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元初 元,从一,从兀,万物之始也。 元域,又称中央元域,天元之域,是所有人公认世界的中央区域。 一元为始,传闻,人类在这片土地的起源,便是这中央元域。而这一片在传闻中供养了人类生灵的土地,便是一个又一个传说与神话的发源之地。 青元城,中央元域一处不大不小的城市。在元域之中,能被称得上“元城”,则说明其在元域无数城镇之中已经算得上是排名靠前的一处地方。虽然距离元域之元,中央“天元城”尚且不知有多远,但一派繁华的景象,确是跑不了的。 青元城之“青”字,得益于城外约莫五十里的青峰山,而青峰山最出名的,自然是享誉方圆数千里的“青天门”。 “话说这青天门,可是当代一等一的大门派,只要能够拜入其中,哪怕只是做一个外门弟子,也是受用无穷。想那青山镇最出名的金刀捕快,据说就是青天门的外门弟子出身,虽然不过捕快头衔,却得了我们元城城主亲自接见封赏,足以平步青云,一辈子衣食无忧啊。”老人家手上提这个大烟袋子,不住的咳嗽,而在他的身前,端坐着约莫二三十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每一个城池,都有数之不尽的流动人口和常住人口。 人多了,孤儿自然也就多了。 这位拿着烟袋的老人家,就是青元城孤儿院的主事人,也就是所谓的院长。 “院长爷爷,青天门到底有多厉害呢?和天元城的皇上比起来怎么样?传闻皇上是那个什么九五之尊呢!”说话的孩子名叫齐郁,年龄不过十二,却有一对剑眉,生的也是清秀中略带许些刚毅,美中不足的是眼角之处有一道小小的伤痕,不过不是细看,便觉察不出什么来,倒也无妨。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千万不要和黄口小儿一般见识。”老头子哪知道眼前小鬼头竟然问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问题,大烟杆子就差要砸到齐郁的脑袋上了,最终还是停下了手。 一些细心的小孩子们都发现了,这个院长老爷爷此时的手中,明显有些发抖。 “小兔崽子们,给院长爷爷记住了,皇上是九五之尊,是朝廷之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城,我们这青元城,也是皇上的地盘,明白了没有?!不过皇上掌管的是朝廷,而青天门则在江湖中,通常情况下,两者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吧。”院长爷爷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说道。 “如此说来,青天门在这个叫‘江湖’中的地位,应该是不如皇上在‘朝廷’中的地位,不然,院长爷爷你也不会讳莫如深吧”又一个小孩子发言了,不过看得出,这个孩子的思想有他独到的地方。单凭几句话,就已经分析出了一些东西。 “洛河你说的没错,不过你们可不要因此而小看青天门,这青天门呐,可是……”说到这儿,院长爷爷突然打住了,拖了个长音,明显是要吊足胃口。 “院长爷爷快说快说,这青天门究竟怎么了?”一众小孩子,包括最开头提问的齐郁,刚刚有独到见解的洛河,都被吊起了胃口,叽叽喳喳的询问起来。 “好了好了!”见得自己一下子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院长爷爷将大烟袋子放下,伸出手来捋了捋自己灰中掺白的胡子,神秘的说道,“传说中,青天门,可是有上品一流高手坐镇的哦!不许问什么是一流高手,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见得一众小孩子都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态,院长爷爷甚至都有点后悔自己开了这个头,生怕这些小孩子等下又闹个不停。 “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给院长爷爷听话一点!还有三天时间,就是青天门每年的开门大典,凡是未满十四周岁的孩子都可以报名参加考核。爷爷知道你们命苦,自幼就在这里长大。但是,这青天门开门大典,就是一个足以让你们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虽然,爷爷也不清楚,你们当中究竟谁有这个福分,不过,倘若你们真的有幸,能够被青天门相中,那么,也别忘了将来照拂一下在这里一起长大的彼此。” 说着,院长老爷爷长吁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老头子我能够把你们从小拉扯到大,可长大之后的路,老头子我就没办法陪着你们继续走下去了。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和际遇。而能够从小彼此相识,也或多或少算是一种缘分吧。” 夜,深的很。 孤儿院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绝大部分都已早早休憩。对于他们这个年龄而言,休息的早,对将来的身体发育成长,也有不少的好处。 不过,例外,不论在哪里,总是有的。 齐郁手持着一杆木剑,不断的劈砍着院中一棵怕是已有着数十载年龄的老树。总之也不晓得这老树是什么品种,总之孤儿院在这里的时候,它就在了。粗壮的树干上密密麻麻爬满着纹路,不断的对外诉说着苍老而悠久的历史。 不知是齐郁的年纪实在是太小,本身没什么力道;还是他既不会什么内功心法,亦不会任何外功招数,他的木剑劈砍在老树的树干上,却是连半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大半个时辰,按照算法也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齐郁的额头上早已布满汗珠,他的身体承受仿佛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但是手中的剑,却并没有就此消停。一剑,又一剑,周而复始,循环往复,速度,却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去。 老树的后面,一间小屋之中,莹莹烛火还在微微晃动。这里是孤儿院唯一的藏书房,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老院长费劲大半生功夫收集起来的书籍。下到简单的读书识字类启蒙书籍,上到一些中央元域的奇谈怪论,不一而足。 每当夜里,这里总会有烛光亮起,忽闪忽闪。齐郁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也不疑有他,还道所有同伴都已休憩,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苦练。却不知晓,另一个小巧的身影,早就躲在了藏书房内,借着微弱的烛光,一点一点的了解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两者在一起,却又不在一起。” “门派和帮派,构成了江湖最为主要的部分。门派传道授业解惑,却不完全参与江湖纷争,而帮派,却可以由各门各派的人共同组成。” “有人的地方,就有了江湖。” “武学一途,路无止境。上中下三品分成,上品为一流、二流、三流高手,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中品为四流、五流、六流高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算生于乱世,亦足以安居一方。下品为七流、八流、九流高手,不过稍胜常人,从军可为马前卒。” “如此说来,这青天门中,有上品一流的高手,难怪可以称雄一方。”洛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下有些激动,又有些向往。 “也不知道一流高手,究竟是什么样的,若是有一天,能够见识到,更甚者,能够成为一流的高手,那也就足够了。”握了握手中那本已经翻了再翻的《元域初解》,洛河的内心,似乎已经中下了一棵小小的苗芽。 墙角,恐怕一想心思细腻的洛河都没有发现,那个白天慈眉善目的院长爷爷,一对苍老的双目中,竟然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而院落之外,更有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个月色下,老树前,不断劈砍着目前的少年。 第二节 大典 三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青峰山下,早已挤满了各种前来参加青天门开门大典的少年。此外,更有着不少与青天门交好的门派前来拜会。 “看到没有,那些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人,就是青天门的弟子。” “青天门挑选的人才果然不错,各个气宇轩昂,堪称人中龙凤啊。” “那是,没看到青天门少数在外游历修行的弟子,都创出了不少名头么,就说我们青山镇那金刀捕快庞庭,据说早已经是中品高手了呢!” 青天门闻名于方圆数百里,每年一度的开门大典,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少年前来拜师,可是能够真正拜入其中,成为青天门外门弟子的,不过百人。由此便可知晓,青天门对于择徒之严,绝非一般人所能够接受的。当然,若是入不得外门弟子行当,却得了青天门的相中,能够留在青峰山上做一个杂役,虽然说起来不太好听,但也是衣食无忧,没准运气好,还能混个下品高手当当。 “洛河,你能够成功拜入青天门,可别忘了我啊”齐郁的个头比洛河还要高上一些,年岁也要稍长一些,看着那些个青衣人,一脸羡慕的说道。 “齐大哥说笑了,我这等平庸的资质,人家未必看得上。”洛河从来不说什么大话,在他看来,齐郁能够拜入青天门的可能性,甚至比他还要大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直觉。 “洛哥哥,齐哥哥,你们两个人都能进的!”说话的人,正是那晚在老树外注视着齐郁练剑的小姑娘蓝韵,不过看得出,她的一颗心,似乎都放在了齐郁的身上,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注视着齐郁,反倒不像周边所有人一样,全把注意力放在了青天门弟子的身上。 “当!”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少年的耳朵快要失去了知觉一般。 两个青衣中年男子,自山道上缓缓而下,眼神自这些少年身上一扫而过。 其中一个胡须稍长的中年男子朗声道:“我青天门为传承门派,自青天老祖开派至今,已传承九代。今为我青天门开派大典,所有欲入我青天门者,需不超十五岁,自下方三块真气石边逐一检测,如能通过,便可为我青天门杂役,入第二关测试。” “好了,每年都这样一次,开始吧。”另一个年岁稍小一些的中年男子似有不耐,挥手之下,便有十数位青天门弟子上前,立在三块真气石边,开始了测试工作。 “据说这真气石蕴藏着青天门高手内功的宝物,如果能够与人体产生气感交应,便表示能够修行青天门最基本的内功心法。”洛河将孤儿院的藏书库基本上翻了个遍,故而对此也有知晓。 其实,各大门派基本上都是如此。试问,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气感交应都做不到,那么就连门派中最为粗浅的内功心法都没办法习得,这样的弟子,要来何用? 前来青天门拜师的少年,少说也有数千人,每一块真气石,同时只能让三人进行气感交应的测试,而测试时间,则为一刻钟。如果一刻钟内没有任何的动静,则说明此人与青天门的内功心法无缘,也就是与青天门无缘。当然,没有气感交应,也只能说明此人不适合青天门,或许在别的内功心法上,同样能够获得交应。 超过千人的拜师人数,少说都要两天的功夫才能完全检测。所有少年都排成了对于,三人一组,摩拳擦掌的准备着。虽然,他们的准备其实都没有太大的用处,这一切,还是得看命。 约莫一个时辰后,已经有十数少年成功感应真气石中真气,产生了气感交应。因此,他们也得以上前一步,站上了青峰山山腰的一个小平台之上。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笑容,下方那些还没有测试的,或者是失败了的少年,内心别提有多羡慕了。 “清心宗贵客到!” 洛河、齐郁、蓝韵三人望去,只见得一个道姑打扮的女子,背上背着一柄细长的秀剑。而她身旁,则跟着三个小姑娘,年长的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最小的可以说比洛河、齐郁、蓝韵他们都要小,不顾十岁出头。 “清心宗清灵真人到访,青天门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方才还威风八面的两个中年男子见得道姑来了,连忙跑了下来,来到道姑面前作揖。 “无妨,你们继续你们的,我清心宗离你们不远,就带着刚收下的几个弟子前来观礼。现在想来不过是山下仪式罢了,应该还没有错过正式大典吧?”道姑清灵真人还了一个礼,巧笑道。 “没有没有,清灵真人请,三位师妹这边请!” 论辈分,清灵真人比之两个中年人还要高出一些,因此,他们二人称呼三个小姑娘为“师妹”倒也合乎情理。 “方雨、胧月、沐沙,见过两位师兄。”三个小姑娘刚拜入师门,但也知晓礼数,连忙还礼。 “清心宗么?”还没有轮到洛河等孤儿院来的少年,他也就稍作留意,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记下了这个名字。 测试,只有两种可能,成功或者失败。 成功,虽不说一步登天,却也称得上高人一等,不再泯然众人。 失败,倒也不用太过难过。只不过大多门派的入门心法大同小异,虽不排除个别门派的与众不同,但却也可以说是生无此命,当个平凡人,未尝不好。 约莫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上千前来拜师的弟子中,已经有百余人成功感应到了真气石内的真气,与他们体内产生了气感交应。这些人也被青天门的弟子接引而上,最不济也成成为青天门的杂役,其中运气好、资质好的,更有成为外门弟子的可能性。 至于那些失败的少年,有的灰溜溜的离去了,有的则是呆立在原地,期望着还能有青天门的弟子大发慈悲,破格收他们为弟子。 终于,轮到了来自青元城孤儿院的一行人。 洛河、齐郁、蓝韵三人同时来到了一块真气石的边上,按照青天门的要求,盘膝打坐,开始感应真气的存在。 明明真气石中蕴藏的真气浑厚无比,就算是不会武功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其中汹涌的力量,但想要和自己体内产生气感交应,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齐郁的体内似乎首先捕捉到了一丝丝清凉而又细微的真气,继而他的双目都开始带着点点的青色光芒,彰显着他似乎已经成功感应到了真气的存在。 “此子不错,能够在三分之一刻钟内产生气感交应,就算是在这一届的开门大典中也算排名靠前的了,外门弟子怕是跑不了了。” 将清心宗清灵真人及三位弟子迎上青峰山后,两个负责山下开门大典的中年人又返回山下,其中年长的见得这个状况,点了点头道。 “那个小姑娘看样子也快了,不过另一个就似乎差得远了。”年岁稍轻一些的中年人也是说道。同一个测试组中,三人中若是能够产生两个气感交应的人,也算是了不得的一件事了。要知道,通常三人中能够有一人感应真气,也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了。没看到这么多少年测试后,只有百余人能够成功产生气感交应么? 果然,大概在三分之二刻钟左右的时候,蓝韵的脸上也出现了许些青色的光芒,这自然彰显着,她也成功感应了真气石内的真气,并与自身沟通成功。 只不过,相比起齐郁来,她的成绩就差了不少,甚至在百余名成功的人中,也只能算是中下。除非后面运气好,才有可能成为外门弟子,不然,最多也就是当一个青天门的杂役了。 一刻钟,顷刻就结束了。 至此,洛河依旧没有任何青色的光芒展现出来。明明能够感受到那股滂湃的力量,可似乎这种力量和体内完全无法交相辉映,连哪怕一点点的动静也没有。 “你们两个,上去吧。你,淘汰。”负责这块真气石的青天门弟子也没有过多的话语,成功和失败的人,他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洛哥哥,别气馁,一个半月之后,据说还有周边烈山门的开门大典呢,我和齐哥哥先走了哦。”蓝韵成功了,内心自然开心无比,尤其是能够和她心中的齐郁哥哥在一起,更是别提有多高兴了。 “洛河,这几两银子是院长给我的盘缠,入了青天门,怕是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你就拿着吧,听蓝韵的,去烈山门试试也行。”齐郁与洛河在孤儿院的关系也算可以,虽然两者往日的做事风格都不一样,但从同一个地方出来,自然需要照拂几分。 带着一脸勉强的笑意,洛河接过着几两银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强行挤出了那一丝笑容,道,“没事,就算成不了你们这样的大侠,大不了当个生意人,也能衣食无忧呢。” “到往后,要是有人来欺负我,还要靠你们来惩奸除恶呢。” 三人,分别。 青元城孤儿院,能够拜入青天门的,也就只剩下这两人了,其余,和洛河差不多是同样的结局,最终各奔东西,只能再去他处碰碰运气。 几多欢喜,几多愁。 人走,茶凉。 青天门山脚下的开门大典,也在一片喧闹声中,缓缓落下帷幕。 第三节 灭门 月余之后,烈元城烈山门下。 烈山门,比之青天门要再小一些,影响范围也有不足,传闻一门之主,虽然也是上品高手,不过却是二流高手,和传承了数代的青天门无法相提并论。 当然,一个门派中,必然会有一流高手的存在,不然,门派也称不得是门派了。虽然烈山门传承不过三代,但也有一定的底蕴。 当然,只有传承超过五代及以上的门派,才可以称之为传承门派,其余的,不过是新生代的门派罢了。 通常,三十年为一代,烈山门,不过近百年的历史罢了。 烈元城和青元城相隔甚远,与洛河一同出发的少年,能够到达此地的,反倒是只有他一人。 没有青天门那么大的影响力,这烈山门不过只有六七百人前来拜师,而他们对于年龄的限制也放得相对宽松些,达到二十岁。 “只要能够修行,就算起点低又如何?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洛河心中如是想到。 一如青天门那般,弟子致辞后,便开始开门大典仪式,继而进行真气石的测试工作。 等候,是洛河唯一能够做的。 而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来烈元城的途中,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盘缠,倘若烈山门依然没有收他为徒,那么他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烈元城,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过完这一辈子了。 等候,又是等候。 已经有数十人经历了测试,再等不到十人,就要轮到他了。 紧张的心情,是无法避免的,这,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烈山门的小狗老狗们,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惊天雷响,震的这些没有内功底子的少年们跌倒在地上,不少人的双耳都蹦出了丝丝的鲜血来。 负责山脚下开门大典的几个烈山门弟子表现则要稍微好一些。他们怎么说入门都有十数载,也勉强跻身进入了中品高手的行列,虽然是中品末流,大概六流高手的水准,但相比平常人,又要好了许多。 只见数十人个血红色服装的汉子凌空拔地而起,几个弹落之间,就来到了烈山门的山脚下。 为首的男子手起刀落,一道血色的刀芒,竟然将真气石都劈的四散! 碎裂的真气石碎片带着可怕的力量,一举将在场所有烈山门弟子重创,更有十数个少年死于非命。 “血,血刀门,他们是血刀门的人!”一个有点见识的烈山门弟子失声惊恐道,“快上报门派长老,敌袭,敌袭!” 为首的男子不做停留,带着其余血刀门人冲上山腰,只留下了区区数人留在山脚下,想来是要防着有漏网之鱼。 血刀门,周边出了名的魔道门派,威名较青天门稍有不足,却远胜过烈山门。他们敢来挑衅,相比是有了绝对的把握。 “刚才,那就是上品高手的水准么?果然好可怕!”洛河心惊道。 “刘宗,这里小鬼太多了,全杀了算了,也可以帮我们的血刀见见血,开开光。”留下的一个血色大胡子男子目露凶光,道。 “杀光到不用,留下几个回去做杂役好了,剩下的,一个不留!”那个叫刘宗的男子抽出血色长刀,怪笑道。 杀戮,无止境的杀戮。 留守的数名血刀门门人,最差的也有了中品高手的修为,屠杀区区没有武功底子的少年,和杀鸡一样,根本用不了多少力气和时间。 就算是有少年想要借着人多逃跑,也被血刀门人赶上,哪怕跑得再远,轻功腾飞之下,几个起落之间,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不足一刻钟,绝大部分的少年已经死于非命。 “你为何不逃,为何不躲?”刘宗一刀斩向洛河的面门,却见洛河不闪不避的站在原处,脸上还带着不知名的笑意。 血刀门弟子杀人无数,刘宗身为上品三流高手,杀人无数,什么情况没见过?人都怕死,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有如此胆识。 “躲也躲不过,躲也是死,逃也是死,何必浪费力气。”洛河一脸无奈,他可不想想那些逃跑的人一样,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留在原地,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好,有胆识,把剩下的给我杀了!杂役,反正只需要个干粗活的,一个人就够了!”刘宗的脸上到是有些欣赏的神色,一把把洛河提到身旁,带着刚杀完其余少年的血刀门人,大步走向烈山门。 烈山门,鲜血早已洒满了整个门派。 烈山大殿,除了烈山门掌门和几个长老还在负隅顽抗,其余一众弟子早已死于非命。 胡江林,烈山掌门,一手开山裂石掌早已出神入化,传闻甚至能够与一流高手一较高下。不过三十多岁出头的年龄,能够有这般修为,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只可惜,他面对的人,是血刀门的副掌门,真正的上品一流高手的水准。而被他们唯一倚仗的底牌,一流高手烈山门太上长老裂石手季彬,在片刻之间,就被血刀门副掌门斩于血刀之下。 眼下,胡江林身上已有数处伤痕,更有一处深可见骨。他能够清楚的知道,血刀门副掌门没有这么快的杀他,不过是刚刚经历大战,需要时间回气罢了。 一旦让对方真气回复过来,那么他,绝对没有任何的机会。 “胡江林,做人别这么食古不化,投靠血刀门,未来要什么有什么,不然,你这烈山门,恐怕就要绝后了!”阴痕而又沙哑的声音传来,飘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刚刚赶到的刘宗和洛河踏入殿内。刘宗倒还好,可洛河费劲全力,都看不清血刀门副掌门的刀法,倒像是对方如待在羔羊一样,每一刀能直接命中一样。 血刀门真气霸道无比,修炼到深处,更能使得对手气血翻涌。也是如此,血刀门副掌门才能在顷刻之间,就击杀了实力不差他多少的裂石手季彬。优点如此明显,缺点也同样显著,那就是真气不是延绵不绝,再生速度太慢。这也是魔道功法的通病,魔道更注重招数与外功,对于内功只讲究杀敌即可。而正道功法,则是悠然绵长,循环往复,真气绵绵不绝。 孰强孰弱,就要看运用的人。世间,从来都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最强的人。 “血刀狗贼,人人得而诛之!你们灭我烈山门,就不怕被有一天你们会变成和我烈山门同样的下场么?!” 说话间,胡江林左肩又中了一刀,到了这个时候,他烈山门长老也死的差不多了,血刀门来犯的敌人才死了一人,重伤了不过几人而已。 “我血刀门如何,就不牢你胡掌门操心了!你可以安心上路去了!”似乎是边战边调息已经完毕,血刀门副掌门凶性毕露,手中血刀大开大合,直指对方要害。 哪知道已是穷途末路的胡江林不退反进,还带着大笑道,“多行不义,终有一天,你们血刀门也会被灭门,传说和神话们,会让血刀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一刀,刺入胡江林的胸膛。 血刀门副掌门先是被胡江林口中“传说和神话”震惊了一下,接着,又惊诧于对方竟然丝毫不闪避,迎刃而上,让他一招得手,这怎么看也不是取死之道。 开山裂石掌,凝聚着胡江林毕生功力,凝聚着烈山门上下的绝望,拍在了血刀副掌门的额头之上! “噗!”烂船也有三寸钉,分神的血刀门副掌门吃痛之下,手中血刀一转,将胡江林的身型彻底搅碎。 鲜血,溅了他一身。而这当中,更有着他自己的血。 含恨一击,临死一击,绝非小可。 自此,新生代门派,烈山门,满门灭绝。 第四节 血刀 被带回血刀门,已有数天的日子。 洛河在血刀门的身份,不过是个奴隶,也或者说,算是个杂役。 每日的劈柴,就是他唯一的工作。 血刀门上下,共计近千口人。他们又不是神仙,每日也要生火吃食,洛河一个人做的,就是要解决血刀门上下的柴火供给工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一个负责劈柴的杂役,因为效率实在是太低了,被血刀门人杀了喂狗,这才是他能够在烈山门外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每日,都有上山历练的弟子带回大块大块的木材,洛河要做的,只是将这些木材劈成适合烧火的柴禾罢了。 刘宗是洛河来到血刀门后唯一对他态度还算不错的“同门中人”,辈分也算还过得去。毕竟上品高手,哪怕是吊车尾的三流高手,在算得上门派的中流砥柱了。有刘宗的关照,别的血刀门弟子倒不至于给洛河脸色看。 一本《血水魔功》,就是血刀门杂役的必修入门心法。修到大成,也能成就下品七流巅峰的高手,比常人又要好了不少。 本来,作为一个劈柴的杂役,是不需要修行什么内功心法的。不过血刀峰后山的木材材质较为坚硬,一个普通人哪怕拿着宝刀,都未必能够轻易的劈开,更别说劈足近千口人使用的木柴了。因此,修行《血水魔功》,运用真气灌注柴刀,劈柴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据那些带回木材的弟子所说,《血水魔功》之上,还有《血河魔功》、《血溪魔功》,至于门派高层修炼的《血湖魔功》,修到极致,可入一流高手行列之中。 这些,对于洛河来说,都太过遥远,他所要做的,就是将眼前这本《血水魔功》先行修炼掌握,增进他劈柴的速度。只有这样子,他才不会落得和先前那人一样的下场,也就是,喂狗。 不得不说,感应不了青天门真气石的洛河运气还算不错,几天的功夫,就将《血水魔功》修炼出了一丝眉目,在体内成功产生了一道微乎其微的血色真气。 原本每一刀,仅能入木三分,倘若将血色真气灌入柴刀刀身,则可入木五分,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进步。但持久就难了,以洛河眼下的真气量度,劈个三刀,还不足以将一块大的木材劈成数个小块,自己的真气就要消耗一空。 这样子的好处到是不少,每次真气消耗一空,又很快补上,每日夜间,洛河修行打坐之时,都能够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在不断的成长。 正常武者,除非生死拼杀,才可能会将自身体内真气完全耗尽。不然,平日修炼就是如此,万一周围的人有些歹念,死的只会是自己。 身处血刀门中,哪怕洛河体内真气消耗殆尽,空空如也,也不会有人对他有什么歹意。一来有着刘宗的照料,寻常弟子也不会去触霉头,二来影响了洛河劈柴,怕是血刀门上下都要饿肚子了。虽然花银子照样可以买到木柴,甚至掠夺都行,但这种吃力的事情又有几个人会做?因此,洛河这样的修炼方式,倒是绝对的安全。 一年的时间,很慢,也很快。 没有人知道,洛河的《血水魔功》早已修炼完毕,单凭体内的真气量度,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的下品高手。须知,每日的磨练,早已将他体内真气的量和恢复速度,发展到了一个极致,一个甚至还要超过别的血刀门弟子的地步。 当然,空有真气,没有招式,不会轻功,并不意味着洛河真的能够和下品高手对决而胜之。任何一个习武之人,内功修真气,外功修招数,轻功修速度,三者必不可少。三者皆有所成,才可以真正意义上称之为“高手”。 杂役是一个门派地位最低的弟子,通常门派中也不会传授招式外功给一个杂役,就算是刘宗对洛河另眼相看一些,也没有例外。 洛河到是见到过不少血刀弟子演练刀法,不过在他看来,这些弟子和当初见到的刘宗以及血刀门副掌门的刀法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当初他眼界不足,根本看不出什么高明之处,但眼下这些人,却能够明显感觉到有不足之处。 就好像,落入了俗套一般,一招一式,都是按部就班的打出来,能够灵活变通的,少之又少。 没有地方习得血刀门的刀法招式,但并不表示洛河自己不会钻研。 每日的劈柴,就是他研究刀法最好也是最宝贵的时间。 将每一根巨大的木材当做是人,如何的一刀下去,以最省力的方式,将之劈成两半,便是洛河所研究的。 一年下来,从最开始每天不过供应百人的木柴,到现在每天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足以将一日需求的柴火完全供给完毕,虽然有着真气的因素在内,但也看得出,洛河对于劈柴刀法的研究,又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木材,对于洛河来说,早就不再是简单的浑然一体。再坚硬的木材,也有它坚硬和脆弱的地方。只需要找准其中的弱点所在,即便是不使用真气,一刀下去,亦足以将之劈成两半。 木材如此,或许,人亦是如此。 那些在血刀门广场上演练刀法的弟子,基本的血刀刀法洛河虽然不得口诀和具体的招数,但招式早已烂熟于心。在他看来,这些人,同样具备强点和弱点。与之硬撼,就算是同级别的高手亦难挡其锋芒,但找准弱点,一样可以是土鸡瓦狗,轻松击破。 如然仅仅是这点,也就罢了。一年的时间,让洛河的出手速度更是提升了不少。一日要应付千人的柴火,慢慢的劈柴可做不到这一点。至于全力出手的速度究竟有多快,就是洛河自己,也不知道。 “哪怕没有血刀门,养活自己,当一个砍柴的木工,也是够了吧。”闲来无事的时候,洛河自嘲道。 血刀门后殿一处分殿,是血刀门十大高手血心的居所。 只有门派十大,才有资格独立拥有一间居室,而血心,便是血刀门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要知道,门派十大高手,通常是连长老等老一辈都算入在内的,血心能够以三十岁不到跻身其中,自身更是有着准一流高手的实力,的确是难能可贵。 一条刀疤,从贯穿了血心的左眼,配合着披散着头发的样子,虽不说狰狞,但也绝对算不上是赏心悦目。 “刘宗师叔,你是说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一日竟然可以完成我们血刀门上下所有人生活所需的柴火?”血心把玩着手中的酒壶,语气听不出高低来。 上品三流高手刘宗,在血刀门已经算是高级执事了,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就能荣升血刀长老。这样的人物,在血心面前,竟然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要是让外头那些弟子看到了,别提有多惊讶了。 “那孩子是我从烈山门下捡回来的,当时前任劈柴杂役效率太低,言语中又冲撞了副掌门,被托了出去喂狗,这孩子我看他胆识过人,才捡了回来,本来只想充个数,不料竟然将一切做的井井有条,也算难得。”刘宗头也不敢抬起,低声回复道。 “就算是下品的高手,让他一日劈这么多的柴火,周而复始,恐怕都吃不消。此子你已授予他《血水魔功》了吧。” “不错,他入门第一日,就有弟子将入门秘籍交给他了。” “如是我所料不差,他的《血水魔功》怕是已经修炼到了极致。这才多久的功夫,虽然不是很短,但也绝不长,怕是比很多外门弟子都要靠前了吧。”血心泯了一口酒,笑道。 “血心师侄是对他有了兴趣么?” “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不妨现在就去看看,这位如此能干的杂役,能不能给我带来一些与众不同的感受吧。” 话毕,他二人破门而出,所去的方向,正是血刀门杂役居住的地方。 第五节 明悟 一年。 洛河从来没有想过,一年的时间可以这么漫长,漫长到除了劈柴、修炼内功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事情可以做。 杂役是一个门派中地位最低微的弟子,连进入藏书阁的机会都没有,即便有刘宗的关照,洛河也没有办法获取更多的知识。 洛河也没有想过,一年的时间可以这么短暂,被掳上山,学习《血水魔功》仿佛还在昨天,现在的他,却已经将《血水魔功》这本血刀门的入门心法修炼到大成的地步,单论内功真气,足以比拟下品高手。 或者说,从另一个角度,他也实现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只不过身份上,虽然难以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 只不过,自从修炼了《血水魔功》开始,他就从没有真正的睡过一觉。 每当夜幕降临,他将血水魔功运转数十个周天之后,打算进入梦乡之时,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一样。 是梦,因为他身处血刀山,血刀门中又有数位一流高手坐镇,绝对不可能在一瞬之间场景变幻的如此奇妙。 然而,又不是梦,因为这个梦中的一切,太过于真实。不管是喜怒哀乐,还是受伤疼痛,都如同真正发生一样。 这是一个,充满血色的世界。 有生物的存在,却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所有的生物见到洛河,都如同疯了一样的扑杀上来,爪子,牙齿,都是他们进攻最简单的武器。 受伤,就会疼痛。 伤到一定的地步,就会死亡。 而每当死亡,洛河就会从“梦境”中惊醒,痛楚,从身上各处传来。 最初的半年,伴随着洛河每一晚,都是在梦境之中死亡。更甚者,一开始,一晚上,足足要死上数十次方才罢休。 在梦境中死亡,在梦境中重生,然后,继续着与那些血色的生物拼杀,或者被杀。 这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有半年之久。 每一次的死亡,都有足够的经验教训可以吸取,每一次的死亡,都从另一个角度,让洛河变得更强。 增强的,不是内功真气,不是外功招式。这些都是被外界因素所局限的,他变强的,是他的速度、出手速度以及应变能力。 避过血色生物足以致命的一爪,洛河手中的柴刀蕴藏着血色的刀芒,一刀劈在对方后颈处,却没有将之斩成两段,却足以让它昏死过去。 这,已经是洛河今晚击倒的第十二只血色生物。 血色生物皮粗肉厚,就算洛河以血水魔功全力施为,也要四到五刀,方能劈下它的头颅。与其浪费真气,倒不如以足够的力道,只需要击倒、击晕就行了。 “不知道只有我这样,还是所有的血刀门弟子都是这样。此处,倒不失为一个练功的好去处,除了累了些。不过,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如果不是用这样的毅力,短时间内根本没有超越他们的可能性。高手,天赋、努力,缺一不可。” 柴刀,如同洛河真正的手一般,每每都能恰到好处的格挡对方进攻的路线,而后,给予对方最致命的反击。 不用花巧,一刀,足以。 当然,如果能够仅仅依靠闪避来避免格挡,洛河或许更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格挡只会无畏的浪费本来就不多的体力,而倘若对方的劲力或者内功比自己更加高明,所谓的格挡不过是徒增内伤,一点意义都没有。 眼下,洛河正以一敌三,面对三个血色生物。他并不了解,这三个血色生物若是在他所谓的现实世界中,能够算是怎样的高手,但三个血色生物看似毫无章法的围攻下,竟然包含着种种玄奥的道理,使得洛河本来只要找准机会就能够一击击倒其中一个的能力,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一味的闪躲,然后,伺机反攻。 闪躲并不是懦弱,硬抗才是愚蠢。 一夜,很快就过去。 三次,仅仅三次的死亡,在梦境中,或者另一个世界。 遍体鳞伤的疼痛感依旧存在着,真实的告诉他,刚才的一切,仿佛并非虚妄。 洛河能够清晰的记得,在他费尽一切手段,击杀了那三个血色生物之后,面对的,是可怕的数十个敌人的围捕。 血肉,被一块块的撕咬开去,恐怖的痛楚,即使到现在,还能够记忆犹新。 勉强运转血水魔功,才将那种可怕的痛楚缓缓的削减下去。 《血水魔功》是血刀门最基本、最粗浅的入门内功心法,就算练到极致,也不过堪比七流高手的真气量度。洛河的丹田内早就被血水魔功所蕴藏的真气充盈,稀薄的血色真气仿佛已经到达了一个极致的地步。 即使再次全身心投入修炼,洛河依旧能感受到瓶颈的存在,真气增长的幅度也大为减缓。倘若先前打坐修行一晚上,能够增加的真气度量为十,那么眼下,在血水魔功运转到极限后,投入自修的前提下,不过只有一或者二。 捕捉到了,真气依然能够增加,只是量和速度上大幅度的减缓,洛河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 每一种内功,都有提升的局限性。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之所以进境开始变慢,除了他们修行的内功本身达到了极致之外,很可能就在于他们自修的速度实在太慢,又或者疏于对内功的自修。 每个人都有牵挂,有了牵挂,就不可能********投入修炼之中。就好比眼下,洛河修行十日,不过只能比得上之前一到两天的进境,但倘若荒废了十年,别说进步一年到两年,原地踏步,甚至退步也是很有可能的。 每一个真正的高手,都是用无穷无尽的孤独与寂寞堆砌而成。 一夜无眠。 或者,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休息过。 唯一让洛河无法理解的是,那个血色的梦境,到底是什么地方。而哪怕在那里死亡,他所要承受的,也不过是真正死亡的痛楚罢了。在运转内功之后,他的身躯依旧如同休息十足一般,充满着精神。 一年的时间,让洛河有了足够的成长。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或许当初被青天门拒之门外,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诸如青天门那般的养尊处优的弟子,除了下山历练之外,哪里又能够体会到这种生死搏杀之间的感受? 意外,有的时候,发生一次就够了。 付出的代价,却是没有人能够承受的。 日出东方,虽然只是微有光芒,但洛河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休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天开始,他又必须完成他每日该做的工作。 劈柴之外,再无他物。 第六节 切磋 “同样品质柴火的大小尽数相同,柴刀劈下的力度、角度也大致相似,只有在不同树木砍下的木材中,才能够看到不一样的地方。这个新来的杂役,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刘宗,查过他的底没有?” 一路走来,血心的眼神中透露出兴奋的光芒,似乎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此子应该还差3个多月满十三岁。他上山后,我曾安排弟子下山打听,才知道他在青元城孤儿院长大,本想拜青天门为师,谁知道与他同行的几人到是进了青天门,反倒他因为无法与真气石产生气感交应,被驱逐了出去。” 摸着一根根整齐排放的柴火,刘宗不禁感慨道。他当初何曾想过这么多,甚至觉得,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也担当不了供应全门派上下的柴火,没准还得再多抓几个壮丁来。哪知道,竟是捡到宝了。 “青天门这帮迂腐的老家伙,不能产生气感交应又怎么样?我对这个小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这样的手法,一般的下品高手还未必能够做得到,他入门不过一年,那些弟子都是蠢材么?这样都察觉不出来?” 两人步入杂役的院落,只听得“叱”“叱”的声响,一块又一块的木头从前方被劈开,化作一条有一条柴火,飞向的墙角,而后又整齐的排放在了一起。 往常,白天洛河所在的杂役院除了杂役火工之外,是不会有人前来的。洛河也没有注意,就如同往日那样,沉浸在劈柴带来的锻炼修行之中。 每一刀劈出,都是一腿踢出,直接将劈好的柴火踢至墙角;待得一整块木材完全结束,则再用真气作吸字诀,一把将地上木材吸起来,重复下一次动作。 话说这吸字诀,也是他自己最近才摸索出来,借用真气的收放来产生的奇异效果。不过对于真气的消耗也是相当的惊人,哪怕是现在的他,持续一刻钟后,体内真气也会空空如也,回复速度根本比不上消耗速度。 因为太过全神贯注而没有注意周身他物,洛河这一脚踢出的方向,赫然是血心所在的位置。 刘宗看了,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当初那个杂役就是得罪了副掌门,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血心这个师侄脾气古怪,但身居高位,谁知道洛河得罪了他,会不会和前人落得相同的处境? 柴火飞来,血心不闪不避,左手探出,轻巧的将其握在手中。 “单是柴火上的力道,不下于通常六流高手,这小子竟然有这等天赋?”血心表面上没有表露什么,内心却颇为震惊。震惊的当然不是洛河能够威胁到他,而是洛河小小年纪,有如此力道,而且看他刚才的出手速度,似乎还没有完全施展开来。一个杂役,究竟有多强? 听闻“嘭”的一声,洛河也是从沉浸在自己修炼的世界中惊醒了过来,看得刘宗与一个没见过的人来了,连忙躬身道,“弟子见过刘执事。” “这位是血心,本门十大高手之一,你且称呼他为血心长老吧。”刘宗不敢怠慢,虽然血心辈分比他低,但身为血刀门十大高手,准一流的实力,早就挂了准长老的头衔,只待成为一流高手之后,正式加封了。 “弟子拜见血心长老。”洛河同样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处。血刀门十大高手,多么响亮的名头,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杂役可以放肆的。 “无妨,起来说话。”血心伸手虚空一扶,血色真气便把洛河的身子给托了起来。 当事人洛河只觉得一股同源,但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力量强行将自己的带了起来,心中的敬佩更加了几分。刘宗看了,心头却更是惊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血心这一手,他也能做到,但是那血色真气中蕴含的气息,分明已经是一流高手在能够拥有的内家真气程度。也正是因此,他的态度比之前又要恭敬了三分。 “你就是负责劈柴的洛河么?”血心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回禀血心长老,弟子正是。”洛河道。 “出你的刀,我要见到你全力出手,不要留手,也不用担心伤到我。”血心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 洛河不明所以,征询似得望了血心身旁的刘宗一眼,只看得刘宗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清楚了大概。 一年的劈柴经验,一年的厮杀旅途,让洛河对于出刀早已没有了半分的畏惧。 此刻,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血心长老,没有什么血刀门十大高手,有的,只是一根耸立在那儿的木桩,一个一动不动的血色生物。 手肘,咽喉,膝盖。 三个关节中,有两个是人体最为坚硬的关节,但也是能够一击便让对方失去战斗力的关节。而咽喉,只要准确命中,即便有真气护体,也难逃重伤受创。 长达一年每夜的厮杀,洛河的战斗经验绝非养尊处优的寻常弟子可以比拟,或许还缺乏高手的眼力,但对于眼下的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血色真气灌注的柴刀,以三个诡异的角度,同时袭向血心。 血心不退反进,以手为刀,堪比七流高手的真气与洛河的柴刀对撞之后,竟然使得他的手臂微微颤动。 挡下攻势,血心的手刀长驱直入,直逼洛河面门所在。 闪身即退,洛河非是傻子,虽然能够感觉出对方动用的真气量度与自己相差仿佛,但对方准一流高手的境界和眼力仍在,他可不认为对方这般的攻势会只是虚晃一枪。 洛河避开对方的攻势,血心手刀蕴藏的堪比七流高手的血海魔功真气撞上了洛河身后没有劈完的木桩,木桩竟然被撞的粉碎。 洛河眼前一亮,虽然他的血水魔功从本质上要逊色血心内功许多,但施展的真气量度实在相差无几。他自问全力施为,或许可以让木桩变成碎屑,但绝对无法一击之下变成粉末。 不退反进,洛河刀招不变,依旧直取对方三处要害。哪怕只要有一击得手,也足以使得对方战力减缓。 血心微笑,双手手刀不再简单的灌注真气,而是施展血刀门最基本的血刀刀法。血刀刀法讲究大开大合,与洛河诡异的刀招所走的宁可避其锋芒而择机反击的路子大有不同。 双方此时各拆了三招,柴刀和手刀竟然都没有碰撞之处! 除了最后一击,以伤换伤,血心左手袖口被划破了一个不大的口子,洛河的胸口中了一记手刀,整个人气血翻涌,一连后退三步不止。 “刘宗师叔,你倒是好眼力,竟然寻了一个不错的人物。” “洛河,你的血水魔功是否已经修炼到大成的地步?”血心问道。 “不错,半年前已修至大成,而后又自修了约半年的时间。”洛河勉强运转血水魔功,逐渐平复体内翻涌的血气。 “还懂得自修,不错。你可知最后一刀,我施展的是堪比六流高手巅峰的真气量度,你能够硬接下来而不伤,足以说明你的血水魔功已经突破传统桎梏,勉强进入中品高手的地步。” “你的出手之快,同级别高手中应该不太找得到和你比拟的人物。除非他修炼有类似‘拔刀斩’之类的技能,否则绝对快不过你。” “身法是你的弱项,不过血刀门弟子的身法通常都不怎么样。血刀门内功真气的霸道已经注定了不需要太多的闪躲,但是你的出手速度却让你可以向着这个路子去发展。” 一席话语,轻易的总结出了洛河眼下状况。 “请问血心长老,最开始你的真气使用不过和弟子相当,甚至还稍有不足,为何你能够造成的杀伤力却远超过弟子?”洛河心下也有疑惑道。 “真气的凝聚度,这个问题,恐怕刘宗师叔你也不太清楚吧。”血心看向刘宗,淡淡道。 “不错,我也奇怪,不过却有点知晓,毕竟洛河修炼的是最基本的血水魔功,真气量上虽然不差,但质上却和血心你的血海魔功差的太远,恐怕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刘宗怎么说也是血刀门老一辈的人物,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那师叔你可曾清楚,究竟为什么一流高手,能够被称之为一流高手?”血心把目光转向洛河,说道。 第七节 真正的一流 “真正一流高手的强,不在于内功真气有多强。一流高手,不过是江湖上负有盛名的高手称呼。能够与他们搏杀,就足以称得上一流高手。” “决定一个高手的强弱有很多的因素,内功真气量,真气凝聚度,出手速度,身法速度,外功招式,应变能力等,不一而足。” “试问,刘宗师叔,就算现在你的血湖魔功突破至堪比一流的境界,你就能算是一流高手了么?”血心双目凝神道。 “这个,哪怕真的是这样,别说一流高手,恐怕江湖上的二流高手我都未必敌得过。”刘宗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 “同理,一个没有习武的人,给他一流高手的真气,他就能够稳胜二流的人物么?可以说,中品高手都足以战胜他,一个精通刺杀、暗杀,甚至经历过多番生死搏杀的下品高手,要杀他也易如反掌。” “你们以往感知中,真气量达到一流的境界,配以威力不错的招式,就能够算是一流高手的想法,可以说是大错特错。” “单看洛河现在,真气量堪比六流末尾中品高手,出手速度更是冠绝中品,他虽没有什么正统的习过外功招式,但他的招式,刁钻毒辣,却可以达到招式的目的。可以说,下品高手中,基本没有对手,中品的人,普通的六流高手硬捍都足以击败击杀,五流若是取巧依旧不是对手,四流就难说了,除非洛河他傻了和对方真气硬拼,不然若是他能够让身法跟得上他的出手速度,那四流高手想杀他也是难事。” 血心的话,令刘宗震惊。刘宗成名多年,也不过位居三流巅峰所在,可洛河才修行多久?一个杂役,连单独指导的师长都没有,修行的又只是区区血刀门的入门心法,竟然就成了中品高手? 中品高手,可是一个小门派的中坚力量了,哪怕是在青天门、血刀门这等算是较大的门派,也可以称得上新生代力量。一个才入门一年的杂役,就成了中品高手? 刘宗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但他清楚的知道,血心的判断,不会有错。 “我之所以只能算是准一流的高手,完全就是因为,我并没有与江湖上成名的一流高手较量过。血刀门内一流高手彼此知根知底,比试结果也算不得准。” ”刘宗师叔,安排人把外门弟子修炼的《血溪魔功》给洛河送来,内门弟子的《血河魔功》也准备好,如果有需要,你传我口谕,命令藏书阁传抄一份《血湖魔功》上半部备着。此外,这个院落,除长老执事之外,包括内门弟子在内,不许前来骚扰。谁有违背,哪怕是内门弟子,洛河你就是杀了他,我也替你担着。” 血心这一席话语,才是刘宗真正震惊的地方。 这样子,洛河除了缺少一应的资源之外,所获得的待遇,基本上和一位血刀门执事没有差别了。连只有执事才有资格修行的《血湖魔功》都要给他以备不时之需,怕是此子在血心心中的地位,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说不得过些年,自己便不是其对手了。 “血心师侄放心,我定当办妥。” 刘宗明白,血心有的话语,也是在点醒自己。自己距离和二流高手只差一线,但是距离真正的一流高手的路,还远得很。血心的一席话语,也让他对于以后的道路,有了足够的认知。 “洛河,从今天起,你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刘宗师叔都会答应你。你就安心修炼,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去修炼。不要管别人的看法和说法,哪怕掌门来了,对你提一些非分的要求,你就让他找我便是。” 说罢,血心和刘宗便离去,此地,空余洛河一人。 片刻后,就有藏书阁弟子将《血溪魔功》和《血河魔功》奉上,至于更高一阶的《血湖魔功》,洛河此刻境界没到,强行修炼只会适得其反,刘宗也没有让人拿来。 血刀门内功心法,以《血海魔功》为最,也只有地位最高的门派十大、长老及掌门方有资格修行。血海魔功霸道无匹,威力无穷,而且真气量如海一般磅礴,比之正道门派的悠长的内功也不差几分。 而往下《血湖魔功》、《血河魔功》、《血溪魔功》、《血水魔功》则每况愈下,各差几分。《血水魔功》单纯修炼到顶而不再自修,不过堪比七流高手的真气量,《血溪魔功》则居于五流和六流高手之间,《血河魔功》能够修至中品高手巅峰的真气量,《血湖魔功》则可甄至约二流的真气量度。 也因为除了血海魔功之外,其余所有血刀门内功心法都是一脉相承,承前往后,血刀门弟子才得以注意修炼。不然,倘若一个人先修行一种入门功法,再得到了一门无法承接的更高深的心法,强行修炼之下,十有三四变成疯子,终结一生;余下三成筋脉破损或断裂,约只有两成的人就算成功修行,也需要对新功法有长时间的认知和了解,一身修为真气量甚至出现倒退的可能性;只有不足一成的人,才有将之完整直接将原先的相冲的内功心法完全转换,并更上一层楼。 一个人的苦修,是孤独的,寂寞的。 没有可以陪伴的人,院落中剩下的,只有孤寂的身影。 不过,过去的一年,也是这样子,未来,或许同样如此。 没有人可陪伴,是孤独;没有人可想念,是寂寞。 两者,洛河都占据了。 或许有的时候他会想起远在青元城的院长爷爷,那种恨铁不成钢又慈眉善目的模样;想起齐郁锲而不舍的奋进;想起个头还要小巧,整天跟在齐郁和他身后的小姑娘蓝韵;想起青天门两个中年执事;想起清心宗清灵真人和她身边的三个女弟子,其中似乎有一个还能依稀记得名字;又想起烈山门上,击杀了一流高手裂石手季彬和烈山掌门胡江林的血刀副掌门那可怕的气势,还有刘宗和血心,这两个让他近期最有记忆的人。 究竟是谁让他的心最为牵挂,他已经不清楚,也不记得了。 以往,都是有外出的弟子送来一根根的木材,而后,都是洛河自己前往后山,将树木一一砍伐再带回。刘宗和血心都没有给洛河有关身法的秘籍,因为在他们看来,身法本就是血刀的弱势。专注于修行弱势而放弃强横的血海魔功和血刀门刀法,是舍本逐末的举动。 饶是如此,洛河也没有放弃对于身法的修炼。每日抱着木材返回,就是他修炼的基本功。借助着体内充盈的真气,一点一滴的提升着自己的速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晃眼,又是两年过去。 终于,有一天,洛河感应到丹田内,似乎有一声轻微的声响传来。 此刻,他终于感觉到,血刀的内门弟子修行的《血河魔功》,已经被他修炼到了极致所在。 第八节 过渡 血河魔功修炼至大成状态,意味着但从真气的量上,他已经堪比中品高手的巅峰层,距离刘宗之前的三流高手,也就只有一线之差了。 三流高手,上品末尾,距离真正的一流高手有着不可弥补的差距。 但不管怎么说,三流高手,即使放到江湖上,也能闯出一片不小的名声。若是在如烈山门甚至更小的门派中,没准还能混个长老当当。 当然,刘宗现在已经成了二流高手,也算是血刀门在外的出名人物,血手杀之名,也算是声名远播。 血河魔功大成,洛河的真气凝聚度再次提升,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同样量度的真气,血心可以将木柴劈成粉末,而他当时却只能够将之劈成碎片。原因就处在真气的凝聚度。 通常而言,越是高等的内功心法,真气的凝聚度就越是高。当然,任何的功法都是具备一定的平衡性,就如同入门心法而言,血水魔功的真气凝聚度比青天门的入门心法青云功要稍高一些,但付出的代价就是真气的恢复速度要弱不少。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同一阶层的内功综合能力都相差不远,各有长短。就算是各门派的高级内功也是如此。 暗自感受过体内的真气,洛河明显感受到,大成状态的血河魔功真气凝聚度大概是曾经血水魔功的五倍之多。难怪当初血心会说,那时候的他,遇着四流高手,硬碰硬就是一个死字。 两年时间,洛河从当初十二岁不到的小毛孩子,变成了约莫十四岁的少年,个头到是比先前又长了一些。终日不见人的他也不用摆出什么表情来迎合别人,面无表情就是他的专属表情。 两年间,自然有不长眼的人来找洛河的麻烦。血刀门是什么样的门派,正道人士眼中的邪派。而且就算是正道门派,也充满着竞争和争斗。一个等同于拥有自己独立院落的杂役,可不是什么人都买血心的帐的。 洛河共来到血刀山三年多,第二年的时候,就碰上不长眼的外门弟子打上门来。说来也是可笑,刚入门的下品高手就来挑衅,两个人都被打断了四肢,扔了出去。 倒不是洛河的杀气太重,只不过在血刀门这样的地方,没一点杀气,没一点凶性,别人就会爬到头上来。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当内门弟子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几个月,当时洛河已经将血溪魔功修炼了大半,单纯从凝聚度上略微不如,但洛河的出手速度,对方连看都看不清,同样被扔了出去。 不过洛河也清楚,内门弟子是一个门派至关重要的一部分。他只想低调一点,却不想捅马蜂窝,也不想得罪了血刀门的高层。因此这几个人到是没打断手脚,只是后颈一击柴刀刀背劈晕了过去。 然而他哪晓得,这些人中,其中就有血刀门十大高手之一,血刀门长老,一流高手半人屠章平的弟子。 为此,血刀门新晋长老,江湖人称血杀刀的一流高手,同为血刀门十大的血心还和半人屠发生了一场争斗,最后,还是副掌门出面,才把纷争平息了下去。 由此,血刀门高层才有人注意到了洛河的存在。而这位副掌门,就是当初他见过,斩杀了裂石手季彬的那位。 血刀门副掌门,紫血狂刀紫东来。 紫姓,一个很特殊的姓氏。从刘宗的口中,他得知这位副掌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紫血狂刀,可能有一个很了不得的身份,除了血刀门副掌门之外的身份。 在紫东来的安排下,终于没有人再来打扰洛河。他的身份,也算是血刀门的一个禁忌存在。 而终于,在刘宗的多番努力,血心和紫东来的默许之下,洛河弄到了血刀门稍有的身法秘籍《血影迷踪》。 通过旁敲侧击的询问,洛河也从刘宗口中得知了,血刀门上下,从来就没有人因为修炼了门派的内功而进入梦境之类的地方。 又是两年的血色梦境,但状况已经和当年截然不同。 血色的空间,一片杀戮的景象。 柴刀带起一片血色杀气,瞬间就收割了十数个血色生物的性命。 从最开始到被杀,到逐渐开始对抗,再到现在的反杀,洛河已经渡过了最开始最艰难的时刻,开始适应这个诡异的地方。 估摸出了,通常这些血色怪物,实力通常介于八流九流之间,下品巅峰七流高手也不少见。三年来,洛河还曾见过类似于人形状的血色生物,更是手持兵器。实力在中品左右,实战能力更是强的离谱,手底下也有数十近百的血色生物,以洛河现在的实力,想要杀他们不难,但是想要毫发无伤的击杀他们,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即使真气耗尽,凭借洛河的极快的出手速度和诡异的刀法,依然能够击杀数十位血色生物,而后才会陷入围攻而死。 粗略的估计,一个晚上,至少也有数百血色生物会是在他的刀下。 杀的越多,心也就越冷。 或许,也和这些血色生物并没有人样有关。 但是,面对这那些人形的血色生物,洛河的刀依然能够切断他们的喉咙。 习惯了么? 洛河有的时候,会这样的问自己。那么,倘若是一个真正的人呢? 答案是,只要他出刀,那么,他就该一往无前。 倘若对方本就不和他在一个圈子里,那么对方和他之间,本就没有必要的瓜葛。对方要杀自己,自己反攻,也没有任何的过错。原则和良心,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从来都不是生存的首要法则。 血湖魔功,至今依然只有上半部,洛河已经全盘诵读,也能倒背如流。至于曾经答应给他送来的下半部,至今没有音讯。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有三个月,洛河没有见到刘宗和血心了,血湖魔功的下半部自然也就没有了踪迹。 强练更高阶的内功,洛河不是不想,但这么做,下场也是听刘宗说过。他可不想沦为废人,或者千辛万苦修行而来的本领,化为乌有。 就是这三个月,血刀门忽然人心惶惶,一连三天功夫,连通常的来拿柴火的火工杂役也不来了。照着洛河的看法,偌大血刀门上下,难道就没人要吃饭么? 心中隐隐有一丝的不安,洛河除了该吃吃,该自修还是自修之外,就只能静静等着,这场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暴风雨来临。 第九节 血刀之祸 血刀副掌门,紫血狂刀紫东来独自一人坐在掌门密室之中。 每一个堪称一流的大派,或者一流的大势力密室之中都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屏幕。这样的屏幕,并非中央元域奇技淫巧的机关大师所造,而是融汇了东域、西域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段塑造而成。 屏幕的用处并没有多大,只不过是方便各领头人彼此之间互相的沟通,通常遇到困难的问题,也可以在此求救。 烈山门不过是二流门派,因此血刀门灭烈山门之时,烈山门也没有机会求救。何况就算求救了,周边门派的人轻功再高,想要赶到都需要不少的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 同理,知名一流高手的手中,通常也拥有着一种叫做传讯石的宝物。需要互相联系的人需要有两块传讯石,且两块石头上需要滴入双方的精血,当真气灌输传讯石的时候,拿着石头的双方就能够感应到彼此的讯息。 血刀门十大高手中,彼此都掌握着传讯石。这一次出行的任务,更是血刀门掌门亲自陪同前往的。照理说,这个任务,三天的时间,前去的最弱都是二流高手,足够他们往返了。但眼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紫东来手上的传讯石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包括洛河熟知的血杀刀血心,半人屠章平也都被派了出去,同样一去未归。 血刀门少了诸多老辈份的人物,也满不了多久。如今,上到血刀门如刘宗一般的高级执事,下到刚入门的外门弟子,都是人心惶惶。 太平日子,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 “莫非,真的是有人要对血刀门下手了么?这次的目标虽然不是一流大派,只不过是一个不错的势力,以掌门和十大的本事,绝对不可能拿不下来。莫非,是?” 在思索着的紫东来心已经逐渐的沉了下去。哪怕发生什么意外,要一口气吃下约莫十名一流高手,更有接近超一流的血刀掌门,还要让他们连传讯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 传讯石必须在安静的状态下,全神贯注以真气灌输之下才能起作用,争斗中,自然是没有使用传讯石的机会的。要让这么多一流高手连逃的机会都没有?紫东来或许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就此更深入的想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震的掌门密室都一阵晃荡。 掌门密室坐落于血刀门大殿之下,用南海精铁打造而成,一流高手的内功都休想轻易攻破。 能让掌门密室如此震荡,说明血刀门,必定发生了巨变! 一行近百人,在血刀门上下,大肆杀戮。 失去了绝大部分一流高手、二流高手的血刀门,只剩下两三个刘宗之流的二流高手坐镇,而对方来人中,至少有两名一流高手。 刘宗等三名刚步入二流高手不久,所以才没有参与此次行动。眼下,三人被超过七名二流高手围攻,自身已是捉襟见肘,哪还有功夫去救援别的弟子? 这根本就是对抗,而是一场屠杀,如同血刀门屠杀烈山门一样。 “元帮,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是什么意思?”紫东来冲出掌门密室,血影步带出一阵血色光影,紫红色血刀对着为首的一人劈出。 为首的元帮抽剑而出,迎着紫东来刺出一剑。刀剑相交,血红色的真气和白色真气晃动之下,紫东来向后退出两步,元帮的人则蹬蹬得退了三步之多。 血海魔功霸道异常,紫东来的修为和对方所差无几,但凭着血海魔功强悍的爆发力,也可在一时之间占得上风。 “紫东来,你们血刀门四处处敌,已经灭了不知多少门派,现在轮到你们了。”追风剑刘海并没有为了自己展示表露出的不如对方而气恼,反倒是露出一阵的怪笑。 元帮,中央元域第一大帮。 帮派,和门派不同。 一个帮派之中,可以汇入三教九流的人。而元帮,被称作中央元域第一大帮,比之第二帮派,强的不知有多少。 就追星剑刘海这样的知名一流高手,元帮中起码能有二三十位! “他们是自己取死有道,刘海,你就不怕掌门回来找你们算账么?我们血刀门,绝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对方有两个不逊色与自己的对手,紫东来也不敢擅自加入刘宗几人的战圈之中。 “你们血刀掌门,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就别说你们了。紫东来,你应该清楚,就算你血海魔功厉害,想要胜过我起码要三百招之后。我和我身边的这位飞鹏手万鹏一起上,你绝对走不出五十招。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联手将你就地格杀?”追风剑皮笑肉不笑,他手中的剑指着紫东来。 “想杀我?你们看看这是什么?”紫东来面色一变,随后手中多了一块令牌。紫色的令牌上,更有着一条栩栩如生腾飞的龙刻印。 追风剑和飞鹏手两人向后退了一步,惊骇道,“紫龙印!你是朝廷的人?”惊愕的表情一闪而逝,追星剑冷笑道,“朝廷又怎么样,敢围剿我们元帮么?更别说,我们元帮,同样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何况,你死了,你们血刀门上下死绝了,谁会知道?” “你!”紫东来一时气节。连紫龙印都压不住对方,怕是今次血刀门真的难逃厄运。 紫血狂刀,突然间扬起大片紫红色的光芒,紫红色的真气充盈在血刀大殿之上。血海魔功全力施为之下,竟然连追星剑和飞鹏手都难以靠近。他们身后一班二流三流四流角色,更是被直接震了出去。 借着这个机会,紫血狂刀一连划过两个元帮二流高手的喉咙,继而又劈飞了下一个人的左臂。 “快走!”紫东来大吼道,刘宗三人也明白眼下的状况,拼尽全力爆发血湖魔功,将敌人暂时的震开,各自逃散。 “想跑!”追星剑和飞鹏手既然来了,哪容许对方就此逃脱?刘海的剑和王鹏的手掌同时袭来,逼得紫东来不得不做出格挡。 血刀之灾,避无可避。 洛河小院,同样杀来了两个元帮的人。 “看样子不过是个劈柴的杂役。”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杀……”话还没出口,他的头颅已经飞了出去。 另一人顿时大惊,还没有来得及反映,柴刀如同鬼影一般袭来。那人仓促聚劲不足,被一刀劈飞,口角还溢出鲜血。 “有敌情!” 这是他说完的最后一句话,而后,柴刀划过他的喉咙。 四流高手,堪称中品巅峰的元帮高手,就此毙命。 话音刚落,又有数道人影,向着这个院落冲了过来。 柴刀,在手中,又握紧了几分。 第一节 失手 杀人,似乎也不过如此。 血色生物,洛河杀了不知道多少,三年多下来,少说也有数万的血色生物死在他的手下。就连人形的血色生物,那种类似于小统领、领队一样的存在,也有约莫百个被他所斩杀。 真的杀人,不过是第一次。 不过,既然是怀有敌意的人,杀了,又何妨? 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弱肉强食的世界,有的时候就是如此。什么正派邪派,正道邪道,只不过是弱者拿来伪装自己的幌子。元帮就没有正道高手么?元帮在做的事情,和被称为邪派的血刀门,又有什么区别?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是站在世界的巅峰,制定法则的那一批。 洛河的眼神陷入冰冷,不带有一丝的感情。 面对敌人,不需要感情。 几个起落间,人影已经冲进了小院。其中更不乏三流高手。三流高手倒是只有一个,不过这样的人选,通常足以横扫大片的弟子了。 “韩虎和张民折在了这小子手上,点子硬,一起上!”为首的三流高手一抬手,他身旁数人一拥而上,直扑洛河。 洛河身型暴起,血色身影硬生生的从两名五流高手身旁穿过,两个硕大的头颅直接飞了出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血河魔功虽然真气质量比当初血水魔功要强盛很多,但和别的门派内功心法一比,爆发性的确是强,但持续性就相对弱了。 只有平键短期的瞬杀和爆发,他才有可能从中逃得活路。虽然三流高手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其对手,但余下的人,倘若不以最快的速度杀了他们,面对三流高手想要突围,绝对只会造成更大的难度。更别说,小院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敌人。 血河魔功的强悍在此一览无余,短期的爆发力让洛河能够面对哪怕是真气同级别的人都占据暂时的优势。而他的出手速度和血影步带来的速度加成,让他在人群中如鱼得水,每一次他其实面对的,也不过二三人而已。 当柴刀划过第四人的咽喉之后,三流高手费彬再也按捺不住,一柄长剑瞬间刺出,直取洛河身上七处大穴要害。 柴刀以及其诡异的路线将刺出的剑气尽数拦下,饶是洛河也忍不住后退几步。如果不是凭借着血河魔功强悍的爆发力,怕是仅此一击就要内腑受创。 费彬,比之当初的刘宗都要强上不少,说是准二流高手都不为过。要不然也不可能能够单独带领一支队伍了。 一招得手,费彬欺身而上,一手追风剑法将洛河的身型完全包裹了起来。费彬是追风剑刘海的亲信,又师出同门,走的是速度流以快打快的路子,出手速度显然并不逊色与洛河多少。 两人一时之间对换了七招,这七招内,两帮剩余的元帮高手连手都插不上。 内功上,洛河要逊色费彬不少,毕竟他修炼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可出手速度和身法上,他却不比费彬弱,甚至还有要隐隐压过一丝。 既然费彬以快打快,洛河也就随他的意愿。两人的刀剑,直到拆到第十五招,都没有发生过任何碰撞。洛河边打边变幻身型,不断向着院子的边角靠去。 “费师兄,别放过他,他想跑!”一旁元帮的人方才被洛河劈了一刀,所幸的是没有劈中要害,至今身上还是血淋淋的,咬牙切齿的他,自然容不得对方溜走了。 “想跑?!”费彬暴起,追风剑法扬起3米方圆内的白色气劲,可怕而又强悍的真气迫得洛河背靠墙壁,无路可走。 “狂风门的人,我记住了,等着吧。”洛河无视背后爆发的真气,柴刀一刀劈向背后的墙壁。杂役所在的小院子,哪里禁得住洛河这等高手的内劲,墙壁瞬间被破开一个大洞。 费彬的真气完完全全轰在了洛河的背部,洛河一声闷哼,只感到五内俱焚,浑身骨头都好像要散了架一样。 完全不敢运真气护体,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借着对方的力道,退的更远。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杂役小院的背后,就是血刀山崖。这处山崖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少说也有超过百米的距离。 此刻,洛河的身影已经飘出了杂役小院,飘出了血刀山崖,怕那费彬轻功再高,也不敢追上去。 “岂有此理!”落下山崖,虽然九死一生,但总有一线生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费彬不是新人,知道不留后患的规矩。可眼下,便是自己再厉害,怕也做不到。除非他豁出性命不要,一同跳出山崖。可,他做得到么? 一缕指风,破空而来,直挺挺的射穿了洛河的左肩胛骨。倘若洛河不是感知到不对,凌空侧身,恐怕这一缕指风,点破的,就是他的心脏了。 饶是如此,洛河的脸上依然没有带着痛楚的绝望。疼痛的感觉,他体会的太多了。被撕咬、分尸到死的痛楚,他都整整三年都熬过来了,即使肩胛骨处钻心的痛,也无法影响到他的神志哪怕分毫。 “副帮主!” 费彬心下大惊,以他的身份,也只知道压阵的两位高手一是自己的师兄追风剑,另一个则是飞鹏手,都是一流高手中的极品人物,可他却不清楚,元帮的副帮主,竟然也参与了此次行动。 超一流的人物,和一流之间,又存在着无法弥补的差距。当然,具体的实战能力还是要根据彼此的状况来判定,但不得不说,元帮此次行动的压轴人物,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中央元域第一大帮派,仅有三位副帮主,也就是说,元帮,起码有三位超一流高手的存在。 金刚,外号洞金指,他独门指功五丈之内,洞金裂石,别说是区区洛河,哪怕是如同紫东来之类的一流高手的护身气劲,都可以轻易射穿。因此,金刚已经有很久没有使用武器了,因为于他而言,再好的武器,也不如自己的双手管用。 金刚约莫八尺的身躯飘落,负手站在费彬的身后。高大威猛,到时人如其名。 “老夫洞穿了他的肩膀,洞金指的指劲又入侵了他的体内,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下去,断然没有存活的可能性。”金刚自负,因为他有自负的本钱。连费彬都不可能接他这一指,一个不如费彬的人,也想就此存活?那他这个超一流高手也太掉价了。 “见过副帮主!”追风剑和飞鹏手两人施展轻功这才赶到此处。他二人在元帮也算是一方大员,倒是无需那些繁文缛节。 两人眼下也是披头散发,身上还有多处刀伤,追风剑还好些,飞鹏手更惨,一条右臂无力的耷拉着,似乎是受到了重创。 “血刀门的人呢?”金刚皱眉道。 “紫东来废了一臂跑了,其余的人基本屠杀干净了。”追风剑刘海答道。 “废物,两个人对付一个,还让他跑了!”金刚大怒,十根手指头光芒大盛,洞金指差点便要出手。 “副帮主,紫东来手上有紫龙印!”追风剑深知金刚的厉害,连忙提及此事。 “紫龙印?朝廷的人?”金刚略一思索,道,“回去安排通缉令,通缉血刀门副掌门紫东来,凡是能够提供消息的,赏五千两白银,能够带回他人头的,五万两。再把他没了一只手的消息放出去。血刀门仇家无数,让他们去对付吧。” 第二节 简单的生活 青元城外,青天门内。 三年多的时间,齐郁对于修炼分外刻苦,入门心法青天功早已修到极致,在近几年刚入门的弟子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他承蒙一位青天门高级执事看中,拜入其下,作为弟子,划入内门弟子行列,授予门派中级心法《青天经》。 至于蓝韵,因为齐郁的关系,本来差点要沦为杂役弟子的,现在也成功真正被收为外门弟子,也算是齐郁一派在青天门的亲信了。 外门弟子只能修行入门心法和入门武功,门派中级心法和武功只有内门弟子有资格修炼。而内门弟子,除了在山上修行之外,还可以下山入世。 “齐大哥,那你打算下山之后该怎么办呢?”蓝韵看着齐郁,难以掩饰心中的情绪。 “我早就想好了,下山之后,加入覆元联盟!”齐郁一边舞剑,一边抽空回答道。 齐郁就是如此,即使已经升入了内门弟子,他的刻苦依然没有暂停,日常的生活中除了修行内功就是修炼剑法。哪怕是现在的内门弟子,向上还有执事、长老等排在上面,齐郁也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松懈。 “为什么不是加入元帮呢?听说我们青天门也有一位十大高手在元帮之中身居高位,有他的照料,不是更好一些么?”蓝韵不解。哪怕是三年多的时间,蓝韵也和齐郁之间的差距相当明显,即使剑法、身法齐头并进,同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但天赋有限,即使到现在,也不过算是八流接近七流的实力。 “元帮势大,哪怕是门派十大前去投诚,都未必能够有什么收获。覆元联盟,可是元域中第三四五六七大帮派联合起来对抗元帮的联盟,单是其中任何一个帮派,和元帮都差距甚远,不过联合起来,就能够对抗一二。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假以时日,我将青天经和青云连环剑修炼大成,也可入上品高手行列,到时候加入覆元联盟,也不会沦为马前卒。” 齐郁不甘人后,可元帮太强大了,强大到即使青天门都未必是对手。他会选择目标,但也绝不会选择送死的目标。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齐郁的眼神有些涣散,心思也飘到了远方。 距离血刀门横祸,已经过了好几日。 也亏得柴刀坚硬,洛河借着柴刀劈入山崖岩石之中,一路减缓了降落的速度,这才没有跌的个粉身碎骨。饶是如此,他浑身的骨头没几个地方是完整的,肩胛骨的伤口更是血迹斑驳。 不过就算是再痛,洛河也没有哼一声出来。或许他是痛惯了,痛觉神经早已麻木,换做常人,恐怕早就痛晕了过去。 勉强运转着血河魔功,一点一滴修复这体内的筋脉。也庆幸周边的生物不少,哪怕是眼下,寻常的动物也没法将他变作果腹之物。 一连三个月,洛河在血刀山下,一连呆了三个月之久。 其实早在一个月的时候,洛河身上的伤就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而他却并没有离开此地,而是以柴刀开辟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出来,暂时栖身其中。 运用了两个月,他暂时将血湖魔功的内功心法勉强推敲了出来。 本来,一个正常的习武之人,想要推敲更高深的心法,没有十数年的苦修,休想成功,而且稍有不慎,就要落得筋脉尽断,沦为废人。 与他人不同之处在于,洛河本就获得了血湖魔功的上半部,而且血刀门内功心法一脉相承,有了上半部,想要推敲出全本,本就不太难。更何况他才发现,在血色梦境中尝试推敲心法,即使转运的心法出现误差,导致筋脉尽断,也不过一段时间后被血色生物杀死。由此,确实多了一道错误失败的经验。 别人没有这样的机遇,洛河却有。只要推敲成功一次,在现实的世界便可以完全的运用。利用余下两个月的时间,洛河在血色梦境中死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两百多次,终于成功的推敲出了,血湖魔功的真气转运之法,连带着,连血海魔功都开始尝试推敲起来。 不过他也清楚,欲速则不达。他现在血湖魔功都没有修炼妥当,即使得知了血海魔功的修炼之法,除了作为参照之外,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先将心思放在血湖魔功的修炼之上。 第四个月的时候,洛河已经出了血刀山,偶尔会去城里一趟。血刀门的时候,第一年身为杂役弟子,每年可以得到二十五两银子的补贴,第二和第三年有血心的照顾,名义上仍是杂役弟子,但收入却有近百两之多。 他无处花销,这些银子自然也放在身上从未动用,出山,倒是不用担心连银子都没有的问题。 如此,又是渡过了约莫大半年的时间。 洛河向血元城的门卫交付了五个铜钱作为入门的人头钱之后,直接走向了打铁铺子。 “小猫儿又来了,这次还是要柴刀么?这几个月,你已经要了好多柄柴刀了,莫不是全部砍坏了吧?”打铁的汉子身型魁梧,年级倒是不大,一锤又一锤的砸在铁毡上,充满了力量。 “大铁块别说笑,这次有没有什么好的兵器?”洛河难忍脸上的笑意。很少有人能够让他笑的出来,不过眼前的这个铁匠,说来也巧,竟然是当初孤儿院的同窗。从小就外号叫铁块,身型比同龄人更高大威猛几分。 当初诸多人一起上青天门,铁块的资质自然也不是青天门所需要的,当然也没有被招入其中。不过他福源不错,返回青元城的途中,被一位隐修收入门下。本来运气不错的他,才修行了不到一些时日,他那个隐修师父就因为和人比拼之时,新伤旧患一起发作,一命呜呼。 铁块连他师父的一二都没有习得,唯一不错的就是习得了一身打铁的把式,一手打铁十八锤使用的出神入化,锻造出来的兵器虽比不得神兵利器,但以洛河的眼光看,也足以比拟刘宗佩戴的血刀了。 只可惜铁块不谙世道,刚辗转来到血元城时,虽不说身无分文,也所差无几,就差沦落到要饭的地步。说来也巧,被刚出来不久的洛河碰上。洛河手上也有些盘缠,便给铁块盘了间店铺,料想以铁块的手法,养活自己总不成问题。 血元城向来不太平,可铁块也不是什么平常的铁匠。有不上眼的混混找上门来,被铁块施展他打铁十八锤轻松打跑,时间久了,就也清净了下来。 “这两柄清水剑,是我心打造的宝贝,和比以前贵五十两一柄,算你二百五十两。”铁块一锤子砸在铁毡上,随后指着边上两柄拜访整齐的长剑道。 洛河望去,这两柄剑通体盈透,用的是千锤精铁打造,剑身细长而不是锋利,放在江湖上贩卖,少说要两三千辆银子。铁块也是感激洛河,不然的话也不会肯以市价低这么多的价格几乎等同于送给洛河。 洛河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倒买倒卖的生意,先前一批精铁长剑,铁块两百两给了洛河,他转手就能卖出超过五百两一柄。 “小猫儿你个混蛋,就知道占我们大铁块的便宜!”一个小姑娘从内房走出来。小姑娘眉清目秀,虽然说不得貌如天仙,但也比寻常人要好上不少。 “和小猫儿什么交情,也别让人家笑话了,快那些东西出来给小猫儿吃。”铁块擦了擦汗,对着小姑娘说道。这小姑娘是他相中的对象,叫莫语,据说家里都是做裁缝出身的。最初人家家里还看不上他一个打铁的,但铁块半年下来,和洛河两人都赚了不俗的身家,莫语的家人便也不再阻拦,最主要是阻拦也没有成效。 白了铁块一眼,莫语回到内房。 第三节 覆元联盟 覆元联盟,由元域第二三四五六七帮派联合而成。 排名第二的洞天阁,第三的藏剑山庄,第四的五湖帮,第五的鬼刀崖,第六茗心居,第七的情与血以及一些二流势力联合,共同构成的覆元联盟。覆元,颠覆的并不是元域朝廷,而是元域第一大帮派,元帮。 要这么多帮派联合,才具备勉强和元帮对抗的实力,只因为,元帮的势力,实在是太大,大到,朝廷也要为之忌惮的地步。 不说元帮三位副帮主,各个都是江湖上出名的超一流高手,整个覆元联盟,恐怕都只能找出一二与之抗衡的人。 覆元联盟的总部,几位盟主和长老正共同商议着。 洞天居士,出身于洞天门,洞天阁也可以算是洞天门的外部势力之一。作为联盟明面上最强者之一,超一流高手的他足以担当联盟三位盟主之一。 “血刀门虽然明面上是邪派,但是我们这些大门派出身的人也都清楚,血刀门,其实是朝廷皇室手中的一把刀。元帮竟然敢剿灭血刀门,难道说他们连朝廷也不顾忌了么?”洞天居士虽然是联盟盟主之一,却********放在修炼上,不然也不可能以而立之年,跻身超一流高手的行列之中。对于这些花花肠子,他却是不甚了解。 “内线密报,元帮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帮主,和朝廷威武大将军相交甚密。难道说,元帮这么做,是朝廷的意思?”藏剑山庄庄主居无邪,一手藏剑剑法手底下实力直追洞天居士,加之身为第三大帮派帮主,联盟盟主,自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可能,我五湖帮线人遍布五湖四海,血刀门归属皇室中人直接掌控,副掌门紫东来怕是皇室中人。哪怕元帮胆子再大,也不敢对皇室的人动手,莫非,当中另有蹊跷?”五湖帮的帮主,联盟三大盟主之一,老牌一流高手朱心疑惑道。 “本来还想拉拢血刀的弟子进入联盟中,这样一下,反倒失了先机。若是有血刀加盟,对抗元帮又多了一分把握。不说血刀门的掌门乃是超一流高手之列,就是紫血狂刀、血杀刀、半人屠等,也是有名的高手,可惜了。”联盟长老情与血帮主情商抚摸着手中的扳指,感慨道。 “出手的是金刚带着追风剑和飞鹏手,追风剑和飞鹏手虽号称一流高手,名过于实,不足为据,到时金刚,盟主对付他可有把握?”鬼刀崖帮主鬼刀罗刹罗剑,轻抚着手中鬼头刀,问道。 “金刚的洞金指威力太强,我朱心自问不是对手,不过居兄应该可以一战,洞天居士怕是可以胜他。”朱心清楚第五的鬼刀崖一直对自己盟主之位有所觊觎,面对出言嘲讽,倒也坦然。毕竟,三位联盟盟主之中,就属他实力最弱,不过五湖帮人手众多,眼线也遍布天下,朱心倒也不怕他罗剑分毫。 “好了,都别争了,青天门这次的援手要来了。据说是一位长老带着内门弟子前来。这样的实力,也能帮得上点忙。你们看,他们的驻地是怎么划分?”居无邪头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眼下这群人,大敌当前,也要内斗,这个样子,怎么和元帮争斗。 在座的诸位盟主、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没有说话。让出帮派驻地转交给青天门,虽然能够卖青天门一个人情,但对于自己帮内也有不少的损失。而除了驻地之外,必然还有资源采集点什么的也得让出。大帮派到是有这个底蕴,可小帮派自己就那么一亩三分地,若是让了,自己吃喝什么?西北风么? 半晌之后,还是茗心居的帮助茗记默然道,“本帮帮派中有不少清心宗的入世弟子,青天清心素来交好,就安排他们在一起吧。” 茗记为女子,能够当上茗心居自然有她的手段。虽然向来无争,但也不愿看着联盟内部产生矛盾。反正左右都得有人割肉,自己就卖青天门几分情面又如何? “茗记妹子倒是财大气粗,老哥我佩服佩服。好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本帮还有要事,就不和诸位盟主和长老扯皮了。”罗剑向来我行我素,阴阳怪气的语调联盟内早就习惯了。 茗心居有一处驻地,就在血元城内,这处驻地,恰好就是清心宗入世弟子所在。 青天门和清心宗交好,两派也经常互相走动。青天门长老陈童见过了清心宗清灵真人后,便带着弟子在此住下,两派的小辈弟子倒是互相走动了起来。 齐郁作为此次下山历练的内门弟子之一,一身本领已经到了五流高手巅峰,只差一些打磨,没准就能进入中品巅峰四流高手的行列。在他这个年纪,算是难能可贵了,因此青天门也安排他下山,多做些历练。 温室的花朵,再怎么样,也开不出最美丽的姿态。 青天门也不希望培养出只懂得修炼,而连自保都做不到的门人。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清灵真人的弟子沐沙,陪同着齐郁,还有几名师兄弟,参观着血元城。 “血元城本来,最出名的,便是周边的血刀门,不过,如今,血刀门已经被元帮所灭。”四年时间,沐沙也比之前长大了不少,加之清心宗内修炼的功法本身对肌肤有保养的功效,看得青天门一众弟子眼都直了。 齐郁早年也见过沐沙一次,虽说沐沙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但他对沐沙的印象却相当的不错。总之,有一种,蓝韵没有办法给他的冲动。 “敢问沐师姐,这附近现在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么?”一名青天门弟子问道。 “你们叫我沙就行了。”沐沙笑笑,继续说道,“本来这里没什么出名的地方,不过前段时间,城南开了一间铁匠铺,据说里面锻造出来的兵器,品质惊人,非是凡品。连家师都上门挑选过一柄长剑。” “清灵真人都有看中的东西?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沙师姐。”齐郁的眼神中透露着兴奋,而这种兴奋却并不是因为铁匠铺的兵器,而是沐沙。 一行人向着城南走去,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倒都是青天门的人在说笑,沐沙的话语有些少。清心宗的弟子多少都清心寡欲,不会带上太多的情绪波动。 “小猫儿,这趟就只有一柄清水剑了。两天的时间,算上打废的,也才产出了两柄,一柄送去给了茗心居,也就剩下这柄了。” “清水剑!”沐沙听到铁匠铺传来的声音,也是惊了惊,古井不波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莫非着清水剑是了不得的兵器么?”一个青天门的师兄问道。 “家师看中的那柄长剑,据说就叫清水剑,据家师所说,此剑品质不逊色与铸铁门打造的二级兵器,比之一级兵器虽稍有不足,但也算少见。为此,家师都把自己平时的佩剑赐给了方师姐,转而用上了清水剑。”沐沙正色道。 “如此,我们将它买下来,转赠予沙师妹又何妨?”那师兄姓庄,单名询字。是带队长老陈童的弟子,地位虽然都是内门弟子,但地位却比齐郁要高一分。 “且慢,这柄清水剑我们要了。”庄询大步入门,扯着嗓子道。 他久居青天门内,从未外出过,在青天门内通常被灌输的理念就是,青天门是元域之上数一数二的宗门。因此,他也不必卖别人什么面子,想要的,夺得就是了。 此时,莫语正将一柄包好的件转交到洛河的手上。庄询的话语,又关她什么事情?洛河是铁块的好朋友,铁块决定的事情,莫语从来不会过问。 “我的话你没听到么?”自己的话没起到什么作用,庄询大怒,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伸手就去抢夺。 东西到了自己手里,谁还想拿走? 洛河抓过清水剑,瞥了一脸怒容的庄询,还未说什么,一柄铁锤已经砸在了庄询的身上。 打铁十八锤,向来打在铁块的身上,除了混混外,还是首次打在大门派弟子这样高人一等的人身上。巨大的力量不等庄询反映过来,直接带着他的身躯飞出了铁匠铺。 “哪里来的混人,到我这儿来闹事?”铁块抓着手中硕大的铁锤,大喝道。 第四节 嘲讽 “庄师兄!”一众弟子都急了。 “妈的,敢打我?”方才没有运功,这一锤子打的他气血翻涌,赶到浑身骨头都被打散了一样,稍微一运真气,青天经内功在体内流转,瞬间扑上。 “哪里来不长眼的混人,以为我铁块的打铁十八锤好欺负么?”铁块追出铁匠铺,一身红火的真气运转,恍若佛门金刚怒目。 “铁块?”齐郁高呼了一声,“我是齐郁。” “小滑头?”铁块回头,看了眼人群中的齐郁,问道。 “管你特么是谁!”暴怒之下的庄询,哪管齐郁是不是和对方认识,青云连环剑出手,封死了铁块身上所有的要害。青云连环剑,一剑一剑之间浑然天成,丝毫不给铁块活路。 铁块出手,打铁十八锤硬捍青云连环剑,双方互拼三招,铁块的真气毕竟不如庄询,后退了两三步,内附受创,嘴角隐隐溢出一丝血迹。 反观庄询,更是退后了好几部。他内功虽然深厚,但力量本就比不上铁块,再加上手上的剑材质也不如铁块的铁锤,三招之下,已经崩碎。眼下的庄询,双手下垂,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铁块,师兄,别争了,别争了,自己人。”齐郁这才有机会上前,将两人拦下。 “谁特么和他自己人?” “他抢我东西,谁和他自己人?”两个人都是打出了真火,怒吼道。 “齐大哥?” “你是,洛河?” 齐郁的身影到了铁匠铺口,洛河才看到他的身影,出声道。 “铁块,别生气了。”洛河的手抚在铁块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铁块点头,收齐了铁锤,恨恨的回到了铁匠铺内。 “庄师兄,让我来吧。”齐郁对庄询拱手道,随后用眼神向沐沙的位置瞟了一下。 庄询会意,知道齐郁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再沐沙面前丢了青天门的面子,因此咬咬牙,一肚子怒火强忍了下来。 “洛河,这个,我们并不知道你们在这儿,话说,这柄剑,不知能否割爱?”齐郁一脸赔笑道,以他的性格,本来是不至于这样的。但现在有求于人,他也不是庄询这种眼高于顶的人物,该怎么做,他还是清楚一些。 “你们想要清水剑,可以,现在市面上价格三千两,既然老相识了,算是两千五百两吧。”洛河笑眯眯的道。 “两千五百两?你不去抢!”庄询怒道,他身为内门弟子,一年可以领取的银子不过三四百两,这一柄剑,也没见有多么了不得,就想要他数年的俸禄? “怎么?两千五百两都没有,想要强抢不成?”洛河面色一冷,笑脸立刻变成了臭脸。 “这个,这个,洛河,眼下我们也没带这么多银子,不如你先把剑给我们,随后我们会让人把钱给送来的。”齐郁有些尴尬,偷偷拉了一下洛河,手指微微指了一指沐沙。 “哦,既然赠予美女,那么,这次便不收钱了。沐沙姑娘,你收着吧。”洛河把清水剑一把抛出,稳稳的落在了沐沙手中。 “你认得我?”沐沙疑惑道。 “青天门外见过一次。” “原来是青天门没收下的废物,切,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庄询本想逞英雄,结果不但没成功,还让洛河和齐郁占了风头,不由冷笑道。 “有的废物,区区两千五百两都拿不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住的地方,要不要我赞助给你们五百两,让你们去找一个好一点的客栈暂住?”洛河冷笑。 “洛河,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曾托弟子打探你的消息,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还有铁块,也不知道你竟然跑到这儿来落脚了。”齐郁尴尬道。 “我去烈山门拜师,让后被血刀门抓上山劈柴了,铁块的经历就说不清了。你有空自己问他吧。” “原来只是个杂役,门派都被灭了,有什么好嚣张的?”庄询又出言嘲讽。 “哼,连我一个打铁的都打不过,也不知你这个狗屁门派高徒,有什么好嚣张的。”铁块和洛河关系好,和齐郁之间反倒是泛泛之交,最看不得有人嘲讽洛河,因而反击道。 “多谢,洛河师弟。”沐沙抚摸着手中的清水剑,她也没想到,这么一柄贵重的宝剑,竟然就这样落到了他的手上。 一行人,不欢而散。 临走,齐郁力邀洛河和铁块加入他们,他们现在也算是茗心居的一员,不过青天门陈童显然不甘人后,有着自立帮派的打算。齐郁虽不知晓洛河实力如何,料想血刀也不如青天,杂役弟子实力相仿,最多不过下品实力,主要还是看在他和铁块的关系上。 铁块若是能够不断的打造清水剑一级的兵器,那就是一个可怕的赚钱工具。想要自立门户开帮派,没有足够的赚钱渠道,是绝对不行的。 可惜两人都拒绝了,洛河对于自己的修行还不满意,血湖魔功只是推演而出,眼下连三分之一都没有修炼完成,自己现在比当初血刀山上强不了几分,到时候遇上高手,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至于铁块,也只想安心和自己的妻子过下半辈子而已,因此也婉拒了。不为别的,就冲庄询那等人的脾气和性格,哪怕他加入其中,也要受气,何苦? 倒是沐沙,说了几句客套的话,顺带邀请洛河和铁块去她们清心宗的驻地,弄得庄询和齐郁等人好不尴尬。 一夜无话。 次日,洛河就和铁块及齐郁辞行。齐郁也不说什么,洛河虽然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但眼下对他而言却是没有太大的用处。洛河走了,他不过稍稍挽留了几句,也没有太过在意。 反倒是铁块、莫语和沐沙,临行前倒是来送别了一番。按照洛河的说法,他赚的钱,足够他未来一段日子的开销了,总不能一直坑着铁块。 沐沙将洛河赠剑的事情告知了清灵真人,清灵真人虽然没有前来,却让沐沙带了三颗清灵丹来。三颗疗伤丹药,功效比市面上的疗伤丹药金疮药什么的效果更好,对外报价也要四五百两一颗。洛河对此到时欣然接受。 辞别了几人,他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山洞,继续练功。 让他牵挂着的,是他在血色世界中,曾经见到过的一个影子。 一个一爪,就让他毙命于血色世界的影子。 第五节 圆满 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来到这个血色的世界了。 充满着杀戮,没有丝毫的生气。 但或许,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的时候,竟然比现实的世界,更加让洛河着迷。 没有虚伪,没有迎合,弱者归附于强者。 来到这里,就是锻炼,就是杀戮。或者在需要推演内功的时候,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让洛河记忆犹新的,是一个人影。一个血红色的人影。 在洛河曾经的记忆之中,拥有中品实力左右的血色生物,就是以人形的姿态存在。虽然和真正的人还有许多的差别,但至少,勉强能够让洛河感到不再孤单。 那一道血红色的人影,仅仅只需要一爪,就穿透了洛河万全状态下封锁的刀影,硬生生的抓碎了洛河的胸膛。 那一次的死前,弥留状态之下,他还仿佛看到,那一抹血影对于血色生物的出手。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都阻挡不了那一爪。 太快的出手,以洛河现在的身手,也看不清他或者是她的样貌和身形。 速度是洛河的强项。他看到过半人屠章平和血杀刀血心的对决,对真正一流高手出手的速度也有大概的认知。以他现在的速度,勉强可以跟得上,但不计较内劲,单以速度而论,不出五招也要败下阵来。但是,这个血色人影的速度,他却根本感知不了。 哪怕是血心在此,恐怕也不是对方的敌手。 这是洛河心中的估算。 更重要的是,他从那道血影身上感知到了生气,很明显的生之气息。 如果在人群中,这种生气或者还不会这么容易被发觉。不过在血色世界,所有的血色生物,很明显都没有生之气息,那这一点生气,就犹如黑暗之中的光明,分外耀眼。 “究竟是谁?”这是洛河的第一个疑惑,而第二个,就是此地,或许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可以进来。 血色空间,一直都是洛河心头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借此用生死搏杀换来实战经验的重要场所。倘若有人起点本身就比他高,同样也有这样的机遇,那是否意味着,要追上人家,要花费的代价,不知几何,也更难? 记忆之中,那道人影纵然有强横的功力,杀人却从来不使用大面积的气劲,反倒是将内里凝聚,以最小的消耗击杀敌人。虽然这样子对于内功的续航有很好的作用,但是对于体力来说也是额外的消耗。 洛河尝试过,在血色世界修炼内功真气,并不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哪怕一点的加成,但血色世界的经验和记忆,却会保留下来,出手速度和身法速度,在现实世界,同样需要磨合之后才能完全运用。 就好像,血色世界能够带来的,是理论上的运用值,而实际能够运用的数据,取决于自己身体和配合度。 因此,洛河除了修炼内功和血色世界的实战经验之外,在现实世界也会锻炼自己的实际出手速度和身法速度。 及时血刀门已灭,不用再劈柴了,但每日对于刀法的演练,却从来不曾放下过。 没有血刀门正统的刀法秘籍,他的刀法却融入了血刀门刀法的精髓,配合自己的创造和日常劈柴、血色世界磨炼的经验,被他简单的命名为劈柴刀法。 刀法,不一定要有多华丽的名字,能杀人的,就是好刀法。 两个春秋。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洞中苦练,洛河怕是和蟪蛄查不了多少,只是蟪蛄是寿命短,洛河确实入了忘我的境界,所有心思都放在练功上面。 反正先前倒买倒卖铁块锻造的兵器,也到赚了数万两银子。其中花费了五千两,让酒店每日每隔几日送些酒水干粮来,衣衫也有几套备用的,倒是不怕穿坏了。 两年内,洛河倒是再见了一回那个人。这一次,倒不是被一爪爪死,而是一掌拍在天灵盖气绝的。不过让他值得庆幸的是,他看出了那人的身形,似乎是一个女子,面带这一个万分恐怖的骷髅面具。 真气灌体,洞穴之中血红色的光芒大盛,5米方圆之内充盈着霸道的血色真气。 血湖魔功,终于大功告成。 更高层次的血海魔功,洛河凭借着在血色世界的不断死亡,勉强推演出了三分之一,就无以为继了。毕竟血海魔功,在当初血刀门中,都属于最高层次的机密,已经超出高级内功之列,份数绝学,只有有数高手才有资格习得。 不过饶是如此,听闻刘宗和血心说过,血湖魔功修炼到大成的地步,也能够勉强堪比一流高手,当然,只是在真气的量上。 至于真气的质量,如果是名门大派的一流高手,修行完整正宗的绝学,真气质量自然不是血湖魔功可以比拟的。或许凭借着霸道的优势,短期内可以不落下风,但战线一拉长,高级内功和绝学之间的差距就产生了。 当然,通常江湖上,哪怕是一流高手,都未必能够有绝学内功、招式、身法傍身。绝大部分都是高级武功通过不断的自修而成,更有甚者,依靠中级武功自修,事倍功半,花费了无数精力和代价,才走到这样的地步。 并不是说普通的江湖高手比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要弱,他们生死中实战而来的经验,比之名门大派要更加实用,因此,江湖上,也有名门流和实用流两种流派的说法。 至于洛河,说是名门流也不为过,毕竟他修行的血湖魔功也是一流门派的高级内功心法,但他走的路子,却是生死搏杀的实用流派,和血刀门的招式大相庭径。若是但看真气来判断洛河的招数,一个不小心,就要吃了大亏。 整整两年时间,洛河才将内功修行完成,将以往的刀法和经验完全融会贯通,劈柴刀法更上一个层次。至于出手速度和身法,比之先前定然有进步,至于进境如何,没有比较,洛河也无从判断。 唯一能够有的一些参照,就是诸如曾经费斌之流,倘若再让他遇到,怕是走不出几招。即使是成功步入二流的刘宗,洛河也有把握百招之内,轻松败他,若是取他性命,十招足以。杀人,和败人,毕竟是两个概念。 剩下的,只需要无休止的自修,继续逗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 也就是这日,通常来送餐的小厮,带来了一个并不是很好的消息。 铁块和莫语,被元帮抓走了。 第六节 入覆元 “内线密报,元帮堂主飞鹏手、残阳刀被杀,副帮主金刚昏迷至今未醒。”覆元联盟总部,三盟主在此碰头。这是加急密报,因此不少长老都还在各自帮派驻地,来不及过来。他们的交流,也是通过东西两域流传来的通讯屏幕进行交流。 “金刚何等样人?洞天盟主都未必能够稳胜吧,怎么会?”五湖帮主朱心看着手中的密报,心下不解。 “传闻,他们碰上了血域的人。”居无邪看着密报最下方的一行字,倒抽了一口凉气。 血域,虽有一个域字,却也是元域之中一方恐怖的实力。 没人知道血域究竟应该被划分到帮派还是门派,但血域的可怕传说,由来已久。 江湖中向来有神话和传说。神话和传说,都是无数的事实见证之下,造就的可怕成就。哪怕是元帮这等第一大帮派,也不敢以神话或者传说自居。 神话和传说,是无数江湖中人的认同。 血域,血腥传说。 很少有人能够见到血腥传说而活着的。以往,江湖上无数的案例,已经证明了这一切。即使是活着,也只能说明,血腥传说并不想杀人,因为活下来的人,往往早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就如金刚,超一流高手,出神入化的洞金指,能够逃过一劫,绝对不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 哪怕所有人都认同,金刚的实力已经是绝大部分江湖中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高度,但他们也绝对无法认同,金刚能够击败或者击杀血腥传说。 血腥传说,血骷髅。 覆元联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太过庆幸。虽说元帮少了一个超级高手,但血腥传说的出现,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纵观元帮和覆元联盟,可以说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帮帮主之外,还没有人是血骷髅的对手,哪怕一起上,结果或许也是一样。 武功高到一定的层次,数量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好比洞天居士,就有把握一人面对朱心、罗剑、情商、茗记四大一流高手而不落下风。血骷髅比洞天居士的武功只高不低,这样的担忧,也不为过。 洛河离开山洞,不消片刻,便已来到了血元城内。 铁匠铺,空空如也,除了一地散落的废铁之外,地上还散落着丝毫斑驳的血迹。 洛河心下有些恼怒,但也明白,即使凭借着一己之力,想要撼动元帮一处驻地,还要带两个人毫发无伤的逃离,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仅仅自己一个人,凭借着轻功的优势,或许能够做到,但多了两个人,难度系数何止成倍数上升。 “沙师姐,帮我传达一下,我要见你师尊。”洛河找到了沐沙所在的地方。由于清心宗曾有过交待,茗心居驻地的人,也没有为难洛河。 清灵真人并不会因为洛河仅仅是血刀门杂役弟子的身份而对对方产生任何轻视的心态。女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出众的男子,已经具备到足以威胁她的实力,尤其是他腰间那柄柴刀散发出来的杀戮气息,比之自己曾经见过的血刀门长老要更胜数倍。 “洛兄来此,不知找在下何事?”清灵真人不敢抬大,拱手问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最快的速度见到茗心居主事人,或者覆元联盟的高层?”开门见山,洛河直接问道。 事态紧急,洛河也不愿浪费太多的时间。虽然清楚元帮将铁块等人掳去,看中的定然是他打铁的本事,但以铁块的性子,绝对不肯屈从。短期内或许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倘若元帮的耐心被消耗完毕了,铁块等人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简单,洛兄稍等,我以传讯石联系茗记帮主即可。”清灵真人取出传讯石,与茗记交谈起来。 “师妹,此人是谁?师尊竟然以同辈相称,看其年纪,似乎不足弱冠啊。”清灵真人三大入室弟子之一方雨拉了拉沐沙的衣角,悄悄问道。 “他就是上次赠我清水剑的洛河,也是城南打铁宗师铁块的好友。”沐沙年岁稍小,为方雨师妹,回答道。 不远处,庄询将这些看在眼里,露出了不忿的神色。到是齐郁,眼神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约莫一个时辰,茗记便赶到了血元城。 洛河从来没有想过,茗心居这么大的帮派,主事之人竟然会是如此年轻美貌的一个女子。 茗记也没想到,清灵真人说有要事,为的竟然是眼前一个不起眼的小子。 “血刀门的人?”茗记感应到洛河体内的真气波动,诧异道。 在他们的印象中,血刀门几乎已被元帮所灭,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高手? “我要加入覆元联盟!”洛河开口。 “为什么?”能够让清灵真人动用传讯石,茗记绝对不会小看眼前的人。清灵真人的实力茗记清楚,全力出手,怕是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之所以清心宗人会暂时居住在茗心居,就是因为要自创一个帮派,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大,不然,以清灵真人和清心宗的实力,想要成立一个不下于前二十的帮派,也不是什么难事。 能够让清灵真人以同辈论交,足以说明,眼前男子的重要性。 “我有朋友,被元帮抓走了。单是我一人,不足以对付元帮驻地的所有人。我需要元帮那一处驻地的情报。” “洛兄的朋友,是城南打铁宗师。”清灵真人附道。 茗记心念一转,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随我前往联盟总部一趟。如果你展现出来的实力值得联盟的认可,那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可以,动身吧。”加入联盟,洛河倒是无所谓。元帮和血刀之间本身就有深仇大恨,联盟整体实力又要逊色于元帮,如果自己加入,只要来路清白,联盟断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联盟总部距离血元城有不短的一段路,好在眼下只有茗记和洛河两人,两人的轻功全力施展,也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茗记心下大骇,自己已经将扶摇身法施展到了极致,可身后这个年轻男子依然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可是听说过,血刀门血海魔功霸道无匹,却没听过血刀门的轻功也是如此的了得。 全力奔波,不过半日时间,茗记和洛河便达到了联盟总部。 茗记也不管什么规矩,直接推门而入,总部总坛内,三位盟主及几位长老正在苦恼的商议着什么。 “茗记妹子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们有失远迎,惭愧惭愧。”朱心连忙起身,双目却是注意到了茗记身后的洛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茗记妹子,不知道这位是?”居无邪皱着眉头问道。 茗记将前因后果稍稍一诉说,三人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就是清灵真人推荐的洛河,要加入我们覆元联盟么?”洞天居士上下打量着洛河,问道。 “不错,茗记帮主说来此,你们能够给我元帮那一处驻地的情报。”洛河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据我所知,血刀门已经被元帮所灭,那么……”居无邪身为藏剑山庄庄主,为人做事,绝对小心谨慎。 “血刀门被灭,不过我是一个血刀杂役弟子,他们没杀我。” “区区杂役弟子罢了,也敢口出狂言,我古剑倒要来会会你!”古剑是古剑堂堂主,古剑堂在江湖上排名大概在三十位左右,自身实力也算不错,刚刚晋级一流高手之位,和居无邪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也绝对不弱。 三位盟主皆是不做声默许。这样的考量,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 没有实力,便没有地位。 倘若你洛河是超一流高手,便是覆元联盟再增设一位盟主之位也未尝不可。 “我给你三招的机会。” 第七节 三招 三招,居无邪的眉头皱了起来。 古剑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古剑明面上是古剑堂的帮主,实际上是他居无邪的左膀右臂,古剑堂,也是藏剑山庄的下属势力。 以他的身手,败古剑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但要三招之内做到,即使以他的手段,也有些为难。 “好大的口气,就让我来领教阁下的血刀刀法!”古剑拔剑,古朴的剑身直刺洛河眉心肩胛,洛河轻退一步,柴刀一荡,轻易将剑势拦下。 “第一招。” “哼!”古剑不敢托大,一手古铜剑法施展而出,深邃的古铜色气劲震荡开去,完全封锁洛河所有可以退让的道路。 “好一个古剑,他的内功又有精进。”居无邪暗自想到。 在场的一众长老皆道好,古剑这一手,逼得洛河退无可退,除非是举刀硬拼。但硬捍之下,要考量的,还有双方的内功真气,洛河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古剑多年修炼的内家真气对手? 退无可退,柴刀竟然凌空而起,带着一阵血影,洛河的身型依然拔地而起,凌驾于古剑正上方。 不待古剑有所反应,血红色的真气颓然爆发,血湖魔功霸道的力量完全凝聚在柴刀之上。柴刀遍体通红,直直的落在了古剑脑门。 “住手!”居无邪反应最快。洛河这刀如果砍实了,古剑多几条命都不够死。他的剑在洛河凌空的那一刹那,已经瞬间出手,点点星芒,直扑洛河。 猩红气浪,将没有人落座的桌椅全部吹散,吹裂。 柴刀,停留在古剑额头不足一分的位置,一道淡淡的红印,爬上了古剑的脸庞。 几缕断发,飘落。 与此同时,居无邪的佩剑,直指洛河的咽喉所在。 “够了么?”洛河的双目注视着居无邪,而居无邪也瞪着洛河,眼神之中充满着战意。 “足够了。”居无邪突然收回佩剑,重新飘回盟主坐席,笑道,“覆元联盟,欢迎洛兄加盟。” 古剑身体紧绷,豆大的汗水已经从额头流下。他自信的修为,在眼前竟然连一个少年的三招都走不出,不论如何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修的是血湖魔功,一流的真气爆发力,一流的身法和出手速度,你,不错。”洞天居士罕见的开口称赞一个人。 将柴刀别回腰间,洛河收回真气,向后退去一步。古剑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恰好喷在他方才所处的位置。 “明神帮帮主半个月前殒命于元帮之手,明神帮目前群龙无首,洛河兄,不若由你暂为打理可否?”居无邪思量半响,也不管边上古剑的伤势,径自说道。 “我要的情报呢?” “半日之后,会送往明神帮。明神帮和茗心居所居不远,你既然是茗记妹子推荐来的,理当互相照应。”居无邪不是短视之人,洛河的身手,对他已经足以构成威胁,但联盟现在高手短缺,这样的人才,能来多少是多少,若是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下,就更好了。 片刻后,洞天居士、居无邪、朱心三人联合签订了任命书交由洛河,再由茗记陪同,一起前往明神帮。 “老邪,此人可靠么?”两人一走,朱心忍不住问道。三位盟主之中,他实力最差,并不比古剑强上多少,洛河的到来,给他一种危机紧迫感。 “内线密报,此人为了少年好友被元帮所抓,这才忿而加入联盟。他那好友在血元城颇为出名,是知名打铁宗师,锻造出的兵器不逊色于铸铁门的二级兵器。”居无邪看着手底下人呈上来的密报说道。 “加之血刀门和元帮本身有仇,此人倒也可信。不过他的武功路数,和以往血刀门硬拼的路子又不太像,但内功心法确实绝无疑问的血刀门心法。”对于武功的研究,在场几人莫过于洞天居士最有发言权。 “明神帮有八百人之多,这样交给他,恐怕不太好吧,虽然来路清明,但你们何曾听闻过,一个杂役弟子,竟然会有这样高明的手段?”朱心心下还是有些不放心。 “别闹了,你五湖帮人手数以万计,差他这八百人?”居无邪冷笑。轮人数,五湖帮帮众遍布五湖四海,十大帮派之中,即便不如元帮,也所差无几了。 洛河和茗记落在明神帮据点之外,细细打量着这个今后会属于他的住所。 明神帮守门人仔细的凝视着两人,紧握着手中的刀剑,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性。 “告诉副帮主明翰,我是来接任的。”洛河嘴角笑道。 守门人一愣,随即有人前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将洛河等人迎了进去。 不过多时,一个中年汉子便迎了出来,抱拳道,“未知茗记长老前来,明翰有失远迎。” 茗记将联盟的委任书递上,明翰看了一会儿,躬身道,“既然是联盟盟主委任,在下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洛河兄若是要接任本帮,有一事还请相商。” 洛河的嘴角适中挂着淡淡的微笑,心头却有几分焦急,表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明副帮主请说。” “为家兄报仇,杀了追风剑刘海!”明翰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明翰的兄长明武,也是明神帮的创始人,前任明神帮帮主。在一次元帮和覆元联盟的对决过程中,死在了追风剑的剑下。 “此事不难,追风剑和我本有仇怨,此事我应承下来便是。” “如此,可以进去了么?” “洛兄言重了,请。”明翰不敢怠慢,拱手而请。 三人步入明神帮内殿之中,早有几位明神帮的长老在座。对于联盟的委任,他们也有所耳闻,只是谁都不知道,来的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 注意到几人的目光似乎包含着几分不善的轻视,洛河心下没来的一阵反感,冷声道,“怎么,到了这儿,莫非还要再考量功夫不成?” 茗记的脾气虽然平时挺好的,但眼下也有几分火气,喝道,“怎么,不服么,难道你们比三位盟主的眼光还要好么?” 茗记的话语中也有敲打几人的意思,若是几人不知死活的围攻洛河,免不了又是流血。明神帮几位长老实力虽然不过三流出头,但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少了未免可惜。 明翰连忙打圆场,道“不敢不敢,洛帮主请上座。” 既然人已送到,茗记也不便多做停留,告别一声之后离去。剩下几人与洛河寒暄几句。 不消多时,自有联盟信使将情报送到,洛河过目之后,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洛河道,“交接仪式,放到五日之后,五日内,你们随我出手一次,杀追风剑。此外,明神帮,改名为血刀山庄。” 几位长老脸色有些不太好,明翰闻言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有明武的明神帮,早就没资格再叫明神帮了。如果没有一个出色的人来领导,要不了半年,也会被别的帮派并吞而去。 “属下等立刻照办。”说吧,明翰便安排人下去,商量相关的事宜。 第八节 试探 覆元联盟内线密报,掳走铁块的人,正是追风剑、飞鹏手、残阳刀三人。 本来,那一处驻地还有一位超级高手,超一流水准的元帮副帮主金刚,可是如今金刚深受重创,至今未醒,已经有元帮帮众护送前往总部,驻地防备空虚,仅有追风剑刘海一人。 飞鹏手和残阳刀,都死在血骷髅的手中。 看到这里,洛河的心神不免有些晃荡。他回想起血色世界之中,那一抹血红色,带着骷髅面具的身影。 同样高到恐怖的身手,同样的特征描述,她,会否就是震惊元域江湖的血腥传说,血骷髅? 如果追风剑、飞鹏手、残阳刀三个一流高手健在,哪怕没有金刚驻守,洛河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以一敌一他没有问题,但以一敌三,他却没有把握。这三人可不是古剑之流可以比拟的,元帮堂主之位,非是知名一流高手不可得。盛名之下无虚士,洛河自己可以赌,但如果一次失败,想要第二次出手,就难了。 仅仅一个追风剑,洛河还不放在眼里。 “参见庄主。”明翰步入殿堂内,脸色有几分不自然。 明神帮虽然不算是大帮派,但也是明家兄弟辛苦打下的基业。如今拱手让人,更是连名字都变了,不免有些长吁短叹。 命名为血刀山庄,不过是为了纪念在血刀门的一段时日。倘若没有当初的血刀门灭烈山门,也就不会成就现在的洛河。 知恩,图报。 “人手方面,安排的怎么样了?”洛河放下手中的密报,问道。 “血刀山庄内上品高手,连同我在内五人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中品高手二十七人,有十三人正在赶回,预计今夜会到。”下品七八九流的,明翰也没有说,也不必说。这等袭击驻地的任务,下品高手,是插不上手的。 虽说量变足以引起质变,按照最简单的换算法,一个超一流高手可以同时对付接近十个刚入一流的高手,一个一流高手又能对付十个左右二流高手的围攻,但这样的层次差距,只局限在上品之列。层层换算,超一流高手岂不是可以面对数万九流高手?但实际上,超一流高手虽然强大,他的内功却绝对无法支撑到他杀死数万的九流高手。这样的前提是硬碰硬而不是打游击战。 因此,朝廷的强大也有是原因的。朝廷招收的兵马,即使最弱小的卒子,也能堪比江湖上九流好手,各个大将军的实力,也不会逊色于知名的一流高手。大军围杀之下,没有什么门派帮派,能够挡得住朝廷的威势。 “你安排人去一趟血元城,通知清灵真人,请她来此,就说,算我欠她一个人情。”洛河淡淡道,“明晚子时,出手。” 血元城距离血刀山庄所在黑元城不远,上品高手往返也不需要多久,明翰不敢有所拖延,亲自动身前往。 入夜,天,黑得很,甚至比以往的更黑三分。 夜行衣加身,化作黑衣人的洛河早早的来到了元帮驻地附近。 放眼望去,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灯火还在微微晃动,此时已是第二日的辰时,即便是元帮一众帮众,绝大部分也入夜休憩。 施展轻功,洛河几个起落之间,便以落入驻地之内。他的身法之快,借着黑色的夜幕,巡逻的夜班人马也不曾反应过来。 花费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洛河已经摸清楚了这一处驻地的大概。期间还差点被被迎面撞到,如非血影步施展之时,走路基本没有什么声响,洛河的行踪怕是已经败露。 铁块与莫语,被禁于一处别院。 想来也是如此,元帮对铁块有所求,绝不可能将之当做阶下囚来对待,奉若上宾,是最基本的礼仪。 也难怪元帮如此求贤若渴,铁块这样的人才,是每一个帮派都稀缺的人才。须知道,江湖上有名的铸铁门,虽然出产的兵器皆是精品,但大多只供应朝廷,偶尔有一些才会流落到帮派门派之手。 而高手之间的对决,兵器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虽然传闻真正的高手,没有兵器和有兵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倘若面对的是同级别的对手,一丝一毫的差距,都可以判定生死。 元帮不敢怠慢铁块,但也限制了他的自由。这一处别院,是铁块夫妇唯一能够行动的范围。 感应到别院周边,有一股强横的气息,洛河判断那定然是追风剑刘海。此时不宜惊动他,不然到时候的行动就会打草惊蛇。 在屋顶足足带了三刻钟之久,待得追风剑屋内灯火熄灭后又过了一会儿,洛河在翻身跳入别院之中,一瞬的功夫,便没入了屋内。 “谁!”已有数日通宵未曾休憩,铁块的眼眶都是嘿嘿的,神色也显得有些萎靡,到时莫语,此刻已然歇息。 “是我。”洛河摘下面罩,轻声道。 “小猫儿!”铁块欣喜若狂,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你快走,这个地方有不少好手,我打铁十八锤不是他们的对手。” “无妨,厉害的都走的死的差不多了,最多还剩下一二人,不足为惧。你们不要惊动他们,按兵不动,明日子时,我会带人攻打这里,届时你们乘机溜走。” 交待了几句,铁块虽然样子混,人却不混,也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心下难免有些欢喜。 语毕,洛河便抽身离去,回了血刀山庄。 天一亮,清灵真人便带同三位弟子前来助阵。清灵真人本身就是清心宗长老,知名的一流高手,她门下三位入室弟子方雨、胧月、沐沙入门时间虽短,但得到清灵真人悉心栽培,早已步入中品高手行列,也不会算是累赘。更何况,有清灵真人照拂,寻常高手也休想伤到他们分毫。 洛河与清灵真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所有人便开始准备。 此行是奇袭,而非正大光明的进攻,是以所有人在洛河的要求下都穿戴夜行衣,这样子也便于分辨黑夜中的彼此。 追风剑刘海的心头,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本来他们这一处驻地,共有四位一流高手坐镇,即便是其他帮派来了,也别想讨得好处。可眼下,飞鹏手和残阳刀莫名其妙的就被杀了,另一位高手要护送受伤的金刚返回元帮总部,内防空虚,算来算去,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一流高手来撑门面。 心下着急,可他却没有办法。元帮驻地之间高手的驻扎,本身就是有安排的,他们这一处,已经算是强大的了,如果要从别处抽调高手,岂不是会是别处防备空虚? 毕竟,原本的四位一流高手所在的驻地,即便藏剑山庄出手,都未必能够吃的下来。 只不过,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处,追风剑刘海也只能暗自运功,平复体内躁动的真气。 第九节 夜袭 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焦急而停留。 亥时一过,便是子时。 夜晚,通常是驻地防备最弱的时刻。 洛河、清灵真人加上明翰,三个二流以上的高手一起出动,率先扫除了驻地周围夜巡的眼线。 三人的身手,最差的明翰也是二流高手,扫除一些中品下品的夜间巡防,轻而易举,甚至连声响都不用惊动。 毕竟,元帮再怎么强大,这里也不过是一处驻地而已。上品高手的数量总共也就那么点,不可能派去夜间巡逻,不然上品高手,也就太掉价了。 也正因为如此,倘若真的高手来袭,防备,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追风剑体内的真气震荡不止,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即便他默运内功,也不能压下那种心浮气躁的感觉来。 无可奈何的推门而出,恰巧听到一声轻微到近乎不可察觉的倒地之声。 “什么人!敌袭!”追风剑刘海拔剑而出,双脚微弹,整个人瞬间拔地而起。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眼下,可以说是元帮这处驻地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被袭击了,即便追风剑能够安然无恙,到时候回到元帮总部,也免不了受罚。 “追风剑交给我。”洛河飞身迎上,清灵真人点头,带着一众弟子向着别院掠去。 既然绝大部分的防备已被解除,明翰等人也不再留手,四散开去,各施手段。 有过与费彬对战的经验,洛河对于追风剑的追风剑法显然已经有所了解。但追风剑突然出手,白色真气带动星星点点的剑芒,如同黑夜之中星光一般耀眼。 追风剑刘海施展出来的追风剑法,比之当初费彬,高明了何止几倍? 好在洛河也不是当年的洛河,柴刀在手,一个瞬间,与刘海已经对换了三招。 追风剑法走的是以快打快的路子,追风剑久负盛名,绝对不是古剑这种新晋的一流高手能够比拟的。他出手之快,让洛河也感到许些压力,柴刀以极为诡异的姿态,一圈又一圈,将剑势荡平。 一击不中,追风剑招式用老,平稳落于屋顶,随机再度腾空而起,一个侧身,长剑直取洛河下盘。 洛河连忙施以千斤坠,所有真气下沉,将身型保持与刘海差不多的高度,以柴刀迎击。刀剑相交,血红色的真气与白色真气对捍之下,一时之间竟然难分胜负。 面对刘海,洛河不敢大意,毕竟紫血狂刀紫东来都曾着了他的道。 “血刀门的余孽!上次让你逃了,今朝定要让你死无全尸!”真气对捍,一接触之下,追风剑就感应到了对方的用的是血刀门的真气,质量上比之紫东来还稍有不足,当下一声冷笑,白色剑网将洛河全身笼罩了起来。 来势汹汹,洛河却不进反退,血湖魔功将血湖魔功瞬间转运到极限。肆虐的血色真气力量一瞬间比先前强悍了足足五成,柴刀从剑网之中硬生生的切入,劈在了剑身之上。 如此还不罢休,柴刀顺着剑身环绕,一连向上转了三圈。借着血湖魔功震散追风剑真气的机会,洛河将柴刀一压,一厅的刺啦的一声,追风剑右臂五根手指头,竟然被全数削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实际上洛河与追风剑之间,并没有绝对的差距,如果不是借着血湖魔功霸道的破坏力,他也不可能瞬间突破到对方的身旁。 刀招未老,洛河将柴刀一压,反手迎上,刀背狠狠的劈在了追风剑的胸口。 还震惊在手指伤势的刘海冷不防胸口又吃了一击重击,带着喷涌而出的血沫,整个人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 不给对方任何的机会,洛河补上了一刀,封喉。 没有必要说太多无谓的话语,言多必失,这点,洛河也清楚。 清灵真人那边,已经带同铁块两人撤离,洛河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招呼了明翰一声,所有人立即撤退。 此时,竟然连辰时都未曾完结。 夜色,更加深沉。 侥幸没死的费彬,看着地上追风剑的尸体,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绝望。 活着的高手,是让人尊敬和敬仰的,死了的高手,却没有任何的意义。 狂风门不是什么大门派,而然出了追风剑一个高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少了刘海这个靠山,费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今后在元帮的日子,到底会是怎样。 血迹,连同尸体,留在元帮的驻地,再也没有丝毫的生气。 有的,只不过断断续续,乌鸦飞过之时的哀鸣。 一行人从驻地返往血刀山庄,花费了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 毕竟不向来时,此时一行人中,或多或少,有人负伤,更有四个中品高手挑错了房间,意图杀死元帮驻地内的商品高手,反被当场格杀。 接回铁块,铁块虽然心系血元城那处铁匠铺,但也知道那里联盟的势力并不算强大,因此听了洛河的建议,便留在黑元城之中。 清灵真人四人倒是停留下来,打算在此歇息一段时间。毕竟再过几日,便是血刀山庄新任庄主的交接仪式。以洛河和清灵真人的关系,清灵真人必然也是邀请名单行列之一,与其往返来回,倒不如多等候一些日子。 安顿好铁块夫妇,洛河刚欲吹灭灯火,开始自修内功,明翰却推门而入。 此刻的明翰,身上的血迹尚且没有洗清,肩膀、手肘、腰间各有一处肉眼可见的伤痕。明翰来到洛河房内,瞬间跪了下来,一脸叩了三个响头。 “明翰,你这是何故?”洛河连忙将明翰扶起。 “庄主大恩,明翰无以为报。杀兄之仇,若是凭借明翰自己,断然不会是追风剑刘海的对手。从今往后,庄主但凡有何差遣,明翰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决然二字,从明翰此时的眼神之中,可以轻易的读出来。明翰也自知,以自己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将明神帮发扬光大,洛河既然是一个可以交付的人,又为自己报了大仇,那么,一生托付给他又何妨? 第一节 落幕 事情逐步完结,洛河也有了足够的空闲时间,在明神帮,也就是眼下的血刀山庄转悠了一圈。不得不说,曾经的明武对于明神帮的发展还是不错的,帮内各种格局都呈现着古朴的风格,帮主别院拥有着小桥流水的别致景象,即便是别处起居之地,所用的材质和建筑风格也非让人一眼就感受到奢华无比的态势,而是有一种顺畅舒心的感觉。 作为江湖上的二流高手,明武能够将明神帮发扬到这个地步,虽然还不入江湖百大帮派之列,毕竟区区八百多人,想要排入百大行列,似乎不太可能。不过明武当时不过是二流高手,年纪也才三十多一点,倘若他有幸突破成为江湖上知名的一流好手,那么他的号召力必然还会更上一层楼,明神帮,也会比现在更加强大。可惜,没有可惜,明武已经死了。 眼下血刀山庄的普通成员,对于洛河这位新任的庄主,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认同感。即便明翰已经向他们说明,洛河为明武报仇击杀了追风剑,但似乎这些并不能影响到这些普通帮众。导致这些最主要的原因,是洛河对他们俸禄的克扣。 即便明翰也不了解洛河究竟的心态是什么,明明为人也是想对和善的,起码对待明翰的态度也没有过多的苛责和恶劣。至于这些克扣下来的俸禄,大部分都进了洛河自己的腰包,不过也有小部分,被分封给了血刀山庄内几名上品高手。 血刀山庄外在的生意也有矿藏开发、资源采集、酒楼等,除了这些东西洛河没有在一开始动之外,山庄内部的一些规章条文,都被洛河大刀阔斧的删改,总之最终的要点只有一条,就是利己。 洛河不是一个短视的人。一个人的强大,或许可以支撑起整一个势力,但却无法长久。烈山门被屠杀,血刀门被屠杀,洛河绝对无法将所有的信任放在那些下品高手的身上。 利己的己,自己当然是最主要的因素,其他山庄高手在内,同样勉强被算入己这个圈子之中。 三日之后,正式是洛河接掌血刀山庄的日子。 很罕见的,一个区区八百人,不足百强排行的帮派,竟然会惊动十大排行的数位帮主前来道贺。 藏剑山庄庄主居无邪、五湖帮主朱心、茗心居帮主茗记、情与血帮主情商亲自前来道贺,洞天阁、鬼刀崖虽然帮主没来,却也派了帮内举足轻重的长老前来。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就是元帮。这个明明和血刀门有深仇大恨,甚至与洛河也有仇恨的江湖第一大帮派,都派人前来恭贺了。 洛河从容的应付着一众高手的恭喜,心下却有些不自然。换在几年前,自己还不过是一个想要入门却被人嫌弃的小孩儿,即便入了血刀门,也不过是个杂役弟子罢了。莫说是居无邪他们,即便是藏剑山庄一个不同的帮众,都不见得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人群当中,洛河看到了青天门的齐郁和庄询等。陈童长老没有前来,不过齐郁倒是带着期盼的笑意,可庄询的眼中,分明带着嫉妒和不屑的情感。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即便是元帮和覆元联盟眼下并不对路,但是还没有到在这种场合直接喊打喊杀的地步。 元帮派来的三位一流高手,如果覆元联盟不想他们回去,他们绝对跨不出血刀山庄的大门。不过好在这个时刻,洛河也不想见血,居无邪也不会做这种掉身份的事情。因此,熬到了接任仪式的结束,三人这才庆幸,终于可以安然离去。 眼下,洛河身为血刀山庄的庄主,即便血刀山庄实力在联盟中也排的不靠前,不过联盟中却没有什么势力敢小看他。几招之内格杀追风剑刘海的事实,被好事者无限度的夸大,也为洛河填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洛河虽然清楚,斩杀追风剑,有着幸运的成分在里面。倘若血湖真气的爆发一次性并没有压倒对方,后续对方的反扑也是相当可怕的。血刀门内功有长处,同样有短处。 只不过,江湖上,从来只会对活着的人进行认同。即便追风剑曾经的威名有多显赫,曾经斩杀过多少知名的高手,如今,还是死在了一个刚出道的小子之手,还是几招之内格杀的。 心中的认同,一旦产生了共鸣,则会被无限放大。 连带着洛河三招击败古剑的消息,也被居无邪通过消息渠道传了出去。对于新晋高手古剑而言,这样子毕竟不算是有多糟糕,反倒是让人感觉其实力,还在成名已久的追风剑之上。而洛河,更是被好事者谣传,成了联盟的仅次于洞天居士、居无邪的超级高手。 仪式结束,清灵真人一行人不可能长期待在黑元城,和洛河告别一番后就选择离去。沐沙却留了下来,按照清灵真人的说法,清心宗和血刀山庄也会建立合作关系,日后若是有弟子下山前来历练,还需要洛河照料一番。 明翰心中,已经将沐沙当做比庄主朋友更高一级的存在。他可是听铁块说起过,当初洛河赠剑一事,再加上一些市井之间街头巷尾的传闻,明翰暗自认定,沐沙和洛河定然有什么关系的存在,没准,会成为未来的庄主夫人。 洛河自然不知道明翰心中所想,在他看来,沐沙留于此地,不过是方便皆时清心宗弟子前来的接应罢了,并没有多想。倘若他具备他心通的能力,知道了明翰的想法,怕是要无语的背过气去。 解决完所有的事情,洛河便在山庄安静的住了下来。除了联盟必须要到的场合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自修内功。相比起别的出名一流高手,内功是他的弱势所在。只要敌人能够撑过他的一轮爆发,带来的反扑也是很可怕的。洛河的手上并没有血刀门绝学级内功心法血海魔功的修炼方式,单纯的推演也只进行了三分之一左右,还不足以投入实际使用。即使自修的速度比先前会慢许多,但也不得已而为之。 有多少知名的高手,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开始止步不前。各种帮派、门派的大小事务会拖延他们修炼的时间,而即便是自修,对于内功增幅的速度也是缓之又缓。所以他们停止了脚步,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被后来者所超越。 江湖就是如此,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很简单的道理,很多人在初入江湖的时候,明明都是懂的,懂得,也比一般人更多,可时间久了之后,却迷失了。如同他们的前辈一样,迷失在这个比门派充满着更多诱惑的天堂。 一念天堂,一念,就是地狱。 第二节 独立 藏剑山庄,江湖第三大帮派。 居无邪的两旁,坐落着古剑、暗剑。古剑是古剑堂堂主,江湖上新晋的一流高手,而暗剑则长期侍奉居无邪身旁。两人皆为居无邪左膀右臂。 “庄主,那小子未免太过仗势欺人。他接掌明神帮不过几日,就将明神帮更名为血刀山庄,眼下更是纵容帮众强抢天河帮矿藏资源,真是太不识抬举。”古剑心下还未上次败于洛河之手而有不甘,即便眼下凭着追风剑的死,利用了这个风声,让自己的名声提升了不少,但终究还是让人踩在了脚下。 “无妨。”居无邪轻轻抿了一口茶,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淡淡道,“天河帮比之先前的明神帮还要强上分毫。他如果不出手,我们也不用管他什么。如果他出手,那么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到时候,为了联盟的稳定,我这个做盟主的,定然要出面直直。” 此时,暗剑身上黑光一闪,暗剑沉吟片刻,极为沙哑的嗓音说道,“元帮内线密报,最近几日,元帮会有人出手,对付这颗耀眼的‘新星’,庄主,你的意思是?” “哦?先礼后兵,元帮倒是想的通透。”居无邪也看不是是开心还是生气,这养气的功夫确实是可以。“元帮敢对他出手,定然不会只派出一位堂主,不然弄不好就会步入追风剑的后尘。如果仅仅派出两位,那么也没有必杀的把握。除非是三位及以上才有可能。” “庄主,我们是否需要对此有所防范?三位一流高手同时出手,怕是联盟的几处驻地都未必能够抵挡,除了几位长老的帮派之外,即便是排名十到二十的,都无法阻挡三位一流高手的屠戮吧?”古剑心下忐忑,他古剑堂距离血刀山庄并不是很远,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杀了洛河之后,转而顺带灭了他古剑堂? “笑话,你以为我们能够有内线密报,对方就没有么?我们这一派系的人,按兵不动。暗剑,如果有后续对方什么时候出手的消息,你让人通报给洞天盟主一声。”思索了一阵,居无邪笑道。他藏剑山庄虽然深藏不漏,从未完全展露过真正的实力,但要一口吃下三个一流高手,也要废不少力气,说不得还会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但倘若让洞天居士出手就不一样了。单凭洞天居士一人,已有足够的把握对付三个区区一流高手。 超一流高手,超然物外的存在,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不在他们的眼内。 血元城,茗心居的一处驻地,青天门外派势力所在。 长老陈童召集了一众青天门此行跟来的弟子,正在商议事务。庄询和齐郁作为内门弟子之中的翘楚,自然也在其中,更是被排在陈童座下第一、第二序列。 “覆元联盟不识好歹,想那个叫洛河的小子,不过区区血刀门杂役,竟然都被划分了一个帮派归其管辖,真是欺人太甚。”洛河和庄询之间素有仇怨,虽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但庄询却见不得比自己过得好的人。 “不错,即便血刀门未曾覆灭,算起来也不是我青天门的对手,哼,覆元联盟好大的架子。”陈童心下也有不忿,虽然没有对外表达出来,但让他一个门派长老屈居于茗记一个女人手底下,多少也让他感到不自在。 齐郁在一旁看着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洛河作为他儿时同伴,他理应站在洛河这一边。但青天门又是为他传道授业解惑的师门,如果不站在师门这一边,感觉又对不起自己的师门。自古两难全,因此,齐郁干脆不说话,一切的决定,都交给陈童来决定好了。 “师尊,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加入元帮?元帮之中有我们青天门十大高手之一的青冥剑当堂主,肯定比在这里寄人篱下的好。”庄询不忿道。 “糊涂,那青冥剑自以为是,自从成了元帮堂主之后,连门派的指令都不听了。我们如果贸然过去,没准备当成投名状,送给元帮高层。”说到元帮,陈童气就不打一处来。堂堂青天门十大高手之一青冥剑,为了个元帮,竟然连门派利益都置之不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如此说来,元帮不能去,江湖上虽然有十大帮派之称,可除了元帮之外,名不副实。即便是联合组成的覆元联盟,也不过勉强和元帮对抗罢了。师尊的意思是?”庄询虽然狂妄,却不敢在陈童面前表示出一丝一毫来。对于这位授业恩师,他或多或少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尊敬的。 “茗心居一届女流之辈掌握的帮派,如何是长久的栖身之所?老夫已经传讯门派内,不用多时,门内自然会再运送一批物资过来。到时候我们自己开辟一处驻地,老夫就不信,以我青天门的威势,再加上老夫也算是一流高手之列,振臂一呼,定然远超什么狗屁的血刀山庄!” “陈长老英明!” “师尊英明!” 一种青天门弟子振臂高呼,在他们看来,自成一帮,哪怕是从头开始,也比寄人篱下的好。让茗记一个女子压在头上,对他们呼来喝去,成何体统? 在座各位,哪一个不是门内新生代的精英?都是一帮天老大地老二的主,想要指挥他们办事,估计就算是联盟三位盟主,都未必使唤的过来。 齐郁听了,也只能随着一众弟子呼喊,心下却不是滋味。明明自己早就领先了所有的同伴,洛河,更是连入青天门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现在爬的更高,爬的更远? 自己练功从来都没有浪费时间,同样的付出努力,自己的机遇比之对方更好,为什么反倒不如一个邪派的杂役? 就连清心宗的清灵真人,都对洛河另眼相待,沐沙师姐,更是似乎对对方有所好感。 一对拳头,握得都咳咳出声来,齐郁第一次,心底下,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 会散,齐郁独自找到了陈童,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问道,“师伯,究竟为什么,洛河他明明连入青天门的资格都没有,怎么武功会精进的如此迅速?” 齐郁的师尊,门内一位二流高手执事,乃是陈童长老的师弟,两人师承更上一代同一位隐修长老。因此,齐郁称呼陈童为师伯,到也在情理之中,比之长老的称呼,更亲近几分。 “你指的是血刀山庄那小子么?你莫忘了他的出身,邪道!我们青天门,可是正道。”陈童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长胡子,正色道,“正道与邪道,看似一字之差,在修炼之时,却天差地别。邪道讲究速成,不择目的达到手段。正道则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同样的十年时间,正道修行不过入门而已,邪道却可以冲击到一个很高的境界,在这样的时间之内,正道确实不是邪道的对手。但假若两人同时修炼二十年,正道根基深厚,即便是邪道也休想战胜,两者不过伯仲之间罢了。” “倘若两者共同修炼更高的年份,那么我们正道,要胜过他们邪道,就是轻而易举。邪道看似速成,以极快的方式获得强大的实力,却是牺牲了未来,今后要再进一步,也是难上加难。而我们正道每一步的根基都严严实实,修炼上自然水到渠成。你可明白?” 虽然陈童心下也有不解,即便洛河出身血刀门,修的是邪派武功,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速成,更修炼到堪比一流高手的地步。传闻中,血刀门年轻一辈高手中,只有一个血杀刀血心有此修为,都不知道这个杂役是怎么修炼的。 作为老一辈的青天门高手,哪怕洛河杀了追风剑,一样没有被陈童放在眼里。继承了正道大派的陈童,骨子里其实和庄询等人一样,即便如同居无邪这等人,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闻得此言,齐郁道了一声是,随机告退,心下若有所悟。 第三节 遇袭 青天门弟子脱离茗心居,在陈童的号召之下,成立了青天阁,名义上仍旧算是覆元联盟的一员。 陈童虽然自傲,却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脱离联盟。联盟纵然不如元帮,但整个联盟,对青天门都能够产生威胁。在这个时候彻底独立,只会招到毁灭性的打击。 凭借着青天门和一流高手的号召力,青天阁一时之间也招到了不少帮众,声势一时间虽然不可能超过诸如血刀山庄之类的,但一下子人数暴涨,也到了二三百人之众。陈童心下更是觉得,自己的方式和决策是正确的。 不仅仅是青天门,清心宗也有派遣弟子下山,不过多是一些初出江湖的内门弟子,实力大多也只在中品左右,仅有一名上品三流的门内执事带队,正向着黑元城血刀山庄前来。 这样的变动,似乎意味着,向来不太理会江湖事务的门派,也开始逐步插手,并在江湖中安插自己的势力。 江湖,似乎要变了。 清心宗弟子前来,沐沙作为接应人,要前去迎接。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洛河也不可能完全放心。左右无事,即便是走上一遭,也不太耽搁自修,便陪同沐沙走上着一遭。 话说洛河的实力得了联盟看中,自身又有堪比一流的实力,联盟高层也格外注重。洞天居士托人带来了几块传讯石交给洛河,连同一块不足长宽两尺左右的通讯屏,方便彼此之间进行交流。 两人骑马而行,快马加鞭,昼夜不曾停息。原本洛河是不必如此的,寻常骏马奔腾的速度,还未必比得上轻功急速而行。不过沐沙还未有这样的实力,为了迁就沐沙,洛河也就干脆骑马,反正即便是在马背上,虽然有些奔腾,也能够进行内功自修。 清心宗距离黑元城稍有一些距离,骑马而行,至少需要三日的时间。 艳阳高照之下,官道上已经升起滚滚热浪。夺目的阳光刺得人双目生疼,火辣辣的热浪甚至有灼伤人肌肤的错觉。 好在洛河和沐沙都不是凡夫俗子,身具不俗内功修为,真气运转之下,足以将热浪隔绝体外。但这种热浪,总会让人产生不太舒服的感觉。 不远处,早已有着四个黑影守候着。四人占据的地方,竟然丝毫看不到有热浪的存在,显然这四人都身具可怕的功力。 “来了。”为首的黑衣人双目凝视,好似爆射出两道精光。很显然,洛河两人的影子,已经落入了他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 “动手!”那黑衣人首领暴喝一声,身型入大鹏一般拔地而起。身后三人不甘示弱,运起轻功,紧紧跟随,看身手,竟然都不会比那追风剑刘海差多少。 “吁!有敌人,小心!”洛河眼尖,看得黑影袭来,知道来者不善,连忙一拉缰绳,腰间柴刀早已握在手中。 洛河施展血影步腾空,一脚踢在沐沙的马匹身上。骏马吃痛,哀嚎一声,立刻向后跑去。 “来人修为不明,我未必护得住你。绕道回清心宗,不要停留!”洛河低声道,随机血影晃动,向着黑衣人首领冲去。 黑衣人首领双掌齐出,掌影化作硕大的鹏鸟气劲一般向着洛河振翅飞去。洛河不敢怠慢,血湖真气运作之下,柴刀遍体通红,迎着鹏鸟就是一击。 双方对拆一招,稳稳落地,那黑衣人首领的功力,竟然分毫不逊色与洛河。 掌气四散,震得洛河右臂发麻,虎口更是隐隐作痛。 就是在和追风剑对招之时,洛河都没有感受到如此的压力,显然,此人的功力,很可能更胜追风剑一筹。 黑衣人首领落地,身后三人同时扑上,刀气剑气一齐涌上,完全不给洛河任何反应的机会。 好在洛河的对战经验在血色世界之中早已丰富无比,柴刀见招就拆,血湖魔功瞬间爆发到极致,凭借强悍的真气爆发力,暂时的逼退了三人。 饶是如此,他的左肩、左腰依然中了一刀一剑,虽然都仅仅只是皮肉之伤,不影响战力,但却让洛河更加感到绝望。 这三人的实力,比之黑衣人首领,似乎只有一线之差。如果对方仅有两人,自己或许可以轻松逃脱,即便总计三人,他付出重伤的代价,想要离去也不是不可能。 但四人联手,基本上是断绝了洛河所有的活路。 “我倒想知道,你们元帮是怎么知道我的路线的。”哪怕是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洛河也没有露出太大的胆怯,反倒是冷静的看着眼前几人。 “洛庄主不用问太多,我们也不会回答太多。你只要知道,有人想要你死,就行了。”黑衣人沙哑的声音怪笑道,随后,怪叫一声,四个人一齐涌上。 血红色的光芒,大盛。在滚滚热浪之下,竟然有化作红烟的趋势。 洛河不是没想过通过传讯石求救,但一来传讯石需要在僻静之时方能准确传达,二来即便通知了联盟的人,能够有多少人赶过来还是未知数。二流高手即使来了,未见得能够走过几招,一流高手若是人数不足,也是白白送命。 何况,对方四人,根本就不给洛河任何的机会使用传讯石。他们要的,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杀死对方而已。 四人缠斗洛河,却也不敢一下子下死手。虽然四人实力足以稳胜洛河,但血刀门的内功真气他们也有所耳闻,拼死之下爆发出来的杀伤力极为恐怖,四人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收到伤害,因此缠斗了五十招,竟然暂时也未曾将洛河拿下。 其实,他们倘若愿意付出一些轻伤的代价,要击杀洛河,怕是不用三十招就够了。不过眼下四人毫发无损,洛河的状态却好不到哪儿去,浑身上下少说有十余处伤口,左手手肘之处更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还未曾停止流出。 形势越来越恶劣,四人的气势越来越强盛,反观洛河的血色真气爆发的色泽,似乎已经在逐渐的减淡,很明显是真气无以为继的状况。 “喝!”突然一声轻喝,一柄通体细长的青色长剑刺中了拿刀黑衣人的右臂。四人顾着围攻,竟然忽视了身边的状况,没有注意到沐沙的返回。 清水剑品质极高,沐沙全力运功之下,竟然削去了拿刀黑衣人右臂的一块不大不小的血肉。拿刀黑衣人吃痛,随即抽刀反攻,奈何沐沙早已做好准备,清水剑早就做好了格挡的准备。拿刀黑衣人仓促之下,加上使刀的手臂手上受伤,聚劲不足,一刀竟然也只将对方劈腿,而被没有直接击杀。不然,以沐沙的身手,想要挡下一流高手含恨一击也是妄想。 “快点解决掉她!”黑衣人首领并不理会沐沙,而是直接出言催促,继而埋头攻向洛河。他的掌法实在惊人,绝对也是绝学级别的招式,竟然逼得洛河至今毫无还手之力。 洛河的内功仅仅是高级内功,他的劈柴刀法虽然源自劈柴与无尽的实战,但料想未必能够比得上绝学级别的武功,招式逊色于对方,内功又胜不过对方,即便是对方少了一人围攻,他至今都未找到突围的机会。 第四节 自己人 哪怕是手臂受创,拿刀黑衣人依旧有着一流高手的身手。沐沙虽然天资极好,又得到清灵真人的看中倾囊相授,可清心宗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早就一个上品高手。那道黑衣人的身手,即便清灵真人亲自前来,都未必能够短时间内胜过对方,更遑论沐沙? 清水剑傍身,不出三招,沐沙依然被逼的手忙脚乱,一手清灵剑法早已打乱的支离破碎。倘若不是他觉得,拖住沐沙可以分散洛河的心思,早就将眼前这该死的女子就地格杀了。 “刺啦!”一声,沐沙左腿中刀,失去支撑力的沐沙,瞬间跪倒在地上,一下子连力气都用不上来。 “沙!”洛河怒喝道,体内所有剩下的血湖真气全数爆发,汹涌的血色真气化作道道刀影,一时间竟然成功突破了三人部下的防线。 三人对洛河的垂死反扑不可不防,只到这一次来势汹汹,连黑衣人首领都不敢挡其锋芒,一连退开数步之多。如此一来,确实给洛河创造了良好的机会,血影步带着一阵红影略地而起,冲向沐沙。 奈何,见得洛河似乎有反攻的动作,拿刀黑衣人早就长刀劈下。一流高手的真气何等强悍,瞬间突破了沐沙的剑网,长刀,直逼脑门! “不!”距离沐沙至少还有五丈的距离,洛河的身法绝对快不过黑衣人落刀的速度。清心宗高徒,洛河记忆力,那个青山峰下甜美的小姑娘,莫非就要在此香消玉殒了不成? 一股寒气袭来,冻入骨髓,寒入心扉。 长刀,连带着黑衣人的右手,被瞬间冻结,化作冰晶。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官道之上杀人,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公鸭一般的嗓子,听的人心里都发毛。 一行,同样是四人,其中三人的身上身着淡蓝色长袍,刚才发话的那人身上,右臂衣袖上有一道横符,其余的两人肩上,则为两道,看起来,似乎发话那人的身份比后面两人要更高一些。至于站在中间的男子,仅剩下一条手臂,穿的确实明黄色的袍子,上面海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 明黄色,这可是大忌。 哪怕如同元帮这类的江湖第一大帮,也不敢乱穿明黄色的衣服,因为,这个颜色,是朝廷的禁忌,是皇室的禁忌。 “朝廷的人?”黑衣人首领震惊,朝廷向来不管江湖中的事情,可眼前这个紫衣服的人,但听声音也知道是宦官,更别提他一身紫色的长袍,尽显出起高人一等的身份。 “安公公,此人是元帮堂主天鵬掌骆均!”身后黄袍男子一脸愤恨的表情,看的黑衣人首领莫名其妙。他并不认识什么朝廷中人,怎么会和朝廷中人结仇? 至于被认出身份,也在情理之中。他的天鹏掌法知道的人不少,凭借身手认出来,他也可以理解。 洛河放眼望去,那个独臂的中年男子,竟然似曾相识。 将脑海之中所有记忆以最快的速度回想了一遍,洛河终于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 曾经的血刀门副掌门,紫血狂刀紫东来! 只是,紫东来为何,竟然成了朝廷的人,连看起来品位极高的宦官,都要跟随左右? “元帮真是好大的够胆!先前竟然派人袭杀王爷您!老奴这就把他们全部拿下!”安公公一听,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只见他身影晃动,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拿刀黑衣人的身旁,一只苍老的右手抚在了他的胸口。 掌心吐劲,拿刀黑衣人顿时向后飞去,口中还喷吐着带着冰渣的血迹。 “下一个,是你!”安公公不曾停留,身型朝着骆均掠去。以骆均的身手,也只能勉强捕捉到安公公的身形。当下只能一咬牙,双掌拍出,真气化作数只大鹏环绕在身旁。 奈何,安公公恍若未闻,硬生生的从所有掌风之中穿过。双掌相交不过三四次,天鹏掌竟然一下都没能够阻拦住对方的阴柔掌力的前进。安公公傑傑怪笑,一掌直接排在骆均额头。骆均顿时没了声响,整个人如同没了骨头一样,软了下去。 剩下两个使剑的,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的身手,如果说不是超一流高手,有几个人信?皇宫,竟然潜藏着这样的高手。 黑元城,天河帮驻地。 “帮主,你说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天河帮的副帮主还没说完,就被帮主何勇打断。 “太什么?他血刀山庄欺人太甚在前,我们不过被迫反击罢了。可笑,区区一个小小血刀山庄,也想爬到我们天河帮头上来?”何用是老牌二流高手,比当初明武还要强上一线,在黑元城也算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既然元帮要动他,那我就顺水推舟,卖元帮一个人情。哼,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血刀门杂役,还能对付的了一众元帮高手!”何用心中虽然气愤,但眼下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泄愤,将那口心中的怒气,去的很彻底,很彻底。 有什么,能够比死对头,间接死在自己的手上更解气的呢? 何勇名字中虽然有一个勇字,却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他也清楚,单打独斗,倘若是当初明武坐镇的明神帮,自己还可以胜过一筹,不过眼下换做洛河主事,他可不认为自己比追风剑更厉害。 “可是帮主,我们毕竟是联盟的人,这么做如果让长老和盟主知道了,恐怕?”副帮主还是担心,不论元帮还是联盟,都是庞然大物,想要碾死天河帮,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就可以了。 “笑话!”何勇听了,嗤之以鼻,发出一声冷笑,道“我们被血刀山庄抢走采集点的时候,联盟在哪里?我们被血刀山庄的人打伤弟子的时候,联盟在哪里?就算联盟盟主和长老到时候知道了又怎么样?哼,难道会为了一个死人来为难我们么?” 活着的高手,才有利用价值。死了的高手,除了追悼祭奠,没有任何意义。 “帮主,有人闯了进来,我们拦不住啊!”一个浑身带血的弟子踉跄的跑进天河帮的殿堂,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哭着嗓子喊道。 “妈了个巴子的,敢打上我们天河帮,不想活了不成?!”何勇暴怒,才刚刚解决了一个,又有人打上门来,那不是直接打他这位天河帮帮主的脸么? “好大的气派,好大的门面,何帮主,怎么,连我也要杀不成?不过想来也对,你对联盟内的人都敢下手,也不差我区区一个小女子了!”茗记一脸怒容,手中剑鞘挥舞,轻易打飞了三四个想要来围堵她的天河帮弟子。 “这个,这个……茗记长老,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何勇一时之间冷汗直冒,汗如雨下,他哪知道走漏了风声,竟然让这位联盟唯一的女长老知道了。 茗心居素来与人为善,但一旦动起手来,也是霹雳手段。 “哼,如果洛庄主被元帮不幸暗算,你何帮主加上整个天河帮,就等着陪葬吧!”甩下一句话,茗记头也不回的走了。其余帮众不是不想阻拦,是根本不敢阻拦,茗记的身手要拿下他们,简直轻而易举,上与不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不出一刻钟,清心宗清灵真人铁青着脸充了进来,通体青色的清水剑更是横在了何勇的喉咙前。 “我徒弟沐沙要是有什么事情,天河帮就等着迎接我清心宗的怒火吧!” 好说歹说,清灵真人才离去。 一个时辰后,居无邪竟然带着古剑一同前来,迎面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何勇一通。 “天河帮,很好嘛,暗地里都不耍手段了,直接通敌了!血刀山庄是不强,但洛河是一流高手,对联盟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你天河帮今天敢这么做,明天就敢把我居无邪的脑袋送给元帮!” 何勇听得都快哭出来了,两股战战,就差噗通一声给跪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区区一个血刀山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使得茗心居帮主、清心宗长老、藏剑山庄庄主亲自上门找他算账。这三人,每一个在江湖上都是能够跺跺脚吓死一大片的人物啊! “你特么自己想办法谢罪吧,这锅,联盟不会给你背的!”居无邪气的转身就走。以他的养气功夫,也是气得够呛,这何勇,简直是不知死活。 绝望的抬起头来,看着居无邪离去的身影,何勇明白,天河帮,算是完了。 第五节 死里逃生 死里逃生,是洛河没有想到的。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朝廷之中,竟然会有这等高手,恐怕眼下这个老宦官的身手,比之洞天居士都不遑多让。那那两位没有出手的紫袍宦官,单凭真气感应,也不会比自己差多少。 最重要的是,那位安公公对于紫东来的称呼,王爷! 这个身份代表着什么,不要说是江湖中人,哪怕是平头百姓,都清楚。 任是谁都想不到,堂堂血刀门副掌门,紫血狂刀紫东来,竟然会是朝廷的王爷。 元帮,曾经竟然敢对王爷下杀手,那么问题,可能就大了。 元帮高层,究竟是否知道,紫东来的身份?如果不知道,那么还情有可原,倘若知道的话……意义,就更加不一样了。 安公公亲自出手,剩下连个黑衣人自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一流高手的身手的确了得,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但安公公首先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超一流级别的高手,身份上更是朝廷的人! 元域之中,恐怕没有多少江湖人愿意得罪朝廷,更不愿背上海捕文书,一辈子东躲西藏。心理因素和实力差距的驱使之下,两人竟然连一招都未曾挡下,纷纷没了气息。 “不知好歹的小崽子,竟然还想和公公我过招,公公我吃过的盐,比你们这些个小崽子加起来吃过的米还多!”安公公从腰间掏出一块绣帕,擦拭了一下苍老而又白皙的双手。他的手上根本就没有沾染任何的血渍,安公公却很嫌弃似得,擦拭完之后,绣帕就被直接丢在了地上。 “弟子洛河,见过副掌门,见过诸位大人。”洛河不敢托大,身手连点自己身上数处穴道止血之后,对紫东来等人拱手。 “你是?”紫东来凝视洛河的面容,隐隐有些印象,直到眼神瞟到洛河手中的柴刀,方才确定他的身份,心下却又有些不敢置信,问道,“别院劈柴杂役弟子,洛河?” “好你个洛河,元帮围剿,竟然被你逃过一劫。想不到区区几年功夫,你的身手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样,可有为国效力的想法?”紫东来笑眯眯的问道。 “回禀副掌门,弟子现在加入覆元联盟,添为血刀山庄庄主。”洛河凝神道,面对紫东来,到是没感觉到太大的压力,毕竟自己以前也曾见过。可安公公在那儿立着,即便是不说话,也如一块寒冰一般,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不忘本,倒是一件好事。你修炼的是血湖魔功,应该没有本门镇派绝学血海魔功的修炼方式吧,你且过来。”紫东来仅有的左臂招了招手,洛河上前去,紫东来的左臂却是闪电探出,拍在了洛河的胸口。 “你!”沐沙心急,哪里料到对方竟然突然出手,清水剑忿而出鞘,化作三道冰冷的清光,直刺紫东来。 “小姑娘家的,不要那么容易动怒。”安公公笑笑,手掌轻轻一拂,一阵寒流飘过,清水剑引导着沐沙,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右边倒去。 胸口中掌,洛河倒飞出去,一大口淤血吐出,体内真气竟然再度充盈起来,并且按照着一定的玄奥开始自动运转起来。 洛河连忙盘膝而坐,感受体内那股份属同源却又有些异样的真气运行的路线。紫东来满意的点点头,道“血海魔功的修炼方式,本王已经教授给你,你自己好生体会。我血刀门虽然恶名满天下,却不是江湖中所说的真正邪道,所杀之人,皆取死有道,你也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王爷,早些赶路吧,耽误了时辰可不好。”一旁未曾说话的胖宦官惦着公鸭嗓子道,紫东来却是一挥手,笑道,“耽搁不了多久,我还有些话要和这小子说说。” 说罢,紫东来又抛了一颗丹药给沐沙,道“清心宗的小姑娘,心肠倒是不错,就是本事稍微差了点儿。这颗紫煌丹可加速你的伤口愈合,还能够促进你打通体内穴窍,充盈真气,让你更胜从前,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到上品高手的行列之中。” 沐沙接过丹药,也知道对方其实并无恶意。她有感自己实力和洛河确实有差距,不然也不至于还要拖累对方,一咬牙,便将紫黄丹服下。顿时,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之中升起,体内真气似乎蠢蠢欲动。 片刻,洛河调息完毕,站了起来。血海魔功的修炼方式已经清楚,和他先前推演的三分之一并没有多大的出入,多了后面部分,只要将之修炼大成,自然可以将内功更上一层楼,虽然未必会是洞天居士、金刚、安公公的对手,但也有足够轻易胜过那天鹏掌骆均。 “洛小子,未来或许会发生大的变化,你如果可以,就将你那血刀山庄好好发扬光大,也算是为我血刀门添置一点新鲜血液。如果支撑不下去,安公公,你给他一块紫龙印,只要你来京城或是平玄王府,找安公公或者本王都可以。” 安公公笑眯眯的上前,拍了拍洛河的肩膀,塞给了他一块印着神龙刻印的紫色令牌。洛河也是识趣之人,别过身子,偷偷从胸口掏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了安公公。 默不作声的收好银票,安公公一张老脸恍若菊花盛开一般,笑得可灿烂了。他们宦官,想要的,不就是钱和权么?即便是他安公公的身份,如果不贪不拿,一年也不过数百两银子。朝廷的俸禄不高,也只够养活自己罢了。 “小兔崽子识趣识趣,以后你来了京城,只要报上公公我的名号就行了。”飘回紫东来的边上,安公公的内心还带着几分的笑意,这小子,真是识趣啊。 紫东来什么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安公公这样的人,就算稍微贪心了那么一点点儿,也不会带来什么影响朝纲的坏事儿,紫东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心下还是好奇,区区几年的时间,竟然让洛河从一个中品高手中还算不错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了举足轻重的一流高手。 当然,好奇而不说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正如紫东来自己一样,倘若别人来询问他的秘密,他会回答么?答案显然也是否定的。 “好了,本王先行一步。倘若你们覆元联盟问起来,你就说路上遇到了一个超级高手拔刀相助便是,不要透露本王一行人的存在。”紫东来等人也有急事要办,便不再多做停留,最后嘱咐道。 “弟子省得。”洛河突然下拜,倒是把紫东来吓了一跳。他也从血心口中得知,此子素有傲气,怎知今日竟然会有如此举动? 他却不知,他以一掌传授洛河血海魔功的运功方式,等同于授业恩师一般。虽无恩师之名,却有了恩师之实。 天地君亲师,洛河还不至于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三位公公看在眼中,心下各自点头。 第六节 天河帮 接回清心宗的一干女弟子,洛河等人的返回倒是没有再受到什么阻拦,一路上风平浪静。 毕竟即使元帮这样的大帮派,一下子损失了四位一流高手,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在没有确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贸然再派遣更多的人出来。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清心宗的女弟子吵闹的不停。洛河倒是没有什么在意,坐在马背上闭目自修。刚刚得到血海魔功的修炼方式,洛河急需足够的时间来提升自己的内功真气,这算是他的短板之一。 终于回到了黑元城内,已经是数日过后的夜间。明翰早早等在了血刀山庄之外,为清心宗弟子安排起居。不得不说,明海虽然实力上稍有不足,但一干大小事务的打点却完全不用洛河操心,因此洛河倒也落得清闲。 因祸得福,紫煌丹的已经帮助沐沙的真气修为提升到了中品四流高手的巅峰地步,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够突破到上品行列。 上品三流高手,或许还不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因素,但对于发展中的血刀山庄而言,的确可以算是不小的助力。毕竟,即便是对外扩招,声势大涨之下,包括洛河、明翰在内,上品高手至今还没有超过十位。 “茗记,帮我查询,究竟是谁要对付我。我出行的路线,只有联盟之中高层知道,一定有内鬼。”洛河一回来,就通过传讯石联系了茗记,而茗记也很果断的给出了答案,天河帮。 毕竟,天河帮这一次做的实在太过了。哪怕联盟高层有心包庇,洛河也总能查得出来,到时候逼得洛河反目,反倒不如直截了当的说明了好。 翌日,洛河孤身一人来到了天河帮驻地。 与血刀山庄的内敛不同,天河帮驻地即便是建筑的构造和装饰,都带着几分张狂的味道,很明显人能够让外人觉察出不舒服的感觉。 两个试图阻拦的天河帮弟子各吃了一击柴刀刀背,顿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后想要扑上的天河帮弟子犹豫了。 这几天的时间,天河帮基本上被联盟各高层给登门登了个遍,从茗心居帮主茗记、清心宗长老清灵真人、藏剑山庄庄主居无邪,到情与血长老、鬼刀崖帮主罗剑等,都上门来大闹一通。 其中鬼刀崖帮主罗剑,可以说是联盟之中最为小鸡肚肠的一个。照理,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洛河和血刀山庄出面的。但他的心思也是最诡异的一个,居安思危的他竟然因此从心底提防起了所有人来,来天河帮,也不过是看藏剑山庄都来了,顺带长一长鬼刀崖的威风罢了。 到了之前一天,得知消息的明翰更是冲进了天河帮大骂一通。论实力,明翰还在天河帮帮主何勇之下,但理亏的何勇连还口都不敢。这个时候的明翰,背后站着的可是整个联盟的高层,他也只能咬咬牙,忍了这口气。 无奈之下,何勇都不知道是该希望洛河死还是洛河生。如果洛河死了,这些联盟高层所在的帮派不会放过他,但倘若洛河侥幸未死,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听得弟子通传,又有人来了,何勇两眼一翻,差点闭过气去。眼下自己天河帮成了什么?怎么什么人都可以来踩上两脚了。 “天河帮帮主何勇,怎么,我洛河来了,没人来迎接么?”洛河一声长啸,大步踏入院落之中。 周边一干东倒西歪的天河帮弟子无语,没人迎接?没看到上来的人直接被打翻在地么?迎接?倒在地上迎接么? 听得“洛河”两字,何勇知道正主儿终于来了,慌忙从帮主座椅上起身,尴尬的脸上勉强堆出了苦涩的笑容,道“洛庄主前来,本帮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惭愧?”洛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血刀山庄和天河帮起冲突的事情,是他要求的,只不过他也未曾见过何勇本人罢了。 原以为,何勇当时会直接与血刀山庄发生冲突,哪知道对方隐忍,竟然为了报复私通外敌,竟然害的自己险些丧命。 “闲话不多说,本庄主给你机会。三招,本庄主原地不动,倘若三招内你杀不了本庄主,你天河帮并入血刀山庄。”洛河冷笑,看样子,眼前的何勇似乎还想和自己打马虎眼,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客气? “你!好!话可是话可是洛庄主你说的!”何勇心中也不知哪里来了底气。洛河的身上,明显还带着手上的痕迹,虽然早已换了衣衫,外在不太看得出,但何勇的直觉不会错。 作为交换,元帮给他的消息是,他们出动了四名一流高手,其中还有江湖上知名的天鹏掌骆均,何勇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洛河,能够从四名一流高手的手中毫发无伤的逃脱。 “机会,只给你一次。”洛河立在原地,柴刀也不曾握在手中。空门大露的他,眼下处处都是破绽。 破绽,在高手眼里,只要一击就够了。 何勇不敢怠慢,错过了这个机会,都不知道下一次洛河会不会直接动手。 拔剑强攻,何勇无论如何也是二流高手之中的翘楚,蔚蓝色的剑气凌空而起,三剑连发,三道剑气直扑洛河,如果他不闪不避,就只能硬接。 天河三仙剑的起手式,何勇只不过要借此判断出,洛河究竟有没有受伤。 血红色的真气微微晃荡,似乎勉强将这三道剑气震散开去。何勇双目凝神,持剑的右手一抖,天河三仙剑的全数爆发,蔚蓝色的真气如海潮一般的充盈。 即便是确定了洛河受伤,何勇也不敢太过大意,十二成功力全力出手,天河三仙剑化作硕大的剑光迎向洛河。 没有动用柴刀,洛河以手为刀,血湖魔功瞬间爆发。孱弱的淡红色血色真气突然化作一柄巨大的血色柴刀,径直劈碎了天河三仙剑的剑气,一瞬间便到了何勇的面前。 何勇手中的剑,连一刻都没有阻挡住,就化作寸碎。 刀气,落在了何勇面前半寸的地方,洛河的手,就没有再往前进过。 几根被劈散头发落在地上,冷汗,从何勇的额头滴落。持剑的左手,此刻只剩下半杆碎裂的剑身,他的手上几缕鲜血,正不住的流淌。 “这就是的全部实力么?”洛河说道。 “为什么不杀我?” “从今天起,天河帮划归血刀山庄所有,三日之内,找明翰统计名册。我给过你机会,把握住的,才叫机会。” 第七节 绝学 雷霆的手段,换来的是短暂的风平浪静。 回到血刀山庄后,洛河也未曾停息,动身直去厢房,那是沐沙所在的位置。 其实当初,沐沙完全可以自己逃脱。毕竟一个区区中品高手,即便手中有着神兵利器,也无法左右一流高手之间的战局,更无法影响到元帮和覆元联盟的争斗。 元帮四人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是洛河一人而已。沐沙的去而折返,着实让洛河心下生出许些感动,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轻叩门扉,在沐沙的许可之下,洛河踏步而入。此时沐沙正盘溪端坐在蒲团之上,修行着清心宗的心法。 不得不说紫东来所赠予的紫煌丹也确实非凡品,这等品质的丹药,若是放在江湖上售卖,少说也得以万两银子来计算。而紫煌丹的功效,也着实没有让人失望。即便眼下,依然辅助、引导着沐沙体内真气流转,达到中品巅峰的沐沙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进入上品三流的高手行列。 洛河不敢打扰沐沙的修行,静静等候了约半个时辰,沐沙才缓缓收工,一口清灵真气吐出,真气的质量显然比之前又前进了几分。 “谢谢。”洛河含笑开口,作为孤儿,从小都备受冷眼,也没有几个人曾真心待他,更愿意与他一起赴死的,而眼前的女子,显然是自己曾经以为的另类。 “我们之间,谢什么?”沐沙低下头,声音有些轻,显然还是略微有些害羞的样子。 “我已传讯你师尊清灵真人,她不日便会前来授予你门派高级内功心法,有高级心法相助,你突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嗯。”沐沙点头,心中多添了一份甜蜜,向来独断霸道的洛河愿意为自己做这么多,自己还有什么苛求的呢? “此外,你们清心宗此行二十五名弟子,暂且驻扎我血刀山庄,她们的行动,就交由你来调配吧。适当让他们参与一些简单的帮派活动,但有性命之危的就尽量避免,这点我也会交待明翰。”左右无事,洛河便扣上门,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传讯石光芒大盛,显然是有人通过传讯之法在呼叫他。 “洛庄主,我是长老情商。”传讯石的声音通过真气凝气成线,传入洛河耳中。 “十日后,还请洛庄主来联盟总部,联盟有要事相商。”情与血帮主情商,为人最重义气,洛河倒也有所耳闻。 将真气灌注传讯石,告知对方自己会准时到达之后,洛河便关闭了房门,要求明翰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开始闭幕修炼血刀门绝学内功心法血海魔功。 不得不说,血刀门的绝学级别内功心法和高级心法之间确实有极大的差距,单单是真气的量上,血海魔功比血河魔功至少充盈了两倍,真气质量上也提升了三成,基本上在正常情况下,就堪比血河魔功完全爆发到时候的效果。 而绝学级别的内功和高级内功的绝对不同之处不在于此。绝学之所以被称之为绝学,就是因为它有独特的特效加成功能,这种特效,在自己修炼的时候,或许感受不到,但是在实战之中的效果,会非常明显。 血海魔功的特效就是可以催动敌人的血气翻涌沸腾,从而影响到对方实战能力。以往血刀门为之命名为“血沸”,高手过招只在一瞬之间,毫厘之差,都足以判定生死,即使能够对对方造成一瞬间的影响,也已经足够了。 此时,洛河方才明白,能够胜过追风剑、古剑等人的原因,除了血湖魔功本身的真气质量较高,短暂的爆发力堪比普通绝学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方并没有绝学的外功或者内功辅以修炼。 以血湖魔功面对天鹏掌骆均之流,洛河就只能被压制在下风,这,就是显著的差距。 不过,即便是绝学,也只能给人以相对高的起点,却不能给人以相对高的终点。 有的知名一流高手,甚至是超一流高手修炼的同样只是高级内功,但长年累月的自修,使得他们不管在真气的量还是质上,都远超那些仅仅将高级内功心法修炼大成而未曾自修的同阶层高手。除了缺乏特效,他们的高级内功已经不会逊色于普通的绝学。 侧面角度,也说明了,即便起点不同,但终点,是由自己来决定的。 血色的世界,一如既往,可怕而又带着几分阴暗的色彩。 来到这里,洛河早就不像最初那样畏惧,实力的提升,带给他的是更加充足的自信。 内功的修炼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个缓慢积累的过程。虽然对比自修,在未达到大成之前的修炼速度已经很快,但洛河也不可能指望数日之内就将血海魔功这本绝学心法都修炼完毕。血色世界,就是他锻炼实战能力的最好地方。 普通的血色生物,已经无法对洛河造成太大的阻碍,血红色真气震荡之下,这些仅仅下品的血色生物纷纷毙命。洛河对于真气的运用把握的也很好,仅仅使用足以跟得上真气回复速度的量,毕竟,在这个地方,敌人,杀之不尽,太早的耗尽力量,只会再一次体会那种可怕的,被撕咬、分尸致死的可怕痛楚。 击杀下品血色生物,锻炼的不过只是真气度量上的细微操控,对于实战虽然有帮助,却并不是太过明显。洛河也不愿意在此停留,而是向着更深处的地方前进。 这里,没有日月,似乎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时间,更没有所谓的方位。洛河能够判断的更深处,不过是一路上所面对的敌人,实力都在逐步提升罢了。 中品血色人形生物,洛河还可以凭借真气直接将之震死,但真气的恢复速度却已经有些弥补不了迅速消耗的差距。毕竟,中品高手和下品高手之间,也有着显著的差别,这些血色生物或许并没有修炼过什么内功,可是它们的身体缺强悍无比,实战经验更是强盛,想要节约真气,并不是太过可能。 最重要的一点,这里,并不是洛河此行的目的,他同样也想见识见识,再深处,堪比上品的血色生物,究竟有多少厉害。 良久,洛河终于到达了一片,从未到过的区域。 空气之中的血腥之味,比之外围更加的浓郁,但血色生物的人数,也比先前少了很多。 天空,黯淡而又阴沉,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一道血红色的身影迎面而来,速度之快,不在追风剑之下! 柴刀出手,迅速劈在红影脖子处,洛河却也感觉到胸口吃痛,红影的手刀,竟然已经插进了左胸三分,若是再向前半步,就要触及到心脏所在。 咽喉中招,红影吃痛,怪叫一声飞退,放眼望去,似乎它的脖子上仅有一道小小的红印而已。 仅此一招,洛河已经分辨出,对方真正实力不过商品三流接近二流的位置,虽然同样没有内功真气,但坚硬的肉身却堪比修炼了绝学外功一般,连洛河三成功力一刀都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不同之处,是外围的血色生物,都悍不畏死,为何眼下这只,竟然知道痛和危险? 第八节 实战流 强悍到恐怖的战斗意识,以伤换伤的战斗理念,眼前的血色生物,尽管表面上的实力甚至还不到二流平均水准,但是综合出手速度、身法等,绝对可以轻易格杀普通的一流高手。 只有和这样的敌人对战,才能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没有恐惧和害怕,有的只是喜悦和兴奋。 伸手点穴止住胸口的伤势,洛河再度扑上,不再以纯真气的方式进行战斗。这一个层面的战斗,真气震荡华而不实,倒不如凝聚成点线,造成突破性的伤害。 血色生物没有武器,手、肘、膝盖、头、腿,身上的每一处可以利用到的地方,却可以堪称兵器的典范。洛河虽然具备极快的出手速度和身法,可是柴刀终究是主要武器,即便是拦下了拳脚,对方姿势一动,膝盖手肘照样具备同样的杀伤性。 费力对拆到接近五十招,洛河才瞄准机会,凝聚真气的柴刀瞬间爆发,割断了对方的头颅。饶是如此,他付出的代价,除了最开始胸口中了一记手刀之外,至少还有脸部、肩胛、大腿三处轻伤和左臂一处极重的伤势。 实战流的高手,竟然可怕如斯,能够为完全发挥出自身的优势,这一点,是门派流所无法比拟的。 所谓门派流,大多是以固定的招式路数互相拼斗,逐渐将拆招之中取得的优势放大,再寻找机会击败对方。江湖上绝大部分的江湖人也都是这种路数,而除了朝廷的军队之外,真正的实战流人数少的可怜。 如果对方的实力能够与一般的二流高手看齐,那么洛河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止如此,甚至可能伤的更重,一个不小心,连当场死亡都有可能。 回想当初那些中品等级的血色生物,他们的或许同样具备相似的能力,只不过洛河仗着强悍的真气,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攻的机会罢了。如果不是本身具备堪比寻常一流高手的真气,换成一般的三流高手,甚至可能死在那些中品人形血色生物之下。 血色生物的死亡,洛河感受到体内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增长,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他的杀性,却好像突然间被放大了一样。他从来没有像眼下一样,渴望一场杀戮来平复体内的气息。 杀戮,以杀,止杀。 每当洛河击杀一个上品等级的血色生物,他身上的伤势又加重几分,而体内的杀戮气息又更增加了一些,待得他击杀了攻击五只三流接近二流的血色生物之时,身上的伤势已经到了极其严峻的地步,终于,在和一只堪比二流的血色生物对战之时,以伤换伤,以死拼死,在击杀对方的同时,自己的心脏也被洞穿,彻底的死在了对方的手底下。 半夜,洛河猛然惊醒,初步成型的血海魔功运转之下,勉强平复了体内那股几乎要透体而出的杀气和杀性。一身冷汗早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他无法想象,那些血色生物,那个血色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具备如此恐怖的战斗意识。 倘若,这些血色生物出现在元域,那么,眼下的元域,有哪一方势力,足以抵抗? 元帮和覆元联盟,代表着江湖势力之中的翘楚,但堪称高尖力量的一流高手,也经不起这类上品血色生物的冲杀。洛河甚至开始怀疑,那些他还未曾见过,那些真正实力达到一流的血色生物,是不是拥有着可以搏杀超一流高手的实战能力? 距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洛河平复了一下心情,望着窗外半残的月光,他的心思突然如同水一般透明清澈。也不知道是杀戮欲望被平息之后的清灵,还是偶尔的感慨,稍微修整一下状态,洛河便再度投入到血色世界的搏杀之中。 将与血色世界生物搏杀的经验归纳,洛河知道,他们的强大,除了他们和自己一样,拥有超过本身实力的出手速度、反应能力、身法速度之外,他们的战斗意识极为强大,而且浑身上下皆是可以攻击的地方。 这对于洛河来说,有可以吸纳的经验,也有无法采用的原理。洛河的主要攻击方式,除了面对群体范围的大面积真气攻击之外,柴刀作为他手中的兵器,杀伤力主要就集中在柴刀之上。虽然极强的战斗意识和诡异劈柴刀法以及出手速度让他在争斗之中能够取得足够的优势,但变通之处却远远不及血色生物。 没有对应的近身搏击之法和招式,单从应变能力上说,洛河比之拥有这些的人太多的不足,而血刀门也并没有拳脚功夫之类的招数。倘若从头学起,贪多嚼不烂,反而不好。 偌大的江湖之中,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内功强横,刀法剑法拳脚身法样样精通的。这种人,或许会存在夸大其词的故事杜撰之中,但一个人的天资始终有限,洛河自问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也没打算再创造什么拳法掌法腿法之类的。 但是,换句话说,既然我的拳脚膝肘之类无法直接应敌,那么为什么不将真气运用另外一种形式的凝聚,拳掌可以为拳刀、掌刀,腿可以为腿刀,就连膝肘,都可以运用刀气的形式攻击? 一路通,百路通! 渐渐的洛河似乎觉察到了一条与他之前所走的截然不同的道路。 理论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将理论运用在实际之中,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功效。 当第一只介于二流三流之间的血色生物倒在他刀下的时候,他仅仅受到了两处轻伤,这还是对方最后垂死挣扎之际以伤换伤逼得洛河无法闪避格挡才落下的。 起初,他的肘刀、膝刀与对方的拳脚膝肘对拼之时,还显得相当生疏,即便对方实力远不如自己,但是自己将真气运用在这些部位也并不纯熟。 再击杀第五只血色生物之时,洛河竟然没有再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痕,柴刀,轻易的劈下了对方的头颅。 唯一没有进步的,就是那股已经充斥在体内,即将要入侵头脑间的可怕杀戮气息,在血色的世界,即便是运转血海魔功,也无法轻易将之消除。 洛河能够觉察到,自己或许可以轻易击杀这类初级上品的血色生物,但最多再有五到十只,他们死亡时那股传入体内的杀气就会彻底冲破血海魔功的桎梏,完全的占据头脑深处的意识海,到时候,自己就会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杀人狂魔。 难道,这些血色生物,都曾经是人类所变的么? 一滴冷汗,从洛河额头滴落,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嘲讽性的笑了笑。 怎么可能,那些低级的下品血色生物又如何解释?当初那个恐怖的骷髅面具女子又如何解释? 一念及此,洛河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女子的修为,也绝对不是眼下的自己能够想象的。 脑海中回归当年与她相见的场景,以眼下的实战能力代入当时的情形,洛河却悲哀的发现,哪怕现在的自己,似乎依然无法阻挡对方那当头一爪。 寒意,下降,瞬间将杀意驱除了不少。 拿柴刀刀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洛河苦笑着回过神来,望着不远处涌现出的更强大气息,一跃而起,继续投入到惨烈的搏杀之中。 第九节 第二人 夜色,深沉的很。 残月的光芒,阴冷而凄厉,诉说着无尽的痛楚。 金刚的噩梦,幽幽转醒。 堂堂元帮三大副帮主之一,纵横天下的超一流高手金刚,竟然如同废人一样,浑身骨骼断裂了四成,连想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他也绝对料不到,自己在元帮的左膀右臂,竟然尽数被剔除,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局面。 “醒了?”感应到金刚的气息似乎比先前增强了一些,至少不再是如同死水那么一汪,元帮另一位副帮主,推门而入,坐在了金刚窗前。 没有名,只有姓,痕,人称剑君。 痕的来源没有人知道,但一手狠辣无比的剑法却得到元帮上下的认同。三年前曾经和洞天居士相交三百招而难分高下,剑君由此出名。 金刚沉默的点点头,痛楚再度袭遍全身。 在元帮大夫的照料之下,金刚身上的伤早已好的七七八八,碎开的骨头也都在逐渐恢复之中,可驻留在金刚体内的真气,就连痕也束手无策。 痕很强大,这毋庸置疑,但他的真气就如同他的剑一样,充满着可怕的杀伤力。如果让他来用真气为金刚驱赶体内的异种真气,只怕首先便会要了金刚的命。 “是她么?”痕问道。 “是。”金刚给予了肯定的回答,那一抹血红色的身影,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痕的眼神不在驻留在金刚的身上,而是转头望向天空,那一抹仅剩下一丝的残月,仿佛带着点点的期望和奢求。 金刚听说过痕的故事,当初痕刚刚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气,却废在了同一个人手中。当时的痕实力不过在一流左右,如果说他是凭借一身功力勉强存活,就是金刚也不相信。 不知道对方究竟为什么留手,总之,痕没有死,仅仅是废去一身功力。八年之后,痕复出,竟然更胜从前,已然突破成为了堪比自己的存在。 每当听闻有关那个人的消息,痕都会流露出一种怀恋的神色。或许,那一次的交集,反倒让痕迷恋上了,这个废了他的恐怖存在。 金刚不再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想打断痕难得的平静。 沉默,又是沉默。 良久,痕才从回恋之中缓过神来,神色淡漠的说道:“赶紧恢复起来,帮主传讯,过不了多久,会有大事情发生的。” “这么快?”金刚也知晓内情,只是震惊时间上与自己所知的,似乎有所出入。 “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些打草惊蛇了,帮主和那人不得不提前筹划,有的事情,慢不得。”痕留下一句话后,身影便消失在了金刚的房间。床头,只留下一个木盒,正散发着阵阵浓郁的药香,久久都不曾散去。 血色空间,洛河的杀戮气息似乎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再也无法控制和压抑下去。 在此之前,他已经击杀了七只结余二流三流之间的血色生物,五只堪比真正二流的血色生物,身上仅受到了七处轻伤。 不得不说,随着实力的提升,这些血色生物的恐怖也在逐渐加强。哪怕是现在,通悟了身体各处处处可为刀的理论,面对那些二流的血色生物,他也得斗过百招之后,方才能找准空隙加以击杀。 在这个世界的怪物,比江湖中人,强得太多,太多。 恍惚之间,带着最后一点清灵神志的洛河似乎感应到了不远处的一点生之气息。在这里,除了他自己以外,曾经见过拥有生气的人,只有她。 洛河的身形拔地而起,迅速向那处方向靠近。期间,又遇到血色生物的阻拦,不得已之下,洛河也只能紧咬牙关,强行将之击杀。 而后,洛河的记忆便开始涣散起来,继而,刺眼的感觉,痛楚,传遍全身,惊醒,已是黎明之时。 凭借着最后的记忆,他好像记得他陷入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杀戮的欲望使得他的招式杀伤力愈加狠辣,一连又击杀了七只血色生物之后,才见到了一个人影。 模糊的意识,让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庞,只能看到一个茫然的影子,一头不长不短的白发,似乎是个中年男子。那男子伸出两根手指一点,金色的光芒喷涌而出,刺得他双目生疼,一时之间连那仅有的微弱视力都失去了感知,而后就是痛楚,惨烈而又凄厉的痛楚。 他,究竟是什么人? 洛河不清楚,也不知道。 这是在血色世界见过的第二个非血色生物的人,加上他自己,也是第三个真正的人。 记忆太过模糊,以至于洛河完全无法推算出对方的实力和身份,但对方能一击将自己击毙,想来即便不如当初那女子,也不会相差的太远。 实力,欠缺的,还是实力。 差距,一旦存在,想要弥补,就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不然,差距,永远都会是差距。 黎明天亮,晨鸡起鸣。 洛河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出门。 明翰,早已在山庄内殿恭候。 不得不说,明翰确实算是一个人才。或许他的习武天分并不是特别的突出,但在管理方面,绝对有常人想不到的优势。 从洛河接手血刀山庄的八百多人到现在,吸收了天河帮,加上自身的扩张,已经发展到了三千余人,血刀山庄依然没有什么混乱的地方,一切都在计划和安排之下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血刀山庄之中,或许有人不服洛河,却没什么人不服明翰,即便是因为被兼并而心有不甘的何勇也不得不承认,明翰在管理上的才能更在自己之上。或许倘若当初明武没有死,明神帮也会发展的比他的天河帮更加强大。 对于血刀山庄的成员而言,终日管理山庄的明翰,更像是血刀山庄的庄主,而洛河,是个甩手掌柜太上皇。 对于明翰,洛河也不得不感到满意。 “传召山庄之中信得过的上品高手前来,一刻钟内,如果不能赶到,就不要到了。”洛河发话到。 “是,庄主。”明翰得令,连忙出去招呼人。山庄人数扩增,上品高手从最先的五人,扩展到了现在的二十一人,其中更有包括明翰、何勇在内四位二流高手。 二十一人,即便口耳相传奔走相告,有的居住稍远,一刻钟时间,还未必来得及。 洛河端坐在庄主坐席之上,老神在在,静静的注视着前方。 第一节 血杀堂 不得不说,明翰的办事效率还是值得称赞的。 区区一刻钟的时间,包括何勇在内,所有血刀山庄所属上品高手已经全部聚集在内殿之中。他们当中,甚至不少人还带着朦胧的睡意,显然是被强行叫醒的。 倒也不是他们贪着一息之栖,只不过上品高手,是多少江湖中人心目中的境界,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方才爬到这个境界,苦也吃了,泪也洒了,很多人早就没有曾经的热血和激情。 实力带来了身份和地位,让他们可以把曾经丢失的东西一一拾回。有多少人还能继承以往的努力,所有心思全部沉浸在修炼之中? 纵然心中稍有不满,他们却不敢就此多少什么。毕竟洛河身为血刀山庄庄主,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时间上稍微早了一些罢了。 这些人多少有清楚洛河的过往事迹,有的还是慕名而来。出道以来,三招败古剑堂堂主古剑,格杀追风剑刘海,从四大一流高手手底下逃得性命,收复天河帮,每一次出手,都堪称是大手笔,能有一位这样的高手庇护,就算脾气性格稍微古怪一些,也是可以忍受的。 望着一些睡眼朦胧的山庄高手,洛河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点了包括明翰、何勇在内的五人,道“你们几个,随我过来,其余的,年俸提升两成,散了吧。” 被点到的高手心下忐忑,没被点到的除了兴奋也有失望。不得不说血刀山庄对于商品高手的福利还是相当不错的,一年约千两银子的俸禄,总比让这些人还要去为了生存谋一个生计工作要好。 