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调查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S市近来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 发现三具女尸的几位路人报警后都匆忙离开了现场，根据警方勘查现场后得知，三名被害者皆为年轻女性，尸体的脖子上有红色的勒痕，除此之外身体上没有其他伤痕，基本上可以判断为是窒息致死，并且三具尸体都是在荒郊野外被过路人无意中发现。 令人疑惑的是，三位女性的生前并没有任何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三人曾经都背过同一款的红色皮包，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联。 案件为此也一筹莫展。 “唉……这个案件该怎么办啊。”时安自言自语。 时安是今年刚刚加入刑警队的新人，她年轻漂亮，正义感爆棚，也很冲动，这次的连环杀人案他同样也参与了调查。 案件发生后得第二天上午八点刑警队全员便被队长方露白集合开了个会，方露白在白板上用笔简要描述了人物关系以及案件情况，也严肃强调了这次案件的重要性以及严重性，如果不尽快破案的话S市的人民会整日人心惶惶。 气氛紧张得有些窒息。 “那么我们先从调查三位死者的社会背景以及人物关系开始吧。”方露白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那我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我带领A小组去调查一下死者于某的社会背景以及人物关系，林业带B小组去调查一下夏某某的社会背景和人物关系，剩下的C组和D组，C组负责调查许某，D组再去现场勘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被我们之前疏漏了。好了，出发！” “是！” 时安是跟着队长方露白所在的A小组的，这其实也是她第一次出这么重大的任务，跟所有的刑警新人一样，她气愤罪犯的行为，同时也因为自己开始办大案子而感到激动。 方露白瞥了他一眼，冷不丁地泼她冷水：“我提醒你，等会调查的时候别太冲动莽撞。” 时安赶紧收起脸上的表情，乖乖地在后座坐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会服从队长安排，毕竟之前办的几次案，她的性格莽撞，又正义感爆棚，每次都要跟某个人好好理论一番，让方露白头疼不已。 一路无话，方露白在前面专心开车，后座跟时安坐在一起的几位刑警队友之间也没有交流，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后，A小组部分人到达了第一位死者于小姐的家里准备开始调查，而方露白和时安则前往于小姐生前的男朋友楚先生家里进行调查。 时安从后座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方露白一边开车，一边跟他介绍了楚先生的情况。 楚先生是一位骨科医生，名牌大学毕业，今年28岁，在S市也算是小有名气，是于小姐交往的第三个男友，在之前调查死者的朋友们得知，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双方父母都已经见过对方表示很满意，最近甚至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女方竟然会遇害。 “方队，你说于小姐男朋友会不会悲痛欲绝，要是我对象在结婚前突然遇害，我觉得我可能会跟他一起去死！” 刚开到楚先生家楼下的方露白突然听见坐在副驾驶的时安冒出这么一段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解安全带的动作没停下，嘴上却忍不住回他：“得了你可少说点吧，有人这么咒自己男朋友的吗？” 时安嘿嘿一笑：“我哪咒了，我只是想说楚先生此时心情肯定不好受啊！再说了，我哪来的对象，单身汉一个！” 方露白显然已经不想跟她继续扯这个话题，把车门关上锁了车就直接往楚先生家里走。 时安连忙加快脚步赶上他：“哎方队你等等我啊！” …… 很快两人就到达了楚先生的家门口，方露白敲了敲门：“您好，S市刑警队，请问楚先生在家吗？” 两个人听到了一阵从远而近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幅不苟言笑的样子。 “你好，我是刑警大队长方露白，想来找你调查一些事情。” 面前对楚先生盯着他们看了几秒，点了点头，随即直接转过身走进屋里，似乎觉得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 方露白和时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楚先生和两个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时安拿出本子准备记录。 “楚先生，根据我们了解，您和死者是恋人关系，最近已经打算要筹备婚礼了，是吗？” 楚先生看都懒得看方露白一眼，随便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和语气都带着敷衍。 “你的未婚妻死了，难道你不难过吗？” 原本在路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大串安慰楚先生的话的时安，没有想到楚先生的回答竟然明显带有敷衍和不耐烦的语气，毫不掩饰，甚至一点悲伤都看不见，怎么看都不像是热恋的未婚妻死去后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楚先生总算是抬起头看了时安一眼，语气带有一丝嘲讽，“死了就换一个，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时安一愣，没想到对方的语气会这么冷淡。 “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她是你女朋友啊，你们感情那么好都要结婚了她突然遇害了你不仅不难过，还说要换一个，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关你什么事？她跟你有关系？你是她什么人？” “她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是她什么人，可我就是看不下去你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你简直就是个渣男！”时安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实在想不明白，正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未婚妻死了，为什么男方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居然连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 坐在沙发上的方露白张了张嘴刚想制止，却又没有开口，时安莽撞也不是第一次了，这种事情已经成了常态，他即使说了又怎么样，时安也不会听他的，在来的路上就跟她多次强调，这小丫头片子还是不听，他也无可奈何。 第二章 发现手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楚先生皱起了眉头，显然他的耐心已经被时安耗光，干脆低下头继续喝咖啡，无视站在自己面前气不打一出来的人，一言不发。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时安生气到不想说话，而楚先生只是低头喝着咖啡，目光随意地落在某处。 方露白知道这个时候对楚先生已经调查不出什么来了，只好道了声谢谢，随即拉着时安离开。 被扯着手腕的时安一离开楚先生家门，一下子就忍不住心里想说的话，开始跟方露白抱怨起来：“你不觉得楚先生很奇怪吗？女朋友死了居然是这种表现，我越看越觉得他奇怪，气死我了！” 方露白早已经见怪不怪，扯着时安的手腕自顾自地往前走，不管她在后面说些什么话都只当作没听见，他现在一心只想知道其他几个小组去调查的结果如何，有没有得到一些关键性的线索好帮助接下来的破案。 一路上方露白都没有说话，时安见状也闭上了嘴，虽然来刑警队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这是方露白认真思考时才会有的表现。 两个人到了刑警队会议室时，其他人都已经全部到齐了。 详细地和所有人员了解了情况，每个小组报告上来的东西不少，但方露白当了这么久的刑警队队长，他在整理这些信息之后很快就发现，这些东西对案件并没有任何帮助。 案件彻底陷入了僵局。 案情扑朔迷离，目前掌握的信息基本对案件起不了什么关键性的作用，整个S市人心惶惶，许多年轻单身女性晚上不敢出门呆在家里，不再敢背红色的皮包出门，生怕下一个遭到毒手的就是自己。 案件发生后的第三天深夜，原本打算出门散散心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的方露白，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第三位死者的抛尸地点。 他站在原地盯着这个地方看了一会，接着走到了第三位死者生前走过的小路上，想要模拟第三位被害人被害时的场景，以此来寻找突破口。 他抿着唇一步一步走在小路上，脚步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的身影渐渐隐入岛抛尸处旁的某一处黑暗时，他的左脚迈出，刚要落地时，却硬生生的给什么硌到。 方露白连忙收回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整个人蹲了下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他清楚地看到，泥泞小路上安静地躺着一块表，秒针还在持续地走动着。 他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方露白想要看清楚手表，但手里拿着的手机却不配合，因为没电而自动关了机。 无奈之下，方露白只好先原路返回到家中。 到了家之后方露白赶紧打开灯，站在鞋子都没穿就开始研究起这块表。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17:48。 方露白觉得不对，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怎么可能还是下午五点多，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上面红色的数字清晰地写着现在的时候： 23:48。 这块手表慢了整整六个小时！ 这块手表的的确确是在持续走动着的，应该不存在什么坏了的现象，这块手表怎么会出现在第三位死者的现场，前几次勘察竟然都没有发现，这难道是死者的东西？又或者，是凶手无意中留下来的？ 方露白压下心中无数个猜测，一夜未眠，只等第二天去第三位死者的家里找家属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因为考虑到家属的作息，方露白决定等到早上十点再去拜访。 从晚上近十二点直接睁着眼睛到第二天九点多然后飞奔出门到死者家的方露白表示，他很煎熬。 他是见证了夜色渐渐被黎明取代的过程的。 十点整方露白准时到了第三位死者的家门口，他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大约听了一阵动静后，死者的母亲林阿姨给他开了门，她眼睛红红的，面色疲惫，看起来很是憔悴。 林阿姨没想到方露白会突然拜访，以为是自己的女儿的案件有了什么进展，上来就抓住了方露白的胳膊：“方警官，是不是我女儿的事情有下落了，凶手是谁，抓到了吗？” 方露白被林阿姨的举动惊得向后退了半步，看到她脸上的神情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耐着性子说话：“林阿姨，我在你女儿的案发现场捡到了一个东西，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女儿的。” 林阿姨赶紧点了点头，从方露白的手中接过了那块手表。 “哎呀，这个东西不是我女儿的！”林阿姨只看了一眼遍出口断定，还没等方露白开口说让她多看几眼，便又听到了她的下一句，“我女儿啊从来不戴手表，小时候给她买了好几个手表，老是弄丢，她后来因为嫌麻烦，就再也不戴手表了。”她将手表又放回了方露白的掌心。 “嗯…好的，那你有没有见过这块表？” “我好像没有见过，这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喊她爸，说不定见过呢！” 方露白微笑颔首：“嗯，好的，谢谢阿姨。”接着便带着些许期盼开始等待。 结果把死者家里的亲戚都叫来看了这块表，却也没有一个人说见过，方露白虽然失望，但心里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再三和死者家里保证一定会尽快破案缉拿真凶，才礼貌地道了谢离开。 既然不是死者的，那有可能是凶手的？ 方露白坐在驾驶座上再次拿出这个表，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这块表的每一处，除了时间有些故障，它的外表看起来并没有其他的毛病，这种表的款式在市面上非常常见，若是被某个路过的人不小心遗落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这个时间为什么慢了六小时呢？”他喃喃着，伸手打算将这块表的时间调回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方露白怎么旋转手表旁边调节时间的螺旋，三个指针并不受到一点影响，还是照常的走着，一点偏折都没有发生。 原来是块坏掉的手表啊。 方露白叹息一声，自己居然为一块坏掉的手表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随手把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开车直接前往了刑警队。 他到达刑警队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大家都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待着，方露白推门而入，大步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看着一个个神情严肃的队员，注意力一下子从表放到了案情身上。 “今天下午继续排查，这次的任务和上次一样，继续调查被害者的社会背景以及人物关系，着重调查最近是否有什么人与三位被害者都发生过争执，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出发。” 时安这次又是跟着方露白一起楚任务，有了上次见到楚先生的阴影，她这次说什么也不想再去楚先生家里了，时安怕自己没忍住把他暴打一顿。 方露白自然是知道时安的性子，在A小组中另外吩咐了两位性格沉稳都队员去调查楚先生，而剩下的人和他则一起去调查于某的亲朋好友。 这次为了调查方便，方露白早早地便将于某的几位关系较好的朋友以及家里的直系亲属都叫到了于某的家中，大约三点半的时候A小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几人下车就直接往楼下走去，连时安都没有多说些什么。 案情告急，连调笑的心都没有了。 几人到达了于某家中，简单分配完了任务，两两一组，分别开始对不同的人进行询问。 方露白担心时安等会又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便将她带在了自己身边，千叮咛万嘱咐跟她说不要莽撞，看着面前的人拼命点头才闭了嘴。 时安和方露白最先采访的是于某的母亲，她看起来失魂落魄，显然还没有从女儿死去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阿姨，您今天早上穿了什么衣服，去了哪里？” “我…我今天早上穿了个红色外套，去买菜……去了楼下的菜市场。”于某母亲说话有气无力，声音还有些沙哑，回答时也只是自己低着头。 方露白刚想问些什么，闹钟却突然闪过了一些片段，显示着今天早上9:52的时候，于某的母亲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去了楼下的菜市场买菜，但她看起来状态并不好，走路也是踉踉跄跄的，回来时什么也没有买。 他开口：“阿姨，你今天早上穿的是白色的外套吧？” 于某母亲一愣，仔细回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方露白立刻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知道于某母亲今天早上穿什么衣服，他今天早上去了第三位死者的家里，根本没有见过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表，上面显示的时间—— 9:58。 除去刚才于某母亲回想的时间，刚刚好和早上的时间吻合！ 他不顾旁边的时安仍在继续询问者于某母亲一些问题，立刻来到了下一个的面前，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也是于某生前最好的朋友，饶笑笑。 “饶笑笑，今天早上你去了哪里？” 方露白问。 “今天早上？我去拍照啊，我的身份证丢了，我要去补办。” “穿什么衣服？” “就是我身上这件！”饶笑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这件浅紫色的连衣裙。 方露白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一些画面—— 早上10:01，饶笑笑和男朋友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去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喝生活用品，两个人挽着手走进了超市。 方露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早上穿的，去的是超市？” “我今天早上先办了身份证，最后和我男朋友去的超市。”饶笑笑想了一下，如实回答。 方露白低头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时间是10:03，除去两个人谈话和回忆的时间，时间完全对得上。 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手表和真实时间慢了整整六个小时，只要他戴上这个手表，他就能够知道，在六个小时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章 调查皮包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边的方露白正在沉思着关于手表的事情，那边的时安已经结束了对于某母亲的调查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走到方露白身边，眼前的饶笑笑表情复杂，眼眶发红，看起来还因为自己闺蜜突如其来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她心间有些同情，转头看向了方露白。 方露白显然此时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双眼有些失神，盯着手上的手表一言不发，平时敏锐的他，也没有察觉到时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只是兀自地看着手表。 时安拉了拉他的袖子，企图让他回过神来:“方队，方队，你没事吧?” 时安的声音突然拉回了方露白的思绪，他抬起头对上了时安略带担忧的眼睛，冲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但时安还是有些不放心，觉得方露白因为这个案子整个人太紧张了，所以现在状态不太好，转身去了客厅的饮水机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温热的水小心地拿到方露白跟前。 “喝点水吧，别那么紧绷。”时安虽然性格莽撞，但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骨子里的温柔到底在这一刻表现了出来。 方露白看了她一眼，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水杯道了声谢谢，在时安的注视下把杯子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将纸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方露白抬起头看向时安：“于某母亲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时安摇摇头：“没有什么线索，她说于某向来待人和气，脾气也很好，没听她说过和谁有什么争执。” “那个红色包包呢？” “红色包包是她自己看中买的，于某这个人社会背景比较简单，我刚才听其他人的调查，好像都没发现她和人有什么矛盾。” “这样么……”方露白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下巴，这是他陷入迷茫时的习惯。 “方队……你也别把自己逼太紧了，案子重要，你也要保重身体。”时安看了一眼满脸憔悴的方露白，并不知道他昨晚去了抛尸现场模拟案件，也不知道他捡到了一块表，更不知道这块表可以嚷方露白看到六个小时前的画面，她只是以为方露白因为案子整宿睡不好觉。 “好。”方露白只应了声，没有打算将手表的事情告诉时安，这块表太过于神奇，究竟要怎么才能使用还需要他好好的研究一下，况且即使是说出来，时安也不一定会相信。 A小组到检查在一个小时内就结束了，成员大多是愁眉苦脸，显然调查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大多都跟第一次调查结果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几人坐上了方露白的车，准备一起回到刑警队，坐在副驾驶的时安边系着安全带边问方露白：“方队，你怎么知道今天早上于某母亲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你见过她吗？” 方露白插钥匙的动作一顿：“嗯，我今天早上碰巧路过。” “这样啊。”时安丝毫没有怀疑方露白说的话，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于某这边没有什么线索，接下来只能看其他小组那边了。” 方露白微微颔首，接着驱车前往刑警队。 但应该跟上次的调查结果没什么两样。他想。 在刑警队会议室再次整理了一下本次调查结果所提供的信息，结果不出他意料之外，果然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调查对象说的话基本跟上次调查的一样，没有太大出入。 三位死者人缘都很不错，除了第二位死者与前男友曾有些矛盾外再无其他，但第二位死者前男友早在分手那天已经去了日本，调查过后案发几日他在日本上班，没有作案时间，也不在场。 其他人陆陆续续报告完自己的调查，时安坐在方露白的旁边，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就知道这次调查结果仍旧没有多大作用。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方队，会不会凶手其实跟死者没有任何关系？” 方露白抬起头来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凶手，会不会是经过了某个地方，或者遇上了某个人，三名死者都有同一款红色背包，凶手杀他们，会不会是因为红色皮包？” 因为红色皮包？ 方露白的眸光闪了闪，向时安又靠近了些:“你接着说。” 时安点点头:“你看，三个死者除了红色皮包再没有其他共同特征，我觉得从死者的社会背景和人物关系入手并不正确，这样找不到关键性线索的，但我们总不能说，凶手今天没中彩票，或者是被人给打了心情不好所以就杀一个人吧?” 会议室的气氛本有些紧绷，但被时安这话一带动，顿时轻松了许多，有些人低头轻轻笑了起来，连方露白对时安都有些无奈，他对着时安抬了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时安弯了弯嘴角，顺着话接下去:“所以我觉得，红色皮包才是真正的关键。” “那你觉得，我们该从红色皮包入手?” “对。” 但这个任务实在太难。 调查这款红色皮包，也就是说要调查这款红色皮包的整个市场以及所有消费者，再从中一步一步排查，过滤每一个没有嫌疑的人，最后推出凶手。 但这样跟大海捞针没有区别。 不仅仅是因为工作量大，更是因为这样的工作难度大，即使能从中过滤掉其他的人，能否找到凶手都是一个大问题，就算是审问和调查都要花去一大笔时间，凶手在期间若还是作案，整个S市的治安都会变得混乱。 方露白有些迟疑，但目前这是唯一的侦破方向，可若是这样，要花很长时间不说，也有给了凶手不少时间和机会。 “那就先从三位死者买红色皮包的商铺开始调查吧，看看在那个时间段还有没有其他人也买过同一款皮包。” “好。” 虽说任务吃力，但是各位刑警队队依旧听从队长安排，已有人迅速找到了三位死者分别购买的商铺，讲信息分发给了每一位成员。 时安立刻带着U盘前往打印室，将一些重点内容做上标记，再复印好了商铺资料以及每个死者购买的时间，打印完后再仔细地发给每个人。 众人也不耽搁，方露白简单分配好了任务便出发前往调查。 第四章 送她回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所有刑警队员顷刻出动，一个个投入到了工作中，希望能从中获得一点线索，从而来找到破案的关键。 可与每家商铺联系过后发现，这款红色皮包正是今年流行款式，买的人非常多，一天就要卖出好多个，实在记不清三位死者买的时候是什么样，更别提有没有觉得在那段时间来买的顾客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很可疑了。 案件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案件而苦苦寻找着线索，方露白出门回来后，便发现许多队员因为这几天工作量太大而累倒，趴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睡了起来。 他扫视一眼，时安还在电脑上打字打个不停，眉眼间已有了明显的疲惫，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睁大双眼看着电脑，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困倦而错过了什么。 时安的确为这个案子付出很多，天天跑前跑后，她的认真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莽撞，却也很细心。 “好想喝咖啡啊…困死了。”时安伸了个懒腰喃喃道，等她抬起头，恰好对上方露白看着自己的目光。 她歪头看着他：“方队？怎么了？” 方露白看了她几秒，快步走向了她的身边，俯下身子，看清了电脑上的内容。 全都是关于这几天红色皮包调查的一些总结和归纳，还有一些案情分析，每个板块分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可见是用心在做的。 “回去睡觉吧。”方露白沉声。 “不了！大家都在这熬夜呢！我哪有回去的道理啊！”时安笑了起来，露出牙齿，笑容明晃晃地照进了方露白的眼睛。 “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别在这跟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待着，走吧，我开车送你。”方露白从会议桌上捞起钥匙，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去。 “诶？真的不用啦方队，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你这么晚送我回去太麻烦了！”时安赶忙伸手拉住了他外套的衣摆。 “不麻烦，走吧。” “真的不用，我在这里也能睡得着……” “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工作。” “我在这里休息的挺好的……” 方露白挑眉：“真的？” 时安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也没敢看方露白的眼睛。 “你认床。”方露白瞥了她一眼，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 “我……我没有啊，我睡得挺好的。”时安惊得一下子抬起头来，这事儿她也没跟队里其他人说过啊，方队怎么会知道的。 方露白看了眼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你跟我去出差，房车那一次？” 那次是半个月前，方露白被上级领导紧急叫往X市出差，当时刑警队的人大多都没空，只有一个时安因为是新人刚好没有分配到任务，他情急之下便将她带去协助自己的工作。 由于路途较为遥远，需要两天才能到，方露白又是自己开车前去，于是他向朋友借了房车，打算第一天晚上的睡眠便在车上解决，房车也有两层，两个人互不干扰。 本就是浅度睡眠的方露白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自己的下层传来，接下去听到一阵动静，有人拉开了车门，又毫不客气地关上了。 方露白皱起眉头，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时安？”但半天了都没有人回答。 他不放心，便起身通过阶梯走到了时安住的那一层，扫了床一眼，只看到被子刚刚被人掀开的情景。 方露白随即转身拉开车门，就看到时安一个人穿着睡衣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夜空一动不动。她似乎看得也并不认真，方露白刚拉开车门，她就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看着他。 “方队，你还不睡啊……我以为就我没睡呢。”她摸了摸鼻子，撑着草地站了起来。 我是被你吵醒的。方露白心里说着，嘴上却没道出来。 “我睡眠不好。”他淡淡地回了一句，继而问道，“你呢？” “我……睡得不是很习惯。”时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认床？”方露白这么问着，时安却没回答，轻轻点了点头，幅度很小，但被他捕捉到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安这才想起来出差时自己曾经承认过认床这个毛病，结果才刚刚过了半个月就在方露白面前飞速打脸，她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露白。 “走吧，别跟我客气。”方露白一把拉起她，时安见方露白实在坚持也就不再拒绝，拿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和桌上的手机就跟着方露白往外走。 夜很静，大院里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来到车前，方露白为时安拉开车门让她先上车，时安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侧着身子坐了进去。 很快车子就启动了，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方露白用余光瞥了时安一眼，见她坐立不安，贴心地点开了几首舒缓的纯音乐让她放松。 约莫十几分钟后，时安的家就到了。 “方队，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你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不知道给我指路？” “我……”我那不是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吗！ “全部刑警队员的家庭住址我都一清二楚，上去吧，早点休息。”方露白没有跟她继续聊下去，转身坐进了车里，见时安还站在门口看样子是打算目送她，冲她挥了挥手。 时安也冲他挥挥手。 随后车就发动了，很快淡出了时安的视线，她转身上了楼。 方露白在回去的路上拼命整理着三起案件之间的关联，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他无意中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又一次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他可以通过这个手表，看到六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但是现在离案发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六个小时前的画面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要是早一点见到这个手表就好了。接下来还是要继续摸索侦查方向，分析犯罪嫌疑人，争取在他下一次犯罪前一举把他抓获。方露白暗想着，收回了目光。 那边的方露白仍在不停思索，而这边的时安一夜无梦，睡得不错，毕竟在刑警队熬夜，那边的桌子她趴着也睡不着，还是自己家的床舒坦。 第五章 第四起命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时安是被刑警队的顾诚的电话叫醒的。 大约早晨六点三十几分，时安还在睡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直接把睡梦里的时安吵醒，她闭着眼睛伸手去摸索手机，摸到之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点击接通，把电话放到耳朵旁边，声音还带着一股子的睡意：“喂？哪位，我是时安。” “时安！别睡了！昨晚出事儿了！”顾诚的大嗓门显然对还没睡醒的时安有明显的作用，她脑子里的瞌睡虫一下子被赶了个干净，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紧张地问：“凶手…又作案了？”虽然这么问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暗自祈祷不是，不希望这个案件再多一位可怜的受害者。 “是啊！你快来！我们现在准备去现场了，我刚通知完方队，你赶紧来！”顾诚话刚说完就挂了电话，坐在床上的时安懵了一秒，赶紧跳下床开始换衣服，接着飞奔着去洗漱，用最快的速度来解决这一切。 从头到尾只用了四分钟的时安将门用力一甩，踩着鞋就蹭蹭蹭下了楼，她站在小区门口，原本打算在公交车站等车，可往远处一看一辆公交车都没有，时间又急得很，她还是选择了坐出租车。 时安连忙站在路边伸手拉了一辆，出租车刚停好便迫不及待蹦上了车：“师傅，xx地，麻烦快一点，我要迟到了！” 师傅点点头，接着开往了目的地。 出租车缓缓停靠在了抛尸现场的路边，时安正打算付钱下车，抬眼却正好看见方露白同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而方露白恰好也转过了头，也看到了她。 他朝时安这边走过来时，时安正在从钱包里给出租车司机拿钱，低着头在随身带的包里翻，方露白抬眼不经意地瞥了出租车司机一眼，下一秒眼前一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他突然坐在了出租车的副驾驶，而面前这个送时安来的出租车司机正拿着一根领带，他似乎看不见方露白，自顾自地用那根领带贴上自己的脖子，突然用力向后拉勒住自己，可让方露白吃惊的是，他居然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方露白下意识向前一步，想要扯下那根领带抓住司机，可是眼前再一白，眼前的画面已经结束，刚才的画面像是他在现场看到那样真实，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出租车司机脖子上的红痕和他手上暴起的青筋，他一时间看着出租车司机出了神，一双眸子紧紧盯着。 找到钱的时安向前倾着身子将钱递给了司机，想要推开车门下车，一转头就看到站在副驾驶座位窗边的方露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机看却一言不发，让人莫名其妙。 时安连忙推开车门下了车，冲司机说了声谢谢，出租车很快发动离开了现场，她看向方露白，却发现他还看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顺着方露白的视线看了看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方露白，伸出手在方露白的面前挥了挥：“方队，方队，回神啦！” 方露白被时安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他点点头，又看了出租车离开的方向一眼，接着跟时安一起去抛尸现场。 这是第四起命案了，几个星期内，凶手已经残忍地杀死了四个人了。 时安心里有些难受，不忍地别开了视线，站在她身旁的方露白叹了口气，随即走到了现场其中一位正在勘察队员的身旁，询问情况。 勘察队员冲助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过自己手中的东西继续观察，然后跟方露白向外走了几步，开始聊起了死者情况。 时安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穿好鞋套带上了手套，弯下腰进了勘察现场，跟身旁的同事微笑着打了打招呼，便走到尸体蹲了下来。 她眯着眼睛盯着这具尸体，伸手扯开她的高领扣子，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一条勒痕，勒痕颜色很深，可见凶手的残忍，用了多大的力气。时安强忍下心中的气愤，转头解开死者袖口的纽扣，拉开死者的袖子，发现在手臂上有明显的伤痕，看起来是打斗时留下的。 第四位死者一定是懂得一些防卫招式的。时安想。 时安想站起身来离开尸体旁时，眼睛却不经意看到死者的手掌心有一小块布料。 她伸手捡起来放在手心，第四位死者既然可以防卫自己并且跟凶手有过肢体接触，这会不会是在凶手勒住她时，她拼命挣扎时大力扯下的? 这边的时安还在思考，而那边的方露白已经了解完了情况，他看了一眼站在尸体旁的时安，低着头看着手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露白收回目光，对着全体刑警队员开口：“刑警队队友全部跟我回到会议室，勘察队继续勘查，有什么情况立刻跟我汇报。” …… 十分钟后，刑警队会议室内。 坐到了会议室的椅子上，方露白偏过头问坐在一旁正在使用电脑的顾诚：“查到第四个死者的信息了吗？” “查到了。”顾诚点点头，将电脑的内容放映了出来。 方露白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到了白色荧幕的面前，指着第四个死者的资料开始描述：“这是第四个死者，彭某，31岁，已婚，是一个跆拳道教练，她有一个孩子，今年五岁。” 方露白顿了顿，拿起哔在白板上简要写下了彭某的个人信息，接着穿过神来，笔尖指着资料的左下方：“第四位死者与前三位死者不同，前三位死者都比较纤瘦苗条，第四位死者由于是跆拳道教练，身体要比平常女子来得壮，力气也比她们来得大，我向勘察队其中一位队员了解得知，第四位死者的身上有明显到打斗痕迹，说明死者和凶手在死前曾经动过手，两个人的身上应该都有伤。从凶手可以跟死者打斗再将她制服来看……凶手应该是个男人。” 时安下意识想到了早上那块布料，她也是怀疑死者是个力气大的女人。 彭某是S市有名的跆拳道教练，要说在这个地方，能比她力气大的女人真是没几个，能跟她有打斗的，大概也只有男人了。 众人点点头，方露白又解说了部分案情，看到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便喊大家去吃饭，吃完饭再回来继续讨论。 其他人也不推脱，跟方露白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会议室，不一会，偌大的会议室只留下了方露白一个人。 第六章 发现关键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靠在电脑椅的椅背上，盯着手表出了神。 他突然又想到了早上的那个司机，他现在仍旧清晰地记得早上他通过手表看到的情景，让人毛骨悚然。 他皱起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把电脑里的前三个案件信息打开，又将第四起案件的信息放在桌面上，将四件事情细细比对了起来，他的手指指着打印纸上的字，指尖随着目光的移动而移动，同时也仔细检查前三起案件，一点点往下拉，将内容全部认真看完。 等看完全部案情，再联系早上那位出租车司机，他突然豁然开朗。 三个案件真正的关键点并非红色皮包，共同特征也不只是红色皮包，而且一直没去想过的交通工具，出租车。 今天早上方露白看到时安坐的出租车时便有异样的感觉，如今看来，出租车司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红色皮包只是一个动机，也可以这么说，在杀人凶手的眼中，红色皮包代表的不仅仅是这一款皮包，可能是他的仇人，也或者是一个明显的标志。 方露白将思路理顺了一遍，越发肯定凶手就是出租车司机，将四份资料收拾好后，等吃完饭的刑警队队员回来开会。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刑警队队员就基本到齐了，最近是查案的关键期，大家也不敢在其他事情上多浪得时间，吃是得吃饱，但大多吃的速度都很快，生怕浪费点时间错过什么线索，跟凶手争分夺秒，和时间赛跑。 方露白见大家到齐了，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木桌，身子微微前倾:“我有了新的侦破方向了，是出租车司机。” 大家大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新方向弄得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方露白自信的眼神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可这新方向来的也太突然了，前几天才刚刚开始决定侦查红色皮包，怎么还没几天就要换侦查方向了。 难道，是今天早上的案子提供了新的线索?大家面面相觑。 时安的反应却跟他们都不一样，她一听到方露白说出租车司机，瞬间就想到了早上自己去案发现场时恰好碰见了方露白，他那时候就一直盯着出租车司机看，时安当时还不解，现在看来，他从那个时候就有所察觉了吧。 时安问:“所以，你今天早上在案发现场的路边，看到我下了出租车后，才一直盯着出租车司机看?” 方露白顿了顿，早上那时候只是察觉到有些异样，一直盯着出租车司机，纯粹是因为手表让他看到了六个小时前出租车司机做的事情——也就是那领带勒自己却仍旧一脸享受的情景，那个情景实在太过诡异，所以方露白才盯着他多看了一会。 但他显然不能在这里这么说，手表的事情还是一个谜，这个时候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还有可能会影响案件，他没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真的是早上的案件有个新的情况。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点了点头。 时安却仍旧有些迷惑，她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又抬起头看向了方露白:“那为什么非得是出租车司机，自己的车也有可能吧?那个地段没有监控，方队又怎么判断一定是出租车的？” 方露白瞥了她一眼，将身子站直:“我之所以认为是出租车司机，是有原因的，第一，路段偏远，那种地方除了居住在那附近的居民和出租车司机，很少会有人经过。第二，出租车是最好的运输方法，既不会使自己轻易暴露身份，也可以运输尸体。第三，我们在抛尸现场勘察过，断定那边不是第一现场，死者一定是被运输到这边来的，如果死者不是出租车司机，将一个死人带上别人的车，难道就不怕被发现么？只有自己的车使出租车才够安全，够方便。综上所述，凶手就是出租车司机。” 第七章 提出当诱饵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有人问方露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方露白原想说先调查早上的出租车司机，但却被时安抢了先说话：“不如，让我晚上带着那个红色皮包，到那边去走一走试试看？” 让时安背着红色皮包，去那个地方走一走？ 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但是同样，它的危险指数也很高。 如果运气好，时安能顺利脱险，大家也能成功制服犯罪嫌疑人，同时也能将案子告破。 但如果时安运气不好，不仅抓不到嫌疑人，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白白牺牲。 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这个时候敢开口附和时安，时安来的时间不长，但她性格好，对人也好，再加上长得漂亮，在各位同事心里都是好印象，谁也不愿意让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女生去冒这个险，更何况还是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事。 时安见大家都不说话，心底知道是大家不同意，但面上却不驳她，让她自己说，她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方露白，他也无言地低着头，眼睛盯着电脑上的资料，什么都不说。 这会气氛压抑了，时安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试探性地发出疑问：“大家觉得……这个想法可以吗？”她瞄了几眼在场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位，全都是满脸担忧，分明看不出赞同的样子。 空气在一次安静了。 最后还是方露白出来打破了僵局：“我不同意。” 大概是因为有人起头了，底下原本不敢说话的那些持反对态度的刑警队队友，便也纷纷开口表达自己的态度： “我也不同意！” “对啊……这也太危险了吧……” “时安一个女孩子，万一碰到危险怎么办？” “凶手杀的就是女孩子，还是不要让她去了吧。” “我们还可以试试看其他出路的……” …… 诸如此类的声音络绎不绝，方露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看法。时安有些无奈，左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想让大家安静下来。 待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时安站了起来，走到了白板的旁边，一字一句地解释起了自己非去不可的原因以及理由： “大家担心我我都知道，也很感激，但是这次我必须去。凶手在几个星期内已经杀掉了四个人了，接下来肯定还会有第五个、第六个……如果不尽早制服他，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我做这样的决定，并非是临时起意，其实在第三个死者的案件后我就曾经想提出，但是一直搁置了，这次，出现了第四个死者了，所以我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了。” “我是刑警，我的身手虽然说不上好，但也不差，关键时刻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大家不必担心我，我能够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时安说的自信，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其他刑警队队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目光投向坐在主要位子的方露白，希望他能主动站出来说些什么。 方露白自然是感受到了队员们的目光，他摸着下巴看着站在自己身侧颇有自信的时安，他知道她的脾气，就算方露白不同意，时安也会变着法地让他同意，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好，你去，但是你要带上通讯器，我们会给你定位，最大限度地保证你的安全。”这是他最终斟酌再三的结果，也是对时安的信任。 时安有些惊喜，没有想到方露白这么快就答应了，她连忙点点头，时安自然是知道方露白做这些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也知道这次的任务难度系数很高，但这是目前最大可能捉到犯罪嫌疑人的方法，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但是队长，我们该怎么锁定究竟是哪一辆出租车上的司机啊？万一只是一个普通司机恰好拉了时安，我们贸然行动不就打草惊蛇了吗？”顾诚坐在电脑前开口，他向来稳重谨慎，考虑得更为周全。时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队里还没有确认嫌疑人，万一抓错了人，的确会给案件的侦破带来很大的影响。 而方露白的脑海里突然又一次闪过早上的画面。 早晨时安所坐的出租车的司机，在她到达目的地那个时间的六个小时前，那个司机拿着领带勒自己的脖子，而四位死者全都是窒息而死，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勒痕。 方露白心下一沉，这个司机有很大的嫌疑就是本案的凶手，但是毕竟这块手表的功能也只有自己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说他捡到了一块手表可以看到六小时前的信息估计也不大可信，只能想出一个理由让大家信服。 他突然记起来了勒痕，接着慢慢顺着它，很快想到了好的理由：“嫌疑人，应该就是早上时安坐的那辆出租车里的那个司机。” 原本下面在讨论凶手是谁的刑警队队友被他这一句惊得一愣，因为在这句话中遇到了时安，大家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方露白，显然是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 时安却不解，她皱了皱眉，直接冲方露白问：“我早上的司机？为什么？你们只见了一面，连句话都没说。” 方露白早想好了对策，游刃有余：“今早那个出租车司机送你来时，我看到他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勒痕，与四位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极其相似，只是颜色不如她们的深。而且，我发现司机的领带有明显的褶皱，看起来有些凌乱，今天早上我去调查的时候，现场的勘察员告诉我，四位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有可能是领带所为，与领带勒出来的勒痕极其相似，我联想到了时安的司机，这才下的结论。” 虽然不得不说方露白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些也仅仅是推理，或许时安所碰到的司机并不是因为勒伤，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伤痕，这一切推理河猜测，暂时都拿不到证据来支持。 方露白看大家有些迟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些的确只是自己的猜测，但是手表给的画面绝非偶然或随机，一定和案件有联系，他愿意赌上这一把。 时安突然记起来今天早上自己捡到的那块布料，她一开始就判断是从杀手凶器上扯下来的，但是由于不知道凶手的领带究竟是什么样式的，为了安全起见，她转头问方露白:“方队，早上那个司机的领带是红色的吗?” 方露白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这样，我今天早上勘察现场的时候，在第四位死者的手掌心发现了一块红色的布料，布料材质不算太好，应该是中等家庭用的东西，摸起来有些粗糙，因为死者的力气很大，我怀疑是凶手勒住她时她拼命挣扎，用手扯领带时扯下来的。” 方露白又回想起今早的画面，司机的确是带着一个红色领带，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领带还有些旧了，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跟时安所描述的基本吻合。 他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时安所说的话。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基本锁定嫌疑人，准备任务了。” 时安笑着说。 第八章 抓捕前期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于是经过大家商量决定，将时间订在下个星期六，凶手刚刚杀了第四个死者，他不是傻子，不会这么快再一次顶风作案。这段时间一定会安分一些来避避风头，少说也要再等四五天，这个时候如果贸然行动，会不会打草惊蛇说不准，但是一定是毫无用处的。 于是全体成员经过仔细讨论过后，决定将时间定在下个星期六，这样更为保险，也能给刑警队队员一些准备的时间。 方露白站在白板面前拿着笔，根据前面四次案情，再根据法医刚才送来的报告，详细地制定好了作战部署。做完战略部署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会议室墙上的时钟，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为下午五点五十六分，想着这几天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队员们做了，便让大家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养好精力好好准备，下一次要跟嫌疑人打一场硬仗。 队员们也不反对，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不如回家好好休息好好养精蓄锐，况且这阵子的确是将他们累的够呛，所有队员每天几乎都在会议室里休息，每天晚上看案情分析或者调查结果看到深夜，盯着电脑或文件直到实在捆了，直接就趴在桌上睡。 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继续看，有人的休息时间每天不超过三个小时，实在撑不住了就靠咖啡来提神，这段时间实在难熬，不少队员希望这个案件过后能去好好休息一下。 刑警队队员大多结伴断断续续地走了，收拾完自己东西的方露白听到会议室还有打字的声音，扭头一看，发现时安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眼睛盯着电脑，一双手也不休息，忙不迭地正在打字。 方露白将自己的东西放在椅子上，慢慢踱步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子凑近看看，发现时安正在和卖四个死者那一款红色皮包的店铺客服说话，在查询物流信息。 时安的确很认真，但要是能再谨慎冷静些就好了。方露白这么想。 他站直了身子，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时安虽然在看电脑上跟店家的聊天记录，但余光却能瞥到方露白在自己身侧坐了下来，她手上打字的动作没停，嘴上也没空着，开始跟方露白说起了话:“方队，你怎么还不回家？待在这里干嘛？” 方露白看她打着字还能空出时间来跟自己说话，见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调侃起来:“怎么了？你不准我待在这儿吗？” 时安自然是听得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边打字，边学着他刚才的口气回答:“哪敢呀，我怎么能不准方队你待在这里，你是我老大。不过我这不是在跟客服说话吗，你待在这儿等我，难道是又想送我回家吗？” 时安也就是随口一说调笑方露白，谁能想到方露白却认真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又抬起头来正色道:“好，那我等会送你回家。” 时安哪知道自己随口开的玩笑方露白还当真了，她偏过头去看方露白，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闭上嘴，将目光移回电脑屏幕上。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跟店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咨询完了，她简单记下了部分信息，正打算将电脑关闭，就听到方露白飘来一句话:“我们去吃晚饭吧。” 时安瞟了一眼电脑菜单栏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现在是六点零五分，一向晚上七点半才吃饭的时安显然不想这么早吃饭，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方露白的邀请。 “行吧。”方露白也不强求，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现在也还早，他自己也没这么早吃饭，“走吧，我送你回家。” 时安一愣:“你真要送我回家？” “对啊，难不成我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的吗？” “我还真以为你开玩笑呢……” 方露白低下头，看了面前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小姑娘:“走吧。” 时安却有些犹豫，觉得这样太过于麻烦方露白。方露白这些日子的辛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永远都是睡得最晚起的最早的那个，会照顾好刑警队里每一个人，有担当，也很负责。 “不了吧。”时安开口，“你这阵子也很累了，我自己回去吧。”她知道方露白是好心关心自己，即使是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她，是其他刑警队队员，他也会热心地上前去主动送她回家。 “走吧，我可不希望任务前你出什么事情，送你回家，我会比较放心一点。”方露白干脆不继续说下去了，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和椅子上的东西就往门外走，时安也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抱着自己的包跟在他的后面。跟着他走出了会议室，跟着他走出了警局，跟着他坐上了车。 这次方露白刚把车开锁，时安不等方露白走过来，很自觉地自己走到副驾驶座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方露白看着她的动作，收回目光，拉开车门自己也坐了进去。 这次的气氛虽然不如上次尴尬，但时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时候她还能聊啥，今天天气真好？还是晚上好？每个话题听起来都不太可行，时安决定还是跟上次一样，继续传承自己的尴尬，一路沉默着到家。 就在她这么暗下决心的时候，坐在驾驶座的方露白却主动开了口跟她说话：“当诱饵，会紧张吗？” 时安没听清，外面刚好有一辆大货车开过，发出的声响直接覆盖了方露白的声音，她转过头迷迷糊糊问了句“啥？”，一脸懵地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重复了那句话：“当诱饵，会紧张吗？” 时安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本想开口说自己其实并不紧张，但面对方露白她却也说不了假话，老实回答道：“当然紧张，怎么会不紧张，毕竟是把生命拿去赌啊！” 方露白皱眉：“那你为什么要去，还愿意陪我一起赌？” 时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因为我们相信你啊，大家都愿意陪你一起赌。” 方露白笑着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时安也没再开口。两个人接下来一路无言，方露白专心地开车，时安假装专心地看窗外的风景，实则她的内心只觉得现在尴尬得要命。 大约过了一会，车子缓缓停在了时安所住的小区门口的路边，时安见车子停了下来，转头跟方露白道了声谢，便直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两个人互相道别后方露白就离开了小区，一路上他的心里想的仍旧是早上的那个司机，一方面他在好奇案件背后的隐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原因才会让凶手在短短几个星期之内疯狂杀了四个人；一方面他也同样在担心下周的行动，担心出些什么事情，毕竟这次的行动实在危险，万一凶手到时候突然失控，不顾一切扑上来伤了人，如果凶手手里还有其他武器，恐怕还会变得更糟糕。 但目前案件的未知姓太多了，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将一切都考虑到，处处留意，把作战部署做到极可能的完美，才能最大可能的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方露白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见道路的绿灯亮了，便收回视线，打方向盘向前路开去。 第九章 抓捕归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时间随着日历被一页页翻过，出任务得日子很快就到了。 方露白再见到大家的时候，大家都是神清气爽，几日前眼底浮肿的黑眼圈都不见了，看来这几天大家在家里休息得很好。 时安背着前几天刚到的红色皮包，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把警服换成了常服，穿了一条淡粉色连衣裙，衬得她人更加高挑纤细。她看起来有些紧张，手紧紧地抓着连衣裙的布料，裙子上都出现了褶皱。 方露白注意到了她的紧张，身旁的几个刑警队队员也察觉到了纷纷安慰，毕竟时安是新人，来到刑警队也不过一个月就要面对大案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任务，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方露白再一次重复了上次所分配的任务，再分配好了各个小组，而后宣布出发。 他走过时安的身边的时候，发现她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不言不语，平时她虽然不算是话唠，可话也不少，今天一定是因为太紧张才会这样。方露白抬起手拍了拍时安的左肩，看着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加油，别紧张。” 时安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鼓起勇气转身往外走去。等她到了警局门口的时候，各个小组组长已经分别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其他组员也纷纷拉开车门坐好系好了安全带。 时安低着头走到方露白所在的车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进去，她没说话，沉默地绑好了安全带，冲方露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随即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是尴尬的十五分钟。 虽然车上地刑警队队员都在尽力地活跃气氛，时安如果是在平常，一定会积极地跟大家搭话，但今天是特殊情况，她虽然也会应几声，但因为紧张说的话并不多。 而方露白大家都知道他开车几乎不说话，也就没有主动跟他搭话。 这样尴尬的气氛持续到了停车，方露白把时安放在一个商场门口，这种人来人往人流庞大的地方，在这附近有人打车不会引起嫌疑人的怀疑。 时安利索地下了车站在商场门口装作是来商场逛街的路人，她拎着包走了进去，在各大服装店走走看看，好像真的是在逛街一样。 为了不引起怀疑，时安买了一些比较便宜的东西拎在手上，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只是去商场买东西的人一样。方露白当时没考虑到这点，他坐在车里跟着时安，看着时安的时候心里也暗暗称赞时安的谨慎心细。 时安从商场往案发现场走去，从这里到那边中间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如果上次那个司机还会寻找作案目标，应该还会在这附近寻找。 她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8:59分。 还有一分钟就九点了。 时安在路边停下了脚步，冲马路上不停张望，上次方露白告诉她，因为怀疑那个司机，他暗自背下了那辆车地车牌号，只需要记住这个车牌号，在车流中仔细寻找就好。 时安掏出放在裙子口袋的一张小纸条，又默念了四五遍车牌号码将它放了回去。 但还没等她寻找马路上是否有这个车牌的出租车的身影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却已经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时安眯着眼睛下意识看了一眼车牌，一个一个的数字与方露白给的车牌号对上，直到最后一个，完全相同。 与此同时，在暗处保护时安的方露白看着这个画面，眼前再次一黑，跟上次一样，他又一次来到了这辆出租车内。 同样的，他坐在副驾驶坐上，出租车司机仍旧看不见方露白，他拿出领带，将照片一圈一圈地捆住，接着在绳子的两头用力地拉。 方露白瞪大眼睛，这就跟法医所说的一样，凶手作案的手法与这个几乎完全相同。 他抬起头继续看着出租车司机，看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举动。那个司机似乎只拽一下并不解气，他使劲拉拽了好几下，看着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照片，他低着头露出笑意，又镇定地将领带重新系好，继续开着出租车上路。 坐在他旁边的方露白看着他脸上毛骨悚然的笑，低头看向那根领带。 红色的领带，粗糙的布料……这就是时安说的那条! 方露白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一白再次回到了现实，他看着时安心下一紧，此时此刻案件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凶手，照片上的女人一定对他造成过怎样的伤害，以至于现在他看到背着同款红色皮包的女人都要狠下毒手。 可这仅仅是方露白手表让他看到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安上了车，而他们为了保证时安的安全，默默开着车跟在后面。 时安一上车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车上的空气冷得过分，现在虽然是夏天，可冷气开得也太足了，冷空气从裙摆直接灌进来，让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来取暖。前面的司机看了她一眼，主动跟她搭话：“小姐，一个人啊？” 如果是平常有人这么跟时安搭话，时安一定会说自己有朋友在等，但今天这个司机是嫌疑人，她作为一个好的诱饵，装作毫无防备地摇了摇头，笑着说：“嗯，一个人。” 她明显地看到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了些，目光会装作不经意地通过后视镜看到自己的红色皮包，她故意将红色皮包抱在身前，就是为了让司机更清楚地看到。 “一个人这么晚可不安全，你没听说前阵子死了好多人吗？”司机看似无意地说着，握着方向盘的手又微微用力了些。 时安笑着点点头：“听说了啊，但是我比她们运气应该好一点，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杀的，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在你的车上吗？怎么会被人杀掉。” 司机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相信我？” 她点点头，笑得一脸单纯：“是啊，您看起来就是个好人。” 时安还是能感觉到司机对自己有很明显的疑心，为了让司机放下警惕，她装作很困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对司机说了句“到了麻烦叫我一下。”就闭上眼睛，抱着红色皮包不一会便没了动作，只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看起来就像是真的睡着一样。 身后跟着他们的车里坐着的刑警队队员仍在跟着他们，司机却毫无察觉，他看着时安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红色皮包，目光渐渐变得阴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跟刚才那个看起来和蔼亲切的男人截然相反。 见四下无人，司机将车缓缓停了下来靠在路边，飞快地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转过身子盯着躺在自己面前似乎毫无防备的时安，悄无声息地从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 时安看起来睡得很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司机正在慢慢靠近她。 司机见她看起来真的睡着了，不再担心她会不会醒过来，靠近她的速度也就变得越来越快。时安闭着眼睛装睡，继续引诱他上钩，直到感觉领带的冰凉已经贴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时候，她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扯下了领带。 司机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看起来跟上车的时候那个迷迷糊糊单纯天真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神凌厉，像是要把他劈开一样，抓着领带的动作也干净利落，是有备而来。 他也不傻，知道自己上了当，但无法时安出于什么目的，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S市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她就不能活命，她必须得死！ “对…你得死…你得去死！”司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拿起就要往时安身上砍，时安一把推开车门跳下了车，躲过了他的攻击，停在后面的刑警队的车看到时安从车里跳下来，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便知道凶手失控了。 司机的确是失控了，他拿着刀不管不顾地冲下车，看到站在车旁的时安就冲上去，嘴里不停念叨着“杀了你，杀了你”，拿刀冲时安挥来挥去，在空中划过一道一道弧线，几次险些划伤了时安的脸。 时安皱着眉头躲避，下意识拿起手上的皮包，一把拍开了他的刀。 司机当时整个人失了控，时安用皮包打中了他的刀，他被时安的力道带得向右摔去，水果刀被拍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声响，司机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随后又呆呆地看向旁边跑来的几个男人给他带上手铐，他意识到了一切。 这个女人是个诱饵，这是个骗局。 是为了，骗他上钩。 而他，的确上了钩。 第十章 审讯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在意识到自己被骗以后，男人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一片血色，神态凶狠地仿佛要把时安嚼碎一般，却因为被潜伏已久的便衣刑警制止住：“给我老实点！” 拷着的手因为被反向贴在背上，男人整个人被迫弓着身子，脸色涨得通红。 “方队方队，人已经逮捕，现在申请收队。” “收队。” 在将司机抓获以后，方露白沉声说道，随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时安呢？没事吧？” 把男人送上押运车以后，严伟松了口气，随后笑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还是送她去医院一趟。”虽然听见队员这么说，但是回想起之前时安有些紧张的模样，方露白还是皱着眉说道。 “成。”严伟听到自家队长的语气，在对讲机这头耸了耸肩，随后冲着时安喊道，“时安，你都听见了啊，队长让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啊，我这不活蹦乱跳的嘛。”时安闻言，连忙凑过来冲着对讲机喊道，“方队，你就先别操心我了，我真没事。” 听着对讲机里时安没心没肺的声音，方露白叹了口气，随后严肃地说：“必须去，这是命令。” 说完关掉了对讲机，驱车驶向警局。 对着没了声音的对讲机，严伟看着愣在原地的时安，憋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得了啊，这队长把‘命令’都拿出来了，你还是乖乖听话去检查一下吧。要我说，队长这意思肯定是给报销的，不去白不去啊。” 时安闻言翻了个白眼，刚准备说话却发现左边的胳膊有一阵疼痛。 “嘶——” “得，您还真受伤了？”原本要走的严伟听到声音折回来，然后就看见时安抱着自己的胳膊。 严伟走过去一看，就发现时安左肩胛偏下一点的地方被利器划了道口子，不深，但是有点长，鲜红的血珠不断地从那道伤口里面滚落出来，衬着浅粉色的连衣裙，在夜幕下也有些骇人。 虽然时安之前和司机搏斗时反应迅速，但是架不住那个司机有刀。哪怕后来时安机敏地下车，却还是不慎被划到了。 只是因为之前一直想着捉人，时安没有太注意。刚在有了方露白的话才反应过来，感受着那道口子传递过来的阵阵疼痛，时安俏丽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看这样还真要去医院缝针了。” 严伟见状拧着眉，将时安扶上了最近的一辆警车：“你别靠着座背啊，当心伤口。” 说着油门一踩，朝着市医院的方向去了。 这边，时安在严伟的护送下去了医院，另一边的方露白也没闲着，而是连夜把凶手押到审讯室审问。 昏暗而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一盏白炽灯悬挂在头顶，这是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四周都是水泥砌成的墙壁，整个房间冰冷地不含一丝温度。 男人被拷着手坐在这里。 他低垂着脑袋，头发因为过长的时间没有打理，已经长到了脖子。现在是盛夏，但是他却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牛仔外套，外套里面是一件印花都有些脱落的T恤。 原本老实敦厚的脸孔此刻被散着的头发遮挡住，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说吧，你为什么杀人。” 将打印的资料翻看了以后，方露白将资料放到审讯桌上，随后开口问道。 但是男人仍然一声不吭，只是一味地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他们问你话！”陪审的刑警队队员张天奇拍桌一吼，连带着桌子上的资料都跟着震了震。 方露白看了眼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的男人，抬了抬手，示意张天奇稍安勿躁。随后又拿起那叠资料，随意地翻了起来。 “李广，男，三十五岁，柳城本地人。” “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在工地搬过砖，前年考了驾照，随后改行成了出租车司机。” 说道这些的时候，李广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依旧低垂着头坐在那里，就好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感知一般。 方露白见状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从小父母离异，你被交由母亲王淑琴抚养。” “离婚后，你的父母便断绝了往来，此后你一直跟着母亲王淑琴。” “很不幸的是，两年前，你的母亲患了尿毒症，直到三个月前，你的母亲因为不堪病痛的折磨，从市医院的顶楼一跃而下。” 这些原本平淡无奇的话，却像是某个开关一般，让那个原本一言不发的男人猛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一个一个字仿佛在嘴里嚼烂了以后，通过喉咙逐个出来，嘶哑地好像灵魂深处的询问。 方露白看着李广。 一双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长长的头发贴着脸颊，之前因为搏斗，嘴角处有一道淤青，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紧紧地盯着方露白，嘴里不断重复着之前说的那句话。 “我说，你的母亲在三个月前，于医院自杀身亡。” 方露白像是没有看出李广的不正常一般，依旧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谁知李广一把站起来抓住方露白的衣领，咬着牙齿狠狠地说：“你说谎！你说谎！” “坐下！”张天奇见状连忙起身准备将人拉开，却被方露白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你这么激动，是因为什么？因为你的母亲？” 哪怕被拽着衣领，方露白也毫不在意一般，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广，就像一束探究的灯，要直射人内心深处的黑暗一般。 感受着面前的男人明显粗重的呼吸，方露白继续开口：“你刚才说我说谎，是指什么？你母亲的死亡？这不是亲眼看到的事情吗？” “别说了……”犹如砂砾一般的声音从李广的喉咙深处传来，像是警告，更像是恐惧。 方露白闻言却并没有停止。 “你不敢相信你的母亲死了，而且是以那种方式，毫无征兆地，忽然消失在了你的世界……” “我他妈叫你不要说了！”李广额间青筋暴起，瞳孔因为激动不断放大，那双即将攻击的手却被方露白接住，随后用力摁到了桌子上。 “所以，你在怕什么？” 那个声音让李广有些恍惚。 他在……怕什么？ 第十一章 扭曲的爱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尽职尽责的走着。 窗户外面是明媚的阳光，车水马龙的街道。 来往的行人汽车和兜售各种零食小物的商贩构成了一幅生动喧闹的场景。 但是窗户里面，却是死一样的沉寂。 灯具就像是摆设一般安静地立在墙上，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在玻璃窗前面，厚厚的帘幕将窗户遮挡的严严实实，唯恐一丝光亮钻进这个五十平方米大小的房子。 一个瘦小的男孩端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开灯，就好像适应了这铺天盖地的黑暗一般，依旧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忽然，‘咔咔’的声音响起，男孩明显地瑟缩一下，下一刻，玄关的灯亮了起来。 随之传来的还有女人的声音。 “阿广，人呢？在家里灯都不会开一个？” 早在那声门锁转动的时候，沙发上的小男孩就有了想要逃跑的倾向，但是不知为何，听到女人的声音以后，男孩弹了一下，随后停了下来。 虽然神经还残留着恐惧，但是身体好像被驯化一般，男孩机械地坐在那里，像是等待主人的宠物狗。 “妈妈。” 犹如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响起，男孩嗫嚅的叫了一声，随后，客厅的灯也亮了起来。 一同照亮的，还有男孩的模样。 瘦小的身躯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一道又一道，带着血色和结痂的伤口。巴掌大的小脸上是一双含着惊惧的眼睛，因为紧张，此刻有些湿润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职业装，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女士手皮包。听到男孩的声音，女人没有放下手里的包，而是走过去轻轻将男孩圈在怀里，声音温柔而和煦。 “怎么，妈妈回来了你不开心？” “没……” 被搂着的男孩并没有因为女人的这个动作而感到安慰，相反，他发抖的更厉害了，几乎到了打摆子的地步。 那双搂着他的手越来越紧，紧到让他有些呼吸困难的地步，但是男孩依旧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因为他知道，如果反抗，结果只会更惨。 “阿广今天有没有听话啊？” 轻柔地声音带着一丝酒气传到了男孩的鼻间，男孩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随后他咬着打颤地牙齿，结结巴巴地说道：“有……阿广有……”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一把推到地上。 “你骗我！你明明就不乖！” 尖利的女声划过耳膜，猝不及防地被摔在地上，男孩将那声痛呼咽了下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女人。 他看见女人神经质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地将那个手上的红色女士皮包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后，随手挂在了客厅的衣架上。 嗒—— 嗒——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乐谱一般，男孩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看着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试着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乖的孩子，都要接受惩罚。” 惨白的灯光映着女人狰狞的面容，仿佛魔鬼的谛音，死死地印在男孩的脑海中。 利刃划破身体的痛感逐渐麻木，感受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掐在喉咙间的那双手也越来越用力，男孩看着眼前模糊的面孔，眼神渐渐涣散…… “看来你的童年有被虐待的阴影。” 方露白出声，将李广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李广颤抖着手抚摸上自己的颈脖，因为抖动地太厉害，手铐发出‘哗啦’的声响，但是他却像毫不在意一样，依旧抚摸着自己的脖子，随后开始大口的呼吸，就好像窒息将死的人忽然得以喘气一般。 方露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在良久以后，李广深呼吸，吐出了一口气，目光逐渐平静下来，恢复成了之前在车上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现在可以配合我们调查了？” 询问一声，方露白拿出记录本，目光定定地看着对面这个一脸老实相的男人。 李广闻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好歹有了反应。 “你仇视女性。” 将记录本放到桌子上，方露白十指相交，声音十分沉稳：“准确来说，你是仇视年轻的女性。” 方露白的话让李广的呼吸又变得有些粗重，他观察着李广的神态，继续说道：“你下手的对象多是在21-25岁年龄阶段的女性，而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有一个红色女士皮包。” “这显然是个标志。” 说道这里的时候，李广的神态隐隐有些狂躁，方露白凝眸，继续说道：“从之前你对待你母亲死亡的这件事情的反应来看，你的愤怒并不是因为我们谈及了你母亲的死因，而是，你的母亲已经死亡的这个事实。” “同样，你的眼睛里不光有愤怒，还有深深的恐惧。” “假设这个恐惧的源头是你的母亲，那么试问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一个孩子恐惧自己的母亲？” “虐待。”这次，不等方露白开口，李广一改之前的狂躁，神色平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方露白见状，不再作声，那双深邃宛若夜空的眼睛此刻静静地注视着李广。 李广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声音里有几分木然：“我从小就被那个女人虐待，自从她和那个男人离婚以后，只要一沾酒，她就一定会打我。” “我想过反抗，但是每次那个女人清醒了以后都会抱着我哭，哭着说她不是故意的，让我原谅她。” “呵，原谅。”李广说着，嗤笑一声，“每次原谅过后，她还是会喝酒，喝了酒就会打我，有什么用？” “她怪我，怪我不听话，所以那个男人才会和她离婚。但是她从来没想过，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李广说这句话的时候，浑浊的眼睛里含满了讥讽和自嘲。 “一天一天，我也习惯了，不就是打我么？我皮糙肉厚，受得了。但是谁知道这个女人这么没用？！她居然因为一点小病就去自杀！” “她怎么能……”李广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饱含了怨愤，整张面孔顿时扭曲起来，“她凭什么？是她把我拖进了这个深渊……结果她倒好，一死了之？” “她以为那就是结束？”轻笑一声，男人的声音忽然缥缈又饱含恶意，就像是溺死之人最后的挣扎，势必要与那个拽他入泥潭的人共同堕入深渊。 “那只是开始而已。” 第十二章 不自知的温柔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隔着审讯桌，看着对面神色隐隐有些癫狂的男子。 从他的话里，方露白隐约拼凑出了一个故事。 李广自幼就跟随离异的母亲，但是也可能因为离婚这件事情并不是母亲的意愿，而是因为一些事情，迫于无奈才同意。 所以，原本正常的母亲心生怨怼，她将一切的问题都归结到年幼的李广身上，在饮酒以后多次虐待他，更甚一次，是差点将他掐死。 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在醒酒后，母亲会一次又一次地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忏悔自己的罪行，并且不断地保证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或许会给他买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甚至会给他做美味的饭菜，企图让自己年幼的孩子忘掉自己的那些暴行。 但是没有用的，一次两次，年幼的李广还会心生期待，可是饮酒后的女人依旧会重复之前对他的虐待，然后在清醒过后继续忏悔。 长此以往，循环往复，就像是永远逃不出的噩梦一般。 原本成年的李广是有能力离开这样的母亲的，但是他的思维已经被这种扭曲的环境浸染。 他从最初的害怕到后来的面不改色，一切只是因为他贪恋那暴风雨以后片刻的宁静。 但是两年前，母亲得了尿毒症。因为收入有限，李广无法支付高昂的治疗费用，只能一直拖着。病痛却不会因此善待任何人，它无时无刻不折磨着这个女人。 最终，因为不堪病痛的折磨，又或许是不想成为孩子的累赘，那个女人自医院的高台上一跃而下。