔见我吃完苹果，将自己手中那个从厢房拿的，直接摆上。 熄灭的蜡烛重新燃起，手机的信号也瞬间消失。 “回去，睡觉。” “这就休息了？” “一口气查太多，容易叫人起疑。” 也对，可当我回到房门口的时候，沈宴却被苏离扶着出来。 他听到动静，立即面冲我地说：“水姐，我想和你睡。” “啊？！” 第一卷 第154章 沈宴说出真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一手拿着盲杖，一手被苏离扶着，就是不回他自己的厢房。 苏离有些疑惑。 “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坐起来，说做噩梦了，非要找邱小姐你。” 这么说着，苏离还用空着的那只手夹着烟卷。 我来到沈宴身边，连着兜帽摸了摸沈宴的头，说：“怎么了，真做噩梦啦？” “嗯……梦到我死了，水姐，你得保护我，我今晚要和你睡。” 洛凤苔第一个回绝。 “那屋里就一张床，不够咱们三个的。 还有，邱水感觉你死不了，你就一定死不了，别担心。” 沈宴却道：“你去和狐狸睡，床的位置就够了。” 我明显感觉到洛凤苔的不满。 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怒意。 可惜，沈宴现在看不到。 而我，觉得沈宴有话想跟我说。 于是我道：“行，今晚水姐和你睡。” 我让洛凤苔安心，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就算有，两个房间离得如此之近，洛凤苔和苏离又那么厉害，一定会察觉到。 “我现在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你不是说我灵气很大，那些鬼怪杀不死我嘛。” 洛凤苔无奈，松口道：“反正还有三个小时天亮，天亮之后，我必须要进屋，安慰一下，三个小时也够了。” 我扶着沈宴回屋，刚关上门，沈宴握着的盲杖，上面又断了一截儿。 但是沈宴没有立即开口。 而是摸索着，摸到床，坐了上去。 我捡起地上那块断了的盲杖头儿，沈宴说：“水姐，你有没有发现，你视力比以前好了许多？” “嗯？你看见我在干什么了？” “听声音知道的而已，但这屋里没点灯，你却知道位置，还很自然地去捡起来，你不奇怪吗？” 对哦！ 那这么说，洛凤苔之前就是耳朵红了，我没看错！ 沈宴呼出一口气，说：“水姐，你的灵气越来越高，是好事。 但我可能……无法陪你走到最后了。 趁着现在我还能说话，我想提醒你几句，未来我可能失去听觉，变成哑巴，这都是说不好的事。” 我刚要再说点我的感觉。 沈宴用盲杖戳了戳地，说：“水姐，你可以待在洛凤苔身边，起码现在的他，能保护你，且一直在保护你，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但你……可以利用他，但绝不能爱上他。” “沈宴，你还有很多事，没告诉我，对吧？” 沈宴说自己合二为一后，是有几天的混沌不清醒。 后来在认知上就没问题了。 那一魂二魄这些年查到的事情，所有记忆什么的，也都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能说。 “你可以爱上任何人，但绝对不能爱上洛凤苔。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的事，你有大好的时光。 你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但不管怎样，除了我，谁都不可信。 如果我死了，水姐你就只信自己一个人。” 沈宴说完就剧烈地咳嗽。 开始是低着头捂着嘴闷咳。 后来身子颤抖得厉害，捂着胸口歪倒在床上咳。 我立即倒水过去，沈宴难受的脸都被汗水打湿。 无神的双眼像是立即要哭一般，头上的犬耳完全耷拉下来，毫无精神。 我小心地摸着沈宴的头，说。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你不会死…… 事情一定会在某个时候迎来转机。 你不要消极，每次都像是说遗言一样！” 我轻拍着沈宴的背，用帕子擦他额头的汗。 告诉他，关于人的生死，我从一开始就没感觉错过。 这一点务必相信我。 “其实在我没捡到你之前，在我小时候，村里有谁快死掉，我就能感觉出来。 只不过那时候不懂。 这可能就是洛凤苔说的，专门属于我的能力。” 沈宴听到洛凤苔的名字，直接攥紧拳头捶着床。 随后他一把抓住我，咳嗽着喘着粗气，说：“洛凤苔……洛凤苔他不是好东西！ 水姐你身体里的内丹，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的！ 他发誓遭雷劈，就是因为他拿走了你的内丹！ 他说谎，他从一开始就说谎！” 沈宴情绪更激动，最后胸口痛到他只能蜷缩着身体，用一只手紧紧地按着胸口。 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僵硬。 我几次张嘴，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 沈宴也没了力气，只能大口地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找回我的声音。 “内丹……本来就是我的？” “对！” 沈宴让我好好回忆，是不是在桥洞下，我们俩一起引发了火灾。 他那时候已经开始虚弱，一滴血是不可能引发大火的。 正是有我的血，所以那天的火势才如此迅猛。 他还说，不知道我和洛凤苔在前一世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从我找回那颗内丹后，我不管是灵气，还是体温，都变了。 “水姐，你对睡眠的需求越来越少，你能听到二十几米外的窃窃私语。 你好好想想，这是普通人会有的现象吗？ 是不是在邱雨死后，内丹回到你身体里，你才出现的这种情况！” 我没想那个，倒是想起在桥洞下，洛凤苔说我身体为纯阳的话。 他说我这在人群中，挺少见的。 纯阳…… “沈宴，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宴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说：“不知道，但我从那找回的一魂二魄记忆中得知，我的魂魄分离，就是因为被替代的衰弱造成的。 属于魂飞魄散前的一点没有办法的自救。 以魂魄不完整，要死也得完整了再死，来拖延时间。” 沈宴顿了下，又说：“还有……就是不管我的魂魄是否分离，刻在我骨子里的两件事一直跟着我，让我想忘记都难。 一件是不管怎么分离，水姐你都要保护我。 如果你不保护我，我就完了，不仅是我，好像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还有一件，是洛凤苔害我们，害你我，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沈宴摸索着，摸到我的双手。 然后将我的双手，轻按在他的额头上。 重重地吐了口浊气，颇为无奈地说。 “水姐，但我清楚，现在的你，保护不了我什么，因为你也被替代，没有衰败下去，已是万幸。” 第一卷 第155章 古宅是坟地！？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我仍是不敢相信洛凤苔害我，他对我太好了。 他为我受伤，救我性命。 如果洛凤苔想害我，他付出的太多，比我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付出的都多。 我将手从沈宴的额头处抽出来。 说：“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别的事，洛凤苔他若知道自己害我，他怎么还敢对天发誓？ 要知道，天雷劈下来，可是苏离他都要躲的。” 沈宴见我如此，他忍不住扳着我的肩膀，晃悠了两下。 “水姐，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你说的一定是真的，我感觉得出来，但……” “你就是不信我！” 沈宴直接推开我，摸索着下床，可是他早就忘了盲杖在哪，跌跌撞撞碰到什么，就发脾气地挥开什么，几乎是把桌子掀翻，把左右碗筷都砸了。 “你为什么不信我，我就算魂魄分离，投生到狗肚子里去，也要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我说的话，是为了我们两个好，你为什么不信！” 我过去扶住沈宴，赶紧安抚。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连前世的记忆我都有看到，我看到的与你说的不符……我想查清楚事情的所有。” 沈宴气急，被我拽着也不停挣扎。 “我想的从来都是我们两个，至少活一个！ 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脑子，都在告诉我，要警惕洛凤苔，要远离他，杀了他！ 这些不会有错，甚至我觉得我们俩被替代，都是被洛凤苔害的！” 他吼完最后一句，直接把我推倒在地。 让我的身体砸在椅子上。 我没感觉疼，倒是周围声响更大。 洛凤苔直接过来，站在门外敲敲门，道：“邱水，需要我进去吗？” “不不不，不用，我没事，一点事没有！” 我怕洛凤苔进来看到我和沈宴这样子，又要说沈宴。 而且，现在我们还在人家的古宅里呢。 沈宴喘着粗气，很快就卸了劲儿。 那应该是他情绪激动下，以这个身体使出的最大的劲儿了。 沈宴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柜子，另一只手捂着胸口。 像是疼痛突然发作，他直接单膝跪地，说。 “水姐，你会害死你自己的，可能我们俩大概要黄泉再相见了。” 说完，他身子一歪，直接晕倒在地。 我惊叫地过去，因为我看沈宴的脑袋磕到了床腿。 “沈宴，沈宴！” “沈宴，你别吓我，沈宴！” 我只感觉他因为“替代”一事死不了，可没感觉他磕到脑袋死不了啊。 洛凤苔一听我叫撕了声音，立即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苏离。 但他们俩一进屋，便是一愣。 “邱水，你看看这地方！” “啊？” 苏离过来，从我怀里接过沈宴，先是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翻着他的眼皮看一下，道：“他这是消耗太多，实在没力气了。 也正好，他在这我还不放心，毕竟邱小姐你现在灵气虽大，却不知怎么运用。” 随即，他也示意我好好看看地上。 我低头一看，人当场愣住，且全身发冷，有一种莫名的后怕。 因为地上的桌子、凳子、柜子，全都变为零散的碎纸片。 我蹲下身，摸了一下，是给死人烧纸钱的那种纸。 再一回头，这屋里的床，竟然不是床，而是一个土堆砌的坟头包。 床上的两道床帘，是土坟上的几根草。 床头的灯是坟头上挂着的白花。 “这……这屋里……难道一直是这样，你们早就发现，还是说……” 洛凤苔摇头，“这个障眼法绝对是神级别的，我进来可没看到，想必狐狸也应该没看出来吧。” 苏离眉头皱皱，他把沈宴背到背上，又拿了根烟，点起来抽了一口，说。 “术法很高级，如果和我们的级别都差不多，我们也是看不出来的，很正常。” 洛凤苔接过话来，“正常什么，这说明来此地的神明很厉害，你我不一定打得过。” 苏离直接走到门外，道：“打不打得过，是你们的事，我会优先于自己。” 说完，他转身去到旁边的厢房。 我指着门那个方向，“嘿”了一声。 “苏离，你要不要这个样子，你不管沈宴吗？” 我说的话，当然没有回复。 我心里有气，这个苏离，他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他还占着沈宴的位子呢，他才是那个替代沈宴的家伙！ 洛凤苔则关上门，分析起来。 搞不好这处的每个房间，都是一个土坟。 他突然眨了眨眼睛，豁然开朗地道：“邱水，引仙阵引的不是仙。” “怎么着，我就说引的是怪吧！” “不不不，引仙阵每个角相连，从外部看，让人觉得是房子，但如果连接的是房子内部的土坟呢？ 土坟中不埋凡人，埋点修成正果后死去的道士，或者精怪，那灵气更大，不就变成引神了！ 这样就说得通，这些我们都看不出来的……纸做的桌子椅子。” “我只感觉，更糟糕了。” 实话实说，我甚至想，我们会不会在这团灭。 毕竟我只能感受个人死亡的前后时间，感受不了团灭的。 我再走过去看那土坟，没立牌子，不知道死的是谁。 洛凤苔说：“直接挖开看。” “我我……我……” 我指着自己，“我用手？” 洛凤苔拿了一旁沈宴断掉的盲杖头，递给我，道：“我怎么能让你用手，我用手。” “哦哦。” 我们俩一块挖，我挖了一会儿，洛凤苔干脆让我歇着去。 我看着洛凤苔的背影，又想起沈宴跟我说的话。 忍不住道：“我身体里的那颗内丹……究竟是谁的？” 洛凤苔顿了一下，说：“反正在你前世的那个时候，是我的。” 他又挖了两下，直接把上面一层挖开，道：“沈宴和你说的话，我听了。 先说好，我不是偷听，他说那么大声，我又不聋，肯定听得见。” 我直接凑到洛凤苔身边，这次是洛凤苔往后躲，脸上带着一些不自然的表情。 男人的害羞？ 我晃晃脑袋，甩开这个思绪，说：“你这话的意思是，再前面，不知道这颗内丹是谁的？ 难道……不是你自己的吗？” 第一卷 第156章 小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开始不说话，只挖土。 但后来似乎在权衡利弊之下，决定说出来。 “我修炼万年，能力早已堪比神明，但从一千年前开始，不管我如何静心修道，都无法再提升修为，也没有得到天给的指示，要怎么做，我完全不知道。 于是在经历了几百年的内心纠结之后，我去往了人世，遇到了你的前世。” 我听着，心想时间对你们来说都转瞬即逝是吧，纠结一件事，竟然用几百年…… 洛凤苔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坐好。 他继续说：“前世的记忆，想必你也看了部分，你一心修道，想要济世救人，我前往人世，找寻突破之法，于是咱们两个便一起破获很多诡案。 在诡案中相识，默契，一直到……你死去。” “我被鬼怪杀死啦？” 洛凤苔摇摇头，“你是病死的，自身疾病，与鬼怪无关。” 这个话题，似乎对他来说很沉重。 看他那意思，上一世我命格在那摆着了，自身疾病，他是管不了的。 洛凤苔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他说在我前世的时候，一直认为，他不能继续提升自己，是还未历情节。 他遇到前世的我，被我吸引，他觉得这就是情劫，于是在我死后，他把内丹给了我，希望我能有好的、新的人生，投个好胎。 “毕竟，我用你历劫了。可是当我回去再修炼的时候，我的修为不仅没有任何增长，还在缓缓倒退。 于是我觉得，我可能……被人世间的情感牵扯住了。” 洛凤苔这才重新抬头看我。 像是了却了一桩烦恼一般，道：“现在，我确定我被人世间的情感，绊住了脚步，但这是我自愿的。” 他还说，一开始我在水牙村的时候，他老早就算出我有劫。 但一直犹豫，他要不要来。 “当时掐指而算，假如没有我，你也不会死，但……我又算出你后面有很多劫，逃得了一个，逃不了第二个，所以我才决定过来。 原本想着，给你教会了，我就离开。 毕竟你没有前世的记忆，我在你身边打扰你的人生，不好。 但现在……” 洛凤苔牵起我一只手，他的手上一点土都没有，依旧干净白皙。 随后，他亲吻了我的手。 我呼吸一滞。 “但现在，我不需要逃避，只要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就好。 因为我一次次地看你处于危难中，几乎不敢想这个世间若是没有你会怎样。 也许，也不是每个修道者，都能完全摆脱世俗。 喜欢你，我甘之如饴。” 这……这是告白吧？ 这是告白吧！ 我感觉我的脸，啊不，连刚才洛凤苔亲吻的那个手，都发红发烫。 我赶紧甩甩，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洛凤苔见状，笑了一声，继续转过去挖土。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那，内丹就是你的，不对吗？” “你平复完了？” “哎呀，洛凤苔，说正事，说正事！” 再不转移话题，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洛凤苔见我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在没有沈宴反复说那些话之前，我是一直认为内丹是我的，但……结合沈宴说你也是被替代者，我现在不确定那内丹，是不是我的了。” “啊？那、那你修行，内丹是不是你自己的，你不知道吗？” 洛凤苔给我讲，世间整个是一个循环。 比如他修行后，非必要条件，就是若不是别人来犯，他一般不见血，不见血也就说明，他不吃动物，哪怕是熟食。 但他也会口渴，会喝露水。 这还是从自然中得到。 那么某一天，他看到一棵树要枯死，可惜了，他抬手弹些露水过去，露水中有他的灵气，树活了，未来还修行得道，那树的内丹，究竟是源自于谁呢？ 洛凤苔问我，这是否分得清？ “你这么一说，就是追源头的意思。可……再怎么追，都追不到我身上吧，你万年，我才多少岁啊，把我上辈子算上，也不够。” 洛凤苔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无解，我目前没想明白这其中的事。 而沈宴说的话，又是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问题的根源在哪，所以咱们陷入了死胡同。” 洛凤苔挖着挖着，很快就挖到了一块板子，他让我先别想了，他这八成是挖到了棺材。 果然，我们看到里面有一口小棺。 我惊呼，“不是，这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可不是孩子。” “怎么可能，这么小的棺材，放小猫小狗又大，放成人又小，不是小孩是什么……” 洛凤苔一掀棺材盖，里面躺着一个大约一米一左右的孩童。 我道：“你看！” “邱水，你再仔细看看。” 我往前探头，现在的姿势像极了那种王八探头的姿势。 不过我顾不了美丑了。 只见小棺材里铺满了道袍，却不是小孩子的道袍，而是成年人尺寸。 陪葬品也都是成年人用的。 最关键的是……这尸体在这多少年了，竟然不腐！ “对啊，我忽略了最关键的，尸体不腐本身就是修行高深者，而修行高深者，如果是精怪，保持小孩的模样倒也说得过去，可他偏偏是人，那就是……” 洛凤苔接过我的话说，“返老还童。” 然后他继续，“人若修到返老还童，就和散仙没什么区别了。 毕竟有的散仙只能突破寿险，可模样还保持着老者的模样，不如他呢。 这种尸体，魂儿走了，光是肉身就能震慑一方。” 我吞了口唾沫，“该不会，这些厢房里面，埋着的全都是小棺材吧？” 洛凤苔说：“八九不离十。” 为了印证，洛凤苔把我们这个屋的厢房复原，又去了苏离那屋。 苏离在屋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而是也将茶杯、桌子、柜子等，变回了本来样貌。 就是死人的纸钱碎成的纸片。 洛凤苔说要挖一下床变回的土坟。 苏离坐在一边说：“你挖，我不动手，我也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 我想说说苏离，可是看沈宴盖着苏离的外套，安稳地睡着，我又说不出口。 洛凤苔道：“本也没想你帮忙，别碍事就行。” 第一卷 第157章 神娶亲（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没一会儿，苏离这屋里的土坟也被挖开，里面果然还是小棺。 这次里面躺着的不是返老还童的男人，而是女人。 同样，成人女性的道袍，成人女性的发簪、珠串。 我试着说：“这里面还用了阴阳调和是吗？” 洛凤苔点头，“那就说明，请来的神明比之前猜想，还要厉害。” “是夫妻俩，我之前听到什么‘大人’以及‘圣母娘娘’之类的，可以根据这些信息去查查，请来的究竟是谁吗？” 洛凤苔说我了解得太少了。 仙神具体有多少个，可不是随便查查就能出来的。 有的身居要职，可有的平时都不露面，谁又知道谁呢。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四天后来娶亲的神明，就是这引仙阵引下来的神明。 我忽然想起那个对联。 上联：开门接仙家中坐。 下联：闭门送亲次年来。 我还给背下来了。 “那对联，以及偶然上网查到的失踪案，还有下人背后讨论咱们几个，谁适合，谁不适合…… 不就是在说，一切从未停止，每年都在继续！ 未来还会这样，会有很多个青年男女受害！” 我们花费了一整个晚上，潜入了四个厢房，一共看到了两男两女，四具返老还童的尸体。 现在就差那个神要来了。 洛凤苔让我休息，一觉睡到晚上都问题不大，因为就算神明要来，也是晚上，零点左右，毕竟神明会比鬼怪更注意周围的安静气氛。 重新躺回到床上，洛凤苔这次直接让我往里面去，他就躺在我床边。 “邱水，这次咱们的对手是神，我肯定要近距离保护你。” “嗯……” 我面对着墙，给洛凤苔留出更大空间。 双手忍不住在胸前搅动一下，又想到我们躺着的地方是人家坟头包所幻化，便有些别扭。 “那个……洛凤苔，我们这样，算不敬吗？ 你估计没事，我的话，现在是一个凡人……” 洛凤苔竟然伸手拍拍我，让我赶紧闭眼睡觉。 说我已经连轴转四十八小时了，再不睡，人顶不住。 但我却没有这种感觉，我还精神抖擞。 倒是洛凤苔，他说：“不必担心，咱们压着的，不过是肉身，魂儿早没了，死物没有高兴与否。 好了，快睡吧。” 我还要说什么，却见洛凤苔一脸倦容。 我知道我必须睡了，不能让洛凤苔担心。 现在洛凤苔又要分术法在万人鬼煞身上，又要注意这边，而且现在还很冷，他本应需要冬眠，哎，我都替他累呀。 所以我不能打搅他。 就这样，我睡了几个小时，再醒来，是上午。 洛凤苔还没醒，而且我起来他都没动，想必是真累了。 被子还被盖在我身上，我赶紧给他盖好，想着上个茅厕再来叫醒他。 可是出去没走多远，我却看到一个人影跑过。 “嗯？人影……” 我揉揉眼睛，因为已经是白天了，哪怕今天阴天，也还是能让人有影子。 我绝对没看错，她有影子，她是人！ 我赶紧尾随而去。 只见那女人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对四周好奇得很，没有警惕性和紧张感。 我脑子里划过一个词。 新娘！ 神明要迎娶的新娘是这个古宅里的大小姐。 而周管家他们现在白天没出来，是不是意味着，古宅里的所有原本的人，都死了。 这个女人是他们最近要献给神明的……祭品！ 在女人往回走的时候，我立即从后方用左手箍住女人的身体，右手捂住女人的嘴。 “嘘！” “呜呜呜……唔！” 我这常年干农活的力气，可是比普通小姑娘的力气大好多。 女人挣扎没一会儿，便卸了劲儿。 我把她带到拐角，示意她别叫，才松开她。 “我不是坏人，我是误入这里的背包客。” 女人上下打量我，见到我口袋插着的那款新型触屏手机，才放松警惕。 “哦～你是那种富家女背包客吧？” “我……啊、啊是。” 还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 女人说她也是背包客，来到此地，被热情招待，还说这地的家主与她有缘，把这上好的玉石送给她。 但有个前提，就是这个女人必须要在这里待满一周，才能走。 我忍不住问：“你在这待了多少天？” “三天多了，还有三天多就可以走。” 嗯，和昨天说的还有四天，就有婚礼，一个时间。 过了一个晚上，可不就三天多。 等于这次先献祭她，然后才是我们几个。 再一看那玉，光是看着，就透着一股阴冷，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肯定不是好东西。 我道：“姑娘，这地方很危险，你不觉得奇怪吗？出现在荒地上的古宅，他们家有钱，那是靠什么能有这么多钱？ 所以说，他们在骗你，我们也要很快就走，不如一起走？” 我的意思是先把这个女人带出去。 确定她的安全后，再回来处理这宅子的事。 结果这女人直接“嘁”了一声，打开我的手。 “我才不走呢，我知道你什么目的，不就是想我走了后，你们再回来，独吞这家的玉石嘛。 这家有好多我脖子上戴的这种玉石了，啧啧啧，想不到富家女也见钱眼开。 也是，白来的钱，谁跟钱过不去？” 她说完转身跑走。 我……我简直无语！ “不是，大姐，这是性命攸关……” 我话还未说完，洛凤苔出现在我身后，道：“神仙难劝该死的鬼，这话现在用特别合适，你说是吧？” “你睡醒啦？” “唔，是，谢谢你给我盖被子。” 我叹了口气，“我倒不是在意她的死活，我说了，她不听，什么人该走什么路，自己的性格和心，早就决定了方向。 我只是觉得，她死了，会不会继续让来娶亲的神，增强术法什么的，到时候咱们难对付。” “增强也不差她一个，你看她胸口的玉石没，你是不是觉得浑身别扭？” 洛凤苔点上我的头，继续说：“那是死人玉，死人嘴里叼的玉，你说能有个什么好。” 一瞬间，我感觉到，这个女人，很快就要死了。 非常快，三四天。 第一卷 第158章 神娶亲（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想了想，死人口中的玉，就是玉琀。 听我奶奶以前讲故事，有什么玉狗，玉鱼，玉猪，早期人死后都会含着。 后来慢慢全都演变成玉蝉，因为人们对活着的认知越来越有执念，所以玉蝉有其特殊的含义。 那就是起死回生。 蝉蜕就是蝉的幼虫变为成虫蜕下的一层壳，虽不及凤凰浴火重生，但普通人觉得那是另一种生命的延长。 “那女的，刚才脖子上佩戴的就是玉蝉。她还美呢，还以为那破玩意，谁都想要，死人起死回生的东西，更加速她的死亡。” 洛凤苔捏了一下我的小鼻子。 说我现在已经完全是个专业的顶仙儿了。 他双手抱臂，道：“接下来不管怎么说，咱们只有等待，等着看神娶亲，等着看下来的究竟是什么神。” 他说完又仰头看了看天空。 “云遮日，但咱们这还能达到这种亮度，证明外面日头正好，趁此机会，咱们可以在这个古宅走一走。” 跟我想的一样。 因为出来好一会儿，周管家都没出来。 打从昨天来，我就怀疑周管家不是人，当时光线太差，不足以让我看清周管家究竟有没有影子。 现在刚好都看过来。 我们俩挨个房间地看，这宅子确实是大户人家。 连茅厕都分家主用的，和奴仆用的，以及客人用的。 洛凤苔说，虽然基本上都是术法维持的假象，但建筑里对应的厢房位置，厨房位置，应该就是照搬原来这户人家的。 “那你说，如果这宅子里，从家主到下人，全成了鬼，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是家族衰败的自杀，还是被劫匪抢杀？” 我刚说完，推开一间小屋的门，立即有个东西掉下来。 是一双人脚。 往上看去，是风干的骷髅！ 并且这比茅厕那个，还恐怖。 是就为了迎接我似的，突然掉下来。 但这次，还没等我叫，洛凤苔直接搂过我，一只手按着我的头，让我的脸对着他的胸口。 “不怕不怕，不过是……说来就来罢了。 这是周管家的尸体，而且它很好地解答了，它怎么死的。” 洛凤苔搂着我后退几步，才道：“邱水，可以看了。” 我从洛凤苔怀里起来，就见那吊着的骷髅，外面裹着的布料和周管家穿的一个颜色。 图案什么的早就被岁月磨没了，唯有中间的腰带，让我一眼就认出来。 “吊死……茅厕那个，好像衣服的颜色像四个下人之一，也是吊死，难不成她们是同一时间选择上吊？” 洛凤苔沉思片刻，拇指与无名指的指尖相对，道：“方位，上吊的方位也有讲究，这是故意的。邱水，咱们快去西南，西北两个方位看看。” 我一见洛凤苔这样，小跑着过去。 在西南位置果然也有下人住的小屋。 心理建设一下，我再打开门，豁！又一具尸体从上而落。 西北位置同样如此。 洛凤苔便道：“果然，这户人家生前就在搞引仙神下来的事，可能是想挽救衰败的家族吧，应该小见成效，所以才会想死后也继续做这些。” “啥意思？” 洛凤苔见我没理解，伸手弹了下那骷髅，道：“意思就是，这户人家的家主为了能一直引神明下来，在下人们都没死的时候，让他们先自杀。 想必……家主自己，也早已抹了脖子，位置就在最中间的那处。” 我听后就往中间那处跑，太疯狂了，这简直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 洛凤苔也紧随其后。 中间就是整个古宅最好的位置。 也是建筑最辉煌的地方。 “这符合家主的居住环境……” 我猛地推开门，随着老旧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 一个手撑着拐杖，胸口处插着刀的骷髅，就立在我面前。 我嘴巴微张，不敢进去。 倒是洛凤苔，直接迈步跨过门槛，道：“这就是家主，你看他穿的衣服，还有匕首。” 我缓缓去看，虽然现在匕首生锈，但仍能看出上面的宝石很漂亮。 “还真的，符合自裁，因为这骷髅是自己手托匕首，还有……就算是什么劫匪，他们的目的是要钱，也不会用这么珍贵的匕首行刺，还不拿走。” 我正说着，那骷髅竟然动了一下，脖子向我这歪。 我赶紧跳开。 “洛、洛凤苔！” 洛凤苔一只手挡在我胸前，道：“别慌，只是这骷髅在这久了，也有了些许灵气，白天它没有脑子的。” “哦……话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洛凤苔回头看我，挑挑眉毛道：“活得久啊，所以见得多。 你活得久，等你再看此物，你也知道了。” “是哦，我总忘记你比我老很多。” 洛凤苔又看看我，表情带着点无奈，“你换个说法。” “你在意啊？” “我不在意，但以后不要说。” 我心想，你这还是在意啊，嗐，估计这也就对我，要是别人，他估计上手了。 “行了，回去吧，具体的还得晚上再看，现在我只能知道。这户人家引仙神，起码有百年历史，属于活着的时候就搞，怨气执念什么的，绝不是以往那些能比的。” 我扒拉着手指，嘀咕道：“百年历史，一年一个，这起码害死上百人。” 洛凤苔却道：“你要是除了这个，我敢说你头上的劫难煞，少更多。” 我握紧拳头，在胸口处，“加油！” 洛凤苔看我这样，直接笑出声，然后给了我个拥抱，拍拍我的后背。 “你真是……真是太可爱了。” 我脸微红，心想哪有，都跟着手机小视频学的。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们终于要见到那神明了。 在此期间，周管家每天晚上都把食物给我们，好酒好菜地招待着。 还说婚礼前，晚上忙活，白天休息是他们这块地的习俗。 我好奇地问一句，“今晚是不是就有婚礼，我们能参加吗？” “你们可以吃婚宴上的菜，不过是我们端过来给你们。 喜糖、喜酒都是这般，因为算命说的，说我们家大小姐，不宜见生人。” 突听一声摇铃，周管家立即转身，道：“结亲的人来了，您几位好生等着吧。” 第一卷 第159章 神娶亲（3）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很快，周管家离开。 我从窗户往外看，见到其余三个下人也紧随其后。 现在天全黑下来，已是夜里十点多。 所有白纸灯笼全都亮起来，甚至往远处的大门那看，我竟然看到纸灯笼飘在空中。 摇铃的声音一直有，断断续续，很清脆。 我道：“洛凤苔，咱们去外面偷偷看吧，在这我看不清楚。” “好~” 他也有此意。 现在我觉得我们俩干什么都是很舒服的，不用过多解释，对方也理解。 这就是电视上说的心有灵犀吧？ 而苏离也出了来，见到我，说：“邱小姐，一会儿你拿了喜糖，把你拿份儿也给我，沈宴现在严重低血糖，起不来，一起来就头晕想吐。” 这两天我也天天关注沈宴的身体。 从他跟我吵完之后，他就不理我了。 我过去亲自看他，他就蒙上被子，背过身去，完全不看我，也不跟我说话。 并且他的嗅觉没了，这还是苏离告诉我的。 但我依然感觉不到沈宴要死。 甚至我有一种预感，不久的将来，沈宴就完全好转。 想到这些，我点点头，“放心，我会多拿些糖的，让他也要好好吃饭，谢谢。” 苏离听完我的话，没有立即回屋，而是倚靠着门口，从口袋拿出一包烟，叼了一根抽起来。 他见我看他，还不走，说：“我怕呛到沈宴，他鼻子闻不见，但嘴巴气管什么的，都容易被影响，所以抽完我再进去。” 哎……这个苏离，外冷内热。 要不是沈宴的替代者，就好了。 我和洛凤苔来到大门口的旁边一处小杂货房里。 这次，扒着窗户我看得清楚。 白色的地毯真的飘飘晃晃，直通入空中。 连这古宅建筑上挂着的白花都飞舞起来。 这时候一个老头，头发和胡子都花白，单手拄着拐杖，特别威严地走过来。 周管家和其余三个下人，分散到两边，一边两个。 这个时候，关着所谓新娘的房子，变为白纸轿子，而在白地毯的空中尽头，开始出现一辆拴着摇铃的纸马车。 我小声嘀咕，“我这次算是开了眼，真是从天而降啊。” “我也是第一次见，神明坐白色纸糊的马车，但他确实是真神，那股子灵气，我感觉得出来，这搞不好是登上神位之后，才开始做不符其位之事。” 随着纸马车越来越近，周围还跟着四个童子，但这四个童子可不是纸人做的。 一个个除了脸色苍白外，没有任何问题，容貌俊美，身板挺得笔直。 有影子不说，还手拿灯笼，全身上下透着一股仙气，就像画儿里走出来那般。 家主老头高声道：“恭迎上神！” 他说完，就跪下，双手朝上，以脸贴地，紧紧的，完全不敢抬头。 两旁的下人，与家主老头做同样的姿势。 纸马车停下，一位仙童为上神开门。 很快，从马车上下来一全身白衣，道骨仙风，衣袂翻动的男子。 他手拿白玉扇，满意地吸了口气。 “是年轻女子的气味，今年你们依然遵守约定。” 家主老头跪着挪蹭身子，将身后的白轿全部暴露到上神的面前。 就见那轿子晃动不已，还冒出里面女人的呼喊声。 “怎么回事，来人啊！快来人呀！ 我在的屋子，怎么都变成纸糊的啦？ 我怎么在轿子里……救命，来人啊！周管家，这到底怎么回事？” 轿子外，没有一人搭理她。 而我还看到上神的马车里，似乎还坐着一位，不会就是他的另一半，什么圣母娘娘吧？ 只听上神笑了一声，道：“真鲜活啊，送过来吧，老规矩，送过来就离开，什么都别看，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 家主老头这才缓缓抬头，示意以周管家为首的四个下人，去抬轿。 等到轿子送到马车边，家主老头和四个下人全都很快离去。 空旷的地上，只剩下纯白的颜色。 安静的宅里，也只有女人不停地呼救。 她努力掀开纸轿的窗帘，透过小窗往外看，在看到一身白衣的男子以及四个童子后，她终于绷不住地大哭起来。 “啊！什么、什么呀，这白色的地毯怎么飘在空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谁……你们要对我干什么！” 白衣的上神来到轿子前，他不用掀，轿帘自开。 可女人跑出来，却一把被上神掐住脖子。 女人不停地挣扎，双脚离地，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哀求。 “放……放我一条生路……” 下一刻，“噗”的一声，上神的手臂穿透了女人的胸膛。 我立即捂着嘴，洛凤苔为了让我不怕，直接从后面搂住我，示意他就在我身后，不用担心。 而那女人的双腿，很快不蹬了。 双手也落了下来。 上神的衣袖未沾染一点血腥，他唯有手沾着鲜红，并把女人的心脏掏出来，对马车里的那位道：“娘子，你喜欢的，来吃。” 从那马车里又很快出来一全身白裙的女性。 但她一出来，我就知道，她不是神也不是仙。 她给我一种全身别扭的感觉，如果真要比较的话，她更像血鬼僵，就是阴司里那个满是血的骷髅。 很快，被唤作“娘子”的女性便接过滴着血的心脏，转过身去吃，吃得还比较文雅。 洛凤苔几乎是贴着我耳边说：“那女的，不是单纯的死后魂，你看她的脖子，有疤痕，像是把头拼接上去一般。 在我平生所见中，也只见过一次，古代部分部落有将人四分五裂后再献祭的情况。 这种人死后，连灵魂都会沐浴在阴怨之中，所以其部落会用银钉子钉住那些裂开的尸块，意思就是希望她不能回来报复。 银驱邪，短暂时间是有作用的，可部落分尸献祭的习俗，绝不是一个两个，是一个长年累月的事。 所以当所有人的怨气汇聚到最后一个人身上，银钉不再有用之时，就是此女血洗部落之时。 然，她自身冤屈深重，罪孽深重，二者相互加身，她投不了胎，甚至去不了阴司，只能等天收。” 洛凤苔顿了一下，继续说：“咱们在此见到她，就说明，天没收，这上神救了她。 咱们有大麻烦了，一个上神姑且可以对付，再加这样一个死后魂……” 第一卷 第160章 谁在门外？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虽然没说完话，但我已然知道事情的严峻。 我小声回：“要逃吗？咱们放弃这个……我头顶的劫难煞反正目前也死不了人，就先搁置？” “逃不了，公路不是无端损坏，咱们也不是无端入内。 世间的巧合都有其定数。 且别说你头顶劫难煞的事，就是咱们什么所求都没有，恐怕现在也出不去了。” 所以洛凤苔才表示，我们有大麻烦。 我看了看洛凤苔。 洛凤苔怕我还不能理解其危险性，又解释道：“麻烦到，咱们四个进来，出去的……可能不是四个。” 豁！他这么一说，我可就通透了。 眼睛也睁得老大。 “麻烦大到，咱们会被噶，对吧。” 洛凤苔没回答我，让我继续看。 那上神一甩手，直接把女尸丢出去。 而他口中的娘子，也回到纸马车里，不再露面。 家主老头和四个下人都很习惯一般，估算好时间出来，又重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那上神道：“这宅子里，还有人味儿。” 家主老头才说：“又来了四个人，但我们觉得，要献给圣母娘娘和上神您，必须得是极好的，所以想着筛选一番，再给您。” “嗯……” 眼看那上神似乎在沉思。 洛凤苔立即推了推我。 “邱水，快走，快回到房间里。” “这是怎么了？我们不应该等这上神走了，再回……” “那家伙在亲自找人。” 我一听，赶紧提着气往外跑。 却在马上跑到门口的时候，前面的所有路皆为断崖路。 本就黑的四周更是一点白蜡烛的光都没有。 洛凤苔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别跑了，咱们已经陷入那神明的阵法中，不过很明显，他的目标不是咱们，或者说，不先是咱们。” 我抿了下嘴，说：“那就是沈宴和苏离……有、有没有办法看到那边的事？ 我很怕苏离会丢下沈宴跑了，现在沈宴没有还手的一丁点能力！” 洛凤苔还没动作，我一伸手，面前的黑便像是墨水晕染一般的，化开了一小片。 上面呈现的就是沈宴和苏离的那间厢房。 “嘿，洛凤苔，你神了，你说弄就给弄出来啦。谢谢，非常感谢！” 洛凤苔却抬手，下意识地说道：“我没有……” 但很快，他就停顿，随即道：“能看到自然是好。” 透过沈宴的房间，我知道现在外面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宅子里奏起音乐，明明说好办婚礼，但却是唢呐哀乐。 声音不小，有一种瘆得慌的蜿蜒流淌，仿佛渗透进人的骨头缝儿里，让人听着浑身发冷。 原本还睡着的沈宴，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不见，但听得见。 连冲向门口那处，忍不住唤了声，“狐狸……苏离哥哥？” 没有回答。 当然没有回答！因为沈宴的房间里，就他自己。 苏离呢？ 我这看得干着急，难道苏离一直在外面抽烟，没有进去？ 这时间够抽多少根烟了！ “洛凤苔，苏离不会刚才发现事态不对，就跑了吧？” “不会有任何人出去，而不惊动那上神。 你放心，整个宅子都是阵法套着阵法，结界圈着结界，上神不主动撤销或者死亡，谁出去，都得惊动他。” 我放心不了一点啊。 那不就说明苏离是故意躲避，就不管沈宴！ 而厢房里的沈宴，双手都抓紧被子，动物的直觉告诉他，有事，不对劲！ 他摸索着下床，摸到一旁断了个头却还能用的盲杖，小心地来到门口。 “苏离……你在外面吗？” 感受不到气味，看不见，现在只靠听，这让沈宴非常紧张。 他又来到窗边，他的窗对着我这屋的窗。 他打开，试着喊：“水姐，你在吗？” 我当然不在啊！ 代入一下沈宴的心境，我都要哭了。 但还有更糟糕的。 窗户外开始飘落纸钱。 就像下雪一般，但动静可比下雪要大很多。 沈宴还试着伸手摸，在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纸钱后，他立即回缩，并猛地关上窗户。 “都不在……都出事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而沈宴只能顺着墙壁滑坐下去，双手抱紧自己。 他在害怕，我还从未见过沈宴这么害怕的时候。 没一会儿，窗户处传来敲击声。 “咚咚。” 沈宴立即起身，迷茫又担忧地望向窗户。 “谁……” “咚咚……咚咚咚。” 敲击力道更重了。 “是水姐还是苏离？”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段密集的敲击声混合着外面唢呐演奏的哀乐，简直让人心跳加速，脑壳发疼。 沈宴赶紧捂着头顶的犬耳。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有自己的血液，还有用。 可就算是我也清楚，那种东西不能在一开始就用。 而且……对付上神，沈宴的血，真的有用吗？ 没一会儿，敲击声没了。 外面传来苏离的声音。 “沈宴，是我，我已经处理掉这个家伙了，你开一下窗，我把这家伙从窗子送进去，这是我抓的活口。” 沈宴抿着下唇，往窗边走。 我想了想，不对，如果是苏离的话，他为什么不从门进，还从窗子送进来。 几乎是瞬间，那个“苏离”又说：“沈宴，快点啊，从门那进，这咱们好不容易抓到的，不就被人发现了？” 不对！苏离不会解释的！ 苏离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 沈宴也深知这不是苏离，他赶紧退回到桌子旁。 紧接着房门也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特别紧凑。 民间有说法，这种急促的敲门声是报丧，其实往深了说，就是鬼敲门。 沈宴已经抓紧了盲杖。 那门栓还在动，能看出是外面的家伙不停地拧动门栓。 随着门栓越来越松散，“咔”的一声，就听外面的家伙发出一声“痴痴”的笑。 “能进来了……” 但“吱呀”一声门开后，那家伙却发出一声惨叫。 像是被烫伤一般。 从我这能看到以沈宴为中心，整个房间都在一个火红的圈里。 那圈也是在脏东西进来后，才启动。 随即外面才传来苏离的声音。 “什么东西，还敢冒充我？！” 第一卷 第161章 仙体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是真苏离！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卷，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 而我也才看清，那一圈火红的光暗淡下去，变成了烟灰。 苏离一直在保护沈宴。 我这心……稍微松了半口气。 只见苏离来到沈宴身边，要扶起沈宴，沈宴慌乱地拍打。 “谁……谁！？” “是我，你感觉不出来吗？” 沈宴吞了口唾沫，他先是一点点摸着苏离的手，然后摸到苏离的胳膊。 再缓缓的，摸上苏离的脸，还猛地凑近到苏离身边，去闻苏离脖子的味道。 结果换回的，只是沈宴的一声苦笑。 “闻不出来……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出来，我要怎么判断，你就是苏离呢？” 沈宴微微抬起头，他想笑一下，自嘲一下。 可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苏离一顿，看表情就知道他是一股酸涩直冲心头。 他紧紧抓住沈宴的手，说：“别担心，我有办法。” 苏离先是双手点了下沈宴的脖子，注入了一点点灵气。 让沈宴通过纯阳的灵气感受一下。 然后直接拽了自己一根头发，系在沈宴的手腕处。 “沈宴，只有真的苏离会保护你，你知道这个就够了。” 随后他看着外面飘散的纸钱，听着唢呐哀乐，道：“洛凤苔和邱水一直没回来，他们可能被困在某处，无法出来。 而哀乐起，纸钱飞，都是从那所谓的神明娶亲开始的。 接下来，我们得自保。” 沈宴有些茫然，嘀咕着：“那水姐……出事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正神杀人是真的，这宅子里所有的鬼在一时间全部听令于那正神，也是真的。 因为我来的时候，看到敲门的是周管家，也是她冒充我的声音。” 他正说着话，沈宴刚才睡过的床，自己就变回坟头包。 且那土还有松动的迹象。 土在一点点被顶开。 沈宴只能听，他抓紧苏离，问：“现在、现在发生什么事了？” “坟里返老还童的女尸，怕是要出来。” 苏离解释，刚才烟灰形成的结界已经在周管家进来的时候起作用，现在随着烟灰的力量减弱，坟里的尸体也无法被压制住。 不仅如此，苏离拉着沈宴往外走几步，来到旁边我和洛凤苔睡的厢房。 直接推开门，就见我们俩那屋，坟里返老还童的男尸已经伸出一只手。 再回来看他们自己的屋，女尸已经完全爬出来。 同时，哀乐瞬间停止。 快速的寂静，让沈宴更加心烦。 他努力地靠着耳朵辨别着方位，又几乎是瞬间，古宅里所有房门，全“啪”的一声打开。 沈宴吓得一机灵，还因为着急而左脚绊右脚，险些摔倒。 还是苏离扶了沈宴一把，才稳住他。 “慌什么？” “苏离哥哥，你当然不慌，因为你现在有敏锐的嗅觉，能看得见，耳力也比我好…… 我若还是以前那样，我也不慌。” 沈宴说得委屈巴巴。 他在苏离面前有意扮乖，应该也是怕这个时候，自己被丢弃，降低了仅有的生还可能。 苏离却道：“如果某个精怪，天生就有力量，它不用修行，它什么都不用做，只每日享受自己的强大，你觉得它应该存在于世吗？ 你觉得这种人也好，精怪也罢，甚至是仙神也算在其中，天有让其存在的必要吗？” 苏离话音刚落，沈宴就想张嘴反驳。 苏离竖起食指，抵在沈宴的唇上。 “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人类从古至今，若想办大事，姑且都要付出艰辛，又何况是我们这种非人的？” 沈宴沉默了。 我知道一般这种，就是沈宴听进去了。 苏离继续说：“我也不是从出生那天就这么厉害，我也经历了无数的磨难。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九千年的年岁，是我从出生就有九千岁吗？” 苏离揉了下沈宴的犬耳，说沈宴既然享受了出生就有的灵气，那么就当现在是磨砺他的劫难吧。 不想以后，只想现在。 想着如何度过这次难关，为以后再见到这样的事而做足准备，吸取教训。 沈宴想了想，看表情就知道，他觉得苏离说得对。 但是他很快卸了劲儿。 “我也许，没有以后了……” “以后是多久，你明天就死吗？ 如果你明天就死，今天可以不努力。 如果你明天不死，那不管怎样，都得努力度过今天吧？” 沈宴猛地抬头看苏离，虽然他完全看不见。 “那、那苏离哥哥，我能干什么？” 在沈宴说这些话的时候，从各个屋子出来男童女童模样的尸体。 他们一个个都身穿道袍，哪怕那道袍拖到地上。 并且都用脚尖点地。 洛凤苔凑我边上看了一眼，便说：“这可不是像你以往看到的那种，身后跟着魂儿，所以脚后跟才不沾地，而是这些返老还童的大修行者，身体已经修行到可以身轻如燕，靠一口灵气托着。” “可、可他们都死了，魂儿都不在这。” “魂儿离开前，他们一个个的已经是仙家级别，你说这肉身叫什么？” 我一顿，“仙体……” 我又想洛凤苔之前说的话。 因为这些尸体个个修炼大成，埋在这，引仙阵才变为引神阵，引来了上神。 “现在这些仙体，被那上神控制着，要攻击沈宴？” “沈宴很虚弱，不用攻击。 八成是那上神感觉到苏离的灵气，所以也想先杀掉苏离。” 洛凤苔仰头看看这漆黑的结界，他说我们现在出不去，也是那上神不想我插手帮忙。 “毕竟，我们再努力克制，身体的灵气还是会外泄，普通鬼怪感受不出来，上神仔细一点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我心里想的是，如果苏离真被杀掉了，在现在这个局面看，沈宴也会死。 毕竟水牙村的伪仙死掉，正仙也没恢复。 还有更重要的是，我们就没有战力了。 那到时候单凭洛凤苔一个人，能行吗？ “我们帮忙去吧？你给我指令，我绝对听话！” 洛凤苔却微微摇头，“不帮。” 第一卷 第162章 尸兵术法，各显神通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你是觉得苏离行？” “我想知道苏离都有什么底牌，毕竟我们都清楚，苏离就是替代沈宴位子的人，现在我了解得多，未来我对付他，就更有办法。” 是、是这个道理。 “可是如果上神连九千岁的苏离都能杀死，那你又如何对付上神？” 洛凤苔按上我的头，不重，却有力道。 他说：“放心，我有你这个底牌，不怕。” “我？我还都是向你学的，我能干啥？” 但是说完，我脑子里想的是我和还不太虚弱的沈宴一起在桥洞下引发火灾的事。 嗯……我现在也能一战了！ “那个、那个我保证未来不拖你后腿。” 洛凤苔捏了下我的脸蛋，说：“以前你也没拖过后腿，很多事不是你办，就不行，你作用大着呢。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沈宴，我不觉得苏离对上那上神，会输。” 再说沈宴那边。 尸体们已经陆续出来，将沈宴和苏离围在一个圈里。 东方位第三个女尸头戴一根素簪，朴素的与这返老还童的身体完全不相配。 她抬起右手，从袖中便出现一条黄色的类似符纸的帕子。 上面写满了红色的，我看不懂的字符。 几乎是瞬间，沈宴和苏离的脚下便出现血红的漩涡，漩涡中伸出许多颗染血的头颅。 那些头颅全部大张着嘴，发出悲鸣声，只要咬到什么就完全不松嘴。 沈宴只能听到声音，他将手指伸进嘴中，打算咬破，却很快被苏离抓住手。 “遇到事，你就咬手指，咬舌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魂魄合二为一之前，你也是靠撕咬和血液，才逃脱每一次险境的吧？” “我……” “之前那离开你身体的一魂二魄，定居快入关的城镇，是家中独子，自幼聪慧，却体弱多病，并没有太过修习道法，他也只比未融合前的你，懂得多那么一丁点而已。 所以，你不想学学真正的东西吗？ 打算不管怎样，都靠纯阳之血，你能有多少血液，让你这么挥霍？” 沈宴听后一脸疑惑。 就听苏离描述现在的情况。 并且苏离轻拽他一只手，在背后推了下沈宴的背，同时一只脚剥开他的双脚，道：“你所站方位为八卦中乾卦位，对方所站方位为坤卦位。 当坤不再是正坤，乾还是正乾之时，只需要注入一点纯阳灵气，方可破阵。” 这么说完，苏离抓着沈宴的手，让他给手指注入灵气。 沈宴照做，很快，快到连沈宴自己都没察觉，就听地上传来那些血人头的哀嚎。 那返老还童的女道姑所站的位置，直接塌陷下去。 “砰”的一声，她单膝跪地，单手撑地，做出臣服的姿势。 我以为这女尸的肉身会再继续。 可她没有，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这个时候才像是真的死去，或者说沉睡一般。 沈宴晃悠了下身体，被苏离扶住后，他因看不见而忐忑地问。 “苏离哥哥，她、她那边发生什么了？” 苏离说沈宴已经打倒了一个女尸。 沈宴惊奇。 “就、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这算是天时地利人和。 你是纯阳的身体，你的灵气本身很强大，加上她刚才恰好走到了坤卦的位置，所以才可以。 但对于自身处于劣势中时，任何办法都要尝试，任何东西都要学习。” 我看着这些，问洛凤苔，乾坤二卦是为何意。 洛凤苔说，可以把整个地面、方位等当作八卦图去看。 这样，每个人有的位置，谁先谁后都不同。 “而坤位不正，就是说那返老还童的女道姑，哪怕是正仙之体，现在也已经有了被操纵的些微怨气，所以才会对不上沈宴的灵气。 毕竟沈宴再怎样，他还活着，有纯阳之血，有正气。” 洛凤苔看我表情，嘱咐了一句。 “别乱学。 沈宴之所以成功，还是因为有苏离的帮忙。 单是他自己，连乾坤二卦都找不准。” “可他……” 我想说，可是苏离确实在帮助沈宴。 洛凤苔点了下我的眉心。 “在我看来，他更像是让沈宴重拾活下去的动力。 这不像是帮忙，更像是愧疚。” 我歪歪头，想了想说道：“你是说，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替代沈宴位子的人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起码我觉得是，而且细想起来，他甚至先于咱们知道。 你没发现，往前推，他好像一直对沈宴特别好吗？” 唔！还真是。 但之前我觉得那是因为沈宴魂魄没有合二为一，在我们这边的，是傻兮兮的沈宴。 谁会对一个可爱的，傻兮兮的人态度很差呢？ 那样的话，人品也不怎么样。 “如果他知道而没有逃走，说明他是想解决这件事的。” 洛凤苔却保留意见。 “狐狸很狡猾。” 他说完这句，我们俩都沉默了。 很快，沈宴那边，苏离以打掉第一个道姑当突破口。 他拉着沈宴，从倒下的尸体那走。 周围的其它尸体同一时间转向苏离和沈宴。 沈宴惊呼一声，“我的盲杖！” 苏离道：“你现在不可以用盲杖，最初你刚看不见，不适应，所以我给你买。 但是这个时候，你还要束手束脚的吗？ 你缺乏在逆境中的野性和直觉。” “我……好痛！” 沈宴刚要说话，就因为被拽得太过用力，而直接被石块绊了一脚。 整个身子都磕在柱子上。 “咳咳……咳！我都看不见，上哪有直觉，咳咳咳！” 经过这么一撞，沈宴咳嗽得更厉害了。 而他们现在身处古宅里的一处小胡同。 就此时，两边的胡同口各出现一具童尸。 左边的女童尸，闭着眼睛，右手手掌朝上，双指并拢，张口道：“黄仙儿听令，本仙让你速来惩奸除恶！” 语毕，袖中黄符一出，两只黄鼠狼猛地从黄符中窜出。 冲着苏离就过来，张口便咬。 而右边的男童尸，同样闭着眼睛，左手手掌朝下，三指并拢，道：“棺出！” 他也从袖中抽出黄符，一口一人多高的棺材从黄符中出来，直直地立在面前。 棺材盖一开，里面无数双手将沈宴给箍了过去。 第一卷 第163章 何为活着？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哥哥……狐狸，狐狸！” 沈宴看不见，只知道自己被抓住了，他迫切地希望苏离救他。 苏离则被两只黄鼠狼围住，根本过不去。 沈宴着急，伸手想往后推，把自己给推出来。 可是很快，那男童尸便一把掐住沈宴左手的手腕，用力按在棺材上。 并抬脚踢过头顶，在一旁的墙上，踩住沈宴的右手。 沈宴吃痛，张张嘴，又被自己的咳嗽给堵回去。 最后他只能喘着粗气，忍着痛，大喊道：“狐狸，狐狸救我！” 在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之后，沈宴有些着急。 “狐狸，你不会要逃走了吧……你不会弃我于不顾吧！” 苏离依旧很淡漠地道：“你试试自救。” “自救……” 他右手用力，想要反抗，结果换来的却是男童手出三根银针，直接扎进他的手腕。 “啊！” “咳咳……咳咳咳咳！” 沈宴仰头，瞪大双眼，白皙脆弱的脖颈暴露无遗，随后他又像卸了劲儿一般地低垂下头，几乎痛得要昏过去。 苏离道：“你要想，现在没有我在你身边怎么办？ 没有我，你就不活了吗？” 沈宴听着，攥紧了拳头，手腕处的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 他不知道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眼里有很明显的“找寻解救之法”的疑惑。 他额角也都是汗。 最后他大骂一句，“该死的，我怎么自救，我被替代的要死了，眼睛看不见，鼻子闻不见，我连个正常人都不如，我究竟要如何，才能自救！ 你说的话，真是荒谬至极！ 我受够了，我跟你低声下气，希望你保护我，我真的受够了！” 沈宴气的晃头，道：“那你别救我，自己逃命去吧，我死了就好，我死了一了百了，对谁都好！ 反正我对谁来说，都是多余的！ 我已经很累了，我还要为活着而去担心，活着难道不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吗！” 听沈宴说这个，我又想到他那天在夜里打砸东西的场景。 他说得“很累”，是不是觉得我不听劝，没有利用洛凤苔，杀洛凤苔呀。 其实代入一下沈宴，我理解他。 开始作为一只小狗，他不需要知道人类之间的险恶。 那个时候他强大，又有天生的纯阳之血，没有害怕的精怪，他的脑子里，可能都没有“死亡”这个概念。 是在他受伤、虚弱、生命流逝感严重之时，他才有了死亡的概念吧。 然后，他又知道了，是苏离替代了他的位子，让他才如此虚弱。 换做我的话，我也会不平衡。 替代对象就在面前，他强大，冷静，如不会衰败的鲜花，天天绽放，而那些原本都是属于沈宴的。 结果这个替代对象，竟然跟他说，要自救。 我叹了口气。 此刻的沈宴，挣扎了片刻，便没有力气，任由棺材里的东西将他往回收，似乎要完全盖进棺材里。 我看到沈宴似乎流泪了。 有几颗晶莹的泪珠滴落。 苏离一脸的失望。 他不再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双指并拢，点上一只黄鼠狼，黄鼠狼立即不动。 我也才发现，苏离虽然一直被黄鼠狼围着，但他毫发无伤。 黄鼠狼咬他，也根本咬不出血，连个牙印都没有。 随即，苏离一个转身，以大拇指沾取怀中的朱砂，再按向另一只黄鼠狼的额头上。 这下子，两只黄鼠狼都不动了。 女童尸还欲再唤，苏离开口道：“黄仙儿听令！阴阳互为善，三清座上观，四御犹在前，孰对孰错，天道自有定论，尔等还不做出决断？” 两只黄鼠狼立即将头转向女童尸，随着苏离一挥衣袖，它俩像离弦的箭一般，窜出便咬女童尸的脖子和身体。 刹那间，女童尸也单膝跪地，单手撑地，一动不动。 然后苏离从怀中掏出黄色的符纸，低声道：“收。” 两只黄鼠狼进了他的符纸里。 洛凤苔在我身后鼓掌。 “他反客为主了，妙哉~ 而且他似乎像是给沈宴做样子，从始至终，没用自己的纯阳之血。 他在向沈宴传达，不能什么都依赖天生的天赋。” 我更无奈了，“可惜沈宴看不见，沈宴没有被激发任何‘生’的斗志。” 洛凤苔又说：“其实看到这里，是我，我也会选苏离替代沈宴。 你看沈宴，仗着天生的优势，不懂生死，不懂世俗，不知努力。 而苏离，从咱们进他酒吧，咱就知道，他是拜三清的，刚才一串压制的术法，也是在告诉黄鼠狼，三清四御都看着呢，它们应该知道，谁对谁多，为谁效力。 苏离非常努力，很多修行者，一开始的目标可不是拜三清四御，小的拜拜门神，往大的说，拜拜风神雨神，直接拜三清，那是什么决心和精怪都能拜的？” 我想了下，还真是，普通人拜太上老君，也就是随手拜拜，人家太上老君可理你啊？ 精怪拜太上老君，那是说拜就能拜的？ 洛凤苔扭着我的脑袋，说：“咱们再看看吧，看看苏离还有哪些本事。” 洛凤苔话音刚落，就见苏离已经闪身来到沈宴的面前。 直接拽了沈宴的一撮头发，又撕扯了沈宴衣领的一块衣服布料。 用布料包裹着沈宴的头发，并沾取沈宴手腕的血液，直接丢向远方。 随后苏离道：“闭气。” 沈宴张嘴想说什么，苏离直接掐着沈宴的嘴，让他不能张口。 就这样静了一会儿，男童尸的棺材果然松开沈宴，试图向那染血包裹着头发的布料而去。 苏离直接双指点上那男童尸的额头，低声道：“闭！” 男童尸像立即被抽离了所有的灵气，也单膝跪地，一动不动。 整个窄小的走道中，只有沈宴捂着胸口不停咳嗽的声音。 苏离将外套脱下，盖在沈宴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衬衣，失望至极地说：“你连活的心思都没有，你还有什么资格抱怨被替代？” “我……” 苏离捏住沈宴的下巴，猛地凑近说：“活着从来不是一件简单且自然而然的事。 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光是活着就用尽力气，所以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活着？” 第一卷 第164章 众生皆苦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瞳孔骤缩。 本来想反抗的手，缓缓垂下。 苏离松开手，沈宴又咳嗽了几声，苏离才道：“在这尘世间，多少人为了有口饭吃，拼命地工作。 又有多少人，在吃不饱的同时，还遭受病痛的折磨。 更有多少人，死于地震、灾荒、病疫以及日常生活中的意外！ 究竟是哪件事让你觉得活着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沈宴连喘息声都没有，而是单手握拳，抓着自己的衣角，来回摩挲。 苏离蹲下身，拿了根烟卷，没抽，而是叼着。 白色的烟卷随着他的牙齿，上下晃动。 年轻外表，配的却是老者的话语。 他继续说：“不只是人，小动物的生活处境同样堪忧。 光是严寒，就会冻死很多流浪猫狗，而动物也有动物之间的病疫。 像什么狗瘟，猪瘟，禽流感，哪个得病，不是死？ 这还不包括物种之间的暗害，跨物种之间的各种残害和掠夺。 所以，活着从不是简单的事，对任何物种来说。” 一说到小动物，沈宴松了手，身子也没有那么紧绷。 苏离开始慢条斯理地与沈宴说话。 先从那曾经分离出去的一魂二魄开始。 他说那一魂二魄，虽然智商是正常的，不愚笨，不蠢钝，但他也只停留在“被替代才会虚弱”的层面上。 他干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作为完整的“沈宴”而活下去。 并没有好好看世间。 根本不知道世间的疾苦。 他认为所有的苦，都来源于他人，从不想自己。 “我向邱水问过你所有的事，你之前和死掉的狗仙儿一起玩，那时候你不知道它去哪了，现在你知道了吗？” 沈宴咬着下唇，苏离的这句话，勾起他很深层的记忆。 他以前都是没什么心事的。 啃骨头，吃饭，撕扯布条，有人形也做着很傻很天真的事。 因为小狗普遍都是很傻很天真。 但是现在，他已经在渐渐恢复正常人的思维了。 苏离让他抬头。 “说话，回答我。” “知道了……它不会再回来跟我一起玩，它去阴司，去投胎，会忘记我们之间一起玩过……它虽然还是它，但它也不是它了。” “很好的回答，那你希望，你还是你吗？ 替代与否放一边，你发自内心地，还想当你自己吗？ 处理龙的时候，我问过你，这世间有不好，你为什么想留在这世间，你当时回答，这世间挺好，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我……” 苏离伸手轻点了一下沈宴的嘴，作势先不让他回答。 而是道：“你以前对尘世的喜欢，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大，可以随意掌控什么，所以才去喜欢？ 你自己好好想想，那叫喜欢吗？ 不如说，那只是站在尘世的上面，俯瞰渺小的生物，那不是喜欢，那只是玩。” 沈宴双手都抓紧衣角，他不再坐着，而是缓缓扶着墙起身。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苏离便拍上沈宴的肩膀，道：“那这个路口，我们分开走，到下个路口，我们再相遇。 你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要活，还是要死。 你若要死，我便不救你了。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我只想救能被救的人，不想浪费时间比没有结果的事上。” 沈宴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他伸手向前抓，只有指尖触碰到苏离袖口的丝带。 抓不住！最后只抓了空。 “苏离哥哥……我……” 苏离已经越走越远，沈宴再听到的时候，苏离都已经走到了拐角。 “你还不如一直叫我狐狸，自从在酒店出来之后，你就一直装乖，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随后，整条细长的走道上，只有静默和沈宴自己的呼吸声。 “喂……苏离哥哥……苏离……” 沈宴在没得到回应之后，他直接低骂一句，“这该死的狐狸！” “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位子！” 沈宴又不敢大声说话，怕这话被苏离听到。 回来苏离知道是他自己占位，他再跑掉…… 但看沈宴的表情，我感觉沈宴把苏离的话，听进去了。 因为他很快就贴墙而站，努力地不暴露自己在中间。 现在外面肯定还有返老还童的尸体，苏离一共才除掉三个。 洛凤苔说，尸体单膝跪地，单手撑地，一动不动，这就是背后上神操纵的术法被破。 上神短时间也无法再操纵那个尸体。 整体更像是一个棋盘，而沈宴、苏离，以及那些返老还童的尸体，都是棋子。 沈宴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贴着墙边缓缓往前挪动。 没有了盲杖，他走得更加小心。 就在他快走出这条小道时，因没看到单膝跪地的女童尸，直接被绊了一脚，人摔了出去。 好在他撞到了柱子，才没直接来个狗啃地。 但是下一刻，他转过身来，地上的女童尸体，也直接与沈宴，面对着面。 沈宴立即不动了。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出来！ 女童尸的双手正卡着他的脖子。 而我还看到女童尸的双眼都翻白，特别可怕。 这要是我，我必须吓叫出声。 “这……这是不是女童尸又起来了？” 洛凤苔尴尬的笑笑，“我敢肯定，这只是巧合。 但凡女童尸能动，沈宴都被抓走了。 就是沈宴碰到她，她身体也撞柱子上弹回的效果罢。” “哦……我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这沈宴现在真自己走，我都为他提了口气。 但是苏离说得对。 一个人连“生”的希望都没有，不懂生死，不懂世间。 而另一个领悟颇多，说话都讲得头头是道，何愁不会上位呢？ 洛凤苔叹了口气，悠悠地说：“这就是……老天都不想帮他，看不下去。” 而沈宴，赶紧推开女童尸，快速向外跑去，因为看不见，被树枝绊了一脚，面朝下，把脸都摔破了。 “呜……好痛……” 但是他的面前，竟然缓缓走过周管家。 周管家还保持着双手在腰间的行礼姿势。 只不过在满宅子白灯笼下，她一点影子都没有。 就孤零零地站在沈宴前，盯着沈宴。 头发不再梳成很好的发髻，而是完全披散下来。 第一卷 第165章 夜半恐慌（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想起身，手往前撑的时候，摸到裙边。 他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 手指微微颤动，已经展现了他所有的心理。 天空还在飘散纸钱，地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白。 沈宴不敢抬头，他身子也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周管家没有做任何，竟然离开。 连我都觉得很奇怪。 周管家是这宅子的下人，他们全都听从上神的指示，怎么不把沈宴抓走？ 洛凤苔已经蹲在我身边，和我肩并肩，一起看。 他道：“因为周管家是人死后化鬼，比较起来不是那么高等，她还是对沈宴周身散发的纯阳气息，有些忌惮。” 沈宴缓缓起身，鼓足了勇气，眯着眼睛往前摸，除了纸钱，什么也没摸到。 他拽紧了苏离的外套。 可就当他往后挪蹭的时候，竟又触碰到一双脚。 那是一双有着粗糙绣花的鞋子，沈宴立即抽回手，猛地转身，全身戒备。 一双犬耳都支棱起来。 但仍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看着那个下人，同样披头散发，遮住双眼，只在沈宴身边停留，又离开。 纸钱越下越密，纷飞得让别人都看不清远处的是什么。 我能看到一点由远及近的影，还是下人那披散的黑头发。 而沈宴，也一身黑色，裹着的苏离外套上，有几根红丝带，特别刺目。 再配上周遭的惨白，更显得他孤立无援。 黑、红、白，这三种颜色，带着一种无名的恐惧感，我想也得亏沈宴眼睛看不见。 沈宴重新站起来，往前没走两步，就碰上第三个披头散发的下人。 他立即后退，抓了一把纸钱，往前扔。 “滚！不要再过来了！ 我……我吃了你们！” 这次，那长黑发下的脸露了出来，一张脸上竟然都是被丝线穿过的血痕。 嘴巴也被缝着，鼻子也被缝着。 我捂着双眼，从指缝看她，浑身发麻。 “她们这是……哎哟，我光是看着就觉得痛。” “被上神操控着的魂儿，因为低级，可控性差，所以只能用看不见的丝线。” “这也太吓人了。” 洛凤苔沉默了片刻，道：“这是另一盘棋，高端棋局上的棋子，就是那些返老还童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在此。 而低端棋局上的棋子想要不畏惧地抓走沈宴，会把沈宴逼到某个角落。” 洛凤苔一指，“你看，沈宴的方向乱了。” 我一瞧，还真是。 沈宴刚才出来的时候，是直对着苏离所说的“下个路口”。 只要能过去，就能与苏离相见。 现在明显因为三个女鬼的先后出现，让沈宴在惊恐中乱了方位，他已经朝着岔路口走去了。 “这……” “所以老天都收走了他的运气，让他必须独自面对。” 沈宴调整着呼吸，他已经有想掐破自己手指的趋势，但最后只是一拳打在墙上，低骂：“我不要！” 然而他吼完，刚摸着墙要转弯，就被一双手横在脖子上。 第四个下人，以突然出现的掐人姿势，掐住了沈宴的脖子。 在动作中，我看到那下人嘴角被丝线拉得勾起，血肉模糊啊，却仍是在笑。 而沈宴被按倒在地，双手箍着她的手，试图让她松开。 “咳！滚开……滚……” “苏离救我……苏离！浑蛋！” 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突然，沈宴不动了，连那女鬼的动作都僵硬了一下。 可等她再动，沈宴将一把纸钱塞进女鬼的口中。 “滚，我叫你滚！” 这次女鬼口中冒烟，痛得仰头大叫。 “啊啊啊啊！” 很快，她嘴中的纸钱被吐出。 纸钱之间夹杂了一小缕黑发，是沈宴的！ 竟然给我看激动了。 “沈宴开始反抗，他把苏离的话听进去啦！ 肯定是他有纯阳之血，那么头发由血滋养而生，头发也是纯阳之物，放进女鬼嘴里，自然就烫伤了她呀！” 洛凤苔说我都会分析了。 而且是有理有据。 但…… “沈宴仍是走进了死胡同。” 我一看，沈宴咳嗽着跌跌撞撞，走进了有一枯井的小院。 这应该是过去，专门供下人打水的院子。 而院子的另一个门，对着的是后花园的池塘。 沈宴摸索着来到井边，他累极了，额上都是汗珠。 呼出的气，都是白雾。 洛凤苔解释，“沈宴似乎真的想找回嗅觉，你看，他鼻子皱了皱，耳朵也动了。 这不就是苏离说的野性？” 我欣喜地问：“能找回吗？” “我觉得能。” 洛凤苔说，他也有事后反思。 之前最开始在水牙村时，他唾弃真的仙家，说仙家修为不够，自身不行，才会被伪仙钻了空子。 后来见到诸多伪仙替代，发现有人根本不知情，无端替代。 “邱水，你想，纸钱店的狗仙儿，对比死人树，谁强谁弱？” “自然是死人树，那树都经历多少年，可进尸体里活动，狗仙儿有灵气，却连个人形都没有。” 洛凤苔打了个响指，“果子狸和原本的仙儿比，谁强谁弱？” 这把我问住了，我们没见过那块地的正主啊。 我只知道，那块地正主不干事。 “等等……不干事，也是一种衰弱。因为那句话叫在其位，谋其政。 本身占着那个位子不干事，就是对事物的弱化。” 通过这个，我又想到了沈宴。 “沈宴是对世间的理解弱，所以才被苏离替换！ 那也就是说，任何替换，都是其正主有弱的一面，才会发生替换。” 洛凤苔露出欣喜的笑。 他说他与我想的一样。 “而一旦替换处于非平衡中，那就是此消彼长，彼消此长。” “对对，我也明白了，之前苏离没有特别厉害，随着沈宴越来越弱，苏离才厉害起来。 沈宴现在如果对‘生’的渴求大一些，就是对世间的认知多，他这块就不再衰弱，那起码嗅觉或视力能拿回！” 我都想给沈宴喊加油了！ 而也是这时，那水井里，缓缓伸出来一只手。 一只苍白的，有着黑指的手。 “怎么回事？四个下人应该已经都出现过了呀。” 洛凤苔眼底一暗，“是在这个古宅里被害死的人类。” 第一卷 第166章 夜半恐慌（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这心都要窜出心口了！ “那岂不是有很多？这么多年，每年都有人被献祭，被上神杀掉，拿心脏给那个被分尸的女鬼吃！” 洛凤苔点头，“是有很多。你忘了你第一个晚上，去茅厕时看到的外面男女的脚啦？”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道：“我是不明白，他们被这宅邸的家主害死，不是应该更恨家主吗？ 现在出来吓唬沈宴算什么本事？！” 洛凤苔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跟鬼谈本事？她们死后，灵魂无法超脱，只能屈居于那上神之下，身不由己。” 洛凤苔还说，这都是好的，能直属上神。 上神不来时，这个古宅里的各种返老还童尸兵，都比这些枉死的魂儿厉害，哪个不压一头？ “额……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总结了一句，洛凤苔笑道：“邱水，你已经可以很从容地面对了。” 我指了指自己，有吗？ 不过我更关注沈宴那边。 沈宴和伸出来的惨白的手，呈现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沈宴看不见，不知道那手正在缓缓靠近他。 他还在努力皱着鼻子，试图恢复嗅觉。 而以我的角度去看，整个井里都是手。 不停地努力向上，挤压得都看不到魂儿的那些头。 每一只手都想往外出，但似乎明白，井口只有这么小，都出去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再托着最有希望的一只手，往外伸。 那种井里密密麻麻的景象，要给我看吐了。 “沈宴，快躲开，井里不是一个啊……” 但我这么喊，并没有什么用。 沈宴不可能听见，我也帮不了他。 就在那手马上靠近沈宴脖子的时候，沈宴一把抓住那手，猛地往旁边一掰，就向后退去。 他的脊背贴着墙，喘了口气，便道：“在井里好好待着吧你！” 说完他向池塘边跑。 我问：“沈宴能看见了？这跑起来一点不晃悠，好像直奔着池塘去似的。” “不，他是恢复嗅觉了，眼睛还是看不见，你看他跑的时候，手也还是时不时地扶墙。” 然而沈宴跑到池塘边，双手撑在边缘喘息的时候，那盖了一层白纸钱的池塘，竟然开始冒出几个气泡。 慢慢地，那池塘里形成了一个漩涡。 从漩涡深处，出来很多残肢断臂。 是呀，那上神只要心脏，剩下的死尸部分，想必也是家主老头。 不是投井，就是丢下池塘。 古代大户人家的池塘，可不是什么小池子，那是可以淹死人，占地面积很大的堪比小湖的地方。 但这次沈宴勾起嘴角笑了。 在那些断肢往他这缓缓游来，且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猛地咬破手指，直接深入水中，大力地搅动。 “说什么不用我的血……不用我的血，我怎么大面积的震慑这些家伙！ 啊啊……我真是受够这些了！” 那些残肢断臂一个个发出惊叫声。 有的大喊：“好烫……好烫啊！” 有的大喊：“救救我们……不要啊！” 沈宴冷笑一声，“魂飞魄散不了的，你们应该庆幸，小爷我现在处于虚弱中，不至于一下子把你们烫没！” 随即天空“咔”的一声出现裂痕。 洛凤苔说，这是属于低阶鬼怪的棋盘，被破。 沈宴则顺着池塘边缓缓滑落，大口呼吸地坐在地上。 “哼，我就算死……也不是这个时候，起码要水姐变得很厉害，我再死！” 他虽然这么说，但我感觉得出来，他并不想死了。 沈宴歇过这一会儿，他便盘起腿来，皱着硬挺的小鼻子，左右闻闻。 头顶的犬耳也没有刚才那种软趴趴的无力低垂，而是立起来，努力听着周围的声音。 “呼呼……好像听觉也恢复了点，嗅觉完全恢复了！ 嗯，现在狐狸在……这个方位。” 他伸手指了指，是刚才进了水井的前面那个门外的方向。 也确实，沈宴是在那里被干扰了位置。 “他凭什么不保护我，我是被他替代，才虚弱的，要不然我强得可怕！ 强得连我自己都怕！” 沈宴说着，又扶着一旁站起来，往回一边闻，一边摸索着走。 重新回到井口的时候，甚至胆大地往里面探去，哪怕他什么都看不见。 “两边应该是通着的吧？ 那边都惨兮兮，这边也一定惨。 让你们再伸手抓我……呸！” 沈宴说完，继续往回走，只是他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身后有那种绳索往下滑的声音。 沈宴愣住，我也跟着愣住。 一根牵着水桶的绳子，自己迅速往井里进。 直到“咔”的一声，水桶卡在水井的边沿处。 沈宴赶紧回头，头上的犬耳动着，他努力在听。 “什么东西？” 沈宴喃喃自语。 我则清楚，一定是下面有重的东西，绳子和水桶才会迅速下滑卡在那处。 有什么呢？ 很快，我因一时的紧张，握紧了拳头。 沈宴看不见，现在也没有声。 但我却看得真切。 那根绳子绷紧了…… 绷紧不就是意味着，下面有东西，一直在拽？ “不对……与其说一直在拽，不如说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 我话音刚落，沈宴也做出行动。 他跑过去，摸索到卡着的水桶，又摸到卡着的绳结，也快速感觉到绳子的拉力。 眉头紧皱地不停地解着绳结，试图让整个绳子连水桶，全都掉落下去。 让底下那东西爬不上来。 可是绳结太粗，沈宴现在又没有利爪，他蹲下身张嘴去咬，又抓又挠，嘴角、手指、手背，都破了，终于弄开绳结。 也不知道底下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究竟爬上来多高。 只听一声“啊”的叫声，一个东西随之沉入井底。 有过这次恐慌，沈宴人都站不住，人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捶着自己的腿，大骂一句，“该死的，我到极限了！ 我的腿没力气了……低血糖，该死的低血糖……” “我应该现在离开这地方，赶紧跑……” 我很清楚，虽然绳子下去，但保不齐那东西还能顺着井壁上来啊！ 只是我刚这么想，一只枯骨手臂，箍着沈宴的脖子，“嗖”的一下将他拉进井里。 第一卷 第167章 想活！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彻底从井边消失！ 我慌张地想看沈宴如何，却不知道墙上的这个能看的东西，要怎么调整角度。 “洛凤苔！能不能让我看井底？” “我……” 洛凤苔迟疑了一下。 我自己在墙壁上来回扒拉，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直接看到井底的沈宴了。 我赶紧回头，“谢谢，非常感谢！” 洛凤苔欲言又止。 我现在不管洛凤苔啥想法，不能让沈宴死了啊！ 只见箍着沈宴的，是一具骷髅。 身上有纯白的衣裙，宽大的袍子。 这衣服的款式，怎么那么像……像上神身边的那个女鬼！ 果然，那骷髅开始从头受肉。 骷髅头变为那女人的头，枯骨手臂变为那女人的手。 身上整体还是缝合线。 她凑近沈宴的耳边，说：“你最香，也是最弱的，先吃了你，再吃了那个女人，我说不定，再也不用每年都来吃人类的心脏维持了。” 沈宴整个身体几乎成弯曲状。 双脚朝上地抵着井底的井壁，完全使不上力。 上半身几乎完全被箍在那女鬼的怀里。 他双手抓着女鬼的胳膊，可是完全掰不开，仿佛有千斤重。 “吃我……吃我不怕烫了你的牙！？” 沈宴刚说完，天空飘洒的漫天纸钱落进井里，一片接着一片，要把沈宴给完全埋没似的。 沈宴挣扎，大骂。 一张嘴，连嘴巴里都是纸钱！ 他不能呼吸了……他喘不上来气儿！ 我看着干着急。 “坏了坏了！他们打算先杀了沈宴，是不是沈宴一死，其血就没有那么烫了？ 他得活着，血液循环才能有用啊！” 我想要出去，我转身问洛凤苔。 “你看你都能在这困着咱们的结界里开个洞，是不是也能破这个结界啊？” 洛凤苔顿了一下，说：“可以破，但不能出去。” “为什么？” 洛凤苔沉默，我则道：“我知道你想看苏离的招数，知己知彼才能为以后着想。 可是现在苏离明显不会过来了！” “再看看，不急。” 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再看，沈宴就要躺板板了！” 我着急地胡乱拍着这结界。 可是我现在就算出去，也没有什么瞬身术法，能去到沈宴身边啊。 沈宴双眼猛地大睁，他双腿在激烈地挣扎后，也缓缓无力，直至不再动弹。 就在沈宴双眼开始涣散的时候，一颗很细小的烟灰，从上方落了下来。 落在厚重的纸钱上。 几乎是瞬间，火光四射，燃满了所有的纸钱。 火红迷了我的眼。 我感觉那些火光，好像突然窜出来，要灼烧我似的。 “唔！我的眼睛！” 我捂着双眼，忍不住嘀咕，“这真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 苏离来了……他可终于来了，再等下去，沈宴就要凉了。” 我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洛凤苔让我冷静点。 他回头一瞥，双目微眯。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往洛凤苔看的那个方向去看，洛凤苔立即单手撑墙。 我更奇怪了。 “到底有什么呀？” “没什么。” 我把洛凤苔的手拿开，看到结界上竟然有许多细小的裂痕。 “哇……洛凤苔，你竟然将这个结界已经砸裂了，你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已经很想帮忙了吧！” 洛凤苔抿了下唇，道：“对……是，不过还好，苏离已经过去了。” 我觉得我都错怪洛凤苔了，他跟我的心情是一样的！ 而洛凤苔，还盯着那裂痕，一直没有再看沈宴这边。 且说沈宴，他所在的井底发出一声女人的惊叫。 纸钱燃烧的火焰将这纸钱白的世界染红了一小片。 沈宴仍在井底，但苏离叼着烟卷，一脚踩着井口的边缘问：“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沈宴试着往上爬，但是四肢无力。 身后的女鬼手臂被烧没了一截儿，却仍然想抓沈宴。 只要一个松懈，沈宴就会重新跌落下去。 他咳嗽着吼回去，“感觉……糟透了！” “那现在你自己爬上来。” “你浑蛋！” 沈宴用手打墙，“我要能爬，我早就……” 苏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道：“那你就努力一下，想想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我……” 沈宴那无光的双眼，不停地四处看。 仅仅短时间，就出现了疑惑、焦急、忧愁、烦躁等多种情愫。 随后他不停地往前爬，双腿无力，手指抠的都是伤口也要继续。 “我喜欢……我喜欢这世间的食物！ 我喜欢烟火气……” 说完这一句，他的双手真带动着他的身体往前。 手臂一直在颤抖，额上的汗把刘海都浸湿。 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又喊了一句，“我讨厌坏人！ 我希望坏人……死光光！” 然后他又上去一截儿。 沈宴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手指已经颤抖得不行，他整个人都要昏过去。 又喊了一句，“水姐……很重要！” 但是喊完这句，他手一滑，整个人都向下跌去。 沈宴瞪大双眼，眼角竟然有委屈不甘的泪珠。 也是此时，苏离终于伸手，一把拽住沈宴的手腕，将沈宴拽出来。 不停地拍他后背。 “喘气！深呼吸，快点！” 沈宴开始没动弹，后来被拍得狠了，才咳嗽出声。 这就是气儿喘出来了。 他身子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劫后余生的画面，给我看的，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 过了好一会儿，沈宴才说。 “你……你不是说，不救我吗？咳咳……” “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要知道，你微弱得已经让人感受不到你的气味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这种情况，除非我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否则你很快就会被鬼缠身，要么被直接抓走。” 沈宴沉默。 而我却听到了苏离这话里的意思。 他是为了沈宴好啊！ 沈宴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尴尬之后，他咳嗽两声，找回话题。 说：“反正现在，我不想那么便宜了替代者，我死了，他不就彻底转正？ 所以我得活着，我不能让他转正！” 沈宴说得有些赌气，我都怕苏离生气，给沈宴一嘴巴。 毕竟苏离就是个替代沈宴位子的家伙。 但很意外地，苏离拍上了沈宴的肩。 说：“那你得好好跟着我，因为你要学的，还很多。” 第一卷 第168章 尸阵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听着这话，身子颤一下，勾起嘴角要笑。 是那种不屑的笑。 “我向你学习，我向一只狐狸学习……” 他说着说着，声音染上哭腔儿。 整个人都觉得特别委屈，一双杏眼很快含了泪，双拳紧握。 “我本来很好的，现在沦落到，向你学习。 我是被替代，说得像是我替代别人似的。 我从出生有记忆以来，就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找回一魂二魄，他离开我后的记忆也慢慢回来，他也没做过坏事，整个的我……都没做过坏事……” 沈宴一拳打在地上，但也软绵绵的。 “凭什么？” 苏离就坐在他旁边，这次烟点燃了，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食指与中指夹着烟卷，嘴里吐着烟圈，道：“是呀，凭什么呢？ 幕后之人这么做，图什么呢？等到你变强，见了他，你好好问问。 现在可不行，普通的小鬼都能伤害你，你见了他不就像我这烟灰似的……灰飞烟灭了嘛。” 沈宴听着，把下唇咬得发白。 但是什么都没说，没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苏离问：“你现在能闻多远？” “返老还童尸，离咱们最近的，大概在二百米左右，最远的在六百米……” “不错，你看，有了‘生’的希望，嗅觉就有了，未来视觉、行动力，都会慢慢恢复，前提是你变强。 也要好好记住现在这种想哭，又觉得丢脸的感觉。 这也是你学习的一部分。 大千世界，人活在世，就是有委屈、愤怒、丢脸、难堪、开心、难为情，等各种各样的情绪。 活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东西，都有其复杂的一面。” 沈宴又沉默了。 苏离也不催。 看样子，接下来的事，他游刃有余。 等到苏离一根烟抽完，他问：“走吗？” 沈宴又咬住下唇，憋了半天才说：“我站不起来了。” 苏离将打火机塞沈宴手心，说：“帮我拿着，我背你。” 结果沈宴稍微一抬手，打火机也从他手心滑落。 十指颤抖，根本抓不住东西。 苏离见状，叹了口气，“你的体力是真到极限了。 好吧，接下来你可以安心睡觉，反攻交给我。” 这么说着，苏离从裤口袋拿出一包纸巾。 纸巾上面印着他酒吧的名字。 然后他给沈宴擦眼泪，撸鼻涕。 沈宴想躲，没什么力气，任由苏离嫌恶地搞。 “干什么……唔！别捏我鼻子……” “当然得给你擦干净，我的大衣贵，衬衣更贵，你若给弄脏了，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的，这回去还得花大价钱送去专门的干洗店维护。 我不想亏太多，你给我老实点。” 苏离很冷漠地说，这次出来，他的佣金是三十万，是只有一件事的钱，就是处理赵爹他们家。 进这个宅子，他不想干任何事，因为没有钱可拿。 本来保护沈宴，是邱水的活儿。 因为沈宴平时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现在成他的活儿，他当然不高兴。 “回去你从邱水的佣金里，再拿出五万给我。” “我……我不要！水姐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我不能拿走。” 沈宴不满，又质问他：“三十万还不够吗？上次宋姐的佣金，也都是你赚，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苏离蹲下身，以背对着沈宴，示意沈宴上他的背。 等把沈宴背起来，他又点燃了一根烟，一只手托着沈宴的后腰，一只手夹着烟卷，仰头看裂了一角的天空。 感叹道：“钱，是人世间很重要的东西。 有了钱，我就能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你听过一句话没？很多人说，不是钱的事，其实大多数都是钱的事。 有钱，我可以买下喜欢的酒吧。 有钱，我可以穿高定。 有钱……我可以干任何我想干的事。 有钱，能减少与亲友之间的矛盾。” 沈宴听得更气。 他的表情都写着，“我怎么会被这样一只贪财的狐狸替代？” 贪财好色，乃是修行的大忌。 沈宴简直无法想象，这么爱财如命的狐狸，是怎么修行有成的。 他张口想咬苏离一口，泄愤。 又担心真被他发现，他就是替代者，转手把自己杀了。 最后沈宴只能化悲愤为行动，歪头啐了口唾沫。 “呸，臭财迷佬！” 苏离突然停下，沈宴表情带着一丝惊慌。 “怎、怎么了？” 他左右看看，一副自己心事被发现的样子。 苏离眉头微皱，“有四个返老还童尸，在埋伏我们。” “哦……” 沈宴松了口气，不是发现他心里所想啊。 苏离将自己抽一半的烟头，按在墙壁上。 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钱。 一看就是刚才从地上捡的。 抽出四张后，每张都包裹自己的一根头发。 然后捏成小团。 沈宴问：“我用干什么吗？” “睡觉。” “现在虽然很累，但是我睡不着……” “那就闭嘴。” “你……” 苏离开始动弹，走到胡同口处，稍微瞥了一眼，就见四具童尸脚尖点地，飘在空中。 原本他们的脸是没什么表情的。 要么闭着，要么就是普通的睁眼。 因为他们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是自发行动。 但这次，这四个竟然全都面目狰狞。 有的双眼眼角裂开，露出似血非血的红黑色液体。 有的嘴角裂开，舌头外露。 他们的手上姿势也换了。 之前用术法，顶多是拇指掐中指，或者拇指掐食指。 两个指尖轻点便可。 但现在，他们直接把手指掐断。 整个中指都是向反方向折的，拇指竟然在掌心里面。 苏离原本想露面了，但又很快折返，返回到巷子里。 只见四具尸体似乎感应到刚才那一瞬的灵气，都动了两下。 他们变得更可怕了！ 有两具尸体的脖子直接向旁边歪，是掰折歪成九十度那种。 有两具尸体则是脖子向后歪，发出更大的骨头折断的“咔咔”声。 这是连胸椎都掰断了！ 随即那红黑色的液体不停地流在地上，形成一片，汇聚到一起，里面有什么东西缓缓浮出。 洛凤苔和苏离异口同声，“不好！他们请了阴灶君！” 第一卷 第169章 殉葬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立即看向洛凤苔，问：“什么叫阴灶君？” 洛凤苔说，不看那个“阴”字，单说“灶君”，就是民间常说的灶王爷。 有的只信灶王爷，有的还信灶王奶奶。 逢年过节，都要拜一拜。 灶王神是管理整个家庭福祸的神明。 听上去不起眼，可灶王神确实是从古至今一直都存在的神明。 是很厉害的，纯阳性质的神明。 别看苏离九千年的道行，但碰上灶王神，也占不了半点便宜。 我立即双手砸实。 “哦，是火！灶王爷根本离不开灶火炉火什么的，是天生的纯阳，对吧，这个意思？” 洛凤苔点头，说还有更麻烦的事。 他让我再回忆一下。 记不记得他说过，不同的修行者或精怪，拜得仙家神明，也不一样。 我一拍胸脯，很自信地说：“当然记得，你才说没多久，而且看电视我也知道，那白娘子，拜的不就是观音菩萨嘛！” 于是洛凤苔指着结界上那处可观看的地方，道。 “这四个返老还童尸，生前应该同拜灶王神，所以现在摆阵，也是想请灶王神短暂的出来，对付苏离和沈宴。” 他双手抱臂，手指在臂弯处轻敲。 表示这在一般修行者中很常见，和顶仙儿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顶仙儿也是找头顶的仙家帮忙。 但重点在这些家伙已经都死了，魂魄都不在这里，是被人控制着用术法。 哪怕活着的时候，自身再是阳属性的修行者，死后也都变为了阴属性，“阴”是叫不出灶王神的。 洛凤苔“哎呀”一声，继续道：“所以这在血阵里要露头的东西，你可以把它当作是这四具尸体，招来的孤魂野鬼。 他们使这鬼进入阵法中，他们使这鬼被赋予灶王神的能力，从而叫阴灶君。” 洛凤苔改为双手背在身后。 告诉我，这种东西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人家孤魂野鬼好好的，顶多是还没去到阴司，没找到投胎的地。 如果苏离和沈宴打赢了，伤害了对方，迫使对方魂飞魄散，那他们俩没好，功德簿上也会落下一笔。 苏离还好说，现在灵气充足，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大过，死后才算，但沈宴已经被替代着了，命格可抗不过，是会遭报应的。 而现在沈宴，经不起报应。 “那咱们赶紧出去，帮忙呀！” “邱水，就算是你伤害了阴灶君，你也会……” 他话未说完，猛地凑近那结界。 表情比刚才还凝重。 “不对！” 他仔细观察四具返老还童尸体的身体特征，更加坚定地说。 “还不对，我只分析了其一，还有其二！” “还有其二？” 洛凤苔让我着重看那四具尸体的关节处。 “为了阵法，手指、胸骨什么的都断了。 你看黑红的液体，也不光是从眼睛嘴巴流出，也从那些关节流出。 证明已经有怨气多时，如果只是单单躺在坟里，作为引仙引神的媒介，我不觉得一具已经没有魂魄的单纯肉身，能有这么大怨气。 魂魄得以自由，肉身对修行者来说，又算个什么呢？ 唯一有可能的是……” 洛凤苔没说下去，而是看看我。 我顺着洛凤苔的话往下说。 “是这些返老还童尸……在进这个古宅当引仙引神的媒介之前，就已经死了，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害，所以才有怨气。 而上神已经算是很厉害了，他还愿意接收这些返老还童尸，以我的脑子，我只能想到是那个有着银白发丝的幕后之人，故意将这些送给他。” 我说的比较慢，因为我也不想这是真的。 这不就意味着，我们要对付上神，还要对付那幕后之人嘛。 洛凤苔摆摆手指，表示对付幕后之人，那都得先放放。 那都是后话！ 眼前光是对付这四具返老还童尸，就够苏离喝一壶的。 “他们四个和刚才不动的三个，完全不一样。 他们四个可以成阵，又都信灶王神，手指、胸骨都被掰断，让我想到古代一种……活人殉葬。” 洛凤苔解释，在很久远的年代，像皇帝死后，会让妃子殉葬。 一些偏僻且富裕的人家，主人死后，会让特别亲近的下人殉葬。 这是我听说过的。 但还有一种，我没听过的，比较残忍，是用快成仙的人殉葬。 “我去……这怎么想的？！” 然后反应了一下，这四个返老还童的尸体，难不成是生前殉葬而死？ 洛凤苔说，用快修炼成的仙体殉葬，一般是家主特别有钱，且非常爱钱，富可敌国的那种。 那种就怕自己死后，无数家财都被别人继承，或者挥霍，所以会选择给子孙留下一小部分钱财，然后买一块僻静的地，雇人深挖，挖到比普通墓地还要深一到两倍为止。 也不杀那些挖墓的人，因为那些人对他来说很普通，没什么用。 与其用普通人殉葬，他们那些人见过皇帝喜爱丹药的，更信奉神明。 认为仙神，才能保护他的钱，所以他要用快成仙的人，为自己殉葬。 我听着，忍不住嘀咕。 “而返老还童，是众多修道者，最好辨别的一种，直接通过样貌就可以，所以才……” “对，其殉葬手法也十分残忍。 我见过有拜门神的，被殉葬后，尸体就站在目的里看似卧房门的旁边，都不能站直，打断几节胸骨，再用木头或者石头支上。 因仙体不腐，所以那些木头石头也不会衰败。 还有拜床母的，床母就是床头婆婆，民间说她保护婴孩不摔落在地。 就变成家主的床前站着几个这种肉身，也是不能站直，打断骨头。” 我越听越觉得邪乎。 浑身都不自在。 “不是……都是那种快要成仙的肉身了，难道墓主人，不怕被报复吗？ 死后还共处一室，啊呸，共处一墓，这不刚好给人家报复的机会！” “我也曾有疑问，进去后发现……墓主人身上会带一些生前别的大善人的头发或指甲，让那些惨死的家伙，以为墓主人是大善人，他们不能对善人作恶，会让他们的灵魂不得飞升。 而其肉身也是有灵气的，在长久欺压下，有了怨气，形成另类的尸变。” 第一卷 第170章 上神的身份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抿了下唇，说：“然后这些被殉葬的尸体又被幕后那人拿来用，送给这个上神，让上神在这里喂养他那个鬼妻子？ 他有毛病啊！不是……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这，他无动于衷，上神也无动于衷！” 我现在有点理解果子狸说的话了。 正主不见得是好的，替代者不见得是坏的。 我从一开始看到现在，我只看到了世界的一角。 “替代”中，有我奶奶头上好的仙家被坏的伪仙替代。 也有纸钱店那对男女与狗仙儿的三方都不知道的替代。 …… 不对不对，认同果子狸，不就是在跟着那幕后之人的步调走吗！ 那不就相当于我认同了他。 糟糕，我自己都被带跑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说：“哎呀，我差点被那个家伙洗脑！ ‘替代’若完全是良性竞争也就罢了，可一路看过来，明显不是。 再说，他之前在便利店口口声声说，他什么都没参与，一切都是别人自己的因果，可他会处于任何一个因果发生的地方，可能几年，可能十几年。 他的一句不经意的聊天，都可能影响那些因果啊。” 洛凤苔伸手戳上我的额头。 “邱水，你说了那么多人，唯独没说你自己，沈宴说你也是被替代的，你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在洛凤苔的眼中看到了疼惜。 但很快，苏离那边开始行动。 我不清楚他是否能分析出来洛凤苔说的这些。 我只看到，他把沈宴扔出去了。 扔、扔出去了？！ “我没看错吧，他竟然把沈宴给扔在了那黑红的血阵里，还让沈宴压着、压着那个要出来的阴灶君？” 沈宴大张着嘴，要爬起来，却没力气。 “喂，你这就把我舍了？” “当然不是，你刚才不是问你能做什么吗？我收回让你睡觉的话，情况有变，你千万别让阴灶君出来。” 沈宴简直无语。 “这是我说不让，他就不出来的？还有！什么是阴灶君呀！” 沈宴喊得嗓子都哑了，完全顾不上咳。 那被血浸透的身体刚冒出一个脑袋，就在沈宴的对面，嗯……两只手臂之间。 苏离看都不看这边，说：“现在可以用你的血了。” “不是……我、我用在哪啊！” 苏离根本没理会，而是来到其中一童尸面前，双指并拢，点上那童尸的眉心，那童尸就像找准要攻击的目标似的，跟着苏离走。 一副要把苏离撕碎的样子。 紧接着，苏离对其他三个也是这般。 把四具童尸全引到自己身边，在每具尸体的脚外侧，都扔下一个他刚才卷好的纸钱团。 沈宴见状，没有办法，一口咬在手指上。 他现在整只手都是小伤口，根本找不到下口的地儿，只能随便咬。 然后把血珠子甩到阴灶君的脸上。 阴灶君那只出来的一个染血的头颅立即开始冒烟。 “滋啦啦”的，伴随着阴灶君被灼烧的嘶吼。 我问：“这算是沈宴伤害阴灶君的魂儿吗？沈宴……会遭报应吗？” “应该不会，阴灶君没完全出来，就是那魂儿被凭依得不完全，主体还是四具童尸。 只是……这样也不长久，毕竟沈宴现在很弱。” 洛凤苔此刻直接一拳打在刚才的结界裂缝上，整个结界完全碎裂。 我心想，不愧是洛大仙儿。 而出去，我就看到那翩翩白衣的上神，正在安慰手被苏离烧得只剩下骨架的女鬼。 他是那么的耐心，温和。 女鬼坐在车子的边沿，上神捧起那手，轻轻地吹着，没有嫌弃，没有烦躁，只有偶尔的亲吻。 特别虔诚。 我敢说，比他修行时拜祭的神像都虔诚。 我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别踩着别人的痛苦，表现幸福！ 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心脏给她吃！？” 我以为这个上神会跟我解释。 为自己找借口。 或者给我洗脑，说着他的意难平。 但没有，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说：“我们两个是要在一起的，我的心脏给她吃，她活着没意思，我死了也没意思。” “你……” “我知道我们会遭报应，在遭报应前，多相处一天，都是赚的。 真若敌不过，我们俩一起灰飞烟灭，只要有一缕碎片交织在一起，也极好。” 这……什么玩意！ 这让我想起，以前我在镇子上读高中的时候，不知哪来个危害社会的浑蛋，进来先一刀捅死了老师，又杀了几个学生。 被抓捕的时候，警察质问他，“你知道你杀死的老师，他的孩子才刚出生吗？ 你知道你杀死的学生，马上就要考大学，是非常努力的人吗！” 那浑蛋很冷漠地说：“知道。 但杀了都杀了，又怎么样呢？ 我就是想死，不杀死他们，你们怎么给我判死刑？” 家属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 “那你自己去自杀，你去上吊，你去跳楼啊！” 那浑蛋依旧淡淡地说：“自己死，不敢，下不去手。” 就这种你说什么，不会对他的认知造成任何影响，让他有任何松动的家伙，现在竟然出现在神明身上。 还真是……因果自循环。 我听后很生气，如同我高中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我冲过去，因为老师对我挺好，也教过我们班。 只不过被一众办案人员挡去了。 现在我冲过去，一股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想过去打他。 特别想，非常想！ 不打他我浑身难受，不受控制一般。 可我又觉得不对劲，因为我知道他的目标是我，我过去，不是自投罗网？ 洛凤苔一把拉住我，将我拉入怀中，道：“邱水，别冲动！” “我……好像不能控制我自己。” “静心！别被他牵着鼻子走，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情绪不如之前稳定？我知道他是什么神明了。” “什、什么神明？” “六神。” 我听完一愣，“花露水啊？不是，你现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合适吗？虽然我知道你想让我别怒气冲冲……” 洛凤苔捏上我的小鼻子，也被我逗笑了，说：“什么花露水，是六神无主的六神！” 第一卷 第171章 棋盘俱裂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告诉我，人们常说的六神无主，其实归结起来，有具体的神明对应。 最开始分为心神，肺神，肝神，脾神，肾神，胆神。 很多病症都是有原因的。 比如说心神不宁，心慌不舒服。 肺气大，咳嗽。 还有什么胆战心惊，肝脾虚弱。 这就是说这六个脏器它不安定，才会六神无主。 后来慢慢地，演变成六神归为一个神明管，他管理着情绪，管理着心情。 “肝火旺盛，则爱发脾气，你刚才是不是一瞬间怒气冲头，控制不住？那就是他故意的，他引你去，想必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吧？” “还真是……我还以为我灵气渐长，胆子变大了呢。” 洛凤苔说，六神乃是世间不可或缺的一个大神，是生命蜿蜒流淌不可或缺的一环。 所以他位高能力重，十分不好对付。 “那现在怎么办？我……我还是先去帮沈宴吧。” 洛凤苔难得松开了我的手。 “邱水，咱俩得分开一下，我去找点东西，你去破卦。” “啥叫破卦？” 洛凤苔给我讲，我现在用得最熟的就是撒豆问卦，卦象使我看清楚真实的事情。 而现在周围是古宅，厢房里有坟头包，不管曾经怎样，现在这片土地在地图上是没有任何建筑物的。 那么只能说明，我们所有人都在卦里。 卦出古宅，古宅出恶鬼，恶鬼养尸兵，这一切都明了。 “你破卦，沈宴和苏离他们除尸兵，应该会对六神造成伤害。 六神掌管的不过是些情绪，卦含有阴怨之气，也应对了情绪，所以他不能主动攻击咱们。” “那、那我怎么破？” 没等洛凤苔说，我脑海里划过一个画面。 那就是我站在一处高台前，好像对谁说着话。 说的是…… “以鬼为始，以鬼为终，鬼形成的东西，找到鬼……便是终。” 我说完这句话，赶紧晃了晃脑袋。 “啊？我我我……我说了什么？” “邱水，你说得对，以鬼为始，以鬼为终。只要通过你的撒豆问卦，看到那些家伙生前都死在哪里，找到全部，这宅子的幻象便破了。 没了宅子，自然不会存在宅中鬼，也就是家主和那些下人。” 我却摸上我的嘴，“是不是前世，你教过我？” “没有呀。” 洛凤苔一脸疑惑，他说我的前世，还没真正的向他学习那些东西，就因先天性疾病而去世了。 奇怪，那我脑海里的画面是哪来的。 我这就要走，洛凤苔又抓了一把我的手，道：“邱水，小心点。 虽然以你的灵气，应该不会出现问题，但这是我第一次让你自己去干。” 我点头，让他放心。 我深呼吸，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被六神激怒，要冷静。 跑了一小段距离后，回头发现洛凤苔还站在那处。 我道：“放心吧，我会冷静处理，我已经不是水牙村的那个我了！” 洛凤苔让我找个无人的地方撒豆问卦，但我先去到沈宴那里。 沈宴口口声声让我保护他，而且沈宴已经很努力了，我得去。 快到那处的时候，我听到沈宴大叫。 “哎哎哎，我的血不管用啦，这阴灶君又出来，这怎么办啊？” 苏离已经咬破自己的大拇指，在那四具童尸的额头上画符。 因为每画一个，就有其余三具尸体来捣乱。 所以苏离顾不上沈宴，只说：“这个时候，就别怕受伤了，再来多点血！ 如果让阴灶君出来，咱俩都得倒霉。” 说话间，他终于在一具童尸的额头上画了一串我虽然不懂，但一看就是道教的符咒。 那具童尸立即不动，但从其双手能看出来，他也一直在拼命蓄力，试图挣脱这符咒的束缚。 我赶紧往那跑，给沈宴吃定心丸。 “沈宴，你水姐来了！来保护你了！” 结果看到那阴灶君又出来一块，都出来到脖子了，便赶紧踢了脚边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砸向阴灶君。 “砰”的一声。 沈宴大叫。 “水姐！你踢我鼻子上啦！呜……我流鼻血了……” “啊呀！踢歪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黑灯瞎火的，我准头不好也正常。 “那啥，鼻血别浪费……” 沈宴伸手抹了下鼻血，对着那阴灶君一甩，那家伙又痛苦地往回缩。 还真管用。 我松了口气。 然后我来到沈宴的身边，我发现脚踩那黑红的血阵，也没下陷。 甚至那液体完全没有沾我脚上。 沈宴也没被污染，就是脸上也都是小伤口和淤青，明明是借着犬的身子投生，现在却像一只小花猫。 “水姐，你的灵气……变得好大，你身旁，好暖。” “所以你也别想死不死的了，都是被替代，我能变强大，你自然也可以。” 沈宴这次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尽量…… 之前对水姐发脾气，对不起。” 我又怎么会真生他的气。 至于洛凤苔生不生他的气，那就不归我管了。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随着苏离的一声，“定！” 那四具童尸以奇异的姿势停在苏离面前。 有的胸骨已经完全折断，脸冲上，后背对折，双手为爪，做出要掐苏离脖子的姿势，却也刚好被苏离画了符咒。 有的右腿前倾，面朝下，额头的符咒变得血红。 有的面目狰狞，皮肤开裂，让符咒都变得破裂诡异。 他们四个围绕在苏离身边，像一幅鬼图。 我都为苏离捏把汗。 还未等我说话，其中一个动起来，发出“咔咔”的碎骨相磨的声音。 我赶紧喊：“苏离，符咒的效果降低了！” 结果是那面朝下的童尸出其不意，猛地动起来。 可也就是此时，苏离淡然地后退一步，童尸瞬间撞在了火红的结界上。 再一看，四童尸体的脚边，四坨纸钱中窜出四道火红的光，相互连接，互为屏障，成为结界。 而四撮毛又变成四只火红小狐狸的动物样子。 每一只都对着结界中的童尸呲牙咧嘴，做狰狞状。 似乎是恐吓里面的家伙不要乱动。 苏离伸手那么一抓，只听“咔”的一声，四具童尸额上的符咒似是流进身体，捏碎骨头一般，不消片刻，他们全软趴趴的动不了。 原本裂了一片的天空，此刻全裂。 棋盘都被打碎了！ 第一卷 第172章 罪恶（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因血阵无法再维持，阴灶君也彻底沉入底部，不再出现。 连黑红的液体都倒流回四具童尸的身体里。 沈宴趴在地上，累极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这次我有大功劳，我怎么也能恢复视力吧？” 刚说完，沈宴眨了眨一双杏眼，他“诶”了一声。 “我真能看见了……” “这么有效果，那我多来几声！ 我想活下去，我会努力活下去，我喜欢世间的很多人，很多小动物！” 他甚至跃跃欲试，想着撑起身，帅气地站起来。 结果双手还是无力，让他下巴着地。 “唔！我的下巴……” 苏离笑着看沈宴，“活下去的决心，不是说说就真的有，要在面对事上，才能体现出来。 生老病死，虚弱无力，沮丧难堪，快乐兴奋，都是人世间人或者其它动物活着的一环，你都体会过，再说决心吧。” 沈宴缓缓坐起来，不屑地说了句。 “反正我现在活着的动力之一，有大黄和水姐，我希望再见到大黄，也希望水姐一直活着。” 得，我都跟大黄一个级别了。 以前被人当蛇，现在被人当狗，看我以后还能不能被人当什么骡子马之类的。 现下无事，我也可以轻松地撒豆问卦，还能拜托沈宴和苏离在旁边看着，别让周管家等恶鬼过来。 于是我也不嫌脏，席地而坐，从怀里拿出一把红豆。 然后找点能烧的东西。 洛凤苔说，我已经不用专门找什么可焚烧的香。 因为香产生的火和烟，本来就是为了灵气不足的人，而辅助的。 撒豆问卦这门术法本就是仙家产物，慢慢通过道士、顶仙儿，传给神婆或者算命人之类的。 现在的我只需要一点星火就行。 于是我看苏离要叼烟卷，赶紧拿过来。 “借我一用。” “喂！” 我将苏离那根烟倒立在地上，点上火，撒了把豆，问：“这片土地，在过去因为献祭，死了多少人？” 很快，烟卷冒出的烟雾不断地扩大。 笼罩了我能看到的整个空间。 这就是成了。 苏离在我旁边来了句，“烟钱，从你佣金里扣，还有这次救沈宴的钱，同理。” “不是，你要扣多少啊？还有这烟你就别算了吧，这烟能有多贵？” “我抽的这烟，一条三万。” 噗！ 我直接咳嗽出声。 好家伙，差点把烟喷灭了。 我赶紧捂着嘴，表示我先看，别的回来再说。 烟雾里的画面很清晰，是这个宅子没错，古朴的建筑物，古代的那种从门口通往内里的石子路，以及……白色的灯笼，白色的摆件，白色的地毯。 一开场就是白色的嘛。 也对，毕竟我不能从家主老头出生裹尿布开始看，我肯定得从他开始干这种事的时候。 随着大门被敲响，一个女子小跑着出去。 喊道：“来了来了。” 是周管家！ 那时候的周管家，脸还是正常的面色，也有影子。 她开门迎来的是……幕后之人！？ 那人穿蓑衣戴斗笠，好像他一来，本来淅淅沥沥的雨，变得更大。 啊……是啊，一开始，这个宅子就是灰色的，上方一直有乌云笼罩。 那感觉，和我在水牙村，看到天空落红雨时，一模一样。 寂静、沉闷、压抑。 初感觉时，我会说不出来，但现在我很明确了，那就是“恶”呀。 银白发丝的男人说：“周管家，你们家老爷要的东西，我运过来了，真的要这样做吗？” “当然，我们老爷说了，在一本淘来的古书上看到，家中埋尸，又有‘官财’之意，又能引下有福泽的仙家，帮我们家渡过难关！” 周管家说，现在这个大家族走下坡路了。 以前人丁兴旺，就像是相互结亲，也能活得下去。 家中子女如果多起来，光是亲家们的照应，也可吃喝不愁。 但是不知怎的，家族里人丁越来越少，到了老爷这一辈，竟只有老爷一个独子。 老爷从幼年就被诊断为不育症，家中的几房姨太太都偷了家财跑走。 老爷又想快速挽回损失，可学人家投资几波，全都亏得血本无归，无奈，这才翻阅古书，寻求仙神庇佑之法。 “您快抬进来吧，我们已经好酒好菜地等着您了。” 银白发丝的男人只是笑笑，然后将一个个只到腰那么高的，破布裹着的“东西”抱了进来。 周管家叫其余三个下人过来帮忙。 有人抱着抱着，就发现里面有只手被抖落出来。 于是吓得惊叫，差点把那“东西”摔了。 好在银白发丝的男人立即接过，说：“这可不能摔，摔了的话，仙家要生气的。” 周管家吞了口唾沫，小心地问：“这真是返老还童？您可不能拿小孩子冒充啊……我们家老爷说了，容易遭报应，得不到仙家的好，反而把仙家惹怒了。” 男人让周管家放心。 “我若是弄真的小孩子过来，先遭报应的是我。 叫老爷子等好吧，很快就见成效的。” 男人未吃酒菜，放下那些“东西”就走了，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烟雾呈现出来的画面，只有变大的雨，以及更阴沉的天。 家主老头不知道从哪搞的古书，干别的不行，遵循古书做事，却是很较真。 在厢房里挖土埋尸，又在门口贴上白色的对联。 整个大宅，天天弄得像个灵堂。 周管家她们是自小就在这个宅子里的，没地方去，没有家人，四个下人就是彼此的家人。 所以她们虽然心里不舒坦，但也只能照着老爷说的做。 并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能好起来。 而也确实很灵验地好起来了。 家主老头会在大宅的角落里放一些碗筷，里面每日必换新的点心。 书上写，这是给过来的仙家准备的。 有的仙家不愿意显露真身，会偷偷地拿过碗筷，吃了就走。 但人家不白吃，会把财富留下。 果然，最先留下财富的是一只黄鼠狼。 家主老头在一天夜里，睡不着出来溜达，亲眼看到黄鼠狼，立着身子，抱着碗筷吃得很香。 吃完还口吐人言，感叹一句。 “这点心真好吃～” 第一卷 第173章 罪恶（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家主老头想叫人，但看表情，明显又怕把黄大仙儿吓走。 他立即捂着嘴，跪趴在地上，爬回去。 衣袖被走廊浸透的雨水弄湿，但他一点都不在意。 眼里带着止不住的喜悦。 等回到房间，关上门，他倚着房门笑起来。 “这是吃了，吃了！有拿就有放，黄大仙儿一定会放财给我……” “它说人话……哎哟，它说人话！” 当天晚上，家主老头便做了梦。 梦里是黄大仙儿在向他作揖道谢，说：“老头儿，念你给本仙家准备点心有功，本仙家就告诉你，郊外的大树下有宝贝吧。 那里埋着本仙家的钱，本仙即将得道，那些给你便是。” 家主老头听后非常高兴，在梦里都笑，直接给自己笑醒了。 翌日起来，带着周管家去挖，果真挖到一袋金元宝。 他大方地买了好多肉，让周管家和其余三位下人一同吃，还准许四个下人上桌吃饭。 苏离在我旁边说了一句，“黄鼠狼给的钱，也敢拿，呵……没有那幕后之人，这个家也得完。” 我想了下，对啊，黄鼠狼在人们的口中一直是那种奸坏损的形象。 它们不太会真的回报给别人。 何况黄鼠狼那鼻子多厉害，能闻不出这里面埋着死人？ 苏离又道：“那黄鼠狼的金元宝，都不定是哪搞来的不义之财，它最后踹给这古宅里的这老头，看似送财，实则送灾。 自己所谓的羽化登仙也登不成，拿了这家人的饭，能成仙才是天道的目光短浅。” 我们继续看。 别人家的古代大宅，是越来越热闹，迎来送往彰显人气。 但这家的大宅，从不迎接活人。 白天寂静无比，夜晚才点上白灯笼，四个下人和老爷早就过上了黑白颠倒的生活。 起先只是家主老头想看看夜晚都会来哪些仙家。 后来慢慢地，他们为了更好地随时添加食物，只有白天休息，晚上行动。 来的仙家，不，不能说是仙家，起先来的只是精怪。 可能是第一只黄鼠狼把事情散出去，很多精怪都带着不义之财来找家主老头。 这里面有的是精怪败坏别人家得到的钱财。 有的是偷拿商贩的钱财。 总归都不是好来的。 家主老头还当宝贝似的，看着金钱，两眼放光，恨不得抱着睡，爱不释手。 直到，他接引下来一个大神。 白衣飘飘，坐白色的纸车，有童子护左右。 哪怕是凡人的家主老头，也知道这不一般。 那些精怪只拿钱财，和这位白衣大神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位大神不要人间的食物，他要活人的心脏。 他不强求家主老头，说要一年一个，问老头干不干，他可以提供老头没见过的宝物，最重要的是，让老头开心。 六神……调节情绪！ 老头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答应，甚至表示人有的是，尤其在过去，奴隶的卖身契是在他手中的，他随便就能掌控人的生死。 沈宴在一旁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痒痒。 “什么东西，猪狗不如，不对，猪牛不如，他本来就不如狗！” 我沉默片刻，说：“他也不如猪啊，不要侮辱猪。而且老黄牛辛劳了一辈子，他哪里比得过老黄牛？” 这家主老头，纯属是不付出努力去赚钱，就搞歪门邪道。 说白了，就是想着白得到钱财。 他有把钻研古书的功夫用在去干力气活儿上，都比他现在的结果好。 沈宴想了想，说：“对！那他就是狗屎不如！不，鸡屎不如！” “行了行了，别越来越恶心。” 我赶紧制止沈宴。 让他继续看。 这样，显而易见的，家主老头很快便遭了报应，他不是爱钱吗？ 人生时常是要了这样，没那样。 现在是有钱了，但是他无福消受，他很快就咳了血。 用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找大夫，要么遇到夸下海口只骗钱的江湖郎中。 要么就是对方直接说他时日无多。 于是那上神，便对家主老头说：“想不想以别的方式，永久地活着？” 他当然想，这给任何一个人，都是诱惑。 所以，他再一次接受了上神的办法，以自己先于自然，走到看似的生命尽头。 让四个下人殉葬，让她们先后吊死在这个宅子的四大阴处，分别为主房的茅厕前，客房的茅厕前，还有每日必运走垃圾的污秽小院，以及……这门的大宅门口。 然后才自己在卧房站着自裁。 他把匕首扎进心脏的那一刻，整个宅子从外到内，全都开始坍塌，灰色存在于无形，推着这古宅的每一堵墙。 掉落的砖瓦不知是因为术法还是怎样，全都摔得粉粉碎。 最后，所有的尘埃像洪水一样，淹没了家主老头。 静默、停歇。 画面自觉变为灰色。 再亮起来时，一切都透着死气。 这宅子又出现，周管家以死灰的脸，迎接迷路的客人。 从古至今，一直到现在。 “尸体要么丢进井里，要么丢进池塘里……我数了一下，一共一百二十三人，也就是应该有一百二十三个魂儿。” 我说完，顿了一下，说：“不对，是一百二十七，四个下人也透露着被迫和无奈。 很显然，他们并不是这个宅子的主体，却是撑起这个宅子的一部分。 唯有那个家主老头，应该永远的留在这里。” 沈宴听完我说的话，干劲满满。 “水姐，我帮你，我们一起……说不定这次之后，我又能恢复一些！” 他站起身，晃悠两下，又重新的腿软坐下。 “呜……还是没力。” 苏离无奈地道：：“我说了，忍受虚弱，困苦，也是人生的必修课之一，你一味地想要逃离这些，对‘活着’这一行为，可不是好事。” 沈宴盘腿坐着，小声嘀咕，“如果我不是被替代，我分分钟咬死你。” 苏离不屑地递上一根烟。 “尝尝？” 沈宴说尝就尝，不就是一根烟嘛。 结果苏离给他点火，他吸了一口，就拿开拼命的咳嗽。 “什么东西这么辣……咳咳咳……咳咳咳咳！” 苏离说：“你可以把这种味道，当作‘人生’。” 第一卷 第174章 如果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根烟闻上去很香，不呛人，烟丝带着一种高雅。 苏离说这种外在，就像观看别人的人生。 光鲜亮丽，透着无限的美好。 给人充满干劲儿的期待。 “可是刚抽第一口，就是辛辣苦涩，对吧？” 沈宴懵懂地点点头。 苏离自己拿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不过好巧不巧，这个打火机没气儿了，干按按不着。 于是苏离叼着烟头，对上沈宴手指捏着的那根烟，没一会儿，他就吐出几个烟圈。 我在一旁看着，觉得这样的苏离，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是极其魅惑，让人心头一颤的那种。 我知道他是狐狸，他应该魅惑众生。 可是他的动作，行为，一点都不女气。 只是……总感觉他眼里带着落寞和不舍。 他继续说：“辛辣苦涩的不适，就是你自己初来人世的不适。 强光照你的眼睛，你会难受地流泪，对此，你知道不能直视太阳。 适应了这个之后，你还要适应寒冷、病痛、不吃饭时的肚子饿。 再适应的话，你还会有朋友，你可能会体验朋友间的美好，也要承受朋友间的别离。” 苏离说，这种适应是一步步进阶的。 有的人适应得快，有的人适应得慢。 然后他对着沈宴，吸了一大口烟，又吐了一个大烟圈。 说：“等适应到我这个地步，就会觉得抽烟让人解乏，填补空虚，带给我新奇的感受。那一点点苦涩呛人的感觉，也可以忽略不计。” 沈宴又歪歪头，问：“你是说，你适应得很好，你喜欢看这世间发生的任何事……其中也包括不好的吗？” “对。” 沈宴摇头，“我不要，我只喜欢看世间的好。” 苏离笑了一声。 “谁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呢？但很多事，说不清的。” 苏离还说，他并非有烟瘾。 他只是真的适应了香烟，每次抽完之后，让他有一种从头到尾又活一遍的感觉。 这么说着，苏离拍了拍沈宴的肩膀。 将他披着的外套往上拽了拽。 “所以，你得好好活着，你得体验，什么叫活着。” 我听苏离说，会觉得苏离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替代沈宴的人了。 但我又不太敢确定。 苏离把沈宴带得有活力，恢复健康，苏离自己不就走下坡路了嘛。 我深吸一口气，说：“沈宴，你就先别动了，我去找，找到的魂儿都放你这，帮我数着。” 沈宴点点头，“好吧，那水姐，你一定要小心。” 很快，我就凭借撒豆问卦看到的位置，来到池塘边。 起先，那些魂儿可能之前被沈宴的血吓住了，不敢出来。 我在池塘边上喊：“大家出来吧，‘天空’都碎掉，你们也不再受控制，可以不用躲在那肮脏的池水中了。” 结果还是没有魂儿露头。 水面都没有波纹。 我以为大家担心，出来还要被我怎样。 于是我又道：“咱们出来，可以去到阴司，可以投胎啦。 投胎的话，当人也好，当动物也罢，起码大家可以喝到真的水，吃到真的东西，能晒太阳。 而且大家在这里，是被害，不管怎样，在这件事上，大概率都不是你们的错。” 我说完，还是没动静。 不会……被沈宴的血完全烫得灰飞烟灭了吧？ 他现在虚弱着，应该没那么大的威力才对。 这时，有一个看上去比我年纪还小的魂儿飘出来。 就像普遍大家对鬼的认知一样，黑长的发，盖着脸，露着惨白的下巴和脖子。 但是她动作怯懦得很，让我怕不起来。 她小心地说：“是我的错……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清楚，是我的错……我要是听爸爸妈妈的话就好了。 他们说，我一个女孩子，不应该……不应该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旅游。” 我听后，忍不住一哽。 然后赶紧说：“错的不是我们，是害我们的人，我们只是在走路而已。 不是说我们不出门，就不会遇到坏人。 而是……坏人不在，我们就不会有事了……” 这时候另一个男魂儿也探出头。 他的穿着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 黑色的粗布马褂加身，敞着怀，脖子上搭了一条用来擦汗的布。 说：“是我贪心了……我妻子怀孕……在灾荒年里，我想让她吃上口好的，所以被这宅子里的金钱所蛊惑…… 我再也回不去，不能干活赚钱，不能养活她，我对不起她！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两个声音出来之后，他们的后面有无数的声音说话。 “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和姐姐赌气，直接离家出走，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也是，如果我不是非常坚定地选择走这条路，我也不会一直在这里。” “如果我不闹着要吃冰激凌……” “如果我不是一定要抄近路……” “如果我听话，提前给车子加好油，我的车也不会停在这……” 一时间，几十个自我悔过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我赶紧捂着耳朵。 紧接着就是他们的哭声。 我的脑袋都要被哭懵了。 这时候，我也不管那池子里都是鬼魂，直接一脚踩上池子边儿，大声道。 “都停一停！你们现在继续在这，就是连给家人或者子孙后代托梦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想一下，有的家属，还在人世，他们一直苦苦等待着你们回去，熬着一口气……” 我说完这个，深吸一口大气，抬手指向天空。 又道：“说帮你们惩罚坏人这种话，我觉得没有意义，因为我会做。 我更想跟你们说，如果你们真的懊悔，请把这懊悔刻在灵魂里，投胎转世也带着。 不是如果你们不干什么，这事就不会发生。 而是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动不动就发脾气，为什么不珍惜和重要之人在一起的时光。” 我说完这些，池子里所有魂儿都低下了头。 都沉默了。 我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愿意再说事实，但……你们已经死了…… 只能往前看，只能努力做到下一世，别再这样。 而我也努力铲除这些，努力做到，下一世，没有他们再祸害人了。” 第一卷 第175章 神之替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说完这些，我也没有催促，只静静地等着。 虽然我还挺着急的。 没一会儿，他们一个个都走上来。 都抽噎着，抹着自己的眼泪。 但他们的眼泪，再也不会沾湿我的衣裳，不会落到大地上。 我把他们送到沈宴那之后，又去井边叫魂儿。 这时候，前几天那个不听我话的女人，最先哭出声。 她不停地说：“我要是听你的话……就好了……我要是不贪财就好了！” 我现在看到她，也只是笑笑。 就像这里有真的需要钱的，有贪钱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意难平，每个人也有属于自己的自私。 后来我将这宅子里的四个下人的魂儿也找到。 再找第四个，也就是周管家的时候，我说：“你活着时身不由己，死后还身不由己，是不是该自由了？” 周管家就远远地看着我。 她不上前，也不逃走。 让我一时捉摸不透她的意思。 这个时候，拄着拐杖的家主老头出来。 他和别的魂儿都不一样。 他的整个身体是从他自己卧房的那个方向飘来的。 宽大的衣袍下，看不到脚。 且一直阴魂不散地说：“休断我财路……休断我财路！” “是你！” 老头指着我。 “是你破坏了这里的一切！” “你应该永远留在这里，当老夫的奴隶！” 这么说着，他向我极速飘来。 身后带着的是碎石泥土。 就像我从撒豆问卦里看到的一样。 最后这个宅子的所有墙壁化作碎石渣渣，淹没了家主老头。 “啊！这个老头的魂儿，已经彻底与显示的古宅连为一体了！” 我赶紧跑。 一边跑，一边喊周管家。 “周管家，快点！ 你这么多年，尸体挂在大门上，灵魂束缚在大门上，你难道不想解脱吗？” 周管家还是不动，我一生气，直接往周管家那跑。 把这鬼老头带过去。 老头在我身后，伸出干枯的手，要抓我。 “都是因为你……你们不来，老夫还过着和以往一样的生活！” 我忍不住啐了一口。 “我呸，什么都吃不了，喝不了，在这个与坟为伍的宅子里，你能获得什么？！ 你的心情全都是六神影响的！” 我来到周管家身边，伸手一拍周管家。 她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立即凝聚出复杂的表情。 有悲伤，有困顿，有无奈，和一丝清明。 双眼立即滚出泪水。 “我……在这这么多年……一直被束缚在这里…… 这个宅子，我早就待够了！” 没错，周管家也被六神的情绪影响了。 让他们误以为在这里很好。 尤其周管家是在大门那上吊，直接恭迎六神，受影响大些很正常。 她这才动起来，不在原来的地方待着。 而她就动了一点，整个幻象彻底崩坏。 满是裂痕的天空直接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飘落下来。 而几乎是瞬间，那家主老头也站定不动。 表情带着复杂的痛苦，不甘，不解。 “老夫……应该很愿意做这件事才对……” 术法被破坏，幻象崩塌速度极快，那又像瀑布一样的粉碎石块，席卷着周围的建筑，铺天盖地地砸向老头。 老头在里面不停沉浮，像是逆浪而上的鱼。 “不……不！” “让我也出去……让我也……” 最终，他敌不过那些碎石，被带着一同消散在远处。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可能在一个空间里，可能依旧在幻象中。 但不管怎样，对他来说，永远保留着想出去的心情，却一直困在只有他一个的世界里，也是不错的惩罚。 省得出来万一真不够魂飞魄散的刑罚，投生成蟑螂都让人恶心。 周围变回原样，只是一片荒地。 偶有几个特别突出的坟头包。 没了阻挡视线的建筑物，我直接看到那白衣翩翩的上神，单膝跪地，嘴角呕出鲜血。 而他旁边的女鬼，则跪倒在地，脸上都是关切。 一直没出现的洛凤苔突然从废旧小路旁的水沟出来。 脸上身上全是水。 一身青衣紧贴在身上。 我忙问：“洛凤苔，你下河沟子干什么？” 洛凤苔抹了把脸上的水，从河沟子里竟然拎出一个男童。 男童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大小，也满身是水。 他蹬着藕节一般的小腿儿，不停地踹。 “臭蛇，臭蛇！抓我干什么？” 我更是一脸懵，小孩子？ 不，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在河沟子里，这么点身高，都没淹死。 洛凤苔说：“这是新的六神，随着你们破阵，原本的六神虚弱了，所以新的六神诞生。” 洛凤苔当着我的面问男童，“你几岁了？” 男童不屑一顾，但还是回答，“我一百多岁了…… 不要看我这个样子，我年纪很大哦，是因为我一直在水底不出来，所以才显得小。” 一百多岁，老头在这杀了一百多个人，一百多年前，六神过来找的老头…… 这么算下来，正神在其位乱其政，伪神诞生，也是正常。 “邱水，从刚才开始，这小家伙的命格我看不到了，这说明他已经非常接近正神。 而那位大神，他肉眼可见的衰弱！ 正伪一论，应该还有别的验证。 但现在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可以除掉那家伙了。” 那白衣翩翩的男子抹着嘴角的血，十分洒脱地笑了一声。 没有惧怕，没有懊悔，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他拉着女鬼的手，说：“这种结果，我们也早已料到。 还是那句话，能活着在一起，就活。 不能活，我们一起灰飞烟灭也是好的。” 他给人的态度，就是，我尽力了吗？ 尽力了。 失败的结果，我已经想到，且再也没有对抗的方法。 好，那么我接受结果。 白衣上神没有像别人那样讨要说法。 更没有哀求。 一直都很冷静，很淡漠。 他转身对那女鬼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所有办法用尽。 要怪只能怪我……是掌管心神情绪之神，而非生命之神。” 他伸手，抚摸女鬼的脸。 而女鬼只是摇摇头，“要怪，只怪我耽误你，我们的‘遇见’是对的，也是错的。” 而我，却看到了由远及近的，幕后之人！ 第一卷 第176章 鬼泣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今日没下雪，没下雨。 但那幕后之人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如同他给老头抬尸而来那天一样。 他过来，说：“邱水，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怎么样，我应来时模样，不带走一丝尘埃。” 我吞了口唾沫，想骂一句，神经病啊！ 但几乎是瞬间，他的手就穿透了那上神的胸膛。 上神倒也波澜不惊，只是一旁的女鬼露出担忧心疼的表情。 上神咳嗽一声，呕出更多的血。 喘了口气，说：“我们说好的，待我办法用尽之时，你要来处决我们两个。” 幕后之人点头，“是~所以我来了~” 同时，他另一只手往前一伸，一口棺材从地里出来，道：“也是你该躺进去的时候了。” 女鬼有些迟疑。 但看她表情，她又看了看自己已经被烫伤的枯骨手臂。 她也清楚，她和那位上神确实已经回天乏术，再也找不到延续她的办法了。 于是她道：“是呀，我也吃了足够多人类的心脏。 已经……不能再吃下去了。” 女鬼自己走进棺材里，与上神对视一眼。 “愿我们化作风沙，还能在一起。” 语毕，幕后之人抬手合上棺材盖。 但一切，也从这时开始改变。 他笑出声，哼着我没听过，却觉得熟悉的曲儿。 然后对我说：“邱水，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好好听着，我干的每一件事，你都好好看。” 我疑惑，这时候洛凤苔已经拎着那男童来到我身边。 银白发丝的男人换了一副很令人厌恶的表情。 道：“六神，你们两个，只有你会灰飞烟灭！ 而她，这个女鬼，吃人心脏这么多，光是灰飞烟灭，便宜她了！” 说罢，他抽出在六神胸口中的手。 六神立即单膝跪地。 而银发男人单手结印，开口一声，“闭！” 那棺材的盖儿，盖得更紧了，盖子似乎长了手，紧紧抱着棺身。 从银发男人的怀里又立即飞出几道黄符，飞向棺材，将棺材的那一点闭口处，全都贴得密不透风。 并且黄符贴棺，周围黄纸就立即融化。 最后只有如同血一样红的符字，刻在棺材上。 上神瞪大双眼。 “你……” 银白发的男人笑笑，“你不会以为，我真想让你们俩魂飞魄散也都在一起吧？ 虽然从始至终我从未说过你们的坏话，但你应该清楚，六神，你已经不是正神了。 你恶事做尽，罪应当诛。 可是你们俩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双死也是圆满，我又怎么会让你圆满呢？” 上神还要起身，他努力撑着身体，带着恶狠狠的质问。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不能算骗，不如说，本神从不骗人。 所说皆为实话。 是你，单一地认为，痛苦报应，最差不过是魂飞魄散。” 男人问上神，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你们两个，结果不会好。你当时欣然答应，你很洒脱地说，没关系，你说你们承受得起所有的结局。” 银白发的男人用修长的手指敲击了下棺材。 “现在，我要你魂飞魄散，要她每日承受分骨之刑，凌迟之痛，你还觉得这结果是你能接受的吗？” 我看着原本明亮的天空，立即乌云密布，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破除阵法后，这天就晴朗万分。 上神竭尽全力地往前走，手努力地向前伸着。 他的脸不再淡漠。 而是愤怒和渴求。 “放了她……放了……” 这时的上神，不再是任何东西不能污染之物，而是如同之前的老头。 带着不甘而伸手。 一瞬间，我竟有个想法。 他终于露出这种表情了。 我多么希望，每一个犯罪者，都能露出这种表情啊…… 他还未说完，天空一道惊雷劈下，直接砸在上神的身上。 这雷光刺得我双眼生疼。 我慌忙捂着自己的眼，洛凤苔抬手还给我捂了一下。 只听上神声嘶力竭大喊：“你是恶之本源！ 你拥有最肮脏的心！ 呃啊啊啊啊！” 他仰天大叫，但在承受不住的瞬间，全身爆破，化为粉末。 “砰”的一声，没有血腥，没有什么肉块，只有像烟花一般，散落下来。 而棺材里的女鬼，发出了哀嚎声，带动着整个棺材都颤动。 声音震耳欲聋，让人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 洛凤苔赶紧搂着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处。 小心抚摸，细心安慰。 “邱水，别听，别关心，赶紧深呼吸，那是鬼泣！ 鬼泣会扰乱人的内心，会把自己的悲哀给全部人，让人们感同身受。” 我张口呼吸几下，告诉自己静心，没一会儿，我人是不受鬼泣影响。 但整个荒地全是那棺材里女鬼的哭声。 周围野花枯萎，连石块都黯淡无光。 从棺材里涌出大量的血，染透大地。 银白发的男人扶着棺材而站，说：“邱水，没用你动手，你不感谢我吗？” “我呸！” 我啐了口唾沫，真恨不得啐他脸上。 “我亲眼看见，是你给老头抬得尸体，都是你在背后干得坏事！” 银白发的男人冲我一笑，双眼带着化不开的柔和。 一点没生气不说，还表现得特别亲昵。 “乱说，明明是我惩奸除恶。 运尸是他要，我才给。 我原本想把那些尸体弄走，消走怨气的，是他主动说要帮我，我是受害者，我一颗好心，上当受骗。” 他还说，让我仔细看看这片地。 是不是八方聚福？ 洛凤苔冲我点点头。 说东南西北，以及偏东，偏西，偏南，偏北，确实符合八方聚福位。 但洛凤苔也道：“过去古代的大户人家，肯定会选择八方聚福的位置来建房，你说这些没有意义。”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冲洛凤苔摆了摆。 “可八方聚福就是能抵消阴怨之气，你这条可恶的蛇，不能说我做得有错~ 你只能说，在这片土地上的家主，他把我的好心，办了坏事。 再说了，你觉得我有错，一会儿阴司的鬼差就会上来收这些魂儿，你问问他，功德簿上，有没有我的错，不就都知道了？” 第一卷 第177章 蛇之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皱皱眉头，压下一口气说：“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歪曲事实，灌输你的思想，试图让我们认同。” 银白发的男人却对洛凤苔不屑。 “那是因为我说得在理！你们说不过我，才说我有问题。 不过弱者总是喜欢把理由强加给别人，从古至今，我已经见过很多遍了，我不在意～” 他甚至做出动作，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又说，刚才天空落雷，也与他没半点关系。 那就是天道要处罚正神不做正事，所以才会落雷。 洛凤苔也不着急，而是笑道。 “可是你算计好了落雷的时间，你是故意激怒他，让他对你动杀心，借此引最后一环雷。 若不然……这场事情的闭环中，根本没有你，你杀他就是你犯错。” 银白发的男子轻抿了一下薄唇。 很明显，他被洛凤苔说中了。 他看向洛凤苔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这在我看来，就是极重的心机。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随后男人不看洛凤苔，而是伸手一指我。 道：“邱水，你应该搞清楚，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做的事，和你做的事，一点区别都没有。” 他让我好好想想。 我是不是一直以来在历劫，虽不能说每一个劫难都与阴仙阴神有关。 但是除掉阴仙或阴神，我的劫难会少很多。 他又问我：“现在看了那么多，你能知道何为正，何为伪，何为真，何为假了吗？ 正神会作恶，不只是被替代，才有坏事发生。 然后正神变成伪神，阴神。 这里的‘阴’，不是‘自然阴阳’的‘阴’，而是负面的‘阴’，你可以当作‘阴到发丧’那个意思～” 我擦……我谢谢你还给我讲解啊。 银白发的男人抬手将棺材收起，不知收到哪去，反正消失不见。 他哼着小曲，仰头看天，张开双臂，显得自由又洒脱。 “活在天之下的，阴阳会逆转，正负会交替，没有什么是永久的。 仙如此，神也一样。 你这般，我也这般～” 我忍不住发出“嘁”的一声。 “你这意思，就是说之前伪仙替代我奶奶头顶的正牌仙家，是对的喽？ 然后那杂碎伪仙一直教我奶奶做恶事，也是对的了？” 男人放下双手，转身回头看我。 说：“不，我从未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所有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都应该被销毁。 不管是正，还是伪。 正仙哪怕再好，能被伪仙替代，就是能力不行。 正神哪怕再厉害，心性不善，也无法居于此位。 至于你说的，伪仙替代后作恶，那是伪仙不珍惜。” 他抓了一朵野花，攥拳，再松开。 花瓣完全碎成小块，随风而飘。 男人也才缓缓地说：“不珍惜，那就再杀掉便是。” 我张了张嘴，赶紧往前走几步，不是说不出来，是气的。 洛凤苔赶紧抓住我，“邱水！别再靠近他了。” 我压下一口气，气愤地说：“我奶奶头顶正牌的仙家，做了多少好事，为民除了多少害，你知道吗？！ 凭什么，你一句‘能力不行’就该杀？ 还有沈宴，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沈宴不行！？” 洛凤苔拽紧我的手，抢先道：“你究竟是用何方法，让‘替代’一事发生的？ 世间仙神各有其劫难与定数。 渡劫破难，才是成神成仙的条件。 那些伪仙他们并没有经历劫难的筛选，或者经过筛选而没有成功。 他们又凭什么替代这个位置？” 我一哽。 我还是不冷静了。 查找“替代”一事的关键，和扭转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这家伙！ 真是稍有不慎，哪怕不认同他，好像也跟着他的步调走。 洛凤苔继续说：“何况……在其位不谋其政，自有天收。 而你这么做，就是扰乱天道，增加诸多无辜者牺牲。 沈宴为什么会被替代，还有邱水，她更不应该被替代！ 你难道不怕，像沈宴或者邱水这种在替代中胜出的人吗？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你，会放过你吗？” 银白发的男人先是小声地笑。 后来干脆放声大笑。 “我不怕啊，我又没想过害她，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 他在说什么混账话！ 男人突然从那处跳下，来到我面前。 虽然穿着蓑衣，但却身轻如燕。 洛凤苔立即将我往后一拉，以身挡在我面前。 男人道：“别紧张，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说，今天正好你们都在，我就说出来罢。 洛凤苔，是你这条蛇，害得邱水跌落原本的位子，是你害邱水来人世间两世。 她头顶上之所以有劫难煞，她在人世间磨难颇多，都是因为你，天才会罚她。 从始至终，带给她劫难的都是你，不是我。” 这么说完，男人转身离开。 刚开始就觉得他不过是离开了几米远。 结果再看他的斗笠，竟然是几十米开外。 他挥挥手，说：“邱水，一人说，你不信。 两人说，你还不信吗？ 你要相信，这世界真正喜欢你的，希望你好的，只有我～” 再一闪，我连斗笠都看不见。 耳边那男人哼的曲儿，更缥缈，直至消失。 沈宴这时候被苏离背着过来，不满地说：“看，现在连那个一直做坏事的幕后之人都说这种话，证明刻在我骨子里的感觉就是没有错。” “而且这男人说得在理啊，水姐被替代，以水姐这么一板一眼不会做坏事的性格，还有保护我的能力，肯定以前是又强大，又有纯阳之火的什么仙或神。 这么厉害的水姐，怎么可能被替代呢？ 一定是被这条臭蛇陷害！” 苏离让他少说话。 说错话，随意揣测别人，都是会增加罪孽。 罪孽虽小，但累积到一定程度，可就撑不住了。 沈宴却捂着嘴巴，小声说：“搞不好上一世，就是这条臭蛇害得水姐病死。 这一世又来找水姐，带水姐专门去危险的地方，就不让水姐好好活着，圆满轮回。” 苏离却还在纠结之前沈宴说的话。 “你说……邱水也有纯阳之火，还专门保护你？” “对啊！我从出生就有这个认知，在我还是一只小奶狗的时候，所以哪怕水姐在偏得要死的水牙村，我也要找到水姐！” 第一卷 第178章 洛凤苔的衰退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想了想，一双狐狸媚眼立即骤缩。 “邱水是……” 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根本不给天打雷的机会。 很明显，他也知道我之前是什么了。 苏离很快厉声制止还说话的沈宴。 “沈宴，闭嘴！你以后不准对外人说出你是什么纯阳止血，也不准说邱小姐保护你！ 你会给你自己和邱小姐惹麻烦的！” “啊……啊？” 洛凤苔看向苏离，叹了口气，道：“沈宴，你就听他的吧，你死了我不在意，邱水出事……” 洛凤苔顿了一下，道：“你也别想活。” 他一双原本黑色的眼睛，划过一丝绿光。 我一凛，杀意。 洛凤苔是说真的！ 他这么说完，便拎着手中的男童，就往荒地的另一边走。 在那里，身着红黑服饰的阴司鬼差，早已握着腰间的佩刀，在清点魂魄的数量。 沈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叫嚣起来。 “浑蛋，你说什么！？ 只有你害水姐，我没有害她！” 喊得急了，又拼命咳嗽起来，最后苏离直接带他去车上。 啊对，现在一切恢复正常，和鬼差交接之后，我们也确实该回去了。 洛凤苔把新的六神交给鬼差。 他没别的诉求，就是让阴司那边想办法，教导新的六神，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神。 因为仙神替代一事，洛凤苔依旧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说这从何处来？ 为什么会出现…… 甚至他最担心的是，和我有直接关系。 而鬼差的功德簿上，确实已经显露出，前一代六神为一己私欲，被剥夺了神格。 新一代六神并没有犯过错，其神格已经显现。 我跑过去，忍不住问：“那……你这上有没有显示是谁让前一代六神变坏的？” 鬼差摇摇头，“功德簿上写，是他自己为了私欲，与旁人无关。” 他还翻了几页。 现在在这的这些魂儿，有自身原因贪财的，有意外被害的。 还有古宅里的四个下人魂儿，也是她们在人生的正邪中摇摆，加上六神干扰，才会有此。 “总之就是……没什么大问题。” “啥？没什么大问题？！水牙村的村民……” 鬼差说：“一己私欲。” “我奶奶？” “一己私欲。” 我咳嗽一声，“纸钱店的那个死树，又是什么？” “一己私欲！” 鬼差合上功德簿，“总之，你们所说的什么’替代‘，里面的人，获得什么惩罚，有什么优待，最后结果如何，全都是自身造成的。 就应了人世间人们爱说的那句话，路……都是自己走的。” 这个结果让我很别扭。 好吧，仔细想想，只要是和“替代”一事有关的，确实都是根据当时事件中的人自己选择的结果。 至于我遭遇的其它诡异之事，例如春姑娘庄里那不拿儿媳当人的事件等，不涉及“替代”的，也都自成因果。 “嗯~就拿之前那害人的老婆婆，她已经下地狱了，在地狱里受折磨呢。” 我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就明白那银白发男人说的话。 他什么都没干。 没参与因，没种下果，应来时模样，不带走一丝尘埃。 他太可怕了。 鬼差说：“反正你们说的什么背后主谋，功德簿上完全没有显现出异样，我想……正因为一切其实仍没有被破坏，‘天’才不会直接插手这件事。” “怎么会呢，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啊。” “可是这些你所谓的无辜人里面，其命格就是容易发生意外，根据脾气、性格等，不发生这件事，也会发生别的事。 而且这件事的主谋，功德簿上写得清清楚楚，是上一代六神，已灰飞烟灭。 帮凶为古宅的家主老头，也已被困在六神残存的术法中，永远出不来。 这个案件就像平日里什么横死，枉死的案件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洛凤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鬼差，我们帮了阴司这么多忙，让这么多魂儿得以归去，可否帮我查查，在功过簿上，我是曾经做的……有违天道的事？” 鬼差听后都笑了。 “你？你要是有违天道，现在还能成为大仙吗？” 但很快他不再笑，因为他看出洛凤苔是认真的表情。 鬼差重新翻开功德簿，道：“阴司有规定，任何仙、神、人、鬼、怪，都不得动用功德簿查阅自身之事，以及他人未死时的因果。 但……我可以给你看，是因为你不问未来，不投机取巧，只问过去。 毕竟你已经活了万年，过去的事记不得也正常。” 结果他越翻，越奇怪道：“不对，你的功过簿上，没有你最初三百年的任何记载。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洛凤苔点头，说：“有劳了。” 看他样子，我确定我们的误会，沈宴的误会，都在这三百年内发生。 老实讲，沈宴说洛凤苔害我，我还能信。 那个银白发的男人说洛凤苔害我，我信他个鬼！ 万人鬼煞，血鬼僵…… 之前分析这俩，就是幕后之人想害我，现在银白发的男人是幕后之人，我信他不等于把我自己送万人鬼煞面前，被他那大刀戳两下？ 我刚想对洛凤苔说，我们之间不应该被挑拨离间。 鬼差便道：“洛大仙，有一点我得和你说清楚。 之前看你生命力越来越弱，我就和你说过，你会死。” 此话一出，洛凤苔和我皆是一愣。 但我们俩都不是因为这个话的意思。 而是我觉得我以前听过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在哪听过？！ 洛凤苔的表情则明显是，秘密被撞破的样子。 这不就说明他以前就知道这件事？ 而他还想隐瞒，道：“我只是因为需要冬眠，而暂时的虚弱。” 鬼差却要求洛凤苔，让他把话说完。 “以前我只是觉得你要死，你活了这么多年，一定会找到解决方法。 但是现在，我发现你衰退太多了，冲这个速度，你万年的修行，可能百年就得散尽。” “落大仙儿，你走向终点的速度，太快了。” 第一卷 第179章 我爹出现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感觉一阵眩晕，然后很快，脑海中的记忆浮现出来。 就是前段时间的。 我从阴司回来那次，魂儿很快进入到身体，那时候我根本不困。 对！记忆的分叉点就是我明明不困，却在看着鬼差和洛凤苔说话的时候……我突然困了！ 眼睛都睁不开的那种。 以前一直觉得是去了趟阴司，累的，太虚弱了。 现在记忆都浮现出来，是洛凤苔对我施了术法！ 他的手背在身后，掐印轻轻一弹，我就睁不开眼睛。 醒来后，也发现不了。 因为洛凤苔根本不与我说什么。 不仅如此，还有我和洛凤苔在床上。 他单手撑在我脸边，跟我说他该拿我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也是后来双指并拢，说了什么，醒来后我全忘记。 我双手攥紧衣裳，忍不住道。 “抛开那些你一早就认识我的事不谈，你早就对我施展术法，让我忘记你寿命将至的事？ 洛凤苔，你每次的疲惫，困倦，是不是……都是很难受，身体出问题了？！” 洛凤苔听我喃喃自语，赶紧拽了我一下。 我醒过神儿来，却越发坚定。 “洛凤苔，你绝对出事了，只不过一直没告诉我，对不对？ 到了现在，我能感受到你的‘死亡’气息，你这是见瞒不下去，才解开术法的吧！” 洛凤苔语塞。 表情带着纠结与无法解释的尴尬。 “邱水……我没事，起码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 所以我才一直没说，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解决的。 我的那些困倦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表现。” 结果鬼差插了句嘴。 “洛大仙，你解决不了。 你能解决的话，就不会放任事情到这个地步。” 洛凤苔让鬼差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要乱说。 鬼差却继续道：“洛大仙，现在邱水姑娘记起你对她施展术法，掩盖记忆的事，说明你的术法已经不起效了。 她的灵气都能抹掉你的灵气，足以说明你现在衰弱至极。” 洛凤苔低呵，声音冰冷。 “鬼差！” 鬼差赶紧咳嗽一下。 我则挡在鬼差面前，道。 “洛凤苔，你连术法都保持不了了？” 我又想到之前在桥洞下，洛凤苔手臂受伤。 他很少受伤的！ 以前就算受伤，也会立即恢复。 我立即抓着洛凤苔的手臂，掀开他的衣袖。 果然！包着手臂的一圈纱布已经渗透出斑斑点点的血痕。 乍一看不是很严重，可是这就说明洛凤苔的伤口愈合比以前慢很多！ “你怎么什么不跟我说？！” 我的声音有点拔高。 洛凤苔立即安抚我。 “邱水，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保证，我依然没事。 受伤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同时洛凤苔冲鬼差使眼色，示意他快走，魂儿都收完了，还在这待着干什么？ 我则拽着他，跑到一边，说：“你是不是也被‘替代’了？ 咱们都被‘替代’了！ 但不管怎样，你应该告诉我，虽然我知道，现在根本没查清‘替代’一事从何而来，但是你不能有什么都自己扛啊！” 尤其是，我还想到洛凤苔在虚弱后，仍监视着万人鬼煞，还浪费着自己的一部分灵气。 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越想越心酸。 越想，眼眶就越胀得发痛。 很快，眼前模糊了，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 我说：“你完全可以用我的灵气，你告诉我方法，让我去监视那万人鬼煞…… 你不是说，我现在灵气很大嘛。”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又说：“我们不是已经……互相表明心意了吗？ 我们不是互相喜欢吗？ 那对喜欢的人，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知道我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你都知道，甚至连我最初是谁，你都清楚。 怎么反而到你这，你就对我什么都不说了？” 我怀疑洛凤苔是觉得我累赘。 说出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可我已经比以前厉害很多了…… 我可以不睡觉，可以改为守着他，让他睡。 洛凤苔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 眼里都是宠溺。 还带着笑。 这搞得我更不知所措。 “邱水，你从不是累赘，很多时候，我只是助力，是你自己一直在自救。 你想想，我说过的，一般人感受死亡之后，都会情绪崩溃，但你没有。 很多时候都是你自己绝不放弃，咬破舌尖血，也要抵抗到最后。” 他稍微弯腰，给我抹眼角的泪珠。 又小声说，“这眼皮可别揉，一会儿去见了沈宴，岂不是更落实我害你的事？” 他自己说着笑出声。 “我都害你哭鼻子了，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没笑，完全笑不出来。 但我又不想沈宴说洛凤苔。 于是赶紧抹抹鼻子眼睛，深吸几口气，说：“我觉得你是被替代了，咱们接下来，是不是找替代你的家伙？” 洛凤苔摇摇头。 “我身上的情况，与那‘替代’应该没什么关系。 真是我自己的原因，是那颗内丹……” 他话还未说完，我俩都是一愣。 因为我们俩都看到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男人。 我爹！？ 他自从上次出现了一小下，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之前还说他想通了，去投胎。 只见他一步一晃地走过来。 通身阴暗的色调。 像是整个身子都淋了一层血似的。 他努力伸着手，张口，第一次发出声音。 “邱水……” “邱水、邱水……你和沈宴……” 嗯？ 我和沈宴？ 我试着往前走两步。 洛凤苔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道：“邱水，别过去，现在不知他是敌是友！” 我爹四处张望，看到远处的坐在车里的沈宴之后，他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邱水……” “邱水你……” “我怎样？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爹努力地张着嘴。 但突然，又一只蛇头从他嘴里窜出！ 我捂着嘴，洛凤苔立即过来护我。 “他被下了咒，绝对不能说关于你的事。 这蛇……黄黑花的，与水牙村那伪仙的一样！” 我也忍着恶心，透过指缝看。 确实！ 我爹则用双手，极其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最后消失在我面前。 第一卷 第180章 苏离开酒吧分店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有术法迫使我爹，不让他说话！ 在水牙村就是这样……是通过他的照片出来的！ 现在还这样，水牙村的伪仙不是死了吗？！” 洛凤苔也面露困苦之色。 “是呀，我亲手杀的它。 不过当初那张照片就有问题，当时我就感觉那照片灵气与村庄灵气不符。 照片整体灵气，高于村庄灵气。” 洛凤苔的猜测是，那幕后之人一直震慑着我爹。 那家伙在我们附近，我爹不敢也不能现身。 这次是那家伙离开，我爹才好不容易现身。 术法也是。 在水牙村，应该就是那幕后之人借伪仙的术法让我爹开不了口。 现在伪仙虽死，但术法还在。 我的心还“砰咚砰咚”跳个没完。 洛凤苔安慰我道，“你爹执念也很深，跟了这么久都没放弃，总有一天还会出现，咱们顺其自然，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他顺了顺我的脊背，让我别害怕。 别想那嘴里吐出的蛇。 真实的蛇是可爱又好看的，比如说……他自己。 我则抓住洛凤苔的另一只手。 “你刚才，内丹怎么着？你衰退是因为内丹？” 洛凤苔点头。 我立即表示，赶紧从我体内，把内丹拿走！ 洛凤苔却道：“拿不走了，沈宴说那颗内丹本就是你的，咱们不管那颗内丹的源头，它现在认你，就是你的。 我拿回来，也不会为我所用，更不会改变我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还因为在你身体里走过一遭，而对我不利。” 他指了指我的胸口，示意毕竟我是纯阳之体，他身为蛇，属水，是阴属性的。 阴阳相克，搞不好会让他加大消耗。 我一听这个，又赶紧摆手，示意我的方案不行，别听。 洛凤苔又道。 “而我，没有内丹才会衰退，但绝不会像鬼差所说那般，我会自己想办法。” 他让我不要担心，就算是他只有几百年的时间，那对现在的我来说，时间也很充裕。 “可是……” “邱水，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自己。 精怪修道，一开始都没有内丹，谁都经历从无到有。 你想想苏离对沈宴说的话。 修行者要历经艰难险阻，这说不定就是我一直无法大成的原因。” 洛凤苔打趣，还说搞不好这次历经劫难，他成为上神。 “再说，我觉得事有蹊跷，那幕后之人也说我害你，这么一直跟你走下去，说不定我能找回我遗失的记忆，这样整件事，也就水落石出。 到时候我真正的内丹在哪，我又是怎么害的你，就都清楚了。” 洛凤苔见我表情凝重，伸手抚摸我的脸，舒展我的眉。 说他真害过我的话，我到时候得除掉他呀。 我让洛凤苔赶紧别说了！ 乌鸦嘴！ 我这心情糟糕透顶，他还有闲工夫开玩笑。 结果洛凤苔突然搂住我，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邱水，我希望你笑一笑。 你笑起来很灿烂，很治愈别人。” “我哪里笑得出来，我只是在想，未来很多事，都让我来做，好不好？ 我不想你太累了，我希望你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嗯……你说我现在灵气大，术法你都多教我一些呀！” 洛凤苔搂紧我，笑着道：“我本来就是要教你的，在你上一世的时候，我就松口了。 可是你生病很快去世……” 他顿了一下，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我能看出，他很遗憾，很懊悔。 我的心也像被捏紧一样。 我攥着自己的双手，想。 所以他才在水牙村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一边暗中保护我，一边教我术法。 原来满满都是愧疚。 我也搂住洛凤苔，道：“那你答应我，你不能让我的心同你一样难受，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以后什么事，我先上。” “我有分寸，你放心。” 虽然洛凤苔反复这么说，但我内心深处很不安。 我希望我感受到的，专属于洛凤苔的死亡气息，是不准的。 再之后，苏离开车载我们回了他的白夜酒吧。 