表面上看,朝廷、帮派门派三大势力之中,朝廷的俸禄似乎是最低的。即便一品大员也不过年俸千两银子罢了,不过朝廷势力庞大,人手实在太多,大大小小文官武将內侍兵卒不知几何,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恐怖的底蕴了。 门派的话,诸如青天门这样的传承已久的大门派,内门弟子之中的翘楚或许也不会比这些上品高手差多少,因为他们都是有希望步入上品的存在,而传承由来已久,也积攒了足够的物力。 至于江湖帮派,看起来俸禄不错,却也时时刻刻都会处在赤字的危机之中。帮众也是人,也需要生存,为此帮派不得不寻找脉络拓宽生意,从资源采集、矿藏挖掘、酒楼、钱庄、贸易、青楼等,一应俱全,不一而足。帮派的由来毕竟不会很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莫名的巨大清洗,哪怕是强大如元帮,也不过是近二三十年才冒出头来的。 被留下的人心下忐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走了的人提了俸禄,而他们,却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 “你们几人的内功,应该都自修过一定的时间吧?”洛河轻声问道。 眼下这五人,明显没有带着丝毫的睡意,精神抖擞之外,身上更有残余的真气运转痕迹,要判断出是否刚刚自修过内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五人纷纷点头,也不知道洛河问这个干什么。 “血刀山庄成立血杀堂,只在庄主管辖范围之内,血杀堂成员俸禄翻倍,但除必要生活和帮派任务之外,每日修炼时间必须超过五个时辰。”目光一扫,下方五人并没有因此而露出窃喜或者难过的表情,洛河暗自点头,继续说道。 “你们有的人修炼的是高级内功,有的人甚至修炼的还是中级内功心法,能够到达眼下的程度和层次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但想要再有寸进却难如登天。这本,是血刀门高级心法《血湖魔功》,你们可以拿去参考参详,除了完全合适的人可以进行修炼之外,其余的人也可以予以借鉴,修正自己的内功。” 话毕,洛河取出一本小册子,其中正是他推演而出的血刀门血湖魔功内功。 高级内功心法,或许不能够给予眼下这五人直接的帮助,但每一本内功都有其独到的地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此修正本身的心法,或有希望让自己突破到更高的层次之中。 “突破至上品一流之后,我们把《血海魔功》的心法公布,但是这两本内功心法只有血杀堂可以修炼,即便是血刀山庄其余帮众也不得传授,明白没有?” “属下明白。”五人齐声应和道。 诸如明翰、何勇两人,修炼已经达到瓶颈。他们并不是门派出身的弟子,身后有着大势力相助,能够一路走到二流高手左右,基本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但多了成体系的高级心法和绝学级别的内功心法相助,就多了往前一步的可能性。 五人领命,明翰接过记载着血湖魔功的小册子之后,一同退去。 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 洛河,不是一个短视之人。一个一流高手,或许可以撑起一个大帮派,但没有绝对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的帮派也只不过是仍人揉捏的三流货色而已。 私藏,对于洛河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血刀门已灭,仅存下来已知的只有副掌门紫东来和他这个劈柴杂役,紫东来的身份太过特殊,不可能全部身心投入到江湖之中,那么,能为血刀门最后做些什么的,就只剩下他这个曾经的杂役了。 也算是,为了报恩吧。 有些自嘲的想到,随后,洛河打点了一些山庄一些其他的事宜之后,便离开了黑元城,奔赴联盟总部。 能够让联盟长老之一的情与血帮主亲自通传,说明这一刻联盟肯定会有大事情发生。洛河不欲到时候落人话柄,虽然他并不畏惧。 元域南方,太元湖,和血域一样,被称之为元域几大知名禁地之一。 太元湖并不可怕,只是想要进入其中的人,基本上最后都莫名其妙的又返回了原点。 传闻,太元湖中心,剑岛之上,曾有奇门遁甲高手将整个太元湖布置了大片的迷阵,以至于即使身手了得的一流高手进入其中,都会遭遇到鬼打墙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被迫遣返。 剑岛主人,传说中三十年前的武林盟主,一代神话,南宫问。 眼下的江湖之中,除却一些传承已久的门派,早就不知道南宫问曾经的事迹,只知道太元湖剑岛居住着一位神话,武林神话。 神话和传说,都是远离江湖的存在。他们其实近在咫尺,而又遥不可及。他们代表着一个江湖整体的认同,却又被化作各种故事流传各地。 年过半百的南宫问其实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太大,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修炼到高深之处洗筋伐髓,寿命比之凡人更有所提升,虽然不如元域之外一些奇怪的修士那具备恐怖的寿命,但活个一百多岁,并不是什么难题。 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并不是因为上了年纪而显得老相,而是自幼如此。嘴唇下一撮小胡子显得相当有个性,配合着一张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貌,放到江湖之中,到是能吸引不少花痴的女子。 南宫问立在剑岛中央,一柄巨大的石剑上方。石剑仅有半截身躯,总高度竟然超过十丈。 湖风吹拂,南宫问的脸颊两旁的发丝微微晃动,一点红色的光芒,自不远处,迅速靠近。 来人无需船只,仅仅依靠脚尖轻点水面,便可向前腾飞数丈之远。偌大的一个太元湖,加上曾被奇门遁甲大师布置的迷阵,竟然都影响不了其分毫。 红芒,越来越靠近,南宫问的双手负于身后,指尖,开始微微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第二节 神话与传说 红影,血色的光芒,在江湖上,看到这个影子,象征只有一个,死亡。 代表着死亡的传说,血腥传说血骷髅。 如果说,武林神话南宫问是江湖中人心中的向往,那么,血腥传说血骷髅,就是全江湖的噩梦。 当然,并不是说江湖上流传已久的神话和传说单单指的是这两人,他们,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神话和传说,相会。 “南宫问?”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似是哀怨时而似是凄凉、妖媚、冷酷,让人根本无从分辨对方的情绪。 “一年之约,你应约而来,我怎么会不在此等候?”南宫问笑笑,指尖金色光芒淡去。 红影落在了石剑顶端的剑柄之上,两人眼下,相隔不过一丈的距离。 狰狞而又恐怖的骷髅面具覆盖在身上,很难想象,这个体态轻盈的女子,竟然会是江湖上谈之色变的血腥传说血骷髅。 血域由来已久,但血骷髅确是近十年之间才出现在江湖人的眼中。每一次的出现,都代表着可怕而又恐怖的杀戮。不论是一流大派、帮派还是朝廷的官兵,都不止被她杀了多少。 曾经有颇有名望的超一流高手号召江湖侠义之士围攻血骷髅,但数名超一流高手,十数名一流高手的围攻之下,血骷髅竟然未死,还将所有人彻底屠戮。 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对血骷髅不知死活的出手。就算天威凛凛的朝廷面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宫问和血骷髅在一年曾有过一次交集。那一次,血骷髅没有对他出手,他本身也不打算出手。不是因为自信与否,而是在他看来,或许并没有这个必要。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血骷髅淡淡道,隔着骷髅面具,南宫问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也猜不到对方心中所想的东西。 南宫问点头,随后抛出数本古朴的小册子,长嘘了一口气,说道:“绝学级内功龙象神功、阴阳宝鉴、璇玑秘录、紫霞真经,绝学级武学天道九剑、连城剑诀、蚀骨血刃,绝学身法天鹏纵横、凤双飞,都在这里了。” 一连九套绝学,这样的手笔,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寻常的一流大派,诸如青天门、血刀门之类的,能够有一到两样绝学就可以传承基业,造就一流、超一流的高手。眼下南宫问送出的,竟然一下子就是九套! “还不够……这样的代价还不够……你去……寻找魔刀刀法和灭绝剑法,不论是原籍、手抄本…·还是消息都可以。”说罢,血骷髅秀手一抛,一颗樱桃大小的血色晶石便飞向南宫问。 一道青色气流伴随着种种玄奥的符文卷过,血色晶石稳稳当当得落在了南宫问的手中。 “这样的代价,的确是不够换这等至宝。你放心,我会安排人去的。”南宫问端详着手中的血色晶石良久,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交易结束,血骷髅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能不能服用……自己考虑。” 血红色的身影漂流而去,仅剩下一句长长的尾音回荡在太元湖剑岛上方。 “血心……”南宫问凝视着血骷髅离去的身影,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血色晶石收好。 快马加鞭,血刀山庄特意重金收购的骏马,速度绝对不比一般高手轻功要慢上多少,而且胜在持久。江湖高手的内功真气总有耗尽的那一刻,长途以真气奔波,哪怕是一流高手,也要坚持不住,万一遇上突发情况,岌岌可危。 待得赶到联盟总部,已是天色将晚,黄昏时分。 洛河已是第二次来到此地,依旧不得不感慨,覆元联盟总部惊人的防守能力。寻常少见的上品高手竟然用来作为巡防的小头目,自己的血刀山庄,即便是有了一点小的进步,和联盟这等庞然大物比起来,还有诸多不足。 一个覆元联盟便是如此,那么元帮总部的防守,只怕是更加严密。 “洛庄主姗姗来迟,怕是血刀山庄最近发展迅速,有些管理不过来吧。想不到短短一段时日,血刀山庄竟然已经挤进帮派百强榜之列,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超过古剑堂主的古剑堂了吧。”鬼刀崖崖主罗剑看的洛河进来,皮笑肉不笑的嘿嘿说道。 古剑心下暗骂,这罗剑向来心眼最小,明明看不得别人好,还要把自己给扯进来。这个手段狠辣的洛河,自己可不想得罪。 “哪里哪里,洛庄主快请入座。”古剑心下气恼,可罗剑也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起的,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然后命令帮众为洛河添加席位。 洛河与居无邪、茗记、清灵真人等打了一个招呼,便悠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目自修起来。 等候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绝大部分的覆元联盟势力范围内的帮派都到齐了,会议也就正式开始。 寻常帮众弟子等一干人等,全部离开了议事厅,留下的,绝大部分都是各大帮派的帮主、副帮主,又或者是依附于联盟的门派外在势力。 居无邪目光扫视了眼前众人,朗声道:“内线密报,元帮副帮主金刚已经醒来,正在恢复之中,元帮帮主与虎啸军有所勾结。” “虎啸军?”在场诸人脸色顿时大变,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见过不少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但很少会同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虎啸军怎么了?”洛河捅了捅坐在一旁茗记的胳膊,低声问道。 “虎啸军是朝廷的兵马,天元皇朝第一大军团。如果消息属实,那么有麻烦了。”茗记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回答洛河。 堂堂一帮之主,竟然连这些基本的尝试问题都不知道,茗记也是无语。 “不错,我们五湖帮也有人看到元帮帮主与虎啸大将军仇鸠碰面。”五湖帮帮主朱心发话道。帮派人数,五湖帮帮众遍布五湖四海,仅次于江湖第一大帮元帮,因此朱心能够得到这个消息,也不奇怪。 “素来便有传闻,说元帮和朝廷之间又勾结,只是一直没有证实,眼下看来并无虚假。不然,元帮这个元字,却是有点犯了朝廷的忌讳。”洞天居士若有所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单单是一个元帮,就已经难以应付了,再加上朝廷,怎么办?” “朝廷不是从来都不干涉江湖恩怨的么?他们插手进来算什么?” 当下,议事厅炸开了锅,一众帮主纷纷讨论起来,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一句有用的。 对于这种水分十足的会议,洛河向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左右自己的血刀山庄偏居一隅,实力也不是很大,发表意见也轮不到自己,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何必像他们一样,弄得抓耳挠腮,自失身份?索性装作望向天花板,开始观察议事厅天花板的装饰,实际上继续投入自修之中。 茗记和清灵真人坐在一旁看得无语,怎么说洛河现在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帮派之主,竟然如此惫懒。 看着下方的人纷纷闹闹,居无邪心中无名火起,冷声喝到:“元帮是不是和朝廷有勾结,暂且不论,仇鸠一人,并不能代表朝廷。眼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 “更重要的消息?”在场所有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洛河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能够比仇敌元帮的消息还要重要,居无邪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内线密报,元帮发现了一处藏有‘花雨’的宝地。” 第三节 花雨之谋 “花雨!” 一时之间,除了洛河之外,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连洞天居士也毫不例外的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洛河的手还没碰到茗记,就收到了茗记的一对白眼,铭记无奈低声道:“我倒是忘了,你这个庄主什么都不知道。江湖奇宝,天生地长,花雨,可以提升我们习武之人的内功真气量和真气凝聚度,除此之外,对于领悟意境,也有一定的促进功效。” “意境?”洛河不解的询问道,他毕竟没有受过成体系的指导,除了空有一身强悍的实力之外,知识方面,还未必比得上那些门派弟子。 “据说,超一流高手之上,还存在着意境级的高手。意境并不是一种直接强力的展现,而是对于各方面有着奇特的、不同的加成,其实我也不懂。但是传说意境级高手,和超一流高手之间,存在着无法弥补的差距。”茗记解释道。 “哦?那比之神话和传说又如何?”洛河顿时也来了兴趣,这样的宝贝,没有人会嫌多。 “神话和传说,并不是实力的象征。当然,没有人能够否认他们的实力,但是可以说,神话和传说,都应该是意境级的高手,而意境级的高手,却未必能够成为神话和传说。” “内线密报,元帮副帮主剑君痕,会带领一众堂主前去查探,如果真的有花雨在其中,那么元帮必然会获得大幅度的提升。为了阻止元帮壮大,本联盟也会组织人手前去。”居无邪把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满意的说道。 “这类天地奇珍,数量稀少,元帮定然不会只前排少数人,那么我们怎么组织?事后又如何分成?”情商不愧是老江湖,一句话就说出了在座诸人的心声。 “问得好,人手方面,我和洞天居士会一起出手,朱心会留在联盟主持大局,此外,还有谁想要参加的,也可以来分一杯羹。不过,花雨数量不明,即便我们能够得到,也只会根据功劳,分配给参与的人。”居无邪将手中茶杯一放,淡然说道。 花雨,和血心一样,是所有江湖中人都梦寐以求的奇珍异宝。花雨的功效中正平和,不像血心那样极端,对于绝大部分的人都可以服用。 “再次声明,我们并不知道元帮究竟除了痕之外,还有多少的人会出动,这一次的行动很危险,元帮也是志在必得。所以,你们如果有要去的,必须考虑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胜任。”居无邪的话讲的很清楚,如果没有能力,就不要妄想参加这一次的行动。 单单是一个痕,就可以拖住洞天居士,天知道此次行动元帮究竟会派出多少人马?到时候东西没抢到,命反而送了,才是真正的人财两空。 “你们两个会去么?”洛河问道。 “去,当然要去,花雨中正平和,对于我的内功有很好的提升。”茗记理所当然回答到。 “我也是,虽然我觉得即便我去了,也未必能够最终得到花雨,但过去长长见识也好。即便到时候不敌元帮,我想到时候跑总是跑得掉的。”清灵真人轻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去吧,虽然有种感觉,花雨对于我可能并没什么实际的最庸,毕竟我的内功是阴属性,并不算是你们正道功法悠远留长平稳厚重的阳属性或者中性,而且茗记方才说了,意境的强大或许更在超一流高手之上,那么那些没有宝物的人,他们是如何成为意境高手的?” “利用外物的提升,未必是根本之道。不过左右也无事,不妨去看看吧。”沉吟片刻,洛河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听了洛河的话,清灵真人和茗记若有所悟,但那一缕灵光就好像水中花、井中月一样,看得见,摸不着,着实让她们难受。 最终,联盟一方统计下来,一行共计十人准备参与此次行动。 宝物很重要,可是性命却更加重要。二流高手的小帮派,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而那些好不容易有一流高手撑门面的帮派,却要考虑万一死了,帮派也就等同于瓦解,或者拱手让人。多年的心血,是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何况,倘若侥幸赢得了元帮并且活了下来,只有一个份花雨又怎么办?这名额绝对是居无邪或者洞天居士的,还轮不到自己。 心中意动,但最终愿意参加的,却只剩下十个人。 洞天居士、居无邪、茗记、情商、洛河、清灵真人以及青木堂堂主陈青、金刀帮副帮主赵银环、落魄书生汨罗和两仪剑堂的紫阳真人。 除了洞天居士身为超一流高手之外,其余几人,都是一流高手之中顶尖的人物,不是古剑那种刚刚踏入一流的人可以比拟的。而这些人当中,居无邪、茗记、紫阳真人、落魄书生的实力都只比洞天居士差半筹。 紫阳真人是因为身为两仪剑派的外在势力首领,不能完全参加帮派活动之中。而落魄书生汨罗则传闻是进京赶考落榜书生,独行侠,无门也无派,不然的话,联盟副盟主或者长老的位置,必然有他们的席位。 会议完毕,洛河破天荒的找到了居无邪,看得出来,居无邪的眼神中有些震惊。 “盟主,我觉得一旦我们得知了对方的具体时间,可以让一些帮派分出人手来对元帮驻地进行骚扰打压,力求让元帮留下更多的高手驻扎,这样的话,我们的难度就会比之前要小一些。”洛河一脸严肃的提议道。 元帮高手本身就比覆元联盟更多,但元帮一旦要执行这个计划,高手必然会有所空缺,而他们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有驻地被攻破的局面。因此,元帮也定然会重新安排计划,减少高手前去的人数。 而驻地遭到攻击,本身又必须抽调一部分人手前去参加任务,元帮更加不可能对进行骚扰的覆元联盟予以反击。 其实,洛河也并非为了整个联盟考虑,他更多为的是自己的安全着想。只要元帮的人不要超过联盟太多,那么这一趟还是有希望的,起码保证生存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倘若不把水搅浑了,元帮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取花雨,那么以元帮的高手数量,自己等人未必有几个能够有活命的可能性。 居无邪不是笨蛋,一听到洛河的话就知道了个中缘由,连忙拉着洛河、茗记、清灵真人去找洞天居士一起商量。 第四节 所谓正道 元帮总部,位于极元城附近。 非是元帮不愿设立在极元城之内,而是极元城虽然大,城防势力在诸多城池之中也能排在前列,但和元帮一笔,就显得稍有不足。 别院之中,金刚盘坐在破旧的蒲团之上,正运功疏导体内残留的血红色异种真气。 元帮灵丹妙药不少,更不缺妙手神医,金刚醒来的时候,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经过数日的修养之后,除开体内异种真气不说,可以算是完全恢复了。 然而,即使凭借着金刚如此强悍的实力,想要驱除体内异种真气,也是力有未逮。异种真气盘踞在金刚丹田之内,如果不运功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一旦提起一口真气来,那异种真气便蠢蠢欲动,散入四肢百穴之中,使得金刚痛不欲生。 饶是以金刚这等粗犷坚毅的汉子,也忍受不了这种可怕的痛楚,一身超一流的实力,在异种真气的压制之下,完全发挥不出来。 凭借着忍耐力,他最多只能在一刻钟之内暂时发挥出一般一流高手的实力,而后便无以为继,必须停止下来想办法镇压异种真气的扩散。 可怕的凝聚度,金刚的冷汗不断的下落,丹田之内的异种真气凝聚度,至少比他一身内功真气高出两到三倍的凝聚度。这,还是人能够做到的么? 痕无声无息的来到房内,看着金刚痛的龇牙咧嘴的模样,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这一次的行动,你能参加么?” “勉强可以,不过只能威慑他们。一旦出手,就会露出破绽。”金刚无奈惨笑,随后双手一抖,一缕指风激射而出,钻入痕脚下的地面。洞金指凌厉无匹,一直打出了约一丈的的深度,方才停歇。 金刚长长吸了一口气,一脸潮红,显然这一击已经牵动了体内异种真气的发作,使得他痛不欲生。 “换做原先,这一指至少可以洞穿三丈有余,眼下全力施为,竟然也不过这点效果。一旦和敌人交手,必然露出破绽。”金刚摇头苦笑,堂堂元帮副帮主,举世闻名的超一流高手,竟然被一团小小的真气弄成这般模样,实在是令人唏嘘。 “花雨,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我的剑法阴狠,内功也是阴属性,即便服用花雨,提升也不会太多。这次若能寻得花雨,便交于你手。以花雨中正平和的功效,应当可以中和你体内异种真气带来的负面作用。”痕面无表情的说道,随后一抬头,漏出脸上一道深深的剑痕。 “她,应当服用过血心,内功极阴在血心的辅助下再次提升。”痕说着,脸上流露出一股迷恋的表情来,“真是希望,还能够看到她。” 金刚看的心下发寒,痕的心思,真的是不可理喻。寻常人见了那人,非死即伤,痕反倒根本不畏惧,还渴望再次相见。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受虐狂么? “眼下,联盟发动对多方驻地的攻击,虽然都是小摩擦,伤亡的绝大部分也都是外围帮众,不过,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反击么?”痕虽然实力极强,但这些帮中事务,却不甚精通,因此金刚醒来之后,绝大部分交由金刚来打理。 “联盟?难道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不成?”金刚沉思片刻,反问道。 “应该没有,据说绝大部分的冲突是由于采集点之间的冲撞造成的。而且如果我们把事情闹大,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痕虽说不喜欢管理帮众,但一些基本的逻辑还是清楚的。 “那就由得他们去闹,派遣堂主镇守驻地,防止他们派高手突袭。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主的大事为重,此外花雨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耽搁了。” 能够让金刚、痕等有数的高手都甘拜下风,这位元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帮主,究竟是何许人? 洛河、清灵真人、茗记等皆留在联盟总部准备着随时出动,血元城和黑元城却发生了让他们怎么也料不到的事情。 青天门长老陈童,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天河帮已经被血刀山庄吞并,竟然率领整个青天阁,从血元城搬迁到了黑元城之中。 血刀山庄,在他看来不过土鸡瓦狗罢了,区区一个被灭门派的杂役,有什么资格当上一帮之主?至于面对茗心居,陈童却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茗心居好歹你也是江湖十大帮派之一,其中暗藏的高手不在少数。即便茗记,虽然一介女流之辈而已,陈童也不敢小视。 在血元城,有茗心居的驻地在,注定他青天阁难以发扬光大。而搬迁之事,青天阁上下也一致通过。这些个心比天高的大门派弟子,怎么会把血刀山庄这种刚刚发迹的小帮派放在眼里? 当中最兴奋的,要属庄询和齐郁,两人对沐沙皆是有所念想,只不过碍于两帮驻地甚远,无法来回走动。眼下传闻血刀山庄庄主洛河有事外出,对于他们而言,这可以算得上一个献殷勤的大好机会。 明翰与何勇二人并非不想阻拦,而是无法阻拦。青天门是庞然大物,下属外门势力青天阁同样有陈童这等一流高手坐镇,他们二人即便一起动手,也未必是陈童的对手。 而最让两人反感的,就是青天阁借着彼此友好互助、互相交流的借口,弟子三番两次和暂居血刀山庄的清心宗外派弟子勾搭。其中庄询更是数次骚扰沐沙,何勇本来想要上前与其理论,但被明翰暂时拦下了。 明翰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打了小的,老的必然会出来。到时候血刀山庄立足未稳,就给了青天阁一锅端的借口就不好了。 “一切等庄主回来再说,我们暂且忍让。”明翰不得已而为之,冲动如何勇,也只能够强行压下这口气。 正道门派?这就是什么正道门派的举动么?打折交流促进的幌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甚至比邪道中人还要让人不齿。 最起码,有的邪道中人,率性而为,说一就一,说二就二,虽然行事偏激偏颇,但也好过口蜜腹剑的伪君子。 至于庄询,则是被明翰给彻底恨上了。沐沙,早就被他当做庄主夫人一样尊重和看待,庄询这么做,无异于一只脚踩在血刀山庄身上,简直欺人太甚。 第五节 双剑合璧 面对覆元联盟的挑衅,元帮终究还是做出了一系列的反击动作。受到袭击的帮派驻地派遣不少中品、上品高手予以反击。虽然规模并不见得贴别的大,但也让不少小帮派捉襟见肘,大感头疼。 黑元城并不例外,也在元帮反击的范畴之内。 这类的江湖争斗,朝廷向来是不会太多的加以管束。只要帮派之间的争斗不殃及平民百姓,那么哪怕天天火拼,官兵都不见得会出手阻拦。 帮派械斗,不是大军交战,但数百人之间的战争同样堪称可怕。黑元城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城池,要不然区区血刀山庄也不会成为其中最大的势力。眼下,黑元城排的上号的势力,也就是血刀山庄和青天阁了。 人数大概在三千多的血刀山庄和扩展到了四五百人的青天阁作为覆元联盟的势力,各自派出一些人手迎敌。好在,元帮也只是象征性的反击,并没有太多真正的高手出动,以青天阁和血刀山庄的实力,想要阻拦下来,还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庄询、齐郁作为青天阁年轻一辈的代表,自然要出城迎敌,而沐沙作为清心宗在此地的领军人物,也责无旁贷,带领一众师妹出城。 作为中品高手之中的翘楚,庄询、齐郁、沐沙等人足以轻松压制同级别的高手。但元帮人手众多,他们往往同时要迎接数名实力层次不一的敌人,时间依旧,难免也会失守。 以少敌多,虽然双方基本都没有下重手,但联盟方面人手还是吃紧。眼下,青天阁部分帮众已经和血刀山庄部分人马聚集在一起,共同对抗元帮的人。 沐沙对于庄询的献殷勤到是有些厌恶和反感,主要原因就在于血元城第一次碰面的时候造成的不好印象。而齐郁给人的感觉,始终谦彬有礼,似乎和洛河也是自小认识的朋友,沐沙对他的戒心自然而然就小了三分。两方联手抗敌,沐沙心下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清水剑不愧是铁块打造的利器,就算与江湖上知名神兵有着不小的差距,但面对这些最强不过勉强步入上品,绝大部分还在中品中下游徘徊的寻常江湖人士,还是轻而易举。 清心剑法带起青色的波纹,每一剑至少都能使得一名实力不强的元帮弟子失去战斗力。而齐郁的青云连环剑招招攻敌要害,轻松的击杀了那些刚刚失去战斗力的人。 两人联手之下,竟然轻易从对方的阵线之中冲出一道缺口来,身后的两门弟子各自叫好。 “哇,两位师兄师姐好厉害,这些人我们要对付一个都嫌麻烦,他们竟然如此轻松就能够解决掉!” “你看,齐师兄英姿飒爽,沐师姐貌美如花,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啊!” 不少不清楚状况的青天门弟子欢呼着,雀跃着。 清心宗的弟子虽然知道沐沙和洛河的关系不错,但是也并不清楚个中道理。看得两人如同神仙眷侣一般的姿态,不少人也拍手叫好。 沐沙听了,心下稍有些尴尬,回想起手中的清水剑和洛河,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些,元帮一名四流高手的金丝大环刀已经迎面而来,直取沐沙的面门所在。 待得沐沙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花容失色,想要举剑格挡,已是来之不及。 “喝!”方才齐郁就在不断关注沐沙的神情,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不过饶是他,想要一击一击并不比自己弱多少的四流高手,也是妄想。 危情之际,他双腿一蹬,竟是直接将沐沙扑倒在地。那名四流高手还没反应过来,金丝大环刀刀招已老,力量不足之下,仅仅在齐郁的背部划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而已。 齐郁吃痛,手中长剑骤然刺出,青云连环剑连刺对方咽喉、丹田、心坎三处要害。那四流高手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上已是三处受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向后一连退去了三四步,方才轰然倒地,没了性命。 软玉温香在怀中,齐郁虽然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但内心却比吃了蜜还要甜几分。这一刀在他看来,绝对是挨得值了。 “齐师弟,你没事吧?”沐沙入清心宗比齐郁早,虽然年纪要小,但也要称呼一声师弟。 一旁的弟子连忙将两人扶起来,齐郁似乎忍耐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全数喷在了沐沙雪白色的长衫之上,顿时将长衫染得殷红。 “没什么事,我们赶紧突围,元帮不会留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回去请长辈出手,阻拦他们的上品高手,我们的胜算就大多了。”齐郁忍者伤痛,对沐沙微微一笑,龇牙咧嘴得说道。 沐沙看得微微有些心酸,咬紧牙关,手上的清水剑更握紧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沐沙等一行人带着齐郁回到黑元城内,见到了同样伤的不轻的庄询,已经脸色铁青的陈童长老。 “师伯,弟子有辱师门,可总算留的性命回来,可惜陈师弟、陆师弟,皆近早了元帮上品高手的毒手。”齐郁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一头昏了过去。两旁的弟子连忙上来从沐沙手中接过齐郁,带回庄询身旁敷药疗伤。 望着庄询手臂的伤势,还有齐郁背部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陈童的脸色比苦瓜还要苦上三分。 “好一个元帮,竟然如此不识抬举。”陈童气的一掌拍在太师椅上,可怜的太师椅扶手,瞬间化作的粉末状的碎屑。 “本长老亲自出手,倒要看看你们元帮有什么厉害的人物,竟然敢欺侮到我们青天门头上来!”陈童拔地而起,几个起落之间就已经到了黑元城外。 不远处,明翰与何勇望着陈童,感慨道,“老牌一流高手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这下子,元帮有苦头要吃了。” 城外,拼斗,并没有停止。 两大势力出工不出力者有之,暗下死手者也有之。 这样的伤亡,对于整个元域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元域有多大,即便是朝廷也说不清。元域有多少人口,哪怕是再厉害的术数大师也无法精确计算。 十亿?百亿?没人能够估量得到。 帮派争斗,区区一点小小的伤亡,每天没地基本都会发生,再平常不过了。 “元帮狗贼,于本长老受死!”气急攻心的陈童从天而降,青白色的真气震荡,瞬间收割了十数名元帮弟子的性命。 第六节 大局观 论功力,陈童的内功真气修为远远超过在场元帮之人,即便是他只以内功迎敌,都足以轻易的击杀绝大部分的人。 每一次的真气震荡,都会收走一大片人的性命,而陈童的双掌所挥舞出的漫天掌影,更是将数个妄图接近他的敌人直接拍断浑身骨骼,如同沙包一样抛飞了出去。 陈童心下大恨,一帮普通江湖人士,竟敢伤他的弟子和师侄,还击杀了数名直属于青天门的弟子。那些普通的帮众,招揽而来的江湖中人,对陈童而言并不算什么,死了就死了。但青天门内门弟子,每一个都是人中翘楚,能够下山历练的,更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样的人死了,他该如何向门派交代? 是以,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他,也根本不管内功真气的消耗,势要将所有元帮来犯的人彻底留在这里。 一掌,将来袭的四流高手连人带剑拍飞了数丈之后,几名元帮领头人物终于看不下去了,对望一眼之后,联手向陈童发动袭击。 三名三流高手一齐出手,两剑一刀,彻底将陈童所有的去路给封锁了起来。 陈童久居青天门,在诸多大门派之间颇有名望,但是在江湖帮派中,却还没闯出什么名堂来。不然,三名三流高手也不敢和陈童对拼,怕是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来得好!”陈童大喝一声,无法后退,那就前进!擎天掌一击,拍在使剑的人的剑上。剑掌相交,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那名三流高手心下大骇,刚想抽身而退,陈童的擎天掌反手一握,将长剑握住,随后一扭。 对方想要彻手,奈何一股真气似乎将他的手和剑牢牢地绑在手上。随着长剑的扭动,那三流高手整个人被拧成了一团麻花状的血肉,随后彻底炸裂! 其余两人的剑和刀此刻已经落到了陈童的身后,陈童一声怪笑,人也不转身,瞬间一脸向后踢出两脚,分别命中使刀的、使剑的二人。 这一脚蕴含的力道融入了一流高手的浑厚真气,何止百斤?毫无防避之下硬接了两脚,两人只感到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口喷血沫,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 陈童此时才回过身来,他的身上早已沾满了鲜血,当然,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双掌齐发,擎天掌法化作两道巨大的手印,狠狠印在那两名三流高手的身躯之上。如同拍打苍蝇一样,两人被从空中直接拍落到地面,顿时没了气息。 虐杀了三名三流高手,陈童心中的怒火尚且没有完全消除,青白色的真气鼓动之下,正欲再次出手,明翰与何勇却双双飘落到陈童的身前。 “陈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争斗的格局本身并不是太大,两大势力的真正的战斗力并没有投入其中,还请陈长老……”明翰神色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怎么,凭你们也想来阻拦本长老?给我闪开!元帮的人又怎么样?敢杀我青天门弟子,就要付出血的代价!”明翰与何勇虽然都是二流高手,但还不被陈童放在眼里。即便两人一起出手,陈童自问百招之内就能轻松拿下对方两人,故此也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看。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告退。”见得何勇似乎心有不忿,明翰偷偷拉了拉何勇的衣角,随后抱拳,运起轻功脱离战场。 这样的争斗,本来就只是试探性的袭击罢了。双方通常都不会排除太强的人参与其中,除非一方做的太过火,不然高手是不会再最开始的时候出动。 明翰与何勇都算是老江湖了,至少江湖经验比陈童这个看起来年纪大的长老丰富得多。他们之所以前来劝阻,也纯粹是为了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不然的话事态升级,死伤的人数,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然而,长期身居高位的陈童却不会管这些问题。眼下杀红了眼的他,双掌如同绞肉机一样,元帮帮众,碰到他的就死,靠近他的就亡。区区数百人,基本上已经被杀了六七成。 好在此时,放肆挥霍真气的陈童也感觉到似乎有一丝力竭,这才有些清醒过来。疯狂使用纯真气的震荡攻击,即便是老牌的一流高手,也有坚持不住的一刻,蚁多咬死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错误。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中人对于朝廷通常都有畏惧的心理,只因为朝廷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一两个高手根本无法主宰任何的战局,哪怕是一流的帮派门派,也会在朝廷大军的围剿之下化作历史的尘埃。 内功真气不足万全状态的三成,饶是陈童,也不敢如同先前那样张狂的杀人。好在元帮帮众大多已吓破了胆,纷纷往回逃去,只剩下几名有数的高手还在殿后。 又是两名领头的三流高手扑了上来。他们本来是决然不可能冲上来自寻死路的,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但一来他们需要为其余元帮帮众殿后,而来见得陈童面露疲惫之色,料想对方真气已经所剩无几,加之年事已高,拳怕少壮,便咬紧牙关,飞身扑上。 两人的综合实力比之先前三位三流高手还要强上几分,翻滚的真气凝聚出约四米方圆的真气震荡,径直向着陈童罩下。 “想捡便宜?”披头散发的陈童,早就没了一位得道高人该有的样貌。头发一甩,陈童大喝一声,擎天掌法携带三成真气的掌印拍出,竟然将对方的真气震荡瞬间拍得四散开去。 饶是如此,陈童整个人也是一阵晃荡,体内真气空空如也,险些昏死过去。 击飞一人,另一人见得眼下状况,不敢怠慢,拳脚如同雨点一般挥下,力求一招拿下对方。 勉力提起体内一口残余的内功真气,正道大门派的内功悠久留长,适合持久战,不然的话,一代长老陈童,恐怕就要死在区区三流高手之下。 借着青天门绝学级别的内功心法,恢复的那丝毫真气,陈童以掌对掌、拳、脚、肘、膝与对方互相碰撞,借着老到的经验,终于勉强在对方的大腿之处抓开一道三指爪印。爪印入肉极深,那三流高手痛呼惨退。 一切事物的始作俑者,洛河与居无邪等,此刻已经严正以待,一身适合争斗的装束穿戴在身上,随时准备出发。 居无邪曾经建议洛河,适当的可以换一柄武器。即便是普通的长刀,也比柴刀多了几处伤人的地方。柴刀短、刀背无锋,根本不适合真正战斗使用。洛河心中也有这种感觉,在与同等级高手争斗之中,剑走灵巧,刀重刚猛,但他的柴刀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优势可言。 若是让他换武器,一时之间也想不好需要换什么,就算是换了,武功的磨合与修正也需要一段的时日,索性暂且搁置,不作考虑。 “内线密报,元帮剑君痕、金刚两人率十一名堂主级高手,往元域南方蝶元山脉去了。” 第七节 初步交锋 “联盟有任务要出行,说危险也不危险,说简单也不简单。如果有元帮的人来袭击,你尽量不要带领弟子出战。凡事交给明翰处理,实在不行就让明翰出动血杀堂的人。他们一齐出手,一流高手也能拦下。” 临行之前,洛河通过传讯石给沐沙传音道。按照道理,沐沙的实力是不至于拥有传讯石的,不过清心宗既然让沐沙担任临时的领军人物,给予一块传讯石也是理所当然。而清灵真人留在传讯石之内的真气,也够沐沙暂时使用一段时间。 一旦动身,洛河可能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使用传讯石。元帮不是易于之辈,收到攻击定然会伺机反攻,洛河可不希望沐沙受到什么伤害。 远在黑元城内的沐沙此刻正陪伴在齐郁身旁,收到传讯之后心下一甜,明白对方终究还是关心自己。齐郁躺在床上,意识早已模糊,背后的伤口尚且没有愈合,只是嘴中始终念叨着“沙……沙……” 蝶元山脉位于中央元域南方,甚至靠近元域边缘地带,两方人马不停赶路,都需要一段的时日。 此行,联盟一行人只知道大致的方位,具体的地点确是不得而知。内线地位不可能高到这样的地步,连这种秘密都能够获悉,因此联盟只能尾随着元帮人马,还得小心不被发现或者不被甩开,一路之上,倒也麻烦重重。 奈何,元帮高手辈出,各类奇人也层出不穷。才行了不过半路,联盟的人马就被发现了。好在元帮同样没有必胜对方的把握,双方只能暂且搁置彼此的仇恨,到时候再各凭本事争斗至宝。 “岂有此理,本帮内部定然有内鬼,而且职位不低,不然的话,这等行动怎么会被发现?”金刚心下大恨,花雨关系到自己能否中和体内异种真气,自己是志在必得,绝不容有失。 “哼,联盟的人比我们少,到时候我拖住洞天居士,我们即便以众凌寡,他们也休想得逞!”痕到是无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计谋什么的,通常没有任何的功效。 两方人马才踏足蝶元山脉不久,就遭到了袭击。按照元帮的消息,此刻距离传说中花雨的位置,已经不足三里。 数只体型硕大的马猴从茂密的丛林之中冲出,挥动硕大的拳头就砸向两方人。在场二十余人之中,最差的都是一流高手级别的实力,可不少人竟然在这一击之下被砸得后退了数步之多。 可想而知,这些马猴,定然是某些因素的变异,拳头上的力气,已经不下于一般的上品高手。 “杀了它们!”痕发话,所有一众高手扑上,将这些马猴乱刀砍死。 可怜的马猴,本身是蝶元山脉的土皇帝,寻常的野兽也不是其对手,竟然就这么死在了一堆外来人的手中。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一处山洞早已被杂草和古木遮掩了洞口,如果不是元帮的奇人异士眼尖,恐怕也发现不了。 如是消息不错,恐怕花雨的情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据说传出消息的是一个元帮的普通弟子,和朋友游历到此,实力比他强大的朋友被马猴杀害,他一路逃窜,便不小心找到了这个洞穴。 身居洞穴数日,他竟然丝毫没有疲累之感,内功真气等级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突破了中品层次,成为了三流高手。 虽然此人有一探洞穴究竟的欲望,但洞穴深处似乎有一股强悍的气息,他不敢妄动,找了机会逃离了此地,将消息传回了元帮。 元帮一众高层通过分析,推断出此地定然有天才地宝,极有可能就是能够提升真气的花雨,因此才有了这趟的行动。 联盟和元帮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率先进入洞穴之中。洞中漆黑一片,倘若背后的人暗施袭击,前方的人定然没有办法即使躲避。 “怎么,你们的目的地到了,不走了么?”金刚冷笑道。 “金刚副帮主,东西是你们发现的,我们联盟自然不会做那等小人行径,让你们先行如何?”居无邪不以为忤,云淡风轻地说道。 “既然是我们元帮发现的,你们联盟来这里做什么?”金刚心下恼怒,却又不欲直接进入洞穴之中,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存在? “金刚面露尴尬,想必是身上伤势未曾复原,不复当年之用。无邪兄你可以出剑试探一下,如果的确如此,我们联盟为未必比他们弱多少。”站在身后的洛河对着居无邪悄然传音道。 居无邪心下恍然,面露诡异笑容,藏剑剑气突然从指间射出,直指金刚。 金刚暗叫一声不好,居无邪本身就只比自己弱半筹,这一出手,怕是自己伤势未曾痊愈的状态就要暴露出来。 痕一声冷哼,两根手指微弹,狠辣的剑气后发先至,瞬间将藏剑剑气拦下。 攻击受阻,居无邪不怒反笑,这个情况,就说明洛河判断的并没有什么大的错误。连自己的剑气都不敢硬接,足以说明金刚此刻的实力定然大打折扣。 “居无邪,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刚心下暗怒,以居无邪的头脑,定然已经料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想要花雨么?手底下见真章吧!”和洞天居士使了一个颜色,洞天居士大喝一声,如同一只大鹏掠地而起,扑向剑君痕。在场,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可以和痕一较高下,其余人,即便是居无邪、茗记、落魄书生、紫阳真人等,都要逊色痕不少。 战斗一开始,双方便混战在一起。元帮共计十三人,联盟共计十人。其中痕与洞天居士捉对厮杀,居无邪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茗记以一敌一,对方也是不逊色于她的高手,两人都得是难解难分;落魄书生与紫阳真人两人联手对抗三名一流高手,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联盟五大高手分担了元帮足足七人,两方势力剩下的各自仅有六人和七人,排除金刚这个不稳定因素,实力倒在伯仲之间。 洛河的柴刀迎战对方一位使剑的高手,据说是元阳门的长老少阳剑郑辰。郑辰实力不算太强,洛河未习得血海魔功之时,怕就与对方相差不远,此刻领悟了身体各处皆可为刀的理论,内功真气虽未甄至巅峰,但比之往昔大有精进,是以对抗郑辰,倒是轻而易举。 洛河的双目始终停留在金刚的身上,提防着他随时的出手。金刚虽然示弱,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一手洞金指用以偷袭的话,绝对可怕。 何况,洛河与金刚之间,还有这不可磨灭的一段过往。当初那金刚如同天神一般一指碎肩胛的回忆,洛河至今还历历在目,恍若隔日。 第八节 意料之外的人 纯阳门并没有绝学级的内功心法,倒是有一套绝学剑法。可惜绝学剑法只有掌门和副掌门有资格习得,郑辰这位长老还差了一些。 内功真气爆发力不如洛河,招式上又不见得有优势,即便郑辰如今拼命催发少阳剑气,也被洛河给尽数挡下来。 刀剑对捍,洛河将柴刀一压,柴刀与长剑迸发出一串灼眼的火花。借着半成品血海魔功的爆发力,柴刀瞬间压至郑辰剑柄之处,继而一脚踢出,血色刀气以腿为媒,透体而出,正中郑辰胸膛。 胸口吃痛,郑辰临危不乱,连忙撤去剑上真气,借着洛河血海魔功的力量向后退去,避免了被一脚直接踢残的悲剧结局。 饶是如此,内腑受创,他这位少阳剑的实力已然是大打折扣,想要再拦下洛河,怕是不太可能了。 柴刀轻举,直指金刚,洛河双目陷入迷惘状态,转而瞬间清醒了过来,带有丝丝的冷意。 “几年前,你一指洞穿我肩胛骨,害得我跌落山崖。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洞金指,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厉害!”血色真气鼓动,一股杀戮的念头突然从心底涌出,洛河只感到整个人心烦意乱,柴刀之上的煞气比以往更重了几分。 “血刀门的余孽,当初费彬那废物没杀了你,哼,今次你也休想逃走。郑长老,你上前应敌,本副帮主为你掠阵。”金刚稍一思考,便知晓了对方是何人。想不到当初连费彬都不是对手的小小杂役,竟然能够大难不死,还成了气候。 少阳剑郑辰心下叫苦,让他和洛河对战,以他眼下的状况,怕是撑不过二十招。好在他不知道金刚受伤未复,觉得有金刚掠阵,多少也是有了保命的机会。 狠下心来一咬牙,郑辰拔剑就上,赤红色的真气催动下,少阳剑法如同数颗小太阳一般,带着滚滚热浪袭向洛河所在。 洛河冷笑,强自压下心头那股杀意,血红色的真气遍布周身,柴刀以及其诡异的姿态化作一圈又一圈,如同月牙一般的刀光牵引之下,赤红色的少阳剑气瞬间被扑灭。 刀剑相交,郑辰不给对方以力压人的机会,瞬间抽剑,再度刺出,速度之快,比之前又提升了三成之多。 抓住眼下的时刻,原本居于身后的金刚突然暴起,右手聚力,五道指风携带者破风之声激射洛河,配合郑辰的剑势,势要将对方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情急之下,洛河一退再退,柴刀一划,引导着郑辰的剑势阻挡了三道指风,至此柴刀方才脱手。洛河临空侧身,避过其中一道指风,瞬间一脚踢出,狠狠踢在郑辰腰间,只闻得一声惨嚎,郑辰这位少阳剑抛飞一丈外,昏死过去。 时至眼下,洛河招数用尽,力道已老,最后一道指风却是避无可避,再度洞穿了洛河的左肩。好在洛河的血海魔功真气浑厚,虽然没有修炼至大成,但好歹也是绝学级别的内功心法。血海魔功护体,指风洞穿皮肉,仅仅将肩胛骨打出了一丝裂痕来。 “靠!”洛河的内心无语,一连两次都是左肩肩胛骨,莫非金刚和他左肩有仇不成?! 被指风力道一带,洛河本就在空中的身型不稳,重重的跌落在一块巨石之上,顿时伤上加伤。 一指成功,金刚却也暂时失却了战斗力。他隐忍数日,终于暂时爆发出居无邪那一等级的实力,成功伤到了洛河,但眼下体内异种真气瞬间反扑,也让他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不得不运功压制。 胜者,未胜。 败者,未败。 如果不是郑辰在旁,洛河未必接不下金刚这五发洞金指,可惜,眼下早已经没有如果。 幸好,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对决。决定双方争斗结果的,还有其他的人。 洞天居士与痕之间的对决,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来。洞天居士常年苦修,功力高深,甚至要胜过痕半筹,但痕的剑法刁钻毒辣,阴狠诡怪,往往剑走偏锋,攻其不备,加上阴属性的内功阴寒无匹,每每真气鼓动之下,都能够对洞天居士造成不小的阻碍,因此,这两个实力最强之人的对决,倒是没有能分出个高下来。 居无邪以一敌二,一身接近超一流高手的实力彻底展现出来,两名元帮一流高手已经彻底被他压制住,但是想要取胜,最起码还要数百招之后。 茗记的剑法高强,身手也在联盟之中数一数二,而她的敌人也是不逊色于她的元帮黑心老人。她压不下对方,但对方也对她无可奈何。 落魄书生、紫阳真人面对三个不逊色他们的对手,逐渐落入下风,但总算两人配合无间,暂时足以力保不失。 双方的局面,暂且还在均衡状态。 勉强回过神来,洛河强压下左肩的痛楚,伸手连点身上三处穴道暂时压抑伤势,随后提起柴刀,费力的向着盘坐在地上的金刚走去。 一步,两步,金刚似乎能够听到脚步声正在逐渐的靠近,但正处在运功紧要关头的他,倘若放弃压制异种真气逃离此地,怕是体内异种真气会瞬间爆发,到时候真气传入四肢百骸,他只会死的更惨。 洛河一步一步的靠近,金刚却无可奈何。这种等死的做法,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痛苦百倍。 柴刀,已经落到了金刚的头上,仅差分毫,便可夺取金刚的性命。 “不!”痕把一切看在眼里,想要上前挽救金刚,奈何洞天居士却绝不给他任何的机会,极为深厚的真气爆发之下,痕连想要挪动步子都做不到,除了以剑网护住全身之外,寸步难行。 “呵呵……你们,让我生气了……” 血红色的掌印,落在了洛河的胸口,带着满口的鲜血,洛河被打入一片丛林之中,生死未卜。 金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避过了一刀断头之厄,胸口同样中了一掌,飞至三丈之外,跌落在地面上,进的气还没有出的气多。 “你们……不该来这里的……”血色的骷髅,血色的衣衫,所有人都清楚,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红影,瞬间略过,不论是元帮还是覆元联盟的人,基本上每人都中了一掌,就连功力最高的洞天居士和痕也不例外。 堪称恐怖的掌力,在这一掌之下,竟然已经有联盟两人,元帮一人直接死在血骷髅的掌下。 “走,走!”居无邪痛苦的捂着胸口,不敢在此有哪怕片刻的停留。 联盟仅剩下的几人不敢留在此地,连忙勉强运起身法撤离,能够遇到血骷髅逃得性命,都足以算得上不幸中的大幸。 第九节 不速之客 元帮侥幸活下来的人,也鸟兽四散,瞬间撤离。在常人面前,他们或许是高人一等的一流高手,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受到他们的敬佩,可面对传说,尤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传说,他们能够逃得性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与花雨失之交臂?得了吧,命都没了,宝物还有什么用? 血骷髅似乎并不是想杀人,是以她在出手之后,也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整个人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以至于双臂轻微的颤动着。 “是你么?”痕抬起头来,嘴角的血痕清晰可见。他没有向别人一样逃离,而是满脸的期望和狂热。 异种真气在体内乱窜,阴冷的感觉遍布全身。好在痕主修的内功心法本身也是阴属性,倒不至于像金刚那样毫无抵抗力。不过饶是如此,血骷髅的一掌,也足以让痕失去战斗力,连爬都爬不起来。 “又是你……我……不喜欢有人打扰……”血骷髅的声音,那种足以让一切寒冷下来的传播力,就好像冰冷的利剑,不断地刺激着痕的心脏。 “好,好,我走,我走。”痕不敢对血骷髅有任何的恼怒,连忙想要爬起来,向外围走去,这时,一只雪白而又纤细的手掌,轻轻抚在他的丹田上方。 “嘭!”的一声,如击败革,痕被这看似毫无力气的手掌拍飞数丈之远。阴寒的真气瞬间从痕的丹田之内外泄而出,散入四肢百脉之中,而后,逐渐消逝。 痛楚,早已经将痕折腾的晕了过去。不过,即便是他还醒着,遇到这样的状况,恐怕也会晕过去。自己,竟然又一次的被血骷髅给废了功力。 “这,是哪里?” 悠悠转醒,口干舌燥的感觉使得齐郁一阵晕眩,沙哑着低吟道,“水,我要喝水!” 静守在他身旁的沐沙连忙盛了一碗水过来,喂齐郁喝下。清水入口,那种难受的感觉瞬间消失了不少,清凉的感觉涌上心头,齐郁瞬间清醒了过来,只是背上的伤口却依旧生疼。 “沙…不,沐师姐,你还好吧,你没伤到吧?”反应过来的齐郁一把把沐沙的手腕抓住,激动的喊道。 “啊?!”惊了一惊,刚想挣脱,又回想起对方是因为自己而受的重伤,也不敢运用真气,手臂只能被齐郁牢牢的抓住。 “我没事,齐师弟,你伤还没好,需要静养。外面还有争斗,我……我就先出去了。”沐沙手被抓着,又不能挣脱,红着脸说道。 齐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过激了,连忙松开手,漏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心下却还在回味着刚才抓着沐沙手时,那种细腻柔滑的感觉。 听得沐沙说要离去,齐郁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是狠狠一咬牙,开口道:“沙……你,能再陪我一会么?” 沐沙闻言心下纠结,望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清水剑,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之上的齐郁,寻思良久之后,终究长长叹了一口气,回到床头,坐了下来。 官道之上,距离元域天元皇朝京城天元城,已经只剩下最多百里的路程。 近日来,元域中央阴雨连绵,哪怕是朝廷修建的官道,都已经泥水四溅,不少地方还产生了积水。 紫东来、安公公一行人驾马而行,真气护身之下,雨水丝毫不能影响到他们分毫,刚刚靠近就被真气阻挡在外。 “吁!”安公公率先停下了马,继而身后两位宦官与紫东来也停下了步伐。安公公素来谨慎,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何方高人前来,为何不前来见上一面?”安公公气冲丹田,公鸭般的嗓子几乎穿透云霄,刺得人双耳生疼。 “有人跟踪?”紫东来心下一惊,连忙传音询问道。 “王爷,人数不少,单从气感上来判断,均是好手,看样子,有些人的计划是提前进行了。”安公公双目注视着四周,不敢放过任何一处异常,暗地里传音说道。 “哈哈,堂堂平玄王,竟然成了独臂落汤鸡,真是可笑可笑!”一声怪叫传来,随后一连数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每个人皆是一身黑衣,手持长刀的打扮,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观察的明显痕迹。 这些人既不运功阻挡雨水,也不率先进攻,反倒是形成一个包围圈,瞬间的将安公公四人给包围了起来。 “七杀门十二煞星,你们好大的胆子,朝廷的人也敢动?”安公公眉毛一台,随手就是一颗石子扔出,随后怒喝道。 石子夹带着超一流高手的无上内功,飞向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身影一闪,瞬间避了开去。那石子落在地上,竟然结成了冰晶,表面还露着寒气。 能够避开安公公的暗算,显然这个为首的黑衣人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老阉狗,休要再做口舌之争,有什么话,下地狱去说吧!”黑衣人首领一声大喝,其余十一人瞬间冲上,银白色的刀光萦绕在官道之上。 七杀门,元域北面一个不逊色于青天门的大门派,基本上每一代的十二煞星最差都是一流高手的水平。眼前十二人,正是当代七杀门门派十大和两位长老组成。七杀门只出杀手,而且只要有钱,绝大部分的人都可以杀,是以,七杀门更多的时候被当做一个杀手组织而不是门派。 “王爷,你先行撤退,老奴为您打开一条路!”安公公双掌极挥,阵阵寒气几乎要将空气都冻结起来。那些黑衣人不敢硬捍安公公,纷纷避让开去。 “安总管,那您呢?”紫东来不忍,一手以紫血狂刀劈飞一个黑衣人,内功传音道。 “呵呵,凭这些歌小兔崽子,想要公公我的命,还差了点!”安公公老脸一阵怪笑,随后双手一撒,一阵冰晶弹出,瞬间击中了三个黑衣人,阻拦了他们的去势。 “想跑?!”黑衣人首领本以为十一人齐上,对付一个断臂的家伙再加上三条老阉狗,必然是手到擒来,谁知道那老阉狗的实力竟然如此了得,一己之力对付己方数人,竟然毫无压力。 抽刀而上,刀影瞬间降临紫东来的身旁。紫血狂刀奋起格挡,紫东来血海魔功的可怕爆发力瞬间展示出来,黑衣人首领只感到自己体内血气一阵翻动,出刀的力量瞬间小了三分。 双刀相交之下,紫东来借力飘飞数丈外开,一口几乎要逆流而上的鲜血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黑衣人首领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退开三四步,正待施展轻功追击,漫天的掌影已经落下,瞬间拍在了首领双臂、天灵、腰间、背脊四处地方! 第一节 京城乱相 黑衣人首领一连中了数掌,却只有腰间一处发出声响来。安公公一看,哪知道对方的身型竟然呈现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姿态来,根本就不想是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样子。 “易经软骨功!”见多识广,饶是如此,安公公也不由得不惊呼出声。这种神功可以运用真气瞬间细微的改变身型的构造,虽然称不上绝学,但实际使用得当,比绝学效果还要惊人! 不过哪怕仅仅只中了一掌,安公公的掌力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受的起的。黑衣人首领蹬蹬一连退出三个大步,方才稳住身型,一口寒气从体内缓缓吐出。 此时,身后两名地位稍低一些的公公各自拦下对方两名好手,虽然略微处于下风,但一身阴寒的武功,再加上两人为安公公左膀右臂,实力不弱,对方一时也拿不下他们。 剩余七人不给安公公单独面对首领的机会,持刀纷纷不上。同时迎接七个一流实力的杀手,安公公不敢怠慢,双掌带起点点冰晶,如同铁桶一般,舞得密不透风。 “好阉狗!”黑衣人首领受到一击,分明觉察出了自己实力还要略微逊色于对方,伸手就是一把暗器抛出。 密密麻麻的暗器扑面而来,七人连忙退开,安公公居于中央,信手一抄,轻易的将所有暗器全部抓于手中。 紫东来飞速离去,血影步运用到了极点,也不顾真气的消耗,在暴雨之中,仅仅留下一抹淡淡的血色残影。 奔腾了不到一个半时辰,皇城已经近在眼前,紫东来刚刚要歇一口气,守城的军士衣甲颜色,却让他的心瞬间掉到了谷底。寒意,一下子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 赤红色的衣甲,这分明不是京城禁军的制式标准,而是当朝大将军之一,虎啸大将军手下虎啸军的铠甲! “来人止步!”守门的虎啸军军士一声大喝,周边士兵纷纷亮出兵器,明晃晃的刀剑光芒灼人眼目。 “让开,本王乃是平玄王紫东来!”硬着头皮,紫东来一声大喝,随后亮出手中的紫龙印。 “这?”城门首领稍一犹豫,就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放肆,见到王爷还不跪下,你们还真的想要造反不成?!”一名年约六十的老人,在两旁侍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向城门走来。 “这……”城门首领受命于虎啸大将军仇鸠,却是不敢擅自做主,放人进城。 “混账东西,你们将军见了王爷,也得单膝跪地行参拜之礼,怎么,现在翅膀硬了么?见到王爷都敢亮兵器了?是不是明日你们还要冲进皇宫,行刺皇上啊?”老人伸手指着城门首领,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劈头盖脸,那首领好不狼狈。 “是,是,司徒公教训的是,参见王爷!”一定大帽子扣下来,就算虎啸大将军仇鸠不怕,可他们这些底下的小兵小卒还是相当的畏惧的。到时候仇鸠也绝对不会因为他一个小小的首领而开罪皇室,自己定然是替罪羊。 城门首领一下跪,两旁的军士也收起了武器,连忙下跪道。对于他们当兵的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是非观,所需要的,只需要执行上头的命令就行。上头让跪,那就得跪,何况对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臣,司徒王异,拜见平玄王。”老人挣脱侍从的束缚,颤颤巍巍的要下拜,紫东来连忙阻止。眼前的老人,位列三公之一的司徒公,地位仅比朝廷三师的太师、太傅、太保;二大的大司马、大将军略微逊色几分,也绝对算得上位极人臣。最难得的是他到老都有一颗效忠朝廷皇室的心,紫东来看在心里,暗自点头。 有司徒公王异一路陪同,紫东来的行程就方便了很多。其实,本来根本就用不着这么麻烦,只不过眼下****初起,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京城,早已不知自己认识的京城了。 “司徒公……”紫东来还待问些什么,王异却暗施了一个颜色,低声道:“王爷慎言,一切回皇宫后再行定夺。” 两人一路回到皇宫,路上总算没有再遇到什么阻拦,直至进了上书房外,王异轻叩门扉,声音却是三重两轻,至此,房门才算打开。 王异轻轻合上房门,与紫东来松了一口气。紫东来从来都没料到,皇宫之内形势,竟然也严峻到了这样的地步。 书桌之上,一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正以手扶额,显得相当苦恼。单看样貌,刚毅的面容竟然和紫东来就几分相似,想必就是当今天子,元域天元皇朝的皇帝陛下。 “臣,司徒王异,拜见陛下!” “臣,平玄王紫东来,拜见陛下!” 两人不敢迟疑,连忙下跪。天地君亲师,君臣之礼不可废,即便两人位高权重,也得遵守礼法。 “司徒公,王弟,来得好,来的正好!朕正愁大事难为,你们就来了,好!来人快赐坐!” 皇帝见得两人,一脸愁容瞬间烟消云散,变脸之快,冠绝古今。一旁两名腰间佩刀的汉子端来两把椅子,为两人添加坐席。 紫东来感受分明,这两个汉子,天庭饱满,太阳穴鼓鼓的,一身内家真气绝对不在自己之下,怕是皇宫之内的隐修人士。 这两人一人使鸳刀,一人使鸯刀,单独分开,也足以力敌超一流高手而不落下风,两人联手之下,鸳鸯双刀齐施,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与传说之中的魔刀都能有抗衡之力。有这两人保护皇帝,皇帝的命可以说万无一失。通常来说,只要不是千军万马的夹攻,他们想要保住皇帝性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皇兄急招我入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守城禁军,竟然被仇鸠的人接管了?”刚刚落座,连屁股都未曾坐热,紫东来便发话问道。 此时,皇帝也不曾计较他话语之间大不敬的问题,只是苦着脸色。倒是王司徒知机,连忙从旁说道:“藩王实力日益雄厚,北方草原又虎视眈眈,陛下意欲削藩,借用藩王削除兵力对抗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哪知道,这一下,却是牵连太广,楚王他……他反了!” “什么?楚王反了!?” 第二节 地穴迷踪 头,很痛,很痛,但模糊的意识,又开始逐渐的清晰起来。 早已习惯疼痛的感觉,但这一次,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痛楚。 在血色世界之中,他曾经数次与血骷髅碰面,每一次,都没有挡下一招。这次,说是挡下,还不如说对方并没有杀他的想法,不然,以当时洛河受伤的身躯,也阻挡不了传说的一击。 左肩,钻心的刺痛感,这同样不是第一次了。金刚这个混蛋,每次洞金指都刚巧射穿了左肩胛骨,短期之内,他这一条左臂,是休想再投入使用。 至于体内四处流窜的异种真气,则是突然平静了下来,安心的潜伏在丹田之内。极阴性质的异种真气比绝学级别的血海魔功都要霸道好多,以至于洛河根本无法轻易将之驱除。 勉强爬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他记得当时明明是在蝶元山脉的一个洞口,而他被打飞的方向,却绝对不是那一处传闻藏有花雨的地方。那么,眼下,他究竟在哪里? 传讯石之中,最后一条讯息,是居无邪发来的,让他如果还活着,就找机会撤离。此后,就再无音讯。想来应该是联盟一行人已经退出了蝶元山脉的范围,距离过远,传讯石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功效。 借着上方透露出来的几缕微弱的阳光,洛河的眼镜勉强适应了地穴之中的黑暗,步履蹒跚地艰难向前走去。 复行数十步,前路就被一块硕大的石头给阻拦起来。不过这石头棱角分明,很明显是人为的痕迹。 观察四周,洛河发现地穴之中竟然有着一处植物所在,所凝结的果实虽然已经枯死了大半,但还有小半可以食用。粗略估计,起码数月之内,不用担心果腹的问题。 席地而坐,洛河从怀中取出一枚清灵丹来。当初沐沙代清灵真人赠送三枚清灵丹的记忆,刺客还能清晰的出现在洛河的脑海之中。 嗅着清灵丹上那淡淡的丹药清香,洛河的嘴角微微扬起了笑容,继而因为动作过大,牵动了肩膀的伤势,那微带笑容的脸庞瞬间变成了无奈的苦笑。 吞服清灵丹之后,借助血海魔功的运转来恢复伤势。清灵丹也算是清心宗的一绝,功效出奇的惊人,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体内升起,竟然开始逐渐修补洛河受伤的身躯。 奈何,体内异种真气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每每洛河运功到一半的时候,总会出来倒腾一番,使得伤势恢复的速度不断降低。不得已之下,洛河忍痛吞服了第二枚清灵丹,借助灵丹的神秘功效,暂时强行压制异种真气。 好在,清灵丹也没有让洛河失望。两枚一起生效,暂时将异种真气封在丹田一处位置不得动弹,而得到清灵丹相助,不过区区数日,他的肩胛骨已经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了,虽说还不能运劲,但寻常的使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洛河不是痕,没有他那么疯狂的痴情,对于血骷髅,他除了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之外,更多的是好奇。经此一役,他已经下定决心,在他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见到血骷髅有多远跑多远,那样的存在,绝对比自己在现实世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还要可怕。或许,只有那个银白色头发的中年男子,能够与她一较高下吧。 柴刀因为被打飞的时候遗失,此时的洛河却也不急着离开此地。外面没准血骷髅还在,眼下出去,怕是自投罗网,非死不可。 有出路而不得出,洛河眼前唯一的路,就只剩下那块,有人工雕琢痕迹的巨石了。 暗运血海魔功,洛河以右手为刀,尝试着四成功力劈出一记血刀。血色的刀气撞击在巨石上后,竟然四散开去,仅仅只在巨石上留下了不过半寸不到的小小刀痕。 洛河不信邪,略作调息之后,右臂携八成血海魔功而出,狠狠的撞在了巨石之上,洛河只看到眼前一红,似乎是血海魔功的真气反袭回来,仓促之下抽手格挡,整个人被轰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地穴石壁上。 虽说没受什么伤,不过洛河抬头之后,却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击,寻常的一流高手一个不慎也要陨落血刀之下,在面对巨石的时候,竟然才造成了区区一尺的印记。 根据推算,这块巨石起码有三四米方圆之大,区区一尺? 洛河不信邪,瞬间将体内血海魔功提升至巅峰状态,趁着异种真气还被封锁在一角之时,瞬间爆发!磅礴的血红色真气化作一柄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劈在了巨石之上! 只闻得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巨石轰然化作两半,向两边倒飞出去,一条漆黑而又细小的路径瞬间显现了出来。 盘膝打坐一阵,平衡体内翻滚的血气,洛河庆幸的是异种真气并未在这个时候发作,不然的话,好不容易得来的喜悦没准就会成了一场空。 沿着弯曲的小径前行,两旁石壁上却是布满了刀剑砍击的痕迹。饶是此刻的洛河伸手拂过,依然能够感受到当初在石壁上刻画的那种劲力,一幕又一幕,仿佛幻觉,又仿佛现实一般,刺激的着洛河的大脑。 洛河仿佛看到,一个使一柄弯如月牙的弯刀男子,正和一个绝世剑客的生死搏斗。剑客的剑法精妙绝伦,中正平和,明显是出自名门大派,即便以洛河此时的眼力,也根本看不出他的剑招有任何的破绽。 而那名弯刀刀客,他的刀法却技近乎道,比洛河自己所使用的更诡异、更奇怪,刀招之间,非但没有丝毫的破绽可言,更甚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洛河心下不由得将自己领悟的劈柴刀法与之进行了对比,答案令他万分沮丧。 劈柴刀法,源自他劈柴之时的感悟,以及血色世界实战经验的总和,可以说比江湖上绝大部分的高级武功还要胜过半筹,比之绝学级别虽然略有逊色,但也所差不远。而他引以为豪的劈柴刀法,和那名刀客所施展出来的,就像是花雨和臭****之间的距离! 两人交手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刀气剑气纵横之下,竟然把洛河的所在地也卷入其中。刀剑之气临体,洛河甚至都来不及提起真气反击,已然被劈成了三半。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洛河的左右袖袍之上,竟然裂开了两道巨大的口子。 原来,他方才竟然以自身的刀意闯入了那刀客剑客留在此地的刀意、剑意战场,受伤败亡的,正是他劈柴刀法所凝聚出来的刀意。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怕如斯?这二人若是还在世上,与那中年男子和血骷髅之间,究竟是谁生胜负?”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洛河粗喘着大气,喃喃自语道。 微光之下,一缕银白色的月牙光芒,正倒印在洛河的胸口,随着明暗晃动。 第三节 刀神传说 二百七十三年前,中央元域又诞生了一个神话,一个用刀的神话。 在当时,刀已经是一种基本等同于废品的武器,除了朝廷的制式兵器,依然保留着刀之外,还会用到的人,恐怕只有屠夫、劈柴的等凡夫俗子。 剑,百兵之首,绝大部分的习武之人和门派,用的都是剑。使刀之人,哪怕是最强者,都过不了上品的门槛。 难道用刀之人的天赋,仅限于此么?答案必然是否决的。只不过每每有用刀之人突破到上品阶层,闯出一定名气之后,都会被剑者所斩杀。那个年代,是属于剑的年代。 刀神的横空出世,自然引动了元域的震动。不少剑者纷纷自行前来围杀,却都被刀神斩于刀下。从三流高手至超一流高手,竟然没有人能够伤到这个年纪还不足三十的刀神。 一时之间,“小楼一夜听春雨”这七个字,瞬间席卷了整个元域,而魔刀之名,也由此诞生。 在属于剑的世界,杀出了属于刀者的一片天地,魔刀刀神成了天下使刀者心中的偶像,突破上品者数量如同雨后春笋一样,飞速增长着。 剑者占据着元域江湖的主导地位,自然不可能容忍刀者的挑衅。绝大部分的门派纷纷下令,所有外在弟子,见到使刀之人,除了朝廷之外,不论实力层次,全部就地格杀。 剑者无分正邪,不论正派邪派,所下的命令皆是如此。 见人就杀,正派,和邪派之间,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刀者,不断的死亡,又不断的有新人突破,最终,所有的刀者,基本上都加入了一个新崛起的帮派,圆月山庄。而圆月山庄的庄主,正是一代魔刀刀神,丁鹏。 建立圆月山庄之后,不少门派收敛了一些,而更多的确实变本加厉。上门挑战的剑者高手也从普通的三流、二流高手,到各大门派的十大高手、长老,甚至有致命的超一流高手联袂而至。 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没有辜负众多刀者的期望,魔刀刀法轻易将挑战者斩于刀下。刀神丁鹏开始游历天下,凡是他已知对刀者迫害最深的那些门派和江湖势力,皆被他上门之后彻底灭门,上至门派掌门、老一辈的隐修长老,下到外门弟子、杂役弟子等,没有放过一个活口。 终于,在剿灭了四大门派、江湖前十大帮派之中的三个帮派之后,刀神丁鹏的行为已经犯了众怒,正邪门派开始摒弃原本的仇恨,共同对抗丁鹏。而正邪门派所推举而出的两位武林盟主,一位便是昔年藏剑山庄庄主,赫赫有名的君子剑卓不凡,而另一人则是魔道第一人,横行元域的魔教教主纳兰潜。 正邪两派联盟设下种种阴谋诡计,先是将纳兰潜的宝贝女儿纳兰若安插到丁鹏身旁,后有安排数位意境级别的高手围攻,丁鹏为保护纳兰若,虽有魔刀之勇,亦是受伤多处,险死还生。 其后,丁鹏与卓不凡对决与蝶元山脉,两人对战一日一夜,丁鹏的魔刀始终毫无破绽,卓不凡的断情绝义剑法虽说精妙绝伦,陷入魔刀刀势之中,却根本破不开去,被彻底困死。 诛杀卓不凡,丁鹏也身负重创,回到圆月山庄闭关养伤。而这时,已成为他爱人的纳兰若却突然失踪,更带走了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和魔刀刀法。 继而,魔教教主纳兰潜邀战丁鹏决战于元域北部寒元大雪山,丁鹏无奈赴约,竟看到对方手持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施展魔刀刀法向自己杀来。 魔刀刀法,没有破绽。那么,倘若魔刀刀法对魔刀刀法呢? 丁鹏手中,只有一柄普通的木刀。木刀,自然是敌不过魔刀。只可惜纳兰潜也不是丁鹏,两人的决战,甚至连半日都没有到。 木刀化成了两半,而纳兰潜则变成了三半。 “有的人,纵然有神刀在手,也无法成为刀中之神。” 丁鹏留下一句感慨,收回小楼一夜听春雨后,离去,只剩下纳兰若和他父亲分成三份的尸体。 圆月弯刀越来越强盛,丁鹏却也越来越少出手。江湖中的刀者也开始迎来的全新的爆发,一流高手层出不穷,连超一流高手都逐渐有诞生。 一别又是数十年,此时江湖中刀者剑者,基本趋于了一个平衡的态势,双方也达成共识,友好互助,不再侵犯。 后悔的纳兰若早已哭成了瞎子,此刻已经是老妪之态,丁鹏虽然年事已高,却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模样。 独自一人来到魔教,小楼一夜听春雨罕见的再度出手,诛杀了魔教上下所有人,却唯独放过了老圣姑纳兰若。纳兰若早已不复当年美貌,却在丁鹏怀里,哭得如同孩子一般。丁鹏也不以为忤,拥抱着纳兰若,走遍元域大江南北。而他们的故事,也成了当年江湖中说书人最爱提及的故事之一。 洛河抚摸着石壁上面刻下的文字,心中的震惊无以伦比。在文中的最后,以纤细娟秀的手笔写下了一行话语:“夫君一生敌手,唯一人值得敬佩。君子剑虽名不副实,君子为人可称君子,故留刀于此,与剑为伴。魔刀刀法与断情绝义剑非同小可,后人如若习者,切不可……”而后几个字,却是越来越模糊,不太看得清了。想来书写刀最后之人,真气力道耗尽,痕迹偏淡,随着时光推移,逐渐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中。 “明皇七年留下的石刻,如今是成皇十三年,相距两百多年的历史。刀神丁鹏,也确实是一代人物,我确实是相差甚远。只是不知道这藏剑山庄,是否就是居无邪所在的藏剑山庄?”感慨着这个一代魔刀刀神的神话传说,洛河的内心从激动逐渐趋于平静。没有人不希望成为这样的人物,但也没有人能够承受各种的苦楚。 能够在刀者被封杀的日子,不断的苦修,不断的自修,一跃而出就能够力斩超一流高手于刀下,这样的忍耐力,意志力,绝对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尘世间,江湖上,诱惑人的东西实在太多。名望、利益、权利、美色,哪一样不是让成名许久的高手抛下了自己长年累月的练功习惯,逐渐的迷失? 当拥有了实力,就逐渐拥有了这一切的东西。而他们在拥有了这一切之后,却开始疏忽自己的实力。因果循环,这才是洛河能够在不断的苦修之下,超过不少成名已久上品高手的原因。 诱惑,实在太大。本心,不能动摇。 洛河伸出手去,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那一柄形状独特,造型诡异的弯刀刀柄之上。 第四节 小楼一夜听春雨 绝世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很简单的伫立在地上。 洛河的手触碰到刀柄,一股阴寒、阴冷的气息,瞬间以手为媒,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一如莫名的进入血色世界那般,洛河的脑海一片空白,所剩下的,只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子,在平地之上,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刀法。 从最开始,洛河就不觉得自己是天才,有什么过人的天赋,但也绝对算不上是蠢材。他如今的成就,只不过找对了一众最合适、最适合他的修炼方法,配合血色世界的磨练以及不断的苦修而成。 但他却从来不会想到,眼前男子演练的刀法,直至看到了第五遍,才勉强看出一些倪端,而到了第十七遍,终于有了他自己的许些心得。 沉默的注视与沉默的演练,洛河终于发现,刀法,有的时候,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男子的刀招,有的时候,竟然能够以气御刀,配合毫无破绽的刀法,对点的杀伤力,可以说堪称恐怖。 直至第三十七遍,洛河才开始伴随着男子一起舞刀,他没有发现,此时,那柄沉寂在土壤之中百载的绝世魔刀,早就被他拔出土壤之中,握在手上。 最初,洛河只能依照男子的刀招轨迹,刻意的模仿,不论神形、姿态,都有天差地别之远,男子的刀招恍若天仙舞姿一般完美无瑕,而洛河的模仿,却如同粗制滥造的拙劣作品。 待得第五十遍,洛河的刀招已然能够跟随男子的招式路数,虽然偶有偏差,但初具其形,圆弧月光,将周身密布,舞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直至第九十七遍,伴随着男子以气御刀,一刀劈出之时,真气驾驭的弯刀所攻击的方向,竟然是洛河的精神点位所在。而洛河同样不甘示弱,绝学级别的血海魔功真气瞬间爆发,血红色真气驾驭魔刀腾飞而起,魔刀冲入放在那走廊石径之中。 只闻得“轰隆!”一声巨响,魔刀倒飞而回,在洛河周身环绕一圈之后,被轻轻抓于手中。至此,脑海之中那男子也停止了刀招演练的姿态,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逐渐消失在洛河的精神世界之中。 “吁!”洛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功真气早已空空如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时间。 草草得来到地穴入口,摘了几枚野果果腹,幸好果子并没有什么毒性,几颗下肚之后,那种疲惫的感觉又恢复了一些。 回到地穴之内,洛河恭敬的在石壁面前叩了三个响头,低声道,“刀神丁鹏,晚辈洛河叩谢授业之恩。”随即,将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负于腰间。 从刚才的招式演练的状况来看,魔刀具备点对点堪称恐怖的杀伤力,而且刀招之间毫无破绽,以弱胜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双方功力不要差距太大,便无法突破魔刀刀意,最终只能被魔刀彻底困杀而死。 当然,如果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即便是魔刀也无用武之地。一个下品高手,即便魔刀刀法再怎么精湛,或许打遍中品无敌手,寻常三流二流都未必是其对手,但知名一流高手根本就不需要以招对招,只需要内功隔空攻击,真气震荡之下,都可以把使用魔刀的下品高手活活震死。 魔刀的出现,弥补了洛河武功上的不足。劈柴刀法终究是一家所长,想要成为堪比绝学的武功招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越是强大的高手,就越是具备更多的更多的高强的绝学,血海魔功纵然强大,在面对超一流高手之时就显得束手束脚。 魔刀刀法的出现,让洛河有了本质上的飞跃。甚至可以说,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法,洛河至今还没有完全得到其神,充其量只不过是徒具形态的模仿罢了。但就算如此,发挥出来的威力,也绝对不在寻常绝学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自己修炼的内功血海魔功,与魔刀刀法并不是完全的符合匹配。以血海魔功驱使魔刀,总有一种不顺手的别扭之感,但又说不上问题到底在哪里。或许,丁鹏还有额外的魔刀心法流露在外,倘若有机会寻得,那才是真正的相得益彰,能够发挥出小楼一夜听春雨的真正威力。 地穴门口野果还剩下不少,洛河也不曾急着回去。即便是习得了魔刀刀法,他也不会狂妄到觉得自己能够与外头的血骷髅一较高下。或许丁鹏在世还有这个可能性,不过自己,算了吧。 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的人,通常活的,也能够更长久一些。 移步来到石径之中,洛河盘膝静坐于此,静静感悟着,当初那一场堪称神话的刀神与剑身的对决。 伤势,经过数日的修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齐郁在沐沙的陪伴之下,于黑元城之内漫步着。城外的争斗依然没有停止,反倒是声势日渐浩大,最初不过三流高手作为主导的小范围帮派战争,在陈童不知好歹的介入之下,已然升级成了二流高手之间的争斗,就连一流高手也偶尔出手。 陈童自己造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咽下。青天门外派的数十位弟子,至今已经折损了十数位,就连他的爱徒庄询,也差点殒命于对方的高手之下,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清心宗外派势力,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依附于血刀山庄的清心宗女弟子也有三四名不幸丧命。还好清灵真人此时尚未返回,不然的话,以清灵真人那倔强的脾气,陈童又有苦果子吃了。 青天阁、血刀山庄作为黑元城最强的联盟方面最强的势力,此时早已忙的焦头烂额。陈童、明翰、何勇以及以众上品高手整日督战,哪里战况稍有不对,就要上前补救。如果仅仅是一日倒还好,数日皆是如此,饶是他们这等高人一等的上品高手,也要身心疲惫。 齐郁与沐沙并肩而行,再度返回战场。哪怕战场的格局比过往已经提升了不少,他们两个四流巅峰的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觑。并肩作战,双剑合璧,清心剑法与青云连环剑都是门派中级武功,但实用性和杀伤力却已经向着高阶靠近,在两人联手之下,寻常的四流高手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清心剑法封锁敌人所有去路,青云连环剑瞬间击杀,两人一路走来,已经击杀了十数名元帮高手。而两人陷入敌方的包围线之中,靠的也是越来越近。齐郁倒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可沐沙的心下,却总觉得有些不应该这样。只是此时,也没有什么机会让她再去想别的事情,一圈又一圈的敌人,已经把他们从里到外,重重包围了起来。 第五节 两方归来 围攻齐郁与沐沙的,除了一众的中品高手之外,还有上品三流的高手,也混入其中。 陈童面色铁青,正待出手相助,却看到元帮一流高手狂风刀萧秋与准一流高手摧心掌方中云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一方,若是陈童胆敢往前跨出半步,那么他们同样会出手。到时候小争斗的格局将会越升越大,对于双方都没有好处。 无奈之下,不论是陈童还是明翰等人,都不敢贸然率先出手。他们这一层次的高手,一旦出手,非但不见得能够救下齐郁等人,反倒会将他们送入更危险的境地。 齐郁与沐沙两人背靠背迎敌,每个人同时面对的也不过三五个人。那些五流、六流高手早已退出包围圈,此时清心剑法与青云连环剑虽然布下了密不透风的剑网,但想要拦住这些不逊色他们太多的四流高手,被攻破防线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三流高手突然出动,通体乌黑的长刀当头而下,带着滚滚紫红色的气浪。长刀迎头,齐郁不得不挡,青云连环剑瞬间变招,一式还未修炼完全的青天长河剑自下而上,呈旋转姿态迎敌。 以弱击强,又是仓促出手,齐郁即便天资过人,他的青天长河剑也是近几日陈童临时传授,未曾修炼纯熟,对抗三流高手,依旧尚显不足。乌黑长刀力压齐郁,瞬间把他压倒至半蹲姿态。 “嗖!”的一声,那三流高手全神贯注对付齐郁,正欲再施加真气,彻底将齐郁劈成两半,清水剑已正中他右臂,一缕血泉瞬间激射而出。 三流高手吃痛之下,力道大减,乌黑长刀之上的真气也所剩无几。齐郁见得机会,抽剑便刺,青云连环剑再度出手,连点对方身上几处大穴,那三流高手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两个刚出江湖不久的小鬼之上,也是可悲可叹。 沐沙伸手将齐郁从地上拉起,两人相视,会心一笑。周边的那些四流高手自问实力还不如先前那使刀者,心下大骇,一时之间,倒是不敢向前。 “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大家一起上,男的砍死,女的拖回去!”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之中吼了一声,瞬间引起了在场元帮高手心中的共鸣。一个人怕死,一群人呢? 包围圈的人再度扑上,这下子,连那些本身实力不足的五流、六流高手也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若是自己侥幸击杀、击伤了对方,回去也能够得到堂主的赏识,何乐而不为? 两人虽然实力不差,但也仅仅算得上不差而已。行走江湖,自保有余,但想要出人头地,不足上品,就是天与地的差距。在人海之中,两人逐渐被淹没,身上也各自添了数处的伤口。 终于,沐沙体内真气消耗大半,清水剑和清心剑法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她布下的防线被瞬间破开,三柄兵器,瞬间袭来! “谁敢伤我弟子!” 一声大喝,青色真气滚滚袭来。真气震荡之下,十数位中品高手顿时发出一片惨嚎,抛飞了出去。 双方顶尖战力一惊,才发现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姑,正手持着与沐沙同样的兵器,横在胸前,把已经到底不支的沐沙护在身后。 “清灵真人!” 陈童与明翰、何勇皆与清灵真人有过数面之缘,当下心头一喜。清灵真人身为清心宗长老,实力修为自然是一流之中中上所在,她一加入战圈,那么场上的局势瞬间改写。 还有不知情者试图向前冲来,清灵真人冷哼一声,清水剑一翻、一扬,一道青色剑气抬手射出,一刹间洞穿了那个不是死活的元帮高手的咽喉。 “你们回去,这里有为师。”清灵真人饱含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后清水剑一划,包围圈后方顿时人仰马翻,一众元帮高手跌落地上,立刻清开了一条道路。 “那师尊,您……”沐沙还待说什么,齐郁却对着她摇摇头,抓起沐沙的手,两人一同施展轻功便离开了包围圈中。 清灵真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微微感到不是滋味。沐沙与洛河之间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不过她这个当师傅的,也确实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沐沙自己的选择。 在她看来,洛河确实是为人冷冰冰的,一副懒洋洋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对自己人,还真的是不错的。至于齐郁,在她的角度看来,虽然为人、能力都算是新生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但和洛河之间,终究有着难以跨域的差距。 即便是清灵真人神游物外,一旁的元帮高手也不敢贸然上前。一流高手威名远播,清心宗更是强悍如斯,甚至可以说比青天门还要庞大一些,这些个连三流都不如的元帮帮众,是万万不敢上前找死的。 不说招式了,单单是真气上的差距,对方的真气震荡,都足以要了性命。 元帮这方的狂风刀萧秋与摧心掌方中云神色变幻不定,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瞬间又来了一个足以扭转平衡的高手。 “哈哈,想不到堂堂清灵真人竟然有兴趣和这些小辈动手,你我蝶元山脉一战未分胜负,今日就再亲近亲近如何?”一阵狂风席卷而过,一个赤须老者从天而降,此人正是蝶元山脉花雨之争时,清灵真人的对手,赤须老人。 “哼,本真人怕你不成?”清灵真人面无惧色,清水剑甩出一道炫目清影。 “小萧子,小云子,你们两个也别停手,下来一起玩玩,今日我们就把这个黑元城给端了,哈哈!”赤须老人张狂不改,手底下赤红色的真气凝聚,极高的温度环绕在他的身旁。 “赤老鬼,少装了,本书生追杀了你一路,你体内的异种真气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要爆发了吧!”一声阴笑飘过,约莫三十出头的落魄书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只是衣衫不整,有多处烧焦和被破坏的痕迹。 “哼!”赤须老人面色一冷,向后退了一个大步,神色警惕的看着落魄书生。 这一路上,他与落魄书生多次搏杀,奈何落魄书生也不知怎么修炼出一身本领,年纪轻轻偏偏还技高一筹。如果不是他经验老道,赤火魔功又威力绝伦,早就遭了落魄书生的毒手。 清灵真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那日血骷髅的一掌,的确也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不过清灵真人出自清心宗,自然不缺清灵丹,如同洛河一样将异种真气暂时压制在丹田之内,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可她却忘了,自己容易做到,不代表所有人都容易做到。尤其是像赤须老人、落魄书生这等散修,背后没有强大的门派作为依靠,通常都是囊中羞涩,这类的灵丹妙药少之又少。 秀手一抬,两颗清灵丹便飞向落魄书生,落魄书生不疑有他,将其服下,一股清凉之气顿时从体内缓缓升起,瞬间将异种真气压制住。 看着落魄真人脸上露出的笑容,赤须老人的面色难看的紧,回头望了狂风刀萧秋、摧心掌方中云两人一眼,恨恨的一脚把地面蹬碎,吼道,“元帮的崽子们,给我走!” 第六节 花雨 元帮与联盟的外出寻找花雨的高手,纷纷返回自己的势力。 血骷髅的武功路数也不知究竟如何高深,但她的真气凝聚度却高的可怕,纵然是两方高手,接了血骷髅随意的一掌,都要花费大量的功夫来镇压、疏导那道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异种真气。 往返的路上,双方的人还曾不断的碰面厮杀,如同赤须老人与落魄书生一般,运气稍微好一些的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就好像清灵真人,平安抵达。 算上当场被血骷髅格杀的,联盟的青木堂堂主陈青、金刀帮副帮主赵银环横死当场,紫阳真人于半途遇上四个元帮高手,更兼当时异种真气发作,被就地格杀。能平安返回的,也只有洞天居士、居无邪、茗记、清灵真人、情商、落魄书生,至于血刀山庄庄主洛河,则是不知所踪,谁都没有探查和得知他的下落。 至于元帮方面,副帮主痕并没有折返,倒是本来受伤颇重的金刚反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终于将异种真气的问题解决,实力不退反进了一步。此外,除了一人被血骷髅的掌力震死之外,中途有两人遇上了洞天居士和居无邪一行人,死于非命,共计十人返回。 相较之下,两方都有高手陨落,总体实力依然基本保持平衡状态。不过痕的实力明显比寻常的一流高手要高出太多,因而元帮还是吃了暗亏。 双方势力的摩擦并没有因此而宣告结束。除了几位折返的高手各自宣布闭关疗伤之外,争斗反而愈演愈烈。想来是两方人马都没有取得宝物,还折损人手,受了重伤,憋了一肚子的火,就算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 好在黑元城有陈童、清灵真人、落魄书生三人暂时守护,元帮的人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很显然,以元帮的一贯个性,要么不动,要么就来一趟大的。若是下一次元帮反扑,必然声势会比先前更加浩大。 不过,这些,对于洛河来说,完全无所谓。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眼下两帮的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他这个始作俑者,安心的静坐在石径之中,静静的以自己的刀意,切入石壁之上刀剑的对决战争中。 魔刀刀法,被他一点一点的完善和修正,而君子剑卓不凡的断情绝义剑法,也深刻的印入脑海之中。洛河曾尝试以洞穴之中的君子剑施展断情绝义剑法,同样的独具其形,但威力依然十分了得。 只可惜,即便是将两套绝学参悟了大半,洛河依然不打算刀剑双修。听起来,刀剑双修很威风八面,而江湖上也确实有很多高手能够刀剑齐施,发挥极大的威力。但这样做一来需要极大的毅力,浪费双倍的时间,二来还需要空灵的心境来达到双手共用而互不干涉的地步。这两个条件,洛河都不符合。 倘若刀剑齐施需要付出双倍的时间,那么如果将双倍的时间完全用在刀上,刀之一道可以走的更远,根本没必要为了眼下的威力而抛弃了长久的打算。至于空灵的心境,则根本不适合魔刀。魔刀的刀意,一旦沉浸其中,就完全无法在保持着一颗空灵的心。是以,别的刀招,甚至以前的劈柴刀法,都有刀剑齐施的可能性,但唯独魔刀刀法,绝无可能。 即便如此,洛河也不打算浪费这天大的机缘。就算弃剑不用,必要之时以手指指剑施展断情绝义剑法,同样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又有谁会想到,一个擅长使用刀法的高手,同时兼具一身精妙绝伦的剑法呢? 也亏得当初的刀神丁鹏、君子剑卓不凡留下了刀意和剑意,洛河才能如此之快掌握其中的奥妙所在。如果换成是魔刀刀法和断情绝义剑的秘籍,恐怕再给洛河十倍百倍的时间,也休想将其中任何一种修炼到现在的地步。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魔刀刀法和断情绝义剑法已经领悟的差不多了,即便是再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洛河挥舞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化作弯弯的月弧,纵横的魔刀刀气瞬间将两边的石壁劈毁。 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属于自己的一切,即便洛河,也不可能。这些石刻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那么没准下一个到来的人,同样能够习得刀法与剑法。若是此人将来与自己为敌呢?若是他与自己身边的人为敌呢?洛河不会不把这些因素考虑在内,也不得不考虑在内。 石壁破裂,依附在上面的刀意、剑意也宣告破灭。没有载体的它们,在两百多年后的今天,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在地穴深处取出君子剑,此时的他借助地穴入口那一丝微弱的阳光,才发现,此剑剑身之上所刻着的,并非是“君子”二字,而是“断绝”,想来那位君子剑卓不凡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段难以回首的往事,洛河不禁想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不清楚血骷髅究竟是否还在地穴之外,洛河只能赌上一赌。真气运转,血影步施展开来,化作一道血红色的影子,瞬间冲出了这一处地穴。 阳光,分外刺眼,几乎照射得洛河双目都无法睁开。 清新的空气,瞬间吸入体内,这种感觉,比在地穴之下混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要舒坦了不知道多少倍。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血骷髅的身影,洛河左思右想之下,暗下了一个决定,化作一道血红色的流光,瞬间向着另一处洞穴飞去。那里,正是在江湖上,掀起元帮与覆元联盟混乱大战的根源所在,天材地宝,花雨。 步入洞穴,行走了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洛河便看到了一株奇怪的植物。通体晶莹剔透,点滴的养分通过脉络不断的传输的过程都能轻易的看见。如果不是传闻中,这里就是花雨生长的地方,洛河恐怕都要把它当做一件艺术瑰宝来看待。 周边,还有几具奇形怪状的尸体。而无一例外,死者都是胸口中掌,瞬间毙命,想来便是那血骷髅出手造成的。 植物的上方,有着三处果实生长的痕迹,而此刻仅仅剩下了两枚。花雨,如同水滴一般的形状,周边包裹着能让所有花朵都自愧不如的绝美花瓣,洛河不禁感慨,自然的神奇,而最神奇的就在于,这么美丽的艺术品,还有这让人无法割舍的功效。 感受到洞穴更深之处,似乎传来了一阵气息,洛河不敢再此地再有更多的停留,小楼一夜听春雨划过植物上方,一滴花雨被他取了下来。继而他左手呈剑指状,在周边墙壁之上稍稍刻画了几道剑气,便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而后,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血骷髅的身影才从洞穴深处出现。看仅剩下一滴的花雨,以及石墙上三三两两的剑气痕迹,整一个洞穴,突然间,冷了下来。 第七节 清绝 黑元城,岌岌可危。 清灵真人手上有不少清灵丹,足以压制体内的异种真气,因而落魄书生与她自己受到血骷髅的创伤短期之内并不见得会爆发。然而清灵丹终究只能治标而不是治本,两人同样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压制、疏导那道可怕的异种真气。 原本黑元城眼下有清灵真人、落魄书生、陈童三位一流高手,明翰、何勇等一众二流高手在,足以压制元帮驻地来袭的人。不过谁知道清心宗同样有外派势力在元帮之下。当一位自号“清绝真人”的道姑带着清灵丹来交给赤须老人之时,两份的战况,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若是稳守,联盟的势力倒还不至于到了眼下这样的地步。可青天阁的陈童眼见数日之后,血刀山庄庄主洛河依旧没有任何的音讯,而清灵真人、落魄书生也宣告闭关养伤之后,就动起了歪脑筋。 眼下,血刀山庄没有一流高手坐镇,虽然人数众多,但尖端实力上反而要逊色青天阁不少。陈童借着青天门的招牌,同时施展威逼利诱的计策,竟然从血刀山庄挖了不少好手过来。原本不过四五百人的青天阁,眼下已经突破了千人之数,就连上品高手,都有几位被策反的。 好在,被洛河选入血杀堂的五人,倒是忠心耿耿,没有任何投靠青天阁的意向。至于本来最有可能会反水的何勇,反倒是当初被洛河打怕了,绝对不想再有第二次同样的悲剧发生。因此,除了明翰之外,他竟然成了血刀山庄最忠实的人之一。 一流高手和大门派的号召力,由此可见一斑。青天阁势力强盛,血刀山庄则开始人心惶惶,加上陈童更是暗自放出消息,说洛河已经于路途之上被元帮截杀,使得血刀山庄剩余帮众人人自危,就差跌破两千之数。 势力做大做强,陈童的内心也开始逐渐的膨胀。几次商议的例会上,都根本没给明翰等人好脸色看,还出言嘲讽。连带着,青天阁的弟子都狂妄起来,一个个几乎要爬到血刀山庄头上来。明翰与何勇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隐忍。他二人联手,都未必能够胜得过陈童,这口气,再咽不下去,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庄询倒是因为陈童的原因,同样变得趾高气昂,伤势恢复后,几日之内,更是多次打伤了血刀山庄的人,逼得明翰不得不出面与陈童交涉。奈何陈童就是一副“你有本事,就和青天门理论去”的姿态,压根就不理会明翰。 相较之下,驻扎在血刀山庄清心宗的弟子日子就好过一些,起码没有直属于血刀山庄的帮众那么可怜。毕竟清灵真人还在黑元城,陈童也不敢太过放肆。而庄询最近见得齐郁与沐沙走的很近,调转目标勾搭了另一名清心宗的师妹,两人你侬我侬,对清心宗的一众女弟子自然也稍稍尊敬一些。 而最让明翰看不过眼的,就是被他当成庄主夫人的沐沙,竟然几乎每天都和齐郁成双成对的出入。虽然眼线传回的消息,他们两个还没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来,但明翰内心的愤慨,却是寻常人都无法理解的。 是日,联盟方势力与元帮,冲突又起。 赤须老人同样在闭关修炼,但元帮在先前的一流高手狂风刀萧秋与准一流高手摧心掌方中云之外,又多了来自清心宗的清绝真人,瞬间打破了两方势力的平衡。 也难怪,联盟方面即便是前十之中绝大部分帮派的联合体,但综合实力本身就逊色于元帮,一流高手的人数也是不足,出现这种状况,可以说是在正常不过。 “明翰,你们血刀山庄不是号称声势浩大么?这次就由你们去挡下元帮吧。我们青天阁才建立没几天,可是撑不住这样的消耗的。”陈童也不管面皮,对着明翰说道。 明翰闻言,心下大怒。饶是他脾气素来不错,此刻也几乎快要忍不下去了。青天阁实力孱弱?不是刚从血刀山庄挖了人过去么?对面都是知名的一流高手,你个青天门长老还好意思让我一个二流人物上去? 一时之间,明翰是彻底把青天门的人给恨上了,尤其是陈童这个面皮死厚的长老。 “陈长老此言差矣。青天阁身为名门大派,遇到他人挑衅,自然应当出面维护门派威严。陈长老您觉得呢?”知道陈童不是善类,明翰也不敢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强忍着一肚子的火,还得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少在这里和老夫放屁!你们血刀山庄今天就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怎么着,是不是要本长老亲自把你们送到阵前?”陈童面露不屑之神色,愤恨的一拍桌椅,桌上茶水瞬间打翻,全部溅在了明翰的身上。 “你!”一旁的何勇刚要暴起,却被明翰拦了下来。明翰对何勇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冲动。 “眼下庄主未归,血刀山庄就靠我们几人守着,如果和这老狐狸起了冲突,他到时候找借口把我们干掉,血刀山庄就彻底完了。”紧咬牙关,明翰传音道。 对面,清绝真人看着联盟的阵营,发出一阵轻笑,道:“看样子,即便是清灵师妹在,这个覆元联盟也不见得发展的怎么样么。连一个像样的高手都出不了,还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啊。” 一旁,摧心掌方中云连忙赔笑道:“清绝真人说的没错,联盟本就是土鸡瓦狗,根本不值一提,得真人前来助拳,攻破联盟这一处的驻地指日可待啊!”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金刚副帮主与血刀山庄似乎有仇怨,既然如此,这一趟我就亲自出手吧,方中云、萧秋,你们两个给我掠阵就成。”清绝真人眉毛一挑,随后神形拔地而起,稳稳落在两方中间。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让你们上,你们就上!不然的话,本长老亲自送你们一程!”说了半响,明翰等人却是依旧不肯出战,陈童的脾气也是上来了,大有两人再不肯答应,自己就要出手的样子。 “罢了,罢了……”明翰无奈,与何勇两人对望一眼,何勇点了点头。这两人也算斗了半辈子,彼此知道彼此的意思。随后纵身一跃,来到两方阵前。 “呵呵,我倒是没听说过,联盟这一方,还有你这样的一号人物。”清绝真人巧笑倩兮,脸上却布满了寒意。她亲自出手,联盟方却派了一个显然不知名的人物上来,分明就是瞧不起她。 “血刀山庄副庄主明翰,见过清绝真人。”面对绝不逊色于清灵真人的清绝真人,明翰不敢大意,拱手抱拳道。 就在此时,一柄长剑却直袭明翰,用的不过是和清心宗绝学级剑法倾城十三剑。这清灵真人的师姐,明显是不守江湖规矩,率先偷袭出手,出手之狠辣,势要将明翰毙命当场! 陈童把一切看在眼里,端着的茶杯也不曾放下,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微笑。 第八节 归来 长剑,没有刺穿明翰的咽喉,而是在半途之中,莫名其妙的断成了两截。崩碎的剑尖,直挺挺的插入土地中,银白色的剑身还在微微的晃动着。 受惊的明翰一连后退了数步,一身冷汗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怎么也没想到,声誉在外的清心宗长老清绝真人竟然会不顾江湖规矩,直接下杀手。 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死里逃生的。总之眼下,和面前这个表面无害实际上却蛇蝎心肠的女子拉开距离,总没有错。 清绝真人持剑的手臂,至今还不断摇摆着,以她的眼力,仅仅只能捕捉到一道漆黑如墨的光芒闪过,继而她的倾城十三剑就被硬生生的破去! 清心宗镇宗绝学,武功倾城十三剑,内功清心静灵决,两者放在当世,都是数一数二的绝学,眼下竟然被人一下子攻破了? 清绝真人不是蠢材,能够混到她这个地步,八面玲珑心是绝对少不了的。金刚副帮主都不可能如此直截了当的破了她的招,来人绝对非同小可。断剑握于手中,清绝真人谨慎地向后退出三步,环顾四周。 远方,果真有一道身影驾马缓缓而来。 毒辣的阳光造就的滚滚热浪,到了那道身影边上,却被莫名的吞噬,连同清绝真人的心,仿佛瞬间跌倒了谷底。 “是,是庄主!”后方,何勇激动的吼叫着,别人隔着这么远,还不一定能够看得清那人影是谁。可何勇曾经挫败在这人影之下,深入脑海的印象,比谁都深刻。 “庄主,庄主回来了!”明翰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早已湿润。撇下清绝真人不顾,明翰运起身法,飞速来到了那道人影之前。 习惯的牵过缰绳,以他二流高手,血刀山庄副庄主的身份,竟然甘愿为人当一个引路的马童,那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哼!”陈童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一脸铁青色的他用力过猛,甚至将手中的茶杯给捏成了碎片。 在陈童的身后,齐郁的脸色也是变得厉害,张嘴似乎想要和沐沙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看着眼前的丽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向后退了一步,隐入人群之中。 片刻的时间都用不着,明翰已经牵着洛河的马匹走到了阵前。居高临下,洛河的眼神漠视着清绝真人,神情始终没有什么波动。 “阁下就是血刀山庄的庄主么,真是好大的……”架子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黑芒一闪,一道血柱从清绝真人的咽喉激射而出。继而,堂堂清心宗长老清绝真人,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了地上,致死都瞪大了双目,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河轻轻抚摸着手中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魔刀不愧是魔刀,一丁点的血渍都不曾沾染其上。 “还有人要对我血刀山庄出手么?”洛河的声音不大,也不够嘹亮,但是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冷,很冷。明明是大热的天气,却仿佛一阵寒风挂过一般,没有人敢发出半点的声响来。 萧秋握着长刀的掌心,眼下以全是汗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以清绝真人的身手,竟然还不是血刀山庄庄主的一合之敌。 “撤!”萧秋毫不犹豫,发下号令。能够一招击毙清绝真人的人,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抵挡的。至于回到元帮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于他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能够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元帮帮众听令,所有人没有丝毫的迟缓,掉头就走。他们本就只是马前卒子,也没必要因此枉送了性命。 明翰迎接洛河回归了联盟城外驻扎的位置,洛河的到来,他的头抬得都比之前一段时间高了三分。 “洛庄主归来,可喜可贺。”陈童端坐在主座的位置上,皮笑肉不笑,强行从牙缝之中憋出了几个字来。 “我记得。”洛河的目光凝视着陈童数息,看的陈童内心隐隐有些发毛。 下得马来,洛河一步一步缓缓向前,逐渐靠近陈童。 “我记得,联盟在黑元城的势力,一向是血刀山庄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青天门的人了?”带着点点疑问的语气,表面上是问向明翰,而实际上,却是在质问陈童。 “庄主离去时,陈长老便带领青天阁的人马迁移到此。”不待陈童答话,明翰便立刻抢先说道,也不管陈童那张臭的不成样子的脸。 “这样子,青天阁到了这儿,就要我血刀山庄让位么?而你,陈童算什么东西,也敢坐我的位子?”黑色的刀气瞬间出手,混杂着血海魔功猩红色的光芒,对着陈童当头照下。 陈童自洛河靠近的时候便暗做准备,全身功力早已凝聚双掌,眼看得黑芒又一次出现,他心下暗叫一声不好,擎天掌法拍出,力求要挡下这一刀! 毕竟青天门清心宗交好,陈童与清绝真人也曾有过数面之缘,连清绝真人都不是一合之敌,陈童也不可能指望自己能够胜过洛河,只希望不要败得太惨,如果能侥幸搏个平手,那么对于青天阁而言,都是大好事。 黑色刀芒在临近陈童之时,却突然毫无声息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数道更细微、更难以抓捕痕迹的细小刀光当头罩下! “噗!”鲜血,喷涌而出,不仅仅是陈童的口中,还有他那双引以为傲的双臂,此时已是布满了刀痕,模糊的血肉,清晰可见。 带着那张主事人的座椅,陈童整个人被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那张座椅哪经得住如此大力道的打击?仅剩下一块垫子还垫在陈童的屁股下面,其余的早就散了架去。 青天门长老陈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做好防备全力出手的他,竟然连洛河的一招都接不住!败得,还是如此的惨烈。他,真的只是一个被青天门淘汰,被血刀门抓走的杂役么?说他是血刀门的掌门恐怕都不为过吧。 “你既然这么喜欢坐这张椅子,这张椅子就送给你吧。明翰,明儿个让人找木匠做一把结实一点的椅子,可别像眼前这把,一点力道都接不住,就坏了。”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陈童一眼,洛河招呼了沐沙一声,主动上前牵起了她的手。 沐沙稍微闪躲了一下,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她似乎也并不排斥,随后便任由洛河牵着手一同向着血刀山庄的方向走去。 眼下不过未时之末,申时之初左右,太阳尚且还未曾下山,陈童已然躺在地上,气得闭过了气。他身旁不远,齐郁低着脑袋,紧紧攥着拳头,始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九节 居无邪到来 沐沙把玩着手中的断绝剑,心下满是欢喜。虽然这柄剑剑身稍长,重量也较清水剑更重一些,不过剑刃宽度却相差仿佛,手感也比清水剑更好上一些。 而最重要的是,这柄剑是洛河亲自送给他的。洛河等人此行的艰险,沐沙可是听她师尊清灵真人说起过,而哪怕在这种时候,洛河都还惦记着她,足以让她看到幸福。 “这柄剑,还有一套配套的武学,不过我需要问过居无邪,如果没问题,到时候就再传授给你。清心宗的剑法虽然不弱,但多为女子防身所用,出手之间缺乏了狠辣的气息。你如果有这柄剑傍身,在习得那套剑法,即便是我不在,也多了自保的能力。”洛河轻笑着,拂过沐沙一头长发。 “嗯。”沐沙点了点头,只听房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她见得来人,连忙站了起来。 “洛河,你杀了清绝师姐?”清灵真人刚刚出关,就听闻洛河回来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陪在他身旁的,还有同样出关不久的落魄书生汨罗。 “恩,她找死,先想杀明翰,后来表面上恭敬,实际上准备对我暗下杀手。我不喜欢留着这样的人,尤其双方还是敌对势力。”洛河坦然回答道。 “那你可知道,清绝师姐在门派中,有不少人的支持,更有传闻,她可能会成为清心宗下一任的副掌门啊!”清灵真人有些急了。门派与帮派,是不同的两种概念。强大如元帮,可能所具备的实力也仅仅等同于几个一流大派的综合,而排名第二、第三的帮派,可能也就和那些一流大派齐平甚至还微有不如的样子。 帮派虽然聚纳百家,但总体实力并不见得如何强盛,主要的原因就是朝廷的直接压制。朝廷虽然表面上不理会江湖纷争与恩怨,但是帮派却给朝廷造成了直接的压力。 门派与帮派的区别就在于,通常门派主要负责传道、授业、解惑,除非必要情况下,不会举一派之力加入江湖纷争之中,最多也就是一些外派势力负责。而帮派则不同,帮派可以是三教九流的人共同汇聚而成,帮派做大了,对于朝廷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威胁。 江湖十大帮派,基本上每一个人数都不会少于万人,虽然很多遍布整个元域,每一处的驻地也就显得不是太多,但朝廷往常分封的藩王手中实际掌握的兵权,通常也只有五万到十万左右。一个大而不听话的而帮派,对于朝廷而言,就是一颗毒瘤。 至于朝廷对门派,就比对帮派放心多了。门派偏居一隅,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相对来说安分守己,但实际上积累的高端战斗力,也恐怖得紧。有的东西,朝廷不过分相逼,门派也退让一步,两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扯。 “那又怎么样,我看她下手也没顾念你们的交情。清心宗如果有人不满,尽管来找我好了。”洛河倒是不怕,且不说清绝真人还没有当上副掌门,就算当上了又能怎么样?把门派过分带入江湖中,只会惹来朝廷的不快罢。 “这个……清绝师姐和我之间,的确素有恩怨,不过,唉,你不懂。”清灵真人无奈,气得直跺脚,横说竖说这家伙就是不听,简直就是混人一个。 “洛庄主一出手就拿下清绝真人,在下佩服,佩服,实在是自愧不如啊。”一旁落魄书生汨罗也适时出场,缓解一下双方的气氛。 “哪里哪里,老秀才你过谦了。你的春秋笔法可不见得会比居无邪盟主藏剑剑法差啊。”两人一路相识,也算熟悉了不少。毕竟这趟任务一路上,都在和元帮斗智斗勇,期初洛河与其中几人虽然不熟,但数日下来,也觉得这个落魄的老秀才汨罗算是一个可以相交的人。 “好你个洛河,大老远就听到你在说本盟主的坏话!”居无邪脚下虎虎生风,冲了进来。很难想象,一向来冷静过人的联盟三盟主之一居无邪,竟然还会有这样急切的一面。 “你这个王八蛋,和茗记想的什么狗屁计谋,害的我们现在不少地方被元帮给打压了!”居无邪一进门,就重重的捶了洛河一拳,好在洛河功力深厚,倒也无碍。 “我哪晓得到最后居然冲出来了个血骷髅,不然的话打下去,绝对是联盟占有优势,你没看到,金刚当时已经不行了!”洛河突然间开始为自己叫屈,血骷髅这等不稳定因素,根本就不是预先能够料得到的。 “不然的话,花雨必然为联盟所得,我的计策没错。”稍稍顿了顿,洛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要我是看当时金刚受创,附近的驻地又被血骷髅杀了大半,追风剑死了,没什么一流高手撑场面,所以才提的,哪知道他们这么快抽调人手,不然的话,黑元城这一处的势力,应该至今还是相当安全的。” “噗!”正在喝茶的汨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总算是听懂了洛河的意思。敢情出了这么个鬼计谋,主要还是从自己这一方的安全考虑,哪知道元帮高手众多,随意抽调,这下偷鸡不成,差点连米都蚀了。 “你,你……”居无邪看着一副人畜无害、无辜样子的洛河,气的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来,居无邪有些神色紧张的对着落魄书生、清灵真人说道:“老秀才,清灵真人,这个…我有些事情想要和洛河商量一下,你们……” 话还没说完,落魄书生一副了然的表情,笑道:“我懂,我懂,真人,我们走吧。”随后,扯起清灵真人的衣袖就是往外走。居无邪看的是一头雾水,他懂?他懂个什么? 两人离去之时将房门也给带上,此时沐沙尚且在屋内,居无邪刚想开口,洛河却说道:“无妨,此后沐沙为我血刀山庄庄主夫人,自己人。而且我为她,也有一事相求。” “敢问居盟主,你们藏剑山庄历代,可曾出过一个名叫卓不凡的用剑高手?” “卓不凡?”居无邪凝神思考了一阵,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莫非是两百载以前的君子剑卓不凡?” “不错,既然局盟主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没错。这一次传讯你过来,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卓不凡的遗命武功,既然眼下他的后辈还在……”洛河话说到这儿,却没有说下去。 “别给我卖关子,这个卓不凡据说当初一手断情绝义剑法威震天下,你不会……你不会得到了断情绝义剑法的剑谱了吧!”居无邪有些激动了,传闻当年卓不凡与刀神丁鹏决战之后并没有返回藏剑山庄,他那一手断情绝义剑法也就此失传,藏剑山庄时至今日都引以为憾。 “我没有原本的秘籍,但我见识过断情绝义剑法剑意精奥所在。”说到这里,洛河不再说话,而是笑吟吟的看着居无邪。 “你开口吧,只要条件不是太苛刻,我作为藏剑山庄庄主,自然能够答应下来。”居无邪有些头疼,他可是听说过,洛河是个从来不喜欢吃亏的主儿。 第一节 狮子大开口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和你矫情。断情绝义剑法的价值你也知道,我拿来换三本身法类绝学,三本内功类绝学。不要告诉我你们藏剑山庄立足数百年,连这点积存都没有。”洛河一开口,就把边上的沐沙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他们清心宗尚且只有两套绝学级别的武功,内功也就一套而已,洛河这样子,绝对是狮子大开口。 “太多了,断情绝义剑法的厉害我知道,但你给的报价恐怕没人能够接受。一套身法类绝学,两本内功类绝学,这个是底线。身法类的绝学本身就少见,藏剑山庄也没有什么存货,而且我无法给你原本,最多是手抄本。”沉吟了片刻,居无邪又道:“我敢保证,你即便去找别人,也未必能够换得更多的价值。主要也是因为年代的缺失,似的不少绝学失传了,不然的话,断情绝义剑法的价值或许还会更高。” “可以,不过我有附加条件。” “你别又大开口就行。”居无邪无语,这样的条件,竟然还不能满足洛河。不过他也清楚,断情绝义剑法的可怕,绝对在一般的绝学之上。即便是现在的他,如果修行的不是藏剑剑法而是断情绝义剑法,综合实力决计不会在痕之下。 “这套剑法,除了给你之外,我还想传给沐沙。藏剑山庄既然作为这套剑法真正的主人,我希望你们也能够许可。此外,卓不凡的断绝剑我也找到了,一并交给她,你的意思?”本来洛河完全可以不告诉居无邪这些,但若是现在隐瞒了,日后让他知道,反而不美。断情绝义剑法的主人卓不凡本来就是藏剑山庄的人,洛河这样也算是尽到了礼数。 “这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沐沙,你得保证,不能够将断情绝义剑法外传,即便是你师尊清灵真人也不行。”居无邪的脸色瞬间变得肃然,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洛河开口了,那我也没有不应准的道理。同理,断绝剑也是,而且你不能以断情绝义剑法和断绝剑伤害任何一个藏剑山庄的人,不然的话,我会亲自收回这一切。” “可以,你传讯回去,让人准备好秘籍就成,明日剑谱我会让人送到你的别院之中。”说罢,洛河眉毛一挑,笑道:“怎么,生意谈完了,居盟主还要留下来喝一杯酒不成?” 眼下房内仅有洛河、沐沙、居无邪三人,而此间又是沐沙独住的房屋,自己在此逗留太久也确实多有不便。居无邪罕见地尴尬笑了笑,连忙道:“还有一事,血刀山庄如今实力强盛,你风头又正旺,我和洞天商量了一下,给联盟长老增加一个席位怎么样?” “放屁,血刀山庄强盛?我才走了几天,就有狗崽子在后面拖后腿,你不看看现在人丁稀少成了什么样子?比起你们藏剑山庄,怕是一个零头都不到吧!”洛河也不管居无邪脸上怏怏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木椅子上,嗤笑道:“多了一个长老,罗剑那小心眼的家伙会怎么想?” “这倒没什么,洞天和我觉得都没什么大问题,朱心不是没有远见的人,情商和茗记对你都信赖有加,至于血刀山庄整体实力,就需要你在费心了。”说罢,居无邪起身,退出了房门,临走之时还露出了一脸诡异的笑容来。 “洛河你怎么和居盟主这么说话?”沐沙不解,虽然洛河眼下表露出来的实力确实出人意料,但也不至于让居无邪这个联盟盟主如此看待吧? “这王八犊子,摆明了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加剧血刀山庄和元帮之间的矛盾,同时给那些对长老之位有觊觎之心的人敲打一下罢了。见过逼赌逼债的,没见过逼当长老的,这王八蛋!”气鼓鼓的洛河嘴上骂个不停,耳朵却注意周围的环境,约莫过了半晌的时间,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已经没人了。” 听得这句话,沐沙心中一惊,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她岁听得洛河说要让她当庄主夫人,可她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联想到居无邪临走时那一脸邪意的笑容,沐沙的脸,竟然罕见地红了起来。 没有注意到沐沙的变化,洛河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轻轻的将至推到了沐沙的身前。 “这是什么?”发现自己想多了的沐沙脸红的更是厉害,同样也是一头雾水,更加不明白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你打开它就知道了。”洛河只是笑了笑,要求沐沙亲自动手。 轻轻的拔出插销,打开玉盒,一道清凉的气息顿时在这间小屋之中散发开去。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物体,静静的摆放在玉盒的中央,伴随着夕阳余光的射入房内的光芒,更显得熠熠生辉。 “好美,这是什么?”沐沙捧起手中的珍宝,放在眼前欣赏。 “我们此行的目的,花雨。你服下它,对你今后大有好处。在很快的时间内,你的实力就会有大的提升,到时候至少不会在明翰之下,只要你稍加努力,最多三年之内,就不会逊色于你的师尊清灵真人,而且你的潜力还会更大。”说着说着,就连洛河自己都有些心动了。 其实,花雨的功效,何至于此?除了中正平和,毫无副作用的提升内功真气的度量和凝聚度之外,还能够帮助吞服它的人更好更快的感悟意境,以最快的速度,冲击意境级。 哪怕是以洛河眼下的实力,花雨都拥有极大的增幅作用,只可惜洛河修炼的内功与花雨的属性本身有些犯冲,花雨,并不是最适合他的宝物。 “可是,那你怎么办?” 没有女人不喜欢晶莹剔透价值昂贵的东西,也没有女人不喜欢有人关心、爱护、照顾着。 沐沙那颗冰冷的心,瞬间融化了一般。 “我的内功是血海魔功,阴属性,与花雨本身犯冲,强行吞服,或许能够发挥部分效果,但也有可能有很大的副作用。不用担心了,今晚我为你护法,你赶紧吞服。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白了没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且元帮和联盟废了老大的劲,还损兵折将,一根汗毛都没有捞到,最后的好处却让洛河给抢走了。若是让人知道,到时候,找他麻烦的人,怕是一波接着一波。 为此,洛河不得不再三出言提醒,而沐沙则是乖巧的点头。 一夜,无话。 第二节 血域 血域,这个江湖中谈之色变的地方。 并不是寻常江湖中人所想象的尸山血海一片,反而青山绿水,比很多的门派环境,更要贴近自然。所谓的恐怖,不过是江湖之中以讹传讹,而后夸大其词的修饰方法罢了。 密室之中,粗重的玄铁巨链将一个老朽的人影牢牢的锁在铁壁之上。铁链洞穿琵琶骨,老人披头散发,如同疯子一样的咆哮着,却没有一点点声音能够传到密室之外。 “师姐,又来给师尊大人送饭么?师尊大人闭关数年了,也不知道究竟在修习什么绝世神功。”密室之外数十米的地方,一个年约二十的小姑娘着一身红色的衣衫,一脸崇敬地望着她面前的人,嬉笑着说道。 “呵呵……师尊的心思……谁都不知道。”女子笑了笑,不以为忤。不过如果洛河或者痕在这里,仅仅通过身型来判断,就能够得出,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就是江湖上人人畏惧的血腥传说,血骷髅。 很难想象,没有戴骷髅面具的血骷髅的样貌,竟然会是如此妖美的一个人,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着撩动人心的魅力。只可惜,在凶神恶煞的骷髅面具之下,在残酷冷血的暴力手段之下,魅力什么的,都变成了死亡带来的恐惧。 而江湖中人也绝对想不到,那个杀人如狂的恶魔,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也只有血域之中的人才会知道,她们这位大师姐对她们的宠爱,绝对没有任何的虚假可言。江湖上什么传闻,和狗屁一样,通都不通。 一连通过七道关卡,血骷髅终于来到了密室之中,安静的站到了老人的面前。 密室,仅有一点点出风口,为了让老人能够完好的生存下去。这里本来是没有风的,不知为什么,风,却起了。 “你还来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来羞辱我么?”铁链,轻微的晃动,老人的眼神之中,从绝望到希望的升起,仅仅展现在那一刹那,随后,又尘归尘、土归土,再度变的无神起来。 “师尊……你到现在……还是不懂。”血骷髅并没有带骷髅面具,可她的话语,明明没有什么可怕的感觉,老人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住得像墙壁靠去,蹒跚的脚步,显得愈加无助。 “疯子,你是疯子,你不要过来,你是个疯子!”尖锐的嚎叫声如果在外头,足以震穿云霄,老人虽然被关了起来,一身功力尚在,但他这个做师尊的,却不知为何,竟然怕成了这个样子。 “血域的存在……不应该是这样……师尊,你错了……你根本不懂……”血骷髅的脚步步步逼近,老人似乎都听得到,在这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声中,自己心脏震动的频率,似乎也被带入其中一样。 “疯子!”就在血骷髅距离老人仅有一丈多远的时候,老人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气氛的折磨,左手漆黑如墨,右手玄白如玉,双手双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拍向血骷髅。 翻滚的黑白真气震荡,足以瞬间秒杀江湖上绝大部分的一流高手,哪怕是以乌石精铁锻造而成的密室,都被轰击的吱嘎作响。 血骷髅的双目,瞬间在迷茫和清灵之中切换,继而变得空洞、无神,右手轻轻探出,纤细的手掌带出血红色的光影,与老人的双掌交击在了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老人倒飞而回,重重砸在了密室铁壁之上,双臂无力的下垂,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老人的嘴角,已不知多少次带上的猩红的血渍,配上一头夹杂着灰白的长发,显得相当狰狞。 血骷髅同样不好过,老人无数年苦修的内功之高,可以说是骇人听闻。仅有单掌对抗,血骷髅的右臂瞬间脱臼,清脆的骨裂之声同时响起。被逼退了一步之多的血骷髅左手一翻,脱臼的右手竟然被接了回来,而豆大的冷汗,也宣告滴落。 “师尊……你不懂…如果你真的肯改了主意……你懂的那一天……我会放你出来的……”恭敬地对着瘫倒在地上的老人行了一个大礼,血骷髅缓缓地退出了密室。 “安排下去…留意一个会……用断情绝义剑法的男子。”出了密室,先前那小姑娘还在候着。 小姑娘是血骷髅的师妹之一,单名一个烟字,幼时遭遇山贼,父母早亡,据说是被老人很小的时候抱上山的。 “恩,是师姐。师尊他有说,什么时候会出关么?眼下好像江湖动荡越来越激烈了……”小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根青葱般的手指已经封住了她的嘴唇。 “师尊懂了……自然就会出关的…剩下的一切……有我……”血骷髅对着烟笑着,很难得,笑的如此之甜美,烟看得几乎醉了。 血刀山庄之中,沐沙吞服了花雨,经过一夜的炼化之后,瞬间冲破了中品高手的桎梏,达到上品三流的地步,体内真气的凝聚度更是堪比二流。仅仅一夜的功夫,这天材地宝的功效还发挥了不到十分之一,果然可怕。 洛河心下不禁想着,倘若那株植物上的三滴花雨能够全部得手,没准到时候就能够塑造出三尊意境级别的高手。意境级,哪怕现在的洛河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是意境级的对手,没有见识过意境级的出手,他也不知道,意境级和普通的超一流高手之间,差距究竟在哪里。 在沐沙炼化花雨之时,洛河闲来无事,便沉入自修之中。体内,终究还是有着一大祸患。清灵丹的功效已经开始逐渐衰退,而且治标不治本,短期之内或者可以将异种真气压制住,但时间一长,异种真气的反扑却相当可怕。 疏导异种真气,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稍有不慎,异种真气钻入错误的穴道或者经脉之中,那种痛楚简直就不是人能够忍受的。不过好在,洛河拥有一种独特的推演方式,血色世界。 在血色世界之中,即便是运用错误的方式来驱除或者疏导异种真气,下场不过是在那里面死亡一次而已。久而久之,自然可以推演出如何毫发无伤的做到,到时候在现实世界使用正确的方法,便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睁开双目,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洛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脚步声,他已经知道,又有人前来“叨扰”了。 第三节 人心 “茗记,这么大清早就过来了么?”推门而出,看着眼前之人,洛河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久时间没有音讯,你不知道血刀山庄就差点被青天阁给吞了么?”茗记白了洛河一眼,两人走到院中,各自坐下。 “吞了又怎么样,是我的,终究是我的,抢也抢不走。”洛河倒是无所谓,青天阁又不是青天门,他还是惹得起的。而且现在惹都惹了,连清心宗都惹了,虱子多了不怕咬,难不成他们还能派出高手,把血刀山庄屠遍了不成? “你这家伙,总是这么无赖。”茗记是彻底被洛河打败了。毕竟洛河也是茗记推荐之下加入联盟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比和居无邪还要好一些。居无邪这人深藏不漏,表面上展现出来的,总是逊色于洞天居士一些,可实际上手底下到底有多少本事,就连洞天居士也说不准。 和居无邪做朋友还勉强可以,但需要一个守望互助的战友,洛河眼中,居无邪做不到。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深藏不漏的人。 “居无邪说升你为长老,你答应了么?” “答应个屁,这家伙丢下一句话就跑了,我能怎么样?想把我血刀山庄推到风口浪尖上,门都没有。”说到这个洛河就来气,他狮子大开口,居无邪也不甘示弱的反将了他一军。虽然成为联盟长老,对于血刀山庄的实力扩增有很大的好处,不过也会得罪不少人,被不少人给惦记上。 “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当初你接纳明神帮,哪怕是改名,改成别的名字不行么?血刀门江湖结仇颇多,还和元帮有灭门之仇,你这么直接打出血刀门的旗号来,真的好么?”茗记心中始终不解,虽然当时的洛河实力也不算差,但对比曾经的血刀门还是天差地别。元帮既然能够灭一个血刀门,也不差再灭他一个血刀山庄。 “血刀门被灭,完全是因为门中高手外出导致,当时门中似乎只有副掌门一个一流高手坐镇,不要说元帮,即便眼下我血刀山庄的实力,要灭也不是难事。当时我武功初成,对付寻常一流高手也有一定把握,而给了我这些的,是血刀门。我虽然惫懒,但却不能忘本。”说着,洛河顿了顿,又说道:“我不相信,血刀门一众高手,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超过十位一流高手外加掌门这个超一流高手,会在瞬间被击杀,除非遇到了传说或者神话之类的人物。既然如此,只要他们没死,多半还有相见之日。” 洛河说着,心中却是想起了血心来。那是他见过的一流高手之中,最有气度的一位,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崇敬和崇拜的一位。哪怕眼下,即便是血心也未必能够胜过他,但那种心态,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啊,茗记帮主!”沐沙从屋中走出,见得洛河与茗记二人相谈甚欢,惊诧道。 “怎么,今天要出门么?”看着沐沙似乎换了一身打扮,将以往清新脱俗的感觉尽数洗去,鲜艳的衣衫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嗯,和师妹们约好了要出门历练。”沐沙说着,心下却有些不安。约了师妹没错,可她也约了齐郁的事情,却不敢告诉洛河。 “去吧,路上小心些,有什么事情,通过传讯石告诉我。你的传讯石内我又注入了几道真气,短时间内应该够用的。”洛河倒是没往多处想,沐沙身为清心宗这一处外派势力的领头人物,偶尔带师妹们出去历练,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沐沙欢快地哼着歌儿,走了招呼了一众师妹们离开了血刀山庄。此时茗记和洛河身上的传讯石同时闪烁,茗记的脸色变了变,洛河却一脸常态,显得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罗剑这个小人果然要横生枝节,哼。我早就猜到他不会这么容易让你当上长老的。”茗记的脸色显然不好看,洛河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如今实力又有提升,对于整个联盟来说也是好事。可罗剑不知道从哪里拉了几个人来,竟然要求盟主加封长老之位,未免有些太过狂妄了。 白墨,无门无派,隐修超一流高手,一手白雪剑法高深莫测,更兼内功深厚,传闻手底下已经收了两名超一流高手的性命,不可小觑。 陈嵩,青天门十大高手第五,与陈童同为青天门长老,江湖上知名一流高手,接替陈童代为青天阁主。 这两人同时加盟覆元联盟,在罗剑的推举之下,竟然要求洞天居士、居无邪、朱心等人为他们加封为长老。 想不想接这个差事是一回事,被人横插了一脚又是一回事。洛河脸上虽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底确实郁郁寡欢,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齐郁与沐沙约定好,天明之时便在城外等候。他的心下,同样有些郁结。洛河回来了,那么沐沙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他想知道,也怕知道。 很多年前,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成功的加入了青天门,而洛河,却不过是一个连青天门都没资格进入的废柴罢了。他努力,他付出,他的锻炼苦修从来就没有一天停止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蒙执事看中,收为入室弟子,授予中级武功,身份也摇身一变成了内门弟子。 而这个时候,他洛河不过还是一个杂役。杂役,和内门弟子的身份差距是天差地别,齐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输给当初一个远远被自己落在身后的人。 然而,时至今日,他的身份,却和洛河有了显著的差距。或许眼下的他,即将突破到上品之列,在青天门中都能占据一席之地,青天阁中更是稍有的少年高手行列。可洛河呢?已经可以一招击败他的师伯,成了连连联盟长老都要平辈论交的人物。 最可气的,就在于沐沙。明明先和他相识的,为什么似乎却和洛河走的更近?自己对于沐沙的付出、陪伴,绝对更在洛河之上!一念至此,齐郁的心中,就如同火焰在燃烧一样。两人幼时的嬉笑玩闹、一起约定早就被他抛之脑后。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沐沙,似乎更配洛河。而洛河,似乎也对沐沙有意。那么自己,真的还有机会么? 紧紧握着的拳头依然攒出了青筋,正在思索的齐郁,甚至都没有发现,沐沙等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齐师弟,我们来了,走吧,说好了,今天去黑枫林对付那些马贼的。”沐沙没有注意到齐郁的脸色,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 第四节 断情绝义 不过是十数天的时间,青天门与清心宗的弟子在齐郁与沐沙的带领之下,已然剿灭了一伙马贼。一行人都称得上是门派之内年轻一辈的精英,不然各自的门派也不可能在他们羽翼未丰之前就将他们放出来历练。 在与一个马贼头子的争斗之中,齐郁险死还生,还突破到了三流的境界,可以说与沐沙基本看齐。青天门的弟子轰然叫好,在他们看来,绅士般儒雅又体贴入微的齐郁师兄,与美貌动人、优雅大方的沐沙师姐,真当是如同神仙眷侣般的一对。 青天门的弟子在后面瞎起哄,而沐沙却也是红着脸,没有多少什么。清心宗的女弟子们心下虽然好奇,在血刀山庄居住已有一段时日,她们也曾经听说过沐沙师姐与洛河之间的风言风语,但既然沐沙自己都没说什么,她们也不敢多嘴。 这一日,他们一行数十人已经了解了下一窝马贼的大致聚居地点,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准备着迎接下一次的争斗。 马贼的实力,也有强弱不等,不过数量上通常不会太多,因为一旦人数多了,机动性不免就弱了下来,容易被朝廷给围剿,是以,十几二十人的马贼团伙,正巧是两门弟子试炼的最佳人选。 有的时候,齐郁心中,甚至还盼望着,洛河就这么死在了蝶元山脉或者路途之中。倘若他死了,那么就没有人再会和他争抢沐沙了,但这种念头却刚产生就被他给掐灭了。 因为洛河的归来,一路之上两人的话语反倒没有之前来的多,反倒是身后一些弟子彼此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好不热闹。 突然,沐沙停住了她的脚步,同时挥手,示意身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气氛,一下子诡异了下来,除了肉耳可闻的呼吸声之外,甚至连黑枫林之中的虫鸟叫声都听不到。 林间风呼啸而过,带来的,除了别样的氛围之外,还有一阵阵透体的寒意。 沉浸在纠结之中的齐郁也感觉到不对,长剑“嗡”的一声出鞘,横在胸前,静静的注视周围。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齐郁一声大喝,可声音不过传出一小段距离便夏然而止。 几道人影,从林间闪烁,齐郁看得分明,其中一人,竟然是元帮准一流高手摧心掌方中云! “快撤!”方中云何等修为,齐郁绝对不敢自以为自己斗得过这类准一流的高手。而且眼下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数名同门师兄弟,保全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齐师兄!” “没事,你们走!”齐郁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剑身闪烁着阵阵淡青色的光芒。 “想跑,没那么容易,本来只想探查一下你们联盟的驻地,想不到竟然先掉到了一条小鱼儿,嘿嘿,兄弟们,把青天门的弟子给我杀咯,清心宗的女弟子嘛,自然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摧心掌方中云不是善类,与他同来的,还有数人,这些人若是想将他们一行人彻底留在这里,绝对不是不可能。 沐沙神色戒备,正欲取出传讯石告知洛河,那方中云眼尖,见得沐沙稍用动作,整个人已经瞬间扑来,雄厚的掌劲当头罩下。 “储子询,林月,你们带着他们先撤,这里我来顶着!”齐郁挺身而上,施展青天长河剑法。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这套青天门高级武功已经基本纯熟,眼下信手拈来,威力大增,竟然两剑就逼退了一个三流好手。 “哼!”面对方中云当头罩下的掌劲,沐沙一声娇喝,断绝剑猛然出手。此刻洛河尚未传授她断情绝义剑法的精妙所在,但以断绝剑施展清心剑法,依然威力无匹,凭借着断绝剑的锋锐,竟然一下子就将方中云的掌劲破了开去。 有的时候,一件好的装备对于一个习武之人具有很强的增幅作用。试问,如果两个同时用剑之人对照,其中一人一剑就能将另一人的剑崩断,那么即便两人综合实力相差不大,结局也已经基本注定。 接近二流的内功真气凝聚度,配上断绝剑这等绝世好剑,沐沙虽然不敢说能够击败方中云,但想要拖一段时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小娘皮棘手,大伙儿一块上,别给他们机会!”方中云不敢硬捍断绝剑的剑芒,不得不选择闪身退让。眼前两人都是上品高手,抓住或者击毙他们,效果远远比对付区区一些中品的弟子来的大。是以,也没什么人去追捕那些刚出江湖的中品弟子,反倒是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一时之间,齐郁压力大增。他不像沐沙,有洛河赠予的断绝剑,但面对三名上品高手的围攻,依旧落入了下风。但但凭借青天长河剑法,并不足以给他带来绝对的优势。 至于沐沙那方,在方中云与一名二流高手一起围攻之下,逐渐呈现败像,哪怕是断绝剑也无法完全拦住两人的攻势,沐沙的状况,岌岌可危。 方中云桀桀怪笑,找了一个机会,瞄准沐沙丹田之处,摧心掌猛然拍出。接近一流的磅礴真气突然袭击,加之摧心掌阴狠毒辣的掌劲,沐沙鲜血狂喷,被打飞三丈之远。 “沙!”齐郁暴怒,心头之火再度熊熊燃起,青天长河剑竟然开始走以伤换伤的路子,不要命的刺穿了围攻他三人中一人的右臂。长剑一转,那条右臂瞬间宣告报废。 一招得手,齐郁也不曾好过,饶是他已经尽力扭转身形,却还是避不开迎面而来的一拳。拳劲虽然打偏了些,却也命中了齐郁左肩,一时痛入心扉,难以启齿。 丹田受创,沐沙疼的险些昏死过去,然而一道清凉的气流却瞬间从丹田深处涌现而出,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磅礴而浩大的真气,比之全盛之时,犹有过之。 花雨的功效,就此彻底展现开来,除了提升内功真气凝聚度和真气的量以外,对于真气恢复的速度,也有显著的提升。与此同时,沐沙手中的断绝剑却突然光芒大盛,清冷的剑芒似乎引导着她,开始舞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沐沙的双目,开始逐渐的涣散和迷惘起来,剑势却愈加刁钻狠辣,每每出手,都能逼得方中云和那二流高手被迫变招。 方中云也看出了沐沙眼下的状况,明显就不正常,手中的剑分明在引导着人! 以人御剑,是绝大部分用剑高手的境界,而沐沙眼下的状况,却是以剑御人! 剑比人强,那么,剑就会引导着人,施展出它最熟悉的招数。 剑气寒光及体,两人被照的生疼,眼下,围攻齐郁的一名三流高手也抽出手来对付沐沙,奈何,却被拦在剑光之外,根本不得入。 断绝剑,剑势再变,杀招,顷刻降临。 断情,绝义! 第五节 联盟纷乱 剑,刺穿了方中云的右手。 带着一声惨呼,方中云飞快的后退,右手上肉眼可见的血洞至今还滴淌着殷红的鲜血。 又是一剑,那二流高手抱着耳朵,踉跄的跌出战圈,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 继而,刚刚加入战局的三流高手还没来得及后退,断绝剑便洞穿了他的胸口,轻轻旋转之下,这个悲催的三流高手化作一团血肉,被直接绞死。 “这****疯了,不好对付,撤!”方中云忍痛大吼一声,余下三人不敢多做停留,连忙各施轻功,脚底抹油溜了。 即便是所有敌人都离去了,断绝剑依然引导着沐沙不断挥舞,直至整整一套断情绝义剑法彻底施展完毕,在地面留下了八道数寸深的剑痕之后,方才停息。 至此,沐沙的双目,终于由涣散转而凝聚,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而后却是两眼一抹黑,体内真气消耗的一干二净,彻底昏了过去。 “沙!”齐郁疯了一样飞奔到沐沙的身旁,伸手搭了搭她的脉搏,发现还有心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生怕已走的元帮四人折回,齐郁不敢在此地多停留片刻,拾起断绝剑背在身后,抱着沐沙连忙向着黑元城的方向返回。 洛河的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厌烦之感,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说又说不出,心下却又躁动无比,就连自修都没有办法完全投入。 坐在马背上的他正与茗记一同赶往联盟总部,据说罗剑带来那两名高手之后,越加趾高气昂,甚至和朱心发生了不小的冲突,连朱心都被白墨被打伤了。 断情绝义剑法的手抄本洛河已经记录了下来,分别抄备了两份,一份放在了沐沙房内,一份则带在身上,打算交给居无邪。 “莫不是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洛河的心始终安静不下来,伸手取出了传讯石,可传讯石压根就没有丝毫的动静,显然他的推断也并不准确。 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两人便赶到了联盟总坛。茗记身为联盟长老,洛河也算是这里的常客,沿途的守卫也没有过多的阻拦。 才刚要踏入大殿,就已经听到里面喧哗吵闹之声不断,洛河听得头疼,刀柄捅了捅茗记,道:“洞天和居无邪两个家伙怎么也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么?那个什么白墨号称超一流,但居无邪这条老狐狸未必会输给他吧?” “你以为呢?”茗记回头一个大白眼,无奈道:“我们几人体内异种真气还有一半左右没有完全清除,这个时候动手,不是自找苦吃么?还丢了面子。居无邪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赔本的事情。” 两人步行进入大殿,就听得一声尖锐的嘲讽之声:“杂役也加入联盟,怎么,联盟难道是大杂烩,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够加入的么?” 洛河毫不理会,径自走到属于自己的座椅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才看到,说话的那人长得尖嘴猴腮,一对鼠目放着贼光,这长相简直让人拍案叫绝了。他的身前,还站着一个衣衫雪白的三十岁出头男子,相比就是茗记口中的白墨了。 “此人是白墨心腹,一流高手鼠王,别的本事没有,偷鸡摸狗的事情最擅长。说话尤其难听,传闻那日朱心与白墨起了冲突,就是他在中间口舌招摇导致的。”茗记悄悄传音道。 “本庄主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牲口也能走上庙堂,还穿的人模狗样的。莫非世道变了,区区一只老鼠也胆大包天了?”轻轻一句话,整个殿堂瞬间安静下来。居无邪和洞天居士在闭关,主持大局的自然就是憋了一肚子火的五湖帮帮主朱心。洛河一来,便尖牙利嘴以嘴还嘴,听得朱心心下大快,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他简直都要额手称庆了。 “死杂役,找死!”嘴贱的人,反而最见不得别人骂自己。鼠王瞬间暴怒,正要出手之际,白墨却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久闻血刀山庄洛庄主大名,今日有幸相会。”白墨一口文绉绉的话,听得一旁落魄书生汨罗内心一阵无语,这家伙是想抢自己的饭碗不成? 洛河未曾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白墨。 “传闻洛庄主出身血刀门从一个杂役做到现在的庄主,本人也很有兴趣想见识一下洛庄主的血刀,不知……”白墨话还未完,洛河便冷冰冰地打断道:“你不会有兴趣想见的。” “洛庄主,你打伤我师弟的时候,可不是这等无胆匪类啊。”陈嵩与陈童是堂兄弟,不过年长几岁,面容上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用茗记提醒,洛河也清楚的知道这个插话的家伙是谁。 “茗记妹子,你推荐的人看起来是中看不中用啊,就这样的人,还要推举当长老,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这个联盟放在眼里了吧。”鬼刀崖崖主罗剑,最是小肚鸡肠的一个家伙。当初洛河执掌明神帮,他就多有抱怨,眼下竟然被盟主提名为长老,那地位岂非不在他之下?以他的性格,定然不肯就此。 “素闻洛庄主刀法高强,白某虽年长几岁,但也自愧不如,今次,白某想要和洛庄主比试一下内力,不止洛庄主意下如何?”白墨虽然贵为一流高手,也曾听闻洛河一刀斩清绝,一招败陈童的事迹,只当他习得了高深的刀法,但内功修为却不像武功招数,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他可不信自己数十年的内功还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 “姓白的,别以为所有人都需要忍让于你。既然你想献丑,就来吧。”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逼迫,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洛河心底那一丝烦躁的戾气还未消除,自然是火上浇油,越点越烈。 “朱心,你不管管他们么?”茗记有些担忧,洛河的内功修为自己大致也清楚,而且同样中了血骷髅一掌,体内异种真气哪有那么容易化解? “让他们斗斗也好,这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角儿,洛河的脾气你应该比我了解,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便是了。他伤再怎么没好,也定然不会让自己出丑的。”朱心这个盟主实力虽然稍微差了一些,但看人确实极准的。身为江湖上总人数排行第二的帮派的帮主,朱心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洛河话音刚落,白墨的一支右臂依然搭载洛河的左肩,纯白色的真气顺着他的右臂,不断的朝下灌注着,而在同一时间,洛河的左臂如同蛟龙一般探出,托起了白墨那一条右臂,血红色的真气瞬间充盈。 第六节 荣升长老 两人同时发功,深厚的内功真气竟然卷起了阵阵气浪。虽然并没有针对旁人,但身旁一些修为不高的小帮派帮主、副帮主被吹的是东倒西歪,连站都站不稳。 白墨一身雪白的衣衫与洛河一席黑色长袍皆是凌冽作响,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不断地回荡在两人的身旁。 盟主宝座上,朱心看得心头寒意大起,他料不到白墨与洛河的内功竟然如此深厚。当初白墨败他之时,是凭借招式取胜,他还道白墨不过如此,名不副实,眼下看来,却是自己无知了。 莹白色的真气光芒大盛,白墨无门无派,也不知从哪习得这等高深的内功,只见他眉头一皱,耀眼的白浪如海潮一般一浪推一浪的排去。 莹白色光芒侵入洛河的身躯,洛河却恍若未闻,常人看来,只当是洛河已经支撑不住,才让白墨有了可趁之机。 “腐草荧光。”突然间,洛河的口中吐出了四个字,白墨的脸色变了数变,还未来得及再度施加压力,血红色的真气温度骤然提升,白墨体内的血液仿佛都被因此点燃,心跳的速度瞬间加快。 “轰隆”一声巨响,血色真气爆发出不下于莹白的光芒,继而两人同时向后抛飞,重重撞在了墙壁之上。 陈嵩与茗记各自将白墨与洛河扶起,洛河以袖袍轻轻擦拭了嘴角的雪子,笑道:“好,白先生的内功果然深厚无比,我区区一个杂役,都要费尽全力才能抵挡,洛河佩服,佩服。” 佩服两字,听在白墨耳中,只觉得极为刺耳。他自负为超一流高手,剑法了得,内功纵然稍逊剑法一筹,但也料不到竟然压不下一个血刀门的杂役。 “你!”白墨刚要说话,体内真气却是乱了岔,好像有一道阴冷而又怪异的真气在体内乱窜似得,使得他经脉疼的不行,连说话的力气都用不上来。 罗剑将一切看在眼中,对陈嵩使了一个眼色,陈嵩会意,连忙将白墨给扶了下去。 “为什么这么拼命,非要和他斗不可?人家是老江湖,出道的时间比你修炼的时间还长,而且你伤也没全好……”茗记带着一丝恼怒,传音道。 “就是因为没有那么容易祛除体内的异种真气,我才想到这样的办法。这个白墨修行的内功绝对也是绝学级别的正道内功,悠长深厚,只不过还不到家。不然,我的半吊子血海魔功也未必奈何得了他。引入他的真气结合我体内血海魔功一起爆发,将异种真气从我体内赶出去,只可惜,这家伙做了替罪羊。” 异种真气一除,洛河的身体自然而然好了许多,往常也不需要以内功进行压制,只是眼下被白墨真气气劲击伤,状态终究不会太好,在茗记的搀扶之下,重新坐会了椅子上。 “怎么吵吵闹闹的,发生了什么事?”一本正经的声音传来,居无邪从殿堂后面走出,落座与朱心身旁。 “这老狐狸,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打完了才出来,我看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洛河究竟是有心还是无心,这句话竟然没有使用内功传音入密,说得虽然声音很轻,但身旁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 与洛河相熟一些的紫阳真人、落魄书生此刻都不由得笑了出来,联盟之内,恐怕也就洛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敢这么直接了当的数落盟主了。 居无邪何等样人?内功深厚的他早就听到了洛河的话语,奈何他确实如洛河所说的,早早就躲在了幕后,等到现在才出来,无奈之下干咳了两声,干脆装作没听见。 “洛庄主的实力,想必在座各位有目共睹,而且此行任务中,他曾以一己之力力敌元帮金刚和郑辰,也为联盟立下大功。对于推选长老一事,洞天盟主已经认同,本盟主亦是。不知朱心盟主和在座诸位长老的意见是?”反正那一趟任务去的人也都彼此之间交情不错,谁都不会说什么“金刚不在状态”之类的话出来,居无邪为了给洛河增添一点光辉形象,干脆也就胡扯海扯一通。 “年少出英雄,推举洛庄主为长老,本盟主自然也是认同的。只是洛庄主,你血刀山庄现在的人手似乎少了一些,还需要加把劲啊。”洞天居士和居无邪都没有意见,朱心自然也没有意见。而且他的话语之中,似乎还透露出了,让洛河增强一下自己势力的实力的意思。 “洛庄主与本帮知根知底,本长老没有异议。”茗记与洛河私交不错,自然帮洛河。 “洛庄主胆识过人,为联盟也尽心尽力,这一点本长老认同。”情商也参与了花雨行动,两人关系还算不错,正说着,情商给洛河使了个颜色,洛河笑笑,微微点头。 “既然诸位盟主和长老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鬼刀崖也自当追随。不过选贤与能,若是洛庄主日后自问实力不济,退位让贤,也未尝不可。”罗剑阴不阴、阳不阳的语气,听着就让人觉得厌恶。 谁都不知道,那些逃跑了的元帮人马,会否去而复返,齐郁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抱着沐沙飞奔回黑元城,却也不管此时自己早已身受重伤的情况。 眼下,清灵真人已回到血元城闭关未出,陈童也因为受到重创回去养伤,清心宗和青天门的弟子求助无门,总不能找庄询这个尚且还在中品巅峰的家伙帮忙吧?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找到明翰。 明翰听了,虽然一脸气愤,但沐沙终究是洛河亲定的庄主夫人,他也不敢怠慢,大致了解了方位之后,刚要启程,就看到齐郁抱着沐沙,冲入了血刀山庄。 血刀山庄医师为沐沙把脉之后,开了几幅调养身子药方交于明翰,就离去了。沐沙的昏迷,更多的是因为体内真气空乏,精神又被引导着施展了一遍断情绝义剑法之后,差到了极点而导致的,真正的创伤,反倒没有多少。 看着沐沙静静的躺在床上,齐郁又是一副坚持要守在屋子内的样子,明翰也不好开口,毕竟据他了解,齐郁也是洛河小时候的玩伴。因此,他只能怏怏的离开,合上了房门,临走还不忘提醒齐郁,不要过多的打扰沐沙歇息。 静坐在沐沙的身旁,齐郁的神色出奇的宁静。也只有在这一刻,他体内那颗翻滚不安、躁动不止的内心,才会彻底地平复下来。 望着沐沙那比清水出芙蓉还要美上三分的容颜,齐郁的心,仿佛都醉了一般。 静坐着,齐郁没有丝毫僭越之处。于他而言,沐沙就是他心中的女神,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亵渎,也容不得任何的亵渎。 夜,深沉了。 月色,如水。 第七节 异己 夜已深,沐沙依然没有清醒过来。真气耗尽的她即便是有花雨补充,但精神力过度透支,使得她一点清醒的征兆都没有。不过也亏的是如此,不然的话,他们两人决计休想逃出元帮的手掌心。 齐郁静静陪在沐沙的身旁,左右无事的他,却注意到了桌上的一个小巧木盒。多了一份心眼的齐郁将木盒打开,整个人的心神,就完全被木盒之中的物件给吸引住,双目再也挪不开去。 一本比巴掌稍大一些的小册子,样式有些新,显然是手抄本,而封面上简单而又大气的字体,齐郁还认得出,这分明是洛河所写的。 “断情绝义剑法”六个字,让齐郁的思绪又回到了先前,回到了沐沙凭借手中的剑,或者说剑凭借着沐沙作为载体,施展出的那套凶残暴戾、灭绝人性的剑法,连足以与一流高手一较高下的摧心掌方中云都被轻易击败。 “断情绝义剑法,断情绝义……”齐郁如同中了魔咒一般,口中不断呢喃地念叨着,握着秘籍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忽然屋外一阵风吹过,拂过树叶之时纱纱作响,齐郁冷然惊醒过来,望了躺在床榻之上的沐沙一眼,心头一阵犹豫,拿起秘籍的手,也逐渐将秘籍放回了木盒之中。 然而,回想起几次与沐沙并肩作战,即便是自己实力更胜从前,也依旧还需要在她的护翼之下,不甘,真的很不甘。败给了洛河,至今尚且是齐郁的心结。他自认为天赋、努力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为什么他身边的人,却是一个一个都爬到了他的前头? 即使陈童师伯败给了洛河,齐郁依然相信,青天门是不弱的。能够屹立在江湖中这么多年的门派,绝对不会是一个弱者的门派。可是门派中高强的武功,却不是他能够一蹴而就能够学到的。他现在突破上品境界,可以修行整套的高级武功和心法,但是绝学呢?没有绝学,单凭高级武功的自修,差距只会和别人越拉越大。 “我才该是这个年代的主角,而不是你……洛河,你抢走了属于我的光辉,我不会再让你抢走属于我的人!” “断情绝义,断情绝义!”刚要将秘籍放回木盒之中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齐郁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翻开了这本不属于他的东西,逐字逐句地记了下来。 一夜无话。 “这就是断情绝义剑法的秘籍?”居无邪翻阅手中的手抄本,不由地惊骇道。他修炼的藏剑剑法,已经属于相对高深的绝学剑法了。但对比之下,才发现藏剑剑法之中,竟然有如此多的不足之处,破绽,似乎比比皆是。 “我接触过断情绝义剑法的剑意,那种感觉,的确太过于恐怖,或许,在我们所了解的绝学之上,还有更高层次的武学,只不过我们并不清楚罢了。”洛河坦言说道。 的确,绝学,又被称之为绝世武学,一个门派只要有一门绝世武学,足可列入当世一流大派的行列之中。而一个习武之人倘若能够通悟一本绝世武学,那的确也是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但就算绝学,也有高下之分,而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着比绝学更高一个层次的武学么? 居无邪与洛河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下也都是颇为震惊,不过转念一想,回想到当世除了一流、超一流高手之外,同样存在着自己等人无法理解、无法体会的意境级之时,这些超出常理的东西,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白墨的具体资料,有没有?”洛河交付完秘籍之后,直接开口问道。这个白墨,表面上是输了一筹,但实际上威胁并不小。洛河不愿意将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威胁放在身旁。 “资料我倒是可以给你,不过……白墨怎么说也是加入联盟的人,你…算了,我的话你未必听得进去。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做事就干净一点,我不想到时候给你擦屁股。”居无邪对着洛河也是无可奈何。白墨的张狂他自己也清楚,如果手上有了势力,没准和罗剑还会觊觎盟主之位。这两人的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到时候联盟被搅得一潭死水,只会让元帮趁虚而入。 “反正剑君痕离奇失踪,到时候你把责任都推给元帮就行了。”洛河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还有陈嵩,有没有什么办法调开他?青天门毕竟不是小门小派,如果再废一个,恐怕到时候联盟也得迎接青天门的怒火吧。何况有他在白墨身旁,终究有些棘手。” “联盟倒是不怕青天门,我看怕的是你吧。算了,藏剑山庄也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这些问题我尽量帮你解决。总之,如果别的没惹到你的人以后加入联盟,你别由着性子来成不?”洛河的脾气,居无邪是劝不动的,或许茗记来说话会稍微好一点。 陈嵩离开了白墨,据说是青天阁内青天门的弟子外出历练之时差点遭了元帮的毒手,连庄询也身负重创,好在没有丧命。陈嵩无奈,只得和罗剑与白墨告辞,先行返回黑元城。 少了陈嵩,白墨身旁就仅剩下鬼刀罗刹罗剑、鼠王两人,应对起来也不是特别的麻烦。当下,洛河又联系了茗记、落魄书生汨罗和紫阳真人三人,准备一起动手。 一行四人全部身穿黑色夜行衣,除了眼睛之外全部包裹起来。洛河从居无邪处借了一柄比清水剑更甚一筹的贪狼剑,据说是藏剑山庄内打铁宗师新开发的兵器,至今市面上还未曾流传。茗记、紫阳真人弃剑不用,不然的话他们的剑法痕迹太过明显,罗剑定然会发觉,至于落魄书生,则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手杖,据他说,他早年曾学过一套高级武功的杖法,虽然不强,但是要拦住罗剑等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初洛河体内异种真气,早已排除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在进入白墨体内,依然让他相当不好受。初次感受这种极阴极寒的真气,痛楚几次打断了白墨的运功。 “什么人?”窗外黑影一闪而过,白墨全身心投入运功,倒是没有过多的精力觉察,不过罗剑为人谨慎,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鬼头刀一劈而出。 刀剑相交,混黑色的真气纵横之下,罗剑被逼的倒退一步,来者所施展的剑法刁钻狠辣,他竟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姓白的,你不识抬举,竟然敢对本帮出言嘲讽,还加入联盟,分明就是蔑视本帮,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时!”真气凝绕在嗓子处,洛河卖力模仿痕说话的声音,随后,贪狼剑再度出手,逼得罗剑鬼头刀不得不迎击。 在洛河身后,茗记、紫阳真人、汨罗纷纷出手,汨罗一套莫名其妙的杖法,与鼠王斗得“难解难分”,而茗记与紫阳真人双掌一挥,同时加入围攻罗剑的行列之中。 第八节 斩首 得茗记与紫阳真人相助,洛河倒是轻松了不少。两人的任务并不是要格杀罗剑,只是为了拖住他而已。毕竟罗剑作为联盟长老,在联盟之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白墨一个区区散修是无法比拟的。 抽出手来,洛河不做丝毫停留,漆黑的贪狼剑一记横斩,意图直接将白墨拦腰斩断。 临危之时,白墨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纯白色的真气瞬间爆发而出,逼得洛河剑势一转,继而一柄长剑依然被白墨握在手中,白雪剑法如同漫天白雪飘洒不断。 纵然体内收到异种真气的反噬,但白墨终究是超一流高手行列,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败给洛河,白雪剑法看似柔弱,却暗藏杀机,洛河的贪狼剑不得不变招,思虑之下,断情绝义剑法瞬间出手。 断情,绝义,洛河沉入剑法的剑意之中,双目非但没有如同沐沙一般变得迷惘而涣散,反倒坚毅无匹,唯我而已,断绝一切的心态,引导着他的剑势走向。 白雪又如何?漫天飞雪又如何?双剑相交,带起点点爆射火花,两人不过相交三招,洛河的右臂上端中了一剑,不过所幸伤口不大,最多算是皮外之伤。 反观白墨的状态,就不是那么的好了。原本他的内功比之洛河要更深奥一筹,毕竟修炼时间远超洛河。但异种真气的作乱,使得他对于自身内力的掌控甚至还不如平时的一般,白雪剑法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来,区区三招而已,身上就已经添上了三处伤口。 使剑的洛河,让罗剑绝对想不到这会是一个以刀出名的人,联盟之中能有如此剑法的,恐怕仅有居无邪一人而已。白墨再怎么张狂,眼下也只惹过朱心,和居无邪绝对没有什么利害冲突,那么,只会是元帮的人。 一步错,百步错。罗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第一个被他排除的人,恰好就是正主儿。 “想杀我?”白雪恼怒之余,内心却有些慌乱。换做往常,他绝不会如此失态,但眼下内忧外患,对方的剑法却是见都没见过,索性不再留守,而是化守为攻,意图扭转局势。 “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张扬!”运内劲于咽喉处,白墨也听不出来眼前的人究竟是谁。洛河一拍贪狼剑,黑色的剑身带起数道剑影,或从地下冒出,或是凭空展现,真正的从四面八方刺向白墨。白墨刚攻出一半的白雪剑法不得不临时变招,凌空翻滚之下,长剑将那些凭空冒出的剑气纷纷拦下,却忽略了下盘。 只听得“嗤嗤”的两声,地底下冒出的两道剑气分别击穿了白墨左右双脚,使得他行动力大减,想跑都难。 双腿中剑,白雪吃痛之下,跌落地上,左臂袖袍一甩,一大蓬暗器密密麻麻激射而出,尽数袭向洛河身上各大要害之所在。暗器靠近,洛河不敢运内功抵抗,怕暴露了破绽,只得抽剑格挡。谁都料想不到,以剑法出名的散修白墨,竟然还暗藏了一手不错的暗器之法,洛河左支右挡,方才勉强将这些暗器尽数接下。 然而,一柄长剑,却趁着这个空隙,刺向洛河的咽喉,贪狼剑想要招架,却是已经有些迟了。 “轰!”的一声巨响,洛河无奈之下,不得不运起血海魔功护住咽喉,同时血影步瞬间发动,抽身后退,饶是如此,他的咽喉之处也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红印子,只要剑劲再加重三分,洛河决然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你,是你!”血红色的真气爆发之下,白墨看的分明,正要高呼点破洛河的身份之时,贪狼剑依然洞穿了他的心口和咽喉,使得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手捂住咽喉,带着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神色,另一手却指着洛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开不了口,身体,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得手,撤!”洛河低呼一声,断情绝义剑法再度出手,袭向罗剑。罗剑一人独立对抗茗记与紫阳真人,两人虽然没尽全力,但也斗得难解难分,洛河一加入战圈,这一方就占据了上风,一下子将罗剑给迫退数步之远。 至于鼠王,本身实力并不是如何强盛,与落魄书生汨罗还有这一段不小的距离。汨罗全力出手,迫得鼠王连连后退,手忙脚乱根本无从招架。 双方眼下已然有了一定的距离,罗剑不能杀,一个鼠王无关紧要,茗记、汨罗、紫阳真人也不恋战,纷纷后退。 “什么时候元帮的人,能够在联盟内来去自如了?”望着几人离去的影子,罗剑一脸愤恨的将手中鬼头刀砸在地上。 鼠王上前,观察白墨的伤势和死状。在一流高手中,鼠王的战斗能力,基本可以算是垫底的那种存在,不过他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探查与追踪能力。 “白墨死于咽喉与心口中剑,剑身重量约为十五斤左右,剑身长度约为三尺半的样子。对方的确是一个使剑的高手,这一点没有错,不过看不出多少对方内功的痕迹,想必是怕露出破绽。但剑法凌轹狠辣,又具备这样身手的人,元帮已知的只有两人。” “你是说?”罗剑重新拾起凌轹地上的鬼头刀,来到了白墨尸体的身旁。 “副帮主剑君痕和那个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帮主存。”鼠王心中有些忌惮,不论哪一个,都是可怕而恐怖的存在,如果刚才他杀心一起,恐怕我们都活不下去。 “应该不是存,以存的手段,要杀我们,太容易了,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机会放过我们,也不可能带同伙来。那么,只有可能是痕。他的剑法意向刁钻毒辣……不行,我得去找洞天居士,鼠王,你让人安顿好白墨。”罗剑同样吸了一口凉气,哪怕不是存而是痕,都不是他能够对付的。这样的人进入了联盟,而联盟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怎么可能? 鼠王点头,目视着罗剑离去。 此后,带着一脸窃喜的鼠王,悄悄合上了房门,在白墨的胸口翻了几翻,终于找到了一本古朴甚至有些破损的秘籍。 狂喜,瞬间将他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冲洗。 第九节 夜月 回归黑元城,洛河虽然不算是荣归故里,但至少在联盟之内的地位,比之先前有所提升。作为联盟新任命的长老,黑元城、水元城、月元城三座城池周边的联盟所属帮派及驻地,都拥有一定的管辖力和话语权。 当然,这样的势力范围,在联盟的几位长老中,真的不算太大。即便是原先排名最末的情商,也同时负责管理七座城池的势力,不过对于血刀山庄的成员而言,也确实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情。 洛河回来之后,明翰把他所知晓的事情基本如实告诉了洛河。本以为洛河会有什么大的情绪上的波动,是以明翰随时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任何一句话的语气过度,冲撞了这位庄主。可洛河却一直神色淡然,好像根本对他没有影响一样,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回去,招呼血杀堂的人,三天之后子时集合,我会考验他们的成绩。对了,他们这段时间锻炼的怎么样?”平静的语气,淡然的心态,就连明翰都有些怀疑,洛河到底是不是对沐沙真的上心了。 “回禀庄主,血杀堂的人每天都按时完成自修的任务,没有人敢违背庄主的要求。此外,还有一名山庄的成员,我觉得他的努力和心性都值得推崇。”明翰站立在洛河的身后,恭敬地说道。 “说说看,有什么特点。”能够让明翰也觉得不错,那么此人定然有可取之处。而且明翰做事通常滴水不漏,能够说出这番话,就说明明翰在暗地里已经对那人的心性、品格都进行过考量,忠诚方面,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是一个少年,大哥当年从贼窝里面救出来的。修炼的是很基础的中级内功心法,但是通过几年的自修已经进入了上品三流的行列,他的出手速度之快,就算我与何勇也未必比得上,而且他对于招式的磨炼,也同样具备自己的心得。”一口气说了好多点,就足以看出,明翰对于那名少年的重视程度。 “三天后子时,让他一起过来。”不到一流、超一流就开始懂得锻炼自己的出手速度,更重要的是还没有经过他人提点,这么多年来,洛河终于又遇到了一个,如同自己当年一样的人。希望,这个人不要辜负自己的期望。 “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就先告退了。”虽然洛河的语气始终波澜不惊,但是明翰却仿佛感觉到空气中暗藏着什么别样的味道,那种阴寒的感觉,恐怕就是洛河留他下来,他都想赶快逃走了。 一个人端坐在庭院之中,庄主的别院,是没有人来打扰的。不过眼下,洛河所在的,却并不是庄主的别院,而是属于沐沙的院子。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的灯火,此时不过刚入亥时,作息晚一些的人,通常都还没有休憩。 洛河没有进入屋内,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屋内有任何生人的气息。 一个人独自喝酒,是一件很苦闷的事情。 已经回来了有好几天,洛河也有好几晚在这里度过。 这个时候,洛河突然回想起了很多年前,很多年前的每一天,自己也是如同现在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 没有人可以陪伴,是孤独;没有人可以想念,是寂寞。 曾经的洛河,两者都占据了,而眼下呢? 曾几何时,他的身份和地位只是一个血刀门的杂役,就算得到了血心和刘宗的看重,也不过堪比一个内门弟子罢了。而眼下,他是江湖明面上第二大势力覆元联盟的几位长老之一,他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能或多或少对江湖格局产生影响。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依旧如往昔一样,孤独,而又寂寞。 酒,是他往常不太愿意触碰的东西。酒会对神经产生短暂的麻痹和影响,影响自己的判断,影响自己的自修和功力运转。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开始喝酒了。 酒的味道很苦。其实,曾经明神帮帮主明武也是一个好酒之人,他收藏的酒,绝对不会是粗制滥造的那种。但洛河眼下喝着,却不由觉得满嘴都是苦涩。 沐沙,我到底该怎么面对你? 抬头,洛河仿佛看到了他希望看到的人影,可脑袋轻轻一晃,眼前的人却变了模样。 “我去了你的院子,找不到你,就猜到你一定在这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么?”茗记微笑着进入院落,坐在洛河身旁的石凳上。 “没有,我在赏花。”很难得,今天洛河竟然还笑得出来,不过茗记却看得分明,洛河的嘴角,挂着的是苦涩的笑容。 环顾四周,除了一株高耸的松树之外,就是假山和绿草地,哪里来的花?洛河似乎也觉察到了好像不对,连忙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在赏月,今天月色很不错。” 月色?茗记抬头看天,只见夜空之中一片漆黑,除了点点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之外,哪里来的月色? 洛河从来都是一个冷静的人,茗记却想不到现在的他,内心竟然已经激动到这样的地步。表面却还要强忍着装出一副淡然而又无所谓的样子。 院落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茗记对着洛河微微的笑了笑,留下一句话,一闪身便离开了此地。 “别喝多了,对身体,终究没有好处的。” 沐沙在几位师妹的陪同之下,嬉笑着回了别院,而在此时,洛河连带着他的酒壶,也一同消失。沐沙等人,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齐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拘束了些。青天门的规矩真多,夜间竟然还搞什么宵禁,真是烦死了。”一个小师妹摇头晃脑,口无遮拦地说道。 “不要乱说,青天门那是严以律己,督促这些外在的弟子不要忘记了每日的晚课而已。”沐沙笑着刮了一下那个小师妹的鼻子,几人一路调笑,一同进了屋子之中。 “下一次啊,让齐师兄把其他的师兄弟也带上,多几个人,更好玩儿嘛!”隐约地,还能够听到那小师妹嬉笑的话语。 明晃晃的烛光灯火,顷刻亮起,照耀着这间别院,成了这里唯一的发光点。 酒,顺着咽喉,滑入肚中。苦涩的感觉,再次遍布全身。 黑夜之中,仅剩下“咕咚、咕咚”的饮酒之声,轻微而不可察觉。 没有月亮,夜色,只会更黑。 第一节 什么是很 什么是恨?古语有云,内怀怨结,即为恨。 恨么?洛河从心底里问自己,只是答案,却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就不恨了吧。 离开了沐沙的别院,洛河无法入眠,毕竟入眠也只是进入血色世界,面对无尽的杀戮。他眼下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与人搏杀,即便是怪物,也不行。 施展轻功纵横于黑元城中,直来直往,不加丝毫的掩饰。偶尔有夜巡的朝廷卫兵看到了,本想上前阻拦,但看清了洛河一身的装扮之后,就放弃了。江湖与朝廷,算是独立而又合一的小世界,让他一个守卫队长去管一个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他自问也没那个分量,更没有那份实力。 黑影,隐匿于青天阁中,到了这里,洛河却开始隐藏自己的身形。毕竟陈童走了,又来了个更厉害的陈嵩。根据居无邪给的情报,陈嵩老奸巨猾,城府不下于老狐狸罗剑,而一身实力更是隐藏的厉害,按照推算,可能白墨也未必胜得过他。 当时居无邪就笑着说,罗剑找了两个帮手来为自己摇旗呐喊,搞得不好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两人反客为主的可能性都有。由此可见,陈嵩,绝对不是陈童那等心比天高的脓包可以比拟。 此时,洛河也没想去打搅陈嵩,幸好齐郁所在的院落与陈嵩居住之地还有数十步的距离,这样的范围,不至于惊动这个老家伙。 震惊,由此开始。 很多年前,齐郁就是这样,埋头苦练剑法到深夜,洛河清晰地记得。那时候的他,比孤儿院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刻苦,都要努力。洛河甚至还回忆起了当初那个有些早熟暗恋齐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现在她在青天门,过得怎么样。 眼下,齐郁依然独自一人,在夜空之下舞剑。所有青天门的外派弟子无一例外的已经就寝,而唯独他。 要成为一个高手,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和努力,齐郁的心中,对于这些完全都知道。他已经成了上品高手,哪怕回到青天门,也能混一个执事当当。而在他这个年纪,三品高手可以说少之又少。只是,他绝对不会满足于此,因为洛河,已经领先了他太多太多。 很多时候,选择错了一个对比目标,往往累得,只会是自己。 一套青云连环剑法施展下来,正要收尾之时,齐郁却剑法一变,青天长河剑爆发出极强的剑气,带着一抹清冷的光芒,微微舞动着。 洛河的心,冷,很冷。他看到了齐郁手中的剑,竟然是他曾经赠送给沐沙的清水剑。 清水剑,是铁块打造的堪比二级兵器的宝剑,削铁如泥都轻轻松松,洛河曾将之当着齐郁的面,赠送给了沐沙。而这柄清水剑,也是洛河送给沐沙第一件礼物。 心,不由自主的开始抽动起来,洛河的眼神有些恍惚。在他看来,这第一件礼物的价值和意义,就如同定情信物一般的重要。在交付断绝剑的时候,他也曾想过,沐沙对于清水剑的各种处理方式,或是收藏起来,或是转赠给师姐师妹什么的,但这一次,他的想法,却错的离谱。 清水剑与自己以往使用的青天门内门弟子制式长剑果然不同,除了锋利程度更胜,剑身也更轻之外,剑刃可以容纳更多的内力,对于杀伤力的提升也有很大的帮助。一套青天长河剑实战完毕,齐郁的心底,不由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然而,青天长河剑作为青天门的高级武功,本身已经算是精妙绝伦,就如同血刀门高级武功血杀千重刀一样,修炼到极致,甚至能够与一般的一流高手一争高下。但齐郁的心底,却绝不会因此而满足。一流高手算什么?陈童长老混迹于一流高手多少年了,不还是一招败在洛河的刀下?摧心掌方中云不逊色于一般的一流高手,面对沐沙,不还是要受伤逃亡? 高级武功很强,高级武功也很弱。齐郁并不清楚,强弱,从来都是相对应的。以洛河眼下不逊色于任何一流高手的内功,即便施展的只是血刀门最粗浅的初级武功血刀刀法,一流高手又有几个人能够打包票说稳胜过他? 只是这些,齐郁不懂,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剑法再转,清冷的剑光一闪即逝,继而剑尖下垂,瞬间自下而上,呈现绝妙剑势。剑招阴狠刁钻,凌冽毒辣,明明剑走偏锋,却带着一种弄虚作假光明正大的感觉。一道有一道的剑气,在清水剑的激发之下激射而出,地底,空气中,甚至凭空出现了数道剑影。 这,绝不是青天门的剑法。青天门自封正道门派,所有的剑法路数都算是中正平和。名门大牌的武学招数也通常如此,以招压人,而不是以势迫人。但眼下齐郁所施展的剑法,分明就是实战流派的剑招,与青天门的所授予的完全不符。 没有人会比洛河更清楚这套剑法了。 断情,绝义。齐郁方才施展的那一式,就在数日之前,他还曾对着白墨使用过,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剑法秘籍,是他亲自放在沐沙的桌上的。如果不是沐沙的默许,那么至少沐沙也愿意让齐郁陪同她进入自己的屋中。 心跳,仿佛在停止了一般,洛河连自己的呼吸都感到相当的困难。 初入江湖不久,虽然他已经真的坐上了很高的位置,但却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打击。 沐沙,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我给你的东西,就能够这么轻易的转赠给他人么? 不用看,也不必再看下去。洛河甚至想过,眼下就过去,废了齐郁的武功,但是这样,有用么?矛盾,只会更加的激化。 洛河已经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内,眼下的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总之,当他看到断情绝义剑法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突然就开始不恨了。 不恨,只因为在心中怨。 很多很多年前,洛河曾经记得,在孤儿院的藏书阁之中,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破了的镜子,就算再怎么修补,也回不到最初的完美。” 真的,已经无法修补了么? 洛河自问,然而,他连回答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沐沙,请不要连最后一点希望,都剥夺。 漆黑,深邃,没有月亮的夜晚,就如同恶魔一般,静静注视着,整一片苍茫大地。 第二节 酒醒只在花前坐 翌日,午时,黑元城清泉酒楼之内。 说起清泉酒楼,就不得不提及江湖中一个极为另类的帮派,金钱帮。金钱帮不干预江湖恩怨,不参与江湖纷争,********经营生意。如果单论人生,恐怕元帮的数量都比金钱帮逊色几分。不过金钱帮中绝大部分的成员都是普通人,对于武学一窍不通,这样的性质,也注定了这个帮派无法参与江湖中的势力争斗之中。 不过不得不说,金钱帮对于整个江湖,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毕竟不论是元帮、联盟这两大势力,甚至于朝廷、藩王都可能会和他们打交道,商业往来之下,金钱帮的人脉势力也是极为强横。曾经有说书的笑称,宁负元帮,休惹金钱,就是这个道理。 与金钱帮一样,堪称是江湖异类的帮派则是紫元庄,几乎所有元域的城池之中都有他们的钱庄。紫元庄同样不具备什么强悍的武力,但传闻背后有朝廷的背景支持,和金钱帮同样属于超然物外的势力。 洛河、清灵真人、茗记、汨罗、居无邪、洞天居士六人竟然罕见的聚在了一起。清泉酒楼可不是什么低端的酒店,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还不一定消费的起。