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医院的地面，阳光照射到地上，却让人感受的是彻骨的寒冷。 李广赶过来时，看见的，只有满目的红，就像当年那个女人红色的女士手皮包一般。 “你不能接受母亲的死亡，但是那一幕场面刺激了你，哪怕后来你的母亲逐渐恢复正常，也很少虐待你。但是因为童年的烙印太深，所以那蒙上阴影的鲜血是开启你童年记忆的钥匙。” 紧紧地盯着李广，方露白沉声说道：“在你的潜意识里，你的母亲没有死，她还是会像童年时期那样虐待你，你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你迫切地想要找到她，反抗她，然后……” “杀死她。” 方露白的声音好像一层纱，轻柔透明，一层又一层地将李广裹住，让他喘不过气来，“所以你开始下意识地寻找符合你母亲，又或者说是你记忆中的母亲的目标人物，那个红色的女士皮包就是讯号。” “因为职务之便，你很容易就能接触到不同的人，那些和你记忆力吻合的女性全部都被你杀害。”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广忽然抱着头，在审讯室低声嘶吼。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就好像在深渊中越陷越深的弥足之人。 他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地，在那个五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的审判。 鼻间充斥着灰尘的味道，耳边是滴答的时钟，整个世界寂静而恐惧，伴随着漫无边际的黑暗。 他一辈子，也爬不出来了。 从审讯室出来以后，张天奇看着正在整理资料的方露白，面上露出钦佩之色：“老大，你真有办法。” 方露白闻言，整理资料的手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帮着方露白整理东西，张天奇挠头道：“只是老大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杀了他母亲，相反在他母亲死了以后去杀那些他觉得和他母亲很像的人？” “黑暗蒙住了他的双眼。”方露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凝重，“他的母亲是象征着他光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的死亡就像是断掉的稻草，也把他本来就混乱的一生里唯一的希望也带走了，所以他才做出了那样的事。” 将最后的资料整理好以后，方露白将那些资料放进档案袋，有些唏嘘：“或许在他看来，那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的自己。” “他想当自己生命里唯一的光。” “队长，你说的太玄乎了，不懂。”皱着眉思索了半天的张天奇还是没从方露白绕着的话里出来，摇了摇头后，他看了眼手机对方露白说道，“队长，刚才严伟来信息说时安住院了。” “住院？”方露白闻言愣住了。 把档案袋随手放在桌子上，方露白拿起车钥匙快步出了门。 “诶！队长，你等等我啊！” 张天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露白头也没回，径直朝前走去。 到达市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太阳透过云层，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给周身的万物渡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因为这两天没有重大事故，除了几个值班的小护士在服务台坚守岗位，医院里大多都是静悄悄的。 消毒水特有的味道弥漫在鼻间，方露白皱着眉朝时安所在的病房走过去。 那双即将到达门口的运动鞋却在此刻停了下来。 方露白站在病房外面，透过门上那一小块玻璃，静静地注视着病房里的床上隆起的一小块。 “怎么不……”随后而来的张天奇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微微严厉地看着自己，食指抵住嘴唇，做出了安静的手势，于是将那句还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顺从的点点头，张天奇表示明白以后就被自家队长拉到走廊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队长，”张天奇压低了声音，手指顺带着比划了一下，“你不进去啊？” 又看了病房一眼，方露白转过头来，微微摇了摇：“现在不方便，等人醒了再说吧。” 张天奇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方露白已经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想着之前那场彻夜的审讯，张天奇耸耸肩，随后也和方露白一样放松了身体，不一会，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张天奇睡着后，方露白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地起身，随后又站在玻璃窗那里。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方露白还是站在那里，稳重清俊的脸上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的温柔。 第十三章 温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未拉上帘子的窗户轻柔地洒在病床上时，女孩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挡住那恼人的光线，却因为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迷茫又朦胧的眼睛这回彻底睁开了，时安看着自己光荣牺牲的左臂，准确来说是肩膀，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下好了，之前还在方队面前逞能，转眼就变成了伤残人士，果然人啊，还是不能太嘚啵。 借着没有受伤的手臂，时安歪歪扭扭地想要起来，结果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整个人小心地往上托了托。 时安抬头，最先入目的是冒着一点青色胡茬的下巴，顺着那个下巴，她将目光往上抬，一张清俊却微微疲倦的面容撞入眼帘。 “方，方队？” 看见来人是方露白，时安有些惊诧，连说话都带上了几分结巴。 “怎么？看到我就这么高兴？”方露白一边调笑，一边将一个枕头放在女孩的身后，让她能够舒服一点。 随后抱着手看着半靠在病床上的女孩。 娇俏的面容因为受伤，此刻显得有些苍白。平日里，那双微微上挑的猫眼里充满了活力和狡黠，此刻因为吃惊而变得有些浑圆，却意外地可爱。 就像……他家里养的那只英国短毛猫一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时安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她轻咳一声，准备转移话题：“那个，方队啊，我那不是以为你在审讯嘛，哪知道您这个大忙人还能来看我这个伤患……” 话还没说完，时安顿住了，她看着病床前面眉眼间都含笑的男人，觉得两颊有些发烫。 真的是蠢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时安就听到方露白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脑袋顶上悠悠传来。 “您也知道您是伤患啊……也不知道之前出现场的时候是谁和我说‘我这不活蹦乱跳的’啊？” “反正不是我……”时安听后，嘟嘟囔囔的在心里想着，谁知一不留神说了出来。 方露白闻言笑了出声：“行了行了，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说着自觉地坐下来，拿起旁边水果篮里的一个苹果就开始削。 时安靠在床头，看着正在削苹果的男人，有些微微出神。 修长的手指自如地握着水果刀，因为有些用力，本就明显地骨节此刻分外明朗，带着几分自如，手法娴熟地将果皮卷成一圈又一圈。 鲜红的果皮衬着白皙的手指，构成了奇异的美感，但是最让时安在意的，还是方露白削苹果时专注的样子。 男人认真地看着手里的苹果，如同夜空般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将人溺毙一般，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和，就好像此刻在他手里的不是苹果，而是稀世珍宝一样。 努力揉了揉揉脸，时安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生个病而已，犯什么花痴？ 不过话说回来，方露白长得真的很好看。 他的好看并不是那种外表上的，而是一种气质。 一种能够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想要全心全意地追随着他，就好像大海一般可以包容你的一切的感觉。 或许平常人察觉不出来，但是只要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觉得非常舒服。 时安忽然想起来，在她刚来刑警大队的时候，包括法医组这边，也一同参加谈论过一个话题，就是评选刑警大队最帅刑警。 虽然只是仅有的几个女刑警一起评选，但是大家一致都认为这个人非方队莫属。 她记得她当时还问过和她关系很好的一个女孩，一个名叫柳楚琪文字记录员，为什么是方露白？ 到现在，她都记得当时柳楚琪的神情。 “你问我为什么？”柳楚琪听到她的问题睁大了眼睛，随后把她拉到一边贼兮兮地说，“你刚来，可能不太清楚。咱们队里啊，就数方队十佳好男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别看那模样没有队里其他人壮实，但是男友力真的是MAX啊！” “最关键的是，他虽然不是一眼就抓住你的人，可是架不住耐看啊。而且方队的心真的很细，和队里另外几个糙老爷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好么？要我说，如果这个年代来评定一个人帅或者美还只看皮囊的话，那真的是太肤浅了，咱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那时候的时安被这些无厘头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现在想想，居然还有几分道理。 太阳不知何时升到了天空的顶端，金色的暖阳透过玻璃，落到男人的身上，就像镀了一层光晕一般，美好地仿若虚幻。 “时安……时安？” 方露白的声音将时安从思绪里拉出来，晃了晃脑袋，在心底默念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以后，时安默默唾弃自己，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 看着小姑娘脸上显而易见的懊恼，方露白压下唇边的笑意，佯装正经道：“好了，苹果也给你削好了，我去给你买早餐。” 说着把水果刀用卫生纸擦拭好以后放回了桌子上。 这个说走就走的样子让时安愣在了床上，随后喊道：“诶？不是，队长——” “怎么了？”听到声音，方露白停下脚步询问道。 “你今天不忙么？怎么还有空到我这里来？又是削苹果又是买早餐的……”看着方露白的神情，时安脖子一梗，随后说道，“您是不是有啥事要我去办啊？” 时安的话让方露白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几分钟之后，方露白笑了出来，这让原本等着队长后招的时安成功地傻眼了。 看着小姑娘青红交加的脸，方露白止住了笑意，随后说道：“行了，你就安分躺那儿吧。好歹也是队里的光荣伤患，受到点特殊对待也是应该的。不然放着你自生自灭，然后让别人都觉得刑警大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听完方露白的话，时安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她用没受伤的右手摩挲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沉状：“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啦。” 方露白见状失笑地摇了摇头。 还真是一个活宝。 第十四章 心意难眠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从病房出来以后，在外面睡了一宿的张天奇此刻也醒了。 “队长……”一边打着呵欠，张天奇伸了个懒腰冲着方露白打个招呼。 “看到严伟了吗？”方露白刚问出口就停了下来，看着张天奇这幅刚睡醒的样子，想来也是没有看到人的。 没等张天奇回答，方露白径直拿出手机，给严伟发了短信。 下一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方露白看了眼手机后刚准备抬脚，就被张天奇拦住：“不是，队长，你这一大早上的找严伟干啥？” “不是说是严伟送时安过来的？” “是啊。” “所以我要找他问问时安的情况。” “啥？”张天奇听了以后原本刚醒的脑袋此刻更是一片浆糊，“不是队长，你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两者没啥关系啊？你刚不是从时安那里过来？她没告诉你什么情况？” 看着张天奇一脸懵的样子，方露白照着他的脑门拍了一巴掌：“人家小姑娘刚醒，再说了，还不知道伤到哪里了，你好意思去问？现在的女孩子面皮子都薄的很，万一伤哪儿了或者容易留疤之类的，还得再对着你重复一遍，得多伤心啊？” 说完，方露白拿着手机朝医生的办公室走去，留下张天奇一个人傻愣的站在原地，摸着脑门子自言自语：“我去，这也忒邪乎了吧。” 除了办案以外永远温和有礼，不多言语的方露白方大队长，今天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而且还考虑到了小姑娘的颜面问题？ “看来方队比我受欢迎还是有很多的原因啊。”嘟囔出声，张天奇拍了拍脑袋，随手拧开了病房的门。 谁知房门刚开一条缝，张天奇就好像看到有什么东倏地一下窜了回去。 “谁？！”张天奇一把推开门大喝一声，结果病房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时安像是刚睡醒一般，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天奇哥？” “时安，你之前看见病房里还有别人没？”将病房的门关上以后，张天奇出声问道。 “天奇哥你在说什么啊？”时安满脸疑惑。 “我刚才推门的时候好像看见什么东西朝你那里过去了，我怕有人藏了进来。”张天奇说着就要检查一下贴在墙面上的窗帘。 时安闻言身体僵了僵，随后傻笑道：“天奇哥，你应该看错了。这里面就我一个人，哪还有别人啊。” 张天奇听了以后点点头，想起自己刚睡醒，可能脑袋不太清醒，一时眼花也有可能。不再追究房间里的人，转而研究起时安桌子上那个才削好没多久的苹果，眼里来了兴趣。 “时安小美女，这个苹果是谁削的啊？”话刚说完，就看见地上散了一地但是完全没有断掉的苹果皮，语气里满是惊叹，“是真的勇士啊，削苹果皮居然都不会断？以我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这种苹果不是一般人能削出来的，是为神人。” 张天奇的话让原本还虎着脸装样子的时安乐的倒在了床上，因为牵动了伤口，嘴里不停地吸着气。 这个时候房门又被推开了。 开着玩笑的两个人的小眼睛齐刷刷地朝那边望过去，就看见方露白手里提着一袋子早餐走了进来。 张天奇顺着味摸过去，在看到袋子以后倒吸了口气：“好家伙，一品轩的外带早餐，队长你这是下血本了啊。” 说着又朝时安挤眉弄眼道：“时安同志，你这次虽然光荣负伤，但是待遇可真的是不错。”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见好收啊。”方露白笑了笑，随后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对时安说道，“时间有点赶，没来得及做，所以先买了点。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我就给你买了粥还有素馅的蒸饺，你看着吃点。” 方露白的话让时安愣住了，随后她抬头冲男人笑了笑：“那我就谢谢方队啦。” 猫眼般含水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的形状，一口瓷白的牙齿里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容明媚的仿若三月里灿烂的春光，像是要把人心头的阴霾全部都吹散一般。 方露白有一瞬间被这个笑容晃了神，但是好在并没有人注意。 在这之后，严伟和队里的一些人都陆续来探望了时安。 太阳日渐西斜的时候，从早上便一直守在这里的方露白站起身。 他帮时安掖好被子，然后开口道：“呆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李广的案子还有些后续要处理，你照顾好自己，有事情随时按旁边的呼叫铃。” 仲夏的夜晚，星辰犹如碎钻一般随意地洒在黑夜这块巨大的幕布上，露出细碎却不容人忽视的光芒。 晚风将医院门前那丛栀子花的香气带了进来，伴随着偶尔两声虫鸣，但是让人不容忽视的，却是男人说话时温和细致的神情。 时安觉得自己的脸颊在迅速升温，借着夜色的掩盖，她清了清嗓子，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并无不同：“那，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舌头打结的那一下，时安很肯定，自己听到了男人的轻笑。 她懊恼地躺下去，将整个脸都要埋在被子里一般，却被男人拉了出来。 “行了，我会注意的，你也是。”一向沉稳的声音里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缱绻。 当房门拉开又合上的声音响起时，时安躺在病床上，有些辗转反侧。 之前白天的时候，张天奇说看到了人影，其实没有错。 那个人就是她。 她本来是想叫住方露白，让他不要那么麻烦了，谁知道听到了那番话。 刚降温下去的脸又有升温的趋势，时安拉着被子，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知道，方队长的脾气很好，他对每个人都很温柔细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白天的时候，男人神态专注地给自己削苹果的样子，时安觉得心跳的震动声大了些许，在胸腔不停地回响。 方队长他……到底怎么想的？ 第十五章 信念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整个晚上，时安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打着哈欠，抱着有消毒水味道的被子慢慢睡过去。 在梦里，她见到了方露白。 那个时候，她是才来刑警大队没多久的新人。用队里的话来说，就是名副其实的新鲜血液，方露白却是队里名副其实的‘老人’了。 意料之中，天性有些跳脱的她和成熟稳重的方队长组成一队。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在她身上很好的体现了。 第一次跟着方露白出案子，她就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投入调查当中。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会顺着你以为的方向来，有些结果往往是出其不意的。当那些富丽堂皇的皮象被粗暴的扯开以后，内里流露出的黑暗与浑浊会让你感到窒息，甚至是绝望。 当时，因为调查方向的错误，有一个小女孩因此出了事。 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是她全身大面积烧伤，谁也无法保证她未来能够好到那种程度，因为所有人做的都是最坏的打算。 那天，时安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语不发。 她在那里，看着日暮交替了星辰，感受着空气中潮湿的气息，满脑子都是在大火中的小女孩，和她醒来时，冲她微微弯起的眼睛。 “方队，都怪我……” 滴水未进的嗓子沙哑的不像话，她听着自己的声音，想到的却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那个孩子。 “如果……如果我不那么自以为是……”时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把脸埋在被浓烟熏得黝黑的手里，泣不成声。 那个时候，方露白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她身旁，那双温暖有力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也让她濒临崩溃的神志慢慢回笼。 然后，她听见方露白温和地说：“我们是刑警，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民众，但是我们并不是神。我们追根溯源，我们寻求案件的真相，不光是为了保护活着的人，还是为了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那些人企图用活人做威胁，将丑恶肮脏的根部埋在了地底，他们以为我们会妥协，会惧怕，殊不知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因为根一旦烂掉，掉下去的只会是更多的人。” “所以，哪怕背负着所有人的不解，哪怕被千人唾弃、万人辱骂，我们依旧要扛起自己的责任，负重前行。” 方露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树影模糊了他的面容，让时安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是那些话，一直到现在，都是她软弱动摇时支撑下去的信念。 我们在黑暗中砥砺前行，不是为了磨炼，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而是希望这个原本昏暗的世界能够露出一丝光明，让热爱它的人们坚定不移。 为了这个，我们能够抛弃我们所抛弃的 ，因为我们都有自己的坚持。 也是那天晚上，时安明白了很多。 世界一直在按着自己的轨道在转动，生活带给我们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 如果说在此之前，时安是个空有一腔热血的小女孩，在那一晚之后，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刑警。 因为她明白了自己今后将要面对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她无所畏惧，并且打算一往直前。 只是性格这种东西，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 那次的事情就像是个成长的开关，时安确实不再天真，她的办案手法也成熟了很多，那些热情和坚定就好像融入了她的骨血一般。 用她爸的话说就是，时安身上永远有一股自己的气势，无论是谁，只要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都会被这种近乎赤忱的态度感染。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安从那个很久以前的梦里清醒了过来。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撒满了整个病房，让原本有些冰冷的房间也蒙上了一层暖意。 梦里的事情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时安还记得她老爸对她的评价。 那些话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还来不及去细想，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时安抬头，随后又把头垂了下来，不知道心里在失落些什么。 严伟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时安这副模样。 “怎么，我们的警花小姐觉得是我就这么不开心吗？好歹也是我把你载到医院的啊。” 调笑地说了一句，严伟还不等时安反驳，就说道，“今天队长估计是来不了了。本来 刚才还和我一道的，结果半路接了通电话就走了，让我照顾好你，顺便把这个交到了我手上。” 说着颠了颠手里的袋子。 那个袋子很平常，不像是一般店子里的外带食品袋，更像是…… 时安盯着那个袋子看了一会，最后下了结论，更像是家用的买菜的袋子。反正她妈每次买菜就是用的这种大花布袋，跑到菜市场一买一袋子。 “这个是什么啊？”虽然知道了袋子的种类，但是时安还是猜不出来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于是出声问道。 总不至于是菜吧？ 严伟见状将袋子打开，把里面装着食物的玻璃碗逐个地拿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玻璃碗里盛着各种相貌具佳的食物，蒸腾的热气伴随着食物的香气，融化在空气中，也让在座的两个人食指大动。 “队长这个早餐做的也太好了吧。”砸吧着嘴，严伟感慨道，“时安啊，你的命是真的好。我本来吃了早餐的，现在也饿了。” 说着坏笑一声，将魔爪伸向了一盒蒸饺。 谁知时安把他的爪子拍开，一脸护食地盯着严伟：“诶诶诶，和伤患抢早餐，严伟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说着也不看严伟，用筷子夹起一个蒸饺就往嘴里送，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严伟看着一脸满足的时安，再看看自己被拍开的时候，失笑地摇了摇头：“OKOK，我也不逗你了，你一会吃完把碗放桌子上就行，方队说他晚点会过来拿。”说完将袋子放下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啊？”一边吃着饺子，时安一边问。 “当然是去方队那里看看是什么案子啊。”严伟一边往拧开门一边说道，“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好好养病。” “那有事情一定要通知我！”眼看严伟抬脚就要出病房，时安连忙叫到。 “知道了知道了。”严伟说着快步离开了房间。 第十六章 大火中的视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到了时安出院的日子。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刑警大队里派柳楚琪来接时安归队。 在医院这个地方窝了一个月，时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她大口地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整个人松了口气：“我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一边说着一边甩了甩手臂，活动一下在医院一直躺着的筋骨：“你是没试过，就那架势，知道的我是被划了一刀，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我要偏瘫了。” 柳楚琪见状笑了起来，一把勾住时安的脖子，对着她诉苦：“你还在这里抱怨？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局里都过的什么日子？生不如死啊！” “哎哎哎，你慢着点，”时安被这个看着娇娇小小的女孩子拽的踉跄了一下，随后有些好奇，“李广的那个案子不是都结了么？怎么还有那么多事？难道又有新案子？” 结果柳楚琪用像看见什么稀有物种一样的眼神，把时安浑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最后略微夸张的开口：“不是吧，时安同志，你来了队里也有段时间了，连这个都不知道？” 看着柳楚琪浮夸的表达方式，时安笑了一声，随后问道：“什么事情啊？” 清了清嗓子，柳楚琪变得正常起来，认真地和时安说道。 “咱们队虽然主要的任务是破案，但是毕竟刑警大队隶属市公安局啊，破案以后关于家属的安抚，还有将犯人送上法庭之类的一系列后期工作都得由我们来处理。” 说完，柳楚琪看着时安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啧啧感叹起来：“看来队长真的很宝贝你嘛，来了队里这么久，还没让你去做过这些事。” 翻了个白眼，时安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行了行了，上来吧，我们快点回局里。” “知道了知道了。”看见时安要开车，柳楚琪乐颠颠地坐到了副座上。 局里配的车真没有多好，毕竟人民的公仆嘛，东西都是能用就用的，所以这辆车也算局里的老伙计了。 当时安第三次点火没点燃的时候，在柳楚琪同情的目光中，时安拿起手机，给方露白打了个电话。 “方队，我是时安，局里的车又打不燃火了……嗯，您看看谁有时间，能不能找个人把车拖回维修站，我和楚琪打车回去。” 挂掉电话以后，时安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这台老态龙钟，但是依旧顽强如初的警车说道：“局里配的这台车三天两头的打不着，这得是有多久了啊。” “谁知道啊，”一起躺在座椅上的柳楚琪说道，“听严伟说，这个车好像在方队的师父在的时候就有了。” “这么早啊。” “是啊。”一边拨弄着后视镜上挂着的红穗子，柳楚琪一边问道，“方队那边怎么说？我们是等人来还是？” “方队让我们等着，说一会有人来接我们。”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漫长的。 现在已经是九月，但是天气并没有因为刚进入秋季就凉爽下来。要不说秋老虎是最吓人的？沉闷的空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潮气，路边的灰尘被飞速来往的汽车卷了起来，漂浮在空气中，迟迟不肯落下。 太阳不知何时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整片天空顿时灰暗下来，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声势浩大的东西。 时安皱着眉看向窗外，一旁的柳楚琪扒着窗户说道：“看这样子，是要下雨了。” 没有接话，时安依旧盯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得到回应的柳楚琪耸耸肩，随后掏出手机刷着各种消息。 在这个信息发展飞速的年代，电子通讯设备已经脱离了原始的用途，它们除了基本的通讯传输之外被人们赋予了更多的功能，无论是日常生活的分享亦或是各式各样的娱乐方式。但是无论哪一种，它们最终的作用都是填补现在的人日渐空虚的精神世界。 “诶诶诶！前面好像着火了！” “真的！好大的火！” “那里面有没有人住啊……” 忽然，从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惊呼声，还有消防车的鸣笛声，各式各样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透过车里坐着的两个女人的耳膜，直接传递到大脑神经中枢。 “什么东西？”时安闻声凑了过去，就看见柳楚琪的手机里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因为画面很晃，而且画面有点远，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透过视频，时安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了远处冲天的火光。浓烟在大火中直接冲上了天际，像是要将原本昏暗的天空搅得更加浑浊一般。 “好像是有地方着火了，”柳楚琪蹙着眉，“这个季节确实要注意用电，只是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道要烧成什么样。” “不管是哪一种，主人的损失都很惨重，人没事就好了。”叹了口气，时安说道。 话音刚落，她就接到了方露白的来电。 “喂，方队，怎……” “车先停在医院不要管了，你和柳楚琪马上回局里。” 方露白严肃的语气让时安一惊：“方队，怎么了？” 电话里的另一边，方露白凝眸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再看看刚才收到的消息，沉声说道：“刚才收到消防队的讯息，和安小区有一户人家失火，消防员赶过去把火扑灭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三个人被烧死在里面。” “什么！？” 时安听完心里一突。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刚才那个视频。 一把将还在刷朋友圈的柳楚琪扯下车，时安说道：“方队我们马上就过来。” 被拉下来的时候，柳楚琪还有些懵，然后她就听见时安沉重的说：“又有新案子了。” 坐在出租车上，时安看着暗沉的天空。 压顶的乌云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潮湿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了，带着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心情压抑。 忽然，雪白的闪电在云层中划过，就像一道劈开罪恶的斧子—— 想要划破人性的黑暗。 第十七章 三具尸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S市一直是走在国际前沿的城市，它有着一个繁华大都市应该有的一切。彻夜不熄的灯火，高楼耸立的大厦，巨大的LED屏每时每刻都在放着价格高昂的广告，行走的人们虽然会驻足停留，但是真正能负担得起少之又少。 食物链顶端之下，都是在那些浮华表象下苦苦挣扎的人们。无数个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污垢肆意生长着。它们就像是淤泥一般，遍布在光鲜亮丽的表皮之下，无处不在。 出租车开到警局门口以后，时安塞了把钱给师傅，甚至没有顾得上师傅是否找钱，直接冲向警局。 被时安的速度惊到了的柳楚琪在接过师傅找的零钱以后，也一同跑向警局。 “方队，什么情况？” 来不及和别人打招呼，时安随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正好撞上了拿着钥匙准备出去的方露白。 看见时安这副模样，方露白皱了皱眉，然后开口：“你来的正好，和我去现场跑一趟。” “好。”没有二话，时安接过方露白递过来的资料，跟在他的身后，向外面的警车走了过去。 等柳楚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时安和方露白向前走去的背影。 “什么案子，方队这么着急？” 把兜帽从脑袋上扯下来，柳楚琪扯着路过的严伟问道。 “之前朋友圈的那个视频你看到了？就是之前在朋友圈疯传的着火的那个视频。” “看到了，不是说是谁家用电不注意，导致发大火了？”严伟的话让柳楚琪有些疑惑。 “是发大火了，但是你看到什么时候发个火都要刑警大队出动了？那个失火的人家，有三个人在里面被活活烧死了。”把资料从打印机里拿出来，严伟拍了下柳楚琪的脑袋，“长点心吧你。” 无缘无故地挨了一下，柳楚琪瞪了严伟一眼，随后回到座位上搜寻关于刚才那场火灾的信息。 另一边，坐在警车上的两位表情都不怎么好。 “这是什么案子？纵火案？”翻着方露白给自己的资料，时安拧着眉问道。 一边开着车，方露白一边说道：“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是据消防队那边反应，死者共有三人。” 想着之前柳楚琪说的用电问题，时安猜测道：“三个人的话……可能是一家三口？是不是线路老化没有注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跑出来求救？”看见红灯，方露白将车停下来，眼睛依旧盯着前方。 “你是说……谋杀？”想起之前视频上火光冲天的画面，时安的心沉了沉，“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把人全家都杀了……” 在红色的灯变成绿色以后，方露白把车挂起挡。 “过去就知道了。” 和安小区 人往往是最矛盾的动物，他们一面恐惧着未知，一面又抑制不住心底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生长的好奇心。在这样的驱使下，他们往往会克服恐惧，去接触那些在平常看来不可能接触到的事与物。 就像现在，哪怕这里刚被消防员搬运出三具尸体，还是有很多人一边惊叫着往后退两步，一边偷偷张开蒙住眼睛的手指，企图看清楚这些明明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 方露白和时安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空气中漂浮着残留的焦糊味，整个房子被烧的面目全非，甚至连楼上的住户都被波及到了。 在一片漆黑的地上，时安看到了并排放在地上的，三具烧的焦黑的尸体。 随后赶到的刑警们立刻将现场封锁住，并且把围观的人群驱散。 “看这房子的损毁程度，怕是烧了有段时间了。” 方露白带上手套，查看了一下现场以后，和消防队的队长交谈起来。 “可不是？我们接到报警的时候立马就赶来了，但是那会火势已经很凶猛，整栋房子几乎被烧了一半。”消防队长说着擦了擦头上的汗。 “孙队长，为什么会没发现有人被困在里面？”看了眼地上的三具尸体，时安出声问道。 一提起这个，年级稍大的消防队长抬起了头，那张被烟渍熏得黝黑的面庞上透露着深深的自责。 “我们赶过来的时候直接展开灭火，因为居委会的人说住户都逃出来了，再加上没有听到呼救声之类的，我们当时就没想到里面还会有人……” “没想到里面会有人？”时安皱着眉，“没发出呼救声可能是因为当时在睡梦中，然后被浓烟呛到，吸入肺部导致的晕厥……” 结果时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露白打断：“孙队长，一楼的门窗是不是都是紧闭的？” 孙队长低着头思索了一会，随后说道：“门窗都是紧闭的。” “方队，你的意思是……？” 看着方露白异常严肃的神情，时安心下有些不安。 但是此刻的方露白没有关注到这些，他走到那栋被烧焦的小楼门前，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距离报案时间不超过七个小时。 在触摸到那个门框的时候，方露白整个人身形一晃—— 下一刻，他置身在了一片火海当中。 滚滚地浓烟充斥着周围，火舌好似一个耀武扬威的死神，无情地舔舐着周遭一切目光触及得到的东西。 方露白站在客厅里，他妄图抬脚，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张开的口里发不出丝毫声音，他就像一个看客一般，只能在这一片火光中冷眼旁观这一切。 下一刻，他看见了一个男人离去的背影。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他带着一个黑色鸭舌帽，浑身上下被一件很大的灰色夹克包裹的严严实实。 等方露白想细看时，那些场景就像是梦醒一般，忽然全部都消失了。 时安看着方露白扶着门框站了很久，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线索，连忙上去查看。但是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发现。 “方队，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时安的话唤醒了还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方露白，他看了眼被烧的有些变形的门框，随后说道：“没什么，我们先回局里一趟吧。” 说着越过时安，径直朝前走去。 这个案子，绝对不简单。 第十八章 死因成谜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啪嗒——” 暴雨过后，并没有将地上的污秽洗涤干净，相反，让原本就铺满灰尘的地面变得泥泞不堪。残留的雨水在并不平坦的表面里存留下来，被行人踩出一个又一个带着污浊的脚印。 因为堵车，方露白和时安回到局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雨后的潮气还留在人们的呼吸中，那一丝压在人心头的闷热却并没有散去。 众人看见方露白略显沉闷的神情，都用眼神询问时安，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眼见方队长身边的御用小跟班都没辙，所有人都夹起尾巴来做人，生怕在这个档口惹了老大不高兴。 一时间，整个警局倒是安静下来。 其实看着方露白的态度，时安心里明白，队长这是在思索案件。之所以让众人误会，不过是想让他有个好的思考环境罢了。 “你去把死者的身份信息，通过资料库比对后拷贝给我一份。” “好。”点了点头，时安开始准备方露白需要的材料。 在所有人都离开身边以后，方露白望着腕间这块手表，陷入了沉思。 他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里，在火海中被烟雾熏染的有些朦胧的背影，是什么意思？难道死去的一家三口里还有第四个人？ “时安，你马上去打电话给和安小区的居委会，问清楚出事的那户人家到底有几个人。” “是。”时安听见方露白的话，连忙点点头，和小区负责人取得了联系。 片刻之后，时安一脸凝重地对方露白说道：“方队，出事的那户人家一共有四个人。” “四个人……”方露白捏了捏鼻梁，随后睁开眼睛，“严伟，法医组的尸检结果出来没有？比对情况怎么样？” 刚从尸检处出来的严伟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来后，将资料放到了桌子上：“尸检结果是一女两男，通过查对比证，初步判定是家里的父母和儿子。” “刚才你们去现场勘察，我这边也了解到了一些详细资料。因为尸体烧伤太严重，已经分不清致死原因是什么。” “但是通过骨骼的推断，其中有两具是成年男性的尸体，还有一具是女性尸体。根据法医在女性尸体的胃部提取出的样本来看，死者生前有很严重的胃病，加上之前通过死者的邻居了解到的情况，这一家子里，只有母亲患有胃病，所以基本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所以说，还有一个人不在？”方露白闻言眸子黯了黯，“那这个消失的……人去哪了？” 短暂的沉寂后，办公室凝重的气氛终于被柳楚琪的声音打破：“方队，被害者的信息已经采集完毕了。” 翻看了眼资料，方露白将所有人召集到办公室，简单地分配了下任务。 “严伟和柳楚琪一组，排查一下受害人一家的社会关系，儿子的学校那边也注意一下。” “张天奇，你去S市的各个公安分局发布一个消息，让他们注意一下有没有走失的女孩报案之类的。” “至于时安，”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方露白说道，“继续和我到现场走一趟。” 经久不散的灰暗盘旋在这片小区的上空，一家住户的死亡就像是阴影一般，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让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霜。 再次回到和安小区的时候，围观的众人已经散去。那个被火烧焦的房子就这儿样孤零零地立在此处，门口本就不旺的草木更是因为这场灾祸露出大片贫瘠的土地，看起来分外凄凉。 忽然，时安在阴影处看到了一个老婆婆。 老人家畏畏缩缩地站在暗处，在距离房子二十米左右的拐角，悄悄地注视着这个地方。 时安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走上前去，想去询问，谁知那个老婆婆在她刚抬步的时候，便整个人缩到了楼道里去。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方露白出声问道。 时安压下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对方露白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说完，眼睛又瞟了瞟刚才老婆婆出现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担心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那副神态吧。 无神论的时安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随后集中精神地跟着方露白。 第一个发现并报火警的是楼上的住户。 因为他们家厕所忽然出现了大量的浓烟，随后下楼探查的他们就发现一楼的房子着火了，于是马上报警。 警察赶来的时候，火势有了失控的迹象，一楼的玻璃窗因为承受不住热浪的袭击因此爆破，还伤到了几个围观看热闹的群众。 想着之前孙队长说的门窗紧闭，方露白检查了下玻璃窗上的锁，确实是上锁的痕迹，心下有了考量。 因为门窗被上锁，所以火势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控制，等到大火全部烧起来的时候，大量的烟雾通过下水管道向上走，这样一来，楼上的住户在自家卫生间里发现浓烟就有了合理解释。 “队长，你有什么发现没？” 在这里转悠了很久的时安依旧一无所获，看着旁边沉思的方露白，时安出声问道。 谁知方露白忽然问了时安一个问题：“时安，你说一下，一般人在遭受大火时是什么反应？” 时安听后，点了点下巴：“一般人在遇到火灾的情况下肯定是自救，基本的急救知识应该是知道的。就像用水打湿毛巾，捂住口鼻，尽量减少浓烟入肺之类的。最不济也会求救自保。” “那你认为，就一楼这个距离而言，哪怕你在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置身火海，会紧闭门窗无动于衷吗？又或者说在遭受死神的威胁时可以安然应对？” “肯定不会啊！”时安听后顺嘴接道，“就算真的是自杀，也不会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毕竟人在有些时候是控制不住本能的。” 话刚说完，时安睁圆了眼睛，看着方露白的目光有些发愣。 “队长，你是说……” 看着一地的残灰，方露白的眸子闪了闪，随后开口：“除非……” “人已经死了。” 第十九章 完美的表象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句话就像平地而起的一声惊雷，在时安耳边倏地炸开。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面前这栋已经有些年岁的房子。从并未被殃及到的墙体来看，整个房子处于老旧的状态，墙皮已经有些剥落，露出底下原本暗灰色的水泥。 原本盘绕在上面的一些寄生植物被烧的干干净净，留下几根残枝败叶，孤零零的挂在上面。偶尔有风来过，也只是跟着风声颤了两颤，透露着几分萧索。 因为发生了命案，警察已经将现场全部封锁。 褪去了最初的好奇，人们趋利避害的本性在这时候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除了必要的上下班，很多人都不愿意出来。往日在小区里晨练的老头老太太都不见了，就连小孩子出门都会被大人叮嘱，要离那个‘不好的地方’远一点。 那场大火像是带走了所有的活气，整个小区空荡又寂静，好像除了原本扎根在地底的植物以外什么也没有。 时安看到这幅场景，忽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又撇到了之前那个藏进楼道里的老婆婆。 因为距离有些远，时安看不太清那个老人的样貌，但是这次她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在躲着他们。因为时安每次把头转过去的时候，都看见老人倏地一下缩回了阴影里。 有古怪。 时安这样想着，随后低声对方露白说了几句话。 方露白闻言，装作漫不经心地模样在原地晃悠了一会。当他忽然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之前时安说的那个老人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猛地窜进了楼道里。 时安见状连忙要追上，却被方露白拦了下来。 看了眼那漆黑的楼道，方露白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不着急，还会遇到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月亮却不露出完整的面容。大半个身体都被浓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描出一个似镰刀样的弯钩，就像一把利刃，悬挂在泼墨一般的夜幕上，散发着略显诡异的气息。 眼看实在理不出什么线索，方露白大手一挥，决定打道回府。 在车上的时候，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水珠攀附在汽车玻璃上，将眼前光怪陆离的世界分割成一块又一块。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方露白一边开车一边将目前的信息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 想起之前严伟的话，无法确定致死原因，这真的是个很大的难题。但是三个被害人的身体已经烤得焦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可靠的依据可以鉴定他们到底死于什么。 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还是另有隐情？ 那个处处透露着古怪的背影再次浮现于方露白的心头。 时安坐在副驾驶座上，男人严肃冷峻的脸孔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不同。 往日从容不迫的态度在此刻全部都被收了起来，依稀能从他紧锁的眉间看到几分往日的温和，但是更多的，却是这件案子的棘手。 汽车有条不紊地行驶在国立大道上。 时安撇过头，透过那些让视野变得模糊的水珠，模糊地感知着车子行走的大致方向。 “滴滴滴——” “滴滴滴——”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在这个半封闭式的狭小空间里分外引人注目。时安在方露白的示意下接起了电话：“喂——” “队长，被害人一家的社会关系已经排查完毕了。” 车子到达市公安局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方露白前脚踏进大门，严伟后脚便迎上来，将整理过的资料递给他。 接过那叠印有被害人详细信息的资料，方露白揉了两下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随后凝神，仔细地阅读起来。 时安见状，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方露白一人。 “你和方队去现场有什么发现没？” 在饮水机里接水时，严伟忽然凑到时安身边问道。 “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把杯子里的温水一饮而尽，时安随后摇了摇头。 “这样啊……”摩挲着下巴，严伟对着紧闭大门的办公室努努嘴，“也是，看着队长刚才能够夹死苍蝇的眉毛，想来也是没什么线索了。” 说完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将手里昨夜剩下的茶水倒在了饮水机旁的绿植里。 无言地看着那盆半死不活的植物，时安捏了捏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身旁准备离开的严伟：“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被害人一家的社会关系已经排查出来了？是什么情况？”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严伟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我和柳楚琪这两天查了一下被害人一家的社交，无论是亲戚还是周围的邻居那里得到的信息大致相吻合。” “他们都说被害人一家平时为人和善，从来不与人发生口角。一家子搬过来有二十年了，见到谁都和和气气的。” 时安：“那家庭关系呢？” “家庭关系就更简单了。”严伟喝了口水，“据周围邻居说，男人顾国强，国企员工，典型的模范丈夫。从来都是准点上班，准时下班，双休日的时候还会一大早出去帮老婆把菜买好。” “他的老婆张梅淑，全职太太，每天负责照顾一家的生活，性子温柔，说话慢声细语。夫妻俩一共有两个小孩，一儿一女全部都考上了本市的一本大学。” 听完严伟的话，时安有些摸不着头脑：“照这个说法，这还是个模范家庭啊，怎么会出现纵火这么恶劣的事情？” “别说你想不通了，我也想不明白。”严伟摇了摇脑袋，“光天化日之下纵火行凶，怎么说也得有深仇大恨吧？但是就住在他们旁边的邻居来讲，连口角都不会发生的人，又怎么可能得罪什么人？”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了，方露白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说着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时安。 随后，严伟听见方露白说道：“通知所有人，半个小时后到会议厅开会。” 第二十章 形势紧张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半小时后，市公安局会议厅 见人都到齐后，方露白将被害人的照片和社会关系列在了白板上，油笔勾画的痕迹是目前已经得知的信息。 “被害人是一家四口，除去已经遇害的顾国强，张梅淑夫妻二人，还有他们的大儿子顾博文也遭遇不测，唯一剩下的就是不见踪影的小女儿顾雯雯。” “之前我让严伟去询问过，被害人一家在和安小区的风评良好，很少与人发生口角或争执，身边的亲戚朋友也未曾见过他们与谁结仇，因此暂时排除仇杀的可能性。” “可是队长，不是仇杀的话，难道是自杀？”严伟露出不解。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方露白在白板上把被害的三人勾勒出来，然后开口，“如果要自杀，特别是这种集体的自杀，那证明死者生前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在精神极度崩溃的状态下才会选择自杀。” “但是我们查了顾家的收入明细以及日常的流水开销，发现他们并无债务之类的危机，在银行里甚至还有一部分存款。而且前面说过，被害人一家在和安小区的风评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模范家庭。这样一个在外人眼中堪称完美的家庭，又会因为什么原因集体自杀，并且是通过火灾这样痛苦的方式？” 方露白的话让整个大厅沉默了下来。 见没有人提议，方露白继续说道：“在现场勘察的时候，我发现被害人家里的门窗都是锁死的，这也是消防队长第一时间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人的原因。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严重烧毁，法医组那边也不能确定致死原因究竟是什么。” “由这几点，我初步推断，被害人一家死于他杀，而不是自杀。” 坐在一旁许久未吭声的时安忽然开口：“既然排除掉自杀这个可能性，刚才也把仇杀排除了，难道是因为情杀？”但是话刚出口又自己否决掉了，“不可能啊，住在被害人一家的邻居说被害人顾国强因为在国企上班，每天出门和回来的时候都是固定的，应该没有情杀的可能吧。” 方露白闻言，在‘顾雯雯’三个字上重重地添了一笔。 “你们一直在死者的死因上纠结，却忘了被害人一家还剩下一个人，那就是他们最小的女儿——顾雯雯。” “早在起火的时候，被害人一家的视频就被网友上传到了网络上。现在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正常人得知了这件事情都会来询问，可是这个顾雯雯还是一点踪迹也没有。就算是他杀，为什么凶手独独放过了这个女孩？” 将手里的笔放回抽屉里，方露白沉声说道：“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 “全力寻找顾雯雯。” 会议开完以后，刑警大队的人全部出动，去寻找代表整个案件突破点的女孩。 时安是最后一个人走出会议室的。 她盯着白板看了许久，心底有些沉重。 照片上的女孩，一头长发柔顺的贴在脸颊两侧，露出那张俏丽但是略显阴郁的面孔。可能是常年不笑的原因，原本上扬的唇线微微下垂，本来是明媚如花的年纪，不知为何带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怎么了？” 见时安还没走，方露白出声问道。 “啊……没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安摇了摇头，随后话里有些难过，“队长，你说就算顾雯雯找回来了，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揉了揉时安的脑袋，方露白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亮。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凶手，也算是给她最后的宽慰。” 顺着方露白的目光看过去，时安抿了抿嘴，用最快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我知道了，谢谢队长。” 说完站起身，准备一同加入寻找顾雯雯的大部队。 空气中的闷热一如往常，哪怕在此之前下了一场暴雨，也并不能缓解这种闷热感。 蚊虫肆意煽动翅膀，用毫不畏惧的精神与人类进行生存的抗争，知了扯着嗓子拼命呐喊，用尽力气也在所不惜。 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电风扇和空调交替着使用，随处可见的夜市摆满了整条街道。小龙虾和烤串的味道窜进鼻间，成了无数人嘴里的佳肴。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宁静。 就像现在，原本因为顾雯雯的事忙的天昏地暗的张天奇接到一通电话。 “听说，你们在找顾雯雯？” 由电流组成的声音带着一丝恶意，划过他的耳膜，也让原本昏昏欲睡的脑组织瞬间清醒过来。 “你是谁？” 在听到‘顾雯雯’三个字时，张天奇警觉地问道，手指点开屏幕上的免提键。 好像看到了张天奇的小动作，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随后慢条斯理地说：“公安局的各位，大家晚上好啊。” 方露白用眼神示意张天奇继续和电话里的人周旋，随后对严伟打了个手势。 严伟立即起身，朝技术部走去。 这边，张天奇继续试探地开口：“听你话里的意思，你知道顾雯雯的下落？” “当然，”电话里的人兴奋地吹了个口哨，“因为她现在就在我旁边啊。” 下一刻，电话里传来一阵喧闹，就好像有什么人被推倒在地，肉体和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救……救我……” 微弱的女声通过电话传出来，给在座的每个人心上敲了一记警钟。 “你先不要激动！”张天奇在听到顾雯雯的声音后立刻喊道，“不要伤害人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 谁知张天奇的话一把被打断。 “你们？你们能怎么样？”那人反问一句，尖锐的声音犹如利刃，带着无尽的恨意，像是要划破这漫漫长夜—— “你们警察就是堆废物！我今天就算是把她杀了，你们也找不到我！” 第二十一章 离奇营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一变。 张天奇咬着后槽牙，他试图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让它缓和下来，但是都失败了。 修长的手指带着某种节奏敲击着桌面，过了几分钟，方白露睁开双眼，示意张天奇把电话交给时安。 接到队长的眼神，时安点了点头，随后柔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可见我们的能力真的很差。只要能保证让人质的安全，你把你的需要告诉我们，我们都愿意做。” 不知是不是时安柔和的语气起到了作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带着电流的声音终于松了口：“五百万。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给我筹到五百万。” 看到方露白点了点头，时安继续和他周旋：“那拿到钱之后呢？我们把钱送去什么地方？”那个人却特别警觉：“别他妈想着给老子耍花样！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花花肠子？想套我的话？当心我手一抖把这个姑娘的命给收了！” “好的好的，我不问，一切都等你的通知，可以吗？”时安见状连忙说道，“只要你别伤害她。” 嗤笑一声，那人在挂掉电话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这个女孩一家子都死绝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五百万，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就送她去见她那死有余辜的一家子。” 短暂的忙音过后，电话被切断了。 所有人都坐在大厅一言不发。 那个含着恐惧的“救我”像一块石头，压在众人心口，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一片沉默的大厅中，方露白忽然起身，一同走进来的还有刚才去技术部的严伟：“队长，根据信号追踪到了！人在S市西郊的废弃仓库！” 能定位到位置是那通电话到现在为止最好的消息了，方露白组织好人以后换上便衣，准备带队去废弃仓库展开营救。 西郊废弃仓库 西郊位于S市的边缘地带，早年有开发商承包了这块地，想要开发成楼盘，谁知后来公司出了意外破产了，连带着原本建造一半的工程全部停工。 再加上国家这几年对于交通枢纽这块看的很重，西郊虽然是边缘地带，但是旁边就是A市，两个繁华大都市之间的桥梁必然不能太难看，因此政府在这一块也没有放手。 本身就是个烂摊子，现在还被国家盯上了，好端端的一块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烂尾楼，自然没有人愿意接手了。 西郊的废弃仓库原本是用来装建筑材料的，随着资金链的崩盘，这里没有任何人的管束，工人都把材料搬走了，留下偌大一个房子，孤零零地立在此处。 废弃仓库外杂草丛生，都快没过人的腰部。 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所有人都没有用手电筒。 好在月亮不知何时又露了出来，浑圆硕大地挂在天空，犹如一颗天然的指路灯，帮助众人看清环境。 方露白一个手势，下一刻众人四散开来，慢慢朝着那栋伫立在黑夜下的房子。 清冷的月光透过一扇狭小的窗户，撒在地上，好似铺了层霜一般。房子的正中间，一团黑色的东西倒在地上，看那个身形很像是个人。 周围一片寂静，偶尔从草丛里传来一两声虫鸣。 方露白在仓库门口，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在这等我。”时安只来得及听见方露白说这句话，随后男人一个闪身冲了进去。 霎时间，烟雾四起。 潜伏在各处的刑警也都翻了进去，却看到方露白半蹲在地上，怀里好像搂着什么。 烟雾散去，月光再一次关照了这片土地。黑色的罩布从方露白怀中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是顾雯雯。 送顾雯雯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阳光顺着天空上不定地云层，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不要……” 顾雯雯紧闭双眸，双手胡乱地挥动，也碰掉了原本插在手背上的针头。 白皙的小脸上是一个醒目的巴掌印，裸露在衣袖外的皮肤上是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就连在睡梦中也不觉得安稳。 闻声而来的医护人员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随后顾雯雯不再乱动，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队长……” 看见小姑娘这个样子，时安的心里很不好受，她抬头刚想说什么，却看见方露白沉稳的面容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了？”被时安的声音拉回思绪，方露白出声问道。 “没……”时安下意识地摇摇头，随后看见躺在病床上，身形瘦弱的顾雯雯，“队长，你说凶手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盯着顾雯雯看了半晌，方露白开口道：“我也摸不清楚他的用意……”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舒展了原本皱着的眉头。 “不管怎么样，人能活着带回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等到顾雯雯苏醒时，已经是第三天了。 在这三天里，那个绑架顾雯雯的人没有任何来电。在之前的废弃仓库旁边，严伟找到了一个模样破败的老人机，凶手应该就是用这个和警察进行的谈判。 老人机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样式，上面被擦拭的很干净，查询之前那个电话号码，最后发现是黑卡，可见这个凶手心思细腻。 “怎么办啊……线索又断了。” 办公室里，时安捧着柳楚琪给的奶茶，一脸愁容。 顾雯雯确实醒了，本来以为看到希望的众人却意外发现这个被离奇救回的女孩子，自从醒来以后一句话也没说过。 那些放在她面前的食物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因为担心是之前的绑架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方露白特意请来了局里有名的心理治疗师，结果顾雯雯还是不开口，只是一直看着窗户外面，就像把自己整个人都封闭起来。 “她这个情况，可能是心理应激后产生的自我防护意识。” 数次沟通都无果以后，李医生留下了这句话给方露白。 “李医生，还有治愈的可能吗？”看了眼病床上双目无神的女孩，方露白轻声问道。 “这个我没有办法保证。”叹了口气，李医生说，“经历了这种事情……也只能让她自己慢慢走出来了。” 第22章 端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在经历连续两天的阴雨以后，S市的天空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时安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悠闲自在的云朵，心里一片愁云惨淡。 “怎么了这是？”端着速溶咖啡的柳楚琪见状，把杯子往桌上一搁，揉了揉时安的脑袋出声问道。 时安不理会她，继续看着窗外发呆，倒是让柳楚琪有些惊讶。 往日里，时安可是警局最活泼的女孩子，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余光瞥到时安压在手底下的案情报告，柳楚琪露出几分了然，果然是这个原因。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只要找到了顾雯雯，就会有凶手的线索，谁知道顾雯雯的心理创伤太大，到现在还没恢复。 每天饭也不吃，话也不说，仅靠医院为她输能量和葡萄糖来维持生命，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唯一的线索指望不上了，整个案子也陷入僵局。 眼见时安是这个状态，看来方队那边应该也没什么进展。 在心里叹了口气，柳楚琪端着杯子回了座位。 时安继续不声不响地坐在原地，看样子是在思索什么。 另一边，方露白却没有坐以待毙。 他总觉得这次的案子里处处透露着诡异。 先是和安小区的一场大火，烧死了风评极好的三个人，唯一幸免于难的女儿却因为被绑架，精神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再是绑架顾雯雯的绑匪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好像就好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凡事必有因果，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只要是人做的事情，就一定存在痕迹，只看你是否找得到它们。 这样想着，方露白起身，准备再去一趟西郊的废弃仓库。 他刚打开门，原本呆坐着的时安忽然起身：“方队，你要去哪儿？” “去上次的废弃仓库看看。”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把门带上。 时安闻言眼睛一亮：“我和你一起去。”说着抓起外套朝方露白跑去。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车库。 “怎么想着跟我一起？”右手拧着车钥匙，方露白目不斜视地问道。 时安：“现在线索全部断了，跟着队长你走指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 “对我这么有信心？”把车导出车库，方露白笑道。 “也不是，”谁知时安眉毛一皱，随后说道，“傻坐着什么都不干，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出去查看好歹还能安慰自己。” 虽然时安嘴上这么说，但是方露白知道，这个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心地十分善良，她之前还没见到顾雯雯，就很心疼别人了。现在看见顾雯雯这副模样，心里怕是很不好受。 所以时安提出要和他一起去的时候，他没拒绝。 车子平稳地驶向废弃仓库。 之前来的时候是在后半夜，虽然借着月光，但还是不甚清楚。 如今再来，方露白倒真发现了几分不同。 依旧是快没过腰部的杂草，因为之前下了雨，整个草地泥泞不堪，哪怕现在出了太阳，一时半会也不能把地给烘干。 草地上遍布杂乱的脚印，方露白细细看了一下，看这脚印一致的走向，应该是前两日他们过来救人留下的。 到底过了两天，方露白摇着头准备去仓库里面，却忽然看见脚底下有个亮闪闪的东西。 将它捡起来放在阳光底下，原来是个小巧的耳钉。 这个耳钉有些奇怪，不像是一般女孩子戴的可爱的图案，而是一个脖子断掉的鸟 细细摩挲这个耳钉，方露白出声：“时安，你过来看看。” “啊？”正在草丛里检查的时安被点名后凑了过去：“这是什么……耳钉？但是这个图案有点渗人啊。” 如同时安所说，这个耳钉给人的感觉很不好。银色镀成的鸟体态修长，就连上面的羽毛都雕刻得无比细致。只是让人难受的，是那原本伸展的脖子就像被谁一刀切掉，红色的涂料仿若血迹，遍布全身，好似引颈就戮的天鹅。 “先收好吧。”方露白盯着耳钉看了一会，随后将它递给时安，“剩下的等回去研究。” 时安闻言，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把这个造型诡异的耳钉小心地放了进去。 越往里走，方露白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废弃仓库是被三米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周围除了正门口的大门外，没有一个口子可以出去。 那日，他们小心潜入西郊，照理说不会被发现，那么绑匪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就算绑匪有所警觉提前转移阵地，为何要把作为人质的顾雯雯一个人丢在那儿？ 从之前的那通电话来看，绑匪对于金钱有很大需求，如果是这样，那他更不可能丢下顾雯雯一个人跑掉。毕竟，留着一个随时可能说出自己身份特征的活口在警察身边时很危险的事情。 而且，方露白在绑匪的最后两句话里听出了极大地恨意，那并不是普通的，对于警察的嘲讽，而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恨，就好像……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一样？ 方露白在仓库里查看，脑袋却从来没停下来过。 将这些说给时安听后，小姑娘皱着一张脸嘟囔道：“这么多不合理的问题堆在一起，就好像是故意被人扰乱的线——根本解不开啊。” 听到这些稚气的话，本来还笑着的方露白忽然顿住了。 方露白一把抓住时安：“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啊？”被拽住的时安有些懵，但是还是乖乖重复了一遍，“这些问题就像是被别人故意打乱了一样，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虽然和前一句不太一样，但是根本的意思没有变。 方露白看着白天里分外空旷的仓库，深邃的眸子闪了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走吧。” 转身的时候，时安还有些懵：“去哪儿？” “和安小区。” 第23章 信息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和安小区 自火灾的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方露白一行人再次过来的时候，小区里的大部分人恢复成了之前的生活习惯。虽不至于歌舞升平，但是随处可闻的广场舞音乐，还有那些坐在凳子上扇着蒲扇，嗑瓜子闲聊的老大爷老大妈们横飞的唾沫星子都证明着一点，人的忘性果然是很大的。 “你一会在旁边别吭声，就算说话也别透露出我们是警察。”在进小区前，方露白低声叮嘱道。看着时安不解的眼神，方露白没有出声，只是用手抓乱了自己梳得规整无比的头发。 因为今天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便服，方露白的白T加上奶茶棕的短裤，一头乱毛衬得他年龄小了一圈。 时安被这个变身弄得愣在原地，随后反应过来，将上身的白色T恤扎在牛仔裤里，露出腰部好看的曲线。 花坛的边沿上，一群老人坐在这里纳乘阴。 方露白和时安也像是躲太阳一样，紧临着大妈们坐了下来，随后掏出手机好像真的在乘凉一样，耳朵却时刻注意身边的声音。 他们刚坐过来的时候，大妈们停下来瞅了一眼，随后又扭过头去分享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 就这样，两个人民公仆退去原本的认真严谨，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青年男女，成功混进中老年组合当中。 “诶，你们听说了吗？”忽然，方露白耳朵一动，余光瞥见大妈指了指被烧毁的顾家，压低声音说道，“就前两天，楼上的请人来做法，说什么这家人作孽太多，所以才招了这场大祸。” “不可能吧……”另一个穿花衣服的大妈听了后，露出怀疑的眼神，“老顾他们一家子人那么好，都十几年的老邻居了，也见和谁脸红过一次。要我说呀，别是楼上的请来了个骗子，专门说缺德话来了。” 眼看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被否认，之前的大妈有点急了，连声音大小都顾不上：“谁说缺德话呢！人家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再说了，这话可不是没证据的，就旁边林小子他们家，他妈之前不就说半夜好像老听见女人的哭声？” 花衣服的大妈嗤笑一声：“就那个疯疯癫癫的婆子？你可别和我提她，上次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拽了我儿子一顶帽子不说，还抱着不撒手，硬说是她的。” “哎呀，人家林小子后来不是给你赔礼了么？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扯的不是你家东西，你话说的当然好听。” 接着，又把话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走吧。”方露白起身，拍了下正在发消息的时安。 “啊？好。”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安一头雾水地跟在方露白身后，“不是，队长，我们这又是弄头发，又是整理衣服的……然后往那儿坐了一会儿，就完事了？” 一边打开车门，方露白一边问道：“那你知道我们和刚才在那坐的一小会得到了什么消息么？” 时安看着方露白，诚实地摇摇头。 将车门给时安拉开以后，方露白把一头雾水的小姑娘按了进去，随后说道：“我们找到了新的线索。” “新的线索？”重复一遍方露白的话，时安看着身边略显轻松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回路有点跟不上。 “之后你就知道了。” 卖了个关子，方露白脚踩油门，将警车朝市公安开去。 从和安小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成片的火烧云遍布整个天空，将暖色像颜料般随意涂抹在这片宽广的空间。 刑警大队的气氛一如既往地低沉，所有人都盯着手里的资料眉头紧锁。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案件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原本有的线索全部被截断，就像废料一样铺在白纸上。 “我就纳闷了，这凶手是长了翅膀会飞啊，还是修得了隐身术啊？怎么会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把资料扣在脸上，严伟瓮声瓮气的抱怨。 下一刻，方露白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略微低迷的氛围。 “不是凶手学会了隐身术，是我们一叶障目了。” 方露白的话让大伙儿顿时来了精神。 严伟把资料从脸上拿下来：“怎么说？” 没有理会严伟，方露白示意时安把之前从废弃仓库获得的耳钉拿出来，随后跟站在一旁的张天奇吩咐道：“把这个拿去实验室化验一下，对比顾雯雯的DNA。” 众人都没明白这句话，时安却懂了话里的意思。 “队长，你是说……？” 方露白：“你想的不错，我觉得那个耳钉有可能是顾雯雯的。” 说完这句话，方露白还不等时安说话，立马对着严伟说道：“严伟，你把被害人家隔壁姓林的住户的资料给我，注意一下，这户人家应该有一个老太太。” “得令。”严伟点点头，转身去了资料室。 看见其他人望着自己，方露白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办公室。 “时安，队长这是什么情况？”柳楚琪凑到时安身边问道，“这是有线索了，还是没有啊？” 目睹全程的时安摇了摇头，说实话，她比所有人都懵。 来的路上，队长也没有解释过一句，只说等回局里就知道了。结果局里也回了，他还是一声不吭，留下一堆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能队长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默默在心里吐槽一句，时安捧着水杯回到座位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直到西郊仓库的时候，队长都很正常。是什么事情忽然让他兴奋起来了？那个耳钉？时安皱着眉想了会儿，随后又否定掉。 不对，不是耳钉。如果不是耳钉，那会是什么？ 继续回忆，时安忽然想了起来，那个时候她说了一句话。 当时因为那句话，队长还让她重复了一遍。 是什么话来着？时安皱着眉回忆…… 对了！ 时安忽然睁开眼睛—— 他们现在得到的信息都有问题。 第24章 另一个男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夜深了，医院里一片寂静。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月亮孤零零地悬挂在天空，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顾雯雯蜷缩在病床上，双目空洞无神。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在瘦弱的身躯下显得异常宽大，裸露在外的胳膊瘦弱得仿佛一根一折就断的棍子，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上分外醒目。 忽然，那双空洞的大眼睛眨了眨，下一刻，顾雯雯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她看了眼正在输液的手背，缓缓举起另一只手，猛地咬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医院表面的平静。 原来是例行值班的护士来给顾雯雯打针，结果推门就看见那个阴沉诡异的女孩脸上满是鲜血，放在身旁的右手腕鲜血淋漓，上面遍布被某种东西撕咬的痕迹。 看了眼女孩嘴角的血液，护士终于叫出了声，也把正准备探视情况的方露白等人叫了过来。 “怎么回事？”起先方露白不明所以，随后他看到了护士慌忙包扎的模样，和那个一脸苍白却带着诡异微笑的女孩。 谁知原本闭着眼睛的女孩忽然睁开双目，面目狰狞地将护士扑倒，尖锐的指甲拼命挠向小护士姣好的面容，就连手里的针头脱落也不在意。 方露白见状一把将顾雯雯擒住，试图将她压在床上。 谁知顾雯雯的反应更加激烈，她不停扭动身子，试图挣开方露白的钳制，一双眼睛张得老大，细密的血丝连接着瞳仁，整个眼睛逐渐变得通红，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喊着什么，像是幼兽最后的悲鸣。 方露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知为何，他觉得目光好似被烫了一下，那双眼睛里藏着的绝望和狠厉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紧紧地捆住了这个在病床上的女孩。 因为方露白的分神，顾雯雯险些挣脱开来，却被在一旁是时安眼疾手快地制止住了。 下一刻，医生迅速地将镇定剂打入顾雯雯的身体，没过多久，顾雯雯安静了下来。 扶起被扑倒在地的护士，时安看了眼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方露白，轻声提醒道：“方队，我们先出去吧。” 被时安的声音拉回神智，方露白盯着病床上的顾雯雯，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合上，方露白和时安并肩站在病房外，两人一时间都没出声。 半晌后，时安率先打破沉默：“方队，你刚才怎么了？” 方露白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时安：“和顾雯雯有关？” 这次，方露白却没有说话。 看着一副回避姿态的方露白，时安忽然觉得有些窝火。她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是依旧掩盖不了里面的情绪：“方队，从昨天开始你就是一副很奇怪的态度。我们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可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如果你连说都不说，那我们连想帮忙的机会都没有了。” 方露白闻言，温和地眼眸中划过一丝无奈，随后，他揉了揉时安的脑袋，叹了口气：“但是时安，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凭我一张嘴就能乱说的。我们是警察，我们要为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因为很可能只凭一句话，我们就断送了别人的一生。” 是了，人言可畏这个词我们都明白。在如今这个信息飞速传播的时代，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自己的罪行或者他人抨击你的依据。 大多数人没有时间去分辨这件事情的对错，又或者说，他们往往被一些表面所迷惑，然后站在自认正确的制高点上去肆意评价他人。 “我不说，是因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猜测永远只能是猜测。”说完这句话以后，方露白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时安摸了摸脑袋，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刚才温热的气息。 看了病房一眼，时安追上方露白，两人一道回了警局。 “李医生，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想咨询一下您的意见。” 刑警大队办公室内，方露白把刚才顾雯雯的表现描述了一遍。 坐在对面的李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有些凝重。 “是哪里有些不对吗？”方露白见状开口道。 “是有点不对劲。”李医生说着翻开一个文件夹，“我们常说的应激反应，是应激源，也就是说让她感到紧张、刺激的源头，从而引起的个体非特异性反应。” “照你刚才的描述来看，她是接触了什么让她产生威胁的东西了？” 细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方露白摇头说：“应该没有。这段时间每天都是固定的时间打针挂水，因为她不吃饭也不喝水，为了让她活下去，我们只能让医院每天打两组能量，以供她身体的正常维持。” “那就难办了。”李医生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她在被绑架的那段时间里的发生了什么，所以很难清楚她的应激源。你如果真的想要了解，只能等到她自己开口。” 方露白：“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李医生离开前无奈地摇摇头：“只有这个办法了。” 顾雯雯病情的反复让S市刑警大队的众人操碎了心，但是另一边，方露白让严伟查的住在被害人隔壁一家的林家也有了消息。 “方队，我刚才查了一下，发现就在被害人家旁边三栋二单元的住户里有一家少了个人。” 方露白表情一肃：“什么情况？” “三栋二单元101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姓林的青年和他的母亲。” “人现在在哪？” “根据邻居说，在案发的第二天，那个青年好像因为公务去临省出差了。” 方露白闻言猛地站起来，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时安，你和我走一趟。严伟，马上带人出去找这个男人，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说完，径直朝门外走去。 时安听到后，连忙抓起车钥匙追了上去。 第25章 奇怪的老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现在已经是初秋，天气还是闷热异常。 方露白载着时安开向和安小区。 因为临近傍晚，之前闲聊唠嗑的大妈们都回了家，开始为晚饭做准备。在一些敞开的窗户里，饭菜的香味顺着风飘出来，游荡在空气里，就像是回家的讯号。 没过多久，孩子们就像归巢的小鸟，扎堆往小区里窜，一时间也有些热闹。 但是这份热闹里并不包括方露白和时安。 把车停在小区旁边，方露白快步走向目标地点，时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在二栋三单元101门前站定，方露白按响了门铃。 “叮咚——” “叮咚——” 门铃声连续响起，但是依旧没有人开门。 时安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唇角依旧带着温和地笑意，只是那个一贯柔和的眼眸中竟有几分凉意。 “对不会……没人啊。”时安弱弱的出声，回答她的却是男人有力的双手。 一把将时安带向旁边，方露白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安静。时安看明白了，随即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半晌之后，那个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的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抓住这个机会，方露白长臂一伸，把那个原本只打开一点点的门猛地拉开。 