原本不通的那条路，也神奇地正常通行。 这一路，终于无事发生了。 宋姐那边亲自过来给钱。 给的都是现金。 拿了一个皮箱子，递过来时，摸了苏离的手好几下。 苏离点头，“行，之后的钱，我们两家会自己分。” 宋姐舔了舔唇，说：“小苏啊，宋姐我在南方也有房产，你要不要南方的城市，再开个分店？ 刚好天冷，我想带着家人去南方过冬。” 苏离把手抽回来，说：“很抱歉，我已经开了分店，距离这有几百公里，是往沧州那个方向的，这半年我都得先去那照顾生意。” 沧州…… 我记得洛凤苔给我租的房子那块，好像前面也是沧州吧。 不是，这苏离在我们那块开酒吧啊！ 那他是摆明要跟着沈宴了吗？ 如果是真的，我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代表他没跑。 可……我又怕他已经知道沈宴和他是互为替换，到时候他动心思把沈宴杀了怎么办？ 这时候宋姐说：“啊！沧州附近呗？我我我……我有堂妹在那做生意，我让她带姐妹去关照你啊！” 苏离没拒接，而是递上新店的地址名片，道：“我随时欢迎，以后您或者您的朋友来这边，我都给您打八折。您的堂妹去那边，也都八折。” “嗐，折扣不折扣的，我光是看你，我就身心舒畅啊。 那等我和家人去南方旅游回来，我去你新店找你！” 苏离点头。 这回屋就和我们“分赃”。 我从未见过那么多钱，但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我们这一屋子的生物里，只有我一个活人，有证件，其余的根本没有，所以苏离说，干啥都要现金。 他让我们睡一觉，夜里出发。 我一顿，“这么急？又走夜路，不能等明早再出发吗？” 我现在对夜路已经非常抵触了。 回来碰到那古宅，不就是走夜路走的。 苏离却道：“不行，万人鬼煞的封印日渐衰弱，白天都没事，因为阳气足，到了夜晚就会衰退得厉害，我不想我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和客人出事。” 第一卷 第181章 我睡在棺材里？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万人鬼煞身上的封印减弱，那我们再用老方法封印一次，不就行了？ 我们三个，还是像之前用佛经那种……” 苏离走到衣柜前，直接过去打开衣柜。 “邱小姐，你看。” 之前万人鬼煞是被装在一个纸箱子里，就是苏离酒吧盛放酒水的箱子。 然后将这个箱子里三层外三层捆上透明胶，放进衣柜里。 是为了我们离开时，大金毛能看着。 洛凤苔是放了点灵气在大金毛身上。 现在大金毛无恙，还扭着大屁屁冲沈宴摇尾巴。 而洛凤苔也收回了自己的灵气。 一切都挺正常的流程…… 正这么想着，我猛地一愣，因为我看到胶带上似乎有什么晕染的字。 很浅，但就是有。 我还挪了几个位置。 于是干脆将胶带剪开，这次我更错愕。 那上面晕染的是血！ 整个纸箱子都被那个血字晕染透了。 “死……是个‘死’字吧？” 我再把盖着万人血煞的纸盒子拿起来，更是后退两步，后背磕上洛凤苔的胸口。 洛凤苔说：“小心！看着点后面，你后面可是凸出的木块，这要撞上，很疼的。” “哦……谢谢。” 我舔了下唇，原本还温暖的身体，感觉瞬间血都往下涌，双手泛凉。 因为那万人鬼煞的坐姿变了，仍然是盘着腿坐，但是他的手却保持着微微伸出的状态。 指尖血红，往下滴着血…… 我又将纸箱子给反过来，果然，里面就是被血水浸透，他写了个“死”字。 “他要谁死……” 苏离想了下，说：“也许是他要我们大家都死，毕竟是我们大家一起镇压的他。” 沈宴深呼吸，努力地纵着自己硬挺的小鼻子。 “唔……现在的我，也能闻见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儿了，不过应该是狐狸闻到的最多，才会察觉有异吧？” 苏离接话道：“别管谁先发现的，只是他若要出来，就不是经文能镇压的了。” 他说洛凤苔投机取巧，一开始抓这万人鬼煞的时候，是用我当引子，让万人鬼煞的注意力全在我这，才能不战而胜。 之后我们三个一起用经文再压制，倒也算是万无一失。 可是刚才他进屋，越发感觉这万人鬼煞明显阴气比以往更重，一定是有什么人来过，给了他一口阴气，帮助他出来。 “这次再出来，他全神贯注，而咱们又都在这，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他自然不会分心，势必要开战。” 洛凤苔想了想，拍拍我的肩膀。 “狐狸说得对，但咱们不能开战，这处人太多。” 洛凤苔甚至主动过去，就去到万人鬼煞的面前，蹲下身，抹了下从万人鬼煞手指上滴落的血。 我赶紧说：“小心！” 洛凤苔在手指上撵开那血，给自己的整根手指都染红。 然后才道：“没事，白天他不敢。” 然后又用帕子擦干净手指，说：“血液中阴气确实很重，他生前是杀万人的将领，本就身缠诸多恶灵。 这次他大概是想把他杀的所有恶灵，全都引过来，杀掉咱们吧？ 他很生气，而且血液中也有很多繁杂的阴气，与他互为纠缠。” 苏离去一旁打电话，询问员工，到底是谁来过。 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客人？ 员工说没有。 苏离又问，那除了老顾客，有没有陌生人？ 这时候员工说有，期间宋姐带过来一个男人，长得特别好，玩得很开，当天晚上就点了香槟塔。 苏离嘱咐了几句，说做什么事都要随和，与客人要友善。 随后挂断电话。 “基本可以确定，那个男人来过，给了这万人鬼煞一口阴气。 我们得把他带到无人的方向。” “那他何时会彻底动起来？” “不知道，只知道快了，但具体哪天，得看他的本事。” 苏离面上没什么表情，他说反正他也开了分店，也是要走的，现在就收拾衣服去。 我叹了口气，沈宴已经和大金毛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大金毛尾巴摇得欢。 我想这大金毛我也得带走。 来时三个人，回去时四个人加一条狗，呸！ 来时一个人加一条狗加一条蛇，回去时，也是一个人，加三条狗，一条蛇！ 结果苏离又退回来看着我，道：“邱小姐，狐狸虽然是犬科，但不是狗，请放尊重。” “咳，很明显吗？” “我觉得蛇最应该教你的，就是用脸来藏住心事。” 我的脸藏不住事吗？ 我感觉我没做啥表情啊。 洛凤苔也说我脸藏不住事。 我回头看看洛凤苔，洛凤苔则只是笑笑，“没关系，不用改，你这叫赤诚之心，挺好的。” 于是白天，我们能休息就休息。 我特意让洛凤苔先睡，然后我挨着他睡。 沈宴抱着大金毛睡。 我没睡多少，因为一点不困。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我们都坐上了车。 万人鬼煞被放在后备箱里，我坐在后座上，心里一直犯嘀咕。 这家伙会不会突然动起来，然后从后面给我一刀？ 刺穿皮椅，直接把我送阎王殿去…… 洛凤苔拍拍我的手，说：“放松，万人鬼煞动弹出声什么的，咱们都能知道。” 我放松不下来啊。 但奇怪的是，紧张的情绪，竟然让我眼皮打架。 不是说人在紧张的时候睡不着吗？ 很快，我就陷入了黑暗。 身体下沉，再下沉，还真挺放松的。 放松到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我没坐在车里。 我张嘴唤了一声。 “洛凤苔？” 我的声音很闷，就是那种我在很小的地方说话的感觉，没有车子奔驰的杂音，没有任何喧闹的声音。 我一伸手，先摸到上方的盖子。 ？？？ 我太奇怪了，我们这是开哪来了？ 不……是我到哪来了？ 我从怀里掏出手机，还是那老绿屏按键手机，因为沈宴又把智能手机要回去了，说眼睛看得见，又可以玩。 借着幽绿的光，往上照，上宽下窄。 以我躺着这个姿势来看，脚下面是一圈发白的木头底儿。 棺材…… 我怎么睡棺材里了？！ 等等，有棺材的话，那棺材里的尸体…… 第一卷 第182章 女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有点不敢回头。 因为我睁眼的时候，我是侧身躺着，面朝左边。 稍微有点感知后，就觉得自己的后背还挤着一个…… 偏偏不巧的是，我的手机传来“滴”的一声。 要没电了…… 晕，电霸啊。 老年机不是电霸吗？！ 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 这也就是说，我这手机凉不了多一会儿了。 偏偏我感觉后颈发凉，是那种有人对着我后颈吹气儿的感觉。 我想，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而且我怎么都要正着躺，这半侧躺使不出劲儿，我连推棺材的可能都没有。 于是我缓缓转身，拿着那电量不足的手机，往身旁照。 入眼先是红色的衣裙。 光是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腰间和衣袖上都有白玉和翡翠。 我猛地往上照，是一张女人的脸，没有腐败，不是枯骨，双目紧闭，嘴唇鲜红。 她脸很白，倒不是那种死人白，而是明显被抹了极厚重的白粉，就是被人化妆的白。 “这是……刚死不久？” 不对不对，我贴着的尸体不硬，还和活人一样软。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我放松警惕。 因为……她没气儿！ 我上高中的时候，看课外书讲过，人死后一到三小时，关节就有轻微的僵硬，慢慢遍及全身。 可如果是活人，应该有胸口的起伏等，但是她没有。 那我……那我刚才脖子处的冷气，是哪来的？ 越思考，我这心越打鼓。 怎么就和一具女尸同在一口棺材里？ 而且再怎样，我也知道，死人不穿红，奔丧不挂色。 别说死者，就是去奔丧的，也不能穿个五颜六色的衣裳。 我奶奶一直说，就算是没文化的人，也不能不懂四六，回来奔丧去要被人打跑的。 尸体穿红，这不活脱脱的，就本着积晦或者增仇而去？ “这不会是个厉鬼吧……不对！” 我非常确定我就是坐在苏离的车上，如果只有我出现在这，就说明是我的魂儿出现在这。 而洛凤苔说过，现在的我，就算别人想伤我的魂儿，也没有办法。 我应该更加专注怎么把我的魂儿，从这个棺材中弄出来。 只是再往斜上方一看，我吓得把手机给扔出去。 “咚”的一声，手机面朝下，整个棺材都陷入黑暗中。 我咬紧下唇，因为刚才女尸……睁眼了！ 在这棺材里，真的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之前因灵气增长而获得的好视力，在这也不起任何作用。 可能只有魂儿进来，肉身没进来。 我努力告诉自己不紧张，可当一个人处于一个密闭空间里，旁边就是女尸，这女尸还睁眼了。 是个人都没法保持冷静吧，除非面瘫。 我的呼吸声越来越大。 我会想，那女尸现在在干什么？ 她有没有伸出双手，过来要掐我的脖子？ 会不会下一秒……我就不能呼吸了。 但很快，我摸到了我的手机，我不能被自己的幻想吓倒。 把手机翻过来也没亮，得，完全没电。 但老式按键机有个特点。 再长按那个红色的开关机按钮，能再亮一下屏幕。 这只针对于那种刚刚没电，或者短时间没电的手机。 我就这样做，但结果更糟糕。 我按开手机，最亮那一下，女尸是闭着眼睛的。 在手机亮光马上暗淡下去，快要消散的那一下，女尸的眼睛又睁开。 嗯！！！ 我的另一只手，顿时攥紧了拳头。 第二次，我再按开手机，果然，女尸的眼睛还是闭着，可最后马上要黑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的眼睛睁开。 要不要……这么配合我？ 我在心里想，第三次如果还这样，那就……那就也许她不想害我。 可第三次我刚按开手机的一点光，我的面前……鼻尖挨着鼻尖的距离，女尸的脸就在这。 她双目圆整，因为脸上的白粉厚重，她连睫毛都带着白。 “啊！” 就像恐怖片那种恐惧堆积到了极致，音效砰然达到顶峰的感觉。 我这么大叫出来。 那女尸却缓缓动起双手，要摸我。 我现在一没有小纸人，二也咬不了舌尖血，因为我都不是肉身在这。 就在女尸的手要触碰我脸的时候，棺材盖突然被人打开。 我看到了几个男人，不认识的。 他们像完全没看到我一般。 而我，身体也立即随风飘起，在大风中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流逝。 再睁眼，我身子都弹了一下。 人，还在车上！ 苏离依然在高速行驶。 沈宴抱着金毛睡得更香。 要不是看到通直的马路，我差点以为又要发生去古宅的那种事。 “洛凤苔，如果我说我刚才进到棺材里，你信吗？” “我可能不是在做梦……我怀疑我……通灵了。” 我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哐”的一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道：“怎么回事，是万人鬼煞动了？！” 沈宴也被这一下给弄醒，迷糊地说着：“是不是压到石头，颠簸了一下？” 苏离猛踩刹车。 现在距离通直的高速公路只有几十米，但是苏离不敢开，因为一旦在高速公路上万人鬼煞出来，搞不好整个桥都会坍塌，会害死很多人。 几乎是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后备箱的第二下。 在安静的小路上，苏离的车子开着大灯，把周围照得很亮。 风吹动树叶，吹得我心都跟着颤了。 没一会儿，大金毛先皱着鼻子发出警告的“呜噜”声。 沈宴也警觉起来，洛凤苔直接开了车门，拉我下车，站到前面一点。 “水姐……我感觉好像他要出来了。” “你闻到什么味儿了？” “哎呀，万人鬼煞一直在后备箱里，有味道很正常。 我只是凭借野性的直觉，觉得他要出来了……” 他话都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后备箱猛地凸起一块。 苏离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说：“果然，选了最便宜的这款车就是明智之举。” 随着金属被扭曲的声音传来，后备箱彻底被捏弯卷起。 万人鬼煞和他那厚重的盔甲，一同落下。 第一卷 第183章 鬼抬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他双脚踩在地面的那一刻，以他身上滴落的血为中心，向八方蔓延。 形成诡异的眼睛图案的符咒。 那眼睛通心红色，向外流着血泪。 “什么、什么东西？” 我说完之后，那万人鬼煞并没有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缠斗。 而是直接跑向树林。 “喂！你给我回来！” 万人鬼煞几乎是瞬间跑没影儿。 苏离过来，用脚点了点地，道：“这符咒是他散发的怨气之咒，散发的不大，但可以召唤特定之魂。” “特定？” 洛凤苔接话说，“比如曾经惨死在他刀下的那些敌国之兵。 他散发的怨气微弱，召唤他们来复仇，但其实更像是召唤百鬼，等那些家伙过来就会发现，万人鬼煞并不弱。 可那时候他们就走不了，只能被万人鬼煞控制着。” 洛凤苔说到这，又盯着那符咒和树林深处看。 继续道。 “那种情况很糟糕，虽然没有咱们之前接触的尸兵那般厉害，但你想想，他可是杀了万人数量的敌国之兵，才成为万人鬼煞。 那些过来的魂儿会从数量上取胜，都说蛇吃老鼠，可有一万条老鼠从我这过，我也得想想桥是不是被踩塌。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要针对咱们，咱们必须不能让他成功。” 苏离说他来破阵，我和洛凤苔去找万人鬼煞。 也不用交战，估计万人鬼煞不等百鬼聚集，也不会出现与我们交战。 沈宴说：“我、我和水姐一起！” 他举手示意，自己只要看得见，闻得见，就不会拖后腿。 苏离眉头微皱，“你在这老实和狗待着，现在的你打不过万人鬼煞，被吃掉你就完了。” 沈宴头顶的一对犬耳动了动，很快卷起来。 然后才不情愿地说一句，“哦……” 我和洛凤苔走向树林深处，身后苏离那车开的大灯越来越小。 最终，我们前方是一团黑，后方也是一团黑。 我拿出来那手机，一看电量，满格。 对，我记得它应该满电，因为此趟要回去，也是有几天路的，我习惯出远门前把一切都准备好。 “奇怪，为什么梦里它没电。” “你听没听过梦是反的，这种说法？” 哦！我一下子想起来。 小时候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要死了，结果醒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其实没事。 我奶奶就会过来安慰人说，梦都是反的，不真。 “那女尸也是反的，没有女尸？” 洛凤苔摆手，“我可没这么说，造成反梦的原因还是灵气不够，不是说你，我是说想与你连接的女尸。 所以会造成部分事情是反的，但具体哪些反，因为我并没有被连接，所以我不清楚。” 我们俩走了好一会儿，在地上看到零星的血迹，洛凤苔就让我用土把那些血点子盖住。 后来我们走到树林更深处。 起先，整片树林，包括林子那头都是漆黑一片。 就在我扭头看洛凤苔的一瞬，洛凤苔立即双眼微眯着。 “邱水，你看。” 我再转回去，就发现林子那头有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怎么回事……这种地方还能有人住吗？” 这片地方，我记得来时我查过，就一条通直的大路，两边都是种的可移植到市里的观赏树。 树后面就算住人，有房屋，也应该就几个。 大概是专门看管树的工作人员。 现在怎么会有那种蔓延下去的感觉，像个小村似的？ 下一刻，空中传来敲锣打鼓声。 声音由远及近。 在树林里，竟然也有了星星点点的光。 是红灯笼！ 看到红色，我开始还不胆怯。 因为鬼魂啥的，偏爱白色。 尤其是上次古宅那事，事后洛凤苔有给我讲，为什么六神要穿一身白。 其实他正神之躯，根本不用拘泥于颜色。 只是为了那女鬼。 那女鬼是被分尸而死，血液流干，不能见红。 见了红，对她不利，容易让她发狂不说，还因为“红”本有一定驱邪效果，会损害那女鬼不稳的根基。 至于厉鬼穿红，那是人死时就穿红，与周围外界的红不一样。 “嗯……洛凤苔，大红灯笼，这算是外界的红吧？” 只是未等洛凤苔解答，我便发现，四个男人抬的不是轿子椅子什么的，而是一口大红棺材。 棺材还有红的？ 而随着他们靠近，洛凤苔拉我蹲下，躲在树后。 我发现四个男人脸色惨白，这倒真是死灰的脸色了。 而且现在我不用看影子，我就知道，他们不是活人。 一股腐败的，腐朽的气息从他们那飘过来。 更重要的是，这四个男人其中有俩我见过。 就刚才，不知道我的魂儿怎么跑到棺材里去，最后有人开棺我才出来。 就……开棺人是这四个里的两个。 眼见着四人，啊不，四个壮硕的男鬼将大红棺材放在一处空地。 他们只围着大红的棺材饶了一圈儿，便离开了。 静默，静默。 突然，那棺材开始下陷。 我和洛凤苔立即往那跑，但晚了一步，棺材彻底陷入土里，消失不见。 “我……我用把这里都挖开吗？” “不必，他们都不在这了。” 我忍不住又问：“是因为忌惮我们而逃跑？” 洛凤苔摸了摸地上的土，说：“他们什么都没干，四个抬棺鬼真的是放下就走了，而那口棺材，应该是回到了原位，反正不在这里。” 我把我梦里进棺材，还有见到这里其中两个人的事，全说给洛凤苔听。 我问：“如果他们是鬼，刚才我魂儿出来的时候，他们怎么像没看见我似的？ 按理说，我是魂儿，他们是人，他们才看不到我吧。” 洛凤苔想了想，道：“也许他们死了，但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 这样的话，他们觉得自己是人，那人，也确实看不到魂儿啊，鬼啊之类的。” 我算是被解释明白。 可是…… “他们和万人鬼煞，有什么关系？” “如果万人鬼煞是想去一个更阴之地，那无疑这周围有合适的地方，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里动起来。 他需要滋补……或者用一块阴地，来迎接那些他杀死又吸引过来的亡魂……” 第一卷 第184章 昼夜不替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们正说着话，手电筒的光照到我脸上，晃得我眼睛生疼。 就听不远处一大叔喊：“大半夜的，谁啊？！” 嗯？活人。 那人很快接近我们，不停地用手电筒照我脸。 照洛凤苔的脸。 洛凤苔只是眯了眼睛，表情中带着一点不耐烦，结果那大叔似乎欺软怕硬，又照回我的脸。 洛凤苔赶紧搂住我，伸手替我挡去光。 他道：“我们是误入此地的游客，我们的朋友就在不远处，我们的车子也停在那里。” 那大叔出来，穿着一身灰绿色的工作服，胸口的卡牌果然印着“xx园林负责人”的字样。 “大晚上旅游？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闲的。 这荒山野岭，你们也不怕出事。” 呃……我出不出事两说。 但这大叔是要出事了。 他印堂发黑，嘴唇发白。 肯定是这两天身子虚弱，看到鬼了啊。 “那个大叔……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看到啥？我警告你们，别给我找话题，赶紧走，走走走！” 我忍不住又道：“大叔，这处以前是什么地方？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林子前面亮起一排灯，像有住户似的。” 大叔摆摆手，“啥也没看到，你瞎说什么，我在这工作都二十几年了，这处从以前就是园林种植地！ 快走，再不走，我报警了啊，说你们偷窃园林里的树！” 我无奈，和洛凤苔只能离开。 临走时还说道：“大叔，你身体要是不舒服的话，今晚就别值班了。” 大叔拍着自己的额头，没理我。 走远处才嘀咕一句，“这小丫头，她怎么知道我身体不舒服，说的话神神叨叨的。” 我耸耸肩。 这种事，人家报警，人家占理，给警察说我魂儿进到棺材里，我只能被当作神经病抓走。 回去的路上，我突听鸟雀惊飞。 赶紧仰头看，一大群鸟从我们来的地方飞散。 我下意识就觉得，是不是沈宴那出事了？ 于是和洛凤苔赶紧往回跑。 就见沈宴警惕地看着四周，一双犬耳全都立起来。 大金毛就在沈宴的旁边，全身紧绷，发出“呜噜”声。 这俩全没在车上，都在跑苏离那去了。 而苏离捂着胸口，脸色有点白，并抹着嘴角的血。 在听到我回去的动静，沈宴的犬耳动了一下，然后看向我这边。 “水姐！那个万人鬼煞耍了我们，他又折回，趁着狐狸破阵的时候……” 沈宴说到这，一拳打在地上。 “是我无能！” 原来我们走后，他就一直安静地待着，认真看苏离破除这个地上招魂的符咒。 可没一会儿，他就闻到了血腥味儿。 周围还有窸窣的声音。 狐狸加快了破印的速度，沈宴则看到天空有一只鸟飞着飞着，突然往下掉。 方向直对他头顶。 于是他双手来接，发现飞鸟已死，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 像是被什么吸干血而死似的。 本以为没气儿的飞鸟突然动起来，仅仅扑腾几下，周围的死鸟像是被操控一般，乌云遮天似的全过来啄沈宴。 按沈宴说的，就像是在下鸟雨。 吓也吓不走，打飞一只，会有无数只过来。 连大金毛都帮他来回咬，可是没用。 他给我撸胳膊挽袖子。 白皙的手臂上都是死鸟啄的血痕。 “我当时就不停地抓，不停地挥，那些鸟把我脖子胳膊都啄破了。” “不对……你是纯阳之血，那些死鸟啄破你尝到血腥味儿，它们应该立即感受到滚烫灼烧，飞走才是。” 我扒开沈宴的领口，脖子上好多小伤口。 看得我都心疼。 绝对不下几十只那种。 洛凤苔说不对，“那些鸟虽死，但应该是刚死，身上还保留着体温不说，只单纯操纵鸟的尸体，就算尸体被纯阳之血灼伤，也架不住数量大…… 说不定是万人鬼煞想通过死鸟来泻掉沈宴的阳。” 洛凤苔捏着下巴，想了想又说：“如果沈宴的血流光，放血如放阳，光是肉体的话，对万人鬼煞来说就是大滋补。 邱水，你也一样，他很可能会把目标转向你。” 沈宴听后不满地撇嘴，扶着苏离起来。 “所以狐狸弹过来一烟头，把那些鸟都烧熟了，只不过……万人鬼煞突然从飞鸟中窜出攻击我，我躲避不及，狐狸替我挡了一刀。” 沈宴的小表情特别委屈。 一再说，要是自己再强一点，再再强一点，就能躲开了。 我再看苏离，他脖子上的领结散了，黑衬衣在胸口处破了一个大口子。 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变化。 给人感觉，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血倒是已经止住，胸口处的伤口也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愈合。 但……那伤口周围泛着丝丝黑线。 有向下侵蚀皮肤，却侵蚀不了的状态。 我伸手指了一下，问：“阴气入你体内了？” 苏离却说：“我不碍事，但你们要格外小心。 因为伤我的万人鬼煞那刀子里，注入了黄泉。 黄泉乃至阴之水，平时不会对我等有什么危害，但进入到伤口中，对纯阳的我，会与快速愈合相斥。 咱们这里，除了洛凤苔是阴属性，其余都会受其影响。” 沈宴一听，笑脸垮得更甚。 “这要是我再挨上这一刀，伤口愈合变慢，我不就完了？” 他再看向苏离，脸上一瞬间有感激、歉意、懊悔等许多复杂的表情。 最后低下头，搅紧双手。 一双犬耳完全耷拉下去。 洛凤苔想了想，说：“黄泉……那就是有人来过，给万人鬼煞的刀子里动了手脚。 因为把万人鬼煞抬上车时，我检查过他的刀，没有问题。 我现在也只能想到幕后之人，那个银白发的男人。” 就在这说话的时候，我又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我立即看向洛凤苔，“难道不是一晚一次吗？” 洛凤苔仰头看天，“现在几时了？” 我掏出手机，上面显示凌晨四点三十二分。 沈宴也掏出手机，“不对，不应该是这个时间，四十分钟前我看过表，那时候才是四点三十二分，现在不得五点多，黎明过去，清晨到…… 时间没变！？” 他抿了下嘴，“是哦，一直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个样子！” 第一卷 第185章 山鬼娘娘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寻思了一下，道：“从咱们刚才见到鬼抬棺开始，时间就不再变，恐怕还得查清鬼抬棺的事。” 我想了下，觉得也对。 万人鬼煞不是也往鬼抬棺那块跑的嘛，虽然之后又折回。 “那我们大家一起走吧。” 苏离再次拒绝。 “蛇现在不如我，他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保护不了沈宴。 而我，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胸口的伤就会完全恢复，我带着沈宴走另外一条路。” 沈宴搂着大金毛不松手。 “我要和它在一起。” 大金毛也摇摇尾巴，蹭蹭沈宴的脸。 苏离道：“那就一起带着。” 这么说完，苏离让沈宴牵着狗，和沈宴往树林岔路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道：“这件衬衫五千八，记得赔我。” “我……” 我啥也说不出来，主要我大概算是了解苏离这个人了。 我问一句，他肯定说万人鬼煞是我们带过去的，我应该赔。 所以我也不找那不痛快，赔就赔！ 待苏离走后，洛凤苔说：“他看清楚我，我又何尝不是看清楚他？” “怎么讲……” “他那个伤，最快得五天才能好，黄泉之水洗身可以，但进入血液中，哪怕他是纯阳，也会抵抗一段时间。” 我听后瞪大双眼。 “那他带着沈宴不跟咱们走干什么？ 你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不如以前厉害，但我可以啊，我现在自救能力杠杠的。 他也不如以前厉害的话，他怎么保护沈宴啊？” 洛凤苔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我也跟着。 他道：“他可能不想保护沈宴，继续让沈宴变强也说不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杀掉沈宴。” 我觉得应该不会。 最好杀掉沈宴的时候，就是沈宴眼睛看不见，嗅觉也没有的时候。 那时候不杀，之后再杀多此一举。 洛凤苔问我，之前是不是看过苏离要杀沈宴。 我猛点头。 “龙仙儿那次，后来龙弄出来石头乱砸，苏离又把沈宴救了。” “所以，狐狸的真心，咱们谁都不知道，要把不定性几率算进去，不过不着急，一会儿得空了，你可以看看他那边发生的情况。” 洛凤苔说，反正我现在也知道他衰弱了，他坦白，之前结界的裂痕和结界上开个能看别人那边事的洞，都是我自己的能力。 不是他所为。 所以我一会儿还能看。 “妈耶，都是我所为？” 那我被替代之前，得多么强大啊。 但很快现实将我拉离想象，我们又看到鬼抬棺，与上次不同，这次竟然有五个鬼抬棺。 卡在中间的那个，走路僵硬，脊背笔直。 等扭过头来时，我赶紧捂着嘴。 不是他可怕，而是……大叔，员工大叔！ “他怎么在这里？我刚说他印堂发黑，身体不适，怎么魂儿就过来了？” 大叔双眼睁得老大，眼球有好几道血丝。 对比其余四个抬棺鬼，大叔表情狰狞，带着痛苦。 这形象很诡异。 “邱水，我觉得这像是一种民间祭祀。” 我说：“要不咱们顺着那一排灯找找？” 洛凤苔不认同。 “就算找到，他们放下棺材很快消失，对应的那有‘一排灯’的村庄，应该也会消失，咱们怎么都进不去。” 还别说，洛凤苔刚表达完，又到放棺材落地那步骤。 抬棺鬼都往回跑，棺材很快陷入到地里。 对应的就是那一排灯的地方，突然熄灭，啥也没有，漆黑一片。 “还真的……” 这让我想起一些说法，说某些地方在雷雨天时有古代打仗的声音冒出，那处明明没有人，啥都没有。 据说是粉刷墙会有四氧化三铁，这东西具有磁性，能够在雷电的时候充当录像机，记录当时的一点影像或声音。 等到雷雨天再放出来。 但明显这个情况不符合，这是实打实的鬼。 “咱们得进去，或者说是找到这件事的起源，才能想办法解决吧，若不然万人鬼煞什么打算，藏在哪，咱都不知道。” 我说完这话，第三次敲锣打鼓便开始。 我一掏手机，很好，还是凌晨四点三十二分。 洛凤苔仔细观察着大红棺材，我发现员工大叔表情更狰狞，眼球都要爆破。 “你说……来这么几次，员工大叔是不是要死啦？” 魂儿反应现实。 大叔这是因病体虚，才被这件事带走魂儿，万一魂儿出啥事，肉身也跟着相应的出事。 我的声音难得大了点，那处的抬棺鬼立即回头看我这。 四个齐刷刷的。 洛凤苔拉着我赶忙蹲下身。 我悄悄看着他们的行为，并未太过观察这边。 但他们四个开始窃窃私语。 “大晚上的，谁在呀？” “不能吧……这条路周围只有咱们一个村，没有别村，可能是一些野猫野狗闹出的动静？” “有点可怕……” “毕竟咱抬的是要献给山神大人的山鬼娘娘……” 他们这次速度快了点，放下，走人。 好像很怕似的哆嗦两下。 洛凤苔打了个响指。 “我知道怎么混进去了，咱们魂出窍！” 他说那些人虽死，却实实在在地以为自己还活着。 活着的人，自然能听到我们说话。 活着的人，自然会怕棺材里被抬着的女尸。 那我们以魂儿的形式出现，我们对他们来说就是鬼。 他们不是不能看见鬼，而是认为自己活着，与鬼阴阳两隔，这种认知让他们一直看不到鬼。 也符合我在梦中出棺材，他们看不到我的原因。 “邱水，咱们俩一起过去。” “你是说，咱们俩一起魂儿出窍？” 洛凤苔点头，双指并拢抬手一点我额头，我感觉像是被撞一般的，直接后退了一步。 而我前面，还是我。 肉身的我。 我连忙抓住洛凤苔要点自己额头的手。 “我们两个的肉身都留在这，会不会给万人鬼煞可乘之机？” “不会，我有办法。” “哎哎哎！” 我又拽住他的手，“会不会你太耗费灵气了？” 这次洛凤苔轻笑一声，弹了我额头一下。 “原来你只是担心我啊，只耗费一点，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到咱们连看都看不到的地。” 第一卷 第186章 山神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说，我们现在担心彼此的心情是一样的。 所以必须要在一起。 随即轻轻甩开我的手，也点了自己的眉心。 这下子，我们两个是魂靠魂，身靠身的站一块了。 至于我们的肉身，洛凤苔让我用隐身符。 他站在我身后，一只手握着我的手，一只手环着我的腰，下巴磕在我的肩膀处。 连呼吸都让我耳垂发痒。 “来，按照我说的做，提气，静心，画符。” 我的手随着他握着的姿势而动。 但画到一半，洛凤苔却停了。 我吞了口唾沫。 “怎、怎么了？” “你没有静心，不静心就无法汇聚灵气，不汇聚灵气，怎么画出可以隐藏咱俩肉身的符？” 我没法反驳。 因为这个姿势，让我心跳加速不说，双眼都不太敢直视前方。 洛凤苔无奈地道：“邱水，你那么喜欢我吗？” “啊这……” 还未等我回答，洛凤苔说：“我也喜欢你，所以不管以前我忘记了什么，我都坚信，我不会害你。” 他说完，轻掐了一下我的腰，道：“注意力集中，憋气。” 我立即照做，然后顺理成章地快速画完两张符纸。 他这才松开我，道：“邱水，现在你的灵气变大，又属纯阳，那画出的符，就是上神来了，都发现不了。 我不是要教你吗？这便是开始，以后我会教你更多，更多……” 他轻轻拍上我的肩膀，让我转身。 “看，第四次鬼抬棺开始了，咱们赶紧过去。” 我点点头，我们两个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那四个家伙也没发现。 只有中间那个老头，瞪着大眼看我们。 试图动了动嘴，说：“你们……你们……也来了……” “救我……救我！” 我翻了个白眼，“早说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在这待着，谁让你不听。” 不过洛凤苔说，我们现在救不了他。 必须得完成这个流程，一切都得等探完那个神秘的地方再说。 于是看似四个鬼抬棺，其实算我们，一共“七个鬼”。 在放下大红棺材后，那四个家伙飞快地跑回去。 我和洛凤苔也紧跟其后。 至于那个大叔，他的魂儿不知是肉身生病太弱还是怎样，一直贴在其中一个抬棺鬼的身后，完全被带着走。 这一次，我们终于来到那一排灯火处。 还真是一个小村庄。 但整体房屋有点和出龙仙儿的那个村庄类似，有那种古代的年代感。 村口有一个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山神村。 “这山神……是个种族？这村里住着一群山神？” 洛凤苔听到我这话，先是一愣，像是知道这地方是哪一般，然后笑出声。 “邱水，你还是你，你连说的话都没变。 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这里是你上一世，与我相遇的地方，是缘开始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我又感觉这地方熟悉了。 洛凤苔让我别着急，因为这地方他开始也没认出来。 与龙仙儿那地不同，这地方变化很大。 以前繁华昌盛，与其说是村，更像是镇。 周围的那些种植区，以前也都属于这个村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直到我们离开此地，这地方都很繁华。” “那我们以前在这也遇到什么精怪，要镇压它吗？” 洛凤苔说没有，而且他说那时候这地方也不叫山神村，只不过有几只灰仙儿作祟，就是老鼠精，扰得村民不安宁。 他们随手惩治便是，根本不是这种光景。 “那在我们走之后，此地……发生了信仰变化吗？” “也许吧，那个不急，先查万人鬼煞再说。” 我点点头。 现在里面也是热闹得很。 另类的热闹。 我俩进来，就见村里所有的村民全都站在空旷的地方。 中间摆着一口大红棺材，旁边椅子上坐着个女人。 一个老婆婆正在给女人的脸扑粉，扑大白。 我拉了下洛凤苔的衣袖，道：“那个女人，就是棺材里冲我睁眼的女人。” 洛凤苔示意我继续看，回我：“这里的所有人应该早就死了，现在出现，怕只是万人鬼煞带来的阴气，引出的一个片段。” 村民有的哀叹，有的说一嘴闲话。 “她真是歹命，怎么在要嫁给山神大人之前，就病死了呢？” “可是病死……也得送啊，那么多女子送过去又被退回来，好不容易她的八字符合山鬼娘娘，只能她去了。” “放心，山神大人能起死回生，说不定会治好她，她就和山神大人一起过着举案齐眉的日子了。” “可是……山神大人找了那么多年的山鬼娘娘，她真的是吗？ 会不会只是巧合，八字相符而已？ 我好怕山神大人会生气。” 嗯？ 听这对话，也不像是为了什么而献祭。 而是山神一直在找一个人。 或者说，不能称为普通的献祭。 但我看着那个座位上的女尸，忍不住撇嘴。 “这哪里像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屈原可没有说……山鬼是住在山里，脸煞白的女鬼……” 而且，我记得高中语文课文上学过这篇。 那时候不像现在网络发达，我还特意去查去找，去向老师问山鬼是什么。 大多数都解释，说山鬼是未被册封的山中精怪，或者是落在山上的仙女神女。 是漂亮的，是饱含仙气的。 有着仙女的清新与人类的哀愁。 怎么到这，村民还要用死尸代替山鬼，还要给山神？ 还说什么八字相符…… 并且现在这么看，女尸的身体早就僵硬了。 那老婆婆给女尸化妆完毕，便叫人抬着女尸，放进棺材里。 然后开始仰头吹喇叭。 村里壮汉也敲锣打鼓。 “快给山神大人送去吧，希望山神大人保佑咱们不要被洪水淹没村庄，不要被猛兽袭击村庄，来年收成好。 这么多年，这是唯一符合的女子了，山神大人要的还不是那种普通的生辰八字……” 然后，就这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进行了第五次抬棺出去。 而这次，他们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那棺材盖竟然自己打开，里面一只白皙的手，猛地抓住我手腕。 第一卷 第187章 入局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她力道很大，几乎要把我拉进棺材似的。 洛凤苔赶忙抓住我的手，而我也灵机一动，对着那手啐了口唾沫。 我血液为纯阳，那我呼出的气，口中的唾液，多少也带着点纯阳吧。 我又不打算把事情闹大，让自己从这里出去，所以我觉得一点唾沫，足够了。 那女尸立即松开我的手，缩回到棺材里。 而洛凤苔也接住跌落的我。 “虽然是魂儿，但摔跤也会痛，也会反应到肉身上，你要万分小心。”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我……那我刚才做得对不对？” “对，可遇到厉害的鬼怪不行，你毕竟还没有归位，唾液的阳性和灵气都不算高。” 洛凤苔说教我招好用的。 我从上辈子就认识他，我这一世还因为内丹被误认为蛇生女，与蛇有不浅的缘分。 所以我也可以请神，请仙。 “蛇属水，然后你要找身体里能属水的内脏，挥发其灵气。 万物都分五行，身体也不例外。 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 将灵气归于肾脏，便会天然散出灵气，从而唤柳仙儿前来惩戒。” 洛凤苔还说，这种仙儿也是我灵气幻化，借柳仙儿之名，唤柳仙儿之形。 唤来的柳仙儿之形又借我以肾脏散发的灵气来攻击对方。 这不就……不用自己动手，又能很快逃生。 我想了下，道：“那我是不是还能叫别的仙儿？” “能，自然，等你一个用得熟练，融会贯通，再想第二个。” 很快，还未等我和洛凤苔说完话，我便听到有村民大喊。 “有狼进来了，还有好多人，好多兵……” 喊话的那个不停往前跑，猛地被后面的一只壮硕的狼扑倒在地，啃食头颅，鲜血四溅。 随后又来了好多狼，它们都扑到村民，啃断四肢。 一些残肢就掉落在我脚边。 洛凤苔想要过来捂着我的脸。 这次我却拒绝了。 “不必……每次都靠你来捂着我的脸，我多没出息。 我也该接受这些了……接受更多，毕竟我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我头上还有劫难煞呢。” 我深呼吸几口气，再之后就是一些人拿着刀枪，过来乱砍乱杀，抢夺食物。 兵荒马乱之年，像是遇到了山匪。 这时候我看这些人的头型，男女都留长发，之前村子里的男人都是包着头巾，似乎是自己村落的习俗。 我那时候分不清朝代，但看这些山匪的样子，像是明中后期。 没多久，全村就被屠了。 画面一转，一切都在倒流。 山匪退出，抬着棺材的村民也回来，女尸又在椅子上被扑粉。 然后画面重新运转。 我双手砸实。 “哦！洛凤苔，他们没送成功！ 不知是不是很快就遭遇山匪，还是送去的没什么用，反正因为没成功，所以这段在阴气的影响下，才会一直重复。” 我往后走了点，走到石碑“山神村”的边界线处，又看了看外面，仍旧昏黑。 沈宴和苏离都不知道哪去了。 只是此时，我再回头看那女尸，座位上的女尸竟然猛地“咔”的一下，扭动脖子，瞪大双眼地看着我。 我吞了口唾沫。 周围那些魂儿就像看不见她这一行为似的，继续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那女尸更大胆起来，猛地抬起她掉白粉的手，直接伸手指着我。 更甚至，她站了起来。 不是那种人类的站，而是身体僵硬，直接双膝绷直地站着。 更像是弹。 我后退一步，那女尸走得飞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走了一半距离。 脸上白粉掉得更甚，一块接一块，就像脸上裂开似的。 洛凤苔也来到我身边。 我吞了口唾沫，问：“你为什么找我？” 可是没得到回答，我便被一条线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哎哟。” 随着我惊叫一声，女尸、抹粉的老婆婆以及村民，全没了。 我茫然地看着前方，洛凤苔扶我起来，说：“邱水，你摔出圈外，所以咱们……被推出来了。” “啊……以石碑为媒介，只要跟着抬棺鬼进去，就一直能看，出了这个地就不行，这什么线啊……绊了我一脚。” 我低头用脚踢踢土，嘿，园林拉的电闸线。 洛凤苔道：“这样也好，其实我也不太想无端看下去，那女尸嘛，我觉得就算你问，她也告诉不了你，因为她能力不够，尸变不大。” 他去旁边走走，也踢了踢土，叫我过去看。 “邱水，那万人鬼煞早就算计好了。” 我一看，还真的！ 这处已经有眼睛的符咒。 说明万人鬼煞来过这。 洛凤苔“啧”了一声。 “邱水，他在引我们入局。 有很大的可能，万人鬼煞已经进到那片段里，我们想抓他，就得给这个片段提供更多的灵气，让它彻底把过去的故事呈现出来。 可一旦呈现出来，阴气更多，势必会造成这里变得适合养鬼。” 我听后，立即反应过来说：“适合养鬼，就可以接万人鬼煞召唤来的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亡魂……他好再控制他们，然后铲除咱们……” 洛凤苔轻点一下头。 “这种恶心的办法，一定是那幕后之人想出来的。 他很擅长让别人去做选择，但往往根本无路可选。” 洛凤苔指着我的脑袋说，“可是我们如果放着不管这里，这就像是闸门被打开了一点，慢慢的越来越多，越流越大，危害他人，你头顶的劫难煞，也会变大，直接变成了那家伙影响你。” 我一拍大腿，道：“入局！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洛凤苔听我说这话，双眼里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期待。 我看着，有些不知为何。 “怎么了嘛，我说的不对吗？这是电视里常有的台词呀！” 洛凤苔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道：“好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感谢俗世让我们相遇，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如果可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哎呀，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说得我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 洛凤苔道：“他希望咱们陷入死地，入局，殊不知，咱们本身就在局里。” 第一卷 第188章 我们的相遇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抽过手，看手背处被亲吻的地方，脸都烫死了。 怎的突然就想亲吻我的手，一点前兆都不给。 不过洛凤苔说得对，我们本就在局里。 从一开始水牙村，我奶奶头顶的仙家被替换，我就已经不可能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注定要与这些打交道。 再加上后来沈宴蹦出的一两句惊人话语，我甚至觉得，我从前一世，再前一世，就已经处于被算计中了。 “邱水。” 洛凤苔唤我。 “这次也是个好机会，我可以借此教你很多，你过来我这边，你说这阵法五行属什么？” “嗯……容我想想。” 我小声嘀咕着，阵法来自万人鬼煞。 万人鬼煞用的大刀，肯定属金。 他身着铠甲，头有兜鍪，就是头盔，应该也属金。 既然是死后成为鬼煞，本身已经没有实体，所以…… “这个符咒属金？” 洛凤苔听我说出正确答案，很开心。 “没错，那什么克金？” “火氪金！刚才说心属火，是不是我要将灵气往心上靠，然后散发出的灵气召唤个仙儿，就可以……” “不用，你直接指尖汇聚灵气，静待片刻方可破。” 他让我别忽略本质。 我是什么人？拥有纯阳之血的人。 心中血流淌过四肢百骸，本身我就是火，我不用引仙下来帮忙。 “刚才狐狸用的，也是此法。” “明白！” 我越来越有干劲儿，直接蹲到那眼睛的符咒前面，双指并拢，心中默念一个“破”字。 果然，眼睛阵法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缓慢褪色。 洛凤苔让我不要急，我刚用此法，加上我是人身，破咒肯定没有狐狸那么快。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个符咒终于消失。 并且因为我注入灵气的缘故，周围的阴气变得浓郁。 我耳边有村民交谈的声音。 “吴大娘，今年山神大人有给什么提示吗？” “没有呢！去年给的是‘红衣’二字，可是咱们给一个女子穿上红衣，女子也还是被退回来了。” “是哟，那丫头今年嫁人，都怀孕了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洛凤苔说这就是让过去埋藏起来的片段，舒展开了。 我说：“洛凤苔，这个地方的山神，不吃人。 因为我听到了不相符的女子被退回来的事，她在片段中，已经结婚生子了。” 洛凤苔让我凡事别急着下判断。 他又带我来北方位，踢土，又有一个眼睛符咒。 这次同理，我没有心理建设，比之前熟练多了。 还在破符咒的时候，出来个大叔的魂儿。 就是刚才被迫抬棺的那个。 他双眼还有红血丝，但看到我，立即抓着我的手说。 “姑娘……你神了，你神了！” 洛凤苔不满他大力抓着我，一把让他松开道：“你这是误入咒法，又因身体虚弱才会进去一起抬棺，速速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别在这待着了！” 随即，洛凤苔一挥手，那魂儿飘向不远处的草丛里。 原来大叔的身体倒在那里。 他爬起来，人还很懵，晃了晃脑袋，四处看也看不见我们。 毕竟我们现在是魂儿的状态。 猛地，他惊吓地弹起。 “哎哟，刚才……刚才我好像去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方，梦里有姑娘救我！” 他四处张望，然后对着空气喊：“姑娘，你还在吗？我这就听你的话离开这里！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我心想，我在这里，在你身后…… 妈耶，这个时候我好像鬼。 大叔很快往远处跑，又在远处大喊。 “姑娘，我这人知恩图报，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但我跟你说，我想起来啦！ 以前有同事开玩笑说，这地方曾经死过很多人，有个男童永远长不大，一直留在这里，吃人！” 他说完，又喊：“姑娘，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但此处有电线漏电，你一定别踩到！” 我翻了个白眼。 心想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 快走吧你！ 随后又相应地破除了两个眼睛符咒。 直到破除第四个时，周围的一切全都变得清晰。 不再只有声音。 眼前还有男女老少，有的挑着扁担，有的拎着水桶。 大路很宽敞，两边还有小摊贩。 天依旧是黑的，但灯火通明。 我看着那些魂儿过着如正常人一般的生活，脑海里的记忆也越发跳跃清晰。 那些陈旧的记忆与现在的景象重叠。 我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我自己。 一个红衣少女，在这宽阔的路上走着。 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罗盘。 她不停地循着罗盘所指位置找。 口中说着神神叨叨的话。 “此处必有妖，跟着罗盘走，我就能找到那孽畜……哎哟！” 红衣少女撞到一个人，然后她发现她的罗盘正好指着面前的男人。 “妖孽！”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妖孽，我的罗盘很准的，指谁，谁就是妖！” “可你的罗盘拿反了，一直以来指的不是你自己吗？” “……” 男人穿着一身碧衣，黑长的发直垂到腰间。 他根本不留恋少女，直接从少女身旁走过去，结果却被少女抓住。 “你……是今天刚来这个村的男人！”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今天刚来之人。” 红衣少女抹了下小鼻子。 十分自信地道：“那当然了，我进来三天，和每个人都攀谈过，知道现在谁该回来，谁在外面做生意，或者谁不好露面。” 男人低头看少女抓着他胳膊的手。 低语道：“很热……很温暖。” 少女也懵了，没见过这种一见面就这么说的人。 “啊……别人都说我掌心很热，说我心火旺。 话说你的胳膊怎么这么凉，虽是大冬天，但你是男人吧，隔着衣服都感觉你手臂好凉。” 男人仰头看看天，道：“既然你知道此地有异，还是快些出去的好。” 少女却说，“我不出去，我要抓住在此地作乱的妖孽，此地日日都是黑夜，本来就很奇怪好不！” 男人盯着少女的眼睛，有些惊讶。 “你看得见这里真实的天空？” 第一卷 第189章 不日天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少女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有一双好眼睛。 从小就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她没来之前就见这处村庄上方似乎笼罩了一层乌云。 从踏入地界开始，就发现外面是白日，这里是夜晚。 男人仰头看着上方，道：“这处荒僻无比，自成一族，都类似一个小部落了，也难为你能来到这。” “我不能辜负上天给我这一双好眼睛，肯定要物尽其用，努力破除只有我能看到的东西。 等等，你也能看到，你还说你不是妖！？” 男人并未理会少女，在男人眼中，哪怕少女已经及笄，但仍像个小白菜一样，稚嫩的才刚刚发芽。 他自顾自地查这个村庄的违和感。 那时的人们似乎被术法影响，根本不觉得天一直黑有什么违和。 反正自成一套买卖系统。 用着充当钱币的特有红石头，种植、制作、买卖等应有尽有。 实现了短期内的自给自足。 “喂，你怎么不理我？你不承认，也不否认，动什么歪心思？” “我也是来除异的，如果我慢一点，有个小男孩就要死了。” 少女双眼微眯，立即跟着男人走，就见一个小男孩口吐白沫倒在村子的尽头。 一个小摊贩忙跑过来对男童施救。 “你怎么了？快来人，快来人啊！” 少女和男人赶到，她就看到男童的魂儿站在堆砌的稻谷旁。 那小贩见两人过来，央求地道：“快去叫大夫，这孩子直接倒地不起，口吐白沫，之前他什么都没吃啊！” 碧衣男人来到旁边，一脚踢散稻谷。 小贩一脸茫然，少女却见稻谷下压着一只肥硕的老鼠。 那老鼠有人小臂那么大，有冬瓜那么肥。 就是它，用两只前爪儿抓着男童的脚踝，让男童的魂儿动弹不得。 少女却觉得还不对劲。 她几乎是竞争一般的，不想落败于男子，从脚边踢起一块石头，对着那小贩的脑袋就是一击。 “唔！有毛病啊……你踢我干什么，我叫你们去救孩子！ 真是的，一个踢我，一个踢稻谷，真是……” 少女双手叉腰，哼了一声。 “别废话，快从人身里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我能不知道？！ 你明明是支起摊子卖烧饼，结果胳膊处、小腿处的皮肤都是皴裂，你要说手上有老茧也就罢了，你用胳膊与腿和面吗！ 还有，你这双眼无神，印堂死黑，分明就是一个死人才有的面相，你不是精怪进死人身，是什么？ 这具死尸已经无法承载你这个精怪的魂儿了，所以你的目标是男童！ 你把男童的魂儿撞出去，让同伙抓住男童魂儿的脚，然后自己打算换一具躯壳！” 碧衣男人露出略微诧异的表情，那小贩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少女，最终舍弃掉肉身想逃。 少女要追，但她毕竟是人，哪有脱壳的老鼠跑得快。 她气得大叫：“浑蛋，你给我回来！” 下一刻，那老鼠不动了，只凭两只脚站在地上，前两只小爪互相勾着，缩成一团，堆在那里，仰着老鼠头。 因为它面前就站着碧衣的男人。 男人微微张嘴，吐出来的不是人类的舌头，而是蛇信子。 不仅让老鼠瑟瑟发抖，还让少女也缩了下脖子。 最终两只大肥老鼠跪在男人面前，不停地磕头。 “蛇大仙，我们知错了，我们从未伤人，您放过我们吧，看在我们同占五大家的份上。” 少女却一脚踹上那软乎乎的肥老鼠身子，道：“我呸，你们都要占男童的肉身了，还没伤人呢？” “姑娘，我们是要占，这不……你们阻止了我嘛，所以没占成呀。” “还有还有……” 另一只大肥老鼠说：“这个小贩已经死了，我不过占用的是他的死尸，我可没把这尸体的魂儿撞出去。” 碧衣的男人伸手指了指天。 两只大老鼠立即道：“这天……我们也不知道怎么黑的，我们来的时候可没黑！是后来突然变黑了……” 碧衣男人也疑惑地道：“确实，以你们的能力，并不像能遮天的样子，这个村子，肯定还有问题。” 少女一听“还有问题”，双眼都染上了星光。 她立即跑到男人的身边，道：“还可以继续深入，还可以继续查，对不对？” 男人一脸不懂地看着少女，“你那么想深入，你一点也不怕吗？” 他很好奇少女小小年纪，连罗盘的反正都看不懂，竟然能指出刚才那个小贩是精怪进了死尸身。 虽然他早就料到，也没想放那个小贩走。 少女握拳在心口处，“我要除尽这世间的妖魔鬼怪！” 她又伸出手，道：“我叫春燚，可不是‘春意盎然’的‘春意’，是四个火那个‘燚’，出生在寒冬腊月，特别特别冷的一天，我娘就希望我像大火燃烧一样，不惧严寒。” 男人光是听名字，就觉得很蹊跷。 “可是你姓‘春’，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在万物复苏中，还要像大火一样燃烧，真的是个……很违逆常理的名字。” 但他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我叫洛凤苔。” 脑子里的这些记忆让我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光是看到上一世与洛凤苔的初相见，我竟然如此悸动。 那甚至对我来说，不是初相见，而是重逢！ 洛凤苔见我一直愣神。 用手轻轻触碰我的肩膀。 “邱水，邱水你怎么了？是看到这番景象，有什么让你在意的？” 我甩甩头。 “是我找回在这的一部分记忆，我前世叫春燚，我在这和你抓了两只灰仙儿，就是两只老鼠精！” 洛凤苔倒吸了一口气。 看他表情，我就知道他没想到我会记起这些。 “过了几百年……我原以为我不会为这种事而欣喜，也不曾想过你会记起来…… 但听到这话，我还是……” 他顿了一下，努力克制着喜悦道：“很开心。” 我看着茫茫黑夜，再看着现在那些围着女尸，等抬棺的村民。 忍不住说：“我甚至觉得，这个村子链接着我前世的事。 因为我前世，天也是黑的。” 第一卷 第190章 第一次保护洛凤苔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不止如此，我还有好多事都觉得从过去一直联系到现在。 比如说我前世叫春燚，燃烧之意，前世体温就高，手心就热。 这一世，我竟然是纯阳之血，血液能烫伤鬼怪，引起大火。 这是不是说明，我被替代之前，也是什么与火有关的仙家？ “还有……洛凤苔，你说我前世最后是病死，所以才没法教我，你说我病死……会不会也是因为替代？” 洛凤苔神色一凛。 恍然想到什么。 “对……有这个可能！尤其在我看过沈宴之后。” 但是之前他从未见过那个银白的男人，也没有接触过替代之事，所以前世的我生病之时，他根本没往替代上想。 “果然……从你前世开始，就有替代之说！” 我又回到现在这个村落之事。 “记忆我只看了一点，后面还发生什么，洛凤苔你知道吗？” 洛凤苔沉默片刻，道：“你前世和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天空已经恢复正常。 至于后来为什么天黑，与前世的你到这里有没有关系，现在还真不好说。” 洛凤苔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似乎在思考过去的事。 然后身子竟然晃悠了一下，险些没站住。 我赶紧扶住洛凤苔。 他也咳嗽数声。 不知是这村子里灯笼的光照的，还是怎样，我觉得他的脸色很难看。 我担忧地问：“你又累了是不是？现在时钟不走，天不变色，不知时间是几时，说不定过了很久，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洛凤苔摆手，改为单手撑在墙上。 “没事，我只是想催动灵气，去回顾一下咱俩相遇在这里的细枝末节。” 洛凤苔说，人的记忆也好，蛇的记忆也罢。 总会去记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事。 一些小细节，他也会有遗漏。 他动用术法回溯模糊的记忆，其实和我透过灵气复苏看上一世的记忆，道理一样。 “但现在，很无奈，我催动不了太多灵气，咱们只能走着看。” 我点点头。 让他千万不要逞强，乱用什么术法。 我特别怕，他一直衰败，回来鬼差再一说，他连几百年都没有了。 我们走到村子中间的空地处。 放眼望去，各家欢乐，一派祥和。 但就时间上来说，似乎只比最后一次鬼抬棺提前那么几天，并没有在时间上扩充很多。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在摆着香火的木桌前摇晃龟壳，撒铜板。 很快，铜板出，结果出。 桌前那块大白石头上竟然有了一串红字。 我和洛凤苔凑过去看。 “要出生在月圆之时的女子。” 我念出来，忍不住疑惑。 “这算八字吗？这不就是一个大概的出生时间嘛。” 月圆之时，有时候十五的月亮圆，有时候还十六的月亮圆呢！ 再说了，月圆搞不好一整晚都有，怎么能知道是什么时候。 但白发老婆婆看到这一行字，如获至宝。 “出来了，出来了！今年山神大人又给提示了，得结合往年的一起看！” 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每张纸上都有一行字。 “要穿红衣的。” “要喜欢吃麦芽糖的。” “要很瘦小很矮的。” “要笑起来有酒窝的。” “要左手手心破了的。” 后面还有很多特征，老婆婆翻得很快，我也看不清楚。 总之，这个山神很奇怪，要的更像是一个认识已久的人。 可更奇怪的是，这个人他忘得差不多了，需要每年想起一点，每年往外挤牙膏似的。 “这个村落给人的感觉，所呈现的气氛，都挺轻松。 没有必须献祭，没有强迫，女人不对，还会被退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除了最后那未送出去的女子，自己病死…… 洛凤苔，这个山神感觉还行，不是六神那种家伙呢。” 然，未等洛凤苔说，我自己便先反应了一下。 “不对，在其位，不谋其政，只专心找人，这也不符合一个山神该做的事！” 洛凤苔这才满意地看着我。 “对，你已经领悟很多了。 山神又不是散仙散神，因山得名，因山而存，势必要保护一方净土。” 我伸手想拿掉风吹到洛凤苔头上的一片枯叶。 却在洛凤苔身后，看到了那女尸。 她脸上掉粉更严重。 嘴巴还张着，不停地想说着什么，又说不出来。 伸手要碰到洛凤苔肩膀的时候，我猛地一拉洛凤苔，自己冲上去，挡在洛凤苔身前。 “你一直追着我不放，到底要干什么？！” 女尸手臂处的粉掉落了一小块。 但粉下的皮肤更加难看，是那种带着水泡的溃烂皮肤。 她每动一下嘴巴，嘴角的粉就裂开掉下。 最后，她目露凶光，抬手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要把我带去她那边。 我还未等挣扎，她另一只手又抓上洛凤苔的胳膊。 这不行！ 我原本还有点惧怕，但现在只化作愤怒。 洛凤苔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不能比。 他连女尸在他身后都没有察觉，他衰弱得太厉害了。 莫不是鬼怪都欺软怕硬，以前针对抓我，现在连洛凤苔也要抓。 于是，我只想了一下，就双指并拢，在脑内想着让灵气游走过肾脏。 “柳仙儿来！” 空中立即出现一条水状的小蛇，对着女尸的手一缠。 女尸便瞬间吃痛抽回手，消失不见。 “她走了！” 我喘着粗气说。 并且我想的是女尸怎么也属阴，直接用什么心火，把这地方弄得排斥我们，把我们又推出去，多得不偿失。 肾属水，水属阴，用正面的阴去影响女尸，又能得救，又能继续留在这里。 “我……我做得对吧？” 洛凤苔笑着看我。 “邱水，你运用得当，并且速度很快，现在已经有自保能力了。” 可我一点没有开心，而是担忧地看着洛凤苔。 “你……” 洛凤苔倒是很开心，眼里都是满足。 “我没事，而且邱水你都能保护我了，你刚才的动作干净利落，未来还会更厉害。” 我脑海中，划过的是前世的我，拍着胸脯，缠着洛凤苔要学术法的样子。 再看现在的洛凤苔，他的脸是真的苍白如纸。 第一卷 第191章 与鬼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没有什么吃醋的感觉，哪怕看到前世的记忆，哪怕知道洛凤苔教我，是为了弥补上一世，他没能教成我。 但我心里清楚，我就是我，这少女就是我。 我至此不变。 我只是难受，他一开始说，教完我就离开，这句话仿佛现在才要应验。 还不是单纯地离开，而是寿命将至，不得不离开。 而我，现在已经不能没有洛凤苔。 我需要快点破除这个山神村的异象。 只有找到万人鬼煞，那幕后之人才有出来的可能。 洛凤苔之前说，也许他的衰弱和内丹，都与我，与那幕后之人有关！ 我扁扁嘴，有一种要哭的酸楚。 洛凤苔可能察觉到我的异样，赶紧摸摸我的头，问：“邱水，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还，说术法有哪里不明白？” “没有，都没有。” 眼睛进东西一般抹抹眼角，其实是把眼角的酸涩都揉掉。 然后继续和洛凤苔在这个村里转悠。 我发现，所谓的山神虽然不伤被献祭错的女子，但也真的不干一点实事。 草木枯萎，山中猛兽肆意，连人们一直在夜空下生活而不知白日，都不管。 你说山神没在吧？ 可是每次村里的神婆用龟壳撒铜板，石头上都有字。 我能很清楚地感觉那些字，确实来自一股比较强的灵气。 也就是说山神存在，却也只存在于找寻某个人时，才会出现。 后来我们看到了这最后一次要被献祭的女子。 她在一处宅院的闺房内。 闺房密不透风，从外面就能听到无尽的咳嗽声。 “我记得，刚开始只能看片段的时候，老婆婆是说最后一个献祭的女子，病死了，对吧？” 洛凤苔点头。 我开始扒窗子，想探里面究竟。 这个时候我又道：“我觉得这是一个环儿，万人鬼煞找这里，是因为这里适合养鬼，因为任何一个地方养一万只鬼，都会被天发现。 被天发现什么结果？那就是还没等他搞咱们，他先遭雷劈了！ 而这地方是一个片段，是一个需要灵气才能开启的片段，非常适合隐藏大量的鬼。 如果这地方不存在，万人鬼煞就不能把那些鬼招过来。 是不是我破了这个片段，就可以了？” 洛凤苔听我分析，双眼也有了些与我不谋而合的神采。 他想了下说。 “这个片段一直存在，是这里面有魂儿心愿未了，我们得完成人家的心愿。” 听到洛凤苔这么说，我心中的所有疑问仿佛串联在一起。 “我觉得这里的未完成之事，只有一件。 那就是最后没将女尸送到山神面前。” 应该是有什么仪式，在最后送完女尸后，村里的神婆再完成一下，才算是彻底让山神见到女尸。 但是来了山匪，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所以没有人完成那个仪式！” 越说，我越觉得就是这条线！ 我要通过撒豆问卦来知道那个仪式。 因为这个片段卡在这，往前没有，往后也没有，我怎么都看不到那个仪式是什么。 所以通过撒豆问卦，一定能成！ 正这么想着，我已经扒开了窗，入眼先是昏暗。 随后看到床那个位置有什么在动，最后才发现是人。 “她到底得什么病……啊！” 我小声叫了一下，只见那女人全身都长满水泡。 有的已经破掉，顺着水泡结的痂滑下。 有的则已经变得烂轰轰的，带着血。 “天花……她得了天花。” 洛凤苔在我身后，一直扶着我，让我小心点，别摔下来。 就在我要重新关上窗，下去的时候。 屋子内突然由下而上伸出一条手臂，将我直接拽进了屋。 我只听到这屋子里瞬间关上窗户的“啪”的一声，还有洛凤苔在外面担忧地惊呼。 “邱水！” 我想说话，可是周围不停旋转，转得我头发晕。 再看清周围事物的时候，整个闺房变为一个巨大的棺材。 我就躺在棺材里，我的旁边，躺着的是那脸上身上都是白粉的女人。 她的白与红非常鲜明，她依旧伸出手，在我面前，抚摸我的脸。 “救我……” 只一声，周围就有无数回音。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让我离开这……” 离开、离开、离开、离开！ 我想捂住双耳，直到女尸直接贴身而上，与我面对着面，双眼瞪着双眼。 “我被……困在这里……” “身体僵硬……灵魂沉重……” 她并非要伤害我。 只是她凑我耳边与我说这些的时候，吐出的只有冰冷。 “请救我……无数遍、我经历了无数遍…… 改变不了，反抗不能，永远只活在这一天……这一段……这个送去见山神的路上……” “求求你……请救我……” 我在无数回声中听明白了她的诉求。 原来这女士的灵魂，永远禁锢在了这一天。 光是我和洛凤苔看到的，就不下五次。 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在这个片段完全连显现都没显现出来的时候。 她经历了多少次？ 我不再害怕，而是努力挪动着身体，抓住女尸的手。 “我们也想让这个片段消失，我们也希望这一刻不再重复，你的魂儿去到阴司。 我们正在想办法，给我们点时间，好不好？” 女尸只是睁着双眼看我。 她没说话，也没动作。 似乎在审视我说的是真是假。 平时这种情况，我早就不想与她对视了。 因为她面上都是裂痕，明知是白粉干裂造成的，但是她只要稍微一动作，就像整张脸覆盖了层蜘蛛网。 她的双眼还是灰白的眼球。 嘴唇周围可能是曾经天花造成的，现在还往下流脓水。 但是我想到了洛凤苔。 洛凤苔越来越虚弱，我不能总去惧怕这些面容不好看的鬼怪。 未来要见得更多。 以前，洛凤苔总是时不时捂着我双眼，甚至把我揽入怀中，轻抚我的脊背。 他太保护我了…… 未来，我也得保护他才行啊。 于是我变了声音，变得更严厉，更有命令性。 “按照我说的做，我答应让你出去。 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出了事，你担不起！” 第一卷 第192章 我牵着谁的手？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女尸还是不动，只看我。 我也没有任何退缩，双目坚定地盯着她。 我没说假话，没有哄骗之意。 过了一会儿，女尸自行要从我身上下去，却听外面“砰”的一声，好像什么被打破。 几乎是瞬间，刚才正着旋转又变为倒着旋转。 女尸双眼还狠狠地盯着我，最后所有都消失在我眼前。 我人躺在闺房的地上。 旁边是女人没死之前，拖着病体的咳嗽声。 洛凤苔喘着粗气破窗而进，开始满脸都是焦急。 但在看到地上的我后，他稍微松口气，过来拉我坐起来，又上下观察我，还用手动动我的胳膊腿，道。 “邱水，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 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双眼也带上了缓和的宠溺。 其实洛凤苔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我与他相处越久，越能从他的双眼中看出来。 以前刚认识时还有怀疑。 但是现在一点都没有。 那双看着我的……饱含爱意的眼睛，仿佛刻在我记忆深处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道。 “梦是反的，她在求我救她，倒不是害我。 只是她能力不够，或者她没有从死后魂一直修行，导致她只能做出那几个僵硬的动作。” 洛凤苔轻轻搂过我，顺顺我的背。 “这次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抓住你。” 我让他别这么说，并拍拍脖子，结果低头看地上，竟然有一小滩血。 “洛凤苔！” 我忙抓住他的胳膊，也才发现，他确实一只胳膊在前，另一只手是背在身后的。 而那血，就从他身后流出。 “洛凤苔，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没事，只不过破除结界的时候，受了点小伤，不用在意。”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再说这也不是小伤！ 我抓着他背在身后的手臂，很坚定地道：“给我看！” 起先我根本拽不动他。 他劲儿很大。 但是我越着急就越想哭。 他越这样，我就知道越有事。 我的声音很快染上了哭腔儿。 洛凤苔才叹息一声。 “我给你看，但……你不要被表象吓到。” 结果他伸出来身后那只手。 天啊！整个袖管都被血染红了。 并且现在还在流血，止不住的那种。 我触碰他的衣袖，只轻轻一抓，整个手掌都染上他的血色！ 再扒开他的衣袖，之前的伤就没好，这次的伤是把之前的伤扩大化，扩大到整天手臂都是绽裂出一道道的伤痕。 就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 “你的伤口……在灵气恢复之前，都不会再愈合了，是吗？” 洛凤苔要张嘴解释。 我抓紧她的手，道：“我要听实话。” 洛凤苔才微抿薄唇，想了下，道。 “其实只要我不动它，它就不会流血，这次是我看你被拽进去，以为你受到什么伤害，有些着急。 还有，我并非不能使用灵气，只是不能使用太多。” 他的视线也落到自己受伤的手臂。 道：“一会儿会止血的。 邱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上去对自己没有一点关心。 我则第一次扳着他的肩膀，说：“你自己说的，现在的我灵气很大，我已经不太会遭受伤害。 而且你不停地教我，阴阳五行，招仙什么的，我没问题！ 那你还这么急切的保护我干什么，你可以放心我的！ 我不想让你再受伤，起码在你找到你身上这破解的办法之前！” 洛凤苔低头看自己的手，眉头皱起。 我想，他可能在思考怎么反驳我。 但他张口却是：“邱水，我不想让你受一点伤害。 当初我让你当着我的面发誓，就是想你有危险，我能立即来到你身边。 但现在看来，我需要调整一下了。” 最后，他抬头道：“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如果哪天我这边不可控，我会提前告诉你。” 我忍不住吞口唾沫，“什么地步才叫不可控？” 洛凤苔没说，只是抬起受伤的手臂，道：“你看，不流血了，没有那么担心了吧？” 他将我脸颊边的发拢到耳后，重新拉我起来。 就这么一瞬，染血的衣袖又恢复正常。 “我们试试撒豆问卦吧，问这个地方那最后的仪式是什么。” 我却更担心了。 因为洛凤苔不说的，才叫人觉得担忧。 不过，他不想说，我怎么耽误时间，他都不会说。 于是我也决定撒豆问卦。 现在信息很明了，直接问那最后的仪式。 可当我们找了块地焚香撒豆时，还没等我问出问题，很明显的，那支香从中间断裂，且自己熄灭。 原本在地上的红豆，也都一个个爆裂开来。 “这……” 洛凤苔“啧”了一声，更显烦躁。 “撒豆问卦不成闭环，自动失效。” “不成闭环！？ 可是我问的没错呀，事情的起因就是山神想找一个女子，最后不管是不是这个女子，都需要山神见一面来完成。” 洛凤苔也奇怪。 他说我的闭环没问题。 我去前面把豆子挑挑拣拣，毕竟这次出来带得不多。 没爆裂的，下次还可以继续用。 随后我感觉有人拍上我的肩，我便道：“洛凤苔，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个村从头到尾查一遍，非常快速的那种。” 说完，我就着这姿势站起来，拉着他的手。 脑子里想的是先从哪里开始为好。 也许小细节在一些村里不重要的人身上？ 或者本身人家很重要，只是我们忽略了。 这么想着，反而是指尖处传来的温度先引起我的注意。 温热的…… 而洛凤苔的温度，应该是很低很低，摸上去很凉才对。 这不是洛凤苔！ 有了这个认知，我吓了一跳。 我身后站的是谁？ “洛凤苔……洛凤苔？” 没有回应。 好像从我捡红豆开始，我说话身后就没有回应。 我的手一下子不拉那温热的手。 并且大脑在飞速运转。 难道就在我捡红豆的这么一瞬间，我和洛凤苔就分开了？ 因为也只有那个时候，他不在我的视线里，而是在我身后。 而我脖子处，竟然有一缕热气。 之前，连女尸与我那么近，我都只感觉到凉气。 到底是谁？！ 第一卷 第193章 前缘（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在极短暂的惊慌之后，我已经开始聚灵气。 闭目让灵气绕过肝脏，走木属性，来唤白仙儿。 五行中，有人会拿刺猬当水，但我奶奶说，刺猬更偏向木。 于是我憋着一口气，双指并拢，猛地转身。 “白仙儿来！” 果然，我指尖上方出现一个刺猬的影子。 但刺猬也只对着空气攻击了一下，便消失。 因为我身后什么也没有。 “奇怪……那团热气究竟是谁呼出的？ 再说了……整个村子都活在片段中，里面没有一个活人，怎么会有热气？” 并且放眼望去，前后依然是张灯结彩，却没有洛凤苔一丝影子。 “洛凤苔！你听得见吗？你在哪！” 静默，静默。 那些欢声笑语，那些大爷大娘的家长里短，我虽然听得清楚，但中间却像是隔了一层纱。 毕竟，我是外来者，是不属于这个片段的活人。 我不能完全停在这里，如果我被关在一个结界中，那不管是我自己，还是洛凤苔，都有危险。 再万一……洛凤苔又运用灵气打破这个结界，弄得整条手臂都伤痕累累，我更心疼！ 于是我跑起来，想看看有什么突破口。 在这过程中，我听到一些声音。 路两旁有“我”奔跑的影子。 开始以为是我自己，后来发现，我是魂儿的状态，哪有影子？！ 那是前世的我。 一定要看吗？ 把我和洛凤苔隔开，就是为了让我看前世吗？ 我在犹豫下，低喃：“那就看看吧，一定要快！” 这么想着，周围“我”的声音，“我”的样子，都像是回应我似的，变得清晰起来。 少女仍是一身火红。 她蹲在许多竹笼旁边，偷偷摸摸的。 我仔细一看，竹筐里竟然都是蛇。 盘曲围绕，密密麻麻。 少女不但不怕，还伸手往里掏。 “洛凤苔，哪只是你？我来救你了。” 少女问出的话没有回答，她又怕摊贩发现，于是不停地轻晃着竹筐。 “洛凤苔，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亲眼看到你变成小蛇，被人插住抓走，这是要送去炖蛇肉火锅的，你不出来，一会儿就被炖啦。” 她的小手往里乱抓。 忽然，抓到一条青黄花的小蛇，她用力捏捏。 果然，那小蛇张嘴，口吐人言，带着带着隐忍，咳嗽。 “我乃修道之人，不要乱摸。” “错啦，你是修道的蛇！快出来，要不然白修炼，别人吃了你，别人变成增长修为了。” “我在查真相，这个地方一直天黑，老鼠精也跑了，肯定还有厉害的家伙。 嘶……你在捏哪，赶紧松开我。” “呀，蛇大仙也接地气了？” 那条蛇往后躲了一下，“小虫子爬到我身上，我也会抖落下去。 还有，你不怕别的蛇咬吗？” 少女摆摆手，表示不怕蛇，她是蛇堆里长大的，小时候家里就是养蛇的。 什么蛇有毒，什么蛇没毒，她再清楚不过。 “我娘说了，蛇很保护我，出生之时，村里所有的蛇，都来我们家院子里看着我，不让任何东西进去，连我爹都不行。 后来我娘难产，这些蛇又分出一小堆儿，去找大夫。 听村里的大夫说，当初蛇都进了他家房梁，倒吊地去他床上叫他，把他吓得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待我平安落地，那些蛇才离开！ 哎你说，我这又碰上你，我是不是命中注定，与蛇有缘？” 看到这，我不禁也疑问。 上辈子我在蛇的保护下诞生，这辈子一开始，又说我是蛇生女。 甚至到了现在，我到底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我爹也一直不能说出来。 内丹是我的，与蛇还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 而且我上辈子出生那时候还没认识洛凤苔，也不太可能是他保护我，他自己也没这印象。 我究竟是谁？ 画面里，大厨果然开始往沸腾的大锅里放佐料。 这道炖蛇羹就是把活蛇放进锅里一直煮，直到炖烂糊了，再放枸杞等滋补的药材，说是冬天喝很暖身子，是当地的特色。 眼看着这些蛇都要进祸了，少女问：“你还不出来吗？ 你难道是想跑到碗里去，等罪魁祸首过来吃蛇羹的时候，从碗里跳起来抓它？” “……” 小蛇起先是不说话，随后道：“聒噪。” 但很快，它“诶”了一声，“我的术法怎么用不了？” 声音很小，像是喃喃自语。 而整个竹筐都被大厨抱起来了，我也没听出洛凤苔有任何慌张。 真是同现在一模一样。 少女的我绷不住，忙从外面破坏了竹筐，把里面的蛇全放出来。 唯看到一条青黄花的小蛇在地上不动，一下子就知道那是洛凤苔，便抱着洛凤苔跑。 大厨和很多帮手在后面追，少女一口气跑到密林，开始将小蛇放到脖子处，腾出两手要爬树，结果感觉背上越来越重。 并且脚边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扫着脚踝。 低头一看，好家伙，好大一条蛇尾巴，比手腕都粗，还努力向上翘着。 同时少女的脸边也有了男人的声音，男人的脸颊。 “喂。” “呀！你变成上半身人，下半身蛇啦！恢复点了？那也不行，我放你下来，不仅这的村民把你当妖怪，这黑天的罪魁祸首，也得把你吃了增长修为呀。” “……” 我能明显看到洛凤苔的无语。 眉毛挑起两下。 少女见此，非但不放他下来，还用腰带把他捆得结结实实，完全把洛凤苔绑在自己的背上。 “我不会丢下你的，咱俩这么有缘，一同在这破除异象，而且你是大仙儿，懂得比我多，我还得请教你，让你教我好多好多东西呢！” 然而少女高估了自己，刚迈开一步，就觉得好重，根本走不稳，走了两步，直接摔趴到地上。 洛凤苔重重地叹了口气。 “放我下来，解开你的破腰带！” “大仙儿！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让我先跑，但咱们有异同破，有难同当！” 洛凤苔见根本说不通，干脆自己解腰带，结果少女系的是个死扣。 他不经意间瞥见少女十根手指的指甲都因为扒地而裂开流血，想发火的表情瞬间只僵在脸上。 嘴巴张了张，声音又改回清淡。 “小丫头，没有人来追我们了。” 第一卷 第194章 前缘（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少女回头看看，这才不再爬动。 她喘着粗气，打趣说：“哎哟，蛇大仙啊，我都想，如果实在跑不掉，你把你毕生所学告诉我，然后你被抓走，我努力修行，待我十年学成后，我来救你！” 洛凤苔听着这话，脸上表情都带着古怪。 但我理解，超级理解。 这就是我！ 这个少女虽然看上去十七八，但想法挺像我十一二的时候。 这么一看，上辈子的我同等年龄下，比这辈子的我幼稚了些。 这是不是就是我上辈子后来走下坡路，被替代后病死的原因？ 不过我知道，她也只是说说，她做不出来的。 果然，少女自来熟地拍着洛凤苔的肩，说：“开玩笑，我就是开玩笑。” 她要解开腰带，却“呜”了一声。 双手立即像小猫一样炸起来。 “好痛好痛好痛！” 是呀，她的十个指甲都断裂流血，根本解不开那死扣，刚才又想触碰，不痛才怪。 洛凤苔眼底有了点怜悯，他双指并拢，低声道：“解。” 这么一下，腰间的死扣便自己松开。 少女不满，“你能解怎么刚才不解？ 你有术法，你应该就能走啊，害得我双手都……” 少女说完踢踢土，露出小女孩的样子。 洛凤苔叹了口气，“我是为了引鱼上钩。” 他说他进入笼子开始，就发现笼子内撒满了雄黄粉。 那是削弱蛇的，应该是这里面有什么东西知道他来了，故意这样。 “在精怪中，存在相互争夺，食其修为这么一说。” 少女一听洛凤苔讲精怪之间的事，双眼都化作星星眼。 “多说点多说点！” 洛凤苔看她求知欲如此的模样，虽然已经知道她就是想惩奸除恶，除尽人世间不好的精怪，但还是忍不住问。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父母都在，家里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温饱足以。 除了那双能看得见鬼怪的眼睛，你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明明可以过不动荡的日子。” 洛凤苔还说，如果那双眼睛困扰着少女，他也可以现在封了那双眼睛，这样鬼怪也不会发现她在看它们，不会故意来找她。 少女慌忙用胳膊挡住双眼。 “不可以！这是我的眼睛，这是我与生俱来的眼睛！ 而且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我就是来除掉天下那些妖魔鬼怪的。 我必须完成这件事，心底的这种声音一遍遍提醒着我。” 看到这，我突然发现，上辈子的我，说得话很像沈宴说的。 就前不久，处理六神之事的时候，虚弱的沈宴说，他心底一直有个声音提醒他，小心洛凤苔。 我和沈宴又都是纯阳。 难道我和沈宴在天上的时候，就有同样的遭遇，或者类似的遭遇？ 以至于我俩下来，都是先感受到心底的那个声音，然后被驱动着做事。 可……为什么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心底的声音呀！ 好奇怪。 难道沈宴从被替代到现在，只经历了一世，所以有。 我经历了两世，就没有啦？ 我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就见洛凤苔要起来，却发现他和少女的头发，有一缕缠在了一起。 他“嘶”了一声，少女更是吃痛，身子后仰，惹得洛凤苔不得不单手撑在少女的脸侧，支撑着身体才不会压到她。 看少女的表情，还什么都没感觉，但看洛凤苔的表情，却是双目微眯，从惊讶到疑惑，再到隐忍。 我看出了，这就是被少女带动了情感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眼神，喜欢谈不上。 但绝对是他在意少女，在意上辈子的我了。 “好像……电视剧里说这叫结发……我们俩，难道真是从上辈子就命中注定？” 我忍不住低喃，哪怕内心很着急，很想出去，看到这一幕，我也还是欢喜的。 再后来，洛凤苔用术法治疗了少女的手指。 少女瞥嘴，“那我救你，算是打草惊蛇了吗？” “我是蛇。” “哎呀，我是打个比方。” 洛凤苔笑了一声，“也不算吧，因为异样什么的，肯定是精怪有目的，没有目的怎么会搞出这些奇怪的事呢？ 所以静等的话，想必这天一直黑的罪魁祸首，会来找我们。” 少女和洛凤苔正这么说着。 旁边传来男童的哭声。 “呜哇哇……呜呜呜……” 少女和洛凤苔立即回头看，就发现一个穿墨绿色衣裳，留着妹妹头的小孩，用手不停地抹着脸。 “女孩子？不不不……声音不像。” 少女有些疑惑，洛凤苔却道：“男孩子，身上有点灵气，就一点点，非常少。” 少女问道：“喂，那小孩，你哭什么？” “可怕可怕……山中有一只很可怕的怪物……我上山玩的时候，它说要吃了我，呜呜呜……” 洛凤苔立即和少女对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天一直黑的罪魁祸首！” 因为他们本来就再找这个罪魁祸首。 虽然不太了解中间他们待在这的细节，也不了解他们待在这几天，但能看出，洛凤苔不惜用计谋，就是为了引那个家伙出来。 画面停在这。 无需置疑，我很清楚前世的我和洛凤苔中将铲除那怪物。 因为洛凤苔说，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天已恢复黑白交替，不再永远是夜晚。 但……那个男童…… 我突然想到进这个片段前，那个园林的看守大叔说，有个男童长不大，一直留在这里吃人。 之前没有深入，我们压根不知道这里是怎样的，所以大叔说的话，我们就当是他担惊受怕后的胡言乱语。 但现在看来，是有男童。 这种被忽略的细节，也难怪洛凤苔需要催动灵气想要查看。 而我，这是赶巧了，直面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就当是看电影似的，所以我才能抓到这个细节。 我要试试撒豆问卦！ 于是我从怀中掏出红豆，同时刚才那半截子香我也有回收，就在此地，我要知道答案！ “我要知道这个男童是谁，我要知道这男童与村子的关系！” 第一卷 第195章 悟道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次香没灭没断。 红豆也都完好无损。 周围起了雾，我知道，我问对了。 那时这个村庄的天空确实可以黑白交替。 因为男童晃悠着两条小腿，就坐在晴天白日之下。 周围都是矮山。 他还在不停地抹泪，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女童听闻哭声，走过来。 “妹妹，你怎么了？摔跤了吗？ 娘亲说……呼呼就不痛了。” 男童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摔跤，我只是被一个怪物欺负后，身体很虚弱，每天都没有力气，哪怕怪物已经被打跑，但我还是没有任何干劲儿。” 他说着，哭泣更甚，全身颤抖。 女童仰头，撅着小嘴想了想，道：“我娘说生病之后，就是会虚弱一段时间啊。 我以前害了风寒，在不用吃药之后，我还天天躺着，过了好久好久，我才能下床出房门玩耍。” 男童听后，一双大眼睛先是瞳孔骤缩，然后像是决堤一般。 “那我怎么办，我死掉就一切都完了！” “哎呀妹妹，别哭了别哭了，在生病后大哭，会让病情反复。 我娘说了，这个时候就要好好休养，然后想着彻底健康后，能吃很多糖果，能吃很多山楂糕，就会觉得其实生病也不是很难熬。” 男童双手捂着脸，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简直是身心俱疲。 “我和你的病不一样……我真的会死的！” 女童都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才说。 “可是很多病，都会死人的，又不是只有你的病才会死人。” 女童说完，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男童。 “给我看病的大夫说，风寒也经常死人呢。 还有一个很壮硕的大叔，前几天爬树还摔死了，我娘说‘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 只是早晚而已，然后我们争取，每个人都晚晚的。” 男童立即回头，仿佛听到什么振奋人心的话。 他忽然就不怕了。 “是呀，其实我与人，并没有不同。只要生长在这世间，生死轮回，都是常态。 还有，我不是妹妹，我是男的！” “诶？男的……一点都不像呢。”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 但有了这个认知，肉眼可见的男童没有那么颓废，腰背也挺得笔直。 甚至比之前，好像还高了点。 天也更晴，更蓝。 我知道了，这个男童是山神！ 精怪遮天，遮的是山神的天。 并且以我这辈子的认知，极有可能，山神之前被替代，才会感觉到自己要死亡。 也才会说那个精怪欺负他。 果然替代从我上辈子，就围绕着我发生了！ 画面一转，男童和女童成了好朋友。 两人每天都一起玩。 男童带女童走遍山中隐秘的角落。 别人常说上山危险，有猛兽袭击人，但女童根本没有遭遇过危险。 甚至女童的爹娘病了，女童进山里一圈，她爹娘便神奇地痊愈。 后面更离奇的是，村里爆发传染病，只有女童没生病。 平日里在村中帮助女童一家，或者本身就和善的好人，也在一夜之间痊愈。 只有村里的恶霸，或者穷凶极恶之人，才被病痛折磨得痛苦离世。 于是村里人开始说女童是山鬼娘娘转世。 是帮助好人的山神的新娘。 但那个时候也只是说说，并没有大肆拜祭渲染。 就这样，女童长成少女，男童的身体也随着变化，有了成年男子的身型。 两个人变成了知无不言的好朋友，两三天的就在山上一起抱膝长谈。 长大的女童会说村里的趣事，会时不时地给他讲村里的大黄狗被螃蟹抓鼻子闹出的笑话。 而长大的男童，也一直向少女说自己其实是山外面的人，不属于这个村。 但是他很开心地说：“我快要可以离开此地了，到时候我去看你说的大黄狗，去看你说的田地，小桥，流水，好不好？” “真哒？你爹娘愿意让你翻过这座山，去我们那看看了？ 那可太好了！还有好多好吃的，我先带你去吃驴肉火烧！” 但人世间的美好，通常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作为观看者的我，再清楚不过。 若不然，这个片段也不会一直在这里，让我们还能进来。 到了那一日，男人更加丰神俊秀。 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清骨之气。 这应该就是那种快要大成的神性吧。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自身感觉。 他几次在山上整理衣裳。 等待着自己的好玩伴出现。 可是并没有。 他从天刚亮，从满怀欣喜，一直到天黑，满脸失望。 失望还不是最令人难受的。 难受的是他学会了焦急，学会了忐忑，然后自己下山跑去这个村庄。 沿路所看之景，全都和自己的玩伴说的一样。 有小桥，有流水，有香喷喷的摆在小摊上的驴肉火烧。 但看到玩伴描述的家时，他却看到了白色席卷着所有。 周围的人在门口一脸哀叹。 家中哭声惹人心烦。 “哎……可怜啊，这孩子昨天竟然摔下来，大头朝下，当场没了气儿。” “你说是不是就被山神大人接走了，享福去了？ 毕竟她也帮了咱们这么多年，有病疫时，也多亏了她，我感觉咱们村都靠她来镇着，这没了她……你说咱们以后怎么办啊。” “她这是名副其实的山鬼娘娘吧？咱们要不要拜祭一下。” “还得问问人家的父母呢……” 男人却立即冲进那庭院，看到牌位，看到一口棺材。 双眼立即睁大，双拳紧握。 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她曾经说的话。 “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我们争取都晚晚的……” 晚晚的…… 男人大叫一声，惹得所有人侧目。 没有人知道男人是谁，甚至看着看着，连人都看不见，都不知道这声音哪来的。 很快，男人又跑走。 跑到山上，放声大哭起来。 双手捶地，不停地摇头。 “不是……我没有接走她……我没有……” “我就是山神……她没有来到我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陪着我了……我不能接受，好痛苦，我的心好痛苦！” 这时候，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几声惊雷后，天空竟然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小小山神，你可悟道？” 第一卷 第196章 无情道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男人双眼含泪地抬起头。 问天：“我悟什么道？” “世间之道。” 天又说，在成为山神之前，男人领悟了众生都会死，自己也会死的‘死之说’，所以突破第一层试炼，成为真正的山神。 现在，亲身入世，体验重要之人消亡，可否悟出别的道？ 男人却疑惑地看着天。 “难道她是我悟道中的一环吗？ 如果没有我，如果我不与她接触，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不会成为天考验我的一枚棋子？” 天说：“世间万物，皆有一死，她并非因你而死，只是你与她接触，产生了较多的情感，玩伴也好，喜欢也罢，都是你与她相处的证明。 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可悟出别的道？” 男人听此却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悟出了……这不就是无情道吗？ 你是不是想说，她的死和万物的死，没有区别，不过是沧海一粟，芸芸众生之一罢了。 让我看她如看众生一般……” 男人说到这，肩膀颤颤，也不再跪天，而是站起身来。 双眼都带着恶狠狠的神色。 “可是没有她就没有我，没有她告诉我众生皆会死，我早就在怪物要替代我的时候，死去了！ 我宁愿那时候死去……我宁愿我一直惧怕着死亡。” 说到最后，他只变成了喃喃自语。 然后猛地对天挥出一道灵气，凌冽又凶蛮。 直将云彩劈了个十字叉。 然后笑着道：“这无情道，爱谁修就去修吧！ 我不想看惯生死！ 如果大成的条件就是变得无情的话，那我只想当世间的一个俗物。” 天回给男人的只有一声叹息。 然后从这一刻开始，天变为黑色。 白天晚上都是黑。 人们依旧很习惯，不如说，是感觉不到。 从此男人开始真的当这个村庄的山神，他散播山鬼娘娘是存在的谣言，为了让人们按照他的要求去找能陪伴他的女子。 也许不谈爱情，也许不谈友情，谈什么，到最后他也忘了。 他只是一直在追寻着和那个女童并肩坐在山上，晃动着小腿的情形。 可是每一个来的女子都不是…… 他找不回当初那种感觉。 他也不伤无辜，也不救无辜。 只是给出的条件越来越苛刻。 要穿红衣的，要笑起来有酒窝的，要个子矮小的。 我知道，他还是在寻找当年那个女童啊。 黑夜遮的也不是这个村里人们的双眼，遮的是山神的双眼。 从始至终，都是。 一开始有精怪要替代他，是他虚弱活在恐惧里，被遮蔽了双眼，现在更是连心眼都被遮蔽了。 最后的画面就是男人躲在山里，对外面送来的女子，完全不感兴趣，连看都不想看。 但他又还想寻找当年被陪伴的感觉，所以一直没有放弃这件事，直到这里的村民全被山匪屠杀。 原来……原来根本不是女尸的诉求才导致这个片段停留在世间的夹缝中。 而是山神，一直让这个片段停留在夹缝中！ 随着雾气散开，香都焚完。 我终于弄明白这个片段存在的原因。 而那女尸也站在了我面前。 她重新抬起手，身上脸上的白粉开始掉落，她比之前能活动一点，说话也利落些。 她说：“救救我……救救我们……救救这些夹缝里的灵魂……” “救救山神……” 嗯？ 我听到这话，有一瞬间，怀疑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夹缝里的灵魂，不应该都恨山神吗？ 再一看，那女尸的旁边竟然出现了一个穿红衣的女童。 她嘴角勾起来，就有酒窝。 对啊，女尸是女尸，女尸里的灵魂也是可以出来的。 我记得洛凤苔给我讲过，大部分人的魂儿都是死前那一刻的样子，但有很小一部分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会出现最初的最纯粹的灵魂。 女童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活动了下，然后向我奔跑而来。 “姐姐，是你让我能动了，不用再禁锢于那干硬的尸体里，姐姐……救救山神大人吧！” “是我让你能动？” 女童不停地点头，“姐姐灵气好大，在我自己创造的结界里，我无法和姐姐自如说话，但是在姐姐创造的结界里，我现在都能跑动了。 而且、而且我就是感应到姐姐的灵气，才努力地召唤姐姐进梦里。” 我一听这个，赶紧问：“那这个结界，我要怎么出去？” “唔……姐姐的结界，姐姐不知道怎么出去？嗯……” 女童戳了戳下巴，说：“可能是姐姐的灵气太大，汇聚如此，需要消耗掉才能出去吧，来，跟我走。” 女童向我伸出了手。 我们俩一起往前走，然后两旁又有了画面。 女童让我别在意，说那是我前世的记忆，她也有的。 现在是魂儿了，她都记得自己之前好几世的事，就是每次死了都和阴司的鬼差说，希望来世还能来这个地方，还能见山神。 她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鬼差是满足我了……可我一投胎啊，就忘记我自己要干的事了…… 所以姐姐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自己强大的灵气在让你看前世，这样你就什么都知道，不会像我一样，反复的错过救山神的机会。” 我没说话。 因为两旁的画面，太吸引我了。 是上辈子的我和洛凤苔一起降妖除魔的种种。 我们同现在一样，建立感情。 区别就是，这一世，洛凤苔已经喜欢我，为我而来。 上辈子则是我们两个一起从相遇到相知到互表心意。 只是……最后的结局令人伤感。 上辈子的我突然生病，莫名其妙就开始咳嗽，开始以为是风寒，没想到后来便咳了血。 到最后，形如枯槁，面带死灰。 洛凤苔的表情，也比我这辈子见到的要丰富多彩一些。 他从不解，到震惊，到心疼……到最后的惊慌失措。 再到想尽各种办法。 然后他踏破铁鞋，寻找万千，终于带上辈子的我去了一处有池子的村庄。 说：“小丫头，我找到一处十分养人的地方，那处有个池子可以去除阴气，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多泡泡。” 他还说：“我把整个村庄买下来了，以你的姓为名，叫春姑娘庄。” 春姑娘庄…… 池子…… 啊，我说他怎么非要在我出水牙村后，租那房子呢。 第一卷 第197章 洛凤苔被重伤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原来上辈子的我，在那里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越看下去，越只看到惨淡。 就如同看之前别人的故事一样，带着惋惜，带着忧伤，知道结局，却无能为力。 倒是洛凤苔，一直到最后一刻也仍未放弃救上辈子的我。 他掐指问卦，算我命格，得知我是命中注定要因病早亡后，又为了我走阴司，问鬼差，闹地狱。 为我找天山雪莲，找圆月之花。 尤其是那圆月之花，吸收月之精华，只在月亮最圆的时候绽放。 他就夜夜等，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守着。 但结果……仍是对我没有作用。 任何稀罕的有灵气的滋养东西，他都要找来，喂我吃下。 每一次，他顺着我的脊背，擦着我嘴角的血污，捏紧了染血的帕子，几乎是掐得自己手心流血。 也还是把温柔都留给了我。 耐心地在我耳边，说：“你不是还没学会术法吗？等你好起来，我就全都教给你。 你不是要惩奸除恶，除尽天下妖魔鬼怪吗？ 我和你一起除，我们很默契的，我们是最默契的。” 他会为我按摩双手双腿。 嘴上总说着：“未来你痊愈，不能说手脚无力啊，得为那个时候做准备。” 但奈何洛凤苔怎么温声细语地安慰，又或是换着法的鼓励。 上辈子的我都抿着嘴，不说话，或者抓过被子蒙着头，躲在被窝里暗自流泪。 只留给洛凤苔一个被子下的……颤抖身体。 房间里总是点着红烛。 倒不是为了喜庆或者怎样。 那是洛凤苔专门为我点的续命灯。 据说是阴司鬼差提供的法子。 都说人死如灯灭，如果用灵气点着红蜡，灯一直不灭，我就可以不死。 属于鬼差教洛凤苔的一个漏洞。 就是特别耗费灵气。 短时间大量的灵气，就算是洛凤苔也会吃不消。 洛凤苔以为上辈子的我，看不出来。 但其实我会趁着洛凤苔外出的时候，攥紧拳头击打床铺，不甘地说着：“为什么我会突然病倒……我明明身体强健，为什么是我命不久矣…… 我不能再耽误洛凤苔了……” 我看着上辈子的我哭，看着我也试图反抗命运，努力站起来，哪怕迈出一步也好。 但结果……我也只是顺着墙滑落，动不了一点，只能抱着双膝咬紧牙关，不让哭声流出。 最后由赶回来的洛凤苔拦腰抱起，抱回到床上。 我们心照不宣。 我不说，他不问。 他会陪我睡觉，就是单纯地在夜晚也守着我。 往往我夜间盗汗，睁眼时总能看到洛凤苔就单手撑在脸侧，看着我。 然后为我擦拭脸上的汗珠。 不管怎样，命中注定，我的衰弱和逝去，是洛凤苔点多少盏灯，都留不住的。 在一个他又去阴司的夜晚，我起身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几乎是爬一般的回到床上。 手捏洛凤苔替我采来的长寿花，闭上了眼睛。 眼角划过的……是不甘的泪水。 洛凤苔则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从阴司回来就不停地跑。 他太累了，他的灵气短时间都用在了给我续命上。 他只能像个普通人，快一点，再快一点，跑向那宅子。 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跑上楼。 “砰”的一声打开门。 除了喘息和我手里花瓣掉落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回应。 洛凤苔从不是喜欢释放、发泄的性格。 所以画面里没有他的哭泣，没有他的暴躁，只有他转过身去，抿着的嘴唇，握紧的拳头。 以及指缝渗出的鲜血。 看到这里，我终于来到路的尽头。 女童说：“姐姐，我们可以出去了，你看……我们能看清楚外面！” 我努力地消化着我的前世，抬头看去，就见洛凤苔和一个男人相对而站。 男人便是山神！ 我的心立即揪起来，他们俩对上了？ 很快，男人踉跄了一下，没站住，低头呕出一口血，并很快歪倒在地上。 倒是洛凤苔一直站着。 他们俩趁着我在结界里的时候，已经交战，还分出了胜负？ 我迫切地想去到洛凤苔身边！ 我松开了女童的手，直接向洛凤苔跑去。 我们之间距离不近，看似我在结界里走了很久，其实一直在原地踏步。 “洛凤苔！” “洛凤苔，我出来了！” 我边跑边冲他挥手。 他回头看我，眼里带着难得的放松。 跑到一半我就觉得累了，但我必须来到洛凤苔身边，我想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这种感觉一定就是我前世时，洛凤苔最后奔向我的感觉吧。 我们就像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 怎么都能碰到，怎么都要在一起。 中间的踉跄都不能让我减缓速度，最终，我扑到了洛凤苔的怀里。 但他的身体却是一软，连同我一起倒了下去。 “洛凤苔……” 我起身撑着地，近距离才看到洛凤苔脸色惨白，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他的腹部有一大片血红。 周围地上早就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连我的衣服上都是。 “你受伤了？！” 洛凤苔喘了口粗气。 我急得坐起身，不知要如何是好。 突然想到洛凤苔是因为灵气骤降才没有了最初的厉害，又想到沈宴之前救治大金毛，似乎用了灵气。 我是不是也可以？ 我立即双手覆盖在洛凤苔的腹部伤口处，在脑子里描绘灵气以心头出发，蔓延全身，汇聚于手掌处。 有效果！ 洛凤苔的腹部立即不流血了。 但伤口没有恢复，并且我已经头重脚轻，眩晕不已。 洛凤苔用手撑了我一下，道：“不用再耗费你的灵气了……咳！ 你现在灵气本也不多，再浪费下去，你也要出事……”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你现在不同以往，干什么要硬碰硬！ 你这伤得太厉害了…… 这叫可控范围内？！” 洛凤苔抹了抹自己的脸，想勾起嘴角笑笑安慰我，却还是先咳嗽一声。 他抬手轻按我的头。 “在可控范围内，只要不是死亡将我们分离，都在可控范围内……” 我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扑进他怀里，泪珠子撒落他一脸。 与此同时，地面剧烈振动，女童惊呼。 “什么气味？好浓重的血腥味！好像有大量的厉鬼在往这边来！” 第一卷 第198章 群鬼汇聚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一听，心道不好。 是万人鬼煞把他杀的那些兵都召来了！ 那些兵怨气很大，虽有自主上战场的，但大多数都是被迫，国仇家恨，饱经风霜，最后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家中！ 他们过来，再被万人鬼煞控制，那不得踏平这块？ 遇魂儿杀魂儿，遇人杀人！ 一旁的山神也被伤到了胸口，胸口处不停地流血。 他抹着嘴角的血道：“你们带进来了什么东西？！ 我只想永远在这里，只想一直在这里！ 都是你，你这个坏女人！” 他指着我，说刚才都碰上我的肩膀，马上就要把我关起来，结果洛凤苔这条蛇拦住了他。 原来是他！ 我说怎么有体温呢！ 我也气急败坏，跑过去一把抓过山神的衣领。 “你自己做的事，凭什么让别人承担后果！ 还我们引来了东西，是你引来了万人鬼煞！ 如果你不是一直活在片段里，根本不会积攒阴气，更不会让万人鬼煞有机可乘，召万千鬼兵而来！” 我问洛凤苔，现在让这个片段消失，还来得及吗？ 洛凤苔声音严肃，表情颇冷。 “我伤山神的时候，已经让这个片段消失了一半，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但进来的鬼兵虽然没有一万，也有五六千。” 我听到这个，整个人都是一抖。 洛凤苔作势要起来，我轻轻按住洛凤苔，仰头感受了一下。 我也能感受到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阴霾。 就像是空气中有染血的小人在叫嚣着，嘶吼着，让人压抑得要喘不过气。 但…… “这股气息被拦下了，他们……他们不会遇上了沈宴和苏离吧？” “那不行……我得去，这个事非同小可，沈宴太弱，苏离应该不会像之前那般游刃有余地保护沈宴了。” 我又怎么可能让洛凤苔去。 “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你别动，我害怕，我怕你这伤口再动一下就流血了！” 我想到我现在可以画个圈，直接看沈宴那边的情况。 于是道：“洛凤苔，教我。 先教我看，然后教我个瞬身之类的术法，真出问题，我去！” 洛凤苔薄唇微抿。 看他表情就知道，还是他想去。 我简直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抱紧洛凤苔。 不让他动弹。 “你绝对不能去！” 洛凤苔拍拍我的后背。 “好了好了，你先松开我，我教你看那边的术法，至于去不去的瞬身术，先看看情况再教你，好不好？” 他稍微动作一下，便是“嘶”的一声。 “邱水……你压我伤口了。” 我又立即挪开身体，但双手还环着他的脖子。 而一旁的山神，捂着自己的胸口，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便踉跄跑走。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还要干什么……我是不是应该追他？” 倒是女童走过来，说：“姐姐，让我去和山神大人说说话吧！ 这片段里不止我一个魂儿，最后那场屠杀让全村一共一百三十八个魂魄都留在了这里，放着不管，轻者就是永远出不去。 重者……那些鬼兵来会把我们都吃掉的！” 我又看了看那山神远去的方向。 说：“可你刚才就站在这里，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来你！ 时间已经将他消磨得不是最初那般，你去说，又有什么用？” 女童说让她试试。 洛凤苔也表示，他重伤了山神，山神短时间也无法再做什么。 他就像我怕他做傻事一样，他也怕我冲出去，离开了他的视线。 没一会儿，洛凤苔单手在地上画圆，告诉我要看的话，就在空中画圆。 这个圆有点复杂，里面呈现一条长长的符咒。 他说画的时候，将灵气全部汇聚到指尖，默念天地借我眼，并且在心中要想着自己必须要看的人。 这时候就可以了。 “我之前看，就点了一下，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太担心沈宴，加上我们本就在结界里，有一部分六神促成的原因。” 我恍然，然后洛凤苔说的这些，我立即心领神会。 那繁杂的符咒，我也像是记了多时，印在脑子里一般。 看来从小到大一直埋在姐姐身体里的内丹，回到我身上，我真的可以过目不忘。 什么事听一遍就明白。 我直接闭眼，在空中画起来，低语：“天地借我眼，开！” 果然，空中出现一个圆，画面直对着的就是沈宴和苏离。 沈宴站直不动，但眼神已经透着警惕。 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大金毛身上的狗链子。 看得出，他怕大金毛在惊慌中跑丢了。 苏离倒还是很冷静，他叼着烟卷，单手插着口袋说：“沈宴，我们运气不好，先碰上万人鬼煞引来的鬼了。 你闻闻有多少个？” 沈宴真听话地去闻，皱着小鼻子，道：“好几千个……味道太杂了……” 他把戴在头上的卫衣帽子撸下去，头顶一对犬耳动了动，听着声音。 又道：“四千三百个？” 苏离却说：“一共五千六百八十二。” 沈宴皱眉，一脸的苦闷。 “你听得这么清楚，还问我干什么？” 苏离抬手夹了烟卷，吐出一口烟圈，说：“我在想一件事，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我想知道你没被替代前，是谁。” 沈宴一边警觉着周围，一边更是不解。 连一只犬耳都忍不住耷拉到一边。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我也恢复不到鼎盛时期啊…… 不如说，我这辈子出生，就只感受了每况愈下。” “不过话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些鬼兵让我们给遇上，我们是逃，还是……” 沈宴话没说完，周围井然有序的脚步声更近。 是那种身穿铠甲踩踏在地的声音。 地面都随之震动。 以我的视角，那就是周围已经围满了鬼兵。 每一个鬼兵身上都冒着黑红的怨气。 他们或拿剑或拿刀。 每一个鬼兵的脸上都露出狰狞恶狠的表情。 他们看沈宴和苏离，就像看敌人一样。 在战场上，不能有一丝犹豫，有就是死，有就是愧对自己效忠的皇上。 大金毛开始还发出“呜噜”的警告声，但怨气太多，没一会儿它就缩到沈宴的身后。 沈宴抿了下嘴，“我们逃不了……” 第一卷 第199章 狐之计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们被包围了，只能迎战！ 因为这些鬼兵不会放过我们，他们眼中只有杀戮。 不过话说，这么多……我们都能消灭掉吗？” 沈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自己肯定不行。 看表情就知道。 如此庞大的数量，就是没衰弱之前，他也不行。 想了一下，他又道：“我们要不要先找到水姐，与他们汇合？ 多个人多份力量，再说水姐现在灵气很大，身边还一直有臭蛇。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臭蛇确实很厉害…… 而且！臭蛇再怎样，不能让自己死掉，我们把鬼兵引过去，他怎样都会参战。” 我看着沈宴，发现他也在努力地变聪明，会分析局势了。 就是这局势对洛凤苔来说，一点都不友好。 洛凤苔看后苦笑一声。 “我在他眼里，那么坏啊，会不顾所有人的性命，只顾自己？” 苏离看了眼沈宴，妖魅的双眼带着一股子深邃。 搞得沈宴以为自己说错话，头上的犬耳都瑟缩一下。 “怎、怎么了？” 苏离道：“不是我们，是你。” “什么？” “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我想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究竟怎么保命。” “我自己？” 沈宴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但偏偏苏离就是这么说。 “如果你没遇上我呢？你也会面对如此情况，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么说着，苏离拿着烟头，拽开自己的衣袖，往自己那白皙无瑕的胳膊上按去。 他很用力，我还能听到皮肉被烧焦的“滋滋”声。 沈宴也是一愣。 “狐狸……你在干什么？！” 但是苏离却没露出半点痛苦的表情，而是在烟头彻底在手臂熄灭后，被他随手丢掉。 “沈宴，从现在开始，你试试自己突破这五千多个鬼兵。” “我自己……那你呢，你去哪里？” 苏离没回，而是以实际行动来告诉沈宴。 他转身就走，一个鬼兵要拦住他，却被苏离手指一弹，以眉心为起始点着火。 那火迅速蔓延全身，鬼兵就在火焰中挣扎着惨叫着倒下。 然后再也起不来，直至魂魄都燃烧殆尽。 是啊，这种成厉鬼扰乱世间，凶狠无比。 而且距离自己死亡少说已经过去几百年甚至千年。 就算阴司出面，也是留不得的。 周围的鬼兵见势围上去，火竟然越烧越大，大有席卷着周围一切的趋势。 只听苏离轻声道：“灭。” 那火焰神奇地熄灭，只留下鬼兵愣在原地。 很快，苏离已经走远。 沈宴这次真知道苏离要丢下他，要让他自己处理这件事。 他赶紧道：“你想害死我……” 苏离没说话，而是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鲜血喷涌而出。 他咬的是动脉位置！ 咬完，抹着嘴角的血，道：“我在帮你，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原本有多厉害吗？ 如果你很差，你我之间，势必是你没有存在的必要。” 沈宴听到这个，瞳孔骤缩。 “你知道了……你果然在我身边，就是想完全替代我！” 苏离晃了晃手腕。 “如果我真那么想，我就不会一直在削弱我自己。 此消彼长，你没有一点感觉吗？” 沈宴咬着下唇，他握紧拳头，好像有一点感觉。 但不够…… “我没有……我没有对抗过这么多。” 看得出，沈宴已经很掉自尊地去说了。 “我没见过这么多……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 “是呀，你没见过，你只喜欢待在自己的舒适区，我不替代你，你又能怎样呢？” 就在苏离马上要消失的时候。 沈宴又喊了一句，“狐狸！把、把狗带走……我保护不了它。” “你自己选择带，选择救，你就要自己负责。 小孩子长大成人的条件就是要懂得承担责任。” 苏离说完这句，彻底消失不见。 沈宴又拉着大金毛跑了两步。 “狐狸哥哥……苏离哥哥！”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沈宴气得踢路边的石头。 脸上的表情立即带上厌恶。 “浑蛋！就你这毫无人性的样子，一点善心都没有，你凭什么替代我，凭什么！” 周围的鬼兵开始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沈宴身上。 大金毛也往沈宴身后躲。 还发出“嗷呜”的小小的惧怕声。 沈宴蹲下身，拍拍大金毛的脑袋，道：“我保护你！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一定要完全相信我。”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似是想要用血。 可是这有五千多个鬼兵，就是把他抽干了，他也不够。 于是他蹲在地上，深吸一口气。 等着那些鬼兵缓缓过来，突然，一束火光自下而上冲出，离沈宴最近的几个鬼兵倒下。 我才发现沈宴在自己的脚底画了一道阵法。 阵法中的图案与苏离之前用的火焰花完全一样。 我喃喃自语，“他是借助阵法聚集火焰？” 洛凤苔说是，但也道：“这个威力根本管不了多久，消灭不了几个。” 只见大金毛勇往直前，窜出老远。 我疑惑，“沈宴呢？” 哪料沈宴站在原地不动，屏住呼吸。 直到大金毛跑到很远，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又开始全力往回跑。 原来那东西是沈宴的一撮头发，他让大金毛以他头发扰乱鬼兵们的视线！ 让众多鬼兵以为沈宴跑到了远处，都纷纷向远处走，一下子空出了后方的路。 然后大金毛跑回到沈宴身边的时候，沈宴拉着狗绳就往空出的路跑。 “干得好！我得给你起个名字，就叫你……小木！怎么样？ 小木，你挺木讷的！” 大金毛还“旺旺”叫一声，以表附和。 但是洛凤苔却道：“这样不行，他逃不掉。 苏离肯在这抛下他，一定是把这处封闭成更小的空间，沈宴逃才是有大麻烦。” 洛凤苔又教我，“邱水，有一种术法也可以不瞬身过去，直接在这协助沈宴。 但是，现在的你只能用一次，必须得在关键时刻用。” 而此时，画面切到苏离。 苏离的动脉处一直在流血，但很明显，血流得少了。 他现在因为沈宴弱，所以势头正盛，自身修复性较强。 所以伤口放着不管，就会自行恢复。 但苏离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棍，直接将手腕扎穿！ 第一卷 第200章 平众鬼（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苏离是真的想看看沈宴的能力，才这样的…… 这得多疼啊！ 我的手腕都有一阵酸楚的感觉。 但苏离就像没事人一样。 他双眼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沈宴声音的那个方向。 但身体却很放松。 好看笔挺的休闲西裤，优雅的黑色衬衫。 领口的红色丝带，收紧的袖口花边…… 他可能是我们这里最像人的家伙，最会享受生活。 可也是我们这里疏离感最重的。 不愿意与我们交谈，讨厌我们，一眼看不到底。 “洛凤苔，我总有一种，苏离想努力融入人世间，却怎么都融入不了的感觉。” 洛凤苔咳嗽一声，说：“其实大多数精怪也好，修道的人也罢，一开始都是抱着脱离凡尘俗世的心去修炼的。 邱水，你有没有发现，凡尘禁锢人的寿命，却格外不禁锢人的心灵？” 洛凤苔还表示，思绪什么的，可以无边界，飘到很远，飘到各地。 所以凡尘中的生物是被束缚又充满自由的矛盾者。 我想了想，点头。 洛凤苔继续说：“所以在一些精怪大有所成之后，他们活得越久，越觉得没有活着的感觉。 他们为了找寻活着的感觉，会去尘世间找回最初的本质，就是人与人，人与万物之间的相处。 他们向往心的自由和救赎，但他们也清楚，与尘世的某个人接触时间过长，会影响对方的命格，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加贪恋。 所以……他们才会给人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洛凤苔还说，他自己也一样。 他在修道了很久，在别人早就成为神后，他还是仙，于是他也才入尘世，想着是否能有突破之法，最后遇到了上辈子的我。 “人世间的情，三两句说不清楚。 亲情友情爱情，也叫人弄不明白，不是好东西，却令人着迷…… 这才是尘世的魅力啊。” 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还好，我遇到的是你，是可以贪恋下去的你。” 我听后，觉得内心一片柔软。 我再看苏离，他本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甚至还单手拿了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了个火，抽起来。 后背倚靠着墙壁，吐了个烟圈，道：“邱小姐，你在看着我吗？” 我一惊，连身子都绷直了。 “诶！你、你也能看见我？” “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你的灵气在周围。” 他说我们都属于纯阳，很容易就能感知到。 我也开门见山。 “你知道你替代沈宴，也没想过离开，难道你不知道此消彼长的道理吗？ 还是说……你就想还给沈宴。 我们在果子狸那次知道你是沈宴的替代者，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离说，他比我们知道的更早。 打从看到沈宴是纯阳之血后就知道了。 如此高度相似的灵气，高度相似的血液，别人感受不到。 但苏离清楚，沈宴就连气味都与自己相似。 苏离用脚点了点地，道：“我凭什么还给他？ 我的道，是我一点一点悟出来的。 我的修为，是我一年一年积攒出来的！ 他呢？享受着天生的荣光，要被替代了，才知道努力，然后说点感人的话，弱弱地卖个惨，我就应该全还给他，凭什么？” 苏离又抽了几口烟，晃动了手腕，血流得更多。 道：“你不许帮沈宴，这是属于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我争取把自身状态降到最差。 我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厉害，属于他原本的东西，他用着会有怎样的效果。” 我忍不住问，“如果沈宴不行呢？” “不行的话，那我就顺应自然，等他再也动不了，我会给他个痛快。” “如果他行……” 苏离也接过话来说：“如果他行，我要努力做到更行，但起码，他可以活下去。” 也就是说，苏离现在觉得替代这件事不公。 倒也可以理解。 但我有点不满的是他叫沈宴走，他算计沈宴。 我咳嗽一声。 苏离又道：“邱小姐，你若帮他，我就现在过去杀了他。” “你！” 没办法，他的眼神是认真的！ 洛凤苔轻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他对苏离道：“可你如果真还是沈宴，你就一辈子只能是替代者。 你永远是伪仙伪神，你想好了。” 苏离笑了一声，“我想得很清楚，不用你这条蛇提醒我。” 我又切到沈宴那边。 沈宴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一旁的大金毛也“哈拉哈拉”地吐着舌头。 还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沈宴的手背。 沈宴道：“小木，我会保护你的！” “汪！” “嘿嘿，你担心我啊？我没事，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 话音刚落，沈宴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鬼兵，手起刀落就要砍了沈宴。 而沈宴反脚一勾，将鬼兵带倒，同时手掌汇聚纯阳灵气，猛地拍向这个家伙的胸口。 一瞬间，那鬼兵就灰飞烟灭。 他轻闭双目，犬耳动了一下，转了个方向，双指并拢，小拇指下弯，对着前方低语。 “八卦心中在，离卦心中起，天火……降！” 真有一团红色的火焰，从天空落下，开始像撒向人间的红色火种，像飘散在空中的灯火。 随后这团灯火落地，却一烧就烧了一片。 几十个鬼兵在天火中挣扎，嘶吼，化作灰烬。 沈宴用完这招，喘着粗气，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似乎厉害点了……” 但是他喘息得太严重，他几乎是双手撑着双膝，身子都直不起来。 额头的刘海全都汗湿地贴在脸颊上。 小脸微红，却是累的。 大金毛“嗷呜”一声，似乎在关心沈宴。 沈宴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之前的灵气用不了这招，现在可以……但感觉见底了……我的灵气见底了。” 沈宴嘀咕一句，又说：“但是咱们跑出来了呀，只要咱们慢慢消灭那些家伙，就可以了！ 说不定还能跑到水姐那……” 正这么说着，一直在地上跑的鬼兵竟然抓住大金毛的腿。 把大金毛“嗖”地就拽走。 “小木！” 第一卷 第201章 平众鬼（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还没想过鬼兵竟然会从地上爬过来。 完全隐藏在草丛里，他根本看不见。 大金毛“啊呜啊呜”地叫着，明显是害怕。 沈宴啐了口唾沫，无奈之下也冲进草丛，然后身子一愣， 在草丛里趴着一百多个鬼兵！ 他们一个个都断肢残骸，匍匐在地。 一个个就连手握的兵器都是断裂的，但是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浓重的杀戮和决心。 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杀……杀……” 手腕与手只连着筋，有的连手指都不知哪去了。 还有的脸只是一半，中间露出森森白骨。 有的四肢都没了，只有身子不停地往前爬，没有东西拿起来武器，就用嘴叼着。 沈宴看到这一幕，直接捂着嘴歪头干呕起来。 可他也没吃什么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呕到最后只剩下干咳。 大金毛双眼都带着恐惧，沈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口是充满破碎的少年音。 “诛……众鬼不归，为祸人间……罪应魂飞魄散……” 说完，沈宴右手结成新的印，在天空中出现一只浑身是火的猎犬影子，直接砸下撕咬起来。 把趴着的所有鬼兵全部撕碎。 大金毛也得以获救。 它慌忙跑到沈宴身边。 身边却身子一软，单膝跪地。 大金毛忙用自己的身子撑着沈宴。 “呜呜……” 沈宴抚摸着金毛的脑袋，说：“你没受伤吧？” 大金毛通人性地摇摇头。 沈宴却歪头大力咳嗽起来，手一抹，一手的血沫。 洛凤苔见此，叹了口气。 “他不行，这个场景对他来说，太过了。 他没见过这些，本能地害怕，你要知道胆量有时候也是自身火气和灵气的一部分。 他没了勇气，哪怕苏离削弱自己补给他的灵气够用，他也因为自身胆量而无法催动那些术法。 强行催动只会给身体造成负担，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洛凤苔声音里也带着一些烦躁。 有点恨铁不成钢。 是呀，毕竟苏离不让我过去帮忙，这是一场真与假位置的较量。 “可是……沈宴投生到狗肚子里，但现在也不过是两岁多…… 这是不是对沈宴不公平？” “哪有绝对的公平？就像狐狸说的，别人都是从无到有，沈宴生下来就有灵气，化人形，这对别人也不公平。” 他还说，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 古代小国与小国之间的战争，更不仅仅只是地盘的割让。 更有甚至一旦兵败，代表着整个国家都归敌国所有。 那些兵的家人都会成为阶下囚，或者成为奴隶。 所以他们就算断腿断手，哪怕还剩一口气在，他们也要杀敌。 每个人都在想，自己死不足惜，但自己的国家不能没。 我听后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这确实……对于现在的沈宴，理解不了。” “那也没办法，只能等等看，但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就是如果沈宴真陷入到危险中，生命受到威胁，咱们就得杀了苏离。” ！！！ 他说什么？ 我立即看向洛凤苔。 洛凤苔双眼带着坚定，“虽然，我知道这不应该，也知道沈宴现在不争气，但……沈宴不能死。 沈宴如果死掉的话，你会有事，我不能让你有事。” 我吞了口唾沫。 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 但我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了。 因为洛凤苔很少会表露出艰难的杀意。 就是我知道苏离很好，也知道苏离在抱怨不公，甚至对苏离来说，就是不公的。 但因为某些原因，必须在特定的情况下除掉苏离。 再说沈宴，他抹抹嘴巴。 牵着狗绳赶紧跑。 但是跑了一圈，他终于发现不对。 他出不去，他找不到我和洛凤苔。 “不对劲，之前和狐狸走，没有那么小的空间。 现在怎么跑了一会儿，就绕回来了。” 直到沈宴单手汇聚一点灵气，砸向空中。 那灵气光球没有出去，而是将上方打出一点点小裂痕后，沈宴大骂一声。 “浑蛋！人渣！” “竟然故意设结界，把我困在这里……他就是让我死，浑蛋！” 沈宴大骂一句后，反而引来了鬼兵过来。 无奈，沈宴又继续跑。 他也知道，总跑不是办法，但是他得争取时间给自己想办法啊。 没一会儿，沈宴整个人都被汗湿透。 人也越跑越慢。 但在跑的过程中，来回留自己的头发和指甲，来引诱那些鬼兵上钩。 这种方法只能针对零散的几个或者十几个鬼兵，只能小面积作战。 这么消灭，五千多的鬼兵也才被消灭几百而已。 可沈宴已经累得要虚脱。 最后一次，他哪怕埋伏好，双指并拢在胸前，也使不出一点灵气了。 “破……破！破啊！” 不管怎么努力，都使不出任何术法，没办法，他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滴在那些鬼兵上，才算是勉强消灭那十几个。 然后沈宴人都恍惚了。 要往旁边跑，刚一迈开步子，直接栽倒下去。 “唔！好痛……” 但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又渴又饿又冷。 风一吹，身上的汗立即变为刺骨的湿气。 大金毛不停地用身子拱着沈宴。 更甚至，它试图背沈宴。 用自己的背驮着沈宴走。 但不可能的，金毛本身就不是特别大。 沈宴眼神都要涣散，而身后的鬼兵已经在聚集。 这次可不是零星的了，刚才被分散的鬼兵也都聚集起来。 沈宴低语：“跑……小木，跑……” “啊呜……” 大金毛不跑，就挨着沈宴趴着。 沈宴苦笑一声。 “傻狗，你现在跟着我干嘛，我保护不了你了……” “嗷呜！嗷呜……” “说什么一开始就跟我有缘……” 沈宴听懂大金毛的意思，在皱眉已经聚集了鬼兵后，突然大喊一声。 “定！” 在沈宴的身体下方也汇聚了灵气。 所有鬼兵都定住了！ 沈宴咬破舌尖血，伸手指着天道：“以木生火，火引雷，砸下来！” 天空竟然真的开始有雷鸣。 洛凤苔道：“他也并非无脑，给狗起名为‘木’，是因为木生火，他自己属于火。 而他带狗一直走的地方都是草木之地，等于是借用狗来吸木。” 第一卷 第202章 沈宴的保护之心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接话道：“火能引雷……他还是巧妙地运用了五行八卦。” 证明沈宴一直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自从六神那次后，沈宴是有听话，努力修习，非到万不得已，他不用自己的血。 但洛凤苔还是带着悲观的语气说：“他没有后手了，已经尽全力。 这都是最后的招数。” 是啊…… 都以自身为诱饵，确实是下下策了。 一阵焦黑的烟雾散开后，确实有一大片的鬼兵开始碎裂。 全身通黑，冒着黑烟。 还有一些碎片飘向空中，那是他们灵魂的碎片。 但……数量还是不够！ 就算引天雷，也就大面积烧伤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的鬼兵在定身后渐渐恢复，动起来。 沈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好不容易撑着身子，支起上半身，看着四周。 很明显，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该死的！浑蛋……” “不够不够……那家伙口口声声说着成长，谁几辈子能赶上一回这个？” 他转过身，仰躺着面朝上。 胸口起伏剧烈，全身都好疼。 但他还是缓缓伸出右手，以大拇指按压食指的方式，先缓缓地按压了一下，然后猛地往下按压。 只听“咔”的一声，伴随着沈宴仰头的短促叫声。 他把自己的食指硬生掰断了。 疼痛让他清醒很多，起码能站起来。 天空因为刚才的引雷而下起雨来。 没一会儿就把沈宴和大金毛都浇得湿透。 沈宴和大金毛继续跑，沈宴已经是力不从心，好几次脚踝都被鬼兵抓住，还是大金毛转身一口咬住那鬼兵，才让沈宴得以逃脱。 就这样，一人一狗来到角落里，沈宴实在跑不动了。 结果转身就看到结界外的苏离。 他疯狂地去拍那结界罩子，大喊道：“狐狸……打开结界！” 苏离皱着眉看他。 “沈宴，你表现的不好，让我很不满意。” “你究竟想看什么？！ 先打开结界，我什么招都使不出来了，我没有办法了！ 满意……让你满意个鬼！” 苏离只是看看沈宴，略微叹息地摇摇头。 他转身离开，却听身后传来撞击声。 就见沈宴一下接一下，用身子撞着结界。 苏离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撞不开，有功夫的话，还是想想对策吧。” 沈宴身后的鬼兵越聚越多。 大金毛看沈宴一直不放弃，便对着身后叫。 有意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去震慑那些鬼兵，哪怕就那么一丁点。 沈宴小声低喃：“别担心……不会让你出事的。” 随即他问苏离。 “狐狸哥哥，是不是只要出这个结界，就安全了？” 苏离想了下，点点头。 但告诉沈宴，别白费力气，他打不开的。 并且苏离也不会让他出来。 结果沈宴开始用头撞结界，再加上手脚并用，结界竟然真有松动的样子。 沈宴还把所有的灵气，全汇聚到拳头上，哪怕鬼兵逼近，他也没放弃打碎结界。 最后他头破血流，额头的血顺着惨白的一张脸流到下巴处滴落，拳头上也都是血。 终于，“咔”的一声，把拳头从里面打了出来。 他勾起嘴角道：“你说的，发生于血，以头上血混合着头上的发，灵气一定会升高。” “可是你还是出不去，你只打碎这么一点。” 苏离淡淡的说着。 沈宴却摇摇头，“够了。” 他用力地掰着用拳头打出的洞周围的结界碎片。 然后对大金毛招手。 “小木，过来。” 大金毛还以为沈宴有什么新的指示，赶紧过来用脑袋蹭着沈宴。 沈宴直接将大金毛顺着打出来的洞推了出去。 “它出去就够了。 苏离，我救它，没靠你！” 这么说着，沈宴背后的鬼兵已经摸到到了他的脚踝，“嗖”的一下就把沈宴给拽了下去，拽到一众鬼兵里。 大金毛在外面也不停地叫唤，也试图撞破结界。 但被苏离挡了去。 沈宴在鬼兵堆儿大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么说完，洛凤苔手里抓了把土，也要动弹。 我也时刻关注着洛凤苔，准备听洛凤苔指示。 就在这时，苏离袖中出了一把匕首。 他笑了一声，“这个举动还像点男人，我姑且再看看你的本事吧。” 这么说完，苏离将匕首直接插入胸口。 血瞬间喷涌而出。 苏离咳了一声，晃动了下身体，但还能扶着结界而站。 道：“如果这次你还不行，就别怪我了。” 我死死地盯着沈宴那处。 洛凤苔也按着我的手，看意思是再等等。 但沈宴那没动静。 鬼兵有三千多，密密麻麻，把里面围得水泄不通，根本看不到里面一点。 “沈宴……还没动静吗？” “再等等。” 大金毛本来都不叫了，但突然又狂吠起来。 “它叫，是不是意味着沈宴不行？ 不！它这次有摇尾巴！ 狗摇尾巴是有开心的事……” 我刚说完，从鬼兵的最里面位置，开始冒出火焰。 那火非常旺盛，虽然只有一点，但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 有鬼兵伸手，轻轻一碰，他身上就绽出了火花。 从手指开始化为灰烟。 没有炸裂声，没有爆破。 从一开始就是静静的。 等我回过神儿来时，冒着黑气得鬼兵有一多半都被这火焰席卷。 明明看上去惊涛骇浪，我却觉得…… “好美，火光里都是一朵朵火焰花，真的好美。” 沈宴站在中间，他的犬耳没了。 一张俊脸上虽然还有血污，但整个人透着锐利。 脸也不是之前的苍白如纸，而是健康的白。 最关键是眉心一点红，再配上少年感那稚气的脸，就像天上来的童子。 不不不……童子我见过，六神身边就有。 沈宴看上去可比那些童子高洁许多。 他双手捶在身体两侧，手指不用结印，直接道：“近我身者，非上神既跪，非上仙则朝拜，非人则死。 妖精鬼怪自焚双目，其身可诛！” 他话音刚落，周围还剩下的所有鬼兵，双眼流出血泪，双手不停地揉着眼，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那流出的，是红色的火！ 第一卷 第203章 沈宴一变，天地巨变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当火焰变为液体，证明那些鬼兵的身体里已经流满了火。 结果可想而知，只有一个。 “啊啊啊啊！” “好烫……好热……这是能融化灵魂的炽热！” “我恨！” “我要回家……” “我的国家，胜利了吗？” “我想回到家人的身边。” 不同的声音全都回荡在沈宴的耳边。 沈宴的一只眼睛竟然流出了泪。 别看现在天空下大雨，但是那雨水根本落不下来，只在半空中就变为了水蒸气。 沈宴感同身受的闭上眼，道：“不可能再回家，国家的胜利与否也与你们无关。 因为不管怎样，那些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我唯有让你们解脱，才是对现在最好的结果。” 沈宴一抬手，手心里冒出了一朵双手那么大的火焰花。 灵动又圣洁。 同时那些鬼兵的身体里自下而上，升起一朵朵小花，全都汇聚到头顶。 沈宴呼出一口气，握紧拳头，道：“走吧……走吧。” 那些小花便无声地撕扯着鬼兵的魂魄。 让他们混合着花瓣一起化作碎片，飘散在空中，最后形成巨大的漩涡，被火焰包裹着。 这时候那些声音才带着清醒。 “原来……我已经死了……” “啊……我不用再打仗了……” “可我回不了家，看不到我的家人了……” “但和平就很好，我都忘了，我原本是非常讨厌杀戮的。” “啊对，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在战争中死了……我也讨厌杀戮。” “我也讨厌！” “我也讨厌，最讨厌战争了！” 无数的声音都回荡在沈宴的耳边。 沈宴先是捂着耳朵躲避，随后实在太混乱了，他捏紧拳头，“砰”的一声，那些灵魂的碎片也消失不见。 沈宴站在空地上良久，看着四周，然后蹲下身抱着双膝，将头埋进臂窝间。 身子颤颤，哭出了声。 “呜……其实他们也不过是身不由己…… 但是太久了，魂魄留在人间太久了，我救不了…… 只能让他们魂飞魄散……” 沈宴越哭声音越大，最后发泄一通后，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狠厉地看着苏离所站的位置。 “狐狸……” 他缓缓站起身，双眼都变为火红色。 “是你抢我的位置，你应该还给我！” 他一点点迈动脚步，随后开始大力奔跑。 “结果你算计我……是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还用结界囚禁我！ 你从始至终就想让万人鬼煞杀死我，然后好完全地替代我，你才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精怪！” 说罢，沈宴跑到结界前，一拳就将结界打碎。 他这次一点都不喘了。 精神饱满，咬着下唇，把自己的嘴唇咬得泛白。 憋了好久，一双杏眼泛着泪光，才说。 “信了你，是我的错！ 我要杀了你……你死了，我就不会被替代！ 你死了，我也可以不用水姐保护我，我有力量保护我自己！” 这么说着，他化手为掌，同时脚下所站之地周围冒出无数朵火焰花，那些花的花心上生出又粗又长满倒刺的蔓藤。 抓着苏离，就要将苏离捆绑起来。 再看苏离，完全不慌不忙。 轻松闪避后，才把自己胸口处的匕首拿下，扔到一边。 我忍不住道：“我要不要现在冲里面解释，苏离不是要杀沈宴？ 因为最后如果苏离没再次削弱自己的话，沈宴不可能对抗得了鬼兵！” 洛凤苔却让我不用担心。 “你看沈宴的犬耳是不是不知不觉回来了？” 我仔细看，才发现还真的。 刚才沈宴在结界里最后燃烧鬼兵的时候，犬耳变为人耳，好像犬尾也没有了。 但现在头顶犬耳又冒出…… “苏离又变强？” “对，苏离不用匕首插着心脏，伤口会迅速愈合，那不再持续流血，身体运转正常，自然就恢复了。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苏离被反杀，也不用担心苏离苏离杀沈宴，有过刚才一遭，我觉得苏离不敢也不能动沈宴。” 诶？ 我一脸疑惑，“为什么？” 洛凤苔沉默片刻，道：“因为苏离也应该完全知晓了沈宴的身世。 只不过他不能说，我也不能说，以后你有机会会知道的。 你只要清楚，沈宴一变，会天地巨变，就够了。” 我想到之前沈宴说非上神者跪他，非上仙者朝拜他，非人者更是连见都不能见，会直接死。 那沈宴没被替代前，或者没投胎前，得是多么位高权重的神啊！ 我不禁咋舌。 再看沈宴那边的情况，他越来越没力气。 周围的火焰花枯萎，攻击苏离的蔓藤也消失。 甚至开始喘息，脸色变为苍白。 最后连打苏离的拳头都软绵绵的。 被苏离一把抓住手腕，道：“冷静点，一切都结束了。” “没有结束，你死了才叫结束！” “你是真心想让我死，还是被刚才鬼兵们的情绪影响了？” 沈宴想把手腕抽回，但怎么都挣不开。 气急败坏地说：“都是因为你，没有你的话，我不会接触到这些！ 我不想看到这些，我讨厌这些！” 苏离淡漠地问：“你是讨厌这些，还是讨厌无能为力的你自己？” “我……” 沈宴一哽，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离反而继续说：“这叫无奈，未来你还会经历遗憾，求不得，空欢喜等人生中各种各样的情感。 每次经历之后，你都要表现得如此幼稚吗？” 沈宴喘着粗气，只是拼命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这次都咬出血痕了。 最终他憋出几个字。 “可我很难受！” 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胸口，“这里很难受，如果你不替代我，我不会投胎来到人世，我不是人，我不该来的。” 苏离听到这话笑了一声。 “你不是人，却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你吃饭，喝水，和你的小木交流，都是在生活。 你不能用着人世的东西，说自己不属于人世呀。 你不能空口说爱人世间，你应该在看了人世间的苦难后，还比爱人世间，才叫修道，这才是无情道。” 沈宴听后一愣，但他太累了，身子前倾，晕在了苏离的怀里。 第一卷 第204章 永远的山神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一惊，赶紧接住他。 “沈宴……沈宴！” 沈宴双目紧闭，额角都是汗，现在身上一时的灵气散去后，所有伤全都出现。 掰断的手指，受伤的额头，破损的拳头。 他看上去就像个残败的破布娃娃。 苏离盯着沈宴一会儿，发现沈宴只是累得晕过去，才将沈宴重新背在背上。 毕竟刚才那些奔跑的疲惫，也全都回到沈宴身上，他怕是要睡很久，很久。 不过背着沈宴，这个动作他已经做得很熟了。 也没有那么抗拒。 还学会了自嘲。 “衬衫……反正破了个洞，皱了就皱了吧。” 然后苏离拿出一包烟，用嘴叼出最后一根，手指一弹，烟头便是被点燃的样子，冒着一股青烟。 之前这烟还满满当当，现在只剩下一根。 他可真能抽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他弄伤自己后，一直用烟在缓解疼痛。 反正在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才说：“没有办法，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这也是每个人，每个生物，都要经历的。 哎……今天的烟，格外苦涩。” 我看着苏离背着沈宴回到车上，内心对苏离升起一种莫名的钦佩。 “无情道，我在撒豆问卦中看到了，山神因为不满无情道，所以才有这个片段的诞生。 他认为是天让他无情，现在看来，苏离领悟的无情道，才是正道。” 洛凤苔听此，也是无奈的一笑。 “其实，谁都很难做到真正的无情。 对于他人的重要之人离去，我们是在圈外。 对于自己，那我们就在圈内。 或许这无情道，我也修不了，我才出了问题。” 最后那句话，更像是自嘲。 我看着洛凤苔，刚要追问他是不是真的因为无情道，才节节衰弱，变成现在这般。 洛凤苔却捂着腹部缓缓起身。 “邱水，咱们该干正事了。 万人鬼煞引来的鬼兵被沈宴他们消灭，但万人鬼煞一直没出来，我们该来解决万人鬼煞了。” 洛凤苔态度很坚决，就算鬼兵还有少部分并没有进这个片段，但只要没有了主谋，其余的都好说。 我见他身子晃悠，要扶他。 他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能走，就算要休息，也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回去休息。” “那我可以去看万人鬼煞，以我现在的灵气，你教我对付万人鬼煞，你不要出手！” 我真的生怕洛凤苔再拖着受伤的身体，去和那家伙拼命。 看洛凤苔再要说什么，我这次先不让他说话，而是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儿。 “我们先看万人鬼煞在哪！” 圈中立即显现出画面。 但里面没出现万人鬼煞。 而是红斗篷的女童，一路追着那个山神说话。 “山神大人，你记不记得我？”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我仍觉得和山神大人在山里一起晃动着小腿儿谈天说地，是最快乐的时光。” “我有个请求，希望山神大人把我们这些魂儿从这个片段里解救出来。 让我们能去到归处，去投胎转世！” 山神没有回答女童，甚至都没有说话。 之前我看山神就没认出女童。 正愁这个片段的魂魄究竟要何时才能正常投胎之际，我发现山神来到之前两个抬棺人的面前。 他站定，双手结出山形状的印记。 没一会儿那两个抬棺人就双眼空洞，自己低喃。 “哎……咱们好像已经死了，咱们不应该待在这里。” “是啊……咱们得投胎去。” 他们的身体越来越浅淡，渐渐消失在这个片段中。 “诶？他在送这些魂魄走，他还是记起来女童了？ 可是他一直不和女童说话。” 洛凤苔接话道：“也许他觉得没脸见女童吧。” 画面里，女童很开心。 她明显也领悟了山神的用意。 于是快速跑到山神的面前。 “山神大人，我来带路，我知道更多的魂都躲在哪，我们不留下一个，好不好？” 山神还是没说话，但是跟着女童走。 他走过的地方，流下了很多血，是被洛凤苔重伤流下的血。 按理说他应该用灵气治疗自己，可是他没有。 他选择去用灵气送走那些困在这里的灵魂。 就这样，他送了一个又一个。 每一个村民在临走前都对他表示感谢。 有的鞠躬，有的甚至抓着他的手，说：“果然这么多年，山神大人一直在保佑我们！ 都怪该死的山匪，要不是他们屠村，我们还能一直供奉山神大人。” 山神在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抽回手。 他别过头，不看村民们。 村民的魂儿不知为何，以为是自己脏污的手冒犯了山神大人。 女童赶紧给山神解围，说：“是山神大人不忍与大家分别，但没有办法，还是要好好投胎哦～” 等到送走最后一个老太太，山神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他的衣衫下摆都是血，灵气已经透支。 然后他才开口对女童说了他们相遇后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一直停留在这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投胎又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不知道你已经变换了样貌…… 我的眼睛只能看到表象的，浅显的东西，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女童来到山神面前，牵起山神的一只手。 说：“没关系，我每次投胎都选这个地方也是因为想告诉山神大人你呀，但我也很笨很笨，每次来都忘了。 耽误了这么久，也有我的错！ 那么现在，请山神大人也把我送走，我也终于可以不再投胎来这个地方了。” 山神却是一愣。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 原来女童也是要走的。 山神抿了抿嘴，终于说：“能不能陪着我……我好孤独…… 这么多年，我都觉得好孤独…… 你就当我没有灵气了，我送不走你了，好不好？” 女童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头，神奇的是，男人直接变为了当年那个有着妹妹头的男童。 “这么多年，你还没长大呀，在这里我就没有以后了，但你送走我，我们却都有未来。 只要有未来，会再相见的。” 第一卷 第205章 郑将军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浑身铠甲的魂儿。 他单手握着腰间的佩刀，指着女童。 我惊呼，“万人鬼煞！ 他怎么跑那去了？” 莫不是他觉得召唤鬼兵没有意义，所以打算在这屠杀剩余的魂魄和山神？ 我和洛凤苔继续加快脚步往那走。 空中的镜像圈儿一直被我维持，我们几乎是边走边看。 我知道洛凤苔不想让我扶着，但我也刻意放缓脚步。 结果出乎意料，女童周围泛起一道光，而那不是以往的什么血气或者怨气。 而是很干净的灵气。 “这……这万人鬼煞竟然在帮山神送走女童的魂魄……” 再看变成男童的山神，他双拳不停地砸着包围女童的灵气罩。 “我们真的会再见吗？ 那么多年，我们就算近在咫尺，也根本认不出对方！ 何况未来还要相距甚远，我还没有灵气，变得这么小！” 女童冲男童摆手，“你只是需要朋友罢了，多出去走走吧，多出去看看世界，也许你会懂得更多。 再见了，一直以来，谢谢山神大人的庇佑！” 这么说着，女童的魂儿在那灵气罩子里也越来越淡。 最后完全消失。 与此同时，整个片段碎裂，在一瞬间化为星光一样的碎片。 周围的景物全都变回原样。 我脚下踩着的是园林灯泡的电线。 我赶紧后退两步。 周围也都不是村庄的模样，而是一颗颗树。 洛凤苔紧走几步，看得出他眉眼带着痛苦，按压腹部的手也更加用力。 我不管洛凤苔愿不愿意，都过去扶着他走。 “邱水……” “先看万人鬼煞，别的都是小事！” 洛凤苔看看我，他说他知道我的用意，我又何尝不知道他的用意？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道：“你啊……” 山神还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化为男童的小手。 洛凤苔让我以灵气划自己的眼睑。 我照做，现在随便提起灵气，对我来说已经是很简单的事。 很快，我看到男童的头顶上有一抹淡黄色的光。 “怎么样？什么颜色？” 我如实说后，洛凤苔道：“他的神位没退。” 原来他一直研究正和伪一事。 起初他也不知道正伪一说，后来接触得多了，发现头顶灵气红，黄，白，蓝，绿等特别清新，颜色特别重的，就是一眼就能发现没被污染的，就是正，且没堕落。 那些灵气周围裹着脏污，就代表正位要被替。 污染越严重，正位越坐不稳。 完全被污染就跌落正位。 而对于伪仙伪神，如果心怀善念，所做之事皆为善举，则头顶的灵气是比较淡的。 如果他们做坏事，便同一些邪魅没什么区别，头顶周身都是黑色。 “不过这都是在已知的情况下，胡乱猜忌去看并不可取。” “那我刚才是不是应该看看沈宴和苏离的头顶？” “不必浪费精神了，我之前看过，就因为苏离头顶是淡淡的火红，沈宴头顶是深色的火红，最初我才没察觉。 想必现在会在某一时间段，两人不分伯仲吧。” 我听到这个，久久没说话， 因为之前洛凤苔还能看，现在他已经需要借问我才能知道。 他究竟会衰败到什么程度啊！ 我内心不敢往洛凤苔彻底消散那方面想。 洛凤苔见我沉默，轻轻拉我的手。 “邱水？” 我一把抓住洛凤苔的手，并两只手搂住他一条胳膊。 “没事，我只是……有点感伤。” 倒是万人鬼煞一步一个脚印来到我们面前。 洛凤苔将我挡在身后。 只是万人鬼煞开始解自己的盔甲，穿着古代的黑色紧身衣冲我们单膝跪地。 并将兜鍪拿下，露出一张五官深邃，硬而不莽的俊脸。 “吾主……感谢您打开引鬼兵的缺口，也感谢那犬耳少年灭掉了五千多鬼兵，让吾得以解脱。” “啊……我？” 万人鬼煞说因为我在此处灵气暴增，又因为我通过撒豆问卦联通了过去与现在，让这个片段扩大，他才能够让鬼兵进来一部分。 也是因为鬼兵进来，所以沈宴才能消灭那些鬼兵。 之前的每个夜晚，他都能听到他刀下亡魂的呐喊、求饶、悲鸣！ 他的耳边没有一刻清闲。 哪怕那些鬼兵根本没在他身边，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 久听成魔，他为了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些声音，封闭自己的意识。 眼不看，嘴不说，鼻不闻，耳不听。 可是这样，却感觉那些鬼兵一直在满是血水的池水中，抓着他的脚，从下往上攀爬。 要够他的手，他的脖子。 虽然他知道他已经死了，可他非常讨厌那些声音！ “吾自身杀孽极重，自知有错，可一直存在于世，被万鬼侵扰，头脑混沌不清，时常处于癫狂嗜血的状态，需极力忍耐……时至今日，吾已控制不住。 是那银白头发的男人为吾指了条明路，让吾来找你。 他说成功了，吾将摆脱万鬼侵蚀，失败了，吾刀下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亡魂而已……” 嘿！ 那男人也太不要脸了！ 竟然自己不处理，让我来做！ 但万人鬼煞说：“吾主，吾从未想过增加刀下亡魂，如果吾是那样的人，不配守卫国家！ 事成，您和沈宴为吾主。 事不成，吾也会去到另一个地方……不让那些鬼兵，祸害众人。” 他说完，洛凤苔道：“你认邱水和沈宴为主，可否能发誓，立下契约？” 万人鬼煞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手按在胸口处，道：“身为一个将领，吾定不说假话，若有欺骗之意，定让其余鬼兵反噬吾身！” “好！那你可要在接下来的日子，万无一失保护邱水和沈宴！” 万人鬼煞抬头，又道：“但吾只能保护，不能为吾主杀人。” 洛凤苔让他放心，他想杀都不能让他杀。 万人鬼煞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可以暂时弥补他洛凤苔虚弱时的战力。 洛凤苔又问：“你可有什么名字，只能让邱水和沈宴去唤？” “吾生前姓郑，至于名字，太久……吾已忘记。” 我道：“那我就叫你正将军吧！” 第一卷 第206章 功德簿上有那个男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郑将军低头称是，声音有力，身体绷直。 他说一会儿我们走，可以不用管他，他只是死后魂形成的鬼煞，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不用睡觉。 必要时，魂随心动，身轻如燕。 直接随风就可日行千里。 “吾主，吾唯有一诉求，希望吾主将来也能让吾魂飞魄散，离开这人世。 吾生前杀人一万零三百个，已经……在这人世间留存够久了。” 洛凤苔凑近我耳边说，“万人鬼煞因纠缠颇多，死后哪里都不收，所以他和他杀死的鬼兵，才落得今天这种相互纠缠的局面。 但也不错，起码他没有真的控制那些鬼兵，来反杀咱们。 是当下我这种情况中，不幸中的万幸。” 我挠挠脸，“那他现在和四千多被他杀的鬼兵……” 郑将军立即回：“吾主放心，少了一多半，那四千多的鬼兵能为吾所用，被吾所控，不会给世人造成麻烦……” 听到这，我点点头。 倒是已经变成山神的男童，依旧蹲在那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 危险算是解除，我放松下来，问：“这山神，为什么还是正神？ 他让灵魂永久地停留在这里，不应该是罪过吗？” 洛凤苔想了想，道：“是罪过，所以那个女童，一直投胎到此，就是希望消除他的罪过呀。 最后他不停地送走魂儿，就是消除的证明。 毕竟魂儿能困在这，也不全是他的原因，还有山匪的一部分原因。” 洛凤苔还说，还有两个很浅显的原因。 一是因为他从未犯杀戮之罪，一是他现在被自己重伤，变为孩童模样，灵气尽失。 基本是从头来过，加之这地方早就没有山了，所以这么一个山神，对世间不重要，他才不会神形俱灭。 说完这个，洛凤苔捂着腹部走到那男童面前。 “你应该感谢那个女童。” 男童却缓缓抬头，虽然在笑，但双眼满是泪水。 “这还是无情道吗？”他问。 我和洛凤苔都沉默了。 然后洛凤苔说：“世间也不是只有一种道，看你选择罢了。” 这么说完，也不知男童是否理解，反正他消失了。 再之后，我扶着洛凤苔回到车上。 天也蒙蒙亮。 夜晚消失，我回头看，身后只是园林。 偶尔会有人影在那跑，不是女童男童，却是上辈子的我……和洛凤苔？ 嗯，那消散的不仅是一个片段，还有之前的“我们”。 沈宴累得惨极了，回去的路上一直昏睡。 偶有车子颠簸，沈宴的头都磕在车窗上，“哐哐”的。 我回头看看洛凤苔，他一直看着车窗外。 手也一直没从腹部放下来。 我十分担忧。 那伤只是被止了血，根本没好，之后洛凤苔也没让我看。 我正暗自焦虑着，洛凤苔道：“邱水，回去我得闭关，啊你放心，不是什么见不了面说不了话的大问题。 就是我大多数时间会打坐，不能同你外出。 如果有什么外出的要事，得需依靠你自己，或者万人鬼煞帮你。” “哎呀，你就别担心我了。 你闭关能恢复到几成？” “我会通过自然的灵气对自己进行补给，肯定是死不了，但我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待着，当无用之人。” “你……” 我迟疑了一下，洛凤苔疑惑地看我。 “我怎么？” “你不会是修炼什么歪魔邪道吧？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为了恢复之前那种状态，就舍弃或者牺牲……” “噗！” 洛凤苔先笑了出声，打断了我说话。 他笑着笑着，按压腹部的手更紧了，还带着几声咳嗽。 “咳咳……你想得太多了，咳咳！ 我修道万年，我要想走歪门邪道，早走了。 我真的只是闭关，我发誓，我不会做危险的事，并且我很珍惜我的生命，你不用怕。 你真是……放松点。” 他指了指我抱着他胳膊的双手，又道：“我没有不让你抓的意思，但是你现在全身紧绷，抓着我衣袖的手，骨节儿都泛白了。” “哦哦……” 我松开洛凤苔的手臂。 努力克制自己转身去看外面的风景。 终于，我们回到了家。 回到了那个洛凤苔为我租的房子里！ 这次再回来，一股扑面的熟悉感，让我觉得这处温暖又舒适。 带着前世的记忆，我才发现洛凤苔之前挪动桌子的位置，就是在复原我前一世住过的样子。 沈宴被苏离背回房间。 洛凤苔随手扇着空中的尘埃，道：“回来过冬挺好的，说不定能一直住到过年。” 突然，我们身后有人接话。 “哎哟，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你们就想着过年啦。” 我一回头，发现是身着黑红衣裳的鬼差。 鬼差见洛凤苔脸色苍白，额上虚汗，又感受了一下这屋子里另一个伤员。 惊呼道：“洛大仙和小狗都伤得很重，很虚弱……你们碰上了什么？” 他说本来又有一批坏账的灵魂去到阴司，啊……坏账就是对不上的魂儿。 不用说，肯定是我们搞的。 于是过来看看。 这一看，就吓一跳。 正巧，我也试试唤万人鬼煞出来，鬼差更是退避三舍。 “这东西……这就是鬼界的一颗顽石，不收的！ 必须得魂飞烟灭才行！” 我心想，我能不知道吗！ “郑将军，你跟鬼差说说，银白发男人的特征。” 郑将军对鬼差抱拳行礼，鬼差更是惊讶。 “我都多少年，没看这种规矩的行礼了，他绝对比我死得都久。” 郑将军没有理会鬼差的浮夸，说那银白发的男人，自己见过他好几次，因为每一次都是对方用灵气让自己清醒，所以他对那个男人有记忆。 “他身上的灵气为正面的纯阴之气，性格古怪，大体活跃，八面玲珑，想必您在功德簿上找我，应该会牵扯他。” 我一听，立即道：“应该是一定牵扯他！因为是他让郑将军找我们，我们除掉了许多鬼兵，这算功德吧？ 这算谁的功德？应该既是我们的，又是他的！ 那个人红尘中来去，片叶不沾身，但这次他粘了！” 我话音刚落，鬼差翻着功德簿，道：“真有！” 第一卷 第207章 宿舍有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鬼差又翻了好几页，但越翻，越皱紧眉头。 “他……” “他怎么样？” 鬼差抿了下嘴，才说：“没有姓名，功德簿上记载他为无名之士，并且所做皆为善事。” 我一听，我简直要把这功德簿给夺过来，丢地上踩两脚。 “什么鬼！ 所做之事皆为善事，明明我在六神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中看到过他，他抬着童尸给那家主！ 