当然,各大门派只要内门弟子以上,咬咬牙也吃得消,毕竟所谓的身份、地位、财富,有实力的人与没实力的人,具备着可怕的差距。 “其实,洛河,你现在可以考虑吞并一些不属于联盟、或者联盟中生存不下去的小势力来扩充自己。血刀山庄眼下高端势力的确不差,但人手方面却太过不足。你总不可能打一些拉锯战、消耗战都让上品高手上吧?何况,你似乎得罪的人也不少。”洞天居士很罕见的也会坐在这儿,往常,以他的性格,酒楼这种热闹的地方是不会来的。 “得了吧,随意的扩张就是给自己挖坑。不说你了,居无邪,你如果铁了心要杀人,有多少人够你杀的?”随手夹了一口菜到自己的嘴里,洛河满不在乎地说道。 “高尖的战斗力确实是需要的,但寻常的势力也必不可少。洛河,你出江湖的时间太短了,不明白势力的重要性。就算是存那样的人物,又或者神话、传说,背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居无邪抿了一口酒,感慨道。 “你看,就像我,读书的出生,背后压根就没有什么势力,不然的话,在联盟混个长老当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汨罗自嘲似的一笑。独行侠可以强大,可以让人敬畏,但却无法让人畏惧。 传说之中,朝廷的皇帝不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么?为什么同样可以让那么多江湖中人畏惧,就是因为他手上掌握着天底下最大的势力。 “得了吧,让我管现在这点人都头疼,要不是明翰在,估计连自修的功夫都没了。”无所谓的摇了摇手中的筷子,洛河伸手抓起一壶酒,直接倒进了嘴中。 突然,清灵真人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细心的茗记与居无邪顺着清灵真人的眼神望去,只看到楼下,沐沙与齐郁各自带着两三位师弟师妹一起逛街,而他们的方向,似乎就是清泉酒楼。 “咳咳,这个,物外的声音太过嘈杂了。想不到清泉酒楼的隔音效果也并不见佳,汨罗,你还是把围帘拉起来吧。”居无邪偷偷给汨罗使了个眼色。汨罗饱读诗书,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连忙起身,身手把围帘放了下来,形成一道隔断,避免他们能够看到一楼的场景。 此时,齐郁与沐沙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进了清泉酒楼,在一楼开了一桌,正准备点菜。 洛河不是傻子,从清灵真人的脸色变化和居无邪突然的动作就可以判断出一些什么了。刚才还话不少的他只是嘴角僵了一下,而后淡然一笑,一壶清泉酒就被他直接灌了下去。 居无邪在边上看得肉痛,清泉酒楼贵,贵就贵在着清泉酒上。菜肴什么的不过是外面的十倍罢了,即便是几百两一桌的菜,他堂堂联盟盟主之一,也是一点不在乎。不过这小小一壶清泉酒,两口就能够喝完的东西,竟然也要根据年份收五百到两千两的银子,就让他肉痛不已。洛河这一口,可是直接把接近一千两银子的清泉酒给直接喝没了。 “败家子,败家子,哼,就不知道挣钱的难处么?本盟主要养藏剑山庄一大伙的人,你就这样对我。”居无邪低低的话语,所有人都听得到,茗记差点一口酒水喷出来。这个居无邪,在外人面前总是端着架子,一副大义凌然正人君子的模样,可和自己等人在一起,根本就是一点该有的风度和架子都没有。 “算了,别提这些了。居无邪,你不是说洛河给你找回了断情绝义剑法么?这些日子研究下来,你觉得怎么样?”洞天居士虽然专注修炼,为人粗犷了些,但并不表示他的内心不够细腻,他也觉察出了什么,干脆一下子岔开话题,不在这方面继续纠缠下去。 “说到这个”,居无邪轻轻过了一口清泉酒润润嗓子,凝声道:“根据我的推算,断情绝义剑法应该属于凌驾于绝学之上的武学,至于究竟算是什么类别的武学,现在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凌驾于绝学之上?”居无邪的话一出,就激起了除洛河之外所有人的兴趣。洛河倒是知道,当初他魔刀刀法仅仅摸了个形出来,其威力就不会逊色于绝学级别的武学,如果这样子还要被算入绝学的话,那绝学于绝学之间高低的差距,甚至要超过了初级武功和高级武功之间的距离。 哪怕是清灵真人这等大门派出身的人,都未曾听说过绝学之上,还有什么更高层次的武学。清心宗已经算是当世一流大派,两门绝学已经堪称镇派之宝,至于像汨罗之类的散修,就更不清楚了。 “这点,我也仅仅是在成为洞天门太上长老之后,才知道一些的。你们都清楚,洞天门是隐修门派,而且传承多年,不会逊色于藏剑山庄多少。古籍记载中,血域就有一套超越绝学的武功,历来只有血域主人施展过,其外观就是左手漆黑如墨,右手玄白如玉,被称之为阴阳宝鉴。”洞天居士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郑重其事地说。 “那血骷髅被传说为当代血域主人,可是却从来没有见到她使用过阴阳宝鉴。”汨罗却来了疑问,当初在场的人基本上都被血骷髅打上过一掌,那分明就不像是洞天居士所说的状态。 “也可能是我们实力不济,还不至于让她施展此等玄功吧。”洞天居士自嘲一笑,饶是他添为名震江湖的超一流高手,与血骷髅之间依然存在着无法弥补的差距。 几人一阵畅聊,洛河却是默不作声,埋头喝酒,昂贵的清泉酒,起码有四壶已经落入他的肚中。 就在此时,居无邪与洞天居士两人的传讯石同时亮起,两人稍作查看之后,愁眉紧皱,对望了一眼之后,还是由居无邪开口道:“内线密报,元帮近日人马调动,不少驻地已然空虚,竟是朝着东面方向去了。” “东面,那不是朝廷楚王的地盘么?”茗记不由得惊呼出声! 第三节 如是我闻 “当初就有传闻,元帮帮主存与朝廷虎啸大将军有勾结,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洞天居士双眉紧蹙,显然眼下的情形而言,对于联盟有些恶劣。 朝廷若是想要扶持一个帮派,即便这个帮派原本实力再弱,顷刻之间也能够变成天下第一大帮。朝廷与江湖之间虽然互不干预,但真正的江湖中人,其实都清楚,朝廷,凌驾于绝大部分的江湖之上。 “话虽如此,实际却是未必。当今京城那位,手段玩的可是挺凶的。和楚王似乎并不怎么对路呢。”天下局势上,居无邪倒是比洞天居士更了解一些。藏剑山庄早年曾相助朝廷平叛有功,得到封赏,因此得以流传至今,藏剑山庄其实和朝廷的距离也并不遥远。 “居盟主,你们藏剑山庄眼下与朝廷的关系怎么样?”汨罗对于野史旧闻多少有些拜读,知道这一段经历,故而有此一问。 “别提了,这几任皇帝似乎都对江湖有一种排斥心理,藏剑山庄对于他们来说,老皇历了。不然的话,元帮单凭一个什么虎啸大将军,怎么能够爬得这么高?”居无邪嗤之以鼻。 “前些日子,我曾见过朝廷的平玄王,根据他所说,朝廷应该会有大的变故。”心中如雪归心中如雪,联盟的大事,洛河绝对不能不放在心上。 “看不出来啊,你还和朝廷有一腿!”茗记调笑道,一颦一簇之下,却是尽显无尽的风情,看得居无邪等人都有些神醉了。 茗记为茗心居帮主,同样位高权重,身份不比他们这些人低多少,他们也从来没有小觑过这个女人。现在想来,似乎茗记的年龄也不大吧,不过二十出头一些的样子,想来背后也是有一股可怕的势力在支撑着。 “如果说这个平玄王你们都有所耳闻,你们信不信?”洛河开口笑道。 “不信,如果说什么江湖知名的超一流、一流高手,我们还没准认得,不过朝廷的人,还是王爷这一级的,和我们距离未免太远了吧。”清灵真人有些不解,他与洛河也算是老相识了,但却从来没听过洛河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我稍微透露一点,皇室的姓氏是什么,当今知名高手中有什么和皇室的姓氏一样的。”话不可说太满,不然便失去了味道。 “当今天元皇朝皇室为紫姓,如果对应江湖上知名高手的话,有皇朝北面异族高手魔刀紫河车,北面万毒魔尊紫心人,还有紫血狂刀紫东来……你说的,不会是紫东来吧?”居无邪震惊了,虽然传闻血刀门副掌门有着双重身份,可是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 堂堂一个王爷,混迹于江湖门派,简直就是天大滑稽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却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了眼前。 “难怪你小子会说你见过紫东来,想必你内功比我初见你时有精进,应该是紫东来…哦不,平玄王交给你的吧。”居无邪抄起清泉酒,深吸一口,感慨道:“想当年你刚进联盟,气势正旺,那时候内功修为在我们看来虽然还算过得去,但血湖魔功终究只是高级武功,还是有所欠缺,那时,我自问要杀你不难,但要败你也要五十招之后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内你内功如此精进,必然是修行了绝学血海魔功所致。” 洛河笑笑,点头表示默许。紫东来的事情,洛河也不便透露太多,点到即止即可。这些事情,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奥秘,只要有心人去挖掘,总会发现的。 “问题,有很大的问题。”落魄书生汨罗突然插话道:“元帮既然和朝廷的人交好,没理由不清楚紫东来的身份,竟然还敢对紫东来发下江湖通缉令?这中间,定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最终,几人畅谈一番,各自散去。 回到山庄,洛河自己的居室之内,已有明翰送上居无邪带来的武功秘籍,除此之外,还有紫元庄派人送来的账单。微微过目了武功秘籍,两本内功秘籍皆是绝学级别,分别为《太玄神功》、《混元心诀》,身法秘籍同样为绝学级别的《凌霄九重》,草草过目之后,就被洛河搁置在书桌之上,他倒是好奇,紫元庄怎么会有他最近的账单。 洛河接手血刀山庄,曾经大刀阔斧改革,削减了各种经费开支,转而扶持精锐高手,帮派从最原始的资源采集,店铺经营转而主营生意资本运作,绝大部分的利润都是入了洛河自己的口袋之中,紫元庄内也是存了不少的财富。 而当洛河拿起账单一览之时,他的心底就犹如火焰一样,再次升腾起来。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脾气,却再度沸腾。愤怒之余,洛河体内真气一时之间控制不住,竟然把整张账单都给震成了粉末。 那落款人上书的名字,竟然是沙。 银子虽然提的并不多,仅仅一万五千两而已,但沐沙作为清心宗精心培养的下一代弟子,又得到清灵真人的看重,手中的银子供自己日常的开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须知道,寻常百姓一年的用度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就足够了,哪怕是昂贵如清泉酒楼,一顿正常的餐饭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而已,一万五千两,对于眼下掌握三个城池联盟势力的洛河来说,未必看得上眼,但于沐沙而言,意义,却截然不同。 自从迎接清心宗弟子被伏击,沐沙明明能自己逃走却去而复返来救自己那一刻之后,沐沙就在洛河的陪同之下去了紫元庄,只要是洛河名下的资产,沐沙都可以自行的调动。这,也是洛河对于沐沙的一种信任。 然而,信任的回报,是什么? 很多画面,突然在洛河的脑海中练成了一线。 为什么沐沙最近总是特别爱打扮?穿着与之前的朴素也完全不一样?为什么最近沐沙在血刀山庄陪伴洛河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可以用罕见来形容?为什么他们竟然会去清泉酒楼这等高消费的地方消遣?为什么最近的沐沙频频外出,理由却都是要陪同门内师姐妹进行试炼? 很多东西,不去想,不去悟,真的,就永远不会懂。 其实,也可能是懂了,明明知道,但却依旧不肯相信。 只因为,倔强么? 红黑色的光芒,彻底照耀,在一瞬之间,充盈了整间屋子。 第四节 爱本是恨的来处 沐沙近几日过得确实相当的开心,有着师姐妹们的陪伴,有着齐郁的照顾,大小一应事务,都无需自己担忧。 如果说,洛河给予沐沙的,是那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那么齐郁所给的,就是无微不至的关照。试问,一个肯为你同生共死、有贴心关怀、本身有气质非凡、勤奋上进的男子,有几个女子舍得放弃? 一路哼着小调儿,回到血刀山庄,沐沙并没有注意到,清灵真人的脸色显然并不好看,只是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便回自己的别院去了。乐在心头的她,怎么可能注意到,清灵真人因为激动已经微微有些发抖的身躯? 无奈的叹了一口长气,清灵真人也不知道,让沐沙来此,究竟是对是错。或许,她真的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自从当初在血元城,洛河为沐沙赠剑之时,清灵真人已经觉察到了一些什么。只不过当初洛河不过一介血刀门在意的身份,清灵真人也不愿沐沙屈身,故而反赠三枚清灵丹以示回报。而后,洛河复出,一路高歌猛进,如今不论地位、实力更是在自己之上,但沐沙却不知怎么的,被猪油蒙了心一般,竟然喜欢上了齐郁那个小子。 清灵真人分辨得清,齐郁此子,人也确实不错,勤学上进,对沐沙也是真心的。但只有比较,才会有高下,眼下的成就与洛河一比,实在是差的太远。 她所为沐沙之师,但却早已将沐沙视若己出,绝不愿意看着沐沙走上一条不归之路。而显然,眼下,沐沙已经在这条路上走的越来越远。 洛河,已经收到了第四张账单了,紫元庄的提款单向来及时。第一笔一万五千两,第二笔八千两,第三笔九千三百两,第四笔一万四千五百两,钱,对于洛河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只要血刀山庄依然屹立,他就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但性质的严重,却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着他的心。 是决绝还是迷惘?洛河在收到第四张紫元庄账单的时候,内心已经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好像一潭死水一样平静。 哼着小歌儿的沐沙,一路进了自己的别院之中,见得洛河正坐在院落之中,便笑道:“怎么了,终于舍得闭关出来了么?我找了你好几次,明翰都说你在闭关呢,压根就没出来。” 闻言,洛河脸色变了数变,他哪里有曾闭关过?之前的他也确实因为自修而冷落过沐沙,可自从蝶元山脉归来,他就没有好好自修过,只是希望能够和沐沙多相处一些时间。 沐沙不是蠢人,觉察出了洛河眼下的异样之处,快步上前,以手搭住洛河的额头,关切问道:“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么?” “够了。” 一伸手,打开了沐沙搭在他额头的右臂,洛河的双目凝视着沐沙,强忍着内心的波动。 很多时候,感觉,和事实,完全是两码事。 即便你做足了功夫准备应对,可当一切来临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会变成另外的模样。 曾几何时,洛河也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切,然而,事到如今,他才清楚的知道,心平气和这四个字,是多么的可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沐沙心下忐忑,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其实这些天来,她也曾经想向洛河解释这一切,也曾有过和齐郁彻底撇清关系的冲动,但不知为什么,心中的天平,似乎永远无法平衡,只能偏向于另一边。 “洛河,你不要乱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 “够了,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贪心而已。太贪心,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回头,洛河勉强忍住了自己眼中的泪滴,紧紧咬着已经微微出血的嘴唇,血影步化作一道血色的光芒,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了沐沙的实现之中。 呆呆地立在原地,沐沙的心,仿佛瞬间被切割成了数块一样,柔弱,疼痛,所有负面情绪全数袭来,瞬间把她击倒了。 “不…为什么,为什么……”掩面而哭,沐沙的内心早已如乱麻一般,彻底地扭在了一起。 明明想要解释的,明明自己也有断的念头的,可是为什么真的发生了,却又如此的难受? 为了一种感情,却抛弃了另一种感情。直到失去了,才发现,自己珍惜的,原来依旧是自己曾经在乎的。 可惜,错过了,曾经,就永远只是曾经。 清灵真人站在门外,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她曾经想试图阻拦这一切,但这一切终究无法阻拦。自己的决定,哪怕是她人的干涉,也未必干涉得了。洛河的性子,清灵真人清楚;沐沙的性子,清灵真人却更加清楚。或许,两个人从最一开始,便不该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相遇。 黑枫林,这个距离黑元城最近的森林,在洛河全力施展轻功之下,根本花不了多久的时间,就到了这里。 小楼一夜听春雨,出鞘,带着漆黑的光芒,即便是在夜晚,也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光辉。 血海魔功,全力爆发。魔刀刀法,尽数施展。 方圆五丈之内,充斥着漆黑如墨的刀光刀气,仅在一瞬间,大片大片的黑枫树,瞬间到底,化为齑粉。 随心、随性、随六感;刀招、刀意、刀入神。 充斥着愤怒、绝望、痴狂、迷惘、哀伤、默然,六种莫名的情绪融入魔刀刀法之中,纵横的刀气肆虐着这一片已经近乎虚无的空间。 双目从无神,逐渐涣散,刀随意走,意随心动,逐渐,完美的魔刀刀法开始衍生出了全新的变化,一种连洛河自己都不清楚的变化。 一个曾几何时,似曾见过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洛河的脑海之中。洛河却可以感受到,那道陌生而又熟悉的黑影的身上,似乎散发着如同自己一样的气息。 愤怒、绝望、痴狂、迷惘、哀伤、默然。 “黯影落,月照芜,形单影只一月弧。” 男子的身影轻轻念叨着口诀,他的手抚摸着手中的弯刀,黑夜之中,弯刀轻轻地滑坡天穹。 一刀出,一月弧。 洛河手中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正微微晃动着,跟随着那人的脚步。 漆黑如墨,形单影只,月照荒芜。 漆黑的刀气,直冲霄汉。 第五节 考核 子时,夜色,漆黑一片。隐没的月亮,终于微微探出了一点脑袋,在夜空之中,划出一道弯弯的弧度,一如小楼一夜听春雨一样,透出来的光,照的心发慌。 明翰、何勇、九、曲云、赵长生五名原本血杀堂成员,笔直的站立在洛河的别院之中。在他们的身旁,还有一个不足二十的少年,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伤,一身简单的粗麻衣,同样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披着黑色的长袍,洛河自屋内走出来,目光扫视了眼前的六人一眼,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明翰、何勇两人,本就是小有名气的散修二流高手,只是缺乏了一些系统性的理论和只是,有没有足够的功法作为自身修炼内功的借鉴和修正,故而想要再进一步,迈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些日子来,两人凭借着《血湖魔功》对于自身内功心法的修正和改善,并且没有放弃自修,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何勇本身就比明翰武功更胜半筹,如今可以说站在了二流高手巅峰的位置,说是准一流都不太为过,只是招式上稍微欠缺了一些。 而明翰比之何勇,稍有不足,却也是更胜从前。 其余几人,唯有九是女子,传闻出身于隐修门派,是在洛河接任血刀山庄之后才加入的,练就一手堪比绝学的九日剑法,血湖魔功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根据明翰的描绘,忠诚度应该信得过。 与别的女子不同,九本有一头乌黑长发,却用一支精致的簪子盘起,其身上下并没有过多的装饰来点缀,柔美的脸庞之中却有着不屈坚毅的眼神。 曲云,没落的曲家后人,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配上青衫,倒有几分文人墨客的味道。早年便与明武明翰相识,一手琴中剑和音攻出神入化。明武还在世之时,就被明武称之为明神帮最可能冲入一流高手行列之人。 赵长生,一脸大胡子,脸上微有横肉,发际线稍高,有些地中海的症状。本是黑元城城卫把总,奈何为人太过于正直,又不肯收受任何财物。以他的本领,别说是区区把总,就是千总都是不什么难事。结局就是被当地城卫革职,差点迫害了性命,幸得明翰相救。 至于站在最边上那个不足二十的少年,以洛河的眼力看去,他的手、脚明显经过每日刻苦的训练,甚至眼下都绑着负重之物,但外观上却完全看不出来。呼吸均匀,说明内功真气达到一定境界,眼神清澈,说明问心无愧,可信度高。 “你们五人,是本庄主先前选出来加入血杀堂的成员。你们的实力,比之正常的上品高手要更加强悍。但是,这还不够。现在,你们五人一起出手,我会出三成的功力。”洛河朗声道:“考核奖励,绝学内功,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清楚。实力,可以藏着掖着,但不要藏在不该藏的地方。”说着,洛河瞄了九与曲云两人一眼。平淡的眼神,却看得两人内心有些发慌。 明翰与何勇最是了解洛河的脾气,知道他的话语之间对自己人不会有假。任何一本绝学级别的功法,不论身法还是武功内功,在江湖上都可以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他们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迫切希望,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出手。 何勇的剑,较之明翰更快上三分,剑一出手,已带上破空之声。天河三仙剑经过何勇改良,夹带丝毫血色之气,剑法舞动之时更能微微引起对方的气血翻涌。这招用来应敌倒是不错,不过他眼前的洛河,却丝毫不惧。 洛河左手伸出,呈刀状彰显,手刀带起血海魔功真气化作血刀虚影,根本不与何勇的剑气相交。刀尖连点,分别点在三道剑气之上,何勇如遭雷击,整个人吐血飞退。 何勇才退出战圈,明翰与赵长生两人便一齐涌上。明翰使得也是剑法,明心剑法威力虽然不算强横,但胜在简单扼要,逼人不得不以招换招。而赵长生久居军旅,一手百战刀法施展的虎虎生风,两人刀剑齐施,配合之下的威力比方才何勇一人更强盛许多。 “来得好。”面对刀剑夹攻,洛河面无惧色,手刀凌空一划,一道巨大的血色刀芒拦腰斩过,根本不给两人还手的机会,直接轰飞。 “你先?我先?”曲云抚摸着自己的古琴,面露苦笑。他自问不会比先前三人的任何一人差,但这个庄主的实力,实在是太变态了。这真的就是江湖上知名一流高手的实力么? “你。”九面如寒霜,仅仅说了一个字。 曲云点头,随后凌空单腿盘膝,古琴驾于其上,五根手指抚于其上,轻轻拨动。 一时之间,洛河竟然恍若眼花,好似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两个曲云一般,一人奏琴,一人持剑攻来。 “有趣,有趣。”洛河也想看看,这个曲云到底有多少本事,故而左手只做简单的招架。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持剑的“曲云”,竟然好似真的存在一样,剑劲十足,招招致命,绝对不可不防。 这下,就连站在边上的少年也来了兴趣,双目炯炯有神,死死盯着那一道洛河的前方,那个本不应该存在的“曲云”所在的位置。 洛河以左手与这个“曲云”拆了十数招,迫得“曲云”终于空门大开,一刀正中胸膛。连带着,真正的曲云也是一连向后退却了数步,古琴脱手,跌坐在地上。 “本庄主倒是也很想再瞧瞧你的十指齐上,究竟能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不过眼下不是时候。”一把扶起曲云,洛河的目光终于转向了九,这个神秘的女子。 “庄主,请赐教。”九不多话,却不表示她手上的剑会和她的态度一样尊敬。一柄绝不会逊色于清水剑的长剑在手,九日剑法一一施展开来,悠长连贯,一时之间,竟然同样是破绽难寻! 这样的招数,即便是绝学级别的武学,都很难看到。通常各种武学,都有各自的侧重点。诸如血刀门绝学武功血浪斩,力量无匹,一浪更比一浪高,但根本无法持久;青天门的绝学武功青天九霄剑剑法凌厉、变化无穷,却力量不足。这套九日剑法,在洛河看来,不论是力量、出手速度、变招机制都相当的平衡,更重要的是招式与招式之间的衔接相当完美,仅仅逊色于魔刀刀法。 “很好!”洛河的右手,终于也出动了。在见识了九第二十七招之后,洛河双手相汇聚,两柄血刀刹那之间合二为一,威力更胜。血刀当空,自九日剑法本不该存在的破绽劈下,内功不够,真气不足,九日剑法难撼其威,九,终于败了。 何勇、明翰、赵长生皆败于一招制下,曲云能与洛河左手对拆十数招,虽然这还不是他的底线;而九更是逼得洛河双手齐出。 但从实力上看,何勇、明翰这两个名义上地位最高的人,实力反倒落在了下乘。 眼下,就只剩下明翰曾提及过的那个少年,还没有动手过。洛河的眼光,瞄到了他的身上。 方才,洛河仅仅让本属于血杀堂的五人出手,没有提及这少年,少年也不敢妄动。不过,看着洛河的眼神,他清楚的知道,机会,轮到自己了。 第六节 一个输 一个哭 少年叫缺,配合他脸上的伤痕,这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缺的剑出手,剑很轻,很快,用的也只是普通的铁剑,但铁剑当头,洛河的脸色却变了数变,整个人弹指之间向后飘退了一丈。 这还是洛河与血杀堂几人对招以来,首次后退。他的这个动作,看的身旁几人都有些呆了,即便是九也不肯相信,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缺,竟然具备这样的实力。 缺的剑快,的确很快。如果真的要进行对比,那么或许比当初在二流、三流徘徊的洛河更快上一些,或许,已经很靠近白墨的出剑速度了。 洛河的退让,并非是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只是他想看看,这个少年的剑,究竟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少年欺身而上,所用的内功不过是中级武功而已,但通过一段时间的自修,凝聚度上已经不逊色于寻常的高级武功。 铁剑长驱直入,犹如一条毒蛇紧咬着洛河,剑势之快,看的明翰与何勇眼花缭乱,单纯依靠双目根本捕捉不过来。 始终将施展的真气压制在三成一下,洛河的右手以极快的速度见招拆招,左手却做西自觉,一放,一收,转眼之间,小楼一夜听春雨已经倒飞回了左手。 “呛!”的一声,魔刀出鞘,在残月的夜空之下,恍如印出了一道倒影一般。刀光剑气纵横交错,一声巨响传来,洛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缺却退出数步之远,铁剑早已被搅碎。 “明翰,血杀堂今天开始,堂主由九担任,副堂主由缺担任,你、何勇、曲云三人为执事,招揽忠诚度可嘉、同时符合我原先定制的条件的成员。” “《太玄神功》、《混元心诀》、《血海魔功》为内功绝学,《凌霄九重》为身法绝学,你们自行观摩修炼,凡是入血杀堂者,方得修炼,不可外传。血杀堂效忠血刀山庄,不得叛庄,不然,由本庄主会亲自追回一身功力。” “何勇,你的剑法勇猛有余,变化欠缺。” “明翰、赵长生,你们两人配合无间,但各自实力相对薄弱,这是死穴。” “曲云的武功诡异,我也不好多做评价。不过音攻有有点,同样有缺点。” “九,你的剑法无可挑剔,想来就是居无邪盟主也无法给你过多的指点。不过你的剑法似乎与我的刀法有相似之处,我会把我刀法的部分精要给你,你可以借此对你的剑法进行修正,只有这样,你的剑法才可以真正称得上是没有破绽。” 一连点评了血杀堂最初的五人,这五人都低头听着。或许除了九之外,洛河的年龄还没有他们大,但武学一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洛河的指正,对于他们今后的修炼,绝对有很大的用处。 “至于你,缺,我不知道我能够给予你什么样的指点,你走的一条路,很孤独,但却是我都未曾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没有错。保持你的心态,你的剑,不要为任何情感而动摇。”说这句话的时候,洛河的脸色却是难得的凝重。 缺走的路,是他曾经一路走过来的。可惜到了后来,遇到了各种更高层次的武学,却变了初衷。 不能说,谁对,是错。路,自己选择的,必须有自己来承载。 或许,将来缺,同样能够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延续着洛河当年的精神,一路走下去。 缺用力的点了点头,伸手之时,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已经被震成了粉末的铁剑,此刻,仅剩下一个剑柄而已。 洛河心下哑然,笑道:“剑的问题,你无需担心。我会让人给你送一柄不错的剑过来。” 说罢,洛河回了屋子,六人也逐渐离去。 即便是明翰和何勇,看起了失去了以前的权威,心下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其余几人的实力,比之他们要更胜一下,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这才是关键。 六人离去,却并未就此散去,而是聚在一起,共同探讨着方才的经过,分享着彼此的经验。明翰与何勇是老江湖,为人处世经验丰富;赵长生军旅出身,杀伐果断;九和缺的话相对较少,但武功层次却更高;至于曲云,他相当的特殊,音攻,偌大的元域,都找不出几个音攻的高手来。 回到屋内,洛河的内心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数日前,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异动,引导他施展的刀招,显然和当年刀神丁鹏遗留下来的刀意有着并不相同的地方。如今就算细细回想,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轻抚着手中的小楼一夜听春雨,心,又再度归于沉寂之中。 另一处别院,沐沙依旧伤心的哭泣着,至今都无法释怀。 齐郁在一旁试图安慰,但总是不见成效。 或许,哪怕所有的话,如今都挑明了,哪怕当初沐沙的内心,其实自己早已经做出了选择,但如今要让她自己来承载自己的选择,终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选择了,就必须承载。 罪恶感的涌现,让沐沙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错了。于她而言,其实她只不过在选择自己幸福的路上,做出了一个决定而已,难道,这样,也有错么? 连沐沙自己,都忘记了,当初清灵真人收下她的时候,清心宗门派最基本的一条,不断的修炼自己的清心诀。只有清心寡欲,才能够稳定武学的最高境界。可红尘的诱惑,真的太多,太多了。有多少清心宗的弟子,能够依然坚守着一颗真正清心寡欲的心? 同样黯然的,还有齐郁,但内心的喜悦,却深深的埋藏了起来。如果不是洛河这么坚决有强硬的态度,或许沐沙的内心,依然只是偏向于他,而不会这么快的做出抉择。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很多年前,齐郁就知道,洛河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不会容许有人夺走他的东西,也不会愿意和人分享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他的性格,依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如是我闻,爱本是恨的来处。中了爱的毒,一个输,一个哭。 宁愿你恨得糊涂,中了爱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 第七节 血色的秘密 血色的世界,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生气。 这里本来就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所有如同生灵状的生物,依然死气沉沉,除了杀戮,只有杀戮。 从柴刀到小楼一夜听春雨,洛河对于血色生物的杀戮速度,可以说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柴刀当初用着顺手,但攻击范围是在太短,而且进攻方式过于单一。相比之下,弯刀就不一样,除了攻击范围、攻击方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之外,武器本身的杀伤力和柴刀也不可同日而语。 中品的血色生物在这一片区域,基本上已经被洛河击杀的一干二净。约莫数万只中品等级的血色生物已死在他的刀下,眼下的他体内杀戮的气息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身影,再一次向着更深处的地方进展。中品的血色生物,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实战能力,但总体差距太过明显,已经根本无法对洛河产生任何的影响。 魔刀刀法挥舞之下,三流左右的血色生物,一招击杀。二流左右的血色生物,拥有极强的实战能力,也走不过第三招。而当洛河击杀了超过百只三流血色生物,数十只二流血色生物之时,那种嗜血一般杀戮的欲望,终于再度从他的脑海之中冉冉升起。 面对综合实力堪比一流的敌人,洛河就没有那么轻松。这一类的怪物不同于江湖人士,一流左右的血色生物绝对具备与寻常超一流江湖高手搏杀的能力。魔刀刀法施展到了足足第九十七招,方才勉强将这只堪比一流的血色生物给彻底诛灭。 饶是如此,他的身上也附上了三处不轻的伤痕。实战流派,与名门流派之间,果然存在着截然不同的性质。倘若是一个名门流派的超一流高手,洛河面对他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就是以伤换伤,在三十招之内,彻底将对方击杀。但倘若以伤换伤无法得手的话,凭借名门流派招式的连贯性,最少也要战斗到百招开外,才能凭借魔刀刀法毫无破绽的刀招彻底克敌。 至此,洛河已经不知道究竟击杀了多少的血色生物。数年来,基本上每一夜都会来此,极少有中断的时候。 近一个月多来,他曾经疯狂的屠戮中品血色生物,每一次的真气震荡,都足以带走数十只血色生物的性命,而与往昔不同的是,他这一个多月,却并没有死在血色生物的手中。 粗粗的估算一下,没有一百万之数,也有几十万的恐怖数字。 小楼一夜听春雨嗡嗡作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在洛河真气的驾驭之下,从背后将敌人的头颅彻底劈下。 终于,在洛河将这只堪比一流的血色生费力斩杀之后,杀戮的气息,已经彻底充盈了他的头脑,继而,他的眼神逐渐开始涣散,迷惘,时而又清晰,透彻,切换不定。 放眼望去,所有的血色生物身旁,后弥漫着一层浓郁的猩红色光芒,越是势力强盛的生物,他们的光芒就愈加的耀眼。 而倘若凝神细视之下,也会发现,整个世界,其实都被一点有一点的红色微粒所取代,或者说,就是这些肉眼根本无法发现、分辨的微粒,组成了洛河眼前的这一片世界。 血色世界,很远很远的另一处。 一流的血色生物,在这里密密麻麻,比比皆是,就连超一流的血色生物的身影,都隐约可见。 混杂着血液的手指轻易洞穿了一只血色生物的头颅,血骷髅终于不在留手,血红色的气劲瞬间爆发,将周边所有敌人震飞十数丈之远。 单以真气,就可以对诸多堪比一流高手的血色生物震开如此之多的距离,如果传到江湖上,恐怕足以吓倒一大片的人。 这就是传说之一,江湖上血腥传说血骷髅真正的实力么? 抬头,看着那没有月亮的血色天空,血骷髅的眼神同样在迷惘、清明之间不断的交错着。 “终于…又有人踏出了……这一步么?”一改往日寒冷刺骨的音色,血骷髅的真正的声音,竟然是如此的柔弱而迷人。只可惜,能够听到她真正声音的,基本上都死了,或者快要死了。 掌印,印在了方才被抛飞的那些血色生物的身上,一掌之下,这些非人的怪物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双目、鼻孔、嘴巴之处,却突然喷涌而出大量的鲜血。很显然,仅仅用了一掌,血骷髅就将他们的內腑彻底震碎。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没人料得到,如此柔弱的声音,来自于所有江湖人的恐惧。但是看来,她竟然能够隔着这么远,感应到洛河的存在。 “又是一个人,难道是上次那个年轻人么?好走不走,偏偏学那个疯子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可惜,可惜,即便是入了门,也只会一次一次的跌倒,一次一次的重新爬起。这是一条,不归的路啊。” 银白色头发的中年男子,骇然便是当初在太元湖剑岛之上与血骷髅相见之人,武林神话南宫问。面对数十只堪比一流高手血色生物的围攻,他的身影瞬间同样分裂成了数十个,亮蓝色的真气闪烁着雷电一般弧度伴随着他的手指,点在了这些怪物的身躯之上。仅仅一下,这些怪物甚至连哀嚎的动作都没有来得及做出来,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长长的叹息之声,飘荡在另一处的区域之中。 可惜,不管是血骷髅,还是南宫问的话,洛河都已经听不到了。从杀戮的欲望之中退却出来,彻底感受到眼前这种莫名症状带来的效果之后,他笑了。这么多天一来,唯一真正的笑出了声,而且发自内心,笑的相当灿烂。 血海魔功的内功真气凝聚度上提升了三成,内功真气气海量上大约提升了两成。这些,只是明面上的好处,在随意施展了刀法、轻功之后,他同样能够明显觉察到,出手比之前更快了一些,大概在一成半的样子,而身法速度则得益于内功的提升,同样增进了三成有余。 笑,大笑,仰天长笑。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洛河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血骷髅会有比常人更加强大那么多的实力。原来,就是因为这样…… 也难怪,即便在现实的世界,血骷髅杀人也从不留情,因为,她也根本不需要留情。 “这,究竟是属于意境的秘密,还是属于传说的秘密呢?”回过神来,洛河自嘲地笑了笑,身形不在滞留原地,而是向着不远处另一个堪比一流的血色生物扑去。 曾几何时,可怕的噩梦,到了今天,却成了粮食一般的东西。 世间的因果,竟然如此的可笑。 第一节 四杀十六使 自从旗山门、洞天门、碧波宗等诸多门派遭到袭击之后,越来越多的门派、江湖势力开始抱团。就连一些向来故步自封的老门派也不得不对他人抛出橄榄枝,以谋求自保的局面。 魔教来势汹汹,大有问鼎江湖之时,而在这个时候,元域真正的话事人朝廷却恍若未闻,似乎心里压根就没有插手这件事情的打算。根据推断,恐怕是朝廷眼下都已经自顾不暇,更没空来管理江湖上这些琐事。 更高层的人物,正主儿魔教教主还未曾现身,四杀十六使就已经搅得整个江湖天翻地覆。首当其冲的就是江湖中原先号称最大势力的元帮。受到魔教的冲击,元帮同样迅速收拢势力,尽量避免与魔教的正面冲突,同时也派出人手与联盟会谈,意图达成短暂和平共处的共识,共同对抗这个恐怖的魔教。 金刚作为元帮副帮主之一,与联盟产生了“亲切”的会谈之后,两方暂时达成了共识,暂时抛下彼此的成见,共同迎敌。两方前排精锐首先围剿还在四处作乱的四杀十六使,其后将会联合诸多帮派门派,共赴魔教总坛。 不过四杀十六使,如果这么容易解决,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十六使中每一个人的表面战斗力不会逊色一流高手之中的顶尖人物,配合堪称可怕的实战能力,即便面对超一流高手也不会逊色太多。 至于四杀,目前江湖中已知的只有两人,分别为黑手杀和紫剑杀,两人手底下都已经收拢了数个超一流高手的性命,哪怕是金刚和洞天居士等人面对了也要头痛不已。 这还仅仅是手下而已,江湖中人根本无法想象,他们背后的魔教教主,究竟有多么恐怖的力量,才能够让这么多的高手听心甘情愿听从使唤。 存呢?这个元帮帮主,传闻中逼近神话和传说的人物,是否又有能力,和魔教教主抗衡呢?暂时,没有人知道。 联盟方面,盟主、长老等各自率领一队人马围剿十六使。四杀太过强横,就算围攻都没有太大的把握,倒不如先诛除其羽翼再说。 百褶山脉附近,居无邪一手藏剑剑法已经施展到极限,竟然还是没有办法轻易压下灵光使。洞元湖边,洞天居士与金刚两人,本是想将邪月使彻底格杀,却不料遇上了四杀之一的黑手杀。两人联手之下,依旧被黑手杀压在下风,根本抽不出身来去追杀受创而逃的邪月使。 朱心、罗剑、茗记、情商等人也未能胜过那些十六使,保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都算是不错的了。 墨元城外,洛河骑在马背上,亲自督战。联盟所属的势力与魔教弟子正面冲击,而他要做的,就是防止对方的高手突然出场,收割那些普通帮众。 果不其然,双方交战不足一刻钟,十六使之一的冰魄使便登场。一手寒冰真气不但能够影响出手和身法的速度,连内功真气的流转都可以减缓。 一身蓝色长衫,带着如同脸谱一般,却又更加诡异一些的金属面具,但从外表看去,根本无法判断其长相和年龄。 洛河坐镇于此,故意让联盟弄出如此大的阵仗,等候的,就是这位冰魄使。魔刀系于腰间并未出鞘,一对血红色的手刀早已迎上。 血色刀气迎面而来,冰魄使不敢大意,双手一吸,一阵寒冰迅速凝结而成,化作一面巨盾,硬生生将血刀拦下。他这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术般的武功,看得双方人马一阵心神恍惚。 刀气可以挡下,但真气就未必挡得下。洛河的双目瞬间开始陷入空洞无神的状态,手上血红色的光芒平添几分浓郁的光彩,再度向下一压。冰盾发出“咔兹”的巨响声后,终于不堪重负,瞬间崩裂,血红色的真气侵入体内,极高的凝聚度在冰魄使经脉之中乱窜。 眼下,洛河的真气凝聚度因为血色世界的一番际遇,有了翻天覆地的提升和变化,甚至已经开始向着血骷髅的异种真气开始靠拢。他的内功真气,自然也具备了一些异种真气的特性。凭借着这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在战斗中,他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优势。 一招得手,洛河并未就此满足,沉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状态下的他,自身的战斗意识已经比先前淡薄了不少,反而是纯粹的意念正在驱使着身躯。 小楼一夜听春雨弹射而出,在空中旋转了三四圈之后,稳稳落在洛河的手上。只闻得“嗤!”的两声,冰魄使左右两条臂膀已经被完全卸了下来,伤口正不住对外喷洒着鲜血。 弯刀的刀尖,点入冰魄使的心脏,彻底断绝了这十六使之一的性命。 抬起头来,洛河的双目开始从无神转变成清澈、透明的状态,望着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弹的冰魄使,叹息一般的摇了摇头。 群龙无首,魔教弟子鸟兽四散,联盟的人自然是抓紧追赶,势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对于这样的战局,洛河却没了兴趣,一个翻身上了马,缓缓离去。 冰魄使绝对不弱,如果不是血色世界的突破,恐怕洛河最少得五十招以后,能借机取了他性命。魔刀刀法强横,但更强在毫无破绽的连贯性。 作为联盟长老,洛河的任务只需要对付十六使就够了,四杀那样可怕的人物,就交给元帮、联盟的副帮主、盟主或者门派大佬们去对付。虽然,洛河也很想知道,四杀,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相比起旗山门、洞天门之类,青天门算是幸运的。或者说本身就具备悠远留长的门派底蕴,以至于魔教弟子攻山之际,都具备一定的抗衡之力。四杀之一的赤龙杀面对青天门掌门和一名太上长老围攻之下,毫无惧色,双方交战数百招之多,各有创伤。 而后,赤龙杀不知为何,鸣金收兵,为此,青天门的声威,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再次光大。能够抵抗魔教的侵袭,在眼下,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只有青天门高层此时依然忧心重重,战平了区区一个赤龙杀又怎么样?掌门和太上长老已经倾囊为之,依旧拿不下一个赤龙杀,更不晓得对方是否尽了全力。而在魔教之中,比四杀更高的魔教教主呢?青天门可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魔教。 路漫漫,血流流。 江湖途,多恩仇。 就在这时,一个更惊世骇俗的劲爆消息点燃了已经处在战火之中的江湖,火上浇油,愈演愈烈。 “传闻,魔教教主正闭关修炼一代神功魔刀总决,一旦练成,天下将无人能挡。” 第二节 颠覆局势的谣言 这条传闻也不知从何而起,总之,全江湖都开始震动,比之当初魔教大举来犯还要震动。 眼下的江湖,绝大部分人已经经受过了当初魔教的洗礼,也都开始逐渐了解两百多年前那一段历史,那一段魔教的黑历史,属于刀神神话的精彩过往。 一代刀神神话丁鹏,就是靠着魔刀刀法,近乎打遍天下无敌手,连正邪两道的绝顶人物都不是其对手。至于丁鹏手上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则是被绝大部分的人给忽略了。 有的人,总有神刀在手;也无法成为刀中之神。 这一句话,是当初丁鹏对那一代魔教教主纳兰潜的评语。丁鹏没有魔刀,却胜过了拥有魔刀的纳兰潜,在普通江湖中人看来,足以说明一切。 而魔刀总诀,则是被传成了绝学之上,更高深武学的存在。包括当世诸多大门派在内,绝学,已经是一种很高的境界,而在绝学之上的武学,如果习得,就能够像魔教教主一样,纵横天下。 疯了,整个江湖,都开始疯了。 十六使之中,除了已经死去的冰魄使,起码至少有四位,死在了江湖豪杰的围攻之下。但更多的普通江湖好手,却是死在了十六使手中。就算是一流的高手,累计起来也超过了四五十之数。 区区一本武功秘籍,竟然能够将江湖搅得天翻地覆,真是谣言可畏。 这当中,绝对有阴谋。这是元帮、覆元联盟以及诸多门派联盟(大门派暂时联合的势力)共同推断出来的结论。一条真假未定的谣言,竟然逼得整个江湖正邪两道再次摒弃了成见,共同对抗魔教。 虽然如果不是如此,或许魔教最终能够获胜,将各大势力逐个击破,又或许魔教会在数年之后被逐渐铲除,但整个事件的进程,却绝对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幕后黑手,绝对不会是魔教的人。试想,即便魔教教主没有修炼那魔刀总诀,同样不会有人质疑他拥有近乎无敌般的实力。但被有心人冠以这个传闻,魔刀总诀的夸张程度只会无限的放大。好像变成了魔教教主是因为修炼了魔刀总诀,才会拥有这样的实力,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倘若,即便谣言为真,魔教教主在修炼的,真的是传说之中的魔刀总诀,那么,幕后黑手又是如何得知?这当中,存在着很可怕的一些因素,哪怕几大势力的领头人物深入去思考,也会觉得细思恐极。 面对这样的谣言,即便是洛河的心下,也有所意动。随着实力的提升,他越发觉得,血海魔功虽然不弱,而且特效在对战之中相当有效,但与魔刀刀法并不是完全匹配。 完美的魔刀,应该是包括刀法、身法、内功心法等一套完整的武学,也只有这样,魔刀才可以被称作是没有破绽的武功。 在得到魔刀之前,洛河的实力就不逊色于江湖知名的一流高手。在习得魔刀刀法、断情绝义剑法之后,又有血色世界的一次奇遇,不但提升了自己的真气凝聚度与质量,更是加快了出手速度与身法速度。而当他在战斗之中,沉入某些状态之时,可以大幅度的抛弃自身的战斗意识,转而交由身体本身最原始的战斗意识来取代。 这样的提升,完全是一种质的提升。甚至于,洛河有的时候总感觉到自己似乎经常会陷入某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之中,而这种情绪,会引导着他触摸某一样门槛。但每当他碰到门槛的时候,似乎又被强行拉了回来。 眼下的洛河,可以说已经超越了一流高手的范畴,就算是金刚、洞天居士,都未必能够胜过他。至于和这等超一流高手之间孰强孰弱,没有真的笔试过,洛河也不敢保证。至于号称具备超一流实力的白墨,完全是因为过度装逼,导致异种真气侵入体内才会败在洛河的手中。 当然,对于魔刀总诀有想法的,绝对不止是洛河一人,而是绝大部分的江湖人。哪怕是金刚、洞天居士等都不能免俗。 元帮、覆元联盟、门派联合势力已经共同约定,将会在七月十五共赴元域北部魔教总坛,试图一举歼灭魔教这个江湖大患。 很多时候,洛河都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可笑了,又或者,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的可笑。 为了一个或许本不存在的谣言,本来的敌人都可以放下成见来共同迎敌。倘若当初魔教一出来,所有人就能同仇敌忾,魔教也不可能有如此强横的声势。 一点简单的认同感,引发整个江湖的共鸣,这个幕后黑手所做的一切,确实堪称可怕。 哪怕强如魔教,也要沦为他的嫁衣。 寒元城附近,一处秘密的基地之中。 鬼火森森,阴风阵阵。除了少了遍地的白骨之外,这一处秘密之所,恐怕和森罗地狱没有多少差别了。 魔教四杀共聚于此,单单是这四人在,就可以杜绝绝大部分对于魔刀总诀有痴念妄想的人。只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死在魔教四杀手下的一流高手不知几何,就连超一流高手都超过了两只手的数字。 甚至有人推测,魔教四杀的实力,已经凌驾于普通超一流高手之上,达到了那玄之又玄的意境级的地步。 赤龙杀,一身赤红色劲装,头戴火红恶鬼面具,一头火红色的短发犹如异类一般。 紫剑杀,一身深紫色长衫,头戴紫魅恶鬼面具,漆黑的长发及腰,但却明显是一个男子。 黑手杀,全身包裹于黑色斗篷之下,头戴漆黑恶鬼面具,恍若与黑暗融为一体。 血刃杀,一席血红色长袍,头戴獠牙恶鬼面具,腰间挂着一柄血红色长刀。 四个足以让江湖头疼的人物,眼下却在一起头疼着让他们头疼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江湖完全团聚到了一起。”赤龙杀火气最大,这段时间被多次围攻,简直都快把他逼疯了。 “哼,整体的进度被拖慢了。本来的话现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门派和江湖势力已经被完全的瓦解。结果反倒是我们变成了过街老鼠一样。”黑手杀隐匿在黑暗之中,幽幽的声音飘过来。 “哼,前些日子就连三流的杂碎也敢对我出手,简直就是笑话。”紫剑杀心下不忿,他们是什么身份?一个三流高手都敢对他们出手,早先营造出来的魔教滔天的威势,早已经被一本魔刀总诀的传言化为乌有了。 “或许,我们的任务也已经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别忘了教主的安排。”背靠在墙壁上,血刃杀的手抚摸着他的血色长刀,淡淡说道。 “呵呵…你们…没有机会……回去了…” 第三节 传说再现 阴冷的声音飘了进来,比黑手杀的声音还要寒冷。即便是四人功力深厚也要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谁!”赤龙杀右手平推,掌劲化作一条赤色长龙横空而去,却在两丈之外瞬间散了开去。 “你们……留在这里…不要回去…”进来的人,同样带着狰狞而又恐怖的恶鬼面具,一身优雅的长衫却足以让人分辨出是男是女。 这里本是魔教一处秘密驻地,守备何其森严?但此人既然能来到这里,想来外面的守备已然遭了毒手。 “是你!”紫剑杀看得眼前的人,显然非常的激动,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往常最是镇定的他,此刻也变得有野异样。 “管你是谁,杀了便是!”赤龙杀一击不成,再度冲上。赤红色的真气夹带着丝丝火焰的味道,几乎要将这处密室给完全笼罩起来。九条火龙气劲纷飞,栩栩如生,直扑来人。 闪身避开三条火龙的围剿,来人一只玉手轻轻拍出,恰巧拍在了赤龙杀的胸口。掌劲微吐,赤龙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抛去。 “为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么?”紫剑杀神情激动,反倒是冲了上前,拦在了赤龙杀的面前,一柄深紫色的长剑隔空指着来人的咽喉方向,微微晃动着。 “血腥传说,血骷髅?”一旁背靠着石壁的血刃杀面具之上激射出两道精芒,显然来了兴趣,战意满满。 “魔刀……我有兴趣…但不是这样的魔刀…”血骷髅的话还没有说完,赤龙杀一声大骂,再度攻上。身后黑手杀袖袍一会,大把大把的暗器化作漫天花雨纷纷飞向血骷髅,力求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血骷髅隐隐笑容,却呆呆立在原地,不闪也不躲。 “住手!”紫剑杀突然一声暴喝,手中紫剑化作一阵剑网,瞬间将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暗器全数拦下。饶是如此,他却招式用尽,根本无法阻拦赤龙杀的暴怒双掌,掌剑相交之下,聚劲不足的紫剑杀被迫退三尺之多。 “你疯了?忘了教主给我们的任务么?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外人来对付我们?”赤龙杀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 “他没疯,也不蠢。赤龙、黑手,你们觉得我们真的有希望在血腥传说的手底下逃出升天么?”血刃杀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一柄血红色的长刀重新插回了刀鞘之中。 “何况,血姑娘也只是说,不让我们回总坛罢了。教主神功盖世,你觉得区区一些宵小,能胜得过教主么?难道说你们两个在怀疑教主的权威不成?”血刃杀一句话,就扣上了一顶硕大的帽子,使得两人根本无法反驳。 “血腥传说,不回总坛,那我们继续逗留在此,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血刃杀耸了耸肩膀,转而问向血骷髅。 “你们…可以留下……不过…”话音未落,如同鬼魅一般红色的身影已经飘到了血刃杀的面前。血刃杀手中的血红长刀才拔出了一半,柔嫩的手掌就轻轻的拍在了他的胸口。 “呵呵…我不喜欢…聪明的人……”香味,传入血刃杀的鼻中,血刃杀却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在自己的胸口炸开,整个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被轰入石壁一尺之多。 “你们…很不错…确实很不错…继续领悟下去…不要再靠…外物…意境…近了”最后几个字,几乎已经微不可察,血骷髅的身影,早已华为一道红影,飘离而去。 “血刃,你知道违背教主的命令么?”黑手杀从黑影之中走出了,冷冷地注视着血刃杀。 “我只知道如果我们不答应,现在就会死在这里。你们真的觉得现在变强大了,就有和传说、神话一较高下的实力么?”嘴中还咳着鲜血,血刃杀挣扎着从石壁之中出来,苦笑道:“我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半只脚踏入意境的超一流高手,这半只脚,还不是自己迈出的。你以为神话和传说距离超一流之间的距离很近么?我告诉你,就算我们人数再多十倍,血骷髅要杀我们,我们也活不下去。对不对,紫剑?或者说,痕?”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紫剑杀所说。 紫剑杀一惊,紫色长剑指着血刃杀,冷声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别震惊了,你的行为举止,太出卖你了。江湖上,只有一个男子会痴迷血骷髅,而这个人就是痕。你方才如此维护血骷髅,就算明知道黑手杀和赤龙杀根本无法伤到她,你也会担心。如果说江湖上还有一个比痕更痴迷血骷髅的人,恐怕打死我都不信。”血刃杀无所谓地伸手,挪开了指着他咽喉的紫色长剑,笑了笑。 “别说是你,我们这里四个人,哪一个没有别的身份?别担心了,痕又如何?你要明白,现在的你,不是痕,是魔教四杀的紫剑杀。”血刃杀冷笑一声,说道。 闻言,不只是紫剑杀,其余几人,也纷纷流露出一种莫名的神色。 联盟总部,议事大厅之中,几个位高权重的人正激烈争执着什么。 “魔教即便最近有所退却,但先前造成的损失依然很大,希望盟主能够予以支持!”一个小帮派的帮主站在大殿之上厉声道。 “希望盟主予以支持!”他的身后,同样有不少的小帮派帮主、小门派的外门势力受到了打击,人员不断流失。 “这个…”洞天居士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等类似于逼宫的阵仗,他还从来没见到过。 “咳咳!”还是居无邪看不下去了,干咳了两声,缓解了洞天居士的尴尬局面,思虑了片刻,说道:“你们的损失,联盟知道。你们曾经为联盟做出的贡献,联盟也记在心里。这样好了,你们回去,把每个帮派希望获得补助罗列出来,我们和几位长老商议一下看,能够怎样给予你们帮助,你们意下如何?” 联盟的主要实力虽然还是凝聚在盟主和长老所在的帮派之中,但这些基层的势力却也不能抛却。是以居无邪等人也不敢无视他们的意见。 十数个小帮派、小势力的掌权人得到答复,满意离去,大厅之中,只剩下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一脸愁容。 第四节 散财 “又是出银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小势力的代表一走出去,洛河气鼓鼓的靠在长老座椅上,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帮派也需要生存,他们投靠联盟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朱心笑了笑,不以为意。 “这样的话,说说吧,我们每人能够拿出多少银子来,暂时支援他们度过这段日子。相信魔教一旦覆灭,日子就会好过了。”居无邪高居盟主宝座,发话道。 “我们洞天阁的状况你们也知道,打打杀杀或许还好些,经营管理实在不怎么样,一千五百万两,这是底线了,再多的话恐怕会影响到洞天阁的根本。”洞天阁虽然号称江湖第二大帮派,但主要靠着洞天居士这位超一流高手的名头。真正实力,甚至还要逊色于藏剑山庄不少。 几人也是点头,洞天阁的状况,他们也都知晓一些。 “既然如此,我藏剑山庄出四千五百万两。”居无邪心中稍微盘算了一下,便开口道。他藏剑山庄由来已久,这点钱还是拿得出的。 “我五湖帮,出三千三百万两。”五湖帮人手众多,虽然赚钱路子不少,不过要养的人也不在少数。比藏剑山庄少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我鬼刀崖人数不多,比不得在座各位财大气粗,一千两百万两。”罗剑怪笑一声,语气中似乎还显得有些肉痛,显然是不肯再多出哪怕半点。 不顾居无邪等人的注视,罗剑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又回到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使得几人心底下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在座各位都开口了,我茗心居也不能独善其身。茗心居以女子居多,经营本身就不是很容易,既然联盟困难,那就拿出一千八百万两暂时救急吧。”茗记微微一笑,对着几人点了点头。 “大家都这样,我情与血不出一点,人家还要觉得我情商为人小气了。两千一百万两,我情与血虽然不是大帮派,但这点总还出得起。”情商的双目始终盯着罗剑,似笑未笑。 盟主、长老都发话了,接下来就轮到洛河了。洛河本来还想装傻蒙混过去,但茗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退了洛河一把,洛河才不得无奈开口道:“我血刀山庄的状况你们都清楚,接掌血刀山庄才多久,经营的状况和格局也确实不怎么样。四百万两,这是底线了。不过,现在仅仅是魔教的逼迫,就会弄到这个地步。以后倘若元帮再来一次呢?朝廷也来一次呢?恕我直言,这样子下去,小帮派纯粹会把联盟当成是冤大头避风港,根本百害而无一利。” 闻言,居无邪等人也是点头。洛河的话并没有错,联盟也不可能永远为这些小帮派考虑过多的问题,但眼下的状况,终究还是得想办法去解决。 “洛庄主,你这四百万,未免太少了吧。你好歹也是联盟长老之一,据我们了解,你们血刀山庄光是每个月出售的各种兵器就有不少的利润了吧。”罗剑嘿嘿一笑,意图将矛头直指洛河。 四百万两,相比于长老之中最少的鬼刀崖也差距太过明显。洛河似乎也知道四百万两应付不了这个阵仗,环顾四周,在场的人目光全部放在他身上,明显就是他不肯再出一点血决不罢休的阵仗。 “罢了,那就再追加两百万两。这是极限了,要是再多,血刀山庄直接卖给你们得了。”洛河咬紧牙关,装出一副无路可走可怜巴巴的样子。 茗记心里清楚,洛河手头的空闲资金,绝对远远高出他所说的那些。只不过这家伙一向对自己人大方,对于外人却是吝啬惯了。这次肯出血拿出这么多,也是形势所逼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何况,洛庄主的管理能力,似乎并不见佳啊。据说血刀山庄的庄主夫人都跟着青天门的小崽子跑了,看样子洛庄主的能力似乎有待考究啊。”罗剑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听得人相当刺耳。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血刀山庄的事情,在座几人多少有点耳闻,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无所谓插手。哪知道罗剑不知好歹,竟然在这个关头突然提了出来。 “血刀山庄,名过其实嘛,先是血刀门让人灭了,而后血刀山庄的庄主又让人搞得头上绿油油的,啧啧,我看……”罗剑的话音还未落下,他的长老椅子就已经塌了下去。 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晃晃的横在罗剑的脖子上,隐忍不发的刀气已经在罗剑的脖子上印上了一道血红色的印子。 “我不介意送某些长舌妇去地狱,如果有的人的话真的那么多的话。”洛河的双目死死盯着罗剑,脸上却看不清楚别的表情,但可以从他的话语之中感觉的出,罗剑,似乎真的有些激怒他了。 “好了好了,洛河,都是自家兄弟,罗剑不懂事,饶了他这一次吧。”居无邪不料竟然发展到这样的局面,只能苦笑着出面阻止。 茗记则是把洛河拉倒一旁,不断安抚着洛河。现在,他唯一能够听得进话的,估计也就只剩下茗记了。 罗剑心下虽有不忿,但奈何洛河实力确实胜过他一筹,他也不敢妄动,虽然事情是自己先挑起来的,但这口气也只能暂时忍下。 而后,其余几个虽然不属于长老、但任然拥有极大势力的帮派也纷纷表态之后,居无邪盘算了一下,总结道:“洞天阁出一千五百万两,藏剑山庄出四千五百万两,五湖帮出三千三百万两,鬼刀崖出一千两百万两,茗心居出一千八百万两,情与血出两千一百万两,血刀山庄出六百万两,海天盟出七百三十万两,四方阁出五百二十万两,绝情山庄出三百三十万两……” 别了联盟总部,洛河却是径直回了黑元城血刀山庄。 推开铁门,洛河大步跨入其中,迎面而来的是一把烧的通红的巨大铁锤。洛河真气流转之下,手指轻点而出,将铁锤之上的力道瞬间消化。极高的温度在血海魔功阴属性的内劲之下,也瞬间冷却,火焰般的红光开始暗淡下来。 “怎么,就是这么对老朋友的么?”洛河不以为忤,轻笑出声。 “小猫儿你个王八蛋,前段时间和我说要打造一柄不重、快、利的好剑,好剑啊!老子起码打废了十七块半人大小的精铁,也没打出想要的好剑!你真是坑死我!”铁块浑身冒汗,伸手一吸,那刚才的铁锤倒飞而回,落入铁块的手中。 洛河看得出,铁块虽然衷情于打铁,但打铁对于自身的实力也有着提升。但看铁块眼下的真气修为,就比任何一个上品三流的高手只高不低。他的年级与自己和齐郁相仿,看来当初他拜的那位隐修只怕也不是什么弱者。 废弃的断剑,散落一地。洛河随便拾取一把感受了一些,这些断剑的材质、手法、分明不会比清水剑差,但却似乎无法让铁块满意。想来是这些年间,铁块的打铁技术,有突破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对于作品的追求,也同样有着提升。 “小语,你先陪小猫儿去后院,我打完这块剑胚就过来,这里太热了。”铁块伸出粗壮的胳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道。 莫语从珠帘之后出来,对着洛河行了一个礼,便引着洛河向后院走去。 望着莫语的背影,洛河双目微皱,似乎觉察出什么了,只是没有说话,跟上了莫语的脚步。 “叮!叮!”之声依然传来,铁块手持大铁锤砸击剑胚的声音,即使隔着老远也能听到。 第五节 曝露 “走得这么远了,现在说话,铁块也听不见了。你不觉得,有什么话,该交待交待么?” 莫语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说实话,洛河与莫语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根据铁块提供的说法,莫语是他当初在血元城认识的,父母经营一家裁缝店,照理说,一切的来源也都合情合理。莫语的走路姿态、举止也不像是习武之人。 一直以来,洛河也从来没有过多的怀疑过。不过铁块怎么说也是他童年伙伴,他也不想铁块吃亏。曾经安排过明翰暗让人暗中探查过莫语的底细,不过得到的答案却是根本没什么破绽。因此,时间已久,洛河也没有过多的疑问,就不放在心上了。 但自从洛河从血色世界那次异变开始,他的双目之中,仿佛不止能够看到血色生物周围血色光芒的程度,更可以看到现实世界之中人身上的血色。 血色光芒的程度,代表着一个人的杀戮程度。如果仅仅杀戮一两个人,这个人在洛河的眼中,仅仅只能看到一两个血点,但倘若杀戮过盛,整个人的身上都会散发着一层红色的光芒,杀的越多,光芒越盛。 在洛河的眼中,莫语身上的红芒虽然不是太过于茂盛,但也绝对不浅。手底下没有几十条人命,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浓郁程度。而但从表象看,她的确也不会武功,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莫语的伪装能力很强,强到足以瞒过洛河。 莫语身形一转,衣衫伴随着身影舞动,回过头来之时,三根细小的钢针已经靠近了耦合的喉咙、心坎、丹田三处位置。钢针极为细小,如果不是钢针撕空有声,即便是洛河也难以分辨。 小楼一夜听春雨一转,只闻得“叮!叮!叮!”三声,钢针已被魔刀击落。这个时候洛河出手速度的优势就展现了出来。如果不是凭借出手速度,一流高手决计拦不下这三枚钢针,超一流高手或许能够凭借真气的强悍暂时抵挡,但也不是万全之策。 三针一过,莫语袖手一挥,五根钢针再度来袭。洛河不敢有丝毫怠慢,魔刀刀招再变,四根银针瞬间击落,其中刺向左肋的一根却是快的连魔刀都阻拦不及,穿过了刀招空隙,刺入洛河左侧肋骨之中。同一时间,魔刀已经直挺挺的架在了莫语的脖子上。 “你是怎么发觉的?”莫语的语气寒冷如冰,丝毫不像是平日里见到那位贤良淑德、温柔美丽的嫂子一样。 “你的一切都装扮的很好,几乎也我都瞒过去了。不过杀气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容易隐藏。你的行为举止,都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过当初从元帮驻地救出你们的时候,你的眼神、神态、呼吸等都太过平静,根本没有一丝紧张的情绪在里面。” “当时我就有怀疑过,不过后来你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我也没有继续过问。不过现在,我能够感受到你的杀气,你并不简单。” 左肋隐隐传来了刺痛之感,痛觉莫名的被放大了数倍。这样的情况,在战斗中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而能够突破洛河的血海魔功护身真气,也足以说明了莫语不止出手快的惊人,就连内功同样也有很深的造诣。 “我的事,希望你不要多管。我也不会对铁块有任何的不利,而你,只要你们还有一天是朋友,我们就不会站在对立面上。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丝毫不在意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饱饮人血的魔刀,莫语的神情出奇的平静,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听到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洛河迅速的收刀,面无表情地淡淡道:“记住你的承诺,不然,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不会放过一个对我朋友有企图的人。” 莫语微微点头,随后右手作吸字诀,一股阴柔的力量倒卷而来,洛河体内的钢针一阵晃动之下,倒飞了回去,回到了莫语手中。 这点疼痛,倒是难不倒洛河,而且钢针创伤口极小,也基本上没有血液流出,故而旁人也看不到什么问题。 “你们怎么还留在院子里面?小语,这就是你不对了。小猫儿虽然贪了点,心肠可是不坏的,而且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要不是小猫儿,当年我就要露宿街头了,还未必碰的上你呢!赶紧的,准备茶水去!”隔着大老远,铁块粗犷的吆喝声就飘了过来。 莫语马上换上了一副平日里的笑容,笑吟吟地给洛河行了一个礼,随后小步走去了厨房。临走之时,洛河仿佛捕捉到了她一个充满警告气息的眼神,示意洛河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两人相约进了屋内,铁块换下了他打铁时所穿的围兜,换上了一身土黄色的长袍。只是这件长袍明明是儒生的打扮,配上铁块的身材和这个颜色,怎么看怎么怪异,就像是活脱脱的暴发户一般。而实际上,铁块眼下也足以称得上是暴发户了,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购买他锻造的兵器。血刀山庄出产的兵器,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品质好,价格又不比市面上同等级的贵。 “怎么,今儿个有空到我这儿来啦?早跟你说了,上次你要求的那剑太难对付了。”铁块端起莫语递上来的热茶,也不管烫不烫嘴,如牛饮一般喝了一大口,感慨道:“当初你给我看的那把断绝剑倒是不错,就算是眼下的我,都未必打造的出来。估计要是我那个到倒霉师父还活着,应该能够锻造出差不多的东西来。” “话说,断绝剑呢,我还打算在参考参考来着,这里面的门道可是不少啊。” 铁块久居血刀山庄之内,向来极少出门,对于沐沙的事情并不了解。 “送人了,人走了。”六个字,言简意赅,不过铁块却有点听懂了。这段时间的事情他虽然不清楚,可之前的状况他也有所耳闻,还和莫语抱怨过齐郁不够义气。 “应该是小滑头,这个家伙从小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想不到竟然做出如此粗鄙……唉,痛,痛!小语,小语,老婆大人我错了!别捏耳朵了行不?”铁块惨呼出声,他的一只耳朵基本上被莫语捏的转了一圈,饶是他线条特别粗犷,也是痛的不行。 “你个呆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动动脑子……”莫语无奈白了铁块一眼,附在他耳边,悄悄低语。 第六节 野心 “无妨。”洛河笑着摆了摆手,莫语却似乎觉察出了洛河眼神深处那一丝藏得很深的落寞。 “你的剑若是打造好了,就让明翰交给缺,他算是一个好苗子,我不在的时候,就让他在你们这儿镇守着吧。眼下局势越来越乱,元帮也从来没有放弃对你的打算,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说着,洛河的眼神有意无意瞥了莫语一眼,似乎有着某种的暗示。 面朝洛河,莫语突然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凌厉的眼神,却似乎有着某种回应。 “看你的说法,似乎很看重那个缺么?似乎你自己还没找我打过一把刀呢。”铁块好不容易从莫语的魔掌之中逃脱,捂着自己的耳朵叫到。 “从他身上,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洛河笑着,递上了他手上的小楼一夜听春雨。弯刀带着刀鞘,以至于铁块接过来时,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我记得你以前用的是我专门打造的柴刀嘛,怎么换口味了?”说着,铁块伸手一拔,一道银光耀眼而出,四散开来的刀气隔得他双臂生疼,差点就把手上的刀给扔到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鬼!”受了惊吓,铁块连忙运转内功,那种生疼的感觉才逐渐有些减弱。 “我见过不少好的刀、剑,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能够自己散发刀剑器的兵器……”小心翼翼捧着手上的小楼一夜听春雨,铁块的身心完全被吸引了过去,完全忽视了周边一切的存在。 “这刀刃的锋利程度,比上次断绝剑还要厉害,刀身弯曲的比例真是诡异,有什么武功可以使用这种弧度的刀身?难以理解,哦,我的天,这又是什么?”铁块捧着视若珍宝的魔刀,于他而言,这也确实是珍宝一般。 “这就是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你既然听说过断绝剑,就应该也了解刀神的故事。” “小楼一夜听春雨……天,不要说是我,恐怕就是我那个倒霉师父还活着,都未必能够锻造出这样的稀世珍宝来……小猫儿,不管怎么样,刀你借我两天,只要两天就够了。”把魔刀藏在身后,铁块深怕洛河要来抢走,或者说要回魔刀。 或许,他没有办法锻造出相同品质的绝世兵器,但是或多或少,他可以从中得到一些灵感与启发。 “没问题,抽空记得为我做一柄软剑,剑身要足够的柔韧,弹性足够而不至于轻易断裂,能够做到么?” “软剑啊,软剑的难度比普通的剑更高一些,你需要给我一些时间。”铁块稍一思索,回答道。 “下月月初我有用处。” “那应该没问题。” 魔刀,留在铁块的据说。没有魔刀,也并不意味着他的实力会下降的太多,何况仅仅两天而已。 下个月十五,就是江湖联合势力的诛魔大会,意在诛灭魔教。但真正的意图,想必还是为了那传说之中的魔刀总诀。如果不是有着这个诱导因素在其中,整个江湖绝对没有这么快达成统一的意见。 超越绝学的神功,或许真的能够给人绝强的实力,但早就绝强实力的人,却并不一定修炼了这样的神功。 就如同缺、曾经的洛河一样,他们都没有绝学,但他们的实力却能够堪比一流,缺的内功甚至只是中级内功心法而已。 天赋、努力、毅力、机遇,成为强者的因素。 神功只能给人一个相对高的起点,却无法给人一个相对高的终点。 曾经的刀神丁鹏也曾说过:“有的人纵然有神刀在手,也无法成为刀中之神。” 洛河也不怕魔刀会落到别人手中,先不说除了自己,和那个可能真的修炼了魔刀总诀的魔教教主之外,别人就算得到了小楼一夜听春雨也无法使用。何况就算有人真的想要强抢,第一个要过的就是莫语那一关。 哪怕到现在,莫语依然还在隐藏着什么,不过洛河却可以感觉得出,她对于铁块绝对没有加害的心理。如果连莫语都阻挡不了要抢魔刀的人,那么魔刀就算在他自己手上,都未必有把握保得住。莫语或许未必比他强,但也绝对弱不到哪里去。 青元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齐郁当初带着沐沙,就想回他的故乡孤儿院去拜见当初的院长老爷爷,奈何当他故地重游之时,却发现这里早就变成了一片繁华的街景,哪里还有什么破旧的孤儿院? 青天阁内,陈嵩与已经恢复的陈童皆为话事人。而下个月的诛魔大会,也有他们的份额。魔教总坛戒备森严,一流、超一流高手必须严阵以待,因而同样也会派遣寻常上品高手为马前卒,说得好听一点叫探路,说得难听一点就是送死。 “齐郁,你到时候也要去么?”沐沙坐在齐郁的怀中,一脸柔情,却难以掩盖脸上的担心。 魔教总坛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当世的知名一流、超一流高手都不敢说能够从里面活着出来。单单看魔教的四杀十六使,就已经在江湖上搅起了血雨腥风,说实话,寻常的上品高手,真的除了送死之外,起不到太大的用处。 “我必须去,如果我没有足够强的实力,我就无法保护你。”一脸坚毅的面容,齐郁带着无限的爱恋,凝望着怀中的女子,身手抚摸着她的脸庞。 “很多年前,我曾经一位,成为上品高手,就可以纵横天下。后来我加入了青天门,我才知道,上品高手也不是极限,在江湖上,只有一流高手才能够扬名立万。而后,元帮、联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知道,即便是一流高手,也有力有未逮的时候。” “没有足够的实力,我就没有办法保护我的爱人。我希望能够给你一个最好的家,最安全的家。所以,我必须增强我的实力。青天门的绝学固然强大,但是面对四杀的时候,也显得捉襟见肘。我甚至怀疑,洛河修炼的,也是魔刀刀法。” “所以,沙,不用劝我,这一次,我会去,也一定要去。”齐郁的眼神,愈加尖锐。 沐沙虽然担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趁着现在,享受这一刻美好的温存。 第七节 蜂拥 不足一个月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四杀很听话的遵守了诺言,没有胆子返回魔教总坛。血腥传说血骷髅的可怕程度,绝对不会亚于魔教教主,他们对于自己的性命,还是相当的珍惜。 诛魔大会,没有人觉得魔教能够撑得下去,或者说,眼下的魔教,是绝对撑不下去。现在的魔教的确具备强横的实力,但对比曾经的巅峰,却犹如腐草荧光与天空皓月一般,相差太远。 而眼下的江湖,也不再是当年的江湖。时代在发展,江湖在进步。很多年前,高级武功、绝学就已经是江湖上顶尖的所在,很多年后,更多的绝学、超过绝学的武学开始被创造出来。神话、传说的存在,注定了没有一方势力能够在江湖之中独大,就算魔教也不行。 元域北部,魔教总坛所在,天绝山脉。 江湖豪杰奋勇而至,然而很多甚至还没有走进天绝山脉,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魔教教徒给杀死了。这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中品、上品高手面对熟悉地形的魔教教徒,基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就被筛选去了大半。 天绝山脉首峰灭绝峰,封顶有约一千八百丈之高,哪怕是寻常的江湖高手想要攀登灭绝峰,都是难事。除了少数轻功比较好的人外,也就只剩下一流、超一流高手有这个上去的资本。其余的人,就算幸运冲到了灭绝峰下,也只能干瞪眼上不去,而陷入魔教教徒的人海包围之中。 居无邪、洛河、洞天居士、茗记、朱心、罗剑、情商等人驾马姗姗来迟。倒不是他们故意而为之,只是联盟总部距离魔教总坛距离是在太遥远,一路上又有魔教教徒拦路,还得照顾联盟内其他的高手,拖慢了速度。 抬头望了一眼几乎看不到边际的灭绝峰,几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怕轻功了得,恐怕也需要与之对应的真气量才能够支撑上去。这么一轮刷下来,恐怕联盟这一方能够上去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魔教总坛选在这里,地址还真是不错。这样起码杜绝了绝大部分的围攻可能性。人海战术根本不可能将魔教教主的实力削弱,果然好计谋,好计谋。”居无邪忍不住发出感慨道,他对于这个冒出头来的魔教教主,没有厌恶,反而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教和藏剑山庄祖上曾经一起联手过的缘故。 “很麻烦,没人会考虑到这样的问题。就算是梯子绳索,也无法保证普通高手上去。而哪怕寻常一流高手即便能够登上……这么高的山顶,恐怕真气也会有所不济。山顶上,除了魔教,可是还有充满私心的自己人呢。”洛河倒是不怎么在乎,不过一般的一流高手面对这样的状况,恐怕还真是有点吃亏。 “早到的人对比晚到的人有优势,人多的对应人少的有优势,只怕到时候还会有一场混战。”洞天居士面色有些凝重,联盟虽然声势浩大,但这样的局面并不占太大的优势。 一流高手算上联盟帮派以及附属联盟的门派外派势力,能够凑出的一流高手也最多就四十多人,超一流高手仅有洞天居士、藏剑山庄一位上一辈长老一剑无血范中林、五湖帮上代帮主五湖散人朱四海、鬼刀崖太上长老鬼面修罗罗九幽四人(洛河由于公众认知中,除了蝶元山脉对战金刚、总部与白墨较量内功之外,没有什么实际的战斗事迹,故而只被认定为接近超一流的一流高手范畴)。 普通的上品高手负责阻挡那些魔教死士的围攻,联盟的高手各自施展轻功开始登上灭绝峰。 灭绝峰作为天绝山脉第二高的山峰,一路上奇石怪峰,山风凛冽,洞彻心扉。稍有不慎,就会被吹落山崖。空中无力可借,即便是轻功再高,也要摔得粉身碎骨。 而行径途中,也同样会遇到别有用心的江湖人士,暗中施展狠手,将江湖同道打落山崖。亦可能会有隐藏在半山或者山洞之中的魔教教徒袭击,暗器、机关纷纷来袭,哪怕一流、超一流高手也是防不慎防。 待得到了山顶,包含哪些表面实力不足一流,旦实际具备一流综合实力的帮众,联盟方势力共计约莫有七十多人,于登山之时又折损了十余人。 洛河等人放眼望去,平台之上算上联盟在内,共计有四股势力,分别为覆元联盟七十余人、元帮一百三十余人、门派联合势力三百七十多人以及散修联合势力二百一十余人,综合看来,联盟方面的实力,反而是最为弱小的一方。 平台之上,一块巨型石碑立于中央。石碑约有五六人抱和的大小,高达三丈。上书“魔教总坛”思字,字劲入石头一尺有余,显然是用极为高强的内劲深深刻下的。而这个题字之人,赫然写着“纳兰圣”三个字。 在场的人看着这块巨石,脸色都变了数变。一流高手或许可以轻易拍碎一块二三人抱和大小的石块,但是想要让内功达到“入微”这样的层次,仅仅破坏自己想要破坏的部分而不伤及其他地方,就连金刚这等老字号超一流高手都做不到。 此时明明还是正午时分,这一处平台却是火光通明,各处的石台之上都升起了火烛,显然魔教对于来人早有提防。 四股江湖大势力一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愿意抢先上前。魔教威名远播,没有人愿意先做这个试吃螃蟹的人的同时,背后还要被三只饿狼给关注着。 魔教之中,四杀在血腥传说血骷髅的勒令之下,不敢回归总坛,十六使在争斗之中,已经死了五位,仅剩下的十一人立在平台末端一处地穴门口,严正以待。 只不过,区区十一人之数,和在场加起来约莫八百人的人数相比,是在是差的太远。哪怕这十一人都拥有着四杀的实力,想要力挽狂澜,怕也是痴人说梦。 “怎么,你们联合那么多天,就这么点人么?也想覆灭我们魔教,真是痴人说梦。”仅剩的十一使追魂使看着眼前的状况,不屑地淬了一口。 “江湖正道,还用得着你提防着我,我提防着你么?笑话,真是见过的最大的笑话!还有你们邪道门派,什么时候和正道混到一起去了?为了个狗屁的谣言,连自己门派的组训都不要了,简直就不配为我辈中人!”一脸枯槁的黑木使嘿嘿一笑,手中黑木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 短短两句话,基本上就把江湖上四方势力全部骂了进去。话糙理不糙,魔教十一使说的其实并没有错,江湖势力其实并不是不敢,只不过并不是一条心而已。甚至于同一方势力之间,都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真正团结,怎么可能? 第八节 双魔 稀稀落落的声音,在江湖四大势力中响起。势力之内,除了元帮和覆元联盟,本身就只是暂时为了利益而组成的联合,内部的纠纷必须先行解决。 看着江湖势力在那里商议,十一使纷纷传出冷笑之声。 “拖不了多久的,他们不可能拖过一天一夜,必然来攻,到时候我们如何是好?”落魄使一脸落魄的神情,不知道是他本身的面色就是如此,还是忧心眼下的局势。 “四杀大人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返回总坛,有他们在,至少可以拦下一部分高手。”日月使的袖袍上分绘日月交辉的图案,他不怕死,可眼前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即便他们有三头六臂,想要拦下,也是困难。 “四杀大人不在又如何,别忘了还有双魔,两位大人可是真正的意境高手,就凭这些废物,还不是双魔两位大人的对手”与洞天居士交手过的邪月使显然对于他口中的“魔教双魔”有着相当高的自信。 “别忘了,百鬼也没有出手过。百鬼的实力比我们虽然差一些,但对付那些平庸的江湖高手还是轻而易举。这样一算下来,就算他们有这么多人,也未必能够伤到教主分毫。”追魂使恶狠狠地笑道。 魔教体系,一圣、二魔、四杀、十六使、百鬼,其余的只是普通的魔教教众而已。而即使是体系之中倒数第二的百鬼,都拥有堪比一流高手的实力。拥有超过百位的一流高手,魔教,确实也可以称得上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强悍势力,倘若他们愿意继续隐忍下去,恐怕百年之后,就算是江湖势力联合,都未必能够轻易撼动。 反观江湖势力方向。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联合诛灭这些魔崽子,至于魔教教主和他手中的魔刀总诀,事后再各凭本事如何?”发话的是门派联盟方面的烈阳宗掌门旭阳子,知名超一流高手,一身火红色的道袍很明显的表现他修炼的是阳属性的内功。 “我们超一流联手,先诛灭这十一个家伙再说。这十一人实力也不容小觑,如果让他们进了一流高手的人群中,也会造成一定的杀戮和混乱,不得不防。”金刚面色凝重,他也和十六使的人交手过,知道对方没有那么轻易被拿下。 “我们联盟认可。”洞天居士点头,联盟方的势力本就相对弱小一些,倘若再损伤了中坚力量的高手,后面对抗魔教教主和争夺总诀之时,可能性就更加弱了。 一致的意见得到了认可,江湖势力方面也不再让步,几位超一流高手纷纷上前,基本上各自拦下了另一名魔教使者。魔教使者的实力本就稍弱于真正的超一流高手,被缠住手脚之后,根本无暇他顾,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同伴陷入人海的包围之中。 试下,地穴之内传来一声长啸,继而十一使等候的百鬼终于登场。百鬼出手,暂时化解了十一使恶劣的局势,但双方实力却依旧悬殊。几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百鬼已经伤亡过半,十一使也死了三人之多,而江湖联合势力方面,因为超一流高手率先出手,即便百鬼都是抱着以伤换伤的必死决心进攻,成就也不过是击杀了三十余人,硬生生折了门派联盟一位超一流高手。 洛河等人在后方,并没有率先出手。联盟方面,五湖散人朱四海和一剑无血范中林已经上前参与拼杀,一些普通的一流高手也上前纷纷迎战,他们这些精英级别的人物则是坐镇后方,以防魔教还有后手。 试问,一个如此庞大,敢于整个江湖抗争的魔教,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手? 终于,落魄使应验了他一脸落魄的表情,也应验了他的名字,被金刚的洞金指激射而出的一缕指风洞穿了咽喉,强自挣扎了片刻,终于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站不起来了。 “杀我魔教教众,该死!”一道近乎腐朽的声音,从充满未知的地穴之中传来,随后一道高大的人影飞出,单单看身型,竟然比身高八尺的金刚还要高出一些。 来人身形飞快逼近金刚,金刚根本来不及做出闪避的动作,只能硬着头皮一掌推出。金刚的外号虽然是洞金指,可他一手分金铁掌威力也是无比惊人。那道人影与金刚硬捍一掌,竟然毫发无损,深深吸了一口气,掌劲一吐,瞬间将金刚抛飞五尺之远。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金刚的实力,在场的人绝大部分都清楚,名声在外,超一流高手之中也不是弱者,竟然禁不住来人一掌?莫非这大块头的人影就是那魔教教主不成? 终于有了空隙,剩下的七使一时之间暴起,逼开了他们的对手,纷纷施展轻功,来到了那高大而苍老的人影身旁,单膝跪地。 “十六使护法无功,请老魔大人责罚!”七使就算是运气好的人,也是身受多处轻伤,个别的更是已经重伤垂危,饶是如此,他们依旧不敢触犯眼前之人的威严。 “你,你是密宗老魔!”门派联合势力之中,少乘佛寺的长老不敢置信的指着那人影,手指甚至有些颤抖,惊呼出声道! 密宗老魔,年龄七十有二,元域西部大威天龙密宗出身,三十岁出头就叛出了大威天龙密宗,一手天龙佛印威力堪称恐怖,据说二十五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当时的他,就已经是江湖上知名的邪派超一流高手,眼下竟然能够一掌击飞金刚,可想而知,这些年来,他的功力已经精进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地步。 密宗老魔环视了在场超一流高手一眼,这些个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超一流高手顿时遍体生寒。没有人愿意率先去出手对付这个纵横数十年的魔道巨擘,金刚的例子,已经很好的摆在了眼前。 “怎么,你们刚才喊打喊杀,不是很厉害的么?老夫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起上吧。”密宗老魔年岁虽高,却容光焕发,显得气定神闲。双掌之下,真气运转,气流激荡,显然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性。 “老魔头,你都动手了,怎么可以少的了我夺命血魔?这小子的命,我先收了!”一道黑影再次从地穴之中飞出,扑向了散修势力。黑影速度太快,在场诸人还未来得及施以援手,黑影就包裹着一个一流高手。仅仅一个呼吸之间,那个一流高手就化作人干,双目无神,倒在了地上。 “啧啧,鲜血的味道,永远是这么的美味。这里有这么多的人,终于可以喝个够了,你们,谁要先来呢?”夺命血魔落在密宗老魔身旁,黑气笼罩之下,看不出他的具体样貌,但是这等架势,这营造出来的气氛,甚至还在密宗老魔之上。 第九节 乱战 夺命血魔,传闻曾经是十多年前曾经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的血神教长老。血神教威名虽不如魔教之大,但也远在如今江湖上那些一流大派之上。只不过血神教为人太过歹毒,所修行的功法竟然要吸人精血方能进步,故而血神教出世,给江湖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故而,血神教犯了众怒,遭到当世诸多一流大派的围攻,彻底分崩离析。所辉煌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三年而已。 想不到,夺命血魔、密宗老魔这样的绝世魔头,都能够被魔教拉拢到,可想而知,这一任魔教教主的手段,有多可怕。 “老魔头,这些土鸡瓦狗,根本就不用怕。这群小崽子,不外乎是为了什么狗屁的魔刀总诀来的。如果他们真的懂的话,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本魔刀总诀傻乎乎地跑来?”夺命血魔的身影始终笼罩在黑雾之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大概只有七尺出头的他本身已经算是高个子了,但是和密宗老魔一比,又何止矮了三分? “吸血鬼说的没错,小崽子们,你们没发现,真正的高手压根就没有到场么?嘿嘿嘿,超一流,什么超一流,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密宗老魔嘿嘿怪笑。 两人一唱一和,却如同两大门神一般,一时之间,江湖四大势力的人反倒被震住了,不敢上前。 “哼,怕他们干什么?大伙儿一起上,难道两个老鬼还生了八只手不成?”此时,散人势力一位超一流高手一声大吼,随即扑上。 双魔出场的方式的确相当的震撼,当时确实震慑住了绝大部分的人。但魔刀总诀的诱惑却远在两人的威胁之上,他们又怎么会因为两个老魔头而就此退却? 敢来到这里的人,就说明了他们并不惧怕魔教,同时也做好了对付魔教教主的准备。连魔教教主他们都做好了面对的勇气,何况区区双魔? 有了第一个人扑上,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没有人愿意屈居人后,倘若双魔只是外强中干,那么他们就会失去了第一个见到魔刀总诀的机会! 一时之间,刀剑之气纵横,拳掌之风飞舞,魔教总坛平台之上,再度战成了一圈。 密宗老魔身上诡异的气息涌动,单单凭借他一人,竟然阻拦了足足九名超一流高手之多。九人联手之下,虽然能够勉强压制住密宗老魔,但老魔头显然还没有到力竭之时,每每找准机会反击都能击伤数人。 夺命血魔速度更是快的诡异,在场能够勉强跟得上他的,不过只有六个超一流高手。这夺命血魔如果真论实力,还要逊色密宗老魔一筹,不过他速度奇快,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冲入人群之中大开杀戒,寻常一流高手根本就不是他一合之敌。 余下不少超一流高手疲于奔命,密宗老魔的战圈九人围合已是极限。人数再多,也是乱了阵脚,不见得能对这个经验十足的老魔头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而夺命血魔又不是想追就能够追的上的,战局,瞬间就乱了起来。 血魔来势汹汹,才撇下散人势力几名一流高手,竟然冲向了联盟的方位。联盟方面两位超一流高手已经加入了老魔的战圈,剩余两人方才追击血魔,尚在十丈开外,根本来不及折返。 无奈之下,居无邪举剑格挡。双目清冷之下,修习了一小段时日的断情绝义剑法倾囊而出。性命攸关,居无邪也不敢再保存实力,空中、地底突然冒出十数道清冷的剑气,直至血魔要害所在。 夺命血魔横行江湖多年,经验何其老到,空中一个翻滚,黑色斗篷一阵挥舞,只闻得“叮叮”几声,剑气被尽数格挡开去。逼开杀招,血魔一阵怪笑,五指探出,直取居无邪天灵。 此时,斗篷正将居无邪的剑刃卷住。也不知道他的斗篷是何材质缝制,居无邪的长剑比清水剑更高出一两个等级,却连一点缝都刺不开。居无邪直面血魔,哪敢不闪不避?瞬间弃剑,左手以指为剑,藏剑剑法在真气运转之下灌注指尖,硬捍那血魔一爪。 血红色的气息和星芒剑气交织,星芒剑气连一息时间都为阻拦到,便被震散开去。居无邪痛苦地捂着左手,倒飞出去,嘴角还不住地流淌着鲜血。 “好小子,看不出来竟然有了超一流的实力,吸了你的血,老子我的化血大法又能精进一步,嘿嘿!”伸手舔了舔自己手指上的血迹,夺命血魔一阵怪笑,头也不回地打出两道血手印。 鬼面修罗罗九幽、一剑无血范中林两人正要赶回,硬接了一记血手印,各自再度被震得倒飞回去,三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被拉大。 其实,江湖势力方面,单单联盟就有四位超一流高手,元帮有六位,门派势力一十三位,散人势力五位,合计已经接近三十位超一流高手,倘若他们能够放下门户之见,一拥而上,即便密宗老魔和夺命血魔两人修为滔天,也要陷入一番苦战之中。 奈何,除了元帮和联盟方面的团结程度和向心力稍微高一点之外,门派势力和散人势力就犹如一团散沙,指望这样的阵容去对付双魔,不被各个击破就不错了。 罗剑、朱心等人面无血色,连超一流高手、堪比超一流的居无邪都难以挡住这血魔一击,换做他们,只会更加不济。茗记、情与血神色凝重,即便明知不敌,他们也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既然来了这里,肯定也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交给我吧。”洛河神色坚毅,在居无邪的耳旁轻轻说道。随后,一把将居无邪揽于身后。 “还有小崽子逞英雄,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夺命血魔真的觉得太好笑了,一个年级看上去都不超过三十岁的小鬼头也敢挡他?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他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五指血爪,再度来袭,黑影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朱心等实力稍差一些的,基本上已经看不清血魔的出手速度,只能干瞪着眼着急。 洛河双目一遍,清晰逐渐转为涣散,再一次沉入那种莫名其妙的境界之中。此时的他,魔刀并未出鞘,而是右手带起一阵血色的刀芒,不紧不慢地迎了上去。 爪、刀相交,一阵轰鸣巨响,在场内功稍差一些的,只感到双耳生疼,五内俱焚,差点就此昏了过去! 第一节 存 掌爪相交之下,两股血红色光芒纷涌而起,向四面八方震荡开去。 “啵!”一声巨响,夺命血魔蹬蹬一连后退了两个大步,手臂酸痛发麻,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洛河向后退出一小步,轻轻地挥舞他的左臂,甩开上面那种僵硬酸软的感觉,眼神,一如从前那样迷惘。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又有人进入忘我?不可能的!”夺命血魔身为意境级高手,看的分明,洛河眼下表现出来的状态,整个人交由身体最原始的战斗意识进行操控,这哪里是什么一流、超一流高手能够做到的? 震惊的血魔呆立在原地,还在惊愕之中未曾反应过来,一剑无血范中林已经及时赶到,藏剑剑法一剑刺出,剑身洞穿了夺命血魔左臂。 疼痛的刺激之下,血魔顿时清醒。怎么说他也是成名多年的老魔头,区区一个超一流高手竟然把他给偷袭了。疼痛加上耻辱感的洗刷,暴怒之下,他左臂运劲之下,范中林使劲拔剑,奈何长剑缺如刺入铁石一般,动弹不得。 原地不动,血魔身子一扭,右手如同蛟龙一般探出,直拍在范中林胸膛之上。磅礴的血色真气直接轰击之下,范中林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无力的抛飞出去,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见得这魔头负伤之下,威力竟然更胜从前,本来想要上前袭击的鬼面修罗罗九幽有些犹豫,止步不前,就在这时,血魔怪叫一声,左臂血红之色大盛,长剑竟然被崩断了开去。 一道血影扑过,堂堂鬼刀崖超一流高手罗九幽,就这样化作了夺命血魔的养分,整个人被吸成了枯槁的干尸,形容恐怖。 状况,急转直下,想不到江湖上这么多高手,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得两个成名多年的老魔头,莫非天不绝魔教不成? 不少江湖中人心中已经隐隐产生了绝望之感,现在魔教教主还未出关,他们就已经损失了几个超一流的战斗力,甚至于能够以一敌二的魔教四杀还不在,难道魔教的实力,真的就如此庞大不成? 茗记、情商、居无邪、汨罗、紫阳真人等相对于洛河有些交情的人,心下的震惊之情难以言语。不久之前,洛河的实力即便是有所增强,似乎也不过与他们相差仿佛而已,但现在展露出来的实力,似乎比洞天居士还要高出一筹! 居无邪的心下满是苦涩,他隐忍多年,一身修为实力在这一刻彻底的暴露出来,但竟然连夺命血魔的一招都接不住。内心的痛楚和无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夺命血魔吸了罗九幽,眼中的血腥光芒更是加盛了三分,围绕身边的血色气息更加浓郁。他正待再度出手,一道血红的光芒突然从山崖底下如同飞天一般的冲出,仅仅只在平台上点了一点,便欲向着地穴掠去。 血魔大惊,连忙化作一阵血雾飞身上前阻拦。他与密宗老魔出来,不过就是为了给魔教教主增加更多的时间破关而已。如果眼下就让人进去了,他们两人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哪里走!”夺命血魔速度之快,本来就几乎冠绝平台之上绝大部分的人,奈何那道红影的速度,竟然比夺命血魔还要快上三分,瞬间就和这老魔头拉开不小的距离。 “老家伙,拦住她!”眼看着再有三四个呼吸的时间,那道红影已经要冲进地穴之中,夺命血魔再也来不及阻挡,连忙一声大喝。 密宗老魔双手结印,连忙逼飞身旁几人,魁梧的身躯拔地而起,意图阻挡那道血影。却见那血影秀手一挥,密宗老魔打出的法印竟然被随意的掌风给打散了开去,连老魔本人也是一阵踉跄。 “怎么……怎么可能?”密宗老魔一脸惊骇,不可置信。他凭借真气隔空感应,对方的年级连他三分之一都不到,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的修为? “那是什么人?”朱心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密宗老魔、夺命血魔两个绝世魔头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力了,眼下出现的这个人,简直是骇人听闻。 “是他么?”居无邪一脸苦笑,这个人,他似乎见到过,而且还记忆尤新。 “嗯,应该没有错。”茗记点点头,手中的剑却是越握越紧。 他们作为联盟高层,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是站在江湖的巅峰,也相差不远了。哪知道就算是超一流高手都难以敌得过眼前两个老魔头,更别提那道血红色的影子了。 坐井观天的感觉,没有人喜欢。 “血腥传说,血骷髅。”洛河淡淡吐出了这几个字,双目之间刚刚凝聚的战意突然又消退了下去。他明白,即便是眼下的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是血骷髅的对手。 血色的世界既然能够给他突破的契机,那么比他更早进入,比他实力更强的血骷髅,只会变得更加强大。那个被夺命血魔称之为“忘我”的境界,绝对不能作为他对战血骷髅的倚仗。那么,凭借他现在的魔刀刀法、血海魔功,有胜过血骷髅的可能行么? 洛河自己都不这么认为,差距,始终是差距。哪怕他自己已经不断地在努力,但那种天差地别的距离,似乎永远存在着。 “呛!”一声巨响,又是一个青衫男子冲上了灭绝峰。男子前行的速度之快,似乎并不比方才那个血影慢上多少。 “帮主!帮主来了!”元帮势力的一干人等看清楚了眼前的人,顿时欢呼雀跃。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帮帮主存,本来就被推断成比超一流高手更高一级的存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只怕绝不会逊色于两个魔头。 方才是准备不足,让红影溜过,至少两个魔头是如此认为的。现在,密宗老魔、夺命血魔死死守住地穴入口,青衫男子存倘若想要入洞,必须要先经过他们俩。 存面无表情地靠近,手中的剑泠然出鞘,剑锋直指,剑气已然纵横开去。仅仅刺出三剑,就逼得密宗老魔狼狈闪避,衣衫都破了数处。 此时,夺命血魔化作一阵血舞扑上,化血魔功全力施为,腥臭之味四散开去。血舞浓密,竟然将存的身躯给包裹起来。 陷入危机,存却面色始终如常,剑锋一转,最简单不过的劈、砍、刺、挑朝着血魔而去。如此简单的招式,甚至连招式都算不上,以血魔的身法想要躲开再简单不过,但他却悲哀的发现,剑锋所指之处,皆是他的破绽所在。避,可以,却会将更大的空门和破绽再度暴露给对方。 “嗤嗤嗤嗤!”四剑皆中!血魔口吐血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股站站。如非这男子方才稍有留手,怕是其中一剑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存不作停留,身影一晃,同样进入了洞穴之中。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骚动再起! 第二节 纳兰圣 联盟势力方面,一道血红色的影子突然扑上,目标竟然也是向着地穴而去。 血刀门血影迷踪被施展到极限,在空中仅仅留下一道血红淡淡的残影,一路掠去,速度竟然也是快的可以。 “把老夫当成软柿子么?谁都可以来拿捏一下?”密宗老魔气急,第一人、第二人确实有强悍到恐怖的实力,即便是他全力以赴都不是对手。可这又来一个毛头小子,也想浑水摸鱼? 夺命血魔伸手连点身上数处大穴,暂时压抑伤口。老魔趁着这个机会,横身拦在地穴洞口,对着洛河隔空挥出数道掌影。含恨而击,夹带着老魔数十年功力,这一下绝对非同小可。 洛河的身影突然停顿,随后双脚发力,整个人化作一把血色长刀,竟然从掌劲之中硬生生的穿了过去,老魔的手掌仅仅拂到了一下对方的衣角而已,洛河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平台之上。 “老魔头已经是强弩之末,大家一起上,不要让秘籍被人捷足先登!”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余下的人皆是蠢蠢欲动。 在他们看来,两个魔头既然一而再再而三都让人进了地穴之中,怕是已经没剩下多少实力了。 魔教的形式,瞬间恶劣了起来,两位魔道巨擘方才建立的威严和局势,被方才那三人瞬间给摧毁了。 却说洛河入了地穴之中,这地穴里面连一点灯火都没有,只剩下冰冷的石壁。道路蜿蜒曲折,四通八达,说不得哪一处就是机关陷阱,要人性命。 凭借着空气之中残留的许些真气感应,洛河随即选择了一条路飞奔而去。他能够感受到,地穴深处似乎正在爆发出强烈的争斗。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洛河方才准确的找到真正的方位。这一刻钟即便有着真气的感应,但错路、岔路极多,地穴中同样还有不少暗藏的高手,废了他们再换路走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总坛大殿的地门,此刻已然开启着,一红、一青两道身影正围着一个黑袍老者围攻。洛河看得分明,红衣女子就是那血骷髅无疑。 这个黑袍老者,如果所料不差,定然是魔教教主了。不然的话,就连随便一个人都能力敌血骷髅、存两大江湖之上仅存的巅峰存在,那么魔教教主的实力,岂非超脱人力所在? 放眼望去,魔教教主果然用着一把与小楼一夜听春雨尺寸、比例、模样丝毫不差的诡异弯刀,纵横的刀气,赫然就是魔刀刀法的精要所在。 “莫非,魔刀本身就有两把?”洛河脑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推翻。丁鹏作为真正的魔刀传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魔刀的数量,这样的兵器能有一把就已经堪称逆天,遭受天妒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两把? 血骷髅出手速度极快,阴冷的掌风几乎每每贴着魔教教主的身躯而过,奈何魔刀刀法刀招极为诡异,若是血骷髅意图驱掌打实了,自己的手臂就算不废也要划上几道。 存的剑法同样走的是最基本的路子,让人根本看不出什么花样和名堂来。最简单的剑法和最复杂的刀法之间的较量,存每每判定对方的破绽,一剑刺出,魔刀变招之下,所谓的“破绽”又化作无形。完美的魔刀刀法,怎么可能又有如此大的破绽? 单单只是观看三人的决战,洛河便冷汗直下,双手也不由自主在颤抖。这等格局的争斗,虽然没有打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来,但比之卓不凡与丁鹏的残留刀意剑意的对决,都不会弱到哪里去。 “纳兰圣,你苟活这么多年,也够了。今日就让我送你一程。”青衫剑客存的剑法沉着稳重,脚下的步法也尤为奇特,与众不同的频率不断挪动脚步,即便是魔刀想要伤到她,也没那么容易。 “圣的武功,又岂是你等可以窥探?”魔教教主大笑出声,以气御刀之下,弯刀突然倒飞卷回,砸在了存的后背。以存的深厚功力,都被砸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血骷髅瞅准机会,纤细的胳膊直直穿入密布的刀网之中,猩红光芒大作,魔教教主大喝一声“来得好”,反手同是一掌挥出。 两人对拼一掌,魔教教主终究稍胜一筹,仅仅退开了半步而已,身形一晃即止,反观血骷髅,则足足退出了三四步,阴森的骷髅面具之下,隐隐有一缕鲜血淌落。 “纳兰圣……”洛河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这个名字,分明就是当初两百多年前魔教教主纳兰潜的儿子的名字。元域习武之人本就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修炼到一定程度更能吸天地之灵气,夺天地之造化,但根据史书记载,一百九十九就是极限,基本上从来没有出现更高龄的人过。 如果眼前这个纳兰圣,真的就是两百多年前的纳兰圣,那么他究竟有多恐怖,才能够打破年龄的桎梏,以一具惨老腐朽的身躯,硬生生活了那么多年?而元帮帮主存和血腥传说血骷髅能够与这样的怪物过招,他们,又有多么恐怖? “你们,确实算是不错了。想不到这些年来,天底下竟然还出了你们这样的高手。别的人也的确不配杀你们,就让圣为你们的人生终结吧。”纳兰圣苍老的面容之上尽是笑意,他也清楚,能够突破双魔率先来到这里,绝对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而杀这种高手,对他来说,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弯刀,对准血骷髅缓缓落下,存意图阻拦,奈何方才那一击出其不意,他现在整个人都处在麻痹状态,浑身经脉酸痛不已,力气都用不上来。 血腥传说血骷髅,又怎么会是坐以待毙的人?她勉强侧身,闪过魔刀第一刀,第二刀已然当头袭下。血骷髅不得不身形再变,极阴属性的真气爆发出来,给纳兰圣的进攻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一掌将第二刀打偏之时,血骷髅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的被魔刀的刀意所笼罩,方才那两刀,不过仅仅是试探性的刀气而已。 魔刀刀意,完美无缺,由纳兰圣这样积累恐怖的怪物施展开来,就算是传说、神话都休想轻易逃脱。方才身上的暗伤还未复原,又落入魔刀刀意之中,诡异独特的刀气无处不在,死亡,已经临近。 第一次,血骷髅觉得,死亡,竟然离自己如此的接近。 空气,瞬间被压缩,被凝聚,魔刀,来临。 第三节 迟来的震惊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魔刀倒飞而回,稳稳地落回纳兰圣的手中 找出魔刀刀法轨迹、并轻易破除的,同样只有魔刀。 小楼一夜听春雨,横在了血骷髅的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洛河的双目涣散,面无表情的来到了血骷髅的身后。 虽然血骷髅在血色世界之中,至少杀了洛河两次,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是不希望这个人就这么死去。 “原来……是你……花雨也是……为什么不吃?”血骷髅一手扶着自己的左臂,冷冷地望着洛河,从这个男子踏进这个地下大殿之时,她便注意到了。只是在洛河靠近她之后,她才感应到了洛河身上,有着一丝丝残留的“花雨”的味道。 “属性相冲,与我不符合。”洛河淡淡的说道,涣散的双目却是望着纳兰圣,提防他随时的攻击。 “呵呵……东西呢……” “送人了。” 感受到来自纳兰圣的压力,洛河握着魔刀的手心也有些出汗。眼前这个老怪物,可是连血腥传说和元帮帮主都不是对手的人,自己沉入意境的实力就算再强大,也绝不可能胜过此人。 “好,好,又来了一个小娃儿。圣倒是小瞧了这个江湖,竟然出了你们这么多了不得的人。”纳兰圣不以为忤,反而一阵大笑,凝视着洛河,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没理由,没理由,魔刀刀法的刀意,应该是自我独尊,怎么可能会是忘我?” “莫非,小娃儿你是这女娃儿的师弟?徒弟?不可能,你们的真气看起来色泽相同,却绝对不是同一种内功,你们刚才的交流也有问题。奇怪,奇怪。” 地穴密道之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数十个江湖势力的人手一下子冲了进来。当然,这当中并不是都是超一流高手,也有不少一流、堪比一流的存在。想来是来的途中迷了路,或者折损了,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找到此地的人并不多。 既然这么多人都已经进入密道,莫非镇守在地穴入口的密宗老魔、夺命血魔等人已经身死魂灭了? “魔教教主在那里,快上!”人群当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十数位一流、超一流高手纷涌而上。宝物近在咫尺,让他们放弃,怎么可能?欲望已经冲破了心中的束缚,生命、安危都早已抛之脑后。 五光十色的真气交相辉映,刹那间把整间地下大殿照的透亮。纳兰圣冷冷一笑,往前踏出一个大步,深黑色的真气压制之下,大殿地砖倒飞卷起,尽数轰在了那些江湖势力的人身上。 纳兰圣两百年的功力附加在石砖之上岂是儿戏?这些不知所谓的高手敢卷入这样的战局,和送死根本没什么区别,绝大部分都是吐血落地,仅有少数超一流高手方能勉强避开。 “垃圾永远是垃圾,废物永远是废物。差距的存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弥补的。就凭你们也想要对付圣?”纳兰圣的神色鄙夷,右掌再度吐劲,深黑色的真气涌动之下,将那些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超一流高手全数命中。 超一流的确实强大,不过也仅仅是对于江湖整体而言。在纳兰圣这等怪物眼力,一流、超一流都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差距,就是差距。 “小娃儿,你的魔刀是传自丁鹏的吧?”回过头来,纳兰圣的目光之中隐隐有着仇恨的味道。 “魔刀!”这时,联盟所属的势力也前仆后继进了大殿。不止联盟,绝大部分的江湖势力都终于找到了路线,一起涌了进来。当时平台上有接近八百人,可是在进入这广袤的大殿之内的,却只剩下区区四百不到,当中更有不少收了伤的。 “洛河瞒的我们好苦,难怪他功力突飞猛进,修炼的竟然是魔刀刀法。”居无邪神色有些落寞,他本以为寻回断情绝义剑法之后,能够实力更上一层楼。奈何现实,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好好地告诉了他,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洛兄弟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魔教教主么?”落魄书生汨罗有些担忧,即便洛河习得了魔刀刀法,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觉得他能够对付得了魔教教主。 “就他,省省吧,没看到血腥传说都败在了魔教教主的手中么?依我看,他连一招都走不过。”罗剑一脸不屑,对于洛河,他一向没有什么好的态度和语气。 “居无邪,如果等下情况不对,我们联手,先把洛河救出来。”坚毅的表情,爬满了茗记的秀气的脸庞,她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一起上?你没看到前面躺在地上的人么?想死也不用这么心急”罗剑一拂衣袖,面带鄙夷地向后退了一步。他的叔父鬼面修罗罗九幽死在了夺命血魔的手上,他们鬼刀崖的筹码一下子少了很多,他可不想再为了一个洛河送了性命。 “住口!罗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终于,罗剑的冷嘲热讽连洞天居士、金刚两人都惹怒了,竟然罕见地同时呵斥了起来。 居无邪与茗记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找到魔刀的时候,丁鹏已经变成骸骨。”洛河淡然回答,整个人却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那就好,既然你的魔刀只不过是自行领悟而来,圣也想看看,究竟是你的小楼一夜听春雨厉害,还是圣的小楼一夜听风雨更胜一筹!”“筹”字还未说完,纳兰圣漆黑的真气与魔刀化作一道黑芒,同时接近。 洛河伸手,将身旁的血骷髅一把推向边上。血骷髅也未曾反抗,乖乖呆到了一旁。小楼一夜听春雨在洛河真气灌注之下,散发着浓郁的红光。 红色,黑色,相冲,相撞。 同样是魔刀之间的战争,同样是完美无缺的招数。 既然是完美,又怎么会有破绽? 这不仅仅是刀与刀之间的争斗,洛河与纳兰圣的争斗,更是忘我意境与自我意境的争斗。 自我,自信无敌,自我独尊,杜绝所有的战斗意识,只相信自己,只信奉自己。自己就是天下,自己就是无敌的一切。 忘我,忘却自我,摈弃自己本身的意识、逻辑、判断,将所有的一切交托给身体的战斗意识。 完美,的确存在,但却是相对的。 意境,的确无敌,却也是相对的。 小楼一夜听春雨与小楼一夜听风雨在短暂的碰撞之后,终于交织在了一起。 第四节 三大高手 小楼一夜听风雨,毫无疑问占据着主导地位。黑色的真气浑厚无匹,自我意境的加持之下,仅仅一交手就将洛河完全压制住。 但小楼一夜听春雨又岂是浪得虚名?洛河经历过丁鹏的刀意洗礼,或许自己确实还比不上当初的丁鹏,但纳兰圣想要仅仅凭借着刀意就败他,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两人交手的速度,快的肉眼根本就看不清。一流高手仅仅只能感觉到一阵黑影和一阵红影在不断移动着,交织着。 转眼间,两人已然交手了三招。三招之内,两人不管是刀、还是身躯,都没有任何一处碰到过对方。魔刀刀招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倘若洛河眼下施展的是断情绝义剑法,三招之内,过大的差距也必然会落败。 尽管处于下风,但洛河依然还是勉强的坚持着,他踏入忘我意境的时间实在太短,和对面看成化石级别的怪物纳兰圣的自我意境比起来,实在有太多需要修正、需要完善的地方。看得出,最多再有个三五招左右,洛河的刀,就会开始于纳兰圣的刀之间产生绝对的速度差值,到时候,胜负,生死就会出现。 饶是如此,一些认识洛河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洛河眼下的实力。方才十数位夹杂着一流、超一流高手的江湖势力一齐涌上,连对方三丈的范围都靠近不了就尽数受伤,而眼下,区区联盟一个小帮派的帮主,竟然具备和魔教教主这等怪物短暂对抗的实力? 洛河才几岁?几个相识的人心中不禁有些不是滋味。洛河习武的时间,甚至可能比他们出道的时间还要短,就具备这样的实力,那么以后呢?有的人,已经不敢再想象下去。 最苦涩的人,当属金刚。曾几何时,洛河还不过是一个被他一指就可以轻易击杀的中品高手而已,想不到短短时日,竟然让他进步到如此的地步。 又是三招一过,小楼一夜听风雨已经彻底完善了魔刀刀意,将洛河的身躯完全笼罩在只属于纳兰圣的刀意之中。避无可避,双方彼此内功差距过大,硬接纳兰圣一刀,下场只会是惨淡。 暗空中,一缕剑芒划过,青色剑气割断了纳兰圣的一缕白发。剑刃极为锋利,若不是纳兰圣心中一紧,临时把头一撇,此刻脸上必然再添一道血痕。 “好,也只有你们有资格和圣一较高下,剩下的都是废物,废物,哈哈,唯我魔教,天地称皇!”纳兰圣被一阻拦,错过了击杀洛河的最好时机,心下不由一阵恼怒,洛河却是趁机退出了围合的圈子。 在场的接近四百江湖高手围在大殿上,却是没有人有胆子上前。眼下三人一车轮战的方式,都仅仅只割断了纳兰圣的一缕头发,他们可不想上去送死。 浑水摸鱼,也要选择适当的时机,这些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江湖高手,这一点比任何人都要懂。 “纳兰圣,你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江湖。你的时代,早已过去。”存没有害怕,没有畏惧,脚踩玄奥步法,缓步上前。坚毅的眼神之中,除了剑外,别无他物,他的意境,与纳兰圣、洛河的又不相同。 “好,两百多年前,藏剑山庄的卓不凡就是唯我意境,想不到两百多年后,竟然又能够看到唯我的存在。藏剑扇着没落了,幸好还有你,让圣不至于太过寂寞。”纳兰圣不怒反笑,魔刀由下迎上,直面存的三尺青锋。 存的剑法一如既往,平淡的几乎要淡出水来一样。但倘若换了任何一个高手来面对存,都会恐怖的发现,这刺、砍、劈、挑、黏等最简单的剑式,竟然每每都能够找准人的要害和空门所在,所有招式的破绽在存的面前都无所遁形。 奈何,存面对的人,是两百多年前的绝世怪物,魔教教主纳兰圣,完美的魔刀刀法使用者,他的剑法,几乎起不到任何的功效。 倘若要从完美的魔刀刀法之中寻找破绽,那么必须要承认魔刀的完美。可完美的东西,又怎么找得到破绽?倘若不承认魔刀的完美,那么魔刀刀招之间丝丝相扣、毫无缝隙的变招,又让破绽根本无法存在,如何寻找? 肉眼无从分辨的破绽,只能凭着直觉去寻找。但直觉,太容易受到欺骗。即便存同样是意境级别的高手,唯我意境极大程度上削弱了对于外在的感官,加强了自己的判断和意识,但好不容易找出一丝所为的破绽,纳兰圣刀法一变,破绽再度消除。刺出一半的剑只能再度收回,化攻为守。 两人从交手到现在,不过十余招的功夫,存的身上已经填上了数处伤痕。虽然都是轻伤,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存的剑招,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慢。终于,待得第十五招之时,存错误的判断一处破绽,剑走偏锋失败,换来了魔刀狠狠一击。 被砸落地面的存,单手扶剑,正不断地运功舒缓着魔刀冲击的痛楚。 一人退,一人上,血影一动,血腥传说血骷髅化作一阵红光,再度迎上。 血骷髅的速度,比洛河、比存更加快,与纳兰圣的出手速度都差不了多少。两人以快打快,单单是纵横飞溅出的刀气、掌风,就震伤了不少站的稍近一些的一流高手。 恐怖的骷髅面具之下,根本看不到血骷髅的神态,不过可以感觉得出,她同样并不轻松。 以血骷髅的强悍和可怕,与纳兰圣交手也仅仅撑到了第十七招而已。不过战绩比存更要优胜一筹,她的五指在纳兰圣的右胸口抓出了五个不大不小的血洞来,极阴属性内功真气的加持之下,伤口不断侵蚀着纳兰圣的身躯。 “好,好,圣今日非但要一日败尽天下三大高手,更要会一会如今江湖群雄。你们不是想要秘籍么?只要你们能够杀了圣,秘籍就是你们的!”右胸受创,真气流转收到影响,纳兰圣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开始挑衅在场江湖势力的高手。 “老魔头已经虚张声势了,大家不要怕他!”不知人群之中,哪个人大喊了一声。 这句话,在场所有人听得分明,也戳中了他们心中的要害。来这里的人,有多少是为了真的铲除魔教?为的,还不是能够让魔教教主纵横无敌所向披靡的魔刀总诀? 有一个人冲上去,自然就会有第二个人。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的顶着,但机缘,却只有一次。错过了,牺牲,就白费了。 几乎所有的江湖人士纷涌而上,也不管人多会不会反而对己方造成更大的混乱,总之好像只要去晚了,机缘就和自己告别了一样。 望着这些如同飞蛾一般的敌人,纳兰圣一声长啸,地下大殿之内的灯火几乎要在他的长啸声中熄灭了一般,不过明暗恍惚了一阵,总算又恢复了过来。 “你们,不是想要见识圣的武功,圣的秘籍么?圣闭关修炼的,并非魔刀总诀,你们既然要见识,圣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 一柄通体暗红色的诡异长剑,突然握在了纳兰圣的右手,此时的小楼一夜听风雨,已经换到了左手的位置。 纳兰圣运劲之下,右胸口伤势复发,五缕鲜血激射而出,他却恍若未闻,暗红长剑,高高举起。 铺天盖地的剑光、剑气、剑影如同真实存在一般,以纳兰圣为中心,向周围爆射而去! 第五节 灭绝与魔刀 千疮百孔的蝼蚁,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剑气,洞穿了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的江湖高手的身躯。 断手、断脚、断筋、穿心…… 有的人还活着,却早已成了残废;有的人死了,连尸身都无法保全。 所有人都以为,魔教教主纳兰圣闭关修炼的是魔刀总诀的刀法,因此他才能用魔刀,战胜了一代传说血腥传说血骷髅,存,还有洛河。 所有人都以为,纳兰圣的武功超神入化,修炼的必然是魔刀刀法,却不知道刀法,仅仅也只是纳兰圣的而一部分而已。这段时间一来,他苦修的,其实是剑法。 退在一旁的血骷髅冷冷地看着被人群包围的纳兰圣,单凭剑气想要隔着这么远伤到她还没那么容易。 “灭绝剑法。”血骷髅轻轻吐出了这四个字,身上红色光芒却更加浓郁,显然战意再一次被激发了起来。 她曾经要求武林神话南宫问去寻找魔刀刀法与灭绝剑发,想不到这两套稀世典籍,竟然都落在了魔教的手中。 一下子,所有的问题似乎都说的通了。为什么新的魔教会在天绝山脉开宗立派,保留血脉,为什么选的地方还是灭绝峰,因为灭绝剑法,就藏在这里。 至于魔刀总诀的谣传究竟是从何而来,依旧不得为知,也不只是魔教教主亲自放出的消息,还是幕后另有他人。 灭绝剑法,绝不逊色于魔刀刀法的剑招,至今是谁创造的早已无可考究。但是眼下,灭绝剑法用事实,来说明了它的强大可怕之处。 仅仅一招,就有数十个一流高手死于非命,超一流高手也是受伤飞退。但是死亡,却激起了江湖势力高手的心中更深层次的欲望,谁都期望着,这是纳兰圣的垂死挣扎,回光返照。 剑气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待得进入地下大殿的江湖势力高手已经死伤超过两百多人之后,这些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人终于有些清醒过来,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向后退去,不敢再靠前。 血流成河,死尸遍地。 联盟方面,一剑无血范中林、五湖散人朱四海、甚至是五湖帮帮主朱心,都死在了这一波惨烈的攻击之下,连尸身都未必能够找得到。 即便是当初血腥传说杀戮人间,都没有这么夸张的成就,纳兰圣,简直就是非人一般的存在。 “怎么,你们退什么?你们不是想要圣的武功秘籍么?”纳兰圣开怀大笑,继而突然干咳了两声,显然是内劲催股过度,影响了方才的伤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颤颤巍巍的。 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人敢再次上前,方才纳兰圣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可怕,给他们造成的印象和记忆,会永远的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杀一流、超一流高手和屠杀鸡牛一般,压根就没什么区别,这还是人力做到的么? “我们三人,一起上,洛河,你对付他的左手,尽力封锁魔刀轨迹,我会对付他的右手,阻挡灭绝剑法的剑势,血骷髅,剩下交给你。”存突然站起身来,传音道。 剑身一甩,存心下并没有半点畏惧。唯我意境,唯我而已,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畏惧可言,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血骷髅直起了纤细的身子,双掌隐隐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连带着她骷髅面具之上也有两道凶光。 小楼一夜听春雨漂浮在洛河的身旁,以气御刀之下,魔刀刀法依然能够得到完美的施展。洛河左手一挥,一条细长的软剑从袖袍手腕处挥出。剑刃厚度极细,柔韧性却高的离谱,而且近乎透明一般,如果不是细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 软剑是铁块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倾心打造而成,融入了他最新的打造理念,发挥出了近乎超越巅峰状态的水平才锻造出的臻品。比之小楼一夜听春雨或许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就算是和断绝剑相比,都不会差上太多。最终,此剑被命名为随影,剑随影动。 “算来算去,还是只有你们三个人配当圣的对手。来吧,不要让圣太寂寞了。”纳兰圣左手使剑,右手使刀,淡然面对眼前三个强敌。 随影一卷,伫立在大殿之中的火盆就被吸纳了归来。随影再一翻、一伸,火盆之中熊熊的火焰便化作漫天火雨一般撒向纳兰圣。 与此同时,存、血骷髅也在同一时间动手。 青衫剑客存的不存剑法,简单扼要,直指破绽还要所在。存奈何不了毫无破绽的魔刀,但灭绝剑法虽然杀伤力更胜魔刀,却终究不是完美无缺的。不完美,就存在破绽。 这厢,洛河的右手操控着随影,夹杂着漫天的火焰微粒袭向纳兰圣的左边。小楼一夜听春雨与小楼一夜听风雨再度碰撞,清脆轰鸣的声音不断响起。 以气御刀,比以人御刀可以产生更多的变化,而魔刀的完美无瑕,就在于它不断的变化。纳兰圣的左手被洛河缠住,右手同样被存给缠住,动弹不得。 左手漆黑如墨,右手玄白如玉,暗红色的光芒耀眼的到极致之后突然散去,晦涩而古朴的气息油然而生。 一根银针,瞬间从血骷髅的丹田之内激射而出,带着丝丝的血迹。纳兰圣、洛河、存三人皆是一惊。根本想不到,在方才这样严峻的事态之下,血骷髅竟然还是没有全力出手,至少存留了三四成了内功压制体内的伤势。 在纳兰圣之前,又有谁能够伤到万全状态下的血骷髅?恐怕即便是存也做不到。 “阴阳宝鉴!圣百多年来,从来没有与你血域的人较量过,今日便让圣也见识一下元域禁地血域的厉害吧!”纳兰圣没有丝毫的畏惧。灭绝剑法与不存剑法以快打慢,他的右手与存彼此都增添了多处的伤痕。 漫天火雨靠近纳兰圣之时,却有一部分反而被其纳为己用。两人刀剑气相交之下,两阵巨大的火幕互相交织,如同魔法或者道术一般,简直不是人力所能做到。 刀剑齐施,如果无所顾忌,固然威力无穷。但纳兰圣被两大高手限制了可以移动的位置,无从闪避之下,身上自然多增添了数处大小不一的伤痕。 饶是如此,洛河与存同样不好过。同辈之中,他们绝对是佼佼者之中的佼佼者,但纳兰圣一身雄厚的内力实在太过可怕,两百多年的内功不用任何招式,压都可以压死他们。他们也不得不小心各自的闪避走位,避免受到直接轰击的伤害。 “这……就是意境高手的实力么?”望着场上的一幕,洞天居士和金刚两人喃喃自语,这两个斗了一辈子的老江湖真的觉得,自己仿佛老了…… 第六节 一个时代的终结 一阵闷哼之声传出,黑白两气伴随着血骷髅的手掌,终于抚在了纳兰圣已然受创的右胸口。血域一代神功阴阳宝鉴的特效之下,纳兰圣纵然身具两百多年的内功真气,刹那间也是感受到真气一滞。 右手灭绝剑法布下的毁灭性剑网瞬间消弥于无形,存的三尺青锋接连洞穿了纳兰圣身上五处要害大穴,继而剑势不停,朝着他的咽喉攻去。 左手魔刀刀法失去了真气的辅助,徒具其形而失去了魔刀刀法的神,漫天火雨再度落入小楼一夜听春雨的掌控之下。超过一百颗的火焰微粒,全数轰击在了纳兰圣的左半边身躯之上,炸的血肉模糊,一块红一块黑。 随影入跗骨之蛆一般,在那一瞬间缠上了纳兰圣的左臂,剑尖轻轻一点,挑断了他的左手手筋。 受伤惨呼,奈何丹田之内的真气此时才完全突破阴阳宝鉴的桎梏,刚要运转,洛河与存手中的剑已经同时此中了他的身躯,剑身之上真气突然发亮,一举震断了纳兰圣的数处筋脉。 “吼!”两百多年的内功真气尽数爆发,血骷髅只来得及补上一掌,便和洛河、存三人被瞬间抛飞,翻滚的真气震荡不息,竟然将这间广袤的大殿都震得晃荡了起来。 “老魔头已是强弩之末了!” “不好,这里快要塌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惜命之人迅速撤离。烂船也有三寸钉,到了眼下,没有多少人愿意拿着自己的性命去赌博。一旦灭绝峰真的塌陷,就算拿到了神功秘籍,也只会长埋于此,与黄土为伴。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头脑清醒,江湖散人势力尤其是这样。他们本来就没有背后的势力来支持,走到今日都靠的是自己,只有神功秘籍才能够让他们更上一层楼。富贵险中求,也有数十人连命都不要,奋勇上前,意图在最后摘取胜利的果实。 当世之下,又有几人能够禁得住血骷髅、存、洛河三人的合击?纳兰圣纵然无比强悍,身上多处负伤之下,却依旧无比狂傲。 “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屠圣?圣乃是魔教教主,天地称皇!”深黑色的真气再度席卷,凡是有胆子冲上前去的人统统被磅礴的真气直接震碎了內腑,一命呜呼。 频临死亡,纳兰圣已然有着如此强悍的实力,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畏惧。 但是,畏惧的人中,却绝不会包括血骷髅、存与洛河。 忘我意境、唯我意境再度上前。在以气御刀、真气灌注之下,小楼一夜听春雨在第一时间弹飞了纳兰圣的小楼一夜听风雨。 距离过远,纳兰圣即便是以气御刀,真气也无法隔着这么远操控魔刀,此时,随影与存手中的长剑竟然一同刺入了他的丹田之中。而与此同时,血骷髅的手掌,也落在了他的天灵盖之上。 丹田被破,纳兰圣一身苦练两百余载的内功真气尽数外泄,洛河、存、血骷髅加在一起的功力恐怕都未必有那么多,怎么经受得住?三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重重地砸飞了出去。 收到真气外泄的影响,整个大殿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开始完全的崩溃,几乎每分每秒,都会有人被压倒在巨石之下,丧失了逃生的可能性。 此时,已经没有人还有这个胆子想去试试能不能火中取栗,寻得神功秘籍,逃命,已经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血骷髅被震飞之后,在空中侧身翻滚了几圈,稳稳落在了地上。也不知她是断定纳兰圣没可能破了丹田、接了致命一击之后决然不可能存活还是怎么的,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血影,向外掠去。一路上凡是试图阻拦她的,纷纷再挨上了一掌,不死也要重伤。 金刚等元帮成员也顺利的接回了存,存的实力加上联盟本身的势力,同样没有什么人敢去惹,他们一路前行,倒是没遇到什么大的问题。 茗记连忙上前,挥剑为洛河阻挡来自头顶掉落的巨石。三人之中,真正实力洛河确实要逊色一些,伤的也就更重一些。不过好歹联盟虽然损失了数位超一流高手,到了最后依然还有洞天居士和具备超一流高手实力的居无邪在,洛河的离去,暂时没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日后就难说了。 毕竟,洛河身具魔刀刀法的事情,在这一站之后,绝对会传出去。此次洛河虽然展现出了超人一等,凌驾于超一流之上的实力,但是也难避免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就连魔教教主这样恐怖的存在,都没有办法躲过江湖人的觊觎,洛河,又怎么可能逃得过? 不过,眼下,逃生倒是关键,没有人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想要从洛河手中要得魔刀秘籍,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实力,能不能胜得过联盟势力的人,能不能胜过洛河手中的刀和剑。 慌乱之中,所有的人都自顾不暇,再也不去妄想什么神功秘籍,故而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所有人的焦点,竟然已经消失在了大殿的范围之中。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受了如此重的伤势还没有死,还是魔教之中另有他人就走了这个老怪物。 原本近千人的江湖势力大军,眼下剩余的仅有两百人左右。一流、超一流高手大幅度缩水,以门派势力、散人势力最为严重。元帮和联盟因为存与洛河的缘故,再加上话语权相对比较集中,因而损伤稍少一些。 如果魔刀总诀的传闻,真的不是魔教教主自己散播出来的,那么那个神秘莫测的幕后黑手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削弱了江湖,覆灭了魔教,没有耗费多少人力物力,靠的,仅仅是在合适的时间,送出了一条足以勾起绝大部分人内心欲望的谣言。 “洛河,你怎么样?”茗记紧张地问道。她搀扶着洛河,在居无邪、洞天居士等人的保护下,成功离开了地穴。大殿坍塌,灭绝峰同样开始颤动,即便是峰顶平台也不便久留。 “死是死不了,不过身上骨头少说断了好几根,那个变态的功力还真是够深,随便出手都有我的三四倍之多。不过可惜的是他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不像是正常人的感觉。别说那么多了,先带我下去吧。洞天,背一个人下山,你的轻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洛河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来,他可不像血骷髅那样受了重击还能够生龙活虎。 洞天居士点头,随即,茗记将洛河交付于洞天居士。联盟一行人仅剩下三十余人,比来时足足少了一半以上。 第七节 灭绝剑法 齐郁没有让沐沙与他同行。这次的诛魔行动,说得好听是为武林除害,说得难听点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而且诛魔行动,也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沐沙的实力确实不算太差,但性格却相对无争,让她去未免太过危险。 自身的实力已达上品高手之境,虽然还没有精进到二流,但凭借着清水剑加上修炼了一半的断情绝义剑法,寻常的二流高手也不会是他的敌手。 江湖豪杰齐聚灭绝峰,齐郁却是没有上去。他的综合实力完全就是凭借着清水剑和断情绝义剑法的加成才能够与二流高手抗衡,距离真正的一流还有这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即便他能够上去,也只有沦为炮灰的份儿,更何况以他的轻功,能不能上去都还是未知之数。 天绝山脉,隐藏着这么多年来魔教积累的无数教徒死士,实力高地皆有。那些上不了灭绝峰的江湖高手,正陷入重重魔教死士的包围之下,一个不小心也要身死魂灭。 齐郁的剑并不快,但却稳、准。自幼练剑的他,从来也没有人告诉他过要锻炼出手速度之类的问题。而这类问题通常也只有一流高手及以上才会开始逐渐注重,齐郁不得而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的剑虽然不快,却很稳,很准,比之存的剑法,虽然大大逊色,但也算是一大特色。 江湖势力之中的高手都上了灭绝峰,同理魔教的高手同样也不会在山下。区区一些教徒死士,还不被齐郁放在眼里。单单是青天长河剑,就足以击杀这些前仆后继、不知死活的死士。 接连杀戮了足足有一天多,齐郁与大部队早已分散。眼下的他,正身处一片茫然的森林之中,高耸的古木周边,遍布着双方的尸身与血迹,除了齐郁之外,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活的人。 “或许,自己想来碰碰运气,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那么多的高手,就算一个个轮下来,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吧。”收回清水剑,齐郁无奈的自嘲地想到。 黑夜已过,第二日的阳光早已升起,却不太能够照的近这一片森林之中。密密麻麻的枝叶早已经遮天蔽日,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来,配合一地或残或缺的尸身,显得格外诡异。 忽然,林间传来一阵纱纱之声,齐郁泠然回头,一剑探出刺入林中,只闻得“噗呲”一声,剑尖显然命中了些什么。 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浑身重创的老人发了疯似的从林中钻出来,左肩一处新的伤口尚在地躺着鲜血。 即便是只凭借着微弱的阳光,齐郁依旧可以勉强看到那老人身上的着装,虽然与他杀的那些魔教教徒有些不同,但总体样式、色泽却同出一辙,显然也是魔教中人。 身负重创,老人却也恍若未觉,只是拼了命向前跑去,将齐郁搁在一旁。 “魔教贼子,尓敢?”齐郁手中的清水剑再度击出,眼下四周无人,断情绝义剑法瞬间出手。空气中、地底下,细小而微弱的剑气不断迸发,一一射向老人。 老人的武功似乎并不是太高明,跑动的速度也不快,仅仅凭借着双腿和微弱的真气,怎么也快不过武功已甄至上品的齐郁,剑气,袭体。 回身,在半空之中一个侧翻之下,堪堪从十数道剑气之中完好无缺的闪避过去。老人踉跄落地,显然身上还有不少的隐患,仅仅是这一跃之下,就花费了他绝大部分的力气,有些踉跄的跌倒了地上。 这个世上,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子的舞剑,或许连高手都看不透;但一个高手的舞剑,却绝不是一个不会什么武功的小孩子能够躲得过去的。齐郁不是笨蛋,断情绝义剑法的狠辣之处,他深有体会,一个能够轻易躲过断情绝义剑法的人,绝对不会是弱者。 “这是何人?”齐郁心下不解,手中的剑却不敢停下。他快步上前,这次改施以青天长河剑,连绵不断的剑气一层接一层向着老人攻去。 眼见的退路已被封死,老人的速度又绝对快不过齐郁的轻功。退无可退,老人一生大吼,一头花白的头发无风自舞,漆黑的真气突然从他这个老朽不堪的身躯上再度出现。 老人不退返进,如同发了疯一般,一只巨大的擎天手掌重重的朝着齐郁所在的位置拍去。那手掌掌印,足足有一人大小,这是要何等的内功真气才能够打出这样的掌印?如果有这样的实力,方才有怎么会被他逼得如此狼狈? 就算心下有疑问,齐郁也来不及多想,青天长河剑已经刺中了老人胸口,划破了他的衣衫,而老人的巨大掌印也当空而下,狠狠地把他砸进了地面。 “噗!”一口鲜血直喷而出,齐郁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被打断了一样,疼痛的感觉,一下子占据了他的所有神经细胞。再也承受不了这股力道的侵蚀,齐郁瘫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长剑划破了老人的胸口,留下了一巨大的伤痕。老人强忍着新伤旧患带来的痛楚,掉头就走,却忽略了之前衣划破之时,一个锦帛包裹,就在那时候跌落了下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齐郁方才悠悠转醒。 越来越靠近正午,阳光愈加耀眼,已经有不少穿透了树叶,直接照射在了他的身躯之上。刺眼而灼目的光芒照的他双目生疼,整个人从迷迷糊糊之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齐郁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全身,疼痛的感觉依然在,却并没有那么强烈,麻痹的感觉似乎也消退了不少。那老人的真气确实极其磅礴,但不知是何故,却驳杂不堪,极为稀释,空有量而没有什么凝聚度,显然是强行抽调的功力,目的就是为了虚张声势。 若是当时齐郁便知道这样的情况,知晓多加格挡招架,以招应招,虽然依旧未必接的下,但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不远处,一个漆黑锦帛在这片充斥着红色与绿色的树林之间分外耀眼。强忍着身上的酸痛感,齐郁快步上前,用手中的清水剑,缓缓挑开了锦帛上的绳结。 一本古朴、近乎残旧的典籍,露出了它原先的面貌。 四个字,清晰的映入了齐郁的眼中,惊喜若狂的表情,瞬间变爬满了他的面容,继而一闪消逝。 典籍的封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灭绝剑法》…… 第八节 无言的战局 江湖上,本来就有太多的故事。 悲欢,离合。 很多东西的决定权,其实本来就在自己手中。当人为了一己私欲决定去做某一件事的时候,实际上的决定权,早就离开了自己。 没有实力的人,往往会妄想着,有朝一日遇到绝世高手,被收为弟子,传授绝世武功,从而一飞冲天。有实力的人,却也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逐步走了上来,用他们的天赋,用他们的坚持,用他们的毅力。 没有实力的人怕死,因为面对灾厄,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有实力的人,更加怕死。因为他们朝夕努力,才换来如今的精彩。倘若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生存,死亡,很多时候只在一念间。 有实力的人怕死,但也渴望变得更加强大,因此,他们才会被一条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谣言所蒙蔽了心智。一本秘籍竟然成了主宰了江湖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死簿。 近千江湖一流、超一流高手,基本上可以说是整个江湖的绝大部分高端实力,眼下活着从天绝山脉返回的,不过只剩下了区区两百不到。不少大门派、大势力被一举清洗,从一流沦落到了二流三流的地步。 即便是实力缩减程度相对较小的元帮与覆元联盟,也基本上付出了一半高手的代价,损伤惨重。不过好在随着江湖整体实力的降低,他们的主导地位,依然能够牢牢保持着。 魔教,覆灭了。 传闻,魔教教主葬身灭绝峰,长埋黄土。魔教双魔密宗老魔、夺命血魔身负重创,侥幸逃生。魔教十六使与百鬼尽数战死与灭绝峰顶,无一生还。 唯一蹊跷的是魔教四杀,四个足以以一敌二超一流高手的强悍高手,在这么要紧的关头竟然没有赶回魔教总坛,不得不让人生疑。有这四人在,结局或许不会改写,但江湖势力的损伤定然更加可怕。有人说,他们四人知道魔教必败,因此激流勇退,退隐山林。也有人说,他们四人遇到了正道的隐修高手,被斩妖除魔,彻底灭杀。总之,各种传闻层出不穷。 江湖势力,同样没有好过。 但这,分明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役。胜者为胜,败者未败。 不论是谣言流传的魔刀总诀,还是魔教教主纳兰圣实际闭关修炼的灭绝剑法,江湖势力都没有得到。而魔教意图的天地称皇,也仅仅只在江湖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便宣告于无形。 江湖,终究还是绝大部分人的江湖,少了高端层次的人,对于整体的格局,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曾经有人以阴谋论怀疑,甚至是推算,这一次的幕后主使者很有可能并非是魔教,而是凌驾于江湖之上的朝廷。但这个推论在不久就被京城周边的人给推翻了。京城,眼下已经动荡不已,哪里还有工夫来管江湖恩怨的事情? 已知的元域范围之内,似乎还没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胃口,能够一口气吞下江湖势力和魔教,而且倘若真的幕后黑手另有目的,也未见到后续的行动。故而,阴谋论的说法,暂时揭过,不了了之。 偌大的青天门,经历了诛魔大会一役,整体实力衰退了不少。原本镇守青峰山的两大超一流高手,一个死在了夺命血魔的手中,另一个身负重创。青天门十大也死伤不少。原本的一流大派瞬间没落,不过好在底蕴尚在,加上江湖整体实力开始大幅度的变弱,青天门倒是勉强保持住了原先的态势。 陈童、陈嵩,作为青天门外派势力青天阁的领导人,尽数死在了灭绝峰上,死在了灭绝剑法之下。青天门内部权力调整之中,一时无暇他顾,竟然让齐郁成了代理阁主的人选。 端坐在青天阁阁主宝座之上,齐郁相当满意眼下的状况。即便是陈童和陈嵩死了那又怎么样?青天门风雨飘摇那又怎么样?自己得到了实权,就连好处都让自己占了。 哪怕青天阁眼下的实力比之血刀山庄尚有不如,但齐郁相信,自己各方面的手段和能力,绝对不会比洛河差。凭借着断情绝义剑法和灭绝剑法,他也绝对能够比洛河走的更远。 望着坐在一旁,小鸟依人的沐沙,齐郁心下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消息不灵通之人,相反,诛魔大会一役之后,他也绝对不会收不到有关洛河的风声。 江湖传闻之中,洛河已经成了凌驾于超一流高手以上的存在,风头和名望虽然还是比不上血腥传说血骷髅与元帮帮主存,但隐隐的作为联盟头号高手的存在,没有人敢轻视与他。 更有甚者,对洛河推崇备至,认为他已经接近了传说的实力,称之为“亚传说”都不为过。 传说与神话,本来就不是实力真正的象征,只不过是江湖诸人的一种认同而已。诛魔大会,汇聚了江湖上绝大部分的顶尖高手。洛河能够与魔教教主纳兰圣这等恐怖到极点的怪物过招,本身就是一种实力。没看见超一流高手、一流高手群起而攻之,还不够对方一剑的么? 而意境级的实力,更是得到了江湖上的不断放大。即便是狼狈逃离的魔教双魔,也让江湖中人意识到,所谓的超一流高手和意境级之间,究竟有着多么离谱的差距。 差距,又如何? 曾几何时齐郁不还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与眼下上品高手、青天阁代理阁主的差距,又何止能以道理来计算? 灭绝剑法的威力,他也曾有耳闻,根据江湖传言,同样是不会逊色于魔刀刀法的神功级别。既然他洛河能够依靠着魔刀刀法成为江湖上人人推举的高手,那么他自信绝对不会比洛河差,怎么可能做不到? “洛河,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真正的高手,把你的血刀山庄踩在脚下!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的将你击倒!我要让沐沙知道,只有我,才是她真正值得托付的人!”怀抱着沐沙,望着空无一人的青天阁,齐郁双眼,闪烁着不甘的火焰。 第九节 杀人诛心 联盟总部,只属于覆元联盟高层才能来的地方。 这里的装修、格局一如既往,优雅之中彰显着辉煌,但很可惜,物是人非,很多本该属于这里的人,此刻,却已不再。 总共几十张的座椅,此刻稀稀拉拉空出了一大半,就连上方盟主宝座,都缺了一人。 五湖帮帮主朱心,连同上代帮主五湖散人朱四海,永远葬身在了天绝山脉之中。五湖帮少了这两个灵魂人物,只怕将来实力大减,人员也会大量流失,很容易就跌出江湖十大帮派的宝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联盟盟主、长老之中牺牲的,也仅仅只有朱心一人,不然的话,对于整个联盟而言,也将会更大的损失。 “洛庄主真是好本事,身怀魔刀总诀却不说出来,害的联盟死了这么多人。莫不是洛庄主是元帮派来的奸细不成?”罗剑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此刻肩膀处正缠着绷带,一脸恨恨地说道。 罗建这句话不可谓不狠毒,正所谓杀人,诛心。洛河身怀魔刀刀法的事情,原先联盟内并没有人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如果按照罗剑的逻辑,还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洛河背靠在椅子上,老神在在。这种场合,他最讨厌听到的声音就是罗剑的声音,如同臭虫一样,每一次说的话都是臭不可闻。 原先朱心还在的时候,罗剑总是和朱心针锋相对,就是巴望着有一天朱心下台了,他这个长老能够上位,成为联盟盟主之一。现在情况如他的愿了,但又冒出了一个洛河,而且实力似乎更在洞天居士和居无邪之上,成了比当年朱心还要难对付的对手。 不能明着来,罗剑绝对不介意暗中使点手段。诛魔大会一役,联盟死伤惨重,他就是要让洛河来背这个黑锅。 “本庄主修习的是魔刀刀法,而不是魔刀总诀,首先请罗长老弄清楚这一点。魔刀刀法是我险死还生自己领悟的,纳兰圣的魔刀总诀却是出自当初一代刀神丁鹏的手笔。另外,罗长老的意思就是,自己的东西也是属于联盟的,要联盟拿出来共享了?” 见得洛河猛然支起身子,罗剑心下暗叫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思考可能发生的事情,只见洛河人影一阵晃动,刹那之间他的手上便多了一柄漆黑色的鬼头刀。在座诸人放眼望去,那不是罗剑的佩刀又是谁的? 洛河的手轻轻抚摸在鬼头刀上,细细端详着这柄同样出名的诡异刀器。恶鬼修罗雕刻在刀柄末处,栩栩如生,分外狰狞;刀柄不瞒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避免握刀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而打滑;刀身宽厚而不细长,刀刃极为锋利,吹毛断发只是小道,劈山裂石也未尝不可。 “吾常闻鬼刀崖绝学武功的鬼刀十三杀威力惊人,杀伤力极为恐怖;绝学身法鬼影重重几乎快到肉眼难辨的地步,既然这两种绝学有此等惊天动地的功效,为何不见罗长老把鬼刀十三杀和鬼影重重都贡献出来,给联盟在座的各位参详参详?即便不能完全应用,修正之下,也能对自己有所提升,对整个联盟的实力有所提升吧?”洛河的语气相当的平淡,抚摸着刀刃的手有意无意地指向罗剑的咽喉。 “混账,鬼刀十三杀和鬼影重重乃是我们鬼刀崖的独门绝学,凭什么要让给联盟?”鬼刀崖副帮主气愤地一排桌子,站起来就指着洛河破口大骂。他坐的位置在罗剑之后,看不到洛河的动作,因此丝毫无所顾忌。 “哦,也就是说,自己的东西,就可以不让出来了。那么罗长老,这位可是你的下属吧,他的话,是代表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鬼刀崖的意思呢?”洛河眼神泠然,双目直盯盯地望着罗剑,丝毫不理会他背后的鬼刀崖副帮主。 “这个……这个自然是鬼刀崖的意思,洛庄主你……您误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说罗剑现在伤势未曾痊愈,即便他完好如初,为未必能够躲得过洛河近距离的攻击。豆大的冷汗直直往下淌着,几乎快要打湿了他的衣衫。 “洛长老消消气,何必与他人一般见识呢?自己的东西,别人是不能抢走的。”正规的场合,居无邪还是尊称洛河一声长老,免得坏了规矩。看到罗剑吃瘪,他的心里也相当的痛快。按照这罗剑的说法,岂不是他还得把他们藏剑山庄好不容易得回的断情绝义剑法教授给联盟诸人? 洞天居士也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罗剑想来花花肠子最多,为人也最是尖酸刻薄。可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一个出了名小肚鸡肠的洛河,这下子自找苦吃,也是活该。 方才还是一脸肃然表情的洛河,突然笑眯眯地扶起了罗剑的手,郑重其事地将鬼头刀交到了他的手中,还感慨道:“罗长老的刀确实是好刀,真是羡煞洛某啊。不过罗长老还是需要好好看住这柄刀,不然那一天,一个不小心,这柄刀又到了别人的手中,可就不美了呢。” 这话语之中的按时,以罗剑的心思,有怎么会听不出来?但形势比人强,他鬼刀崖同样少了一位超一流高手的太上长老,实力比之往昔也有衰退,只能暂且忍了。 轻飘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洛河刚刚坐下,茗记伸过手来,拍了拍洛河的肩膀,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低声轻语道:“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家子气,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消消气,消消气。” 一旁的情商、盟主宝座上的居无邪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茗记的话偏帮的也太过直接了,而且在座各位哪一个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低声说话他们依然听得清清楚楚。有传音不用偏要说出来,分明也是说给罗剑听的。 气急攻心,罗剑倒是差点一口鲜血被激地强行喷了出来。他强运功力将这口逆血咽回去,整张脸憋得红彤彤的,狼狈不堪。 “好了,别的问题先放一旁。诛魔大会一役,整个江湖实力大大衰减,我们联盟还算是好的了。不过元帮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帮主存,竟然真的回来了。起码有三四年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如果不是此次亲眼所见,本盟主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在某处了。”有存的元帮,和没有存的元帮,完全是两种概念。单单是存一人的战斗力,基本上就足以抵得上大半个元帮了。 “原本我们的计划,就是尽量在存回来之前,彻底击垮元帮。一个大帮派的组建,并非短时间就可以完成的。没了元帮,以存的性格,也就反倒不足为惧了。”洞天居士有些头疼,存,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联盟最头疼的一个问题。即便是元帮的超一流高手数量始终压过联盟一头,联盟都没有畏惧过。但存的存在,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个争斗的层次。 第一节 话不投机 “洛长老,你曾经和存联手对抗过纳兰圣,不知道你对他有什么看法?”覆元联盟那么多帮派和势力,或许能够多凑出几个超一流高手,但想要挖掘一个存那个等级的人物,却是不太可能。这样的人,本身就比凤毛麟角还要少见,怎么可能屈身于一个小帮派之中? 居无邪也是没有办法,本以为自己一直隐藏实力,加上习得断情绝义剑法之后,应该隐隐能够与那些传说、神话之人比肩,就算有所不如,也不会相差太远。实际上,他想的也确实太美好,倘若一套更在绝学之上的武功就能够让超一流高手有所突破,那么神话和传说迄今为止,又岂会只有这么些人? 提到存,洛河的神色明显变得凝重起来,整个人的坐姿也调整了一些。看得出,对于存,他还是有着很大的忌惮。 “不好说,即便是诛魔大会那一次,存和血骷髅都绝对没有施展全力。当然,并不是说他们施展了全力就能单枪匹马胜过纳兰圣那个怪物。血骷髅在那一战之前应该受到过一些严重的内伤,需要以银针压制丹田暂缓伤势。不然的话,单单是血骷髅一人,可能都不会输给纳兰圣太多。” “至于存……”洛河沉吟了一会,有些苦恼地说道:“如果是我全力出手,面对在灭绝峰上的存,依然没有多少把握。魔刀刀法对于他的不存剑法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但他的积累远远超过我,迄今为止我也不敢说自己真的领悟了意境,最多只能算勉强踏入了一个门槛。如果真要分个生死,那一日的存和我之间的概率大概是我三成不到,他七成有余。” 在座诸人闻言皆惊,想不到洛河对于存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当日,洛河的实力明显与其余高手有着堪称天堑一般的差别,洛河能够单独接下纳兰圣数招,而他们却一起上也不是那老魔头一剑的对手。 原以为,存不过比洛河多接了纳兰圣几招而已,两人之间的差距应该没有那么大,但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番味道。 “连你也只是初步踏入意境?没理由啊,那么密宗老魔和夺命血魔呢?他们不是自称意境高手么,而且一人之力足以对抗数个超一流级别的存在。”茗记有些不解,倘若洛河这样的实力都仅仅是能算作是初步踏入意境,那么为什么魔教双魔同样具备这么强大的实力? “他们两人最多摸到了一点点无我意境的门槛,就沾沾自喜。你们没有发现么?他们的强大,更多的时候取决于他们深厚的功力。试问,在座各位之中,论内功的深厚程度,是否已洞天盟主居于首位?”洛河目光扫视了诸人一眼,这才惊奇的发现,联盟那么多的高层,竟然没有年纪超过知天命的。莫非是老一辈的人都退位让贤了不成? “这个……算是吧。”这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洞天居士,他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只好点了点头。他进入超一流的时间最久,单纯论功力,居无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那么,洞天盟主,你对于两个魔头的功力有什么看法?”洛河再问道。 “很强,密宗老魔年龄不过七十出头,但内功深厚的程度估计应该快有我三倍的样子吧,夺命血魔稍弱一些,也有两倍出头。”洞天居士根据当时的记忆,自己估算道。 “不错,他们的内功真气凝聚度、真气量远远高于一般的超一流高手,再加上修行的功法具备一些特殊性,又给他们摸到了一点点意境的门槛,这才能够凌驾于同级别高手之上。说到底,他们还只是超一流高手而已。” “如果还是不明白,本庄主也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个顶尖的一流高手,就好比之前的居盟主一样,能够一个人对付多少个刚刚踏入一流的高手?”见得在座诸人绝大部分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洛河不得不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绝大部分人都算是明白了。没有暴露隐藏实力之前,居无邪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流高手之中的巅峰所在,单单一人对付四五个刚入一流的高手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样一想,他们也就想通了问题所在。只是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又莫名其妙地插了进来。 “洛庄主方才不是说血腥传说和存都没有用全部的实力么?那么洛庄主那一战会不会也有所保留呢?魔教教主纳兰圣和洛庄主修炼的都是魔刀总诀,为什么实力竟然会相差那么多?诛魔大会一役,联盟伤亡惨重,洛庄主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么?”说话的是依附于鬼刀崖下面的一个小帮会白海帮的帮主,早先罗剑便吩咐他要在适当的时候对洛河发难,眼下抓住了机会,他便立马冲上来邀功似得献媚。 肩上还缠着绑带的罗剑恨不得立马跳起来一巴掌拍死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难道就看不出眼下的大形势都被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给掌控了么?这个时候还敢捋他的虎须,难不成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么? 白海帮帮主的没有参加诛魔大会,压根就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和场景,只是抓住机会就像疯狗一样的攻击。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小楼一夜听春雨已经驾在了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刀芒在他漆黑的脖子上印出一条红红的血印。 “首先,本庄主在盟主、长老面前自称庄主,那是因为彼此之间没什么大的身份差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本庄主?无论如何,本庄主眼下也还是联盟长老之一,你这么做,是有心扰乱联盟内部的安定,居心何在?” 洛河声音未曾停息,以气御刀,倒是不用他还要施展轻功来到那人的面前。 “既然有人问了,那么本庄主也就在解答一次。魔刀总诀,包含着魔刀的心法、身法、刀法,是完整的一套武功,本庄主的魔刀刀法是从刀意之间领悟而来,并非来自于秘籍,你懂了么?” “此外,就算我给你天下第一的神功,你觉得你练了就能够成为天下第一么?你依然连血骷髅的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纳兰圣是什么人?打破元域武者生死桎梏,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两百多年,就算是一头猪,都能修炼的比你更厉害,懂了么?” 居无邪从始至终尴尬的表情都没有消退过,想不到他堂堂联盟盟主,竟然也有整天做和事老的时候。 “好了好了,洛长老,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好不好?”居无邪的语气之中,多少都有些请求的意思,倒也让洛河稍微消了一点气。 “最后,既然看在同为联盟的份上,本庄主也再留下一句话。高强的武功,或许可以给你一个很高的起点,但绝对不能给你一个很高的终点。任何一个强者的强,都有他们自己的原因。不要总是去想一些歪脑筋。” 说罢,洛河拂袖而去,只留下冷汗直冒的白海帮帮主,一只颤抖的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茗记对居无邪试了一个颜色,连忙快步追了出去。议事厅中,洞天居士、居无邪、情商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二节 血杀堂的进步 “茗记,你好好劝劝洛河,他的脾气永远都是这幅样子,一点经不得人激。”洛河与茗记一走,居无邪连忙使用传讯石对茗记说道。 “放心吧,有我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传讯石之中,传来茗记的声音。 “别的我不担心,但是我听洛河刚才的话,似乎有种想要退隐的打算。联盟现在风雨飘摇,存又重出江湖,联盟真的是不能缺少了他。你想办法再好好安抚一下。”不论如何,居无邪的心里始终有一些担心。 一路奔波回到血刀山庄,洛河心中虽然有一种莫名的厌烦情绪,但这股火气也不好和茗记发,只能好言相劝,把茗记先劝了回去。 诛魔大会的事情,洛河并没有让血刀山庄任何一人参与。一来他手上也并不缺魔刀秘籍,或许少了魔刀心法与魔刀身法,但魔刀总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让整个山庄动员起来参加只不过是削弱了自己的势力,没有任何意义。 眼下的局势,很明显的告诉洛河,他的决定是正确的。江湖势力纷纷衰败,但血刀山庄却保持不动,逆水行舟之下,这样与进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更何况,在不久前,明翰就通过传讯石传来了一些不错的消息,血杀堂原先的五人,已经尽数成为了真正的一流高手。此外,在得到洛河的准许之后,血杀堂又扩招了三人,每一个都是忍得住孤独与寂寞、不断刻苦自修的上品高手。 没有大门派在后面支持,散人能够得到高阶功法的概率微乎其微。他们的衷心得到了明翰、何勇等人的考察,血杀堂又提供了高阶内功和身法,足以让他们更上一层楼。 回到山庄内,洛河下得马来,明翰早就上前为洛河牵马而去。一直以来,明翰都主动承担这些下人才应该做的事情,而他却从来没有什么怨言。 进了后院,九与缺两人正在练剑比武。当然,两人的比试绝不是什么单纯的比斗,而是狠辣至极,甚至能分出生死的那种。一个高手,如果要招招之间都退让留手,那么所谓的比斗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连提升的可能性都没有。 九日剑法九式连绵不断,剑势一环扣住一环,没有一点的疏漏。九日剑法没有任何的狠辣之处,但胜在变化多端。有的时候,洛河甚至怀疑,创造九日剑法的人,是不是曾经目睹过有人施展魔刀的刀法。两者的性质,竟然是出奇的相似,只不过算起来,九日剑法最多也只能算是魔刀刀法的精简再精简的版本。 九一如既往沉着与稳重,意图借着九日剑法的变化来压制住缺的剑。但缺当初能蒙洛河看中,定然有他的优点。不同于九中正平和的剑法,缺手上拿着的,是铁块锻造出的新剑“随风”,剑身极为轻盈,完美符合了他的剑法。 快、狠、准,简单朴实,和存的剑招有一点类似,但与存走的又不是同一路。存的剑法直扑要害,而缺却是一味的快。假以时日,没准能够成为江湖第一快剑。 两人以招换招,九的变化多端,无可破解;缺的剑法却是快,快的足够的时候,甚至足以无视那些层出不穷的变化。 以洛河的眼光看来,明翰传讯之中说的没错,九的实力已经稳稳步入了一流行列之中,比之古剑那等还要胜出不少。怕是即便当初追风剑都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胜过眼下的九。 至于缺,他的内功虽然自修境界不低,但是原先的基础毕竟太差,只不过是中级武功级别的内功心法。就算眼下参考了《血海魔功》、《太玄神功》、《混元心诀》三本绝学级别的内功,也不可能一下子又太大的突破,三流巅峰已是极限。 但是他凭借着出手速度,竟然勉强能和九拼一个不相上下,单单是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年级,就足以笑傲整个江湖了。 洛河化作一道血影,冲入两人战局之中。血刀刀气横飞之下,一阵切入两人的剑势。 “尽全力攻击,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将我当做你们的仇人,不用任何的留手。”洛河的话还没有说完,两柄剑已经分别刺向洛河的咽喉、心坎之处。 九与缺完全听命与洛河,对于他的任何决定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两人联手之下,变化与速度完美的结合,换做任何一个老字号的一流高手,恐怕都会轻易中招。 洛河来者不拒,刹那之间变沉入忘我意境,小楼一夜听春雨隔空一晃,轻而易举挡开了两人的剑招。弯刀顺势一变,架在了九的脖子上,而洛河的右手手指则是指在了缺的咽喉处。 “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你们体会一下我刚才出刀的轨迹,至于别的,我没法帮你们。一切的东西,你们都需要自己体会和领悟。实际的我交不了你们太多。”洛河收回了魔刀和剑指,淡淡地说道。 而后,洛河一一考究了血杀堂剩余几人的实力。果不其然,老一辈算上缺在内的六人已经的的确确拥有了一流高手的水准。至于之后加入血杀堂的几人,水准比之先前的六人定然有些差距,不过也还算是勉强过得去。 这么一来,血刀山庄的实力可以说是有了极大的增幅。想当年,血刀山庄的前身明神帮满打满算也就仅仅只有明武和明翰两个二流高手而已。眼下,即便不算上洛河,六个堪比一流的高手都已经足以在眼下的江湖上立足了。哪怕是诛魔大会之前的江湖,都可以有一席之地。 当然,能够缔造出血杀堂这些精英,和洛河肯下血本培养绝对撇不开关系。通常即便是大门派,没有足够的资历、人脉和自身实力,根本休想接触到绝学级别的武功。 除此之外,这些人本身也拥有足够的资本,他们的天赋或许并不过人,但努力和毅力却没有一天落下过。 任何一种功法,都有它的局限性。就如同血刀门的一系列功法,正常修炼的情况下,初始精进速度相当的快,但也会有一个极限点。当内功的增幅到达那个极限点后,即便是日以继夜地修炼,增长的速度可能都不如曾经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江湖上不会缺一流高手,因为很多绝学级别的内功在修炼到一定境界,内功就不会逊色一流高手这个层次。但是又有多少人会日以继夜继续付出努力?五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对于这些成名的高手来说,增长的幅度实在是太少了。他们往往更愿意把精力花费在维护人脉、拉拢关系、经营势力方面。一天两天或许不算什么,时间久了,实力的差距就在这里体现。 第三节 婚柬 关于意境这种东西,就算是洛河自己也仅仅只能算是了解了那么一点点,最多只能通过实战来展现出皮毛之中的皮毛。而且意境这种东西,可得而不可见,根本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传授给别人。 意境不同于武学,武学可以通过秘籍的形式,也可以通过教导来将前人的经验传授给后辈,但是意境不行。倘若意境也可以教导,那么整个江湖上就都是意境高手了,也不可能如同真正的凤毛麟角一样,基本上都见不着。 对于血杀堂的这些人,洛河能做的,他都做了。魔刀刀法强则强矣,但并不适合任何人。即便洛河想传授也得能够自己将魔刀的各种变化给总结出来。完美无瑕的魔刀刀法即便是眼下的洛河,都无法将之总结成为秘籍。 洛河的心下,隐隐有一种不是太好的感觉。江湖的未来,可能会有一些更大的变动。即便是这一次的诛魔大会,登场的一些超一流高手也不过是年岁稍大一些的老一辈人而已。所为的江湖格局大变动,看起来整个江湖高手的数量大大减少,但实际上多是一些中生代和年青一代的而已。真正如同密宗老魔那一辈的人,可是都没怎么出现过。 而血腥传说血骷髅、存的出现,意境高手的出现,也同样预示着江湖未来的变化。他能做的,只不过是尽量将血刀山庄强大,强大到足以自保的地步,就够了。 自己的实力,很多时候,还是有着太多的不足。与纳兰圣的一战,所暴露出来的短板已经相当的明显。魔刀刀法确实很强,而且强到完美而没有破绽,但他的内功和魔刀刀法并不匹配。真正的完美,只有魔刀刀法、魔刀心法、魔刀身法三者结合才能够做到。哪怕是纳兰圣,洛河都能够感觉得到,他没有完完全全领悟魔刀的刀意所在。 刀心刀意刀入神,洛河领悟的魔刀,是从一代神话刀神丁鹏留在石壁上的刀意领悟而来。即便是他眼下,都只能勉强进入到刀心这一个地步。纳兰圣的强大,更多的是体现在他超过两百余年的内功上。内功真气的绝对差距让他对于人和人刚都有着强大的优势。 哪怕是灭绝剑法,纳兰圣都未曾修到一定的境界。这可能也是纳兰圣的短板所在,空具一身强大的内功而没有匹配的武学境界,如果他的魔刀总诀、灭绝剑法都修炼到极高的程度,仅仅凭借自己、存与血骷髅,断然没有胜过他的可能性。三人之中,恐怕只有万全状态下的血骷髅能够勉强和他交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一个决定,一直在洛河的心中徘徊摇荡,就算是到现在,他也不能够准确的拿捏主意。 “庄主,庄主!”一声呼喊,将洛河从自己杂乱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只见明翰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跑进了庄主别院之中,手中还拿着一个信封。 “何事?”洛河眉头一皱,明翰不是这种匆忙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状况,他也不会有如此失态反常的表现。 “山庄外有人送信来,说是青元城故人。”明翰赶得有些急,如果不是牵扯到这位庄主,他也不至于如此没有形态。 “故人?来人是什么样子”洛河有些疑惑地接过信函,心下不是很了解,却隐隐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一个小孩,应该是代为转交的,现在人已经走了。”明翰如实答道。 信封之上,上书“烦交血刀山庄洛庄主”几个字。洛河轻轻死开信封封口,仅仅瞥了一眼,整个人神色大变,整张信函连带着信封尽数砸在了明翰的脸上。 “这种东西你也敢拿来给我?!” 丢下一句话,洛河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院落之中,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明翰,手脚冰冷,不知所措。 匆匆忙忙将跌落在地上的信封拾起,明翰粗粗一读,这才明白了洛河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洛河贤弟亲启:八月初八,为兄将与妻沙设宴于青元城青天阁内,大婚当日还望洛贤弟光临。兄齐郁拜上。” 读完这简单的两行话语,明翰整个人恍若被冷水浇头了一般。他终于明白,洛河的气从何来,换做任何一个人,遇上这样的事情,也绝对不可能开心的起来。 莫非,齐郁真的是不知好歹,以为洛河不会杀了他么?明翰心中如是想到。 洛河的心,很乱,很乱。他很早就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彻底地放下了。但是当收到这样一封信函的时候,他以为的那颗古井不波的心,竟然还是出现了如此大的波动。 洛河在奔跑,或者说,他在飞驰。融合了《血影迷踪》、《凌霄九重》之后,他的轻功有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早就远远超过了一般骏马奔驰的速度。 漫无目的的飞奔着,洛河不知道眼下该用什么方式来抒发自己心中的愤怒。黑元城早已离得远远地,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杀了齐郁,但是就算杀了齐郁,又有什么用? 破了的镜子,再怎么修补,也照不回最初的光彩。 洛河不懂,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齐郁明明已经有了蓝韵的爱,却依然要去拨撩沐沙的心? 远远地,一行约莫近百的人影,印入了他的眼帘。他已经在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杀意,但是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之时,他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已经汹涌澎湃的杀念。 一群身着藩王制式军服的人,竟然正在对着一个小小的村庄进行惨无人道的烧杀抢掠。这里分属于黑元城与墨元城的交接地带,本来是直属于朝廷京城的管辖范围之内,与藩王没有半点关系,何况即便是藩王所辖领地,又怎么可以任由官兵如此所作所为? 火势蔓延,这个村庄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片废墟。官兵对于手无寸铁的村民毫不留情地进行屠杀,这些个连半点内功根基都没有的村民,怎么可能会使最弱也由九流高手组成的朝廷官兵的对手?男丁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家中仅有的一些财物被抢夺,妻女被强行的抓走。 这,根本就不是官兵该有的样子。朝廷的官兵,不是应该保护自己的子民么?为什么所作所为,竟然比流匪、马贼还要不堪? 官兵一行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洛河的存在。为首的那个将领,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反倒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双眼放出了浑浊的光芒。 “小娃儿,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你!真当是老天有眼啊!” 第四节 藩王官兵 身高九尺的官兵头领,看上去就和佛门的护法金刚一样,单单是一个身材,就足以吓到一大片的敌人。 洛河怎么看眼前的人怎么眼熟,凝神望去,稍加回想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竟然就是分别不久的密宗老魔! 相传,密宗老魔不是受伤逃亡,生死未卜么?怎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还加入了藩王的军队,当上了将士? “密宗老魔,你们这么做,难道不是有违朝廷军令么?”洛河面色不变,但看向老魔的眼神明显并不友善,在这个气头上,他就像是一个炸药包,轻轻一点都容易爆炸。 “朝廷的军令?嘿嘿,朝廷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管什么军令!”密宗老魔一阵怪笑,大手一挥,他的身后立马多了十数个官兵。 “之前你们是正道,老夫我是邪道,你们联手对付老夫等人,老夫也无话可说。现在老夫……本将军是官儿,你是民,本将军要杀你,可以说是天经地义。来人呐,给本将军把这乱臣贼子拿下!”密宗老魔一声令下,身后的藩王士兵纷纷抽出兵器,冲杀而上。 面对这些烧杀掳掠的士兵,洛河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仅仅是血色真气的一阵涌动,便轻易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人如果没有了自己的本念和良知,与禽兽又有什么分别? 这些人在洛河的眼中,身上的血色光芒极其浓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杀了多少无辜平民百姓。 洛河眼下的真气修为,早已超过寻常一流所在,比之超一流高手也不会逊色。即便内功是他的短板之一,但以真气震杀区区最基本的藩王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真气震荡之下,一阵血色光芒涌动,这些正在向前冲的士兵突然呆呆立在了原地,內腑已经被尽数震碎。害人者人恒害之,他们得到的这个报应,也是理所当然。 “密宗老魔,有本事你自己动手,派遣这些马前卒,算什么人物?”洛河本身就有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现,密宗老魔出现,正好让他借机发泄怒气。 “很好,小娃儿你敢杀楚王卫兵,就是和楚王为敌。现在四下无人,没人能够帮你,本将军倒想看看你这个小娃儿有多少本事!”密宗老魔嘿嘿一笑,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飞扑而来,五道爪风撕空有声,凌厉凌冽,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密宗老魔一身超过一甲子的功力虽然和纳兰圣相去甚远,但绝对凌驾于江湖绝大部分人之上,饶是以洛河眼下的修为也决计不愿硬接,血影迷踪当下施展开来,化作数个人影一般左右晃动开去,堪堪避过了这当头一爪。 这一爪气定神闲,显然老魔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不过想来也对,密宗老魔投靠了那个什么楚王,以王爷的权势,各类灵丹妙药绝对少不了,区区一些伤势又算得了什么。 魔教双魔仅仅镇守在灭绝峰地穴入口之外,对于地穴大殿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逃离之后,又直接投靠了楚王修养疗伤,关于江湖上的传闻也未曾听说。在他的印象之中,洛河也不过刚刚能接下夺命血魔一掌、侥幸领悟了意境的后生小辈而已,和他们这等前辈高人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 “好小子,且看你还有几分能耐!”一击不中,老魔欺身再进,双手合十,一阵金光瞬间涌现。老魔传承自元域西部大威天龙密宗,兼具一身精妙藏传佛法。金光一闪,大威天龙佛掌依然化作万千金色掌影,对着洛河当头罩下。 “小娃儿,你就算再能闪避,本将军也要你避无可避!”伴随着老魔的傑傑怪笑,金光掌影封死了洛河的所有去路。以老魔这么多年的经验,绝对不会轻易给洛河留下任何一处可以逃脱的方位。 退无可退,洛河也不必退。老魔一身功力,绝对不可小觑,洛河当下双目逐渐涣散,逐渐沉入忘我意境之中,小楼一夜听春雨“呛”地一声出鞘,握在了洛河的手中。 魔刀刀法一出手,整体环境就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血红色光芒混杂着漆黑色的刀气源源不断、滔滔不绝,一环接一环。大威天龙佛掌即便威力惊人,滴水不漏,但遇上魔刀无穷的变化,一时也难以突破。 刀气爆发之下,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尖轻点在魔宗老魔的手掌之上,以魔刀刀尖的锋利和血海魔功的强悍爆发性,仅仅相交那一刹那,就洞穿了灌注老魔七十余载真气的手臂,鲜血化作血泉激射而出。 老魔吃痛之下,大威天龙佛掌立即宣告破灭,再也无法维持先前的威势。掌法一乱,洛河借此机会,全力催股魔刀刀法。漆黑如墨的博导化作数道刀影划过老魔身躯,在他身上留下数道伤痕。 所幸密宗老魔终究是功力深厚,虽然受了数处伤痕,但总算未曾伤及根本。老魔心下大为震惊,哪里还敢在此多做停留? 一连退出三个大步之多,密宗老魔伸手甩出一大捧铁沙。铁沙密密麻麻,又夹杂暗劲,无孔不入,洛河只得暂时以魔刀抵挡,仅仅数圈划转,便将这些铁沙完全挡在身外。 凭借着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魔宗老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上。老魔全力逃跑,但洛河眼下杀意大盛,凌霄九重的绝学轻功瞬间发动,整个人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光,向着老魔的方向追了过去。 青元城,青天阁内,齐郁正在阁主密室之中,勤加修炼剑法。清水剑在他的手上一阵抖动,化作漫天剑芒,纷纷落在石壁之上。 剑锋急转直下,清水剑在齐郁的手中旋转一圈,反手刺出,地下、空中皆是一阵晃动,数缕剑气莫名透出,威力之盛,可以说是骇人听闻。 收剑,齐郁深深吸了一口气,暂缓了运功。想不到他一身功力,竟然已经精进到了堪比二流高手的地步,距离一流,仅仅也只有半步差别。 作为青天阁代理阁主,眼下青天门风云大变,他也算是青天门新晋高层,得以赐下青天门绝学级别的内功心法,加之整日陪在沐沙身旁,得了花雨的滋养,修为自然日日精进。 “断情绝义剑法的威力强则强矣,但似乎和灭绝剑法终究有些距离。不过两者皆是高深武学,区区这些日子的修炼,也未能练到高深之处。不过两套剑法,似乎颇有关联,但又有隔阂。倘若我能够将两套剑法合二为一,他日必然能够大放异彩,击败区区洛河,名扬江湖,定然不在话下!” 功力突飞猛进,齐郁却还不知足。他现在贵为青天阁代理阁主,发号施令是何等辉煌何等威风。但他却不满足于此,扬名立万,只是第一步,他的目标,可能还会更远…… 第五节 知人知面 断情绝义剑法创自藏剑山庄一代高人卓不凡,走的是断情绝义、狠毒狠辣的路子。而灭绝剑法却是天绝地灭、灭绝人户的手法,两者自然有共通之处,但剑法精妙所在,却还有这不同的地方。 这两套剑法,任何一套倘若能够修炼成功,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不说天下无敌,但至少也是少有人能够与之匹敌,齐郁能够得到两套剑法,已经算是得天独厚,竟然想着要将两套绝世剑法合二为一,真是野心颇大。 “我眼下的剑法修为和真气实力,即便是一流高手都休想胜我,比之超一流高手虽然还差上那么一些,但相信假以时日,我的功力和剑法定然能够再有前进。到时候,不要说超一流,就算意境高手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我的剑下。”齐郁的内心虽然还不是太过满意,但武功的东西,需要靠时间来慢慢堆砌,绝对不是一蹴而就。 就算是魔门武功,先前修行确实是一日千里,但也是发掘自身精力潜能,对于日后大有不易。 完工,齐郁缓步走出密室,沐沙早已经等候在门口,手上捧着一盅,眉目之间尽是温柔。 “齐师弟,练功累了,我已经炖好了补品,你趁热先吃了吧。”沐沙浅笑道,将手中燕窝递上前去。 齐郁笑着接过那盅燕窝,浅浅尝了一口,伸手搂着沐沙,两人说笑着,一同走了出去。 “齐师弟,我一直担心,你一定要把请柬发给洛河,会不会……”沐沙的面容露出几分忧虑之色。 洛河出手之狠毒,行事之果断,认识他的人都清楚。沐沙的担心,并不是没有原因。 “沙,你放心。洛河他行事自然会有分寸,而且我们情投意合,对他也没有半分的僭越之处,想来他也不会有过多的阻挠。而且青元城乃我们青天阁青天门的势力范畴之内,就算他有心捣乱,也有门派高人坐镇,为我们主持公道。”齐郁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忧心的神色,还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了几分笑意,显得诡异至极。只可惜这一幕,沐沙并没有看到。 “至于你们清心宗一方面,我已劳烦副掌门为我草拟书信,此时怕是已经送达给了清心宗,沙你就放心吧。” “可是……”沐沙还待说什么,齐郁却将她扶到房内,为她盖好了被褥,说道:“沙,你就安心歇息好了,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阁内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先去处理公务了。” “嗯,那你也别太晚,早点歇息。”沙无奈,只得点点头,侧身安寝。 出了沐沙的别院,齐郁快步步入阁主房间,已有两个黑衣人正在房内等候。 齐郁进入房内,一个黑衣人连忙上前关上房门,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恭敬的模样,真是让人很难想象。 “本阁主的事情,你们完成的怎么样了?”一入阁主房间,齐郁整个人瞬间变了模样,和对待沐沙之时的温情截然不同。 “回禀阁主,那四位之中,已经有三位表示了初步的意向,到时候如果真的动手,最少也会有两人出动。”为首的黑衣人躬身说道。 “元帮那里,我们已经说服了金刚副帮主与冷秋副帮主,到时候他们也会安排人进行行动。必要时候,他们也会亲自出动。”第二个黑衣人也连忙回答道,整个人似乎有些颤抖,显然在面对齐郁之时,需要极大的勇气。 “很好,还有,那人又怎么说?”齐郁点了点头,再度发问道,语气却是比先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回禀阁主,万毒魔尊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愿意助阁主一臂之力。此事还需……”为首那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几乎细微而不可察觉。 齐郁听闻之后,沉吟了片刻,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咬牙道:“答应他又何妨?哼,想不到这个老东西竟然也妄图染指,好,好得很。