与此同时，在他臂弯下的时安犹如一尾灵活的鱼，倏地一下钻了进去，也彻底断绝了里面的人想要关门的心思。 门被打开后，方露白一步迈进来，右手向那人出示证件：“抱歉，耽误您几分钟，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查证。” 残阳透过敞开的门，悄无声息地进入室内，就像一盏灯，让原本昏暗的视线瞬间变得明朗。 一同被照亮的，还有那个藏在家里的人。 佝偻的脊椎使她看起来特别矮小，就像没有长过肉一般，粗糙干瘪的皮肤就像是贴在骨头上一样，深陷的眼眶在暗处看得有些可怖。 这是那日偷偷在暗处躲着他们的老婆婆。 准确来说，是监视他们的人。 方露白想到此处，眸子顿时冷了几分。 “阿姨，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一下您，可以么？”时安这时轻声问道，为了让这个看起来有些恐惧的老人放松下来，时安想去搀扶她，却被老人一把挥开了。 “啊，去……去！” 老人不听时安的解释，紧紧盯着面前二人，嘴里甚至含糊不清地在说些什么，甚至因为说的太快导致口水从嘴巴里漏出一点，沾湿了胸前的一副。 但是那双手的指向很明确，她不停地指着大门，意思是想让这两个不速之客立马出去。 方露白看着那双手，和她的皮肤一样，那双手也皱巴巴地，但是上面没有一点茧子。虽然因为年龄的原因，那双手不复从前的细腻饱满，但也不难看出，这双手被保护的很好。 准确来说，是整个人都被照顾的很好。 因为从老人刚才说话可以看出，如果不是装傻，那老人的沟通交流还有生活自理方面都有问题，但是她衣着整洁干净，甚至连玄关的角落里都没有灰尘，可见是每天都有打扫。 可是之前严伟说，这户人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面前的这位老人，还有一个，就是她的儿子，那个姓林的年轻男子。 之前说那个男人在案发第二天就出去了，可是方露白扫了眼房间，发现实际情况和得来的消息有些出入啊。 这样想着，方露白对着老人鞠了个躬，随后声音有些大地说道：“今天来的时候有些唐突，还请您谅解。”说完就拉着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安退了出来。 一直到小区里，方露白才松开抓住时安的手。 “队长，你这一下把我弄懵了。”一边揉着自己通红的手腕，时安一边抱怨道。 看见时安被自己捏红的手腕，方露白的眼里有些自责，略带歉意地开口：“弄疼你了？”说着又捧起时安的手认真揉起来。 没想到随口的一句抱怨居然被当了真，时安有些不自在地抽开手：“也没有啊，队长你知道的，我就是喜欢说说而已。”说完也不追问之前的问题，径直朝车子走去。 看着女孩略显僵直的背影，方露白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快步走上去。 车子开在路上，时安破天荒地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时安侧着脸，目光却是不是瞟到专心开车的男人，心下有些苦恼。 好像自从她住院开始，面对自家队长总是会有些奇怪的感觉冒出来。 男人温和地神情、包容的态度、小心细致的举动……一个又一个，在时安那些辗转难眠的夜里变成一颗神奇的种子，埋在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发出一颗幼小稚嫩的苗儿，让人再也无法忽视。 时安在这边心神混乱，方露白却依旧在思考案情的发展。 这次的纵火案就像带了一个时钟一般，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方露白，要尽快破案。 昨天，上头来电话，希望方露白尽快查明案子的真相，不然就要把案子转移给别人。至于原应，很简单，S市马上会有领导下来视察，这次视察很有可能关乎S市未来发展的大致方向。 在这样紧要的关头，领导自然是不希望出任何岔子，就连方露白的师父，现任S市公安局副局长王敛也开口了：“露白，我这边把脸拉下来最多还能帮你顶三天，三天之后那你要是再查不出来，这个案子可能就要转出去了。” 方露白当时眉头一皱：“转给谁？” 王副局叹了口气：“转给谁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们这儿肯定不能查了。” 沉吟片刻，方露白还是道了谢：“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一周的时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既然如此，方露白就要好好抓住这个时间，尽快查出真凶。 两人到市公安局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 方露白刚把要是放在桌子上，严伟就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方露白：“进。” 严伟推开门，神情有些焦急：“队长，我们没查到林责安的出行记录。” 第26章 千丝万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林责安就是住在被害人一家旁边的那户人家，也是今天方露白登门拜访的101室唯一的男主人。 “我们查遍了S市的客运、陆运和空运，但是都没查到这小子的出行信息。”严伟说着有些疑惑，“对了队长，你让我查他干嘛？” “我怀疑顾雯雯的绑架和他有关。”关起门来，方露白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场大火可能是他放的？不会吧？”严伟闻言有些吃惊，“看着倒是一副老实相……” 的确，照片上的男人留着一个寸头，五官周正。稍微下垂的眉峰让原本有些上扬的眼睛看起来温和许多，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火不一定是他放的，但是人是不是他绑架的……就不一定了。”方露白说着将严伟带过来的那叠资料认真看起来。 方露白的话打乱了严伟一贯的认知：“你是说……这其实是两个案子？放火的另有其人？” 看了眼严伟，方露白点点头，随后说道：“你等会派人去林责安家盯梢，记得隐秘一点，我有种预感，他藏不了几天。” 严伟听完应了一声，张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却还是没开口。 算了，反正等到了时间队长也会说的。 这样想着，严伟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方露白拿起那叠资料，双手交握地放在桌上，脑子里开始分析这件案子。 从最开始大火中发现的三具尸体，到第二天林责安所谓的出差，再到三天后警方接到的绑匪电话，时间线拉的很紧凑。 在这中间，能够用到的线索少之又少，唯一能够证明的，就是林责安说了谎。还有之前从小区大妈那里听来的话，方露白一直放在心上。 什么叫‘他妈之前不一直说，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这个和林责安的消失还有顾雯雯被绑架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那其间存在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那个口齿不清的老太太到底在隐藏什么？ 还有什么事情，是被掩埋着，不为人所知的？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团乱麻，掩盖在三具被烧焦的尸体之下，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把已知的信息写在纸上，方露白做了个决定。 看来明天又要去趟和安小区了。 和安小区 方露白在几天内多次造访了这个地方，已经把这块地摸熟了。 还是在那日的花坛旁，方露白对着正在闲聊的大妈说道：“阿姨您好，我有些事情想问问您。” “啥事你说吧。”肆意挥洒着唾沫星子的大妈一转头，看见这么白净的帅小伙，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没想起来。 方露白见状低声道：“是关于您孙子的……” 一听见孙子两个字，大妈以为又是自家倒霉孩子在学校做了什么事，想着不能让外人听笑话，大妈连忙站起来，跟着方露白走到旁边。 谁知道下一刻，方露白拿着刑警证笑的一脸温和：“阿姨抱歉，确实有些事情想问问您，但是不是关于您孙子的。” 大妈心里一惊，随后想起来小区前不久的纵火案，叫出了声：“我是说你这小伙子瞧的怎么这么眼熟？”结果像想起了什么，立刻否认道，“你也别问我了，我们家离他们离得远，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就想离开。 谁知方露白一把拦住大妈，笑的更加温和：“阿姨，我就说几句话，做个调查，不会很久的。您就当支持工作成么？” 大妈转过身，盯着方露白俊俏的脸看了好一会，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半晌之后，大妈终于松了口，答应回答方露白的问题。 方露白：“您前两天说，好像以前听过谁家有女人哭声，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大妈听了忙摆手：“这可不是我听见的，是我听林家小子那个有些痴呆的娘说的。” “林家小子是？” 大妈看方露白一脸疑惑，说的话就和倒豆子一样巴巴的往外撒：“就是住二栋三单元101室的林责安，那孩子可乖了，见谁都是三分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照顾他妈，别提多孝顺了。” “那女人哭声……？” “那天我们几个一起择菜，他妈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出来，一下子看见我们，就不停地说‘哭，哭’一边说还一边指着老顾他们家的窗户。我们是老顾他们家有啥事，就去敲门问，结果是他们家儿子开的门。” “阿姨您还记得那天有什么异样么？”方露白闻言追问道。 “那儿哪记得清啊。”大妈说着摆了摆手，忽然顿住了，“你别说，我忽然想起来，那天是周五，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小女儿在家，不知道为什么，开门的却是大儿子。” “兴许是那天正好放假？”方露白猜测道。 结果大妈立刻否定：“不可能，我儿子就是他们学校的老师，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因为老顾他们儿子旷课的事情，我儿子特意去问了老顾。” 方露白：“那顾雯雯一直没露面吗？” “这我就真记不清了。”大妈说道，“谁出不出来都是他们的自由。再说了，就算出来我们也不一定碰的上面啊。” 和大妈聊了这么久，方露白将手里提着的一袋水果递给大妈：“耽误您这么长时间，真是麻烦您了。” 大妈一看连忙推拒：“不行不行，警察同志，这哪成啊。” 方露白硬是把袋子塞到大妈手里：“就当给孩子补充点维生素。” 说完转身离开了。 大妈的话让方露白的心里再次起了疑心。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人丧心病狂到一把火烧死了被害人一家？ 又是什么事情会让原本没有交集的林家掺和进来？ 所有的事情像迷雾一般，萦绕在方露白的心头，那种越来越接近真相，但是又一片茫然的感觉让男人有些焦躁。 抬起头，方露白看着被云层吞噬的月亮，在心底叹了口气。 时间……真的不多了。 第27章 嫌疑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从和安小区出来后，方露白回到家里。 坐在沙发上，方露白再次分析起案件。 如果把纵火行凶和绑架顾雯雯当成两个不同的案子来看，那么各自的人物关系又会不同。 先来说顾雯雯的这起绑架案。 最开始发现顾雯雯消失是因为那三具尸体，在寻找凶手的过程中，警方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先是利用警察为了寻找到顾雯雯焦急的心理，然后将警察玩弄鼓掌。这点从电话的前面可以听出来。但是他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节奏被打乱了，随后提出了一个最合情合理的要求，那就是钱。 在说出自己的要求以后，绑匪其实不甘心，那句‘废物’是警察于他而言，最贴切的形象，如此看来，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警察也不能帮到他的事情，才会让他对警察憎恶至此。 林责安的出现则太过巧合。 如果不是碰巧遇见那个鬼鬼祟祟的老太太，又正好听见大妈的闲聊，所有人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明面上看，他和被害人一家毫无关系，但是他妈妈听到被害人一家传出哭声这件事，就像根细小而隐秘的线，把本没有交集的两家人通过这种方式连在了一起。 如果林责安没有问题，他为什么要谎称出差然后在案发的第二天消失？又为什么到现在连面都不敢露？留下一个年迈的母亲…… 等等，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想起三天后的寻访，方露白忽然抓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严伟？马上带人去101室，捉拿嫌疑人林责安。” “别问为什么，先去把人捉了再说，另外找人封锁各个交通运输站，严禁林责安出S市。” 两句话说完后，方露白抓起钥匙往外走：“时安，跟我去趟和安小区。” 原本在神游的时安闻言立刻起身，紧紧跟在方露白身后。 两人上了车，时安问道：“方队，是有线索了？” “还不明朗，但是值得怀疑。”方露白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时安闻言愣住了，她看着身旁的男人，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说不能随意怀疑别人的人此刻会说这些话。 下一刻，时安就听见自家队长的叹息：“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还没有查出来这件案子，交到别人手里，可能就是放在哪儿，再把他们和档案室的一堆未处理案件放在一起，尘埃落定。” 时安好像听懂了方露白的意思，她正过身子，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无论如何，队长都有他自己的考量，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在他身旁协助他。 和安小区 夜晚的小区静悄悄的，白日里喧嚣的气息在黑色浸泡了整个天空以后也随之散去，零星的灯光照亮了几户人家的窗子，偶尔有虫鸣透过草丛传了出来。 以严伟为首的小队潜伏在林责安住所的周围，在接到电话后，立刻敲碎窗户冲了进去—— 房子里黑洞洞的，客厅的灯打开，严伟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响动，下一刻，房门被拧开，林责安穿着睡衣出现在了门口。 “现在的小偷都这么嚣张吗？”好像很吃惊的模样，林责安张着嘴站在原地，却被严伟一把扣住。 “林先生，我们现在怀疑您和一起绑架案有关，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就把人架着往外走。 林责安闻言眼眸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挣扎道：“你放开我！凭什么，凭什么一句话就认定我是凶手？我们老百姓天天纳税就是为了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吗！？” “是不是诬陷，还请林先生和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林责安闻言一抬头，就看到了刚刚进门的方露白和时安。 正在这时，一个瘦小的人影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严伟的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别……儿不……不走……” 却是林责安的母亲。 时安上前想要将人拉开，却被方露白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示意别人看着林责安，方露白开口道：“严伟，一起带走。” 林责安闻言双目通红，破口大骂：“你们他妈是警察还是土匪！？凭什么把我妈也抓了！？” 没有理会林责安的话，方露白沉声道：“带走。” 刑警大队审讯室 密闭的空间里，林责安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 “林先生，您真的不打算交代您的犯罪经过吗？”方露白看着年轻的男人问道。 “犯罪经过？”林责安闻言嗤笑一声，“我连什么罪都不知道，你和我说犯罪经过？哦，说起来这事我还想问问你们，大半夜敲碎我家玻璃，然后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想问问，是否可以请律师为我辩护？” 方露白听后点头道：“你确实可以请律师为自己辩护，但是希望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嫌疑人，在48小时之内，你都不能够离开这个审讯室。” 林责安：“也就是说，如果48小时以后，你们还拿不出证据证明我是罪犯，就得把我释放对吗？” 方露白：“可以这样理解。” “那我一定要请律师来为我辩护，今天在座的，一个都别想跑！”男人闻言恶狠狠地瞪了方露白一眼，倒和之前大妈嘴里的乖巧老实相差甚远。 “你就这么肯定我们没证据？”看着林责安笃定的模样，方露白出声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认为我犯了什么罪？”再知道只要能熬过48个小时以后，男人放松了下来，言语间十分不屑。 谁知方露白忽然一拍桌子，声音严厉地说：“请端正你的态度，林先生，接下来我的每个问题都关乎到你未来的声誉还有案情的走向，希望你如实回答。” “9月10日，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觉得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不需要告诉你们。”看着自己的指甲，林责安说道。 “那我们是否可以将这归为你逃避问题，从而表示你另有图谋？”方露白的一句话炸的林责安坐了起来：“我有图谋？我能有什么图谋！？” “实施计划，绑架顾雯雯，意图勒索钱财。” 狭小的审讯室里，方露白的声音不断回响。 第28章 找到凶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狭小的房间里，林责安几度张口，却一语不发。 方露白并不着急，他看着坐在对面的林责安，一身睡衣早在拉扯中变得凌乱，只是那上挑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困意，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清醒。 灯光自上而下倾斜下来，照亮了面前的人。 林责安端坐在座位上，不复之前嚣张的模样，手规矩地放在腿上，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9月10号那天我去出差了。”林责安笑了笑，好像变成之前那个别人口中的乖巧孩子。 坐在旁边的严伟厉声开口：“你说谎。我们查过了，从9月10号到今天为止，各大交通运输站都没有你的出行记录。你谎报出行时间到底为什么？说！” 方露白依旧没出声，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原本下垂的眉尾往上一挑，好像混不在意警察的问话一样，语调中透露着漫不经心：“拜托啊，警官，我说出差，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出去啊。只是公司派我去S市的一个地方看一下情况而已。” 这幅态度成功激怒了严伟，他刚准备开口呵斥却被方露白制止住了。 “可是据我所知，”方露白温和地笑着，“贵公司说近段时间并没有派你去出差的意向和行动，反倒是林先生你，和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 方露白的话让林责安僵在了原地，没等他开口，方露白继续说道：“我们当时去询问的时候，主管部门好像对这件事情特别不满啊，毕竟你所在的部门这段时间好像正值忙碌期，每天加班到深夜都可能不够，但是你以母亲身体为由，甚至不需要原本的补贴政策，一定要请这个假。” “我有点好奇，林先生，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你这么着急，甚至不惜顶撞上司，也要请假。真的是母亲身体抱恙，还是……另有所图？” 方露白沉稳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到了对面男人的耳朵里，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索性他决定闭口不言。 但是即便是这样，严伟也没打算放过他。 “林先生，你要知道，不作回答的话，对于现在你嫌疑人的身份而言是很不利的，甚至可以算得上默认。” 林责安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半晌之后，男人忽然笑了起来：“没错，我确实撒了谎，那是因为你们之前无礼的行为让我收到惊吓，我怕你们有所图谋，下意识地说了谎，不知道这个答案警察先生们满意吗？” 方露白不出声，继续听着林责安说道：“至于请假的事，我确实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因为医生说我母亲的病情又加重了，希望我能够尽到看护的责任。你们应该都明白，赚再多的钱也没有家人重要，所以，我选择回来照顾我的母亲。” 一番话看似有理有据，实则避重就轻，看起来真的像个大孝子一样，以为混淆视听就能够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倒是让方露白高看两眼，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和披在表面的理智。 “对我们说谎是下意识地戒备，那你为何要对邻居说谎？”方露白的声音十分冷静，颇有一针见血的味道，“你说你请假是为了照顾母亲，难道照顾母亲这件事情也需要隐瞒吗？要说你没有隐瞒什么，怕是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林责安闻言愣住了，片刻后他佯装镇定，只是后背隐隐出了层冷汗。 “证据，你们有证据吗？”咽了咽口水，虽然这句话是对着方露白说的，但是更像是让自己镇静下来的话，“没有证据的话，你们所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测，我可以在48个小时候告你们诬陷。” 说完林责安吐出口气，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快意地笑出声：“警官，希望你们能拿出让我心服口服的东西出来，不然只会引火*。” 方露白没有说话，他只是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温和微笑。 时间如同漏斗里的砂砾，一颗一颗地滑到瓶子底部，林责安坐在这里，如坐针毡。 确实，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和五星级酒店更不能比，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也不愿意有这个机会来，而另一边的方露白在想什么？ 他在等，等着对面的男人熬不住，更是等一份消息，猜测终究是猜测，就像林责安说的，如果没有证据，48小时以后他们也只能放人。 第一次听从自己直觉的方露白心里也有些悬，但是他依旧想赌一把。 其实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在不同的空间里你会有不同的感受。 就像现在，林责安坐在审讯室里，觉得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对面两个冷着脸不说话的警察就像是两尊铁面修罗，势必要让他吐出心里那些事情。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掌逐渐握紧，林责安在心里暗暗想到，他不能认，不能在这里倒下了，熬过这48个小时，他就解放了。到时候，到时候…… 忽然，推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林责安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警察走进来，附身和其中的一个人说了什么。 下一刻，门又重新关上了。 “看来你并不无辜。” 方露白看着林责安，一字一句地说：“刚才检查报告出来了，在西郊废弃旧仓库的外面，我们捡到一枚耳钉，上面同时有你个顾雯雯的指纹，请问这个你怎么解释？” 方露白的话就像一枚*，在林责安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得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呆滞的神情方露白看在眼里，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堵死了男人最后的路：“之前西郊的马路监控拍到了你的车牌号，如果你想用这一点做辩解，那我真的很想听听你在请假照顾慕清的前提下，跨越大半个城市去西郊，是为了什么。” 白炽灯的光从头顶直射下来，照着林责安惨白如纸的脸色，就像被抽走了所有活气一样。 良久后，年轻的男人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招认。” 第29章 峰回路转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林责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下子被人抽去主心骨一样，瘫软在座椅上。 脑子嗡嗡作响，所有的画面像是被搅乱了的粥一样，紧绷的神经忽然断掉了，一片空白。 方露白示意严伟先出去。 门被关上了，他静静地注视着对面呆滞的年轻男人。 之前的嚣张也好、故作聪明也罢，都只是心虚的表现。长时间的拷问让他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整个人好像一只斗鸡，拼了命地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摆脱这些看起来和他毫无关联的东西。 可是当如山的铁证摆在面前时，林责安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强烈的灼烧感使他重复吞咽这个动作，但是到现在，他连一滴水都没沾过。 “我想要一杯水可以么？”林责安刚说完，时安就端了杯水进来。 “谢谢。”吞了一大口水后，那种干渴感去了一大半，林责安坐在椅子上，他掐了下大腿，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方露白看到林责安闭上眼睛，出声询问道。 点了点头，林责安迟疑了一下，随后开口。 “没错，人是我杀的。” 方露白闻言眉头微皱，这句话听着不像开场白，更像是……急着认罪？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方露白还是没出声，静心听林责安的自白。 “但是说实话，我不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杀了他们。”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只是话中的恨意让人无法忽视。 “为什么？”在审讯室旁的时安出声道，“这个人是杀人狂魔？！” “看这样子不像，”一旁的严伟摇了摇头，“听他说。” 另一边，审讯室里面，林责安叙述了他的犯罪经过。 “他们刚搬来小区的时候，顾雯雯还没有出现。一家子对人和和气气，看不出半点不同。” 这句话里的他们，应该指的是被害人一家。 “后来过了两年，他们收养了个小女孩。” 方露白：“就是顾雯雯？” “对。”林责安说着，眼睛充满了怀念，“那个时候顾雯雯也没多大，就七八岁的样子，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长得很可爱。加上小姑娘嘴甜，说话就像沾了蜜一样，小区里的人都喜欢抱她。” 林责安说这段话的时候，神情分外温柔，好像想到了七八岁的顾雯雯雪玉玲珑的模样一般。 但是下一刻，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里面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一般，让人心惊。 “披着人皮的畜生也只是畜生而已，他们一家在外装的人模狗样儿，但是心都黑透了，真的是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方露白：“所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需要动手杀了他们？” “他们……”脱口就要出的话卡在嘴边，林责安顿了顿，随后说道：“他们居然在家里关起门来虐待顾雯雯！” 那一瞬间的停顿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方露白捕捉到了。但是他没有打断男人说话，继续听着。 “那天，我看着顾雯雯憔悴的模样，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方露白：“所以你就策划了那场火灾？因为顾雯雯？” “是的，”林责安点头，“我绑架她也是为了让你们不要怀疑她，毕竟她是无辜的。” 这句话说完以后，方露白看着林责安半晌，忽然轻笑一声：“林先生，英雄救美固然好，但是也要为你可怜的母亲考虑考虑。” 说完不再理会林责安，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队长这话什么意思？”时安在外面有些懵，“他是说林责安不应该不管不顾的冲动杀人？” 话刚说完，方露白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先把人压着，这个案子没完。” 回到办公室以后，方露白揉了揉太阳穴。 窗户外面，天边已近泛起了鱼肚白，灰蒙蒙地天空透露出一丝光亮。 一个晚上的审讯疲惫的不只有林责安，还有方露白和一众熬夜等待的警察。 为了这个案子，大家都在苦熬，日以继夜地付出着，只是为了让这个案子沉冤得雪。虽然从林责安的话里可以看出，被害人一家并不无辜，但是无论怎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无一例外。 时安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方露白闭眸微栖息的模样。 眼底的乌青证明了男人此刻的疲惫。 她刚准备退出去，就被方露白喊住了：“时安，等等。” “怎么了队长？”方露白闻言停下脚步。 方露白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没事，你去休息吧。” 当八点钟的太阳悬挂在空中的时候，方露白终于把事情整理了一遍。 林责安的话里面其实还有很多漏洞，准确来说，在他说的那些故事里，只有最后一句话是可信的，他觉得顾雯雯是无辜的，并且想让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还记得时安之前说的话吗？ 所有事情就像被故意扰乱的线一般，混淆人们的视听，只为了掩盖在背后的真相。 林责安为什么临时起意杀了顾家三口？ 现场的那个耳钉是怎么落下的？ 还有那个所谓“虐待”的故事，都很值得人怀疑。 但是无论怎样，这些事情的源头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躺在医院里，精神有些不正常的顾雯雯。 就在方露白决定去见顾雯雯一面时，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大吃一惊—— 顾雯雯逃跑了。 据医院传来的消息，是说顾雯雯用偷偷藏起来的*将护士迷晕了，然后换上了护士的衣服逃跑了。 方露白得知后叫上时安，两人一同赶往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顾雯雯已经消失三个小时了。 从医院的监控可以看出来，她推着护士车在医院转了半圈，随后把护士车放在了电梯门口，走出了大门。 女孩瘦弱的背影在所有人眼中变得有些不一样，方露白当机立断下了决定：在时间还没到之前，全力寻找顾雯雯。 也是同一时间，一个直播视频悄然出现在微博上，犹如遍一滴落在油锅里的水，让整个网络沸腾起来。 第30章 带着血色的真相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视频里的女孩形销骨立，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上是一双空洞的眼睛。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好似有一团跳跃的火焰，就像是蝴蝶死亡前最后的振翅，拼尽全力也要挣扎一番。 “我知道，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找我。” 顾雯雯开口，也许是因为很久没说话的缘故，声音沙哑生涩。 “但是我想说，我不后悔，从来都不。” “我的一生就是个笑话。前半生，因为父母的抛弃，我在那个黑心的孤儿院长到十岁。老实说，那个时候我还心存希望，期盼着自己快点长大，这样就能早点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喜欢粉色，希望有一个自己的房间，里面摆满了玩偶还有各式各样我喜欢的裙子。” “顾家人把我接回来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希望。贤惠的母亲、宽厚的父亲还有温柔的兄长，看上去很完美对不对？我拥有了梦想中的房间，好看的裙子，拥有了我梦里想要的一切，但是我忘了一句老话——” “天上不会掉馅饼，哪怕掉下来也是沾了砒霜的。” “经历过最开始的母慈子孝，其乐融融过后，顾家终于露出了他狰狞凶恶的本性——在我十岁的时候，顾家的两个男人……*了我，而我那个贤惠的母亲，则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不停给我洗脑，希望让我认为这个事情是正常的。” 说道这里的时候，顾雯雯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笑容里有嘲讽，有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此后，我的人生就像落入泥潭一般，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来。那些人凶恶的嘴脸就像梦魇一般缠绕着我，他们甚至以此威胁，而我只能像一个破布娃娃，任人摆布。” 一石激起千层浪，女孩的话让网友全部都炸开了锅，不到半个小时，浏览量和转发量就过万了。 除了一些安慰姑娘不要想不开的，更多的网友是对警方的质疑。 无数评论在网上闪过，成功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包括正在找人的方露白一行人。 “马上通过视频寻找顾雯雯的位置，要快！” 方露白在顾雯雯说道第三句的时候看到了这场直播，立刻沉声众人迅速定位。 通过这个视频，时安听到里面有水声，就是那种江流奔腾的声音。 “方队，这个视频里面好像有水声，你仔细听听？” 时安的话让方露白静下心来，随后男人问道：“离医院最近的大桥是哪里？” “泉玉大桥。”严伟在一旁立马说道。 “马上出发去泉玉大桥。” 泉玉大桥 清晨的风贴着水面，温柔地抚摸过行人的脸，带着初秋特有的凉爽，让人心神一片宁静。 顾雯雯站在桥上，下面是一片江流。 因为时间很早，桥上都没什么人。顾雯雯看着风平浪静的江面，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还有解脱。 把直播关上以后，她黑色的秀发被风吹得扬起在空中，带着一道优美的弧度，那些尘嚣是非，好像都随着直播的关闭，全部一道带走。 多少次，究竟有多少次，她想逃出那个深渊，那个快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的‘家’就像一个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一点一点，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人们总说自己深谙人性的险恶，却一次又一次放纵自己心底的恶，多讽刺？ 顾雯雯知道，她完了。早在被粗暴地撕扯掉衣服的那个雷雨夜，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死亡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顾雯雯不知道。 早在放火烧死那家人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明明，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她不公？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那她就把这些事情公布与众，让这个世界给她答案。 这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望着平静的河水，顾雯雯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嘭——’ 东西落水的声音响起时，堪堪赶过来的方露白一行人只看到顾雯雯落水的身影。 方露白见状直接扑了下去—— “队长！”时安惊呼一声，连忙说道，“马上通知医院，准备救人！” 等顾雯雯再次睁眼时，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房顶。 鼻间熟悉的消毒水气息都在提醒她，她回到了老地方。 “你醒了？”坐在床边的方露白出声道。 顾雯雯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方露白，就像要在他身上戳出个窟窿来一样。 方露白没有躲避，视线直直地和她对上。 片刻后，顾雯雯轻轻开口：“为什么要救我？” 谁知方露白笑出了声，顾雯雯疑惑地看着他，就听见面前这个警察说：“你给我们留下了那么大一个难题，然后就要逃避？” 方露白的话让顾雯雯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瘦小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晃了晃，随后惨淡一笑：“果然，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面对顾雯雯的话，方露白没有回应，只是说道：“希望你在自己大仇得报时也想想那些原本不应该为这件事负责的人。” 顾雯雯：“比如？” “比如，林责安。” 听到这个名字，顾雯雯顿住了。藏在被子下的手掌不自觉握紧，面上却不显露一丝声色：“林责安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为了救你，一力担下杀人的罪名，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方露白的话让顾雯雯皱起眉头：“我想之前我在视频里解释的很清楚了，是我杀了那些畜生，你们为什么还不放了他？” “为什么？”方露白看着顾雯雯，“因为他也算这件事情的帮凶。” “帮凶？”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顾雯雯忽然大笑起来，她笑的前俯后仰，笑到最后，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 “你们就连让我体面地死，都不行么……” 第31章 变脸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句轻到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语，就如同风一般，微不可闻。但是终究让方露白听到了。 顾雯雯此刻生出一股荒谬的感觉，就像这二十几年，如同笑话一样的人生里，她卑微如蝼蚁，却还是逃不掉。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所有人可能都在说这句话。 但是谁又想过她？那些所谓的公道是非，可曾有一丝将她解救出来的心？ 面前的女孩时哭时笑，整个人疯疯癫癫，让人有些害怕，又有些同情。 方露白看了顾雯雯一眼，做下决定：“先把她带回局里，其他的之后再说。” “队长，网络上那些……是不是要删了？” 看见方露白准备离开，张天奇出声问道。 “不用。”沉吟片刻，方露白否决了这个提议，“一删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先把顾雯雯的案子解决了再说。” 张天奇：“那王副局那边……？” “他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刑警大队审讯室 一张简单的桌子，一个狭窄到有些压迫的房间，一个悬挂在头顶的灯，一束照亮室内的光。 顾雯雯垂着头，安静地坐在审讯室里，就像一个听话的洋娃娃。 她的手里捧着一杯水，上面冒着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苍白麻木的面孔。 “顾小姐，你觉得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良久的沉默仿佛让室内的空气都静止下来，严伟率先开口。 “解释什么？”顾雯雯盯着双手，毫无波澜地说道，“我都说了，人是我杀的。” 方露白却毫不在意，他盯着女孩，忽然说：“杀了他们，你就解脱了，对吧？” 顾雯雯没出声，方露白也不再看他，自顾自地说：“如果一个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某一天，忽然被神明眷顾了，她一定会欣喜若狂。但是当神明撕开那层表象，露出恶魔的真身时，被拖到地底的那个人会怎么样？” “一开始，她会憎恶，憎恶恶魔欺骗了她。接着，在无尽的丑恶下，她逐渐被感染、侵蚀、甚至的……同化。因为那些怎么也洗不掉的丑恶就像影子一样，会时刻跟着她，无孔不入，无所不在。” “渐渐地，当某一天，她遇到了另一个要给予他光明的人时，她不会再开心，甚至是感激。恶魔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罪恶的种子，并且让它生根发芽，日渐茂盛。她只会有一个想法……让他一起堕落吧，就像她一样，在这堆恶丑无比的烂泥里。” 随着方露白的话，顾雯雯不再一脸漠然。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空洞的眼睛里泛起一丝狠厉。一双捧着塑料杯的手不断收紧，到最后水都洒出来了，她却像没有知觉一般。 直到方露白说完最后一个字，她都没有起身，仍旧低垂着头。 乌黑地发丝披在身上，也遮住了她的神情，但是方露白知道，刚才那些话她听进去了。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顾雯雯抬起头，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里此刻泛着水光，就像蒙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方队长，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一面墙之外的时安听完方露白以后目睹了顾雯雯变脸的全过程，有些惊诧：“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凶手就是林责安吗？” 谁知张天奇在一旁嗤笑一声：“就那小子的承压能力，做不出来这种事。你看着吧，里面坐着的姑娘真的不简单啊。” 转到审讯室里面，顾雯雯此刻看着对面两个警察，舔了舔因为缺水而干燥的嘴唇，但是她没有一丝想要喝水的欲望。 方露白的话让潜伏在她内心的恶魔蠢蠢欲动，她能察觉出，自己越来越兴奋，就好像碰到了同类人一样。 方露白看着顾雯雯脸上布满不正常的红晕，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就像捕捉到猎物一样，让他产生觉得有些怪异，随后开口询问道：“顾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顾雯雯一反常态，嘴角挂起一抹笑，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方队长不是想让我详细描述自己的作案过程吗？你让他走，我就告诉你。”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点了点坐在方露白身旁的严伟。 “我……”严伟刚想出声，但看到方露白的眼神以后，随即走了出去。 门被带上以后，方露白说道：“顾小姐，现在可以和我谈谈你作案的过程了吧。” 顾雯雯听后没有出声，只是调整了下坐姿，刚准备用手撑着脸蛋，却被哗哗作响的手铐限制住了。 看着自己手腕上挂着的金属物品，顾雯雯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掩盖过去，继续朝着方露白笑道：“方队长，你这样说话……会不会太严肃了？” 和之前的冷嘲不同，顾雯雯这回的笑声中添了七分温和，三分媚意，那双原本空洞的大眼此刻分外有神，之前因为激动，苍白的脸上满是红晕，组合在一起，竟然有种病态的美感，让人一时间有些失神。 可是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方露白。 “顾小姐，请自重。” 顾问问你巨大的转变让正在外面围观的一众人惊呆了，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让一个女孩的前后转变如此之大。 “我是真的不懂了……”时安不想承认，在看到顾雯雯对方露白这副模样，心底竟然有些微微泛酸。 没注意到时安的小心思，一旁的张天奇只是啧啧称奇：“真的是一出峰回路转的大戏啊。”说完捅了捅身边的严伟，“诶，严伟，你说说看，队长这个样子能坚持多久啊。” 结果严伟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认真看，我觉得很多事情应该都和这个顾雯雯有关。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房间里面，顾雯雯见到方露白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有点恼火，但是随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说道：“方队长，你这可就误会我啦。我不过是正常地说句话，怎么就成了不自重了？” 第32章 渊源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看着面前的女孩，又或者说女人。之前那股生涩和脆弱已经从她身上褪去，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妩媚还有一丝历经世事的沧桑。 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只是那层诱人之下，是隐约的糜烂腐败之态。 “顾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冷淡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方露白出声道，一双如墨的眼睛直视着顾雯雯，让她通体生寒。 “我，我不明白。”顾雯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随即想到什么，又笑道，“方队长，有什么话咱们直说好了。” “既然你要我直说，那我也不兜圈子的。”听见这话，方露白勾唇一笑，“你策划这些事情，有多久了？” 方露白的话让顾雯雯猛地抬起头。 “我说的这些话，顾小姐很惊讶？”方露白说，“我还以为顾小姐已经打算把这些和盘托出了。” 这些事情并不难理解。 最早的那场大火，如果说是林责安气愤之下所为真的是太牵强了。纵观整个案情，林责安充其量只是个棋子，一个可以帮顾雯雯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棋子。 顾家作为口碑很好的家庭，突如其来的大火一下烧死了三个人，剩下的那一个就有很大嫌疑。 而这个时候，原本处于局外人的林责安被拉了进来，很好地充当了顾雯雯不在场证明的最大证据。 那个电话就是林责安，不，准确来说是顾雯雯委托林责安制造出来迷惑众人的假象。 利用林责安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但是知道自己出现得太过巧合，所以特意留下那枚耳钉作为线索，把矛头全部指向那个憨傻的男人。 “方队长，如果是这么说，那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开那个直播呢？”顾雯雯听完方露白的话轻笑起来，“看来方队长真的是有很丰富的想象力啊……” 结果话还没说完，顾雯雯就被方露白打断了：“因为你的根本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活着。” “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你已经摸清楚我的性格，知道我不会因为耳钉这一件事就鲁莽地下判断，所以你随时做好了暴露的准备，并且想反咬一口。” “而那场直播，就是你给这个黑暗的世界留下的最后的礼物。” 随着方露白逐字逐句的吐出来，那个一直挂在顾雯雯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看着面前穿着一身制服的男人，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憎恶，就好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么？”坐在椅子上，顾雯雯死死地瞪着方露白，“就是你们这种衣冠楚楚，披着人皮的禽兽！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好像自己是多么伟大……其实呢？其实你们什么用也没有！你们就是废物！就是垃圾！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拯救我？你有什么资格来同情我怜悯我？你不配！林责安不配！你们都不配——” 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审讯室，她散乱这头发，双目充血一片赤红。带着手铐的手哗哗作响，就像不甘心这样的命运。 “多少次，有多少次我在期盼，有人可以把我从这里面救出去！可结果呢——”顾雯雯说着忽然笑了起来，她指着方露白，又指了指自己，“结果不过是和那些畜生一样！凭什么怨我怪我？凭什么我生来就要承受这些？凭什么！” 忽然，一直没有出声地方露白开了口：“没有凭什么。” 直视着面前这个愣在原地的女人，方露白说道：“没有人怜悯你，即便有，那个人也不会是我。因为，你不需要。” 不理解方露白的话的，不只有顾雯雯，还有在墙外的众人。 “你怨恨这个世界，你憎恶那些给你希望又把你拖下地狱的人，但终究，你也成为了那样的人。” ——但终究，你也成为了那样的人。 男人的这句话不断回响在顾雯雯耳边，顾雯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耳边好像传来什么声音…… 夜空中是翻腾的云层，偶尔有电光闪过，紧跟其后的，就是震耳的雷鸣。 银色的闪电自天空劈下来，将所经之处照的一片雪白。 黑暗中，一个女孩的身影浮现在了电光之下。 她穿着一件连衣裙，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 泪水打湿了她卷翘的睫毛，一双乌黑地大眼睛里此刻布满惊恐。那个黑色的瞳仁里，倒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顺着那个目光看过去，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宝宝，哭什么啊，不是说这是很快乐的事情吗？” 那个声音像来自地狱，混合着难以平息的欲望，就像黏腻的蛇，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你，让你逃不开，挣不脱，最后吐出带着剧毒的蛇性子，一点一点，将你拆吃入腹。 “我……我没有……” 女孩稚气的嗓音里是还未褪去的奶意，因为哭泣沾上了浓重的鼻音。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因为泪水更显濡湿，略微泛黄的秀发贴在脸颊上，整个人就像只待宰的小羔羊，做着弱小而无力的挣扎。 女孩娇弱的模样明显刺激到了男人，感受着自己粗重的呼吸，身下某处因为兴奋到充血，从此刻更是高高扬起。他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无害：“宝宝，听话，到爸爸这来……” 那个伸向她的手犹如恶魔的出手，女孩拼命摇头，本能地躲避着那个让她惧怕的男人。但是身后就是冰冷坚硬的墙壁，她，无处可藏。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混在里面的，还有男人兴奋而粗重的喘息，伴随着下身疼到麻木的痛楚，有什么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落到嘴角边，带着一股微微的咸味。 轰隆的雷声再次响起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她吃力地看着窗户外面翻滚的乌云，就像看到自己落入泥泞的人生—— 下雨了。 第33章 声音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东西放在桌上的声音将顾雯雯从回忆里拖了出来，她顺着方露白的手看过去，一颗糖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那是一颗很普通的糖。 外面是一层浅蓝色的包装袋，就像所有商店的货架上摆着的糖果一样。 顾雯雯撕开包装袋，放到嘴里，霎时间，一股薄荷的清香包围住味蕾，弥漫在整个口腔。 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一滴、两滴，顺着脸颊，经过下巴，最后落到了手背上。 原本泛着甜味的嘴里又有一丝苦意，顾雯雯缓缓抬起手，原来……是眼泪啊。 视线逐渐被模糊，她看着手里廉价的塑料外衣，忽然掩面痛哭起来。 泪水不断从她合十的指缝中滑落，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她还是那个有着天真幻想的小姑娘，希望有一天可以摆脱这些束缚，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队长，有情况。” 顾雯雯含着糖哭泣的时候，严伟的声音透过耳麦传到方露白的耳朵里。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姑娘，方露白不动声色地起身，随后出了审讯室：“怎么了？” 严伟：“刚才接到王局的电话，说是之前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被疯狂转载，群众反响很不好，强烈要求警方给个说法。” “我知道了。”方露白说着拨通了电话，“喂，王局？……我知道您压力很大，帮我再顶顶，我这边就快了。” “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方露白挂电话的时候，严伟有些惊讶：“这就完了？” 一边把手机收起来，方露白点头道：“我这边怀柔的政策有效果了，你们注意一下顾雯雯的反应，一有情况随时和我说。” “明白。” 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顾雯雯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顾雯雯：“看来我还是让你们有麻烦了。” “看来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方露白说道 “我当然知道。”轻笑一声，顾雯雯放松了身体，“说白了，我就是想给你们添堵。” 方露白：“那你成功了。” 忽然玩味地笑了笑，顾雯雯说道：“警方现在快被骂死了吧？” 看着方露白不出声，顾雯雯点头道：“这样我就满意了。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看来那颗糖很有效果。”方露白说着也笑了出来，就像两个在叙旧的老朋友。 “只能说你们，不，方队长很有策略了。”把玩着手里的糖纸，顾雯雯轻笑一声。 方露白：“我还是那老话。” 顾雯雯：“犯罪过程？” “对。” “那我得好好组织一下语言了。”这样说完，顾雯雯直起身子，脸上的玩味也渐渐收了起来。 “从哪里说起好呢？” 对很多人而言，这是个正常的早晨。 和煦的清风拂过路上每一位人的脸颊，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和安小区里响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但是对于顾雯雯而言，周末，便是噩梦的开始。 顾家四口在小区里的名声一直很好，无论是贤惠温柔的母亲，宽厚老实的父亲，还有一双考入名校，孝顺家庭的儿女，都是这个‘完美’家庭里的闪光点。 要非说哪里有些不足，那就是小女儿顾雯雯身体不好，常年病恹恹的，丝毫没有小时候活泼灵巧的姿态。 那些邻里左右，闲的没事干的大妈的话让顾雯雯觉得有些讽刺。 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她经历了什么。 那些黑暗的，带着污浊气息的夜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她早就不一样了。 她和那些穿着连衣裙，行走在大街上，肆意挥洒着自己青春笑容的女孩子不一样。 原本照耀在身上暖融融的阳光，对于顾雯雯而言，却是彻骨的寒冷。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已经坐在餐桌上。 “宝宝，过来吃饭了。” 没到白天，他们又把人皮披上，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他们恶心的本质。 “来了。” 顾雯雯听到自己轻声开口，就像期待已久样地，坐在餐桌上，和那些畜生一起愉快的进食……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心底深处的顾雯雯呐喊，你快离开他们！你离他们远一点！你快啊—— 可是另一个声音带着微微的蛊惑，打断了那个顾雯雯的话。 怎么可能逃得掉？顾雯雯，别做梦了，你现在不是和他们融入的很好吗？你看，你什么都有了。漂亮的衣服，爱你的家人，周遭人羡慕的眼神……这些多好啊，你就像那些女孩一样，他们甚至供你上学，多么完美…… 深夜，虫鸣的响声更加嘹亮，顾雯雯抱着腿坐在床上。身旁是男人如雷的鼾声，带着几句微不可闻道德自白：“宝宝，你真香……” 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顾雯雯心里一片悲凉，就连做梦也不放过我吗？ 好像又退回了那个下雨的夜晚，窗外翻腾的乌云间夹杂着闪电，带着微微的火光。 只是现在的她不会再像小时候那般傻了，她学会了顺从，学会了服侍，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少吃点苦头，她甚至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感觉…… 顾雯雯起身，她站到了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女孩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露出姣好的身材。上面遍布着被人暴力啃噬后留下来的痕迹，青青紫紫，好不吓人。 伸出手，顾雯雯摸上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忽然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她成了这个样子？ 脑袋里像针扎一样地疼，顾雯雯抱住脑袋低吟起来，也惊醒了睡梦中的男人。 当那双熟悉的手臂将她架起来时，顾雯雯贴在冰冷的瓷砖上，神情有些恍惚。 错了……都错了…… 痛楚从身下蔓延至全身，耳边是男人兴奋地喘息声，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撕扯着她的神经。 渐渐地，男人停了下来。 在被吻住时，顾雯雯睁开眼睛，看着男人动情的面孔，胃里一阵阵抽搐。 强压下胃部的不适，顾雯雯闭上眼睛假意享受起来，但是一个念头盘旋在她脑海，久久不散—— 杀了他们。 第34章 獠牙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看你自己这幅贱样。你以为你还能和别人一样？” 顾雯雯没有出声，她空洞着眼睛，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整个人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 “自己去和隔壁姓林的那个说清楚。不然……我手上可是有很多你的东西的，你总不希望我发到你们学校的论坛上吧？” 顾博文的这句话终于让顾雯雯有了反应，她用手遮住眼睛，有什么液体从眼角滑落，带着声音的哽咽：“别……” “不像让我发，那就给我在家老实呆着！什么都给你你居然还给老子戴绿帽子？活回去了！”说完开始继续在顾雯雯身上啃噬。 黏腻的触感游走在全身，顾雯雯整个人有些失神。 顾家的女主人早在发现儿子的意图以后装作出门买菜了，整个顾家除了顾雯雯，就只有那个在她身上耸动的男人。 脑袋顶上，是一个巨大的灯饰，那一刻，顾雯雯忽然希望它能掉下来，砸死这个恶心的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就算自己因此死亡也无所谓。 天气渐渐昏暗下来，男人就像一头野兽，一次又一次地对待顾雯雯。 再次被顾博文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时，顾雯雯敛下眸子，里面一片死寂。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咧开嘴，顾雯雯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带着三分病态，七分兴奋，然后把所有人都拖进了那场炼狱。 “那天以后，我就开始策划谋杀，我要那些欺辱我的人付出代价。” 看着自己的手指，顾雯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事实证明，我做到了。” 顾雯雯：“在决定杀了他们所有人以后，我托我朋友弄来了安定片。” 方露白闻言眉头微皱：“这类处方药都是归国家管制的，你朋友怎么弄来的？” 顾雯雯闻言笑道：“她有轻微的抑郁症，很容易焦虑从而睡不着，因此家里都有这个药。” 说完不再理会方露白，继续说道：“然后，我那天在饭菜里面加了安定的粉末，他们吃完后全部都睡着了。” “所以，你就把他们杀了？” “哪能那么便宜他们啊。”顾雯雯抬眸看着方露白，“我把他们绑了起来，然后一直等到他们醒过来。” 方露白：“别人都没发现他们有异样？” 顾雯雯：“我下药的时候是周五的晚上，第二天就是双休日，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说完顾雯雯将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妩媚一笑：“他们醒来以后的样子真好玩，就像被绑在案板上的畜生一样。” “看到是我，他们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挣扎、扭动。我就在一旁看着和他们，手里拿着一把刀，哦，就是平时家里用的水果刀。” 顾雯雯双眸放空，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整个人好像陷入了回忆里。 这是，方露白的耳麦里传来时安的声音：“队长，顾雯雯的精神状况好像不太对劲。” 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方露白表示知道了。 第35章 双重人格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审讯室里，顾雯雯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你不知道，看到他们惊恐的模样多有趣，顾国强甚至直接被我吓晕了过去。”顾雯雯说着舔了舔嘴唇，“现在想想，要是我当初就下狠手，也不至于到今天了。” 方露白看着陷在回忆里的顾雯雯，出声问道：“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扯上林责安？” 顾雯雯听后眸子里划过一丝嘲讽：“他？他不是自愿的吗？有人要给我做免费的苦力，我何乐而不为？”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雯雯整个人妖媚又放荡，身上的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方队长，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顾雯雯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把一把几十块钱的塑料座椅硬是坐出了十几万的高级感。 一双杏眸此刻半开半阖，顾雯雯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和顾雯雯那个蠢货不一样。” 一边骂着自己，顾雯雯一边对方露白笑道：“方队长，能给我根烟吗？” “很抱歉，我不抽烟。”方露白刚拒绝，严伟就拿着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进来了。 “谢谢小帅哥。”朝着严伟抛了个媚眼，顾雯雯嘴里叼着烟，手法娴熟地给自己打起了火。 ‘啪——’ 一小簇火苗自打火机里面升起，下一刻，审讯室里传出了一缕烟味。 看见自家队长皱起眉头，时安悄悄地打开了一处排风口，顾雯雯见状瞟了一眼，随后笑道：“看来队长真的很不习惯呀。”说完，一个烟圈自嘴里吐出。 不着痕迹地躲开扑面而来的烟圈，方露白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那我应该称呼您为什么？” 顾雯雯食指夹着香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随后说道：“就叫我安吧。” 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方露白问道：“那请问安小姐，杀人的事情其实是您做的吧。” 顾雯雯盯着方露白看了一会，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队长，你很聪明。让我想想……你还猜到了什么？” 方露白：“想必这次的直播也不是你的手笔。” 在座椅上抽烟的女人闻言，眼底流露出几分兴味：“何以见得？” “因为太过矛盾了。”方露白盯着这个借用着顾雯雯的身体，却自称‘安’的女人，沉声说道：“最开始我以为你是想要报复警方，但是就在刚才，你的出现推翻了我全部的推测，我想那个直播也是在你的意料之外的。” 沉吟片刻，‘顾雯雯’开口：“不错，你很敏锐。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方队长？你现在想好办法处理网络上那些血雨腥风了吗？” 谁知方露白轻声一笑：“既然安小姐都不急，我急什么？” 说完竟然起身出了审讯室，留下‘顾雯雯’一人错愕地留在原地。 方露白出来的时候，刑警大队的人全部都围了上来，也被顾雯雯的情况弄懵了。 张天奇：“方队，这个顾雯雯的样子明显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啊，接下来怎么办？” 方露白闻言沉默片刻，随后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的详情是要出来的。至于判刑……这不在我们的管理范围之内。” 时安在一旁看了眼手机，说道：“方队，之前顾雯雯的直播事件还在不断发酵，一些营销号在带节奏，我们的情况不太好啊。” 时安的话让方露白眉头微皱，然后直接下达死命令：“一直到审讯结束前，不准将案件情况透露一丝出去。另外，时刻注意顾雯雯的动态，一有消息马上和我汇报。”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审讯室外，是等候已久的王副局。 “案子怎么样了？”王副局看着方露白出声道，“我这边帮你顶的头发都要白了，你不给个说法。” 结果刚说完，就看见方露白紧锁的眉头。 王副局：“怎么了？” 方露白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语气里有些为难：“师父，我这遇到难事了。” 王副局：“什么事？” 方露白喝了口水，看着王副局说道：“通过刚才的审讯，我这边初步判定，凶手可能患有精神疾病，而且是——人格分裂。” “你说什么？”王副局闻言睁大眼睛，“人格分裂？” 方露白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凶手现在人格极不稳定，我其实不知道这个案子审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 长时间的调查让方露白的精神有些疲惫，在自己最敬重的师父面前，方露白第一次流露出了茫然。 看着自己这个一手带到现在的徒弟，王副局的目光软了软，随后他拍了拍方露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之前就听到你在审讯室那边说了，作为刑警大队，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至于之后的，就交给别人就好了。” 王副局的话让方露白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师父，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还在操劳，内心有几分愧疚，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徒弟恢复了往日沉稳的模样，王副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行了，我看着你也有自己的主意，我就一句话——跟着自己的心走。” 说完朝方露白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师父的话就像一剂定心丸，方露白闻言转身回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顾雯雯依旧坐在原地。 只是之前她要的那根香烟不知为何被放到了一边。 香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顾雯雯将烟蒂丢到地上用脚碾了碾。 看见门开了，顾雯雯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随后又垂下头去，神色一片冷漠。 第36章 失控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看来你已经恢复了。” 见到顾雯雯不出声，方露白率先开口道。 “嗯。”冷淡地点了点头，顾雯雯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被这样对待，方露白也不生气，他温和地笑了笑：“顾小姐，你应该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虽然是问句，方露白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整个人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顾雯雯。 轻轻抿起嘴巴，顾雯雯不说话，但是方露白知道，她听进去了。 “其实你那个时候，真的不想活了，对吗？” 方露白的声音极为轻柔，好像害怕吓到面前的女孩一样。 顾雯雯却不理他，目光拗执地看着自己腕间泛着金属光泽的手铐。 像是想到什么，方露白忽然开口：“你不想知道林责安怎么样了？” 林责安这个名字就像一块石子，让女孩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泛起了丝丝涟漪。 “他……怎么样了？”良久以后，顾雯雯出声。 那个他，指的是林责安。 方露白：“你想知道？” 看了一眼方露白，顾雯雯点了点头。 “他过的不太好。” 豁然抬眸，顾雯雯紧紧盯着方露白，没想到对面的警察忽然笑了起来：“你这样看着我，我也没办法，毕竟那小子一直嚷嚷着是他杀了顾家三口。” 方露白很明智地把顾家和顾雯雯分开了，然后他就看见顾雯雯的身体放松了一点。 “人……是我杀的。” 良久以后，顾雯雯出声，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和他……没关系。” 一墙之外的张天奇看到审讯室里面截然不同的两个女孩，啧啧称奇：“这么看来，这个真的顾雯雯还挺喜欢林责安？” “什么喜不喜欢？”剜了一眼张天奇，时安说道，“先看看吧。” “我知道，杀人不是你自愿的……”方露白轻声说着，想要安抚眼前的女孩，却被顾雯雯打断。 “是我……是我杀的。”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顾雯雯轻声说道：“都是我……” 乌云在天空中翻腾，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 顾雯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目的鲜红。 ‘啪嗒——’ ‘啪嗒——’ 鲜红的血珠带着黏腻的湿润感遍布掌间，一滴又一滴，顺着刀锋滴落到地上，形成细小的血洼。 愣愣地抬起双手，顾雯雯看见自己白嫩的双手上是刺目的红。 这是……什么？ 鼻间是浓烈的铁锈味，带着强烈的不安，顾雯雯抬起头，看到了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她的那些亲人，全部被麻绳捆在椅子上。 三个椅子并成一拍，那些之前还对她施暴的、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却毫无生气。 在他们的颈脖处，一条干净利落的豁口出现在上面，那些血液此刻正从这些伤口里不断流出。 颤抖地摸了摸那些人的鼻间，可是已经没了呼吸。 视觉和嗅觉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稳，踉跄地后退半步，顾雯雯觉得脑子里面有个声音不断在提醒她—— “不要害怕，这些不都是你最期盼的吗？”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你了。” “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一遍一遍，那个带着蛊惑的声音不停地给她洗脑，就像此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顾雯雯惨白着脸，整个人摇摇欲坠。 下一刻，眼前一黑，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是这不是你做的，顾雯雯。” 方露白加重的语气将顾雯雯从回忆里拉了出来，男人沉稳的声音也让她镇定下来。 “可是，终究是我杀了他们……”尾音的颤抖表达出了她内心的慌张，还有对自己深深的厌恶，“我甚至……甚至还……” 甚至还想让林责安，帮她挡下这一切。 从顾雯雯没有说完的话里，方露白猜了出来。 “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认真的看着顾雯雯的眼睛，方露白郑重地说道：“你应该察觉到了，在你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她每时每刻都在蛊惑着你，但是你依旧守住了那道底线。” “我，我没……” “你有。”一字一句地，方露白说道，“你忘了？在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整个人陷入了昏迷。整个事情与其说是你做的，不如说是那个人，她借用你的身体做下的，甚至妄图让你承认下来。” “你是个勇敢的姑娘，”叹息一声，方露白说，“你已经尽力了。” ——你是个勇敢的姑娘，你已经尽力了。 这句话就像是解除魔咒的咒语一般，让顾雯雯浑身瘫软在了座椅上。 她看着那盏白炽的灯光，整个人都在发愣。 黏腻的触感存于掌间挥之不去，就像那些烙印在她身上的，怎么也洗去不掉的罪恶。 “我真的……真的不想……” 大颗大颗泪珠通过那个睁大的眼眶滚落下来，顾雯雯哽咽地说着，声音里满是懊悔。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恶魔。 那些肮脏的，污秽不堪的事情，那些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甚至比这些更恶劣的事情，她全部都做了。 “为什么……” 忽然，宽大的手掌落在脑袋顶上，顾雯雯感受着那掌间的温度，放声痛哭出来。 她这一生，前半生活在渺小的角落，期盼长大后的自己能够逃离；后半生，陷在浑浊的泥泞中，越陷越深。 她无力地看着黑暗侵蚀自己，一点一点，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最终，走上了一条永远都回不了头的路…… “其实，你已经回头了。” 男人的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 “那个直播，是你最好的自白。” 神色恍惚间，顾雯雯好像看到，那日将老婆婆送回家中，年轻的男孩子朝自己缅甸一笑，声音温柔谦和：“真的麻烦你了，我叫林责安。” 那天的阳光不似往日一般，那是顾雯雯第一次体会到了温暖是什么，就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让人想要陷在里面，一辈子都不出来。 第37章 画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林责安再次坐在审讯室里面的时候，整个人有些颓废。 “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方露白看着林责安出声道。 这个年轻的男人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脑袋垂地极低，全然不复之前嚣张的模样，更别提之前在电话里的那个样子。 “上一次我就问过你，确定没有事情隐瞒我？”方露白叹了口气，“但是你还是说谎了。” 良久后，男人声音喑哑地笑了笑：“呵，我怎么说？说她被那些畜生……被那些畜生那样，所以才杀人？那她以后还怎么办？” 方露白：“可是你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她自己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还是以那样的形式。” 方露白的话让林责安瞬间沉寂了下去，他抬起头，看了方露白一眼，最后露出一个有些惨淡地笑容，面色有些灰败。 “是啊，我没有料到……我怎么可能料到？！这是个什么时代？方队长，你应该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 男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方露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是啊，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这是个可以自由发表言论的时代，是一个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逼死的时代。哪怕到现在，女性依旧不能拿掉那些有色眼镜，很多事情在一些角度上就是错。 “我能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啊……” 男人抱着头，手腕间的金属手铐发出哗啦的声响，带着一丝茫然无措。 方露白许久没出声，知道林责安的情绪平静下来后，他才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怎么办？” “你没有。”看到林责安的神情，方露白沉声道，“小区里的人都说你是孝子，可是在你脑子一热的时候，是否有为你在家里的母亲想过？没了你，她应该怎么办？” 方露白的话让林责安整个人陷入了混乱的状态，他看着对面，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人，忽然想起来那个成天粘着自己的小老太太。 “我妈她……怎么样了？”艰涩地开口，林责安咽了口唾沫，“她，她不是被你们带来了警局吗？” “是啊，被我们带来了警局，但是现在才想起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不好，方露白调整了一下，说道，“放心吧，阿姨在这边，我们找了个女同志照顾她。除了嘴里一直念叨你以外，其他都好。” “这样啊……”呐呐地说了一句，方露白等了一会，都没有等来林责安的下文。 就这样干坐着耗了一会，林责安再次开口：“我能……我能看看我妈么？” 一双眼睛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焦虑，里面布满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低迷。 方露白凝视了他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可以。” 林责安惊喜地抬头，然后他就听见男人说：“这两天过了就会安排你和阿姨见面的，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能和任何人联系。” “我知道。”林责安闻言后苦笑一声。 “那你是否知道，顾雯雯患有精神疾病的事情？” 方露白的话再次让男人抬起头。 林责安：“你说什么？精神疾病？雯雯她怎么了？！” 林责安这副模样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方露白，他并不知情。 叹了口气，方露白说道：“没什么，今天会安排人带你去休息。”说完就要走出审讯室，却被身后的林责安叫住了。 “方队长，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叫住以后，方露白身形顿了顿，随后留下了一句话：“简单来说，你喜欢的那个顾雯雯并不希望你帮她抗下这些事情。” 说完离开了审讯室，没做停留。 另一边，时安坐在座位上发呆。 这两天，案子的进展有如神助，但是里面的信息量真的太大了，大到让时安有些消化不了。 回想起之前方露白在审讯室里安慰顾雯雯的神态，那一刻，时安好像看到了曾经医院里的自己。 那时候的方队长一样的温和，一样的耐心。 原本这些让她开心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时安非常难受。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案子，而且顾雯雯的遭遇真的很让人心疼，但是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自己非常珍视、宝贝的东西，在某一天被其他人发现了…… 一边唾弃着自己的小肚鸡肠，时安一边看着手里的圆珠笔，喃喃自语道：“方队长啊方队长，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时安，准备去医院。” 结果这句话才说完，时安就被从门口传来的自家队长的声音吓得一个机灵。 吐了吐舌头，一边拿着车钥匙一边出门的时安第一次庆幸自己自己声音挺小的，但是还是有些心虚…… 也不知道队长听到了没有…… 怀着不一样的心思，时安跟在方露吧身边，抬起眼睛悄悄观察了一下，发现男人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还好还好，没有发现。 这样想着，但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没有发现啊…… 这边的方露白注意到了身旁时安的小动作，一边开车一边出声：“怎么了时安，有事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吓的心里有鬼的时安立马坐直了身子，嘴里忙不迭否认：“没有没有，队长没有的。”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方露白在看到小姑娘这么大反应以后，反倒有些稀奇了，声音里有些疑惑：“真的没事？有事你就说，我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时安听了方露白的话，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正在想用什么话搪塞好的时候，时安的余光瞥到了方露白腕间戴的那块表，脱口问道：“方队，你为什么一直带着这块手边啊。它的时间又不准，但是我看你没事的时候都会擦拭它，好像挺宝贝的样子……是谁送的么？” 时安一连串的话像小炮弹一样啪啪啪地从嘴巴里蹦出来，方露白有些失笑。 车子正好也开到医院了，方露白一边将车往车位里倒的时候，一边要回答时安的问题。 谁知刚一开口，眼前就闪过了一个画面。 第38章 表演型人格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画面里，时安一只手托腮，一只手转着圆珠笔，整个人好像在想什么，想得特别出神。 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女孩的脸上，好像给她镀了层金色的光晕，就连卷翘的睫毛都被刷成了金色。 因为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张俏丽的脸一会皱成包子状，一会又露出明媚的笑容，让方露白都有些好笑。 真的是个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姑娘。 这样想着，方露白忽然看见时安咬着笔头，水润的红唇说出了一句话—— “方队长啊方队长，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喃喃自语的一句话，却是让方露白整个人都愣住了。 下一刻，方露白便被时安的声音拉回现实。 时安：“方队长，你想什么呢？” 之前少女面薄微红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方露白看着时安清澈的目光，忽然轻咳一声，第一次避开了和时安的对视：“走吧，去找孙医生。” 虽然感觉方露白有些怪怪的，但是时安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因为顾雯雯的案子想到了什么，耸了耸肩后，连忙跟了上去。 去医院的路程不长，一路上方露白和时安都没有什么交流。 在此之前，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就在刚才不小心窥破了什么的方大队长，此刻觉得有些尴尬。 要不要说些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方露白否定了。 好在电梯开门的声音及时拯救了他。 在门打开以后，方露白和时安快步走出电梯，来到了孙医生的办公室。 “孙医生，顾雯雯的情况怎么样了？” 进门的那一刻，方露白将心里的一切杂念摒除，沉声问道。 看清来人是方露白后，孙医生叹了口气：“情况不是很乐观。” 方露白：“怎么说？” 将病例拿在手里，孙医生认真地说道：“就我之前和病人交谈的情况来看，她的身体里主要有两个人格，一个是自小受到侵犯，自卑懦弱的主人格顾雯雯，还有一个……你们应该也见过了，就是自称‘安’的第二人格。” “通过我们刚才交谈的情况来看，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的两个人格之间的切换不下五次，但是时间更长的却是她的第二人格，主人格隐隐有被压制住的感觉。”孙医生说着将手里的病例递给了方露白，“而且我觉得病人的第二人格有点偏向表演型人格。” 方露白：“表演型人格？” “是的。”孙医生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情绪多变，喜欢得到他人的关注，但是极度自私。” 孙医生的话让方露白皱了皱眉。 通过之前和安的交流，她却是隐隐有些想要把控全局的感觉，而且无论是言行姿态都有些浮夸，就像要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样，越是这样她就越兴奋。 而且之前和顾雯雯交流的时候，她也说过，安这个人格经常蛊惑她，让她去做一些她并不想做的事情，整体情况确实和孙医生说的很像。