现在告诉我所做之事皆为善事！？ 这破功德簿被贿赂了吧！” 鬼差立即说：“邱姑娘，可不能胡说！ 功德簿非你我，非仙神能掌控的！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缘由。” 洛凤苔让我别那么着急，起码功德簿上出来这个人就好办了，总比以前什么都没有强。 我着急啊，早找出那个男人，洛凤苔说不定早恢复健康。 但我又不想总说，我怕洛凤苔也有压力。 鬼差说现在我们披露的这个银白发男人，有！ 但是抓不到人家什么。 功德簿上显示，人家就像一个努力修行的散仙。 偶尔做点好事，不求回报。 没有姓名也很正常，因为只有魂魄是独一的，名字只是个代号。 “这件事我也会留意，我甚至会去查，毕竟你们帮阴司不少，咱们往来也有几百年的交情。 邱姑娘，功德簿上写了，你已经找回前世记忆，前世咱们也总打交道。 嗯……哦对，还有之前说洛大仙儿遗失了的最初三百年的记忆，有点苗头。” 这让洛凤苔有了兴趣。 “什么苗头？” 鬼差说，自己回去翻阅各种阴司古书，发现能造成洛凤苔这种级别失忆的，只有一种可能。 主动献出记忆。 “也就是说，洛大仙儿，您把记忆给了别人，自己剥离。” “我？我自己？” 能让洛凤苔如此吃惊的，也就只有这一件。 “不可能啊……” 鬼差分析，没什么不可能的。 因为那时候的洛大仙儿，还是小蛇，刚出生三百年，修炼也就一百来年。 “年轻啊，什么事干不出来？ 其实我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我这还有魂魄的坏账没平，最近刚翻出来，距离此地不远，你们要不要去处理？” 他那意思是，没看见我们之前，他想我们肯定会答应。 但现在，我们这两个人受伤惨重，他不建议我们再接了。 “那地方是一夜大，就是成人大学。 最近有枉死的魂儿，下到阴司，说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 因为地点太过同一性，时间也间隔不远，所以才引起我们的怀疑。” 鬼差顿了一下，又说。 “经调查，这些魂儿在世为人时，都是经过那，回去要么大病一场，没救过来。 要么就是走那旁边，觉得心里不舒服，轻者工作不顺，学习难以进步，重者抑郁寡欢，直接跳楼自杀。 有的人本身体弱，说在那看见一排有墓碑的坟，有的则直接看到一穿着白衣，梳着单马尾的女鬼。” 我有点疑惑。 “什么女鬼？ 不是……我说实在的，如果因为体弱看到女鬼，按你说的，白衣服，梳着马尾，这么正常一女鬼，别人也看不出来啊。” 鬼差表示，不仅白衣服梳着马尾，还和那些人打招呼呢。 笑容灿烂，明眸皓齿。 “……” 我沉默了一下，道：“我见过的女鬼，那么多！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清新脱俗的。 那这么清新脱俗，是怎么被认出是鬼的呢？” “因为这个女鬼，是夜大三班死去的学生。” 鬼差说完这个，我沉默了。 就有一种听鬼故事，背后发凉的感觉。 他又补充：“就死于五天前，死因是在寝室里上吊自杀。” “听完那些枉死的魂儿说，我们阴司就有排查这个魂儿，没有记录，证明该魂魄没有下到阴司。 她可能成为厉鬼，或者是妖鬼。 据说，这个上吊自杀的女生是108寝室的人。 该夜大用的是过去一所高中的校舍，因为能提供住宿，且与周围一些工厂有就业合作，所以备受欢迎。 每个寝室能住四个人，从一层到四层左半边是男寝，右半边是女寝，都住满，中间有一道铁门。” 鬼差越说声音越小，害得我得抻着脖子听。 “然、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不明原因上吊之后，108寝室的其余三个女生，都分别在不同时间里，单独待在寝室的时候，碰到了她！” 鬼差说，有人白天在寝室看书，迷迷糊糊叫身后人帮忙倒水，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想起寝室根本没有别人。 当时吓得水杯都掉地上碎裂。 有人在夜里熄灯后回寝室，一打开门，就见到中间有个人影儿，以为是别的寝室同学起夜。 她自己上到床上，也看到黑影开门出去，结果一躺下，屋里其余两人开始打呼噜。 也就是说，房间里的室友根本没有出去。 还有人在迷迷糊糊，午觉的半睡半醒之际，看到曾经属于死者的那个床，床帐在鼓动。 动静很大，像是有人在里面整理似的！ 她醒来后问室友可有开窗，可有开门，均得到否定的答复。 “啊对了，这三个人还有一同看到的时候，就是午夜十二点，曾经上吊的位置，有根麻绳在晃动。” 我听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搓搓手臂。 这也太瘆得慌了吧！ 但还有疑问。 “那个……屋子里死人了哎，她们三个还有胆量住，都不搬的？” “校方说，一共就这些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她不住，有的是人想参加成人高考，然后自然住进夜大。” 于是她们三个也没有办法。 何况寝室费什么的都缴了，就算不住，这寝室费也不可能退回来。 “现在人世间没什么消息，可能压下去了。 然后在战争年代，这个地址有一批坏账魂儿，不知道和现在有没有关系，我们鬼差调查也比较麻烦，你们……” 我立即道：“洛凤苔受伤，我可以接，我来查！ 我查还能消除我脑袋上的劫难煞，一举两得！” 鬼差听后也道：“不能让你白干活，如果你能彻查清楚，我去找怎么弄回洛大仙记忆的方法。” 第一卷 第208章 抢钱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一听如此交易，立即痛快地伸手，“握个手吧，合作愉快。” 鬼差当即就要抓我的手，却被洛凤苔抢先制止。 他把手递了上去。 笑了笑道：“合作愉快。” 鬼差有点尴尬，“我说洛大仙，洛大人，您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吃醋呢？ 您不先管管您自己？” 洛凤苔只是耸耸肩，握住了鬼的手。 “担不起，您大人，我不是大人～好走不送。” 鬼差明显还想说什么。 甚至看表情，就知道是洛凤苔寿命将至的事。 但洛凤苔推着他，手上使了点劲儿，让他不能回头，就这么走掉。 待鬼差彻底消失不见，我拍着胸脯，来到洛凤苔面前，表示我不会贸然行动，我会都调查好的。 这件事我能独立完成，如果有不明白的我会在房门口问他，坚决不会胡乱做事。 “还有，我很机灵，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鬼能捉就捉，不能捉我也绝不贪恋。” 洛凤苔看着我，眉眼微弯，带着笑意。 “邱水，往往你越这么说，你就越要出事，上一世就是这样。” “我……”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这一世的我，向来不爱出风头，也不贪恋什么，绝对的猥琐发育，一点没浪。 最后还是洛凤苔道：“有事一定要跟我说，有万人鬼煞我也不怎么担心，我只是希望你，别太拿交易当回事。 那个鬼差只是看着正经，但其实并没有多正经。 他答应了你，也不见得办得到，最后还不如我自己来。” 洛凤苔说完，轻轻拥抱了我一下，亲吻我的额头，道：“我去闭关了。” “那我、那我给你准备饭！” “不必，我不用吃饭。” 我有些依依不舍。 直到洛凤苔彻底上楼，我看不到他，才算是收回视线。 由于今天我们回来很晚，晚上我就在自己房间休息。 等到翌日起来，我打算吃点早饭出去调查那个夜大的事，一下楼就看到沈宴在屋子里来回跑。 他脸上贴着胶布，手腕被绷带包裹。 见到我，一双犬耳支棱起来。 “水姐！你起来啦？吃早饭吃早饭！ 狐狸做了好吃的早饭！” 我刚要拒绝，自己下点面就行，便听狐狸说。 “没有邱小姐的份，那一份是我自己的。” 沈宴不满，“你给水姐做嘛，你现在住水姐房子，你给她做饭，她不收你房租。” 嘿，沈宴这脑子转弯儿很快。 有过那么一遭，他应该是想明白一些事。 苏离接过话来，“我这一块牛排，就有一百多块，这破房子的房子，一个月才多少？ 我给她吃我亏了，我可以付相应的房租，但牛排以及我的红酒，绝对不行。” “……” 我除了震惊，只有震惊！ 一百多块的牛排，平时买块牛肉才多少钱！？ 我直接表示不用，就是请我吃都不用！ 沈宴道：“水姐，那个夜大的事，我和你去查！ 我虽然没有劫难煞，但我也想成长，我也想变厉害，我觉得多遇到事就变厉害了！” 我一开始想推拒，后来一想，我为什么一定要保护沈宴这个事，沈宴也说不明白，我也不知道。 说不定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于是道：“行！但咱们约法三章！ 一，不能恶意挑衅。 二，不能无端发火，说抱怨的话！不能说什么谁替代你才造成你这样的句子。 三，打不过一定要跑，不能随便逞强，更不能意气用事。” 沈宴听后，一只犬耳耷拉下去。 看上去像是对这三个要求有一半满意，一半不满意。 但他却向我咧开嘴，露出一个白牙。 “好哒，水姐！” 好个屁啊，你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苏离一边给牛排翻个面，一边说：“沈宴认同第一条和第三条，不认同第二条。” 沈宴立即冲苏离呲牙。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好，很好，三连否定等于肯定。 苏离只是笑了一声。 这种挑衅的笑声让沈宴更觉得火大。 “你什么意思？！ 不要以为你给我吃一块牛排，你就可以随便说我！” 苏离直接没搭理沈宴。 没一会儿，沈宴就说上楼给手机充电，让我一定要吃个早餐，他充完电带着手机跟我走。 我看着沈宴“噔噔噔”地跑上楼，又看苏离，笑了声。 “你还是很包容沈宴的，起码没找他要吃牛排的钱。” 苏离则道：“我不是包容他，是因为我找他要，他也没有。 还有牛排是他自己抢着吃的，我念他是伤患，才没有抢回来。 邱小姐，沈宴在我这吃的任何东西，月底你来给他支付。” “靠！” 我直接拍桌。 “我还没吃过一百多一块的牛排呢，就先给他埋单了！我不接受！” 苏离眉眼一挑，说：“你有佣金。” 我拉着沈宴赶紧走，一边拽着他一边说：“牛排有什么好吃的，回来姐给你买鲜牛肉，给你炖肉吃！” “我不要，水姐你做的牛肉，没有苏离的牛排好吃，听说那个部位就很少产量……” 一百多啊啊啊啊啊！ 我回头剜了沈宴一眼。 去到附近大镇子上，稍微一打听夜大，就被止了路。 一个门脸，里面有前台妹妹，还有一个手拿佛珠，梳着大背头的男人。 男人一看我和沈宴，两眼放光。 “我，小老妹，小老弟！ 你们俩是不是要报夜大？ 现在两个人组团报名，还给打八折优惠！ 一万一学年，每年分上下学期。 住宿费是一年两千。” 我一听，这他喵的抢钱啊！ 三本大学一年才会破万，而且三本虽然是不怎么样的大学，但是人家是真的本科。 人家以后考研考证都行。 一个夜大，就是成人高考，还要这么多！ “在这个镇子住宿两千……” 大背头抽了口烟说：“那当然了，你去外面租房，一年要多少钱？” 我心说，我那还是二层小楼房呢，这是四人一间！ 大背头“嘁”了一声，“嫌贵可以走，我们这贵有贵的道理！ 出去就能有工作，包分配的，哪个夜大这么好？” 见我们还迟疑，他又说：“你们爱上不上。” 沈宴直接答：“上！” 我额头青筋都突突的。 他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给我来个课…… 第一卷 第209章 108寝室夜惊魂（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一开始，还想着以顶仙的名义，给他算卦，把这个大背头唬住。 结果沈宴先答应，我一下子没法说了。 无奈，只得答应。 心想着，早点查清，让洛凤苔早恢复。 嗯！洛凤苔重要！ 沈宴自己掏出智能手机，按开付款码，对着那大背头的验证码就扫。 几乎是瞬间，那边到账就播报出来。 他很帅气地拉紧兜帽，说：“付过去啦！” 我一愣，是沈宴付款。 沈宴花得谁的钱，那肯定是苏离的！ 难不成苏离是一外冷内热的家伙，嘴上说着要钱，背地里有大支持！ 大背头说我们随时可以入住，还说里面的老师讲课很慢，不用担心跟不上，就算前面那些内容不会，也可以随时问。 最后只要基础操作会了，包就业！ 沈宴倒没放在心上，而是拉着我，要给我买手机。 说现在通讯都用软件，根本不是老年按键机能装上的。 他来到一个柜台，看了几下，指着一款白色智能机道：“要这个，多少钱？” “两千二百，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我一听，要拦住沈宴。 “我这个老年机才二百块！ 这东西要两千二，不是……沈宴……” “滴”的一声，柜台里面就有了付款成功的声音。 他将手机塞我手里，道：“水姐，以后咱俩在软件上聊天，语音通话，视频通话！” “不是，你买这么贵的手机给我，你别搞到点就乱花。” 沈宴咧开嘴笑了一声，“不是的，水姐你有了手机，就能给我转账啦。 刚才的也大学费，你全出，狐狸说是你要解决这个事。 还有刚才手机的钱，你回来得还给我，是我借给你钱买手机。” …… 我第一次有了想动手打人，啊不，打狗的冲动。 我想抽死他。 “你晚上嘴角，最好别睡太死。” “当然啦，咱们是去捉鬼的，当然不能睡太死。” 我揉了揉眉心，这次换我心累。 傍晚，我和沈宴必须得分开了。 我要去女寝，沈宴得去男寝。 我让沈宴千万别露馅，别露出犬耳。 沈宴则说，苏离已经对他的犬耳施加了术法，别人看不见，只有他们几个能看到。 说完就跑走，哎哟，他的行为，让我比之前更担心了。 之前是纯傻，现在是傻中带着一股精明，薅不住。 我站在108寝室门口，看着上面的门牌，敲了敲门。 是一个有着大波浪的女生给我开门。 入眼便是她印堂发黑，面带憔悴。 我说：“我是新报名的学生，他们给我安排这屋，四号床。” 大波浪明显愣了一下。 “四号？！” “对。” 我的回答让屋里的动静一时间增大。 听到“哐”的一声，桌子被撞的声音。 还听到“啪”的一声，手机掉落的声音。 然后里面的人才说：“那个……快给新室友开门啊！” 我当然知道，那个上吊自杀的人，睡的就是四号床。 我还知道，黑心老板才不管那么多，有人不知情，就立即签合同，把床位卖了。 虽然自杀那个事也就刚过去五六天。 我扫视了一圈，瓜子脸那个女生脸色惨灰，眼窝凹陷，乍一看像是有许久都没睡好过。 大高个的女生虽然比其他两个好点，但看着也不行。 她不停地咳嗽撸鼻涕，看似是在感冒。 但我奶奶说过，体弱也是招灾招病的一种表现。 这屋里温度合适，走廊也不冷，而且问询之后发现，大高个女生就是在四号床的女生自杀之后开始生病。 这么一对比，就蹊跷中带着合理了。 我把东西往那床上一放，周围人都看着我。 大波浪问：“你就……你就住下了？” “就给我安排这，不住这住哪？” 这屋挺小的，是上下铺。 看得出，四号床上面的三号床已经空了，女生和别人挤一张床上去睡。 瓜子脸的开口，道：“你听说……上吊自杀案……” “啊，听了一点，说是这个女生几次考试成绩都不理想，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没事，我不怕，我又没害死她。” 那三个女生一听我说这话，立即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害死了她？ 这寒假还没来呢，我们都是刚报的班，都不太熟，怎么会害死她？！” 我只是放出个信息而已。 方便我查案用。 这时候大高个女生嘀咕一句，“我是为了你好，才说出来的，不知好歹。” 很快，到了深夜。 大家吃完饭，去上了两节课后，就回了寝室。 那三个明显超级惧怕回寝室。 但听那意思，一是她们交了钱，擅自不住宿舍是她们自己的问题。 不退住宿费。 二是她们的父母，都希望她们能有个稳定的工作。 尤其老一辈人，金山银山不要，也得要稳定。 所以碍于多方面的问题，她们也得回。 刚熄灯十点多时，没什么问题。 我躺在床上，也没啥感觉。 拿了新手机给沈宴发信息，问他那边怎么样？ 他也没回。 没一会儿就听到寝室手机铃声响起。 是那种乍响，吓了我一跳的那种。 我赶紧坐起来。 除了我，大波浪也坐起来，因为响的是她的手机。 她慌乱抓着手机，铃声一直未退。 “奇怪，怎么按不掉！？ 啊啊啊啊……我的手机出故障了。” 这时候大高个和瓜子脸也坐起来。 “你怎么回事，关不掉吗？ 平时让你买新手机，你说不买，这下卡了吧！” 这时，手机铃声没了。 瓜子脸问：“你关了？” “我啥也没碰啊！” 下一刻，我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我睡下铺，手机就跟有人滑动似的，屏幕上的“页”来回滑动，文件夹来回被打开。 眼尖的大高个大声惊叫。 “啊啊啊！” “不会是她又来了吧？” “是不是她觉得自己的床被占，不高兴了！” 很快，屋里的凳子开始有挪动的声音。 瓷砖被刮的刺耳音让我频繁皱眉。 我下床一看，几乎是瞬间，所有在动的东西，全都停了下来。 我的手机旁边有个……血手印。 第一卷 第210章 108寝室夜灵魂（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种血手印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我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开始观察起来。 倒是那三个女生纷纷下床，瞄一眼血手印就吓得嗞哇乱叫。 我立即做出“停”的姿势，让她们别嚷嚷。 我甚至怀疑，以前的我，是不是也这么烦。 并用自己的手，去比对血手印。 “超小的……不是女性，而是小孩子吗？” 那血手印也渐渐消失。 寝室里依旧有昏黄的灯，晃得每个人都是脸色白中带黄。 我问：“每晚都这么闹？” “自、自从她死后……确实每晚都不得安宁，但前几天只是普通的小动静，要么是桌椅挪动的声音，要么是床头柜打开的声音。 反正就是我们听到声音会迷迷糊糊醒来，只看到抽屉缓慢拉出，是那种先恍惚，然后猛地背后一冷的感觉。 但这次是最严重的，这次是让我们直接惊恐的就起来……就感觉比之前几次都剧烈了。” 另一个接话，“不止晚上，白天也有！ 上次，寝室里没人，我躺在床上午睡，没一会儿就听到屋里走路的脚步声！ 我开始以为是我做梦，后来觉得是室友回来了。 结果坐起来一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发信息给室友，室友说还在路上。” 嗯？白天？ 我捕捉到这个词语。 “白天几点？” “中午十一点多吧，因为夜大白天没课，她们去逛街，我没逛街，那天刚好肚子疼。” 十一点多，都快最阳之时了。 我寻思着，那个点也能出来的话，也不是普通鬼的范畴，都不畏惧阳光。 而刚自杀几天的女鬼，不可能修炼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我姐姐那种类型，也是死后在内丹的作用下，偶尔白天跟我一下冒个头，不敢临近正午。 还有别的东西？ 难道……还有很强大的东西？ 正这么想着，瓜子脸女生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她一说这个，我的注意力立即从想事回到外面。 同时寝室里的其余两个女生也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咔哒，咔哒”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这还是那种一只脚不合脚，穿不上脚后跟的声音。 “这……” 大波浪说：“她是不是有好几双鞋，买的都是断码的便宜货，所以不合脚？” 大高个也说：“对，以前咱们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她从外面回来了！ 可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才是！” 瓜子脸抿了下嘴，说：“明天是不是头七？头七回魂夜，我听老话说，人死了，头七会回来，如果本身没有冤屈怨气，就只远远地看，不会贸然出现，更不会让活人知道。 但如果有怨气或者冤屈……就会让人惧怕她，从而闹出一些动静。” 我按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十二分。 我道：“已经是头七，喏，都凌晨了。” 我说完这个，她们三个更是惊恐。 “不是，她回来干什么？！ 人死了，该哪去就哪去啊！” 我看这三个这么慌张，内心就觉得她们一定做了对不起死者的事。 这时候，大波浪主动去把门开了个门缝。 然后又猛地关上。 “哎哟……哎哟我看见了！ 就是她的鞋，她走到115寝室那，正往咱这边过来！ 衣服也是那天她上吊时穿的白衣，头发披散着！” “那你看到她脸什么样子没？ 是不是和上吊那天一样，舌头外露，大小便失禁？ 到底恐怖不恐怖啊？ 我最接受不了的，其实就是鬼长得吓人。” “我还敢看上面？！我是活腻歪了，还是脑子有病！” 三个女生没有地方可躲，直接躲进被子里，放下床帐。 有一个抖的，连床都跟着抖。 我就在屋里静静地站着。 听着真有东西走到门口，门把手被“咔”的一声拉下。 先声明，我本人在来的时候，有抑制灵气，现在不用依靠洛凤苔，我灵气收放自如。 但再怎么收，也还是会有溢出。 我就想试试，对方会不会被我所吸引。 如果这是更快的方法。 那么我愿意为之冒险，只要能够快速解决这件事，帮助到洛凤苔。 头顶的灯开始忽明忽暗。 本就是老教学楼，用的是一个灯泡的那种拉绳电灯。 此刻地不振，灯动，左右摇摆，像是摇曳的铃。 “砰”的一声，灯泡突然炸开。 碎片散落。 我们都用手捂着脑袋。 没一会儿，屋里女人的惊叫达到了最高点，而房门也在这时被打开了一条缝。 有黑长的头发飘进来一点！ 我隐约能看到一只惨白的手。 我也不自觉地提一口气。 虽然现在我的能力可以让我不怕，但是太过恐怖的，我还是会有点反应。 这时候下铺的大高个突然起来，又把门猛地关上。 “不行不行！不能让她进来，进来的话，咱们四个都完了！ 她如果是来报复咱们的，咱们在屋子里，不是一个都跑不了，就成为瓮中鳖了！” 报复…… 果然是她们做过亏心事，所以才怕鬼叫门！ 另一个说：“咱们出去，分散开来，她就找不到了。” 我刚要说什么，一个女生拽着我就往外跑。 “快，趁现在！我从猫眼看了，啥都没有，兵分两路！” “我……” 她手劲儿极大，让我整个人都“嗖”的一下出去。 “你叫啥来着？” “邱水。” 拽我走的是大波浪，她一边跑一边说，“邱水，咱们跑去男生寝室那边，我感觉那边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 我记得家里人说过，男人阳气都足。” 她回头还上下打量我一下，“邱水，你成，你不胖，咱俩都不胖，可以从栏杆中间的缝钻过去。” 我“哦”了一声，以跑不动为由，向左右两边看。 整个走廊两边都是寝室。 中间是水房，水房里面是厕所。 我正好看到水房的镜子，一闪而过的是鬼影。 嗯？ 鬼影…… 大波浪喘着粗气还说：“呼呼，也差不多快男寝那边了，看，大铁门，走慢点也可以。” 她像是放松似的抓着我的手。 我们俩就这样走。 静默，静默。 我们跑了那么久，发出那么大的动静，竟没有一个寝室开门。 嗯…… 我再一瞥，抓我手的，竟然是一只惨白的手…… 第一卷 第211章 走廊诡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并没有立即惊吓地甩开那手，或者跳起来什么的。 虽然内心惧怕忐忑，但我要冷静行事。 没记错的话，刚才寝室里的人说了，上吊的女生那日身穿白衣。 现在……没错是白衣。 袖口有点宽大，手惨白，但指甲已经开始发黑。 我记得洛凤苔说过，尸体的指甲发黑，是尸变之意。 魂魄的指甲发黑，是魂魄开始修炼之意。 现在她的手指指甲并没有全黑，起码没有蔓延到指甲尖儿，应该也就是刚修炼不久的意思。 我抿了下嘴。 走了会儿，我才抬起头，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一团黑发，看不出光泽。 鬼的头发就是这样，咱们普通人，尤其在灯下走着，再干枯的头发都有一点光，甚至有的黑亮。 但鬼的头发就是那种茂密，像杂草又不是杂草，像头发又没有光泽。 真要说的话，更像假发。 所以在我小时候，看报纸上说，缴获假发的作假团伙，就是一些人专门收购死者的头发做假发。 做出来的特别假，有灯照射，也没有光。 等等，我好像一直离那铁栅栏有一段距离。 明明就是近在眼前，障眼法…… 鬼打墙的另外一种？ 果然，我一回头，我身旁还是水房那个位置。 我往水房的大镜子处一看，拉着我的家伙有着惨白的侧脸，微露出的红舌…… 这个特征，应该就是吊死女人的特征。 她究竟想干什么？ 走得也太久了，想抓我吃我，也不至于这么慢。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现在信号早就消失不见，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也就是说，一条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走廊，我俩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甚至快一个小时。 而就在我看手机这一刻，那家伙猛地松开我的手，凑到我面前。 我惊得立即后退，刚想双指并拢，那女鬼却不见踪影。 “奇怪……” “她到底是何意？” 我站在水房前，想着刚才我们一直在走廊上走路，我还从未去过这个水房呢。 于是我过去，走到镜子前，拧开水龙头。 这本就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手欠动作。 结果水龙头却发出“咔咔”的那种水管堵塞的声音。 没一会儿，水管似乎畅通，往下滴铁锈水。 “这……年久失修？” 但随着更多的铁锈水流出后，颜色从暗红变为鲜红，还带着血腥味儿！ 我才发觉，这不是铁锈，这就是血。 整个水池子都染上了血红！ 并且很快就上涨到快要溢出的程度，我后退两步，只怕那血滴落到我脚上，我身上。 但也是此时，水龙头流出的血量越来越少，水柱越来越细。 并且上面的阀门，在自己轻轻转动，一顿一顿，好似很难拧似的。 还发出老旧的声音。 “吱扭扭~” “吱扭扭……” 真有之前手机屏幕亮起，无端被滑动的感觉。 这也是像有人拧着水龙头关上似的。 “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单纯只吓唬我，没有诉求？” 我又探头，总觉得里面有东西会突然冲破水面，朝我袭来。 并且我想，鬼最初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吓人…… 因为稍微能看到他们的，都得吓病或者吓跑，是我有别于他们，我才能知道诉求。 正这么想着。 突然，一只手从血水中立出，那手满是伤口，想要抓我一般。 我惊得往后躲，“呀”的一声。 “什么东西？！” 而我抬头，发现我的脸开始模糊，像是在脸上有个莫名的漩涡。 我的鼻子嘴巴都往漩涡处移动。 但我的视力没有问题，整体也不难受。 再突然，我的脑袋上方有了声音。 是那种牙齿相互打战的声音。 还有衣料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 然后缓缓从我背后冒出来的，便是一脸惨白的女鬼。 她的脸也是如此，形成一个漩涡，猛地以双手掐着我的脖子，我便一个旋身，从怀中甩出两个纸人。 “纸人听令，代替我往远处跑！” 两个小纸人扭搭扭搭地跑走，还带了声音。 “卧槽，又是这么吓人的。” “跑呀跑呀，别废话了。” ……上次好像纸人就发出过声音，这次怎么还能？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眼看着女鬼很有效果地去追两个纸人，我慌忙跑出水房，这一次男生宿舍那铁栅栏不再是只可远观，怎么都不能靠近了。 虽然不知道拉我出来的大波浪哪去，中途我也没换过人，没倒过手，但我先过去才是正事。 我也不为了那有阳气的什么大小伙子。 我纯为了找沈宴！ “糟了，沈宴住几零几来着？” 我在走廊上奔跑，看到男生这边的水房，又听到声音，是沈宴的哼曲儿声，我直接窜进去。 就见沈宴露出两条大白腿，背对着我，正在…… “沈宴！” 沈宴明显身子一抖，双手护住重要部位，还要提裤子时却发现手不够了，就两只。 于是大叫。 “水姐！退退退，我、我在撒尿！ 我现在好歹是男人……你怎么可以看？！” 呃，我心想，你是小狗啦。 再说，他当小狗时，尿垫都是我换的，有什么了。 但还是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沈宴跑出来，“咦”了一声。 “水姐，你怎么是魂儿的状态？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魂儿……魂儿？！ 我更惊讶，在自身认知到这件事后，我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离开了沈宴，退回到女生宿舍那边，再退到了108寝室门口。 然后猛地，我睁眼，发现我只在床上。 “我做梦……灵魂出窍？” 而我说完这句话，同寝室的女生也发出声音。 “好可怕好可怕！我做噩梦了，梦到那谁……她回来咱们寝室，我抓着邱水跑……” 这话正是语出大波浪。 大高个说：“我还梦到她要进来，我立即把门关上！” 我掀开床帐，道：“根本不是做梦，因为我怀里的东西在梦里用掉后，现实中也少了。” 我又指了指上方，“你们看，灯泡。” 还是碎裂状态。 三个女生惊得瞪大双眼。 第一卷 第212章 与蛇说（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大波浪说她梦里是她拉着我逃走，说是要去男寝那边，因为男生阳气足。 结果走着走着，就发现拉着的我变成一脸色惨白的女鬼。 她赶紧甩手，跑呀跑，怎么都跑不到男寝那铁栅栏处。 就在奔跑和惊吓中醒来了。 我一听，跟我的正好相反，我梦里是对方变成鬼。 我又问了另外两个人，另外两个人是一起遇到女鬼，也是跑呀跑，跑到窗户边，想跳下去，实在无路可走了，然后惊恐醒来。 我“啧”了一声。 “那你们平时，有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们连名字都没提，还说什么报复之类的话，她自杀的真相是什么？” 一下子，三个人又都不说话了。 我再看时间，凌晨五点多，天空虽然还黑，但这个时间基本不会有大问题，闹腾一晚上，我真不信那女鬼在大白天还敢出现。 问题是，我晚上也没感觉到特别不舒服的压迫感，我觉得女鬼没有厉害到那种程度。 大波浪说：“她叫白琴，生活中过得超级朴素，从不和我们出去吃饭，我们回来发现她总是吃剩饭，就是买一份盒饭，多要米饭，分成好几天吃。” 大高个说：“有时候那饭的味道明显不对劲了，她还吃，我就说她。 后来知道她家庭情况不好，属于留守儿童，爸妈出去打工都没有回来，好像是悄悄办了离婚，都组成了新家庭。 她自己外出打工挣了学费，就为了获得个夜大的学历，听着这里还包分配，才来的。 我说她其实是希望她不要吃那些坏掉的饭，我们可以给她吃新鲜的，但她要强，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每次都要说她很久，我要发脾气她才吃。” 瓜子脸说：“这里就我说得最严重，我也不想的，可我每次看她委屈自己，我就不舒服。 我就说她这样死了也不会有人可怜。 结果……没多久，她就上吊自杀了！ 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说得太过分，内心一直惧怕。 浏览了很多新闻，都说什么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是言语……所以我们才怕啊！” 我听着她们说话，又想到大波浪刚才是拉着我就逃的。 哪怕是新认识的，她们也没有说不顾我，倒是符合她们的性格。 我决定三思而后行。 白天我去找沈宴，他们寝室的说沈宴在打球。 还用那种恶心的眼光看我。 问我和沈宴什么关系。 “他像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嘴里总说他有个姐姐，可你们俩姓都不一样，别回是你包养他吧？ 啊哈哈哈，富婆姐姐，要不要也包养我啊～” 一个人说完这句话，寝室里其余两个也跟着一起嘲笑起来。 “姐姐，连我也包养了吧？” “姐姐～我也可以，我这身材如何？” 他冲我摆了下肌肉的紧致度，又冲我吹了个口哨，道：“怎么样，姐姐，我可不可以让你欲仙欲死？” 我便看向了他。 这些狗男人不就是说一些占便宜的话，就跟谁不知道似的。 就和表哥一样，恶心又无能。 于是我走向那男人，问：“能多给我解释一下吗？我听不太懂，什么叫欲仙欲死，你怎么让我欲仙欲死？” 并且我打开手机，打开摄像的功能，正好我新买的手机派上用场。 “来，说呀，不仅让我，也让别的地方不懂的妹妹知道知道。 我会打码的，放一百个心。” 那男人吞了口唾沫，眼见就怂了。 “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姐姐当真了。”我也拍拍他的肩膀，拿着手机晃悠了一圈，“我也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想到你们当真了～ 顺便一提，从一开始我就录下来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像吞吃了苍蝇那般，我出了他们寝室门，反而有点担心沈宴在这个寝室被坑。 不行，回来我得让沈宴换寝。 白天，我寝室那三个跑外面补觉去了，我则回了趟村里的房子。 一楼寂静，没有人。 苏离可能去他新开的酒吧了吧。 洛凤苔在闭关，肯定出不来。 我就慢慢地往楼上走，走到洛凤苔那门口处，刚想抬手敲门，洛凤苔的声音便传来。 “邱水，昨夜过得如何，可有受伤？” “你知道我要来啊？我已经走动很轻了。” “再轻我也能听得见，蛇毕竟是平时整个身体都爬在地上的动物。” 我说了昨夜发生的事，结果最后竟然是大家一起做了梦，就很匪夷所思。 “女鬼没有多少能力的，起码我感觉不到什么恐怖或者身子紧绷的那种…… 进屋捣乱的应该也不是女鬼，手印是小孩子的！” 洛凤苔让我别急躁。 “你过来，坐这边，挨着门。” 我照做。 贴着门坐下，洛凤苔再说话，感觉洛凤苔就在我耳边似的。 啊……他原来也倚靠着门了。 我们俩只隔门板，这应该是这种情况下，最近的距离了。 洛凤苔问了我外面天气如何，夜大的氛围怎么样。 住宿舍的感觉还好吗？ 我一一回答，回答后，我感觉我没有那么急躁，心情舒畅很多。 “洛凤苔，你是不是就为了缓解我的焦躁，故意与我攀谈？ 我这样做，会不会耽误你闭关的时间，从而让你身体不适？” “千万别这么说，邱水。 闭关的主要目的是灵气不再外泄，我的灵气都关在这间房子里，虽然持续溢出，但可以理解为没有漏掉，还能为我所用。 这才是真正的闭关意义，你不用操心我，你可以每天都来这和我说说话，不打搅我，因为我很无聊，你反而令我心情愉悦。” 听到洛凤苔这么说，我安心很多。 这时候洛凤苔才问：“都是做梦，你的梦和别人的梦，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啊，是我碰到沈宴，我的魂儿才回去，也就是说，是我先唤醒的大家，没有我，大家都醒不过来。” 洛凤苔笑了一声。 “我是问梦境的里面。” 我一顿，才想起，她们三个好像没说从水池里冒出的手，那事！ 第一卷 第213章 与蛇说（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不仅没说手，他们甚至没说水房！ 是水房的水龙头有问题，流出血，流满整个池子，手才伸出来的！ “是那个水房有问题？我应该去查那个水房……不，贸然去查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那个水房里发生的事，我根本没亲历到最后。” 我一边想一边说，我只看到手伸出来。 那手要干什么，那女鬼又要干什么，都没弄清楚。 洛凤苔听后笑了一声。 “所以都有问题，不能直接分析出什么。 邱水，我作为过来人，虽然给你提意见会让你不悦，但我还是要说，当顶仙儿最忌讳的，就是着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也不能有好的修为。 你是处理事的，哪怕妖魔鬼怪都想将你拉入事件的中心，你也不能如他们的愿，你得保持本心。 只有你处于事件外，你才能不偏袒任何一方的完美处理掉事情。 虽然一定会有遗憾，但你不是缔造者，你要明白，你无需承担任何人的罪孽。” 洛凤苔说完，我重重地深吸一口气。 “确实，太过着急，我会忽略眼前已经存在的东西。” 我想了又想，我怎么也得多住几天。 甚至我知道那宿舍闹鬼的鬼，究竟有几种。 “我知道的多了，我就可以撒豆问卦！” 洛凤苔这次笑声中也带着轻松的声音。 “对，这才是你独有的。” 他告诉我，他最近也想了些事。 撒豆问卦这种术法，可能我奶奶会，也是因为我。 早前说过，这种术法原自于天上。 后来道士等修行者要保护众生，他不能什么都没有。 于是天上的术法慢慢流传下来。 但是人和人不一样，人之间的能力也不一样。 有的人就用得很强，有的人就用得很弱，只知皮毛。 我奶奶就是那个只知皮毛的人。 我出生身体一定是自带灵气，哪怕内丹被姐姐拿走，但我奶奶的顶仙儿一定会感觉到内丹。 顶仙儿一定是以前知道点相关的东西，然后受那内丹灵气的熏陶，完善了撒豆问卦。 “但邱水，没有凡人能将这术法用到你这种领地。 不分地点位置，甚至可以身临其境，自身感受，就我所知，哪怕是大神也不行。” 说到这，我想起我那小纸人。 “洛凤苔，是你让我的小纸人能说话的吗？” 房门里传来了“咔哒”一声。 像是笔或者别的小物件掉落的声音。 “洛凤苔，怎么了？” 洛凤苔沉默了会儿才说：“邱水，他们说话的频率多吗？” 我挠挠头，“不多，最开始是在龙仙儿那次，小纸人代替我走动的时候，互相说了几句话。 我以为是当时那环境的影响或者是我太过恐惧产生的幻觉。 中间就一次都没有出声过，这次我用，它们又说话了，我才发现不是幻觉，第一个想到是你让它们说的。” “你短时间先别用纸人了。” 洛凤苔让我把纸人都掏出来，从门缝递给他。 我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 而我拿出小纸人后，才发现小纸人和以前不一样。 它们的双手，好像在抱着我的手腕似的。 我又甩了甩，纸人的那俩小手，还是不松开。 我道：“洛凤苔，它们不下来。” 我有点小惊慌，心想是恶鬼作祟？ 洛凤苔道：“邱水，现在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好……” “众童子听令。” “众、众童子听令。” 我说出来，就有一种感觉，便是灵气自身体而出。 “时机不对，灵气尚浅，不是尔等出来之际，速速退下，静待归期。” 洛凤苔说完这句，我也跟着说完。 那一叠小纸人便立即松开我的手腕，“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现在可以从门缝送进来了吗？” “可以了……” 但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味。 仔细思考洛凤苔那句话，什么众童子，什么速速退下，不就是说我的小纸人被什么附身了嘛！ “洛凤苔，是有什么要显形吗？” 洛凤苔呼出一口气，道：“是。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你也别猜。 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知道你的前身是谁，也知道沈宴是谁，甚至狐狸也知道沈宴是谁，但我们不能说。 说了，我们会被天惩罚。” 他说，这种秘密就是谁说谁灰飞烟灭的那种。 而附在小纸人身上能说话的东西，一旦行动自如，暴露出来，会让我有可能猜测到自己的身份， 也是泄露天机，也会引天雷，这是其一！ “趁着现在还能压制住，你先别用纸人了，用得越多，它们吸收的灵气越大，越提早现身。” 洛凤苔还说，他也得考虑那些家伙困不住怎么办。 因为它们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能越拖越久，但也得想万全之策。 我接话道。 “嗯……困不住就出来，我就……我就不去猜测，不动脑子，我一点也不追查我的前身，这样是否可行？ 说不定，出来了，灵气一散，反而比没出来时还安全了呢。” “胡闹！” 洛凤苔的声音难得压低了些。 他可能知道我在安慰他，所以我才用轻松的语气说了刚才那些话。 “困不住的话，会害你性命！ 所以你千万不要想着这件事，而且这次过来跟我说，真的很好。” 听到这，我才有紧张感。 而说到这，洛凤苔也算是表露出来后怕。 我低语：“我不是……不会被妖魔鬼怪害命了嘛，我比以前厉害很多！” 洛凤苔说：“前提是在纸人身上的，是你说的妖魔鬼怪才行。” “我……” 我吞了口唾沫。 “难道是仙神？” “神的级别达不到，仙可以。 它们出来会对你反噬，因为你现在灵气虽大，但并没有大到它们满意的地步，自身获得的恩惠与实力不符，就会有反噬。 说白了就是它们对你不认可，对你不满。 这是其二！” 洛凤苔说完这个，我们俩相互沉默。 过了会儿，他语气缓和起来，安慰我道。 “还有的解，你别担心，只出现两次这种情况，距离它们完全出现，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第一卷 第214章 洛凤苔的筹谋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就下午了。 我问洛凤苔，“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虽然你说不吃也没关系，但人世间的‘吃’，有时候也不是为了满足肚子，而是满足味蕾吧。” 我看了下门缝的位置，吃什么碗装的，肯定要打开门。 那不行，灵气会漏出很多。 于是我道：“我给你烙饼！” 洛凤苔笑说：“满足味蕾我可不敢恭维，现在科技与狠活那么多，再把我给吃回原形。” “……” 我一下子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 我该吐槽哪句？ 你这条老蛇，还知道科技与狠活？ 你也看新闻呀，那你看不看电视剧？ 洛凤苔见我笑过，才说：“好了，时间不早，回宿舍去吧。 从水牙村出来，你还没怎么出去好好玩过，吃过美食。 也可以趁着这次慢慢查夜大的事，转转周围，买点以前不常买的东西，反正现在你有钱。” 我一顿，他原来是为了让我开心放松啊。 我说好，一会儿就回去。 刚站起身，洛凤苔突然问：“沈宴……他过得怎么样？适应夜大的生活吗？” 诶？他怎么会想问沈宴…… 我第一反应是因为沈宴出事我也活不了，这是洛凤苔之前说的。 所以我便如实答：“他没什么问题，诡异的事出现在女寝这边。 我有查，男寝那边没有人看到女鬼什么的，不过已经传到那边了。 男生们有的不信，有的顶多是晚上不出来。 就是沈宴……我感觉他很单纯，在男寝那边容易受欺负。” 我说完这个，刚好楼下的门开了，是苏离进来。 他问：“你说谁受欺负？” “啊……是沈宴。因为他寝室的那几个男生，我感觉都不是好人。 是那种调侃的……占人便宜的那种。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女性，去找男的，所以他们开玩笑地乱猜，但那感觉很不好。” 而且我此前一直生活在小村庄里，属实没接触过太多男人。 苏离听到这，说：“邱小姐，你不用怀疑你的感知，你自身没有任何问题。 今日你是年轻女性进男寝，他们这样说，来日要换做老妇呢？ 有品的男人，不论什么年纪，都干不出这种事。” 他说完这个，就回屋了。 他现在住的就是沈宴之前住的那屋。 我站在原地，一开始是觉得，狐狸这家伙是的很正直，人家能代替沈宴的位子，是从方方面面的。 但过了会儿，我才发觉，他没继续追问沈宴啊。 那他问我谁受欺负干什么。 洛凤苔则传来一点不高兴的声音。 “邱水，原来你没和我说全呀，咱俩之间，怎么还能有隐瞒？” “啊……小事，我当即就让他们难堪了，所以觉得没必要说，我又没吃亏。” 洛凤苔那边传来叹息一声。 随后道：“你走吧，回去吧。” “哎不是，你也学狐狸，话说一半是吧？” 洛凤苔没理我，我走下楼梯两步，又赶紧走上来。 不对！ 洛凤苔没说，就跟说了一样！ “我知道了，洛凤苔，你是想表达，你吃醋了，对吧？” “没有。” 答得那么快，一定有！ “你就是吃醋了。” 对方语气平淡，“我吃什么醋，你身边又没有别的男人，我犯不着对沈狗有误解。” 我接话道：“你不是吃沈宴的醋，他是傻子，人事都没学会呢，谈情说爱早了去。 你就是吃……所有、万物的醋，因为你不能陪在我身边，我说得对不对？” 洛凤苔在里面又不说话了。 最后我都等得不耐烦，他终于吐出简短的话。 “聒噪，快走。” 嘁～ 这算是变相承认吧。 不过和洛凤苔长久相处下来，又看到我前世的记忆，我知道洛凤苔一直是个一颗心有半颗入俗世的蛇。 于是我下楼的时候，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我出了房门，才恍然拍了下脑袋。 “洛凤苔故意问起沈宴，是不是知道苏离要进来？ 他……不会是希望苏离也参与到这件事中吧，就算保护不了我，大概也会因为沈宴而间接地不让我分心。” 哎呀，这个家伙，闭关还操心那么多！ 我回到夜大宿舍，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那三个女生也已经颤颤巍巍的回来。 她们三个是外地人，看广告来上夜大的，所以根本没地方住。 住外面旅馆是又觉得气又觉得亏。 “我希望今晚别来了……” “我真的只想睡个好觉。” “我查了，说这种事烧点纸钱就行。” 我听后想，这鬼都没确定是哪个，上哪烧去！ 小心烧错坟，拜错鬼。 我道：“其实不用担心，她要想害你们，不用昨晚，有的是时间，在我来之前就害了。 放心睡，如果再做梦，你们只要知道是梦就好。” 大高个说：“邱水，你睡死人的床铺你都不怕？” 我心想以前我也怕，但经历这么多，洛凤苔又只能待在屋里，我必须坚强且能承担。 一想到这个，就不怕了。 我咳嗽一声，道：“我家里是干顶仙儿的，所以没有那么怕。” 上完夜大的晚课，我们回到寝室。 她们三个一直缠着我，让我给她们讲讲关于这方面的事。 还让我教她们点防护的本事。 我挑挑眉，忽然就觉得，我比她们成熟，可能见鬼见多了。 是不是最初的我碰到洛凤苔，他也是如此感觉？ 我道：“我跟你们说，我现在住的那个村，之前有无头女尸！” 大波浪说趁着我在，并且还没熄灯，她洗个头，就在屋里拿水盆洗。 要不然出去她害怕。 我不想让普通人或者正常人太过深入鬼怪之事。 于是开始添油加醋地说着“鬼故事”。 “你们不知道，我在村里的一处房子外悄悄地扒窗看，那屋里停着棺材，里面是无头女尸……殊不知身后竟然有一颗头在看我！ 血淋淋的，张着血盆大口……哈！” 我猛地往前一冲，大高个和瓜子脸抱在一起，立即尖叫一声。 “啊呀！” “所以，没事别总打听，别总好奇，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吗？” 我说完喝了口水，再看大高个和瓜子脸，两人还抱在一起，表情更是惧怕。 “你们……怎么了？” 大高个指着我身后的位置，道：“她……她……” 第一卷 第215章 女鬼救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她？” 我这还是仔细看她的口型，才能看出来。 大高个大张着嘴，双眼都要充血。 “她……她的头发……” 我赶紧回头看，就见在洗头的大波浪，乍一看没什么问题，还在轻松地洗头。 结果头上的头发变多了，也变长了！ 盆里还有细细的好几缕。 这时候大波浪也发现了问题，忙拿毛巾去擦自己的头发。 结果越擦，越多。 那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发量。 大高个大叫一声，“鬼、鬼啊！” 从大波浪的身后，缓缓出现一满脸惨白，红舌外露的女鬼。 以倒着的姿势，以紧贴大波浪的背部往前的动作，缓缓顺着她的头滑落。 等于惨白的脸，血红的舌，全都近距离地贴着大波浪。 大波浪双手颤抖，嘴唇哆嗦。 人在极其恐惧的情况下，是说不出话，也做不出动作的。 她喘了好几口气，才转身想跑。 结果脚下一滑，整个将凳子连同水盆踹翻，人滑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大波浪已经慌不择路，一回头，那女鬼竟还跟着她，她直接来到阳台，就要跳下去。 “喂！” 我喊她一声。 因为这寝室楼的门牌号也是奇怪，明明是四楼，却他妈叫108。 但大波浪根本没听我的，怕得只想逃离，翻身便跳了下去。 我身后的两个女生捂着脸大叫。 我则跑到阳台查看。 “喂，你……” 下面没人，地上连尸体都没有。 这个现象把我的话都堵得出不来。 什么都没有，那不就说明，我们在“梦中”吗！ 来的挺好，省得我想办法怎么去入梦了。 大高个和瓜子脸再也受不住，两个人开门就跑，也算是满足我一个人继续探索的条件。 我出了寝室，前面是一如既往的通直走廊。 我目标明确，直接走到水房处。 那生锈的水龙头果然自己缓缓旋转，没一会儿，就有鲜红的液体流出。 我呼出一口气，静静地等着池水被填满。 但这次水刚过半，里面便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拽进池水中。 “唔！” 那只手的力道很大，拽着我的领口不松。 而我在血水中睁眼。 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是什么女寝楼的水房水池，甚至跟水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看到的是河底。 周围有土块泥沙，并且这地方不深，但入鼻却是一股子恶臭，还不是血腥味儿的臭，是那种烂肉烂骨的臭。 有很多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要成仙儿！” “我要很多的粮食！” “放我出去！” “汪汪～” “喵~” “叽叽叽！” 这都是什么呀？ 有精怪的声音，还有动物的声音！ 这些声音杂乱不清晰，并且没多久，我就完全听不到，且呼吸困难了。 哪怕我再想看，我也得迫于生存的压力不停地挣扎。 “放开……放……呜噜噜噜……” 这不是女鬼的手，并且现在处于魂儿状态的我，仍旧无法呼吸。 整张脸都浸泡在里面，我才感觉到一股沉重的阴怨之气。 刚进来时，我还没觉得血水怎样，现在却冰冷刺骨，像针一样往我骨头缝钻。 我试着双指并拢，唤出柳仙儿攻击这手拽着我衣领的位置。 可还未完全动作，我感觉有什么竟然拽着我的胳膊往上扯。 拽不动，又立即改为搂着我的腰。 反正不管怎样，就是想让我上去。 明显是要把我拽上去似的。 难道……是寝室的大高个和瓜子脸也跑到这来，看我两条腿外蹬，想着把我救上去？ 可是她们的力量太小了。 根本拽不动我分毫。 我闭目，在脑内描绘灵气以蛇形的样子滑出。 几乎是“嗖”的一下，蛇形灵气快速缠绕那池中的手，手很快冒出了黑烟，颤抖着消失不见。 我双手扶着池子两边，终于撑出水面，大口地呼吸着。 “呼呼……呼！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池子连接的又是哪里？” 就在我转身想要离开水房的时候，身后一个大白脸的女鬼，几乎是贴着我后背而站。 “哎哟卧槽！” 我拉开距离，后退数步。 “你……你究竟为何？” 我还四处张望，想看大高个和瓜子脸在哪。 看了好一会儿，我发现一个惊人的答案。 “刚才是你想拽我上去，力气不够才没拽成，对吗？！” 女鬼起先不动，后来低下头，收了长舌，也掀开了黑长的发。 露出一张带着甜美笑容的脸。 除了脸白点，其余的根本看不出来是鬼。 “你是……” 这长相就极其符合鬼差给的信息！ 这才对得上呀！ “你的魂魄为何不去投胎，你为何又要吓唬我们？ 还有，你为什么自杀？” 我一口气三连问。 女鬼听到这个，四处看看，好像有什么监视她一样。 在看到四处什么都没有后，她才小声说：“我是白琴，是108寝室四号床的学生！ 如果姑娘与他人不一样，想必我说出来，姑娘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姑娘听完我说的，如果能劝学生们都离开，那就再好不过。 如果不能，也请姑娘让我寝室的其余三个室友离开！ 别顾着什么合同，什么寝室费的亏损，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她根本不是自杀！ 自杀的说不出来这种话。 原来，这个叫白琴的，一点儿都不讨厌自己的室友，相反还觉得她们很好。 因为她们都属于臭嘴不臭心的人！ 平时说她说得厉害，也只是想让她别再吃剩饭而已。 还会打包新饭菜给她吃。 买了新衣服，也怕她不要，而是故意说是自己家的旧衣服，或者尺码不合适买得便宜退不了之类的。 “那你……吓唬我们是因为……” “是因为这地方有东西！ 有非常可怕的东西…… 这里不仅只有我一个鬼，还有死去的各种各样的动物！ 这些死去的动物也邪乎，起先它们只能在很小的地方活动，结果后来越扩散越大！ 不仅想害寝室里的人，还想害这夜大外面的人！ 我几次出到外面去，就是为了闹出动静，让人们先不敢靠近这里！” 第一卷 第216章 没有人能出去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听到这个，问：“那东西是什么？” 白琴摇摇头。 说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她也从没想过自杀。 她说至今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像做梦一样。 事情很蹊跷，七天前，她像往常一样，买盒饭，去上课。 尤其早晨还感受到了室友的关心，挺开心的。 觉得室友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但是到了下晚课的路上，那日突逢雨夹雪，她为了抄近路，决定走教学楼通往宿舍楼的小路时，听到了轻唤的声音。 楼后面有个声音喊：“同学，过来，过来帮我一下忙。” 她过去了，但什么人都没看见。 走到拐角里，又听到那声唤。 “同学，过来里面点，帮帮我。” 白琴便又过去，只看到地上有个用木头雕刻的小人。 她根本没在意那个小人。 就在白琴左右看看，疑惑得完全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时，地上的木头小人动了一下。 “同学，在这里，我在这里。” “咦？木头人在说话？” “同学，把我翻过来，请把我翻过来。” 白琴一直在想，那天要不翻起那块木头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 她翻起来，并且愣在当场。 木头小人的反面是浓稠的血液，有一张嘴，轻轻地动着吐着话语。 当时，白琴说自己便不能动了。 那是很诡异没错，但也不足以到惧怕的地步。 可是她像是被摄魂一般。 很快就放下木头人，觉得心里憋屈的难受，觉得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只有自己过得哭兮兮。 周围的同学都父母在家，只有自己是父母外出打工，还离婚都不要她，就像没她这个人似的！ 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堆积在心头，终于，她趁着那几个人外出的时候，吊死在宿舍里。 “但是，我死后才发现，我根本不想死。 我的灵魂出不去，我不知道要干什么，要去哪里。 我发现有东西会化作木头小人，或者石头小人，发出各种声音，从而制造死者。 有的路人被吓坏了，哪怕当时回到家，但之后也在过来的途中去世。 我就去找，去查，我发现在我看到木头小人的那条小路上，午夜十二点之后会变成一条河。 河里有黑乎乎的东西，在命令那些死后魂儿搬河里的石头。 稍慢一点，就鞭子伺候！” 白琴还能听出到里面那黑乎乎的东西说：“要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吃了，它要出来，要重见天日。 所以……我才开始吓人，我希望别人都离开才好，不要再上这个破夜大了！” 我听着叹了口气。 “也是难为你了。 不过这不是你吓唬吓唬人，就能解决的，本质还在那东西，你也是受害者啊……” 我想了想，我得把这一信息告诉洛凤苔。 而且以我的经验，我得去查那条平日看不见的河。 “现在几点？” 白琴的魂魄说：“现在……我让你们做梦的时候，是午夜十一点，现在是子时！” “正好，陪我去看那条看不见的河。” 我也不需要她解除梦境。 其实这也不是梦，只是白琴以为是梦而已。 这是她把我们的魂儿抓出来了。 我们边往外走边说话。 白琴说，昨天晚上，她只在走廊处，根本没进屋，也没搞什么手机屏幕亮起，被翻页的事。 我抓她的手看，嗯，是正常女人手大小。 和昨晚的血手印不一样。 她还说：“其实一开始，寝室里有异样也不是我搞出来的。 我知道有东西，但我看不清楚，所以我才打算吓唬她们，一是不让那东西进108。” 这说话间，我便来到那条小路。 仰头一看，我就知道为啥水房的水有问题。 这处接的水管上通宿舍，下通……地里！？ 合着水房洗脸用的水，是这种地下面的脏污水啊！ 根本不符合规格，谁知道它插的是哪头。 每天早晨刚开始放水，就又有渣子又黄！ 再往前看，距离我们一步之遥的地方，就是小河。 周围带着泥土，是白天没有出现的。 里面不深，却有很多魂儿。 有白琴说的，在里面被鞭打的人的魂魄。 那些人的魂魄在挖泥土。 能看出，这虚假之河周围虚假的泥土，已经被挖了一个缺口。 如果都挖开，想必里面的东西就出来了。 我又看那东西。 确实，乍一看是黑乎乎的，但我能看得清楚。 那是一团黑毛堆积的东西。 像虫子，像蜘蛛…… 但看到旁边，还有分食它的精怪。 有狐狸，有刺猬，有一些没见过的蛇，还有……黄鼠狼鼓着嘴正在吞吃的蛇。 我立即后退一步，“天呀！” 一旁的白琴问我怎么了。 她仍是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估计是需要一定的灵气，才能看到真实的内容。 于是我摇摇头。 “没什么，这块我了解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吧。” 白琴一再拜托我，一定要保护她的朋友。 最好一觉醒来，我能直接把她们劝走。 我看了眼宿管阿姨那边，顿了一下。 突然明白了点事。 才道：“劝不走，甚至这里的每个人，小到学生、食堂阿姨，大到老师、主任，全都不出不去。 因为自从我看了那不存在的河之后，我就看到了线。” 这个我刚才没说，一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是它什么，二是因为我感觉白琴也看不到黑线。 当时那些黑色的线，全都蔓延出去，有的伸往食堂。 有的伸往保安室。 有的还伸往教学楼！ 但大多数都是伸往宿舍楼。 现在走到宿舍楼，路过一楼的宿管阿姨，她身上也有线，我才想明白。 “这里的学生，是不是每晚都会回来睡觉？ 看了这两天，我发现宿管阿姨的记录册上，都是满勤！ 也就是说，不管学生平日里怎么出去，但绝对不会在外过夜。 靠着一种‘不能不回来’以及‘必须要回来’的心情，每晚都回来住，其实这是术法！” 白琴听完，一拍额头。 “邱姑娘，你好像说得很对。 我从半年前报名夜大后，一次都没有出去住过。 哪怕是我室友三个那么爱玩的人，多晚，甚至赶路回来都是天亮，也要回寝室！” 第一卷 第217章 阴沟阵（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所以……” 我耸耸肩，“这里面的事不完，谁都出不去，都不是我劝不劝的事。” 白琴听后，也没说什么。 最后我俩走到108寝室的门口。 白琴冲我鞠躬。 为表示吓到我而道歉。 并且也知道我要管这件事，所以先提前谢谢我。 “有需要我的时候，就唤我名字，我一定会在夜间出来的！ 白天唤我也管用，我听得到，就是出不来而已。” 我心想，我就知道，白天能出来的妖魔鬼怪，肯定不是这个刚死没多久的人。 “好，我得先彻头彻尾地查查，你也不用说为了吓唬她们让她们走，而每晚都有动作。” “明白！”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回头。 “水姐……水姐的魂儿？” 啊，是沈宴！ 我冲沈宴招招手。 沈宴从见到我很高兴，到眉头紧皱。 “水姐……你身旁是鬼！可恶……我要、我要除掉她！ 给我离水姐远点！” 他说着便跑来，白琴见状惊恐地消失在楼道里。 我给沈宴一个“停”的手势，道：“这女鬼目前不是坏的，你就算在别处见到，也不要伤害她。” “真的吗？鬼怪哪有不坏的……不过水姐你这么说，就……”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一双杏眼垂了下去。 又道：“就……算了。” 我想到沈宴在山神的事中，最后杀鬼兵的时候哭了。 想必他也清楚，很多鬼怪，都是身不由己吧。 这是好现象，他越能纵观全局地去看，越说明成熟些，就不太会被苏离替代下去。 我又仔细观察沈宴的周围，让沈宴给我转一圈。 他也听话地转圈。 我道：“停，好啦，你身上也没有什么黑色的线，同我身上一样。也就是说我们这种有不少灵气的外来者，不会被标记。” 应该也就不会怎样都要回来，被束缚在这里。 想到这，我就觉得还好，没到那种我们怎么都出不去的迫在眉睫的状态。 沈宴开口，“水姐，我是感受到你的魂儿出来，才找过来的，有什么还是一会儿再说，你的魂儿先回身体里吧。” 我让沈宴去楼下等我，我还要出去，还有事要办。 随即我双眼一闭，整个人急速倒退。 瞬间，“轰”的一下，身子一沉，再睁眼，我已经躺在寝室的床上。 我还未动，就听大波浪哭着喊道：“吓死我了，呜呜……我梦到鬼就在我身后，让我掉下楼摔死了！” 大高个和瓜子脸赶紧过来，搂着大波浪，好生安慰。 我道：“这之后的几天，你们应该能睡好觉，白琴暂时不会来了。” 大波浪疑惑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是……是你把她超度啦？” 我起身又往外走，道：“她根本没想害你们，想帮你们离开这学校而已。 等我回来细说，你们继续睡吧。” 我和沈宴又来到小路，就之前有看不见的河那里。 现在那里寂静无比，什么都没有，就是破路一条。 可能是那处的结界什么的有时间要求，所以现在消失。 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 我想在此处再找点线索，早上再回去与洛凤苔说。 于是便问：“沈宴，你有见过一些精怪互食的现象吗？ 还是食魂魄的那种……比如说，黄鼠狼吃蛇，两个小爪抱着蛇尾巴，就像吃大辣条似的。” 沈宴摇摇头。 然后越寻思越抖动身子。 “噫，好恶心，水姐你不要说那么恶心的话，我晚饭要吐出来了。” …… 是真的好不！ 我白了沈宴一眼，道：“我是亲眼看见了，能只让我一个人恶心吗？你也跟着一起。” 我挠了挠脸，心想这怎么办？ 难道我现在回去问洛凤苔，再回来也是白天了，又耽误一天。 就在这时，沈宴道：“水姐，你可以给臭蛇打电话呀。” “他出不来，他在闭关。” “嘿嘿，打手机～” 我嘴巴微张，有些惊讶，“他有手机？苏离给他买的？” 沈宴竖起白皙修长的食指，道：“nonono~是我给他买的，我觉得你有新手机，他也应该有，要不然他现在也出不来，保护不了咱俩，就是没用。 他凭什么那么舒舒服服地在家躺着？” 嘿，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一开始洛凤苔掉地上什么吃的，叫沈宴去吃。 意思就是有狗干啥不用。 没想到现在沈宴是……有蛇干啥不用。 我突然一惊，回头看沈宴。 “你用谁的钱买的？！” “那我肯定不能用我的，所以我刷你的账户。 苏离教我绑一个亲情账户后，我学会了，就也绑了水姐你的，以后我买东西可以刷你们俩的账户。” “我打！” 我感觉那一声，我瞬间化身武打明星！ 在打了沈宴的肩膀两下后，我本着都用我的钱买手机了，不用也浪费，于是按照沈宴推的软件拨打视频电话过去。 很快，洛凤苔就接起来。 “邱水？” “洛凤苔，我去……这声音还挺清晰，等等，你那怎么是黑的，哎哟，你拿倒了！” 待洛凤苔有些手忙脚乱地拿对，我直接笑出来。 “原来也有你不在行的，你真是……你真是也有可爱的一面。” “邱水……” 洛凤苔那边传来闷闷的声音，似乎不高兴。 沈宴加了一句。 “他老嘛，不会用智能机很正常。” 我瞪了沈宴一眼，把我晚上经历的事全说给他听。 他顿了一下，说：“这像极了阴沟阵。” 沈宴又嘴欠，“我就说他老，水姐你看，他什么小旮旯的阵法都知道。” 洛凤苔那边声音更低，但他没搭理沈宴，而是让我找周围有没有一些翻新的小土坑。“ 我和沈宴分头找，就围绕这一块。 不一会儿我找到了一处，沈宴也找到了一处。 洛凤苔又道：”让沈狗挖，我怕你看到恶心，里面应该是一些精怪的死尸。“ 沈宴不满，”为什么只让我挖，我也怕恶心！“ 洛凤苔冷笑一声，回道：”狗刨，天生爱刨地。“ ”你！“ 沈宴气不过，无奈挖了起来，很快我们就看到死乌鸦的尸体。 ”有！“ ”那就是阴沟阵。“ 第一卷 第218章 阴沟阵（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开始绕着这处一圈走，生怕有落下的。 每个地方都被我仔细看。 看到有一点翻新的痕迹，我都过来叫沈宴挖。 沈宴跺脚，“水姐，你学坏了！你怎么这样，我不想挖。” “那你以后别刷我账户，反正咱们几个，就我有证件，苏离那个还不定怎么搞的，小心以后随时被吊销。” “我……” 沈宴想了想，充分地体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开挖。 “这里面埋得是死老鼠，前面……还有米，但中间卡了个金属片，让老鼠脖子卡在那里，怎么都挣脱不下来，想吃又吃不到…… 噫！虽然我讨厌老鼠，但是我更讨厌这种恶毒的方法！” 大约与老鼠相隔五米处，沈宴又挖出一只蝙蝠。 他歪头直接干呕起来。 “呕……这简直……呕！” 我往前一扒头，手机那边的洛凤苔让我就别看了，何必多恶心一个人。 沈宴说，是被砸烂了的蝙蝠。 “都被砸烂了，你怎么能看得出来？” “因为……我闻得见啊！呕……” 继续挖，还挖出被切掉四肢，缓缓放血而死的小猫。 还有小鸡仔，小猪，黄鼠狼。 每一个都死得很惨。 要么身体的伤无法被救，只能等待死亡的那种惨。 要么就是像小老鼠那种，想吃米，怎么都吃不到的惨。 真是每一个看到都让人超级气愤。 唯独最后一个。 沈宴挖出来一只断了头的蟑螂。 我倒是听说过，把蟑螂踩扁，蟑螂也不会死，它最后之所以成为蟑螂干，是因为它脖子断了，七天没吃的，饿死的。 “不是……这什么阵法啊，还用蟑螂。” 洛凤苔笑了一声，“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查查，这个校区的前身是什么。” 他顿了一下又说，阴沟阵本意是参照了苗疆那边养蛊的部分办法。 什么叫养蛊，简单来说，就是找一堆虫子，让它们在一定密闭空间自相残杀。 不给吃的，不给水。 哪怕一开始不杀，为了最后能活下来，也得杀。 这样最后打开盖子，胜利的那个就是蛊王，也是最被需要的那个。 而这阴沟阵，是选用死后魂儿，也就是鬼，去互相厮杀，赢了的那个，就是鬼蛊。 “邱水，和沈宴先离开那里。” 洛凤苔的意思是，那块随时有可能决堤。 看不见的河，也不过是普通人看不见，像我和沈宴这种能看见。 那看不见的河一决堤，里面的东西就会出来。 里面可不是一个东西！ 首先，我能看到人类的魂儿在里面被鞭打，就说明里面已经筛选出一个王者。 也就是鬼蛊。 其次，鬼的养成也还有自由性。 就是蛊虫最后只剩下一只。 但是鬼蛊不会，毕竟有些鬼生前是人，是修炼的精怪，他们有智商，有脑子。 它们中不乏有一些打不过鬼蛊，但能屈居第二，第三，然后偷偷摸摸地躲藏起来。 这“河”一决堤，细想都觉得是很麻烦的事。 “好像有一块，已经挖得很低，要有水流出来了。 就是我以魂儿的姿态和女鬼来时，所看到的。” 洛凤苔道：“那就更应该离开，但不能让它现在决堤，咱们得做点事。” 他又跟我说，这阴沟阵，其实除了练鬼蛊，还有一作用，就是能短时间的聚财。 “啥？这么恶心的东西，还能聚财？” 洛凤苔让我回想刚才那些动物的尸体。 老鼠是不是平时就偷村里的米？ 把米缸咬破，等主人家要吃的时候，发现整个袋子都空了。 “看似是漏财对吧？” “对……” “但这里是家吗？这里是一所学校，老鼠把米偷到这里吃，其实是把别人家的财，带到了这里。” 我听到这，恍然大悟。 “然后带到了这里，却又没法吃，遭遇了陷阱。 ‘财’没法被吃，没被消耗掉，结果完全留在了这里，确实有短期聚财的功效。” 我甚至想蝙蝠，民间也有些人认为它好，可以带个谐音“福”过来。 猫的寓意也有招财猫之说。 “就是最后的小强……那玩意也聚财？” 洛凤苔说：“那玩意当然不会聚财，八成是民间传来传去的秘方越来越邪乎，比如必须集齐多少种动物，才会有小强融进去。” 最后，我和沈宴回到宿舍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沈宴打着哈气，说：“水姐，我超困，我要回去睡觉。” 我现在倒是精力越发旺盛。 两天只睡了四五个小时，一点困意都没有，还精神饱满。 本来要去找洛凤苔，洛凤苔说倒也不必，有了手机，我们俩随时可以通讯。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加固河堤。 我们有通过手机查这夜大的前身。 早前说，这学校食堂宿舍全都有，前身就是一所高中。 是一所怎样的高中呢？ 大约二十年前，周围还有很多村子，各个村子里考得好的，基本是村里前五名，才能进这所高中。 我们所看的那处小路，就是有看不见的河那边，以前真是条河。 确切地说，是河沟。 一个挖了一半的河沟。 刚开始的几年，该校名声鹊起。 各村的前五名中考考生挤破头地要来，都抢不上位置。 家长们拿着礼盒把校长的门槛都要踏烂了。 关键它还不是公立学校，是个私立。 这在别的地方，几乎不可能。 甚至该校出现一些幸运的契机。 省市的记者纷纷赶来采访，连校长都上了电视。 有名之后，校长开始代言习题册，头像印在习题册上，光是代言费就赚了千万。 那可是二十年前，大份的零食都要五毛一包的那种。 但是很快走了下坡路。 要说现实嘛，也现实，就是随着村里人都向县城、市区等地迁移，没有多少人，他这个私立高中学生也就变少。 要说邪乎嘛，也邪乎，他就像中了病似的，明明保守地搞还可以，却偏偏要大力投资，投得还是那种一看就会亏损，八匹马拉不回来的那种。 之所以在网上能查到，是因为当时太轰动了，成也轰动，败也轰动。 我一下子就想到，阴沟阵。 “是不是当年的校长，也用了阴沟阵？” 第一卷 第219章 黑心老板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回我：“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我搜了一下过去那校长的履历，按照人世间的说法，他又没有学历，也资质平平，最初只是一个普通学校里的教务主任，后来才出来单干。 我觉得肯定是获得了阵法，才会这么放得开。” 我继续说。 “然后现在，这个夜大的老板，也沿用此法，不是，他既然看到了之前校长的惨淡，怎么还敢用？” “贪得无厌，侥幸想法。” 洛凤苔说，人们最喜欢赌。 有时候赌运气，有时候赌时机。 “高中的校长，赚了六年，这夜大的老板就会想，他要得不多，四年就可以，四年后大不了就收手~” 我忍不住跟了一句，“这种阴祟之物，想收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邱水，你现在就很像高深莫测的女顶仙儿了。” 我笑道：“哪有！我这是背后有高人啊。” 洛凤苔让我去买烧给死人的纸钱，这个纸钱要叠成方方正正的土砖模样。 然后在大晚上，子时站在河上的位置，对应的就是夜大宿舍的顶楼天台，烧完往下扔。 “那时候你扔的，就不是纸，而是土。 那些家伙挖了半天，只会越挖越多。” 我听着，感觉操作还挺简单。 洛凤苔夸我，“是邱水，你的灵气已经强到一定地步了。 你有没有发现，越没能力的人，越整花里胡哨的东西？ 一些神婆，要请神下来，先跳大神，再搞什么白酒喷火，最后烧两道黄符，整一个晚上，才请下来个很小很小的仙儿，过来帮她干很小很小的事。” 我一听，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走走逛逛后，又道。 “那……这次固河堤，怕是里面被鞭打的魂儿更惨，本来就因为挖得慢被打，现在还越来越多。” 我顿了一下，继续道：“但不可能巩固太久，毕竟纸钱烧成的土不是真土。” 手机那边，洛凤苔沉默了。 我还以为是我手机没电或信号不好。 过了会儿，洛凤苔才说：“你说的很对，其实现在，我除了有些东西知道的比你多外，很多事都不用教你，你也清楚。 邱水，想必很快，我就教不了你什么了。” “谁说的，这些土啊什么的，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是不是沈宴说你老，你生气了？” 洛凤苔呼出一口气。 “其实，我也确实活得很久。” 听到这，就像洛凤苔在上演死亡预告似的。 我赶紧打断他。 “你乱说什么！” 洛凤苔让我冷静一下，“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在感叹，我帮不到你太多，你自己要面对的有很多，我心里不好受。” 我让他别想那些，有什么不好受的。 那一开始我屁也不懂，不都是他在帮我？ 洛凤苔那边传来手机掉电到百分之二十以下的声音。 我道：“洛凤苔，你该给手机充电了，回寝室我也充电，咱俩晚上还能继续沟通呀。” “充电？” 他“啊”了一声，说原来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孔，是用来充电的。 沈宴只给他手机，没给他礼盒和说明书，所以他才不清楚。 我甚至能想象到，洛凤苔连按个开关机，都要琢磨半天，抱着手机来回找的样子。 我觉得既心疼，又好笑。 “洛凤苔，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我天天坐你房门外面，教你怎么使用手机。” 这么说完，我让他赶紧歇会儿，给手机也歇会儿。 洛凤苔则有些着急地补了一句。 “晚上叫沈宴一起去！” “知道了~放心！” 我挂断手机，买完东西后，又吃了路边摊，给沈宴带了炸串，这才回到夜大。 刚要踏进校区，就被人叫住。 “小姐姐，小姐姐！请留步。” 我一回头，发现是一个梳着苹果把儿头型的女孩。 年纪比我小，应该也就十八九岁。 她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灵动。 我一看，就忍不住顿住，只想盯着她眼睛看。 因为她眼睛里，似乎有涌动的泉水。 她迅速跑来，手拿大字报。 “小姐姐，你就是睡了死者床铺的新生吧。” “……” 我晃晃头，不再看着她的眼，道：“对，怎么了？” “哎呀，你上当受骗啦！ 我也是如此，自从上了这个破夜大，倒了血霉！ 我明明是想去别的地方，结果每天晚上走了又回来，你说这学校多邪乎！ 我找老板退钱，他竟然就一句话，‘你告我去吧’，什么玩意！我诅咒他便秘三个月，死活想拉就是拉不出来！ 然后刚有一点感觉，刚去蹲厕所，就只能拉出半截儿，卡进医院！” 我听后，一时间啥也接不上。 多么新型的诅咒啊。 我记下了，好用。 主要是从小生活在村里的我，实在说不出这么溜儿的话。 她拍拍我的肩膀，说。 “小姐姐，你要和我一起控告这奸商老板吗？人多力量大！” “呃……” 她将大字报展开，说：“我搜集了老板的种种恶行，你只知道他的冰山一角！ 那个老板特别不要脸，校舍最开始刷漆，都不是环保材料，有几间屋子被人测过，甲醛超标，然后学生们还在那屋上过课。 后来有学生生病，去医院检查，生了很严重的病，虽不至死，但整个救治聊城是又费时又贵，以不能继续上课为由，要求退课时费，你猜怎么着？” 我顺着问，“怎么着？” “那奸商老板竟然说她不上课，学费也不退，还以学生没有按时上课违约为由，让学生反过来赔他钱！” “上课还违约？” “对！咱们签的合同，其实中间都有超级小的字，那些字就是不平等条约，只利于老板。” 我捏了捏下巴。 虽然我没读到大学，但是我知道，有些超级过分的合同，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女孩像是看出我想什么。 直接道：“可他骗村里人啊！ 一些村里学生的家长希望自己孩子未来有稳定的工作，希望他来夜大好好上，是因为他们本身文化程度不高。 他们不知道，哀求那老板，或多或少都陪过那老板几万！ 所以，咱们一起控告他吧！” 我岔开话题，问：“你叫什么名字？” “黄小泉。” 第一卷 第220章 沈宴被恶作剧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乍一听名字，就觉得别扭。 黄小泉，黄泉？ 谁会给自家女儿起这种名字啊。 我故意凝气，将灵气提到双眼，想看看这个黄小泉，有没有被这里面阴沟阵的线连着。 如果她没有，还能每晚都回来，就是说谎。 随着双眼看灵气越来越清明，我看到这个黄小泉脚边确实有一条黑红的线连接校舍深处。 只是名字碰巧了吗？ 我吞了口唾沫，道：“控告他的话。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过几天可以，这几天我先忙一下我自己的事。 既然出不去，你就先在宿舍待着，过几天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黄小泉双眼带了期待的星光。 “那小姐姐，留个号，我给你发信息！” 看她要不到就不打算走的眼神，我便给了她。 估计在这问了好几个人，都遭拒了吧？ 走了一段路后，我突然感觉背后乍冷。 好像有人双眼似冰锥一样地盯着我。 我立即回头，发现身后谁都没有，只有黄小泉站在校门口，见一个人拉一个人。 “咱们一起去控告这黑心老板吧！人多力量大，喂……喂！ 你们觉得连课时费都不退的老板，他怎么可能给你们稳定的工作啊！ 这种骗局，我上网查到很多个版本！最后不是告诉你不合格不录用，就是安排你做最差的活儿，不用上这个夜大，也能干的那种！ 喂……喂！” 又失败一个。 我拍拍脖子，是我太敏感，还是说，阴沟阵里的东西在偷瞄我？ 不管了，怎么让我分心都没用，必须固河堤。 去找沈宴时，我发现沈宴在拎着大兜子小兜子，买了一大堆东西。 我问：“你买的什么？” 自从沈宴学会买东西，花起钱来一点不手软。 沈宴立即说：“水姐，不是我花你们钱买的，是室友给我钱买的。” “你室友让你带东西啊？” “嗯！” 虽然翻别人东西不好，但是他那几个室友，也不是好东西，我必须看看。 结果打开来，里面是一袋卫生巾。 还有一盒避孕套！ “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他们就说……去小超市直接找导购员要这两样，我就说了。 因为我没见过这两样，他们说能买这两样，才叫真男人。 但是我感觉我受骗了，买了这两样，也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导购员有点不怀好意。” 能怀好意，才有鬼了！ 这种东西，也许在大都市，可能别人无所谓。 但是在小村小镇，男人买卫生巾，绝对会被人耻笑。 买避孕套，更让人觉得，他不是好人！ 估计连导购员都觉得沈宴是傻子！ 我一把抓过那东西，拉着沈宴的手就冲向他们寝室。 “砰”的一下踹开寝室的门。 里面几个男生，有的在打游戏，有的在吃饭，有的在换裤子。 打游戏的那个直接键盘砸脚。 吃饭那个则被噎住，咳嗽半天，不停地拍着胸口。 而换裤子那个在看到我后，慌张地往床头撞，人栽倒在了床上。 裤裆的拉链一卡，我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先叫了一声。 “哎哟！我的……” 他见我看他，都没敢喊。 我冷笑一声，“我警告过你们吧！但你们还耍沈宴，想好结果没？” “谁、谁耍他了！ 我们三个就提了一嘴，谁知道这小子真愿意买啊！” 另一个说，“傻子还上什么夜大，就算花钱上出来，也是傻子！ 你那么怕他受欺负，你把他关在家里，别让他出来不就得了！” 我刚要动作，手机振动了一下，陌生号码。 看开头，我以为是这夜大老板的，结果接起来才发现是苏离。 “喂？你有什么事吗，如果很麻烦一句话说不完，一会儿我处理完沈宴的事，再打给你！” 对方只顿了一下，便问：“沈宴出什么事了？” “一会儿说！” 我挂断电话，抬手就拽上那男人的裤裆拉链，用力往上拉。 就听那家伙喊：“卡肉了卡肉了！疼疼疼……” “疼就对了！如果再欺负沈宴，我把你们三个的这块，全给你们用拉链夹上！ 甚至！给你们夹掉下来！” “你……你不怕我报警吗！？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小心我让你留案底！ 我她妈就昨天上晚课听了，这叫你对我人身伤害，你能判刑的！” 我抹了下鼻子，冷笑一声。 要是没出水牙村之前，我会怕，会忐忑。 但是，现在我天天见鬼，半只脚随时迈进棺材，户口本随时销户，我怕他？！ “我又不是来找工作的，我怕你那个案底啊？！” 说完，我猛地往上一拉，“嗖”的一下，就听男人“嗷”的一声，嗯，确定夹肉。 另外两个也捂着裆部，我拉着沈宴便走。 “明天别住这破寝室了。” 我俩走在通往顶楼天台的楼梯上，沈宴用很平常的口气说。 “水姐，我好像弄明白了，但也没觉得被欺负，我觉得那个卫生巾是女孩子的必备用品，为什么买那个要被嘲笑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也没觉得那东西羞耻！ 但是有些男生，甚至男人，就是会莫名地嘲笑，我惩罚他们不是因为我觉得羞耻，而是他们本身就坏！” 沈宴听完，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他瞬间鼓掌。 “水姐，说得好！ 你果然这次有保护我的样子啦！” 但我让沈宴不管怎么样，今晚还是别回宿舍的好。 因为我看到他们寝室那三个男的……印堂发黑！ 就是要死！且给我的感觉是必死。 说明后面还有事，搞不好那三个男的又手欠，嘴贱。 最后把自己害死。 其实对于这种劝不住死的，我就怕她祸害别人。 沈宴说完全没事，那些人要再敢犯贱，他咬死他们！ 之后我俩终于到达了天台。 往下看，哟，老么高。 距离子时还有段时间，我便将纸钱叠成方方正正的土砖。 等到了午夜河水出，我点个火柴，就听沈宴那边说。 “水姐，多了多了！ 你看下面，那个缝隙被填上了！” 我低头一看，不仅缝隙被填上，里面各种精怪也都开始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窜动起来！ 而此时，我竟然感觉耳边有声音。 “喂，马上要期末，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卷 第221章 午夜血考场（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谁，谁在说话？” 沈宴疑惑，转过身来说：“我没说话啊，水姐。” 但沈宴话音刚落，我身旁又有了声音。 “不知道呢，我每天都加班加点的背、默、练，咱们比那拧螺丝的都累，拧螺丝的手起泡，我这写题写的，手也起泡了！” 沈宴猛地抬头。 “我也听见了，水姐！好像有人在说考试的事！” “对……而且你有没有感觉，这周围血腥味好浓，而且怨气好大！” 我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沈宴更是直接咳嗽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河水’的河堤被填上后，以前被镇压的怨气，属于这个学校前一批的怨气，冒出来了？” 我想着白天用手机搜索的二十年前的事。 那时候这里是高中，校长很有名，学校里的学生高考都考得不错。 “难道……曾经那些学生，也有怨气？” 沈宴过来抓住我的手，“水姐，我今天听那三个男生说，二十年前，这所学校里死过人，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随着周围起雾，我听到了下了铃声。 学生们像是撒欢了一般，安静的空间顿时被喧嚣挤满。 我低头一看，诶？！ 我竟然穿着高中女款校服，沈宴也穿着男款的校服。 可不是现在电视上那种很帅气的，而是很普通的，白蓝条校服。 就是沈宴稀奇。 “原来高中生都要穿这种衣服吗？” 我们俩变成了同桌，由刚才的站，改为坐着。 前面也多出了桌椅，这是教室，我们在教室！ “下课了下课了！终于下课了，每天上课到晚九点，有时候还拖堂到九点半！我想死！” “是呀，早五点开始起床，就要去教室上早自习。 晚上九点多才下课，吃个饭就要回寝室写作业，写到凌晨一点。一天才睡四个小时，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虐待，关键是考试只要没进步，就要被打手板，被打后背！ 我已经确定能考上大学了！ 我的目标没有那么大！一本对我来说够了，我不一定非要上重本的！” “校长简直就是疯子！” 他们刚说完，班级广播里就传来了声音。 “请学生们速去食堂吃饭！ 十点钟到十二点，准时考数学！” 此话一出，所有学生都唉声叹气，嚎叫一片。 还有几个人，则直接低头哭了起来。 “又考试！ 哪有大晚上十二点考试的？ 老师也不睡，考完立即就判卷子，到时候没进步…… 整个晚上都不用睡了！” “我肯定进步不了……我今天太困了，有几道题超难题没有听……” 我听着这些，心里开始压抑，就是被周围的各种负面情绪影响的。 沈宴则直接用手盖着自己头顶上的两只犬耳，趴在桌上，不停地摇头。 “不要听，不想听！ 唔，真的好烦！不只是耳朵，我的胸口也带着一种烦躁的感觉！” 我立即深吸一口气，以灵气游走全身，顿感清醒。 “沈宴，凝聚灵气护在胸口处，这里的怨鬼阴魂，跟咱们没有关系。 一不是咱们让他们考试。 二不是咱们需要高考，切勿被这里的景象压抑到。” 沈宴张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口咬上手腕，说：“好！” 画面又转，我和沈宴坐得远了。 整个教室里，桌椅椅子都挪得很开。 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地走着。 学生们都低着头，奋笔疾书。 甚至我也是如此。 只是我写得很慢，按照一张卷子的考试时间为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但是我面前的卷子才被写了三分之一。 随着卷子上开始有水滴，我摸了摸脸，汗珠和泪珠混合着流下，我才知道，我和沈宴，是扮演了当初的某个学生。 我扮演的这个当初的学生，她可能有心理压力，写一会儿题，就要走神。 甚至开始低语。 “怎么办……怎么办，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我的嘴动起来，但不是我自发地说话。 前面监考老师听到我嘀咕，拿着教鞭就走到我旁边。 “这是考试！你拿它当儿戏吗！” 她再一看我的卷面，更是怒瞪着我道：“这是你应该有的水准吗？！ 入学考，你是以村状元的成绩进来的，你看看现在，你连及格的成绩都做不出来！” 我低头，抓着笔的手，直接把手指夹得青白。 但就是不想回答！ 从心里不想！ 结果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书箱里出来拽我。 再往下一看，那是一只染血的惨白的手。 我猛地往书箱看去，看到了被盘曲成像方方正正书包一样的活人！ 他双眼流着血泪地哀求我说：“救救我！” “啊！” 我猛地推开书桌站了起来。 但其实我没有很怕，应该都是当时坐在这位置的考生表露出的感觉。 监考老师脸色铁青。 “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想学，还打搅别人，也让人家都没法好好考试，是不是！？ 我天天跟你们说，等你们长大，才会发现，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光是最快乐的时光！ 读书，也是最简单的事，连书都读不好，以后进场打工，拧螺丝也是最慢的！” 我的身体越来越颤抖，突然，我道。 “老师，我的书桌里面有东西……” 监考老师去看，说：“什么都没有！你如果不想考，你就出去站着，今晚别睡觉了！ 什么时候想考，重新考，才能去睡觉！” 我回头，发现身后很多同学全都一边写，一边流下血泪。 甚至从黑板里走出如僵尸般的血人，过来按压着我写。 我头晕目眩，在这种强迫下，我第一次说出了反抗教师的话。 “够了！滾，都给我滾！ 我已经熬不下去了……我本来能考上大学，但却因为入了这个学校，每天睡不好，吃不好，只知道学习，才越来越差！” “我不想学了，我学不进去了……” 我刚说完，沈宴起身，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这一行为把我也给惊住。 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 是当初那个学生跳楼，沈宴只是被带动了动作而已。 而我，因为看到这种事，直接拿了铅笔盒里的圆规，对着监考老师捅了过去…… 第一卷 第222章 午夜血考场（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呀！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有学生发出叫喊。 而我则像是没听见一样，用圆规一下接一下扎着监考老师。 本来整个背景，包括我扮演的这个人，都是灰色的。 但唯有血是鲜红。 监考老师身上炸出一朵朵血花。 后面有同学想过来按住我，我反手就将圆规扎在那人的眼窝处。 鲜血喷溅，对方捂着眼睛直接大叫。 “啊啊啊啊！我完了，我完了！ 还有三个月就高考……我的眼睛，我这只眼睛看不见了……我怎么答题…… 治疗的话，又要耽误我学习，我还考得上嘛……” 我听着这些话，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高考。 高考是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这人学魔障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已经伤了一只眼睛的男人，从眼眶中拔出圆规，直接往我身上扎。 “去死……去死！我参加不了高考，谁都别想参加，不能只有我被校长训斥，不能只有我被打手板！” 哪怕我被捅，也没有痛感。 不过我的视线受阻，因为我扮演的那个人倒下了。 能看到的就是教室一片狼藉，鲜血四溅。 由开始的一人疯狂，到最后的所有人疯狂。 有人想逃出去，但最终这个考场的所有人，都没能出去。 等别的班老师报告校长后，这处已经都是死尸。 校长还偏偏不让报警。 因为他知道，只要报警，他就完了。 不仅今年的高考录取率名额没有，犯了命案，他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但不管怎样，都是逃脱不了的。 家长要孩子，老师绷不住，校长调查监控录像，发现整件事的死因就是我扮演的当初那个女生，莫名其妙地大喊大叫，然后杀老师，伤同学。 最后校方人进来的时候，整个教室，没有一块白的地，全都被血污染了。 警察该来还会来，那么多人，就算是二十年前，小村镇简陋，也挺不了几天。 虽然校长不是凶手，但校长的恶行也公之于众。 他的这所高中之所以录取率那么多，全都是因为他的暴虐行为。 体罚学生，对学生心理和身体，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这些全都是之后别的班的学生说出来的。 但校长坚称是有个女生入魔，神经病，才会造成那个结果。 我躺在地上看完了所有，看到校长被拖拽出去，还大喊着：“你们搞错了！我是帮助这些孩子，我是……我的钱……不能曝光出去，我的钱，我的代言！” 时间止于此。 墙上的钟表不再走动一下。 那些人全部消失，整个教室，变成只有桌椅和被血淋过墙壁的鬼屋。 所有声音也都消失。 没有灯，倒是有从外面先进来的月光。 我看了下教室里挂着电子表的日期。 xx年12月23日，凌晨十二点四十分。 xx年，就是二十多年前，校长一夜之间走下坡路的年份。 我发现我能动了，这时候沈宴的声音也传来。 “水姐，我扮演的那个男生，好像是因为监考老师说的那句话，而负罪感超强，最后承受不住，跳下去的。” 我坐起来看沈宴，他扒着窗户，还穿着校服，整个身子在窗外，少年感十足。 他说他是爬上来的。 我点点头。 “嗯……大概我都了解，但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待着？ 我们应该在天台才对。” 沈宴说他也不知道。 结果我俩同时听到校舍开关门的声音。 “咔哒”一声，紧接着是老旧的“吱呀呀”声音。 沈宴和我同时看向对方。 身子一紧。 因为我们俩知道，这处的剧情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不可能再有别的声音。 很明显的，刚才我们俩的行为，自己控制不了。 现在剧情都走完了，我俩才能动。 我分析道：“咱们之所以来这，之前就说了，是河堤被填上后，河里散出的阴怨之气，压不住以前高中那些阴怨之气。 最直观的就是高中死掉的学生们，冤屈得以释放，让咱们看到。 那些魂儿也可能在河里被囚禁着，等着咱们解救。” 我说完，沈宴接话。 “对呀，可是……这些教室没消失不说，咱们回不到现实，怎么解救他们？” 我用手指敲了敲脑袋。 “最开始，我扮演的这个角色，是看到书箱里有鬼，才崩溃的。 后来身后都是鬼，墙里出来的也是鬼。 这应该是阴沟阵的反噬作用。 就是聚财的效果彻底被消磨殆尽后，人家最关键的炼鬼蛊的效果体现了，所以开始破坏这地方。” 沈宴想了想，道：“然后，阵法破坏周围，一定是先从最弱的开始。 谁在做题中，先崩溃，先心性不稳，就先着了阵法的道。 嗯……可是可是，现在咱们俩这种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就卡在空教室里，究竟是为何啊。 那开关门的声音……” 沈宴还没说完，我们又听到了。 “咔哒。” “吱呀呀……” “这次，这次近！水姐，刚才声音是从走廊尽头出来的，第二次，是……是往咱这边来了！” “不是吧……” 我们是看一轮，自己还要经历一轮？ 但果然，开关门声音越来越近，就像某个东西，它一间一间查看我们是否在里面似的。 打开看到教室里没人，它再关上。 这让我的心直接跳到嗓子眼。 因为那肯定不是人啊！ “咱俩……躲一下？” 沈宴说：“水姐，我想扒头看看那东西是什么。” “你认真的吗？你现在可不是鼎盛时期，是被狐狸替代着，没死而已。 我虽然变强了，也觉得可以保护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作死。”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沈宴悄咪咪来到教室门口，先是通过上面的小玻璃窗往外看，视角太受限了。 只能看到对面。 于是，沈宴打开了点门缝。 我也跟着扒头看。 我们俩都忍不住咬了下唇。 一个身上包裹着黑布，从头到脚的东西，缓缓地向我们靠近！ 它开门，是用一只别人的断手开。 关门，也是用这只断手关。 至于它自己的手，根本没出来。 第一卷 第223章 别躲了，找到你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它的黑袍还盖到脚，整个也像飘似的过来。 所以我们压根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 有一种恐惧，叫渗透性恐惧。 就是这个东西从外在看，不难看，里面你不知道是什么，它又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查看。 这种逼近的感觉，会让人非常忐忑。 我们这心里便七上八下的。 沈宴轻轻关上门，他小声地说：“水姐，咱们出不去。 我感觉只要出了这个教室，那东西就会极速飘过来。 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打的话……咬咬牙，我闭着眼，我可以一口咬上它，但……我要是咬错了呢？ 咬得不致命……水姐你能给我救回来？” “不能！” “水姐，我是你必须要保护的人啊啊啊啊啊！” 我扶额，“我是最近学了不少，但实战，我没对上过太多啊。” 沈宴觉得还是先躲起来吧。 以他的认知，鬼也好，精怪也好，都是闻活人的味道。 活人一般通过呼吸泄露出味儿。 如果在那家伙开门的时候，我们屏住呼吸，是不是能暂时逃过一劫？ 沈宴刚往回走，只是不小心踩到略微空心的地板，发出“吱”的一声。 外面走廊里关门声突然增大了。 很明显，那东西听到这声音。 但可能没听真切，开始更快地开门关门。 “啪！” “砰！” “啪……” “砰！” 这样每一个都在两三秒之间，距离我们已经非常近，还有三四个教室那么近。 我冲沈宴瞪眼，然后招呼他赶紧躲起来。 这么一个空旷的教室，要躲哪呢？ 沈宴这次想翻外面去，却意外地翻不了。 窗户像是有层屏障。 他的额头一下子撞在屏障上，顿时痛得咬牙切齿，但想叫又不敢叫。 我瞄了眼讲台上的讲桌，要不要躲那里？ “沈宴，走走走，咱俩别分散，躲那里去！” 既然连窗户都爬不出去，肯定是有妖魔鬼怪在设立结界。 我们前脚刚躲进讲桌里，就听“啪”的一声，我们所在的教室，门被推开了！ 它没有立即走，而是进教室里查看起来。 可能之前我和沈宴在这教室里说话，多少还是有些活物味儿。 听着桌椅挪蹭的声音，我缓缓探头。 这么近距离看，我反感那东西还挺大，上下一边宽，不，甚至下半面还比上半面宽。 这肯定不是人了吧？ 沈宴在我前面一点，我俩也算是紧贴着了，他的一双犬耳，顶着我的下巴。 耳朵上柔软的毛毛扫得我下巴痒痒的。 好想挠挠！ 可是我不敢动！ 而且我能感觉沈宴耳朵的温度，也就是说我们并非是魂儿进来，而是整个身体都进来！ 这时候沈宴很轻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双眼带着焦躁，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还指着自己的脸。 样子像是在说，“水姐，我憋不住气了！” “……” 别啊！ 我双手捂住沈宴的嘴，自己憋气的话，我感觉还好，没感觉要不行了，可能我灵气增大的缘故，就如同我的视力也很好一样。 沈宴现在身体虚弱，只是到能看能听能说的地步而已，憋太长肯定受不住。 我内心想着，快走啊，没看见我们，快去下一个房间，好歹让沈宴喘口气。 结果那东西反而走上讲台。 我们早在之前就缩回了讲桌盖着的那块布下面。 透过讲桌与讲台直接的缝隙，我能看到那东西飘了过来。 真的没有脚。 到底是什么？ 透过月光，好像有影子哎。 我努力地看，双手还捂着沈宴的口鼻。 沈宴已经攥拳了，他确实忍到了极限！ 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要憋死了。 但也是这个时候，我看到那影子是蠕动着的，类似一条条毛毛虫。 这个阿飘下，难道都是毛毛虫？！ 要看着对方搜寻一圈儿，飘到讲台边上，要下讲台了。 我刚要稍微放松一下，那东西却猛地挺住，从里面发出颤音。 “别躲了~找到你了~” 仅一句话，就像是十几个人组合在一起说出来似的。 随着那东西身上的黑布缓缓脱落，我看到的是十几具穿着校服，身子或者四肢折断组合在一起的……高中生！ 他们的校服上，还都是血！ 有一个眼睛直接瞎掉，有个洞，不停地往外滴血。 “圆规…… 二十年前死的学生没在阴沟阵的河里！” 那种阴郁的感觉，就像有一股气儿，压着我的颈椎，我的后背。 很多学生鬼不停地说：“我要考试……考不好我妈会打我的……” “我也要考试，考不好校长会打我的手板……” 我现在不能用小纸人。 可是这种鬼，算金木水火土里的什么呀！？ 等等，心脏属火，其实只要我自己经心脏位置过度…… 于是我咬破手指，但这次并没有将这小小的血滴弹向他们。 而是直接按在了我自己的心窝。 “心脏属火，心脏跳动让血液流到四肢百骸。 火也代表生命力，浴火重生……” 说完这个，我感觉我的心脏“砰咚”的重重地砸了一下。 那一滴血，瞬间变为一圈儿小血滴。 我人都看啥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真的假的……这玩意怎么用？” 我手一挥，就有一部分血珠往前移，于是我双手同挥，所有血珠全都砸向那些学生鬼！ “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那些学生鬼身上便有了灼烧的痕迹。 我把沈宴拉起来，道：“走！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洛凤苔教都没教过的东西！ 完全不知道这种灼烧会持续多久！” 沈宴跟着我跑，还大口吸气。 “憋死我了……刚才真憋气我了！ 话说水姐，会不会我们跑着跑着，周围就变回去了？” “不会！” “为什么？” “预感。” 虽然我是为了应付沈宴，但确实不会，我感觉这些鬼，与教学楼这栋楼有点违和。 就好像有人故意封死窗子，让我们在这里对付鬼似的。 也就是说结界的创造，另有他人！ 鬼没不没是一回事，那个人打开不打开这个结界，放我们出去，是另外一回事！ 难道是幕后之人出现了？！ 第一卷 第224章 神秘男的算计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们俩跑到教学楼的男厕所，这个时候我就不管那么多了。 沈宴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息。 “我跑不动了……咱们要不回去，把那家伙合力消灭，怎么样？” “你都跑不动了，还谈合力消灭？” “我……呼呼……我能咬啊！我咬它致命部位！” 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挑眉地看着沈宴。 “那么多个学生鬼，你咬谁的致命部位啊？再说他们都是一块一块拼凑成现在这个模样，才能动作。 你能分得清哪里是他们的命根子吗？” 这次换沈宴疑惑。 “命根子？” 他一脸古怪，像是吞吃了苍蝇。 “水姐！你什么肮脏的思想啊，我为什么非得咬他们的命根子？ 致命伤，我不会咬脖子嘛！他们是魂儿，以我的纯阳之血注入到他们的脖子里，他们就从内部，魂飞魄散了！ 还有……你真拿我当狗啊！ 跳起来咬他们裤裆？！ 水姐，你俗了，你俗了！” “……” 我挠挠脸，看向别处。 心想，我本来也挺俗的啊……我可是从小学一直上到高中…… 这么想着，我就见沈宴身后的蹲坑厕所门，缓缓打开。 “沈宴，快快快，快过来！” “干嘛？你难道要说，我就是条狗吗？ 我可告诉你，我虽然是从狗肚子里投生来的，但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你不许瞧不起我！” “哎呀！你后面！” 沈宴立即回头，就见厕所门打开，里面同样是一条黑布从上盖到下！ 隐约能看到黑布里面的手指和躯干来回扭动。 这里也有！ 这东西不止一个！ 沈宴“汪”的一声，就吓跳来到我身边。 还是狗叫…… 一时间，我在担惊受怕和哭笑不得中徘徊。 沈宴忙去拉厕所大门。 因为进来时，我们怕外面的东西进来，就把厕所门关了！ “嗯？拉不开！” 他急中生智，吐了口唾沫在门把手上。 “聚阳而破！” 再一拉门把手，开了！ 沈宴还要拉我的手，我忍不住把手往后躲了下。 “别别别别……” “水姐，你嫌我脏？！” 我心想你是小狗的时候，给你收尿垫我没事，可你现在是人，你吐口唾沫，我就别扭啊！ 我俩跑出去。 走廊那由学生们断肢组成的东西晃晃悠悠往我们这来，速度不减。 只是被我血珠子灼烧的半边身子，还在不停地往下掉肉沫。 我之前的血，似乎仍在往里面灼烧，像是腐蚀性的酸，粘上一点就不停地往里面侵蚀…… 如果是这样，我用同样的方法，再对付另一只，是不是可行？ “沈宴，我需要你的帮助！” 因为刚才用了那以前从未用过的术法，我人虽然不疲惫，但是感觉灵气提不太起来。 “帮、帮什么？怎么帮？” “借我点灵气。” 我跑到中间，前面已经被灼烧的学生鬼堵住，后面则被男厕所的学生鬼堵住。 每一个都张牙舞爪，说着自己想参加高考，想考大学的话。 他们死前心里想的是什么，最在意什么，自然死后化作执念的就是什么。 沈宴咬破自己的手指，道：“水姐，我可将灵气全都给你了！” “我知道。” 我也咬破自己的手指。 有过之前在桥洞下我们俩共同引发了火灾的经历。 我这次要用这两滴血，完全将这两坨已经不能称之为魂魄的东西，烧得魂飞魄散。 随着我和沈宴的血相溶，这两滴血竟然蔓延成为了符纸上的符咒。 没有媒介，凭空而出。 那符咒不是苏离的火焰花。 也不是洛凤苔之前教我的符咒，而是像鸟又不是鸟，像字又不像字的符咒。 我双指并拢，道：“起！” 符咒直接印在那众多学生鬼的身上，伴随着无数哀嚎，我的耳膜要炸了。 “啊啊啊！我要考试！我要参加高考！” “最应该消失的不是我！”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是最努力的！” 所有的声音几乎要冲破我的脑袋。 沈宴更惨，直接将犬耳狠狠地往下按，他都要撞墙了。 等那些学生鬼在一瞬间消失的时候，我和沈宴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 我还好，起码能动动手，动动脚。 沈宴真是累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嘀咕一句，“水姐，我终于理解了一句话，仿佛身体被掏空…… 我真的是累得要吐了！” 我撇嘴，“你这句话跟哪儿学的？” “苏离新开业的酒吧里，有人这么说。” “……” 那地方，可不有人这么说。 “以后你学什么话，问我，我给你讲，这话不能对外说，人家会觉得你不是好人。” 沈宴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别人觉得我是个好人？ 我只要当我自己就够了，不要管别人的闲言碎语！” 嘿，我一听这个，顿时一拍大腿，道：“这个想法可以有，我们要当自己！ 话说，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灵气恢复了些，或者变强了些？” “没有！” 我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沈宴领悟这种，他能有质的飞跃。 但就在我们俩这个状态的时候，我俩又听到一声“吱呀呀”的开门声。 还有？！ 我和沈宴对视一眼。 不不不，不可能的，因为那个班死的学生也没多少个。 结果，又有从头盖到脚的一身黑的家伙，从厕所缓缓出来。 沈宴声音都带着沙哑和一丢丢哭腔。 “水姐……” 我抿紧嘴，伸手护着沈宴，狠狠地盯着那家伙，道：“你是……那个银白发的男人，对吧？” 那家伙站定。 然后笑着拉开黑布，道：“邱水，你挺聪明，那你要不要猜猜，我出现在你面前，是什么目的？” “杀我。” 这个男人一定像以往一样，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们，观察着一切。 然后就等我们进来，在杀掉学生鬼力竭后，出来收割。 不然我想不到他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理由。 银白发的男人笑了一声。 “我说没说过，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你呢？” 他伸手一指，脸上的笑容还在，但却说出冰冷的话。 “我要杀沈宴。” 第一卷 第225章 洛凤苔替代了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一听，顿时苦了脸，“杀我干屁啊，我招你惹你了？！” 他转身就要跑，反正不管怎样，先跑为妙！ 可是只动了一下，便身子朝下，直接趴倒在地。 “腿……双腿无力……” 他双手努力地往前伸着，攥拳又松开，根本攥不紧拳头，毫无力气。 我倒是已经可以扶着墙站起来了。 那白发男人身着一身白衣，单手背在身后，开始往我们这走。 脚步稳健，步伐轻松。 “邱水，我们每次见面，我都想和你好好说话，想和你说很多很多……可是秘密，总得慢慢揭开才有意思，不是吗？” “你要说什么？” 他开始不出现，后来出现就说一些他认为有理，其实是歪理的话。 这次想必也一样。 我挡在沈宴前，不过我现在也使不出灵气，画的符咒想必也没有任何力量。 他道：“洛凤苔现在很弱，都出不了屋吧？” 我没说话。 男人继续道：“我知道他为什么变弱了，因为替代。” 我立即反驳。 “洛凤苔说，他清楚自己没有被任何仙神替代！” 白发男人摆摆手，开始从衣袖里缓缓滑出一根白色的骨剑，两边还带着骨刺。 剑尖儿与地面相碰撞，带出“呲啦啦”的声音。 似乎给他平稳的叙述配乐。 “哈哈，他是没被替代，但他替代了你呀，邱水。” 我听到这个，有一瞬间的懵。 因为我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从沈宴那里，此消彼长的状态中，我就有点怀疑。 可是洛凤苔活了万年，要真是他替代我，难道在天上某个位子的我，也有那么久吗？ 还有，最让我不相信的是，之前洛凤苔提到的头顶的光色。 他说，正神正仙头顶的光是很清晰鲜亮的。 或红或黄或绿等，重点是颜色很深。 这些正主，如果被替代，光的周围会发污。 伪仙伪神，如果做好事，头顶的光就是淡淡。 所以哪怕我没有和洛凤苔说，我也有悄悄看洛凤苔头顶的光。 深绿色！ 不浅淡，很鲜亮！ 从这点，我就彻底知道洛凤苔不是替代者，我才会很安心的同意洛凤苔闭关。 然后我一挥衣袖，道：“你在挑拨离间。” “我没有，我满可以不说。 做事得讲究动机，好事坏事都一样。” 银白发的男人说，他知道沈宴死，我就死。 他还说，洛凤苔一定告诉过我了。 但有一点是洛凤苔也不知道的，就是沈宴死后，我不会立即就死，而是慢慢的，且死了将不会再投胎，世间便彻底没有我。 “这叫天罚，天惩罚你，没有保护好沈宴。 可爱的邱水，你仔细想想，我不告诉你，你很可能等洛凤苔死了，都没察觉呢。 我现在告诉你，你回去想办法，不才是为你好？” 男人已经走到距离我只有一米多的地方。 他站定，表示洛凤苔和我之间的替代，是特殊的。 不能以常理去判断。 再说，洛凤苔毕竟活了万年。 “你想他一次次渡劫，一次次顺应天道，他还能替代你，想必做的好事过多，也自然不容易以普通之法分清了吧？” “我一直认为正伪其实没什么区别，一个人心是坏的，但他从未做过坏事，做的都是好事，每天被人说，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你说，他是坏呢，还是不坏？ 一个人心是好的，可他每天都好心干坏事，没帮助任何一个人，反而害死不少人。 你说，他又是坏呢，还是不坏？” 我发现这个家伙每次都想让我认同他，在选择题中认同他。 这让我有一个感觉。 “你……好像不关心好与坏吧，所以才会这么定义。 你只是表现的自己很关心而已。” 男人脸上的笑容，“刷”的消失。 “邱水，我不关心，就不会与你说这么多话了！” 我也有趁着他站定，而看他头上的光。 可惜，完全看不到。 这也正常，洛凤苔说不管是谁，都只能看到与自己平级之人，或不如自己之人的灵气。 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随即那男人猛地发力，我下意识的就把沈宴往旁边一拉。 让男人那满是骨刺的刀，扎在地上。 对方再挥刀，我躲是躲不了，也没什么力气，为了让沈宴不被杀，只能一脚将沈宴踢出去。 这我可是使了吃奶的劲儿。 只听沈宴一边滾一边“哎哟”的叫唤。 “水姐，你踢我肋骨了！好痛……我没被他杀死，要被你踢死了！” 那没办法啊，万一真被刀了，咋整！？ 等我再看身旁，那白衣男人已然不在，而是闪身到沈宴身旁。 就在他手起刀落，要结果了沈宴之时，从沈宴的身后赫然出现一条狐狸尾巴，直接捆住那男人。 那男人微愣，似乎不明白沈宴一只狗，怎么会有狐狸尾巴。 随后上方传来结界破碎的声音。 从天而降的万人鬼煞，双手握着他那把在战场上砍杀无数敌人的剑，自上而下的劈来。 男人这才双目微眯。 万人鬼煞的怨气以及苏离的火焰同时迸发，“砰”的一声，烟尘四起。 等烟雾散去，我看到那银白发的男人额头流下鲜血。 却也仅此而已。 地上的沈宴则完全变回苏离的样子。 躲在拐角处的沈宴扶着墙，踉跄地现身。 银白发的男人笑了两声，我明显能感觉出来，他是被气笑的。 “邱水，你们算计我，谁的主意？！ 是你……还是那条蛇！” 我心想，算计你就对了！ 要不然我和沈宴，今天都得倒霉。 早在我去找洛凤苔，与洛凤苔一门之隔的时候，我们俩就想着也该试试他了。 总是我们在明，他在暗，连对方实力如何，我们都不知道，真打起来，会吃亏。 但真正计划的实行，是白天我买纸钱的时候。 之前洛凤苔不知道狐狸怎么想的，所以让狐狸听到沈宴被欺负后，我们再做打算。 我看着银白发的男人，道：“难道就只允许你算计我们，不允许我们算计你？” 男人听后开始鼓掌。 “哈哈哈……好，好！ 那祝你好运，希望你能救你的那条蛇！ 他的寿命，怕是连三年都到不了了！” 第一卷 第226章 交锋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银白发的男人像是报复我似的，冲我笑出声，额上的血往下滴，他也不在乎，直接挥手一抹。 又道：“三年我都多说了，搞不好只有一年半载。 你要知道，一旦替代发生，正伪逆转，此消彼长，一方强，一方自然就会弱。 邱水，你现在以人类之躯，能运用如此多的术法和灵气，你已经很强了，那么洛凤苔的衰弱，就是无止境的。” 这么说完，周围变为正常的样子。 我们还在天台处。 银白发的男人要走，我却挡着路。 “替换一事，你给我说明白！” “嗯……我也不知道呀～” 他冲我笑了一声，还眨眨眼。 “未来你嫁给我，可能～我就会知道了吧。” 我皱紧眉头，还没有退让之意。 倒是苏离道：“邱小姐，让他走吧，虽能一战，但代价太大，我不能全身而退，对比现状的话，还是现在这般大家没受伤来得好。” 沈宴小声嘀咕，“谁没受伤啊……我的肋骨，我的肋骨八成被水姐给踢裂了，一动就疼。” 苏离瞪了沈宴一眼。 沈宴左右看看，可能也觉得自己说话不合时宜，于是低下头，捂着嘴。 我深吸一口气，又看向万人鬼煞。 万人鬼煞冲我微微摇头，也示意我不可硬取。 没办法，我只能错开身。 银白头发的男人从我身边过的时候，道：“其实未来，你一定会发现，蛇是害你的，狗是拖累你的，只有我是帮你的人。” 沈宴听这话就有气。 “什么叫我拖累水姐，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根本就不知道，虽然……虽然我也不知道…… 但我完全恢复，强得可怕好吗！ 我感受过了！ 我送走了几千个鬼兵！” 苏离“啧”了一声，伸手紧握沈宴的胳膊。 沈宴大叫一声疼，两只犬耳又垂下去。 待银白头发的男人走到我身后，我说：“证明你也没看太准嘛。” 他有些疑惑，不知我为何而说。 于是用愉悦的调调问。 “怎么讲？” 我耸耸肩，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知，因为一开始我在水牙村，如果没有沈宴先来找我，我早就被奶奶抓起来，早就遍体鳞伤了。 如果没有沈宴跟在我身边，我早就被我姐姐抓走，成为我姐姐的手下魂。 是不是你教我姐姐干的那些事，通过内丹修炼成妖鬼？” 银白发的男人摇摇头，耸耸肩，依旧故作轻松地说。 “首先，我不知道她的内丹是哪来的。 我只是看她可怜，年纪轻轻就被献祭。 其次，她能修炼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也没有干涉，只是除恶的时候，用了几招，可能被她看到了吧。 是她偷看，是她坏，不是我传授给她的。 最后，她修炼到半瓶水，想去害谁，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从未怂恿，甚至我们之间除了我救她说过话，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我总不能控制她的心，她的行为，她的想法吧？” 听着这些，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这种话听第一次，觉得奇怪。 第二次，觉得恶心。 但是第三次，我就会觉得有漏洞。 “也就是说，你这招其实只是对心怀恶念的人有用，对好人，没用。 起码对我爹，没用。” 银白头发的男人要说什么，我立即打断他。 “你不想让我爹告诉我什么，可你又蛊惑不了他。 你想他灰飞烟灭，可你又不能亲自动手，因为你不能杀好人，所以你只能堵他的嘴！” 我说完这个，自己笑了一声。 “你不敢让功德簿记录你不好的事，你很贪心，想要作恶，却只能偷偷摸摸。 你说的那些好与坏，现在看来，就是自欺欺人，自我满足！ 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个胆小鬼罢了！” 我把“胆小鬼”三个字咬得极重。 特意带上了嘲讽之意。 银白发的男人咬着下唇。 一张俊美的脸有压抑不住的狰狞。 我明显感觉他有努力抑制着怒气。 他冷冷地说着，尾音还上挑。 “你自以为猜到我的心思了？ 我告诉你，不对！” 我看着他的双眼，他连长长的睫毛，都是白色的。 如果不是几次交锋，不是知道他的性格。 在陌生的地方遇到陌生的他，我一定会毫无防备。 我一字一顿地说。 “这么反驳我的你，比我更清楚，我说得对不对。” “你……” 见他松懈。 我猛地伸手要探，起码取他衣服上的一件东西，拿回去给洛凤苔，或者给鬼差去看也好。 哪怕一点的可能，现在都能证明他的身份。 而我不怕他！ 有了刚才的分析，我知道他不敢杀我！ 现在不是在那被学生鬼创造的密闭的空间内，他杀我就是犯错，就会被记录在册！ 就在我要拽下他脖子处戴的锁时，他猛地伸手，挡住我的手指。 就差一点了！马上…… 就那么一点！ 但我不管再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前进！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邱水，激怒我，这又是谁想的招？是你，还是那条可恶的蛇？” 我把手抽回来，道：“是我。 之前狐狸冒充沈宴的事，是洛凤苔。 我也不能一点用处都没有，不是吗？起码我不用怕你了，你束手束脚，我却可以放开了干。” 银白发的男人笑出声。 “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这样你才配得上我，不是吗？” 他消失在我面前，同以前一样，看似一瞬，其实这会儿怕是已经走到校门口了。 果然，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次很好玩，下次再一起玩哦～” 我看着远处，心想，你最好能一辈子捂住你的马甲！ 我来到苏离身边，用帕子沾了地上的血。 不管怎样，对方的血还是滴落下来。 这是洛凤苔想要的。 虽然我不知道洛凤苔要这东西有什么用意。 但这次，也不算太糟。 甚至他保护脖颈的金锁，让我更加关注。 以后只要有机会，我就要抢夺那锁。 沈宴则晃悠了一下，让苏离扶住他。 “快快快，看看我的肋骨！” 第一卷 第227章 万人鬼煞的求死之法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直接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略微瘦弱的上半身。 我赶紧捂着脸。 “不是……你不就肋骨疼吗？至于把衣服掀开那么多？ 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 “哦……” 沈宴又把衣服往下拽了下，小声嘀咕，“非得先踢我，才掉包我吗？ 既然都能掉包，难道不可以一直掉包，就别让我进去，让我直接在外面待着不好吗？ 正好还能让狐狸去看那么可怕的学生鬼，我不用看了。” 苏离接话道：“我不能离那银白发的男人太近，太近他就会发现我。 他的能力确实在我之上，绝对是正神中都数一数二的家伙。 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我和万人鬼煞输死一搏，我死，换那银白发的男人重伤，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拿到蛇说的血，我只能蹲在那个拐角处。” 苏离指了指我，表示我当时踹的合情合理。 因为我用手拽，拽不到那么远。 用脚踢过去，他再配合自己的术法，以九尾中的一尾深入地下和沈宴调换，这才能成功。 沈宴“嘁”了一声。 “方正最终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万人鬼煞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头上的头盔早在上次叩谢我之后就不戴了，只穿着厚重的铠甲。 我有让他把厚重的铠甲也脱了，但他说铠甲里是剩下的几千魂魄，他必须要带着。 只是我刚要说话，万人鬼煞的脖子动了。 竟然三百六十度，朝后看。 “我去……吓我一跳。” “吾主，要决堤了。” “什么！？” 我明明晚上才加固了河堤，怎么可能现在决堤？ 苏离往下看，道：“确实要决堤，但不是邱小姐你做的不好，而是……有人故意破坏。 把你固好的河堤，又撤下来一块，还是刚刚撤下的。” 我低头向下看，天哪，这是撤下了很大一块！ 到底是谁！ 是那个银白发的男人吗？走时还带走一块。 不对不对，他也做不到完全的悄无声息，到底是谁！ 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不停振动。 我一看，是洛凤苔来的电话。 并且来了几十个之多。 之前都没有打进来。 我赶紧接道：“喂！” “邱水，你那边还好吗，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吗？” “血……我拿到了，但不知道是谁把我之前固好河堤给撤了，什么玩意！ 真是事都赶在一块！” 洛凤苔听后顿了一下，道：“邱水，既然必须得今晚，那也行。” “行？ 那里面可是鬼蛊，除了鬼蛊王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弱，且屈居于第二第三的鬼蛊！ 它们生前已经都是精怪了！” 我希望的是能一只一只的除掉。 而不是一起。 “我和沈宴已经没有什么灵气了，让苏离……他不见得会同意，那就剩下万人鬼煞。 可是万人鬼煞放出那些鬼兵，会伤害到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吧？” “不需要别人，你来唱歌。” “我来唱歌……啊？” 我都怀疑我听错了。 洛凤苔解释，“你还记得在除龙那次，你唱歌压制住龙的事吗？” “那不是你施术，我唱歌才有效果……” “现在不用我施术法了，你的灵气足够解决。” 洛凤苔说，蛊术来自苗疆，蛊其实就是虫。 而虫都怕天上的飞鸟。 我忍不住接话，“所以，我像上次一样，把自己想象成鸟？” “对！” “可我感觉已经使不出灵气了……” 洛凤苔让我好好静心，只要专注唱歌就行。 虫天生怕鸟，哪怕我现在使用灵气过度，也依然可以。 我听着，其实我更想问他关于替代的事。 他到底知不知道？ 他是故意隐瞒我，还是想成就我？ 随着楼下“砰”的一声，河堤彻底被损毁，里面的鬼蛊兴奋地往外爬。 那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河水蔓延到哪，哪里就变得枯黄，没有生气。 “它们出来了……” 苏离见此，对沈宴道：“看那。” 沈宴真的歪头去看。 结果…… “那怎么……” 话未说完，就被苏离敲击后颈，晕了过去。 苏离他将沈宴扛在肩上，道：“邱小姐，这件事……我想不需要我来处理吧？ 你也没付给我佣金，甚至我能过来，都在蛇的算计之下，这笔账我回头还要向他讨。 既然你有万人鬼煞，那就你们解决吧。” 语毕，苏离扛着沈宴消失在前方。 倒是电话里的洛凤苔有点催促的意味。 “邱水，你可以的。 你现在的灵气足够。” 眼看着那些鬼蛊爬向宿舍楼，那里还有108寝室的三位。 白琴一定不想看到她们受伤害。 于是我闭上双眼，开口唱歌。 还唱我小时候在水牙村哼唱的儿歌。 但这次与上次感觉不一样。 我刚开口第一句，整个人就仿佛置身于一处十分温暖的空间。 不，也不能算是别的空间，楼还是这个楼，天台也没有变，周围景物都在。 只是周围整个都像是蒙了一片红。 这种红像是火烧云来了后，覆盖大地的景象。 我差点要停，还是洛凤苔在手机那边说，“别停，继续唱！” 我又唱了几句，天空真有飞鸟划过。 我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火烧云里，有一只巨大的鸟，身后拖着又长又松软的羽毛。 它覆盖了整个校区！ 那些鬼蛊顷刻间化作灰烟。 我感叹自己竟然真的做到了，一回头，发现万人鬼煞愣愣地看着我。 “喂……怎么了？” 他没回。 但是自从他跟我们这边后，还没有我与他说话，他不回答的时候。 因为他是将领，他自己都说，生前保卫国家。 现在我们救了他，他就遵我们之令，小到倒杯水，他都会执行。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喂！郑将军！” 他才猛地回神儿，向我单膝跪地行礼。 “不是……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指令都没下啊！” “吾主，我找到你能杀死吾之法了！” “这……你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万人鬼煞双眼都饱含着泪光。 “吾主，虽然现在吾就可以消失在人世间，但是您帮了吾甚多，吾一定会报答您的！ 等一切尘埃落定，吾之死的心愿，便也达成！” 第一卷 第228章 鬼差也有业绩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有点不懂万人鬼煞在说什么。 不过他能达成心愿，这对我来说，也挺好。 起码他带着那么多鬼兵，在人世间也不安全。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 刚才那种感觉……很奇怪。 我没有使用灵气的感觉，没有特别累，但按理说我早在之前，就已经消耗过度。 这时，一缕光洒在我身上，啊，天亮了。 阳光一点点照耀着大地，我在阴凉处看到白琴，冲我鞠躬。 还看到穿着黑红衣裳的鬼差在数着灵魂。 这处没我的事，我要去见洛凤苔。 “郑将军，没事了，你可以随意干什么。” 语毕我便向家那边飞奔，坐上通往村里的大客车，我的心只有忐忑。 刚是上午，我就回到了二层小楼。 推开门的时候，听到说话声。 “洛大仙儿，这次的事情，你们处理得很好，我应该遵守约定，邱姑娘呢？” “你给她不如给我。” 这是洛凤苔的声音。 我生怕鬼差真给了洛凤苔，到时候洛凤苔密着不给我透露一星半点，那可不行。 于是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大喊。 “我在这，我在这呢！” 鬼差看见我，笑了一声，“哟，邱姑娘，你还坐大客才能回来呢，我以为你都能直接日行千里了。” “我要是真能，我真想不花这五块钱！车上还都是烟味儿，熏我一身！” 鬼差说我比上辈子俗气很多。 “啥？” “啊不，我的意思是，你比上一世更像人。”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道：“能让洛凤苔恢复记忆的东西，给我吧，咱们约定好的。” 鬼差搔搔头。 “你电视剧看多了？以为那记忆是一团什么灵光，我直接给你？” “呃……” 好像还真是。 他说那东西目前在一处地宫里，想要的话，我得自己去拿。 我听完这个，有点不高兴。 “为什么不是你直接拿来给我？我帮阴司收了那么多魂儿……” “邱姑娘，哎哟我的邱姑娘哎，我是鬼差，不是邮差。 我只能在阴司活动，如果人间的事闹大，上头会派牛头马面去收，但那得很大很大的事，也有局限性。 哪里轮得到我啊，我，职位是鬼差，但说白了，我到底也是个死后魂儿，能给你查到这些事都是拼尽全力，走了多少后门。” 随后鬼差说，他是查到一处地宫里有被困着的魂魄。 有令人在意的与洛凤苔洛大仙儿相似的灵气，他才觉得那是洛大仙儿的记忆。 或者说，与洛大仙儿有关。 “我觉得，只要有关的，你们现在都应该试一试。” 他还说，那也是一笔坏账。 但是影响范围小，并且被困的魂儿也是罪有应得那种，并没有扩大到需要牛头马面出现。 让我们去正好。 “喏！这是地图～” 我接过地图后，就听到洛凤苔叹了口气。 鬼差说自己回去了，但如果我速度够快，去处理地图上的这件事。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因为你们处理好了，我能接着收魂儿啊。 和你们搞好关系，我的业绩也变好了。” 我听后，哭笑不得。 这玩意还有业绩。 死后也不得清闲嘛。 等鬼差走后，我用双眼瞟了下洛凤苔的房门口。 真是人站到这里，我又不敢说什么。 在我想了会儿，就这么干站着肯定让洛凤苔怀疑后，我张口。 “洛凤苔……” “邱水！” 我们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立即转身。 “你、你先说！” 洛凤苔没说，反而问：“你要说什么？” “不，还是你先说吧。” 我以为洛凤苔会与我说点替代的事，我感觉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毕竟他打了几十个电话，虽然在那种情况下没接通。 但洛凤苔张口，只说：“邱水，鬼差给你的地图留好，但是走的时候，得咱俩一起走。 不管是沈宴跟着你，还是谁，去那什么地宫，都得带着我。” 他说完，表示我可以说了。 我眨眨眼。 这就完了？ “不是……你只要说这个？” “对，不然呢？对于未知的地方，又离我那么远，我不可能放任你一个人去！” 这次换我叹了口气。 “洛凤苔，你知道那白发男人，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欺负你了？ 前面的电话，受灵气磁场的影响，我都没打通，我联系不上你，就担心你出事！” 我道：“他说，是你替代了我的神位。” “我？” 听洛凤苔的语气，我就知道洛凤苔也不清楚。 洛凤苔立即道：“邱水，你不相信我？” “我……” “你是不是想起沈宴之前说，我曾经害过你的事？” 我其实没想这些，我只是在想那洛凤苔半载都不到的寿命。 突然，“咔哒”一声，洛凤苔开门出来。 他皱眉看我。 “邱水，我不管你现在信不信我，去那什么地宫，都得我跟着你。” 我先是一愣。 别看只有三天没见洛凤苔。 但此刻看到他，我的心不自觉地悸动。 随后我才反应过来，洛凤苔竟然出来了！ “你不能出来的，快进去，你怎么开门了！” 在推拒间，反而是洛凤苔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我下巴撞到他的胸口，但下意识的，却立即转身关上门。 洛凤苔腹部的伤，看上去好像不存在了。 衣服的血液也都消失。 这屋里确实有一股使人精神饱满的灵气。 洛凤苔在这里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最终还是把手覆盖在我的头上。 “那家伙与你说了什么？” 我现在不关心那家伙，反而道：“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是不是虚弱一点，你就可以减缓死亡的时间！” “邱水……你瞎说什么，不要听那家伙一派胡言。” 我想了想，那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其实用苏离的办法验证一下就好。 我不怕痛！ 我猛地从袖中抽出水果刀，直接往胳膊上划去。 洛凤苔见状，脸露惊慌之色，直接要把我的刀夺去。 我慌忙间转了方向，一半的刀刃划在我的手臂处，一半的刀刃划在洛凤苔的掌心处。 但肉眼可见的，他恢复力变快了。 第一卷 第229章 平衡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是真的…… 银白发的男人，说的是真的。 因为之前洛凤苔连胳膊处的划伤都不愈合！ 但是现在，那白皙的皮肉却很快连血液都往回缩。 我仔细盯着洛凤苔的胳膊。 没多久，他的愈合速度渐渐缓慢，剩下最后一点伤口的时候，就是不好。 而我，1一开始伤口流血不止，后来伤口剩下一点的时候，迅速愈合。 然后皮肤变得平整光滑，一个疤，一个印儿都没有！ 完全与洛凤苔相反。 “我……我的伤口竟然可以自己愈合！？” 我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胳膊。 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 只有内心的悲伤和恐惧。 恐惧着洛凤苔，在我尽了全力以后，还是无法被延寿，离我而去。 同时也忐忑自己终将变成什么奇怪的，未知的东西。 我还是人吗？ 我摸着我自己的胳膊，还想抠撕一下。 洛凤苔一把抓住我的手。 “邱水，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哪怕你现在能自己愈合，但是只要受伤，你就会痛。 我……不希望你痛。” 我抿了抿嘴。 表情带着一丝焦躁。 我想洛凤苔看出来了。 我在纠结，既然通过我衰弱的方式，洛凤苔得以恢复，我觉得现在就应该这样！ 对比洛凤苔的命，我受伤不算什么！ 我低着头，小声道。 “你是替代我了……但我们一定像沈宴和苏离那般，谁都没做错。 上一世，我病死，一定是因为上一世的我有自己认知的不足，那个时候你的想法成熟，或者顺应天道，所以我衰弱死亡。 这一世……这一世都是你教我的，为什么会出现你衰弱的情况？” 现在通过银白发的男人，以及之前沈宴和苏离之间的表象种种，我大概弄清楚。 衰弱分为两种。 要么是身体的衰弱，要么是精神的衰弱。 同时，精神的衰弱，也就是不成长，停滞不前，最为严重。 并且，精神的衰弱和不成长，直接影响身体的衰弱。 我们伤害自己，让另一方暂时的强大，其实是平衡中的一个漏洞而已。 不管是我，还是苏离，伤害自己，让对方变强，都是暂时的。 其根本还在于思想。 “洛凤苔，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跟我说，我们一起去分析！ 虽然大言不惭，但万一我能开导你呢？ 实在不行，我去洗冷水澡，我去生病！” 洛凤苔看着我，苦笑一下。 “邱水，别做那些无用的事……”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眉心尽显疲惫。 他终是道。 “你帮不了我。 你现在也不会生病了……” 他这么说，就是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 他果然，一直知道是他在替代我。 之前与我交谈，都说了谎话！ 什么自己的问题，什么与替代无关…… 都是骗我的！ 洛凤苔转过身去。 屋里昏黄的灯照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很憔悴。 他深吸一口气，说：“很多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你的上一世，执念颇多，一心想做好事，当好人，想要让自己的双眼物尽其用，可能力有限，总不能认清自己。 甚至让自己有好几次遇到危险，这就是你上一世，明明身体很好，却突然患病，最后离世的原因。 总结起来，就是不量力而行。 自负的结果，带来的是自伤。” 他顿了一下，“而我……我的事真的没法说出口。 尤其是不能对你说。 我知道原因所在。 对不起，邱水。” 洛凤苔表示，确实从沈宴遭遇替代一事开始，他就怀疑他和我之间也是替代与被替代的关系了。 只是那时候，他无法分辨我俩谁是正主。 因为他说我头上的光，是鲜亮的，火红的。 没有被污染，就是活脱脱一正主的颜色。 他又知道自己本身头顶上的光之颜色。 他分析不出来。 试问，两个光反映的都是正主，又怎么猜测呢？ 洛凤苔一只手搭在桌上，道。 “是沈宴的一系列话语，认定你是保护他的人，认定我害你，以至于后来我猜出你的神位，我才发现，是我替代了你。” “现在，首要任务是去地宫，如果真是我主动送走的记忆，这次拿回来，应该会明白许多事。” 我攥紧地图。 现在……找回洛凤苔遗失的记忆，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洛凤苔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你……” 洛凤苔见我要说什么，他却先一步用双指堵住我的嘴。 “放弃你弄伤自己的想法，我自有安排。 这几天闭关聚灵，我已经在实施了，初见成果。” 这么说着，他拿出一张符咒，贴在我手腕的动脉处。 那张符纸上的图案是用红色的朱砂勾勒出来的一条蛇形字符。 并且很快就在我手腕处消失了。 “这是……” “这是蛇形水符，主属水，贴在你的动脉处，抑制火。 符合五行中的水火相克，这样你也不用生病，也不用受伤，还能抑制你的灵气增长，对我来说，也达到了短暂的平衡。” 我才发现，桌上一直摆着碗。 碗里的水很清澈。 这屋子内的灵气现在消失，但洛凤苔脸色还好。 “你是用这屋子里的灵气，制作了我手腕上这个符纸？ 那你自己呢！ 腹部的伤口呢？！” 我有些激动，直接上手扒他衣服。 他太爱骗人，且说什么都淡淡的，让人感觉不到轻重缓急。 尤其是针对自己。 洛凤苔要躲，我则把他堵到桌子边。 他里面还穿着黑色背心，很快我就看到他的腹部。 确实没有伤口，但不知是暂时的愈合，还是真好了。 反而是洛凤苔微微皱眉。 我继续追问，“洛凤苔，你只是表面好了，内里还没恢复，是不是？ 就像之前手臂上的伤口，稍微一用力，就会流血！” “并不…… 经过这三天闭关，我已经完全好了。” “那你怎么还皱眉？” “因为……” 洛凤苔的耳尖竟然有点红，就脸还是淡漠。 他终是叹了口气，直接搂住了我，将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 “因为你离我……太近了。” 第一卷 第230章 亏欠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们俩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他拥抱着我，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任何情欲，没有多余动作。 我能感觉到他的不舍。 一开始，我心跳还不自觉地加速。 到后来，我双手搂着他的背，内心只有平静和挥之不去的悲伤。 尤其我感受着他越发瘦弱的脊背。 以前，他可没有这么单薄！ 我抿了抿嘴，小声说。 “我不想上一世与这一世逆转着来。 洛凤苔，我不想看到……你离我而去！” 洛凤苔没说话。 但恰是他没说话，让我更惧怕。 “你不会觉得，上辈子我死，这辈子你死，是你还我吧？” 我说完，自己的声音染上哭腔。 洛凤苔这才松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用额头贴着我的额头。 “邱水，你不是挺坚强的嘛，怎么要哭啦？” “因为……因为我感觉我要失去你了…… 之前被我这么感觉的所有人，我奶奶……我姐姐，她们都死了……” 洛凤苔给我抹着眼角的泪，又觉得好笑，双眼又带着心疼。 “傻瓜，你最近都在想这些吗？ 你的感觉，到我这就不见得准了。 你不要对自己那么自信，你才学术法多久？” 他说完，捏捏我的脸蛋儿，示意我笑一下。 我笑不出来。 我内心像是被剜一样的疼。 洛凤苔一再表示，他绝对没有像那个银白发男人说的，只有什么半年寿命。 他给我倒了杯水，说我嘴巴这两天来回跑的，都起皮了。 我抱着杯，没有喝。 但又觉得不喝下去，辜负他的心意。 他看着我的表情，笑道。 “我没有想去死，虽然我活得够久了，但我仍不觉得生活乏味，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 每天看到你，我仍觉得不够，我希望时时都能看到你。” 他顿了一下，又说。 “却有一件事，是不能忽略的。 就是，我确实亏欠你。 你不应该被替代……就算我还没找回最初三百年的记忆，但我知道你的真身后，现在也能猜出来，我一定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他又拥抱了我一下，轻抚我的背。 这次拥抱很浅短。 只一下，就松开。 让我觉得不够，虽然洛凤苔身上冷冷的，可我觉得他怀抱很温暖！ 他笑着又带着安慰的语调道。 “我必须得还给你，只有还给你，我才能心安理得地爱你。 但这可不代表是我要去赴死，我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和你在一起，才要去寻找。” 洛凤苔说，也许银白发的男人和沈宴说得都对。 一切的替换，始于我与他。 解开了他最初的记忆，说不定就都明白了。 我看他依旧坚持，再一想到，他从一开始就在安慰我，我低着头小声问。 “这个我手腕处的符咒，能坚持多久？” “一次性大概能坚持七天。”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地宫，争取七天内就解决！ 鬼差说，那地宫在咱们北方的一处雪山里，既然是北方，咱们也有钱了，选个高铁或者飞机，先到那处附近的地方！ 怎么着一两天也能到了！” 洛凤苔伸手轻捏我的鼻子。 “你现在不抠门了？” 都这个时候了，我要是还在意钱，我才是有问题！ 我忍不住剜他一眼，心想难道我在他心里的印象只有抠门？！ 后来才发觉，他是故意调侃，让我转移注意力。 洛凤苔笑笑，让我别着急，可以放松几天。 他会通过这几日状态好，再聚灵，然后用更多的灵气，维持符咒更多天。 七天不够，普通异相都要十天半个月，何况是这种东西。 我一听，能维持更多天！？ 自然是立即答应。 “多少天都可以，只要你能没事！” 洛凤苔听我说这话，双眼骤缩一下又睁开。 “邱水，你不能把我当做最重要的人，要不然会出事的。” 我不解。 我们纠缠两世，起码我看到的是两世，难道彼此还不是对方最重要的人吗？ 他见我表情不好。 又拍拍我的后背，说。 “我只是觉得，在修道的漫长之路中，把‘爱情’和所爱之人放在第一位，是修道的大忌。” 我却直接反驳：“我不修什么狗屁无情道！ 山神的过去我看了，虽然我不认同山神的做法，但修道的路上，一定有各种道！ 不止无情道一条路！” 我说完总觉得这会让洛凤苔心情不好。 便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我……” 我看了看四周。 觉得开门，他这会儿溢出的灵气不就跑没了？ 于是说：“我爬窗户走。” 洛凤苔立即拽住我的手腕。 “邱水，这里是二楼！” 他笑出声儿来，“邱水，你真不用担心，你随时来找我，来敲门，我都给你开。 之后咱俩还得一起去地宫呢，这几天好好放松吧。” 洛凤苔亲自把我推出了房间。 正好手机响起，是苏离来的电话。 他言简意赅。 “我给你发个定位，买醒酒药带来我酒吧。” “谁喝多了，你啊？” “沈宴。” “你让他喝什么酒……喂，喂！” 嘟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这浑蛋，拿我当跑腿的吗！ 沈宴和苏离是比我早回来大半天，而且苏离八成开着他的豪车来去，那速度可比大客车快多了。 我看到他发的位置后，“白夜酒吧”四个字非常鲜明。 最后无奈，骂骂咧咧地去了。 苏离酒吧开在离这村不远的一片厂房改的地方。 我过去的时候天擦黑。 原以为冷冷清清，根本没人。 结果没想到……灯红酒绿，歌舞劲爆，离老远我就发现那地方闪着霓虹灯，有震耳的动感音乐。 “他……哪搞得这么多人，村里人还能这么消费？ 他真的是钱串子……走哪发财到哪。” 说完这句，我呸了一口。 心想我刚才怎么那么像电视里说的，怕兄弟过不好，又怕兄弟过太好。 兄弟赚钱比我赔钱还难受的感觉？ 这样不可取！ 我推开门，里面烟雾缭绕，一股子烟味儿，不过这个烟味儿倒不呛人。 能闻出是高档香烟。 还有人叼着雪茄。 整体酒吧呈暗紫色调，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不停地舞动着。 很快，一个瘦弱的人便栽倒在我怀里。 “水姐……能喝酒，我、我就是大人了！” 第一卷 第231章 在苏离的酒吧玩招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赶紧接住沈宴。 看沈宴小脸通红，身子软塌塌，根本站不直，一身的酒气。 “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我凑近沈宴的脖子，闻到甘甜的葡萄酒的味道，还有老白干的味道。 “你喝了两种酒？红的白的都沾啦！” 沈宴有点小得意地说：“还有黄的，啤酒……也喝了。” “你要死啊！” 喝酒最忌讳的就是红黄白一起喝，以前村里的男人，就有这么喝死的。 而且就算人活着，一会儿那胃也得翻江倒海，难受死。 沈宴还回话呢。 “我不要死，我要好好的活着！” 我把沈宴扶到吧台那，现在就吧台那没什么人，因为舞池中间请来了辣妹热舞。 人们都看辣妹去了。 苏离就靠在酒吧抽烟，双眼看向前方，偶尔带着笑意，还有迷离。 舞池那边的dj打碟打嗨了，还会拿出一杯酒，高举冲苏离做个捧杯的姿势。 用麦克喊：“感谢苏老板，能让我们齐聚一堂！” 苏离只是笑笑，杯子举起来，做了个姿势，但没喝。 我问：“你为啥不喝？” “酒不是好东西，我只是偶尔喝点红酒小酌。 像他们这种灌法，我还给医院拉活儿了。 不知道咱们县医院能不能给我一些分成费用。” 我忍不住想，这家伙想钱想疯了。 张嘴道：“你倒是认为这不是好东西，你看看沈宴！” 我把沈宴放在座椅上，他直接趴在吧台，昏昏沉沉。 又拿出解酒药喂给他吃。 苏离淡漠地说：“你冲我发什么火儿，又不是我让他喝的，喏，你看谁来了？” 我顺着苏离指的方向去看，就见三个男生在酒吧的一处角落喝酒。 中间摆着骰子，摆着果盘。 “沈宴那三个室友？！” 就夜大那三个嘴坏的浑蛋。 苏离说今天中午的时候，去了有关部门的人，把夜大的负责人给抓了，那位老板税务有问题不说，还涉嫌不合法推销以及雇佣未成年等。 反正最后罚的钱，比他赚得多。 而且这次严打，他卖别墅卖车都不够还罚款的，得坐牢。 还有，听说已经有女学生一纸诉状将他给告了。 我立即想到是那个叫黄小泉的女孩。 正寻思，苏离道：“那三个家伙刚才一直兴奋，说一想到今晚不用上课，还说学费全退，这一段时间住宿等于没花钱，就想过来找点乐子。 看到沈宴，便非拉着他做游戏，给沈宴的饮料杯里私自倒酒，白的红的，也是他们倒的。 沈宴没喝过，喝一口觉得挺好喝，后面便喝了很多。” 我看那三个男人，忍不住抿嘴。 果然，还想着耍沈宴。 苏离又推过来一杯酒水，道：“邱小姐，你猜这里有什么？” “有……” 我凑近看了看，杯底有一些还没完全化掉的粉末。 “他们给沈宴下药？” “应该是一些致幻的药物，他们自己也嗑。” “沈宴没有碰这个东西吧！？” 苏离摆手，夹着烟卷的手指敲击了下杯口，直接将烟灰儿弹进去，道：“他要是喝掉，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再看那三个男人，这次发现他们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 穿着过去样式的旗袍，头发老长，遮着脸。 我差点没从酒吧前台的座椅上摔下来。 借着灯光，我隐约看到那旗袍上有血迹。 “这……” 我想伸手指一下那家伙，但那家伙立即抬头看我。 从漆黑的没有光泽的头发之间，露出血红的眼睛，她在看我！ 我立即放下手。 她才四处看看，不再落视线于我身上。 还好，我现在走哪都学会压抑自己的灵气。 而苏离，想必也是如此。 苏离抽了口烟，道：“那个女鬼是这里的原住民，不可怕的，起码对没做亏心事的人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原住民……呵，这个词挺好，我只是没想到苏离你会不清除干净，就直接开业。” “这你就不懂了，邱小姐。 开业赚钱，吉时不能耽误，我早开一天，就早赚一天钱。 还有，谁在这里真遭遇了什么，还可以找我平事，又赚一笔，不是吗？” 嘿！ 真他喵的商业鬼才。 狐狸真是精明啊，这样的小白花沈宴，啊呸，就是沈宴不融合之前，那个人类沈宴，十个，都斗不过他一个。 我就一直盯着那三个家伙，主要是想看看女鬼要对他们三个做什么。 我一定拍手叫好。 结果那三个，有个人直接大声说：“咱们来玩招鬼游戏吧！” 另外两个附和：“好好好！正好，咱们吃了那个，讲点鬼故事，玩点游戏，看有没有那么刺激！” “对，反正咱们白住了那么多天，这个钱退回来就当咱住了，今晚就砸在这！” 苏离冲酒保使了个眼色，把舞池的那个拉门拉上。 这一收音，他们三个说话我听得更清楚。 他们不知道哪扯了张白纸，学着从网上找的什么招鬼阵法，画了起来。 然后找了个硬币，按在中心位置，道。 “快快，咱们三个人的大拇指，都按在这枚硬币上。 我看网上说，招的是狐狸精鬼，啊哈哈哈，你说一会儿药劲儿上来，咱们三个能不能看到有着尾巴的大美妞？” “要真是就好啦，省了找妞儿的钱！” “那我希望来两个狐狸精鬼，我比较贪心，我喜欢左拥右抱！” 我突然就明白，我看到他们印堂发黑，感觉他们要死，这个祸，作在哪了…… 很快，就听到他们嚷嚷着。 “哟～动起来了，咱们三个的手，动起来了！ 是药起效果了吧～” “它弄了哪几个字？” “我来看看……能、借、我、点、东、西、吗？” 我有些疑惑，因为站在他们三个旁边的女鬼都没动弹。 不像是她搞的样子。 不会真是那破致幻药起效果了吧。 另一个说：“能！” 第三个说：“咱们的手又动了，它问……能、借、用、阳、气、打、开、封、印、吗？” 听到这，我觉得超级不对劲。 回头看苏离，苏离则在擦拭一个看上去很昂贵的酒杯。 他们三个齐声说：“能！” 第一卷 第232章 猛鬼将至（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几乎是在他们三个说“能”的一瞬间，从外面刮进一股子邪风。 阴冷潮湿，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真有东西来？” 我看向门口，啥也没进来。 但是很明显的，那三个男生就醒了。 就是那种一激灵的感觉。 手也从硬币上撤下来，还打了个哆嗦。 “感觉……感觉突然变冷了，怎么着，这么大个酒吧，暖气不足？” “谁知道呢，我还感觉特别累。” “要不咱别喝了，回家吧？ 话说沈宴那个傻子呢，咱给他下药，也不知道药起没起效果，不过他最好和哪个女人发生关系，被抓进去或者染上病才好呢。 谁让他那个姐姐过来就对咱们进行了侮辱！” 我听他们说话就恨不得女鬼把他们都吓死才好。 不过话说，刚才一阵邪风之后呢？ 啥也没有，啥也没进来，可我明明感觉那风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就和我以前见过一些厉鬼的感觉一样。 不，比那个还严重。 我都已经开始想象进来的是个什么满身是血的家伙，但真就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疑惑之时，我看到原本站在他们三个身旁的女鬼。 她竟然在全身颤抖。 黑发下的红眼睛里，瞳仁也在颤动。 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几乎是立即就消失了。 而那三个男生也果真背起包，要回附近的小旅馆。 待他们走后，我道：“苏离，他们在网上找的什么招鬼的阵法，不会是真的吧？” 苏离扶起沈宴，因为沈宴开始干呕，看那样子就是要吐。 “呕……胃好难受……” “要吐给我去外面吐，我这吧台盖着的桌布是真皮的，别恶心我。” 苏离拉起沈宴，将他的一只手臂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对我说：“真大师也上网，有什么稀奇？ 我还用手机下单红酒呢。” 这么说完，沈宴干呕了几声又要吐，苏离一把捏着他的嘴，颇为生气地道：“你要敢吐在我身上，你这狗爪子今晚就别要了！” 等他带沈宴走到门口，他又说：“邱小姐，这算是发生在我地盘上的事，你也可以不用插手，你管了，我也没佣金付给你。 我不需要帮忙，沈宴绑我账户刷卡的钱，他也得凭自己努力来还，所以我把他扣下了，给我当劳力。” “你……” 你当我愿意管啊。 但洛凤苔说，沈宴死，我就死，我这不是怕你把沈宴给我祸害没。 再说，我家狗多天真啊！ 后来酒吧的所有工作人员领夜场盒饭。 苏离这待遇很好，上夜场都包三餐，吧台调酒师给我也来了一盒。 并引我去安静的换衣间吃。 还说：“邱小姐，您一会儿吃完想在这休息，想出去都行，这有后门。” “谢谢。” 随着门关，整个小屋只有我一个人。 我左思右想，越想就越对那三个男生招来什么好奇。 想到我自己可以在空中画个圈，看看别人那的情况，那就…… 画一个吧！ 于是我抬手画圈，三个人，一个一个看。 但结果却是三个人一起出现在圈里，因为他们三个住一间旅馆里的豪华套房。 嘿……还挺会享受。 附近村与镇之间的地段，属于地广人稀，旅馆啥的哪怕是最好的设施，价钱也不贵。 这三人还一起桑拿洗浴呢。 好在都是裹着浴巾的。 忽然，其中一个男生的浴巾自己动了一下。 由刚才的左边，来到男生的身后，缓缓滑落。 男生往后摸了一下，没摸到。 低头看到毛巾，忍不住道：“谁给我弄下去了。” 他弯腰去捡，结果看到一双很脏的脚。 “他妈的，谁这么脏来泡澡，不先洗干净了过来！” 我的视角是跟着这个人的，所以当我看到这个视角之后，立即调转视角，想看看那双脚的主人是谁。 可惜，还是没看到。 那男生也回头，揉揉眼睛，“奇怪……没人？我眼花了……” 另外两个男生问：“瞎嘀咕什么呢。” “不是，刚才有双脚在这里。” “药劲儿没过？ 还是想着你那狐狸精鬼的妞儿？ 网上都是骗人的玩意，结果啥也没招来。” 另一个直接开始用热毛巾敷脸，闭目养神，仰躺在池子边。 “行了，你们俩消停会儿，我先敷脸，你们要泡池子或者汗蒸，随便。” 第二个说：“那我去汗蒸吧。” 第三个捡起毛巾，“我泡池子去。” 很快两人就离开。 但我却皱起眉，因为一双满是血污的粗糙双手缓缓伸向那个热敷的男生。 男生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次赶紧调转视角，看了那浴池的整体。 这处小空间只有敷脸的男生一人。 而那东西也全身都裹着破布，身上血迹斑斑，脚踝和手腕都带着断裂的锁链。 脚下是一步一个血脚印。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身旁突然有了声音。 很粗犷的男人音。 “这是死了很多年的厉鬼，期间被多次封印，一直出不来，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咳！” 我盒饭差点没丢出去。 旁边是站得笔直的万人鬼煞。 “郑将军……你下次出来先知会我一声，吓我一跳。” 这就好比看恐怖电影，看到正关键的时候，有人突然拍我一下。 万人鬼煞握住腰间佩刀，道：“是。” 不过有鬼陪我看，也算还行。 那戴着锁链的女鬼狠狠地扯着男生脸上毛巾的四角。 男生起先呼吸不畅，后来干脆直接挣扎起来。 “唔……放……” 他双手向上不停地抓着，最后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来，才挣脱了“毛巾”的束缚。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卧槽，跟我还恶作剧，你们两个要死啊！” 但是骂出去的话根本没有得到回复。 只有那条毛巾掉落在地。 男生不信邪地站起身，发现他这个小屋真没人。 而在汗蒸的男生，正悠闲自得地哼着小曲儿，身上流着汗。 他待了会儿，突然说：“怎么感觉这么热？ 不是……这也太热了！不会大晚上没多少客人，还使劲儿烧吧？” 他说完，我把视角继续调转，看到外面锅炉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八十多度，还在往上升。 第一卷 第233章 猛鬼将至（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汗蒸的男生实在受不了，来到门口想要开门出去。 结果一摸门把手，发现怎么都出不去。 他开始慌张起来。 不停地砸门，不停地呼救。 “救命……来人啊，你们的汗蒸出故障了！” 随着温度越来越高，他汗如雨下，最后拿了小凳子，砸门上那个小窗户，才砸开，大声呼救引来了工作人员。 最后工作人员给他弄出来时，他破口大骂。 “你们有毛病啊，要烧死老子吗！” “这位客人，我们这显示一直四十度啊，没有您说的那么热，您是不是本身有什么疾病？ 汗蒸之前都有问询，有自身疾病不要勉强汗蒸……” “屁，里面都要烧熟人，还有你们锁什么门！” 服务员更是惊讶。 说他根本没有锁门，他刚才开门，都是一拉就开，他还奇怪为什么客人热得难受，没有直接推开门出来，而是砸坏了玻璃。 男生气急，“给我调监控！” “我们也需要监控，定损窗户的赔偿问题……” 另一边，第三个男生，他正在急匆匆地跑，浴巾都不要了，完全裸奔。 因为他刚才泡浴的时候，本来闭着眼睛，结果泡着泡着，就感觉周围一阵咸腥味道，熏得他想吐。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身处血池之中。 他惊慌大叫，几次爬起来想出去，都脚下一滑，又跌落到池里。 后来更是回头看，池中央有一团黑，像头发似的，缓缓飘着。 一点点靠近他。 男生吓得有一瞬间的迟缓。 终于，池中央的东西缓缓冒出头来，浓密的黑发下，是一张没有五官的惨白的脸。 头发还在往下滴着血水。 男生大张着，再也承受不住，大喊一声，“鬼啊啊啊啊……” 就撒丫子跑出池子，跑了一小会儿，低头看自己裹着下半身的浴巾都带着血红色，于是又惨叫着将那浴巾给丢在路上。 这才是他裸奔的原因。 我看的时候，都是捂着这个圈儿的下半部分看的。 后来实在不行，我道：“郑将军，拜托你替我看全，别放过一个细节，我真的对那二两肉没兴趣。” “是。” 万人鬼煞答得依旧铿锵有力。 并且双目直视，真的一动不动。 他道：“吾主，这女鬼之所以尾随他们而没有真的杀他们，是因为她做不到。” “做不到？” “封印没有被完全解开。” 我示意万人鬼煞继续说下去。 他很恭敬地称是。 “他们三个招鬼的时候，吾也跟在吾主的身边，他们三个被借了阳气，所以才会感觉冷。 而阳气都不够，才会没办法完全放出女鬼。” 我听着，寻思着，“也就是说，女鬼不停地找他们，是需要他们三个补足阳气，彻底解开封印出来？” 万人鬼煞迟疑了一下，道。 “是，吾主说得对。 而等到阳气完全够解开封印，他们三个会久病缠身，最终受阴气折磨而死。” 万人鬼煞还说，他们之所以一开始吸引狐狸所说的原住民女鬼…… 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品性不佳。 一个人刚正不阿，正直公平，就算让他睡坟地，精怪恶鬼也不敢侵扰。 这也是村里常说的一句话，好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但是一个人，他总做坏事，哪怕与生俱来的好运，也会随之消失。 甚至面上挂着那阴相，自然招鬼。 我想了想，问：“那解开封印，会怎样？” 因为那三个男生是人渣，所以我不在乎他们三个的结局。 我只关心，那个被封印的、四肢都绑着锁链的女鬼，出来会怎样。 万人鬼煞迟疑了。 然后才说：“吾主，恕在下无能，因为封印效力还在，所以吾不知其能力如何。 但不管发生何事，吾都会保护吾主。” 我摆摆手，表示还没到那地步。 随后进来酒吧的员工，放下几个盒饭。 我有些好奇，“这盒饭是给谁的？” “哦，这是预定盒饭里剩下的，我们苏老板订购盒饭多，商家会多送三盒。 邱小姐你要吃就吃，反正晚上也会喂流浪猫狗，要是遇不上，就得扔。” 那员工冲我摆摆手，又关门退出去。 倒是万人鬼煞双眼盯着那盒饭。 我问：“郑将军，你要吃？” “吾主……吾已是鬼，吃不吃饭没有意义，只是若晚上没有流浪猫狗，可否留给吾吃？ 征兵打仗之时，粮食珍贵，吾……不想浪费。” 哦对，过去粮草什么的都是打仗必备。 甚至有一些古代小国，百姓自己舍不得吃粮食，也要给为国打仗的将领吃。 郑将军是那个时代的人，看不得这个很正常。 我刚要说话，万人鬼煞又道：“还是……算了吧，吾是鬼，给吾吃，也是浪费。” “别这么说，郑将军。只要你能吃得进去，就不叫浪费。” 洛凤苔曾经说过，像万人鬼煞这种鬼，早就以鬼之身，修炼出实体了。 我顿了一下，重新在空中画圈，看三个男生那边发生的事。 刚才来人，我都隐匿了去。 此刻刚画出来，正好看他们三个在倒监控。 “奇了，我敷脸时你们早就离开，那谁按着我的毛巾……” “我那个更奇怪，监控显示，桑拿房外面的锅炉温度，一点都没变，就是四十度，因为没人，烧的温度比平常还低了些，而且服务员过去，真是拉门而入，没上锁。” “我那池子，从始至终都是清水……” 说这话的男生，手里还拿着裹下半身的浴巾，也不是血红的了。 服务员一再谈赔偿问题，但他们三个都心不在焉。 草草回应后，他们三个回到房间，关上门。 每个人脸色都很差。 “我们……不会真招过来什么脏东西吧？” “我也担心这个，因为太邪乎了！” “不是，别自己吓自己，咱们不是嗑药了嘛，说不定是药物的副作用……” 他们三个刚说完话，屋内窗子突然自己打开，忽扇三下，一股极其阴冷的风吹来。 有人惊呼，“看，看墙上……” 他颤抖着手，指着墙。 另外两个回头，也惊得猛瞪双眼。 只见墙上出现几个血字。 帮我解开封印…… 第一卷 第234章 诱骗沈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其中一个男生，最先膝盖软掉，跪在地上，冲有血字的墙壁磕头。 “不、不管请来的是谁，哪路大仙儿，都请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随后两个也很快跪下。 “我们知道有鬼了……我们再也不敢说不信了……放过我们吧！” “我们给您烧很多很多纸钱！” 窗户又“啪”的一声关上，速度之快，震得玻璃都碎裂。 并且房门处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三个男生过去一看，门在自行上锁。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 它闪了几下，再也支持不住，“啪”的一下熄灭。 整个房间，只有留在卫生间的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 三个人牙齿打颤，连说话都带着僵硬，身子也仿佛灌了铅似的，动起来很困难。 “手机……刚才一直亮着吗？” “我不记得了……” 紧接着，卫生间传来花洒放水的声音，防水帘布后有了影子，好像是个女人站在那里。 三个人吞了口唾沫，中间那个男生颤抖地说：“您……您到底要我们解开什么封印啊？您在哪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帮不了您，您快快回去，找别人吧……” 他说着，握紧了身旁男生的手。 结果乍冷之下，迫使他低头去看，自己握着的根本不是人手，而是手腕处有着铁链的惨白之手。 他又僵硬地抬头，身边就是那头发很长，没有脸的女鬼。 借着手机那微弱的光亮，女鬼猛地大张着嘴，冲他发出嘶吼。 嘴里也像是缠了一层纱布似的。 男生再也受不住，疯狂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男生向后跑的时候，屋子内的灯又亮了，卫生间的花洒停止喷水。 屋里还是他们三个。 三个人彼此看了一眼，都不敢确认对方。 “是……是真人吗？” “我是真人，你是吗？” “你们快看门上！” 那里又出现了几个血字。 厂房地下三层，解封印。 三个人呆愣好久，直到有一人手机响铃，他们才全都颤了一下。 “靠，竟然是推销电话，这时候凑什么热闹，吓死我了。” 另一个说：“咱们真招来鬼了，咱们、咱们确实得满足她的要求，她才不会再找咱们，我看网上说的什么笔仙，什么招魂，都是这样。” 第三个想了想，“咱们已经都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还是去这个地吧……” 三个人也不打算睡了，出了这种事，谁能睡得着？ 我这边看到这也不再继续，而是出去找苏离。 我也要去这个厂房地下三层看看。 结果出去走了一圈，凌晨一点，酒吧里热火朝天，但我找不到苏离一点。 问服务生，“你们苏老板呢？” “这……我们还关注老板的去向？我就知道苏老板刚才带你弟弟出去吐。” “那你知道你们这怎么下到地下去吗？以前这里是厂房，好像有地下一二三层，是吧？” 服务生想了想，说：“坐电梯可以到地下二层，那里我们放一些杂物，地下一层我们放酒水，就是这地下三层……苏老板不让我们去，电梯也不到那，只有楼梯通往那里。” 但他说，楼梯特别小，特别破，感觉往下走就要断掉的那种。 我试着给沈宴的手机打电话。 开始还能通，只是没人接。 后来连通都不通。 我心里就觉得有事。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服务生，端着托盘，道：“苏老板说让咱们好好看店，他去忙点事，都给他把客人招待好了，过了今晚，给咱们加工资。” “哦对了！” 他一拍额头，指着我说：“邱小姐，刚才走掉的三位客人过来，说要带你弟去一个别的地方，你弟同意了。” “哈？” 那三个人渣，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坑沈宴呢！ 我急忙按员工电梯，往地下去，先去地下二层，从二层找楼梯下地下三层。 同时我想，苏离既然没回来，应该也是跟着沈宴的。 可苏离也很不定性啊。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我下到负二层，里面还点着暗紫色的灯。 还真是从上到下都符合苏离的色调啊。 整体昏暗，找东西也就局限在那一块地，再往深处走，我便看到黄色的符纸。 苏离的符纸有其特性，上面一定画着各种火焰花。 越往里，帖得越密集。 到了最后，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黄符纸。 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家伙，是一直知道自己租赁的地方有问题啊！” 我忽然想到他超级爱赚钱的性格，也就是说，这地方租金很便宜！ “我天……” 眼看着符纸蔓延到下，我推开堵着的箱子，看到了通往地下三层的楼梯。 没有灯，蔓延到深处只有黑暗，借着上面的余光能看出楼梯两旁的扶手锈迹斑斑。 不过我已经不同以往，只要提一口气，将灵气汇聚到双眼，便能看到整个地下三层被迷雾包围，而迷雾中，有一道门，墙面贴满了黄色的符纸。 整个门板还用铁链拴着。 给人的感觉，就是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沈宴和那三个人渣。 没看见苏离！ 我一边喊沈宴一边往下跑。 “沈宴……沈宴！” 可我跑到半处，可能动作太大，楼梯又年久失修，铁生锈都脆了，下面的半截铁楼梯直接晃悠一下，“哐”的一声坠落下去。 幸好是万人鬼煞在后面拉着我的衣裳，要不我直接从半层楼摔下去。 就听下面三个人渣“卧槽”地骂了一句，有人指着上面骂我。 “姓邱的，你有病啊！我们一会儿还要上去，你把这破铁楼梯弄断，我们还怎么上去？” 另一个骂道：“赶紧给我们叫人去！” “我告诉你，一会儿你没把楼梯弄好，我们在这打死这个小傻子，你信不！” 最后三个人推着沈宴，道：“赶紧的，打开这个门！” 而沈宴却在黑暗中回头向上，也就是我这个位置看了一眼。 我明显看到沈宴在坏笑。 一双杏眼弯弯，明显让我不要着急。 啊……是他们诱骗了沈宴，还是沈宴诱骗了他们？ 第一卷 第235章 五鬼镇尸（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时候下面有人拿出手机照亮，我干脆在半层楼梯这看，万人鬼煞就跟在我身边。 整个地下三层什么家具都没有。 反而围了一圈的符纸。 符纸很厚，层数很多，各种各样。 不在门上的符纸上还血迹斑斑，甚至上面还有各种裂痕。 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大十字的抽痕。 像是…… 我脑海里立即冒出那女鬼的样子，四肢都是锁链…… 用锁链抽的！ 一个男生说：“这处……这处也太恐怖，太阴森了！” 突然，他的手机一晃，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儿。 吓得立即手机都掉落。 “那是谁？！” “什么谁，别瞎说！” “真有个人影在那！” 三个男生全都跑到沈宴身后躲着，大有一出事，就把沈宴推出去。 沈宴捡起手机向那处照着，就看那处的人影缓缓向他们走来。 “啊啊啊啊！” “别过来，别过来啊！” “我们、我们把这小子给你！” 沈宴一双杏眼带着满满的鄙夷。 随后一个声音传来。 “是我，酒吧的老板，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有贼进我的仓库呢。” 沈宴特意用手机的光对着苏离的脸，苏离皱眉，伸手挡了下，那只挡光的手还夹着烟。 另一只手则插着口袋。 一副很放松的样子，就是笑起来更带着那种狐狸笑。 苏离还是跟着了。 沈宴举着手机没放下，还专门照苏离的眼睛，苏离“啧”了一声，将烟头弹过去，烫沈宴的手。 沈宴吃痛，手机重新掉落在地。 活该啊，让你皮。 一个男生实在受不了，开始抱怨。 “你管这地方叫仓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 你是不是装神弄鬼，故意害我们？” 苏离双手摊开，耸耸肩，道：“这是我租的厂房，地上一层加地下三层，我也没下来过，这是今天第一次下来。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把我这搞成这样，贴那么多符纸，过万圣节？” 他走到沈宴身边，又说：“二层满了，我得往下继续放货，你们赶紧把这里复原，弄不好，可得赔我钱。” 说完，苏离伸手摸了一下墙上的符纸。 另一个男生看苏离有影子，才从沈宴的背后出来。 三个人一寻思，觉得苏离说的是真话。 然后直接骂骂咧咧地挑明。 反正多来一个人，他们三个觉得自己还能被少盯上一分。 “你真是无良老板，什么地方都敢租来开店，你这底下有鬼，你知道吗？！ 我们就在你这破酒吧喝酒玩骰子，结果回去就有女鬼找上门，非要我们解开封印！ 你看看，你这底下真有东西，这么多符纸，你开店的时候不奇怪，不想想吗？” 苏离直接答：“不想，因为租金便宜，今晚开业，仅仅三个小时的流水，就把这一个月的租金赚回来了。” “靠！” 一个男生骂了句脏话。 然后从裤腰带拿出折叠小刀，对着苏离说：“走前面去，别给我耍花样，反正现在楼梯坏掉，咱们谁都上不去，老子要解开什么狗屁封印，你们俩正好，去开门！” 苏离双手伸向上方，做投降状。 但我知道，他过来，大概率是为了观察沈宴的表现。 很快，苏离和沈宴来到那封印的门处。 沈宴伸手拉了一下，很无辜地说：“拉不开。” “用力，你没吃饭吗！？” 沈宴点点头，“没吃，喝醉了吐得稀里哗啦，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说完，他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饥饿的声音。 三个男生面目更加狰狞，“快点，再使劲儿！” 其中一个还过去也拉门把手，明明锁链都是断在门上的，感觉根本没起到禁锢门的作用，可确实打不开。 这时候沈宴回头看看，看四周的墙，又看这门上方墙上的符纸。 他突然往上蹦跶一下，拽到那符纸的边角，将整张符纸撕扯下来。 结果符纸后面并不是墙，而是一个凹槽，里面放着一个一人高的大罐子。 沈宴捏着下巴，想了想，道：“五鬼镇尸，你们听过没？” “什么玩意？” 沈宴介绍说，过去小村庄里会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 他就是小村庄水牙村出来的。 其中与现在最像的就是五鬼镇尸。 “相传有一种尸体，其魂儿不离开肉身，与肉身还连在一起，还能借由肉身行动，能借由自己的尸体之血诅咒别人。 这种家伙之所以形成，是生前受了大刺激、大欺骗，所以他们死后，眼里只有复仇和杀戮。 而且这种尸鬼，普通神婆或者道士，除不掉，因为要杀就得杀两次。 先杀肉体一次，再杀魂魄一次，这样才能除掉尸鬼。 于是……只能采用层层镇压的办法。 找五只厉鬼，就是那种生前没好死，比如说被车轱辘来回碾压的那种，装在尸鬼前方的五个方位，以五个厉鬼的阴气与尸鬼相互作用，每五年一换，才能堪堪镇住。” 沈宴指着那个坛子，让他们看，这处方位算是东西南北中里的东方位。 听三个男生描述，他们招来的东西，符合尸鬼。 因为没有脸啊。 尸鬼一开始还没有太多阴气，没法好好修炼的时候，身体各处都会腐烂，脸也如此。 他指着对面的方位，道：“对面是西，谁过去撕开那张符，看看？” 一个男生吐了口痰，说：“你使唤谁呢，你去！ 我们有三个人，你算上这酒吧老板才俩，我们三个打两个当玩，何况你们两个看上去就是弱鸡！” 另一个接话道：“啊对，都你们去，知道吗！你们就算在这叫破喉咙都没人来，那女的找人去，就算叫人来，也没能下来的！” 沈宴叹了口气，不以为意地过去，把那张厚厚的大符纸“嗖”地一下撕开，果然，里面也有一个罐子。 看到这个，那仨男生吞了口唾沫。 沈宴继续，又去了南方位和北方位。 把符纸都撕下来，四个罐子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甚至有人拿手机的光去照，发现罐子……晃动了一下。 第一卷 第236章 五鬼镇尸（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啊！我去……我他妈……没人碰吧，都看见没人碰吧，那罐子竟然自己晃动了一下！” 另一个男生说：“这玩意那老高的位置，谁能碰得到！” 第三个压根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吞唾沫，身子发抖。 沈宴又站到中间的位置，用脚点了点地。 道：“这就是中位，你们听，这处的声音比较空，旁边的声音踩起来比较实。” 果然，他蹲下来扒瓷砖，下面也是一个罐子。 “我去……刚才我来回在那走了不知多少步，又着急又跺脚的，真悬啊……这要是把我给抓走，直接抓里头去，我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我看苏离一直没说话，双眼视线却没从沈宴身上下来。 偶尔勾起嘴角像是在笑。 我就知道沈宴表现不错。 起码这个五鬼镇尸，是他自己分析的，没靠任何人帮忙。 但这方面应该不是水牙村里我奶奶讲过的东西，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三个人渣又开始放屁。 “那你知道怎么办吗？” “我听说是要除掉这些罐子里的厉鬼，才能解开封印。” 沈宴说的时候，还用手指敲击了下罐子。 罐子果然像是回应似的，又晃动一下。 那三个人渣一起后退。 “那你倒是除啊，废什么话！” “对，你除，你都知道就你除，今儿打不开这个门，我就把你们俩在这杀了！ 反正女鬼找我们，我们死也得拉你个垫背的！” 沈宴想了想，直接从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身上，扯下来块袖口布。 他似乎压根没听到威胁，是真的在思考究竟如何要破了这封印。 那袖子布料是白的。 沈宴又抓过第二个男生的手指，用力一掐，就有血珠子出来。 他沾着那血往白布上抹。 “你们三个，左边那个是阴土命，右边那个是阳木命，唯有中间的你，是四平八稳的生辰，既没有多少火，也没有多少水，五行很均衡。 这种最适合测试罐子里的鬼了。” 这么说完，沈宴拿着那沾血的布料，去到东方位的罐子处，往罐子边贴。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布就变为深蓝色，还在往布下面渗透。 沈宴撤回手，已是一手的水。 “水灾，基本可以断定里面的厉鬼是被水淹死，或者因水而死，所以我需要那个阳木命人的血。” 三个男生中的第二个有些不满。 “要我的血？我靠……你自己的血不行吗！” “不行，我不是阳木命。 除掉五鬼你们就能打开这封印，你们不是想以后都不被里面的尸鬼纠缠嘛～” 那三个男生相互看看，似是想到在旅馆里可怕的一幕，于是第二个人站出来。 沈宴拿过他们带着的折叠刀，对着他的胳膊发狠一划。 就听“哎哟”一声叫，那人要躲，沈宴死抓着不放，给那家伙疼出一身冷汗。 沈宴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在报复。 “别动，为了小命，付出这些是应该的。” 说罢，沈宴将他的血放到东方位罐子旁边。 只见那罐子晃动更甚。 猛地从罐口窜出一浑身都泡烂的男鬼。 沈宴拿了一个口袋直接将男鬼收入袋中，随后贴上黄色的符纸。 那袋子晃动一下，便没了动静。 三个男生直接吓得嘴巴合不拢，双目圆睁，连手疼的那个都不出声儿了！ 他们看见了什么…… 不，应该说他们又看见了什么！ “这……” 沈宴颇为得意的笑出声，“放心～你们三个每个人都会痛的，我公平公正～” 因为沈宴说这里有五个罐子，现在出了水灾厉鬼，就一定有火灾厉鬼。 到了木灾厉鬼，完全需要他们三个的血融合一下～ “所以你们三个要整整齐齐～” 沈宴说完，身子却晃悠了一下，尤其是刚收完第二个罐子里那个被火烧死的鬼时，他额上虚汗严重。 我其实并未走，而是回到二层里面画圈看。 此刻万人鬼煞要动。 “吾……要去救沈宴，他是另一个吾主。” 我赶紧拦了一下。 “郑将军，再看看，如果沈宴独自完成此事，我感觉会对他有好处，说不定病弱的身体会变好。 毕竟他如果能领悟到新的东西，对于狐狸替代他，也有偏向。” 万人鬼煞却有些担心。 “我得回报你们。” “郑将军，不急于这一时吧，苏离过去应该有事的话，也会出手。 虽然他总拔苗助长，心有点狠。 不过狐狸都是心里缜密的，也正常。” 万人鬼煞却接了一句：“吾主，比起心思缜密，那条蛇才是最心思缜密的。” “嗯？什么意思……” “他看清了吾主你身边的所有人，但吾不是说他不好，只是说他内心很强大，是吾要学习的楷模。” 我听后，一下子想到之前洛凤苔掐准时间，让苏离入了校舍那局，联合万人鬼煞成功取到血的事。 好像每一步，确实按照洛凤苔内心算计的走。 他很劳累，或者说是累心。 有时候我觉得他在算计着某些事，却知道问出口也得不到答案。 有时候我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但也只是发现，并像是被卷进漩涡一般，随着一起。 无能力改变。 我在想，洛凤苔，是不是也算计着我。 爱的算计。 也是最令我担忧的一点。 总觉得他像是为我做什么，然后就彻底没了的家伙。 再看沈宴，他收完第四个罐子里的厉鬼，整个人都气喘吁吁。 人根本站不住，直接坐倒在地。 “超标了……” 沈宴知道他现在的灵气快用光了。 不过也差不多，除掉第五个还可以。 只是他肚子饿得紧，喝酒吐完了之后，什么都没吃。 他问：“有糖吗？” 那三个人渣先是愣了下，眼看就差一个罐子，这封印就解开，他们就不会被女鬼纠缠。 于是叫骂道：“老子们威胁你，威胁你知道吗！还给你备糖，赶紧的，继续！ 再磨蹭，老子在这刮花你的脸！” 这么说着，其中一人竟然抬脚要踹设宴。 还是苏离过来，伸手挡了一下，道：“你给他踢坏，这封印就解不了。” 随后从口袋拿了个包装很好的食物，递给沈宴。 “吃。” 第一卷 第237章 饿死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超级震惊地看着苏离，一双杏眼都显露出惊恐之色。 “你……你给我吃？” “不然呢？” “我……我只想要糖，这是巧克力。” 苏离皱皱眉，一副“我知道”的表情。 沈宴几乎是压低声音，凑到苏离耳边说：“大哥，狗吃巧克力会死的，你是真恨我不死啊……” 苏离白了沈宴一眼，“你又不是真的狗，赶紧吃。” 随后剥开糖纸，直接塞进沈宴的嘴里，并说：“这是我酒吧高级贵宾吃的，外国进口巧克力，出去之后，记得转账给我，这一块二十。” 沈宴想也没有很贵，就听苏离后面加了两字，“美金。” 他差点说只吃半块行不行，但那玩意入口即化，他已经咽进去了。 不过补充糖分的效果也很显著。 他有了点力气。 就剩下最后的一个罐子，沈宴咧开嘴角，道：“你们三个，马上就要迎接新生了。” 沈宴来到中方位，那被封印之门上的锁链竟然无故开始摇动，发出相互碰撞的“哒哒”声。 我知道，这是里面的尸鬼要出来。 沈宴也感觉到一股阴风，他用刚才那三人的手指甲、头发，以及大拇指上的指纹皮放在罐子前。 但这次中方位的罐子却没有动。 没有像刚才四个罐子似的，里面的厉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窜出来。 其实我也看明白，沈宴之前用的方法很简单。 就是罐子里的厉鬼测出是因为什么而死，取之对立面属性的血液，就可以吸引里面厉鬼出来。 毕竟没有人死后还想待在与自己死时相类似的环境里。 但是这次明明测出罐子里是饿死鬼，拿那三个家伙的一些皮肤头发和血，来引诱他，他就是不出来。 也没动静。 “奇怪……” 沈宴自己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他又看了眼手里已经拎着的四个封印厉鬼的小袋子，低喃道：“都找齐了……不可能只有四个，中方位必须有才是……” 沈宴忍不住看了看苏离。 苏离显然也陷入思考中。 沈宴干脆拿石头砸碎这个中方位的罐子。 里面竟然是只死老鼠。 死老鼠面前放了米，但它就是吃不到，因为它的头被卡住，最终看着食物就在眼前而死，本质上也是饿死鬼。 等等，这个好眼熟。 我在也带看的阴沟阵，也有死老鼠，也是这种死法。 沈宴那边继续说：“不是……不可能是老鼠坐镇这个中方位，如果是老鼠的话，根本镇压不了尸鬼。” 沈宴再次抬头看苏离，“狐狸……” 苏离却捏着下巴说：“中方位也不见得只有一个。” 沈宴立即仰头，看向上方，在那里果然有一块砖，不知何时没了。 他吞了口唾沫，往上丢测试的衣袖，结果下来，什么颜色都没有。 三个人渣你一言我一语。 “哎，小傻子，是不是你搞错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在我们的胳膊上，割了一刀又一刀，疼死我了，结果现在第五个找不出来！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让这大门打不开，我们三个今天就在这把你弄死！” “对，反正回去也是见女鬼，我们活不了，你们俩谁都别想活！” 沈宴头顶的犬耳先是动了动，随后吵闹声太多，他直接双眼狠瞪，回头怒视那三个人。 “别吵！” 那三个人自然看不到沈宴的犬耳，只当沈宴的人耳被头发挡在里面，看不到而已。 沈宴眼里带了杀意。 他才更担心好不！ “在哪里……在哪里！明显出来了……趁我不注意的时候……” 沈宴小声嘀咕。 他怕自己被突然袭击。 人在一个空间内，周围的人指不上，自然会怕。 可是当他转身的时候，发现有东西从自己头顶处的墙壁向前爬，缓缓落到那三个人身后，沈宴便笑了。 那东西是人身，但全身饿得皮包骨，双眼凹陷，头发稀松，连牙齿都半掉不掉，参差不齐。 根本看不出个人样子。 身上的衣服是古代的，四肢极其细瘦。 我身旁的万人鬼煞说：“吾主，这才是真正的饿死鬼。” 他说近代的饿死鬼一般不会是这个样子。 近代的饿死鬼只受饥饿折磨，心中多有亲人，只会死后还挂念亲人有无吃喝。 是大家都没吃的，才会饿死，怨念比较少。 而古代的饿死鬼，往往是奴隶，是犯了严重罪行的战犯。 他们才会被折磨，没有饭吃，又要干活，干不完还要被鞭打，甚至他们干活的时候还要看着别人吃，是吃不到而死，才会有这种怨念，化作厉鬼。 我点点头，继续观察着沈宴那边。 沈宴开始往后小动作地挪动。 而那三个人渣还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什么。 “喂，你怎么不动了？继续找啊！” “不用找了……” “你妈的，你想怎么着，就还差一个，不找了？玩我们呢！” 第三个，也是有弹簧刀那个直接从裤腰带旁卸下弹簧刀，“那老子就先给你来一刀，让你学不乖……” 他话未说完，“咔嚓”一下，脖子上的头先没了。 旁边两个人渣都没反应过来，因为没流血。 甚至他们揉揉眼睛，看到同伴身上的头还在。 那饿死鬼抱着他的头……又是什么？ “鬼啊啊啊！” 其中一个直接往沈宴这跑，另一个被吓得动弹不得，大喊：“救我、救我啊！拽我走啊！” “谁管你，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饿死鬼抱着头不停地啃食，一边啃还一边说：“饿死了……好饿，好饿！不够吃……” 沈宴踢起一块石头，打中那奔跑而来的人渣腿窝，几乎是人渣倒下的瞬间，就被饿死鬼拖走。 这次饿死鬼不光吃头，几乎是那么一抓，从他身体里抓出来什么，直接大口啃食起来。 那是……魂儿呀。 刚才的人头也是，是魂儿的头被啃食了。 这两个人身体肉身还完好，但魂儿已经彻底消失不在，魂飞魄散。 那饿死鬼竟没有吃第三个人，而是在饥饿稍有缓解的情况下，看到了沈宴。 第一卷 第238章 来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边有更能填饱肚子的……” 他手脚并用，几乎是疯狂地朝着沈宴奔去。 沈宴却向另一方向跑，完全没有依靠苏离之意。 苏离就双手抱臂地看着沈宴，而沈宴则跑到最初中方位下面的罐子旁，直接捡起死老鼠给那恶鬼吃。 恶鬼自然是来者不拒。 他吞下死老鼠后，还舔了下舌头，以表示美味。 而沈宴就地一滚，又来到东方位。 那饿死鬼看沈宴窜得很快，很是不满。 “像只小狗一样，这边有一个不动的……我先吃掉这个不动的好了……” 饿死鬼看向了苏离。 因为不管是沈宴还是苏离，现在他们两个对饿死鬼来说，都是更能填饱肚子的存在。 只是他刚走了一步，沈宴便从后方用衣服箍住饿死鬼的脖子。 “你在看哪边？” 他明明喘息严重，双眼却没流露出向苏离求助一点的神色。 他要自己解决这个饿死鬼…… 只是沈宴连用衣服箍着饿死鬼的脖子都分外吃力，身体都摇摇欲坠。 也正常，他也不过是从苏离那里，拿回了嗅觉、听觉、视觉罢了。 再大的恢复，根本没有。 只要饿死鬼再重新追着沈宴，再捞到沈宴，那沈宴肯定受伤。 苏离开口道：“沈宴，你之后给我免费打工的话，我可以救你。” “凭什么我给你个替代的家伙免费打工？ 还有……咳咳！这是你租的地方，你管辖区域内出现的尸鬼，我在帮你除，你应该给我佣金！” 苏离眉头微皱，“逞强可不是修道者要修行的东西。” 眼见着饿死鬼转过身，对着沈宴。 苏离直接上前一步。 “沈宴！松手，躲开！” 但沈宴没听苏离的，而是咬破手指，顺着自己双手拽着的衣服往前一抹，火焰便“蹭”地冒起。 饿死鬼开始还不以为意。 但很快，他面露惧色，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却连同指缝都窜出火焰。 最后他“哇”的一声张开嘴巴，大量的火焰从他嘴巴冒出，连同着箍着他脖子的衣服的火焰，一起燃烧。 沈宴抖抖手，直接把自己捏着的那块也甩过去。 就见饿死鬼在火焰中不停地挣扎。 “饿，好饿……好烫！ 呃啊啊啊啊……” 沈宴后退两步，扶着墙撑着身体，喘了口大气。 然后才对苏离说：“我说能自己解决这五鬼镇尸，就能自己解决。 你以为我一点脑子都不动？ 这么多次，我没长进的？” 原来，沈宴冲饿死鬼丢死老鼠时，就已经在死老鼠的嘴里挤了自己的血。 他最后剩下的灵气可以除厉鬼，但就怕自己在消耗中被磨没灵气，或者身体太过虚弱而出别的问题。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罐子里是死老鼠的时候，就已经为下一步打算了。 说完这些，沈宴咳嗽几声，又说：“我知道他们三个在我酒水里放了三种酒，我喝之前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只是我一直没掌握好度……” 他的意思是，他早就想办了他们三个。 那三个龟孙，留着也是祸害，和他们住一个寝室的两天，沈宴能不知道他们想什么？ 满口污言秽语，所说全都是对自己有利却损害别人利益的事。 爱开恶趣味玩笑，等对方真生气，他们一定会说，这点小事还放在心上，你真小气。 但是沈宴怕自己贸然出手，惩处过重，影响自己修道的前途。 所以他耍了个小聪明，让对方先害自己，不加以制止，这样的话，他们有了一步步往下的更多的恶，沈宴就可以惩处他们了。 “我聪明吧～” 苏离听完沈宴说的这些话，只是叹了口气。 “愚蠢至极！” “我……我怎么就愚蠢至极了！” “那你说说，诱导性作恶，和那个银白发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沈宴想了下，“区别是我在做好事，为民除害，那家伙在害我和水姐。” 苏离让他应该感谢自己。 “是我没有处理这个厂房的鬼怪，才导致那三个家伙玩招鬼游戏，诱导作恶的主体变更，你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 修道就是修道，这条路上没有小聪明，只有大智慧。” 沈宴“嘁”了一声，反正他说他是靠自己除掉的五鬼，也没有一上来就用自己的血液。 这么多天，他把苏离给他的书全都看了，里面各种阴阳交互，五行相克全都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就在这时，那三人中还剩下的唯一一个活人打断他们的话。 “你们……你们知道这里有鬼？” “你们骗我们三个过来的……” 他指着沈宴，又指着苏离，“你们俩认识！” 沈宴回头看他，现在沈宴缓过来点，除了有些累和咳嗽几声，其余还好。 “我们俩就是认识，不仅认识，他还欠我的！” 那人咬着下嘴唇，想了一下，道：“我不解开这狗屁封印了！ 你们给我弄回去，给我弄外面去！” 沈宴耸耸肩，“晚了。 你回不去，这个封印也必须解！” 沈宴本就是要解这个封印的，尸鬼虽然不及万人鬼煞，但也绝对不是人世间该有的东西。 除掉这种恶，沈宴觉得他离修道，又近了一步。 忽而，那到门上的锁链自觉脱落，“哗啦啦”地顺着门上的凹槽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五个方位的空罐子也一个接一个地破碎。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从那门里溢出。 苏离这次道：“沈宴，过来，来我身边。” “收、收钱吗？” 沈宴现在全身的灵气都用光掉。 这种尸鬼，他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苏离笑了一声，“邱小姐身上好的没学，这方面倒是被你学得十分有八分。” “这不是跟水姐学的，这是跟你！因为你总跟我谈钱。” 周围的墙壁开始往下渗血。 三个人渣里唯一还活着的那个不停地往后退，结果上方天花板也开始往下渗血，流了他一脸一头。 他大叫着不停地擦。 随着那道门的门缝也开始流下红色的液体。 苏离道：“别废话了，快过来了我身边，她来了。” 第一卷 第239章 沈宴入世的原因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看着那些血从鲜红到发黑，他“噫”了一声，跑到苏离身边。 还被绊了一跤，苏离赶紧扶住他。 将他的一只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只能借你一半的力，剩下自己站着，因为我得腾出一只手对付那尸鬼。” “那你干脆背着我，你还能腾出两只手。” 因为沈宴看地上都是黑色的血，他不想被这血液弄脏衣服。 “这双鞋是我新买的……那啥啥世家的，好贵好贵……” 苏离用手肘直接怼沈宴的胸口，让沈宴痛得“哎哟”一声，弯了腰。 “你再说，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推地上去？” “嗯……那我不说了，修道之一，识时务者为俊杰。 修道之二，要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不过分逞强，不害人害己。” 沈宴说完这个，他感觉他真没有那么晕了。 而且原本灵气亏空的身体，又有了点灵气，一双耷拉下去的犬耳也立了起来。 他小声嘀咕，“我好像顿悟了人生的一小部分。” 这时候，那道门的门栓自觉向外转动。 连门把手的孔洞都往外喷血。 最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先是从里面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沈宴看了直咧嘴。 倒是那人渣见到一个踩死一个。 有几只爬上他的裤子，他就来回抖落，可被他踩死的虫子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往他身上各处钻。 等他人躲到角落里，突然从后面的血墙里伸出来两只指甲黑又长的爪子，将他箍住。 那些虫子也便顺理成章地爬进他的衣服里，窜到脸上，顺着鼻孔进入他的皮肤下面。 登时，那人渣的叫声提高到了极点。 沈宴忙捂着自己的耳朵，他要聋了！ 可他也看到那些虫子要往自己身上爬。 几乎是一瞬间，沈宴感觉眼前血光乍现，等再看清周围，他只看到了满地的尸骸，苏离的尸体竟然也在那里。 “喂！狐狸……狐狸！” 他跑过去捞起狐狸的上半身，晃了晃，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凉透了。 而且这处也没有声音，特别寂静。 我因为一直很担心沈宴，所以看到的全都是沈宴的视角，这会儿也跟着看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情况？ 不可能连打都不打，狐狸就死了吧。” 我揉揉眼睛，万人鬼煞则道：“吾主不必担忧，这是沈宴中了尸鬼的幻术，现在沈宴的双眼被蒙蔽，他看到的是他内心最惧怕的东西，自然……也让您看到了。” 沈宴内心最惧怕的东西…… 啊对，在此之前，沈宴一直跟我说，他生下来从骨子里就知道蛇是坏的。 他一直惧怕且排斥洛凤苔。 如果我这次也看到他害怕的缘由，是不是能更好的了解他说不出来的那股惧怕呢？ 于是我赶紧接着看。 沈宴一个人待在空空的地方，他开始用双拳去砸墙壁。 呼吸急促，带着憋闷之感。 在砸了一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后，他开始大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和这些死尸待在一起！我讨厌这里……这应该只是我的梦，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沈宴从有记忆有认知开始。 就在梦同一件事。 身为狗的沈宴，智力不高，所以突显很少，也很难表达清楚。 但另一分离的一魂二魄却是以肉身的形式，被人从肚子里诞下的，他能理解，也一直惧怕着。 这也是后来沈宴魂魄融合，沈宴对洛凤苔态度变差的主要原因。 沈宴将头顶的犬耳死死地按压在头顶，不想听，完全不想听。 可空中飘散着冷冰冰的声音，却直接穿透进他的脑海中。 “汝看到了吗？” “汝好好看看这些～” “这些仙家……都是被汝所害……为汝而死……” 沈宴听得烦躁，忍不住吼回去。 “你瞎说什么，不是的！我没有害过任何人！这些人里，除了狐狸，其余的我都不认识！” 那个声音却不急不缓。 似真似幻。 “汝之所以降世，成为人世间的一个俗物，完全是因为汝能力不足，一定要小心那只蛇，是他偷走了你的东西，你才会害死这么多仙家。 一定要小心他，是他让你能力不足……” “我知道了，我知道的！我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 “汝要杀掉洛凤苔，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沈宴烦躁地摇头，说自己现在能力不够，根本杀不掉洛凤苔。 结果，尸体堆里，便冒出了无数条小蛇，将那些尸体一点点往下挤，仿佛要用蛇的泥潭吞噬掉尸体。 沈宴见状跑过去，只来得及去抓苏离的胳膊。 他拼命地想把苏离拉上来，忍着恶心，忍着惧怕，但那蛇坛下面就像有千万个人拽苏离一样。 沈宴拽的手指泛白，都只能看着苏离一点点被吞下去。 “不行不行，狐狸必须要我来杀死，必须是我堂堂正正地将他挤下去，不能死，不能死！” 但连沈宴自己都被无数条小蛇包围住，身子不停下陷，他整个人都要被恐惧吞没。 “不……不！” 就在沈宴几乎要被小蛇吞没之时，画面突转。 起初是模糊的。 后来才变为清晰。 是苏离拽住沈宴的胳膊，一只手掌被女尸那尖锐的指甲捅穿。 以大拇指沾其血液，抹在沈宴的额头上，沈宴才恢复了神智。 “呜……狐狸……” 我赶紧把视角调换一下，我想看一下那尸鬼长什么样子。 那道门之后，是一个肚子很大的女尸，像是身怀六甲一般。 她被锁链绑住手脚，就吊在空中，双眼只有白眼球，身上都是被鞭打的伤痕。 然而我再一看，那尸鬼竟然在笑。 她并没有腐朽，五官都是向上挑的那种，让我觉得非常瘆人。 而沈宴一双杏眼已经流下泪水。 他离女尸的黑指甲很近，怕是苏离刚才要没及时阻拦，那黑指甲已经捅穿了沈宴的胸口！ “清醒一下！” “我……我这是在哪？你还活着，你没事啊！” 苏离微微皱眉，“怎么，你希望你一睁眼，看到的是我的死尸吗？” 第一卷 第240章 鬼母聚财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听后立即摇头。 摇得头顶一双犬耳都要飞起来。 像极了那种跑跳时，耳朵乱飞的小狗。 把苏离给看笑了。 “我不要！我不要看到你的死尸……我我我、我要自己有能力亲自替回去，我不要你被别人杀死！ 必须是我，只能是我，打败你，我不要别人的帮助！” 苏离听到这个，有些惊讶。 不过他表情控制的很好。 只有一双狐狸媚眼带着比较欣慰的笑。 “你要亲自打败我？” 沈宴点头，“不是我自己就没有意义！ 你被别人杀掉的话，我回到我自己的位子上，可当有人比我修道修得好，我还会被替代的呀，你死了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沈宴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好像灵气恢复不少，不不，是比之前的上限还要高一些。 又顿悟了！？ 沈宴似乎摸到点“普通人”在修道过程中的毅力与诱惑。 他立即问苏离，“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变弱了？” “并没有。” 沈宴有些失望，他的犬耳完全耷拉下来。 不过苏离倒是很满意他说的话。 “会有机会的。” 随后沈宴拍了自己的额头几下，重新找寻现在的归属感。 对……他们还在这地下三层，要见尸鬼。 “等等……让我缓一下。 我记得咱们看到有血从门上流下来，整体都是血，然后有虫子……爬我衣服！” 沈宴四处看看，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进来了。 看到那吊在空中的尸鬼，沈宴立即后退一步。 苏离这才把挡着尸鬼长长指甲的手掌给撤了回来。 他手心的伤口在自己愈合。 几乎是瞬间，手掌完好如初。 沈宴则摸了摸额头，那里有苏离的血。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额头热热的，有被纯阳之血烫伤的那种感觉。 然后他回头，看到那倚着墙的人渣，面前明明啥也没有，却双眼涣散，浑身颤抖，像是有什么箍着他脖子似的。 因为正常人很难以脚尖站立那么久。 他嘴里还不停地吐露着：“虫、虫子！不……不要……” 沈宴想了一下，道。 “幻术，这尸鬼对我们施展了幻术。” 苏离点头，说门开之时就已经达成了幻术条件。 里面有一股异香飘散出来，也就是沈宴来到苏离身边之后，因自身灵气全都用光，而抵抗不住，所以陷入幻觉中。 “这该死的，看上去也就死了二十几年，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沈宴说完，又打了自己一嘴巴。 “错错错，她已经死了，不是该死的。等等，你看到我刚才都干了什么？” 苏离点头，“看到了，若不然，我怎么过来救你？” 苏离说沈宴挣扎一通，怎么喊怎么拽都双眼发直，就往这里面走。 “我……说什么你也听到了？” “怕蛇。” 苏离说着，从口袋拿出一包烟，里面只剩下两根了，他往上抖了抖，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直接指尖点火。 道：“洛凤苔以前碾你尾巴了，你那么怕他？” 沈宴接话。 “他可能干了比挖我家祖坟还严重的事！” 不过沈宴很快就正经起来。 “我不知道太细致的原因……只是我从出生开始，梦里就有个女人让我提防他。 深入骨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想忘都忘不掉。” 沈宴继续把视线放回到尸鬼身上。 能看出这具女尸在死后遭受了更恐怖的对待，身上都是鞭痕、烟头烫的痕迹。 之所以说是在死后，是因为这些伤疤很有“界限”。 如果对方还活着，被这么对待，一定会挣扎，烟头烫不了这么规整。 沈宴的视线又落到尸鬼的肚子上。 “她肚子大起来……难道是死前怀孕？” 苏离吐了口烟圈，说：“前面的分析给你加一分，这个分析嘛，减分。 如果是死前已有身孕，属于胎中尸，要么肚子里的婴孩腐烂，要么肚子里的婴孩尸变。” 苏离解释，尸变是不受控制的。 恐怕在尸变的那一刻，这尸鬼就会被开膛破肚。 如果吸收掉，也自然不会这般圆润。 所以…… “这是死后，甚至是这女尸成为尸鬼后，其肚子才鼓起来的。” 沈宴想了想，道：“那股子奇异的香味儿……” 他说着纵了纵小鼻子，“最浓的地方就是尸鬼的下腹部，里面不会是还有鬼吧？！” 沈宴很清楚，如果门开，是里面的尸鬼突然冲过来，与他们干架。 那还好些，起码是个急不可耐且有勇无谋的家伙。 现在，有香味，而且肚子里还有鬼，那就不知道谁是主体。 杀掉这个被吊着的尸鬼，万一把里面那个放出来，说不定其能力可以影响上面酒吧里的普通人。 轻者，大家全部生病。 重者，大家说不定会死。 “嗯……而且这种死后尸体肚子里进鬼的，八成也不会从正常地方出来，不可能真的生鬼啊……” 沈宴皱眉地嘀咕着。 苏离道：“其实还是为了聚财，这叫鬼母聚财。” 他说一些古代的偏远地方，有“养鬼聚财”的说法。 人类的肚子像一个储蓄罐，那一个人死后，过去那个年代也不流行什么火葬，基本都是土葬，所以有的人家就把死尸开膛破肚，往里面放一些铜钱。 后来贫困的连铜钱都没得放，吃食放着也是浪费，尤其有死了小孩的，每一个都置办坟的话，地方也不够。 干脆小的放大的肚子里，一块用一个棺材。 结果渐渐的，发现这人家反而越过越有。 苏离继续说：“其实和阴沟阵的意思一样，都是通过这种聚阴的方法，前期达到短暂的聚财。 因为阴气在前期突然增大的话，能震慑或驱赶家里的衰鬼，霉运鬼，之类的。 人有时候特别穷，怎么努力也富裕不起来，很可能也是霉运鬼跟着。 但是你懂的，这种越聚越阴，后面肯定会危害到主人家。 甚至你看到这尸鬼身上的伤痕，都是有人为了让她死后变鬼。” 试想一下，谁愿意死后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这般对待？ 沈宴一拍墙壁，“所以，这还是那夜大的老板干的！？ 我记得水姐说阴沟阵就是这样聚财的。 狐狸，你租的是他的厂房啊！？” 第一卷 第241章 成长（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点头，表情没怎么变。 就是一根烟很快抽完。 他用双手夹着烟头，道：“因为便宜。 我说了，租这个厂房，我今晚的流水都够一年的房租，往后每天都是赚。” 沈宴苦了脸，“不是，你这算不算作孽？ 还有，你这修行绝对是在享受，根本没有修行的意义！ 我真的搞不懂，你有这么多劣处，为什么你能替代我……” 他说苏离穿着高档的衣服，吃用都是名牌。 甚至酒吧里有一墙不出售的酒！ 只做展览用，上次他碰了一下，就被苏离打手背，痛了一整天。 酒柜里最便宜的一瓶酒，都能直接买套城里的房子！ 甚至他有偷偷在绑定苏离账户的时候，瞄过苏离的卡上有多少钱，那九后面有好多零！ 苏离不以为意，“我这叫什么作孽？这处租给别人才是作孽。 别人处理不了，只会被阴气影响。 或放着不管，此处尸鬼修炼成更厉害的鬼物，可随意行走出入，那连周围的猫狗家禽以及活人，都受到危害。” 他还说他的修行已经受苦很多了。 每个人的苦不一样，也不是只有过得贫瘠才叫受苦。 “生老病痛死，情伤嫉恶贪，都会让人痛苦。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受的苦，是什么样的呢？” “我……” 沈宴要反驳，却反驳不出来。 甚至细细品味，还觉得苏离说得有道理。 糟糕，他好像又被洗脑了。 电视上常说的一个词，叫什么……pua！ 于是他干脆说别的事。 “好了，你的苦我先不管，那夜大老板是真坏，他光没了钱和坐牢，便宜他了！” 在之前，其实我也猜出这厂房之前是谁的。 从死老鼠那开始。 同样的手法。 也就是说，那夜大老板先在厂房杀害了一个人，通过这个人聚财。 后来发现聚不到了，才开始搞夜大，聚第二波财。 这个家伙还真是为了钱，把“恶”做到了极致。 我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我想…… 万人鬼煞却突然打断我，道：“吾主要做什么，没必要亲自动手，可以教给我做。” “郑将军……” “您心里想什么，散发的灵气就会表露出来，哪怕一点点。 吾本身就是要魂飞魄散的东西，现在留在您身边，只为报恩，所以什么事，吾都可以做。 没必要脏您的手。” 我听此话，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表露出什么了？ 我自己看不到…… 最终，我理解万人鬼煞的意思，他也理解我的意思。 再看沈宴那边，沈宴难得拉住苏离的衣袖。 “狐狸，你想怎么解决这个肚子里有别的鬼的尸鬼？” 苏离要说，沈宴却一把捂住苏离的嘴。 “先别说，让我试试！ 这票干成了，我是不是又能多些灵气，我距离除鬼兵的那个很厉害的我，是不是就又近了一步？” 苏离十分嫌弃地用手肘，再次怼了下沈宴的胸口。 “把你那脏爪子给我拿开。” 沈宴“哎哟”一声，然后说：“反正让我试试！” 他重新去看那被吊在空中的女尸鬼，尸体的脸上五官更往上挑，笑意更浓。 此处没有灯，能看清尸鬼全靠手机的光。 沈宴简直不敢想，此处要全黑，那尸鬼的身体隐匿于黑暗，只露出一双月牙弯弯眼眶里那腥红的眼珠。 她还对着你笑，是多么的恐怖。 蓦地，那尸鬼的肚子动了一下。 好像里面有小鬼在期待有人过去。 沈宴吞了口唾沫说：“香味是肚子里的小鬼散发的，但大的尸鬼还不知道有什么能力。 而且……万一我们把她肚子里的小鬼杀掉，大的跑了，就很麻烦……” 苏离双手抱臂。 “所以我打算一把火，把这两个都烧了。” 苏离表示，站在沈宴的角度上，单杀哪个都麻烦。 站在曾经夜大老板的角度，因为他怕这尸鬼真的出来，所以才找不同的人，进行封印。 站在封印这里的道士角度，没有那么大能力，只能用五鬼镇尸。 所以…… “我最适合在解开封印后，一举消灭他们。” 沈宴气得跳脚。 “哎呀哎呀！你别说，我要自己想办法，就像修道不光只有无情道一条路，一定会有别的道！ 我选择别的方法不可以吗？” 苏离又拿出烟盒，里面只剩下一根烟了。 他点燃，道：“我允许你想办法，时限是我抽完这一根烟。” “……你不能等会儿再抽？” “不能。” “你……” 沈宴指着苏离，“你给我等着，有你不如我，求我的一天！等我把你替代下去，等你是虚弱的那个，我看你怎么办。” 苏离笑了一声。 “我等着，但现在是你，必须要在一根烟的时间内，想出办法。” 他还说，要不是沈宴想要报复那三个人渣，他可以自己处理五鬼镇尸，可以自己解开封印，然后打个火就完事。 沈宴负气，然后找苏离要纸巾，把自己的鼻孔堵上。 随即缓缓地靠近那女尸，只是刚一伸手触碰。 有更浓郁的异香飘出，沈宴手中的手机掉落，眼前全黑，继而雾气蒙蒙。 “坏了，不是单纯的鼻孔吸入……狐狸，快，快让我清醒一下！” 苏离叼着烟卷，将沈宴拽回去，给沈宴几个耳光，打得沈宴小脸通红。 沈宴人是清醒了，但脸疼。 他嘀咕一句，“赤裸裸的报复，你继续用你的纯阳止血，按我脑门上啊……” “伤口愈合，我不想再破开，你这次受异香影响不多，耳光正好。” 沈宴咬紧下唇，苏离又吐了个烟圈。 “还有半根烟。” “我试探又不是无用功，我有办法了！” 他指着那被吊在空中的女尸鬼，道：“尸鬼表面在笑，其实在哭。 我能看到尸鬼肚子里的小鬼了！” 没了手机的光，沈宴在全黑的环境下，看到的是尸鬼整体嘴角向下，而原本脸上笑着的表情出现在腹部。 那肚子里的小鬼咧开嘴，双眼猩红地眯起来看沈宴。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尸鬼就在求救，是她肚子里的小鬼要咱们死！” 第一卷 第242章 成长（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指着那尸鬼的腹部又说：“我刚才过去，本意是探知谁是主体。 尸鬼母没有任何灵气波动，反而是下腹冒出的异香味更浓。 一下子扑面而来，覆盖我全身，让我光堵着鼻孔也没用，差点就陷入幻觉。 证明那肚子里的小鬼，才不想被盖住，它过激地就开始发动攻击。” 沈宴的意思是，尸鬼都是有大冤屈才形成的。 本身很可怜，她不想被小鬼裹胁，情有可原！ 如果她联合小鬼对抗他们的话，也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会更麻烦，甚至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说到这，沈宴说：“我想让伤害降到最小，我觉得尸鬼母她可以投胎。 她不用魂飞魄散！” 毕竟她是被夜大老板给害成这样的。 苏离抽的烟已经快到烟屁股的位置了。 他道：“大概还有四十五秒，说出你的办法，说不出来，就换我出手。” 沈宴见此张嘴要说，后来发现他的烟燃得太快了。 干脆对着苏离的烟头吹气。 吹得苏离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沈宴是要吹灭烟头。 “你这样只会让烟燃得更快。” 沈宴也看出来了，于是伸出右手，直接上去给捏灭了。 然后拼命甩手。 “好烫好烫好烫，好疼！” 他手上立即出现一个烫伤的黑印。 苏离叹了口气。 “沈宴，纠缠这点时间，有意思吗？” 沈宴说有。 因为他怕他几十秒说不完。 沈宴要表达的是，既然那个肚子里的小鬼很忌惮他们，不想出来，还没触碰呢，就要杀人，不如给那小鬼营造个假象。 用衣服去遮挡尸鬼母的脸和上半身。 让那小鬼误以为他们还认为尸鬼母是主体。 然后他来让尸鬼母呈现假死，也就是魂飞魄散的状态。 这个时候那小鬼出来…… 沈宴伸出手比了个姿势，“我直接一滴血按它额头上，给它拿捏，送它归西！” 苏离听到这个办法，觉得可行，便继续问：“怎么让尸鬼母出现魂飞魄散的状态？” 沈宴一见苏离有想听下去的意思，便抹了下小鼻子，微微挑起下巴。 头顶的一双犬耳也支棱起来。 一双杏眼也好像闪着期待的光。 真像一只被表扬的小狗。 “当然有办法，尸鬼不就是魂儿还在尸体里操纵着尸体嘛！ 生前受了大冤屈或者大苦楚，被杀后才成为尸鬼，那我借由驱鬼之法，先让她的魂儿出来！ 等魂儿拽出来后，我也放进袋子里，进行暂时的封印，这样的话，不就可以引小鬼出来查看啦。” 沈宴说完，仰头冲我喊：“水姐，水姐！你还在不在二楼？你给我准备生肉一碗，再来酒水三碗，然后准备一把火柴！” 我正看着呢，见沈宴喊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即跑到楼梯口那，望着下面昏黑一片，道：“你要驱鬼？” “我要引魂，把那尸鬼母尸体上的魂引出来！” 我挠挠脸，“这法子我没听过啊。” “哎呀，是我一魂二魄出去自立门户时用过的办法。” “哦哦……” 我见苏离没说什么反驳的话，便表示这就去办，等我一小下。 沈宴如果真能解决这个事，对他来说太好不过，怎么着身体强健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没一会儿，我就跑上跑下，拿着个塑料袋，用木棍钩住送下去。 沈宴接到后，挨个拿出来看。 “生肉对，哇，还是猪前腿。 酒水……呜哇哇，水姐你拿的是红酒啊。” “不行吗？那酒吧里只有红酒，我说要酒，服务生就给了我一瓶这个。” 沈宴说行，就是有点贵。 “嗯……狐狸肯定不愿意，那到时候我拿你的钱给他。” “……” 我张了张嘴。 哎，算了，其实我料到了。 毕竟沈宴又没工作。 而且苏离喜欢谈钱，接触久了，也懂他的意思。 结果苏离接话道：“猪腿也要算钱，那个本来是员工加餐。” 沈宴“嘁”了一声，“算算算，你都掉钱眼里了，我要摆阵引魂，你不要打搅我。” 苏离却指了指那道门，“你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我诉说探讨，又讲破解之法，不怕被那尸体里的小鬼听了去吗？” 沈宴像是才发现似的。 一双犬耳支棱得更甚。 “啊！对啊，我跟你说了那么久，它要是把我的想法都听了去，岂不是知道我要做什么……那我不就没办法自己解决这件事啦！” 沈宴猛地一拍额头。 “哎呀！ 糟了糟了！忽略了太多…… 这次是我不小心！” 苏离见此，不屑地笑了一声：“还好我提前设下了结界，里面的家伙听不见。 还信誓旦旦地说你都行，你哪行？” 沈宴瞪着苏离，一脸的不开心，还用力咬着下唇。 苏离却继续用话语激他。 “等你能替代我的时候，可能沧海桑田，世间几个轮回都过去了。” 沈宴这次难得的没有反驳，没有叫嚣，连话都没说。 他只是低下了头。 双拳紧握，又松开。 叹了口气地蹲下身摆弄那些碗，最后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小心的。” 苏离听此一双狐狸媚眼也带上了柔和。 “那你下次要说到做到，面面俱到。” 他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着，双手抱臂。 没有烟，他嘴里没味儿，把刚才沈宴捏灭的烟头叼在嘴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而沈宴，开始往碗里倒酒。 把猪肉摆在三个碗中间。 一边用手在每个碗上摸，一边道：“这是上好的猪肉，你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吧？ 我现在烧给你吃。” 这么说完，他点燃柴火，将燃着的柴火举在猪肉的上方。 随后另一只手在空中以灵气画符。 “我能帮助你，你的魂魄可否过来一叙？” 随着灵气的符咒消散在火焰里，沈宴又开始拿起一旁的酒碗，每进嘴一口，就喷在燃着的柴火上，使火焰更大。 就这样，门里那被吊着的女尸竟然晃动起来。 我赶紧在楼上透过我画的圈儿看女尸。 黑暗下，女尸的脸那块位置没有了笑容。 反而是腹部里有个黑红的影子，嘴咧得更大，笑得更甚。 第一卷 第243章 苏离的因果（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没一会儿，地上开始有血脚印。 虽然鬼母用了术法，隐藏了自己出来的魂魄，但我们都看得真切。 一个双脚脏污，头发凌乱，弓着背的女鬼。 她双手依然是黑色的长长的指甲。 看着眼前已经被烧的肉，闻着香气，整个人竟然有一股渴望。 不是饿了，而是觉得能获救！ 她和沈宴，在一瞬间心灵相通了吗？ 她知道沈宴是想救她吗？ 我再看沈宴，隐约感觉沈宴的身体周围，围了一层淡淡的光。 那是一种很干净，叫人觉得看后很舒服，很仁慈的光。 女鬼……也是被这光吸引住了吗？ 等女鬼的魂魄来到沈宴面前，她冲沈宴流下了血泪。 嘴巴张着，露出脏污的牙齿，无声地说。 “救救我……” 沈宴抬头，猛地双指并拢，道：“起！” 手中的袋子便无人托而自升。 直接将女鬼的魂儿收进袋子中。 干完这一切，沈宴整个人被汗水浸湿透了！ 刘海儿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 “呼呼呼……” 他喘着粗气，道：“累死我了……干了干了，我的灵气，就是又来的那点灵气，也被我用干净了！” 可沈宴这么说着，还强撑着站起身。 苏离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这次表现得已经很好了，接下来由我收尾的话，我不找你要报酬。” 沈宴重重地“哼”了一声。 “不用！ 我要有始有终！ 而且我自己可以，接下来不需要灵气，单靠我的血就可以了！” 这么说着，沈宴还抹了下自己的嘴角。 “修道是给自己修的，又不是给别人，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 苏离叼着烟头笑了一声，手指一点，一抹火焰又将烟点燃。 沈宴晃晃悠悠来到那女尸面前，果然，整个女尸都被她肚子里的小鬼操控着。 没有相互制约，女尸甚至动起来，绑着手脚的锁链开始大幅度晃动。 满屋都充斥着“嘻嘻”的笑声。 “愚蠢，愚蠢！” “这具尸体属于我了……” 果然，尸体的脸又露出那种恐怖的笑容。 “嘻嘻……我有肉身了，我有肉身！” 那肚子不停地鼓动，像是什么要破肚而出！ 沈宴咬破自己的手指，就在那肚子全部都被黑紫色的裂痕覆盖，里面的东西已经顶破肚子初露头的时候。 沈宴直接将那带血珠子的手按了下去。 就听“滋啦啦”一声烧焦的声音和划破天空的尖叫传来。 “啊啊啊啊啊！”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下一刻，那女尸的手便也出现异变，小鬼的头竟然从她手上出来，张嘴要咬沈宴的脖子。 沈宴一惊。 “这小鬼还能从尸体的手上出来……” 他要咬破自己的另一只手，可是已然来不及。 倒是苏离过去一把抓上沈宴的手，连同烟头一起插进那变异的手中。 刹那间，连同尸体和里面的小鬼都爆破开来。 炸出一朵朵火花。 因为我看的是沈宴的视角，只能看到沈宴说。 “这……这是破了香袋子吗！ 好香……所有香味儿都出来了！ 唔，我要喘不上气……”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眼前全黑，晕了过去。 我赶紧调转视角去看苏离的，因为场面一度慌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切换到苏离的视角后，我发现一切都归为平稳。 他所看之处是一个宁静的村庄，有少量波纹的湖泊。 “这是哪里？” “哦！这是……苏离内心惧怕的事！” 因为那小鬼爆破，香味基本覆盖整个房间，所以连苏离也吸入了些，自发地看到了内心最恐惧之事。 在那里，苏离还是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古代的粗布衣裳，光着脚丫在地上来回跑。 头顶有一双火红的狐狸耳朵，毛茸茸的。 身后也有一条蓬松的毛绒大尾巴。 但其实再仔细看，这地方一点也不好，有的只是没有一条鱼的湖泊，没有庄稼的村庄。 他肚子叫得很大声，证明他很饿。 可他不敢出去，因为他知道别人也很饿，他出去会被当做妖怪，会被打死，说不定还会被吃掉。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青年背着镰刀上来，吃力地爬上来。 “小狐狸，小狐狸～” 小狐狸露出大大的笑容。 “哥哥！我肚子好饿，有没有吃的？” 那青年露头，我一愣。 是沈宴！ 啊不，上辈子肯定不叫沈宴。 但看他脸我就知道，他是沈宴。 这是苏离和沈宴上一世之间的事吗？ 青年从身后的竹筐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已经硬邦邦的馒头。 再看青年，脸色很差，绝对是很久没有吃饱过的样子了。 甚至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死气。 只是那时候的小狐狸不懂。 他不停地倒腾着两条小腿，跺脚说：“这是给我的吗？” “是……你吃完就出去吧，你有能力去爬那座高山吧？ 你爬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青年把自己破烂的宽大的衣裳给小狐狸披上。 起码能遮住他的狐狸耳朵和尾巴。 小狐狸却很疑惑。 “我想和大哥哥一起出去！ 从我有意识以来就在这个村庄，我……害怕外面。 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样，也不知道怎么在外面生活…… 万一万一！” 小狐狸说着，双手握拳在胸口处。 一脸的急切。 “万一，外面的人还不如这里，都讨厌我害怕我怎么办？ 我在这里，起码有大哥哥你对我好！” 青年说一句话就要歇一会儿，他太饿了，饿得没力气说话。 但还是耐心地给小狐狸解释。 “可是……咱们这已经没希望了，很多村民都饿死，现在连老鼠肉都没得吃，你不出去，你在这里怎么活？” 青年又指着那座常人不可攀越的高峰，道：“我们就算想出去，也不可能翻过那座山。 但你不一样，你可以……” 小狐狸仰望着那座山。 青年把硬邦邦的馒头塞进他怀里。 又说：“吃了它，好爬山。” 小狐狸一只毛茸茸的狐耳耷拉着，想了想说：“嗯……那我去爬山，看看山上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如果有，我给大哥哥你带回来，这样你吃了就有力气爬山，和我一起出去了！ 怎么样，怎么样！？” 第一卷 第244章 苏离的因果（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青年看了眼下面的村庄，又看了光秃秃的树。 这处连树皮都快要被啃秃了，确实没有希望。 但小狐狸还什么都不懂。 于是青年只是点头说：“行，你不仅要爬山，你还要看看山外面有什么，都看过之后，把吃的给我带过来。” “嗯嗯嗯！” 小狐狸点头如捣蒜。 一双狐狸媚眼带着难言的激动。 “好的，我一定会给大哥哥带来好吃的！ 也确实啊，大哥哥你太瘦弱了，根本不可能用这样的身体爬山，我去！” 他说也许山上有大野猪！ 他抓过来不仅能给青年吃，还能给这个村里的爷爷奶奶吃。 然后大家又能过好久好久！ 说不定冬天过去，春天的时候，这片土地就能种出食物了。 于是小狐狸说自己晚上就出发，等没人的时候。 青年点点头，表示要回去了。 小狐狸疑惑。 “大哥哥，之前你不是陪我一坐就坐一整天吗？ 怎么今天这么快就走呀？ 我还想跟你说好多好多话，我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我做的梦，还都没与你说呢！” 青年咳嗽两声，明显累得不行。 他说：“今天就算了……大哥哥回去还有事做呢。” “哦，好吧，那我从外面回来，正好可以给大哥哥讲更多外面的事，更有意思！” 青年点头，随后慢悠悠地离开。 而我在他眼里看到了诀别。 也是，在古代，没有交通工具，没有那么多高科技，光是一座高山，绝对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那人们在山后生活，繁衍，肯定就是靠山吃山。 庄稼多少全靠老天爷掌管的气候说了算，所以一旦遇到事。 除了求神明保佑，没有任何办法。 碰到病痛姑且还能试试尝百草治病，这种没有粮食的天灾，他们也只能等待死亡。 后来小狐狸夜半爬山，爬呀爬，气喘吁吁，狐狸耳朵也耷拉下来，尾巴也不摇了。 每次想放弃，就靠着要给大哥哥带吃的这一个信念，终于，他爬上了山。 可惜冷冬时节，山上也没吃的，小动物都躲起来过冬，他便只能向着山外面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披着宽大的衣服来到了人群中。 闻到好香好香的味道。 商贩看他小脸脏兮兮的，以为他是哪里逃难的小孩，便主动给他吃的。 他囫囵吞枣地吃了之后，一双狐狸大眼都带着惊喜。 “哇……好好吃！ 叔叔，能再给我一个吗？ 我不是贪得无厌，我是还有一个大哥哥，我想拿给他尝尝！” 商贩看小孩子说得真诚，于是又给了一个。 小狐狸看着手中的饼，欢快地跑走。 他脑子里想着大哥哥看到饼，会不会也很开心？ 会不会像他一样，狼吞虎咽？ 会不会吃完也觉得美味的舔嘴唇！ 小狐狸光是想想就很开心。 他沿着来时的哭，循着气味儿又爬回了那座山。 不知为何，他觉得爬回去并没有那么累。 可是越往里爬，越接近那与世隔绝的村子，他就越能闻到腐朽的气味。 “呜……大哥哥的味道，不对……” 等小狐狸回到村庄，他感受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别人也就罢了，因为有曾经看到过他的人，想吃掉他，还好他跑得快。 还好大哥哥拦住了那人。 但是为什么现在连大哥哥也…… 小狐狸受不了，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失去。 他缩成毛团，缩进躺倒在地的青年怀里。 还用尾巴扫着青年的脸。 但是青年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喷嚏。 他知道青年的身体冷掉了。 他知道青年的魂魄也不在这里。 但他就是好悲伤……好难过。 “我只离开了十几日……为什么你就死了！ 小狐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大哥哥，我给你带了吃的，我看到外面的人和物了。 外面的人都不穿咱们这样的衣服。 外面有很多好吃的，说话的口音也都不一样……” 小狐狸说了好多，但是再也没有回答的话语。 最后小狐狸在那死尸青年的怀中哭了。 哭得很伤心，号啕大哭。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我不知道原来人类不能饿太久的肚子…… 大哥哥，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可以饿肚子，但不会死……” 天空暗淡下来。 但小狐狸依旧没走。 他自己嘀咕，多么希望大哥哥能再起来，能再和他说话！ 我看着这些，才发现苏离恐惧着的，或许说让他一直在意的，是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 我以为，他会恐惧被替代回去。 或者他会恐惧近万年的道行毁于一旦。 但都没有。 原来他从见到沈宴，就又训斥他，又教导他，是因为他认出沈宴是谁。 起码认出他上辈子是谁。 突然，苏离动了一下。 “邱小姐，你看够了吗？” “呃……” 我吞了口唾沫，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直愧对沈宴，后来又发现自己替代他，所以才……” 苏离只是笑了一声，转过身来，已经把沈宴背上了。 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对这个世界的不公，感到可悲罢了。” 他说他看到了太多的不公。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残疾，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达到别人轻而易举就获得的级别。 有人生在富裕之家，根本不懂一碗米饭能救一个人。 就像他过去待的那个封闭的山村，外面世界的人挥金如土，浪费粮食，村里的人却连树皮草根都要吃。 “但你说，是外面那些人的错吗？ 并不是，我有看过他们的命格，他们中也有做好事的，一生顺遂，大富大贵。 你要求人家去捡树皮草根吃？并不可能，因为他们出生就没在那环境中。 但你说前世？” 苏离顿了一下，“前世的前世，一切的根源，又有谁知道呢？ 人往往一个错误的判断，就会影响生生世世…… 神也一样，沈宴……也一样。” 我听出了无奈。 最后我说：“你修的，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情道啊。 你知道世间疾苦，你感同身受，你有心无力，最后只能……尽心尽力。” 我明白了，钱对他来说，是媒介，是救不下上一世沈宴的无助。 是……他唯一能入世帮助众人的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第一卷 第245章 挑拨离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说这处明天就会有警察，三个人渣，其中两个没了魂儿，但在外看就是植物人状态而已。 估计这肉身会挺一段时间。 至于另外一个，就是疯了。 他晃了晃沈宴手里还拿着的布包，道：“五鬼镇尸里四个鬼都被沈宴收了，阴司来人应该都能拿走。 而活着的这个人，八成一辈子都会疯疯傻傻。 至于剩下的这个尸鬼身上的魂儿，冤有头债有主，我会放她一段时间，去报复那个夜大的老板。” 我听后点点头。 “那这处被警察发现，你怎么办，会不会影响你？” “影响我什么？是他们三个入室偷窃，这地下三层有女尸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从谁那接手的厂房，他们就去找谁。 查到最后真相反而出来了，不就是那夜大老板杀人！ 心里的苦，身体的罪，他都将偿还，这里面有我什么事，我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商人。 也许那些老客户还会上赶着安慰我，给我送钱，来酒吧捧场。” 通透～ 人有时候活得通透也是痛苦。 他让我在二楼帮忙弄个牌子，别让员工下来就成，他则上去报警。 还没等我答应，苏离背着沈宴直接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在二楼找牌子。 但是很快，我感觉我身后有一股阴寒之气。 万人鬼煞也立即拔了腰间的刀，横在我身后。 就听那欠揍的声音传来。 “别这样啊～我说过，我不会害她。 她也清楚，我不敢害她。 如果让功德簿记录了我，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回头，这次银白发的男人穿着一身很时尚的衣裳。 黑色的衬衣，白色的领带，连腰间的皮带都是亮晶晶的。 一头张扬的银白色发倒是一点也不突兀。 明显，他刚才也去酒吧了，特意与苏离岔开。 “你来干什么？难道……教夜大老板这些的，是你？” “哎！别说那么难听，你应该知道的，我从未教过任何人作恶，这里面包括你姐姐，你奶奶。” 他说不管是鬼母聚财还是阴沟阵，全都是他在当那夜大老板员工时，自己用来研究的。 因为他想做好事，他想除掉这些阵法，让这些阵法不要再害人。 没成想自己在中午吃饭时研究的，却被那夜大老板看了去。 “我有明确告诉他，这是骗人的，不要当真。 也有说这种事还是不要做的好，损阴德。 那他背后做不做，我哪知道？ 我很快就不在那里工作了，事后也有盯他几天。 那他当时没做，我还能给人家除了不成？” 人心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不过我已经听腻了，且不会被他洗脑。 我只是道：“那现在你还出现是干什么？” 他竟然直接坐到了我对面。 就坐在货物箱子上。 翘起二郎腿，道：“你看到沈宴那一直恐惧着的梦了吧？” 我双眼暗了下来。 “你也看了？不，那个一直让沈宴小心洛凤苔的女人声音，是你！ 你诱骗沈宴，蛊惑沈宴！” 银白发的男人“嘁”了一声。 “我没那么大能耐，你见过沈宴杀鬼兵的样子吧？ 眉心一朵火焰花纹路，顷刻间就将几千鬼兵消灭殆尽，而那还不是完全的沈宴，你觉得咱们之间有谁能改变他的梦？” 他说打架姑且可以比拼，但神明的梦境本就带着预知和警告的色彩。 像沈宴那种级别，很难有人能改变，就算有也绝对不是他。 “那基本都算是天启，天的旨意，天的馈赠。” 他说完顿了下，看我表情反应，又道：“苏离的和沈宴前世的事你也看了。 在你的角度上，是苏离愧对沈宴。 在我的角度，在我一直研究的理论上说，是那一个馒头害死了前世的沈宴。” “是狐狸偷了那个馒头才导致前世沈宴的死亡！” 我觉得他简直在睁眼说瞎话。 “是前世的沈宴将那个馒头给了小狐狸，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苏离，但眼见为实，我不会诬陷一个好人。” 银白发的男人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说他窥探前世沈宴的命格，发现前世沈宴本不应该死的。 如果前世的沈宴吃掉那个给小狐狸的馒头，他还能挺些日子，然后迎来地脉变化，高山会因为地震而出现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你知道的，只要活着，以沈宴的灵气，他可能不会有现在这世，这么麻烦。” “沈宴是因为前世没有渡劫成功，才被迫进行这一世，而这一世他太过虚弱，已经无法完全投为人身，魂魄才被迫分离。” 他告诉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替代一事，一定是替代者拿了本应该属于被替代者的东西。 或者是直接害了被替代者，使被替代者虚弱。 “换句话说，邱水，你应该从这里看出洛凤苔替代你的罪。” 点在这了。 他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说洛凤苔。 我沉默不语。 银白发的男人却继续说：“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他如果真的喜欢你，在确定替代一事后，他自裁才是最正确的行为。 我自然知道你舍不得他自裁，可他总要有点表现才是，他连这一行为都没有，你觉得……他真的爱你吗？” 我重重地吸了口气。 我确定洛凤苔爱我。 眼神行为什么的，骗不了人。 我抬头看银白发的男人，低语：“你在挑拨离间，你从一开始就在挑拨离间。 我和洛凤苔关系不好，一定对你有益处，你才会这样。” 银白发的男人突然凑近我，吓了我一跳。 万人鬼煞提刀横在他脖子前。 大有意思是他再向前，就会伤他。 但是银白发的男人却不怕，还在向前，与我面对着面。 脖子直接流出血来。 我猛地往后一躲，他这个行为就很疯狂，很恐怖。 可我身后已经是墙板了。 他道：“邱水，你就不想想，也许最初，我们是一对嘛～” “不想。 你的性格就不是我喜欢的性格，我绝不会与你这种人为伍。” 哪怕经历转世，我想我的为人以及整体的三观，应该不会变太多。 第一卷 第246章 密谋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银白发的男人还在努力向前，似乎要亲吻我一般。 他的脖子已经流了很多血，把自己的白领带都染红。 我觉得分外恶心，忍不住伸手去挡。 这时候白发男人反而起身，道：“邱水，你以为我要亲你啊？ 我这个人呢，还挺古板的，我一直觉得男女之间亲吻也好，拥抱也罢，都得是入洞房的那一刻才开始。 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 我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和神经病没两样！ “你这不叫古板，你这叫古董。 知道电视里演的拍卖会上的花瓶？ 碰也不敢碰一下，连按个手印都怕不值钱。” 我站起身，离开这个他差点禁锢我的位置。 道：“还好，我不是花瓶！” 银白发的男人笑笑，“行了，今天我要和你说得差不多了，你也看了许多，我应该给你消化的时间，自己好好想想吧，不用急着反驳我。 人也好，兽也罢，都是惯爱立即就反驳人的。 只想相信自己，盲目自信。 但你回去好好想想，好好分析，好好去看洛凤苔的言行举止，想必你会有所发现，会觉得我说的话，是对的。” 这么说完，他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心里的紧张感没有消失一点，反而越聚越多。 很快，我就会和洛凤苔一起去找什么地宫，按照鬼差说的，那里有洛凤苔的灵气，如果真的有洛凤苔遗失的记忆，我很怕我会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万人鬼煞在我旁边道：“吾主，他彻底走了，这里没有他的任何气息。” “啊……等我找个警示牌，然后咱们也走吧。” 回去的时候，天都蒙蒙亮。 许是万人鬼煞在我身旁。 许是我经历的太多了，反正现在我一点都不怕。 倒是万人鬼煞，没现出身形，只露出声音，道：“吾主现在心情不好？” “这你都知道？” “是，吾主去时周围所散发的灵气让人觉得轻松。 而现在散发的灵气，使人觉得有压迫感。” “我现在的灵气，都可以这样了？” 万人鬼煞说是。 他还建议我再用一下术法。 我站定，记得之前洛凤苔让我招柳仙儿那些步骤。 闭上眼，只感觉一股灵气很快游走于身体中，轻轻张嘴，道：“柳仙儿，来！” 这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足有一墙之高的水蛇，周身都带着灵气的亮光。 我大惊，张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 之前这灵气幻化的小蛇，还只有半截儿手臂那么大，只是灵活又富有攻击性。 没想到现在…… 我慌忙撤掉术法。 一旁的万人鬼煞说：“吾主不必担心，普通人看不见，能看见的，看到此等灵气，也不敢过来。 现在的您，已经不是我当初刚遇到的您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最先想到的是洛凤苔，会不会又虚弱了？！ 此消彼长…… “郑将军，你随便去干什么吧，我要去处理点自己的事。” “是。” 其实我没听清万人鬼煞的回答，就已经跑到远处，往我那二层小楼跑了。 我很怕洛凤苔出事。 甚至担心他直接晕在那小屋里！ 等我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发现沈宴正端着托盘上楼。 他醒了，是啊，毕竟现在天都大亮。 “水姐，昨晚你看到我的善举了吗？ 我可是从头到尾，自己完成了除鬼！” 一旁苏离叼着烟在煎牛排，小锅里有一些油花声。 他咬着烟头说话，道：“你可不是从头到尾，最后你差点被打伤，是我救了你。” “就最后，就最后好嘛！” 沈宴气得一双犬耳都翻过去了。 我则立即想跑上去。 沈宴拽住我，道：“水姐，你既然要上去，那你把这个饭，给那老蛇带上去吧。” 我听后，更是惊讶。 “给洛凤苔？” “对呀。” “他竟然说要吃饭？” 沈宴点点头，说自己醒来后，苏离就在下面抽烟，烤黄油面包。 自己走到楼梯口时，洛凤苔的房间里传来声音，他说让我给他拿点饭，饭钱已经通过手机转账给了苏离。 苏离接了一句，“邱小姐，洛凤苔的手机绑的是你的卡。” 我现在可不想钱不钱的事。 端了托盘就往上跑。 刚上到楼梯口那，洛凤苔的房门便开了一条缝。 他小声地说：“邱水，别急，别再摔了，食物掉地上是小事，我就怕碟子的碎片划伤了你。” 我进了他的屋后，赶紧用脚把房门踢上，说：“你不应该开那个门缝，灵气都外泄出去怎么办？” “现在没有那么严重。” 我放下托盘，拉着他的双手看他整个人。 从上看到下的那种。 确实完好，而且脸色也没有多苍白，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笑着问：“用不用我扒开衣服，给你看之前的伤？” “用！” 洛凤苔一脸挫败。 “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不过他说着，还是把衣服往上掀，露出侧腹部。 “你看，一点事都没有了，我都用了抑制你灵气的符咒，又怎么会有事呢？” 我抿着嘴，想了想还是把我看到的沈宴内心惧怕的梦境告诉他。 “沈宴的梦里，确实有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说你偷了沈宴的东西，沈宴才会被迫入尘世，进行轮回。” “这……” 洛凤苔听此，也是一脸疑惑，摸不着头脑。 但我看他身后的桌上摆了很多张被画了不同符咒的纸，便想拿起来看看。 洛凤苔伸手挡了我一下。 道：“是我研究的一些不怎么用灵气就能驱鬼驱魔的方法，毕竟去地宫是我要和你一起去，不用在意。” “哦……有什么也教教我，是不是这种东西咱俩配合，更好？” 我说着还要去摸，洛凤苔又挡了一下。 “邱水，你……现在不能碰，你的灵气过大，碰了那符纸，它就没效果了。” 我只能点点头，说好。 “那以后每天的饭，我给你做吧？ 现在没什么事情了，我也是在家待着。” 洛凤苔这才说好，并且表示我可以去休息，毕竟我累了一晚上。 他甚至推着我出去。 我却忍不住用眼瞄那符纸。 是我的错觉吗……那符纸上有画我的样貌！？ 第一卷 第247章 先爱上的那个人不得道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出来后，站在他房门口好一会儿。 我想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 一点能追查的方向都不给我。 我心中的不安增加了。 后来还是洛凤苔在屋里面出声。 “邱水，还不休息吗？” “啊不……我这就去。我只是在想，今天中午或者晚上，给你做什么饭菜好。” 洛凤苔顿了一下，说。 “我现在确实需要每天都吃饭，不过是你做的，什么都好，什么我都会吃的。” 他还是让我多休息。 就仿佛这次处理鬼的事，他没陪在我身边，我受了多大委屈，多大累似的。 我听他的话，回了卧室，直接放任自己躺在床上。 结果万人鬼煞的声音又传来。 “吾主，您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我猛地坐起。 看着身旁身穿铠甲的男人，道：“你跟我进卧室啦？” “是……沈宴那里有苏离保护，吾目前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您，那蛇持续衰弱，吾觉得您需要吾。” 我摸摸自己的脸。 又拿镜子照了照，“我的脸上会显示出我的想法吗？ 很……明显吗？” 万人鬼煞摇摇头，“您的表情未显露任何。” “那就是我的灵气！” 我一巴掌拍上额头，现在是不是灵气就是我的照妖镜？ “洛凤苔是不是能看到我的灵气，他知道我的心思？” “不是的，吾主……” 万人鬼煞说，现在的洛凤苔，已经看不到我的灵气了。 而之所以他觉得我察觉到什么，是因为他把银白发色男人的话听了进去。 “吾主，在蛇和那个白发神明之间，吾是中立的，只效忠吾主。 所以谁的话，吾都会听，都会分析，吾只看中吾主的利益。” 我低下头，觉得有点怪怪的。 “那我要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呢？你也会只顾及我的利益？” 万人鬼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依旧淡淡地说：“实事就是……您不是。” 他说他从一开始接触我，就看到我在帮人。 帮纸钱店的人，帮村里的可怜的媳妇。 他说我特别公正，留存于世这么多年，他见过不少道士，都是只说鬼错，只一心想驱除鬼。 只有我，愿意让鬼怪报复回去，会支持看似不好的一方。 所以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他所选择的路线。 “那你也觉得，洛凤苔是想害我吗？” “我谁都不相信。” 我有点心累，“可我依然想相信洛凤苔。” 万人鬼煞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才说，“我只见过仙家在修道的这条路上，被情所困，被情所害。” 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了。 我忍不住苦笑。 他潜台词不就是在说，没见过感情对修道之人有帮助的先例嘛。 随后我也在纠结中睡去。 这之后，警察过来询问了很多，加上又牵扯出夜大老板杀人害命一事，案件清晰准确，没几日便落定。 夜大老板还上了新闻，结果没等到执行死刑，他在里面就突发心脏病，忽然去世了。 据说是吓死的，死时五官都变形了。 期间鬼差也来过一次。 回收夜大那块以及苏离酒吧负三层收过来的魂儿。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用五行术法，召唤出白仙儿，刺猬也变得老么大，直接出现在一楼的客厅处。 吓了鬼差一跳。 “哇！邱姑娘，你现在这么厉害了？” “啊……我现在不知道这个怎么收回去……” 鬼差过来我身边，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一手指着面前的灵气化形大刺猬。 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刺猬，你上一世叫什么来着，啊对春燚，你作为春燚的时候，只能唤出巴掌大的灵气化形呢。” 他让我试着去想，灵气在身体里倒流，流回到原有的位置的状态。 毕竟我召唤出化形的东西，也是自身体里灵气溢出。 我照做，过了会儿，果然刺猬变为了巴掌大小。 它跳上了我的手掌，与我眼对眼。 “我还没这么仔细地看过我召唤出来的仙儿呢。” 鬼差说他就不一样了。 在我前世的时候，他看我召唤过很多次。 只不过那时候，我苦于怎么把这些化形的仙儿变大。 我回头看鬼差，这个时候我才仔细观察起鬼差。 他不说话的时候，尤其嘴角朝下的时候，显得特别冷峻。 尤其是刚在阴司看到他，他站在我面前，跟我说随他走的时候，我简直不敢伸直身子。 现在熟了，我发现他还挺阳光的。 “鬼差，你怎么还不走，不是收完魂儿了嘛。” “哎哎哎，鬼差千千万，我也有名字的，我叫秦沧，以前你没找回前世的记忆，喊我鬼差也就喊了，现在还喊我鬼差，哪天你下地狱，你得指明我给你引路啊。” “屁，什么叫我哪天下地狱，我才不要！ 走走走，快走！” 我推他，打算给他推出去，他则一转身，道：“我还有重要的事要说，我查到洛凤苔为什么和你没法保持平衡了。” 他指了指在一旁玩手机的沈宴，说沈宴和苏离就能保持平衡。 我赶紧放手，让他说。 鬼差却不说，双手抱臂，就这么看着我。 “秦沧大人～能说了吧？” 鬼差看了眼天色，忍不住打了个哈气，道：“算了，我告诉你吧~都说长夜漫漫，其实对我们只有夜晚才能出来的阴司之人来说，晚上过得多快啊……” 随即他又道：“上一世你先不明原因生病衰弱，是你作为人，比洛凤苔先懂得何为‘爱’。” “这一世我也懂得爱呀！” 这话说的，就跟我这一世，是一个冷若冰霜没有感情的机器似的。 他摆摆手，道：“这一世的你是有感情，但你不只拘泥于男女之爱，你有大爱。 好吧……也许这不准确，但不管怎样，洛凤苔却只有你了。 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 先爱上的那个人就输了。” 他看我表情，便知道我听过了。 “这还是人间流行的话呢，其实用在修道上也一样。 你的上一世，他只是入世，随着你的死亡，他才明白你的感情。 而这一世，你才入世，他已经喜欢你爱了你好久，照这样下去，他永远都不会得道了。” 第一卷 第248章 我和洛凤苔的旅途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听到这句话，内心就像被揪紧一般的疼。 就是一瞬。 可能我的心比我的脑子先反应过来。 事后我才仔细品味鬼差的那句话。 先爱上的人就输了。 先爱上的人不得道…… 上一世的我，先爱上的洛凤苔，我把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拉入了人世，然后我死去。 他就在这名为“爱”的感情中，一直活着，一直想着，一直被囚禁着。 这一世，看似我还是先喜欢上洛凤苔，可却是洛凤苔风尘仆仆来找我的呀。 他一定在纠结了好久之后，想要不要来找我。 想要不要打搅我。 来到我身边后，又想着教会我，就离去。 可……可是…… “我也不能没有他！ 为什么我还在不断变强，他还在不断衰弱？” 我不懂。 难道老天觉得我对他的感情是假的吗？ 可是看到洛凤苔受伤，我的心都快碎了。 我不希望洛凤苔有一点的不好！ 我特别懊恼地一拳打在门板上，用了很大的力，手指节儿都红了。 但又很快恢复。 鬼差见状，用手指敲敲门框，道：“不不不，我从没说你对他的感情是假的，只是爱情有先后，有先爱有后爱，有年头的积攒，就像酒水一样，年头越久越淳厚。 毕竟前世的你死后，洛大仙几乎每天都跑一趟阴司，来看你到底投胎去何处。 罢了……我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我只是发现问题。” 我问：“那还有什么办法？ 可以让我的爱，比他的还……” 我没说完，鬼差就打断我的话。 “注意！我也只是发现问题，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是鬼差，又不是别的。” 他说他能发现这个问题，都是因为在阴司完全没闲着，来回翻书。 本着是找“替代”相关的事，结果翻来翻去，倒发现古书中记载着一些修道的上仙最后堕入了魔道。 其中大多数都是因爱情而断送了修行的路。 所以他才过来提个醒。 “反正接下来你们要去地宫，如果有需要回收的魂儿，记得保护好。 你给我回收的魂儿越多，我在阴司里越能升职，其权力就越大，也越能帮你们查事情。 所以，好好加油～” 我听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哎呀，连阴司都是这种交易。 不过足以说明一个问题，人死人活的，到哪都不可能太脱俗。 很多人说死了一了百了，要是真的，那什么寒衣节鬼节烧纸钱之类的，就变得没意义了。 鬼差走时，又摸了下腰间的佩刀，道。 “洛大仙儿要是死了，去阴司也是一把好手，说不定能成为我的上司，但如果洛大仙儿不死，‘上司’那个职位，说不定是我的，所以邱姑娘你赶紧想办法吧。” “你……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让洛凤苔别死嘛。” 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说话？ 房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突然，沈宴“嗷”的一嗓子，叫得我差点跳起来。 “干什么呢？” “水姐！我我我……我的手机软件上，到了一笔钱，狐狸给我转账，转了个大的，你看你看，三万，三后面四个零！” 我过去一看，还真的。 “苏离这是转性了？” 我再仔细一看，转账信息还附带明细表。 “他说你处理了整件事的报酬应该是五万，因为鬼的级别比较低…… 但是最后一手以及善后处理都是他出面解决的，所以扣除两万，实际到手三万。 他算得好清楚啊，不过他确实认可你了，沈宴，这是好事。” 沈宴一抹小鼻子，道：“什么叫他认可我，我自己也很努力的好不，还算他有良心，他租的厂房，本来就应该是他解决。” 不过沈宴还是抱着手机亲了一口。 “有钱了，水姐～那个地宫，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有钱了，我再借狐狸的劳斯莱斯开开，咱们一路可以过得很惬意。” 沈宴说着，身后还出现了犬尾，不停地摇摆。 看上去他确实很开心。 但很快，二楼传来开门声。 洛凤苔一边走下来，一边说：“只有我和邱水去地宫就好，你在这待着吧，苏离不会遛狗，你得遛遛你那个大金毛，小木。” 说起来，最近大金毛一有时间就和沈宴一块腻乎。 嗯，同属性狗子嘛。 不……我一个晃神，立即回头。 “洛凤苔，你下来了！现在出来没关系吗？” “已经又完成了两个压制你灵气的符咒，之前那个还没失效，够用了。 所以我想今晚咱们就出发，前往地宫。” 沈宴接过话来。 “现在你这样，灵气都没我多，你怎么保护水姐？” 洛凤苔拿出厚厚一叠的符纸，道：“我做了打算，不劳你费心，我是不会让邱水出事的。 这几日溢出的灵气除了被我制作抑制符咒，还做了很多好用的符，没浪费一点。” 洛凤苔就站在楼梯口处，一只手背在身后，上下打量沈宴。 道：“况且，你也没有厉害多少，稍微不稳定一点，你就又变得咳血，病弱，我怎么带着你呀？” “你！” 沈宴咬咬牙，“你别让我知道你偷了我什么东西，若不然，我咬死你！” 洛凤苔走到沈宴身边，伸手摸上沈宴的头，压得一对犬耳低低的。 说：“你放心吧，万人鬼煞虽然不爱露面，但他会躲在一处看着邱水，必要时刻，会保护邱水的。” 我好像看到从洛凤苔的袖口处，漏下一个纸条，掉进沈宴的怀里。 我赶紧揉揉眼睛，沈宴竟然也没说什么。 我走过去，沈宴怀里啥也没有。 奇怪！ “洛凤苔……” “邱水，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吃过饭就出发，啊对了，你给我做了这么多天的饭，现在轮到我给你做饭了，尝尝我的手艺。” 他还推沈宴从沙发上起来。 “你也尝尝，我不收你钱。” 沈宴“嘁”了一声。 难道……是我看错了？ 不过话说，洛凤苔和沈宴一直不对付，沈宴应该不会与洛凤苔合起伙来骗我。 我拍上自己的额头。 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等吃过饭，我背了个双肩背的包，洛凤苔便道：“走吧，这次又和开始的时候，一样了。” 他抓过我的手，轻笑一声，十指相扣。 第一卷 第249章 进山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在经历了三天走小路后，我们来到了鬼差提供的地图上位置。 我看着头顶的太阳，自己我张嘴呼出的白气，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快过年了？ 不对，好像已经过年了……” 我离开二层小楼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放鞭炮。 因为游走在人与鬼，人与精怪之间，我对节日的氛围感生疏了很多。 以前在水牙村，过年放炮，玩摔炮，放呲花，明明也就是去年的事，但是我感觉有过了十几年那么长。 然后姥姥和姐姐，还有表哥一家，会聚在一起包饺子。 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的盒子往家转。 这么吃下来，会感觉每一天都有盼头。 算了，不想那些，只想眼前。 我深吸一口气，问：“哪有山？这处哪来的山！鬼差，啊啊啊就秦沧那家伙，是不是骗我？！” 从我现在住的那个村儿出来，还是一路向北。 我们除了一开始坐了大客车以外，剩下的全坐驴车和用腿儿。 因为很多路地图上根本没有。 就是那种两边是荒地，还有坟头包的小路。 到后来，走了整整一天人迹罕至的地方。 终于，走到了地图上的位置。 但……没有山，更没有雪山。 “等等，是我想少了，不对。 之前五鬼镇尸，是为了封印门。 那假如……更有高人，是为了封印山呢？” 真不怪我这么想，因为鬼差说的地宫也好，洛凤苔的灵气也罢，起码都得千年前了。 甚至更久远。 那么这里以前的地貌是什么样，没人知道。 更甚至，以前那山里发生了事，有异相。 后面路过的能人异士，都会想办法驱除异象，能力行的就除魔，能力不行的就隐山…… 这么一想，我双手砸实。 “洛凤苔，我觉得我要观察一下这周围，说不定又有阵法或者墓穴之类的。” 洛凤苔看着我，一双眼睛带着温润的笑意。 “就按你觉得做～” 他则直接找了块石头坐下，又道：“有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好！” 我站定，看着这四周。 我们要找的是山，山五行属土。 五行相生很简单，就是火生土。 古人认为，大火无情，能灼烧一切，将一切化作灰烬，任何东西被烧后都会成为土，所以火生土。 但相克的话，那可就多了。 首先木多而克土。 适当分量的木，可以固土，但太多的木，会从土里夺取营养，夺得多了，就成了死土。 其次水也可以克土。 水多而土泄，大水把土都给冲散了。 想到这，我看四周，首先没有野草，避免天气干燥，燃烧殆尽。 然后我看到在东方位置，果然有几棵树。 是那种最好活的树，放着不管能铁活着那种。 它们也最好吸收土里的营养。 “我要挖树，洛凤苔，我是不是可以召唤仙家来挖树？” 洛凤苔听后挑挑眉毛，“你在家练了那么久的召唤仙家，就是为了用到这挖树的？” “可是用手挖，这树明显扎根很深，我怕太耽误时间，现在都是傍晚……” 洛凤苔指了指自己，“靠我呀，所以刚才叫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 不过邱水，你自己找东西，一点没用我帮忙，你已经很强了。” 他明明是笑着说的，我却感觉他有点伤感。 于是我道：“谁说的，挖树不是要靠你？” 我俩走到树边，洛凤苔拿出一张符纸，上面是一张蛇纹的符咒。 他双指并拢，低语道：“木由水破，水生蛇出，蛇来。” 他说完，从符咒中便窜出数条小蛇，开始拱土。 每只小蛇都吐出点水，很快围绕着树周围的土就塌陷下去，露出树木粗壮的根。 这树根也确实狠狠地抓着土，怕是都要成精了。 “邱水，你记着，水能生木，也能克木，木没水活不了，可水多，会泡烂木的根。 今后遇到五行相生相克，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 他还说，他直接给树根注水，不会伤到树，现在挖出来这树，之后需要还能继续种上。 而这样小范围高密度的使用灵气，还不会影响被隐去的山。 我回头看向洛凤苔，道：“那你这样，耗费不耗费灵气？” “放心，真耗费灵气，我会告诉你的。” 我白了洛凤苔一眼。 “真怕到那时候，你就什么都不跟我说了！” “我在你眼里心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嗯！” 我瞪着双眼，重重地点个头。 结果一条小蛇就冲我吐水，喷了我一脸！ “噫！” 我用手去挡，洛凤苔笑着抓起那天吐水的小蛇。 “就你调皮，它听不惯你说话啦～” 我根本不信，“这些小蛇都是术法而出，你不操纵，它们怎么可能冲我吐水。” 洛凤苔又笑着给我擦脸。 “所以我想说，我不是那样的骗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从家里出来，你脸色就很差啊。” 洛凤苔突然拥抱住我，让我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 “邱水，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 进山之后，我需要注意力集中，你能不能别让我分心？ 我呀……不能接受你有一点不好……” 我感觉洛凤苔的手在我背上动作……难道是在画符？！ 只一瞬，那手的动作就停止了。 我猛地抬起头。 洛凤苔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 刚才的动作突然停止，应该是没成功吧！ 随着这棵树被我们拔了出来，地面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下面？ 山竟然在地的下面？！ 我道：“是不是我站在裂缝旁边，动用灵气破最后的结界，就能看到下面的山？” 洛凤苔点头。 却抓住我的手。 “可现在不用你动用灵气，还是我来。” “你？” 洛凤苔又拿出一张符纸，这次上面画的是类似太阳的符咒。 能看出中间一个圆，但周围的红色却蜿蜒细碎。 “我虽然本性属水，但还是能催动火属性的符咒，只不过火势不大罢了。 邱水，你也一样，你虽然本性属火，但照样能召唤柳仙儿，只是你要知道，柳仙儿再厉害，也没有你本性的火厉害。” 随后洛凤苔将符咒贴在地缝上，整个地面在轰然间裂开。 往下看，很深的地方，是一座满是白雪的山。 第一卷 第250章 山阴而鬼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还真是雪山，一股阴冷的阴气伴含着雪的味道飘上来。 也许很多人说，雪没有味道。 但其实摸过雪尤其是大雪的，或者大冬天在雪地里滚啊，跑啊，玩的，会知道雪有一种混合了泥土、树根的冷苦香味儿。 还有雪花飘上来，我伸手一摸，只感觉彻骨的寒意。 冻得我一哆嗦。 洛凤苔让我小心。 “咱们下去后，能不摸这雪，就不摸。 这处的雪山已经处于地底，终年不见天日，没有太阳的照耀，只有无尽的阴寒，不比鬼身上带的阴气少。” 我低头看下面，整个山都是洁白又孤寂的。 周围什么都没有，怕是下去也只有无限的黑。 叹了口气，便道：“洛凤苔，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抢在前面？ 这种事应该我来啊，你都说了，我现在的灵气很大，怎么能不让我来干呢。” 我知道他有一沓子符纸，算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但现在不用我…… 洛凤苔反而拍拍我的手，道：“下去可就全靠你了，所以现在不能让你浪费灵气。” “那你可不能骗我，不能再任何事都你自己来。” 洛凤苔点头，还轻笑着道：“是你太紧张了，我对于这次的事，很有把握。 而且事成，说不定找到我丢失的那最初的三百年记忆，一直困扰着咱们的事，就都清楚了。” 我却觉得离真相越近，越有不好的事发生。 洛凤苔离死亡也就越近。 说起来，这么多天，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虽然我已经不会累，但是心情复杂难受，旁人不能理解。 我低喃一句，“最好是什么都清楚，什么都能解决。” 随后洛凤苔伸出双手，示意我进他怀里，他抱着我下去。 “你……” “难道你更喜欢背着？” 洛凤苔不太愿意地道：“可是背着，我看不到后面，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万一让你受伤怎么办？” 最后他过来，直接将我拦腰抱起，不容拒绝的那种。 我的头磕在他的胸口处，还是感觉冰冰凉凉的，这很安心。 他袖中又出了一道符纸，先我们而下，随后洛凤苔抱着我直接跳了下去。 “如果觉得眼睛不舒服，就闭眼。” 我没照做，因为闭眼会更加感觉身体的触感。 会感觉洛凤苔搂着我的腰，会感觉他冰冷的手掌…… 我的脸瞬间滚烫，我多么想停留在这一刻，一直在洛凤苔的怀里。 随着周围温度骤冷，我仰头看，发现上方地面那条裂缝竟然合上了。 洛凤苔又燃起一道符，那符上方有火焰，火苗很小，但能照亮周围，他说：“从这里开始，邱水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他说既然是他遗失的东西，那一定是有很多灵气，叫精怪窥视的。 鬼差说这里有地宫，这雪山不算高大，地宫属于皇陵的概率很低。 那估计就是部落里面某位地位甚高之人的小陵，或者某个大户人家，不敢和皇家撞陵，所以把家里死去的人埋葬在这里。 我仰头看了看，刚才从上面看，这雪山就像宁静的一棵树，特别显小。 现在看，也只是一般山峰那般。 “我猜……” 我忍不住捏着下巴，继续说：“我猜可能是你的灵气在陪葬品中，所以才会出现在这个地宫里。” 我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走着。 突然，身后有了声音。 我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洛凤苔显然啥也没听见。 我知道现在我的耳力比他好。 就在我再次回头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站着个满身冰雪，只露一个头的似人非人，似猴非猴的怪物。 它脸红红的，像是被血糊了，形成鲜明对比。 我一愣，刚要动作，就被那东西整个抱住身体。 它像个八爪章鱼似的，直接把我往下拖拽，我的脸砸在雪地上，竟然和它一起砸进冰窟中。 “唔……” 什么东西！ 我在一个冰洞中被迫穿梭。 想喊洛凤苔，后发现我跌落进来的入口已经重新被雪糊死了。 还有就是，我应该自救！ 那个非猴非猴，似人非人，脸上都是血的家伙试图咬我脖子。 但刚一张口，便“啊”的一声，发出动物的惨叫。 我又提气，都没想召唤仙家化形的事，直接以阳气灌头顶，背后那家伙连爪子都被烫伤，松开我在冰洞里各处跳窜。 而我也往旁边一抓，整个人靠着雪堆积的墙下坠。 等我再从雪中爬出来，已经不知道在东南西北了，应该距离刚才坠落的位置挺远的。 并且，我也才发现，这个雪山也不是都由山构成。 有的地方踩上去看似实凿儿，但其实再用力往下蹦跶蹦跶，就会发现是空心，是雪洞。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往上看。 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去到山顶。 我能感觉洛凤苔的灵气在那里，在那处的地宫里。 所以我只能往上走，必须往上走。 同时我也点燃了那可以照明的符纸，之前洛凤苔给我了几张，说这符纸用灵气催动便可。 走着走着，突听呼救声。 “姑娘，救救我……帮个忙，救救我……” 我向斜下方看去，是一中年男人，趴在雪地上，身上有好多雪，像是被雪埋过似的。 我缓缓向他走近，蹲下身，道：“你怎么了？ 看你不像是不能走的样子，把身上的雪弹一弹，不就可以起来了。” 那中年男人向我伸出手，希望我抓住他，拉他起来。 “姑娘，我的腿受伤了，你帮我一把，我带你出去。 我知道怎么出去……就是腿疼得实在不能动。” 我看着那中年男人，脸是饱经风霜的脸。 手上都是破口。 穿着厚重的棉衣。 听我奶奶说过，山里落大雪后，就必须等雪全部融化再上去。 因为上面的人也好，动物也罢，都会死，而一旦他们死了，其人求生的执念和动物求生的执念，就会相互影响。 我把手递了上去。 看着对方露出奸诈的笑脸，随后也笑了下。 对方便由不解，变为惊恐。 最后想抽离手的时候，发现被我拽得死紧。 我凑近他，道：“编谎话也给我像样一点，这是地下的雪山，早就不在上面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一卷 第251章 争抢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中年男人猛地仰着脖子往上看，本来还算清明的双眼缓缓变得混沌，最后变为灰白。 “原来……原来我已经在这……这么多年……多到山都不在上面了……” 我道：“是啊，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魂儿过来我这边，等我出去，交给阴司的鬼差，你有机会投胎转世，不管怎样，起码你能离开这座地底的山。 要么……在这里魂飞魄散。” 我现在绝对有能力让他瞬间消失。 还未等他开口，我继续道：“但是第一条路，是有条件的。 那就是你必须告诉我通往地宫的路怎么走。”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 才道：“这处地宫邪乎……来的道士道姑，有的连地宫的门都没看到，就死在了这雪山上。 有的侥幸看到地宫，也是有去无回…… 最后都和我一样，成为了这雪山中的一个亡魂，只等着别人进来，与我们一样，不让他们出去……” 我懂，记恨，嫉妒，贪念。 为什么别人活得好好的，我却死在这。 “不甘”这一情绪，从来都存在。 活着的人可能因为“不甘”而积极向上，努力拼搏。 死人可就不行了。 “你只管说在哪就好，别的不用你操心。” “我只知道，在这雪山山顶的正下方，有一股灵气吸引着我，以前会想，如果我得到那股灵气，我一定能从这里出去。 无数的人会先去到山顶，从山顶的一条通往下方的……看不见的小路，进入地宫…… 现在……呵呵，那些道士道姑都守在那门口，你怎么可能进得去？” 我忍不住翻白眼。 “真是啥也不是！ 也就‘看不见的小路’这句话还有点用处！” 起码给了我个方向。 我直接从怀里拿了个布袋，把他的魂儿收进布袋里，他倒也没挣扎。 重新站起来后，我回头往山顶处看。 借着旁边符咒那小小的火焰，我感觉更冷了。 并且这个中年男人的魂儿，绝对不是拉我掉进冰洞里的家伙。 那个家伙攻击性极强，我单独站着它不怕，还想咬。 而这个中年男人的魂儿，只会用很垃圾的诱骗，被我抓住就很惧怕。 我继续往前走着，我知道越往前越危险。 忍不住低语：“也不知道现在洛凤苔怎么样，最好他的那些符咒，别用太多。” 这里一直黑，手机到这里没有信号不说，时间也不会再往前走一秒。 我手机上的时间一直停留在进来的那一刻。 傍晚五点零一分。 突然，我身后又有动静。 是那个似人非人，似猴非猴的家伙吗？ 不怕！ 自从上次能控制刺猬白仙儿后，我对自身灵气的掌控已经精准很多。 现在只需要将一点点灵气聚集到指尖，应该就能除掉那家伙。 我继续往前走，步子很慢，因为这样我能听到身后那家伙靠近的声音。 三步……一步！ 我猛地转身，直接双指并拢，戳其眉心。 几乎是瞬间，我身后这个怪物发出咆哮声，它血红的脸竟然四分五裂，纷纷跑向别处。 最后只有一个人类的魂儿倒在我面前。 是个穿古装粗布衣裳的青年人。 倒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 我解开袋子，这个魂儿竟然很自觉地往里爬。 但下一刻，我周围的雪地上冒出许多只长毛的手。 本来要爬进我袋子里的魂儿突然笑了一声。 “我在这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刹那间，我所站的位置极速下坠。 我立即唤道：“鸟仙儿，出来！” 此处本来就一个冰洞接一个冰洞。 如果再掉下去，还不定又去哪。 我也是脑子灵机一动，除了五大仙家，其实各个动物修炼成仙儿都可以。 那唤出什么来，不是随我自己定？ 我需要把我拉起来的，而不是再给雪山这层浮雪增重的！ 随着空中一声啼叫，一只巨大的鸟叼着我的衣袖，将我拉起来。 我亲眼看着那个已经出现人类面容的魂儿，又被几只动物给附身，他连同周围的怪物全都一块下陷到冰洞里。 但我清楚，它们还会来抓我。 我试着对鸟仙儿说：“能不能带我去找洛凤苔？” 鸟仙儿没理我。 我又道：“飞高一些，我想看看洛凤苔！” 鸟仙儿还是没搭理我。 淦！难道我只能召唤的出来，却不能控制它们吗？ 没一会儿，我这鸟仙儿便消失不见，把我丢在了另一处半山腰上。 我来到一棵堆积满雪的枯树旁。 刚站定了一会儿，整个雪山就开始刮起大风。 也不知是又无端落雪，还是刮起来的地上的雪，反正整个雪山一片朦胧。 白雪乱飞，十分影响我的视线不说，我的脸还像被刀割一样疼。 就在此时，我隐约看到大雪中有人影。 走得不快，但也没有踉跄。 我忙并拢双指，横在胸前。 可等我能看清那人五官的时候，我惊呼一声。 “洛凤苔？” 不！ 不是他！ 身高要比现在的洛凤苔矮一头，竟然跟我差不多高。 “洛凤苔变小了？” 再一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件青色的褂子，而是……古代的衣服！ 与上一世我看的还不一样。 上一世我看到的洛凤苔，他是道骨仙风，一身碧色的长衫，虽然不华丽，但绝对能看出好来。 而这个变小的家伙，他衣裳破破烂烂，虽然还是碧衣，但整体超级粗糙，还有点脏。 他猛地冲我大喊：“神女姐姐，快躲开那里！” “我？” 神女姐姐？ “快躲开，快躲开那里！” 我下意识照做，刚往前迈开一步，身后的枯树便猛地倒塌下去。 少年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双手撑在膝盖上。 “神女姐姐，幸亏你离开那里，刚才那里有个吊死鬼，挂在树枝上不停地晃动！ 还穿着道士的衣服……” “你是……你是洛凤苔吗？” 我上下打量着他，他还光着脚，脚面上都是淤青。 少年歪歪头，“洛凤苔是谁？ 我叫小落，落下的落。” 第一卷 第252章 小号洛凤苔与我同行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落下的落……不是，那你是洛凤苔的分身吗？ 或者……小纸人？” 因为我想的很简单，洛凤苔不在我身边，他有那么多符咒，可能为了找我，就放出一个。 但是少年却皱着眉头。 “神女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是纸，我是蛇！ 而且洛凤苔到底是谁？” 他说着还张嘴吐了下蛇信子。 但很快，红细细的蛇信子变为小舌头。 他凑到我身边，开始皱着鼻子嗅起来。 “奇怪，你有神女姐姐的味道，但是你比她的味道稍微淡了那么点。 嗯……你不是神女姐姐……那你又是谁，你长得和神女姐姐一模一样！” 我也奇怪，“你不是小纸人，也不知道洛凤苔是谁，可你长得，就是洛凤苔的缩小版。” 如果要问十七八的洛凤苔长什么样，绝对是我眼前这个样子。 可是他身上并没有洛凤苔的灵气。 只有一种很浅淡的气息。 我去看他的头顶，他的头顶甚至没有成神成仙的光。 也就是说他不是神，也不是仙。 小落却很干脆。 “你肯定和神女姐姐有关系，咱俩在一起走就对了。 我跟你说，这处你都不了解。 刚才你身边那些个像猴子，脸上还都是血的家伙，叫冻鬼。 它们都会成群结队的，而且很多很多，你不能只除掉一个。” 他说冻鬼一般指的是在雪中遇难的人。 赶上雪崩被雪埋了，或者掉下山，掉在雪地里还没死，经过一夜没有人救治，被冻死。 这样就成了冻鬼。 但是这个雪山的冻鬼不一样。 这是整座山都死了。 里面的树、花、草、动物，全都死了。 人类的魂魄最容易招惹别的东西，也最容易执念很深。 所以当人在死亡前，迫切地想活着，是会影响周围的魂魄，起到共鸣。 那时候周围所有的死动物，死树，死花，其灵气魂魄全都汇聚到这个死人身上，就形成了这里比较独特的冻鬼。 “神女姐姐，咱们要想过去，冻鬼是必须除的。 而且刚才枯树上的不是冻鬼，是明显比冻鬼还要厉害的，死在这里的道士。 现在你很香，所有妖魔鬼怪，都会来找你！” 我看着少年，觉得他更不像洛凤苔了。 因为洛凤苔不会这么多话。 可是他的五官，还有表情，都和洛凤苔一模一样。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我？” 他摇摇头。 “我就是找寻神女姐姐而来，一直没找到，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和你一起去到山顶。 这里有地宫，你要去地宫，说不定神女姐姐也在地宫。” 我将身旁的符咒灯往前送了送。 这少年真有影子。 这就离谱。 有影子说明是实物，不是魂儿啊魄啊的。 那他怎么进来的呢？ 在我和洛凤苔没开启这里之前，这里都是闭合的状态，应该有许多年不会有什么东西进来。 好，那就算是之前进来的，这么多年，他没有食物不说，关押在这里，精神也完好？ 一点也不疯…… “你多大？” “唔嗯……挺小的，才一百多岁，刚能化作人形，还不能太久，过一段时间我的双腿可能就变为尾巴了。” 一百多，岁数也不对。 假如和我要找的洛凤苔记忆有关，不管怎么说，也得三百多吧。 因为洛凤苔是丢失了三百年的记忆啊。 我叹了口气，道：“一起走吧，你也要上山顶，我也一样，咱们好互相有个照应。” 其实我还要查这个少年和洛凤苔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哪里出了问题。 少年自动靠过来。 “神女姐姐，那你知道要怎么驱除冻鬼吗？” 我说我已有头绪。 但后面的话没说。 他又挨我挨得近了一些，问：“什么头绪呀，姐姐？你不说，是怕我害你吗？” “啊……这个……” 我话未说完，他打断道：“神女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背地里使坏，从你碰到那么多的冻鬼开始，我一直在远处看着你！我要使坏，那时候直接杀了你就好呀。” “你一直看着我？那你有没有看我身边的男人！” “你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他歪歪头，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罢了，依靠他找洛凤苔不如依靠自己。 不过有他来带路，我发现雪山好走了很多。 所走之处全都是没有冰洞的路。 他很熟悉此处地形。 并且很快，我们就到了刚才我被围攻的地方。 小落又说：“神女姐姐，冻鬼只会在这片区域，不会再往上了，因为再往上，会有更厉害的家伙，它们不敢上去。” 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信这少年的话。 到了之后，周围的那些冻鬼果然开始从冰雪中冒出头来。 一个个窜着，像地鼠一样，一会儿冒出一个头，或者一会儿冒出一只手。 只是没地鼠可爱罢了。 “神女姐姐，你……” “嘘，别吵！” 我立即双指并拢，凝神静气。 很快，我不用说话，周围就有几只胳膊那么长和宽的鸟仙儿。 这次都很小，我试着控制它们，道：“把这些冻鬼，给我叼出来！” 那些小的鸟仙儿立即飞奔而去，快准狠地叼住冰洞里面的冻鬼。 哪怕有的冻鬼再往里面缩，鸟仙儿们用尖细的嘴也能给啄出。 纷纷把冻鬼都叼得悬在空中，让冻鬼无处可去。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与我想的一样。” 这还是刚才鸟仙儿叼我给的启发。 并且我也知道了，太大的鸟仙儿，我控制不了，少而多是我现在能顾得上的。 眼看着这些冻鬼挣扎，我捡起地上一根干枯的木枝，对着每个挣扎的冻鬼都用灵气点其眉心。 刹那间，那些冻鬼的脸四分五裂，像小动物额度魂儿往各处乱跑，只留下鸟仙儿叼着的人类魂魄。 “别耍花招，给我进来！” 我甚至用木枝敲他们的脑袋！ 他们一个个都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进了我的袋子里。 因为没有动物汇聚，他们啥也不是！ 而动物的死魂没有他们，也啥也不是！ 一旁少年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哇~神女姐姐还是这么厉害，‘嗖’的一下就把冻鬼都除了！” 他竟然过来，抱住我的手臂，蹭了蹭。 第一卷 第253章 蛇尾缠腰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惊得把手往回缩。 这绝对不是洛凤苔，绝对！ 一个成熟古板的男人，怎么会做这个动作？ 少年看着我的表现，皱皱眉头。 “神女姐姐，怎么了嘛？我感觉到了，你就是我的神女姐姐……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呀。 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你失忆了吗？ 奇怪……是不是这座死掉的山让你失忆了！” 你才失忆了！ 不要顶着洛凤苔的脸，说这种扭捏的话。 但这只是我的心声，因为不知道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只是继续往前走。 后面那家伙也很快跟上来，自己嘀咕一句。 “怎么只一段时间不见，竟然不记得我，穿着和说话方式都变了！ 一定是这地宫里的东西，影响了神女姐姐！” 他就跟在我身后，不知为何我越往上走，感觉自己的灵气越大。 走路也不累，连喘气都特别平缓。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可以在空中画个圈，然后看洛凤苔在哪！ 虽然我从未对洛凤苔用过，但对沈宴能用的话，对洛凤苔来说应该也行。 我试着在空中画个圈。 在心里默念，我要看洛凤苔，我要看洛凤苔！ 结果那个圈儿竟然“砰”的一下反弹我，力道之大，将我都向后震去。 还是少年直接从后面搂住我，道：“神女姐姐，小心！” 冰凉的皮肤，和洛凤苔抱起我时，温度一样。 我忙起身，有些疑惑又有些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看不了洛凤苔？” 我甚至还去看了一下远在天边的沈宴。 他正和大金毛一起玩。 头顶头地，特别活泼。 我连沈宴都看得见，却看不见洛凤苔？ 一旁少年反而气鼓鼓的。 “神女姐姐，咱俩分开这么一小会儿，你就已经认识了新的朋友吗？ 你到底要找谁啊？ 通过灵气隔空看别人的话，要对方的灵气达到一定程度才能看哦！ 如果对方灵气很少，很稀薄，或者没有外露，姐姐你是看不到对方的。” 听少年这么说，我顿时领悟。 “啊……我知道了。” 那应该是洛凤苔现在灵气少，或者不愿意外露的原因。 一回头，我发现少年低下头，竟然双颊泛红，露出一脸想被夸奖的表情。 他双手还在胸口前食指相对，戳一戳。 呃……我就没见过这么稚嫩的男孩子。 要说岁数，他都成精了，也不小。 可是动作就真像个小孩一样，心思都写在脸上。 我继续走，他耐不住了，“神女姐姐，你快夸我嘛，因为这都是你之前教我的，我活学活用了！” “我教的？” “对呀对呀！” 我抿着嘴。 不过少年突然往前踉跄一下，身子砸向我。 我一瞬间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终站着不动，他人砸我身上，因为同样的身高，他的脸还擦过我脸侧，下巴直接磕在我的肩膀上。 味道……味道和洛凤苔一模一样！ 是那种清冷的味道。 “喂！” “抱歉……” 他的身子还在往下滑。 “抱歉啊神女姐姐，我的双腿要变为蛇尾了……” 什、什么？！ 竟然选在这个时候。 “不不不，你等会儿再变，咱们得去个地方，这周围的妖魔鬼怪还窥视咱们，你不能走，是闹哪样！？” 少年尴尬的笑笑。 “可是我……我也控制不了。 我只是一条一百多年的小蛇。” 他很快就滑落在地，最后他的脸快要接触冰雪的时候，我一把扶住了他！ “喂！不是……” 我看到他衣摆下，是长长的一条蛇尾。 而且有我腰那么粗。 天呀，这要是洛凤苔那种修行万年的，岂不是更粗！？ “神女姐姐……要不你把我放这就自己走吧。 呜，我不想拖你后腿。” 眼看周围又有别的鬼怪扒头，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我也不可能放着这少年就跑。 于是我道：“我背你走！” 我说着就努力将少年往背上背。 少年还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神女姐姐，你确定要背我走吗？ 我、我还没被你背过呢，而且我是公蛇，是男人……怪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一只头几乎悬在脖子上的野狼奔跑过来，双眼冒光，盯着少年的尾巴就要啃。 少年“呜哇哇”的大叫。 “尾巴尾巴！我的尾巴要没了！” 我忙双指并拢，脑海里我想象着狼的样子，身旁便出现一只小狼仙儿。 “狼仙儿！咬它！” 那只小狼立即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过去就撕咬那断头狼。 “原来……我可以用灵气幻化万物…… 只要是我看到的东西，在脑子里一想，就会出来。” 狼仙儿叼着断头狼的魂儿过来，主动将魂儿送进袋子里，随后消失不见。 我呼出一口气，用力拍少年的肩膀。 “你也用点力啊！ 我不背你走，难道是让你在这等死？” 我刚说完，少年的蛇尾便缠到我腰上。 连上半身也像柔软的蛇一般，缓缓爬到我的背上。 “好啦……” 我低头看那青色的尾巴，倒也不觉得讨厌恶心，甚至觉得还挺可爱。 但总觉得怪怪的。 走一段路，我便寻思。 他是不是故意让我背他？ 他的双臂搂着我的脖子，越缠越紧，最后我便觉得是有条蛇缠我脖子上似的。 “小落……” “怎么啦，神女姐姐？” 他的声音还透着少年的清脆。 我低头看雪地上我们俩的影子，我的身后，就是一盘曲的……仰着头的……蛇。 蛇身和蛇头都很粗壮，有点像我看电视里，有人吹笛子给蛇从竹篓里吹出来的感觉。 我直接一个翻身，以灵气拍腰间卷着我的蛇尾，直接将他给拍下去。 “哎哟！ 我的屁股……” “你说，你是什么精怪？！化作洛凤苔的样貌，过来让我掉以轻心！” 少年在地上来回翻滚，不停地喊着：“我的屁股……我的屁股！ 神女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是蛇，我是蛇啊！ 我不是一早就和你说，我是一条蛇精！” 然后他只用两只手撑起身子，大概到我手边的高度，伸出小舌头，舔我的手背。 “这么对喜欢你的我，你不觉得太过分吗？” 第一卷 第254章 趴背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家伙说什么呀！ 还有舔我的手…… 他的舌头好冰，好凉！ 我又抽出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道：“你这蛇精，要是盘算着什么，我可会直接让你归西！” “哟～说得好吓人啊～不过我知道你是唬人玩而已，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帮我救了人，神女姐姐就是嘴硬心软。” 我实在受不了他在我背上，关键是看影子很恐怖。 任谁看到这种情况，都没法再背着他了。 我叹了口气，找了个长一点的枯枝，直接在地上磨磨，道：“喏，你拽着它，我用这个拽你走，想必用不了多久，你的蛇尾又能变回人腿。” 说完，我向上看，又道：“咱们赶紧爬到山顶，去到地宫，你找你的神女姐姐，我找我的洛凤苔，都找到了，咱俩就分道扬镳。” 但如果我真能找到洛凤苔，我更想听洛凤苔解释，为什么这个少年身上，会有他的味道。 少年撇嘴。 “你拉着我，我的尾巴在雪山上蹭，很痛。” “反正你是精怪，也没什么要紧，如果你不想很痛，就快点变回双腿与我一起走路。” 少年无奈，只好拉着我找来的枝子。 我拉了他一段路，反而觉得他沉重，没有在我背上时轻松。 后来继续走，我忍不住道：“你不要杠着个劲儿！我的肩膀都要酸死了！” 少年有点委屈。 “我才没杠着劲儿，我和刚才一样重。” 他越这么说，我越感觉好重，等我停下来，才恍然发现，我怎么还离那个山顶，有那么长一段距离！ 我感觉我走了好久，按照这个高度来说，我都快到顶了。 怎么还原地不动？ “雪山也有鬼打墙？” “这鬼打墙，还永不过时，哈哈……” 我都给自己说笑了。 少年也说：“我感觉咱们确实一直在一个地方徘徊，因为神女姐姐你拽着我，我的屁股被同一块石头，硌了五次！ 一会儿我恢复双腿，屁股绝对肿了，搞不好站起来，屁股那处的衣服都磨没。” “……” 糟糕，好想笑。 明明现在是很严峻的事，我却好想笑。 低着头捂嘴的时候，我又看到雪地上我的影子。 开始只是正常的人影，但很快我发现我影子的上方，趴着一个东西。 不，是我背着一个……鬼。 趴背鬼！ 其实我都快忘了这个东西了，现在看我自己的影子，才勾起小时候的记忆。 大概四五岁的时候，我和姐姐走在村里的小路上，那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只不过是夏天，我们俩玩疯了，还想玩。 结果就看村里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朝我们走来。 她说：“你俩娃，玩野了，还不回家吃饭？” 我当时一抬头，指着老婆婆的后背说：“婆婆，你咋背个小孩？” 我说完，我姐姐就猛地拍了一下我的手。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说：“那小孩脖子咋是歪的？ 哎呀呀，它还倒着看我……眼睛是全黑……” 我自己说着说着，也感觉不对劲。 婆婆皱着眉看我们俩。 然后用拐杖指着我说：“你这个女娃子，大晚上说什么胡话！ 小心我告诉你奶奶，让你奶奶打你屁股！” 她还用不怎么灵活的手去摸自己的身后。 在我看来，明明都摸到那个小孩子了。 但她就像是没感觉似的。 她嘀咕着：“一定是你听你奶奶说别的，自己随口就来，用在我这个老婆子身上。 什么玩意！” 当时气氛就冷硬了。 大夏天的三十多度，我却感觉身体乍寒。 我姐姐在一旁不停地捏我的手。 我像是才感觉到什么似的。 灵机一动，道：“是婆婆你背后的衣服上，有小人！ 我说的是图案的小人……” 这下老婆婆才算是缓和了表情。 “就是的，小孩子家家的，把话说清楚。” 随后她骂骂咧咧地走掉。 那好像是我小时候唯一一次，看到脏东西。 因为那时候我是没有阴阳眼。 按之前洛凤苔说的话，我的灵气都没通，内丹在我姐姐身上。 后来我回家把这个事和奶奶说了，奶奶很惊讶我为啥以前看不到。 结果断定我马上要生病，让我快回床上躺着去。 没错，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 奶奶在门口守着，不停地对门外泼水。 那水都是用莲子心和桃肉泡过的水。 莲子心寓意清心，安神，驱魔。 桃肉寓意逃走。 等于是告诉外面的家伙，别找我来，我逃了。 后来等我一觉醒来，我姐姐告诉我，就是有个小孩，一直在家门口不走。 奶奶念了很多咒，烧了很多纸钱，那小孩竟然还想进来。 最后奶奶在门口焚香，对方才走。 我当时问，“小孩在门外看我，是几时？” 姐姐想了想说：“嗯……凌晨三点。” “对，我就是那时候高烧烧得厉害，胸口压得难受。” 我姐姐又说：“小水，昨天晚上咱看到的老婆婆，夜里死了。” “什么？！” 我问姐姐是什么时候。 姐姐想了想，说：“应该是昨天凌晨两点多吧，因为她儿今早发丧说，是昨晚凌晨两点，去屋外头尿尿，听到老娘屋里有呼吸不畅的声音。 等到过去一看，老婆婆就在床上挣扎，他人过去，就这么点时间，老太太就没了！” 随后姐姐还调笑，“是不是那个小孩勒死的老婆婆？ 然后……又来找你！哈哈哈……” 那时候太小了，我很快和姐姐打闹成一团。 然后在遭遇献祭求雨一事之前，我再也没看见过脏东西，所以洛凤苔来找我时，我才一脸懵。 都想起来了…… 奇怪，怎么连一两岁的事都想起来了。 我的记忆，也变得太好了吧…… 再看雪地上这个影子，我吞了口唾沫。 这不是直接能看到的家伙。 少年刚才说的死道士，应该生前会一些术法，所以才让现在的我看不见，只能通过影子看。 我动了动肩膀，道：“既然是道士，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应该知道吧？” 第一卷 第255章 头七到末七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时候我身后才渐渐有东西显形。 少年指着我的背，大叫：“神女姐姐……神女姐姐！有、有鬼……” “我知道，你别叫唤！” 我仰头往上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个饱经风霜的道士。 年纪大概三十多，四十岁。 在脑后只梳一个髻，有一些碎发散落在脸周围。 嘴巴上还有胡茬。 大概能猜出这人在这里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努力过挣扎过，最后还是死了。 那道士咧开嘴，牙都冻掉几颗。 尤其大门牙那块，黑乎乎的。 他“呵呵”一声道：“出不去，只要是进来的活人，谁都出不去。 姑娘，你再怎么奋力挣扎，都不可能再出去了，你的能力，只是验证你能在这能活多久而已。” 我问：“那你活了多久？” 他见我不急不慌，便直接与我攀谈起来。 他说这雪山，一开始根本没有雪，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山。 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土财主，独女病亡后，需要安葬，才不得已选了这处山。 这个道士是将普通山变为适合安葬山的其中一个。 “你这样的道士，还有多少个？” “还有四十八个。” 我一听这个数，就下意识觉得不对。 算我背上这道士，一共四十九个。 七七四十九。 我又立即问：“你们将普通山变为雪山，一共用了多少天？” 他答：“四十九天。” “你们是想把财主女儿的灵魂，完全安葬在这吗？” “不让她投胎……不让她轮回转世？！” 我之所以这么猜，别看我不懂人家道士的术法，但人死后头七到末七，我还是懂的。 人死后第一个七天，叫头七。 有的地方叫头七夜，有的地方叫回魂夜，又叫哭离别，也称为离别关。 这七天是死者家属最悲伤，眼泪最多的时候。 供奉果盘糕点等，让死者回来吃，该托梦就托梦，但梦里的死者，脸绝对是模糊的，因为已经阴阳两隔。 第二个七天，叫安度日，也是家属努力克制悲伤的时候，这个时候哭可以，但要小声地哭，不能哭太大声。 死者的魂儿虽然已经处于阴司，但因为自己内心也放不下，如果人世间在意的人一大声哭，他们会想突破阴司的层层守卫，再回到人世间。 这时候罪孽大，会容易犯错而不能投好胎，甚至成为鬼。 所以又叫恶鬼关。 第三个七天就简单多了，就是家属去烧烧纸钱什么的。 因为人死后也不可能立即投胎，凡事都有流程，家属烧纸钱代表鬼差也能拿，死者在底下好关照一下。 第四个七天，如果有家属信道或者佛，会在家里念经，意不在超度，而是怕死者次去路上，遇到什么拦路鬼，或者精怪。 到了五七，这时候家属的思念变淡，哭泣变少，底下的人也要为投胎做准备。 六七更简单，民间常说会亲人在望乡台看着你呢，真假与否，没有考究，也没有能人异士真的会去望乡台再看一眼。 毕竟要是真的，那望乡台一定站满了魂儿，分不清谁对谁。 然后就是末七，死者迎来新生，寓意轮回转世。 家里的供桌也不用大费周章，该撤下就撤下，想留念想的就留个照片便是。 至此，死者这一世，算是最后圆满。 我回顾完这个流程，问背上的死道士，道：“也就是说，你们把流程弄在这雪山上，你们是要怎样？ 让财主的女儿，在这个地方转生？” 道士无奈的笑笑。 “当时那个年轻的财主，只是说要为女儿找一块风水宝地，绝口不谈转生的事。 我在内的四十九名各地来的道士，全都一眼推算出，他那个女儿确实五行缺水，雪属水，确实佑人。 可直接埋葬在有山有水的南方位置更好。 结果那财主非说不行，南方离他太远了，他不能接受女儿离他太远。 他说必须要把这处变成雪山，终年的雪山。” 道士还说土财主挺奇怪的，媳妇去世，尸体竟然埋在最阴之位，也在这山的周围。 土财主给了很多钱，当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箱子一箱子黄金。 虽然不能说富可敌国，但是这种数量的黄金，连当朝的大官，都不曾有。 绝对价值连城。 所以他们四十九个道士，全都惊得合不拢嘴，最终同意。 听到这，我忍不住嗤之以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怎么着，最终拿了钱，没了命，可开心？” 我看不到我背上道士的表情。 但他不说话了，我就能想象到他是个什么状态。 一定很生气，很懊悔。 我继续说：“你修道修了半天，就是为了赚钱？ 那你这修行得不行啊！” 鬼道士反驳我：“小丫头一个，就跟我说修道！？ 你知道什么人间疾苦！ 有了钱，不代表我贪财，而是我想用钱救更多的人，做更多的好事！ 你应该也有自觉能力有限的时候吧！ 那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学的这些术法，能救一个，却救不了全部，就会变得没用！” 我忍不住回道：“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果然，做力量内的事，有时候对修道者来说，也很难。 但我听明白了，鬼道士在此之前，也不算坏。 我问：“那你此刻，就在我背后，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是让我下来陪你呢，还是让我帮你做事？” 道士说：“我开始想让你来陪我，毕竟人都有嫉妒心。 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为什么你活着。 但反正都是要死，我倒想看看，你能在这里努力到什么程度。 山顶最上方，有一个阵法，由我们四十九个道士的魂构成，我们可以给你开启那看不见的通往地宫的路。 但我们的肉体，一直被困在了里面，如果你能把我们的肉体带出来，能让我们的魂儿去投胎，也算是了却了我们的心愿。” “肉体，你们还需要带出来？” 道士说我去到那里就明白了。 那里才是真正让有修为的人，死去的地方。 同时，他在我耳边小声说。 “你身后这条蛇，他在这死雪山里，已经徘徊了不少年头，一定要小心。” 第一卷 第256章 尸含蛇鳞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听后一愣。 果然是在雪山隐到地底之前，这条蛇就在了吗？ 我回头看着少年。 地上的少年则冲我身上的道士鬼呲牙咧嘴，敌意很强。 不过很快，他的双腿出现，蛇尾消失。 他很开心地站起来。 “神女姐姐，我来帮你弄掉他！” “不必，你去旁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精怪伏击，确定好了再回来。 我和他单独说点事，不用担心我。” 少年点头，很乖巧地就往远处走去。 我看他这个表现，好像他完全相信我似的…… 这种信任感，也挺叫人在意。 我背上的鬼道士下了来，就站在我旁边，道：“那条蛇，不是活物。” 我一惊。 “不是活物？可他有影子！” “我知道他有影子，所以他也不是死后物。” 鬼道士的意思是，不知道那少年是什么。 这话还得从他刚进来时说起。 正好刚才的没唠完。 他继续道。 “我们四十九个道士按照那土财主的意思，拔了这山上所有百年以上的树，让这座山少了一些年久植物的灵气庇护后，开始往山脉处运送血液。 运送了足足四十九桶血后，整座山开始落雪。 而那时候，别的地方晴空万里，甚至还是夏天。” 我皱紧眉头。 刚想张嘴问，这么多血，哪来的？ 你们这些道士不会是为了雪山而杀人吧。 那鬼道士便给了我个眼神自己。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小丫头，我从始至终，就只想要钱，从不害命。 那血起先我们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而且不是动物的血。 我们肯定不干，如果土财主用杀人放血，来安葬他女儿，那这活儿给多少钱，我们都不会干。” 他顿了一下，想让我猜，但他可能太久不说话了。 于是自己先着急地说出来。 “那血是土财主自己的血！ 我们从第一天接了这个活儿之后，就再也没看到土财主这个人。 每日都去他的别院运血，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但见不到他的面。” 后来运了七七四十九桶血后，他说土财主隔着房门告诉他们，只要进去安顿好女儿的棺材，确保万无一失，就可以自行离去。 结果，他们是安顿好，但自棺材落在雪山中最好位置的那一刻，所有都变了。 他们根本出不去。 从棺材里往外冒血不说，整个环境都变了。 本来没有什么地宫一说，结果当血液完全淹没他们，他们发现自己所处并不是深山之中，而是进入了像是迷宫一般的宅子里。 他们想逃，但怎么都逃不出去。 在里面无限的鬼打墙不说，不知怎么回事，四十九个道士便慢慢死亡。 由同僚化作的厉鬼将剩余的道士全部杀害。 现在我旁边这个家伙，也是被自己的同僚杀害。 因为他们都是修道者，一个个的自小就在道观里长大，所以魂魄很快离开自己的身体，还能在外面看着一切。 “我们就看着结界形成的宅子里，小女孩一点点长大。 里面有她的娘亲，爹爹…… 我们的肉身在里面成了保卫他们的家丁，佣人……” 我让他停一下。 “里面还有她娘亲和爹爹，一家三口呀！ 那不就是土财主自己也进去了吗！ 还有一个普通人，哪来的四十九桶血？ 就是每桶都兑水，也不可能出来四十九桶。” 尤其他们古代能用“桶”做单位的，能浇灌这么大一座雪山的，肯定不可能是现在的那种小桶。 鬼道士点头，“没错，后来我们才发现，土财主根本不是普通人，他是已经得到的仙家。 我们的魂儿拼命往外逃，想着哪怕只有魂儿出来，能投胎转世也是好的。 可是雪山就像外面被套了罩子一样。 我能看到外面的人或物，能看到砍柴人进来。 但是不管是谁，只要进来就出不去。 我的灵魂，在这雪山上有千年了，开始的几百年，进来不少人，后来……” 他惋惜地笑了一声。 后来他和其余四十八个道士的魂儿，都是拼了命地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联络自己在外还活着的师兄师姐，或者是道观的师父师叔。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哪怕托梦也好，拜托他们一定来这边看看，不要进来。 必须从外界把这个山封起。 才能避免更多从外面过的无辜者进入，死在这里。 大概此事件发生的五百年后，才陆续有道士过来，有本事的使本事，没本事的也在结界上添加灵气。 这山才算是彻底引入到地底。 他说外界当时只以为地震，本来就人迹罕至，附近的村民搬走后，便没有人再进来。 鬼道士一伸手，指着山顶的位置，那里有个淡淡的光圈，再仔细一看，是四十几个魂魄在那里摆阵。 目的也是不让别的魂儿靠近。 因为…… “地宫里的东西吃魂儿，来一个吃一个，对魂儿来说就是魂飞魄散。” 关于这个地宫里的女儿，我算是大概了解了。 目前看，是身为仙家的父亲不舍女儿离去，让女儿在这轮回转世。 但不走阴司那一道，不喝孟婆汤，也根本不叫什么轮回。 说白了，还是魂儿被囚禁在此，变为恶鬼。 想到这，我又问：“那奇怪啊，女儿的尸体你们见过没，有什么异样？ 如果一开始不是肉体凡胎，是仙家之女，你们一定能看出来，从而知道土财主也是一个仙家，进而提防。” 鬼道士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我们四十九个人就折在这上了。 刚开始要为夭折的女儿找安葬处时，我们见过她的尸体。 只是一个很普通不过的孩子。 可那土财主交给我们一个布包，说是像死者口含的玉一样，那过去大户人家都这样，希望死者能金蝉脱壳，并无不可啊。 只是当我们进到山中心，抬棺安葬好那女娃，要把布包里的玉放进她嘴里时，我们才发现，那是一片鳞。” “什么东西的鳞？” “蛇鳞。” 蛇鳞？！ 洛凤苔的…… 我当即就想到这个事。 “那蛇鳞上可有倒刺？” 第一卷 第257章 洛凤苔的记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鬼道士本想拿一把，就是不告诉我，让我自己猜。 还一脸保准我猜不到的样子。 结果我一下子说中，他混沌的双眼都瞪大。 “你见过？ 蛇百年化人形，之后得修行到什么地步，才能在鳞片上有倒刺啊！ 我见都没见过！” 他还说，他们当时只差一步，有人以为是保管布包的人拿错了。 但修道者都知道，龙才有鳞片，蛇是没有的。 可不管纹路还是模样，他们都确定是蛇。 灵气那么大，以他们的能力，是不可能获得的。 没办法，他们只能将那鳞片放入女娲的口中。 想着可能是女娃她爹，那个土财主那么有钱，什么宝贝搞不到。 “我们确实被金钱迷了眼，尤其是我，走江湖那么多年，从道观出来，可谓是看遍妖魔鬼怪，没想到竟然走了眼。 之前也是我们这里有人不当回事，说土财主能出这么多血，是因为他有钱，能搞到灵丹妙药！ 现在想想，蛇鳞，出那么多血，把山弄成雪山，这根本就不是普通有钱人能干的事！” 然后他一抹鼻子，说自从山被封了后，他们就能看到那少年，出现在雪山中。 “他也跟我们说话，但说了那么久，每次见面，还像不认识一般。 他根本就不能承载年份的记忆。 他有影子，可是如果这么多年不吃不喝，是普通精怪的话，早死了。 我也曾试探他的灵气，根本没多少灵气，也从侧面证明，他是个不死不活之物。” 我听到这，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就是洛凤苔遗失的三百年记忆。 不是什么勾引我的精怪。 更没有冒充洛凤苔的长相！ 一百多岁……或许是修炼成人形后的一百多年！ 这样加上前面一百多年当蛇的，确实是三百左右！ 我吞了口唾沫。 他叫我神女姐姐……他那个时候就认识我了！？ 啊不，是最初的我。 鬼道士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 “他有可能是破那个地宫的关键，我觉得如果你有机会，可以试试把他搞掉。 我们是不行了，现在光是让那些魂儿不靠近地宫那看不见的台阶，这么多年，就已经几乎消耗没了灵气。” 他说他在我背上隐匿这一招，乃是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的。 若不是他们灵气在这里被消磨得差不多，我根本不会发现他。 我听他嘀咕，直截了当地道：“他没有危险，不能伤害他。” 我要通过他，知道过去我们之间发生的事。 我要知道，他怎么就替代了我。 而且那是洛凤苔啊！ 道士一脸疑惑。 “这种奇怪的东西与那蛇鳞说不定有关系，咱们所有人出不去，说不定就是因为它！” “绝对不是因为它！ 你们若打算合力除掉它，那我有能力救出你们的肉身，也不救了！ 它只是一个记忆……一个可怜的记忆。” 我话音刚落，少年就跑了回来。 带着满身风雪，洋溢着笑容。 仿佛完成我派给他的事，是多么光荣似的。 “神女姐姐，我勘察回来了！ 附近离咱们最近的鬼，也得有大概二十里地。 他们都不敢过来，完全不用担心。” 我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头。 他就很自然地靠过来，低下头让我摸。 双手指尖还在胸口处相互戳戳。 “嘿嘿……这次我表现得好吧。” 这种感觉太新奇了。 我试着说：“很好。” 他的双颊竟然有点红。 双手又紧张地在胸前搓搓，道：“你是不是真心地夸我？” “当然，刚才不夸你，是怕你骄傲，但你实在做得太好了，不能不夸。” 少年听后立即抬起头，欢呼地在我身边跑跳转圈。 “太好了，神女姐姐夸我了，夸我了！ 她终于夸我了！” 我真想现在能拍下他。 不过我拿出手机，拍照的画面只显示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我一顿，是啊，不存在的山，不存在的人。 都是违背世间常理的，自然拍不到。 “好了，咱们要进地宫，别闹了。” “唔！来啦！” 他来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想起什么来。 我对他现在的态度和刚才的态度，不一样！ 我笑笑，“想起一点。 只有一点点！ 不如你跟我说说，咱俩是怎么认识的？” 少年听后，立即欣喜地点头。 他觉得我比刚才好很多，没有了陌生感。 他可以跟我说很多。 “是神女姐姐你救了我，我被一只大鸟叼住，被它来回啄，都奄奄一息，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直接把大鸟打跑，给我治伤～” 他说的时候，小脸一直红，很兴奋。 嘴角微微勾起，最后觉得自己不够成熟，于是突然板着脸道：“神女姐姐，这次进地宫，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以前你有拖我后腿吗？” “嗯……嗯……有的！ 你说要给童子大人去摘他想看的太阳花，结果我一脚在山上踏空，你花没摘成，反而展翅救我，惊动了守花的仙童。” 童子大人？ 我展翅？ 我是什么鸟人吗？ 我甚至仰头看天，好像这少年说以前的事，说我的事，天雷劈不到这。 于是我继续追问。 “你说我展翅，我是什么呀？” 他想了想，猛地捂着嘴，一双那大眼睛在稍微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左右看看。 “不能直呼神女姐姐的真身！” 我扶额，伸手忍不住去掐少年洛凤苔的脸蛋儿。 哇，好软！ 嫩的咧！ 别说，我还真没摸过洛凤苔的脸，不知道万年大蛇的脸，是不是也这么嫩。 少年过来，抱住我一只手，一直抱在自己的怀里。 小声问：“神女姐姐，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怎么能把我忘了，而想别的男人呢？ 我会……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男人的，以后比你高，比你强大，然后保护你。” 我听到这个，呼吸一滞。 “小落，你……喜欢我吗？” 那时候就喜欢我吗？ 少年低着头，一直不回答我，最后只道：“神女姐姐，到了，我们到山顶了！” 我一看，还真是。 一旁的鬼道士联合其余四十八个道士合力念咒法，眼前便多了一条通往山里的，看不见的路。 第一卷 第258章 镜中死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台阶就是普通的青石台阶，上面有斑驳的痕迹，但通往山里，就显得诡异。 并且山里是全黑，根本看不到里面。 小落拉紧我的手，道：“神女姐姐，我们一起，你不能松开我的手哦！” “放心，是你，不能松开我的手。” 因为是记忆，所以他的修为，灵气，都是那有人形后的一百多年。 我要保护他，他是洛凤苔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我依旧点着符咒，让其充当灯火。 可是我们下台阶到一半的时候，我身旁的符咒便自己熄灭了。 软趴趴的直接掉在地上。 我抬手要捡，却在触摸的一刹那，周围的景象全变了。 斑驳的台阶变成青玉阶。 清脆的，都能倒映我的影子。 往下是清新又不失奢华的庭院。 红亭立于中央，旁边还有荷花池塘。 里面甚至有锦鲤吐泡泡。 少年嘴巴张成“O”字形，“哇～这里面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地方。” “你没来过吗？” 他摇摇头，“我一直在雪山上找神女姐姐你，都没有进来的！ 再说，你来肯定是除异相，你不进来，我自己进来干什么？” 我捏着下巴，想鬼道士之前说的话。 这里就是那土财主一家三口在过生活。 什么摆设都与之前土财主在人世间的宅子一样。 我喊了声：“有人吗？” 因为放眼望去，一派寂静。 也没有四十九个肉身道士在这里当吓人家丁什么的。 我拉着少年下课台阶，周围小房间有很多。 我数了一下，正好四十九间。 又是四十九！ “这里难道也为了让女儿轮回吗？外面的各种四十九还不够……” “姐姐，你说什么？” 我顿了一下，给少年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 鬼道士说的四十九个人，以及之前施法改普通山为雪山的四十九天，还有四十九桶血，都为了一个轮回。 “雪山，可能道士也不明白是什么，但我一进来就知道，其实是山变为阴山，山在哭泣。 其泪归于自然，上不得入天，下不得入地，又因山上百年之树都被拔出，只有阴寒之气，故泪变为雪，时不时飘落在空中。” “而四十九，逢七一个关，末七走轮回，这里面的那个那女儿，恐怕已经走了无数个轮回，魂魄早就不完整，没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才会想要吃别的魂魄，来修补自己。” 我说完，少年带着我轻快地跑起来。 “神女姐姐，我们动一动吧，别干站着，你要除鬼也得找到鬼才行啊。” 我倒也不在意他拉着我走。 知道他是洛凤苔遗失的记忆后，我想了解他更多，想和他相处更久。 前天是，洛凤苔本人无事的话。 我们一起去了周围的房间。 有下人房，有杂货房，有柴房，每一个都干干净净，每一个都没有任何的人。 呸，没有任何鬼！ 我又寻思了一下。 “既然这宅子里也弄成四十九的轮回数，那多久一轮回呢？ 每天住一间，也得四十九天，每三个月……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三个月的第十七天！ 这样正好是七十七的数！” 一年有十二个月，三个月一次，就是三月的中旬，六月份的中旬，九月的中旬，以及十二月的中旬。 现在是春节期间，二月初，那么刚好是去年十二月中旬的那时候开始四十九天，每天住一间的尾声。 “土财主的女儿还在轮回之时，那土财主应该在这宅子里来回晃悠才是啊，奇怪。” 我这么嘀咕着，一回头，就见身后的镜子里有什么在晃。 可仔细一看，里面就是我。 而我拉着的……没人？！ 轰的一下，吓我一跳。 但很快我又反应过来，没人很正常。 因为我手机也照不到小落。 毕竟他只是记忆，镜子能照出来才有问题。 我顺顺胸口，可是低头的一瞬间，镜子里的“我”，竟然没有随着我的动作而低头…… 我再猛地抬头，镜子里的“我”又随着我动起来。 就像是我自己在照镜子一般。 甚至我看到一双手，摸着镜子里“我”的脖子。 我立即抬手，唤道：“灰仙儿，来！” 几乎是瞬间，一只小老鼠窜出，对着镜子砸去，那镜子轰然碎裂。 “他们一直在偷偷观察咱们。” 我说出去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再一看，小落也不在我身边。 “我的手……” 与他分离了。 而此时，屋内窗子和门，全都自动闭合。 原本还晴朗的“白日”瞬间变为全黑，屋里镜子旁多了红烛，火焰自起，烛光闪烁。 镜子竟然自己复原，一点裂痕都没有。 我看到镜子里的“我”莫名穿了血嫁衣。 并且这屋子里明明没有床，镜子里的“我”却坐在大红的婚嫁床上。 没一会儿，“我”的脸也变得发灰白，五官外面一层，都带着一圈黑。 她咧开嘴笑了，一副死人样。 我双眼微眯着，道：“既然发现我了，就赶紧出来，你知道我能进到这里，也不是只单纯为了除掉你们。” 对方没有动作，只是那么呆愣愣地看着我。 被自己的一张死人脸盯着，真别扭。 但很快，我只是眨了下眼睛，镜中“我”的旁边，竟然又坐着一个穿血红喜服的男人。 我去……这不是洛凤苔嘛！ 大号的洛凤苔！ 他竟然也一脸死人样，脸色惨白，五官外蒙上一圈黑。 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 “不是，你怎么还带拐人的！ 我告诉你，你要敢伤害洛凤苔，我让你魂飞魄散！” 就听我耳边缠绕的声音道：“嘻嘻……是你先拐走我男人的～ 你把我男人还回来，我就把你男人给你～” 她话音刚落，门被猛地推开。 少年急匆匆地过来道：“神女姐姐，我有新发现，快过来，我有新发现！” 我再看，这屋里什么都没了。 没有红烛，镜子碎裂，外面也变为晴空万里。 更别提里面的洛凤苔。 而我跟着少年跑出去，跑到对面那屋里，发现里面有一屋子的红色。 不……血色！ 血嫁衣，血色的男款喜服，血色的蜡烛。 第一卷 第259章 换亲（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过去拿起来一看，男款喜服的大小，还是符合我身旁这个少年的。 那个女鬼，把这小号的洛凤苔，当做要结亲的对象…… 少年说：“刚才我松开你的手，就是想去别处看看，果然我就看到了这些！” “我不是让你别松开我的手吗！” “嗯……可是神女姐姐，是你先松了一下，我以为……这就是你让我先去别的地方的意思……” 他低下头，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是做错事的忐忑。 “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给神女姐姐添麻烦，童子大人欺负我，我也不说，我什么都会让着童子大人！ 神女姐姐你不要赶我走……” 他说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还从没看过哭包洛凤苔！ 天呀，自从下到了这个雪山，我感觉我把洛凤苔那不为人知的过去，全都看了一遍。 他眼眶红红的，婴儿肥的小脸肉嘟嘟。 眼角挂泪，一哭一颤。 这也太…… “哎呀，我就因为不想赶你走，才让你在我身边呀！ 我的意思是，在这个地宫里，不管我干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太远，你懂吗，能做到吗？” 因为我现在有点陷入两难的境地。 大号洛凤苔，那个实打实的肉身本体，我不能让他出事。 这个小号的，洛凤苔丢失的三百年记忆，我也不能让他出事啊！ 我得知道他为什么会替代我！ 而且，不管哪个洛凤苔，都不是那个女鬼所能窥视的。 都不属于她！ 正这么想着，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心道，还来！？ 不过这次少年在我旁边。 外面的天又黑下来，屋里自觉点灯。 这屋里也没有镜子，啥也没有，倒是外面突然从寂静变为热闹。 张灯结彩，敲锣打鼓。 还有很多人小声讨论说话的声音。 少年抓紧我的手，有些慌张地看着我。 最后鼓足勇气，在胸口握拳，说：“神女姐姐，我不怕！ 我一点都不怕！” “……” 真的吗？ 你的样子已经完全出卖你了。 我伸手过去开门，因为不管怎样，丑媳妇都得见公婆。 怎么都得出去。 只是手拉上门栓的时候，竟然拉不动。 我打算用灵气破开，却在手掌聚集灵气覆盖在那门把手上时，被电了一下。 “这种强大的气息……比我灵气高。” 符合鬼道士说土财主是仙家的情况。 这时候门外有了人影儿，越靠越近。 最后就在门外说：“姑娘，既然来了我这里，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 客随主便，没有主随客变的道理。” 男人的声音，土财主。 我道：“你女儿抓了我的朋友，还窥视不属于她的东西，你应该管教你女儿才对。” 他在屋外打了个响指，这门上便贴了两个喜字。 只是那喜字的红色没有维持多久，便像是被水浸湿似的，往下流着红色的液滴。 把整个白色的门纸，都染得一道一道。 “姑娘，你既然也有朋友在我这的话，那就不应该用这个语气和我说话。 你应该听我的，过去，你们俩把喜服穿上。” 我身旁的少年回头，就见身后两件儿大红的喜服已经飘立在空中。 他立即挥手去打。 “滚开，滚开！ 不要妄图染指我和神女姐姐！” 很快，门外那土财主就消失了。 我则叹了口气，道：“穿吧。 按照他说的做，因为我有朋友在那里。” 少年却有点委屈。 “神女姐姐，那到底是什么朋友啊，男的女的？ 嗯……一定是男的！ 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性朋友？ 他有那么重要嘛！” 少年说，那么高傲的我，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就同意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他很重要，非常重要。” “比我还重要？” 我看着少年带着期盼的双眼，知道他已经内心忐忑不已。 于是道：“他和你一样重要。” 少年立即看向别处，脸上的表情也是几秒之间变换很多。 先是窃喜。 窃喜我没有说，对方比他重要。 但很快又不开心。 “什么嘛……原来是一样重要，你怎么不说我重要……” 我没法回答他，我怕说了“你只是一个记忆”后，他跑了。 于是只是拿了那血嫁衣穿起来。 少年一看我穿，他也不敢松懈甚至不慢一步的穿上男款喜服。 最后嘀咕一句，“我要当神女姐姐的夫婿，我不能让别人穿了这衣服！” 我忍不住想笑。 而且少年穿了喜服，活像个红包。 我岔开话题道：“你话里几次提到童子，童子到底是谁？” “神女姐姐怎么会把童子大人忘记？ 等等，童子大人都能被姐姐忘记，证明我在姐姐心里还是挺重要的！” 少年说，童子大人是一个眉心会有火焰花纹路，全身都充满纯阳灵气的神明。 沈宴！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宴！ 虽然苏离动真格的时候，还有画符纸的时候，会出现火焰花的图案，但苏离是替代者。 “那我和童子之间，是什么关系？” “神女姐姐你是保护童子不受侵害的！ 童子大人很脆弱，他不能接受太多的情绪，如果他不存在，那世间一切纯阳都将失衡。” 少年仰头戳了戳自己的下巴，道：“我要是能获得童子大人的灵气，就好～ 哎，我得修炼到何种程度啊？” 要是我是童子大人，我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我看着少年，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对童子大人动了什么歪心思。 才符合沈宴说他偷了东西。 不过很快，门“吱呀”一声开了。 外面有人吹喇叭，有人打鼓，真的是人身，就是那些死道士的肉身，在房门口两排，一直蔓延到很远。 其中一个，张口生硬地说：“请姑娘和公子，去往正厅。” 我拉上少年的手，道：“走。” “嗯！” 现在宅子里确实都是红色，看得出土财主为了他女儿，付出不少。 完全按照人类的规格。 只不过红色还是有冲撞死物之意，所以用的都是血红。 可我们到了正厅，却没看到对方女儿和洛凤苔。 第一卷 第260章 换亲（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正厅里有红灯笼，有果盘，有好看的蒲垫。 完全按照拜堂规矩来的。 少年小脸更红。 “是不是要和神女姐姐拜堂啊……就算是假的，我也好开心！” 我摇摇头，依旧寻思着看四周。 肯定不是。 这少年是那女鬼想要的对象，怎么会让他跟我拜堂。 就这么一转的功夫，我再看那果盘，哪里是什么瓜果，上面是一叠叠红纸钱。 甚至两旁的灯笼都是红纸钱粘成的。 我揉揉眼，将灵气汇聚到眼睛上，只见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从墙到柱，从桌到凳，全都是红纸钱糊的。 用血浸染的纸钱。 再一转，高堂座位的右边，出现一个低着头，坐着的女人。 她身子瘦小，但体态端庄。 看穿着，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脸煞白，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来的……不是从门进来……” 我还特意仰头看看。 房梁上什么也没有。 这时候少年也吓吓叽叽的，道：“她好像也不是魂儿……” 他往前走，我也打算凑近看，于是我们两个都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 我才发现，那家伙不是魂儿，也不是肉身，而是个纸人。 我忍不住抿嘴，道。 “高堂……就是说新娘的父母，这现在新娘的母亲，是个纸人！” 少年点点头，“是呀，看上去好可怕，纸人点睛不说，还画了头发，画了衣裳，连坐姿都是如此规整，不凑近了瞧，根本就不能发现它是个纸人，太逼真了。” 少年还说，神女姐姐教过他，纸人点睛，就是说明给游离的魂魄们一个认知。 告诉他们可以来，可以操纵这个纸人。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洛凤苔知道的关于这方面的知识，都是通过神女姐姐教的。 而神女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我。 然后我现在的知识，又通过洛凤苔而教，还真是一个轮回啊。 “那新娘子，不会也是个纸人吧？” 我话音刚落，身后一道冷风，吹得我直打哆嗦。 就是那种阴凉，像是出了很多汗，直击汗毛孔的凉。 我和少年同时回头，就见身后蒲垫的位置，果然站了一个穿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人。 同样，手脚都能看清楚，有影子。 我道：“应该还是纸人。” 这到底从哪进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少年手欠的去掀纸人头上的红盖头，果然，也是被点睛的纸人。 这个纸人更精致，并且一眼就能看出是妙龄少女。 我嘀咕一句，“高堂还差一人，土财主，啊不，应该说上仙，你不打算现身吗？” 我喊出去后，高堂位置那个父亲角色没有增加。 而是我们的身后又多出一个纸人。 是洛凤苔……的纸人！ 穿着血红的喜服，把脸衬得灰白！ 我过去摸了又摸，洛凤苔根本没有现身，但五官和身形，就是复制粘贴的洛凤苔！ “该死的，他人呢！？ 换亲，一个换一个，怎么也要把真人带过来让我看过，才能进行吧？ 我难道要和你们换这些纸？” 少年听后先苦了小脸。 “神女姐姐，你说什么呀，换亲……你是要用我换别人？ 换你那个刚认识不久的人！” 他拉住我的手，一脸焦急。 “你不是说我们俩同等重要吗？ 结果到这件事，偏偏是他重要了？” 我说不是！ 说得很大声，把少年给吓唬的低下了头，话都不敢说。 就听男人的声音徘徊在空中，道：“邱小姐，你正常拜堂就好。 