你们两个,动用青天阁一切的资源,去收购避毒丹,明白没有?” “属下遵令。”两个黑衣人连忙跪地,恭恭敬敬磕头。 齐郁见了,也终于面上露出一些满意的神色,伸手从怀内摸出一粒乌漆嘛黑的丹药,手指运劲,将其一分为二,分别抛了出去。 黑衣人一人半颗,伸手接过,还未问话出口,齐郁已经开口道:“这里是半粒解药,你们服下,可保一个月毒性不发作。不要试图用任何解毒丹来化解体内的毒性,不然的话,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属下为阁主效力,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两黑衣人能够得到半颗解毒丹,心下虽然不甚满意,但也不敢在多做造次,只得叩头谢恩。如果不是因为身中毒药,他们两个有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尊严都没有,就如此供对方驱策? “好的很。只要你们衷心为本阁主做事,日后本阁主不但会将解药尽数赐予,还会授予你们绝学与绝世神功,让你们能够飞黄腾达,明白没有?”齐郁袖袍一挥,在阁主座椅之上坐了下来。 “好了,下去吧。把本阁主吩咐的事情做好,另外,让你们散播的消息,尽快散播出去。本阁主要让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他血刀山庄有魔刀刀法在。哼,就连庞然大物的魔教都阻挡不了江湖的贪念,区区一个血刀山庄,哈哈,本阁主倒是要看看,血刀山庄到时候怎么在联盟之中立足,怎么在江湖中立足!” 狂妄的笑声,充斥在这间屋子之内,却没有能传出去。青天阁阁主的房间,乃是用独到的材质打造,声音可以传进去,却传不出来,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安全屋。 “属下遵命。”两个黑衣人对望一眼,点头告退。他们也想不到,这位年纪轻轻的代理阁主,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和心机。 两人一退出房间,齐郁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显然心情也并不是很好。 “洛河,别怪为兄,谁让你如此?你如果不死,沙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只爱我一个。既然我不能杀你,那么就只好让你身败名裂,连同你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只有这样,沙的心才会完全归属于我。百年之后,到地狱,为兄再来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吧,呵呵哈哈哈……” 阴冷的笑容,回荡在阁主房间。这一刻,齐郁的面容,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说不出的狰狞。 第六节 老魔之死 洛河所掌握的两套身法之中,血影迷踪并不算是绝学,充其量只能算是介于高级武功和绝学之间,而且侧重点更加偏向于闪躲的步法;而凌霄九重则不一样,藏剑山庄收藏的绝学身法确实不同寻常,运转之下,对于速度的加成有很大的好处。 即便是密宗老魔占了先机,早已逃得老远,但洛河的身法速度显然更加迅速。短时间之内,老魔凭借着一身深厚无比的功力确实拉开了不少距离,但面对洛河的紧追不舍,两人之间的差距逐渐被缩短。 魔刀刀法一次又一次在老魔身上留下数处伤痕,所幸密宗老魔修为精湛,再加上大威天龙密宗的功法更注重招架防守,才使得老魔身上所受的刀伤绝大部分是皮外之上,并未见骨。换做夺命血魔在此,恐怕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一命呜呼。 饶是老魔费尽心思,更换了无数种路线,却每每被洛河追上。魔刀的恐怖,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千变万化的刀招,根本让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在洛河的眼中,老魔身上血色的光芒之厚重,是他生平罕见,比之那些烧杀掳掠的官兵,都要高出太多太多。可想而知,密宗老魔恶贯满盈,杀了他,也算是为江湖除一大害。更何况,此刻洛河心中郁结未解,也正需要有人来出出气。 可怜的密宗老魔,堂堂纵横天下几十载的有数大魔头,竟然没有认清形势,还以为对付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不过是手到擒来,哪里会知晓眼下的江湖,早已经不是他们当年所认知的那个江湖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在洛河真气驾驭之下,横空而过,瞬间划破了密宗老魔倾全力布下的佛印,刀锋一转,正好刺入了老魔的心坎处。心坎中招,老魔真气一滞,想要再跑却连脚步都挪动不了。 “小娃儿,就算让你杀了老夫,老夫也早已经传讯给了楚王,到时候,你就等着楚王大军挥师,将你彻底撕碎吧!哈哈哈哈!” 左右横竖是死,老魔也把心一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无依无靠,膝下更是无儿无女,死又何妨?大威天龙密藏佛功在他丹田之内隐隐散发出最后的光芒,意图自毁丹田,爆发出最强一击,死也要和洛河同归于尽。 洛河运劲催股,魔刀之上血海魔功血色真气光芒暴涨,老魔的身躯瞬间炸了开去,化作漫天血肉,从此消弭在这个世界上。 血迹,斑驳滴落在洛河黑色的衣衫之上,洛河却并没有什么嫌弃的感觉,反倒似乎觉察出了一种莫名的美感。 烟花灿烂,只开一瞬。老魔一辈子的努力,到此,宣告终结。血色的雨花,就是他最终的下场。 一股强悍而暴戾的杀气,刹那间伴随着收回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涌上心头。在击杀迷踪老魔之后,洛河已经退出了忘我的意境。没有意境加成,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和杀意再度涌现,猩红色的血芒遍布双目,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一般。 这样的情形,洛河只有在血色世界才会遇到,而现实之中,他虽然也击杀过不少的人,但却从来未曾见过这等状况,试图依靠血海魔功来压制体内翻滚的真气,但怎料血海魔功才刚刚催动之下,体内血气霎时间翻涌起来,杀意更胜,好像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彻底毁灭一样。 “啊!” 一声痛苦地惨叫,震彻云霄,周围的鸟兽都被吓得四处逃散。鸟兽通灵,最是能够明显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意志,哪里还敢傻乎乎留在这里? 魔刀不受控制开始漫天飞舞,失去了洛河的操控,刀身退去了血海魔功红色的光芒,漆黑的材质再度展现出来,数十道纵横的巨大刀气,把四周花草树木尽数夷为了平地。 杀戮,此刻,洛河脑海之中,仅仅剩下了这一个念头,杀戮。 一道血红色的人影,从远处地平线上升起,如同虚影般不存在地,飞也似得靠近。只可惜眼下的洛河,早已失去了感官和判断能力,根本看不清,也分辨不出眼前出现的人究竟是谁。 低低的呢喃之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一只轻盈而温柔的手,轻轻抚在了他的胸口。 “什么?覆元联盟血刀山庄庄主用的是魔刀刀法?” 已经年过半百,却依然如同三四十岁的万剑宗的宗主余百仇一声惊呼,随后对着他眼前的万剑宗弟子厉声问道:“消息来源可否属实?” 那弟子罕见宗主竟然会如此失态,连忙回答道:“回禀宗主,此消息是自覆元联盟内部传出来,应当不会有假。” “好,很好,你先下去吧。”余百仇大手一挥,弟子连忙告退。 “魔刀刀法,哼,当年丁鹏以魔刀杀我万剑宗数位师祖,今番我万剑宗不但要连本带利要回来,更要连魔刀刀法一并夺回。哼,魔教这等庞然大物都阻挡不了江湖的贪念,本宗就不相信,区区一个小小的血刀山庄,还能藏的下这等绝世神功!” 双拳紧握,余百仇的面容扭曲,似乎大有不忿。他们万剑宗传承已久,知道魔教势力庞大,诛魔大会即便能够诛灭魔教,也定然要付出血的代价,是以余百仇果断没有让万剑宗任何一位弟子参加。而眼下,保全实力的万剑宗,比之那些江湖上一流大派实力更加强盛,这也是余百仇的信心所在。 这样的对话,也不知道发生在了多少的门派、帮派之中。 一时之间,谣言,或者说消息传播几乎遍布了整个江湖。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血刀山庄的庄主,同样修炼了魔刀刀法。 贪念,欲念,足以压倒一切。就连魔教这样的庞然大物,都会倒在江湖高手的脚步之下,区区一个血刀山庄,拿什么来抵挡? 哪怕洛河因为诛魔大会一战,已经被传闻是天底下有数的高手,但就连纳兰圣都会被剿灭,江湖上的人,岂会怕一个洛河?双拳难敌四手,一个洛河,有怎么面对得了这么多心怀贪念的人? 可悲,可叹。 曾几何时,一个谣言,覆灭了实力远远超过一流大派的魔教。 而今,谣言再转,又轮到了洛河的头上。 风水轮流,恐怕即便是他自己都未曾料到。 第七节 诡计 “铭记妹子,你说这个青天阁的代理阁主是不是有毛病?抢了洛河爱人不说,还光明正大给他发请柬?他就不怕洛河恼羞成怒杀上门去么?”居无邪最近总觉得越来越多的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先是联盟之中出了洛河这么个怪物,那也就罢了,洛河毕竟还算是自己这一边儿的,可青天阁又在搞什么鬼? “不错,铭记妹子,青天门的外派势力之前似乎还是投靠你们的,你能不能劝劝他们别乱来?洛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杀心一起,等下青天门整个都不得安宁啊。”洞天居士也显得忧心忡忡。 洛河这等刚踏入江湖不久的少年得意的高手,最容易沉迷于****之中,也最容易受挫与****之中。血刀山庄当初的事情,他们差不多也了解了一些,无不扼腕感慨。 好在他们还不知道,洛河还将天地奇珍花雨都送给了沐沙服用,不然的话,怕是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青元城,将沐沙砍成十块八块的。沐沙这等江湖资历太浅的人,根本不懂花雨对于一个高手的重要性。那可是能够帮助人更好领悟意境的天地奇珍,足以让洞天居士、居无邪这等人不惜一切代价还换取的稀世珍宝。 “你以为我不想么?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就赶往黑元城了,哪知道半路他们副庄主明翰就传讯给我,说洛河跑了……我当时也是听得懵了,不过既然沿途并没有联盟的兄弟看到他,想必应该还没有跑去青元城吧。”茗记的脸上挂满无奈的神情,洛河这个人,别的都还好,就是脾气太直,又太重感情。和他一个圈子里的人,他甚至可以为你挡刀子;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也可以往死里整。 “盟主、长老,我总觉得那个青天阁代理阁主似乎不太对劲。我与清灵真人曾经在黑元城小住过一段时间,也听说过,青天阁代理阁主齐郁乃是洛河儿时的同伴,既然两人已经有了夺妻之恨,为什么齐郁还要如此光明正大的将请柬发给洛河?他难道不怕洛河一气之下杀了他么?据我所知,眼下青天阁陈嵩、陈童已死,这个齐郁的修为不过刚刚勘破上品而已。”落魄书生汨罗也不是很能理解,左推断来,右推断去,都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索性把整个问题抛了出来,集思广益。 “如果我是那个齐郁,我敢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根本不惧怕洛河,甚至我拥有足以对付、击杀洛河的底牌……”说到这里,居无邪面色瞬间大变,连忙吼道:“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身赴险境。现在联盟风雨飘摇之际,我们还不能失去洛河。” 居无邪试图以传讯石来联系洛河,奈何所有的消息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半点的回应。居无邪的心开始默默沉了下来,铁青着脸吩咐道:“来人,通知联盟所属,见到洛长老务必传回消息,并让他火速回来。” “铭记妹子,你和洛河最为相熟,麻烦你按照他以前的习惯,去找找看,希望能够有点线索。他是我们对抗存唯一的底牌,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茗记点点头,提起她的宝剑,轻功摇身一晃,化作一阵倩影,消失在了联盟总部。 就在茗记才走了区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居无邪身上的传讯石突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脸喜悦的他提起传讯石一读,整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差极差,如同苍老了十岁一般,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居无邪,你则么了?”洞天居士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用手捅了捅居无邪的腰,问道。 “不知道那个混账王八蛋又在外面放出传闻,说洛河身怀魔刀刀法,并且将这则消息传给了各大帮派和门派。现在已经有不少帮派和门派开始组织第二起诛魔大会,势要诛灭血刀山庄,夺取魔刀刀法……”居无邪的脸色苦,很苦。 这真的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妙计,而且定然和元帮脱离不了干系。元帮的真正依靠是存,而联盟唯一的助力,就是仅仅比存逊色一些的洛河。 倘若洛河站到了大半个江湖的对立面,那么也就意味着,覆元联盟必须在洛河和整个江湖之间做出选择,或是选择江湖道义,一同诛杀洛河,又或是选择相助洛河,与大半个江湖为敌。 “好毒的计谋,好狠的计谋!”就连不谙谋略的洞天居士都听出了各中的问题所在。这两条路,对于联盟等于都是死路。 选择为了江湖道义而对付洛河,那么以洛河的性格,第一个要对付的也就是他们这些“反骨仔”,而且以洛河的手段,联盟现在的人还未必接得下来。就算成功对付了洛河,失去了洛河的联盟在未来绝对不可能斗得过拥有存的元帮,这是一条必死之路。 而若是选择帮助洛河,则整个联盟就直接站到了大半个江湖势力的对立面上。联盟虽然号称江湖第二大势力,仅在元帮之下,但江湖当中同样有各种隐修门派存在,他们也具备着堪称恐怖的实力。以联盟对抗大半个江湖实力,不吝于以卵击石,这也是一条死路。 “岂有此理,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想出的这一条绝户计?”愤怒的居无邪重重拍在桌子之上,好好的一桌菜肴被他打翻在地,整张桌子在他的内劲之下四分五裂,好不凄惨。 以居无邪的身份,竟然都爆了粗口,可想而知,眼下的他,究竟已经愤怒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但愿,铭记妹子能够尽快把洛河找回来,而我们联盟之内,最好能够一条心。不然的话,不要说对付别人,恐怕我们自己,就已经先乱了阵脚。”落魄书生汨罗敲了敲手中的折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稳定因素,你是指……罗剑?”居无邪不亏是居无邪,即便神情恍惚,气愤当头,还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汨罗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错,而且不仅仅是一个罗剑。你们休要忘了,青天阁,可是名义上也属于联盟的。最近几次议会,他们可有参加?而且,两位盟主也别忘了,青天门可不仅仅是把所有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呢。很多年前,他们就有一位门派十大,加入了元帮哦。” 桌子已经没了,以至于汨罗本来想拿折扇敲桌子的动作没法完成,尴尬之下,转而敲了一下大腿,作为这句话的完结。 “青天门青天阁?” 说了半天,话题有似乎回到了原点,但是内容却截然不同。居无邪和落魄书生两人的心里,突然都有一种不是很好的打算,似乎共同想到了某一个不太可能而又不是不可能的点上。 屋内,只剩下洞天居士一脸茫然,看了看居无邪,又看了看汨罗,最后抓了抓脑袋,什么都想不明白。 第八节 自己的路 悠悠转醒,浑身的痛感不断刺激着大脑神经,饶是洛河在血色世界死过无数次,对于寻常的肉体痛觉早已有些麻木,但杀气入体的痛楚,却依然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狰狞的血色骷髅,呈现在了洛河的眼前。 刚从昏迷之中醒来的他,非但没有因为眼前恐怖的景象而感到有半分的畏惧和害怕,反倒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是……是你?”虚弱的感觉,遍布全身,此时的洛河,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呵呵……你……感受到了?”声音的美感,传入洛河的耳中。不是说有多清脆美妙,但却如同一曲柔美的曲调,渗入灵魂,抚慰着手上的心灵。 记忆之中的那人,声音冰冷如霜,带着刺骨的寒意,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记忆出了问题么? 映入眼帘的她,反倒不像是常人那样,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红色的印点。洛河接触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江湖中人,手上必然沾满了各种血腥,哪怕诸如清心宗的清灵真人、沐沙等人,都不可避免有着血腥的气息。 但是眼前的人身上,竟然没有半点红色的光芒,反倒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阵柔和的白光,那种让人舒服、温暖的感觉,似乎就是从这里感受到的。 而这一切,同样绝无可能。江湖传闻之中,她手底下的亡魂,比洛河本身多了百倍千倍,甚至就连已死的密宗老魔身上的血腥气息,都很明显的浓郁到了极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能理解,究竟是怎么了?”勉强支撑起身子,酸麻痛胀的感觉在他的手臂上徘徊,洛河一个支撑不住,又瘫倒了下来。 “血色的世界……杀戮的冲击……忍受不了……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血骷髅的话淡淡的,但听着却很舒服。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洛河明白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那我们算什么,杀戮的载体?”洛河皱着眉头,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命运,交给根本不可避免的东西来主宰。 “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承载……”血骷髅起身,化作一阵优雅的红影,一晃即逝。 “为什么要帮我?”望着离去的人影,洛河轻轻的问道,声音细小的,似乎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一只软若无骨的手掌,轻轻抚在了洛河的胸口。掌劲微吐,洛河整个人重重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抛飞了出去。 “呵呵……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带着狰狞而又恐怖的骷髅面具血骷髅的再度出现在了洛河的面前,仅仅留下了一句话,便无影无踪。 青元城,青天阁密室之中,齐郁正在会见一位贵客,一位连青天门掌门都得罪不起的贵客。 这位贵客全身包裹在紫色衣衫下面,连面容都不是很能看得清,仅仅露出了一对双目,泛着浑浊的目光。 饶是齐郁眼下的身份,都不敢对眼前这位贵客有丝毫的不敬之处。 “小娃儿,可是你说的,事成之后会把消息告诉老夫的。小娃儿你要是有别的想法,信不信老夫可以在瞬间让你灰飞烟灭?”贵客的声音混杂着沙哑和异样的感觉,齐郁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一些一样。 贵客的手轻轻一挥,密室之中一掌石凳突然间泛起了白沫,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张巨大的石凳竟然化得仅剩下一点点底座。 “啪嗒,啪嗒”齐郁看得有些惊愕,不由得拍了拍他的手掌,脸上强行堆起了笑容,恭敬地说道:“不错不错,万毒魔尊不愧是万毒魔尊,不过那一处的地方,据说有血腥传说血骷髅镇守着,就算本阁主将消息告知于阁下……” “这个不牢你个小娃儿担心。血骷髅虽然威名远播,但还不放在老夫眼里。一个小女娃子,就算她顶了天从娘胎里面修炼,又能有多少的本事?老夫的毒,也不是吃素的。”万毒魔尊紫心人嘿嘿一笑,显然对于自己的本事相当有自信。他们这样的邪道独行侠,没有自信,又怎么可能活得长久? 伸手一吸,远处一张石凳就在紫心人磅礴内功的吸力之下,一下子挪到了他的身后。超过几十斤重的石凳都能轻易吸动,紫心人的一手功力,也确实是匪夷所思,深不可测。起码就目前的齐郁而言,是绝对做不到。 “老夫答应你的事情,老夫会做到。控制人心智一段时间的药物,而且不会有后遗症,绝对值得起这个价钱。不过小娃儿你休想让老夫再做别的事情,价钱一码归一码,老夫亲自出手这个价码,你还承担不起。”紫心人摸着自己的下巴,望着齐郁,脸上诡异的笑容洋溢。 “这个是自然,既然应承了阁下,答应阁下的东西也会准时送上。”齐郁一脸尴尬,面对这样一个毒功极其恐怖,身手也高的离谱的家伙,他也觉得压力倍增。 “好了,话说够了,老夫也不喜欢待在这个不透气的鬼地方。”紫心人伸手一推,那间石室密门,重达数百斤石门就被轰出了一个大洞,一缕紫光闪过,紫心人早已消失在了青天阁范围之中。 齐郁心中清楚的很,这个万毒魔尊这么做绝对是要立威。数百斤落地的石门,即便是门中师长都难以打破,如果不是凭借着毒功和内劲混合,紫心人要出去也绝对不会这么容易。 为了能够除掉洛河,齐郁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但是因为紫心人的出现,他决定吧一切的计划都要提前。他不愿拥有一个不完美的婚礼,是以,他要洛河彻底的死,或者消失,在婚礼之前。 既然江湖上面谣言点起来的火还不够,齐郁就再加一把更狠的。江湖的讨伐,绝对不会轻易的让洛河动摇,那么就用他最不能承受的东西来打击他。 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彻底改变;可以向善,也可以为恶。 一条路走了,就要走到底,齐郁是如此,洛河也是如此。 自己选择的路,后果,就只能由自己来承载。 第九节 我要走 “茗记,找到了洛河没有?”居无邪在传讯石中的语气有些焦急,显然事情已经向着更加不好的一面发展了。 “明翰刚刚传回消息,说洛河已经回了血刀山庄,我正在赶往黑元城的路上,预计还有一刻钟时间。”茗记不得不停止轻功,平复真气来回答居无邪。 传讯石虽然给予元域江湖高手很多方便的地方,但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诸如想要使用,就必须在安静、全心全意运转真气进入传讯石的时候才能够起到效果。一旦遇到争斗,想要以传讯石来通知他人帮忙的难度系数,就大了很多。 “以最快的速度带他会联盟总部,有大事情发生了。”居无邪简单说完,就掐断了传讯石。 茗记心下也有些忧虑,连忙施展轻功继续朝着黑元城的方向前进。茗记不是蠢人,居无邪的语气,她也听得出来,事态严峻,要不然居无邪也不会用这等语气说话。 “元帮他们真的这么做?”洞天居士神色冷峻,额头隐隐有青筋凸起。 “内线密报,江湖之中已经有很多帮派和门派与元帮纠缠在了一起,随时都有一起发难。洛河不回来,我们根本没办法商量怎么应对。”居无邪头无比的大,以元帮的一贯作风,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对联盟加深打击。单单是一个元帮就已经让人难以应付,更别提还有那么多的帮派和门派联合在一起。这样综合起来,绝对不会比上一次的诛魔大会声势小多少,而偏偏关键人物洛河此时还不在,想商量一下究竟怎么办都做不到。 “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大不了把洛河交出去就行了。”罗剑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反正洛河和他并不对路,少了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情。 “交出去?”就连情商这个时候都有些无语了,罗剑这么做分明是祸水东引,先不说没有了洛河的联盟,缺少了可以对抗存的巅峰战力,到时候洛河拼死反扑,就够联盟受的了。 “有没有存的情报?如果他不出手的话,事情还好解决一些可能。”洞天居士脸色不好看,有存的存在和没有存的存在,对方综合实力差的太远,问题的严重性质也截然不同。 “这个还是不清楚。存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我们有心打探,也未必打探的到。恐怕元帮内部,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消息。”居无邪无奈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样的商讨,根本就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关键时刻,罗剑还在那里提一些压根就没有用、甚至是消极到极点的建议,把居无邪等人气的牙痒痒。 如果不是顾及到罗剑在联盟之中还有一些影响力,鬼刀崖也算是江湖之中颇大的一个帮派,恐怕居无邪的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眼前这个混球罗剑。 三个时辰,这一次的商讨,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就连一些小帮派的帮主都有些睡眼熏熏,这样的大问题,通常都轮不到他们来发表言论,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在一旁倾听着,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 “回来了!”突然,居无邪面露喜色,原来茗记已经通过传讯石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进入了联盟总部的范围,正在向着议事大厅而来。狂喜之下的居无邪,甚至遗漏了茗记语气之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里面。 一身黑袍的洛河踏入议事厅大殿,居无邪连忙站了起来,正要上前,洛河的一句话就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的愣住了。 “我要走。” 洛河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包含在其中,不过可得出,这个决定,洛河似乎已经考虑了很久,而且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边上的茗记,则是一脸愧疚的表情。想来,在一路陪伴而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清楚了这个消息,只不过不知道该如何与居无邪说。有的东西,还是只能让洛河自己开口的好。 “洛长老,你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么?”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飘荡,自然又是罗剑开的口,而他的话,显然并没有让洛河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我来的时候,茗记已经把大致状况告诉我了。” 抬起头来,洛河的眼神之中说不出的坚毅。 “我说了,我要走。” “洛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洞天居士愤怒的一掌拍在了椅子上,盟主宝座的座椅都被他拍掉了一大块扶手。 “就算是在平时,联盟也不会放任长老这一等级的人随便离开。而且,你觉得关键时刻,我们会抛下你么?”洞天居士的手指指着洛河,整个人气的都在颤抖。 的确,长老一级甚至以上的高层,掌握着联盟绝大多数的机密,如果轻易放人离开,对于联盟来说相当的危险。而若是离开之人还泄露了机密,尤其是泄露给了元帮,那么对于联盟来说,可说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洛河,不可能的,你要这样走,不可能。如果你担心的是元帮和江湖势力他们,不用怕,联盟也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居无邪上前两步,一条胳膊搭在了洛河的肩膀上,安慰着说道,顺带不住地给茗记使眼色。 倘若联盟还有一个人能够劝得动洛河,那么这个人绝对就是茗记。两人相识最早,又同生共死过多次,比他们之间关系更加密切,彼此更加信赖。 茗记看在眼里,却是无可奈何。倘若能劝得动洛河这个直脾气,她会不劝么?洛河这种人,认定了的事情,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从黑元城过来的这一路上,她早就试过好多次了。 “就算我留下,真到了要紧关头,联盟还是不得不把我推出去。而且,联盟的内部,从来也不算是完整的一条心。我说了,我要走。” 洛河的态度,无比坚决。肩膀一晃,就脱离了居无邪的胳膊,他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继续说道:“血刀山庄的事情,我交给了明翰与何勇一起打理,现在的血刀山庄实力也不算太差,在联盟之中也能勉强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可以说比我刚来的时候更好。居盟主你完全可以放心。” “既然我不是联盟的人,联盟也没必要和我客气。我知道联盟向来的规矩,不会放过离开联盟的人。洞天,老邪,情商、茗记、汨罗、紫阳,你们几个人如果对我出手,我绝对不会还手。至于别人,我不会顾及伤亡。如果你们想要留下我,最好再我离开议事厅之前。” 第一节 爱情?友情? 按照联盟的规矩,任何一个试图离开联盟的高层,都会被软禁起来,直到元帮与联盟的争斗结束,元帮灭帮,或者联盟覆灭为止。这个规定很残酷,却是联盟最初就制定下来的,哪怕是洞天居士、居无邪等人也不好带头反对。 只不过,让他们对洛河出手,以他们之间的交情,也确实下不了手,何况,就算真的下手了,难道就能拿得下洛河了不成? 转身,洛河回头,一步一步地迈出。不经意间,眼泪,似乎已经充盈了他的眼眶。 加入联盟的时间,不长,也不断,但是却经历了很多,真的很多。 有一次一起喝酒,为了安慰伤心的洛河,洞天居士自己反倒喝的酩酊大醉,在路上放声高歌,只不过那声音真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最后还是几人联手,一起把洞天居士敲晕了才算结束…… 有一次联手堵截元帮,却反而陷入了元帮的包围圈之中,居无邪以身为盾,硬生生为洛河当下了金刚三道足以致命洞金指指,回来整个人足足躺了大半个月…… 有一次有人当街调戏茗记,那人背后还有着一个不下于一流大派的背景,洞天居士、居无邪陪同洛河一起,将那个不知所谓的大派高手从上到下一起教训了个遍,自己三人却强忍着一身伤势,直到走出门派大门,三人才相视,开怀大笑…… 有一次洞天居士被一位江湖隐士打成重伤,洛河与茗记两人深入元域极西百毒之地,为了给洞天居士寻找紫玉毒蟾以毒攻毒,两个人足足啃了一个多月的避毒丹,而当两个人面色发黑,没被毒物毒死,差点被避毒丹吃死好不容易找到紫玉毒蟾回来的时候,洞天居士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有一次…… 很多时候,总要等到失去,才会想起从前。 一步,两步,三步。 洞天居士指着洛河的手指,缓缓放了下来,他不愿意对洛河出手。 居无邪的剑就在他的腰间,以他的修为,想要从背后偷袭洛河也未尝不可能做到,何况眼下,洛河面朝议事厅外,空门大露。他几次三番想要抽出佩剑,却最终还是放弃了。 茗记本想伸出手去抓住洛河的手,但咬了咬牙,她看到了洛河坚毅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来,她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一对嘴唇不住颤抖,似乎想说什么。 汨罗、紫阳真人两人更是纷纷往前踏出了一步,表面上离洛河更加接近,更方便出手了,但他们的位置确实面朝议事厅内,分明是在保护洛河,提防着谁敢率先进攻。 就在这时,罗剑却是一声冷哼,叫到:“岂有此理,姓洛的,事关联盟存亡,又怎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着,鬼头刀“呛”的一声出鞘,刚刚要出手,一柄古朴的长剑已经架在了鬼头刀上,出手的人竟然是古剑。 “不想死罗长老你可以动手,刚才洛庄主的口中可是没提到你的名字。”古剑虽然罗剑,但显然更惧怕洛河。连他的上司居无邪都没发什么话,罗剑这样自作主张,才是真正无视联盟的行径。 “你!”罗剑一脸怒容,刚想要运劲将古剑震开,但一想自己就算出手,也未必能够拿得下洛河,到时候还在联盟里面做了白脸,这么做又是何苦? “哼!”一脸怏怏的收回了鬼头刀,罗剑的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至于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几位联盟大佬都没有阻拦,剩下的那些小帮派帮主怎么敢说话?人的名树的影,洛河怎么说也是名声在外,曾经参与过诛魔大会的那些人又怎么敢对他出手? “啪嗒”一声,洛河的脚步已经踏出了门口,他的眼眶泛红,一滴眼泪似乎已经忍耐不了,终于缓缓滴落了下来,划过脸颊,静静溅在了地砖之上。 “谢谢。” 几乎细微而不可察觉的声音响起,不过在座的都是江湖高手,即便是再小的声音,运功凝神之下,也能听个大概。 抬起头来,洛河望着即将落山,却依旧红彤刺眼的太阳,呢喃道:“想不到,我这辈子,得不到该有的爱情,却也没有失去该有的友情,哈哈哈哈,好,好!” 一阵血影划过,联盟总部早已见不到洛河的影子,只听得一句话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洛河即便离去,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联盟的事情。” 居无邪、洞天居士几人听得分明,洛河这句话,更多的是说给联盟内部那些敌对势力的探子听的,借他们的口把这件事情传出去,让联盟与这第二遭诛魔大会的干系。 如果只是联盟单方面的声明,恐怕那些江湖势力还未必会相信,借此大做文章,洛河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些后患,让联盟不用在为这些问题而担心。 至于存的问题,洛河有心也无力。这个层次的问题,就不是想解决就能解决得了的。 茗记想哭,真的很想哭。就在来的路上,她已经紧紧咬着牙齿,以至于嘴唇都破了,眼下,却真的哭了出来,很伤心,很伤心。 “我走了,照顾好你自己。” 洛河的传讯,静静留在了茗记的传讯石之中。 “哼!”一声冷哼,从罗剑的鼻腔里面传出来,他对于联盟内诸人最终没有出手始终是耿耿于怀。 不过区区几个时辰之后,几乎所有大的帮派、门派势力,传讯屏幕中都收到了一条讯息。 “血刀山庄庄主洛河将庄主之位传于明翰。” 传讯屏的科技层次比传讯石更加高端,同样也不是中央元域产物,而是外来物件。但基本上大势力都有一块传讯屏,可以供势力与势力之间彼此沟通传讯,或是发布信息。 青天阁之中,齐郁的脸色在看到这一条讯息之后,震惊的手中的茶杯都没有拿住,直接跌碎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好…好你个洛河,竟然想出这么一条金蝉脱壳的计谋来。哼,少了联盟又怎么样,大不了不把联盟拖下水,反正本阁主的目标只有你一个,只要你消失了,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狰狞的表情爬满了齐郁的脸庞,他拍了拍手,一个侍从连忙从屋外进来。 “计划提前进行,吩咐下去,采取二计划,针对个人。” 第二节 故人 血刀山庄之内,明翰与何勇一脸愁容。洛河一走,血刀山庄的声势虽然不说会被完全打回当初明神帮的原形,但显然不会再有现在的威势。 即便血刀山庄一直隐忍不发,尖端高手实力如今在江湖上绝对排的上号,甚至堪比一些接近一流的大派,但有洛河的血刀山庄,和没有洛河的血刀山庄,完全是两种概念。 “庄主会回来的,我绝对相信。”明翰的眼神充满着坚定,哪怕洛河已经将血刀山庄庄主传给了他,他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胜任。 “何勇、曲云、缺、九、赵长生,庄主不在,我们几人必须守护好山庄,等候庄主归来。”明翰郑重其事,少了洛河的坐镇,不说江湖上,就算是联盟之内,恐怕都有不少人虎视眈眈。虽然说哪怕联盟内,能够对眼下血刀山庄造成威胁的势力也不多,但蚁多咬死象,不可小觑。 “谁敢对付我们血刀山庄,得先问问我手中的长刀!”赵长生为人刚正不阿,但脾气比何勇还要激动,他手中长刀出鞘,凛冽的刀身晃动之下,缕缕刀气透体而出,显然已有了极高的造诣。 “杀。”九的剑拂过了自己一缕挂下来的秀发,双目之中透露出决然的目光。 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该怎么做。 曲云倒是轻笑着出声,道:“我们曲家虽然已经没落,但定然会和血刀山庄共存亡。庄主的知遇之恩,我可是想忘也忘不了。” 洛河,在用传讯屏给江湖势力传达了讯息之后,彻底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哪怕是血刀山庄最亲近的人,都清楚他的去向。 原本江湖势力打算逼迫联盟交出洛河和血刀山庄,顺便还可以趁势瓦解联盟、吞下血刀山庄,奈何洛河的举动,是的江湖势力本来的计划瞬间落空。就算他们强行对联盟或者血刀山庄施压,但是他们的真正目标却是洛河身上的魔刀刀法。没有魔刀刀法,他们百般花费精力根本没有意义。 离开之后,洛河一个人牵着马,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眼下的洛河,毕竟没有两百多年前刀神丁鹏那样的实力与魄力,虽然他的一身修为已经足以笑傲江湖,但毕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力敌整个江湖的冲击。 多年前的江湖,是一个不属于刀的江湖。哪怕魔刀现世,也不会有人过多的震惊,但当魔刀屠遍了天下剑者之后,魔刀的名声,就真正被丁鹏给打了出来。 两百年前,丁鹏要面对的,是试图毁灭他的江湖杀念。 而眼下的洛河,要应付的,却是整个江湖的贪念。 以杀止杀,杀到江湖惧怕,自然可以制止杀念。 但以杀止贪,江湖之人有限,江湖之贪无限,杀不尽,杀不绝。 一脸落寞的洛河牵着血刀山庄的骏马,行走游荡,天地之大,他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去何处。 青元城、血元城、黑元城,这三处他最有记忆的地方,确实三处真真实实的伤心地。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青元城走一遭。一来可以见见当年那位院长老爷爷,而来,既然齐郁敢给他发婚礼的请柬,那么他也有理由去走着一趟。 夕阳的余晖照在洛河和他的马身上,一人一马孤独的倒影印在石地之上,随着时间逐渐拉长。 不远处,同样有一人一马,似乎在官道之上静候已久,只为等待眼前人。 “你是?”洛河望着眼前的人影,似乎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一样,但记忆好像又出了问题,似乎压根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走进了,洛河才看清,那道人影面上带着一道血红色的面具,一柄长刀别再腰间,显然也是江湖中人。 “你在等我?”洛河心下大有不解,自己的路线,哪怕是茗记也没有告诉,怎么会有人知道? 洛河虽然不清楚面具的下面究竟是谁,但却知道这个面具所代表的身份,已覆灭的魔教四杀之一,血刃杀。 血刃杀笑了笑,没有答话,腰间长刀霎时弹出,一连数刀,直劈洛河所在。 洛河放松了手中的马绳,那匹马似乎有灵性一般,知道暂避灾祸,立刻撒开蹄子,跑了开去。 施展血影迷踪,立刻闪身避开这些刀影,但对方似乎却对血影迷踪的路数极为了解,每每出刀,几乎都能瞄准洛河下一步要走的路子,可谓是怪异到了几点。 避无可避之下,洛河也不出魔刀,反倒是一掌挥出,血海魔功在一瞬之间催股到了极致所在。 血刃杀却也抽刀而回,同样一掌拍出。双掌对击之下,洛河一阵气血翻涌,竟然感受到了对方的掌劲与自己的内功似乎同出一撤,使得同是血海魔功! 血海魔功作为血刀门独到的绝学,特殊之处,绝对是模仿不来的。江湖上也有很多稀世神功可以模仿他人的武学招数,诸如无相神功、百变神功等,修炼到极致所在,哪怕是绝学的神形都可以轻易模仿出来,但是特效却无法直接的模仿,只有真的的绝学武功才会具备这样的特效。 一掌之下,两人各自退出数步之多,血刃杀似乎早知道会是如此,但洛河却是满脸震惊。 “你是何人?”洛河双眉一皱,血海魔功只有血刀门真正高层才有资格习得,哪怕是当初的刘宗执事都没有这个资格。 “你很好,不枉我当初对你另眼相看。”血刃杀说着,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容。 “血心长老?”洛河心中隐隐已经有一个推算,想不到竟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魔教四杀的血刃杀,赫然就是当初血刀门十大高手之一,血心。 “血刀门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又成了魔教中人?”洛河此时有满肚子的疑问,奈何血心却根本不给他解答的机会。 “这些事情容后再议。我在这里等你,主要是为了告诉你,有人要杀你。你还需小心,这一路险恶,要对付你的高手不在少数。” “本来有人也请我出手,只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自然不会助他人对付你。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你眼下的实力,甚至可能已经更在我之上,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敌暗我明,洛小子,你还需要小心。” 第三节 埋伏 “是谁要对付我?”洛河面色微变,这事情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诛魔大会一役之后,他虽然被江湖好事者称之为“亚传说”级别的高手,但虚名却不足以压制住人内心的贪婪欲念。尤其是当魔刀刀法被人神话夸大之后,江湖中人只会觉得,他的实力来源于魔刀刀法,倘若自己能够得到魔刀刀法,同样能够成为不逊色于洛河,甚至更厉害的存在。 但是就算是如此,最多也不过是零零散散的人会找上门来,而不是惹得江湖上绝大部分的势力都能够团结一致。毕竟洛河不像魔教,没有做过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照理也不至于闹得盛世如此浩大,这当中倘若说没有人在其中穿针引线,洛河是绝对不会相信。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就暂避锋芒,等到风头过了,你的实力足以达到压制这些势力之后再出来。血刀山庄那边,我会偶尔为你关照一些。既然你也逃过一劫,还不忘旧情,那么我这个做师门长辈的,怎么也不能不付出些什么。”血心笑着,面色似乎也有些苦涩。 哪怕血刀山庄眼下势力确实不弱,但血刀门毕竟已经成为了过去。而血刀山庄与血刀门,又不能混作一体,那一份对于师门的眷恋,只能深埋心底。 “我要走了。”收回长刀,血心长长叹息了一声,招呼了他的马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去青元城。这一系列的事情,和青元城中的人,定然脱不了干系。” “小心,身边的人。”说完这些之后,血心走了,又是一个人走的。 心中的疑惑,还没有完全解答,反而平添了更多的疑惑。不过从血心的话中,洛河却能够感知到一些东西。自己不是蠢人,只不过这些问题的答案,始终都避无可避的指向了一个他不愿想象的答案。 “为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洛河拍了拍他的手,骏马很欢快地跑了过来,蹭了蹭洛河的脑袋。 “走吧,知其不可而为之,有的地方,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要去一趟的。” 缓步而行,距离八月初八,足足还有不少的时间,洛河并不急着赶往青元城。 往日往返各地,要么就是驾马狂奔,要么就是施展轻功,真正能够放松下来,欣赏沿途风景的日子,反倒是没有多少。 直到眼下,洛河才发现,远离了江湖,远离了人群,这个世界,其实可以这么的精彩。 告别了人群的熙熙攘攘,没有江湖人的地方,就几乎没有了杀戮。洛河眼中的世界,终于也恢复了一片清明一样,再也不看到一片红芒。 青元城与黑元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倘若选择最近的一条路,那么中间还隔着一处元域险地,天刀峰。 传闻,每当朝夕,天刀峰上都会升起团团云雾,云雾会化作刀气一般,撕裂一切的外来之人。生活在天刀峰之内的生灵,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但对于外来人而言,天刀峰云雾刀气的每一刀,都不会逊色与一个一流高手的全力出手。 一刀两刀,或许江湖上那些知名的一流高手并不畏惧,甚至还能够游刃有余。但雾气弥漫之下,生成的刀气又何止一道两道那么简单?百道、千道刀气齐出,哪怕是超一流高手的真气也会在短时间内被消耗的一干二净,活活困死。 翌日,申时,洛河牵引着他的马,一步一步来到了天刀峰之上。 还未到夕阳时分,天刀峰上,一片清明。天朗气清之下,景色反而要比别的地方更加美丽。 天刀峰是一个诡异之极的地方,如果不是必要,极少会有人来这个地方。因此,上山的路,仅有弯弯曲曲一条蛇形小道,最多容纳两三人,已经是极限了。 “这里,倒似乎是一个埋伏、包围的好地方。”洛河的马寄存在了山脚下,没有跟上山。他也仅仅是上山看看,天刀峰的景色究竟如何出奇。对于这里,他可是闻名已久,只是一直没空来而已。 “如果你们想要动手的话,最好趁早,等下山雾一起,场面混乱,对于你们就不太好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洛河神色淡淡,左手确实已经抚在了腰间,轻轻抚摸着小楼一夜听春雨。 “啪嗒,啪嗒”响亮的拍手之声,似乎环绕着洛河出现,数道身影,同时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但看得出,绝对都不是易于之辈。 光是洛河能够认得出来的,就有紫剑杀、黑手杀、赤龙杀这魔教三杀,还有元帮金刚,光是认识的知名超一流高手就足足有四人,其余还有不少不认识的,但明显实力也并不会逊色于这几人。 “洛庄主真是好雅兴,这个点儿到这儿来观赏风景。”一个蒙面人踏步而出,看不出容貌,不过眼神却反映出他年级并不是很大,脚步沉稳有余,即便比之金刚等人稍有逊色,但也不会差的太远。 “撕下你的面罩吧,不用伪装我也能认出来,这么多年,你眼角的那一处疤痕始终没有变过,瞒不过我。”洛河伸手,指了指自己左眼的眼角之处,带着许些的微笑。 蒙面人一把撤下头套,露出的,果然是齐郁的面容。想不到短短数日之间,他的内功竟然再有精进,已经堪堪步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之中。 “看样子,什么都瞒不过你。”齐郁同样笑着,不过笑容却看起来要多假有多假。 “齐阁主,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我们大伙儿一并上了,就不信他一个洛河,能够对付的了我们这么多人!”手持长剑的万剑宗宗主余百仇一阵怪笑,踏步上前。 洛河面露微笑,催动体内真气,却发现真气一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自己丹田之内内功真气运转的路线一般。 “血心,也成了你们的人?” 至此,洛河的面色才真正的变了数遍。万全状态下,他要逃跑,也未尝不可能,但身体现在的状况,分明就是中毒了一般,想要以气御刀,根本就做不到。 “哈哈,血刃杀那个不识时务的家伙不肯合作,我们也不强求。不过他的身上早就被下了万毒魔尊精心配制的毒药,无色无味,而且不会立即发作。你放心,这毒药没有太大的药性,不然恐怕早就被发现了,他唯一的用处,只不过是让你的真气减缓运行罢了。” 紫剑杀手持紫色长剑,往前更近一步,他和血刃杀向来不是很对路,如今真正站在对立面上,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既然你要死,我便让你死个明白。洛庄主,我们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你可别忘了。” 紫剑杀缓缓揭开自己紫色的面具,露出的容貌,让洛河想没印象都不行。 痕,元帮副帮主,江湖知名超一流高手剑君痕。 第四节 围杀 痕被血骷髅二次废了功力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只有血骷髅和痕本人,洛河并不清楚。但是可以很明显的知道,紫剑杀,或者是痕,早已今非昔比,更胜从前。 “不要废话那么多,杀了他,自然可以从他的身上搜出魔刀秘籍!”余百仇一声怪笑,他万剑宗虽然说是以剑为主,但魔刀刀法是在太过诱人,只要能够得到魔刀秘籍,他这个天剑宗宗主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区别? 几人纷纷上前,此地已是半山腰之所,山路极为狭小,一不小心就会跌落山崖。不过也值得庆幸是这样,洛河一个人暂时只需要面对一两人的攻击,纵然他眼下身中奇毒,无法以气御刀,暂时的招架还是能够勉强做到。 边战边退,仅仅才上行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洛河的身上已经添上了数处伤痕。当头攻击的正是金刚和痕,剑走偏锋,擅长穿刺,金刚的洞金指更是适合这处环境。但此地洛河的魔刀刀法根本施展不开来,一身功力又遭到压制,不然的话,全力出手,这两人怕是早已身首异处。 “哼!”洛河一记冷哼,不顾肩头伤势,硬接了洞金指一缕指风,随影弹射出手,软弱无骨的剑刃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缠上了两人,逼得两人不得不腾出空间来应付千变万化的软剑攻击。 剑势一遍,随影刺入石道之内,地下、空气之中数道剑气激射而出,将金刚、痕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满身疮痍。 凭借着这个机会,洛河勉强提起一口真气,运转凌霄九重轻功,向着山顶奔去。山顶地势宽广,虽然会遭到更多的敌人攻击,但也更加适合魔刀刀法的施展。没有以气御刀,魔刀刀法威力虽然会打折扣,但总比半生不熟的断情绝义剑法来的更加适合应敌一些。 不待金刚、痕身后的替补将他们替换下来,洛河的身形一闪,猛然拔高了十丈有余,向着山顶冲去。赤龙杀、黑手杀等人怎么会给洛河机会?连忙一脚踩在金刚、痕的肩上,借着两人为跳板,纷纷跟了上去。 好在此时洛河功力大打折扣,一身修为发挥不出三成,他的剑劲尚不足以在瞬间重伤金刚与痕。剑身仅仅入肉半分,伤口虽然多,但充其量不过算是轻伤而已,对两人根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两人是老搭档,对望一眼,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之中。获得魔刀刀法的机会,他们也绝对不会错过,而且错过了这次,面对万全状态下的洛河,他们可没有绝对的把握。 飞奔了足足一刻多钟的时间,洛河不停变换角度和身形,其间与追击者又交击了一次,也是险险甩开了对方,方才终于到达了天刀峰峰顶。 距离申时过去,还有一小段的时间,夕阳将至,雾气未升。 已经有些歪斜的阳光照射在峰顶洛河孤独的身影上,显得无比的落寞。 “刷刷”的声影响起,追击他的人,已经纷纷来到了峰顶,粗粗一数,竟然超过了十人之数! 哪怕没有中毒,面对这些人,洛河都不敢说自己能够有多少赢的把握,眼下,怕是在劫难逃。 到了这个时候,洛河也没有试图催动传讯石寻求帮助。哪怕他知道,只要他开口了,茗记定然会不顾一切前来相助,而洞天居士、居无邪等也会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但他们来了又如何?距离如此之远,等到他们来了,恐怕早已尘埃落定。 何况,这十余人的综合实力,委实强得离谱,就算他们来了,也未必能够讨得了好处,反而还会把联盟再一次拉入火坑。 “洛庄主,不用试图使用传讯石寻求帮助了,天刀峰范围内,传讯石没有任何的用处,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如果肯献出魔刀刀谱,我们没准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黑手杀即便暴露在太阳底下,整个人依然隐藏在一团黑雾之中。沙哑的声音从黑雾之中传出,平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洛河,你还是交出魔刀刀谱吧,你应该知道,今天,你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的。”齐郁在众人的围合之中,洛河绝对没有可能越过这么多人率先伤到她,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的畏惧神色,反倒是有一种阴谋得逞之前的喜悦。 “你们,就这么想要魔刀么?”洛河抬着头,望着天上已经开始逐渐下沉的太阳,双目有些迷离,有些不解。 “既然你们真的这么要看,那么,我就让你们好好看看吧。” 小楼一夜听春雨,出手。 魔刀刀气,瞬间划过了诸人身旁,给这十余人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刀气之下,劲力十足,显然不像是中毒之后真气不济的后果。 “大家动手,洛河以意境强制压低了身体感应,将战斗意识交给本身,把毒药药性暂时压倒了最低点,这是他的拼死反扑,只要撑过了这一波,他就绝对没有任何的希望了!”齐郁看的分明,对于洛河的招式、武功、意境都已经有了足够的研究。 虽然意境这类东西他无法了解,但原理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而魔刀刀法完美无瑕,无从研究,但也不足以以一己之力对抗太多的敌人。 痕、余百仇、齐郁的剑一同扑上,化作密密麻麻的剑网,阻断了洛河的退路。金刚手指运劲,十缕指风激射而出;赤龙杀双掌齐挥,九道龙形掌影铺天盖地而下,黑手杀则是如同消失了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给予致命一击。 其余几人也不甘示弱,兵器纷纷出鞘,纷纷围了上去。 沉入忘我意境,将周边所有的感官削到最小,毒药的毒性虽然依旧还有一些影响,但也足以让洛河暂时发挥出五六成的实力。 很久以前,洛河记得,他能够清晰的记得,在魔刀的指引之下,他劈出的那一刀。 人为刀役,真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到了生死关头,洛河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了,任由魔刀刀法自我展现出来。 一刀,很多时候,只要一刀,就够了。 一刀,如同让人深处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弥漫的雾气之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看得清眼前的一切,分辨的清眼前的事物。 阴冷、孤寂,如同天上残月一样,妖异、凄美。弯弯的刀身印照出荒芜的一片大地,随后,刀影闪过,一切,又再度重归黑暗。 暗影落,月照芜,形单影只一月弧。 第五节 断情 刀光并不快,却像你看见月光一样,当你看见的时候,它已经落在你的身上了。 一刀,只需要一刀就够了。 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月光下,那一道清冷的刀芒,迎面而来。所有人的招式、武功,仿佛都在那一刻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种,决然的窒息感。 刀气,透体而过,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妄图躲过,但如同月光一般的刀气,又岂是说躲就躲? “嗤!”一声,堂堂一代宗师,万剑宗宗主余百仇一刀两断,整个人化作两段,连带着他用来招架的长剑,向两边倒去。 其余的人瞬间清醒过来,冷汗,如同雨点一般,打湿了衣衫。 那一刀,如同梦魇一般,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始终挥之不去。值得庆幸的是,洛河这一刀,仅仅只将他们之中的一人给彻底斩杀了。如果魔刀刀法真的那么恐怖,可以以一敌多,一个人同时应付这么多超一流的高手,那么这简直就不是凡人所能做到,而是如同鬼神一般,让人畏惧。 饶是如此,一刀之下,也给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这样的刀招,谁有清楚,洛河究竟能用几次?究竟还要死几个人,才能够将这个可怕的敌人彻底斩杀? “继续上,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齐郁一咬牙,伸手擦去了额头的汗渍,清水剑带起断情绝义剑法出手,天地之间,剑气横生,寻着空隙便钻了进去。 小楼一夜听春雨“叮”的一声,撞击在了清水剑上,齐郁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撞退好几步,差点跌倒地上。他的内功本就是短板,眼下与洛河一比,就算洛河状态不佳,也依旧休想胜过洛河。 魔刀刀法刀气纵横,天刀峰峰顶充盈着漆黑如墨的刀光。哪怕痕、金刚等人想要攻入,一时之间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所有的退路都被齐郁一行人给封死,洛河即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双方转眼之间已经交手了百多招有余,洛河却是没有更多的气力在施展刚才那样出神入化的刀法。不然的话,只需要多斩出几道,就足以让他们全军覆没了。 百多招之后,万毒魔尊配置的毒药药性已经渐渐没有办法再被压制住,洛河的真气逐渐衰减,气力不佳之下,已经隐隐处在下风,就连出招也是守多攻少。 即便如此,凭借着魔刀千变万化、完美无瑕的刀招,洛河依旧在这些人身上留下数道鲜血淋漓的刀伤,虽然不足以致命,也状况也十分惨烈。 至于洛河自己,身上也更增添了好几道伤疤,鲜血几乎打湿了半边的衣衫。 金刚瞅准机会,运足内劲,一缕洞金指弹射而出,指缝破空而来,撕空有声,直指洛河心口。 洛河暗道一声不好,他刀招已老,真气枯竭之下,就算是完美无瑕的魔刀刀法,也出现了不该有的破绽,而这缕指风,恰好便从破绽之中钻了进来,料想已是闪躲不及。 “叮!”一声清脆嘹亮的金铁交击之声,寒光一闪,足以洞金碎石的洞金指竟然被弹飞了开去。 “什么?”金刚愕然,本来必中的一指竟然出现了偏差,让他根本难以相信。 一柄通体银白色的长剑横在胸前,熟悉的剑身,让洛河一眼就认出了,这柄剑的名字。 断绝剑,曾几何时,藏剑山庄一代先贤卓不凡的佩剑。 “沙,你在干什么,快回来!”齐郁似乎有些焦急,想不到这个要紧关头,沐沙竟然冲了出来横插一脚。 倘若沐沙打定了注意要维护洛河,事情虽然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但他的目的却达不到了。 他要的,就是洛河在无声无息之间,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至于魔刀刀法,对他而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已经身具断情绝义剑法和灭绝剑法的他,贪多嚼不烂,已经足以让他成为人上之人,至于魔刀最后落于谁手,与他无关,最好谁都不要得到。 “你快走,我为你掩护。”沐沙似乎未曾听到齐郁的话,转过头来对着洛河低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果断和决绝。 只是区区一个沐沙,又怎么阻挡的了如狼似虎的这么多人? 得了片刻空隙,洛河还未来得及歇一口气,一柄剑,已经刺进了他的丹田之中。 断绝剑,断情,绝义! 天空,地下,密密麻麻的剑气,在断绝剑的引导之下,在花雨辅助的功效之下,扎入了洛河的身躯之中。 鲜血,再度飞溅。 丹田一破,真气外泄,体内血海魔功真气顷刻之间如同毁灭一般的炸裂开去! “轰!”一声惊天巨响,洛河整个人挣扎着,倒飞出天刀峰封顶,身形不由自主向着山崖之下跌去。 在那一瞬间,齐郁似乎捕捉到了,洛河嘴角那一抹无奈的笑意,和眼神之中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 身影,渐行渐远。 “不!”赤龙杀一声大呼,魔刀还没到手,怎么能让洛河就这么跌落山崖? 更何况,天刀峰内,根本就没有人敢进去,那弥漫的雾气,就足以轻易杀死在场的所有人,想要搜寻尸体,也根本做不到。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魔刀,最终还是没有落入任何人的手中,而是伴随着洛河,永远埋藏在天刀峰下。 在场人中,知道真正内情的,只有金刚一人。 “齐阁主,难道你真的以为,洛河他不知道尊夫人的出现会是你安排的么?他的眼神、表情,都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了,其实,他的的确确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相信而已。” 离去的途中,金刚望着脸色不太好的齐郁,说了这一番话。 “我认识洛河,比你要稍晚一些,但是近段时间和他打交道的次数,却远远比你多。他很狂,真的很狂。他明明知道,却依旧还期望着不会是这样。他明明懂得,却硬是要让自己不懂,不明白。” “齐阁主,你应该更期望,洛河这小子这辈子都没办法从天刀峰活着出来。不过说实话,作为敌人,我其实更加欣赏他,而你,你的手段,连自己最深爱的人都可以利用,实在是太过可怕。” 说完这些,金刚陪同着痕,头也不回离去。 金刚就是如此,哪怕洛河站在元帮的对立面上,哪怕洛河杀了元帮的不少高手,但却都是明刀明枪在争斗中战胜的。金刚可以尊重洛河这样的人,却绝对不会尊重齐郁这样的小人。 沐沙呆呆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控制了一般,迷失了心性。 听完了这些,齐郁的表情很冷,冷得可以。 第六节 一个人 坠落,坠落,如同迷失自我。 寒意,及体。 悠悠转醒,洛河不禁诧异,在这样的高空跌落,他竟然还没有被摔得粉身碎骨。 最后一刻的的记忆,是凭借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锋,运用最后一口气,狠狠刺入了天刀峰石壁之中。 眼下的他,落入一片深水水潭之中。潭中之水及其凛冽,几乎冻彻心扉,如果不是丹田被刺破,散去的真气流入四肢百骸之中,暂时为洛河护住身躯。不然的话,单单只是潭水的寒意,就足以让他冻死过去。 断绝剑锋利至极,几乎是前后将洛河的身躯给洞穿了。洛河一身真气被迫,即便是潭水寒气勉强护住丹田心脉,暂时修补了丹田的破损,但洛河一身绝不逊色于任何超一流高手的内功真气能够勉强留下来的不过一两成。虽说真气凝聚度上没有什么衰减,但真气量的锐减,依然会对洛河造成极大的影响。 潭水极寒,却也有极寒的好处。洛河身上所受到的诸多伤势都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起码伤口冻结,不再流血,眼下的情形,不算好,也不算坏,毕竟算是活下来了。 挣扎着爬上岸,望着周边的弥漫的似有若无的雾气,洛河也清楚,这就是天刀峰传闻中的死亡迷雾。凡是进入雾气的人,都会受到刀气的不断袭击,直至来人退出雾气范围或者来人死亡方才罢休。 环顾四周,这处谷底倒也算是不错的地方。有野果树、有水潭,水潭深处似乎还有鱼,总的说起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环境,甚至可以说比当初洛河闭关的那个山洞还要好上一些。 虽然说经历过血刀山庄的舒适生活之后,让洛河再体会这样的生活,恐怕有些艰难。不过好在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过来的,现在的他,同样也可以。 野果、青草吃了好歹也能果腹,潭水虽寒,但亦勉强可以吞服。 洛河不是没想过,通过传讯石来联系联盟的人相助,但天刀峰范围内,任何传讯工具都失去了应有的功效。哪怕真的能够有效,他又能够联系谁? 居无邪?茗记?洞天居士?他们会愿意,为了自己眼下一个几乎废了的人来相助自己么?或许茗记真的愿意,但居无邪和洞天居士呢?没有实力了的洛河,对他们而言,真的能够算得上朋友么?何况,就算他们愿意来,天刀峰内,又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或者说,有把握能够进入天刀峰而安然无恙的,在洛河的认识人中,就只有三个半人。三个人分别是魔教教主纳兰圣、武林神话南宫问、血腥传说血骷髅,至于那半个,应该算是元帮帮主存。只不过这些人,怎么会吃了饭没事干来救他呢? 无可奈何之下,洛河也只能在谷底静静地养伤,顺带重新修炼内功。就当做闭关清修吧,在江湖上的这些日子,虽然实力提升的速度也确实很快,但真正静下心来修行的时间却反而少了。缺乏了沉入自修的时间,对于基础的沉淀会相当的缺乏。 …… 究竟是一天,十天,还是一百天? 这里没有黑夜,没有白天,始终都是暗黄色的天空。 谷底的雾气,几乎可以说比谷外天刀峰入口处更加的浓郁,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弥漫着,哪怕是想要出去,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谷底不记年,洛河连已经过了多久,都有些不记得了。 就连记忆,都开始逐渐的模糊起来,都似乎快要忘了,我究竟是怎么掉下谷底的。是自己失足滑落?还是被人推了下来?又或者是…… 记忆中隐约浮现的那个女子,究竟和我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拿剑刺我?她的剑,似乎也是我给她的,她伤我的剑招,也似乎是我教她的,为什么她会这么做? 童年的伙伴,儿时的友情,到现在,真的还是友情么? 我好像,还有几个朋友的。他们,现在还好么? 记忆之中,耳边低低的呢喃,深入灵魂的回响,是谁,究竟是谁? 记得么?我似乎明明记得的,但却好像又很遥远,很模糊。 天刀峰谷底,第一百八十三天…… “内线密报,金刚与痕联手伏击洛长老,眼下洛长老不知所踪,金刚与痕重伤归来,闭关已有半年之久。”居无邪望着手中的密报,神色有些凝重,后面还有一段话,他却没有读出来。 “什么?!”洞天居士暴起,一把重重拍在了椅子上。可怜的盟主宝座,才刚刚换了一把,扶手又被拍成了粉末。 “金刚他们是找死了。”茗记面如寒霜,整个人寒冷的可以,任谁都看得出,她的的确确是动了真怒。 “这不是关键,关键就在于,伏击的主事人,经过查证,他的名字是齐郁。”居无邪面容有些苦涩,青天阁怎么说也算是联盟方面的势力,倒戈相向也就算了,还主谋策划拉拢元帮攻击联盟长老?居无邪就算脸皮再厚,也没有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齐郁,好一个齐郁,强抢洛河的爱人也就算了,还如此无耻,难怪他们大婚的时候,没有听到洛河的一点动静。好,好得很,好!”半年来,茗记勤加苦练,一身修为已经甄至超一流高手行列,绝对不会比居无邪弱哪怕半分。 看得出,茗记怒了,真的怒了。向来茗记都是好好先生一样,不管对谁都是一脸的笑容,她的愤怒,甚至让原本就在气头上的洞天居士都感觉到相当的可怕。 “岂有此理,根据内线密报,齐郁用的竟然是断情绝义剑法!”密函在居无邪的震怒之下,彻底化为了粉尘,散落在了空气中。 “洛河绝对不会泄露剑法给外人,定然是那个沐沙!哼,整日装清纯,竟然是个翻脸不认人的混账!岂有此理,我要去青天阁废了他们!” 断情绝义剑法是藏剑山庄不密之传,洛河能够为居无邪寻回,居无邪也就默认了沐沙可以使用这套剑法,但是条件就是绝对不能外传。 不同于别的武功,断情绝义剑法却是需要人与剑和,人越是断情绝义,剑法的威力就越是磅礴惊人。单单以武功层次而论,或许输给魔刀一丁点儿,但绝对在诸多绝学之上,可列入“神功”的级别。 任何一个门派或势力,都不会准许武功外泄,尤其是越高级的武功。虽然门户之见制约着江湖整体的进步,但也让更多的武学得以完整完善的保存下来。 居无邪的话,绝对不只是口头上说说,看得出来,这一次,他也沉不住气了。 下方,一直没有说话的罗剑嘴角,隐隐漏出了一丝异样的笑容。 第七节 谷底惊奇 体内的伤势,已经基本完全康复,就连丹田的真气,也在这段时间基本恢复了三四成。但是血海魔功与魔刀刀法之间的不合,却让洛河越来越感觉到明显。 哪怕是出招的时候,似乎都带着一种别扭的感觉。 小楼一夜听春雨,刀气广寒遍谷深。 全身心沉入忘我意境之下,洛河在舞刀,却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刀招。刀影四处飞舞着,看似杂乱无章,随意莫名,却又好像暗暗符合了魔刀的刀意一般。 刀心刀意刀入神,刀心已故,剩下的,就是刀意。 周边弥漫着的雾气,似乎感受到了洛河舞刀的动静,原本从来不涉足深谷半步的它们竟然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越来越多的刀气在洛河的指引之下,挥舞出一道又一道流光溢彩。 突然,霎时间,天地仿佛为之而色变,日月仿佛停止更替。 孤独的人影,简简单单的挥手而去。 如同月光一样,阴冷,阴寒。 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照在了你的身上。 一刀,仅仅劈出了一刀。 暗影落,月照芜,形单影只一月弧。 看得见,摸不着的一道圆弧形刀气,横空而过,直直劈在了山间巨石之上。 山间巨石,赫然崩碎,纷纷坍塌下来,滑落如了寒水水潭之中。 只闻得“咔咔”一声声响,水潭之下,似乎有机关被触动了,洛河的身后,一块巨石竟然缓缓移了开去,露出了个诡异的坟墓 “坟?”洛河愣了一愣,随即也就有些释然。天刀峰这等鬼地方,充满着无尽的刀气雾气,如果其中居住过一位两位的先贤大能,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不过能够长埋于此的人,生前定然有着空前绝后的历史。 放眼望去,墓碑上,同时刻着密密麻麻一大堆的字迹,有些已经略显模糊,显然经过了岁月的摧残,有些看得不太清晰了。 “能引动谷内雾气化为己用者,天下间唯有三刀,天刀、魔刀、妖刀。天刀者,横姓后人,天刀引动九天阳气,威力无比。魔刀者,元域以北异域族人,魔刀引动十地阴气,诡秒绝伦。妖刀者,小楼一夜听春雨,圆月弯刀继承者。能入此地,极为缘分,能身怀三刀之一,即为缘分。有缘者,可得吾之传承。” “以刀气震碎墓碑,可得妖刀总诀,为我传于后世。一代刀神,黄羽执掌者妖刀罗刹首徒罗念葬于此,挚友天工立碑。” 洛河不知道天刀、魔刀、妖刀三者竟然有如此区别,更不清楚什么黄羽执掌者、妖刀罗刹和他徒弟罗念是谁,但是天工这个名字,的的确确是如雷贯耳。 三四百年前,江湖上的一代机关大师天工伤人,传说就连三代帝皇的皇陵都是由他亲自督造而成。曾经以机关数术制作出远超一流、堪比意境级别的机关人,威震天下。就连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机堂,都传闻是学了天工上人的一点点皮毛,从而传承百载而不息。 “原来是天工上人,难怪着要求如此复杂,引动天刀峰的刀气雾气入谷底,再以这些刀气雾气劈开石壁,另岩石落入水潭,方才能够开启这个墓碑机关。” “至于天刀、魔刀、妖刀三者的分别,也是奇怪。天刀且不去说他,小楼一夜听春雨在江湖上明明被称之为魔刀,为什么魔刀却又是异族人的刀招?难道丁鹏是异族人不成?也没道理,石碑上提及的妖刀,的的确确注明了小楼一夜听春雨,奇哉怪哉。” 左思右想,依旧无法相同个中缘由,洛河却不敢按照墓碑上所说,将这墓碑震碎。先不说毁人坟墓是大不敬的行为,若着罗念真的有心传授妖刀总诀,也不至于说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一样荒唐的要求。 而且天工上人,出了名的脾气古怪。洛河孤身身处此地,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反而会有性命之虞。天工上人设计的机关,谁知道几百年后是否依旧有效?洛河可不敢拿着自己的性命去赌博。 “无论如何,前辈与我也算是有一些缘分。天刀峰,听名字,应该是当初天刀所在的山峰才对。但前辈身为妖刀传人,受困于此,定然也有前辈的苦衷。前辈要传妖刀总诀,晚辈好意心领,只是却无论如何不能够毁坏前辈的坟墓。” 洛河心下打定主意,给这坟墓磕了几个响头。待得到了第九个,额头隐隐已经出现了一丝血迹之时,地上却传来“轰隆”的一声,似乎又是一道机关被触发。 一个石匣子,缓缓升起,上面同样刻着一些字样。 “孺子可教。若尔为天刀传人,自视甚高,定然不屑学习妖刀。若尔等为魔刀传人,性格乖张,定然毁我故友坟墓。坟碑之内,已藏黑火炸药,哪怕尔等身为超一流高手,也要翻手之间化为齑粉。磕头拜师,继承大统,合该为我妖刀传人所有。盒内便为妖刀总诀,尔等可自行观之。” “天刀、魔刀、妖刀三者刀气引动,可借刀雾入体,刀气冲废穴,一举打通人体一千二百一十九个奇穴,自后人为刀,刀为人,雾气再无功效。” “这…这是出谷之法!”洛河心下大喜,他正为了根本无法出谷而发愁。哪怕他将修为恢复到当年的境界,甚至更胜一筹,也无法抵挡谷内无时无刻充盈飘荡的刀气雾气,强行闯出,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小心翼翼的把石匣子打开,三本古朴的典籍赫然引入眼帘,分别是“妖刀刀法”、“妖刀心法”、“妖刀身法”三本。至此,洛河才能够彻底确认,比绝学更高一个层次或者不止一个层次的武学,被称之为总诀,而总诀不再是简单的分为总诀武功、总诀内功和总诀身法,总诀本身就是包含武功、内功心法、身法于一体的完整存在。 洛河轻轻将妖刀刀法从石匣子之中捧出来,随意翻阅了两页,整个人竟然呆立当场!典籍之中记载的妖刀刀法,竟然和洛河从丁鹏刀意之中留下的魔刀刀法尽数相同,而且更加深奥,更加晦朔难明! 莫非,两百年前的江湖人都错了?一代魔刀刀神丁鹏用的,并非是魔刀,而是妖刀不成?又或者,丁鹏是因为使一柄怪异的刀,而且杀戮过盛,才被称之为魔刀,与刀招刀法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这些,对于眼下的洛河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八节 一如既往的江湖 江湖,从来不会因为缺乏了一个人,而失去了应有的颜色。 元帮帮主存销声匿迹多年,元帮依然是中央元域第一大帮派,哪怕覆元联盟这等存在,都无法撼动元帮的存在。 洛河走了,血刀山庄也依然是血刀山庄,没有洛河的存在,血刀山庄虽然发展速度不再如曾经的辉煌,但依然稳稳排入了江湖十大帮派之内,位列第九。联盟之内,明翰同样挂着代理长老的职位,虽然明翰的实力有所欠缺,但也可以看出,联盟对于血刀山庄的倚重程度。 除了江湖上早就闯出一些小名头的明翰与何勇之外,竟然也出了几个罕见的高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缺,竟然依靠七招就击败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风沙剑风影,博得了一个快剑的称号。 同样是一个字的名字,九作为女子,实力同样高的出奇,一手九日剑法传闻三招打败了乘风剑客方傲天,七招就击败了独臂刀王刘湛,名动一时。 最让人惊讶的就属曾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曲家有人,竟然也加入了血刀山庄之中。一手极为巧妙的音攻琴音,以一己之力大破元帮四十余上品高手的围攻。江湖上都传闻是曲家后继有人,血刀山庄捡到宝了。 有明翰、何勇、九、缺、曲云等人在,寻常人士也不敢轻易与血刀山庄发生冲突,更加不敢太过放肆,是以血刀山庄的发展虽然不如曾经的辉煌,倒也平稳无事。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血刀山庄之外,江湖上最近冒头最快的,反而是青天门的外派势力,青天阁。而在一年之前,江湖上曾经围绕着这个青天阁,发生了一起大事情。 很久以前,青天阁同样是覆元联盟的一员,整个江湖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联盟高层会以极其不客气的态度,联袂齐齐造访青天阁。 而这个本来只是依靠着青天门而出名,在整个江湖上也并没有多大风头的青天阁的神秘阁主,竟然在藏剑山庄庄主居无邪这等久负盛名的高手之下走过了五十招之多,而且仅仅受了轻微的伤势而已。 而后,作为联盟一员的青天阁,竟然公开投靠了联盟最大的敌人元帮,金刚、痕等元帮副帮主纷纷为其站队,逼得联盟高层不得不无功而返。 至于那个神秘的青天阁阁主,也被江湖好事之徒描绘成了顶尖的高手,一时之间江湖中慕名而来投靠青天阁的人数不胜数。 由此,青天阁的声势一升再升,再加上本身有青天门这个大靠山撑腰,竟然同时冲入了江湖十大帮派的排行榜之中,地位更在血刀山庄之上,位列江湖第八。 “副庄主,青天阁的人又来挑衅,这一次他们更是派人围堵了我们的采集点,山庄不少弟兄都受了伤。难道我们还要一忍再忍不成?”赵长生的名气没有外传,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实力。事实上,血刀山庄之内,就算明翰和何勇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厮杀起来,他们绝对不会是赵长生的对手。从生死厮杀之中领悟来的经验和技巧,足以让赵长生比同等级的高手更胜一筹。 “哼,江湖早有传闻,说是青天阁害了庄主。如果庄主还在的话,他们青天阁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何勇心下也大为不忿,洛河如果在这里,区区青天阁哪里敢这么放肆?在他看来,明翰打理山庄别的地方都好,就是缺少了一种拼劲,总是以怀柔的方式来解决。眼下敌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怀柔还有什么用? “我去杀了齐郁和沐沙那个贱人。”缺面如寒霜,提起了手中的剑已经要往外走去,幸好九眼疾手快,一把将缺的胳膊给拉了回来。九对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你们以为我不愿和青天阁开战么?”明翰免有愁容,长长出了一口气,紧咬牙关道:“现在和青天阁交锋,不吝于元帮和我们联盟的又一次开战。不管对于山庄还是对于联盟,都是大大的不利。” “你们可别忘了,就算是居盟主等人去了青天阁,最终也还是铩羽而归。青天阁能够影响的势力,应该绝对不止区区元帮这么简单。就算我们能够杀了齐郁又怎么样?”明翰神色凄然,无可奈何。 青天阁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血刀山庄作对了,这些日子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一些摩擦。只不过最开始仅仅只是口角之争,到了后来才愈演愈烈。 “啪!”的一声,赵长生手中长刀气愤地压在了桌子上,不甘地说道:“那我们能怎么办?就这么看着青天阁的人霸占我们资源采集点么?” “不,不会等太久的。居盟主他们也不可能放任青天阁成长下去,不然的话,青天阁很有可能会借此做大,成为第二个元帮,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明翰的眼神,异常的坚定。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全力反击之时。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督促血杀堂所有成员,刻苦修炼,决不能有意思的松懈。我相信,庄主定然会有回归的一天。” 妖刀,就是元域的魔刀? 小楼一夜听春雨的真正名字,竟然不是魔刀,而是妖刀? 原本,洛河绝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而一件事,却让他对于这个事实,不得不信。 妖刀心法,竟然和洛河所施展的魔刀刀法异常的匹配。也只有刀法和心法的完全匹配,再加上身法的灵动性,才能够真正称得上完美。 意外得到了妖刀总诀,对于洛河而言,可以说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好事的背后,同样有着无尽的烦恼。 江湖上,哪怕是最基层的下品高手都清楚,内功,仅仅只能修炼一套来运转。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人之外,强行修炼多套内功,只会导致经脉尽断,或者走火入魔。 内功不同于武学或者轻功,武学与轻功皆是以内功为基本点,由内功推动。一个习武之人可以修炼很多套武功和轻功,但内功,除非是一脉相承的系列内功,不然,甚少有人试图改修别的内功。 纵然是天纵之才,天赋宜宾之辈,在已经有一门内功的基础情况下,试图将之修改成另一门内功,也有极大的风险。运气好成功之人仅仅只是极少数,更多的却是和试图修炼两门内功一样的下场,甚至当场爆体而死。 对于妖刀总诀,洛河可以说是志在必得。总诀,少了任何一部分都算不上完美。妖刀心法与妖刀刀法相辅相成,不可或缺。但洛河眼下修行的却是血刀门血海魔功,这该如何是好? 第九节 出谷 放在洛河眼前的,只有简单的几条路可以走。 一、自废内功,重头开始修炼妖刀心法。无疑,这样刀法与心法的契合度最是完美,但洛河先前所花费用来修炼内功的时间也等于付之东流,所有东西都要从头开始。 二、放弃妖刀心法,依旧以原本的血海魔功继续施展妖刀刀法,但不可避免的武功内功不匹配影响刀法的使用,从而导致完美不再完美,容易产生破绽。 三、试图从妖刀心法和血海魔功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利用血海魔功的内功根基来转换路线,从而将血海魔功真气转化为妖刀心法内功真气。 这三条路就放在洛河的眼前,而他也必须要选择其中的一条路走下去。 对于洛河而言,第一条基本等同于已经放弃。自废内功,重头开始修炼,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和精力才能回到眼下的地步?而当他回到眼下的实力之时,恐怕原本和他差不多、甚至是不如他的人,都已经走到了他的前头。 江湖就是很简单的江湖,时间不会等候任何一个人。你还在原地踏步,别人自然就会超过你。 洛河,不愿屈居人下,更不愿浪费很多的时间,来花费在已经走过的路上。 故而,他选择了第三条路,尝试,融合,修正。 然而,原本修行的内功等级越高,对于融合与修正新武学而言难度更加大。倘若洛河修行的仅仅是血水魔功这等入门级的基础内功,那么想要融合修正新武学的起始难度会低很多。但血海魔功好歹也算是绝学级别的内功心法,想要成功转换成妖刀心法,难度可以说大了百倍千倍。 不过这个百倍千倍,是对于一般的人而言。洛河有他自己的独家方法,血色世界。 百试不爽的血色世界,除了锻炼实战能力之外,同样能够让洛河尝试内功心法的转运路线。只不过如今的洛河,却是不敢在血色世界随意的死亡,故而每每发现内功出了岔子的时候,只能暂且搁置下来,等候第二日避开这个问题,重新进行修正。 时间,又是时间。 究竟过去了多久的时间?洛河自己也无法算计。 在外头,还能够依靠白天黑夜来计算一日一夜,但谷底没有黑白之分,暗黄色的天空永远笼罩着这个上空。 自修累了,就沉入血色世界之中推演妖刀心法,推演的差不多了,就重新回到现实的世界之中。 究竟,过了多久? 这个问题,洛河也很想知道。 似乎,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慢慢睁开双眼,丹田之内最后一丝血色真气也被转换的干干净净,换做漆黑如墨的纯黑色真气。深邃而又沉静的黑芒,取代了血红色的气息,充盈着洛河的双眼。 缓缓起身,破旧的衣服上早已布满了灰尘,这一次的修炼,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随着功力的逐渐高深,内功真气的流转已经可以逐渐减缓新陈代谢的消耗。洛河也记不清,最近一次的进食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了,总之,似乎已经有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感受着肚子咕咕作响的抗议,洛河心下不禁有了一丝哑然,连忙伸手一吸,野果树上几枚野果便在吸字诀的作用下,落入手心之中。 草草果腹之后,洛河的意识终于也开始完全恢复起来,只是记性似乎比先前更差了。好像脑海之中又记得了一些东西,又忘记了一些东西。 “我……是谁?” 注视着寒水潭中的倒影,披头散发的洛河,可以说早就没了什么形象可言,不过轮廓上,却依稀还能分辨得出当初的模样。 “我是……洛河?” 双目,陷入涣散之中,很多年以前的记忆,在这张脸庞出现的时候,就开始慢慢汇聚,回归,一点一滴融入洛河的脑海之中。 “我是……洛河!” 小楼一夜听春雨,应声回归! 弯弯的妖刀在空中盘旋,嗡嗡作响,仿佛欢快地宣告着主人的回归一般。 妖刀握于手,洛河轻轻向下一压,漆黑的刀气激射而出,霎时间引动了谷底两旁的刀气雾气,刀雾融入之下,如同龙卷鲸吞一般,声势浩大,骇人听闻。 “终于,也到了最后一步了。” 刀气入体,刀气冲废穴,人为刀,刀为人,自可出谷! 回到墓碑之前,洛河再次跪下,恭恭敬敬地为这位隔代恩师叩了九个响头。由于年代太远,洛河并不清楚三四百年前,和天工上人同一个年代的师尊罗念究竟是什么来头。但他也无需知晓,两人师徒之份已定,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告别罗念的墓碑,洛河长长呼了一口气。眼下,也到了出谷的时候了。 缓步走入刀雾之中,感受着一刀又一刀堪比一流高手全力出击的刺痛之感。刀雾无孔不入,渗入毛发,深入骨髓之中,那种痛楚,几乎入侵了身体每一个细胞之内。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痛楚,绝对比所谓简单的凌迟处死还要痛苦千百倍。 凌迟虽痛,但已经削去的皮肉却是不会再有任何的痛觉,而刀气入体,刀气冲废穴,却是以完整的身躯感受绝不逊色于凌迟时伤口的痛楚,受伤的部位之多,浑身上下之痛,以洛河的定力,也有一些难以抵挡。 穴窍、经脉,都是人体相当脆弱的地方。霸道凌厉的刀气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入,哪怕以洛河眼下的修为,都仅仅只能保持一丝灵台清明,勉强让自己不昏死不过。凭借着极为强悍的毅力,一步,一步走下去。 痛楚,随着时光而消退。倒不是说洛河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适应这种痛楚,而是刀气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善了他的身体。脆弱的经络、脉搏、穴窍在刀气毁灭性的冲击之下,自我修补,伴随着妖刀心法内功真气的蕴养之下,逐渐变得更加强大。 浑身上下,共计一千二百一十九个奇穴,尽数贯通! 此时,洛河的身影,终于已经来到了天刀峰的外围,甚至他都可以依稀记得,再往前一些,便是他曾经走过的路。 雾气依然弥漫,此时已是清晨时分,朝霞刚刚升起,故而即便是天刀峰的外围也会有许些雾气弥漫。不过眼下,这些稀薄的雾气,已经无法再让洛河感受到哪怕半分的痛楚。 望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哪怕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刀雾割破的不成样子,洛河的嘴角,也不禁挂上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我,回来了。” 第一节 故地 “存…我们认识……有多久了……”血骷髅的骷髅面罩,一如既往的恐怖、狰狞,任是谁都要畏惧三分。她的身份配上这个骷髅面罩,完全会让人下意识忽略她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身段妙曼的女子。 “到现在为止,十年零五个月。”存的话不多,却精确的报出了时间。他的剑就在他的身旁,静静伫立在地上。一身青衫的存,沉默而不多话,却没有人敢忽略这样他这样的存在。 “还记得……他么?”血骷髅在笑,轻轻的笑,存却能从中,听出别人所听不出的寒冷。 “他很强,但是,还不够。”存摇了摇头。 “那就……等他变得更强……世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世界……你懂的……这么多年……你却开始……有点不懂了……”血骷髅笑着,感慨着,突然间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娇嫩而柔弱的手却是江湖中人的噩梦,噩梦拍在了存的心口,存却没有任何的由于,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只是时间,却迟了那么半分。 血红色的真气涌入,存被一掌抛飞,他手中的剑却在同时反转,割破了血骷髅的袖袍。 “很多年前,你杀不了我,很多年后,你同样杀不了我。”一个翻身而起,存伸手擦拭着嘴角溢出的血渍,淡淡道。 “纳兰圣……没有死…不要杀他…他会成为一个引子…”红色的身影,早已飘退数丈之外,只剩下声音,遥遥传来。 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存双目清明,注视着血骷髅消失的方向,良久,方才离去。 随意修整了一下仪容,洛河换上了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已经进入了青元城的范围之内。 天刀峰向来只有活人进,却没有活人出。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要留意天刀峰附近的动向,就连齐郁也不可能考虑到这等绝对不切实际的事情发生而虚耗人力,故而,洛河的出谷,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紫元庄是钱庄,做的是江湖中人不做的钱庄生意,也从来不会插足江湖的事情。紫元庄在各个城镇都有着分号,洛河倒也不用担心自己身无分文的问题。紫元庄确定身份有一套他们独特的方式,哪怕洛河眼下的妆容与先前不太相似,紫元庄依然可以判定他的身份。 只可惜,用血刀山庄名号开立的户头上,早已空空如也,仅有百多两的零头而已。洛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他退出山庄之时,自己的户头上最少也有超过一千万两的银票,而明翰等人,是绝对不敢,也没这个资格动他的私人账户。 对此,洛河也仅仅只是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很多东西,心里清楚,就已经足够。 来到青元城,洛河不是为了齐郁,也不是为了沐沙,他只不过想回到孤儿院,看看曾经的风景,看看曾经的自己。 故地重游的他,却哑然地发现,当初那一间陪伴了他多年的孤儿院,此时早已无影无踪,仅仅剩下一堆废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更是被划为了一片禁地,凡是靠近这处废墟的人,不管实力有多高强,不出几天定然会生病,小到简单的咳嗽风寒,大到昏迷不醒,都有。 即便是齐郁都曾经来过这里凭吊,以他这样的身手,回去之后,都不免咳嗽了足足七天七夜,可想而知,这一片废墟,当真是邪的很。 踏入废墟的第一步,洛河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对的味道。这种味道,和天刀峰谷底似乎有些相似,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比刀雾更加稀薄的雾气,在此弥漫,只不过浓度上,正在以微不足道的速度衰减着。 “生死之气?”洛河也有些惊讶,这样的场景,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布置出来的。哪怕眼下的洛河,都无法布置出天刀峰那样的环境,这还是建立在他对刀有着很深层次了解的基础之上。布下这个局的人,究竟是谁? 不必要去想,也懒得去想,这样的问题,多思考也没有意义。 既然故地不在,洛河也无畏做更多的停留。 百余两的银子,换身衣衫,买一匹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如很久以前,孤身一人牵着马,慢慢行走在消逝中。 老头子的模样,依稀还能记得,叼着个大烟袋子的神态,却开始有些模糊。到底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我已经真的记不得了。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切,权力、实力、势力、财富、爱情、友情,再到一无所有,我记得,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一个人,离开了青元城。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一个人,牵着一匹马,走在路上。 我的路,究竟,在哪里呢? 一阵凉风吹过,洛河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青元城很远很远,这里,已经到了血元城与青元城交界的地带,周围只剩下了一片荒芜。 风中传来的,隐隐能够听见低低的心跳声,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却在不经意间让洛河捕捉到了。 “出来吧,我应该没有见过你才对。”洛河笑了。 他当然该笑,藏在暗中的人,也不是什么小偷小摸或者山贼马贼,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因为洛河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一股很熟悉,才刚刚接触过的味道。 生死玄气,夹杂着生气和死气的奇怪味道。 “小娃儿胆子到是不小,嘿嘿。别那么紧张,老头子我可是跟了你足足一路。”一个衣衫褴褛顶这个鸡窝一般头发的老人忽然从草丛之中冒了出来,一张老脸笑的比菊花还要甜美。 “唰”的一声,刚刚还在五丈之外的老人,一下子到了洛河的跟前,左闻闻,又闻闻,嗅了嗅鼻子,一连向后退了三个大步,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怪叫了起来。 “刀雾的味道?!小娃儿你不是人啊!竟然能够从天刀峰里面溜出来,那地方可是老头子我都不敢去的。奇怪,奇怪,你身上还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算了,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平淡的洛河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这个老人绝对不简单,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生死玄气的主人。单凭他鼻子一闻就能够分辨出自己从天刀峰中出来,就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围着洛河转了好几圈,老人才笑呵呵地蹲了下来,望着洛河,用商量一般的口吻试探道:“小娃儿,你是天刀的传人,还是魔刀的传人,还是妖刀的传人?不对,你的打扮不可能是异族魔刀的传人。那应该就是天刀或者妖刀了。呸呸呸,老头子我管你是什么刀,总之,老头子我求你一件事儿,只要你能够帮小老儿做到,小老儿就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的人请,要来又有什么用?何况老人家你的修为,天底下怕是已经没有谁能够奈何得了你了,何必来求我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哪怕明知道眼前的老人深不可测,洛河的心中也没有太多的畏惧。 怕么?很多年前,我已经忘了,怕是什么了。死,都没有畏惧过,何况,怕? 第二节 得意忘形 “我说,小娃儿,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头儿我好不容易求个人,你就这么敷衍我?”老人看着洛河一副云淡风轻、不为所动的样子,气的是抓耳挠腮牙痒痒,恨不得胖揍这家伙一顿。 “得了吧,老先生。我敢打赌,你去求人,肯为你做事效力的人,起码能排一条长龙了,何必盯着我一个?”洛河有些无奈,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老不羞?明明具备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却偏偏要把自己打扮得和个老顽童一样,当真令人费解。 “哼,长龙有什么用,江湖上有几个人能够跑进天刀峰还活着出来的?这样的人逮着一个是一个!”说罢,老人上下打量了洛河一番,嘴中还不断发出“啧啧”的怪声,笑道:“老头儿只求你抽空去天刀峰内摘两颗果子罢了。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对于别人来说,却难如登天。” “老先生要取天刀峰果子作甚?”洛河不禁皱眉,谷底野果,他也不知吃了多少枚,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何能让这个老人如此看重? “去与不去,取决于小娃儿你。总之,你若取来了,回青元城,老头儿就能知道。”老头儿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凌空飘走。以洛河的眼力看来,这分明就是练就一身极其高明的轻功,哪怕是自己都未必做得到如他那样行云流水,轻松自如。 “怪人。” 无语的嘟囔了一句,洛河可不会专门为了老人跑一趟天刀峰。哪怕天刀峰眼下对于洛河确实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不过该走的路,既然已经走了,就没有必要半途折返。 血元城,茗心居驻地所在范围。 清心宗外派势力虽然暂居茗心居之内,但清灵真人却觉得坐立不安。夹在青天阁和联盟中间的日子,着实不好过。一边是师门,一边是得意弟子,她也不知该如何选择,如何取舍。 自从清绝真人死后,清灵真人在宗门之内的地位也提升不少,清心宗撤出了在元帮之内的外派势力,全力支持联盟所在。但眼下,等同于清心宗再一次一分为二,不少弟子同样选择投身青天阁,原因无他,只因为青天阁阁主夫人是她们的师姐。 即便齐郁和沐沙对清灵真人眼下依旧恭敬有加,但清灵真人的心中却始终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如果可以让她选择,她宁愿选择还是回到过往,与洛河那种平等自如的相处方式,起码活的更加轻松,更加惬意。 茗记对于清心宗的弟子,从来就没有半分委屈过。不管是资源、资金还是住所等各种能够提供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少过半分,这让清灵真人的内心更加犹豫。 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子,为什么永远都要让自己处在两难的境地之中? 尤其是当清灵真人也听到了传闻,洛河的失踪与齐郁绝对脱不了干系,她对于这半个女婿一般的人物,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畏惧心理。 曾几何时,他还只是一个奋进向上的少年,想不到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变得如此老谋深算,竟然连自己的好友都可以下手? 而现在,青天阁的势力日渐旺盛,竟然把矛头对准了茗心居。齐郁明明知道清心宗依附于茗心居,竟然也对茗心居下的了手,真的是可怕至极! 让清灵真人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明明同属联盟势力,鬼刀崖的驻地与茗心居相距不远,此时竟然没有守望相助,而是坐山观虎斗一样,静静看着茗心居受到不断骚扰和进攻。 茗记坐在马背上,冷冷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天阁副阁主庄询,她的佩剑就在左手边,触手可得。 茗心居、青天阁的弟子分别列于两人身后,茗心居几乎是清一色的女帮众,莺莺燕燕,如同画卷一般。反倒是青天阁,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反差。 “茗记帮主,联盟逐渐式微,你还是带着你们茗心居的一众成员投靠我们吧,想来,为我青天阁副阁主夫人,身份上也不算是太差,哈哈。”庄询虽然失去了师尊陈童的庇护,但眼下又得了齐郁的看中,一跃荣升为青天阁的副阁主,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得意忘形几个字,用来形容庄询在合适不过。地位不同了,念想也不同了。眼下的他,竟然都把主意打到了茗记的头上,这番话语,可是着实把茗心居的帮众气的不行。 轻拂着挂下的一缕秀发,茗记根本就没有把庄询的话放在心上。庄询是什么人,也配和她说话么? 人影,一闪即逝。青白色的真气带着剑影划过庄询的身前,只听得“刺啦”一声,庄询的脸上已经划破了一道血痕,随后身影消逝,茗记再度出现在了自己的骏马之上。 “你算什么东西?”不屑的表情,完完全全写在了茗记的脸上。庄询连她一招都接不住,也好意思出来耀武扬威?是谁给他的底气? 抚摸着脸上那一道还带着血渍的剑痕,庄询有些病态的将手伸到嘴中舔了舔,怪笑道:“怎么,茗记帮主,还要保持你那副孤高冷傲的样子么?不过你放心,今天你的对手不是我!” 说罢,庄询得意的拍了拍手,一团黑影从青天阁人群中掠出,在空中一连腾空蹬了三步,稳稳落在了庄询身前。 似乎庄询也不敢在这人面前太过放肆,连忙下得马来,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个大礼,轻声道:“血长老,此事还有劳您了。” 阳光的照射之下,黑色的烟雾逐渐散去,露出的人形,让茗记都不由得不为之色变。 除了茗记之外,恐怕很多人,同样都忘不了这个人的名字,只不过眼下,那些人并不在此。 枯槁到极致的皮肤下,一对雪白的獠牙清晰可见。佝偻的身型,让人很难将他和轻功如此恐怖的高手联系到一起。 茗记强忍着内心的寒意,念出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名字。 “夺命血魔!” 昔年魔教双魔之一的魔道巨擘人物,曾经创下以一己之力对抗数名超一流高手的辉煌战绩。哪怕茗记眼下已经成为了超一流高手,面对这样的绝世巨擘,似乎还是力有未逮。 “小女娃,看你细皮嫩肉的,味道也一定很好。怎么样,投降的话,老夫我就不吸你的血,不然的话,嘿嘿,老夫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阴测测的话,回荡在血元城外的荒原之上,给这本身就僻静的环境,更是增添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氛。 第三节 我回来 “夺命血魔,你与我们联盟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趟这趟浑水?”茗记就算再有自信,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单枪匹马面对这样一个成名多年的老魔头,今次如果没有外人插手,恐怕茗心居难以幸免。 暗地里,茗记已经利用传讯石通知居无邪等人,要求他们尽快赶来支援。但就算居无邪等人轻功再高,从联盟总部赶往血元城也需要一段时间,怕是于事无补。 这样的老魔头,曾经可是要江湖高手围杀才能够勉强将他击败击伤,茗心居虽然也有一些隐世高手,但也未曾到了这个老魔头的级数。 “嘿嘿,小女娃不要乱想了,老夫我拿了青天阁的好处,自然就要为青天阁坐上一点儿事情,不然的话,老夫这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旦”字音才刚刚落下,一道猩红的血影已经掠地而行,直直扑向了茗记所在。 剑光一闪,茗记身后同时跃出三名三十岁出头的女子,皆是一身清淡素雅的打扮,配合着茗记的剑气横空,堪堪勉强抵住了夺命血魔前进的道路。 “啧啧,看不出来,小女娃你细皮嫩肉,倒是个硬茬子,既然这样,老夫我也就放开手来,和你们好好玩玩!”夺命血魔一阵怪笑,也不和茗记等人硬碰硬,借助轻功的优势,左突右闪,每每都能伤着对方。 茗记身后那三名女子,乃是她师叔师伯辈分的高手,皆是茗心居隐士,一身修为介于一流与超一流之间,对付寻常高手自是手到擒来,但碰上了夺命血魔,却多少有点不够看。 四人之中,只有茗记的剑法最具有杀伤力,往往能够暂时与血魔交手几招,其余几人才走了没几个回合,身上就已经连连挂彩。 魔教双魔之中,夺命血魔的真正实力虽然要逊色于密宗老魔一些,但也远在一般超一流高手之上。两方至此能够交手超过二十招,已经是血魔有心放水,刻意玩弄之下的成果。 要知道,即便当年鬼刀崖超一流高手鬼面修罗罗九幽,中了血魔的暗算,都要一招毙命。血魔如果真的动了真格,四人之中,恐怕也只有茗记能够勉强活下来。 “血长老,尽快结束,免得夜长梦多,嘿嘿嘿……” 一旁,庄询看热闹不嫌事情多,扯着嗓子怪吼着,带着一脸不可说的****笑容。 “聒噪!老夫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瓜娃子来指使?就是你们阁主,都没这个资格!” 说着,夺命血魔爪劲一运,震开一柄正刺向他的长剑,整个人飘退六尺,拉开一定的距离。 “也罢,你们什么狗屁联盟几个臭番薯烂鸟蛋,还不够老夫我一人玩儿的,今次就到这里吧,小女娃,只能怪你们茗心居命不好了!” 夺命血魔话一说完,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芒,激射向茗记所在的位置,速度竟然比方才快了足足三四成之多!可想而知,刚才他也确实只不过和茗记几人玩玩罢了,并没有真正出手。 明明能够感到威胁,茗记想要抽剑格挡,却为时过晚。在夺命血魔内功的压制之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芒向着自己而来,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到此结束了么?”悲哀的阖上双眼,茗记无可奈何,心下已经打算催动丹田之内的真气,随时准备自废功力,自爆丹田而死,拼死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她可是听说过庄询的为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落在他的手里,怕是比死更可怕百倍。 一只手,搭在了茗记的肩膀上,茗记整个人不由自主一颤,一股磅礴的内里灌注下来,封锁了她丹田内紊乱的真气,阻止了她自废功力、自爆的可能性。 “难道,连死都不让我死么?”茗记绝望的睁开双目,丹田之内真气运转被阻止,让她最后放手一搏的可能性都失去了。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简单白净的脸,一张陌生而却又有些熟悉的脸。 这一刻,茗记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地面。 她知道,他回来了。 夺命血魔整个人跌落在石地上,嘴角还呛着鲜血,显然是受到了重创。他的左臂臂骨断裂,想要帮助他撑起身子来都显得踉踉跄跄,相当困难。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通知一声?还有,这段时间你跑哪里去了?”望着眼前的人,茗记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恨恨的一拳打在那人左肩之上,以示自己相当的生气。 “我倒是也想说,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洛河笑着,拍了拍茗记的肩膀,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不远处,一匹马儿正四条腿撒开了蹄子,死命地向着这个方向奔跑而来。 一步,两步,近了,更近了。 夺命血魔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这种感觉,似乎他只在他的老主子,魔教教主纳兰圣的身上才会出现。他想要逃,想要逃得远远的,避开眼前这个人,但他却没有这样的力气,压根连站起身来的勇气都没有。 “很久没见了,吸血鬼,我想,你应该也很久没有联系上你的老搭档吧。”洛河在笑,可是夺命血魔却能从他的笑容中,读出了恐惧,无以伦比的恐惧。 “你,你……你把老魔头怎么了?”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夺命血魔慌不择路地试图逃离此地,但他的双脚,却好像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连让他移动一下的能力都奉欠。 “不用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笑容,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样,这是夺命血魔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张脸,一张可怕的笑脸。 漆黑如墨的光芒,轻轻的点在了夺命血魔的咽喉处,这个纵横了几十年的老魔头,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长眠于此。 庄询怕了,真的怕了。他也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开始怕眼前的这个人了。那时候,他也是如同这样的回来,然后仅仅一招,就打的他师尊倒地不起。现在,他又回来了。 不顾青天阁在此地超过三四百之数的帮众,庄询策马扭头就跑。傻子才会在没有任何把握的前提下,和茗心居对上,和眼前这个杀星,魔头对上! 夺命血魔算什么魔头?和眼前这个家伙比一比,夺命血魔比乖宝宝还要可爱百倍不止,这个笑着夺取魔道巨擘性命的家伙,才真的算得上是一个魔头,绝世大魔头! 跑,庄询不敢有哪怕一刻的停留,他的马也是千里挑一的骏马,撒开蹄子跑起来,速度之快,比之一流高手的轻功都要胜过一筹半筹。 不敢回头,他生怕一回头,就会看到那个魔鬼的笑容! 一刻钟,足足撒腿跑了一刻钟的时间,庄询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可怕。庄询情愿回到青元城受罚,面对那个早已变了心性,变得陌生的阁主师弟,也不要面对这个曾经还被他看不起的家伙。 “怎么不跑了?庄师兄,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了。” 阴冷的声音,传入庄询的耳中,他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窟一样,心,冷的不能再冷。 第四节 平静 明明没有听到马的声音,也没有看到有人跟着,但那人就是这么直挺挺的站在不远处,黑发,黑袍,他的样子,庄询再清晰不过。 “洛……洛师弟,哦不,洛师兄,不……不关我的事,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这一切都是齐师弟指使的,和我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您放过我吧!”面无血色的庄询两股战战,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上品二流的水准,放在整个江湖上,也算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但和洛河一比,之间的差别何止云泥?就连夺命血魔在洛河的手底下都讨不到好处,庄询纵然自大,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希望能够胜过这个怪物一级的人物。 洛河还未答话,庄询的心里却怕的更是厉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呆呆骑在马上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庄师兄,我们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你虽然也算可恶,但我还不至于放下身段来对付你。”洛河轻笑着,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庄询的肩膀。 一脸应付式的笑容,庄询的表情突然在此凝固。他本以为听到洛河说不杀他,就可以松了一口气,奈何一股子强悍到极点的刀气突然从肩膀处涌入体内,瞬间将他身上各处大穴全部封死。这下,庄询可以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完全丧失了对于自己的主动权。 “我虽不杀你,却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你出言冲撞了茗记,就让她来处置你好了。”洛河那骏马缰绳一牵,马头立刻换了一个朝向,洛河再一拍马屁股,这匹马儿欢快地撒开了四条腿,反着方向跑了回去。 “齐郁,现在你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了吧,你会怎么样呢,我等着你……” 血元城,茗心居驻地。 山水雅致,绿柳周垂,溪水亭台坐落遍布,红花青叶纷纷扰扰,莺燕环绕,不愧是江湖最大的女子帮派。 内殿之中,茗记、茗心居几位长辈陪同洛河、清灵真人纷纷落座,至于那个倒霉的庄询,则是手脚皆被铁链缚锁,浑身穴道被封,跪在地上。 清灵真人面上难免露出尴尬的神色,洛河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算起来和她也脱不了干系,她心中有愧,也不知该以如何面目面对洛河。 反倒是茗记看出了清灵真人尴尬的地方,连忙咳嗽了两声,微笑着说道:“洛河,这次还是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们茗心居恐怕就要毁在夺命血魔的手中了。” “不错,青天阁诡计多端,不得不防,今次还得多谢洛庄主才是,老身在此先谢过。”一名上了年纪的宫装女子,容蔓约莫已经有五十出头,看起来比她的师姐妹更大一些,苍老的颜容却难以掩饰她的端庄大气,风采依旧。 这位女子,便是茗记的师尊纪子铭,曾经是茗心居上一代的帮主,早年在江湖上也曾博得了“玄玉剑客”的称号。传闻十年前她与一位女魔头火拼之下,功力尽失,故而苍老的速度比同辈中人更快一些,真实年龄也不过四十一二而已。 “纪老帮主客气了,茗记和我多年交情,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看着茗心居被这么欺负。”洛河拱手示意。 “想不到,鬼刀崖的罗剑竟然如此无耻。同为联盟众人,不但不守望互助,竟然还落井下石,暗中派遣弟子蚕食吞并我茗心居的产业和资源采集点,此事我也会上报联盟。”茗记心中仍然有气,但似乎难掩开心的神色。 “这个家伙,反正就放在你们这儿,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行一步,血刀山庄还是需要回一趟。”既然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茗心居的家长里短自己也不便参与,洛河干脆起身,拱手告辞。 “我陪你去吧?”茗记突然开口道,只是话一说出来,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血刀山庄终究也是洛河自己的家事,她去又算是什么呢?而且眼下茗心居强敌缓四,问题也没有解决,这样子始终不太好。 “没关系,茗记,你就陪洛庄主走上一遭便是。想来夺命血魔这等老魔头都折戟在这里,青天阁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妄动了。”纪子铭不以为忤,摇了摇她的手,算是同意了茗记的要求。 “你先去联盟总部吧,事出必有因,鬼刀崖不可能无缘无故背信弃义,你先去提醒居无邪等人一声,我回血刀山庄之后,自然也会去一趟总部,有的东西,也是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洛河感慨道。 茗记也不清楚洛河的了解只得是什么,只不过既然洛河开了口,她也不好直接反驳,当下点头,两人并肩而出,一同离开了血元城。 青元城内,青天阁中,齐郁脸色铁青,甚至脸庞之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血色来。 经过多年的发展,青天阁不论实力还是势力,都愈加庞大,早已凌驾于血刀山庄之上,甚至更胜情与血、鬼刀崖、茗心居一筹。如果不是因为发展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恐怕都可以与藏剑山庄等比肩了。 到了现在,估计青天门的高层也不清楚,他们引以为傲的外门势力青天阁,早已超出了他们掌控的范围。齐郁这个阁主表面上对于青天门的高层毕恭毕敬,但暗地里在青天阁笼络了的势力,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单单看之前夺命血魔,就可以想象。一个魔道巨擘,就足以抵得上联盟绝大部分的高手,而这样的客卿长老,在青天阁竟然还不止一位! 恐怕青天门的掌门都没有想到,这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小辈弟子,竟然只是装模作样的把戏。他还对齐郁褒奖有加,引以为青天门青年弟子第一人。 应付了完了青天门高层循例问话之后,齐郁面色不善地离开了青峰山。他早已通过传讯石收到了消息,知道洛河回来的这个事实。只是有一点却让他实在想不通,以夺命血魔的身手,想要逃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难道洛河还有什么别的奇遇,功力大增不成? 丹田刺破,一身功力废了没有九成也有七成,哪怕洛河当初的功力再高,眼下齐郁都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迟迟都没有人传讯后面的讯息回来,更没有外出的青天阁帮众回归,就不由得不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警惕感。 “黑蝠!” “属下在!”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了齐郁的身后,这等身法,即便逊色夺命血魔,也不差太多了。 “打听洛河的所有消息,此外,密切关注茗心居和血刀山庄的一切动向。另外,将这个消息传给元帮,以最快的速度。” “属下遵命!” 黑蝠的身影消逝,青天阁中再度归于平静。 第五节 最毒人心 “参见老祖!”走进了青天阁密室之中,齐郁又再度打开了至少三道暗门,方才进入一处更隐秘的居室。 一身紫衣,半枯半荣的脸庞说不出有多么的吓人,左半边脸洁白如玉,吹弹可破,简直比女子还要柔美几分,但右半边的脸庞却枯槁至极,还有几分腐烂的味道,合在一起,真当不是人的样貌。 即便是心下早有准备,见到了眼前的人,齐郁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三分。想不到数日不见,这位竟然容貌再度发生变化,以至于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难怪宁可自封在这密室之中也不肯出去。 “怎么,看到师尊我的容貌,吓倒了么?” 任是谁都想不到,这个不似人样的神秘人,竟然就是名震江湖的万毒魔尊紫心人,而堂堂万毒魔尊,竟然还收了齐郁当入室弟子! 弹指一挥,一滴黑色的液体就向着齐郁的方向激射而去。齐郁不敢怠慢,脚底连忙闪动,化作一道流光,看看避开了这滴黑水。黑色液体溅射在石壁之上,竟然将石壁腐化出了一个一寸方圆的大洞来,简直骇人听闻。 “弟子不敢,老祖毒功盖世,弟子莫敢不服!” 回过神来,齐郁连忙躬身行礼,态度要多尊敬有多尊敬,比之在青峰山青天门上的应付要好的多。 到了现在,齐郁自身的实力都不会逊色于青天门掌门太多,区区一个青天门,已经无法给他带来什么用处了。但眼前这位万毒魔尊紫心人就不同,不论是毒功还是武功,都足以称霸天下,横行江湖,就连夺命血魔都不是万毒魔尊的对手。不然的话,就凭他区区一个青天阁的阁主,凭什么让夺命血魔为青天阁效力? 自己扶持、塑造高手,要花费很大的代价和时间,齐郁等不了那么久。而请来的高手,忠心方面又成了问题,而且付出的利益和代价也不会小。既然请也不行,那就只有逼迫,而毒功,恰好就是逼迫、威胁的最好方式。 至于两人怎么混到了一起,恐怕眼下谁都不知道。不过两人不论性格、心性都是出奇的阴毒,臭味相投之下,成了师徒,也在情理之中。 “哼,那就好。你们青天门的武功真是废物,也就两套绝学稍微过得去一点。哼,你看看你修的什么狗屁青天长河剑有什么用?要速度没速度,要威力没威力,吓吓三岁小孩还可以,对付高手,等死吧。不过你的断情绝义剑法倒是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到时候剑法配上毒功,江湖中对你能够造成威胁的人,恐怕也不多了。” 紫心人是老江湖了,眼光独到,自然就看出了齐郁的武功不足之处。不过也不知道齐郁是有心隐瞒,还是紫心人着实不知晓,齐郁最强的武功并非是断情绝义剑法,而是得自诛魔大会的灭绝剑法。 “那是自然,青天门的武功怎么能够和老祖的毒功相提并论?老祖的毒功,可是连血骷髅都要为之色变……”齐郁马屁大拍一通,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紫心人给打断了。 “咳咳,这个……你今次来找师尊我,是为何事?”紫心人一阵咳嗽,似乎提到血骷髅的时候有些尴尬,连忙扯开话题,提到了问题关键所在。 “回禀老祖,洛河,他回来了。” 面对这个比密宗老魔、夺命血魔更加难以捉摸的魔头,齐郁也不敢有任何的隐藏,连忙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什么?被废了丹田,能够从天刀峰走出来?!”听完了齐郁的陈述,紫心人面色一变再变,喃喃说道:“不可能,刀雾之中,怎么有人能够活着出来?没理由,没有理啊!要是让那个老不死知道……不行!” 重重拍了一下石桌,紫心人披头散发,一把抱住了齐郁,厉声喝道:“必须杀了他,以最快的速度,以你能够想到的所有方法,杀了他。” “是,弟子遵命!” 好不容易挣脱了突然间疯疯癫癫的紫心人,齐郁退出了最深层次的密室,整个人终于也轻松了不少。面对这个老毒物,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齐郁也清楚,所谓的师徒,不过就是利益更深层次的勾结罢了,他也不知道老毒物哪一天心情不好,就会杀了他。而他如果拥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也会杀了老毒物以绝后患,这是同一个道理。 “一个天刀峰,究竟有什么秘密,竟然能够让这样的老毒物都心生畏惧?哼,不管如何,洛河,不要怪我,我必须除掉你。再有四十九天,沐沙的忘情丹就会彻底生效,我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来打搅的。” 双拳紧握,青色真气在第一层的石室之中翻滚涌动,中间还夹杂着丝丝黑色的光芒,显然是融入了毒功之下,青天门内功的异变。 “我可以杀你一次,也可以杀你第二次,第三次!洛河,我要你死!” 咆哮,回荡在石室之中,仅仅只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声音传了出去。 “哐当!”一声,杯盘皆跌落在了地上。蓝韵呆呆的靠在墙角,整个人如同天旋地转一般,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从齐郁当上了青天阁的代理阁主,她也得以从青天门的外门弟子特地调入了青天阁。只不过齐郁已经有了沐沙,她也不能过分强求,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东西。哪怕她已经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真情,也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她宁愿当一个普通的婢女、下人,这样才依旧可以与齐郁相对,也不愿自己介入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之中。 在蓝韵的记忆之中,齐郁一直是那个刻苦向上、谦谦有礼的大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洛河,不是和我们是从小的伙伴,朋友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呢?就为了沙姐姐么?蓝韵不理解,也无法理解…… “你在这里干什么!” 厉声传来,齐郁从密室之中走了出来,望着一地狼藉的杯盘,再看看整个人惊慌失措,瘫倒靠在墙上的蓝韵,脸色显然不太好…… 第六节 云公子 黑元城,一如既往,有繁华,也有冷清。 逐渐走过熟悉的街头,这里的每一处,曾经都有他的脚印,也有着沐沙的脚印。只可惜,昔人已去,自己,也非是曾经的自己。 一幕幕的往昔,好像画卷一样,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却又如同云烟一样,渐渐消散。 我记得么?这一切,我好像明明记得的,但是,却又有些不记得了…… 从茗记的口中,他才了解到,他这一趟失踪,足足已经失踪了三年。 三年,足以发生很多的事情,而三年,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来人止步!”一声嘹亮的大喝,让洛河从遥远的追思之中被拉了回来。 不知不觉见,他已经走到了血刀山庄的门口,记得很多年前,这里似乎还只是一块废墟的空地,连人影都没有什么。 不过三年时间,血刀山庄也扩建了不少,庄门换到这个地方,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而且门口的建筑装饰,并不是走富丽堂皇的浮华路线,而是相对简洁古朴,大气而不失格调,倒还算是符合洛河的心意。 “我是来找人的。”洛河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 一身黑色的长衫,用料却是绝对的讲究,看不出任何粗制滥造的工艺,配上身旁那匹算得上上乘的骏马,可以说洛河的面相虽然简单白净,但整个给人的感觉绝对不普通,不会是那些整日熙熙攘攘刀口舔血的普通江湖中人。 “阁下所找何人,可有拜帖?”一名门卫双目扫了洛河数次,打量一番后,小心地问道。 这门卫也是中品高手,可他却看不出洛河身上有任何真气流转的气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洛河的的确确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第二就是洛河的修为,远远在他之上。 “我找明翰,怎么,现在进山庄还需要拜帖了么?”洛河心下有些疑惑,他走的时候,可是没有这种规定的,想来是后面山庄声势浩大之后,增添的规矩。 “这个,阁下指明要找庄主,却没有拜帖,请恕我等恕难从命。” 四个门卫对望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却将洛河拦在了门外。 心下一阵苦笑,洛河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想要回家,竟然还有被拦在家门口的一天。 “也罢。”叹了一口气,洛河将马匹牵到山庄门口,把缰绳递给了先前发话的那个门卫,说道:“替我看着马儿。” “啊?”那门卫一愣神,手中刚刚接过了缰绳,一脸愕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看到洛河整个人向上轻轻一跃,整个人已然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是……敌袭啊!快去通报,有人闯庄啦!” 四个门卫愣了片刻,其中两个连忙破门而入,冲进了山庄之内。守门不利,让人随意出入,这样的罪名他们可是担当不起。 “明庄主,这一趟的买卖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们血刀山庄出力,我们紫元庄出钱,事成之后,三七分账,如何?” 翩翩贵公子,丹青书画生,皓齿随朱唇,双目如水润,举手摄人心,摇晃扇纸屏,这是何等样人? 面对这样的人物,就连明翰也不敢幽邃怠慢,连忙起身拱手说道:“这声庄主,明翰实在愧不敢当,血刀山庄的庄主始终是洛庄主,这一点还请云公子见谅。” 那位云公子一晃手中纸扇,露出一个大大的“云”字,笑着说道:“无妨,无妨,明翰先生你这么忠心耿耿,也算是少见少见。可怜朝廷之中,若是多几个你这样的人物,何愁天下不能太平?” “不过提议之事,明翰先生考虑的怎么样?这笔买卖可不小,要知道,江湖上想要和紫元庄合作的势力数不胜数。另外,能够让你如此效忠,就算是本公子都对你那位洛庄主有些感兴趣了。” 云公子的话中却是还藏着话,既有告诫之意,也有亲近之情。不过这等大事,明翰虽然名义上是庄主,却向来不敢自作主张,都是与血杀堂几位高层商议之后才做出的断决,眼下就要他给出答案,未免太强人所难。 “阁下对我,就这么感兴趣么?” 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血刀山庄内厅之中,云生面色一变,刚要说话,明翰却已经面露喜色,惊呼出声! “庄主,这是庄主的声音,庄主回来了!” 洛河大步走入山庄内厅,明翰连忙让出了庄主坐席,恭敬地等候洛河上座。 云公子上下打量了洛河一阵,摇了摇手中的纸扇,脸色恢复如常,笑道:“久闻洛庄主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形象倒是不错,不过容貌上面嘛,就稍微次了一些,普普通通嘛。老三,去试一下洛庄主的身手!” 云公子身后站着两人,其中一人听得呼唤,顷刻之间出手,一掌朝着洛河的方向拍去。明翰刚要出声阻拦,却被洛河伸手示意,只得乖乖闭嘴。 一只简单的肉掌,掌风却是凌厉无匹,洛河的头发都要有些被吹散的动静。那被称为老三的人来势汹汹,洛河也不敢托大,伸手推出一掌。 双掌相交,气浪自两人中间倒卷而出,将周围的桌椅尽数震得粉碎过去。 以明翰的身手,在气浪之中也险些站立不住,一连向后退却了三个大步方才稳住身形。 云公子身后的另一人,却是早早就护在了他的身前,为他拦下了这些气劲余波。 掌劲一吐,洛河纹丝不动,那老三被震退了七尺之多,双臂一甩之下,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洛河心下暗自心惊,这个容貌平平无奇的老三,一身内功竟然比之洞天居士、金刚等人还要高出不少,就算是比起魔教四杀来也是毫不逊色,胜之还要略微超过一些,直追双魔。这样的人物,竟然只是那个云公子的一个仆人? 虽然从先前的话语之中,洛河可以了解到,这个云公子的身后是紫元庄,对于紫元庄他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只是想不到一个紫元庄,竟然有如此藏龙卧虎之势。区区老三就是如此,那么在他之上的老大和老二呢?他们的主人云公子呢? 双目看去,那云公子一脸欢喜样貌,丝毫不觉得突然动手有什么不妥之处。洛河以真气遥控探测之下,竟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丝毫的内功痕迹,难道这个云公子真的不会武功不成? 第七节 传闻起 “不错,不错,洛庄主果然是好身手。好,好得很,这样的话,本公子对这一次的交易越来越有信心了。”那位云公子把手上扇子一收,整个人轻飘飘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一点都不像是有武功根基的样子。 但凡有哪怕一点的武功底子,脚步定然稳稳扎在地上,莫非,这个云公子,真的不懂武功? “首先介绍一下,本公子姓云,单名一个生字,紫元庄少东家。”云生伸出他洁白的右手,笑吟吟地看着洛河。 “血刀山庄,洛河。”洛河微笑着同样伸出手来,与云生握了握手。细皮嫩肉,筋骨松弛,绝对也不是练武之人,至此,洛河才真的有点好奇,这个云生到底有什么底牌,没有武功,敢在江湖上如此闯荡?难道真的觉得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不成? 诚然,紫元庄的少东家,他的财富可以说是天下少有,即便是朝廷的王公贵族,都未必能够比得上他云生的财富。但朝廷王公贵族多少也会学一点拳脚功夫傍身,而不像云生一样,自己一点武功都不会。 就算身旁藏着两个数一数二的高手,也不一定有自己的实力更管用。这些富家大少爷的思维,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同一时间,传讯屏中公告在此发出:血刀山庄庄主明翰将庄主之位传于洛河。 云生相当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小型传讯屏,咧嘴一笑,道:“洛庄主,好手笔,了不得了不得!” 看到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于,他怎么能够这么快了解到传讯屏的信息时,云生指着怀中的传讯屏得意地说道:“这就是有钱的好处,通常大门派、大势力才能有的传讯屏,也可以精简成小的传讯屏,虽然花费的代价有点大,不过还是值得的。”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谈好了。洛庄主,有缘再见吧。”说罢,云生又把扇子一摇,一个硕大的“云”字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他趾高气昂的带着两个仆人,走出了血刀山庄的大门。 云生一走出山庄,血杀堂一众高层就冲进了内厅,所有人都是一脸激动的神色,就算是平常如同寒冰一样的九和缺脸上,都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庄主,你终于回来了!”何勇就差冲上来,紧紧抱住洛河了。 “庄主,青天阁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回来就好了!”赵长生激动之余,气氛的神情也溢于言表。 “回来就好。”九的微微有些触动,但双目已经微微有些红了。 “庄主。”缺没有多说什么,对着洛河点点头。 “庄主你要是不回来,我们的头都大了。”曲云倒是一脸苦笑,不过看得出,他还是相当的开心。 “参见庄主!”其余三个一流高手同样恭敬对着洛河行礼。洛河在失踪前,江湖上就已经攒足了名气,这些人也不会不知道。 “以后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洛河看着眼前这些人,古井不波的内心多少有一点欣慰。 “岂有此理!”齐郁重重的拍碎了身旁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气的是三尸神暴跳,就差要杀人了。 他不是不知道洛河已经走出天刀峰,重出江湖。相反,他收到的消息比绝大多数的人还要早上一些。他本以为洛河不会这么快就公告江湖,毕竟江湖上对于他身怀魔刀刀法的传闻至今还虎视眈眈,谁知道洛河竟然一反常理,直接昭告天下? 这几天,沐沙曾经三番四次的来询问齐郁有关洛河的事情,弄得他心神恍惚,恨不得把洛河给碎尸万段方才罢休。 对于当初在天刀峰封顶的所作所为,沐沙自己一点都不清楚。她当时服下了万毒魔尊配置的丹药,如同牵线木偶一样任由齐郁指使,事后清醒过来,更是对于以往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故而,洛河究竟是怎么失踪的,沐沙也不甚清楚。只不过江湖上隐隐有传闻,指出是齐郁一手策划对付的洛河,这才让两人之间这三年来多少有了一点芥蒂。 虽然当初沐沙抛下洛河选择了齐郁,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能够对洛河出剑,就能够为了齐郁而彻底忘记过去的感情,这也是齐郁请万毒魔尊来的原因之一。只有沐沙才能让洛河有那么一下子的分心,只有沐沙才能够在群敌环肆的时候靠近洛河,而事后又让她对于所作所为没有一点记忆。 原本在万毒魔尊的配合之下,他已经收集齐了忘情丹的材料,正在着手配置之中,等到时机一到,就能够让沐沙彻底的忘记洛河的存在。但眼下洛河闹出这么一票子事情来,把他的计划给彻底的打空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姓洛的,我不杀你誓不为人!”阁主书房之中,齐郁愤怒的咆哮着,青色的真气肆虐着书房中的各种桌椅,将之轻松震成了破烂。 黑蝠小心翼翼的在门口,不敢进来。眼前这个阁主,在面对别的事情上,都能够深思熟虑,深谋远虑,但似乎唯独涉及到他夫人和洛河之间的时候,就会变得极度的暴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可不敢出来撞到枪口上。 “黑蝠,有什么事么?”冰冷的声音从阁主书房传了出来,显然即便没有开门,齐郁也已经觉察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 应声而入,黑蝠轻轻推开了房门,又慢慢地合上,生怕在一些举动上面触怒了这个阁主。 “回禀阁主,南面传来消息,说武林神话南宫问当年锻造的至宝紫轩剑被人发现了,而且同时还发现了三四百年前天工上人的一处遗址,现在江湖上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消息给吸引过去。”黑蝠低着头,说话都不敢有大声的喘气。 “好,好计策,利用这一次的大事件,掩盖自己重出江湖的事实,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得过么?等到这次事件一平息,给我再把血刀山庄拥有魔刀的消息放出去,本阁主要血刀山庄不得安宁!”齐郁的神色,从狰狞到阴痕,继而再转变成冷笑,如同变脸一样的表情,实在是让黑蝠大开眼界。 “是,阁主,那我们这一次?”黑蝠试探着问道,哪怕是他,对于紫轩剑或许没有什么大的念想,毕竟他用的兵器不是剑,但天工上人的遗址却是江湖罕见的瑰宝。传闻天工上人的后辈弟子连他三成都没有习得,就已经开宗立派,建立了天机堂,在江湖上稳稳的扎根立足了。倘若能够得到天工上人哪怕一成的传承,行走江湖也不用担惊受怕。 “去,当然要去。这一次,那一位定然也会有兴趣一起去。你们最好不要出工不出力,不好的话,下一次毒性发作的时候……”齐郁的话,是在警告黑蝠,毕竟青天阁有不少高手,都是通过威逼加入的,万毒魔尊的毒药,足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越是高手,就越珍惜自己的性命,只要有哪怕一成求生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弃。 “是是是,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属下定当听从阁主号令,万死不辞,属下告退!”一提到那人,黑蝠就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可怜一代高手,为了性命,连一点点高手的尊严都失去了。 第八节 回归 “紫轩剑?”居无邪听到这个消息,饶是他养气功夫不错,也不由得不为之而心神恍惚,显得相当震惊。 每一个剑客,都希望有一柄趁手的好剑。虽然个人的实力的的确确才是决定一个高手成就的关键,但好的兵器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诸如刀神丁鹏和曾经魔教教主纳兰潜的对决只是个例,使用木刀的丁鹏战胜了拿着小楼一夜听春雨的纳兰潜并不能作为普遍的参考依据。 紫轩剑,虽然是近几十年来出名的宝剑之一,也并非上古名家做锻造,但这并不影响江湖中人对之的追捧。每一柄由武林神话南宫问锻造而出的兵器,都可以说是出了名的神兵利器。不管是紫轩剑、玄虚轮还是虎尾刀之类,都不会逊色于那些上古名家的遗世手笔。 武林神话南宫问在成名之前,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铁匠而已。他打铁出身,成就神话之后,曾经号称自己打铁第一,武功只能排到第二,而且也似乎确实如此,南宫问的打铁水平,已经得到了整个江湖的认同。 “传闻紫轩剑在内劲催谷之下,会附上一层莹莹紫光,轻盈锋利,几乎连铸铁门的二级兵器都可以轻易站短,就算是一级兵器也不敢掠其锋芒。”茗记的双目隐隐闪烁着钦羡的光芒,她也是一个剑客,自然也期望能够有一天能够拥有一柄出色的兵器。 如果紫轩剑在手的话,虽然不说能够凭借着一柄兵器就能够斩杀当初那夺命血魔,但至少茗记多了几分胜算。凭借着紫轩剑的锋芒,就算是夺命血魔的护身真气再过强悍,也不敢轻易让其碰上。 “不单单是紫轩剑,还有天工上人当初留下来的一处遗址,如果能够得到其中的任何一点宝贝,就算元帮也不敢对我们太过放肆。”洞天居士看着手中的密函,心中多少也多了一些期许。 最近这段时间,元帮的势力愈加庞大,再加上一个越来越放肆的青天阁,联盟的日子的的确确不太好过,多少有点被打压的势态。洞天阁、藏剑山庄还好一些,本身家大业大,到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不过剩下的就惨一些了。 五湖帮少了五湖散人朱四海、上代帮主朱心,整体实力下降了不少。论高手,五湖帮本身甚至还没有茗心居的多,不过人数实在是太多了,遍布五湖四海。眼下是被欺负的最惨的一个,人员流失数量超过了三分之二,凭借着一些老一辈高手勉强支撑,总体排名已经跌落到了江湖十大帮派的最末尾。 茗心居和情与血相对好一些,但面对元帮和青天阁的联手打击之下,也算不得多好。就像是茗心居,如果不是当时洛河及时赶到,恐怕连茗记这个帮主都要遭到不测。 唯一让人感觉到有问题的就是鬼刀崖,元帮和青天阁虽然同样对鬼刀崖进行的侵略,但他们的损失可以说似乎是微不足道。如果不是罗剑先前遇到过元帮高手伏击,曾身负重创,联盟中人甚至要开始怀疑,鬼刀崖是不是已经在暗中反水,投靠元帮做了内应。 “两件惹得整个江湖都震荡的宝物同时诞生在同一个地方,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会不会有问题呢?” 熟悉的声音飘入联盟总部议事厅之中,居无邪、洞天居士等人都惊讶地站了起来。这个声音,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三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次,他们曾经希望这个声音的主人,要是还在这里就好了,眼下,他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唯有罗剑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整个人瘫倒在长老座椅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苍白的脸色,似乎和先前受到的重创有关,还没有及时恢复过来。 一席黑衣的洛河走入议事厅之中,找到明翰先前代理长老的位置,随意坐了下去。 “你个臭小子,也还知道回来?!” 洞天居士快步上前,狠狠一拳揍在了洛河的肩膀上。不过他没动用任何内功,洛河也没有运真气护体,直直受了他这一拳。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洛河一脸的苦笑,就算洞天居士没有运用内功,但他人高马大,本身力气也是不小。如果不是因为刀气锻体的缘故,这一拳怕是也能让他痛上一阵子了。 “回来?你个小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们差点连命都丢在青元城了!” 居无邪是又开心又生气,看着洛河脸上一脸装出来的无奈笑容,恨不得提起佩剑就是一剑砍过去。 “嘿,洞天和茗记、情商他们我信得过,不过你去的话,肯定也是收到了青天阁阁主会使用断情绝义剑法的风声,急着收回本门武功和兵器吧……” 洛河白了居无邪一眼,知道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的本性,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 居无邪被戳中要害,有些恼羞成怒,真的是差点就要拔剑砍人了。好在他多年身处高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别过头去,不再和这家伙计较。 “这个,洛河,你还是说说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吧,不会真的如江湖传言,被青天阁暗算了?” 情商这名字起得却是对得起情商这两个字,看到问题的出现,连忙一笔带过,话锋一转,顿时又回到了洛河的身上。 草草地陈述了一些过往的经历,有的太过隐秘的地方,洛河就笔锋一改,草草了事,但也听得在场的人尖叫不已。 “什么?青天阁竟然连同元帮围堵你?” 洞天居士一声虎吼,整个房梁几乎都被震的抖了三抖,他一把抓住洛河的肩膀,死命摇晃道:“你个蠢货怎么不跑?” “跑?你试试中了万毒魔尊的毒,功力被压制不到一半怎么跑?” 一脸的苦笑,洛河身形一晃,已经挣脱了洞天居士近乎熊抱一样的抓肩,出现在了三丈之外。 “我现在应该庆幸,存那一次没有出手,不然的话,即便我当时是全盛时期,恐怕也别想逃过。单单是他一个人的追杀,我就逃都麻烦。” “真的是齐郁和沐沙下的手么?” 茗记的脸色显然相当不好看,任是谁都能够轻易看出来,她动了真火,眼下已经是在强忍着了。 “沐沙应该是被人控制了,她的眼神和行动都相当的怪异。不过齐郁,我只能说,我错看了他。” 长长出了一口气,洛河不仅有些感慨。 原来,有的东西,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第九节 浩大之事 “你这个变态,竟然能够从十多个超一流高手手中逃过一条命,你要是万全状态之下,我还勉强能够相信,你那个时候都已经受伤又中毒,还能够有这样的本事,才是真正让人敬佩。” 落魄书生轻摇纸扇,半开玩笑地说道。 “捡回一条命才是真。” 洛河摇摇头,话锋一转,低声问道:“怎么,这一次,你们也都有去的打算不成?” 茗记、居无邪、情商、紫阳真人四个用剑的高手自然是第一时间点头,紫轩剑对于他们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退一万步说,哪怕能够得到天工上人的一点点遗宝,都算是不错的收获。 沉思再三,洞天居士却是选择了放弃。紫轩剑对于他这个掌法高手来说,虽然没有太大的诱惑,但天工上人的遗迹的诱惑力却绝对不会小于紫轩剑。只不过洞天阁需要高手坐镇,不可能总是让老一辈高手出山,而且现在风雨飘摇之际,联盟四位高层都要出行,他也必须守在联盟总部,以防万一。 “这个,天工上人的遗迹还是蛮有吸引力的,本长老也会去。” 罗剑一阵怪笑,说起这个,他似乎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不轻的伤势。 这话一出,洞天居士、居无邪、洛河三人不禁眉头一皱,彼此对望了一眼,各自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紫轩剑、天工遗址的消息,不可避免的再度席卷了整一个江湖,成为了一场浩大的盛事,这件事甚至盖过了洛河回归的消息。魔刀刀法虽然同样有吸引力,但是要面对比超一流高手更加恐怖的洛河,就算杀了洛河,也未必能够得到魔刀刀法,还要与江湖同道争抢,倒不如碰碰运气,去遗址试一试。 联盟方面,居无邪、茗记、紫阳真人、情商的目的很简单,以紫轩剑为主,至于天工上人遗址的问题,则是纯粹附带。毕竟当年天工上人威名在外,他的遗址之中,定然有不少当初设计的机关陷阱,危险程度极其可怕。 洛河会随他们同行,这一点倒是让他们稍微安了一些心。不管如何,洛河也算是一个超级战力,而且对于紫轩剑也没有什么念想,有他在,得到紫轩剑的概率可以说也是提高了不少。 既不是为了紫轩剑,也不是为了天工遗址,洛河此番南行,更希望一睹的是南方太湖中央剑岛之上武林神话南宫问的风采。 血色世界之中,不但出现了血腥传说,更出现了武林神话南宫问,这绝非是偶然,而是某种必然的事实。洛河也一直想要弄明白,血色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血骷髅一直神经质质的,根本不可能给洛河解答问题,能够给洛河答案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南宫问。 整装待发,足足用了一天多的时间,这一趟,可以说除了散人势力之外,那些帮派门派,都只会有精锐高手出动,那些实力不足的人也自知就算去了也只会沦为炮灰,绝了这个念头。 故而,这一次南行,可以说最次最次的,也都是上品级别的高手,而且哪怕三流二流,也只不过是碰运气的炮灰而已,最终成功的可能性小到了极致。 联盟一行人,加上各个下属势力的诸多高手,林林总总算起来,大约也有十余人。这十余人,每一个都可以说是高手之中的高手,绝对算不上炮灰。 元域南方并不是南域,南域在传说之中,是元域极南以南,还要跨过无尽海域,就算是朝廷这样的财力,也要花费大的代价才能造出巨大宝船,还要配合天时方能有一线机会跨海而过。何况传说之中,南域之地及其贫瘠,就算是金钱帮、紫元庄这等大财力的势力,也不愿轻易浪费自己的钱财。 赶赴南方,花费的时间可不比蝶元山脉、天绝山脉要少,而且这次一路上也没那么平静。这次前行的人,除了各势力内部之外,彼此之间也都有着防范,不再像是诛魔大会一样,所有人的表面上,好歹有着共同的目的。 一行诸人站在行船之上,这船是紫元庄特地赞助的,船身不是特别大,但却相当稳固,而且兼具湖上进攻与防守的能力,算是相当不错了。更重要的是,那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云生云公子,同样也在这艘船上。 不同于洛河与云生之间的相处方式,就算是居无邪、茗记等人,对于云生都是相当的恭敬。 江湖也是相当的现实,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却是万万不能的。 有银子,同样也能有地位。就像云生一样,自己本身不会武功,却能够让这么多一流、超一流高手对他如此恭敬一样。 “居盟主,本公子此行只是出来游历,顺带看看这南面的风景,考察一下有没有可以挖掘的商机。如果遇到什么状况,不用把我考虑在内,我的三位仆人会保护我的。” 轻摇纸扇,云生的书生气息却让人不怎么看得出来。比起落魄书生汨罗来,他身上的富家子弟味道才是真正的浓厚。 “云公子请放心,就算有什么不轨之徒,我们联盟也会为云公子扫清。” 居无邪连忙赔笑道,他藏剑山庄确实也算是江湖上了不得的势力了,但是在紫元庄面前,也得放低一些姿态。 不要说藏剑山庄,就算是存,恐怕都要地下头颅来,朝廷皇室在这里,也不得不给紫元庄几分薄面。 此处未至太湖,还在灵元湖范畴之内。灵元湖是元域之中数一数二的大湖泊,称之为小海域都不足为过,足足方园数百里的范围。而那一处遗址,则是在灵元湖之中的一个小岛之上。 灵元湖终日风平浪静,却并不是什么祥和之地。相反,不知道多少奇闻异事在这个地方发生,有很多船只曾离奇沉没,一船的人莫名失踪。这上面的,更不乏江湖上的知名高手,故而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绝对不会有人愿意来到这个鬼地方。 船名紫七号,据说是紫元庄小型船只第七号船。高高升起的船帆上书“紫元”、“覆元”四个大字,可以说成了联盟势力的标志。 约莫数里处,一艘更大一些的船只通体金箔色,正缓缓驶来。汹涌的湖浪根本阻挡不了它的势头,而上面那几个生怕别人看不见的大字,也同样时时刻刻正在刺激人的眼目 “元”、“金钱”三个大字,如同挑衅一般,高挂船中。 第一节 金衣公子上官锦 望着远方声势浩大的船只缓缓驾近,轻易推开两边的浪花,连一个出场的动静都要弄得如此张狂,不由得紫七号上的人不嗤之以鼻。 “哼,想不到元帮竟然傍上了金钱帮,难怪如此大摇大摆。”情商不屑,金钱帮虽然和紫元庄同属江湖异类,却总喜欢抢江湖帮派的生意,情与血也曾多次被影响过,故而多有不忿。 “哦?金钱帮?那群小崽子们也来这里凑热闹了,看样子他们也有些不甘心啊。” 云生公子一脸笑意来到船头,望着对方的船只,对着身后三个仆人一摇纸扇。 “给本公子炮轰他们,哼,小小金钱帮也敢放肆?” 身后老三得令,连忙去了船室之中。紫七号虽然体积比金钱帮的要小,但是该有的配备却绝对不少。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紫七号就升起了五枚大炮,只待对方进入射程范围,就随时开始轰击。 “那边似乎是联盟和紫元庄的人,帮主?” 金刚的说话声有些小心,虽然他是堂堂元帮副帮主,但是有存在场的情况下,他从来不敢逾越半步。存带给他的压力,是在是太大,太大。 一身青衫的存摇了摇头,看向身旁一位金衣公子,示意一般的伸出了左手。 单论容貌,那金衣公子丝毫不逊色与云生,而且双目炯炯有神,显然具备一身不俗的功力,这一点是云公子无法比拟的。 金衣公子将手中茶水轻轻放下,从下人手中接过递来的西域放大镜,轻巧地放在眼前一看,嘴角微微发出了嫌弃似的笑容。 “区区紫元庄也敢来这里掺一脚,真是不知死活。存帮主,不知阁下的一件事?” 金衣公子虽然态度相对嚣张跋扈,但面对存还是多少留了一点点尊敬。毕竟存名声在外,就算是金钱帮也要放尊重一点。 “敌不动,我不懂。” 存的话很简单,他不喜欢主动出手,但是如果对方有胆子率先动手,他也不介意予以反击。 “好,存帮主不愧是存帮主,果然有豪气。来,看茶!” 金衣公子把玩着手中两个纯金小球,起码也有十几斤的重量,在他手中去好像轻的可以。 两方距离,再一度拉近,紫七号得了云生公子的命令,立刻开炮。五门大炮齐射之下,威力之大,怕是一流高手都可以轻易轰杀至渣。 不过湖上虽然没有大风大浪,但船只摇摆不懂,多少有些失了准头,五枚炮弹之中,仅仅有一枚接近了金钱帮的船只,还只是擦肩而过,堪堪打碎了一个小角落,无关痛痒。 不过即便如此,金钱帮的船只也是一阵浮动,船中人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上。也只有金刚、痕、存、金衣公子几个有数的高手,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金钱帮?你们这群铜板狗,还是乖乖滚回去吧!” 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云生公子极致嘲讽的话语,元帮的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金衣公子却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三步并作两步,金衣公子气愤的冲上了甲板,整个人不管不顾,竟然跃入湖泊之中,他的这番举动,看得金刚等人有些心惊,正待上前一步,却被存挥手给拦了下来。 “帮主,锦公子他……” 金刚有些担忧,不管怎么说,金钱帮都算是元帮背后的金主,在财力物力方面,给予了元帮不少的支持。就这么眼看着金主跳海,就算是元帮也不好意思和金钱帮交待。 “无妨,上官锦实力不弱,他要去,由得他去。” 存的话,很简单,却透露出了一种意思,一种不可改变的意思。 水波横踏,想不到金衣公子上官锦的轻功竟然如此的恐怖,他的脚尖仅仅入水半分,轻轻一踩,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整个人再度向前掠去。 “元帮二公子上官锦?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轻功!” 居无邪望着横空掠来的人影,不由得有些惊叹。这等出人意料的轻功,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多金的富二代手中,真的是罕见至极。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上官锦就已经接近紫七号,他整个人如同大鹏展翅一般,一跃而起飞上了船甲板,一掌朝着云生所在的方向拍去。 真气催股之下,掌劲连成一线,一道巨大的掌影破空而出,几乎要将云生所在的位置彻底覆盖住。 哪知道危急关头,云生公子依然气定神闲,轻松自如地摇着手中纸扇,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 不用云生使唤,老三当即上前一步,气沉丹田,右手一翻,遥遥推出。 双掌相交之下,气劲轰然炸裂! 上官锦凌空一翻,一连退出三步之多,几乎要退出船身的位置,终于稳住了身形。神色一变之下,一改方才凌乱的模样,恢复翩翩公子的优雅形象。 那老三一掌之下,仅仅后退了一步而已,可想而知,单以内功而论,老三的确略胜一筹。不过金衣公子上官锦能够以去去二十出头的年纪拥有这等修为,的的确确可以算是相当了不起。要知道,老三虽然看起来已经四十多接近五十岁的样子,但一身修为着实了得,就是洛河也不得不认同。 “啪啪啪”云生公子看热闹不嫌多,这个时候还站的相当靠近,扇子插在裤腰间,双掌拍个不停。 “好身手啊真是好身手,堂堂铜板狗二小狗竟然跑到我们紫元庄的船上来,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云生和上官锦似乎相当不对路,一开口就是如此的嘲讽,简直就快把上官锦气得当场发飙。 “哼!口舌招摇!” 上官锦面色不善,左手两颗金珠霎时间脱手,撕空有声,直冲云生而去。 两人眼下的距离相当的靠近,暗器突然出手,即便是靠得最近的老三都出手不及,这一下,就算是居无邪等人都不由得惊呼出声。如果云公子在紫七号上发生意外,那么联盟的人也难辞其咎。 眼看着,两颗金珠即将射中云生公子,云生公子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整个人原地未动,手却不由自主地向前一递、一收,两颗蕴含着无穷力道的金珠如同乖宝宝一样,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手中,此刻还在滴溜溜的打转。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多余,连贯性之佳,连洛河看的都不得不为之感慨,如果不是依然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真气流动,恐怕就连洛河都要觉得自己是看走眼了。 “怎么可能?” 上官锦的面色大变,他全力出手,不可能连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够轻易接得下。而且金钱帮消息灵通,紫元庄少东家不会武功的事情,自然是知晓的。故而,也不至于有胆自考的这么近,不过眼下的情形,着实太过让人意外。 “呵呵,有钱收的时候,我的手总是特别的快。” 云生公子把玩着手中两颗金珠,脸上笑得比盛开的鲜花还要灿烂。 第二节 两个人的世界 一个明明不会武功的人,却能够轻易将两枚十余斤重的金珠暗器轻易的收拢到手中,还能够无视堪比超一流高手一级的内功,这样的本事,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而偏偏,云生公子做到了。这样一个容貌、身家、背景、财力都如此了得的人,还具备一身诡异的身手,可以说天底下的好事情都被他给占据了。 随意把玩着两颗金珠,云生这一脸得意的模样,看的上官锦一脸愤恨,正待整个人向后飘退,突然云生五指一捏,十数颗更为细小的银珠突然从云生公子的手中弹出,直指上官锦身上数出要害大穴! “嗤嗤”几道声响,十数颗银珠尽数命中上官锦身上数处大穴,虽然入肉极浅,但毕竟尽数命中。 内廷、足三里、天钧、风门、天枢、神阙、阴陵泉、大椎、丹田、尾闾、百会、绝骨十二处大穴,不少甚至在人的后背、尾椎、头顶等。正面施放暗器,想要尽数打中人体十二大穴,除非对方一动不动、毫无防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是暗器名家想要做到也是难如登天,然而云公子却真的做到了。 当然,没有内功真气加持的暗器,仅仅也只能把上官锦打的真气一滞,稍稍向后退却了一步,根本伤不到他分毫。但就是这一步,却让上官锦一脚踩空,整个人不由自主跌出紫七号船头,直直落入湖中。 “铜板狗的小崽子,手中就那么几个铜板也敢出来装模作样,真是荒谬。你家云少爷心情好,这点银子,算是赏你的。” 散出去了区区十几粒小银珠子,却收回了两粒又大又圆分量又足的金珠,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就算是云生自己,也不由得感到许些欢喜。 眼看着上官锦即将落入灵元湖中,就是金钱帮的脸也要在这个时候丢尽了,一柄剑鞘突然破空而来,直直插在了紫七号的船身上,将上官锦的去势阻了一阻。随后,一道青色人影衣衫而过,一把提起了上官锦的衣衫,两人再度回落到船上。 来人不曾就此停下脚步,身形一进再进,直逼船身所在。 老三忠心护主,见得势头不对,连忙再次一掌迎上。哪料到这一下竟然被震退好几步之远,整个人气血翻涌,几乎跌坐在地上。老三的实力,有目共睹,竟然不是来人一合之敌。云生公子虽然每每都能出人意料,但真刀真枪之下,也决计不是来人对手。 掌风再近,逼退老三之后还不罢休,竟然向着云生公子前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突然硬生生冲入战圈之中,漆黑色光芒一闪之下,一个呼吸之间,竟然和来人交手不下四五招之多。 定睛望去,洛河的已经稳稳站在云生公子的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任是来人风吹雨打,也休想伤到云生公子分毫。 两人各对一掌,洛河凭借着船只的优势,仅仅退却了三步左右的样子。而来人却是在半空之中,无力可借,翻滚了两圈,落于上官锦的身旁。 “存帮主,久仰大名,上次太过匆忙,倒是无瑕长谈一番。” 洛河浅笑着,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眼下的他,纵然面对几近传说的元帮帮主存,都没有太大的畏惧心理。 当然,如果对方是血腥传说血骷髅那种变态,洛河虽然心下把握多一些,但也仅仅只是逃跑的把握。真让他直接面对血骷髅,定然就是有多远跑多远。这样的变态,不是正常人能够对付的,最起码,洛河自问还算是个相当正常的人。 一身青衫,头戴一顶普通而又简单的竹笠,铁剑挂于腰间,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可言,如同一根冰冷的木桩一样。存的打扮,一直就是这么简单,不花哨,不浮夸,他的实力,就足以说明一切。 “很久不见,你,很不错。洛河,我记住了你的名字。” 一言而已,言毕,存提着上官锦,整个人如同利箭出弦一样,急速飚往金钱帮的船只。提着一个人,对于他的身法轻功似乎都造不成半点的影响一样。 被上官锦、存这么一搅合,两方暂时水战是打不起来了,各自暂时鸣金收兵。金钱帮的财力物力,也不会逊色紫元庄多少,一旦真的打起了水战,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两艘船同归于尽。在汪洋的大湖之上,两方人马只能勉强依靠轻功逃命,得不偿失。 “洛庄主好身手,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人,竟然连存这样的人物都能够逼退,了不得,了不得啊!” 两人一走,紫元庄、联盟的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云生公子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一块紫金色的令牌,随手扔给了洛河。 “喏,凭借着这块牌子,洛庄主你以后的开支,只要不是太大,我们紫元庄包了。你这么个高手,值得,太值得了,哈哈。” 望着云生公子一脸欣喜的表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的无语。花钱收买洛河这个等级的高手,估计恐怕也就紫元庄这等财大气粗的大势力才能够做得出来吧。没看到比魔教四杀甚至还要高出一些的老三都只能跟在他们少东家身后当一个护卫随从么? 被人直接开口收买,洛河也没有一丝不开心的神色,顺手收过令牌扫了一眼,才发现这块令牌竟然通体用的是紫金石所打造,单单是这一块令牌的成本,怕都要几万两银子的造价。一般人是万万仿冒不出来的。 不仅如此,这块紫金印似乎和当初平玄王交给他的紫龙印略有相似之处。都说紫元庄和朝廷皇室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存在,莫非传言非虚不成? “云公子爱抬,既然如此,本庄主也就却之不恭。不过云公子这一手暗器收发的手法,也是极其了不得,恐怕就是川元城暗唐门的高手都要望其项背吧。” 面对这种公子哥们儿,给他带点高帽子,顺着他的意思走就行了。洛河也不拂了他的新意,而是顺着他的意思,顺带夸奖了几句。 果不其然,得了洛河的夸奖,云生公子更是喜形于色,恐怕就差手舞足蹈,欢呼着回了船舱之内。 一时之间,居无邪等人又将洛河为了个水泄不通,压根就不肯让他有一刻休息的机会。 第三节 地道疑云 “姓洛的,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一不小心吃了一个暗亏,齐郁心下愤恨,却又难以直接报复,不由恨恨出声。 “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你想放上去,自己放便是。” 洛河漫不经心,满不在乎地说道。谁把东西放上去,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区别。 “齐大人,和这些个贱民说些什么?还是将机关开启,让我们一睹天工遗址的真容吧。” 张公公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语调,别提听了有多难受。不过他一句“齐大人”,却让不少人听出了一些独特的含义。看样子,这个表面上投靠了元帮的青天阁,似乎已经投诚了楚王,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归顺了朝廷。 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两者想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是绝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实。而江湖中人,也最忌讳和朝廷勾搭在一起;朝廷也很忌讳和江湖中人产生牵连。因此,江湖中人祸乱朝纲,朝廷打压江湖的事情,屡见不鲜。 因为这一个简单的称呼,不少人看向齐郁的眼色,已经多少有点不善。 齐郁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权力、实力对他来说才是一切,旁人的认同与否,完全无关紧要。他鼓足内劲,将金色圆球拾起,慢慢放进了宝座的凹槽之中。 圆球入槽,只听得“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一般,整间宫殿所有的大门突然齐齐合上,继而宝座缓缓落下,似乎正打开了一道神秘的大门。 与此同时,殿内,不知从何处,突然走出了许许多多身形僵硬、步伐缓慢的“人”。之所以说是人,纯粹是因为单单从外表上看,他们和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不过高手却分辨得出,他们并没有呼吸和脉搏,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假人”。 选择,再一次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率先进入这条开辟出来,谁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的地道之中,结局可能就是腹背受敌。前方可能有未知敌人和威胁,而跟在后面的人也很可能也会偷偷补上一刀。在这种地方,除非是真正信得过的挚友,不然的话,在亲密的关系,都可能为了利益而反目成仇。 选择暂且不进入地道,那么传闻之中天工上人创造的那些傀儡实力甚至堪比超一流高手,而且铜皮铁骨,不易受伤,不会疲惫。这样的对手,恐怕就算是存、洛河、紫心人那一级别的高手都要疲于应对。 “怎么,没有人想要第一个见证遗迹么?” 望着诸人都是一脸戒备的模样,洛河不由得笑出了声来。方才还在你争我抢,现在却又畏畏缩缩,人心,的确难测。 “混账,这里哪有你这个贱民说话的地方?” 张公公贵为楚王身边的红人,怎么会把一个江湖势力的首领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给他提鞋都不配。 “黑蝠,你带人和张公公他们下去,本阁主和老祖殿后。” 齐郁一声使唤,黑蝠面色一苦。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差事,反而危险到了极点,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不过他的性命本身也在齐郁的掌控之中,生存与死亡,可由不得他自己来决定。 一咬牙之下,黑蝠一个闪身,进入了地底通道。而青天阁其余的人与张公公带来的人手,也纷纷步入其中。 此时,已有不少傀儡靠近,还未来得及进入地道的高手不得不暂时出手格挡。 情商一剑刺在了一个傀儡的身上,非但没有击退这个傀儡,反而被傀儡反击的力量一拳逼退了好几步的距离。 傀儡没有内功,因为傀儡没有人体的经络,就算天工上人再怎么化腐朽为神奇,也无法为它们添加内功。不过他们却有着近乎内功驱动一般庞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据说来源于东域和西域的异兽核心。凭借着这些核心通过一系列的催发,足以缔造出堪比江湖高手的强大傀儡。 比情商更强上一些的元帮副帮主金刚同样遇上了劲敌。他一向无往不利的洞金指在面对这些不死怪物之时,完全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射出的五缕指风击打在傀儡身上,除了微微留下五道肉眼难辨的痕迹之外,什么用处都起不到。 望着不退反进的傀儡人,金刚无可奈何,稍稍后退一步,一口真气提足,一掌“铁掌分金”缓缓推出,正中那傀儡人胸膛。只闻得“轰”的一声巨响,傀儡人蹬蹬后退几步,胸膛微微凹陷,整个人呆立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却恍若无事一般再度扑上。 存面对这些不畏痛楚、不惧生死的家伙,一个人吸引了数个傀儡,凭借着玄妙的步法游走在它们当中。傀儡虽然实力强悍,但速度上却连存的衣角都摸不到。凭借着极高的内功凝聚力和精妙剑法,存每一剑都可以对它们造成一道不小的伤害。 小楼一夜听春雨当头而下,刀影横空一击之下,一个傀儡突然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洛河的修炼时间尚短,与存的内功凝聚度一比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不过妖刀心法却有着极为强大穿透性质,凭借着这个特性,洛河在面对存的时候都能够与之抗衡。 傀儡的强大,其一就在于外部金属的坚硬,不要说寻常金属,就算是比之魔龙王的鳞甲也差不了太多,就算二级兵器也难以轻易造成什么伤害,而普通的内功附加攻击也会被消弭于无形。 其二就在于内部核心所使用的晶核,并非是元域的产品,而是西域、东域高端妖兽、异兽最毕生精华所在。强大的异兽甚至可以匹敌超一流、甚至是意境高手,它们的晶核自然也具备不俗的威力。 外表坚硬无匹,足以化解寻常的攻击,内在的核心又具备强大的力量,在天工上人一系列鬼斧神工的手艺之下,他的傀儡军团才会如此的出名,就连寻常超一流高手都难以应付。 奈何,这些傀儡人唯一怕的,就是具备穿透性质的内功真气。外在强大,内里强大,可傀儡人体内的各种配件却不可能也有如此坚不可摧的性质。妖刀刀法在妖刀心法的完美配合之下,摧枯拉朽地破坏了傀儡内部的各种配件。强悍如斯的傀儡人,竟然还不是洛河一击的对手。 青天阁和楚王的人手已经先后进入了地道之中,居无邪等人也不怠慢,纷纷抢先进入,洛河与云生公子主仆四人及卡洛斯大师殿后。至于元帮的人马排到最后面,存没有异议,金刚等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第四节 青天阁到来 “洛河,你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上次你说你拼了命和存也就三七开,现在看看,分明相差无几啊!” 居无邪面色有些泛苦,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成分在里面。当年洛河刚入联盟的时候,的确胜过那些新晋一流高手,不过更多的是靠他身法和出手速度,单论内功和武功,却也占不了太多的优势。可眼下洛河展现出来的实力,分明已经把自己远远落在了后头。 哪怕居无邪从来没有看低过自己,但如果换了是他,恐怕能不能接住存一招都是个问题。相比常人,他已经领先的太多太多,但倘若将对比对象换做存那种超凡脱俗的人一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值得庆幸的是,洛河眼下的实力,至少表面上足以和存媲美,这样他们这一次的出行,就不用担心尖端高手实力上的不足了。 “你以为存很好对付么?我现在整条手臂都发麻,你没发现我刚才收东西,用的是左手么?” 洛河的脸上,才真正写的都是苦笑两个字。存多年英名在外,怎么可能会是浪得虚名?他的内功凝聚度之高,绝对是生平仅见,除了未曾真正谋面的武林神话南宫问之外,恐怕仅仅逊色于魔教教主纳兰圣和血腥传说血骷髅两人而已。 非但如此,而且存的出手,每每都能轻易找准人的要害和破绽。和他过招的时候,如果不是洛河已经将妖刀刀法运用的出神入化,运用了极为高明的实战技巧,以手为刀施展妖刀刀法,恐怕不出两三招就会完全陷入被动。 “难道存真的有这么厉害?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一个人解决我们联盟呢……” 情商心有戚戚,当初纳兰圣以一敌百的威势犹在眼前,那种可怕的余威,恐怕不是当初活下来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了解的了。 “一个人的内力,绝对有限。纳兰圣是一个例外,他两百余载的修为实在太过恐怖。但存的内功虽然高,凝聚度也很高,但储量始终有限,不可能轻易杀得了联盟这么多高手,而且以他那孤高的心性,也不屑于此番作为。” “更何况,你以为这次存会好过么?恐怕现在他应该也不好过吧。” 洛河不动声色微微舞动自己的右手,缓解交手的后遗症。存果然名不虚传,恐怕洛河当初对于自己胜算的估计,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 “而且,云生公子虽然表面上不会武功,但实际上深不可测。我虽然没有见过他身后老大和老二出手,但料想两人绝对更胜过老三一筹。单单他们三人出手,恐怕就算胜不过我和存,要拖住我们,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更何况……” 若有所思望着船舱之中正在饮酒作乐的云生公子,洛河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船底,还藏着一个人。虽然似乎感受不到他身上有内功真气的波动,不过其呼吸匀成,真正实力也不会逊色于超一流一级,还需小心。” 金钱帮的船只之上,上官锦多番拜谢存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厢房中。 存一人独处,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右臂之上迸发出数道细微的血泉,一闪即逝。 而后,存面色恢复正常,逐渐吐出了一口浊气。 两船至此,勉强算是相安无事。有洛河和存两个超级高手在,两方人马也不敢轻举妄动。 行无数时,两艘船只之间也逐渐起了雾气。灵元湖就是如此,经常会有湖雾产生,到了湖中心,雾气更是浓郁,可见范围不过眼前三四丈而已。 忽然间,又是一艘船只夹入了紫元、金钱两船中间,速度虽然稍微慢一些,但似乎看得出其来势汹汹。而且在这个时间过来,目的也是显而易见。 “楚王的船?” 不知何时,云生公子已经来到了船头,望着不远处突然冒出来的第三艘船只,神色显然有了一刹那的不自然,继而瞬间恢复正常。 “不止是楚王,船帆之上还有青天云图,想来应该是青天阁和楚王勾搭在了一起。真是想不到,青天阁的野心竟然如此庞大,竟然和朝廷勾结在一起!” 居无邪有些惊诧,青天阁这些年来暗中发展势力,表面上仅仅是江湖第八大帮派的势力,但实际上积攒的高手,恐怕绝对不少。 青天阁表面投靠元帮,实际上却是自立门户,暗中隐隐已有江湖第三大势力的称呼,总体实力仅在覆元联盟之下。 “哎呀!是紫元庄和金钱帮!想不到他们竟然分别和覆元联盟与元帮勾结在一起。哼,真是不知死活,齐阁主,您看?” 一个阴阳怪气的锦衣中年人伸着兰花指,直直的指着两艘船说道。 “紫轩剑和天工上人的遗址,是人都想得到。他们这般考虑,也不足为奇。张公公无需担忧,老祖,还请您老出手,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细。” 一身紫衣的齐郁一改常态,双手负于后背,面色淡然如水。想来这几年养尊处优,已经让他习惯了身居高位的态势。 “唰!”的一声,一道紫影从船舱之中飞出,双脚空中连点几步,竟然横渡十数丈的距离,以极快的速度拉近了他与三艘船之间的距离。 那人双手一撒,两阵黑雾齐齐涌出,分别向着两艘大船的方向散去。 来势汹汹,洛河神色一变,整个人一跺脚,向着对方迎去。只见他五指一张、一合,那团黑雾在洛河漆黑如墨的内功真气之下,被一下子压缩回原样,不得散发而出。 “来得好!” 来人抬起头来,面容竟然是半枯半荣,半张脸腐朽不堪,和僵尸没有什么区别;而另外半张脸却莹润如玉、吹弹可破,几乎可以比拟女子! 洛河不识得此人,但此人却和洛河有过交集。万毒魔尊紫心人,青天阁的底牌便是此人!两人半空过招,刀气与毒气就此展开较量,黑色的雾气与漆黑的刀气横空,倒是一番别样的景象。 金钱帮与元帮方面,不知黑雾有何异常,也不该随便行动。存一跃而起,剑势轻轻一挥,随意一引,便将那阵黑雾彻底引散开去,避过了直面船只的险厄。 仅此这样,还不罢休,存双目清明,青色剑芒一闪,整个人硬生生冲入了万毒魔尊与洛河的战圈之中! 这下,呈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局势,时而洛河存联手,围攻万毒魔尊,逼迫得他险象环生;时而万毒魔尊与洛河联手,迫得存不得不举剑自封;时而又是三人混战一通,彼此各打各的,毫不相干。 即使是在空中,三人的对决却依然真气四散开去,水花四溅,气浪横飞,形式可谓是凶险至极。 第五节 海雾起 龙卷啸 这三人中,不论任何一个,都是当世有名的绝世高手。万毒魔尊紫心人成名于三十载前,一身武功深不可测,而最可怕的就是他的毒功以毒功博得万毒魔尊的称号,就算是同级别的高手,也不敢和他争雄。 存成名于十余年前,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法足以震惊江湖。同辈中人,几乎没有几人能够接的下他一剑的存在。 至于洛河,成名时间虽然短,不过是近几年才在江湖出道,但一路走来斩杀的一流高手不知凡几,超一流高手甚至以上也有殒命于其手的人。而后战魔教教主、杀夺命血魔,赫赫威名也让江湖中人知晓。 三人一战,绝对也算是旷古凌今,虽说比之灭绝峰顶一战稍有逊色,但也是凶险万分。万毒魔尊的盖世毒功断筋蚀骨,一沾即死;元帮帮主存的剑法简明扼要、精巧决然;血刀山庄庄主洛河的妖刀完美无瑕,毫无破绽;三人之中不管哪一个,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性。 一道嘹亮的声响,从远方青天阁船只上传来,一道紫色人影踏水而行,身形潇洒自若,竟然轻松自若横渡湖面。 “居盟主,许久未见,昔日一剑之仇,本阁主铭记于心。今日有幸相见,还望居盟主不吝赐教。” 紫衣加身,齐郁的气度更胜从前,一阁之主的风度彰显无疑,只不过稍显小肚鸡肠了一些。不过他踏水前来,轻功了得,想来也是更胜从前,这才有可能有胆子来找居无邪报仇。 “哼,本盟主还道是何人,想不到竟然是你这个联盟叛徒。” 居无邪何等样人?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是江湖上第三大帮派藏剑山庄的庄主,纵然平日里隐藏一身修为,但藏剑山庄传承数百年,论底蕴虽然要逊色魔教一筹,却也差不了太多。居无邪能够身为藏剑山庄这等大势力的庄主,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 只闻得“呛”一声,居无邪弹射而出,在空转转了三个圈,稳稳落在他的手上。 横剑冷眼,居无邪剑锋直指齐郁咽喉的位置,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挑战我们复原联盟的权威?真是可笑之极!” “哦,是么?” 阴冷而又诡异的笑容,爬满了齐郁的脸庞。想不到一个人的脸色,竟然能够变得这么快,面对剑锋在喉,毫无畏惧之色。 “嗯?” 看着齐郁竟然气定神闲,居无邪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的,突然感到一阵乏力,整个人的内劲似乎颇有疲软。如果不是多年用剑,心中早已坚毅无比,恐怕此刻就连手中的剑都要握不住,险些要松剑脱手。 “你……” 强忍着一口气,输人不输阵,明知道遭了暗算,居无邪也不肯露出任何败象,强忍着体内难受的感觉,手中长剑依然保证位置不变。 “居盟主,你……” 茗记显然也看出了一些异常,似乎想要提剑上前,却被居无邪以眼神所阻。这齐郁的毒功了得,料想竟然是得了那个什么万毒魔尊的真传,施展毒功的手段已经到了无色无形无相的地步,以居无邪这等老江湖,也不经意间着了道儿。 “想不到居盟主除了身份不错之外,一手花架子到时耍的相当的好。本阁主佩服,佩服。” 轻轻一剑,挑开居无邪手中的长剑,料想居无邪现在身中奇毒,内力不济之下,如何能够使武功大进的齐郁的对手? 清水剑一荡,将居无邪手中长剑跳开,剑锋一转,形势霎时间反客为主,向着居无邪心坎处刺去。怕是片刻之后,居无邪如若不及时格挡,定然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一阵凉风吹过,居无邪只感到整个人神清气爽,原本无法提起的真气顷刻间如泄洪的泉水一般,流入四肢百骸。 真气一动,居无邪手中的剑劲一足,一手藏剑剑法顷刻施展开来。多年修炼,对于藏剑山庄的绝学藏剑剑法早已滚瓜烂熟、铭记于心。只见船头剑影阵阵,顷刻之间已经覆盖住了齐郁所在的位置。 明明已经被制住了的居无邪竟然又恢复了行动能力,真气内劲运转自如,齐郁一时不察,竟然差点着了居无邪的道,清水剑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被一圈又一圈的泥潭所笼罩,难以自拔。 “区区下三滥手段,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张狂。穿的这么鲜艳很了不起么?本公子敢大胆的说一句,在本公子面前,没有人敢装模作样的,小子,省省吧你!” 摇晃着那柄“云”字纸扇,云生公子在三位仆人的陪同之下,大摇大摆出了船舱。刚才那一阵风,正是出自云生公子之手。 齐郁施展的毒虽然无色无相无味,但用料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毒物。一来万毒魔尊毒功高深,一时之间,他也学不了几分,二来太过刁钻诡异的毒物自身毒性强悍,齐郁以武功为主,以毒功为辅,绝对不可能为了毒功而彻底放弃武功。 也正是因为如此,区区寻常毒物,虽然施展的手法极为精妙,但也阻挡不了财大气粗的紫元庄少东家云生公子。云生公子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的解毒、避毒的奇丹,化作粉末解救居无邪,自然不在话下。 “你……” 百密而一疏,齐郁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明明已经得手了,却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轻轻一下,就破解了自己的毒功。眼下自己先机已失,除非自己眼下拼着受伤,硬接居无邪两剑而强行变招,施展断情绝义剑法,不然的话,虽然不至于败于当场,但斗到百招,青天长河剑终究还是逊色于藏剑剑法一筹,他自身功力虽有精进,也逊色居无邪一些,还是失败一途。 就在这时,灵元湖之上,突然升起了阵阵大雾。雾气弥漫之下,能见范围竟然越来越小。远在在这样的湖面上,虽然微有薄雾,但也能看到十几二十丈外的事物。可浓雾一起,竟然将视线范围缩小到了两三丈范围之内。 “有问题,大家小心!” 云生公子高举纸扇,突然一声大喝,所有人连忙抽出武器,凝神戒备。这样大雾之下,如果有人忽然施以暗算,恐怕他们武功再高,也要疏于防范。 而在此时,异变再起! 数道水龙卷,突然从湖面升起,直接霄汉,风云大作! 数道水旋涡,刹那自湖面下陷,逆流旋转,鲸吞万里! 第六节 浪潮天 阴兵现 异变突生,三艘船只就算是构造精良,但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也是起伏不定,上下大幅度开始沉浮。 形式一变,就算是船上站着诸多的高手,一时之间也无法平衡自己的身形,哪怕是在船头居无邪和齐郁两人都不例外。 船头船尾的颠簸最为激烈,两人一时踩空,不论是剑法还是步法都错了位置。居无邪原本就占据上风,可这一下子却是乱了手脚。借着这个机会,齐郁起身一跃,连忙退出了居无邪的剑网之中,抽身向后施展轻功跃了回去。 水龙卷连天,就连空中的事物也会被波及,不少纷飞的飞鸟也被卷入其中,巨大的拉扯力之下,生死未卜。 空中对战的三人,万毒魔尊紫心人已经被隐隐压在下风。武功终究不是他的长处所在,半空中毒功施展难度不低,何况强敌环饲,哪怕是面对存和洛河其中一人,想要腾出手来施展毒功都未必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 三人各拼一击,见得眼下风云大作,正试图退出战圈,返回自己所在的船只之中,湖上突然又升起一道水龙卷,将三人全部卷入其中。 龙卷环绕,巨大的撕扯力彻底分散了三人的战圈。面对这种天灾,天地之力绝非人力可以轻易抗衡,饶是三人实力已经旷古凌今,在水龙卷之中也难以保持住自己的身形,只能勉强靠着一身强悍的内功,尽量不让自己被水龙卷吸进去。 在空中,虽然空气之间撕扯力度极大,但好歹还有那一线生机。可是如果被水龙卷卷入湖水之中,就算是内功高手,也休想多活一些时间。 “湖雾现……水龙卷……浪潮天……” 饶是一向面色平静,就算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见得会变色的云生公子,此刻也是容颜大变,口中喃喃不清地吐出这几个字。 金钱帮的船上,上官锦同样扶着船杆,望着眼前这近乎不可思议的一切,整个人似乎都被吓呆了。 “真的发生了,真的发生了……” “云公子,你在说什么?” 得了云生公子的相助,化解了一次危机,居无邪的态度也比以往更加亲切了一些。他双脚运劲,牢牢扎在了船头,虽然依旧有些东倒西歪,但总算能够力保不失。 “神算子批示,这一次会遇上的一些诡异景象,竟然都一一应验了……湖雾现,水龙卷,那么下一个要出现的就是……” 缓缓的啸声从远方席卷而来,奈何隔着茫茫湖雾,别说是看清看透了,就算是想要大致了解一下都做不到。在场这些人中,哪怕是最深藏不漏的仆人老大,也只能勉强以内功灌注双眼,看到十丈之外的一些事物。 只见他面色沉重,冷冰冰地说道:“巨浪来袭,所有人小心。” “巨浪?!” 所有人心头皆是一惊。灵元湖不过是湖而已,虽然比一般的湖泊大了足足十数倍,甚至可以说都不比一些小型的海域都要大上那么一点点,不过也不至于会卷起所谓的巨浪啊?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如此浓密的湖雾都出现了,连海上都不太见得到一次的水龙卷,都能够一下子出现十几道,那么出现巨浪,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足足两三丈的巨浪,已经印入在场这些高手的眼帘之中,然而,这个时候,他们想要有所反应,却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想逃,又能够逃得到哪里去?湖雾茫茫,连前方的视线都看不清,除非轻功真的已经高到完全可以不借助外力的踏虚而行的地步,不然的话,还是死路一条。 “湖雾现……水龙卷……浪潮天……不会连最后一个预言都要实现了吧……” 云生公子的面色才叫真正铁青。他不会武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虽然武功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过生还的概率,比那些江湖高手还要小了很多。 “最后一个是什么……” 情商畏惧地向后退却了两步,就差已经要退出船只夹板的范围了。 “浪潮天……阴兵现……” 巨浪,席卷而来,瞬间打翻了金钱帮和紫元庄的船只,靠的稍微后面一些青天阁的那艘船仅仅只是多撑了几个呼吸,同样被巨浪所淹没。偌大的三艘船只,在那一瞬间,就变得无影无踪,彻底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不好!” 看得下方发生巨变,洛河在半空之中虽然想要离去,但水龙卷拉扯之力巨大,连他也休想轻易脱身。正当他鼓足内劲,想要冲出水龙卷的范围之时,不知何故,下方传来以一股强大的吸力,硬生生逼得他连内功都无法发作,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不仅仅是洛河,就连存、万毒魔尊紫心人也无法抗拒这股吸力,三个人几乎在同时下陷,一眨眼的功夫,连人影都见不到。 “嗒!嗒!嗒!嗒!” 清晰可闻的脚步声,莫名其妙的传入耳中,又好像根本不是传来,是从内心中自发产生的一样。 这里,明明是水中,又如何可能会有如此清晰整齐、规划一致的脚步声? 几个水性好一些的高手勉强睁开双眼,看到的一幕,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一行又一行、一列又一列穿着整齐、规划如一的士兵,没有任何人的指令,却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迈进。 他们的盔甲,早已腐蚀,残破不堪;他们的面容,早已破损,皮囊不存;仅仅只有一副骨架,勉强支撑着他们的省区。 没有人知道这些士兵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会行往哪里。 水中踏步,如同平地一般。这等能力,可以说比踏虚而行,更要夸张百倍,恐怖百倍。 “当!当!” 诡异的钟铃之声,根本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还带着阵阵低沉而又莫名的梵唱之声。就连那些水性较好,勉强可以睁开双眼的人,此刻都觉得愈加困乏,昏昏欲睡,两对眼皮子都在上下打架,似乎快要彻底昏过去。 “阴兵现……阴兵真的出现了!” 凭借着一身水性和不错的内功,勉强支撑到现在的金钱帮二公子上官锦的脑海中,只来得及浮现着最后的一句话,整个人就彻底昏了过去。 第七节 蜂后 “罗剑,你想干什么?” 洞天居士一手抚着自己留着鲜血的右肩,整个人气喘吁吁,显然是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望着一步一步逼近的罗剑,洞天居士难以掩藏心中的震惊之情,他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藏得这么深。 不只是罗剑,他的身旁,还站着三个绝对不会逊色于自己的高手。这三人的衣着打扮明显都是同一路人,而且施展一柄鬼头刀,分明就是鬼刀崖不知道哪一辈的门人。 这三个人,或许单打独斗,洞天居士有信心在百招之内胜过他们任何一人。不过三人联手之下,布下的刀阵诡异之极,以洞天居士这等老字号超一流高手,都没有办法在三人手底下走过十招。 至于罗剑,以往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老江湖,江湖上知名的一流高手。他为人虽然尖酸刻薄,阴险毒辣,经常排挤联盟之内的高手,甚至是连朱心都不曾放过,不过却总算没有什么反骨,对联盟也还算过得去。 原本他的实力,洞天居士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哪知道今番才知晓,这厮隐藏着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绝对不会逊色于居无邪等人。 洞天居士就是一个不查,先伤在了三人联手之下,而后又被罗剑鬼刀一捅,伤了右肩,眼下的实力,根本不足以逃离此地。 一旁,汨罗真人早已倒在地上,身中数刀,出的气比进的气还要多,如果没有及时救治,恐怕活下来的概率小之又小。 “怎么,盟主大人,你还以为你逃得出去么?哼,我鬼刀崖哪里比他们五湖帮差了?就因为他们人多?就因为要考虑到人多的重要性?为了维护联盟的稳定,就算是朱心那个死胖子死了,你们也未曾考虑过,为我加设一位盟主?” 鬼头刀一甩,刀气应声而出,轻易劈碎了一旁的盟主宝座。罗剑步步紧逼,一脸狰狞的模样,看得洞天居士心头一紧。 “混账,你这个无耻小人!元帮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要倒行逆施,横加暗算,背叛联盟?” 体内真气乱作一团,面对四个不会逊色于自己的高手,洞天居士恐怕士插翅难飞了。勉强咳出一口血,他望着罗剑,说道。 “存许了我副帮主的头衔,哼,比在这个狗屁联盟当个什么小小的长老好多了。元帮如日中天,如同天空之皓月,覆元联盟眼下已经是腐草之荧光,又怎么能撑得长久?” “如果不是洛河那个狗屁不通的家伙走了,我还真的就不敢这么做了。哼,他武功太高,就算是我们鬼刀崖三大鬼刀使者也未必能够与之抗衡。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们都走了,眼下,就让我拿你的头,来作为元帮的投名状吧!” 手起,刀落。 厚重的鬼头刀缓缓落下,带着洞天居士绝望的眼神,带着罗剑狰狞的笑容,落下。 “叮!” 一声清脆而又嘹亮的声响,震彻联盟议事厅之中。 罗剑只觉得一股大力莫名其妙的涌入,握着鬼头刀的手霎时酸软无力,险些握也握不住。他谨慎地后退了两步,环顾四周,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后的鬼刀三使背靠着背,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的存在。那么,刚才的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 质地厚实的鬼头刀上,已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细微凹痕。鬼头刀不会逊色于寻常铸铁们锻造的任何二级兵器,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此功力? “究竟是何方高人造访?鬼刀崖罗剑在此,再请高人现身一见。” 不知来着是敌是友,罗剑也不敢再次轻举妄动,只不过双眉紧蹙,额头隐隐已有汗珠落下,已然打湿了他额前的头发。 “鬼刀崖?咯咯咯咯,听都没有听过。” 清脆嘹亮,犹如黄鹂在歌唱一般的声音响起,当中还夹杂着丝丝的魅惑之意,也不知是从何传来,总之四面八方,四处回荡。 就连谨慎之际的罗剑,闻得此声,也有些心神恍惚,险些要沉醉着迷,被那道声音给彻底魅惑一样。最后一丝的意识,似乎在提醒着他自己,绝对不能就此作罢,鬼头刀的刀尖点入自己的左腿,刀尖入肉,一缕鲜血缓缓流出。痛楚之下,使得他瞬间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整个人惊骇地一连退出了三个大步之多,一杆鬼头刀横在胸前,恐惧爬满了他的脸庞。 “尊驾究竟何许人?可否报个万儿?在下也是元帮副帮主,或许我元帮前辈和尊驾相识也说不准呢?” 轻轻一句话,就能让罗剑神思恍惚,来者绝对不可小觑。 只不过,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女子高手不多,实力如此高强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元帮?” 那女子的声音再度回想起,语调之中似乎带着点点的欣喜之意。 “咯咯咯咯,就算是存那个混账,在本姑娘面前也不敢放肆,你算什么?” 罗剑方才好不容易带起一点笑容的表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他搬出元帮这个名头,本就是想接着存的威名来震慑对方,看样子似乎并没起到作用。 似乎几道锋芒隐隐划破长空二来,方向各不相同,极为诡异。罗剑心知不好,连忙举刀格挡。硕大的鬼头刀一晃,刀身轨迹将来路尽数封死。 “叮!叮!叮!”三声金铁交击的声响响起,大力再度用上双臂,罗剑再也支撑不下去,鬼头刀终究握不住,跌落地上。 一道淡黄色的身影飞过,就在一刹那,好像只是眼前的幻觉一样。 “啪!啪!啪!” 一连三声嘹亮的耳光声响起,罗剑整个脑袋肿胀的如同猪头一样。在那道身影面前,他竟然连丝毫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更是连对方的出手都没有看到,这怎么可能? 鬼刀三使连忙将那淡黄色的人影团团围住,不敢让她轻易脱走。 勉强睁开眼睛,罗剑终于看清楚了眼前那人的模样。 青娥勾柳眉,朱颜生灵心;皓婉银花簪,流苏绾青丝;眸暗清水灵,粉薄熏玉黛;黄花随衣起,莲步魅随行。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美貌女子?恐怕就是茗记等人,都要逊色她不止一筹,就连罗剑一时之间,也是要看得痴了。那种美貌,那种气度,完完全全深入人的内心,举手投足之间的魅惑力,让他根本无从抵抗。 “咯咯咯咯,怎么,打得还不够么?” 简单的一句话,让罗剑再度清醒,指着黄衣女子,不敢置信的惊声道:“你,你是蜂后夜仪!” 第八节 海底遗迹 蜂后夜仪,江湖中出了名的女魔头,更被不少好事者冠以蛇蝎美人的称号。蜂后夜仪的美貌,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单单只是寥寥数语,都足以撩拨他人心弦;而她的手段狠辣,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如果茗记在这里,她绝对清楚,这个美艳至极、摄魂勾魄的女子,就是当年废了她师尊的可怕女魔头! “咯咯咯咯,那么,你看……本姑娘美么?” 夜仪一对水汪汪的眼睛莹莹地望向罗剑,还微微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美,美,姑娘美如天仙!” 罗剑双目无神,嘴角隐隐有一丝涎水滴下,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咯咯咯咯,既然知道本姑娘的名号,难道不知道,敢在本姑娘面前提起‘蜂后’两个字的人都得死么?” “嗡!” 信手一拈,一根绣花针已经直指罗剑的胸口。 见得形势不对,鬼刀三使为首一人早已一把拉过罗剑,电光火石之间,同时挥出了鬼头刀,堪堪让罗剑避过了亡命之虞。 “崖主先行撤退,我等自会拖住此人!” 为首的鬼刀使者将罗剑向后一抛,罗剑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倒飞出了联盟议事厅。他们三人齐齐上前,以犄角之势,应对夜仪。 鬼刀三使三人联手,威力何止倍增?他们就是期望能够拦下夜仪追杀罗剑的脚步。毕竟他们三人已经老了,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了。但罗剑不一样,罗剑还年轻,潜能还没有被挖掘完毕,还能够带着鬼刀崖走的更远。 三人也不指望能够杀了蜂后夜仪,只希望能够拖住片刻就行。蜂后的手段之凶狠,威名之凶悍,就算是他们三个老江湖也只能望而却步。如果有可能,他们也不希望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女人。 只可惜,没有如果。 醒来,已不知是何年,何月,更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天空中,或者说抬起头来能够看得到的,是一幕湛蓝色的天幕屏障,以圆弧一般的形式,横跨一片几乎一眼难以望尽的区域。天幕之上,深邃而蔚蓝的光泽流转,凭借目力极尽远眺,似乎还能看得到在游动的鱼儿在欢快雀跃。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身边,尽是横七竖八昏倒的三方高手,紫元庄、金钱帮、青天阁三方的船只,早已在海龙卷、浪潮天之中被冲刷成了粉碎,仅剩下不少的木屑碎片还能够依稀看到。 不远处,带有极其浓郁的异域风格色彩的建筑林立,方房圆顶,上有尖针,怪异绝伦之中,却明显看得出独特的富丽堂皇感觉。恐怕就算以金钱帮、紫元庄这样财力庞大的势力,想要建起如此气势宏伟磅礴的宫堂庙宇,都要花费不菲的代价,更何况,一起的一切,都似乎成了证据,指正着眼下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灵元湖的湖底。 这,是一个堪称奇迹的湖底世界! 莫非天工上人真的已经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能够在湖底建造出如此奇异的城市,最后还用不知道什么手法,隔绝了城市与湖水的融合,使得进入城市的人,都能够保证基本的生存? 环顾四周,洛河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存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洛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如何,都不要率先轻举妄动。万毒魔尊这个恐怖的家伙在边上,谁率先做出头鸟,都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存与洛河两人功力高深,寻常的毒功自然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是万毒魔尊施展的毒功,可能仓促之中最多也只能稍微影响他们的战力而已。但他们带来的人就不一样了,甚至可能是必死的局面。 故而,两个本身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好感的人,竟然因为一个外来因素,彼此暂时站到了同一条阵线上。 不消多时,其余的人也纷纷醒来,为眼前的这一切而震惊。 “湖底龙宫……息壤水隔天,果然没错。” 云生公子不改他一贯的作风,大步向前走去,面对这般景象,都没有什么敬畏的心情。 “哼,线不到你个败家仔也得了神算子的批文,不过就算这样那又如何?这天工上人遗址,始终是本公子的!” 不待众人有所动静,上官锦已经施展轻功,整个人如同腾云一般,冲入了湖底地宫广场之上。 广场之中,广袤无垠,一尊异兽的巨大雕像立在其中。异兽头入麋鹿,面生双须,鳞片盖体,背生双翼,简直就是栩栩如生。异兽身体庞大,哪怕和当初密宗老魔这等人高马大的壮汉比起来,也如同蝼蚁一样的渺小。很难想象,单凭人力,是怎么样才能够做出如此夸张的雕塑,天工上人的手段,简直如同神仙一般。 在异兽之前,还有一个正常人大小的人类雕塑,手持一柄接近一人长度的长刀,横在胸前。那人不过四十多岁的模样,就连眼镜、神态都如同真的一样。 三方势力暂时不再做无谓的争斗,纷纷上得前来。只见上官锦已然跃上了那异兽雕像的头颅之上,从胸口摸出了一个玉瓶,表情甚是得意。 “哈哈哈哈,是本公子,终究是本公子的!败家仔,你有钱又如何,东域的凤凰泪你弄得到么?” 说罢,上官锦将玉瓶拆封,一滴清澈透明的液体自瓶中滴落,缓缓落入了异兽的额头之上。 就好像,一滴沸水落入了冰石,瞬间就将最上方的冰块融化一样。 那滴液体触碰到了异兽额头,整个湖底地宫突然发生了一阵晃荡,一粒又一粒金黄色的颗粒从那异兽的头颅之上滴落,继而漏出的,是青黑色、甚至都在抽动的真正的鳞片。 “快阻止他,这个疯子,以为凤凰泪是掌控湖底地宫的关键,他在释放那只怪物!” 青天阁一方的张公公见多识广,一眼就开清楚了,那只异兽并不是什么雕塑,而是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恐怖怪物! 他的身后,十数位锦衣制式官兵已经一跃而上,单看身手,竟然都不会弱于寻常的上品高手! “呼!” 一阵气流,从那异兽的鼻息之中传了出来,化作一阵狂风,竟然将这些个官兵一下子倒卷而回! 金色颗粒不断脱落,已经将异兽的头颅完全给解封了出来。干涩的眼睛一闭一睁,似乎闪烁着种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吼!” 振聋发聩的吼叫声,刺激着在场所有高手的耳膜,一些实力稍逊色一些的,都不得不捂着耳朵来抵挡。 “完了……这鬼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元域的生灵,这是西域……西域的魔龙王啊!” 云生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连纸扇都滑落手中,看得出,他真的是有些吓坏了。 第九节 魔龙王 中央元域,广袤无比,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这个世界,也并不只有区区一个中央元域而已。 元域之人皆习武,这一点上到朝廷皇室,下到贩夫走卒,都是一清二楚。而且元域好武,只要家境稍微好一些,或者有志不在习文者,多少都会一点点庄稼把式。 但世界之大,又岂止一个元域?不得不说,元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版块,但人类已知的范围内,足足有五个堪称巨大的版块。元域居中,以北为北域,以南为南域,以西为西域,以东为东域。 元域是五块大陆的最中央,年有四季,四季分明,武者有不俗的地位,天元王朝为元域霸主。 北域为不毛之地,一年四季寒冷至极,几乎所有人都修炼一种叫武斗之力的能量,科勒王朝在那儿几乎等同于天元王朝在元域的地位。 西域四季烦热,以什么魔法师和骑士为主,凡是成为魔法师或者骑士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那儿除了一个王庭之外,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教廷。 南域常年处于湿热地带,据说在那里能寻找到失传的巫术的痕迹。那儿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势力,都是以一个又一个的小部族为首。 东域则是最为玄妙莫测的一个地带,传闻这里有能够御剑飞行的神仙,有能召雷唤电的道士,也有各种飞天遁地的怪异妖兽。 五域之说,向来只有各域中的高层人士才有资格知晓。哪怕是已经步入一流高手地位的江湖人,也有大部分都不知晓这些异闻。 先前上官锦费尽心机得到的凤凰泪,似乎就是出自东域顶尖妖兽凤凰的一滴眼泪。五域向来不怎么来往,连大势力之间的通商都是少得可怜。上官锦能够得到一滴在东域都罕见到极点的凤凰泪,足以证明金钱帮的势力实在太过庞大。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始作俑者上官锦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曾听一个中央元域北部的异族老人说,带来凤凰泪可以增加自己夺取天工上人遗址的机会。故而他花费大代价,让金钱帮利用人脉势力,从东域购得两滴凤凰泪。 哪知道,使用凤凰泪的后果,竟然是如此的恐怖。他要是早知道,也不敢这么轻易放着只怪物出来。单单看它一身鳞甲,寻常兵器都无法穿透,这样的怪物,究竟要怎么对付? 头被释放了出来,继而金色微粒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伙儿,被云生公子称之为西域的魔龙王的脖子、双爪、双翼也逐渐解除了封印。 “完了,一切都完了,魔龙王,这是西域的魔龙王……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魔龙王?” 张公公在两位手下的搀扶之下,整个人显得都有点不好了,一张老脸上的褶皱几乎都快要掉了下来。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如果不是现在想走都未必走得了,恐怕这个身居高位的官爷,会是第一个跑的。 在西域,魔龙王的地位,绝对不会逊色传说和神话这一个等级的恐怖存在。而且凭借它庞大的身躯和坚硬的鳞甲,也没什么人能够轻易伤到它。 魔龙王轻轻一晃到脑袋,轻易将上官锦从它上方甩了下来。半空之中,无处借力,轻功的施展也成了限制,上官锦还没来得及逃跑,一只比他人还要大的爪子就拍了过来,一把轻易的把这个不会逊色于超一流高手的家伙拍飞了十几丈之远,重重摔在地上。飞砖四溅,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地坑。 “一起上吧,恐怕不灭了这厮,我们都别想好过。” 一道黑影一闪,洛河已经带头冲了上去。倒不是他有足够的自信,单单方才那一爪,他已经判断出,纯以力量而论,他和这个怪物差了好几个层级。如果还是一盘散沙,恐怕给这样的怪物塞牙缝都不够。 存、紫心人二人也不甘落后。在场的几人中,就属他们三人对魔龙王最有可能造成伤害,三人第一时间就已经上前,剩余的人为求自保,也不得不摒弃先前的成见,共同对付这个不属于元域世界的怪物。 刀气、剑气击打在魔龙王的鳞甲之上,都只能造成一道浅浅的白印,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居无邪等人的兵器,比之江湖上二等兵器都要好出一些,砍在魔龙王身上,尚且只能留下半寸左右的的痕迹,对于它的厚重的鳞片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些普通的兵器,刺、砍在魔龙王身上,竟然直接就崩碎了开去。 终于,魔龙王的全身已经彻底的解开了金色的颗粒的封印,它发出一声咆哮般的怒吼,巨尾一甩之下,力道何止千钧?元帮一名一流高手闪躲不及,整个人浑身骨骼尽断,被拍成了肉泥一般。 “哼,老夫见过的怪物何其多,还怕你区区一个畜生?” 紫心人找准机会,对着魔龙王的眼睛洒出了一捧紫色的粉末。粉末沾着魔龙王的身躯,竟然连它的皮肉都开始腐蚀起来。虽然速度极为缓慢,但总算是聊胜于无。 眼睛是身体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哪怕是魔龙王的身躯,比一般的人类强悍无数倍,也不可避免这个弱点。就算魔龙王及时闭眼,但眼皮之上的腐蚀却是想躲也躲不掉。 二话不说,存的长剑已然递上,剑劲呈螺旋态势施展之下,如同一阵细小的龙卷风一般强行突入,竟然成功刺破了魔龙王的左眼,血肉在那一瞬间狂飙,溅了两人一身。 小楼一夜听春雨在洛河气劲的驾驭之下,隔空切入。弯刀在魔龙王眼眶内肆意转动,可怕的痛楚侵袭之下,魔龙王巨尾一甩,正中紫心人和存两人。 巨力之下,就算紫心人修为高深,也招架不住,整个人倒飞而出,存试图举剑格挡,但整柄长剑化成寸碎,口中鲜血不由喷涌而出。 洛河隔空操控妖刀,倒是稍好一些,仅仅被余波给扫中,打飞了几丈之外,发出了一身闷哼,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至此,魔龙王仅仅伤了一只眼睛,大半的战力还是完全保留了下来,但三方势力这边却不一样,三位顶尖高手皆尽受了不轻的伤,不少运气不好的一流高手已经殒命在魔龙王的凶威之下。 这个强悍到变态的家伙,除了无法远距离攻击之外,其余的战力,甚至足以和超人的纳兰圣进行媲美。联盟、元帮、青天阁三方的势力,真的能够有机会胜之么? 第一节 终诛 受了伤的魔龙王,比之先前愈加的凶悍。它仅存的一只眼睛通红,布满了猩红色的血丝。 每一扑、一扫、一爪,往往都能击伤、甚至是击杀一人。它的速度或许算不得太快,但是攻击范围简直大的恐怖,以存、洛河等人的身法速度,想要闪躲也只能勉强避过。 三艘船只中,百来号人物死在魔龙王手中的,已经超过了二十人。可以说,除了云生公子和一个跟随他的斗笠人之外,其余人身上全部带着伤势。这两人没受伤,纯粹就是因为这两人压根就未曾出手过。既然不曾出手,谈何受伤? 接近一个时辰的游斗下来,三方势力的人真气都已经消耗了大半。基本上主力就是存、紫心人、洛河三人在主攻,紫心人以毒功削弱魔龙王的防御,洛河与存凭借各自恐怖的攻击力对其进行点的杀伤。剩下的那些人,最多只能起到牵引魔龙王的工作而已。 纵然遍体鳞伤,但是实际上的战斗力并没有衰减太多。此刻,魔龙王身上的鳞甲,几乎都已经坑坑洼洼,没有多少完整的地方。 如果魔龙王仅仅只是正常的人类大小,那么紫心人的毒完全可以对他造成很严重的伤害,但魔龙王的身躯实在太大。试问,一个人身上有一小块皮肤麻痹了、中毒了,又怎么会影响到整个人的行动呢? “卡洛斯大师,在你们西方,是怎么对付魔龙王的?” 云生公子双目望着前方的战局,但他的话却是朝着他身旁那人所说。 身型藏在斗笠之下,但是也比常人的身高更高一些。非但如此,他的名字,也和元域中人极为不同。 “魔龙王就算在西域,也堪称是一方之霸,就算是教廷也不愿轻易招惹这样的怪物。云先生,还请让看,我来试试,能不能拿下他。” 卡洛斯大师的语调极为奇怪,初次接触,的的确确让人不适应。接着,他横步上前,口中念念有词,云生公子却始终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一点有一点蔚蓝色的光芒被卡洛斯大师吸纳过来,融汇在他的双手之间。光芒游历晃荡,却不同于内功真气那样凝结扎实,但似乎同样具备了不俗的威力。 约莫等候了七个呼吸的时间,蓝色光芒凝聚的已经有人头那么大,卡洛斯大师双目猛然睁开,伸出手指向前方一指。 “吼!”不远处,魔龙王痛苦的嚎叫声几乎响彻天地。它的一条左腿上,赫然被巨大的冰块给冰封了起来,与地面连城了一体。 一只脚被限制住,魔龙王的机动性一下子差了许多,就算试图攻击、反击也只能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内,这下,给人类三方势力增添了不少优势。 “呼”卡洛斯大师长长呼了一口气,面色显然有些苍白,不过好在有斗笠挡住,就算最近的云生公子也看不到具体的情况。魔龙王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即便它的实力比之全盛之时已经有些不如,但以卡洛斯的本领,要一击止住对方,还仅仅只是一条腿,也花了极大的代价。 体内魔力跌至一般一下,卡洛斯甚至估计,如果再来一下,自己这位在西域也享有盛名的魔导师恐怕就得两眼一黑,彻底没形象的昏过去。 借着这个机会,以存、洛河、紫心人三人为首的三方势力趁机穷追猛打,各自施展自己的绝学武功。 找准了一处鳞甲翻裂的伤口,存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了进去。剑锋突转,在魔龙王体内大肆搅动,巨大的痛楚不断袭击着魔龙王的神经。 小楼一夜听春雨在洛河的手中如同屠夫的削肉刀一样,轻轻一削,就有一小块皮肉的脱落。伤势虽然算不得太大,但多少让魔龙王的痛楚增加了几分。 万毒魔尊紫心人更是可怕,在魔龙王被束缚住之时,他的一双锐爪奋力一爪,一块巨大的鳞片就被撕落,如同下雨一般,鲜血狂飙,震撼之至。 吃痛之下,束缚着魔龙王左腿的坚冰也开始渐渐出现丝丝裂纹。随着时间的推移,痛楚的提升,在魔龙王用力之下,冰石终于彻底爆碎开去。 “吼!” 只剩下一只眼睛,身上几乎找不出一个完整地方的魔龙王怎么料得到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堂堂西域巅峰一般的存在,才刚刚脱困,就遭到一堆非人一般的死缠烂打。照这个趋势下去,魔龙王的败亡,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终于,在百来号人已经死伤了三十多人的时候,卡洛斯大师又是一声大喝,手指再次一点,好不容易才挣脱一次冰冻的魔龙王的左脚再一次被冰冻上。 找准机会,紫心人一跃而起,以盖世毒功强行压制住魔龙王硕大的头颅,强悍的内功虽然也无法和魔龙王磅礴的肉体力量相比较,但总算能够勉强僵持一阵。 存与洛河对望一眼,两人齐齐施展轻功腾空,手中刀剑一起落下,对准几乎已经没有多少鳞片可言的魔龙王脖颈,狠狠切下。 “嗤嗤!” 鲜血,飞洒而出,魔龙王一颗硕大的头颅,在空中足足转了三个转,这才重重落到了地上。 失去头颅主导思维,就算魔龙王再怎么强悍,也无法活下去。它的身躯轰然倒地,将整一片广场撞得一阵晃动。 至此,天工上人的遗址虽然已经找到了,但也仅仅是发现了所在的位置而已,别的,确实一点头绪都没有。而到现在,就已经损失了十分之三左右的人手,可想而知,到了最后,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嘿嘿,想和本公子抢宝物,你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官锦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伤势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只见他站在当初魔龙王对面,那个人形雕塑的背后,一脸狰狞的笑容。 “就算本公子得不到,也不会让你们得到!本公子可以放出一条魔龙王,自然也可以再放出这个怪人!” 说着,上官锦将他玉瓶中最后一滴凤凰泪滴在了人形雕塑的天灵盖上。 在场的人就算有心想要阻止,可是经过一场大战,早已身负创伤,真气不及,根本来不及。 金色的颗粒,自那男子的头顶迅速脱落,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将那人完全释放了出来。毕竟,魔龙王和那人的体积差距太大,解封的时间也有极大的不同。 两缕寒芒,从那男子的双目之中,照射而出。 第二节 探路 在场诸人,无不为之而动容。被封印在这天工遗址的两尊雕塑,先前那尊魔龙王的恐怖,所有人都已经领教过。如果不是这么多高手联手之下,恐怕要诛灭魔龙王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那么,魔龙王对面,那个举刀横立的男子又如何呢? 银灰色中,更带上些花白,显然男子在被封印之前的年纪已经有些苍老。但练武之人不失精气神,皮肉骨骼焕然一新,他的面容却还是没有太多的老相。 金色颗粒彻底跌落到地面,与先前魔龙王那些汇聚到了一起,融成了一个比拳头还大一些的金色小球。 比一人还要长的银白色长刀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纵然这个男子还没有出手,却已经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力。单单是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柄正在出鞘封尘多年的宝刀一样,身上充盈着无尽的刀气。 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靠的那么近,上官锦仿佛都可以感应到那人传来的阵阵呼吸之声,虽然缓慢,但终归是存在的。 只不过,得意的时光,似乎太过短暂。银白色的光芒,从他的喉咙中间一闪,就彻底的消逝。 丝丝的血渍,自三息之后,才开始逐渐从他的脖颈之间流了出来。 男子的人还站在原地,但上官锦的人头,却“咕咚”一声,掉到了地上。这个富可敌国的金钱帮二公子,竟然被一个自己所释放出来的人,彻底的了结了性命。 最最可怕的就在于,在场的人就,就连洛河、存、紫心人三位顶尖高手都没有看清楚,这一刀究竟是怎么出的,那个男子似乎依然保持着姿势,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样。 一阵微风飘过,那个谜一样的男子的身躯,竟然开始逐渐化为粉末,一点一滴的消逝。不消片刻,整个人就消弭于无形,只剩下一柄长刀“呛”的一声,跌落地上。 人类,终究没有魔龙王那般悠长的寿命。魔龙王是西域异兽,几十年都只能算是小年纪,据说它们一族的寿命甚至是以百年来计算,个中特别的,更是能够活过千年,堪称西域活化石。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魔教教主纳兰圣一样突破人类生命的桎梏,成功打破一百九十九岁的限制。天工上人的年代,距离现在足足已经有三四百年的历史,哪怕这位刀客的功力再怎么旷古凌今,也注定要化作一破黄土,长埋于此。 从一招秒杀上官锦,出手速度快的没人能够看得出来,再到瞬间化作风沙,长眠于岁月中,这样的反差太过强烈,以至于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下却又觉得有些难受。 洛河上前,伸手一把将那个金色圆球拾起,谁知一捡之下,金球竟然纹丝不动。 不信邪,洛河施展内功,运劲于右臂,这才勉强将这个看起来不大也不重的金球给抬了起来。谁能够料到,这个不起眼的金属球的重量,何止百斤? 魔龙王的事件告一段落,问题又回到了最初,天工上人遗址的地方。只不过眼下所有人都身负创伤,也就各自稍作休憩。 而后,在洛河、居无邪、云生公子、金刚、存、紫心人、齐郁、张公公等人商议之下,所有人四处分散,暂时寻找路口。不然的话,眼下四处无门,别说是遗址了,出不去的话,没有足够的饮食储备,就算超一流高手对于饮食已经没有太多的需求,但基本的还是得有,不然连命都要搭在这里。 行走在一条又一条充满着异域风情的街道上,洛河的心下终究也还是有些感慨。 或许三四百年前,在天工上人的精心缔造之下,这里曾经是一片繁华的世外桃源。避开了朝廷纷争,避开了江湖仇杀,不管是怎么样身份、地位的人,在这里都可以得到安稳而又和谐的生活。 然而,时间和岁月,终究将这样的环境给彻底磨平,空荡的街景,寻觅无人应。 唯一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湖底世界上方,笼罩而又隔绝湖水的半圆形巨大屏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到现在也让洛河无法理解。这样的手笔,简直就不是人力所能够达到。或许,天工上人真的不仅仅是人,而是人上之人吧。 没有人影,也没有一丝出路的痕迹。湖底世界,就像是一座死城鬼地,仿佛根本就没有可以出去的路一样。 幸存下来的都是高手,轻功自然也不在话下。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把湖底世界给逛了个遍,除了中央一座宫殿有些蹊跷之外,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剩余六十余人齐聚中央,三四百年过去,这里的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甚至都未曾沾染什么尘埃。就算是心高气傲的云生公子和孤僻的存,都不由得不为之侧目,为之惊叹。 宫殿中央的座椅之上,有着一个比拳头还要大一些的圆洞,从形状上来判断,似乎和洛河托在手中的金色圆球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 “莫非,这个金色圆球,就是进入真正遗址的机关钥匙不成?”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但是碍于洛河的实力,敢直接开口的却少之又少。 “哼,洛庄主把持着这个宝物不放,莫非是想要一人独占这天工遗址的宝物不成?” 寻常人怕洛河,不过齐郁可不怕。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得罪到死,齐郁也不在乎多加上一把火。从眼下的状况看来,如果单单洛河一人,似乎也未必能够奈何的了他的靠山万毒魔尊紫心人。 果然,齐郁的话,一下子就挑起了绝大部分人的贪欲之心,所有的目光共同汇聚到了洛河的右手之上。 “怎么?你想要?拿去便是。” 轻蔑的一笑,洛河装作若无其事一样,以一股柔劲拖着金色圆球,抛向了齐郁。 眼看东西到手,齐郁的心下多少却也还有着防备。洛河的心性他最清楚不过,到手的东西绝对不会轻易与人分享,他这么做,多半有问题! 清水剑剑尖一挑,齐郁不敢用手直接接过。正当剑尖已经触碰到金色圆球之时,洛河的嘴角突然抽了抽,包裹在金属球上的柔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失去了洛河内力的加持,金色圆球一沉,带着齐郁的清水剑重重砸入了地面。齐郁一时不防,整个人被带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大失风度。 好在他这几年精心修炼,应变能力也是极强。在感觉到不对的时候霎时撤剑,不然的话,洋相就真的出大了。 第四节 试探 傀儡是没有办法轻易杀绝的。 纵然洛河的妖刀心法对于内功的穿透力有着独特的加成效果,但施展如此强大的一刀,想要一刀破除傀儡内部的各种配件,也需要大量的真气消耗。 以洛河眼下的功力,也不太可能凭借一人之力斩绝眼下如此之多的傀儡。何况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浪费真气,只会给他人造成更多的可趁之机,洛河也绝对不会愿为他人做嫁衣。 地道阴暗无比,又没有太多的可以照明的地方,视线,仅有眼前的一点点而已。三方人马不敢在这样狭小的地方随意发生争斗,谁知道其中暗藏着什么样的机关? 弯弯曲曲,不知道走了多久,地道狭长无比,好在只有一条道路而没有岔路,诸多的人终于成功来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场所,天工上人遗址的真正所在。 寻常的夜明珠,在市面上最差也要几千两一颗,大都是三分之一拳头大小左右的,在夜间照明的效果也平平无奇,看看只能照亮方圆一人左右的范围而已。 可眼下,映入眼帘的,却是整个地下密室通彻明亮,最少也有数百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纷纷镶嵌在密室四周,论奢侈程度,简直比皇宫还要更胜一筹。 这里不是什么宝藏,当然就没有什么金银财宝放置在其中。更何况,金银财宝,也无法令眼前这些人动心。 三张简单而又带着浓郁古朴色彩的木桌上,分别放置着三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想来所谓天工上人遗址最宝贵的东西,就放置在这里。说来也巧,三方人马,刚好是三个盒子,莫非天工上人真的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数百年后能够寻来的人刚好是三方势力? 每一个木桌子的边上,都站着两个金属色泽的傀儡人。他们通体色泽光鲜亮丽,在夜明珠光华的照耀之下,微微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不同于外边的那些傀儡人,就算是洛河等人,在面对这合计六个傀儡人的时候,也不由得不感到了一些压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天工上人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能够堪比意境级高手的恐怖傀儡。 三方势力之中,可以和意境级一争高下的,也仅仅只有洛河、存、万毒魔尊三人而已。其余的人,就算把云生公子的三位仆人一起算上,恐怕还是有所欠缺。 意境级,已经不是可以单纯的依靠数量来弥补实力上的缺憾。 在洛河的示意之下,居无邪袖袍一挥,抛出了他们藏剑山庄的贪狼剑。贪狼剑作为不逊色于清水剑的二级兵器,在此投石问路,是再好不过。 长剑破空而过,平稳的落入了六个傀儡的身前范畴。剑尖尚未落地,只闻得“轰”的一声巨响,六道傀儡人影竟然在同一时间伸出了它们的右手,一拳轰击在了贪狼剑所在的位置! 堪比铸铁门二级兵器的贪狼剑,竟然化作了寸碎,连同剑柄,一起归于无形之中。 可怕,可怖。 就算意志坚定如存,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问可以做到轻易崩断二级兵器,但是也绝对没有这么轻松如意。看样子,眼前这场,才是比魔龙王还要可怕的,这一次湖底天工上人遗址的最硬之仗。 “纯正的息壤之躯,怎么可能?” 云生公子双目散发着炯炯神光,显然面有惊诧之色。来到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遗迹,向来淡定的他都已经变色了不知道多少次。饶是他见过无数市面,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息壤。 “息壤之躯?” 张公公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身居高位的他多少也听说过息壤这等价值连城,少之又少的东西。 或许从数量上,息壤绝对比花雨、血心之类的天地奇珍要多上不少,但同样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传闻之中,只要将息壤融入兵器、衣甲之中,坚硬程度瞬间提升数倍,几乎可以达到无坚不摧的地步。 只不过,古往今来,能够寻得息壤的人少之又少,能够利用息壤锻造兵器者,更是少得可怜。哪怕以朝廷、铸铁门这等大的势力,都未曾锻造出过几柄含有息壤的兵器。 “方才门口那些傀儡的身体,不过是以上等玄铁融以少量息壤而已,就已经坚硬到恐怖的地步,这六个怪物,不好对付啊。” 收起手中折扇,云生公子转头对身旁的卡洛斯行了一个礼,恭敬说道:“卡洛斯大师,不妨您试一下能否将这些傀儡给冰冻住,也省的我们一番争斗。” “云先生您太客气,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 说罢,卡洛斯挥舞双手,整个人念念有词。一团又一团蓝盈盈的光芒不知从何处而来,逐渐被吸附到他的身旁,按照他的玄奥手势引导着。 不少中央元域人士都看的有些呆了。毕竟相比其他的地域,中央元域更加封闭一些,外域之人基本都见不到,更别说要看到外域的人施展属于他们的“内功真气”。 虽然已经在魔龙王一役中崭露头角,让三方人手都见识到了西域异样的法术,但他们对于这种与元域修炼系统截然不同的方式还是感到相当的好奇。 约莫五个呼吸的时间,卡洛斯大师猛然睁开双目,一阵强风吹鼓的他面前斗篷面纱向外掀去,露出一张略显苍老却又极为立体的脸庞印入了诸人的眼帘。深邃的双眸,彩色的瞳孔,金黄的头发,无不在诉说着卡洛斯的与众不同。 听不清卡洛斯究竟念叨了什么话,总之语言上似乎西域与元域并不互通,不过这也无法阻挡住那种气势的产生。蓝盈盈的光芒瞬间暴走,化作一阵冰雪风暴,分秒之间,轰打在六个傀儡所在的地方。 寒风凌冽,隔着数丈,诸人都能够感受到肌肤仿佛如刀割一般的生疼。身处风暴中心的傀儡人,却好像一点没事一样,呆呆站在原地,似乎,只要没有人靠近他们镇守的范围,他们就不会发动攻击。 冰雪风暴持续了不到两个弹指的时间就消失了,卡洛斯双手微微发抖,显然耗力过度,有些疲乏。西域异族人的威力诸人有所领教,却依旧无法轻易对付眼前几个傀儡,看样子,想要得到天工上人遗迹的宝藏,也必须过这一场硬仗。 第五节 缺的剑 “存帮主,洛庄主,三方势力各自应付两名傀儡人如何?至于最后宝物,能者居之。” 都已经来到这里,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性。紫心人把心一横,给齐郁暗暗使了一个眼色。齐郁心下意会,手中清水剑已经暗暗运足了剑劲。 “善。” 洛河与存自然没有异议,眼下的局面,也不可能都什么更好的计策可以实施。 三位顶尖高手对望一眼,纷纷跃出。在场几人中,也只有他们三人内功深厚,足以暂时抵抗六位恐怖傀儡的合力攻击。 果然,存的剑、洛河的刀、紫心人的毒掌与六位息壤傀儡硬拼一记,傀儡一方纹丝不动,气定神闲,洛河等三人却是身形一阵晃动,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们三人在空中一个翻滚,还未有落下地来,云生公子身后老大、老二、老三也一拥而上,连同三方势力之中金刚、居无邪、齐郁等知名超一流高手一齐出手,拦下了六位傀儡的第二波攻击。 气浪从中心倒卷而出,至此,这些第二阵容的超一流高手才知道他们和存、洛河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明显。他们十余人一起出手,不但各个受了创伤,內腑隐隐有些移位,有的人更是连位置都站不稳,险些跌落地上。 两波人马互相出手,彼此间歇不过一息的时间。存、洛河、紫心人分别出手,拦下了一位傀儡。仅仅一人对付一人,他们短期之内虽然难以取胜,但起码也游刃有余,暂且不至于落了下风。其余超一流高手分别对抗剩下的三个傀儡,只能说是兵行险招,险险环生。 至于剩下那些三方势力的一流高手,他们就算是想要加入战圈,也力有未逮。连超一流高手都难以阻挡傀儡一击,他们上去,只有白白送死。故而他们暂留圈外,打算伺机抢夺木桌之上的宝盒。 慌不择路的逃跑,罗剑早已经大汗淋漓。他的轻功本就是太弱,一身内功已达超一流高手之境,体内真气可以说是环环相生,生生不息,故而大半路途跑下来,也不过消耗了区区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内力。 他不是不想歇息,只不过蜂后的威名实在太盛,他虽然对于鬼刀三使颇有信心,但也不觉得三人能够胜得过蜂后,能够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蜂后夜仪成名十年前,是江湖上有名的心狠手辣的魔女。传说中茗心居上一任帮主玄玉剑客纪子铭一身修为,就是废在了这个魔女的手中。而且这个魔女一生之中,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及“蜂后”二字,谁敢在她面前说起,必然遭到她的追杀,不死不休。 更有传闻说,蜂后夜仪和元帮帮主存之间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人说得清楚,也没有人又这个胆子提起。 这一条江湖几乎默认的公理,罗剑情急之间,竟然一时忘记,脱口而出,眼下才后悔莫及。他前前后后已经跑了整整两天两夜,但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猛然抬头,罗剑看到的三个字却是让他惊诧无比。 “黑元城”三字的牌匾,高高挂在城墙之上。想不到罗剑心慌意乱之下,竟然跑到了洛河的老家来。不过来路难返,谁知道蜂后会不会在路上等着他,他只能强提一口真气,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之间就踏上了黑元城的城墙。 他的身影还没有落稳,一道剑影却迎头攻来。罗剑慌乱之下,把头一扭,堪堪从那长剑的剑锋旁避过,几缕发梢已经飘落。 哪知道对方剑势一转,直刺不行,长剑横斩而来,一旦斩中,只怕罗剑人头落地,性命不保。 “混账,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为本帮主好欺负不成?” 罗剑心下恼怒,鬼头刀“呛”的一声出鞘,霎时就握在手中。举刀格挡之下,仓促运劲不足,腹中饥饿难耐,罗剑被震退两步之多,头脑一阵晕眩。 “高手!” 仅仅一击之下,罗剑就感受出了对方的剑劲不弱,虽然距离他这等超一流高手尚有一些差距,不过在江湖上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奇怪,黑元城不是洛河那个臭小子的地盘,他们血刀山庄什么时候出了这等高手?” 罗剑心下虽有疑惑,却也来不及细细思虑,只因为那长剑如同跗骨之去一般,早已经贴了上来。剑影阵阵,每每指其要害所在,逼得罗剑不得不做出格挡。 “想不到血刀山庄的血杀堂副堂主还真是年少有为啊,你看,他年纪轻轻,出剑的速度竟然连我的眼睛都看不清楚。” 城墙之上,一个守卫士兵抱着长戟,面有钦佩之色的说道。 “那是,你也不想想,就算是我们的守备将军、城守大人对血刀山庄也要客客气气的。老孙头,就你那三脚猫的庄稼把式,也想和人家江湖高手相媲美,真是笑掉大牙。” 老孙头的边上,另一个士兵不由嗤笑,不过双目却盯着两人的争斗,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 “我要是武功高强,也不会在这里当一个守门兵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拿刀的中年汉子到底是谁?能够在缺副堂主的手底下走这么多招还未见败象?” “是啊,上次我们的统领大人说了,他连血杀堂赵长生手底下五招都走不过。” 城守士兵的话听在罗剑耳中,只觉得心中愈加的烦躁,想不到洛河手底下竟然出了这么个少年高手。缺的名号他也有所耳闻,不过少年成名,能有多少本事,罗剑这类老江湖,从来都没有把这种人物放在眼里,哪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缺的内功不算太强,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弱项。年纪尚浅,就算有高深的内功心法修炼,内功真气的量绝对不会胜过知名高手。不过得洛河的提点,他不断打磨自己的内功凝聚度,内功凝聚度之高,已经不下当年刚出山的洛河。 再加上他的剑法出奇的快,剑势极狠,饶是罗剑也疲于应对,一时之间显得狼狈。 “咯咯咯咯,鬼刀崖的小家伙,还想跑到哪里去?”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却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声浪几乎席卷了大半黑元城,这样恐怖的状况,足见喊话之人内力之高,简直骇人听闻。 “不好!” 罗剑心下大急,连忙将全身内功全数施展,磅礴的气浪之下,吹得缺也有些身形不稳。 借着这个机会,罗剑化作一道漆黑色的光芒,瞬间向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第六节 宝盒到手 借着混战之际,张公公不知不觉间隐匿了身形,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木桌上宝盒的边缘。他面露喜色,身手一抓,其中一个宝盒已经被他一个吸字诀抓在了手心。得手之下,张公公心神一阵恍惚,真气外泄,却是惊动了一旁的傀儡人。 不顾万毒魔尊紫心人的毒掌,傀儡人硬接了这一掌,整个身躯连晃动一下都没有,回头就是一拳轰出。 拳头未至,拳风先到。单单只是傀儡人的拳风,就已经把张公公整个人压在了墙角。滚滚力量压制之下,对于武功并没有太高造诣的张公公浑身骨骼断了没有七成也有六成,根本握不住手中的宝盒,这个人如同烂泥一样瘫倒下去。 “哼!” 齐郁清水剑一卷,断情绝义剑法自剑尖散出,石壁上突然涌出几道剑气,拍打在宝盒之上。收到剑气的击打,宝盒倒卷而回,稳稳落入了齐郁的手中。 负责镇守的傀儡人自然不会容许有人窥探宝物,青天阁其余人对付的那名傀儡人不顾周身被攻击,一个大步上前,连忙一拳轰出。 齐郁敢火中取栗,自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硬顶傀儡人的攻击,恐怕只有存、洛河、紫心人有这个资本,他还差了些,故而他傑傑一笑,向后滑退一步,一把拎起了身旁黑蝠的衣衫,向前方抛去。 “阁主……” 硕大的拳头迎面而来,黑蝠整个人吓得是肝胆俱裂。如果有所防备,以黑蝠的轻功身法,齐郁绝对没可能轻易一把抓住他。但谁料得到齐郁竟然冷血到这个地步,为了得到宝贝,为求自保,竟然会对自己人出手? 有心算无心,黑蝠的身法再高明,也避不开这当头恐怖的一拳! 傀儡人的拳头,扎实地轰在了黑蝠瘦小的身躯之上。黑蝠整个人如同涨破了气的皮球一样,血肉被轰的四散开去,堂堂一代黑道高手,就这样殒命当场。 见得齐郁已经夺得宝物,云生公子把纸扇一摇,整个人如同柳絮一般飘入了战场。说也奇怪,云生公子明明没有什么内功,可他这一手轻功却出神入化,每一次的走势,都似乎能够堪堪避开傀儡人的拳风攻击,当真可以说是诡异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一旁的卡洛斯大师一声大喝,蓝盈盈的光芒再度彰显,瞬间覆盖住了联盟势力应对的两个傀儡人。 空气之中,温度再度寒冷下来。小范围的冰霜风雪颓然出现,虽然无法对两个傀儡人造成任何的损伤,却也暂时影响了它们的行动,使得它们的出手速度不复当初那么迅速。 纸扇轻挑,宝盒已落入了云生公子的手中。云生公子不敢在这等重地有片刻的停留,身形拔地而起,恍若空中败絮,慢悠悠的飘荡了出来。 一个傀儡人还想在这个机会反击,奈何老大、老二、老三三位仆人已经结成阵型,三人联手硬接了傀儡人一击,暂时将傀儡人给逼退,避免了云生公子遭到横祸。 青天阁、覆元联盟已经接二连三的得手,剩下的宝盒理应份属元帮。不过天地至宝,能者居之,就算是青天阁或者是覆元联盟再度出手抢夺,元帮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多说。 元帮能者不少,但多是功力高深之辈,如同金刚、痕一样,实力确实不错,但像云生公子那样的怪才却少得可怜。原本还有个来自金钱帮的二公子上官锦可以依靠一下,不过眼下上官锦已经死在了那不知名的刀客手中,连这个期许都断送了。 一眼瞟见正跃跃欲试再次出手的云生公子,存一声冷哼,长剑上突然光芒爆发,将傀儡人逼退数尺之多。他纵身跃起,落到了最后一张木桌的边上,伸出手去,正要将宝盒抓起之时,另一只光洁的手,已经同时搭载了宝盒之上。 抬头望去,只见洛河一脸坏笑正在面前。 “你?” “能者居之。” 两人同时运劲,强悍的内功连整张木桌都被震的粉碎,宝盒也从两人手中脱出,被抛飞到了上方。 对于宝盒都不愿意放弃,两人以拳对拳,以掌对掌,一连交换了三招,第四招正待出手,两个傀儡人已经同时杀到,恐怖的拳风叠加在一起,可怕的气浪滚滚而来。 “轰隆隆!” 三个宝盒都已经离开木桌,湖底地宫突然开始一阵晃荡,笼罩着整个庞大地宫的屏障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不消片刻,那屏障似乎再也支撑不住,碎裂了开去。数以万顷的湖水席卷而下,冲入下方的宫殿之中。 什么街道、庙宇、房屋在顷刻之间,化作乌有,消失在了滚滚历史长河之中。 地宫摇晃,地底密室同样是剧烈晃动,所有在内的人如同天旋地转一般。湖水还没有这么快涌入密室之内,但六个傀儡人却似乎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停止了对于入侵者的攻击,反倒是默默走到了石壁边上,一拳又一拳轰击着密室墙壁。 这间密室的墙壁也算是精铁铸造而成,却阻挡不了傀儡人的轰击,仅仅一拳,就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裂痕。 所有人,就算是想要阻挡也无可奈何。就算是洛河、紫心人等,也只能对他们造成阻碍,而很难伤到这些可怕的傀儡,更何况两人此刻激斗正酣,哪有功夫出手?紫心人倒是有这个机会,但一己之力也无法同时阻止六个傀儡,何况他正守在齐郁身旁,一脸戒备望着四周的人,深怕有人来抢夺属于青天阁的宝物。 转眼之间,六个傀儡人已经打出了他们的第三拳,而这第三拳,让本已经布满了裂纹的墙壁雪上加霜,彻底崩毁! 湖水,还没来得及从密道灌入,就已经从墙壁的地方进来。可怕的冲击力,将所有人都冲的七荤八素,彻底昏了过去。 最后一刻,洛河只记得似乎他的左手已经抓住了那个宝盒,而他的左肩中了存的一剑,痛不欲生,而后,就失去了知觉。 第七节 波澜起 毒心谷,万毒魔尊紫心人静修之所。这里毒蛇环伺,虫物遍生,甚至可以说是中央元域之中最为可怕的一处地方。 朝廷皇宫戒备森严,三步一防五步一卫,哪怕是一般高手也难以从中逃出生天。血域阴森恐怖,步入其中,很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不过哪怕是这两处地方,都比不上毒心谷。当你看着自己的身躯逐渐腐烂,身体各部位正遭到毒物不断啃食的时候,那种可怕的畏惧感,比简单的死亡更加恐怖万倍。 世人只知道,当世用毒高手,毒中至尊乃是万毒魔尊紫心人。其实世人所料不差,紫心人的毒功已经出神入化,堪称当世数一数二,而其一身内功精湛,更胜过密宗老魔这等绝世魔魁数筹,如果不是声名狼藉,怕是也能入那传说、神话之列。 然而,世人不知道,如此高手紫心人,竟然还有一位师兄,而且紫心人的一身修为,还是其师兄代师收徒,倾囊相授的。眼下江湖中人,哪怕算上老一辈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听说过紫心人的师兄,毒手医尊余四。 一头叛道离经的紫色长发过肩,半黑半白的面具覆盖之下,根本看不出毒手医尊余四的容貌和年龄来。一身黑色的长袍倒是显得优雅大气,不过和紫发与面具融合在一起,不免显得诡异绝伦,不伦不类。 “说,你紫师伯祖去哪儿了?” 奇怪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口中发出,而是通过内劲,以全身为屏障传播的,这样诡异的说话方式,恐怕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下方,跪着一个年轻弟子,一个不停地磕着头,带着哭腔说道:“紫师叔说要参破什么半枯半荣之境,眼下已经出了毒心谷。” “又出了毒心谷?” “是的师祖,师伯祖出谷之前,据说曾经和青元城一个帮派中人有联络过。” 余四略一思索,袖袍一挥,示意那弟子可以离去了。弟子如释重负,连忙抬起头来,三步并作两步逃出了小屋之中。 “岂有此理,师弟这个臭小子去哪儿不好,跑去青元城,他难道就不知道青元城里面,藏着一个恐怖的老家伙么?” “半枯半荣的境界足以与天下高手争锋,没有天材地宝,想要参透又岂是一时之间能够达成的?” “距离岁星一周,还差三年的时间。眼下老夫出谷,未免落了那老家伙话柄。哼,也罢,就暂且忍让一番。反正江湖上能对付的了师弟的,也没几个人了。” 捋了捋自己独特的紫色长发,余四双目之中似乎微有光芒闪烁,整个人身影慢慢藏入阴影之中,几乎连心跳都隐去了。 这是哪儿? 双目微微睁开,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檐,照在窗前,暖暖的,让洛河整个人都莫名有一种松散的感觉。 “醒了么?” 富有磁性的中年男性声音响起,一个便装男子站前窗前,阳光刚好照着他的半边面孔,让洛河可以清楚的看清楚他的样貌。 那个在血色世界之中,轻易一指,将他击杀的可怕男子。 “这里是?太湖剑岛?” 记忆之中的男子的容貌,与江湖上传闻的武林神话南宫问如出一辙,洛河有理由相信,这个人就是南宫问,让每一个江湖中人都心神向往的神话人物。 武林神话基本上足不出户,多年之前已经不再踏出太湖半步,故而说这里是太湖剑岛,也并非没有可能。 “不愧是能够以小小年纪修成意境的人,你的眼力不差,资质也算不错。” 中年男子并没有否认这个事实,虽然也没有直接认同,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相当明显。 “我已经昏迷多久了?” 伸手一摸,觉察到那个宝盒还在附近,而且似乎并没有打开的迹象,洛河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以武林神话的身份和地位,绝对不至于贪图自己的宝物,但如果中途遗失,就太过遗憾了。 “从我把你从湖上救起开始,已经过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当时你体内乱作一团,有三股真气作一团,四处乱窜。” “一股真气中正平和,玄门正宗,凝聚度极高,含量虽然不多,却难以彻底消除。一股真气驳杂不纯,阴阳相交,还带有点点毒性,想必是罕见的用毒高手所致。最后一股,与你体内内功心法相吻合,想必是你自己的内力试图拨乱反正,但你昏迷不醒,再高明的内功也只能保证你心脉不损而已。” “这半个月来,我已经助你运功调息,疏导异种真气,眼下两股异种真气盘旋在你的丹田之内,还需你自己慢慢调养。至于别的问题,还是等你恢复之后再说吧。” 说罢,南宫问微笑着回头,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之下烨烨生辉,那般光景,足以迷倒不知道多少江湖女子了。 “和你交手的人,都有不小的来头。不对,应该说是有很大的背景,大到就算是我也不愿意轻易和他们打交道。不过你的身上,恐怕也藏着很多连你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吧。” “你放心,只要在我太湖剑岛一天,就没有人能够伤到你的一根汗毛。” 武林神话南宫问就这么走出了房间,带着无比的自信,而他,也确实拥有这个自信的资本。天底下,能够在武林神话手中伤到洛河的,恐怕还真没有多少,哪怕纳兰圣再临,都未必能够做到。 “内功之中有血刀老祖的路子,刀法心法却走得是中原魔刀的路线,妖刀,还真是诡异万分。他的身上,还有那两人留下的印记,一个小小青年,何德何能能够惊动两个怪物?真是奇怪,奇怪。” 饶是南宫问活了这么多年,也很少见到这样的怪事儿。带着一肚子的不解,他也不会刻意说破和追求答案,反倒是坦然的生活,该怎么做,依然怎么做。 望着南宫问离去的身影,洛河平淡的心中,依旧扬起了不尽的涟漪。他多番奇遇,虽然都是以死相拼换来,但距离这等不世高人,却终究还是差了数等。 别说是眼下伤势未复,哪怕恢复到完全状态,在南宫问的手底下,他依旧不觉得自己能够走过多少招。那种看破生死、悟透红尘的眼神,恐怕就连堪称完美、毫无破绽的妖刀刀法都能够勘破。 平心静气,洛河草草吞食了一些简单的食物之后,便盘坐在床头,静静调息着紊乱的身子。 第八节 血红 原本依照南宫问的说法,除开他自身妖刀心法护身之外,丹田之内还有一股凝聚度极高、一股阴阳共聚、包含毒性的真气,这两股真气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就有送命的可能。 但是当洛河以内息探查之时,才发现,体内竟然又多了一道真气来护住心脉,暂时将两团真气捆在一起,使之无法四处作乱。 传闻之中,武林神话南宫问身兼佛道两家之长,内功源远流长,中正平和,用来替人疗伤效果奇佳。故而存、紫心人两人修为虽高,真气虽然霸道,也无法冲破南宫问的真气束缚,只能牢牢被压制在丹田之中。 南宫问这么做,的的确确护住了洛河十五日的心脉,以保得洛河身躯完全。但千算万算,南宫问却是漏算了妖刀心法的与众不同之处。饶是他身为武林神话,对于天下武功了解颇深,但毕竟年岁不长,比之纳兰圣那等老怪物的年纪尚有不足之处。能够知道丁鹏所传的中原魔刀早年被称为妖刀,已经是难能可贵,又如何能洞悉妖刀心法的奥妙? 故而,眼下,洛河的体内,算上他自己的真气,可以说是足足四股真气盘桓丹田之中。一旦洛河开始运转真气,除开他自己能够控制的妖刀真气以外,另外三股势必失去控制,在体内乱窜。他必须忍受痛苦,在第一时间将其中威胁最大的一道进行数道。 盘膝静坐,五心朝天,洛河双目紧闭,静静念叨着妖刀心法的玄功口诀。 “异法横空,气海充盈;丹田穴窍,百骸之始;气通阳淮,流转阴跷;通行上下,冲带环合;阳跷气生,阴淮意合……” 漆黑色的盈盈真气自丹田之内流转,逐渐上冲,带着微弱几乎不可见的血色微芒。妖刀心法由血海魔功所转换而成,不可避免带有一丝血海魔功的性质,无法彻底的根除。 漆黑的真气四处游走,率先要对付的就是紫心人的剧毒真气。毒性长留体内,对身体各处经脉会造成一定的影响,而毒性霸道无比,一旦冲出了南宫问真气的包裹,就开始四处游走,痛楚遍布全身。 以洛河眼下的修为,强忍四肢百骸的痛楚,一点一点与剧毒真气进行拉锯战。都说内伤比外伤更难以治愈,紫心人多年修为非同小可,要一时之间剿灭所有的剧毒真气怎么可能?这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非是短时间就能彻底清除。 “你来了?” 剑岛之上,风景依旧如常,四季不更替,恍若人间仙境一样迷人。 明明眼前没有人,南宫问却突然发问,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一阵风飘过,厚重的血色骷髅头重重砸在地上,血腥传说血骷髅的身影不动声色飘落,血红色的花瓣洒落四周,随风摆荡。 “你是来救他,还是来杀他的?” 南宫问没有戒备,也无需戒备。 血骷髅的身上杀气之重,可以说是他生平罕见,但眼下的血骷髅身上,却没有多少的杀意。 “呵呵…我要救…他死不了……我要杀…他活不了…” 血骷髅双目无神望着南宫问的脸庞,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追忆着什么。 “灭绝剑法和魔刀,都已经出现了,我想我也应该功成身退,用不着再寻找什么了。” 撇开这个话题不提,南宫问话锋一转,回到先前两人的约定之上。 “你……不吃?” 歪着脑袋,血骷髅的双目之中,显然带有着一丝迷惘。 “血心,的确是了不得的天材地宝。哪怕是我眼下服用,对于内功修为的提升,就有极大的好处。不过,如果吞食了血心,我的路上,自然就多了另类的阻碍。” “江湖中人,就是因为太过依赖外物,才会导致进境缓慢。一柄紫轩剑,就惹得江湖中人风波四起;一套魔刀刀法,就惹得江湖中人四处四杀。外物,真的这么有用么?” “十八年前,我已经封剑于剑岛之上。再好的剑,也不过是兵器而已,那又如何?哪怕眼下,我只用江湖上人人都会的劈空掌迎敌,那又怎样?” 说到这里,南宫问袖袍一拂,身旁一块巨大的岩石被他打的粉碎。这分明就是江湖上人人都会的劈空掌罢了,只要略有内力,将内力凝聚于手掌之上尽数劈出,也能造成不小的威力。只可惜,这样最稀松平常的武学招式,毫无花巧,毫无技术,基本上没什么人会使用而已。 一记简单的劈空掌,就能够劈碎一块大石头,足以说明南宫问一身内功修为已达化境,再简单的招式,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这是……你的另一种执念……” 血骷髅的话还未说完,身影突然消失,眨眼之间已在南宫问的头顶出现。她纤细的手掌拍下,南宫问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手掌自下而上迎上,不过招式,却依旧是最简单的劈空掌而已。 双掌相合,没有轰然巨响,也没有惊涛骇浪,就好像,两人只不过简简单单的拍一下手罢了。 南宫问面色一变,整个人向后退出一步,嘴中吐出了长长白烟,右臂一挥之下,将力道卸于无形。 “老家伙……你的对手…要出来了…小心…” 话还未说完,血骷髅的身影,就化作一道血红色的光芒,直直掠过南宫问的身旁,向着剑岛的居房而去。对此,南宫问也不曾阻拦,他已经大致清楚,这个女子的用意。 “敌人么?难道这些日子的举动,都逃不开他的手笔么?” 望着天上高高挂起的一轮红日,南宫问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体轻轻一跃,跳到了剑岛的顶端,巨剑石像之上。 遥远的北方,几乎已经快到元域尽头的方向。 天寒,地冻,这里的生命,是最为薄弱的,也是最为顽强的。 紫金色的华丽车辇上,一个魁梧的汉子静静站立在车辇顶棚之上。眼角的伤痕无法遮盖住他异族英伟的气概,巨大的紫色长刀背在身后。 隔着无数的距离,这片天地之间,两个可以说是最巅峰的存在,遥遥相望着。 第九节 得偿所望 青元城,很久以来都没有卷入过什么争斗之中。青天门盘踞附近,一流大派的名声和威望足以震慑寻常的江湖宵小。 眼下,青天门的外派势力青天阁更是成了江湖十大帮派之一,声势威望日渐强盛,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来闹事。 这几天齐郁很开心,的的确确很开心。 原先青天阁的阁主是陈童,齐郁的师叔。在陈童的领导之下,齐郁只能当一个小小的马前卒而已,任凭使唤拆迁。然而灭绝峰诛魔大会一役,让青天门实力大损,陈童、陈嵩相继归天,青天阁也落入了齐郁的掌控之下。 即便齐郁成了青天阁的代理阁主,但真正的大权依然掌握在青天门的高层手中。体会到了权力和实力带来的快感之后,齐郁又怎么甘心将一切拱手让人,只当一个如同傀儡一般的话语人? 故而,他暗地里招兵买马,凭借着青天门的财力物力,不断扩充青天阁的势力,又暗中吸纳江湖闲散高手,短短数年,青天阁的实力已经兵强马壮,整体实力甚至不会在青天门之下。 奈何,请神容易送神难。为了对付洛河,齐郁不惜代价从毒心谷重金请来了万毒魔尊紫心人。万毒魔尊所展现的实力也的的确确没有让齐郁失望,能够与存相抗衡的功力和深不可测的毒功,绝对是能够称雄江湖罪不可或缺的资本。 鸠占鹊巢,是齐郁所料不及的。紫心人的到来,基本上让青天阁变成了紫心人私人的下属势力,就连齐郁也被紫心人的毒丹所控制,不得不拜这个绝世魔头门下,成了记名弟子。 对于紫心人,齐郁心下多有提防,就连灭绝剑法也几乎从未在他面前施展过。几年的刻苦修炼,让他已经从当初勉强跨入上品行列的不入流角色,变成了能够和居无邪这等老江湖争雄的超一流高手,而一手毒功,更是学得有模有样。 只不过这样,想要凭借这点来摆脱紫心人的束缚,还是完全不够。紫心人和居无邪之间,足足差了好几个层次,故而齐郁只得忍气吞声,韬光养晦。表面上恭恭敬敬,无不从命,暗地里却勤加修炼,意图找准机会,彻底反制对方。 天工遗址一战,洛河受了不轻的伤,再加上运道不好,不明奇妙被冲到了太湖之上,如果不是南宫问的帮助调养,恐怕今后都会落下病根。那么同一级的对手紫心人又怎么会好过? 论年岁,紫心人在三人之中年纪最大,但存的内功凝聚度之高,甚至比紫心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与存几次短暂的交手,锋利的剑芒与极端凝聚的内力无时无刻不在对他的经脉造成伤害。而洛河就更夸张了,明明年纪小的不行,一身内功也要稍稍逊色一些,但配合那一手莫名其妙的刀法,却能够逼得紫心人也仅有招架之力而无多少还手的余地。 受到重创的紫心人狼狈逃回了青天阁密室之中。半枯半荣的修炼境界被破坏,紫心人体内生气和死气的平衡已经被完全打破,多年苦修险些毁于一旦。如果不即可闭关苦修,甚至都有性命之虞。 没了紫心人的束缚,齐郁在青天阁内可谓是如鱼得水。他眼下要做的,就是彻底整合青天阁的势力,并逐渐将青天门完成蚕食,来个反客为主。这样,在江湖上,青天一脉,才能真真正正的站稳跟脚。 很多年前,那个平静的江湖,已经过去了。 那个一流高手足以横行天下的江湖,已经成了过去式。江湖,已经平静的太久太久,几次波澜,将那些退隐、归隐的老一辈高手都给激了出来。存、紫心人这样级别的怪物,绝对已经超出了眼下江湖正常的承受范围之内。 一流大派青天门,凭借区区超一流高手,想要在这样的乱世之中站稳跟脚,恐怕还不够。 除了暂时摆脱紫心人的束缚之外,让齐郁高兴,是他收到了一封书信,一封来自于楚王的亲笔书信。 眼下的齐郁,身份已经不仅仅是青天阁的代理阁主,更是官拜楚王麾下紫衣卫镇抚,五品官阶,授紫龙印。虽然品级不高,但藩王的紫衣卫与朝廷直属的紫衣卫一样,都掌握着生杀大权,地位不可谓不崇高。 眼下,朝廷局势动荡不安,楚王紫南生已经隐隐生出作乱的势头来。京城动荡,乱成一片,朝廷皇室自保尚且不暇,也没机会再出兵对楚王进行镇压。故而,楚王的势力越坐越大,已经有压过皇室一头的感觉。 “齐阁主,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齐大人才对了。对于大人交给王爷的秘宝,王爷万分满意。日后想必齐大人平步青云,还请休要忘了老奴啊。” 张公公已死,这一位新派来的公公年岁稍长,约莫五询出头的模样,乃是楚王紫南生身旁红人,人人都称之为路公公。这位路公公深谙为官之道,知道齐郁眼下深受王爷喜爱,阿谀奉承,早已是信手拈来。 齐郁呵呵一笑,连忙伸手将正要下拜的路公公扶起。他虽得王爷看中,但毕竟资历尚浅,摆架子这种事情,还不能够随意的做。借着这个机会,他有意无意把一叠银票塞入路公公的衣袖之中。 “大人爱抬,在下年岁尚浅,还有等多事情要请教路大人呢。” 路公公老人精一个,单单伸手摸了摸袖袍,就已经判断出大致的银两数目,脸上攒起了一朵如同菊花盛开的笑容,一只苍老的手掌拍着齐郁的肩膀,笑道:“省的,省的。” “咳!咳!” 一旁坐着的一位紫衣中年男子,约莫三四十光景,唏嘘的胡渣却依然俊朗不凡,见他咳嗽了两声,齐郁也不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躬身下拜道:“属下齐郁,见过指挥使大人。” 谁都想不到,这个中年人,竟然会是楚王境内,几乎一手掌握生杀大权的可怕人物,楚王麾下紫衣卫指挥使大人。官阶虽然仅仅三品,在楚王封地之内,却没有几人的权力能够大过他,堪称一手遮天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竟然来到了小小的青元城,这就不得不让齐郁小心应对。传说中这位爷可是性格特立独行,就算是王爷紫南生都难以轻易约束他,偏偏还对他信任有加,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齐大人不必多礼,你和本官同为王爷下属,自当尽心尽力,为王爷效力。” 深邃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齐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股柔劲就托起他的双手,隔空把他的身子扶了起来。 “不过,身为王爷的人,你可以胡作非为,可以中饱私囊,但倘若你有任何背叛王爷的举动,休怪我汤臣翻脸无情!” 说着,那股托着齐郁的柔劲突然消失,一股庞然大力自上而下,狠狠压在齐郁的身上,以他的修为,如果不是内功隐隐已能与超一流高手比肩,恐怕这一下他就要摔一个五体投地,恶狗吃屎一般。 这位紫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实力,竟然也是恐怖如斯。看样子,朝廷之中不乏好手,这浑水,也未必是那么容易趟的。 冷汗,在那一瞬间,已经遍布了齐郁的全身。 第一节 梦? “不过,若是你忠心为王爷效力的话,本官自会保你平步青云。你青天阁虽然是江湖草莽,但眼下正值王爷用人之际,本官看你也算是个人才,只要你……” 至此,压在齐郁身上的一股大力才彻底消除。一拖一压之下,齐郁整个人如同被水浸湿了一样,汗水已经打湿了他浑身的衣衫。 他自命不凡,只是想不到,好不容易逃脱了紫心人的魔掌,攀上了楚王紫南生这根高枝,从此就能够一步登天。哪知道登天之前,还有这样一道坎。 一个路公公倒还好伺候,最多是花些银两罢了。这些个当公公的,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银子罢了。以青天阁眼下江湖中的地位,齐郁倒是不缺这点银子。不过汤臣这个紫衣卫指挥使,绝对没有卢公公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以汤臣眼下展现的功夫来看,绝对远远在齐郁之上,甚至于说是和紫心人相比,都不会差太多。这样的差距,不是短时间的修炼就可以弥补的。有一个汤臣压在头上,出头之日,难。 “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鞠躬尽瘁,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齐郁不得不违心说话,同时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虽然青天阁在江湖中也有一些威望,不过和朝廷这种庞然大物一比,就差的实在太远太远。 朝廷向来不干涉江湖纷争,江湖也从来不干涉朝廷内政。表面上看起来,朝廷只对于普通的平民百姓具有威慑力,但是只有真正经历过朝廷内部更替年代的那些老江湖才清楚,朝廷真正的可怕。 这一次,楚王人马对于青天阁的诏安,可以说明,朝廷内部,绝对又要掀起一阵恐怖的风浪。 “汤大人,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还需要打磨打磨,不过也别过火了,不然的话,恐怕王爷那边,老奴也不好交代啊。” 路公公不动声色的把齐郁扶了起来,一股清凉的气息传入齐郁体内,使得他一解方才的痛苦疲劳之感,大感畅快。只是想不到,连那个貌不惊人的公公,都有一手这样的功夫,看样子楚王,果然是不可小觑。 青纱帐中,血骷髅双手抚在洛河的脑袋上,莹莹红光自她的一双玉掌透出,一点一滴渗入洛河的身躯之内。 紫黑色的毒烟,从洛河的体内缓缓逼出,几乎充盈了这个不大的房间。洛河眼下体内循环自成一体,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可血骷髅身在其中,却不闪不避,任凭毒雾侵蚀。 香汗,早已打湿了血骷髅的衣衫,露出妙曼的曲线。以她的内功修为,要驱除两个绝顶高手入侵洛河体内的真气,也要大费周章。 迷惘之中,洛河仿佛看到了,曾经美梦之中,出现的那道倩影,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影子。 只是,转瞬即逝。 阖上的双眼,颓然睁开,漆黑的光芒从洛河的双目之中激射而出。存、紫心人打入他体内的异种真气已经被尽数逼出,没有一点残余体内。就算是南宫问那一道及佛道两家之长的柔和真气,也被洛河尽数炼化,彻底化作体内妖刀真气的一份子。 回过头去,背后早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梦中那道身影? “刚才的一切,是梦?还是真实的?” 喃喃自语,就连洛河自己,都不清楚。 天色已晚,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真气,似乎比出发之前更充实了一些。内功真气方面,一直是洛河的短板。早年的血海魔功虽然具备磅礴的爆发力,但修行时日尚浅,积累不足。而眼下这个问题却更加明显。 曾经在和那些一流、超一流高手争斗的时候,内力的差距还没有太明显的体现。但眼下,洛河要应对的,无一不是强悍的意境高手,又或是积累了数十载内力的老怪物。如果不是因为妖刀总诀之中,刀法、身法、心法完美无缺的匹配加成,让洛河在临敌之时有更多的优势,再加上忘我意境的加成之下,他也难以以如此小的年纪,与紫心人这等老怪物对决。 饶是如此,内力的差距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弥补的,他这次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原因就是这个。很多不懂得粗浅江湖人都会觉得,倘若有高手灌顶内力,自然也可以成为高手,其实也不尽然。 高手灌顶,的的确确是一种速成之法,但当中散去浪费的内力起码超过了六七成,剩下的三成左右,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都有撑爆了丹田筋脉的可能性。即便侥幸存活了下来,也需要将对方的内力转化为己用,这中间又有不少浪费,不然的话,异种真气长期积攒体内,也会对筋脉造成极大的损伤。 屋外,月明星稀,黑色的天空,却明亮的很,根本没有什么阴霾。 “恢复了么?” 刚刚推开屋子的门,洛河就见到不远处,伫立在巨石之上的那道人影。 南宫问负手望天,脸上尽是无奈的神色。 洛河点了点头,上前两步,躬身行了个大礼。 “前辈救命之恩,洛河在此谢过。” “见死不救这样的事情,我自问还做不到,谢就不必了。不过,眼下你也该离开剑岛了,这里向来没有外人造访。” 语气之中,说不出冷,也说不出热,不过可以看得出,南宫问也并非刻意针对。这么多年来,也确实没听说过有谁上了剑岛叨扰,洛河对此不以为意。 “年轻一辈之中,你这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见了。很久以前,你所修行的妖刀,元域也被称之为中原魔刀,只因为,元域还有一柄同样可怕的魔刀,称之为域外魔刀。” “小楼一夜听春雨,我虽然没有会过,但也不否认它的厉害。不过,有人托我告诫你一句,没有破绽,有的时候就是最大的破绽。” “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若有所思的洛河,最终呢喃着念叨着这一句话,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又似乎还欠缺了一点什么,总是抓不住。 不管如何,他还是对着南宫问遥遥拜下,随后身影一闪,踏着水波离去。 剑岛之上,又归于平静,似乎只能听到风吹树枝,在那里沙沙作响。 良久,一声轻微而不可觉察的叹息穿了出来。 “紫薇黯淡,贪狼明耀,北方七杀忽隐忽现,元域,会有一场大变啊……” 只可惜,南宫问的这一句话,已经没有人能够听到了。 第二节 和尚 凌波微步,踏水如地,区区太湖阻挡不了洛河的离去。脚步轻点之下,配合妖刀身法高觉的轻身效果,常人眼中大到极点的太湖,已经被洛河横渡大半。 感受着江湖的变故,洛河心下也有不少感慨。曾几何时的江湖,老一辈人不出,一流高手几乎就可以纵横天下,作用一方。但一件又一件的大事发生,却将那些老不死的家伙都引了出来。 眼下的江湖,甚至于超一流高手都无法轻易主导战局。老一辈高手、意境级高手的介入,让曾经的江湖势力产生了大的变动。曾经,一流高手坐镇之下,就足以跻身势力前列,但眼下,没有超一流高手坐镇的势力,只能是被蚕食、吞并的命运。 以洛河眼下的手段全出,寻常的老一辈高手也无法奈何的了他,意境级高手要胜他也不容易,紫心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过如果不是依靠意境和妖刀总诀极大的缩短了差距,恐怕他单凭曾经的血海魔功和劈柴刀法,也就能够和超一流高手一斗罢了。 岸边,转瞬即到,洛河也不多做停留,而是一鼓作气,化作一道更加迅速的流光,向着血刀山庄的方向掠去。 湖底地宫一战,他已经拖延了太多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两边的风景,极速闪过,如同掠光浮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声佛号响起,震撼人心,几若洪钟大吕,直接敲击在脑海深处,饶是洛河意志坚定,也不由不为之而分了一下神。 “高手!”洛河心中如是想到,心下愈发警惕,单单一声佛号,便足以彰显对方精湛的内家修为。 不远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拨撩着手中的檀木佛珠,静静的等候着洛河。 “老祖既然重出江湖,又何必做这般模样见人?” 老和尚行了一个佛礼,洛河却不敢怠慢,凝神戒备。这个老和尚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神功内敛,一身修为早已到达收放自如、返璞归真的地步,绝对非同凡响。 “不知大和尚你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不明对方的来意,洛河双目紧凑,似有不解。 “善哉善哉,老衲此番前来,为的就是要阻止老祖你犯下滔天杀戮。老祖你虽然威名赫赫,不过一念极乐,一念地狱。放下手中屠刀,潜心悔过,相信我佛慈悲,定然会宽恕于你。” 老和尚上前两步,手中的佛珠一颗一颗的转动着。 “大和尚你相比认错人了,在下尚有要事,不便久留,告辞。” 说罢,洛河一拱手,整个人突然间弹射而出,错身堪堪划过老和尚的身旁,掀起一阵风尘离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洛河还没有腾飞出三丈,背后一阵古怪吸力袭来,却是将他的身形几乎要倒卷而回。 “老祖你身上杀气如此深重,恐怕不知道有多少无辜性命丧于你手。而老祖你身上的血海魔功的影子却是消失不了的。今日老祖你若是不能改变念头,休怪老衲无礼了。” “擒龙功!你是中乘佛寺的人!” 洛河心下暗惊,他不是刚入江湖的新人,绝对不会以为以前对于江湖的认知就是一切。曾几何时,围攻灭绝峰之时就见过少乘佛寺的人,似乎也未见有多少出奇。后来才得知,佛宗也是元域一个庞大的宗派,对外的势力通常是少乘佛寺,中乘佛寺执掌佛宗内刑法和戒律,大乘佛寺则都是一些精研佛法的得道高僧。 一个中乘佛寺的人,就有这般武功,恐怕整个江湖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把佛宗给小看了。 “善哉善哉,老衲乃是中乘佛寺戒律长老了因,三十八年前风山之上,曾和老祖有过一面之缘,莫非老祖忘记了么?” 这老和尚似乎也并没有借此机会暗施狠手,反倒是细细解释,看样子,似乎并非要取洛河的性命,只是希望他改变主意而已。 “莫非他将我认作他人不成?血海魔功是血刀门的独门绝学,难道他口中的老祖,就是血刀老祖?也难怪,我身上始终带着一丝血海魔功的征兆,而且杀气因为血色梦境世界之中杀戮过多,至今难以消除。”洛河如是想到。 “了因大师,在下并非血刀老祖。” 洛河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身形一转,气劲微吐之下,摆脱了擒龙功的束缚,整个人再次向外离去。 “阿弥陀佛,杀气和血海魔功做不得假,老祖既然执迷不悟,就休怪老衲放肆了!” 一阵尖锐而又厚重的破空之身传来,檀木佛珠在内力加持之下,隔空飞来。洛河稍作侧身,避开了这一趟的攻击,老和尚却已经后发先至,空中一个翻滚,拦在了洛河的身前。 双掌平推,滚滚气浪不断外卷而来,洛河默运内功,一掌对出,两人隔空相交一掌,发出剧烈声响,气浪轰然炸裂开去。 洛河微微向后退却两步,体内气息微微有些紊乱,一只右手至今尚且震荡不已。他虽然对了因大师已经有了较高的估计,但也仅仅认为对方和密宗老魔所差无几,哪料到对方功力竟然如此精湛? 反观老和尚,整个人向后滑退了三四尺之多,五内翻涌,一口逆血险些上冲,被他强行咽了下去。倘若不是佛门子弟定力不错,眼下他就要当头栽倒了。 一掌迫退老和尚,洛河也不多做停留,而是立刻离去。他知道,老和尚如果不是轻敌之下,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而且这样的老顽固一旦认定了死理,恐怕短时间内扭转不过来。若是一路被老和尚缠着,日子绝对不好过。 洛河不是没想过花费一点代价,将老和尚彻底就地格杀。不过不说大乘佛寺,就算中乘佛寺,也绝对不会只有区区一个了因大师。到时候打死了一个,来了一窝,才是麻烦的事情。 望着洛河渐行渐远的身影,了因大师自知眼下无礼追击,只不过心中的疑惑始终未解。以血刀老祖的行事和为人,绝对不会放过杀了自己的机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老眼昏花,认错人了不成? 长长叹了一口气,了因大师正要盘膝打坐,调息一下內腑,方才洛河过来的方向,却传来一声诡异的怪笑。 “怎么,了因秃驴,知道老祖我出关了,特意在这里等我么?哈哈哈哈,你们中乘佛寺,倒是给老祖我送了一份不大不小的礼物啊!” 第三节 计划 京城,这个元域之中最为繁华热闹的城市,也是最为庄重严肃的城市。 只不过眼下,却是守备森严,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都不为过。恐怕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休想轻易混入京城皇宫之中。 包括当今天子陛下在内,可以说没有人料得到,他这位皇兄的手段,竟然高明至此。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之下,险些兵不血刃,直接接管了京城的城防。数年前,如果不是安公公及时赶回来,恐怕情形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整片江山就要易主,这个朝廷,就要换一个皇帝来当了。 好在,经过几年的努力之下,起码京城之内绝大部分楚王的人手都已经被肃清,仅剩的一些眼线藏的很好,就算是朝廷直属紫衣卫出动,也没能全部揪出来。同样,京城紫衣卫之中,也可能暗藏着楚王的细作。 皇宫之中,当朝天子紫傲轩两眼眼眶有些发黑,静静坐在御书房龙椅宝座之前。 他,已经足足有三天三夜没有阖眼了。为了保护祖宗留下来的江山,他这个皇帝,要操劳的,实在太多,太多。 其实,当今天下,国泰民安,国富民强,楚王紫南生根本就找不到什么起兵作反的借口。莫非,这位二皇兄,真的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当初没有成就帝王至尊的遗憾么? “参见陛下!” 紫东来风尘仆仆地从房外走来,恭敬行了一个礼之后,大大咧咧的找了一个座椅座下。两旁护卫见得是他,也未曾多做阻拦。 对于紫东来的行径,紫傲轩也不以为忤。他这个皇弟,虽然不是同辈人中年纪最小的,却长期混迹于江湖之中,难免沾染江湖上那些习性。 “皇弟无需多礼,此番前来,是否又有密报?”紫傲轩面有忧色,问道。 “然也,潜龙密使传来消息,二皇兄已经招纳了不少江湖人士和大帮派,那新兴的青天阁就在其中。”紫东来双眉紧蹙,这个情形,是在对朝廷大有不利。 “自古朝廷不理江湖事,江湖莫惹朝堂政,想不到二王爷竟然……唉,老奴多嘴,多嘴。” 一旁的安公公侧着身子,正为紫东来递上一壶刚沏好的茶水。 “江湖中眼下有一些放在明面上的大势力,元帮、覆元联盟、青天阁,元帮帮主存和虎啸大将军仇鸠交往甚密,极有可能随时倒向二皇兄,青天阁眼下已经归顺了二皇兄,那么……” “皇弟的意思是,莫非我们要去拉拢覆元联盟不成?”紫傲轩结果话茬,发问道。 “然也,虽然朝廷如今依然兵强马壮,明刀明枪争斗未必会怕二皇兄。不过若是两大势力先后归顺二皇兄,那么形势将会对我们极为不利。” 如果说哪个藩王拥有多少兵马,没人比紫傲轩这个皇帝了解的更清楚。不过江湖上的势力,他天高皇帝远,就绝对不如长期厮混于江湖的紫东来了。 “除了这三者之外,江湖之中别的势力,是否又值得我们倚仗?昔日父皇于大乘山封禅,那佛宗是否能够倚为助力?” “佛宗?”紫东来也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不过着眼于寻常的江湖势力,却将那些隐匿于江湖的大宗派、大势力都给抛之脑后了。 “陛下,佛宗的实力的确强横不已,但他们只知道吃斋念佛,根据历代典籍记载,他们从不干涉朝政。至于别的隐世势力,血域、剑岛、毒心谷之类的就不用想了,他们才不管我们的事情,以愚弟之见,唯一有可能相助陛下的隐世大势力,可以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紫傲轩甚是不解。眼下书房之内,除了他和紫东来之外,仅有两个看门的朝廷培养的高手,再加上一个平日里端茶倒水的安公公,哪有什么隐世大势力? 见得紫傲轩的眼神瞟来瞟去,安公公笑了笑,为紫傲轩斟满了茶水,嘿嘿一笑,说道:“陛下莫要忘了,老奴的来历,还有那位大公公。” “啪!” 紫傲轩自嘲似的以手拍头,显然觉得自己只顾着找外援,竟然忘了身旁的倚仗。 安公公虽然也算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但绝对不可能拥有扭转大局的能力。但安公公的背后势力,却庞大的可以,甚至说可以和血域、毒心谷等相提并论。 元域之中,有一个极为独特的势力,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世界都极为罕见。这个势力的所有人,基本上是有朝廷皇室历任宦官所组成,名之为玄阴殿。玄阴殿的殿主,据说被称之为“大公公”,乃是一个几代之前的老太监。他的武功有多高,没有人能够知道。 玄阴殿之所以特殊,除了它成员的特殊性之外,还在于它几乎跨足于朝廷和江湖之间。江湖事莫管,朝廷事莫问,但一旦涉及到朝廷内部争斗之时,玄阴殿自会派出人手,保护当朝帝王的安全。 不然,数年前,楚王几乎已经动用十数载精心部署,早可以轻易拿下京城,暗杀紫傲轩,又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朕怎么就忘了,安公公身后的玄阴殿也可以作为倚仗,虽然不足以致胜,但至少可以让我们少了几分顾虑!” 哪怕楚王的兵马再怎么雄厚,准备再怎么充足,紫傲轩至少不用担心自己莫名其妙的人头落地。有玄阴殿的人暗中保护,起码可以安枕无忧。 “既然如此,安公公,你着人安排,去见一下那覆元联盟的人,切记不可心高气傲,务必要将这个覆元联盟拉入我们的阵营之中。此外,也劳烦你回一趟玄阴殿,探探大公公的口风,如果他愿意相助,我们自然如虎添翼,无往不利。” “老奴遵旨。” 安公公自然领命,挥挥袖袍退了出去。 至此,紫东来也不作久留,对紫傲轩行了一个礼之后,同样退了出去。 “二皇兄啊二皇兄,你处心积虑,只为了谋夺这九五至尊的位置。其实,这个位置,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呢?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御书房之内。 第四节 莫名 一剑,划过一个藩王士兵的喉咙,缺收起了他的佩剑。 这已经是第七次,血刀山庄的资源采集点遭到莫名的官兵堵截围杀,偏偏这些人还不是朝廷直属的官兵,而是各地藩王的手下。 算了算,除了已经和联盟站在对立面的楚王之外,还有齐王、南王两方的人手。就连明翰、何勇两个老江湖也不清楚,他们究竟如何得罪了这么多的藩王。 幸好,血刀山庄整体实力也不弱,血杀堂的几人各自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七次下来,仅有赵长生为了保护山庄人手,受了一些轻伤而已。 带着手下回到血刀山庄之中,安公公早已端坐在宾客席上,笑盈盈地望向缺,神色之中满是欣赏的意味。 “明副庄主,真是想不到,你们血刀山庄人才济济,比之当时血刀门全盛之时也不逊色多少啊,这位少年侠士身上,我可是看到了当年洛小子的影子啊,不论神态、手段,都入木三分,真是难得,难得。” 安公公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明翰却听得出其中绝无恶意,反倒是带着欣喜的味道。 “哪里哪里,安大人爱抬。只可惜庄主至今未归,不然的话自然可以和安大人一续前缘。若是大人不嫌弃,不妨在山庄盘桓数日,也好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我们已经差人打探庄主下落,如果有消息,定然会第一时间通知大人。” 对于眼前这个朝廷之中的大官,血刀山庄的人也不敢有任何怠慢无礼的地方。其一就是洛河曾经和他们提起过这个安公公,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其二则是民不与官斗,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 “嗯,这样也好,那我就此叨扰两日,有劳明副庄主。” 安公公起身,拱手说道。 “哪里哪里,大人这边请!” 明翰亲自带路,为安公公安排厢房。他可是听说过,这些个宦官各个喜怒无常,下人若是得罪了,迁怒到血刀山庄头上,就大有不妙。 一路奔波,洛河同样遇到不少袭击他的人。这些人当中,三教九流皆而有之,而且各个自称有亲朋好友死于魔刀之下,要来找洛河报仇雪恨。 这等繁琐之事,洛河也不予争辩,奈何却也杀之不尽。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做了,自然会承认。可偏偏他压根就不认识眼前这些人,何况近段时日他都在太湖剑岛养伤,又怎么可能分出身来去杀这些人所谓的亲朋好友? 而这一次,拦在洛河面前的,却并没那些根本未曾蒙面的三教九流人物,而是和尚。一行十二个和尚一字型排开,几乎把这一条不大的官道给彻底的封死了。 “阿弥陀佛,血刀山庄洛庄主还请留步。” 为首的和尚口中念叨着佛号,眼神之中的戾气却是掩藏不住,几乎都要化作实体将洛河给吞噬了一样。 “大和尚,你既然知道本庄主名号,拦本庄主去路,是何道理?” 洛河不解,先有中乘佛寺了因大师认错人拦路,后又有一众和尚为难,莫非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与和尚犯冲不成? “岂有此理,洛河你好事多为!你杀了我们中乘佛寺了因长老,难道就想一走了之么?” 又一个和尚走上前来,指着洛河的鼻子怒骂道。 “诶!释怨师弟,无需动怒。洛庄主,我等乃是中乘佛寺执法武僧,奉命下山调查了因长老被杀一事。了因长老死在血海魔功之下,而眼下已知血刀门一脉,除了不知所踪的血刀老祖和紫血狂刀紫东来之外,就只有洛庄主你一人。” 起先说话的和尚是十二执法武僧首领,法号释武,说话语气虽然貌似客气,却有一种步步紧逼的感觉。在他的带领下,其余十一人纷纷踏上前一大步。 “还请洛庄主不要为难小僧,随小僧回中乘佛寺小住数日,待我等查明真相,自然会还洛庄主一个公道。” “混账,中乘佛寺的手,什么时候伸到我们联盟来了?不错,本庄主的确见过了因大和尚一面,可是并未杀他。至于他为什么死了,本庄主一概不知。不过若是你们不想步他的后尘,就退到一边。不然的话……” 中乘佛寺十二执法武僧虽然来势汹汹,但洛河也绝对不是易于之辈。泥人也有三分火,三番四次被莫名的扣上一顶杀人凶手的帽子,就算洛河脾气再好,也难以忍下去。 “岂有此理,你这个畜生依然执迷不悟!你口出狂言,诸位师兄弟,布阵!” 在释怨的带领下,十二执法武僧各自站开,人手一串佛珠,结成一个莫名的阵法,虽然看不出什么奥妙的地方,但一根阵法需要最少十二个超一流高手联合布阵,就可以猜想得到,这是多么了得的阵仗。 望着眼前的一切,洛河的脑袋一歪,眼神突然陷入了迷惘的状态之中。 这,是本来他进入忘我意境最常见的过程,忘却自己的存在,将一切交托给身体最简单的本能进行战斗。 可眼下,偏偏不知道哪儿出了岔子,非但是眼神,连洛河最基本的神智,都似乎开始有些迷糊起来。 这里,究竟是哪里? 为什么他们,会要一起对付我? 似乎,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杀念。他们中,有的人,真的想要杀了我。 刀招?我好像记得,刀,是这样用的,可是为什么和我记忆之中的刀法,偏偏格格不入? 我好想记得,我有一些很好的朋友,可是他们,究竟在哪里? 脑海之中的人影,究竟是谁? 很清晰,我记得的,我一定记得的…… 不对,为什么会这么的模糊? 是谁,曾经为我不顾生死? 是谁,在我耳边滴滴私语? “嗤!” 轰然倒地,一个很不和谐的声响,将洛河从迷惘的追思之中,彻底拉回了现实。 小楼一夜听春雨,依然还在刀鞘之内,似乎并没有出来过。而十二个执法武僧,如今只能说是十二具死尸,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响。 “庄主!” 不远之处,赵长生兴奋的呼喊着,施展轻功迎面奔跑而来。 第五节 故人 赵长生在前面牵着马,洛河端坐在马上,在一行几人的护卫之下,慢慢行走在返回血刀山庄的路上。 马背上的洛河,似乎依然没有从方才的失神之中完全恢复过来。片段的回放,恍若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的跳转,又一幕一幕的消逝。 这样的状况,是第一次,还是已经发生了好几次? 这个问题,恐怕连洛河自己,都没有办法回答。 不知不觉之间,他亲手杀了中乘佛寺十二执法武僧。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各中过程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管如何,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杀了中乘佛寺的了因大师长老,总之,他和中乘佛寺之间的梁子,已经彻底结下了。 那么,当初那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中人,他们所谓的亲属、家人呢?会不会是自己在同样的状态下,杀了他们? 洛河静静地坐着,而赵长生则是一脸肃穆地牵着马绳,没有丝毫的不情愿。眼下的赵长生,已经可以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堂堂一流大高手,竟然给人牵马绳,这种事情,恐怕说出去都没多少人相信,但赵长生却觉得很正常,也是理所当然。没有洛河,可能就没有现在的他。他这个被黑元城城防军队革职的城防军官,可能一辈子都跨不过二流和一流之间的那一道门槛,永远没有今天的成就。 一行人的威慑力,果然和单独一人不同。即便在江湖上,洛河的盛名早已远播,却依然有人会来找麻烦,更有人借此机会,试图将他当成立威、成名的对象。可一旦洛河与人结伴而行,前来骚人的人就少了大半。回来的路上,总共也就只见过一波黄河帮的人,只是虚张声势了一下,就灰溜溜的跑了。 直至回到黑元城血刀山庄之内,都没有别的事情发生,赵长生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曾为官兵,自然知道安公公这位********的身份和地位有多高。让这样一位喜怒无常的大官候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马蹄的前脚方才踏入血刀山庄前院半步,一道深紫色的光影就从其中飘了出来。赵长生还未来得及出手阻拦,那紫影已经越过了他的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洛河奔去。 不闪不必,洛河木然出手,和那紫影一连对了三掌,洛河稳坐马背之上,神色如常,丝毫不为之所动。而那道紫影空中一连翻了三个身,同样飘落地砖之上。掌劲被他在空中翻滚之时就已经尽数卸去,定睛望去,那道紫影不是安公公又是何人? “臭小子,一段时间不见,竟然长进了这么多,可以轻松接下咱家的寒冰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纵然洛河的样貌和几年前的稍有变化,不过整体的气息却是做不得假,安公公一出手之下,就试探了出来。 “好久不见,安公公您的出手一如既往的迅速。不知王爷是否安好?” 安公公作为洛河的救命恩人,洛河也没有必要和他摆架子。他连忙下得马来,朝着安公公的方向拱手作揖。 “王爷洪福齐天,自然是好得很,小兔崽子有心了啊。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再说!”安公公偷偷给洛河使了一个颜色,洛河心神领会,点了点头。 “请!” “请!” 安公公辞退了左右,血刀山庄的一众下属也知趣的退了开去,洛河领着安公公,进入了血刀山庄的密室之中。 “怎么了?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王爷怎么样了?” 洛河虽然没有进过皇宫,但是也大概知道一般做太监的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安公公这等身份地位与众不同的人特地跑到黑元城来,绝对不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 “眼下的确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以后就说不好了。小兔崽子,楚王的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 屏息凝神,安公公轻声轻语地说道,虽然是在密室之中,安公公也怕隔墙有耳。 “青天阁和楚王狼狈为奸,看样子,楚王的事情,应该在短时间内就会开始了吧。” 虽然不在朝廷之中,但是洛河也看得分明。眼下朝廷局势动荡,楚王一方势力独大,更是联合了不少藩王,意图造反。 “嘿嘿,小兔崽子你的耳目不少。虽然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不能随便说造反两个字,不过你们这些个江湖人没关系。” “不过,以后也不行了。咱家这一次前来,乃是代当今皇帝陛下和王爷来招纳你。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小兔崽子,你的意思呢?” “入朝为官?”洛河也是一愣,这个状况是他都未曾料到的。谁都想不到,朝廷眼下的局面已经艰难到这个地步,居然要依靠江湖势力作为外援来对抗楚王的江湖势力。 “也不能算是吧,和你这个小崽子,咱家也不打官腔。你依然做你的血刀山庄庄主,覆元联盟的劳什子长老,不过你的另一个身份,将会是朝廷京师紫衣卫佥事,四品大员,兼任潜龙密使黑龙副使。过几日,会有一队二十余人的人手派来,作为你的下属。” 好像知道洛河一定会答应一样,安公公一口气几乎把所有内容都给说了出来,而后一脸笑意地望着洛河。 “看样子,我是没得选择了么?”洛河无奈的苦笑,朝廷的这种差事,正常情况下接了还不错,不过眼下局势动荡,搞得不好当朝天子自身难保,自己再掺和进去,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的江湖势力之中,恐怕除了那些个本身隐修的势力,别的都难以置身事外,甚至到最后连门派势力都会席卷。 眼下,对立的青天阁已经站到了楚王那一边。而元帮帮主存与虎啸大将军仇鸠私交甚密,仇鸠和楚王紫东来之间的关系又甚是可疑,可以说元帮早晚都可能站在楚王那一派系之中。 哪怕血刀山庄和覆元联盟选择中立,两不相帮,但最终也会被楚王作为征伐的对象。更何况,早年平玄王紫东来对洛河也有救命之恩,更有授业之情,这个情分,洛河没理由不报答。 “小崽子你是个聪明人,咱家就知道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费劲。” 安公公满面笑容地拍了拍洛河的肩膀,顺势将一枚令牌塞入洛河的袖袍之中。 第六节 玄阴殿 有了洛河的陪伴,前往联盟总部的一行的事情就方便的多。 见到洛河安然无恙,居无邪、洞天居士、铭记等人皆是满心欢喜。这段时日来,洛河失踪,鬼刀崖罗剑背叛,导致联盟高层已知情绪衰落。天工遗址一战,联盟虽然相比元帮、青天阁占了先机,取得了两个宝盒,但几多欢喜几多愁,即便是云生公子派人送来了一份手抄本,也无法让几人感到安慰。 对于安公公的提议,覆元联盟的几位高层纷纷认同。眼下江湖势力明面上的态势,从先前的元帮、覆元联盟双雄争霸,到眼下元帮、覆元联盟、青天阁的三足鼎立,已经改变了很多。而从背景上来说,不论是元帮还是青天阁,都和朝廷的人有所瓜葛。倘若两者联手对付联盟,那么联盟就算再怎么强大,也只会是势孤力弱,孤掌难鸣。 更何况,除了元帮和青天阁之外,更有不少隐匿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而老一辈的高手也在一个一个逐渐浮出水面。如果不是安公公到访,恐怕洞天居士、居无邪等人也会想办法和朝廷结盟的。 当下,两方人马一拍即合,安公公深谙朝廷官场为官之道,而居无邪又是老江湖,两人把酒言欢,相谈甚欢,几乎就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临别之时,联盟的一干高层人马全部被封了官职,从紫衣卫到各地的都卫都有,官职则是六品到四品不等。毕竟才一开始,朝廷也不可能对覆元联盟完全放心,授予太大的权力,日后难以驾驭,只会变成另一祸患。 洛河也安排明翰差人将宝盒中的原本送了过来,自己只是留下了一份手抄本。不过天工上人遗留的典籍太过精深奥妙,甚至于用的文字都异于眼下的文字,血刀山庄也没有这类的人才,独占宝物,是在说不过去。 没有在联盟总部做更多的停留,洛河陪同着安公公赶往下一处地方,江湖中的另外一个禁地,玄阴殿。 与血域不同,玄阴殿的可怕之处就在与,凡是没有得到玄阴殿准许的人擅自进入,都不得而出。这些人当然没有死,不过男的被处以宫刑,留下作为预备太监,女的则有可能被废了功力,送去皇宫之中作为宫女。 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敢靠近这里。哪怕是一些江湖上的知名高手,他们也宁可面对血域骷髅堡的可怕搏杀,也不想落下一个半身不遂的悲惨下场。 “安公公,此行你有多大的把握说服那位大公公?” 行走在林间道路之中,洛河虽然没有太大的担心,但面对堪比血域的可怕禁地,心中多少有点忐忑。更何况,在安公公先前的描述中,这位大公公喜怒无常,完全不可以常人的眼光来判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言语之间冲撞了这位大公公。 “洛大人放心便是,毕竟咋家也算是玄阴殿出来的人,只不过学艺未精罢了。大公公虽然喜怒无常,不过对于自己人却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你眼下已经是朝廷中人,又有咋家引荐,自然没什么大问题的。” “不过这一次的成功率,就是咋家也不好说。虽然陛下才是皇室正统,不过二王爷也是皇室正宗,咋家更觉得,大公公两不相帮的可能性比较大。” 安公公虽然人老成精,不过和他口中那位大公公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饶是他,眼下心中也有些不安。 复行不过数十步,安公公突然伸出手来,拦下了洛河前进的脚步。 “来人止步,报上名来。” 标准的公鸭嗓尖锐至极的声音传来,好在洛河与安公公心下早有准备。安公公气沉丹田,长喝道:“玄阴殿外务使、天元皇朝紫衣卫大统领、内务总馆安德喜携紫衣卫佥事、潜龙密使黑衣副使洛河到来,求见大公公。” “哦?原来是小安子回来了啊?不错不错,来,这厢边走。” 一个长相俊美却眉发皆白的公公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一脸笑盈盈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安公公点点头,带着洛河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方才那名公公的身法洛河看在眼中,怕是比安公公还要高上那么一等。想不到这样的高手,竟然只配在玄阴殿门口做一个看门传讯的人,可想而知,这个玄阴殿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或许,曾经的自己对于这个江湖的认知,还是太过于浅薄了。 什么一流高手,纵横江湖?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哪怕是超一流的高手,误入了皇宫,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小心慎言,大公公不喜欢多嘴的人。” 路上,安公公出言提醒道。对于大公公,他充满了敬畏之心,这点上面,洛河倒是好了不少。他也见过不少了不得的人物,武林神话南宫问、魔教教主纳兰圣、血腥传说血骷髅,哪一个不是决定的存在?一个大公公,还不至于让他到畏惧的地步。 一路过来,经过了三四道防线的排查之后,两人终于得以步入玄阴殿的内殿之中,可以说也见到了那位传说之中的大公公。 “属下安德海,参见大公公。” 安公公连忙跪下,恭恭敬敬地叩头。他们这些个做奴才的,给皇上跪也是跪,早已习惯了这些日常的必备礼节。不过洛河可不同了,天地君亲师,眼前的这位大公公对于他而言一个也不是,断然没有下跪的可能性。 何况,任何一个高手,都有他自己的傲气和气节。如果他见人就跪,那么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绝对不可能。 “大胆!你是何人?见到大公公为何不跪?” 一旁一个红衣胖太监尖着嗓子嘶吼道,一对双目紧紧盯着洛河。 “我为臣子,却不为奴才,为何要跪?” 洛河话音未落,依然感受到寒意袭来,掌风临体。方才那位胖公公已经笑吟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不过笑容之中,满是狰狞。 不闪不避,洛河的胸膛,硬生生接了那胖公公的一掌,妖刀心法流转直下,发出“啵!”的一声清响,那胖公公微微后退了一步。洛河虽然感到一股寒意侵入体内,整个人却是纹丝未动,牢牢钉在原地。 两道妖刀刀气,已经封锁住那位胖公公的双手,只要他再有任何的异动,刀气就会紧扣,将他的双手给彻底废了。 “岂有此理,在大公公面前还敢放肆!来人呐,给咋家拿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一招不得手,胖公公似乎是丢了脸面,连忙一身吆喝。内殿之中,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了十数个人影,最差的都不会逊色于江湖上知名的一流高手。他们形成围合的态势,将洛河与安公公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第七节 大公公 “怎么?要拿你们玄阴殿那一套用到我头上么?”洛河眉毛微皱,心下隐隐有些动怒。想不到这一趟还没有见到正主儿,就要被如此的刁难。 “岂有此理,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拿下他!”胖公公出师不利,眼下正是满脸怒容。他在玄阴殿作威作福惯了,眼下出了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惹到头上,哪里有不出这口气的道理? 十余个玄阴殿护卫听闻,齐齐扑上。这些个玄阴殿训练出来的好手,各个都是实战流派的高手,哪怕一流左右的水准,都足以搏杀江湖上一般的超一流好手。而他们看似零碎散漫,隐隐之中却组合而成的围合阵法,更是凶险万分。倒霉的安公公被卷入其中,就好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随浪起伏,险象环生。 洛河神色一变,整个人在刹那之间切换于清醒和迷惘,忘我的意境再次主宰了他的战斗意识,小楼一夜听春雨瞬间脱手。 妖刀刀气横飞,纵横肆意,巧妙而险之又险地切入了玄阴殿护卫的围合阵网之中。身形一闪即逝,下一秒洛河已经出现在了其中一人的后背,刀柄点在了他后颈之处。仅此一下,那人就失去了战斗力,就此昏死过去。 不下重手,并不是洛河怕了玄阴殿,而是此刻他与安公公代表着朝廷前来,如果因为误了朝廷的大事,反倒不美。 一击得手,阵网自然出现了破绽,洛河乘势越出,一把抓向了胖公公。那胖公公功力不差,与洛河却相去甚远,待得反应过来想要闪躲之时,已经太迟了。 洛河的手掌,已经抓到了胖公公的肩膀部位,此时,一股寒风吹来,恰好拂在了洛河的右臂之上。洛河只觉得手笔酸麻无力,阴寒的感觉仿佛从手臂各处经络袭向全身,连忙一连后退三部,与胖公公拉开距离,同时默运妖刀心法,将那股寒意缓缓逼出。 “海三,好大的架子,怎么,本公眼下还在玄阴殿,你就有这么大的官威,倘若哪天本公驾鹤归西了,你岂不是要翻了天了不成?” 上方帘幕之内,突然传出了尖尖的嗓音。这人的身份地位极高,显然极有可能就是那传说之中的大公公,不然也不可能仅仅一句话,就说得那些玄阴殿护卫立刻停了手,回到原位。而原本高高在上、心高气傲的胖公公海三,都低下了头脑,整个人瑟瑟发抖。 “啪!啪!” 两记清脆而嘹亮的耳光,重重的拍在了胖公公海三的脸颊SH三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待得抬起头来的时候,原本肥大的脸庞彻底肿的和猪头一样,已经彻底没了人形,完全认不出来了。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了!大公公饶命,大公公饶命啊!”海三嘟哝着已经肿的和像唱一样的嘴唇,连说话的声音都满是哭腔。 “知错?你身为玄阴殿内务副总管,莫非忘了,玄阴殿存在首要的意义是什么吗?朝廷才是最首要的地位!你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竟然敢怠慢朝廷的人!” “来人,给本公拖出去,散去这厮护身真气,重打八十大板!如果还活着,将为内务副使者,罚俸三年!” 两旁自有护卫出列,将海三臃肿的身躯给拖了下去。不消多时,门外就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与重重的杖击之声遥相呼应,好不凄惨。 没有真气护身,就算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被如此重杖责打之下,怕是也要丢了大半条命。由此也可看出,这位大公公的确异于常人,非但不护短,还赏罚分明。 洛河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既然大公公挡下了他的出手,那么必然有他要说的什么。这样一个几乎超凡入圣的存在,不可能无的放矢。 “陛下特封紫衣卫佥事、潜龙密使黑衣副使,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血刀山庄庄主,覆元联盟长老,这么大的名头,本公早已耳闻。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会是如此年轻。” 两道寒芒从帘幕之后激射而出,照射在洛河的身上,几乎要把他整个人上下都给洞穿看透为止。 “实战流派的身手,内功之中透着当年血刀客的影子,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佩刀,完整的妖刀总诀,忘我意境的第一阶段,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年轻人,你今年应该是多少岁了?” 大公公话锋一转,突然间变得相当和蔼了起来。这种反差,与之前那肃穆眼里截然不同,非但让洛河感到惊诧,就连熟知他性情的安公公等人都有些不能适应。 “我是孤儿,具体的年岁也算不清楚,大概应该在二十左右,可能要超过一些。” 态度上极大的反差让洛河心下突然有了一种戒备。先前安公公虽然已经通报过他在朝廷的身份,可却并没有提及他江湖中所扮演的角色。这位大公公能够一口说出,说明此人即便足不出户,眼线也是遍布天下。而他能够一语道破洛河身上的各种武学,更足以说明他的眼界,高得离谱,高的恐怖。 这样一个老人精,怎么能够不防? “放下你心中的戒备心理,眼下的你,虽然已经足以感受到他人身上的杀意,却还并不是很能够控制自己的杀意。年轻人,在这个年纪,能有你这样的修为,已经难能可贵,足以自傲了。哪怕是本公苟活这么多年,也只见过有数之人能够与你媲美。甚至,就算本公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到。” “小安子,你不远千里,从京师天元城赶回玄阴殿,所为的事情,本公早已清楚。莫非,陛下认为,单单凭京师禁卫军和紫衣卫那些人手,对付的了二王爷的准备了这么多年的暗手么?要不是本公在后面为你们擦屁股,哼,莫说是陛下,就是小安子你,估计都死上一回了!” 大公公简单的话语,说的安公公冷汗直冒。他自问也是江湖上少有的超一流高手,不然也不至于能够被派去朝廷当内务总管这等重要的职位。但江湖上又怎么缺少奇人异士?就说眼前的大公公,绝对能够在毫厘之间,就判定他的生死。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大公公真知灼见,属下实不及也。” 全然没有在朝廷之中那般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安公公一脸赔笑地说道。 “哼,小安子,你这点马匹的功夫,还远远不到家呐!也想来唬弄公公我,真是笑话!你怎么说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我天元王朝的内务总管,堂堂紫衣卫统领,不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丢了朝廷的颜面。给本公记好了,面对本公,你可以把尊敬放在心里,却绝对不能丢了朝廷的颜面!” 第八节 蹊跷 “据本公所知,三年前,二王爷曾经有一叠超过二百万两的银票放在了你的府上,小安子,没错吧?” 隔着帘幕,根本看不到眼下大公公的表情,不过却可以从语气中判断他的情绪。眼下的语调,已经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阴冷。 “大公公明鉴,二王爷虽然将银票送进了属下府中,不过属下却是分文未取,全数退还给了二王爷。” 安公公的心下,多少有些惶恐。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和二王爷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位大公公,又是从何而知?莫非自己的府中,也有大公公安插的眼线不成? “哼,你个兔崽子当年要是敢收,本公早就让你身首异处了,哪里还会留你到今天?记住,玄阴殿的宗旨。我们这些个当公公的,可以要权,也可以要钱,但必须安守本分。你可以谋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位,但绝对不能欺君犯上,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情。不然,本公第一个不放过你!” 寒风拂面,眨眼之间,一个略显老迈的人影已经到了安公公的身前,手指轻点了几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些,都是以洛河的眼力,才能够观察出来的。换做他人,可能只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一样。毕竟,这个片刻,是太短,太短,短到几乎所有人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保护陛下,小崽子你的实力还算不错,却终究还是差了一些。二王爷悉心筹备这么多年,网罗的奇人异士不在少数。本公为你打通身上十八个穴窍,助你更进一步。” 方才,果然是那位大公公出手。洛河试图在自己脑海中模拟,倘若自己面对的敌人是大公公这样的老怪物,将会如何应敌,一会儿之后,方才有些沮丧的得出结论。倘若大公公全力出手,甚至可以趁着妖刀刀法没有完全施展开的时候,就将自己给击伤。自己虽然多番际遇,但毕竟修炼年岁尚短,根基不足,和这些老怪物,始终缺乏了可比性。 “那么,大公公,陛下所求的事情?”安公公心下窃喜,却也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思量再三之后,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玄阴殿的存在,除了为朝廷训练有素质的内臣宦官之外,也只有保护陛下安危的责任。二王爷是先帝子嗣,陛下也是先帝子嗣。两者,都是先帝正统。同室操戈的事情,玄阴殿只有遵从祖训,两不相帮。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保证陛下的安全,二王爷倘若要赢得这个天下,就只能堂堂正正的赢来,小手段,上不得台面的。” 一句话,彻底封死了皇帝紫傲轩和安公公的打算。但大公公的话,在玄阴殿就是权威,就是一切。他发话了,玄阴殿没有人敢不听,也没有人敢违反。哪怕有些心有不甘,安公公也无可奈何。 “左右,退下吧,本公有事情要和两位商量。” 大公公一席话,两旁的人马恭敬从命,纷纷退出内殿之中。少了这些人的人气,内殿的气温突然降了下来。寒风肆虐,吹起了卷帘,一个略显伛偻的华服老人,印入了安公公与洛河二人的眼帘之中。 哪怕是曾经在玄阴殿呆过一阵子的安公公,都未曾见过大公公的真容。他们决然想不到,一个足以叱咤天下的一方巨擘,竟然会是一个风烛残年、形容枯槁、摇摇欲坠的老人家。 “怎么,见到本公的样子很惊讶么?”大公公勉强牵动脸部的肌肉,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来。 “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天。元域之中,习武之人洗精伐髓,脱胎换骨,比普通人寿命更长,传闻最高可以到一百九十九岁的极限。眼下,本公已经一百七十四岁了。” 大公公叹着气,双眼望着内殿的顶部,似乎在缅怀着什么。 “小安子你就算了,不过这位洛河小兄弟的身上,却满满的都是生的气息,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年轻,真好。可我们这些个当公公的,年轻了,又有什么用呢?” “前辈,在下曾经在元域之中见过超过极限年龄的人,而他的精气神,也明显不差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百七十四岁,绝对可以说得上是高龄了。虽然一百九十九是极限年龄,但却没有几个人做得到。除了需要有高深的内功修为洗精伐髓,吸纳天地灵气之外,还需要很好的运气。自古踏入江湖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寿终正寝? “你指的,应该是藏在灭绝峰的那个老魔头吧。”大公公点了点头,笑道,“那老魔头也是可怜,为了什么光复魔教的重任,隐忍蛰伏那么多年,最后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哦,不过,最后坑了他一票的,好像你小子也有份啊。” 有意无意的瞟了洛河一眼,这种奇怪而又柔和的眼神,看的洛河心里发毛。莫非,纳兰圣和这老头儿之间还有什么交情不成? “你是怕本公和纳兰圣有交情么?呵呵,不错,本公的的确确认识那老魔头,不过你放心,我们并没什么深交。不过,你和他交手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大公公的一句话,才让洛河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眼下的自己,比之当初在灭绝峰上更强上一分,但也绝对不会是纳兰圣的对手。当年的存,比自己强不了太多,加上一个状态同样不对劲的血骷髅,真的有可能胜过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魔教教主? 那一日纳兰圣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强悍到恐怖,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洛河都有一些后怕,不过似乎还是差了一点什么,总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本公也曾经听闻,当日是你、元帮的小鬼,再加上那个女魔头将他给解决的。你和那小鬼在同辈中,几乎没有敌手,算是不错了。但是和老魔头比,差的太远太远,远到在全盛之时,你们也接不住他三招,那个女魔头倒是还过得去。” “三招?”洛河有些迷惘,当初他初一动手,以当时的魔刀刀法对战魔刀刀法,硬接了纳兰圣十招开外方才落败,难道,当中另有蹊跷? 第九节 异族 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存活了两百多年,超过了常人寿命极限的绝世老魔头,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三个连四十岁都不到的青年人给杀死? 仔细一想,洛河也发现了其中的古怪之处。细细思索下去,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当时所谓的杀死了纳兰圣,不过是一个假象。压根就没有人真正见到过纳兰圣的尸首,也没有人亲眼见到纳兰圣的死亡。更何况,纳兰圣那一日所展现出来的,就是他真正的实力么? “小安子,这一颗寒泪给你,你稍后服下既是。寒雨也是天地奇珍,虽不如花雨那样罕见,也不如血心那么极端,却符合你的特性。保护陛下,为陛下督查天下之事,你的本领,还是弱了那么一些。好了,现在,本公有事要和小兄弟商量,你且退下。” 大公公袖袍一拂,一阵强风挂过,安公公还未来得及开口,一粒晶莹剔透、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晶石,伴随着他一起,被卷出了内殿。 “少了这些小家伙的打扰,终于可以安静点了。” 拍了拍自己枯槁的双手,大公公的行为,一点都不像是坐镇一方的巨擘,反倒像是邻家老人一样,有些严肃,又有些和蔼。 “说实话,当时玄阴殿的密探回报说老魔头被你们三个杀了,本公是一万个不相信。那女娃儿是个魔头,她要是肯全力出手,没准儿还真有些把握。不过她有更大的任务在身,即便是想要全力出手,也难以做到。那么再加上你们两个半身不熟,初入意境的毛头小子,杀得了老魔头么?” 伸手一吸,一旁一把太师椅就到了大公公的身后。这位老者一屁股坐了下去,惬意地摆动了一下姿势,神色显得相当满意。 “要知道,二十年前,老魔头为了拉拢高手,和本公的玄阴殿曾经起过一次冲突。那RB公和老魔头交手三天三夜,不分胜负。” “而直到不久前,本公才收到了一条消息,老魔头你们灭绝峰一役之前,曾经和一个怪物交过手。如本公所料不差,那一战,他应该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连真气也消耗甚大。因此,才会被你们几个毛头小子给轻易得手。” 洛河这才恍然,原来那日纳兰圣已经身受内伤,不然的话,他们三人想要轻易得手还未必真的这么容易。别说是他,恐怕就是存也未必能够逃出生天,唯一有把握力保不失的,也就只剩下连大公公都要夸口称赞的血腥传说血骷髅了。 “只是,在下还有不解之处,还望大公公解答。魔教曾经的无比辉煌,为何复出的时候,仅有大猫小猫三两只?对于寻常江湖中人而言,那密宗老魔、夺命血魔确实厉害,不过在老一辈中却显得平平无奇。还有,您口中的怪人,指的又是何人?” “魔教?怪人?” 大公公嘿嘿一笑,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花生米,一颗一颗地放到嘴中吃了起来。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就连对食物一向没有什么欲望的洛河都不由得有些嘴馋。 “你小子不会真的以为,那天的那些人,就是魔教的真正实力吧?他们,充其量不过算是魔教的外派势力罢了!至于原因,嘿嘿,就和那个怪人有莫大的关联。” 伸手指了指北面的方向,大公公的双目之中突然露出了狠厉的神色,厉声道:“你说,在元域之中,天元皇朝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元域?”洛河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元皇朝在元域一家独大,所谓敌人,绝对不会是江湖势力,只有可能是北面……” “莫非是北元异族?”一语至此,洛河不由得不惊叫出声。 天元皇朝,的的确确是中央元域的霸主,但元域之中,同样也存在着不服天元皇朝的国家。北元异族,也就是元域北部的异族人,就是一直以来天元皇朝最大的敌人。 “嘿嘿,你可知道,曾几何时,魔教几乎占据了中央元域江湖几乎半壁江山,那个时候,哪怕是血域、玄阴殿、毒心谷等隐世大势力,都要远远避开。但一场争斗,却让魔教的声威几乎在顷刻之间化为无形,多少年积攒的实力,几乎毁于一夕。” “既然魔教已经如日中天,莫非这一战,就是当年刀神丁鹏与魔教上代教主纳兰潜的决斗?”元域之中的史书记载有限,绝大部分都不会流落平民的手中,洛河能够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在蝶元山脉一代刀神丁鹏的葬身之所了解到。不然的话,这等数百年前的秘闻,他也未必能够知晓。 “刀神丁鹏几乎消灭的,只不过是被削弱了之后的魔教部分势力罢了。倘若魔教真的有当年的辉煌,单凭丁鹏一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大概是在三百多年之前接近四百年前的时候,北元异族大举入侵。当时朝廷虽然兵多将广,但奈何遇上天灾人祸,不管是藩王还是朝廷直属的兵马,都不知道损失了多少。” “何况北元异族高手众多,朝廷虽然有心抗敌,一时之间也难有抵抗之力。这时,当年的魔教大义挺身而出,那一代的魔教教主纳兰泠率领教众决战北元异族族长。两人足足激斗了十天十夜,纳兰泠和北元异族族长同归于尽,一同身陨。而魔教也从此一蹶不振,从一家独大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一般的超级势力。” “说起来,魔教也算是为朝廷除一大害。因此哪怕后来魔教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只要不是太过出格,朝廷对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经此一役,北元异族一举衰败,直到二十一年前……” 一语至此,大公公长长一声叹息,似有怀念,又似有感慨。 “二十一年前?”从大公公的话语之中,洛河很明显的听出,二十一年前,定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还和北元异族有着莫大的关联。 “三四百年的时间,足以让北元异族养精蓄锐,卷土重来。那一年,或许你还在襁褓之中也说不准,女魔头和元帮那小崽子也不过稚子而已,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而异族这一任的族长,却是出了名的恐怖,他的名字,叫做紫河车。” 第一节 辞别 “异族族长紫河车?” 听到这个名字,洛河不禁有些哑然。当年与联盟高层一并饮酒之时,有人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毕竟,天底下,江湖中紫姓高手实在太过罕见。知名的,数来数去也只有万毒魔尊紫心人、紫血狂刀紫东来以及异族族长紫河车三人。而紫姓又是皇室大姓,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以此为姓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嘿嘿,想不到你们年轻一辈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二十一年前,异族族长紫河车再一次带领异族高手入侵天元皇朝的领域之内……” “本公还记得,当年鹰仇峡那一战,血流成河,死伤遍地。北元异族的人口不如我天元皇朝,但天材地宝数不胜数。这一次,没有魔教挡在前方,而我天元皇朝的高手又各自为战,如果不是一些意境级高手身先士卒,挡在其中的话,恐怕眼下,元域已经要易主了。” 说了那么多的话,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大公公端起茶杯,嘿嘿一声怪笑,眨眼之间,茶杯之中就已经升起了浓浓白烟。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内功,看的洛河双目冒光。 要知道,他们这些个当公公的,没了下面,一辈子和阳刚属性的内功无缘,只能修炼阴属性的内功而已.。道藏有云,泰极生否,否极泰来。阴阳同样是如此。阴极而阳生,天知道大公公这个百年老太监的功力有多么恐怖? “二十一年前,元域高手几乎是齐聚鹰仇峡。本公和不少认识的老不死当时都在闭死关,无暇前往,但玄阴殿也派人出战。许许多多的高手前去,却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才回来。江湖上近些年来,为什么高手的层次低了这么多,成了一流、超一流主宰天下的局面,就是因为这一战。你以为,老一辈的高手都隐匿了么?绝大部分都死了,死在了鹰仇峡之中。” “也不知道这个紫河车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将他的异族魔刀刀法练到了吸纳九阴地气的地步。哪怕是我们这等活了多年的老不死,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当时天刀的传人,横易横空出世,以命换伤,破去了他的九阴魔刀,而后一个不知名的后辈小子又力挽狂澜,废去了紫河车一身内功,杀伤超过十数意境级别的高手,恐怕北元异族,早已问鼎中央元域。” 似乎是有意无意瞥了洛河一眼,大公公笑着说道:“那个后辈小子,恐怕你也认识。被眼下江湖中人广为流传的武林神话南宫问就是他,而他也配得上武林神话这个名字。” “至于纳兰圣老魔头的问题,嘿嘿,朝廷的眼线遍布天下,而本公,则是朝廷知道的,本公知道;朝廷不知道的,本公也知道。要知道,历任内务总管、敬事房总管、紫衣卫统领等,可都是从本公的玄阴殿出去的。” “你们江湖势力与魔教发生冲突之前,魔教就已经被北元异族的高手伏击。想不到,这一次他们回复元气,竟然如此之快。纳兰圣那个老魔头,就是伤在了紫河车的异族魔刀之下恐怕谁都料不到,紫河车的修为,竟然恢复的如此之快,已经到了足以匹敌纳兰圣的地步。恐怕要不了多久,北元异族就会再一次大举入侵了。” 一个能够让整个元域都惊动的男人,这样的实力,这样的气魄,恐怕也只有异族族长一人能够做到。一想起这样一个比魔教教主还要恐怖的家伙会在不久的将来再度入侵,洛河的脑子就大的可以。倒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向排斥外人的异族,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中央元域的非异族高手。 “也算是我们俩有点缘分,本公别的东西没有,玄阴殿家底丰厚殷实,天材地宝倒是不在少数。稍后本公会差人送一枚花雨给你。莫要小看花雨,这可是比小安子手上那个寒雨还要好上不少的宝贝。既然你和女魔头有些关联,和南宫问那小子也认得,本公也不好太过小气。不然的话,岂不是显得本公被他们比下去了不成?” 一把年纪了的大公公,想不到竟然还有此等争强好胜之心。这恐怕也和他们做公公的心性偏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离不开关系。 “如此,就多谢大公公好意了。” 洛河不由得一阵苦笑,送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可偏偏要是花雨。这等天地奇珍,天材地宝,当年他和联盟诸人出生入死,险死还生,方才摘取了一枚而已,眼下已是所赠非人。而大公公一出手,竟然将此等珍贵的宝物送出,可想而知,除了玄阴殿的家底真的丰厚到恐怖之外,血骷髅、南宫问两人的面子,也脱不开关系。 “既然如此,你就也出去吧,顺便告诉小安子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本公当年荣任内务总管的时候,曾经服侍过三任先帝,见过的风浪比他大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二王爷的养气功夫、隐忍功夫却是不差。这是一个坎,回去告诉陛下,他渡得过,自然能够一份冲天,成为真正的天上神龙。但倘若他失败了,二王爷又或是他人有朝一日成九五至尊,玄阴殿一样会转而支持。” 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大公公有些肃穆正色地说道。玄阴殿就是这样一个介于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奇怪势力,绝对效忠皇室,却不理会皇室之间的纷争。倘若今次不是二王爷楚王紫南生叛乱,而是某位将军、权臣犯上作乱,那么玄阴殿的立场,只怕又会变得不同了。 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信念,也需要坚持自己的信念。 大公公是如此,洛河亦是如此,南宫问、血骷髅这等高手同样如此。 洛河轻微的点了点头,躬身下拜。这一拜,并非是为了大公公的赠礼之情,又或是将历代辛密相告之情,而是为了大公公坚定不移的信念。 百多年的坚持,百多年的努力,至今依然在继续,单凭这点,就足以让洛河敬畏。 试想,这样一个信念,倘若自己,在经历了岁月风霜瓢泼吹打之后,又能否记得住,曾经的初心呢?(未完待续。) 第二节 老人 得不到玄阴殿的帮助,却得了玄阴殿的承诺。大公公这个承诺,表面上看起来对于眼下局势并没有太大的助力,但朝廷这一派系,却少了很多的后顾之忧,很多时候,足以放手一搏。 更何况,安公公得了大公公的相助,打通了身上数处穴窍,全身气血充盈,功力流散四肢百骸,内功修为更进一步。而寒雨虽不如花雨那样稀有,却也是天地奇珍之一,足以让安公公的修为突飞猛进,在朝堂争斗之中,高枕无忧。 两人驾马而行,玄阴殿地处偏远,就算回来,也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两旁风景秀丽,只可惜来的时候安公公心神忐忑,也没有功夫多多观赏。眼下此行尘埃落定,他也放宽了心,与洛河慢慢行进着。 “洛大人,眼下你可是大公公面前的红人,看样子,大公公对你可是看中的紧啊。日后若是有机会,还望洛大人为杂家美言几句。” 大公公这样的人,天底下谁都不服,只服从陛下的旨意。而玄阴殿权势滔天,得了大公公的看中,可以说洛河以后的官场一途,真的就是平步青云了。安公公也希望多结个善缘,毕竟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安公公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安公公您身为内务总管大人,久居陛下身旁,日后还需要安公公您多多提携才是真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的时候,就连洛河自己都是在东拉西扯,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一介武夫,花花肠子可不如这些个整日厮混在官场上的人多,言多必失这个道理,多少还是知道的。 “千里同行,终须一别,安公公,告辞了。” 安公公要回京师天元城,洛河却要回黑元城,两人的路,终于到了分岔的路口。 仅仅存在传说之中的忘情丹,果然没有让齐郁失望。这种就连万毒魔尊紫心人都未必能够轻易配置出来的神奇丹药,在经过岁月洗礼的效果之后,沐沙果然已经忘记了一切和洛河有关的记忆。 时至今日,紫心人依然没有出关。或许,天工遗址那一战,紫心人的的确确被伤的太重,体内的生死玄气的平衡已经被彻底破坏,倘若不及时修复的话,不止会武功大退,就连性命都有威胁。 而齐郁,则更是在紫心人闭关的密室之外,准备了数十道精巧机关。只待紫心人出关之时,伺机而动。倘若到时候青天阁形势堪危,自然还有着倚仗紫心人的地方。但倘若情哥哥到时候如日中天,那么这个所谓的万毒魔尊紫心人,或许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傍上了楚王紫南生这一条大腿,青天阁的发展再度迅速起来。而作为楚王紫衣卫镇抚,他同样借着楚王的名号,暗中笼络了一堆江湖好手为己用。很多时候,打着紫衣卫的旗号,行动起来,远远比打青天阁的旗号方便的多。江湖上,不买青天阁账的江湖势力和散人不在少数,但敢不买紫衣卫的却是少之又少。 紫衣卫镇抚是藩王封地内五品大员,比之朝廷直属同阶级官员稍低一些,不过在青元城附近,也已经算是难能可贵。起码就连青元城官居四品城守大人见了齐郁,都要恭恭敬敬问声好。 权力带来的快感,已经让齐郁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一旦尝到其中的好处和甜头,就再也无法控制住权力的野心和野望。唯一让齐郁稍有不满的,就是压在他头上的紫衣卫指挥使,那个中年汉子汤臣。这个连他也摸不清底细的男子,不论身手、气度,都远在眼前的他之上,而且为人深谋远虑,对他也小心提防。只不过,汤臣已经赶赴楚元城,就好像拨云见日一样,让齐郁的心头无比畅快。 青峰山山脚的一处密室,是齐郁特地重新修建的。原本在青峰山大动干戈,就算齐郁想,青天门的人也未必同意。但眼下齐郁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同了,非但成了青天门最年轻的长老,青天阁的阁主,更是朝廷命官,故而他要求的事情,就算是青天门的掌门都未必敢阻拦。 经过测试,密室的石门至少可以阻挡数名正常超一流高手一刻钟左右的攻击,在这里闭关,可谓是绝对的安全。 昔日藏剑山庄绝代人物卓不凡的佩剑断绝剑,如今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齐郁的身旁。这本是洛河赠予沐沙的佩剑,只可惜沐沙对于前事已经几乎忘却的一干二净,故而齐郁将此剑从沐沙那儿要了过来,沐沙也未见阻拦。 从小的刻苦加上接二连三的机遇,才让齐郁有了眼下的成就。不然,单单依靠着一个挂着一流大派的青天门,齐郁眼下能够晋升为一流高手都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 断绝剑,随着齐郁轻弹剑鞘,锵然出鞘。盈盈剑光,闪烁荡漾,这间足足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密室之中,几乎都被齐郁青色的真气照亮。而青色之余,细微之处,更夹带着丝丝紫黑色的微茫。 有着青天门和毒心谷的绝学,再加上各种灵丹妙药的增幅效果,齐郁的内功修为可以说突飞猛进,平步登天。纵然是药三分毒,丹药之中总含有各种相生相克的毒性,但毒心谷的百毒心经正好可以化解这一切的问题,将毒性化作毒气,寄存体内。 眼下的他,自问居无邪早已不是他的对手。丹田之内演化出两个气海指这种事情,正常人绝对做不到,但他齐郁却做到了。两个气海相安无事,还能够相辅相成,增进内功的威力,这等事情,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五指一爪,一道螺旋风劲****密室石壁,在石壁之上打出了一道巨大的洞痕。腐蚀的痕迹爬满了石壁,彰显着齐郁的毒功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看样子,紫心人的百毒心经,齐郁至少也学得了七分模样,已经足以自傲了。 或许,就连齐郁自己都不知道,沉醉于闭关练功之中的他,身后早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良久,那人收回了闪烁的目光,无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身影渐渐从青峰山走了出来,看样貌,竟然是洛河曾经见过的古怪老人。 老人的左脚一步踏空,脚下竟然泛起了阵阵涟漪,继而右脚再上,凭空向上走去。 倘若有习武之人在附近,看到这等景象,恐怕真的会被吓得半死。轻功,向来只能弹跃纵横,哪怕是功力再高的人,也需要借力而行。这般踏虚如地,这老人,真的还是个人么?(未完待续。) 第三节 不速之客 一道漆黑色的人影,转瞬即逝,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血域骷髅堡的门人,一向都是一身红衣红袍的装扮,哪怕是血骷髅也不例外。从古到今,都没有什么人胆敢破例。而血域,又是元域一大禁地,没有什么人敢来,同样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来。究竟是谁,有这个胆子,冒天下之大不讳闯入这个森罗鬼蜮? 黑影轻车熟路的闯入了骷髅堡的禁地之中,一路沿途的机关几乎一处都没有触碰。血域的门人弟子也几乎没有一人发现黑影的踪迹。 “咔!咔!” 两声清脆的声响,负责镇守密室的两名女弟子身上被飞来的石子击中了身上大穴所在,顿时昏死过去,对外界的动静一点也无法察觉,更遑论发出警报。 厚重的禁地大门,被缓缓推开。外界的烛光,照射在那个被囚禁了多年的老人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出有多少的生之气息。死亡的爪牙,仿佛随时都会侵袭。 “小怪物,好久不见,你竟然沦落至此。” 黑影之人显露出了身形,定睛望去,这人的容貌竟然和魔教教主纳兰圣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更年轻些,仅有五十岁出头的模样,而不像是当年被围攻的纳兰圣那么苍老不堪。 “老怪物,你也要来看老夫的笑话么?” 血域禁地囚禁着的,是血腥传说血骷髅的师尊,上一代的血域骷髅堡主人,换句话说,也就是上一代的血骷髅。 老血骷髅的气息衰败,就连说话都要废上很大的劲儿。多年不见天日的关押,无论是身心,老血骷髅都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如果依然这个样子下去,老血骷髅能不能再熬过几年恐怕都是个问题。 “不对,你的容貌,怎么会比上一次更加年轻了?你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练武之人的大限,不可能还有生机的……没理由,没理由……” “不对,不对,你的内功,怎么退步了这么多……只有当年的一半不到了,哈哈,你被破了丹田气海!老夫感受到了阴阳宝鉴的残余,你伤在了那疯子手中对不对,哈哈哈哈…咳!” 一口气没有接上来,老血骷髅差点乐极生悲。眼前之人,必然就是魔教教主纳兰圣无疑,只不过丹田气海破损,至今没有修补完成。而老血骷髅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阴阳宝鉴的味道,哪怕时隔多年,依然存在。 阴阳宝鉴,是血域的不密之传,除了骷髅堡主人之外,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习得,同样属于超脱绝学的神功甚至更高深的武学系列。出招之时,左手漆黑如墨,右手玄白如玉,黑白两色交织之下,会使得对手的内息在刹那之间产生隔阂。倘若对手内功差劲,阴阳宝鉴的内劲便会彻底封锁对方的筋脉,使对方空有真气而无法自由驱使,形同废人。倘若遇上实力高强的敌人,也能争取片刻时间,判决生死。 灭绝峰一战,纳兰圣就曾经吃过阴阳宝鉴的亏,原本提起的一口真气刹那之间滞了一滞,以至于场面失控,被血骷髅、存、洛河三人联手所伤,一败涂地。 “你们血域的阴阳宝鉴,即便是圣也要为之退避三分。不过圣却并非败在那女娃儿手上,而是另有其人。不过,小怪物,眼下你的处境似乎更加堪忧啊。” 纳兰圣一如既往的心高气傲,不过在面对血域的时候,终究还是稍稍低了一下头。血域由来已久,即便是在磨脚如日中天的时候,风头盖过血域一筹,也不敢小看当年的血域骷髅堡主人。 “我?” 老血骷髅无力地抬起了被锁住的右手,在空中胡乱地笔画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 “一个半残之身,还有什么用处?嘿嘿,何况,当年老夫的所作所为,老怪物你也有所耳闻吧,怎么,不怕放了老夫出来,招惹更大的麻烦么?” “不,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圣畏惧的事情。哪怕是异族族长,哪怕是他们到来,圣都不会有丝毫的害怕。更何况,今日事,今日毕;明朝敌,明朝除。” 负手而立,纳兰圣对于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而他也的的确确有着这个资本。哪怕眼下他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他依然还是那个他,无所畏惧的魔教教主。 “异族入侵,不管是你血域还是圣的魔教,同样责无旁贷。只可惜,朝廷不思进取,在这个时候还只知道内斗,简直可笑。圣的魔教,面对异族的时候已经消亡了大半,但只要有圣在一日,魔教就能够传承一日。” 说着,纳兰圣从胸口掏出一颗通体橙红色的丹药,随手一抛,丹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老血骷髅身前的草堆之中。 橙红色的丹药散发着阵阵香味,老血骷髅只是闻了一口,就感觉到整个人神清气爽,好像多年的郁结都被解开了一样。丹气在一瞬间就自上而下,传遍了他的全身,就连被困多年有些萎缩的肌肉都开始舒展开了,恢复了许些活力。 望着眼前这颗还在散发着微微荧光的神奇丹药,饶是老血骷髅见多识广,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有些不敢置信。 “无常鬼医的玄橙续命丹?老怪物你是怎么从这个变态的手中拿到的?” “怎么得手,你不用过问。这段时间,先养好你的旧疾。不过,如果你出去,有胆子敢去做那事,圣第一个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一落,这件密室之中,已经没有了纳兰圣的踪影,就连密室的大门也被封闭了起来,还想从来都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门口两个负责把守的女弟子的身形也被扶正,身上的穴道在同一时间解了开来。于她们而言,似乎只是开了一个小差,稍稍打了个盹而已。见得屋内一如既往,没有动静,大门也紧闭着,就没有过多的考虑。 “嘿嘿嘿嘿,疯子,你这个疯子,你等着吧,关了老夫这么久,老夫会让你知道,只有老夫,才是真正的血域主人,骷髅堡,是属于老夫的!” 低低的沉吟,在老血骷髅的身旁响起,只可惜,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没有人能够听得到了。(未完待续。) 第四节 等待 边陲小镇的客栈之中,小二安放好了马匹之后,洛河缓步踏入其中。 这里,早已经有人候着,等着他的到来。 “又这么早到,看样子,似乎每次都是你在等我。” 洛河笑了笑,坐到了那个属于他的空位子之上。简谱的木桌上,早就摆满了简单清单的菜肴,还有洛河最爱的清泉酒楼的清泉酒。 哪怕是上好的醇年佳酿,洛河也喝不惯,因为太烈。他的年纪,也远远还没有到那种要靠着烈酒缅怀过往的时候。不过在这样的小镇之中,想要弄到清泉酒这种堪称极品的饮品,也是相当的困难,显然,是从别的地方携带来的。 “你从进入联盟起,就没有让我们安心一天的日子过。” 端庄优雅的茗记早就坐在洛河的对面,浅浅地笑着,突然间,洛河甚至都有些觉得,这种笑容,是如此的迷人。 一杯清泉酒下肚,洛河不禁哑然,想了想还似乎真的是如此。从被伏击到蝶元山脉失踪、力斗纳兰圣到成为江湖千夫所指退出联盟,又被打落山崖,自己似乎从来就没做过什么能够让联盟安心的事情过。 “紫元庄那边怎么样?那位云公子有没有什么表示?” “东西和银子分别送去了联盟和血刀山庄。不过想不到,你在云公子心中分量还不轻。这次给你们血刀山庄的礼金,竟然和整个联盟都所差无几。” 说起这个,茗记不由得笑了起来,连杯中的清泉酒都有些洒落了出去。 “有多少?” 洛河不禁饶有兴致的问道。血刀山庄的财富已经不少,起码按照他的花费方式,哪怕是大手大脚,一辈子也未必能够花的完。不过钱这个东西,从来都没有人会嫌多,更何况血刀山庄也还有一大帮人要养着。除开采集人、技能人、生意人能够产出财富之外,那些高手,可都是得花钱养着的。 “联盟是五百万两银票,三本绝学级别的秘籍再加上半本神功级别的秘籍。至于你们血刀山庄,四百二十万两银票,其余的相同。毕竟血刀山庄也是联盟的一份子,秘籍自然会拓版一份,他们多给少给也没有意义。” “恐怕你都想不到,当时居无邪的脸色差的可以。他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内心肯定是深深羡慕的。藏剑山庄最后才分了一百万两不到,和你的差的太远了。” 说到这里,茗记几乎是捂着嘴巴,强忍着笑意。一会想起居无邪最开头欣喜的表情,转瞬得知血刀山庄的礼金之后,那张瞬息万变的脸,她就根本掩藏不住自己的笑意。 “那个家伙。” 洛河也不由得一声轻笑,居无邪这个人,本性还是好的,至少处处也是在为联盟考虑的,就是偶尔有些时候气量稍稍小了那么一点点。 “嘿,你们看看,这儿可是有个大美人啊!” “是啊,啧啧啧,国色天香,比醉香楼那头牌儿或者花魁还要漂亮百倍啊!” “可惜可惜,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在了牛粪上,小子,还不给本大爷滚远儿一点?” 五个酒客,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洛河他们这一张桌子的边上。容貌上倒是堂堂正正,还说得上一表人才,不过口中吐出的话语,却不是那么好听了。 其中一个人,更是张狂的将他的手搭在了茗记的肩膀上,一脸坏笑地望着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 另一人则是一脚踢在了洛河的椅子上,只可惜洛河坐的四平八稳。他这一脚,非但没有把洛河的椅子给踢飞,反倒是如同踢在了铁板之上,脚尖、脚背都隐隐生疼。 “臭小子,整蛊作怪!信不信大爷我废了你!” 那人抱着自己的右脚凄厉的惨嚎着,只一下的功夫,他的右脚就如同闪电般的提出,直接朝着洛河的脑袋飞来,看起来似乎像模像样,有几分本事。 只可惜,他的脚还没有触及到洛河的脑袋,飞来的剑鞘就已经点在了他的脚尖之上。重重的劲道从脚尖透出,那人直接被抛飞数尺,压瘫了边上的酒桌。 剑锋一转,从抚在茗记肩上的那只手上划过,点点血芒从手腕中脱出。只此一下,这条手臂的手筋已经报销,清脆嘹亮的惨嚎之声就响彻云霄。 “啪啪!啪啪!” 剩下的三人,压根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已经各自挨了十数道重重的耳光。脸颊肿起来的模样,比猪头还要凄惨百倍,充盈的血丝似乎都清晰可见。 “还不滚?” 一句简单的话,从一个美貌女子口中说出来,在他们看来却比恶魔更可怕百倍。谁都想不到,这个女子的武功,竟然已经恐怖到了这般地步。 “岂有此理,臭丫头你等着,回来再找你算账!” 被掌嘴的三人中一人痛苦的捂着脸颊,小碎步般的一步步后退出了客栈,生怕茗记突然间暴起,再教训他们一顿。所幸的是,他们害怕的事情,至少没有再发生。 收拾了这群地痞无赖,茗记原本愉悦的心情也似乎有些被打散,兴意阑珊的重新坐回了位子,独自斟了一小杯清泉酒,一饮而尽。 “你的剑法,比起当初,又有进步了。” 洛河的一句话,却让茗记的脸上又带起了点点笑意来。从当年的一流高手到现在,茗记一直在很努力的,追赶着洛河的脚步。只可惜,江湖变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拉大。 曾几何时,两人还是足以并肩作战的战友。而自从洛河习当初习得魔刀刀法之后,自己,似乎就开始成为了累赘一般,根本帮不上忙。 眼下,得了洛河的夸赞和认同,茗记眉宇之间的愁容,终于消失的干干净净。 “过去你的实力,已经算不错,在一流高手之中也排在了前列。不过江湖动荡,越来越离谱。朝廷的纷争,你们应该也已经听说。不过,在将来,或许还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浪。我……不希望你死。” 说这话的时候,洛河的双目,原本有些抵触和抗拒,但最后却是凝下神来,静静注视着茗记。那张面容,似乎深深印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饶是茗记也算半个老江湖,出道的时间不算短了,可毕竟是大帮派培养出来的人才,见世面见得早而已。实际年龄,和洛河也就相差仿佛,最多可能年长个一岁两岁的样子而已。可她依旧被洛河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眼下的你,绝对不会弱于洞天居士、居无邪他们。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江湖未来的风雨,连我都没有办法保证能够保全自己和血刀山庄。或许联盟,也可能会在那个时候被土崩瓦解。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活下来。” 说着,洛河伸出了他的手。手心之中,一枚亮莹莹的蓝色晶体,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散发着优雅而美丽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五节 回归 望着晶莹剔透、浑然天成的蓝色晶体,茗记的眼神看得,似乎都有些痴了。这样美轮美奂的珍宝,对任何女子,都有着不可抵挡的绝对杀伤力。 “这是?” 带着几分犹豫、怀疑、不可置信的神色,饶是茗记见惯了世面,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奇珍异宝,眼下也要为之而惊诧。 “花雨,你服了它,它能带你,走得更远。我,不希望你死。” 茗记默然接过了花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吞服了下去。她对于洛河的话,绝对的信任,没有质疑的必要性。倘若没有洛河,她恐怕早已经死了。 微微蔚蓝色的真气,自茗记丹田之中散发开去,开始逐渐改善她的经脉和身躯。花雨这种中正平和的天材地宝,最适合她这样修炼同样温和的内功的女子,而且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眼下的茗记,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的超一流高手,在花雨的帮助下,只需要一段时间的潜修静养,达到夺命血魔、密宗老魔那个境界也是轻而易举。至于能否成功迈入那最难得门槛,意境级,恐怕就得靠他自己领悟了。跨得过,那就是天,跨不过,只能是地。 洛河能够帮助她的,也就只有这一些,别的,都得靠铭记自己。 太多的外界助力,或许能够催生出一个高手,却绝对造就不了一个强者。 客栈中的人,早在混混出场的时候,就已作鸟兽四散。这些寻常人士,可没有那么多看热闹的心。毕竟,性命,可是比热闹要重要的多。眼下,茗记安心消化花雨带来的好处,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茗记方才缓缓睁开双目。两道蔚蓝色的光芒从她艳双眸之中微微透露出,显得隽秀不凡。而她微微张口,一道白色的真气自口中吐出,显然已经行功圆满,大功告成。 “不错,这一趟看起来也算是超值了。”洛河看的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站起了身子,抬起了脑袋,向着屋檐上方望去。 “房梁上的朋友,来了这么久,也不下来打个招呼么?” “屋上有人?”茗记有些错愕,她功力大进,而且身为老江湖,照理来说经验比洛河丰富到不知道哪里去,竟然还没有发觉有人欺近,可见来人手段,也是极为高明。 “洛小子不愧是洛小子,不愧是我当年看中的人,只是想不到,你走的这么远,走的比我还远了。” 来人应声跳下,稳稳落在洛河的面前。一身血红色的外衣配上狰狞的血色面具,让人一眼就能够轻易认出,对方就是昔日魔教外势力四杀之一的血刃杀,也是洛河当年在血刀门的伯乐,血心。 阔别数年,血心的发丝之上已经有着数缕白发。这些年来,江湖上罕有他血刃杀的踪迹,想来是为了躲避青天阁的追杀,劳心劳力,操劳所致。 “好久不见了,血心长老。” 洛河笑着,行了一个昔年血刀门的晚辈礼。哪怕眼下他的身份和地位,早就已经超过了血心,但是倘若没有昔年血心的慧眼,恐怕在元帮围剿血刀门那一次,洛河就已经身首异处,死在了元帮的普通帮众之下了。 “血刀门都已经没了,还做这些礼节干什么?”血心的话语之中有些苦涩,只不过搁着面具,常人也看不出他的面色来而已。 “血刀门没了,血刀山庄却还在。血刀一脉,不会断绝。” 洛河的话中,带着坚定的神色。哪怕眼下他已经不再修行血海魔功,血刀山庄的名字,也永远不会发生变化。 “说起来,这些年,血刀山庄,我也曾去看过。你培养的那些弟子,真的很不错。不施展全力,哪怕是我,想要脱身都显得相当困难。” “那个似乎叫缺的少年,剑法之中,颇有你当年的样子,快狠凌厉,是个不错的苗子。那女子也算是个奇女子,她的剑法奇妙绝伦,就算是我,一不小心也会找了道儿。” 一旁的茗记,静静地重新布置好了一张桌子,为血心和洛河斟满了酒。血心一面点评着血刀山庄眼下的状况,一面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向着茗记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血心长老,以你的修为,扬名立万自然是不在话下。为何这段时日,江湖之中却是基本未曾听闻你的名号?” 洛河心下不解,故而有此一问。血心哪怕在血刀门覆灭之前,都已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真实修为,怕是比紫血狂刀紫东来更胜一筹。而后以血刃杀之名重出江湖,更是足以凭借一己之力对抗两名超一流高手而不落下风。这样的人,只要愿意,又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长老这一称呼,无须再提。血刀门已没落,你我年龄相差不过十余载,就称呼我一声血心兄便是。” “这些年来,齐郁那个畜生,纠结一帮高手到处围剿我。紫剑杀、黑手杀、赤龙杀再加上一干不知何处来的高手,让我疲于奔命。虽然功力稍有长进,但也险象环生,故而极少抛头露面。” “一个多月之前,我中了齐郁的暗算,中了他的腐骨灵毒,又被他招来的一群江湖宵小给围住,只差一步就命丧黄泉。” 说到这里,血心摘下了他血红色的狰狞面具,露出了那张略显衰败的脸庞。死黑之气虽然看似被压制住,但显然已经爬满了他那张脸庞。 “猴子的伎俩,永远只能是这些,下三滥的毒功,围攻,哪怕他的实力再强横,也不敢正面迎敌。” 闻言,洛河不禁有些嗤笑。回想起当初天刀峰被围攻的事情,也的确是如此。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齐郁的身份和地位,都比当年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行事的风格和手段,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没有半点长进。 “如果不是老祖突然出现,惊走了那个小畜生,恐怕你连我的尸首,都难以找到吧。” 一语至此,血心不由得开始苦笑。自己堂堂一代高手,竟然被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追杀,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老祖?血心兄,你指的,可是血刀门的老祖宗?” 手中的就被险些跌落在桌上,幸好茗记眼疾手快,一把接了过来。前因后果的联想,洛河似乎发觉了一些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未完待续。) 上架感言 定在今天上架,的的确确是一个好日子。只不过最近的工作实在有些忙,不过我会尽力把每一天的更新保证。 从当初第一本《梦生道》到现在的《血心道》,一路走来,真的经历了很多。从最早的无人问津到被人唾骂,欲求签约而不能到因为工作忙而放弃了《梦生道》,感觉就像舍弃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哪怕现在回头看去,同样会有很多的感慨,会有很多的遗憾。或许某一天,当《血心道》完结的时候,我会回去补完这个坑。 《梦生道》对我而言,就像是一直在单机一样。没有签约站短,没有编辑指导,没有作者之间的交流沟通,只有自己一个人埋头苦写。要感谢的,只有自己的父母一直在支持,不断的投票给我,也才使得第一本书的篇幅就能够达到百万字以上。虽然,最终的结局是暂时太监了,但太监应该也只是暂时的。 至于《血心道》,突发奇想的写作是在某一天的晚上。不可否认,现在武侠一类真的已经相对衰败。同样的争斗,同样的情节,套用在玄幻、仙侠上,故事可以更加天马行空,奇思妙想。故而更多的读者选择了玄幻、仙侠,而武侠,已经逐渐成为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存在。 相信每一个长大了的读者,在年少的时候,都曾经有过一个武侠的梦。而这个最初的梦,也不应该因为时间的流失被彻底消磨殆尽。哪怕是在当下,武侠也应该能够有绽放只属于它的光芒的地方。 因此,血心道应运而生了。告别从天而降的奇遇,告别过多的套路,这就是《血心道》。 最初发文的时候,带着种种的忐忑,深怕再一次重蹈《梦生道》的覆辙。谢谢编辑的看中,签约的站短,给我注入了一支绝对的强心剂,让我有更加充足的信心来完成这一部作品。 在写作《血心道》的时候,我可以说是第一次结识了一群作者朋友。是他们,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动力和鼓舞,欢笑和安慰。 夜孤尘wyy,《萌夫掉线中》的作者,一个很萌很萌却又有些老气横秋的萝莉,精神分裂两极分化或许也是很多作者的通病了,还有点以物喜以物悲的惆怅。我俩在默默写作路上同病相怜,每每相互鼓励,相互进步。她的文字很华丽,至少于我而言,这或许也是我有所不足的地方。 死海不死鱼,《末世小村长》的作者,年纪轻轻却有长者风范,天资聪颖、根骨俱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永远会用一大桶冰水浇下来,在给你盖一床被子暖暖身……但不得不说,他的提点和话语,也确实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兰帝魅晨,《高手寂寞》等一系列的作者,称之为远古大神也不为过。很多年前,在我第一本书最迷惘的时候,给了我答案,让我不要泄气,不要灰心。他是偶像,也是长者,更是前辈。纵然到现在,当时所聊的话语已经依稀忘却,但他却愿意理会我等名不见经传之人,那份提携之情,也着实让人难以忘怀。 三心草,很多个夜晚,给我提供了不断码字的动力。玩世不恭四个字,用来形容他未免再好不过。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无论如何都能够让进度赶在我的前头。但其实不论做任何的事情,有一个值得追赶的目标,不也是一件好事么? EA家的石头,《都怪时辰》的作者,嫩草小正太,蠢萌蠢萌,也是他让我们一群原本天南地北的作者聚集到了一起。年纪轻轻却想法剑走偏锋,不可不谓之为奇才、怪才。只不过忽隐忽现,难觅踪迹。 咖啡与糖包,《汤佳宝传奇》的作者,和我一样,苦逼的武侠类目作者。一路苦心孤诣,默默耕耘,彼此互相提携,互帮互助。希望我们武侠也会再度迎来春天。 火起云生,《人族荣耀之血与火之歌》作者,于人于物颇有独到的见解,活泼活跃,只可惜销声匿迹,呜呼哀哉。 《血心道》倾注了我的不少心血,没有太多的奇遇,没有太多的套路,同样也没有一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际遇。或许,这样会失去不少共鸣,但这就像是孩子一样,不论如何,都会努力把它拉扯大。 希望各位读者能够支持一下《血心道》,支持一下武侠,谢谢。 第六节 血刀老祖 “不错,他虽然不是我们血刀门的开山祖师,却是血刀门第三代的掌门,当年人称血刀客的一代怪人。就算是我,在血刀门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只在门派祖师祠堂的画像之中见过而已。如果算起来,他老人家恐怕已经是高寿九十外开,接近百岁的老人了。” 端起清泉酒来微微抿了一口,清甜爽口的味道混杂着一丝丝的辛辣滑过喉咙,那种别样的感觉,让血心的神色都不由得舒展开来,整个人似乎也放松了许多。 “洛河,你是不是觉得,江湖中的那些名门大派,也不过如此?哪怕是那些压箱底的高手,也不过是超一流高手而已,根本不足为惧,对眼下的江湖,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放下酒杯,血心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倒是让一旁的茗记有些无所适从。 “不错。曾经的我,天真的以为,一流高手已经足以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也是各个名门大派的顶端力量。但现在,既然我曾经的认知,可以被推翻,那么,这个后来才生成的认知,同样可以。” “先前我曾经去往玄阴殿,见过了大公公,也知晓了一些当年的往事。鹰仇峡一战,不知道多少前辈高手纷纷陨落,少数回来的也都在闭关养伤。恐怕,这也是所谓的原因之一吧。” 洛河凝视着血心的面容,低着声音说道。 “不错,想不到你连玄阴殿都已经接触到了。这类元域之中,堪称顶级的势力,就连我,也是在和老祖宗接触过之后,才了解到的。” “不仅仅我们血刀门,整个元域之中,那些传承超过一定年代的一流大派,基本上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隐藏实力。他们,甚至很可能不会在山门之内修行,而是另觅他地。不然的话,我们血刀门有老祖宗坐镇,区区元帮,又怎么能够凭借一个金刚,就将血刀门拿下?” 说到这里,血心恨恨的一掌排在桌子上面。所幸他没运上什么内劲,不然的话,这张桌子也不会这么好运,现在还安然无恙的安放在这里。几滴清泉酒随着桌子的晃荡飘洒而出,看的血心既是心痒又是心疼,连忙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的这般行为,看的一旁茗记窃笑不已,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连忙再为他斟满。清泉酒固然少见,但茗记身为茗心居的一帮之主,这点小钱,还是花得起的。 “对了,当日我听一个大和尚说,要阻挠血刀老祖出世,莫非就是血心兄你遇上的老祖宗不成?”洛河回想起当初那个了因和尚,错将自己当成了血刀老祖,还口口声声要对付自己的事情。 “和尚?”血心愣了愣,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我遇上老祖宗的时候,他刚巧杀了中乘佛寺的一个秃驴,好像叫什么了因。” “呃……”听到这里,洛河不由得苦笑出声。为何后来中乘佛寺的执法武僧会对他出手,个中缘由都已经清晰的很了,原来他为自己门派的老祖宗背了一个天大的黑锅。 佛宗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是曾经天刀峰上,区区少乘佛寺那点威势。伫立在元域无数年的信仰宗派累积下来的真正实力,恐怕比之玄阴殿都不遑多让。莫名多了这样一个敌手,就连洛河都感到无比的头大。 至于那些江湖中三教九流的人,为什么会指责他以魔刀刀法杀了他们的帮众亲友,这恐怕就不得而知了,而是另一桩悬案。 “青天门、清心宗、血刀门这些一流大派,都有着老祖宗那样的人物。你眼下的实力虽然已经强横无比,但仍需小心。这些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就算没有踏入意境这个玄之又玄的级别,恐怕也只差了临门一脚。他们,不可小觑。” “时间不早了,恐怕黑手杀、赤龙杀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也该动身了。只可惜,天地之大,却已不知何处可去。” 长长的一声叹息,血心摇了摇头,收起桌上放着的那柄血刀,正打算起身离去,却被洛河给喊住了。 “倘若无处可去,不妨去天元城。至少在那儿,还有你相熟的人。” “熟人?你指的是?” 血心的神色不由得一变再变。洛河能够侥幸从灭门之时逃生,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那么还有谁能够逃脱?虽然江湖传闻副掌门紫东来同样负伤而逃,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听到有关于紫东来的任何消息,哪怕是半点音讯都没有。 “副掌门紫血狂刀紫东来,眼下,他应该就在京师天元城之内。” “可京师是朝廷重地,他在那儿,莫非?”血心显得有些担忧。他虽然当时在血刀门内已经贵为长老,但毕竟还是太年轻,没有办法接触到一些内部的机密所在。 “紫东来,既是血刀门的副掌门,同样是朝廷的平玄王。血刀门灭门,灭的,或许不仅仅只是血刀门而已。” 洛河话中有话,只不过有的东西,没必要说的太过直白明显。毕竟就算是他自己,有的东西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明白了,想来青天阁的人手,也未见得能够在京师附近张牙舞爪。” 血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随后告别了一声,转身离去。 待得血心一走,茗记正要收拾东西离去之时,洛河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很难看,难看得就好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怎么了?”茗记有些不解,问道。 “青天阁的实力,不对劲。哪怕黑手杀、赤龙杀联手,都未必会是眼下血心的对手。青天阁,一定有我们不曾知晓的秘密。” “那?” “我们先回去,你去茗心居安顿好城内的事情,同时别忘了朝廷交待给我们的任务。你总不希望,有一天茗心居腹背受敌,还要面对城守军攻击吧。” 一语至此,茗记也记起了自己肩膀上的重任。联盟的几个重要高层,眼下都是朝廷紫衣卫的一员,对于藩王叛乱之事,同样责无旁贷。 江湖的纷争上升,朝廷的纷争出现。而江湖的纷争又卷入了朝廷的纷争之中。这是一场,上到九五至尊,下到黎民百姓,都无法避免的灾劫。 两人匆忙上路,沿着官道,一路赶回了联盟所属的势力区域范畴之中。(未完待续。) 第七节 城守大人 “黑元城的城守和城主分别是谁?” 洛河的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已经飘了进来。闻言,明翰几人的脸色从愁眉直接跳转成了雀跃,显得相当兴奋。 “庄主,城主和城守分别属于不同派系。城主是吏部下面的人,本来名讳是庄正阳,政治出身,不过粗通拳脚罢了。而城守是兵部的人,名号谢德,是赵长生曾经的顶头上司,一身武艺还算精湛,起码比起眼下的我等,应该还要胜过一些。” 明翰不愧是血刀山庄的副庄主,一应事物如数家珍,点点到来。对此,洛河倒是相对满意的点了点头。 “奇怪的是,在数天之前,庄正阳城主莫名其妙染上了怪病,寻遍了城里所有的大夫也难以医治。而就在第二天,城守谢德也遭到了刺客的袭击,虽然将刺客击退了,但自己也身负不轻的伤痕。眼下,城主之位空缺,朝廷也没有派人前来接管,一应事物就暂且交由城守谢德进行打理。” “庄主,你的意思是?”明翰试探性的问道。 “让安公公安排的那一队人过来跟着,随我去一趟城主府。”刚回到黑元城血刀山庄,洛河的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又要离去。 不消多时,一共二十五个紫衣卫已经统统聚集在了血刀山庄的广场之上。他们个个身穿紫色制服长袍,紫衣卫的身份彰显无疑,威风凛凛。 这些人,每个都算是了不得的好手。哪怕最差的一个,也都在上品三流的左右的实力。二十五个紫衣卫,虽然对于洛河这个级数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寻常争斗中,的的确确也算是不小的助力。 朝廷的紫衣卫,这些吃皇家饭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不过这些日子,他们已经被血刀山庄血杀堂的一众高手给教训怕了,哪里还敢在洛河这位庄主面前摆架子放肆?更何况,这件差事,可是内务总管安公公安排下来的。 安公公那是什么样的人?别看他在玄阴殿唯唯诺诺,一副谁都怕的样子。可在朝廷之中,几乎就是一手遮天的可怕存在。手握紫衣卫、潜龙密使的他,几乎可以说掌握了京师之内乃至于元域之中绝大部分官员的动向,只要动动手指头,那些个不长眼的官员就会人头落地,性命不保。 “随本官去城主府,必要的时候,砸,打,抢,什么合着你们心意怎么来。不过给本官记住,打伤可以,但是得用暗劲,不能打死。不然的话,哼。” 在这些人面前,洛河也不介意摆摆自己的官架子。怎么说自己眼下也算是朝廷命官,堂堂四品大员,紫衣卫镇抚。这些个紫衣卫,不拿官阶和实力压压他们,挫挫他们的锐气,他们是不会心服口服的。 城主府,乃是朝廷要员所在的府宅,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却也颇为大气。照理来说,城主主政权,城守掌兵权,两者相辅相成,互不干涉。而在官阶之上,城主也比城守稍大那么分毫。但偏偏眼下,朝中武官不少人马统统有倒向楚王紫南笙的意向,而文官则是死命效忠皇室正统一脉。 在这个紧要关头,黑元城城主庄正阳染上怪病而死,而城守谢德有伺机入主城主府,主管黑元城一应大小事务。黑元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论对楚王还是皇室正统而言,都有着一定的重要性。 原先那个倒霉的庄正阳城主,洛河也见过数面。毕竟身为城内风云人物,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存在,庄正阳也不可能放着这样一个人物在身边而丝毫无为所动。几次相互拜访,虽然不指望拉拢洛河,但也期望能够结个善缘。至于谢德,洛河虽然从赵长生的口中得知了许些过往,但具体信息却失不得而知。 此时此刻,黑元城城主庄正阳的死讯还没有来得及传回京师天元城,朝廷自然也没有委派一位新的城主前来接任。因而城主大权旁落,竟然被谢德鸠占鹊巢,城主府也被彻底霸占。 “好,好,庄正阳号称两袖清风,但本城的一应财务账目、官员委任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子,岂不是方便了本将军,哈哈。” 谢德这位城守将军捋了捋自己下巴那一撮小小的胡子,发出了一声得意的笑声。那笑声神清气爽,哪有半点遇刺守袭负创的痕迹可言?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将军坐镇黑元城十数载,终于成功为王爷拿下一城!想必眼下,王爷已经收到了将军先前寄去的密函,再加上这一个大惊喜,恐怕将来将军的前途,定然会如神鸟飞天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啊。” 一旁谢德的副将一脸逢迎的笑着,整个人身子几乎是九十度的弯曲了下来。武将本来应该有属于武将的傲骨,但这幅模样,却怎么看让人都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嘿,到时候本将军自然可以升迁,到时候,本将军就和王爷举荐,由你来担任黑元城的城守或者城主一职。” 谢德一脸得意的将手中礼札合上,双目闪烁着不可说的光芒,泠然注视着身旁的副将。倘若他的脸上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就算是自己的亲信,谢德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了他。 所幸的事,那个副将的脸色如常,除了庆幸和窃喜之外,似乎看不出什么别的表情了,这,也救了他的一条性命。 忽然间,几声巨响从屋外传来,继而喧嚣之声由远及近,不断作响。 “岂有此理,一帮小兔崽子,连看个门都看不住。方中,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随意挥了挥手,谢德一脸不以为意。城主府虽然失去了主心骨,但眼下被城守军接管,兵力防备只会比过去更胜一筹,闲杂人等,绝对不会轻易来此闹事。 至于江湖中人,谢德也从未想过会有这般可能性。江湖中人和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稍微懂一点江湖道理的江湖中人,都决然不敢做出冲撞城主府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哪怕强如元帮、覆元联盟这样的大帮派势力,起码表面上也要礼让有加。何况,城守军中不乏高手,哪怕是谢德自己,也算是了不得的一流高手,他压根就不担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够翻得起什么风浪来!(未完待续。) 第八节 卧底 “嘭!嘭!” 两声响亮的轰击之声,谢德的两个亲兵如同沙包一样被扔了进来。他们厚重的铠甲之上分别印了两个通红的掌印,分明就是功力极高之人所为。 在十数位锦衣护卫的拥护之下,洛河带着赵长生、缺两人步入城主府内殿之中,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混账,真是岂有此理,你是何人,可知此为何地?竟敢擅闯城主府,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么?”谢德匆忙放下手中的礼札,面色阴沉的呵斥道。 “左右何在,来人呐,将这些个狂徒拿下!”副将方中两只眼睛在眼眶之中不住的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立在谢德的背后,狐假虎威地喝道。 “哦?”洛河面露微笑,笑道,“我只听说过这黑元城城主乃是庄正阳,却未曾听闻朝廷之中能有人既任城主,又任城守之职位的。” 那些谢德的城守亲兵纷纷亮出了兵器,冲入了内殿之中,却是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冲上前。能够被选入城守军亲兵,这些人自然有着不弱的的功底。但方才上前阻挠的时候,已经被这些个锦衣护卫打得吓破了胆。 这些个锦衣虎卫的身手,就算是谢德自己,都一眼看不出底细来。只能分辨出其中有些人太阳穴鼓鼓的,分明就是外家功夫的高手;而另外有几个,呼吸匀称,吐纳清明,显然都是内家功夫的行家。这些人,只怕没有一个是低于上品的少见高手,黑元城之中,什么时候突然多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 哪怕是洛河,他也只是在传闻之中听说过,却并没有见过。但赵长生他却是认识的,这个被他革职了的城守军人既然伴随左右,那么想必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定然就是血刀山庄的庄主洛河了。 “笑话,这些是我朝廷的事,和你一个江湖中人有什么干系?你擅闯城主府,理应问罪处斩!今日,本将军就将你这江湖匪首拿下,以儆效尤!” 说着,谢德一声高吼,整个人突然间腾空而起,手中长约四尺多的宝刀在空中烨烨生辉,散发着闪烁的光芒,向着洛河的方向劈来。 不待洛河有所反应,赵长生已经率先一步拦在了他的前方。百战刀法信手拈来,长刀格挡,硬生生挡在了宝刀的正前方。 长刀与宝刀交击之下,发出精铁交击轰鸣的响声。赵长生这些年来勤学苦练,一身修为进步神速,早已稳稳迈入一流高手的门槛之中,但比之谢德这等坐镇一方的城守将军还是差上了一些。两人一拼之下,还是赵长生退的稍远一些,胸口一阵气闷,足足后退了三步。洛河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背,略施内劲,将那股大力化解于无形。 谢德虽然吃惊与赵长生怎么突然功力大增,但毕竟一击之下占得上风,心头微微窃喜,在空中翻滚了两圈,稳稳落回了地面,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 “大胆反贼,还敢如此张狂!” “谢将军这么有胆子,认定我们是反贼么?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洛河亮出了手中的令牌。那令牌上,紫金之色分明,一条栩栩如生的祥龙盘踞其上,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东西。 定睛望去,谢德的脸色在一瞬之间变了数变,恐怕连那变脸的绝技都没有他这么迅速! “这,这?”阴晴不定的谢德伸手指着那块令牌,惊诧的说道:“紫龙印?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有紫龙印的?” “大胆反贼谢德,这个时候还敢放肆?洛河大人乃是陛下亲封的紫衣卫佥事大人,官居四品!你一个从五品的地方城守也敢对朝廷直属紫衣卫佥事大人亮兵刃?” 为首的一个横练外家硬气功夫的紫衣卫首领,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甚至可能还不如洛河。他年轻而略显稚嫩的外表,竟然呵斥着与他极为不相符的老成话语,倒是不由得不让人眼前一亮。 此子也不知究竟姓甚名甚,一众紫衣卫都称呼他为石头。紫衣卫之中不乏外家功夫好手,但这次外派到黑元城的一行人中,却罕有能够胜过这个看起来并不出众的毛头小子的。哪怕就是赵长生的百战刀法,也险些折在了这小子的手上。 “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像模像样的令牌,也敢在本将军面前自称朝廷命官?莫不是以为,本将军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方中,给本将军拿下他们!” 紫龙印只此一家,绝无分号。这等朝廷高层的制式手令,绝对不是任何一个民间作坊能够仿造的出来的。谢德已经很清楚眼下的状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只不过好不容易才拿下的城主府,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拱手让人? 哪怕,他可以从这里逃出生天,才刚刚收到喜讯收货了黑元城的那位王爷,恐怕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到时候,恐怕活着,比死了更加难受。 “遵命,大人!” 也不知道副将方中是无知还是真的忠诚于谢德,在谢德的一声号令之下,他的身影迅速拔地而起,张牙舞爪的朝着前方掠去。 有替死鬼挡在前方,谢德终于可以安心破窗而逃。正当他要离开挪动自己的步伐的时候,他却莫名的捕捉到了洛河眼中,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就好像,是在看死人一样,充满着可悲的怜悯。 眼角的余光,似乎带着一阵黑影闪过。谢德的心在啥时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般,五根手指头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只要他敢有丝毫的王动,这五根手指头随时都会拧断了他的脖子。 任是谢德想破了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得到,对他出手的人,竟然就是一阵在他身边出谋划策、唯唯诺诺的副将方中。一个乖乖效命了十数年的手下,怎么可能说叛变就叛变?还是说,从一开始…… 想到这里,谢德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究竟是个案,还是普遍的行为?谢德也无从得知,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只因为石头已经率先一步,点中了他身上的数处大穴,令他彻底昏死了过去。 “让人通知安公公,就说黑元城这一条线,已经安全了。” 洛河也没有任何想要留下的念头,转过身就走。 一步,两步,静静的离开了这个长官黑元城生杀大权的城主府。(未完待续。) 第九节 安总管 “潜龙密使方中见过黑龙副使大人!” 血刀山庄之中,方中单膝跪地,恭敬地向着洛河行礼。 任是谁都想不到,黑元城城守谢德数年来最信任的亲卫副将,竟然会是朝廷皇室安插的一枚暗棋。尤其是方中这个人,往常最擅长的就是溜须拍马,自身拳脚功夫只不过稀松平常,就连曾经的赵长生对对他不屑一顾。而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是名副其实的一流高手,实力绝对不会逊色于谢德多少。 洛河挥了挥手,紫衣卫一干人等加上赵长生、缺等纷纷退出了内堂之中。论身份,紫衣卫已经是高人一等,但站在明处,属于明卫一系列;而潜龙密使则是少之甚少,通常在暗处行事,是为暗卫。暗卫的很多机密,就连明卫都无权得知。 端起一盏余温犹存的茶水,洛河轻轻抿了一口,双目似有若无地望着方中的脸庞,轻轻地说道:“潜龙密使之中,你属于哪一个等级?” “属下是为黄龙使,七年前听候安总管的吩咐潜伏在逆贼谢德的身旁。想不到一过就是七年,谢德这个逆贼终于露出了马脚。” “起来说话吧。”洛河淡淡的说道。 潜龙密使,依照朝廷惯例分为紫、黑、蓝、黄、红五色,地位越高,权力范围越大,所能够了解到的也就越多。最高等级的紫龙使,通常由皇室子弟或者********兼任,保证对于各地藩王、城池的监察和督促。方中能够身为黄龙使,单论地位,绝对不会逊色于紫衣卫百户之职。 “谢大人。” 方中总算是捏了一把汗,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黑龙副使他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江湖上的名头却是无论如何可不可能不知道。今次哪怕是自己不出手,谢德也决然休想在他的手上逃出升天。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在站起身来的时候,方中连忙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块橙黄色的令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递给了洛河。 令牌的材质,与紫衣卫所属的令牌并无二样。只不过表面上都是一些细腻到难以考究来历的花纹图案,也少了龙形刻印,而令牌的背面却匍匐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细小腾龙,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也算是验明正身了,方中,你做的不错。这七年来,辛苦你了。” 将令牌还给了方中,洛河的嘴角不由的带起了一抹笑意。 如果不是承接了明神帮后,坐拥血刀山庄,出任联盟长老,洛河这点点年级,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样老持稳重的仪态。有的东西,就是要靠长时间的蕴养,才能够逐渐养成的。 如果放在以前,不要说是什么潜龙密使黄龙使,就算是个衙门捕快,对于洛河而言都算是个大官了。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本来面对这一切。 “不辛苦,不辛苦,副使大人说笑了。一切都是小人应该做的,为朝廷效命,为皇上效力乃是小人的本分。” 方中在谢德身旁侍候多年,对于这一系列官场的文字功夫自然是手到擒来,该领的功要让,这样还能分到点汤水,不然的话,居功自傲,很可能反而连命都保不住。 “而且有大人在场,想必就算小人不出手,对付一个区区反贼谢德,大人也是手到擒来,不废吹灰之力……” 见得方中似乎还有要说下去的念头,洛河连忙干咳几声,打断了他的话茬。