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在杀了人以后，安选择的是放火。 不光是因为这样可以让尸体不容易发现真正死因，更是因为大火具有仪式感。 在某种程度上，它还具有一定的美学说法。 符合‘表演型人格’的需求。 想通了这一层，方露白问道：“孙医生，我们现在能和病人交流一下吗？” 孙医生闻言说道：“病人刚刚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睡着了。你们如果要见面的话，可以先在外面等一下。如果病人醒了，我会安排护士你们见面。” 方露白：“麻烦孙医生了。” 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时安偏了偏头，看着一旁的方露白轻声问道：“方队，凶手现在成这样了，我们怎么办啊。” 揉了揉太阳穴，方露白笑道：“无论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案件调查清楚。凶手的作案动机、作案方式，都是我们必须弄清楚的，这就是我们刑警大队存在的意义。” 轻轻地点了点头，时安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觉得气氛有些凝滞。 但是这个情况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挠了挠脸，时安想到。 忽然，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护士从里面探出头来：“探望病人的话可以进来了。” 方露白和时安闻言连忙起身走了进去。 灯被打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光照的人晃了下眼睛，躺在病床上的姑娘下意识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被捆在床上动弹不得。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愠怒，顾雯雯的声音有些尖利：“方队长，这就是你们对待犯人的态度，连最基本的活动都不行？！” 这话一出，方露白就知道，此刻出现的人应该是顾雯雯的第二人格，安。 “抱歉安小姐，特殊时候特别对待，毕竟我还没有忘记你之前在医院里是怎么弄晕护士然后逃出去的。”方露白嘴里说着抱歉，但是神色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歉，好像只是个例行公事的道歉一般。 “那是顾雯雯那个蠢货！不是我！” 手脚被束缚住的感觉让安很痛苦，她吼了一声以后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但是在发现这样只是在做无用功以后，安停了下来：“既然这样，我对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我现在是病人，那些惩罚还落不到我头上，不是吗？” 说完像是捉住了什么把柄一般，轻笑了起来。 方露白闻言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坐在一边，嘴里噙着一抹笑容。 ‘啪嗒——’ ‘啪嗒——’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除了安自己，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但是她知道，那个男人此刻肯定在房间里，因为之前并没有开门的声音响起。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吗？ 长久的寂静让安有些慌乱，她想坐起身看看房间里的人，但是因为四肢被束缚住了，显然不可能完成这个动作。 渐渐地，她的双眼有些泛红，额头间的经络显示着她并不平和的情绪。 她开始有些焦躁了。 第39章 致命的错误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艰涩地开口，安说道，但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整个房间一片沉寂。 双目逐渐充血，安就像只不甘心的肉虫，扭动着身体，但是一切都是徒劳。那些挣脱不开束缚就像来自灵魂深处，死一样的寂静就像死神的镰刀，一点一点地朝她逼近，让她的神志近乎崩溃。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声音…… 感官无限被放大，安就像一只狗一样，发出沉重的喘息，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快要和这个环境融为一体，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她解救出来。 除非，自救。 “我……知道你们想要听什么。” 安清了清嗓子，但是那股喑哑地感觉就像黏附在喉咙上一样，挥之不去。 依旧没有任何人回答她，但是安知道，只是筹码不够而已。 “我可以……可以帮你们……” 就像来自濒死之人的呼唤，安急切地出声，因为表演型人格的原因，她喜欢被关注、被所有人都看到，在明知道有人却被无视的情况让她整个人都不能忍受。 “所以安小姐是想好了吗？” 终于，再次听到男人的声音的时候，安松了口气。 安：“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把我从这里面放出来，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这样真的很难受。” 女孩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脆弱和妥协，就好像一只柔弱的花朵，但是方露白却不会被这样的变相欺骗，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知道，就算这个安是一个多花，那也是朵充满野性的食人花。 它们擅长用表象欺骗世人，然后在趁你不备之时露出凶恶的獠牙，一口将你吞下，沾了剧毒的唾液会一点一点将你瓦解、消散，就像之前的顾家三口。 方露白：“抱歉，安小姐，如果是这个要求的话，我们大概做不到。” “为什么？不是你们让医院把我绑起来的？！”大概注意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软了下来，“当然，我不是责怪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样子不太利于我们之间的交流……” 面前的女孩拼尽一切也想要逃脱的方法让方露白有些拜服，他忽然明白为何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想过，面前的女孩是凶手了，毕竟人类对于弱者总有一丝同情，继而是下意识地忽略。 也是，这么可怜的女孩怎么会是凶手啊？就算她真的这样做，那也真的是有什么苦衷吧？诸如此类的想法充斥在所有人的想法中，它们腐蚀人类的思想，麻痹绝大多数人的神经，却还毫无所觉。 而安，这个原本诞生于顾雯雯意识的黑暗之处，最初只是想要保护她的人格，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她将自己的弱点转化为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只为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如果安小姐想说，我想无论什么样的环境都没办法阻止安小姐叙述吧。”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冷静到被捆在床上的安有些憎恨。 “没想到方队长和那些东西还是有差别的。”见自己的服软并没有成功，安也不再做出之前那副柔弱的姿态，声音平静到有些冷漠。 “看来这是一句夸奖。”方露白不动声色地将话踢回去。 嗤笑一声，安看着脑袋顶上雪白的天花板，轻轻开口道：“这样纠结有什么意义？你们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说出我杀人还有利用那个男的的全部过程？难道方队长猜不到吗？” 方露白：“我确实能够猜到。” “所以还有什么意义？”躺在病床上，安冷静地说，“其实方队，你也知道我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免去刑事责任了 ，你现在和我纠结这么多，意义在哪里？” 方露白：“给顾雯雯一个交代。” 安闻言，忽然大笑起来，笑道眼睛里都闪烁着泪光以后她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给顾雯雯公道？她缺什么公道？” “你应该知道，你和顾雯雯是两个不同的人格，你自己做的事情，却让她来承担，并且还扯上了林责安，你觉得这些我们都没有追究的必要？” 方露白的话并没有让安生出任何愧疚之心。 她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地笑话一样。 那个笑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不断回荡，让时安整个人起了鸡皮疙瘩。 她看了一眼在病床上的人，忽然出声问道：“你笑什么？” 安却没有理她，依旧自顾自地笑着，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户外面渐渐被黑色的夜幕所替代，天空中，只有一轮孤寂的月亮悬挂在上面，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眼见时间已经到了，方露白不再多言，带着时安准备出去。 在拉开病房的门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女孩忽然说了一句话—— “方队长，你真的以为顾雯雯什么都不知道吗？” 握着把手的手一顿，方露白迟疑了一面，还是没有回头，转身出了病房。 “队长，安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出了医院以后，时安跟在方露白身后，看着男人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时问道。 方露白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时安看见自家队长紧锁的眉头，知道男人肯定在想什么事情，随后并不出声打扰他。 车子驶上马路。 一路上，方露白的脑海里都是安的那句话—— “你真的以为顾雯雯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句话让方露白有些不安，他忽然想起来之前顾雯雯形容自己是在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把人杀了，情绪产生了剧烈波动之后双目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顾雯雯究竟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她如果真的是那个时候清醒的又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转化成安？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被牵扯进来的林责安…… 方露白忽然发现，自己可能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第40章 求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行驶到一半的汽车忽然在第二个路口掉头转了过去，时安见状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出声道：“队长，这不是回局里的路啊。” 此刻的方露白却没有时间回答时安的问题，他拨通电话，通过蓝牙耳机和严伟取得联系。 “严伟，马上查一下顾雯雯之前在学校的宿舍，看看和她一起住的几个女孩现在在不在学校，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一下。” 接到电话的严伟皱着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 “现在。”方露白肯定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另一个人的耳膜。 严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马上答应到：“我马上联系，那你现在……” “我和时安现在马上去学校。”方露白说着，双眸紧盯着前方的路，“如果可以最好和他们的校长取得联系，我们没有时间了。” 听到方露白这么说，严伟明白了，连忙说道：“行，你去吧，现在才刚入夜，应该还不算晚。” 确实，夏日的夜里，昼夜交替就好似一瞬间的事情，别看之前还是一副天光的模样，转眼间整个天空就被刷上了漆黑的颜色。 时安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方露白和严伟的交谈，只是内心飘出几分疑虑。 之前安的话她也听到了，老实说她并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如果照着安的说法，顾雯雯对于这场大火并不是忽然知晓，而是意欲放纵的话…… 想到之前那个在审讯室一脸悲苦的女孩，那些悔恨和伤感交替浮现在她的脸上，时安忽然觉得空气中陡然出现一丝凉意，顺着她的脊椎一点一点，爬满整个后背。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想到这一层，时安忽然明白方露白这样着急地想要去了解情况是为什么了。 距离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半，要是再不抓紧时间，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而且如果真的是安说的那样，那调查清楚这个事情对于刑法的决断上来说也会不一样。 顾雯雯这是很明显的精神疾病，也就是人格分裂。 但是并不是说医院开出了明确证明的精神病患者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准确来说，只有具备以下两点的精神病患者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一、有院方开出的明确证明，是精神病患者。二、在作案时失去了基本神志和正常判断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照着他们之前的推想和顾雯雯的自我证词来说，如果顾雯雯真的对安的作案毫不知情，只是在醒来以后发现酿成大祸，她确实可以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但是她有参与呢？又或者说在案子发生一半时她就知道了，并且不动声色地继续下去了……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时安只能说这个女孩真的是太可怕了。 思绪辗转间，方露白已经把车开到了S大。 手机再次响起，方露白接起电话，严伟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队长，S大这边我已经联系好了，顾雯雯的一个室友现在已经在校长办公室等你们。” “麻烦了。”这样说着，方露白招呼时安，一起往前走去。 “哪能啊。”电话那头的严伟摸了摸脑袋，“那你们先去，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答应一声，方露白挂了电话，径直朝校长室走去。 时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脸色有些凝重。 方露白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姑娘虎着脸的模样，不禁有些发笑。 感受着脑袋上覆盖了一只大手，时安愣愣地转头，就看见方露白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 手掌的温度通过发丝的神经传递到全身，时安的脸忽然‘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好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方露白也没看清楚时安的神情，只是觉得往日活泼的小姑娘今天有些安静过头。 可是顾雯雯的事情还在等他们去处理，所以哪怕有些奇怪，方露白也没有深究。 “我们走吧。” 男人磁性的嗓音顺着空气钻到耳朵里，让原本就有几分别的心思的时安动了动耳朵尖。 像个炮仗一样冲到前面，时安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停暗示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反复念叨几句以后觉得面上的热度消退了些，然后又规规矩矩地跟在方露白身后。 到达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顾雯雯的室友已经在里面坐了一会了。 女孩双腿并拢，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塑料杯，整个人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拘谨又小心。 看到校长以后，方露白上前去和校长客套几句，时安则来到女孩身边。 看着女孩这副模样，时安心下有几分了然。 “你叫什么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时安弯了弯眉眼，主动搭起话。 女孩看了时安一眼，声音小小地回答道：“周雨思。” “这个名字很好听诶。”时安闻言说道，“哪像我妈给我取的名字，时安，老是被人认为是男孩子。”一边吐槽着自己的名字，时安一边皱了皱眉，神色和小女生没什么两样。 周思雨闻言笑了出声，整个人也放松了一点，随后出声道：“我想知道今天……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时安见状连忙说道：“你安心啦，今天找你来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他们家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只是想问问她之前在学校的状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安的随意安抚了周思雨，女孩子闻言松了口气，随后又小声问道：“那个，我想问问……之前她，我是说顾雯雯，在直播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个……”时安刚开口就走过来的方露白打断了：“在没有定案之前，我们也不能保证她说的每句话都属实。” “这样啊……”周思雨闻言眸子黯了黯，整个人都有些低落。 “怎么了？”时安见到周思雨这副模样，柔声问道。 周思雨强打起精神，唇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没事。”随后像想到什么，出声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第41章 本相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周思雨的声音很轻，她坐在椅子上，虽然不似之前那般拘谨，但是还是能从她的言语中感受到那份小心翼翼。 “其实我们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顾雯雯平时在学校的情况。” 方露白放缓声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温和稳重的学长。 周思雨闻言细细思索了一会，随后出声道：“雯雯她……平时很少笑，老是沉着张脸，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方露白：“那她平时有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之类的？” 听到方露白的话，周思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有些困惑地开口：“我们班上的班聚她都没有去过，平时也没看见她和谁走得近……要是真的说，好像我的话和她说的多一些。” 女孩的话让方露白眉毛一挑：“那你们宿舍其他几个人呢？和顾雯雯关系怎么样？” 周思雨听后摇了摇头，声音依旧细细地：“琪琪她们……不是很喜欢雯雯，因为雯雯没有在宿舍待过很长时间。” 方露白：“什么意思？” “好像是大一开学的时候，那段时间查的很严，那个时候雯雯一直在宿舍住，但是都不说话，给人的感觉很冷。后来……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琪琪她们和雯雯吵了一架，然后从那以后就一直不太喜欢雯雯。” 方露白：“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周思雨老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天我去帮辅导员做事了，只知道回来的时候雯雯的东西都被丢到地上了……” 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周思雨说道：“我想起来了，那天雯雯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方露白闻言心下闪过一个念头，随后追问道，“哪里不一样？” 绞着脑汁想了一会，周思雨尽量地描述着自己的感觉：“平时雯雯都是一声不吭地，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和琪琪她们骂了起来，就像……就像……” “就像换了个人。” 方露白见状补充道。 “对，就像变了个人。”周思雨说着，“而且变得有人气了，我以为是雯雯自己想通了，但是第二天问起来的时候，雯雯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一样。” 方露白闻言和时安对视一眼，大概就是这个时候，顾雯雯的第二人格显现了，但是自己还没有察觉。 “那之后这样的事情大概发生了几次？”方露白继续放缓声音，让周思雨慢慢回忆。 周思雨闻言点了点下巴，开始回忆，大概半晌之后，她出声道：“好像还有两次吧。” “知道现在才出现两次？”周思雨的话让方露白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安出现的频率真的太低了。 “是的，两次。”又思考了一会，周思雨出声道：“好像都是和别人发生了冲突。” “那她后来还记得这个事情吗？”时安闻言连忙问道。 “记得。”这次周思雨回答的特别快，“因为我第二天问她她全部都有印象，还和我说是被别人逼急了才会这样。” “被逼急了……”捕捉到周思雨话里的词，方露白继续出声问道，“你之前说她只有在大一的时候住在宿舍，是说之后她都没有回去吗？” “是的。”周思雨回答的特别肯定，“她的父母好像因为这个事情特意到学校来了一趟，那个时候班上好多人都羡慕她。” “为什么？” 这次回答方露白的问题的却不是周思雨，而是时安：“S大一直都是以半军事化管理来约束学生，在实习之前是不同意学生私自搬出宿舍的。除非有特殊情况。” 方露吧：“特殊情况？” “是的。”时安点点头，“就像家长特别说明，再加上生病这一类的……” “那个时候，系里面就传出来说雯雯的身体不好。”周思雨闻言补充了一句。 时安：“那她在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这个我不知道。”周思雨闻言摇了摇头，“在知道他们家起火之前，雯雯已经和学校请了一周的假。” 方露白：“请假？” “是的。”周思雨看了眼方露白，随后说道，“她爸爸来学校帮她请的假，说是病了要住院，所以大概一周都不能来上课。” 方露白听完以后没有出声。 片刻之后，方露白对周思雨笑道：“周同学，很感谢你今天提供的讯息，今天辛苦你了。” 周思雨听到这个话就知道面前的两个刑警是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在看到他们起身以后，周思雨也站起来。 她忽然出声问道：“那个……我想问问，雯雯她……还能回学校吗？” 时安看了周思雨一眼。 面前的女孩没了最初的害怕，只是整个人还是怯生生的，说话时的声音细小又无力，但是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对于顾雯雯的担忧。 看着那个女警察盯着自己，周思雨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相信网上说的，雯雯她……她虽然平时不说话，但是人很好。对谁都是很温和地，我不希望……” 说道这里，周思雨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两个刑警：“我希望，你们能帮她要一个公道。” 女孩依旧站在原地，有些旧的外套罩住了她瘦小的身躯，但是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定，里面好像装着自己所有的勇气。 也让时安不忍将那些话说出口。 “我们一定会不是公允。” 方露白的话让时安抬起头，也让站在对面的女孩笑容灿烂了几分。 她站在原地，朝着方露白和时安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整个人洋溢出了几分鲜活。 离开S大以后，时安和方露白安静地坐在车里。 周思雨的军礼还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方队，顾雯雯的事……” 良久以后，时安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怎么了？”方露白闻言出声问道，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前方的路。 “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呐呐地说了一句，时安又闭上了嘴，却听到方露白一声轻笑。 下一刻，男人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时安，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职责就是还原事情的真相，这就够了。” 第42章 对话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初秋的风吹到身上都带着几丝凉意，伴着天上清冷的月光，显得有些孤寂。 方露白和时安将车倒入车库里。 因为夜已深，医院此刻静悄悄的，消毒水的味道在呼吸间传递，无端让气氛有些压抑。 看着值班的护士从病房里退出来，方露白上前问道：“403病房的女孩现在可以探望吗？” “现在？”护士看了眼手表，确定了上面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以后，眼神狐疑地打量着方露白和时安，随后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那病房里的病人休息了吗？”时安闻言连忙追问。 “休息倒是没有，只不过……”剩下的话小护士还没说完，就被方露白拿出的警察证明卡在了喉咙里，脸色都有些难看。 方露白见状出声道：“抱歉，这个案子很紧急，有些突然，如果添麻烦的话真的很不好意思。” 听着这话，值班的护士缓了缓脸色，随后将门打开：“喏，她就在那，你们进去吧。” “谢谢。”在方露白进去以后，跟在他身后的时安道了声谢，然后就听到护士说道：“如果探望完了就到值班台和我说一声吧。” 说完也不管二人，拿着工作本转身离去。 病房内静悄悄的，大概是天气还有些许热没褪去的原因，窗户此刻开了一半。晚风透过窗户将帘幕吹得飘了起来，也更加显得阴森。 顾雯雯此时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那双睁大的眼睛，怕是所有人都会以为她睡着了。 之所以知道这个人是顾雯雯，是因为她在听到门口的响动以后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而是在瞟了一眼以后继续自己发呆。 时安见她丝毫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不禁有些着急，但是在看到方露白沉稳的神情以后又放松了下来。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是不得不说，方露白身上就是有一种魅力，一种冥冥之中让人放松下来，相信他能解决一切的魅力。 没有辜负时安的直觉，方露白来到病床边，看着女孩相比之前莹润的脸庞，开口道：“我想你知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顾雯雯没有理会她，依旧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半晌后，她出声：“我应该知道什么？我不是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吗？” 半垂下来的眼睑让她看起来有几分脆弱，仿佛飘散在空气中的声音显示了她的无辜，顾雯雯就这样躺在床上，像一个柔弱无害的花朵，准确来说，是一朵饱受摧残以后依旧倔强地立起身体的花。 但是方露白并不吃这一套。 他双目犀利地盯着顾雯雯，就像要在这黑夜中看破女孩身上的面具一般，带着严厉和审视，吐出来的话语却漫不经心。 “如果顾小姐不知道，那就让我来说给顾小姐听吧。”将盖在顾雯雯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方露白说道，“我和时小姐今天去了趟你的学校，拜访了顾小姐在S大的好友——周思雨。” 这个名字从方露白嘴里出来的时候，时安借着月光看见顾雯雯的身体紧绷了一瞬间，但是也只是一瞬间。 随后，她听见顾雯雯毫不在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以呢？方队长见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我已经能力大到可以管警察的行踪的地步了？” 几句带着暗讽的话并没有让方露白恼怒，相反，男人温和地笑了笑：“顾小姐说笑了。只是我们是因为你的关才去拜访的，自然和顾小姐你有一定关系。” 顾雯雯听后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无辜：“我和周思雨是室友啊，难道方警官连这个也有意见？” 面对顾雯雯带刺的话语，方露白好脾气地继续说道：“意见不敢有，只是听到一些有趣的传言，不知道顾小姐有兴趣没？” 像是知道方露白要说什么，顾雯雯忽然出声：“我对方警官和我室友的谈话并不感兴趣，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很累，麻烦你们出去吧。”说完像是想到什么，顾雯雯甜甜地笑道：“我想这个要求，作为一个需要休息的病人而言，并不过分吧，方警官？” 从方队长变成方警官，称呼上的不同并没有让方露白不适，他依着顾雯雯所言，从善如流地站起身，一同招呼着时安离开。 时安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弄傻了眼，但是顾及着顾雯雯在场，压下心底的疑惑，顺从地跟在男人身后。 宽大的手掌握住病房门口的把手时，方露白出声道：“顾小姐，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那些想要隐藏的东西始终会暴露在阳光下，无论造成它的原因是什么。” 说完把门拧开，和时安一起走了出去。 当病房的门再次关上时，原本闭着眼睛的顾雯雯忽然睁开双目。 方露白的话不断在耳边回响，就像不断在提醒她什么。 回忆起之前男人说的话，顾雯雯姣好的脸庞顿时有些扭曲，她恶狠狠地盯着天花板，后槽牙因为愤恨而被磨得咯吱响。 “你个蠢货，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下一刻，顾雯雯的神情一遍，就像换了个人一般，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能说什么？当然是让他明白你小白兔下的真面目咯。” 顾雯雯的脸再次扭曲起来，整个人看着有些癫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们两个都得死？！” 结果变成安的顾雯雯无所谓地笑了笑：“死了正好，反正现在这样待在精神病院也是折磨。死之前能够拆穿你虚伪的面具，我挺开心的。” 说完居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结果笑声到一半戛然而止，顾雯雯的话里像淬了毒一样：“你这个疯子……” “疯的是你吧，”安忽然出现，声音变得分外嘲讽，“要不是拜你所赐，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来帮你背锅？顾雯雯，你想的真是太美了。” “等着吧，想让我出事，没这么容易。”再次变回来的顾雯雯恨声说道，那句话在寂静的房间里分外明显。 第43章 监控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边的顾雯雯在上演自问自答，那边从病房出来的方露白和时安确实直奔医院的监控室。 非常幸运地，他们看到了这一幕。 “师父，麻烦了。” 将随身携带的U盘插到电脑里，时安在方露白的指导下将这段录像拷贝了下来。 在回局里的路上，时安看着手里小巧的U盘，啧啧称奇：“方队，你怎么猜到顾雯雯会露出马脚？” 一边掌控着方向盘，方露白一边说道：“因为她们开始意见不统一了，准确来说，是安对于顾雯雯产生了不满。” 从第一次和安接触开始，方露白就发现顾雯雯的第二个人格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和对她的态度，也是极易冲动的人格。 看似有心计城府深，实则冲动易怒，比起主人格顾雯雯而言更容易套话。 只是此前两个人格好似达成一致，所以口径是一样的，准确来说是安并没有给出很明确的信息给方露白，加上顾雯雯后来的自白，让他默认了顾雯雯话里的内容，而忘了探究其中的真实性。 但是后来，安说的那句话点醒了方露白，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翻得问题，同样的，从安的话里可以看出她和主人格顾雯雯产生分歧，因此，在询问了周思雨以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顾雯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和自己的人格无障碍交流。 这个猜测让他再次回到医院试探顾雯雯，通过言语一步一步迷惑她，最后在临走时放下一枚*，让顾雯雯心生忌惮。 那个录像，就是最好的证据。 顾雯雯果然按捺不住，和自己的第二人格展开了交流。 这个情况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对于现在精神领域的研究而言未尝是不可取的。 通过顾雯雯和安的对话，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安现在对于顾雯雯的不满，这对于方露白他们而言是件好事。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方露白拨通电话，片刻以后，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喂？” “孙医生，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是抱歉。”看了眼变成绿灯的马路，方露白一边开着车一边出声道。 孙医生：“是方队啊，有什么是吗？” 目光凝视着前方，方露白问道：“孙医生，我想问一下，如果监控录像里显示出主人格和第二人格可以自主交流，能不能作为有效证据？” 孙医生在那边思怔片刻后回答：“如果是在同一时间，并且有明显的影像的话，确实可以作为证据，主要还是看你要证明哪一方面了。” 方露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好的，我知道了，麻烦孙医生了。” “这倒没什么。”刚准备挂电话，孙医生像想起什么，出声问了一句，“是顾雯雯那个案子有变动？” 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方露白只是笑着打哈哈：“发现了点事情，具体的还要等之后再说。” 听见方露白这么说，孙医生心里明白了点，随后笑道：“还是辛苦方队长了。” “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这样说着，方露白挂了电话，随后就看见坐在旁边的时安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了？” 方露白的声音把时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她看了眼男人，随后摇头道：“没什么。” 只是又将头底下，眉头微蹙。 不知道为什么，方露白忽然想起了那天看见的画面。 夕阳的余光下，少女纤长的睫毛被镀了层金粉，殷红的嘴唇咬着笔头，娇俏的面容因为思考皱的像个包子一样，整个人傻气又可爱。 “方队……方队！” 时安的声音打断了方露白的回忆。 “怎么了？”醒过神的方露白看着少女焦急的脸，随后入耳的是一片鸣笛声。 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停下来的车，方露白连忙将车点燃朝前驶去。 时安看着步入正轨的车，终于松了口气，但是随后又有些不满地对方露白说道：“方队，你刚才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啊？那样真的很危险好吗！” 用余光瞟了瞟时安气鼓鼓的脸，方露白干咳一声，立马移开目光，整个人直直地盯着马路，一脸严肃地说：“刚才想案子想的太出神了，没注意。” 声音沉稳有力，中气十足，一点也没因为撒谎而产生不好意思。 看见自家队长这幅正直的模样，时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再次叮嘱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开车就认真开车，不然到时候被贴罚单指不定回去被他们怎么笑。” 时安略带抱怨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到方露白的耳朵里，男人忽然觉得耳朵有些痒意，不自在地动了动，随后笑道：“保证不会再范。” 得了保证，时安也不再纠缠，继续安静地待在车里一言不发。 因为之前的事情，方露白也不再分心，继续专心地开车。 车子平稳地驶向S市公安局。 回到局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除了几个值班的人员，大多都已经下班回家了。 方露白回来以后在茶水间泡了杯牛奶，递到时安面前。 面对时安疑惑的目光，方露白说道：“这段时间天天跟着我加班，辛苦你了。” 确实如此，自从纵火案发生以后，时安就一直跟着方露跑进跑出，几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黑青色。 时安闻言后也不客气，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起牛奶。 一杯牛奶逐渐见底，在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后，时安抬头，却被忽然触到嘴角的手指惊住了。 看着时安嘴角的一点奶渍，方露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那一点白色拭去，随后就看见少女微红的耳尖。 轻咳一声，方露白略有些干巴巴地解释道：“那个……没擦干净。” “嗯。”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应了一声，时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但是脸颊上逐渐上升的温度否认了这一点。 看出了小姑娘的不自在，方露白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时安的办公桌。 第44章 最后一天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时安松了口气，随后用力搓了下温度有些不正常的脸颊。 “让你不争气……” 嘴里这样念叨着，脑海里却不断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进行慢动作回放。 带着茧子的手指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嘴角，带走那点没有注意到的奶渍，带着男人独有的温和，一下就让原本没有褪去温度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时安将脸贴在桌子上，企图利用桌子的温度让脸冷下来，但是没一会就失败了。 感受着逐渐被染热的桌面，时安的脑子有些乱糟糟的，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迷茫的情绪里。 这边的时安坐立不安，另一边的方露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少女微红的耳尖和粉红的面庞不住地交替在眼前，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人心生缱绻。 叹息了一声，方露白觉得自己大概是单身太久了，才会对刚来刑警大队没多久的小姑娘升起了点吧不该有的心思。 将一点反驳的话压下去，方露白捏了捏鼻梁，让自己清醒起来。 无论是哪种心思，都不是现在去想的时候。 这样想着，方露白拿出U盘，看起了之前拷贝回来的录像。 视频里，顾雯雯和她的第二人格之间的对话十分清晰，他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个来揭露顾雯雯，但是这无疑给他的猜想提供了一个有力的证据。 在安说出那句话以后，方露白就怀疑，当初那场纵火案究竟是谁做的，再往前一点，顾家三口真的是安杀的吗？ 从今天的这个视频里可以看出，面对这些事情，顾雯雯并不无辜，至少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 跳出这个单纯女大学生的身份，她的一些事情很让人怀疑。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林责安。 说实话，顾雯雯和安无论是从性格还是说话处事的方式上来看都是两个人，而之前通过林责安的描述，不难看出，他倾慕的是那个说话轻声细语，有些愁容的，柔弱的顾雯雯。 如果真的是安犯下的案子，那她又是怎样说服林责安来帮她完成这场绑架的？就算她可以假装顾雯雯一时，迷惑林责安帮她完成了这场自导自演的绑架，那林责安为什么又在事后愿意牺牲自己成全顾雯雯？ 正是一点让方露白产生了怀疑，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原本孝顺的男孩子在不管自己年迈的母亲的情况下，奋力担责，妄图背负上三条人命？ 这种冲动之下的英雄主义行为，方露白并不认为安有那个魅力。 唯一能够让这个事情成立的，只有林责安心目中的女神，那个温柔地将自己母亲带回来，却有着悲惨身世的顾雯雯了。 想到这里，方露白的眸子暗了暗。 如果的是他想的这样，那这个顾雯雯，着实不简单啊。 天方逐渐泛起鱼肚白，当时安从桌子上起来时发现自己身上被披了件外套。 嗅着外套上熟悉的味道，时安的脸红了红，随后敲开了方露白办公室的门。 因为没有人应，看见门没有上锁的时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微光透过没有拉上的窗户照到男人清俊的脸上，睫毛在脸上留下一个扇子形的弧度，让时安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随后她就看见铺满桌子的资料还有被定格在电脑上的视频。 方队不会看这些看了一晚上了吧…… 这样想着，时安小心地将外套重新披在男人的肩膀上，谁料因为睡眠本来就浅的方露白被这个动作弄醒了。 “时安啊。”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方露白眯着眼睛，神志还有些混沌。 看见自己弄醒了方露白，时安有些抱歉地挠挠头：“队长……” 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尽力清醒过来，方露白看着一脸尴尬的时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笑了出声：“没事，我本来睡眠就浅。” 说完将外套搭在了手上。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的功夫，整个局里也逐渐热闹起来。 陆续的人员从家里抵达工作岗位，准备新一天的忙碌。 “方队，那个案子怎么样了？”严伟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方露白的办公室，整个人亢奋的有些不正常。 “怎么了？”方露白闻言眉毛一挑，“平时可没见你这么关心。” “哪儿能啊。”嘿嘿一笑，严伟正色道：“不是最近您一点口风也不透露，广大群众有些着急了吗？” 谁知方露白头也不抬：“说实话。” 见自家队长不吃自己这一套，严伟只好说实话：“昨天王局又打电话询问我进度，我半天支吾不出来，被他在电话里骂了半个小时。” 听完严伟的话，方露白有些失笑：“不错，看来你这次还是说了点什么，不然可不止半个小时。” 严伟闻言哀嚎一声：“您可别逗我了，就王局那样，各种思想道德加政治见解的洗脑，马列毛主义差点没和我都说一遍，还结合了党线下的方针政策，听的我脑袋都大了。” 见严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方露白笑了笑，随后说道：“你今天给王局回个话，就说案子很快就能结了，让他不用着急。” 严伟一听，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是，方队，还让我去？” 方露白：“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 严伟：“那他要是问我时间怎么办？” 时间啊……这确实是个问题。 考虑到之前和王局谈的三天期限，这已经是第三天，估摸着他也顶不住了，方露白沉吟片刻说道：“你就和他说，我今天务必会给他答复。” 严伟看到自家老大这幅模样，也明白事情应该定下来了，认命地点了点头：“行，大不了就是再听半小时念叨。” 看着严伟一脸英勇就义地走出办公室，时安有些好奇。 刚准备问问，就看见方露白一边走出来一边叫着自己—— “时安，通知人把林责安带到审讯室，准备审讯。” 第45章 等待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和窗外带着微微暖意的清晨不同，审讯室里依旧是狭小密闭的空间。 林责安又一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早就没了往日的拘谨，但是依旧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是罕见的沉默。 方露白隔着桌子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男人。 大概是这两日在警局呆着的原因，那套睡衣有些皱皱巴巴，整个人看起来分外颓废。 说实话，这是方露白没想到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忽然开口，林责安看了眼对面穿着警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方露白闻言忽然来了兴趣，他盯着林责安，出声问道：“不知道林先生了解了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深吸一口气，林责安的面皮抽了一下，说话的声音有些怪调，“不就是你们这些警察想要屈打成招，逼我说出顾雯雯是杀人凶手？” 方露白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林责安明显黑下来的脸色，男人温和地开口：“林先生，屈打成招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就是，”一旁的严伟出声道，“林先生，你来局里这么久，不说山珍海味——当然我们也没有那个资金，好歹也算是有吃有喝，并未亏待。而且刚才那句话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我们可没逼你啊。” 严伟的一番话让林责安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难看，他的目光阴恻恻地盯着桌子另一边的两个警察，声音一字一句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和让人不舒服的腔调：“说的倒是大义凌然，好像多么公正一样？那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我只是除掉了三个危害社会的人渣，你们却偏偏要盯着一个小姑娘不放？” “盯着一个小姑娘不放？”原本没有出声的方露白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只是目光有些锐利地盯着林责安，“这样的话，我倒是想问问林先生，既然顾小姐是无辜的，又为什么一味地阻止我们查下去？到底是我们是非不分……还是你怕我们查到什么对顾小姐不利的东西？就比如……” “她的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四个字出来的时候，方露白看见林责安眉毛不自觉往上一扬，整个人的身形都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这是他下意识地防御的姿态。 见到林责安这副模样，方露白在心里将之前的设想推翻了……或许这个林责安，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但是方露白的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仍然是一副温和地面孔，只是言语却没那么好糊弄了。 “看这样子，林先生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听不懂。”林责安闻言后下意识地反驳，但是眼神闪了一下。 方露白听后轻笑一声：“看来林先生和顾小姐真的是一脉相承啊。” 林责安：“什么意思？” 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方露白从严伟手里接过平板，随后将它放在桌子上：“想必林先生看了这个，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说完将平板立起来，不再说话。 ——“你个蠢货，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当然是让他明白你小白兔下的真面目咯。”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们两个都得死？！” 画面里，一个女孩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躺在床上，她的双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嘴里说的话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就像两个人在对话一般。 神情一会嘲讽一会狰狞，看得人汗毛直立。 但是更让人不能相信的，却是里面对话的内容。 “这是什么……？”咽了口唾沫，林责安几度张口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地有些不正常。 “这个录像还是很清楚的，我觉得林先生应该知道了。”方露白说着笑了笑，“都到现在了，林先生还是执意说自己是凶手吗？又或者说，坚持顾小姐是无辜的？” 林责安刚想开口，却被在一旁的严伟打断了。 本来有些不正经的男人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态度说出这些话：“林先生，我现在不是用警察的身份在和你谈话，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当然，我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真的希望你能替自己的母亲想想。” “都是家中有父母的人，说句实话，哪怕一个人在你面前表现的的再好，那也只是在你面前。身为人子，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能够关心他们了。” 严伟说这段话的时候神情认真，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方露白看出了男人眼中的动摇，紧跟着开口：“我们无权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依旧可以调查出事情的真相。毕竟它就摆在那里，最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有些事情，如果因为一时冲动，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林责安听完这些话后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眼前忽然浮现出母亲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那个连说话都含糊不清，但是看到自己就会露出高兴神态的小老太太。 是啊，他并不是孑然一身，他也有属于他的责任，只是顾雯雯…… 想到这里，林责安忽然陷入了纠结。 他对于顾雯雯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不能接受，在现在这个法治社会的年代下，还有人居然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林责安苦笑一声。 他不是没想过报警，但是看着那个女孩哭着跪在地上求他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明明是和他无关的事情，但是林责安依旧为了这些事情彻夜不能眠，他想去剥下那些人伪善的面具，可是他做不到。 无数个夜晚，良心和道德一次又一次地鞭挞他，让他甚至不能够面对那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直到那个下午，她敲开了他家的房门。 看着林责安陷入回忆，方露白并没有出声，他需要给出足够的时间让男人思考。所以他也制止了严伟，一同在审讯室里等待起来。 第46章 过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林责安陷在回忆里，忽然，他听到了那个视频里的声音。 凝视着视频半晌后，林责安醒了过来。 他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因为无论是声音还是容貌，视频里那个有些歇斯底里的女孩就是顾雯雯，那个送他迷路的母亲回家，时常露出忧郁的神情，茫然无措地抓着自己的手的顾雯雯。 就像是梦一样。 这样想着，林责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闭上的眼睛终于睁开：“你们查到了什么。” 没有拐外抹角地试探，因为林责安知道，从自己坐在这里的一刻起，对面那个沉稳的男人，好像是叫方队长？他估计查到了什么。现在来问也只是搜集证据而已，毕竟作为那个绑架案的同伙，自己的话语还是很有证明力的。 “不知道林先生知道些什么？” 听见男人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林责安就知道，他并不吃自己这一套。也是，这些警察一个个都精的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套出话？ 这样想着，林责安摆正身体，整个人坐的笔直：“我想问问，如果现在作为证人出席，能够对我有什么好处？” 哪怕顾雯雯利用了他，对他而言现在追究这些也没什么用。相反的，用这个事情他想知道自己究竟会被放在什么位置，毕竟他没参与杀人，事先也不知情，只是后来知道以后一时心软……好吧，他承认，他对于顾雯雯也确实存了爱慕之心，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在知道自己被利用以后，他才能将顾雯雯舍弃，毕竟，他的母亲还在等着他。 看着林责安逐渐坚定的神情，方露白心里有谱了，看来这个年轻的男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人类真的是个很神奇的生物，他们可以为了自己心目中的正义将其他事情视若无睹，也可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事情就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归根结底还是筹码不够，又或者说是不够坚定。 “如果是担心刑法的话，林先生应该也知道，你至多是因为包庇顾雯雯伪造绑架现场，如果坦白从宽，因为态度良好还能获得减刑。” 方露白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到了林责安的耳朵里，他看着对面这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好像要判断他话里的可信度。 对上方露白坚定的双眸，林责安最终选择相信，毕竟他现在除了这条路也别无他法了，不是吗？ “顾雯雯确实那日找了我。”这样想着，林责安也不再遮掩，直接出声道，“其实我怀疑过她有双重人格，但是我并不确定，直到那一日……” 那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一天，林责安下班回到家里以后，却发现自己的母亲有些不对劲，嘴里一直在念叨什么，等到他凑过去问，母亲却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他。 “妈，你有什么事吗？” 知道自己母亲的病，林责安只是耐心地问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母亲还是不肯说，直到一家人找上门。 刘阿姨过来的时候，林责安才知道，自己的妈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她儿子的帽子扯了下来，而且怎么也不撒手。 起初林责安不信，但是在卧室里面找到那顶帽子以后，林责安只能给刘阿姨赔礼道歉，并且还把帽子的前给了刘阿姨。 在走之前，刘阿姨说了句话让林责安上心了。 “林小子，不是我说你，还是带你妈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吃。昨天她抢我帽子的时候指着顾家的窗户不停说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这是不是得了病之类的？” 这话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但是碍于母亲的问题，林责安不好发作，只是虎着脸点了点头。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刘阿姨也没做停留，打了个哈哈便走了。 送走刘阿姨以后，林责安将自己的母亲侍候到床上睡觉，然后开始思索起刘阿姨的话来。 自己的母亲自己是知道了，哪怕有些痴呆，但是一定是真的听到了什么才会这样说……只是，女人的哭声？ 想着顾雯雯一家只有两个女性，顾母和顾雯雯，看着顾母常年含笑的模样，不像是会半夜哭的人，倒是顾雯雯……眉间时常含着阴郁，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除了最开始的笑容之外，她每一次和自己见面都是一脸愁容，就像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一直笼罩着她一般。 如果母亲真的听见哭声了……那为何又要这样看着他？ 思绪流转间，林责安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并不受顾家人待见。 因为之前母亲被顾雯雯送回来的事情，林责安承认自己对这个善良细心的女孩子产生了好感，所以对顾家跑的也比往日勤快一些。 虽然顾家人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但是人类对于一些事情上的直觉是超乎寻常的准确。就像有时候光是通过一些神态还有语气上细微的变化就可以看出你这个人的态度，所以林责安也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顾家人对自己的不喜。 这种感觉来的很突然，就像是他别有用心地要接近顾雯雯一般。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林责安也因为这个事情暂时放下了顾雯雯，毕竟他对顾雯雯的喜欢还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日子一天天的过，人性的劣根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顾雯雯越来越漂亮，但是眉眼间的阴郁也越来越重，每次看到顾雯雯的时候，林责安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因为顾雯雯一看到林责安的时候，那些阴郁就好像被风呼的一下，全部吹散了，露出明媚中含着一点羞涩的笑容。 正是因为这样的笑容还有顾雯雯暧昧不清的态度，原本只有三分喜欢的林责安开始患得患失，那个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47章 自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所以你发现了顾雯雯被她的养父母一家强迫的事情？”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方露白的声音里透着肯定。 “是。”这次不再避讳，林责安苦笑一声说道，“我当时都气疯了，完全没想到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一家子背地里却这么肮脏不堪，所以……” 说道这里，林责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但是片刻之后还是继续说了：“所以我想冲出去报警，但是顾雯雯拦住了我。” 严伟：“拦住了你？” “是的。”林责安点点头，“因为顾雯雯说，现在去报警，顾家那一帮子禽兽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她都没有脸活下来了。” “这就是你在第一次承认的时候说成家暴的理由？”听完林责安的话，方露白出声，“所以你想到她之前遭受过的这样惨痛黑暗的经历，以坚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帮她。” 这一次，林责安却没有开口。 看着男人沉默的样子，方露白叹了口气。 林责安对于顾雯雯，起于她的善良温柔，陷于她的若即若离，苦于她的所思所痛。 此前，他原本是个过着朝九晚五，不说有多富庶，但是却很平静安逸的生活。 可是顾雯雯的出现就像一颗投入湖里的石子，让林责安风平浪静的生活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直至完全偏离原有的轨迹。 对于方露白而言，他其实并不需要这样和林责安说，只是想到那个在楼道里偷偷看着他们的小老太太，那个哪怕害怕，但是依旧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女人，让方露白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再次来找我的时候，是在出事的那天晚上。”林责安忽然开口，“那天晚上，她一脸惊慌地来找我，身上穿着宽大的外套，头上戴了一顶男士的帽子……” “那个帽子是你母亲给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方露白突然出声问道。 林责安闻言有些惊讶，随后点头：“是的，是我母亲抢回来的那一顶。”说完又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方露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那顶帽子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就是顾雯雯在大火中离去，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的背影。随后，他回过神来笑了笑：“只是觉得有些巧合，猜测了一下。” 林责安闻言也不再追究，只是看着方露白说道：“这样说起来，我忽然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抢那顶帽子了。” 方露白没有出声，林责安继续说道：“那天她送我母亲回来以后，在路上和我母亲说了会话，好像说的就是那顶帽子我戴着会挺好看的……” 严伟：“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责安笑了笑：“那天我出来找母亲的时候和他们碰上了，大概是吓到了的缘故，母亲没认出我，只是一直跟着顾雯雯。怕我尴尬，就找了个话题聊，没想到被母亲听进去了。” 方露白：“既然是给你戴的好看的帽子，那为什么又要给顾雯雯？” 林责安的这句话让方露白心里冒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得突然，但是并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听到方露白的问题，林责安一顿，随后不在意地笑了笑：“兴许是把我们认错了吧。” 但是林责安的话方露白却并不相信，毕竟，从之前第一次带走林责安的时候，林母的反应来看她有很强烈的自主意识，只是口齿有些不清。 而且一个母亲，会把长发飘飘的女孩认成自己短头发的儿子吗？ 一时间，方露白看着林责安的目光里带了些审视。 结果下一刻，电话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男人示意了严伟一下，随后除了审讯室。 走出审讯室以后，方露白接起了电话：“您好？” 电话里，张天奇焦急的声音传来：“方队，不好了！顾雯雯自杀了！” 在听到顾雯雯三个字的时候，方露白的瞳孔微微收缩，有种不好的预感，结果下一刻，张天奇的那句话让他的脑海‘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来不及细想，方露白叫上时安：“时安，和我去趟医院。” 时安坐在车里，身侧的男人脸色沉地仿佛能滴出墨汁，整个人都非常严肃。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开口，但是时安还是顶着压力问出了声：“方队，医院那边……是出什么事了？” “顾雯雯自杀了。” 没有瞒着时安，方露白出声道。 “什么？”听到方露白的话，时安有些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几次开口才组织好语言，“可是看她的样子……不像啊。” 双眸紧盯着前方，在闯过好几个红灯以后，方露白沉声说道：“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而且，没人能保证自己做的事情一定正确，更何况患病的人。” 方露白这话委实有些重了，但是时安知道，队长这段时间压力很大。 从案发到现在才过去8天，但是明天就必须调查出结果。为了这个案子，所有人都是拼了老命去做，队长更是打头阵的。辛苦了这么久，眼见案子快出来了，却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事，想想也是够让人上火的。 这样想着，时安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目不斜视，而正在开车的方露白却有些懊恼。 可能是这段时间休息的很少的原因，方露白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瞟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语不发的小姑娘，正在开车的男人在心底叹了口气。 火气还是太大了。 但是想到张天奇之前在电话里说的事，饶是修养良好的方露白也难得在心里爆了句粗口，真是会整幺蛾子。 车子到了医院停车场，方露白将车倒进车库里以后，和时安从车上下来，直奔急症室。 “天奇，情况怎么样了？” 一路跑着过来，方露白刚看到人就问道。 张天奇一看到自家队长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说道：“人刚送来，还不知道情况。” 看着急症室紧闭的大门，方露白陷入了沉默。 第48章 断尾求生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急症室紧闭的大门让众人的内心都沾上了一丝忐忑。 方露白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整个人异常沉默。 张天奇见状捅了捅时安，用眼神示意，想问问方露白这是怎么了。但是时安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两个人的互动，方露白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在想，现在所有的条件都是什么。 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了8天，明天就是局里给的最后的期限，如果今天之内这个案子不能结下来，那很可能就是一桩封存在档案室里的案子。 不得不说顾雯雯自杀的时机真的很巧。 原本还在交流的两个人在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霍然起身以后有些奇怪。 “方队，你去哪里啊？”时安看见方露白像是要走的样子，连忙出声问道。 迈出步子的方露白又折了回来，看向张天奇：“之前负责顾雯雯的那个护士现在在这里？” 听到男人的问题，张天奇立马明白男人要做什么，也起身道：“人我留下了，队长我马上带你去。” 时安闻言说道：“那我守在这里。” 方露白听后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张天奇去找那个护士。 当两个人到达值班休息室的时候，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除了那个值班的护士之外还有之前给顾雯雯下诊断的孙医生。 “你们来了。”看清来的两人是谁以后，孙医生打了个招呼。 “孙医生，您什么时候来的？”看见孙医生在里面，张天奇有些惊讶。 孙医生闻言笑了笑：“毕竟是我负责的病人，出了这么大的事的能不来吗？到时候也省的你们跑一趟。”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方露白此刻却没有心情叙旧，在礼貌地问好以后，方露白直接询问起那个护士当时的情况：“你好，请问是负责顾雯雯的那位护士吗？” 看了眼方露白警服上的警徽，护士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的。 让自己平静下来，方露白轻声问道：“你能和我说说，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听见男人沉稳的声音，小护士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结巴地开口道：“我……我当时给她换药，她和我说她现在会好好吃药了，还说，还说这么绑着她绑太久了，她难受……” “所以你就给她松绑了？”严伟听到这忍不住插嘴，随后被方露白瞟了一眼，摸了摸鼻子不再吭声。 结果小护士摇了摇头，说道：“我，我当时不同意，说医院这个是不允许的，所以就拒绝她了。” “然后呢？”像是察觉到了小护士的害怕，方露白放缓了声音，让小护士慢慢回忆。 听着方露白温和的声音，小护士顺着细细思索了一下，随后开口：“然后她也没有再强求，只是过来半个小时以后喊我说要上卫生间。” 方露白：“是在卫生间出的事？” “是的，”小护士点点头，“医院说过，如果真的要放开这个病人那也是在有警察陪同的前提下，所以……所以我叫来了张警官。” “你跟着她了？”方露白闻言看了张天奇一眼，随后问道。 张天奇点了点头：“是我给她解的绳子。” 听完张天奇和小护士的话，方露白陷入了沉思。 如果照这样说，那么顾雯雯是在卫生间进行的自杀。 “她被送到医院是因为？” “割腕。”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方露白皱起了眉头。 作为精神医院，是不可能让患者有机会接触到利器这一类尖锐物品的，所以顾雯雯割腕的东西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牙齿咬的？ 像是看出了方露白的疑问，张天奇开口道：“在厕所的隔间里发现了一块玻璃，上面还站着血迹。” 方露白闻言沉默了下来。 要知道，人的血管虽然很明显，但是表皮组织却不是一划就破的，类似于电视上轻飘飘一刀划下去就见血的情况都是假的，也是误导。 可是从张天奇的反应和现在急症室的情况来看，顾雯雯这次真的是下了狠手。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就因为知道自己可能要判刑？ 想到之前录像里，顾雯雯不甘心的喃喃自语，方露白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玻璃是哪里来的？” 注意到张天奇话里的问题后，方露白问道，目光直直地看向了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小护士。 被穿着制服、冷下脸来的刑警大队队长这样看着，小护士明显瑟缩了一下，之前觉得可以瞒过一劫的心思顿时熄了，但是又有些想不明白顾雯雯究竟是哪里来的玻璃。 揉着脑袋，可怜的小护士拼命地想，最后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了对的上的画面，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前两天的时候，再给顾小姐输液的时候药瓶不小心碎了，可能是那个时候……？” 因为自己都不确定当时的情况，而且当时顾雯雯被绑住了腿，应该没办法下床才对，所以说出来的时候，小护士也不是很有底气，只是小声提了一句。 方露白闻言问道：“你当时一直在吗？” 想了一会，小护士摇了摇头：“因为碎了一地的玻璃，我去了趟值班室拿清理工具。” 这就对了，哪怕被绑住脚，只要手还能活动，以一个成年女性的手臂长度，是可以做到从地上捡起一个离床位很近的东西的。 这一切说通了以后，方露白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死局。 因为到现在，没有人知道顾雯雯自杀是为了什么。 是之前的话刺激到她了？那也不应该啊…… 忽然，方露白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划过。 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顾雯雯时，女孩不甘心的模样到现在都让方露白记忆犹新，她就像长在深渊里的花草，哪怕暗无天日，哪怕浑身剧毒，也会拼尽一切地在裂缝中生存下了。 或许……这就是她断尾求生的本能。 这么想可能有些冷血，但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方露白无法再用一个正常的女孩应该有的思维去看她。 第49章 不一样的顾雯雯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样想着，方露白拨通了一个电话。 下一刻，时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方队，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的。” “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说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休克，现在人已经没事了。” 时安的声音里也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这样比喻虽然不恰当，但是对于现在的刑警大队而言，嫌疑人在极有可能是凶手，却在此前制造了舆论的情况下自杀，这样的消息如果传出去，第一个要被开刀的就是刑警大队。 毕竟，大部分人相信的都是自己看到的，法律对于他们某种程度上很遥远，所以他们根本不会管这些。煽风点火，顺势而为，甚至可能因为这件事情上升到国家，某种程度上，人类真的是很冲动的生物。 但是无论如何，顾雯雯没有事，这已经是万幸了。 时安这边是这样想的，但是方露白却不是这样觉得。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此前的种种行事都像有迹可循一般，带着一股萦绕不散的阴谋。就像那个躺在病床上都能够给他们制造麻烦的女孩，方露白并没有因此吃惊，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失笑自己这样草木皆兵的状态，方露白揉揉头，大概最近真的太累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方露白还是大步走向病房。 此刻的顾雯雯已经从急症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因为失血过多，病床上的女孩唇色是不正常的苍白，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孱弱的气息。 看见病房里的时安，方露白示意了一下，时安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将门带上了。 顾雯雯躺在床上，鼻间有微弱的呼吸。 方露白盯着这个聪明到有些可怕的女孩，说实话，如果可以，他从来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特别是这样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个饱受摧残的女孩，也正是这样，她才会衍生出第二人格吧。 虽然是在心里想着，但是方露白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坐在病床旁。 他看起来是在闭目养神，但是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雯雯身上。 忽然，一个微弱的气息传递过来，方露白猛地睁开眼睛，反手就将靠近自己的人钳在了床上。 看着手底下痛呼的顾雯雯，方露白的眸子闪了闪，随后松开手，恢复了往常温和稳重的模样。 “抱歉啊顾小姐，这是下意识地动作。” 男人歉意的声音传来，顾雯雯看着面露愧色的方露白，面上笑着说没事，但是对对方都充满了戒备。 不再将顾雯雯当做一个小孩后，方露白面不改色地任由她打量自己，略带探究的眼神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相反，让他有几分兴味。 “顾小姐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没有等到顾雯雯开口，方露白率先打破沉默。 方露白的问题在顾雯雯耳朵里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她躺在床上，笑的前俯后仰，笑到泪水从眼角沁出来。 用手指逝去眼泪，顾雯雯似笑非笑地盯着方露白反问道：“警察先生，难道我连结束自己生命这件事都要和你们通报么？”说完不等方露白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也对，我死了的话对你们好像会造成很大伤害啊。”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那副笑眯眯地模样真的让人看不出她觉得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就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一样。 只是这个样子的顾雯雯，让方露白心里产生了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你以为撕开了一个真相，但是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却像是又戴了一层面具，层层相套，，真假难辨。 面前的顾雯雯和之前的两个她都不大一样，如果说顾雯雯的主人格是有些心机、善于利用表象来包装自己的，那她的第二人格安则是相对单纯的，某种方面上来说，她不如主人格拐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毕竟是表演型人格。 但是此刻的顾雯雯就像是两者的综合体，她说话圆润，举手投足间带着不自知的诱惑，眉眼间漫不经心，却又布满风情。 那张苍白的嘴唇里吐出的话语和煦如风，一反之前的畏缩和骄傲，只是里面的意思着实不那么美好。 面对顾雯雯的争锋相对，方露白不躲避，他直视着女孩的目光，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顾小姐说笑了，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想要轻生，哪怕我们看见了都会劝的，更何况顾小姐这个身份不一样的人。” 一番话没有点明，但是方露白知道顾雯雯听懂了。 微微眯起眼睛，顾雯雯倏地逼近，苍白的面孔在方露白面前不断放大，眼见就要贴在脸上，方露白却并没有躲避。 结果，在距离方露白一厘米的时候，顾雯雯停了下来。 “方队长真是好定力。” 似真似假地赞了一句，顾雯雯勾唇笑了笑。 方露白闻言也笑了出来，只是往日温和的眼眸里多了一分冷意：“顾小姐过奖了。” 这番交锋下来，两人的心里都有谱了。 在走出病房门前，方露白出声道：“顾小姐，希望你对今天的审讯做好准备。” 说完也不管顾雯雯是什么表情，率先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随同的护士就进去看顾雯雯的情况，而等候在一旁的时安连忙迎了上去。 时安：“情况怎么样？” 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小姑娘，方露白忽然伸出手，将她一头柔顺的长发揉乱，然后开口：“准备一下，马上带顾雯雯回警局。” “现在？”听到男人的话，时安有些惊诧，“她不是才……” 知道时安心里的顾虑，方露白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条短信：“刚才孙医生已将帮我问过了，说是顾雯雯可以出院了。” 时安一看，还真是，连忙点头道：“我马上去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结果刚说完，张天奇和孙医生就赶过来了。 第50章 冲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们现在要回局里？” 看见方露白和时安准备离去，张天奇问道。 方露白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孙医生开口：“方队长，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局里吧，正好看看老王。” 孙医生的话让方露白愣住了：“王局现在在局里？”随后就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自己还没给他老人家一个说法，他会在局里估计是着急了。 “行，那您就搭我的车一起吧。”说着招呼众人往外走去。 来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张天奇带着时安上了另一辆车，让方露白和孙医生一起。 被张天奇扯到一边的时候，时安还有些懵：“怎么了？” 结果就看见张天奇努努嘴说道：“孙医生这样子一看就是有时找方队，咱就别添乱了。” 时安：“？？？” 张天奇见状一巴掌拍上她那个光洁饱满的额头，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学会看眼色啊时安小朋友。” 说完率先上了车。 憋着嘴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时安瞪了一眼坐在车子里老神在的张天奇，稚气地做了个鬼脸，结果舌头还没收起来就被摇下车窗的张天奇看到了。 “行了行了，快上来吧，一会儿该晚了。” 时安见状也不闹了，转身上了车。 时安和张天奇那边尚还有心思开玩笑，方露白和孙医生这边却没那么轻松了。 将车倒出车库以后，方露白和孙医生坐在车里，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就好像孙医生真的只是去找王局叙旧一样。 但是方露白知道，孙医生的本意并不是这个。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在第二个路口变成红灯的时候，孙医生终于开口了：“露白，对于顾雯雯的案子你怎么看？” “孙叔叔怎么看？”方露白又将皮球踢了回去。 虽然有猜到孙医生是有什么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和顾雯雯有关，随后转念一想，顾雯雯是孙医生接手的病人，会关心一下也很正常。 看到方露白重新问这个问题，孙医生笑着摇摇头：“不是我问你吗？怎么现在变成你问我了？”说完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她做的事情在法律上是不能原谅的，但是还是有点心疼。” 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倒退，夜晚路边的灯火也因为这个缘故变成一片又一片移动的光晕，透过车膜不甚清晰地照映出来。 孙医生看着车窗外模糊成片的景物，声音有几分沉重：“她变成现在这样，说句实话，并不是她的错。她没有权利选择出生，那么小，甚至连清白都无法保持，也难怪会变成那样……” 方露白看着孙医生悲天悯人的模样，却没有接这句话。 车厢里一时间分外寂静。 半晌之后，孙医生笑了笑：“怎么，露白是不赞同我的观点？” 这一次，方露白摇了摇头：“没有不赞同，只是觉得这是两码事。” “两码事？”孙医生闻言偏了偏头。 “是的。”目光直视着前面的道路，方露白说道：“哪怕她遭遇了再多的不公，她也不能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但是这个代价究竟如何定论，究竟是生是死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评判。” 说到这里，方露白顿了顿：“更何况，还牵扯上了其他的人。” 听了方露白的话，孙医生的眉头微皱，目光中有些不赞同：“那些人在她身上犯下的罪孽就不该惩罚了？” 听到孙医生这句话，方露白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顾雯雯的案子现在看来就是一场道德和法律的博弈。当这两者产生冲突，人们究竟是该遵从法律惩罚顾雯雯，还是出于道德放过顾雯雯？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但是有一句话也是我们一直放在口中的—— 人人平等。 这四个字代表的最根本的含义就是任何人都没有随意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 法律究竟是什么，它的作用到底在哪里？ 这也是很多人都想弄明白的一个道理。 将这个事情换个说法，如果每个人都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是杀人亦或是放火，那整个世界不就完全乱套了？ 就像法律之所以会有轻重，是因为如果做什么事都会判死刑的话，那些人只会选择最坏的那一种。 就像现在社会里，盲目地随波逐流，在很多事情还没有查清的情况下，打着‘道德’的旗号肆意人肉别人的信息，然后公之于众，万人唾骂，这是道德？ 在方露白看来，这就是暴行。 可是很多人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哪怕后来时间被证实是假的，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抱歉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真的会什么都没了吗？ 那些篆刻在精神上的，永久的痕迹可能会伴随那些人度过一生。 