正常拜堂，你身边的家伙就会换到我女儿身边。 属于你的男人，就会还给你。” 这说话间，高堂处坐着的纸人母亲已经抬头，她坐得笔直，纸脸上的双眼还动了一下，叫人分外害怕。 而蒲垫后的纸人新娘和纸人洛凤苔，均已经站好。 它们的旁边又多了两个蒲垫，是给我和少年的。 只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 “吉时已到！” 随后又是看似热闹，其实瘆人的敲锣打鼓声响起。 我吞了口唾沫，身子明明没动，却好似被一股力量推着，与少年也站到了蒲垫后。 和女鬼和纸人洛凤苔并排。 我还是觉得不对！ 恶鬼的话不能听，没有任何信用之言。 外面又传来一声。 “一拜天地！” 旁边的纸人们直接鞠躬，像拦腰折断。 而我们也像是被一股灵气压着似的，被迫鞠躬。 地面也都是血红的纸钱，我们根本就是站在纸钱堆里。 很快，少年的脚踝处竟然有了一条锁链，从纸钱堆里窜出。 “呜……神女姐姐……” 那锁链就像他拜堂完，要把他给拽下去一般。 不对，不对！ 这整个屋子就是一个阵法。 这些纸人之所以能瞬间形成，是因为这整个屋子都是纸。 想要形成什么，都在那个仙家男人的操控里。 鬼道士的话反复在我耳边回荡。 这里的女鬼吃魂儿。 当年那个女娃尸体，嘴里有含蛇鳞。 他们处处都是四十九的数字…… 如果他们彻底拥有了这个少年，甚至吃掉我的魂魄，是不是就能摆脱四十九轮回，从而永远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里？ 不行！ 外面响起第二声。 “二拜高堂！” 少年的身子猛地被压下，他连发出声音都变得困难。 “神女姐姐……好重，我动不了了……” 我也是被迫如此，同样感觉！ 并且那高堂上，终于出现了男子的身形。 他眉眼温和，面容俊秀，却因为已经死掉，而整张脸都是煞白色，嘴唇是黑的！ 他……不是纸人！ 我坚决不能让这个拜堂，进行下去。 可我自己的灵气就一份，我要怎么救少年和我自己呢？ 身体里的灵气在不停地游走。 随着外面“夫妻对拜”的声音起，我猛地将灵气注入到少年的脚踝锁链处。 只听“咔”的一声，他脚踝处锁链断裂，对方一愣。 并且我身上被压制的灵气也消失了。 关键点还是少年，他们主要就想要少年！ 稍微一能动，我拉着少年就跑。 门自动闭合，我却双指并拢，凝聚灵气，呵斥道：“破！” 只听门“砰”的一声，我俩终于出来。 我原本以为，会有那些道士尸体过来阻拦，但外面……什么都没有。 第一卷 第261章 欲知前尘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外面又是晴空万里，没有了红色的那些东西，连个尸体都没有。 只有我们俩的身上，还穿着血红的喜服。 我把这件脱下来一看，那也不是喜服，而是由几十个血染纸钱连成的嫁衣。 一旁少年亦是如此，赶紧脱下，还把那纸钱喜服丢地上，踩两脚。 “什么玩意！竟然想把我吞走，不要脸！” 我想，鬼哪有脸，他要脸有个屁用。 “不过再次证实我的猜想，他现在就在努力为女儿走轮回，毕竟在四十九轮回日之内，顾不上太多。 所以术法够不上那么大的范围，他女儿的魂魄等，也只能通过纸人呈现，咱们刚才出了那屋，他们就没办法了。” 要不然以那仙家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把这整个宅子都纳入刚才的纸钱阵范围。 直接用宅子吞噬我们就好了。 少年小声嘀咕，“他把我们吞了，可吃得下，那不是要撑死他！ 不过神女姐姐，你比以前，明显变弱了。” 他说以前的我，这种仙家，根本不会当回事。 捻起术法来，就能把他们收服。 不过他最后还是感谢我救了他。 低着头，搓着手，带着不好意思地表情说：“误会神女姐姐，是我不对，神女姐姐说没想不要我，是真的~” 他又露出崇拜我的表情。 我现在则无心看他，而是所有注意力都在洛凤苔那。 洛凤苔被做成了纸人，他肉身和魂儿还好吗？ 身旁少年“哎呀”一声，整个人又瘫软在地。 大大的蛇尾冒了出来。 我直接白了他一眼。 “你又来！” “不能怪我……我现在极其不稳定，而且基本上，我蛇尾与双腿之间的变化，是三个时辰！ 只要我一变，就说明三个时辰过了！” 我想了想，三个时辰，就是六个小时。 不管洛凤苔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过去很长时间。 我抓了少年的胳膊，道：“过来，缠着我的腰，我得把这个地方彻底搜寻一遍！” 少年的眼睛又亮晶晶的，他几乎是瞬间，就缠到我的腰上，上半身紧紧贴着我的后背。 使我腰间冰凉，后背就仿佛贴着巨大的蛇一样。 他小脸凑近我脸侧，道：“神女姐姐，你是不是更在乎我多一点！” “不是。” “你为什么不说是？” “不是就是不是，你再吵，我就把你丢下了。” 对方立即噤声。 我想洛凤苔进来这里，不可能一点信息不给我留，尤其我们俩都知道，最终一定要去地宫。 我几乎把每个地方都看过来，什么庭院角落，什么池塘锦鲤，全搅和一遍。 结果我发现锦鲤也是纸钱做的，庭院周围的花草，也是纸钱做的。 区别刚才的血纸钱，这些都是白纸钱。 并且这东西，我摸上去含有的灵气并不多，起码没有之前门框弹我那么多。 “血纸钱，四十九桶血，用血浇灌雪山的山脉…… 而且刚才二拜高堂时，那个男人的魂儿出现，只有他不是纸人。 那就说明，他把自己的血全部融进那些纸钱里，把魂魄全融进纸钱里！ 所以他才能让纸人出现于无形！ 红色纸钱就是他的阵法，也是他的血。 有血纸钱，就有他！他才监视咱们！ 现在，这处只是一个空壳……一个白纸钱叠成的空壳。” 想到这，我觉得洛凤苔肯定也能知晓此事，他一定会想办法联系我。 “如果是洛凤苔，他会把东西放在哪呢？” 我身后的少年却说：“我不管他啦，如果是我，我就放在这池水底部。 因为这都不是真的水，符咒哪那么容易被打湿，而且彼此都有灵气术法保护，又不是普通的纸。” “你说的对，你想的，绝对就是他想的！” 因为他也是洛凤苔的一部分啊。 细想一下，我已经见识过那个土财主仙家的能力，是在一个房间里布阵，那他应该顾不上池水里面。 这么说着我就要下去。 少年却猛地勒住我脖子。 “咳咳！哪有你这么刹车的？” “什么叫刹车？ 诞生，不可以！ 神女姐姐，让我来，既然是水，我可以下去，我是蛇，我本性属水。 而姐姐你是纯阳的属性，现在又变弱了，下去的话，水说不定会克你！ 再说了……男人下水才行，不能让女孩子下水。” 我听这话，忍不住想笑。 果然从小时候，就是洛凤苔。 “你觉得我是女孩子？ 想必，你的神女姐姐应该大你很多吧？” 他哼了一声。 “修道之路漫漫，年龄不是衡量之根本！ 我要当一个男人，我的肩膀就能扛起所有。 痛苦也好，精神也罢，这都是男人必备的！ 男人应该隐忍，应该能替女孩子遮挡风雨！” 我直接笑出声儿。 好好好，洛凤苔从小就喜欢憋着不说。 随后我道：“你只是公蛇，还不是男人。” 我并没有用他，而是幻化鱼仙儿从里面给我叼出来。 一张小小的纸符小人。 这个小纸人确实蕴含洛凤苔的灵气，我感觉的出来。 稍微用我指尖的灵气一点，小纸人里洛凤苔的声音便进入我脑海。 “邱水，能发现我，证明你安好，我也安好。 还有，你已经发现他了吧？ 据我所知，这么多年，我的记忆已经有了自己的形体，可以随意游走在这雪山各处。 你需要让他自行意识到他只是一个记忆，且愿意回到我身上。 试试撒豆问卦，如何？” 这短短几句话说完，小纸人就跌落在地，变得黯淡无光。 我捡起那张小纸人放进怀里。 双手还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位置。 “他没事……呼呼，他没事！ 哎哟真是太好了！” 我身后的少年又用胳膊顾着我脖子。 言语中竟然带了酸楚。 “什么嘛，我真希望他有事，姐姐就不会想他了……” 我用手肘怼了怼他的胸口，道：“找间屋子，我要把你放下来。” “为、为什么？ 你要丢下我了？” “我想通过你，去看我不知道的事，你不是说我失忆了嘛。” 少年想了想，很快便答应道：“嗯……好，你知道与我在一起多么快乐，就不会想和你的新朋友在一起了！” 这么说完，他指着一间屋子道，“去那里吧，那里我之前看过，什么都没有。” 我摸了一把怀里的红豆。 心里还有点紧张。 第一卷 第262章 那个男人·救助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进到那屋子，我让少年下来，我则关好门。 少年挺着半个身子在地上缓缓蠕动。 还问我，“神女姐姐，你是要用那个只看一眼对方，就能知道对方过去发生什么事，未来发生什么事的术法吗？” 我一顿，以前的我，还能知道未来？ 随后我咳嗽一声。 “你自己都说了，我现在变弱，那我只能通过媒介，你也坐在这陪我一起看，中间不能打扰我。 还有，如果我被打扰，很可能被反噬，到时候我就完了，死了，你知道吗！” 我故意把话说得很严重，就是为了让他中途别捣乱，方便我可以看到最后。 少年立即盘曲好下半身，先坐好道：“我绝对不会让姐姐你被反噬的！ 拼上我的性命！” 哪有那么严重…… 洛凤苔都说，以我现在的灵气，就是反噬也没关系。 最初我灵气不够，问卦的术法反噬，才会拍走我的灵魂。 现在我这个撒豆问卦的术法，怎么拍我都没事。 我也坐好，撒了把红豆。 没有香，就随便用什么纸焚烧便可。 我看了一眼少年，便问：“我想知道我旁边这条蛇的所有。” 不问过去，是他本身，就是过去。 不问将来，是他本身，没有将来。 我说完，眼前的一切开始雾气腾腾。 很快，声音先流窜出来。 “不要杀娘亲……呜呜……不要杀我的族群……” 先是小嫩蛇清脆的哭声，随后画面清晰。 入眼简直是乱葬岗一般的地方。 比那个还恐怖。 全都是死蛇。 他们不是像小落这样，还有人身蛇尾，而是整个就是蛇形态。 有的已经翻白，有的还在蠕动盘曲，很是恶心！ 没有半点可爱之意，差点给我看吐了。 但我还得耐着性子看下去。 这才发现，是有几只大鸟在不停地屠蛇。 那就是大鹏吧。 全身金光，漂亮雄伟。 这是神鸟，而洛凤苔说，早前是佛教那边的，叫迦楼罗。 属于外来神兽。 后来慢慢的本土神兽与迦楼罗融合，有说生大鹏，民间还有用凤凰冒充的，反正不管哪个，都是能吃蛇的形象。 现在我目睹这一切，只觉得残忍至极。 它们吃饱了，还会来回在空中飞，叼着那些蛇，甩了甩去，最后给咬死，又扔回坑中。 小嫩蛇的哭声越来越大。 “求求你们，不要再吃了……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什么都没干！” 那大鹏在空中发出冷斥。 “什么都没干，就已经修行化精怪，下一步是不是要吃人害人？” “不是，我们是修正道的！ 请放我们一条生路！” “谁能证明你们修正道？几十条小蛇，也就百年，通通能人言，不是修了歪魔邪道，是什么！” 一条小蛇拼命地游动在那堆蛇之间，努力地阻挡着大鹏的攻击。 让自己的族群快走。 它是那里面最小的，也是最勇猛的。 会叼起石头用作武器，攻击大鹏。 还会让别的蛇装死。 眼看族群死的越来越多，它竟然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去舍己保护更小的蛇。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人身。 嗯……没穿衣服的，光溜溜人身。 我身旁的少年立即捂住我的双眼。 “啊啊啊啊，姐姐不要看，我没穿衣服！” “哎呀我让你不要打搅我了，你以为我对你的裸体那么感兴趣啊？ 那么瘦小……” “我会变得强壮的，所以才不想让你看到我如此的一幕。” 我推开他，画面已经变了，是几只大鹏被打跑的画面，刚化形的少年伤很重，腿上身上都是淤青和伤口。 整个人瘫在边上奄奄一息。 似乎瞳孔都涣散了。 “你看……都是你，我遗漏了刚才的画面！” “没关系，就是我的族群都死光了，然后在我也快死了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救下而已。没有什么重要的啦……而且不要盯着我的裸体看，我马上就有衣服了！” 他正说着，就见一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有着颀长的身体。 白玉一般的手。 他把自己的外衣白袍盖在已经一动不动的刚化形的少年身上。 再往上看脸，竟然是那个银白发的男人！ 他在那个时候就接触过洛凤苔，是他救了洛凤苔！？ 天呀，简直匪夷所思。 男人给少年一点灵气，少年的双眼才恢复了点光泽。 “呜……” 少年先是动了动，随后裹着衣服猛地起身，不停地后退，最后脊背挨上石头，他才停下来。 银白发的男人笑了一声。 “我不会伤害你，我若害命，也不用救你了。” 少年见此，又看了看自己的族群。 确实无一生还。 然后才叩谢男人，道：“多、多谢上仙救我……” “上仙？呵呵。” “难道、难道不对吗？” “你就叫我上仙吧，但本上仙的能力不足，不能完全救治你，而且大鹏记住你了，还会过来攻击你，你今后的日子……可是很难啊。” “呜……那、那求上仙庇佑，收我为门下弟子！” “我都是一介散仙，对付大鹏已经是强弩之末，又怎敢收你为门下弟子？” 这么说着，他手一指。 “我知道有人能救你，但她生性冷漠，不知道能不能管你这些事。 之后活不活，看你造化了。” 他给少年指了一条通往天上的路。 他说有一大神，每月初一会去天边与人间相连接的瀑布摘花，如果他能被那位大神救起，且被那位大神带走，那他就有救。 少年歪歪头。 “可……以我这般低劣的灵气，我根本进不到那与天相连的瀑布中……” 银白发的男人递过一块玉，道：“你拿着这个就能进去，这是我最后为你能做的了。” 他说完，消失在少年面前。 我心里有底，大差不差，那个男人会让还是小蛇的洛凤苔过去找以前的我。 我和洛凤苔的相见，是那个男人一手促成的…… 那个男人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只听身旁的少年说：“这还是我的恩人呢～没有他，我就见不到姐姐啦～” 第一卷 第263章 那个男人·阴谋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没多久，少年就裹着他的外袍，一瘸一拐地往目的地走。 期间经历许多，有双腿又变为蛇尾的不稳定。 有旧伤复发，小小的，可怜的躲在屋檐下避雨的心酸。 还有路途中，碰到别的精怪仙家，要吃了他的苦难。 当然还有他一直被大鹏鸟追逐的悲哀。 他们之间的恩怨俨然已经升级。 从一开始大鹏鸟只想惩奸除恶，到后来少年与他一直周旋，甚至少年打伤且用陷阱害死它的族群。 他们两个的梁子，便是结下了。 等到他真的去到那浩瀚的瀑布前，也真是他浑身都是被大鹏鸟啄的没一块好地的时候。 弱小，可怜，无助。 他甚至慌不择路的一头扎进瀑布的水中，让冰冷刺骨的水浸染着他全身，刺激着他所有的伤口。 疼痛只会让他清醒。 可他只要一冒出头，就有大鹏在上面守着，会直接啄他，甚至把他叼起来杀掉！ “呜……能救我的人在哪……呜噜噜……” 他好不容易上来观察一下，就又不得不沉入水中。 这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他已经很疲惫了，没有一点力气。 整个人只想放任自己，就躺在这水中，完全不动弹，随波逐流。 现在的答案，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只要他没力气，他的身体一样会浮上去，一样会被大鹏鸟叼走。 要么被吃掉，要么被从高处重重丢下。 就在这时，他听到上方传来女子的声音。 “欺负弱小大可不必，你若真想与谁争斗，可以找我！” 好飒爽的声音。 紧接着听那大鹏说：“那条蛇精先修歪魔邪道，后杀我族人，吾诛杀他情有可原，还望上神不要管吾的事。” “好大的口气，可你知，他若真修歪魔邪道，根本进不来此处。” 女人说，此处乃最清净之地，灵气万千，如果是胡作非为之徒，进不来。 大鹏又道：“那家伙身上有别的仙家给的东西，自然能进来。 上神不知真实情况，还望不要妄加论断。” 但也只过了一瞬。 女人手指动了动，仅做了几个掐算的动作。 双目带着的便是了然。 她道：“他的生平往事，短暂未来，刚才我都看过了，他没有做过分的事。 杀你族群，是因为你们先杀了他的族群。 你认为他修歪魔邪道，是你自己的认知，并不是真实发生的事。 并且你杀他全族，他只在逃亡的过程中为了活命，误杀你族群中的几只大鹏鸟而已。 这么算起来，他没错。” 女人一顿，接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所以，请快点离开此地，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会以强硬的武力来驱逐你离开这里。” 大鹏鸟见状，咬咬牙。 它自知不是女人的对手，也知道这是圣地，容不得它放肆。 只是它不知道，女人究竟有什么能力，竟然掐指就知道过去与未来。 它没有见过这样的上神。 没有办法，只留下一句。 “那上神最好能护那条蛇精一辈子，或者让它永远不要离开您的管辖之地。 否则在外面，我一定会杀了它，为我死去的族群中人报仇雪恨。” 说罢，它展翅离开。 再看那女人，身着一身火红的衣裳，长发只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用红绳绑着，干练利落。 我从未想过，我那张脸，能按在如此利落的人身上。 腰板笔直，虽然看上去瘦小，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没一会儿，女人对着泉水道，“出来吧，那大鹏鸟走了。” 小蛇少年这才缓缓冒出头。 但他的情况糟糕很多，小脸煞白，全身都没有力气，连上来都困难。 甚至稍微一动，水里就有猩红涌出。 一见就是有大伤的。 可等女人拉他上来，发现他哪哪都是伤，都很严重，皮肉都在外翻流血。 光是拽到边沿，他就气喘吁吁，咳嗽数声。 大口大口的血也从他嘴里涌出来。 女人见此，又赶紧渡过去一点灵气，才保住小蛇的命。 “先别乱想，凝神静气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你魂魄不稳，失血过多，可就白白修炼，白有这慧根了。” 小蛇少年双眼一直看着前方，他听到女人说的话了，也努力在照做。 女人也一直站在他面前。 渐渐地，小蛇拽紧了身上的衣服，他觉得不好意思。 等缓过一口气，他才爬起来，要跪在地上给女人道谢。 “上、上神……多谢上神救命之恩！ 小落未来不管干什么，给上神您当牛做马，都可以！” 女人只看着他跪，想了下，问：“究竟是谁给你的东西，让你能进来？ 以你的修为，你根本进不来才是。” “嗯……是一个头发银白色的仙家，也是他将我从大鹏鸟中救出，我的族群都死了，他说大鹏鸟还会杀我，但他能力有限，就助我来这里。” 少年嘀咕着，他有一块玉。 但是少年拿出来后，发现玉佩上只剩下挂绳，没有玉了。 “奇怪，就算在追逐中碎了，也不至于碎得这么干净吧？” 女人伸手点了下少年的眉心。 她竟然也说了句，“奇怪，我只能在你的过往中看到有人让你来，但那人没有身形样貌，没有任何……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嗯……我没说谎，真的是银白发的仙家。” 结果就说话间，连绑着玉的绳都没了，消散在空中，化作光斑，消失不见。 “小蛇，你确定是仙家？” “嗯……他说他是仙家。” 女人转身要走，少年立即站起身跟着。 女人眉眼间带着不耐烦，却在回头看到少年满身的伤，想起大鹏鸟说过的话。 又想起自己看他生平往事里，明明年纪很小，却有一颗超凡的善心。 在族群中舍身保护亲人手足，永远挡在前面。 尤其是那张不服输的脸。 甚至在逃亡过程中，也不忘救下可怜的小动物，甚至是小孩子。 便道：“这地方一年中只有一日，与九重天连接。 过了今日，这外便是普通的瀑布，不归我管，你与我……上九重天吧。” 第一卷 第264章 蛇之诱（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看到这，我就感觉我和洛凤苔从一开始，就被那个男人算计了。 是那个男人救下洛凤苔，是那个男人让他来找很久之前的我。 凭以前的我那个性格，性格很冷，很可能一直只修道，不知感情为何物。 而小蛇时期的洛凤苔，遭遇很多，在感情上懂得比我多，从而替代我，倒也是合情合理。 可…… 那银白发的男人，目的是什么。 我们俩此消彼长，互相替代，这期间也没他什么事呀。 你要说他能从中获利也行。 说得跟他能坐上以前我那个位置似的。 我继续看。 女人把小落带到了九重天。 但不能大肆宣扬。 只把他养在一处小池子里，让他在池水中放心养伤。 而小落，每天想着的，就是报答女人。 他突然过上了“好日子”，这么平淡地待着，他不好意思，也觉得不安生。 “上神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呢？” 他用自己的尾巴尖儿戳自己的下巴。 “感觉上神大人天天就是打坐，也没什么事要干，我帮不到她呀。” 然，九重天也有一年四季的。 秋有落叶，夏有花。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天上一天之内就有四季变化，于是小落决定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 赶上傍晚落叶时节，他拿着一块大荷叶为女上神接落叶。 再比如，晚上也这么跪在女上神旁边，用大荷叶为她接落雪。 小落自己冻得跟个雕塑似的，手是一点也不挪开。 有一日，女上神打坐完毕，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往旁边看去，便是一惊。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落牙齿打颤地回道：“接、接落雪……” 女上神一脸无奈。 “我说这几日，我怎么一睁眼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点落雪。 话说那今日呢？ 前几天你接完就走，今天怎么不走了？” “啊啊啊……那个、那个……腿冻麻了……” 小落说话时，还是结结巴巴，他身上反而倒都是冰碴。 每说一个字，就往下掉雪渣。 “噗……你真是，落叶也是你接的？” “是……是！” “打坐的目的是静心，所谓静心是连外界的变化都不会注意到。 我可以不知叶落于身。 也可以不知雪盖于头。 你对我做这种事，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哪怕雪和落叶都落在我身上，我也没什么感觉。” 女上神站起身。 结果小落还跪在那里。 女上神问：“还不起来？！” “腿……腿冻住了……好奇怪，要是蛇尾我就可以扭起来，双腿就不行，完全不知道该扭哪条。” “……” 女上神直接无语。 “两条一起扭。” “哦！好哒！” 少年在地上扭哒扭哒，终于站起来，还踉跄一下，直接扎进女上神的怀里。 不过女上神行为举止都很有距离，只是用手挡一下，便让少年停住。 “你最好不要近我身，我乃纯阳，你是蛇，属纯阴，你挨着我会阴阳相克，对你不好。 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在荷花池修炼，等到能应对大鹏鸟，便下去生活吧。” 小落点头如捣蒜。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小落很倔强，不仅给女上神遮风挡雨，还在女上神旁边学习打坐。 久而久之，双腿竟能保持一个时辰以上，这就是他的进步。 而女上神，除了打坐，就是除妖。 她是专门保护纯阳童子的凤凰。 小落了解道，世间万物都分阴阳。 有纯阴，也有纯阳。 就像有月亮，也必须有太阳。 开天辟地就有的两块石头分出了阴阳，就是纯阳纯阴的童子童女。 又名太阳大神，和太阴大神。 纯阳童子住在九重天最高的地方。 纯阴童女住在地狱里最深处的地方。 两方互不干涉，却又缺一不可。 他们一同承载着时间阴阳的轮回与周转。 但纯阳童子久不见人，不如说从出生就一直在一个地方，他不知道与人、与万物相处的感觉。 极其脆弱，又极其敏感。 如果让他与别的仙家或者神明接触，又很容易怕别人动歪心思，偷走他或者损坏他。 毕竟纯阳童子的灵气也好，肉身也罢，都是别的仙神修行的极佳宝物。 所以守卫纯阳童子的凤凰神女，便出现了。 凤凰乃是纯阳，想必万物中，唯有凤凰得其纯阳最多。 纯阳童子若是有闪失，第一个少其支撑的就是凤凰。 于是天帝派凤凰族中当年出生，阳气最大的一位，保护纯阳童子。 这不，小蛇的神女姐姐，就是干的这个活儿。 所以小蛇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那就是帮助女上神去处理来偷窃纯阳童子灵气的仙神。 “我给您盯梢，怎么样？” 小蛇的眼睛还不像现在这般，已经完全化形成人类的双眼。 而是有竖道。 女上神笑了一声道：“以你的能力，你过去怕是就被灼烧融化了！ 纯阳童子，仙神都不可对视，更何况你这个小蛇妖。” 少年歪歪头，“那我对你来说，岂不是没用的家伙？” “就是没用。” 少年听完急了。 “我不想做没用的人，啊呸，蛇！ 娘亲教导我，凡事都要互帮互助，当白吃饭的，只会让人唾弃。” 女上神只是微微摇头，“不管如何，都要做能力范围内的事，如果你实在闲得慌，就去等九重天上那最难开的花绽放！” 少年说保证完成任务。 这样在九重天睡到池子里，享受着池子里的灵气，才不会心里不安。 女上神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那里常年严寒，所以才会不开花。 只是几日后的一天，女上神竟然在打坐时，早醒过来。 回头一看，那少年并没有在自己身边。 她多少有些在意。 倒是自己面前有了一双脚。 往上看去，是穿着一身金红色衣裳的纯阳童子。 内心一抹红色火焰花的图案，头发纯黑，唇红齿白。 模样也就像十五六岁的样子。 但说出来的话，略显淡漠老成。 “云生，你第一次会从打坐中，提前醒来呀，真少见，不如说，从未有过。” 女上神一顿，好像还真是。 “我有点在意他。” 第一卷 第265章 蛇之诱（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纯阳童子果然是沈宴的脸。 不过比现在的沈宴面相上更年轻，语调更成熟。 双手背在身后，只打眼那么一看，就是浑身有着神圣不可冒犯之意。 而最初的我，叫云生。 倒是很普通的名字。 纯阳童子听到女上神这么说，更是一愣。 “在意？这是你第一次在意一个妖。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竟然会有你在意的事。” 女上神顿了一下，说：“按理说，应该没有了。 我自出生，有意识以来，使命就是保护你。 除过很多贪得无厌的妖魔鬼怪，也除过很多定力不够，想要通过你一下子变成的仙神。 早就变得乏味，无聊。 只有一心问道才是其根本。 只是……如果我说那条小蛇太蠢了，你会信吗？” 女上神的意思是不管如何，对方知难而退就回来了。 结果这么多天，他竟然没出现。 “我很难不在意啊，因为如果他因我的话而冻死，我岂不是无缘无故犯了杀孽？” 纯阳童子有点好奇。 “你说他很蠢，本童子想见见他，反正云生你也无法在静心打坐，不如去救他如何？” 女上神却立即打断纯阳童子。 “不行，任何外来的东西，仙神也好，精怪也罢，他们太过复杂的情绪，都会影响你。 而且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待在那隐蔽的地方。” 纯阳童子觉得无趣，双眼都暗淡下去。 “总在一个地方待着，我都要发霉了。” “可……你忘了上次一只小狐狸闯入这里，误被天兵乱箭射死的事了吗？” 纯阳童子一愣，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随后他背过身去，表示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活物。 很是欣喜，还没有好好和那小狐狸玩耍，就被过来的天兵误以为小狐狸是偷窃者，直接将他杀死。 “最后九重天上的仙神一致认为，是小狐狸的错，它不该巧合上来，更不该来见我。 他们反复安慰，我没有错。 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女上神说：“可不止好一阵子，把大家都吓坏了，以为你心性不稳，阳气崩离。 我也差点被罚，关在没有声音不见天日的地方，三个月之久。” 说到这，女上神表示还是别见了。 结果话音刚落，那小蛇少年颤颤巍巍，浑身都是冰雪地走过来。 “神女大人……哎哟，神女大人……冷冷冷，噫……” 小蛇少年说着还打了个哆嗦。 脸上、眉毛上、鼻头上，都是雪。 一动还往下掉渣。 “我……我把花，等到了，等到它开了……这几日连眼睛也不敢眨，我算是有帮到你吗？” “呃，等到了？” “嗯嗯，等到了，我还给摘下来了。”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条绢帕裹着的花。 非常完好，细心又认真。 并且那朵花，从花瓣到根茎，一滴水珠都没有。 而少年却满身风雪，冻得牙齿打颤。 “你还摘了？！那就不是咱们这的东西，你摘下来干什么，那是人家的东西！” “嗯……觉得很美，就想把花花送给你，感谢神女大人的救命之恩，这点小事，完全无法报答，所以，什么事我都会做的，你可以随便说。” 女上神一愣。 看着小蛇少年傻傻的笑。 她只感觉那笑容很干净。 纯阳童子却直接笑出声儿来。 “噗哈哈，这条小蛇很有意思，云生，你把他带到我那僻静的地方，陪我玩嘛。 云生～他已经有了人形，又有你照拂，应该不会出问题，不会像上次的小狐狸一样了。” 然，纯阳童子刚说完，就有一浑身发黑的妖邪之物，直冲过来。 发出粗糙的声音。 “纯阳童子……我以仙家之身堕入魔道，反而见到了纯阳童子，哈哈哈，只要得到了纯阳童子的一口气儿，我都可以修炼大成……” 小蛇看到这个简直吓傻。 “比、比大鹏鸟还恐怖的东西……这是什么？！” 他吓得几乎缩成一小团。 女上神直接将小蛇少年往后一拉，同时另一只手出了火红的符咒，猛地贴到那妖邪之物的身上。 符咒自己窜出像牢笼一样的红色丝线，紧紧地将妖邪之物禁锢其中，让其动弹不得。 只听一声狂叫，牢笼无限缩紧，终将那妖邪之物彻底摧毁。 无数的黑色光斑洒在空中。 小蛇少年只觉得女上神如火一般的身影，特别好看。 他几乎看呆了。 他的眼神就在说，这是他渴求的力量。 如果他要能有如此力量，一直站在女上神的身边，就好了…… 然后，他就在这种灵气的冲击下，晕了过去。 晕在了女上神的怀里。 但在倒下的那一刻，他还是攥紧了那朵花，道：“花花……送给你。” 看到这，我觉得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 她也愿意和一个努力善良的少年说话。 再之后，小蛇少年主动担任起给纯阳童子端茶倒水的职务。 没事的时候，还给女上神捏肩。 “神女大人”的称呼改成了“神女姐姐”。 他们三个的确度过了非常快乐的一段时间。 纯阳童子也不再觉得无聊。 后来童子闭关，小蛇少年就跟在神女的身边，陪她一起斩妖除魔。 没有人说“爱”。 或者他们都不知道何为“爱情”。 他们只觉得，和对方相处起来很舒服。 小蛇少年永远善良且真诚。 他可以为神女剥九重天上的鲜果，剥得满手是血。 他也可以替神女挡伤，命悬一线。 直到有一天，天帝下旨。 “蛇妖偷取纯阳童子的一抹纯阳之气，迫使童子心性不稳，只能入轮回找寻。 凤凰神女失职，抽三十鞭，拔神骨，贬凡间，承受轮回之苦。 业障加身，劫难重重，待劫消后，可重回九重天。” 看到这，我直接愣住。 洛凤苔偷走了沈宴的东西，真的偷走了！ 确实是他害我们。 他怎么能害我们呢…… 身旁的小蛇少年也惊呼。 “这后面的事，我不知道，神女姐姐……这不是我，你到底看的是什么呀？我绝对绝对……不会害你们的！” 第一卷 第266章 替我挡伤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和沈宴的一切遭遇，都是由洛凤苔而起。 沈宴说的都是真的。 确实，如果没有洛凤苔，我们不会这么倒霉。 我不会有那么多劫难煞。 但……洛凤苔应该也是被那银白发的男人欺骗诱导的吧。 可是从洛凤苔与以前的我上到九重天后，那银白发的男人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我撒豆问卦，问的是洛凤苔的前尘往事，哪怕就是他独自去摘花，如果有银白发的男人出现，我也能知道，我也能通过这个看到！ 都没有……没有！ 他是自发的偷窃。 因为偷了沈宴的灵气，沈宴少了一抹，必须下凡寻找，在寻找的过程中碰到了苏离，因此被替代。 我则是直接因错被贬，下凡历劫，可见到洛凤苔后，我仍是被替代。 但……但不管怎么说，我始终觉得洛凤苔当初应该不是抱有目的来的。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一定！ 沈宴梦里那个一直提醒沈宴的女人，她也很可疑。 一旁的小蛇少年反而急了。 “神女姐姐，你说话啊，你说话呀！ 是不是你术法有问题，我自己的记忆只到摘花花那里，在那里我被你的英姿飒爽给震慑住。 我想要成为像你那样的人，我想与你比肩，我想彻底帮助你！ 后面的事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知道。 后面的日子……我们还没有度过呀，怎么会存在呢？” 我也不清楚。 不如说，我比他更不清楚。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破开。 “哐”的一声。 外面的天果然又黑了。 我歪头去看小蛇少年的尾巴，已经消失，改为双腿。 到时间了，差不多这个地方的白天黑夜转换，也是三个时辰，六个小时。 外面又改为满眼的血红色。 死道士的尸体变为的下人，又开始两边开路，直通下去。 其中一个还说了话。 “有请姑娘去往偏厅换亲！” 还换亲，还去往偏厅，我呸！ 这一看就是刚才正厅的房间用不了，或者不适合施展术法，就换地方。 对方见我没回。 便让所有尸体一同张口。 “有请姑娘去偏厅换亲！” 好家伙，声音震耳欲聋。 我直接回道：“不换！ 你们没有诚意，说是换亲，实则两个都要。” 为首的那个道士尸体张嘴，僵硬地说：“在此地容不得你放肆。 你若对两个都放手，那本仙会让你安然无恙地出去。” 我听后简直气笑了。 “你要一开始说两个你都要，我姑且还能信你的话，你都骗了我一次，我凭什么信你？ 再说了，这两个本来就不属于你，是你，贪了不该贪的东西！” 那尸体张口又冷冰冰地道：“姑娘，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你们只会都死在这。” 我心想，我那是对自己自信吗？ 我那是有完全不能给你的理由！ 事关我的神位问题，还有……我始终觉得，我还是没看到洛凤苔身上的真相。 于是我双手都握紧了拳头，在身侧，已经开始酝酿灵气。 我已经大概了解这个这个土财主，以及四十九轮回的阵法。 他们现在处于轮回中，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除了这个土财主可以时不时地现身，其余都不行。 尤其那个女儿，必须依靠土财主的阵法才能依附纸人现身。 所以只要破除阵法，哪怕我们在这里，他们再来，也得三个时辰之后！ 外面两排死尸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黄案桌。 仔细看，黄色桌布就是黄纸钱，随风摆动。 案桌上摆着香灰，烧三炷香，案桌后站一男子，身上挂着的，也都是黄色的纸钱。 这和拜堂成亲那时候，高堂上坐着的父亲一模一样。 就是他，一直以来只有他能行动自如。 眼看他手中竖起纸钱做的宝剑，我的双手在身后也轻轻动作起来。 他开坛做法，我虽然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但我听我奶奶说过。 那就是摆案先敬神。 这个“敬神”不是指对方，是指我自己！ 内心绝对不能对神明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因为对方案子上也是摆了神像，请了神的。 我作为要被对方神明除的人，那我敬畏他，尊敬他，对方请来的神也不会太着急冲过来。 第二步，我也要必须应对。 不能什么招儿都没有，那就是在脑子里想鸡鸣三声。 雄鸡乃壮阳之物，鸡血也可除秽。 像我奶奶这种本身头顶仙家的，想鸡鸣三声，更加壮自己的灵气。 在我特别小的时候，我奶奶还不是附近几个村里唯一的神婆。 那时候别的村儿，村民也多。 各个村还自发的每周二四六，形成大集。 大集摊子上有算卦的，有跳大神的，有摆坛做法的。 都是给钱，说事，请这些人去家里搞。 我奶奶也摆过摊子，也是别人请她去家里除秽。 这不……摊子和摊子之间需要竞争，有的那开坛做法的，觉得我奶奶这活多了，就想着闹刺儿，想着压我奶奶一头，以显示他的能耐。 所以去我家摆黄案子的不在少数。 但他们每一次都惨败。 因为有的人他根本就没真本事，只看过周易。 有的人是特意拜师学过艺的。 我奶奶全用这两招对付了那些家伙。 我头顶虽然没有仙家，但是现在我清楚，我的前身就是大神啊。 那我可以不用只想鸡，我可以幻化鸡出来，通过招仙儿的术法。 就在我想招鸡仙儿的时候，对方一道阴邪的灵气过来，小蛇少年见状先挡在我前面。 “喂！” 我一惊，直接伸手拽了小蛇少年一把，但对方的右半边手臂，还是被那道阴邪的灵气击中。 他顿时“唔”了一声。 “神女姐姐……你别动，别起来，不要被你自己这卦阵反噬！” 我一愣。 他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撒豆问卦不能被打搅…… 被打搅就会反噬，会很严重很严重…… “小落！” 糟了糟了，记忆体被打，会出现在什么事吗？ 会对洛凤苔的本体造成伤害吗？！ 我站起身忙拉着小落被打的那胳膊，一看，裂了！ 第一卷 第267章 斗法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小落，你疼不疼？！” 那裂痕直接蔓延到上臂，衣服内里。 黑黑的一条线。 小落却是双眼空洞了一瞬。 他淡淡地张口道：“神女姐姐……是我、你刚才看的那些……都是我……” 他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没有血，只有裂痕。 他才道：“我才发现，我也不是真的我……我只是一个记忆而已。 我只是……恰好停留在这的记忆而已。 之后的事发生了，我确实、确实偷了纯阳童子的一抹灵气……” 这么说着，小落流下泪水。 他的泪水不像鬼怪一样，没落地前就蒸发。 而是直接落到地上才消失不见。 “是我偷了灵气，是我害了你们……” 听到小落这么说，我吞了口唾沫，真是他。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将小落一把拉到我身后，而是双指并拢在胸前。 因为对方已经又开始烧符，准备对我进行第二轮攻击。 我则直接道：“鸡仙儿，出来！” 随着身旁金光乍现，我开始还以为会出来一只大公鸡。 但没想到金光后面是火红的光。 小落立即“唔”了一声，抬手挡着眼睛。 “好刺眼，我眼睛好痛！” 我只觉得有点热，眼睛倒还算适应。 随即在我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只大鸟，浑身火红，像是、像是书中的凤凰。 那大鸟猛地振翅直冲过去，不仅掀翻了那鬼仙的案桌，直接连那鬼仙也掀飞出去。 随后大鸟在空中消失不见。 那鬼仙踉跄的起身，但周围还都是血红色的灯笼、窗花等。 我还没有彻底在这次打退他？ 只见他动动手，虽然离那案桌很远，但是桌案上的三支香竟然很快地燃烧起来。 我知道焚香，往往越快，越代表着术法的消耗越多，越迅速，其威力越大。 我推开小落道：“好好在那待着，哪也别动！” 我……我要去吹了那三支香，让它别燃了！ 等我跑过去，吹了一口气才发现，那三支香根本没灭，反而是这个地方的尸体全都动起来，一个个发出怪声，分成两拨，向我和小落分别走来。 我再用手去掐三支香，三支香竟然只有影子，而非实体。 “死后香……” 这个我奶奶也说过，人世间的香被点燃，就是香火送往精怪之类的那边。 有时候给鬼烧香，香火也会去鬼那。 鬼可以选择不吃这个香火，这样死后香的香灰，说白了，就是香火的香灰保留了下来。 “这家伙，肯定是让那些道士给自己焚香，其实他已经死了，把香灰保留下来，算得很精细啊，后手留得很多。 这货是不是从很久之前就搞到洛凤苔的记忆，并想着怎么占有他的这个灵气了，要不然怎么会搞出这么多！” 我吞了口唾沫，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 焚烧。 焚烧殆尽！ 我是凤凰的话，还是纯阳，那火应该能烧任何。 小时候村里就经常有人说，火通阴阳，因为火才是把人世间的东西烧给那世界的媒介。 比如说烧纸钱什么的。 还有烧寒衣等。 我灭不掉这个火，但是我直接把香炉什么的，把桌案都给他烧了，不也是阻断了术法嘛！ 于是我双手按在案桌上，想象着火有心生，流窜全身，冒于手掌。 下一刻，“蹭”的一下，就有火苗冒出。 随后越来越大，直接将整个案桌包围。 当那些道士尸体要靠近我的时候，一切化为飞烟，道士尸体的手，也停在我眼前。 我赶紧后退，再看小落那里。 也是差点被抓，有惊无险。 再看那鬼仙男子，他脸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但时间已到，周围血红开始褪色，他也直接挥袖消失。 我忙跑到小落那处。 “你怎么样？” 小落摇摇头。 “没有痛感……神女姐姐，你说的洛凤苔，是不是就是长大后的我？ 我做了那样的错事，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竟然……还能站在你身边？” 他说完，没有等我的回答，而是先捂住脸。 “我……我觉得我好差劲……” 原来，他当初确实跟在童子身边久了，动了贪念。 他每一天都看着纯阳童子强大的灵气，每一天都在想，这要是自己的，就好了。 他得到那些灵气后，双腿可以不再变为蛇尾，他可以帮我上神女的忙。 他可以真的站在神女身边。 他可以用这么强大的灵气救族人。 纯阳童子打坐时，周围都会有一圈灵气的珠子。 小落本来只是在旁边看看，直到那天，他鬼使神差地想，有这么多灵气珠子，我拿走一颗，他们也不知道吧？ 他真的伸了手，真的将那东西攥紧，最后一下子放进嘴里，逃之夭夭。 他说那就是他罪恶的开始。 “我想了，我一天就回来，我就想试试，体验一下灵气在全身充盈的感觉而已。 我会还给他的！因为我知道偷窃是修道的大忌，我做好了被你打，甚至被打回原形的准备。 可我回去后……一切都不在了。 童子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神女姐姐你也没了…… 我很怕，就去找你们，但是走着走着，我发现我就不在九重天上，我下到了人间，再也上不去了。” 小落说，他就在瀑布那里一直等。 大鹏也不再是他惧怕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银白发的男人过来，对他说。 “别等了，你见不到他们了，因为你的偷窃，天帝大人让凤凰神女的内丹弥补童子的阳气，以求天地间阴阳平衡。 毕竟童子和凤凰都是纯阳，同出一宗。” 小落说他当时就问，没有了内丹的神女姐姐，要怎么办啊！ 银白发的男子笑笑。 “不算太糟，下来历劫罢了，天帝大人仁慈，说找到的那一抹灵气，可以重新当她的内丹。 前提是她能找到的话……” 小落不停地求银白发的男人。 “上仙，您能让我去天上吗？我来把这件事说清楚，罪人是我，是我！ 处罚我好了，不要处罚神女姐姐！” 银白发的男人只是耸耸肩。 “我能力不够呀，如果可以，当初直接将你保护起来，对那鹏鸟对峙便是，还用让你来这吗？” 第一卷 第268章 尸体埋在哪儿？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小蛇少年说，他当时求了那男人很久。 后来那男人直接道：“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苦。 那就是彻底忘记这个记忆，如何？” 小蛇表示不要，那是他与神女相处的重要证明。 他不想忘了神女。 他觉得亏欠神女，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还回去，还清了之后，再对神女好，保护神女。 于是银白发的男人又说：“可是它令你痛苦，痛苦的事不利于你修炼。 你也不想等她回来，还发现你一点进步都没有吧？ 那个时候，你怎么面对她，怎么保护她？” 甚至男人竟然和小落肩并肩坐在一起。 继续说：“还给她之后，你只剩下被人保护，久了谁都会烦的，毕竟没有人想要拖油瓶。” 他很温柔，说话就像是给见解的兄长。 小落怎么听怎么觉得有道理。 他确实不能还这个样子！ 于是他被说动了，道：“仙家仙家，你能不能把我体内的那抹不属于我的灵气也拿走，我不要靠它修炼！” “哦？那助你修炼不好吗？” “我不要，我想靠我自己，我不是真的想要偷它，我只是好奇，一时动了贪念。 我悔不当初，我宁愿被打鞭子的是我，甚至……神魂俱灭也没有关系！ 请把那抹灵气和我的记忆，一并拔除！” 当时的银白发男人满口说好，还顺着小蛇的脊背，让他别着急。 小蛇说自己想的是万全之策。 那抹灵气终究是不属于他，他不要，但也不能让别人拿了去，让别的精怪为非作歹。 必须好好的藏在一个地方，等到以后他看到神女姐姐，就能把这抹灵气给她。 银白发的男子当时答应得好好的。 到这，便是记忆的结束。 此刻，他双眼含泪，放下手来看着我。 “我的记忆本体不在这，在女尸的口中咸着，就是那块蛇鳞。 那个仙家没有做到，我怎么会在这，还有内丹，他也没有拿出来，按理说内丹应该和蛇鳞在一起，和我是在一起的！” 我听后一拳打向地面。 “他骗你了！” 因为洛凤苔已经把内丹归还给我了！ 我姐姐死的时候，所谓的内丹从我姐姐那里出来，看似是我上辈子偷了洛凤苔的内丹，其实根源之初，它是洛凤苔偷的那抹灵气！ 也是天帝发话，我与纯阳童子同根同源，所以我弥补了阴阳守恒后，这抹灵气被我找到，就成了我的内丹。 归根结底，就是那男人希望洛凤苔修炼得道，未来好替代我。 至于小落这个记忆究竟去哪，他内心一定在发笑，他才懒得管呢。 最好洛凤苔一辈子遇不到。 我们俩之间没有话说了。 空气中透着尴尬的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拉我衣袖。 才说：“神女姐姐，再次见到你的我……很厉害吗？ 能与你并肩吗？” 他说完，就立即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叹了口气。 “厉害！很厉害，尤其对于不如以前的我来说，帮我排除万难，护我周全。” 小蛇少年一听，顿时欣喜。 “真的吗？能帮到姐姐就好！” 随后他定睛看我，才恍然地道：“原来神女姐姐你已经……转世了啊。 也对，根据我这段记忆，最后你和童子大人，都下到人世间了…… 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他说着，竟然跪直，搂紧我，将薄唇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一愣，冰冰凉凉的，和真身洛凤苔亲我是一个感觉。 是呀，他们本就是一体。 随后，小落松开我，轻抚我的脸，指尖也是冰凉。 “神女姐姐，长大后的我，喜欢你吗？还拿你当唯一吗？” 他特别真诚地问我。 眼里带了炽热。 其实我明白他的感受，刚化形就遭遇屠族，一路坎坷活下来，被很强大的女人救下，他自然所有的美好，对强大的期盼，都来自那个女人。 而我，只是微微点头。 “长大后的你，依旧喜欢我，非常喜欢我。 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保护我呢？” 他听完，像是满足了一般，道：“那姐姐，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我变回灵气的状态，省得你嫌我烦。” 他这么一说，我内心又有点不舍。 总感觉，我能现在还保持不怕，是因为小落一直陪着我。 可……如果他一直在，我明知道那土财主鬼仙会打他主意，再保护起他来，就会显得紧张，且有风险。 于是我道：“好吧……但我不是嫌你烦，而是想保护你。” 他点点头，“我知道，神女姐姐最好了！” 随后身子开始越发透明，说：“姐姐，只要在那女尸口中的鳞片被拿走，插回到长大我的身上，记忆就会回去了。” “好~” 这没说完，他满意的全部消失，只留地上一小块绿色的，亮晶晶的东西。 那就是那记忆的灵气，鳞片的灵气。 我捡起来，放在胸口处，拍了拍。 现在，我得救洛凤苔去。 等等，如果这地宫不存在了，洛凤苔在哪不就一目了然啦？ 我又用手指敲击一下脑袋。 死道士说什么来着？ 当时他们把女娃的尸体背到这后，刚往其嘴里放鳞片，这处周围就变成地宫。 也就是说，一切的起始，都靠蛇鳞去当媒介。 现在土财主鬼仙又搞着他女儿的轮回，连出来进去都有时限。 那女娃的肉身尸体，岂不是没人去看？ 我得想想，根据方位，尸体埋在什么位置最好。 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 “哎呀，臭脑子，你快想啊！” 地宫埋尸我不知道，我奶奶也没接触过。 但是我奶奶帮助过别人下葬！ 当初村里有老人去世，还不太流行火葬，就算是现在偏远地区也会有土葬。 所以当时挖好了地方，找好了位置，结果老人家就是下不了葬。 每次下去，不是刮风下雨，天气不对，就是土地塌陷。 甚至有一次，死尸还莫名翻了身。 其家属更在梦中梦到老人要求，快些下葬，不要拖拖拉拉。 一定要找好的位置。 这大家才觉得蹊跷，找了我奶奶。 第一卷 第269章 拿蛇鳞，破地宫（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奶奶过去一看，说位置不对，看似依山傍水，但其实家属并没有找到正确的位置。 先说傍水，周围有水固然好，但决不能太近。 虽说人死后，肉体只是壳子，灵魂随意进出，继而投胎，但总有个过程和时间，没有说这一秒下葬，下一秒就彻底离开尘世了。 所以墓穴啥的，也有住一段时间的意思。 那谁愿意自己的肉身住水随时会漏进去的地儿？ 还有方位。 基本上都遵循着头朝北，脚朝南。 换句话说，头往里面送，脚对着外面。 这样规矩，也有顺当之意。 仔细看“顺”这个字，确实是“头”朝上，两脚朝下。 人这一生，从出生到死亡，谁不求个一帆风顺，所以头朝里，脚朝外也是走顺。 但这只是一般人的做法。 一般人，指的是八字虽无大好，却也无大坏。 一生不怎么顺遂，也没太多波折，平平淡淡。 但也有很多人，经历过大苦难，或者大幸运，这些叫别人怎么知道？全靠看八字，算命格。 所以再下葬时，要根据这些东西而调整方位。 换个西北，东南啥的。 最后我奶奶算完后，发现老人家应该在旁边不是那么坐北朝南的位置下葬。 那块地儿还便宜哩，比正南正北的都便宜，家属开始不信，因为那不算是本村的好地。 可稍微往下一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点阴霾都没有。 原本天空有点乌云也散了，啥也没发生，就说明位置对了，老人满意。 之后的几日，也没有做梦什么的，这事才算是那么过去。 我想起这个，在脑海中不停地描绘着整座雪山的构造。 这山上有雪，死道士说当年下葬，土财主也说自己女儿五行缺水，需要水，但不管再怎么需要，也不可能让水淹了她的尸体。 所以棺材肯定不能在刚才入口正下方的位置。 必须偏一点，要不然雪从上面入口落，直直砸在棺材上叫怎么回事？！ 再说方位，土财主女儿是夭亡。 其实死的时候根本就是个奶娃娃，都不够婚嫁的年龄。 是在这里不断轮回，作为死后魂不停长大的。 那既然是夭亡，也不能算一般人，所以埋葬的时候，也不能坐北朝南，或者正南正北。 “我来的时候，睁眼先发现我在一条长廊处，正对着池塘和小红亭子。” 嘀咕完这句，我赶紧来到最初的位置，往上看了看。 虽然上方是青天白日，但我知道，那是我进来的入口。 “嗯……整体山属水，那不靠水太近，还不能占正北正南的，应该是池塘这个位置！” 我话音刚落，我身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吾主，不对。” “哎哟我去，郑将军你还在啊！” 我简直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进了这雪山，郑将军就一直在外面，完全进不来呢。 万人鬼煞点头，道：“是，吾主，吾一直都在。 就是吾在这里，无法完全地使出力量，其余不受影响。” 万人鬼煞的意思是，那个土财主鬼仙多少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他可以进来，但他在这个地宫里，受蛇鳞的压制，他不敢显露太多。 蛇鳞加上那土财主鬼仙的术法，能克制他。 “你有鬼兵，还怕被克制？” “那自然不怕，但不能在地宫里用，若不然我的鬼兵与他的术法相碰，会把连接外面的台阶毁掉，到时候吾主，你和洛凤苔这种还有肉身的，便出不去了。” 我一听忙道：“郑将军，那你可千万别激动！” 我又问万人鬼煞，我刚才哪里说得不对。 万人鬼煞指了指另一边，就是荷花池对着的那边，道：“不在池塘这，吾主，你说反了。” 他告诉我，我说的其实没什么错，但只忽略了一个问题。 就是这个雪山，原本没有雪，不属水。 我一拍脑门，“哦对，是后天造就的雪山，等于鬼仙用自己的血彻底改了山脉。” 那也就是说，整个五行得反着来。 推断在池塘那边，就得变成了对面。 “那郑将军，你觉得在下方多少米合适？” “吾主，其实以你现在的灵气，下方多少米，你都可以挖掘，只是…… 一旦挖掘，那鬼仙肯定会有保护措施。 就算他现在正在帮助女儿在这里轮回，看似分身乏术，但做了那么多，如果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那才叫奇怪。” 我有点丧气，“我还是太幼稚了……想得太少。” 我要怎么修炼，才能变成最初的我呢？ “破开，是肯定要破的，不管怎样，我都得拿回蛇鳞。 所以惊动在所难免，但是如果我破开的时候，对方追我追到了反方向，不就是我拖延时间成功了？” 万人鬼煞道：“那在吾主你破开的一瞬间，吾来引开他？” 我一挥手，挡在万人鬼煞的身前。 “不、不用。小纸人……” 我的小纸人全部被洛凤苔没收。 他之前的意思是，我的能力压不住小纸人。 但是如果我现在自己随便剪个小纸人，我的灵气也增长了，然后剪出来的纸人也不是洛凤苔特制的，不就能让纸人代替我走反方向了嘛！ 说干就干！ 我怀里是揣着纸的，只不过是……卫生纸。 万人鬼煞都看愣了。 我明显感觉到那一抹尴尬的视线。 “郑将军，我这都是现学现卖，抖机灵，能有卫生纸就不错了，起码我是个爱干净的人。” 万人鬼煞在思考后，轻松地笑了一下。 “吾主，撒豆问卦的全程，吾看了……不用纠结成为过去的自己，反而是现在的你，让人感觉放松。 吾看过不少修道之人，就像大俗既是大雅一样，往往越轻松的，越能大成。” 我听万人鬼煞这么说，忍不住道：“那借你吉言，回去我多给你弄些饭，我做多一点，你敞开了吃。” 在苏离新开酒吧的那些日子，他那里每天剩下的盒饭都被万人鬼煞收敛走。 他会主动去喂流浪猫狗，喂完了再撒些给小鸡，最后剩下的才自己吃。 要是没有战争，他八成也是个善良的普通人。 第一卷 第270章 拿蛇鳞，破地宫（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呼出一口气，很快把卫生纸弄成小纸人的模样。 等对着卫生纸吹口气儿的时候，小纸人是能动，但像肌无力似的，走得很慢不说，还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比喝醉酒更甚。 “……” “不用洛凤苔的小纸人，就这么缺少硬气吗……” 万人鬼煞道：“吾主，这种纸捏上后中间漏气。” 原来外面不管是纸钱用的纸，还是做纸扎人用的纸，都是两层甚至多层贴合。 所以摸着很厚实。 我这卫生纸……哎，我拿什么捏紧啊。 想了想，我一把抓过来，用唾沫给糊上，这次小纸人倒还算健步如飞，就是长得……很难看。 因为我的口水，它好几个地方都糊在了一起，看起来像异形，像鬼…… 一旁万人鬼煞看着都忍不住想笑。 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努力憋着。 “郑将军，一会儿我真砸地，你就一直跟着我。” “是，吾会在此地努力保护吾主你的。” 我连忙摆手，“郑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地方不是让你束手束脚的嘛，我的意思是，你下去之后跟着我，有什么问题，先跟我说，搞不好我能保护你。” “你……保护吾？” 万人鬼煞只是浅短的一声低喃，随后还是没什么表情，挺拔地站着。 我点头，“对啊，在外面你保护我，还有上次拿到白毛的一滴血，多亏了郑将军你，在这里你束手束脚，不敢大动作，可不就我保护你嘛。” 他没说话。 不过他总是动不动就不说话，或者动不动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身上依旧一身铠甲，我都觉得硬。 随即我便来到算好的地点，双手撑在地上，回头看了眼万人鬼煞，他一动不动。 我便深吸一口气，以灵气汇聚手掌，脑海里想着我还在家时控制不了的刺猬仙儿。 那家伙很大，身上都是刺，如果它能直接砸向这里，对我来说很方便。 但一击不成，不仅会引起那鬼仙的关注，还容易在没找到棺材前，就被捉住。 于是我决定，左手召唤白仙儿，那就是刺猬仙儿。 右手……我需要符纸，需要像苏离那种能出纯阳火焰的符纸。 可是我怀里带着的，除了洛凤苔提前写好的几张小符，没有空白的符纸了。 也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想到用血在自己手上画符。 可能是因为看了最初的我，她好像在手中画过符。 于是我咬破自己的手指，虽然脑子里有洛凤苔教我的符，但我更想用自己的。 我脑海中冒出一种……就是上次在鬼学校里，天空有大鸟摆尾的图案。 于是我立即画在手上，整个手心都热腾腾的，有烟冒出。 一旁万人鬼煞一愣，“凤凰纯阳符……” 我等不及和她说话，总感觉手心那符咒里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于是立即按在地上。 而另一只手，都没顾上召唤白仙儿。 只听“轰”的一声，面前的地砖塌陷下来，带出一大堆那种阴湿的灰尘。 我呛咳几下，发现下面竟然是斑驳的石阶。 “吾主，你用自己的血画符，你本就是纯阳，血液早就比最初的舌尖血强悍很多，这再画了象征火焰的凤凰符，自然阳气冲天，把周围的真实景象，都给弄出来了。” 我看了看四周，水池和小红亭没变。 但我打开的这个豁口，周围全是冰雪泥土，这不就是雪山嘛！ 顺着楼梯往下看，一口成人的棺材就在下方左侧。 “不对，男左女右，她棺材怎么不放右位？” 因为男左女右可不是现代才有。 古代人根据阴阳调和，左位为阳，右位为阴，所以认为大男儿顶天立地，应为阳。 女子较为温柔，应为阴。 按理说这女娃死的时候，绝对是古代，鬼仙不可能为自己的女儿犯这种错误。 万人鬼煞提醒我，“吾主，他来了。” “啊……哦！我看到了，我这就下去！” 因为青天白日开始变黑，周围景象像是自动刷了血漆一般，自动变红。 甚至不远处还有那鬼仙的声音。 “小丫头，你再三踩我底线，可知你将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我慌忙往下跑，也不管深一脚浅一脚。 还忍不住回一嘴，“难道我要在那里乖乖等死？ 那才是有问题好吧！ 你的底线都成建立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了，你还有脸说，我呸！” 再说，我不踩他底线又怎样，不还是死？ 等我完全下到里面来，就发现棺材盖没有盖上，那女娃就正面，双手交叉于胸口前，这么躺着。 嘴巴里确实含着一片绿色的蛇鳞。 但我知道，绝对不能贸然去拿。 “很奇怪，整体都非常奇怪。 郑将军你看，这女娃，脸是孩子的脸，但双手已经长出衣袖的长度很多，双腿也是。 这也不是小孩大小的棺材，而是成人的棺材。” 万人鬼煞见状，先让我往后退，让我别靠太近。 随后道：“吾主，吾只听说过有人养尸。 吾经历过很多朝代，见过很多部落，有些人养尸，就是养自家孩子的尸。” 他说一般适用于小孩夭折，对这尸体好生喂养，然后让这尸体保佑自己能顺利有第二个孩子，还能平安诞下，活至成年。 而且过去医疗条件不好，尤其古代，瘟疫，战乱，天灾，都会死人。 所以能平安生下孩子并养到成年很重要。 那么有时候使用巫术，鬼术等，就和使用偏方一样简单。 这种养尸，孩子的手脚长大，才说明他们养得好。 听到这，我想了想，“鬼仙一定很爱他女儿，但鬼仙儿自己都已经将血肉都融于这山中，他的诉求应该不是再生二胎，而是……”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们想要完全占有蛇鳞，甚至发现洛凤苔灵气足，也捉走洛凤苔，是想……让女儿还阳！ 因为如果只是在这里生活的话，其实他们现在就达成这条件了。 除了不能出去，别的没啥问题，要想稳固魂魄，只需要不停地进行四十九日轮回就行。 正这么想着，周围开始往下掉脏泥。 第一卷 第271章 幻觉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不是周围建筑年久失修，或者什么山洞塌陷。 而是这些墙壁就像有孔洞似的，几乎是一瞬间，那些塞子全被弹开，往中间不停地灌脏泥。 “术法……是术法！” 眼见着脏泥越来越多，越来越厚重，向自己这边涌动过来，甚至马上就要没过脚踝。 我赶紧动起来，不停地走着，看术法究竟起始于何处。 走到下来的楼梯这处，往上看，上面竟然已经被封起来了。 万人鬼煞道：“吾主，必要时刻，吾必输死一搏，将您送上去。” “别，真斩断了与外界的路，我，你，洛凤苔，我们就都出不去了。” 我蹲下身去摸脏泥，只感觉手被什么缠了一下，立即收回。 “有蛇……” 果然，随着我一声低喃，我看到脏泥里有好多条小蛇进进出出。 我立即站起身，真是连脚都不想沾着地。 “这蛇……有毒！” 每一条花色都极其好看，肯定有毒！ 这几乎封印了我的行动。 因为我现在只敢站在台阶上，不敢下去，也自然找不到能术法的起始点。 我甚至不知道上方那个鬼仙，站在什么位置。 “我要是一把火烧了这里，是否可行？就像……之前我烧了案桌一样。” 万人鬼煞在我身旁道：“可以试试。” 只是我刚用一点灵气，那些小蛇竟然从脏泥里跳出来，纷纷缠绕我的手，我手上的灵气立即消失，火焰消散。 但是脏泥里的蛇却变大，偶尔露一下绿白的身子。 “不行，它们故意的！” 我又试着跑到楼梯半截儿的地方，试着用灵气把上面破开，但也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脏泥已经把半层楼梯都没过去，我只能蹲在那处。 “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我憋一口气，跳进脏泥里，往里面游，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主要现在的事态，也来不及多想。 再不行动，脏泥都淹我到脑袋顶了！ 于是我猛地吸了一大口气，一个猛子扎进脏泥里，在里面不停地努力地游。 提心吊胆，周围都是小蛇。 突然，我的脚被刚才看到的大蛇缠绕，我再也游不动。 周围的小蛇也都过来要么缠着我的手腕，要么缠着我的脖子。 一个个都吐着蛇信，大口大口的……不是在咬我，而是在吸食我的灵气！ 它们不断地变大，最后可以一口吞了我的时候，我猛地惊醒。 然后我还处在半截楼梯处，看着下面涌动的泥河。 看着脏泥下起起伏伏的小蛇。 “什么？ 怎么回事……” 我晃了晃脑袋，感觉怪怪的。 我刚才是被吞噬进去了吗？ 难道刚才是幻觉…… 我再回头，万人鬼煞还站在我旁边，没有表情。 我问：“我是不是该用灵气在上面打个洞？” 万人鬼煞道：“吾觉得行不通，那鬼仙既然想对付您，自然是不会让您轻易打开。” 我就这么看着万人鬼煞。 万人鬼煞那钢铁般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吾主？” “不……没什么。” 万人鬼煞和之前的反应也不同。 之前我说要打上方的墙，万人鬼煞没持反对意见，根本就什么都没说。 “那……实在不行，你殊死一搏，能不能冲破自己？” 万人鬼煞再次持反对意见。 “不行，吾主……切不可意气用事，吾召出鬼兵，煞气太多，会连同通往外界的路都斩断，到时候，吾主您以及洛凤苔，谁都出不去了。” 他还说他也会永远埋葬在这里，可外面还有他另一个主人，沈宴。 哟哟哟哟，连这个说法，与刚才都不一样，奇怪了。 我再看脏泥里的蛇，其中一只真的变得更大。 每一次跃起，都带着很多泥点子飞溅。 这也是刚才没有的现象。 “这也不是鬼打墙啊……” 因为鬼打墙我经历很多，有一开始在公交车上的鬼打墙，也有和沈宴开车，来回开往上吊女鬼那去的鬼打墙。 鬼打墙的一大特点，就是将人固定在一个空间里。 这种最好控制。 按照我们的话说，那就是鬼小小的术法。 要按现在那些不懂些事的人来说，就是磁场改变。 但不管怎样，都是反复重复同一事物。 因为灵气不够的前提，一个空间最不耗费什么灵气。 地方越小，人们在此地走，碰到原有东西，或者人，或者仙家，就越会频繁。 可这不一样！ 没有重复！ 我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没一会儿，我觉得我好像飘了起来，浑身都是力量。 然后我竟然冲破了墙壁。 带着万人鬼煞回到了二层小楼那里，看到了沈宴。 “嗯？沈宴……我回来了？” “水姐，你在说什么蠢话，我知道那条蛇死了你很伤心，但是他死了，对我们任何人都好！” 嗯嗯嗯？ 我更懵。 “你在说什么，洛凤苔死了？！不可能！” 就这么一激灵，我浑身打了个哆嗦，仍站在半截楼梯上。 “嘿，真是活见了鬼。” 但我感觉胸口堵得难受。 一张嘴，直接呕出一口血。 “我……吐血了？” 胸口好痛，喉头腥甜。 等等，我的身体是有实质性变化的，我中毒了！ 人处于奇怪的恍惚中，除了鬼打墙，其实还有致幻，幻觉！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阴气带来的幻觉，那我用灵气调节自身，用自己的血抹自己的印堂，应该就没问题！ 小时候村里人得失心疯，我奶奶会用壮阳老公鸡的血，抹那人印堂。 她管这叫被阴气遮蔽了天眼。 那我的血，不比老公鸡的好！ 我咬破手指，抹自己印堂后，开始凝神静气，甚至学最初的我，盘腿打坐。 没一会儿，我感觉我胸口没那么难受，再睁眼。 万人鬼煞竟然拿刀尖儿对着我。 “妈呀！我还处于幻觉中吗！” 万人鬼煞赶紧拽住我道：“吾主，您终于醒来了！ 吾没有伤害您的意思……只是想划破您的眉心，取血。” 因为他以为我只咬破手指的血，不够使我清醒。 他还说，其实我中毒入幻，只在一瞬间，是一股浑身阴气化作的小蛇，突然窜出来一口咬住我，我才彻底愣了神。 第一卷 第272章 娃娃大哥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再次看着那女娃尸体，她的五官表情变了。 刚下来时没表情，现在竟然带着一张怨气颇深的样子。 这是为没害成我而感到愤怒吧。 等等，她愤怒！ 那就不是那个鬼仙在上头施法，而是这个女娃尸体在施法！ 我在幻觉中，一直搞错了对象。 我让万人鬼煞帮我去楼梯处看看，老实说，现在冷静下来，我才想到我下来时也丢了小纸人去反方向，鬼仙儿应该去反方向才对，不会直接对我出手。 万人鬼煞道：“上方仍然封着。” “那不让我出去，也是这个女娃。” 我走过去一看，顿时大叫一声。 “天啊！她的双腿，她的头……” 还未等我说出来，那女娃尸体竟然从棺材里缓缓扭动出来，双腿已经变为蛇尾，脸上都是蛇身上的花纹。 并且腮帮凹陷，整体向后，绝对要立即幻化成蛇头的样子。 我退回到万人鬼煞身旁，心想这可比我姐姐要妖化得多。 我姐姐好歹只有下半身变为蛇尾，上半身还是人身。 只见那家伙直接将蛇鳞吞入肚中，随后睁开双眼，双眼带着蛇的竖道。 发出诡异的稚嫩声音。 就是那声音开头像小孩子，后面又像成年女性。 “挡我者……死！” 随后从她棺材里冒出很多条小蛇。 绝对，绝对有毒！ 我直接用指尖血在自己周围画了个圈儿。 然后坐在圈里。 那些小蛇爬过来，蹭一下我的血，就翻白，浑身冒着烟儿。 有防御作用，但很明显，它们并没退去，而是还在不停地涌动过来。 我仔细看才发现，它们是故意以自己身死，蹭掉周围的血。 “本也不是真的蛇，这样以术法来攻，确实对我来说很苦手。” 我又看棺材里那挺立的女娃尸体，发现她一直没迈出来。 我直接用卫生纸，捻成一根小棍子，对着上面吐些唾沫，让那纸棍儿有我的灵气后，投掷过去。 结果无数的蛇都挡在女娃尸体前，形成一道屏障。 “小蛇……能收回，能放出。 能保护，能攻击……这样我也拿不了蛇鳞啊。 但她就是不出来，她是不能出来，还是不想出来？” 这么嘀咕完后，我又用了一块卫生纸，这次把自己的血抹上去，把有血的这面冲里，在外面再喷一口唾沫。 这次投掷过去后，很明显能穿透蛇群，但最终被里面那已经异变的女娃尸体挡下。 “就是……不能出来！是不是你的灵魂还在上面轮回，所以无法操纵你这尸体啊。” 与此同时，我看到有零星的那么几条小蛇，往旁边爬动。 很奇怪，一些蛇要么攻击我，要么保护女娃尸体，那几条跑东面去干啥？ “郑将军，帮我过去看看，我现在不敢出去。” “是，吾主。” 万人鬼煞过去，发现那几条蛇就停在墙那边，墙那里什么都没有，但蛇不动弹。 万人鬼煞一拳就打在墙上，墙体微微泛裂。 突然，掉了些渣子后，里面竟然出现一个娃娃。 泥娃娃。 万人鬼煞不认识这是啥，但意外的，我知道！ “这是娃娃大哥！” 虽然跟我认知的有点小差别，但绝对是娃娃大哥。 这种泥娃娃，胖胖的头，画着红脸蛋，留着寿桃头，肚子圆圆的，应该是起源于京津冀等过去的河北一带。 然后慢慢流传下来。 反正后来像我们那水牙村，也熟知娃娃大哥。 万人鬼煞不知道很正常，因为那绝对是在万人鬼煞之后的朝代才有的。 相传有福建走海的人员去往各地港口什么的，然后到达一个港口，觉得平安到来，于是在港口周围也立起妈祖庙宇。 别的地方的海员争相效仿。 慢慢演变下，除了妈祖还有送子娘娘等各种神灵都出现在北方，其中送子娘娘在一段时间最为风靡。 尤其过去古代医疗条件有限，还有天灾人祸。 人们都求子，便有娃娃大哥这种泥人出现。 民间有孩子带孩子这么一说。 意思就是有人一开始生不出孩子，结果年纪越长，越能生，老大就像带着弟妹过来似的，一带带一串。 娃娃大哥便是那带一串来的兄长。 我小时候还听到过关于娃娃大哥身上的灵异故事。 说有对夫妻，几年没孩子，请来一个娃娃大哥，好吃好喝地待着。 蔬菜干粮都上供，上供完了之后，被娃娃大哥吸足了灵气后，再吃。 可后来好几次刚上供，再一回来，发现那些吃的没了，就怀疑是有老鼠偷窃。 这给娃娃大哥上供的，那哪行呀。 女主人便开始清除老鼠，拿着扫帚满屋子打。 结果不小心碰摔了娃娃大哥，发现娃娃大哥的肚子里，都是粮食。 这个故事到这就结束，这是我小时候奶奶给我讲的。 说我不听话，不睡觉，就有娃娃大哥代替我。 他都能吃饭，未来也会成精。 我当时吓得立即闭眼睡觉。 现在…… “女娃尸体这地方，还埋着娃娃大哥，两个脸蛋就像血似的红……郑将军，请打碎娃娃大哥的肚子！” “是。” 他又是猛地一砸。 伴随着“咔”的声音，还有那女娃的嘶吼声。 万人鬼煞挪开身子，我就见那娃娃大哥肚子里流出鲜红的液体。 是血…… 但这血没有上面血纸钱那么清亮，而是带着一层乌黑。 与此同时，我耳边传来声音。 “邱水，尸体与灵魂，不是那么好嵌合的。” “洛凤苔？你在哪……” 绝对是洛凤苔的声音，还是大洛凤苔的声音，但也就这么一句。 我立即道：“郑将军，找娃娃大哥，泥人肚子里的血，就是女娃的生前血！ 原来的血也有，原来的肉身也有，怕是只需要完全消耗蛇鳞的灵气，走完四十九轮回，就能还阳！” 我也懂那鬼仙的意思了。 一开始就奔着还阳去，谁知道半截儿路上，蛇鳞里的一部分灵气化作少年模样，出来了。 他们出不来，抓不着，才延续了那么多年，次次靠四十九轮回，让女儿的魂魄还得以保留在这。 “最简单的方位，东西南北中！” 第一卷 第273章 引恨（洛凤苔伤邱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停放尸体的。 如果不是我发现，应该没有外来入侵的魂儿会到这。 上面庭院才是阵法，才是鬼仙出没的位置，所以这地方的方位不会那么复杂。 万人鬼煞照做。 很快就找到了四个方位。 把娃娃大哥的肚子都砸漏了，脏污的血流了一地。 那棺材里的女娃尸体嚎叫声更大。 这时候上面也有了动静，极大的震动。 估摸是娃她爹发现追着的家伙是小纸人，赶紧过来。 我忙观察，看着中方位，有了沈宴的前车之鉴，上面的中和下面的中，全都砸一下。 “郑将军，你找上，我找下。” 我说着手掌汇聚灵气往下砸了一拳。 嗯，在我这。 拿起来，我就往地上撞，一瞬间那些小蛇全都飞速过来。 试图阻止我，一条条像是离弦的箭一样。 直到最后一声“咔”，所有小蛇都停在我面前。 我松了半口气，勾起嘴角看着那棺材中的女尸。 “应该倒下了吧。” 果然，所有小蛇都消失在空中，棺材里原本立着的女娃尸体，此刻脸也恢复了原状，直愣愣地倒下去。 蛇鳞也重新回到她最终含着。 我一把拿下来，怀里的小落灵气和蛇鳞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而此刻，周围所有建筑物都在坍塌。 万人鬼煞说：“吾主，上面可以走了。” “好！” 我慌忙爬上去，发现宅子也都在褪色。 什么红亭，什么池塘，全部褪色纸钱。 至于周围什么柱子、地砖，全部变为冰雪、泥土、石块。 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蛇鳞。 而那些房子，也变为红色的纸钱所搭建的纸房子。 “哇……小丫头，你竟然真破了地宫！？” 我回头，发现是那些死道士的魂儿。 有一个飘落我身边，其余四十八个全都去找自己的肉身。 没了地宫，他们的肉身也不再是那里面的奴仆下人。 我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我要找洛凤苔。 万人鬼煞说地宫不存在，我们已经算出来，但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因为那家伙也出来了。 只见鬼仙男子怀里抱着女娃尸体，旁边站着一个已经长成少女的魂魄。 同时男子背上背着一个中年女纸人，就是二拜高堂里的母亲纸人。 少女魂魄大哭起来。 “爹，爹！我的四十九轮回被破了，我本来吞噬了蛇鳞就可以还阳，结果现在连轮回到这里都不行，未来我怎么办啊，我要去阴司，我要投胎转世吗？ 可是我做了这么多错事，我怎么能投好胎？！ 爹爹，我会下地狱的，我再也见不到你和娘亲了！” 鬼仙男子露出难得的温柔。 “不会不会，爹爹不会让你下地狱，爹爹和娘亲永远陪着你，还有办法，只要这山不消失，就都是办法！ 咱们夺回蛇鳞可以重新吞噬其灵气，没有四十九轮回路，爹爹就再给你造！” 男子把纸人的中年女人放在地上，把女娃的尸体放在那纸人的怀里。 还让女儿的魂魄就待在自己的肉身旁边，不要离开。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道：“你就那么见不得别人家庭和睦？” 我翻了个白眼，“不碍我事，你随便怎么和睦！ 现在那蛇鳞，明明是我朋友的，你却要占为己有，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结果那男子说：“蛇鳞是我的，是我用千金买来的！” “从谁那里？是不是一个白头发男人！” 他说他早就忘了，但他真金白银买来，就是他的，他想用来干什么都可以！ 于是他双眼血红，双手结印，身旁便出现了一个比刚才小的案桌。 上面不再铺着黄色的纸钱充当黄布。 而是用了血红的纸钱盖着。 并且山体开始崩裂，他和他身旁的女儿以及纸人全都被山体吞噬。 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那些道士尸体同样被吞走，道士的魂儿惊道：“整个山脉都流淌他的血，他这是要让你们彻底死在这。” “他从刚才开始，也是让我们彻底死在这啊，嘁，说得跟刚才他能放我们出去似的。” “不，与刚才不一样，刚才他还没有控制山中所有生灵……唔啊！” 这么说着，死道士的魂儿捂了下自己的额头。 看上去也不清醒的样子。 我才明白，这山上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他攻击我的对象。 于是我也赶紧跑，可是刚才地宫都破了，我咋没看见洛凤苔？ 就在我跑着跑着的时候，脚下突然伸出一双白毛手，直接把我拽了下去。 我当即一愣。 “又来！？” 我怎么记得这玩意我都收没了！ 这次，我被拽到一个山洞里，似乎已经到雪山的很下方了。 落地，我骂骂咧咧。 “搞什么！” 却在尽头，看到在那里一只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的人。 “洛凤苔……” 我揉揉眼睛，“真是洛凤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呀，我简直欣喜若狂！ “洛凤苔，洛凤苔你没事吗？！” 我直接向他跑过去。 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他说。 记忆我拿到了！ 还有这次分开虽然看似没多久，但我感觉好长，真的好长！ 我成长了很多，我们都成长了很多，应该不会再被那个白毛男人戏耍欺骗了！ 他转过身，对我露出温和的笑。 “邱水……” 他轻唤我一声后，张开双臂，让我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还是那样宽厚的胸膛。 还是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味。 可却在我拥抱他的一瞬间，感觉腹部钝痛。 我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会想，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还处于幻觉之中？ 随着疼痛越来越明显，传达到大脑，我才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洛……洛凤苔……咳！” 我的嘴角挂上了鲜红。 我又僵硬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血正在不停往外流。 脸上尽是不解。 “你为什么……” 洛凤苔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就像受伤的不是我，而是他。 就像是我背叛他一样！ 我怀里的蛇鳞缓缓回到了他身上。 第一卷 第274章 道破天机（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很快，那抹绿光笼罩他全身。 他的双眼由带着疑惑，到清明，到悲伤。 最终，他完全找回了过去的记忆。 双眼改为带着复杂的悲泣。 “原来……我从以前就是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可以偷纯阳童子的灵气，害你们被罚。 现在也一样……我们互为替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我选择你死……” 他勾起嘴角笑了。 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洛凤苔，根本不是！ 我张了张嘴，他却拔出刀子。 说我现在灵气再大，也是肉体凡胎，没有办法让伤口自行愈合。 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我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拽着洛凤苔的衣袖。 “你……你难道……” 疼痛让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到现在都在怀疑，我是不是还处于幻觉之中，我真的好希望幻觉快消失，我快醒来！ 可是一般幻觉，会在濒死的时候有破绽，但现在一直没有。 我张嘴咳嗽出更多血。 “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洛凤苔捏上我的下巴，轻轻地道。 “我很好，没有事。” 他说完，抓着我的手，让我按在他胸口处。 心脏在跳动。 他说不是什么术法伪造，也不是什么被控制。 他是自愿的，是自由的，是真实的。 “我真的欺骗了你，只带你来，就是怕沈宴坏事。” 他改为抚摸上我的脸，说：“替代无法改变，唯有其中一方死去。 邱水……别怪我。” 我咬紧下唇，已经不知道口中的血腥味是我嘴唇的，还是喉头涌出的血。 心口的疼痛比腹部的伤还要严重。 “不……不是的！” “邱水，认清现实。” 他的双手抚摸上我的眼眶。 我颤抖地问。 “洛凤苔……你和我说的那些……咳咳！一直以来……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洛凤苔抓住我的手，淡漠地道。 “是呀，从算出你我互为替代开始，我就去找你，之所以不让你在水牙村死掉，是因为你死了会立即投胎，还会出现更小年纪的你。 新生婴儿，谁知道你又遇到谁，遇到哪个高人？ 万一是投生到道观里去，岂不是自小学道，横生了岔子，那我再等，又得等十几二十年，甚至你更强，悟性颇深，反将我取代了去。 所以不如先救你，然后一直跟着你，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杀了你。 这样也就耗费个把月或者几年，比较省事。” 他说完笑了一声。 说我这种单纯的人，现在看来，几年都是多的，还真是个把月就搞定。 完全地信任他。 哪怕知道他已经和自己互为替代，也还相信他的说辞。 愚蠢至极。 这么说完，洛凤苔一挥手，我连抓都抓不住他，只能倒在地上。 头脑越来越眩晕。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我的身体非常冷，血液将温度全都带走了。 洛凤苔就在我眼前这么走掉。 头也不回，异常决绝。 这时候万人鬼煞走了过来，边走边看身后。 他之前没有跟着下来，而是去探查外面整个雪山的情况。 毕竟他虽然无法在这召唤鬼兵，但他完全不受这里任何攻击的影响。 结果见到我，他愣了一下，才用粗糙的声音说：“吾主！您……您受伤了？！” 他过来立即查看我的伤口。 “伤及内脏，您有性命之忧！” 他想用阴气帮我修复，可我本是纯阳，他用阴气根本就是与我相冲。 我的伤口更大不说，流血也更多。 “吾主，您自己快凝结灵气！” “我试过了……洛凤苔捅我的匕首，不知道什么，好像……好像一股气儿堵着我，我的灵气过不去……” 万人鬼煞更是一惊。 “洛凤苔？他怎么会……” 但没有时间让万人鬼煞震惊。 万人鬼煞把我扶起来，很快背在背上。 因为此处也不安全了。 从上方竟然有一只只手，蹭蹭的破土伸出来，想要抓我。 血腥味儿使得它们更兴奋。 还发出接二连三的嘶吼声。 “吾主，我得带你离开这里！” 他往小路跑去，在跑了很长一段路后，我又感觉到了风雪。 我们又来到了雪山上面，现在整个雪山几乎翻天覆地倒转乾坤，飘着白色和红色的两种雪粒，只叫我觉得更寒冷。 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 洛凤苔欺骗我的这种可恶的情感，依然缠绕着我。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会想起我的奶奶，在我小时候对我挺好，后来却做出那样的事。 还有我姐姐，明明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她最后也要杀死我…… 原本我只剩下洛凤苔了。 现在连他也这般…… 但我现在更怕，我死不要紧，沈宴……洛凤苔下一步如果是针对沈宴，他回去，把沈宴的所有灵气都偷光…… 想到这里，我直接歪头呕出鲜血。 并且止不住。 万人鬼煞停住，将我放在雪地上，摸我的脖子脉搏，面色严峻。 “吾主，你马上就要死了……” “保护沈宴，别管我了，回去保护沈宴。” “不……现在就是机会。” 我听不懂他的话，什么机会？ 万人鬼煞脸上却有了笑容，这是第一次，之前都是冷冰冰的。 “吾主，吾与您说过，吾一直受那些鬼兵困扰。 之前他们的哭嚎，他们要回家的声音，全都困扰着我，后来沈宴清除掉一些，虽有好转，但我始终还带着几千个呢…… 我们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 他说，以前我们要说点什么，一涉及天机，天上就会天雷滚滚。 因为泄露天机，会代表那个人知道自己的前生今世，会获得较大的前生之力。 我摇摇头，让他别瞎说。 因为我已经通过撒豆问卦，看到我之前是什么了，不还是这样，没用。 万人鬼煞摇摇头。 “您没见过，我见过，得对着天说。 天罚，天道，天意，都是不可违的。 只有对天说，才管用。 正好，您需要活，我需要死，我们各取所需。” 他说着，竟然冲我单膝跪地，行他将领的最高礼节。 “我由衷地感谢您。” 第一卷 第275章 道破天机（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么说完，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指向天空，不用自己的阴气去打那些要过来的尸怪。 只将阴气覆于刀上，随后大喊了一声，“将士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今日咱们便尘归尘，土归土！” 说罢，一道红光直冲天空，没有引发大骚动。 而是给这极致的黑，破出一个口儿。 外面的天空露出一小块，我才发现，现在外面也是极致的黑，没有星光，没有云…… 万人鬼煞对着天说：“吾主邱水，前身乃凤凰神女，他受奸人陷害，希望天还给她一部分力量！” 说罢，天空开始凝聚闪电。 “轰隆轰隆”。 雷声四起，所发出的声音，虽没有震耳欲聋，却让那些突然过来的鬼怪止步，不敢上前。 明明我就坐在地上，流了许多血。 万人鬼煞也没有保护我，但它们就不敢站过来。 它们在害怕雷声。 蓦地，一道火红的泪光从天空急速冲来，万人鬼煞连躲都不躲。 我试着动一下，用虚弱的声音喊：“郑将军……离开那里……” 我现在才明白，在校舍，这万人鬼煞看我的眼神，那种希冀，期盼，是什么了！ 他是找到了能死的方法。 不……他可以死，我也知道他必须死，但是这个死，不能是在为洛凤苔承担！ 都是因为过去古代的战争，郑将军才会变成万人鬼煞。 而他也从未抛弃过那些他杀死的敌人。 就是因为他知道，那些敌人也没有错，都是身不由己，为了自己的国家。 所以他带着他们，寻求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方法。 “郑将军……离开！” “吾主，没有用的，吾道破了天机，就算吾现在不站在这个地方，天雷依旧会落下，会劈中吾。 请让吾与众多保家卫国的英雄们，一起去安歇吧。 您应该高兴，这对吾等魂魄来说，都是好事呀。 我们本无意害人，参军的时候，也都说保家卫国才是根本…… 成为这种东西，不是我们所愿，所以，该说再见了。” 随着那道红光砸下，我只感觉周围热浪滚滚。 焦透了的味道传来，我的皮肤都仿佛在被灼烧。 我看到从郑将军的身体里出来了很多魂魄。 他们竟然都争先恐后地先去迎接那天雷。 每一个脸上都露出满足的表情。 仿佛在说，天雷带给他们的绝不是痛苦，而是救赎。 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随着那些鬼兵全部化作光斑，万人鬼煞迎来了那期待已久的一击。 “郑将军！” 我大喊一声，只看到万人鬼煞的身子透明。 他道：“请您回去，代吾向沈宴说一声抱歉。毕竟，他也是另一个吾主，可惜……吾并没有起到作用，保护他。” 语毕，他的身体也化作光斑。 而我大张着嘴，已经泪流满面。 他其实并没有伤害我，只有一开始经历的恐怖而已，因为那时候不知道他的目的。 结果……他却保护了我。 因为，我腹部的伤口止住了血，我全身也不再虚弱。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许多阵法，符咒，以及各种知识。 不再只局限于什么召唤仙家或者小纸人。 各种术法得心应手，好像张口就来，弹指便出。 我猛地闭上双眼，紧皱眉头，将眼泪全部挤去，同时双拳紧握。 我……恨洛凤苔！ 如果不是他突然捅我一刀，事情不会到这个地步！ 他竟然为了替换一事，那么算计我！ 从一开始，我还是凤凰神女的时候，就算计我们，到现在……沈宴说的是对的，我应该一开始就听沈宴的话！ 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怎么会从没有怀疑洛凤苔。 我要、我要真正地替代他！ 再看上方，雪山本就在地下面，那被万人鬼煞打破的口子又在缓缓愈合。 而没有了雷声，那些被鬼仙控制的妖魔鬼怪也不再惧怕，全都朝我而来。 我站起身，直接捡了旁边的枯枝，在雪地上画符。 同时嘴里嘀咕着。 “污秽应往生，贪念消不停，欲要害人命，半步不得行。” 随着我低语，以我所站为起始，火红的符印往前冲了七八米远，刚好让那些妖魔鬼怪踩住。 它们也看着那符咒，完全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在其上多迈一步的时候，瞬间从符咒上窜出几十条火红的锁链，将它们禁锢其中，确实是半步不得行。 “哼，你们这些孤魂野鬼，本早该投胎去了，在这里投不了胎是一回事，不想投胎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抓了把地上的雪。 现在冰冷的雪到我手中，都能瞬间变成火焰。 我想我散出的灵气，也是急速增长。 它们现在应该感觉到害怕了。 果然，有几个那种像猴子又像人的家伙率先开口。 “求大仙儿……饶我一命，让我转世投胎……不要魂飞魄散！”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在这害了一个又一个误入的人，希望那些人都陪着你们，变成你们，永远超脱不了。 所以，没有机会了。” 我将手中雪水变成的火焰丢过去，那几个白毛的怪物直接发出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随即火红锁链绑着的地方空了。 而剩下那些被控制的道士魂魄则安然无恙。 我弹过去的火焰只在他们的身上转了一圈，松了锁链，他们便惊奇自己竟然恢复了正常。 “我们、我们可以自己动弹了。” “嘿姑娘，你真的神了，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小小年纪，怎么会这般厉害？” “是呀姑娘，刚才天上落雷，我们只看到落到你那，周围都是烟雾，到底发生啥事了？” 我摇摇头，将腰间的口袋解开。 这还是之前鬼差给我的，让我用这个替他多收点魂儿。 我道：“你们一心救人，虽受冤而死，动过贪念，但未造成苦果，来我袋子里，出去之后跟着鬼差走，还是可以投胎的。” 他们先四处看看，看来看去，可能发现周围没有人看着，于是开始靠近我。 我道：“这座山，我顷刻间就可以让它消失。” 第一卷 第276章 求神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用枯枝往回一拨，雪地上原本能形成锁链的符咒变为了别的模样。 有道士的魂儿看后一惊。 “这是劈山咒！ 姑娘，你肯定不是凡间人……” 我让他们别耽搁，快进袋子里，不然一会儿山真被我劈了，害他们也掉落下去。 “你们的尸体我也会找到，你们放心。” “放心，放心！姑娘，啊不……大仙，您做事，我们肯定放心！” 很快，道士的魂儿也收完，我甩了下枯枝，那火红的劈山咒立即发力。 这座山很快就被一分为二。 其中山脉血液，全都汇聚到我这符咒旁。 雪停，地上的白雪也在褪色。 最后变为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的山。 颜色就是那种黑中带灰。 没过一会儿，鬼仙和其女儿缓缓从山裂开的缝隙中爬了上来。 女儿还哭哭啼啼。 “爹爹……我们完了……我们要投胎去了……呜呜……以后我都不能和爹爹还有娘亲在一起，我好害怕！呜哇哇……” 女儿明明已经是少女长相，但是发出的声音都是四五岁稚嫩的孩童声音。 她根本就没有长大。 亦或是灵魂长大，但是那么多年，一直在山里，与世隔绝，她也不知道长大成人该说什么话。 只能说享受一段时间自由的时光后，就又得陷入七七四十九日的轮回中。 鬼仙男子捂着胸口，脸上也有裂痕。 他之前和山是一体的，所以山裂，他的魂魄自然也会裂。 他踉跄地跪倒在地，其女儿就在他身旁扶着他。 “爹爹，爹爹！” 同时那男子背后也仍背着那个中年女纸人，都这般境况了，还不放弃。 他见我后，便直接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按着胸口。 “上神……我知道您是上神了…… 一直隐藏真身，是我眼拙，没有看出来。 我罪孽深重，罪该万死，魂飞魄散也是正常，不苛求别的，只求小女能投胎转世，顺利为人。” 他说一切都是他所为。 在棺材那处，是他让女儿攻击的我。 换亲也是如此。 他说我也看到了，他女儿根本就没有长大过，什么都不懂。 他让做什么，女儿就做什么。 他不知道蛇鳞是我身边人的，让山变成这样，祸害了那么多人，都是他所为，什么罚他都能受。 “一地出两仙，两仙互替换，爹自比女长，只能看女亡。” 他说着，自己苦笑出声。 “修道者应无情无恨，看遍世态仍保持本心，方可大成。 我不想大成了。 当人的时候，我想要尽自己所能，做更多的事，觉得百年时光太少。 进道观，看师尊，说我根基过人，可留于道观修行。 可修到最后，我觉得家人才最可贵，在上神眼中，这很可笑吧？” 鬼仙说，他接受天道的试炼，成为仙家，帮助灾民，也会杀一些为祸人间的鬼怪。 然后人越活着，越会发现，以前陪伴你的亲人，都不在了。 你认识的朋友，也都去世。 以前嗤之以鼻的东西，到了后来，就会变成渴望。 于是，他想要拥有家人。 他不再修炼，只想当普通人，和妻子相识，在村庄过上平淡的日子。 可自从妻子怀孕开始，身体就快速衰老下去。 来了无数大夫检查无果后，他开始动用自己的修为灵气去看妻子的身体状况。 他发现妻子怀了一个灵种。 因为灵气太过巨大，所以需要妻子身体的养分更多。 以至于妻子二十岁生女，模样就已经像三十几四十岁。 他不能接受，于是开始用灵气稳固妻子的身体。 原以为一家三口能这么混沌地过着，哪料女儿高烧不退，夜夜惊梦，对什么都没精神不说，还口吐鲜血。 普通人给女儿把脉，只说命不久矣。 可他知道，女儿天生自带灵气，根本不是肉体凡胎，自己位列仙籍，怎么可能女儿就要死了。 那时候才有别的仙家告诉他。 替代。 “上神问我可见过银白发的男人？现在想来，见过。 但我绝不是从他手中获得的蛇鳞，我见他的时候，已经是我女儿枯瘦如柴，即将撒手人寰的时候。 我也感受得到，那男子是大成者。 是他告诉我，我和女儿恰巧互为替代。 我不想大成，属修道大忌，属自甘堕落，我所在的仙籍就会有新的仙家顶替我。 如果正巧有修炼差不多的，可直接顶替。 如果没有，只能诞生，我女儿恰巧是诞生顶替我的那个。 哈哈……可她太小了，她脆弱，长到三四岁，开始了解人的各种贪嗔痴念想，所带的灵气也不够她入俗世的，所以这么一看，还是我强。 此消彼长，自然她是要死的那个。” 一旁的少女魂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在说什么。 她听不懂。 于是她只能抹着眼泪说：“爹爹，你在说什么呀？ 我们不要分开……我不要一个人走黄泉路，我好害怕！ 你说过，那里都是死人，死动物，有恶鬼，是很可怕的地方！ 你说过，我们要一家三口在一起！” 男子立即扳着女儿的肩膀，道：“跪下，给上神跪下！求上神，放你一条生路。 还有爹爹是骗你的，当初是为了不让你被黑白无常，被鬼差带走，让你见到他们躲远点，才说这样的话。 那里其实不可怕，是很多很多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还有成年人。” 少女却闹起来，坐在地上，不停地踢着小腿儿，大叫。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想和爹爹还有娘亲在一起！” 男子将背上的中年纸女人放下来，有些着急地说：“你娘早就不在这里了！ 在你还没死的时候，她先因为照顾你要为你下河摸鱼而淹死……等我赶到的时候，她的魂儿早就被带走，入了轮回，现在不知第几轮了吧。 这里根本没有她，没有她！ 平时纸人会动，都是我分一半魂魄过去操纵那纸人而已，你不要再让我生气了，快跪下，求上神！” 少女就像被抛弃在路边，不停喊爸爸妈妈的孩子。 她伸手要抱抱，不停地说：“那我就和爹爹在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 第一卷 第277章 父母爱之深远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男子直接拉着少女站起身，踹她的腿窝，让她给我跪下。 随后声音变得严厉。 “你跟着我干什么，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累了！ 我很讨厌你，你懂不懂就哭，根本就没长大，我受够了！ 要是没有你，我还是那个自由的人，无拘无束，是你，把我禁锢在了这个地方，让我再也出不去，只能生根发芽，一辈子都为了你！” 他说着这些话，少女哭得更甚。 她会像小孩子一样，哭得直咳嗽。 也会像小孩子似的，哭着流鼻涕，随便用手抹。 不过只因为她死了，那些终究污染不了任何。 “爹爹……我会听话……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会乖乖的！” 男子立即躲远，不让少女够到他。 少女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她站起来就往男子那跑，没有男子灵气的维持，她连行动都变得困难。 每走几步就摇摇晃晃直接摔倒在地。 见男子不理她，便跑到中年女纸人那里，告爹爹的状。 还抱着女纸人和女纸人怀里的属于自己的肉身，一个劲儿不松手，说就算死也和娘亲在一起。 我叹息一声。 握着手里的粗枝，道：“做坏事的时候，没想过求神吧？ 会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这是什么世道，是什么仙神。 我修这个破道有什么用，没错吧？” 我说这话的话，也许别人听得冷，觉得我获得了力量，就可以掌管杀伐了。 但其实，我并没有感觉多开心。 甚至，我觉得我的心脏不会跳了。 我只是道：“这种事我看得太多，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爱别离，舍不得，不得已。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也是不得已的结果，或许，这才叫世间。” 我抬手往旁边扔了一张符纸。 那一开始不过是洛凤苔给我的，照明用的符。 现在被我丢出去，竟然火势更猛。 化成大火焰，烧成一个圈。 将阴阳两界之间的那一点隔阂，烧干净，形成一个圈儿。 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有大神唤我哎，难道我看中的地点，被大神截胡啦？ 邱水究竟有没有好好干活……” 他说到这，抬头看我，顿时愣了一下。 “呜哇哇，邱水……你身上的灵气也太充沛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又看断裂的山，更是惊呼。 “邱水，这是你弄的？你……你是突然大成还是怎样，洛凤苔呢？” 他立即翻看功德簿。 惊讶地念着。 “功德簿上关于你们的内容更多了，邱水乃是天上的凤凰神女，保护纯阳童子失误被罚下人间历劫…… 而洛大仙，他、他……他竟然盗窃纯阳童子的灵气，才练就一身本领，还害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对上他震惊的表情，略显冷淡。 而是指着那父女说：“秦沧，看看他们怎么投胎吧。” 随后我丢过去一包东西，让他拿好了。 那里面都是这个山里的一些魂儿。 鬼差吞了口唾沫。 “嗯……是。” 他竟然对我拱手，毕恭毕敬。 随后他继续翻着功德簿，高声宣读。 “在仙籍上的真北山山中仙，已小有成就，少年得道，救百人于危难中。 但后自甘堕落，为一己私欲在其位，不谋其政，故而降职，不知悔改，竟谋害性命，囚禁近百灵魂于山中，自成结界，罪应当……受烈火焚身八万遍之罚。”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 “其女早就该进入轮回，前世做过不少好事，有登仙之兆，可惜这一世还是无望。只是……其魂魄逗留人世间长达七百年，灵魂有奇怪的增长，需要在阴司待一段时间。 哦，这上面还有她犯了忤逆之心，想要还凤凰神女，不过是被迫的，去下面抽几十鞭子就能正常投胎。” 鬼仙男子听到这个，立即松了口气。 他又过去搂住自己的女儿。 “听见了吗，你可以投胎！”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想要爹爹……没有娘亲了，我想要和爹爹在一起，我不能再没有爹爹……” 男子只是看着女儿，露出一丝苦笑，道：“你跟着爹爹干什么呀？ 没有爹爹，你早就投胎，去过好日子了。 没有爹爹……你也不会和爹爹相互替代……你听话好不好？ 你听话，去到阴司，才不会有苦吃，被打鞭子也要忍着，别人不喜欢哭泣的小孩。” 说到这，鬼差秦沧接了句话。 “没事，我刚才查到，下面一直有人等着你女儿呢。 她一直都不投胎，在阴司做那些又苦又累的活儿，把投胎的好机会，都留给别的人了。 她说她什么都不图，就为了她女儿和丈夫下去，她给他们赎罪。” 鬼差还说，焚身八万遍，有念在那女人赎罪的功劳。 他女儿下去后，那个女人会照顾他女儿，直到他女儿在枉死城走过那么一遭之后，顺利投胎，那个女人才也会投胎。 “哎，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 男子立即看向那面容呈中年的女纸人。 他的双眼里有了泪光。 笑了笑道：“我知道……也许适当地放手，比死拽着更重要。” 于是男子拍了女儿肩膀一下，“去吧，那里不恐怖，有你娘亲等着你。” “真的？” 少女被哄住了。 随后就看到那阴阳之间的圆圈中，真有一个女人在冲她招手。 她长得不老了。 脸上带着笑容，还冲那男子招了招手。 少女欢快地奔跑过去，“娘亲！我好想你……你怎么去别的地方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我最后也只听到这句话，鬼差一挥手，便让母女俩消失。 说：“本该去不同地方的人呢，还是不见的好。” 随后他又一挥手，那处变成里面冒着层层火焰，一看就特别烫的地方，道：“你进来吧～” 鬼仙男子看向我，向我行了个大礼。 “上神，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是我阻止了你，没有我，可能你和你女儿还在这待着，还过安稳日子呢。” “不不……如果再待下去，我女儿吞了蛇鳞，可能就无法安然投胎了。” 第一卷 第278章 我的孽（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身往别处走。 因为鬼差的到来，这山也有了亮光。 我现在就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静一静。 我扔了枯枝，独自走着。 鬼差秦沧接收完魂魄后，在后面喊我。 “上神……上神，哎呀，邱水，你去哪呀？” 他来到我身旁，与我并肩走着。 我问：“你收完魂儿，不下去邀功吗？” “再搜罗搜罗，这不还有动物的魂儿啥的吗？” “我以为你会给别的鬼差分点，让他们来收。” “不！谁嫌自己的业绩多呀？都我收……” 他说着，迟疑了一下，才道：“你现在是要去见洛凤苔吗？” “我不知道。” “你……你不知道？” 我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很悲凉。 就是别的鬼，别的人，别的妖，别的仙，都有了寄托，不管是下辈子也好，还是别的也好，只有我，现在看似获得了力量，但我却失去了所有。 我觉得我当神女失败，做人也挺失败。 当神女时，我没保护好纯阳童子，我让洛凤苔得逞，偷了他的灵气。 害沈宴变成之前那种濒死的状态。 当人时，沈宴几次告诫我，让我不要相信洛凤苔，要找机会杀了他，我还是不信…… “哈哈……哈哈哈。” 我直接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就感觉有咸涩流进嘴里。 一旁的鬼差秦沧惊讶地道：“邱水，你哭了？” “我是不是一个傻瓜，一个恨不得让人替代了去的傻瓜！” 他立即摇摇头，却不知说什么。 最后只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因为，你的上一世我也见过，也总与我打交道，这些之前我也与你说过。 就是洛凤苔在你死后每天都来阴司，想见你，想让你投好胎…… 可是你的福报不够，投不了太好的胎，他就着急地为你去做功德。 我觉得这种真挚的感情，不像假的。” 因为鬼差说，他在阴司，每天见无数的死人，也会见死掉的精怪，死掉的仙家，但像洛凤苔这般真诚的，太少了。 我单手捂着脸只露出嘴巴。 “他当然要尽心尽力，他不这样，怎么能让我全心全意相信他？ 这样再见到你们的时候，阴司里每一个鬼差，都可以很认真的对我说，洛凤苔对我很好，对我付出很多，让我对他毫无防备。” 我说完，听到后面有点动静。 自从有了力量之后，我的听力更是比以前强更多。 几百米，甚至更远距离的声音，我都能捕捉到。 而这山，应该没有谁还想做什么偷袭的事。 只是我回头，却是一愣。 在很远的地方，几乎是山脚下，我看到了洛凤苔。 他可能没看见我，向我们这边走来，踉踉跄跄。 在行走的过程中，他不停地咳嗽。 并且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变成了之前小落的身高。 一旁的鬼差喃喃道：“此消彼长……你获得力量，洛凤苔应该彻底替代不了，就此死掉才对，但他只是变小了……” “这是他刚修炼成人形的样子！” 我直接瞪起双眼，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然后直接往洛凤苔那走去。 一旁的鬼差叫了我几声，见叫不住我，有点忐忑。 搓着手道：“邱水上神，我我我我……我先去别的地方找那个还能回的魂儿，不、不打搅二位。” 他说着跑走。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我的怒意。 周围的枯草被我泄露出的灵气压平。 很快，我闪身来到洛凤苔的身边，他一愣，见到我后脸上带着一丝关心。 但那表情只是转瞬即逝。 “邱水……”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一掌直接拍中洛凤苔的胸口，将他打飞出去。 “唔！” 洛凤苔的身体在山坡上不停地滚着。 最终砸到一块大石头上，才停下来。 他捂着胸口，歪头就呕出鲜血。 咳嗽数声，才道：“刚获得力量，不要太使用灵气，凡事有度。 毕竟你现在还是肉身，不是天上的上神之躯，无法承载那么大的力量。” 我冷笑一声。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还想从我这里，从沈宴这里拿走什么？！” 洛凤苔缓缓坐起身，抹掉嘴角的血，道：“没有了……我欠你的还不清，彻底还清的话，得你重归神位，不在这人世间。 可我做不到……我能力有限，对不起。” 然后想了下，又道：“也很可惜，我离正神之位，只差一步。 但这是天意，没有办法。” 我咬着下唇，双唇颤抖。 又闪身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机会提着站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当神，我不当神的时候，也没有那种执念。 为什么你有那种执念，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我很在意，我们俩相处的感情，为什么会是假的！ 明明……我那么的喜欢他，经历前后两世，为什么他没有真的喜欢我！？ 我不能接受！ 洛凤苔淡淡地说：“这世间，总有人被情所困，被情毁了所有的修为。 我看得太多了，所以我不想步那些人后尘。 当神多好啊，当神我就可以掌控很多。 修道的路中，软弱、无能、没有天赋，都是大忌，可我偏偏都没有，我为什么不能当神？ 而你和沈宴，只是天的宠儿罢了，你们什么都没有付出，我觉得不公平。” 他说他在纯阳童子身旁就觉得，为何那么大的灵气，不能给他。 纯阳童子脆弱，哪怕一点点感情，一点点伤亡，就可以触碰他的心底，让他抑郁、自闭，甚至出现纯阳灵气不稳，祸害众生的现象。 他可以啊。 他经历颇多，不会被那些小事影响了心性，所以他适合的。 我听着这些，直接掐上他的脖子。 现在，只要稍微用点力，他就可以死在我手里。 我颤抖地问：“上辈子……这辈子……都是骗我的？” “对，为了一己私欲。” 我立即收紧手，洛凤苔脸煞白。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可就在此时，我却感觉我的灵气不受控制。 第一卷 第279章 我的孽（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是一股气，在我身体里上蹿下闹，穿过的地方都有一种被灼烧的滚烫感。 很快，我的手就卸了力。 洛凤苔咳嗽着血沫儿跪倒在地，我则看着我的手，一会儿在皮肤下冒出一个鼓包，一会儿又消失，改为冒出在别的地方。 我眼前也不那么清晰了。 同时耳边传过来的声音，竟然还有街道上的声音，车水马龙，小贩叫卖。 可这处明明很安静，甚至就连外面亦是如此，要走很远的路，才会来到这外面的那片荒地。 怎么会有那么多声音…… “啊！” 我捂着耳朵立即跪倒在地，大叫一声。 等到一双冰凉的手摸上我的头，我才发现是洛凤苔过来我身边。 他嘴角还挂着血，脸色惨白，喘着粗气。 “邱水，静心咒，念静心咒，跟我一起。” 我现在却不想让洛凤苔靠近我。 我的身体带着战栗，虽不能说我怕他，但是我特别排斥他。 “滚开！ 你还想从我身上拿到什么？ 你还想替代我，再给我一刀吗！” 我大力的将洛凤苔推开，随着地面塌陷，他直接掉了进去。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用一双都是血的手，艰难地爬上来，缓缓地来到我身边。 道：“跟我一起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根本听不清他的声音，只觉得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一定又在说什么让我相信他的话吧。 我要挣脱他，他赶紧捧着我的脸，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他的嘴角都被扇裂开来，鼻子也流出鲜血。 因为少年身形的他是长发，所以现在那长发丝也乱糟糟地被风吹在他苍白的脸上。 但他这次……不管我怎么打他，也没有松开我。 而是冲我大吼一声。 “跟我一起念，静心神咒！我能救你……我能……要不然现在的你，会因为灵气过剩，身体炸裂而亡。” 他用额头死死地顶着我的额头。 双眼已经带了蛇的竖道。 他继续说：“跟我念，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太上台星……” 我试着张嘴，看着洛凤苔，我的身体是拒绝的。 但是我的脑子又很混沌，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都不如洛凤苔的声音清晰。 于是我像是被蛊惑一般地说，“太上台星。” 洛凤苔听到我跟着他说，竟然松了口气一般的喘着粗气笑了一声。 “好……好孩子，继续……应变无停。” 我也继续说。 随后洛凤苔说了长句。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么念下来一遍，我感觉身体里的灵气，似乎能控制。 他又让我和他一起念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念到第八遍的时候，我已经喘息正常，就是内里灵气还觉得突兀，倒是没有太多不适，只是累得厉害。 眼皮睁不开的那种。 可是我内心还有痛苦和危机意识。 我看着洛凤苔，双眼咸涩地流下泪来。 我真的想嚎啕大哭。 把我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但我又不想让他看笑话。 我只对亲近的人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觉得洛凤苔已经不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混沌中，我似乎低语。 “洛凤苔……洛凤苔……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我恨你，我本来只剩下你了…… 我只有你了……” 说完这些，我直接眼皮沉重，向后倒下去，晕了过去。 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洛凤苔一把搂住我，但因力气不够，和我倒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身后冰凉一片，不是地和雪的冰凉，而是……蛇的那种冰凉。 我猛地坐起身。 发现我正在一个山洞里。 看外面的景色，我还在处于这地下的山中，没有上去。 再感觉旁边的人动，我才低下头。 我现在不想看到洛凤苔的脸……我只要看到他，我就有一种急火攻心的感觉。 我甚至觉得，这又是洛凤苔的什么诡计。 要起身的时候，洛凤苔用少年的声音，道：“你现在不能动，应该继续用静心神咒调息。 你必须要学会克制，因为这是超出你肉身很多的灵气。 等到这个控制自由，你还有能说话的小纸人，需要你去镇压。” 他现在才给我讲起那些会说话的小纸人。 其实都是最初的我，也就是凤凰神女座下的四大护法。 又称秘宝。 我被罚下到人世间历劫，这些秘宝没做处理，天帝也没管，它们便自己下来找寻我。 大概就是在除龙仙儿的时候，我灵气已经开始增加，被他们感知到了，就过来找我。 但那时候，他们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凤凰神女，还是只用和凤凰神女类似的术法，所以没敢声张。 听他用少年的声音说话，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没说话。 也没有照做，只是呆愣地看着外面。 或许，我永远留在这里，也不错。 我不用去面对什么仙神的替代，不用去面对劫难煞，不用和认识的人去解释，那个高大的洛凤苔哪里去了。 我有一种特别累的感觉。 但我又会想起沈宴，是我将洛凤苔带给沈宴的。 他本来完好，永远接触不到洛凤苔。 是我害了沈宴。 我稍微用力握拳，手心便出了血。 可痛感，对于现在的我，似乎没什么意义。 我稍微松开，手心的伤口便自动愈合。 这时候，洛凤苔转过身，背对我，道：“我的灵气只有修炼的最初三百年了，就算我还有歪心思，也抵不过你的灵气。 沈宴又防范着我，我不可能再作恶。” 我听到这话，笑出声来。 仰头大笑。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事。 “两世都可以做假，又何在乎这三百年的修为呢？ 最初，你还不是欺骗了我们，拿走了沈宴的东西。” 洛凤苔张嘴欲说什么。 我直接道：“滚！” 洛凤苔往这山洞的角落爬去。 我才发现，他的双腿变为了蛇尾。 他仍旧背对着我。 道：“我可以滚到这，但不能滚出去，你的灵气会让你高热，需要我给你降温。” 第一卷 第280章 求娶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他说的声音很小，很淡漠，但我依然听得清楚。 甚至脑子里出现模糊的记忆。 我在这山洞里，也许不止一日。 浑身发热的时候，就是洛凤苔靠在我背上，给我降温。 倒也没有什么逾越，只是贴着我的脊背而已。 纯阳……纯阴，哈。 现在这多么可笑！ “你又故技重施，看自己没有被完全替代死，所以觉得还有希望，是不是？” 洛凤苔顿了一下，不抬头，只说：“是。” 随后又解释道。 “因为现在你死了，不符合此消彼长，对我来说，罪孽就大了。 只有你活着，我慢慢修炼，未来才能符合此消彼长。” 我冷笑一声。 “坦诚。” 洛凤苔点头，“现在的我，没有不坦诚。 因为我还了……不能说还给你全部，但我还了大部分，后面我是否还能修行成，咱们俩是否还能互相替代，就看我们各自的本事了。” 他说完这句，又顿了一下。 “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杀死我，以绝后患。” 我看了他一眼，内心想，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沈宴就安全了。 不杀他，我不知道他还打什么主意，会让沈宴怎样。 可只有这一点点想法，我的胸口就好疼，以至于我必须按压，才能顺畅呼吸，汲取氧气。 最终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心疼他！ 不要！ 这不过是他的伎俩而已！ 又担心他引我杀他，是不是也让我作孽，是害我的一环。 于是我决定先对洛凤苔，静观其变。 放空没多久，我开始打坐，默念静心神咒。 我发现这咒真能让人一瞬间心神安静。 默念几遍后，我觉得我与洛凤苔都不在一个空间。 起码这咒，他没骗我。 也许真像他说的，现在的他没有修为，就算我死了，他也没法替代。 我的那些阵法符咒都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然后我便被咳嗽声拉回了现实。 双眼睁了一只，瞥到洛凤苔捂着嘴咳嗽。 看得出，他很想压抑住声音，不打扰到我。 隐忍和用力，迫使他脖子上青筋都凸出。 但越咳嗽越厉害，完全没有止住的意思，最后还咳出了血，似乎肺里全是让他呛咳的血。 我在洛凤苔的身体周围，看到了一团黑。 基本已经笼罩他的全身，就剩下头没被笼罩。 脑海中立即跳出一个词。 死气。 原来这才是让我感受到人之将死，或者万物将死的东西。 像我奶奶，我姐姐，他们死时，整个身体应该已经被死气裹满了吧。 我没有过去，完全不知道洛凤苔是不是又使苦肉计。 倒是洛凤苔看到了我睁一只眼看他。 他便抹掉嘴角的血，甩到一旁，道：“外面发生任何，你都不应该受影响，静心咒，静万物之心，静心之万物，被外界影响，小心走火入魔。” 不管洛凤苔说出再怎么为我好的话，我现在都已经不会去当那是好话了。 只是又闭上双眼，可这次，我没有入定。 而是感觉到一股沉重的香气。 说这香气呛人，它又带着凛冽。 再睁眼，正是洛凤苔大喊的时候。 “邱水，小心！” 原来，我面前站着银白发的男人。 他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狐狸毛的斗篷。 整个人很显贵气。 头发还是短发，但很意外的，他竟然在头发上绑了个红绳，栓了铃铛。 我没有动，依旧盘腿打坐，因为我没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气。 他的灵气阴柔冰冷，似曾相识。 当然，我不是指认识他。 大的记忆基本上都全部恢复，小事小情虽然我不记得，但如果最初的我见过或者认识银白发男子，肯定会归结为大记忆里面。 奇怪，这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他最先开口。 “云生，恭喜恭喜，你终于发现蛇是坏的，我是好的～” 他叫的是最初的我那名字。 “云生～啊不，你现在是邱水，所以我还叫你邱水。” 我依旧不说话。 他做出十分理解的表情。 “也对，你才刚遭遇到背叛，不想说话很正常。 人世间里有一个桥段，就是说人在遭遇感情背叛后，会迎来新的人生。 脱胎换骨，重新绽放光芒。 邱水，你要不要和我走？” 我依旧没搭理他，而是在想，我究竟在哪感受过这种灵气。 不是人世间的，是天上的吗？ 那白毛男人继续说：“我们本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跟我走，我娶你为妻，怎么样？ 人世间那种桥段里，新生也代表着遇到好男人。 我就是好男人～” 他说着就要抓我，我立即闪身后退。 现在我的速度已经很快，他抓了个空。 他没有表现太多，而是甩甩手，改为行了个单膝跪地的礼节。 “邱水，那我正式跟你说，一个月后，我要娶你进门。” 这话听得，我简直觉得荒谬。 “你……我？” “对，你和我。” 他重新起身，道：“经历了这么多，你也该知道究竟是谁对你好，站在你这边的吧？ 每一次难道不是我提醒你吗？” 我笑了一声，“那让以前的洛凤苔，偷沈宴灵气的，是谁？” “我可没让那条可恶的蛇偷沈宴的灵气。 我只是救他，我能力有限，又不想与大鹏交恶，给他指了条明路，不是救蛇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事吗？ 是他，不知好歹，贪了自己不该贪的东西！” 这么说着，白毛男人又瞬间来到我身边，看动作是想勾起我的下巴，我直接一掌过去。 他咳嗽一声，但显然不像有大碍的样子，却反而退回到了原位。 “邱水，我把话给你放这，一个月后，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你现在虽然变厉害，但仍不可能比得过我，毕竟你只是肉体凡胎。” 这么说完，他只转身，便消失不见。 他到底什么意思！ 要与我结亲，简直搞笑。 洛凤苔道：“邱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用洛凤苔说，都知道。 我甚至觉得这是洛凤苔和那个男人新合作的诡计！ 第一卷 第281章 路遇死狗群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随即便有清脆的声音传来。 “水姐！我的水姐，你还活着吗？” 沈宴的声音。 我刚高兴一点，就忍不住撇嘴。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呀，水姐，我站在很外面哎，你竟然听得到。” 沈宴过来，穿了一件白衬衣，外面套了牛仔的褂子，看上去很新潮，不用说，肯定是苏离给他搭配的。 他说外面已经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还皱了皱小鼻子，闻着四处。 “噫，这山都死啦！水姐，那条很讨厌的蛇呢？” 我这才低头一看，洛凤苔已经不在原处，不知是不是蛇尾变回人腿，跑走了。 他不与沈宴见面，是不知如何面对，还是做了别的打算…… 我叹了口气。 “别管他了，我现在知道你说得都对，是他偷了你的东西，是他……偷了你的灵气，你其实是……” 我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在这个地底说，不被天所见，沈宴虽然知道自己的前身，但并不能找回一部分力量。 上去说，还会有天雷。 最关键是，现在告诉沈宴，他小孩子心性，回来随处说去，真被有心人听到，会有更多敌人的。 随后我摇摇头，“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找回记忆就够了。 现在水姐，是真的有能力保护你。” 沈宴不知道我和洛凤苔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洛凤苔要害死我，只是晃了晃脑袋，道：“噫，他就这么跑走了？我还想好好羞辱他一番，人世间叫什么，叫打脸！” 我告诉沈宴，再见到洛凤苔，也最好躲着走。 洛凤苔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因为替代以及此消彼长，所以他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沈宴听到这个，才一脸惊讶。 “哦呀！他原来真是代替水姐你的家伙，该死该死，跑什么跑，就应该在这，让我好好的践踏他！” 我让他别说这些了。 “你怎么来的？还有……你为什么来，苏离怎么可能会让你乱跑？” 沈宴搔搔头，有些懒散地表示，“就是狐狸送我来的，只不过他在上面开车，说下面这山没有什么危险，他就不陪我下来，让我自己找。 还有，我把小木也带来了，他在上面照顾小木！” 我挑挑眉，“小木是谁？” “哎呀，是大金毛啊，水姐你怎么忘了！” “哦哦哦，对，大金毛，不是，你带它来干什么？” “要不没人遛狗，我不想让小木去狐狸的酒吧，他们把剩饭喂给小木，小木都胖了，不健康。” 沈宴又说，之所以他回来，是洛凤苔在离开前给了他东西。 “喏，一张用符纸写的字条。 上面写，让我大概在这个时间，过来找你，找到你后，如果你状态不好，让我带着你一起念静心神咒。” 他把那张符纸转过来，后面果然写着四行静心神咒。 我一愣。 洛凤苔这是知道我会出现灵气不稳的状况？ 他知道……我被他捅了一刀后，不会死？ 不……那他也有给我念静心咒，叫沈宴来说不通。 或者说，他那时候已经衰退，知道杀不死我。 但这个也被我否决。 直到我想到，在学校闹鬼时，万人鬼煞和苏离联合起来取了白毛男人的血，我才想起一件事，就是洛凤苔其实不仅一直观察着我，还观察着所有人。 他那个时候虽然在闭关，但他好像熟知一切。 他关注沈宴，关注苏离，关注万人鬼煞，还不停地出计谋。 如果……如果万人鬼煞为我道破天机，也是洛凤苔算好的呢？ 算好我会被以这种方式找回力量，然后我灵气不稳，也就顺理成章。 要是真的，他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为什么非要以这种形式？ 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哪怕做的是对我有利的事，这种被人看透了，算计透了，且一步步按照他的步调踏入他的陷阱这种事，我也……我也觉得好害怕。 沈宴推推我。 “水姐，回去了！” 我回过神，跟在沈宴身后。 这一次出去，我站在缝隙那往下看，看到寂静的山，没有雪，只能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到里面的一抹亮度。 透着无尽的孤寂与萧瑟。 我直接将从下面带上来的枯枝，注入灵气后，丢了下去。 随着枯枝插入山，顷刻间，我看到那山碎成一块块。 苏离说，这样就不会再有问题。 然后随着历史的长河，被地脉吸收。 苏离那辆豪车上，大金毛还冲我摇尾巴，叫唤两声。 等到我坐上车，苏离才说：“不用等蛇吗？” 我直接道：“不用。” 苏离也只是看看我，没说什么。 我们出发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开了两个半小时，到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沈宴已经脑袋枕着大金毛，睡熟了。 这处也不分大道小道。 因为人迹罕至，都是以前的庄稼地，后来荒废了，被铲出一条道来，供人们使用。 突然，苏离一个急刹车。 沈宴被晃醒。 他刚要叫嚣，这车是怎么开的。 苏离便一手捂住他的嘴。 “唔！” “嘘，别大吵大叫，有东西。” 我也一下子就看到有东西。 那是一群野狗。 在找吃的。 可它们不是一般的野狗，而是已经死掉的野狗，成群结队。 早前说过，一些人或者动物，尤其是智商不那么高的动物，死了的话，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活着的时候干啥，现在还干啥。 沈宴也拍苏离的手，示意他把爪子拿开。 然后小声说：“我不会吵闹的，放心吧。 话说……这么多狗，毛茸茸的……我、我好想过去，也变成狗的样子，和它们蹭蹭！” 苏离白了他一眼。 “正经点。” “我本来就是狗嘛，起码是从狗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当了一两年的狗！” 苏离说，死狗，一只两只，还出来觅食，常见。 像这种成群结队的死狗群，不常见。 “肯定是有什么阴气、煞气、怨气等，瞬间暴增，把野狗群的野狗吓死了。 时间很短，速度很快，所以它们才没察觉。” 苏离看向路两旁的枯草林子，道：“有东西。” 第一卷 第282章 狗老大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说得对，而且我往那枯林深处去看，在一堆松柏的后面，隐约看到人影儿。 “有人……不，也许是鬼，也许是精怪，在那后面。” 苏离一顿，“什么？谁？”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离都没看见！ 我又扒拉沈宴。 沈宴说自己也没看见。 然后沈宴接了句，“水姐，松柏都得在五公里开外了。 而且中间那么多枯树，那么多杂草，你是怎么看到里面的？” “五、五公里……” 我揉揉眼睛，才发现确实好远，但我看得清楚。 那我现在的身体机能以及灵气，都可以超过苏离了吗？ 苏离接着说：“不过邱小姐，你应该说得对，这处有点怪怪的，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所感觉？” 我说没有。 沈宴更摇头。 连大金毛都跟着一块摇头。 苏离点了根烟，不再说什么。 而是伸手示意，让沈宴下车。 沈宴顿时苦了脸。 “喂喂喂，你不是吧？我和水姐统一意见，你就要轰我下车？” 苏离“啧”了一声。 “下去查看那些狗。” “哦～嘁，我以为你不能接受别人和你不同的意见呢。” 沈宴最后用略带调侃的语调说：“狐狸哥哥～你只让我下去，你不下去，这可就是我独立完成一件事哦～回去给我加工钱。” “滚下去！” “那你不加工钱也行，给小木买那个进口狗粮。” 不过他自己说完，又仰头想了想。 “我就奇怪了，电视上说的进口和我买的普通狗粮，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用嘴吃的嘛…… 难道进口的，指的是肚脐眼或者别的地方也能吃？” 苏离更是翻了个白眼。 “进出口。” “进出口……又能进又能出，难道指下面？” 苏离猛地一拍车门，“回去之后，你也别闲着，去学校。 你的工钱，我直接交学费。” “别别别，其实你说进出口我懂的，我分出去的一魂二魄学习还挺不错，我这不是重点在工钱嘛！” 沈宴看苏离真冷了脸，便赶紧下车。 苏离特意把远光灯调成近光灯。 而且我看出大金毛和沈宴的感情了。 那绝对是狗中兄弟，形影不离。 因为就连沈宴下车，大金毛还都扒头看。 再说沈宴，他竟然从口袋里拿出狗粮，冲那群死野狗晃了晃。 “小黄，小白，小黑，来来来，回头，我有吃的给你们。” 那些死野狗听到沈宴说话，明显一愣。 大概就是它们也惊讶，沈宴竟然能看到它们。 然后瞬间，它们都夹着尾巴往回跑，害怕！ 沈宴急了，跳了脚。 “别走呀，我长得那么可怕吗？我也是狗，我也是狗！汪汪，汪汪汪！” 沈宴说着还显露出犬耳犬尾。 “快回头，快，我有狗粮给你们，我自己也养狗！ 小木，下来，快给我拉好感！” 大金毛直接一个跳跃，就来到了沈宴的身边。 但结果是可以想象的。 因为金毛大多数都是对人好，对别的狗不怎么友好。 所以…… “汪汪汪！” “汪汪……” “呜噜呜噜……” 苏离扶额，“这个蠢货。” 但没多久，我竟然能听懂狗语。 “这狗修炼成精了哎，还是大黑狗，大黑狗最凶恶了，是咱们狗中最讨厌的颜色。” “……” “不是，这成精的狗还带了金毛，我晕。 不知道金毛是狗界的单挑王，嫉妒心极强，还有攻击力……” “……” “我第一次看到狗养狗的……汪？” 我看沈宴的表情，看苏离的表情，似乎都能听得懂这些狗语。 又想到最初在水牙村时，洛凤苔刚出现，也能听懂还是狗形态的沈宴的话。 我这才明白。 灵气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听万物的语言了。 只是在想到洛凤苔时，我内心划过一丝抽痛。 他从那地底上来了吧？ 他应该早就走了。 我呼出一口气。 发现沈宴已经拦住大金毛，而是对那些死野狗说：“不要打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些死野狗表示完全听不懂。 但是其中一只说：“以前，我的小主人就背过这个，他有文化，我们应该跟他混。” 沈宴有点尴尬，随后他一抬手，说：“我不止有文化，我还……” “你还不吃屎，对吧？ 我们在你身上就没闻到过屎味儿。 是不是修行成精后，都不吃屎啦？” 沈宴一下子苦了脸。 苏离夹着烟头的手颤了颤，似乎是在极力地憋笑。 沈宴气愤地道：“瞎说什么，我没有人身的时候，我也不吃屎！” 他直白地告诉那些狗，它们死了。 死得透透的。 那些狗不信，说自己每晚都会出来。 在月下撒欢。 抬腿呲尿。 就是有时候可能找不到吃的。 沈宴问：“找不到吃的……你们应该很久都找不到吃的了，你们没想过自己竟然没饿死吗？ 我换句话问，你们应该是看到吃的后，怎么都吃不到吧？” 那些死野狗才开始深思。 有的坐地上，用后腿儿挠脑袋。 有的追着自己的尾巴来回咬。 沈宴便把狗粮撒到它们面前，说：“试试吃一下？” 那些狗嗅了嗅，但是张嘴怎么都叼不起来，吃不到。 沈宴伸出食指，按着其中一颗狗粮，“嗖”的一下，整片狗粮都着火。 那些狗立即后退。 “你这……你这修炼得这么厉害啊？” “呜哇哇哇……” 沈宴让它们别慌。 等到火焰熄灭，那些狗看到的，竟然还是一颗一颗的狗粮。 “奇怪，都没化成灰哎。” 这次，一只狗再过去嗅了嗅，张嘴就吃了进去。 “嗯，能吃！兄弟们，快来，能吃！” 沈宴哼哼两声。 “当然能吃，我用纯阳之火烧的，绝对能瞬间把狗粮当香炉灰那样烧。 所以，你们死了。 死了之后，就不能吃人世间，活着的人或者动物所吃的东西了。” 那些死野狗饱餐了一顿，纷纷想认沈宴当狗老大。 被安抚之后，才寻思起来。 “好像是哎，咱们每天都是晚上出来，白天都不敢出来，不知为何，阳光突然就变得更毒辣了，好像出来就会被烫死似的。” 沈宴捏着下巴，问：“所以，你们在出现这一现象之前，究竟遭遇了何事呢？” 第一卷 第283章 善恶难区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些死狗真开始回忆。 有的还闻沈宴的腿，一直转着圈地闻。 还有的竟然想对着沈宴的腿撒尿。 大金毛一看，赶紧冲那只狗“汪”的一声。 “好像真有点印象，我们是这附近一带的野狗，有的是发情期从家里跑出来，认不得回家的路了。 有的是生了小病，主人就不想花钱治，丢出来，让我们自生自灭。 还有的是成为野狗后，又下的小崽儿，俗称野二代，城里人管我们叫流二代。” 沈宴听后，发现没找到正题哎。 “不是，小白，我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哦对对对，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我们之前不走向里面的，因为我们当狗的，都不会主动招惹什么。 那里面明显有一种很阴森的感觉，哪怕我们成群结队，也能感受到那里没有吃的。 但后来有一天，外面下大雪，太冷了，我们决定去松柏那块的树底下躲躲。 结果睡了一晚上，夜半感觉到一股很恐怖的气息，再醒来……再醒来我们就在这了。 就……一直正常的生活，然后老大你今天告诉我们，我们其实已经是一群死狗啦。” 听到这，苏离猜得一点错都没有。 沈宴又问：“那你们变得不能接触阳光，有多少天？” “十天半个月左右。” 我用手抵上下巴。 我和洛凤苔来的时候，一路上没碰到过它们。 如果那时候碰到了，可能我们就先处理它们这件事了…… 因为能在小动物的睡梦中吓死小动物，不是鸡鸭，是狗，那肯定已经形成气候。 毕竟在水牙村，伪仙只能吓死鸡鸭。 而狗有灵性，这么多条聚集在一起，本来就能形成互相影响的闭环，一下子把它们都吓死，那八成是小鬼仙的级别？ 很快，那些狗觉得有沈宴这个狗老大，未来不用愁了。 纷纷冲沈宴摇尾巴。 “老大，以后让我跟着您修行吧，反正我已经死了。” “老大，还有我，我都死了，以后也不用吃饭，更不用吃粑粑，狗嘴绝对不会臭臭的。” 大金毛呲牙咧嘴，又“汪汪”叫了几声。 很是不满，我都不用专注去听狗转化的人言。 看大金毛呲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沈宴这个老大是它的，别的狗不可以！ 沈宴又安抚它们。 “好了好了，跟着我干啥，你们得投胎呀，话说你们没有看到过穿着红黑衣裳，腰间有佩刀的鬼差吗？” 狗子们都摇头。 沈宴奇怪，我也奇怪。 按理说，不管怎么着，鬼差会出现。 尤其这处又不是什么封闭环境，这些死狗的魂儿在某个结界里。 这处是完全敞开的呀。 苏离在一旁说：“鬼差过不来。 如果里面的东西达到一定程度，会让鬼差都看不到这些死狗。 然后控制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不增加阴怨之气。 这样也不会太过分，不会惊动什么牛头马面前来收服。” 我接过话来，道：“也就是说，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是里面那东西智商特别高，善用脑子，对吧？” 苏离点头。 此刻他已经抽完一根烟。 感觉也像是走不了的样子。 并且我自己这边，头顶劫难煞，虽然被道破天机，但我的煞气就是天帝对我的惩罚，不会消失，为此，我也得在这处理这件事，直到完毕。 沈宴想了想，对着那些死狗说：“那我让你们投胎，我帮你们报仇怎么样？ 咱们这么有缘，我们又都是狗！” 结果那群死狗并没有过多怨气。 有的说：“不用啊狗老大，我们是流浪狗。” “对对，流浪狗，最后的归宿也是死在街头，不是被人打死，或者被毒死，还不错咧。” “嗯嗯，只在睡梦中死去，其实挺幸福的。” 大金毛听到这儿，“嗷呜”两声，也不狂吠，露出什么凶恶的表情了。 甚至有一种想蹭蹭它们的感觉。 沈宴也突然没话。 他低着头，一只手在背后攥紧拳头。 我猜，沈宴可能要哭了。 在经历过洛凤苔的事之后，我不能说变得冷血无情。 我也难受，我听后也伤感。 但这伤感中，我竟然多了层无奈，平淡，世间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会想很多。 有的流浪狗也不是被丢弃，有的是自己跑丢，它们都说，各有各的理由。 还有的流浪狗可能被别人打过，可是它们毕竟不是高智商的动物，它们被打一下，就认为所有人都是坏人。 于是可能碰到好心人，也上前攻击。 那好心人招谁惹谁了？ 所以，我发现人世间就是一个怪圈，特别想把善恶区分开，就很难。 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结果沈宴抽噎起来。 好吧，已经哭了。 “我……不行！我必须得给你们报仇！ 而且，我必须要让你们投胎，必须！ 你们不是叫我狗老大吗？那这老大是白叫的吗！” 沈宴直接跪坐在地上，张开双臂，“来来来，一个个来，狗老大抱抱你们。” 他还对小木说：“木，赶紧的，蹭蹭它们，我们都是狗啊！ 呜呜……谢谢水姐一开始就找到我……我太幸运了……” 听到沈宴说话，我就觉得他好傻，好天真。 这样的纯阳童子，确实在天上是脆弱的。 而那些死野狗，一个个看着沈宴，也有点不好意思。 “别呀老大，我们是野狗，脏兮兮的。” “对，我还有虱子呢！” “我腿之前被小树枝挂上，化脓了，不好看，我知道狗老大您心地善良，要不然也修炼不成精怪，就是抱……不好意思。” 沈宴一挥手，让它们别胡说。 “身体有干净与脏污，但是灵魂没有的，来吧！” 那些死野狗一听，仿佛受到启发。 于是一个个全都往沈宴身上扑。 而沈宴和大金毛一起，摇着尾巴，和他们在草地上滚作一团。 “嘿嘿，你吃得好肥啊。” “谁说的，老大别这么说，那金毛才肥。” 而苏离，皱眉低骂一声，“这家伙，应该把衣服脱了，外套是我给他买的高定！” 我问苏离，“你走吗？” 苏离白了我一眼，“你看我走得了吗？” 唔……他自发要保护沈宴？ 第一卷 第284章 坟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和蠢货在一起，总是麻烦事多。” 苏离说完又从口袋里拿烟，不过顿了下，他反而掏出手机，给酒吧助理打了个电话。 “喂，之前宋姐的亲戚说，是不是有片地一直有问题，开发不了？ 她当时报多少钱，让我解决这个事来着？” 就听助理回：“报价好像是三十六万，您说太少了，地方太偏僻，就没接。” 苏离这次改口，“接，跟她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 挂断电话，苏离嘀咕一句。 “我都来了，不接白不接。” “……” 我觉得他是真的爱钱，这点和无情道没有关系。 随后苏离唤了一声沈宴。 “开始深挖。” 沈宴吸了吸鼻子，站起身，头上还带着地上的杂草。 苏离过去，弹弹沈宴肩膀上的灰，道：“这种人世间的感动，你得记在心里。” 沈宴点点头，一双杏眼饱含着泪滴。 但下一刻，苏离又说。 “这衣服的钱，你得赔我，六万八，从你工资里扣，单独处理，我说过如果是整件事的话，我会和你四六分，我四，你六。 共同处理就得是三八分，你三，我八。 这件事百分百得咱们共同处理，你的分成到手应该是十万出头，减去我提供的车旅费，出来的食宿费，车子的油费，到手的话应该是六万，现在，你还欠我八千。” 沈宴那眼泪，瞬间收回去了。 “我出来一趟，我没赚钱，我还欠你钱！？ 你要不要脸，你把我当白工呢！” 苏离一拍沈宴的头，让他快往前走，随后道：“我说的有理有据，而且出门我说过，衣服我是借你的，不是给你，没找你收借出费就不错了。” 其实我都可以想象得到。 沈宴扒拉苏离衣柜的样子。 估计大金毛还在守着门。 沈宴往前走着，一群死狗跟着他，大金毛维持秩序，开始争当谁是狗老大真正的小弟。 突然，沈宴来了句。 “那你雇佣童工，你就是犯法！” “你？童工？” “嗯，我是小孩子，我……我今年好像按狗的年纪，才两岁多！” 苏离不屑地哼了一声。 “可你按沈宴的年纪，你已经十八岁了。” 正这么走着，那些死野狗竟然不走了。 有的叫两声说：“老大，里面有一股特别冷的气，飘过来，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设宴一顿，“走，但……” 他突然过来看我，“水姐，你在外面好不好，你不是能用圈看我吗！ 就是……我要能自己处理，不用狐狸，你帮我做个见证，我想赚多点佣金。 而且，万一里面真恐怖，你就在外面把我拉出来，或者瞬间去到我身边。 反正我的意思是，别都进去，万一有什么陷阱，咱们三个被一锅端啦。” 他说得有道理，我点点头。 而且这些松柏，我觉得必要时刻也得拔除。 这些松柏种的位置不对。 按理说，它们不需要太潮湿的地方，但是我用脚点了点地上的泥土。 下陷还挺严重，并且是越往这里走，下陷越严重，证明水分多。 可松柏应该烂死才对，怎么还长得这么郁郁葱葱？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们去吧，我查这些树。” 沈宴二话不说，扒开树之间的一点空隙，直接钻了进去。 随后是那些死野狗，还有大金毛。 最后收尾的是苏离。 我随手画了个圈在空中，可能是不经意的，没想到竟然出现一大片。 几乎是整片沈宴的周围，包括沈宴，甚至连死野狗们的尾巴，我都看得见。 这不行。 我赶紧又缩小圈儿。 以前我总想着时刻增加自己的灵气。 现在我得多想想，如何缩减自己的灵气。 倒是沈宴嘴巴微张。 因为他们的前面，有一片坟地。 应该说是坟堆。 虽谈不上密密麻麻，但一块地上也有四五十个坟。 每个坟都立了碑，上面有的挂绿色纸花，有的挂着黄色纸花。 还有挂白色的纸花。 其实关于人死后的颜色，在过去挺有讲究的。 甚至现在部分村子也是如此。 家属死后第一年，是帖白对联，第二年帖绿对联，第三年帖黄对联。 又叫过去的三年守孝。 坟头纸花也应该遵守这个。 后来慢慢地，人们都淡忘了，花色也不是那么规矩。 且卖纸活的小店，除了做白色的纸活儿，也不会再做别的颜色。 做了也没什么人记得，买也是一两个人，自己还陪着功夫钱，没用。 但这处，纸花什么的很新。 很显然，沈宴也发觉了这点。 于是过去摸了摸纸花。 “嗯……都没落灰。 我觉得在这种地方，只要三天没人管，都不可能不落灰。” 他又低下头看名字。 “吴氏第三十二代家主，吴夫人？ 没老婆？我去……有谁会叫没老婆啊，哈哈哈哈，好奇怪的名字。” 苏离瞪了他一眼。 “好好看，吴天人。 那出头的是粘着的一片枯叶。” “呃，露怯了。” 沈宴拿起那片枯叶，果然上面写着吴天人。 后面他看每个墓碑上都写着吴姓人家。 也不光有男的，连妻妾也埋在这里。 因为有的墓碑刻着什么吴于氏。 有的刻着吴张氏。 那肯定是媳妇啥的埋在这。 “喂，狐狸，他们……他们生辰虽然不一样，但死的日子都一样哎！ 都是一天死亡，我的天…… 这当初是发生了什么灭全族的大事吗？” 苏离也发现这个问题。 并且他再回头看，身后竟然没有了松柏。 苏离直接问：“邱小姐，你在看着吧？你那里有松柏吗？” 我赶紧道：“有！” 我甚至还伸手摸了摸。 松柏扎手，但往里面摸，会感觉有一层屏障。 “你们是进入到结界里了吧？ 需要我破开结界的话，说一声，我会一直看着。 然后一定要保护好沈宴，你我都清楚，沈宴现在是什么身份。” 沈宴嘀咕一句，“怎么连水姐都知道我是谁了？ 合着就我不知道……汪！” 沈宴说着一个惊叫，跳到别处。 “这块墓碑流血了！啊呀，好恶心！” 第一卷 第285章 狐狸被削弱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立即转身看所有的墓碑，都有不同程度的渗血。 他皱皱眉头，“你别吓出狗叫行吗？ 要不然这里狗太多，我会分不清具体是哪只狗叫。” 沈宴“嘁了”一声。 他说他才不是害怕，他就是嫌弃血脏。 但是很奇怪，沈宴和苏离都没看见什么别的。 没有东西攻击他们。 按理说结界一旦出现，那就是为了让他们出不去。 既然出不去，就应该攻击他们。 结果现在不动声色。 沈宴立即道：“我知道了！ 是有什么东西，想让咱们没吃没喝，死在这里！” 苏离又点了根烟，这次没抽，而是只点着。 看香烟燃着后，烟雾的走向。 结果烟雾既不是向左，也不是向右，而是向下。 “肯定不是为了饿死你，你现在怎么也能四五天不吃不喝了吧？” 沈宴听完立即道：“那就是为了饿死我的狗！ 小木不行，小木必须一天一吃。”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狗粮，想了想，道：“省着吃，好像也能三四天，嗯……小木还可以在这拉屎，就是水不太好找。 来吧小木，拉出可爱的屎尖尖～ 哪个妖魔鬼怪出来，咱恶心死它！” 大金毛可能是真和沈宴待久了，有了浓厚的感情。 沈宴说啥，它做啥。 所以现在竟然弓着身子，真做拉屎状。 苏离低语一声，“别闹了，你听，有动静。” “有什么动静……” 沈宴话音刚落，从墓碑竟然射出箭。 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所有墓碑都射出箭来，一批就是几十只。 “什……” 沈宴来不及说话，直接被苏离按下了头，同时自己身子也向后仰了一下。 以此来躲过这波箭。 沈宴惊讶，“这还有陷阱，话说狐狸你躲什么，你不应该金刚不坏吗？ 你可是替代我的，我以前多强，你知道！” “这不是普通的箭，甚至也根本不是实物的箭。 这是混合了纯阳和纯阴的两种箭，被碰到后会很麻烦。” 苏离说，这是一种灵气箭。 同时用纯阴和纯阳的灵气制作而成。 像洛凤苔那种纯阴之气的，在这里会被箭上纯阳的灵气所伤。 而他们两个，则会被纯阴的灵气所伤。 “不是，他们这姓吴的一家子是干什么？这片墓地是圣土，不能有任何人或精怪入侵？ 那他们可够过分的，明明是他们这出阴司，把外面的小狗吓死了，他们还有理了？ 小狗们明明没有进来打扰他们！” 苏离表示，现在这坟堆究竟是何意义，他不知道，没法深挖。 凡事都得静下来沉思。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躲避这些灵气箭。 “这得躲到什么时候去？ 一直不停，咱们就在这躲一辈子？” 随着第二波灵气箭射出。 苏离直接用脚一踹沈宴腿窝，让其单膝跪地。 “哎哟，你干什么？！” 这说话间，也躲开了一支飞过来的箭。 “你不会用别的方法？” “不会。” 沈宴咬咬牙，颇为愤怒。 “我是正神，你是替代者，你现在还这么对我，让我跪你，小心你遭天谴！” 苏离没搭理沈宴。 那些死野狗因为已经是魂儿的状态，又因为短小，而不受波及。 就是大金毛膘肥体壮，每次都要闪躲。 沈宴有点担心。 “我说，你想想办法啊，狐狸！” 苏离这才解释起来。 “不会太久的，你有没有学过化学？质量守恒定律，别说化学了，就是任何东西，都是守恒的，不存在创造出一丢丢，然后用无数次的这种事。 这地方的土有很多年头，也就是说墓碑什么的都很有年头。 长久而不衰，大概是因为每次都有一定量。” 沈宴感觉苏离说了就和没说一样。 因为苏离躲起来还挺轻松的。 动动身子，抬抬手，甚至都可以让那灵气箭从他腋下穿过。 沈宴则需要来回躲避，姿势千奇百怪。 一会儿倒立，下腰的。 如果有自己没看到的，就要接受来自狐狸的暴力对待。 还得顾着大金毛。 果然，又三四波后，灵气箭出来的不多了。 从一开始每个墓碑都往外射箭，到后来只有一两个往外射箭。 都停下来一会儿后，沈宴弯腰拍着大金毛的脑袋。 “小木也躲得不错！” “汪汪！” 大金毛摇着尾巴，大脑袋直往沈宴怀里扎。 只是突然，又一支灵气箭从墓碑中射出，让沈宴一惊。 这个距离很近。 沈宴想往后躲，已然来不及。 苏离便猛地大步向前，一把拽了沈宴的衣领，同时另一只手挡了上去。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出。 “狐狸！” 沈宴惊呼一声。 因为苏离的胳膊炸开了血花。 那血还溅在沈宴脸上几滴。 很温热。 苏离看着自己的胳膊，沈宴一动都不敢动。 “狐狸……你你你！你被这见伤到了，那上面的纯阴之气，会让你……让你怎样？” 苏离没说话，确实咳嗽一声，直接呕出血来。 沈宴更是吓成了表情包。 “箭上有毒！？” 但他想不明白，以苏离这个道行，就算有毒又怎样，还能毒死他吗！ 苏离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的伤口不会自动愈合了……” “难道……难道你我之间的替代是逆转啦！？” 虽然说起来像是很让人兴奋的事。 但是沈宴却高兴不起来。 苏离让沈宴别抓着他。 他道：“替换一事虽然存在，但绝对不是这么快。” 我也觉得如此。 因为我和洛凤苔相处了那么一段时间后，他才会出现什么虚弱的症状。 是一点点来。 此消彼长之间，肯定是一个变弱，一个变强。 像苏离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前兆的，就很奇怪。 现在更是吐了血。 苏离又说：“我从进来之前，就觉得有问题，你和邱小姐都说没感觉到，那时候我还以为我真的感觉错了…… 现在来看，不是这样。 这处一直有什么阵法，只对伪仙伪神有削弱作用。 对你们这种正位的，没有伤害！” 苏离甚至寻思了一下，说：“这可能是一个专门消耗替代者的阵法！” 第一卷 第286章 狐狸尾巴出来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则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握拳捏了捏。 “没感觉太多灵气啊，是不是你单纯的遭天谴？ 刚才你让我下跪，完了吧，遭报应了吧？” 苏离一把掐上沈宴的脸，把他俊俏的脸都给捏变形。 “你给我正经起来，刚才要是没有我，你就废了。 你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向我道歉。” “吾……香乃道歉？” 呃，他说的是“我向你道歉”，不屑的疑问句。 但随着苏离手劲儿增大。 沈宴只能服软。 “对、对不起……” 苏离这才松开他。 沈宴揉着自己的脸，一脸愤恨。 苏离告诉他，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这个阵削弱他也无所谓。 他可以耗时间。 但是此消彼长，没有带来沈宴的增长，才是问题。 “接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保护不了你，你不仅要保护你自己，还要保护你的狗。 甚至后面那些死狗魂儿，也需要保护。 这地方放出的是灵气箭，也能伤魂魄。” 最后苏离加一句。 “我死无所谓，你死就是真的死，你自己好好想想。” 沈宴呸了一口。 “你都说的这么严重，我想个屁啊！ 我要让水姐拉我出去……” 我这边自然看着，事态严重，确实应该拉沈宴出去，随后换我进去。 只是这时，我将灵气覆盖于手上，想穿透那结界的时候，我身后竟然有声音。 “邱水，有人来了，要警惕。” ！！！ 洛凤苔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没有洛凤苔。 倒是仔细听着声音，有一点点动静。 又听结界里的苏离说：“邱小姐，你能随便拉走沈宴，但是你拉不走这些死野狗的魂儿。” 沈宴一听，“不行不行，那水姐你别拉了！ 我必须要和我的小弟们在一起！” 我顿了一下说，“沈宴，我这边似乎有人过来，我要去看看，我会时刻注意着你。 拉你是下下策，你先在里面寻找破解之法。” 沈宴说行，还说：“水姐，小心啊。” “你才应该小心。” 沈宴摩拳擦掌，表示自己一定要破解这个地方。 现在那灵气的箭倒是不出现了。 就像苏离说的，有一定量，不能持久的消耗。 苏离又道：“刚才我点烟，烟雾向下，证明下面有东西，因为我点的是阳气之烟。 若有阴，就会阴阳相吸。” 他还说这里的阴，是囊括所有。 自身属性为阴，或者就是阴仙儿阴神，那种不走正道的。 沈宴道：“那我把这地挖了！” 大金毛一听，就开始俩前爪扒拉地。 但很快，苏离身子竟然晃悠一下，险些没站住，还是沈宴一把接住。 “狐狸，你没事吧？！” “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苏离晃了晃头，几乎是瞬间，身后竟然出现九条毛茸茸的红色大尾巴。 本来那些死野狗对苏离这个人没感，也看不出苏离是个狐狸精。 在它们眼里，苏离就是一个很强很强的修行者。 他们甚至不敢靠近。 但是此刻，苏离的九条火红大尾巴一出来，那些死野狗全都距离过来。 “汪~原来是狐狸……” “汪~尾巴的毛好蓬松！” “汪汪汪~嘿，我是狐狸狗，是不是我们有那么点亲戚关系？” 沈宴看着苏离一双狐狸耳朵也出来，同样火红的毛，一只耳朵歪着。 他顿时觉得，苏离这个样子也还是挺可爱的。 比平时骂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好多了！ “你都这样了……我是不是应该很厉害才对啊？ 因为在除鬼兵那时候，你都没退化成兽形，我就可以一举消灭几千鬼兵。 现在，我不得吐口唾沫，都能把这个阵破了！” 苏离这才站直，道：“理应是这样，但是你没有，就说明你的内心没有上升一个层次。” “什么层次，我搞善举，勤学苦练，为人正直，难道还不够吗？” 苏离说不够。 要是这些就够了，那些有钱有闲的慈善家，一个个都修道成功了。 “邱水邱小姐之所以现在突破了自我，我想应该是万人鬼煞的功劳。 你有没有发现，邱小姐再回来，万人鬼煞不跟着她了？” 沈宴一愣，才反应过来。 他抿了下嘴，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万人鬼煞，其实挺好的，我遛狗时，他会喂流浪小动物…… 我不在时，他会主动给小木换尿垫，喂饭。 就、就这么没了，我这心还有点受不了。” 苏离站在一旁，身后的九条大尾巴甩了甩，抖了抖，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毛绒坐垫里一般。 尾巴把他的整个五官线条都弄柔和了。 本就妖艳的脸，此刻带着让人亲近的美感。 结果，这么可爱柔和的苏离。 却坐在尾巴上，以尾巴悬空地驮着他自己，抽烟。 一旁的死野狗叫了一声。 “汪汪！大仙儿，您是怎么把如此美丽的行为，搞成大叔动作的！” “我不能抽烟吗？” 苏离眉头微皱，那死野狗便不敢说话了。 倒是沈宴，越想心里越难受。 声音都带了哭腔。 “是不是……这个世上，就是好人没好报，祸害过千年！” 他说着，还抹了抹眼睛。 苏离吐了个烟圈。 “你要哭啦？” “我何止哭啊，我泪简直要炸了出来！网上是这么说的吧？” 大金毛一见沈宴哭，就过去用大脑袋蹭蹭沈宴。 沈宴蹲下身，立即搂上大金毛。 苏离加了句。 “世间万物没有永远存在于世这么个说法。 你入世这么久了，还没看清楚吗？ 万人鬼煞消散，是一定的结果。 不止如此，小木未来也会死，它是金毛犬，本来就属于大型狗，活个十几年都算多。 就算加上你的灵气，它也不可能活个几十一百年去，尤其它现在连修行的条件都没达到。” 沈宴听完，直接抱着大金毛，闷声流泪。 身子一颤一颤。 “我不要……我不想…… 我从现在开始教小木修行好不好？” 苏离呼出一口气。 “你这么脆弱，如何有能力去回规正位？” 第一卷 第287章 狗救狐（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不服气。 “我心里就是难受，但凡有感情的，有心的，他怎么可能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小木一直陪着我，光是这些日子，和它分开一两天我都难受，更何况是它永远死掉。 再投胎……再投胎我哪知道，它还是小木？” 沈宴说着，大金毛的一只爪子竟然也按压在沈宴的肩膀上。 沈宴这么一看，泪流更多。 苏离一下子就想到以前，那个蠢笨的男人，心肠太软，常在村中被欺负。 常常因为别的小动物死去而默默悲伤。 更别说有哪家小孩子死去，他直接闭门不出。 那时候自己还是小狐狸，尾巴根本收不回去，就裹着衣服，半夜去敲他家的门。 “喂，大哥哥，人类三天不吃饭会死的。 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不哭啦？ 因为你和那个小孩子一起去地府了呢。” 随即那个男人便开门，哭得一双杏眼都肿了。 苏离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一声。 “还是这么没长进。” 不过这家伙好像能表露出感情了。 不像以前那般，总憋在心里。 “沈宴，考不考虑无情道？ 你看邱水邱小姐，她这次回来和以前很不一样，她灵气暴增，虽然有一部分道破天机的回归力量。 但更多的是邱小姐的心如止水。” 沈宴直接抹抹眼睛，说：“我不要！ 无情道我看过很多了，对什么都淡淡的，那不是我要的。 我喜欢每一次看到好事情后心情的悸动，包括刚刚我和小木相互拥抱。 我不想成为像你这种，喜怒都不过心的木头！” 沈宴又说我这样也不可取。 他不喜欢这样的我。 他喜欢笑起来的我，喜欢对这个人世间探讨、生气的我。 我听着这些，低头看自己的手。 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洛凤苔，想起我和他在一起的讨价还价，想起他也会像人类一样，去在意价钱。 苏离看着沈宴，只是笑笑。 “那你先把这部分难关度过了再说，反正我是不行，我被消耗，你就得想办法在这里，变得强大。 没有我再给你收拾残局了，小狗。” 沈宴“嘁”了一声。 “我知道。” 他虽然这么说，但只尝试了一下以手中火焰击打地面，几乎是瞬间就感觉阵阵酥麻。 “打不透…… 我的灵气打下去，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奇了怪。” 很快，那些墓碑再次渗透出血液。 沈宴皱眉，“来了……又来了。 该死的，这么快吗？不是，按照你说，能量是守恒的，从古至今都这个频率的话，也早就用光了才是。” 苏离没说话，因为他压根不知道。 果然，从墓碑上又射出了无数的灵气箭。 比刚才还多，还密密麻麻。 沈宴赶紧让大金毛趴好，让那些狗小弟也趴好。 随后一个向后跳，躲过了这一批，又回头看苏离。 “你快躲开啊！” 苏离没躲。 沈宴赶紧跑了两步，直接将狐狸给拉了过来，也算是堪堪躲过。 “你怎么不躲？” “我只是在节省灵气，不想灵气耗费的太多，消散的太快。” 沈宴咬着下唇想了想，说。 “那你是估摸准了，我就非得救你？” 苏离还在抽烟，已经抽到烟屁股，最后弹了几下烟灰，说。 “其实你多锻炼一下，也挺好。 因为在这里迟早有我不能动的时候，到时候你确实得抓着我跑，还得顾着你那些狗小弟。” 沈宴苦了脸，“你还在持续衰弱吗？” 苏离点点头。 “真的假的？ 不是……那你衰弱的力量并没有补到我身上，究竟哪去了？！” 这说话间，那些已经过去的灵气箭竟然有部分反弹回来。 苏离都没感觉到。 还是沈宴拉着苏离蹲下。 最后一支箭就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脸之间。 还距离苏离近些。 苏离完全没有感知，而沈宴则猛地探头用嘴巴叼住了箭。 苏离一愣。 “喂……阴气有没有跑到你体内，伤你？” 沈宴冲苏离使眼色，让他起开点。 随后张嘴吐掉那灵气箭，才松了口气。 “没有，我咬的是阳气的那部分，根本没碰阴气的那部分。” “那你看得见……箭上阴阳气的位置？” 沈宴其实根本没用看的。 只是说：“我……凭感觉。就是，我总不能让这箭伤你吧，然后凭感觉咬的。” 但这次墓碑不按套路出牌。 在已经出其不意地出了一支灵气箭后，第二支也猛地窜过来。 沈宴抬手一夹，一双杏眼瞪得老大。 “嗯……我还活着吗？” 苏离挑眉，伸手狠狠地掐了沈宴的脸蛋。 沈宴立即哎哟哟地叫。 “行了，我还活着我知道了！” 他喃喃自语，“果然，不是巧合，我就是能感觉这箭哪头是阳，哪头是阴…… 我还是变强了！虽然，没有那么迅速，但此消彼长，在我身上提现了！” 沈宴说得正起劲儿，一回头，发现苏离额角都是汗。 