这些个溜须拍马的把戏,虽然说得大都是实话,而且对于任何人也都是受用无穷,但洛河初次享用,怎么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好了,你的功劳,本官自会记得,在陛下和安总管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闻得此言,方中连忙拜倒,恭敬磕头说道:“谢大人恩典!” “谢德的事情,不易外传。本官会让紫衣卫的人手封锁黑元城内消息,城主府门前本来就罕有人迹,除了那些个谢德的亲兵之外,没有人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 “既然谢德已经修书送与楚王,那么想必楚王自会派人手前来接管黑元城。几日前不是谢德遇刺么?那么就托病不出,一切行动由你来出面。七年来,你潜伏在谢德身旁,应当也接触过楚王的人吧?” 拨弄着茶壶的茶盖,洛河静静地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要将他们……” 方中抬起了脑袋,一对双目望向了洛河的脸庞,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东西来。只可惜,答案只能让他大失所望,洛河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神色。 “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别的话,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洛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方中心头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当了足足七年的卧底,从城守近卫营的普通将士做起,一直做到城守副将,长年在外的他,几乎已经快忘了潜龙密使最基本的守则之中,就有一条“安分守己,各司其职”的勒令。每一个潜龙密使,都有自己身负的责任,而超过自己可以知道范围之外的内容,如果试图知道,只会害了自己。 “属下知罪,属下明白!” “好了,你退下吧,本官需要静一静。出去后带上十名紫衣卫的人回到城守府,该怎么做怎么做。多嘴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 洛河挥了挥手,方中知机的告退了。别看洛河年纪轻轻,可是坐在上座的时候,却始终让方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畏惧的感觉。这种感觉,即便是在谢德身上,也从来没有体会过。似乎只有三四年前,有幸见识过虎啸大将军仇鸠的时候,隔着大老远感受到过。两者似乎有些相似,但是又不尽数相同。 “安公公么?”洛河轻轻拍打着自己手中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有些意外的回想着。在玄阴殿之中,安公公扮演的身份和角色并不光彩,一点都没有********应有的气度和风范。想来,怕是因为玄阴殿本身的关系。 抛开这个实力雄厚的庞然大物不提,安公公本身,怕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七年前就能够布下方中这么一个暗子,今天即便没有自己发难,恐怕以谢德的手段,最终还是要中了方中的道儿。 “看样子,朝廷内的这点纷纷扰扰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啊。”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洛河不禁有些感慨。眼下的江湖,已经几乎被全盘卷入了朝廷的纷争之中。想来朝廷不管江湖事,江湖莫惹朝堂政,可眼下,不论是帮派门派,任何一个江湖中人,想要跻身事外,恐怕都是难上加难。 这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已经越来越靠近了。(未完待续。) 第一节 指挥使 “回禀阁主,汤指挥使大人到访,如今正在大殿等候。” 一个黑衣人一连打开了三道机关关卡,方才见到了眼前他需要禀报的人,青天阁的阁主齐郁。 紫色长袍加身,如今的齐郁身上,已经分不出是华服还是官服,总之配上他那俊美而又略显阴柔的外表,说他是皇室贵胄恐怕都不为过。 “哦?既然是汤指挥使大人来了,那我青天阁也绝不能有怠慢的地方。你且出去,本阁主随后就来。”齐郁瞥了黑衣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属下遵命!” 黑衣人一走,齐郁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道微微的紫色光芒闪烁而过,他手上的两块晶石瞬间化作了粉末,星星点点洒落在了地砖之上。 “指挥使汤臣!哼,本阁主就看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低低的咆哮声,回荡在了机关密室之中,似乎带着点点的不甘和愤恨,只可惜,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知晓。 大约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齐郁紫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内殿之中,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多日不见,汤大人风采依旧,不知造访寒舍所为何物?” 宾座之上,楚王麾下紫衣卫指挥使汤臣静静的坐着,看着齐郁进来,既不说话,也不起身,两道清冷的目光,照得齐郁心下有些发冷。 “岂有此理,本阁主已经放下身段笑脸相迎,你这个混账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还要给本阁主颜色看?”内心如是想着,齐郁的脸上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处。 饶是他的修为在江湖上已经算是罕见的高手,地位也非同凡响,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藩王紫衣卫指挥使也可算是当朝二品大员,比他这个区区五品的镇抚使要大的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眼前这个汤臣内家修为深不可测,怕是老怪物紫心人没闭关之前,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没有人接这个话茬,场面瞬间冷了下来,其他的人要么是地位不够,要么就是没这个胆子,汤臣不说话,谁敢多嘴? 足足安静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在汤臣冷冷的注视下,齐郁的后背几乎都已经被汗水所打湿了,恍若经过了一场大战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脱。至此,汤臣在一改先前的态势,面色颓然严肃起来,双目微皱。 “笑话!怎么?下属见了上司,难道不用行跪拜之礼么?齐阁主,你这青天阁的架子,未免有些大啊,竟然要本官在此等候?难道说你青天阁还能够凌驾在王爷之上不成?” “不成”两字才一出口,齐郁只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气浪吹鼓而来,他已经运足了功力抵抗,但整个人已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足足退了有三尺之多方才稳住了身形。 仅仅这么一下,齐郁一身几乎不逊色于超一流高手的内功,竟然刹那之间流逝了三四成。这个汤臣的实力,在他的眼中越发放大。 “属下……属下知罪。属下久居江湖,对于官场的繁文缛节确实是不甚了解,还望大人宽宏大量,饶恕属下……” 噗通一声,齐郁终于单膝跪地,低着脑袋沉声说道。眼下,却没有人看得到他脸上那种阴晴不定的神色,单单从声音中,只能够感觉到那种无限的委屈和真诚。 “哼,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青元城都没有彻底的拿下来,还好意思说这些?本官限你三个月之内,彻底拿下青元城,不然的话,就让紫衣卫提着你的脑袋去见王爷吧!” 气氛的一拍桌子,汤臣雄厚的嗓音,几乎震穿了齐郁的耳膜,震得他头脑发晕,几乎当场就要昏了过去。而偏偏,在场的人之中,又只有他一个受到了这种特殊的待遇,这份功力,就相当难得了。 “可是大人,青元城并非一般城池,非但有城主坐镇,更是青天门的囊中之物,,就算属下拿下城主府,彻底掌控青元城,但青天门必然从中作梗,到时候恐怕会坏了王爷的大事……” 齐郁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青天门已经不如从前兴盛,但毕竟是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大门派,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两个压箱底的老不死高手在? 表面上青天门的巅峰高手是超一流水平的,这也是江湖所共知的。但如同血刀门一样,血刀门的历史还不如青天门长久,都能够存留下来一个血刀老祖,那么底蕴更加深厚的青天门呢? 或许在很久之前,齐郁还会天真的认为,青天门也不过尔尔,他的青天阁不逊色于青天门,甚至可以取而代之。只不过,随着实力越加强盛,权力越加庞大,他能够了解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广博。眼下的他,已经不会简单的认为,单单凭借自己网罗的一批亡命死士,就能够胜过青天门。 “青天门?不足为惧。区区江湖门派势力,在朝廷眼里,不值一哂。你只需要助城守夺下青元城,剩下的事情,本官自会处理。” 一个青天门,自然不可能就轻易吓倒汤臣这样的朝廷大员。在汤臣眼里,青天门底蕴再怎么深厚,难不成还能深厚过朝廷不成?甚至于都不用说朝廷坐拥万千兵马,就算是藩王军队围剿青峰山,都足以轻轻松松将青天门一干人等彻底困死。 “本官今次来你青元城,除了督促你尽快完工之外,顺道也想了解一下黑元城的一干事务。黑元城城守谢德已经拿下城主庄正阳,本官正要前去带人接管。黑元城是江湖势力覆元联盟的范畴,江湖中的事情,你想必比本官更清楚,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你不妨从旁提点。” “大人明鉴,黑元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江湖帮派势力,仅有一个血刀山庄需要大人值得注意。血刀山庄庄主洛河,是覆元联盟的长老,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怕是不在元帮的帮主存之下。如果遇上此人,大人还需小心……” 揣摩着汤臣的心思,齐郁小心翼翼的说道。 “血刀山庄的大名如雷贯耳,本官也曾有所耳闻。希望到时候他们能够是抬举一点,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本官了” 将汤臣的话听在耳中,齐郁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节 意外造访 “怎么,本官来了,谢德人呢,怎么还不出来迎接本官?莫非他的架子,已经大到了连本官都不放在眼里不成?” 汤臣仅仅带了一行十数人,便进了黑元城的城守府内。他们这点儿人手,当然不是来接管黑元城这么一个庞大的城池的。只不过楚王紫南笙放心不下,故而让汤臣这位他最信任的紫衣卫指挥使前来探探路而已。 眼下这个关头,楚王虽然还没有正式起兵造反,但是和朝廷皇室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能够多一座城池驻守,在日后的争斗之中,就能够更占一分的优势。 “大人说笑了,只不过城守大人先前遭到刺客的袭击,眼下伤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恶化,依然卧病在床,并非是刻意不前来迎接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方中一脸诚惶诚恐的陪笑着,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锦衣大官是谁,不过看他的风范和气度,着装和语气,也绝对不是寻常人等可以比拟的,怕是个了不得的大官。 “哼,遇刺?想必又是安老太监暗中做的手脚。也罢,既然黑元城拿了下来,他这颗棋子总算是有点用处。不管如何,你给本官把谢德这个蠢货从病床之上拉起来,要死,也得等本官把话问完再咽下那最后一口气!” 严厉而苛求的语气,吓得方中整个人都有一些战战兢兢。他连忙唯唯诺诺的回了个“是”,就溜进后堂之中。城守府眼下,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再留在这里,只会被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方中的前脚才溜了出去,血刀山庄、紫衣卫、城守军的人就已经彻底包围的城守府。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合之下,恐怕楚王派来的这一行人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的出去。 “怎么,谢德,翅膀硬了,还敢对本官作反了不成?真是不识抬举!” 汤臣的耳朵何等的尖?更何况这些包围城守府的人,不乏高手的存在。这些人的内息波动,可是瞒不过他这位超级高手的。 内城守府大厅的门,“哐”的一声就被打了开来,洛河与血刀山庄血杀堂、紫衣卫的一干人等缓步走了进来。就在那一刹那,洛河与汤臣的两人的眼光颓然交汇到了一起,如同实质一般的,迸发出了异样的火花。 只闻得“嘭!”的一声,汤臣所坐着的紫檀木太师椅上的扶手顷刻之间乍得粉碎,而洛河一袭黑色长袍的肩膀之处则是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这一趟的眼神交锋,看起来两人似乎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似乎见到了势头不对,两方人马都已经亮出了冰刃。不过好像怎么看,汤臣这一方都陷入劣势之中,论高手,洛河这一方不发诸多一流好手;论数量,洛河这一方更在他们之上。 “区区一个谢德,根本请不到你这样的人。恐怕,谢德已经落入了你们手中,这黑元城,也是你们布下的圈套吧。” 大敌当前,汤臣却没有半分的畏惧,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好像什么事情都吓不倒他一样。 “就算是朝廷之中,你这样的人也不多见,不妨自我介绍一下,本官乃是楚王麾下紫衣卫指挥使汤臣。” 说着,汤臣还伸出了他的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面对他的举动,洛河嘴角的微笑依然挂着,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向前走了一步。 “哦?汤大人?果然是好胆色,面对我们这么多的人,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还能够面色淡然的自我介绍,这份气度,也确实让在下汗颜。” “莫非,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够出的去么?” “本官如果连这么一点自信都没有,恐怕也坐不上紫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吧。本官要走,恐怕还没有几个人能够拦得住!” 就在这个时候,小楼一夜听春雨“呛!”的一声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漆黑的光芒,直取汤臣的头颅所在。而与此同时,汤臣的身影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个弹指就已经出现在了洛河的身前,两人以掌对掌,轻轻交换了一掌。 磅礴的气浪自两人对掌的地方散发而出,就算是缺、九等有数的高手,也被气浪吹得东倒西歪,连站立都显得有些困难。至于那些个实力相对逊色、不过初入上品、中品的好手,更是直接被吹翻在地,连直起身子都做不到。 两人的手掌仅仅相交了那么一瞬就弹了开去,两人均感到对方体内磅礴的力量如同巨浪一般不断入侵,哪怕豁尽全力,也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对方。与其如此,倒不如松开手去,另寻他法。 至于小楼一夜听春雨,虽然一击落空,却在回鞘之前触碰到了汤臣退回的身躯。虽然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伤痕,但却打得他气息一致。无孔不入的刀气渗入体内,险些一下子就封锁了他的筋脉。 “哼,这些人,你若是想要留下,也无所谓。本官说过,本官倘若要走,谁都无法阻拦!” 一击不中,汤臣也不欲在此多做停留,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破了屋檐,向着城外的方向飞驰而去。 “大人……他……?” 石头有些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你是想问本官,为什么没有将楚王的指挥使留下么?” “这个汤臣,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人物可以比拟的。他说要走,就算本官全力出手,胜败恐怕也只在五五之间。楚王麾下的大将,果然不可小觑,看样子,我们都有点小看了这个江湖啊。” “将这些个反贼的同党带回去,立刻给安总管修书一封,通知这里的事情。想必,楚王的计划败露,他们也会很快就要有所行动了吧。” 说完这些,洛河人影微微闪动,那些个先前跟随在汤臣身旁的随从便尽数被点了穴道,再也没有反抗的可能性。 其实,倘若洛河不出手,单凭黑元城这些人手,要拿下这十余人也并非什么问题。只不过刀剑无眼,一旦双方真的动手,也难免会出现损伤。眼下,城守军除外,起码紫衣卫、血刀山庄的人,早已被洛河视为亲兵,这些人的损伤,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见到的。 残局已经收拾,而汤臣又不是想抓就能够抓到,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洛河索性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干人等在这里收拾残局。(未完待续。) 第三节 后遗症 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一道人影以几乎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奔驰着。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锦衣服饰实在太过华丽,太过招摇,恐怕还真的有人会误以为仅仅只是吹过了一阵风而已。 面色略显痛苦的捂着胸口,眼下汤臣体内的内息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其实如果换成一个寻常的高手,哪怕内家修为不逊色洛河分毫,也绝对无法对汤臣造成这么可怕伤害。 妖刀总诀附带的真气实在是太过诡异,具备极端的穿透性质。饶是汤臣体内的内功真气早已练的固若金汤,浑厚无比,却也依然被妖刀真气所贯穿。锋利的要道真气在他体内四处游走,不断破坏经脉,使得这位指挥使苦不堪言。 短短时间,在汤臣的疾驰之下,已经跑出黑元城数十里的路程。眼下,恐怕黑元城一干人等,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休想在短时间内抓不到他。 “方才那人,想必就是血刀山庄的庄主洛河吧……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不假,嘿嘿,好的很,也只有这样,才会更有意思啊。” 哪怕是内息乱作一团,也难不倒汤臣。只需要区区一段时间的调理,就可以彻底将那些不属于自身的妖刀真气彻底排出体外。眼下虽然稍微难受了些,可也不过是一时之虞罢了。 “嘿,快看,那儿有一个人,似乎是给肥羊诶!”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猥琐的声响,明明相隔很远,但以汤臣的耳力,却能够清晰的听到。 “啧啧啧,三狗子说的不错,看样子不是个有钱人就是个大官儿,不知道怎么的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嘿嘿……” “把他拿下了,到时候恐怕我们锦衣玉食,一辈子的钱都花不完啊!” “那就这么说了,上吧!” 话音才刚落下,一块巨石后面,突然跳出了八个大汉,手持长刀长剑,单单看气势就分外的吓人。 还好面对他们的人是汤臣,不然的话,换成任何一个人单独上路,突然遇到一群面脸横肉的大汉出现,也确实是一件吓人的事情。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从此地过!” “留下买路财!” 每一句话都是两人一起念叨,看起来还颇有几分气势。只不过配上了这么老到的台词,就不免让人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山?树?”汤臣有些无语的望了望四周,这一片广袤的荒原之上,除了偶尔伫立的几块大石头外,哪有什么山和树可言? 他不是没见过山贼土匪,相反,在他当年上位之前,曾经在楚王境内绞杀了不知道多少的土匪和山贼。那些个多大上千人的马贼、山贼窝他都闯荡过。只不过,这么与众不同的土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哼,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说,你究竟是什么人?附近的商贾还是大官?快快如实说来,我们还能饶你性命!” 为首的土匪仅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上则是被一道巨大的疤痕所取代。他名唤王五,曾经也是一名朝廷将士,而且自身也算是了不得的高手,二流的高手哪怕在朝廷之中,当不了诸如城守之类的大官,也能混个百夫长甚至以上的小将领了。 只不过因为一次平乱,绞平山贼的时候,说好的援兵并没有及时赶到,导致王五所属的先头部队寡不敌众,硬生生被人数多达数千的山贼给彻底围剿。他们百人先锋队,仅仅只有他一人杀出了重围,侥幸存活了下来。至此他对于朝廷彻底的失望,自身也落草为寇,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如今,虽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五终究也勉强算是个上品高手,放在江湖中也不大不小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自打转行做山贼来,并没遇到过什么太大的挫折。只不过,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也只能够勉强保证温饱,而大的城市又强大的城守军护卫,他又不敢招惹。故而,难得看到肥羊的经过,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本官乃是紫衣卫指挥使,怎么,你们难道想要被诛九族不成?” 倒不是汤臣废话太多,而是眼下体内紊乱的真气尚且没有完全平息,他急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调息,哪怕是多一个瞬息一个弹指,都是好的。 “紫衣卫?好怕怕啊!紫衣卫天高皇帝远,哪里管得到我们?大伙儿并肩子上,别给他喘息的机会!” 三狗子大呼一声,一众山贼一拥而上,手中的兵器各自朝着汤臣攻来…… “滴……” 一滴殷红的鲜血,自嘴角滑落,滴在地板上,却有被真气轻轻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河独自一人回到血刀山庄密室之中,阖上了密室之门,神色略显痛苦的捂着胸口,显然有些难受。 “虽然为未曾听闻过这个叫汤臣的家伙,不过楚王有胆子起兵造反,手底下能人异士绝对不在少数。这个汤臣,绝对不弱,甚至不会逊色于存……” 静静的感受着体内真气的变化,左手之处那被入侵的一团异种真气非但没有被排出体外的迹象,反倒是愈加凶猛,开始不断吞噬着周边真气的存在。 到了洛河这个境界,即便是不可以运转内功进行修炼,体内真气也会自动流转,虽然速度稍缓,但是也比寻常习武之人静心修炼要快上不少。 可就是这样一个情况,自行流转的真气非但没能够驱逐异种真气,还在被逐渐蚕食之中。更何况异种真气沿着经脉上行,一路沿途破坏,愈加强大,此刻洛河的左臂,已经隐隐到了无法动弹的地步。 值得庆幸的是,当初在天刀峰谷底,无穷无尽的刀雾入侵体内,充满了他身上一百多处奇穴之中。异种真气特性太过奇特,但还无法触及到诡异无比充盈着刀雾的奇穴之中。故而,洛河也仅仅是微微受创,并没有什么大碍。 “果然,真正的高手,每一种的武功和特性,都具备着与众不同的性质……” “我的妖刀真气的强制穿透效果,存的真气异常浑厚,紫心人则阴毒绝伦,更具备腐蚀性质,至于这个指挥使汤臣,他的真气竟然在他人的体内依然可以化他物为己用……可怕,可怕……” “或许,是我自从习得了妖刀总诀之后,已经有些得意忘形,小瞧了天下的人了……” 静静盘膝,端坐在床榻之上,洛河整个人沉入意境之中,利用意境的特殊效果来减缓异种真气带来的疼痛。(未完待续。) 第四节 两方反应 “王爷,属下有负所托,没有拿下黑元城。” 一别数日,汤臣已经完好无缺的回到了楚王封地之上。只见他单膝跪地,低着脑袋。而在他的身后,王五背着大刀,赫然同样跪在地上,一脸诚恐。 “哦?先起来吧。谢德那家伙不是来信已经拿下黑元城了么?” 紫南笙负手而立,连头都没有回过来,但从容不迫的气度却是一览无余。单单从气场上来说,这个镇守边疆已有二十余载的王爷,甚至比远在京师的真龙天子都还要强上那么几分。 “想不到安老太监技高一筹,在好多年前就在谢德身旁安插了暗子。或许谢德曾经拿下黑元城并没有错,但是当属下到达黑元城之际,黑元城却已经再度易主。” 汤臣有些踉跄的站起了身子,紫南笙虽然并未回头,但是却凭借气息感应到了对方似乎有伤在身,一下子转过了身来,就连神情都显得有些惊讶。 “姓安的老阉狗虽然有一套,不过也不足为据。不过汤臣,以你的身手,就算黑元城是龙潭虎穴,驻守着千军万马,也未必能够将你留下吧,更别提说把你伤成这样了……” “来人,给汤指挥使赐座!” 紫南笙大手一挥,自然有侍从端来太师椅。汤臣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上去。他和王爷之间,是在没必要玩那么多花花肠子一般的心眼。他绝对效忠于王爷,王爷也同样绝对信任他。 “黑元城现在有高手驻守,王爷如非必要,属下建议黑元城还是留待今后再做打算的好。即便属下有自信,对方同样在属下手中未见得能够讨得到什么好处,但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少得罪为好。” 汤臣的眼神之中,带着许些回忆和期盼,但更多的却是冷酷与决然。自从他坐上紫衣卫指挥使到现在,还没伤的这么重过,何况两人仅仅是粗粗一交手而已。 其实,汤臣的心中,未免有些高估了洛河。只不过江湖上洛河的威名,是在太过响亮。亚传说的名号,三大高手独斗魔教教主的辉煌战绩,才使得汤臣反而有些当局者迷。 “哦?汤指挥使这么一说,本王就更加有兴趣了。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连汤指挥使你都劝本王不要轻易得罪?本王连紫傲轩那个小子都敢反,普天之下,还有谁是本王都得罪不起的?” 摸了摸自己右手的翡翠扳指,紫南笙脸上露出了一抹好奇的笑容。汤臣越是隐瞒,他就越是好奇,这样的人物,倘若能够收为己用,对于赢得这大好河山,可是又多了一份助力啊。 面对饶有兴致的紫南笙,汤臣不由得挂出了苦笑的面容来。想不到这个王爷别的都好,就是好奇心特别重。紫南笙说的并没有错,普天之下,的的确确没有什么是他所不敢惹的人。但也还的真的有连朝廷王爷、甚至是皇帝陛下都最好不要惹的人。 “这个……王爷,你要知道,江湖之大,有许许多多能人异士。有些独行侠,又或者心性扭曲之辈,根本就不会在乎朝廷官阶和权位。这样的人,还是少牵扯上瓜葛为好。” “王爷您虽然位高权重,但请恕属下无礼,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血域之主血骷髅、魔教教主纳兰圣这样的人物,难道会服从朝廷的管教不成?倘若朝廷又得罪了他们的地方,他们孤身一人冲入皇宫这样的事情,都不是做不出来……” “不错……历代先祖也曾经告诫过,为政者,休要太过管束江湖中的事务,恐怕也就是担心这类的问题。既然如此,汤指挥使你不说,本王也就不问了吧。”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紫南笙连忙喝了一口茶水,来掩饰自己的心情。汤臣的话虽然简单粗暴,但是也不无道理。很多时候,很可能是他自己把权势的力量想象的太过庞大了。 “对了王爷,今次回来,我还带回了一个人,一个可能对您大业有利的人。只不过,此人心高气傲,而且脾气极为古怪……还望王爷能够忍让一时……” 见得楚王接受了自己的意见,汤臣终于松了一口气。眼下他体内的妖刀真气尚未完全清楚,如果紫南笙执意要率先拿回黑元城,他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这个是自然,能人异士,自然有心高气傲的道理。对于这类人,本王就算谦逊忍让一番又有何妨?大业为重,大业为重啊!汤爱卿,你到真的是本王的一员福将!” 缓步走到端坐着的汤臣身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紫南笙的笑容,却看得汤臣有些心中发冷。 “小德子,你说什么?二皇兄已经出手了?!” 对比起远天边的紫南笙,紫血狂刀,或者应该称之为朝廷的平玄王紫东来的神情就没有那么淡定,而是神色大变。 改天换日,颠覆朝廷政权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天元皇朝何其庞大,哪怕楚王蓄谋已久,都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一一筹备。更何况楚王所镇守的算是京师天元城的东北部方向,同时也要提防着北方草原异族的入侵,要短时间之内聚集足够的兵力绝对没有可能性。 颠覆朝政,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事情。因为中央元域实在太过广袤,分封出去的藩王手中最少也有十万左右的兵权。楚王因为地域原因事关重大,更是手中足足掌握着超过五十万的人手。至于楚王自己暗中积累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攻城略地,粮草是必需品。庞大的军队行动,也必须有充足的准备。皇帝紫傲轩与平玄王紫东来原本的预料之中,楚王最少还要三年的准备时间,才会彻底发动叛变。可就在今天,他收到的消息,却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 下方那个名唤小德子的太监被紫东来身上散发出来的真气给吓了一跳,两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他胆子本来就不算大,被紫东来一下,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一刻不停毕恭毕敬不断地磕头。一下两下,却是连血丝都已经渗出来了。 “得了,王爷您就饶了这个小兔崽子吧。小崽子没见过王爷的英姿,却是被吓得胆儿都没了呢。” 安老太监笑呵呵的从后殿之中走了出来,伸手慢慢扶起了小德子,笑着说道:“喏,小崽子,还不赶紧走么?留在这里想让公公我打你的板子不成?” “小……小人告退……”小德子不敢怠慢,连忙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他怕的,其实何止是平玄王紫东来一个?在他们这些小太监的眼里,********安公公,才是最最可怕的存在。 才跑出来明心殿没有几步,小德子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直愣愣的僵硬在了原地。随后“噗通”一声,整个人轰然倒地,没了半点动静。 一旁的两名紫衣卫习以为常的闪了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才发现小德子浑身冰冷,怕是早已没了性命! 两人对望一眼,抬起了小德子的尸首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心殿内,紫东来望着安老太监那还带着一丝寒意的手掌,紧皱的眉头也不由稍稍舒展了那么一下,强颜欢笑道:“安总管的本事,怕是又长进了啊。” “啧啧……”安老太监拍了拍自己的手掌,那一抹寒气瞬间消弭殆尽。安老太监随即给紫东来行了一个大礼,阴测测地笑道:“有的东西,这些下人不该知道的,也就不用留活口,不然军心不定,反倒不美。” “王爷您虽然见惯了江湖场面,杀伐果断,可有的时候,未免太过仁慈。妇人之仁,可是会害死人的呢……”(未完待续。) 第五节 檄文 “来来来,汤爱卿,夜姑娘,既然你们都在,不妨来帮本王看看,这篇檄文如何?”紫南笙略显兴奋地望着王府内殿的两人,脸上满是笑意。 高台之下,端坐着的正式楚王紫衣卫指挥使汤臣,而另一个人,却是容貌堪称可以比拟天仙般的存在,在江湖中久负盛名的蜂后夜仪。 早就经过汤臣的提点,夜仪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当面直呼“蜂后”两个字。但凡有人敢冒其大不讳这么做的,基本上都死于她的手底下。不论是朝廷大员还是贩夫走卒,甚至是大门派的掌门、大帮派的帮主都不例外。 是以,楚王紫南生虽然自视甚高,但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更何况,汤臣可是告诫过他,别指望打这个女子的主意。不然的话,哪怕有他汤臣贴身保护,哪怕他是当朝九千岁,对方要杀他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既然王爷有命,那么属下定然遵从。”汤臣笑了笑,从身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了一封檄文。 “这种东西,就没必要给本姑娘看了。小汤子,你念出来得了。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玩弄的权术心计的文字游戏,看了只会脏了本姑娘的眼睛。” 夜仪极致端庄的坐着,静静端着茶水,轻轻吹了一口气,随后微微抿了一口,浅浅一笑。 这样的一番动作,看得紫南笙心头无名火起,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躁动不安一般。好在他多少见惯了大世面,自身养气功夫极佳,这才深深吸了一口凉气,逐渐将心头躁动不安的****给压了下去。 “想不到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具备足够的魅惑力,难怪汤臣这个臭小子会刻意提醒自己。哼,克制,要克制!本王贵为九千岁,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要不了多久,本王就会是中央元域的九五至尊,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也不差你区区一个江湖女子!”如果不是早就听说过江湖上“蜂后”那可怕的名声,紫南笙恐怕还真的难以控制住自己欲念。 听了夜仪所说的话,汤臣不由得干咳了两声,脸上微微露出尴尬之色。他怎么说也算是朝廷三品大员,官拜紫衣卫指挥使这样的头衔,竟然被一个女子称之为“小汤子”。要知道,就算是楚王紫南笙,对他也算是恭敬礼让几分。不过这一丝不快,也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对一个喜怒无常的女魔头发这种不必要的火,挑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古有先贤,承天之运,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受封大统,天元乃立。” “奈何轩帝昏庸,无德无能;北招异族,南侵蛮夷,廿载之虞,险丧中元。昏匮之举,宠溺宦臣,大兴税负,升平歌舞。当今朝内,阉党勾结,内外庭护,裙带之系,相与辉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百姓纵苦,难言其处。” “吾常闻玄学星象,虽有涉猎,不得甚解。近日夜观天象,自觉大变,故求教于西极玄相星师,方知帝星暗淡,惑星明途,此乃大凶之兆也。轩帝失德,人神共愤!天现异象,有次召见!天元虽大,难当邪帝之祸;圣朝虽久,亦不敌歪风之乱。” “天可怜见,终有异象再显。北极紫薇,位偏东北,中正平和,微光伟正,顺应天命,神文圣武,继承大统。应天和人,清君之侧。” “楚王南笙,先帝次子。廿载灾劫,挽朝政于危急,救万民于水火,有功之高,不在书罄。今逢大难,理当承天之运,继应天命,匡君辅国,扫清阉党,辟除乱臣。纵有违君臣之礼,遗训之徳,受万民所唾,亦自当往矣!” 这几句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字字诛心。可以说每一行每一列,甚至说每一个字,都在贬低当朝皇帝,有意无意又在抬高楚王。明明就是造反的举动,又要将其说成是大义凛然、为国为民、顺应天命之举。饶是汤臣脸皮已经锻炼的无比厚实,在读完这些话语之后,仍然忍不住面色微红,冷汗直冒。 说得难听一些,单单是这一片檄文,朝廷就可以断楚王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直接抄家问斩,毫不犹豫! 偏偏文中的当事人楚王紫南笙,再听得汤臣念完了这一片檄文之后,还得意地摸了摸自己那两撇胡子,一脸趾高气昂的模样。 “不错,不错,汤爱卿念得甚好。想本王为了天下大义,不惜一切代价,宁愿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举动,也要清君侧,为天下除大害。这样一来,本王也算是师出有名了。”紫南笙面带微笑,望着汤臣的眼神也不由得舒适了几分。 “啧啧啧,楚王爷,本姑娘混迹于江湖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厚颜无耻之人,想不到今日与王爷您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如此“融洽”的氛围,突然一片却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嘲讽之声。紫南笙定睛望去,却是那蜂后夜仪在那里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仪态虽美,可话语却着实不中听啊。 “咳咳,这个……夜姑娘说笑了,本王……做事总得有个由来么?” 倘若随便换了个人,估计早就被暴怒的紫南笙命人押下去问斩了。可偏偏这个夜仪得罪不得,自己也只能够惦着脸赔笑着接过话茬。这种怪异的感觉,别提让他心里有多憋屈了。 “哼,被本姑娘骂了还能够笑的出声,这个王爷的养气功夫还真是好得很。也罢,神器更易又如何,与本姑娘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不成?” 这次,夜仪倒是没有心直口快的说出来,而是在心中暗暗的想着。紫南笙毕竟是王爷,她也没有必要完全得罪。何况,她眼下也有需要紫南笙帮助的地方,闹得太僵,对两个人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太好的事情。 “既然两位都说没什么问题,那么……汤爱卿,你就命人将这封檄文昭告天下!为了等这一天,本王已经等得够久了!”(未完待续。) 第六节 异族动向 “族长,那人已经发出檄文,看样子即将动手了。” 大帐之中,一个满面胡须的草原男儿单膝跪地,向着前方那团黑影说道。 这里,是元域极北的大草原,几乎可以说是完全脱离了天元皇朝掌控的范畴,却又不属于北域那等冰封千里的不毛之地。 草原之上,虽然盛产牛羊,但相较天元皇朝那广袤无垠的区域,是在地处偏远,而且经济体制也是较为落后。至于主宰着这一片大草原而又能独立于天元皇朝之外的人群,则是被元域朝廷命名为“异族”。 说是异族,其实大家不过都是两条腿、两只手,一双眼睛的人,只是体格稍微庞大一些,更具备了一些常人所不曾拥有的稀奇古怪的能力而已。然而,传承自上古那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杀伤力实在太过庞大,以至于天元皇朝从古到今,都没有放过对于北元异族的围剿,而北元异族也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反攻天元皇朝,来着丰沃之地分一杯羹。 当然,北元异族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异族。他们通常称呼自己为狄族,又或者是北狄族,传承自上古的狄戎一族。狄族的血脉天性好战,而且高大威猛,这也是当年鹰仇峡一役,狄族能够尽数压制中央元域诸多高手的原因之一。 这位异族族长,身型虽然也算高大,更甚于寻常的壮汉,但在狄族之中,却算是娇小的一类。按照常理,这样的体型,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继任这一任的狄族族长。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紫河车,正是这位在任狄族族长的名讳。按照道理,紫姓乃是天元皇朝的皇室大姓,除了皇室中人外,很少有人敢用这个姓氏。再加上紫河车这三个字所蕴含的诡异莫名的意思,真的让人很难想象,这位曾经给中央元域带来近乎不可磨灭灾难的可怕人物,倒地意味着什么。 “他们,终于也要动手了么?嘿嘿……廿载,足足等候了廿载,他终于也咽不下这一口气了么?好!好得很!” 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如同木屑摩擦一般的响起,传入那信使的耳中,怎么都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浑身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可偏偏眼前的人还没有准许他离开,即便他想挪动一下脚步的胆子都没有。 “传令下去,白狼部、银狼部两族的人,逼近天海关,只需挂旗,不许争斗!” 族长诡异的笑声,听得信使心中发麻,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族长,若是那些元人来犯,我们……” “杀……无赦……元人,都该死!都该死!” “遵命!” 得到了口谕,信使连忙支起了身子,三步并作两步逃离了营帐。这个地方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这个信使地位不低,放到中央元域之中,怎么也算得上是个一流高手,却连狄族族长周身的气场都接受不了,可想而知,这位族长的实力,究竟达到了多么可怖的地步。 夕阳将落,整一片大草原的天空都被染的通红。火烧天际般的景象如同梦境一般,但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眼前。 推开帐帘,紫河车轻轻地走出了族长的营帐,夕阳照射在他的脸庞之上,却依旧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一团紫黑色的气息,牢牢地定格在了他的面上,在美景之中,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一步,两步,没有楼梯,没有台阶,他就是这么的走着。紫河车的身形在逐渐拔高,可他的脚下却始终空无一物。每一次的脚步踏下,都仿佛能够看到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从脚底荡漾开来,待得扩散到两三尺的范围之后,这才彻底消弭于无形。 这等蹋虚如地的本事,哪怕是在中央元域,放眼那些庞然大物的隐世大势力之中,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绝学级别的轻功或许能够身轻如燕,轻易的跳跃腾空,但终究会有落地的那一刹那。双脚互相一踩那等半空借力一次还行,但力道只会越借越穷,根本无法长久。 这样的行径,已经不是简单的轻功就能够做得到的,还需要极为高明的内功相与呼应。玄阴殿大公公曾经说过,异族族长二十年前惨败在鹰仇峡,一身吸纳九阴地气的异族魔刀先是被天刀传人破去大半,后又败于元域后起之秀,如今的武林神话南宫问手中。想不到区区过了二十年,他竟然再度拥有了一身足以睥睨天下的恐怖修为。 紫河车的人影,离地面足足有了十丈之高的距离,方才停下了他的脚步。至此,微风吹股之下,方才能够勉强看到他身后的斗篷之中,赫然隐藏这一把深紫色浑厚的大刀。此物隐隐泛着许些光芒,料想定然不是什么凡物。 沉吟了大约十息的时间,紫河车猛然睁开了他的双眼,双手合十,自上而下,对着远方狠狠劈了下去。 只见一道巨大的紫色刀芒从天而降,非但将天上烧得火红的云彩一分为二,从中斩断,更是重重砸落在不远处不大不小的山丘之上。深紫色的刀芒纵横肆虐之下,整一座山丘竟然被一下子夷为平地!刀芒趋势不减,继夷平山丘之后,一连在大草原上留下了足足六七丈左右的刀痕,方才逐渐消散。 “十绝魔刀,九阴再成。如今天刀横行刀客的后人已死,本族长倒要看看,你们天元皇朝拿什么来对付九阴魔刀!有的仇,也该报了!” 紫河车稳稳落在地上,黑色的雾气笼罩着他的面容,即使站的再近的侍卫,都看不清他脸上的样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刻他在笑,而且笑的非常开心。 万里以外,遥远的太元湖剑岛之上,南宫问古井不波的心突然间“砰砰”地剧烈跳动了起来。他的眉头,由舒展到紧皱,仅仅用了那么一刹那的时间。五颜六色的气浪,在他周身环绕着,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停息。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缓缓低落,打湿了他那淡色的衣衫。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么?” 或许,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得到,这位武林神话的喃喃自语……(未完待续。) 第七节 重临血色 眼前的江湖,已经不是很多年前洛河所认识的江湖了。 很多年前,那个一流高手足以坐镇一方的年代,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自从灭绝峰歼灭魔教一战,消灭了当时江湖上一批颇有名望的一流、超一流高手之后,那些老一辈高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逐渐冒了出来。 太元湖剑岛武林神话南宫问、毒心谷万毒魔尊紫心人、玄阴殿大公公、楚王紫衣卫指挥使汤臣,再加上洞天居士口中那个神秘的女子蜂后夜仪,现在的江湖,绝对不是以前的那些寻常江湖中人能够想象的。 再加上江湖风云再起,莫名其妙又被卷入了朝廷的争斗之中。朝廷的势力有多庞大?恐怕不要说是江湖中人,就算是朝廷中人都没人能够说得出来。朝廷能够一直隐隐压在江湖之上,自然有其道理。眼下,仅仅一个藩王的指挥使就能够拥有这般的实力,到时候还会掀起怎样的风波,还是未知之数。 洛河眼下的实力,坐镇一方自保可以说是无虞,但想要更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多少高手努力一辈子,方才成就了一流高手的实力。如今的洛河,可以说是勉强迈入了意境级别的门槛。虽然江湖上不断吹鼓血刀山庄庄主具备亚传说一般的实力,但是洛河心里却清楚的很,他的实力,或许和存、紫心人、汤臣在伯仲之间,但对比起真正的传说和神话,差距实在太过明显。 自从踏足江湖修炼开始,洛河可以说没有一天放弃过自身的修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道理,他比谁都要明白。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和用于江湖的交际上面,不然的话,血刀山庄的实力,只会比现在更加庞大。 血色世界之中,这里一如既往,充满着各种血腥的杀戮。 哪怕是今日今日,洛河依然无法摆脱每夜血色世界的困扰。只要一阖上双眼,就会陷入可怕的杀戮之中。 凭借着妖刀总诀的可怕威力和穿透性质,哪怕是那些实战能力极强的一流血色生物,都难以是洛河的一合之敌,但更靠近中心的超一流血色生物就完全不同了。他们非但具备极度的理性和实战能力,每一招每一式的判断也是极为精准。更要命的是,哪怕凭借着妖刀总诀强制穿透的特性,都休想轻而易举的穿透他们的身躯,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轮修炼的时间,洛河毕竟时日尚短。虽然综合实力上可以和紫心人、存等一较高下,但也无法太过持久。是以,在对付眼前这些堪比超一流的血色生物之时,他也尽量避免使用妖刀刀法应敌,而是换做最为简单的刀法,避免内力的过度消耗。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血色世界之中的内力恢复速度极为缓慢。按照常理来说,绝学级别的内功,在达到超一流高手境界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说生生不息,循环不止。只要不是连续施展大规模纯真气的杀伤招式或者绝学武功,都能够恢复的过来,可在血色世界之中,分明不是这样。 险之又险的侧身避过袭来的一记手刀,洛河的左手肘部骤然发力,向后猛击,重重击打在身后一个试图偷袭的血色生物的脑门之上。肘部灌注的许些真气颓然爆发,将那人打飞了足足三丈的距离。 紧跟着一掌狠狠拍在方才施展手刀的那个血色生物胸口,重重的气浪将那人硬生生的推开了五尺的距离。 这两下反击,甚至足以击毙一般的一流高手,而寻常超一流高手至少也会暂时失去战斗力。可两个血色生物仅仅停顿了片刻,就勇猛的再度扑了上来。什么伤痛,对他们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似得。 洛河的眼神有些发冷,这两个血色生物,比之先前遇到的还要强上三分。纯以实力而论,这两人的实力比之洞天居士还要胜过一筹,怕是已经逼近夺命血魔那个层级,再配上极为强悍的实战能力,要一口气拿下他们两个而不受丝毫的损伤,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身形一闪即止,瞬息之后,洛河的身影竟然同时出现在了两个血色生物之后,手刀穿胸而过。刀气绞杀这下,将这两名悍不畏死的血色生物浑身各处彻底绞成了碎末。这一击,他足足运用了超过六成的真气,方才将两“人”击毙。 他之所以不惜耗费真气,也要强行以雷霆手段击杀两“人”,纯粹就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更加可怕的气息已经到来了,而且正站在他的身后。 “活着的人类……想不到又有人来到这里了!” 洛河心中不由得一惊,自从开始修炼,他就接触到了这个诡异莫名的血色世界。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遇到过会说话生灵。而这样的异类,一旦遇到了,也就意味着,这会是很可怕的一个异类。 回过头来,洛河才发现,眼前这个默默站在他身后的血色生物与先前曾见到的截然不同。他们有着更加近乎人类的外貌,除了双眸几乎没有眼白,完全被红色所占据之外,他的手中,赫然还有这别的血色生物所未有的东西,兵器。 一直以来,洛河都以为,所有的血色生物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和身躯战斗,想不到竟然还会有智慧型的血色生物出现。而且单凭气感交集,洛河就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相当的危险,其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不过,就算是智慧型的血色生物又如何?他们身上的杀气和杀意,比洛河以往见过的更盛!他的身旁,都散发着浓郁到了极点的红色光芒。 “很多年前,似乎也有人来过这儿,不过他们都死了,嘿嘿,你们人类的肉身,可是比寻常的血奴更加美味百倍啊!” “在此特别介绍一下,在下是血魔将离,好好记住,片刻之后,本将将会和你彻底融为一体……” 小楼一夜听春雨出鞘,原本银白色的刀身逐渐变得漆黑如墨。洛河并没有回答眼前这个所谓的血魔将“离”,而是眼神逐渐开始涣散,他的身旁,黑色的光芒,更加浓郁……(未完待续。) 第八节 五老僧 唯一能够让明翰感到庆幸的事情,就是哪怕洛河大清早就动了身,眼下想必也不会离得太过遥远。而在这个世上,短距离之内,还有一种叫做传讯石的神奇物品。 只可惜,明翰这一头,才刚刚通过传讯石将信息传递给洛河,洛河那一头,也遇上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阿弥陀佛,洛庄主还请留步。”一声嘹亮的佛号伴随着阵阵躁动,传入洛河的耳中。他的心下,没由来的感到了一阵闷烦。放眼望去,十余丈之外,五名形容枯槁的老僧如同木桩一样,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拦住了洛河的去路。 这些个老僧站在一起一动不动,却恍若一堵巨大的气墙拦在当中,似乎如果不过了这个坎,休想继续之后的形成。 五名老僧之中,两人手持降魔宝杖,一人手捏金拨,一人手持降魔杵,一人手握佛珠,虽然行头并不同意,可却给人一种不可小觑的感觉。尤其是他们身上所披着的袈裟,色泽比当初遇到的了因大师身上的颜色更加浓郁,恐怕身份地位比了因大师更加了不得。 “哼!”好言好语相劝,洛河或许还听得进去。不过这些个老和尚表面上慈眉善目,话语之间也诸多谦让,但极其明确的目的性却不容动摇。 洛河身形一阵晃动,血影迷踪化作一道红黑色的影子强行冲过。凭借着妖刀心法强制穿透的真气特性,哪怕五个老和尚修为高深也不是没可能突围而出。 “冥顽不灵,善哉善哉!” “我佛慈悲!” 五老僧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他们身上的袈裟无风自动,一阵金光自他们背后突然闪现出来,一个硕大的“卍”字在空中突然出现,化作一阵巨大的金网,将去路给彻底封死。 洛河的身影在那一刹那已经冲到了金网的最最边缘地带,强制穿透的特性的的确确发挥了出来。可就在最后关头,“卍”字金网突然散发出来一种极为祥和、慈悲、庞大的能量,几乎就是在那一刹那的时间,洛河体内最深处的那股子杀意似乎被触动了一样,瞬间爆发了出来。 一息之间,失去了自我的意识,强制穿透特性在最后一刻宣告崩溃,“卍”字金网连忙收拢,将洛河弹回了原地。 “一言未出,洛庄主又何必要先行离去?” “老僧五人乃是中乘佛寺菩提院长老空相、空问、空我、空性、空缘,这厢有礼。” 五个老和尚行了一个佛礼,依然老神在在,气定神闲原地不动。单凭方才那一出戏,已经足以断定,这五个老和尚实力之高,怕是也比那戒律院的了因大师更胜一筹。 望着这五人,洛河的心不由的有些凉了下来。倒不是他害怕,而是他眼下才发觉,自己对于这个的江湖认知,实在还是太过浅薄。他已经把江湖看得很大、很高,没想到却依然只不过看到了冰山一角。自己,实在太过于坐井观天,目中无人了。 且不说别人,单单是眼前中乘佛寺的五个老和尚,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佛宗最顶尖的一批实力。中乘佛寺之上还有大乘佛寺,大乘佛寺虽然不是各个擅长武艺,但也不容小觑。 这五个中乘佛寺菩提院的长老,如果仅仅只来一个,洛河有把握在三百招之内取其性命。如果是两个的话,洛河强行沉入意境之中,付出不太重的创伤之下,要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要拿下两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哪怕三个老和尚一起出手,洛河自问负创之下,要逃命的话,谁都拦不住他。可是五人,五个人一起出手,以他眼下的实力,能否活着走出去,也是个问题。 倒不是他太过高估这五个老和尚,而是论年级,他实在是太小。这五个老和尚正要论起辈分来,恐怕不会逊色于血刀门那位老祖宗。更何况中乘佛寺不缺神功绝学,甚至于总诀之类的武学典籍怕是都存在。洛河虽然得了妖刀总诀,又机缘巧合踏破意境的门槛,但要说他能够轻而易在老一辈隐世高手之中都脱颖而出,也没那么容易。 “阿弥陀佛,洛庄主修为高深,老僧等人无比敬佩。不过洛施主涉及到我们中乘佛寺一桩悬案,也与江湖上许许多多的无头公案有关。还望洛庄主悲天怜人,随老僧等回中乘佛寺一行,也可了却老僧一桩心愿。” 手握念珠的,便是中乘佛寺空我长老。这一行五名老僧之中,以他为主事人,他的一身佛法修为也是最为高深的,是以事事都以他马首是瞻。 “本庄主要去就去,要来就来,中乘佛寺虽然了不得,可是如果要拦住本庄主的去路,本庄主也不会惧怕。”洛河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柄之上。倘若对方有任何的异动,妖刀随时都有出鞘的可能性。 “阿弥陀佛,佛门虽有慈悲手段,可也有金刚怒目!既然洛庄主不愿随我等同行,那么老僧就只好勉为其难动手了!”空性眉毛一瞪,手中降魔杵向着空中一抛,整个人已经向着洛河冲来。 一阵漆黑的光芒闪过,小楼一夜听春雨“呛”的一声出鞘,洛河与空性两人在眨眼之间已经交换了十数招。 空性在菩提院之中,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即便是年岁已高,但这样的脾气依然没有改变。不过暴脾气的可不只是他一人,洛河的出手却是更为狠辣,几乎招招抢攻致命,甚至可以说是全然违背了妖刀刀法的基本理念。 于他而言,五人只要不同时出手,他多少还会有那么一线生机。如果能够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格杀或者令其中一人失去战斗力,那么剩下四人的话,洛河想要逃生也不是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果不其然,在洛河招招致命的抢攻之下,不出三十招,空性已经被压在下风,守多攻少。不过空性多少还是老一辈高手,修为精湛至极,哪怕洛河继续抢攻,最快也要再过三十招才有彻底拿下的可能性。 “阿弥陀佛,空性师弟败相已呈,我等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将洛庄主带回去为妙。”空我不愧是老江湖,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洛河心中的算盘。这一下,五人联手,恐怕洛河即便有再强大的实力,也难以轻易脱身了。(未完待续。) 第九节 血刀客 除了空性一人还在洛河的妖刀地下左支右挡、苦苦支撑之外,剩下四名老僧如同大鸟一般扑上。四人形成围合之势,将洛河彻底包围起来。纵然他有通天的能耐,也未必能够逃出生天。 “阿弥陀佛,洛庄主如果还是一意孤行,就不要怪老僧等人放肆了。” 见得洛河非但没有留手,反而出手愈加狠辣,饶是空我养气功夫极佳,也似乎忍耐有些到了极限,出口的声音也比以往大了三分。 “哈哈哈哈,中乘佛寺,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张口闭口就是阿弥陀佛,想不到现在竟然要五个老不死一起对付一个后生晚辈!” 苍老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根本预判不了说话的人究竟藏身何方。可想而知,来人的功力,的的确确不在空我之下。 “阿弥陀佛,不知道哪位施主到访?中乘佛寺菩提院空我有失远迎,还望施主现身一见。”空我四老僧不得不停下正打算围攻的脚步,环顾四周,细心提防。 借着这个空档,洛河终于抓住了机会,一刀架在了空性的脖子上。刀刃加身,饶是空性脾气再怎么火爆,这一个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凭着这个机会,洛河伸手连点他身上数处大穴,暂时彻底制住了空性。 “阿弥陀佛,洛庄主宅心仁厚,不忍多造杀戮,老僧佩服。血施主,事到如今,你还不出来一叙么?”空我双掌合十,口宣佛号,依旧是淡然自若。 “老秃驴,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养气功夫还是这么好。这么快就发现了老夫底细,哈哈哈哈!” 一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浓郁的血腥之气四处弥漫开来,化作一道巨大的血色手印当头罩下。空我不惊不慌,早就运足了全身功力,向上一掌菩提神掌缓缓推出。 殷红色的血手印与菩提神掌相交,惊天巨响自其中产生,那道人影在空中一连翻了三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红袍、红影,须发半百,面容虽然略显苍老,但明显精神满满,神光奕奕,显然方才那一掌,他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反观五老僧之首空我,整个人已有半个人陷入到了地下,一张老脸也是微有苦楚。很显然在方才的交手之中,他是略显弱势的一方,眼下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空我老秃驴,几十年没见,想不到你还是没什么长进,不知所谓。” “阿弥陀佛,空相师弟,你助空我师兄一把。血刀客老施主,老僧和你也有数十年没见了,想不到老施主你依然健壮如昔啊。” 空性被洛河制住,空缘不得不防备着洛河,以防他随时发难。空我又深陷地下,需要有人相助,然而总得有人应付对方,故而发话的,则是空问。 “祖师爷?”洛河听到了那一句“血刀客”,心中突然反应过来了些什么,不禁有些诧异。 “小崽子,血心那小子和老夫说过你这小崽子。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没有丢老夫和血刀门的脸。” “放了空性那个老秃驴吧,想不到这老秃驴修身养性这么久,连火爆的脾气都没有改。”血刀客,也就是血刀门第三代的掌门人,想不到他一开口,说的就是让所有人极度震惊的话。 “是。”洛河并没有多少的犹豫,而是把手一翻,小楼一夜听春雨瞬间回鞘。洛河再伸手解去了空性身上被点的几处大穴,算是彻底从了血刀客的话。 “善哉善哉,老施主和洛庄主有好生之德,老僧由衷感激,还请洛庄主听老僧一言。” 空问对着两人行了一个佛礼,恭敬说道。 “老僧五人乃是奉方丈之命,请洛庄主往中乘佛寺一行,以了解本寺一桩悬案以及江湖上种种无头公案。还请洛庄主和老施主可以成全老僧等人,不要为难老僧。”空问的话语之中,却是透露出一种弱势的态势来。很显然,他们五人倘若仅仅面对洛河一人倒还有些把握,可加上一个神秘莫测、接近百岁外开的老怪物血刀客,一切就很难说了。 他们五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已经手到擒来的事情,却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崽子,答应他们又如何?中乘佛寺虽然庞大,可也不是天下无敌手。嘿嘿,这中乘佛寺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老夫今日也陪你走上一遭,看看堂堂天下万佛之宗之一的中乘佛寺,究竟是怎么断案的。” 血刀客身上血腥之色更加浓郁,很显然若是五老僧胆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即时动手,将对方毙于掌下。 虽然不是很清楚自己这位祖师爷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不过因为血心的原因,洛河也还算能够相信他。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五老僧的请求。 “阿弥陀佛,老僧由衷感谢两位施主。既然如此,就有劳两位施主与老僧五人一同上路。”在空相的搀扶下,空我终于从地下钻了出来,有气无力地说道。 由是,一行人一同上路。有血刀客在旁,料想五老僧在半途之中也不敢做出任何加害于洛河的事情。 血元城茗心居一处驻地,密室之中,茗记已经闭关了足足七日。 这七日之中,茗记滴水未进,颗粒未沾。超一流高手虽然可以凭借体内内息自然循环而减少对于饮水和食物的需要,但像她这么做,几乎也快要到达体能的极限。 双目紧闭,点滴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滴下,很显然,她闭关已经到达了一个很紧要的关头。 在这个时候,湛蓝色的光芒,突然间从她丹田之中不断开始闪烁。她的身后,仿佛浮现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蓝色花蕊,从最开始的含苞待放,到最后的彻底绽放,仅仅五息时间而已。 待得蓝色花朵开到最大的时候,茗记猛然睁开双眼,两道蓝色的光芒突然间从她的双目之中****而出,强悍的气浪几乎要将这间堪称牢固的密室彻底震垮一般。 “洛河,终于,我不会再拖累你的脚步了。” 喃喃自语,茗记的嘴角,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一节 佛堂内殿 “方丈大师,以您的判断,您派去的几位得道高僧长老能否?” 说话的这人,深紫色的锦衣长袍加身,细细看去,眼部还有一道细微而难以察觉的疤痕,赫然就是青天阁阁主齐郁。恐怕谁都料不到,他此刻竟然会出现在中乘佛寺现世佛殿的后殿之中。 “阿弥陀佛,齐阁主宅心仁厚,愿意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老衲不甚感激。鄙寺虽然不如齐阁主所效力的朝廷那般手眼通天,但五位长老佛法精湛,修为高深,也绝对不是易于之辈。若是老衲没有估计错误,眼下他们应该已经在前来鄙寺的路上了。” 中乘佛寺的方丈大师,一身橙黄色的袈裟劈在身上,慈眉善目,的的确确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他的具体法号是什么早已经没有人知晓。只知道数十年前,他就已经在这里担任方丈一职,数十年来从没出过什么差错。 “方丈大师说的不错,中乘佛寺几位得道高僧佛法无边,相信必然能够止住洛河那魔头。” “不错,到时候那魔头到了中乘佛寺,定然要他为我们金刀王家死去的一十四口人报仇!” 说着说着,群情突然激愤起来。这些聚集在中乘佛寺现世佛殿的人,和围堵在血刀山庄门口的那些三教九流三帮九派的乌合之众可不是一类人。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人,只能自行上门寻仇,而那些背景不凡之辈,则是更加清楚洛河这个名字和血刀山庄眼下的江湖地位以为着什么。单凭他们一己之力,休想轻易得逞,就算是群起围攻、倚众凌寡,也未必能够成功。 是以,他们联袂上了中乘佛寺,寻求方丈大师的帮助。佛宗向来慈悲为怀,虽然大乘佛寺向来不理会凡尘俗物,而少乘佛寺怕是也力有未逮,但好歹还有一个中乘佛寺不是? 聚集在中乘佛寺的高手,可谓是不在少数。昔日魔教四杀之中,赤龙杀、黑手杀以及紫剑杀,也就是元帮副帮主痕都已经尽数到场。除此之外,还有万剑宗新任掌门余冠杰、海元城金刀王家、青天阁一干高手、飞鹰门三大鹰王等等。 这些人,恐怕最次的都不会逊色于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其中个中翘楚,更是隐隐逼近密宗老魔、夺命血魔那一个层级。就如同飞鹰门三大鹰王,各个天庭饱满,眼中微微泛着神光,恐怕那一个都不会比夺命血魔弱上半分。 至于另外一些苦主,虽然几乎不曾开口说话,但是就连齐郁也不敢小觑他们。这些个不说话的家伙,没准才是藏得最深的一批人。 不过,齐郁才没有多余的闲工夫来操心这些人倒地来自何方。反正目前来说,这些人非但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而且他们越厉害,对于齐郁来说才是越有利。只要能够找机会诛杀了洛河,那么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什么儿时友情,早就被他完全抛之脑后了。于他而言,友情又如何?还不如权力握在自己手中来的安稳。然而只要有洛河存在这个世上一天,他就不能睡一天的安稳觉。哪怕眼下沐沙早已服下了忘情丹,忘却了有洛河这么一个人。但是谁有能保证忘情丹会不会有失效的一天? “善哉善哉,诸位施主稍安勿躁。届时洛庄主亲临鄙寺,一切是非缘由自有定论。” “对了,敢问齐阁主,您这次造访,除了代表青天阁之外,莫非也是奉朝廷之命而来么?” 方丈大师似是有意无意地瞥了齐郁一句,不经意间问起了这样一句话来。 眼下,朝廷与藩王关系虽然已经相当紧绷,但牵扯到的江湖势力通常还是以那些大的帮派势力为主。在不少小帮派、门派的眼中,不论藩王还是朝廷直属皇室一系,都算是朝廷,无甚差别。 既然说到了这个问题,齐郁也就不藏着掖着,而是从袖袍之中掏出了紫衣卫令牌,朗声道:“在下不才,蒙楚王委任紫衣卫镇抚使一职。数年之前,我军一支先头部队为洛河那恶贼所杀,而在下的青天阁也有不少好手丧命于这魔鬼之下。故而在下由此一行,还望大师见谅。” “想不到这个齐阁主小小年纪已经官拜紫衣卫镇抚使,未来前途当真不可限量啊!” “这个倒是,我们门派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和这样的青年才俊还是要多多打点好关系为上。” 齐郁此话一出,倒是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浪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又平息了。毕竟不是所有的江湖中人对于朝廷都有抵触的情绪。不少人还指望着能够扒上朝廷这根高枝儿,往后荣华富贵、平步青云自然不在话下。 “诸位施主,老衲有言在先。倘若届时洛施主驾临,我等切不可妄动杀念、嗔念,一切还需等候我等弄清来龙去脉方可。不然的话,以江湖传闻,到时候鄙寺上下,恐怕也是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善哉,善哉。” 方丈大师担心这些个苦主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待洛河一来就一拥而上,那么他们中乘佛寺原本有理也就变成了没理,还变成了设下陷阱请君入瓮的无耻败类。这样的名头,他们这些个老和尚可是担当不起。 “!!” 片刻之后,山脚之下已然响起了撞钟之声。钟声连鸣七下,显然意味着上山之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就连方丈大师都有些惊讶,原本按照要求,哪怕是血刀山庄庄主洛河应邀上山,也不过连鸣五下钟声而已。莫非,一路沿途,竟然还有大人物陪同前往不成? 方丈大师眼观鼻、鼻观心,口中不断默念佛号。绕是他经历了许许多多,但遇上这等事情,心下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山脚下,在五老僧、二十八执法武僧的陪同之下,一身黑衣的洛河与猩红色泽的血刀客并肩而行,共同上了现世山。与佛宗整体的平静祥和之气截然不同,两人身上的杀气就是极端浓郁,而血刀客身上的血腥之味更是呼之欲出,几乎快要化作实质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节 群情奋起 佛宗,藏匿在连绵无际的山脉之中,而这当中,又以过世山、现世山、来世山三座大山最为出名,分别有少乘佛寺、中乘佛寺、大乘佛寺立于其上。 整一个佛宗的庞大程度,甚至于血域、毒心谷、玄阴殿等隐世大势力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佛宗,又可以说是寻常江湖中人最容易接触到的大势力。因此,佛宗在江湖中人心目中的地位,几乎是无可比拟的。或许,用泰斗两个字来形容,是最好不过的。 沿途而来,洛河的心中,总有一种不是特别好的预感。或许这一趟佛宗之行,还会衍生出什么变故来。哪怕血刀门的老祖宗陪伴在旁,可血刀门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流大派,与佛宗这等大势力相差甚远,何况眼下已经灭门。单单一个血刀客,未必能够对佛宗施加多少的压力。 踏过九百九十九道礼佛阶,一行众人终于来到了中乘佛寺的核心地带,现世佛殿之中。眼下,一干江湖中人早已经等候在此,只待正主儿的到来。 “阿弥陀佛,洛庄主、血老施主,里面请!”空我双手合十,口宣佛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洛河与血刀客两人倒是也不客气,既来之则安之,大步跨入了现世佛殿之中。 只是进来之后,洛河才发现,眼前的气氛,显得极其的诡异。一群自己根本就不相识的江湖人在这里也就算了,可偏偏齐郁和魔教三杀也在,这样的情况,就不得不让他深思了。 “善哉善哉,洛庄主驾临鄙寺,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方丈大师连忙上前相迎,同时一对双目不住打量着一旁浑身血色的血刀客,半响之后,终于记起了这人是谁。 “阿弥陀佛,想不到血施主也驾临鄙寺,鄙寺真是蓬荜生辉,两位快请落座。” “落什么座?方丈大师和这些个魔头客气什么?姓洛的卑鄙小人,我金刀王家与你素无恩怨,你为何要杀我一家一十四口人?连还在襁褓的婴孩儿都不曾放过!” 方丈大师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了话茬。那金刀王家的家主王元兴愤恨地直起了身子,抄起身旁那把金丝大环刀对准了洛河。 “啧啧啧,我们的方丈大师还没有说话,怎么,跳梁小丑就已经忍不住了不成?” 只见红影一闪而过,血刀客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王元兴的旁边,一直有售已经触碰在了那金丝大环刀的刀身之上。 “叮!”清脆而嘹亮的一记声响,金刀王家赖以出名的金丝大环刀就此断成了两截,碎片跌落在了地上。 血刀客这一手,可是着实将在场的那些人给震惊住了。金刀王家的金丝大环刀无比坚硬,虽然整体品质上,未必比得上铸铁门所出产的二等兵器,不过单论坚硬程度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连金刀王家的兵器都如此不堪一击,那么他们自己的呢?不少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且看眼前这个老者的态度,似乎是偏帮于洛河这一方。有这样一个怪物插手,他们今日真的有希望得逞么? “阿弥陀佛,血老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与此同时,方丈大师不止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王元兴的身旁,一只手搭在了血刀客的肩膀上。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金光、红光顿时大冒。 明眼人一看便知,两人眼下正是借着这个搭手的机会对捍内力。方丈大师一身精湛的佛门内功修为在当世含有敌手,可血刀客年逾百岁的邪门武功又岂可小觑?两人较量之下,顿时掀起了磅礴气浪,险些将在场诸人当场掀翻。 功力稍微高一些的,比如魔教三杀、青天阁齐郁、飞鹰门三大鹰王等,有高深内功护体,自然可以将气浪拒于三尺之外,形成了一个真气罡罩,力保不失。至于那些稍有不及的,则是被吹得东倒西歪,少些离得比较近的,更是被当场掀飞了出去。 五老僧对望一眼,连连飞身而起,从五个方向围合了正在较劲的两人。五老僧联手,将对外宣泄的气浪稍稍一阻,总算是力保在场诸人无虞。 不过三息的时间,血刀客、方丈大师两人各退一步,各自收手。很显然,但从外表上看,并不能分辨出两人的高下,不过至于具体结果如何,只有他二人自己知道了。 方丈大师双掌合十,脸不红气不喘呵呵一笑,道:“想不到阔别数十载,血老施主的功力更胜往昔,倒是让老衲汗颜。不过老施主乃是世外高人,又何必和眼下江湖小辈一般见识呢?” 被称之为“小辈”,依着王元兴的脾气,原本怕是要大闹一场。可他罕见的没有发火,对于方丈大师来说,他理所当然的是小辈了。更何况眼前这个一身红衣服的老家伙,很显然不会逊色于方丈大师,似乎彼此还是平辈论交,他又有什么发火的资本? “方丈大师慈悲为怀,老夫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嘿嘿,你要老夫不要和小辈一般见识,那么你们在座这么多前辈高人看起来似乎要对付我血刀门区区一个后生小辈,又是何道理?” 血刀客的脾气从来就是这么直来直往,而他也有这么做的资本。此言一出,那些原本试图兴师问罪的人一下子哑口无言。真要讲起辈分来,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洛河的长辈,若是按照血刀客的说法,岂不是都不能“一般见识”?可和洛河同一辈分的人,又有几个人能够和洛河见识见识的? “老前辈此言差矣。”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来。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至少说明他有一定的胆识。是以,就连血刀客都忍不出往那儿看了一眼。 洛河也注意到了说话的那人,抱有的,只是一声不屑的冷笑。 众人扭头望去,方才敢于说话的那人,赫然就是青天阁的阁主齐郁。 “洛庄主年纪轻轻就身为血刀山庄的庄主,一身修为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同辈之中难寻敌手。恐怕就是依着老前辈的这番言论,洛庄主才会犯下滔天罪行,为所欲为。” “数年前,洛庄主杀我楚王麾下先锋卫队数十余口,连领队将领也一并击杀,而后又残忍杀害万剑门门主余百仇。” “今年二月,洛庄主杀我青天阁客卿长老。同年三月,洛庄主杀金刀王家一十四口人,飞鹰门九名弟子、一名长老,杀中乘佛寺戒律长老了因大师。” “四月,洛庄主杀海沙帮一十三口人,杀赵京一家三口,屠灵蛇岛门下七大执事二十三弟子,杀中乘佛寺执法武僧。” “四月,杀……” “这些人,皆尽死在魔刀刀法之下!试问,普天之下,除了你洛河洛大庄主之外,还有谁懂得惨无人道的魔刀刀法?试问,这样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魔头,让我们如何能够以平常的江湖辈分来对待?!” 说到最后,齐郁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洛河,怒喝道:“今日,我紫衣卫镇抚使就要替天行道,为江湖诛一大害!”(未完待续。) 第三节 话不投机 “当然,面对这样的魔头,就算本官倾尽全力,恐怕也是力有未逮。但此獠不诛,只会再度为祸武林!是以,本官恳请在座各位江湖同道前辈、得道高僧联手将此人拿下!” 义正言辞的话语,配合齐郁青年才俊、青天阁阁主、紫衣卫镇抚使的身份,倒的的确确具备了一些说服力。那些个中乘佛寺的高僧还未有所表示,但诸如飞鹰门三位鹰王都已经有些意动。 毕竟,眼下的洛河,在江湖上名望不低。谁要是能够拿下他,甚至是杀了他,在江湖上的名望绝对可以大大的提升。这一点,是这些江湖“前辈高手”最为心动的根源所在,他们投身江湖,不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四个字么? “魔头?狗屁!你这小娃儿的话,才是老夫这辈子听过最臭屁的屁话!简直比这些个老秃驴的念经还要臭不可闻!” “那个女魔头血骷髅屠杀的人不知凡几,你个小娃儿有胆子去找血骷髅报复不成?嘿嘿!怕是你们这群无胆匪类见到了血骷髅,连逃命的胆子都没有了吧!” 血刀客毫不顾忌的一席话,却是将中乘佛寺一干高僧都骂了进去。方丈大师听在耳中,只是呵呵一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是第一次听闻血刀客大放厥词了,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不过却是句句在理,话糟理不糟。 “青天阁阁主?紫衣卫镇抚使?”洛河的嘴角微微抽动,从胸口掏出了紫龙印,随意抛在了地上,冷声道:“既然你要和本庄主算账,本庄主就和你算算清楚。” “楚王所谓的先锋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他们的头目,你所谓的先锋军将领,竟然是魔教双魔的密宗老魔,这你又如何解释?” “万剑门余百仇,和你这个青天阁阁主、魔教三杀等人联手伏击本庄主,为了所谓的魔刀秘籍意图格杀于我,被我就地正法。本庄主没找你们万剑门的麻烦,你们到先找上门来了不成?” “至于你们青天门的长老,嘿嘿,更加可笑。魔教双魔的夺命血魔恶名昭著,参与围杀茗心居一群女流,什么时候又成了你们青天阁的客卿长老?莫非你青天阁也和魔教一样,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此外,对于你的指认之中,本庄主唯一承认的,只有中乘佛寺的一干执法武僧。你若是要强行加罪名在本庄主头上,本庄主也认了……” “不过,你是官又如何?本庄主同样也是!你不过是藩王麾下紫衣卫镇抚使而已,区区藩王五品小官,本官乃是朝廷直属紫衣卫佥事使,正四品的官阶。你们楚王先锋军犯上作乱,还妄图杀本官灭口,而你这个楚王麾下紫衣卫镇抚使藐视上级,诬告朝廷官吏,你可知罪?” 很难得洛河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以他的性格而言,出言反驳恐怕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只是齐郁,实在让他太过失望,以至于连心中最后的一丝希冀都被彻底磨碎。 众人本以为齐郁的官阶已经不小,哪料到本已成为瓮中之鳖的洛河竟然官位更大。紫衣卫是什么?可不是他们这些江湖门派能够随便得罪得起的。楚王麾下紫衣卫也就算了,管辖的范围毕竟只有区区那么一块,可朝廷直属的紫衣卫佥事使就完全不同了。随便给他们门派按上一个作反的罪名就可以抄家灭族! “你!”齐郁一时之间显得有些语塞,他本以为可以凭借一席话语,直接将洛河置于死地。哪知道洛河非但没有被言语所击倒,反而还借故将了他一军。 “哼,纵然你万般抵赖,各门各派的人总是你杀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话已经说绝,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齐郁索性将在场诸人全部拉下水来。任他洛河有三头六臂,今朝也绝对逃不出他们的围合圈。 “不错,齐阁主说得对。姓洛的,今日就算你自裁谢罪,也难以宣泄老夫心头之恨!你授首罢!”飞鹰门大鹰王如同大鹏展翅一般凌空而起,凌厉的五道爪印当头罩下。可怕的神鹰九夺在大鹰王的施展之下威力倍增,力求一击将洛河彻底毙命。 二鹰王、三鹰王连忙跟上,紧随其后。二鹰王施展的是鹰爪功的凌空折翅、鹰爪以极其诡异的角度袭来,而三鹰王则是鹰爪功的仙鹤断头,反手五指自下而上。两人与大鹰王呈掎角之势,攻守互易,威力简直堪称恐怖。 飞鹰门三大鹰王的实力本就不逊色于夺命血魔、密宗老魔之辈,三人联手,配合无间。这一举动,倒是使得更多的人齐齐出手,反正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儿的先顶着。 “混账!你们这些个不识好歹的小畜生!老夫……”见得洛河即将遭到众人围攻,血刀客心下有些焦急。血刀门虽然已经灭门,但还剩下仅有的几个苗子之中,洛河是最出众最有潜力的一个。若是被这些江湖宵小所杀,那他血刀客如何对得起血刀门的列祖列宗? 猩红色的光芒还未彻底亮起,方丈大师、五老僧已经将他的身形给彻底锁定住。血刀客虽然也是年近百岁的超级高手,一身修为可以说得上是旷古凌今,但单单一个深不可测的方丈大师就足以暂时拦住他。方丈大师执掌中乘佛寺数十年之久,虽然并未听闻他有过什么了不得的战绩,但血刀客也绝对不敢小觑他。方才内功较量之下,已经显现出单论内功,对方就是个不逊色于他多少的可怕高手,更遑论身旁还有五个实力稍逊的五老僧。 明知道洛河有难而不得相助,血刀客的脸色,可以说要多黑有多黑,别提有多难看了。 “老秃驴,你们的了因小秃驴是老夫所杀,你们有什么事就冲着老夫来,不要为难后辈!”血刀客愤怒的咆哮道。 “阿弥陀佛,血老施主即便如此,洛庄主与鄙寺也有执法武僧之案,鄙寺自有僧人会处理,老施主还请勿要挂念。” 方丈大师和五老僧联手,齐齐将血刀客困在其中。哪怕血刀客功力滔天,一时之间也难以冲破六人围合的阵型。 “终于……忍不住了么?”洛河眼中的神采,开始逐渐暗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迷惘,迷惘之中夹杂着一丝可怕的冷漠。 小楼一夜听春雨,终于忍不住出鞘。跳动雀跃的它,似乎已经在诉说着,它对于鲜血的渴望。(未完待续。) 第四节 大战初起 漆黑如墨的刀身,在第一时间就接上了大鹰王的五指。洛河的心,在这一刻,已经很冷很冷,他的出招,也绝不留情。 “你们既然说这些人都是在魔刀刀法之下,那么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口中的魔刀刀法!” 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身,从容不迫地划过大鹰王的手。大鹰王引以为傲的神鹰九夺还没来得及展示它的威力,五根手指头如同切豆腐一样,倒飞了出去。 “妖刀,又被称之为中元魔刀。能够死在魔刀的刀下,也算是你的福分!”洛河说着,魔刀已经长驱直入,刺入了大鹰王的心脏。什么护身罡气,什么内家真气,在强制穿透的特效之下根本不值一哂。刀身轻轻一卷,大鹰王的身躯化作一团血肉,纷飞四散了出去。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幕?!不少正在冲上前来的人还没有靠近洛河周身范围,就已经沾上了一身碎烂模糊的血肉,纷飞的血雨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这些江湖中人不是没有见过杀人,也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可这么恐怖,堪称修罗炼狱般的杀戮,却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见识到。 二鹰王和三鹰王见势不妙,还来不及变换招式,洛河冰冷的刀气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同样是仅仅一刀,二鹰王的头颅的三鹰王的一条胳膊,就被这么轻而易举地卸了下来。 随意一脚,二鹰王的头颅被洛河重重踢飞,不偏不倚,却朝向了齐郁所在的方向。齐郁脸色铁青,一把抓住二鹰王的头颅,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个大步,随后真气一运,将这个巨大的“暗器”一把捏碎。 “上,他不过是一个人,丹田能够承受的内力终究有局限性,别看他连杀两人,此刻怕是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大家并肩子上,不要给他机会!” 赤龙杀得了齐郁眼神的暗示,混迹在人群之中大喊一声。原本有些畏惧的众人想起血海深仇,想起了魔刀刀法的吸引力,终于冲破了方才的恐惧,再度忿而冲上! “岂有此理,老秃驴你一定要和老夫作对不成?”看着被众人如同蚂蚁一样团团围住,血刀客的内心简直就像吃了炸药一般暴怒。鬼才知道这些各大门派、帮派或者世家究竟派来了多少的人手!源源不断的高手从现世佛殿之外涌入,就算是他,都未必能够抵挡这样高手人海战术! 闪身避过血刀客劈来的一记手刀,方丈大师临危不乱,说道:“善哉善哉,血老施主既然与鄙寺了因之死有关,那么就请血老施主在鄙寺盘桓数载。至于其余的事情,血老施主还是暂时不要多想为好。” “放屁!老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凭你们几个秃驴也想要拦住老夫?”血刀客一声怒吼,双手之上血色光芒暴涨,一柄隐隐的血色真气长刀忽隐忽现。血海魔功已经不是他的极限,他所施展的,乃是血刀门早已失传的神功,更凌驾于血海魔功之上的神功绝学血神经! 一刀斩下,方丈大师虽然功力深厚,也不得不小心应对。面对血刀客这样的绝世老魔头,稍有不慎,即便是方丈大师也要分尸惨死。 见得方丈大师施展佛门罡气抵御血刀,血刀客却是一声怪笑,突然散去功力,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来到了五老僧功力最弱的空性身后。还不待五老僧反应过来,血刀客的一只左手已经穿膛而出,带着淋漓的鲜血。 “师兄……方丈……救我……”空性发出微弱的一声惨嚎,血刀客却抽出了他的左手。失去了内劲支撑,空性整个人瘫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生死未卜。 “洛河小子,支撑住,老夫前来助你!”血刀客甩开了方丈大师和五老僧,才刚要向着人群的方向冲去,一股大力却是隔空而来,遥遥拍打在了血刀客的胸口。 仓促之下聚劲不足,血刀客整个人被震飞了八尺有余,踉跄落回地面。他神色警惕地左顾右盼,随后把心一横,周身血光暴涨,一柄超过一丈有余的血刀向着人群之中横切而去,一脸斩杀了超过二十余江湖好手方才彻底消弭殆尽。 血刀一出,血刀客整个人却是飞也似得向着现世佛殿之外逃去。能够隔空一击就令他负创的人,绝对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是当世有数的那几位之一。他虽然自视甚高,但离大公公、魔教教主、异族族长那种等级终究还是差了许些。 “中乘佛寺的大小秃驴们,你们给老夫听着!若是我血刀门徒孙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老夫势要将你们中乘佛寺夷为平地!让你们中乘佛寺鸡犬不留!” 血刀客的身影仅仅闪出了现世佛殿,就已经难觅踪影。佛殿之中,仅留下了一句带着威胁的话语,经久回荡不息。 望着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空性老和尚,方丈大师眉头紧蹙,连忙吩咐道:“空缘,空相,你们两人尽快带空性师侄回菩提院,穷尽一切代价也要救回他的性命!” “谨遵方丈法旨!”空缘、空相两人对望一眼,各自点头。两人小心翼翼抬起了仅仅剩下一口气的空性,飞也似得离开了现世佛殿。 “方丈师伯,方才……”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空我征询似得望向了方丈。 “恐怕刚才不知道是哪一位前辈出手,惊走了血老施主,不然的话,血老施主杀心一起,老衲虽然自问能够勉强拦下,却也无法阻止他多造杀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可是……方丈师伯,那洛庄主此人……我等应该如何处之?”空我问道。 “若是我等出手,怕是真的要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头。也罢,也罢,洛庄主满手血腥,终究与我寺执法武僧之死脱不了干系。你差人前去,命执法堂八十八执法武僧出手。我等拿下洛庄主,暂且不伤其性命便是。”方丈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空我听闻,连忙施展轻功离去。执法武僧乃是中乘佛寺的高层战斗力,哪怕最弱小的都不逊色于江湖的知名一流高手。一口气派出八十八名,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绝大的手笔。就连空我心下都不由有些震惊,区区一个洛河,值得方丈如此大动干戈么?(未完待续。) 第五节 拼死反扑 洛河的刀下,已经平添了三十有七条亡魂。而作为代价,他自己的身上,也足足多了两处伤口。 一处是左臂,不知何人暗中****而出的密集暗器,洛河一时不察,遗落了一枚,却是正中左臂之上,伤口不大,但细如牛毛,难以愈合。 至于另一处,则是拜他的好兄弟齐郁所赐。齐郁堂堂青天阁阁主,朝廷五品大官,竟然混迹人群之中,趁着洛河与他人生死拼搏之时,偷偷施展断情绝义剑法。自空气之中、地底之下突然冒出来的断情绝义剑气根本防不胜防,洛河的右肩不小心中了一剑。 虽然并未伤及到要害之处,不过洛河却似乎能够感受到伤口之处的微妙所在。麻痒的感觉挥之不去,如果说齐郁的剑气之中没有附带着毒性,洛河第一个不相信。 所幸在妖刀心法的全力施为之下,这股不知名的毒性暂且被压制在右肩中府穴的位置。饶是如此,洛河的战力也有相应的损伤,小楼一夜听春雨的舞动速度,已经不复最开始的迅速。 可是这现世佛殿之中,现在有那只区区三十余人?方才从殿外涌入的人群,最少就超过了百余,在加上殿内原本就有的人数,除了还没有到来的执法武僧,眼下最少还有一百以上的敌人要应对。 洛河的双目,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涣散。小楼一夜听春雨在真气操控之下,以气御刀,凌空斩杀了不知死活的万剑门门主余冠杰,在此同时,洛河却是回头一击鞭腿,刀气依附之下,将身后试图偷袭的金刀王家的一人一分为二。 完全沉入意境的他,根本不惧怕人多的威胁,凡是有靠近的,皆会被他以最快的手段当场解决。妖刀心法的强制穿透特效实在太过恐怖,哪怕是超一流高手都难以轻易阻挡住洛河的攻击。 终于,待得已经死了超过七十人的时候,洛河终于有些清醒了过来。意境的沉入可以暂时提升战斗力,但却不能长时间的完全沉浸。或者有可能做到,就像血骷髅那样,但眼下的洛河却是无能为力。 此刻,围合他的数量虽然稍有减少,但他的负创却更加明显。除了最初左臂、右肩的两处伤口之外,更是平添了五处伤痕。虽然伤口同样不大,也不至于伤及性命,但他已经渐渐开始镇压不住体内那蠢蠢欲动的毒性。也不知道齐郁所施展的究竟是什么毒,以妖刀心法镇压都难以轻易压制住。 感受到了一大团可怕的气息正在靠近,洛河也无暇他顾,且战且退,意图退出现世佛殿。只要能够脱离这群人的围攻,到时候就有逃生的可能性。当然这一切的前提,也是在方丈大师他们不出手才有可能做到。 隐匿在人群之中的齐郁看得分明,突然响起了一声怒喝:“魔头想要逃跑,大家竭尽全力拦住他!” 说着,他施展着晴天长河剑法,对准洛河头顶百会穴当头罩下。断绝剑非同寻常,哪怕是当年一代刀神丁鹏也未曾将之而斩断。洛河当然不会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可以无视齐郁的剑招。小楼一夜听春雨在他的操控之下迅速回到手中,刀身自下而上猛然相迎! 刀剑相交,齐郁却并没有发觉刀身之上有太大的力道。原本还道洛河气力用尽,无以为继,突然反应了过来,心下一个咯噔,暗叫一声不好。他正要撤去断绝剑上的真气,哪知道洛河借势一退,整个人已然闪身出了佛殿之外。 原本已经成功逃离的洛河,才刚刚出现在现世佛殿之外,却意外的发现佛殿门口早已被一群和尚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个和尚看起来气息平平,但出售整齐如一,甚至可以说比殿内的人还要难缠百倍! 洛河挥动魔刀迎击,却遭到五名和尚齐齐挥舞着降魔杵一起打来。这五个和尚任何一个,洛河都不会放在眼里。可五人联手之下,降魔杵上所递加的力道竟然足以与他的魔刀相媲美。 一刀才过,五名和尚才被击退,又是五名和尚联手而来。他们手中的混铁棍浑然如一,一同砸来,洛河不得不闪身退去。奈何去路被封,这一闪之下,他又回到了佛殿之内。 殿内的一群人不好惹,可殿外的更加难对付,洛河情愿回去,应对那些所谓的“乌合之众”。 前脚才踏进殿内,迎接他的,却是齐郁的断情绝义剑法。自半空之中、脚底下莫名其妙涌现而出的深紫色剑气密密麻麻、层出不穷,逼得洛河疲于应对。即便齐郁的修为始终不及洛河,但断情绝义剑法又岂同儿戏? 洛河仓促挥刀抵挡,整个人顿时一滞,再度被人群所包围住。 “你就真的,这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么?”洛河没有说话,内心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后,他的眼神愈发的冷,冷的几乎要洞彻心扉。 小楼一夜听春雨,脱手!刀人合战,恍若两个洛河一般,共同迎接难以杀尽的敌人。 逐渐,连殿外的执法武僧也开始加入了战圈之中,洛河的压力再度增大,身上的创伤也越来越重。他的身法的确快的出奇,但是去路已被完全封死,再快的身法在这样狭小的范围之中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漆黑的魔刀,划过了赤龙杀的咽喉。一代高手魔教四杀之一的赤龙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到死,他似乎都没怎么看清楚,洛河的刀招和路数。莫非,魔刀真的就是这么无迹可寻? 深紫色的光芒,从阴影之中透露出来。还是断情绝义剑法的起手式,洛河已经习惯性的挥刀抵挡,但半途之中,剑招突变,可怕的灭绝一切的气息突然诞生。 一个失神之下,断绝剑已经深深的刺入了洛河的右臂,连带着透体而出。霎时间,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灭绝剑法……”四个字,从洛河的口中轻轻的吐了出来。 从来没有一个,他像是现在一样平静,也没有一刻,他是像现在一样疯狂。 只因为,他心底随后的一丝希冀,已经被无情的刺破,无情的毁灭。连带着儿时的回忆,连带着曾经的过往,都被那个人彻底的摧毁。(未完待续。) 第六节 刀剑齐施 断绝剑,相当决然的被拔出了洛河的右臂,鲜血,几乎打湿了他的右手。 然而,施展灭绝剑法的人,却未能将断绝剑重新握在手中。只因为,断绝剑,似乎至此才找到了真正的主人,不愿意回归到齐郁的手中。 断情断性,绝心绝义。 “断情绝义剑法,不是你这样用的。”洛河受伤的右手,仅仅握着断绝剑,断绝剑却是在不由自主地嗡嗡响动着,似乎在为重新寻回了主人而感到欢呼雀跃。 剑气,纵横弥漫,自无到有,仅在刹那之间。不少人根本来不及防备,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站立的距离实在太过接近,待到剑气及体之时,已是太迟! 深黑色的剑气流转之下,不少高手身上平添了无数的血洞,就连执法武僧也不例外。无孔不入、密密麻麻的剑气颓然出现,数目比之齐郁所施展的何止多了三四倍? 见势不妙,齐郁连忙抽身后退,更不惜一切代价抓起了身旁的人作为人肉盾牌。可怜的飞鹰门三鹰王,仅仅剩下了一条独臂还在苦苦支撑,哪料得到同伴会做出如此狠辣的举动?一个不留神之下,被漆黑的剑气穿胸而过,至此连最后一点生机也失去了。 “既然你们执意要置我于死地,那么……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当年纵横天下刀神丁鹏的魔刀和藏剑山庄一代剑神卓不凡的断情绝义剑法吧!” 左手以真气遥控操纵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右手却是断绝剑在握。洛河的身形缓缓升上半空之中,周身环绕的黑色罡气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人的攻击可以接近他。 什么是我?岁月蹉跎,年华流逝,我,早已非我。 什么是形?有相有实,明心见性,形,是否还在。 什么是心?永恒固守,不偏不倚,心,哀莫于死。 什么是性?不得不见,随心而已,性,一去不还。 漆黑的瞳孔开始逐渐散发着血色的光芒,眼神却愈发的清冷,冷如千里冰封一般,让所有的人都不由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忘我忘形,忘心忘性! 哪怕当年遭受围攻之时,洛河也只是施展了魔刀刀法的第一层刀意。而眼下,小楼一夜听春雨在半空之中,恍若幻化出了数十、数百、数千兵魔刀一般,乌光流转,甚是吓人。 “啸浪起,风无定,千百难尽万风除!” 魔刀的第二层刀意,好似海浪席卷而来,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没有尽头。浪潮的力道何止万钧?周而复始,便是再坚硬的岩石也能够冲破。而海上风浪,更是无影无踪,可得而不可见。无孔不入的风,根本没有办法能够轻易避开。 自上而下的魔刀,配合自下而上的断情绝义剑法,刀网剑雨,残肢碎末席卷了一地。那些个冲的最前面的高手、执法武僧连反应过来的能力都没有,纷纷被绞成了碎末,惨死当场。 这一击,恍若当年魔教教主以雷霆手段施展灭绝剑法一样,根本不留下一点的生机。没有生机的招数,那么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单单只是这一击,就有超过三十名高手殒命当场,就连那些执法武僧也无法幸免,有七人当场死亡。 然而,洛河的刀势和剑气似乎还远远没有到达尽头,而是愈演愈烈,向着更加可怕的方向前进着。 岿然不动的中乘佛寺现世佛殿,已经开始隐隐晃荡。屹立数百年的佛殿也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势,倘若再来一次,甚至可能宣告彻底崩溃。 方丈大师看在眼中,内心万分焦急。中乘佛寺的执法武僧每一个的培养都需要经过无数的岁月,整个中乘佛寺也不过百来号的人物。当初就被洛河格杀了十二个之多,眼下一击又死去七人,饶是方丈大师再怎么慈悲为怀,心中无名怒火也被强行点燃。 “阿弥陀佛,洛庄主杀孽太重,老衲今日也不得不多造杀孽,为江湖除一大害!”方丈大师双手合十,整个人漂浮于半空之中,周身金光大冒,佛殿地上砖墙尽碎。单单只是起手式就依然具备如此的威力,不由得不让空我心下大骇。他清楚,方丈大师这下是真的动了杀念,要施展的,乃是中乘佛寺的无上伏魔神功天佛掌! 只不过,洛河有怎么会放过眼下这样的机会? 漆黑如墨的魔刀刀气,化作一朵有一朵优雅而美丽的昙花,静静驻立在半空之中。 “苍茫尽,梦极落,昙花忽现断梦浮!”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洛河体内的真气早就挥霍了超过大半。他以一己之力力敌如此之多的高手,偏偏还是身处佛门之地,一声浓郁的杀伐之气被尽数克制,能够撑到现在,已然相当不易。此刻的他,不论是身力还是心力,都已经相当的憔悴。 魔刀的第三层刀意,苍茫的世界好似已经被徒步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心中的梦,始终晦涩难明,找不到该有的方向。唯有等到某些特定的时刻,如那昙花开放的刹那瞬间,方才勉强将心中早已忘却的梦逐渐浮现。 在接近无之处,绽放最后的生机!然而这最后的一丝生机,却又被断情绝义剑法给无情的摧毁!断情绝义,断绝一切! 每一朵漆黑昙花伴随着层层的剑影,绽放在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当昙花彻底绽放的那一刹那,就是勾魂使者收割性命的那一刻。 没有怜悯,没有慈悲。这一刻的洛河,连自己都已经全然忘却,又怎么会顾及到他人? 这些人既然来了这里,既然做好了要杀他的打算,那么同样也应该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 每一个人的死亡,都伴随着一阵红光的一闪而逝,就连方才站在一旁的方丈大师都未曾发现。隐隐之中,仿佛只能听到一声惊诧的“咦?”的声音,在回忆起来,又好像玄之又玄,根本抓之不住。 血红色的光芒连一个弹指都没有停留,就头也不回的注入了洛河的身躯之内。这些红光,并没有让他的内息得到弥补和恢复,却让他的杀心越来越重,杀气越来越浓。如今,杀气浓郁的程度,更是早已经超过了方才的血刀门老祖血刀客。(未完待续。) 第七节 现世报 黑色昙花怒而绽放!屹立超过数百载的现世佛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崩塌。如此一件庄严而又伟大的佛门圣地就此宣告毁灭。 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因此彻底丧失性命,强如执法武僧也不例外。在第二次的刀剑齐施之下,超过二十余的执法武僧彻底告别了这个尘世。 至于江湖一方的苦主强者因此而死亡的,同样不在少数。金刀王家的王元兴、魔教三杀的黑龙杀、百岁老人、鬼面人魔、三山剑客赵子真、听涛轩主秦双,还有诸多不知名的高手,尽数毙命。 沿途拼命闪躲,齐郁总算是从黑色昙花之下勉强逃得了一条命,不过左手却被断情绝义剑的剑气刺伤,痛彻心扉。伤人终伤己,害人终害己,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伤在自己最得意的招式、最得意的兵器之下。 碎墙破瓦不断落下,也亏得此刻在殿内的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这才得以让他们从纷飞的碎片之中逃得性命,不过难免再添上了不少伤痕。 这一击,也令洛河体内本身就已经不够充足的真气储量再度削减。丹田一阵空虚的他莫名感到一阵晕眩,整个人似乎再也无法维持凌空而立的姿态。只不过凭借着一口气强行支撑柱而没有昏厥过去,依然保持着战力的姿势。 就在这时,方丈大师整个人已经闪烁到了洛河的身后,中乘佛寺的独门神功天佛掌化作一个硕大的掌印,重重拍打在了洛河的身上。 足足高达两三丈的巨大掌印,一身残破黑袍的洛河在掌印之下显得无比的渺小。耀眼而夺目的金色光芒已经将所有人的双目刺得生疼,而金光,则是在那一刹那,就已经将洛河的身躯给彻底的吞噬了。 就是那么一瞬间,洛河仿佛感到自己浑身骨骼都已经被打的移位了一样。鲜血,仿佛不要本钱的一般从他的口中不断喷出。 就连手中的魔刀、断绝剑也再也把持不住,跌落在了地上,眼下洛河整个人,被横着打飞了足足十数丈的距离,重重地倒在了中乘佛寺的一处禁地,坐忘阁门前。 点点的金色光芒,仿佛一点有一点的佛性一般,不断侵蚀着洛河的身躯,试图瓦解他体内积聚的无穷无尽的杀气和杀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掌打出,方丈大师也是一个踉跄,如果不是身后有空我的搀扶,恐怕也要跌坐当场。足以看出,这一掌耗力之巨,实在难以想象。 见得洛河终于展现出了颓势,齐郁不顾眼下左臂的伤势,连忙施展轻功跟了上去,而他人同样是如此。死伤已经如此惨重,没有人还有一颗平常心,愿意放过洛河一马。 疼痛,刺激着洛河的大脑神经,他似乎从来没有伤的如此彻底过。在最虚弱的时候,甚至连一丝护身真气都运转不起来,硬生生的吃了一击天佛掌,此刻的他,还活着都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勉强挣扎着抬起头来,齐郁狞笑的表情映入眼帘。还不带洛河有什么反应,或者说,眼下的他,却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来反应什么,一捧深紫色的毒雾已经当头罩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记猛烈的重腿,毫无抵抗的洛河整个人再度被踢飞了三四尺,血洒长空。 从来没有尝试过,各种可怕的感觉仿佛被放大的数倍,数十倍一样。或许是齐郁毒雾和毒功的缘故,如今的洛河非但丹田之内空空如也,就连呼吸都感受到困难。周身遍体的伤痛在无限度放大的情况之下,一次又一次地侵蚀着他最后的意志。 “姓洛的魔头,你也有今天,今日,就让本官将你拿下!” 说着,齐郁的右手高高举起,深紫色的光芒在指尖不断流转。而在这时,他却低下了脑袋,俯首贴在了洛河的脸庞边上,轻轻地说道:“其实,我依然很怀念,曾经的过去……” “怪就怪,你爬的太快,你爱上了一个,你根本不该爱的人……” 紫色的五指,自上而下,狠狠刺入了洛河的胸口,五根手指,尽数没入。 没有欣喜,没有雀跃,在齐郁脸上写着的,却是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 就在他手指刺入洛河身躯的那一息间,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右臂,好像,自己从来就不曾有过这条臂膀一样。 细细看去,竟然有着一阵肉眼难辨的雾气,正一刀一刀,凌迟一般,将齐郁的右手千刀万剐,而后彻底瓦解。 潜藏在洛河身躯之内一百零八处奇穴之内的天刀峰刀雾,终于冲破了穴窍的束缚,涌入了他的丹田之中。只有一小部分,借着胸口那五道指缝破体而出,却已经重创了齐郁。 谁都说不清,天刀峰的刀雾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组成。连当年青元城外的那个神秘老人,都对刀雾充满了兴趣,可晓而知,刀雾的奇特之处。 在场的诸人都不是寻常之人,十数丈的距离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才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就已经几乎尽数赶到了现场。这些个江湖中人可不管这里是不是中乘佛寺的禁地,一个个踏足其中,就算是方丈大师想要出言阻拦都来不及。 巧之又巧,他们根本就没有见到齐郁受创的那一幕,甚至就算见到了也未必会有所觉察。看着一脸痛苦抱着断臂的齐郁,还以为洛河不过是临死反扑而已。 “魔头已经精疲力尽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眼下洛河手中并没有任何的兵器,又身负重创,在他们看来,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 闭上双目,静静感受着刀雾在体内充盈的感觉,疼痛不断刺激着他浑身上下一百零八奇穴,比之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更加残酷。但是那种滂湃的力量感,却是始终挥之不去,就仿佛,比之自己全盛的时候更加强大一般。 深黑色的罡气,逐渐笼罩成为了一个浑然一体的球体。任是那些江湖中人的刀剑劈砍其上,也无法造成哪怕一点点的伤害。浑黑色的球体,就连一点点涟漪都未曾泛起。 “回来吧。” 洛河缓缓伸出了他的双手,不远处,静静躺在地上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断绝剑仿佛感应到了诸人的召唤一样,发出嗡嗡的声音,霎时间以极为迅速的速度化作两道极光,倒飞回了洛河手中。 走投无路,退无可退,自然也就不必再有任何的留情!(未完待续。) 第八节 纷扰的江湖 “寒冷夜,魂萧杀,苦尽无甘碎魂芜!” 魔刀的第四式刀意,冻彻心扉的夜晚,只会比以往更加的寒冷。萧萧杀杀的孤寂,冷的,不仅仅是人,更是心,是魂。很多时候,并不是在坎坷之后会等来美好的结局。苦已尽,甘却未至,留下的,唯有荒芜的,破碎的灵魂而已。 刀心刀意刀入神,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地步,洛河也仅仅能够施展不过第四式的刀意而已。凭借着体内刀雾的支持,他终于做到了举重若轻,轻而易举地施展了这一式即便平日里也未必能够轻易做到的刀意。 爆发性的刀意几乎充盈了整一片禁地,这些个江湖中人手中的刀纷纷不受控制,竟然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仿佛在向着洛河一方朝拜一样。 百刀朝拜,这样的奇迹,也只有当年的一代刀神丁鹏才有做到的可能性。想不到,眼下魔刀的传人洛河,竟然同样做到了。 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支配着这些江湖中人。他们想要试图逃跑,但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仿佛就地扎根了一样,根本挪不动步子。 惊天的刀意,夹杂着隐约可见的剑影,从浑黑色的球体之中不断****而出,沾之即死,触之即亡! “阿弥陀佛!” 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沉重而的哀叹,继而是一句佛号,恍若洪钟大吕一般,不断敲击着所有人的心灵。 哪怕是方丈大师,都是震撼无比,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望向了坐忘阁,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似乎想要开口,却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吧,没有说出什么来。 佛寺禁地坐忘阁的封闭了数十年的大门突然打开,继而一整狂风卷过,洛河整个人连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就被吸入了其中。他原先所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一刀一剑,遗落在了地上。 继而,坐忘阁的大门,再一次紧紧关闭。任凭外边炒成什么样的地步,坐忘阁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因为坐忘阁的打断,魔刀的第四式刀意,反而成了杀伤结果最小的一次。 江湖中人,一无所获。他们的目的,除了洛河的性命之外,还有魔刀刀谱,只可惜刀谱和洛河一起,已经被卷入了坐忘阁之中。至于找中乘佛寺讨要,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洛河与血刀山庄如今在江湖上再怎么威风八面,与屹立数百年不倒的中乘佛寺毕竟无法比拟。他们有胆子设计对付洛河,却并不代表有胆子找中乘佛寺的麻烦。 至于中乘佛寺,这一趟趟了浑水之后,苦果也只能自己咽下。现世佛殿已经在方丈大师的安排之下进行重建。只不过好处也是有的,最起码如今江湖之中,人人都知道了中乘佛寺之中潜藏着一个不逊色于传说、神话的恐怖高手,一个一招就拿下了大魔头洛河的可怕高手。 中乘佛寺一役,也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小小的插曲。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朝廷与楚王的纷争之中。 时间,如水一般流逝,从来就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 半年之前,楚王终于正式与朝廷进行宣战,两方人马在各个城池交击了无数次,互有胜负,难分高下。 江湖的风浪,伴随着朝廷的争斗,同样愈演愈烈。不论是门派还是帮派,基本上都必须选择其中一者作为依仗,以至于两强对决的态势,愈加明显。 齐郁回到了青天阁,却是闭关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或许是他的心,依然久久不能平静,又或者他始终还没有恢复当初的伤势。齐郁闭关之所,无人能够进入,就算是沐沙和蓝韵都不曾例外。没了齐郁的号召,青天阁不复当年奋勇直进的态势,虽然依旧算是江湖帮派的巨头之一,不过却隐隐有衰败的感觉。 没有了洛河的血刀山庄,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或许,血刀山庄的寻常帮众,早已经习惯了没有洛河这个庄主存在的日子。血刀山庄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着江湖中独特的地位。 没有洛河的存在,江湖中同样也有不少人试图打血刀山庄的主意。不过有着覆元联盟的存在,还是没有多少人敢于动手。 值得一提的是,覆元联盟之中,终于又出了一个难得的高手。原本江湖中人还以为联盟之中第一个冲破超一流门槛的会是老牌高手洞天居士,又或者是藏剑山庄的庄主居无邪。可估计谁都没有猜到,第一个踏足意境门槛的人,竟然会是茗心居的茗记。 就在洛河被关入坐忘阁的半个月后,茗记一人单剑,独闯青天阁,以一己之力力败青天阁几乎所有高手。万毒魔尊紫心人与齐郁皆在闭关之中,青天阁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下她的脚步。 而后,茗记又单枪匹马一个人上了中乘佛寺,只可惜被四老僧联手所阻,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最让茗记的名头大噪江湖的,乃是最近一次元帮与覆元联盟的冲突之时,存突然出手,三招击败了居无邪与洞天居士两人的联手,险些让联盟陷入相当不利的局面。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茗记持剑而出,与存力斗超过五十招之多,虽然最终落败,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就连甚少开口的存,都不由得称赞了她一句。 “联盟,终于也不再是一无是处。除了一个洛河,终于又出了你。不过,你还不够。我很期待,你的未来,你的剑。” 没有人知道存不下杀手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因为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又或许是因为别的。总之,联盟算是逃过一劫。 就连楚王,也不敢因此对存多有责备,哪怕元帮是隶属于楚王这一派系。因为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汤臣的告诫已经相当清楚,存这个人,极为不受控制。元帮的存在与否,根本威胁不到他。这样一个人,楚王都只能小心翼翼奉为上宾而不敢轻易得罪。 表面看上去,朝廷和楚王似乎是平分秋色不相伯仲,可实际上,只有皇帝紫傲轩、平玄王紫东来、********安德喜几人才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事情的拖累,眼下的他们很可能已经被楚王大军给彻底压入了下风。 东北方向,北元异族的先锋大军,早已在塞外驻守了多日……(未完待续。) 第九节 老人 倘若不是因为北元异族的先头部队早已驻扎在塞外天海关附近,逼得楚王不得不调动至少超过十五万的兵马镇压和驻守东北方面,恐怕朝廷眼下早已经节节败退,失守了不少城池。 只不过,让人惊诧的就在于,北元异族的入侵向来说战就战说打就打,哪怕是二十余年前也是如此。可偏偏这一次的行动如此诡异,就连楚王也摸不着脑袋,根本思考不清那位诡异的异族族长究竟在想些什么。 紫南笙费尽心思,花费十数年时间精心布下的大好局面,就被异族族长轻轻的一个举动给破坏了大半,他心下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放任不管。 倘若他不安排重兵驻扎在天海关内,哪怕恐怕即便他成功拿下了天元城,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也只会惹得天下人唾骂。北元异族的入侵,绝对非同小可,他是想当皇帝,而且想当皇帝的梦已经做了足足十几年,可他不想当一个让天下人唾骂的昏君。 联盟总部,已经比之先前扩大了数倍之多。作为朝廷下属最为庞大的江湖势力,更多的帮派与门派加入到了联盟的阵营之中。即便和当年的鼎盛时期相比,联盟的实力也可以说是扩增了数倍。 当然,对应覆元联盟的强盛,元帮只会更加的庞大,至今还是稳稳压过了覆元联盟一筹。 作为联盟的老牌盟主,洞天居士与居无邪在这段时间来除了必要的交际和应酬之外,不得不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来潜心苦修。曾经的超一流高手足以纵横江湖,但如今,超一流高手虽然也是极为罕见,但早已不再如当初那般具备威慑力。 倘若两人的实力已然原地踏步不动,想要领导眼下的覆元联盟几乎是根本不可能。新加入联盟的,有不少一流大派,又或者是隐世世家,根本不缺乏超一流高手一级的人物。 经过这段时间的潜心修炼,两人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洞天居士早已步入超一流高手多年,他的根基极为稳固,厚积而薄发之下,已经隐隐可以比拟当初密宗老魔那个层次的水准。而居无邪的藏剑山庄历史悠久,几乎可以和魔教比肩,虽然眼下逐渐没落,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苦练断情绝义剑法之下,居无邪也已经自信足以胜过夺命血魔。 至此,两人才有了在联盟立足的绝对资本。不过最让人意外的,就是联盟,增设了第三位盟主。 自从联盟盟主四海帮帮主朱心和商代帮主五湖散人朱四海在灭绝峰诛魔大会一役丧命之后,四海帮一蹶不振。联盟方面虽然依然为四海帮保留了一个长老的席位,却没能阻止四海帮的衰败。 一直以来,联盟都没有重新挑选一位盟主来出任。其实,在当初,洛河的的确确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不过眼下洛河不在了,不少新加入的势力都指望能够夺得这一实权的位置。 然而,到了最后,居无邪与洞天居士居然联合宣布,新任的第三位盟主,乃是茗心居的帮主茗记。这个名字虽然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茗记的强大,他们是有目共睹。败青天阁,闯中乘佛寺,力斗元帮帮主存,这样的战绩,那些新加入的势力头目自问也是做不到。由茗记出任新任盟主,也足以让他们心服口服。 漆黑,幽暗,这里,除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几个破旧的蒲团之外,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 洛河也不知道,他在这个黑暗的环境之中,究竟已经过了多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身上的伤,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在这里陪伴他的,有一个身穿最简单沙弥服饰的老人,却是一头长发,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多了许许多多的补丁。凭借着微弱的烛光,他还能够看到老人脸上的皱纹,一层又一层,就连身上的气息仿佛也苍老衰败到了极致。 老人平时并不说话,只不过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端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又或者声声念叨各种不同的佛经。这么多时间下来,单单是听着他念,洛河都已经能够将《楞严经》、《楞伽经》、《阿含经》倒背如流。 或许,老人是试图用佛经来化解他体内的杀气,又或者老人本身就是一个和尚,念经是他每日的必修课。总之,洛河不理解,老人也从来不解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蒲团上,明明面对面,却从来不做任何的交流,哪怕只是眼神方面。 每隔几天,都会有一个小和尚送一些简单的瓜果进来。小和尚又聋又哑,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洛河也未曾试图和他说些什么。小和尚送完瓜果,就对着两人各自鞠了一躬,行了一个佛礼,便转身离去。 虽然洛河仅仅只能见到一个老人,不过他还能够感觉到,在坐忘阁之中,似乎还藏着一个存在。虽然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不过洛河却能够感受到一股很强大的气在蛰伏着,似乎比之自己最为强盛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分。不过洛河可以断定,当初莫名其妙将自己掳来的人,绝对不是那个未曾蒙面的人。 可如果不是他,莫非是那个老人不成?洛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的气息衰败到了这个样子,不要说是施展武功,恐怕就连命都活不了多久。 在伤势恢复了之后,洛河不是没有想过要尝试离去。只不过对方能够轻易将他掳来,如果不想让他出去,他自然也出不去。何况即便出去了,方丈大师和五老僧也不是易于之辈,洛河虽然自负,但也不至于能够以一己之力轻易胜过方丈大师和五老僧的联手。 已经不知道在这个黑暗的地方,渡过了多少的时日。他能够做的事情,除了修炼之外,依然只有修炼。直到有一天,在血色世界之中,洛河再度遇上了那个血魔将离之后,老人才终于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你……见过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节 沙弥 “你指的是……”第一次听到老人主动与他交谈,洛河不禁有些诧异,这样的事情,近乎等同于入侵了他的意识一般,怎么可能? “气息,我闻得到,也感受得了,绝对不会错,是他们的气息……” 说着,老人伸出了他充满着褶皱的苍老手臂,洛河放眼望去,即便是在微弱到随时都能够熄灭的烛光之下,都能够看到,一阵闪烁的红色光芒,血腥,诡异,怪异绝伦,而又充满着杀戮的气息。 陌生而熟悉的感觉,一点一滴地都在刺激洛河的感官和神经,他绝对无法忘怀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再一次面对血色世界的离一样,明明仿佛在眼前,明明如此的相似,却又在细节之中包含着不同。 这种红色的光芒,很明显绝对不会是真气所为。各门各派的真气色泽和展示效果,洛河也见过不少,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样子。 老人收回了他的手臂,红光逐渐被压制了下去,渐渐消失。随着而来的,是老人一阵痛苦的咳嗽声。 “年轻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曾经进入过一个,充满着杀戮,充满着血色的世界?” “在那里,几乎没有人性,有的,只是生存?” 震惊,冲击着洛河的意识。一直以来,他所知道的血色世界之中,仅仅见到过两个人。一个是血腥传说血骷髅,而另一个则是武林神话南宫问。至于其他的人,哪怕修为高如魔教教主、大公公、存等,却是从来不曾见识过,连气息都感应不到。 他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想要前往太元湖剑岛中央,将一切事情向南宫问问个清楚。只不过半路遇上了中乘佛寺的一干人等,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事情。想不到阴差阳错,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在这里,或许同样能够得到答案。 “没错,你……前辈,你也进入过那里不成?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自我开始练功起,每一夜,当我准备入梦的时候,就会进入这样的一个世界?” “什么?每一夜?!”老人浑浊的双目猛然睁开,泛着阵阵浓烈的光芒。他的双手,抓住了洛河的肩膀,让他几乎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每一天……每一天!你……年轻人,你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老人的震惊,丝毫不会逊色于洛河。他绝对了解,那个血色世界的恐怖之处。拼命着,挣扎着,只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每一次的死亡,都是绝对真实的体验。被分尸、被凌迟的痛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躯被蚕食,被一块一块的分解,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年轻人,那你静静坐好,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很多年前,有一个孤儿,在一间破旧的孤儿院长大。年纪到了,所有的孤儿都要各奔东西。在当年,那个孤儿的资质或许并不算太过出众,以至于很多山门都将他弃之门外,就因为他连最基本的气感交集都未必能够做到。” “直到有一天,孤儿饥寒交迫,饿的走投无路,是一个老和尚把他带回了寺庙。从那一天起,孤儿变成了寺庙之中的小沙弥。劈柴、生火、挑水、扫地,一切最基本的工作都由小沙弥来负责。终于,小沙弥的勤奋被那一任的方丈看在眼里,方丈破格授予了小沙弥一本修炼内功的经书。至此,噩梦终于到来。” “从开始修炼内功的那一天开始,几乎每一个月,都会有一天在梦中进入那个可怕的世界。那可充满着血色的杀戮世界。最初,小沙弥有的只是不断的死亡,不断的被杀死。小沙弥年纪轻轻,自然也渴望苟且偷生。他苦苦修炼内功,平时将所有师兄练武的场景完全看在眼里,自己私下暗地捉摸。闲着的时候,就开始研读佛法。” “渐渐地,小沙弥已经成了一个老沙弥。老沙弥从来你没有外出过,除了劈柴、生火、挑水、扫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贡献。哪怕是方丈,对于老沙弥的关注也早就超过了期限,几乎忘记了老沙弥的存在。因为老沙弥的资历已经很老了,新任的方丈将一些禁地打扫的事情都交给了老沙弥,老沙弥也得以在打扫藏经阁的时候,偷偷翻阅其中的典籍。不论是武学、内功、佛法,一应俱全。” “从来没有人以为老沙弥会什么厉害的武功,一个只修炼过最粗浅的内功,连一套拳脚功夫都没有被授予过的沙弥,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但在血色的世界之中,老沙弥已经一年又一年,渡过了无数的岁月。从最开始的被杀戮、被折磨、被虐待,到拥有立足之地,小沙弥已经开始老了。” “作为一个和尚,沙弥是不应该杀人的。在血色世界之中,为了生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从一个小沙弥一路杀戮,杀成了一个老沙弥。白天,他就精研佛法,希望能够通过佛法来化解自己身上的杀气和戾气。” “或许是老沙弥在血色世界之中,杀了太多的生物,终于引来了可怕的存在。那个存在的名字,叫火,是一个血魔王。老沙弥从来没有见到过火这样可怕的怪物,比他数十年所斩杀的怪物都要可怕无数倍火身上的杀气浓郁程度,更是老沙弥生平从未见过。为求自保,老沙弥与火生死相搏,终于,老沙弥凭借着佛法对于杀气的克制,勉强高出半筹,再一次犯下杀孽,将火击成了粉碎。” “火在老沙弥的眼前消失了。可火临死前却说:‘世界本是一体的,我们终将会回来。你逃不了,从今天起,我们,也会是一体的。’老沙弥不解,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从那个世界脱出,开始清醒过来,才明白火的含义。可怕而又庞大的杀气,已经完全依附在老沙弥的身上,即便是日夜念诵佛法,都只能勉强将之压制,而无法完全化解其中的戾气。” “老沙弥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犯下大错,于是将一切告知方丈。方丈虽然见多识广,却也只是一知半解,只能将老沙弥安置在一处禁地之内。因为老沙弥能够感受到,当杀气完全反扑的那一天,就很可能是火在这个世界重生的那一天。” “自此,老沙弥就静静坐在禁地,整日诵经念佛,只为能够一点一滴化解体内的煞气戾气。从那天起,老沙弥在禁地静坐,已经又渡过了数十个寒暑……”(未完待续。) 第二节 血色之谜 深深吸了一口气,洛河饱含深意地望着老人,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那个寺庙,应该就是中乘佛寺;禁地,怕就是这间坐忘阁吧;至于老沙弥,恐怕就是前辈自己吧。” 想不到,眼前这个老人最初的经历,竟然和自己何其相似。同样的孤儿院,同样的因为某些感应天赋不足,而后又都是在第一次修习内功之后产生的这种感应…… 这一切的一切之间,莫非有人在幕后一手操纵不成?只不过,眼前的老人年岁绝对在百岁外开,这幕后黑手的操纵的时间跨度如此之大,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力量? “年轻人,你说的不错。我就是那个小沙弥。忍受着这种折磨的日子,已经太久,太久了。你知道么,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年已经是一百七十七岁了。” 老人的话,着实让洛河震惊,这几乎全盘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想。有几个人能够横跨这么长的岁月在幕后默默操控着这一切?对方的年龄起码要比老人更大上一个辈分才有可能。但习武之人即便洗精伐髓,吸纳天地灵气,也逃脱不了寿元的桎梏,两百岁已经是一个极限了。 突然间,洛河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绝对活的比老人更久,从年岁上,也绝对有可能做到这件事。不过回头一想,洛河就将这个人的可能性排除在外。这一任的魔教教主纳兰圣虽然的的确确强横无比,但似乎也未必能够做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连中乘佛寺这样的大势力都能够被纳入算计的范围之内,这是何等恐怖? 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莫名的在两人之间产生。或许,两人最开始的经历的的确确极为相似,但却走出了截然相反的一条路。洛河从来没有刻意压制杀气和杀意的存在,除非它们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意识,威胁到了自己的主宰。而老人却不同,从一开始对于杀气和杀意就相当的抵触。 毫无疑问,洛河的这短短二十余年,比老人虚活一百七十七年所过的更加精彩。 他乡遇故知的那种感觉驱使之下,洛河将绝大部分的经历和盘托出。当然,在该隐瞒的地方,洛河也不会傻到全部说出来。 也许是太多年没有何人交流,足足两个时辰下来,老人竟然听得津津有味。而到后来,他们竟然开始分析起了血色世界的种种。 “年轻人,你是说……你在那里,还见过人?活生生的人?”老人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他虚活大半辈子,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拥有这样奇特的经历。直到二十多年前,他才认识到了第二个对于血色世界有一定了解的人。而眼下,加上洛河,也仅仅不过三人而已。元域之大,广袤无垠的人口根本难以计数,可偏偏,他在血色世界之中,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除了那个火。 “不错,当今的武林神话南宫问和血腥传说血骷髅。在我还是很弱小,连一流高手都算不上的时候,曾经在血色世界之中碰上过他们。只可惜被他们当成那些血色生物的同类,一招击毙。这一次,我本来也是要去向南宫问了解相关的事情,谁知道,阴差阳错,就来到了这里。” 说起来,洛河的心下,多少还是有一点怨念,同样也有一点感激。怨念是对于中乘佛寺不分青红皂白听信江湖谗言联手对付自己。倘若没有方丈大师,没有五老僧,没有执法武僧,单凭那些江湖中人的联手,洛河就算无法将他们尽数斩杀,但想要脱身只怕不是什么难事。 感激,则是对于眼前的老人。当初他虽然大展雄威,将妖刀,也就是中元魔刀刀意借着刀雾的特性,强行催股至第四层,但一招过后,也绝对无法将眼前的敌人尽数歼灭。之后真气回归空虚,死的还会是他而已。 只要能够活下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自然还会有回报那些人的一天。洛河自问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而易举欺负到自己头上的人。 “说起来,每一个年代,几乎都有属于自己江湖的神话和传说。血腥传说,似乎一直禁地血域传人所拥有的的头衔。可武林神话,这么高的荣誉称号,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才能让整个江湖放下成见,对他完全认同。” “不过,听年轻人你的口气,似乎还是颇有怨念。我虽然足不出坐忘阁,对于坐忘阁外的事情,却是多少知道一些。” 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对着洛河一指,洛河身上突然涌现出两团不一样的猩红色的光圈。一团极为庞大,约莫比拳头还要大上几分,而另一团则是无比渺小,如果不是两人都是内家高手,眼神无比尖锐,恐怕也无法发觉那散发着微弱红光比尘埃大不了多少的小光点。 “这是?”洛河有些不解,这两团光点,分明是自己体内产生的,自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可是却似乎有形而无实,看得见,却摸不着。 “这是杀气,累积在你体内的杀气。” “那团庞大的,是你在血色世界所造就的杀戮,而那一粒微小的,则是你在现实世界所产生的杀戮。你们就算自己能够感应体内的杀气,但却无法区分杀气的来源。我精研佛法多年,佛法与杀气相互克制,方才找出了这么一点点线索。” “你的杀戮,比之那些老江湖应该还要少很多很多。试问,你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呢?现在的方丈,他们错了,错的很离谱。”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杀戮的的确确不好,佛门虽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人在江湖,即便躲在佛堂寺庙之中,也难免卷入江湖仇杀之中。又有几个人的手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在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之中,我虽然没有杀过人,但血色世界的一切,却依旧满手血腥。我没什么资格指责别人,但我只能够做好我自己,用佛法,一点一点的化解一切……”(未完待续。) 第三节 错过 江湖上早年谣传,关于血刀山庄庄主洛河杀人如麻的传言,终于不告自破。 洛河被囚禁在了中乘佛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没有人会认为洛河能够从中乘佛寺之中逃离出来。毕竟,屹立超过数百年的中乘佛寺累积的威名是在太过可怕。没有人会相信,除了传说和神话,还有什么人有资格与这样的庞然大物硬捍,哪怕是洛河这个所谓的“亚传说”都不行。 帮助洛河洗刷了冤情的,是真正的凶手。自从洛河被囚禁于坐忘阁之后,江湖上莫名的杀戮依旧在继续。魔刀刀法的可怕,再一次刷新了江湖中人的认识。 小楼一夜听春雨,被收藏在了中乘佛寺之中,就连断绝剑,也被齐郁讨要了回去。可偏偏所有死者的伤口,都仿佛是被小楼一夜听春雨所杀一般。 只有参与过灭绝峰一役后侥幸存活的江湖中人,才会依稀记得,当年的魔教教主纳兰圣,似乎手中有着一柄与魔刀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兵器。 一时间,魔教教主未死的传闻也席卷了江湖,不过却并不为太多的江湖中人所相信。毕竟当初灭绝峰一役,三大江湖高手展现出来远超当时江湖的实力之下,力压纳兰圣。而丹田被破,就算纳兰圣没有彻底沦为一个废人,也休想轻易在山崩的时候逃脱而走。 中乘佛寺之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来,齐郁一直都在闭关,哪怕是青天阁被茗记攻破,哪怕是楚王派人前来,都不曾出关。 右臂的袖袍,空空如也。哪怕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办法想明白,已经油尽灯枯的洛河,为何会突然爆发出近乎恐怖的力量,将他右臂的筋脉全数摧毁。 刀雾的可怕性质,不是他所能够理解的。驻留在右臂之上的刀雾雾气,使得他费尽千辛万苦,请了不知道多少的名医,都无法将手臂彻底的医治。被破坏的筋脉,仿佛已经定型了一般,连掌控自如这一点都做不到。 一气之下,齐郁忿而挥剑,将整条手臂完全切了下来。少了一只臂膀,他的整体实力却并没有下降的太多。一年来的苦修,他奋发图强,将万毒魔尊所授予的毒功练至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或许和万毒魔尊依然没有什么可比性,但却可以凭借毒气化形凝体,暂时在右臂凝聚出一只毒爪。倘若出其不意之下,的的确确算是一手致胜奇招。 先前青天阁的强大,除了齐郁独特的社交手段和人格魅力之外,万毒魔尊紫心人的号召力加上拉拢了部分魔教余孽和江湖邪道高手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可紫心人在天工遗迹之后就因为体内生死玄气被破除平衡,导致闭关至今。 没了这位尖端高手,黑蝠、黑手杀、赤龙杀、夺命血魔超级高手有先后殒命,青天阁的威势可以说是一降再降。再加上齐郁如今闭关,青天阁险些就要和当初的四海帮一样,沦为彻底衰败的局面。 值得一提的是,青天阁的上属门派青天阁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暂停了青天门弟子对于青天阁的支援,更是有意封锁齐郁的权势。毕竟青天阁在最强盛的时候,已经强大到足以威胁到青天门的地步。再加上万毒魔尊、夺命血魔的事情被曝光,青天门怎么说也算是正道大派,自然不会与邪道人士同流合污。 密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脸胡渣的齐郁有些疲惫地走出了密室之中,结束了长达一年多的闭关。门口,早已没有当初许许多多的手下恭敬地跪地迎接,只有蓝韵一个人靠在石桌上,显然因为已经等候的太久,昏睡了过去。 石桌之上,摆好了丰盛的酒菜。红烧肘子、酒香豆腐干、清炖鸡汤、香菇青菜,旁边还有一碗用蜡烛保持着温度的参茶。这些,都是齐郁当初在青天门内,最喜欢吃的几道小菜,说不得多丰盛,但却意义非凡。 齐郁伸出了他的左臂,摸了摸碗盘,赫然发现这些个小菜还保持着微微的热度。而一旁的蓝韵,或许真的太累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齐郁已经出关,依然靠在石桌之上,睡得香甜。 霎时间,齐郁整个人如同遭到了雷击一般,仅剩下的一条手臂更是不住地晃动。或许,他一直只是在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不惜为之付出了一切代价。可是,回过头来,才发现,所有他渴望得到的,却并不是完全属于他。而很多一直被他忽视了,被他遗忘的东西,其实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带着一丝微笑,齐郁的手抚摸上了蓝韵的脸庞,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已经隐隐有一些湿润。 “啊?!”蓝韵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之中醒来,看到齐郁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乏力地站起了身子。 “郁,我睡过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去把菜再热热,菜已经凉了。”说着,蓝韵就伸手去端石桌上的菜肴。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蓝韵的手臂,任凭蓝韵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挣脱。 “不用了,就在这儿吃吧,你……陪我一起。” 齐郁放开了她的手臂,左手不甚灵活地拿起了筷子,开始品尝这些个他曾经以为最为美味的菜肴。 一口一口,齐郁吃的很慢,但他却细细地在品尝着每一口的味道。一如既往,就好像还是很多年以前,还在青天门内,那种熟悉的味道,没有任何的改变。 接任过青天阁阁主之后,他向来习惯了锦衣玉食,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品尝过?回过头来,却才发现,那些,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回想自己一路平步青云,却将蓝韵遗忘在了青天门之中。如果不是她自己追下山来,自己恐怕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想起来。而哪怕她来了,自己也只顾着对沐沙呵护有加,只顾着争夺这个世间的功名利禄,几乎从来就没有给蓝韵一天好脸色看过。 眼下,青天阁有些失势了,那些个平时点头哈腰的属下一个个的走了,却只剩下蓝韵一个人,依然陪伴着自己,等候着自己。 “你,也吃一口吧。”齐郁夹起了一块鸡肉,递给了蓝韵。 蓝韵乖巧地点了点头,将鸡肉含在了嘴中,两道热腾腾的眼泪,却终于忍不住挣脱了眼眶,一点一滴划过了脸颊。(未完待续。) 第四节 上青天 “茗记妹子,成了!” 铁块兴奋地端起了手中的铁盒,递到了茗记的身前,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穿着打铁时候的大围兜,一点儿都不是什么待客之道。 “嗯,谢谢你,铁哥。”茗记微笑着接过了铁盒。自从她破关而出,一身修为勇猛精进一来,就一直觉得手中的兵刃已经有些隐隐跟不上自己眼下的境界。但好的兵器尤其是说得就得?故而,她才来血刀山庄,求访铁块,为她量身定制一柄与众不同的长剑。 “不客气不客气,嘿嘿。铭记妹子,在我眼里,你就和我弟妹一样,一家人客气什么!”铁块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出哈哈大笑。 “咚!”一击清脆嘹亮的砸头声音响起,莫语在铁块的脑门上重重敲了一记。 “怎么说话的你个蠢货!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赶紧回去换上,也不怕丢人现眼!”这个家里,莫语的地位才是最高的,她说什么,铁块从来都不敢反驳。 挨了教训的铁块慌不择路逃进了后堂,临走还不忘高呼了一声:“铭记妹子,别忘了抽空试试剑如何,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再拿回来,我给你改改!” “让你见笑了。”莫语朝着茗记笑了笑,茗记却是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既不反驳也不确认。 如果在突破之前,她或许还会对于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藏着掖着。因为可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直到最后,花雨告诉了她真正的答案。 花雨,绝对罕见的天地奇珍,能够在跨入意境的时候助人一臂之力。当然,也仅仅是一臂之力而已,倘若食用花雨的人自身根基不足,心境不够,也是无能为力。 世上已知的意境有不少,魔教教主纳兰圣的自我,洛河、血骷髅的忘我,存的唯我,其余有的高手实力不逊色于意境,却并没有意境的能力。因为意境,并不能直接增加战斗力,而是在某种程度上的一种提升而已。 唯心,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境,奇妙,独特,甚至于很少在江湖上出现过。一切依随本心而走,唯心而已。也正是如此,在交手的时候,存才会发现了茗记的与众不同之处,对她留手。不然的话,以存孤高冷傲的性格,非是同一阶层的人,根本难以进入他的眼界之中。 “洛大哥,还是没有消息么?”莫语有些担忧,虽然自己和洛河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好,但是因为铁块的缘故,彼此之间也没有恶化的必要性,而且洛河对于自己夫妇,一向也是极为好的。在血刀山庄的待遇,可以说不比明翰、何勇等人差分毫。 “中乘佛寺的嘴巴比铁还硬,根本撬不开。凭我一个人还影响不了中乘佛寺,不过,我打算去青天阁试试剑,有些帐,也该算算了。” 三日之后,青元城内。 如今的青元城,应该已经划入了楚王势力的范畴之中,可偏偏青元城外的青峰山上青天门又是效忠于朝廷皇室的。青天门自问名门正派,决然不会相助于“反贼”楚王,故而这一正一反,青元城的局势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青元城表面上是楚王的势力范围,实际上却暗潮涌动,可以说比之别的城池更加危机四伏。 茗记一个人,连随从什么的都没有带,独身闯入了青天阁的辖区之内。联盟高层对于此事并没有太多的担心,以茗记的手段,想要走,恐怕还没有几人能够拦住。其余的人跟着去了,万一被人围堵,反而成了累赘。 “让齐郁,滚出来。” 从青天阁的大门一路到内殿之中,茗记只重复这一句话。凡是胆敢阻拦在她身前的人,皆是被一记简单的剑柄给轰飞了,下到下品高手,上至一流高手,没有一个例外。 一阵清白色的光芒闪过,一连十三道剑影一闪而逝,撕空有声,茗记微微向后退却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来袭的剑影,而此时,一个纤瘦的人影,已经在内殿等候着她。 只见那女子头上梳起了发髻,一声简单清白色的长衫却掩盖不住她与众不同的光辉,单单从气息来判断,这个女子的实力,似乎比之几年前的洞天居士还要强上一分。 茗记知道她,也认识她,更明白她为什么能够拥有这样强悍的实力。沐沙,对于这个女子,茗记没有任何的嫉妒,即便她比自己更早得到了花雨。 如今的沐沙,实力或许已经早就超过了她的师父清灵真人,自然也蒙清心宗传授了镇派绝学。方才那一闪十三式的剑影,便是清心宗的镇派绝学倾城十三剑。 “夫君闭关刚出,如今尚在休憩之中。茗记盟主若有什么事,不妨告诉本夫人。如若不是什么大的事情,本夫人一样能够做主。”说着,沐沙手中的清水剑往地上一甩,一道长达一丈多的剑痕跃然脚下。 茗记的眉毛一挑,显然已经微微有些动气。这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洛河而感到不值。她并不知道沐沙早已服下忘情丹,几乎完全忘记了与洛河有关的一切事物。 “好一个青天阁的阁主夫人,今日齐郁若是不出来,青天阁,就从此消失吧。”说着,茗记的纤纤玉手,已经握上了剑柄,剑鞘一阵莫名的晃动。 这柄剑,便是铁块为茗记量身打造的独门兵器,虽然若是要与小楼一夜听春雨、紫轩剑、玄虚轮之类的顶尖神兵相比还差了不少,但隐隐以不会逊色断绝剑太多,更是在极为轻盈的同时富有韧性,剑刃极薄,锋利程度简直堪称恐怖。 湛蓝色的光芒一闪,新的兵器“心”已然出鞘,剑身在空中一连三转,稳稳点在了沐沙的眉心之上。倘若她的剑再向前前进一分,就能要了这位阁主夫人的命。 沐沙心下大骇,她方才已经隔空施展倾城十三剑,只是才刚到起手式,就已经落入了败局之中。除了她与茗记的基本功具有一定差距之外,茗记的出手速度实在太快了。 “我,不会杀你。因为他,但也仅此而已。现在,阁主夫人,还请你把你们的阁主给叫出来,不然的话……” “不用了!茗记盟主,本阁主就在这里!” 深紫色的雾气飘散而过,正要被茗记吸入鼻息之时,一阵蓝盈盈的光芒却将之阻拦在外。茗记心下一凛,一连向后退却数步,冷冷地望着沐沙。(未完待续。) 第五节 铭记的剑 “茗记帮主,或者应该称呼你为茗记盟主了,怎么,造访我青天阁,还要对内子出剑,似乎不是什么为客之道啊。” 面容微微修缮,如今的齐郁再度恢复到以往风度翩翩的形象,只是右臂那空空如也的衣袖却有些不作美。 “齐郁,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所作所为,我自始至终看在眼里。藏污纳垢的青天阁,不知所谓。” 说着,茗记手中心剑一挥,一缕极为强劲的剑气****而出。齐郁身形微微一晃便闪了开去,将沐沙挡在身后,以眼神示意她离开。 沐沙虽不情愿,也觉得茗记的话语之中怪怪的,似乎总包含着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含义。本想继续留在这里,多少也能为齐郁掠阵,但看着齐郁冷厉的眼神,终究还是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茗记盟主,居我所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我青天阁了,究竟所为何事?”看到茗记并没有阻拦沐沙的离去,齐郁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沐沙眼下的实力已经算是江湖上不错的战力,但和如今的茗记比起来,还相差甚远。更何况自己似乎还从茗记的话语之中,听到了微微的醋意。倘若让沐沙继续留在这里,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哼,明知故问。洛河的帐,我会留着让他自己和你算个清楚。你可别忘了,数年之前,你青天阁派人围攻我茗心居,还派出了夺命血魔这样的江湖败类。今时不同往日,我就要和你将这笔账算个清楚!” 心剑,长驱直入,不带任何虚假的花招。到了茗记眼下的修为,武学招式已经开始逐渐返璞归真,而不是如普通的一流高手一样,逢敌还要施展大面积的真气攻击。 快,心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齐郁甚至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睛,茗记的剑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好在齐郁多少也是江湖一方霸主,一身修为也是从实战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他脚尖连点,抽身飞退,左手拇指轻轻一弹,断绝剑便出了剑鞘。 以左臂施展剑招,虽然没有右臂来的更为有力,但用熟之后,灵巧之处却不逊色于右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齐郁剑尖向下一点,茗记的脚下便产生了无数的剑气。密密麻麻的剑气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逼得茗记不得不临阵变招。 “这是断情绝义剑法。”茗记一眼便认出了这一招。除了齐郁和沐沙之外,天底下懂得施展这种剑法的至少还有洛河与居无邪两人。而偏偏这两人除了剑法修为比齐郁更高强之外,与茗记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联盟一众高手经常在一起互相试招喂招,因此茗记也算是对断情绝义剑法相当了解的人了。纵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这剑招的破绽,但也想要避开却是不难。 茗记纵身一跃,心剑朝下一连划了数圈,那些断绝剑气纷纷化作寸碎,恍若有实质一般的崩了开去。 一剑不成,齐郁赫然再度抽剑猛攻,这一次他却是豁尽全力,将断情绝义剑法催股到了极限。霎时间,天地间仿佛都被阴冷、刺骨的剑气所覆盖,弥漫上一阵惨淡的愁云。 眼下,茗记腾空而起,双脚已是离地,根本无处借力。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可怕剑气,她轻挥心剑,湛蓝色的光芒流转剑身。断绝剑气与心剑剑身交击,发出“叮叮”的响声,竟然没有一处剑气可以靠近茗记周身三尺范围之内。 而在此同时,齐郁整个人突然化作一道紫黑色的流光,将断情绝义剑法剑势一变,瞬间换成了灭绝剑法。齐郁与断绝剑恍若人剑合一一般,直直刺向了茗记所在的趋于。 灭绝剑法,灭绝天地,剑法本身就不逊色于魔刀刀法那一个层级。如今由齐郁豁尽十二成的功力施展出来,虽然仅仅是一剑,却当真有惊天地、泣鬼神,毁天灭地一般的威势。四周的房屋尽数崩塌,断墙碎瓦也被剑势所吸引,纷纷倒卷而回,袭向了茗记。 这一剑,齐郁是铁了心,要将茗记斩杀当场,借此立威。为此,他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毒功都逼迫至断绝剑的剑身所在。以齐郁的毒功,断绝剑只需要划破对方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口,都足以对对方带来堪称致密的威胁。 湛蓝色的光辉,与紫黑色的剑芒闪烁到了极限,几乎就连天空烈日都显得有些黯淡无光。青天阁之中,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声,几乎大半个青元城都有所耳闻。 城内一处破旧的老屋之中,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猛然睁开了他的双眼,浑浊的光芒一闪即逝,随后又归于平静。 青天城外,青峰山上,两个对弈的老者颓然停下了手中的棋子,皱着眉头,望向了青天城这一方。 再耀眼的光芒,终有退散的时候。 心剑,已经回到了它的剑鞘之中。茗记静静地立在当场,任凭狂风吹动她的发丝。 她的身前,一手持着断绝剑的齐郁跪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完全依靠着插入地下的断绝剑方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他大口的喘着气,眼中、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喉间,一处隐约可见的红色伤痕触目惊心。哪怕茗记方才只要再加上一点点的力道,凭借心剑的锋锐,绝对可以要了齐郁的性命!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我?” 绝望的咆哮,这一刻却恍若低低的细语一般。齐郁,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了。 “我说过,有的帐,会让洛河自己回来,和你算个清楚。你欠我的,已经还了。只是,你欠他,实在太多。” 说着,茗记转过身去,看都不看齐郁一眼,就这样走了。 “我不杀你,是因为杀你实在脏我的手。虽然,你更不配死在洛河的刀下,不过,你欠他的,终有一天要还。” “你永远都不懂差距,你和洛河的差距,你和我的差距。从你试图拔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败了。” 当齐郁听到最后一个字,绝望的抬起头时,眼前,早已没有了茗记的踪影。(未完待续。) 第六节 天东天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坐忘阁,或许真的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坐着坐着,就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老人每日所念的经书,洛河基本上都已经能够倒背如流,即便不能完全理解,但多少也通悟了大概。不过对于这些佛理,他虽然并不排斥,可也不认同,个别偏颇的地方,还嗤之以鼻。 今时今日,老人也没有提及让洛河离去的话语,洛河自己也没有问。他似乎发觉了,自己身上依旧存在着某些不足。而这种不足,不单单只是存在于内功和根基上,更是在于自己的境界方面。 是以,在坐忘阁,除了可以安心演练刀法之外,同样可以磨砺心境。因此,洛河也就不急着离去。 “前辈,坐忘阁之中,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终于有一天,洛河才惊讶的发觉,坐忘阁之中,除了自己与老人之外,赫然还有另外一个存在。这个存在没有呼吸,没脉搏,更没有心跳,有的只是偶尔才会音乐出现的气息。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以来,洛河的整体心境比之先前也要提高了不少,恐怕他也没有办法发现这个藏在暗中的“人”。 “不错,年轻人,你很有天赋,甚至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更具备天赋。我原以为,你要到达发现他的地步,最少还需要五年、十年或者更久,想不到才这么一点儿时间而已。” 老人眼前一亮,看向洛河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特,同时还包含着一些比较复杂的情感,似乎挣扎,又似乎不忍。 “我曾经说过,你是我遇到的第三个对于那个世界有了解的人。而藏在这坐忘阁中的,则是第二个。他,不是中央元域的人,甚至就目前来说,他,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这三个字的震惊,比不是中央元域的人要更加来的离谱。洛河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中央元域虽然广袤无边,但他多少也见识过了元域之外的人。当初天工遗址之中,来自紫云庄的少庄主云生公子的身旁就伴随着一位来自于西域的异人。 至于不是人这个问题,洛河的推想就有些独特,莫非是像魔龙王那样的奇珍异兽不成? “老施主,何不下来见见这位年轻人?反正你长年沉睡,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老人扭过头去,对着坐忘阁的楼梯一声长啸,紧跟着传来的,似乎是一声奇怪的回应。而后,一团蓝盈盈的光芒自上方缓缓飘落下来,落到了两人的身旁。 光芒不断的扭曲、幻化,最后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从衣着打扮上看,与中央元域的人极为类似,只不过更多了几分仙家气息。 “想不到这次醒过来,已经又过去这么多年了。看样子我担心的东西,似乎还没有发生。老和尚,这位小兄弟,就是你所说的第三人么?” 来者的声音极度富有磁性,可是却更加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沧桑。从老人对于他的点滴描述来看,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比老人年级更大的存在。 “初次见面,请容在下自我介绍一番。我所在的区域,并不是中央元域,而是在元域东之极点还要更东的东域,又被称之为东方仙域。曾几何时,在那里,我也算是一方霸主,如果按照你们元域里势力划分的样式,应该与玄阴殿、毒心谷、血域之流难分轩轾。似乎漏说了一点,我所在的宗派,被称之为天玄宫。” “我的宗派,并不是由我所创建,而是前辈所创。传闻之中,我派前辈共有三位大能,最早都是中央元域修为高深之辈。他们分别穿梭于西域、北域、东域,各自创下了三大宗派,是为天西幻魔宫,天北神武宫,天东天玄宫。每一派的宗主,被称之为帝君,而我,就是上一任,或者上上任的天东天玄宫帝君。” “三派前辈曾经发下法旨,要求后人每逢百载都要前往中央元域相汇,据说是为了防止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故而,在那一年,应该算是距离现在一百一十七年以前,我们三宫之人,汇聚于中央元域,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这个自称天玄帝君的人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又有些哽咽,仿佛在回想当初的情形。 “一个怪人,或者说怪物。他有着人类的外表,可他的双眸却是通红通红,如同最新鲜的血液一样,让人从灵魂中产生畏惧。这个怪物,自称是什么血魔君阴,而他的路子,我们三人却根本看不透。” “天玄宫、幻魔宫、神武宫分散各地,除了保留部分元域最初的武学根基以外,都会修行当地的法门。我们天玄宫修的是长生道法,幻魔宫修的是西方魔法,神武宫则是斗气战法,可合我们三人之力,竟然还是无法胜过那个怪物,还被他压在下风。” “最后,还是我们三人拼死一击,不惜以毁灭自身为代价,方才让他消失于无形。可惜幻魔帝君、神武帝君就此丧命,而我则是因为修行长生刀法,对于灵魂有那么一点摸索,因此才勉强活了下来。可是肉身皆尽化作齑粉,仅剩下这团灵魂力量。” 说着,天玄帝君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苦笑,“如果是在我们那儿,我现在的模样可是香饽饽,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吧。还好这里是元域,而这间坐忘阁,凭借着佛光的封锁力量,虽然无法让我恢复,却也不至于将最后的一丝灵魂力量迅速流逝。” 说完了这些,天玄帝君整个人瞬间消散,再度化作一团蓝盈盈的光芒,漂浮在半空之中。 “一个血魔将离,一个血魔王火,一个血魔君阴,似乎一个比一个厉害,而偏偏这些人都在中央元域折腾,最后一个更是直接出现在了现实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洛河的头脑,暂时有些不够用。如果说有很多庞大的隐藏势力,他还可以理解。可这些明明都是非人的存在,而且累积在一起,怕是元域那些隐藏势力也并非是其的对手。 甚至于,被玄阴殿大公公都要称呼一声可怕的异族族长能否拦得下他们,也是未知之数。(未完待续。) 第七节 佛印 听天玄帝君讲述了一番之后,三人就血色世界的问题展开了一些讨论,却是都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毕竟,如今他们对于血色世界的了解还是极为片面,而对方对于中央元域这个现实世界却似乎所致甚详。 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天玄帝君与洛河之间的问答,两人似乎同时忽略了,他们身旁还有一个老人的存在。 突然间,阴暗之中,一阵金色的佛光传来,两人的心头不由得一惊。只见老人双目通红,似乎正在极力忍耐,在两难之中抉择着什么。 “老和尚,你这是意欲何为?难道你想?”天玄帝君还待说些什么,却是想到了一些问题,不由得看向了洛河。 “我自问只是一个小沙弥,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最低级的老沙弥而已。所以我从来不会像方丈、长老们一样自称老衲、老僧,我也没有年轻人你这么好的资质和天赋,可以用每一天的梦境进入血色世界去寻找答案。” “但……年轻人,你身上虽然没有什么血债,可你的杀气和杀意实在太过浓郁。就是这样浓郁的杀气,才会吸引来那些怪物的头领。我老命一条,死了又何妨,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做一点事……”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老人突然放开了对于体内杀气的压制,磅礴的佛门大法力喷薄而出,如同太阳一样,照射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目。 “不,老和尚,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 说着,天玄帝君化作一道蓝色的光芒,横拦在洛河与老人的中央。 金光万丈,最终化作一个“卐”字佛印,一点一滴地向着洛河所在你的方向压过去。 天玄帝君倘若还是当年的天玄帝君,要拦下这道佛印,恐怕也不用花费什么太大的功夫。不过他肉身已毁,灵魂状态有强行停留世间多年,早已将力量消耗了七八成之多。仅仅凭借剩下的最后一点,如何会是老人的对手? 连两息的时间都没有阻拦到,蓝色的光芒就被佛印轰飞。至此,佛印再度向着洛河方向推去。 “我原以为,前辈你多年诵读佛理,应该比外面的那些和尚更懂真正的佛是什么,更懂得什么是舍,什么是得。可现在才发现,前辈你依然与外面的那些和尚一样,除了死理的愚昧之外,别无他物。” “我很敬佩前辈你为了苍生自我封印的精神,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得束手就擒!” 漆黑色的真气,才洛河的操控之下,突然化作一柄惟妙惟肖的魔刀,环绕在洛河的身旁。以气为刀,虽然说不可能发挥出魔刀的全部威力,但也能够有六七成,对于战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魔刀隔空一劈,刀气轰砸在坐忘阁的大门之上。坐忘阁金光闪过,漆黑如墨的刀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至此,洛河方才确认了他的推断,之前就算是自己想要出去,没有得到老人的许可,恐怕也未必能够轻易的出去。 “卐”字佛印一步一步的靠近,速度并不是特别的快,却是带着不可反驳的力量不断前行着。玄天帝君还不肯就此作罢,再次化作一道又一道的蓝色光芒直扑而上。只可惜眼下实力相差悬殊,他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无用功而已。 洛河的眼神泠然,整个人如同与魔刀刀气合为一体一样。面对老人可怕的攻势,他不退反进,漆黑的魔刀直直刺入了佛印的最中央! 没有爆炸的轰鸣,更没有什么猛烈的碰撞,这道佛印竟然如同碎布料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洛河的魔刀刀气给刺穿了开去。 在这个时候,正一往无前的他,恐怕还未曾注意到,那些散碎的不成样子的金光碎末,正一点一滴的努力挣扎着,渗入他的体内。 刀芒,落在了老人的面前,老人却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双眸之中猩红之色已经散去,老人就好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一般,带着谜一样的微笑,静静等候着洛河的刀落下。 “唰!”魔刀,猛然停在了老人面前半寸的距离,老人的一头散发都被刀风吹得飞舞起来。就连天玄帝君都不清楚,洛河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停手。 “为什么?”说话的,赫然是洛河。他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解、疑惑,还有无穷无尽的疲倦。似乎这一刀的劈出,已经花费了他大半的精力一样。 “孤阴不长,独阳不灭。你的身上只有杀气和杀意,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杀气和杀意吞噬,沦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恶魔。你承载不了多久,你也支撑不了多久。这个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必须要平衡,才能存在。” 老人的神色淡然,对于眼前的以气化形的魔刀似乎没有半分的畏惧。 “我用我的佛力,封住了你体内的杀气和杀意。除非,你的佛法修为,能够比我更胜一筹,不然的话,你就永远无法再举起你的屠刀。” “记住,即便有那一天,也不要将屠刀举向同胞。” 魔刀刀气,逐渐消散。 洛河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浑身经脉扭曲着,发出痛苦地惨嚎。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老人的佛力所封印的,不仅仅是他的杀气和杀意,更连他丹田都强行封锁住。如今的他,和一个废人没有什么分别。 方才的“卐”字佛印,目的并不是杀伤,而是要洛河将它击散、击碎,它才可以完全被洛河吸收进去,才可以达到老人的真正目的。 “哼,什么狗屁不通的佛门道理?为了你的个人观念,竟然要这个年轻人陪同你的理念废了一辈子?老秃驴,本帝着实看错了人!”天玄帝君心下愤恨难平,面对困难,老人不想着迎难而上,反而找出了一套歪理来扭曲事实。归根结底,不还是怕洛河到时候对付不了血色世界之中的人,惨而沦为傀儡,转头屠杀现实世界的人么? 一切都没有发生,老人却以自己的臆想和猜测来对洛河的未来妄加干涉。这样不是未雨绸缪,而是胆小无知!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间,坐忘阁的大门,被人猛烈的敲击了起来。 作为中乘佛寺的禁地,坐忘阁很少会有人来打扰。除了送饭菜的聋哑和尚之外,就算方丈大师也是甚少入内。可这个时候,却传来了空我焦急的声音! “前辈,还请出来相助!有人攻上了现世山,已经打伤了不少的师兄弟了!”(未完待续。) 第八节 血骷髅降临 偌大一间中乘佛寺,最近似乎是流年不利。先是因为擒拿洛河失利的缘故,连中乘佛寺的象征现世佛殿都给拆烂了。虽然在外界江湖看起来,洛河是被中乘佛寺所擒,可方丈大师自己心底下也清楚,如果没有藏在坐忘阁的那位前辈,恐怕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 而后,一个江湖帮派的帮主都敢上山来挑战中乘佛寺的威信,虽然没有成功,但无形之中却使得中乘佛寺在江湖中人心中的地位隐隐有些下降。 而到了现在,竟然又有人打上山来!这才过了几天的功夫?难道眼下中乘佛寺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将中乘佛寺当成香饽饽,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不成? “当!当!当!”中乘佛寺的迎客佛钟再一次连响七下,几乎可以比拟当初洛河上山那次的重视程度。而钟声至此似乎还不曾停歇,第八下的撞钟,赫然回荡在了山谷之间! 执法武僧,是中乘佛寺的一支奇兵。单个的执法武僧实力算不得太强,大概介乎一流与超一流高手之间的样子,但这些武僧联手的话,就连洛河都要略微觉得头大。他们的动作、配合实在太过整齐一划,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破绽,更兼人数众多,如果在狭小的空间之内作战,以弱敌强并非不可。 然而,这些执法武僧在来者的手底下,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往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就印在了他们的胸膛,随后整个人如同炮弹已让抛飞了数丈,痛苦的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一路沿途向上,途径九百九十九道礼佛阶,已经有超过三十个执法武僧可怜的倒在了来人的手底下。 方丈大师头皮有些发麻,连忙吩咐了空我前去坐忘阁找前辈。有坐忘阁的那位前辈在,相信哪怕对方比之当初的洛河还要难以对付,也难不倒那位前辈。方丈大师自己则是与四老僧一起死守现世佛殿之前。 终于,红影踏上了最后一道台阶,四老僧还未曾看清来人究竟是什么样貌,其中两人就各自中了一掌。他们的功力较之执法武僧更加深厚,但饶是如此,依然被打飞了数尺的距离,不断咳着鲜血,浑身颤抖,显然一击之下,已经伤及肺腑。 这下子,方丈大师才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一个恐怖而又狰狞的骷髅面具盖在脸上,身上则是一声宽大的血红色长袍,手脚几乎都隐藏在衣衫之中,根本看不出别的东西来。不过,方丈大师却是知道,这个装束所代表的含义。 江湖之中,久负盛名的血腥传说血骷髅。也只有她,才会有如此诡异的打扮。她的这身装束,根本就没有人胆敢冒充,而方丈大师也没有怀疑对方会是冒充之辈。对方功力高绝,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尊驾放过老僧两位师侄,老僧在此先行谢过。不知道尊驾法驾鄙寺,究竟所为何事?”方丈大师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他已经是江湖上绝对少见的老一辈高手了,就连血刀客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胜过方丈大师。 而这一代的血骷髅,根据传闻所说,年纪甚至不足三十,还是二十出头一些的年岁。这等年纪,就算是自打娘胎里面练功,怕是也不会有多高。但凡是都有一个例外,前不久,方丈大师就见过洛河,怎么可能会掉以轻心? 何况,风的名,树的影,血域立足江湖无数年月,绝对不会比整个佛宗逊色多少。血骷髅以小小年纪就能够接掌整一个血域骷髅堡,足以证明其手段和实力。 “呵呵……交出洛河……”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根本就无从捉摸,方丈大师一时半会儿也猜测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交出了洛河,的确可以免去一场杀戮浩劫。可是这样就显得中乘佛寺畏惧了血骷髅,而不得不交人。传出了江湖,对于中乘佛寺的声誉来说,绝对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这个,尊驾的要求,请恕老僧未能从命,洛庄主……”方丈大师双掌合十,表面上故作镇定,心头却是隐隐有些担忧。 “或者,死!” 阴冷的掌劲发作,空缘、空相两老僧胸口的掌印突然红光绽放,两人痛苦地喷出一口黑血,脑袋一歪,彻底闭过气去。 “阿弥陀佛,尊驾手段实在太过凶残!真是佛也有火!老僧定然要与你分个高下!”早在第一次双掌合十的时候,方丈大师的双手就已经在默运天佛掌的起手式。天佛掌这等强大的神功武学,需要一定时间的累积方才能完全施展。只不过方丈大师未曾想到,对方动手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只是可怜了两老僧。 金光自方丈大师手掌中心闪烁,方丈大师一掌缓缓推出,庞大的威势在掌劲之下不断压向血骷髅。 霎时间,风云为之而变色,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所定格! 一掌,结结实实地拍打在了血骷髅的小腹位置。明明已经得手,方丈大师内心却暗叫一声不好,以血骷髅的身手和眼界,这得手未免也太过容易,怎么可能?! 冰凉的手,搭在了方丈大师的右臂之上,恍如一条冰冷的蛇盘上来一般。血骷髅面具之下发出一声闷哼,她的手指微微一动,方丈大师的整条右臂竟然直接脱臼! 活了百载左右,方丈大师什么人没有见过?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正面硬碰硬,宁可自己先承受一击,也强行破了天佛掌的这种做法。 不得不说,这种办法很变态,但却很简单,很有效。 至此,血骷髅的手却并未撤去,而是以如同水蛇一般,抚上了方丈大师的胸口,轻轻一拍。 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涌来,方丈大师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一个小巧的女子,怎么可能具备如此恐怖而纯粹的力量。用以护身的佛门功法护体罡气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他的內腑仿佛都被这一击打的移了位置一般,鲜血疯狂地从口中喷涌而出,整个人被硬生生打飞了七八丈的距离,甚至撞碎了一尊硕大的佛像。 五根手指头,如同梦魇一般,笼罩在了方丈大师的脑袋上,距离他的皮肉,不过半寸不到的距离。 “交出……洛河……或者,死…” 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修罗炼狱的恶魔一样,让方丈大师不寒而栗。他的性命,从最开始,就已经掌握在了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手中。(未完待续。) 第九节 天海异动 天海关,这个在二十多年前曾经被北元异族彻底攻陷的边境关卡,早就被天元皇朝所重建起来。边关,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天海关的周围虽然没有海,却将草原与天际练成了近乎一条线。而这条线的前方,就是密密麻麻奇装异服的狄族人先锋部队。 不过区区三千人的先锋部队驻扎在天海关的附近,已经逼得整个北部边境不得不严正以待。驻地横跨东北区域的楚王紫南笙甚至不得不为此放缓了他征战天下的脚步,派遣了超过十万的精兵驻扎在天海关附近。 北元异族的生产能力虽然比不上中元,可他们骁勇善战,十四五岁就可以骑上马背,端起大刀来杀敌。但天元皇朝不同,除了必要的劳务耕作之外,有的人会选择提起笔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有的则会进入江路,闯荡纵横天下。总之,精彩的人生,却分散了一个民族的凝聚力。 北元异族,可以说是一个天生掠夺的民族。他们自己生产的牛羊、谷物极为稀少,很多时候都是靠着抢掠来获得自己需要的物资。因此,这也是北元异族被中央元域其他族群极为排斥的原因所在。 大军压境而不动手,是族长紫河车亲自颁布的命令,没有人胆敢违抗。而这一招,似乎也成了天元皇朝朝廷皇室的救命稻草,逼得楚王不得不抽调一部分的兵力浪费在毫无意义的防备之上。 这一日的天色,有一些独特。虽然说靠近北部塞外,通常天气都是极为晴朗,连厚厚的云团都显得少见。可今日却是阴云密布,显然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族长,天象有异,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下属先进帐篷准备避避雨?”说话的是先锋军白狼部的首领白猛,粗壮的手臂几乎有寻常人两个胳膊那么大,也是白狼部的第一勇士。 族长紫河车缓缓举起了他的手,左右微微摇了摇,白猛会意,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来的,不是暴风雨,是人。安排人手,准备迎接一位贵客吧。” 话才刚说完,紫河车高大威猛的身躯却突然从族长宝座上站了起来,望向远处天边,喃喃道:“不用了,他已经来了。” 白猛眯上了双眼,将一身内劲灌注双目之中,方才能隐隐看到,天海关附近,一道渺小的身影似乎正逐渐走来。可人影明明是在天上,却如同平地一般的行走,而他的脚步看似极为缓慢,几个起落之间,竟然已经快要到了先锋军营的附近。 至此,白猛终于能够看清来者的样貌。两条修长的白眉挂在脸上,显然对方的年事已高,可脸上的肌肤却如同少女一般莹润光泽。一席淡蓝色的宫装长袍披在身上,怎么看都像是天元皇朝宦官的打扮。 来者两手负于身后,面对数以千计的异族先锋勇士,也没有一点的畏惧之感,反倒是闲庭信步地走着,如同在逛自家的花园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那人的双脚每走出一步,就有一阵波纹自他的脚下缓缓扩散而出,泛起了阵阵涟漪,而后又归于平静。这样蹋虚如地的本事,白猛自问是白狼部第一勇士,也绝对做不到,甚至再过上几十年都未必做得到。 “中央元域玄阴殿的吕厉吕大公公,久仰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还请下来一叙。”很难得紫河车会用近乎平辈同等的语气来说话,而不是一副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姿态。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来人竟然会是玄阴殿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大公公。 “族长相邀,本公焉敢不从?”大公公发出一阵刺耳的公鸭子般的笑声,整个人飘飘然落了下来。 紫河车表面说得客气,实际上却坐回了自己的族长宝座之上,并没有安排人给大公公准备坐席,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在最开始就立一个下马威。 大公公活了无数的年岁,什么人情世故见得不知道有多少。异族族长的这点举动他看在眼里,心中早已一清二楚。 对于这等小事,他也不动怒,只是“嘿嘿”一笑,在他身后蓝色光芒一阵闪烁,赫然出现了一樽用水汽凝结而成的寒冰座椅。座椅顶峰之处,一条腾飞的五爪神龙栩栩如生,恍若象征着皇权始终凌驾于他之上一般。 “吕大公公,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番来我军阵前,不知有何高论?”异族族长的眼神之中虽然没有太大的波动,可身旁的白猛却已经感到了一种战意。都说大公公乃是中央元域几大巅峰势力的巨头之一,以族长紫河车的个性,今番定然不会和平解决。 “本公倒是不知道,族长从何处知晓了本公的名讳。算起来,本公已经有很久没有听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大公公伸手抚摸着自己的眉毛,眼神却是有些异样地望向了紫河车。 “说起来,吕大公公和本族长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时光飞逝,怕是吕大公公自己早已不记得罢了。吕大公公,还是开门见山的好,本族族人虽然好客,可也排外的很。” “本公来此,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族长相允。只要族长点头,本公掉头就走,绝对不会多留哪怕一息的时间。”说道正题之上,大公公眉毛一挑,面容却突然严肃了起来。 “还望族长十年之内,莫要掀起两族不必要的纠纷。任何一场战争,苦的都不过是平明百姓而已。本公虽然未必会受到影响,但蒙先皇先帝遗诏,匡扶朝政,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到这里,大公公的神色肃穆,一改往昔淡然的景象。 “你的意思,是要本族长退兵,而且十年之内不得有再度入主中元的打算?”说着,紫河车的手,重重拍击在了族长宝座的扶手之上,他的语气也显得异常的凌厉。 “本族长的决定,就算是任何人都不能违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猛然站起,紫河车的周身环绕着深黑色的气劲,将白猛等实力稍逊不相干的人都卷出了老远。 “本公也只知道,本公颁布的旨意,历来没有人胆敢违抗!” 寒冰宝座,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大公公此刻也同样站了起来,眼神古井不波,平静地走到了异族族长的身前。(未完待续。) 第一节 玄阴特使 “陛下,玄阴殿来使求见陛下,已在昭和殿等候。” 安公公轻轻踏入皇帝的寝宫之中,悠悠然行了一个礼,尖声细气地说道。 看他这般身体轻盈,体态矫健的样子,想来是得了大公公的恩赐之后,回来勤加苦练,如今内家功力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施展鸳鸯刀的两个侍卫守护在紫傲轩的床榻之前,一步也不曾离开。鸳鸯刀法,两人齐施,同样可以达到毫无破绽、完美无缺的地步。这两名侍卫本来就是效忠于皇室的死士,生来又是兄弟,可以说心意相通,他们联手之下,护卫当朝皇帝也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两人见得是********安公公造访,也就未曾阻拦,只不过看着安老太监的眼神,明显有些异样。老太监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原先那种老朽不堪的样子?怕是年轻了十余岁都有。 “是安公公来了啊?” 是时入夜已深,紫傲轩处理各种繁琐杂务到了很晚,方才躺下准备歇息。如今才微微有了一点点睡意,便被安公公那尖锐的嗓子给吼醒了,心下原本微微有些不快。可当他听清楚了话语之中的内容后,脸上却挂满了激动的神色。 也不等宫女的侍候,紫傲轩自己一把将被褥掀开,随手拿了一件橙黄色的马褂披在身上,也不管容貌仪态如何,就急急忙忙冲出了寝宫,直奔昭和殿所在的方向。 鸳鸯刀两侍卫、安公公三人对望一眼,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玄阴殿在这位九五至尊的心中的的确确拥有着足够的分量。 昭和殿与寝宫相隔路途不远,不过一下子的功夫,几人已经纷纷赶赴了昭和殿。一名样貌俊美的男子正等候其中,面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如果说此人是玄阴殿出来的,恐怕会有许许多多的人都不相信。两条白眉微微上扬,肌肤甚至比少女还要细腻光泽,双手莹润如玉,这样的美男子,倘若是一个宦官,那么未免太过可惜了。 “安总管,还不快为朕介绍一下?”紫傲轩望着那比自己容貌还要娟秀无数的男子,脸上不由泛起了一些尴尬,咳嗽了两声之后,瞥了安总管一眼。 安总管会意,连忙端起了一副笑容来,谄媚地说道:“回禀陛下,这位乃是玄阴殿特使吕三吕大人。” “属下玄阴殿吕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吕三公公倒也识趣,连忙拜倒在皇帝脚下,恭恭敬敬地叩了头。 玄阴殿虽然属于一方隐世大势力,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依然分属于朝廷。玄阴殿从上到下,包括大公公在内,都要对皇帝行臣子之礼,故而吕三才会有此等作为。换了别的隐世大势力出来的人,鼻子估计都翘到天上去了,还未必会将朝廷与皇室放在眼里。 吕三的这般作为,却是看得紫傲轩内心十分受用。他连忙上前两步,伸出手来,亲手将吕三扶了起来。 “吕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相传?”安公公知道紫傲轩对于一些江湖上的繁文缛节并不了解,故而也同样走上前来,特地为皇帝解围。 “陛下,属下这一次是奉大公公之命,前来劝陛下一件事情。”吕三能够得到皇帝陛下的亲自扶起,面上微微一红,一瞬间却又恢复了正常。 紫傲轩眉头一皱,似乎嗅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的声音由此也变得低沉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热情的感觉。 “哦?不知大公公所劝何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朕应承下来,也无关紧要。但倘若与这大元天下有关,与逆贼楚王有关,朕就无能为力了。” “这个……陛下,还是听吕大人将前因后果及一切事项讲清楚再下定论也不迟啊。”安公公见得紫傲轩微微有些动怒,不由得赔笑说道。在他的心里,这玄阴殿,可是如同马蜂窝一样,万万惹不得的啊。 “朕意已决,如果玄阴殿也要站在楚王那一边的话,那么便是朕的敌人。祖宗家法告诉朕,与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紫傲轩气愤的挥了挥衣袖,别过头去。 “陛下误会了,大公公要求属下前来,所托之事并非对于朝廷有半分的不利。”吕三的面容之上挂满了苦笑。他来之前,还以为是一个好差事,哪知道这个当朝皇帝竟是如此的脾性。 “大公公得知北元异族蠢蠢欲动,已经只身前往天海关,希望能够劝说异族族长不要进攻,起码也能够起到暂缓的作用。” “北元异族生性凶残,他们一旦入境,率先遭殃的只会是平民百姓,而到最后,我们亦难于幸免。大公公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异族入侵的那一天,希望陛下能够和反贼楚王暂且放下之间的恩怨,联手对付异族人。不然独木难支,任何一方都免不了双面作战,对于我天元皇朝的百姓来说大为不利。” 吕三的一番苦口婆心的解说之下,紫傲轩的面容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只不过听到后来,眼睛却是越瞪越大,甚至发出了惊呼之声。 “什么?你要朕与反贼联手对敌?” “什么?大公公只身前往天海关?” “什么?北元异族要入侵我疆界?” 三声惊呼,几乎是同时响起。第一个声音,自然就是天元皇朝的皇帝陛下,他对于二皇兄楚王紫南笙可是深恶痛绝,听闻了这番话语,自然是坚决不从。 第二个声响,则是安公公所发出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在玄阴殿呆过一段时日,对于大公公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就如同偶像一般。但大公公眼下只身前往边关,虽然大公公自他所知以来未有败绩,可异族族长又岂是等闲之辈?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三个声音,却是听闻了吕三到来的消息从外边赶回来的紫东来。久居江湖的他,对于异族的了解非常透彻。异族若是入侵,遭殃的首先是百姓。他虽然曾经杀人如麻,可都算得上事出有因,对于要百姓受苦,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厢边,是这个场景,另外一处地方的情形,则是大同小异。 “混账,你这个阉狗的意思是要本王和那个无用的皇弟联手?哼,想要本王放过他,想都别想!” 奇元城驻军营地之中,楚王紫南笙愤怒地咆哮着,唾沫,几乎完全喷在了玄阴殿特使吕四的脸上。(未完待续。) 第二节 两种反应 “王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一脸委屈的吕四还未曾将话完全说完,一酒樽的水酒已经劈头盖脸般的尽数泼在了他脸上,将他的衣衫尽数打湿。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本王与朝堂之内那些个奸佞妥协?哼!”紫南笙今番亲自出征,就是为了要鼓舞大军士气,争取一举将东方座城池拿下作为兵粮驻地。奈何现在仅仅取了一城,就遇上了玄阴殿的特使在耳边叽叽歪歪嘀嘀咕咕,可谓是烦不胜烦。 其实吕四的心下,也是一肚子的窝火。他堂堂玄阴殿特使,哪怕在玄阴殿之中,地位也只在少数几人之下。放到江湖上,哪怕是那些个名门大派的掌门帮主,都要对他恭恭敬敬的。课偏偏遇上了一个军旅出生的王爷,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如此也就罢了,吕四虽然看起来和吕三差不多,不过二三十的外表容貌,可实际上他的年龄足足超过了七十有余。而且他们这些个做宦官的,对于容貌行装都是无比的看中,谁要是损伤了他们这些个地方,那可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楚王紫南笙非但是对吕四破口大骂,还用口水、用酒水折损了他的容貌和衣衫,吕四的心下,别提有多恨了。只是奈何玄阴殿的规矩就是如此,他身为特使也没有更改的权力,只能够暂且忍了下去。 “哼,王爷又如何?待本公公回去,在大公公面前参你一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吕四依然面带微笑,最起码明面上不敢有任何不恭敬的地方,连闪躲都不曾有过一下。 “王爷……” “不必多说!汤臣,送客!此外,本王不希望军帐之中,再看到有这等不干不净的家伙出现!”说罢,紫南笙袖袍一挥,顾都不顾,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坐席顾自喝酒。 汤臣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望向了吕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吕大人,不好意思,王爷有命,这厢边请。” “王爷,汤指挥使,不好意思,叨扰了。”吕四心底下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王爷可是堂堂九千岁,所说的话比千金还要重,言出必行。 两人一路走出军营,几乎无话可以攀谈。两人在紫南笙的面前都放低了姿态,但彼此都算是了不得的人物,寻常人物怎么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到了最后,吕四才饱含深意地望了汤臣一眼,说道:“汤指挥使,楚王这里还希望您能够多多给予帮助,不然的话,到时候大公公怪罪起来,本公公也不好交代……” “何况,到时候弄得生灵涂炭,王爷这边,即便是最后得了天下,恐怕也不好和百姓交待吧?” “呱!呱!”黑夜之中,乌鸦的嚎叫声凄厉地响起,配上吕四那阴冷的语调,足以让人心寒。 “那是,那是,吕大人说的不错。本官定然会想尽办法,促成这一件事情。大公公那边,还望吕大人……”汤臣不是第一次和这些个宦官打交道,自然知道这些个身体有缺陷的人最在乎什么和最讨厌设么。 宦官没了子嗣,除了年老之后希望能够有人过继给自己,当螟蛉之子之外,更渴望的是财富与权势,同样需要尊重。 通常当官的,在朝中最不愿意得罪的,也就是这些个宦官太监。他们是最小肚鸡肠的人,也是最能够靠近皇帝身边的人,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楚王紫南笙自视甚高,怎么会在意这个从来都没见过,又在朝中没什么地位的公公?何况有地位有如何?能够大的过他九千岁,甚至是未来的万岁爷?哪怕是朝中********安公公,紫南笙都未必会客客气气的。 说着,汤臣笑眯眯的扶了扶吕四的衣袖,继而,吕四的笑容也变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一张阴柔的脸几乎像是盛开了的花朵一样。 “使得,使得,汤大人不愧是一个明白人。既然如此,本公公就先行离去了。”吕四身手拍了一下汤臣的肩膀,看起来似乎是要示意一下亲近的感觉,而后身影一闪,便消逝在了黑夜之中。以汤臣的眼力,竟然无法轻易捕捉到对方离去的路径。 低头望去,方才吕四所站的位置地下,已经布满了寒冰。汤臣轻轻一脚踩下去,这些寒冰竟然丝毫没有破裂的迹象。 “好家伙,玄阴殿的这些没了半截的家伙阴人的功夫果然没一个可以小觑。单单是这个白面小子,最少也有足足七八十年起的内息,若是真的动手,就算本官也未必能够吃得下这个小白脸……”方才那一扶,汤臣至少送出了超过两万两的银票。虽然他堂堂指挥使,私底下吞了的钱数不胜数,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数千里之外,京师天元城之中,皇帝紫傲轩的神色有些为难。他堂堂九五至尊,在位之时有王爷造反也就算了,现在还被逼的与反贼联手,这样的事情,倘若传了出去,恐怕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皇兄,此事关系全天下百姓的性命,还需三思……”紫东来虽然见惯了杀戮,可是却眼下却也有些不赞同他这位皇兄。江湖杀戮归杀戮,终有冤头债主,但异族入侵与江湖杀戮的性质截然不同。 “陛下,老奴也赞成平玄王的观点,此事还应该慎重考虑啊。”安公公附耳靠近紫傲轩,在他耳边悄悄说道:“若是陛下您允了这个条件,怕是依着大公公的性子,到时候愿意帮助我们收回失地。大公公玄阴殿的实力,可以说胜过十个联盟有余啊!” “不错,哼!暂时与反贼为伍又如何?只要得了玄阴殿的帮助,朕就如虎添翼,区区一个反贼,也只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朕忍辱负重,宁愿与反贼妥协,也要为天下福祉着想,更北拒外地,虽不说成为千古名君,流芳百世怕是也少不了!”听闻安公公的一席话,紫傲轩心中不由得各种念头闪过,终于,脸上划过了一道浅浅的笑意。 “好!既然如此,朕就答应你。吕公公,就有劳您回去告知大公公。安总管,命人去那些样物来,恭送吕公公吧。” “老奴遵旨!”安公公接了皇帝的颜色,自然之道这个样物只得就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有了这些来堵上吕三的嘴巴,怕是以后的日子也好过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节 血临坐忘 禁地坐忘阁,根本阻拦不住一代血腥传说血骷髅的脚步。 中央元域隐世大势力之中,佛宗的的确确可以在所有大势力中都排在前列。但那指的是完整的佛宗,包含大乘佛寺、中乘佛寺、少乘佛寺在内。单单一个中乘佛寺而言,虽然对于寻常的江湖人士和门派、势力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也只能勉强挤进那些隐世大势力的末榜而已。 何况,这天底下,有多少地方,是血腥传说所不敢闯入的?休说是区区一个中乘佛寺的禁地,依着她的性子,只要愿意,大乘佛寺都敢走上一遭! 更老一辈的高僧都在闭关之中,方丈大师单凭一己之力,根本就不是血骷髅的对手。天灵盖被五道恐怖的指风所笼罩,濒临死亡威胁的他不得不说出了洛河被关“关押”的地点。 封尘已久的坐忘阁大门,通常除了得到老人准许前来送餐的小和尚之外,没有人能够打得开。当初那么多江湖同道为了追杀洛河,联手之下都没有办法破开坐忘阁的大门,却在血骷髅一记简单的掌印之下,轰然倒地。 阳光,终于再度照入这个许久不见天日的黑暗之地。印入血骷髅眼帘的,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洛河无助的模样,以及虚弱到不能再虚弱、连光芒都开始显得有些暗淡的天玄帝君的灵魂。 “呵呵……和尚……为什么总喜欢自以为是?”血骷髅面具之上,双目处红色的光芒逐渐兴盛起来,周身缠绕着的浓烈血腥气息和杀气与坐忘阁中正平和的佛法之力互相冲突,竟然产生如同爆竹一般“噼里啪啦”的轰响声音。 方才以老朽之躯强行施展佛印,老人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汗珠,就连肤色都比先前更苍白了几分。望着杀气浓郁洛河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的血骷髅犹如绝世魔头一般闯了进来,老人的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丝苦笑。 最让他无可奈何的,就在于在眼前这个骷髅面具的女子身上,他同样感受到了那种仅属于血色世界的独特气息。这种气息,只有与血色世界的那些独特的人物交手之后才会留下。就像是洛河与天玄帝君身上,老人就能够明显感觉到这种气息。 他方才横加暗算,方才以佛门大法将洛河体内的杀气给暂且封印住,为此他还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可任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竟然来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人物。 “阿弥陀佛,女施主身上杀气太重,与我佛门净地格格不入,若是不愿放下屠刀,投身佛门净化一身杀气,还是早些离去为好。不然佛煞相冲,恐怕女施主一身惊天业艺也未必能够保住。” 老人的脸色不好,但任然不愿意放过一个劝人向善的机会。他虽然身份地位依然不过是一个老沙弥,可所作所为却光明正大,比一般的得道高僧还要具备佛性。 血骷髅在笑,而且笑的似乎很不开心。周身的血腥杀气猛然暴涨,硬生生将坐忘阁数百年堆砌的佛性推出数丈开外。 “你的佛,我不怕。”血骷髅的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老人的眼前。待得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直挺挺地站在了老人身前。 老人本能的感觉到有些恐惧,整个人也在不由自主颤抖着。他活了百多年,哪怕是当初血色世界遇上了那个名叫火的血魔王身上的杀气,恐怕都没有这个女子这般浓郁。更何况,以他的眼力,竟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就察觉这女子的动向。 “我……最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轻飘飘的一拳,打在了老人的胸口。老人身上的素色长袍尽数崩毁,耀眼的金光闪烁了一下,却突然间如同崩碎的金属一般,碎片散落了一地。老人一连后退了足足有三四个大步的距离,嘴角还挂着隐隐的血迹。 这一击,简简单单的一记拳头,就轻而易举的将老人的胸骨打断了足足三根。连老人周身环绕的护身真罡都被尽数击破。血腥传说血骷髅,和寻常的意境级高手之间,究竟有隔了多少的差距? 可惜此时的洛河已经昏厥过去,如果他还清醒的话,一定会大大惊诧于,血骷髅所展示出来的修为,已经远远大于他所见识过的血骷髅。这中间的差距,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场奇遇或者苦修就可以做得到的。 老人负创,暂时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血骷髅这才放下心来。双目有意无意瞥了一旁天玄帝君的灵魂一眼,显然有些惊诧,不由得“咦”了一声。 不过这声惊诧一下子就过去了,血骷髅脚步微挪,来到洛河的身旁,俯下身子来,伸出洁白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继而又端起他的手腕,搭了一下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和尚,你该庆幸……”说着,血骷髅嘿嘿一笑,等到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早已没有这个享誉江湖的大魔头的踪影。 血骷髅的离去的速度极快,寻常的执法武僧基本上都被血骷髅打了个遍,早就吓破了胆,哪还有胆子在她面前放肆? 正当她的脚步即将离开山下礼佛阶的时候,两声长啸一左一右传来,两个和尚追来的速度显然不必血骷髅差上多少。 “阿弥陀佛,大胆魔头,竟敢来犯我中乘佛寺,伤鄙寺方丈,杀鄙寺僧人,实在罪不可恕!” 这两个和尚一胖一瘦,但一看就知道已经一把年纪,恐怕不会比老人年纪小上多少。估计这两人,就是和老人同一辈的中乘佛寺隐藏底牌。 “呵呵……龙虎圣僧…凭你们…也想拦下我?” 面对连个老古董级别的高僧,血骷髅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还刻意放慢了脚步,几乎是就等着两老僧的到来一样。 瘦和尚龙圣僧的漫天掌影已经当头罩下,佛宗绝学降龙掌威势丝毫不会逊色于方丈大师的天佛掌,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足足二十八条龙形巨大的气劲铺天盖地,几乎封锁了血骷髅所有可能退却的道路。 胖和尚虎圣僧一套伏虎拳施展的虎虎生风,硕大的白虎影像在他的背后呈现,几乎每一拳都撕空有声,几乎连空气都要打爆了一般。这两位高僧的修为更胜方丈大师一筹,一出手的威势果然非比寻常。 血骷髅不闪不避,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然而,就在两位圣僧即将击中血骷髅的时候,他们两人却突然觉得似乎丹田之中的真气出现了一个弹指的岔子,以至于所有的攻势突然有形无实,根本对血骷髅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两道血红色的掌印,几乎在同一时间拍中了两圣僧的肩膀。两位圣僧不由得被强行迫退了八尺之多,整个人都是一阵天旋地转、晕头转向。等到反应过来之时,眼前哪还有那个绝世大魔头的踪迹?(未完待续。) 第四节 废了? “你……醒了?” 迷迷糊糊醒来,洛河只感受到自己浑身酸痛,似乎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丹田之处,明明拥有着足够的内息,可每当自己想要驱使其中一部分的时候,却好像遇到莫名的阻碍一样,连一丝的真气都动用不了。 原先体内那股子连自己都能够感受到的浓烈杀气,此刻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淡淡的金色光芒环绕着自己。在这当中,洛河甚至能够感受到一种叫佛性的存在。 “是不是很不习惯?”天玄帝君用灵魂之力幻化而出的手掌拍了拍洛河的肩膀,笑道:“老秃驴疼的昏过去了,还没有醒来。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习惯你的变化了。” “天玄前辈,那位……前辈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眼下一点功力都提不起来?”洛河的神情相当不自然,脸色也不是特别的好。如果只是受伤,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只要有充足的时间,伤总能够医治得好。但不能动用真气,和被废了有什么区别?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一个废人,下场只会比死更加残酷。 “老秃驴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未雨绸缪,实际上是蠢到了极点!”天玄帝君长长叹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将他所推断的一系列事情和盘托出。 “血色世界的那些非人怪物,杀了他们,并不代表事情已经完结。被谁杀死,他们身上的杀意、杀气都会转嫁到杀他的人身上。如今的你,恐怕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积累的杀气已经比许许多多年过百岁的魔头还要恐怖,就算是这老秃驴,估计在六七十岁的时候都未必能够比得上你。” “如果只是杀气,那还并不是太过可怕。心志坚定的人,又或者是佛法、道法高深,有个人信仰的人,是难以轻易被杀气所侵蚀的。不过当杀气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在血色世界,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虽然没有进入过那个恐怖的地方,但听老秃驴说起过,当他体内杀气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而然吸引来了血色世界更高层次的存在。你碰到过的离、他遇见的火以及我所撞上的阴都是其中之一。他们会不断利用杀气和杀意,来将你们同化。每一次的遇到,杀气的同化就会更加严重。而倘若你的修为更加高深,成功击杀了他们,老秃驴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到这里,洛河大致也明白了前因后果,后面的东西,几乎已经没有必要让天玄帝君说下去了。他冷冷打断了天玄帝君带着回忆式的口吻,语气极为不善地说道:“为了防止我被杀气所侵蚀,迷失了自我,成为一个胡乱杀人的魔头,前辈他就用佛印将我体内的杀气连同修为一同封印了起来,对不对?” 天玄帝君不由得有些苦笑,这件事的的确确是老秃驴做的不对,根本就没有问及洛河自己的意愿就一厢情愿的这么做,也难怪先前那个诡异的女子会说老秃驴自作主张。 想他自己,是因为魂无归处,单凭借灵魂之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横跨两域,回到天玄宫内。更别说天玄宫内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失去了力量的他是否还会有人继续效忠了。为此他只能托庇于中乘佛寺坐忘阁之中,凭借坐忘阁数百年来累积的佛性和佛力来不断洗涤灵魂中的杀意,稳固自己的灵魂。 可洛河与自己的处境完全不同,洛河是被追杀之下,老秃驴强行掳进来的。且不说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单看洛河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在江湖之中也绝非泛泛之辈。天玄帝君甚至可以确定,自己在洛河这个年纪,都未必能够有他一半的修为。这样的年轻高手,在江湖上绝对也会拥有自己的势力。老秃驴这么做,就不怕到时候会导致江湖大乱么? 其实,天玄帝君还不清楚,不用说以后了,就算是之前,中乘佛寺就因为血骷髅的扫荡,损伤了大半的力量。如果不是还有一些压箱底的老家伙在,恐怕整个寺庙被人翻了过来都有可能性。 “你说的不错,估计老秃驴的想法是希望你与他常伴于此,凭借佛法来化解杀气,也避免今后江湖再造杀孽。可惜啊,可惜……”天玄帝君不由得一阵惋惜。 “你在可惜什么?”洛河的语气不善,但并非因此而迁怒于天玄帝君。他清楚的很,当是时,天玄帝君也是拼了命在为他求得一线生机,哪知道老秃驴志不在杀,而在于封这一字,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可惜你这个年轻高手,就此江湖路到了终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老秃驴,将来你即便成不了一方巨头,创下隐世大势力,恐怕个人修为也不会逊色于当年的我,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不用可惜,我的路,我自己会承载。佛性,未必也就能够一定控制住杀气,甚至于在血色世界之中,佛性是否还存在都是个问题。” “水能够克制火,但烈火却不畏惧斗水。佛性克制杀气,也只是因为佛性暂时强于杀气而已。”洛河眼神坚定,并不为天玄帝君的话语所动。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妖刀心法,试图调动体内的真气。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老人依然在昏迷状态。可想而知,血骷髅的出手有多狠辣,即便老人修为高深,仍然避免不了力竭的昏厥的事实。 寂静无声之中,天玄帝君却突然再度打破平静,以声音凝成细线,传入了洛河的耳中。 “不过,年轻人,说真的,你的刀招和内息修为的确不俗。如果真正生死相搏,虽然老秃驴的修为远胜于你,境界也在你之上,不过你也有求胜的可能性,但似乎总有一些不足之处。” 这等传音功法,并不是什么独家秘法。江湖上任意一个超一流高手凭借着高人一等的内息都可以做到,洛河也没有放在心上,可话语中所含有的意义,却让洛河心头一震。 “天玄前辈,你的意思是?”无法调动内息,洛河也无法用这种传音功法,只能开口询问道。 “妖刀刀法,我也有所耳闻。传闻昔年有一个自称黄羽执掌者的高手,凭借一手妖刀,做到了真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境界,跨足五大域而未逢敌手。但我感觉得出,妖刀并不完全适合你……”沉吟良久,天玄帝君才说出了一句,让洛河久久不能平静的话语。(未完待续。) 第五节 尴尬 “我看过你的出刀,你的刀法快、狠、凌厉,走的是一招必杀的路子。其实,这种路子更适合于剑法,刀法刚猛无匹,反倒与你的理念有些背道而驰。” “你的实力,如无意外,别说是你们年轻一辈,恐怕就是放眼整个中央元域的江湖,都为找得到几个更胜过你的人。当然,不要去和那些活了快两百年的老怪物比拟,他们基本上都不能够作为人来考虑了。” “妖刀刀法近乎完美,但并不适合你。你追究的一招必杀,而妖刀刀法的变化太多,用无穷无尽的变化带来的完美并不适合于杀戮。”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杀戮有什么不对。存在,就有意义,杀戮有杀戮的意义,只要不是为了单纯的杀戮而杀戮,并非不可。” 天玄帝君望了倒在地上的老人一眼,觉察出他的气息,似乎有快要苏醒的模样,故而伸手一点,一团蓝盈盈的光点自他手中飞出,尽数没入了洛河的脑海之中。 “天玄前辈,你这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洛河的身体之内,已经混杂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天刀峰的神秘刀雾,有血色世界的浓郁杀气,有中乘佛寺的百年佛性,更有一团来自传说中东域的蓝光,洛河也就见怪不怪了。 “老秃驴快要醒了,长话短说吧。你说的不错,世事无绝对,只要将量变转化为质变,火未必会畏惧水,而杀气和你的修为,也未必会永久被佛性封死。” “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有的东西,代价真的很大很大……” 一语至此,天玄帝君突然合上了自己的嘴巴,整个人重新化作一团湛蓝色的光点,向着坐忘阁的上方飞去。原先他和老人之间的意见本就不甚统一,而这一次的事情发生,却也让天玄帝君对这个老人彻底的失望。 固执,执着,自以为是,或许是因为老人太少接触过这个江湖,以至于他自己的认知,就是整个世界观。老人所谓的正,所谓的对,所谓的坚持,在天玄帝君看来,很多地方,实在是荒谬到了极点。 洛河听了,却是一头雾水,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身边的人?”随即,他就被脑海之中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给吸引了过去。 简单的刀法、剑法、拳法、掌法、腿法,该有的几乎全部都有。虽然绝大部分以洛河的角度看来,可以说连绝学这个等级都没有到,如果是以前的洛河,甚至都未必会放在眼里。不过经过天玄帝君的提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再某些方面,的的确确存在着不足。 既然修为已经被佛性给禁锢住,洛河也就安安心心消化脑海之中磅礴如海的知识。最重要的是,这些基础的武学之中,有很多精髓和要点,是眼下的江湖所缺失的。 武学会随着江湖的变化而逐渐加深,也可能会随着江湖的变化而逐渐衰败。一如丁鹏的魔刀,卓不凡的断绝剑,随着两人的死亡,就此绝迹江湖,直到百多年后方才重新流入世间。 基础武学,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完全不如高深的绝学、神功,每一种武学的存在,定然有他的道理。更何况,天玄帝君所传授的,并不只是中央元域的武学知识,还包含着许许多多东域的独门道法。 中央元域习武功,东方东域修道法,内功真气与道法真气之间有什么不同,洛河并不清楚。而使用内功真气能不能催发出道法,眼下的他真气被封锁,也不得而知。所幸的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意识海之中模拟练功的习惯,哪怕如今被困被封锁,想要将武学意识和境界更上一层楼,也未必是什么难事。 奇元城外,驻军营地,楚王亲征的大军在这里驻扎了已经有三日之多。 以楚王的个性,每到一地,必然施以奇袭强攻,将那一处城池攻下,可这一次,可以说是让奇元城的人非常意外。 驻地之内,军帐之中,气氛显得相当严肃,连往日的谈笑风生都听不到了。在这个关头,除了个别人之外,几乎可以说没有人敢多嘴说一句话。 “汤臣,先前那条阉狗所说的事情,不知你的看法是?”紫南笙负手而立,背对着所有人,声音有些低沉,显然心情并没有因为先前拿下了几座城池而感到愉悦。 “这个,王爷,属下向来只是负责各地的情报工作而已,这些个大问题,请恕属下答不上来啊。”汤臣是少数在楚王面前有话语权的人,但他呵呵一笑,却如同太极一样,把这个皮球轻轻一推,就推了开去,与他先前答应吕四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那位吕大人所说的,也未必是假的。根据边关紫衣卫传回的线报,北元异族的的确确对于我天元皇朝有点想法,数十个部族正在聚集兵力,只不过不知道具体的动手的时间而已。” 对于汤臣这般模样,紫南笙也早就习惯了,不置可否。继而他话锋一变,微微咳嗽了两声,转过身来,轻声细语地问道:“不知道夜姑娘的意思是?” “我?”夜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衫,就往军帐之外走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扔下了一句话:“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谈论的事情真是无聊,别扯上本姑娘。紫南笙、汤臣,你们两个答应本姑娘的事情可别忘了,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姑娘了。” 夜仪一走,只留下一堆将士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对着楚王和汤指挥使大放厥词,偏偏这样一个人还能够在军帐大营之中随进随出,被两人礼待有加,这样的事情,放在以往,简直是不敢想象。 甚至于,个别的脑子灵活想象丰富的人都在猜想,这个女人会不会是楚王的新欢,将来的王妃,未来的皇后,甚是得到楚王的宠爱,这才能够有这么多的特权。 “咳,咳,夜姑娘不愧是江湖奇女子,独来独往,特立独行,各位不必惊诧。”夜仪也不是第一次在这种要紧的关头不给他面子了,紫南笙见怪不怪,只能假装咳嗽了两声。 “既然如此,不知道先生你有什么看法?”很是罕见的,紫南笙的声音变得郑重其事,向着坐在军帐一角阴影处的一个人问道。(未完待续。) 第六节 燕先生 如果不是紫南笙出声,恐怕在座的不少将士还没有发现这个一直坐在角落阴影处的人。能够被楚王挑选进入最最核心的军帐之中,在座各位将士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哪怕放在江湖上,也最少都可以混个知名的一流高手。可偏偏,这些个拔尖的人物,连感应对方气息都做不到。 汤臣倒是有些神色坦然,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以他的本事,自然能够感应到那人的气息所在。只不过即便如此,那人的气息也似乎时有时无,甚至连同身形一样隐藏在黑暗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对他的气机感应。 “咯吱!咯吱!” 金属片摩擦滚动的声音,刺激着在座将士的耳朵,不少人甚至都不得不运足功力来抵抗。 任谁都想不到,从阴影之中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坐在铁质轮椅上的人。而且此人出场行迹诡怪,就连一身的装束都是诡异之际。仅有半边纯黑色的面具根本遮挡不住他的脸庞,明明另外半边的面容相当俊俏。他的衣服色泽竟然是从中间分开,左黑右白,与面具所处的位置刚好相反。 “既然王爷有命,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下学识为末,还未必能够够得上在座诸位将军的法眼。” 阴影中的人呵呵笑了笑,可这笑声,却听得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发毛,甚至还包括了紫南笙与汤臣在内。 “这个是自然的,燕先生的本事,本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能够得到燕先生的提点,本王大业可期啊!”紫南笙略心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走上前去,推着燕先生背后的轮椅以示亲昵。 “北元异族其心可诛,不可不防。汤指挥使大人说的不错,早在年前,白狼部、银狼部就已经汇聚在天海关外,如今又有黄狮部、黑虎部等十多个部族的人正秣兵历马,虽是都有出发的可能性。” 燕先生顿了顿,望了一眼四周的人,顾自继续说道:“根据在下的推算,近来异族族长应该会有一个小坎坷,不过以异族族长的本事,要度过这一关恐怕不是很难。不过为此,恐怕异族族长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因此,王爷你有两条路可以走。” 说着,燕先生伸出了第一根手指,在众人眼前微微晃荡了一下,半张脸上笑容微微荡漾起来。 “其一,王爷可以尽快大军直下,甚至将镇守天海关的那批军队也大半调回。集合大部分兵力攻打京师天元城。眼下朝廷皇室的实力还要微微逊色于王爷,如果不是异族拖累,恐怕京师早已被攻陷。” “只要以最快的速度攻下京师,那么王爷就荣登九五之位,到时候便可以倾尽整个皇朝的势力与异族一战。王爷也可以以朝廷的名义,名正言顺要求江湖中人为您卖命,让他们率先前往天海关,再来一次‘鹰仇峡’之战。” “到时候,王爷贵为当今天子,以后的史书自然就有您来定夺。在后世百姓的心目之中,您也会是一个为民为国而不惜一切代价的好皇帝。” 燕先生每说一句,楚王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一分。这个选择他并非没有想过,只不过要下定决心这么做,始终要面对将来可能会付出的代价,到了他这个位子,在有的时候,难免有些进退两难。 “燕先生的话深得本王欢心,不错,不错,敢问燕先生,那么第二个方案又是什么呢?”听着燕先生在那里描绘未来美妙的景象,紫南笙甚至恨不得那一天早一点到来。他甚至都已经看到,自己坐在龙椅之上,黄袍加身的那个模样了。 “第二个方案?”燕先生举起了第二根手指,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收好。 “按照玄阴殿特使的说法,与朝廷皇室联手对付北元异族,的的确确可以暂且平复这个后患。不过,对于王爷而言,这个方法却有一个极大的弊端。” “哦?”紫南笙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连忙焦急地问道:“敢问先生,弊端又是何物?” 燕先生神秘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京师天元城的方向,又指了指北方天海关所在的方向,这才慢慢开口道:“前有猛虎,后有饿狼。王爷虽然是一条盘踞的神龙,但面对饿狼猛虎,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想必也不好受吧。朝廷皇室乃是正统所在,玄阴殿虽然名义上撮合王爷与皇室中人,不过王爷您可别忘了,玄阴殿帮助的,向来都是当朝的人,目前王爷可不再范畴之中。” “请恕在下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说着,燕先生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继而说道:“王爷虽然兵强马壮,但恐怕也没有办法同时应对两方的人马。到时候王爷的军队消耗殆尽,也拖得异族兵力损耗,朝廷皇室在大军北上,将异族驱逐境外。如果这样,那么……” 燕先生说话很有分寸,该说的地方他没有丝毫的隐瞒,而不该说的地方他也很巧妙的避免了过去,免得触怒了眼前的九千岁。 “砰!” 紫南笙的手掌,重重拍在了桌案之上,一个深深的掌印竟然嵌入了桌案之中。诸位将士望去,只见楚王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么本王就成了轩帝的踏脚石,哼,他成了千古名君,万古一帝,而本王就是犯上作乱的反贼,活该被剿灭对不对?好计谋,好计谋!” 说罢,紫南笙对着燕先生拱手,一脸真诚地说道:“多谢先生相告,如果不是先生一席话语,本王恐怕还蒙在鼓里,被那几个死阉狗害死了都不知道!” 猛然站起,紫南笙亮出了手中那枚象征着朝廷九千岁令牌的独特紫龙印,对着诸位将士沉声道:“诸军听令,两日之内,拿下奇元城!汤臣,传令下去,从天海关调十万人马回来,自北向南南下!本王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京师!势要将轩帝小儿,杀!无!赦!”(未完待续。) 第二节 完善 一剑洞穿了一名元帮高手的咽喉,居无邪费劲的甩了甩自己的手臂,不住地喘息着。这已经是他与一众联盟高手镇守落元城的第四日,早在七日之前,奇元城就已经被楚王的军队攻破,镇守奇元城的城主与城守皆尽丧命。 截至目前,楚王的军队还在七十里开外,并没有那么早杀到落元城,但朝廷的兵马同样没有赶到。元帮作为楚王旗下头号的江湖势力,拥有的帮众数量绝对远在联盟之上。居无邪率领部分联盟的人镇守落元城,实在压力极大。 即便是在当年,元帮也是稳稳压过联盟一头。以联盟的实力对抗元帮人马,虽然算不得以卵击石,但依然颇有难度。元帮的帮主存虽然没有亲自出马,但这一次副帮主痕亲自压阵。痕很幸运,他不但是元帮的副帮主,同时也是曾经魔教四杀的紫剑杀。在中乘佛寺一役,魔教四杀之中赤龙杀、黑手杀都不幸死在了洛河的魔刀之下,只有他侥幸逃过一劫。 很多年前,作为元帮出名的用剑高手,痕的实力都压过居无邪一筹。虽然当时居无邪隐藏实力,真正手底下的功夫未必会逊色于痕,但时至今日,居无邪大有进步,却依然无法胜过痕。 四日来,两人交手不下十数次,根本分不出胜负来。 收件回城,一连四日的争斗,饶是居无邪身为超一流高手,也感觉到有些疲惫。联盟兵分多路各自镇守城池,还好青天阁没有趁机来犯,不然的话,恐怕这些个城池也有失守的可能性。 “居盟主辛苦了,落元城如果不是有居盟主在,恐怕也抵挡不住元帮的轮番进攻啊。”城墙之上的城主方程感慨着,对着居无邪躬身谢礼。他是文官出身,虽然不谙武道,但也知道战争的艰辛与苦楚。如果不是居无邪带人前来,恐怕他们落元城就要步上奇元城的后尘了。 “别提了!”居无邪有些气恼的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满灰尘的袖袍,整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如果朝廷的人马再不来,恐怕真的要撑不住了!我联盟的人手同样也是兄弟姐妹,也是血肉之躯,到时候如果要阻拦楚王的兵马,根本就做不到!” 说着,居无邪几乎是愤怒的一把拎起了方程的衣领,怒吼道:“我的城主大人,您到是说说,朝廷的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到!” 纷飞的唾沫,几乎尽数喷在了方程的脸上,以居无邪这样身份的人,竟然会如此失态,可想而知眼下的他,究竟承受了多少压力。 堂堂一城之主竟然被如此的对待,方程也不敢有什么愤怒的表情流露在脸上,反倒只能苦苦赔笑。他在落元城虽然位高权重,可毕竟也只是一城之主而已,朝廷的军队怎么部署,还轮不到他区区一个城主来操心。 “这个,居盟主,您武功高强,不知道能否试试擒贼先擒王?如果到时候楚王真的到来,只要能够将他一举擒拿,那么我们就可以不战而胜!不但落元城能够保住,就连整个联盟都是大功一件啊!”方程最多算是初通拳脚而已,对于武功方面的东西不甚了解。 他看居无邪身手了得、飞天遁地,更是以一敌百,展现出非比寻常的实力,就算是一般的大将军都未必能够有居无邪那样的身手,故而有此一问。 “擒贼先擒王?你倒是想的容易!楚王堂堂王爷九千岁,身边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单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抓得住王爷?你还是好好想想,朝廷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如果楚王的人真的来了,我们联盟的人最多再帮你撑两天!” 说罢,居无邪一脸怒火甩开了方程,气冲冲的径直离去。 “或许,要是你还在的话,有可能做到吧……我们当中,也只有你,走在了最前面……” 只可惜,居无邪的话,方程是听不到了,何况就算听得到,又能够找得到居无邪口中的“他”么? 血腥遍地,尸体更是到处都有。 这里,本就是修罗炼狱一般的血色世界,如今,更成了恐怖至极的场景。 双手五指,沾满了鲜血,洛河的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丝毫动摇的神色,哪怕面对着周围遍地的血色尸体。 在这样一个修罗炼狱之中,他已经足足呆了三天三夜之久。他在现实世界的身躯虽然被老人封了杀气,连内功真气都无法驱使,却同样可以通过丹田之内流转,同时将身体的各项需求减缓到最低。入定,不要说是三天三夜,就算是十天十夜都不成问题。 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里,他所杀戮的血色生物,比先前半年的都要多上不少。无数的血色生物死在他的手上,或是拳法、腿法、掌法、爪法、指法,又甚至是棍法、枪法、鞭法等等,但用的最多的却还是剑法与刀法。 毕竟,他吸取了天玄帝君无数的基础武学知识与经验,在实战之中弥补这些有些缺失的基础知识最好不过。上到超一流高手级别人形的血色生物,下到八九流最差劲的血色怪物,几乎都没有放过的。 可以说,这一块区域,基本上已经被洛河夷为平地,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生灵。 在现实世界的杀气与真气被封锁,并不代表着在血色世界同样如此。虽然洛河依然感觉到自己的杀气大大的衰退,足足杀了三天三夜也不过恢复了不到一成的杀气,可真气在这里却能够得到完整的驱使。 三日以来,武学上的进步,是他以前所不敢想象的。如果说以前他的实战流是自我摸索的业余级别,那么眼下就可以算得上登堂入室,向着真正的专业水准开始迈进。 非但如此,洛河还在不断尝试着完善刀法与剑法。刀法始终是他主要修炼的目标,剑法只不过作为出人意料的偷袭辅助而已。虽然经过天玄帝君的提点,发现妖刀刀法与他自己的性格和手段的的确确有不相匹配的地方,但总诀级别的武功毕竟有值得借鉴的地方。故而他不想放弃这个良好的条件与基础,试图在妖刀刀法之中加以改善。(未完待续。) 第三节 对与错 在洛河的认知中,历史上会妖刀刀法的,除了他自己,应该有三人,分别是最初的黄羽执掌者、葬在天刀锋谷底的罗念以及两百多年前建立圆月山庄的一代刀神丁鹏。 这三个人中,不知姓名的黄羽执掌者与罗念手中所施展的,才能真正称之为完美无缺的妖刀,而到了丁鹏这一代,妖刀之名,几乎已经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却是“中元魔刀”的魔刀之名。 一代刀神丁鹏虽然获得了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样罕见的神兵,却并没有真正得到妖刀总诀,而是凭借着自己对于刀法的领悟,配合小楼一夜听春雨的意境,所创造出来的魔刀。他的刀,才真真正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刀。 洛河最初修行的,是丁鹏贮存在小楼一夜听春雨之中的刀意,以及丁鹏与卓不凡交手之时留在石壁上的刀法刻印。因此,他的武功路数,可以算是偏向于杀的魔刀一脉,反而偏离了妖刀的本意。 而后,在天刀峰谷底,意外获得了妖刀总诀之后,为了让内功匹配刀法,他刻意再将血海魔功转化为妖刀心法,虽然整体的实力获得了提升,但他自己的路却是走的有点偏了。 丁鹏的刀法,与罗念、黄羽执掌者的刀法,可以说是源出一脉,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因此,妖刀心法,实际上也并非最为完美契合洛河的内功。 在这三日三夜来的不断厮杀与磨练之中,他除了刀法得到了提升,实战能力在不断增强之外,就连对于内功也摸索出了一些门路,只是暂时还没有应用于实践之中。很多东西,在脑海之中形成的也只是一个初具轮廓的假设,还需要细细完善。 坐忘阁之中,老人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依然是每日的诵经念佛,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也正是因为如此,洛河才闭了死关,不愿意去听那些没头没脑,啰里八嗦的经文。不然的话,谁知道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佛印会不会因为经文的关系而不断加深,使得他根本就没有恢复原样的一天。 “你在怪我?” 老人慢慢睁开了双眼,看着漂浮在他眼前的那一团蓝盈盈的光芒,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真的不觉得你是自以为是么?因为你年长,因为别人对你还有那么一点的信任,你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成果?”天玄帝君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显然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这一团蓝色的光芒即便还没有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但也大上了许些,色泽也更为深邃。 “我做过的事情,不能够后悔。如果能够减少杀戮,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年轻人在现实世界的杀气虽然不惊人,但你不知道么?之前佛寺之中,就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他而死。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我能做的,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老人双掌合十,五心朝天,口中念念有词。 “死?笑话,你如果真的阻止得了,又何必躲在这小小寺庙之中?元域比之我东域还要大上几分,每天征战死人有多少,你能阻止的过来?不说外面,就说上次那名奇女子,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够阻止她的杀戮?你可别忘了,她身上的血色杀气,比这个年轻人更加浓郁!” 天玄帝君对于眼前这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几乎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果换了当年,依着她的脾气,非得狠狠教训这个老顽固一顿不可,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哪怕是天玄帝君说到外界征战,老人依然神色坦然,没有丝毫的动摇。可当他听到天玄帝君谈及血骷髅的时候,他整个人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更是有丝丝的冷汗渗出。 “那……那女子,真当是我生平所见杀气最盛、最终的一个,几乎都快要凝聚成实质一般。坐忘阁数百年的佛性都无法压制,哪怕是当年见到的血魔王火,怕是都及不上她一半。就算是我费尽全力,怕也无法化解她身上的杀气,或许只有罗汉、菩萨们才能够做到。” 顿了顿,老人的神色显得有些恐惧,颤颤巍巍再度开口:“不,就算是罗汉、菩萨们都未必做得到,这样的人,几乎已经完全站在了佛的对立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哼!”听了老人的话,天玄帝君却是有些不屑的嗤之以鼻。中央元域武学虽然极为强大,对于自身的强化几乎冠绝五域,但不知为何,发展、见识却几乎可以说是五域之中最差最浅薄的。哪怕是被东域所鄙视的南域,他们的巫术也有自己值得称赞的地方。可元域之人习武,除了拥有个人机枪的战斗力之外,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却无法像东域之人一样突破天地寿元极限,也无法如西域之人一样精通各种奇技淫巧。 而老人,又是典型的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辈子窝在一个寺庙之中,能见过多少的东西?“在我们东域,你这等修为的,基本上都已经是立地罗汉一般的存在了!但问题不在于此,而是那个女子的杀气固化,无法为佛法所动摇,已经成为本心一般的东西。算了,和你这种蠢货说不通,量你也不知道天材地宝都有哪些,我还是不对牛弹琴的好!” 说罢,天玄帝君以怜悯一般的眼神望着老人,随后又扭头望着正在盘膝的洛河,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向着坐忘阁的上方飘去。 天玄帝君一走,只剩下老人呆坐当场,连往日倒背如流的佛经都忘了念,整个人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还没有清醒过来 “杀气,只有杀了人,杀了生灵,才能够存在,才能够得到。这样的邪魔之物,为什么又能够固化?为什么一个满手血腥、杀人如麻的女子,竟然能够站在这个世间的最顶峰,俯瞰众生?难道说,这么多年来,我真的错了么?错了么?” 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任凭长长的烦恼丝随意挂下,老人时而咆哮,时而低吼,时而细语,时而沉寂,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对与错的死循环之中。 不过,这一切,都与洛河,毫无关联。他眼下,在血色世界之中,正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面对。(未完待续。) 第四节 再逢离 一股气息,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靠近着。那是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却又带着种种莫名的厌恶感。 “又是你?”洛河眉毛微微挑动,人还没有转过身来,就已经大致清楚,究竟是谁才能够在这个不见“人”影的地方找到自己。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 说话的,赫然正是血色世界的血魔将离,此刻正站在十数丈开外,满面笑容地望着洛河。 “想不到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你竟然退步了这么多,杀气连之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说着,离往前迈出一步,手中的血色长剑照耀出刺目的红色光芒,映得人双目生疼。 “我也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而这里,究竟又是哪里?” 小楼一夜听春雨,已经被洛河握在手中。离不是普通人,如果放到现实世界,怕是和存也有的一拼绝对不能够小觑。如果他托大,依然以那些基础武功来磨练自己,那么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自己成为被磨练的磨刀石而已。 洛河说这一番话,也没指望离会回答他。一个为了杀戮而生存的人,怎么会何人多说废话呢? “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也不清楚。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我只能说一点。孤阴不长,独阳不灭,剩下的,就要看你手中的兵器,有没有资格知道更多的东西了。” “了”字话音未毕,血红长剑已经划破长空,一缕血芒一闪而逝,洛河的身形微微一偏,任是没有办法避免左肩多了一道细小的剑痕。 想不到才一段时间没见,眼前之人的实力比之当初竟然更胜一筹。洛河眼神颓然阴冷下来,手中漆黑色的魔刀刀身如同黑洞一般,不断吞噬着周身的光芒,将洛河整个人几乎都要笼罩在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以快斗快,洛河并不畏惧离。魔刀与血剑在半空之中交击十数下之多,双方连彼此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叮叮叮叮!” 精铁交击之声响彻当空,如果单凭肉眼,几乎已经难以看清两人的刀势和剑势,两人已经全凭借着意识与感应在争斗着。 只闻得“刺啦!”一声,离得右手手背上,突然莫名其妙多了一道清晰的血痕,虽然并未伤及筋骨,却也在不断烫着鲜血。 “还给你的。”洛河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算是笑了笑对于离的回报。在意境的影响下,几乎很难有别样的感情色彩,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不错了。 “哼!”一声不屑的冷哼,从离的鼻子里传了出来,只见他微微运功之下,手上的伤势竟然离奇地慢慢恢复了原状,完好如初,几乎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想不到我竟然小看你了,那么,游戏到此也就结束了。” 手中的剑,再度握紧了几分,离的眼神突然间变得狰狞、恐怖,更带着几分血腥的神色。血剑凌空而起,在离的操控之下漂浮于半空之中,微微晃荡之下,突然化作一圈又一圈的剑影,明明晃动着,有些不太真实,却又恍若真正存在这个世界一般。 第一柄剑,化作血芒****而去,速度之快可以说让人难以想象。洛河反手一道,小楼一夜听春雨与血芒相交之下,洛河微微退出一小步,整条手臂都感到有些颤抖。 还不待洛河有所反应,第二柄剑已经再度化作血芒袭来,继而是第三道、第四道,每一剑,都仿佛比上一剑的力道更大,速度更快。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什么以气驭剑、甚至是御剑术之类能够做到的。不要说是中央元域,就算是东方东域那些最擅长玩这一套的修道士都未必有这样的手段。每一柄剑化作的血芒,都可以比拟一位超级高手的全力一击。试问,又有多少人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击? 漆黑色的光芒,尽数将洛河的身躯所包围住。这不是什么护身真罡,而是他挥刀的速度实在太快,每一刀的挥舞,都会带起一道漆黑色的刀芒。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团黑色的圆球一样,根本看不清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剑又一剑的驱使,就算离的力量极强,也终有耗尽的那一刻。数之不尽的剑芒足足持续了有十五个呼吸的时间,速度终于开始有些慢了下来,而不再是如同最初那样,一剑更比一剑强,一剑更比一剑快。 “唰!”的一声,离似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还未曾来得及反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特别耀眼的黑色光芒似乎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下一个呼吸,他感到了痛楚,一股莫名其妙的痛楚从他的左手边传了出来。他右手依然保持着操控血剑的姿势,扭头一望之下,才发现那一条臂膀,赫然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躯,躺落在三四尺之外,整个左臂,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一点东西。 痛觉,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侵袭他的脑部,钻心的疼痛,几乎折磨的他要昏厥过去一样,就连右手都无法继续保持着操控血剑的姿势了。 到现在,离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对方已经在他的攻击之下几乎失去了还手的能力,为什么整个场面的形势会在突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天空之中,漂浮着的血色长剑的攻势,终于中断。血剑无力地落回地面,“啪”的一声摔落在石壁之上。 到了这个时候,没了许许多多的血色剑芒阻挡视线,离终于才能够看清楚,眼前被他视为大敌的洛河的双目,曾经的迷惘、阴冷的景象竟然已经完完全全被黑色所取代,就连眼白之处也不例外。 离作为血色世界的“土著”,最是清楚,当杀气爆发,杀意占据意识的时候,也该是双目通红,浑身上下充满着可怕的杀意才对,可黑色,究竟是什么东西? 留给离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洛河手中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已经自上而下,再度划出了一道长之又长的漆黑刀芒,已经降临到了李的眼前。 隐约的,离仿佛听到了,来自灵魂深处,那一句呢喃般的低语。 “暗影落,月照芜,形单影只一月弧……”(未完待续。) 第五节 逆转心经 刀光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好像它前进的方向,连肉眼都能够捕捉到一样。 离的心神,在一刹那,仿佛都被束缚在了即将到来的那道刀光之上。 他想要闪避,也试图去闪避,可是直到他下意识做出闪避动作之后,才悲哀的发现,他早就连闪避的机会都已经失去了。 就好像月光一样,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照在你身上了。 离在血色世界,从来没有见过月亮,当然也不会清楚这种感觉,他有的,只是最最基本的痛觉而已。 大半边的身躯,已经连同血肉,被这一道漆黑的刀芒给彻底的劈飞。一颗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半个身子上,披头散发,再也没有最初丝毫的气度可言。 这样的伤势,如果放在一个人身上,哪怕他的修为再怎么高深,恐怕也支撑不了,只有丧命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可惜他不是真正的人,而是血色生物,一个等阶极高的血色生物。 不过虽然没死,可这一刀几乎也要了离大半条命。眼下他的这个状态,想要再胜过洛河的可能性,简直就是小之又小。 “岂有此理……”离痛苦地惨嚎着,破碎的肉身竟然开始不断的生长起来,一点有一点逐渐恢复了过来。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无比的血腥和残暴,而离的表情,也很清楚的表明了,这个过程极其痛苦。 一步,两步,洛河平稳的靠近着,满地的血色生物尸首每当他一脚踩下,就是化作肉泥,根本连阻拦一下的可能性都做不到。 一对已经完全被漆黑色所覆盖的瞳孔与眼珠,可怕的程度几乎已经超过了离的想象。他感觉到了血色生物的气息大量消亡,又感应到了洛河的气息,本以为此次前来能够占据优势,一举将洛河擒拿,谁知道竟然阴沟里翻船,非但没有手到擒来,几乎是连自己也赔进去了。 自打有意识开始,除了面对更高等阶的血色生物之外,离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意外闯入血色世界的人,也有不少死在了他的手底下,离本身对于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畏惧心理。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洛河的身影,漆黑的魔刀,就如同梦魇一样,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刀法,是丁鹏所遗留下来的魔刀刀意,而心法,是妖刀心法,也不是妖刀心法。 妖刀心法,虽然完美匹配罗念、黄羽执掌者的妖刀刀法,与丁鹏自行领悟的刀法在内劲流转之上也融洽完美,在刀意上并不完全匹配。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真正的完美,绝对容不得哪怕一点点的瑕疵。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洛河一直在苦苦推敲思索,结合他所了解的《血海魔功》,当初居无邪送来的《太玄神功》、《混元心诀》,以及最根本的《妖刀心法》,试图在《妖刀心法》的基础上加以修改,得到一套完美匹配自己的内功心法。 最开始,一直都没有眉目,直到洛河的杀气重新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他才惊讶的发现,妖刀心法中正平和,缺乏了那一种决然的杀意。 依照妖刀心法运转内功口诀是中正平和,完美匹配武学,那么逆转呢? 洛河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因为寻常的血色生物根本就不值得他动用高深的刀法,不能施展全力,也就无从判断是否逆转心法对于刀法匹配的效果。 这,是洛河第一次逆转心法,因为离实在太强。如果没有最后那一招接连不断的血剑芒攻击,离与洛河估计也只是在伯仲之间罢了。但那一招,洛河自问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到最后。 于是,赌一把,逆转的妖刀心法,被他命名为魔刀心法,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狂暴的杀意,瞬间取代了洛河自身本就被意境压制到很淡薄的意识,猩红色的杀意与清冷的忘我意境相互冲突、相互结合,这一刻,丹田之内真气的流转方式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循环流转着,爆发出来的力量,比之先前要更强上不知几何。 面对离的恢复,洛河眼下逆练心法主宰的意志根本就没有什么害怕与畏惧,反而继续上前,丝毫不给离任何喘息的机会。 离强忍着无边的恐惧,好不容易将身躯恢复了大半,新生的皮肉还没有完全长好,甚至还可以看得到暴露在外的肌肉与血丝,又一道漆黑的刀芒当头罩下。 “啊!” 凄厉的惨嚎声,再一次从离的口中传出来。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在一天之内宰了这么多次,而凭借他强悍的再生能力,竟然还是无法摆脱洛河。 那么强悍的一刀,能够劈出一刀,都已经算是奇迹。可眼前这个人,到现在为止竟然已经劈出了三刀,可是还没有丝毫力竭的迹象。他只是一个人,不是他们这种强悍的血色生物啊! 疯了一样的向后倒退着,离眼下的身躯支离破碎,两只手臂都已经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满身都是诡异之际的血渍。想不到他这样的血魔将,凌驾于无数血色生物之上的顶尖人物,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争取时间,离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损耗自身的元气,也要将身躯最快的修补回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肉身还能够抵抗洛河的几次劈砍,更不知道究竟会是眼前这个双目漆黑的恶魔先支撑不住力竭倒地,还是自己撑不下去,灰飞烟灭。 洛河丝毫不为离口中的话语而受到影响,他步步紧逼,离后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漆黑到根本不再展现任何光芒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一点一点高高的举起,正要迎头劈下。 这一刀的气势,几乎凝聚到了极点,比之先前三刀更加恐怖。 离实在不敢赌这一把,他能够感觉到,那把弯弯的刀身上,有着恐怖的,足以破坏一切的力量。 “你不放过我,那么好!我就成全你!” 说罢,离不退反进,脸上更是带着绝望的笑容,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洛河的方向扑来。 手起,刀落。(未完待续。) 第六节 林间 “汤指挥使大人,不知道你约我出来,究竟有何用意呢?” 秋风荡荡,眼下已经快要进入深秋的时节,遍地都是枯黄了的树叶。 金黄色的树林之中,燕先生推着轮椅,拒绝了侍卫的陪同,独自一人来到了密林深处。 “啪!啪!啪!” 拍手之声,清脆嘹亮,一连响了三下,随后一道深紫色的影子自一课硕大的樟树背后走出。这个人应,赫然就是楚王麾下大红人,紫衣卫指挥使汤臣。 “不愧是能够被王爷推崇备至的燕先生,本官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你就把所有的意思都理解了,佩服,佩服。” 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燕先生,汤臣虽然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却也没有摆起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来。很显然,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即便是指挥使大人也有些忌惮。 身为楚王身边几乎红得发紫的人选之一,汤臣在那一次会议之前,都不知晓有燕先生这一号人物。而以他紫衣卫广布天下的人脉和眼线,都没有觉察到燕先生的来历。这件事,出奇了的诡异,而偏偏楚王对于燕先生还信赖有加,这点,就很值得怀疑了。 “哪里哪里,在下一介山野村夫而已,又是残废之身,不过蒙得王爷看中,方才能够在军营里面发表一下愚见而已。如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挥使大人不要见怪。” 燕先生坐在轮椅之上,轻轻摇动着手中的纸扇,那种优雅自如、镇定自若的心态,真是看得汤臣有些恨得牙痒痒。 “愚见可不敢当,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胆子挖个坑,还推着王爷跳下去的。”汤臣轻轻抚摸着别在腰间紫衣卫的制式长刀,眼角之中的神色不言而喻。 两道凌厉的寒芒,自燕先生的双目之中射出,握着纸扇的手也在这个时刻突然停住不动,青筋更是隐隐凸起,模样甚是吓人。 这样的表情,只不过一个弹指就消失了,继而燕先生又恢复了先前那般风度翩翩的模样,“汤指挥使大人在说什么?在下可不清楚呢。” “不清楚?”汤臣眉毛一挑,呵呵一笑,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厉声道:“给王爷推荐了两条路,将其中最为稳妥的一条说成是必死之路,而又将极为凶险的一条说成是必胜之道。” “敢在北元异族入侵之前强行攻打京师,从表面上看的确可行。但却忽略了其中的关键一点,那就是另一个主角北元异族。” “如果北元异族真的如你所说的,会被拖累一段时间才杀入天海关,那么或许还真的有可能做到你说的模样。但是,异族族长紫河车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轻易拖住?以你的阅历,想必也听闻过当年鹰仇峡的惨案吧……” “到时候王爷正在与朝廷死磕,天海关又因为缺乏驻守而被异族攻破,恐怕到时候,真正腹背受敌的就会使王爷,而王爷也会成为被千古所唾骂的引狼入室的罪人。怎么样,燕先生,不知道本官所说的对不对?” “啪!啪!啪!” 这一次的拍手,是轮到燕先生在鼓掌。起初的时候,他听得还是微微有些皱眉,可到了后来,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却突然舒缓了下来,眼下已经是完全放松,压根就没有对于汤臣一丝一毫的畏惧之感。 “汤指挥使大人说的这个故事真的很精彩,不过在下可从来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一切,也只是汤指挥使大人自己的猜想而已。” 说着,燕先生丝毫无畏惧汤臣身上,正隐隐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推着自己的轮椅靠近汤臣。 从表面上看,燕先生就好像一个最最普通的残废了的人而已,可这样的一个废人,竟然对于汤臣从血海之中爬出来的杀气没有一点的影响。 “何况,在下也知道,汤指挥使大人不会杀了我,对吧?” 燕先生笑眯眯地张开了扇子,拦在了两人面前,轻声说道:“如果唐指挥使大人想要向王爷告密,恐怕早就做了,用不着约在下出来吧。” 这一下,轮到汤臣面色大变,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退却了一步,冷冷望着正在朝他微笑的燕先生,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下的意思,想必也就是汤指挥使大人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有何必多问呢?” 燕先生用纸扇敲了敲轮椅的把手,向着后方一指,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营为妙。王爷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说罢,也不待汤臣有任何的回营,自己一个人就推着轮椅向着军营驻扎的方向而去。眼下楚王大军距离落元城只剩下不到三十里的距离,若是大军激进,恐怕都用不了一两天的时间。这个时候,楚王定然会召燕先生商讨攻城计策,如果燕先生离开的太久,恐怕楚王那边未必能够交代的过去。 燕先生一走,只留下汤臣一个人立在原地。他的手还拂在自己的刀柄之上,却始终没有任何的举动。 “难道,他真的知道?”汤臣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双目从迷惘转为坚定。 “不会的,定然只是猜测而已。可是燕先生究竟是谁?江湖上,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这样打扮的人。他的双腿残疾不似作假,而是真的失去了生机,药石难医。他的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内家真气,可能够无视我的杀意,绝对非同小可。这样的人,不可能默默无闻,连听都没有听过……” 纵然左思右想,依然不得其解,汤臣索性将这一切抛之脑后。从燕先生眼下的表现看来,暂时应该不会与自己为敌,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只要保住自己的这条性命,就足够了。 天色已晚,就连气候都开始微微有些转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锦衣,汤臣化作一道深紫色的光芒,急速向着军营的方向掠去。(未完待续。) 第七节 震惊 盈盈的黑色光芒从洛河静坐的身躯之上散发而出,继而逐渐转变成了深不见底,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 均匀散布在坐忘阁中数百年之久的佛性,不知道为何突然被尽数牵引,向着洛河的身上涌来。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老人不问世事久亦,更是本身不谙世事,虽然空有一身精湛的武艺,可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天玄帝君自坐忘阁上方缓缓飘落,湛蓝色的光点凝聚起来,化作人形的模样。 对于老人的手足无措,天玄帝君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笑,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神秘的女子么?她说过,你会为你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说着,天玄帝君伸手一指,指着盘坐在地上,已经完全被漆黑光芒所包围了的洛河道:“那你又知不知道,那一天,那个女子给他服下的是什么?” “什么?”老人的双眼显然还是很迷惘,他苦修了一把年纪,却是从来都未曾听说过什么天材地宝,更别说是亲自品尝过了。 “你!”天玄帝君显然有些气急,面对这样一个食古不化,又讲不通道理,偏偏还什么都不懂的老秃驴,他实在是快要无话可说了。 “天地奇珍之中的极品,血心。拥有固化特性的力量,同时还会将真气反复凝结提纯,只要不是至阳、纯阳属性的真气,都会变得极为阴寒。自此,真气穿透力增强,点杀伤力扩大,恢复速度提升……”天玄帝君虽然身处东域,但是对于元域之中的天地奇珍却是如数家珍。他们天玄、神武、幻魔三宫的先辈曾经试图搜寻天地奇珍,但血心却是从始至终都未被收入囊中。 老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望着天玄帝君那根本就没有表情的脸庞,又看了看洛河身上的状况,喃喃到:“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宝物?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让顶尖高手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天玄帝君闻言,不由得嗤笑,泠然道:“你以为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么?天地奇珍虽然人人都想拥有,但是又有几个人能拥有?几个人配拥有?” 一红一蓝两个光球漂浮在天玄帝君的手上,一个似乎是至阳至刚、极为炎热,而另一个则是至阴至寒,冰冷至极。天玄帝君把双手一合,两个光球被强行融合在了一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响起,一场剧烈的爆炸,几乎就要在这坐忘阁诞生。 “停!”天玄帝君一声令下,正在互相交汇、互相排斥的两个光球猛然定格,就好像时间被暂停住一样,一动不动。 “正常人的身体和真气,绝大部分都如同这一团阳属性的能量球一样,倘若突然遇到极阴的能量球,造成的后果,只会是爆炸,彻底的死亡。我们三宫先辈曾经就有记载,历史上有记录的至少有超过八个人,侥幸找到了天地奇珍之中的极品血心,可存活下来的,你知道有几人么?” 大手一挥,两个即将爆炸的能量球就在天玄帝君的指令之下被一点一点的分解开来,如同魔幻一般,寻常的武功根本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就是东域的修真道法才有能力做到。 “这样的天地奇珍,虽然会有副作用,但应该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的损伤吧,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怕是至少有六七人吧……”老人估计听说过的灵丹妙药不外乎就是中乘佛寺大还丹、大补丹、金创药之类的东西。这些基本没什么副作用,如果换做天地奇珍的话,恐怕就算副作用大一些,也不至于会要人性命吧。 “六七人?应该说是死了六七人才对!八个人中,六个承受不住血心极寒的性质,直接爆体而亡,一个虽然成功克服了极寒真气的改造,但是却在杀气固化之时,承受不了杀意的冲击,沦为了一无是处的白痴!” 听到这里,老人也觉察到了不对的情况,不由得问道:“那么,还有一人呢?” “还有一人?”天玄帝君轻蔑地笑了笑,说道:“还有一人,却是最近几百年才闻名于江湖的,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他服下了血心,并且成功熬过了最艰难、最痛苦的那一段日子,并且成就了中央元域的神话之位。一代刀神,圆月山庄创始人丁鹏就是这最后一个人。”天玄帝君还有意无意地望了洛河一眼,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路子,和当年的洛河几乎源出一脉,但细微之处又有不同,究竟会不会成为又一个成功服用血心的人呢?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年轻人,会成为有史以来已知的第二个成功吞服血心的人?他的结果会是怎么样?”老人的声音显然已经有些颤抖,这样的局面,是他先前未曾考虑到的。 “不是第二个,而是第三个。第二个,你已经见过了,就是那个神秘女子。至于这个年轻人,如果他能够挺得过这个阶段,或许能够成为真正有资格角逐天下的顶尖人物吧……” 天玄帝君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异变突然发生了。 洛河的双目,猛然睁开,漆黑到如同星空一般深邃的双目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直挺挺地盯着老人所在的方向。 周围的佛性,被不断吸纳进入洛河的身上,似乎是佛性主动试图压制洛河身上弥漫而出的杀意,又或者是这些佛性被洛河身上那黑洞一般的吸引力强行牵扯进来。 总之,弥漫在洛河身旁的,除了漆黑到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黑影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实质化、泛着金色光芒的佛性。 “这……怎么可能?”饶是老人活了一大把年纪,却是头一次从心底里感觉到了畏惧。他连忙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从算是稍微好了一些。 “杀气固化中,佛性固化中,怎么可能一个人身上同时具备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属性?哪怕是最简单的至阴至阳在一起,都会爆体而亡啊!”天玄帝君也不由自主向后推却了两步,他的眼光比老人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却依然不知道洛河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的状况发生。 终于,坐忘阁之中,漆黑与亮金色的光芒猛然爆发,甚至破窗而出。哪怕是靠的再近的人,都无法看清楚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第八节 坐忘阁毁 中央元域的隐世大势力佛宗之三宗之一的中乘佛寺,或许最近真的是倒了大霉。 先是被一个他们眼中寻常江湖势力的头目拆了佛寺象征现世佛殿,而后又被隐世大势力中的巨头血域的首领打上门,就连方丈大师都被打成了重伤。至于现在,连佛寺禁地的现世佛殿都没有能够保住。 漆黑的刀芒,金黄的剑气,几乎是撑爆了这间经历了数百年日晒雨淋、风吹雨打的禁地宝阁。坐忘阁从上到下,完完全全变成了残砖碎瓦,轰然坍塌。 在最后的那一刹那,天玄帝君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施展他的灵魂之力,一把将呆立当场的老人卷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了坐忘阁的大门。也正是因为如此,老人才得以避过一劫。 “惠安师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方丈大师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但日常行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方才听得一声震天巨响,他连忙闯入了禁地范畴,恰好就看到两人逃命出来的这一幕。 “原来天玄老前辈也在,得罪得罪,善哉善哉。”方丈大师才刚刚来得及对两人行了一个礼,就亲眼见到了这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整座坐忘阁,在他这个中乘佛寺方丈的面前,灰飞烟灭,烟消云散,从此被从中央元域的历史上抹去。 惠安,也就是老人木讷地跪在了坐忘阁的正前方,脑袋低垂,口中一直念叨着:“冤孽,真是冤孽啊,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大老远,就听到一声雷霆般的怒吼,随后一个身材略微臃肿的老和尚满面凶相从天而降,见得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大喝道:“岂有此理,何方妖孽,竟敢来我中乘佛寺闹事!” 虎圣僧才刚刚落地,那一头高高瘦瘦的龙圣僧也风风火火赶了过来。龙圣僧的脾性与虎圣僧截然不同,他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双掌合十道:“惠安师兄,不知道坐忘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竟然破关而出了?” 惠安没有理会两人的问话,而是依然傻呆呆的望着前方,一个劲不住摇头:“我错了?我错了么?不,没道理,没理由啊!” 天玄帝君却不管这些个人的家长里短,伸手就是拍了拍龙虎圣僧两人的肩膀,喝到:“龙小子,虎小子,你们寺庙还有哪里佛性充足的地方,坐忘阁没了,我也不适合在大太阳底下带着……” 龙圣僧虽然相对脾气好一些,可虎圣僧却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面对天玄帝君这样的喝话,他们却好像小辈一样,恭敬回答道:“天玄前辈,后山还有一座玲珑塔,是我等师兄弟几人的潜修禁地,您可以往那处一行。” “既然如此,这里的祸患可是你们自己闯出来的,与我没什么关联,我就先行一步。你们切记,凡事无需太尽,万物有阴必有阳。” 说罢,天玄帝君化作一道蓝色的光芒,径直向着现世佛山后山掠去。 龙虎两位德高望重的圣僧,加上方丈大师三人严阵以待。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正在赶来的五老僧以及若干执法武僧,至于老人惠安,则是依旧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烟雾,逐渐消散,一个人影,逐渐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时而黑色,黑的暗无天日,不见五指;时而金色,亮的瞎人眼目,光耀众生。 从这个人影身上,龙虎圣僧与方丈大师甚至嗅到了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一种既让他们感到舒服,却又极度不自在的感觉。 这些人中,或许也只有方丈大师与五老僧最为清楚,这个人影会是谁,恐怕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金色的光芒,是他们最为熟悉的佛性,佛光,却深深包围在那个人影的半边身躯之中,凝而不发。 漆黑的暗影,是他们最为厌恶的杀气,杀意,也同样包裹着那个人影的半边身躯之中,挥之不去。 且不说杀气与佛性的冲突,两者之间的冲突可以说比阴阳、水火之间的冲突还要更加猛烈,几乎就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地步。而杀气,在他们的印象与记忆之中,原本应该是血红、猩红之色,怎么会是这样的色泽? 黑色,反而更偏向于,传说之中魔气的颜色。 隐约之中,只见那道人影轻轻挥了挥他的左手,一道弯之又弯的漆黑刀气急速放大,夹带着呼啸的空气撕裂声音,几乎就是拦腰斩来。 “喝!”两位圣僧见势不对,连忙上前一步,冲到了老人跪着的位置前方。降龙掌、伏虎拳在同一时间被两位圣僧施展而出,一龙一虎两道巨大的气形虚影凭空出现,拦在漆黑刀气的正前方。 刀气与拳风、掌风相互碰撞,两位圣僧仓促之下,聚劲不足,竟然齐齐发出一声闷哼。两人一口逆血上涌,已经冲到了嘴边,几乎要喷了出来。他们一人各自退了一步,连忙将一身功力运转到八成之多,方才能够勉强将这道刀气拦下,但刀气却依旧在慢慢前行着,只不过速度比先前慢了很多而已。 这,可只是那人影的随意一刀而已,竟然就已经逼得两位德高望重的圣僧显出了窘态,真是难以想象,那人影的修为,究竟已经达到了什么地步。 见势不妙,方丈大师飞身上前,天佛掌应声而出,一同拍打在了硕大的刀气之上。方丈大师的功力虽然已经冠绝整个江湖,但比之两位圣僧还是稍有不如,硬接刀气,只感到双手发麻,天佛掌上所蕴藏的佛力竟然完全无法抵消这一刀之中蕴藏的杀意,反而似乎被逐渐的消化,化解一般。 “三位师伯,这人就是洛河,江湖上血刀山庄的庄主,血刀客的后辈子弟!”方丈大师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只能拼一把,强行施展出十二成的顶峰功力。合三人之力,终于成功将这一刀恐怖的刀气彻底拦截下来,使得它再也无法往前移动半分。 猛然间,老人抬起了他苍老而又凌乱的头,双目散发出阵阵金光。 “错是我铸下的,就要由我自己来承担!万物有阴有阳又如何?只要将不该存在的一切扑灭,佛还是佛,我还是我!” 一个硕大的“卐”子真言咒,在老人的面前浮现,伴随着老人坚定的眼神,向着刀气最后一处空缺的地方轰去!(未完待续。) 第一节 真的魔刀 冷冰冰的环境,却并不代表着冷冰冰的气氛。 低低的梵唱之声,配合着忽隐忽现的木鱼敲击声在洛河的耳朵边回荡,享受与方案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同时莫名出现在他的意识海之中。 “咚、咚、咚、咚!” “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时,具寿阿难往诣世尊所在之处。至已,礼敬世尊却坐一面……” 洛河若是完全清醒的状态,自然听得出,这段经文,乃是佛经《阿含经》之中一段文字,他自己同样足以倒背如流。可眼下,他的意识,似乎并不是由真的自己所完全主宰,这段经文,对于他而言,似乎没有任何的触动。 “咚!咚!咚!咚!” 沉重的木鱼敲击之声一声一声地响起,几乎与洛河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一般。不,应该说是心跳的频率,竟然开始逐渐被木鱼声所影响,开始跟着节拍走一样。 耳边的佛经声音,突然变成了简简单单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八个字,而且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如同洗脑一样,根本就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龙虎圣僧两位高僧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玲珑宝塔的大门附近,两人口中念念有词,却似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从口型看,应该与洛河耳中所听到的八个字所差不远。 漆黑的光芒颓然亮起,与金灿灿的佛性相与辉映,洛河的双目之中猛然爆射出一黑一金两道光芒,继而不管是梵唱之声,还是木鱼之声,都戛然而止。 整个玲珑塔之中,再度归于黑暗与平静。 洛河丝毫不为之所动,口中喃喃道:“天龙禅唱……不外如是……” “噗!”龙虎两位圣僧各自喷出一口鲜血,神色极为骇然地望着眼前年轻的人影,几乎不敢相信。 遥远的黑暗之中,木鱼“当”的一声碎了满地,化作一地的木屑。 两位圣僧几乎不敢相信,中乘佛寺的绝顶秘技天龙禅唱,竟然会被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破去了。按照道理,越是有心中有愧,越是杀气浓郁的人,碰上了天龙禅唱,只会更加没有还手之力。而天龙禅唱,是需要超过三位的得道高僧联手方能够施展开来,就连方丈大师都未必有这个道行,想不到竟然会被破得这么干净彻底。 “我的刀……来吧……我已经听到了你的召唤……”洛河伸出了他弥漫着黑气的左手,五指轻轻一握,整个玲珑塔突然之间地动山摇,天旋地转,仿佛要崩塌一样。 塔顶,五位圣僧围着一个石台,而石台之上放置着的,正是享誉全江湖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一年多来,方丈大师希望凭借着这五位圣僧闭关级玲珑塔的无上佛性,来化解魔刀的杀意与魔性。 可是小楼一夜听春雨刀下亡魂何止万千?小楼一夜听春雨曾经毕竟是黄羽执掌者、罗念的佩刀,又随着刀神丁鹏杀出了刀者的半边天,五位圣僧虽然佛法无边,一时之间也难以轻易化解其中可怕的杀意。 似乎感应到了洛河的召唤,小楼一夜听春雨发出嗡嗡的声响,团团的黑气从刀身之上自行散发而出,似乎极为欢欣雀跃。 “不好!魔刀要冲破封印!”一位圣僧从闭死关之中被惊醒,见得眼前的场景,连忙挥手打出一系列的佛印施加在魔刀之上。 得了佛印,魔刀的震动似乎比先前减缓了一些,反抗也不再如刚才那么强烈。 龙圣僧、虎圣僧两人虽然微微受创,但见势不妙,连忙一齐扑上。一手再熟套不过的降龙掌、伏虎拳被两人运用的出神入化,可以说根本没给洛河留下任何的活路。 洛河头也没有回,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散发着金色佛性光芒的右手以剑指状向后一点,龙虎圣僧两人脚下突然涌出十数道金灿灿的剑气。 只闻得“刺啦”的一声,两位圣僧还没能再往前再进一步,双脚已经被剑气完全洞穿,鲜血流了一地。 剑气凝而不散,就如同真正的剑刃一样,使得两位圣僧就算想要把脚挪开都没有办法轻易做到。 龙虎两圣僧面色不由得大变,强行催股真气,试图以磅礴的真气震碎金色剑气。两位圣僧的修为何止是了得这个层次?就连血刀客也可以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二级兵器击碎,可金色的剑气却凝实无比,任凭他们如何以真气震荡,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回来吧……”洛河再度运劲,左手之上的黑气大盛。只见他五指合拢,向后一收,塔顶的魔刀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召唤,刀身之上的黑色气息再度席卷开来。 “嗡!” 小楼一夜听春雨自石台之上飞起,一道黑色的刀气倒卷而出,轻而易举地贯穿了玲珑宝塔一层又一层的石壁,四平八稳地来到了最下方的一层,慢慢漂浮到了洛河的身前。 方才塔顶那名清醒过来的圣僧被刀气所伤,不由咳出了一口血来,杀气入体之下,神色极为痛苦。 洛河的左臂,轻轻拂在了漂浮在他眼前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之上,呢喃般地说道:“我记得……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说着,他的手掌,竟然抚上了魔刀的刀身,一缕鲜血自手掌之上滴了下来,渗入了小楼一夜听春雨之上。 诡异的是,鲜血,竟然没有顺着刀身滴落地下,反而是被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身尽数吸纳了进去。 “轰!” 一声轰然巨响突然发出,硕大的刀气冲天而起!先前已经摇摇欲坠的玲珑塔竟然在刀气之下,支离破碎,连塔顶都被冲破了。砖瓦横飞,漆黑的刀气之上云霄,将天上的云彩都搅得四散。 值得庆幸的是,玲珑塔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终究还是没有完全崩塌。不然的话,惹出了中乘佛寺一帮大限将至的老不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手握着魔刀,洛河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魔刀之上,那种无穷无尽的可怕力量。 也只有这样的魔刀,才配称之为真正的中元魔刀,可以问鼎天下的绝世魔兵! 遥远的天海关外,异族族长诧异地忘了南方一眼。相距这么远,他当然看不到那冲天而起、直接霄汉的黑暗刀气,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一股绝对凶煞恶极的魔性,丝毫不逊色于他背后的紫色巨刀! “中元魔刀,终于又醒过来了。没有了天刀,本族长世间难寻敌手,希望你,不要让我的魔刀失望!” 紫河车负手而立,凌空站在超过二十丈的空中,心情似乎是极好。(未完待续。) 第九节 破坐忘 老人为了压抑住体内来自于血魔王火的杀气,一直以来平心静气,从来不曾全力出手过,即便是当年出手将洛河抓入坐忘阁的时候也不曾例外。 而这一次,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下定决心全力出手,丝毫不顾及身上被血骷髅所伤的内伤还未曾恢复。 “卐”字真言咒的声势,骇然比龙虎圣僧的龙形虎相更加恢弘磅礴。 得了老人的相助,中乘佛寺这一方的威势终于压过了漆黑刀气一头。只可惜,刀气的凝实程度,实在太过恐怖,以至于四人联手之下,都无法将刀气直接摧毁,只能将刀气向着相反的方向推了回去。 凌厉的刀气重重劈砍在了人影的身上,却恍若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样,完全被废墟之中的人影所吸收,根本对对方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人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出来,左边的瞳孔漆黑如墨,右边的瞳孔明亮如日,将眼白的位置都完全占据住,赫然就是方才盘膝静坐在坐忘阁之中的洛河。 只不过眼下,洛河的状态,似乎非常的不对劲。他的意识,似乎并不由自己所主宰。 “大家小心,这个人不对劲!”龙圣僧一声大吼,微微向后退却一步,周身龙形罡气环绕,严阵以待。面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年轻敌人,就算是他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与龙圣僧相反,老人却往前踏出了一个大步,神色显得极为坚定。 “这一切的因果,都是我所造成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有坐忘阁的这一场灾劫。既然如此,今日就让我亲手降妖伏魔,除魔卫道!” 说着,老人的身影已经从诸人的面前消失,下一个刹那,已经出现在了洛河的面前。他的移动轨迹,也只有龙虎两位圣僧方才看得清,就连方丈大师都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丝轨迹,至于更逊色一些的五老僧与执法武僧,则是看的云里雾里,根本就是晕头转向。 一记强悍的鞭腿踢出,滚滚气浪倒卷而来,洛河只是轻轻伸出左手,就将老人的右腿抓住。金色、深黑色两种真气的光芒在两人交集之处分外夺目耀眼。 洛河根本连看都未曾看老人一眼,面容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迷惘。 “我记得…似乎我的手上应该有一柄刀……一柄弯弯的刀……” 洛河左手劲力微吐之下,老人就被摇摇晃晃迫退开了足足一丈的距离,原本坚定的眼神也开始有些摇晃。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是吞服了一枚天地奇珍,原先还不如他的洛河,竟然变得如此厉害。 迷惘之中,洛河似乎敏锐的捕捉到了方才天玄帝君所离去的路线,迷惘的眼神瞬间变得清冷下来,整个人拔地而起,凌空向着后山掠去。 见得洛河离去,虎圣僧哪里容他如此放肆,当即大吼一声:“狂徒,休要走!” 一只庞然大物的老虎在空中若隐若现,伴随着虎圣僧的身影,同样跟随者洛河离去的方向。 那里,正是中乘佛寺另一处的禁地,玲珑塔。历代中乘佛寺高僧闭关潜修的唯一地点,这当中,也包括着龙虎圣僧两位在内。 “那小子应该是要去抢他的佩刀,此子若是有刀在手,实力倍增!惠安师伯、惠龙师伯,切不可让他成功夺得兵器!”方丈大师可是亲眼见过,当初洛河表现出来的实力似乎还略微逊色于他,可有那柄魔刀在手,就足以大杀四方。那一次,若不是老人出手,恐怕单凭那些个江湖群雄,还真的未必有把握能够拿得下他。 而如今,洛河单单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稳稳压过了他。若是让他再得了兵器,那还了得? 龙圣僧闻言,面色变了足足数变,撇下了在场诸人,同样向着后山直冲而去。 玲珑阁的地址,比坐忘阁更加隐秘。坐忘阁距离现世佛殿不远,不少中乘佛寺的弟子都知道这是禁地,只不过碍于门规条例,不敢靠近而已。可玲珑阁,除了方丈大师、五老僧这个级别之外,寻常人等,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洛河的飞掠的身影速度极快,可以说比他之前全力施展血影迷踪更要快上足足一两倍,连虎圣僧都被远远甩在背后。 对于他而言,中乘佛寺算得上熟悉的地方,只有现世佛殿与坐忘阁,而这两个地方,都被他给毁了。玲珑阁地处偏僻,又极为隐蔽,洛河可以说先前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地方,偏偏还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前往玲珑阁的路线。 “似乎…感觉…更强烈了……我的刀……” 虎圣僧与后面追来的龙圣僧内心焦急,可两人的距离与洛河被越拉越远,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中乘佛寺之中,老一辈的高僧绝大部分都在闭死关,出关的仅有龙虎圣僧两人。要知道闭死关是绝对不能轻易被打扰的,若是洛河随意闯了进去,影响到了那些个高僧,连累他们一身修为尽毁,那么龙虎圣僧所造的孽的大发了。 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到,一座古朴而又精致的宝塔就展现在了洛河的眼前。宝塔三面环山,只有一条不过两人肩并肩的小路可以进入。沿途几乎每隔十丈的距离都有一位执法武僧守备着。单单是这条路上的执法武僧数量总和,几乎都超过了当初出现在现世佛殿之中的人数。也难怪,玲珑塔作为中乘佛寺最后的底牌,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状况与闪失。 越是靠近玲珑塔,魔刀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就越为强烈。洛河几乎就可以肯定,他的兵刃,就被藏在眼前的宝塔之中。 两位圣僧还在很远之外,洛河二话不说,身形轻轻一晃,轻而易举避过了所有的执法武僧,整个人悄无声息进入了玲珑塔之中。 没有灯光,没有人气,冰冷的感觉,简直不像是有人存在的地方,反倒像是一个长年无人居住的废墟一样。 在踏进宝塔的第一步之时,洛河就感受到了,周围遍布的佛性极其浓郁,几乎比之坐忘阁都不逊色。只可惜,这一次,佛性对于洛河而言,已经根本无法构成任何的威胁。(未完待续。) 第二节 不见了? 先前,玄阴殿大公公孤身一人北上,试图阻止北元异族入侵的脚步。为此,异族族长紫河车与大公公吕厉为此还发生了许些争执。 如今紫河车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天海关外,是否意味着大公公已经发生了什么不测? 天海关外,聚集的异族勇士已经超过十五万人之多,还有更多部族的勇士正在赶赴过来。 白狼部族的首领白猛虎虎生风来到了紫河车的身旁,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启禀族长,我族人手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成功汇聚,随时都可以准备动手。” 紫河车神色坦然地望着远处天海关上飘荡的紫龙旗帜,冷冰冰地说道:“天元皇朝霸占元域这片广袤的土地,已经太久太久了。现在,想必那一位已经将天海关之内的重兵撤离了吧……” “族长英明,根据内线探子回报,天元皇朝楚王紫南笙已经撤走了镇守天海关十数万精兵,包括一万五千的铁浮屠,眼下天海关虽然表面上依然宏伟屹立,却已经是外强中干,守城的兵马预计不超过两万五千人。” 说话的是黄狐部族的首领狐孪,人长得瘦瘦小小,一点也没有寻常黄狐部族的优雅与气质。黄狐部族是北方狄族之中一个奇特的部族,他们不管男女,都没有北方那种剽悍硬朗的外貌,反倒是比南方那些个文弱书生、大家闺秀更加娟秀优雅。 而狐孪,则是黄狐部族最为聪明的一个,他虽然其貌不扬,甚至可以用精干巴瘦、丑陋不堪来形容,但却一直是紫河车身边最为信赖的人之一,也是异族的智囊。 紫河车闻言,果然容颜大悦,笑道:“好!做得好!三日之后,给我拿下天海关!南方大好疆域,等着我们!还有大把的金银珠宝、锦帛布匹、美女佳人等着我们夺过来!” “嗡!” 数十只巨大的兽角吹起了号声,飘荡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尤其传得远,将天海关内一干守备将士听得心惊肉跳。边关空虚,大批部队被楚王调回,就连最为精锐,近乎能够以一敌十的铁浮屠大军都离开了,他们心里面本身就有些害怕。 北元异族的单兵作战能力,本来就强于身体瘦弱的天元皇朝士兵。如今单单是普通的士兵人数,北元异族就已经远远超过天海关的守备兵力,再加上一个无可阻挡的北元神话异族族长,就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抗拒的了。 落元城外,楚王与朝廷的兵马,已经足足争斗了数日,还是将落元城彻底攻破。 毕竟,落元城虽然历来就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可比黑元城、奇元城之类的还是要大上一倍有余。配合朝廷前来支援的人手,虽然无法胜过楚王,但至少能够勉强暂时抵御住。 楚王军帐之中,紫南笙手中的传讯石亮起了微微紫色的光芒,随即这位王爷的脸色一连变了数变,伸手就将面前一张古朴的木桌拍成了粉碎。 “王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你如此动怒?”汤臣眼下正伫立在紫南笙的身后,虽然不知道传讯石之中到底传来了什么讯息,但以楚王的脾性,很显然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样子,究竟到底什么事,才能让王爷变成这幅模样? 紫南笙的五官,几乎已经扭曲在了一起,他愤怒地将传讯石扔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传讯石质地坚硬,恐怕眼下早已被砸的粉碎了。 汤臣默默拾起了地上的传讯石,输送真气进去之后,脸色也是大变。他曾经推测过,料定玄阴宫未必能够阻挡异族太久,可以想不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异族就会发动进攻。 “燕先生呢?叫他来见我!”紫南笙的语气近乎咆哮一般,一旁几个小太监连忙慌乱地跑了出去寻人。 没过多久,小太监们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军帐之中。 一个资历稍微老一些的太监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奴才几人差人寻遍军营,也没有发现燕先生的踪……” 踪迹的“迹”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啪!”一记重重的耳光,已经打在了那名太监的脸上,这个太监整个人在半空之中足足转了两圈,这才重重落到了地上,待得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半张脸已经肿得和猪头一样,连嘴巴都歪了,话都说不清楚。 “岂有此理!废物!饭桶,你们一个个都是饭桶!偌大的军营,数万的将士,连一个残废的人都能够从眼皮底下溜走!本王要你们有何用?!总之,本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紫南笙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是到了爆发的边缘状态。 见到这个态势,汤臣上前一步说道:“王爷,属下会安排各地紫衣卫,细细查探燕先生的下落。以我们紫衣卫在各地的人手,要找出一个人应该不难。不过,属下以为,眼下当务之急,王爷应该做出断决,是继续以京师为目标,还是率军回防天海关阻挡北元异族。” 紫南笙眉头一皱,以手重重拍击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才反应过来,即便是找到了燕先生又能够怎样?将他大卸八块难道还能应付眼下的局面不成? “哼!”紫南笙把手一挥,先前曾被派往青天阁一行的路公公连忙走上前来,恭敬地跪在地上候命。 “路公公,立刻替本王修书一封给京师轩帝,告诉他天海关外的一举一动。本王可以勤王,可以起兵,但是绝对不能够沦为全天下的反贼。本王要做千古一帝,绝对不能背负这样的骂名。汤臣,待路公公修书完毕,你亲自往京师一行,务必要将书信交到轩帝手中,不得有误!”紫南笙的犹豫了半响,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步错,步步错,一个燕先生,几乎误了他的全盘大计。紫南笙眼下还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很显然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奴才遵命!” “属下遵命!” 路公公与汤臣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共同回答,至于两人心底在想什么,恐怕没有人会知道。(未完待续。) 第三节 回来了 无声无息之中,洛河已经回到了黑元城血刀山庄之内,对外没有放出任何的消息,连暂时负责接管黑元城城守位置的方中都不曾得知。 没有人知道,洛河在中乘佛寺之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是怎么样从哪些圣僧的手底下逃出来。吞服血心,逆转妖刀心法之后,洛河虽然精神状态不大正常,但修为暴涨,足以凭借一己之力对抗龙虎两位圣僧而游刃有余。 可中乘佛寺作为佛宗分支的一支,屹立中央元域无数年之久,就连元域之外的其他四域也有所耳闻,怎么可能只有两位圣僧?单单玲珑宝塔之中镇压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就有五名圣僧,再加上深不可测的老人惠安与稍逊一筹的方丈大师,洛河就算想要离开,只怕是也没这么容易。 然而眼下洛河归来,身上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伤。估计就算是血骷髅,都未必能够在那样的局势之下全身而退。 黑元城因为楚王安插的卧底被发现的比较早,可以说几乎避免了内部战争。而黑元城所处的地域也比较靠近京师天元城,因此战火也还没有烧到这里。 血刀山庄作为联盟的一员,如今天元皇朝各地战火正旺,血刀山庄也责无旁贷,避无可避的派人加入了战斗之中。何勇、赵长生、缺、曲云、九等血刀山庄血杀堂成员尽数外派,只剩下一个明翰依然留在血刀山庄总部主持大局。 “庄主,能够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明翰的神情相当激动,也显得非常的无奈。洛河这个甩手掌柜一般的庄主从最开始就是这样,经常在要紧关头就失踪,然后一失踪就失踪好久,甚至当洛河每次回来的时候,整个江湖格局都开始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明翰这个可怜的副庄主总得在洛河不在的时候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血刀山庄。明翰虽然修炼同样很刻苦,但毕竟根基不算太过扎实,而且又因为太多的山庄和联盟事务缠身,以至于别说跟上江湖脚步,踏足超一流高手这一个境界,就连九、缺等人都已经将他甩在了后头。 不过好在,明翰多年以来在江湖上积攒的名头和威望也足够响亮,再加上缺、赵长生、何勇等血刀山庄的尖峰人物都支持他,他方才能够坐稳这个位子。不过伴随着江湖局势变化越来越大,明翰也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洛河几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脸上压根没有什么表情,也未曾说些什么话。 这般动作,只把明翰弄得一头雾水。以前的洛河虽然沉默寡言,但多少还会与山庄下属们多做交流。如果不是他凭借着洛河的日常的习性判断出眼前的洛河绝对是真,恐怕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别人找了一个哑巴来假冒的了。 硬着头皮,明翰不得已再次发声:“庄主,眼下朝廷与王爷之间交战正是最为激烈的时候,平玄王爷与安总管曾经差人多次前来找庄主助阵,不知道……” “嗯。” 一个简单的回答,让明翰不得不把他后面想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洛河在江湖上的威慑力,堪比元帮的帮主存,只要洛河愿意出手,定然能够对楚王麾下的江湖势力造成一定的威胁。同时凭借洛河意境级高手的号召力,还能够一呼百应,集结不少意图平叛的江湖志士,最重要的是,可以对存有一定的威慑力。 在明翰和绝大部分江湖中人的眼中,洛河虽然不够存那么大的威名,不过存也休想轻易胜过洛河。两人都属于彼此阵营的顶尖战斗力,是属于威慑性质的存在。 “庄主……”明翰还试图说些什么,洛河却突然站起了身子,惊得他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我记得……我应该还有一柄剑,齐郁…是不是还在青天阁…” 明翰闻言,连忙点头,连忙说道:“回禀庄主,根据我们血刀山庄在青天阁中的探子回报,自从齐郁被茗记盟主重创以后,终日闭门不出,青天阁也几乎不曾参与皇室斗争,如今青天阁人走茶凉,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了。” 其实,明翰还是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青天阁因为齐郁的闭关而缺失了发展,一蹶不振,血刀山庄又何尝好过?少了洛河的血刀山庄,就好像没了马蹄的骏马一样,哪怕体能再好,也休想真正跑起来。血刀山庄与青天阁,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还不待明翰回过神来,洛河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至此,明翰这位血刀山庄的副庄主终于才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总感觉,庄主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了。曾经的庄主虽然强大,脾气也比较暴躁,可面对我们这些个山庄弟兄,却依然平易近人。可如今的庄主,却冷冰冰的,让我根本就不敢靠近……”明翰的脑海之中,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随即就被传来的战报给转移了注意力,不得不忙于手头的工作。 洛河全力飞驰,速度比以往何止快了一倍,要到达青元城虽然不说弹指之间,但一天的功夫,绝对绰绰有余。如今,洛河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些快马加鞭骏马的速度。 又是熟悉的街景,又是熟悉的环境,洛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触,反而一点不曾停下脚步,径直来到了青天阁的大门前方。 两个负责看门的守卫几乎都在打盹,整个人都是靠着门墙才保持着站姿,其中一个更是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曾几何时,青天阁是何等的如日中天!那个时候,齐郁以青天阁阁主、年轻一辈顶尖高手的身份力斗老江湖藏剑山庄庄主居无邪而不败,吸引了无数江湖上的青年才俊。青天阁一连数个月都不曾关门,前来拉关系、投靠、送礼的人数不胜数,就连门槛都被踏破了无数次。可现在,人走茶凉,明明还是大白天,却大门紧闭,连守门人都开始装模作样,出工不出力。盏茶功夫,风景转瞬即变化。 青元城一处破旧的房屋之内,一个邋遢到极点,浑身甚至脏兮兮的老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无奈地拿破烂的袖袍,或者说布条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唉,好好地,打什么打,又来一次?唉,青元城这个鬼地方,看样子是呆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五节 故人相见 “二夫人!” “见过二夫人!” 两旁的护院纷纷行礼,足以彰显出这女子不同的身份。 蓝韵,这个与洛河童年之时绝对少不了交集的玩伴,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齐郁的女人,也就成了青天阁的二夫人。 不论是江湖上威望颇高的人还是朝廷的高管,只要在中央元域之中有一点身份地位的男人,都免不了三妻四妾,甚至是妻妾成群。齐郁作为青天阁的阁主,绝对拥有这样的权力与地位,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齐郁却只始终只有沐沙一名妻子而已,足见他用情至深,直道最近,才将一直默默陪伴他多年的蓝韵纳为妾室。 蓝韵的资质,可以说是并不见佳,甚至普普通通,比寻常人好了一些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青天阁各种灵丹妙药的堆砌之下,她的修为也不过勉勉强强踏足了二流高手的行列之中。 “洛河,齐郁现在已经很凄惨,很落魄了,你能不能放过他一马?” 蓝韵的面容,有些凄惨,又有些委屈。齐郁一直很努力,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对于自己的修炼。曾几何时,他成功被招揽进了青天阁作为弟子,而洛河只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人而已。自那时候起,齐郁就并没有将洛河当做对手过。 可后来的事情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洛河一出江湖,就一鸣惊人,随后高歌猛进,成为江湖上的一方豪雄。可齐郁呢?满怀雄心壮志下山涉足江湖,不管是怎么样,都被洛河稳稳地压制住,一直都抬不起头来。 如今的齐郁,更是因为屡次的失败,断臂的挫折,一蹶不振,以至于伤心颓废,自我放纵。蓝韵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除了无声的陪伴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到。 洛河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有些迷惘,又有些不解。而后,他淡淡地说道:“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必须承载…他可以有选择的……只不过他不选…” 听了洛河的话,蓝韵知道,洛河并没有就这么离去的打算。她的脸色更加委屈,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可是……”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蓝韵接下来要说的话。 “二妹,有何必求人?夫君一生,不输于人。你这样子委屈求全,就不怕堕了夫君的威名么?夫君若是在这里,又岂会向他低头?” 淡黄色的素雅衣服掩盖不了她清丽脱俗的容貌,这么多年来,沐沙一如既往,不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瞩目的焦点之一。 沐沙手中的清水剑,泛着微微的寒光,似乎是在向人诉说着,这并不是一柄寻常的宝剑。 这么多年来,青天阁也收集了不少了不得的兵器,比清水剑更胜一筹的都有不少。不过自从断绝剑被齐郁拿走之后,沐沙用的,一直都是清水剑,理由是这柄剑,她用起来最为顺手。 整个青天阁上下,对于蓝韵这位二夫人,有的只不过是尊敬而已,可对于沐沙这位大夫人,有的却是敬畏。青天阁一直都有一个传闻,据说当初齐郁刚刚成为青天阁阁主的时候,他的夫人沐沙实力更在他之上。 当然,传闻始终是传闻而已。不过沐沙曾经吞服过天地奇珍之一的花雨,自身的根基又不算差,她的修为,自然早就远远超过同辈之中的其他人。只不过历来,她只是作为阁主夫人的身份存在,几乎未曾出过手,故而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具体实力。 “你的声音……我好想也记得…不过似乎,很遥远…”洛河眯起了双眼,神色终于变得认真了起来。 自从坐忘阁出来之后,不知道因为具体的什么原因,洛河的说话方式,甚至是自主意识、记忆力都发生了极多的改变,甚至还有些神神道道、神经兮兮的感觉。事到如今,尽然连沐沙都没有认出来。 不过洛河的认真,是有原因的。只因为他从沐沙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气息,一股强者的气息。虽然这样的气息,似乎还威胁不到他,但和方才那个不知所谓的百剑神君梁允,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沐沙的神色相当的决然,不带有丝毫的情感色彩。清水剑从抬手到刺向洛河的咽喉一气呵成,快的肉眼几乎都无法捕捉。而在此同时,半空之中,地砖之下,刺出了许许多多青色的剑气。剑气凝而不散,近乎实质一般,虽然并没有伤及洛河,但只要他往前再踏出半步,亦或是剑气再往前半分,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认识你。总之,今日青天阁不欢迎你。如果你现在出去,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生路。” 服下了忘情丹的沐沙,已经从根源上几乎忘却了洛河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记忆之中所有与洛河有过的所有的记忆都几乎都被齐郁修改过,灌输进了一套全新的理念。 而偏偏,洛河的意识,也很明显出了问题。虽然记忆还在,但是很多时候总是神经兮兮一样的感觉。两人的脾气和态度,似乎都不是特别的好,就这样,一下子就杠上了。 洛河的嘴角微微一扬,伸出他右手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清水剑的剑尖之上。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剑法……很熟悉……我记得,似乎我也会……” 清水剑堪比江湖上铸铁门二级兵器的剑身突然布满了裂痕,在金色光芒的夺目耀眼之下,猛然崩成了寸碎。 与此同时,一道又一道的青色剑气宣告瓦解,化作一阵烟雾一样,消失在了风中。取而代之的,是的的确确实质一般的黄金剑气,数量何以百千来计算?剑气密密麻麻,几乎将所有空隙完全掩盖住。每一剑都是杀气腾腾,可偏偏杀气之中,又充满了慈祥和善的佛性,诡异程度,根本难以言喻。 一招,仅仅一招,就轻而易举破了至少超一流级别沐沙的绝学断情绝义剑法,洛河的这神乎其神的一手,让青天阁所有的阁众不寒而栗。(未完待续。) 第六节 齐郁现身 “不知为什么……不想杀你……想不到你终于来了。” 最后一句话,洛河却不是对着沐沙说的。起初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内心似乎偶尔有些触动,却被杀气和佛性尽数压下。他的意识之中,来到青天阁,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柄剑,一柄绝对了不起的绝世好剑,断情绝义剑。 或许,断情绝义剑比之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还略有不如,但同样属于极为难得的神兵利器,比之紫轩剑、玄虚轮、紫祸刀都不遑多让。 最后这句话,却是对着人群之后的齐郁说的。洛河能够轻易感受到,那一股与常人完全不同的气息。 一改从前颓废沮丧的模样,优雅的紫色锦衣耀眼夺目,一头乌黑的长发直直披下,配合品质截然不同的玉扣腰带,任谁都想不到,沉寂了许久的齐郁竟然又重新容光焕发的一天。 唯一与先前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右臂,空空荡荡,袖袍随着微风肆意荡漾。 “阁主!” “阁主!” 齐郁的背后,还跟着一群他的死忠高手。这些个高手都是他凭借着各种手段网罗而来的一群强悍高手死士,不论是手段还是修为,亦或者是江湖经验,都远非那个自以为是的梁允可以比拟的。 不过,齐郁自己也清楚,单单凭借他身后这些人,绝对没有轻易拿下洛河的可能,甚至可以说连一丝都没有。当年在中乘佛寺,那么多江湖高手联手都难以杀死洛河,凭他们,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中乘佛寺困不住你,你终会有来的一天,只是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齐郁笑的很勉强,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次不会就这么简单的了解的。 断绝剑,就陪在齐郁的腰间。自齐郁走出来的那一刻,洛河的眼神,就停留在这柄剑上,几乎就没有离开过。 “你自己交出剑……还是我…” 洛河的话并未说完,就被齐郁给打断了。 “剑,就在我手上。如果你有本事,就过来拿,不过,我不甘,我不甘心为什么永远被你压在下面!” “明明你只是一个连青天门都进不了的废物,连跟上我脚步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你却爬的这么高!凭什么?论天资,我你根本没办法和我相比;论刻苦用功,我又哪一点比你差了?可是为什么,你从出道到现在,每次都要压过我?” 说着说着,齐郁那一身优雅贵公子的形态早已改变,转而是青筋暴起,面容也有些扭曲。他一手握着断绝剑,愤怒地指着洛河,疯狂咆哮道。 “所以,我要打到你,一定要打到你!你拥有的,我一定也要拥有,甚至要比你拥有的更加多!” “以往的每一次,我都都试图,用着各种手段来对付你。而这一次,我已经准备好了,堂堂正正的与你一战。” 齐郁的气势,与以往完全不一样了。漂泊的真气环绕在他周身凝而不散,渐渐化作凌冽的剑气,依附在他的身旁。 心境的提升,齐郁竟然在这个瞬间,冲破了超一流高手的桎梏,半只脚踏足了意境级别的门槛。 说起来,齐郁在超一流这个境界徘徊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修炼的是青天门的不秘之传,再加上万毒魔尊来自毒心谷的毒门绝学,两者融合之下,进境比寻常人快了不少。而青天阁最为江湖大势力之一,从来也不缺少什么灵丹妙药,来自毒心谷的仙丹毒丸更是多之又多,他的实力不迅速提升,也不太说得过去。 以往,有洛河这个心魔在,齐郁的修为一直被心境所压制着。他从来不敢坦然面对洛河,是以一直暗中施展各种手段对付洛河,或是谣言,或是下毒,或是围攻,但从来没有一次有胆子正面与洛河对决。 颓废了如此之久,齐郁终于下定了决心,放下一切烦恼与负担,坦然与洛河一较高下。也正是因此,他的心境才有了久违的提升,而且是大幅度的飞跃。 踏足意境级的门槛,就等于真正开始踏足了中央元域江湖最顶尖的那个圈子。至此,齐郁才真正有资格带领青天阁与那些个大势力在乱世之中竞争。 洛河的面色,不禁有些惊讶,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齐郁竟然还会有质的飞跃。不过就算如此,依然没有被洛河放在眼里,他来此的目的,始终只有拿回他的剑那么简单。 左臂之上,一阵又一阵漆黑的雾气漂泊漂浮起来,逐渐幻化成了一柄有模有样的魔刀。凝气成刀,虽然不是真的魔刀,但强悍的实力,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出剑……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洛河瞥了齐郁一眼,静静地说道。 齐郁自己也清楚,哪怕自己突飞猛进,只怕与洛河之间的差距依然极为明显。只不过他不希望继续如此下去,因此,他把心一横,断情绝义剑猛然出手! 深紫色的光影,在阳光下闪出美妙的风景。所有的人,都能够从那一道又一道的紫色剑影之中,感觉到那种冷酷、无情的感受。 每一剑,都仿佛是斩断过往,断绝情义,充满着灭绝一切的杀性! 传承自藏剑山庄的断情绝义剑法,与意外获得的灭绝剑法,在齐郁多年的苦修之下,终于首次完成融汇,将两种剑法的剑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断情绝义,灭绝一切,齐郁将这一式剑法,命名为“断灭剑法”。 “断灭剑法”一出手,就几乎已经超脱了齐郁的控制。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紫色的剑影划破长空,洛河的所在被完全锁定住,根本没有脱走的可能性。 只不过,洛河也从来没有要走过。 漆黑如墨的魔刀刀气,在一瞬间刺入了重重剑影之中。那一道又一道深邃的紫影见到了洛河,却仿佛小鬼撞了钟馗一样,慌不择路地往外偏转开去,连伤都伤不到洛河。 刀气轻巧而又精准地挑断了齐郁左臂的手筋,洛河化掌为指,在手臂上轻轻一点。齐郁吃痛之下,手筋又断,一点力气一点也用不上,别说想要反击,就连剑也握之不住!(未完待续。) 第七节 毒尊重现 洛河的手,自下而上,伸手轻轻一握,轻而易举将断情绝义剑握在手中。 剑势一断,长剑被夺取,齐郁的剑法不攻自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修多年的剑法,而且费尽苦心,将两套超越绝学之上的举世无双剑法合二为一,竟然连洛河的一招也接不住! 鲜血,顺着左臂缓缓滴落,一点一滴洒在了地砖之上,将灰白色的砖石染得殷红,连带着齐郁的心,也在淌着血。 看着洛河一招得手,却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写在脸上,齐郁的内心如遭雷击一般,蹬蹬向后退出了几个大步。他又一次输了,不但输了武功,连他手中的剑,也输给了他一直不愿输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我?”齐郁的面色显得相当的痛苦,他可以容忍自己失败,却不能容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败给同一个人。 其实在同辈人中,齐郁已经显得相当出色。甚至可以说,除了洛河之外,他这一辈的年轻人之中,几乎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存在。 至于茗记之流,虽然年纪与齐郁相差仿佛,不过因为出身的关系,踏入江湖更早几年,不算是同一辈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与同辈之中的其他人对比起来,齐郁绝对足以自傲,甚至不少老江湖见到他,都要自愧不如。只可惜,心高气傲的齐郁内心中,从来就只有一个比较的对象,那就是洛河。 怪就怪,他选错了对比的人。 一步错,步步错。他好不容易往前踏出一步,勉强跻身意境级的门槛,却因为再度的失败而几乎被打回原形。心灵与心境上的崩溃,比失败,更让他难以接受。 断情绝义剑被洛河握在右手之中,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覆盖在剑身之上,发出了嗡嗡的响声,显然是在为回归到洛河手中而感觉到欢呼与雀跃。 洛河神色不变,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取回……属于我的东西…其他的…与我无关。” 静悄悄地将断情绝义剑束在右侧的腰间,至此,魔刀在左,断绝在右,刀与剑,终于尽数回到了洛河的手中。 突然间,洛河的双眉一皱,眼神穿过了齐郁、沐沙、蓝韵等人,望向了青天阁内部。 “轰!” 一声惊天巨响,青天阁一间石室轰然坍塌,连带着地上的房屋也被震成了粉碎。深紫色的光晕猛然亮起,几乎遮天蔽日,声势骇人听闻! “姓洛的小子,老夫感受到你来了!我青天阁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给老夫留下吧!” 闭关许久的万毒魔尊紫心人,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恰好出关,非但一举震碎了密室,连带着当年齐郁留下防备他的各种机关暗器也尽数被破坏。看其声势,想必已经完全恢复了伤势,而且打破体内生死玄气的桎梏,修为大进,迈入了更高一层的境界。 青天阁,向来被紫心人视为囊中之物,就连齐郁,也不过是紫心人心中一颗相对重视一些的棋子而已。如今老仇人竟然找上门来,紫心人焉有不报仇之理? 浓郁至极的紫色毒雾铺天盖地一样的卷来,不偏不倚地避过了青天阁的所有手下。想来紫心人的毒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随心所欲掌控对付的目标。青天阁的一干人等怎么说也是他的手下,他也不希望当一个光杆司令。 隐匿在毒雾之中,紫心人一手硕大的毒掌已经当头罩下,直取洛河天灵盖所在,势要将洛河一击毙命。 一掌拍实,紫心人心中窃喜,想来是自己的功力大进,已经远远胜过了洛河这个运气好才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后生小辈。不过,这只是他复仇的第一步而已,他下一个目标,就是同样害得他如此凄惨的元帮帮主存! “你……似乎…也很熟悉……”弥漫的浓郁紫色毒雾之中,突然传出了这么一句话。紫心人心下一惊,还不待有什么反应,手印之中突然传来一股让他极为反感的大力,硬生生逼得他向后飞退。 金灿灿的光芒,覆盖了洛河的一只右手,他举臂格挡,竟然轻易将紫心人的毒掌给拦了下来。 “佛性!佛光!怎么可能?!没有个百载修为,怎么可能有这样浓郁的佛性!” 紫心人凌空倒转了一圈,稳稳落在了地上。周身浓郁的紫色毒雾被他尽数吸入体内,双目之中,隐隐泛起了紫黑色的光芒来。 一阵气浪涌过,青天阁的一干人等皆是被吹飞了开去,与两人拉开一段距离。紫心人显然是怕两人的争斗,会伤及这些个手下,而他对于自己,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自信。 “既然你有佛性,那么刚刚好!想必你与佛宗脱不了干系,佛宗与我毒心谷之间素有仇怨,今日我们新仇旧恨,就拿你来祭旗!” 一声怒吼之下,紫心人的身影当即小时在原地。伴随着的,是洛河的身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在半空之中交手的速度极快,隐约只能够看一道紫色与一道黑金色的身影在互相交击,却根本见不着人的影子。 所有人之中,也只有沐沙、齐郁两个人能够勉强捕捉到两人的身影。至此,齐郁才悲哀的发现,其实自己与洛河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方才的洛河,根本就不是全力出手,而是有所保留,那么现在呢?万毒魔尊紫心人是不是又能够摸出洛河的底牌呢?眼下的他们,究竟是真的平分秋色,不分伯仲,还是洛河依旧有所保留? 差距,这样,才是真正的差距。到了现在,齐郁才真的清楚,自己所谓的努力,试图追赶着两人的差距,一直以来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传令下去,所有人退到后堂之中,立刻!” 知道两人的争斗再打下去,一时之间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结束,而且声势也不会很小,为了避免伤亡,齐郁连忙呼吁所有人立刻撤离现场。(未完待续。) 第八节 第三人出现 万毒魔尊紫心人原本就是享誉江湖的超级高手之一,又是出身毒心谷这样隐世大势力之一,底蕴可想而知。当初天工遗址一战,如果不是洛河与存突然产生了默契,联手一同对抗紫心人,恐怕单凭洛河一人之力,也未必是这个老毒物的对手。 但紫心人不弱,当年的洛河与存又岂是易于之辈?洛河的魔刀刀法配合小楼一夜听春雨,年轻一辈几乎罕逢敌手,而存威名镇压江湖十载,更不可能浪得虚名。 紫心人因为修炼毒心谷独门毒功,进入桎梏已有多年,遇上两位后生高手,一时情敌之下,竟然被打成重伤。剑气与魔刀刀气冲入筋脉之中,将他苦练多年的生死玄气打的支离破碎。 幸好,紫心人先前得了齐郁的消息,获得了花雨生长的地点。虽然当紫心人赶赴蝶元山脉之时,三枚花雨已经一枚不剩,但却没有被断根,而血骷髅也未曾驻守在那里。紫心人将那株天地奇珍以独门手法移植回来,又通过各种手段催生,将整株植物的精华完全消耗,终于催生出了半枚全新的花雨。 就是凭借着这半枚花雨,才勉强保住了紫心人的一条命,避免他命丧当场。而后这么多年,一直闭关雨青天阁的密室之中,凭借着自己雄厚的根基与花雨的奇特属性,终于冲破了多年的桎梏,踏足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两人在半空之中越打越烈,隐隐已经离地超过了十丈之高。纵横的漆黑**刀刀气、亮金色佛性剑气向着四面八方****而去,也不知道伤到了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 相比起洛河的刀剑齐施,紫心人的杀伤力更为恐怖。打的兴起的紫心人哪里会顾及伤及无辜?能考虑到自己的手下就已经是勉为其难了。浓郁的深紫色毒雾自两人交战的中心扩散开去,不少无辜百姓沾着即死,触着便亡。偌大一个青元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了这两人的争斗之中。 越是到了高的层次,就越对于普通人的死亡无动于衷。洛河或许不完全是这样,但神志有些失常的他,也根本就不会顾及到这些与他无关的人。至于紫心人,对于他而言,这些人的生命,和蝼蚁又有什么分别? 拥有实力,就代表着高人一等,对于不如自己的人可以随意生杀予夺,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不只是江湖,朝廷又何尝不是如此?那些个王侯将相,又有几个将普通人放在眼里?天元皇朝如此广袤,人口何止区区十数亿之多,死了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两人的实力,都是江湖上绝对顶尖的存在,又有几个人有这个资本能够阻止两人的争斗? “轰!”的一声巨响,小楼一夜听春雨硬捍毒爪,杀气与毒气四散开去。紫心人的手指尖渗出了丝丝鲜血,毕竟肉体凡胎,难以硬捍魔刀的无上锋锐。而洛河也不见有多少好过,左臂的虎口隐隐作痛,足以证明紫心人的进境实在恐怖,以洛河眼下的修为,都不足以彻底压倒他。 “吵吵闹闹的,年轻人一时气盛,打打架就好了,不要闹得这么大嘛。” 古里古怪的声音,化作一条细线一般,同时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偏偏除了两人之外,还没有任何人听得到。要知道,这里可是在超过十丈以上的半空之中,周围又没有别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万毒魔尊紫心人满脸震惊,抽身退出了战圈,凭借着一股强悍的真气稳稳立在半空之中而不落下。 洛河的脸色则是显得极为迷惘,这个声音,他似乎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看他空洞的眼神,已经很明显再度陷入了追思当中。 破旧老屋之中,那名藏匿了多年的破烂老人终于显出了他的身形。自地面而起,一步一步,竟然凌空踏虚而行。每走一步,他的脚下都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就好像在走上台阶一样。 老人驼着背,身上的衣衫也破烂不堪,甚至可以说用烂布条来形容也不为过。很难看出来,这样一个妆容比乞丐还不如的老人竟然拥有这样恐怖的实力。 紫心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功力大进,还是拿不下一个后生小辈,现在又冒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家伙。莫非他闭关这些日子的功夫,江湖中已经变得他完全不认识了么? 区区十数丈的距离,老人轻而易举地到达了这个高度,与两人所处的位置不分轩轾。老人脏兮兮的面上笑吟吟的,但紫心人却看得出,这个老头儿绝对不会像他的笑容这么好说话。 “年轻人,打架就打架,两个人和和气气的打一架就行了,何必要弄得满城风雨、死伤惨重呢?这个样子下去,老头儿我也很难收场的啊。” 老人一开口,洛河终于回想起来他是谁。当初在青元城外,曾经见识过这个诡异的老人,当时他就展现出一身极不寻常的轻功,想不到这老人比预想中的更加深不可测。 “哼,想不到在老夫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藏着阁下这样的高人,老夫真是失敬失敬。”紫心人皮笑肉不笑,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节,暗地里却施放了一团无色无形的毒雾罩向了老人。只要老人一时不察,中了毒雾,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下凡,都休想活命。 “哦?”老人一对浑浊的双眼有意无意瞥了紫心人一眼,怪叫道:“老头儿我只不过是山野村夫,食不饱,睡不足,和你们这些个大人物比起来,当然就微不足道啦。” 几息的时间,转瞬即逝。按照道理,眼下老人身上早就该毒发,何以没有丝毫的动静?就算是对面的洛河,他也有把握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老人却好像若无其事地凌空而立,不得不让他感到怀疑。 “年轻人年少气盛,习惯了喊打喊杀,老头儿我一把岁数,早已经习惯了。不过,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少玩儿为妙啊。毒心谷,教坏了后生小辈,败坏了社会风气,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哦!” 听到这里,紫心人面色大变,整个人向后一脸退却了数步,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只见他一脸不敢置信,指着老人,几乎说不出话来,惊诧道:“你,你是……”(未完待续。) 第九节 劝解 “嘘!”老人动作夸张的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笑嘻嘻地来到了紫心人面前,伸出那硕大而又脏兮兮的手掌,重重在紫心人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年轻人学识渊博呢,是没有错的,老头儿我也很欣赏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不过,如果年轻人太过于自以为是,就不太好了哦!” 堂堂威震江湖的万毒魔尊紫心人,纵横江湖最少也有数十载的老一辈高手,竟然被老人称呼为年轻人,而更让人惊诧的就在于,紫心人竟然是一脸恐慌和畏惧的表情,很显然受到了什么惊吓。 被肮脏的大手拍了拍肩膀,紫心人罕见的没有发火,却是面色如土,就连嘴唇都瑟瑟发抖,上下开始打起架来。 “你,你别过来……我师兄毒手医尊不会放过你的!” 刚刚说完这句话,紫心人就感觉到自肩膀处传来的两道诡异的气息,一者极阴,一者极阳,与他体内的生死玄气极为相似。可历来习武之人,体内或有阴阳之气,但怎么可能同时具备极阴极阳?就算是能够拥有其中之一,都足以成为问鼎天下的资本了。 阴阳双气顺着紫心人的肩膀一路游走,竟然冲入了他剧毒丹田之中,将丹田内的真气给尽数封锁了起来。 真气一窒,紫心人再也难以保持在凌空而立的姿态,如同坠鸟一样,轰然落地,溅起了一地的尘埃。 老人很是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望着下方一地的尘土,口中低声喃喃道:“余四那老毒物是这混小子的师兄?怎么教出了这么个窝囊废,切,老头儿我也不怕余四,虚什么!” 回过头来,老人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洛河的面前,很是得意地拍着拍洛河的肩膀,随即脸色大变,“蹬蹬”向后退开两步,惊诧道:“血色杀意?百世佛性?天刀刀雾?魔刀刀意?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人,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前辈…你不觉得…半空说话很累……”被老人肩膀一拍,洛河同样感觉到两股真气传入自己体内,霎时之间自己似乎清醒了许多,整个人的意识也恢复了一些。 说罢,洛河缓缓收拢真气,整个人降落到地面,老人也缓缓落下,一脸古怪地奇怪道:“没道理啊没道理啊,连血心这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也吃得到,两阴两阳同时固化,疯子,真是疯子,比老头儿我还要疯!” 感应到侵入体内的两道真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甚至还在逐渐梳理自己体内汹涌磅礴的杀意与佛性,洛河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连紫心人都对老人如此畏惧,甚至还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洛河自问,哪怕自己能够发挥所有实力,也未必能够对付的了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 值得庆幸的是,老人的身上,似乎并没有露出什么杀意来。洛河眼下正在固化杀意,对于身边任何人,只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杀意,都能很敏锐的觉察到。而老人对于紫心人,尚且也只是教训后生晚辈一般的训斥责罚了一下而已,何况与自己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应当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老人上下打量了洛河几眼,嘴中还不断发出了“啧啧”评头论足一般的声音,突然双手一晃,断情绝义剑与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同时被收入了手中。 洛河面色一冷,以他的身手,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最得意的两柄趁手兵器竟然在自己的眼前被无声无息的夺走。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兵器而是他的命,他恐怕早就死了。 细细观赏着手中两柄兵器,老人的脸上流露出了眷恋的神色,喃喃道:“中元第一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曾经是三位纵横天下的高手的独门配兵,拥有神鬼莫测的威力。传闻中,只要出刀,必然见血,拥有者,可以成为刀中魔圣,无可匹敌。” 随手一抛,小楼一夜听春雨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漆黑色的光芒,落入了洛河的手中。 老人细细观赏着断绝剑,说道:“断情绝义剑,曾经被称为藏剑山庄第一神剑,使剑者若是可以做到断情、绝义,才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绝心绝义、绝情绝性,做到极致,剑中圣者,无可为之。虽然断情绝义剑比之小楼一夜听春雨要稍微逊色半筹,但依然是天底下,乃至五大域中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年轻人,你怎么看怎么眼熟,算了,老头儿我记忆力越来越差,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不过年轻人你的运气真好,小小年纪就能够得到两柄这么了不得的兵器,啧啧,了不得啊了不得。” 说罢,老人又将断情绝义剑还给了洛河,洛河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并没有说什么。 “好了,老头儿我也老了,你们这些个年轻人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了。不过嘛,杀戮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少做一点为好。敌对的人嘛,杀就杀了,无关紧要。可平民百姓么,能够放一条生路就放一放,佛宗那些个秃驴说的话还有有点道理的,上天。毕竟有好生之德嘛。” “前辈说的是,在下自当遵从。”洛河默默将两柄兵器收好,神色泠然。 在这个老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傲气,和找死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洛河甚至有种感觉,老人彰显出来的实力,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恐怖和诡异,就算是血骷髅、大公公、南宫问这些个已经站在元域最巅峰的人,都未必有这个老人这样难以捉摸和对付。 从中乘佛寺出来之后,洛河自问自己眼下的实力比之先前已经大进一步,或许距离那些个顶尖人物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绝对不会像面对老人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就是一个好青年了嘛!”听到洛河的回答,老人显得相当满意,身手再度拍了拍洛河的肩膀,两道阴阳之气顺着洛河的肩膀流入他的体内,缓慢地疏导着他体内四股极阴极阳的属性。 “血心是天底下最诡异最恶毒的天地奇珍,吃了它,固然可以提升实力,固话属性,但却会导致一定量的神智错乱,精神分裂,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承受着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再加上你体内混杂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任何一种都可以让你意识紊乱。老头儿我能够做的,只不过将你四股力量暂时梳理,还你一个真正的自己。至于能够保你多久,就得看你自己了……” 话音未落,老人的踪影已经消失不见,连同紫心人都已经无影无踪。这里,除了一片废墟之外,只剩下了洛河一个人。 “我什么时候服用过血心了……” 洛河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消失,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未完待续。) 第一节 碰壁 离开了青元城,洛河以极快的速度赶往了白元城。就在之前,他收到了明翰传讯石的通知,说是前线战报,白元城岌岌可危,元帮帮主存亲自驾临,随时都有可能覆灭的威胁。 眼下,北面边关天海关形势危急,北元异族随时都有可能入侵。在这个最为要紧的关头,就连一心争夺天下的楚王紫南笙都已经分清楚大义与小利,派遣汤臣指挥使前往京师商量暂时议和、联手抗敌的事情。可偏偏没想到出幺蛾子的,反而是朝廷皇室这一脉。 汤臣进入京师已经超过三天,却依旧没有得到皇帝的接见,甚至于连行程都没有安排进去。 最开始,是朝廷皇室这边认同议和共抗异族的提议,而楚王这边则是坚决反对。可当北元异族真的开始入侵行动之时,整个局面,却大大扭转了过来。 仪和殿之中,汤臣焦急地拉住了从他身旁走过的一个小太监,赔笑着问道:“这位公公,请问……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有空接见下官?” 那小太监瞅了汤臣身上所穿戴的紫衣卫锦衣外袍一眼,特意留意了袖袍上的鹰翼颜色,随即恍然,呵呵一笑地回答道:“哦,原来是藩王封地内的紫衣卫指挥使大人呐,咱家失敬失敬。皇上日理万机,他老人家决定的事情,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怎么又资格去管皇上的事情呢?” 看着小太监滴水不进、油盐不沾的太极一打,这也在汤臣所料范围之中。只见他偷偷从衣袖之中抄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拍了拍小太监的手,借着这个机会将银票塞入了对方的袖袍之中。 “这位公公,下官也是身负要职,不得已而为之。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您笑纳啊。”汤臣皮笑肉不笑,表面上依旧握着小太监的手不曾放下。 小太监感受着一叠厚厚的银票,脸上都笑开了花,连忙得意地拍了拍汤臣的肩膀,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果然识大体,有风度呐。咱家省得,省得,自然会在总管大人面前为您说几句好话。大人您也知道,总管大人负责安排陛下的各类事务,不过嘛,到时候……” 小太监的左手,笔画了一个搓动的手势,汤臣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嘴角微微抽了一抽,又将几张大额银票塞入了对方的手中。 “得了!”小太监眉飞色舞,别提要多开心了,一把挣脱了汤臣的手,临走还不忘对他笑了笑,说道:“汤大人您就稍等一会儿,咱家这就去禀告总管大人。” 见得小太监走了,汤臣才恨恨地从怀中掏出绣帕,狠狠擦拭着自己的手,擦完之后还将手绢丢在一旁,连拾取的兴趣欠奉。 “就是有这种贪财的太监、宦官当权,才会败坏朝纲。哼,不过只要有钱,在这朝廷上下,一样也行得通。王爷的理念没有错,只不过时机上,却是错了。”汤臣的心中,如是想着。 那名小太监收了钱,却并没有跑去********安公公所在的位置,而是转头就进了一间偏殿,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房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书柜面前,在其中一本《元史》上用手指按了一按。 几乎没有任何机关打开的触动声,但整个书柜却开始无声地像右方平移。原来书柜所在的位置,留出了一条漆黑而又神秘的地下通道。 小太监不敢有所逗留,快步进了通道之中,那书柜自行合上,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密室,漆黑一片,仅有一点点的烛光在微弱的晃动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样。 尽头所在,********安德喜安公公静静坐在太师椅上,一手端着茶盏,一手翘着兰花指捏着茶杯盖,面色平静,悠然自得。 觉察到似乎有人进来,安公公头也不抬,右手的捏着的茶盖在茶盏中晃荡了几下,轻声到说道:“你终于来啦?” 小太监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快步上前,跪在了安公公的面前叩头说道:“回禀安公公,楚王紫衣卫指挥使汤大人希望能够见您一面,还奉上了这些。” 说罢,小太监就将汤臣递给他的厚厚一叠银票全数交了上去,一张都不敢多留在身上。他贪财,可更贪自己的性命。在安公公面前耍把戏,死的只会是他自己。 “哦?”安公公将茶盏盖好,放在一旁的木桌之上,伸手一招,那些张银票如同被风吹动了一般,一张又一张接二连三地漂浮到了他的手中。 “每一张的银票,都是五千两的大额,这里合计十二张,就是足足六万两白银啊,小庄子,你就这么舍得,把这些个银票交出来?”安公公审视着跪倒在地的小庄子公公,眼神如炬。 被安公公盯着,小庄子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滴落,他的脑袋如同捣蒜一般,不住磕头叫到:“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安公公您吩咐下来的事情,奴才怎么敢自己做主?” 安公公点点头,将这一沓银票放置在木桌之上,随意地问道:“那楚王的指挥使,可是还有说些什么?” “汤大人说,他希望能够面见皇上一眼,还望安公公您老成全……”小庄子说话显得相当的小心,谁都知道这个安总管喜怒无常,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说错话,身首异处。 “哦?是么?”安公公呵呵笑了笑,从桌上果盘中抓起了几颗花生米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咬得嘎吱嘎吱响。 待得这几颗花生米尽数咽下了肚子,安公公才长长呼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什么事了,下去吧。有的东西,不用咱家交待,你也清楚的吧……”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今天一切照旧,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安公公,如果没有别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小庄子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就扯起了脚步要往外跑去。 “慢着!”安公公拖了一个长音,把小庄子心里给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他还以为安公公出尔反尔,要杀人灭口,哪知道回头的时候,才看到安公公端起了那个果盘,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次御膳房做的花生有些老了,你给咱家敲打敲打,别领了俸禄,事情又做不好,那到时候脖子上这颗脑袋搬家了,可就怨不得谁了。” 话,说的是御膳房,可小庄子停在耳朵中,两腿在不住地打颤。他可是小太监中算机灵的了,要不然也不会得到安公公的许可来到这个隐秘的地方。他听得出,安公公这是在敲打他呢。(未完待续。) 第二节 卧底 夜,漆黑,寂静,悄无声息。 京师天元城皇宫之内,依旧是灯火通明,执勤的卫士遍布各处通道,在这关键的时间点上,城防布守得更加严密。 每一代的帝皇寝宫周边,防守都是最为严密的。皇帝怕死,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怕死的多,而有这么多的守卫保护,也可以让他更安心一些。 不是没有江湖高手试图打过皇宫的主意。传说之中,皇宫之内贮藏着大批的金银珠宝,更有数之不尽的天下武学典籍,无穷无尽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这三样,都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江湖高手前来寻宝。 可绝大部分的江湖中人,都栽在了皇宫之中,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哪怕是超一流高手也不例外。皇宫之中的森严戒备,由此可见一斑。 而今日,便又有一人孤身犯险境,悄悄潜入了皇宫之中。 黑衣人的身形极快,寻常的守卫只觉得好像一阵清风飘过,连他的人影都捕捉不到。 看起来,黑衣人似乎极为熟悉皇宫之中的地形,左支右闪,每每都能够躲过夜巡守卫的巡逻,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偏殿之中。 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房门,黑衣人躲在地门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就在此时,一对夜巡守卫从转角之处拐来,整齐一划的人影从房门的窗纸上倒影而出,清晰可见。 待得这些人尽数离去,黑衣人才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书架的一旁,仔细搜寻了一番,伸手试探着,在《元史》这本书的正上方轻轻一按…… 地道之尽头,漆黑的密室之中,大内.总管安德喜安公公依然坐在太师椅上,似乎一步都未曾离开过,不过他身旁的木桌上,却放着一个全新的果盘,而两盏茶杯,此刻依然冒着热气。 黑衣人摘下了自己的面罩,赫然就是楚王麾下,紫衣卫指挥使汤臣。 安公公伸出自己略显褶皱而又白皙无比的右手,对着旁边的座位比划了一下,汤臣也老实不客气,走到座位前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废力地将一颗略微有些发硬的花生米咽下了肚子,安公公右手粘起了一粒新的花生米,轻轻一弹,墙角烛光顿时再度微弱了一些,忽隐忽现,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性。 “五百一十三年前,兰帝年间,不少皇叔皇兄纷纷作乱,兰帝式微,三年时间,一百一十七座城池被夺,超过五十万将士先后为皇室捐躯。兰帝无奈,求助于玄阴殿,利用玄阴殿的资源与手段,花了足足七年的时间,才平复了这场所谓的勤王之战。” “五百零三年,叛乱终于平息,当时兰帝已经六十有七,他在那一任玄阴殿大公公的建议之下,毅然派出了超过五千名卧底,潜伏在三十七位最大的藩王手下,同时成立紫衣卫,负责监察天下。自那一年开始,勤王的事件,对比先前,就开始大幅度的减少。” “二十三年前,轩帝继位,先皇驾崩前期,曾经效法兰帝,做出了相同的举措。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证明先皇的顾虑一直没有错,楚王、南王、青王这些个王爷,是没一个消停啊……” 安公公的一双老眼,看着汤臣,一动不动地说道:“楚王麾下紫衣卫指挥使汤臣汤大人,我们,应该也有二十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汤臣手中的茶盏,猛然落地,跌了个稀碎,碎片噼里啪啦的飞了一地。汤臣冷冷地望着安公公,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份名录”安公公伸手比划了一个“一”字,在汤臣面前晃动了几下,说道:“先皇在位的时候,咱家虽然位高权重,但还没有坐到大内.总管这个位子,不过是副总管兼任首领太监而已,不过汤大人的年纪不大,恐怕应该忘记了,将您派出去的那位大内.总管,也姓安,乃是咱家的义父。” “义父伴随着先皇驾崩,丧命于异族偷袭的那一次。他老人家手中的那一份名录,也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咱家的手中,就连陛下都未曾得知有这一回事儿。”安公公嬉笑着说道,“一家人,不必要说两家话,除非汤大人您现在位高权重,已经不想回头了。” 汤臣一听,已然知晓了大概的前因后果。这些个做太监的,都喜欢过继一个来当自己的螟蛉之子,而安公公自然就是当年那一位上任大内.总管的义子,由此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汤臣默然,从胸口之处小心翼翼掏出了一个玉盒,伸手在盒子表面暗动了数个机关,这才将玉盒彻底的打开。他取出藏在其中的一封书信,递给了安公公。 安公公伸手接过,一对浑浊的双目粗粗地扫了信笺一眼,双手无力地垂下,仰着脑袋,长长叹了一口气。 “安公公,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汤臣眉头微皱,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只不过不敢确认,不得不出言相问道。 “唉……”安公公一声长叹,手中信笺突然燃起了熊熊火焰,一两个弹指的功夫,就轻易地被烧成了灰烬。 见是如此,汤臣猛然从太师椅上立起,汹涌的真气环绕在他的四周,蓄势待发。他怒喝道:“安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爷终于下定决心,与皇室合作,共抗异族,为何你要将这封书信彻底烧毁!如果你不能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官定然不会与你干休!皇宫虽然戒备森严,但还未必拦得住本官!” “汤大人你多虑了……”安公公无奈地挥了挥手,以示自己并无恶意,汤臣这才慢慢将真气散去,但面色依旧不善。 “你莫非以为,陛下是那么好劝说的人不成?先前他勉强妥协议和,却遭到了楚王的强攻,又失去了不少城池,如今已是在气头上,任凭咱家与平玄王爷怎么可能愿意与楚王联手对付异族?恐怕他心中想的,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收复失地,给予楚王致命一击吧!” “哀哉,天元,哀哉,天元……” 安公公一张老脸,尽是黯然,伴随着烛光的忽明忽暗,汤臣的心,仿佛在刹那之间明白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节 血骷髅拦路 白元城距离青元城,有这相当遥远的距离。以洛河眼下的轻功,狂奔了近乎一天一夜,才不过即将赶到而已。这也是他第一次由衷地感慨,天元皇朝的疆域,竟然如此之大。眼下,他可是还没有跑到楚王的辖区范围内呢。 传闻之中,原先白元城有茗记与情商两位联盟高手共同驻守,虽然元帮攻势汹汹,同时也派出了副帮主金刚等人前来督战,但一直无法拿下白元城。直到数日之前,不知为何,元帮帮主存亲自驾临,茗记与情商虽然实力了得,可依旧不是存的对手。 茗记踏足意境级别,实力大增,天下皆知。然则存已经迈入这个境界不知道多久,茗记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能够多撑数日,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白元城眼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无以为继的地步。如无意外,最多再有两三日的功夫,就会被彻底工鞋。 古语有云,白元连天水一线,风云际会共相连。白元城之外,除了一道纵贯南北的渭水大河之外,终日风起云涌,天色变化无常。 一路沿途而来,洛河已经感觉到,越来越多的阴云正在向着前方聚拢,想来是白元城,正要迎来一场惊天大战。 前行的脚步,戛然而止,前方,一袭妙曼的红衣,猛然印入了洛河的眼帘之中。 洛河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正急着赶路,却不想在这里碰到了并不是很想看到的人,是以语气极为不善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呵呵…你…见过了老不死么……”血骷髅的笑声一如既往,带着几分痴,又带着几分的诡异色彩,听得让人心里发毛。 杀气与佛性,在洛河的周身缓缓凝聚,他不敢保证血骷髅会不会在突然之间出手,有一点的防备总是没有什么错的。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当日的血骷髅,的的确确没有展现出完整的实力来。以他眼下功力大进的清醒状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与血骷髅一较高下。当然,如果他要走,血骷髅应该也拿他没有办法。 “你指的,莫非是青元城内衣衫褴褛的那位老前辈不成?”洛河双目微微凝视,仔细盯着血骷髅的一举一动。 骷髅面具狰狞而又恐怖,不过洛河却能感觉得到,面具下的那张脸,在笑,而且笑得很甜,很美。不过这样的场景去,却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血骷髅往前微微踏出一小步,轻声说道:“呵呵……是缘…也是罪…” “罪”字话音未落,五根带着血光的手指已经出现在了洛河的面前。血骷髅来势汹汹,洛河只能伸出右手格挡,恢弘的金色佛光照耀之下,右臂与血骷髅的手直接相碰,两人各自退出数步,单单从表面上看,似乎不相伯仲。 只不过洛河心中却是明白,虽然自己仓促出手,并未用上全力,可血骷髅这一击所包含的杀气,似乎比自己的杀气更为浓郁、强悍。 “呵呵…佛性…压抑不了你的杀气…还有七天,七天……”血骷髅的话语,就好像是当初美梦之中,在自己耳边静静呼唤着自己的声音一样,洛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的下手之中,丝毫不留任何的活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七天?”洛河的眼神显得有些迷惘,左手凝气成刀,漆黑的魔刀刀气化作一柄如同实体一般的小楼一夜听春雨,直指血骷髅身上数处要害所在;右手呈剑指状,在空中轻轻一指,数以百计的黄金剑气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血骷髅,封锁了她所有的退路。 哪知道,血骷髅立于原地未动,只不过手掌轻轻一抬,柔弱的掌劲竟然轻而易举震散了无孔不入的黄金剑气,将这些近乎实质的剑气尽数化为了无形。 没了剑气的封锁,血红色的身影飘忽不定,竟然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致命的魔刀袭击,退出了五尺外开。 “血心……至阴至寒…佛性不可挡…这是你的路…你要承载……” 话音未落,血骷髅的骷髅面具已经出现在洛河的耳旁,轻轻地说道:“如果不快一些…恐怕…你就来不及…救你的小情人了…” 不同于现在那种令人从心里生出畏惧的声音,耳旁的低语,让洛河可以确定,那人,当初那人,定然就是血骷髅无疑。 待得他回过神来之时,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一点人的踪影,却是从哪里去寻找血骷髅的存在? “不好!”来不及去思考血骷髅所说的老不死、血心到底是什么,除了心中隐约知道,血心的存在应该与血骷髅脱离不了干系之外,洛河只知道如果去的晚了,非但白元城有破城之虞,就连茗记亦会有性命之忧。 将所有一时间来不及思考的东西全然抛却脑后,洛河马力全开,将轻功施展到极限,向着白元城的方向掠去。血影迷踪之下,任是超一流高手,也只能勉勉强强捕捉到一道极速的红光从自己的眼前掠过而已。 白元城,算得上是天然险境。凭借着汹涌的渭水河流作为屏障,一城之隔,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袭击。 奈何,白元城驻守的兵力,实在是太过稀少。城主与城守合计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万有余,配合联盟超过三四千的人手,要对抗青王、楚王兵合一处超过八万的兵马,实在有些吃紧。 再加上尖端战斗力方面,有了元帮帮主存的介入,使得天平完全倒向了藩王一方,白元城破与不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茗记的面容之上,尽是忧愁的神色。她本以为,要拖住藩王联军,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早先楚王兵分多路,哪怕手中有再多的兵权,分到白元城的地头,也不过两三万撑死了。以白元城和联盟联手,要抵抗住,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谁知道一向安分守己的青王竟然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与楚王兵马兵合一处,再加上有存这个人在,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望着天边不断聚拢的云气,茗记心中清楚的很,要不了多久,恐怕藩王军队就会发动一次总攻。到时候,直属于朝廷皇室的白元城,将会不复存在,就连她与情商,能不能活下去,也是未知之数。 “你,究竟在哪里?”茗记低沉的话语,只有情商在背后,隐隐约约听得到。(未完待续。) 第四节 风云际会 情商腰间拴着全新的一柄佩剑,从茗记的身后走出,神色也显得相当的憔悴。连日高强度的督战,连他们这些个老江湖都有些吃不消。 “怎么,在想洛老弟么?”情商笑了笑,双手搁在了城墙石壁上,远眺着前方。 渭水河对面,楚王与青王的军队分别占据了两块硕大的空地上,而且密密麻麻,几乎根本看不清尽头所在。 “楚”字的军旗数量,很明显的少于“青”字,但很明显,楚王一方的军队规划统一,素质显然非同凡响,而青王一方则显得较为散漫,错综复杂,毫无纪律性可言。 只不过,这些军队,还是小问题。凭借着天险的地理优势,要死守白元城,并非不可能。但面对元帮相助的一干高手,情商与茗记两人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茗记委婉地笑了笑,笑容之中却尽是苦涩。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倘若洛河在这里,面对存,我们也有了一战之力的底气吧。可惜,我们联盟成立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要败在存的手上。” 情商面色肃然,望着位于楚王阵营中间的元帮驻地,嘟哝道:“本来一个金刚罢了,虽然这些年偶有进境,但茗记妹子你胜过他是绰绰有余。可眼下,多了个存,实在是棘手。我们两人联手,怎么样都无法比拟金刚与存和合击,真不知如何是好。”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联盟既然已经帮了皇室,那就没有退路。现在,唯一的一线生机,就在北方了。”茗记的目光,穿透了楚王军营,与一人遥遥相对着。 存默然抬起头来,感应到了城墙上的那股气息,淡然相视。他向来如此,面对再强、再弱的敌人,都保持着一颗淡然的平常心,对于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而他自己,也有着足够的资本来维持自己的自信。 就在这时,元帮堂主骆应大步踏上瞭望台,站到了存的身旁。骆应乃是昔日伏击洛河的天鹏掌骆均的师兄,皆是出自天鹏门之中。与骆均不同的是,骆应对于天鹏掌的运用并不得当,但轻功却极为了得,一手天鹏纵横的绝学级别轻功被他运用的出神入化,就算金刚都未必捕捉得到他的身影。因此一般各种联络的事务,皆由这位跑腿特别快的堂主来负责。 骆应分别给金刚、存两人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帮主、副帮主,定远将军程威远大人请两位到军帐一叙……” 哪知道,骆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存抬手制止了。骆应的话咽在喉咙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心中忐忑至极。毕竟一边是大将军,一边是帮主,得罪那一边,都有的他好受的。 金刚见状,暗道这骆应不会做人,连忙使了一个颜色给他。骆应会意,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再出声。 存的目光,压根就没有注意过骆应,而是一直与城墙之上的那人对视着。他平静地说道:“一刻钟之后,风云汇聚,变天之际,开始攻城!” 骆应听闻,面有苦色。他们元帮毕竟只是应邀而来助拳的,真正的主力应该还是青王与楚王的两支军队,若是存遇阻代庖插手指挥,他这个跑腿的实在是难以和两方主帅交待。 金刚对此到是习以为常,存一旦打定了主意,谁都没有办法更改。见得骆应左右为难,金刚连忙开口道:“帮主已经发话了,你就去通知程威远与青王那边的平荡将军张峰便是。” “是,属下知道。”骆应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告退。 军帐之中,楚王麾下定远将军程威远听了骆应的话,满面怒容,就差当场发飙了。 四十岁出头的程威远已经一把大胡子,身上亮堂堂的铠甲都气氛的铮铮作响,只听他怒吼道:“存以为自己是谁?就算王爷在这儿,也要颁布军令,按照军令行事!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本将军好心让他来商议大事,他不来也就算了,还发号施令!莫不是要骑到本将军头上不成?!” 青王麾下平荡将军张峰则是亲昵地拍了拍程威远的肩膀,算是压了压他的怒火,笑道:“程将军先莫要生气,既然存帮主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依着便是了。而且如今风云大作,城墙之上火箭攻击自然没了效果,到时候也是拿下白元城的好机会。而且万一出了差错,我们将一切问题,全数推到元帮头上,想必两位王爷也不会责怪我等。” 张峰一脚皮球踢得,毫不顾忌在场的元帮堂主骆应,却让程威远心头的怒火消去了大半。程威远细细思索了一下,喝道:“张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倒是程某见识短了。既然如此,传令全军,半刻之后,全数前进,攻打白元城!” 时间,流逝的速度,是不会等候任何的人。 眼下不过是未时末端,还在下午时分,可天色依然漆黑一片,风云大作,随时都有暴雨降临的可能性。 依照往常的推断,在这个时刻攻城,可以说是极为不明智的选择。守城的人负担压力较小,而攻城一方却要冒着大风大雨前行,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在风雨交加之时,箭矢、火箭矢之类的远攻兵器都失去了应有的准头和效果,而强弩又因为视线不清倍打折扣。 存选在这个时候勒令攻城,绝对出乎白元城一方的意料。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对方会在一个近乎全然逆势的情况下强行渡水进攻。白元城的城主与城守原本还想趁着这个时刻,让将士们好好休憩一下。 “嗡!” 城墙之上,视线不清,当战争的号角吹响的那一刹那,两方阵营的士兵,已经有许许多多渡过了大半渭水河,正向着城墙一方冲来! “敌袭!敌袭!快放箭!放箭!” 守城的将士死命呼喊着,奈何风声太大,他的话根本传不了多远。城墙之上,只有周边寥寥数处地方射下了散漫的箭雨,被风一吹,连准头和力道都失去了,伤及的人数,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终于要来了么?” 茗记与情商对望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忧。(未完待续。) 第五节 攻城初始 短兵相接,虽然有着极高的城墙作为天然的屏障,但依然无法避免两方的伤亡。 中央元域的士兵入伍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达到九流左右的水准,虽然只能算是初通拳脚功夫,但也比寻常人好上不少。即便风云变色,云梯的效果大不如前,可不少精锐士兵依然可以强行向上攀登。 而混迹在人群中的不少元帮高手则是更了不得。区区城墙,也别想轻易拦住他们的脚步,他们各自施展轻功拔地而起,很快就登上了城墙城头,与守城士兵进行交战。 这一次,可以说楚王、青王一方的军令吓得虽然急促,但准备却相当的充分。非但有云梯、虎盾这样的攻城常用道具,就连冲车都被运过了渭水河。一旦冲车靠近城门,城门势必失守,到时候大军长驱直入,恐怕白元城就会当场沦陷,化作人间炼狱。 情商的压力相当之大。数百情与血的帮众在他的带领之下,正在城门外与一众藩王士兵交战。好在情与血怎么说也是十大帮派之一,吸纳的帮众几乎没有多少弱者,能够来参战的也绝大部分都是中品、上品层级的人,实力压制之下,倒是勉强可以以少战多而不落下风。 可作为帮主的情商,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从他下了护城墙的一开始,元帮的金刚就盯上了他。金刚威名在外,又是老牌超一流高手,一手洞金指威震江湖久矣。情商虽然身手了得,可被金刚拖住,能够保住一个勉强不败的局面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更别想轻易脱身。 第一辆冲车距离白元城的城门已经越来越近了,茗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清楚的很,元帮帮主存的气息早已锁定了自己,如果自己有任何的异动,对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自从踏足意境级别以来,茗记才终于理解到了武学一途的浩瀚无穷,她眼下的实力,或许在那些寻常江湖人中已经算是高不可攀,但和那些老一辈人比起来,依然不见得有太多的优势。毕竟,感悟、岁月的堆砌,足以将一个底蕴深厚的武者逐渐打磨成意境级的存在。 看着第一辆冲车距离越来越近,而对方两位将领定远将军程威远、平荡将军张峰分别守护在第二辆、第三辆冲车之前,茗记知道,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就这样等下去了! 一脚踏出城墙,茗记以极快的速度下落,青色淡雅的衣衫在空中划过一道妙曼的身影,如同飘飘然仙女下凡一般,震撼着周边士兵的心灵。 心剑在茗记的指挥之下,当空轻轻一划,一道轻盈灵巧的剑气顺着剑尖划出,恰巧命中了第一辆冲车之上。巨大的冲车用于攻城自然是无往不利,可碰上了茗记这等意境级的高手,则是根本没有可比性。坚硬的铁皮根本无法阻挡住剑气的侵入,仅仅一下,关节之处就险些被切成两段。只要茗记再攻出一剑,恐怕这一辆冲车就会宣告报废。 定远将军程威远见到此等情形,面色一变,连忙抽出了身旁大刀,向着茗记所在的方向赶来。他可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个女剑客出手,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一人一剑,几乎阻拦了他们攻势数天数夜。如果不是存来了,恐怕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茗记盟主,你以大欺小,欺负一些物具又算是什么英雄?有本事与我程某较量一番!”程威远能够被楚王任命为定远将军,自然有其非同一般的实力。看看踏足超一流这个行列的武功,就是他自傲的资本所在。饶是如此,他也不敢轻视这个在江湖上都博得了赫赫威名的联盟女盟主,更不会因为她是一介女子而小觑了。 茗记左手捂着嘴“咯咯”一笑,右手却是不曾停下了动作,反手又是劈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剑气激荡之下,第一辆冲车彻底宣告报废,没有了任何作用,反而成了拦路的废物。 “我本就是小女子一个,称不上什么大英雄。倒是两位将军前来,是要倚众凌寡,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么?”茗记一眼就瞧见的跟在程威远身后的张峰,双手提着两柄铜头锤跟了上来,不由得多了一分戒备。 这一对铜头锤,合计重达一百五十斤,寻常人别说舞动,就算是提起来也很难做到。平荡将军张峰看似瘦弱,但能够举重若轻,轻而易举的将两柄铜头锤运用的出神入化,足以证明其实力非同凡响。 张峰闻言一声长啸,与程威远二人共同站在第二辆冲车之前,护住了冲车前方所有死角。他笑道:“茗记盟主武功高强,又怎么能够被当做小女子一样对待?今次若是茗记盟主愿意让开,日后我家王爷与楚王爷定然也会对联盟网开一面,不会做出那赶尽杀绝的事儿来,不知茗记盟主意下如何?” “哼”茗记一声冷哼,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联盟虽然没有什么精兵良将,却也不愿与反贼为伍。你们若是有本事,过来便是!” 程威远与张峰两人对望一眼,同时点头,脚尖一动,便一齐冲上了前去。程威远一柄金丝大环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刀法大开大合,刀气之中夹杂着丝丝刚烈杀意,丝毫不可小觑。 张峰拖着两柄铜头锤,却没有丝毫影响他的身法速度。每一柄铜头锤的分量本就不轻,配合真气舞动之下,力道何止千钧?就算是茗记也不敢轻易硬接他的兵器。 心剑被茗记握在手中,一人坚守在白元城门口。剑走灵巧,每每向着两人漏洞与空隙刺出。才走了没几个回合,两位将军身上就添上了几道殷红。 两人早知道单凭他们,没有办法轻易胜过茗记,只求能够拖住茗记片刻,得以让冲车直达城门,将城门一举攻破。 此刻两人心中,早已将元帮帮主存骂得狗血淋头。攻击是他要求发动的,可到了这个要紧的关头还不出手,就连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喝!”张峰一声怒吼之下,一双铜头锤自左向右猛然砸来。茗记不欲硬接,施展身法遥遥避开,哪知道张峰这一锤目的不在茗记,而在已经毫无意义拦在路上的冲车。 这第一辆冲车自从被茗记切断了关节之处,便等于失去了作用。一旁推着的小兵早就逃散开去。冲车也就废弃在了半途之上,反而拦住了后面冲车继续前行的路。 张峰这一锤子,不偏不倚,恰好砸在了冲车之上,将这“拦路虎”彻底砸了开去,省的阻挡了后面的去路。 茗记见势不妙,知道中计,眼下张峰用尽全力,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茗记心剑连点,欲要借着这个机会将张峰毙于剑下,哪知道程威远的金丝大环刀已然当头罩下,形势危急,不得不挡。(未完待续。) 第六节 唯死,不退 茗记目光如炬,对着金丝大环刀的刀锋浅浅一刺。心剑剑尖迎上了金丝大环刀,程威远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灵莫名其妙的似乎产生了动摇,一刀的气力足足收回了七成有余。 论实力,程威远本就逊色茗记不少,收回七成真气,仅剩下的三成力量根本无法与茗记抗拒。这一刀除了逼得茗记不得不撤手之外,毫无寸功,反倒是他自己的手背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血口子,往外不断淌着鲜血。 一招得手,茗记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她放弃了本应该上前一剑取两人性命的机会,而是连忙抽身后退,只因为,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缕寒芒闪来。 饶是如此,茗记后退的速度还是慢了半分,手臂上同样挂彩,除了衣衫破了一个小角之外,还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泛着银光的长剑,深深刺入地面,仅有半截露在外面。暴露在外的剑身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不存”两个字。 茗记听说过,元帮帮主存的独门佩剑,便是名讳“不存”,与他所创的剑法同名,意为天地万物皆不存于心间,唯我而已。哪怕是昔日灭绝峰围攻魔教教主、天工遗址一战,存都没有动用他的不存,可想而知,存对于这一战,是何等的看中。 存的身影,缓缓从空中降落。不存在泥土之中挣扎了一下,雀跃地回到了他的手中。存将不存轻轻一甩,轻而易举地将程威远、张峰两人护在身后。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或许指的就是存眼下这种态势。只要有他一人在此,就没有人能够取身后二人的性命,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江湖中人没有一个敢小看存的,甚至于包括许许多多老一辈的高手,隐世大势力中人。存自从出道以来,几乎未有败绩,也很少有人能够将他逼到使出全力的地步。哪怕后来洛河以极为汹汹的来势追赶,许多人也还是将存的排名定义在洛河之上。 茗记侥幸获得了花雨,实力大进,但她却有足够的自知之明。自己眼下连洛河都不是对手,又怎么可能会是连洛河都不小心应付的存的对手呢?但退,已是不能! 存的神色默然,看不出脸上有丝毫的欢喜或是哀伤,周围的征战杀戮,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心境分毫。他淡淡地开口道:“茗记,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如果你可以就此离去,我不杀你。” 程威远与张峰两人闻言大惊,茗记实力之强,他们是亲身体会。即便是放在朝廷之中,怕也只有少数几位大将军才能够与之匹敌。这样的人,一代成了敌人,就绝对不能姑息养奸,放虎归山,这种道理,存作为元帮帮主,应该懂的才是。可为什么,他竟然要放对方一条生路? 茗记凄然一笑,哀愁的神色在她的面容上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心剑高高地举起,迎向存,茗记朗声道:“我若退却,白元毕破。我……不会走!” 存点了点头,他清楚茗记的决定,也尊重茗记的决定。 不存被存我在手中,存罕见地说道:“江湖之中,如你这样的奇女子,少之又少。为了表达对你的尊重,我会留你一命,但白元,毕破!” 不存剑法,猛然出手! 银白色的不存恍若存在于天地之间,又恍若这天地之间根本就没有这些剑气,这样一柄剑,茗记甚至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心剑在茗记的手上嗡嗡作响,茗记的眼神从涣散变为坚定,决然的表情一览无遗。心剑在她的操控之下向着前方直刺,只闻得“叮!”一声巨响,心剑无巧不巧地撞上了不存,发出灿然的光芒。 真气对撞之下,两人纷纷后退数步,从距离上看,始终是茗记退后的距离更多一些。 存微微有些错愕,但却立马恢复了平静。他开口问道:“上次一战,并未发觉,你的意境是什么?” 茗记微微有些喘气,与存对战,任何一息都要花费心神来估算对方的下一个举动。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存的威名,实在太盛。 “唯心,别无所求,一切,唯心而已。”茗记回答道,眼神却愈发的坚定。 “唯心。”存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道:“好一个唯心,想不到竟然被你歪打正着,找到了不存剑法的许些破绽。只可惜你踏入意境实在太晚,不然,你未必会败!” 说罢,存提着不存再度扑上,却是不再施展那等玄之又玄的剑技,而是换成了最简单的劈、砍、刺、挑、撵等等,一举一动似乎毫无花巧之处,可偏偏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每每都能找寻到茗记身上的破绽所在。 茗记被笼罩在存的阴影之中,格挡的相当辛苦。从最开始计算,她与存交手已经超过了十五招,从第十招开始,她就觉得心剑似乎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而是完全顺着存的剑法在走着。 到了第二十招之时,茗记身上已经有了超过三处伤口,没有一处是轻伤,但也没有一处是致命伤。很明显,存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他希望茗记知难而退,自己退出战圈,故意手下留情。 但存同样也清楚,唯心的人,一切凭借着本心行事,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死守城池,那么茗记绝对不会有后退的可能性。 “茗记,放弃吧,我不希望看到,你死在我的剑下。”存很罕见的称赞一个人,但这个人却即将死在他手下。 一口鲜血喷出,茗记体内的真气已经不足三成,双目都显得有些迷糊。茗记的头很晕,真的很晕。在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躺下来,好好的休息。守城的这些日子,没有一天能够好好的休息过,她已经太累,太累了。 “战!唯死,不退!” 选择了阵营,就没有了退路。茗心居和联盟,已经被画上了朝廷皇室的标签,哪怕茗记退了,但不论哪一方最终得胜,都会秋后算账,联盟与茗心居,同样没有活路。 更何况,如果茗记退却,那么白元城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怎么办?屠城与杀戮,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发生的! 握着心剑的手,再度紧了几分,茗记紧要的牙关都有些出血了,她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但她却依然操控着心剑,不断的做出格挡的态势。 “战,唯死,不退!”(未完待续。) 第七节 千钧一发 存双目注视着茗记,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说道:“年轻一代的江湖,已经越来越不如从前,也只有你与洛河、血骷髅三人足以称道。我不希望你死,也只是不希望这个江湖,少了你这道独特的风景而已。” 不存,平稳直刺,没有任何的花巧,简单的一剑直取茗记所在。茗记试图格挡,可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手似乎有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显然是方才真气虚耗过度的后遗症。 痛苦的闭上双眼,茗记知道,这一剑,或许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但绝对能够让自己从这一场战斗之中解脱出来。 一个弹指,或许很短,短到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又或许很长,长到每一个瞬息都是煎熬。 身上没有传来任何疼痛的感觉,甚至连有被触及过都没有,茗记心下不解,微微睁开双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背影并不是特别高大伟岸,但只要他站在面前,就有一种绝对安心的感觉。 很多年前是如此,很多年后也是如此。 当年,如果不是他,茗记根本就到不了现在这个境界,什么可能当场就会死在夺命血魔的血爪之下。 漆黑如墨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拦在了不存剑尖前方,堪堪挡住了这夺命一击。 “很久不见了,老朋友。” 洛河将茗记全然护在身后,有他在,存绝对无法越过洛河,率先攻到茗记。 存缓缓收回了自己的佩剑,双目上下打量了洛河,平静地说道:“很久不见,想不到你可以更进一步,有你的江湖,应该更加不会寂寞。” 定远将军程威远回过气来,提着金丝大环刀来到了存的身后,伸手将大刀平举对着洛河,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插手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峰就抢过了话茬,倒提着两柄铜头锤低声道:“程将军,这位可是血刀山庄庄主,覆元联盟的长老洛河。” “哦!”