法律的作用也在这里体现出来。 或许它还不够完善，但是它正在努力，努力让它走进大众的视野。 虽然心里流转过很多想法，但是方露白依旧没有说。孙医生于他而言是长辈，他无心去争论其中的对错，只要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车子一直开到局里的时候，方露白也没有回答孙医生的问题，孙医生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朝局里走去，正好和走出来的王局撞上了。 “老孙，是你啊。”看见准备进来的孙医生，王局很惊喜，但是在看到他身后的方露白以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低着头听自己的师父训斥一顿以后，方露白也不恼，只是笑而不语。 王局见状直接挥过去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到了方露白脑袋上：“那件事情还没有说法？” 态度端正的方露白稳重的开口道：“已经快收尾了。” 盯着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徒弟良久，王局叹了口气：“这个案子，还是辛苦你了。” 王局的话让方露白愣住了，眼底渐渐融上暖意，方露白笑了笑：“没事的。” 第51章 录音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行了，你去忙吧。” 拍了拍方露白的肩膀，王局大手一挥。 方露白得了恩准，点个头准备进去，结果就看见站在一旁的孙医生。 眼见两人聊完了，孙医生走上前去，方露白也打了个招呼后朝局里走进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本来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因为顾雯雯的案子，刑警大队的人全部都留下来继续加班。 王局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了解现在案子的进度，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这个案子到现在方露白都没有个准话。 放了方露白以后，王局也看到了在一旁等候的孙医生，笑着出声道：“真的是好久不见的老伙计啊。” “是啊。”推了推鼻梁间的眼镜，孙医生笑了笑，“露白和你很像。” 王局听了这个话弯了弯眼睛：“也不看是谁带出来了。” 但是孙医生随后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可是老王啊，你别怪我多嘴……你这样宠着他，怕是不太好吧。” 孙医生的话让王局愣了愣，随后没有出声。 瞧了瞧王局的神情，孙医生斟酌了下语言，还是开口了：“露白这个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只是你这个样子，怕是有点拔苗助长啊。” 看着王局没吭声，孙医生刚准备张开口继续说，结果被王局打断了。 抬手制止住孙医生的话，王局忽然笑了一声，随后感慨道：“老孙啊，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帮露白顶着这些压力吗？”没等孙医生回答，王局自顾自地说，“因为当年的我们没有这样的条件啊。” 这话一出，孙医生也沉默了下来。 王局抬头，看了眼被云朵遮蔽了一半的月亮，叹了口气：“你也说露白那孩子像我，当年我们有多少案子被封尘蒙灰，恐怕我们自己都记不清了。我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说实话，就是想为他们提供一点帮助，就像帮以前的我们。” 孙医生听了王局的一番话，一时心间也感慨良多。 确实，以前的刑侦手段简单，条件也不好，更何况他们那个时候就是平头小老板姓出生，一没后台二没背景，查案什么的更是难上加难。 也是现实让他们认清了现状，一群人走的走散的散，到现在兜兜转转还有他们两个在以不同的方式坚守着最初的承诺，想想也真是造化弄人啊。 看着王局的面庞，孙医生释然地一边摆手一边笑了笑：“算了算了，我也只是这么提一句，你就给我整出这么长一串，还真是当领导的料啊。” 王局见状笑了两声，随后开口道：“行了行了，和你你来局里是有什么事情？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没什么事，就是听你们局里的人说你在这里，想着好久没看过你了，就顺道过来看看你。”孙医生说着率先往前走，“既然你这么说，那就送我一段路吧。” “下次找个时间，咱么哥几个一起聚一聚，现在想想也是好久没见了。”一边走着王局一边说道。 “行。” 那边王局载着孙医生回去了，这边的方露白正在审问顾雯雯。 还是之前的审讯室，顾雯雯坐在椅子上，神情淡漠。 这次陪审的却是时安。 门被推开的时候，顾雯雯掀起眼皮看了一下，随后又将头垂下去，状似无意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顾小姐，现在把你请到这里，想必也明白了我们的来意吧。” 方露白说这句话的时候，顾雯雯抬起手，吹了吹指甲：“我应该明白什么？” 一旁的时安忍不住开口：“顾小姐，你对顾家的案子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顾雯雯忽然轻笑一声，“说我杀了顾家一家？” 抬手制止想要开口的释放，方露白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说道：“顾小姐自己之前已经认罪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证词的真假问题。” 听了方露白的话，顾雯雯忽然勾唇一笑：“方警官，你自己也说了，如果我的供词有问题，那么我之前的认罪也应该无效了吧？又或者说……其实是你们逼我的？”说完严陈以待地坐在那里。 方露白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脸色苍白，言语细微的女孩真的很聪明。她能够快速抓住对方语言的漏洞并且为自己利用，就像长在野外，顽强生存的花朵，看似渺小却并不娇弱。 可惜了。 “我们已经从林责安那里拿到了你的帽子，上面有你的DNA。” “不可能！”方卢布的话刚落下，顾雯雯就脱口而出，后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整理了一下断到耳朵的头发，随意说道：“就算真的是这样，方警官，一顶帽子而已。就凭这个，你们就判定我杀了人？” “当然不能。”那一瞬间的失态被所有人收入眼底，包括方露白。 男人继续开口，只是态度不再温和：“但是我们拿到了一段音频，希望你能够耐心听完。” 方露白说完拿出一个平板，点击了上面的一个音频文件，下一刻，里面传出一对男女的声音—— “雯雯，为什么要来这里？” 在一阵脚步声以后，一个男声响起。 “我现在还能回去吗？” 另一个女声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声音特别的冷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踱步的声音响起，男孩明显有些焦急。 “不怎么办，只要等。”女声一如既往地冷静，甚至有些可怕。 “那……” “那什么那？！你忘了我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吗！我……”大概是意识到男声有些退缩，女声立刻变得尖锐起来，到后面却带着明显的哭腔，接着是一段啜泣的声音。 后面紧跟着的，是男声有些无措的安慰。 一段时间的寂静之后，又传出来了声音。 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几天之后。 “警察现在到处在找你，我们怎么办？” “就是要他们找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 “责安，你就帮帮我……你就帮我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又是一段沉默之后，男声回答了：“好。” 第52章 伪装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啪的一声，平板被顾雯雯猛地砸到地上，屏幕立刻四分五裂，但是那段录音并没有停—— “你用这个软件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以为我被绑架了。”依旧是之前的女声。 “这样能行吗……”男声听完女声的计划，有些害怕。 “我查过了，这样没有问题。”女声像是察觉到男声有些害怕，连忙软声安慰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等到这次的事情平息了……责安，我们就结婚吧。” 那个女声就像在海里唱歌的海妖，她妄图通过构建美好的蓝图来达到目的，而她也成功了。 “这不是……这不是！”哪怕摔到地上还在尽职尽责地播放着音频的平板成功激怒了顾雯雯。这个瘦小的女孩试图再次举起平板把它摔烂的时候，被方露白拦下了。 擒住顾雯雯的双手，方露白掏出一副手铐铐住了顾雯雯，并且将平板从她的手里夺走了。 双手被铐住后，顾雯雯被方露白摁在座椅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直到平板被抢走以后，她深呼吸几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声音里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平静：“不，这是假的，就像那个帽子一样，你们根本不会有……这一定是你们制作出来的……” 说到后面，顾雯雯像是找到了有力的证据一般，铮铮有声地重复了一遍：“对，这一定是你们为了逼我招供，制作出来陷害我的。” 一时间，整个审讯室都是顾雯雯喃喃自语的声音。 时安坐在旁边，面的这样的发展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音频就像一道惊雷炸在她耳边，让她一下子蒙了，顾雯雯的话还在耳边不断回响，她相信自家队长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这样的话，这段录音到底是哪里来的？ 按捺下心里的疑惑，时安转头看向方露白。 面对顾雯雯的指控，方露白没有一点惊慌的神色，一切就像意料之中一般。无论是铐手铐还是夺过平板，都是一气呵成的动作。 “到底是真的还是合成的，到时候我们请专家鉴定一下就都知道了。顾小姐这么失态又是何必？”方露白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传到顾雯雯的耳朵里就是满满地讽刺。 “专家？你所谓的专家不过是和你们一样的一丘之貉！都只是想逼我认罪的贱人！”吼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雯雯有些眩晕，她用力地握住桌角，让自己不要摔倒了。 看着面前的女孩愈发苍白的脸，方露白的心里闪过一丝同情，但是随后又恢复成那个平静的神态，声音依旧温和：“顾小姐，林责安先生已经和我们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他能够证明当时的你是主人格，包括这段录音，也是他提供的。” 方露白的话就像一记重锤，‘嘭’的一下敲在顾雯雯的耳膜上，震得她生疼。 嗓子升起一股灼热的感觉，顾雯雯想起之前那个有些腼腆的男孩，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怎么可能是他？” 这一次，方露白却没有出声，二人沉默的看着她。 顾雯雯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方露白，在长久的沉默过后，那些光芒从眼睛里消散了，就像熄灭的萤火虫，再也没有亮起来的可能。 忽然，一声轻笑在狭小寂静的审讯室里响起，方露白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顾雯雯，女孩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就像最初时那样，只是整个人散发的气场与之前截然不同。 “果然啊，男人这种东西，都是靠不住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雯雯整个人呢都透露出慵懒地感觉，举手投足间带着别样的风情，就好像她只是在和自己的小姐妹开茶话会一般。 方露白不出声，继续看着顾雯雯。 撩起眼皮打量了眼方露白，顾雯雯笑了起来：“方警官，您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雯雯忽然用手撑着桌子，猛地拉近了和方露白的距离，结尾的声音就像又把小勾子一般，挠的人心痒痒的。 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方露白。 倒是时安，被顾雯雯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站了起来。 她刚准备上前拉开顾雯雯，女孩却已经退回了安全距离，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计谋得逞的满足，就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坏孩子一样，满意地笑了笑：“方队长，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啊。” 面对顾雯雯意有所指的话，方露白并不搭理，仍旧挂着他的招牌笑容：“不劳顾小姐操心，我觉得我们的重点应该在顾小姐身上。” 无趣地撇了撇嘴，顾雯雯忽然嘻嘻一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想方队长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可以把我送进监狱了吧？” 这些话，顾雯雯说的云淡风轻，就像要去的地方不是监狱，而是另一个度假胜地一样。 可是顾雯雯越是这样，就像是在掩盖什么一般。 方露白看着又变了一个模样的顾雯雯，忽然说道：“被林责安这样指认，顾小姐很痛苦吧。” 正在笑的嘴角一僵，顾雯雯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方露白：“方队长，你在说什么？我没太懂。” 哪怕是这样，方露白的表情还是没变。 虽然顾雯雯在听到平板的录音之后发生了失控，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聪明如她，很快就想到利用双重人格这一点试图混淆视听，让所有人以为她其实是多重人格，不得不让方露白佩服。 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哪怕她装的再像，终究和之前的不一样。 “顾小姐，现在你呆着的地方全部都有监控，你真的以为你可以这样瞒天过海一辈子吗？” 方露白的声音依旧沉稳如常，但是顾雯雯忽然颤抖了一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半晌之后，顾雯雯恢复正常，一如之前冷淡的模样。 第53章 另一层黑暗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封闭的室内，顾雯雯盯着头顶的白炽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无论是什么光，盯久了都会让人觉得晃眼睛，但是她像毫无疲倦一般，一直看着那个灯泡，就像是什么大事一样。 方露白和时安坐在对面，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一格一格地走着，整个房间里分外寂静，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过了很久，顾雯雯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因为干涩显得有些哑。 抓起桌上的塑料水杯，她仰头将一杯白水灌下去以后，那种喉管里的灼烧感才褪下去一点。 舔了舔被水滋润过后有些裂开的嘴唇，顾雯雯清了清嗓子，说了这儿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没错，是我杀的那三个人。” 这句话一出来就像是一剂兴奋剂，不光方露白和时安，就连在审讯室外关注着监控的众人全部都打起了精神。 睡意瞬间被驱赶，方露白坐直了身子，却没有打断女孩的话。 这句话说完，顾雯雯也没有等待别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就像是个冷眼旁观的人一般，一点一点的，将这些事情叙述了出来。 “可能你们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有想过要和林责安在一起，不过幸好，你们叫醒了我。” 顾雯雯的声音很冷静，冷静的就像她说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样。 “我会杀他们，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习惯了他们这样，甚至有一点点喜欢。毕竟除了很小的时候吃过苦头，在我听话以后，我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甚至更多。”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雯雯漫不经心地捏着手里的塑料杯：“照理说，我读了这么多书，这么扭曲的关系我怎么能接受？我应该悲愤决绝一点才对……但是，为什么呢？他们给我想要的，对我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宠爱有加，我又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生活？” 顾雯雯的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大概是之前视频的印象太深了，无论怎样，在大多数人心里，顾雯雯会杀了收养自己的顾家是因为恨。恨他们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残暴，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回事。 且不管别人怎么想，就连方露白都被这段话惊到了，但是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学会了处事不惊，所以哪怕他现在很吃惊，但是面上没有显露分毫。 虽然顾雯雯的那段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是方露白依旧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顾雯雯杀他们不是因为恨，准确来说，不是因为他们*她保持这种扭曲的关系让她怀恨在心，而是别的什么事。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原本也愿意沉沦在这种黑暗的关系里的顾雯雯忽然将三个人都杀了，还放火烧了一切？ “既然你很喜欢之前的状态，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要去杀了他们？” 方露白想到这里直接出声问道。 听到方露白的问题，顾雯雯忽然轻笑一声，话里带着一丝风尘味：“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背叛啊。” ‘背叛’这个词一出来就让方露白意识到了不简单，可是在他还没有开口问出的时候，顾雯雯自己就给了他答案。 “你知道吗？自从我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享受这样的生活以后，我一度很惶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样的状况很不对，我应该离开。但是我的情感告诉我，既然都这样了，那也没什么，反正你已经洗不干净了，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 “就这样，我每天都活得很煎熬……老实说，他们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他们会想要逗我开心，除了做那些事，其实我可以感受到自己是被宠着的。就像之后的事情，与其说是*，倒不如说是心甘情愿。” “我不是那种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的人，所以当我意识到心里的天平倾斜了以后，我就正视自己，我以为一辈子这样就过来了。” 这番话说出口的时候，顾雯雯瞳仁的深处藏着一丝悲哀，就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握着塑料杯的手越捏越紧，字句逐个从喉咙里吐出来，带着七分愤恨，三分迷茫—— “可是，他们后来既然又看上了别人？怎么可以？是他们把我变成这样，现在却和我说，他们想要放手？你知道有多好笑吗？” 顾雯雯说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整个人有些癫狂：“他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最后一句话带着女孩不甘心的嘶吼。 时安忽然理解了顾雯雯。 当你以为一切已成定局，你放纵自己在烂泥里逐渐沉沦。那些恶臭逐渐麻痹你原本敏锐的神经，它们开始遍布你的身体，在你同意、甚至有些期待的情况下，那些把你拉下来的人忽然告诉你，你原本就不是唯一，这对你而言，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你以为自己做出了最大的牺牲，换来所有人的的开心，殊不知自己才是最不被重视的那一个。你的信仰，你自以为的一切，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你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妙梦境里，笑的很开心。但是梦醒的时候，现实的黑暗将你打的措手不及。 面对情绪失控的顾雯雯，方露白没有说话。 在发泄过后，顾雯雯看着面前依旧沉稳如山的男人，忽然勾唇轻笑一声：“方队长，我的故事好听吗？” 面对顾雯雯的变脸绝技，方露白没有露出一丝的诧异，他平静的开口，面上是常有的温和的笑容：“抱歉，我不知道你需要我表达出哪种情绪。” 原本是句很失礼的话，但是不知为何，顾雯雯听到以后笑了一声，是那种真实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很短暂，但是就连时安也不得不说一句，真的很好看。 就像将所有阴霾吹散开了以后，顾雯雯最原本的模样。 将那个笑容收起，顾雯雯说道：“后来，我遇到了林责安。” 第54章 句号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对于顾雯雯而言，林责安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 那日，在马路口看到迷茫的林母，原本的顾雯雯是绝对不会管这种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带她找到了家。 或许是因为林母的眼神太过无助，又或许是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林母触动了顾雯雯心底一根柔软的弦，也是因为这样，她遇到了林责安。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因为母亲的走失而分外焦急的林责安在看到送母亲回来的顾雯雯时，感激之情是溢于言表的，也是因为这个相遇，让顾雯雯在林责安心里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我曾经堕入深渊，是林责安让我重新站了起来。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放过我。我自作出聪明，到头来，还是逃不出这个命运。” 冷静下来的顾雯雯轻声说道：“而且我太将自己当回事了，我以为我还可以像别人一样，结婚、生子，过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可是我真的低估了自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以这个从老祖宗开始就流传下来的话结尾，顾雯雯对于自己和林责安这一段并没有过多的描述，但是仅仅通过这几句话说，方露白就明白了，面前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雯雯对于林责安或许投入过感情，但是这个感情并不浓烈。 就像之前林责安说的，顾雯雯对于他，更多的是若即若离的诱惑。随着更下深入的了解，顾雯雯在林责安心里的女神形象上增添了悲*彩，也让他对顾雯雯更加着迷。 而这一切，都是顾雯雯利用起来的筹码。 她不相信有人真的会对她是真心，多年的经历已经让她和那些人一样变得扭曲。所以她真正相信的只有自己。 但是那些人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放掉顾雯雯的意愿，当这个他们亲手养大的女孩有一丝想要逃跑的想法，当隔壁的男孩对她表现出了兴趣，顾家父子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们出手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他们当然不能冲着林责安下手，那么顾雯雯就是他们最好的警告对象。 “我知道自己怎么样都洗不干净了……”半敛着眸，顾雯雯的笑容里有一丝恶意，“但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做了这些事，把我拉下了水，还可以毫发无伤？我要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顾雯雯原本文静的面孔平添一丝妖冶，让人有些心悸。 “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然后让我体内的那个蠢货背锅。不是很好吗？我为什么要为了他们把自己搭进去？” 顾雯雯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情无谓，混不在意。 时安见到顾雯雯这幅模样有些不理解：“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把林责安牵扯进来？他不是无辜的吗？” 顾雯雯听到时安的话身形一顿，随后笑了笑：“谁说他是无辜的？我现在坐在这里不就是拜他所赐？”说完摇了摇头，“果然啊，男人真的是一个都靠不住……” 听到顾雯雯后来的几句话，一直没有吭声 的方露白忽然开口：“林责安到底有没有对不起你，我想顾小姐应该很清楚吧。既然前面都说了，又为什么要隐瞒后面？我想那个耳钉并不是巧合吧。” 随着方露白吐出的字眼，顾雯雯僵在了座位上，但是男人并没有因为这个停下，薄唇里吐出的话将毫不留情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顾小姐一味地怪林先生背叛你，殊不知在此之前他只想要替你顶罪而已。倒是那个有着顾小姐和林先生共同指纹的耳钉的出现，让林先生消沉了好久啊。想必顾小姐早就想好了要这样做吧？” 脸色一点点变白，顾雯雯强撑着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看不出来，方队长还很有编剧的潜质啊。” 面对顾雯雯的不承认，方露白只是笑了笑，随后走出了审讯室，留下顾雯雯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走到门口时，方露白忽然出声：“顾小姐，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什么？”顾雯雯闻言抬起头，然后她就听到方露白轻飘飘地说出几个字：“那份音频，确实是假的。” 下一刻，一声女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但是很快被门关上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被惊到的不光是顾雯雯，还有在旁边的时安。 跟着方露白出来后，时安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跑到了方露白的办公室。 门被推开的时候，方露白看到时安探出来的脑袋，笑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没想到忍到了现在。” “方队，你怎么知道啊……”嗫嚅地嘟囔一句，时安还是直奔主题，“那个……方队，我想问问那个录音的事情……” “录音没有问题。”方露白说。 时安闻言瞪大了眼睛：“没问题？” “是的。”方露白点点头，“准确来说，那个录音是林责安复述出来，然后我找技术人员做的。” 看到时安还一副迷瞪瞪的模样，方露白说道：“顾雯雯真的是个很狡猾的女孩，如果不这样，很难让她吐出真话。这么做也是为了击溃她的心里防线。” “击溃她的……心里防线？”将方露白的话重复一遍，时安大概懂了，但是还是有些疑惑，“那队长，你这样做可以吗？” “这个是审讯的正当手法。”看见小姑娘担忧的望着自己，方露白揉了揉时安的脑袋笑着说道。 “好吧。”听到没什么问题，时安耸了耸肩膀，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因为林责安的招供，方露白等人连夜赶到林责安的家里，在他母亲藏东西的衣柜里发现了一把沾着血迹的刀。 经过招认，林责安承认留下这把刀只是因为心里下意识地不安。 从这把刀上检测出了被害人顾家三口的DNA还有凶手顾雯雯的指纹。 警方将办案的大致过程曝光在网上以后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凶手顾雯雯因为亲口承认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杀了自己的养父母一家并且放火烧了房子而被判刑，也是经过这一晚上，轰动一时的顾雯雯一案正式画上句号。 第55章 看电影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顾雯雯的案子正式完结，但是这几天的时安还是开心不起来。 她每天都趴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蔚蓝的幕布上，云朵像是被一只手随意揉捏成不同形状，着实有趣。 但是时安一点都不觉得。 那天晚上，顾雯雯撕心裂肺的喊叫时不时在耳边响起，让她心神不宁。 “时安小朋友，等会下班我们去看场电影怎么样？”一旁的柳楚琪忽然从背后出现，一把揽住时安的肩膀兴致冲冲地说。 “不想去……”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时安无精打采的拒绝了。 看着平时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忽然变成这副模样，柳楚琪有些不忍，扯着她的脸颊笑眯眯地撒娇：“哎呀，时安小朋友，你就来嘛，就当……就当是陪我！” 脸被面前的女人扯成了大饼，时安看着柳楚琪放大的脸，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蓝盆友呢……”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她就来气。 松开抓着时安的脸，柳楚琪向天上白了一眼：“别提那个渣男，我们已经分了。” 时安从桌子上一下窜起来，惊讶道：“分了？为什么？” “是啊。”拉开时安旁边的座椅，柳楚琪坐下来就开始倒苦水，“我和你说啊，就是经过这件事从让我看清了他妈宝男的本质。还好发现的早，不然要真跟这样的人结婚，我还不得呕死啊。” “怎么回事啊？”被柳楚琪的话勾出了女人特有的八卦天性，时安有些好奇，眼睛放光地问道。 一说起来，柳楚琪撇了撇嘴，话里是藏不住的嫌弃：“前两天我不是跑顾雯雯那个案子忙成狗吗？他就打电话出来约我吃法，说是带我放松一下。” “那挺好的啊。”时安闻言有些不解，这样还是妈宝男？莫不是她太过于孤陋寡闻了？ “是啊，我当时也挺高兴的，兴致冲冲的化了个妆，还顶着方队的死亡凝视请了一个晚上的假。结果……呵呵。”将手里的笔‘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柳楚琪冷笑一声，“结果他和我吃饭，第一句话就是觉得我这个工作太忙了，什么他妈说这样不能很好照顾他啊、感觉女孩子家家做这个很不安全啊巴拉巴拉一大堆。” 柳楚琪顿了顿，牙齿咬得紧紧的，像是恨不得扒了那个人的皮。 “最后做了个总结，就是希望我辞去这份工作，在家里给他安心带孩子？拜托，先不说别的，是谁说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啊？国家规定的？还有，他家是有皇位要继承还是有金矿要继承？还不好照顾他？我可去他妈的！” 说完端起时安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柳楚琪这么一大段话噼里啪啦下来听得时安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随后弯了弯眼睛笑了起来。 “我说错了吗？”眼见时安笑了起来，柳楚琪问道。 时安连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你说的非常对。” “所以，今天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吧！顺便给你带几个年轻的肉体！”就这样，柳楚琪大手一挥，在时安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把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然后转身就走了。 眼见柳楚琪离去的背影，时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好。 就当是出去散心了，毕竟最近的心情却是不怎么好。 既然是陪朋友看电影，怎么可能不打扮？ 所以，当柳楚琪赶到电影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褪去一身警服，穿着红色吊带裙的时安。 红色的细带和掐腰的裁剪显示出女孩姣好的身材，明艳的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不输任何人。 “时小安，你好漂亮！”怪叫一声，柳楚琪像是见到羊肉的狼，顺延放光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站在人群中间却丝毫没被淹没的时安。 一把接住扑过来的柳楚琪，时安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推开：“好啦好啦，我们是什么时候进场啊？” 在时安的怀里蹭了蹭，柳楚琪享受地喟叹一声：“不急不急，还有人没来。” 时安：“你是指年轻的肉体？” “对滴。”松开时安，柳楚琪点头道。 看到柳楚琪一脸兴奋地模样，时安笑了笑，任由她把自己拉到一边。 没过一会，柳楚琪就兴奋地招手：“这里！这里！” 等时安顺着目光找过去，就看见方露白和严伟穿着一身便服朝她们走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年轻的肉体？”时安瞟了眼柳楚琪，言语间带着几分怀疑。 听到时安怀疑的声音，柳楚琪指着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人说道：“难道不是吗？你看看方队，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体能也是一级棒，性格就更不用说了。” 时安：“难道年轻的肉体，重点不是年轻吗？” “谁说的！”看着时安，柳楚琪认真说道，“只要肉体完美，谁去管年龄啊。” 谈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严伟过来笑道。 “谈论年轻的……” “咳咳咳。” 眼看着柳楚琪要口无遮拦，时安连忙打断：“你们今天怎么也过来啦？” 只是这个话题转移的有些奇怪，严伟摸了摸脑袋有些疑惑：“你不知道我们要来？” 看着时安尴尬的笑了笑，方露白出声道：“电影好像快开场了，我们准备一下吧。” “是的是的，准备一下。”顺着这个台阶，时安连忙说道。 说完就拉着柳楚琪往前走。 看着小姑娘称得上惊慌失措的背影，方露白失笑地摇摇头，就看见严伟一脸稀奇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方露白看着严伟有些奇怪的眼神，出声问道。 “没什么。”收起目光，严伟笑了笑，随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方队，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说完也不看方露白，径直朝前面的两个人追去。 落在后面的方露白琢磨起严伟那句话，随后快步赶了上去。 第56章 为什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电影院里此刻一片漆黑。 方露白进去的时候，正好放完了广告。 银幕再次亮起的时候，方露白发现自己的旁边坐的是时安。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但是方露白不可否认自己是有些开心的，一旁的时安也是。 两个各有心思的人坐在一起看着电影，也因为这份不同的心思，都有些心不在焉。 时安用余光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恰逢剧情到了重要时候，电影院的人都尖叫起来，有男朋友的小女生都躲到了身边的人的怀里。 方露白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可能是因为看错了，也惊叫一声朝他的怀里扑过去，眼尖地被时安看见，立马叫住男人：“队长，你吃爆米花吗？” 听到声音的方露白转过去：“什么？”也因为这样，正好和那个女生错开。 时安见状心下松了口气，在方露白再次询问的时候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吃不吃东西。” 揉了揉时安的脑袋，方露白说道：“你自己吃吧。” 因为这个小插曲，时安正常电影都没有认真看，就像个小偷一样偷偷瞄着方露白。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柳楚琪和严伟在很认真的讨论剧情，那架势差点没打起来。 好不容易把两个人拉开，四个人也都到了电影院门口了。 “现在怎么说？”严伟摊了摊手问道。 “走走走，你送我回家。”柳楚琪没等严伟拒绝，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严伟整个人往外拖。 严伟被这一下整蒙了：“不是你等等，那时安……” “要不着你操心，”柳楚琪一边拖着严伟一边朝方露白喊道：“方队，小朋友就交给你啦，请务必让她安全到家啊！” 说完没等方露白和时安答应，就扯着严伟走了。 看着两人快速消失的背影，时安有些感慨：“这个样子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是刚分手的人啊。” “什么？”收回目光，方露白问道，然后就看见时安乖巧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那模样莫名让方露白想起了土拨鼠。 这么想虽然很煞风景，但是对于方露白而言，这个样子的时安很可爱。 “这样就对了，要多笑笑。” 男人的话在耳边响起，时安抬起头，听到方露白继续说：“这段时间看你都不是很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 跟着方露白朝车子走去，时安没有吭声。 方露白见状也不着急，只是帮她打开车门，用手护着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以后转到了主驾。 车子平稳地超前驶去，车窗两旁的风景在快速向后退。 因为是初秋，车窗并没有摇起来。清凉的秋风顺着窗户吹进来，也让时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我只是……一直在想顾雯雯的事情。” 小声说出这句话，方露白知道，她是在回答之前的问题。 目光盯着前面的路，方露白放缓声音问道：“那有想出什么来吗？” 感受着窗外的烟火气息，时安深吸一口气，随后摇摇头：“我……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觉得很难受。其实我真的没想过顾雯雯会是凶手。” 听到时安的话，方露白的心里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其实时安这段时间的不开心不光是顾雯雯这个案子，更是这个案子里让她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就像我们有的时候看一件事情，非黑即白，好像很简单，但是事情背后的真相，那些所谓的白并没有很干净，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它也是黑色的。 这些事情，因为接触的多了，方露白看得很透彻，但是时安不会。 她是个才从象牙塔出来没多久的学生，那些单纯还没有被这个社会磨灭掉，就像她去看待生活里的一些事情，都会朝着阳光积极的方向去想。 这好么？这当然好。方露白从来不认为看透本质的代价是用丧失希望来换取，只是相对的，时安在接受这些事情上面还需有待磨炼。 “顾雯雯经历的事情让你很不能接受。”一边开着车，方露白一边说。 时安闻言点了点头。 “上次审讯的时候你也在旁边，你是怎么理解顾雯雯说的话的？”这时候，方露白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又或者说，你是怎么看林责安的？” “林责安……”时安用手指点着下巴，斟酌一番以后开口道，“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可怜？” “嗯……”点了点头，时安回答道，“他看起来很爱顾雯雯，一开始甚至愿意为她顶罪，但是没想到……” “那顾雯雯呢？”方露白又问道。 “我……说不上来。”苦恼地皱着眉，时安说道，“就是觉得很难过……毕竟在人生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就经历了那种事情，对她而言真的很悲哀……” 听完时安的回答，方露白笑了笑。 在红灯的时候，他停下车子揉了揉身旁小姑娘的脑袋：“所以你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时安被方露白的话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刚想问，就听到男人开口。 “顾雯雯的事情确实很可惜，确在道德上确实可以说是顾家三口的因果轮回，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可是顾雯雯她被那些人做那些事情！”方露白的话让时安有些激动，但是在看到男人温和的眼睛时，整个人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看见时安身上竖起的刺都收了回去，方露白继续轻声说道：“顾雯雯最初不敢报警的原因是什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过去的那些不堪？其实不是，因为她自己已经说了，她甚至开始享受那些在常人眼里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认真的想想，在最后一次审讯里，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要杀了他们？” “因为……背叛？” “是的。”看见红灯变成绿色的时候，方露白转动了钥匙，“所以对于她而言，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环境已经让她的心理产生了扭曲，之前的那些都只是为了掩盖这些的假象。当然，我们不能否认她充满伤痛的过去，毕竟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女孩正在承受这些非人的折磨。” “那我们接下来就要想，我们的职责究竟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当警察？” 第57章 拐卖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时安的家门口。 可是时安想着方露白的话，还没有意识到可以回家了。 看着身旁小姑娘认真思考的模样，方露白轻笑一声，将之前的严肃收了回去。 “要去公园走走吗？” 男人再次出声时，时安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时间还早，就点头答应了。 车子重新启动，这一次的目的地是时安的家旁边的一个时代广场。 初秋的夜晚很凉爽，丝丝晚风在空气中飘荡着，周围是各种绿化植被。 因为是广场，此刻的人很多。或是站着聊天，或是带着孩子玩耍，形形*好不热闹。 找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坐下，方露白随意地和时安聊天。 是的，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题太沉重了，又或者说是自己太严肃了。 其实时安这个样子也很正常，毕竟是女孩子，在某些事情上的情感比较细腻，会感同身受所以才会很难过。 方露白这边在自责自己并且想要缓和气氛，时安这边则是在认真思考之前自家队长说的话。 其实时安也知道，自己性格有些跳脱，也有些感性，这对于刑警这个工作其实是不太好的。所以在办案的时候，她都会尽量收起自己那些心思，努力做到客观的去看待一些事情。但是顾雯雯的案子翻转实在太多了。 那些信息，还有案情一次又一次的转变就像幻灯片一样，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放，但是最让她在意的，还是那段视频。 无论顾雯雯是出于什么原因杀的顾家三口，归根究底，顾家三口做出那些恶心的事情才让之后无边的黑暗萌芽出来，所以这也是时安一直很难过的地方。 就像队长之前说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像顾雯雯一样，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经历同样、甚至更痛苦的事情。 “我们无法去想象这个世界究竟黑暗到什么地步，因为很多那些事情我们甚至都无法接触到。” 方露白的声音忽然响起，时安偏过头，盯着男人线条分明的轮廓，有些微微愣神。 “我们的职责，我们探究事情的真相，归根结底，只是想让人们还能看到一丝光芒，对这个世界不再恐惧。” 有风轻柔地拂过，伴随着男人如泉水般潺潺的声音，温和地淌过时安的耳朵，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是啊，我们去追溯死人的因果，最终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不想让活着的人再恐惧。 见到旁边的小姑娘露出笑颜，方露白跟着勾起了唇，露出一个清浅却惬意的笑容。 解开了心结，时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随意地和方露白聊着天。 忽然，一个小巧的皮球滚落到时安的脚边，刚把皮球捡起来，不愿处就有个小男孩‘蹬蹬蹬’地跑过来。 最后跑到时安面前站定，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里是对皮球的渴望，还有对时安的害怕。 小男孩身上穿的整整齐齐，一张包子脸生得白净可爱，让时安心里大呼Q萌。 看出了小男孩的害怕，时安主动开口：“这个皮球是你的嘛？” 小男孩闻言嗫嚅着点点头，随后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时安。 那个小模样让时安不禁露出老阿姨的笑容，随后把皮球递给他：“既然是你的，那就收好呀。” 小男孩接过球，高兴地点点头，结果刚走两步就折了回来。 时安见状连问道：“怎么啦？是还有什么落下了吗？” 刚一问完，就听到小男孩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谢谢姐姐。” 说完也不管时安的反应，转身跑了出去。 方露白全程目睹了两人的互动，看着时安眉眼间含着的柔情，广场的路灯打到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五官，也让她本就含水的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一般，分外闪耀。 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方露白见时间不早了，刚准备送时安回去，结果人群里有一点小骚乱。 职业的天性让他和时安上前去查看，结果就看见之前在时安那里捡皮球的那个小男孩正在哭。 一个穿着花外套的中年女人正在把他往怀里带，一边拽着他一边说：“你看看你，又不听话，都说了是回去玩了。” 可是之前还很乖巧地小男孩怎么都不听，一个劲儿地挣脱着那个女人，嘴里不停喊：“妈妈，我要妈妈……” 女人一听着急了，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急的满头大汗：“妈妈都说了，咱们回家再玩，你就是不听！”说着竟然想不顾孩子意愿，强行拽着他走。只是男孩也有七八岁了，力气也有点大，一时没让人拽走。 “方队，情况有些不对啊。”时安看见这个样子出声道。 “我怀疑是人贩子。”方露白低声说一句，“你上去喊那个孩子，我盯着那个女人。” “好。”时安点点头，随即朝小男孩喊道，“皓皓，你怎么在这里啊。” 原本想强行将孩子带走的女人听到时安的喊声脸色一变，刚松开男孩的手准备跑，就被一直盯着她的方露白擒住了。 花衣女人嘴里倒吸一口凉气，嚷嚷道：“你这个人神经病吧！”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跑了过来。为首的女人穿着一身和男孩一套的亲子装，抱着男孩哭道：“宝宝，你去哪里了，吓死妈妈了……” 小男孩在看到女人以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拼命地喊：“呜呜，妈妈……” 这幅样子一出来，围观的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分明就是被抓的那个女人想要拐卖儿童啊。 这边，方露白在抓住女人的那一刻眼前马上闪过一幅画面，是这个女人正在和别人喝酒打牌，而旁边的房间里隐约有孩子的啼哭声。 下一刻，画面消失，他看着在自己手底下不停咒骂的女人，目光沉了沉，随后拿出警员证说道：“这位女士，你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说完就要把女人押到自己的车上。 也是这个时候，忽然来了一伙人直冲，那模样是想将人直接从方露白手里抢走！ 第58章 调侃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忽然，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色，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时，好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吓得那伙人趁着骚乱直接跑了。 方露白也被这个情况惊住了，他下意识转过头去，就看见时安弯着眼睛，冲他举了举手机。 原来时安在猜测那个女人是拐子以后，就留了心眼。因为他们这样的人都是团伙作案，以防生变，时安打电话给了局里留下来值班的人，让他们过来一趟。 这样看来，自己还是才对了。 带点邀功似地冲着方露白举了举手机，男人好像看到小姑娘身后一条骄傲的尾巴翘了起来，不禁失笑地摇摇头。 但是随后想到那个女人，方露白面色一沉，照这个状况，之前一些儿童的走失也有了蹊跷。 将女人交给值班的警察以后，方露白走过去是想叫时安回家，却看见之前还在冲自己笑的女孩此刻正一脸严肃地教育着匆匆赶来的年轻父母。 “小孩子一刻也不能离开视线，这么简单的常识你们不懂吗？” 小男孩的父母在找到了差点被拐走的孩子以后，内心的悔恨还有后怕都要把自己淹没了，因此也没有在意时安语气里的严厉，反而很是感激。 见到二人的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时安缓了缓语气，随后说道：“现在这个社会太险恶了，如果这次遇到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女人另外的同伙，你们有想过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时安的话让小夫妻俩吓出一身冷汗，将怀里的男孩搂的更紧了些，嘴里不住地道谢。 “时安，准备走了。” 看见时安说的也差不多了，方露白上前说了一句，随后叮嘱男孩道：“你今天很棒，但是以后你要知道，不要离开爸爸妈妈太远了，知道吗？” “嗯！”看见方露白，男孩知道这是刚才抓住坏人的哥哥，连忙点头。 告别了小男孩和他的父母以后，时安坐在车上，看见方露白要送自己回家，出声问道：“方队，我们不去局里审问那个女人吗？” 目光看着路面，方露白笑道：“怎么，最近加班加习惯了？” 忽然想到现在已经很晚了时安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对诶。”说完把脸转向一边，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露白见装不禁有些失笑，随后像想到什么，出声问道：“对了，时安，你是怎么判断出那个女人不对劲的？” 听到来自队长的问题，时安回答道：“第一眼看到我就感觉到了很大的违和感。” 没有打断她，方露白认真的听着。 “一般确实会有小孩子不愿意回家，在外面发脾气的状况，从那个女人最开始的话里不难看出她只是想让我们以为是小孩子闹情绪，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但是那个感觉太过刻意了。” 时安说完看了眼方露白，没见到对方皱眉头的动作，时安继续说道：“其次，那个女人对于孩子的哭闹只有惊慌，动作上可以看出非常粗鲁，并没有看出半点心疼这一类作为母亲应该有的情绪。” “再一个，那个小男孩的衣服虽然算不上多精致，但是很干净整洁。可是那个女人的衣服看起来就有些脏，我就觉得，一个连孩子都可以打扮的很整洁的女人会连自己都收拾不好吗？”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长串话，时安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听见来自自家队长的夸奖。 “不错，这么短的时间里可以有这么多分析来支撑自己的猜测，看来你还是个好苗子。” 方露白的眼睛里流露出赞赏，但是这话在时安的耳朵里就有些不对味了：“不是，方队，照这个说法，我之前在您眼里是‘朽木’吗？” 余光瞥见旁边的小姑娘皱起来的脸，方露白轻笑一声，随后板起脸，一脸严肃地说：“没有，是你想多了。” “真的？”怀疑的看了男人一眼，时安把腔调拉长，里面充满了不相信。 “最多算个炮仗。”轻飘飘地说出这几个字，方露白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时安瞪大的眼睛。 “方队！你变了！” 面对时安的控诉，方露白将那声到嗓子眼的笑压了下去，一脸严肃地问：“哪里变了？” 时安：“你居然会怼人了！” “不好吗？”一边开着车，方露白一边问。 “一点都不好！”时安给了肯定答案。 “行了，到你家了。” 再逗下去怕小姑娘会发火，方露白连忙转移话题。 眼见真的到了自己家，时安无奈的耸耸肩，随后说道：“好吧，今天还是麻烦队长啦。” 说完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方露白笑着点了点头，刚准备把车掉头，就看见时安返回来趴在车窗上对自己说：“对了方队，我想拜托你个事。” “明天的陪审？”方露白脑子一转就想到这个事情。 “还是你了解我。”嘻嘻一笑，时安冲方露白眨了眨眼睛，“方队拜拜。” 说完潇洒的离开了。 在车窗里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方露白失笑地摇了摇头，随后将车开回去了。 第二日，当太阳升上天空的时候，警局的人也已经到齐了。 拜值班的小刘所赐，一个晚上，方大队长和警花时安在时代广场抓到人贩子的光荣事迹迅速传遍刑警大队各大微信群。 一大早上，所有人都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盯着两个人。 时安因为手机没电了，一回家就关机充电，然后洗了个澡睡觉了，成功错过了别人的调侃，对这个事情也一无所知。 所以，当柳楚琪一脸神秘地凑过来说这件事的时候，时安是一脸懵的。 “你说什么？” 听到时安的反问，柳楚琪一把揽住时安的肩膀，神神秘秘地笑了笑：“和我你就别装了啊，来来来，和姐姐说说，你和方队……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时安看着柳楚琪，就像在看一个神奇的生物一样，“你这些字拆开来我全部都懂，但是一合在一起，我就全部都不懂了。” 说完把柳楚琪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 第59章 似有变故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办公室里奇怪的氛围一直延续到方露白来了也没有收敛。 踏进局里的时候，方露白就感觉到有很多目光隐晦地射在自己身上，男人心里明白但是没有做他想，直接找到昨天值班的小刘，说道：“昨晚捉过来的那个人贩子现在在哪里？马上把人带去审讯室。” 说完径直走到时安的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冷酷无比：“走了。” 感受到越来越多探究的目光聚集到这里，方露白装作不在意地模样，招呼时安一起去了审讯室。 其实昨晚送时安回去以后，方露白躺在床上想了好久。 那个画面一直在他眼前回放，也让他明白，这是个有成熟方案的犯罪团体。 就像时安说的，如果昨晚遇到的不是他们，那个男孩恐怕凶多吉少，他的父母们也会一辈子在自责之中，甚至会因为这个事情家庭破碎。 从那个画面里，方露白察觉到，这应该是个很偏僻的地方，甚至算得上人迹罕至。因为从那里面的声音来看，这些孩子都是被关在一起。 小孩子因为恐惧，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哭泣。如果哭声太大引来别人的怀疑肯定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所以那个地方必须是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 现在最棘手的，就是不确定这个犯罪团伙是流窜到S市作案，还是一直固定在这里作案。 想到这一点，推开门的方露白目光沉了沉。 “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们凭什么抓我！？” 一看见来了人，缩在座位上的女人立刻嚷嚷起来，好像在她对面的才是丧尽天良的恶人一样。 但是在时安看来，这就是心虚的典型表现。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昨天晚上那么多人看见了，孩子的父母也来警局做了笔录，就你有嘴会叫唤啊！” 面对这样的人，时安的战斗气焰是蹭蹭蹭往上长，双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发出‘嘭’的一声，整个人的气势直线飙升。 女人显然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姑娘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时安这一下子哽在喉咙里，愣愣地看着时安。 被时安吓住的不光是女人，还有正在监控室里观察的一众人。 “乖乖，我没想到时安小美女有天居然还会发脾气。”张天奇看着监控室里的画面啧啧称奇。 柳楚琪在一旁砸吧着嘴，惊叹道：“别说是你，时安来队里这么久，就是出了这么多事也没看见她这么生气。” “行了吧你们，”一旁的严伟斜眼瞟了眼有点嗑瓜子看戏的架势的二人，出声制止道，“好好看看这个女人的反应。” 这时，一直缩在旁边当隐形人的小王忽然出声：“严哥你别说，你昨晚不在，这个女人骚扰了我一晚上。那个嘴啊……” 看了眼一脸惊恐的小王，严伟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傻啊？不知道把人往里面一关，就不管了？还听她叨叨？” 说完直接结束了话题：“行了行了，注意力集中点。” 监控里，审讯还在继续。 因为刚才时安的那一通话，女人嚣张的气焰下去了几分。 可能是因为昨晚骂累了的原因，她咽了咽唾沫，瞟着方露白说道：“我想喝水了。”颇有几分颐指气使的味道。 看着两个人丝毫没有动的打算，女人眼睛一瞪：“就算是犯人也有人权吧？！”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的罪行了？”一直没开口的方露白忽然说道。 女人闻言连忙否认，但眼神里有明显的惊慌：“我没有！我……”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露白打断了：“你现在解释这么多也没有用。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很直接地指控你，你是逃不掉的。你先在能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关于你们团伙的信息告诉我，这样可以成为你减刑的证据。” 听到方露白的话，女人的脸扭曲了一瞬间，随后直直地盯着方露白，一口咬定原来的回答，死活不愿意承认：“你们在说啥子？什么团伙？” 时安见状暗地里咬了咬牙，冷笑一声，随后说道：“你做这种缺德的事情，你就不怕遭报应？” “遭啥子报应？”女人闻言笑了出来，“我说你这个女娃子长得是挺俊的，就是脑子不好使。我和那个男娃是在玩游戏晓得不？再说哩，你们有什么录像之类的可以证明？” 看见女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时安简直被气笑了，还真是第一个。 将昨晚小王收集的路人的笔录还有差点被拐卖的孩子的父母的笔录往桌子上一拍：“托你的福，昨晚见义勇为的人可不少。”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女人丝毫没有看那份资料，只是嚷嚷着：“你别得意，我和你说，你们抓我没用的。” 方露白闻言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想知道，为什么没用？” 女人看见方露吧这样，嘿嘿一笑，凑到方露白面前，用手指了指脑袋顶上：“他们，不会让你知道的。” 说完就垂着头一声不吭，任时安说什么都不回答。 方露白听完后直接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刚才女人的那句话让他有些在意，什么叫‘他们不会让你知道的’？他们，指的又是谁？顶头的人吗？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方露白的脑海里，他原本以为是个犯罪团伙，但是规模不会很大，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而且方露白忽然想起来，那些想要来就女人的人在听到警笛声以后立马钻入人群消失了，显得非常井然有序，就像这个女人被……放弃了一样？ 真的是弃子？ 方露白在心底问自己，但是随后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会的，毕竟从刚才女人的态度来看，更多的像是有恃无恐。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出来，男人叹了口气。 看着窗外一如既往地蓝天，方露白的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霾。 看来S市的天……又要变了。 第60章 平静地表象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太阳升到正高空的时候，楼底下的食堂已经飘来了阵阵饭菜的香味。 “我好饿啊……” 趴在桌子上，柳楚琪干嚎一声，整个人有点颓。 说完就看见时安噼里啪啦地埋在电脑上打键盘。 “安安，你居然不饿的吗？” 时安头也没抬，继续沉浸在信息的海洋里。 柳楚琪看见时安这幅认真的模样，不禁被她的认真折服了，沉重地叹口气，她凑到了时安的旁边：“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结果刚说完就看见时安的电脑上满屏的关于走失儿童和拐卖人口的信息网。 回想着昨天那个被押到局里的女人，柳楚琪顿悟了：“你在查这个案子？” “是啊。”一边看着电脑，时安一边回答道。 柳楚琪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忽然出声：“但是时安，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往往是最难查的。” 柳楚琪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让时安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从时安手里拿过鼠标，柳楚琪将网页往下拉，时安顺着看下去，上面遍布了走失孩童的信息，大多数走失和被拐卖的孩子都很难找回来。 “说实话，这种拐卖儿童甚至成年人的犯罪团伙数不胜数，他们有可能是小夫妻作案，有可能是更多的人，一层套一层，让你无从下手。” “可是就因为这样我们就不管了？”时安闻言有些不能理解，“有多少家庭因为这个走失的孩子破裂，又有多少父母为了寻找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漂泊在外？难道就因为一个不好找，我们就放任不管？” 看着时安有些激动，柳楚琪知道自己说的话观点偏了，连声讨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这样在网上盲目地找没有什么作用而已。毕竟有些团伙作案的话不可能在这里留下信息的。” 时安说完也发现自己有些敏感了，轻声对柳楚琪说了句抱歉。 柳楚琪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姑娘，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后板过她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的。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所以你今天吃什么？” 说完用鼻子嗅了嗅，略带夸张地说：“食堂的饭今天好香啊，感觉超级棒！” 随后不能时安反应过来，就拉着她下了楼。 S市公安局下面的食堂是非常著名的，据说以前因为饭不好吃直接导致办公的积极性不高，因此花钱雇了几个手艺很好的师父专门来做菜。 当然，这只是谣传，至于为什么也没有太多人关心。对于局子里的这帮饿狼而言，英雄不问出处，只要好吃就行，不会太在意怎么来的。 今天是周一，食堂有点人满为患的状态。 各自选好菜以后，时安和柳楚琪在寻找坐的位置，就看见严伟正在冲他们招手：“这里！” 等两人走过去以后，才看清楚桌子上不只有他，还有方露白和张天奇。 坐在方露白身边的空位上，时安不出意外地看到柳楚琪对自己挤眉弄眼。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时安低着头，认真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就好像正在认真品尝什么美食一样……虽然确实挺好吃的。 一旁的方露白转过头就看见时安像个小仓鼠一样，嘴巴一鼓一鼓地嚼着菜，眉眼间全部是满足。 严伟看见时安秀气但是迅速的吃相，不禁砸吧着嘴：“虽然我知道都是一个味，但是为什么就觉得时安碗里的更好吃啊？” 柳楚琪闻言翻了个白眼，随后夹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碗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啊。” 被怼了的严伟无奈耸耸肩，也闷头吃饭，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张天奇夹在这几个人中间，他先看了看方露白和时安，又看了看严伟和柳楚琪，忽然打了个冷颤，然后端起盘子站起来了。 因为这个动作，在吃饭的众人都望向了他：“？”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啊。”原本想偷偷撤的张天奇计划失败，随意找了个借口就遁了。 看见张天奇走了，几个人也没什么反应，道了声别以后继续吃自己的，而张天奇在离开了那个有着奇怪磁场的餐厅以后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吹着小曲踱着步子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 吃完饭后，方露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准确来说，是他现在在强制要自己不要去想这个事情。 随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时安拿了叠资料进来：“刚才技术部的人经过人脸比对，查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她身上携带的那个身份证是假的。” 方露白闻言笑道：“使用虚假身份证，罪名又多了一条。” “方队，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时安见状出声问道。 方露白沉吟片刻对着时安笑了笑：“你先出去吧，这个事情暂时放一下。” 说完就不再看时安。 时安几次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队长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这样想着，时安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了。 时安离开以后，方露白坐在办公室里，双手作交叉状搁在桌上，脑海里思绪纷乱。 之前看到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浮现，那些隐约但是饱含孩子们恐惧的声音就像一记警钟，一遍又一遍地在方露白的脑海里回放。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着急。 之前女人的身份还不清楚，准确来说是女人口中的‘他们’到底会有什么动作。 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他害怕什么，只是单纯担心那些孩子会因为他们的打草惊蛇而受苦。他们都好说，但是那些孩子……他们真的赌不起。 深吸一口气，方露白看了看窗外—— 纯白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毫无规律地分布在天上，因为有蓝天做背景，显得分外好看。马路上是交错的行人还有不同的车辆形成一幅再平常不过的景象。 只是在这样平常不过的景象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回过神来，方露白拿起那叠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第61章 平静地表象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太阳升到正高空的时候，楼底下的食堂已经飘来了阵阵饭菜的香味。 “我好饿啊……” 趴在桌子上，柳楚琪干嚎一声，整个人有点颓。 说完就看见时安噼里啪啦地埋在电脑上打键盘。 “安安，你居然不饿的吗？” 时安头也没抬，继续沉浸在信息的海洋里。 柳楚琪看见时安这幅认真的模样，不禁被她的认真折服了，沉重地叹口气，她凑到了时安的旁边：“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结果刚说完就看见时安的电脑上满屏的关于走失儿童和拐卖人口的信息网。 回想着昨天那个被押到局里的女人，柳楚琪顿悟了：“你在查这个案子？” “是啊。”一边看着电脑，时安一边回答道。 柳楚琪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忽然出声：“但是时安，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往往是最难查的。” 柳楚琪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让时安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从时安手里拿过鼠标，柳楚琪将网页往下拉，时安顺着看下去，上面遍布了走失孩童的信息，大多数走失和被拐卖的孩子都很难找回来。 “说实话，这种拐卖儿童甚至成年人的犯罪团伙数不胜数，他们有可能是小夫妻作案，有可能是更多的人，一层套一层，让你无从下手。” “可是就因为这样我们就不管了？”时安闻言有些不能理解，“有多少家庭因为这个走失的孩子破裂，又有多少父母为了寻找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漂泊在外？难道就因为一个不好找，我们就放任不管？” 看着时安有些激动，柳楚琪知道自己说的话观点偏了，连声讨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这样在网上盲目地找没有什么作用而已。毕竟有些团伙作案的话不可能在这里留下信息的。” 时安说完也发现自己有些敏感了，轻声对柳楚琪说了句抱歉。 柳楚琪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姑娘，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后板过她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的。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所以你今天吃什么？” 说完用鼻子嗅了嗅，略带夸张地说：“食堂的饭今天好香啊，感觉超级棒！” 随后不能时安反应过来，就拉着她下了楼。 S市公安局下面的食堂是非常著名的，据说以前因为饭不好吃直接导致办公的积极性不高，因此花钱雇了几个手艺很好的师父专门来做菜。 当然，这只是谣传，至于为什么也没有太多人关心。对于局子里的这帮饿狼而言，英雄不问出处，只要好吃就行，不会太在意怎么来的。 今天是周一，食堂有点人满为患的状态。 各自选好菜以后，时安和柳楚琪在寻找坐的位置，就看见严伟正在冲他们招手：“这里！” 等两人走过去以后，才看清楚桌子上不只有他，还有方露白和张天奇。 坐在方露白身边的空位上，时安不出意外地看到柳楚琪对自己挤眉弄眼。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时安低着头，认真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就好像正在认真品尝什么美食一样……虽然确实挺好吃的。 一旁的方露白转过头就看见时安像个小仓鼠一样，嘴巴一鼓一鼓地嚼着菜，眉眼间全部是满足。 严伟看见时安秀气但是迅速的吃相，不禁砸吧着嘴：“虽然我知道都是一个味，但是为什么就觉得时安碗里的更好吃啊？” 柳楚琪闻言翻了个白眼，随后夹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碗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啊。” 被怼了的严伟无奈耸耸肩，也闷头吃饭，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张天奇夹在这几个人中间，他先看了看方露白和时安，又看了看严伟和柳楚琪，忽然打了个冷颤，然后端起盘子站起来了。 因为这个动作，在吃饭的众人都望向了他：“？”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啊。”原本想偷偷撤的张天奇计划失败，随意找了个借口就遁了。 看见张天奇走了，几个人也没什么反应，道了声别以后继续吃自己的，而张天奇在离开了那个有着奇怪磁场的餐厅以后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吹着小曲踱着步子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 吃完饭后，方露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准确来说，是他现在在强制要自己不要去想这个事情。 随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时安拿了叠资料进来：“刚才技术部的人经过人脸比对，查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她身上携带的那个身份证是假的。” 方露白闻言笑道：“使用虚假身份证，罪名又多了一条。” “方队，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时安见状出声问道。 方露白沉吟片刻对着时安笑了笑：“你先出去吧，这个事情暂时放一下。” 说完就不再看时安。 时安几次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队长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这样想着，时安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了。 时安离开以后，方露白坐在办公室里，双手作交叉状搁在桌上，脑海里思绪纷乱。 之前看到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浮现，那些隐约但是饱含孩子们恐惧的声音就像一记警钟，一遍又一遍地在方露白的脑海里回放。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着急。 之前女人的身份还不清楚，准确来说是女人口中的‘他们’到底会有什么动作。 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他害怕什么，只是单纯担心那些孩子会因为他们的打草惊蛇而受苦。他们都好说，但是那些孩子……他们真的赌不起。 深吸一口气，方露白看了看窗外—— 纯白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毫无规律地分布在天上，因为有蓝天做背景，显得分外好看。马路上是交错的行人还有不同的车辆形成一幅再平常不过的景象。 只是在这样平常不过的景象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回过神来，方露白拿起那叠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第61章 娱乐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男人带着一幅黑框眼镜，神态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一叠资料。因为眼镜的原因，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五官，却将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线条分明的下巴还有那双骨节明显，白皙修长的双手上。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男人的侧脸上，像是给他渡上了层金粉，不自觉想让人屏住呼吸不去打扰。 岁月静好。 这是时安进来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词。 沙沙的翻页声让女孩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时安双颊有些泛红，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以后走上前去。 轻轻敲了敲桌面，方露白抬起头，看见了一身制服的时安。 “怎么了？”下意识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方露白出声问道。 “今天王局找人带话，说是庆祝顾雯雯的案子圆满结束，问方队你去不去。” 时安说话的时候一改往日的开朗，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显得有些小。 方露白闻言将眼睛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我会去的。”说完冲时安笑了笑，“这事我回王局，就不麻烦你了。” 时安闻言点了点头，在要走出门的时候忽然回头冲方露白说了句话：“不麻烦的。”说完不管方露白的神情，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时安的那句话让方露白愣住了，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男人才回过神来。 转过头继续将注意力拉回桌子上，看到资料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颗糖，方露白将外壳拨开放到嘴巴里。 下一刻，橘子气泡水的味道在舌尖上弥漫开来，带着微微的刺激，让方露白用舌头卷了卷那个糖果。 看着那个透明的塑料袋，方露白温柔地笑了笑。 嗯，很甜。 时间转眼就到了晚上。 方露白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才刚黑下来。 原本在外面的一众人在看到方露白以后‘呼’的一下子全部围了上来，带头的就是严伟等人。 “队长，王局之前说今晚请我们去‘金久阳’吃饭，还专门给我们开了两个大包唱歌，这是下了血本了啊！” 看着严伟兴奋地模样，方露白笑了笑：“确实，之前我给王局打过电话，这次吃饭什么的都是他自己掏的腰包，说是为了犒劳犒劳我们。” 张天奇听了立刻笑起来：“王局那么扣的人，今天这么大方，那我得好好吃，不然对不起他啊。” 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柳楚琪听了以后忽然神秘兮兮地讲：“知道为什么王局今天这么高兴吗？” 众人看见她一副好像很懂的模样，立刻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听说这次因为我们的案子办的成功，上面的人也有所耳闻，这次规划特别发展区的圈子里把S市也给圈了进去。” 这个话倒真的让众人惊住了。 方露白闻言抬手拍了拍柳楚琪的头：“上面的事是你能议论的？今天吃好玩好就够了，别想些有的没的。” 说完又招呼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准备一下。既然是王局的心意，那咱么就好好休息一晚上。” 众人闻言高兴地欢呼一声，然后就准备下班的事宜。 到达金久阳以后，看着外面阔气的招牌，张天奇砸吧着嘴：“乖乖，之前虽然有想到王局会舍得，但是没想到这么舍得。” 柳楚琪看到他那副模样嗤笑一声：“行了吧，哈哒子都要留地上了。把那副模样收一收，别丢咱么队的人。” 说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就走了进去。 虽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到这样正式场合吃饭的次数并不是很多，所以大家多少都有些拘束。 因为之前点好了菜，大家只要坐着等菜上来就好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柳楚琪坐在时安旁边默默吐槽：“说实话，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吃大排档呢。” “怎么说？” 看着时安毫无察觉的脸，柳楚琪吐出一口浊气：“这里虽然贵……但是说话都不好意思大声，多憋屈啊。” 说完用眼睛示意时安看了看四周：“你看看现在这个气氛，多尴尬……还不如我们去大排档撸串喝啤酒呢。” 虽然这样抱怨，但是柳楚琪还是很感谢王局的心的：“其实也没什么，毕竟王局老父亲的心我也懂啦。”不等时安说话，柳楚琪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时安看着柳楚琪自言自语的模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正好这个时候菜上来了，看着她吃的欢快的样子，时安闷着笑了两声，也加入了吃饭的大部队。 酒足饭饱思后就淫欲。 当然，这个淫欲指的是精神上的满足。 所以在吃晚饭以后，一行人又轰轰烈烈地冲向了S市有名的KTV——麦乐迪。 一走进里面，烟酒混合的味道还有充足的冷气带来的凉意一瞬间席卷在座所有人的大脑。各个包厢传出来的伴奏声像是要把四周都震塌了一般。 时安皱着眉捂住鼻子，有一瞬间的恶心感。 倒不是她作，别看时安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的家教其实很严格的。在没有成年前，时安每天不能超过九点回家，这些娱乐场所更不可能涉足。 唯一一次来KTV还是在高中同学的毕业会上，因为之前从来没接触过，时安对于这样的额场景很不适应，所以很快找了借口离开了。 现在是第二次，但是她发现自己依旧不喜欢。 “怎么了？”回过头来的方露白第一眼就看到了时安有些苍白的脸色，走过去轻声询问。 时安摇了摇头，随后打起精神来：“没事的。” “真的没问题？”虽然前面的人招呼他们快点过去，但是方露白还是盯着时安，眉宇间有一丝担忧。 看到男人脸上的神情，时安肯定的点点头：“我真没事的。” 心里有一丝甜。 “要是有不舒服随时和我说，我送你回去。”虽然时安这么说，但是方露白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第62章 时安消失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好的。”时安弯了弯眼睛答应了，两人一同跟上大部队。 其实进到包厢里面就没那么难受了。 因为队里还有两个女孩子，那些就算抽烟的人也会忍住，实在不行就去卫生间，整个包厢里除了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外就是一堆人聚在一起玩游戏。 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时安看着柳楚琪一个人抱着麦克风嘶吼着《分手快乐》，严伟站在一旁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时安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一些毛病，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因为家教的原因，在一些事情上面还是有些小娇气。 她想改掉这些习惯，所以来了警队以后，时安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环境。 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也很辛苦，毕竟是警大，脏累都是必须的，但是这对于时安而言不是事。 准确来说，时安有轻微的精神洁癖。 就像刚才一进门，其实味道也没有很冲，但是精神上的排斥导致了生理上的反胃。 时安知道，这是自己必须克服的一点。 现在这个情况还只是最低级的，如果到了以后执行任务，她可能会接触各式各样的人，还有不同的、鱼龙混杂的环境。 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首先要克服的就是自己这一关。 这样想着，时安忽然充满了动力。 她一直都是很乐观的人，在某种时候也特别感性。 从方露白这里，她学会了要理性地应对案子还有嫌疑人，因为只有旁观的角度才能更加清晰地梳理案件的脉络。 “时安，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过来一起唱歌啊！” 麦霸一号柳楚琪从旁边窜出来一把拽住时安，把另一个话筒放在她手里。 时安一脸懵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话筒。 屏幕上此时正放着陈奕迅的《我们》 ——该说的 别说了 ——你懂得 就够了 ——真的有 某一种悲哀 ——连泪也不能流 ——只能目送 “我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与我有关。”把话筒给了时安以后，柳楚琪独自唱起了这首歌。 