他伸手一摸，冷汗。 “呜哇哇，你、你怎么了？！” 苏离只是缓缓站起身，摇摇头。 他脸色从刚才的白里透红变为苍白。 头顶上的两只狐狸耳朵也都耷拉下来。 “聒噪！” 但是苏离身子晃悠一下，刚迈开步子，就直接往前倒下。 “唔！” 沈宴惊讶的都没来得及扶他。 因为一直以来，虚弱的只有自己。 他还没看见苏离这种情况过。 苏离身后的尾巴更加蓬松，但也同样的，没有之前有光泽。 “你……你是不是尾巴太厚重了，或者踩到尾巴，才摔倒的？” 沈宴见苏离没搭理他，便轻轻推了下苏离。 结果苏离的脸、鼻子、嘴巴，全都摔破了，流下鲜血！ 沈宴一愣。 “衰败的这么严重……” 他吞了口唾沫。 然后想都没想，将苏离拉到自己背上。 就像当初背着他似的，他背着苏离。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衰败成这样，接下来，你会不会灵气枯竭，然后死掉？ 不不不，你死掉，现在那大量的灵气也没给到我身上。 这不白死了？！” 沈宴现在又不敢过去把墓碑弄开，因为判断不到墓碑何时射出灵气箭。 到时候他近距离接触，岂不是被万箭穿心？！ 第一卷 第288章 狗救狐（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但是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还是不能原地待着。 浪费时间，只会迎来下一波攻击。 不过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整体像是一个圆形广场，一半是墓碑，一半是空地。 沈宴就绕着此地来回走圈。 走了一会儿，说：“狐狸，你还挺轻的，之前看你有九条尾巴，我还以为我背着你，寸步难行，会重死我。” 结果一旁的死野狗搭话。 “老大，超级重啊，狐大仙的一条尾巴搭在我们身上，我们就感觉像是被压死似的。” 沈宴再看大金毛，它也驮着苏离的一条尾巴，走起路来都“哈啦哈啦”地喘气。 沈宴想，自己绝对依旧在稳步上升。 因为以前苏离走路，自己都跟不上。 包括在来到这里之前，他走太快，自己都得用跑的。 但是现在背着狐狸转了好几圈，他都没累。 “也许……我在和下面的那个东西，比谁从你那吸得多。” 苏离咳嗽一声，随后有血蹭在沈宴的脸上，温温热热，让沈宴赶紧回头。 发现苏离的鼻子在流血。 “还在流血，狐狸，你你你……不会马上就要被吸干了吧？” 苏离只是冷笑一声。 “那现在肯定是对方比你吸得多，你这个不长进的家伙……” “我很努力了！” 沈宴不服气。 让他去修什么无情道，他真的做不到。 苏离继续道：“对方不仅比你吸得多，甚至还能将我的灵气，甚至是你打在地下的灵气，全部吸收殆尽，转化为自己的灵气，然后全部通过灵气箭释放出来。 这才是墓碑上的箭，一次比一次强的原因。 冲我现在这个状态，下一波会更强。” 沈宴听后，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可有破解之法，你教我。 我现在不可能像水姐那样，所有咒法都会用。 而且我脑子里有的那些东西，我灵气不够，启用不了。” 苏离却沉默了。 沈宴有点急躁，“狐狸，狐狸哥哥！你晕过去啦？ 啊啊啊啊，你不要现在晕，我可不想学电视里那种桥段，通过不停打你耳光来让你清醒。” 苏离越疲惫，沈宴越在他耳边嗡嗡，让他觉得沈宴比苍蝇都烦。 最后苏离叹了口气。 “你的灵气不够……就因为不够，所以我才一直没说，说了你也达不到。” 他表示，他没见过这种专门吸收伪仙伪神灵气的阵法。 但他见过吸收灵气的阵法。 只需要被吸收者，用更大的灵气去冲破阵法便可。 沈宴小声复述。 “只需要被吸收者，用更大的……我呸，这不就无解嘛，我都被吸收了，我上哪找更大的灵气去？ 我叫水姐过来，行不行？” “不行。 邱小姐过来，顶多能带走你。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最后的手段。” 沈宴听到这个就烦。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我的小木，还有我的狗小弟们，还有……狐狸你不怕死吗？” 沈宴几次感觉自己要死，身体衰弱，他都怕死了。 脾气暴躁，还会哭。 怎么狐狸就仍是那么淡淡的。 苏离听到沈宴问的话，笑了一声。 带着虚弱。 “修道者……哪有怕死的？ 我修的是无情道啊，对世间万物的消散离世，我都可以泰然处之，只欣然接受，不抱怨所有。” “你在说什么蠢话，你脑子生锈啦？ 你还有你的红酒，你的高定男装，你的酒吧，你的钱！” 苏离依旧淡淡的。 “那只是在我活着的时候，能量是守恒的，有生必有死。 有的东西，他有生命的长度。 有的东西，他有生命的宽度。 我努力做到了，在我的一生中，既有宽度也有长度，那有什么可怕的？” 沈宴还想反驳他，可是第三波灵气箭来了。 果然如苏离所说。 第三波灵气箭更多，更甚。 几乎是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空间。 沈宴不仅兼顾自己和背上的苏离，还得兼顾那些狗。 他一会儿按着那些狗，一会儿飞扑过去救大金毛。 那些狗小弟都不叫唤了，根本不敢打扰沈宴。 大金毛也觉得自己拖累了沈宴。 好不容易这波过去，沈宴直接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浑蛋啊……拿我们的灵气，对付我们……” 他说着，就抹了下脸上的血痕。 没错，沈宴也伤痕累累，如此密集的灵气箭，沈宴不可能还毫发无伤。 他虽然可以精准估算出箭哪头是纯阳，哪头是纯阴。 但在救的过程中，手脚跟不上感觉，脸颊、胳膊，连腰间都被划伤，划出一道道血痕。 关键是死野狗的魂儿和大金毛明明都躲他身边，不敢分散跑了。 但目标面积太大，沈宴又不得不推开他们。 “真是怎么都不行，分散跑，那些灵气箭就像长了眼似的，追着它们。 不分散跑，我们目标太大。” 苏离已经被放下地来。 因为沈宴太累了。 但就算这样，沈宴还是以自己挡在他们前面，背靠后地站着。 避免墓碑突然有一支灵气箭射出。 苏离竟然还点了根烟。 沈宴过去直接抢走，不给他抽。 “你都这样了，还抽呢。” 苏离递上一块帕子，就是酒吧里买整箱啤酒赠送的帕子。 道：“你腰上那伤口渗血太多，堵一下。” 沈宴早就不穿外套了，里面穿着之前从苏离那搞来的唯一和休闲裤。 这衣服被划伤，里面的皮肉和血都很明显。 沈宴接过帕子按在后腰上。 苏离又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 “耗时间。” 沈宴赶紧说不行。 “耗时间你就死了。” “正好，我死了，这下面的那东西就不会再吸收我的灵气，攻势就没有那么猛烈。 而你是正位，不会受太多影响。 至于那些死狗的魂儿和小木，虽然出不去，但一段时间内，也不会有危险。” 沈宴看着苏离那个淡漠的样子，就来气。 “想死，我不接受！” “你不是很盼着吗？” 沈宴直接手一挥，“是我，亲自取代你，这个你死行，被底下那玩意弄死，我不接受！” 第一卷 第289章 我遇到黄小泉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过去，双手扳着苏离的肩膀，晃了晃。 力道之大，连同苏离的那九条火红的尾巴都晃动起来。 “狐狸哥哥，你没有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吗？！ 你难道没有未来还想做的事吗？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很丧，很没有斗志。” 沈宴说着，自己拿起那根烟，叼着。 看苏离总抽，他之前觉得呛人，不知道现在自己强大点，会不会好一些。 于是他也抬手打了个火苗，点上烟，猛吸一大口。 然后便是…… “咳咳咳咳咳……这烟怎么比上次还呛，好辣，咳咳咳，我的嗓子！ 如果你活着就是为了抽这玩意，不是……快乐在哪？ 这上面明明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你还吸个不停，呸！” 沈宴直接把烟丢回到苏离脑袋上。 苏离眉头微皱，看得出他有点烦了。 “聒噪。 有那个时间，你不如想想解决办法。” 沈宴表示自己在想了，一直在想。 他急得满脸汗。 腰上的帕子都被血浸湿了。 最后沈宴把帕子一扔，竟然指着老天，道：“想让我修无情道，我偏不。 我不信这世间只有一个无情道可以修，我一定能找到别的道。” 结果天空便打了惊雷。 吓得沈宴一哆嗦。 沈宴不服气，还要伸手指着老天。 苏离先低呵一声。 “沈宴！你不想活，它们还想，别引天雷过来。” 沈宴立即低下了头，看着大金毛和一众并不明白事态的死野狗魂儿，自己的一双犬耳都耷拉了。 但是他很快灵光一闪。 “狐狸，我可以……我可以让你趋于透明！” 沈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没写字的黄色符纸皱巴巴，是他原本为他的水姐，也就是我而准备的。 他想着假如我急火攻心，他好先趁我不备，对着我脑门来一下，屏蔽我的灵气。 结果没用上。 “现在，狐狸～我可以对着你的脑门来一下，反正你也没剩多少灵气，这个符咒消耗得更慢。” 他还说，这是他一魂二魄出去的时候，自修的一个术法，很管用。 他说着就画，不画什么火焰花。 也不画什么洛凤苔的那种，纯纯的与火焰无关，而是画四方块，在一张纸的东西南北处，画几道门。 四道门，门门相连。 这样沈宴注入自己少量的灵气。 苏离看后都是一愣。 “你这是……通过四个方向都被堵死后，达成循环闭路。” 简单点解释，就是这符纸贴苏离脑门上后，苏离所有的灵气都会进这张符纸里。 在符纸上的四道门里来回游走。 四道门相通，所以吸进去的灵气会循环地在四道门里穿梭。 一般灵气大的家伙，符纸要厚实一点，大概能坚持半个小时，符纸才会坏。 像现在苏离的灵气已经少得可怜，估计能坚持好几个小时。 “怎么样，我是有靠我自己动脑子的吧？ 我从未消极怠工，现在已经很努力了。 我接受我被那条蛇害了的事实，我接受从头再来。 所以别再说我了！” 沈宴说完，直接将符纸贴在苏离的脑门上。 “啪”的一声。 苏离都要被拍懵了。 沈宴做完这些，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看向大金毛，道：“小木，光跑不是事，我不能再受制于人了。 咱扒不开这些墓碑，那我就从边儿上挖坑，反正咱们是狗，咱们都是狗。 狗挖坑很轻松！” 沈宴往前迈了一步，就因为一只脚被狐狸尾巴卷住而直接摔倒。 他暴怒地回头，“你干什么？” “我不是狗。” “我……我知道，挖坑没算上你，你都这样了，还挖什么坑，在旁边看着吧。” 沈宴把死狗魂儿们安排得妥当，给它们一丢丢灵气，让它们能碰到实物就好。 它们这些可以无止境地挖。 然后小木，沈宴看他的爪子，觉得指甲挺长，让它挖到指甲短的时候就停止。 “不能挖到自己的血线哦，会流血的。” 随后沈宴开始用灵气，以远离墓碑三米左右的距离挖。 其余的，他都护在身后。 苏离看着沈宴的这些转变，他只是笑了下。 随后沈宴一边挖一边说：“水姐，你在外面也别闲着，看看地底下有什么。” 我听着沈宴说的话，回道：“我现在帮你挖不了，我来追人，有动静。” 沈宴一脸疑惑。 “这地方，怎么还会有动静？一般人也过不来吧。” 我没回，让他自己先挖。 是啊，我知道，这地方一般人也过不来，所以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到了那动静处，我捏了个隐身的术法，扒头看。 就见一女子，不停地挖着什么。 她有影子，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也有灵气，我能感受得到。 我凑近，一看那女子的脸，顿时一惊。 黄、黄小泉！ 就是那个在学校里来回发传单，希望别人与她一起起诉夜大老板的女生。 她的名字实在是太特殊了。 所以很难让人忘记。 加上那时候我觉得她没什么问题，是因为我本身能力不够。 我感知不到那么准的灵气。 但现在不一样。 她身上的灵气超过普通人。 不！ 和沈宴差不多……甚至比他还要多。 她到底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洛凤苔提醒我，是察觉出她不是好人？ 突然，黄小泉停止了动作，双马尾随风微微晃动。 她捡起地上的土块就往我这边砸。 她看得见我？ “邱水姐姐，我感知到你啦，你出来吧。” 黄小泉又放松警惕地继续挖，我就站在她身后，也显露了身形。 她头也不回，继续说：“邱水姐姐，上次见面我没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天生就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只是你走得急，我又着急控告那个黑心老板。 其实我很希望和你相处，因为这样就能有人和我有共同话题。 而不是被当作神经病，天天说我妖言惑众。” 我轻声问：“那你控告成功了吗？” 黄小泉摇头，“没有……还没要到赔偿，那黑心老板先被吓死在看守所了，好遗憾。” “你知道他是怎么被吓死的？” 黄小泉摇头，“不知道，但大抵是报应罢了。” 第一卷 第290章 松柏下的死人手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看着黄小泉，她除了在说“报应”二字时停顿了一下，其余没停一下。 我看不出她什么心思。 也看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试着看她头顶，冷月一般的颜色，却没有被污染的痕迹。 这反而让我疑惑，她是正神，正仙，还是伪神，伪仙？ 因为正位者，其头顶颜色鲜艳。 替代者，做好事的话，头顶灵气颜色顶多是不会被污染，但颜色也很淡。 可这个冷月色，是不是没有浅淡或者鲜艳那么一说？ “话说……你在挖什么？ 还有，你怎么过来的？” 黄小泉终于累得喘了口气，说：“邱水姐姐，咱们这种人，当然是哪里有异样，就去哪里了。 要让自己的这双眼睛有用，不是吗？” 然后她指着这块地，表示，此处有异。 “邱水姐姐，你不觉得这地方的植物都长得太好了吗？ 不仅那边的松柏，连这边的杂草也是。” 她说这些杂草虽枯，但是长得特别长。 这就说明，下面是没营养，但也许有别的东西。 “邱水姐姐，你没发觉吗？” 她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 表情带着天真无邪。 我看不出她是正伪，甚至有种猜忌，黄小泉会不会与沈宴所在的结界有关。 所以我不能贸然行动，更不会直接对她驱逐。 而是接话道：“巧了不是，我正打算挖那些松柏。 我表弟和他朋友被困在里面，我正想办法和他一起挖呢。 只是突然听到这里有动静，所以才过来看看。” 黄小泉招呼我过去。 “那正好，邱水姐姐一起来，咱们一块除了这异象！” 她自己主动说祖籍在哪，还说自己从小父母双全，家境是一般小康。 就是因为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父母总以为她中邪了。 这让她没有朋友，很孤独。 说到这，黄小泉对我露出笑容。 “现在好了，现在我这样的不是一个，邱水姐姐，以后我就和你混了。” 她还说她早就想找我了，只不过之前忙于官司，后来想再找我，发现我根本不在那个二层小屋里。 还是去新开的酒吧，里面的员工说我们往这一带走。 我也过去挖，挖了会儿，发现这枯草下面连着一截儿断指。 她惊呼地道：“哇哇哇哇！邱水姐姐你看，断指成这枯草的根了，你看你看！” 确实，植物的根茎直接顺着手指的皮肤连接，所有养分也不是通过土壤，而是通过这断指。 我又问黄小泉。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家在哪。” “哎哟，黑心老板那都有，警察叔叔查了他之后，挨个通知学员拿回赃款，我瞄一眼就看到了。 我记忆力很好！然后再去周围的村子打听，不就都知道了。 小村子不藏事，也不藏人。” 听上去挺合理的，但对答如流就是有问题。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你记忆力那么好？” “嗯，很好的。 而且我时间很充足，反正我也没有朋友，也没人跟我玩。 所以就有时间挨个村子找呀。 我可不能把你这种好不容易认识的朋友，给放跑。” 我只是点了下头，起身道：“和我往前去挖吧。” 绝对是提前想好的答案。 她就是故意找我来的。 我将那个能看得见里面的圈儿重新展示出来，道：“喏，我表弟现在就在里面，里面是墓碑坟堆，他也在挖，他让我从外面也挖，一起吧。” “好，既然来了，那我肯定是希望能有用处的。 还有，邱水姐姐，你表弟长得真帅。” 我没接这个话，而是问：“你有看到一个少年吗，或者是蛇……” 黄小泉一听这个，双眼更是放光。 “有哎，我刚才就想与你说了，有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十八九岁的样子，他身上有血迹，穿的衣服比他本人的身型要大。 看上去好像挺苍白无力的，他出来只看了我一下，就消失了。” 基本符合洛凤苔。 他还在跟着我…… 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而且现在我大概知道洛凤苔什么心计了。 从沈宴的话里，从他一切做的事来看。 他想让我修无情道。 故意让万人鬼煞在鬼学校知道我的前身，然后他捅我一刀。 让我濒死，万人鬼煞只能通过道破天机救我。 同时让我拥有力量，又完成了万人鬼煞的夙愿。 之后他则对我一直说过分的话，来让我心死……不顾及所有。 我揉了揉眉心，纵使猜到了洛凤苔的良苦用心，我也不知道再见到他，与他说什么。 因为他摆明与我断前缘。 黄小泉已经走到了前面好一块。 喊我：“邱水姐姐，走啊，去挖松柏。” 我立即过去。 我们俩走到那些松柏旁，她徒手挖，又用一旁的石头砸。 我也挖起来。 现在锋利的石块或者木刺，已经不会伤我的手。 没一会儿，黄小泉惊叫一声。 “哎呀，动了！ 那土底下动了，有什么往里面深，偏不让我抓出来。” 我让黄小泉起开，以手覆盖灵气，直接探下去，拽着树根拔出来。 这树根，还很有劲儿。 就是我往外拽，里面还有什么往里扒，死活不出来。 等我一用力，“嗖”的一下，一棵不怎么粗的松柏下面，连着无数的根茎，而根茎连着五只断手。 我再往土洞里看，里面还有好多只手，都在往更深处躲。 “都是这些手，让松柏长得如此茂盛。 土里水多，其实并不是真的水，而是阴气多。” 黄小泉点头，“那是不是从这，那刚才我挖杂草的地方，全都是断手？ 慢慢蔓延，才会到那只剩下手指头。 未来……未来会彻底出去，会去到公路上，那多可怕呀！” 我将外面的这一切告诉沈宴。 而沈宴那里也有收获。 “水姐，不仅是断手，我挖到断脚了，就……这地下，就整个是很多人被分尸了啊。” 苏离补充了一句。 “看衣服的穿着，像是元明时期。” 沈宴还说：“而且我封印狐狸的灵气，有效果，一直都没有再出现灵气箭，可以确定，刚才那一波比一波强的箭，就是通过吸收消弱狐狸的灵气而来。” 这时候我身旁又划过一个声音。 “我来试试。” 洛、洛凤苔！ 第一卷 第291章 貔貅传说（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立即回头，这次，少年模样的洛凤苔，就在我身后。 他脸色惨白，双脚没穿鞋子。 怕是之前那双鞋太大，他也穿不了。 上半身松松垮垮，还露着一处肩膀。 头发也变长了，他草草扎起来，嘴角还带着淤青。 可能是从那处地底爬上来弄的吧。 我与他对视后，双眼瞬间看向别处。 而洛凤苔说：“我是伪仙，不属于正位，我来试试，如果我也出现衰弱，那么这片土地确实只会针对伪仙伪神。” 他走过去，伸手就要进去，我立即拿手中的枯枝勾了他一下。 “若是真的，你进去会给沈宴添麻烦。 沈宴救一个苏离不够，难道还要救你吗？” 洛凤苔让我放心，他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我心里哽了一下，难道他进去，就是随时把生命置之度外？ 不过话说，也符合他想让我修无情道的心思。 毕竟他如果真死了，按常理来讲，我也不用总想着他。 只是…… 眼看他伸手，我刚想上前一步，发现洛凤苔已经停止了动作。 原来，他只是伸手而已。 但仅此，他额上就有汗珠，身子晃悠了一下，立即把手从松柏树的空隙间抽出。 半截儿手臂便冒了烟。 一看就是灵气被吸走一些的象征。 洛凤苔努力压下一口气，道：“确实会对伪仙伪神有专门的抑制作用。” 一旁的黄小泉接话。 “那证明，是个好阵法喽？” 我立即否定。 “冲这个阵法下压着的东西能杀死野狗，而且现在无差别攻击沈宴和苏离，就不是好阵法。” 洛凤苔接话，“肯定不是好阵法，能向外蔓延，试图污染、侵袭土地的，都不是好阵法。” 我没再说什么。 主要是，我不想和洛凤苔一唱一和。 黄小泉看了眼洛凤苔，说：“小哥，你神出鬼没的，又知道自己是伪仙，还敢亲自往里面试探，你……你不会是邱水姐姐的对象吧？ 可我在夜大那学校，怎么没看见你啊，你那么想保护邱水姐姐，那次怎么没出现？” 我不想说起和洛凤苔有关的太多事。 起码，那是我们的事，与现在，与当下，没有关系。 并且我抓到了一个字眼。 “听你那意思，你也是伪仙，正神之说？” 黄小泉一抹小鼻子，道：“那当然，我刚才跟你说，我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我总想用这双眼睛，为世间多做些事。 不知从哪一件怪事开始，反正我就打听到了伪仙代替正仙的事，到现在来看，已经查到了十几件了。 所以我知道，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她甚至用手机查起这块地灵异事件。 表示人们有时候总爱把偶尔见过的，解释不了的事发在网上。 一定会有别人，去推断这件事。 一个人哪怕说一句，往前倒一句，搞不好也能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啊！有了！ 网上的网友们都说，这块地邪乎。 虽然偏远，但曾经过路的司机说，有一次他的车子明明没有问题，却在这怎么都走不了。 还看到从林子深处摇摇晃晃的，有人影过来，行走缓慢，皮肤死灰。 后来不停祈祷，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车子才能重新启动。” “还有还有，这帖子，显是二十年前哎。 说那时候他半夜想回城里，不知道咋的，就开错路，来到了这，感觉自己好像压到什么小动物，因为车轱辘咯噔一下。 结果下来查看，啥也没有。 然后这帖子当年有人回，说这处在好几百年前，曾经是一个跳大神的大家族，皇亲国戚不找钦天监，也会来找这家人，批卦算命。” 我想到沈宴之前看墓碑上的姓氏。 问：“上面说，这大户人家姓吴？” “嗯！对得上。” 黄小泉又说，“这这这，底下有个人说，他太奶表示，打小也是听过传说的。 说这吴姓人家从很早之前，家里历代就供奉一个顶仙儿，不是什么五大家里的，五大家都比不过这个顶仙儿，叫什么……貔貅？ 通过此貔貅，可以平妖魔，降鬼怪。 然后突然有一天，吴家上下无一生还，在同一日全部死亡，那貔貅～也就再没有人提起，说是好事做多了，去九重天上享福了呢。” 黄小泉念完，自己嘀咕道：“别回头，与传言说的相反。 没去天上，反而去了地下，不会就埋在这底下吧？！” 有可能。 在未知的情况下，什么都有可能。 那最好就是先让底下的东西出来，我们才能应对。 “沈宴，你听见我们外面的人说话了吗？” “听见了。” 沈宴刨坑刨的，十个手指都破了。 他说以前，他不能知道我在外面看着他，这次这个圈，他能听见外面说话。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水姐，我的想法就是……你能先别管我吗？ 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破除阵法，至于下面貔貅的事，再说。” 我说好。 沈宴就是最初的纯阳童子。 又称太阳大神。 他脆弱，敏感，容易被外界影响，但经过这么久，感觉他现在的接受度，比之前好很多。 遇到伤心的事，也还是会哭，但不至于把自己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里，闭门不出，造成大问题。 黄小泉说，既然我表弟不用帮忙，那她也得做点有用的事。 她要用火烧这片地，先从枯草那处开始，因为手指头已经过去啦。 能减少点就减少点，省得对无辜的人有害。 我却在迈开步子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一件事。 “黄小泉，你手机有信号啊？” 因为刚才来的时候，我的手机，沈宴的手机，都没信号。 没信号，这地方又没无线网，上哪连去，她应该根本打不开网页才对。 那她刚才看的，是什么？ 骗我……不，说得有理有据，真像那么回事。 不骗我，可她根本没有网。 黄小泉还是回答得很自然。 “邱水姐姐，可能我这，一会儿连得上，一会儿连不上…… 就刚好赶上那块时间，就上去啦！” 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洛凤苔倒与我并肩走着。 第一卷 第292章 貔貅传说（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与洛凤苔中间隔着一只手的距离。 洛凤苔小声说：“能凑近点吗？” 我没搭理他。 洛凤苔无奈地叹了口气。 于是从怀中拿出符纸，以手指点着灵气，在符纸上写写画画。 最后塞给我。 上面写着…… 【小心黄小泉，灵气很大，且为先天。】 我当然知道，我从刚才看见黄小泉开始，就一直警惕猜忌着黄小泉。 随后我将手中符纸直接点燃，让它烧成灰烬。 洛凤苔见我了然，也不再说话。 我道：“你可以回去修养的，大可不必在这跟着我。” 洛凤苔反而苦笑一声。 “我也不想跟着你，我早就想与你分道扬镳，重新潜心修炼去了，但事情有变，我没有办法。” 现在洛凤苔说这些话，更加确定了，他就是让我修无情道。 他以为自己在我找回力量后，就会自行枯竭而死，所以才会让沈宴过来帮忙，让我静心。 但替代也是有规矩有定数的。 他的修为依靠从沈宴那偷来的一抹纯阳之气开始大增。 偷之前，他已经有人形，所以替代哪怕完全结束，他也只是回到那时候而已。 想明白其中道理后，我道：“你是不是把我也当一颗随意摆弄的棋子？” “我……” “罢了，你不会真的回答我。 但我也想和你说，我不想走别人安排好的路。 无情道，也不是唯一。” “邱水，你听别人说什么了？” “没有。” 这么说完，黄小泉停在那处，道：“邱水姐姐，我要烧这些枯草啦！” 我点头，让黄小泉随意。 很快，黄小泉也从怀里拿出符纸。 她指尖一碰，符纸被点燃，但不是明晃晃的火焰。 而是一种……紫红色。 洛凤苔双眼微眯。 我也懂这是什么，这是阴火。 我没有最初的我记忆，但我得到了最初之我的灵气和术法。 世间万物分阴阳，火也一样。 阳火就是大红色，耀眼夺目，同太阳一般。 阴火就是紫红色或者暗红色，依然在燃烧，却带着一种热中透冷的感觉。 也就是说，她本身属于阴属性。 阴属性擅长用水，但现在烧草根不得不用火，她才被迫用火。 和洛凤苔属性一样。 而那草根底下的断指，在触碰到阴火后，不停地扭曲，试图躲避，但最终也逃脱不掉，化为灰烬。 我过去道：“我来吧。” 我将手往地里一插，脑海中想着术法和火焰，很快，这一片地的枯草，全都烧没了。 这还是我稍微泄露一点就有的成果。 我怕泄露太多，会惊动沈宴里，给沈宴造成麻烦。 再说沈宴那边。 他见没有灵气箭飞过来后，开始研究起墓碑上的文字。 墓碑上其实都有写他们的生平，刚才太着急，他根本没来得及看。 此刻，沈宴从家主吴天人开始研究。 “上面写，他一生斩妖除魔，做过无数的善事，却唯有一件，是他心中所痛，最后带领全族以死谢罪，以向上天道歉。” 沈宴又往前面看，每个墓碑大概都是这个意思。 这是男性的墓碑。 而女性的墓碑上则写着帮助家族赎罪。 “他们干了什么错事，就非得以死谢罪？” 苏离看沈宴越走越远，道：“别太贸然深入。” “哎呀我知道，病号伤员就打搅我，好好待着。” 沈宴感觉自己背后的墓碑动了一下。 很轻微的。 他问：“狐狸，我身后的墓碑动没动？” “好像动了，以我现在的能力，维持半人形都是勉强，更别说看那些东西。” “行，你说好像动了，那就是动了。” 沈宴继续看着墓碑。 最后一个墓碑，与别的墓碑上写的都不一样。 “这上面写，他们一同供奉的顶仙帮助他们一次次立足，一次次做好事，让他们的家族繁荣昌盛，有大功德。 他因愧对那位顶仙儿，最后留下与族人不一样的碑文，含恨而去。” 苏离听到这，说：“过去古代会有一些家族，领头人负责灭掉全族，最后自杀。 然后会有一个收尾人，负责制作碑文，都完成后，再自杀。 所谓一个开头，一个收尾。 现在这很像。” 沈宴听着，感觉自己对着的这最后一个墓碑，竟然微微转动，从墓碑上好像要射出灵气箭。 沈宴大骂一句，“不会吧，不都没有了吗？这么近，竟然……” 苏离见状，起身快速向沈宴那奔跑。 可是他现在早就没有之前的速度。 “沈宴，沈宴！快离开那里！” 沈宴直接蹲下，抱头。 他也想，可他就在这小夹缝中，上哪跑去。 不过等苏离气喘吁吁地跑到沈宴身旁，那墓碑还没发动。 沈宴也缓缓放下抱着头的手。 “我……我还没死吧。” “没有。” 苏离额上都是汗，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地喘息。 随后苏离看向沈宴。 一把拽住沈宴的衣领，将沈宴给提起来。 一双狐狸媚眼带着狠厉。 “你必须保护好你自己，你身上承载着很多。 你不是只有你自己，现在保护这些狗的人只有你，而且你不能死，你死了会出大事，你自己应该知道。” “我……我知道……” 苏离现在力气都不够拽起沈宴的，很快就又松了手。 甚至一只手撑在一旁的墓碑上。 脸色惨白，额角渗下来很多汗。 “我现在……保护不了你，我根本连跑过来的力气都不够…… 你到底懂不懂！” 沈宴也是心有余悸。 以为自己要完蛋，或者不完蛋也是受大伤。 现在心脏都“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对、对不起……” 沈宴一脸惶恐，眼角挂泪。 “对不起，狐狸哥哥，对不起……” 他拍拍胸口。 苏离也喘着粗气，“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还有你带进来的那些死狗的魂儿，以及小木。 做什么事，就要承担什么责任。” 沈宴忙点头。 随后两人才看墓碑。 原来这最后一个墓碑，流出来的不是血，也没有射灵气箭，而是水。 “不……” 沈宴抹了下，用舌头舔了一丢。 “咸的……泪水…… 我读出了……求救，帮忙的感觉。” 第一卷 第293章 貔貅传说（3）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也抹了下那墓碑流下的水。 伸出小舌舔了下，这个时候，狐狸外型的他，更像是小狗舔舐。 “是咸的，是泪水。” 但苏离尝不出什么求救的感觉。 不过他懂，这怕是沈宴特有的能力。 沈宴也站起身，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求救，也不知道前面的那些人为什么自杀，墓碑上又为何写着会做错事。 但我觉得当面告诉我比较好。” 他说着，来到最开始的那个墓碑，就是吴天人这个家主墓碑的面前。 闭着双眼，回想着能用的术法。 突然，他双眼都带着些微火红。 脚底出现和苏离脑门上那符咒一样的符文。 都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道门。 他想将自己的灵气透过门汇聚，而不外泄。 从而增加术法的强度。 蓦地，那地上的符咒出现火焰，将整个吴天人的墓碑都烧起来。 沈宴道：“有什么问题出来说说，躲在里面干什么？ 现在就是你吸收不掉我的灵气，我也不会让你再吸收我朋友的。” 沈宴的火焰似乎有破坏这处阵法的趋势。 但是灵气还不够。 整个地面的阵法忽明忽暗，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但不得不说，沈宴确实触动了本来看不见的东西。 随着那墓碑都被烧黑，果然从墓碑出来一缕魂儿。 是一个很干练的男子。 能看得出，他死时还很壮硕。 手臂，肩膀都是肌肉，额头和脖子还有青筋。 皮肤黝黑，衣服里塞了些符纸。 生前绝对是长久干这行的人。 他说：“小兄弟，切莫动怒。” 沈宴双拳紧握，“你少废话，我怎么可能不动怒？ 我带来的小弟出不去，我朋友的灵气都要被你吸干了，你跟我说不要动怒？” 不过沈宴收了火焰。 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只不过虚张声势。 目前真实的灵气，根本不够突破这个吸灵气的术法。 所以他得通过探知更深层次的事，来把狐狸流失的灵气，拿到自己手里。 说白了，他要知道自己比对方差在哪。 互为替代，本就应该狐狸虚弱，自己变强，结果没有，凭什么！？ 那皮肤黝黑的壮硕男子说：“你的朋友被吸收灵气，证明他是不好的，是伪仙，他占了别人的位子。 你没事，证明你是正位，那这样，他怎么能算是你的朋友？正邪不两立，正位与替代者，也不两立。” 沈宴听这言论，嘿，电视上演的出现了哎。 自以为是正义之士。 “什么不两立，我的事，用得着你管？！ 你知道什么叫在其位谋其政吗？ 不属于自己的事，不要管，管了就是多管闲事！” 沈宴指着那群狗，道：“我小弟们，好好的在外面当流浪狗，招谁惹谁了？ 就算它们咬人，也咬不到你这个鬼吧！” 黝黑的男子只笑了一声。 “这个确实对不住，这些流浪狗可能只是在附近觅食，被波及罢了。 但我们想救更多的人，想消灭更多的伪仙伪神。 所以只能牺牲少部分不太重要的生命，去挽救更多的生命。” 沈宴一听，觉得他简直在说狗屁。 不，说狗屁都侮辱狗了。 “什么叫不太重要的生命？ 这世间还有不太重要的生命吗？” 黝黑的男子又说：“当然，就比如说，你走路都有可能看不见一只蚂蚁，从而踩死它。 你在意一只蚂蚁被踩死吗？ 我知道你是什么，狗修炼成精的嘛。 你不吃肉？不会打死蚊子？ 再说了，任何花花草草，植物都有可能修成正果，那这么一看，谁都是生命了，你在意吗？” 黝黑的男子还做了个例举，试图让沈宴好好想清楚。 因为沈宴修炼成精，甚至成仙，才能做更多的事，帮助更多的人或者别的动物。 这么一对比，沈宴就是重要的生命。 而那些死野狗，就不是重要的。 “天真降下来灾厄，你肯定在被优先救助的名单里。 因为天也知道，救了你，你就能去救更多的人。 难道不救你，去救什么阿猫阿狗，去救什么老弱病残？ 他们是无用的，只能拖累别人。” 沈宴嘴巴张了张。 不用说，他百分百就知道，这货说得一点也不对。 可是他想反驳的时候，竟然词穷。 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人说通。 反倒是对方，自觉说得很对，沈宴受教。 于是又说起来。 “这地底下是貔貅，是我们一族供奉的仙家，从元朝开始，到明中时期，一直都靠这貔貅与我们配合道术，布阵、保命、消灾解难，甚至是过去朝代更替的战乱，我们也护周围百姓平安无事。 但为什么会把它压制在地底，是因为…… 到了最后，我们才知道它是伪仙。” 黝黑的男子谈到这，双手手臂都青筋暴起，虽然是魂儿的状态。 好像自己做了多么错的事一样。 他说他们家族历代所拜仙家，都是一只貔貅，最初肯定是正位者，但不知哪一年，正位者没了，变为了伪仙。 因为他们家族里有先祖已经通过算卦算出，是在吴天人这代，貔貅仙家要历劫。 但是这位仙家怎么都无法历劫成功，才引起他们的怀疑。 于是才有的猜忌与镇压。 “我们是正统，到了我这代，发现我们都是与伪仙合作，或者通过伪仙帮助而做事。 简直是奇耻大辱，愧对上天赋予我们一族的殊荣，也愧对列祖列宗。 所以……” 沈宴听后，指着地上刚才通过火焰灼烧，才能显露出来的巨大阵法，道：“所以你们创造了这个只会针对伪仙伪神的东西？” “正是。” 他表示：“小兄弟，你若出去，我可以直接把你送出去，鉴于你是正位者，我还可以替你开个先例，让你的狗和这些野狗的魂儿一并出去。 因为你是正位，你教导出来的魂魄也好，动物也罢，有很大可能也是正位。” 黝黑的男子指着苏离，道：“但他不行。 替代者，必须死在这里。” 苏离听后没有什么错愕，只是笑笑。 点起一根烟，道：“可以。” 第一卷 第294章 无情还是有情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立即拒绝。 “可以个屁啊，我的灵气都没还给我，被这阵法吞吃了，你可以，我不可以！” 沈宴一把抓住那黝黑男子的衣领，道：“正位者，替代者，我这个当事人都没弄明白，你怎么就确定你弄明白了？ 我告诉你，我之前见过替代者有好报！” 他指着的是桥洞死人那次。 那个替代的仙家最后没有魂飞魄散，他做了好事，功德簿上有，所以最后只受到了一点处罚，以后还能修行的。 黝黑的男子又道：“那你走，还是不走。 走，你就带着你的狗，和那些死野狗的魂儿，赶紧离开。 不走，你虽为正位者，但却在助纣为虐，那你就和他们都死在这里。 相信老天也会理解的。” 沈宴现在才明白外面那些松柏下面为什么会是断手。 错的不是伪仙貔貅。 错的是他们！ “我不走！” 沈宴刚说完，就感觉一股灵气往自己天灵盖上拍。 他已经抬手抵挡，却还是直接被拍飞了出去。 身子撞在一块墓碑上，掉落在地。 大金毛见状，冲那家伙呲牙咧嘴，顺带着连那些死狗魂儿都狂吠起来。 它们一拥而上就要上嘴咬，可它们哪里是这鬼的对手？ 于是那家伙一挥手，便打算用灵气彻底铲除它们。 好在沈宴及时形成屏障，防了一下，趁着这间隙，沈宴道：“快快快，快跑我这来！ 别跟他硬碰硬，你们就像鸡蛋碰石头，会很快碎掉的！” 野狗的魂儿说气不过！ 自己老大都让人打了，它们不能接受。 大金毛则“嗷呜嗷呜”的，表现得特别心疼沈宴。 直舔沈宴脸上的血。 沈宴吐了口血沫，回头对苏离说，“狐狸哥哥，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你的灵气绝对不能被这种渣子拿走。” 苏离只是轻笑一声。 “你可以丢弃我的，毕竟我已经累了，而你才刚开始。” “我不！” 沈宴似乎察觉到苏离就想让他快些逃命，最好是不要管他。 沈宴怒了。 “我告诉你，今天在这，你死我就死！ 谁都别活！” 不过他发泄完，又道：“我才不会死在这。 无情道绝对不是一种领悟，绝对不是抛弃亲情友情爱情。 我也不接受，抛弃这些后，我还泰然处之，看世间的美好什么的。 我只想做我自己，快乐的时候笑，痛苦的时候哭。” 沈宴说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对世间的爱情愁，恨别离，都泰然处之。 他有血有肉。 野狗被无端被虐杀，他会哭。 有地震灾害，看到母亲把孩子压在身下保护，他也会哭。 “我哭不代表我执拗，我可以努力地去救，去避免这种事的发生，这是我未来要走的道。 我不想看到这些苦难之后，一笑置之，说什么世间本就如此，我不要！ 如果世间本就如此，那人们的存在，任何的救治，任何的爱意表达都变得没意义，那人世间为什么还要存在呢？ 只为了看到恶？ 只为了看到那些丑陋的一面。 偷窃，杀人，变态，那直接去地狱看就好了啊！” 沈宴说完这些，更加坚定，指着老天道：“老天爷，我想修的道，其实和人世间一部分人一样。 我可以怜爱，不忍，善良，但我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可以哭泣，同情，悲伤，但我不能因爱生恨，不能过分悲伤，不能永远生活在悲伤中，出不来，以此为牢，以情感责任以及所有为束缚。” 这时候天空猛地一声惊雷。 似乎天都被这闪电和雷声劈裂开来。 但是沈宴觉得自己没错。 他一点不躲。 苏离让沈宴别再说，沈宴这次态度坚决。 大金毛竟然过去，站起身，用两条前腿抱住沈宴的腿。 以脑袋贴在沈宴的腰上，似乎要和沈宴共进退，替沈宴分担雷劈。 那些野狗的魂魄见状，也纷纷过来。 “狗老大是第一个说要为我们报仇的人呀。 必须，有雷共劈！” “对对对，反正咱们也在这里出不去，不怂！” 天空像是积攒了很多怨气一般，雷声一声比一声响。 “轰”的一下，有雷落下，落在沈宴的脚边，离沈宴很近。 怕是沈宴刚才只要往前探个头，就能被劈中。 但是沈宴不怕。 “如果我被劈了，证明人世间就不应该存在，那这地方活不活，待不待，也没差。” 天空又开始积攒雷光。 苏离见沈宴铁了心，此刻也顾不及很多，直接过去将沈宴按下，以自己的身体护住沈宴的身体。 两人同时紧闭双眼，都打算迎击这雷击。 但这次他们都什么都没感觉到。 天就像放了个哑炮一般。 反而是沈宴，感觉灵气正在不断地流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有道破天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就、就有灵气了？” 沈宴缓缓起身，看着苏离那苍白的脸，伸手覆盖在苏离的额角上。 之前苏离脸上摔破的小伤口，现在全都消失不见。 沈宴用灵气给苏离治好了！ 苏离也感受到了沈宴的变化。 道：“此消彼长，我没的灵气，现在才回到你的身上。 你自己悟出的道，让天证明，你比下面那个强。 所以自然，你开始吸得多了。” 不过苏离说，沈宴距离完全吸走，还需要些时间。 而那黝黑的男子，看了看天，双眼微眯。 “你试图违抗天？ 那你这犬妖，哪怕已经成仙，在我这里也不算是正位者了。 我必须除掉你。” 语毕，每个墓碑都出现了一缕魂儿。 有同样壮硕的男子，还有穿着干练的女子。 无一例外，全都表情凝重。 怀里揣着大量的符纸，以及双手结印都是降妖除魔印。 甚至他们异口同声。 “违抗天意，必须诛杀！” 沈宴简直要气死。 “什么违抗天意，明明是我破出一条道来，你们哪只眼睛看我违抗天意了！” 可是沈宴的话根本说不通。 那些家伙竟然同时咏咒，各种符咒和阵法同时出现，这绝对是大规模的。 苏离却笑了声，挡在沈宴面前。 道：“躲我身后，现在才是耗时间的开始。” 第一卷 第295章 沈宴掀众仙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脸上还带着一丝懵懂，但很快，他了然。 他确实需要时间。 “狐狸哥哥，你能撑一分钟吗？” “能，两分钟都行。” 因为沈宴临时想出的办法，让他的灵气在之后并没有被吸收太多。 这么会儿，也算是积攒了一些。 沈宴则立即躲到了苏离的身后，道。 “我以后会好好听话，你说向东我不向西，我会给你酒吧打工的！ 我不收钱，管盒饭就行。 而且，以后你不行了，我帮你赚钱。” 苏离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一声。 “咱们俩先解决这难关再说。 至于以后我不行了～” 他话只说了一半儿，随后便上前一步，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地上飞快地画起符咒。 他给自己身边画了一个圈儿，也是借鉴了沈宴的四道门后，开始在门里画出火焰花的图案。 因为他的灵气现在没多少，他必须借助“门”的闭环，来让灵气在术法成型前不外泄。 同时加上他自己的术法，以求效果最大化。 他刚做完这些，那些灵气化作任何武器向此处攻来。 彼此清楚，如果只是小妖怪，随便甩张符纸，或者捏个术法，就能除掉。 就因为他们知道，沈宴是正位者，需要一次性消灭。 铺天盖地的剑雨，还有各种矛和枪，每一个落下，打在苏离支撑起的结界上，都是一顿碰撞的激烈响声。 苏离就坐在这结界里，盘腿闭眼，双手结印。 地上以血画出的符纹上四道大门，顶起的这道结界并不是无坚不摧。 没一会儿，上面就出现了裂痕。 苏离却也不急。 九条尾巴同时出现在身后，每一条尾巴上面都卷着小纸人。 苏离又咬破自己的手腕，流出更多的血液，往身后一甩，九条尾巴上的小纸人全都被染成红色。 待结界完全破裂。 那九个小纸人则瞬间变成九只火红的狐狸，从苏离的身体两旁窜出。 以特别迅猛的姿态咬碎吞噬空中的那些灵气。 最后冲到那些墓碑里出来的魂魄面前，用火红的尾巴，扫翻了他们，打断了他们的术法。 虽然看上去攻势很猛，但苏离歪头就呕了一口血。 他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那些墓碑里的魂魄重新起身，脸色更阴沉。 为首的家主道：“伪仙还敢如此嚣张，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们同时做一个动作，就是以手摸额头。 然后对着空中低吟。 “吾借天之力，替天行道。 灵宝天尊，以护弟子之形神。 元始安镇，以聚山河之万灵。 望天赐诸神诸仙之分身，让吾等斩妖除魔。 金光速现，庇佑吾身！” 此话一出，这吴氏家族皆将手从额头上放下来，双指并拢，直对着天。 果然一道道金光洒下，变成一个个虚晃的看不清脸的人影。 他们都衣带飘飘，光是看身形，就知道是道骨仙风。 苏离用染血的手捂着嘴，看着那些家伙，小声嘀咕。 “你们是有点本事的，毕竟若没有本事，也做不出那吸伪仙灵气的法阵。” 为首的家主吴天人，冷着脸道：“这不是有点本事。 吴氏一族除了借用仙家貔貅之力外，从古至今都修习秘术，自身的强大也是昌盛的关键。 如果不是最后我们做错事，一直以来都拜错了仙，拿伪仙当正位者，我们也不会全部自戕。” 他说完，指着苏离，又呵斥道：“你能嚣张的时间，也不过是刚才而已。” 苏离笑了一声。 “你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被阵法吸了灵气的狐狸精，是我给你面子～” 他说完，他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同时苏离脸上、身上的伤全都在快速愈合。 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身后的九条红色狐尾虽然没有收回，还保持着兽形，但那毛色火红，又蓬松又亮。 再一侧身，沈宴从苏离身后缓缓站起来，他开始是闭着眼睛。 因为他刚才需要静心。 洛凤苔教给他静心神咒，是为了让他帮忙的，结果他自己倒用上了。 此刻，天空中一道飘动的人影最先向沈宴和苏离发动攻击。 他先放出一座冒着金光的钟，吴天人对沈宴嗤之以鼻。 “一只躲在伪仙身后的小狗，能有什么本事？ 不过是歇了这会子功夫，又积攒了点灵气罢了。” 可沈宴伸手用指尖轻轻一点，那从天上下来的法器金钟，便直接停住了。 沈宴微微睁眼，不再是黑色的眸子，而是火红的眸子。 他手指一弹，就将那金钟弄得粉粉碎。 以至于放下金钟的那个仙家分身直接消散。 空中的那个空位只留下一声嚎叫。 沈宴的犬耳犬尾都没了，连身高都变高了好一块，原本借用苏离的卫衣还是宽松款，此刻却已经露出了瘦而不弱的腰。 最重要的是，后腰的伤口全都消失。 他张口回：“众仙神听令。” 声音比之前也增添了磁性，少了份少年音。 天空上那些被吴氏家族召唤来的仙神分身见此，能很明显地看出身形晃悠了一下，随后全都单膝跪地。 他们异口同声道：“上神恕罪。” 吴天人听后瞪大双眼，额角以及手臂上的青筋更加突起。 “上神？” 沈宴对天上那些仙神的分身道：“尔等，速速退去。 这样本上神才勉强当尔等聋了瞎了，被那种固步自封的家伙召唤来。 否则……尔等就都不要回九重天上去了。” 沈宴说完，天空上那些分身的人影一个个都迅速消失。 吴天人简直不敢相信。 “我的……我家族召唤的所有仙神…… 几百年前，我们用这些仙神镇压过饕餮，现在竟然……” 沈宴冷笑一声。 “饕餮？ 你们镇压的不过是幼崽，再说饕餮见吾，也得下跪。” 沈宴说完，拉起苏离，让苏离和那些狗都去一旁，他脚一跺，地面便彻底掀翻，裂痕一直蔓延到四周松柏的下方。 也就是……我这里。 黄小泉“哇”了一声。 随后鼓掌。 “好帅啊~” 她嘴里冒出的不是惊讶，不是惧怕，不是疑惑，而是夸赞？ 第一卷 第296章 大狐狸变为小狐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狐疑地看着黄小泉。 黄小泉立即道：“邱水姐姐，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喜欢你这表弟，我只是觉得，他能一人把那些仙家都吓退，很帅气而已～” 更不对了。 黄小泉如果只是一个有阴阳眼，有修道根基的人，那她应该会害怕才对。 或者不敢看沈宴的脸。 因为在我这，我都能感受到沈宴那突然爆表的灵气。 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越弱，才会越受冲击。 洛凤苔一直在我旁边不说话。 我们三个现在也是别样的搞笑。 就对着我弄出来的那个圈儿，像看电视似的看沈宴和苏离。 估计要是不知情的人过来，以为我们三个在变魔术，或者认为这是最新型号的平板。 然后里面苏离和沈宴，八成被当作特效。 正这么想着，洛凤苔突然道：“貔貅一会儿要出来，沈宴和貔貅一战，免不了。” 我再看，沈宴已经将那些吴氏家族的魂儿，全都扫趴在地上。 不管那些魂魄运用如何的术法，毕生所学也好，投机取巧也罢，他们全被金钟压着。 没错，就是刚才粉粉碎的金钟，不知何时又被沈宴复原。 只不过改为压着他们。 吴天人简直两只粗壮的手臂还在努力向上托举。 但膝盖已经砸得地上一个坑。 他艰难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如此力量！” 沈宴不说话，只是手指往下压。 那金钟便也随着往下压。 “苍天无眼，让这野狗修炼的山野仙家大成，简直让我等一生降妖除魔之士心寒！” 沈宴听到这笑着又动了动手指，不按别人，只叫那金钟压得吴天人以头贴地。 “貔貅才会心寒，它一直帮你们做事，最后却因为是伪仙，而被镇压，它没有吃了你们，已经算是你们的运气。” 吴天人被压得抬不起头，还是要说：“貔貅是个伪仙，伪仙！ 不修正道，才会成为伪仙！ 我等镇压伪仙，何错之有？！” 沈宴的另一只手，在身后的空中画了个圆。 别人都以为是新的术法的时候，没想到出来的却是阴阳交界之通道。 里面身着黑红相间衣裳的鬼差走了出来。 他有些疑惑，还先扒了头。 “我又被叫上来了？ 我这几天……这么忙的吗？” 我一看，还是秦沧。 之前秦沧对我说过，能自由叫他们鬼差出到人世间的，实力都得是上神级别。 那看来沈宴这次吸收苏离的灵气，达到了。 秦沧看到沈宴后，也是一惊，恭敬地向沈宴行礼。 “我以为叫我上来的是邱水，啊呸，邱大神。 没想到是您啊，沈大神。” 他说完，抹抹头上的汗，从表情就能看出，他八成是以后无法再和这群人自由自在地说话了。 但是！ 跟着这群人，搞不好晋升很快。 沈宴也不多说，直接道：“功德簿，念给他们听。” 秦沧拱手，道：“是。” 这么说完，秦沧展开那功德簿，声音也改为冷淡。 “吴氏一族，第十二代家主，一生过往中，为过大于功。 救助苍生二十三件，为祸人间二十八件。 其中有不辨善恶之罪，滥杀无辜之罪，祸害同族之罪。 还有……聚阴气，成恶鬼之罪，等等。” 吴天人听到这个，简直不可置信。 “我……聚阴气，成恶鬼？” 苏离这时候接话道：“这周围的松柏下面，是你们的石块在滋养。 不知是你们死后久不投胎呢，还是怎样，反正尸体恶变，与松柏联合为阴，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无辜的生命了。” 沈宴回头看苏离，呼吸一滞。 秦沧也是一惊。 “你哪位？” 他们这么惊讶，是因为苏离变小了。 刚才还是成年人身形，现在已经是少年身形。 大概同洛凤苔差不多，身体已经无法支撑起衣服，肩膀是遮了那边挡这边。 “狐狸哥哥，你怎么……” 苏离表示不碍，随着灵气的吸收，他会越变越小。 但我却觉得不对。 洛凤苔恢复到少年的模样，是因为洛凤苔那个年纪之后的所有修为，全来自偷窃而来的纯阳灵气。 但苏离不是。 苏离没偷沈宴任何，纯纯的自己修炼悟道之后，才能与沈宴互为替代。 想到这，我道：“沈宴，你得抓紧时间从那里面出来，不然苏离会越变越小，直至死亡。” 苏离依旧很淡漠，他还弄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 伸手想打个火，已经打不出来，便道：“沈宴，借我个火。” 然后表示，他不在意，他说过，自己活得够久了。 现在，他更像个毛团。 九条尾巴过分地大，而他身子小小的。 就这么说着话的功夫，苏离仍在肉眼可见的变小。 沈宴瞳孔骤缩。 “不行！你不能死！ 现在就出去，现在就去外面！” 可是沈宴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来自地底的嘶吼。 同时地面振动，开裂。 吴天人虽然仍被压着，但他依旧梗着脖子。 “貔貅……貔貅要出来了！ 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本来那阵法就是配合貔貅，通过不停到来的阴仙阴神被下面的貔貅吸食，以达到封印下面貔貅的平衡。 现在你们让那貔貅不够吃的，它出来，连鬼差也得死！ 咱们都得魂飞魄散！” 沈宴见状，抿着薄唇，思考一瞬。 便道：“给我十分钟的时间，狐狸哥哥，你绝对不能死！ 但是现在如果貔貅出来，我们出去的话，我们俩都处于替代的过程中，我的灵气重新回到你身上，也都需要时间，无论我们两个谁，根本无法解决貔貅。” 沈宴表示，这件事，由他开始，他希望由他终止。 不想让别人插手。 我知道，如果他和苏离出来，那么和貔貅对战这件事，就会落到我头上。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尊重沈宴。 我从未见过沈宴有如此的活力，火红的双眼带着坚定。 他又说了一遍，“你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 我还有很多事不懂，我需要你教我。 这个世界很美好，拜托了！” 他话音刚落，地面破开一个大口子。 第一卷 第297章 新的转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嘶吼声更大。 带出一股阴寒的水气。 八成是那貔貅的唾沫。 沈宴冷眼看着吴天人，道：“这貔貅之所以如此愤怒，全都是因为你们背叛了它。 试想一下，有一个人，一心一意的对你们好，帮你们，到头来你们只因为它不是正位者，就否定它，还利用它来做杀害别的伪仙的事，你们会怎样？” 沈宴撤下金钟。 吴天人等一众吴氏家族的人全都不信，偏跑到鬼差那去看功德簿。 他们依旧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伪仙，那是伪仙啊！ 如果它是好的，那它就是正位者，又怎么可能是伪仙呢！？ 沈宴看他们冥顽不灵，只是微微摇头。 双手按在苏离肩膀上的双手，用了用力，道：“你一定……不能死。 拜托了，我与那貔貅打起来，还需要你保护小木，保护我小弟们呢！” 这么说完，那貔貅已经直接冒出头来。 它拥有堪比高山的身体，整个站起能遮天蔽日。 整个身体呈现深绿色的坚硬皮肤，普通武器根本不能伤它分毫。 苏离看后一愣，道：“二角，这只貔貅有两只角。” 他说，貔貅其实分为一角和二角。 一角叫天禄，是招财招福的。 二角叫辟邪，听起来就好战阴狠。 是过去古代打仗时，人们常常印在战旗上的图案。 同样也有保护之意，但更多是猛兽的凶狠。 貔貅这种猛兽，出生可有一角，也可有二角。 甚至也可以从一角，演化变成二角。 “沈宴，你得小心。” 那貔貅冲上来，先是对着吴天人等族人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咆哮声。 吴氏家族根本不在意，反而更快速地催促鬼差翻看功德簿。 鬼差哭了脸。 “不是，你们死了，你们什么都不怕，好歹让我躲一下啊。” “鬼差大人，您也死了，不是吗？” “可我不想魂飞魄散，我在下面待得好好的！” 就在那貔貅猛地一脚要踩上来，把他们的魂儿都踩得七零八落的时候，沈宴竟将那一口金色的钟，顶在了貔貅那沉重的脚下。 貔貅不停下压，直到那金钟完全碎裂，化作金色碎片。 沈宴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身成为一只巨大的黑狗，身型也向那貔貅般巨大。 它直接冲过去，仰天嚎叫一声，猛地一口咬上貔貅的脖子。 利齿嵌入那坚硬的皮肤中。 吴天人更是惊呼。 “一只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变得如此巨大，还能与好战的貔貅对抗。” 鬼差秦沧挑挑眉，道：“什么狗，哪来的狗？你再好好看看。” 就这么一瞬间，巨大的黑狗变为了麒麟的样子，其尾巴已经缠住了貔貅的身子，迫使它动弹不得。 “麒麟？不……又变了。” 沈宴一招得手，并没有恋战，也没有下死手，而是松开貔貅，化身为一只火烈鸟，展翅也能遮天，对着貔貅一顿乱啄。 直啄的貔貅来回防守，找不准方向，想咬他，却咬成自己的皮肉，痛地叫唤起来。 吴天人更是疑惑。 “怎么可能一只狗，修炼成麒麟，还修炼成火烈鸟？” 苏离听后叹了口气。 “孺子不可教也。” 他变得更小了，刚才还像是十八九岁，现在已经像十四五岁的样子。 他也不急，而是继续盘腿坐下，让大金毛和那些死狗魂儿全都在他旁边，起了一层比较薄的结界。 只为了避免有沈宴他们打架过来的石头砸中自己而已。 鬼差秦沧道：“狐大仙，让我也进去躲躲吧。” 他说完就跑到苏离身旁，进入结界。 为了岔开话题，还让苏离继续说，继续给那些无知的魂儿讲解。 苏离说：“世间很多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幻化成自己所想的任何样子。 沈宴也许这辈子是从狗肚子里投生的，但又不代表他的上限只能是一只狗。 有的人修行半天，到达顶点，是历尽千辛万苦。 有的人到达顶点，是因为顶点之外，不可估计。” 随后苏离反而对着我这个方向道。 “邱小姐，想必你清楚的，嗯？” 我自然清楚。 沈宴是这世间最初的纯阳。 他可以幻化成这世间纯阳属性的万物。 但是我们都不能说出来。 这个时候，我问苏离：“你说自己可以随时去死，是真的假的？ 应该是假的吧，毕竟你若真一心求死，那你大可以道破天机。” 苏离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冲着我这个方向摆了摆。 道：“我认可的死亡，不是为了谁。 是随心随性。 我说过，我修的是无情道，我领悟的无情，是我什么都接受，什么都理解，什么都认同。 有坏人无恶不作，我可以杀掉坏人，但坏人造成的惨剧，不会让我伤心。 有好人天天做善事，这善事，也不会让我高兴。 大概，我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发挥到了极致吧。 所以，死亡也一样，不为了谁而死，我早就接受了。” 我听着这话，又想到沈宴之前自己领悟的道。 他与苏离领悟的是完全相反。 因为本身就很脆弱敏感，所以沈宴绝对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为世间的美好而高兴，也为世间的悲惨而伤心。 天认同了他，证明“道”也是千变万化的。 我看向洛凤苔，但只瞟了一眼。 我是不是，也可以悟出别的道呢？ 我忍不住又问苏离。 “真的可以做到无情吗？” 苏离点头。 “可以。” “那为什么，天第二次响雷的时候，你却将沈宴压在身下，保护他呢？” 苏离顿了一下，张嘴要说什么，但看得出他话到嘴边，又不想说这话了。 改为，“无情道，也允许对自己所做之事放任。 我只是对自己无情，但我不能要求别人。” 我听后，只是了然一笑。 “也许，我们在这人世间，就会不停地被影响，然后不停地修正，不停地从那些情绪中历练出来。 或许每个人、神、仙、鬼都好，都会走一条前期激情澎湃，后期索然无味又舍不得的鸡肋之路。” 我说完，就听“砰”的一声，貔貅精疲力尽，倒地不起。 沈宴则向苏离奔去。 第一卷 第298章 麻木（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狐狸，狐狸哥哥，我回来了！ 那只貔貅已经发泄足够，它短时间不会起来再战。” 可这时候苏离已经变为几岁孩童那么小。 身上的衣服全都松散掉落下。 只穿一件上衣，就能盖住他整个身体。 沈宴见状，忙抱起苏离就往外跑。 而这个时候，苏离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变小。 三岁，两岁，一岁…… 沈宴慌了。 他刚才打貔貅，这个身体的灵气几乎用光，想要像之前“嗖”的那般出去，几乎是不可能。 沈宴甚至感觉自己越跑越慢。 眼看苏离在自己怀里几乎变成小婴孩。 沈宴偏偏还摔了一跤。 真是祸不单行。 他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声音都带了哭腔儿。 不过好在大金毛小木和那些野狗魂儿，都叼着沈宴的衣袖往外走。 连鬼差也过来帮忙，拽着沈宴往前走。 就在苏离马上要消失的时候，他们从那松柏围城的一圈空间里出了来。 “狐狸哥哥！” 我和黄小泉也立即帮忙。 洛凤苔虽然也站起身，但让他过去拽，以他现在的身型，也没有力气可出。 沈宴见到我，直接哭了出来。 “水姐……我自己完成了，是不是我自己完成了！” “是是是，别哭了。” 效果显而易见，那个小婴孩肉眼可见地又缓缓变大。 毕竟他们这样，是里面阵法所为。 沈宴又没被人道破天机，当然只能在苏离弱的时候，才能变强。 没了阵法的加持，现在便回到原有状态。 沈宴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变小，变回之前一直跟着我们的大小，整体身高也从以前的一米九几变为差不多一米八。 他更加悲伤。 “呜呜呜，水姐，我的一米九八男模身高没了，没了……” “呃，这起码给你一个好的念想，就是以后你努力，能长到一米九几呢。” 我心想，这家伙也真会想。 还一米九八。 我看着应该是一米九四九五的样子，他就会往自己身上贴身高。 沈宴还要再哭，倒是苏离说话。 “你们谁……给我拿下衣服，我只有上半身有衣服，快点……一会儿我长高，下半身岂不是要裸体？” 啊对，刚才苏离小的只剩下一个上半身的黑衬衣就能包裹住他。 我叫大金毛赶紧叼衣服过来。 一旁的沈宴倒是忍不住抽噎着调侃。 “狐狸，你不是说，你修的是无情道嘛。 什么都不走心，那何必在意自己下半身是不是裸体……” 苏离挑眉。 “我不在意的是情感，这不代表我可以裸奔，甚至没有羞耻心，谢谢。 如果这层面你都理解不了，回去之后就去读书，别显得像个文盲似的。” “你才文盲，你文盲！” 很快，大金毛给苏离叼过来衣服。 苏离有了些术法，一个响指，衣服就裹到身上去。 等着慢慢变为少年，青年，衣服变得合身。 他直接一拳打在沈宴的脑袋上，道：“别忘了你说的，回去好好干活，不要钱，只管你盒饭。” 沈宴一听就不乐意。 嚷嚷着道：“那是我以为你变不回去，我以后就一直强下去了。 谁知道咱俩还能变回来，那我不要工钱，只吃盒饭，不亏大了？” 苏离直接摸口袋里的烟，没有。 大金毛也吭叽两声，表示在里面并没有找到。 那既然这样，估计是掉地底下去，苏离也不打算找，只是总觉得嘴里没味道。 于是说：“赶紧处理完，咱们得回去了。” 黄小泉不停地用指尖戳着沈宴的脑袋。 “你还哭，你还哭。 人家是男子汉大丈夫，你是男子汉大豆腐啊？ 内心像豆腐一样柔软，一下子就碎？” 沈宴打开黄小泉的手。 “你是谁啊，你就戳我。” 黄小泉叹了口气，“你夜大的同学。” 不过黄小泉把自己都给说笑了。 “其实我只见过邱水姐姐，因为她有阴阳眼，我也有阴阳眼，所以我大概有一段时间，都和她混。” 黄小泉就是自来水他妹，自来熟。 见苏离也毫不生分。 “苏店长，我去你酒吧给你打工怎么样？ 最基本工资就行，我很勤快的，干活很认真。” 在这的，除了我，没有人与黄小泉说超过两句话的。 我依旧不知道黄小泉是什么目的。 害沈宴，害我？ 她绝不是她看上去那般单纯，如果是，手机没信号那事，她为什么不说清楚。 还有她既然知道吴氏家族的传说，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倒是鬼差秦沧说话。 “我来清点魂儿，吴氏家族的这五十来个肯定得跟我下去受罚。 唯有一个不用，就是沈大仙儿你发现的那最后的收尾人，他一直对貔貅心怀感恩，绝对对错不能只看正伪。” 沈宴赶紧又问：“那貔貅呢？我把它打晕了。” 鬼差道：“貔貅并未死，不归阴司管，但我的功德簿上，没有关于貔貅的罪孽，只记录了它舍己为人。” 原来那貔貅出生是真的一角。 天禄，就是给人带来钱财，带来好事的。 虽然照样能驱赶鬼怪，但天性善良，并不好战。 是吴氏一族名声越来越大，所遇到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多。 貔貅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吴氏一族，不辜负吴氏一族的期待，才变得好战，从而生出第二角。 它变成伪仙，也是因为征战太多，杀性难以磨灭。 鬼差说：“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替代它这个位置的新的仙家出现，也就是说，未来极有可能它还能变回去。” 这时候吴天人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说，貔貅一直是那个貔貅，从未被替代，只是自己改变了？” 鬼差纠正他，“是为你们而改变了。” “这不可能，这怎么还能变化？” 鬼差说：“这怎么不可能？ 我见过无数的人类，在喝孟婆汤之前，都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把错当作对，把自己认为的，当作一种偏执。 这何尝不是活人的一种麻木？ 麻木自己，告诉自己是对的，告诉周围的人是对的。 而你的族人亦是如此，听信你，麻木地告诉自己，家主都说对了，自己又怎么能有意见？” 第一卷 第299章 麻木（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鬼差又翻了几页功德簿，道：“最后，只有那个收尾的人，坚信自己是对的。 不与你们同流合污，所以他能投个好胎，甚至他可以继续往上修行。” 吴天人还是不能接受。 但是这里面别的吴氏族人，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做错。 鬼差说，这也是人世间的现状。 有些人，父母、子女、同事、朋友，一辈子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到死也觉得没有错。 有些人则会在晚年醒悟。 “行了，都去阴司吧，死并不是终结，有死就有生，有生就有悟，但谁先悟，谁先受完地狱的惩罚，那就看谁是否开窍了。 冥顽不灵者，一辈子待在地狱，也挺好。” 这么说完，鬼差一挥手，他身后的裂缝像是吸收什么似的，直接把那五十个魂儿吸走。 随即，那些死野狗的魂儿也站在这。 沈宴很是不舍。 “虽然就在这一个晚上，但是沈宴感觉和它们已经很熟，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他抱着那些死野狗的魂儿，说：“我不想和它们分开，水姐家那二层小房，后面有院子，我好想把它们带到院子那里养。” 苏离啧了一声。 “前提，它们得是活的。” 沈宴也很清楚，他不能无辜圈养魂魄。 那和养鬼有什么区别？ 那些野狗的魂儿，伸舌头舔沈宴的脸和手。 “老大，别伤心，我们去投胎也挺好啊，来世我们就可以当老大的狗。” “对对对，小狗寿命很短，所以投胎很快的。 可能一两年，我们就可以当老大家的狗了！” 这些声音，在普通人听来只是“汪汪汪”的叫。 大金毛也用头不停地拱着那些野狗的魂儿。 还摇尾巴，大概是欢迎以后这些狗能再来到它的家，和它的主人，和它，一起玩耍。 沈宴看着狗子们的各种表现，眼眶浅的，又流下泪来。 “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呜呜呜，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小狗！” 苏离又忍不住说：“小狗也有坏心思，只是这几只没有罢了。 之前一些恶霸野狗，成群结队，还把一只猫给开膛破肚。” 沈宴一双杏眼，含着泪水地瞪着苏离。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你能别这么煞风景吗！” 最后沈宴和那些死野狗的魂儿道别。 沈宴让它们一定要记号，他的家是那个春姑娘庄儿的一进去，二层小楼。 我虽然不想让沈宴消极，但还是叹了口气。 要喝孟婆汤的，怎么可能记得住呢。 不过这次，倒真是天亮了，要回去。 苏离开着他的豪车，说：“来时，我和沈宴加一条狗，回去时，咱们五个加一条狗，都不够坐的，你们祈祷，千万别在小路碰到交警。” 沈宴说，他会抱着大金毛。 我、洛凤苔、黄小泉，坐后排。 其实我以为洛凤苔不会直接跟着我，还像之前似的，突然出现。 但没想到，他什么都不说，就坐进车里。 我俩中间夹着黄小泉。 快开到家的时候，路过一户庄稼地，里面的男女老少都穿着丧服，似乎是家里刚死了老人。 我听到有人说：“哎，他活了九十六，也该死了。” 另一个人答，“是呀，九十六，高寿。 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都年纪轻轻就死了。 有人出车祸，有人自杀，有人生病，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 “是呢，我前几天刚参加完大舅家的葬礼，说是大舅家的儿子，我那个表哥，打着打着游戏就脑梗了。 大舅过去叫他吃饭，看人都抽抽起来，再叫救护车，就发现没戏了。 结果今天，这表姑老爷，也去世，我的钱包哟～都瘪啦！” 其实不光我能听得见。 想必车上的每一位都能听见。 沈宴忍不住嘀咕。 “为什么他们把死亡说得那么轻松啊。 明明是很悲伤的事，明明是这个人，一生走完了！ 彼此不会再见，就算有来世，也认不出谁对谁了。 就像我的那些狗小弟……” 我苦笑一声。 沈宴都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他最后的道别，像是告诉自己不要忘记一般。 我道：“也许是因为麻木。” “人成长的本身过程，好像就是在不断麻木的过程。” 小时候还不懂，不知道死亡，重病代表着什么。 只知道那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后来慢慢长大，开始感伤，开始哭泣，开始难受。 后来演变到青少年期间很敏感。 光是看新闻，或者听说，只要和自己身世差不多，遭遇差不多，就会觉得很感伤。 可是时间再继续流逝，听到看到，可能只会皱皱眉头。 到最后“哦，每个人都要走那一步”的淡然。 这就是麻木。 人的麻木会有很多种，有被同流合污的麻木。 像鬼差说的那种。 也有对生死的麻木，像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种。 沈宴抹了下眼角的泪。 “我不要麻木，我要对每一个我认识的，逝去的生命，都印在心里。” 沈宴还推苏离。 “是不是呀，狐狸？” “别推我，我在开车。” 随后顿了下，道：“每一个都记在心里，会很累，反正我不是，你愿意记住，自己记住就好，别拉着我。” 沈宴“嘁”了一声。 随后道：“我都记得，从一开始水牙村的村民，到纸钱店的死树，还有狗仙儿大黄，还有桥洞下的死尸等，我都记得！” 苏离忍不住说了句。 “这才个把月？ 你要连这都不记得，那就是脑子有毛病。” 不过苏离还是顿了一下，说：“能有这个心，挺好的。 但别忘了回去给我好好干活。 白天上学，晚上去我那里打工。” “我……我突然感觉我失忆了……” 苏离只看了眼沈宴，然后悠悠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你！” 他小声嘀咕，“还是变小了的狐狸好玩，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哼，现在，啧啧啧，看着就不可爱。” 不过沈宴最后说，他有收获。 原以为自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弱，但现在看来，并没有。 起码不再病弱，听觉、嗅觉、行动力，都没有变回之前。 “大概就是，狐狸虽然变回很强的状态，但我也没有变回很弱，这就是好现象！” 第一卷 第300章 我卖香烛开算卦店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 替代与被替代，不一定会有一方死。 而且在历练的过程中，也可双方都成增长的趋势。 起码沈宴就在苏离依然强悍的状态下，没有一再变弱，反而触底反弹。 我看着这个，忍不住抿起嘴来。 我和洛凤苔，是不是也可以参考这样的模式？ 我可以悟出一种新的道。 但我知道，这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我自己的顿悟。 我们终于回到了那个二层小房子里。 最初只有我、洛凤苔和沈宴。 现在又多了苏离和黄小泉。 但是人多，并没有带来喜悦，反而带来一种压迫性的紧张，和疏离的冷淡。 黄小泉是什么目的？ 洛凤苔又打算继续冷言相对吗？ 还有，那白毛男子，真的打算一个月后与我成亲？他与我成亲的目的，又是什么…… 洛凤苔依旧回了自己那屋。 黄小泉闹着道：“邱水姐姐，我和你睡一屋吧。 你看，就咱俩两个女的，很合适。” 我拒绝。 监视是方方面面的，与黄小泉太近距离，就变成也许她在监视我，束缚我，而并非我监视她。 “苏离的酒吧和一楼的杂货房，你选一个。” “那我肯定选杂货房啊，我给苏离打工，还要住那，不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他那。 他有个跑腿或者别的杂活，都找我，还给八小时工钱，我多亏。” 苏离则在认真的给沈宴参考学校。 夜大什么玩意的，肯定不行。 沈宴连证件都没有，入读什么正经高校也是不行，那就只能办理借读。 不过倒也不急。 而我回到属于我的卧房，只感觉整个床铺、桌椅、板凳，都落了灰。 我一边收拾着，一边想着万人鬼煞之前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突然又消失的样子。 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我与万人鬼煞没什么感情。 一开始他想害我，所以我只有惧怕，是后来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一心求死。 他魂飞魄散，不……是所有鬼兵魂飞魄散时的景象，全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可能只有死亡的认知，才能让人有一种他曾经也很善的念想。 真的。 以前看万人鬼煞拿剩饭喂小动物，自己吃，说出当年征战，粮草很重要，我不曾有太多感伤，我只觉得他要是活着，或者修道，也是个好人，好的仙家。 但现在，我却总想把他做的那些好事，与他最后的结果结合在一起。 “果然，死前不重视，死后却意外地总能回想起来。 人，好像就是这种生物。”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人有情也痛苦，无情也痛苦。 我又来到镜子前，看自己头顶的劫难煞。 以前我什么都看不见。 有多少劫难，严重与否，都是洛凤苔告诉我。 但现在我看得清楚。 我头顶有一片似血非血的云雾，云本白，但被那红色的丝线缠绕，便很难看。 看上去好像是我每解决一个异象，那红色的丝线就少一根。 最后云彩归为纯白，才是我的劫难煞还干净了。 这当然不是一件两件。 因为上面宛如千丝万缕，根本一眼看不到头。 也是应该的，毕竟最初的我，擅离职守，没有保护好纯阳童子，必须要受惩罚才行。 这么干等着没有意义。 我决定做点实事。 刚看到这房子的时候，房东就说过，这房子后面有小窗口，可以买点东西。 我也不需要多少钱，上次的佣金都够花。 这附近的几个村子，也没有干白事的，甚至连卖纸钱的都没有。 那不如我来卖，这样谁家有事，会直接找我。 比托熟人，或者介绍来的要好很多。 有了这个想法，我内心反而被揪着。 洛凤苔租这房子的时候，也弄了牌匾，说是我以后卖东西用的…… “说什么骗我，其实，是想过让我长久发展的吧。 如果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死，也不可能为我打算未来。” 知道这些，我也没法去与洛凤苔说。 我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不能捅破的窗户纸。 他仍一心想让我修无情道。 而我，也不能接受他所谓的“为我好”，从而欺骗我，算计我，安排我的一切。 想到这，我决定什么都不想。 没多久，我从网上进了一批货，有纸钱有白烛，我的香烛店便开了起来。 并且我还算卦，在村子里，加上我本来就顶着我奶奶那个神婆接管人的头衔。 很快便有一些人找上我。 有的说，“邱大仙儿，我想知道我老婆还能不能回来，她跟人跑了，跑去哪里，您能算不？” 我直接请他去室内，为他撒豆问卦。 先交钱，后算卦。 对方也同意。 得到力量的我，早就打个响指便能看对方说的真与假。 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焚香，撒红豆。 然后道：“你老婆能不能回来，你清楚得很，她并不是跟人跑了而是被你家暴，跑出镇子去外省打工了。 她在哪里，我并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会去闹，会想要钱，会威胁她，搅黄她的工作。” 眼看着对面的男人恼羞成怒，猛地起身就要拿回他给我的钱时，我立即按住男人的手腕。 只要轻使巧劲儿，对方的手就怎么都抬不起来。 “哎哎，好疼！嘶……好疼！” “疼就对了，我算的卦很准，你若去找你老婆，未来霉运冲冲，横尸街头都有可能。 我既然连你的心都算得很准，又怎么会看不懂你的命？” “你……” 男人最终只能作罢。 属于吃了哑巴亏，不敢在我这闹事。 也有的，问发财或者福禄。 我看得见，但这种事，我不能说。 只能告诉他事在人为，坚守本心就是。 还有人问寿命，这我更不敢说了。 就这样过了十天左右，突然来了个别村的阿婆，过来我这，放下一叠钞票问。 “邱大仙儿，我早就想来了，但这种事骗子多，我又不敢，就问了好几个来过的人。 他们都说你可灵了，我才来。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儿子死后过得咋样……” 第一卷 第301章 阿婆身后跟着鬼（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是十来天里，唯一一个有这种诉求的人。 我的问卦费用不贵。 因为像寿命，财富那种事，也叫道破天机，我也不会说，所以也不能收人家太多钱。 费用基本上人家传来传去，别人都知道。 甚至是，问好价钱来的。 所以这阿婆拍下这么厚一叠，就是有问题。 “邱大仙儿，我也不问卦，我这老婆子一个了，也不用大富大贵。 就想知道我儿在地底下过得好不好，毕竟我给他烧了好几个纸女人伺候他，我也不知道是真伺候还是假伺候。” 我再看阿婆，整体印堂发黑，怕是这几天就有血光之灾。 还是致死的那种。 顿时觉得这或许就是“事”找我来了。 处理这件事，能少一丝劫难煞。 “我先撒豆问卦一下，看看您儿子是何时去世的，您又是何时给他烧的纸人。” 结果阿婆却拒绝。 “我直接说给你听，不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不对。 “不麻烦，再说您给了这么多钱，算卦一次很便宜，都包含在内了。” 我刚要拿起红豆，阿婆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不，邱大仙，不……我只想知道这一个。” “你怕我算得不准吗？不准不要钱。” “不是的……是我有些不好的事，不想回忆起来。 我老婆子就一个儿子，还是病死的，死时模样很惨，实在不想回忆了。” 其实阿婆不知道，我刚才一瞬间，已经看了点。 看到了皮肤发灰白的女人的腿…… 腿上还都是水珠，就那么站在阿婆的身后。 ！！ 我立即抬头，看向阿婆的身后。 没有，没跟来，是白天，还是因为那东西只在阿婆家里，无法出来的缘故？ 反正我没看全。 毕竟我还要兼顾说话，没法那么周全地看着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世界，然后还能分散注意力和她说着客套话。 “行，那得通灵，不是钱的事，还需要死者的衣服。而且得晚上十二点，不能白天。阴阳两界白天不能随便相通，回来人世间的阳气度过去，对阴司有影响。” 阿婆一听真行，连忙点头答应。 “行行行，您收好钱，我这就回，这就……晚上再来找您。” “好。” 等阿婆走了，黄小泉打着哈气从杂货房出来。 她晚上到凌晨去苏离那酒吧打工，现在刚好睡起来。 她道：“邱水姐姐，今晚我可不可以旁观？ 甚至……我和你一起通灵，好不好？” “你不上班吗？” 她听后苦了脸。 “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累的啊，上了十天了，还不能休息一天？” 她说完，又凑过来。 “我会通灵，不就是看死人现在在哪，在干什么吗？我总干！” 黄小泉说，以前是无意识的。 尤其是幼年时候，她晚上做梦总感觉自己没睡觉，出去溜达。 刚开始溜达到周围，能看到邻居家的奶奶说，她要走了，不会再回来。 醒来后，与自己的母亲说，母亲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她。 道：“邻居家的奶奶，凌晨一点多去世的。” 后来，她能溜达到更远。 能去阴阳边界。 能越过边界，去阴司。 她管这就叫通灵。 我听到这，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你去的是阴司，而不是别的地方？” “哼哼，我以前不知道，但是这次和你在一起，我看到鬼差来收魂，他穿的衣服和我梦里见的一样，那我可不就知道了。” 她说她也不是每个晚上都能灵魂游走于阴司。 不是每天都能通灵。 有时候，她无聊，睡不着，就问她那边的跳大神的。 她不是严格意义的北方人，家是黄河以北，可对我们来说，靠南，应该是中部地区的人。 她说她们那跳大神的人说，体质阴虚之人，可以在午夜的时候，往床边放白纸，是纸钱的那种白纸最好。 然后在白纸上写上家里过世之人或者邻居过世之人的名字。 剪成碎纸片，拿打火机烧掉，将烟灰放在碗里，用白水冲起，这就升腾了一种死人的阴气。 由这种阴气，笼罩在床边。 午夜十二点，本就阴气重，自然像黄小泉这种天生有阴阳眼的，就可以灵魂出窍，被当成死者，过阴阳交界，去到阴司。 “所以……” 黄小泉双拳在胸口处，露出可爱的样子，道：“怎么样怎么样？ 这件事让我也参与吧，我听着都要睡不着觉了，可好奇呢。” 我想黄小泉参与，我就能了解黄小泉更多。 倒也可以。 于是道：“不能捣乱，我是帮人家解决事。” “好哒好哒，放心吧！我也是发挥余热，要活，就活得精彩！” 她说完，打了个哈气，表示现在不用想七想八了，她再回去补个觉。 过了没一会儿，我呆愣地看着窗外。 忽而感觉身后有人。 回头就见洛凤苔。 他依旧是少年模样，脸比之前更苍白了。 这十来天，他第一次出来。 期间也不吃饭，也不喝水，沈宴还特意端了饭到洛凤苔的房门前。 问：“喂，蠢蛇，你要不要吃？” 得到的是冷冰冰的“不用”二字。 我淡淡地问：“什么事？” 洛凤苔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法心有灵犀，哪怕知道，他并不是害我的命，甚至他是为了保护我，让我强大，但我也没法预测到他的想法和心思。 “你要吃东西吗？” 他见我要去厨房，他才说。 “你要通灵的话，不能用和黄小泉一样的法子。” 他凑到我耳边，怕黄小泉听到一般，说：“你比她多阳气，你是纯阳，只靠烧死人名字的纸，托不住你。” 阿婆走的时候是下午。 经过了和黄小泉说话，还有和洛凤苔现在说话。 天已经黑了。 这时候一片叶子飘落到我的店门口，那是一片枯黄的叶子。 而寒冬已过，春天到来，是不太会有这么黄的叶子了。 刹那间，我感觉一股阴寒。 然后那叶子变成了一个血脚印。 “阿婆身后的女鬼，要进来？” 洛凤苔接话，“可是没成功。” 第一卷 第302章 阿婆身后跟着鬼（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探头去看，他现在跟我身高一边高。 我们两个肩膀相碰的时候，都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都不想碰到对方。 ”我……“ 我们俩同时张口。 结果又同时闭嘴。 我知道我自己，不是嫌恶他，就是说不出的感觉。 我其实挺想问洛凤苔的情况。 我想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我想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可是我知道，他对我说不出什么好话。 知道了他要我修无情道后，想必他能说的，只有恶言。 我内心也拧巴，不是厌恶我们之间曾经的感情，而是厌烦他为我安排，不问我的意见。 所谓的自己牺牲，这一点让我心里很难受。 像憋着一口气，堵得我上不去，下不来。 这十天来，我会想，也许我们渐行渐远。 生气，觉得他背叛，只是一时的，毕竟我也不是不动脑子的人。 但我改变不了他，破不开他的局，也破不开我自己的局。 还是洛凤苔先说。 “是，那东西进不来。 现在方圆几百里地，所有的妖魔鬼怪应该都清楚，就这处的灵气最大。 不单是一个人的。 你，沈宴，苏离，再隐藏，也会有灵气泄露。” 说完这个，他咳嗽一声，捂着嘴。 想拼命压抑这突然的胸口不适。 可是还是没缓解，又一波咳嗽袭来。 他整个人都扶着墙，拼命地咳嗽。 我很想……过去拍拍他。 只是我刚上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摆明是别说触碰，就是离我距离近一点，都不行。 我甚至生出一个想法，他是不是只想把欠我的还给我，他也许……并不爱我？ 但我一旦生出这样的想法，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 倒是洛凤苔，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息。 道：“我继续我刚才的话，你是纯阳属性，你现在可以直接连通阴阳两界。 但如果这么大摇大摆地去阴司，肯定会引起骚动。 你最好也像黄小泉那样，替换她一个步骤就行，往烧成灰的纸里面加血，不加水。 加的，必须是阴属性的血，这样就能遮盖你的纯阳之气。” 这么说完，他拿过一个小碗。 攥紧拳头，以自己的手指甲狠掐自己的手心，鲜红的血便滴落进碗中。 “这些够了。” 还帮我…… 洛凤苔转身要走，我则上前一步。 实在忍不住问。 “你觉得你还得了我吗？” 他站定，都没想，就道：“还不了，所以在努力还了。” “那还到不能还的时候呢？” “那就是我……离开你，自己重新修行，等着替代你的时候。”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现在特别想问一句，你爱我吗？ 你爱过我吗？ 可是我又怕问了，他也是直接没有。 我看不到他的内心，所以我放弃。 只看着洛凤苔缓缓走上楼，他说了句。 “通灵得万般小心，哪怕你现在已经找回了大部分力量，但很多术法你以人类肉身根本就用不了。 还有……现在的我，已经去不了阴司了。” 我低下头。 没一会儿，正门那块传来敲门声。 我走过去，手还未碰到门把手，就感觉一股阴寒。 不对，外面有东西。 我问：“谁呀？” 外面竟然传来“汪汪汪”的狗叫声。 很像大金毛。 而我家的大金毛，今天被沈宴带走，带去苏离那边的酒吧里了。 沈宴被要求在苏离的酒吧半工半读，苏离先给他请家教，学点初高中的知识。 以前分出去的一魂二魄虽然也有正常的读书，但苦于身体很差，又一直修习术法，寻找延缓自己融合之法，并没有上过太多的学。 苏离的意思是，补一些初高中的知识，到时候直接借读一些专科学校。 沈宴的提升和我不一样。 他需要让自己不那么脆弱。 沈宴觉得无聊，就把大金毛带走了。 所以……外面肯定不是真的大金毛。 “呵，急不可耐。” 下午那个阿婆刚来，这还没到午夜呢，只是天刚黑，那个女鬼就来了。 我透过门缝往外看。 这次是像被烧过似的双腿，焦黑干枯地站在门外。 都这样了，肯定是鬼。 就在我还想看的时候，从远处跑来真金毛，“汪汪汪”地冲着叫着，直冲而来。 随后还有沈宴。 “好臭，哎呀妈呀，好臭！” 是不是真的沈宴，我还是分得清的。 沈宴站在门口突然定住。 “水姐，你快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过来了，这么脏，这么臭，还留下了……这是鬼的符咒？” 我开门，也走出去看。 发现刚才那女鬼站的地方，不是血脚印了，而是烧焦的印记。 再看我的这门外面，竟然有一圈血红的符咒。 这一个大圈上，还有好多小圈。 就是大圈儿套着小圈儿，还在往下渗血。 把我整个门板都弄得血淋淋。 毕竟每个妖魔鬼怪，仙神精怪，都有自己的术法，所以我也不认识。 “这是鬼仙？还是妖鬼……” 我走上前去，伸手一碰，那血符便没了。 毕竟不是真的人血，只靠阴气形成的而已。 其实这也是一种最直观的现象。 妖魔鬼怪因为不修正道，或者心中带着怨气，害人之心思。 所以它恐怖，它的术法也恐怖。 是为了让人们看到就远离，就跑走。 而仙神之类的，术法以及周围的灵气，都是比较好看的，让人不害怕。 沈宴凑过来，道：“水姐，门上有被腐蚀的细微痕迹。 你看你看，证明女鬼还是想进去。 怕没有问题，不怕才是问题。” 我点头，“是呀，不怕才是问题……” 我让沈宴进屋，问他苏离呢，今晚回来吗？ 他说不回，苏离今晚要和宋姐的亲戚结算钱。 “有了佣金，我也会得到分红，所以我就和小木回来了。” “那正好，今晚陪我通灵。” “通灵？” 我们正这么说着，结果阿婆先来了。 这还没到午夜十二点呢。 距离阿婆走，也就过了三四个小时。 怎么又回来了？ 但我和沈宴都倒吸了口气，大金毛也发出“呜噜”声，身上的毛都炸起来，尾巴也不摇摆了。 第一卷 第303章 三个女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因为那阿婆的身后，跟着东西。 不止一个！ 先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女鬼，她的腿是死灰的白，从上到下不停地滴着水珠。 并且姿势很诡异，只是以背部贴着阿婆的背。 等于是倒着走。 我看不到那女鬼的脸，但能感觉她稍微一回头，好像从眼里就会冒出什么似的。 沈宴拽了拽我的手，道：“水姐，你看阿婆斜后方的那棵树上……” 我开始没注意，全关注那白衣滴水的女鬼了。 听了沈宴的话，往那棵树上看。 就见高处的枝干上，有一个红灯笼，不，稍微释放一点灵气到眼部，就能看到在那的是个穿着红衣的吊死鬼。 两只…… 还有！ 阿婆的另一个斜后方，是全身焦黑的女鬼。 三只。 沈宴小声嘀咕，“这阿婆怎么招惹的全是女鬼？ 她命犯桃花吗？” 我拍了沈宴一下。 “用词不对。 不……也不能说用词不对，只能说语境不对，你最近学的是语文？” 沈宴白了我一眼。 “水姐，我最近学的是人际交往，你真以为我连字都不会写啊…… 初高中的，顶多学点物理化学生物！” 沈宴说，苏离让他学人际交往，是为了以后上大专借读时考虑。 那时候人一多，他要知道怎么和人相处。 这次换我挑眉了。 “你刚才说的命犯桃花，是人际交往的一环？” 沈宴点头，“我说的不幽默吗？！” 不过阿婆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我那句“不幽默”就没说出来。 阿婆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邱大仙儿，我早点来，在这等着。 我知道没到午夜十二点，但是我怕我在家睡过了！ 没事，您想干啥都行，不管是吃饭还是休息，我都不打扰。 甚至，我在外面站着都行！” 我看她的样子，很着急，很憔悴。 又看到她身后，那三只女鬼都在她身后跟着，尤其红衣的女鬼和全身烧伤的女鬼。 她们俩低着头，还是要往这走。 要进来。 红衣的，脸惨白，唇血红。 烧焦的，浑身都是一块一块，走路还往外掉渣。 眼看她们就要进来，却在我们的面前，直接消失了。 只留下地上，我们几个才能看到的血脚印。 大金毛过去不停地用爪刨地。 试图用土覆盖住那些别人看不见的血脚印。 土都刨沈宴裤子上去了。 沈宴赶紧按住大金毛，然后道：“那阿婆，您进来坐吧，我们就吃个晚饭，没什么事。” 我也打开门。 阿婆背后还紧贴着那个背对着我们的，穿白裙，浑身是水的女鬼。 我们俩就这么看着女鬼，看她是否能跟着阿婆进门。 结果阿婆刚一脚踏进门槛，她背后的女鬼竟然缓缓抬起头来。 那一堆枯草黑发下的面容，简直叫人浑身竖起寒毛。 整张脸都被泡皱了。 从额角都往外渗水。 并且一双眼睛全是眼白，但也不是单纯的眼白，眼白上似乎还趴着什么……虫子？ 沈宴一直憋着，后头实在没憋住，直接在那白衣女鬼面前干呕出来。 “呕……” 而阿婆想要迈另一只脚的时候，她背后的女鬼竟然面目狰狞，发出嘶吼声。 最终，阿婆进到我的屋子，背后的女鬼便消失不见。 这个动作其实很快，不过一两秒的时候，但我和沈宴却感觉晚饭都不用吃了。 阿婆还问：“哎呀，小伙子，咋的了？胃不舒服？” “不、不是……刚才在酒吧吃多了……呕！” 他摆着手，表示实在受不了，先去厕所吐。 我介绍说，这是我表弟。 他就是这样，眼大肚子小。 随后给阿婆倒水，让阿婆往一楼的沙发上坐。 阿婆晃动了一下肩膀，说：“嘿，我感觉我这脖子，还有这后背，每次进你们这屋，都轻松不少。哎哟，之前在家里总疼，贴了好多药都不管用。” 我只是点头笑笑。 心想不疼才怪。 然后去卫生间看沈宴，沈宴正在洗脸。 “亏死了，我白吃那么多了，我在狐狸那吃了好多汉堡薯条，就为了多吃饭能长个，结果现在全吐出去。 啊……不是，那三个肯定是死时特别凄惨，才会变成鬼！ 水鬼是淹死的，且死后尸体一直在水里泡着。 咱这是没看她身上，估计身上还有被鱼撕咬的小伤口，更恶心！” 我拿了毛巾给沈宴擦嘴。 表示，很难有一个老太太被三个鬼缠上。 而且说实话，要不是什么团伙作案，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十斤的驼背老太，应该也很难杀死青壮年的女人。 沈宴听到这，说：“衣服，那个穿红衣的女鬼，虽然穿着现代的衣服，但是她走路的姿势，不像现代的女子。 水姐，以前我那一魂二魄分出去的时候，体弱多病，村里会有人问，要不要给我结阴亲。 我刚才听黄小泉说，这阿婆死了儿子，不会是她也搞了阴亲，然后让人家不满意，人家就跟着她了吧。” “阴亲，三个……她不怕把她死去的儿子，再累着？” 不过更让我疑惑的是，黄小泉竟然刚才和沈宴说话。 我连忙提醒。 “现在黄小泉是敌是友，我们都不知道，你不要和她说太多。” 沈宴张嘴想说什么。 我看出来了，我等着他说。 结果他只是抿抿嘴，道：“我……觉得黄小泉不是坏人。” “你都没和她深交，你又知道多少？” “可是……水姐，我是狗，我的鼻子很灵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闻得出来。” 我忍不住笑了下。 问：“那你现在能闻出洛凤苔的心思吗？ 能闻出他是好是坏吗？” “我……” 沈宴语塞。 我伸手摸摸沈宴的头，沈宴也没说什么。 这之后，就来到晚上十二点，正好是子时。 阿婆带来她死去儿子的衣服来我摆放的案桌前。 黄小泉也下来，看到阿婆，就说：“我是邱水姐姐的助手，杂活我来干。” 她接过那衣服递给我，说：“用这布料刚刚好，能通灵。” 我点头，转身对沈宴说：“看好我的身体。” 沈宴立即叫来大金毛，道：“没问题！” 我的右眼皮跳了跳。 第一卷 第304章 通灵（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准没好事。 好像很顺，女鬼也没进来，甚至连反抗一下都没有。 但就沈宴这个答应，让我心里没底。 “我说……你知道我们的身体，都很重要吧？” “当然！ 再说了，凌晨三点一过，狐狸就不盯着酒吧了，他一回来，还有啥问题。” 沈宴把我给说得没话了。 也对。 苏离现在可以说是我们这最强，其次是我。 毕竟我有了曾经那庞大的灵气，也会了无数术法，但是这个身体还是肉身，而苏离的身体，是正正经经经过九千年修炼的狐狸精。 “不是，你什么时候和苏离的关系这么好了？” “苏离已经是我大哥，我挚友的存在了。 虽然他特别讨厌，每天抽烟特别多，特别呛人，迟早会以狐狸之躯得肺病。 虽然他特别斤斤计较，什么都要谈钱！ 虽然他动不动就把自己活够了的话挂嘴边…… 但是他衣服好看，买的都是大牌，还借我穿！ 冲这点，我就觉得，他不太会害死我，所以我就跟着他混。” 沈宴说这话时，一双杏眼眨呀眨，在帅气和可爱之间徘徊。 然后补了一句。 “和他学，也能学到一点点……修道之根本啦！ 只有一点点，我不承认太多，更多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 我听完之后，我觉得我就不该问。 可是右眼皮还跳个不停。 虽然现在医学上一直说，眼皮跳与灾祸福禄没有关系，就是单纯的眼睛疲劳。 但我觉得我这肯定有事。 “那我可去了，你一定要看好我的身体。” “我知道啦！” 沈宴嫌我啰嗦。 我则已经开始将她儿子穿过的衣服剪成两半，一半给黄小泉。 黄小泉没墨迹，直接将那衣服烧成灰，向碗里洒水，自己就坐到沙发上，闭眼等入睡。 也就过个五分钟吧，我就看到黄小泉的魂儿从她自己的身体里出来。 阿婆什么都没看见。 还问：“所谓通灵，就是睡着了，去梦吗？” “那当然不是，我是我们的魂儿出来，直接去阴司找你儿子。 比从梦里见，要快速且真实很多。” 我告诉阿婆，一般神婆受梦境影响，需要辨别真伪，梦反应的不是真实，有可能是调换了位置或者顺序反着来，需要你自己辨别。 我们这样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按照你儿子是病死的，且死的时候还很年轻，他现在应该在枉死城。” 我说完，黄小泉为了印证，以魂魄托起一个杯子。 在阿婆面前，那杯子就像是自己飘起来一般。 阿婆立即吓得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这、这是……” “这是我那个助手的魂儿。” 阿婆吞了口唾沫。 我道：“现在我也要去。” 这时候洛凤苔从楼梯间下来，道：“要注意，非天明不可开门，不管任何人，不管任何事。” 沈宴回头接了句，“狐狸回来也不开？” “不开，狐狸有的是办法进来，再说，以狐狸的本事，到门口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不可能要求主动开门。” 洛凤苔一说这个，我当即想到之前刚到晚上的时候，外面就传来大金毛的叫声。 结果是假的。 于是对阿婆道：“对，这里面就阿婆你最容易受影响，我们这的人不会受影响。” 阿婆点点头，一看我碗里倒血，更是倒吸一口气。 她又问我洛凤苔：“这位小哥是？” “他是我……” 我顿了一下，洛凤苔接话道：“朋友。” 于是我便也说：“对，在我这借宿的而已。” 我说完，也点燃了那死者的衣服，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我并没有什么睡着的感觉，只是一想让自己的魂魄出来，便出来了。 沈宴和洛凤苔的视线都落到了我魂魄的位置上。 我回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自己肉身，冲沈宴点点头。 便一挥手，弄出阴阳交界的黑红圆圈，拉着黄小泉往那处去。 在快进去的时候，洛凤苔突然叫住我。 “邱水。” 我回头。 洛凤苔依旧淡淡地道：“去到阴司，如果出了问题，就亮出你的身份。 那个时候就别管什么暴露不暴露了，鬼差的最优先任务就变成了保护你，或者向着你。” 我没说什么，直接拉着黄小泉进去了。 黄小泉还很三八，摇晃着我的手，问：“邱水姐姐，什么暴露呀？ 你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吗？” “不是。” “那……那条蛇为啥让鬼差优先保护你呀？ 邱水姐姐不要这么小气，说嘛说嘛。” 我伸手戳了下黄小泉的额头，道：“聒噪。” 然后我才发现，我的这个动作，像极了洛凤苔。 虽然我与洛凤苔现在说话甚少，但……各处都是他的影子。 黄小泉摸摸自己的额头，哼了一声。 “不说就不说，说不定我也是某个大仙转世呢，要不然咱们俩怎么能遇上呢～” 我让她小心点，我们俩很快就要走鬼门关，走黄泉路。 不过我们俩上到奈何桥之后，不去找孟婆，而是要走岔路，去枉死城。 我之前因为还不成熟，阵法反噬，已经来过一次，倒是很熟了。 只是这次再在鬼门关排队时，我看到前面守门的鬼差，竟然能看到他们头顶上的灵气。 都是冷色调。 赤橙蓝绿青蓝紫。 我知道这和我重新获得力量有关。 以前连鬼差秦沧什么颜色，我都看不真切。 但冷色调……怎么有点熟悉。 我突然想到，冷月色！ 我见过冷月色，就在不久前……黄小泉的头顶上！ 我立即回头看黄小泉。 她果然还是冷月色。 阴司的人因为不属于人世间，不能用人世间对待灵气的颜色去衡量。 我吞了口唾沫。 黄小泉是阴司的人，或者说和阴司有关系！ 黄小泉还一脸疑惑，单纯地问：“邱水姐姐，你看什么呢？ 我脑门上有什么……” 她说着还抹自己的额头。 后来才道：“不对，我额头有什么，也是我肉身的额头有什么，而不是现在这魂魄。” 我压下一口气，心中想，这次她要跟来，不会是算计好的吧？ 第一卷 第305章 通灵（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不过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早前我就想，我和黄小泉是互相监视。 从黄小泉出现在那荒野开始，就不是偶然。 “我没看什么，只是担心你在这聒噪，被那些鬼差发现，你不是死魂儿，而是生魂儿，那样就麻烦了。 现在咱们进去。” “好哒！” 黄小泉还向我道谢，说我很细心。 我们俩走过了黄泉路，过了忘川河。 在奈何桥上，这一次，我的熟悉感更重，可能找回最初的大部分力量，所以我看一个地方，就能看到上一世的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有我在奈何桥上呆呆地站着，看远方的情形。 还有洛凤苔风尘仆仆赶来，一直让我等等再投胎的情形。 他好像说：“你等一下，再等一下，我和鬼差说了，我会把功德全都渡到你身上，让你投个好胎。 未来能好好修炼，不会再出现这一世的情况。” 画面一转，洛凤苔又失望而归。 “春燚，我怎么都查不到你的前世，问了鬼差，他也说你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相反还做了很多好事，可是就……就是在功德簿上找不到你的太多痕迹，没法让你直接投胎去什么道观……” 洛凤苔跑到桥上，突然牵起少女的手。 他喘着粗气，眼神带着坚定，道：“只要你点头，我们就……” 少女立即捂上他的嘴，道：“逃到天涯海角？可是我们脚踩大地，头顶青天，不管逃到哪里，我都还是一丝孤魂。 难道你想让我修炼成妖鬼？我们不是没见过，没有好下场的。” “可是，再投胎，你就不是你了……” “那又怎样，你的生命如此漫长，过不了多久，你把我就忘了。” 我看到那少女主动松开洛凤苔的手，过去喝了孟婆汤。 这个时候，黄小泉叫我。 “邱水姐姐，你是忘了枉死城怎么走了吗？” “啊不……鬼差有告诉过我，走这边。” 我晃了晃头，让自己先别被那些“过去”影响。 枉死城里的景象就没有黄泉路那块那么阴森了。 虽然还是阴司，但看上去更像是市井。 里面有魂魄来回走，除了枉死城的入口是鬼差把守，其余和人世间的生活没差别。 茶馆、九楼，甚至有人打麻将，有人听戏。 黄小泉感叹一声，“哇，这枉死的，底下生活还不错咧。 有没有什么快递，或者游戏充值之类的？”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声音。 “有啊，这里面快递好像叫什么百鬼通。 游戏充值也有，那做游戏的人在上面死了，跑这来，继续做游戏。 青少年都爱玩，连一些有家属的，给烧手机，也能玩。 不给烧手机的，就只能买阴司的特供手机，需要纸钱的。” 我一回头，发现说话的是秦沧。 他身着的衣服，明显比枉死城门口站着的俩鬼差要好。 明显升职。 秦沧过来说：“邱大仙儿，这十来天不见，你又收了一个小妹？” 他凑近我，用手遮挡一下，小声说。 “是不是也是个仙儿？你悄悄跟我说，我以后多关照一下，升职更快一点。” “不是，瞎打听什么。 哦对了，正好你来，让我们俩进枉死城。” “哟，有什么大秘密追查下来了，您告诉我呀，我去悄咪咪地查，悄咪咪地给判官去看，悄咪咪的升职。 啊呸，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让秦沧正经一点。 什么大秘密，完全是上头活人给了钱。 我开门做生意，哪有收人钱财不为人办事的。 我把手中的那块布料给他，道：“有一个阿婆想让我看看她儿子在底下过得怎么样。 病死的，叫什么我都没问，但是有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你应该能查到吧？ 把我们带过去。” 秦沧接过布料，这时候他手里就有两本册子了。 一本功德簿，一本是这阴司里所有妖魔鬼怪人动物等魂儿的册子。 他一边嘟囔一边翻着。 “能查，肯定能查，以后还请邱大仙儿多给收魂儿。 当然，邱大仙儿想查什么，也可以告诉我。” 很快，他道：“有了！枉死城第十四条街里的最后尽头那号，我带你们过去。” 因为有秦沧，枉死城门口两边的看守鬼差都没理我们。 天空依旧是血红的。 偶有乌鸦飞过，看准时机，去啄逃跑的魂儿的眼珠。 枉死城里面，整个其实也是紫色雾气缭绕。 打麻将的那些还与秦沧打招呼。 “嘿，秦大人，一块打一把？” 秦沧说今天有事。 越往后走，我会发现建筑啥的越不好。 我记得以前我村里的一个老婆婆说，她做梦梦到自己去地府了。 看里面一个小房子接一个小房子的。 她随便进了一间，结果里面有人轰她，她又进了一间，结果那房子还漏水。 现在这么一想，还真是。 枉死城里也分三六九等。 秦沧见我一直看两边房屋，便解释说：“邱大仙儿，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有的魂儿就吃喝玩乐，住三层小楼。 有的魂儿就只能破旧的小楼？ 其实这和本人以及家属罪孽，都有关系。 有的人虽然枉死，但活着的时候没有大恶，却尖酸刻薄，那他过来也不会好过。 总不能让你在人世里出门打狗，别院偷鸡，然后到这来还像供菩萨似的，享受着吧？” 黄小泉随手一指，“那个看戏的大叔，生前一定做过好事。” 秦沧回头看了眼，“他啊，那当然了，十八岁时救过落水的母子。三十二岁时，因病去世的。 这好人没好报，上头人世间流行，在我们这可不流行。” 这说话间，秦沧停下，说：“到了。” 结果我看到面前的房子就是破破烂烂，里面连盏油灯都没有。 一个瘦弱的男青年，就坐在地上，形如枯槁。 “就是他，他妈一心想给他配阴婚，他自愿代替他妈在这受苦，说他妈妈年纪大了，受了一辈子苦，以后死了再下来，不能再受苦的。 嗯~是个大孝子啊。” 我抓住关键词，“阴婚？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 第一卷 第306章 太阴与太阳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出生在水牙村，那都是五六线的小城市里的小镇子里的……小村子！ 那从我小，村民都知道不能阴亲。 一是有我奶奶说阴亲这个事邪乎，不好。 站在道德层面上也不道德。 二是，村里之间都认识，搞了谁家的女性死者，还涉嫌偷盗，那是犯法的。 “我现在待的那个春姑娘庄儿，已经不算特别穷特别落后的村庄了。 而且这个村子，之前有一个婆家人，间接害死了儿媳妇，那个时候我把整个村子都走了一遍，问询过，绝对没有阴亲习俗。” 秦沧让我别着急。 他继续翻看功德簿。 “我从这小子的人际关系上看，能看到他妈。 在大概四年前，他生重病，得了不治之症，实在没办法，最后抢救无效死于医院。 他妈就担心他在地底下受苦，于是想着给他找已经死掉的女人，希望那些女人能伺候他。” 秦沧还说。 这小哥也挺惨。 确实幼年丧父，家境贫寒。 等到他妈把他拉扯大，赚了钱，在村里盖了房，他病倒了。 所以他妈才希望他在底下能过好日子。 “只是……我这功德簿上显示他妈犯了大过错。 挖女尸，引厉鬼，聚阴地。 间接害死不少生灵，动物死亡，植物枯萎。 现在已经害得周围的邻居气运不对，身体虚弱，再这么下去，就算他在这替他妈赎罪，他妈死后也得下地狱受刑罚千百年。 这都快和雪山那个仙家爹，一个罪名了。 只不过目前她害的数量没那家伙多而已。” 秦沧立即合上功德簿，对我说。 “邱大仙儿，这个吧，你放着不管，其实阴司这边也快要管了。 这和雪山的性质不一样，雪山那是被封印在地底，出不来。 这个是就在人世间，这男的他妈引来不止一个厉鬼，肯定是有人引导她做的，她自己搞不了。” 秦沧的意思是，洛凤苔现在几乎被打回原形。 我可以顾着自己的事。 黄小泉在一旁不停地看。 她一口一个“哇”，说以前虽然做梦总来，但只到奈何桥之类的，还没来过这里面呢。 我则把秦沧拉到一边，小声问：“这个家伙，你以前见过吗？” 秦沧回头看了看黄小泉，“没有。” 开始斩钉截铁，后来有点迟疑。 “我好像看她有点面熟，她来过阴司……” 这反而把我给堵着了。 那黄小泉没撒谎，我有点找不到她的突破口。 我又问：“用功德簿，能看黄小泉吗？” 秦沧说这是违背规定的，不能偷偷背着她看。 但…… 他又说，我确实让他升职，他能给我开绿灯。 我先按住他，道：“开绿灯，你会不会被处罚，或者有什么闪失？” 他一顿，微微摇头。 “没有……不会。 我们也算老交情了，你从上辈子就一直在做对我有利的事，你不知道，我以前连鬼差都不是，为你做点事，也算报答你。” 这么说着，他就打开功德簿，查看黄小泉的前世今生。 然后他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很厉害，很牛？” “不……往前倒，只能看到她上辈子，看不到她上上辈子，一片空白。” 秦沧立即回头看黄小泉，又赶紧看向我。 “邱大仙儿，我不能说太多，我也不知道太多。 我只能告诉你，你在功德簿上，也是只有上辈子，再没有之前。 她和你……一样！” “一样？！” 上哪一样去。 我通过在雪山里对幼年洛凤苔撒豆问卦，得知我是守护纯阳童子的凤凰神女，有且只有一个。 如果当初不挑我，就压根连有都没有。 黄小泉与我一样，就不对了。 又不是黄小泉替代的我。 现在我看洛凤苔头顶，他那颜色没变，我们俩还互为替代呢。 我转念一想……太阴。 就是一个词儿，突然在我脑海里蹦跶了一下。 太阴童子的守护者？ 此前出现的事，我们都未往太阴上想。 因为此前我连沈宴是纯阳童子都不知道。 是在了解沈宴的过程中，我们知道，一直是阴阳调和，世间才能平衡。 那太阳和他的凤凰神女都下来了，太阴和他的守护者下来也很正常。 甚至我开始想，那个白毛男人。 不会就是太阴吧？ 再想想他一直以来干的事，说的话，确实都特别阴间。 人家接地气，他接地府。 还真有可能。 那黄小泉，就是那个男人派来的？！ 有了这个认知，我吞了口唾沫。 以一个月为时限，那白毛说要过来迎娶我，现在派黄小泉过来，一定是时时监视，必要时害我于无形。 秦沧又在我眼前晃了晃手，道：“邱大仙儿，想什么呢？ 是你有什么想法了，也跟我说说？” “啊没有，既然通灵到这，看了事情的大概，我们就回了，后面不用你跟着，我知道怎么出去。” 结果黄小泉一听回去，道：“别呀邱水姐姐，咱们好不容易这么深入，去看看十八层地狱吧？ 我还没见过呢，你见过吗？” 引我深入…… 秦沧插嘴道：“那地狱有什么好看的？心里不强大的人，压根看不了一点。 里面都是作恶的人或者妖魔鬼怪，受罚的样子，哀嚎四起，惨叫连连，看那玩意干什么？我都不去的。” 黄小泉撇嘴。 又改为拉我的手，仿佛我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别人的不重要。 “邱水姐姐，咱们来这才一会儿，就去看看吧，通灵过来的时间很短，比咱们预想的要短很多，有多余的时间去看看，就能详细地描述地狱。 回去的话，可以和上面的人说，地狱多么可怕，让他们少作恶。” 我摇摇头。 “那可以在未来，不见得非得是今天。” 黄小泉见此苦了脸。 最后竟直接一把扯了秦沧的腰牌，往远处跑去。 秦沧一脸懵，随即反应过来。 “你还给我，你给我！你怎么回事，这位怎么不听劝啊，再说那地方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 而我挑挑眉，画了个圈，我发现从这也能看沈宴那边的情况。 还不是好情况…… 第一卷 第307章 夜袭（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开始就搂着大金毛坐在我肉身所在的沙发边地上。 大金毛啃狗咬胶，沈宴就吃薯片。 阿婆一直心生忐忑，双手交叉，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和黄小泉的肉身。 洛凤苔也没有离去，而是坐在楼梯上。 就在这时，外面刮起大风。 “呼呼”的，一些断枝被吹到门板和窗户上，发出响动。 沈宴停止了吃薯片，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内心想着，以前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到这个才可怕，现在看得见，不惧。 阿婆站起身，沈宴一挥手，说：“别动。” 然后问：“谁啊？” 他皱了皱自己硬挺的小鼻子，闻不出外面的味道，才问的。 没有什么血腥气，甚至……还有点活人的味道。 外面果然有声音。 “小沈，小邱？” 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还就是村里人。 这几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见到大金毛还给拿饼子吃。 “哎哟，大姐我找你们有事。 大半夜的，对不住啊，但是我爹从炕上摔下来了，他八十多岁老骨头一把，好像大胯被摔断了…… 所以想请你们家男的，出来帮把手。” 大金毛小木是立即摇着大尾巴过去，吐着舌头“哈拉哈拉”的，叫着要给外面那大姐开门。 仿佛在说，就是人的味道。 没问题，快给她开。 要去帮忙要去帮忙。 沈宴也努力用鼻子嗅嗅，是人的味道。 “嘶……虽然这个情况下，会知道大概率有鬼要进来，但我现在怎么分不清外面的东西是人是鬼啊。” 眼看大金毛竟然站起身，要用爪扒拉门闩。 沈宴立即制止。 “别别别，还没确定呢。” 阿婆也在一旁仔细听。 “好像……好像就是对口那大姐。 一进这个村，左手边是你们家，右手边是她家……” 洛凤苔插了句嘴，道：“沈宴，敏锐的嗅觉有时候也没有用。 如果对方术法高深的话，可以故意放出人的味道。” 这话当然是对沈宴说的。 沈宴不服，“那也是我……我的鼻子比较强。” 但其实他也就嘴强。 不，是嘴硬。 估计把他放焚烧炉里烧了，最后就剩下一张嘴烧不掉。 因为沈宴说是这么说，但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跑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 他忍不住啐了口唾沫，“嘿，真是那大姐的样子。” 阿婆一听这个，也打算要开门。 沈宴摆摆手，道。 “我闻不出来，就能看出来了？ 万一对方很厉害，用障眼法连我眼睛也挡住了呢？” 他抹了下小鼻子，已经开始调侃自己。 洛凤苔看后笑了一声。 依旧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 只说：“看你想怎么办。” 沈宴白了洛凤苔一眼。 “你是想看我如果是真人，帮不帮呗？ 不就考验一个人性。” 因为，如果是真人，现在在外面就会很危险。 回来真有鬼怪，给拿了去，那就是沈宴作孽了。 但如果外面是鬼，现在洛凤苔不如以前。 自己还要保护肉身，还要保护阿婆。 他没把握。 两难…… 突然，沈宴打了个响指。 “我记得狐狸说过，还有一种方法，能确定外面是不是人。哎……要是没有这阿婆，我早就大敞四开，会会它了。” 沈宴立即从供桌上拿了纸钱的纸，好几张，一块摆在地上，小心地叠起来，叠成一个纸棍棍。 他说要把自己的灵气覆盖在棍棍上一丢。 然后那些棍棍就从门缝送出去。 “大姐，你把这个拿走，我就开门。” 沈宴等着，只感觉这纸棍棍被人拽了一下，他捏住，立即把纸棍棍抽回来。 屋里所有人表情都变化了。 那纸棍棍上，沈宴拿在手里的是白的，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是血染的鲜红…… 沈宴将那玩意凑头闻了闻。 “还是人类的味道。 可一张纸是不会伤外面人类那么多血的。 这就是阴气被我的纯阳之气逼得显现过来了……” 沈宴说完，吞了口唾沫。 “外面的鬼，术法很高级。” 阿婆见此，直接不在窗户边待着。 连忙跑到沙发这来，缩得小小的，生怕窗户边有手把她给拽走。 洛凤苔道：“外面没有敲门声了，证明它也知道你发现了它。” 沈宴哼了一声，走到洛凤苔面前。 “我说臭蛇，你屁股就贴在这了，一点都不能动，是不是？ 你出主意，去前面出呗，非在这干什么？” 洛凤苔面露倦容。 “我很累。” “不是，你坐这就不累了？” 洛凤苔没接他这句话，只是说：“你不是行吗？我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 去到前面，我也打不了，甚至用不了灵气。” 沈宴不信，过去就想把洛凤苔拉起来。 心想他一定藏着什么后手。 结果没使多大劲儿，洛凤苔直接“唔”了一声，从楼梯上滚下去，摔落在地。 沈宴立即捂着嘴，一双杏眼满是无辜的歉意。 “我不是故意的。 而且……这么多天，你一点都没修炼？ 你的灵气对比十天前，不增反而还在降。 水姐和你之间的替代，我知道，应该已经不会影响你了才对。 怎么回事？！” 洛凤苔捂着胸口，缓缓才爬起来。 他抹了下嘴角的血，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微微颤抖。 咳嗽两声，只是淡淡地说。 “没什么……本来就是偷了你的东西才能修炼，这下一切归于原点，不进则退也是正常。” 这么说完，洛凤苔又扶着墙，缓缓回到原位坐下。 补了一句。 “所以我没力气，就不过去了。” 这么说完，洛凤苔冲沈宴笑了下。 只不过那笑容很憔悴无力，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 沈宴觉得洛凤苔怪怪的。 这肯定还有事瞒着大家。 他小声嘀咕，“我认可你的……你的阅历。 我是觉得你去前面，能多与我交流……” 沈宴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就是那种让瘸子下地，让瞎子开灯的感觉。 一句话，半夜起来都要说一句，我真该死啊！ 最后，沈宴忍不住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过去拉你，对不起！” 沈宴还想再说，这时候门又被敲响。 第一卷 第308章 夜袭（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次外面还有声音。 “沈宴，开门，是我。” 苏离的声音。 沈宴嘴巴微张，然后看向洛凤苔。 “好像真被你给说着了，这个时候，狐狸不会敲门。 再说，看屋里还亮着，他应该知道有事，甚至直接从外面进来，不会从门进。” 洛凤苔看着沈宴，双眼带上一点点笑意，但很快又只看着前方。 随后继续双手托腮。 “我喜欢遇事动脑子，想前因后果。 我喜欢把事情都考虑一遍，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沈宴嘟囔一句，“错！是蛇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不是人，我也不是。” 随后沈宴问：“话说，你怎么总托腮，你在扮嫩吗？” 洛凤苔微微皱眉，“我很累……如果不撑着，我会睡着。” 外面还在敲。 “沈宴，快点开门！” 甚至苏离的声音还带着故意压低。 生气似的。 沈宴单手叉腰，头顶一双犬耳是生气地立起。 “什么玩意，还冒充狐狸，你以为我会信你啊？！” 洛凤苔还是让沈宴小心。 因为能冒充苏离的声音，已经是曾经没有过的，很厉害的鬼了。 沈宴没回头，只是象征性地“嗯”了一声。 因为他也很清楚。 在刚到晚上的时候，那家伙就冒充狗叫。 那个时候它都没见过大金毛。 现在也是，那家伙肯定没见过苏离，因为如果它见了，那就是与苏离打照面，或者在苏离附近。 苏离就能感觉到它，把它咔嚓了，根本轮不到它在这敲门吓唬人。 “没见过都能冒充……那应该是通过感觉灵气来假扮。 不管如何，这门上，这屋里，都有我们的灵气，他从外面感觉到，就知道谁对谁。 那这鬼至少修炼千年了……” 沈宴转头看向阿婆。 忍不住问：“你惹了什么东西？ 上千年的鬼，一般人想惹都没地惹去，你最近去过什么地方？” 阿婆一脸疑惑。 “没有啊……我儿子都死了，丈夫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也去世，家里就我一个人。 我能去哪，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啊。” 沈宴上下打量阿婆，又问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水姐说清楚，你为什么不让我水姐撒豆问卦？” 阿婆听到这，低下了头。 沈宴过去，一把拽着阿婆的衣领，直接将阿婆的身子抵在门板上。 外面清晰可见的敲门声直接响起。 “沈宴，开门啊。” 沈宴则道：“等着，我让阿婆给你开。” 阿婆一听这个，简直要吓死。 “别别别呀！” 尤其是刚才已经见识过那白纸拽进来后，被鲜血染红了一截儿，阿婆简直要吓死。 “我我我……我死了没人再管我儿子了……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说不定外面的是人，是我狐狸哥哥呢。” 沈宴直接将阿婆翻了个面，让阿婆脸对着门缝儿。 同时咬破自己的手指，抹在阿婆的额头处，道：“仔细看看外面，究竟是人，还是鬼？” 而阿婆看到的则是恍恍惚惚的东西。 一会儿是人样，一会儿是身着红衣的女鬼…… 她立即“啊”了一声。 “这这这……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快放开我！” 沈宴知道那一点纯阳之血也看不了多少。 便道：“说，你到底接触过什么？ 不说，我就直接把你推出门去。” “不是、我最近真的什么都没干！” 沈宴让阿婆从她儿子死后开始说起。 期间那门一直在敲。 外面的鬼还学苏离的口吻。 “沈宴，你是光长个头，不长脑子吗？ 分不清我是人是鬼？” 沈宴听到这，直接被挑衅起来，道：“屁，你有本事，你自己进来啊，你那么牛，还用我给你开门？” “外面有结界，只要你开门，结界就会自动消失，我这边已经按压着女鬼，你只要开门就好。” 沈宴听着简直气笑了。 这么拙劣的谎言，外面的鬼真当他白痴呢。 他抬脚就要踢门，洛凤苔在他身后叫住他。 “沈宴。” 沈宴却早就停了，耸耸肩道：“我知道，它激我而已，我踹开门，它不就进来了。” 他仰头看这房子，现在他也清楚，这东西进不来，有一部分还是这房子的功劳。 洛凤苔选的这房子很好，坐北朝南，楼上还有大阳面，小阳面。 相当于一个聚阳的盒子。 白天只要有太阳，这房子就吸足了阳光，把阳气全收在这里，日复一日，所以现在鬼要进来，就是直接进入一个全阳的牢笼里。 而沈宴也清楚，只有自己这个纯阳属性的人在这屋子，才能得到最大加成。 出去，自己搞不好就无法这么自信地和那千年的鬼抗衡了。 外面的敲门声又消失。 沈宴心想，也就这点水准。 只要不出去，能怎么着？ 而阿婆已经开始回忆自儿子死去后，所发生的一切。 “我……我找了个算命先生，他说我儿子一辈子都过得不好。 幼年丧父，还重病缠身，这种人死了之后，到下面也很凄凉。 没有人伺候，过不好的。 让我给他结阴亲，说多来几个，可以去地底下伺候他。” 沈宴双手抱臂，“所以你就给他找了三个？” “三个……不是三个，一共有八个，我几乎把这附近几个村，好几十年前的尸体，都买过来了。 啊不对，不能这么说，是请求人家的家里人，给那些女子换个位子，不在以前的老坟待着而已。” 沈宴一听，头皮有点发麻。 “八个……你真敢找啊，那过去的有钱人家公子，也不是一口气就找八个的。 就你儿子，活着的时候都生病，那身子板，死后还能找八个？” 阿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有丫鬟，有厨娘，然后才有三妻四妾。” 阿婆又说，当初那个算命的先生一直跟她说什么，要为儿子积阴德。 让她把八口棺材，全都埋在自家房子的八个方位处。 分别为正东正南正西正北，然后是东南，西南，东北，西北。 沈宴问：“你埋尸啦？” “我哪敢啊，再说，就算几十年前，也有不少都火葬了，真找那符合我儿子年纪的尸体，根本没有，就是骨灰而已……” 第一卷 第309章 虚假天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但阿婆按照算命的说法，埋完骨灰后，每隔三日，就要喂生鸡蛋。 一年之后，每三天要喂小鸡仔。 两年之后，每三天要喂死猫死狗的尸体。 沈宴光是听，就知道这方法邪乎。 于是继续问：“那第三年呢？第三年每天喂什么？” “不、不喂啦，就把我儿子穿过的衣服，埋入相应的位置。 算命的说，这样那个八个女子，在地底下就知道我儿子是谁，会伺候我儿子的。 我一想，我老婆子赚钱一辈子为了谁，不就为了我儿子。 所以我也舍得那些鸡蛋，鸡仔。 就是死猫死狗的尸体不太好找……” 沈宴脸沉下来。 “你不会故意去药死别人家的狗吧？” 阿婆连忙摆手，“哎哟我不干的，我不是那种人，连鸡仔都是病死的才给。 算命的还特意嘱咐我，不能说因为让我儿享福，就滥杀无辜，那样我儿在地底下也不好过。” 沈宴捏着下巴，想了想。 回头对洛凤苔说：“是那个白毛。 绝对是！ 我已经很了解他了，不让用活的，是怕他自己也被牵连，然后被记录在功德簿上。” 沈宴还分析，白毛搞这个事，时间上好像也差不多。 “不是还有十来天，就是他来迎娶水姐的日子了吗？ 水姐跟我说了，让我这几天小心点。 说不定那白毛，搞一个分散咱们注意力的事，然后把水姐直接掳走。” 可是沈宴又转念一想。 “不对啊，按理说，很厉害的鬼用来对付咱们，可是进不来，它又能怎么办？ 还有一个小时，就破晓，天亮了，鬼是不可能与太阳抗衡的。 它明晚还来，我还不开门，说破大天，我就来回试它，我就不开门，它能把咱们怎么样？嘁。 这次白毛是不是有点蠢？” 洛凤苔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那个银白发的男人不会干蠢事。 就在此时，沈宴的手机响了。 沈宴撇嘴，“我这手机之前都没信号，应该是在座的每个人的手机，都没信号了吧？” 这么说完，他低头看手机。 来电人是苏离。 他给的备注是：烧包狐狸。 这个“烧包”是纯纯的北方话，山东那边也有，华北地区也有，甚至东北地区也有。 就是总想花钱出去，不花难受的意思。 绝对符合苏离。 阿婆这时候还表示，她想上个厕所。 这人一害怕，尿就容易出来。 洛凤苔伸手一指，说往里走第二门就是厕所。 沈宴则接听起来。 “喂，我告诉你啊，所有人的手机都不行，就我的行，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啊？别给我捣乱，老子不会出去的！” 那边顿了一下。 才说：“沈宴，我说没说过，要有礼貌？” “呃……” “还有，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我开始给你打，怎么都打不通。 想要回去，但是进村的路突起雾气。 你那边现在怎么样？” “啊……” 沈宴觉得这个……是狐狸吧。 他想反正他还在屋里，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就把现在的情况说了出来。 很快，苏离便用严厉且冰冷的声音说：“赶紧去卫生间，卫生间的马桶连通外在，搞不好那个阿婆会有事，会成为要挟你们的筹码。” “我……我一个男的，我现在去合适吗？” 苏离呵斥沈宴。 “愚笨！敲门啊。 敲门让阿婆赶紧出来。” “哦对对……” 沈宴开的是公放，洛凤苔也听得见。 洛凤苔冲沈宴比划了一下，示意沈宴去看看。 沈宴嘀咕着说：“这个语调挺像狐狸骂我的语调。” 他刚到厕所门口，就听到里面阿婆在叫唤。 “啊啊啊啊，鬼啊，鬼啊！来救我，救我！” 沈宴立即一脚踢开门板，就见阿婆的身子都被马桶里那黑长的发箍着。 唯一庆幸的就是阿婆已经方便完，穿着衣服。 沈宴手指并拢，低语道。 “天地诸灵，破！” 一小团火便“嗖”地出现在那长发上，只听一声悠远的吼叫，那长发终于松开了阿婆。 只留阿婆坐倒在地喘着粗气。 沈宴对着电话说：“你真是料事如神，果然卫生间的马桶有进来污秽。” 他说着就把马桶盖儿盖上。 苏离还让沈宴把屋子里凡是能通到外面，比如说下水口，比如说厨房的漏斗，全都盖上。 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好～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这边要保护蠢蛇和阿婆，有点束手束脚，如果你过来，我会方便很多。” “一会儿我就过去了，这千年的鬼，术法还挺厉害，我也在寻求突破之法，当然肯定比你轻松。 还有，还有半个小时天亮，只要看到外面开始出现鱼肚白，就安全了，再挺半个小时。 记得，天只要亮起来，你就打开门窗，让外面的阳气多进到屋子里，懂吗？” “嗯……懂！” 很快，电话挂断，手机又显示没信号了。 但是沈宴却觉得有点奇怪。 也说不上来。 他就这么一分一秒地熬着。 看着指针一点点走过。 终于，外面开始泛起鱼肚白，沈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长夜漫漫，要不然总敲门，防这个防那个，神经都拉着一根弦儿。 我现在身处阴司，也不知外面究竟是什么时间。 看到圈儿里冒了点白天的光，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沈宴走到门边，直接拉开门闩。 大金毛也跟在身后，摇着尾巴。 终于，门开，沈宴仰头看天空，太阳在缓缓爬上去，他的面前站着那穿着大衣，系着领结的男人。 “狐狸……你也搞定了？” 沈宴缓缓走到苏离身旁，就在大金毛马上要过去扑向苏离的时候。 沈宴脑袋一歪，想到了刚才的违和感。 刚才，电话接通后，一直到他chu处理完卫生间阿婆的事，电话那头的苏离，都没有抽过一口烟。 沈宴没听到任何一个打火机或者火柴盒被划的声音。 以苏离的烟瘾，他平时一个电话超过五分钟，就要抽烟了。 现在也是，现在狐狸站在那里，也没抽烟。 这个天，这个鱼肚白…… 这是术法做的虚假天！ 第一卷 第310章 狐狸和狗的默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直接在身后冲大金毛摆手。 他出来就出来，但里面的人和狗得安全。 大金毛也看懂了，缓缓退回到屋里，沈宴立即一脚踹上门，喊道：“蠢蛇，不停地给狐狸打电话，让他来救我！” 洛凤苔当然听见，也知道事情不妙。 他站起身，扶着墙道：“沈宴，快进来，你不能死。 你死了，邱水也会出问题，你绝对不能死！ 邱水会因为再度没有保护好你，而失职受罚！” 沈宴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被保护这件事他一直清楚。 可是…… “所以才让你给狐狸打电话啊！ 我……我进不去了，你们好好在屋里待着，千万不要出来！” 因为沈宴看自己的脚底，已经有一条线，被连接着。 另一头就是前面冒充狐狸的家伙。 而虚假之天很快变回黑夜。 沈宴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一直看表，殊不知表已经被术法改变，你不敢进那屋子，一部分原因是那屋子聚阳，一部分原因是我在那聚阳的屋子里。 这二者少一个，你就直接攻进来了。 并不是你不能改变屋子里的所有。 所以……后来你想了个招，让我相信电话里的是苏离，因为相信是他，我才相信他说的话。 顺理成章的，你就把我引了出来。 你的目的是……杀我？” 沈宴想，也对，现在就他还有战力，优先杀他，确实符合逻辑。 而那女鬼也不装了，撤下苏离的样子，露出一身的红衣。 之前沈宴就说，跟着阿婆的三个女鬼里，另外两个像现代的，这个虽然穿着现代的红衣服，却姿势啥的，都像古人。 此刻那现代的红衣也消失，缓缓变为古代的红色长裙。 可不是嫁衣。 沈宴吞了口唾沫。 “这像是古代的红色便服……死前穿这个，就是故意的。 这定是还未死的时候，就想死后化作厉鬼报复众人，所以才会在死前穿红衣。 麻烦了，麻烦了！” 沈宴甩甩手。 他深知这和那种发生意外，横死街头的鬼不一样。 那属于被迫成为厉鬼。 而这种的，多半是生前就遭受非人待遇，或者是阶下囚，或者是古代被劫匪掳走要糟蹋，还有可能是军妓。 不管怎么说，都是怨气特别大的那种。 “还千年……我两辈子加一块，估计都没千年…… 呸，百年都够呛。” 周围已经有了动静，从泥土地里出来木板，直接围成一圈儿，将沈宴完全围在里面。 而那女鬼，手指一动，沈宴立即感觉腿上像是施加了千斤重的力道，直把他给拉了过去。 “淦！” 他最近上网新学的字眼。 据说是骂人的脏话。 如果可以，他真想这个字变活了，砸死女鬼！ 不过也就想想，那女鬼把他拉到身下，身子像是骨头都折了似的，以后方下腰的姿势，脑袋在两腿间看沈宴。 面目狰狞，张口就是一团血，像连同舌头一起掉出来似的。 沈宴赶紧抬手去挡。 “不行不行，还是你恶心啊，鬼片都没你恶心！” 不过沈宴也看清楚，这女人的眼球上趴着一团白色的丝线。 被人操控…… 沈宴恶狠狠地呲牙，道：“天火！” 从天空坠落下一火球，眼看就要砸在女鬼身上，女鬼在这时猛地松开沈宴，向后退去。 沈宴微微侧头，让自己的火球擦着自己的脸边儿而过。 他爬起来，啐了口唾沫。 这时候围绕着沈宴的一圈木板全都转了个方向，改为内侧朝着他。 并且瞬间，变为一口口棺材。 正好八口棺材。 沈宴吞了口唾沫，“呵，肯定是那个白毛男人！” 因为这个术法，他见过。 在六神那次，棺材收服厉鬼女尸，那白毛就用了。 于是沈宴大喊：“蠢蛇，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就去查功德簿，一定会有那个男人的痕迹，一定！ 他肯定很着急，所以自己主动现身问世，他参与世俗了！” 洛凤苔则在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他拿着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有好几滴血。 就是洛凤苔流出的鼻血。 因为他要打通电话，就需要破除外面笼罩的那层阴气，要不没有信号。 而破除阴气，就需要他自己的灵气。 他现在灵气亏空的厉害，几乎是强弩之末。 我看着这些，已经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管黄小泉。 先回去帮他们。 在身侧的手已经握紧拳头。 而外面的沈宴，也在估算着自己还有多少灵气。 他也不是可以无休止地抵抗，不停地使用天火。 而对抗这种被控制的，千年道行的鬼，也只有天火管用。 沈宴呼出一口气，他大概只能用五次天火了。 而八口棺材里有七口都自动开了棺材盖子，出来七具女尸。 每个女尸的双眼上，都有白色的丝线。 他们动作很僵硬，每动一下，沈宴都能听到骨头“咔嚓”声。 在黑夜下，像是提线木偶，特别恐怖。 甚至有两三个，脖子直接往后挪掰，以背对着沈宴，向沈宴走来。 “我擦……这么变态的吗！？” 他也看到，算上红衣女鬼，一共四个穿红衣的。 并且这四个，全都是古代的那种走路姿势。 “四个古代的……站主位，东西南北。 其余四个现代的，站旁位，那岂不是我要对付四个千年女鬼？！” 沈宴话音刚落，四个女鬼的手全都射出那种黑乎乎的线。 分别缠绕在沈宴的四肢上。 沈宴双指并拢，再抬头唤：“天火！” 结果那火球落下，却只砸在一个普通的女鬼身上，把那女鬼砸得头都进到脖腔里。 沈宴“啧”了一声。 “我那么宝贵的一枚天火，竟然……” 啊啊啊，还有四个。 感觉也不像是一下子就能砸死一个千年女鬼的样子。 突然，房门处传来洛凤苔的声音。 他咳嗽着，过来只开了一点门缝，道：“沈宴，打通电话了……苏离说他在外面有点无法辨别方位。” 沈宴一听，灵机一动。 立即连喊四声：“天火！” 四个火球从天空坠落，没有一个砸在女鬼身上。 那些女鬼还脖子向后仰着看。 短暂的静默后，就在女鬼将沈宴四肢拉起来腾空时，一张符纸直接飞到中间，弹开了那些女鬼。 “沈宴！” 是苏离的声音。 第一卷 第311章 恶人初露苗头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原来，沈宴最后的四发天火根本没对着四个女鬼。 而是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外面的狐狸能瞬间找到。 不至于浪费时间。 虽然以狐狸的道行，那肯定最终没问题，但那时候沈宴自己就凉了啊。 沈宴跌落在地，一边“哎哟哟”地叫着，一边哽着脖子说：“蠢蛇，我谢谢你啊，是你把狐狸给叫来了。” 洛凤苔也喘着粗气，他人就瘫在门边。 整个身子都倚着门板。 不停地咳嗽，手心里已经有了殷红。 想回话，但没什么力气。 看表情是欣慰，也是松了口气的。 苏离来到沈宴身边，他嘴里还叼着烟头，原本规规矩矩穿着黑色大衣，系着烫金的纽扣，翻领里微微露出白色的领带。 这下子看到八个女鬼，便直接将大衣脱下，只露出里面的黑衬衣。 连白领带都被他拽掉，丢在一旁。 苏离的双眼视线，未从那八个女鬼身上离开。 一双原本可以混迹于人类中的漆黑眼珠，现在也变得火红。 更甚至眼尾两抹红色入鬓，露出了更像狐狸的样子。 沈宴不耐烦。 “狐狸，快快快，把我四肢给解放开，我还被拴着呢！” “别吵！” 苏离低呵一声，声调中带着事态的严重性以及警惕性。 沈宴一听，他果真不吵了。 苏离刚一蹲下身，要解开沈宴的束缚，八个女鬼便直冲过来，脚下生风，所走之路都是在地上画阵法。 黑夜中，只看到地上有八抹银白的光，一瞬间消失，却已经勾勒出完整的符咒。 沈宴人都看傻了。 一张俊俏的脸，杏眼眨眨。 “我了个豆儿，这还能……这还能用脚画符呢。 我要是学会了，我变回狗，我有四只脚，我是不是跑着踮着就画了几十个符啊？” 他也不过是吐槽一句，八个女鬼便同时伸手，朝他腹部袭来。 苏离没法，只能拉着沈宴的衣领后退，让那十六只手，直接扎在沈宴的两腿间。 长长的黑指甲直接嵌入地里。 沈宴瞪大双眼，这绝对是他杏眼最大的一次。 “我……狐狸哥哥，我不想当太监！” “噗，别逗我笑。” 苏离表示，自己也需要注意力集中的。 而八个女鬼脚下画符结合阵法已经生效。 直接平地升起八把银白色的弓箭。 光是这些弓箭，就透着无尽的阴寒。 绝对是从极阴之地弄来的，更甚至出现时，上面还带着滚动的水珠。 更别说每把弓箭都要射出无数支阴气箭。 沈宴看傻了。 “我……我这就算撑过了一波，也撑不过第二波啊。 全盛时期的我，姑且可以一躲，现在躲个鸡毛…… 啊啊啊，狐狸，你干脆把我扔这算了，赶紧跑。 天让我死，我不得不死！ 就是给我做个证明，不是水姐没保护好我，是恶人太坏，太狡诈，把水姐骗走了，我才死的。” 苏离嫌沈宴烦，拿了领带堵沈宴的嘴巴里，拉着沈宴站起身，让他挡在前面。 沈宴挑挑眉，随后像不倒翁一样摇晃。 “唔！唔！呜呜……” 而苏离则直接踢起脚下土，形成伞状。 在那无数的箭雨射来之际，以土伞喷发出强大的火焰。 “轰”的一下，阴阳在空中形成雨水，缓缓落下。 苏离这才趁机用符纸斩断沈宴手脚被绑着的黑线。 沈宴自己拿掉嘴里的领带，“呸呸”两声。 “土里哪有火？狐狸你还好吗……不会这么一下，耗尽灵气了吧？” 苏离嘴里那根烟头已经烧没，他重新从裤子口袋又拿出一包，掂了掂，搞出一根，重新叼着。 才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土里的火是刚才你引来的四个天火，我不光看见，还回收了。 然后自己出了点灵气，这样不就与那阴气的箭相融合～” “原来还有我的功劳。” 沈宴捏着下巴，说：“我的含金量还在升高。” 苏离微微皱眉，“我看是你的词汇含金量还在升高，我给你花钱上的课，没白学。” 沈宴被夸，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抹抹小鼻子，俊美的脸上带着开心。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些阵法符咒上方，弓还在。 “它们还有第二波……那我们怎么办？ 有什么要我配合你的，你尽管提，这波你是我和水姐的救命恩人。 我叫水姐给你钱，那叫什么来着，佣金！” 苏离听后不屑。 “我还用你配合？ 别忘了，这处可不是那什么墓碑前那地方。 这里是外面，我是修炼九千年的狐仙～” 这么说完，对面的弓又开始射出那种像小水滴的箭。 沈宴这次也看清楚，那根本就是弓上的水滴倒流，被当作箭。 “啊……来了来了，狐狸你快准……” 那个“备”字还没说出来，他眼前已经是一片火红。 并感觉腰间一紧，沈宴以为自己被女鬼的线缠住了腰，结果低头一看，是一条火红的蓬松的……狐狸尾巴。 而苏离九条尾巴皆出，这可比之前被迫显形要粗壮高大得多。 九条尾巴拧成伞状，几乎是一把毛茸茸的宽厚之伞。 把沈宴和苏离自己都完全遮挡起来。 苏离这次释放的灵气非常巨大，把那些弓以及符咒阵法，全都摧毁。 那些女鬼也完全消失。 天……真的泛起鱼肚白。 沈宴仰头，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次、这次是真的天亮了！” 苏离嘴上叼着的香烟已经被点燃，悠悠地冒着白烟。 是刚才尾巴的纯阳之气过于巨大造成的。 他收了尾巴，说：“有过这次，你没死，功德簿也会把那个男人记录在册了。” 苏离表示，绝对是那个白毛男人在操纵女鬼。 女鬼被操控，所表露出来的灵气与那男人一模一样。 沈宴点点头，“对对对，我看他还能有什么借口，还说救人，我呸！” 苏离皱眉，不满地“嘶”了一声。 “看着点呸，我这尾巴还没收起来呢。” 沈宴“嘁”了一声，白了苏离一眼。 “我正说得起劲儿，烧包……你这九条尾巴，用沐浴露得按吨算吧？” 第一卷 第312章 蛇之爱（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看了沈宴一眼，眼尾的那抹红退去，变为原来的样子。 但是毛茸茸的大尾巴直接扫了下沈宴的鼻孔，这才收回去。 算是对沈宴说他用几吨沐浴露的不满。 沈宴则不停地打喷嚏。 “毛……毛进鼻子里了……啊喷！” 沈宴揉了揉小鼻子，没一会儿一双杏眼都红红的。 “你是不是施术法了，不然我怎么一直流泪打喷嚏！？” 苏离弹了弹烟灰，叹了口气。 “你不过是对毛过敏而已。” “不可能，我和小木在一起，我怎么不过敏！ 再说我自己都是有毛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狐狸毛。” 苏离观察天象，说天边仍有时不时的黑色出现。 证明那八个女尸还在这附近。 “要想除掉她们，不能在晚上硬刚，得在白天解决。” 沈宴不停地抹着眼角的泪水。 “你怂啦？” 苏离把领口的扣子系上几颗，道：“你不怂，下次就别叫我了。” “嘁。” 之后苏离才说，那八个女鬼里有四个其实可以随意组合。 就是那四个千年的。 剩下四个只为了凑阵而已。 白天借着太阳的阳气，能削弱那四个千年女鬼，是他们这边占优势。 晚上，阴气重，就是四个女鬼占优势了。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其实那白毛男人，已经放弃再杀你，办法用过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用第二次。 肯定会换新的办法，但是那四个千年女鬼，应该是直属于他，他想回收。” 苏离说到这，问沈宴懂没懂。 沈宴泪眼婆娑地说：“懂了，就是虽然报复不到那个白毛，但不想让他不付出任何就从这场纷争中消失。 所以咱们要把他手底下那四个千年女鬼除了。” 苏离这才满意的掐灭烟头说。 “课没白上，理解能力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拉着沈宴回屋，一开门，洛凤苔那身子直接倒了下来。 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脸色惨白，配合上他已经变成的少年体型，简直就是一个字，惨。 “蠢蛇！” 沈宴赶紧把洛凤苔扶起来。 哪怕他有着“蛇害他”的根深蒂固想法，现在也淡化了些。 因为刚才是这蠢蛇拼命为他拨打电话求救的啊！ 沈宴不傻，知道他不是为了别人，只为他心爱的人。 可这样，不就说明他一开始害自己，也是不知情的嘛。 害自己，心爱的人就会跟着倒霉，他要知道，他一定不会干，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拼了命的也得救他。 沈宴刚拽洛凤苔要起来，洛凤苔便捂着胸口大口地呕血。 “咳咳……咳咳咳！” 他甚至甩开沈宴的手，双手捂着嘴，抑制鲜红喷涌而出。 “好、好多血！ 这种情况我也有过，但是、但是我那时候是因为我特别弱，被狐狸无限地替代。 你不一样啊！你和水姐的替代已经结束了，你回归到没替代她的时候，怎么还吐这么多血？” 苏离示意沈宴别大吵大叫，吵得他耳朵疼。 他蹲下身捏洛凤苔的脉门。 但洛凤苔有意要躲。 苏离加大了力道，这下洛凤苔手腕动都动不了。 他才叹了口气。 “你给我号脉也没用，你没有办法治，我也没有，别浪费时间了。 你们如果有空，可以去阴司看看邱水，也可以去赶紧除女鬼。 这二层小楼，算是没什么事，解除危机。” 苏离却道：“你在养着什么？ 啊……不，换句话说，你一直在用自己微弱的灵气镇压着什么。 其实按你的情况，你虽然衰败成少年的样子，但你的心性，你的阅历会让你很快再吸收灵气上来。” 他的意思是，妖也好，精也罢，开始修炼得慢，都是因为自己无知。 一旦参透修道之法，哪怕被打回原形，都会比从头再来快。 所以很多妖干了坏事被修道之人抓住，求的第一个就是能打回原形，不求别的。 可洛凤苔还在衰退，这就不对。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还在消耗你的灵气。” 洛凤苔皱皱眉头，“没有，就是我自己的能力弱而已。” 苏离看了眼沈宴。 依照苏离的性子，他肯定不想再管。 他没那么爱多管闲事。 但沈宴一直冲他使眼色。 苏离“啧”了一声，对沈宴说：“欠我一包烟。” “知道了！” 苏离便双手并用，直接将洛凤苔按在地上，道：“沈宴，还不快来搜身？！” “嘿嘿，狐狸哥哥你真给力。” 沈宴都听苏离说洛凤苔用灵气滋养着什么了，那肯定要找。 很快便从洛凤苔怀中，翻出几个小纸人。 小纸人已经有晕染的情况，上面是黑红参半。 再找，就没有别的了。 沈宴拿起给苏离，苏离道：“这些纸人……上面灵气很大，你一直用自己的灵气，压制纸人的灵气？” 苏离又捻了捻纸人。 “这纸人里面有魂魄的感觉……邱小姐被道破了天机，其位子很大很正，这里面不会是……” 苏离没说，洛凤苔却道：“既然知道，那还说什么？” 他一把抢过小纸人，似乎缓过来点。 站起身，扶着门框往里走。 道：“我回房了，以后没有我什么事，邱水去阴司，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关注一下。” 这是他说的第二遍。 这么说完，他轻咳嗽着缓缓离去。 沈宴还不懂。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小纸人里封印着什么？” 苏离看了一眼洛凤苔的背影，才说：“邱小姐是天上的上神，座下肯定有护法。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邱小姐是保护你的，你都下来了，她就是失职。 那护法可能也会跟着下来，以魂魄的形式。 现在之所以不能放出那些护法，是因为邱小姐以肉身之躯，压不住！ 洛凤苔正在用自己的灵气压制它们，所以灵气才会不断变少。” 沈宴听完这个，又问。 “那之后怎么办？ 蠢蛇会真的连人形都没啦，变为一条扭动的蛇！？” 苏离叹了口气，道：“不，比那还糟糕，他会死。” 然后苏离看向我这个圈儿的方向，说：“邱小姐，你看到了吧？” 第一卷 第313章 蛇之爱（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一愣。 “水姐，水姐一直看着咱们吗？！” 他冲苏离所看的方向歪头。 然后道：“水姐，你怎么不出声？ 一直看着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哎呀，岂不是刚才我摔地上的窘迫，全被你看到了？” 我则没理会沈宴，而是双拳紧握。 洛凤苔还在为我而牺牲自己…… 还没出现他给我一刀这件事前，那座下护法就是他来收着。 他也说过，我那时候的能力不能镇压它们，会被它们反噬。 原以为我获得了力量，座下护法早就不知道跑哪去，只等它们来找我。 没想到洛凤苔却在用自己的最后一点灵气，依旧压制着护法。 他只做，却不说一个字…… 他愿意为我奉上自己的生命！ 我捂上自己的额头，内心只有痛。 真的只是偿还我，就可以为我做这么多吗！？ 我不信！ 这里面一定有感情的存在！ 可我就算现在去找洛凤苔，他也会为了让我修无情道，而什么都不说。 我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苏离见我一直没说话，道：“邱小姐，我不知道你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具体矛盾。 走时还好好的，回来就不对了。 我隐约能猜出一点…… 但我不是感情漩涡中的人，我修无情道，所以我帮不了你们。 我只能说，那蛇挺固执，固执到偏执，一切为你着想。” 我也知道啊！ 洛凤苔很固执，从我这辈子遇到他，不，从上辈子遇到他开始，没有一件事，是超脱他掌控范围的。 达不到也要努力达到。 除了生死之别，那是没办法。 是“替代”作祟。 剩下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中！ 其实来到阴司后，我能与过去的很多记忆达成共鸣。 很多事我都能记起。 上一世我死后，他去阴司找我的魂魄，一开始也是没人让他见。 阴阳两隔，已经都不是生人，又如何去见？ 但他不一样，他不过多纠缠，每天都去做阴司里牛头马面没有完成的事。 刀山火海他都在所不惜。 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最后阴司的判官开恩，让他来见我的魂魄。 所以…… 所以我不懂要怎么与他说开。 不知道要怎么说服他，别让我修无情道了……别这么只一心为我做事，却冷淡待我！ 我重重地吸了口气，声音里都是无助，又都是求助。 道：“我能怎么办？ 或者苏离，你告诉我，我能修出无情道和沈宴所走道路之外的道吗？ 我需要多少时间，怎么才能悟出新的道？” 只要一有时间，只要大脑一闲下来，我就开始努力地想。 十天，我一直在想，什么都没想明白。 无情，多情，还有什么？ 我想破了头，也是想不出来！ 苏离则道：“世间之道多种多样，那个对于现在来说很遥远。 说点近的如何？ 例如你虽然说不通那条蛇，但可以试试别的突破口。 你与那蛇说，你修不了无情道。 你告诉他，你被迫修无情道只会入魔。 入魔就什么都功亏一篑，你问他，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你试试看他的态度。” 沈宴一听，寻思着，好像挺对。 “你这个我学过，就是你给我请的家教，教人际关系那课里的。 叫什么……以退为进？不对，不是，哦，就是服软，不是真的服软，而是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刺激对方。 对方心里有你，自然他焦急反驳。” 沈宴最后总结两字。 不就是卖惨吗！ 靠，上了这么几次课，沈宴就感觉领悟了真谛。 沈宴又用手肘怼了苏离。 “是不是你早就学过？” 苏离白了沈宴一眼。 “我这叫阅历，我看了那么多世间的情感和事情，总能总结出几件。” 沈宴双眼带着失望。 而我低下了头。 我…… 我确实修不了无情道。 我连静心，都需要每日默念静心神咒。 可很明显，沈宴的那脆弱之心挑战世间的多情之道，也不适合我。 最终，我采纳了苏离的意见。 “多谢，这起码是一个暂稳的方向。” 苏离竟然从口袋里又拿出烟，往前伸了伸，还想让我抽。 “来一根？” “……” 我摆摆手。 他便笑着说，烟有时候能让人冷静思考。 “我记得你爹的那个魂儿，是不是还没得到解决？ 说不定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苏离说，他知道我爹的魂魄无法说话。 每次一次张嘴，都有蛇头猛地出来阻挡。 那以他的阅历经验，银白发男人越不让说，越说明这个男人怕一些事情被说出后所带来的不可估量的结果。 那么这也是一条线。 这话也提醒我了。 以前我没有能力，我爹空在我旁边，我却解除不了我爹的限制。 但是现在一想到我爹，我脑子里便绘制出一套能破解的阵法。 如果我爹再出现，说不定我能知道更多真相！ “现在，我还是去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吧。 银白发的男人入世的话，我现在先去找鬼差看功德簿，才是最好的。 谢谢你，苏离。” 沈宴凑过来，“我呢我呢？水姐，你怎么不谢谢我？ 我也有起到作用不是吗？ 人际关系课里有说，道谢得有来有往。” 我呼出一口气，对沈宴说。 “那你多帮我关注一下洛凤苔，别让他做什么傻事，我会尽快回来。” 这么说完，也不顾沈宴对我的抱怨，直接收了空中的圈，便向阴司里面走去。 黄小泉说要看地狱。 那我就去地狱见她。 走到一个入口，光在外面听，里面的惨叫声就让人耳朵发痛。 越靠上的地狱，反而是处罚越轻的地狱。 我进去，有看到双手被按在石头上，鬼差不停地用锤子砸。 他们痛完，嚎叫完，双手被砸得稀巴烂。 但是没多久就又长好，继续砸。 这些是生前犯了长期偷窃罪，屡教不改的家伙。 每一层都有一个往下的口。 越往下越阴寒。 不知走了多少层，我没看到秦沧，反而听到黄小泉唤我。 “邱水姐姐，我在这里。” 一个血池中传来她的声音。 我转身，就见血池里的女人慢慢露出头来。 黑发上全都是滴滴答答的血水。 她笑着冲我招手。 第一卷 第314章 黄小泉是好是坏？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邱水姐姐，过来嘛……我在这里，这里下面也有好东西～ 你快过来，随我一起去看看。” 她不是黄小泉。 她虽然有着黄小泉的脸，但是她周身的气息黑乎乎的，头顶上的灵气更是全黑。 那一张脸上的笑容也极其诡异。 脸色惨白，嘴巴的裂口能裂到眼角。 我反而笑了。 “你叫我过去？” “对呀～下面还有一条路，我带你去看～” 这么说着，她伸手往下探。 血池里荡起波纹，四周都没有鬼差，我才发现这一层比之前的几层，都要安静。 这时从远处快速跑来一少女，拉住我的手，说：“邱水姐姐，这才是我，你千万别被那女鬼骗了！” 那血池中的女鬼见状，动了一下，面露不悦。 原本冒充着黄小泉的一张脸迅速变没，变为一张满是斑驳伤痕，残缺不全的脸。 她冲我们嘶吼。 脸上都是青筋，尽显暴怒。 “啊啊啊！” 她双手从血池中完全抬起，我才发现原来她双手都被锁链锁着。 再看下面，血池中似乎有小鱼，在不停地撕咬着她的身体。 很快，这女鬼的魂魄就残破不堪，但同上面一样，都能恢复。 鱼儿再继续撕咬，周而复始。 黄小泉说：“邱水姐姐，这里是只囚禁一个魂魄的小地狱。 这里往往关押的都是重刑犯，不知悔改，还天天妄想着能有生魂过来。 她要么吞吃，要么替代，反正就是从不想有朝一日能出去的那种。 因为它们出去，就得一层层上，在这个地方有悔过之心，然后便去往下一个地狱受苦。 几乎是所有地狱的苦都受过来后，才能重新投胎。 没几个魂儿愿意。 但凡想改过自新的，当初也不会犯下重罪，来到这里。 最后的结局是教导不行，就要魂飞魄散。 你不要靠近他们！” 黄小泉还说，这处已经不属于十八层地狱的范围内了。 这里很深，连鬼差都不能过来。 因为鬼差过来，也怕被这里的恶鬼攻击，甚至搞成鬼替身。 但这里面发生的事，上头还是能知道的。 她拉着我道：“邱水姐姐，我还有一个地方，想让你看看！ 咱们去那里，那里可安静，可好玩了。” 我则问：“秦沧呢？” “他呀，根本没追到我～” 我则挣脱黄小泉的手，任凭黄小泉往前走几步，她有些疑惑。 “邱水姐姐，你为什么不跟我继续走了？” “我没有告诉你那个鬼差叫秦沧，你怎么知道的？” 黄小泉撇嘴，“腰牌上写着呢，我抢了他的腰牌，自然知道。” “可是他的腰牌，不能下到这个地方。 秦沧的速度也挺快的，都过了些时间，不应该追不上你。” 黄小泉挠挠自己的下巴，道：“邱水姐姐，你不也一路过来了吗？ 就是没人阻拦呀，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我会害你？” 黄小泉想不想害我，其实我反而没那么怕。 我只是觉得黄小泉对阴司太熟了。 我上辈子死后在这逗留了好一段时间，现在有了大量的灵气，结合上辈子的记忆，我才知道这地狱怎么走。 黄小泉进来就跟回家似的。 黄小泉装作生气的样子，双手抱臂。 脑袋上两个发辫晃悠一下。 “邱水姐姐，我可是绝对会对你好的人。 我是你这边的，我是帮你的，你怎么能怀疑我？ 真叫人伤心，难道这些日子我对你不好吗？ 我要想害你，早就害你了好吗！” 现在听到这话，真的想笑。 那个银白头发的男人也说过。 “好好好，你们俩说一块去了……” 我甚至给黄小泉鼓掌。 黄小泉看我这个样子，最终叹了口气。 眼底所谓的纯真与幼稚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烦躁。 “我们俩？还有谁……” 我让黄小泉别装，还有谁，她心里清楚。 “这个地方，可不是你午夜魂出窍，就能来的。 普通有灵气的人，顶多就走到鬼门关，黄泉路。 还有秦沧的腰牌只要离开他的身体，就只显示他的姓氏和职位，但是之前进枉死城之前，我叫过他的名字，你的回答完全都是错的，没有一个对得上。 不是秦沧没追到你，而是你……应该打晕了秦沧。” “你是和我位子相对的那一位吧？ 我话不用说得太透彻，毕竟我没必要对你道破天机，让你恢复力量。 但你我心知肚明。” 黄小泉没承认，也没否认。 而是耸耸肩道：“那你想见秦沧，就随我来，我现在掌控着秦沧生死。” 这么说完，她立即快速奔跑。 我则紧跟其后。 我们继续向下。 四周围更寂静了，别说鬼差，就是连受罚的灵魂都没有。 等到下到满是黑水的地方后，我仰头看上面，发现刚才走过来的圆盘台阶，便是一盘一地狱。 黄小泉蹲下身，用手指搅合那些黑水。 水干净得像黑玉，没有杂质，没有活物。 死之寂静。 再看周围，寸草不生，整体光线呈现黑紫色。 黑的是脚下水，紫红色是天空各个圆盘地狱。 这样相交接起来，便是一种泼墨到紫红色上的冷肃感。 我在不远处，看到倒下的秦沧。 过去发现他也只是昏睡而已，身上没别的伤，魂魄完整。 我问：“来这里，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点很重要的事，我真的不是要害你们，我也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一头银白的发，性格古怪，时而张扬，时而冷漠。 对人世间的很多事，都有歪理邪说。 但我和他不一样。” 我站直身体，问：“哪里不一样？ 哦……他在暗处，你在明处。” “不，我从未想过在什么暗处明处，只是碰到了你，我就要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 沈宴梦境里提醒他小心蛇的，是我。” 我听后，双眼微眯。 “你说什么？” “真的是我，他的梦里，蛇是恐怖的存在，总有一个女人发出声音，不断地提醒他，对不对？” “你入侵沈宴的梦！” 黄小泉也拔高了声音。 “我没有！” 第一卷 第315章 阴界的最下方-九幽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黄小泉说，那个人真是她，只不过不是现在的她，而是最初的她。 所以声音才不一样。 “邱水姐姐，不，邱水，春燚，云生，听我说这个，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带着记忆来的，我和你们一样，却又不一样。 我曾经入梦想提醒沈宴，其实也不是为了提醒这个时代的沈宴，而是为了提醒最初的他！” 黄小泉说完这句，努力平息自己，让自己冷静。 看得出，她很着急。 时间似乎不太够。 但她又不想因为自己着急而被情绪牵着走。 我这边则也在思考，她知道我的前世，知道最初的我。 她引我来这，只是为了说话？ 黄小泉突然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仔细在记忆中搜索，上辈子，最初，都没有来这的印象。 没来过，我自然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黄小泉叹了口气，“这里是九幽，又称幽冥。 以人世间为中间位置，往上有九重天，那么往下，自然有九幽。 这里很安静，很适合睡觉。” 我试图在这里聚集灵气。 会有受阻的感觉。 在人世间，我聚集灵气比较容易，抬手就来。 在这虽然也能聚集起来，但是会感觉一股阴寒与我相冲。 而所谓的九重天也好，九幽也罢，并不是真的有九层的意思。 “九”一字在古代代表最大，代表最多，不一定真的是九个。 以下来的这个时间和距离判断，黄小泉应该说的是真的。 她指着上面那一个个圆盘，又道：“刚才在上面的那些小地狱里，我不能说这些，是因为所有地方都是天之下，都被天注视着，哪怕是阴司，也一样。 但唯有这里，是天看不到的地方。 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可以说任何秘密。 所以我才一定要来，一定要引你过来。” 