程威远恍然大悟,脸色显然并不是很好看。他虽然没有怎么涉足江湖中的事情,但是对于江湖传闻也听说过不少,鼎鼎大名的洛河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如果不是因为洛河近段时间来一直被困中乘佛寺,恐怕他的名声还会再响亮一些。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洛庄主,也难怪,你们血刀山庄与联盟沆瀣一气,同坐一条船,也难怪要趟这一趟浑水了。不过,今日有存帮主在此,就算你们联盟高手尽数在此,也无法阻挡白元被破!”存是程威远的底气所在,因此程威远才有底气这样呵斥。 “刺啦!”一声尖锐的刺裂之声,伴随着程威远的一声惨叫,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一段短小的金色剑气自程威远的脚底刺出,鲜血顺着创口不断留出。 程威远吃痛之下,丝毫不顾及形象,气急败坏地吼叫到:“你!” “会叫的狗,通常都没有什么用。存,看起来,你合作的对象,并没有什么真本事。”洛河的眼神,并没有注视着眼前的三人,反而用余光关注一旁与金刚缠斗已久的情商。 论真才实学、真功夫,情商定然逊色金刚不少,但两人都是顶尖江湖大帮派势力的高层人物,彼此间也交手无数次,对于双方的武功路数早已心知肚明。 金刚虽然与联盟向来并不对路,但同样也不认同楚王等人先前的所作所为,是以长长出工不出力,也未完全尽全力施为。因此情商仅仅被他逼入下风,但没有受到什么太过明显的伤害。 饶是如此,情商也被逼得险象环生,他好不容易换了的新佩剑上布满了洞金指的指痕,距离再次报废也估计差不了多久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程威远与张峰才不会不疑有他。 一道硕大的黑色刀气隔空而去,一刀拦在了正在畲战的两人中间。刀气之上依附的磅礴真气猛然震荡开去,将两人毫发无伤各自推开了一丈外开。 “两位老朋友,见了面何必打打杀杀呢?”洛河凝气成线,声音轻而易举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两人与洛河这里至少间隔超过十余丈的距离。刀气可以传达这么久且凝而不散,足以证明洛河浑厚强悍的真气修为,金刚不禁心中一凛。 若是自己方才没有处处手下留情,而是招招施以狠辣毒手,恐怕这一刀,就不仅仅只是拦在两人中间,而是将他的脑袋给劈下来了吧。 金刚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陪笑道:“洛庄主许久不见,想不到身体依然健朗如昔啊!” 饶是存一向不喜行于颜色,听到了金刚这句话,脸上也微微抽动了一下,很显然金刚这话说的实在太失水准。 情商与金刚因为洛河的介入,定然是打不成了。两人各自抽身,退回了洛河与存的身后。 茗记的眼角,微微泛着泪痕,但很快就被她用衣袖擦拭干净了。 “你终于,回来了。” 茗记的声音有些委屈,洛河听着,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暖意,不过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白元城的攻防战,还没有就此终结。 眼下,只不过暂时保住了城门而已,但是已经有不少城墙上方被藩王联军所占据。两方人马在城头惨烈交击,死伤虽然不大,但战况却极之凶险。 程威远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脚掌从那金色剑气之中拔了出来,强忍着钻心的痛楚,龇牙咧嘴地吼道:“姓洛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洛河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正视过程威远这个人。这样空有一声实力,没有半点城府的人,对人根本不构成什么威胁。他更注意的,还是站在他眼前,甚少说话的存。 “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朝廷皇室与藩王,都是皇室宗亲一脉,也都是天元皇朝的人。眼下,不准备联手合力,对付即将入侵的异族,却在这里,你打我,我打你,有什么用处?” “两位将军,究竟是要你们自己叫停手下,还是需要本庄主来助你们一臂之力?”洛河最后一句话,已经近乎威胁的口味,可偏偏存对此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来。 程威远正想破口大骂,却被张峰给拦了下来。张峰苦着一张脸,陪笑道:“既然洛庄主您发话了,那么我们就依照您的吩咐便是。想来王爷与楚王爷,也不愿意背负千古骂名吧……”(未完待续。) 第八节 河岸结盟 擅自鸣金收兵,其实是违背两位王爷所下的命令的。即便程威远与张峰两人身为地位不低的将军,到时候也会受到处罚。 不过时移世易,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两位将军,凭借各自的消息渠道,也打探到藩王首脑楚王正在与当朝皇帝商议暂且议和的事情,只不过还没有确切的指令传来而已。 程威远虽然心下稍有不甘,但拗不过张峰的劝阻,再加上存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战意,程威远也只能作罢。只是心下始终气不过,白元城只差一线就可以拿下,偏偏横生枝节,一个消失了足足有一年多的家伙突然重出江湖,使得他到手的功绩也付之东流。 不得已之下,程威远与张峰各自率领麾下一干人等,返回了附近的各自势力所属的城池,总算是避免了一场灾劫的发生。 渭水河旁,一处河水急淌的礁石处。 渭水河纵贯元域南北,部分地方的河道虽然比较窄小,但绝大多数还是极为宽广。水流急促,一趟又一趟的拍打着岸边礁石,溅起无数水浪。 存、洛河、茗记三人,各自立于三块最大的礁石上方,迎向奔腾不息的渭水河,在他们的身后,情商与金刚两人一同站着,彼此之间略微显得尴尬。 两个方才还在做生死相搏,甚至多年以来都是兵戎相见,几乎没有几次和平共处的机会,想不到眼下竟然能够平平静静地站在一旁。世事变迁,就算他们自己,也难以置信。 存面无表情,眼神也始终古井不波,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动。他平淡地开口说道:“异族族长的可怕性,比魔教教主纳兰圣更加恐怖,你们出道的晚,有的东西,应该不曾清楚。” 存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存的年纪,与居无邪等人应该相仿,甚至还要稍微小一些,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而已。但是他出道相当早,可以说早了洛河、茗记等人十余年,知道的东西,也更加要清楚一些。 二十多年前,异族上一次入侵天元皇朝之时,所造成的惨剧,是年少的存亲身经历的。那个年代,茗记与洛河可能还在襁褓之中,甚至还没有出生,单凭后来的道听途说,根本无法体会到当年的血腥与残酷。 两人一路走来,虽然也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但现在的江湖,和当年的江湖,又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洛河的脸上挂着微笑,这段时间以来,他能够以清醒的状态主导自己身躯的行为,比之先前被杀意与佛性主宰的时候舒服多了。 “我曾经进过天刀峰,也知道异族族长所修行的武功,同样被称之为魔刀,不过是异族魔刀。而在玄阴殿,殿主大公公也曾和我说起过一些当年的事情,不过个中缘由,始终并不知晓。”洛河说道。 茗记则是站在两人身旁,闭目而立。她的修为虽然比之情商、金刚两人更高一些,但见闻却并不多多少,因此也插不上什么话。 存的语气之中,终于出现了许些担忧,以及无奈:“眼下的江湖,根本经受不起这样的冲击。元帮、联盟,甚至包括你的血刀山庄,于眼下的江湖的确可以算是一枝独秀,可与当年那些隐世大势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些隐世大势力之中,有多少新兴后辈的诞生我不知道,但明面上,只有我们三人,加上一个血骷髅。我自问罕有败绩,却也不得不承认不是血骷髅的对手,但如果想要依靠血骷髅对抗异族族长,难度实在是太大,甚至于不太可能。” “哦?”洛河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几乎是轻笑出声,他终于听明白了,存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除了如今藩王、皇室要联手以外,你们元帮与我们联盟也需要联手。或许我们即便联手,也无法对异族造成太大的威胁,但总比各自为战,到时候被逐个击破的要好,对吧?” 存默然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下去。洛河已经很明确的了解到了他的意思,他也就无需再多说什么。 在场的五个人中,存是眼下江湖明面上江湖第一大帮元帮的帮主,金刚是副帮主;茗记则是江湖明面上江湖第二势力覆元联盟的盟主,洛河与情商都是联盟长老,且两人同时身为江湖十大帮派之一的掌权人,这五人的意见,几乎可以代表着这一代江湖中的主要意见。 只要存下了决定,副帮主金刚定然不会反驳,而另外两位副帮主秋、痕同样不会提出异议。至于联盟方面,洛河若是与茗记、情商同时拿了主意,洞天居士、居无邪等人也会双手赞成。 茗记双眼望着洛河,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表示赞同。 金刚与情商两人无奈的对望一眼,各自耸了耸肩膀。他们虽然也算是高层,可哪里有说话的份儿?看起来三位顶头儿人物都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们若是提出什么反驳的意见来,不是大煞风景么? 两个一直敌对的人,难得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洛河上前两步,一手拍了拍茗记的肩膀,一手拍了拍存的肩膀,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相信你们元帮的各个分部之间也有自己的联系方式,那就麻烦你多费点心思了。现在火拼,还不如到时候留着对付异族来得好。” 两人面对洛河的手掌,都未曾闪躲。茗记的脸色微微有些害羞,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可存的眉头却皱了皱,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存的肩膀轻轻一动,挣脱了洛河的左手。他的脸色很难得有些异样,说道:“极阴的真气,你吞服过血心?竟然同时将最难共存的杀意与佛性同时固化,你现在还镇定自若的站在这里,你的毅力,真的很坚强……” 话说了一半,存却突然卡住了一般,细细思索了片刻,又说道:“不对,极阴极阳同时固化的痛苦,足以让一个神经再怎么坚毅的人变成疯子。我体会过这种感觉,所以我放弃,选择了中正平和的内功。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应该遇到过什么高人吧……” “高人?”洛河眼珠子在眼眶一转,眼神陷入迷惘之中,随即立刻转为清明状态,低语道:“血骷髅也曾经提过这个人,不错,我的的确确见过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就在青元城之中,他能够轻而易举同时操控阴阳二气,就连修为大进的紫心人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很罕见的,存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以往常的经历来判断,存这个人极少会因为外物而做出这样近乎过激的举动。洛河、茗记、情商与存接触的比较少,也就算了,可金刚是从元帮建立开始就伴随在存的身旁,对于存的习性,实在再清楚不过。 “你说的,是能够轻而易举操控阴阳二气的老人?”存的语气,显然相当的激动!(未完待续。) 第九节 魔道辛密 洛河与存怎么也打过几次交道,还从来没有见过存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来,不由得不有些惊诧道:“怎么?你识得此人?” 存神色有些凝重,郑重其事地说道:“传说中,有一个活的比魔教教主纳兰圣还要老的老怪物,都不知道已经存在了有多少年。能轻而易举操控阴阳二气,对于毒术、医术、阵法都有极高的造诣,如果说不是无常鬼医三心草,恐怕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本事。 ” 无常鬼医这个名字一出来,其余四人都是一愣。他们四个在江湖上都有着不俗的名望,见识也远胜过寻常的江湖人士,可这个名字,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是经史典籍之中,都未曾记载过。 “能够让你存大帮主都如此推崇备至,恐怕这位老前辈的修为,应该早就到了天人化生、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吧。”茗记微笑着说道。 存抬起脑袋,仰天望去,默然道:“就算是我,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曾经听闻某位前辈说起过。传闻这位无常鬼医与毒心谷现任谷主毒手医尊素有仇怨,不过性情古怪。洛河你先前所言,那人能轻易击败紫心人,也在情理之中。若是这位老前辈愿意助一臂之力,那么异族纵然强大,也应当不足为据。” 话锋有回到了异族的身上,洛河眼神一转,不由好奇问道:“存,异族族长的魔刀,究竟多么可怕?能够让你都畏惧到这个地步?” 其余的几人,也纷纷流露出好奇的表情来。传闻之中,中元魔刀、天刀、异族魔刀三者是为刀中之神,并驾齐驱。除了洛河与魔教教主纳兰圣曾经将中元魔刀以真面目展现在世人面前之外,天刀与异族魔刀可谓是闻所未闻。单凭揣测,根本无法知晓对方的恐怖。 存望了洛河一眼,上下打量了他左半边的身躯一阵,问道:“如果眼下你全力施为,魔刀刀意,大概可以施展到第几层?” 闻言,洛河面色大变,整个人后退了一步,面若冰霜。魔刀刀意,自习得以来,甚少施展过,听存的意思,似乎却对此相当了解。 感受到存的话语之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洛河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被锁入中乘佛寺之前,全力施为的话,大概可以勉强施展出第四层的刀意。至于眼下,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清醒时还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可以发挥更大的威能,但料想第五层应该不成问题,至于第六层的话,我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 存点了点头,感慨道:“那你可又知道,天刀、中元魔刀、异族魔刀三者,巅峰境界,皆是九层刀意。九为极致所在,虽然传说之上更有十可以突破,但古往今来,却没有人达到过这个境界。” “二十多年前,异族族长已经拥有异族魔刀的九阴修为,九阴魔刀之下,就算是隐世大势力的巨头也要饮恨当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异族族长引来了天刀传人,天刀传人又以性命为代价,施展天刀,暂且破去了异族族长的九阴之气,恐怕眼下这天元皇朝的大好河山,已经尽归异族所有。” 听闻了这些历史辛密,所有人都变得默不作声。 在金刚与情商眼里,洛河与存两人已经可以属于顶尖的存在,或许比之那些巨头还要逊色一些,毕竟年纪实在是相差太远,底蕴不足。但洛河自己坦言,也只有五层刀意左右的修为,与异族族长的九阴魔刀是在相去甚远。 他们两个的修为,放在眼下的江湖也还算可以。金刚身具老牌超一流的水准,而情商即便距离超一流还略差一线,但也只差了临门一脚而已。可是若真到了异族入侵的时候,除了寻常士卒的对仗之外,他们,恐怕也只能算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卒子而已。 差距,这就是差距。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永远都会存在。 异族族长的年纪,根据描述,应该也并不是特别的大,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十多的样子,竟然连百岁外开的巨头都难撼其锋芒。这,又是何等的天赋? 洛河曾以为,见过的玄阴殿大公公等人,应该与异族族长所差不远,但是在想不到,九阴魔刀,就连大公公之流的人,也无法应付。 见得诸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存接着说道:“二十多年前,异族族长最后九阴之气被破,魔刀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再加上异族高手死伤惨重,这才不得不退却天海关之外,修生养息。如是我所料不差,这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甚至还准备冲击魔刀传说中的终极境界——十绝魔刀。如果真的如此,恐怕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 “我会让我元帮所属,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天海关进行支援。眼下天海关,随时都有破灭的可能性。你们联盟也不能落下。此外,我会尽力游说一些相识的隐世大势力进行支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相信他们都懂。” 看着存郑重其事的表情,洛河不禁有些疑惑道:“以往你的作风,都是甚少理会江湖的事情,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积极?” 存被洛河这么一问,陷入了沉默。思索了许久之后,方才回答到:“不错,我只想追求武学更高的境界,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在面前发生。不错,我是一个武者、武痴,但我更是天元皇朝的人。” 一语至此,包括洛河在内,其余四人不由得肃然起敬。存的话,点出了习武之人的初心所在,根和本,是任何一个人所不能忘记的。 这一刻,气氛是如此的诡异,五个人相视而立,沉默不语。渭水河激流激荡,河浪一浪又一浪拍打在礁石之上,溅湿了他们的衣衫,可他们却丝毫不为所动。 突然,五人身上的传讯石光芒,同时亮起。五人的脸色,在同一时间变得五颜六色,表情,更是惊骇到了极点!(未完待续。) 第一节 天海关,破! 白狼部族首领白猛手中的长刀,重重划过一名守备将士的头颅。简单的铠甲根本无法阻挡住狼牙刀暴力的劈砍,硕大的头颅飞上天空,鲜血在一瞬之间洒满了长空。 这已经是白猛所杀的第几个中元人,恐怕他自己也数不清了。白狼部族、黑虎部族、白狮部族等许多率先赶到的勇士已经杀入天海关之内,正与守关将士殊死搏斗。 天海关,破了! 天元皇朝镇守北部异族的第一道防线,终于失守! 楚王指令赶回的部队,包含一万余的铁浮屠精锐根本就没来得及赶赴天海关,天海关就已经失守在异族的猛烈攻击之下。 铸铁门费尽心思,为天海关专门定制的千锻精铁关门,根本就不是异族族长的敌手。一刀之下,千锻精铁就沦为废铁。异族大军长驱直入,杀戮,无处不在。 仅仅两万的守关将士,怎么可能会是异族的对手?单兵作战能力,尚且不如对方,人数比之对方有更加稀少,不过半日的时间,就已经被屠杀了大半。 屠杀,这根本就是一场惨烈的屠杀。甚至,两军根本就不能以交战来形容。 异族身强体壮,而且气力庞大,哪怕是同等阶级,都远胜过中元人。劈开关门之后,异族族长甚至都没有出手,天海关已经彻底沦陷,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杀戮,血腥,也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当时的惨状。 紫河车一手提着酒袋子,一路前行着。他的周身五丈范围之内,根本就没有天元皇朝的士兵。 不是没有人试图刺杀这位位高权重的首领,只不过当他们踏足这一片区域只是,不论修为高地,皆是爆体而亡,根本就没有第二条出路。 一口浓郁的羊奶酒下肚,紫河车肆意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巴,狂野的性格一览无余。望着天海关内,那一片大好的河山,他在笑,而且笑的非常开心。 黄狐部族的首领狐孪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以他这样瘦小的身材,要在这种修罗杀场之中生存,甚是不易。 狐孪来不及恢复自己的状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启禀族长,探子传来密报,严王那边,已经将第二道关卡的守卫全部撤离,想来是不想自己有太大的损失。” 紫河车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严王紫严意那个胆小鬼总共也就不过二十万的封地军队,其中五万镇守着白云关。现在跑了,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么?也好,既然如此,白云关根本就无需考虑,我们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前往鹰仇峡!” 说到“鹰仇峡”三个字,紫河车的双目之中,几乎有火光要喷射出来。 二十多年前,就是在鹰仇峡之中,他的异族精锐近乎全军覆没。如果不是横生枝节,突然冒出了天刀传人横易与如今的什么武林神话南宫问,恐怕他紫河车已经彻底改变历史,让异族成为中央元域真正的主人! 一念至此,紫河车的心中,就有一团熊熊烈火正在燃烧。 不过随即,他的嘴边,却流露出了一丝可怕的笑容,低语道:“没了天刀传人,本族长就看你们拿什么来对付九阴魔刀!南宫问,二十余载之辱,你等着吧!” 狐孪在一旁,早就习惯了族长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作为一个聪明的智囊,很多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中都是完全清楚的。多嘴,只会是自寻死路。 紫河车瞥了狐孪一眼,说道:“传令下去,大军长驱直入,直指白云关!本族长有要事,要去会一会这中原地区的老朋友!一切军机,你与白猛等人自己拿主意就是!” 话音未落,等啊到狐孪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早已没了紫河车的踪影。 朝廷皇室,终于同意了与楚王等各地作反的藩王联手,共同对抗入侵的异族。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或许用“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形容当朝轩帝紫傲轩更合适不过。先前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偏偏搁置着楚王的特使汤臣置之不理。若是早下断决,边关,也未必会沦落至此。 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 朝廷皇室、各个藩王眼下的首要重任,就是调转兵马,转而北上,竭力驻守最后几道关卡。天海关是第一关,白云关是第二关,而过了鹰仇峡之后,则是一马平川,大好疆域,可以尽收囊中。 偏偏这个时候,朝廷皇室和楚王等都还不清楚,负责镇守第二关白云关的严王紫严意,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而撤军,使得形势,更加的严峻。 天海关被攻破的消息,震动的可不仅仅是朝廷一方,百姓与江湖同样波澜大起。 不少居住靠近北面的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抛弃了他们生存无数年的故土,向着南面逃去。家乡和性命,很多时候当然是性命更为重要。 江湖的震荡,则是更加的庞大。 或许很多江湖门派、帮派的势力在面对朝廷内斗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毕竟总不可能直接赶尽杀绝吧?但面对异族,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敢打这个包票。在历史记载中,异族,就是惨无人道、杀戮成性的族群,对于非自己族类的人,基本上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不少江湖大派、大势力都开始积极调兵遣将,不断将精锐派向北方,就算是那些隐世大势力也毫不例外。 当年魔教重出江湖的时候,也不见这些隐世大势力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因为隐世大势力清楚,魔教再怎么蹦跶,也最多就与他们并驾齐驱罢了,不可能凌驾于他们之上。但异族,绝对不会只是要并驾齐驱这么简单! 而尤其是,当玄阴殿殿主大公公也败于异族族长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所有的隐世大势力也都开始感到危机,蠢蠢欲动。玄阴殿,可是在隐世大势力之中都绝对靠前的位置,大公公其人,更是元域最顶尖的那一批人物。连他都败了,可想而知,异族族长即便没有恢复到完全状态,恐怕也是相差不远。 真正席卷中央元域的暴风雨,已经越来越近了。(未完待续。) 第二节 火海劫难 火海阁,坐落于中央元域北部一处火焰山脉附近,可以称得上是隐世大势力之一。或许火海阁的整体排名,历来都只能算是隐世大势力中的末流,但也远胜青天门、清心宗、血刀门之辈。 极阳的火属性真气,是火海阁的独门绝学,向来不外传。而火海阁的当任阁主火焰老人,也可以称得上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虽然脾气相对暴躁,但火海阁却甚少入世,故而也罕有结怨。 然而,这一天,火海阁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止步!”两位负责守门的火海阁弟子伸手拦下了眼前的人。这两人年纪尚轻,但各自身上的真气气息却蓬勃待发,很显然修为不俗,即便是进了江湖,也能够比拟一流左右的高手。堂堂一流高手用来看门,恐怕也只有这些隐世大势力有这样的资本。 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面容什么的也就算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只不过眼神相当的尖锐。但他的装扮,却与中元地区截然不同,很明显的异族色彩,让两位守门弟子心生戒备,隐隐有些担忧。 来人没有说话,只不过眼角微微一动,两颗硕大的头颅飞起,落入了院墙之内。失去头颅,两具无头尸身轰然倒地,带起一大片的血花以及尘埃。 火海阁的大门,轰然告破。来人轻而易举地踏入了火海阁这个避世多年的隐世大势力范围之内。 “什么人敢来我火海阁放肆!” 一声愤怒地咆哮声从天而降,一个头发火红的青年男子自天上落了下来,周身绽放着赤红色的真气光芒。 从年纪上看,这个男子应该最多三十岁的样子,美貌与头发皆是火红色,而且语气中气十足,很显然具备更高人一等的身份与修为。 来人上下打量了这个青年男子一眼,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看你的根骨,想必如今年纪不过三十,以此等年纪可以踏足意境级,中元地区,真可谓是地大物博,人杰地灵,隐世大势力,名不虚传。” 青年男子望着地上两颗连眼睛都没有闭上的头颅,制丝还带着懵然和不解的神色,青年人身旁的火红色光芒越发明亮,怒火在他的心中熊熊升起。 “火海阁,炎生,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擅闯我火海阁,还要杀我火海阁弟子?” 感应到对方身上那股根本摸不透的气息,再加上两门守门弟子实力不弱,却在片刻之间就被对方一击必杀,炎生纵然自负,也不敢随意出手。 来人高高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笑道:“原来是火海阁火焰老人的高足,失敬失敬。在下,紫.河.车!” “车”字话音未落,一道深黑色的刀芒已经向着炎生袭去。炎生虽然反应极为迅速,已经在第一时间向后退去,但奈何刀芒的速度实在超过他太多,他只能眼睁睁刀芒由小变大,贯穿他的身体。 “轰!”的一声,猛然巨响,炎生整个人被抛飞数丈开外,狼狈地摔在地上,痛楚传遍了全身。 他茫然睁开双眼,以他的判断,那一道刀芒虽然看起来轻巧,但其中蕴藏的力量绝对非比寻常,如无意外,将他一刀两断绝对没什么问题。如今虽然受到了不轻的创伤,但似乎更像只是因为震荡而伤的。 一道深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炎生这才惊诧地发现,挡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他的师父,火海阁的阁主火焰老人。 火焰老人的面容有些苍老,但显然还是中气十足,精神抖擞,并没有因为上了年纪而越来越不灵活。 火焰老人的右臂,紧紧抓着一团漆黑色的光芒,右手不断颤抖着。 “喝!”火焰老人一声大吼,右臂运劲之下,将那团漆黑色的光芒彻底抓成了碎末。 至此,火焰老人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堂堂异族族长,为难一个后生小辈,怕是说不过去吧?不知紫族长大驾光临我小小火海阁,究竟有什么指教呢?” 炎生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他可是听说过,异族族长的威名。二十多年前鹰仇峡一战的事迹,传遍了几乎所有的隐世大势力,炎生可是从小听到大的。更何况,火海阁也曾有不少前辈死在异族族长的手中,想不到眼下竟然会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自己还不知好歹地对挑衅…… 紫河车的双手同时亮起,两道深黑色的光芒越涨越大,近乎环绕周身。只见他先前踏出一个大步,火焰老人就面色紧绷,不由得不想后退却一个小步。 地砖,在火焰老人的身后一块接着一块地破裂,火焰老人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紧咬牙关,显然是在强忍着。 “中央元域,不需要这么多的隐世大势力,也不需要有那么多不听话的存在。二十余载之前,算你们幸运,让你们侥幸逃过一劫。今日,本族长亲临,就是要将你们火海阁,彻底的抹去!” 紫河车的话音,不可谓不沙哑与阴冷,整一个充满极阳之气的火海阁,似乎都因为这句话,变得冷了好多。 一步,又一步的紧紧逼迫,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炎生甚至可以看到,一团深黑色的气浪正不断压迫着那团赤红色的光圈。很显然,赤红色的光圈已经到了近乎山穷水尽的地步,很快就会无以为继。 “噗!” 一口鲜血,从火焰老人的嘴中喷涌而出。火焰老人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双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显得相当的无力与颓废。 “师父!”炎生神情激动,试图冲上前去,却被火焰老人以眼神所阻止。火焰老人伸手打出一张,一阵赤红色的气浪席卷而来,却不是冲着紫河车,而是炎生。炎生整个人被气浪轰中,如同断线风筝一样,被打飞的好远好远,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了。 “怎么,想为你火海阁,保留最后一根独苗么?” 紫河车在笑,笑得很狂妄,很狂妄。 可突然,紫河车似乎有些笑不出了,因为他发现,火焰老人同样在笑,而且似乎笑得,比他还要开心。 “不,你错了,我火海阁,虽然不是什么隐世大势力之首,但也不是你一个蛮夷可以随意欺凌的!众火海阁弟子,火海令!” 火海阁共计三百一十八名弟子,除了炎生之外,尽数冲上了广场之中,各个身上冒着浓烈的赤红色光芒!充盈的真气遍布全身,随时都有爆体的可能性! “你!” 紫河车下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整个人就已经淹没在一片又一片的爆炸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节 横生枝节 火海阁,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并非终结。 堂堂中央元域的隐世大势力,竟然被人以一己之力铲除,这根本就是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偌大的一个火海阁,化为一片焦土废墟。成功逃出来的,只有一个身负重创的后辈子弟而已。 继火海阁之后,烈风居、北耀世家、天北张家这三个末流的隐世大势力在数日之间,尽数覆灭,而元凶,却只有一人。 一时之间,人人谈及异族族长紫河车这个名字而变色。这个名字,几乎成了勾魂使者的代名词,就算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的态度也不例外。 朝廷皇室与藩王的兵马,终于兵合一处,正全力奔赴白云关的途中。 天海关一破,异族大军长驱直入,距离白云关,最多也只有数日的路程而已。 中央元域江湖,这一摊平静了许久的死水,终于因为异族这个搅屎棍,彻底浑浊了起来。 先前,就算是朝廷之间的纷争再怎么激烈,许多隐世大势力也根本不放在眼里,觉得就算再怎么闹腾,也与他们这些个遗世独立的大势力没有什么关系。 可如今,火海阁、烈风居、北耀世家、天北张家一个一个的倒下,屠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逼得他们不得不有所作为。 在玄阴殿殿主大公公的牵引之下,绝大部分的隐世大势力将会在三日之后虎跃涧举行一场盛大的典礼,用来合力声讨异族的残酷暴行。 在天元皇朝的范畴之内,没有一个隐世大势力拥有玄阴殿这样庞大的消息渠道和信息来源,这一切还要得力于朝廷遍布各地的紫衣卫、潜龙秘谍以及玄阴殿特使。几乎所有的名单,都有玄阴殿一手草拟并邀请。 元帮、覆元联盟的人手同样伴随着朝廷皇室与藩王的军队奔赴白云关的途中,金刚、痕、秋、居无邪、洞天居士、情商等人亲自带队,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至于存、洛河、茗记,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来自玄阴殿的邀请函。他们虽然不算是隐世大势力的人,但自身的修为却不可小觑。意境级别的实力,就算是隐世大势力都找不出太多的人,更何况是年轻一辈中,他们也算是绝对的佼佼者。 从白元城奔赴虎跃涧,需要一定的时间,就算是三位顶尖高手都不例外。洛河、茗记、存交代完有关联盟、元帮的工作之后,就一同上路。这个时间段,高手独自一人,也是相当的危险的。 三人飞速疾驰着,不过从速度上来看可以很明显看得出来,洛河与存两人游刃有余,而茗记则是明显要逊色一些。两人为了迁就茗记,不得不将脚步稍稍放慢。 “洛河,存,你们说,这一次的大会,异族族长会不会来?” 茗记的神情显然相当的担忧,这一次可不比当年诛魔大会,魔教教主虽然强大,也不至于到了近乎人力无法抵挡的地步。 “会!”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洛河与存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两人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微微有些愣神,但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茗记有些不解,稍稍思索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声:“这一次,会有不少顶尖的巨头参与,难道异族族长他就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么?” 存摇摇头,说道:“我们不是紫河车,无法猜想到他心中的想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境界不一样,看待一切事物的看法也不一样。中乘佛寺当初同样是龙潭虎穴,洛河他却愿意闯入,就是这个道理。” “你这是在笑话我么?”洛河哭笑不得,随意推了存一把,无奈道:“要是让我知道当时中乘佛寺有那么多人等着我,打死我都不会去。更何况里面还藏着好多个实力不俗的老和尚,哪怕是现在的我,都得小心应对。” “呛!” 一柄银色的长剑,从天而降,落在了一行三人的面前。剑身虽然普通,但蕴含的剑气激荡之下,却有着不俗的威力,三人不得不暂停了脚步。 既然用剑,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不会是异族族长,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双目凝视着前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往虎跃涧的方向行径!” 这里是山林之间,树木丛生,也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两名身着雪白衣衫的剑客,将三人的前路给拦了下来。 洛河与茗记还未有答话,存已经上前一步,亮出了手中的请柬,冷声道:“元帮存、覆元联盟洛河、茗记应玄阴殿大公公之邀,往虎跃涧一行。” “元帮?覆元联盟?”两名白衣剑客彼此对视一眼,漏出了不屑的神色,嗤笑道:“什么狗屁江湖势力,在我们剑宗面前,连根毛都算不上!这虎跃涧,不是你们这种无知小辈该来的地方,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吧!” 这一番话,可把茗记气的三尸神炸跳,就差要将心剑拔出来了,可洛河却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按住了茗记已经放在剑柄上的手,阻止了她过激的行动。 不少隐世大势力都自视甚高,这几乎是通病所在。除了同为隐世大势力的子弟,他们对于其余的宗派、门派一概不服,甚至于难入他们的眼中。 剑宗,存曾经有所耳闻,据说是隐世大势力中排行相对靠前的一个存在。剑宗每一代的宗主都以剑宗为名,一手天道九剑无可匹敌。而使剑之人,大多心高气傲,剑宗弟子,尤为甚之,对此,存也算是见怪不怪。 以存的眼光看来,这两名弟子实力尚可,但比之茗记尚且差了一筹,最多也就能够与密宗老魔之辈相提并论罢了。此等实力,都有如此傲气,可想而知,到时候大会开始,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样的地步。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存甚少动怒,可并不表示能够容忍随便什么人都骑到他的头上来,他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隐隐却能感觉到一丝怒容。 方才隔空控剑示威的那位白衣剑客一声冷笑,喝道:“少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们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就算来了又有什么用,赶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未完待续。) 第四节 教训 存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闭上了嘴,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洛河倒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这两个所谓剑宗的高徒,应该是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的风雨,虽然实力还算过得去,但若真正较量起来,密宗老魔、夺命血魔等人要胜过他们,实在是轻而易举。 他们眼下的站姿,无一不充满了破绽,虽然看似威风堂堂,但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这种比之名门流派还不如的纯粹新人,与三个经历了无数施展方才走到这一步的老江湖实在相差甚远。 “叮!”“叮!” 清脆而又嘹亮的两记声响同时响起,两位剑宗弟子的佩剑同时崩碎,一者是洛河实在看不下去,伸手一弹,气劲轻而易举震碎了没有真气包裹的佩剑,而另一者,则是茗记心剑微微一晃,连剑鞘都没有拔出,便弹射出了一道剑气,看看刺在那柄伫立在地上的剑身之上,将之断成两截。 两位剑宗弟子脸色顿时相当精彩,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们三个究竟想要干什么,想要挑衅隐世大势力的尊严么?” 洛河拨开了自己挂在眼前的一束头发,手指伸向前方,两道漆黑如墨的魔刀刀气顿时横在了两位剑宗弟子的咽喉之处。只要刀气往前半分,两位堂堂隐世弟子就会变成两具毫无价值的尸首,永远埋藏于此。 “连自己的剑都保护不了,还号称是剑宗弟子,真是不知所谓。如果我是你们,还是赶紧抹脖子算了。” 一声轻笑,洛河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伴随着两道刀气同时消散。 “你!你们等着!”两个剑宗弟子面面相觑,眼神之中早有惧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三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竟然会有这般的实力。 其实,也怪不了他们。能够被玄阴殿殿主发帖邀请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绣花枕头呢?怪只能怪他们眼睛长在了额头顶上,往日又不涉足江湖,才会导致这种尴尬的局面发生。 剑宗弟子颜面大失,哪里还敢在这里停留?两人头也不回,飞也似的溜了,去的速度,竟然比来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分。 洛河无奈地捅了捅存的肩膀,说道:“你这个家伙,一向来不是心高气傲的很么?怎么被人骑到头上来还能镇定的住?还是你的养气功夫,比居无邪那老奸巨猾的家伙还要好?” 存不理会洛河这等行径,径直往前走去,待得走了数步,方才开口说道:“剑宗宗主剑宗本人,绝对不是这样的脾性。我曾与剑宗有过一面之缘,他的天道九剑,自有独到之处。只可惜,门下弟子学艺未精,还自视甚高。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寻常江湖门派,也是经常可以见到。” “走吧。”这时候,茗记突然说道,还伸出手来扯了扯洛河的衣角,“距离虎跃涧大会,已经没有多少时候了。我们早一点到达,到时候万一发生变故,也可全身而退。” 三人再度施展轻功,开始进入飞驰的赶路状态。 虎跃涧,地处鹰仇峡以南三百多里。传闻在上古时代,这里是东域神兽白虎栖息之所,每逢而是载,白虎就会在此苏醒,奔腾飞跃于山林之间,故而命名为虎跃涧。时隔多年,上古的神话早已消散,传说之中的白虎也不知所踪,只留下了这个名字,以及后人为了祭奠而造就的虎跃台。 虎跃台位于半山腰间,占地极为广袤,宫殿、庙宇、平台皆有,故而接纳隐世大势力的入住也不成什么问题。眼下三日之约已经过去大半,有不少隐世大势力已经到来,纷纷入住了宫殿之中。 这一切,自然都由玄阴殿一手操办,而玄阴殿对于这些个安排日常起居、活动会议之类的事情,也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毕竟玄阴殿都是太监,几乎每一个太监都曾经有过入朝的经历,这些小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玄阴殿大公公头戴斗笠,立在虎跃台一处凌空景观之处,在他的身旁,则是一位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两鬓微白的头发,足以证明此人的年岁绝对不像外表展现出来的那么年轻。 另一旁,还有中乘佛寺的方丈大师,手捏佛珠,念念有词。 “剑宗、方丈大师,本公与你们,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相会了。” 大公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与难听,当中却夹杂着一丝中气不足的模样,而这细微之处,方丈大师还未有察觉,却被剑宗敏锐地捕捉到了。 剑宗眉头微皱,望向大公公的眼神略微有些复杂,开口说道:“吕公公,可否伸手,让在下为您把把脉?” 大公公微微点头,伸出他的左臂,剑宗将手指按上去,一道清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深黑色的光芒暴涨,震得剑宗整个人不由向后一仰。 “呼!” 长长吐出了一口清白色的真气,剑宗收手,整个人已然下陷了约莫半尺的样子。 “吕前辈,剑宗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方丈大师自中乘佛寺匆匆赶来,沿途很多消息都不得而知,见得眼下的状况,根本无法理解。 大公公的表情隐藏在兜里之下,但剑宗却能够轻易感觉到,对方在苦笑,而且笑的非常无奈。 “很厉害吧?” “很厉害。”剑宗的神色相当凝重,眼神也复杂到了极点。 方才他以独家真气试探大公公的经脉,哪知道竟然被一阵极阴极寒的黑色真气所阻拦。照理说大公公的真气同样是极阴极寒,但与这黑色真气相比,竟然还是略有逊色。 而黑色真气驻留在大公公体内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尚且还能够凭借着拼死反扑,险些震伤了一代巨头剑宗,可想而知,留下这道真气的主人的实力,究竟是多么的恐怖。 看着两人如同打哑谜一般,方丈大师险些心生嗔念,连忙口宣佛号,不断拨动手中的佛珠,不住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未完待续。) 第五节 大会开始 佛宗虽然在隐世大势力之中拍在前列,但主事之人方丈大师的辈分却比不上另外一些老怪物,无论是剑宗还是大公公,别看表面上还是相当硬朗,实际上恐怕都已经接近习武之人大限。佛宗这一次来,拿主意还是以方丈大师为主,但负责当打手的,却是另有其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隐世大势力逐渐来到了虎跃涧,而这当中,甚至还包含了血域骷髅堡当代堡主,血骷髅。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已经到了。 存、洛河、茗记三人自然作为特邀的宾客在列,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整个江湖中能够被特别邀请但又不属于隐世大势力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虎跃台的最大广场上,早就已经摆好了一张一张的桌席、座椅,以一个环形作为围合态势。每一方隐世大势力各自占据其中一部分,而其中最小那部分,则是交给了江湖一方及散修的意境级高手。 玄阴殿这么做很精明,既避免了隐世大势力之间因为排序差距而心生恼怒,又让每一方都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 洛河、茗记、存三人分别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才惊讶地发现,身边分属于江湖势力及散修的意境级高手,算上他们三人在内,竟然也只有七人之数。 七人之中,他同时还见到了血刀客,这个曾经血刀门的老祖宗之一,两人彼此对望一眼,互相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每一个隐世大势力的桌前,都有一块牌子,说明这一方势力的名字。洛河草草一看,自己熟知的玄阴殿、毒心谷、剑岛、血域骷髅堡、剑宗、佛宗赫然在最前列,其他也有一些未曾耳闻的势力,诸如什么医仙谷、天机堂之类的。 让洛河极为诧异的是,剑岛竟然也被排在相当前列的位置。洛河曾经在剑岛居住过一段时间,很清楚剑岛除了一个武林神话南宫问之外,最多就只剩下几个稀松平常的普通仆人,连粗通拳脚都看不上。但洛河绝对不会轻易质疑大公公的判断,想必是南宫问定然有与众不同之处,可以让大公公如此看重。 只可惜,南宫问如今并不在列,想来是太元湖剑岛离这里太远,要赶来需要足够的时间,又或者有别的事情拖累,一时无法脱身。 至于血域骷髅堡的坐席之中,洛河看到了血骷髅。哪怕是在这样的场合,血骷髅都没有摘下她那具有象征性意义的恐怖骷髅面具。 当眼神飘到毒心谷的方向,洛河赫然发现,曾经打过交道的万毒魔尊紫心人正与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老人坐在第一排的位子,想必那人就是传说之中毒心谷的谷主,毒手医尊。 洛河最后注意到的,是刚刚与他们三人产生冲突过的剑宗坐席。坐在首位的那人,定然就是剑宗本人无疑,看他的样子与风度,应当与存所说的无甚差别,绝对不是像那两位弟子一样不知好歹。 不过眼尖的洛河却是注意到了,在场那么多席位之中,竟然有一个空缺的席位是留给已经破败不堪的魔教,可想而知,即便魔教已经近乎全军覆没,甚至可能只剩下一个魔教教主纳兰圣,但纳兰圣在大公公的眼中,显然也是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场林林总总有数百人之多,意境级高手虽然不足一半,但剩余的也绝大部分都是超一流高手之中的尖端人物,这样的一场大会,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中央元域顶尖代表。 至于还有许些人未曾赶到,主办的玄阴殿恐怕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在众望所归之下,大公公突然起身,一步一步来到了广场中间。 “在下玄阴殿吕厉,欢迎各位能够给我玄阴殿面子,应邀来虎跃涧一行,对此,我仅代表玄阴殿上下,致以最真挚的感激。” “异族势大,眼下纵然朝廷皇室与藩王联合,但依然难以挽救眼前的局势。而火海阁、烈风堂、北耀世家、张家所发生的的事情,也清晰表明了,这一场战斗,不仅仅只是世俗之间的争斗,我们隐世大势力,同样被牵扯其中。” “或许有不少人会认为,火海阁、烈风堂的覆灭,并不能表示异族的强大,但本公有必要提醒在座各位,覆灭这些势力的,并不是异族的兵马、亦或是异族的大势力,而是异族族长紫河车一个人。所以,我们应当联合起来,对付异族高手,必要的时候,鹰仇峡的惨状,或许还必须再一次重现!” “如果不联合,以异族族长紫河车的实力,我们定然会被逐个击破,恐怕到时候,我们中央元域隐世大势力,将会一概不存!” 剑宗宗主剑宗在此时突然起身,发话道:“吕公公说的不错,本宗虽然对于剑宗颇有自信,但异族族长的实力的确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但凭一己之力想要对抗,的确是难如登天。”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也同时起身表态道:“我们佛宗虽然一向只知道吃斋念佛,不理会世俗的事情,不过异族来势汹汹,我们实在是不得不防。” “笑话!” 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方丈大师的发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突然发声的人,乃是皇旗楼的楼主。皇旗楼的实力在隐世大势力之中也可以排在前列,但他们皇旗楼的所作所为实在对不起隐世这两个字。皇旗楼的嚣张、跋扈和自以为是,几乎所有人都清楚,而皇旗楼楼主的目中无人在场各位也都有所听闻。 “区区一个异族而已,要如此大动干戈。烈风堂、火海阁,不过是区区末流的势力,灭了就灭了,又能够怎么样?能够撼动我们隐世大势力的格局么?我皇旗楼要灭他们,同样易如反掌!为了一个人将我们这么多大势力的首脑邀请到此,吕公公,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已经老得前怕狼后怕虎了,区区一个异族而已,有何惧哉?!”(未完待续。) 第六节 族长降临 皇严,皇旗楼楼主,人群之中两撇八字胡分外耀眼,明黄色的大马褂也不算是犯了朝廷的禁忌,谁让皇旗楼是前朝就遗留下来的隐世大势力呢?论资排辈,可以说比玄阴殿的历史还要优厚。 皇旗楼楼主的这一番话,可以说着实得罪了许许多多的隐世势力。虽然他话说的并没有什么错,以皇旗楼的实力,要剿灭烈风堂、火海阁之流应该花费不了太大的力气,可眼下大敌当前,他还如此大放厥词,就未免太过于不识好歹不识抬举了。 剑宗、大公公等人没有接话,不过心中却在冷笑。皇严如此张狂,恐怕到时候容许他张狂的日子,也为数不多了。 “嘭!” 突然,在场所有人的酒杯,近乎同时崩碎开去! 虎跃台上,许许多多的大铜鼎也在同一时间尽数炸裂!这可是最少数百斤的铜鼎,竟然无声无息之间全数破裂,还没有什么炸药所使用的的迹象,在场诸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好看。 一道巨大的黑影横空而来,在场诸人仔细望去,竟然是一块巨大的黑色令旗,上方所刻画的图案异乎寻常,似乎并非是天元皇朝的产物。 一道魁梧的人影,立足于黑色令旗之上,紫黑色的大刀背负在他的身后,分外招摇。 “唰!”的一声,令旗降落在虎跃台的最中央,在场这些大势力坐席之中猛然炸裂出了数团漆黑色的真气,真气震荡之下,不少实力不足的人纷纷被震碎了內腑,昏死过去。 侥幸避过这一劫的,也就许些达到意境这一级的人,又或者个别基础特别深厚的超一流高手,纷纷施展轻功,逃往了主桌席位之处。 洛河、茗记、存、血刀客几人也不例外,他们的实力自然有站着的资本,轻松闪躲之下,避开了这一波的真气攻击。 只不过,对于如此广袤的区域,又要施展如此精准的大面积范围真气攻击,还能保证一定的杀伤力,来人的实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巨大的身躯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之下,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不过在场几位高人都心中有数,在这个时候还会来捣乱的,也只有眼前一人了。 异族族长紫河车,这个实力几乎与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恐怖存在。 吕厉大公公伸手一挥,将一些空气中凝而不散的黑色真气挥去,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步,拱手道:“数日不见,族长修为更胜从前,真是可喜可贺啊。不知道尊驾今日来此,有何见教?” “见教倒是不敢。”紫河车嘿嘿一笑,身上的黑色气息更加浓郁起来,只听他说道:“在场几位,想必都是中央元域的顶尖人物,竟然有这样的闲工夫在这里齐聚一堂,商议的还是与本座有关的事情,本座前来一叙,又有何妨?” 紫河车的眼神从几位领头人身上一一扫过,面上隐隐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待得看到了血骷髅与剑宗之时,眼神微微一亮,似乎点了点头。可当他扫过江湖与隐士阵营之时,突然心头跳动的速度隐隐急促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平静。 “大公公本座早已见过,想必这位就是剑宗宗主剑宗吧,果然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剑未出而剑气蓬勃,本座神交已久,今日一见,还真算是有幸。” “哪里,哪里,能蒙族长看中,也算是本宗荣幸。”剑宗对此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却是隐有忐忑。 “血域骷髅堡威震江湖,血腥传说血骷髅的大名如雷贯耳,想不到竟是如此年轻的女子,倒是大大出乎本座的意料。” “呵呵……你…很厉害…”血骷髅一如既往,说话的方式始终没有变化。 “毒心谷的毒手医尊,你的毒功,本座也很久以前就想领教了,只可惜二十多年前中元一行,始终无缘相见。” 毒手医尊余四冷然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族长若是有兴趣,等下就可以领教到。” 其余的人,几乎就直接被紫河车忽略而过,这些人,哪怕是一起上,他都没有丝毫的畏惧。 “混账,紫河车你算什么东西?没有请柬贸然前来,真是不知死活!今日就要你领教一下我皇旗楼的厉害!” 能够被异族族长点名的,基本上都是最最顶尖的人物。照理说,皇严自觉地自己同样应该有这样的殊荣,但对方竟然无视了他,不管对于皇旗楼还是对于他而言,都是大大的打击。 皇严一直觉得,皇旗楼绝对不逊色于其他的顶尖隐世大势力,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他们与那些寻常大势力一样,根本不入流? 皇严只身一人一跃而出,手中金黄色的长枪直刺,几乎要将眼前一切的事物尽数洞穿一样。 霎时间,人、枪近乎连城一线,万事万物都为之而静止,再也没有一点点的动静。紫河车的身影,也仿佛被定格了一样,根本就无法动弹。 这是有魔力的一枪,传闻皇旗楼的皇影神枪,枪出必中,从来没有例外过。 然而,这一次,传闻,会被改写么? 带着一丝得意笑容的皇严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凝固了起来。 枪尖,被紫河车一手抓住,整一枝长枪,竟然在他手臂扭转之下,开始一点点的崩碎开来。 一股无形的巨力猛然砸来,重重砸在了皇严的胸口。皇严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口中呛着鲜血,生死不知。 洛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得分明,这个叫做皇严的皇旗楼楼主手底下的的确确有几分实力,而皇影神枪也有其独到之处,但这种花巧的招数,在面对真正的实力之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能性。 孤身一人,面对异族族长竟然不做丝毫保留的全力一击,这样的结果,又能够怪谁? 吕厉大公公伸手一拂,一团湛蓝色的清流上升,堪堪拖住了皇严落下的身躯,慢慢平稳落地,大公公上前伸手一探,面色凝重,连忙招呼皇旗楼的人将他抬了下去。 “皇旗楼,的的确确不外如是,甚至就连火焰老人都不如,你们,真的太让本座失望了。”(未完待续。) 第七节 阴谋 剑宗上前一步,阵阵剑气自空气之中凝聚而成,环绕他的四周。他袖袍一掳,泠然道:“既然如此,族长孤身前来,不知有何见教?我们这里汇聚了中央元域天元皇朝势力境内绝大部分的隐世大势力高手,族长你虽然实力强横,也只怕是双拳难敌四手吧?” 紫河车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即便是剑气剑尖直指咽喉,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发出了震天一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个散兵游勇,能打的又有几个?虽然有几个人的确出众,如果一起上,就算本座都有些畏惧。不过你们真的就以为,本座会只身来到天元皇朝境内犯险不成?” 剑宗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可能性,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退却了一步,手指指着紫河车瑟瑟发抖说道:“你!你竟然声东击西,向我们势力驻地之处动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大惊! 在场不少隐世大势力,都派遣领头人物前来,精锐人手也近乎倾囊而出,驻地之处可以说是极为空虚。毕竟哪怕驻地一个人都没有,又有几个人有这个胆子进犯呢? 可惜的是,能跟随异族族长一同入中元的,又怎么会是易于之辈? 紫河车面上隐有悦色,笑道:“剑宗不愧是剑宗,区区一句话就能够推敲出这么多东西,那你可又知道,在座各位有几个势力是我们狄族的进攻目标?” “忘了告诉你们,与本座同来的,有狄族三大隐世大势力,而且可以说是全盘出动。如是你们全部镇守本部,或许他们还未必能奈何得了你们,不过眼下,你剑宗,你玄阴殿,有多少资本对抗我们狄族的势力?” “或许你们可以试一试不走,先竭尽全力将本座拿下。不过先不说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本,此外,即便你们可以成功将本座拿下,也绝非一时之事。到时候,你们再赶回去,真的就来得及么?” 异族族长紫河车的连番话语,说的在场诸人是胆战心惊,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当然不想放过围剿紫河车这个机会,难得紫河车落单,而且对方的实力也绝对不是一己之力能够抗衡,错过了今次,怕是没有下次了。可若是为了围剿而将自己的驻地彻底覆灭,那么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皇旗楼的一干人等彼此对望一眼,副楼主发出了一声冷哼,当即离开了虎跃台。皇严已经重伤昏迷,留在这里只会继续出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剑宗指挥身旁的人稍说了几句,一群剑宗弟子纷纷点头,同样离去,剑宗本人却是留了下来,似乎并没有走的打算。 片刻之间,人走茶凉,剩下的人,只不过十之一二而已。 不过,一些顶尖的高手依然留在这里,像血骷髅、大公公、剑宗、毒手医尊余四四位顶尖巨头都在,还有中乘佛寺方丈大师和一干圣僧也没走。至于江湖势力方面,在洛河的强力要求之下,茗记先行离开,往联盟方向一行,为防万一发生,而血刀客、存、与洛河三人都没有走。 看着眼前留下的一干人等,紫河车显然有些意外,说道:“哦?想不到还有人愿意留下来?血骷髅你小小年纪却不失胆色,最难能可贵的是你走的路,即便是本座也佩服不已。” “至于其余几人,本座实在想不清楚你们留在这里的理由。难道就不怕本座讲你们逐个击破么?没了那些废物消耗本座的真气,就凭你们?” 剑宗双目微微凝视,默然说道:“本宗虽然不才,却也想以手中的剑试一试族长的魔刀。” 毒手医尊余四一头深紫色的头发在阳光之下分外耀眼,显得相当叛离经道。面容被覆盖在半阴半阳的面具之下,根本看不出他的神情。 “老夫的毒心谷,任凭你们千军万马,也休想轻易闯入。哼,老夫就留下来会一会你这位闻名天下的异族族长。” “老僧虽然才疏学浅,但也愿意一试。我佛宗一干老僧也皆愿意为此,即便往登极乐,也是无怨无悔。” 至于血骷髅,与大公公,则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因为剑宗已经先人一步,站到了异族族长的对面。 紫河车隐藏在黑色雾气之下的眉毛微微一挑,略带兴奋地说道:“哦?剑宗你是要一个人来面对本座么?” 剑宗神色坦然,没有丝毫惧意,朗声笑道:“本宗放下功夫几十年,还的的确确想试一试。只不过若是与他人联手,岂非是堕了我剑宗一世威名?在座各位都是一代宗师,相信也决不屑于作那群起围攻的勾当。本宗纵然资质不是族长你的对手,却也愿为几位同道投石问路。” 说罢,剑宗单手剑指微举,在场诸人,包括虎跃涧之中所有卫士的佩剑,皆是发出了嗡嗡的震动之声,颤吟不止。 就连洛河手中的断情绝义剑、存手中的不存都在晃动不已,显然剑宗的区区剑指,都已经可以影响到他们的剑,剑宗对于剑的造诣,绝对在他们之上。 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佛光在洛河的右臂一闪而过,断情绝义剑法的躁动被逐渐压制下去。至于存,微微运转内功心法之下,同样将不存上面的颤动给压下。 方丈大师到现在,才发现藏在人群之中的洛河与血刀客,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下并不是与两人争论争执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是时,剑宗整个人已然漂浮于半空之中,身上却并没有丝毫的真气流转,取而代之的,是剑气,尖锐无匹、无可阻挡的剑气! 就像是天刀峰内那无穷无尽的刀雾一样,剑宗的剑气虽然没有那么密集,但杀伤力显然更为显著。 剑出,出的并不是有形的剑,而是无形的剑气。剑气一阵接一阵,一浪接一浪,无孔不入,将紫河车裹得密密麻麻,丝毫没有出路可言。 剑宗独门秘诀,天道九剑第一剑,无中生有,正式到来!(未完待续。) 第八节 败剑宗 “叮叮叮叮!” 无形的剑气弥漫空中,却化作有形的实质,一剑32又一剑刺入紫河车的身躯之内。 剑气入体,却没有一点刺入肉身的声音,反倒是金铁交击之声不断作响,实在是诡异之至。 洛河与存的面色都是微微有变,这样无孔不入的剑气,比他们的断情绝义剑法、不存剑法更加走向极端。断情绝义剑法讲究出其不意,不存剑法讲究后发制人以招应招,可遇上这等量到了极致的剑招,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量变到了极点,的的确确可以影响到质变。除非拥有远超出招者的质,否者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断然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剑宗虽然实力极为高深,却依然清楚但凭着第一剑,绝对无法就轻易制住凶名远播的紫河车。在剑招不断变化的时候,第二剑已经逐渐完善,蓄势待发。 突然间,迷蒙的白色剑气与震荡的黑色真气之中,传来了异族族长紫河车那沙哑的声音:“剑宗的剑招,的确有可取之处,只不过,单凭着天道九剑的基本剑招,想要胜过本座,未免太小看本座了!” 深黑色的真气震荡之下,猛然炸裂!白色的剑气纷飞四散,瞬间四散开去,化为乌有。 紫河车立身之所,不论是地砖瓦石,皆没有丝毫的破损,而紫河车的身上,竟然连一道伤痕都没有留下,依旧是真气环绕,似乎连他的护身真气都没有突破。 “等你一剑一剑出剑,未免速度太慢了。本座倒是有时间,不过你身后那些人,恐怕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出你的剑,让本座见识一下,中央元域第一剑,究竟有什么样的名堂吧!” 紫河车的以手代刀,根本不给剑宗任何的时间考虑,已经直直劈出。 这一刀,看似并没有什么声势,却一浪借着一浪,一浪压过一浪,隔着数丈,其余的人都已经感受到无比的压迫感,身处核心的剑宗,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紫河车说起来是给剑宗一展实力的机会,可临阵出手,又是挟势而来,根本不给剑宗变招的机会。 当是时,剑宗方才准备天道九剑的第二剑,生死相随,乃是以缠缠绵绵的剑势剑劲取胜,根本就不是硬拼之道。奈何紫河车来势汹汹,根本就不容他有任何考虑的机会,只能勉强将全身剑气汇于指尖,第二剑强行施展。 临时变招的缠绵剑气,如何能是准备充分的异族族长的对手?剑气纷纷向后倒射回去,倒是险些伤到了身后的那些人。 剑宗右臂的剑指之上,猛然****出几道鲜血,继而整条右臂上,也炸开了几道血洞。 白色的剑芒与漆黑色的刀芒相持了不到三息的时间,剑宗整个人倒飞而回,重重砸在了桌椅之上,将桌椅及上方摆放的酒水瓜果菜肴,全部碎的一干二净。 见得此等情形,存无奈地叹息道:“临阵变招,非战之罪,可惜可惜。” 洛河不由得点了点头,又苦笑着摇头,说道:“剑宗的实力,绝对不止于此,甚至可能只发挥出了不到三成的实力。不过他败得不冤,这个紫河车的战斗智慧着实可怕,逼得剑宗不得不强行硬撼,从而造就一种剑宗远不如他的假象。” 这个时候,血刀客也插话进来,说道:“不错,剑宗乃天下剑者之巅峰所在,决不至于区区两招就败在这个异族族长的手下。若是他能够真正能够豁尽全力,只怕纵然杀不了异族族长,也定然能够伤到他。” 紫河车两招击败天下第一剑客,顿时技惊四座,所有原本对他有所怀疑的人,这一刻都没有丝毫的质疑了。当然,他这一手,也着实震慑到了在场所有人,甚至于包括毒手医尊在内。 “呵呵,想不到天下第一剑,竟然如此名不副实,真是让人大失所望。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来领教本座的魔刀?” 紫河车这一番话,说的在场诸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率先上前,恐怕都担心自己会步了剑宗的后尘。 大公公吕厉眼见一时之间无人出声,只能无奈的上前一步,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漏出苍老不堪的面容,沙哑地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本公再来会一会族长的绝世魔刀吧。” 紫河车摇了摇头,却是将双手负在身后,显然是放弃了攻击的态势,冷笑道:“吕公公的纯阴玄气,本座早有领教过。不过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吕公公,想必此刻,你体内依然有魔气未清,这一仗,本座胜之不武!” “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紫族长,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老夫放下功夫几十年,未曾出手,到也想一试北元狄族的顶尖高手,究竟有多少了得!” 毒心谷这一任的谷主毒手医尊余四,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虽然万毒魔尊紫心人是他的师弟,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不俗的威名,可只有毒心谷的高层才清楚,紫心人的一身本事,都是他这位师兄代师传艺教授的。试问,紫心人尚且如此,那么余四,究竟有多少可怕? “哦?”见到余四站上前来,紫河车顿时来了兴趣,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许些兴奋。 “先败了中央元域第一太监,再败了中央元域第一剑客,本座还未曾与第一毒师交过手,就让本座来试一试吧,希望你余谷主不要让本座失望才是!” 紫黑色的毒气与深黑色的魔气混在一起,哪怕在场诸位眼力精湛,都无法透过毒物与魔气看到想要的一切。 剑宗胜不了紫河车,所有人都可以理解。毕竟紫河车即便以力取胜,都可以说游刃有余。但毒手医尊余四却不同,毒,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高深的施毒者,可以将毒施展的无色无相、无形无味,哪怕是同辈高手,都有可能找了道儿。 更何况,毒心谷还有一种奇毒,越是内力强盛的人,就越容易中毒,而且还会还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动轻易动用内息。早年,洛河被围攻之时,就曾经中过这样的毒。 虽说用毒,实在是下三滥的手段,为人所不齿,不过情非得已,眼下诸人,还是希望余四能够胜出,即便是他们所有人同时背负骂名,也无所畏惧。(未完待续。) 第九节 退毒心 从表面上看,紫黑色的毒气将魔气团团围住,根本不得而出,似乎是占?33??上分。但仔细一想,方才剑宗以无数剑气围攻紫河车,不一时这个情形么? 貌似占据上风,但个中苦楚,却只有毒手医尊余四自己最为清楚。 被魔气包围的紫河车,如同一块铁板一样。就算他的毒雾再怎么腐肌蚀骨,可如果连对方的身躯都靠近不了,如何谈及毒倒对方? 余四的脸色藏匿于阴阳面具之下,寻常人看不到,但隐隐有些苦色。他丝毫未落下风,但若是长此下去,被对方抓到破绽,怕是输的只会是自己。 “哼!”余四一声冷哼,决定放手一搏,深紫色毒雾汇聚在他的指尖,五指猛然张开,对着黑**气罩当头而下。 毒手医尊所施展的毒雾,又岂是寻常下三滥的毒师能够比拟的?就连有形无实的魔气都逐渐被腐蚀侵化,一点一点地露出破绽。 任是紫河车的修为再怎么精湛,内功再怎么深厚,面度中央元域用毒第一人,也是无可奈何。护身真气被一点一点地侵蚀,不消多时依然化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一招得手,余四面色一喜,左臂的毒掌早已蓄势待发,就等着紫河车先出身形的那一刻。 就在此时,透过毒雾侵蚀的那个洞口,余四见到了一张脸,一张他怎么样都想不到的脸。 布满了疤痕,每一处都有着岁月的痕迹,余四甚至要怀疑,这究竟是经受了怎么样的雨打风霜,才会留下这样的伤痕。而最重要的,就是紫河车那一对眼神,正紧紧盯着自己,余四甚至都要怀疑,多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毒掌,甚至都还没有劈到对方的身上,手刀,已经穿过了魔气,更穿过了一层又一层色泽诡异的毒雾,重重劈在了余四的身上。 “噗!” 饶是余四修为精深,也不由得一连后退了三四步之多,除了先前喷出的血雾之外,鲜血还顺着阴阳面具不断滴下,显然已经伤的极重。 刷的一声,毒雾与魔气统统散去,显露出异族族长紫河车的真身所在。 “中央元域第一毒,果然名不虚传。毒心谷毒手医尊,不可小觑。” 不经意间,紫河车有些不自在地挥了挥右臂。藏在衣袖之中,别人或许还不清楚,但他自己却最了解,右臂强行穿透毒雾,至今还有些酸麻无力,连真气的运行都有些不顺畅。 自从天元皇朝一行一来,紫河车这是第一次受了些伤势,也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有些小看了天元皇朝的高手。 二十余年前鹰仇峡的惨剧,不少虽然紫河车大显神威,以一己之力斩杀天元皇朝无数意境级高手,可这当中最顶尖的人物却屈指可数。至少,剑宗、大公公、余四等几人皆未到场。无法与这些顶尖高手一战,着实让紫河车引为生平一大憾事。 如今,他连番争斗,力挫两大顶尖高手,终于受了些轻伤。自从他异族魔刀踏入第九重境界,九阴之气引入体内之后,就罕有敌手。天海关外胜过大公公吕厉,使得他觉得中央元域的顶尖高手也不过如此,眼下终于知道,自己先前的看法,也未必正确。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既然如此,就由我们佛宗来领教一下族长的魔刀吧。”方丈大师双掌合十,躬身行礼道。 “你?”紫河车忘了方丈大师光溜溜的脑袋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道:“你们佛宗只知道吃斋念佛,那些个圣僧的那些本事也不外如是。当年鹰仇峡,本座亲手斩杀的圣僧最少就由五人,就算是你身后两个老秃驴一起上,也不是本座的对手。” 说着,紫河车目光一转,从血域骷髅堡堡主血骷髅身上一转,又看向了存与洛河,竟然罕见地点了点头,说道:“素问血腥传说血骷髅与元帮帮主存、血刀山庄庄主洛河三人合力,力敌魔教教主纳兰圣,那一战闻名江湖。昔日,本座也曾与纳兰圣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就效法那一战,由你们三人出战吧!” 这下,剑宗、余四等一些停留下来的人目光全部转向了存与洛河身上。紫河车所说三人之中,血骷髅有血腥传说之名,还是出了名的疯子,他们都有所耳闻,可存与洛河,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后生小辈而已,连名都没怎么听说过,竟然能够蒙紫河车看中。 洛河与存对望一眼,相视无奈一笑,洛河道:“你怕么?” “怕,就不会来这里了。” 存手中的不存提起,向前踏出一步。洛河与血骷髅也不曾怠慢,三人并肩而行,与紫河车迎面而站。 “全力出手吧,你们三个人的年纪全部加起来,还是还没有这些个老东西的零头大,但是能够有这样的成就,想必已经是中央元域年轻一辈最顶尖的年轻高手。能够与你们一斗,本座也算是与有荣焉,动手吧!” 不待紫河车把话说完,洛河的右手所握着的断情绝义剑已经全力出手。异族族长紫河车与寻常的敌人不同,洛河绝对不敢有所保留,也不能有所保留,故而用剑而不用剑气。 血骷髅的血影,快的惊人,几乎每一个刹那、每一个弹指,都在虎跃台上留下十数个影子来。纵然紫河车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未必能够兼顾到所有的局面。 存提着不存,却是没有率先进攻。不存剑法讲究的是以招破招,若是自行抢先出手,招先弱了三分,反而不美。 “来得好!”紫河车大喝一声,左臂手指伸手一夹,竟然无巧不巧地夹住了汹汹来袭的断情绝义剑,而后侧身微微退却一步,右臂一掌劈出,与血骷髅的血手印相迎,稳稳当当,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此时,存一声不吭,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下一个弹指依然出现在了紫河车面前,不存剑法猛然出手,刺向紫河车的心坎之间! 除了血骷髅一直高深莫测之外,洛河与存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三人联手,威势之大,远胜过先前围攻魔教那一次,只怕是紫河车纵然有通天修为,也难撼其锋!(未完待续。) 第一节 魔刀紫祸 “喝!” 情急关头,紫河车一声大吼,漆黑色的真气震荡爆发开33去,使得不存无巧不巧地偏了一点,从紫河车的胸口划过,虽然依然破开了衣衫,带出了一道血痕,却入肉极浅,根本无伤大雅。 此情此景,却是看得一旁诸人目瞪口呆。方才剑宗、毒手医尊余四连番出手,都未能伤及紫河车分毫,眼下三人才一出手,竟然已经得手,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不对!”大公公双眼最尖,一眼就看中了个中缘由。“是余谷主的毒,入侵了紫河车的右臂,使得他内息运转出现了偏差,不然的话,存的剑定然没法伤到他。” 此刻,紫河车的右臂依然比常人胀大了三分,显然是难以抵挡毒气的入侵。饶是如此,血骷髅的血手印却也依然未能够轻易胜过紫河车,足见紫河车的修为精深,的的确确更胜过在场的这些顶尖巨头。 这一剑,可以算得上得手,也可以算是未曾得手。存却不在立即抢攻,而是及时抽剑,留待下一次的进攻。 久攻不下,血骷髅诡异地“呵呵”一笑,整个人向后飘退八尺之多,双手一合、一搓,左手顿时漆黑如墨,右臂则是玄白如玉,两团真气合二为一,一道混杂着阴阳二气的气劲一极快的速度袭向紫河车,根本就不容他有躲避的机会。 洛河曾经听闻过,血域骷髅堡有一门独门神功,名唤“阴阳宝鉴”,可以暂时消除对方的真气流转。若是实力不济,中了阴阳宝鉴而无法冲破阴阳二气的阻碍,则会沦为废人,无法动用真气。虽然修为越精湛,对于阴阳宝鉴的抵抗力越强,但再厉害的高手,也难免会有一息时间的滞怠。 紧紧抓住这个机会,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霎时出鞘,左臂握着漆黑色的魔刀自下而上,狠屁紫河车的左臂所在。 而与此同时,存的不存剑法再度出手,目标依旧是对方的咽喉、心坎、丹田三处要害,丝毫没有留手的念想。 “血域阴阳宝鉴,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位年轻人的刀法、剑法也破有独到之处,虽然比之我们还稍差一些,但是就算我们隐世大势力,也未必能够找得到这样杰出的青年才俊。只不过,终究是棋差一招。” 剑宗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他眼光如炬,自然看出三人联手,表面上虽然占得上风,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方丈大师双掌合十,默念一声佛号,疑惑道:“阿弥陀佛,剑宗前辈何出此言?请恕老僧眼拙,眼下三位施主已然占据了上风,何来棋差一招之说?” 大公公无奈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了一声,感慨道:“方丈大师难道不知道,异族族长紫河车的独门武功是什么吗?时至今日,都未曾见过他施展异族魔刀,而他背后的魔刀紫祸至今都未曾动用过。大师,你说,如果他动用了魔刀,又会如何?” 此言一出,方丈大师终于明白,一张老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数分,很显然是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异族族长紫河车的强大,不仅仅在于他强悍的内功和超人一等的战斗智慧,更在于他的魔刀,无坚不摧、屠戮无数的魔刀。 一个连魔刀都没有出手的紫河车,又怎么可能会败? “二十多年以来,你们三人合起来,是第二个能够逼得我动用紫祸的人选!” 阴冷而又沙哑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谁都没有注意到,紫河车肿大的右手,已经握在了背上那柄深紫色的大刀之上,紫黑色的毒雾,如同逃命一样,从他的手臂中被排斥而出。 “能够逼我使出魔刀,你们,足以自傲!” 洛河闻言,心知不妙,连忙大吼一声:“快退!”可惜为时已晚,磅礴的黑色刀气已经一轮接着一轮,以紫河车为中心,向外旋转而出。每一道刀气,都力若千钧,非是尽了全力,方才能够勉强抵挡。奈何刀气一环接一环,一轮又一轮,就好像海浪一样,根本不曾停息。 三人身处刀浪之中,犹如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帆船的可能性。 手臂、身躯,这些个显眼的地方,皆已经被刀锋所伤,仅仅一个弹指,三人身上就已经增添了十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势,整体形势迅速逆转。 刀气直到持续了第九轮,方才停息。紫河车手握着魔刀紫祸,岿然无惧地站立在虎跃台的中央,精气神十足,丝毫没有因为连番大战而有所疲惫。 洛河的中原魔刀,有九层刀意,而紫河车的异族魔刀,同样也有九阴刀招。这一招,刀劲回转九重而不灭,正是异族魔刀的第四式,九死无僵! 洛河一手握着小楼一夜听春雨、一手握着断情绝义剑,神色愈发显得迷惘,眼神也开始涣散。与之相反,存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紧紧握着手中的不存剑,严阵以待。 至于血骷髅,始终没有人猜得透她在想什么。在紫河车的魔刀之下,她身上的伤势,是最少的,也是最轻的。从最开始到现在,哪怕是最亲近他的人,都没有办法判断出,她下一步要怎么做。 “能够死在本座魔刀之下,也算是你们的造化!” 魔刀,再度出手,自上而下,紫黑色的刀气滚滚而来,无穷无尽的杀气油然而生,每一刀,都有将人置之死地的力量。 而最重要的就是,这一招,所针对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洛河、存、血骷髅三人,甚至还将大公公、剑宗、余四、方丈大师等人尽数笼罩了进去。 异族魔刀第五式,转世无门!让人彻底的死亡,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紫河车的心思,竟然如此的险恶,竟然试图一招之内,就击杀所有的威胁。 毕竟,中央元域之中的顶尖高手,绝大部分都在这里,倘若能够将这些人一举歼灭,那么天下之大,就在没有什么人可以与他抗衡,可以阻挡他的诛元大计!(未完待续。) 第二节 拦路虎 在场之中仅剩的数位高手之中,剑宗与毒心谷主毒手医尊余四先后败在?33??河车手下,伤势虽不算重,但也绝对不轻。而大公公吕厉先前与紫河车经过殊死搏斗,伤势至今没有完全康复,战力不复从前。状态相对好一些,的也就只有方丈大师与龙虎两位圣僧、血刀客而已。 然而,方丈大师与血刀客的实力只在伯仲之间,与紫河车实在相去甚远,就连两位圣僧都不如紫河车,想要拦下这一刀,实在是难上加难。 身处刀招最核心的范围,只有存、洛河、血骷髅三人才知道,异族族长究竟有多么恐怖。这第五式的魔刀刀招,绝非紫河车的极限所在,已然有如此的威势。三人即便是豁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保证自己的性命,而无根本无法脱出刀势的范围之内。 转世无门的余波不断波及,总算余下一干人等的实力不算太差,而魔刀的主要目标也不是针对他们,力保不失,还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一刀,又添一刀。洛河的身上,已经至少被这一式魔刀增添了超过十二处的伤口,浑身上下都已经鲜血淋漓。 左边的瞳孔化作漆黑一片的深邃,而右边的眼眸则一片通透的金芒,洛河在现实世界之中,首次逆转心法,真正的魔刀心法杀意冲天,配合着贮藏在他体内的百载佛性,一黑一金,情形真当是诡异无边。 杀意与佛性,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共同汇聚在洛河的身上,瞬间便冲破了异族魔刀的刀势,金色的断绝剑气与黑色的魔刀刀气遍布洛河身躯周边,如同一朵阴阳莲花一样,烨烨生辉。 逆转魔刀,杀意与佛性充斥了洛河的脑海,将当日神秘老人打入他体内的阴阳二气彻底冲散。至此,洛河再度沦为了神神道道、精神失常的怪人。 而与此同时,血骷髅打出一连串的血手印,漫天血影之下,竟然硬生生地将异族魔刀拦在血影之外,丝毫不得入内。猩红的血色杀气从血骷髅纤瘦的身躯中不断散发出,宛如一朵妖艳的血色玫瑰,美艳动人,摄人心魄。 “哦?”这一幕场景,不由得紫河车不为之而震惊。眼前两个年轻人,竟然有此等境界与修为,可以说与他们的年纪根本不符!甚至,这两人倘若再进一步,都有威胁到他的可能性。 第五式魔刀的刀招未尽,紫河车也未曾变招,只是抬头望了望天色,发现红日当空,已然过了正午时分。紫河车发出一声极为怪异的笑容,魔气颓然一收,将他尽数包裹起来。 “事实证明,你们天元皇朝的顶尖高手,真的不外如是。只可惜,今日无缘一见南宫问,昔日一剑之仇,本座终有回报的一天。” “现在,想必万兽岭、灭神宫、百屠仙居已经得手,既然如此,本座就不与你们在此戏耍了。不过,你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太让我失望了。很多年前,你们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而如今,依然还是如此。” “本座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会面,希望到时候能够看到天元皇朝真正的高手。剑宗、毒手医尊、吕公公、血骷髅、存、洛河,你们可不要让本座再失望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漆黑色的庞大令旗再次腾空而起,带着紫河车飞也似得离去。 任是谁都看得出,紫河车并非是怕,他拥有着足够傲世天下的实力。只不过,他想走,就算是在场所有人齐齐出手,都未必能够拦得住他。 倘若先前剑宗能够全力出手而未失先机,吕厉大公公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势,毒手医尊余四也可以作为后援随时出手,配合洛河三人的围合攻势,恐怕紫河车纵然再怎么厉害,也要陷入苦战之中,绝不可能像这样轻松自如。 只可惜,先机已失,而在座各位高人又自持身份,不愿群起围攻,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虎跃涧三百里开外,官道之上,一头银白色头发的武林神话南宫问,正与三个衣着古怪的人对立着。 为首的那人,一身稀奇古怪的道袍,头上发髻高高挽起,须发皆白,看似有得道高人的仙家气息,只不过眼神却分外阴冷昏暗,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第二人,一席兽皮外衣加身,身上的肌肉十分粗壮,一脸粗狂的面容,显然就不是中元人士,而是关外异族。 至于第三人,则是一身血红色的大褂,即便是隔着大老远,都能够轻易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道,显然杀戮之盛,可怕至极。 这三个人,哪怕仅仅从外表上看,都没有任何一个是易于之辈,更何况三人站在同一阵线,强如武林神话,也要伤神头疼。 四人在此对峙,已经超过三个时辰。双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因为,谁都不敢率先动手。 如今,时值正午,南宫问眼见已经被拖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和三人纠缠在此,率先一步,打破平静。 金灿灿的光芒,从南宫问的指尖****而出,落在三人脚尖之前,一个个深邃无比的洞坑出现在他们脚下。 “三位,如果你们还是不愿离去,那么就休怪在下无礼了。” 南宫问的声音有些发冷,如果不是这三人给他的感觉都不简单,恐怕他也不会如此留手。 反常即为妖,南宫问虽然久居太远湖剑岛,向来甚少踏出剑岛,但天元皇朝境内各种拔尖的高手也都知道个大概,绝对不可能会突然间出现三个连他都未必摸得透的人。 为首那诡异道人桀桀一声怪笑,轻巧地说道:“中央元域武林神话南宫问,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今日我们三人的人物,可不是要对付你,只不过要拖住你一时半会儿而已。眼下既然目标已经达到,那么就请恕我们告辞了。” 见得三人轻易要走,南宫问心中也有一肚子的气,手指在半空之中左右一划,一道巨大的剑网出现在了三人后退的道路之上,似乎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封死。 南宫问向前踏出一个大步,双目凝视三人,凌然道:“今日,你们如果不能给在下一个交代,那么同样请恕在下不能轻易让三位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节 黄雀在后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倒似乎是激怒了那个粗犷的大汉。只见大汉?34??声虎吼,双臂向前一震,一只巨大的猩猩影响似乎在他背后出现一般,整张剑网在他两拳的大力之下,开始不住地颤抖着,却始终没有破散的迹象。 血红怪人则是一柄极短的屠刀伸出,对着剑网猛然一劈。猩红色的血光闪过,剑网开始摇摇欲坠,左支右拙,却终究还是没有被攻破。 为首那诡异道人有意无意瞥了南宫问一眼,同样伸手一指,一道细之又细的绿色光芒从他的指尖一闪而过,堪堪撞在了剑网中央。 至此,金色的剑网终于不堪重负,猛然破碎开去,化作漫天金光,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之中。 诡异道人回眸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武林神话,果然名不虚传,竟然需要我等三人联手方才能破解你的柔剑指劲,不过今日我等三人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南宫问,后会有期!” 说罢,三人化作三道光华,分成三个方向,从官道之上消失。一时之间,南宫问甚至都不知道该追往何处。 方才施展剑网的指劲,只有南宫问自己清楚,到底用了多少的本事。二十余载之前,他已经是能够一己之力击杀十数位北元意境级高手的超级黑马,最后更是以一击名为“光耀众生”的剑指成功击伤了被破除九阴魔刀的异族族长紫河车,从而博得武林神话的美名。 这二十多年来,他独居太远湖剑岛,潜心苦修,自问实力绝对更胜从前,甚至能够与曾经的紫河车相媲美。想不到才出江湖,就遇到了三个诡异莫名的劲敌。看样子,异族入侵这趟浑水,实在比想象中的,更加浑浊。 时下,正午时分已然过去,被三人虚耗大半日,南宫问终于不再浪费时间,而是化作一道闪电一般,向着虎跃涧的方向赶去。 南宫问方才离开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那三个怪人竟然再度回到了官道之上。三人神出鬼没的行踪,竟然连南宫问都不曾发觉。 “噗!” 方才率先出手的粗犷大汉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显然是方才一拼之下,內腑已然受创,只不过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强行支撑而已。 血红怪人握着屠刀的手也在不断颤抖着,额头冷汗不断滴落,花费许久才逐渐恢复平静。 至于最后出手的诡异道人,则是平心静气,一口绿色的怪烟从他的嘴中缓缓吐出,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再无后患。 “好一个武林神话,难怪连紫河车那疯子当年都伤在他手下。”诡异道人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南宫问在最开始就执意与他们纠缠到底,那么他们三人未必能够那么轻易拖过这三个时辰。 粗犷大汉随意用大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满脸狰狞地说道:“哼,想不到中元人这么瘦小的身板,竟然能够蕴藏着如此可怕的劲力,老子险些栽了跟头!” “他的功夫,应该已经不下于二十多年前的紫河车,哼!反正这个南宫问是紫河车那疯子的猎物,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了,就赶紧回去为妙。灭神子、虎咆,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的手下正在攻打隐世大势力,我可不想他们有什么损失。” 这个时候,血红怪人也收起了屠刀,郑重其事地符合道。 那个诡异道人,双目泛起阴冷的寒光,嘴角微微一抽,说道:“不错,不过我们也不能放任南宫问这么舒服的活着。他终究是中元人,此人不除,对我们灭神宫,还有你们万兽岭、百屠仙居都没有好处!” 灭神子、虎咆、血手人屠,分别便是诡异道人、粗犷大汉、血红怪人,他们各自是灭神宫、万兽岭、百屠仙居的主人,在北元地区地位尊崇,几乎等同于天元皇朝大公公、血骷髅、毒手医尊等人的地位。紫河车这一次能够请动这三人一起出山,想必也是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不知道什么时候,官道之上开始弥漫着迷茫的白色雾气,三人也并未在意与起疑,只当是中元地区湿气较重,容易起雾也在情理之中。 说罢,三人也调息地差不多了,正准备兵分三路,向着他们各自势力所攻打的隐世大势力方向离去。 正当三人要起身之时,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真气似乎出了点岔子,明明有流转的迹象,却根本提不起来。 灭神子最先反应过来,知道是中了不知道什么人的圈套,整个人谨慎地环顾四周,朗声道:“不知何方高人造访,在下三人有失远迎,不妨现身一叙!” 虎咆与血手人屠这才反应过来,三人背靠着背,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各个方向,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之处。 两道人影,从迷茫的雾气之中逐渐走出。一人显得年轻高瘦,但两鬓斑白,一席漆黑色的长袍,无从判断年纪。而另一人则是步伐蹒跚,身形伛偻,显然年事已高,年迈至极,犹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 但不可否认,不论这两人究竟是何来路,能够在无声无息之间治住三人,手段都绝非寻常,不可以常人的角度去思考。 看起来年轻一些的高瘦男子望了三人一眼,立刻请断定了三人眼下的状况,满意地点了点头,望了身旁老人一眼,说道:“老堡主果然老当益壮,阴阳宝鉴名不虚传,不愧是绝世神功,配合毒心谷传出来的蚀骨云烟,竟然连他们都着了道儿。” 老人一脸嫌弃地看了年轻人一眼,刻意走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鼻子里还哼哼地出了两声气,没好气地叫道:“老夫老?如果老夫算老,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怪物!老僵尸,还好意思在老夫面前装嫩!” 灭神子、虎咆、血手人屠不入中元,自然不清楚这两人是什么人,连阴阳宝鉴这名字也未曾听闻过。不过就算是中元地区,只怕也没有几人知道,血域骷髅堡的独门绝学,便是能够截人真气的阴阳宝鉴。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三位站在北元巅峰的巨头,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这种感觉,比面对武林神话南宫问,还要可怕三分!(未完待续。) 第四节 白云北望 虎跃涧大会,可以说是出师不利。原本诸多隐世大势力聚集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商量对抗异族族长紫河车的对策。哪知道竟然被对方料知先机,竟然直接就杀来了虎跃涧。 原本凭借在场这么多人的力量,要对付一个异族族长,应该不在话下。可偏偏许多隐世大势力担心自己的势力会被紫河车口中的异族大势力攻陷,匆匆忙忙赶回驻地,以至于虎跃涧内防空虚,竟然被紫河车逐个击破。 眼下,非但对策没有商议出来,就连各位隐世大势力的头目也都身上带伤,恐怕没有一段时间的修养,休想轻易回复。可以说,天元皇朝的隐世大势力,真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南宫问终于赶赴虎跃台之时,此处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废墟,加上大公公正指点着几个玄阴殿的人左右善后工作,其余一干人等皆已离去。 南宫问连忙上前,抱拳问道:“吕公公,在下路途之上被三个狄族高手耽搁,因此误了时辰,不知此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吕厉大公公面露苦笑,将先前所发生之事和盘托出,南宫问这才明白,先前那三人定然使得是缓兵之计,力求拖延他的时间。不然的话,若是南宫问赶赴虎跃涧,恐怕情形又会是另一般景象。 “这紫河车好厉害的算计,竟然将我们所有人都算计在内!一别多年,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南宫问的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毕竟紫河车绝非凡俗之人,要对付他,如果没有详细的部署,即便是采用人海战术,以多凌寡,他想要走,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既然紫河车已经离开,那么请恕在下先行告退!”南宫问再次拱手抱拳,对着大公公行了一个礼。 大公公拱手还礼,点了点头道:“请便!” 天海关,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焦土,除了成为源源不断异族兵马的同行道路之外,几乎见不到任何一个中元人士。 如今,异族的大军已经逼近了白云关附近,随时都有冲关的可能性。而朝廷皇室、藩王等人手,同样驻扎在白云关之内。 白云关是北部第二大关卡,加上后方的一马平川,如今驻守了已经超过五十五万的雄兵。单以人数而论,的的确确是在异族之上。不过异族骁勇善战,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往往擅长以以一敌十,就算是数量不及天元皇朝,天元皇朝的几位主帅也不敢有任何的小觑。 事关重大,平玄王紫东来、楚王紫南笙更是亲自督战,而紫衣卫指挥使汤臣也被任命为平狄将军,手握一万五千兵马,随军待命。 至于这一次北伐的主帅,乃是有天元皇朝军神之称,权倾朝野的虎啸大将军仇鸠。 仇鸠的立场一向忽明忽暗,让人实在猜不透。他明面上站在朝廷皇室这一方,可暗地里又与楚王相交甚密。皇帝紫傲轩早有铲除他之心,奈何仇鸠权势太大,兵部大半人马都是仇鸠的亲信。若是动了仇鸠,牵连甚广,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实在太大,故而只能按兵不动。 如果不是这一次异族来袭实在来势汹汹,闹得人心惶惶,恐怕皇室依然不敢将大权交于仇鸠之手,怕养虎为患。 至于江湖一方的阵营,在这一次则是同时放下了对于彼此的成见,暂时拧成一团。相比起军队,江湖一方的人数少了许多,但却大都实力更上一层楼,足以与异族人生死相搏而不落下风。只不过因为闲散惯了,难以管束,故而被安排成为一支奇兵,留待后用。 金刚、痕、秋、洞天居士、居无邪、茗记、情商等人怎么想不到,自己等人你打我,我打你打了那么多年,竟然会站在同一阵线上。 “二十多年前,我还只是刚刚突破到一流的境界而已,那时候,异族长驱直入,一直打到鹰仇峡才罢休。这一次,我们能赢么?”与一众将领在白云关顶部,望着关外密密麻麻的异族旗帜,金刚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么多的敌人,即便是站着不动让他杀,恐怕是杀到手软也杀不干净。 洞天居士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当年那一战,我虽没有亲眼见过,却听闻我洞天阁前辈提及过,当真是死伤惨重,修罗杀场。若是有人能够制住异族族长,一切或许还好说,不然的话,怕是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痕与金刚素有间隙,白了对方一眼,呛声道:“就算异族族长不出马,莫非你们以为江湖只有天元皇朝有,他们异族就没有么?这一战,绝对不好打,或许,我们所有人,都会留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没有人接这个话,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痕说的,是事实。 这是战争,不是普通的江湖争斗,不是简单的恩怨情仇。 在战场上,任何一个人都有死亡的可能性。不管你是将军,还是普通的士卒,刀剑无眼,下一个死亡的,随时都有可能轮到自己。 虎啸大将军,北伐大元帅仇鸠立在白云关的中央,望着下方一干人等,默然不语,他们的身旁,紫东来与紫南笙各立一边,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五十岁出头的仇鸠,依然极为硬朗,如果不是展露在外的半张脸上显露着许些的沧桑,恐怕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不过是三十出头的盛年而已。至于另外半张脸,则是隐藏在板块铁片之下,只漏出一只眼睛来。照理说,这样的妆容在朝堂之上,自然是不被允许的,而且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不过仇鸠乃是一品大员,地位尊崇,就算皇帝紫傲轩也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位王爷,如今朝廷皇室与藩王联军以你二人为首,如今本将军遇阻代庖,暂代元帅之职,如有逾越之处,还请两位王爷见谅。”仇鸠说话的时候,双目却始终看向前方,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两位王爷身上。 紫南笙、紫东来自然不会以此为忤。仇鸠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们都有所耳闻。二十多年前,正值壮年的仇鸠率领三万精锐,力敌异族的事迹,两位王爷至今依然历历在目。(未完待续。) 第五节 魔刀与魔刀 异族族长紫河车一走,就在在场诸人猝防不及、目瞪口呆之际,洛河竟然以同样诡异至极的速度,离开了虎跃台,让血刀客等人想要追赶也来不及。 血骷髅望着存,歪着脑袋,说道:“呵呵……你的剑…钝了……” 存默然点了点头,双目的光芒越发犀利,将不存剑收回,坚定地说道:“你一直走在我的前面,不过,我终会有超过你的一天。” 两人话才说完,便各自离去,同样不知去往何方。 见得三个年轻人如此与众不同,剑宗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上长袍的灰尘,感慨道:“看样子,是我们这些个老家伙,脱离尘世太久了。余谷主,大公公,方丈大师,本宗就先回剑宗养伤备战了,来日,定然还有一场恶战,我们不得不防。” 说罢,剑宗与数位剑宗弟子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向着剑山的方向而去。 “老夫也回毒心谷了,吕公公,老秃驴,老夫先行一步!” 余四的面貌覆盖在阴阳面具之下,根本看不出喜怒来,不过从语气可以判断出,似乎并不怎么开心。毕竟作为一代宗师巨头,车轮战之下,尚且先后败在一位后学末进的手上,不是耻辱又是什么? 方丈大师也不是第一次被称之为秃驴了,谁让他的头上的确没有头发,而且除了身份与这几位巨头相差仿佛之外,不论修为还是辈分,都要逊色不止一筹,想要还口也不行。他苦笑着念叨了一声佛号,与大公公告别了一声,便带领龙虎圣僧一同离去。 异族族长紫河车离去的速度极快,黑色的令旗如同那西域的飞毯一样,在他脚下不住漂浮着。这般情形,如非是有着极为深厚的内功修为根底,是决然做不到的。 最为出人意料的是,双目泛着不同光芒的洛河,正紧紧跟着紫河车的脚步,虽然速度上稍微有些逊色,但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若是紫河车不加快速度,还真甩不掉身后这个累赘。 很显然,紫河车也发现了这个尾随他而来的人。他猛然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地望着洛河,伴随着黑色令旗凌空而立,笑道:“想不到这么多人之中,最有胆识的竟然是你。只不过,本座不知道是该夸你好,还是该数落你好。” “虎跃台那么多的人,都拿本座无可奈何,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够胜过本座不成?” 洛河没有说话,只是同样凭借着强悍到极点的真气立于半空之中,身上金色与黑色光芒忽隐忽现,说不出的诡异。 “半身佛性,半身杀意,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只不过,你的魔刀还不到家,和当年一代刀神丁鹏差的太远了。如果能够再给你个三五十年,或许你定然能够超越那些不知所谓的老家伙,达到本座这样的境界,只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魔刀紫祸,从紫河车的背上抽了出来,自然而然散发着紫黑色的魔气。 硕大笨重的紫祸与纤细灵巧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伴随着他们的两个主人身旁,漆黑与紫黑两种颜色互不相让,各自占据了半边天。 这是一场,魔刀与魔刀之间的对决,也是中元魔刀与异族魔刀之间的较量。 断情绝义剑,被洛河负于后背。断情绝义剑法虽然强悍,而且出其不意,招招致命,但用来对付紫河车这样的绝世巨擘,似乎还有所欠缺。洛河所擅长的,终究是刀而已。 “很……奇怪的感觉……你…留下!” 拼命逆转妖刀心法,冲天的杀意拨云见日,将四周的云层都冲散开去。这才是真正匹配魔刀的心法,充满着无可匹敌的杀气与杀意,忘我忘情,忘心忘性。 黑色的杀意,竟然在这一刻,冲破了坐忘阁所累积的百载佛性的束缚,彻底将洛河的双眼染得漆黑。连带着的,是金色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黑色,能够吸收一切光芒的黑色。 “好,想不到你竟然能够将魔刀推演到这样的地步。单以刀意而论,就算是纳兰圣与你相比,都相去甚远。不过也好,这一次,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差距!” “真正的差距,不是一切外在的因素,可以弥补的!” 直到如今,紫河车终于才来了一点兴致。之前的洛河,的的确确在年轻一辈之中罕逢敌手,但比大公公、剑宗之流尚且差了许些,与紫河车自己更是不能相提并论。就算是与血骷髅、存联手,都无法彻底威胁到他。这样的人,至少目前来说,还不配做他的对手。 不过,现在的洛河,已经勾起了紫河车足够的兴趣。单凭这一份惊天的杀意与刀意,紫河车就足以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来应对。 双目无神的挥舞着小楼一夜听春雨,洛河的姿态,其实更像是足具神韵的手舞足蹈而已,因为魔刀,始终距离他的手有着数寸的距离。 刀气挥舞之下,魔刀的第六层刀意,终于逐渐推演而成。在杀意与血心的辅助之下,洛河竟然突破了先前的桎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全新高度。 “人浮沉,天萧索,惨淡愁云天下乱!” 漂浮在这个纷扰的世间,人,好像不过是再渺小的一粒尘埃而已,随风而动,随风而逝。惨淡的气氛之下,好像连天都闭上了他的双目,不忍继续关注着凡尘世俗。霎时间,风沙起,干戈动,天下乱! 这一刀,竟然仿佛引动上天的力量,全数附加在劈出的那一道刀芒之上。 长达数十丈的刀芒铺天盖地而来,紫河车这才发觉,周身的气机似乎已经被刀芒完全锁定住,无轮自己逃往何方,刀芒都会紧紧相随,直到击中自己为止。 “好家伙,竟然能够引动上天的威能。现在的你,已经有了当年天刀传人横姓刀客后人的六成实力,不俗!” 难以置信,面对着宽度比黑色令旗还要大上数筹的巨大刀芒,紫河车竟然不闪不避,而是将紫祸迎上,双目之中,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六节 魔刀与魔刀2 魔刀紫祸一连转动九次,九转无穷,紫河车在一出手的时候,竟然就已经施展了异族魔刀第四式,九死无僵! 之前在虎跃台,洛河、存、血骷髅三人联手,方才能逼得紫河车动用魔刀第四式。如今紫河车一出手便是此招,足以证明他对洛河这一刀有多么重视。 刀劲九转,紫黑色的刀气生生不息,循环不止。携带着上天威能的刀芒竟然被紫河车轻而易举地拦了下来,无法再做寸进! 其实,倒不是洛河所推演的魔刀第六层刀意逊色于紫河车的魔刀第四式,而是两人的根基实在相差甚远。虽然洛河有着无穷杀意、血心固化、逆转魔功、携天之力,也无法轻易胜过紫河车。 “哦?”忙里偷闲,紫河车的双目,不经意间瞥到洛河所在的方位,不由得大觉有趣,放声大笑道:“好,好!既然你还能再进一步,本座就看看,你的极限,到底在什么地步!” 在心底,紫河车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如今的洛河,多么像当年的自己?为了更强大的力量,不惜一切的代价,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楼一夜听春雨,并没有因为劈出了史无前例的一刀而停住脚步,反而以一种玄奥至极的方式上下左右晃动着。 一代刀神丁鹏与藏剑山庄先贤君子剑卓不凡一战的倒影,一幕一幕在洛河的脑海之中回放。而此时,洛河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领悟,去吸纳其中的精髓所在。因为,暴躁的杀意已经全然充斥着他的意识,只有杀戮,才能够化解一切的戾气! 半空之中,隐隐升起了八片卦角的虚影,上面分别呈现着乾、坤、坎、离、震、艮、巺、兑八个卦令!卦角在空中翻飞着,旋转着,而八片卦角所意为的天、地、水、火、雷、山、风、泽各种属性,也在同一时间翻滚着、破坏着、充斥着各种角落。然,生者逝也,逝者生也,通往死地、充满死气的卦象,却有着生生不息、永不停止的力量! “绝卦令,离乾坤,生生不息乾坤乱!” 魔刀的第七层刀意,彻底爆发! 巨大而又漆黑的刀芒,至今还在于紫河车相持不下,斗得难解难分。八种截然不同的自然属性已经化作八条巨大的长龙,从各个角度同时袭向了敌人。任是紫河车又三头六臂,也无法在同一时间当下如此之多的攻击。 谁都想不到,面对如此强盛的攻势,紫河车竟然仿佛放弃了抵抗一样,甚至撤去了先前的刀招,任凭刀芒、八条巨龙同时轰中了自己的身躯。 空气撕裂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爆炸之声,同时响起,经久不息。 紫河车所立身之所,早已被一团迷茫的烟雾所代替,连一丝一毫的人影都看不清。莫非一代绝世巨擘异族族长紫河车,竟然就葬身在洛河一前一后两招魔刀刀意之下? “好!好!若是回到二十多年前,恐怕你与横易、南宫问联手,还真的有可能要了本座的性命!不过可惜,如今你只有一个人,而本座,同样今非昔比,更胜从前!” 烟雾散去,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个人影来。 至此,紫河车笼罩身躯的黑色大斗篷,已经被粉碎了一半左右,身上所穿戴的贴身铠甲更是有数处崩毁的地方。嘴角之处隐隐能够看到一丝血渍,但紫河车说话的声音却依然中气十足,甚至透露着无比的喜悦之情。 硬接最强状态之下洛河的连续两招魔刀刀意,恐怕就是大公公等人也无法做到,甚至有当场殒命的可能性。而紫河车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除了形象稍微欠缺了一点以外,根本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势! 异族族长紫河车,竟然恐怖如斯,根本就非是人力所能比拟! “血刀山庄的洛河,你的的确确是一个人才,不,甚至是天才都无法形容你。纳兰圣与你比起来,除了功力更加深厚之外,与你差的实在太多太多。只可惜,你是中元人,始终是本座的敌人!本座,也绝不可能做出养虎为患的举动来!” 说罢,紫祸被紫河车双手高高举起,无穷的云气皆被吸纳了过来,不断凝聚在庞大的刀身之上。紫河车的表情,流露出许些的不忍与哀伤。 “如果你要怪,就怪你们天元皇朝的上代皇帝紫凌风吧!” 这轻轻的一句嘟哝,跟像是自己跟自己的低语,除了紫河车自己,没有人听得到。 紫河车没有再给洛河任何的机会,异族魔刀的第八式,孤苦无依,已经宣告出手。 没有人知道,堂堂天下无敌的紫河车身上,竟然也会有这种哀伤的情绪。凄凉、苦楚、悲痛等所有负面的情绪,仿佛同时凝固在他的身上,霎时之间,就连天地都为之而动容,上苍都为之而落泪! 明明周围的云气都已经被吸纳过来,却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不曾停息。 紫黑色的魔刀,当头而下。 没有洛河的操控,刀剑仿佛知道灾难降临一样,自主升向了上空迎接敌人。断情绝义剑闪烁着久违的金光,与漆黑如墨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一并拦在了紫祸的路上。 “叮!”的一声巨响,断情绝义剑仿佛再也支撑不住,向外迸射而去。继而三息之后,没有洛河操控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也无以为继,无力地倒飞而回,萎靡不振地盘旋在了洛河的身旁。 刀光,从天而降,刀锋,甚至还未触及到洛河的身躯,一口鲜血,已经从他的嘴中喷出,打湿了他的衣衫。 一点血渍,意外地穿透了紫河车的刀光,溅到了他的脸庞之上。 两道莫名的精光,从紫河车的双目之中暴射而出,他试图收刀,奈何虽然为时未晚,凌厉的第八式魔刀却依然对洛河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 紫祸,在距离洛河不足半寸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可刀气,却已经透体而过,将洛河体内的杀意与佛性的平衡彻底破坏! 纵然眼下,是以杀意主导的意识占据上风,可也不过是一时而已。究寻本质,两者所差无几,不分伯仲。可这两股即将彻底固化的独特属性,竟然在这透体一刀之下,再度分崩离析! “不!” 凄厉的吼叫之声,响彻荒野!周围不少鸟兽,皆在这一声暴吼之下,莫名暴毙身亡!(未完待续。) 第七节 剑山 剑山,就是天元皇朝隐世大势力位居前列剑宗所在的位置。此山当有凌绝顶之势,虽不如灭绝峰那么险峻,却处处洋溢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剑气,让人不得不防。 剑宗本人离开,剑山之上自然实力大减,防备也显得有些空虚。 如今,面对不知从何而来的敌袭,纵然剑山是隐世大势力,一时之间也显得捉襟见肘,无从抵抗。 隐世大势力,也并不是如同传说之中那样,全都是意境级别的恐怖存在。甚至就算是隐世大势力之中,意境级别都极为稀罕,可以拥有近乎小巨头的地位。而绝大部分的弟子辈人物,也不过是一流、二流级别的实力,超一流也不是特别的多。 易元与易晨,剑宗可以说是剑宗屈指可数的两位意境级别的高手,正在率领一众宗门弟子与敌人周旋。 其实,若是剑宗本人尚在剑山之上,亦或者另外两位意境级别的高手没有随着剑宗一同前往虎跃涧,以剑宗的实力,要胜过这些只知道偷袭的鼠辈,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不过,并没有如果可以期盼。 易元与易晨两人,力敌三位近乎同级别的高手,也只能勉强保证不败得太惨而已。这三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首领,每一个都拥有几乎不下于他们的实力。非但如此,他们所施展的武功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甚至更加接近于传说中东域的道法,诡异的绿色光芒数次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易元的年纪约莫三十多岁出头的模样,实际上却已经是超过六十的高龄。面对三人****而出的指光,易元不急不缓,将手中长剑一转,无形之中突然迸射出数道剑气,险之又险地从当中两人的胸口擦过,溅起了数点鲜血。 这样的剑招倒有些像是洛河得自地底洞穴的断情绝义剑法,可是细微之处又有些似是而非,没有断情绝义剑法那样凌厉的杀伐之气,但却多了尖锐无匹的剑气,令人实在防不胜防。 “呼!”一口长长的白烟,从易元的口中吐出,显然为了施展绝招逼退两人,他也消耗了不少真气。易元望着两人,冷静地说道:“即便是宗主不在,我们剑宗也不是你们能够随意放肆的地方。方才只不过是天道九剑的第一剑——无中生有,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还是尽早退去为妙。” 一旁的易晨长剑一抖,将另一个黑衣人首领****而来的绿色指光弹射开去,同样冷声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剑宗绝对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招惹的。若是你们现在退去,我们剑宗或许还可以既往不……” “哈哈哈哈!”一个黑衣人首领放声大笑,伸出手指指着易元与易晨,张狂地说道:“若是你们有对付我们的本事,何必等到现在?剑宗的天道九剑,我等也素有耳闻。只不过可惜,你们不是剑宗,又能够施展几次天道九剑!” 这黑衣人首领想的不错,天道九剑这样夺天地造化的剑招,除了第一剑相对容易一些以外,后面几招,不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需要极高的天资和天赋。易元与易晨两人的修为虽然已经不错,但绝对不可能施展完全的天道九剑。 “不错!就凭你们三脚猫的天道九剑,也想吓退我等?哼,依老夫看来,剑宗的天道九剑,也不外如是!”另一个黑衣人发出了傑傑怪笑的声音,整个人更是向前踏出一步,双手不断闪烁着莹莹绿光。 易元与易晨两人面色微微发苦,额角隐有汗珠滴下。如果不是对方以多敌少,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看着剑宗一干弟子被围攻却无法相助,他们的内心,简直就像是在滴血一般。 “天道九剑不外如是?” 一道清朗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还带着一丝略微的怒意。易元与易晨两人听到此话,顿时面露喜色,整个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一样。可三名黑衣人首领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并非是易元与易晨所说,依然保持着先前耀武扬威的姿态,狂妄至极。 “不错!天道九剑就是废物,那又怎么样!”其中一名黑衣人首领方才在易元所施展的天道九剑——无中生有之下仅仅受了再细微不过得轻伤而已,对于这闻名天下的剑法,也看得有些轻了。 “既然如此,就请阁下品评一下,本宗的天道九剑吧!” 轰鸣的剑刃之声,突然间从三名黑衣人首领的耳旁响起,纵使三名黑衣人首领修为已达意境级别,也依然被震的耳膜破损,双耳之中更是隐隐有鲜血渗出。 在他们的前方,仿佛看到简单而又普通的一道剑气袭来,可头晕目眩之下,仿佛一眨眼又变成了三道、五道、七道甚至更多,而再一晃眼,似乎明明有只有那一道剑气而已。 三人慌乱之下,出手抵挡,却根本没有做出什么有用的防御。所谓的护身绿芒,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阻拦不到,就被彻底攻破。 剑气,吹打在三人的身躯之上。三个方才不可一世的黑衣人首领就像是被踢飞的石子一样,弹射似得被打飞了十数丈之多。鲜血,不要本钱似得从三人的眼、耳、口、鼻中不断溢出。 白衣飘飘的剑宗踏虚而行,一步一步从高空走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剑宗一干弟子平稳落地。 剑宗一挥袖袍,一道白色剑光一闪,在三人身躯前方不过一寸的距离划过一道深邃的剑痕。 “方才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就连天道九剑的第四剑——名动山河也接不住,你们灭神宫,凭什么来进犯我剑宗?莫说你们宫主灭神子不在,就算他在这里,也要先问过本宗的天道九剑。” 说罢,剑宗剑指对天一指,那些个还在搏杀的黑衣人纷纷如遭雷击,口吐鲜血,整个人无力瘫倒了下去。 剑宗的眉宇之间,隐隐有着杀气,但却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始终留手而不曾下重手。他此刻的声音,在几位黑衣人首领耳中听来,真当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看在灭神子的份上,本宗今日就暂且放你们一条生路。他日,你们灭神宫若是想要寻仇,只管让灭神子亲临我剑山便是!” 剑宗袖袍一掳,一道强风席卷而出,将一干人等彻底轰飞出剑山之外。此处虽非万丈悬崖,但少说也有近千丈的高度。是死是生,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未完待续。) 第八节 再逢离 剑宗作为当世第一等的隐世大势力,即便后防空虚,也是一块硬骨头,不是灭神宫能够轻易啃得下的。 灭神宫、百屠仙居、万兽岭都可以算是北元地区一等一的大势力,比之玄阴殿、剑宗、毒心谷这些也不差太多。这次北元三大势力突然发动进攻,对于天元皇朝的大势力来说,绝对能够算是一场灾难。 剑宗的运气不错,因为距离虎跃涧不算太远,即便是被紫河车拖了许久的时间,赶回剑山也不过许些时光而已。 相较之下,皇旗楼就是比较惨的一个个案。楼主皇严被紫河车一招击伤,颜面大失,而且身负重创,耽搁了赶路的时间。再加上皇旗楼距离虎跃涧距离较远,赶路需要较长的时间。 等到皇严等人回到皇旗楼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殿堂楼宇?剩下的只有残砖碎瓦,一片废墟而已。 传承比玄阴殿更为古老,甚至传说是天元皇朝之前的前朝势力的隐世大势力皇旗楼,竟然落得如此惨淡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皇严看着眼前这一片炼狱焦土,再看看自己手上拿仅存的半截皇影神枪的枪杆,再度重重喷出了一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头疼的厉害,似乎有千万根针在脑海之中不断地穿刺,如果不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锻炼,神经已经显得有些大条,恐怕光是这样的痛楚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悠悠转醒,他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或者说听说过的地方。 浓郁的杀气,甚至比在血色世界还要浓郁;纯正的佛光,甚至比佛宗近代还要耀眼。可这里没有杀戮,也没有禅意,有的只是一黑一金,两种截然不同光芒的色泽,仿佛正在不断交错融汇一样。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却并不是洛河所期望听到的声音。因为即便没有回头,他也听得出,这简单的三个字之中,所包含的得意、自信的语气,甚至到了让人反感的地步。 洛河冷冷回过头,望着面前那个带着一丝微笑望着他的人,说道:“我记得,我应该已经杀了你才对。虽然当时的记忆并不清晰,但你的气息,已经彻底消亡了,离。” 站在洛河面前的,赫然就是血色世界之中所出现的血魔将——离。可是离已经死了,而且是第一个见识到洛河逆转魔功的威势之后死的。这一点,哪怕那段时间的洛河记忆与神识皆有些错乱,但是也改变不了。 既然如此,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莫非是地府不成? “怎么,还思考这里是什么地方么?那么,我想你会失望了。虽然,我的内心也很希望你死,毕竟你是亲手把我给杀了的人,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你应该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谁都想不到,上一次见面,还是打生打死的离,这一次竟然会如此的友好。虽然他的态度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但是却少了一些让人厌恶的感觉。 看着洛河有些疑惑的眼神,离索性坐了下来,慢慢讲述起来。 “天生万物,自然也有阴阳之分。在你们所谓的现实世界之中,有阴阳两极,有男人女人,有白天黑夜,有水与火,这便是你们所认知的阴阳。” “若是将眼界看的再大一些,甚至是透过到域、世界这个层面,你们所谓的现实世界就是阳之世界,而我们这些只知道杀戮的血色生物,就是阴之世界。孤阴不长,独阳不灭。当你们阳之世界每多一个新鲜的生命的时候,在阴之世界,同样会有一名血色生物的诞生。” “这样的设定,似乎从更古就开始了。不仅仅是你们所谓的中央元域,就算是东域、西域、南域、北域一样如此。只不过他们的阴之世界,与我所在的世界生物的形态稍有不同而已。” “至于我们阴之世界的东西,我不方便向你透露太多,这毕竟涉及两个世界的机密。不过,有一点,你应该值得庆幸,那就是如今,你和我算是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对于离所说的话,洛河可以说是越来越不能理解,甚至于到了最后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两个先前还要生死相搏的人竟然站在同一阵线?这和天元皇朝一众隐世巨头与异族族长紫河车在一起把酒言欢有什么分别? “你一定很奇怪,不过这并不难理解。那个充满佛性的楼阁之中,有一个老人的境遇似乎与你相似。他曾经屠戮过一名王级的血色生物,而那血魔王天生嗜杀,杀意便完全转嫁到他的身上。以至于他穷尽大半生,都只不过用来镇压自己的杀气,防止自己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疯子而已。” “至于你,很庆幸的是,你遇上了我,离。或许从战斗力而言,我并不算是多么的出众,不过论智慧,就算是王级、君级,都没有能够胜过我的。而你体内的杀意与佛性,不吝于是另外的一种阴阳平衡,只不过你还无法完全操控而已。若是你能够完全掌控这股力量,配合我的智慧,你说,会怎么样?” 不得不说,离的话语,就好像魔鬼的诱惑一样,一字一句地语气,都有一种让人一探究竟的欲望,更会让人无法自拔,沉迷其中。不过,洛河却并不为之所惑,从洛河迷惘而又空洞的眼神之中,离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一次失败了。 “你的智慧怎么样,我无从了解,也无法随意品评,不过你的口才,倒是少有的高明。如果在我们这里,不当个军师或者讼师,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我的一举一动,我的所作所为,我自会承担,与他人无忧。” 洛河的话,简单明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敢于自己的生活,除非是不得已而为之,就比如血骷髅这种使得他无可奈何也必须承受的。他自己选择的路,自己会一力承载下去。 说罢,洛河闭上了双目,静静沉寂在回忆与紫河车的那一场争斗之中。那一战,洛河逆转魔功,可以说将神秘老人布下的阴阳二气彻底打破,再度沦为了神志不清的存在。不过点滴的记忆碎片,却依然能够让他收货良多。(未完待续。) 第九节 意识海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自己竟然会失去控制,一人跑去与紫河车对战。这种事情,换做是清醒状态下的洛河,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洛河如今的实力虽然已经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层次上,但紫河车是公认的顶峰所在,几乎还未曾听闻过他单独败于任何一人之手过。 如果不是依靠着沉入意境之中强行逆转魔功,恐怕洛河当时也无法将魔刀的刀意推上第七层的可怕境界,结合六层、七层的刀意,当真有诛杀巨头的可能性。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洛河仍不免一阵后怕。 算起来,两人相交不过两三招的功夫而已。算上各自的起手式和凝气时间,最多也就十多个呼吸的样子,但当中的险状,却只有洛河一人清楚。只要是稍有差池,他定然当场惨死,哪还有可能在这里和离瞎扯? 细细思索了一段时间,洛河已经逐渐将第六层的魔刀刀意摸透,自信下一次即便不用拼命逆转魔功,也可以施展出这等惊天动地的绝学。当然,在潜意识之中,他依然认为,逆转魔刀心法并加以修改的,才是最匹配他心境、最能够展示出魔刀杀伤力的状态。虽然这种状态,实在难以控制。 两人沉吟了许久,皆是没有理会对方。这样的气氛持续下去,却让两人都有一种为难的感觉。 良久,离终于按捺不住寂寞,率先开口。在这个地方,他已经呆了许久,没有人,没有生灵,只有孤寂的一个人,这样的日子,已经将他所有的耐性消磨一空。离是血魔将,就算有用高人一等的智慧,本质上依旧只是一个血色生物,杀戮与弱肉强食始终是他的天性。他不是和尚,能够忍受住数十年如一日的闭关死守。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么?” 洛河抬起头来,看了离一眼,神色平静地淡淡说道:“如果你想说,你自然会说,就算我不问,你也会说。而且,若是你知道该怎么出去,为什么你现在还在这里和我废话?” 闻言,离不由得一时语噻,随后整个人气急败坏地吼道:“岂有此理,好,好!不管你听不听,本将就把话搁在这儿!” “那日,你以那诡异的刀法杀了我,但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灭。我肉身虽死,但却依附于你的意识海之内。如今这里,就是你的意识海之中。不过,天晓得你的意识海为什么如此诡异莫名,竟然有近乎阴阳的两种相斥属性同时存在,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直到之前,我感应到,你似乎在与一个强到离谱的存在在争斗。我不知道眼下的你,究竟是什么境界,但你当初杀我的时候,虽然技高一筹,也不过能够勉强胜过王级而已,可和你争斗的那个存在,如果我所料不差,恐怕连君级都不是他的对手。” 说到这个地方,洛河眉毛微抬,似乎听出了一点倪端来。 依照当初坐忘阁内天玄帝君所说,他们三位天玄、神武、幻魔三宫同时聚集中央元域,竟然遇到了以为自称是血魔君的人物,想来就是离口中的君级。君级的强大,竟然逼得三位巨头级别的存在不惜以牺牲性命、神形俱灭为代价,方才勉强将之诛杀,而只有天玄帝君得天独厚,方才勉强逃过一劫。 若是洛河所料不差,紫河车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恐怕至今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这一角已然是如此恐怖,那么若是紫河车毫无顾忌的实力全开,又会是什么景象?人海战术,恐怕根本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吧。 “君与王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天与地一样。那个存在若是想要你死,只需要将刀气再向下压三分,就能够轻易取走你的狗命,可偏偏,他却没有这么做,实在令我费解。” 离不理会洛河一会儿皱眉细思、一会儿恍然大悟的神情,顾自己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谓。虽然他身处在洛河的意识海之内,但是凭借着强大的感应,依然能够大致了解外界的一切。 “到了现在,你应该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吧?”离面有得色,看到洛河脸上的神情似乎开始不断产生波动,他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哪知道,洛河微笑的看着离,嘴角微微抽了抽,淡淡吐出两个字来:“你说!” “算你狠!”离实在是拿洛河没有办法,他本来希望令洛河有求于自己,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够提出更多的条件,争取更多的利益,没准有一天重见天日也未尝可知。哪知道洛河油盐不进,任是他如何花言巧语,都无法动摇洛河的心意。 “你的意识早已驾驭不住你体内狂暴的杀意与柔和的佛性,如果不是两者相互较量,将力量抵消了大半,再加上有两道神秘的阴阳之气在不断梳理,恐怕你的意识早就被彻底撑爆,沦为一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不过现在,你的意识被重新轰回了意识海之中,虽不能说是因祸得福,但也称得上是缓兵之计。眼下你的身躯怕是已经被杀意与佛性竞争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只要熬过了这一刻,你或许就可以重新获得自己身体的支配权,而不是和我一样,傻乎乎的被关在这里。” 离的语气有些哀伤,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来。不得不说,离的表演天分和语气都是极为到位的,甚至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只不过,洛河对于自己的第一印象向来有把握,从最开始,他就不饿觉得离这个人靠得住 “什么是或许,你可以解释清楚,也可以含糊其辞。不过你所求的,或许一辈子都别想要了。”洛河不是傻子,当然清楚离和他说了这么多的废话,目的是什么。只要对方有所求,自己适当把握好这个度,当然就可以好好利用这一层的关系。 “两种可能性!”离神色肃穆地举起了两个手指头,罕见地郑重其事的说道:“第一,不论杀意还是佛性取胜,亦或是两者归为平静,你的意识可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躯,到了那个时候,你依然还是你!” “第二,你的意识依然被困在意识海之中,但是却可能产生一个全新的意识取代如今的你。到时候,你就不再是洛河,而是杀意的化身,亦或是佛性的化身,更有可能是佛魔同体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一节 意外 “族长,这段时间您去哪儿了?白云关的争斗已经开始好几天了!” 狐孪的脸色,显然并不是特别的好。北元狄族的人虽然绝大多数都骁勇善战,但是这指的是短兵相接方面。若是论及大的战场出谋划策、行军打仗,则是比中元人要弱了不少。 作为北元狄族中含有的智慧一族,黄狐族已经可以说是拥有高人一等的头脑,而狐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他要面对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将领那么简单,而是纵横天元皇朝赫赫有名的虎啸大将军仇鸠,即便是狐孪也倍感束手束脚,难以应付。 连续数日的攻关,非但没有将白云关拿下,反而还折损了不少勇士。虽然天元皇朝同样付出了许些代价,但这样的成果,是狐孪所不能够接受的。 倘若紫河车还在这里,凭借他万夫莫当的实力,破关虽不说是轻而易举,但至少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可北元狄族聚集在白云关外,如果不是源源不断有着各部族的勇士带着粮草前来支援,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弹尽粮绝,不得不匆匆返回草原。 北元狄族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着掠夺性的民族,只要不是一个又一个的关卡阻拦,他们完全可以凭借不断的掠夺而放弃沉重的粮草,极大幅度提升自身的机动性。 这样的优势,天元皇朝的军队却不具备。毕竟天元皇朝势力境内,无论是哪一个藩王的辖区,也都是天元皇朝的子民,让他们做出这种掠劫子民的事情,除了个别穷凶极恶之外,实在没有多少人做得到。 数日不见,紫河车的面上隐隐有着憔悴的神情,显然不知为何消耗了不少的精力。他大手一挥,显得并不是多么在意。毕竟天海关、白云关、鹰仇峡,一关更比一关难。当年在白云关,起码也死伤了超过十万的狄族勇士。如今伤亡人数还不过万余,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越是身居高位,或者越是实力强盛者,就越容易视其余的生命如草芥。很多高手在成长的时候,曾经信誓旦旦地觉得自己不会成为这样的一份子,而到了最后,才会发现,自己与那些冷血动物,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本族长自有要事在身,分身无术。” 紫河车的语气,显然也不是太好,似乎在为先前的事情花费了很大的精力。 一旁的白猛倒是有些好奇,紫河车在他的眼里,可是如同神一样的人物,甚至就算是神灵下凡,都有可能会被他斩于魔刀之下。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他如此劳心伤神? “可是!”狐孪的语气颓然急促,就连眉毛与胡子都有些上扬,扯着嗓子开始吼道:“可是族长,这些人,也是我们的同胞弟兄!对方的江湖高手不在少数,经常施以暗算偷袭,我们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军帐之中,气息突然间阴冷了下来,丝丝的寒意从紫河车的身躯上散发开去。狐孪只不过粗通拳脚,对于这些一概不懂,只是觉得身躯一冷,不禁打起了哆嗦来。可白猛却是感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紫河车身上,很明显已经散发出了杀意,近乎不可逆的杀意! 狐孪是北元狄族的智囊军师,绝对不能有所闪失。故而白猛硬着头皮,向前跨出一个大步,横身拦在了紫河车与狐孪中间。他明知道这么做会触怒眼前这位异族族长,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紫河车双眉一皱,浑身上下杀气更盛,怒道:“本族长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说三道四?!白猛,是不是连你也要反我?” 白猛虽然是白狼部族的第一勇士,但站在紫河车面前,还是的的确确的不够看。莫说是他,就算是那些纵横睥睨天下的巨头级人物,又有几个能够在紫河车面前保持一颗古井不波的平常心? 白猛浑身的骨头都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饶是如此,他却依然没有退缩,而是鼓起勇气说道:“族长,眼下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攻破白云关为上。” 将白猛的一切表情、神态、动作尽收眼底,紫河车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触动,所有的杀气煞气突然尽数收了回去,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支大手,抚在了白猛的肩膀上,他整个人似乎都感觉清爽了许多,方才那种难受的感觉也一扫而空,甚至内息都比先前要增强了三分。 “本族长又怎会不知这白云关的重要性?而且,每一位勇士,都是我们的同胞兄弟,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传令下去,全军休整,明日,跟随本族长的脚步,攻克白云关!” 紫河车的语气,坚定不移,不容有任何的差池和闪失。狐孪虽然不知道自己差点从阎王殿门口走了一圈,但也明白方才凶险的情形,连忙告退,出去传递军令,只留下白猛与紫河车二人留在军帐之中。 狐孪一走,白猛立刻紧张地问道:“族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您身上的气息竟然比以往要弱一些?” 至此,紫河车方才长长吐出一口起来,就连额头也微微有些冒汗。显然刚才在威慑狐孪的同时,自己似乎也在运转内功费力做着某些事情。不然以他的修为,决不至于会有此等状况发生。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状况,虚耗了些真气,又遇上了些难缠的对手,拖住了我一些时间。不然的话,应该在两日之前便能回来。” 对于当时的状况,紫河车只是一笔带过,也不细细描述。白猛心下虽有不解,可也不敢多问。毕竟能够令这位异族族长都感到为难的人或者事,还真没有发生过多少。当初天海关外,他可是亲眼看到如同神人一般的玄阴殿殿主大公公被紫河车亲手击败。 “莫不是族长又遇上了那个武林神话?”白猛的心思一转,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传闻二十多年前,紫河车最终落败于天元皇朝的一个年轻人手中,而那人后来则被尊称为武林神话。白猛当年不在现场,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但想来想去,却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了。 “哼!不该问的,就不好问,回去好好的休息。明日,白云关必破!” 即便是有些虚耗真气,紫河车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有丝毫的质疑!(未完待续。) 第二节 军帐议事 “帮主!” “帮主!” 见得存从营外走来,逐渐踏入军帐之中,两旁的元帮弟子各个兴高采烈,齐声欢呼。在他们的心中,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帮主甚至可能都没有见过几面,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在这些弟子心中的高大形象。 存没有理会两旁弟子的欢呼,他的性格一向也不为外物而改变自己的喜怒,在金刚、痕、秋的陪同之下,一起进入了军帐之中。 存回归,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可奇怪的是,与他一起的洛河却是并未归来,这点惹得联盟上下皆是不满。不过存多年威名在外,而联盟能与存相提并论的人实在太少,因此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在联盟不少高层看来,洛河的无故失踪,定然与存脱离不了干系。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老一辈的几位顶尖人物。就像洞天居士、居无邪、茗记、情商等,他们对于洛河的实力和性格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即便是存处心积虑要对付洛河,也未必能够自己毫发无伤,安然无恙地脱身。至于存,依着他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么? 北伐大元帅仇鸠、楚王紫南笙、平玄王紫东来、平狄将军汤臣一级一干高级将领、联盟几位高层早已在军帐之中等候多时。好在这军帐算是不小,容纳数十个人尚且不成问题。 “元帮诸位,本元帅已恭候多时,还请几位入座,我等有极为重要的军情商谈。” 仇鸠的话语中正平和,几位元帮中人听在耳中倒也觉得舒服,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压力。毕竟存不来,剩下的几个人也绝对不敢越过存独自一人先来军帐商议。仇鸠这样的态度,还是令他们比较满意的。 待得几人落座之后,仇鸠扫视了在场诸人一眼,又象征性地征询了两旁紫南笙、紫东来的意见一番。见得两人皆是点头,仇鸠也就不再浪费时间,说道:“连日来,我军与北元异族相战于白云关外,幸得天佑我天元,将士皆是异常勇猛,而各位江湖豪侠也纷纷出力,方才能够为我天元赢取这一线生机。” “不过,即便我们连胜数场,亦只不过是凭借着白云关居于守势。北元异族虽连败数场,但却不伤及元气。以本元帅所见,北元异族大军之中尚未见到族长紫河车的踪影,而探子也无从回报。” “平狄将军,你手握无数藩王境内紫衣卫的密报;存帮主、联盟几位盟主,你们的手下遍布五湖四海,想必应该有所斩获吧?” 还不待其他人开口,坐在次席之上的平狄将军、楚王麾下紫衣卫指挥使汤臣就发出了苦笑之声,连忙出声道:“元帅大人这句称赞,属下可是愧不敢当。末将不过只是王爷封地内的一名小小指挥使而已,天下的密报,末将可收集不到。” 汤臣为官多年,哪里肯被扣上这样一定看似褒义实则暗阴的大帽子?他若是应承了仇鸠的话,岂不是承认了这么多年来楚王在各个藩王境内都布下了密探棋子?到时候恐怕找他算账的不是那些藩王,紫南笙会第一个不放过他。 果然,汤臣这话一说出口,紫南笙方才有些铁青的脸色瞬间就恢复正常了一些,面上还带起了许些的微笑来,似乎是在嘉奖汤臣的机灵一般。 居无邪、洞天居士、茗记对望了一眼,最终还是由茗记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的话,我倒是有所知,不过想必存帮主应该知道的比我更加多,还是由存帮主来讲述一下吧。” 这话听得元帮众人面色一变,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还以为是存与紫河车之间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金刚、痕等人皆是对茗记怒目相向,不过存却不以为忤,随意摆了摆手。 存的脸色一如既往,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他默然说道:“不错,紫河车的行踪,我的确知道一点。数日之前,我与茗记盟主、洛庄主应玄阴殿主大公公的邀请,一同前往虎跃涧商议对抗异族的大计,而就在虎跃涧之时,遇上了紫河车。” 紫河车的行踪,一向甚为保密。就算是亲如白猛、狐孪等人,对此也根本不知晓。所以潜入异族的那些探子,也根本就打探不到什么消息来。想不到这个异族族长,竟然已经瞒过了这么多人,潜伏进了中元地区。 仇鸠面色不变,依然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存帮主您定然与紫河车打过交道。素闻异族族长魔攻盖世,不知?” “孤身一人剿灭烈风堂、火海阁、北耀世家、张家四大隐世大势力,能胜过玄阴殿大公公,且以一己之力击败剑宗宗主、毒心谷主与我、洛庄主、血腥传说血骷髅三者联手的车轮战,恐怕元域之中,已不存在多少人能够胜过他。” 存对于自己败于紫河车之手,没有丝毫的羞愧感。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而且这一次的北伐至关重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是以存也毫无保留,将所有已知的消息全盘托出。 存的实力,在座各位虽然很多都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存的威名不只是江湖,就连朝堂之上都有所耳闻。至于玄阴殿和剑宗,也有不少人听说过。而后面的洛庄主与血腥传说,都是同样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 如果连这些人都一一败给了紫河车,那么这个异族族长恐怕已经非是人力所能够应对,更不是人海可以消耗死的。要对付这样一个近乎非人的存在,所有人的脸色,都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 似乎是看出了在场诸人心中的想法,仇鸠一连咳嗽了几声,方才将他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透过半块铁片面具,阴冷的目光照入那些人的心中,吓得不少胆小的人瑟瑟发抖。 “区区一个异族族长,就吓破了胆么?二十余载之前,没有那些个巨头相助,我们不也一样能够北拒外敌?别忘了,朝廷让你们来,是来对抗蛮夷的,不是让你们皱着眉头缩成一团的!谁要是怕了,第一个给本元帅滚出去!白云关,不需要无胆匪类!”(未完待续。) 第三节 纳兰圣 军心不能动! 在座的各位,都是领导一方的将领,也是这一次北伐的关键人物所在。若是这些人的心产生了动摇,那么势必会对北伐造成不可弥补的影响。 仇鸠身为朝廷虎啸大将军,比任何人都清楚军心对于战争的重要性。尤其是这一场战斗至关重要,关系到整个天元皇朝的兴衰甚至是存亡。若是哪怕出了任何一丁点儿差错,他这个北伐大元帅都难辞其咎。 “现在,还有谁心存怯意的,直接出来!交出你的兵权,滚回你的老家。本元帅可以容忍你们一时的胆怯,但是却不允许你们将这种情绪带入接下来的战斗中。” 话锋一顿,仇鸠的语气又稍稍变得婉转了一些,不再如同先前那么凌厉,说道:“一个强大到近乎不可抗拒的敌人,的确会引发人内心的恐惧。但是,那又怎么样?紫河车终究是一个人,人力终有尽时!而且,存帮主也说了,我们也不是孤军作战!” “存帮主曾经说过,天元皇朝的诸多大势力正在合谋对付异族的入侵。有这些能人异士相助,本元帅就不信,异族还能翻得出什么花样来!剑宗宗主、毒心谷主、大公公他们一人之力,或许不是紫河车的对手,但是如果一起上呢?” 仇鸠这番话,说的在场诸人一愣。他们听了存的说法,只觉得紫河车强大到离谱,几乎就是不可战胜的神话般得存在。但是若是这些人联手围攻呢?难道紫河车还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英雄不成? 血肉之躯,恐怕没有人有这个能耐吧! 见得士气又有些回升,紫东来在一旁也帮腔道:“这一次北伐,至关重要。除了要将异族赶出白云关,重新夺回天海关之外,我们还要为了后世而谋,尽力诛除他们大部分生力军。到时候,你们在做所有人,都会名留青史,为后世所传颂!” 仇鸠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冷声喝道:“好了,现在情报该交换的已经交换完了,谢谢存帮主提供的消息,也让我们可以有了提前应对的准备。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对付这些个蛮夷之辈……” 灭绝峰,这一个已经被人遗忘在历史长河之中的废墟。 山依旧还在,只不过顶部的地道坍塌,是的整体的高度稍微下降了一些而已。但时至今日,却依旧是中央元域数一数二的高山。 一座简易的牢笼之中,困着三个衣衫奇特的人。这三人,怎么都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奈何对于这普通精铁铸造的临时囚牢,竟然毫无办法。 凭借着一旁微弱的烛光,只能够勉强看清,这三人,赫然就是阻碍了南宫问三个时辰,使得他无法及时赶往虎跃涧的北元三大宗师灭神子、血手人屠与虎咆。 这三人的实力,哪怕是放在天元皇朝的势力境内,也是数一数二,恐怕只有剑宗、毒手医尊等、大公公等少数巨头才能够比拟。想不到三个顶尖人物,竟然被同时困在这个小小的囚牢之中。 “出来!你给本座出来!偷袭算什么?横施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天元皇朝的人难道就都是如此卑鄙无耻之辈么?” 灭神子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他堂堂灭神宫宫主之尊,竟然被屈尊在这样一个破笼子里,简直就是侮辱,不,应该说是狠狠的打脸才对。 其实不只是他,万兽岭的兽王虎咆、百屠仙居的尊主血手人屠还不是一个待遇?他们三人,哪个都不比哪个好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丹田之内真气被封,恐怕别说一个精铁铸造的小笼子,就算是全封闭的玄英铁密室,也休想困住他们。很可惜,现在的他们,并不比寻常的囚犯好上多少,就连能不能保住这条性命都不知道。 一个苍老而诡异的声音从洞外飘来,可是传入三人的耳中,却犹如仙乐那样舒适。 “怎么,你们就这么想出去么?” 伛偻的背影,在烛光之下被拉得长长的,照射在石壁之上,给人一种极致阴森的感觉,可三人却不这么觉得。被困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他们可以说是滴水未进、油盐未沾。如果不是体内多少还有着真气底子,恐怕整个人都已经昏厥过去了。 能够在听到除了自己三人以外的声音,这种感觉,别提有多美好了。 “想!想!只要你们能够放老夫…不,放我出去,就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能够让你成为绝世高手,天下无敌!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就能够干什么!”血手人屠的声音甚至有些癫狂,他已经受够了,受够了这种待遇。从来,都只有他虐待别人,什么时候变成了别人对他的虐待了。 “哦?刚才你们不是说我们偷袭,是卑鄙无耻之辈么?怎么,现在有求于我们了?” 另一个声音,从外传来。来人同样走了进来,倒不是如何的高大威猛,由于灯光昏暗,看起来反而和常人并没什么两样。 “忘了告诉你,在中央元域绝大多数门派的眼中,我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外道!这一位,便是血域骷髅堡的老堡主血修罗欧阳明,至于圣,则是圣教教主纳兰圣!” 灭神子、虎咆、血手人屠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身躯都不由得为之一颤。魔教对外向来自称为圣教,而魔教的威名,就算是异族也有所耳闻。 很多年前,如果不是魔教以一己之力北拒异族高手,后来也不会从巅峰时期大幅度衰败,以至于被刀神丁鹏给轻易歼灭。 就算是异族族长紫河车,在与他们沟通的时候,也提及过这个魔教教主纳兰圣,不是等闲之辈。能够让紫河车有如此高的评价,他们就算是全盛时期,都未必有绝对把握胜过对方,更何况现在? “你们三人觉得,以你们和圣之间的关系,圣有可能会放出你们么?” 阴测测的话语,深入人心让三人顿时如坠冰窖一般,不知道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四节 与虎谋皮 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拖住南宫问之后,竟然会被人偷袭得手。而这个偷袭的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魔教教主纳兰圣。 一个巨头级别的人物,一旦放下身段,开始不择手段,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剑宗、毒手医尊等人就是自持身份,才会一一败在紫河车的手下。 一向残忍嗜杀的血手人屠,在这一刻仿佛一只小绵羊一样柔和地说道:“纳兰圣,你也算是前辈高人了,和你比起来,我们三人都只能算是小辈,你又何须与我们一般见识呢?” 形势比人强,就算是他们北元三大宗师,面对纳兰圣与欧阳明两人,都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傲气?骨气?对于他们而言能够当饭吃么?他们虽然是大宗师,可也算不得什么正道人物,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纳兰圣似有若无地瞥了老堡主欧阳明一眼,欧阳明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神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一幕,看在三人眼里,似乎把握到了些什么一样,心中的期许又增添了几分。 想来也是,以两个超级老怪物的手段,如果要杀他们,早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既然留着他们三人的命,也必然有他们的道理。 欧阳明阴测测地一笑,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你们三人只需要回答老夫一句话,想死还是想活?” 不待他人思考,灭神子连忙双手猛然抓住了铁笼的栏杆,不断拼命摇晃地说道:“活,自然是活!老堡主如有任何拆迁,我灭神子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嘿嘿,好一个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让你们活不是问题,不过,倘若老夫要你们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背叛你们的原主子紫河车,不知道你们又是否愿意呢?” 欧阳明一句话,恍若晴天霹雳一样,重重劈打在几人的心头。“紫河车”这三个字,犹如千斤巨石一般,压得他们似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是北元三位大宗师不假,在北元享有崇高的威望这也不假。可他们之所以会愿意相助紫河车,除了对于天元皇朝广袤的土地有所觊觎之外,完完全全是被紫河车的一双拳头、一柄魔刀给打服了的。不然,三个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会愿意被紫河车差遣,前来做这等拦路的下三滥勾当? 灭神子、血手人屠、虎咆三人尴尬的相视一笑,牙关紧咬,似乎在衡量得失。眼前的两人固然比深不可测,可紫河车哪里是说背叛就可以背叛的?北元人对于叛徒的下场,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罢了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灭神宫与紫河车之间,也不过是合作关系,谈何背叛?哼,既然如此,那我灭神子就愿奉两位的差遣,作为马前卒!” 思虑再三,灭神子似乎已经有了断决,猛然吼道。 “不错,我虎咆(血手人屠)也愿意与两位共同对付紫河车!” 虎咆、血手人屠哪里愿意屈居人后?为了活命,莫说是背叛紫河车,就算是要他们交出自己的势力,他们恐怕也不会有二话。 这,就是天元皇朝隐世大势力那些巨头与北元的区别。若是换了剑宗、余四等人来,怕是宁死也不肯低下自己的头颅。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路,这也是这三人自己选择的,后果如何,只能由他们自己来承载。 剑山,自从灭神宫的一干黑衣人被剑宗以一招天道九剑第四剑名动山河轻易击败后,便闭关于剑气冲霄阁,至今未曾出来。 当初虎跃涧,剑宗与紫河车一战,被紫河车以力破巧,强行击败。却并非完全败在自身的实力,而是败在了紫河车的战斗智慧上。 异族魔刀何其霸道?表面上剑宗似乎若无其事,可事实上,他就如同大公公一样,已经收了不轻的内伤。就连后来那招名动山河,也只是勉力施为,不过是为了吓跑灭神宫一干人等罢了。毕竟,剑宗可不清楚,灭神宫的宫主灭神子是否就隐匿左右。 数日以来,没人知道剑宗一个人倒地在做什么,易元、易晨、易星、易玄四位长老级别的人物也不敢进去打搅,只能在天道剑殿之内苦苦等候。 这一日,剑气冲霄阁之上,却突然发生了无比神妙的异象!祥云盖顶、霞光漫天,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铮!” 一声冲天巨响,一道剑形气浪冲天而起,赫然将祥云、霞光尽数搅散! 如此还不算完,磅礴无比的正气之剑,却顷刻间散发出了无比邪恶,甚至是近乎死亡般的力量。恢弘的剑身仿佛开始腐朽、溃烂,根本不复最初的光泽与色彩。 连带着的,是剑宗的气息,也从剑气冲霄阁之中传递而出,那是一种衰败的死亡之气,莫非剑宗大限将至? 易元、易晨、易星、易玄四人不敢怠慢,连忙从天道剑殿赶赴剑气冲霄阁。剑宗宗主乃是剑宗的根本所在,绝对不容有失。若是就此离世,恐怕他们四人难辞其咎,即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剑宗的列祖列宗。 哪知道,四人联手之下,竟然连剑气冲霄阁的大门都打不开。四人每每试图靠近一步,就有四道可怕的死亡剑气从其中射来,逼得他们不得不抽剑格挡。 而最诡异的就在于,此刻他们的佩剑,似乎也在隐隐作响,不知道是雀跃还是在哀鸣。 要知道,四人的实力,放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甚至都在茗记这个后进之上。他们对于自己手中剑的操控能力,就算剑宗也无法轻易剥夺和影响。 可这个时候,似乎就连他们,都能够从自己手中的剑中,感应到那种随时都会来袭的死亡恐惧感。 “宗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剑宗自己不出来,恐怕他们谁也不会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节 风霜山脉 究竟什么是剑? 易元、易晨、易星、易玄四人用了一辈子的剑,突然间才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就不懂剑。眼前这一柄看似衰败,没有一点生机的剑,他们却怎么也捉摸不透。 一把濒临死亡的剑,又怎么能够做到杀敌制胜呢? 四人无论怎么思索,都想不通这当中的道理。 剑,难道不应该是越锋利、越尖锐才会越有杀伤力么? “铮!” 四人的佩剑,在同一时间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嚎声,随后彻底崩碎开去。天地之间,仿佛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死亡之意,逼得四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莫非,这是宗主通悟了天道九剑的更高一层的剑意不成?”易元的脸色有些震撼,就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显得结结巴巴。 天道九剑,是剑宗历来的不密之传,历来只有宗主能够学习的独家秘诀。就像是血域骷髅堡的阴阳宝鉴一样,寻常人别说能够见识到,就连听都未曾听过。 易元等四人能够侥幸习得一招半式的天道九剑,已经算是莫大的恩泽。他们自己也清楚,凭借自己的天资与天份,根本就别指望窥探天道九剑的无上剑意。 即便是剑宗本人,也不敢说能够通悟这等甚至可以比拟魔刀的无上武学。在这之前,豁尽全力,剑宗也只能施展第七式剑招而已。 如今,非但是天现异象,更是异景丛生,怕也只有这一个理由解释得了了。 剑气冲霄阁的大门,慢慢打了开去,瘦长的身影,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曾经的剑宗,不过是两鬓花白而已,一头长发依然是乌黑浓密,一副偏偏高人的景象。可现在,他的生机似乎隐隐有些衰败,就连头发都变得尽数花白,如同垂暮老人一般。 “宗主!” 四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哪知道剑宗却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必要。 剑宗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四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四人的天资天赋,已经胜过了绝大部分的江湖中人,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跨域了意境级这个恐怖的门槛。但是也正是因为天资与天赋,他们的成就,或许仅止于此了。除非再有什么机缘机遇,不然难有寸进。 “天道九剑,本宗已通悟了第八剑,但凭借此剑,想要胜过紫河车那魔头恐怕依然力有未逮,最多不过是有了一拼之力而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白云关,阻挡不了他的脚步,战火,甚至会有烧到我们剑山的一刻。” “现在,你们随本宗进来,本宗会授予你们天道九剑的精髓所在。或许,本宗也无法避过这一个劫难,到时候,剑宗,就只能靠你们,还有你们的小师弟来守候了。” 不知何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易元等四人就连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便被卷入了剑气冲霄阁之内。楼阁的大门,在一阵又一阵的呼啸和轰鸣声中,渐渐关闭。 中央元域北部风霜山脉,地处在天元皇朝的势力范围境内,也在白云关之内。这里常年风霜冰雪,极为寒冷,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其中。而不少阴寒属性的天地奇珍、天材地宝都会在这里诞生。 对于真气偏向于阴寒的武者而言,这里可以说是一个练功宝地,当然,前提是要这个人能够承受住这里无时无刻的寒风冰霜。 炎生一个人孤身行走在风霜山脉之中,步履已经显得有些蹒跚,甚至开始粗喘着大气。这里的寒风与他的真气属性完全相冲,倘若不是他一身更胜过超一流境界的真气,恐怕也休想在这呆上如此长的时间。 火海阁已毁,阁主火焰老人更是不敌异族族长紫河车的魔刀,被当场格杀。堂堂中央元域隐世大势力,竟然成了一片废墟。而他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火海阁年轻一辈的第一人,竟然也到了山穷水尽、无家可归的地步。 时至今日,炎生依然记得,临别之时,火焰老人那一双决然的眼神与目光。他更加记得,那个从天而降,周身散发着紫黑色邪恶气息的可怕恶魔。 火焰般地真气,在他的身躯周边环绕着,却若隐若现。在这个险地,炎生不敢随意动用真气,毕竟消耗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跟不上恢复的速度。 突然间,他的心头一震颤动,似乎感应到了莫名的杀气与杀意。可这种感觉仅仅出现了一刹那,甚至更短,就消逝了。以至于他环顾四周,一无所得,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以至于错误的感觉。 然而,这种诡异的感觉似乎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每走一段路,这种揪心的警惕感就油然而生,而且似乎愈发的强烈。到了最后,炎生甚至能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种铺天盖地、灭绝一切的杀意。 “好可怕的杀意,这种感觉,甚至不会逊色于直线那个异族的魔头,甚至连师尊比之稍有不如。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有哪一位绝世巨魔被封印在这里么?又或者,这里本就是绝世巨头的潜修之所?”炎生不由自主地想着,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自从异族魔头降临火海阁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如果这里真的是巨头的潜修之所,或许火海阁还在的时候,还可能卖火焰老人一个面子,可是现在呢? 小心翼翼感应着那股杀意的来源,终究,好奇心战胜了威胁。对于炎生而言,反正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了,那么,临死一搏又何妨? 风雪,越来越大,冰冷而又刺骨的感觉,就算是隔着火焰真气,都能够让炎生清晰的感受到。此处,已经接近风霜山脉的中央,若是再往里面走,恐怕还没有找到那个杀意的来源,炎生自己就会化作一尊冰雕,永远长埋于此。 一步、两步,炎生已经不知道拖着疲惫的身躯,究竟走了多少步,终于,在他即将精疲力尽之前,他赫然看到了一尊冰雕,一尊栩栩如生,恍若真实的冰雕。(未完待续。) 第六节 离火丹 如果说是冰雕,那么或许也太抬举那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雕刻大师了。这个冰人就是这么直挺挺的站立在风雪当中,但他身上的每一处透过冰晶,都可以让人确认,这绝对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生命。 “莫非,方才那杀气,便是眼前此人散发而出的么?”炎生有些疑惑,不由得思考着。 在这个不知名的冰人的身旁,地上还插着两把兵刃。从形状来判断,似乎是一刀一剑,而且看起来色泽不凡,光华内敛,绝对不是凡品。 至此,炎生在真正静下心来,细细打量眼前的冰人。 一身华丽的锦衣长袍却有不少破损的地方,一头长发几乎披到肩膀处,炎生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是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一个相当年轻的男子。 容貌可以作假,但是体内的生机与气息却骗不了人。除非是服食了增加生机的天材地宝、天地奇珍,不然的话,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的生机与气息则是会不断的衰减与衰败。 “看此人的年纪,应该不大,甚至可能还没有我大,怎么可能他的身躯之内,会隐藏着这样恐怖的一股力量?那样的杀意,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着,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炎生的心底多少有些纠结,他渴求力量。尤其是当火海阁灭门之后,他就更加渴望获得强大的力量来复仇。只不过,凭借他自己一人,又有什么资本?对方可是异族的大魔头,连整一个火海阁都不是他的对手,但靠他自己,将来的成就能否胜过师尊火焰老人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方才感应到那股杀意的时候,炎生曾经考虑过,即便在风霜山脉深处,藏着一个被封印的绝世魔头,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释放出来,然后想办法祸水东引,让这个魔头与紫河车一战。 可只有当他真真切切来到这里,看到眼前的一切之后,他才明白,眼前之人,绝对不是他所怀疑的什么绝世魔头,更不可能是在此地隐修的绝世巨头。 纵然此人的身上,有着磅礴到让人近乎窒息的杀气,不过有杀气,也不意味着就一定是坏人。就好比炎生自己,在回想起那异族魔头的时候,不同样会散发着可怕的杀气么? 望着眼前那个被冰封着,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的可怜人,炎生的脑海之中,闪烁过无数的念头,或好或坏,或对或错,但最终,他还是下了一个决定。 颤巍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通体火红的瓷瓶,炎生小心翼翼地从瓷瓶之中取出了一粒丹药,端到了自己的嘴前。至此,他内体的真气已经消耗了绝大部分,如果不趁此机会恢复一些,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第二具冰人,与眼前之人一起长驻于此。 其实,以炎生的实力,能够强行撑到这里,也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毕竟风霜山脉的寒冷风暴,甚至足以与天刀峰的刀雾相媲美,即便是他的师尊火焰老人,也不敢随随便便没有充足的准备就来到这里。 这一粒丹药,乃是火海阁的不密之传离火丹,整个火海阁先前存留下来的也不超过十粒,一向都是有火海阁的传人所保管着。炎生作为预定的下一任火海阁的阁主,手上的瓷瓶之中正是装有三粒这样稀世珍宝。其余的,恐怕已经随着火海阁的湮灭而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 离火丹的药性,虽然无法与花雨、血心之流的天地奇珍相媲美,但能够在极端的时间之内恢复真气属性阳性的绝大部分真气,还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战力再度提升一个境界,比清心宗那清心丹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一粒离火丹下肚,起先是一股暖洋洋的温热感自丹田之中产生。即便是不用运功,似乎已足以抵消周边不断侵蚀的暴风雪的寒意的袭击。继而不消片刻,一团烈火似乎在丹田之中熊熊燃起,被消耗一空的真气几乎在顷刻之间尽数恢复,甚至还有用不完的力量一般。 炎生自己清楚的很,所谓恢复的绝大部分真气,对应的应该是如同师尊火焰老人那般的修为而言。他自己如今虽然也迈过意境门槛,但距离火焰老人还差得很远。一粒离火丹,足以让他恢复到全盛状态,甚至还能够再有所突破。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定,那么,就试试吧。不管你是恶人也好,魔头也罢。只要能够胜过那个满手血腥的魔头,将来我炎生就算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又如何!” 挣扎的神色,在炎生的眼中晃动了一会儿,继而变得无比的坚定。他的手掌,已经抚上了冰人周身的坚冰之上。 “呲!” 如同将滚烫的热水浇在冰块上,那样刺耳的声音传入炎生耳中,震得他双耳生疼。可偏偏,这眼前的坚冰却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反而打蛇上棍,冰霜已经顺着他的手臂,开始逐渐覆盖上来。 比先前更强大数十倍的寒意,几乎要在一刹之间就将他手上的神经尽数麻痹。心知不好,炎生一声大吼,趁着离火丹的药性尚在,尽力催股真气,将一身离火神功施展到极限所在。磅礴的火属性真气瞬间炸裂开去,原本已经被冰霜覆盖了大半的手臂也变得通红,将上方的冰晶一点一点融化开去。 远远的望去,炎生的身躯,恍若一个烧的通红的火球一样,正与那冰人分庭抗礼。 丹田之内的真气,被一点一点的消耗,又被犹如潮水一般不断涌入丹田之中,莫名的痛苦神色爬满了炎生的脸庞,可他却从来没有试图放弃。 冰人最表面的一层冰霜,已经开始变得光滑,甚至开始产生了许些裂缝来。至此,炎生似乎能够更加感受到,对方身上涌现出的杀意与金色的光芒也似乎越来越浓烈,间歇越来越短。 “有成效!” 炎生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手掌之上。耀眼的火焰,再度明亮了几分。周身一切冰霜,尽数被化作了水汽,蒸腾上了天空,迷迷茫茫的烟雾,降临了这一个从来不会起雾的极寒之地。(未完待续。) 第七节 寒冰碎 纵然吞服了离火丹这样的神奇丹药,可炎生却依旧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漫长。肆虐的火焰几乎要超过了他能够忍耐的极限,将他的筋脉、肌肤都灼得焦烈一般。而周围的寒风似乎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愈演愈烈。冰火两重天的交击之下,他的精、气、神几乎要被消耗、折磨到了极限。 最可怕的就在于,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定格了一样。冰人表面的裂缝似乎并没有继续加剧的痕迹,就好像他后来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白费时间的无用功而已。 是就此放弃,还是放手一搏,再次吞服一粒离火丹? 这个抉择放在炎生的眼前,让他颇为难以选择。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而且为此甚至浪费了一粒足以保命的限量丹药,炎生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虽然为此他能够感觉的自己的真气似乎突破了曾经的桎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但很显然,眼下真正的目的并未达到。 可若是再拼一拼,且不说即便是他自己,也只剩下最后两粒而已。随着火海阁的毁灭,也宣告着这剩下的两粒离火丹很可能是世上最后的两颗了。而且吞服了第二粒之后,他的身躯,真的就能够承受住更上一层楼的狂暴火焰真气的爆发么?更有可能,到时候眼前的冰人依旧纹丝不动怎么办? 内心的苦涩已经溢于言表,炎生的表情已经近乎有些扭曲,就算是嘴角、眼眶之中,都开始渗出丝丝的鲜血来。离火丹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他的身躯,实际上还未能完全承受那股狂暴的威能。 其实他猜测的不错,若是他真的不顾一切,强行吞服第二粒离火丹,恐怕还没有等到他将眼前这一具冰人融化,他自己就会先承受不住那股火热的能量,整个人炸得血肉横飞,到处都是。 不过饶是如此,冰火交击的滋味,始终都不怎么好受。 “咔啦!” 清脆而又嘹亮的声音,传入了炎生的耳中,扭曲的脸色瞬间转喜,因为他很分明的看到,冰人身上的裂缝,似乎又增大了几分。 被封锁在冰雪之中的那人,突然间,睁开了双眼,倒是将炎生吓了一跳。从这个人的眼中,根本看不到一个真正人该有的东西。 灵性,眼前这个冰人的眼神之中,似乎缺少了一个人应该有的灵性,双目只是涣散无神,好像失去了神智一样。只不过他的左边眸子是诡异的黑色,黑的很彻底,几乎要将一切的光芒都要拉扯吸引过去一样。 可冰人右边的眼眸,也是极其怪异。亮金色的光芒却又不断对外散发着异样地光辉,与左眸完全相反,似乎相生相克,却又水火难容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怪人?他的修为,倒地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炎生的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的忐忑。即便是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可是炎生从他的身上却依然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可言。如果不是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恐怕他甚至会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具栩栩如生的雕塑,又或者早已死去的尸体而已。 “咔啦!咔啦!” 冰块碎裂的声音愈演愈烈,很快,环绕冰人周身的坚冰都开始出现了上下浮动的迹象,而密密麻麻的裂痕已经几乎由内而外爬满了整一块巨大冰石。 “看样子,应该差不多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再加一把劲吧!”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刻,炎生又怎么可能会放弃?眼前这个人明显就和他不在一个层次上。如果只是单纯靠他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能够为火海阁报仇。是以,不论这么做的代价与结局是什么,他都愿意承载这一切。 “喝!” 火焰真气,再一次从炎生的手掌之上喷射而出,如同海浪一样,一浪又一浪拍打在巨大冰石的裂缝之上。 纵然这天险之地的天然冰石再怎么坚不可摧,也无法抵挡住内忧外患的同时侵袭。 只闻得“轰隆!”一声振聋发聩的滔天巨响,身处最中心的炎生,哪怕是有护身罡气,耳膜也几乎都要被震裂开去。磅礴的气浪滚滚而来,将他整个人推出了数丈范围之外。 巨大的冰石,终于宣告碎裂。 烟雾,逐渐开始消散,一个人影,半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炎生凭着气感交集,还能够从他的身上勉强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恐怕都要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彻底的前功尽弃了。 “咳!咳!” 微微咳嗽了两声,炎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小心翼翼向着前方的男子走去。虽然此人目前来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敌意来,但毕竟对方实力实在太过强悍,而且那铺天盖地,近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又可以说是恐怖到了极点,炎生也不得不有所防备。 “前辈?前辈?” 炎生谨慎地小声询问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从身体机能上判断,眼前的男子年纪甚至可能还不如自己。可武学一途,达者为师,无分先后。对方比自己厉害,自己谦逊一些,称呼一声“前辈”怎么也不为过。而且万一对方喜怒无常,若是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情就触怒了对方,导致前功尽弃,那就大大不妙了。 男子低着脑袋,连看也没有看炎生一眼。他的两柄兵刃,就这么静静驻足在男子的两侧,一动也不曾动弹。 一步,两步,近了,更近了。 此时的炎生,距离男子,已经不过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他甚至怀疑,这个男子已经虚耗过度,彻底陷入了昏迷与休克之中,只不过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而已。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了炎生的臂膀,刺骨而又钻心的寒意,从他的手臂之处传来。炎生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人的手,可以是这么冷,冷到比那千年寒晶还要洞彻心扉。 一只冰冷的瞳孔,正散发着莹莹寒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炎生的一举一动。(未完待续。) 第八节 炼狱焦池 即便是身怀炙热无比的离火神功与离火丹的药性,炎生还是无法挣脱这一只冰冷无比的手臂。这一刻,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身处冰窖之中,连呼吸都感觉到了那种冻彻心扉的凉意。 “冷…好冷……” 那男子突然开口,可所说的话,却断断续续,而且大大出乎了炎生的意料之外。 男子的一只眼眸是冰冷无比的寒光,而另一只眼眸,却黯然无神,好像失去了什么色彩一样。 强忍着右臂被抓住带来的不适感,炎生从怀里再度掏出了瓷瓶,咬咬牙,把心一横,将第二枚离火丹喂入了男子的口中。 丹药入体,男子紧紧抓住炎生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右眼的眼眸之中似乎开始闪烁着金色与红色的光芒,不断交替着,不过极其微弱,与左眼根本没有可比性。 有着离火丹炙热无比的药性,男子终于似乎恢复了一些,不过尚未完全脱离那种不适的状态。他虚弱地看了面前的炎生一眼,露出了极之迷惘的神色来,歪着脑袋,轻轻的说道:“不够,还不够,有什么很热很热的地方,快带我去,快!” 炎生闻言大骇,离火丹竟然还无法满足这男子的需求。可是离火丹只剩下最后一粒,绝不能轻易的浪费。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能再出任何的岔子。 “好,你忍着,我带你去!” 收拾起男子身旁两柄兵器,炎生背着男子,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光,向着风霜山脉之外跑去。 如果说有谁更了解中央元域有哪些炽热之地,那恐怕非火海阁的人莫属了。火海阁门人修炼的离火神功本就需要在炽热之地方能够逐渐凭借着天地间的火焰能量,不断提升真气的品质,拓宽自己的经脉。炎生身为火海阁的传人,自然是无比清楚。 火海阁虽然已经被异族族长紫河车所灭,而整个火海阁也伴随着一场又一场的爆炸彻底湮灭。不过火海阁后山,却是一座炼狱焦池,亦可以称得上是天险之地。 炼狱焦池比之风霜山脉最为核心之地,或许稍有不如,不过里面的炽热之气,炎生也不敢说能够吃得消。更何况焦池之中布满了流动的岩浆,寻常高手哪怕是真气护体,落入其中也只有尸骨无存的一个下场。 火海阁已灭,不过却没有人会比炎生更为了解炼狱焦池的位置所在。自风霜山脉而出,他根本就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已经回到了这个伤心之地,火海阁。 昔日的隐世大势力之一,哪里还有一点点的生气?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烧焦的尸骨同样随处可见。 没有时间去伤心,也没有时间去怀恋,炎生把头一扭,向着后山的方向冲去。 不消多久,炎生背着男子已经迈入了炼狱焦池的范围之内,前方一处圆形的岩浆池正不断翻滚着火热的气浪,几乎要逼得炎生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换做是先前,炎生绝对不敢独自一人来到这等天险之地。不过现在,为了能够让男子复原,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稍稍喘了一口气,炎生正要将男子从背上放下来,哪知道男子双手一撑,根本不待炎生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跃入了岩浆池之中! 男子沉入岩浆之后,岩浆池只是象征性地吐出了几个泡泡,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 炎生的内心,几乎快要崩溃了。哪怕男子的修为堪称恐怖,怕是也无法在岩浆池之中存活。他本来只想凭借着这周边的灼热之气,让男子恢复不适的感觉而已。可男子突然玩了这么一出,岂不是意味着,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全部白费了? “罢了,罢了,老子就在这里等你三日,若是三日之后你还不出来,我就只能够放弃了……可惜离火丹,唉……” 气恼地将一刀一剑扔在地上,炎生干脆闭上双目,在一旁盘膝而坐。趁着体内还具有离火丹的药性,配合周边的灼热之气,他应当还可以将离火神功再推上一个全新的高度。毕竟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要生存下去,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关键。 白云关,到现在还没有破,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其实,并不能说是天元皇朝大获全胜,战况甚至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如果不是碰上了异族族长紫河车突然离去,恐怕两日之前,白云关就会和天海关一样,被异族轻而易举的冲进来。 两日前,异族发动总攻,族长紫河车一人一刀带头冲锋。天元皇朝方面,仇鸠、汤臣、存、茗记、还有朝廷派来的两位将军联手之下,依然无法阻拦住紫河车的无上凶威,甚至于其中一名将军还死在了紫河车的手上,汤臣、茗记皆受了不轻的伤势。 而后,紫河车伸手一刀,竟然将白云关固若金汤的城墙破坏了大半,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够到达的。眼看着白云关即将沦陷的时候,紫河车却突然抽身而退,从异族的战线之中彻底消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元皇朝一方才能够再度将已经陷入劣势局面暂时拉回来。而后在玄阴殿派来的两位两位老太监的相助之下,将失守的位置暂时夺了回来。 不过,仇鸠也不敢高兴的太早。紫河车的离去,只不过是偶然与暂时而已。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刻,白云关若是没有别的后招,怕是必破无疑。如今的白云关,可以说已经承受不了第二次这样的冲击了。 在仇鸠的指挥之下,不少人马已经开始后退,向着鹰仇峡的方向退去。放弃白云关,力守鹰仇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朝廷如今已经在积极联络各大隐世势力,希望能够在鹰仇峡一举将异族主力彻底歼灭。目前,已经有不少隐世大势力同意联合的举动,并且为此积极筹备。他们也不希望虎跃涧的事情,再一次出现。 只要隐世势力的高手可以拖住紫河车,那么剩下的异族大军,也就翻不出太多的花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