有泪光忽然浮现在她的眼睛里，时安看着这样的柳楚琪，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之前她分手的时候混不在意的模样还在眼前，那些默然的话语在此刻就像某种印证。 其实哪有那么容易忘呢？ 包厢里，时安看着正在玩闹的众人，忽然想把那些事情都忘掉。 就像之前队长说的那样，既然今天是来放松的，那就好好放松一下。 这样想着，时安穿过人群准备去趟洗手间。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如意，在时安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拿着块布捂住她的口鼻。 强烈的*的气味直冲上脑袋，在时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大脑先一步罢工，整个人晕了过去。 因为之前时安出去的时候和柳楚琪打过招呼，在她吼了四首歌以后，发现时安还没有回来，感觉有些不对了。 把一直霸占的麦克风放下来，柳楚琪去洗手间找时安，却在喊了几声以后也没有应。 一直往里走，一个一个门都敲了一遍，确定时安没在里面以后，柳楚琪拿出手机打起电话。 在接通三十秒以后，电话却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柳楚琪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刚准备出去，就看见时安之前拿在手里的一个小首饰。 捡起这个首饰，柳楚琪快步走回包厢，一把推开门：“方队！时安不见了！” 这话一出让整个包厢安静了下来，方露白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柳楚琪将手掌摊开，露出那个小首饰：“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去找她，结果电话被别人挂了，然后就在卫生间门口捡到了这个。” 方露白闻言一把站起来，直接冲向了主台：“把你们的主管叫来。” 看见吧台上一脸错愕的服务生，方露白直接出示警员证：“现在有急事，叫你们主管来。” 服务生见状知道发生大事了，连忙打电话给自己的主管。 不一会，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现在需要调一下你们这里的监控，可以么？”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方露白却是难得强势的态度。 时安的消失让男人有些慌乱，连一贯的温和稳重都不见了。 主管见状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出来了，眼神示意了身边一个服务生，随后陪着笑说道：“没有问题，你们跟着我往这边走。” “嗯。”方露白点了点头，沉着脸走了上去。 监控室里有一个男人坐在屏幕前打盹，主管见状一把拍醒他：“都什么时候了！还瞌睡！” 方露白没管他们，直接看着屏幕，之前时安消失的那一块卫生间的视频此刻呈现的是一片雪花的样子。 “这片监控是怎么回事？” 男人醒了过来，但是还是有些迷糊。又被主管拍了一下以后，男人清醒了过来，打着哈欠说道：“那个啊，前两天就坏掉了，一直没有修。” “这么巧？”一旁的严伟出声道，声音里满是怀疑。 “维修的师父一直没有来，说是这两天有事情。”男人说道。 方露白闻言目光愈发凝重起来。 这件事情不对，为什么时安偏偏在今天被绑架了？而且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收到信息，所以绑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莫名地，方露白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女人说的那句话—— “他们，不会让你们查到的。” 就像一个魔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在方露白的脑海里。 “方队，现在怎么办？”走出KTV以后，柳楚琪着急地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先回局里，我觉得他们一定会联系我们的。” 方露白沉着声音说道。 一众人带着雀跃的心情出去，此刻却因为突然生出来的变故变得分外沉重。 低气压弥漫在每个人之间，时安的消失就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第63章 怀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傍晚下班离开的时候，形警队上下所有成员，包括处事最谨慎的队长方露白在内，都暂且拋掉平日的戒备防范，怀揣着兴高采烈的放松心情去吃喝玩乐。 发生了KTV里，时安被掳走这样的突发紧急状况以后，接近夜半时分再匆忙回到警局的一行人，全没有了先前兴致。 不仅各自在私下为落入歹徒手里的时安人身安全担忧，还很疑惑不解地臆测是什么样的歹徒，竟胆大妄为地公然敢向警察下手，如此猖狂。 由于之前那名妇人在审讯中有恃无恐的态度，己经被自己与时安偶然碰见，当场顺利抓获了嫌犯的这桩拐卖儿童的案子，隐隐察觉本案背后内幕并不那么简单的方露白，尽管内心亦牵挂着时安的安危，仍强迫自己压下焦虑情绪，冷静下来。 “师父，我队里的时安出事了，为了保证她的安全，需要调动局里的全部人手紧急出动寻找，恐怕得麻烦您现在回局里一趟。” 拔通王副局长的专线手机，依旧保持着寻常与人讲话时的淡然语调，把事情告之，得到话筒那端回复会马上返回单位，亲自指挥人员搜救的答案后才浅吁了一口气。 刚挂断电话，办公室的门便‘吱呀’一声地打开，严伟大步流星地闯进来汇报道：“队长，我己经把情况通报给各单位，尤其是辖管本市所有交通要道，出入路口的交警大队，让他们配合我们设置路障，以及翻查麦乐迪kTV周边的‘天眼’摄像头录下的即时视频。” “很好，严伟，从现在起，由你专门负责与交警大队一同协查的工作，直到追查到时安的踪迹为止。” 微微颌首，以示赞许，方露白遂即表示让其继续努力，和严伟一起走出办公室，他又转而向柳楚琪下达指令：“小柳，我不管你和户藉处的同事们用什么方法，天亮以前，我要知道仍被羁押在看守室的那名女犯罪嫌人的真实身份！” 几乎是在事发以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意识到今晚所有事情，很可能皆是一个被对方提前设计好的局，对方掳走时安的举动，绝非偶然或巧合。 预谋布局之人心思缜密，倒未必是冲着整个刑警队而来，应该是专门针对自己与时安下手，但无论如何与现在自己手上的这桩仍侦查待破的儿童拐卖案肯定脱不了干系！ 想要突破被时安当场抓住拐卖犯罪现行的中年女人心防，从其嘴里撬开关于那个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的秘密，直捣团伙老巢，营救时安，就务必要先把其真实身份弄清楚，使其无所遁形！ 正满门心思扑在怎样寻找时安的柳楚琪，对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极为不解：“方队，现在不是该把重心都倾注在找寻和营救时安的事情的吗？怎么反而放着这事不管，去查那个女的身份做什么？” “你不用管，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叫其它组员把中年女人带来。”转身朝审讯室方向走去的方露白难得严肃地板了一回脸，回头正说道。 … 茫茫夜色中，一辆亳不起眼的半旧铁灰色桑塔纳轿车，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行驶着，车内不时传出司机和坐在副驾座椅上的男人的交谈。 “嘻嘻嘻，老七，警察小妞条儿好，盘顺皮滑，是个好难得的上等货色呢！”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三不五时地回头，用异样目光邪肄地打量着，被粗糙结实的纤维麻绳牢牢捆绑了手脚，布条捂住双眼，堵了嘴巴，看似仍处在昏迷状态中的时安，不住啧啧夸道。 那被他以‘老七’称呼的司机报之以冷冷一笑：“幺狗，别说做兄弟的没义气不提醒你，出发前老大说了，后座上的这个妞可不是那些你能动的寻常货色能比的，三姐就是栽在了她和她上司手里，逮她也是为了救咱三姐出来，顺便给那小白脸点颜色瞧瞧，你要是敢下手，后果自负！” “哟嗬，敢情我动不得，还不能说说，干过过嘴瘾了么？”受司机话中的警告影响，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瞬间安份了许多，留恋不舍地从时安身上移开双眼，没好气地瞪了瞪司机。 司机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晓得老大的规矩就好，可别惹怒了他，到时平白连累老子。” 不知晓时安早己渐渐清醒过来，恢复了神智的两人肆无忌惮地说着话，言辞间丝毫未作避讳，自然让一直装晕以继续迷惑两人的时安，把这番对话悉数全部听到了。 跟之前在公园意外擒获中年妇女的情况两相结合对应，时安明白这两个在kTV偷袭并掳走她的歹徒，其实都是那个拐卖儿童的女人贩子的同伙。 是受犯罪团伙的头子，亦即两人口中的老大命令，来抓她做人质用来威胁警方，尤其是方露白，来谈条件换取释放那个女人贩子的。 梳理情况到此，时安不禁开始留意到一处令她稍一细思，便觉极恐的疑点和破绽。 这两个人，很明显不具备未卜先知的本事，又是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她和方露白，还有刑警队全体成员今晚会去那家‘麦乐迪’KTV的行踪的呢？ 而且出手偷袭的时机，还把握得如此恰到好处，令根本没有防备的她连最起码的反抗也来不及做，就被迷晕带走了。 莫非是队里有人承受不住诱惑，收下这个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重金，出卖了队友？ 将朝夕相伴，互相配合着一起破获了许多案子的各位队员们，包括方露白都逐个怀疑了一遍，时安打从内心深处里不愿相信这样的现实，因此又另僻奚径。 又抑或是把那个女人贩子抓了以后，这伙犯罪份子就暗中紧密盯梢，才侥幸地伺机下手成功了？ 在车辆行驶的微微颠簸下，饶是时安快要想破脑子，也没能分析出答案，索性不再深思下去，决定先设法逃离，再去理会。 第64章 营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着，时安很清楚，想要在车子扺达犯罪团伙老巢前的路上，摆脱或放倒这两个人，成功逃跑，自己必须得冷静，沉住气，不能冲动，智取方有脱身的希望。 但是到底该怎样做，才能在这样五花大绑，又蒙住口眼的情况下进行自救呢？ “该死的，怎么警察这回手脚这么快，天还没亮就设上了路障！” 时安思前想后，总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车子却在此时非常意外地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她听见了司机发出一句低声咒骂。 那个名叫‘幺狗’的同伙慌张地说：“怎么办，七哥，咱们不能像三姐一样也折进去呀，三姐是咱们的‘钱袋子’，老大自然舍得下死力保她，咱们可没有这份量！” “你说的，老子何尝不知道！么狗，你小子他妈的给老子稳住了！现下大难临了头，没有别的办法了，也只出得豁去命去拼一把！” 司机话里流露出孤注一掷的意思，不仅教其同伙更加惶恐，更令时安暗自心惊。 随即她听到了熟悉不己的子弹上膛，拉开保险的声响，情知两人是真的打算要做亡命徒，和警方硬扛拼命… 把审讯室里的全部LED灯都打开，莹白灯光折射下，显得仿佛比白昼更为明亮。 方露白坐在椅子上，抬头直视着任由他怎样盘问，都默不作声以不屑表情应对的中年女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以为你继续这样死扛着，拒不交待，我们就会拿你没办法！” 口中再次重复着业己说了许多遍的说辞，私底下不动声色地按着戴在腕间的手表撞针。 毫无例外地，他面前清晰地开始逐步还原，坐在桌子另一端的中年女子六小时前，即时安出事前夕的所有行动轨迹。 当辩认出那个刻意隐藏着踪迹，独*进羁留看守室和中年女子进行交流的身影时，方露白的心口不由得一沉。 不出所料，竟果真是他… 脸上镇定自若，好整以暇地拿起茶杯，喝了口尚温的茶水，继续说：“单凭着我们现在手上掌握了实证的‘盗用他人身份’这条罪名，我就能让你出不了公安局的大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依旧手握着杯子，起身走出审讯室，早己等候在门外的柳楚琪连忙迎了上去，刚刚开口：“方队…” “嘘！” 示意其先别出声，飞快地把审讯室大门关上，让其跟着一起退到几步之外后，方露白才满脸疲惫地发问：“查到什么了吗？” “是的，我和那个被王副局命令赶回来值班的户藉处同事，用这个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在本省和相邻几个省的所有三十至五十五岁年龄段女性居民的户藉档案进行了交叉比对，经过排查，基本上划出有四个和她条件相符的人，只是现在是晚上，无法去电甄别。” 点了点头，柳楚琪将几份户藉处刚打印出来的文件交到他手中。 “没关系，你们己经尽力了，我把这四个人的相关资料都先仔细看看，说不定能从中再发现些什么，你先下去休息会吧。” 虽然没能一查到底，最终确定犯罪嫌疑人的真实身份有点失望，然而方露白心里清楚，无论是柳楚琪，或户藉处的同事是真的己尽了全力，整整忙碌了大半夜。 柳楚琪抿唇，像是在犹豫些什么，仍是忍不住把话问了出来：“方队，有时安的消息了吗？” 话刚讲罢，就因方露白神情变得凝重，又沉默不语的样子而明白了，顿时红了眼眶。 将待要落泪的刹那，见着跟严伟一道去翻看交管部门天眼系统你同队队员冯昭，急急地跑了回来：“方队，方队，找到绑架时安的两名歹徒了，正在通往城区东郊的主干路口处，持枪挟持人质和查路的交通部同事对峙，严伟己经先一步随同特警赶往现场。” “啊！歹徒居然还有枪，时安有没有受伤？”乍然有了消息，柳楚琪忙不迭一把拽住冯昭的衣袖追问。 冯昭摇头答：“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有两名歹徒，而且手上有枪械，打伤了一名协查的辅警，挟持着时安声称要见方队，严伟说事态紧急，他和接令出动的特警一起先出发，我回来通知方队。” “嗯，柳楚琪、冯昭，你俩分头去把其余人叫回来，现在我马上去枪库房领枪支弹药，争取用最快速度赶到现场！” 焦虑不安了半晚，终于得到时安下落，方露白心下稍定，一扫身上的疲态，又变回下属们眼中果断坚毅，冷静沉稳的模样。 有条不紊、按步就班地安排好全部营救时安的事宜，临行出门前记起某件事，把冯昭单独留下，支开众人，极其慎重地对其小声吩咐交代了些话，方重新率刑警队的队员们出发。 祇是，原本率领着队员们离开了的方露白，在隔了十五分钟后，竞然又悄悄刻意掩藏着自己的行跡，小心翼翼地回到刑警队专属的审讯室旁潜伏了起来，竖直耳朵探听着内里的动静。 “时候到了，你走吧，老大用声东击西之计，把方露白和一整个警察局的人手都引开了，局里的门卫被我暂时支使去看守枪弹库，摄像头也全都关了的，出了大门，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一个略带暗沉沙哑的男性噪音响起，在方露白等人面前一副坚持死硬到底，绝不坦白交待神色的中年女人此时却扬声笑道：“谢谢了哦，我就知道，像你这样有能耐的大领导，绝对有捞我出去的本事，难怪我们家老大连亲儿子不认都舍得呢。” “你快点走吧，替我转告你们老大，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做事了，以后再相逢，则江湖两不相欠，我绝对不会手软。” 此言一出，方露白便听到中年女人大声放肆地呵呵一笑，似乎是在嘲讽对方的这句话有多么地站不住脚。 第65章 现行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姓陈的，你不过是帮了我们几回，就真的以为老大会就这么轻易地饶了你吗？你当年把他陷害入狱，还趁机霸占了他的媳妇，害得他明明有亲儿子亲孙子都不能认，现在只是让你稍微偿还少许，你自己当年造孽的利息而己！” 中年女人笑完，方露白便震惊地从其嘴里听到了为什么该人明明手握实权，身居重职，却还心甘情愿受制予这群见不得光的罪犯们，任由躯使的缘故。 想不到为虎做伥的真正原因背后，居然是如此隐情，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错愕过后，他心里不无遗憾地想着，陈局长当年错了一步，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个被罪犯要挟，骑虎难下的局面。 那人默然了好几分钟，幽幽叹息道：“我再有几个月时间就退休了，届时无官无职也无权，你们以为，我还能继续保你们多久？” “别作白日梦了，姓陈的，反正你在市警察局长的位子上呆一天，老大就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哪怕你退了，我们也不介意，毕竟也当了多年领导，只要没咽气，总会有可以让你发挥余热的机会。” 这番话余音还没落地，方露白终于等到匆匆赶来会合的王副局长及由局里其余几位主要负责的高层领导、还有徉装中计赶去现场，随后也半途折返的刑警队成员们。 尝试推门打不开，众人不得己只好釆取强制手段，破门一拥而入，中年女人见状，认定是对方出卖了自己，勃然大怒：“好你个陈大局长，竟然敢对老娘耍花样，老大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老陈，你我共事多年，规矩不用我讲，相信你自己心里也该有数吧？” 分别把两人控制住，示意冯昭等人先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女人带到看守室羁押后，王副局长转向自从那个，看见了他们闯入，就未作反抗地顺从伸出双臂，被方露白铐上手铐的陈局长，心里百感交集，叹息着说。 陈局长苍老面容上，泛起了一抹如释重复的微笑：“老王，不用你劝，事情如今败露了，我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只有一条，我…我老伴儿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能不能别牵扯上她和孩子们？” 王副局长与方露白对视了一眼，表情沉重地应诺：“放心吧，只要查明嫂子和你的其它家人，都确实对你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组织绝对不会为难他们。” 陈局长神态平静无波，准备任由员警们押送到看守室去了，只是在将要走出审讯室大门前的时侯。 突然又打破了沉默，径直朝方露白发问：“小方，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我做这事，自问计划还是做得挺周密的，连安排你们去那家kTV，也是借老王为你们庆功的名义，让老王出面，怎么还是让你看出来，和这伙人有联系的是我，而不是局里的其他人呢？” “陈局，凭心而论，我真的没有怀疑过您。”方露白回以无奈的苦笑。 “只是时安被掳走的情况，再加上那个女人嚣张的态度，实在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个团伙背后有个保护人，且这人在局里的位置，应该比我更高，所以那个女人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倘若不是事先看过还原当时情景的幻影，从而确定了涉案的领导是陈局长，此时此刻，他一定己经中计，为了救时安而顾此失彼，只是方露白不想暴露手表的秘密，所以只能将一切都推到陈局长自己头上去。 “时安落入歹徒手中的布置，让我更加确定对方肯定和局里某个担当重职的人有牵连，我别无它法，索性将计就计，先做出一副如其所愿的假象，让这个人自己主动跳出来。” 他的话，令陈局长恍然大悟：“原来，你玩的不过是请君入瓮的把戏，我竟半点也看不出来，果然是老了！” 说罢，垂下头去默默跟随着员警离开，到看守室的临时监牢。 大家此前就透过方露白故意放在审讯室隐蔽角落里，保持微信群聊视频通话状态的手机，全都把屋里陈局长和中年女人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悉数听得清楚。 知晓其和犯罪团伙勾结的事实，可谓板上钉钉，铁证如山，现在这般是其罪有应得，但亲眼目睹到敬重景仰的老局长，老同事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像平日里抓获的那些犯人那样被押送下去，包括王副局长在内，不少人依旧是心生不忍。 “王局，我们没有来得及在门外截住那些来接应的同伙，很可能是察觉到抓捕的动静，趁乱跑了！” 受王副局指派，埋伏在警察局大门外隐蔽处，捉拿其余犯罪同伙的另一队人马的无功而返，令成功揪出内奸，却担心时安在持枪歹徒手上被挟持，处境危险的方露白，当即便想赶往现场。 他刚想开口，就被识破他心思的王副局长抢先开了口：“露白，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了，时安那里情况危急，她又是你手底下得用的人，你身为上司，在那样的情况下不亲自到场处理，的确是不太放心，你也别耽误了，这边的事有我来收拾，你现在立刻赶过去那头吧！ ” 冷静下来，考虑到此时那个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头子，很可能会因得知陈局落网的消息，带领剩下的同伙连夜蹿逃的方露白衡量轻重过后，终究没有顺着他自己的真实想法赶去亲自营救时安。 而是选择留下来，继续加大审讯力度，务必要赶在该团伙行动以前，想方设法地撬开那个中年女子的嘴，问出团伙的老巢在哪里。 因此他婉拒了王副局长的好意：“师父，有严伟在现场指挥，我相信绝对能把时安成功营救回来，我不去也没有关系，兵贵神速，这边的情况更需要我。” 彼此师徒多年，对方露白说一不二的性情极为了解，既如此开口，则不会轻易更改主意的王副局长，亦不再多言。 第66章 暴露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本来不过是桩寻常的拐卖儿童案件，然而竟会查到涉案的犯罪团伙却和局里的一把手有所勾结，长期受该团伙头子要挟，不得不向该团伙提供帮助，还意图通过绑架局内警员，私纵罪犯的事实。 对此，不仅方露白和王副局长师徒二人很意外，就连刚刚被营救脱险的时安本人，以及整个市警局上下都感到难以置信。 望着眼前只剩下一地凌乱狼藉痕迹，业己人去楼空的房屋，方露白并不意外的带着所有部下回撤。 返回警局，方露白也不急于向暂时接管主持大局的王副局长汇报情况，看着彻夜未眠，奔波劳碌，但一无所获的队员们，明明很失望，却仍强打精神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吩咐让大家好好休息，就不再有所表示，连严伟对冯昭抱怨陈局长的不是，也仿如未觉般。 掂念起时安如今的状况，方露白便坐不住。 她虽成功获救，但在营救过程中仍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因此被送到医院救治，由柳楚琪陪护着，作为一名关心下属的好上司，于情于理，自己都很应该去探视的。 思忖间，方露白又习惯性地忽略掉心里每次因时安而起的那丝悸动，以他和她的公事关系来掩饰，试图以此来说服自己，对时安的好，仅出于一名上司对下属的角度，不掺含其它因素。 等来到医院，时安的病房门前，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又失去了推开它的勇气。 因为他忽然发现，其实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对于时安，到底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还是… “方队，你怎么来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侯，病房门突兀地打开，紧接着他看到柳楚琪搀着时安站在门内，对于他的到来，满面讶异。 方露白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说：“我是来看看时安伤势的，队里现在正缺人手，她要是伤势不重的话，就能早点归队帮忙了。” 说完这句言不由衷的话，瞥见时安因他的话而明显黯然下去的脸色，方露白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来惩罚自己。 “哦，医生说时安她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在混乱中崴了脚，这几天行动有点不便而己，其余的都只是些皮外伤，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出院。” 不疑有它，柳楚琪代时安向他回答道，遂即追问案情进展：“方队，抓住这个拐卖团伙的老大和其他成员了吗？” 方露白摇了摇头：“队里根据这个缴械投降，名叫幺狗的犯人的交待，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这伙人己经抢先一步撤离了。” “这些犯罪份子，实在是太狡猾了！” 忿忿不平于己方扑了个空的结果，柳楚琪咬牙，己经从其嘴里听闻了局里发生一切事情的时安对此倒是看得极为通透，开口说：“能够把陈局长这样的老干部都收服，使其为己所用的人，又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落网的人呢？” 她的这番话，令临行以前就有预感，此次行动会失败而并未曾抱太大希望的方露白也很是意外，有心想向她问个明白，却又遭柳楚琪硬生生堵住了话头：“唉哟，我光顾着问方队情况，都忘了要扶时安你去洗手间的事了呢！” 如此口无遮拦，又大大咧咧的话语，刹时间便另时安和方露白面对着对方，都彼此感觉不太自在起来。 方露白忙不迭的让开道，让她们走过，才踱步走到病房内，等时安解决掉生理问题，由柳楚琪扶着，瘸着脚缓缓返回的时侯，一眼就注意到他那笼罩在薄薄晕黄的晨光内，俊美如阿波罗神祇的侧影。 “小柳，你也辛苦一整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 柳楚琪咬了咬唇，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随即便听到方露白转身说道。 视线在他和时安身上来回看了看，总算揣度出几分两人之间有情况的柳楚琪，乐得成人之美，于是欣然而然地离开。 时安哭笑不得地目送临走时尚不忘朝自己暧昧的眨眨眼，示意她多多努力，加把劲把方露白正式拿下的柳楚琪，从而忽略了方露白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 “那个，你脚崴了，不能老站着，快坐下吧。” 柳楚琪走后，忽略只剩下两人在这个还不到十平米大病房内而起的异样感觉，方露白温声朝呆立在一旁的时安说道，径直伸手，像柳楚琪那般搀扶她。 时安睁大眼晴定定地注视着他那张俊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特别是他的手触到自己的那一刹，更感觉胸口里的心脏跳动加快，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扶她到病床坐下，方露白注意到她白皙的脸上一片绯红，呼吸也变得似乎有些急促，生怕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急忙询问：“时安，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头晕脑胀，或者是喘不过气，想呕吐的反应？” 时安诧异地重新看向他：“没有，除了脚有些痛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说到这里，又像是怕他不信似的，加重了语气再度强调：“真的，方队，我只是脚崴了而己。” 不放心地从上到下仔细观察了她一遍，才彻底相信她的方露白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说：“你想吃什么？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你肯定也饿了，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吧。” “呵呵，方队你看着办就好，我、呃，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时安为他的体贴和关怀而倍感甜蜜，言语间不免流露出少许撒娇的意味。 “那么，我就在医院附近的店里随便买点吃的就好了，你稍等一下，很快就回来。” 这样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一向感觉敏锐的方露白法眼，只是素来公私分明的他不仅不介意，甚而心里还为之觉得愉悦，背过身，匆匆走出病房的他完全没有往日的颯爽利落。 受时安影响而衍生出来的情绪，令他既感到无所适从，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只好暂时选择逃避。 第67章 往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原本想在医院和时安多相处会儿，最好是能把为什么不亲自营救她，而是留在局里守株待兔的原因，解释清楚，以免时安会因此事，心生芥蒂。 但是这样的打算，在王副局长打来电话的那时候已经没了。 王副局长通知他马上赶回局里，参与对中年妇女和幺狗两个己经落网案犯的审讯工作。 望着时安在自己陪伴下，安然入梦的甜美睡颜，方露白平生第一次，对上级的指令有了抗拒、迟疑的心理。 不想离开，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时必须得回去，案子查到这个地步，对方能把局里一把手都要挟发展成为其同伙，不一定在局里各部门或下属分局、派出所的人里有未曾曝露出来的内线。 师徒多年，师父王副局长现在是受省厅领导委派，暂时主持市局工作且彻查此案的最高领导，身为徒弟和下属，于公于私，他都没有从这个案子中途抽离，不助师父一臂之力的立场。 更遑论从一开始，无论是他，抑或是时安，本就己经和这伙犯罪份子正面扛上了。 思虑再三，遇事皆以工作为重的方露白公私取舍之间，还是选择了以破案大局为重，留下一张简略说明离去缘由的纸条，托护理站的护士在时安清醒后转交给她，便匆匆开车返回单位。 “方队，这个女人的嘴太硬了，到现在仍然不开腔，我们用车轮*流上阵，都没能从她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才刚赶回队里的办公室，就看到从审讯室碰了壁的严伟一筹莫展地迎上前来，方露白皱眉问：“小柳之前找出四个和她的外貌年龄条件等各方面，都吻合的女性户藉，你查过了吗？” 看到严伟心虚的摇头后，他说：“你先去把这四个户藉都分别的仔细探查下，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总比在这干着急强些。” 受派主要负责提审幺狗的冯昭，会同其余几名刑警队员一起逐个对自家队长报告各自手头上的新进展，内中以冯昭的收获最大，最为亮眼。 和中年女人的顽固扺抗截然不同，幺狗落网以后，为了保命，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冯昭的提问答得详尽，更主动说出了不少关于团伙和几个团伙里重要头子的事宜。 尤其是关于此前被时安和方露白一起联手，抓获归来的这名中年女人，竟然是该团伙里仅次于老大、及二哥的三号人物，在团伙里人人皆敬称其一声‘三姐’，是个深受老大信任并倚重，使其专门负责管理团伙全部财务及资金账目往来的得力干将。 闻报，饶是一直皆对中年女人在该团伙内部的重要性，己看出些许端倪来的方露白面上不显，亦忍不住私下在心里暗赞一句，时安确实是逮住了一尾意想不到的大鱼。 难怪，这个中年女人一被抓回局里，对方就仿佛自乱了阵脚般，迫不及待地千方百计想要救其出去，甚至不惜动用到陈局长这枚暗桩，还公然冒着袭警会惊动整个司法系统的大风险，向时安下手了。 交代冯昭继续向幺狗问话，以期能从想被从轻发落处理，戴立功心切的幺狗嘴里，再多套出些有用的资讯，令严伟尽快落实中年女人的真实身份… 一一吩咐完事情后的方露白没有多作停留，转而搭乘电梯，径直到楼上王副局长办公室，除了简略地向其汇报了有关案情最新进展外，还特意请求届时能与省厅的专案组一同，讯问陈局长。 出乎意料的是，听了他这一要求，王副局长却满脸为难之色：“小方，不是我拦着你对老陈进行讯问，而是省厅对于老陈涉案的事非常重视，又怕局里还有其余内线，所以根本就不允许我们市局，介入对老陈的调查，我对此也无能为力。” “师父，我只是想从陈局的口中知道那个老大的真名而己，绝对不过问，其它和我手头上的这桩人口贩卖团伙案无关的案情，省厅专案组的前辈领导们不至于如此不通情理吧？” 难得主动朝王副局长请求一回，方露白没有想到会遭拒，这个犯罪团伙连警察都敢下手擄掠，甚至手里还有枪械，涉及到的犯罪层面，绝对不可能仅只是拐卖人口，如此简单。 而最早落网的中年女人的身份尚未查清楚，其态度也依旧如故地负隅顽抗到底，拒不交待，倒是在现场眼睁睁看着老七被特警狙击手一枪毙命，吓破了胆的幺狗在落网后吐出来了不少东西，包括被团伙老大经营了近一年的老巢的位置。 只可惜当警方赶到那里的时侯，这个团伙己经先行一步撤离，弃置了那个地方，令警方无功而返。 心狠手辣，行动缜密，而且还具备一定程度的反侦查能力，这个团伙的所谓老大，岂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既然在中年女人的嘴巴里暂时套不出有用的实话，为了保命想要戴罪立功的幺狗又只是团伙里的一个小卒子，所知有限，手里有用的底牌的也就只剩下貌似和‘老大’有私怨，且被其用把柄所挟，与其同流合污的陈局长了。 思及时安被掳后所受到的惊吓和伤害，不知怎的方露白心头火起，一反谨慎作风，语句藏锋地口不择言了起来，惹得王副局长忙不迭不赞同地示意他噤声，以免被有心人听去。 打量过方露白忿忿不平的神色，鲜少见他如此情绪外露的王副局长既诧异又意外，也深知为了早日把案情厘清，将那个至今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老大’抓获，彻底捣破该团伙，就绕不过为救其同伙而暴露的陈局长。 几不可见地叹息过后，王副局长只能以折衷的办法，来暗助他这个得意弟子一把：“省厅专案组最快也要几个小时，才能从省城赶到我市，在此之前，老陈都还由我看管，你真有把握能在专案组来接管以前，从老陈嘴里问出什么？” 第68章 陈新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小方，你终于来了。” 抬头望向从铁闸门外走进来的方露白，换下身上警服，只穿着便装的陈局长，笑得莞尔自如。 含蓄地从头到脚约略地，方露白端详了一番从前的顶头上司，看到年过半百的其眉宇间虽然面带几分颓唐疲惫之态，在自己这个昔日的下属面前，倒也难得地没有多少身陷囹圄的窘迫感，心下讶然。 又自其话语里，听出几分成竹在胸的自信，不由得微微扬眉道：“陈局…哦，现在你解除了职务，不能这样称呼你了。陈沣，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 “是的，你肯定会来，因为你想要抓到老大，所以你不得不来。” 己经受组织部正式下达解除所有职务和警衔处分，且限制人身自由，接受内部调查的陈局长脸上，不见半分因方露白直呼其名而气恼羞愤的迹象，仍旧沉静淡定。 “你们抓住的女人，是团伙里的骨干份子，对老大忠心耿耿，不会轻易背弃，而老大生性多疑，并不轻易与等闲小喽罗直接接触，投降落网的幺狗，只怕对于老大的情况，了解还不如我多。” 话音刚落地，就见方露白俊美而年轻的脸上果然一如其所愿，流露出极大兴趣的表情：“此前我曾监听你和团伙里人称三姐的女人的对话，似乎你与老大之间渊源颇深？” “恐怕你真正想问的是，我是否如那个女人所讲的那样，为了抢占老大爱人，而下手陷害过老大本人吧！” 听出他话语中暗藏的弦外之音，陈局长毫不犹豫地点破道：“关于这点，我不承认，也的确没有做过，小方，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事不是能用非黑即白的道理说得通的。我和老大之间的牵扯，你不妨就当是一个故事来听。” 于是在陈局长接下来的叙述里，方露白不仅知道了老大的真名，还弄明白了老大为何会如此谙熟警方的办案手法，具备强大的反侦查能力的缘故。 原因无它，一切皆由于曾经的老大，也是一名出色的警察，原名叫做陈新，与陈局长不仅是警校同学，论来还多了一重较之旁人要亲密得多的关系，他们是未出五服的同宗本家兄弟，受这么一个关系影响，两人自然而然地要比其他人更要好些。 陈新聪明伶俐，反应灵敏又能言善辩，加之还自小在担任武术教练的父亲薰陶底下习武，身手不俗，警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前途很被导师们看好。 还未正式毕业，就己经被省厅的缉毒组内定了，和当时表现平平，离校以后，只能从基层小员警干起的陈沣，日后的陈局长截然相反。 但命运之神就像是和两人开了玩笑那样，从警校正式毕业之后，兄弟二人各自发展不满两年，在县区警局稳打稳扎的陈沣就突闻陈新被省厅踢了出来，下放到乡镇派出所的消息。 后来再三打听，陈沣才从其他同学的嘴里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省厅缉毒组工作，经验不足，又心高气傲的陈新就因在一次缉毒行动中不听前辈劝告，出现严重失误，导致卧底的同志身份败露被害，行动失败。 而陈新本人因为这个打击，几近于前途尽毁，意志消沉，不思进取地终日闷闷不乐、借酒消愁。 说到此处，方露白见到曾是一局之长的陈沣脸上，在追忆这段过去的时侯，尽是怀念的神态，便改了本来想要开口插话，劝其直奔主题，先交待清楚什么时候和陈新勾结在一起的想法，继续耐着性子，保持安静，听其讲述下去。 陈新被下放到派出所以后不久，又因频频出错被停职，开始和一些社会上的涉黑人员来往。 不仅如此，陈新还隔三差五地上门来借钱，借的金额也并不大，陈沣没有拒绝，可随着陈新借钱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数额越来越大，陈沣就对陈新借钱的用处有所怀疑。 通过找陈新当时同居的女友马娟询问，才知道曾经是一名缉毒警察的陈新，竟不知从什么时侯染上了毒瘾，并为了满足其日益加重的毒瘾才四处拆东墙、补西墙的四处疯狂借钱。 初得知陈新居然自曝自弃，沦落到这样不堪地步的时侯，顾念彼此的多年兄弟情谊和马娟的苦苦哀求。 陈沣几次三番苦口婆心地想用对其好言相劝，不再向其借钱，联同马娟一起切断其与社会闲杂人员的来往，强制送其到戒毒中心等方法，阻止陈新往歪路上越走越深，希望能凭一己之力，把陈新拉回到正途。 然而两人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仅没能使受身上遭遇和毒瘾影响，性情大变，愈来愈多疑偏激的陈新幡然醒悟，反而令其思疑起时常联络的两人，是否己秘密勾搭成奸，共同背叛了自己。 思忆到此处，陈沣苦笑着朝方露白讲道：“那个时侯的我尚且年轻，比你现在的年纪还小些，也像你一样对工作和生活满怀期待，做事却不如你稳妥，心急于帮助昔日兄弟脱离苦海，倒不防帮人不成，自己反倒染了一身腥，洗也洗不白。” 语罢，也不待他回应，又自顾接着讲述下去；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只会越种越深，拔不出来。 时时处处暗地倍加留心两人的日常来往，被猜忌日夜折磨得非常难受的陈新皆未能发现任何端倪，察觉到马娟身体出现了怀孕的症状后，在吸食了*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马娟动手逼问。 马娟承受不住陈新的拷打，只好顺从其意违心承认下和陈沣那莫虚有的所谓奸情，自诩遭到爱人和兄弟同时背叛的陈新终于证实了心里的恶意揣测，不禁暴跳如雷，当即就操刀要去与昔日的好兄弟拼命。 却受吸食*的影响错认了目标，铸下大错，造成人命被抓获，以故意伤害罪入狱，最终被判处予二十五年监禁的刑罚。 第69章 归队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致人以死的陈新入狱后，马娟很后悔，怀着身孕终日以泪洗面，不知该怎么办，恰巧那时我和老伴刚结婚不久，但老伴己确诊有家族遗传性心脏病，不能生育，所以我们劝服马娟，让她生下孩子后，交由我们抚养。” 陈沣语调平静，仿似正在描述的是别人的往事，并非是自身经历一般。 “马娟难产死后，我正式收养了其和陈新生下的一双龙凤胎儿女，平静生活陈新在六年前刑满出狱联系上了我，至于随后发生的事，相信聪明如你，应该己从之前那个女人所说的话里，大致弄明白了。” 在其冗长讲述里一直捺着性子，安静地当听众的方露白起身，道：“我有件事弄不明白，您当年既然没出手陷害陈新，还收养了其一双儿女并将之视如己出，陈新不对你心生感激也罢了，怎么反倒以此来要挟你呢？” 他没有直接问出口的是，多年过去时移事易，陈沣都己经坐上了市局的一把手位置，可谓位高权重，就算陈新指认其当年占妻夺子诬害的事属实，想要以此要挟，也不是件易事。 尝试着用其角度分析，他沉声说道：“对于陈新的寻仇与要挟，你本来应该是不想理会的，但你得顾虑体弱多病的老伴和对身世一无所知的儿女孙辈们，总不能让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影响到你辛苦维持了数十年的和睦家庭吧。” 只是令其始料未及的是，本来只想对陈新的过份要求敷衍个一两回就抽身的打算，却由于陈新逐步升级的压迫和勒索而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持续下去而己。 “不管你和陈新之间发生过什么事，都与我无关，现在的我仅仅只关心一件事，就是怎样才能把陈新这个‘老大’抓捕归案！” 实在不愿再和陈沣兜圈子，继续浪费时间的方露白，终于忍无可忍地开门见山，向其阐明来意。 对此早有防备的陈沣微微一笑：“那你可真是找错了人，我对陈新这个人所有了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旧印象，如今估计不管用了。” “恐怕未必。”方露白并没有相信这一说辞，反而成竹在胸地直视其双眼；“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不是其挚友，而是其敌人。即是说，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陈新本人以外，掌握其致命弱点的人，唯有你。” 这也是他肯白白在此听其絮叨半日的真正原因，只为能从陈沣手里拿到对付陈新，亦即是团伙首恶老大真正有用的东西。 “小方，你可知道你现在问我要的，是我的‘保命符’，你觉得我真会舍得把对自己而言，如此重要的倚仗交到你手里么？” 两鬓苍苍，尽显老态的陈沣收起笑容，瞬间便拿出了方露白熟悉不己的局长气势。 没受陈沣这套假以辞色的阵仗影响，方露白更坚决地点头：“会，除我以外，你没有把握还有谁能够把陈新抓住了。尤其是你并不能确定陈新是不是和我们市局里其余几位领导，甚至是更高层次的人物有联系的情况下。” ...... “你在里头一呆就是半天，老陈真对你撂实话了吗？” 离开看守陈沣的地方，方露白的心情显得无比沉重，在面对王副局长询问的时侯，极为难得地三缄其口没有回答。 有见及此，以为他是因失败无功而返才会如此的王副局长不再追问，仅叮咛他务必要尽快从幺狗嘴里套出更多信息，尤其是有关拐卖团伙其他成员方面的资料，希望能抓捕到其他团伙成员，再想办法从这些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等方露白回到刑警队的办公室，赫然发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队里现在正缺人手，我除了脚伤严重些以外，又没什么大碍，与其在医院或家里闲着，还不如回来帮忙呢，方队。” 像完全没看出他满面不赞同的脸色般，时安从容自若地笑着回答，倒是柳楚琪在旁边目光闪躲，显得心虚。 本就因此案向心情不佳的方露白，对时安选择带伤归队的做法并不乐见真成，又瞧出柳楚琪是她的同谋，当即便朝其发难：“小柳，我原以为让你照顾时安很稳妥，想不到她不懂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就罢了，你也陪着她一起任性胡闹！” “队长，你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闻言，柳楚琪是真的觉得挺委屈，连忙帮自己申辩：“时安硬要出院归队，医院里的医生也同意且签了字，我能怎么办呀？” “是的，方队，是我自己要求出院的，和楚琪和医生都没有关系，您要责怪就怪我吧，别牵累别人。” 看着时安半垂下双眼，因他的话而神釆黯淡的模样，方露白莫名感到胸口传来了些许闷痛的感觉，再开口的时侯，语气不觉缓和了许多：“我只是担心你…身上的伤而己，时安，并不是非要责怪谁的意思。” “我知道，方队你是为我好，但我也是最早调查这个案子的人之一，我不想你和大家都在为案子忙碌的同时， 只能袖手旁观，我也想发挥自己的作用，把那些可恶的罪犯绳之以法。” 时安双手推着置身于内，用以代步的轮椅到方露白面前，示意自己目前虽因伤而暂时不良于行，可也绝不会成为他或队员们的累赘。 注视着她掺合了坚毅与期待的神色，方露白不得不表态作出了让步：“你既然想归队，就归队吧。只是伤还是要养的，所以你脚一天还不能下地走动，你就不许出外勤，只能呆在队办公室里，不许讨价还价！” “好，方队，只要您别真的让我光养伤，不做事，那我答应您，绝对不会再乱跑，会好好地呆在您让我留守的位子上，将您交代的全部事都办好！” 得到他的允准，时安喜出望外，生怕他会反悔似的，主动保证。 第70章 发现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虽说是批准了时安的归队请求，不过顾虑到她行动不便，方露白只安排她替代柳楚琪的工作，留守在办公室里核查资料。 改由柳楚琪和他一起开车出去，到此前实施抓捕行动却扑了个空的老巢周边，对附近的居民等人员进行问话。 自知凭自己如今的状态，出不了外勤的时安对方露白的这一安排，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接过厚厚一大沓文件档案，就开始认真查看起来。 刑警队里的人手全都兵分几路，去明察暗访，偌大的办公室沉寂得除了翻动纸页响起的些微动静以外，别无它声。 仔细地反复看过严伟和柳楚琪拿给她的，包括幺狗在落网后几次被提审的口供笔录等，一份又一份的资料都翻过又翻，时安在办公桌前一坐就将近两三个小时，仍是不知疲倦般地努力想要从这些字里行间，找出有用的讯息。 嘀铃铃—— 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铃声大作，打断了她的思维，不及多想即伸手把话筒握住，放到自己耳边：“你好，市局刑警一队。” 在听到来电者表明其身份和致电用意，她不由得精神一振，马上反应过来向对方回话：“是的是的，之前我同事是问过你们辖区一个女性居民的户籍，你们现在是己经查实了么？方便的话，能否麻烦贵局把办理身份证时留存在你处的指纹图样给我们扫描一份，发送过来？” 大半个小时后，收到时安的短信，匆忙赶回来的方露白甫一迈进办公室的大门，就径直朝时安发问：“确认了吗？” “指纹图样己经拿到鉴定科比对过了，完全一致，两个身份都己查实，鉴定科的同事说，可作同一人认定，绝对跑不了了。” 在他灼然的直视下含笑颌首，时安肯定地答道；同时还将两份户藉档案交到他手中。 足足耗费了数日功夫，才终于查出中年妇女的真实身份，饶是平日里再怎么内敛，方露白此时此刻的兴奋心情也掩盖不住：“很好，时安，你继续排查和这两个户藉相关的资料，事不宜迟，我立即再次对该名嫌犯展开审讯，非要撕开这张嘴不可！” …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警察，连好不容易吃个饭也不让老娘安生，说提审就提审，一点人权也不讲！” 再次坐在审讯室里，中年女人满脸不耐烦地对方露白抱怨：“该说的，该知道的，你们不是都己经从幺狗嘴里套出来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对其粗俗的言词充耳不闻般莞尔一笑，方露白从容地开口：“不知道我是该称呼你‘陈梅’，还是该叫你本名王菊花好呢？” “你说什么？什么陈梅，王菊花乱七八糟的名字，我听都没听过！”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就毫不意外地看到这个中年女人总显得镇定自若的脸上，飞快掠过一抹慌乱的神色。 洞悉到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己经成功地令其乱了阵脚，方露白深知该乘胜追击的道理。 打开放在旁边的其中一份户藉资料：“王菊花，生于1976年5月，户藉为Y省m市，住址是XX镇X村43号，初中文化，无固定职业，丈夫是该户户主卢某，失踪，无子女。” “还需要我继续往下念么？” 朗声念诵至此处，他特地停了下来，注意到己坐实了真名为王菊花的中年女人浑身微微颤抖了下。 “没想到，老娘隐藏得这么深，还是被你们这些臭警察把一直没再使用过的真实身份给查出来了！不错，我就是王菊花，也是陈梅。” 在方露白逐渐变得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逼视下，感觉马甲被彻底揭穿了的王菊花长长叹了口气，承认下身份。 示意柳楚琪即到将口供笔录下来，方露白扬眉追问道：“两个户藉都是真实而有法律效力的，但王菊花才是你的本名吧？” “是的，陈梅只是我入伙以后，为了方便行走江湖，托老大帮我弄的一个身份，至于说我那个丈夫卢某，他是被我杀了才失踪的。” 大概是自知铁证如山，再也扺赖不过去了，王菊花索性破罐子破摔，未等方露白询问，就竹筒倒斗子，一五一十地主动把自己犯下的案子交待了出来。 “我把姓卢的杀了以后，就想着与其留在原地，等哪天被人看出来了是个死，还不如逃得远远的，你们警察想抓我也不容易。” “你在外逃亡以前，就认识你们老大吗？”对此并不意外的方露白截断了其话头说。 王菊花稍一迟疑，随即便用坚定的口吻道：“不认识，我是在把那个死鬼杀掉，逃跑以后才入的伙，老大真名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对其到了这步田地，仍幻想着在口供里真假掺杂，为保护陈新而意欲装糊涂蒙混过关的愚忠做法嗤之以鼻。 方露白径直开口点破：“你可是团伙里深受老大倚重的得力心腹，怎么可能会连老大的真名也不知道，你以为陈局长会因顾忌到当年的事，同样不敢说出来，就能保住你的老大了么？你的老大陈新，真值得你这样鞠躬尽瘁地维护么？” 说到陈新两个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私下观察其反应，就是要让其明白，他己经从陈局长处知道了老大是谁，只需她顺着他的话予以确定而己。 “方队长，你既然连我们老大的真名实姓都查出来了，这么有本事，还审问我做什么？” 没有如他所想地钻入他预设的圈套之内，王菊花对亲口承认陈新是否就是团伙老大的问话，选择了逃避。 就在方露白想加重砝码，再进一步攻破其心理防线的骨节眼上，他手机接收到一条时安发来的短信。 草草一阅，俊美的面容便泛起怒气，顾不上眼前刚收到成效的大好局面和柳楚琪、王菊花，转身便打开审讯室的大门，行色匆匆地往外走。 第71章 中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才出了审讯室的大门，方露白就看见面带凝重之色的王副局长及几名同样身着警服，但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在刑警队的办公室里，似乎与推着轮椅的时安在两方争执些什么。 心头一紧，不由走上前问：“王副局，这几位想来应该是省厅下派的专案组同志吧，不知道你们来我们刑警一队，有何贵干呢？” “小方，你手头上的那个拐卖人口团伙，此前曾经在Y、G、H三省多地作案，案情重大复杂且牵涉太广，还波及到局里的一位主要领导，己经超出市刑警队的职权范围了。” 走到他面前的王副局长话里有话地开口道； “所以省厅领导指示，让市局刑警一队即日起停止所有针对此案的调查活动，将一切资料档案和人证都移送到省厅驻本市的专案组手中，此案交由专案组接管。” 乍然听到省厅领导竟下达了这样不近人情，令人难以接受的指令，纵使平日处事再怎么冷静自持，面对上级部门如此生硬的做法，方露白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怨念，正打算和对方理论之时，却被王副局长摇着头暗地出手制止。 不理会那几个想取走全部档案的专案组人员，时安仍要为自己和刑警队据理力争：“这个案子我们队里己经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眼看着就有进展了，省厅领导怎么能不问情由地就把案子夺走，移交给别人办？” “省厅领导这样做，并不是把案子夺走，而是充分考虑到市局和刑警队的辖制权限范围，觉得你们很难侦办下去，经过慎重研究以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作为下属，只需要服从组织和领导安排就行了。” 拦住了方露白，没预料到本该负伤在医院的时安也在场，还做出阻挠专案组拿走资料的冲动行为，令王副局长颇感头疼。 渐渐恢复冷静的方露白知道，受形势所迫，这件案子即使今天他硬生生扛着，逆了上级意思不移交到所谓的专案组，继续追查下去，也将会是阻力重重，四处掣肘，与其是这样，还不如干脆利落一点。 权衡过此中利害轻重的关系，他转而对时安说：“王副局长的话没错，省厅领导现在让我们中止调查就中止，无所谓了，时安，把资料都转交给他们。” “是的，方队。” 眼见得连队长都发了话，纵然依旧不大情愿，时安也只能咬唇，推着轮椅让开位置，愤恨地眼睁睁看着那几名顶着省厅专案组名号的陌生人一拥而上，把办公桌上所有和拐卖人口团伙相关的资料和档案卷宗，全部悉数拿走。 专案组一行人中，有位肩章警衔看似比王副局长更高上一级的警官，将要离开刑警队办公室的时侯，还不忘提醒方露白道：“方队长，我们专案组刚刚抵达，还没有安置好，暂时先不必移送犯人，你们刑警一队看看什么时侯能把嫌犯和我们交接一下，我们在你辖区也仅逗留几天。” “省厅领导作了指示，让一整个市局都务必配合专案组开展工作，刑警队自然也不例外，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就来办交接手续吧。” 回复到一贯冷静自持，镇定自若的状态，方露白答话时，仿佛对平白抢走了手头案子的专案组众人，没有任何戒蒂，语调温和，唯有因坐着轮椅而矮了一截的时安，方看到他在袖口下的右手己紧握成挙状的不甘。 目送专案组诸人带着案子扬长而去，时安怨愤难平之余，更有着对于省厅领导们，会突然做出这样不合情理的事的不解。 唯有和昔日的陈局长陈沣进行过深谈，得以窥探到内中些许隐秘的方露白，心下明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不能对时安说破，返回到审讯室中，坐到先前的主审椅上，随便想了个借口支开尚一脸懵懂的柳楚琪。 面对像是对刚刚外边发生的一切，皆己有所觉的王菊花：“除了陈局以外，恐怕你的老大陈新背后还能牵扯到更大的人物吧？” “我虽说是挺受我们老大重用的，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听候吩咐办事的小卒子罢了，哪里能知道老大那么多事呢。” 王菊花冷冷地笑着，年华不再尚风韵犹存的消瘦面容，在审讯室清冷的白色灯光下，被映衬得更加苍桑腊黄。 “是吗？”方露白勾唇，一副根本就不相信的表情；“你可是陈新的”女管家’，在团伙里坐第三把椅子的心腹头目，听幺狗说，你和陈新貌似还有过一段好日子，陈新瞒谁，也不该瞒你吧！”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子里，我一个女人能留在老大身边，活这么久都没死，还成功一步步地踩着别人往上爬。靠的可不是耳聪目明，更加不是什么忠心耿耿，凭的不过是识趣两个字而己。” 不知是被他脸上轻篾的表情与眼神刺激了，抑或是他口中那咬重了字节的‘女管家’一词令王菊花感受到嘲讽之意，从而触及到其内心深处的某个伤疤，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别看一伙人当面总是三姐，三姐的叫着，像是真多敬重我似的，事实上他们不过也就是碍着老大的情面罢了，私底下没少议论过我和老大，老大在这个世上谁也不信，我算是什么，是只听话的狗而己！你会对一只狗交心么？” 定定地注视着王菊花陷入崩溃后，又哭又笑的模样，方露白保持着缄默不言的冷漠神情，任由其宣泄。 “你以为老大前几天那么费心思救我，真的是看重我么？若不是老大的钱大部分都还藏在我手里，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否则别说老大这样世故势利的人了，祇怕连幺狗这样的货色也不稀罕来救我吧！但是无所谓，只要我还有用处，老大就不会轻易舍弃掉我！” 此时，方露白淡定地道：“那若是现在的你，在老大那里变得完全没有任何用处了呢？” 第72章 劫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因为省厅的强势介入，原本查了一多半的案子遭所谓的专案组，硬生生地从方露白手上抢夺了去，这样的结果，令刑警队上下都难以接受，碍于是上级的命令而无计可施，一时全队上下，包括方露白、时安两个在内，皆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借着有伤在身的理由，时安公然一连几日没在局里出现过，队员们的士气也更是几近低迷到了极点，但沮丧、压抑的气氛持续不了几天，新案子到来，又让方露白和所有人添了可以忙碌的新目标。 不过这次不比之前办下的那些谋杀案那么轰动，没出人命，只是桩连环抢劫案。 跟从前破获的那些案件比起来，的确也算是桩小案子，以至于在拿到案件卷宗的时侯，柳楚琪还与严伟私下嘀咕：“咱刑警队一向都只经手办人命大案的，什么时候连劫匪也归我们抓了！” “别多话了，既然分派到我们手上来了，就是我们的案子，谋杀犯和劫匪都是一样危害到社会治安的人，没什么归属谁抓的问题。” 偷偷打量过方露白的脸色，严伟收敛住往日玩世不恭的调调，难得正经了一把。 柳楚琪会意过来，也瞥了方露白一眼后，小声唉叹：“时安倒好，能藉着养伤，堂而皇之地不用来上班，可怜这几天，我都只能置身在队长大人的黑脸和眼神底下不忙装忙，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好容易盼来了个案子，能忙起来也好，总比老这么清闲下去，干着急的好。” 对于属下们的抱怨并非一无所知的方露白，在粗略研究过卷宗内记录的案情后，进行了一番大致推演分析。 向柳楚琪和严伟等人布置任务：“目前为止，确认是同一犯罪嫌疑人实施的抢劫案，总共发生了七起，案发地点全都零星集中在市区北城一带，所以我推断劫匪对该区域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很可能是该地周边居住或工作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先去摸排。” “队长，兔子不吃窝边草，劫匪如果是在北城那里居住或工作的人，又怎么敢在那里抢劫，难道不怕被人认出来么？” 柳楚琪听完他的分析，当即就疑惑地问道，方露白回以微微一笑：“你不明白不要紧，照我命令去做就好了，便服去周边侦察一下而己，权当是让你去逛街就好。” 能说出这番话，方露白自然不是无的放矢，犯罪心理研究表明，一般罪犯都会有个心理舒适区，这个舒适区是其视为可以放心实施犯罪，让其能够在事后逃逸的地方。 此理论之与杀人犯，还是盗贼劫匪而言，皆同样适用，所以劫匪会在北城一带盘恒做案，多数就是因为北城这个地方就是其犯罪的舒适区，而一般人若非在附近工作或居住过，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熟悉，且放心大胆地进行抢劫活动呢。 尽管仍对方露白布置下来的这个任务不解，柳楚琪依旧换上便服，和严伟乔装成情侶，出发去侦察，余下的队员也三三两两地分批前往，方露白却不打算也和他们一样，到大街上走访，而是想去医院探望以‘养伤’名目不来上班的时安。 … 通过咨询前台的护士，知晓了时安的病房门牌号以后，方露白径直走到她的病房门前，刚抬起手，准备敲门，时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方队，你怎么来了？” 转身回头一看，方露白就看到时安身穿浅蓝色杂间灰白条纹病服，拄着拐杖，俏生生地站在医院走廊上，不禁心头悸动，伸手上前搀扶：“你脚伤还没好，怎么还到处走动呢。” “哦，有一位和我挺聊得来的病友，今天早上去世了，我去送别她。”在他灼然如火般的目光注视下，时安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连忙低下头； “昨晚我和她还在我病房里闲聊，下五子棋呢，当时她的气色看上去还挺好的，想不到，一夜之间她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时安的话，令方露白心里兀然一动，凭着办案多年的本能，几乎是立刻就怀疑起她口中那位病友的死因，他不动声色地问：“你的病友得的是什么疾病呢，怎么去世得这么突然呢？” “骨癌，据说是骨髓移值手术失败，发生了排异作用，癌细胞在全身扩散了，所以医生建议她住院化疗，不过这都还没正式开始治疗呢，怎么就会去世了呢，唉。” 不知他的真实想法，时安只单纯在为初识朋友的离逝惋惜不己，方露白闻言，心中的疑虑更加重了一层，皱眉再问：“你这位病友，昨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气色还好外，还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方队，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莫非您是在怀疑可染她的死，不是因为她身上的癌细胞，而是…” 终于弄清方露白的话中之意，时安睁大双眼，惊诧地望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点了点头，方露白先把一根手指放到自己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飞快拉着她打开房门，走进去，把门反锁后，才轻声确认：“不错，如果你那位朋友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在死前气色很好，也没有任何病情发作的先兆跡象的话，死因就真的很可疑了。” “怎么会，这里是医院，救命治人的地方，而且可染她身上的癌细胞本来就已经扩散了，如果化疗失败的话，根本就活不成了，就算真的有人下手好了，可谋杀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意义呢了” 到底对谋杀犯罪行为己司空见惯的刑警，最初的震撼过后，认为方露白此举或许有些多疑，时安尝试着想要就此找出理由，来反驳说服他。 凝视着时安与他近在咫尺的白皙小脸，方露白又一回体验到心跳加快的滋味，然而尚存不多的理性仍驱使他开口：“想要证明你朋友是自然病发亡故，还是死于谋杀，就劝亲属先把尸体送交到局里，由法医检验吧。” 第73章 再发劫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没有和时安一起在医院逗留太久，方露白就接到柳楚琪声称再度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急需他这个队长前来处理的电话而不得不提早离开，临走以前，他还不忘对时安咛嘱，行动不便，又没有通知家里亲属，独自在医院里养伤，务必要注意人身安全。 为方露白的关怀话语而觉得温噯，时安目送他离开医院以后，即敛去笑容，仔细回忆起今天早上才逝世的病友可染生前种种，尤其是昨晚和自己相处玩耍时候的模样，确实都没有任何将要病发的预兆。 对比其距被医护人员确认死亡前不到十二小时，身体气色两方面皆尚好，以及对医生制订的化疗计划充满信心的精神状态来看，可以基本排除其抱有绝望自杀想法的人突然逝世，若证实了死因并非是病发，也唯有剩下一种可能。 那就是像方露白所想的那般，其是被人用某种不易被察觉的隐秘手法谋杀的，事实如果真是这般，对尸体进行医学解剖检验，肯定能找到线索，把下手杀害之人绳之以法。 当务之急，是要先将可染的遗体在移出医院太平间，送往殡仪馆前拦下，且说服其亲属同意送交法医处，一思及此，时安当下便坐不住，重新拄起放到一旁的拐杖… 话分两头，方露白从医院匆匆赶到柳楚琪在电话中所说，安置新一起劫案的受害者在此等候他的北城区警察分局，尚未来得及听自己队员们汇报，就先去见了该名前来报案的受害者。 或许是由于刚刚遭遇到暴力抢劫，尚心有余悸的缘故，他隔着单反光玻璃墙观察到这名衣着入时得体，五官娟好，推断年龄未超过三十的年轻女子，看上去神色颇有些萎靡不振。 勾着唇角，尽可能地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不那么肃穆，方露白才推门进去：“刘晓婷小姐，您好，我是专门负责调查关于您此次被抢案件的警员方露白。” “你好。”刘晓婷抬起头回应，苍白的脸上仍残留着受惊吓时流下的泪痕；“关于这桩案子，但凡是所有我想得起来，能够提供的东西，我在报案的时侯都己经讲了，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可问的，非要我留下来。” 闻言，方露白双眉紧皱，开口道：“如果是因为侦办案件的关系，耽误到您的时间，我只能对您说声抱歉，可是您作为直搞蒙受经济损失的受害者，我希望您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以便早日挽回您的损失。” “好吧，方警官，你有什么问题想知道的，你就快点问吧，只求你们在我回答完毕后，能让我先离开，我真的有急事需要亲自出面处理，没有太多时间在这耗着。” 刘晓婷缓缓长吁了一口气，愁容满面地道。 对方既如此表态，方露白也不想继续兜圈子，悄悄调整系在左腕上的手表，直接朝其发问：“您曾表示劫匪把您身边携带的七万余元现金都抢走了，我能问一下关于这笔现金的来源和用途吗？” “这七万九千三百五十块钱，是我今天上午，也就是几个小时前，才从我的银行账户内取出来，给我店里员工发放工资用的款项。” 刘晓婷的说法，和在面前其在银行柜台处取款的那幕场景一致，于是方露白在接下来浮现的幻象中，看到一名男子状若无意般始终尾随取完钱，走出银行营业大厅的刘晓婷身后不远处，而其竟然一无所觉时，几乎己经可以断定该人就是自己要抓捕的连环劫匪。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现在网络支付盛行，刘小姐您大可以采用转账方式来发工资，为什么还继续采用现金发放薪酬给员工的做法呢，还有能麻烦您能否列出一张知道您今天，大概会几点到哪个银行营业厅去取款的人的名单？” “唉，如果能向员工们网上转账支付工资，我也不愿意每个月都这么麻烦地到银行来回跑呀，可我开设的是盲人按摩店，聘的按摩师父都是盲人，他们向来只认现金，我也只好和他们约定，统一由每个月的今天发放工资，这事店里所有员工都知情。” 听到他提及此事，身为受害人的刘晓婷也颇感无奈； “他们都是盲人，平日生活起居都尚且需要倚靠外力或亲属照料，不可能拿刀抢劫得了我的，警官，今天是给他们发工资的日子，我现在还要赶在银行柜台职员下班前再取款一趟，这事耽误不得，要不你改天再找我问话吧？” 看出刘晓婷的确是很担心，会因为遭到抢劫而失信于员工，再加上该了解的线索，已经透过问话及幻象知道了大半，方露白自然也不会继续留下其在这里，耗费彼此的时间。 唤来柳楚琪记录下刘晓婷的联系方式及住处、店铺地址，任其自行离开后，方露白即向分局的警员借取了纸笔，一边依照方才幻象里那名极可能是劫匪的男子形貌白描，一边就着己知的全部线索深入分析思考。 凭借一瞬而止的幻象呈现出来的画面，他大胆推测出，劫匪之所以在人来人往的银行内，独独相中刘晓婷下手，或许就是因为事先己经知道其今天不仅孤身一人到银行，且还会随身携带大笔现金离去？ 这个线索表明两个可能性，要么就是劫匪和刘晓婷等受害人互相问都认识，故尔对刘晓婷每次取款的时间及往返路线等规律很清楚； 要么就是其虽然与刘晓婷等若干名受害人皆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由于其很可能在做案前进行过充分准备。 譬如物色好其猎物后，通过到现场路线来回反复踩点、借机从第三人的嘴里套话等预谋犯罪手段，初步掌握住受害者的经济条件、每日活动范围之类的行动日志。 从而逐一针对性地为每次实施抢劫活动制定相应的计划，来尽量保证其一旦动手，就能成功，行事能如此慎密，多半不是新手。 第74章 被抢走的金链子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理清了思路和侦察方向，方露白在柳楚琪、严伟等属下们大惑不解的目光里，撇下只粗粗勾勒出大致轮廊的人像图纸，心急火燎地朝北城区分局的警员提出，让马上翻找出分别记录着前几宗劫案发生时，受害人前来报案的所有原始档案的要求。 在得到北城区分局警员表示，所有文件都在并案移交到市局，由刑警队接手，就一起交到刑警队办公室了，分局此处没有留存的答案后，他派严伟和负责保管文件资料的柳楚琪，立刻赶返队里的办公室，取回本案所有资料来北城分局。 看他神态严谨慎重，严伟不敢耽误，当即携柳楚琪驱车，打算以最快速度往返一趟办公室，依照他的吩咐将资料带来。 “方队，想必您对于发生在我们北城这边的这桩连环抢劫案，一定己经查出头绪来了，忙了大半天，总得喝口茶吧。” 严伟两人走后，一名年龄和时安相仿，颜值姣美的女警花殷勤地捧着装盛着温热茶水的一次性茶杯，走到他面前。 全神贯注于如何破解案情，根本未曾注意过她的方露白似乎也正好觉得有点渴，接过杯子把茶水一饮而尽，随手便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抬起头才看清递茶水给他的人，不是自己刑警队的属下，出于礼貌，他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能为方队长服务，是我的荣幸才对。” 大概是他此时俊美温喣的模样和态度，较之刚进门那会表现出来的冷峻淡漠更有亲和力，原本对他有些小好奇与崇拜心理的女警花双颊上，也浮现出类似与近来的时安与他独处时，经常泛起来的绯红光彩。 只是时安在方露白眼里和别人相比而言，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唯有时安的一颦一笑能勾动他的心弦，再看到与时安娇羞时侯类似的媚态出现在别人脸上，就没有那种魅力了。 己渐渐明白到时安之于他而言有多特殊的方露白，在洞悉眼前这位女警花对自己有好感的情形下，自然无意招惹这样一朵桃花。 故意用淡漠疏远地态度说：“你既不是归我管辖的直属队员，又不是相熟的朋友，给我倒荣，于你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可出于礼貌，我还是得向你说上一声谢谢的。” 三言两语就生硬地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教刚开始懂憬能和偶像更进一步的女警花感受到何谓‘梦碎’，碍于人前不能表现得太过难堪，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随便编了个借口便走了出去。 望着那走得有些踉跄的袅娜身影，业已对此见怪不怪的冯昭和其余几个队员皆摇头低声叹息：“唉，又是一个想不开，大胆向咱们方队长主动示好，以失败告终的美女。” 在刑警一队，除了入队尚未够一年的时安、柳楚琪两员女将以外，全部男队员，连同队长方露白在内，无一例外地都是大龄单身狗。 祗是同样是没有女朋友的光棍汉，队长却跟他们这些没人要的货完全不一样，投怀送抱的各色美女，筒直不要太多，令队里的兄弟们既羡又妒。 然而如此多位美女，楞是没有一个能如愿得手的，只能说是队长的眼光实在是太高了，加入刑警队几年，这种美女求爱遭拒的戏码，大家都看麻木了。 “还有闲心议论无关紧要的事，看来我上午布置的任务，你们都完成得很出色啰，那好，现在都抓紧时间，向我汇报一下吧。” 抓住仅画了寥寥数笔人相的白纸，方露白轻笑着开口，立竿见影地扑灭了队员们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冯昭抢先把在案发现场周边范围内的侦测结果说了出来：“队长，我今天对第一次发生劫案、邻近的第五次、第三次案发现场的地形环境进行了观察，发现这三个地方除了都是城区天眼的盲区外，竟然还与一条窄小的巷道相通。” 话至此处，不仅是方露白，在场所有人都听出冯昭的言下之意，即为劫匪在动手前，绝对有勘探过地型，设好埋伏下手点，更事先准备妥当退路，不可谓不狡猾，冯昭的这个发现，验证了他此前想法和查案的思路是正确的。 “不错，还在谁有收获的也讲讲，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满意地点点头，向冯昭表示赞许，方露白鼓励队员们继续踊跃发言。 很快有一名队员也将其侦察到的情况作出汇报：“队长，我看到有正在招揽生意的失足女，脖子上戴着件和某个受害人提供了照片的被抢赃物一模一样的金链子。” “你有跟她问清楚金链子的来路吗？” 心里一动，记起案件的卷宗里，的确是有几张被抢走的首饰之类贵重物品的照片，方露白连忙道。 队员答：“我装做看上了那条链子想买的样子套话，那个失足女告诉我说，是一个偶尔光顾她的人，在某次掏不出现钱的情况下拿出来的，再多的事，也问不出来了。” “这个失足女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你留了吗？可以的话，要把她找过来当面锣、对面鼓地好好再问一问，指不准还能让她多吐些东西。” 闻言，未待方露白发话，一贯就是个急性子的冯昭便一马当先截住了话头，顶着其余人期待的目光，该名队员不无遗憾地回话：“我要过她电话，只是她大概也是看出来点什么来了，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不肯给，还叫我想买链子就立刻掏钱买，不买就滚蛋！” “那你不会亮明你的身份，直截了当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逮回来局里再说，你个傻冒！” 像是某些儿女犯错而大失所望的家长那般，冯昭以恨铁不成钢的语调指责道，那名队员也自觉错过了线索，有些闷闷不乐。 同样为金链子和失足女这条宝贵线索，就此中断而心里不痛快，方露白却仍宽慰那名队员：“不用难受，既然是失足女，就总会要上街拉客人，等再看到她，带回来就是了。” 第75章 寻找失足少女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队长，话说北城这块地方，可是由近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城中村拼凑组合而成，还没正式改造开发的老城区，人员流动幅度很大，居民成份复杂，*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想要再碰上那个失足女，哪里有那么容易呀！” 仍旧在为丢掉了如此重要的线索而不平，冯昭唉声叹气地抱怨，连带着其他队员也纷纷惋惜，唏嘘不己。 眼看队里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的士气，又开始出现衰落的苗头，且也认同冯昭所有言的方露白觉得，碰运气一般去街上再和那个失足女‘巧遇’的机率，确实并不比买彩票，中特等奖高多少。 或许得要主动用些手段，先把人找到，当然其余己查到的线索也不能放弃，侦查工作要同步开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心念流转一番，他权衡好所有与案情相关的线索重要性，才道：“不管会不会再找到这个女人，眼下我们也不能放着手头己有的其它线索不管，该查该问的，全都要给我一探到底。” 去而复返的严伟、柳楚琪两人带着资料，恰巧回来，听到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不解地异口同声：“队长，你们在讲什么？” “没事，把文件给我。”方露白眉峰深锁，对两人的问话避而不答；“小柳，你和严伟上午对每个受害者的情况，都排查得怎么样了？” 柳楚琪与严伟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由严伟开口：“我和小柳走访打听了几名受害者所居住及工作的地方，摸排他们是否有什么关联或共同认识的人，然而除了他们都是在北城地域居住，经营店铺，经济情况比较良好这点以外，目前并没有太大的收获。”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这名劫匪动*的所有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在北城区开店铺的生意人，你不妨讲仔细些。” 闻言，方露白倒未像自觉一无所获的两人那般看法，反而更有了兴趣想听严伟继续往下说。 并不理解他为何会对两人查到的东西如此地感兴趣，严伟还是没有半分隐瞒地回答：“是的，队长，几个受害者都是在北城至少开了好几年店铺的小商人，不过开的店有大有小，也各不相同，只除了第二起案件的受害者外，其余受害者被抢的都只有现金，没动其余财物。” 听到此处，方露白莫名地对严伟口中格外提起的第二起抢劫案，突然生出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直觉，若有所思地从一沓资料中翻找出这个案子的卷宗文件。 打开后，就教夹杂于其间的几张照片吸引住目光：“第二起抢劫案的受害人钟彩惠，跟别的案子受害人相比起来确实是有是与众不同，不止是身上全部财物被抢，还遭劫匪殴打了。” 特别是触及到某张金项链照片时，方露白眼里的神采即刻愈发浓厚了几分，唤来那名队员：“庄诚，你过来辩认下，看看是不是和那个失足女戴着的金链子一模一样。” 在其点头确认后，勾唇笑道：“看来，我们还真的非得要找到这个失足女子不可了。” 至于应该怎么找，光靠着刑警的队员们肯定不行，现官不如现管，自然还是需要请北城区分局以及其属下各个基层派出所，这些现管单位的人手出面。 凭着北城区分局及各基层派出所警员们对辖区情况的了解，不消几天功夫，就排查到几个和那名失足女子相貌特征基本相符的对像，再经过庄诚的指认，确定了人选。 隔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正公然在区分局审讯室里点着烟，吞云吐雾的浓妆女子，脖子上一条款式略老旧的纯金项链，方露白目光微闪，轻轻勾唇浅笑，偕拿着纸笔的柳楚琪一起推门而入。 “唉哟哟，局子里啥时候来了这么养眼的一对俊男美女呀，看来现在招警察也不用看别的，只看脸就行了，没准哪天我也来混混。” 刚走进去，就听到这名失足女嘻皮笑脸的叨着香烟，声线尖锐，语调刻薄地嘲讽。 如此一副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的架势，令柳楚琪鄙夷之余，还非常瞧不顺眼，方露白却对面前这不堪入目的情景视若不见。 径直坐到与其左右相对的椅子上道：“你是曹善兰，今年三十一岁，Y省溯城市人，初中学历，无婚史，无固定职业，目前是在本市北城区内的一家娱乐场所夜班工作，找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你的。” “讨厌呐，白脸小哥哥，你把人家底细查得这么彻底是想干什么，该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吧，连人家结没结过婚，也查得一清二楚的，想问我什么，难道是想求婚，娶人家不成？” 目睹着这个失足女子忸怩作态地装出羞涩的造作姿态，柳椘琪恶心得只差没直接呕吐出来，镇定自持如方露白，亦为其这番露骨的话语而微微皱起双眉。 但再度对其说话的时侯，语气仍保持着淡定：“曹善兰，知道你因为个人的原由，对我们执法人员有偏见，态度才这么不合作，只是我有义务提醒你，拒绝和执法机关合作，后果自负！” “烦死了，你们这些警察要问什么就快点问，老娘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可没空在这陪你们瞎扯蛋！” 到底是顾忌到自己见不得光的违法身份，曹善兰不敢再装模作样嚣张下去，满脸不耐烦，没好气地说。 示意让柳楚琪去将其戴在脖子的项链解下来，交到他手里，方露白不再绕舌，直接朝曹善兰问：“你身上戴的金链子，和之前一起抢劫案的失物很相似，究竟是谁送给你的呢？” “反正是个偶尔来轻松一下，光顾完了就撂钱走的客人而己，哪里管得了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钱和东西来路干净不干净，我也就只知道，他好像被别人称呼过一个绰号叫啥虎哥的。老娘还以为他有多威风，弄半天原来也不过是个贼。” 撇着嘴，曹善兰涂抹了厚厚化妆品的脸上满是不屑。 第76章 嫌疑人等摸底排查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叫来北城区分局的警员，将自称把全部知道的情况都交待得一清二楚的曹善兰带下去，方露白把柳楚琪在一旁写的笔录取来翻看。 “方队，该吃晚饭了，冯昭他们正准备订外卖，让我进来问问您和小柳都想吃什么？” 被队员们公推出来询问方露白晚餐口味的严伟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夹，侧头望了望百页窗外的天色说：“最近大家的辛苦，我全知道，现在这件案子己经查到些眉目，今天都早点下班回家吧，不用订餐了。” 话音刚落，他就毫不意外地看到柳楚琪长吁口气，连严伟也略略松动了绷紧一整天的颜面表情，紧接着两人脚步轻快地走出去，通告队友们可以准点下班的好消息。 默默收拾整理好所有文件，资料的卷宗档案，放到一向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方露白和严伟等人提醒了声：“你们收拾好，就下班吧，注意别把文件和东西遗落在别人的地方，我去医院看看时安。” “队长，你到医院看望时安，下班以后我没事，倒不如顺路搭你车一块去，等等我，很快就好！” 听他这样说，正好下班后也有去医院陪陪时安想法的柳楚琪，把自己的打算讲了出来；方露白尚未来得及开口婉拒，知道其有男友的严伟闻言，惊诧地说：“唉，小柳，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不加班，准点走人，你不用陪男朋友吗？” “什么男朋友呀，都分手了，与其回去和家里的父母干瞪眼，被他们念叨得心烦，还不如呆在医院里和时安做个伴算了。” 柳楚琪呶了呶嘴，又继续往下还：“你们不知道，自打我又恢复了单身，我妈就时不时地变着法，在我耳朵边介绍谁家侄子，朋友儿子，可烦人了，还是和同样也没男友的时安呆一起好。” 从柳楚琪嘴里得知并确认时安没男友的事，早就对她有好感的严伟连忙当机立断地，转而朝方露白讲道：“队长，你也忙了一整天，应该也累了，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和小柳去医院就好。” “那好，医院里的伙食不好，你们顺道捎些吃的去给她，告诉她好好把伤养好了再回来。” 识破严伟的用意，又找不出一个理由来否决的方露白只好拧眉颌首表示赞同，脸色沉郁着离开，柳楚琪在一旁看得分明，本想以好同事的角度有心想提醒提醒严伟，别坏人好事。 奈何对上严伟乐呵呵地向其打听时安喜好的笑脸，又教其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亦不好明晃晃的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唉叹，怎么同样是在刑警队里，时安抢手得连队长也似乎对她有意思，而自己却没人要？ 待两人扺达医院，再察觉到时安的脸上，明显带着因没有见到方露白而生起的失落时，柳楚琪当即决定，为了维护队里的和谐团结气氛，还是尽早在严伟那边挑破队长与她之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的好。 翌日一大早，除了仍在医院养伤的时安外，刑警队其余人的手机皆接到了方露白的群发短信通知。 上述他己根据当前掌握的线索，以及失足女曹善兰交待的口供，把劫匪的大致情况划了出来，连夜交由负责协查的北城区分局人员手中以后，对方今晨相当配合地提供了一大批与此条件相符合的嫌疑人选。 刑警队要做的事，就是在这些有相关案底，又有作案能力的嫌疑对象里逐个暗中排查摸底。 考虑到工作量不轻，方露白要求，除时安以外的所有队员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马上赶到北城区分局和自己会合，统一分配对所有有嫌疑人的排查工作。 事关重大，无论是队里尚经验不足的柳楚琪，还是严伟冯昭这些资深老鸟皆不敢怠慢，火速飞奔到北城区，准备在该区分局的警员们协助下，共同直面基层，开展走访调查的艰苦工作。 “方队，我要去哪里呀？”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同队队员领了队长方露白的指示分头行事，最后只剩下了自己还没摊上任务，柳楚琪就猜测他对自己肯定另有安排。 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其一眼，方露白说：“今天你不用去排查，陪我一起去逛逛北城的街道。” “什么？”柳楚琪被他显得有些突兀且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极为大惑不解；“让我和你去逛街，现在？” 如果不是顾忌到方露白是自己上司的厉害关系，柳楚琪还真想直接质问下他，是不是脑壳烧坏了，要刑警队的同事们一大早就来排查什么嫌疑人的可是他。 其它队员如今都让他支使忙碌得脚不沾地的当口，身为队长的他竟然悠闲地命令自己这个未婚单身的年轻女下属陪他一起去逛街，也不怕让严伟冯昭他们几个知道了会误会。 将其交汇了质疑、焦虑还有些许不解的表情尽收入眼底，方露白不由得回忆起与时安在一起侦查的时侯，对他每个指令都毫无保留的那种信任的目光，突然觉得甚是怀念，也不愿浪费时间，对其多费口舌解释。 自顾自拿起放在书桌上的车钥匙，向外走去：“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都是很喜欢购物逛街的，怎么让你逛逛，还一脸不情愿，当然爱来不来随你，指不准街上走一趟，能够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呢。” 看他越走越快，连制服都还没换，仍穿着便装的柳楚琪也只好强忍着气，拎起自己的包包，跟了上去。 走到区分局办公楼外的停车场，目睹方露白在停放的联排汽车中，走近一架其貌不扬的黑色尼桑，而并非是他每天开的那辆SUV，不禁更加觉得惊诧。 等柳楚琪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方露白才踩下油门，开着车子驶出分局大门说：“我们先去看看衣服吧，正好第二起劫案的受害人开的服装店，好像是专门卖女装的。” 第77章 谁是劫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手里拿起一袭桃红真丝V领连衣裙，柳楚琪此时身上还穿着店里的另外一件湖绿色纱质露肩套装，心不在焉地，听旁边女老板，亦即是第二起劫案中的受害人钟彩惠，尝试用夹杂着恭维吹捧的推销辞令，来说服自己买下这两套衣服。 眼睛余光所及处，方露白有如寻常情侣中的男友那般，装出极无聊的样子，低头摆弄着系在手腕上的手表按钮，并在这间不大的服装店里来回晃悠，好似半点也没往自己这边留意，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看来小柳你不太喜欢这两件裙子呀。” 不料方露白却突然发声打断了钟彩惠的热络套话，随即转而朝钟彩惠开口道：“老板，你店里应该还有其它款式的衣服，麻烦你都拿来给我女伴试试。” “好的，没问题，我前两天才进了一批新货，还没往橱窗上摆，现在就取样板来给小姐看看，两位请稍等。” 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惯性微笑，未见丝毫勉强或不耐烦的神情，钟彩惠讲完话，就去了门店后方，被改装成储物库的房间。 趁其走开的间隙，方露白凑近柳楚琪，小声地以半是提醒，半是责备的语气说：“小柳，你在警校没学过该怎么乔装，接近调查对象侦察的技巧吗，记住等会儿你无论听到我说什么话题，你必须伺机配合。” “唉，方队，我只是搞不懂，这是抢劫案的受害者而不是嫌疑人，有什么好查的。” 用同样的音量，柳楚琪悄言低语地反问他，面露不解之色，方露白正待再和其细讲分明，钟彩惠己从后方拿了几件尚未在店里摆卖上架的新衣返回。 他只好一边以眼神暗中示意其配合自己的行动，一边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小柳，试了觉得合适就付钱，没事咱们早点回去，最近北城这边总有人被抢劫，都连续发生了好几起案子了，治安不好，别老在外头乱逛。” “是吗，那真是太可怕了，唉，谁要这么倒霉碰上那个劫匪，我这么年轻貌美的，被劫了财还好说，要是万一连色也被劫了，可怎么办啊。” 一搭一唱地配合着自家队长，柳楚琪也像模像样地开始临时发挥，即兴表演。 微微勾唇，方露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钟彩惠陡然变得煞白的脸，接着往下说：“我有个在派出所上班的亲戚，称那个劫匪专挑落单的女老板来下手，有一个开服装店的钟姓女老板，不仅钱被抢了，身上首饰也被抢了，至于说有没有被怎么样，倒不好说，只说还让法医验了伤。” “都要去验伤了，还怎么可能没被怎么样呀。”柳楚琪眨巴着眼晴，顺着他的话意往下说；“唉，真是可怜，被人抢了，还要承受满大街都在传的流言蜚语，让别人捕风抓影，指指点点。” 一语未罢，两人就看到钟彩惠像是失掉了全身力气，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地，连手里的衣服掉落在地上也没有理会，幸亏柳楚琪眼明手快，伸出手来将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有见及此，方露白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连忙出示了证件：“钟彩惠女士，我是负责调查北城区这几起连环抢劫案的警察，方露白，有些关于你被抢劫案子的相关情况，需要向你询问，由你亲自核实的，希望你能够配合我的调查。” “我报警那天，就己经把一切情况都和当时受理的警察说了，方警官，我不明白，现在你还想问些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行眼泪从眼角处滑落，钟彩惠目光闪躲地低下头去，很不耐烦地回答道。 掏出装在小证件袋里的金链，方露白直截了当地问：“钟女士，这是你报失的失物，我们昨天刚刚追回，据戴着这条链子的失足女交待，是一个被人称呼做‘虎哥’的中年男子送的，请问，你是否认识这个男子？”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至于劫匪是谁，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要令认出是谁抢的，早就主动给你们提供线索了。” 尽管钟彩惠此刻己经反应过来，故作镇定从容，然而骗得了别人，在阅人无数，断案多年的方露白眼里，却是无所遁形。 仿若根本没听见其刚才说的话，开门见山地戳穿其谎言：“不对，钟女士你不仅清楚劫匪的身份及姓名，你还认识他，若非是你害怕让你的丈夫知道此事，你根本不会选择报警，而只会私下解决。” 