黄小泉表示，她最初下到尘世间的时候，就知道有一条蛇，将会扰乱纯阳童子的安稳日子。 届时一定会连累其身旁的守护者，甚至会让天下阴阳大乱。 所以她动用灵气术法，试图入侵纯阳童子的梦，告诫他一定要小心未来见到的蛇。 为此，她把梦境弄得很严肃，很恐怖，并且一次不行，需要多来几次，让纯阳童子足够重视这件事。 可她那时候已经是人身，术法和灵气都不如原来那般厉害，试了几次都不行。 她以为她帮不上忙，自己尽力，打算一切随缘。 并且当她再听说纯阳童子的时候，已经是他遇到了蛇，很快落入凡间的事了。 “纯阳童子遇到了蛇，一定会被蛇所害，这是我们一起算卦的结果，绝无逃脱的可能。 只有在一开始避免，也就是见到蛇就将他打回凡间，不让纯阳童子与蛇过多接触，才有可能避免。 算的是天地大乾坤卦，此卦别人算不出来，我可以，且一算必中。 可我的术法却没有如我所想那般，完全没用，而是有个延迟性。 一点点渗透，最终体现的时候，就是在沈宴诞生的时刻。 这是我的错，可我也在不停地轮回，投胎转世。 我想弥补，但刚出生的我，也没有太多灵气，甚至我无法找到沈宴。” 黄小泉说到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再表示，世事无常。 再厉害的仙神都要顺其自然，随波逐流。 天道之所以让沈宴历劫，也是看到了这一步，愿意承担后果。 天可能觉得……阴阳一定要乱一乱吧。 “等我找到你们的时候，我发现那个人还在试图杀沈宴，所以我觉得，我必须要参与到这件事中。 不管怎样，沈宴可以自生自灭，但决不能被害死。” 我抿了抿嘴，问：“你知道我爹吗？” 黄小泉摇摇头。 她还表示，在这个地方，是不能说谎言的。 九天之上，不能直视纯阳童子，是不能污染纯阳童子的天真。 因为童子太脆弱了，有一颗怜爱众生的心。 九幽之下，是不能欺骗…… “邱水，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试试说谎话，看看能否说出口。” 我没试。 而是继续问，“那替代之事，你可有参与？” 黄小泉又摇头。 “仙神替代一事，顺应天道，让我来看，就是没有任何人参与。” “那银白头发的男人，没参与吗？！” 我问得有点逼迫性。 黄小泉斩钉截铁。 “没有。 而且我把你叫来，也是为了能更方便地处理他的事。 他是说要过来迎娶你吧？ 我不会让他成功的。 他不能入世。” “你？” “对，我……我不会让他得逞。” 我更加疑惑，这又是哪门子的恩怨情仇？ 随即我双手背在身后。 “你说那银白发的男人不能入世，可他已经入世了。 他在刚刚，在咱们下来阴司的时候，动用自己的术法，操控女尸害沈宴。” 黄小泉一听，比我刚才还惊讶。 “真的假的？！ 你确定是他吗？ 他不会现身的，你怎么能确定是他？！ 一定有误会。” 我说那银白发的男人术法也是假的？ 想杀沈宴的心也是假的？ 我全程观看，他虽然没现身，但是阵法所出的弓箭，我能认不出那上面的水，是黄泉吗？ 黄小泉听到这，瞳孔骤缩。 一张小脸紧绷着，把下唇咬得泛白。 “是他……他竟然入世……” 黄小泉更加坚定。 “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他要迎娶你，不是真的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 黄小泉那意思，就还是银白发的男人想杀沈宴。 因为杀沈宴，属于买一赠一。 沈宴死，我也受罚，属于连带关系。 “邱水，那天他迎娶你，我要与你调换一下。 我要替嫁。” 她还想再说，这时候上方的各种小地狱开始动起来。 一道光撒了进来，黄小泉道：“咱们能互相说秘密的时间，到了。 判官来找鬼差，咱们必须得上去。” 她过来抱住我一条手臂，恢复了平时的幼稚。 十分甜美地道：“邱水姐姐，我们这是误入了什么地方？ 哎呀，好可怕啊～” 而判官带领着一众鬼差已经在上方看着我们。 第一卷 第316章 恶毒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秦沧也缓缓醒来，他捂着自己的额头，觉得昏沉。 “嘶……我怎么在这？ 我这是追谁……啊对，追黄小泉的时候，掉下来了！” 他爬起来，看到我和黄小泉，赶紧道。 “不许跑了啊！ 这是什么地方，连鬼差都不能来，你瞎跑什么！” 结果上面的判官唤了一声秦沧。 秦沧立即站直，“判……判判……” “我不叫判判。” “我当然知道，判官大人嘛！那个，那个……我绝不是故意让她们进来的，她们也是为了除人世间的异象！” “我们……我们是随便走，结果不小心掉到这里。” 我想着洛凤苔的话，假如真的有问题，我可以亮出我的身份。 毕竟现在阴司的事也看得差不多。 结果判官却先松口。 “有能人异士帮助阴司，自然是好事，这次回去，以后不要再犯便是。 秦沧，你以后也要小心行事，送走她们回来写鬼差检讨。” “是……” 我却总觉得判官是故意开绿灯。 我们又不认识判官，我也没亮出身份……莫不是判官认出了黄小泉？ 我们顺利地回到人世间，天早就亮了。 而且是大正午。 沈宴和苏离饭都没吃，就随着阿婆去处理四个千年女鬼的事。 沈宴在路上一直闹着肚子饿。 说应该先吃完来的。 这饿着肚子阳气不足，怎么除千年的鬼怪。 苏离听他在耳边一直念叨，都觉得烦了。 于是拿了根烟直接塞沈宴嘴里。 “你吃中饭，正午最足阳气就这么点时候，不趁着现在，就得明天再除。 而且，今天只要不除，晚上还得来。 怎么着，再来你出手，不用我管？” “我……不行。” 沈宴要吐掉那烟，嘀咕着自己不抽烟。 但苏离却一把捏住沈宴的嘴巴。 “糖，像烟的糖而已，你那鼻子是摆设吗？ 是你说肚子饿，给你点糖吃，一会儿好好干活儿，可别半路掉链子。” 沈宴用小虎牙咬了一下，嗯！真是糖，甜的，奶糖！ 他嚼嚼嚼，看着烟头一点点变短，来了句。 “这贵不？ 你会不会让我一会儿给你好几百块？ 这玩意也是进口的吗？” 苏离听到沈宴这么问，忍不住勾嘴角，连一双狐狸媚眼都变得柔和了。 “不贵，一块钱一个。” 沈宴一听，眼睛亮了。 “哟，一块钱一个，你也会买这么便宜的东西，哟哟哟，狐狸，你也变啦。” 苏离只是别过头，道：“给你吃而已，我不吃。” “那你在哪买的，下回我自己去，我买十块钱的！” 苏离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说：“镇上小学门口，小推车……” 沈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越嚼越慢。 “你当我小学生啊！” “噗，我没说，你自己说的。 也是你自己说，吃不惯我酒吧的糖。 也是，那是都成年人吃的。” “我……” 沈宴提起一口气，表情变了变，是那种想骂他，但感觉不管骂什么都伤害不了他的气愤。 “你等着！” 苏离则一直想笑，随后拿了根真烟，叼在嘴里。 他们去的时候，阿婆已经在那收拾屋子了。 考虑到阿婆是老人家，走路比较慢，他们之前让阿婆先回来。 阿婆一见沈宴和苏离，忙道：“我做了饭，来吃，来吃！” 苏离表示，那一会儿再说。 趁着大好的太阳，他们先查看一下阿婆埋在地里的骨灰。 阿婆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说会把所有积蓄都给他们。 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错。 昨晚见识到外面那恐怖的情形，才知道自己被算命的骗了。 “那些女鬼让活着的人都怕，又何况我那瘦弱的儿子啊！” 她指着后院那四个大方位，又指出四个小方位。 沈宴就跟着她的指示画圆。 最后果然画出一个大圆，一个小圆。 “看似东南西北，有刚正之意，但是那家伙很精准地每个都偏离了一点。 把正的东南西北，全变为聚阴向。 好恶毒啊……” 苏离让沈宴开挖，沈宴不满。 “为什么只有我挖，你不挖吗！” “哪有放着小工不用，老板干活的？” “你……” 苏离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 “别忘了，每月发工资的。” 沈宴顿时没了气焰。 等到挖开一个地方后，沈宴怎么挖都没有。 “这已经很深了……怎么还挖不到……” 一旁阿婆赶紧说，“真的，这几年我还放鸡仔，放小猫小狗的尸体，我能记不清位置吗？” 阿婆怕沈宴他们不信，表示可以对天发誓。 苏离道：“那就是跑了。” “啊？！” 沈宴惊呼，“这玩意，骨灰了，还能跑？ 不是，那跑了咱不完蛋了嘛！ 白过来了，大晚上还得……” 苏离示意他别闹。 而是自己想了想，说：“肯定没跑远，这么大的太阳，如果她们能穿梭于无形，才是有问题。 现在太阳就照在这片土地上，相对而移，你去对着的位置找找。” “好。” 沈宴照做，这次很快回话。 “有罐子，是陶瓷的。” 阿婆接话，“对对对对，就是陶瓷的，当初那算命的给我找的就是陶瓷罐。” 沈宴挖出来后，吹吹上面的土，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极细的粉末，粉末里有一块红色的布。 “这是女鬼的骨灰吧？” 苏离点头，“继续挖，所有都按照对着的位置挖。” 没一会儿，沈宴一共又挖出其余七个罐子。 每个罐子里都有碎片衣料或者一些符合女鬼们的特征。 如果赶上两个白衣的，一个罐子里就有白色衣料，另一个罐子打开来，就是湿哒哒的。 那就可以说明，湿哒哒都是水泡着骨灰的那罐，是之前看到跟在阿婆身后的水鬼所有。 “她……她不是淹死的，她是死后骨灰被泡了水。 我的天啊，死后骨灰还被人泡水，太恶毒了。” 苏离让沈宴拿过去他面前，接话道：“不恶毒，怎么能快速变为厉鬼，弥补阵法缺陷呢。” 他说着，也伸了根手指进去。 双眼微眯着道：“这还不是一般的水，是黄泉。” 第一卷 第317章 双阳镇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正好苏离感知到我在看他，便问：“邱小姐，你回来啦？ 鬼差的功德簿看到了吗，如何？” 我和黄小泉上来之时，秦沧也跟着我们一路往上走，期间给我看了。 那个银白发的男子，名为周却。 真身乃是一只穷奇。 目前功德簿上只能看到他修行、向善、除恶等事。 但可以明确地知道，这次他干扰了死魂儿，操控了死魂儿。 因为没杀成沈宴，所以那上面并没有他做此事的目的。 我说完这些，又道：“我大概知道这个白毛是谁，他来自阴司。 而天道的替代，我目前无法判断出是否合理，是否来自这个男人。 不过我知道，他的所有术法都是阴气极重的，只要用纯阳便可攻破，我想这对于你们那边，有帮助。” 苏离听后点头。 让沈宴抱着八个罐子，去大太阳底下晒着。 随后转过身，走到远处，和我小声说。 “邱小姐，是不是太阴太阳，以及他们的守护者，都出现了？” 苏离这个问法，就很巧妙。 他没有说是谁，不算道破天机，不会被天雷劈。 我说是。 然后我也补了一句。 “黄小泉陪我去的阴司，她让我知道的一切。” 但我说这话，天空已经有雷滚动了。 证明我透露太多，不能再说下去。 苏离示意我不用再说，道：“没什么，我大概了解了。 咱们说话偷偷摸摸，就算打哑谜，其实也会被天道察觉。 以后你大可不必说得那么准确。” 苏离还向我道谢，不管怎样，有用就行。 知道多少啥的，慢慢都能清楚，不用急于一时。 随后苏离回去，对沈宴说：“你打开其中四个凑数的罐子，用你的血就可以超度她们，先送走四个再说。” 沈宴点头，“其实我不会告诉你，我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没了那四个现代人的死尸骨灰，起码晚上就成不了阵法。” 沈宴说着，还晃悠了一下脑袋。 头顶两个犬耳也动了下。 特别可爱，毛茸茸的，一只还耷拉着。 苏离看着有点想笑，便道：“你怎么突然露出耳朵？” “反正现在普通人也看不见，我露出耳朵有什么？ 这样我听觉好，能听到很远的地方，发现什么危险，我可以快速逃跑呀。” 沈宴本身的发型就是一头黑发，刚好遮住人耳那个位置的距离。 所以他平时就算这样，也没人发现什么。 随着沈宴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滴落在四个陶瓷罐子里。 不止沈宴和苏离，连阿婆都听到一声声惨叫。 “啊！” “好烫！” 声音重叠交错，让阿婆捂上了耳朵。 不是声音大，而是声音瘆得慌。 很快，四个罐子晃动起来，沈宴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拿了个袋子套在四个罐子的上方。 道：“快出来，不出来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了。 我知道你们是被迫死后不得安息，我给你们机会。” 结果这四个普通罐子里的女鬼，没有一个出来的。 沈宴有点气不过。 “我可给你们机会了！ 现在出来，去阴司该罚就罚，未来还有机会投胎。 现在不出来，我可真就让你们魂飞魄散了啊！” 苏离就靠在阿婆那小院的栏杆处，双手手臂向后搭在栏杆上。 淡淡地说：“你这样说话，没有震慑力。” 沈宴双手都化作爪状，对着陶瓷罐子发出“嗷呜”的声音。 “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咬死你们！嗷呜！” 奶凶奶凶…… 苏离笑着看沈宴。 结果那四个罐子里的骨灰突然颤动起来。 一阵风刮过，里面的骨灰糊了沈宴一脸。 还弄沈宴嘴里去了。 就在沈宴擦脸“呸呸”的时候，一条带着一点肉的枯骨手臂，猛地从骨灰中窜出，要掐沈宴的脖子。 沈宴下意识地一躲，太阳正好照在那手臂上。 几乎是瞬间，手臂就冒起黑烟。 肉眼可见的上面都是烧伤的痕迹，还径自冒起火焰。 “啊啊啊……给我……给我……灵气！！！！！” 一声咆哮后，那条手臂在空气中彻底化作灰烟。 就像白纸被点燃后燃烧殆尽的样子。 而那四个普通的罐子，也在同一时间，全部裂开，里面的骨灰撒了一地，像是还带着火星的糟烂木头。 沈宴颇为惊讶地看着那些冒火星的骨灰。 阿婆则直接要扶着自家门才能站住。 “我……我是看到一条手臂吧？ 还有声音……女人的声音。 这可是大白天啊，日头正好的时候！” 沈宴明显是没想到这种可能。 苏离来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道：“虽然有些慢，但还是魂飞魄散了，处理得不错。” “可……” “可你明明给了她们机会，她们还不珍惜是吗？ 你见过的，大多数都是向你求救吧？ 例如之前墓碑那个事，例如我就把地下仓库被封印的女鬼那个事。 还有除鬼兵的时候，成百上千的鬼都想着回家。 好像每个魂魄变成鬼，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或者坏就一直坏，没有人胁迫，自发地挑衅你，你觉得那个该死。” 沈宴这才回过神儿来，点点头。 “对……她们不是被拿来凑数的吗？ 骨灰里被放了水，不是你我都认定的恶毒做法吗？” “做法恶毒，不见得被恶毒对待的魂儿，本身就干净。 也不错，起码让你见见，这个世间有黑吃白，白吃黑，黑吃黑，白吃白，有黑白相容，也有黑黑相容……” 沈宴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一声。 “也有白白相容啊。” “有，但是一群纯粹无暇的好人扎堆，也是不利于生存的。 你心里难受吗？” 沈宴摇摇头。 “不难受，只是震惊，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但不多。 这种变为鬼后，自发希望聚阴气，最后死不悔改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这不就说明，那个白毛，又没做什么太大的坏事嘛……没有引诱，没有威胁。 这种人抓到他，要怎么定罪呢，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个了。” 苏离让他别犯蠢。 “他想杀你，就已经是罪了。” 第一卷 第318章 格局打开来除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说：“接下来，我会让我之前符咒里的那些被我收服的黄鼠狼，去打听关于周却的事。 你记住，那个白毛叫周却。 有了名字，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沈宴差点都忘了，苏离还有小弟。 就是最初找他，他门上贴着符咒，里面封印了很多只黄鼠狼。 他叹了口气。 感觉就自己啥也没有。 但很快，他振作起来。 摸了摸脖子，说：“以前我会阻止你，我会说你做的是无用功。 毕竟天下之大，上哪找一个只有名字的家伙。 而且我会想不明白，会觉得我没有招惹过他，没有得罪他，他为什么要害我…… 但是现在，见过了这么多事，我不会不认同你了。 很多事都是没有缘由的，世间有贪嗔痴，有嫉妒、痛恨、疑心等各种各样的情感。 也不是一定要招惹谁，或者对不起谁，才会被伤害。 所以……我理解这份情感。 我觉得一个家伙既然游走在人世间，总会有痕迹，你这么做是对的。” 于是他看向接下来的四个千年女鬼的骨灰罐。 把那四个罐子都扒拉到自己的面前。 苏离看着这样的沈宴，对他的行为表示满意。 便又拿了根烟状的糖，塞他嘴里。 道：“奖励你的，想得不错。 是不是看多了，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难受？” 沈宴叼着那烟状的糖果，动动嘴，单手插在口袋中，说：“不，依然很难受。 麻木是不对的，我管不了别人，但我能管我自己。” 随后他把糖果吃掉，还不屑地瞪了苏离一眼。 “就拿小学生的糖糊弄我，在你心里，我就一直长不大呗？” 苏离伸手到他嘴边。 “那别吃，吐出来。” 沈宴别过头，迅速的嚼呀嚼，然后咽了。 张嘴表示自己啥也没有，没有！ 随后赶紧进入正题。 “千年女鬼，那肯定就不能像刚才那么简单了。 她们不会出来，甚至不会在这个地方攻击我，但他们会尽可能的逃跑。 就算我用一滴血，不……就算我用十滴血，千年女鬼怕也是会缩得很小，或者让自己得魂魄分散附着在每一颗每一粒骨灰上。 除非我的血把这个罐子填满，否则都消灭不尽。” 沈宴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我没法出那么多血。 我流了那么多血，肯定会晕倒。 而所有术法，就算我现在用，其实也没有我的血液达到的阳气高。” 这么说着，沈宴回头看了眼苏离。 从上往下看，最终看到苏离的双手。 手腕白皙，骨节分明。 一只手还夹着烟头。 不如说，他总有一只手，是夹着烟头的。 盯着那皓白的腕子，沈宴的一双杏眼带着一点晶晶亮，他有主意了！ “我觉得……你可以贡献些血液。” 他说着就要捞过苏离的手去用自己尖尖的小虎牙咬。 只是小牙齿刚碰到苏离的皮肤，苏离就直接抽手了。 “我不。” “贡献点啊，我自己的不够。” “我贡献些，只能除一个罐子，不能除四个罐子，那三个怎么办？ 而且让敌人不好过才是根本，不能我自己自伤八百，只换敌人一千吧？ 太亏的买卖，我不做。” 苏离还表示，沈宴之后还得学学金融。 要会好好算数。 “嘁……小气。都这个时候，你还想这些。 没听过一句话吗？XX可以输，但XX必须死！ 替换过来就是，你可以受伤，但那个叫周却的必须死，哼！” 苏离一把抓住沈宴头顶的发，把他的脑袋，拉到自己面前，叼着烟卷，与沈宴凑得极近。 沈宴感觉那烟卷上的火星都要烧到自己的脸了！ 不停挣扎，可是苏离力气很大。 “干、干什么……开不起玩笑啊。 老古董，你都不玩手机游戏的吗？ 游戏里的话而已！” 苏离用手拍打沈宴的脸蛋，一字一顿地说：“手机没收。 还有，给我换个别的方法除女鬼，这是对你的考验。” 这么说完，苏离才松手。 沈宴不停地顺着自己头顶的发。 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我来帮忙了！” 沈宴和苏离一同回头。 发现来者是黄小泉。 她晃动着双马尾，很欢快地跑过来。 “你们卡在哪步了？” 苏离现在能猜出黄小泉的大概身份。 他只道：“没有，让沈宴想办法。” 黄小泉仰头想了想，“阴阳相克是正道，但有时候要格局打开，也不一定要正好的阳克正好的阴，是不是？ 你的血不够，术法的阳还不如血，也达不到。 那加个高压锅，上下蒸腾，一点点阳气就可以扩大化，不就ok啦？” 沈宴歪歪头，”哈？做饭？“ “什么做饭，你在那片墓碑圈成的地里，不是画了个阵法，形成闭门回路，让灵气不外泄嘛～那这个也可以啊。” 沈宴听后恍然大悟。 “对哦！” 他立即蹲地上，要在四个罐子的下方画符，黄小泉又制止了他。 “我听邱水姐姐说了，都是千年的女鬼，你这样还不行，我建议，你在土里挖个坑，在坑的底部画上你的聚阳符，在坑的四周同样如此，最后盖个盖儿，不就成了高压锅那种，上下蒸腾~” 苏离一直看着黄小泉。 他知道黄小泉说得没错。 自己本也想让沈宴在这自己悟出这种方法。 可如果黄小泉是和银白发的男人一伙，为何还要帮着沈宴呢？ 沈宴倒是直接照做，茅塞顿开。 很快就挖坑，画符，然后借用一张符纸沾着自己的一滴血，点燃后丢进坑里，盖上盖子。 甚至举一反三的连盖子里面也画上符咒。 没一会儿，就见盖子不停地颤动，好像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一般。 沈宴还用双手去按压。 连地面都鼓起好几个鼓包，有那东西破土而出之意。 但没一会儿，下面就没动静了。 苏离让阿婆撒几杯水，在这小院里。 看到冒出烟来，道：“成了。” 因为如果水撒下去没有烟，说明下面较为阴寒，吸水。 现在水吸不进去一点，就是阴完全不作用了。 苏离只看着黄小泉，黄小泉伸手摸摸沈宴的头，顺便撸了一把犬耳。 第一卷 第319章 引鬼爹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这边，回到二层小楼后，把门一关，我倚靠着门边吸了一口气。 很快就去找洛凤苔。 洛凤苔的情况我都看在眼里，不担心那才是假话。 可我……我可知道我过去关心他，他也只会说冷冰冰的话。 于是我来到他的房门口，开门见山。 “谢谢你帮了沈宴……” 我刚说了半句，就听到屋里传来“哐当”声。 好像什么掉落的声音。 洛凤苔明显被吓了一跳。 我上来从未收着脚步声，这么近距离，他连我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吗？ 但很快，里面传来淡漠的声音。 “不用谢，也不是我帮他，是我还给他。 如果没什么事，我要自行修炼，请你别打搅我。 还是说，你仍在担心，我修行成后，会替代你？” 看看，果然又说这样的话。 我也不去纠结，我甚至不说这个话题，因为没用。 而是继续道：“接下来，我要引我爹过来，我对他嘴里出蛇头那事，有解了。” 我说在我现在记起的诸多阵法中，有一个名叫“锁舌”的术法。 就是让魂魄也好，人类也罢，都不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这种术法一般只有鬼仙或者不走正道的修行之人用。 毕竟不心虚的话，又怎么怕别人说出一些秘密呢～ 并且这种术法低级，估计都不是那个白毛男人用出来的，以他稳妥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在水牙村那次后，他就拿走了那伪仙家蛇的蛇子蛇孙，让它们继续对我爹的魂儿施术。 毕竟这样查也查不到他，不脏他手。 “用蛇锁住魂儿的嘴巴，其术法必定属阴。 以极阳之灵气，在其脖子上展开散阴之法，方可破解。 我爹好久没出现了，可能是这边变动太甚，他怕波及他。 如果我能引他过来，那么现在这个时间非常适合。” 我又没什么事。 与黄小泉之间的替嫁之事，我也没与别人说。 都是变数，说出来也没意义。 洛凤苔听后道：“那引鬼之法，想必现在的你也十分清楚。 沈宴也算是步入正轨，起码不会受替代虚弱之苦。 还有苏离愿意帮沈宴…… 那你找我说什么？ 现在的我什么都干不了，这件事上，也帮不了你的。” “我只想说，我会尽快提升自己，争取让你早日放弃镇压那几个纸人护法。” 说完这句话后，我直接下楼。 这次我踩楼梯发出更大的声音，就为了让洛凤苔知道。 当天下午，沈宴回来补觉。 苏离要回酒吧。 黄小泉在后面跟着苏离，道：“苏老板，苏总！我该打工了，我记得你那里需要小时工的吧。” 苏离觉得自己好大的面子。 纯阳童子给他打工，现在这个女人，不是纯阴童女，就是纯阴童子的守护者，也给他打工。 他道：“你还可以休息一天，反正不管哪天，我都需要小时工。” “别啊，今天就能上，现在物价长得飞快，买个盒饭就超级贵，不打工，活不起呀。” 他们俩很快消失。 我不知道是黄小泉故意让我安心，还是真需要钱。 反正她不在挺好，晚上真招来我爹，我想问什么都可以。 就这样，又到了午夜十二点。 我自己在一楼的客厅空地画符。 我先点了一支香，这叫安魂香，是让周围的魂魄知道这很安全。 又点了一支香，插在安魂香旁边，这支香上刻了我爹的名字。 邱有良。 过去那个年代，城里叫什么建国，建军，还有叫书达的，村里就叫有良，有田。 良田本身是肥沃的土地之意。 以前有一波叫大勇或者大力的，后来觉得重复性太高，就叫有良有田。 尤其有良二字读起来，还像是有粮。 这带名字的香，燃起来就有了极强的目的性。 告诉特定的魂儿可以过来，别的魂儿勿扰。 我最后点了第三根香，扇了扇风，纯属就是给我爹的香火。 这股子烟儿明显比前面那两根短，出不到门口，就是普通的香。 单纯做供奉用。 不能让我爹白来，来了得吃点东西。 就这样，我在三根香的周围，画上了迎鬼符。 然后静静地打坐等着。 静心咒默念了一遍又一遍，我都快倒背如流了。 现在只要一段时间不默念静心咒，我就觉得我体内有一股蒸腾的力量。 不停地上涌，压迫着我的全身，要以爆破我的身体为代价，这般凶猛地出来。 想必这也是我目前肉身不能匹配力量的原因。 就这么想着，大门口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 门开了。 我睁眼，先看到门轻微地晃动。 并未见什么人影。 我轻声问：“是爹回来了吗？” “爹你放心，我还是我，并且现在这种情况，我保证不会有人监视你，伤害你。” 因为这房子的四周已经被我布置了结界。 东西南北四个正方向，全被我贴了有眼睛图案的符纸。 得到力量之后，我发现过往我遇见的那些事，那些术法，全在我的脑子里。 就好比之前桥洞那伪仙，它弄的全城都是它的眼睛，其实是它歪用了术法。 这种术法真正是为了保护而出。 有任何灵气波动的人靠近，术法都会反馈给我。 就算那白毛真的过来阻止，想要破除术法，也要很长时间。 很快，我爹便探出了头。 他四处看看，张嘴就想说话，我却让他别动。 我手一收，门就自动关上。 随即我按照所想，双指并拢，按在我爹脖子处，密密麻麻的一处符文便从我指尖出现，覆盖了我爹的整个脖子。 随着那些符文消失，我示意我爹能说话了。 我爹张张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 “邱水……你其实不是我的女儿，你和邱雨都不是我的女儿。 你们俩可能是因为先天连体婴儿，被人丢弃在外面，是老鹰不知怎的把你们叼了去。 一条大蛇想吃你们，我才救下你们……” 我爹说当年救下我们后，本来想着自己很大岁数，也是个老光棍，没孩子，不如收养了这对双胞胎女孩，以后给自己养老。 就打算筹集医药费想把我们二人相连的手分开的时候，我们俩自己好了…… 第一卷 第320章 被拿走的人气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当时在一片荒地上，我为了多搞点草药卖钱，喜欢往深处走。 婴孩的啼哭让我犹豫又犹豫，最终我决定养……” 我爹说，挺神的。 老鹰看着我和姐姐，不吃。 有蛇来吃我们俩，老鹰还会主动驱逐，像是故意等着有人来把我和姐姐带走似的。 后来老鹰驱赶不了，我爹才想办法用烧火的木棍驱赶。 没想到老鹰竟然向我爹低头，以表感谢。 “只是回来后，发现你们身上都是蛇鳞，我不知道咋说，我娘又是神婆，我怕她不要你们，这才说自己摔伤了腿，是大蛇所救，你们是大蛇与我的孩子……” 他说后面的事，我们都清楚。 但还有一件，我不知道的。 就是他死，不是被水牙村的大蛇杀死，他是被我姐姐杀死的。 站在我爹的角度，我姐姐是白眼狼，是一个从小就很奇怪的孩子。 开智很早，好像刚两三个月，就能说话。 而我只像一般婴孩那样哭。 “我总能看到她的小手从你身上拿什么……到她的身上！ 真的，那东西亮晶晶的，看得见摸不着。 我过去想阻止，几次下来，你姐姐反而不高兴，最后……最后我才意外死去。” 说是意外，但是我爹感知得到，就是我姐姐搞鬼。 这么多年，他的魂魄一直没有归去，他不知道去哪，无处可去。 就一直看，一直想，特别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娘，也就是我奶奶。 可是除了我姐姐，没有人能看到他，连我奶奶都不行。 再后来，村里发生了替代仙家之事，我爹更着急。 几次入梦都不成功，想提醒我奶奶也提醒不了。 就这样全村都要灭亡，也是那时候，我爹发现我能看见他了。 “我当初想着，先救你，别的再说，我就把被替换仙家的位置告诉你。 之后你确实得救了，可是我一直想说话，就是莫名其妙的说不了。 一开始以为是水牙村的恶仙作祟，没想到都能出去后，我发现你姐姐的魂儿跟着你，我便也跟着你，想让你小心你姐姐。 可是后来你姐姐的魂儿也消散……” 听到这，我道：“我姐姐的魂儿也消散，那爹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尸体……你姐姐的尸体没消散，我不知道那尸体在哪，我只知道你身上被她小时候拿去的东西，她一直都没有还给你！” 我爹说这么多，他都表示自己不明白，没文化，但他能感知到，我的身体还是缺少当初我姐姐拿走的东西。 他觉得那东西一直没还回来，所以一直试图告诉我。 可是怎么都不成功。 后来头发是银白发色的男人总盯着他。 他一开口，嘴巴就被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东西……” 我忍住低语。 “没了？” “没了没了，我要说的一直都是这个。” 我让我爹别着急，赶紧吃点香烛。 以后逢年过节，我会给他烧纸钱的。 我安慰他，他未来一定会过好日子，投胎也能投到好人家。 毕竟他所做之事没有坏事。 我爹笨拙地走到香火边，努力地用双手不停扇着眼前的香，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原本因久停人世而凹陷的双颊，也渐渐鼓了起来。 我则想那个被拿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盘腿而坐，为自己占卜算卦。 普通对别人算卦，要么看手相，要么批八字。 或者一些地方的神婆道士跳大神的，他们会用王八壳配合八卦算。 我则借用以前这屋里剩下的红豆。 徒手在地板上弄了个八卦阵，对准乾坤二卦来测。 结果一把红豆撒下去，卦象上没什么变化。 我吸了口气，寻思一下。 普通人不能给自己算命。 就像医生的医不治己一样。 可我现在得到了力量，也这样？ 我抬眼又瞄了我爹一样。 如果对我爹算卦呢？ 别看我爹说他不是我的亲爹，但是人世间的实际关系有时候也不是看血缘。 他一直留在人间，一直想着告诉我真相，看我姐姐不好，也一直跟着。 这种早已超过了血缘。 我姐姐和我，算是这辈子的血亲，可到头来又怎样？ 不还是要害我。 于是我占卜我爹一生中的子女缘。 红豆撒下去后，我发现巽卦位置几乎惨淡，表示无子女生还。 这是正常的。 因为巽卦代表家中长女。 那就是我姐姐，我姐姐早就魂飞魄散，卦象上要是有，才是不正常。 但是代表离卦，兑卦的次女，幼女，也十分稀薄，这就奇怪了。 我不就是吗？ 次女，幼女，哪怕我爹有私生子，我也得占一个啊。 结果显示我爹只有半个，活着的只有半个！ 我抿了下嘴，我的活人气息，不够？ 莫不是我姐姐从小就一直拿走我的活人气儿？ 想到这，突然我感觉到了一种灵魂的颤动。 结界在被突破！ 我猛地睁眼起身，就看门栓在动，“咔”的一声，门缝中竟然窜进来一条蛇，直对着我爹。 我直接甩出去一张符纸，小蛇撞上去后，就听到“滋啦啦”的声音。 很快，那小蛇便冒出黑烟。 而与此同时，我的门窗上，全趴着一条接一条的小蛇。 一时间，这个景象宛如回到水牙村，我奶奶死后停尸于杂货房中，当时伪仙怕我奶奶多说，也用这个方法。 出来后，房顶上全是蛇要往里钻的死尸。 但现在肯定不是那伪仙作祟。 我双手全都双指并拢，周围腾起数十张符纸，贴在房子的各处。 并高声道：“我已经知晓我爹藏着的秘密，你晚了一步，别做无用的挣扎了，沈却！” 果然，所有想进来的蛇都停下了动作。 我也清楚，这是那白毛用了水牙村的死灵蛇。 但不管怎样，他已经暴露，就算再抓回我爹也没有意义。 “你入世了，从你想杀沈宴的那一刻，你就入世了，要不要进来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外面没有动静，连趴着窗户的小蛇都消失了。 最后传来的只是笑声。 “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你，想把你占为己有，这个条件行不行？” 谎话！ 第一卷 第321章 兵分两路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假如以前我还真寻思寻思，是不是那种病娇，与我以往牵扯什么姻缘。 现在我是一点都不犹豫，因为他就算是病娇，也绝对不会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是小心又绵长的。 起码肯定不会干那个人讨厌的事。 “我爹在这呢，你说你喜欢我？” 外面男人的声音又传来。 “你爹说出来真相不可怕，他还有价值。” “什么价值？” “那当然是囚禁他，你不听我的，我就让他魂飞魄散。” 这么一说，我听见身后我爹发出疑惑的声音。 他双手举到面前，不受控制地往外吐着香火，是一团团白雾。 我才发现，我爹的这魂魄，只有一半。 “邱水，你不想你爹魂飞魄散，就让他这半魂儿回来吧。 回来的话，好合二为一～ 但你知道后果，就是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我手上有了你在意的人，你就得听我的。” 看看，本性露出来了。 他急了。 而且他谈到了合二为一，那么就说明沈宴当初魂魄一分为二，也是他搞的鬼。 削弱沈宴后，好杀。 “周却，你这算是完全下场了，这么明显，你不怕吗？ 我可会顺着功德簿去找你，我要挖出你真实身份是谁。” 那边传来他的不屑。 “哈哈哈，我从未想过不下场啊，只不过机会要留给最必要的时候。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邱水，这些日子别折腾了，安安生生等着当新娘吧。 还有，你只能当我的新娘，因为只有这样，你爹的魂儿，才会安全。 你可别动歪想法，你爹一直等啊一直等，等的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才等来能告诉你的契机。 你忍心看着他魂飞魄散吗？” 这么说完，那家伙的声音消失，而我爹的魂儿，也像是被拽走一般的，消失了。 洛凤苔从楼上快速跑下来。 他喘着粗气，有意打量我是否有事。 原来在之前，那白毛做的事，楼上都是听不到动静，感知不到的。 也就是最后他走得急，带出点动静，洛凤苔才听到，立即跑下楼。 他抿了抿嘴，看表情，极其想询问我有没有事，但就是蹦着不说。 我主动说道：“我没事。 我们两方根本没交手。” 洛凤苔没说什么，我把刚才我得到的信息全都与洛凤苔说了出来。 最后说：“明天我要回水牙村，现在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我确实从一开始就没见过我姐姐的尸体。 以前总觉得她的尸体是被当时的伪仙家吃了，或者占有了。 现在看来，从一开始，从我们诞生开始，那白毛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削弱我，削弱沈宴，让沈宴周围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然后杀死沈宴。 我姐姐从一开始就不无辜，她很早很早就知道有那个白毛的存在了。 她根本不是被骗，最后魂飞魄散前没说出来，让我们只以为她是嫉妒，八成就等着我后面倒霉呢。” 洛凤苔点头，说我分析得对。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白毛叫周却，对吧？ 他威胁你，证明他真的怕沈宴变强，怕你也变强，到时候他更除不掉沈宴了。 他可能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本该完蛋的沈宴，被苏离给救了，且一直教导着。” 我吐出一口浊气，觉得白毛没法估算得那么准确。 他不可能同一时间出很多分身，盯着这又盯着那。 “替代”一经形成，发生什么，谁强谁弱，谁最终成功，都是未知数。 白毛不是那种会去看结果的人，不如说，他根本不在意结果。 洛凤苔又说：“那白毛最后故意用你爹威胁你，说明他很怕。 人也好，动物也罢，只要一怕，就会话多。 当然，不排除他故意刺激你，而演得很怕。” 我摆摆手，“不管怎么说，我要去水牙村，我爹起码说的是真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会被堵着嘴，一说话，就有蛇头窜出。 我自己算卦也得知，我姐姐就是拿走了我的人气，我必须得把这部分人气弄回来。 到时候，你也不用压制那些纸人护法了。” 洛凤苔依旧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我开始收拾地上的残香红豆，以及擦掉符咒阵法。 洛凤苔才说了句。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我猜到了。 他那么的不放心我，一定会跟着。 随后洛凤苔才说：“我压制那些纸人护法，不是因为要帮你，而是你现在反噬，你就死了，到时候我修炼成，又要代替谁呢？ 换成新的上神，总归没有你好替代些。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现在洛凤苔说什么，找什么理由，我都能接受。 我也学会了沉默。 我不想我们两个人之间，都是争吵。 就算未来有互相改变的一天，争吵过多，也会把感情吵没。 洛凤苔又回到二楼。 我则坐在沙发上发呆。 天亮之后，苏离和黄小泉回来，沈宴出来。 尤其是沈宴，他摸着自己的脖子，说昨天白天太累了，回屋就直接睡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问：“水姐，结果昨晚你爹来没来啊？” “来了，不仅我爹，连那个白毛都出现了。” 沈宴一听，惊呼地跳脚。 “什么玩意！？ 他来了，他还有脸来，还来杀我？” 我微微摇头，说了一下接下来我要做的事。 “沈宴你就待在这，我要回水牙村一趟。” “我们一起啊，水姐，我跟着你，现在可有安全感了。” 我让沈宴别冲动。 虽然我是保护他的人，且会一直保护他。 但不意味着，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你跟着我，很容易被一网打尽，一锅端啊。 所以你在这里，和苏离在一起才是安全的，就算你和苏离被白毛掳走，我也能救你们。 我出事，沈宴你也好知道，自己要逃跑。 我们约定，每天晚上我会通过术法，与你说话。” 自从上次手机那边有鬼冒充苏离后，现在手机通讯也是不靠谱的。 这个时候黄小泉举手。 “邱水姐姐，我和你们一起去什么水牙村吧！” 第一卷 第322章 又见水牙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黄小泉说，她和洛凤苔都是阴属性的，洛凤苔现在这种状况，必要的时候自己能帮上他。 洛凤苔则直接拒绝。 我知道洛凤苔怕黄小泉和白毛里应外合。 但一味地只拒绝，我怕把黄小泉推得计划有变，或者让她没有可乘之机，转而去祸害沈宴。 在我这，我一直防着黄小泉，可沈宴却觉得黄小泉无害。 也难怪沈宴觉得他亲切，毕竟黄小泉就是他梦里提醒他的人。 所以有这层关系，我必须带着黄小泉。 “好耶，和邱水姐姐去探鬼村了，刺激！” 她不停地欢呼，还说早上一开门，就去小卖部买一些方便面饼干面包之类的。 好路上吃。 而且鬼村肯定没食物和水，带着有保障。 洛凤苔看着黄小泉远去的身影，他只是皱眉。 就这样，黑夜过去，白日到来。 我们三个上了一辆大巴车。 洛凤苔现在还能维持人形，我特意准备了个包，假如他真维持不住，那我就让他变成蛇，进我的包里。 而黄小泉上车就开吃。 理由是…… “我买得太多了，背着太沉，吃一点减轻重量。 邱水姐姐，你也吃，这辣条，可好吃了！” 我只是叹了口气。 在车上时，越靠近水牙村那方向，车上的乘客越少，还能听到各种不同版本的传言。 有说水牙村现在就是鬼村的。 外人进不去，里面好像被封死了。 之前邮局的人送信，进去后发现好多死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报了案，结果经过调查，对外就说那里是因为意外，点炉子，一氧化碳中毒，所以才都在睡梦中死去。 该联系在外的家属就联系，联系不到的，别的村镇给处理。 可后来还有更邪乎的，有泥石流。 那一发生灾害，谁还敢过去。 里面又都是死人，更没人在意了，这处理里面尸体的事，也就搁置。 还有附近村的人说，她去看过，里面死尸的脸都是黑的，都面朝下。 她从远处看，总感觉那些死人会随时起来似的。 甚至还有人，晚上想抄一段近路，稍微走得离水牙村近点，就能听到里面翻东西的声音。 “声音有啥可怕的？那石头滚来滚去，被风一吹，有声音很正常，你这个不可怕！” “谁说的，我还听到里面有走路声，有喊叫声。 就是人的，就是！” 随着车子停顿了一下，司机说：“良庄站到了，乘客都拿好东西啊。” 结果见我们三个不下车，才说：“你们是去哪？ 你们不会是去离水牙村近的那个远郊吧？那是有一站。 但是……但是自从水牙村出事故之后，不开往那站了，因为没有人。” 黄小泉先不乐意。 “又没让你到水牙村。 从这下，这是镇子，跑那去，得走十来公里！ 你再开会儿，我们就少走几公里。 再说你这车子站牌还没换呢，上面是不是写着，就能到那个郊区？！ 现在我们就需要去郊区，你不去，小心我投诉你哦！” 一看黄小泉就是平时维权维多了。 司机也带着气儿，要和黄小泉吵一架的那种。 不过他却突然定睛看我，越看越疑惑，最后站起身，凑近了看。 来了句。 “你是不是水牙村的人啊，妮子。” 他说他虽然不认识我是谁，但是他开这条线很多年了，好像以前从水牙村出来进城卖货，拉过几个人，有我，好几趟的那种。 我赶紧说：“对，我以前是水牙村的人，但出去好久了，我不知道出了事，这刚听车上大姐说的。 想着到了也是到了，不如……不如我去烧个香吧，您受累。” 我一说这种话，那司机也叹口气，看了看天。 “还行，开过去也才下午三点多，有太阳。 这要是晚上，我怎么都不能帮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也有一家老小，我怕出事啊。” 我表示谅解。 等下午到了之后，司机大叔还问我们，晚上咋办。 我说我们晚上徒步走到镇子上。 这司机大叔才离开。 后来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到水牙村的进山口了。 光是以手贴着山壁，我就能感觉到一股阴寒。 之前我走时，正逢人间七月半，里面的魂儿都应该被阴司的使者带走才是啊。 但现在这股子阴寒，明显是里面有什么阴邪之物，或者鬼物。 洛凤苔看出我的疑惑，说：“毕竟那天鬼差没有来，落下也正常。 何况你姐姐的尸体基本可以断定藏在里面，白毛也利用这点，所以里面有鬼物也很正常。 进去之后，你要格外小心。” 我点头。 随后让黄小泉还有洛凤苔跟我走上方山路进去。 其实以我现在的能力，直接开出一条路也正常，但我怕我的灵气惊动了里面的鬼物，还是悄悄上去看，才最好。 崎岖的山路我以前也总走。 现在经过泥石流等灾害后，很多地方都有滑坡，可能往前迈一步，脚下的土就松了。 洛凤苔就差点栽下去。 我忙扶了洛凤苔一把，才稳住他的身体。 他别过头，手不着痕迹地挪开，最后让我什么都没抓住。 “谢谢，我会注意，下次优先你自己，不用管我。” 我没说话。 他可能觉得尴尬，又说：“我毕竟是蛇，是精怪，没那么容易死的。 倒是你……难道你现在对我好，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我还是没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我内心想着了，等我能压制纸人护法的，我看洛凤苔还有什么说辞。 到时候我与他说个明白。 洛凤苔见我没回答，反而拿不准。 “邱水，你……” 我接话道：“看，水牙村里的屋子，亮着灯呢。 这要是之前，我可能还觉得我表哥或者一些村民，苟延残喘。 但是听了大巴上的人说话，摆明说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尤其这个村，我太了解。 平时用煤油灯，啥都舍不得，一天一换煤油灯里的芯子。 虽然通了电，但很多老人家都不咋交电费。 甚至是我出去镇子里一趟，帮着一块交点儿。 所以根本不可能一直亮着灯。 第一卷 第323章 求情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黄小泉又指着另一边，道：“邱水姐姐，你看，那几户人家里，好像还有晃动的人。” 从窗户处，我确实看到了里面走动的家伙。 肯定不是人就对了。 这里也不是每家都亮着灯的。 比如以前我自己的家，就是我、姐姐，奶奶住的三间小平房，黑乎乎一片。 还有村口那几家也是黑的。 亮起来的也就是四五户，并且没什么规律可言。 突然，我看到一户人家，是我表哥他们家。 很快，房门被推开，出来的就是我表哥。 他拿着烛台，往后山走。 黄小泉却捂着嘴，往旁边歪去。 “不行……太恶心了，这是什么啊？ 电视上演的那种变异人吗？” 因为我表哥浑身都是脓包，鼓起来，好像一碰就流水。 每走一步，身上的脓包还颤动一下，确实很恶心。 我记得最后我离开水牙村时，我表哥还没死。 但已经出不了屋，起不来炕。 那身上有尸斑。 以前的我，啥也不懂，只知道活人长尸斑不好，这人要不得。 现在我知道，那是恶之毒。 就是有时候去看一些特别坏的人，比如长期的偷鸡摸狗，或者那种天生就想欺负弱小，打小孩虐待小动物的人，本性就是恶的人，他们的身上会长一些斑块。 那就是恶之毒。 所作之恶，还之此身。 也不太会出现做了极大恶事，还有福禄寿的人。 我表哥身上尸斑那么明显，并不全都是伪仙造成的。 可以说是伪仙让他的那些恶之毒变严重。 但永远都有个先后。 “先有他的恶之心，然后随着阴气暴涨变为尸斑，最后尸斑化作脓水，挤满他全身，他死时就是这个样子，所以现在咱们看到的他这魂儿，也是这样子。 说白了，就是鬼啊。” 我又看了几户人家，亮着灯的屋里，都陆续出来一两个魂儿。 有当初在村里非常爱占便宜的刘娘。 她外号就是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 谁家吃点什么，她就去要，非要不到才走。 谁家小孩掉了钢镚儿，只要她看见，她一脚踩住，偏说那钢镚儿是她的。 她身上也是恶之毒变成的脓疮。 还有当时用炮仗炸死鸡鸭的小孩，祸害别人家的粮食，太多人家的鸡鸭留着下蛋用，舍不得吃，他炸死动物后，死活不承认。 还冲那些村民扮鬼脸，结果现在连脑袋都被脓包挤没了。 黄小泉说：“邱水姐姐，一个老脓包，一个小脓包，跟着那个大脓包哎，他们去哪？哈哈哈哈，好搞笑，脓包排排坐。” 我叹了口气，“当你一个脓包挤出一碗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搞笑了。” “呕……” 我耳边传来黄小泉的呕吐声。 不过我也疑惑，他们跟着我表哥的魂儿干什么呢。 我让洛凤苔就在这山上，别下去。 我和黄小泉下去一探究竟。 “你现在走不快跑不快的，下去容易被发现，不如在这待着。” 这么说完，我往洛凤苔站着的地方丢了一张符纸。 那符纸自燃，化作一个圈儿。 我感受着洛风苔的视线，一直跟着我到很远，到我完全下山。 黄小泉刚落下去，就发现自己踩在死尸上。 骨头还发出“咔”的一声断裂声。 好脆…… 因为我走时是夏天，现在都转过年来的春天了，尸体在最初高温高湿的环境中，几个月就可以变为白骨。 这么一冻，确实很脆。 “呃……为什么这里会有白骨啊……” 黄小泉嘀咕着，发现这里还不止一具白骨。 而是很多具白骨，每一个头都是冲着出村口的那个方向。 “他们肯定在死之前，都很想出去，拼尽全力地想出去……” 我淡淡地回：“可惜，不可能出去的。 死在这里的人，没有无辜者。 献祭，作弊，以他人的幸福换取自己的幸福，那肯定是出不去的。” 黄小泉听完，笑着看我。 “那肯定的，邱水姐姐，我一直认同你的观点。 同理，一个人堕落了，他不能拉着所有人陪葬，你说对吧。” 我感觉她意有所指。 说谁，说白毛？ 我还没说完，黄小泉道：“邱水姐姐，我想求你件事儿。 ‘替代’之初，真的没有人知道原因。 但周却他……确实借用这件事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所以他一定会受罚。 哪怕他做得再好，再把自己摘干净，也会受罚，更何况他现在摘不干净了。” 她说得很中肯。 我双手抱臂，道：“既然你都清楚，那你要求我什么呢？” 黄小泉似乎知道在说不情之请。 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 “未来他参与的事，比如说害沈宴这种，我一定会管，我一定不会让他干。 我会全力阻止他，最后的最后，邱水姐姐，你能不能让他少一个罪名？” 我觉得黄小泉说得可笑。 “这是你在给他开脱，他在我眼里就是罪无可恕！” 黄小泉伸手发誓，指尖指天。 “我敢说……‘替代’一事，绝对于他无关，甚至他一直努力对抗‘替代’！ 错的在我，真要算起来的话，是我主动下了凡尘。” 我只是摆手，不想听她一面之词。 不管是天自动出现的“替代”也好，还是白毛发起的这场“替代”也好，在我这里目前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要先找回我的人气。” 黄小泉一拍自己的胸脯，道：“我一定会全力帮助邱水姐姐找到属于你的人气儿，因为只要阻止他，他身上的罪孽就小一些。” 这么说完，我们俩一同看向我表哥那里。 表哥他们走的后山林子，其实就是当初埋死婴的那个地方。 这么想来，伪仙看中我姐姐，全村都选我姐姐，现在也说得通。 并不是我幸运，而是恶找恶，小恶总会流向大恶。 我和黄小泉就远远地跟着我表哥。 他们三个鬼最终还是走到了埋死尸那个位置。 一个个竟然跪下，向着土堆朝拜。 原本那处应该只是个小土堆，起码我走时是那样。 但现在，却是一个大概有一人多高的土堆。 第一卷 第324章 好色鬼表哥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姐姐的尸体，不会埋在那里吧？” 我嘀咕一声后，决定用术法探测一下。 很多东西都有灵气，像探知门口有没有人，那个人站在什么位置上，不见得非得物理方法。 也可以看灵气在哪。 我现在回头，虽然距离山上已经很远了，但我还能通过山上的那抹灵气来知道洛凤苔在干什么。 他只是坐着…… 这也是我能感知到洛凤苔是否安全的一种体现。 于是我单手在身后结印，很快就能看到表哥身上有一层密密麻麻黑黑的气。 剩下那俩，浅淡一点，没有表哥那么重。 而一人高的土堆里，灵气波动最厉害。 竟然是像葡萄一样的卵状东西。 每一个都在呼吸似的，起起伏伏。 “不是我姐姐，都不是尸体，而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像活着的葡萄。” 黄小泉接话，“那叫葡萄尸胎！” 她说人世间有一种病，叫葡萄胎。 就是并不是正常的妊娠，而是在肚子里形成病变，一检查，是一个一个像葡萄那样的水泡。 干扰妊娠检查，像是怀孕似的，肚子会大，而且会流血，像小产前兆。 结果去医院保胎，然后被告知，要手术，根本不可能生出真正的孩子。 这是一种病。 那死后世界里，也有一种长得像葡萄的尸胎。 这就不是病了，而是一种邪门的转生术。 就像葡萄珠一样，每一颗都有果实。 葡萄尸胎里，每一个圆，都有着涌动的灵气。 但这也只是灵气，没有魂儿，没有肉身，什么都没有。 “它们等待着残魂的注入，就比如说你表哥的这些鬼。” 黄小泉说，也不是所有鬼都能在人世间逗留的。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恶鬼厉鬼吃普通的鬼，普通的鬼吃小鬼。 谁都希望自己依旧留存于世，不受轮回之苦，越修越甚。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生前不是好人，没做好事。 去轮回，搞不好要先受罚，投胎也投不成好胎。 所以不如就在人世间待着。 “你是说，我表哥他们这些鬼跪拜，是希望自己借葡萄尸胎转生？” “嗯，对～那葡萄尸胎里的灵气，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出现，这就要追溯～会不会是你姐姐从你身上拿走的人气儿了。” 然后黄小泉表示，追查起来，她帮不上太大的忙。 因为…… “邱水姐姐，我是带着记忆转生，不喝孟婆汤的，所以我有理论知识，没有太多灵气。 而你，是喝过孟婆汤，现在只找回属于最初的你的力量而已，却不知道不记得很多事。 我觉得咱俩搭配，干活不累～ 那接下来查找那葡萄尸胎里的气之源头，就靠你啦。” 她说完，歪歪头，露出甜美的笑。 这个时候表哥他们已经朝拜完毕，大概要原路返回。 我灵机一动，直接让黄小泉出面。 “我表哥认识我，但不认识你，你又属阴，当个女鬼，我再施展点术法，也很正常，对吧？” 黄小泉皱着眉看我。 “邱水姐姐，你这是直接把我卖了？” “不，我在暗，你在明。 你不是让我相信你吗？什么都不干，只在我身后，我怎么相信你？” 黄小泉立即在胸口处握拳，有着超级足的使命感。 “我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便直接冲了出去，冲到我表哥大柱的面前。 我则忙甩出一点灵气，让黄小泉没有影子，也没有呼出的活人气息。 表哥明显一愣。 黄小泉则摸摸头。 “大……大哥哥，你好啊……” “那个我……新鲜热乎的！刚死没多久，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想问问怎么出去……” 大柱那已经被脓包挤变形的脸上，仍能出现那种油腻的审视目光。 就像当初我在井边，他注视我一样。 他死后也还是没变。 看到这，我有点忍不住想笑。 本来很多人到死都不会改变，死亡只是他们肉体上的终结，灵魂，思想，都依旧。 随后我表哥发出声音。 “嗯……确实是刚死不久，还能闻到些许的人味儿。 你怎么死的？” “我……先这样，再那样……嗯，最后爬山的时候，掉下去摔死的。 帅哥，帅气的哥哥，你说我要怎么出去？” 表哥咧开嘴笑。 “我们都在想怎么出去，我们都出不去，你就更出不去了。 来到这的人，魂儿，怪，都出不去～ 行了，小妹妹你就好好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已经在想办法离开了。” 他让黄小泉去到他身边，说应该认清这里谁是老大。 他指了指身后的土堆，说等里面的葡萄填满，每个魂儿就都能转生。 黄小泉很会见风使舵。 她一边捏着我表哥身上的脓包，做按摩状，一边问。 “帅哥，为什么葡萄会填满啊？” 我表哥不蠢，只是蔫坏胆子小。 所以在黄小泉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这处突然就有而已。 不过你放心，咱们每个魂儿都有机会，你只要跟好哥哥，哥哥干啥都带着你。” 黄小泉故意玩了手欲擒故纵。 “那要等多久啊……我觉得当鬼也挺好的，而且说不定我能出去。” 表哥立即拽着黄小泉，说：“你跟着哥，哥能让你重新为人，这有啥不好的？” 他说着，还想摸摸黄小泉的手。 只不过因为手上也都是脓包，所以摸不了。 看他表情，他超喜欢这个突然到来的女子。 因为整个村里没有。 他活着没娶上媳妇，这死了好不容易看见个小姑娘，当然心里痒痒。 黄小泉故作思考状，然后眨着一双纯真的眼睛说。 “嗯……当人就可以回去见父母了…… 哎呀也不错，帅哥哥，真的可以吗？” “当然。” “你好厉害啊～” 她说着又举起表哥那都是脓包的手，蹭了蹭脸。 这时候，我发现我表哥身边的两个魂儿，都有一抹不满一闪而过。 并且是对黄小泉的。 等我再看山顶上洛凤苔时，我发现他突然跪倒在地。 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黄小泉冲我做了个“ok”的手势，我则赶紧跑回到山顶上。 第一卷 第325章 蛇不语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还在我的符纸圈内，只不过他现在很痛苦，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撑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呼吸，额上都是汗，浸湿了脸颊的发，贴在脸侧。 而他的周围，围了四张小纸人。 每一个都立着。 支棱两只小手，一副要破茧而出的状态。 “出去，出去！ 坏蛇一直不让我们出去！” “他都不行了，还在用术法镇压我们，真讨厌！” “杀啊啊啊啊，干死他！” “等咱们出去，第一个先除掉他！” 我听着那些声音，立即呵斥。 “你们都给我停下！” 并同时伸手甩出一道灵气。 可是打在它们身上没什么用。 它们反而转过身来。 “熟悉的灵气…… 神女大人，神女大人……” “不对不对，神女大人就算转世，味道也不是这个！” “但是……是神女的灵魂，嗯，只要没有肉体，就可以让神女大人这灵魂重新选新的身体。” “不要不要，我们本就是神女大人收服的异兽，我们一起趁着现在反了她，如何？” 其中一个提议，很快另外三个都闹翻天。 纷纷说这个提议好。 “我们可以不归她管，可以获得自由啦！” “对哦对哦，我们本身就是不服她！” “在神女历劫的时候，让她玩完，说出去也是她自己能力不行，跟咱们没有关系！” “好，就这样，换个人干！杀啊啊啊啊啊！” 甚至四个小纸人的声音在一瞬间达到共鸣。 明明声音不大，但整座山都在晃动。 洛凤苔立即伸手，想要制止。 我现在明白，洛凤苔为何迟迟镇压这四个纸人了。 这四个完全是危险存在，所谓护法，也不是保护我或者怎样。 而是想着随时杀掉我。 也就是说，和最初的我，关系并不牢靠。 可这么让洛凤苔难受，我也看不下去。 明显这四个小纸人要出来，洛凤苔在用自己不多的灵气压制。 我双指并拢，打算一同压制，洛凤苔却猛推了我一下，让我不要动。 他只是动了动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自己也是一惊，但很快，他就顾不上那些，而是全力压制。 最终，那四个小纸人在卯足了劲儿地往上一冲后，败下阵来。 “啊啊啊……糟糕，在纸里面使不出劲啊，我得有灵气。” “可是在纸人里，一直被封印着哪来的灵气……” “另一个呢？那大傻子，天天喊着‘干啊’‘冲啊’的，现在哪去了，气焰呢。” “卧槽……我没气焰了。” 这么一阵交流完，四个小纸人从空中直接飘落在地，不再动弹。 洛凤苔咳嗽着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然后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开始只是跪趴。 后来干脆仰面朝天，大口呼吸。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便呼吸平缓。 他嘴巴又张了张，还摸摸自己的脖子。 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因为有一瞬间，我感觉他身上的灵气特别低，几乎要没有。 我生怕我过去，一点点阳气，都要把他给彻底烧毁。 毕竟阴阳相当才能调和。 但凡一个多，都只会对另一个有伤害。 “洛凤苔……你、你没事吧？” 洛凤苔只是摇摇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洛凤苔才缓缓爬起来。 坐在地上，衣服上有很多土。 他现在又是少年体型，这么看，就像被从土里刨出来似的。 我感受他的灵气恢复了些，才过去扶住他。 “我为什么不能镇压？ 这本就是我的护法吧？！” 洛凤苔眉头紧皱着。 他的表情是矛盾又悲伤的。 最终他只是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凑近点。 我…… 他这又是干什么？ 我凑过去，洛凤苔却一把抓住我的手。 冰凉的手指顿时让我一哆嗦。 这还是我们之间关系突变后，他第一次抓我的手。 不过我很快发现，他是在写字。 我顺势念下来。 “你说……我在未完全恢复之前，不要碰小纸人，那样我会让小纸人更有反叛之心，想要杀我，报复我……” 洛凤苔点头。 又继续写。 “别看你丢失人气儿之后，依然能长成大人，但其实你失去了平衡。 可以当作是阴阳失衡……” 他手指头顿了两下，继续写道：“阴阳失衡后，你就不是完整的你，会被四护法当做怪物，它们会更加想要攻击你，铲除你。 铲除变成怪物的主人，在它们看来，是十分安全且替天行道的。 而你的阳气看似充足，其实并未汇聚全身。 打不过四个护法。” 洛凤苔的意思我大概了解。 就是我没有找回力量前，我的身体里有纯阳灵气少许，消失的人气儿可以当作是我在人世间为人的证明。 等于拽着我。 虽不是阴，但相对为阴。 现在我找回力量，那部分人气儿还没回来，就是阳更大，人气儿还没有。 我自身更不平衡。 洛凤苔写完这些后，也猛地发现，他……他说不了话了！ 突然，我想到一个说法。 就是说从动物修行成精怪，有一种是，先以动物之身修炼出人之声，再修炼上半身的人形。 最后全身化身为人的模样，游走于人世间。 而另一种是，先修炼成人身，随后慢慢的开始修炼人的声音。 所以有一些传说里，人类误入山林，看到一些能带他们出去的女子或男子，只往前走，不说话，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还没修炼到能说人言的地步。 我忙双手扳着洛凤苔的肩膀，“你不能说话了……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我有看过你的过往，你是先开的口，以蛇之身能人言！ 不可能人形还在，却不会说话，喉咙受伤了是不是？！” 洛凤苔别过脸，不看我。 我便把脸凑过去，让他退无可退。 “洛凤苔，你现在的情况到什么地步，会不会……会不会……” 那个“死”字我始终说不出口。 但是我真的怕他下一刻，或者我找回遗失的人气儿后，他彻底倒下去，再也起不来！ 洛凤苔却只是扒开我的手，让我别碰他肩膀。 在我手上写了几个字。 “关心，是修无情道的大忌。” 第一卷 第326章 天怒瞪我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无情道，又是无情道！ 我已经受够了这三个字。 我抓住他的手，不松开。 他想挣脱，可他现在一个少年的体型，又没有什么灵气，随便哪个道士来都能制服他。 他给我的态度也十分让人烦躁。 所谓的小小挣扎只是一下。 之后就很听之任之的感觉，最后也只是把双手放下，随便我抓。 让我有一种，说也说不明白，也无法改变他。 他现在连声音都没有了，我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 内心只有心疼！ 我问洛凤苔，我们真要这样吗？ 我们真要变成这种关系，然后永远这么僵持着？！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又扳着他的肩膀，让他直视我。 “洛凤苔，你是不是觉得，让我修无情道，是对我好？ 你是不是觉得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利我？！” 洛凤苔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斜下方。 这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不怕我修不了这无情道，最后步入魔道？” 洛凤苔想在我手上写字，我直接把他的手打开。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够了！ 不要……不要再跟我说那些看似无情的话！ 那种话，只会把我们越拉越远。 你真的不担心，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吗？” 我看着他，看他苍白消瘦的脸，看他起伏的胸口。 看他一双明明带着感情，却不敢表露的双眼！ 我觉得我要哭了。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压抑。 我不接话，我装作不在意，是因为我想明白，他不是要害我。 拙略的谎言，还怕自己死掉，而在雪山叫来了沈宴，什么都为我考虑周全。 我不应该伤害他。 可他一直在伤害我的心啊…… “洛凤苔，人非草木，怎会无情？ 何况草木也是有情的，它们知道谁会花心思栽培种植它们，会讨厌践踏它们的人或动物。 你为什么非要我修无情道啊？ 我不是冰冷之人，沈宴也证明了，这世界还有很多的道，不是只有一条！” 洛凤苔更是垂眸，完全不看我。 但是他的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我的胸口也起伏过快，我身体里的那股阳气在不停地翻腾。 几乎是瞬间，要压抑不住。 我忙按压胸口，一只手向下压，就是压我这要出来的灵气。 洛凤苔见状，着急的想让我默念静心神咒。 但他只有嘴巴动动，完全发不出声音。 他脸色一变。 我也知道我应该静心，可是我一想默念，我心中的悲伤，我和洛凤苔过往的种种，就会打断我，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直接甩开洛凤苔，想跑到别处。 在这里，如果我的灵气爆发出来，会让下面的那些鬼感觉到不说，还会伤害到洛凤苔。 我不希望他再受伤了！ 他已经千疮百孔，我不想他死。 洛凤苔急中生智，立即拉住我的手，过来拥抱我，用自己冰凉的身体贴紧我。 那股凉意让我浑身一哆嗦。 继而，洛凤苔开始用冰凉的唇，亲我的脸颊、额头、脖子、鼻子。 落下的吻很温柔，但同以往不一样。 这次带着情欲。 我有一瞬间的，从心底开始发热。 很快，洛凤苔转而吻我的眼睛，一路往下，吻我的嘴巴。 开始先是蜻蜓点水。 后来直接搂住我，扑倒我，我们俩一起摔在地上，他深吻我。 我从未经历过这般亲吻，顿时被吓住，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要做何动作，更不知要说什么。 很快，我便觉得身子发软。 甚至，我的眼眶都酸了，感觉要流下泪来似的。 倒是洛凤苔，他吻我的时候，表情眉眼什么的竟然变为之前我们没生矛盾时的柔和。 带着爱意和疼惜。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他仍然爱我。 我们本该是这样才对…… 我们的心里都有对方啊！ 等反应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要不要推开他。 我的双手不自觉地也搂上了他的背。 哪怕他的身体不如以前高大，但我仍然想要紧紧抱住他。 一时间，我感觉我们两个都抛去了所有。 真的很想，什么都不考虑，时间就定格在此。 但很快，头顶一声惊雷，直接将我们的理智唤回来。 并且顿时，狂风呼啸，“嗖嗖”的。 力度之大，是想要将我们吹跑似的。 果然，洛凤苔直接被吹起，向旁边滚去，我则立即抓住洛凤苔的一只手。 空气中竟有一种来自天的压迫。 我直视天，感觉漆黑的空中，云彩好像汇聚成一张脸。 天在生气？ 怒瞪着我…… 但也就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风停，云散。 洛凤苔也重新摔在地上，我才松开洛凤苔的手。 他又爬又摔递过来，摸我脉门，发现我心跳没有刚才剧烈，喘息也没有刚才严重。 才拉着我的手，写道。 “没事了，但别掉以轻心，要默念静心神咒。” 然后他又写，刚才亲我，不是因为别的。 让我别误会，而是因为他想用情欲暂时分散我的注意力。 这样我就不会因一时激动，从而让自己不冷静，压抑不住那股阳气。 我也猛地坐起身，背对洛凤苔。 心还“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双手捂着脸，感受到高热后，我深吸了好几口气。 我们两个都没再做什么逾越的动作。 刚才那对我来说，似乎真的是梦。 不……洛凤苔明明爱我爱的深沉，但他…… 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他隐瞒我？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道：“我们是不是……能多说点什么？ 你不想我出事，我也不想你出事。” 刚才的天空，天怒瞪我。 究竟是为何，难道我们刚才那样，连天都觉得不对吗？ 我不信天会不让人有七情六欲。 我身后传来洛凤苔手指划地的声音。 笔画一下接一下。 我又把身体转回去。 只见他白皙的指尖儿在地上划了划，还未写完，我便微眯双眼念出来。 “清心咒可清心静神，只要你时时默念，便不会入魔。 切勿一时急火攻心，你要知道，这世间，唯有生死才叫你难受，别的都不行。” 他写到这停顿一下。 第一卷 第327章 分歧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还抬头看我的表情和状态。 发现我没什么事后，他才继续写。 “而且，你有不能入魔的理由，我让你恢复力量，是为了保护沈宴。 这一点，你要时刻记住。 你和沈宴相辅相成，沈宴出事，你也会跟着受罚。 而你出事，沈宴也会因为少了一个保护他的人，而风险加剧。 所以为了沈宴，你也不能入魔，不能浮躁。” 我直接抓住他的手腕。 “你用沈宴威胁我？你还想继续你的想法做事……你怎么那么固执啊，我究竟怎么才能说通你？” 洛凤苔猛地抬眼，他轻轻摇头，双眼满是愧疚与无奈。 我不知道他的摇头是在表示，他说不通。 还是他表达别的没有。 继而他顺势抓着我的手，写。 “我是在说事实，命运绑定，对手又狡猾多端，你我都是被算计利用的一环，那只有你获得曾经的力量，且高于曾经的思想，才能与之对抗。” 洛凤苔表示，自己拿回那丢失三百年的记忆后，他就发现，所有的巧合都被那个男人利用。 我们之间所有的看似好心的事，最后都变成恶果。 “你如果在最初就不受外界的古惑，一心修道，进入无我境界，我觉得你就没有苦难了。” 说到这，他自嘲地笑笑。 在我手心写了简短的一串字，力道很重。 “你和沈宴的苦难，是我。” 他的手指尖染了一层的土。 “我这样做，首先确实是我欠你的。 但更多的，是我们必须跳出这个闭环。 没有结束，从天上到人间，从我偷了沈宴的一抹灵气开始，害你被罚…… 那个男人所带来的灾害，都没有结束，还在继续。 所以，你必须强大起来，我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众人，但我能还给你失去的东西，让你保护自己。” 这么写完，洛凤苔也像是松口气一般。 他迫切的希望我能理解。 我刚才那一点气焰，也通过这么一系列的事而缓缓消失。 我看着洛凤苔，等着他继续说。 但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于是我继续说：“你的心情我都理解，但世间不止一种道。 而且我会很快拿回我的人气儿，到时候你就不需要再镇压着那四个纸人护法，你也不用浪费你的灵气。 至于后面我修什么道，我大可以用我的方法去找，你没必要想的那么远。 沈宴已经证明……” 我说到这，洛凤苔却打断了我。 抓着我的手，在我手心写字。 “沈宴并不是已经证明有很多道。 他不过是用那个方法证明他没有衰退。 那条路最终会通往何方，他并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只有无情道，是太多的仙神验证后的结果。” 洛凤苔又看向我。 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但手到我脸边儿的时候，他又缩了回去。 继续写着。 “别人有别人的道，但是邱水，你只有一条道，那就是无情道。 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领悟无情道，你要对抗的是那个男人。 为了先保证自己和沈宴活下去，你必须修最快速的无情道。”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 凑近他问：“刚才天的愤怒，你看到了吗？” 洛凤苔一顿，点点头。 但他没有继续写。 我们又停在了这里，谁也不表达，谁也进行不下去。 但我摆明了我的立场。 “洛凤苔，你可以自己去修无情道，也可以不认可沈宴选的路。 但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强迫我去修那无情道。 那个白毛男人不论如何，我都会努力反抗，甚至沈宴也不会同意我或者他，去除感情。” 我深吸一口气，想了想。 最后决定坚定地说出。 “我喜欢你，我爱你……就算这份感情，未来不被你接受，这也是我的感情，是我存在过的证明。” 洛凤苔皱眉，他咬着下唇，把下唇都咬得泛白。 我却直接捂住他的嘴，继续说。 “我觉得人生在世，喜怒哀乐都重要。 人世间本就由太多的情感构成，遇到好事我开心，遇到坏事我伤心。 甚至我看到有人就住流浪狗，我感动。 我看到有人偷老人辛苦种的菜，我生气。 我觉得这样才是活着。 先不说道不道的，我既然现在是人身，我就得活着。 我不想过往都是云烟。” 说完这个，我又往下看了一眼，黄小泉那不知怎么样，夜已过半，很多话我都对洛凤苔说完了。 反正经过刚才的事，我现在目标明确。 我站起身，道：“我很快就拿到人气儿，到时候你就不用镇压那些纸人护法，然后一定要好好修炼。 你得看着我，走什么道。” 洛凤苔眉头还是紧皱着。 我重新收拢好符纸，对他伸出手，道：“又，跟我下去一起看看。” 洛凤苔别过头。 他不想。 我则过去，在他脑袋上贴了一张符纸，并自己作用隐身术。 “走吧，与其放你在这，不如让你跟在我身边，让你时时刻刻看着我，我也看着你！” 我抓起洛凤苔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并且我内心觉得这种充实的抓住洛凤苔手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了。 我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想哭冲动。 “你不许死，你死了，不仅看不到我是不是修无情道，还……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洛凤苔现在也说不了话，但没挣脱我的手，就是好的。 没多久，我们来到我表哥的房里。 我表哥家只有他，他妈都没在，可能是七月半的时候，去阴司了。 屋里，我表哥自己挪到床上，说：“小妹妹，这快天亮了，你也上来吧。 到时候太阳一出来，真晒到你，你会很痛，会魂飞魄散。” 他说他们家这床，当初还是他娘亲自找人打的，娶媳妇用。 而且正常的躺在床上，外面阳光根本晒不着。 “睡一觉，再醒来又晚上。 哎，小时候盼着白天快点来，因为好出去玩。 这死了之后，天天盼着黑夜快点来。” 黄小泉道：“不行，我睡觉不老实，晚上睡着了，容易来回踹。” 表哥立即拍板。 “正好，我睡觉也不老实，那你赶紧躺床上来，咱们有个照应。” 我表哥在转过身的那一刻，露出了油腻的邪恶的笑。 第一卷 第328章 白日走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表哥的“不老实”肯定是动手动脚。 这傻子都看得出来。 当鬼还这样，死前让他浑身尸斑都是便宜他了。 就应该烂他的命根子！ 而黄小泉直接天真可爱地说，“我是女孩子，哪能和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死了也不行！” 随后双手在胸前搅呀搅。 “多害羞啊～” 表哥看着这样的黄小泉，更是心中悸动。 还学黄小泉说话。 “多害羞啊……哎呀妹妹，你真是太可爱了。 来来来，这床让给你，我睡地上。” “那不行，帅哥哥，你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把床让给我？ 再说了，你若是被太阳晒到，魂飞魄散怎么办？ 妹妹我会伤心的！” 黄小泉说着，还红了眼眶。 我挑眉，觉得黄小泉和白毛，这俩绝对是从精神到演技，都有那种大病，所以才炉火纯青。 偏偏表哥还吃那套。 “放心放心，晒不着！最开始我这屋聚集的鬼挺多的，我都睡地上。” 黄小泉疑惑地问：“那后来呢？ 我来这就看到你们三个。” 表哥伸手一指，指着外面说：“现在每家也就剩下一两个鬼了，有的在人间七月半时直接投胎。 有的……嗐，他们自己互相暗害。” 黄小泉听到这个，又凑近表哥，双手都在胸前握拳，像小狗。 一双大圆眼眨巴眨巴。 “他们为啥互相暗害啊？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嗯……就像帅哥哥你，你看你收留我，你还说我有重新为人的机会，我就一定会报答你，一定会对你好哒。” 这话把表哥说得心花怒放。 他太开心了，忙说：“嗐，我也会保护你的！ 咱俩互帮互助就行，但别的……得了吧！ 我跟你说，葡萄就那些，我们曾经扒开土堆去看了，一串上，就那么多十二三颗，可不是回去都得自相残杀，睁着抢着要重新复活嘛。” 黄小泉又挠了挠下巴。 “帅哥哥，你不怕吗？ 你不怕他们过来杀你吗？” 表哥一挥手，“我不怕，你也不用怕！ 因为这里以后我最强，他们不会不敢，也杀不了我，无法让我魂飞魄散。” 他说能徒手摸葡萄的，只有他。 别的魂儿一摸葡萄，就会被灼伤，如果被按着被迫接触葡萄，就会魂飞魄散。 听到这，不管是黄小泉还是我，都明白那葡萄里的气息，就是正向的气息。 而这个鬼村，那有什么正向的气息？ 肯定是从我姐姐的尸体散发，宣泄不出去，在地里最后聚集成葡萄。 而我姐姐的尸体，目前在哪还不清楚。 我从回到这里，就已经通过灵气看了一遍所有地方，除了那串地里的葡萄，就再也没有什么灵气反应的地方。 奇怪……我姐姐的尸体在哪呢？ 黄小泉也问了这个问题， “帅哥哥，为什么唯独这片土地里，长葡萄啊？” 表哥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天，那后山的小土堆就变得一人多高。 他扒开才看到的。 每一个葡萄都像是足月孕妇的肚子那般大。 之所以觉得会重新复活，是因为有之前死掉的鸡，跑过去一只，结果出来后，就有了影子。 他跟着那只鸡，看它去了山上，看它出去。 而表哥还想再跟着出去看。 结果发现自己怎么都出不去。 所以他知道，那东西就是能让死物复活。 说到这，表哥叹了口气。 “真浪费啊，要知道这个，我说什么不让那只鸡过去，多一个就能多活一人！” 黄小泉又问：“那帅哥哥，你们都有葡萄了，怎么还不进去呢？” “不够啊，最初的葡萄很小，现在长到能容纳一个胎儿的大小，慢慢的，才能长到能容纳成人的大小。 我不能出来缺胳膊短腿的吧？！” “噢噢噢噢噢～” 随着天蒙蒙亮，表哥赶紧下床，直接躺在地上，让黄小泉去床上去。 黄小泉也作势躺下，就听唱歌说，“妹妹，晚上见啊。” 就这样，我们迎来了到这里的第一个白天。 过了好一会儿，等日头完全上来，黄小泉直接起身，在里面唤我。 “邱水姐姐，快进来吧，一点事没有了！” 我和洛凤苔进去后，黄小泉则已经解除了之前我给她身上搞的死人术法。 她有了影子，就站在地板上。 此刻我不用灵气，也是看不到表哥的魂魄。 倒是黄小泉，不停地踢着一个位置。 表示：“就这，这蠢脓包想屁吃呢，还想让我和他睡一张床，我呸！” 她还说，白天这些鬼都会沉睡，压根醒不过来。 根本没有那么强！ “如果他们有那么强的话，早就能出去了，也不需要什么复活。 向往活人生活的鬼，通常就是死后能力不够，成不了太强的厉鬼，也自然修炼不成鬼仙什么的。” 这时候外面有了别的动静。 我动了动耳朵，他们都没听到。 我说：“有杂乱的脚步声。” 听了一下之后，我又说。 “不，一开始杂乱，现在不杂乱了。 他们汇聚到一起，向着咱们这来！” 我赶紧出门看，就见村口位置，出现了好多白骨，他们站着，虽然不可能像活人，但也在僵硬的小幅度行走。 “是表哥发现我们了？不……不对，这些白骨上的气息，不是脏污的。 而且它们在，吸收太阳光。 它们被谁操控着？” 我有一个想法，是我的人气儿！ 早前就说，这个村没有什么正向的东西了，只有我的人气儿是正向的。 “我姐姐的尸体，会不会自行动起来？ 比如说被我的人气儿影响着，自己修了精怪之类，然后开始聚集白骨吸收更多的灵气，更多的好东西！” 黄小泉想了想，说。 “那葡萄尸胎，怕是最后一步。 你看，一个东西想快速修炼，势必要吸收灵气吧。 可是光这么吸收日月灵气，效果不佳，尤其要是邱水姐姐你的灵气，纯阳是吸收不了月亮的阴属性，所以只有白天，那更慢。 它要是走点歪道，想以后阴阳共吸，势必要小幅度被污染。 把这些鬼放葡萄那个囊里，算不算少量的污染？” 第一卷 第329章 我与自己斗法（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明白黄小泉的意思了。 表哥等村里的鬼，还以为那葡萄尸胎好呢，其实他们进去就魂飞魄散了。 鸡鸭进去又活着出来，怕是故意为之。 不让他们看着点甜头，他们怎么能一心想把自己放进去呢？ 至于葡萄胎囊变大…… 那就更简单了。 谁都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如果单纯的只吃一个人，只长一个胎囊，回来就一个鬼进去，那其余的一看没出来，岂不是知道那玩意会让他们魂飞魄散。 都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去抵抗了！ 想明白这层关系。 我现在更迫切地想知道我姐姐的尸体在哪。 我随手拿了张符纸，道：“我来看看这些被吸收的太阳自然之灵，究竟去往何处。” 于是，我手中的符纸自燃。 现在我怀里已经有不下百张的符纸了。 走了灵气，各种术法都能用，都知晓。 这样写好顺手就用，比较方便。 随着我符纸燃烧冒出一缕青烟，那些烟全往白骨那里飘。 这叫寻阳符，能找寻更细微，更分散的灵气。 果然，那一缕烟在白骨们身上绕了一圈儿，开始向白骨身后飘去。 我则道：“走，快跟上去。” 只是我身后突听“砰”的一声。 随即黄小泉惊呼。 “哎呀，蛇哥，你怎么了？” 我赶紧回头看，就见洛凤苔扶着门框，险些要摔倒似的。 他还在晃着脑袋，迫切地想让自己清醒。 我则过去扶着他，先在他眼前晃一下，确定他不是看不见。 然后才道：“你累了是不是？” 洛凤苔起先摇摇头，随后愣了一下，又点点头。 一旁黄小泉非常疑惑。 “蛇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洛凤苔冲黄小泉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则道，“他身体不舒服，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你有什么事，就和他写字交流。” 随后我想，洛凤苔一天一夜没睡没休息过。 昨晚又是多半宿，都在对抗纸人护法，以他现在的身体，他也该累了。 于是我道：“我自己去查，你们留在这。” 黄小泉撇撇嘴，“邱水姐姐，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我还没见过你姐姐长什么样子呢。” “在这待着！” 主要我在洛凤苔身上以及黄小泉身上，都留有灵气，他们干什么我都知道。 让黄小泉在这里，起码不是留洛凤苔一个。 我扶着洛凤苔缓缓坐下。 “你在这好好歇歇，我很快就回来。” 洛凤苔又点头。 我刚要转身走，洛凤苔却抓住我的手，在我手上写字。 “一定要小心，时刻要记着，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命。” 那一刻，我在洛凤苔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不舍，焦躁，以及不想拖后腿的神情。 他刚才摇头是想跟着我吧。 怕我出事，怕我中陷阱之类的。 应该是本能反应。 后来点头，是认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我的累赘。 我叹了口气，道：“你从来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圣母心的女人。 咱们从开始到现在，经过的哪件事，我有拖拖拉拉去救加害者的？” 我说完，拍拍洛凤苔的手。 随即才转身离开。 来到那缕烟所飘散的地方，我发现整个烟雾是散开来的。 四周围都是树，茂密的树。 且不说我走的时候，这个村庄已经没有啥活的植物了。 就是本来，这处应该也是荒地。 但我姐姐的尸体又不是壁虎，应该也不会断尾求生，分散四肢埋在不同的地方。 “奇怪……” 我随手拍了身旁一棵茂密的树。 只是刚过去，就感觉那树似乎自己转了一下。 “嗯？” 我立即回头，发现身后的树没动。 继续往前走几步，我再摸第二棵树的时候，指甲稍微用力。 在树上留下了指甲印儿。 等松手，我果然又感觉身后的树在转。 当我停下去看时，果然，原本应该对着我的指甲印儿，现在却转向了另一边。 就是会动。 我整个转身回头看，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树枝树叶挡住，我根本看不到外面。 “这都不算鬼打墙，这是故意把我困在这里。” 而且我发现，树在转动，其实就是脚下的土地在转动。 我踩一块泥土，上一块便立即调转方向。 所以回去也不现实，每一棵树都调转方向，根本找不到正确的出口。 那不如就在里面解决。 渐渐地，我觉得周围暗淡下来，虽然不会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没有太多光亮。 仰头去看，发现上面的树全都在瞬间长高相互交接，最后把上面的空隙堵死。 枝叶比我刚才来的时候，还繁茂。 甚至有意把缝隙堵死。 同时我感觉上方有东西在“嗖”地一下窜出。 “谁！？” 没有回答。 我迅速在空中画了个圈，去看洛凤苔和黄小泉。 他们俩在那没什么变化，只是偶尔变换一下坐姿。 不是声东击西，那就是我！ “出来！ 与其这样东躲西藏，不如和我正面交谈。” 但是头顶还“嗖”的一下。 我仰头看，只看到一抹长长的衣裙。 好像是我姐姐穿过的衣裙。 碎花白…… 印象里，我姐姐初中央求奶奶给她做碎花白裙。 因为那时候流行杂志，小地方不兴手机。 只不过是刚从城里传来一些言情小说在杂志上连载。 我和姐姐一人买一本，能换着看，等于一人看两本。 里面的女主最爱一身白似仙的裙子，加上点碎花点缀。 而我姐姐杀时，或者说化作蛇走掉时，身上也是邋里邋遢的。 还带着剩下死怪胎的血。 “这是尸体自己动了，去穿了我姐姐的衣服？ 如果已经行动自如，为何不出来与我面谈！？” 我话音刚落，只感觉身后有东西，猛地回头，就看一件碎花白的裙子，立在我面前。 没有人穿，只是这么立着。 我能感受这裙子上的阳气，还没有阴。 这直接给我整笑了。 “向来都是鬼吓人，阴害人。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纯阳之气害人的…… 你就那么想凭借我一点人气儿，修炼吗？” 那衣服却猛地向我扑来。 第一卷 第330章 我与自己斗法（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猛地向后退，抬手想拈个术法，却在术法要甩出去之前，那件白色的碎花裙先掠过我头顶，又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的树从闭合又变为张开，叶子也没有之前的多。 身后一条来时的小路，清晰可见。 “灵气不够，不想与我在此浪费掉吗？” 别说，还真是明智的选择。 我想到衣服，决定回自己以前的家看看。 现在整个村的房子，都脏乱差，有的还有血污。 已经发黑发暗。 我来到奶奶那小院里，看着三间小平房，明明只过了半年，但是我感觉过了好几辈子似的。 有一种疲劳的感觉。 进去后我开始翻找姐姐的衣服，发现姐姐不仅没有那件碎花白的裙子。 连别的几件好看的也没有。 尤其我姐姐以前爱张扬，买过红的，蓝的，还让奶奶给她裁衣服，做过嫩黄的颜色。 这三件现在都不在！ 莫不是我姐姐只剩下尸体，魂儿都没了，反而还顾及着漂亮的衣服？ 这时候我感觉有人偷窥我。 立即转头，发现窗户边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我再过去，没看到人，只看到了夹在窗户缝隙处的一块蓝色布料。 “蓝色…… 因为不是鬼，白天也能出来。”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所有门窗全部同一时间关闭。 我的身后，也就是屋里，传来奔跑以及小孩子欢笑的声音。 “你藏好没？我可要当鬼抓你啦！” 谁！？ 我过去看，发现是幼年的我的声音。 那时候我只有四五岁，梳着羊角辫，穿着普通的运动服。 我……在和姐姐玩捉迷藏？！ 哦对，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 姐姐说，“你违规了，你得把脑袋低下，默数三十下，因为你得给我躲藏的时间啊。” “哦对对，好哒，一……二……” 小时候的我这么数着，我就像个看话剧的人，从这边看到那边。 然后我去看小时候的姐姐。 她竟然没顾着躲避。 而是在拐角处，放了一枚图钉。 尖儿朝上。 并且还捂着嘴无声地笑，随即转身躲到卧室，还不把门关紧，只留一条缝隙，把眼睛挤着偷看。 只见小时候的我数数完毕跑过来，不停地唤着。 “邱雨，邱雨我看到你啦！ 等我抓到你，奶奶上次拿回来的脆梨，我要一个人吃！” 她小胳膊小腿儿的，走起路来哒哒哒。 就在马上要踩到那颗图钉的时候，奶奶突然在外面喊。 “邱水，邱雨，快过来帮我一把，我在林子里摘了果子，快过来！” 小小的我听到“果子”二字，立即不玩捉迷藏，转身就往外跑。 还招呼姐姐。 “邱雨邱雨，我认输，你出来吧，还是吃果子重要！” 毕竟将近二十年前的事，那时候村里物资匮乏，城里孩子夏天能吃棒冰，他们含冰块就觉得够了。 更是几乎没见过薯片等零食。 能有果子吃，村里孩子简直不要太开心！ 倒是小小的邱水，皱着眉失望地出来，把图钉收走。 怕是扎到自己就不好了。 我看着这些，心想原来当初还有这事。 因为我没有全部的视角，我至于我自己的视角。 那两个小孩跑着跑着，突然消失，变为两件衣裙在空中飘。 但笑声还在。 “邱雨，搬这边。” “邱水你别乱晃！” 最后两条裙子飘到我面前，又是在我要抓住它们时，像是卸了劲儿一般地落到地上。 但这屋子的门窗还是没开。 烛台自燃，发着微弱的光。 倒是往里走，我奶奶的卧房处传来哼歌声。 是我们村特有的儿歌。 我走过去，缓缓推开门，从地上到床上什么都没有，再往前看，我奶奶那老旧的梳妆台前，梳子却动起来。 跟随着梳子的轨迹，我看到镜子旁边的老旧衣架上，有一条很漂亮的连衣裙。 而一个半透明的，有着我姐姐那张脸的女人，啊不，不是人，也不是鬼，只能说是幻化的形态。 她竟然飘在那件衣裙上，对镜梳妆。 偶尔歪歪头，还照侧脸。 这算是它第一次现身。 我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清楚我过来是干什么的，这么耗下去，我也终究会拿回属于我的人气儿，你不妨早些认清，主动还给我，我还能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嗯……我美吗？ 我顶着你姐姐这张脸，美吗？” 我一本正经地说：“你如果顶着的是我的脸，我就觉得你美。” 她很平淡“哦”了一声。 然后看着我说。 “你这么说，确实。 因为邱雨一脸的刻薄相。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从很久之前，从你们俩出生的时候，就在被她从你身上抓走。 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是谁告诉她的，我只知道，在这过程中，我发现我有了‘我’，我明明只是一团气，结果却有了自己的认知。” 它说它看呀看。 看到只有我对我姐姐好。 至于我姐姐，无论何事都想着与我争夺。 苹果要吃最甜的，衣服要穿最漂亮的。 哪怕她小时候因为夺我内丹，天赋异禀，聪明异常，时常被老师夸奖，但只要我被夸一次，她就要暗自生气很久。 不表露出来，却在心里算计着，怎么让我出丑。 “这人多肮脏多自私啊，这是我的感觉。 后来我在她的尸体上知道了很多事。 我知道她也不是天生想当坏人，是她算到了你天生没有兄弟姐妹，她和你一起长大，未来势必会早夭，她想活着。 虽然我不认同她的想法，因为她活着也不过是为了贬低别人，享受那种自己是天才是美女子的高人一等的优势。 但现在……处在这个面上，你要杀死我，所以……我也做不到无私。” 它说完，从那漂亮的衣服上飘走，飘到空中。 只有一半身子的她就处于我对面，说：“我不像她似的，什么高人一等，我不要，我只想……一直存在着。 邱雨死了，我才能依附在她的尸体上，刚开始我只能有一个头，这么飘着，是后来越来越修炼，我才能有这半个身子，这对你来说，只是一股气，对我来说，多么重要啊。” 第一卷 第331章 人与万物的痛苦不共通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它看向窗外，其实并不是看这个水牙村。 因为水牙村它看了无数遍，从在邱雨身上，还没有自己形体的时候，就看。 到现在，每块砖，每片瓦，它都很清楚，很熟悉了。 它想出去看看。 它说着冲我招手，自己直往外面飘去。 说：“邱水，来，你跟我过来。” 我则立即跟着它，倒也不是我那么随和，它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而是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在这的半个身体，不是它的全部。 我就算现在抓住它，对于我找回我自己的全部人气儿，也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我也快步跟着它出去。 托找回力量的福，它飘得再快，我也跟得上。 它飘过田间，飘过树林，飘到山地，然后仰头看天，只停顿一下，就开始急速往上飘。 我便也跟它一起上山，然后到了山顶，它终于停下来，道：“你看，天多蓝，太阳多温暖啊。 不止春夏，秋冬也好看。 冬天的雪很飘逸，很圣洁。 秋天的落叶虽有一丝丝哀伤之意，但我知道，只是一时的，四季更替，也是美景之一。” 说完这些，它叹了口气。 一时间的兴起也掩盖不住接下来的向往。 “邱水，你去过外面了，你说说，外面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水牙村的村民，各怀鬼胎，一个个都是自私鬼，这种人性我已经看够了，看腻了。 我想看外面的人，我还想看外面的风景。 一定有比这座山还高的山吧？ 甚至……” 它伸手一指，道：“那小小的一片，是县城吧？ 县城卖的东西是不是更多，你们以前每次从县城回来，都会带好吃的好玩的。 我呀，真想去那里看看。” 但是它往前迈开一步，就感受到一面透明的屏障。 再努力强硬地往前，自己就会融化于空气中。 所以它赶忙收回手指，不停地甩，最终还是有一块指甲盖的位置，消失了。 “邱水，不是我不想还给你，而是我因为生死大事，不能还给你。 哪怕我知道这是错的，这是邱雨的自私造成的。 可我是无辜的呀，我是完全真正的无辜。” 它说完，冲我露出天真灿烂的笑。 我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握紧拳头，淡漠地说：“不行。” 我虽然可怜它，但我不同情它。 因为我这边有必须拿回来的理由。 洛凤苔…… 就算是现在不在他身边，想起他不能说话，我的心依旧很难受。 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你要知道，人与人尚不能感同身受，何况是我与你。 我们的痛苦并不共通，所以……” 那半个透明的残影立即露出凶相。 “所以你这辈子也找不到我在哪，我就在这里，我没有时间限制，而你有！ 只要那些贪婪的鬼都进到我的葡萄里，我凑齐整个身子，我就出去！ 出去之后，你连我去哪都不知道，更找不到我了！” 它说完迅速消失。 我出去了一趟，又买了些食水过来，然后才回到我表哥那屋子。 还没到晚上，只是中午刚过，我将食物给洛凤苔和黄小泉。 还将我看到的事全都与他们说。 黄小泉晃了晃脑袋，甩得两个马尾乱动，道：“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呀！ 它不敢过来与我们硬碰硬，只能不断地干扰我们，不断地躲藏。” 我听到这话，想到或许这是我曾经与姐姐的那场捉迷藏游戏没有彻底完成的轮回吧？ 黄小泉有些抱怨。 “那怎么办呢，难道要真的把这翻个底儿朝天？ 衣服也能动的话，那它可以凭依到各个衣裙上，其实也不局限于你姐姐的衣裙。 为了生存，人也好，鬼也罢，都会无所不用其极，这村里的旧衣服可多着呢，一件一件找，得找到哪辈子去？ 而且搞不好，我们找着这件，它去那件，我们把所有的衣服都烧掉，它又凭依到别的东西，例如土渣渣里，那每一块泥土……” 黄小泉简直不敢想。 抱着脑袋不停晃悠，“那就是大海捞针，根本找不到，找猴年马月去。” 这个问题，我在来时就一直想了。 不过黄小泉有一句话说得好。 一场捉迷藏游戏。 我小的时候，和姐姐玩捉迷藏，是因为奶奶的突然到来，打断了我，让我才没踩到图钉。 而且姐姐还被迫出来了。 现在，只要有一件事让那股气化作的形态被迫出来，不就是变相终止这场捉迷藏的游戏了嘛。 “它等着表哥这些鬼，进那地里的葡萄中，好吞噬它们。 那如果没有表哥等那些鬼了呢？” 我嘀咕一句，黄小泉和洛凤苔都变化了表情。 黄小泉一脸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 “邱水姐姐，你说的没有那些鬼，就是让它吸收不掉，这个村里又不可能进外人，只有咱们几个，它被逼得没法，自然要出来。 就是现在俗称的，破大防了！” 洛凤苔则过来抓住我的手，先是紧握了一下，随后在我手上写字。 “邱水，那些魂魄虽然不善，但罪不至魂飞魄散，如果你让他们消散，尤其你现在是肉身状态的情况下，会受罚的，对你自己不好。” 我见这话，面上点头。 但内心却在对这个天抱有轻蔑之意。 什么都要生气，什么都要受罚。 为什么专门看我不顺眼？ 我深吸一口气道：“黄小泉，今晚你主动进那葡萄里，当着我表哥他们那些家伙的面，上演一幕进去，活不了的场面。” 我说我会运用术法，将她的魂拍出身体，再把她的魂儿从葡萄里拽出来。 只要黄小泉没变成人，我表哥那些家伙，应该就不会那么相信。 这人心只要有了一件动摇的事，接下来就都是自己为动摇而找借口。 这一路走来，我看得还不够多吗？ “你就照做吧，前提是你真的想帮我们，不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黄小泉一听这个，身子绷得很直，又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 “保证完成任务！” 洛凤苔只是非常担忧地看着我。 我不懂，这是好事啊，我拿到气之后，他就不用那么累了。 怎么感觉，他像是不开心似的？ 第一卷 第332章 内讧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觉得这段时间，我知道的秘密已经够多了。 甚至看了洛凤苔那遗失的三百年秘密，我觉得他应该没有隐瞒我的事，为什么还像是有什么没说一般…… “洛凤苔，快到晚上了，我先带你去山上。” 洛凤苔只是点点头。 随后我一掌将黄小泉的魂儿拍出来，这只是一时的，因为时间不够，我没法向上次去阴司那般，引出她的魂儿。 就这样，我扛着黄小泉的身体，扶着洛凤苔，迅速出了屋。 等夜幕落下，我表哥缓缓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看黄小泉还在床上躺着，心里美滋滋。 觉得自己身为男人，保护了黄小泉。 然后他赶紧拍醒黄小泉。 用满是脓包的脸挤出笑容。 “怎么样，妹妹，没事吧？ 我就说安全得很！” 黄小泉撑起身体，也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然后换上一脸崇拜的表情。 点头如小鸡啄米。 “帅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 啊对了，咱们今晚还去看那葡萄吗？” “看！” 表哥说，不仅看，还要朝拜。 每天都要朝拜。 他就是带领这个村子的一些鬼，每天朝拜，因为朝拜，那葡萄才会越长越大。 黄小泉点点头，又发出一声，“哦~” 仿佛听到了什么很高深莫测的话似的。 其实我们之前也探讨过这个问题。 葡萄之所以会越来越大，确实和他们的朝拜有关系。 什么东西有了信仰，都会长大。 这也说明，那一缕人气儿，本来没多少，现在可以通过修炼吸收太阳之灵气，搞不好就是他们信仰，朝拜的结果。 那意思一样，一旦没有人再信任它，同样会是我想要看到的局面。 表哥家门口已经有几个鬼在等着，同昨天不一样。 看来他每天就带几个。 黄小泉跟着表哥出来后，还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在那几个鬼朝拜的时候，黄小泉假意也跟着跪，结果一个健步冲上去，立即开始徒手挖一人多高的土堆。 土很松软，黄小泉以自身阴属性的灵气轻微地去触碰，里面的葡萄变颤动起来。 表哥一愣，“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黄小泉笑了一声，“先替哥哥试试这葡萄，我身形小，应该能挤进去。” 表哥身后几个家伙忙喊：“这是明目张胆的去霸占转生机会啊！ 我们的机会就又少了一次！” 黄小泉才不管他们，直接像泥鳅似的，滑进去了。 很快她便惊叫一声。 “啊啊啊啊啊！ 骗子，骗子！” 这一声宛如泣血的声音把我都吓一跳。 黄小泉甚至还一只手留在外面，先抽搐，再攥紧，最后猛地垂下。 就像被里面什么东西撕咬一般，最后啃死了的那种…… 并且手还一点点往回缩，给人一种被拖拽进去的感觉。 我表哥在愣了一下后，竟然入拽黄小泉的手。 “妹妹，妹妹！你别吓唬哥啊，快出来…… 怎么会不能变回人呢！” 结果他的双手都被吸进去，突然他也发出一声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里面有东西咬我！” 他身后的那些村民赶紧拽着他往回拖。 要不是我能看到葡萄里黄小泉狠命咬表哥的手，我都要信这葡萄里滋生了怪物。 表哥被拖拽出来后，那葡萄彻底闭合。 表哥气喘吁吁。 “那个……哎哟我的漂亮妹妹……她怎么就出不来了？！” 那几个村民接话，“大柱，你之前说的准不准？ 那玩意到底是吃人，还是救人？” “对啊，话说我们跟着你看到一只鸡复活，但我们可没看到前面，那进去的到底是不是死鸡，是你故意放的，还是咋的？ 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骗我们，还是又算计什么。” 这时候，我从远处抬手，直接将黄小泉的魂儿趁机拿出来。 表哥和村民们掰扯几句后，竟然再次徒手扒开葡萄去找黄小泉，里面空无一物。 他不停地呼喊：“妹妹，漂亮妹妹！ 哎呀……你快告诉哥，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哥这是害了你？” 表哥竟然哭起来，脓包挤着那些眼泪，在皮肤上来回滚。 几个村民，有的又说：“咱们不是一碰，就被灼烧嘛，只有大柱去碰，就没啥事。 那是不是说明，就算这葡萄长成可容纳成人大小那么大，我们也进不去？ 因为进去也还是会被烧……” “是呀，最终别回只有大柱能变回人，那他天天带着咱朝拜，让葡萄长大，合着是为他一个去搞，跟咱们没关系啊。” 越说，村民们越觉得对。 并且联想起来之前他们为了争一个葡萄的位置，表哥并未阻止。 他们觉得这就是表哥故意的。 悔不当初。 表哥听得烦了，回头怒斥，“你们不信，你们爱信不信！ 反正都是鬼了，我摸葡萄没事，你们不行，再吵……再吵他妈的，我全给你们按这来！” 那些村民立即跑远远的，还说：“哼，你看暴露了你的野心吧，从今儿起，我们不可能再跟你朝拜，这破地，能待就待，不能变回人，我们就等着！” 还有好几个村民，冲表哥吐唾沫。 表哥还在不停地扒，为此不惜把每个葡萄都扒开看里面。 “小妹妹，漂亮妹妹？！ 哎哟，就那么一个漂亮妹，你咋没了啊！ 你急什么，我这位置有你的……” 不过表哥竟然也有点疑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在想，为什么只有他可以，会不会未来他进去，也没了？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人朝拜。 连表哥也不去朝拜。 没有了受众，那葡萄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在第五天的时候，我那气形成的一抹影子便按捺不住。 它出现在村庄的上方，连一半都没有，可能这几天没人朝拜，失了信众，只到肩膀还有残影。 它实在受不了，它要全部的身体，于是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吃村里的魂儿。 那些惨叫声响彻天空。 我表哥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我只是勾起嘴角，笑笑。 第一卷 第333章 困住它的是自己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剩下没几个的村民魂儿，也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表哥都说了，他们之前为了葡萄的位置，自相残杀，会把别的魂儿放在青天白日下，让他们灭亡。 现在也不过是轮到了他们自己而已。 我让洛凤苔好好在山上待着。 这三日，我们每日如此，没有交流，耳边的声音，只有黄小泉那说不完的话。 可是我一要离开洛凤苔的身边，我这心就直打鼓。 极其不舍。 这三日也是洛凤苔睡觉的时候，我会关注他，甚至想探他的鼻息，看他是否还活着。 我会害怕他的死亡，会在脑子里设想，假如我一推他，他躺倒不动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从打坐中惊醒。 然后回头看他，看他起伏的胸口，才算是这夜好过。 想到这，我道。 “黄小泉，你也在这好好待着。” 黄小泉狂点头。 带着一股上赶着的贱兮兮的表情。 “我知道的，我不会打搅你，我甚至会帮你保护这条蛇，邱水姐姐，你很怕他死对吧？ 我不会让他死的，你的一切后盾都可以让我来当。 只要……只要你能考虑我之前说的话…… 那家伙他该受的罚，他受，我陪他受，只要别让他一个人承担就行。” 我只是顿了一下，便直接下去找表哥。 表哥在房间里都要吓尿啦，整个魂儿，缩成一团，脓包把脸都要挤没。 “别过来……别过来！ 你就是那个吃了小妹妹的怪物是吧……你就是……” 那一缕气原本没露正脸，用黑长的发遮着自己的脸。 表哥也身为鬼，就是被吓得不行，最后他竟然鼓足勇气，拿了一旁的铁锨，对着那空中的漂浮的东西直接砸下去。 一点用都没有。 表哥又砸了好几下。 嘴里仍念叨着。 “把那个小妹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呵，这是我看到表哥为数不多的，为了别的人而鼓出的勇气。 具体是他真为了别人，还是为了美色，那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那黑发被打散，露出里面的脸，表哥才丢了铁锨惊叫着。 “是邱雨，是邱雨啊……你怎么还阴魂不散，你死了，我也死了，你怎么还在这？！” “我没有什么能还给你的了，我都死了，我还给你什么…… 一切、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你弄的葡萄？ 你让剩下的那些魂儿，自相残杀？ 你报复村里人，还没报复够啊，那之前全村的人基本都死了，你还要怎么报复，让我们连鬼也做不成？！” 他嘀咕着，说自己还想着变回人，重新做人，好好找媳妇过日子呢。 我听到这，忍不住想笑。 我表哥都成鬼了，还想着娶媳妇呢。 人的执念，有时候可怕，可怕到一定程度，就是可笑。 再看那一缕气缓缓飘到表哥面前。 在吃了几个魂儿后，它的身子又增长到腰间那一半，还是没有双腿。 它的脸上反而长出了黑纹。 面目狰狞。 它说：“我不是邱雨，我只是来吃你的人。” 表哥捂着脸，“什么人啊……不是，你算人吗？这村里哪有人，我都当鬼了，你放我一条生路行不？ 我也没有贪心的想法了，就……就在这个村子里，我待一辈子，我待到我这个魂儿也不能待为止，行不！” 那一缕气笑了一声。 “我会是人的，我马上就能成为人，我会走出去。” 随后，它的嘴无限咧大。 阴影在表哥面前扩增，最后足有一面墙那么多。 “咔嚓”一声。 表哥的头被吞进去，只剩下满是脓包的身子在外面颤动。 随着吃，那一缕气吸收到了足够的阴怨之气，长出了下半身。 它有四肢，有腿了。 赤裸的双脚上也是爬满了黑纹，那是阴气入体的象征。 但它不在乎。 它欢快地跑出来，我就站在门口。 它看向我，道：“这次我可以用双腿上山，我可以走出去。 你不要以为你的计谋多好，我还分散了小小的一片，你不知道在哪里的气，你不完全抓住我，我就可以和那片小小的，互相转移。 出来吃掉他们还省事了，是我学多了邱雨身上的胆小，才一直躲着。 我还要谢谢你呢。” 我双手抱臂，道：“那你上去看看，如何？” 那一抹气真的用双腿去走，走得很快，不一会儿走到山上。 像是与我赌气的小孩。 我来到它的旁边，很自然地就走出去。 它也要走，这次不是手被灼烧，而是一头撞向了一个屏障。 它捂着头，再走，便是再撞。 最后它负气地一拳砸在那屏障上，低吼。 “这是什么？！” 黄小泉和洛凤苔缓缓走来。 黄小泉说：“邱水姐姐，你把整座山都用结界框起来了？” 我双手抱臂点头。 “黄小泉，洛凤苔，你们两个都可以出来，这个结界，我说了算。 我找不齐我丢失的那些气，但我总可以选择把它困在一个地方，没事时过来看看，不是吗？” 黄小泉听后，发出一声很长的“哦”。 那一抹气紧皱眉头，听明白意思后，暴怒地捶着结界。 “你放我出去！ 你怎么能囚禁我…… 我等了这么久，等到邱雨死，等到我能从它的尸体上离开，等到我把这些魂儿都吃了长出双脚……” 我过去，手在结界内外进出自如。 “我怎么不能囚禁你？你是我的气。” 我捏住它的脸，凑近说：“你有你要看的未来，我有我必须要守护的重要之人，你不过是错误情况下才产生的东西，哪有我未来的十分之一重要？” 用结界是我在与黄小泉说引诱它出来时就想好的。 我绝对不能让洛凤苔冒任何风险。 我必须快速拿回我的人气儿。 我松开手，转身看着前方，说：“其实你出不来，不是我的结界困住了你，而是你困住了你自己。 我的结界只能困住不好的，像我和我带来的人，他们没有杀人，没有杀魂儿，你就不一样了，你刚才干的那些，都在为出不来打下基础。 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我，万物，都一样。” 第一卷 第334章 周却布阵-颠倒乾坤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抹气不服输，它依旧砸着结界。 开始速度还很快，到后面，它身子缓缓滑落。 用低沉又悲伤的声音说：“我不吸收那些魂儿，我就没有身体。 我有了完整的身体，我又被你束缚，出不去。 不是我自己束缚了我自己，是你束缚了我。” 黄小泉在旁边接一句，“邱水姐姐，她在抵抗你的pua。” 但没人理她。 我估计那一抹气根本听不懂黄小泉在说什么。 而我，看了眼洛凤苔，他变得瘦弱，脸色苍白也不是一两天，状态比进来的时候还差，我不想再浪费更多的时间。 于是对那一缕人气儿说道：“那个小镇里，有很多不错的人。 有卖布料的，有卖小吃的。 世间也不光是一座矮山，还有海，还有沙，还有各种东西。 有比我说的千倍百倍还要多的东西。” 我说到这停下，看对方的表情 那一抹气已经开始眼眶含泪，除了向往就是悲伤。 但很快，我话锋一转。 “你不回到我身上的话，你就永远也看不到那些了。” “我……” 那抹气抿着嘴，眼里有贪婪，有期盼，有不想认输的倔强。 “可那就不是我了，我回归到你身上，感受那些的一直还是你，永远只是你，我就变得不存在了。” 我挑起它的下巴，隔着结界，让它被迫看着我。 道：“你本就是不存在的，让你变成这样的，是我姐姐，是她人性的贪婪。 你学得太多了，所以你也变得贪婪。” 我一挥手，它身后的村庄变了样。 太阳隐去，天地骤变，只有漆黑。 从漆黑中摇摇晃晃走出很多尸体，随即还有火焰灼烧着房子，整个村庄只剩下一片乌烟瘴气。 那一抹气儿的瞳孔都骤缩颤抖。 “这……这是……” 我也蹲下身，凑近她，说：“这是你刚才吞噬的魂魄，这里长久没有活物，没有活的生灵，很快就会变成这样子。” “不！这是你创造出来的样子。” 那抹气似乎要挣脱一下，但没挣开。 毕竟我已经箍着它的脖子。 “没错，是我创造出来的，反正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到我身上，要么以后的所有日子，你都看着这些恐怖的画面，永永远远也出不来。 求我回到我身上，都不行。” 那抹气儿看着眼前的景象，最终，双手撑地，低着头说。 “我……我愿意回到你身上。” 因为如果让它永生永世看着这恐怖的场景，永远被关在这里，它简直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我拍拍它的脸，将身后原本双指夹着的符咒捏成团。 最终，这抹气涂掉了那些浑黑的魂儿，渐渐消散，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我不再感觉体内蒸腾。 更多的是一份自然的灵气，从上往下压。 我不需要太过默念静心神咒，就可以压制那些力量。 “回来了……完全回来了……” 黄小泉冲我竖起大拇指。 “邱水姐姐，你刚才的样子真帅。” “谢谢夸奖。” 我看向洛凤苔，又道：“我也有我认为的，最重要的事。 为了我的事，我可以不择手段。 现在，洛凤苔，你把那四个纸人护法放出来吧。” 洛凤苔稍微动了一下。 结果地面晃动，一个从洛凤苔脚下开始，蔓延到黄小泉、我这，以及我身后大片土地的阵法，突然出现。 那不是红色也不是黄色，而是令人觉得阴暗的黑色。 并且阵法还在向远处蔓延，我根本看不到尽头。 倒是黄小泉惊呼一声，“是颠倒乾坤之阵。” 随后她竟然躲到我身后，整个人都像是趴在我身上似的，消失不见。 并对我用隔空传音，将话语传到我脑海。 “邱水姐姐，别暴露我，周却来了，如果他真搞娶亲，我可以替代你。” “喂，你怎么趴我背上……还有你现在就可以与周却见面叙旧。” “啊不不不！” 黄小泉表示自己一定要隐身。 我也才发现，她在使用雪山里那个鬼道士的术法。 趴背鬼的术法！ 黄小泉说，所有的术法她都会用，当然是阴暗面的。 因为所有阴暗面的术法都来自阴司，来自地底。 但她是肉身的关系，不能用很多。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先对付周却。 我则往洛凤苔身边站。 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明明在村子里，结果脚下的土地变为了很规整的石阶。 周围全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 这是……道观？！ 黄小泉在我身后说：“颠倒乾坤，就是一个大型的尸体操控结界。 周却的术法一大特性，就是能控制死尸。 他平时总打着要去除那些死尸的幌子，将那种死后魂与身没有分离的尸体，收入囊中。 众所周知，死后留在人世间的魂儿，可以化作厉鬼，恶鬼。 不管怎么说，都要从魂儿开始，重新修炼。 而死后魂儿和身体没有分开的家伙，则更高一筹。 如果这尸体生前就是修道的精怪或者人，更是威力巨大。 这颠倒乾坤的结界里，都是最后那种死尸。” 我立即想到沈宴和苏离之前除的阿婆身后的女鬼。 “是和四个古代女尸的效果一样吗？” “不，这是他的底牌，这里面的死尸比那个还甚。” 她说完这句，就让我带着洛凤苔赶紧先躲起来。 因为一个死尸已经出现在旁边了。 是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在拿着扫帚扫地。 看上去就和普通道观里的扫地道士没什么区别。 但他的手灰白，一点血管的颜色都没有。 在我身上的黄小泉又说：“这里的所有道士，看上去都是人，其实曾经是灵气高深的仙家。 每一个都登仙后死亡，这样的尸体和灵魂不甘，最终化鬼，被周却收服，为周却所用。 你对付他们，灵气够，但没有经验，且不能久战。 我对付他们，脑子够，灵气少。 蛇哥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累赘。” 我让黄小泉住嘴。 她不满，“不行，我还要说，这个阵法面积很广，怕是沈宴和那狐狸也在此。” 第一卷 第335章 沈宴，危！！！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时间往回推一点，在小二层楼的沈宴和苏离，正要吃饭，忽然脚底出现连接外面的符咒。 沈宴“唔”了一声。 “是黑色的符咒……这什么玩意？！” 苏离也是第一次见到黑色符咒，但苏离知道这很凶险。 他用煤气灶点了烟，随即拿出抽屉里厚厚的一叠符纸，揣进怀里。 看着眼前的红酒，说：“哎，我还没喝呢，来不及啊，咱们马上就会去到这阵法引发的结界里。” 沈宴一听，用叉子插起桌上的牛排就往嘴里炫。 “那你还不拿起来就喝？” 他不仅吃完牛排，还抓了旁边的薯条，最后整间屋子的摆设都变时，他又赶忙抓了个橘子。 苏离“啧”了一声。 “牛排的吃法不对，薯条也不能抓得满手都是，你看看，都是油！ 还带了橘子，吃这么多，一会儿跑动起来盲肠炎怎么办？” 沈宴不以为意，一边剥开橘子皮，一边回道：“我是狗，我不会得盲肠炎，狗子为了奔跑，盲肠那块可和人类不一样。” “……” 苏离没教育他成，反被他教育了。 沈宴“哼哼”一声。 “完了吧，我自己平时可是会不停地上网查答案。 还有看直播，看视频！ 知识不是只有老师才能教，而且搞不好，我现在的知识储备量，比你的都多！” 苏离叼着烟卷，双手抱臂，手指还敲击了一下胳膊。 “那我告诉你，狗吃多了就跑，容易得胃扭转，致命的。” 这次改为沈宴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 最后只能表示。 “一比一啊，平！” 结果下一刻，身边也出现扫地的道士。 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以为是同被这结界弄进来的无辜人。 赶紧过去问：“小哥，你知道是谁发动了阵法吗？” 那家伙开始没说话，但在沈宴掉以轻心之时，直接一掌拍向沈宴。 沈宴有动物的机敏，抬手抵挡，虽一招接住，可那道士的手竟然灵巧如蛇，变幻莫测。 苏离已经察觉到危险了。 他赶忙过去以自己的手掌去抵挡，哪怕他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卡在沈宴的胸口处。 但那道士灵巧的手掌还是一百八十度的转，连自己的手腕都可以骨折，且毫无疼痛感。 就这样，手指上长了长长的指甲，不仅穿透了苏离的手心，还穿透了沈宴的胸口。 沈宴和苏离都愣住。 沈宴没见过这个！ 而苏离，眉头紧皱。 “是与我一样，修行九千年的伪仙鬼！” 那道士完全没有感情可言，另一只手也化手为掌，直接要杀了沈宴。 还是苏离急中生智，双指并拢，用怀里的符纸直接做成伞状。 哪怕是这样，那手也还是直接将伞插了个窟窿。 但没再伤到沈宴，就是最好的！ 苏离拉着沈宴直接跑，因为前面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道士。 一个就如此难对付，再来沈宴必死无疑。 沈宴疼得大叫。 “啊啊啊啊！ 我的胸口……我的胸口！ 我要死了！” “闭嘴！” 苏离从未这么凶地吼过沈宴。 他找了个地，先是蹲下，然后从怀中甩出一道符，裹着自己的几根头发丢出很远，随后用一只手捂着沈宴的嘴。 “不许叫，再叫，我直接在这里把你捂死！” 苏离的手狠狠地按着沈宴的口鼻。 而沈宴真的感觉呼吸不畅，额头全是汗。 一双杏眼已经开始涣散，气若游丝。 苏离额角也有了汗。 “别叫，忍住，求你了，一定要忍住！ 你现在叫，吸引那些道士，他们会立即杀死你，你知道吗？ 我这种九千年的伪仙，死了以后就是他们这样的！ 这里有很多个！ 你听清楚了吗？你还能听清楚吗！” 苏离自己的手也被捅穿，血糊了沈宴一脸。 现在沈宴脸上的血，还有自己呕出的，都不知谁对谁了。 不过苏离手心的伤口已经在愈合。 他吞了口唾沫，道：“你听懂了，我就把手放开了，因为放开，我才能查看你的伤，知道吗？” 沈宴喘着粗气，轻微地点了下头。 苏离这才颤巍巍地把手拿开。 却在苏离要动的时候，沈宴一把抓住他的手。 “狐狸……别救我了……我没救了……你自己还能出去，我完了……” “你瞎说什么，我的手缓冲了，你不会死的，应该只是皮外伤。” 沈宴自己却知道自己被命中心脏。 那个感觉，他怎么可能会错。 他现在只有疼痛，连呼吸都感受到疼痛。 头顶的犬耳，身后的犬尾，全都出来。 他又紧了紧苏离的手，说：“你必须得活着，你得当证明人……我不是因为水姐保护不周，我是……我是被奸人所害！ 咳咳……咳咳咳！” 沈宴几乎是喷血而出，这次的血比之前衰弱要死还多。 那还有个时限，现在则是十分迅速。 “狐狸哥哥……求你了，求你去给水姐当证人…… 我不想再连累她了！” 苏离看沈宴这般，内心也不停打鼓。 但还是道，“让我看伤，没问题的，我很强，我救了你那么多次，这次也不例外，相信我！” 几乎是瞬间，他撕开了沈宴的衣服，却是一愣，双目圆睁。 “……” 他薄唇抿得发白。 瞳孔骤缩。 因为沈宴确实被伤了心脏。 世间的人，动物，以及精怪也好，心脏都是最重要的。 血液由心脏跳动供血蔓延四肢。 灵气亦是如此。 尤其像沈宴这种，连内丹都没有的特殊体，心脏就是最重要的。 而现在，这颗心脏很快就将再也不会跳动。 他知道，沈宴死了，自己虽然不会成为新的纯阳童子，但他一定会变得更强。 可以强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沈宴是无辜的。 而且沈宴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这个世界的人，动物，一草一木。 他的爱是博爱，而自己九千年来，都一直处于“冷静”地看世间这种无情的淡漠中。 这么一比较，他觉得，沈宴应该留下来。 沈宴比他，更适合这人世间。 于是他道：“谁说你伤了心脏，你只是太痛了，让你自己误会了而已。” 第一卷 第336章 周却的真实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说着话，将自己的双手按在沈宴的胸口上。 又道：“我会很快治好你，你的成长已经很显而易见了，你知道舍己为人。 你还想着让我跑，去给邱小姐当证人，当什么证人？ 当这天道的证人吗？ 不可能的，我修到这，就没有长进了，并且你自己的事，要你自己去做才行。” 一个火红的圆珠瞬间进入沈宴的胸口处。 沈宴疼得满脸是汗，他没注意。 但过了一会儿，只感觉胸口骤缩，他的血止被住了。 像他们这种，不是人，不是精怪，又不是真正狗的，只要能止住血，就能活。 “我……” 苏离叼了根烟，笑了一声。 一双狐狸媚眼带着难得的豁达。 “你看，我就说你没事吧，只是伤口太大，让你自己有了错误的判断。 现在伤口在愈合，你也别着急，毕竟你流失了许多血液，身体还很虚弱。 咱们一起坐一会儿，关注一下现在的事态吧。” 沈宴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 他明明感觉自己要完了，难道……真是感觉错了？ 好奇怪。 苏离真这么厉害？ 他缓缓爬起来，擦掉脸上的血。 然后说：“这次我可能大难不死吧，但之后如果再来一次，狐狸哥哥，你一定别管我，自己跑！ 就是我们都死了，你也得活下去，你得给我们当证人！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真身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位置一定很高。 我死了，天不会不查的，到时候你得把我的遭遇，全都和天去说！” 沈宴拍拍自己的脑袋，让他保证。 必须一定以及肯定，就别管他这个拖油瓶了。 一双杏眼忽闪忽闪。 然后表现得一脸正义。 “我跟你说，我有死的觉悟。 虽然我很怕死，也不想死，但真到了关键时刻，我还是懂的，狐狸哥哥你活的概率比我的大。” 沈宴缓了口气，改为挪到苏离身边坐着，还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别回他们在这聊，一会儿头顶就出现那鬼道士。 在确定自己四周围啥也没有时，他才说。 “数学里有个概率问题，咱俩二选一，我都选你。” 苏离这次叼着烟，没点燃。 他问沈宴，“你为什么选我？” “那还用说，就算你再讨厌我，你替代我也没杀我，太讲武德了！ 而且……认识了这小半年，咱俩还没建立深厚的感情吗？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甚至位置可以等同水姐。” 而这时候，天空开始落雨。 苏离伸手去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道：“这不是雨，这是黄泉水。” 两人几乎有一个共同认知。 又是黄泉水。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那个叫周却的白毛，就是来自阴司。 苏离知道所有人的身份。 沈宴这个还没被道破天机的，也隐约能猜到些。 他会类比啊。 有阳就有阴，水姐，自己，黄小泉，周却。 就在他想的同时，苏离拍他肩膀一下。 “快看天空。” 沈宴仰头，就见满是雨水的天空中间，缓缓出现一个人影儿。 那人有着银白的发，穿着普通的盘扣褂子，衣服也是一身白。 “这浑蛋还敢出现？！” 沈宴真想过去撕了他。 但他只动了一下，就自己停住脚步。 因为他看到那白发男人身后的光。 是很正的冷月色，比黄小泉还正。 “在位神明…… 他都没轮回转世…… 他有着绝对的力量。” 苏离说：“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自己做的每件事。” 周却俯瞰整个结界内，这样沈宴觉得自己的躲藏没有意义。 不过周却在空中说：“今日，进入此阵法的活物，必死无疑，不会有一个活口出去。 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有些时候，只有自私，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才能过得更好。” 沈宴想问，自己也没害他，也没对不起他，他凭啥这样对自己？！ 可是他又怕直接喊了，对方给他来一招穿心，当场弄死他。 甚至苏离的手伸过来，一把捂着沈宴的嘴，往自己怀里按。 “呜……唔！” “别说话，别冲出去。” 沈宴点头，表示自己想，但没胆。 苏离松开他后，又说，“你看，他如果看得见你在哪的话，你早就死了。 他又不是不想你死，他是看不到你，感知不到你。 这个结界被撑起，他还控制着每一个都九千一万的伪仙，哪能还眼耳通天。 他的术法也就到这了。” 沈宴汗颜。 小声地说：“我也就到这了……现在的我，怎么都不可能提升千年修行。” “不能放弃，你要学会这个。” “啊？那你教我啊……我不懂现在如此实力差距，我要怎么不能放弃。” 苏离笑了一声。 “我没学会，因为我时常想要放弃，想要去死，活够了，这个没法教你。” 沈宴白了苏离一眼。 “你又说这种奇怪的话！” 结果我这边因为不知道沈宴和苏离的具体位置，率先发话，直指那银白发的男人。 “周却，我看过我过去的所有记忆，沈宴不曾害你，我也不曾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周却笑笑。 “那凭什么，我要失去我的爱人？我的爱人，纯阴童女被世俗所诱，下到人世间回不来，替代之神很快出现，天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听后，忍不住想，我身后的黄小泉，就是他的爱人吧。 沈却可以确定就是纯阴童女的守护者。 我带着怒气，高声道：“那难道，仅是因为这个，你就要害我们？” “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仅？我只有拉那位下水，才能保证阴阳的依旧平衡！ 阴阳都出问题，他们才不会立即被替代……” 他顿了一下，又改做轻松的样子，道：“但洛凤苔不是我指示的，我告诉他，只是让他有个避难之所，他动了歪心思，以及那些在替代中得逞的家伙，都动了歪心思，与我有什么关系？ 就像有人卖菜刀，买菜刀的犯罪，怪卖菜刀的？ 哈哈哈……我说得对不对？” 第一卷 第337章 我必须修无情道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对个屁！ 我又问：“你还跟我成亲吗？” 实则是为黄小泉而问，因为我觉得如果他不与我成亲，黄小泉也没必要躲在我背后。 结果周却说，“当然！ 我当然要与你成亲，我爱你啊。 但你不要搞错，爱有很多种。 我与纯阴童女，是男女之爱。 我爱你，则是对可利之物的喜爱。” 他说我嫁给他，洛凤苔第一个受不了。 修无情道什么的，最忌讳牵扯感情。 洛凤苔那么喜欢让我修无情道，就是希望我没有感情。 他娶了我之后，洛凤苔痛苦，我就痛苦，我又怎么修得成无情道？ 说到这，他笑着表示，“我不怕说出来，因为你打不过我，你现在是人身，虽有能力，但能坚持的时间不长久。 而我是正神之躯，我可以一直开着这个结界，自己不动手，让这些伪仙尸杀死你们。” 我忍不住说：“你已经被功德簿记录了！” “那又怎样？ 记录也分轻罪重罪，只要我控制得好……” 他的手比划了一下，变成捏得小小的一点东西的姿势。 继续说，“我控制的好，不会从神位下去就行。 ‘替代’不是我做的，那些家伙的贪心不是我想的。 最后顶多是……我制服的伪仙鬼，杀了你们。 我又不知道你们是谁，再说你们好端端的，进来我这里干什么？ 邱水，你放心，我会最后一个再杀你，因为我要迎娶你，破你的道。” 这么说完，他消失在云里。 雨下得更大。 我问黄小泉，“你的计划还有用吗？” “有用！我可以代替你去，只要让我和他独处，我会让他措手不及，相信我…… 他有救的，他只是喜欢逞口舌之快，真的！ 他其实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坏！” 我压下一口气，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如果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我右手的手指并拢，直接一抹灵气打入黄小泉的体内。 黄小泉身子一颤，差点要叫出声来。 毕竟她是纯阴，我是纯阳。 我的脑子里没有以前的事情记忆，却有着各种术法。 有一种，就是以我的阳气为切入点，干扰纯阴之体的术法。 黄小泉忍过一波疼痛之后，喘着粗气道。 “邱水姐姐，我理解……你肯定还不相信我，这是对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周却站在一头，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毕竟我不希望周却受太多的责罚，冲这个，我也会全力和你们一起阻止他！” 我把我没说完的话说完。 冷声道：“我们要出事，你也别想活。” 随即我看向洛凤苔，道：“把护法转到我这边，你别再压制了。” 因为洛凤苔喘息越来越重。 人也弯了腰。 哪怕靠着身旁的墙壁，也要撑不住，身子越来越往下滑。 从刚来躲避开始，他就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痛苦。 我过去，忙伸手，道：“把纸人护法放出来。” 洛凤苔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写道：“你必须修炼无情道，必须…… 哪怕你能悟出别的道，你也得修无情道。” 他写完，见我要反驳，于是立即摇头。 张着嘴，无声地说。 “不是的，听我说完！” 随后他抬头看四周，我明白他的意思，担心有道士过来。 我从怀里拿出几张符纸，探着身子往外看。 随后手一抖，便将四张符纸全部甩了出去。 符纸正着立于地面，没有倒塌。 过了一小会儿，那四张符纸就这么轻轻地走了。 我才安心。 “我的符纸会检测周围的任何异相。” 洛凤苔这才松了口气地点点头。 他不想跟我说秘密的时候被打扰。 而且他现在几乎什么异相都感觉不到，他会有强烈的，我不安全的感觉。 “你到底还隐瞒着什么？ 从在水牙村，处理我的人气儿开始，我就觉得奇怪。” 洛凤苔捂着嘴咳嗽，他又不敢咳嗽出声儿。 最后身子只能在我面前颤抖地缩着。 努力地压抑着咳嗽声。 指缝渗出鲜红。 我忙过去，拉开他的手，“不管有什么话，你都把纸人护法过到我身上，之后再说！” 他再次摇摇头。 我的耐心到极限了。 让我看着他如此受苦受难，我恨不得承受这一切的都是我！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我与你动情的时候，天会生气？！” 洛凤苔好不容易喘口气，才拉住我的手写字。 “我本想能拖到最后再告诉你的，我希望这个最后，是无限期的长。 但现在没办法了，迫在眉睫。” 说完这些，洛凤苔才对我又是苦笑一下。 眼里有泪光。 “邱水，如果你不修无情道，会受天罚……” “受天罚？” 洛凤苔一再表示，是他害了我。 是他对不起我。 他在我手心里写了好几遍。 每一个字都是无力又有力。 “当年，你因没有保护好纯阳童子，被罚下来渡劫，天给你设下了禁制。 让你必须不得被爱情冲昏头脑。 本就被情所困，受我蛊惑，才害了纯阳童子和你自己，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再发生，天让你不得爱上任何人。 如果你不修无情道，没有能力则已。 有了能力，也就是一定力量，必遭天罚。 怕是九九八十一雷，全都落在你的头上，伤及的魂魄，谁都无力回天。” 听到这，所有的误会和违和，都解释得通。 洛凤苔在得到过去遗失的三百年记忆后，迅速地做出了他认为的最对选择。 假意杀我，让我既能痛恨他，又能利用万人鬼煞帮我道破天机，获得力量。 之后他侥幸没死，又帮我静心，又压制着纸人符咒…… 他真的为了我，榨干他自己。 虽然这些我都没有说出来，但我的双眼已都是泪水。 现在任何歇斯底里的感动，都不切合实际。 但我又知道，他爱惨了我。 我也……一直爱他。 于是我过去，给了洛凤苔一个拥抱。 下巴磕在他已经很瘦弱的肩膀上。 轻拍他的脊背。 “洛凤苔，最初……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下去了。” 第一卷 第338章 怎样我都会动情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的手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整个人呼吸一滞。 没一会儿，我感觉我的脖子处湿了。 洛凤苔……在流泪？ 他是一个无论干任何事，受任何痛苦，都很隐忍的人，他竟然在流泪。 我又抚摸上洛凤苔的脸，稍微松开点距离，与他面对着面。 他早已泪流满面。 看着我，露出苦笑又悲伤的表情。 停顿一下，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在我手中写。 “一切都是因为我。 周却有一些话说得对，他从未主动让人作恶，也从未让伪仙替代正位者。 他只负责干选择中的一环，就像他选择救我，但我做出什么事，全是我自己的决定。 所以他才能一直坐在那个位子上，没有被惩罚。” 洛凤苔说，也许周却早就惦记拉下纯阳童子，就为了他自己的感情。 但最终造成这一切发生的，是他洛凤苔自己的感情。 他继续抓着我的手，写。 “当初，我贪那一抹灵气，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是想与你比肩。 这个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诱惑我，因为我修行的不够，寿命也很难与天上的凤凰神女一样。 但我太想和你长久的在一起，我太想……拥抱你了。 不管是懵懂的爱情，还是对那抹温暖的炽热的灵气的渴望。 不管是看到了纯阳童子的强大，还是对自己渺小的惧怕，我都想变强。 我想变得配得上你……” 现在的洛凤苔，少年身形，披散着头发，双眼含泪。 整个人带着愧疚。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心。 他的手指在我手心写完后，也不再动弹，表情显示的是，如果他没有存在于世，就好了。 我心疼的抹去洛凤苔的泪珠，以自己的额头贴着洛凤苔的额头。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谈话，说出心里所想。 我说：“可是不管我什么时候遇到洛凤苔，我都会喜欢上洛凤苔呀。 你想想，没有你，我就一直是那个凤凰神女，我一直在修行，一直……不知道何为爱。 不管多少个第一次，我都会被你吸引。 难道你希望来的是个别的男人吗？ 我依然被他诱惑，可是他不会再像你一样，为我着想，哪怕为我吃苦也在所不惜了。” 我告诉他，现在的我，接受一切。 我修无情道。 洛凤苔立即一愣，抬头看我，不敢相信。 我则仰头看天。 说：“不就是无情道吗？我修！ 有一种术法，可以让人忘却记忆，忘却一切，只要没有了这些记忆，我就可以修无情道。 而不忘记的话，我永远也不可能修得成，到时候咱们都死在这里，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洛凤苔立即抓着我的手，快速着急地写。 “不对，你需要自己无我无情，而不是被迫！ 如果用术法，属于欺骗天，会受罚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与你说，总是冷言相对的原因，我也不想。 可是现在迫在眉睫，我没有办法，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一直到死，都不说出来。” 我笑着摇头。 “欺骗天又怎样，只要我能修无情道，只要我们现在能活着出去。 活着，才是一切的开始。” 洛凤苔咬着下唇，握紧我的手。 他又决绝地摇头，在我手上着急地写着。 “欺骗天是大罪！ 会有无法估计的惩罚，不要这样……” 我已打定主意。 只是很坚定的看着洛凤苔。 这时候我也不用多说什么。 我相信洛凤苔知道我的意思。 再勉强也没有任何意义。 过了会儿，我问。 “你会不爱我吗？” 他则是张了张嘴。 我直接抢答。 “都这个时候了，说点真话吧。你肯定爱我，你不爱我，你为我做这么多？ 也许一开始我们的认识是错误的，你对我只有憧憬与向往。 但经历两世，尤其是上一世，你对我还是懵懂与向往吗？” 怎样都要来找我，怎样都想让我修道。 我出事，他永远第一挡在我身前。 他会为了我讨价还价。 会给我谋划未来，帮我赚钱，让我过舒服的日子。 所有的这些，都是在意我的证明啊。 “洛凤苔，现在让你修无情道，你立即就有提升，你愿意吗？” 洛凤苔沉默了。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轻笑出声。 “所以啊，当初你反复说，你的衰弱都是你自己的问题，那么我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做不到……放弃你，放下你。 既然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爱上洛凤苔，那失忆后的我，也一定会爱上洛凤苔的。” 我始终坚信，我有感情，比我真的无情要好。 有感情，哪怕我一切从头再来，我依然有爱他人，爱这个人世的能力。 而直接摒弃所有，无我无他，那我连爱人的能力都没有了。 洛凤苔没再反驳，而是低下了头。 我当他默认。 “好了，我先看一下沈宴和苏离，然后你赶紧放出纸人护法，由我接手。” 洛凤苔停顿一下，才动作起来。 看到这个，我就放心了。 我在旁边的空中试着画圈。 果然可以。 我试着在圈中捕捉沈宴的灵气，没一会儿沈宴和苏离那边的情况就出现在圈里。 我看沈宴一身的血，吓了一跳。 赶紧问：“沈宴，你还好吗？” “哎哟我去……吓死我了！” 沈宴惊得都要跳起来，因为我这个圈儿连通的就是他身侧。 随即沈宴几乎是要撒娇一般，双眼含泪，崩溃地说。 “水姐！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我真的不想在这里！ 我我我我，我刚才差点被穿透了胸口！ 我好想回家，刚才正在家好好的吃东西呢，就过来了！ 幸亏小木没来，我把小木放二楼去，这我要带着狗，狐狸更救不了，狐狸救我一条狗，就已经很吃力，手都被打穿了！” 我仔细看了沈宴一下。 “咦”了一声。 “沈宴，你转过去，我看看。” 沈宴听话的转过去。 我看到沈宴的背后也有血，背后衣服还破了一块，赶紧问：“你这不是差点，你这是已经被捅穿了吧！ 你现在真的还好吗？！” 第一卷 第339章 秦沧也进来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赶紧往后看，还伸手还往后摸摸，啥也没摸到。 “对啊……我要真的被捅穿，我不就死了吗？ 那我现在怎么和你说话。” 苏离接过话来，道：“可能是刚才躺地上，衣服被蹭破了。” 沈宴说对对对。 还不停地冲我感谢苏离。 “狐狸这次真的太厉害，我都以为我死定了，结果狐狸说我感觉错了，没有伤到心脏，嘿嘿。” 我还是觉得奇怪，不过看沈宴没问题，我稍微松了口气。 “沈宴，你一定要在这里活下来，千万别去碰那些道士。 看见也立即躲着走，那些道士都是九千年甚至更高的伪仙鬼，你根本无法硬碰硬。” “我知道我知道，狐狸跟我说了。” 沈宴回头又看了眼苏离，苏离这时候走过来，问我。 “邱小姐，你那边有什么对策没？ 咱们不可能长久地在这里待下去。” 我点头，把我这边的想法都和他们说。 我现在需要先将洛凤苔那边的纸人护法拿过来。 我有了能抗衡的力量，就会立即过去保护沈宴。 周却的目标，还是沈宴就对了。 但肯定会先抑制我。 最后，我没有说出黄小泉，是因为我没打算完全相信黄小泉。 此阵法为阴，而我是纯阳。 我现在有最初的我全部力量，只差比最初的我还强，彻底修上无情道，应该会改变肉身所造成的限制。 那时候，不仅能用全部灵气突破阵法，甚至还能抓到周却。 想到这，我深吸一口气，道。 “所以在我能行动自如之前，沈宴你一定要躲着，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与那些道士拼命，知道吗？” 沈宴点点头。 头顶上的犬耳歪向一边。 “看到道士，我会发狠地跑，就是不知道这个阵法里，有多少道士。 哦对了，狐狸说那个周却也没有特别强，强到在上面眼耳通天，我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说这个的时候，我顿了一下。 因为刚才我还担心，黄小泉假如真的替嫁，要怎么掩人耳目。 并且十分担心我自己和洛凤苔，在搞纸人护法交换时，被发现怎么办。 这下好了。 这下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更多的事。 随后道：“谢谢，我一定会尽快拿回纸人护法。” 我又对苏离说，“沈宴，先拜托你了。” 结果我话刚说完，一个道士便在拐角出现，正好与沈宴对上。 那道士原本平静的脸，在看到沈宴后，变得狰狞。 沈宴赶紧后退。 “我去……水姐，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得逃命！” 这么说完，沈宴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符纸。 他也是有准备的。 没进来这里之前，他也时不时地画符咒。 把他能想到的，觉得有用的符咒，全都画下来。 只是那道士动作太快了。 还没等沈宴拿出来，他已经从袖中出了一把剑，冲着沈宴直接扎过去。 沈宴吓得符纸都掉地上。 “我我我……等等等……” 沈宴猛地蹲下身，让对方扎了个空，随即见那道士刚好踩中自己的一张符，便灵机一动，道：“锁！” 结果便从那张符纸里猛地伸出几条燃着的锁链。 狠狠地缠住那道士的小腿。 沈宴便借着这个空隙，从道士的手下钻出。 “嘿嘿，水姐，我觉得我还可以继续跟你说，因为这些道士都是没脑子的。” 甚至沈宴还抹了自己的小鼻子。 表示第一次的自己，是被偷袭，要是从一开始他就警惕起来，不会挨那一下。 但是下一刻，被锁链拴着一只脚的道士，直接挣脱开，迫使锁链粉碎，瞬间化作纸屑。 然后抬起一脚，就将沈宴给踢出去。 好在苏离以身子一挡，接住了沈宴，要不然沈宴又得摔出内伤。 “他们……他们怎么那么厉害，一脚就能将我踢过来！” 沈宴“呜了哇”的说了好多。 前一句还说自己没闻到一点气味儿，下一句又说，他们这些已经死了。 是伪仙死后才变成的伪仙鬼。 可不管如何，主体都是鬼。 是鬼就应该怕他的纯阳之血。 结果第一次自己被伤，那血都溅出来老多，更甚至那家伙的手直接插进自己的胸口处。 他们是怎么作为鬼，还不受血液影响的？ 真是奇了怪！ 狐狸让沈宴站好，把沈宴扶稳，说：“没脑子的是你！ 在锁住他的一瞬间，你就应该跳开很远。” “我是想跳，但我看他真的不动，我寻思他如果被锁住，狐狸你不就可以打他了嘛！ 直接给他一个爆头！ 谁知道他……他晃我一下，他骗我！” 苏离带着沈宴就往反方向跑去。 我也奇怪，沈宴说的很多话都挺对。 例如沈宴和苏离稳不见他们的味道。 距离也不远，就算沈宴不行，还有苏离。 而且沈宴的血对他们没用。 本身已经死亡，沈宴的血怎么可能没用？！ 就在我打算回来干我这边的事时，手一滑，将圆圈对着另一个方向。 我竟然看到了个红黑的身影。 他腰间有佩刀，一脸茫然，四处张望。 这是……这是鬼差秦沧！ “喂，秦沧！” 秦沧一个踉跄，“谁！？” “是我，邱水。” 秦沧当然不可能透过圈儿看见我。 不过他反应了一下，才道。 “邱大仙儿，哎哟，我本来去找你，我想跟你说我这边查到点事，结果刚迈进村，就感觉脚下有一片漆黑的东西。 我就往回跑，可是没跑几步，周围景色就变了，我还寻思我跑到什么特殊景点来了呢。 邱大仙儿，你还好吗？” 我好不了一点啊。 算了，在这阵法里的，都好不了一点。 “你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那个叫周却的，好像时常动用阴司的东西，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阴司里总有一些物品无故缺少，我觉得很奇怪，可又实在对不上号。 阴司物品也是有清晰记录的，谁多谁少，按需分配，少的那个偏偏是镇魂钉。 我怕是周却拿走，对付你用，所以来说…… 不是，我现在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第一卷 第340章 纸人护法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秦沧还让我告诉他，怎么出去。 最好快点，他赶时间，今晚还有阴司一年一度的年会。 有抽奖，他想抽百万纸钱大奖。 双手都抱着臂，不停地摩挲。 “我感觉这里明明不是阴司，却阴森森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 总之，我完全不想待在这里，邱大仙儿，你快把我送回去吧！” 秦沧双手向上举，直接投降，表示自己不做什么危险的事，这处留给我们就好。 我听到这，更加疑惑。 “秦沧，你应该可以连接阴司，身为鬼差，你自己不是能随意回去吗？” 秦沧苦了脸，表示试过了啊，一切都试过了。 就是怎么都连通不了回去的路。 所以才问我方法的。 我也超级奇怪，因为我知道，秦沧这种鬼差，虽然职位不高，但可以随时回到阴司。 在那诡异的雪山里，他都能出入自由，又何况是这。 我叹了口气。 “哎，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何况这与最初的我记忆没关系。 最初的我，也不是全知全能。 并且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周却的这个计谋延续万年。 我脑子里有很多仙神的术法，甚至连黄小泉身为纯阴童女时的术法都有个大概了解。 却唯独没有周却的。 他不出风头，也不爱显露，肯定以前走哪都像个透明人一样，才让我现在没有一点办法。 果然，那边传来秦沧的哀嚎。 “别这样，帮我问问洛大仙儿也行，他活的久，知道的多！” “洛凤苔现在已经不能说话，而且他不知道。” 那边又传来秦沧的惊呼。 “什么玩意？！你竟然说洛大仙儿不能说话，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我这才几天没见你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让秦沧小点声。 告诉他这阵法里还有九千年的伪仙鬼，一个个的都和以前的洛凤苔一样厉害。 声音太大，把他们吸引过来，秦沧回不回的去都是个问题。 秦沧立即苦了脸。 我继续问。 “秦沧，镇魂钉的事，你刚才说是牛头马面为了对付人世间的极恶之鬼，能不能说说具体的用法？” 秦沧想了想，道：“我在书上看到过，说人死后，不仅魂儿不走，其尸体还可以出现‘活’的状态。 因为死之前也修炼到一定程度，那么生前是身体依托着灵魂去活。 死后就是灵魂依托着身体去活。 整体不需要进食，魂魄有大量的灵气，其用镇魂钉固定的话，身体上的术法，灵魂都可用。 这种就是极恶之鬼。” 秦沧还说，普通鬼，或者一般的厉鬼什么的，到不了这步，也没必要到这步。 本身肉体能使用的术法不太多，犯不上铤而走险。 只有那种超级厉害的，才会想到这种办法。 使得自己还能继续用活着时期的术法。 毕竟很多术法都是依托活人气息的。 “那被钉子钉上，是否还能有活着时的感情。” “这……不太会有了，那种身份死都是很奇怪的，你也清楚，修行到那种情况，想死都很难。 要么是天收他们，就是天不允许他们修炼，这种情况本身也是他们做恶到一定程度，天断他们生机。 要么……我也不知道，被人害？或者自己不想活？ 哎呀反正死了，钉在一起，除了不会谈情说爱，有人类的感情外，在我这种小卡拉米来看，其余都和平时一样。 我见到他们，我还要跪地叫大仙儿的。” “瞧你那点出息，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去找沈宴，在保护你自己的情况下，如果有多余的能力，就帮一下沈宴吧。 如果没能力，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做好长久不出来的打算。” 秦沧说自己肯定没能力。 他其实什么都不想干，还不是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想升职啊。 随即他自己寻思，“这个周却，不知道是谁，但感觉很厉害，我要是帮忙，搞不好回去我直接升职升到顶！ 再也不用干脏活累活，不用跑来跑去，只在一间屋子里喝茶就有数不尽的纸钱发过来…… 那岂不是我们打工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这么一想，他双手砸实。 我则关了空中连接他人的圈儿。 洛凤苔此刻是打坐状态，双手搭在膝头，没一会儿，便有四个小纸人出来，围在洛凤苔的身边。 每个小纸人同我之前在山上看的一样。 都有各自的性格。 一个非常活跃的，来回动弹的小纸人说：“我又又又出来了！ 嘿嘿，这蛇已经非常虚弱，要关不住咱们啦！ 咱们可以呼吸外面的空气啦！” 另一个性子沉稳的说：“我们的神女大人在哪里？还杀她吗？” 第三个有点结巴，这次才体现出来。 “杀啊！！冲啊啊啊！上去、上去就是干！” 哦，难怪之前一直这么激进。 第四个则在空中弄了个扶额的姿势。 “不光是神女大人，我怎么还感受到了纯阳童子大人的气息？ 如果都在的话，在这里杀掉神女大人好像不太好。” 嘿，还会总结了。 洛凤苔已经满脸是汗，我能看到他的灵气都快连接不上。 身子摇摇欲坠。 于是我赶忙伸手过去，触碰那四个小纸人。 将自己的灵气先引渡过去。 我在洛凤苔对面打坐，通过我的灵气慢慢覆盖着洛凤苔的灵气。 这样洛凤苔就可以完全撤回自己的压制力。 终于，洛凤苔双手从双膝的膝头放下。 他捂着胸口，歪头大口大口地呼吸，隐忍着咳嗽。 但肉眼可见的，洛凤苔的脊背能直起来了。 不像刚才似的，背上仿佛有千斤重的东西。 连扶着墙站，都是弯着身子。 看到这，我微微松了口气。 没有再继续消耗他，这才是最好的。 而洛凤苔也立即定睛看我这边，生怕我这有什么意外。 没一会儿，就听小纸人说。 “嗯……我怎么感觉神女的灵气正常了？好奇怪啊，好像神女大人离我们很近似的。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还能把我们打趴下？” 第一卷 第341章 四护法的威力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觉得要识时务者为俊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服从呗。 再说了，咱们下来找她，其实不也是上面待着无聊嘛。” “杀啊啊啊……杀、杀不动……咳咳咳！” 第四个还吐槽第三个。 “你幸亏是杀不动，你要这个时候还杀，我们几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之所以现在能感觉到神女大人的气息，就是因为神女大人在咱们身后。” 嘿～第四个是聪明的。 这四个家伙，有莽夫，有暴躁的，有冷静的，有聪明的。 最初的我收服它们，还挺平均。 第四个小纸人说完，其余三个突然安静了。 就是那种最怕空气安静的安静。 然后几乎瞬间，四个小纸人大叫一声。 “啊啊啊啊啊！” 全身都开始冒着光。 有白光，有黄光，有绿光，还有蓝光。 但不管什么颜色，都是那种很正的颜色。 随后每张纸人都在燃烧。 火焰绕过纸人全身，最终在“砰”的一声中，所有只算都化作灰烬，只有四道光划破天际。 我惊了，要飞身去追，不过洛凤苔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摇摇头。 在我手上写字。 “别担心，它们这是感受到你的灵气后，要破纸而出，重新为你所用。 之前是被我特意压制在纸里面，不是大问题。” 我点点头，问：“你好些了吗？” 他迟疑一下，才写：“好些了，只是我的无能，最终还让你走上这条道路。” 我说没事，但看洛凤苔的样子，怎么还像是打定主意为我牺牲似的。 于是拍拍他的手。 “你已经很累了，从现在开始，你歇歇吧。” 那四道光在天空中打了个来回，最终变为四颗小珠子，掉在我掌心上。 还是白黄绿蓝。 每一个都在说着讨饶的话。 暴脾气的先说：“神女大人，我们之前说的不作数，我们可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我超好用，随便用！” 冷静的那个附和道：“对呀对呀，神女大人，我们之前以为你不行了，咳咳，没想到你又行了。 这气息什么的，都变完整，您就当我们说话是放屁一样吧。 我们本来就是您的手下败将。” 结巴仍旧结巴地说，“嗯……为、为神女大人杀啊啊啊啊！” 最后一个聪明的表示心累。 但还“噗嗤”笑了一声。 “幸亏它说的是为神女大人～不过神女大人，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与他们为伍，我是负责监督它们的～” 这四个说完，我身旁的墙突然向我们这边咂来。 我拉着洛凤苔猛地向一旁躲去。 那墙碰地便碎。 在眼前的尘土中，我看到墙后面竟然站着五个道士。 “我丢出去的符纸没用吗？” 我想到刚才与沈宴他们对话也是，苏离明明捏了小纸人，还加了自己的头发，结果也是沈宴碰上道士，而那些小纸人没事。 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如果是声音，那么苏离的小纸人和我的符纸，都在弄出动静感染对方，不可能它们好好的，直接找过来。 如果是灵气，不……就算是人气儿，活物的气息，他们也应该去找小纸人啊，奇了怪！ 那五个道士看上去与活人无区别。 但很快，他们都不用以手结印，直接低语。 “引水。” “引雷。” “布网。” “唤兽。” “遮天！” 只说话，周围就开始呈现出他们的术法…… 很快天空落下惊雷，那和天空上的天雷还不一样砸到地就完事。 而是整个雷落到地上，地面都冒出雷光。 一直不消退。 我猛地拉着洛凤苔躲避，道：“他们要电死咱们，因为大水马上就要来了！” 然后同时唤道：“青鸾，出来！” 手中原本四块石头中那偏蓝色的石头冒出光，在我面前化作一只青鸾大鸟，足有一人多高。 它张嘴就是，“杀啊啊啊啊！神、神女大人……干、干死他们！” 我去……是它啊！ 是这个结巴护法。 它哪点符合青鸾的性格。 这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啊！ “不是，青鸾是代表祥瑞的鸟，应该是温和吉祥，哪来的天天打打杀杀，你真是青鸾吗？ 你是冒充青鸾的见光死吧？” 那青鸾抖动一下翅膀，十分不满，大大的倒吊眼瞪了我一下。 “我我我……天、天生喜欢……杀戮……所以才被……大人你驯服…… 哎呀！现在……正好可以，杀啊啊啊！” 我直接扶额。 但眼看大水过来与雷电混合在一起，整片水都带着电光，我便拉着洛凤苔赶紧上了青鸾的背上，直接被背着在天空翱翔。 如果我们不走，一定会被电死的。 可就在此时，青鸾鸟发出“哎哟”一声，它那长长的鸟脖子弯了一下。 我们才发现上面有一层透明的网。 我想到刚才一个道士说的……布网？！ 青鸾越飞越低，它结巴地说：“大、大人！ 我我我……飞不高……上面一直在、在在……在往下压……” “行了，我知道！” “那我们……是不是、冲破它？” 我还未说话，这结巴的青鸾直接往上飞。 还大喊一声。 “冲啊！我跟你……拼了了了！” 随即便“哐”地一下，鸟嘴戳进网中，下不来了。 我和洛凤苔眼看着落下，我又甩出一颗石子道。 “白龙，出来！” 于是凭空一条巨大的白色龙飞出，接住我们。 它对着地面呼出雾气，很快地面结了冰，连两个施展术法的仙家都被冻住。 我拍拍龙头，道：“你是刚才的哪个？” “神女大人，我是那个被您夸聪明的。” 我让它小心，因为网已出，雷电与水也出了。 但是唤兽和所谓的“遮天”还没出。 白龙在空中飘着，突然，地面振动，身后竟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猛兽。 有着魁梧的身躯和尖刺一般的鳞片。 它张嘴要咬，白龙行动敏捷，直接从它口中窜出，还在空中打了个旋转，以自己的龙尾卷着青鸾，将它从那网上拔下来。 青鸾负气地吼着。 “哥们……弄、弄死它！” 第一卷 第342章 钉现魂出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白龙忍不住调侃。 “它本来就是死的，弄死它有什么意义？” “那、那也弄死它！ 它它它……它害我出丑！” 而此时天空开始发黑，这黑十分混浊，黑得可怕。 有一种自上方来的收拢之意。 很快，我身后的洛凤苔动了一下，便掉了下去。 我忙一拉白龙的角，“快，咱们下去！” 结果白龙竟然一头撞上网子。 青鸾嘲笑白龙，说：“你、你也完了吧！” 结果它转身，就把脑袋钉在了网上。 “我去……我怎么也、也……” 我见洛凤苔落在一棵树上，又见一旁的猛兽朝着洛凤苔过去踩踏，便要跳下去。 可是我自己的双眼也不清明，眼前忽明忽暗，我才发现，这是“遮天”的效果。 遮的根本不是天，而是我们的视觉。 随着那网不断下压，我们很快就要落到地上。 而水虽然被冻住，但那些雷光顺着冰柱往上蔓延。 我们下去还是要被电死。 我抬手甩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现画符，只画了一只凤凰。 几乎是瞬间，便有一只火红的鸟划过天空，啼叫着冲撞过去。 那是用了我自身灵气而幻化的凤凰真身。 它的火能烧尽一切。 天空宛如白昼，亮光刺激着双眼。 而这个时候我才想到那鬼宿舍里掩藏在云端之上的庞然巨物是什么。 那就是我自己造出的凤凰幻象啊。 那时候的我，从未见过凤凰，却因为唱歌而能幻化出凤凰，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就知道凤凰长什么样子。 那时候的洛凤苔，也开始按他自己的计划，筹备着让万人鬼煞为我道破天机了。 在短暂的眼前一白后，网不在，青鸾和白龙都挣脱出来。 它们俩抢着从空中接我。 “让、让我来！白痴！” “你这菜鸡，还让你来……” 白龙叼着青鸾的脖子直接猛地一甩，将它砸向底下两个道士。 “吃屎吧你。” “啊啊啊……冲啊！！！” 别说，青鸾真以自己巨大的身子，砸中地上被一起冻着的两个道士。 我看着它们如此作战，忍不住挑眉。 白龙说：“神女大人不要见怪，您现在没有最初的记忆，可能不理解。 我们当初就是这样的，您武力镇压我们，我们才成为您的手下，和您一起保护童子大人。” 我忍不住问一句。 “那假如未来我又变得无法镇压你们，你们还会反水吗？” “那我们~” 它发出一声笑。 “那我们肯定不服管～我们是异端，您得有能让我们佩服的事。 