话说到这里，他略作了停顿，看着浮现在脑海内数小时前，钟彩惠被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所胁迫，不得不拿出钱财，对方才扬长而去的情景回放。 遂更进一步直接点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劫匪过去应该与你关系匪浅，你会维护他，是因为你不想让他破坏了你现在的家庭和睦，以为能用钱安抚住他，错了，你越是纵容对方，最终换来的只会是变本加厉，你何不把他供出来，让警方替你彻底解决掉这个后顾之忧。” 任由方露白一连串如同机关枪般密集地强势逼问，钟彩惠只置若罔闻般缄口不言地默默流泪。 听了自家队长的话，才似有所悟的柳楚琪在旁边苦劝：“钟女士，你不把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或许是有难言苦衷，可是其余无辜被抢的人呢，我们只是想查出真相，还所有受害者公道而己。” “算了，钟女士你不想说，不勉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络我，小柳，把人家的衣服换下来，我在车上等你。” 将名片递到其手里的方露白说罢，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出服装店。 回程的路上，柳楚琪好奇地问他：“队长，你是怎么发现钟彩惠认识劫匪的？” 没有得到方露白的回复，仍不死心地继续问了一次，直至方露白拧起眉头，斥了句“聒噪！”才悻悻作罢。 经过不断反反复复地在心里，拿柳楚琪和时安比较，方露白就越能从中发现时安的可爱宝贵之处，她至少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侯，当面质疑他这个上司做出的决定，而是选择从旁予以配合… 想起这一点，他暗自叹气，时安，早点养好伤归队吧！ 第78章 说出真相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和柳楚琪一起返回北城分局专为本案而设的办公室后，方露白连口水也没来得及顾上喝，就火速召集正各自在协查民警的帮肋下，逐个对有作案嫌疑的人进行审讯的刑警队员到他面前，指示所有人务必要格外留意排查的对像左手上臂，是否纹有一个虎头纹身。 尽管并不清楚方露白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指示，出于对他这位队长的信任及服从，队员们仍是把重新对各个嫌疑人进行细致排查，且将调查的重心集中放在是否有虎头纹身这点上。 指示完，专程来给队员们送饭的北城分局的局长助理便来请他到食堂与局长及局里几位骨干一起用午餐，盛情难却，加之此次调查，确实北城区分局也很积极配合，提供了不少助力。 出于礼貌，方露白也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只得随那名助理前往。 他走后，受方才在时装店内发生的事影响，己经将自家队长视同先知未卜的神探般的柳楚琪，趁此机会把此事前后经过，背地里添油加醋地告诉严伟冯昭等人，末了还敬偑不己的赞叹：“队长真是太厉害了，他究竟是怎么知道，钟彩惠和劫匪之间是互相认识的呢？” “队长应该是从其余受害者都没有受伤的痕跡，唯独只有钟彩惠她一个人，不仅身上财物全部被洗劫，还遭到凶狠暴打的事实上分析出来的，在犯罪心理学的范畴内，这种现象名为情因性反射影响。” 在一大堆嫌疑人及资料内，忙碌了大半天，却一无所获正兀自心烦不己的严伟闻言，晲了满脸崇拜的柳楚琪一眼，没好气地解释道。 “情因性反射影响的行为，一般只会发生在彼此认识，且有情感联系的受害人和犯罪者之间，基本不会存在于素不相识的两人身上，就凭队长对犯罪心理学的深入研究和敏锐直觉，能看出这一点并不奇怪。” 这一番言论，不仅未动摇柳楚琪对方露白的仰慕崇敬，反而令其更加钦服：“那也要是队长，才会有这样厉害的眼力和真本事，只可惜钟彩惠不肯和我们合作，讲出真相，配合我们将劫匪绳之以法。” “她也是受害者，按理是不可能为一个伤害过她的人说谎隐瞒，除非她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之类的原因，才不得不如此，她迟早会想明白，主动联系我的，即便她不主动配合我们的调查。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没办法。” 应酬完毕，在此时走进来的方露白恰好听到柳楚琪的后半句话，随即半是解释，半是说明的讲。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他的打算己心中有数的资深队员严伟，接口继续向明显有听没有懂的柳楚琪释疑道：“钟彩惠不开口，其实也并没有多大影响，她既然认识劫匪，那我们大可以从她身边的人际关系上着手。” 实实在在地受教了一番，又解决掉心里疑问，顿觉茅塞顿开的柳楚琪恢复了食欲，刚打开饭盒，想要开吃。 不期然，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严伟按下免提键，那端传来区分局门卫的声音：“喂，请问市局刑警队的方队长在吗？连环劫案一位钟姓女受害者，现正守在我们局的大门外头，说是有与案件相关的情况要反映。” “好的，她和我们队长有约在先，麻烦你先让她进来吧。” 点头让严伟发话，方露白微微舒展了下眉头； 挂机不多时，果然就看到犹豫着走到楼道，正为难着该不该迈进这个门坎的钟彩恵，柳楚琪连忙乖觉地走上前去招呼：“钟女士，您这是想通了，要配合我们的调查，把真相说出来了是吧？” 对其问话避而不答，钟彩恵径直抬眼朝方露白望去：“方警官，我若向你揭发检举了某人的罪行，不管最终你们警方能不能顺利破案抓到人，我所说的话是否都会保密，不会洩漏出去？” “是的，您尽可以放心举证，钟女士，刑事侦查工作对外保密，从来都是我们的硬性规定。” 直面迎上她的目光做出承诺，方露白此时此刻神色郑重而肃穆； 钟彩惠苍白的脸上褪去了迟疑神情：“我要说的事很重要，如果洩漏外传，不仅会严重影响我的名誉，还会伤害到我现在的家庭，所以我一直不敢说，有劳方警官先找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再和我详聊。” “请跟我往这边来，钟女士。” 微微挑眉，以眼神示意柳楚琪准备好纸笔做笔录，方露白带着钟彩惠，走到此前为方便传讯被排查的嫌疑人，临时向北城区分局暂借的几间房间里，其中空无一人的某个讯问室门前。 方露白和负责记录谈话过程的柳楚琪先行入内，钟彩惠紧随其后也走进来，且把门反锁以后，三人才分别落坐在椅子上。 等钟彩恵将不安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方露白才正式问话：“钟女士，相信你来前应该己经考虑清楚，不会再替那个伤害过你及其余几位受害者的人隐瞒警方，是吗？” “是的，我愿意把我知道的全部事情都说出来，那个劫匪的真名叫齐建国，和我曾经恋爱过。” 抬起头，钟彩惠仿佛是在描述一个与己无干的故事那般，开始将此前发生过的一切娓娓道来。 在她尚年少轻狂、识人不清的阶段，与当时在市体校担任过武术教练，绰号虎哥的齐建国确定了恋爱关系，还顶着家人的压力答应齐建国的求婚。 然而就在结婚前夕，齐建国参与群体斗殴并失手伤人致死，以误杀罪被捕入狱，先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在狱中又不服从管教闹事，加刑两年，前途尽毁。 恢复清醒的她选择了和其分手，且在父母劝说下，透过相亲结识了现在的丈夫，就此断绝掉与真的一切往来。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齐建国出狱后，几次三番地找上门来借由当年的事敲诈，动手纠缠恐吓也就罢了，还不务正业地干起了抢劫的勾当… 第79章 制定计划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一口气听完了钟彩惠坦白的所有情况，方露白道：“钟女士，你来报称被抢劫，是因为不想让您先生知晓你的过去，但你声称齐建国就是我们警方一直在查找的连环劫案嫌疑人，有什么证据吗？” “齐建国才出狱不久，就发生了第一桩劫案，之后找上我要求復合受到拒绝，愤怒施暴时亲口对我讲过，还曾在酒醉纠缠时拿着个名牌真皮钱夹对我吹嘘，说抢了好几万块。” 叹息着回答他，钟彩惠打开随身携带的女士手袋，掏出一个小巧的灰白色真皮钱夹子，以及一沓银行卡、身份证等各色私人小物件。 “就此齐建国像是上了瘾那样，每回作案完毕，都要拿件东西到我面前，把实施抢劫的全部细节讲得活灵活现的，甚至于告诉我，当初恋爱时送我的金链子，拿回来后，转手便送给了个连名字也叫不上的失足女，以此来达到羞辱我的目的！” 接收到方露白示意的眼神，柳楚琪从座位上起身，把钱夹子和那厚厚一沓私人证件、银行卡，社保卡等悉数拿到手里，旋即当场逐样仔细地验看。 确认果然都是属于其余几位受害者的东西无误，特别是受害者们的身份证件等，默默地朝自家队长微微点了点头，将之全数收拢。 此一举动，不光是为逮捕齐建国后，审讯其时击溃心防，令其向警方老实交待罪行，更加是预备留做将来结案移交到法院，作为起诉嫌疑人的呈堂证据所用。 本以为，至多只能从钟彩惠嘴里，问出嫌疑人的真名实姓和目前住址一类的信息，倒想不到竟然有这样出乎意料的惊喜。 纵是生性内敛，情绪不轻易外泄，方露白亦忍不住勾起唇角：“钟女士，很谢谢您的积极配合，您所提供的这些信息，对我们抓捕嫌疑人归案的工作起着关键性作用。” 讲到此处，骤忽之间有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故尔他稍作了下停顿，略作一番思索才再度开口：“齐建国既对您一直余情未了，那么您肯定有方法能与其联络，不知您是否能够邀约其到一个地方…” “什么？这么可怕的人，若非是担心事情闹开了，让我丈夫知道，影响我的家庭，躲尚且还躲不及，怎么还要我出面主动联系？” 未等方露白把话说完，钟彩惠就己经急燥又惶恐不安地发声，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 原本有些许纠结的修长眉宇间，想起那个计划若一旦被实施，便会让侦破案子及逮捕犯罪嫌疑人，己方所需付出的代价及难度要少上许多，便有所缓和。 因此对钟彩惠所表现出来的激烈抗拒反应，方露白亦丝毫不以为杵，只是仍锲而不舍地，试图劝说她选择和己方合作：“钟女士，你觉得你对齐建国采取如此消极的态度，放任逃避下去，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摊上齐建国这样道德是非观模糊颠倒，锱铢必较的前男友，一直在借着旧情纠缠不休且施暴威胁，从某个角度来说，钟彩惠确实是挺不幸，值得同情的。 然则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那句古语所形容那般，她如今的遭遇和年少时的识人不清及对齐建国暴行的放任、委曲求全甚至装聋作哑，不无关系。 “齐建国从小就学功夫，还是个心狠手辣、沾过人命的主，万一要是你们警方到时侯失了手，让其知道是我告发其罪行的话，届时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又有谁来负责？” 猛地抬起头，钟彩惠这般反问方露白一句，开门见山地向他直接讲出了，隐于内心深处的担忧顾虑。 自信凭着自己和手下队员们的实力，能一举拿下犯人的方露白显得极有把握，而且对此心里有数，早就有所准备，绝不会令嫌疑人提前察觉。 他笑道：“只需要你打个电话，配合我们将齐建国约到指定地点，根本无需到抓捕现场，冒任何风险，就能从此一劳永逸，彻底摆脱掉你的阴霾噩梦，钟女士，你尽管尝试一下又何妨。” … 唤来北城区分局的协查警员送被他成功说服，答应配合刑警队的行动，帮忙诱捕抢劫案嫌疑人的钟彩惠回家，方露白马不停蹄地再度将属下队员们召集到一起，通报适才由钟彩惠所交待的情况及证据。 耳闻案情有了如此突破性进展，令为此案忙碌了好几天的刑警队队员们皆兴奋不己。 特别是顾诚和冯昭，更争先恐后地朝方露白自动请缨：“队长，既然己经探明白了嫌疑人的底细，现在就进行抓捕吧。” “不能鲁莽行动，根据钟女士提供的情况来看，这个名叫齐建国的嫌疑人，可是个从小习武的练家子，还曾经因下手过重，误伤人命被判刑入狱过，恐怕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 较之两人在处事方面，要冷静谨慎得多的严伟，则不失理性就事地论事提出不同意见。 颌首以示对严伟看法的赞同，方露白打算向全体队员公开言明自己制定下的诱辅计划，要队员们在实沲行动中需要注意配合的具体详情等事宜，他若有所思地在注视了团团围坐身边的队员一遍。 开口点名道：“该怎么把齐建国这块硬骨头拿下来，我己经有了计划，但具体说怎么实施，就得靠你们，严伟和顾诚是队里身手最好的，到时出现场，由你们和我一起冲上去制住嫌疑人，冯昭和其它人负责策应。” 接下来，方露白和队员们通过群策群力的讨论，逐一把实施诱捕时要进行的步骤，以及届时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状况，需如何挽回补救的措施等等。 争取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和漏洞，都解决掉，才宣布散会下班，让队员们各自回去养精蓄锐，以备计划顺利实行。 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方露白突生起莫名的歉疚，这几日为了忙案子，没有去探望时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 一思及此，他心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不由得拿起车钥匙… 第80章 遗体照片上的奇怪针眼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黄昏时分的夕阳余晖穿透窗帘，稀薄的金黄光晕均匀地洒落在病房的地板上，心神不宁地注视着手机上放大的照片，时安白皙如玉，五官立体精致的心形脸蛋上血色尽失。 甫一踏进房门，方露白没想到入目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场面，胸口刹那间感觉到几许闷疼。 隐含着关怀爱怜之意的话，在他大脑反应过来以前就己控制不住地冲口而出：“时安，难道是身上的伤又出什么问题，怎么脸上气色这么苍白？” “方队，你来了呀。” 从思索状态中回过神，时安连忙朝方露白硬生生地挤出一抹很牵强的笑容。 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方露白忍下到嘴边的叹息，尽量放缓和了语调轻声问：“时安，你现在的神情很不对劲，肯定是碰上什么为难的事了吧，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妨对我说说。” “唉，到底还是没能瞒得过你。”时安眉心微颤，幽幽地开口道；“方队你应该还记得，此前我有一个患了绝症，在入院接受化疗前夕，突然病发猝死，名叫可染的朋友吗？” 听到她的话，想起之前还怀疑过可染死因的事，方露白禁不住心头一跳：“你朋友的死真的存有蹊跷么？” “不锴，说服可染的家人送交遗体去法检没能成功，于是我只好趁着遗体，从太平间转移到殡仪馆车子的间隙，拿手机对着可染的遗体拍了几张照片，想不到的是，还真的让我拍到了可疑之处。” 点了点头，时安满面愁容望向他，语气里流露出几缕哀切，内中既有着感慨朋友无辜受害的悲伤，又有着对行凶者居然连将死之人亦不放过的愤懑。 因她的话皱起双眉，方露白拿起她手中的手机，仔细端详被放大到满屏的高清照片，只见在人体颈动脉位置的雪白肌肤上，有一处突兀的红色小点。 凭借着丰富的刑侦经验，仅只瞥了一眼，方露白就辩认出这红色小点，是个针眼，而且根据皮肤受创的情形观察，是在该人死亡之前不久，才被注射器具针头插入造成的。 一思及此，他又再度惋惜不己地叹息，难怪时安会如此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毕竟身为一名嫉恶如仇的刑事警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被谋杀，竟无能为力，且受害人还是自己熟识的朋友，心里怎么可能会不难受呢。 如果能够说服死者家属送尸体进行法医学检验，必定能证明这个针眼就是造成死者死亡的主要原因，或许能更进一步找到死者是死于他人蓄意谋杀，进而揪出凶手的真相。 但是现在尸体己被殡仪馆焚化，意味着彻底失去可供调查的真实样本，没有了最后的证据，连立案也很艰难，更遑论确定谁是夺去时安这个朋友的凶手了。 鲜活的一条人命，就此含冤而逝，真相极有可能将会伴随着死亡永远石沉大海，不见天日… 想到这点，心情变得与时安同样沉重的方露白，不忍见她继续伤怀下去，打起精神，岔开话题：“时安，你在最近的几宗案子里都受伤住院了，怎么都没见到过家人来照顾或是探望你？” “我父母在我大三那年出了车祸后，我一直独居，亲戚们也几乎全部都在外地，我和他们没有过联络，父母尚在的时候也没怎么来往，所以没有家人和亲戚朋友。” 于他灼热视线下，晕红了脸颊，感觉不大自在的时安，侧身转头朝向窗外，掩饰窘态地如是说道。 从她状似平静无波的口吻里，方露白听出了她藏在心底的那份落寞与孤寂，同样也孑然一身生活多年的他亦深受触动，情不自禁地油然对时安同病相怜起来。 本想借聊别的话题，能令时安暂时把发现朋友被害，却无能为力的挫折感遗忘掉，反而更加勾起她的伤心事。 心里泛起几许愧疚感，他只好出言安慰道：“可染遗体上出现的那个针眼，确实是显得有些可疑，但这并不代表可染就是死于谋杀，或许是在医院之前的检查项目里，被注射器抽取体液留下的痕跡罢了。” “或许事实真的是如方队您所说的这样，一切怀疑都只是我出于习惯性职业病的多疑心作祟而己。” 似是叫方露白带着安抚性质的言辞所说服，舒展了脸上的表情，时安并未继续纠结下去，倒是对队友们侦查连环劫案的进展，颇为好奇，自觉转移了话题； “那个活跃在北城区的劫匪，方队，你和大家努力了这么几天，应该己经查出来是谁了吧？” 听到她的话，方露白勾唇一笑，答道：“目前己经基本确定了嫌疑目标的身份，只等布控实施诱捕行动，成功令其自投罗网，大扺就完事结案了。” “唉，可惜我现在脚伤还没好，无法和大家一起参与这回的行动，亲手把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闻言，时安动人双眼中，流露出羡慕且夹杂着向往的神釆。 和她有着同样追求与想法的方露白，亦且抛下烦恼，薄唇边笑意渐浓地开口柔声安抚：“那你就必须要好好遵照医生的嘱嘛静养，争取早日康复出院，回来和大家一起并肩奋战。” 痴痴望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棱线分明、盈盈含笑地在夕阳金色余晖照耀之下，显得益发俊美英挺，仿似古希腊神话传说里的太阳神阿波罗，那般夺目出众的年青男子脸庞。 顿时屏住了呼吸的时安，脑海里突然冒出如若时间就停驻在此时此刻，仅有她和方露白两人，永远在这间不大的病房里单独呆在一起，该有多好的想法… 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方露白打开手机上的饿了么软件，准备点外卖简餐：“说了半天的话，都忘了先问问你有没有吃晚饭，要是也没吃过，不如和我一起叫外卖，只是你想吃什么。” “咳咳，随便。”自幻想内抽身缓神，仍暗自陷在心猿意马思绪中的时安，不自然地回应。 第81章 诱捕行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时近中午，位于北城区春风街中段的一家川菜馆里，却仅有不多的寥寥几名顾客在用餐，来回穿梭在每张饭桌间的俊美服务员，偶尔还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那般，低头悄声说着什么。 “队长，现在快十二点三十五分了，尚未看到目标。” 挂在耳边的蓝牙耳机，不时传来冯昭、柳楚琪等被分派在川菜馆外围，暗中进行侦察监视工作的队员们的汇报声。 修长的双眉轻皱，透过耳机，方露白以极度轻缓的音量向队员们下达了指令：“目标既然还没出现，大家的行为举止就更加需要小心，千万不要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以免暴露。” 乔装成菜馆服务员的他，和改头换面，假扮成食客的严伟、顾诚彼此互觑一眼，继续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唯恐一旦露出什么破绽，遭恰好出现的目标人物齐建国发现出不妥处，从而前功尽弃。 “队长，目标出现了，正从距离川菜馆不到两百米的巷子里，回你们那里走！” 耳机里突然传出柳楚琪掩饰不住兴奋的声音，与此同时，顾诚和严伟、方露白三人都不约心头一凛，暗中做着准备，等待在某人自投罗网推门而入，戒备最松懈的那一刻，扑上前去制服对方。 “请注意，请注意，队长，目标距离你处己经不足十米。” 从队员们接连不断的汇报里，大概估算出齐建国会在什么时候推开川菜馆的玻璃店门，作为刑侦老手的方露白，早不是第一次对犯罪嫌疑人实施强制性逮捕，心里不知怎地，骤生出几分紧张感。 尤其是在齐建国推门而入的瞬间，更是莫名浮动着有些类似于不祥的感觉，但他很清楚，如今局面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根本没有回旋余地… 因此在和严伟、顾诚迅速交换了眼神后，分别不动声色地先后靠近齐建国，他佯做殷勤地笑着迎上去：“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是就您一位，还是还有别人？” 略微打量了方露白一番，齐建国神色狐疑地不答反问说：“你是谁，店里的老板姓杨，平日最吝啬，从来舍不得掏钱请员工，在这个店里招呼客人的，不是他家的亲戚，就是儿女。” 眼角余光瞥见其双手紧握成挙状，方露白便知道其业己开始有了防备心理，为了不坐失良机，当即立断抬手，朝其打出一拳，主动发出攻击。 习武多年的齐建国身手不弱，反应亦极快，仅侧了侧身，轻松躲过这一挙，就势往后退了两步，稳住下盘。 待留意到严伟和顾诚两人分头配合着方露白，截住了自己退路，呈包抄的汹汹来势从后面两侧扑来的时候，仍从容不迫地开口：“请恕我眼拙，不知几位好汉是什么来路，为何要跟我过不去，特意设了这么一场鸿门宴。” “齐建国，我们是市局刑警大队一支队的警员，负责侦查北城区近日发生的连环抢劫案，根据证人指证，你有作案嫌疑，无论如何，你今天都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不待方露白发话，顾诚己一边抢先大声把目的说了出来，一边使了招大擒拿手，拍出暗含内劲的一掌搭上齐建国左肩，想要凭借巨大的力道令其肩肘关节脱臽，失去还手之力。 仿佛不意外于他们的来意，随手便化解了顾诚的攻击招式，且一把拽住方露白来不及收回的手臂，捻压他腕间的麻庠穴。 踹开来帮他挣脱钳制的严伟和顾诚，试图利用挟持方露白的办法，来为自己脱身的齐建国阴郁地冷笑：“看来钟彩惠那个贱女人，果然还是靠不住，对你们警察招供，出卖了老子。” “放开我们队长，齐建国，想必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处早就被警方重重围困布控，你已经成了瓮中之鳌，再也逃不了，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又何必白费心机，枉做挣扎。” 硬生生挨受了其一记窝心脚，严伟口吐血丝，犹未放弃劝诫齐建国自觉解除武力扺抗。 可惜换来对方的白眼和讥讽：“老子在监狱里坐了近十年的牢，打从刑满释放，离开那天起，就发过毒誓，宁可死，也不会再回到那个毁了我一辈子的鬼地方去了，你们这些警察今天要么放了老子，要么就只能带走老子尸体，回去交差。” 紧接着，又斜斜睨了被其牢牢掌握在手里的方露白，语气不阴不阳地说：“当然，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了你们一位领导垫底，也可谓是稳赚不赔了。” “想和我玉石俱焚？齐建国，你虽然的确实施了抢劫，但没残害危及人命，即使被入罪也不致死，能活着，为什么非要寻死呢，你根本犯不上决绝成这样的地步。” 相较于严伟、顾诚的焦急无措，置身予齐建国控制之下，生死似乎都在其一念间掌控的当事人方露白，反而表现得极度冷静。 听了他的话，齐建国仅嘿嘿一笑：“不，还得算上袭警的罪名，数罪并罚，老子就是侥幸躲过了死刑，活罪也够喝一壶的，既然如此，还不若轰轰烈烈闹一场，至少黄泉路上，还能不寂寞，有你这么个警察队长作伴！” “能有一线生机，就绝不会想死，求生是人的原始本性，不可耻，齐建国，你可得仔细想想清楚，你所犯的罪，不至于到这步田地，况且我们队长与你无私怨，捉捕你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干，你却平白要夺人性命？” 凭借多年共事培养的默契，严伟很快察觉到自家队长的真实用意，马上接过话，按照他的暗示，摆出发声游说的架势，吸引住齐建国的注意力，以便让他趁其不备，挣脱其控制脱身。 果不其然，发现齐建国把部分注意力分散转移到严伟处，方露白即肩肘往后发力，以腕间手表脱离手臂落地的代价，以过肩摔的方式令其摔倒在地，用双膝死死顶住其胸口：“齐建国，你因犯抢劫罪，被捕了。” 第82章 手表受损失灵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尝试着碰触手表用以调节时针的按钮，把时针一如既往地转拔到六小时前，脑海里却没能像从前那般浮现出幻象。 惆怅地叹息了一声，重新将弄断了表链和摔裂镜面的手表放回到抽屉角落内，方露白皱着双眉，心中全是挫败感，再度回想起当天对齐建国实施抓捕时，手表遭其粗暴拉扯，而落地的那个瞬间，愁容满面地暗自惋惜。 这副模样，落在手捧着刚写好详述案件侦查全过程报告，走进来呈交身为一队之长的他阅览，且签字的柳楚琪眼中，错以为是自己写的文书出了什么纰漏，紧张不己。 沉吟半晌，才壮起胆子问他：“队长，您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对我写的这份文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你写得不错，没什么需要修改加批注的地方，就这样呈送到王局办公室吧。” 遭柳楚琪打断思绪，渐渐回过神来的方露白，连忙匆匆看了几眼递到他手里的那份结案报告，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利落地在落款处写下名字，交还到柳楚琪手上。 眼底闪烁过一丝疑惑，柳楚琪听出他话里隐藏的敷衍，但知晓分寸地不敢多嘴，接过报告书，就识趣地转身走了。 甫自方露白的办公单间出来，掩上房门，柳楚琪就被严伟和冯昭合力一把拉到角落，小声嘀咕：“队长这几天究竞怎么了，案子顺利告破，嫌疑人也抓捕归案认罪，本该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他却连个笑脸也没有。” “你们问我，我又问谁去？队长行事一向莫测高深，要是时安在队里，或许还能知道些情况，我可没有这能耐。” 耸了耸肩，柳楚琪用同样小的音量回应，一脸无奈的表情； 闻听她提起时安，生性谨慎细密的严伟心头微跳，想起一件事：“要糟，时安好像、仿佛是今天出院来着，咱们光顾着收拾结案后的手尾，竟然都忘了！” “什么？”柳楚琪神态大变：“完蛋，这么大的事，咱们队里上上下下都给忘了！她脚上的伤也不知道恢复得如何，要是行走上还有什么困难的话，单独一个人肯定不方便吧！” 受柳楚琪的话影响，径直脑补了一番时安拄着拐杖，步履艰难的情景，严伟陡然焦燥了起来，拎着手机拔打时安电话，却无人接听。 匆匆丢下句话，就拿起车钥匙往外冲：“我这就去医院接时安，回头队长问起来，你们告诉他就是了。” “唉唉，严伟，不就是电话暂时打不通而已，你至于急成这样嘛！” 呆呆地看着严伟心急如焚，像是恨不得三步并做两步尽快赶到医院的背影，又闻听到冯昭的话，洞悉此中端倪的柳楚琪略微动了动眉梢，下意识地往方露白所在的办公室望去，哪怕隔着厚实的防弹毛玻璃和木质门板，也望不着个究竞。 这般奇怪的举动，倒教全没看出时安和自家队长之间那丝若有似无情愫存在，一向神经大条的冯昭，误以为其对方露白有什么超越上下级关系的想法。 张开嘴想直接问问，又碍于同事间彼此的情面开不了口，只好扯了扯柳楚琪的衣袖，提醒道：“小柳，你写的报告，队长都己经签字了，还不抓紧时间上交么，王局还在等着呢。” “对哦，王局看过批复完，送入局里资料库存档以前，我还得影印一份送到法院刑事庭，以作公诉之用，去晚了，人家下班，我还得改天再多跑一趟。” 闻言，反应过来的柳楚琪忙不迭回到自己位置上去，手忙脚乱地整理需要上缴存档的文件，再也没了关注理会这些男女旖旎情事的八卦小心思。 没有留意属下队员们在外间都发生了什么事，独自坐在自己的小小办公室隔间里，方露白忍不住又一次把残破的手表拿在手上，专注地钻研了起来。 不消多久，他就很惊喜地发现，原本只能调整到六个小时前的指针按钮，如今竟然也可以前后调整了，虽然到底不如普通手表那样任意自如，能够逐时逐分逐秒地加以调节。 仍然是在六个小时的基础上调拔，但己经能在前六个小时，准点时间及推后六个小时三个时段间，任意来回调整了。 他禁不住浮想联翩，不断揣度着如此一来，这块偶然在案发现场中得来的神奇手表，是否也存在着让人看到未来六小时将会发生之事的幻象功能的可能性。 反复尝试着来回拔动指针的按钮，时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栏调整至现在的钟点，时而似以往那样调整到六小时前。 然而时间飞逝，不论方露白怎样孜孜不倦、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地调来调去，脑海始终不再冒出任何相关的幻象，他只得失望地再度将手表放回抽屉角落原处。 究竞是哪里出了错呢，虽然已经摔到地上，业己严重破损，但手表的时针仍在不停歇地走动着，却再也不能让他看到幻象了。 心烦意乱，翻来复去地思索着，方露白依旧没能想出答案，捧起置放在手边的保温杯，轻呷了口仅保持着些许温度的香茗，目光偶尔触及到桌上的台历，回忆起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猛地站起来，低咒了一声：“该死，我怎么竞然忘记了，今天是要接时安出院的日子！” 急忙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走到门前，打开径直往外走去，途经严伟座位时，看到办公桌前空空如也的状况，便询问位子在右侧一旁的冯昭，严伟的去向。 不疑有他的冯昭据实以告：“严伟去医院，接时安去了，说是今天她出院来着，人都出发好一会儿了，队长，您找严伟有事吗？” “没事，你继续去忙你的吧。” 因冯昭所说，严伟心急火撩地去接时安出院的事，心头突生莫名不快，好似什么重要物件，遭人抢走的方露白在发觉到自己心里感觉不对劲的时侯，吓了一跳。 第83章 最后之舞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华灯初上的夜幕间，座落于市区繁华中心地带，外观巍峨庞大、内部配置金碧辉煌的歌舞剧院，才装潢一新，正式投入使用，本该是坐满了来看演出观众的大堂，此时各处出入口都遭警方以黄色塑胶条封锁，并有专人看守控制进出。 跟随在方露白身后，才出院未久的时安蹙眉，边走边留神听冯昭叙述案件初情：“己经初步排除了意外的可能性，确定这是一起现场有多人目睹受害者猝死的谋杀案，王局现在己经在现场坐镇了。” “由于本案影响甚大，当时也在案发现场的连副市长，还亲自致电到局里要求限时侦破，所以王局通知我们队紧急出动。” 表情凝重地朝被设计师别出心裁，设置在呈圆型环绕四周，一望无遗，毫无遮挡于观众席中央焦点的舞台走去，方露白接口道。 “受害者是谁？” 直视着己搬走了尸体送去法医室解剖检验，仅余下用白线勾勒出受害者倒在舞台时人体姿势那道印痕的现场，时安若有所思地问； 虽然是在演出状态内倒下猝死，被当时观众席上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其突然死亡的全部过程，也不至于让一个堂堂的市级领导如此劳师动众，不惜对执法部门施压，勒令限时破案。 可见本案受害者，身份应该并不简单，或许还和那位号称本市政界年青新秀，刚刚上任的连副市长关系匪浅。 一抹浅笑自唇角处蔓延，明白她话外音的方露白扭头隐含深意地看向她，赞赏着她变得日益敏锐的侦察能力同时，心里亦对她将自己传授给她的，发散性逻辑推理思维手段，运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为傲。 在方露白和时安赶到前，冯昭便己经驾熟就轻地与严伟一起，先行在现场做了一番初步资料搜集。 故尔，脱口就能说出受害死者的名字及职业：“死者名叫乔乙，据说是位相当有名的优秀女舞蹈家，也是连副市长及其太太皆私交不错的大学校友。” “原来如此，难怪会直接致电向王局施压，要求我们警方务必要在限期内破案了。” 回头以深沉的目光打量过一片狼藉，仅空余下白线印框的舞台，方露白如是说，俊美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顿有所觉的神态，开口说出的话里意味深长。 闻言，和有听没有懂的冯昭不一样的时安心下微动，当下便察觉到他似乎己经对案子推理出些许眉目，又或者是与案情或受害者相关的什么线索，只是恐怕尚且缺乏实证，牵涉在内的人也不是普通人物，才没有在队内公开。 而根据她一直以来对方露白的观察，以及之于他性情与为人的了解来推断，为了尽量保全刑警队里的同事们，这种情形之下，他极可能会选择自己私下去侦查，以免届时真的出事会连累到大家。 “方队，您是又有什么和案子有关联的发现了吧，要是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您一定要对我说，千万别把我撂下。” 等冯昭走开，扎堆到目前尚留在现场，愿意配合警方的目击证人们中间处进行询问以后，时安即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因她的话不自觉眉梢微舒，方露白心下微暧，直直望入她那双宛若墨曜石般，在灯下熠熠生辉的眸子，不忍直言拒绝她的好意，只好开口道：“好的，等有你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再说吧。” 尽管方露白答应得很爽快，时安却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清楚他不过是在随口敷衍自己，亦未当面点破，佯做不知，打算待他行动的时侯，再想办法跟上去。 与时安聊罢，才注意到彼此身躯此时正紧紧地互相偎靠着，仿若关系亲密的情侶那般，那缕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令从在时安出院那天开始，就发现了自己对她超出同事范畴莫名好感的方露白心慌。 拧着眉心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亲近，方露白转而朝看见两人，即刻走过来的严伟问：“你和冯昭先一步赶到现场，当时这里的情形怎么样，有没有和受害者同台演出的其他人谈过？” “所有当时与受害者一同在台上的舞者，我和冯昭、顾诚都己经分别进行过初步询问辩别，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和言语中发现可疑的地方。” 摇了摇头，严伟不无遗撼的说；方露白追问道：“那受害人的死亡原因呢，法医应该有在现场对遗体检验过，应该也作出初步鉴定结论了。” “是的，队长，根据今天出勤的王法医推断，受害者遗体上呈现的死亡特征，与体内摄入了过量而又急性的毒药，以致突然毒发猝死的症状相符，加之受害者舞团内其余人的供述，基本排除受害人自杀的可能性。” 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严伟正色道，在旁听得一清二楚的时安眸光不由得一敛，与方霞白同时听明白了严伟的言下之意，亦即是现下己确定本案受害者是死于谋杀无疑，并不存在自杀，或发生意外的情况。 听完严伟的话，方露白缄默着，未再发言，但原本仅只微微拧起的双眉，愈发紧皱，俊美面容上的神色亦冷峻了不少。 俩俩对视一瞬，交换了眼神的时安、严伟皆大概猜测出自家队长此时此刻，或许是正在为连副市长向局里施加压力，要限时侦破本案的事而感到头疼，也保持安静，等待着他作出下一步该怎么开展调查的指令。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仅仅片刻，方露白脸上表情就渐渐变回了常态，甚至显得比平时更冷静。 仿若无事般，他开口道：“现场的初步取证侦察工作，既然己经做完了，大家留下来也没什么可忙，还不如先各自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八点，全队准时回局里开案情研讨会。” 一帧帧使用拍摄自作为案发现场的市歌舞剧院，包括死者当时所在的舞台前后，在被封锁时最初的状态环境下拍摄出来的不同角度高清照片，被制作成清幻灯片，置放于投影仪上。 第84章 海归艺术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似走马灯般缓缓地轮换着，在会议室占据了整幅墙面的雪白屏幕上映放着，与此同时，还夹杂着时安对刑警队接触到案件后，就现场及案情做出初步分析的描述。 清脆却不失柔润的声线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些投影图片，是鉴证科同事们在扺达本案案发现场后，第一时间拍摄下来的高清照片，尽可能完整保留并记录下了事发时的状态。” 听到此处，方露白偷觑了坐在自己身旁，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王局数眼，以轻咳一声的方式提醒她不要兜圈子，尽快切入真正的主题。 意会到他的暗示，时安遂跳过没什么深究价值的旁枝末节，直接把现场的环境照片，撤换成了受害者生前死后的所有图像资料。 白色幕布上走马灯般连轴轮换播放着放大了的留影，从受害者生前留下的各种生活及舞台照，逐渐过渡到其在现场，还有法医解剖化验前拍下的死亡遗相。 这些图像资料，就如同一部生命记录片那般，见证着受害人从拥有着婀娜舞姿、明眸皓齿的美貌女子到遭遇毒手，在表演的舞台上猝死倒下，变成一具尸体的经过，鲜活而残酷。 于众人或惋惜，或遗撼的表情下，时安以不徐不疾的语调，介绍起受害者的相关资料：“本案受害者乔乙，女，28岁未婚，是刚从某国外顶级舞蹈艺术团辞职，选择回国内发展事业的知名舞者，是我市芭蕾舞团重金特聘的艺术类领域顶级专业人才。” “法医检验受害人的报告上，列明死亡主因是口服下含剧毒的*，引发心脏急性衰竭，造成缺氧型的致命性出血窒息。” 骤然打断了她的讲达，起身环顾分坐会议室内的与会众人，王局发言的时候，脸上神色是一贯少见的凝重； “据此不是己经可以肯定，是一桩谋杀案件了吗，不仅连副市长对此案极为重视，要求我们务必要在一周之内查出凶手，今天一大早，市里几位主管文体发展项目的领导，也都先后给我打了电话，你们在现场的调查工作中，有没有什么发现？” 包括时安在内的刑警队众人，在王局问话下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 唯有身为队长的方露白，双眉紧皱，默默地拿着冲泡好浓茶的保温杯，仰首注视着恰好因王局插话而被定格的一帧照片，似乎全然没有听见王局长声音那般若有所思。 偷偷打量王局长焦虑的面容，严伟和时安刚想要开口对自家队长予以提醒，就见他放下杯子，抬手指向投影幕布：“能把现在屏幕上的这张图再放大一点吗？” 被分派配合时安，负责播映幻灯图片的队员闻言立即照办，把屏幕上的比例，调整到最大。 “大家都仔细看看，在这张照片里，镜子上除了受害者外，是不是另外还有一个人的倒影。” 顺着方露白话中所指，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显然是拍摄于事发前不久，以受害者在其专用的后台化妆室为背景的影相某处，果不其然亦有了和他一样的发现。 “据我昨晚对舞团里的几个舞蹈演员的打探，受害人是非常重视保护隐私的，若非舞团专职化妆师等工作人员，又能够被允许自由进出受害者的专用化妆间，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才能如此。” 不错眼地看向那个仅大概分辩得出，是名男性的模糊倒影，严伟忍不住在心里大胆揣测，该人或许就是凶手，且分析得头头是道； “况且照片是拍摄在事发当晚，亦即是演出前夕，那正符合了受害者吃下含*饮品的时间段，我个人认为，出现在镜子中的人具有极大的作案嫌疑，当务之急是该先着手设法查找到这个人，确认其到底是不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 此番貌似非常合理的推论，一经宣之于口，除了在严伟发表意见的时侯又恢复了静默，并仍旧锲而不舍地试图在放大的照片中，寻找着更多有用线索的方露白外，皆得到了在场的刑警队众人及王局的普遍赞同。 连时安也不例外地，感觉严伟就案情分析得很在理，但又忍不住侧头望向指出可疑处后，即再度缄口不言的方露白，想听听他是否也抱持着同样的看法。 然而，从指出镜中倒影的存在后，就不再置喙的方露白习惯性地转动着重新系在腕间，此前拿到钟表店，重新修理过手带、镜面的手表调整时针的按钮，依旧不言不语地继续在思索着什么。 这样一副分明心不在焉，好似完全不认可刚刚那番推论的表现，令原本对自己的推断颇为自信的严伟，渐渐地心里有些忐忑。 同样摸不透他想法的王局，环顾了四周的刑警队队员们和市局其余精锐骨干后，终究是抑不住心内疑惑，直接点名问：“露白，关于你队里的严伟刚刚说的话，你有什么看法？” 从思索中回神的方露白道：“我觉得严伟说得不错，并无多大问题，关键是人影实在太模糊，想仅凭借折射的背影就能找到这个具备很大作案嫌疑的人，并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是队长，关于该如何提高背影辩识度，我认为可以烦请鉴定科和局里精通电脑技术的技侦同事帮忙。” 闻言，半悬着的心放回到原处，早己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的严伟打铁趁热，在王局及鉴定科、技侦处的两名主管面前提请支援。 起身示意时安、柳楚琪随自己一同离开会议室，方露白说：“目前除了这个人影外，尚未发现别的线索，可以试试严伟的办法，不过我想到受害者的住处去，寻找看看是否还有别的线索。” “知道你小子闲不住，放心，领导们那头有我这把老骨头顶着，天还塌不了。” 案情有了进展，王局也生出戏谑的兴致，批准了他的请求。 第85章 秘密情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车子稳稳驶离市局，与时安一起坐在后座，柳楚琪百思不得其解地悄声问她：“队长怎么突然会想去受害者的住处呢，本案的案发现场是在歌舞剧院，又不是那儿。” “大概是队长觉得在乔乙的住处，能找到案发现场里没有的线索吧。” 心中有着与柳楚琪相同的疑惑，却又不便直白问出口的时安随口回答道，并不迟钝的她，已经察觉出几分，方露白最近待她态度上的许多不对劲之处了。 诸如从前每回出外勤侦查案子的线索，都是两个人一起，不会带上柳楚琪或队里其他人，现在却是三人行，更加不必说，无论是人前或人后，方露白都在刻意地躲避和她的接触。 时安并不清楚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他生气，要这样躲闪着自己，几次三番想开口和方露白聊一下，问个明白，可几次三番都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一路驾驶着车子，方露白未曾说过话，柳楚琪和时安生怕会惹他生气，也不敢吭声，车内氛围既压抑，又沉闷，压迫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扺达目的地，早就受不了的柳楚琪，几乎是用百米赛跑般的速度，毫不留恋地狂奔下车。 下车以后，身着便服的时安和柳楚琪双双联袂，站在受害者乔乙生前居住的小区大门前，等候着去泊车的方露白来会合。 两个年青貌美又抢眼的陌生女孩子，自然是很夺人眼球的存在，还没等方露白把车子停泊好，正在小区门卫室内值班的保安就已经走过来，向她们询问来意。 另外还告知两人，若无联系住户事先通知门卫室放行，按照物业管理公司制定下的相关条例，是不能让她们这种陌生人进入小区的，以免对住户造成不必要的滋扰。 毕竟此处是号称本市最高档次豪华住宅群的小区之一，住户皆可谓是非富则贵的人物，总是会有些诸如记者等乱七八糟的人，想要浑水摸鱼闯进来。 迫不得己，时安只好无奈地从随身肩包里掏出证件，对其表明了身份及来意：“您好，我们是警察，为了查一桩案子，必须要进入小区的S栋十八楼03室搜查，请您配合我们工作，我保证我们尽量不会骚扰小区其余住户。” “S栋十八楼03室，岂不就是乔小姐住的房子，我今早上才听说她被人害死了，警察同志，您是负责调查这起谋杀案的刑警吧？” 得知了两人身份，本来言辞间还旁敲侧击地警告她们的保安，态度立即来了个180度的大转折。 “乔小姐是个顶好的女孩子，既漂亮又温柔，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竞干下这么可怕的事，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我们物管帮忙的，尽管直说，我们一定会全力配会。” 对这名保安前倨而后恭的表现，己见怪不怪的柳楚琪和时安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佯装没有听懂其想打探案情进展的话外之音，保持沉默。 把车子停放在停车位子上，用最快速度赶回来的方露白入目所及，便是这样的情景，皱着眉头看向时安。 “方队，这位是在小区门房值班的物管保安，因为这个小区规定，不允许非住户人员在未经业主允许的情况下进入，为了能够顺利开展调查，我只好亮明身份。” 无奈地向他解释，时安己经做好接受他批评的心理准备，殊不料，方露白听了她的话后，并未出言多加责怪。 转而用客套的态度对保安说：“我们想进入S栋18楼03室，也就是死者乔乙所住的公寓，不知道你们物管是否方便提供该房钥匙？” “这个嘛，请恕我们无能为力办到，住在本小区里的住户，都是些在社会上颇有身份地位，同时又极为注重安全和隐私的人。” 保安略显富态的脸上面呈难色； “因此所有住宅门锁都採用了智能系统，除了业主本人的指纹以外，想要打开门锁，只有输入业主自设的密码才能办到。” 之于其这样的说辞，方露白却不以为然，径直开口表示：“既然如此，那麻烦你把我们三个都带到乔乙的公寓楼下就可以了。” 一行人到了S栋楼下，保安打开了楼道大堂正门便离开。 与柳楚琪、时安一起搭乘电梯到达十八楼03室的门前，犹如变戏法般，方露白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指套模样的物件，套在右手大姆指上，在柳楚琪惊奇的目光中，径直抬起右手，将大姆指按在门侧旁的密码锁感应区。 随之门竟缓缓打开，柳楚琪更觉诧异，时安倒镇定得多，只亦步亦趋地跟着方露白的脚步走进业己大门洞开的屋里。 面积大概不到一百平米，格局为两房两厅，带有厨房卫浴的公寓，家具陈设布置得不太豪华，但予人温馨雅致、洁净清爽的感觉。 双眼打量过整座公寓，方露白朝时安与柳楚琪指示道：“考虑到死者的隐私，卧房就由你们俩一起去搜查，我负责客厅和厨卫。” 他说完，三人戴上取证时专用的白乳胶手套，各自分头小心翼翼地在屋内每个角落和所有物品中，仔细搜检。 并不大的空间，仅需十数分钟便己搜索过一遍，方露白回到客厅，一无所获的柳楚琪耸肩：“队长，看来乔乙有洁癖，房间一尘不染，就像是没有人住过的地方那样。” 挑了挑眉，方露白不置可否地将视线转移到面露不赞同神态的时安身上，等着她讲出她的发现。 “恐怕房间如此干净，并非是乔乙有洁廦的缘故，而是有人抢在我们前头，仔细把这里收拾整理了一遍，把所有对其不利的痕迹消除了，证物也都事先拿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点的人，应该是乔乙的情人或是男友吧。” 没令他失望，时安非常理性地就眼前所见，推断出事实。 能在乔乙生前死后，都能毫无阻碍地走进其公寓的人，和乔乙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乔乙的这个秘密情人，或许就是破解本案的关键所在。 第86章 铁杆粉丝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听到出自时安之口的一番推断结论，方露白唇角微勾，赞许地点头认同了她：“不错，若我之前所料不差，受害人生前确实是秘密和某个男子间存在着特殊情感，这种关系因为一些缘故不能对外公开，而受害人乔乙的死，也很可能是和此事有关联。” “总不会乔乙是那个男人的小三罢，不然只是谈恋爱而己，干嘛要弄得这么鬼祟。” 将时安与方露白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从中也渐渐琢磨出些头绪来的柳楚琪，不由得顺着自家队长的语意，揣度出时安为维护乔乙名誉一直有所保留，没有直接说出口的真相。 心底并不认同柳楚琪口无遮拦的做派，方露白正想就此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队长，你能马上回来局里一趟吗，现在有名自称知道谁是杀害乔乙真凶的知情者，说是要见到你，才答应提供线索。” 来电者是顾诚，甫按下接听键，手机上便传来其夹杂着兴奋和急躁的大嗓门，略微高亢尖锐的声音，令方露白耳朵略感不适，仅匆匆对其讲了一句：“我和时安、柳楚琪立刻赶回来，让严伟设法暂时把人留下。” 挂断了这通来电，与默默把屋内之前翻找乱了的东西，逐个放归原位的时安，俩俩对觑了一眼，那份培养出的默契不用通过言语，彼此皆心照不宣。 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他们排斥于外的柳楚琪，心里颇不是滋味，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对时安毫不理会，教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安很诧异。 回到刑警队，没等方露白开口，素来就是个急脾气的冯昭就忙不必L主动走上前来：“队长你终于回来了，那所谓的知情人可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不管严伟和顾诚怎么旁敲侧击，软硬兼使，就咬死了一句不见到你，什么都不说…” 眉梢轻挑，方露白直截了当地问：“现在这名知情者在哪里？” “在你的队长办上室里呆着呢，忒讲究，刚刚还在一个劲抱怨，说湍给他喝的茶叶太次，一点茶香也没有什么的。” 提及那名不速之客，冯昭就觉得头疼，是以好不容易吩到顶头上司回来接手招待对方，顿时大生解脱之感，方露白却不以为意，越过其推开了他办公室的房门。 “你们刑警队的队长到底在干嘛，他是大忙人，可我时间也很宝贵的好吗，他再不回来，我可得走了，要不是为了将杀乔乙的那个渣男绳之以法，我还真不想来这么个旮旯地方。” 还未迈进门坎，便听到从办公室里传出连珠炮般的抱怨嫌弃声，不仅方露白皱眉，时安及柳楚琪、冯昭也觉得言词刺耳。 看清对方不过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青男子，很快恢复平静的方露白用礼貌而疏离的口吻，跟其寒喧：“先生，我是侦办乔乙被谋杀一案的刑警一队负责人方露白，听说你有关于此案的情况，要向我们警方检举反映的，是吗？” “嗯，我的确是知道些你们可能不知道的事，也清楚究竟是谁下手把乔乙杀死的，那个人很有来头，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为乔乙报仇，只好来找你们警察。” 男子情绪越说越激动，略微停顿，喝了口一次性塑料杯子里的茶，呶呶嘴，接着继续讲下去； “希望你们真能像之前公开宣称的那样，无论真凶是谁，有什么身份都会禀公执法到底，为无辜被杀害的乔乙讨回个公道，真凶谋杀的过程我无意间拍下来了，证据就在这里，有图有视频的真相，你们自己看吧！” 讲完，男子从衣兜里拿出一部大屏幕智能手机，解开屏幕锁，打开手机上的相册，交到方露白手上。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男子，方露白从其貌似不耐烦，私下似乎很紧张的表情内，看出其内心实则极为焦燥不安，还隐隐带着几许掺合了忿懑与忧伤、妒恨的感受。 同样察觉到这点的时安悄然靠近他，动作隐敞而飞快拉扯了下他的衣袖，手指佯装成手滑，划过他的手背，不着痕迹地留下暗示。 会意侧头和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方露白随口现编了理由：“我们警方办案，最看重的是证据，先生口口声声宣称，你拍下了凶手对乔乙下毒行凶的情景，可是你又凭什么能证明，你的视频和照片，拍下的就是乔乙被人杀害的过程？” “不错，事关人命大案，目前我们连你的真名和身份住址，与受害者的关系都尚未曾弄清楚，怎么能相信你手里的东西，是真实的，说不定是你为了诬告别人，后期P出来的呢？” 心领神会地配合着方露白，时安附和他的质疑道，如刀刃般锋利且刻薄的狐疑措辞，果不其然剌激到男子，使其情绪又开始变得不稳定。 紧接着在其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的话里，暴露出破绽：“我叫刘峰，本市的一名房地产商人，更是和乔乙都住在光华花园小区S栋楼的邻居，有名有姓，更加有工作地、住址，并不是打着提供线索名义，来诬陷谁的。” “那好，即使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实的，可是你依旧无法为你提交的这些图像视频的来源，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更不必说拿出它们真实性的实在证据了！” 一招见效，方露白急忙乘胜追击，继续使用言语、心理的双重压迫手法来逼令其，向他主动坦白交待，拍摄这些东西的最初目的和意图，时安守在他身旁，适时缄口不再从中插话。 于方露白技巧熟捻的步步紧逼、仿若锐利刀锋的目光直视下，该自报家门，名唤刘峰的男子内心深处，一直勉为其难在不断的挣扎中苦守了许久的秘密的那道防线，迎来了彻底的溃败与崩塌。 整个人似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筋骨一样，其一反起初的那副跋扈嚣张架势，瘫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以不情不愿，但又无可奈何的语气咬牙切齿地讲道：“为了给乔乙讨回个公道，我说，我全都说，我是乔乙的铁杆粉丝，所以总是利用各种机会，接近并偷拍她！” 第87章 偏激的占有欲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此言一出，不大的刑警队队长办公室内，仿佛在一瞬之间变得格外地宁静，空气中除却间或可闻，微弱得几近细不可闻的风声以外，别无其余声响。 “说说看，关于那些视频和照片，你都是怎么偷拍到的？” 示意冯昭、时安配合，半强制性地把刘峰从他的办公问转移到审讯室以后，方露白坐在主审的位子上，直视着其缓缓问道。 再不复见之前的跋扈嚣张，刘峰并不英俊的面容，听他提起乔乙的那一刹，扬溢起被人唤起美好回忆的神情。 痴痴地笑着回应他说：“作为一个成功商人，不敢说身边一直美女如云，但是也认识不少漂亮女子，可自从第一次见到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乔乙，除了她，我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的女人。” 说到这里，刘峰感觉乔乙的一颦一笑，仿佛又活灵活现地浮现在其面前那般，略作停顿，再度开口讲述下去； “在得知乔乙居然自甘堕落，去做高官小三的事实之前，她就是我梦想着能有幸与之相伴终身的那种内外兼修，多才多艺的完美女人。可惜就在我用邻居的身份，顺利和她相识并准备表白的时候，竟然让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和负责执笔记录的时安一起，缄口不言地静静倾听，方露白仔细观察着刘峰在话语间隙中，脸上微表情的相关变化。 为了更方便地接近乔乙，大大增加见到她并与她发展的机会，刘峰不惜利用其房地产开发商的身份，想方设法搬到与乔乙居所仅一墙之隔的相邻房子长住，可谓是煞费苦心。 怎料正盘算着该怎么对伊人告白，才能如愿以偿的刘峰，还未展开行动，便迎头遭遇到了现实所给予的重击。 “直到今天，我都还仍然忘不了，当我看到乔乙带着幸福的笑容，主动扑到那个男人怀里的瞬间，心碎的那种感觉，那个男人是一个有家室的政府高官，平时还总是在公众视线下和老婆秀恩爱！” 信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没有询问方露白和时安，径直点燃香烟，狠狠深吸了口吐出烟圈，脸上表露出其此时既愤懑妒忌，又孤寂无奈的心情。 “这样一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我不明白，他究竟有哪点值得乔乙如此委曲求全地，留在他身边，我原以为乔乙这么做，是为了钱或者是被权势所迫，但是乔乙却对我表示，她是心甘情愿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 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听到此处，方露白己经就着刘峰所说的活，及其隐藏在话中的弦外之音，推断出其为何要做出偷拍乔乙行为，恐怕是生起意欲以此来要胁乔乙，或是乔乙情人，逼迫乔乙接受其感情的想法。 对乔乙有着偏激占有欲的刘峰，仅仅只想要得到乔乙，而并非是将乔乙杀死，据此基本上可以排除掉其作案嫌疑，其虽不是凶手，但不代表偷拍他人隐私的行为，就没有触犯到相关的法律。 从其百般针对乔乙情人的言行来看，很可能对乔乙有着浓厚执念的刘峰，或许还曾在私底下更过份、更激烈地纠缠过乔乙，只是摄于对方的权势，而不得不在明面上退让，暗中怀恨在心。 只是还未等刘峰把盘算付诸实施，乔乙就被毒害了，死前大概是和情人发生了争执，吃下了与情人或相关的别人端来的东西，因此一直心怀嫉恨的刘峰在事发后，很理所当然地认定真凶是乔乙的情人。 像刘峰这样生性偏执，又极爱乔乙的人，自然不会善罢干休，先不必急着去看视频，因为方露白揣度得出，交到警方手中的这份视频，很可能事先被其处理过，加之又是违法偷拍，即使在侦办过程中被采纳，也根本不会被司法系统正式列为证据。 一思至此，他唇角微上扬，故意扯起一抹透着讽剌意味的笑，点破其心思道：“乔乙宁可做见不得光的小三，也不答应你追求的选择，让你很不高兴，所以你就偷偷跟踪乔乙，再伺机偷拍下她和那个男子相处的情景，以此来胁迫乔乙答应你的追求，对吗？” ”不错，原本我的确是这么计划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没有拍到什么足够扳倒那个男人的东西，乔乙就死在他手上了。” 眼瞅着心思被戳破，刘峰也不再掩饰，直接承认方露白的逼问，看似寻常的面容在提到所谓情敌时，神色狰狞，足见心内恨意之深； 经过试探，方露白清楚想要更进一步透过其这一心结，及对那个男人的仇恨，从而刺激其，主动举证将那晚亲眼看到的情景，都亳无遗漏地交待出来，该采取什么手段。 做出一副轻篾的模样，他用嘲弄的语气问刘峰说道：”乔乙突然死在了她心爱之人手里，肯定令你很痛苦吧，一直到死那天，她都不接受你的情意，却对害死她的那个男人深信不移，就是这一点剌激了你吧？” “那是她识人不明，有眼无珠，我这么爱她，她却视而不见，反而对那个姓连的男人死心塌地，可惜对方只是存心玩弄她的感情而己，一旦发现她危及到自身前程名誉，就能伙同元配及身边的得力部下，毫不迟疑心地把她除掉。” 一如方露白所料地那般，攥紧了挙头反复捶打桌面，借以宣泄其心中憋闷许久的怒气，自觉被人踩到痛处的刘峰话语里，除了指明乔乙情人是谁以外，更直接点出了其认定是帮凶的另两个人。 “事前我也不过就是给姓连的老婆，打个电话，告发了一下乔乙和姓连的事罢了，想不到这个女人的心肠，居然如此狠毒，没有几天，就下毒手把乔乙弄死了！” 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了，望着乔乙喝下那碗掺毒的参汤，却尚对她中毒的事仍然懵然不知，直至眼睁睁看着她在正表演的舞台上忽然毒发咽气… 背负着那种心情的刘峰，恐怕此时此刻也说不明白，之于乔乙的被害惨死，其本人身上究竟有没有责任。 第88章 情敌相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严伟，你和顾诚、冯昭、庄诚分成两组，各自到市政府的副市长办公室和连家，去将连副市长本人请过来，现在有证人指证他是谋杀受害者的凶嫌。” 打开门，与时安前仆后继地走出审讯室的方露白，见到严伟和冯昭等人所讲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们去把此前施压要求警方限期破案的，那位连副市长带来。 闻言，在场众人皆大惊失色，特别是素来心性就急燥，行事冲动的冯昭更是坐不住，满脸不可置信：“队长，您说什么？” 眉梢轻扬，方露白故作不解地反问：“怎么我才说的话，你们都没有听清楚，需要我再重新讲一遍？” “队长，你刚刚是说，要我们去将连副市长'请来，我们的耳朵都没有毛病，听得格外清楚，不必重复了。” 还想发话劝自家队长三思的冯昭，刚想张嘴，便遭己迅速反应过来的严伟眼明手快地，暗中制止，向他回答，言辞间讲到请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目光微敛，方露白瞥了眼冯昭，意有所指地说道：“身为一名刑侦警察，在进行牵涉到人命或犯罪情节严重大案的调查工作的时候，无论涉案之人具有些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只要确定了其有作案嫌疑，就可以依法传唤其到我们队里来接受讯问。” 这是国家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任何人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哪怕其政府要人高官，亦无例外，务必要配合。 “队长，虽说理该如此，可我觉得你还是事先向王局汇报，请示过才采取行动好些。” 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敲打意味，严伟心里叹气，好意提醒他该先向上级打个招呼，免得届时因这一大胆举动，真得罪了那个风头甚劲的年轻副市长，连个能帮忙挡灾的人也没有。 明白严伟如此提议下的一片苦心，但方露白并不打算平白牵扯、连累到待他亦师亦父的王局，只准备独力扛下，因此不置可否地以三缄其口的态度和眼神，催促严伟、冯昭等人快按自己的指令去行事。 见他如此模样，当下就揣度到他真实想法的严伟，深知再劝也不会令他改变主意，也不再枉费唇舌，搭档冯昭，和由庄诚、顾诚组成的另一组人马，兵分两路，同时出发。 自方露白与严伟的对话中，敏锐捕到几分不妙的意味，时安不无担忧地看向他。 迟疑少顷，仍是忍不住问道：“方队，虽说刘峰言之凿凿地声称，连副市长和其太太就是谋害毒杀乔乙的凶手，可仅仅依靠其口供及交上来的偷拍视频，证据太单薄了，实在缺乏说服力。” 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是现在只靠一份似是而非的口供、明显经过剪辑的偷拍不法视频，即把身居市政府领导要职的一位高官，认定作凶案嫌疑人传唤审讯，并不甚妥当。 “我没有按照对待凶杀嫌疑人的标准，去传唤这位领导，只是以配合我们进行案件调查的说法，来请其到此处，并无任何不妥，况且此前也是其向局里的几位上级发话，要求限时在一周内侦破本案，抓获犯罪嫌疑人的，不是么？” 不自觉轻舒双眉间隙的曲折，心下为时安的担忧牵挂而觉微暖，手抬起想揉上她的头发，又记起先前的顾忌，生硬地停下了动作，原本缓缓低柔的声音，亦陡然变得冷淡疏远。 “你现在既然这么清闲，就去研究研究刘峰送来的那些偷拍视频，确认下谁是受害者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顺便将刚才刘峰所交待的口供详细整理好，争取在连副市长到来，开始向其问话前打印出来给我！” 再次感觉到方露白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时安心里大为受伤，同时又不知所措，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又犯了什么错误，以致令他这般嫌恶且抗拒白己，连稍微靠近一下，也忍受不了。 眼角余光触及到各自在办公位置处，佯装着忙碌，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的队友们，时安勉强收拾起沮丧失落的心情，未敢有丝毫延误地遵照化的吩咐去做事。 待方露白一言不发地沉着脸，走进他的专属办公间，并利落地把门反锁掉以后，办公桌位置紧挨着时安的柳楚琪才敢小声吐槽，为她打抱不平：“队长该不会是来大姨夫了吧，怎么这阵子总是喜怒无常的。” “少说话，多做事吧，案子越查牵连就越广，市里还发话施压要求我们务必要在一周内限期破案，现下倒好，连当初发话的那位副市长也被人指证涉案，队长又怎么会不着急上火呢？” 虽则心理难受，但听到柳楚琪拿方露白来说笑，时安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为他说项开脱。 翻了个白眼，柳楚琪没好气地反驳道：“唉，我可算明白了，你和咱们队长呀，就是周瑜黄盖组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刚才替你抱怨的那话，我立马收回！” 冷不防听到柳楚琪这样讲，时安当即面色潮红成片，假装成没听清地默不作声，埋头忙活。 等到在市政府的副市长办公室处扑了个空，立即就地返回的庄诚，顾诚这组人，归来不到二十分钟的时侯，成功带着连副市长大驾回到市局刑警队地盘的严伟、冯昭脸上不见半分往昔完成任务时，经常扬溢的笑容。 匆匆安排连副市长到审讯室，两人就敲开方露白办公室的门，向他汇报说：“队长，我们己经把连副市长请来了，但是副市长办公室里的王秘书表示，连副市长这两日的行程极为紧凑，希望我们能尽快询问，以免耽识了连副市长的公务。” “既然如此，那宜早不宜迟，就现在去问话吧。” 拧着眉，起身离开座位，方露白一边说，一边携同两人离开他的办公室，径直朝审讯室走去。 打开审讯室大门的那一刻，一行三人竞全被眼前情景吓了一跳，仔细辩认，面前的两个扭打成一团的男人，居然是刚刚才抵达的连副市长与口口声声称其杀了乔乙的刘峰… 第89章 隐秘恋史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拉开在刑警队办公室里，彼此扭打成一团的两个男人，方露白暗中授意严伟和冯昭以半强制性手段，将刘峰先带到别处去，尽量不让其和连副市长见面，以免再度爆发冲突。 “是的，我和乔乙确实是彼此相恋了多年的情人。” 稍稍收拾了一番身上狼狈凌乱的衣物，刚上任本市副市长一职，不过大半年时光的连磊，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神态自若，大方颌首承认了与本案受害人乔乙的关系。 但方露白仍能从其相较于自己亦不逊色的脸上，看出其掩饰不住的憔悴落寞痕迹，心下了然，叹息着问道：“你太太以及身边的人都知道你和乔乙之间的真实关系么？” “子晴和为我效力多年的王秘书两个人都知道，从结婚以前，子晴也就是我的太太，就对此事一清二楚，但我可以保证无论是子晴，还是王秘书，他们两个人都绝对不会伤害乔乙的，王秘书只负责协助我公事方面的事，从来就没干涉过我的私生活。” 明白他话中所暗指的意思，连磊忙不迭解释； “子晴和我之间长达近十年的婚姻关系，从最初开始到现在，就只是个没实质的表面形式而己，我们名为夫妻，实际上，彼此却仅只是将对方视若朋友亲人，根本没有男女之情，而且子晴和乔乙感情也非常好，不存在杀害乔乙的任何理由。” 听完这样一番话，时安蹙眉飞快地侧头，朝坐在自己身边的方露白看了一眼，发现他沉默不语，又开始习惯性地连续按着腕间手表按纽，便清楚他此刻正在思索着连磊话中可信度，比对分析杜子晴和王秘书两个人中，谁行凶的可能性更高些。 “真的，子晴因为某些生理原因，不能生育，还恳求过乔乙，如果和我生下了孩子，能否以孩子姨妈或姑母的名义共同抚养，乔乙也答立了请求，最近半年，子晴一直在计划着帮她调理身体备孕，又怎么可能会下毒杀她呢？” 害怕自己冒然发声会打乱了他的思绪，时安硬生生咽下嘴边的话，连磊误以为两人都不相信其所说的话，心急之下，开始慌不择言，时安惊诧不己地再度看向方露白，却见他也呈现满脸莫名所以的表情。 朝连磊望了过去，方露白直截了当地问出心里的疑惑：“连副市长您的太太杜子晴，是本省前省委书记膝下唯一的掌上明珠，无论是出身背景，还是才情容貌双方面条件的衡量，在婚姻配偶的抉择上，都会有很多优秀人选，可为什么最后却下嫁给了您呢？” 若如连磊所言那般，杜子晴从没对其有过情爱心动的感觉，凭什么会舍弃别的追求者，独独下嫁给连磊。 听懂了他的话外音，时安咯加思考，心里也生出了同样疑问，身为省级高官独女，而本人又才貌出众的杜子晴，想要娶她为妻的人，不说多如过江之鲫，至少也有几位条件较之连磊，亦不遑多让，甚至更优秀的追求者才对。 为什么杜子晴舍弃掉那些爱慕她的好对象，偏偏要嫁给彼此没有任何男女情愫的连磊？ 即使是自卑于没有生育能力，也不会做出嫁给一个根本不爱，对方也不爱自己的男人，如此极端地选择。 想到这里，时安忍不住偷偷觑了眼方露白，只见他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肃穆，即聪明地没有当场把话问出来，只继续在心里不停地琢磨，若种种不合常理行径的背后，存在什么隐情，倒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但当前该做的事，应该是排除或进一步确认，连磊及其妻杜子晴的谋杀作案嫌疑才对。 至于夫妻二人当初为何结婚，好像与本案并没有关联，自家队长怎么会一反常态，放着与案件相关的线索不问，竟格外关注起人家的夫妻关系如何… “不错，仅凭子晴的个人外在条件和家势出身，相对而言，当年甫踏入政界，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小角色的我，确实是配不上她的，就是从小便被她家收养的王秘书，恐怕也比我更合适。” 似是早就预料到他肯定会有这么一问般，连磊脸上不见半分意外难堪之色，只叹息一声； “然而子晴她身体自小有些毛病，医生早就断言她不能生育，生性善良的她不想拖累别人，但家里老人不明真相，大力撮合王秘书对她展开追求，被逼得无处可躲的子晴，万般无奈下，只好来求助我，我那时还未遇上乔乙，又一心想在政坛上闯荡，所以便答应配合她。” 听到此处，不仅止是对此早己隐约揣度出几分的方露白，便是此前仍不断揣测，杜子晴究竟是为何才会和其假结婚的时安，也终于明了。 回思刚刚连磊的话，眼里突现恍悟光芒一闪而过，方露白如剑般修长眉梢上扬，唇角微勾追问：“连副市长，据您方才所述，跟随您多年的王秘书，是在杜家和您太太杜子晴一起长大，还曾追求过她？”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时过境迁，王秘书虽保持看单身，依旧多年未婚，但现在己经释怀了，只是以子晴的哥哥自居，从未逾越过半步，同时也是我在工作中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明白他语意所指，然而待多年得力部下深信不移的连磊，并不太相信他对王秘书的怀疑，甚而还出言开脱，想令方露白打消疑心。 “子晴和我，都没向王秘书表明过乔乙的真实身份，王秘书一直以为乔乙只是我们俩的大学学妹，子晴极为亲近的闺蜜而己，与乔乙也相处得很和睦，也没有理由要下毒伤害乔乙。” 然而时安和方露白却于俩俩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有如心有灵犀那样，异口同声地发声：“真相，恐怕未必是您所以为的那样。” “连副市长，您若真的想证明您太太，以及您得力臂助王秘书俩位的清白，洗刷掉她们身上的作案嫌疑，不妨配合下我吧！” 自信地笑着，方露白直直望入连磊的眼睛。 第90章 无奈的抉择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唐塘听到了佟丽雅这句话，直接不客气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现在不就应该特别有自知之明的滚走了吗？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佟丽雅没想到唐塘是这样的反应，许久之后才气呼呼的说道：“唐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啊，我都已经这样客气了，你还想要怎样？” 唐塘听了这句话反而笑出了声音，看着佟丽雅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什么奇怪的生物一样：“刚才我没说什么把？是你自己说你要走的，怎么？难道你还打算让我拦着你？” 佟丽雅气急了，但是因为顾西尘还在这里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于是只能气的直跺脚。 而顾西尘似乎也觉得唐塘过分了，于是帮着忙说道：“唐塘，小雅她已经道歉了，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必要闹成这个样子。” 何佳欢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站在了窗边，谁的忙也没有那个打算去帮，静静地站在窗前，仿佛正在沐浴着阳光。 而唐塘早就对顾西尘今天的做法十分不满了，南宛的心情这么差，她就不信顾西尘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选择了帮助外人，这一点就让唐塘极为不满。 于是看向顾西尘的目光也变得不善了起来，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丢到了沙发上：“顾西尘，你是不是忘记了到底谁才是你的女朋友？你他妈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南宛听到了唐塘的怒骂，知道唐塘这个时候是真的生气了，于是站起身来，拍着唐塘的肩膀，柔声的说道：“唐塘，我没事的，这件事情我确实知道，是我自己同意的。” 顾西尘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眼神落在了南宛的身上，南宛自然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还是轻轻地安抚着唐塘的情绪。 唐塘看到南宛这样退缩的行为确实极为不满，于是连带着怒火也波及到了南宛的身上，“南宛，你书不是傻？情敌都嚣张到家里来了你还什么都不说，你他妈是三圣母砖世啊？” 南宛被这句话怼的没话说，知道唐塘现在是不可能停下来了，只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着唐塘发泄怒气。 何佳欢这才回过头来，走到了唐塘的身边：“这件事情不如就这么过去吧，这件事情毕竟也不能怪南宛，不如就这样吧。” 唐塘回头，何佳欢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着唐塘的炮轰，但是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这才看着唐塘，发现唐塘正在一脸复杂的看着何佳欢，仿佛正在想何佳欢到底有什么罪名。 但是半天并没有找到何佳欢做的不妥的地方，何佳欢看着唐塘这幅样子，差点笑了出来，但是幸好知道唐塘正在爆发期，何佳欢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 南宛看着这幅情形，知道唐塘停下来了，也就是火气也已经清楚下去了，不由得感激了一眼何佳欢。 唐塘最终也停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反倒是一边的佟丽雅这个时候朝着南宛走了过来：“南宛，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我已经和西尘是兄妹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来破坏你们的，我也不是没人要，没有必要践踏自己的尊严。” 南宛自然知道佟丽雅只不过是表面上这么说而已，其实心里并没有这么想，但是也还是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表示自己并没有介意。 唐塘这次被南宛拉着倒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机，翻了一个白眼把手中的按键敲得噼里啪啦的响。 佟丽雅站了起来，和顾西尘打了一声招呼：“西尘，我改天在过来看你吧，我先走了，还有······”她把自己的目光落在南宛的身上：“你还是好好的哄一下南宛吧，对不起。” 说完就要急匆匆的离开，但是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想要说什么，倏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摔在地上。 顾西尘在床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一惊，正准备下床的时候，何佳欢已经跑了过去，慌忙抱过她，送去旁边的医院，顾西尘则是忙着去喊医生。 唐塘看到了南宛魂不守舍的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地走了出去，很贴心的关上了门，把空间都留给了南宛和顾西尘。 房间里只剩下了顾西尘和南宛两个人，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最终顾西尘想要站起身来，南宛看着这样的情形有些担心。 心急之下，慌忙的走了过去，扶着顾西尘半坐了起来，把枕头垫在了顾西尘的身下。 顾西尘看着南宛缓缓的抚摸上了南宛的脸说道：“对不起，南宛让你伤心了。” 南宛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南宛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南宛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公司的电话，“喂，经理啊。” 原来是南宛请的假期已经到了，公司通知南宛过来上班，南宛原本想要辞去这份工作，但是想想以后要离开顾西尘的，总是需要经费的，于是想了想于是说了一声自己知道了。 而医院。.. 佟丽雅昏迷，何佳欢送她到病房接受检查，打电话通知佟丽雅的父母，他们一听佟丽雅昏迷，匆匆赶来医院。 何佳欢和顾西尘玩儿的不错，他们两个人也是见过的，但是看到这一次的人是何佳欢而不是顾西尘的时候，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些不满。 “佳欢，小雅怎么会昏倒？”佟先生担心地问。 何佳欢如实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两个老人忧心忡忡地等着消息，一个小时后，护士推着佟丽雅去vip病房。 佟夫人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白袍医生说道，“恭喜你们，令千金有了身孕。” “真的吗？”听到这句话的佟家两位前辈身体差点倒了下去，怀孕了？这个孩子是谁的？自己的女儿他们还是有些知道的，年少时候爱上了顾西尘，一直都是洁身自好。 如果在以前的话，这个孩子一定是顾西尘的，但是如今顾西尘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么一定不会接受女儿，怎么这个孩子是谁的？ 第91章 引蛇出洞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审讯室里，杜子晴突然认罪，自承自己是凶手的同一时刻，坐在不大的办公室内，瞪着双眼的王局长正气冲冲地睨视着，眼前这个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的好徒弟。 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方露白端出一副认错的好学生态度开口道：“师父，我知道您在气什么，可是我事先不跟您商量，那也是为了您着想，毕竟您才刚坐上局长位置不久，这桩案子牵扯上的又是市领导层面上的人物。” “哦，你的言下之意是指，我该谢谢你，如此不遗余力地保住我头上的乌纱帽，是吧？” 斜斜地横了他一眼，王局长不紧不慢地说。 没有显现出丝毫怒气的话，倒教方露白心头一沉，急忙解释：“师父您误会了，我传唤连副市长和其夫人杜子晴，未事先知会您，除了是顾虑到您身为局长的难处外，还是由于要保全这夫妻俩的地位及名望。” “连副市长和本案受害死者之间是秘密情人，这么大的事，被查了出来以后，居然隐瞒不报，还背着我去把人唤来问话，擅自做主，你方露白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师父，上级？” 不解释犹还可，他一开口解释，王局长更加觉得火冒三丈，几乎是不假思索，责备的言辞就顺溜地冲口而出； “你这是翅膀硬了，自觉有资本能够把上级都甩下单干呢，抑或是压根看不上我这个师父，认为我这把老骨头只是个不中用的拖累，帮不上你半点忙？” 听着王局的严厉指责，方露白不知该怎么回应是好，唯有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表情，缄默无言以对，直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王局才住嘴未再继续训下去。 觉得耳根总算清净消停的方露白，几不可闻地长舒一口气后，大声朝门外的人问道：“谁呀，我不是说过我和王局有事需要单独商量，让你们别打扰的吗？” “队长，是我，刚刚那个杜子晴，也就是连副市长的太太，亲口承认了下毒谋杀了乔乙的罪行，现在己经收押到临时羁押室，接下来的后续事宜，还得让你与王局出面安排。” 答话从门外传进来，辩认出是严伟的声音，方露白眉宇有所舒缓，其所述说的内容，却令师徒二人皆莫名惊诧不己。 互相对看了一眼，由王局发话：“进来把话给我说清楚，无缘无故的杜子晴怎么突然就认罪了，该不会是你和时安向杜子晴说了，又或是做了什么事情吧？” 对于王局似有所指的话里话外，或明或暗，都好像是在怀疑他授意严伟、时安使用了些不如何光明磊落的手段，去逼迫杜子晴自己认罪的语气，心内生起不满情绪的方露白，脸上神色凝肃地打开办公室的门。 迈步走进来的严伟满面兴奋，径直把出了审讯室，就一直拿着的认罪口供交到方露白手中：“队长，这件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杜子晴，现在己经主动认罪了。” 之于严伟的兴高采烈并不相同，不置可否的方露白在将这份杜子晴亲自签名的口供，仔细阅读过一遍以后，仍旧不言不语，保持着端肃的神态，顺手递给了王局，让其过目。 没有发现这对师徒间若隐若现的不对劲，严伟犹自单纯沉浸在案件告破的喜悦情绪中，不能自拔，兴奋不己地道：“队长，案子的期限是让在一周内破案，现在案发不过四天不到，咱们就完美收官了！” “等查验，确定杜子晴真的是本案凶手无误了，再说这话不迟。” 相较于严伟的喜上眉梢，要淡定上许多的方露白，到底压抑不住心里的真实想法，将之讲了出来。 放下口供文件，同样不见任何喜色的王局长亦点头附和：“不错，光凭着一份偷拍而来，还经特意剪辑过的视频，和一个有所偏颇的所谓证人的供词就定下谋杀罪名，尽管嫌疑人认了罪，仍缺了些说服力，而且视频上把鸡汤端到乔乙手里的人，不是杜子晴。” 这表示纵使这鸡汤是杜子晴炖的，凶手也未必是本人，或许其之所以认罪，很有可能便是为了维护其真正在意的某个人。 一思及此，好不容易想到一处去的王局、方露白师徒俩，不等在一旁的严伟弄明白他们话中端倪，即彼此相互交换了一个只能意会，未可言传的眼神，传递着两人都不相信杜子晴便是本案真凶的讯息。 “既然凶手认了罪，案件也算得上己经告破，我们警方也很应该及时向关心此案的广大市民有所交代，召开个记者招待会，公布案情的最新情况吧，王局。” 微微勾起唇角，展颜一笑，方露白说，既然杜子晴自顾自要为了维护住某人而认罪，他又何妨不将计就计，利用杜子晴，把本案真正的凶手引蛇出洞呢。 猜度到几分他用意的王局，见他如此一副自信，大有把握的模样，又心怕他万一算计失误，没将真凶引出，届时万一弄巧成拙而渐有犹豫之意，因此迟迟未答他的这一问。 “如若我所料不出差错的话，那个呼之欲出，却始终拿不出实证入罪的真凶，待杜子晴的心意与在乎，未比她本人薄上半分，杜子晴能够为其承担杀人罪名，其绝对不会坐视其心爱女子为自己恓牲的。” 洞悉王局的想法，方露白即进一步保证说，务求王局一定要尽力配合他的计划实施，共同在公众和那个真凶面前，好好演一出好戏，逼其自动现身。 这个计策，他赌的便是一个能有勇气为心爱女子下手杀人的男人，会否舍得眼睁睁目睹其最心爱在意的女子，为其承担谋杀人命的罪名与后果，从此身败名裂，人生尽毁，却仍袖手不管。 究竟能否顺利地请君入瓮，都在于那个让杜子晴宁肯顶罪，也无怨无悔地予以维护的男人的一念取舍之间，望向窗外，觉得其不会不站出来的方露白，并不担忧结局。 第92章 真凶为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正播放本市电视台的平板TV屏幕，新近接受委派，走马上任未久的市公安局王局长，在手握着麦克风，以及各式长短对焦摄录仪器的记者们的注目中，缓缓登上公开召开的招待会主席台。 面对着镜头发言：“此前本市歌舞大剧院舞台上，知名青年舞蹈家乔乙于舞剧《春之祭》演出半途，突然毒发身亡的恶性谋杀案件，在经过我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下属第一支队干警们连日的努力调查，正式宣告成功告破，凶手己认罪。” “请问王局长，乔乙中毒猝死一案现既告破，未知是否能向媒体及市民公开下，与本案侦察相关过程的细严，还有凶手的身份呢？” 话音刚落，事先就被允许，可以第一个提问的本市电视台新闻频道的当家女主播，便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微微一笑，王局即挥了挥手示意方露白过来接替自己：“我不是直接参与本案侦破人员，恐怕也说不明白，还是交由始终在侦查第一线上工作的第一支队的方队长来回答你们的问题吧！” “请各位热心的媒体记者朋友，还有关注本案的广大市民们放心，本案日前业已顺利告破，杀害受害者乔乙的凶手，是一名杜姓女子，其己对下毒谋杀的罪行供认不讳，且所述犯罪过程，经验证，也与本案案情基本相符…” 只觉镁光灯下，以和善语调，含笑为媒体、公众解说案情侦破过程的方露白显得格外碍眼，未等听完他侃侃而谈的长篇大论，男子即心烦意乱地拿起放置在茶机上的遥控器，关掉了影像。 随即瘫坐在棕色的真皮沙发上，其便开始一反往日常态，毫不客气地直呼对方姓名：“连磊，子晴是和你结婚了近十年的妻子，先不说她没有下手杀乔乙，就算人真是她杀的，你也不该这么绝情，袖手旁观，完全不理会她的死活！” 这番话才说完，对上坐在副市长专属的办公桌前，神态从新闻一开播就显得格外平静，那仿佛与被认定为凶手之人，没有任何关系的模样令男子显得更加烦燥。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为了夫妻情份，就念在杜家当年对你的提携之恩，你也不能如此忘恩负义，只顾念着你自己的前途，而任由子晴蒙冤受屈，连磊，做人不能连良心也不讲，警察现在手头上那些用来入罪的所谓证据，根本没有说服力！” 说到此处，情绪太过激动，男子不得不稍作停顿，略微平复了一番心情，才再度开口，话意言辞间陡然益发严厉了起来； “别忘了，那碗人参鸡汤，除了子晴以外，我也经手过，而且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你和乔乙之间的那些腌臜事，我都清楚，你自以为瞒得好，可我早就全看见了，不仅如此，我还拍下了照片，本来只是想着如果你执迷不悟，再令子晴伤心的话，就将之公诸于众，彻底毁灭你仕途的。” 此时此刻的连副市长，在听到其这般威胁，当即一改先前的不耐及敷衍姿态， 回话的时侯，亦不由得软化了语气：“求求你了，忠武，千万不要对外公开那些照片，我们好歹也共事多年，总有些情份，子晴的事，我也是没办法，她自己认了罪，所有的证据和证人证词也都针对她，人命关天，我能怎么办呢？” “你只需要帮忙想办法，让我和子晴见一面，等确认了她安然无恙以后，我自然有办法证明她的清白，真正下毒杀乔乙的人从来不是她，而是我。” 撂下这句话，男子便行色匆匆地起身离去，浑未觉其身后的连副市长闻言后，既哀伤又愤怒的神情，及早就藏在办公桌下等处，将两人所有对话录音摄灵下，并直接上传至方露白笔记本电脑处的窃听器，针孔型隐敝摄像头。 咬着唇，勉强维持着镇定自持的姿态，面色苍白地听完，连副市长及王忠武之间的对话录音，杜子晴知晓，自己煞费了苦心，甚至不惜自我恓性，为对方顶罪的努力，如今皆悉数成了无用功。 “杜女士，即使您还要继续坚称，乔乙是你下毒谋杀的说法，只怕也不会再为司法系统所釆信了，本案真正的凶嫌是王忠武，如今我们不仅清楚真相，手里也有支持入罪的充分证据。” 怜悯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即使身陷囹圄，仍旧优雅从容的女子在真相被揭开的当下，狼狈而无助的表情，时安心里叹息，柔声劝解道，没有说破刚刚王忠武便己经来到刑警队投案。 不仅仅是投案自首，声明其才是下毒的真凶，还非常积极主动地提供了包括下毒时用剩的剧毒*，以及早前其趁乔乙毒发，整个歌舞剧院乱作一团之时，摸回乔乙专用化妆间偷回的那个留有其指纹的保温炖盅等更关键，更有力的证据。 “能让我和他见上一面么，不拘什么地方，也不用太久，几分钟就可以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杜子晴兀然张嘴，以期待又悲戚目光及恳切的语调向时安请求。 尽管其并未点明，其口中所指的那个他是谁，时安却清楚，这个他非指其名义上的丈夫，而是王忠武。 看来即便时安刻意没将王忠武如今己投案的消息告知，但素来聪慧过人，且对王忠武性情知之甚深的杜子晴，业己猜测到其之所以才被收押了一日 ，就洗清了嫌疑开释，是由于王忠武投案自首，戳穿了其顶罪谎言的缘故。 若从私人角度，她倒确实不想令杜子晴失望，很乐意成全两个彼此有情的人，然而时安更没有忘记，身为一名刑警该遵守的原则和立场，不能一昧感情用事。 因此感觉左右为难的她三缄己口，没有答应其这一要求。 推门走入要杜子晴签开释文件的方露白见状，温言解释说：“王忠武己经认罪，案子到仍未了结，目前尚有些手续仍待办理，您也是与本案有关联的涉案人，依照相关法规，此时想见他，着实不太方便。” 如此直接了当的婉拒，教杜子晴脸上神态愈发黯淡，时安不忍，抿唇待要再劝解，遭方露白暗中阻拦，并在他示意下一同离开。 在掩上房门的一刹，两人皆毫不意外地听到低低的缀泣声。 第93章 武士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走在路上，一旁跟着时安，两人不发一言，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有些沉默。 “这件案子了结之后，过几天我需要去鹿城一趟，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方露白开口道。 鹿城隶属于S城也算是个小地级市，只不过方露白去那里明显是有些掉级的。 “方队你为什么会去那里，警局里已经不是有传言要你升职吗？”时安顿时有些惊讶、愤然。 “是我自己申请的，而且我有必要的事情要去。”