以前是能力让我们佩服，未来～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听到这话，我又看向洛凤苔。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诞生。 我只迟疑了一下，就赶紧让白龙把洛凤苔弄上来。 洛凤苔重新回到我身后，他第一件事是先伸手摸我的胳膊，肩膀，头。 我也想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一时间我们俩的手都僵在空中。 他有些尴尬地看我。 我们俩真是互相为对方着想。 我们俩是爱着对方的呀。 最后反而是天道，不能让我们俩在一起。 我道：“我没事，现在的我，能有什么事？ 我只是担心你啊。” 洛凤苔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事，他很幸运，落到树上。 随即，他抓着我的手写。 “你的力量能破这些道士，但是周却与你旗鼓相当，你身为凤凰神女的时候，他的位置与你一样，是纯阴童女的守护者，那时候你尚且与他平分秋色。 现在他很明显的消耗你，你又是以肉体凡胎承载这些力量，最终一定打不过周却。 我们得再想办法。” 我点头，说好。 洛凤苔却猛地看我，一脸不可置信。 我又说：“但前提咱们得先度过这次难关。” 我轻拍洛凤苔的手。 随后低唤：“饕餮，出来！” 手中那绿色的小石头也瞬间变为一个巨大的猛兽。 上古四凶的种族后裔，它一出来就脾气火爆。 “正好我都要饿死了，让我去吃了它！” 反正也是术法，我倒不担心这家伙大开杀戒。 反倒是刚才青鸾撞击的两个道士，抖掉自己身上的冰雪，缓缓站起来。 他们的额头上有一抹光，整个身体也有了重影。 我定睛看去，发现那光就是一颗钉子。 “镇魂钉！” “打掉他们的镇魂钉，他们在这阵法里，便无法行动，我先试试，如果是真的，我就告诉沈宴。” 我迅速抬起手掌，唤出最后一个护法。 “灵龟，出来！” 入眼先是一团水汽，待水汽散开后，趴在地上的是一巨大的黄壳乌龟。 额……个头还不小。 “不是，你这么大，你真的是那个冷静的？” 灵龟颇为不满。 用很好听的男子声音说：“神女大人，您果然还是您，您当年打服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以智慧取胜，自然没有它们那么灵巧的身子。” 说到这，它那伸出龟壳的四肢脚，颤了一下，又缩回去。 表示自己这样就电不到了，龟壳绝缘。 “……” 我深吸一口气，“你不就是一王八吗？” 灵龟依旧用平淡的声音说，“我是龟，神女大人，有时候我们想造反，也是有原因的，起码我有原因。 你一直在对我进行侮辱！” 我也心累。 “好吧好吧，随我打下镇魂钉。” 我刚想用在雪山里用的那招，以阵法束缚住那两个钉子显现的伪仙鬼，灵龟却道：“神女大人，你现在不是神之躯，应减少灵气的使用。 您只要用一点水，再让白龙冻一下他们俩，即可。” 确实，就算我是纯阳，曾经还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就能用五行属阴，召唤出蛇仙儿。 只需要让灵气游走于肾脏而出便是水。 于是我双指并拢，一张水符被甩出，白龙见状立即喷洒雾气，很快那二人便被冻上。 而灵龟这时竟然入天，“轰”的一声砸下，地面都震了三震。 我再一看，那两个道士，被灵龟压在了身下。 两颗小小的钉子蹦哒出来。 “原来是用压的……你真是王八坐坑啊。” 第一卷 第343章 我和洛凤苔短暂的爱（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灵龟叹息一声。 又把四条腿缩回龟壳里。 道：“所以我讨厌您是有原因的，大人您懂不懂，爱动脑子的就是不爱动腿啊。” 我忙说：“我是在夸你！” 我寻思夸也不能就夸一个，端水得端平，凡事为以后着想。 于是又说：“白龙也不错，冰冻能力杠杠的。 还有饕餮，饕餮呢？” 我回头看，发现饕餮已经把那道士召唤出来的猛兽吞吃殆尽，还打了个嗝儿。 “看饕餮多能吃。 还有那谁，青鸾，你砸得恰到好处，直接让我发现了镇魂钉。” 第一次夸这四个护法，我有点紧张。 毕竟现在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见面，对于我来说。 再看这四个，竟然也不动，有点懵。 “我没听错吧，神女大人竟然夸我们。” “夸、夸啦啦啦啦！” “可能神女大人沾染了些许人世间的世俗？” “听起来感觉还不错哦～” 我也才知道，他们四个跟着最初的我时，并没有得到过夸奖，这也是第一次被夸。 眼看着剩下两个道士跑远，这四个竟然卯足了劲儿想去追。 一时间像打了鸡血般。 我赶紧道：“别去了，咱们也别在此逗留，还是躲起来稳妥。 在没有知己知彼之前，我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我也有参考洛凤苔的意见。 洛凤苔说得对，周却是在消耗我。 哪怕我只动用了不太多的灵气，但命令四个护肤以及高强度的集中注意力，脑子便也有些累。 不是灵气撑不住，而是这具肉身撑不住。 随后我捡起地上的镇魂钉，举着对着天空，看了又看。 地上的三具尸体一动不动，双目圆睁，而他们的魂儿，此刻应该是回到了掌控者的手里。 过了一会儿，四个护法也重新变回石头，回到我的手心。 我捏着下巴，低喃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发现咱们的呢？ 动静、气味儿，都不是的话……” 洛凤苔拿着一旁的小石子，在地上写字。 “啊啊……” 他张了张嘴巴，示意我看。 “热度？人的体温？” 洛凤苔点头。 我忙活的时候，他也没有一刻停歇。 他告诉我，不是动静，不是气味儿，那就剩下人的体温。 沈宴和狐狸先被发现，是因为他们俩都为纯阳不说，本体还都是动物。 犬科就算是正常时的体温，都是三十八度多，所以这个很容易感知。 而我之所以往后排，是因为我和他洛凤苔在一起。 背后还有一直隐藏起来的黄小泉。 黄小泉属纯阴，洛凤苔也属阴，和我在一起，算是遮挡了我的纯阳之气。 再说秦沧，更是没人找他。 他本就是阴司的鬼差，本体是鬼。 压根不是活人，自然也不可能有这阵法里的道士找他。 听到这，我赶紧将此事告诉沈宴。 在空中画个圈，看沈宴那边有点小狼狈，但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与我对话的时候，沈宴和苏离也没有遭受什么道士的追赶。 只是沈宴气喘吁吁，脸上挂彩。 苏离倒还是一身干净，表情冷静。 他一直叼着烟卷，没抽烟，也是已经往温度上想了。 生怕自己再点了烟，温度更高。 我道：“你们现在去找秦沧，让秦沧的阴气遮蔽一下你们。 现在这个情况，只要能遮蔽，为接下来打算，就有了空余时间。 哦对了，还有，这些道士的脑袋上都有镇魂钉，只要剔除镇魂钉，他们就不动了，但是他们很厉害，我不推荐正面攻击。” 沈宴那边说：“水姐，我去找你行不行，给我一下你那边的描述。” 但经过我看，我发现沈宴和我走的路，一模一样。 然而我身旁又没有沈宴，只能说明这个阵法，一定会阻碍我们相见。 周却想拉沈宴下水，就不可能让我去保护他。 于是我道：“你别贸然找我，我怕你在找我的过程中，先被那些道士包围，还是稳妥地躲藏，目前最靠谱。” 苏离也这么认为，还拍拍沈宴的肩膀。 让他别逗留在一个位置太长时间。 而我关了墙上的圈儿，拉着洛凤苔的手，往更隐秘的地方躲去。 洛凤苔不解。 等我停下，他已经气喘吁吁。 他要写字，我却握紧他的手，不让他写。 而是看着他。 洛凤苔的双眼里都是疑惑，迷茫。 “啊……” “别担心，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就像你说的，如果我出去，和那些道士对峙，很快力不从心的，只会是我。 听我交代几句，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们回归如常吧！” 我冲洛凤苔笑了笑，还歪了下头。 有了对策后，我觉得我应该和洛凤苔回归到我们相处都舒服的那个时候。 “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倒回到雪山之前，不，应该这么说，倒回到你还未衰退之前。 我们做什么事都一起行动，你总是为我着想，我则总是冒冒失失的，还很胆小。 但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看来，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洛凤苔听我说这些，低下了头。 我则抓着他的手，贴在我自己的脸上摩挲。 “从现在开始，我们像以前那样相处。 然后只要我开始修炼无情道，你就要远离我。” 我告诉洛凤苔，我是打算用术法让自己失去记忆，那时候我修了无情道，都不认识洛凤苔，很怕他接近我而出事。 反正洛凤苔本性属阴，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那些道士也不会找他。 周却施展那么大的阵法，也不是眼耳通天，到时候他的目标是沈宴，也不会优先去找洛凤苔。 洛凤苔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迟迟没表态。 我拍上他的肩膀，道：“怎么了，我又不是去死，就算欺骗天，天真的罚我去死，我也肯定还有来生，你只要好好修炼，找到来生的我，就好啦～” 洛凤苔却突然搂住我。 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完全将我抱住，只能将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 然后他艰难地想让自己开口说话。 可是努力半天，也只发出了“啊啊”声。 第一卷 第344章 我和洛凤苔短暂的爱（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感受到，他搂着我腰的手，不停地缩紧，用力。 他想对我说很多很多话。 手写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情感。 可是他说不出来，双眼都含了泪。 蓦地，洛凤苔松开我，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脖子，甚至拍打自己的脸，哪怕说出一个字也好。 我看得心疼，抓了他的手，道：“说不出来也没关系，何苦这样对待自己？” 他的脖子原本白皙，现在都被自己打得通红。 我凑过去，亲吻了一下他的脸，洛凤苔立即站定不动，小脸倒是依旧白皙，但是耳垂变得粉红。 他害羞了。 行，这种时候，他还知道害羞，非常行。 我笑道：“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我们之间，应该也不是全靠语言交流吧？ 我这边主意已定，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开始修无情道，到时候你就离开我身边。” 粗略来看，快的话也就一天之后。 慢的话也就三天。 因为从进来到现在，虽然经历种种，但已经过了一整天。 夜幕降临，天都黑了。 这里虽为阵法，但白天黑夜，初晨傍晚，还是鲜明的。 洛凤苔摇头，在我手上写。 “我不想离开你，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 你修无情道，只是不记得我了，我还可以……” 他生怕自己又影响我，于是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写。 “我还可以当你的朋友，或者进来这里的……一同要出去的人，我可以修无情道的你，很多事，很多有用的信息。” “洛凤苔，四护法会告诉我的。” 洛凤苔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那种表情让我的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我不是担心你影响我，纯属是我怕之后的自己伤害你。 所以那个时候一定要离开我身边，拜托了。” 洛凤苔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只失落了一下，然后迅速拿起我的手，在上面写着字。 “我现在把我所知道的阴司的事都告诉你，你转告给你的四护法。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这个时候想的，还是怎样帮到我。 他说阴司里的所有仙神，都属极阴，本质上，只要我一心聚阳，没什么问题。 这些道士，他也有估算。 以我现在的肉身承受能力，一口气干掉八个是极限。 但这里绝对远超八个道士。 甚至有八十个，一百八十个那么多。 “那个男人不会打无准备的杖，我想你拿回人气儿后，这个阵法就启动，很可能是他一早就埋在你姐姐身体上的一个术法。 是他认为最坏的结果，一旦这个术法启动，阵法形成，那么他也是被逼迫到一定程度，使出浑身解数，要与你对抗，杀掉沈宴和你，所以，你不能松懈一点。” 我听着，重重地点头。 就如同以前一样，我懵懂无知，洛凤苔则是全知全能的大仙儿。 洛凤苔见此，终是带着宠溺地笑了。 他继续写道。 “我相信你会没事的，像以往一样。” 我想了想说，“我见过很多嫁衣，古代中式的，现代婚纱的。 我甚至在雪山，和记忆化成的你还穿过喜福。 这样吧，等这件事完了，我们俩也穿。” 洛凤苔听后更是呼吸一滞，完全不知要写些什么。 最终猛地拽着我的手，按在他胸口处。 “啊啊啊……啊……” 他嘴巴张张合合，说了口型。 大概意思就是，他真的爱我。 之前的恶语相向，都是身不由己。 我当然理解。 我想以前我们两个要是知道还有这么个结果，就不会说那么多伤害对方的话了。 我也十分懊悔，在过去的日子里，他说他违心话，我冷战。 随即洛凤苔猛地凑上来，吻住我的双唇。 这次的吻，没有情欲，只有真心。 他的吻只体现了他的爱。 没一会儿，我尝到了咸涩的味道，那是洛凤苔的泪水。 不舍，悲伤，困苦，全都涌进我的心头。 这一次，他的双手先摸上我的脊背，我也回应地搂住他。 我身后的重量早就没了，不知道黄小泉是特意不想打搅我们，还是她想干别的。 但能和洛凤苔如此短暂地相拥，我已经很满足了。 随后，我亲吻他的额头，道：“相信我，我们会有未来的。” 这时，黄小泉突然靠近，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状态。 “邱水姐姐，这处很奇怪，我刚才出去一直在感知，好像我的阴灵气，越发明显。 蛇有没有感觉到？” 洛凤苔试着攥拳，灵气还是凝结不起来，不过我却发现洛凤苔早该变为蛇尾的双腿。 “好像是好久都没变了…… 还一直能站着。” 我想了想，想到鬼差秦沧说，他回不去阴司。 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他到哪都应该能回阴司。 又想到镇魂钉。 镇魂钉的用意就是让魂儿与肉身在一起，让那些伪仙鬼好用肉身时的术法。 想到这，我忍不住低喃。 “这处……不会就是阴司吧？” 此话一出，黄小泉愣住。 “好像，我确实在阴司的时候，会灵气比较强，因为我本就出自这里。” 我也继续道：“秦沧回不去，是因为他根本不用回去，那这处在阴司还不被人发现，不会就是那不能说谎话的幽冥之地吧。 所以周却刚才一出现，我问他问题，他才如实回答……” 我越想觉得越对。 正这么分析着，漆黑的天空上便出来一顶红色的轿子。 那轿子真的和古代人类成亲时没有区别，是漂亮的鲜红！ 黄小泉立即重新趴回我背后。 看来他真是要“迎娶”我。 他要让我修不成无情道，要让洛凤苔痛苦。 要让我们俩这么一直牵着。 果然，那黑色的天空也出现了周却。 他穿着一身同样亮眼的男子喜服，站在那里道：“没事的，过来吧。 你不过来，我就让洛凤苔在这里很快变成一条小蛇，然后用脚，碾死他。” 这么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颗青色的内丹。 他说这才是洛凤苔的内丹。 洛凤苔自己修炼，可以自己成丹，他偏不，他拿走了洛凤苔的内丹，洛凤苔才能去窥视别人的呀。 第一卷 第345章 阴司嫁娶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洛凤苔听后，立即瞪大了双眼。 我也上前一步。 我后背处，黄小泉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衣领，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周却说：“有的时候吧，不得不向人世间的那些恶劣的人，学习一些恶习。 比如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看，我学到了，我先拿了他的内丹，你们都不知道，都想不到这颗内丹现在还有用处。 发挥着余热，含金量很高。” 他说，洛凤苔现在之所以还能保证人形的样子，也是因为这颗内丹。 若不然，替代变回去后，洛凤苔应该什么都没有才是。 他捏着那内丹冲我炫耀。 哪怕他在空中，离我很远，我也能看得清楚。 他道：“邱水，啊不，凤凰神女，你是想就坐着轿子，来到我身边呢。 还是想我现在就捏碎这颗内丹？ 沈宴……我一定会拉下他的，哪怕我被功德簿记录也没关系，反正最后大家都是死。 我也死，你们也死，我一点都不亏。” 我忍不住问：“那你还不如在这里让我自戕，岂不是更省事？ 没有了我，也就没人保护沈宴，为你除去一大隐患，为何非让我坐进这轿子中？” 周却沉默了。 洛凤苔却拉紧我的手。 示意我不要做傻事。 我拍拍他，让他放心。 这家伙有内丹不早拿出来，现在才拿，肯定有他的原因。 直接弄死我，早就干了。 就算之前我和洛凤苔之间没有替换回来，他拿着这内丹要挟也没用。 但……那也应该在我拿回人气儿之后，立即就威胁我自裁，而不是威胁我坐进轿子。 这里又不能说谎话，这是我试探他的好时机。 周却叹这一生，道：“我不能经我的手犯杀戮。 我可以让别人杀掉你们，但我的双手，不能占满鲜血，这是这个地方的规则。” 我忍不住调侃。 “哦？你现在还想着，片叶不沾身呢？” “不……这是我与纯阴童女的约定，这是这个地方形成的约定。 所以这些道士可以杀死沈宴，可以杀死你，可以杀死任何人，但我不能动手。 哪怕最后功德簿上说，这些仍是我做的，也没关系，只要我的手不占满鲜血，我就能一直留在这里，留在幽冥。” 黄小泉在我身后听着，缓了缓，说，“对，有这样的约定。 所以我才要亲自去见他，去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 一会儿我来上这轿子，我会把在阴司得以隐身的术法用在你身上。 和你们纯阳用的隐身术法不一样，他发现不了的。” 这么说着，那红色的轿子已经落到我面前。 周却让我好好选择。 不进来，可以继续保护沈宴。 但洛凤苔就死了。 选的话，洛凤苔可不死，我保护不了沈宴，那狐狸也保护不了沈宴。 慢慢的，就都在这里耗死了。 洛凤苔还在拉我的手，则冲他摇摇头。 就这么坐进了轿子。 在轿子里，黄小泉已经来到我身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 几乎是瞬间她的身子缓缓显露，我的身子缓缓接近透明。 直至我俩完全互换。 然后她轻推我一下，道：“后面交给我，你快些下去，去到蛇的身边吧！” 我点点头，直接一跃而下。 来到洛凤苔的身边，我没着急与洛凤苔说话，而是看那红轿子彻底引入天空，才开始道。 “我也有我该干的事了。” 我稍微显露身行，让洛凤苔躲起来吧，接下来我要用术法让自己忘记所有。 洛凤苔依旧不舍的看着我。 但是黄小泉都进了轿子，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为大家换取时间了。 最终，他点点头。 在我手上写。 “忘记我没关系，只要活着，怎样都好。 我会努力修炼，就算你忘了所有，未来我还能保护你。 再相处，我们还是会相爱。” 这么写完，他将我从头摸到尾。 是在我身上，再留下一层阴属性的灵气，配合黄小泉的，可以让我晚些被那些道士发现。 这样做完，转身跑走，跑到树林里去。 而我，立即盘腿打坐，双手落于膝盖上结印。 从心里想着，让灵气逆流全身。 那个术法便是，将灵气从脑中溢出，再以逆流冲进脑中，如此反复三次，配合术法，记忆终将一遍遍的被洗刷干净。 与此同时，黄小泉坐轿子冲破天空，来到幽冥的另一处。 那里种着花，种着草。 中间有池塘，旁边有小屋。 这才发现，以前邱雨入梦时，里面的景象出自哪。 是出自这！ 被抬着的轿子，也不再是什么悬空的玩意。 而是稳稳当当的被各路小鬼支撑着。 有的甚至还从泉水中缓缓爬出。 他们的身上要么佩戴着大红的花朵，要么穿着纸做的喜庆衣衫，反正就是主打一个喜庆。 好像周却还停留在过去那个时代。 白马相迎，十里红妆。 前面开道的，还敲锣打鼓，一派欢闹。 哪怕前面空无一人。 就这样，游走了一圈，周却才觉得差不多，一挥手，让那些小鬼散去。 只留下那大红的轿子。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蹲下身。 就坐在池水旁。 红色的轿子落于他身旁，他不看也不想说，只用手来回划着池水中的水。 过了许久，轿子里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动了起来。 周却说：“你就在这待着，我们谁也不出去，耗着那条蛇，耗着你，你们双方，终有一方会走火入魔，为爱……入魔。” 结果这话音刚落，黄小泉便说。 “周却，你这么清楚，是你先堕入魔道了吗？” 周却一愣。 整个人都不敢相信。 “你……你是……” 他竟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心心念念，做梦都不见得梦到的心上人！ 周却主动起身，掀开轿帘，便看到黄小泉在里面坐着。 他忙要单膝跪地，向黄小泉行礼，嘴里还念叨着。 “纯……纯阴……” 然而只说了两个字，便被黄小泉捂住嘴巴。 黄小泉摇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你不能在这为我道破天机。” 周却嘴巴微张，他直接跪在地上，什么都没说，一把抚摸上黄小泉的脚，手颤抖的，甚至不敢再往上触碰。 第一卷 第346章 问情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这是周却难得摆低姿态的时候。 他甚至想捧起黄小泉的腿亲吻。 但又带着小心翼翼，不敢造次的表情。 “大人……我终于又见到您了，我终于……这么多年，我日日思念着您，现得知您安好，我便放心。” 黄小泉此时脸很冷，和平时的活泼可爱简直判若两人。 她虽然梳着双马尾，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寒，气势是藐视苍生的霸道与独裁。 想必沈宴若是看见她，一定不会再觉得她是他心中那个不错的人。 她单手托腮，道：“你放心，那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撤了这些，安心当你的黄泉守护者。” 周却听后，努力控制着表情不那么狰狞，依旧在座位下，靠着黄小泉的腿说。 “大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您被人世间蛊惑，回不到这个位子上，您知道有多少合适的仙神，头顶出现了与您相似的神魂？ 他们这是要替代您！ 我在这里看着，每一次您突破自我，不被代替，我才能松一口气，但是千万年来，我已经担惊受怕了数十次。 我不想再担心下去了…… 沈宴先出事的话，天平就会偏向他那边，替代您的仙神就会变少！” 黄小泉冷斥一声。 “荒谬！” 她说她下来，是她自己被人世间所惑，与别人，与沈宴，甚至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周却竟把别人拉下水，这才是周却的恶！ “还有，我在人世间千万年，不停的轮回转世，不停地抗争。 我发现‘替代’才是合理的，‘替代’是对一个仙家是否还有能力做这个位子的考验。 是他长久坐在这个位子上，不忘初心的证明。 那些被替代掉的仙神，自然不再适合坐于原位。” 周却听到这个，立即抬头，双眼都亮晶晶的。 他忙说：“是的大人，我也这么觉得，‘替代’就是天道给各个神明的一个考验。 我也这么一直给邱水传递着这些。 我和您想的一样！我们是心有灵犀……” 黄小泉却打开他的手。 “可你主动去做这件事，干扰天道，便是大恶！ 纯阳童子未到历劫之时，你却让他提前历劫。 牵连颇多，还害了凤凰神女，你觉得这样，你还能当这幽冥的守护者吗？” 黄小泉让他赎罪，现在就停止作恶。 周却双眼微眯着，用自己的脸蹭蹭黄小泉的腿。 道：“我……我能当，功德簿我日日看，每个鬼差都有功德簿，到目前为止，我被记录的也就是想杀沈宴这事，还没杀成。 那些不是我做的，是他们自己贪婪，或者不足，我不怕。 我只要大人您无事，不会被替代便好。 我只想等大人您回来，我们永远生活在幽冥……” 此地乃幽冥，不能说假话。 黄小泉知道周却说的都是真的。 可恰恰是真的，才可怕。 “你玩弄人心，这已经不是记录在功德簿上的事了。 那处不记载，是等着天收你，你才更应该快快认罪才是！” 周却依旧拒绝。 “我没有罪！ 有罪的是把大人您诱惑下去的人间！ 您说是天道所归，那有罪的，就是这天道！” 黄小泉直接一脚将周却踹翻下去。 周却也不反抗。 然后又贱兮兮地往黄小泉那爬。 还搂着黄小泉的一条腿。 “大人……大人别动怒，只要大人能回来，别的都是小事。 现在是大人您回不来，那我就不能让沈宴他们回去。 这样阴阳才相对平衡。” 黄小泉看着周却这个样子，权衡着自己要如何说服他。 就在她想要通过术法，打算先控制他的时候。 周却自己开始说话。 他低下头，道：“大人，您过来，就意味着邱水她还在下面，我的计划还未完成。 我必须让他们两个分开，洛凤苔那条该死的蛇，通过万人鬼煞让邱水找回力量，才是最可恶的。 我原本以为，万人鬼煞会祸害死沈宴，糟天报复，最后化为灰烬，没想到反而让他真的以保护之名而死。 我要把邱水弄过来，杀掉那条蛇。” 黄小泉眉头紧皱。 “周却，你动杀心，这是大忌。 而且你刚刚明明说，你的目标是邱水。 不守信用，也是大忌。 身为神明，你怎么能接二连三违背神明的意志？！ 如果这样，我真的救不了你。” 周却低垂着头，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他也压抑许久了。 今日他也要质问他的神明。 “为什么您总是向着别人，您肯定没有喜欢过我，我在您心里不重要，您才会对天道的‘替换’毫不抗争，随波逐流地去到人世间，丢弃这里。 您根本不知道，我对这里付出了多少。 我努力改造幽冥，我以为您不喜欢这里，觉得这里太过黑暗了。 我关注着您在世为人的样子，观察着您的生活。 您每轮回一世，我就看每一世，我看您的喜好，都暗自记下来。 您说您喜欢花，我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种花种草。 您说您喜欢水，我又造池塘。 总之您喜欢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您回来，继续过以前的日子，为什么我想要的这么简单，您却偏偏不准。” 黄小泉依旧冷声说。 “周却，我说得很明白，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天给我的旨意，就是历练。 我只有一次次地不被替代，或者说在替代中胜出，我才能重新回到这位子上。” 周却听到这却笑了。 “这天道，一个个都喊着要反，其实他们不知道，最想反的是我。 是我！ 为什么凤凰神女连受罚，都是下到人世间，而我却没有下去历练…… 而我却一直被关在这里，只是偶尔出去一下。 为什么没有仙家替代我呢？” 周却指着上方，道：“反正我在这里骂天，天也不知道，它要知道就好了，它要能让我和你一起去到人世间，就好了……” 黄小泉微闭双目，随后道。 “周却，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罪和劫，我的劫就是下去不停历练。 你的劫就是要忍受孤独，身为神明无法忍受孤独，又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神明？” 第一卷 第347章 僵持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黄小泉让周却好好想想，不要一意孤行。 纯阳童子是有一颗脆弱的心，时常被干扰影响。 他要渡这个劫。 而邱水也就是凤凰神女，是因为她一心求道，根本没经历过感情，才有此劫难。 “你心念于我，如果还与我下到凡尘，又怎叫你历劫？ 趁着我们彼此还没有酿下大错，你赶紧收手。” 周却摇摇头。 黄小泉就知道如此，所以她也有两手准备。 冥顽不灵，执着，一直都是周却身上的标签。 就因为如此，天才希望周却能洗净身上的戾气。 可惜，他却不知自省。 黄小泉知道，周却是一只护卫黄泉，生长在黄泉中的穷奇。 每当忘川河或者黄泉里有修炼得道的鬼物，牛头马面尚不能平息的话，都会由周却这只穷奇去对战。 长年累月，他的心性早在这过程中出现了变化。 并且他战力很强，灵气也是如泉水般，用时随意涌出，几乎不会有干涸的时候。 这地方本是对他有利，对自己也有利的。 只是他还是神明之躯，而自己是人的肉身，不可硬碰硬。 于是单手在身后捏着咒印，就等周却再靠近的时候，以出其不意之势，封住他的行动。 能控制住他，也就能让他解除对那些伪仙鬼的操控术法。 其实黄小泉对沈宴，对邱水，都没什么感情。 以前一个是纯阳，一个是纯阴。 见过几次，打个照面，纯纯的同事关系。 她真的是不想周却因此犯事。 她不想回来之后，这幽冥又变为漆黑一片。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自己。 于是黄小泉说：“周却，你过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洛凤苔修行了万年，你就在这待了万年。 刚才也是我不能完全地感受你的苦楚。” 周却继续依偎到黄小泉的腿边，原本因为吐露心声，颇为激动，刚才远离了黄小泉，只站在轿子边。 这会儿他又用脸蹭了蹭黄小泉的腿。 “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啊？” “这处没有人，没有任何生物，连黄泉和忘川里出来的厉害鬼怪都少了。 我也有时不时地去人世间看，我发现那处没什么好的。 那些人就会说些蛊惑人的话，什么一起共同扛过天灾，手拉手地抵抗病痛。 但最后还不是迎接死亡？ 那样的地方，您怎么能一直在于‘替代’战斗，您应该回来啊。” 黄小泉的手，已经积攒了自己能出现的最大灵气。 用自己惯于隐藏的术法包裹着。 她嘴上说着。 “我要不是因为你这阵法，咱俩根本见不到。 我人的身躯，根本无法这么直接进来此地，而如果只靠魂魄进来，你阴气太强，在这里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就当你这次，是我们俩难得的见面，好不好？” 只要缓缓伸到他面前……只要…… 突然，周却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手。 冷着脸道：“不好！” 黄小泉虽然心里已经预想到自己会被识破，但还是有些负气。 “周却，不要一错再错了！” 周却邪笑一声，“那我就先把你留在这里，再去找邱水！” 黄小泉的手猛地插进周却的胸口，但周却没有伤，也没流血。 而是黄小泉的身体，整个化作一滩水，以水之锁缠绕在周却的身上。 她的声音缓缓传来，传到周却的耳边。 说：“从现在开始，我不走，也不动，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和你待在这里。 我无法下去帮任何的忙，但我可以在这短暂地束缚你。 如果你想出去，除非我自愿，否则三天之内，你只有杀死我，才能出去。 你想杀死我吗？” 周却没有回答，却是恨得牙根痒痒。 他不可能杀死黄小泉。 最后，黄小泉说：“我们在这，就一起静等三天吧……” 她的身体和周却的身体，一起缓缓变为水的样子，最终就静止在轿子里。 现在她的术法，最大限度，只能维持三天。 再说沈宴。 还没有真正的一场对峙，他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四处找水喝，结果看到一条流淌的河。 刚过去，用双手捧着那水送入嘴里，便“呸呸”地吐出来。 “什么玩意，辣舌头，这根本不是水！” 苏离一直跟在沈宴的身后。 他看这水，微微泛黄，又想到之前的事，道：“这很可能是黄泉，而且邱小姐也说了，咱们被那些道士反复找到，是因为热度，体温。 咱们两个是纯阳，确实很容易被找到。” 沈宴气得用脚踢了下水。 “还未战，我先败。” “他们一个个都光鲜亮丽，我呢？已经衣衫褴褛，又渴又饿，哎，也不知道水姐那边怎么样，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洛凤苔，咱们也找不过去。 我的听力、嗅觉，在这里都没一点用处。” 沈宴感觉自己要破防了。 不过他回头看了眼苏离，道：“幸好，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要不然我会崩溃的。” 苏离回道：“那你不妨想想，真要是你自己一个人走完这段路，要怎么办？” “要……” 沈宴蹲在地上，真想了一下。 他没见过那么多伪鬼仙，个个还都好几千年。 以前他狂妄，是本能地感知到，周围的东西很弱。 比如在水牙村。 那伪蛇仙又怎样？ 对他来说不过是污秽，他可以吃得“嘎吱”响，还可以帮上别人的忙。 日子自由自在，完全不懂何为怕。 后来自己身体虚弱，魂魄被分成两份，他开始怕。 再后来，被替代，又没完全替代的时候，他不甘不解。 他觉得，他总是在被迫成长。 “当然要好好活下去了。 努力的继续逃窜，寻找破解之法。” 说到这，沈宴仰头看苏离。 “狐狸哥哥，我在你面前一直是无能的，幼稚的，又高傲自大的吧？ 虽然我平时挺讨厌你，非常讨厌你，但我也想拿这个当我的动力，然后死里逃生，跑到你面前说，你看，我没死！” 苏离听后点点头。 “挺好的答案，如果这个能成为你的动力，那我很欣慰。” 第一卷 第348章 焦灼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随后起身，拍着苏离的肩，道：“干什么，你是觉得我会死啊？ 你可别像水姐似的，来回语言。 我觉得我运气没那么差，你这月工钱还没给我结呢，我怎么也得活到你给我发工资那天，然后把钱都花掉，买好多游戏，买好多好吃的。” 苏离听后笑了一声。 “你就这点出息，这一点也不符合你的身份。” “身份能吃吗？ 能保命吗？ 哎……这一路走来，我因为身份吃了亏，没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证明，人不能仅因为身份去活。” 沈宴说完，喘了口气，道：“你有糖吗？我是狗，饿得快，消耗得大，我要撑不住了。” 苏离摸摸口袋，真摸出一块，还是巧克力。 他问：“要吃吗？狗不能吃巧克力。” 沈宴一把抢过去，“哎不行，这个时候我就不能纯当狗了。” 苏离接了句，“也快了，你快不当狗了。 你看前面是道观的正门，咱们进去看看？” 之前他们都没有选择进封闭的房间，是因为他们怕在里面遇到更多的道士。 回来直接把他们堵里面，就完蛋了。 但是现在走了一圈后，他们发现在不在里面，道士都堵他们，甚至外面更多，那说不定进道观里面，能发现什么。 也许能出去也说不定。 沈宴现在已经完全信任苏离。 他吃完巧克力，没那么严重的低血糖后，便开始又小心谨慎起来。 “狐狸哥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想饿死我啊？ 纯阳的血没有用，证明他们不作恶，整体划分不到那种坏的阴属性里。 那这对我来说，简直糟糕透了！ 这不就说明，我连赖以保命的东西，最后的底牌，都没有了！” 苏离冲沈宴比了个“十”，道：“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想出十种逃生的方法。” “不是，狐狸哥哥，你不管我了？” “我管不了你一辈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姑且能带你逃，十几个和我同等修行的，我自身难保，我怎么带你逃？ 我的性格你也知道，逃不掉，死了也无所谓，你行吗？” “我……” 沈宴小声嘀咕，“我当然不行。” 然后转过身，看苏离。 “我也不让你死，你刚才都那么救我，咱们的友情升华了，那就是兄弟！ 我就算用牙，给你叼走，也不能让你死啊！” 正这么说着，沈宴的一对犬耳动了动。 他站定，“有声音！” 苏离点头，“我听见了。” 沈宴开始自己分析。 “这些死道士，肯定没有动静，九千年的道行，还发出动静才不正常。 并且根据水姐提供的信息，这些家伙的头上有镇魂钉，不是一般尸体，虽没情感，但有智商。 干不出那么蠢的事～那这个动静就是故意发出的，故意想让我过去～” 沈宴说到这，忍不住勾起嘴角。 “难道是水姐来了？！ 水姐处理完自己那边的事，过来帮我了！” 这么说着，沈宴就往声源处跑去，非常欢快。 苏离也不阻止，因为压根没多远的距离。 就在沈宴一个飞扑，小声喊着：“水姐我过来了！” 从那墙后出来的，竟然是……秦沧。 沈宴没刹住车，直接过去将秦沧抱了个满怀。 头碰头，磕得那叫一个响亮。 “哎哟，我的头……哎哟！” 沈宴抱着头蹲地上。 秦沧也被撞晕乎，找不找北。 “狗头这么硬的吗？” “鬼头这么硬的吗！” 他们俩都不敢大叫，怕引来道士。 缓过这一阵，沈宴先说：“怎么是你啊，为什么不是我水姐？！ 你一个小小鬼差，在这有什么用？捣乱！” 苏离看沈宴那样，叹了口气。 “你刚才分析前半部分是对的，确实是需要让你发现，才发出动静。 但……明知道邱小姐是保护你的存在，现在又有了力量，我觉得周却那家伙一定不会让邱小姐接近你。 所以……” 沈宴简直抓狂。 “我就说，你一个鬼差，添什么乱啊！” 秦沧撇嘴，“是邱大仙儿让我来保护你，帮你的。” “保护我，帮我……你？！” 沈宴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面前这个鬼差灵气低微，也就一点点术法。 说实在的，沈宴觉得自己最差的时候，一个手指也能把他打飞。 秦沧不想自己被太瞧不起。 于是赶紧将邱水的意思全部说给沈宴听。 然后表示自己绝对可以遮盖沈宴的气味。 因为这一路走来，哪怕那道士离他再近，他们俩几乎是只隔着一道墙，秦沧都安稳走过。 道士一点都没有发现他。 所以他和沈宴走，能遮蔽沈宴自己苏离身上的阳气和热度。 沈宴摸了下秦沧的手，随即甩甩，“噫！好冷……” “这不废话吗！鬼差的本质就是鬼，我的手当然很冷。” 秦沧都怕沈宴把他的魂儿烫融化。 但内心坚定，干了这票，他绝对能升职。 为了升职，现在忍一忍就算了。 苏离让两人边走边说，不要在这逗留。 三人便一起进到道观里。 道观里面供奉着三清，苏离进去就拜上一拜。 秦沧看苏离跟着拜，他也跪下来，以头贴地。 道：“我是鬼差，本不应该进您这里，迫不得已，还望您多担待。” 沈宴不跪，他觉得一个都是死人的地方，神像也没什么意义。 苏离便推了他一下。 “神真不真，和你心诚不诚，没有关系。 赶紧跪下，纵使是你，见到三清也得跪。” 三清是道教供奉的最高尊神。 分别为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有一句话说得特别有分量。 先有盘古后有天，太上更在盘古前。 苏离说，沈宴不跪，心不诚，办什么事都不成。 沈宴听后也只能跪下来。 不过这刚一跪，他就看到神像头顶有一缕青光，直冲天而去。 “神像……真有灵气吗？” 苏离点头，“心诚则灵，你不诚，我诚啊。 我自来修道就是拜三清的。” 沈宴才想起，他们第一次去狐狸的屋，就看狐狸那屋供着三清神像。 第一卷 第349章 是时候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很虔诚地磕头，沈宴便也磕下去。 三人起来后，沈宴揉了揉眼睛，发现神像头上的光消失了。 他以为他看错，可是又不太现实，最终只能作罢。 “这个鬼差还挺管用的，我发现自打咱们进来后，那些道士也没跟过来。 可……你们俩都不用吃饭，我怎么办？ 我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 他还分析，每一个道士都与苏离能力相当的话，那其实和肉身的邱水也没什么区别。 他觉得邱水就算一个一个地打，要打过来也得十天半个月，还得是邱水活着的情况下。 虽然他不觉得邱水会死，但他知道邱水绝对不会放弃那条拖后腿的蛇不管。 所以……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自己想突破口。” 但这么说着，他揉了揉胸口。 “我觉得还挺奇怪的，虽然很饿，但我觉得身体比进来的时候热。 灵气比进来的时候强了些许。 我也没在这里领悟什么道，只有逃窜，为什么我会提升啊？” 他转身去抓苏离的手，感受温度。 发现苏离的手反而没有之前热。 “奇怪，咱俩都是纯阳，怎么我越来越热，你的却不行？ 嘿嘿，难道这里只对正位者有用，对你这种伪仙没用？” 沈宴还想着，是不是同上次一样，他好起来，苏离变成一只小狐狸。 这次他可得好好敲敲小狐狸的脑袋。 让他喊大哥。 他不同意，沈宴就把他裤子脱了，打他屁股。 拎着他尾巴打。 结果抬头，发现苏离不在身旁，跑道观门口去了。 他唤：“狐狸哥哥，你干什么？ 咱们现在是继续往里面深入，还是怎样？” 秦沧其实知道沈宴的身份。 只要邱水的身份一出，沈宴以前天天嚷嚷着让邱水保护他，那就方圆百里，但凡是个修行到一定程度的精怪，都知道沈宴是什么。 没人敢说，但看到沈宴，内心都会打个鼓。 秦沧就是鼓打得最响的那个。 他拉沈宴到一边，说：“咱真的想个作战计划，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得先跑，我的沈大仙儿，你懂吗？” 沈宴挑眉。 “我不是那种放着盆友不管，独跑的人。” 他还踮起脚尖看苏离。 “狐狸哥哥，你好像从刚才就没抽烟，一直叼着。 怎么，你哑火啦？” “我一会儿抽，你别管我。” 沈宴便和秦沧往里面走，发现道观的正中央，整个道场的后面，有一个小门。 秦沧让沈宴别乱摸，这地方都是阵法里的，邪乎。 沈宴偏不，推开那门，又是“汪”的一声吓出狗叫。 里面竟然一具白骨倒下来。 沈宴一溜烟，跑得远，跑到了苏离的身边。 只留下秦沧接着那白骨。 “哎哎，你把我丢这，你跑了！” “反正你已经是个死人，你不怕死。” 秦沧也不敢看那白骨，又不敢让它摔下去，只能那么抱着。 后来摸着这骨头说，“这好像是一具人骨啊……这阵法里除了鬼就是鬼，怎么会有人骨？” 随即一想，他抱紧了这人骨。 “沈宴，沈大仙儿！你们觉不觉得，这是太上老君显灵了？ 有人骨就说明这阵法杀人，这阵法是谁的？是那白毛的啊！ 这就是证据，有这人骨，那白毛还怎么开脱说这处只是他关押伪鬼仙的地方？！” 沈宴惊魂未定，但听这话，觉得在理。 “以往，那白毛肯定会说，什么这地方是他专门收留那些伪鬼仙，让他们不出去祸害别人的。 有了这人骨，是不是可以证明，这里面的所有的伪鬼仙，都是他杀的！ 或者是他祸害的！” 结果苏离接过话来说。 “太上老君是显灵了不错，不过那人骨，不是干那个用的。” “诶？那是干什么用的？” 沈宴低头一看，他发现苏离竟然割破了手指，在地上挤了几滴血。 “狐狸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手指……受伤了吗？” 秦沧一听苏离手指流血，赶紧过来要擦掉。 “不行不行，有血也得给我憋回去！ 泄火就已经如同泄阳一般，泄血更是泄阳。 本来我的阴气罩着你们，但是你们纯阳之血的味道会极快地偏向外面，让那些道士知道，我们就躲在这。 围攻过来，我们无一幸免！” 秦沧用脚不能地擦那些血。 苏离却让他们别紧张，而是推着沈宴和秦沧往刚才发现那个人骨的小屋又去。 沈宴觉得更奇怪了。 “狐狸哥哥，你为什么把手指弄破？ 我记得你受什么伤，都会快速愈合，怎么会突然……” 蓦地，沈宴的后背被苏离大力推了一把，人直接是栽进去的。 随后苏离就将外面的门关上，任凭沈宴和秦沧怎么砸门，那门就是开不了。 沈宴急了，让秦沧躲开，自己用蛮力不行，就打算用术法。 哪料外面的苏离说：“别费工夫了，我不死，你们出不来。” “什、什么话！什么叫你不死……狐狸哥哥，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故意放血，引道士们来，现在又把我们关在这里。 你根本不是想我们出事，相反，还是要保护我们？” 苏离叹了口气。 表示自己其实很想听沈宴继续说下去。 但时间不够。 或者说，是时候了。 “我一直叼着烟卷不抽，是不想浪费我自己的灵气，别看就一点，但积少成多，抽太多烟，说不定会浪费干掉一个道士的机会。” “干掉……你想自己去与那么多伪仙鬼对抗吗！？” 沈宴想了想。 他放血就是吸引那些伪仙鬼过来，越多越好。 而这地方，此前他不进来，是因为一直在观察。 这处四面死角，那些道士来之后，只要关上出口的大门，就是一网打尽，谁也别想出去。 沈宴不懂，“为什么非要你自己啊？ 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对吧？ 狐狸哥哥……我也不是特别饿，一点都挺不了，我可以的，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沈宴，我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我们的时间，差不多到头了。 如果没有我的内丹，你从刚才，就已经是个死人。” 第一卷 第350章 沈宴的枷锁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苏离把刚才的一切都与沈宴说出来。 最开始道士一掌就是戳穿了沈宴的心脏。 沈宴感觉得没错，他自己确实要死了。 沈宴立即摸上自己的胸口。 想了想，以他所有的认知，想到了内丹。 “苏离，你用自己的内丹，填补了我心脏的缺损？！” 苏离说是。 因为沈宴出事就在一瞬间。 沈宴死，会牵连很多人，最直观受牵连的就是邱水。 甚至会让他身旁跟着他的这些人全都出事。 但苏离自己就不一样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死就死，无所谓，我死不会牵连任何人。 最重要的是，我们俩都是纯阳，我的内丹你可以用。” 沈宴听得这话，更加大力地砸门。 砸得手都红了。 “你给我把门打开！ 死什么死……明明是我自己疏忽，我去找那道士，放松了警惕性，是我自己的错！ 如果老天爷有要的话，就让我自己付出代价便是，跟别人扯得上什么关系！” 苏离对那门又施展了一道术法，加固一下，沈宴砸上去，那门更是连晃动都不晃一下。 “沈宴，你别说别的了，太上老君显灵，那人骨是为了之后你们出来用的。 那时候如果有我还没杀死的道士，近距离鬼差的气息也遮蔽不住你气息的时候，你就用人骨打掩护，然后赶紧跑。” 苏离把自己的想法都说给沈宴听。 比如说，他之前在外面徘徊，其实是有想过，把沈宴和秦沧关在外面，更安全。 可是怕沈宴乱跑，也怕没有吸引过来全部的道士，让沈宴在外面碰上。 于是他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随着他苏离衰弱，没有内丹，耗尽所有灵气，死掉。 沈宴会将彻底的回归最强。 到时候，虽然不可能像在天上那个位子一样强悍，但绝对自保有余。 无非就是从弱到强这个时间段，需要秦沧暂且遮掩一下而已。 “你的肉体应该也不会像邱小姐那样，禁不住自己的力量。 因为你本不是人身，投生到狗肚子里也好，属于以精怪之体受灵，比人身要好用些。” 说到这，沈宴已经听到外面有动静了。 他更加疯狂地拍打着门。 “不……你不应该死！ 你有你的道，你修的不是无情道吗！ 既然无情，那就无情下去啊！ 不要管我，我们俩根本也没什么关系，甚至当朋友，才当了几个月……而已！” 苏离笑了一声。 用隔空传音，往沈宴这边不停地传着声音。 “沈宴，其实你在原本位子的时候，也没什么缺点，无非是太过脆弱罢了。 邱水保护的，恰恰就是你的脆弱。 我觉得天后来也发现，这本末倒置，才会让你下到人世间历练。 我觉得你现在好很多，也不是看到什么事，都意难平到情绪崩溃。 你应该清楚，人和人，人与万物，你与万物，都不可能成为永久。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些声音一下下地砸着沈宴的耳膜。 沈宴的手都因为砸门而流血。 秦沧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 在一旁，一会儿想顾及一下沈宴的手，一会儿又听外面的响声，捂着耳朵不敢动。 最终，沈宴低吼一声。 “不对！ 这不对！ 是我犯错，你没有必要弥补我的错误！ 你快开门，我出去，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互帮互助！ 我们最终都会逃脱！” 秦沧在一旁忍不住插一句嘴。 “不、不是的，他的内丹一旦给你，挽救你的命，他就真的活不下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你知道内丹是什么吗？ 是只有精怪靠修行，才会出现的东西。 普通内丹被挖出，他只会变回狐狸。 然而那颗内丹被用来救另一个人的命，那么就代表他的生命力无法再延长。” “什么鬼，我怎么没有内丹！” “那只能说明你，压根不是靠自己修炼而结丹啊！” 沈宴现在懒得听秦沧说话。 他开始用拳头。 并且用了十足的劲儿。 拳头打在门板上便血肉模糊，沈宴立即猛闭双眼，忍过这波疼痛，没有像平时那般叫疼。 结果换来的，不仅是门板纹丝不动，还有外面的术法攻击这里的声音。 弄得门“哐”的一声！ 秦沧在惊恐中也想明白一个事。 那就是苏离做得对！ 不管他之前做的对不对，起码现在不能让沈宴出去。 甚至不能让沈宴发出声音！ 外面的伪鬼仙虽然被苏离吸引，但也会被沈宴吸引。 距离太近了！ 秦沧只想了一下，就大不敬地捂住沈宴的嘴。 “不可以！ 不可以再发出声音了！” “你滚……” 沈宴还未说完，就被秦沧把嘴捂得死死的。 甚至秦沧整个身体都扒着沈宴。 “你不能能死的，绝对不能死！ 你如果死了，在这里就算我保护不利，我邀功不成，甚至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沈宴咬了一口秦沧的手，发了狠劲儿。 秦沧痛得要死，但还是死命捂着。 “你……滚！你只为了你的前途还……我为了我朋友的……命啊！” “放开我……让那些家伙破门……我要去找苏离……我要把内丹还给苏离！” 沈宴断断续续地说，秦沧感觉自己手都要断了。 这家伙的劲儿真大。 随后他又道：“你这混蛋！你不知道你自己所在的位子很重要吗？！ 你不知道你自己身上牵扯着很多人吗！ 再说，他已经用内丹救你，没机会了！ 就算你出去，他也没机会！ 你还不了他，因为他的内丹已经彻底在你的身体里运转，已经与你融为一体！ 你能站在这里，这么大力气，都是因为他的内丹！ 不然你心脏被捅穿的话，你早就死了！” 秦沧死死地按着沈宴，甚至自己骑坐在沈宴的身上，虽然他身为鬼差没有重量。 但他却把功德簿压在沈宴的身上。 功德簿，记录千万人的功德，这个重量足以压住沈宴。 沈宴不停地挣扎，忽然，不知何时，外面没了动静。 而他的身体就像卸下沉重的枷锁一般。 变得轻松…… 第一卷 第351章 纯阳爆发（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秦沧也愣了下，吞了口唾沫。 外面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才的混乱，术法之间的比拼，以及灵气的突然暴涨，都在一瞬间消失。 秦沧嘀咕：“这是……完事了？” 沈宴大骂：“你这只鬼，快放开我！” 秦沧还是没拿起那功德簿。 而是转身去试着开门。 他这心里七上八下，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 内心既不想门开，又不想门不开。 因为门开，代表苏离已经死了，沈宴肯定得疯，自己现在就感觉魂魄都被这纯阳童子咬得要碎，之后他疯起来，自己肯定没法控制他。 可是门不开，更不好，外面一直在对战，沈宴还得闹。 并且岂不是说明苏离打不过外面那些伪仙鬼，死后会给他们遗留很多伪仙鬼？！ 哎呀，他就是一个小小鬼差，早知道不听邱水的，连过来都不过来！ 这现在左右都是完…… 沈宴气急败坏。 “你放开我！我要出去！ 我告诉你……我一旦能自由行动，第一个先杀了你！” 秦沧苦了脸，得，现在不仅是左右，连中间也是死。 终于，他闭着眼睛去推门，竟然只用一点力气，门就开了…… 秦沧的心沉到谷底。 完了完了。 沈宴咬着下唇，几乎把下唇咬破。 身体在感受极速的热度涌入。 狐狸死了…… 他死了！ 因为沈宴从未感受过这么炽热的温度，流过自己四肢百骸。 还在不停地增长。 超过以往所有。 比最初他当黑狗，比他在都是墓碑的阵法里得到逆转，还要强烈。 沈宴嘴唇哆嗦着，眼角有泪先划过。 秦沧见门开，这才将沈宴胸口压着的功德簿拿下来。 “我……我们出去吧？ 那也得小心点，现在我不敢看外面的情况，你也不能贸然行动。 万一还有躲藏在暗处的伪鬼仙，你出去就完了！” 沈宴却完全不理秦沧，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直愣愣地坐起来，直愣愣的站起身。 胸口的剧烈起伏让秦沧知道，沈宴很生气，现在并没有冷静，也没有把他说的话听进去。 只是沈宴的表情，让人又无法说什么，带着生人勿近，任何人不要打搅他的冷意。 能让秦沧这个鬼差，都打一哆嗦。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寒冷了。” 沈宴直接推开门，都没有任何躲闪地走出去。 秦沧跟在身后，入眼就看到满屋烧焦的样子。 这里之前有大阳之火。 而如此火力，如果不是他和沈宴待在一起，早就被烧成渣，化作灰烬了。 沈宴四处寻找，满地的骸骨，大概能看出是那些道士肉身化作的骸骨。 秦沧则从地上捡起来很多颗钉子。 “是镇魂钉……苏离，会不会也在这大火中，被烧成渣了……” 沈宴猛地回头看秦沧，一挥手，竟然有一股灼热的气息，将秦沧完全震出五米开外。 秦沧“哎哟哟”地叫唤着，爬起来。 沈宴继续找，终于在一面墙后，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苏离。 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椅子，可能是曾经有人或者精怪，给道观烧香时所有。 苏离身上没有什么伤，但也看不到活着的痕迹。 没有灵气，没有气息，什么都没有。 只有手里一直夹着的烟卷，最后也没点着。 一时间，沈宴还在脑海里想想。 这符合狐狸的性格。 他平时就干干净净，整洁光鲜。 很稳，也很冷静。 所以用计谋把那些家伙骗到这，然后以自己为火焰的焰心，将自己燃烧殆尽，放出大量的阳火，烧死这里所有的伪鬼仙。 可是这么想着之后，沈宴的双眼抑制不住的流泪。 好难受。 他连遗言都没有。 这符合他，又不符合他！ 沈宴还想和他说好多好多话！ 还想向他学习更多的事。 但是……没机会了。 沈宴走到苏离身边，他痛苦得快要不能呼吸。 这种感觉，多么熟悉。 似曾相识，好像自己曾经也这么难受过。 然后久久无法自愈，只想躲起来，不见任何人，不见凤凰神女。 凤凰神女？ 沈宴脑海中突然划过这么一个词。 但他却不在意，只是微微甩头，再看着苏离。 最终，他走过去蹲下，主动点着了苏离指尖夹着的烟。 抓着苏离的手，往他嘴边去，让他吸上一口。 但很快，沈宴低呵道：“鬼差，他的魂儿呢？！ 肉身死了，魂儿总可以见我，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哪怕是魂儿，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秦沧出来，拿着功德簿不停地翻看，最后道：“我也不知道…… 而且，邱大仙儿说，这处就是阴司，奇怪……这处怎么会是阴司呢！？” 并且就说话这会儿功夫，外面还有被遗漏的伪仙鬼。 沈宴只是动了一下耳朵。 就听到这次要来的伪仙鬼，发出的动静。 秦沧还什么都感觉不到。 沈宴冷笑一声：“来得正好，一共三十五只，我要让他们说出来，狐狸的魂儿在哪！” “什么……三十五只？ 不是，你也要逞强？” 秦沧让沈宴好好想想，别硬碰硬。 之前苏离可还让他秦沧保护沈宴，让沈宴不被发现。 门开之后快逃，必须快逃！ 可现在的沈宴…… 沈宴也不挪动，就一直站在苏离的身边，一只手背在身后。 秦沧要过去拽他，结果一下子没拽住不说，沈宴的手还都是血。 秦沧吓得大叫。 “啊啊啊啊！ 我碰上纯阳之血，我要完了！ 我会被融化……” 他虽然没见过沈宴真身，但他看书中记载，纯阳童子，可以灼烧万物。 仙神不允许直视纯阳童子。 他这种的，更是靠近纯阳童子的真身，就要被灼烧而亡。 也就现在是人，他还敢上前。 结果迎接他的，不是什么灼热融化。 而是像人体温那般，很舒服，很温暖。 沈宴更是极力地忍耐。 他咬破舌头，喃喃自语。 “我……我要坚持！ 不能逃避！ 我要苏离的魂儿……” 下一刻，剩余的伪鬼仙走了进来，秦沧没法，只能先躲。 哪怕他没有保护好纯阳童子，有录像为证啊！ 沈宴则双眼通红，流着泪水。 “都别想出去……” 第一卷 第352章 纯阳爆发（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一颗内丹，有什么功效？ 除了沈宴身体的变化，他脑海里还有着苏离视角的些许记忆。 随着灵气不断增加，他看到苏离小狐狸时的样子，看到他很需要钱，从小到大不停赚钱的样子。 他需要钱，是因为什么？ 记忆往前倒，沈宴隐约看到自己的前世…… 这时候耳边传来杂乱的声音。 各种各样，男女老少都有。 “童子这么脆弱，稍微失衡，就是阴阳的失衡，到时候咱们都会受到波及！” “是呀，万物需阴阳，童女已经受影响下到尘世，据说属‘阴’的那一脉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波及。 要是纯阳也出了事，岂不是天下大乱？” “可是……一只突然闯进来的小狐狸死亡，就让童子觉得是自己的错，他已经闭关许久都没出来了。” “他就不适合当童子！” “别搞错，是他先应纯阳而生，承载纯阳，成为纯阳童子，不是他想当，而是他迫不得已。” 这声音像邱水……应该叫她凤凰神女。 “可是他太脆弱了，他会害死我们！” “只能说他太善良了……见不得所有不公之事，对万物怜爱又愤愤不平。 他其实希望世间所有人都好，希望每一个人都好。 他只是承受能力弱一些罢了。” 沈宴听着这些莫名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 很杂乱，很令人烦躁。 但每一句都让他悲伤。 没一会儿，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因苏离的事而悲伤，还是因别的事。 甚至脑子里还有之前送万人鬼煞的那些鬼兵呼喊的声音。 沈宴那一双杏眼不停地流泪。 他其实很想逃。 他想躲起来，不是因为身体惧怕。 这条命，他已经不那么在意。 更多的，是他想心里不那么难受。 看着好人死，看着无辜的人死，比让他自己死还难受！ 那些外面残留的伪仙鬼已经完全进来将沈宴包围。 沈宴的胸口起伏更甚。 不乏几个伪仙鬼迫切地想要这如烈火般的阳气，先出手。 可是在距离沈宴一米的距离，他们都无法近身。 沈宴周围有一个火红的光圈。 他的双眼也带着火焰般火红的光。 但他只是看着他们。 眉心有一点红色的印记。 秦沧小声嘀咕，“不对……纯阳童子有完全的力量，或者说大部分力量，应该是内心有火焰花的纹路，怎么他只有一个类似朱砂痣的东西？ 难道是力量还不够？” 而沈宴，哪里管什么力量不力量。 他想着所有让他难过的事。 苏离的身体变得冰冷，似乎打开了他的闸门。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为什么会有欺软怕硬的人去虐待小动物，欺负小猫小狗？ 他的脑子里划过纸钱店的狗仙儿，划过想留下爱人的那棵死人树。 划过被打伤四肢的大金毛，划过那些流浪狗小弟。 还有很多很多…… 苏离酒吧的员工，很多都是苦命人。 有的是因为村里闹饥荒，不得已偷窃留了案底，出来哪也不要。 苏离就收留他们。 给他们活儿干。 有的是从小为弃儿，没有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他也招聘进来。 那时候的沈宴不想听这些。 他听不得苦。 他只想听那些励志歌，只想看像电视剧里那样的美好结局。 比如一个自幼很苦的人，根据自己的拼搏努力后，终于获得成功的故事。 那时候的苏离就告诉他。 “你要听。 你理想中的好结局，在人世间特别少，别说什么百里挑一，那都是万里挑一，十万里挑一。 大多数人，其实一开始的悲惨就注定未来也会悲惨。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幸福的人家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家，各有各的不幸？” 沈宴当时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我不想看那些不美好的事，我想不止我，谁都一样！” 那时沈宴护着头顶的犬耳，模样十分可爱。 模样像男大，性格又像初高中生。 苏离便说：“你可以问问这里的每个员工。 你听听他们的经历，你就知道，好结局不是只靠争取就有的。 如果看到不好的结局，就必须消化很久，动摇自己的话，那代表你的道，不坚定。” 苏离还说，虽然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 他苏离修无情道，沈宴在都是墓碑的那个地方，确定修自己的有情道。 但不管怎样，被外在事物影响的话，自己一动摇，那就什么道都修不成。 想到这，沈宴眉头紧皱，双拳紧握。 他喃喃自语。 “狐狸说得对……自己的道，不能被动摇！ 他完成了他的道…… 我也要完成我的道！” 入世这么久了，沈宴也见过那么多的人和事，他不能再脆弱下去了！ 额头的一点朱砂痣缓慢扩散，在额头上横生了新的纹路。 最后形成一朵火红的火焰花。 现在，整体环境的温度更高。 秦沧觉得全身都烤得很。 沈宴终于不像个木头似的，只挪动一步，便脚下生火。 那火焰被伪仙鬼碰去，伪仙鬼便全身都着火。 他立即双指并拢，想以术法让自己身上的火熄灭。 结果…… “引水…… 引水！” 不管怎样，他身上的火都无法被熄灭。 周围的伪仙鬼见状，也开始对这浑身冒火的家伙施展术法。 可是那火不管碰到什么术法，冰，雪，雨，水，都无法熄灭。 最后只能皮肤被烧变形，五官狰狞。 头顶的一颗明晃晃的钉子也显现出来。 但那家伙到灰飞烟灭之时，还不停唤着。 “纯阳……纯阳！ 吾奢求了一辈子的纯阳！ 为什么吾是伪仙……” 然后他在众伪仙鬼的面前，化作飞烟。 沈宴低头看自己的手，又看身后仍旧坐在椅子上的狐狸尸体。 他先是小声问。 “伪仙，正仙，有什么必要吗？ 修自己的道，何必在意正伪？” 正道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替代又何妨？ 是正是伪，只要自己愿意，且能承担后果表示。 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取决于自己要成为什么。 而是取决于自己要做什么。 第一卷 第353章 因果轮回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想通了这件事后，发现自己的胸口也没那么痛苦。 他可以悲伤，但他不能逃避！ 想要避免悲剧再次发生，想要相对的公平，得他努力去做才行！ 不去做，只一味躲起来伤心，狐狸再投胎也还会死的！ 沈宴发现自己从未想过一个问题。 就是好朋友死了，要怎么办？ 以前就是随波逐流，听之任之。 躲起来只哭鼻子，一遍遍去想，等待时间治愈一切。 让自己的悲伤变为淡忘。 现在，他要记住这悲伤，他要让悲伤的事，越发生越少！ 有情之道和无情之道，本也可以一样，本也可以一条道路。 有人只不过想无情的名义去定义而已。 沈宴想明白这个，脚下的火焰更大，整个屋子都如同一个火炉，屋顶上方都变形。 但秦沧却没有觉得很热，像刚才一样，他觉得温暖。 只有那些伪仙鬼，觉得热。 脸上都是汗，甚至脸都热变形，头上的钉子若隐若现。 忽然，沈宴抬起双手，仅仅一个动作，划过的火花就将四五个伪仙鬼燃烧。 他们开始惨叫，不停地挣扎。 见无果后，又开始往那些还算无事的伪仙鬼身上靠。 试图将自己身上的火焰传给他们。 不能只他们这几个个体被焚烧，他们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一起。 沈宴歪歪头，吐出几个字。 “这就是……性本恶。” 这忽然与苏离之前给他讲的“性本善”与“性本恶”达到了闭环！ 之前沈宴趴在酒吧的桌子上，问：“狐狸哥哥，你说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苏离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说。 “善恶不是整体，也不是个体。 有的人一出生，生性凉薄，但随着成长，遇到不同的人，遇到温暖的人，也会有所改变。” 沈宴那时候接了一句，“你绝对是这种，你就凉薄！后面肯定遇到善良的人，才没修成歪魔邪道。 这得感谢那个好人，他投胎转世没？ 你还不找他来，让他给你当员工，给他发工资！” 苏离顿了一下，笑着说。 “你说得对，确实是因为他，我才没有走歪路，养成正确的三观。 我找到他了，他就给我打工呢。” 沈宴探头，“谁呀谁呀？让我见见，是哪个小哥，是不是总端盒饭的那个？” 苏离没接沈宴这个话，又说。 “有的人一出生，热情奔放，心地善良，天生就是那种会分享的好人，没人教，但随着长大，所见之人不是好人，被伤害，被背叛，慢慢变坏了，也是正常。 所以你会发现，大恶之人，尤其是一些重大罪犯，逃了很多年，被给一点温暖，善意的对待，就会投案自首，或者临死做点好事。 而有些人，表面上衣冠楚楚，人模狗样，但其实却是人面兽心。 坏人会做好事，好人，也会做坏事，好坏根本分不清楚。” 沈宴现在越来越发现，苏离说的每句话，含金量都很高。 他这次不是怀着报复的心去杀这些伪仙鬼，而是怀着“不可以有人再被他们杀害”，而伸出双手，掐住其中两个的脖子。 “天诛！ 你身为修道之人，不一心向善，反而贪图纯阳灵气，妄图走捷径，是大错之道。 我并非一定要致你们于死地。 但我知道，你们不会悔改，所以…… 你们必须灰飞烟灭！” 这么说完，火焰从他双手不停地冒出，本来只是两个人被灼烧着，一下天空开始往下落那些火焰花。 落到地上便消失不见。 可一旦落到那些家伙的身上，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时间，只有伪仙鬼惨叫，求饶，痛苦的条件，达成了。 在秦沧看来，那落下来的一朵朵火焰花，像精灵，像繁星。 让人觉得美丽又活泼。 他当鬼差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美景。 美到可以让人忽略那些伪仙鬼的叫声。 只想在这里，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 并且还想伸手去触碰一下火焰花，想它是不是同样温暖。 他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带着忐忑，恐惧，但人很容易被新鲜的，漂亮的事物吸引。 哪怕飞蛾扑火。 不过这次很好，秦沧接到后，感觉全身更暖了。 像是自己被拥抱似的暖。 待所有的伪鬼仙全都化作黑色的烟雾，沈宴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他抹点眼泪，回头看苏离。 这时候脑海里回放着，全都是苏离以前的事。 因为内丹的关系，他看到了苏离身为小狐狸的种种。 在比水牙村更差的村庄里，小狐狸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准备偷村民家为数不多的鸡鸭。 就在他快要得手的时候，一个男人制止了他。 说：“这家就只剩下这点鸡鸭了，如果你偷了去，他们家连鸡蛋都没得吃，本就需要营养的产妇，会更虚弱。” “我不管！” 小狐狸撇嘴，“我只顾着自己就好，为什么要管别人？” 男人微微摇头，“世间万物都不可以只顾着自己。 小草如果没有肥沃的土地，不会生长，而土地如果什么都不种，也会变为荒芜。 你如果肚子饿，我给你吃的，你过来我这吧。” 小狐狸想了想说，“今年雪灾，各处收成都不如往年，很多人连地都不扒了，你那能有什么吃的？” “窝窝头……” 小狐狸一听就不乐意。 “窝窝头？！我是吃肉的！我不吃肉会死～” 男人为难，又道：“那你……咬我一口肉走，渡过难关，先救命吧！” 小狐狸嘴巴微张，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只是低下头。 低骂了一句，“笨死了……” 之后小狐狸还被教认识庄稼，不能随意践踏，不能对别人恶语相向。 不是只有动物才有生命，人类活着，花草都有生命，可以做不到不吃，但决不能浪费践踏侮辱。 沈宴想到这，努力试图通过这颗狐狸内丹的记忆，看清小狐狸见到的那男人的脸。 往上……再往上…… 终于看到男人的脸了！ 是、是自己呀！ 沈宴看到这，笑中带泪的，一双杏眼流下了泪水。 第一卷 第354章 遗忘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面前的苏离竟然变成了动物狐狸的形态。 沈宴伸手去触碰，还是没能感受到魂魄回来。 他抱起那狐狸，秦沧这才冒出来，小心翼翼地说：“一般精怪没有了内丹，肉身的灵气都消耗完，是、是会变回最初的皮囊…… 至于魂魄，其实正常情况下就是投胎转世。 但现在……不是不正常嘛，这里本就是阴司的话，可能飘到任何一处……但总归还是会在最后被发落，然后记录一生功过，最后……看是赏是罚。” 沈宴回头看秦沧，没有太柔和的表情。 现在沈宴的纯阳之气已经很强，秦沧才反应过来，不能直视纯阳童子。 于是赶紧跪下，双手前扑，以脸贴地。 “那个……我我我我，我不应该直视大人您，还请恕罪！” 沈宴通过苏离的记忆以及邱水的身份，大概知道自己是谁。 大概就处于一个，谁都知道，但就是谁都不能说的状态。 最终，沈宴只是说：“我还是我，我只是我，我希望你们看见我，不要看见那莫须有的地位。 只看到想做任何事的我……” 秦沧听后立即站起来称是。 沈宴冲秦沧招手，“你过来我身边。” “啊……啊？！” 纵使知道沈宴的纯阳之气，已经不会将他灼烧殆尽，他也还是有些怕，颤颤巍巍地来到沈宴面前。 “您有何吩咐？” 秦沧想，可千万别闹得太离谱。 太离谱他也满足不了的。 而且现在这阵法都没解除。 “再过来一点。” “是……” 秦沧心怀忐忑地靠近。 但很快，就感受到了肩膀的重量。 原来是沈宴将脑袋磕在他的肩膀上了。 沈宴抱着狐狸的尸体，突然就大哭起来。 身子一颤一颤，头顶的犬耳还蹭着他的脸，痒痒的。 “借个肩膀……你就先暂时代替一下水姐的位置……呜呜呜……” 沈宴说他已经努力做到不退缩，但还是悲伤得想哭。 他觉得为别人哭，没有错。 他从始至终坚持这一点。 “苏离死了……我朋友死了……我没有朋友了！” 沈宴说着抽噎着，秦沧有一时的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等到那泪水让他觉得肩膀都变得滚烫，他才拍拍沈宴的肩膀。 “别哭别哭，魂儿嘛，在阴司丢不了，总好过魂飞魄散，是吧哈？” “是个屁啊……我难受死了，我感觉我要死掉了！” 他刚知道自己被替代时，天天都想着让苏离去死。 死得焦透才好。 可是现在苏离真死了…… 秦沧又顺了顺沈宴的脊背，说：“我觉得……为了早日能脱离这个阵法，我们也得尽自己所能，不知道邱大仙儿那怎么样，咱们出去吧？ 如果有伪仙鬼，还是要依靠大人您除掉呀。 只要没有那些干扰邱大仙儿的伪仙鬼，相信这件事会尽快落下帷幕，他们会有办法的。” “我想把这里一把火烧掉算了！” “不行不行，这里是阴司，烧掉的话，不仅苏离的魂儿可能受创，连别的魂魄，也可能会完蛋！” 最后秦沧祈祷，希望事情快点结束。 在不远处的天边，青鸾扑腾着翅膀看到这一幕后，往回飞。 我则闭目凝神，白龙、饕餮、灵龟全都分别去了不同的方向。 随着我周身灵气不停增长，灵气逆流从脑子向下流出，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像被一片片剪断一般。 化作虚无。 先是姐姐、奶奶、以及水牙村的村名，还有一路走来遇见的大大小小的事，付出的长长久久的情，全都消失。 随之而去的是不公，恨意，委屈，亲情。 提起来憎恨的事，也变得完全没有感觉。 再随着灵气逆行，沈宴、苏离这些朋友之情也消失。 我的脑海中始终只记得我的使命。 那就是保护纯阳童子，我是凤凰神女。 最后，亲情友情，世俗全都消失的时候，唯有洛凤苔与我相处的种种，在脑海中回荡。 我与他纠葛三世，每一世都收获良多。 有他的音容样貌。 有他教导我的样子，也有我教导他的样子。 耳边不停地冒出他的声音。 “邱水，邱水～” “邱水……” 然后那声音彻底散去。 从我这一世，洛凤苔在我脑海中的身影愈发浅淡。 上一世也消失，连最初的相遇，也变得昏暗。 最后记忆关于他的事，成为一片全黑，那只伸出来的手，也渐渐退回到黑暗中，我想拽一下，都不得行。 至此，我的脑海里，什么都是全黑的。 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一件事。 那就是保护纯阳童子。 纯阳一动，天地聚变。 随即，我睁开了双眼。 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我是凤凰神女，我在哪？ 灵龟率先来到我身旁，诉说着现在的一切，说有神明想要害纯阳童子。 我们被困在一处阵法里。 此地为阴司。 白龙飞到我身边，说我现在的身体是肉身。 我立即双手交叠，左手指尖朝上，右手指尖朝下，感受着灵气的最大量。 盘算自己能用什么术法。 随后我感知到，我反而比最初的我，还有进步。 注意力集中，内心一片虚无，没有任何情感影响。 青鸾飞来，结巴着道：“那个谁……那个谁！还、活着！” 我回头看那傻鸟，挑挑眉问：“谁？” “哎呀，不能说，你、你知道的！” 哦～这样我明白，他说的是纯阳童子。 童子入世，不能道破天机。 “他现在身在何处？” “在、在……在那边！” 青鸾的翅膀一指，方向大概是西边。 “他、他的朋友……因为保护他、死了。 他哭得很、很伤心……” 我听后，内心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道：“幼稚。” “他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哭什么哭。” 青鸾又结巴着说：“他、他现在纯阳灵气暴涨……没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回道：“那比什么都强。” 这时候貔貅过来，说此阵法内，已经没有伪仙鬼，那些家伙全部被消灭掉，可能是沈宴，也可能是沈宴的朋友。 我撤下结印的手，道：“那我也该去找他了。” 第一卷 第355章 破天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此乃阴司幽冥。 为阴司最下面的地方。 所以所谓的天空不是天，而是那些小地狱的下方。 我抬手在空中画符，以往只能画一张小小的符咒，红得不明显，会偏黄。 但这次一张符纸足有一人多高，且红得冒火。 青鸾在一旁道：“呀呀呀！我们的、的……神女大人，回来了！” 那符自上而下，和以前的凤凰也不一样，这次的凤凰更加凌厉，表情更加凶狠。 以前只是一只遨游的凤凰，它飞过的地方可以燃烧各处。 但现在，感觉它飞过的地方，简直是开天辟地，寸草不生。 我稍微一抬手，就让这巨大的符纸飞向所谓的空中。 青鸾在一旁又喊：“飞、飞啊啊啊啊！” 一旁白龙翻了个白眼。 “神女大人的符纸都飞出去了，你才说，黄花菜都凉了，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屁……放屁！” “结巴就别说话了。” 随着凤凰飞出符咒，直冲向空中，它啼叫着两个翅膀都化作锋利的火刀。 而我双指并拢，操控上方凤凰的轨迹。 终于，所谓的天，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里面的浑黑露了出来。 灵龟见状，道：“我感觉到那家伙的灵气了……还有纯阴……” 它没有说下去，所有人都知道是谁。 我飞身到白龙身上，让不愿意动的灵龟留下看守，随后带着饕餮，青鸾，直奔那大口子里。 越往里走，越发现浑黑中间有一片亮光。 最终，我停下来，发现是一团灵气包裹着水，水包裹着中间的男人。 男人的半个身体都与水化作一体，但脸已经完全露出来了。 这是黄小泉的术法在渐渐的失效。 她也确实出了一份力。 因为沈宴和苏离在对峙伪仙鬼的时候，如果不是黄小泉牵制住周却，我不会这么顺利。 啊……说到底，我忘记了什么？ 这种想法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周却气笑着开口道：“我控制的伪仙鬼，都没了…… 邱水，啊不，凤凰神女，你很高兴吧？” 我只是微微皱眉。 “高兴是什么感觉？” 我真不知道。 我试着勾起嘴角，然后发现，我一点也不想笑。 没有想笑的欲望。 周却看我这个样子，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我甚至连周却是谁，都没太大印象。 我只知道他要害纯阳童子，而我必须保护纯阳童子，这个周却，就是我的敌人。 “你修无情道了？ 你怎么可能修无情道…… 你那么喜欢洛凤苔，和他纠缠三生三世，就算他想让你修无情道，你也不可能修的。” 我歪歪头，问：“洛凤苔是谁？” 周却的表情都绷不住，双眼带着汹涌的恨意。 “你不认识他，你不记得他？ 哈！这世间，真有人可以不顾自己所爱，去修无情道？ 我可是特意让洛凤苔去你身边诱惑你，在你被贬到人世的时候，得知你被下了限制，不得有情之后，我安心地睡了好几晚的好觉。 我特意不管你之后两世，让洛凤苔与你牵扯不断，目的就是让你修不成无情道。 现在你竟然修成……沈宴也没死。” 他气得直点头。 “好……好！我谋算了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什么！” 周却一声大吼。 他的身体又从黄小泉的术法中挣脱几分。 因为情绪激动，他也有扩大自己的术法，以至于半个身子都不是水的样子。 黄小泉这时候也出了脑袋，回头看我。 “邱水姐姐，你、你修成了？” 但是黄小泉没有太欣喜。 而是颇为担忧地说：“邱水姐姐，他有什么罚，都是应该的，只要、只要别让他灰飞烟灭，我都陪他！” 周却听到此话，更是动怒。 “我没错！ 世间本不是无情，为何为了阴阳平衡，我们都要变得无情？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有‘替代’，为什么？！” 如果没有替代，周却会和自己要保护的童女一直在一起。 不管是不是爱情，他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在这黑暗的不近人情的幽冥。 有人陪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可是“替代”发生。 偏偏他的童女是第一个被天判定不稳的神明，下到人世间历劫。 好不容易有点温度的幽冥，又变成他一个，守护着黄泉。 “我也想下去啊，我羡慕你和洛凤苔啊，可是天，偏偏让我在此静心收性。 这一过，就是一万年。 放谁身上，谁受得了？ 放谁身上，谁不疯！？” 周却说，那既然这样，就大家一起疯。 与其他天天在幽冥担惊受怕，怕童女被替代，某一天就换一个不认识的神过来，那不如把纯阳童子也拉下水。 阴虚弱，阳昌盛，注定不长久。 那阳也虚弱，就好了啊。 “我想让你们都知道‘替代’，我一面诉说着‘替代’的正确性，一面又让你们看到‘替代’的可恶。 别的仙神被替代，咱们都可以说是学艺不精，道法不行，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 轮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我想让你们去替我反抗天，怎么，到头来，还是我错了？ 你们能接受替代？你能接受沈宴死？” 周却说着笑，笑中又带着怒气。 “现在你们赢了，不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哈……你们觉得事没发生在你们身上，死的不是沈宴，是苏离，你们就没事！” 我看着周却叫嚣，觉得他就像一个小丑。 只是冷声说道：“不管谁死，你都罪无可恕。 你才是那个应该魂飞魄散的家伙。” 我抬手拈咒，哪怕在对照的位子上，他和我属于同级。 但我的灵气，在他之上。 黄小泉听此，立即搂住周却的脖子，回头央求我。 “邱水姐姐，我知道已经修无情道的你，是可以让他灰飞烟灭，但是他罪不至死，什么惩罚，我都愿与他共同承担！ 还望邱水姐姐，你放他一条生路。 他不当这个神明，他去地狱，我都能接受！” 周却看着黄小泉，终于，他通过自己的术法，完全挣脱黄小泉的束缚。 指着天道：“我没有错！ 错的是天！” 第一卷 第356章 尘归尘，土归土（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黄小泉直接被甩到一边。 她现在是人身，刚才那个能控制住的术法，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灵气。 此刻趴在地上，连起都起不来。 周却眼底有一丝疼惜。 但也仅此而已。 落得这个结果的周却，现在也顾不上黄小泉是否能动。 “我没有错！ 我让你们发现‘替代’，何错之有？ 我反抗‘替代’，何错之有？！ 所有的事，都是有贪心之人去做，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一个受害者！ 只有天对不起我，没有我对不起天！” 他这么吼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画符。 地上的符纸便像一把把小刀一样冲过来，青鸾最先挡在我面前。 打算振翅把那些小刀扇飞。 可惜那些小刀竟然全都变为小鬼，在空中打了个旋转，穿过青鸾的翅膀，朝着我飞扑而来。 它们是地狱的饿死鬼，同一般饿死鬼不一样。 一般的，顶多就是在尘世吃不饱饭，因饥饿成怨念，死后还保留着饥饿感，无论吃多少都吃不够，最后想要残害生灵，才变为饿死鬼。 而这种很小的，是在母亲的肚子里，婴孩时期就得不得养分，要么自行死亡，也叫滑胎。 要么就是双胞胎，养分争不过另一个，被吸收。 所以它们的魂魄也很小。 这种小鬼无孔不入。 我先是以自身灵气形成结界，但透明的罩子很快被小鬼啃食，出现裂痕。 对此，我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好像喜怒哀乐，惧怕等，这种情感都离我而去。 我脑子里只想着见招拆招。 自身之灵气迅速提升，我脑海里有火焰，身体自然成为一束更大的火焰。 待那些小鬼啃食的结界彻底碎裂后，它们冲过来，张开獠牙想要啃食我。 但从我脚底到全身，熊熊烈火，完全收不住。 一个个小饿死鬼刚扑过来就化作灰烬。 甚至有几个可以躲在别的小鬼后面，但冲我张开嘴的那一刻，嘴里便冒出烟。 由内到外地被燃烧。 每一个都嚎叫着最后化作黑烟。 周却见状，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紧握成拳。 “该死的……这就是修了无情道的后果吗！ 不是我等能匹敌的…… 但你真的能无情吗！ 你真的可以忘记洛凤苔吗！” 我看他如此咆哮，尽显无能。 于是抬手将身上的火焰化作一个个火球，无差别地落到他那个方向。 周却仓皇躲避，眼看在地上的黄小泉也要被火球波及。 他大声呵斥。 “凤凰神女，你怎么能伤及无辜！ 快停止这一术法，黄小泉没有错，她是无辜的！” 可在我看来，她并不无辜。 听灵龟讲述一切后，我发现这个叫黄小泉的女人，她没有规整自己的位置。 我只是站定，看着周却和黄小泉。 仿佛我是一个施虐者，加害者。 眼看着一个火球在黄小泉的身旁炸裂开来，黄小泉的手和脸都有少部分烧伤，我完全无动于衷。 道：“被你喜欢的她，本身就是错的。 她可以下去历劫，但不能影响你。 如果你的每一次示爱，她都冷然拒绝，那就不会有今天的这种事发生，不会有你的不满。 所以她也有罪，她理应受罚。” 周却见状，第一次有了比邪恶、戏谑、冷漠更复杂的神情。 那就是担忧且心疼。 焦急的汗都顺着额角流下。 再也不是看着别人笑，看着别人哭，还泰然自若的样子。 “你这都是什么谬论！？ 她从未想过害任何人，她在人世间，所做的事，都是好事！” 最终，一个火球要正着砸黄小泉面门，黄小泉只抬手抵挡的时候，周却扑过去，替黄小泉抵挡。 以自己的背部完全接下那火球，而使得两人都被迫砸向远处。 周却一直护着黄小泉，哪怕在地上翻滚，他也抱紧黄小泉，永远以自己的背部或者手肘着力。 等他们停下，周却搂着黄小泉上下查看。 自己都一边咳血一边颤抖，却还是道。 “你有没有事？！ 你是人身，你不能有事的！” 黄小泉更关心周却。 “别管我了，你先顾着你自己，你是纯阴体质，被火球整个砸中了！” 看着他们两个互相关心的样子，我依旧不能被触动。 只是道：“你看，拥有感情的你们，就是这么弱小。 被七情六欲所控制，势必不能在其位谋其政。 你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护阴阳平衡，又怎么保护别人？” 我抬手一指天，继续道：“时间够久了，接下来，由天审判你们。” 他们两个一愣，周却先说。 “这里是幽冥，与天相对！天审判不了我们！” “天之下皆能审，我在这里，天就能审！” 我全身的火焰更胜，已经成了一只凤凰的形状。 这时沈宴和秦沧赶了过来，秦沧气喘吁吁，而沈宴则惊呼一声。 “水姐！” 我微微回头，知道不能直呼纯阳童子的名字，便轻唤一声。 “大人，您靠边站。 现在您不是神位之身，我怕我的火焰误伤您。” 沈宴一听，整个人呆愣了一下。 “水姐，你叫我什么？！ 你……你不对劲，你不是这样的！” 沈宴清楚，哪怕自己那模糊的在位记忆里，他的水姐也是帮着他说话。 也是一个友善且仗义的人。 绝不是这种冷冰冰的，一开口就给人距离感的家伙。 我疑惑地问：“大人，我是凤凰神女，一直以来保护你的存在。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沈宴听后激动地上前，被秦沧拉住。 他小声地道：“不是说了，让你靠边站嘛，你出事，大家都不好过，别上前去了。” 沈宴扒拉开秦沧的手，又往我身边靠近。 “你是水姐吗！？ 你这简直……” 我问：“简直什么？ 大人，您是脆弱的，您自然需要保护，而我摒弃了脆弱的那部分，今后定会护您周全。” 沈宴气得想说，又说不出来。 最后来一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也接了一句，“大人，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你看得出来。” 第一卷 第357章 尘归尘，土归土（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说罢，我腾身而起，在空中，我以人身和化作凤凰翅膀的灵气直接破开天空。 这幽冥在地底，我就破开一层层的地底，直到天露出来为止。 而沈宴急得想阻止我，又阻止不了。 “这样的水姐，好陌生，好可怕，我根本不认识！” 沈宴抓着口袋里的小蛇，用不情愿的语气问。 “水姐这是怎么了？” 之前他要上来的时候，就被洛凤苔叫住。 洛凤苔躲在草丛后面，看到沈宴后，赶忙唤一声。 “沈宴！” 沈宴回头，看洛凤苔，眼里简直要冒火。 他过去拽着洛凤苔的衣领，直接给他脸来了一拳。 把洛凤苔打倒在地，嘴角冒血，右脸迅速肿起。 洛凤苔什么都没说，沈宴几乎是咆哮着道：“我要杀了你！你把狐狸害死了！ 如果不是你偷我的东西，我不会下到人世，水姐不会被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狐狸就不会死！ 他修行了九千年，九千年！” 秦沧立即箍住沈宴的腰，道：“洛大仙……洛大仙也是受害者！ 别别别，你别这样，他也白修行了一万年，其实大家都是受害者，别打他了！ 你看他已经变成少年的模样……” 洛凤苔爬起来，抹点嘴角的血，没有怨言。 “随便打，如果周却是罪恶，那我就是帮凶，对不起。” 洛凤苔主动走到沈宴面前，让秦沧把沈宴放开。 “他要真想杀我，以他现在的纯阳之气，用一点，我就死了。 他只是想出气而已。” 洛凤苔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沈宴已经很懂事，成长很多。 沈宴挣脱开秦沧，又拽起洛凤苔，但最终，他咬牙道：“看在你一心为水姐，搞成这个样子的份上，我暂时放过你！” 洛凤苔说多谢，然后让沈宴带他去上面那个位置。 邱水现在就在那里。 接下来，那个恶人周却好除掉，不好办的是天。 当时情况紧急，沈宴只想着先上来。 此刻眼看我化凤凰破天，洛凤苔说，“快了，天马上就要知道自己被欺骗，会给邱水降下天罚！” 沈宴简直要气炸。 “这贼老天，为什么还欺负水姐，欺负我俩没够是吧！” 沈宴骂一句，那上方便有一道闪光，紫色的。 沈宴开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心想紫色的什么玩意？ 下一刻，秦沧就忙捂住他的嘴。 “我的小祖宗，你你你……你别骂了！那是天雷，那是警告你的天雷！ 因为阴司在下面，显得那只是一道紫光，如果你再说，保不准就砸下来了。” 沈宴忍不住问：“那天罚，是什么？ 水姐会怎样，会遭雷劈？” 洛凤苔仍没有变成人的打算，小小的一条，缠绕在沈宴的手腕上。 道：“那还是最好的结果，那还是轻的。 就怕抽筋扒皮，亦或是神魂不在，只靠一缕残魂被永远地压在某处。 那对于她来说，才是最痛苦的事。” 沈宴一听，这么惨，比自己下来投身狗肚子，差点死了还惨。 他眼眶红了。 “我……我去杀了那家伙，让水姐不要破天！” 洛凤苔道：“来不及的，而且就算你分担了罪孽，但欺骗天的罪责不可能撤销。 何况刚才，她必须修无情道，不修无情道，她都上不来此处，也无法打败周却。 这是无解的题。” “那……难道就这么看着水姐完蛋？” 小蛇动了一下，看向上方，“倒也不是……破天了！藏好我，别让我出现，动摇了现在的邱水。” 沈宴一脸懵，但还是把小蛇放口袋里。 随着天空的光洒下，不仅是幽冥处有了光，往上看去，无数层小地狱，甚至是黄泉，忘川河等地，皆被一分为二。 所有鬼怪的魂魄，受刑的魂魄，全都保持同一姿势，那就是仰头向上看。 开始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在感受到一束暖暖的光后，不停地伸手向上，嘴里喊着三个字，不停地重复。 “救救我……” 这个景象让沈宴都觉得刺眼。 但温暖只有一瞬，很快冷意下来。 那带着朦胧的冷光直接圈住受伤的周却自己黄小泉。 周却抬手砸去，光圈纹丝未动，一个裂都没有。 他们出不去，方寸间就是牢笼。 天空露出一张脸，像人又不是人，像兽又不是兽。 没有人知道天到底是什么，只能想，这就是天道。 “汝可知错？” 周却冷笑，“天说我有错，我必是有错，无错又如何，有错又如何？ 反正错的只是我，不要牵连他人。” “汝之不服？” 那光圈上开始有滚动的画面。 上面从周却还是一只小穷奇时开始。 穷奇属凶兽异兽，生活在一处山中，有自己的族群。 周却是最弱的那一个，被族群丢下后，本以为会活不了，自生自灭，却因为保护一个小孩子，而殊死拼搏，最终战死，轮到了阴司黄泉。 天道说：“汝之为善，其气属阴，行善举，得善果，终有善报。 汝在漫长的生命中，是否忘记了初心？” 周却看后，只是笑笑。 配合着嘴角的血，显得特别瘆人。 看样子，他就没把天道的话听心里去。 “忘了初心又如何，不忘又如何？ 既然有罪，那就我一人承担，要魂飞魄散也好，抽筋扒骨也罢，都随便吧。” 黄小泉拽着周却的手，不停收紧。 “不，别瞎说！ 如果真要算，那就是我害你忘了初心！” 这时候，那光圈一转，上面变成了黄小泉的景象。 一个个像走马灯似的。 黄小泉虽下凡历劫，但所行皆善。 一开始都有不如人的地方，替代横生也是正常。 然，黄小泉不服输，再接再厉，自强不息。 所以一直仍在位上。 而今已经过万年劫难，从古至今，历劫所成，可魂归神位。 周却听此，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好笑。 冰冷冷的好笑。 “你是说……我做了这么多，她已经可以回来了，她历劫完了？ 然后……我要和她分开。” 周却不停地打着坚不可摧的光圈。 “你再说什么呀！ 你说什么呢！” 他双眼流下泪来。 第一卷 第358章 尘归尘，土归土（3）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听到这个，忍不住大声叫好。 “你活该！ 你越想得到的，越得不到，你活该啊！” 他激动的气中带。 并且沈宴回头对秦沧说：“苏离说过，生死不见得是最悲伤的事。 众生有八苦，分为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怨憎会苦，五阴盛苦。 这家伙，现在就在承受着，爱别离，求不得！” 沈宴说，自己以前一直不懂。 觉得每种苦都是一样的。 都是苦，都是让人心里难受，不想为之。 但现在他发现，生苦，死苦，等自然避免不了。 亲手造就的爱别离，求不得，才是最苦的！ 随后沈宴看着周却，说：“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告诉如何？” 天道这时候插了句嘴。 “纯阳童子，汝且缓缓，不得骄纵。” 沈宴张嘴还欲再说，秦沧赶紧捂着沈宴的嘴。 感觉他这些日子干的最多的活儿，就是捂着沈宴的嘴。 沈宴一双杏眼眨眨，眼珠一转，让秦沧松开他。 不松开，他那嘴都说不了话，不停地拱着动着。 最后沈宴憋着嗓子说一句，“你手有汗！” 秦沧让他别瞎说。 他是鬼，哪来的汗！ “再说了，这个节骨眼，你说这个合适吗？” 沈宴白了一眼秦沧。 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自己是纯阳童子？！ 是阴阳最初之根本？！ 但可能这话是天道说的，所以沈宴并没有被道破天机的强大。 力量没有回归。 天道又说：“纯阳童子，汝这次历劫，承受颇多，懂人间疾苦，知天地感情。 ‘承受’一词将伴随汝之一生，现阴阳自行运转，汝不必着急归位，多于人间历练数载吧。” 沈宴听了半天了，就听懂最后一句了。 太过文绉绉，他都听不懂。 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苏离让他学习是对的，糟糕，一想到苏离，含金量还在上升，他又想哭了。 沈宴又问：“那苏离呢？我的朋友苏离呢！？ 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一切的恶都是这个叫周却的男人！ 你惩罚他，应该让苏离回来！” 天道没有回答沈宴。 倒是周却那边，很快只有他自己一人被光圈禁锢着。 黄小泉被推了出来，且身上的伤全好了。 周却喊着：“让我再与她说句话，让我再和她待一会儿！” 然而他的声音根本无法从光圈中传递出来。 除了周却自己，谁也听不见。 黄小泉过去与周却只有一个光圈之隔，周却还想动动嘴型，可那光圈都是模糊的，两人连对方的样貌都看不清。 天道下令，“护卫穷奇不守本分，善恶不分，毫无仁慈可言，遂万钉扎身，每日击打，沉入幽冥泉底。 万年不得出。” 沈宴听后，开始觉得不解气，但后来一想，死也没有什么意义，对周却这种人来说，死对他反而是解脱。 痛苦和不舍，都只是一瞬，沈宴不要他承受那么点就完事！ 于是觉得这个惩罚还不错。 “那以后……‘替代’还会发生吗？” “所谓更替，是万物自然之果，有诞生，就有凋零。 ‘替代’也代表着重生，也是自然因果的一环。” 沈宴小声地“嘁”了一下，秦沧又赶紧要捂着他的嘴。 沈宴推开他，“你那手，就是有汗！” “要有也只能说明是天道威严，把我一个鬼，也给吓出汗了！” 秦沧都觉得自己机智，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不忘拍一下马屁。 他甚至幻想，搞不好这次自己就真的升职了。 只见从那光圈里瞬间冒出无数的尖刺，贯穿了周却的身体。 黄小泉大叫。 “不……不！ 他的罪孽，让我承担，让我分担吧！” 黄小泉给天道下跪，哪怕谁都不知道这天道是谁，究其为何物。 但她很清楚，这是一切的根源，都由天定。 他们虽是神明，但也不能无法无天。 最终，周却连带着身上的万千钉子，被光圈滚动着带进了一旁的池水中。 幽冥整体为黑，池水亦为纯黑。 他刚落进去就下沉，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 黄小泉只抬头看天一眼。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做与不做，只在我一念之差。 阴阳平衡，万物更替自有定律。 那么我在或者不在这个位子上…… 都是注定的。 不会因为我，而阴阳失衡！” 说罢，黄小泉纵身一跃，直接跳进那混黑的池子里，很快便下沉。 她还是在幽冥，没有什么改变。 只不过是她自己，选择陪着周却。 哪怕周却被万钉扎身，他承受着苦难，但黄小泉觉得，自己陪在他身边，就这么看着，也是好的。 而周却的事算是落下帷幕。 我就呆呆地站着。 他们的悲欢离合，与我完全不共通。 甚至看着他们哭，他们闹，我没有一点感觉。 我只想着，就这样吧。 就这样结束，然后我继续我保护纯阳童子的责任与义务。 哪料天道竟然开始说我。 “凤凰神女。” 我微微仰头。 “何事？” “汝在本该无情的时候，有情。 本该有情的时候，无情。 欺骗天道，是为不敬，理应受天罚之苦。” 我听后更加疑惑。 “本该无情时……有情？ 我什么时候该有情？” 此时我的周围竟也有了像周却那样的光圈。 沈宴见状，过来不停地砸。 “水姐，水姐！ 别关我水姐啊，她是功臣，她破的天！ 是她让周却能被制裁！ 为什么连她也要关？！” 秦沧在后面直拦着沈宴。 “听天道说完！” 天道没说话，而是光圈周围也像走马灯似的，回放着我的三生三世。 不管哪一世，上面都出现一个男人。 一身青色衣裳，或年少，或年长，都出现在我身旁。 天道又说：“凤凰神女，吾赐予汝记忆。” 几乎是刹那间，所有的事情，包括最初的我的记忆，全涌入我的脑海。 我的双眼恢复清明。 这下，我的记忆被补全了。 以前看最初的我，只是透过洛凤苔那丢失的三百年记忆。 完全是洛凤苔自己的视角。 而现在，我终于知道我自己的全部感情了！ 第一卷 第359章 回归本初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是一种被慢慢吸引的感情。 最初的我，无我无情，而非修炼所得。 完全是因为，我从未接触过那些。 纯阳童子太过脆弱，天帝下令我来保护他，他不接触外在，我便也不接触外在。 他没有朋友，我便也没有朋友。 很长一段时间，只有我们俩互相眼对眼。 甚至纯阳童子他更过分，直接躲起来，谁都不见，也不见我。 我就只能对着一个空祭坛打坐。 在碰到那小蛇少年之前，我的打坐是我以为的，我必须打坐。 然而碰到他后，我渐渐地知道，我的打坐，是被迫打坐。 我根本没有入定，我会被身边的人干扰。 例如纯阳童子哭泣，我会心生恻隐。 例如小蛇少年拿着去很远的地方摘的花，我会被花香感染。 又例如，当小蛇在我身上，傻傻地给我接落雪时，我会一边让他不要多事，一边嘴角勾起。 我就是这样慢慢地知道，原来我不是冷血之人。 我渴望陪伴和感情。 我……修不了无情道。 到这里，我也无所畏惧。 仰头说：“我欺骗了天，但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这样做，天怎么会发现，还有周却这个恶毒的家伙存在呢？” 沈宴在一旁说：“对对对！水姐说的没错，不要给水姐降罚，她没有错，我们都是无奈之举！” 天回：“可汝……终究没有悟出道。 所罚不能少。” 天说我三世都没悟出道，也根本不可能回到天上去。 应受锥心之痛。 这么说着，天空便出现一很大的匕首一样的东西。 迅速落下。 沈宴想往前冲，奈何口袋里的小蛇先蹦哒出去。 直接来到我身边化人形，将我护在身下。 “洛凤苔！” “如果要死……就一起死！” 洛凤苔搂紧我，使劲地将我脑袋按在他胸口下。 并对天喊道：“我也有罪，先处罚我！ 我犯的罪孽太多，偷窃纯阳童子的灵气，害凤凰神女落入凡间。 也是我几次三番，让凤凰神女没法修无情道！” 此时的我力量已经比洛凤苔大。 只用一个术法，就让洛凤苔松开我，改为我压在洛凤苔的上方。 “不管你有没有罪，这个锥心之苦，惩罚的是我，不是你！” 一起死还有个谁先谁后。 如果必须死，那我希望那个先死的是我。 何况我现在有灵气抵抗，说不定伤不到洛凤苔！ 就在我们俩还互相想要保护对方的时候，那从天而降的巨大匕首，突然就停在了我眼前。 与我近在咫尺。 我额角都流下汗来。 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担心洛凤苔有事。 这时候，天道又说：“蛇妖确实有罪，但念其万年都在做善事。 虽善恶不能同日而语，并不能用善代替恶，抹消恶，但恶不是其本心，善却是从一而终，不忘初心。 故……一切随缘，回归本初吧。” 在我面前那巨大的匕首突然化作一股灵气，直接进入我的脑袋里。 那一刻，我只感觉所有人都过来看我。 有沈宴的呼唤，有洛凤苔的紧紧拥抱。 我很快就没了意识，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 发现人已经在我那个二层小屋的卧房里。 人就躺在床上。 入眼就是老旧的天花板，掉漆的风扇。 我猛地坐起来。 张口想喊一个人的名字。 可是我不知道喊谁。 好像一瞬间，那个人的名字就从我嘴中消失了。 最后脱口而出的，只有沈宴。 “沈宴，沈宴！快进来！” 在我喊的第二声时，外面楼梯就“咚咚咚”的。 很快，一个穿着卫衣的男生走了进来。 “水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哦对，咱俩从水牙村出来，就在这安居，后面怎么样？ 我是出了村，劳累过度而晕倒？” 沈宴张了张嘴。 他最终点点头。 “对，是这样的。” 我拍拍沈宴的手，长舒一口气。 “咱们只要出了水牙村就好。” 沈宴问了我一句，“水姐，在你的记忆里，咱们是怎么出水牙村的？” 我想了想说，“奶奶死后，表哥全身溃烂，找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咱俩就爬山出来了。 出来后，那边的山就往下落碎石，把入口给堵住。 不过里面已经没有活人，恶有恶报，咱们就不管他们了。” 沈宴点点头，起身道：“水姐，我给你弄点吃的，你睡了这么久，肚子一定很饿。” 我起身，随着他出去。 看到两边的卧室，我问，“你睡哪间？” “哦……我睡上来靠右手这边。” 我看着上来靠左手的屋，总觉得差点什么。 好像以前这间有人住似的。 “这屋是……” “哦，杂货房。” 我下楼，又觉得厨房也应该有人站在那里做饭。 可是想来想去，我都想不出来谁。 我和沈宴都不是做饭的好手。 “话说，你租下的这地方吗？” 沈宴点点头。 “我买下来了，一开始是租的，后来我觉得不合适，干脆一口价买下来了。 水姐，这就是咱们的房子，这是咱们的家！” 他拉着我到一楼小窗口那。 说：“你看，以后你在这算命问卦，卖纸钱！ 这就是你的专属！ 咱们接活儿的，以后有什么奇怪的事，咱们都接！” 这话刚说完，沈宴的手机响了。 我看着最新的智能手机，惊呼一声。 “你有这么多钱，买这个？” “嗯……有的，我帮人算命呢。” 说完他接起来。 声音也立即变得着急。 “今晚盒饭没订？没订员工吃什么！？ 订了……车坏半道儿？我现在就去！” 沈宴说完，让我自己搞点吃的，晚上有事，大概半夜回来，说我困了可以继续休息。 然后就跑没影儿了。 而我看着小窗口，始终觉得熟悉。 “我……是不是在这窗口干过算卦的活儿啊？ 等等，出来时还是夏天……” 我又赶紧去看日历，哇！我睡了这么久的吗？ 现在已经是转过年来的四月份了！ 过去了半年都多，我睡了这么久，我这胳膊腿儿，怎么不疼啊？ 第一卷 第360章 无感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日子就是这么的过。 我每天吃饭，收拾屋子，看沈宴忙忙碌碌。 后来我看他订购盒饭，干脆自己在家里做，做大锅饭，做好了给他带过去。 我不知道沈宴忙什么，只知道他在酒吧上班。 可能找了份工作吧。 再后来，四月中旬的时候，我的窗口开始有附近村的阿婆过来给自家孩子算姻缘，算身体是否健康。 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人。 家里的拖鞋也是五双，就算减一两双给人备用的，或者给客人用。 那怎么也得有三双是常用的。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顿时成为了我的探险之地。 不做饭或者没活儿的时候，我就会进那个所谓的杂货房里查看。 衣橱里没有衣服。 桌子很干净，不排除沈宴打扫过。 但我在抽屉里发现了没用完的符纸。 这让我觉得，这里肯定有人住过。 我为什么睡了大半年，睡醒后还没有任何不适，我肯定失忆了。 可是所有的事，在我脑子里也没有断层，还都连接得上！ 这就很奇怪。 我决定找个时间，好好问问沈宴。 沈宴每天都是凌晨回来，按照他说，下班就那个点。 他没有办法。 总让我先睡，这样我俩一天碰面的时间，就是他来取我做好盒饭的时间。 我决定等一等沈宴。 于是凌晨四点，沈宴悄咪咪上楼的时候，我站在楼梯口那，突然来了句。 “沈宴。” “汪！？” 沈宴吓得差点摔下去，幸亏一把扶墙。 “不是水姐，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强，走路没声音的，你这样我怎么听得出来。 吓死我了……你吓死狗啦！ 小心脏都‘砰砰’的。” 我听这话，更觉得奇怪。 什么我现在变得很强啊。 “沈宴，我不是躺了大半年吗？我躺着，也会变得很强吗？” “我……” 沈宴顿时想拍自己嘴的心都有。 但他还是没说什么，而是道：“水姐，是你根本不清楚，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你在水牙村里，受那个伪仙的灵气侵染，就变厉害了啊。” 他说完就继续上楼。 “水姐，明天我想吃牛排，员工餐就是牛排，好不好？ 那我现在睡觉去了，晚安。” 我不气馁，在他快进房间的时候，我突然说了一句。 “洛凤苔！” “啊？！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他，你应该全忘了他才是！” 我一脸疑惑，等沈宴冷静下来，才问：“我只是在一个旧手机上，看到了仅此一个号码的备注。 我就问问你，至于那么大反应？” 沈宴一拍额头，嘀咕一句，“怎么还有手机这事啊……哎呀，太难了，我太难了。” 这次，我双手抱臂，看着沈宴。 示意他别想着睡了。 他又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一般狗。 少睡一会儿也死不了。 沈宴看着如此坚定的我，无奈，只能摸摸自己的头，缓解尴尬。 “说说吧。” 沈宴小声嘀咕着，“我没想骗你，天也不让我骗你，只是……我说了也没用。 你什么都记不起来的，哪怕我全盘托出。” 我坚定地表示，“那也比你什么都不说强。 我都快成侦探了，侦探你知道吗？ 就是每天通过蛛丝马迹，来探查所有。” 沈宴又怎么不知道。 他又抓抓脸。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话很长，咱俩一边吃点什么，一边说吧。” 于是我又开始做饭。 沈宴就双手交叠地抵着下巴。 开始说：“其实我们经历了很多，最后是圆满大结局啦，但是水姐你除了我，除了一开始的水牙村，你忘了所有。 一切回归到起点，你接下来的任务跟我一样，也不太一样。 我是继续体验人世间的各种情感，也让内心变得强大。 而水姐你……你是继续历劫，找到你自己所认为对的道。” 沈宴说，总归一句话，就是我们还要在这人世间，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在我听来，都是没什么熟悉感的。 仿佛就应该这样，生活就这么过。 我只想知道一个人名。 “洛凤苔，你说说他。 我在手机备忘录上看到这一个名字，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似的。 他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 沈宴讲了他好多事。 讲了前尘往事，讲了这多半年发生的，讲了他的所有。 言语里，一会儿带着怒气，一会儿带着憎恶。 但最终也带着感激。 说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救我，救大家。 一直隐忍。 他说完，问我：“水姐，你有什么感觉？” 我摇摇头，“没有任何感觉。” 情况还不如只对着一个名字。 对着名字吧，我这心里还能感觉到一丝熟悉。 结果听沈宴讲完这些，啥感觉都没有。 就完完全全的，在听故事。 在听一个无关紧要人的故事。 沈宴摊开双手，道：“我说怎么着，讲了也没用。 之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想来想去，纠结这个事了。 所以，饭糊了，水姐！” “啊啊啊，对不起，哎哟哟！” 最终沈宴还是把略微糊掉的饭吃了。 我也确实听了个寂寞。 我反复地想，洛凤苔……洛凤苔是谁呢？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想的全是他，可我心里却没有他！ 沈宴看我无聊，干脆道：“明天晚上，水姐你干脆给我们送饭去吧。 反正晚饭我们八九点才吃，那个时候也没有人再来你这小窗口算卦占卜什么的了。 你去我那里，见见员工们，聊聊天，就不用每天瞎想。” 我点头称是。 因为我也觉得我自己思虑太多了。 这块也没有地需要种，我每天没啥活要干。 二层小楼我天天收拾，也不怎么脏，大把的时间用来呆坐，我也觉得不好。 于是接下来的每天，我都晚上送饭到沈宴的酒吧。 我观察沈宴的工作，他就管各个员工，然后坐在吧台里学调酒。 今儿个还来一大姐，穿得很时髦，她看见我，就拿着酒杯过来与我说话。 “大妹子，你最近管送饭啊？ 姐以后有活儿还找你。” 第一卷 第361章 一只小狐狸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我看着那大姐，微愣。 有点熟悉，不是特熟悉。 她见我晃神，说：“哎哟，你真失忆了，失忆得这么彻底？！ 你连宋姐我都给忘啦？” 沈宴接过话来说：“宋姐，我之前就给您打过招呼，我说我姐姐摔了一跤，摔到头，除了我，全都不认识。 她也自然不认识您啦。” 宋姐把话接过去，又看沈宴。 “哎……苏离也没动静呢？ 你之前就说苏离有事，得回老家一趟，短时间都不会回来，这处交给你，在我们那边的酒吧，则交给旧员工。 这怎么还不回来？ 他可是最爱财的，他现在和钱有仇啦！ 我给他介绍多少活儿啊，现在虽然没啥怪事，但保不齐以后有啊。 而且这不是说来就来。” 沈宴听这一长串的话，只能选择性地回答。 “嗯……他就是没回来，他回老家得好一阵子，宋姐，你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做。” 宋姐知道沈宴不贪钱。 酒吧赚的钱，他按照严格的，苏离收六分，他收四分去做。 六成的钱，他都放到苏离的账户？ 这一点宋姐相信他的。 只是叹气。 “这苏离的老家，是哪的啊？” “是……” 沈宴说不上来，思绪回到不久前。 当一切尘埃落定，他问狐狸怎么办时，那所谓的天道告诉他。 “汝不能管别人，别人有别人的想法，汝只能掌控自己。” 沈宴挠挠头。 “那让我见狐狸的魂魄一面，他救我，我总要感谢他，我总要和他说些话！” 天道还是那句话。 还是秦沧在一旁狗腿地说。 “天道的意思，就是苏离有他自己的想法，你管不了，还是别问了。 苏离救你，也没作恶，哪怕身死，也不会有太糟的结果，会投个好胎！” 沈宴忍不住问一句。 “是狐狸不想见我吗？ 他依然觉得自己活着也行，死了也行，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无情道吗？ 他这无情道，是否太过无情了？” 天道只是重复那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其自己的定数。”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话。 沈宴不知道苏离怎么想的，也不可能去反抗天道。 主要他想拽着天道的衣领，他都没地儿拽。 最后只能离去。 想到这，沈宴想开口说什么，却听酒吧的服务生吵吵闹闹。 “我好像看到一只狐狸。” “你看错了吧？这年头，野猫野狗啥的都变少了，哪还有狐狸啊？ 再说了，咱们这酒吧，音乐‘砰砰砰’的，那狗耳朵都受不了，又何况是狐狸？” “我真看见了，一条红色的，又亮又蓬松的大尾巴！” 沈宴一听，立即道：“在哪？！” “在……在仓库那边，往负二层走了。 我这也不敢下去啊……” 沈宴说他下！ 这些员工都非常听沈宴的。 这也是后来沈宴才知道，苏离老早就嘱咐过这的员工，这间酒吧今后归沈宴所有。 对外说的就是，沈宴是他选房表弟。 很可怜的一个小孩，啥也没有，所以大家多帮衬一些。 沈宴听到这个的时候，就特别烦躁。 苏离是从很早就觉得，他自己死不死无所谓了，真的练就了无我无心无情。 这一点，让沈宴觉得很受伤。 所以他现在几乎是飞速来到负二层。 之前这里贴的都是符纸。 后来事情彻底告一段落，沈宴就把这里粉刷，重新装修。 现在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仓库。 “狐狸，狐狸哥哥，是不是你回来了？” 沈宴试着叫了两声。 只听到一点动静。 沈宴想，别回是什么其它精怪？ 于是伸手在怀里摸了几下符纸。 我在上方问：“沈宴，需要帮忙吗？ 你不是说我变强了嘛！” “不要，水姐你千万别下来。” 我看沈宴态度坚决，便在上面等着。 哪料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喷嚏声。 “啊喷！” 嗯嗯嗯？ “是精怪！” 沈宴抬手就甩出一张火焰花的符纸，结果那符纸过去，瞬间熄灭。 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动静。 连个小火柴都不如。 接着是更多的喷嚏。 沈宴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妖魔鬼怪，快快现身，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结果那处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你这用的根本不是环保的漆，员工出来进去，会闻到味道，对身体不好。 啊啊啊……啊喷！” 那小孩说完这个，从箱子后面露出一条蓬松的毛绒大尾巴。 左摇右摆。 沈宴确信，这就是苏离的尾巴！ 和之前自己在那个都是墓碑的阵法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苏离……就是你，就是你！你回来了，你活着回来，还是重新投胎啊？” 那小孩也不搭话，而是继续说。 “你刚才不应该用火焰花的符咒，火焰花就是引火符，这里东西太多，万一烧着了，损失惨重。” 这个口吻，绝对是苏离。 沈宴冲过去，直接拎起那小狐狸的衣领，把他给提起来。 “狐狸，你回来了，他们把你放回来了？ 你不是投胎，你就是你，你什么都记得，对不对？” 那小狐狸，有着人形的外表，头顶狐狸双耳，身后还有大大的尾巴。 男童笑了一声。 “算是吧。”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成年人的样子？ 你这样怎么见员工啊，怎么见宋姐呀，宋姐还问你呢，她就在楼上。” 苏离让沈宴放他下来。 说自己只是身体变小了，内心还是很年长的，这么被拎着，不好看。 沈宴“哼”了一声。 没放下他，反而说：“我不，我就让你不好看，谁让你动不动就给我安排事，然后就死的。 还有，我明明请求天道，让你见我一面，魂儿也好，什么都好，我想问清楚，问明白！ 天道说，是你不想见我。 我以为干脆投胎去了，或者直接抢了孟婆的饭碗，不再进入轮回。 怎么，你现在同意回来了？” 苏离白了沈宴一眼。 “你放我下来，我告诉你。” 沈宴才不，“你告诉我，我再放你下来。” 最终，苏离叹了口气。 “我存款还没花呢，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第一卷 第362章 缺憾与团圆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嘁”了一声。 他当初看苏离的银行卡，九后面好多个零。 刚开始接手酒吧，往里面存钱的时候，他特别怕。 怕苏离的银行账户都注销了。 用了一段时间，没事，他才不怎么关注。 “老实说，你的钱真的超级多，几辈子也花不完。 我有一瞬挺理解你的。 就是没有烦心事，不内卷，不内耗，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那人生，啊呸，狐生……狐生这辈子可不就剩下品品酒，抽抽烟，吃吃牛排了。 一点都没动力，那享受多了，就想死啊。” 但沈宴说，只有一瞬，就一瞬。 之后他就要为了自己的事而做打算。 沈宴把苏离放下来。 他郑重地对着苏离说。 “我是我，我不是你。 而且越活，我越发现，人也不是光为自己而活的。 什么自己的理想，自己要干的事。 确实，我有理想。 但我还要看水姐。 水姐一直受我牵连，她的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固定住了。 现在才开始重获新生。 我要是特别冒险而为，出了事，水姐也不好过。 所以我不想那么任性，我还有一部分，要为水姐而活。” 苏离表示自己只是因为一生没做什么坏事，最后被天道开恩，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回来，还是投胎，他都能选。 “我选的是回来，因为我确实还有很多存款没花，都便宜了你们，我心有不甘。 而且……我也想看看你未来的成长是什么样的。” 沈宴问苏离，“你还修无情道吗？” “修！ 为什么不修，我内丹都给了你，不得重新修行？ 回来的话，只是有了最初的人形和修为，我得铁修行呢。” 苏离“哒哒”地往楼上走。 表示短时间内，狐狸尾巴和耳朵，还收不回去。 他得躲着点人走。 然后加了一句。 “无情道也不是真无情，这是我在下面领悟的。 哦对了，明天赶紧叫人把这重新装修，要最好的环保材料，我出钱。” “哦……对不起哦，我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油漆…… 不过你放心，这些日子都是我下来搬东西，我没让任何员工下来。” 苏离笑了一声。 “你还有很多需要学的！” “那我掩护你，先躲到衣柜去吧，然后闭店一起回家。” 苏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能给我根烟，就更好了。” 沈宴赶紧让他打住！ 他现在是小孩子的身形，抽什么烟啊。 而我，看着沈宴和这个小狐狸，顿时知道沈宴找到他的朋友了！ 小狐狸是他很重要的朋友，能相见，真好。 结果还没从负二层上去，我们这又来了个家伙。 我之所以这么形容他，是因为他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那不就是，鬼？ 虽然我在水牙村已经见过鬼了，但我还没有那么适应。 那家伙还越靠越近。 脸惨白，还穿着黑红的衣裳，腰间配了一把大刀。 我的心都要跳出来。 转身就走，结果那家伙竟然拍上我的肩。 “鬼啊啊啊啊！” “哎哎，邱水，邱大仙儿，你真把我给忘了？ 不是，把我忘了不要紧，你别把基础知识也忘了呀！” 我身子都吓僵硬了。 不过还好沈宴上来，只抬头看了一眼那家伙，就道。 “别吓唬水姐，不是，汗手哥，你上来就说明，有事……有活儿？！” “谁是汗手哥，我是鬼，我是鬼差！ 鬼是不会出汗的，好吗！” 这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也认识鬼差。 前生今世都和鬼差打交道。 这个汗手哥，啊呸，这个鬼差叫秦沧，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 沈宴与他连斗嘴带打闹，很熟的样子，就像两人是同学。 秦沧自那件事后，确实升职了。 只不过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在一个小屋，喝茶等钱来。 而是成为了鬼差的头头，专门负责人世间的各种怪事导致的魂魄回收。 比以前工资只涨了一丢丢。 但是！ 比以前风险高很多，累很多！ 他甚至原本想歇一歇，再干活。 结果没歇多少天，就得上来交接。 “有一处地方，很诡异，魂魄堆积过多，请你们去看一下。 我知道请您几位大仙大神去，是大材小用，但……咱这不是还没回归神位嘛，而且有好处的！” 沈宴挑眉，“什么好处？” 因为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秦沧帮他们什么了。 是秦沧需要他们。 “好处就是……功德簿我随时给你们看，你们想看谁就看谁。 嗯……阴司一日游，不收费！” 沈宴想咬死他。 表示他们现在看功德簿，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阴司一日游，他又不想去。 谁想观看十八层地狱，虐小鬼，拔舌，断手指之类的！？ “不去，不帮！ 我这都反应迟钝了，还来活儿，哪来的活儿，我们现在又不需要从你那获得什么。” 秦沧一张惨白的脸冷若冰霜。 “买卖不行仁义在。” “没仁义，哪有人？在座的哪有人？你是鬼，我是狗，他是狐狸，我水姐是凤凰，哪来的人。” “不是，你这白学了？ 仁义，仁义！不是那个人类……” 沈宴说，仁义的仁，是不是单人旁？ 秦沧压下一口气，“你别逼我。” “我就逼你怎么着！” 眼看沈宴和秦沧要吵起来，一触即发。 我刚想阻拦，就见秦沧直接跪地上，抱着沈宴的大腿，示弱地说。 “别逼我求你……沈宴，我的沈大人，求求你了！ 苍蝇再小也是肉，我这涨工资，口头抱怨，但到底还是涨了！” 沈宴双手抱臂，不屑地想甩开秦沧。 小狐狸在一旁，一会儿往上爬，一会儿往下爬，就是为了找烟。 没一会儿被沈宴发现，又是一声呵斥。 “不能抽！”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而我……虽然依旧生活在他们的这个圈儿里。 我却感觉自己已经很边缘化了。 我脑海中，又想到那个叫洛凤苔的人。 我是否要去找他，又从何找起？ 或者，我是不是多和这些人，好好聊聊才行？ 第一卷 第363章 与君如故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又过了些日子，我开始向秦沧，向苏离，打听关于洛凤苔的事。 我想了解这个男人。 秦沧说：“洛凤苔洛大仙儿，他可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见多识广，心地善良，待人专一。” 说的全都是好话。 我也没看出他说谎的可能。 我又问小狐狸。 小狐狸来时，邋里邋遢。 身上穿的都是破破烂烂的衣服。 生活步入正轨之后，穿小号的黑衬衣，打小号的白领带，沈宴特意给我看他以前的照片。 苏离以前就是穿这身。 唯一不同的，就是不能抽烟。 每次苏离一偷偷拿烟，沈宴那敏锐的嗅觉就能发现。 我觉得现在比苏离刚来的时候，他身上多了许多人气。 苏离道：“洛凤苔是很聪明的人，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就了解他这么多，没了。” “没了？” 苏离点头，“当然没了，我活九千，他活一万，我俩交集起来也就半年。 我还要了解他多少？ 何况我对那种在地上爬的，喜欢不起来，恶心。” “……” 我有些无奈，吞了口唾沫。 再后来，屋子里热闹起来，时而有秦沧过来，求沈宴干活的。 说可以给冥币，就是纸钱报酬。 可是沈宴又不去冥界，根本不需要那的钱。 而且离沈宴死，远着呢。 我也开始一点点挖掘洛凤苔的信息。 起初，我只是好奇，没有对这个人有太多感情。 后来我实在每天盯着窗口无聊，便问：“沈宴，你说最后我们都离开了那里，那……那条蛇，去哪了呢？ 你说我们关系很好，他为什么不和你似的，与咱们回到这个地方生活？” “唔……洛凤苔太虚弱了，他都没法操持人形，双腿是蛇尾，他怕你什么都不记得，蛇尾巴吓到你，所以无法来见你。” 听到这，我继续问。 “那他未来会来找我喽？” “嗯……也许吧。不过水姐，他来或不来，你见这个人，都没感觉的。 所以你也不用太盼着。” 我想了想，“那秦沧说的那个活儿，咱接了吧？ 反正我也没事干，听说就是去那摆几张符纸，驱散一下那的鬼，让他们正常投胎。” 沈宴说，“不行啊水姐，你也没想起多少术法，秦沧给的活儿又有水分，万一很危险怎么办。” 他还表示，就算要去，也是等他酒吧的事忙完了再去。 因为狐狸还没修炼到成年人身形，酒吧里外都需要他。 我嘴上应着，其实秦沧私底下找到我，冲我发誓，保证不是危险的活儿。 我便同意了。 而且这个地方距离我住的村，不太远。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偷偷出了去。 那里确实没什么事。 只有一只死了很久的狍子，其魂魄化作恶鬼，在周围打算吃魂儿。 所以才造成周围死去人或者动物的魂儿没法投胎去阴司。 那狍子也就死了几年，还没修行大成。 我一张符纸就把那狍子收服。 只是我一直感觉，有人似乎看着我。 但我每次回头，啥都没发现。 就在我站在原地，打算再看看周围的时候，突然地面下陷，我整个人都因为慌张而掉下去。 可也是此时，我感觉我的手被拽了一下。 在看清底下也没什么危险后，我就往上看，这时候我的手，竟然也自动被松开。 人也跌落了下去。 奇怪，究竟是谁？ 我重新上去，谁也没有。 我心中隐约有个想法，是不是那个叫洛凤苔的？ 尤其今天沈宴和我说，洛凤苔未来还会来见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便有一种预感，他要来了。 当然，我的内心很平静。 如果见面，我就问好，或者询问一下对方的名字。 没有太多波澜。 但往回走着，我仍感觉有个视线一直在盯着我。 奇怪……一直跟着我，却不现身？ 我忍不住回头唤去。 “有人吗？有人的话就出来。” 静默，静默。 我又想到刚才差点掉下去，就是有人拉我，那我如果再出点别的小事，是不是那个人还会出现？ 这么想着，我试着让石头绊倒自己。 可就在我面朝下的时候，忽而刮过一阵怪风，将我吹回站立的姿势。 这次我知道，是真的有人了。 “是洛凤苔吗？” 我问出去的话，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不过算了，我也没有那么着急地想知道。 我淡然地往回走。 脑子里回想着我问沈宴的话。 “我和那个叫洛凤苔的，是相互喜欢着对方吗？” 沈宴迟疑了一下。 “应该是他喜欢你吧，水姐。 他喜欢你多一点，至于你是否喜欢他，我现在和你说了，也没用。 因为我再怎么说，你也不可能还找回当初的感觉呀。” 沈宴说得对。 恰清风拂面，我也了然。 不再追寻问题的根源。 我回到家，沈宴急疯了。 见到我，先喊：“水姐，你干什么去了！？ 你为什么背着我跑走！” 然后又拽秦沧的衣领，道：“你又诓我水姐是不是？ 她要是出事，我让你阴司都待不下去，给我暴晒在太阳底下。” 秦沧双手挡在前面。 “能出什么事，我这边看着，那几个久不回来的魂儿，这夜里就归了位。 是邱大仙儿自己玩去了，才这么晚回来。” 我看着他们吵闹，嘴上说没事，手里还忙活着。 说给沈宴那酒吧员工做饭。 只是双眼时不时地看向小窗口。 我感觉，好像会有人来。 就是一种感觉。 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在我那小窗口停下。 手指敲了敲小窗口的门板。 沈宴要过去，我却先一步越过沈宴，直接跑到那小窗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外面的人问，“今天还算卦吗？” 我还没看到外面的人，只听那年轻男子的声音，便接。 “算卦！” 沈宴在后面说着，“算什么卦啊，都这么晚了，没有眼力劲儿。” 苏离拉着沈宴，小小的个头，大大的力气。 “你才是，没有眼力劲，走，去酒吧。” “哎，你别拉我！” 苏离说，自己不光要拉沈宴，还要让秦沧赶紧回去交差，别在这当电灯泡。 我则已经听不到他们说话了。 他们的说话声明明很大，但我却不在意。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又问：“姓名，生辰八字……都给我。” 那人迟疑了一下，问：“你不坐过来吗？” 我吞了口唾沫。 “要的、要坐过来的。” 我坐在了正对着窗口的小椅子上。 这个动作，其实我每天都做。 但只有今天，突然就心跳加速了。 我不是了然，我不是无所谓。 哪怕我内心虚无。 我也似乎一直在等这一刻。 “姓名，生辰八字，都给我。” 我不敢抬头。 那人道：“我叫……洛凤苔。” 我猛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不是沈宴说的，什么变回少年的模样。 而是一个青年的样子。 我不认识他，可我知道，这就是他。 “我知道，你叫洛凤苔！ 我等你……很久了，很久……” 洛凤苔也完全不在意我说这奇怪的话。 因为沈宴说过，他也知道我什么都忘了。 一切如初。 当初沈宴让我哪怕有一日见到他，也不用太吃惊，太费力地想。 现在看来，确实不用吃惊，不用费力。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洛凤苔笑了一声。 “姑娘你头顶劫难煞，要经历很多劫难，要不要我帮你啊？ 嗯……虽然现在，可能帮不上大忙了。” 洛凤苔说完，我只是点了点头。 感觉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两个看着对方，都笑了。 第一卷 第364章 在阴司的日子（苏离篇）0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沈宴经常问苏离，“你怎么就回来了？ 你在阴司的那段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 你跟我说说，好像就我，没有独自去阴司待过。 是不是你们去那都镀金啊？” 在度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后，苏离已经重新回到了成年人的模样。 他抽烟更多，几乎是烟不离手。 按他的意思，他要把作为小孩子身形时，没能抽到的烟，全都弥补回来。 然后他真的开始思考沈宴的话。 “在阴司，怎么过的，让我想想。” 苏离想到自己死后，沈宴一定会哭鼻子，他其实就想笑。 所以走在两旁都是黄泉的路上，他真的笑出来了。 别的魂魄都是哭哭啼啼，或者心生悲伤，只有苏离在笑。 后来他才发现，他不知不觉来到了鬼门关，要走那步流程了。 哦，原来是幽冥的事，阴司这上面并不知道，运转依旧正常。 他死后，魂儿也来到这里。 他依旧觉得淡淡的，没有什么悲伤。 灵气耗尽，对他来说，这痛苦和九千年最初修行时的痛苦都不值一提。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刚有人形，没有族群，饿肚子，找吃的，肉垫……啊不，小手小脚都磨破了。 周围躺着的，全都是狐狸的尸体。 一个族群出一只能有悟性，有慧根的精怪，实属不易。 苏离就是那一个。 他不知道这是磨难的开始，他还想着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向往成为人类，他总能看到人类的真善美。 可当他拥有人类的模样后，他却被欺负，被欺骗，被戏耍。 后来他躲进深山里，干脆露出狐狸耳朵和尾巴，让人类害怕，让人类在黑夜中看到他一点影子，就尖叫着跑开。 直到他见到沈宴的前世。 用他自己的话总结。 “一个软弱无能，又烂好心的家伙。” 发狠修炼，也是从那家伙死后开始的。 发狠赚钱，亦是那个时候。 然后他就看到黄泉路上，好多魂魄说，“哎呀，下辈子真想当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有的人终点在罗马，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 “对对对，我再也不想过穷苦日子了。” “还是别想那么遥远，能不能投人胎，都是两说。” 苏离听着那些魂儿的话，他也没有想法。 能不能投胎，他不在乎。 甚至这魂魄还是否留存，他也不在乎。 他想，他这一生，很圆满。 有过苦难，有过别离，有过赤子之心，年少之诚，也有过后来的老谋深算，和看淡。 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太完美了。 很难有人或者精怪，像他这般，如此齐全。 可就这么想着，他与那些魂魄走上了不同的路。 黄泉路竟然生出岔路。 苏离走到一漆黑的尽头，双眼不能目视，但能听到声音。 “汝之道，可为大成？” 苏离知道那是天道，凭感觉，凭气息。 他回答得也不卑不亢。 不像秦沧胆小如鼠，不像沈宴懵懂无知。 只是答：“大成不大成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满意我自己的道。 从有情慢慢修到对世间万物都喜爱，参与却不沉迷其中，这便是我的道。 好了，是投胎，还是因曾经短暂地要替代纯阳童子而受罚，我都接受。” “汝之坦荡，令人钦佩。 但汝之无情，并非无情。 汝所修之道，只是人生。 然人生有长有短，念汝一生功过，可再选。” 苏离想，这是让他再活一遍的意思？ 可是他对人世并无贪恋。 “天道，不管无情道对不对，我都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了。” “那是汝自己以为，并非真实。” “你是说，我不了解我自己？” 天道没回答他，而是将他每一次的心态变化都放出。 有年少时期的各种追求。 到后来变得淡漠。 重新有了内心的活跃，是在碰到沈宴，以及看到沈宴所追求的道之后。 “人生贪嗔痴，爱别离，恨憎恶，汝都尝过了，但最令人痴迷的亲情友情爱情，每一次看到好事的内心之悸动，汝都在漫长的生活中，消磨掉。 这是生者之本能，汝可重新修行，在无情道的前提下，看看这些，看能否悟出新的道。” 苏离听到这，猛地抬头。 “那么依照天道的意思，无情道本身就是不对的吗？ 那为什么还让邱水，也就是凤凰神女，修无情道呢？ 那又为什么，让那么多仙神修无情道呢？ 我既已修此道，便是认可此道，又为何要改？” 天道竟然笑了。 发出一个老者的笑声。 没一会儿又是孩童，再过一会儿又是青年人的笑声。 还有少女，中年女子的声音。 天道充分的体现，他没有任何固定，可以是女人，可以是小孩，甚至是一草一木，是动物，可以是任何。 不被世俗束缚，不受万物约定。 “吾从未让任何人任何精怪去修炼无情道，也从未说过无情道是对的。 更没有说过无情道适合每一个人。 吾只说，每个人该做的事，不该修的道，加以提醒。” 天道还说，他也知道，人其实做事也没有应该与不应该。 瞬息万变，是世间和人的定律。 只是不能过界。 苏离听到此，才有一种，他领悟错了的感觉。 他突然大笑出声。 苏离承认，自己在天道面前很没礼貌。 但他说了句。 “也许不是我们领悟错了，是你误导人也说不定。 更甚至，无情道只是历练的一环，要修无情道且觉得它是错的，是不是才是真正的修道？” 天道也不恼。 也跟着一同笑。 “谁知道呢？ 大千世界，众生百态，所以汝怎么选呢？ 罢了…… 汝在这想想吧，作为窥探天机的奖励，你随时可以回去，只是回去后要重新修炼。” 很快，没有了天道的声音。 周围的墙壁也变得透明。 结果出现了沈宴以及人世间的画面。 看样子是大战之后，一切回归平静的生活。 沈宴回到了那二层小楼房。 甚至还接管了酒吧，他开始干得哪都不挨哪。 一个客人端着酒给他，他便喝吐了。 第一卷 第365章 在阴司的日子（苏离篇）0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而且模样特别蠢。 沈宴看着蓝色的酒水，一口闷，直接喝进嘴里。 还品了品，觉得好喝。 于是又喝了一杯。 客人还以为沈宴酒量好，和沈宴一边喝一边聊天。 问他：“这酒吧之前的主人呢？” “嗯……去、去……” 沈宴没想别的，回来把他的好水姐安顿好，心里就像缺了什么似的。 是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才决定重新去苏离的酒吧帮忙。 以前盒饭都是苏离定，苏离不在的这些日子，服务生都随便吃两口。 他不要这样。 苏离会给员工好待遇，而且他很怕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员工不干了。 等苏离回来，这酒吧不是原来的样子，苏离该生气了。 后来员工告诉他，接待客人，有时候也是苏离亲自来。 毕竟有着有钱捧场的大老板，不得怠慢。 沈宴一听，也不能让苏离的客人跑光了啊。 于是沈宴开始学着接待贵客。 这不，人家让他喝一杯，他仰头干了。 然后说，“去……地底了。” 人家以为他喝醉，说胡话，毕竟蓝色的酒水里，兑了伏特加。 很烈的酒。 可是随着沈宴喝第四杯，他上头了。 “哇”的一口，直接把刚才那几杯酒也吐了出来。 还吐在了客户的衣服上。 在阴司的苏离，看到这，直接摇头。 忍不住怒斥。 “什么都干不好…… 真是，怎么能吐在客人的衣服上。 还有伏特加，不要钱吗，一喝喝四杯。” 沈宴当然听不到他吐槽。 而是被服务生给扶到后屋坐着，歇着，缓着。 等沈宴清醒一点，他先问。 “那个那个……客人不会办理了退卡服务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回来苏离发现客人越来越少，咱酒吧都干黄了，我岂不是完蛋。” 他声音都染了哭腔。 员工忙说，那客人没退卡，只是说了句，沈宴像小孩子第一次喝酒似的。 “我们提供了衣服的清洗服务，但客人说不需要，说没关系。 所以沈宴，你不要太担心，刚开始是这样的。 大家都是这样，我第一次干活，人家要威士忌，我上成鸡尾酒。” “对对对，客人让你喝，你抿一口就好，苏老板都是这样做的。 要不然谁都来敬酒，哪里喝得完？” 沈宴点点头。 “你们工资都多少啊，不要因为苏离几个月不回来，发不出工资，就都走光。 我可以给你们发工资，而且这酒吧的流水，还没盈利，还交税，都怎么搞？” 听到这，那些员工都笑了。 才明白沈宴是怕大家都跑了。 一个说：“放心，不发工资我也不会走的，苏老板对我们很好，平时给的钱只多不少，我们怎么会这时候撂挑子？” 另一个也接话说。 “沈宴，苏老板是不是家乡有事，遇到麻烦了，需要帮忙吗？” 每个员工都问。 表示自己能干活，有力气，搬搬扛扛，照顾病人都没问题。 还有的说，如果苏离钱不够，自己还能拿出所有积蓄帮忙。 甚至都在打听苏离的老家在哪，可以现在就过去。 沈宴看着员工都这么讲义气，他抹了抹鼻子，才发现，其实有谎话可以说的。 刚才不能说他在地底下。 刚才就应该说他回老家了！ 沈宴扶额，他都没处理过这种事。 “嗯……他老家在远得要死的地方，你们别去，去了也到不了！ 他、他就是托梦，啊呸，他就是托我告诉大家，他可能得短则半年，长则很久很久才回来！ 他走得比较急，只交代让我好好管理这里，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发工资，不知道客户都有谁，所以……比较慌乱。” 苏离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声嘀咕。 “什么远的要死的地方，不会随便编个地儿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最遥远的好像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现在，除非他们长出阴阳眼，要不然又怎么会再见到他呢？ 啊不……长出阴阳眼也不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下到阴司的。 随后苏离微微摇头。 “我真该教沈宴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哪怕别人不祸害他，他也不应该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然后被人抓到把柄。” 苏离想，沈宴对员工们那么说。 聪明点的就知道，沈宴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在说谎。 慢慢地，人也都走了。 苏离扶额，“我应该教他的。” 结果这么一直看下去，很多条，那些员工都没走。 不仅没有，也没拿工资。 沈宴不会，他们就教沈宴。 特别有耐心。 私底下聚在一起，也说，“是苏老板以前总叮嘱照顾沈宴，沈宴好像是他亲戚吧？ 咱们得好好对人家才行，感觉就像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是不是小时候发烧烧傻了？” “总之，在苏老板回来之前，咱们得守住这个酒吧，也得照顾好沈宴。” 而沈宴，每天给自己打气。 “我能行我能行，我可以适应。 在苏离回来之前，我不能让这些员工离开，更不能让客户退卡！” 苏离看到这，表情也有些动容。 “这还双向奔赴……” 他忽然发现，自己胸口冒着一股暖流。 是吃惊，也是酸涩。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这种人与人之间情感的互动了。 他的员工主动想要照顾好沈宴，为了他这个老板。 沈宴，也想努力挽留员工，为了所谓的，他这个朋友。 他现在有点理解天道的意思。 天道真的从未要求别人去修无情道，只是建议在某个时刻，阻止一下错误的感情。 也不是不允许未来就一直这样。 修到一定程度，还能领悟其它。 于是苏离缓缓起身，这时候他的右侧有一个漩涡的出口。 他双手背在身后，道：“看来我要走这边了。 这么说完，他消失在黑暗中。 而再想起这件事的苏离，回沈宴道：“阴司没什么好玩的，我啊……只在那看某人手忙脚乱了～” “谁啊？” “没谁就是随便看看村庄，你不认识～” 第一卷 第366章 升职记（秦沧篇）01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汗手哥，你是怎么死的？” 某日，秦沧又来人世间找沈宴等人帮忙。 沈宴一听就是很麻烦的活儿，他不去。 而且他还想打消秦沧的念头。 “别打我水姐的主意，因为水姐和蠢蛇去处理另外一件事了，根本就不在家。” 秦沧挠挠头，有些崩溃。 “我都说了，我根本不出汗，那天出汗，绝对是上天的威严，让我这个鬼都创造了奇迹。” 他说着还双手向上，抱拳行礼。 就像天道现在也能看见他似的。 沈宴不满。 “你这个马屁精，真是不放过一点阿谀奉承！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一直好奇，什么情况下死，会当鬼差？ 我看好多人啊，好多精怪啊，死后都是投胎。 连在阴司待过一遭的狐狸，他都说不知道，没见过！ 而且我问过蠢蛇，他说他在水姐上辈子的时候，就已经在阴司见过你了，那时候你在阴司，大概都好几百年，那你就是个老古董嘛。” 秦沧想了想，说，“那我告诉你，你得帮我干活儿，故事不能白听。” 沈宴想了想，双手撑着脸，整个人的前半身都趴在酒吧的吧台上。 说：“那你先说，我听听好不好听。” “你这完全是零成本啊。” 沈宴“嘁”了一声。 “是你求我办事，又不是我求你办事，决定权当然在我。” 沈宴说完，回头看在吧台调酒的苏离，又来了句，“对不对？ 你说的，什么都得有价值，什么都可以标价。” 苏离都没搭理他。 秦沧确实需要帮忙，他做完这票，还能升职！ 于是他说：“行行行，讲！” 他说他确实死了超级久，因为特别古代的那些礼仪知识，他都知道。 不过他说自己很聪明，现代的那些知识，他也一学就会。 阴司也在改革，不可能一直都是古代那套，要不然接魂儿都说不上话。 “之前我说万人鬼煞死得比我久，这可能只是我认为。 因为我发现鬼差还有一段时间的培训期，培训有的一千年，有的几百年。 而且在培训之前，这个魂儿有什么错误，该去地狱受罚，也是要罚的。 不过这段记忆会被抹消掉，毕竟以后天天在阴司工作，还想着记忆里的地狱，自己受过的罚，不太好。 不方便工作，所以生产队的驴，也就这意思，和我们没区别。” 秦沧还表示，他职位升高后，看过自己的相关卷宗。 以前搞不好是天上的呢。 好像是因为一次错误的杀戮，是他的错，又不是他的错，他才进到阴司当鬼差。 “好啦好啦，故事讲完了，就这些，快帮我忙，回收魂儿！” 沈宴觉得秦沧说的都是胡话，骗小孩的。 根本不好听。 直接摆手拒绝。 “不去不去，不帮！走走走……” 秦沧落寞地走了。 不过苏离说，那么想知道的话，不如去找能看的人。 沈宴立即一拍桌子。 “我找水姐去，说水姐没在是骗秦沧的，我才不要他麻烦水姐。” 说走就走。 画面一转。 他就来到我这边，请我帮忙，并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也就是前面发生的这些事。 我现在的术法和灵气都没问题。 早已不用撒豆问卦，而是直接找了床，和沈宴坐着，当前面的墙壁是大投屏。 没一会儿，我施法，墙上就有了画面。 结果拐来拐去，我开始只看到沈宴，都没找到秦沧。 自那件事之后，我是各方面全失忆，但一些事，沈宴都有告诉我。 再说沈宴，他知道他是纯阳童子了。 但因为是天告诉他的，所以不算道破天机。 按照他自己说的，是最最最亏的一次。 知道了，也没有恢复真•纯阳童子全盛时的力量。 这画面展现的就是沈宴作为纯阳童子时期的样子。 坐于高台上，身着红白两色的衣裳，透着高洁神圣。 沈宴也看，“秦沧在哪呢？ 长得应该都差不多吧？ 还有水姐……你是不是看他的事，你心里想的不会是别的事吧。” 他怀疑我技术！ 不能够！ “我当你面说，我就要看秦沧的所有！” 画面上还是沈宴，以及一众小兵。 这次我和沈宴都眯着眼睛，把画面上的每一寸都看遍。 好家伙，终于在一个小兵的身上，看到秦沧的影子。 那小兵包的只剩下脸，在一众天兵中，真的很难被发现。 沈宴惊呼，“他是天兵！？” 没一会儿，画面一转，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只红毛狐狸，立即冲到纯阳童子面前。 它也是慌不择路，不知谁喊了句，“切勿惊扰童子，如此俗物怎么跑这来了？！ 快快处理掉！” 许多个天兵都过去捉那狐狸。 一时间，鸡飞狗跳。 纯阳童子在座位上大声呵斥。 “不要伤它，不要伤它！ 我还从未见过狐狸……所以不要伤它！” 可是别的仙神却怕纯阳童子被竟然后纯阳不稳。 毕竟他很脆弱，是每个仙神都知道的事。 并且不知道他脆弱的点，谁清楚哪件事触发他的神经。 于是不停地说，“赶紧抓住，赶紧！” 突然，不知道谁一枪扎在了小狐狸的身上，他自以为自己立下了大功。 等着论功行赏。 结果纯阳童子看着这一幕，竟然惊讶地张着嘴，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凤凰神女赶紧跑过去看他，他那一声哭，连着大量的阳气，横扫了周围许多仙神。 全都让他们受创。 哀嚎声，痛苦声，一片。 “纯阳童子、童子大人他又情绪不稳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完全不知道他想什么！” “哎呀，别管他想什么了，当务之急，是先处理了这件事，别让他继续爆发纯阳之气才是！” “这哪是让阴阳平衡的大人，这是来祸害咱们的家伙呀！” “嘘，不能让童子大人听见，听见的话，咱们都完了。” 然后不知道谁说：“快叫人捉拿那天兵！ 什么东西，没有领会纯阳童子大人的意思，快捉拿归案，让他受罚！” “对，定他个以下犯上之罪！” 第一卷 第367章 升职记（秦沧篇）02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那个小小的天兵，就愣在当场。 脸上本来带着立功的笑。 结果一听这个，又见周围的仙神过来按住他，让他以脸贴地。 结果他脸上的笑意全没了。 只有恐惧。 “不……不！我是听了命令，我不是擅作主张！” 他还想为自己狡辩，可上位者哪里允许。 “小小天兵，没有一点仁慈之心。 只下令捉拿，你却将它杀死，九重天岂能有你这种家伙存在，快带下去，别再让纯阳童子看见他。” “是！” 最后只有那个小天兵伤心的条件达成了。 他哭喊着说：“我真的只是听了命令，我以为那是对纯阳童子不利的家伙！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看到这，我和沈宴都舔了下嘴唇。 两人久久对视，无法言说。 最后只能吞口唾沫。 沈宴先开口。 “秦沧……是那个倒霉蛋天兵。” 我点点头。 “对，主要是当初没人关注他，而且都想着自己的事。” 沈宴一手拍在自己的脑袋上，一手抓着床单。 “这……别说我没有记忆，就是有记忆，当时场面那么混乱，我怎么记得他？ 而且好像确实没有人下杀令，是捉拿。 谁知道他给杀死了！” 正好此时，洛凤苔送一批魂儿去阴司，从阴司带来了判官。 因为这次魂魄太多，鬼差无法处理，只能判官来解决。 恰逢大雨。 洛凤苔进来，全身都带着一股雨水的潮湿味儿。 他问：“你们俩干什么呢？我在外面喊了好几声，我以为你们两个在休息，结果在这大眼瞪小眼？” 沈宴赶紧接话。 “我才是大眼，水姐是小眼。” 我推了他一下，“我是大眼。” 洛凤苔身后跟着判官，判官见我们还行礼。 沈宴不管那些，直接过去，拽着判官的手，说：“关于秦沧的事，你知道多少？” 判官彬彬有礼。 说秦沧未入阴司之前的事，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秦沧入阴司之后的。 先去小地狱受刑。 “为什么受刑，可是因为杀生？” “不不不，大人严重了。 秦沧受刑，是因为他本身功利心太重，因此，他被罚入了小地狱。 本来也不用罚几年，只希望他被消磨掉功利心，哪知道他那个功利心，坚如磐石。 最后是地狱关着他都没用了，所以才给他放出来，找活儿干。” 判官还说。 这秦沧，也让阴司头疼。 他还想着升职呢，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病，天天想着升职。 “我当判官万年了，都没想过。” 我忍不住接了句话。 “社畜本畜啊，他真适合打工，打工人打工魂。” “啊对，按照现在人世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太急功近利，不符合阴司的员工规则，他其实几次都可以升职到更高的职位，但是……他那点小心思，我们都懂。 放着他那么升，还不得都爬到我们的头上。 就怕他到了更高的位置，然后干坏事。” 沈宴听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合着，你们知道他想升职，故意压着。 那这么久了，他不得黑化，心生不满，报复社会？ 啊不，报复整个阴司？” 判官悄悄地说，没事。 阴司的职位有很多，慢慢往上升，快要不行的时候，给点甜头，一下子就缓解焦虑了。 我听着，只有一种感觉。 高……真是高。 生产队的驴，也就这意思。 待判官离开后，沈宴坐在床上叹气。 “他肯定是因为功利心太重，把抓捕变成了杀戮，还不知自己错哪，才在地狱里受刑了那么久。 他说万人鬼煞比他死得早，现在看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以洛凤苔的时间线算，洛凤苔修炼一万年。 那凡是与纯阳童子有关的，都得是万年前。 秦沧以为自己只有千年在阴司，其实因为受罚，已经在阴司近乎万年。” 沈宴说完，又想了想。 道：“但他肯定又是至善之人，有一颗善心。 判官说得也不对，秦沧之所以出来还能干鬼差，恐怕当初犯错是错杀，他真的以为狐狸是精怪。 他若不是好人，相处这么久，他早踩着咱上去，或者给咱使绊子了。” 最终，沈宴支棱起来。 “水姐，我帮他去收魂儿吧，我觉得不管怎么着，他从天兵到鬼差，都有我的责任，那时候我太脆弱了。 如果那时候我能有现在的心态，勇敢一点，他也不会出这个事。 所以现在想来，我来人世间历练，也是应该的。 我受的苦，都是我应得的。” 我看着沈宴，伸手摸沈宴的额头。 “没发烧，没说胡话。” 沈宴打开我的手，“水姐，你别太过分，我也是有成长的，我现在也赚钱。” 他说完，就跑一楼去，还喊着我。 “水姐，你从阴司，把秦沧叫过来，我现在就帮他，我今晚就帮他！” “行，知道了，你帮他也得小心自己啊。” 我嘱咐完一句，就替他开了阴司的路。 大晚上的，没一会儿秦沧就上来了。 听到沈宴说帮忙，简直高兴得要把沈宴抱起来转圈圈。 “沈大仙儿，你不是不帮我吗？ 你被附身啦？” “你才被附身了呢，我只是突然觉得，你挺可怜而已，我就善心大发，帮帮你了。” 秦沧千恩万谢。 表示自己升职后，肯定不会忘记沈宴。 不仅如此，他以后在阴司权力大了，让沈宴他们几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沈宴搔搔头。 “嗯……你有没有想过，你干了这票，也不见得升职？” “啊？不会，我算过的，收到这个数量，绝对可以升职。我要做大做强～” 沈宴叹了口气，只是说先一起往事发点去。 然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一直想升职啊？” “工资多，福利待遇好，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虽然我现在是鬼了，但今天不努力，回家掰苞米！今天努力拼搏，未来在阴司住豪宅，开豪车。 作为人也好，作为鬼也好，不都得努力过好生活吗？” 沈宴和我对视一眼。 我俩突然就有了一种新的顿悟。 我俩解除非人类太多了，秦沧才是……真真正正的积极向上的人啊。 我冲秦沧竖起大拇指，“必须帮你升职！” 我倒要看看，秦沧在阴司风生水起后，不会成为坏人，到时候判官要说什么。 第一卷 第368章 我们（邱水和洛凤苔篇） - 蛇生女，镇阴仙 - 秋宝宝宝阳 距离打败周却的一年后。 我和洛凤苔从“陌生人”的关系，慢慢发展成为了朋友。 哪怕我通过沈宴知道，我们其实经历了很多，相识了很久，但我对他，只有熟悉，没有其他。 我不知道他的喜好。 不知道说哪句话会让他不开心。 刚开始见面的熟悉感围绕着我后，我手忙脚乱。 “你吃饭了吗？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最近给沈宴他们做员工餐，员工们都夸我做得好吃！” 我撸胳膊挽袖子，来到厨房才又想起来。 “你……有没有忌口的？” 洛凤苔倚在门口小桌旁，道：“没有，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但是……谢谢。” 他也知道我不记得所有，所以对我也带上客气。 后来他自觉回到一上楼左手边的那个卧房。 我就有种感觉，一切都对了。 这个卧房，就属于他！ 只属于他。 后来的几天到几个月，我对他充满了好奇。 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晚上睡觉，要怎么睡？ 我记得沈宴说过，他是蛇。 他会盘曲在一起睡，还是……压根不睡？ 我的内心有一种奇怪的忐忑感。 我会从房间，悄悄地，赤着脚出来，就在他房门口站一会儿，或者冲缝隙往里看。 能看到他只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但仅仅如此，我便觉得安心。 因为这个房间，有他，他没走，他还在。 往往这样，我就能回屋安心睡觉，睡一个整觉。 这样持续了一两个月，陆续开始我们两个一起接活。 以前沈宴不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去远地，后来有了洛凤苔，他就让我和洛凤苔一起去。 我灵气过大，有的时候还没到鬼周围，鬼先吓跑了。 有的时候，还没收服，鬼直接来我身边，跪下求我送他去阴司。 这种情况下，洛凤苔就只变成了一个聊天的伴儿。 我问他，“沈宴说你之前变小了，这才过了个把月，你怎么就又变大了？ 而且，沈宴说你的双腿，之前会变回蛇尾，怕吓到我，才没有一开始就在我身边。” 洛凤苔听后，一脸哭笑不得。 “我跟沈宴不是这么说的，是他理解错了。 我原话的意思是，我要赶紧修炼，以正常之姿站在你面前。 像前世，和今生一样，每一次出来，都让你有安全感，而不是让你觉得我很幼稚。 我与他说的也是我会尽最大努力，赶紧变回去，而不是遥遥无期。” 洛凤苔扶额，“哎，他的理解真的有问题。” “那你现在有多少年的道行啊？” “嗯……回归到以前，大概一千年左右？ 反正不会露出蛇尾，也不会变回少年体型，你放心。” 说得多了吧，我还不好意思。 他也笑着安抚我的尴尬。 “邱水，不用不好意思，你虽然忘记我了，但对我来说，并没有造成困扰。 我们就像重新认识，重新熟络起来，就好。” 我一脸愁苦，“那怎么叫重新熟络起来啊？ 我要做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洛凤苔没告诉我，只是给我讲刚才小鬼的事。 “你以后啊，要捉什么，都先闭着气，这样就不会让他们发现你，不会把他们吓跑啦。” “嗯……可是他们被吓，主动过来不好吗？” 洛凤苔伸手弹了我额头一下，不疼。 但那冰凉的手指，却让我有一瞬间的晃神。 “唔！” “好冰……” “因为我是蛇啊。” 随即洛凤苔又说道：“主动过来自然是好，可是被吓跑，太远的话，咱们再找寻也浪费时间。”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我单手捏着下巴。 “可我……不会啊！” “我帮你。” 他说人呼出的气，就是自身属性之气。 我是纯阳体质，呼出的气也是纯阳。 我要是情绪激动，发火，或者…… 他凑到我面前，小声道：“或者害羞，那外在感受到的纯阳之气，就更大。” 我赶紧捂着脸，感觉脸都烫了。 “那我不呼吸！” “傻瓜，人怎么可能不呼吸，但是你可以在额头上，贴张符。” 这么说着，洛凤苔用一张符纸贴在我的额头处。 “我属阴，正好能遮住你。 但不能太久，现在的我，也就能遮住你半个时辰左右吧。” 不过洛凤苔表示，自己会努力修炼，争取能遮住我的阳气，越长越好。 于是我们俩合作了，我醒来后的第一次抓鬼。 我突然就不尴尬了。 有什么不会的，我都问他。 以前问沈宴，问了洛凤苔后，我才发现，问沈宴根本得不到正确答案。 我和洛凤苔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最舒服的相处关系。 每天晚上，我还会从卧室出来，从门缝看他。 他的门缝有时候留得很大。 有时候几乎是半掩着。 沈宴白天问洛凤苔，“你门缝有点大，用不用我找点水泥，给你糊上？ 正好我刚刚学了糊墙的活儿，用这个练练手。” 我在一旁心虚。 心想，虽然我也不是对洛凤苔有什么旧情，但现在我不看洛凤苔，晚上我会睡不着觉的啊。 我又不好意思说。 一个是让沈宴误以为我恢复记忆，回来空欢喜一场。 一个是……多难为情啊！ 不过洛凤苔说：“我不用堵门缝，我不在意，还有你那技术，拿别人练手吧。” 我暗自松了口气。 结果沈宴这个天杀的，又说：“那不行，墙缝不堵着，回来进虫子！” 洛凤苔也有点心累，张嘴吐出蛇信子。 随后说：“你觉得有我在，还有什么虫子敢进来？” 沈宴一下子语塞，最后指了指洛凤苔，“哼，小心虫子吃多了，水姐不搭理你！” 等沈宴走后，洛凤苔才凑到我耳边，说：“别搭理他，我每晚都用熏香，根本不会有蚊虫，我也不吃那些。” 我听后，点点头。 也小声回。 “沈宴说话，我不信。” 我想问洛凤苔，是不是他知道我必须得透过门缝看他一眼，才能入睡的事。 但这个又不好开口。 万一人家不知道呢，我说出来，反而尴尬。 于是又到了夜晚，我告诉自己，千万千万要自己睡，那以前没有洛凤苔的时候，我怎么睡的。 不得照样睡嘛。 又不是什么半大的婴儿。 可是辗转反侧后，我还是睡不着，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来到洛凤苔的房门口。 只是这次，我刚想往缝隙里看，洛凤苔猛地开门，直接把我搂住，拉了进去。 我大惊。 瞪大双眼都不敢呼吸。 他道：“与其每晚看，不如就在我房间睡吧，反正我不睡床。” “啊这……我其实不是……” 洛凤苔笑了一声，亲吻我的额头。 “你干什么都好，想什么都行，但只要在我身边，我也就安心了。” 我和洛凤苔一模一样的感觉！ 原来、原来他也是这么想。 这一刻，我没有了任何羞涩，只是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 是呀，我不应该被原来所困扰。 我只……我只需要在他身边，和他重新开始就够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