方露白摇头道：“等忙完，过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的，到时候应该就会升职。” “有空我去看你，方队你到时候一定要把我给调过去啊。” 方露白闻言顿时笑了，看了看脸上似乎带着红晕的时安，他有些感觉时安喜欢上了他了，但是方露白只把时安当做妹妹而已。 方露白的刑侦能力毋庸置疑，哪怕申请调到鹿城，便是一个刑侦副队长，只不过对于之前的地级市刑侦队长还是差远了。 鹿城。 上午八点三十分，鹿城野外郊区，一片荒无人烟的荒废区，一辆黑色马自达停滞在一间破旧的厂房门口。 黑色马自达车上有一男一女，年龄都不超过三十，看起来更像是一对新婚夫妇。女人羞红着脸，把头扭向另一侧羞滴滴的问了一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吗？” 男人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对于年轻气盛的他来说，半个月不见自家的娇妻，在机场见面的时候心中早有一股难以压抑的欲望。 距离到家的路还有两个小时，男人实在压抑不住，想要提前解决那股欲望，一路上男人明示暗示终于博得了女人的同意。 “这里不会有人吧？”女人的脑袋四处张望，这里除了高高的杂草枯树，就是眼前的这个破旧厂房，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被人撞见特别丢人。 “不会。”男人说话间已经将身体扑向了nv人，双手在女人的yifu内四处游荡，不过这车里空间狭小，男人施展不开，突然他看到了眼前的厂房门半遮掩，男人停了下来。 女人觉得奇怪，问了一句:“怎么了？” 男人露出邪恶的笑容:“要不我们去那里面？这里空间太小，影响我的发挥。” “不要吧，会有人的。”女人还是有点担心。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女人一咬牙终究还是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下车的时候，男人在车上拿了一块毛毯，厂房门半遮掩，男人轻轻的推开虽是大白天，可里头却有些阴暗，不过这样的环境下男人觉得更有意思。 女人的胆比较小，尾随在男人的身后，突然走在前头的男人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摔倒在地上，这里太黑，女人拿出手机。 “你没事吧。”女人一边在手机屏幕上寻找手电，一边关心的问了一句。 男人骂道:“真他妈晦气，什么东西绊我。” 女人终于在屏幕上找到手电，顺着男人脚下的方向一照，发现男人的身边有一双脚，两人的脸色顿时变了样，心跳也随着脚的出现而加快，女人继续往前照，一滩血映入眼帘，继续往前，女人和男人同时啊的一声。 声音传遍了整个厂房，几乎就快把这座摇摇欲坠的厂房给震塌。 方露白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常青山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对于这位早就出了办公室的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方露白觉得有些意外，看着常青山脚边的两个烟蒂，方露白才明白，这刑侦队队长常青山出去之后就一直靠在这里等他。 方露白为什么知道常青山在等他，是因为方露白出去后，常青山很自然的说了一句:“你出来了。” “你是在等我吗？”方露白也是本能反应的问了一句。 常青山扔掉手里的烟，没有回答。 方露白见他没反应，又问了一句:“会议要开始了吗？” 常青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是s城刑警队调职过来的？” “嗯？” “调到鹿城，你就等于降级，犯了什么事？” “我说是自己申请的，你会信吗？” “哦？”常青山有些意外，“自己申请？有趣，那问个简单的私人问题，为什么申请调职来鹿城？以你的条件大可去那些一线城市。” 方露白冷笑了下:“一线城市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过于的安逸就是死亡，我选择活着。来鹿城很简单，这里犯罪率高，我想改变这里。” 对于十五年前的案件，方露白还是选择了沉默，如果直接提出显得有些目的性。 “哦？”这个回答更是让常青山意外，“靠你一个人？” “靠我们，还有鹿城刑警队的所有警员，我相信只要我们提高破案率，这里的犯罪率就会减少！”方露白说的毅然决然。 常青山冷笑了一下，再次抽出烟，他抽烟的动作很帅，叼烟的动作更是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所谓的破案抓到的凶手，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方露白的内心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身体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他明白常青山的意思，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些案子抓到的凶手都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这种所谓的破案，根本就无法杜绝犯罪率，不仅如此，还会让犯罪更加猖獗！ 可方露白相信，只要坚持正义，用坚定不移的决心就一定会改变这一切，不是现在，那也是将来！ 鹿城刑警队会议室，刑警队的主要骨干都已经到位，常青山领着方露白进去的时候，底下的女警员还是一片哗然。 “都静静，别整的和个花痴一样。”常青山点上烟打趣道，“人家方露白同志有女朋友，你们就别想了。特别是你程曦，都有男朋友的人了，也不怕男朋友吃醋。” 这位名叫程曦的女警员害羞的脸一红，常青山抽了口烟说道:“行了行了，言归正传，想必这位方露白同志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S城来的刑警队长，以后就是你们的副队长了。你们这些女同志注意点，别一天到晚发花痴，弄得别人以为我们刑警队没有帅哥一样。” “常哥，你不就是一枚帅哥。”底下有人打趣，随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哎你小子，找打是吧，行了，我也算半个中年了，就不和年轻人比了。”常青山示意方露白坐下，方露白坐下后，在场的所有人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第94章 第二次凶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个程曦，你给我们的方副队讲讲这一次发生在红星美龙服装公司的凶杀案。”常青山昂然自得的抽着烟。红星美龙服装公司是鹿城近几年崛起的一家国际化服装公司，位鹿城城市中心位置，一座三十层楼高的大规模建筑之中。 此次的凶杀案就发生在这栋高耸建筑的十五层会议室。凶杀案发生在四天前，受害人是红星美龙服装公司的总经理金福灿。 金福灿，男，四十二岁，鹿城本地人，在红星美龙上班二十年，五年前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于四天前被一名穿着日本武士服的凶手，在会议室门口被古钢刀刺入心脏当场毙命。 警方赶到的时候，凶手已经逃之夭夭，凶器就掉落在死者身旁，为一把五十公分长的日本*，这套日本武士服以及凶器都是公司服装设计部门所购买，用于此次日本服饰文化交流。 通过一系列的排查，最后在十二层的厕所垃圾桶发现了凶手行凶时所穿的日本服装。 警方到达后，第一时间封锁现场，并且快速进行不在场证明排查，最后锁定十名嫌疑人，不过十名嫌疑人中有一位名叫张佳伟的员工不知所踪。 据其他公司员工所述，在案发时候的确有看到穿武士服的人进到厕所，不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但是之后在出来的人员中他们看到了张佳伟。 张佳伟，男，鹿城本地人，三十岁，红星美龙服装公司服装设计部部长，也是最容易接触到这套日本武士服的人。案件的定性，警方基本断定为仇杀，金福灿这些年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也是得罪了不少人，据公司员工反应，案发前的一个星期，金福灿还把一手提拔上来的张佳伟数落了一番，张佳伟当时很不服气，甚至想辞去工作与金福灿大打出手。 最后在副总裁于洋的劝阻下，结束了这场闹剧。 经过dna排查，凶器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日本武士服也是如此，不过根据目击者的证词以及犯罪动机，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穿着日本武士服行凶的人就是张佳伟。 据凶案发生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此人仍然不知去向，基本已经判定畏罪潜逃。 程曦按了下手里的投影仪，墙面上出现一张图片:“这就是犯罪嫌疑人张佳伟，目前我们已经发布了全城通缉，不过目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张佳伟的家人以及朋友我们都已经派人监视，只要张佳伟联系他们，我们就能第一时间捕捉他的位置。” 方露白举手:“有几个问题，第一个凶手穿着日本武士服在公司走动，凶手之前为何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不好意思，漏说了一点，红星美龙服装公司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承办日本服装文化交流会，所以这段时间公司里有奇异服装也不会引起员工的注意。” “那第二点，凶案现场是在会议室的门口，当时不是正在开会吗？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凶案发生的时间会议只进行了一半。” “这就是这个案子最奇怪的地方。”常青山突然开口，“据会议室的目击证人反应，金福灿在开会的时候就一直在看时间，最后起身说去接电话，结果在门口和凶手打了个照面，凶手直接在门口一刀刺进了他的胸口。” “误杀？” “不是。”常青山抽完了手里的烟，耸耸肩说道:“大型公司的会议都需要摄像头来记录会议过程，根据现场的录像来看凶手下手丝毫没有犹豫，不会是误杀。” 方露白冷笑了一下，不是误杀那这个人也太倒霉了，刚好和凶手碰上。方露白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不是刚好碰上的，是电话! “那通电话是谁打的？”方露白急忙问道，凶手既然敢在会议室门口杀人，就说明他知道金福灿会在这个时间点出来，那这个打电话的就很有可能是凶手。 方露白相信这么简单的问题常青山肯定早就已经看穿，如今把张佳伟作为头号嫌疑人，恐怕不单单是目击证人的证词以及失踪那么简单。 不过出乎方露白意外的是，常青山的回答并不如他的预期，反倒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没有电话，我们查找了死者的手机通话记录，案发的时间点根本就没有电话打入，也没有电话打出，同时我们也去到了移动公司调取金福灿的通话信息，没有删除的电话。也就是说金福灿当时说谎了。” 方露白万分不解，死者为何说谎？难道是为了去门口迎接死者前来杀他？简直荒谬，哪有人愿意被杀的! 这件案件比方露白想象中的要复杂，他以为这是一件单纯的凶杀案，现在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死者死前的一系列怪异的行为为案件增添了许多疑问。 方露白还有第三个问题，也是他最为好奇的。 “案件的行凶过程简单粗暴，很明显凶手的目的就是想杀掉金福灿，朝着仇杀的方向侦破，的确没问题，可是凶手为什么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掉金福灿？如果是仇杀，凶手大可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或者乘其不备，那样岂不是对自己更加有利？” 常青山回道:“这个也是我们现在想搞清楚的地方，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与被害人金福灿死前那些怪异行为有关，估计这一切得找到张佳伟才会有答案。” “常队长。”方露白喊了一声，“你会因为被上司责骂而杀掉你的上司吗？” 程曦笑了笑，对于方露白的这个问题，她觉得很好笑，因为问题的答案实在是简单。 “如果是当面的冲动，按照常哥的性格八成会，如果是过了几天，按照常哥的性格我看早就忘记了。” 常青山冷冷的笑了几声:“抬举我了，我可没这个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张佳伟的杀人动机不切实际，单单因为与上司吵架就杀掉上司的确不切实际，可是如果这个上司侮辱你刚过世的孩子呢？” 常青山的脸色有点难看，方露白却是一脸茫然，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95章 我也这样开车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扭头看了看上头的程曦，程曦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又遗漏了一点。 程曦是个迷糊鬼，那在局里可是出了名的，前年刚进局里的时候差点被人劝退，劝退原因太过马虎，不适合当警察这个细心的行业，可是常青山却求情让她留下，并且每次开会商讨案件，都让这个马虎的女孩解说，原因很简单，马虎虽然是程曦的坏习惯，但有时也会因为这个习惯让其他人看到案件中被遗漏的地方。 “不好意思方队，我又遗漏了一点。”程曦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 方露白摆手道:“没事，现在补上来得及。” “根据我们的调查，犯罪嫌疑人张佳伟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不过一个月前不幸被车碾压去世，肇事者到现在还没抓到。那天金福灿就是侮辱了张佳伟的儿子命短，两人才发生了争执，对了，金福灿那天还侮辱了张佳伟有个骚货妻子，平时金福灿无论怎么批评张佳伟，他都不会反口，那天他的情绪特别暴躁。” 程曦这个小迷糊停顿了一下，两只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突然她又想到了一点:“对了，两人争吵的时候，张佳伟曾说过要用车撞死金福灿。” 方露白虽然没有当过父亲，但是他知道一个孩子对于父亲的重要性，方露白想象自己是孩子的父亲，沉溺在肇事者还没抓到的痛苦，如果这时候有人敢这样刺激他，那他一定扒了那个人的皮。 方露白陷入了沉思，其他同志继续讨论案件，过了很久方露白才问了一句:“张佳伟的妻子呢？” “目前在家待业，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张佳伟的父母都在其他城市养老，现在亲近的人就只有他的妻子和朋友。”程曦回答道，在方露白沉思的时候，会议基本进行的差不多了，常青山中途也是没有插话，案件侦破的方向现在很明了，就是要抓到张佳伟。 鹿城所有的进出口在案件发生后都已经控制起来，可以确定张佳伟还在鹿城，只是在这样的通缉令下整整四天没有张佳伟的消息，那很有可能就是张佳伟被人藏了起来，或者说有人在帮助张佳伟躲藏。 无疑，这个帮助张佳伟的人必然是他所熟悉的人。 就在会议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常青山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八十年代的老歌。 “喂，什么事？”常青山漫不经心的接起了电话，突然他瞪直了眼睛:“什么？你再说一遍？好我知道了。” 常青山快速起身:“程曦，会议到此结束，收拾东西跟我去一趟隘口路，那边发生了一桩凶杀案。” 方露白一听凶杀案，顿时打了鸡血一样尾随在常青山身后，出了局里的大门，上车的时候常青山才发现身后跟着方露白。 “现场什么情况？”方露白本能的问了一句，突然又觉得常青山如此紧张会不会与张佳伟有关。 “和张佳伟有关吗？”还没等常青山回答，方露白又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常青山挤上安全带:“还不确定，死的是一名女性，不过凶案发生的地点就是张佳伟的小区。” “你怀疑是他的妻子？”方露白看着焦急的常青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常青山没有回答，而是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喊道:“程曦，你给我快点。” 话音刚落，后门被打开，程曦喘着粗气坐了上来，还没坐稳，常青山便一脚油门下去了，程曦惯性的往后一倒，一头撞在了后座椅子上，发出哎呀一声。 方露白看着仪表盘上的车速不断提升也是记上了安全带，看来这位常队长与他一样，是个急性子。 车速最终停在了一百二十码，方露白坐在副驾驶感觉像飞起来一样，以前自己开车飚到一百二十码还没什么感觉，今天坐车倒是感受了一回小舟当时的感觉。 程曦在后头发着刺耳的尖叫，开了一半，常青山实在听的烦。 “我说小程同志，你这叫的，被别的车主听到，还以为我们这车里在做什么勾当，你消停会，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我，我能消停嘛。”程曦的声音抖动，一脸委屈，“你这车速，万一出点事，我这花季少女就毁在你手里了。” “哎我说你，都坐了多少回我的车了，还不知道我的技术，瞧瞧咱们方队，没有一点反应，一看就是有经验。” 方露白拉住右侧的手拉环:“其实我在S城也这么开车，不过还是第一次坐副驾驶。” 常青山一拍脑门:“那可委屈你了。对了程曦，我让你联系清风，你联系了没。” “联系了，清风学长就在那附近，他已经带着法医队的人过去了。” 方露白觉得奇怪:“这个清风是……” “咱们鹿城的法医和这小丫头片子一个学校出来的。”常青山又加快了点车速。 隘口路人民公寓安置区13栋楼前已经停满了警车，十层楼1008号房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时的有警务人员从里进进出出。 房门口警戒线外，围观的吃瓜群众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增加，最后将整个楼道都给堵塞了。 方露白与常青山赶到的时候，相关维持秩序的人员正在疏散群众，不过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大娘老大爷似乎都不愿意离开，一个劲的问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1008号房内住的是一位年纪为二十五岁的年轻小姑娘，方露白随常青山进到里面的时候，一个穿着雪白法医服装的男人正蹲在尸体的旁边，而这具尸体令进来的三个人瞪直了眼睛，程曦更是觉得胃里一阵翻浆捣鼓，捂着嘴就朝着门口跑去。 犯罪现场为这间不足一百平方米的房间客厅，尸体裸露，露出曼妙的身姿，两臂微斜上举，两腿叉开，以他的足和手指各为端点，画有一个外接圆，外接圆形内还叠加了一个扭扭捏捏的正方形，最重要的是是这具尸体没有脑袋，不过在尸体右侧的客厅桌上却放着一双眼珠子。 最为奇怪的是尸体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常青山立刻问道，蹲在尸体旁边的法医起身，他的模样最多也就三十五岁的样子，头发有些花白，眼眸炯炯有神。 此人便是程曦与常青山口中的清风，全名王清风，从事法医专业十年，从警校法医学毕业后就一直在鹿城法医队效力，经验老道。 王清风脱掉手套，转身:“跟我来吧。” 他带着两人来到房间的浴室，里头正有两个警察在收集证据。浴室内到处都是血迹以及死者身上撕碎的衣服，墙壁上地上，白色的瓷砖此时仿若成了红色的一串红，画面惨不忍睹。凶手就是在这里将死者的衣服撕裂，并且将头颅砍下，随后将死 者以及自己身体上的血迹冲刷干净，再搬到客厅摆好姿势，再用水性特大号油性笔画上正方形以及圆形图案。 王清风双手插在口袋里:“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很多痕迹都已经被水冲刷。尸体的具体情况，我们也得做完尸检再下结论。” 第96章 无头女尸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十五分钟后，新闻媒体记者相继赶到，隘口路人民公寓安置区13栋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热闹。 尽管警方相关人员极力阻拦，但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还是得到了案件的第一手资料，不到午饭时间，报纸电视相继刊登出了这则无头女尸案，整个鹿城弥漫起恐惧的味道。 鹿城，一个犯罪率虽为全国最高的城市，但如此性质恶劣的案件，在这几年也是第一次发生。 无头女尸案，死者名叫蔡春灵，今年二十五岁，大学应届毕业生，目前在家待业，是个典型的富二代，父母在美国做生意，为此死者为一人独居，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昨天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 第一发现人是一对母女，为隔壁1009号住户，小孩子路过1008号房时，见房门半开便淘气的推门进去，母亲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吓瘫在地上，随后立即报警。 警方在封锁现场之后，第一时间调查了死者的财务，未发现丢失的银行卡以及其他贵重物品，由此可见凶手的目的不是钱财。 案发现场，死者的头颅被砍下，据调查第一现场是在房间的浴室，凶手在浴室将其砍下头颅之后，冲洗完身上的血迹才把尸体拖到客厅，摆好姿势画图，画完图后带走了死者的头颅，不过却没有带走死者的眼珠子，而是将它留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凶手出于何种目的画图，目前不得而知。 根据法医王清风的初步诊断，凶器为一把锋利的斧子，目前不知去向，初步猜测是被凶手带走。 常青山和方露白带队翻遍了隘口路附近的大大小小垃圾桶，依然未发现凶器，随后常青山带人扩大范围，对周围的河流池塘也进行彻底盘查，结果显而易见，一无所获。 下午两点，鹿城刑警队法医解剖室门外，常青山和方露白目不转睛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解剖室的大门。 常青山的脚边丢弃了许多烟头，直到抽出香烟盒里的最后一根，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抽了整整一包烟。 隘口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在常青山的记忆里是张佳伟居住的小区，不过张佳伟居住的是5号楼，与上午发生凶案的13号楼相隔甚远，在接到报案的时候，常青山以为是张佳伟的妻子出事了，不过到了现场这种推断直接被推翻，从现场的种种迹象， 以及死者与张佳伟一案毫无联系来看，两案为不同案件，排除连续作案的可能，只不过恰恰案发点是张佳伟所在的安置小区。 “你觉得是巧合？”就在常青山的烟快要递到嘴边的时候，方露白突然开口。 常青山停顿了一下，然后猛的把烟嘴塞进嘴里，一吸，随后深深地吐出一股浓烟，他知道方露白的意思，两起案件虽然看似没有关联，但是现在凭这些表面现象就判定为两起案件未免草率。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就是两起案件，唯一的关联点就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这个地点，具体情况还得等尸检。” 常青山吸了几口烟，兜里的手机急促震动起来，是程曦。 “喂，行，我知道了。” 常青山挂了电话，扭头的时候发现方露白一直都在盯着他。 从案发现场出去后，程曦就与常青山和方露白分开，常青山方露白负责搜索凶器，而程曦则是负责收集死者蔡春林朋友以及周围熟悉蔡春灵人的不在场证明，以及调取人民公寓安置小区的路口摄像头监控画面。 根据方露白从现场尸体脖子处伤口判断，这把斧子很锋利，或许体积还很大，至少能可以在几刀之内砍下死者脑袋，凶手拿着这样一把大体积的斧子以及人头离开现场，若不用东西藏起来，走在街上必然引人注目，人民公寓安置小区就东西两个路口可进，门口各有一个摄像头，或许从监控可以发现有关嫌疑人。 再者就是死者的房门没有被撬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进入房间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配用钥匙，另一种就是死者带凶手进入，为此这个凶手必然就是死者所熟悉的人。 方露白和常青山两人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房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换个说法就是凶手是趁死者不注意时将其杀害。 常青山丢掉手里的烟:“看来我们都猜错了。蔡春灵在鹿城没什么朋友，这几年她都在外地读大学，大学毕业才回来，她身边的几个朋友程曦都做了调查，基本都是女性，也没什么矛盾，总之这是个乖乖女。” 方露白觉得纳闷，既然不是熟人，那死者为何会让其进屋，或者开门？难道真的是凶手借用了配用钥匙，可是房间又没有打斗痕迹！ “不过有一点线索。”常青山突然开口，“据死者闺蜜所说，蔡春灵近期外出的时候老是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方露白猛的站起身:“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凶手，既然跟踪死者，那必然和本案逃脱不了关系。 “不清楚。”常青山的回答让方露白很是失望，常青山说道:“只是死者的感觉，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还很难说。对了，关于人民公寓安置小区的路口摄像我已经让程曦发在我们电脑里了，今晚得麻烦你一起加个班了。第一天来就碰到这种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说笑了，这原本就是我的本分。不过鹿城常这样吗？比我想象的犯罪率要更高。” 常青山冷笑道:“其实鹿城的犯罪率高就高在那些抢劫上，因为经济落后，贫穷的人太多。至于这种杀人案，其实在鹿城也算比较少见，特别是这种杀人手法特别凶残的案件。” 常青山停顿了一会:“你有没有觉得，凶手的目的不单单是杀人那么简单。” 常青山这话其实也是方露白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从目前情况来看，此案并不属于财杀也不属于仇杀，死者蔡春林又是一个人际关系薄弱的乖乖女，难道是因为情杀？ 第97章 程曦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和方露白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想到这个结论，如果有人追踪不是为钱也不为仇，那极有可能是因为情。 “情杀!”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这两个字，他们露出喜悦的神情，可是接踵而来的又是皱眉，如果是情杀，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据程曦的资料显示，蔡春灵就在大学谈过一次恋爱，男方是个外乡人不在鹿城，而且即使有爱慕者也没必要杀了死者，再把头颅砍下，不排除爱慕者因为得不到死者而产生变态心里，从而取走死者头颅留作纪念，可是又为何要挖掉双眼？ 再者就是现场的正方形和圆形图案，这些又代表什么？这些图案围绕着尸体展开，看起来倒像是某种仪式。解剖室大门在两人沉思中打开，王清风从里出来的时候显得格外疲惫，他的手里拿着尸检报告，以及现场痕迹资料，见两人神情各异的出神干咳了一声。 两人回过神，见王清风出来，急忙上前。方露白和常青山在这解剖室外面待了整整半个小时就是为了等这几份报告。 “怎么样？”常青山问了一句。 王清风将手里的资料丢到常青山手里:“具体内容都在里面，不过我觉得没什么用，常队长这回我看你是遇到对手了。” 这些年下来，常青山与王清风不知搭档破了多少案件，为此王清风的这些话什么意思，常青山最懂，王清风给予凶手‘对手’这个称呼，无疑是觉得这件案子远没有普通杀人案那么简单。 据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为昨天早上十点半点到十一点之间，死亡原因是脑死亡，也就是凶手把死者的头砍下来，脑部急剧缺血，数秒内意识丧失，数分钟内脑功能丧失，进入脑死亡状态，不过在死者体内发现了少许麻药成分，也就是说死者死前曾被人迷晕，尸体没有性侵的痕迹。 现场遗留下来的眼珠，经过各方面对比，证实是死者本人。 凶器为一把高碳钢的劈柴斧，刀口呈扁形状，刃宽100mm，这种斧子在鹿城满大街都是，根本无从查起。凶手下手的手法生疏，砍了四刀才将脑袋砍下，由此可见凶手平常应该用不惯斧子或者不用斧子。 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基本都为死者本人，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处理现场也很到位，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以及鞋印，行凶时候凶手应该带着手套和脚套。 此外现场的电脑还开着某款游戏，死者被害前应该还在玩游戏，房间门锁用的是特殊锁，钥匙很难配，除非是专业锁匠到场。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可见凶手的进入是死者自己开的门。 现场遗留下来的正方形和圆形图案用的是特大号水性笔，就散落在死者身旁，水性笔上没有发现指纹之类的痕迹，根据现场勘察验证这只水性笔应该是凶手带入现场的，至于这些图案代表什么，无法猜测。 看完尸检报告的方露白与常青山皱起眉头，显然对于这个苦苦等了半小时的报告有些失望，不过可以确定，这并非寻常杀人案件，从跟踪，现场处理，以及熟悉死者的一切来看，这都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件。 或者，这只是一个开始。 夜幕降临，今日的鹿城街上行人异常稀疏，似乎因为媒体报道的渲染，这位杀害年轻女子取走头颅的凶手已经化身成为了恶魔，人们生怕自己就是恶魔下一个目标。 鹿城刑警队队长办公室，液晶电脑屏幕在黑暗中发着绿莹莹的光，两张疲惫不堪的脸庞，印着阴影面，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屏幕上播放的视频图像。 “啪”电灯突然被人打开，程曦拎着两袋快餐进来，她看着电脑前的常青山和方露白，喊了一句:“那个常对，刘队，吃饭啦。” 两人全神贯注，似乎并没有听到程曦的叫喊。 “开饭了!”程曦加大嗓门，把快餐盒狠狠地往桌上一放，常青山和方露白才扭过头示意再等一下。 程曦见饭菜快凉了，一个人唠叨起来:“我说你们两大男人，看着监控摄像也不开灯，还好进来的是我，换做别人，还以为常队你取向有问题呢。” 程曦的脑袋被人一拍，常青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后面。 “我说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着些什么那。”常青山拿起一盒饭，狼吞虎咽的划动起来，在此之前他和方露白就只吃了点早饭，案件发生之后，他俩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 常青山与方露白从解剖室王清风那回来以后，就开始着手隘口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的监控录像，两人从白天看到黑夜，目不转睛，眼睛都看得透红，可换来的还是一无所获。 方露白猜测，凶手带着斧子与死者头颅离开，必然是用了什么掩藏物，或者就是交通工具，可从程曦带来的资料显示人民公寓安置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 案发当时所进出的车辆，方露白都做了排查，经过证实全部都是安置小区的住户。监控设备内，也没有哪个人带着某种可以掩盖斧头与头颅的掩盖物离开，基本进出的都是老大爷老大娘，手上拎着个塑料袋。 从各方面的现象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安置小区内部人员，可令方露白不解的是，人际关系如此简单，在安置小区内连隔壁邻居都不怎么熟悉的女孩，会有什么人对她有着如此深仇大恨，要把她的脑袋砍下来？ 常青山狼吞虎咽划着饭，看到后头在打电话的方露白迟迟没动静，便喊道:“刘队啊，你再不来饭就凉了。” 挂下电话，方露白过去的时候，常青山已经吃完了饭盒里的饭，程曦则是一脸嫌弃的在一旁翻阅案件资料。 方露白草草吃了几口，又看了看尸检报告，最后三人扎在电脑前，继续研究案发当时的路口监控录像，直到午夜十一点，三人才结束了加班之旅。 第98章 黑影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鹿城刑警队门口，方露白站在路边，也不知是否受案件影响，今日的出租车格外稀少，唯一看到的几辆也都载着客人。 夜风呼啸，方露白冻得瑟瑟发抖，但脑子里还是想着蔡春林被杀一案，比起红星美龙服装公司的案件，蔡春林被杀一案更显得扑朔迷离。 夜色中一辆翻着空车牌牌的出租车在方露白面前停下，上了车的方露白下意识的报了一个地名，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自己所说的地址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 方露白哭笑了一下，他还是放不下案件，这件案子疑点太多，即使现在回去自己多半也睡不着。 方露白下了车，看着门卫室亮着灯，门卫大爷正低着头看报纸，方露白便悄悄进入，就好像作案的凶手，鬼鬼祟祟，他在想当时凶手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状态，一般来说做鬼心虚的人总是会表现出与常人不同。 监控录像里，每个人的神情都坦然自若，丝毫看不出哪个人有可疑的地方，方露白冷笑，按照凶手砍掉死者头颅以及带走头颅的心理素质来看，这家伙必然不是一般人，设想换做一个普通人，看到血腥的场面，必然会像程曦当时的情况一样。 13号楼前，方露白仰头看了一下，10层楼只有依稀的几户人家开着灯，或许是夜深已经睡去，或许是害怕已经离开了这里，突然方露白觉得不对劲，眼睛死死的盯着中间那户人家。“一，二，三四……”方露白从最左侧开始往右边数去，直到数到那间开着灯的房间，数字刚好数到八! 十三号楼，10层第八间，也就是1008，这是受害人蔡春林的案发现场! 方露白不记得有值班人员守在现场，他眉头一皱，如此深夜，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即使不是凶手那也肯定与本案有关!方露白大步往里冲去，电梯停在二十楼，方露白拼命按着上升按键，电梯纹丝不动，他按不住性子，来回在电梯口跺脚，最后一咬牙，直接跑上了消防楼梯。 方露白迈开步子，两步两步的往上跨，一口气上到十楼，方露白觉得这腿都已经软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楼道里的1008号房间还亮着灯，心跳骤然加快。 方露白调整呼吸，悄悄地往1008靠近，走到1008号房间的时候，一个长长的影子倒影在门口，里面的人来回走动，方露白躲在门口甚至可以听到脚步声。 “男性，身高一米七五，体重70公斤，强壮。”方露白低声自语。 这些他都是通过房间里的脚步声推断而出，一个人的身高体重，可以通过脚步的间距，声音，甚至是大小推断出。 这人的身高体重与方露白势均力敌，如果不是受过专业训的高手，方露白相信，他可以轻松抓捕，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方露白还是伸手到后头去掏枪，结果一掏，掏空了。 对于枪械，警队有严格的纪律，方露白今天第一天上任，枪械还在登记中，为此并没有配枪，不过好在还有个手铐。 方露白紧握手铐，尽量不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门口的影子越来越长，脚步声也是越来越响，应该是里面的人再往外走。 方露白本想冲进去来个出其不意，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只需要在门口守株待兔就可以轻松将他制服。 影子越来越短，方露白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里面的人刚跨出房门，方露白猝然冲出去，一个擒拿，谁知那人是个练家子，轻松一闪，躲过方露白的擒拿，反手就是一个回旋踢，方露白往后退了一步，谁知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那房间里出来的黑影见势一个猛扑，方露白被重重的压在地上，方露白奋力反抗，突然一阵金属拉膛声响起，一个圆筒形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脑袋，这个家伙居然带有枪! 方露白放弃抵抗，没想到第一天到鹿城就要光荣牺牲了，不过让方露白意外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开枪，而是发出了熟悉的声音:“怎么是你？” 鹿城一家大排档内，方露白扭动了几下胳膊，刚才的打斗让他的胳膊歪了一下，到现在还有点酸痛，再看看面前坐着的常青山也是同样的姿势。 常青山将腰间的配枪藏进上衣口袋:“我说刘队，你这大晚上的去案发现场干嘛，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嘛，我那‘老朋友’可差点把你给嘣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那么晚去案发现场干嘛？”方露白质问了一句，拿起面前的肉串咬了一口。 常青山干笑了几声:“我这不是还想看看有没有线索，看样子，咱们差不多。” 常青山给方露白递了一个塑料杯子，倒上一杯啤酒。 “来，走一个。”常青山举杯，想要碰杯。 方露白朝后看了看方露白的现代suv:“你不是要开车？喝酒就不怕出事？” “没事的，这么点啤酒脸都不会红。” 方露白举杯，两人碰了一下，一仰头，一饮而尽。 “爽快!”常青山又倒上一杯，还想继续，结果自然是被方露白拒绝。 方露白说道:“常队长，算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学长，其实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常青山的脸色阴沉下来，再次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他捋了捋嘴:“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S城的那件案件，其实没必要，都过去那么久了，当年的真相如何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常青山再次满上，猛的喝下，他冷笑了一下:“说来也惭愧，当初来到鹿城我也想过放弃警察这个行业，可是到了之后我才发现鹿城其实也没外界说的那么夸张，至少这里，没有那些背地里的东西，鹿城唯一一点优点就是所有东西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只要我们努力就可以把根源抓掉。” 常青山说完后苦笑了几下，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常青山掏出一看，是程曦。 方露白看着常青山久久不接电话，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第99章 危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是程曦。”常青山有些意外，刚才他把程曦送到车站，按理来说现在这个点程曦应该已经到家了，该不会是没带钥匙，还是这丫头片子感应到了他们在撸串？ 这丫头最喜欢的就是撸串，要是被她知道，那明天肯定得烦死。 常青山故意按了扩音，想要调侃下程曦，谁知道刚按下去，电话里头就传来程曦急促的呼救声:“常队，救命，救我！” 随后就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把手机给我，还想跑！给我……”话还没听完，电话就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方露白与常青山瞪直了眼睛，片刻之后，常青山拔腿就往车的方向跑去，方露白急忙跟在后面。 后头的大排档老板见两人没付钱，连忙跟出来:“喂你们两个，还没付钱那！” 等到他出去的时候，常青山的马自达已经开出了百米开外。 鹿城，快速通道上，一辆黑色马自达穿梭在车群当中，常青山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用余光按着电话号码，由于车速快，常青山几次下来都按错。 “妈的!”常青山不耐烦的爆了句出口，一旁的李云见状抢过手机说道:“谁的号码？” “小方的，让他定位程曦的手机位置！” 方露白拨通号码，嘟嘟两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我说常哥，这大半夜的你就饶了我吧。” 常青山一把夺过手机，贴耳骂道:“他娘的，给我开电脑，一分钟内定位程曦的手机！”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常青山不耐烦的又吼了一句:“听到没！” 电话那头的小方楞了楞，方露白便听到电脑开机的声音，一分钟后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地址:鹿城阳光区光速酒吧。 鹿城阳光区光速酒吧，这是鹿城最奢侈的酒吧，进出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当地的富二代，这里一晚的消费估计比穷人半年的收入还高。 酒吧内，四个黄头发的小青年围着一个泪眼婆娑的女孩，旁边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公子哥搂着一个妖艳贱货，公子哥大口抽烟，嘴里还冲着四个黄毛喊着:“今晚要是谁把她灌醉，老子就赏她一万！” “李白清你混蛋！”女人咒骂一声，想要挤过黄毛，无奈四人夹击的太厉害，女人就像砧板上的鱼，根本无从逃脱。 女人流着泪又喊道:“我是警察，你们不能对我这样！” 其中一个小黄毛露着猥琐的笑容:“我说警察姐姐，你长这么漂亮就赏脸喝几杯嘛，瞧瞧你这身材，哥几个可都被你给吸引了。” 女人抬手想扇巴掌，却在抬手的时候被人一把拉住，扭头一看，另一个黄毛已经握着她的手，将鼻子凑进猥琐的闻着味道，一边闻还一边说道:“真香，警察姐姐的手就是香，要是能今晚赏脸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嘿嘿。” “滚开！”女人抬起另一只手，却又被另一个黄毛拉住，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两个黄毛往后一拉，女人整个人都被按倒在了地上，另一个黄毛拿着酒杯嘿嘿的过来。 “既然警察姐姐不赏脸，那我们只有亲自动手了哦。” 黄毛把酒杯硬塞进女人的嘴里，女人无法反抗，即使闭着嘴也会被黄毛强行掰开，酒洒的到处都是，很多都流进了女人的鼻腔，呛得她十分难受，女人觉得自己要死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比起绝望她更多的是心痛。 眼前这个穿着西装搂着妖艳贱货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确切的说是前男友，就在十分钟前他们已经分手，分手的理由是男方劈腿。 女人在车站等末班车的时候，刚巧看到男人搂着一个妖艳贱货上了跑车，女人一路尾随跟到阳光区光速酒吧，一进去就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妖艳贱货在亲嘴，甚至还干一些无法描述的事情。 女人气坏了，跺着脚冲上去给了男人一巴掌，随之提出分手，就在女人含泪想要离开的时候，男人身边突然冒出四个黄毛，男人用钱诱惑黄毛对女人动粗。 女人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酒还是泪，她也没有力气继续挣扎，任由杯中的烈酒往喉咙里灌，她开始变得意识模糊，眼睛不听话的一闭一闭。 灌酒的黄毛见女人已经喝醉，嘿嘿的凑到男人面前献殷勤，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叠钱丢在地上，几个黄毛一顿哄抢。 四人抢完后，其中一个黄毛凑上来问道:“那个李哥，这妞咋也灌醉了，我看有点姿色，要不……” 李白清自然是知道黄毛的意思，虽然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女朋友，确切的说是前女友，十分钟前他们的关系已经被一巴掌彻底打断，当初李白清追她，也只是看重了她的样子，玩过之后腻了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李白清暗自冷笑，被他玩过的女人，没有绕地球一圈，那也得有几条街，再说就她这种货色，满大街都是，要不是当初看她有点姿色又清纯，李白清才懒得追她。 李白清一挥手说道:“拖走，别弄出事情来就好，好歹人家也是个警察。” “不会不会，咋哥几个有分寸。”黄毛露着猥琐的笑，“咋哥几个玩过的女人也不少，像这种警察，还真没玩过。” “哦？你想玩警察？”黄毛的后头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男人的声音，黄毛还没扭过头看个究竟，只觉得手臂一阵酸疼，随后被人一扭，整个都扭到了后面。 黄毛哎哟哟的喊着，他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断了。 常青山一手按着黄毛的手，一手潇洒的点上一支烟:“听说你想玩警察？” 三个黄毛连忙躲到一旁，李白清看着这个大叔，冷不丁的问道:“大叔，你是谁？” “我谁都不是。”常青山悠闲的吐出一口烟。 李白清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起来了，你是程曦的上司，那个一直留着她加班的老男人，还真亏你啊，让我和个傻白甜多待了几个月，三个月以来就见了三次，要不是你，我早就把她给甩了。” 第100章 情人约会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吸了口烟，烟圈中掺杂着一丝怨恨，对于‘老男人’三个字显然是不满意，他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程曦:“都是你们几个干的？” 三个黄毛里的其中一个指着常青山鼻子骂道:“干你他娘鸟事，小心我们揍……” 黄毛的‘你’字还没说出口，手腕就被人歪了过来，他急忙求饶:“大哥大哥，要断了。” 方露白一副冷漠脸，手上又是一用力:“你妈没教过你，说话的时候不要指着别人鼻子吗？” “我，我，我没妈。” “那你爸呢？” “跑了。”黄毛的声音已经因为痛苦而变得沙哑。 “哦？原来是欠教育，那今天我就代替你爸妈来教训你！” 李白清朝着四周一挥手，直接冲过来三个彪形大汉，这三个大汉是光速酒吧的保镖，李白清常在这玩早就把三人收买。 “既然两位大叔要多管闲事，那我就不客气。”李白清往后退了一步，三个大汉捏着拳，摇晃着脖子走上来。 常青山和方露白将两个弱不禁风的黄毛一推，两人互视冷笑一下。 “看样子今天晚上得活动一下了。”常青山也捏着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方露白看了看四周，他没想到周围不但没人劝阻，反倒是围观起来看戏，看来今天晚上是没得选了，在s城的时候，他一直幻想自己第一次来到鹿城的情形，他以为他会以案件告破开启鹿城之旅，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鹿城之旅竟然会是打架。 一辆前往鹿城刑警大队131号公交车上，男人看着身旁的女孩还在抽泣忍不住安慰了几句，他本以为他的安慰不起作用，结果女孩一抹泪，一个深呼吸，紧握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会振作的那么快，他以为她会伤心几天，甚至更久，也许还会一蹶不振，毕竟昨晚的经历不止是失恋，更多的是差点被侵犯。 他好奇的问道:“你不伤心了？” 女孩苦笑道:“伤心？怎么可能，毕竟那是我第一段感情，我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尾。可是我的生活还得继续，我不能因为这一次的挫折而倒下，如果我一直流着泪，那些混蛋会笑的更开心，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男人微微一笑，低下头，他想到了他自己，当初父亲出车祸的时候他也是没有流泪，不是他不伤心而是他觉得眼泪会让父亲失望，也会让那些罪犯笑的更猖獗，他的生活还得继续，即使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他能够报答父亲的唯一方法就是解开父亲一直都想侦破的案件，用自己的努力去实现父亲所说的天下无罪。 女孩抹掉眼角的泪水，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吊坠，吊坠方方正正虽然有些丑陋但却有自己的风格，吊坠的背后刻着一个数字15。 “这是什么？”男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定情信物。”女人的语气有些不舍。 男人觉得意外，这个吊坠是个廉价品，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富家公子哥会拿这个当做定情信物。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男人斟酌了下话语。 女人把吊坠翻开，摸着背面的15说道:“这是鹿城房产开售时候举办的情人约会日赠品，刻着15。” 女孩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十五代表了我们是当天的第十五对。” 女孩犹豫了一下把吊坠扔出车窗外，男人有些惋惜:“不留个纪念？” “只有丢掉了它，才能让我彻底忘记过去，告别那个单纯的我。” 男人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人就要学着成长，学着坚强，你已经很棒了。” 鹿城刑警队，方露白刚进局里就有同事传话，说是他的配枪已经到局长韩林办公室。在鹿城刑警队，有关于配枪是有严格的程序以及规定，本以为要点时间，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方露白放下东西就往韩林办公室走，还没进门就听到韩林的呵斥声:“我说常青山，你胆子肥了是不是，敢在酒吧公然闹事了，还把人给打伤，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警察了！还有你吃夜宵就吃夜宵，你tm还不给钱，你当警察是土匪啊！” 方露白将门推开一道缝，常青山坐在韩林对面，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过这回倒是没有抽烟。 韩林怒发冲冠又要开骂，方露白急忙走了进去，韩林指了指常青山鼻子:“这次非饶不了你。” “来来，小方，你的配枪到了。”韩林将抽屉里的配枪递给方露白，方露白接过后韩林又扭头冲着常青山吼道:“还笑得出来，自己坦白，和你一起惹事的是谁？” “哪有什么第二个人啊，都我一个。”常青山开始掏烟，又递给韩林一支。 韩林一把推开:“别给我来这一套，咱们公事公办，这事人家都闹到局里来了！” “那个韩局。”方露白喊了一声。 “小方有什么事情一会说，今天我非得把这兔崽子给收拾了。” “那个韩局，那另一个人是我。” 韩林不敢相信，上下打量了两人:“是你？不可能，虽然你刚调来，但你的人品我知道。” 自从昨天和方露白见面后，这位鹿城局长就从s城的老朋友张世林口中打听方露白的为人，在张世林口中方露白这人正直，有责任感，还有一点就是善良，s城那几年就没动手打过犯人，以及惹过事。 方露白见韩林不相信，把脸上的伤露出来:“这些都是昨晚留下的。” “小方啊小方，你说你这第一天来，怎么就被这兔崽子给带坏了。”韩林有点惋惜，又踹了一脚坐在椅子上的常青山:“没个样子，看看人家做错事情的态度。” 常青山点上烟，抽了一口说道:“局长你就消消气，这回我们可不是惹事，是救人，要不是方队长，程曦昨晚可就失身了！” 韩林一听觉得事情有内幕急忙询问。 最后由方露白解释了昨晚的事情，韩林听后猛的一拍桌子:“王八羔子，还有没有王法了，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公然侵犯警察，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第101章 目的何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拍了一下方露白肩膀:“怎么，看傻了？” “那谁啊？” 常青山点上烟:“张佳伟的妻子洪秀英。” 宜家超市是一家坐落在鹿城老街区的老人超市中心，顾名思义来里面购物的基本都是一些老年人。 常青山和方露白赶到的时候，储物柜前挤着一群老大爷和老大娘，常青山见挤不进去，所幸就到门口抽了只烟。 方露白在一旁不时的往里张探，储物柜的人流只增不减。 “行了，别看了，安静的等一会吧。”常青山悠闲的抽着烟，“快到午饭时间了，这群老大爷老大娘也快回去了。” 常青山突然想到什么:“我说方队长，你都跟程曦这丫头说了什么了，这小丫头片子好像对于昨晚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了。” “什么都没说。”方露白淡淡的回了一句，的确，他是什么都没说，是程曦经过这次自己长大了，不过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她只是装做了不在乎。 常青山知道方露白懒得说，也是冷笑一下继续抽烟。 “你觉得杀害张佳伟的凶手会是谁？”方露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在现场的时候看过张佳伟的伤口，伤口呈现左倾四十五度状态，如果是他人捅伤，伤口应该呈现右倾四十五度状态，或者笔直捅入，不过在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右倾四十五度的可能性比较大。 常青山猛吸了一口，没有回答方露白的问题，反倒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为何？” 这个回答对于方露白来说，显然是跨过了好几个问题，他所看到的这些奇怪现象，常青山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他不知道张佳伟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 方露白沉默，最后摇摇头:“现场凶手留下的痕迹那么多，也许这就是目的。” 常青山满意的笑了笑，这也是他所想到的目的。 在方露白的一支烟下肚后，储物柜前总算是空荡了下来，常青山找到三号储物柜的位置，在扫描仪器上一扫，305柜子啪的一下就打开。 方露白蹲下身，里面空荡荡的，只放着一个u盘。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鹿城刑警队所有人员都已经奔向食堂，稍有耽搁落下的几个弄好手头的东西，也迫不及待的奔向食堂犒劳五脏六腑。 刑警队队长办公室，两个男人凑到电脑前将一个u盘插到主机上，叮咚声过后，男人快速点开文件，里面就只有一段视频。 视频总长10分钟，拍摄地点为地下车库，一共涉及三个人，视频内讲述的内容也十分简单。 从视频上看，大致经过为一个穿着日本武士服的男人拦下了另一个男人的车，起初开车的男人吓了一跳，随后穿着日本武士服的男人脱下面具，开车的男人似乎认出了他，随后很生气指着日本武士服的男人一通责备，不过穿着日本武士服的男人解释一番后，开车的男人却拍拍他的肩膀，仿佛又在夸奖他。 就在两人达成一致的时候，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出现了第三个男人，他探着脑袋，竖着耳朵，将两人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看在眼里。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常青山和方露白互视了一眼，这个视频是他们两都没有想到的。 常青山的情绪有些惆怅，抽出仅剩的一根烟:“你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方露白摇摇头，表情也是表现出遗憾。 “他想设计这一出一石二鸟的计划，只是这计划破绽实在太多了。”方露白惋惜道。 “据我的了解，他在公司可没有欺压他，我听说甚至有的时候还为他出头，你说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常青山嘴里的烟一口接着一口，直到抽完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 不过就在常青山起身打算去见见张佳伟的妻子时，方露白突然站起身来，常青山看到方露白笃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夜幕下，女人独自牵着孩子站在路灯下等人，片刻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们的面前。 女人拉着孩子上车，男人为她记上安全带，并且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六岁的孩子觉得很好奇，眨巴着大眼睛在男人与女人之间来回扫视。 女人扭头问孩子:“小虎，一会我们去游乐园好吗？” “好。”孩子发出天真的声音。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当临近游乐园的时候，孩子看到了摩天轮暗暗的影子，她欢呼起来喊着妈妈，他兴奋极了。车子最终在游乐园的路口停下，不过孩子又觉得奇怪，他记忆中这里应该是热闹的，而不是现在的黑漆漆又带有一点凄凉。 孩子有些害怕，女人扭过头:“小虎乖，妈妈出去一会，一会回来就带你去玩摩天轮，好不好。” 孩子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一会可以玩梦寐以求的摩天轮他就觉得开心。 他嘟起小嘴说了一声好。 女人随着男人下车，孩子就这么坐在后座看着远处隐藏在夜幕里的摩天轮，他看着看着就觉得好害怕，这里好黑好安静，他要妈妈。 孩子喊了一声妈妈，四周没有任何回应，孩子害怕了，他记得妈妈说过，如果妈妈没有回来就走到最近的马路旁边等她。 孩子掰开了车门，走了下去。他看到那边有光，他觉得妈妈会在那里，他跟着光走了过去，发现这是一条马路，他觉得这就是妈妈说的马路，他站在马路旁边，喊着妈妈。 他哭了，可是他的妈妈也没有出现，他觉得妈妈已经不要他了。 孩子蹲下来，抱着脑袋大哭，突然他看到了两只发着亮光的眼睛，就像他看过的动画片里大老虎，飞快的朝着他奔来。 常青山看了看房间上的挂钟，十二点三十分，比他想象的还要早，说明一切都很顺利。 “不用等了，这些一会我自己过去拿，你现在去帮我查一件事情。” 两人看了看对方，似乎都在问同一个问题，真的会有那么简单吗？ 方露白将拘捕令悬在空中:“于洋，我们现在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你。” 第102章 理由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不是你说了算，有什么想说的，去局里再说，带走！” 常青山伸到嘴里的烟突然停住，他看了看一脸坚定的方露白，以及他手上拿着的吊坠，显然方露白的这番话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他知道方露白说的目的肯定与这个吊坠有关。 “如果没有为什么现场会有你的痕迹！还有这个视频你又怎么解释？”方露白将一个u盘扔到桌上。 于洋一脸茫然:“什么视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于洋站起身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换刀没有换刀，我只是看到了他们的计划，可是我没有换刀，对那件事情我也很意外，可是我不敢说！” 方露白将脸贴了过去:“为什么不敢说？”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于洋激动起来。 “行，你把东西带回来。” “还有一件事情，金福灿在变卖车之前去过一家修理厂，好像修过车，我询问了当时那家车行，不过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方露白也走了过来，将热水放到桌上:“你说的是那个行车记录仪里面的？” 程曦点点头。 于洋离开后，常青山与方露白就一直坐在办公室看着文档，对于这个视频两人倒还是没有过目，现在听程曦说不对劲，两人也是有些奇怪。 红星美龙服装公司杀人案虽然已经全部告破，可是对于这个案件常青山与方露白还有最后，也是最不解的一个问题。 张佳伟杀害金福灿的杀人动机是金福灿撞死了张鑫磊，这起交通事故发生到至今，由于没有摄像头，以及当事人洪秀英没有记住车牌只记得车型，导致迟迟没有找到肇事者，连警方都查不到的东西，张佳伟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疑问总是让常青山和方露白觉得哪不对劲。 程曦将行车记录仪当时的录像拷贝到电脑上，画面进行过裁剪，程曦只挑了最重要的部分，也就是撞死张鑫磊的那部分。 录像为第一视角，车子行驶在马路上，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孩站在马路旁，他的样子很着急，像是在哭，车辆突然放慢了速度往旁边靠，就在车子快要靠近的时候，洪秀英出现在了孩子身后，突然孩子冲了出去，车子直接从孩子身上碾压了过去。 车子停顿了一下，随后一脚油门快速逃离现场。 常青山和方露白看完视频没看出所以然，两人又重新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哪不对劲，车子往旁边靠，估计是当时那车主想去看看那孩子，毕竟孩子一个人站在马路边。 方露白以为程曦说的不对劲就是这个，就向程曦解释了一下，结果程曦却摇摇头。 “不是这里。”程曦将视频快进，最后视频停格在了洪秀英出现的瞬间。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洪秀英应该是刚赶到，不过还没来得及把孩子带回去，孩子就自己冲了出去，才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哪不对劲了？”常青山把脸凑到电脑屏幕前，鼻子几乎快要贴到屏幕。 程曦指了指洪秀英的手说道:“你看这里。” 洪秀英的手放在孩子的后面，不过也很正常啊。 常青山与方露白看看屏幕又看看程曦表示还是不懂。 “这你们就没女人细心了吧。”程曦叉腰嘟嘴，“如果我要是母亲，我看到我的孩子站在马路旁边，我肯定拉着她的手， 不过看当时的情况张鑫磊身高较矮，我也会按着他的肩膀，可是当时洪秀英的手却是放在后面，倒像是催促着孩子过去时该有的手势，这难道不奇怪吗？” 程曦说完后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却发现常青山与方露白像是被定住一般瞪着眼睛盯着对方。 程曦尴尬的挠挠头，她以为她的看法让两位队长无语了，他连忙关掉录像。 “那个，刚才那事就当我没说。常队，你把字给签了吧，我一会还得去趟学长那里拿个报告。” 常青山和方露白不谋而合的露出笑意，程曦看的有些尴尬，想着这两人不会是疯了吧。 鹿城所处的地理位置位于海边，每到假期的日子，大海旁边的围栏上都站满了情侣，这里的日落格外的美丽，恋爱中的男女在这个时候都会荷尔蒙提升，情不自禁的亲吻另一半。 女人看着那些你侬我侬的情侣，淡淡的苦笑一下，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一包绿色外壳的绿摩尔，这种烟有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女人很喜欢，抽起来也没涩涩的感觉，不过就是价格有点昂贵，在女人眼里这种就是奢侈品。 女人抽了几口，觉得今天的烟很苦，她看了看手里的烟和平常一样，他冷笑一下，不是烟苦，而是自己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女人没有继续抽，而是将烟夹在手上，看着夕阳落下，她很落寂，明明已经成功，为什么倒头来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亲手结束了自己的孩子引发了一场场悲剧，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以为她会很开心，可现实是她很寂寞，甚至是伤心。 手中的烟慢慢的燃尽，女人舍不得扔掉，毕竟这样的奢侈品很多人这辈子都碰不到，甚至都没见过。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就像劣质烟抽出来的味道，她记得她第一次学会抽烟的时候抽的就是这种劣质烟。 她扭头看了看，发现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这人胡子邋遢，嘴里叼着烟，眼角被烟呛得流有几滴眼泪，她认识他，可是她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的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她暗自问了自己一句:天下真有不透风的墙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人造出这句话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男人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女人冷笑回道:“现在呢？” 女人的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她暗自问了自己一句:天下真有不透风的墙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人造出这句话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第103章 善还是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男人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女人冷笑回道:“现在呢？” 男人猛抽了一口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男人又停顿了一会:“不过这只蝉却是黄雀放在那里的。” 女人以为她会意外，可是她并没有，反倒整个人轻松下来。 女人丢掉手上的绿摩尔，又抽出一只点上，这回女人又抽出了原先的甜味。 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劣质烟:“绿摩尔，据说这种烟的价格很贵，你这么做是为了这个？” 女人摇摇头，抽了一口:“你看我像吗？” 男人上下打量一番这个女人，虽然他对她不熟，但是从穿着以及现在的交流来看，这个女人不像那种为了钱而干这事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情的代价可是自己的儿子。 男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心狠的母亲，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男人摇摇头:“不像。” 女人很欣慰，她很感谢这个男人相信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女人说道，“以前有一个来自乡下的女人进城打工，后来遇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说很爱她对她也很好，然后女人就沦陷了，她和男人结了婚，婚后，发现这个男人原来只是利用她。他为了升职将女人推给了公司里的领导，你说他可恨吗？” 男人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抽了一口闷烟才发现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那些人不是人，”女人继续说道，“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时候他们甚至不把女人当人看，他们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在女人看来钱是最肮脏的东西。女人恨透了他们，更恨透了他，她想到了报复，她要远离这种生活。” 女人越说越激动，她的声音变得哽咽，手里的绿摩尔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折成了两断。女人苦笑:“可是一个农村来的女人，没有权没有钱她根本就斗不过这群男人，可是这几年下来女人的手里多了一个筹码。” “孩子吗？”男人猛抽一口烟，“如果孩子被称为筹码，那真是太可悲了。” 女人的泪水流了下来:“这是我唯一的办法！我只能这么干，那个男人是个混蛋，可是他很爱他的孩子，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那天我约了于洋……” 女人沉默了下来，然后又说道:“他是个好人，他能没事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你还要陷害他。” “这是个计划，我也是没有办法，那个男人私下调查发现了于洋那天和我在一起，我只能告诉他，孩子是于洋和金福灿合伙杀死的。” 女人有些激动，缓解了下情绪说道:“那天我事先告诉孩子，如果我下车后没回来，你就到马路边等我，我到的时候孩子已经站在马路边上，他看着我喊我妈妈，可是我却亲手将他推了出去，金福灿也是我事先喊来的，他看到压死了孩子慌张的居然连车都没下就直接走了。” 女人有点绝望。“事后我告诉张佳伟，害死孩子的是金福灿，可他顺藤摸瓜居然得知了于洋那天也在附近，他逼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怕我的计划败露我只能告诉他是两人合伙。后来我给张佳伟提供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他已经被孩子的死冲昏了头脑，在加上他一个劲的讨好金福灿却屡次被放鸽子，他已经恨透了这个男人，所以他按照我的计划将金福灿给杀了，事后他又伪装成自杀嫁祸给于洋。” 女人说完后蹲下了身抱着脑袋哭了起来，男人看着她抽了几口烟。 男人一直都想知道究竟什么是恶什么是善，曾经所说的善恶分明到了现在他已经分不清楚，这个女人是恶吗？说她是恶，他又那么可怜，又掺杂着善，可说那帮男人是善，他们又那么可恶，还掺杂着恶。 善里掺杂着恶，恶里掺杂着善，这个社会法律所制裁的到底是恶还是善! 女人的哭声不绝于耳，男人则是叹息的摇摇头，他转过身，发现另一个*在他的身后，这个男人是鹿城刚调过来的队长叫方露白，他们对视在一起，似乎都在问对方同样的问题。 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签名，对于常青山来说就意味着案件的告破，本以为会很开心，却发现在签完名之后心情反倒有些落寂。 他将笔尖塞进笔帽，抬头看了看对面新搬来的方副队长，这位方副队长此刻的表情有些呆滞，常青山看得出他在沉思。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对于常青山和方露白来说，这已经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了。 有关于洪秀英的结局究竟会怎么样，常青山不想知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法官以及法律会去审判。 “你觉得法律完善吗？”常青山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言自语。 方露白啊的一声，随后一愣。 “法律完善吗？”这回常青山是盯着方露白问的。 方露白冷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完善，有很多罪犯就是钻了法律的空子，到现在都还在逍遥法外。” 常青山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从他的嘴里进到肺里，最后再从肺里冲出鼻腔，两道烟所形成的痕迹更像是常青山绝望的叹气。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他说了一句让方露白等待已久的话。 “就像五年前发生的吸血鬼案件。”常青山又吸了一口闷烟，“那帮孙子为了几块破地竟然不惜杀人，最后还找了个替罪羊，我们所谓的法律到最后没有证据，竟然还制裁不了这帮人，真是笑死人了。” 常青山的话语充满了无奈，对于五年前的案件常青山不想回忆，对他来说那是他最痛苦的瞬间，明明知道真凶是谁，可是因为没有证据，导致现在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 五年前他反抗过，可是换来的结局却是降级，他来到了现在所在的鹿城，这个被警察界称为‘晦气之地’的罪恶都市。 第104章 罪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他想放弃过当警察，甚至永远的离开，可是最后他在这里碰到了韩林。韩林的正直又给了他希望。 “常队，没有人可以真正的逍遥法外，只要有我们在。”方露白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常青山也对他笑了笑。 常青山抽完手里的烟，又想抽一支，不过却犹豫了一下。 “以前这个话也有人跟我说过，他还说只要我们正直有勇气，那些罪犯就不敢嚣张，只要有我们在鹿城一定可以焕然一新。”常青山将烟塞了回去，“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将我从悬崖边上给拉了回来，说实在的，我很感激他。” 常青山合上卷宗，身体往后稍稍倾斜，双手交叉放到脑后，他看起来很轻松很自在，这些话倒更像是在回忆时候的自言自语。 方露白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知道常青山那时候的绝望，就在前几天他在S城所承办的最后一件案件时候的心情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程曦大大咧咧的进来，一进门就大喊了一句常队，把两人给吓了一跳。 程曦噗呲一笑:“我说两位队长，有好消息。” 常青山冷笑道:“你个丫头片子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韩局说了，为了庆祝你们顺利告破红星美龙服装公司的杀人案件，今晚他做东，邀请你们两位，以及我这位发现幕后黑手的天才少女去他家里吃完饭。” “晚饭？”常青山眼睛都直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蹭饭，特别是韩林的饭，“行，跟韩局说，我肯定准时到，而且还空着胃。” 程曦一脸嫌弃，扭头看向方露白。 “那个方队，你也一起吧，人多热闹。” 方露白犹豫了一下，其实今天他是想回家吃顿饭的，不过既然是韩林邀请，又是第一顿饭，方露白觉得拒绝有些不妥，最后也是答应了下来。 程曦走后方露白约定五点在刑警队门口碰常青山和方露白见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又重新翻阅了一遍无头女尸案。 鹿城无头女尸案，死者蔡春灵于前天早上十点半至十一点之间被人残忍杀害于室内，死者被凶手自带的高碳钢劈柴斧砍去其首，冲洗干净后被凶手拖到客厅画上奇怪的长方形以及圆形图案，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凶手带走死者的头颅却没有带走眼睛。 鹿城刑警队派出全队警力寻找凶器以及死者头颅，经过一天疲惫的搜寻，均无任何发现。 从现场痕迹，以及死者蔡春灵的尸检报告，及简单的人际关系，此案排除情杀，仇杀以及财杀的可能性，为此凶手极有可能存在着某种心理疾病，或者带着浓厚的宗教仪式感在挑选下手对象。 两人均表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从现场痕迹来看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再加上死者生前遭人跟踪以及凶手行凶时在现场待过一段时间，可断定凶手详细的调查过死者，知道死者独居，行凶过后可长时间停留，如此缜密的行为方式，不可能出自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 由此常青山与方露白分析，案件的着重点应该在于凶手所画的正方形图案以及圆圈图案，这种图案画在尸体的周围极有可能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临近下班时间，常青山整理了一下案发过程，从死者房间未关闭的游戏来看，死者蔡春灵受害前正在打游戏，不料一阵门铃声打断了她。大门装有一个猫眼，一般若是陌生男人死者必然不会开门，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有着较好的口才，一番言语过后诱使死者打开房门再将其迷晕，随后进行杀害。 凶手有着较好的心理素质，有可能从事过医生或者其他长期接触死人的职业，性别不详，高碳钢劈柴斧质量比较轻，即使是女性也很容易将死者头颅砍下。案发所处的时间为早上十点三十分至十一点，这是一般人的工作时间，由此推断凶手有可能没有正当职业或者拥有自有分配时间的职业。 对于凶手有可能是女性的这一点是方露白提出来的，她认为死者没有遭受性侵的可能性有两种，一种凶手为男性，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就意味着凶手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性生活正常，不过方露白从凶手的作案手法的残忍性来看，这并不像一个生活在幸福美满家庭中的男人会干的事情，再者这样一个裸体的妙龄女子倒在面前，面对欲望还是比较难以把控，另一种则是凶手为女性，没有sheng殖器，自然也就构不成性侵。 常青山对于这个提议保持着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态度，女性凶手的确也有这个可能，如果是一个陌生女性敲门，死者便会放松警惕，开门的可能性也就增大了。 两人最终决定第二天去档案室翻阅近几年发生的档案，看看是否有过类似的案件，同时两人也上网查询了与圆圈与长方形有关的宗教仪式，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并不存在这样的宗教仪式。 讨论到了最后，两人得出一个一致看法，那便是这个凶手极有可能再次犯案! 就在这个时候，常青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韩林。 常青山苦笑:“说曹操，曹操就到。” “兔崽子，我约你吃饭都敢慢吞吞的了，还想不想混了，先给我速度点过来，还有别忘记把小方他们带上!”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韩林咆哮的声音，常青山急忙服软，连声说正在路上。 挂了电话，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就坐上了常青山的车前往韩林家赴宴。 鹿城寒江民宅区一栋二层楼房内，韩林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吸烟，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八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埋着头，一脸皱眉的掰着手指做数学题目。 不过小男孩有些心不在焉，一道简单的数学题硬是做了半小时没做出来，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客厅上摆着的香喷喷饭菜，又看看自己身下的空白习题，突然他的脑袋被人一拍，随后一股烟味呛得的他直咳嗽。 第105章 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小崽子，今天要是做不完数学题，你就别想上桌吃饭。”韩林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话，嘴里的烟还不时往孩子脸上喷，这一幕恰好被厨房里出来的母亲看到。 “我说韩林，你吸烟能不能离小明远点，身为一个局长，难道不知道孩子是在吸你得二手烟吗？”母亲将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上，唠唠叨叨了几句又扎进厨房。 韩林掐灭自己的烟，又闻了闻身上的烟味，随后挪了挪屁股尽量让自己离孩子远点。 孩子是韩林的儿子韩明，自小韩林就对他疼爱有加，不过这小子是个滑头，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调皮。 小孩子估计是被饭菜的香味弄饿了，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他愤恨的合上练习本，一头倒在沙发上撒娇。 “我不写了我不写了，不给我饭吃你这是虐待，这是犯法的。”小孩子四肢甩动起来，一副不让我吃我就不起来的样子。 韩林哈哈笑了几声:“小兔崽子，看在你常叔今天来吃饭的份上，我暂时饶你一命。” “老爸，你可不能把未来的鹿城刑警队队长给饿着了，我以后可还要留着体力去抓坏人。我要成为像常叔一样的有正义感的人。” 韩林摆摆手:“那可不行，你常叔就是一个烟鬼加酒鬼，外加厚脸皮，你可不能学他。” 这番话刚好被捧着饭菜出来的母亲听到，母亲冷哼一声:“我看人家小常就挺好的，要是我家阿如在大个几岁，我就把她许配给小常了。” 母亲口中的阿如是韩林的女儿韩如，今年十八岁，于鹿城第一高中读高二，学习成绩优秀一直都是家里的骄傲，不过为人性格比较冷漠不怎么喜欢说话。 母亲的这番话让厨房里的韩如羞红了脸，她捧着饭菜出来，害羞的喊了一声妈别闹。 母亲笑了笑，看了看时间，问韩林:“我说小常他们怎么还没到，这饭菜都快凉了。” 韩林看了一眼时间，再过五分钟就到六点了。 “刚打了电话，说在路上，这会差不多该到了。” 话音未落，门铃响起，韩如前去开门，一开门程曦就一把抱住韩如:“小如如，姐姐来看你了。” 韩如被吓了一跳，楞在了原地，两人就这么把门口给堵死了。 常青山与程曦平时加班的时候都来韩林家蹭饭，久而久之便拉进了于韩林家人的关系，特别是程曦对韩如，就像一位姐姐对待自己的亲妹妹，而常青山对于韩明来说就是偶像。 “那个程曦姐，你把别人都堵在外面了。”韩如尴尬的冲着外面的几位客人笑了笑，常青山他自然是熟，可身后那两位却是素未明面。 程曦似乎并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甚至搂的更紧了:“没事没事，让姐姐多抱抱你，好长时间没来了，想死我了。” 突然程曦只觉后头的领子被人一拉，身体一个劲的往后倾斜，她急忙松开韩如，用余光撇了一眼，发现是常青山拎着她的领子将她挪到了一边。 常青山丢掉手里的烟说道:“没大没小的，没看到今天有方队在啊。” 程曦连连道歉，韩如邀请几人进门后，韩林又与几人寒暄了几句，随后众人就上了餐桌。 餐桌上两个小孩子低头吃饭，时不时还遭常青山调侃几句，韩林与方露白则是高声畅谈着，而女人们则是聊起了家常，对于此刻的方露白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场做客，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这个字对于方露白来说太过陌生。 饭饱酒足，男人们坐在沙发上抽烟，女人们则是进厨房帮忙，而韩明以及韩如则是回到了卧室做作业。 方露白想学着吸烟，毕竟和两个烟鬼处事，不会吸烟显得有些另类，有的时候一支烟或许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方露白猛吸了一口，结果被烟呛得咳嗽起来，他急忙拿起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感觉舒畅点后才发现常青山与韩林正在一旁偷笑。 “小方啊，这烟那不能这么抽，它就像女人，你要温柔的对待它，那样你才能体验到烟给你带来的乐趣。”韩林轻轻的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这口烟更像是在教方露白。 方露白学着韩林的样子，轻轻抽一口，结果还是被呛的咳嗽起来，几次下来方露白绝望的掐灭手上的烟，他放弃了。 “看来这个东西也有不适合的人。”方露白自嘲了一下。 三人相互视笑了笑后，韩林往厨房看了一眼:“那个程曦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常青山和方露白自然是知道韩林问这话的意思，他肯定是怕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程曦会想不开，饭桌上韩林也是常在留意程曦的表情，不过令她奇怪的是程曦这丫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让他有些害怕，就好比暴风雨的前奏。 “局长放心吧，这丫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方露白回了一句。 韩林点点头这才有些放心下来，对于韩林来说，程曦就像自己的女儿，她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对于那些欺负程曦的人，韩林也将通过法律途径将其绳之于法。 今早韩林听闻此事后就直接来到事发的酒吧调出昨晚的监控录像，一位大局长亲自出面，酒吧老板自然不敢怠慢，回看了监控录像发现确有此事后，韩林当即斥责酒吧老板为什么不加以阻止。酒吧老板无言以对，韩林一怒之下通知有关部门彻查酒吧，结果查出了一些造价的漏税账目，酒吧被责令停业，并且加以罚款。 至于李白清和那几个黄毛，韩林也是直接抓回了局里，目前正在监狱里关着等待下一步处置。韩林的意思很明确，该判什么罪就判什么罪，绝不信心慈手软。 常青山对于此事已经有所耳闻，这样的做法倒是符合韩林强硬的作风不过这李白清的父亲倒不是什么善茬。 “韩局，这李白清的父亲……”常青山欲言又止，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提醒。 第106章 最后一条线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他父亲怎么了？”韩林自然是知道这李白清的父亲是谁，鹿城最大房产公司董事长李毅，不过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他李白清的父亲是省长，这改判什么罪就得判什么罪。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韩林停顿了下吸了口闷烟:“青山，咱们是警察，也是法律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我们都倒下了，那法律就真的没用了。” 常青山有些欣慰，他掐灭烟头说道:“今天不聊这个，不聊这个。” 三人沉默了一会，韩如捧着一篮子水果出来，他看了看常青山，然后给他拿了一个最大嘴甜的。 “常叔，这苹果给你。”韩如羞滴滴的递过去，一旁的韩林急了，忙说道:“哎，我说你这兔崽子，胳膊怎么往外拐，怎么说都是先给你爹啊。” 常青山接过，故意美滋滋的咬了一口:“真甜。”还摆出一副炫耀的模样。 韩如又给韩林拿了一个，韩林也学着常青山的样子美滋滋的咬了一口，同时还说了一句还是我的甜，两个人就像是在比赛一样，很快那苹果就被消灭完了。 看着两人的模样，方露白的心底反倒有些落寂，常青山与韩林，对于方露白来说他们就像父子，那样的感情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体验到的。 方露白的思绪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年他十二岁，还在上六年级，看到父母尸体的时候他差点奔溃，可是他没有哭，他告诉自己要坚强。 肇事者司机与方露白的父母一同死在当年那场事故中，方露白不憎恨那个人，甚至有的时候还替那个人感到惋惜，毕竟他也是一个家庭，有时候方露白在想，他的孩子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备受着没有父爱的生活。 “那个小方，你也吃啊。”方露白的思绪被韩林打断，再看向韩林与常青山的时候他们已经再次叼起一根烟，两个人的模样倒颇有相似的地方。 方露白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求助韩林。 “那个韩局，我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方露白的语气有些犹豫，韩林和常青山都听得出，这是考虑再三之后才说出的话，所以这个忙必然不是普通的忙。 “只要不违法，不违反纪律的，我能帮绝对帮。”韩林毅然回道。 “肯定不违法，是这样的，我想韩局帮忙找一份卷宗。” 常青山和韩林互视一眼，同时也都明白了一点，这个来自S城刑警队的队长来鹿城是带着目的性的。 不过对于这个目的与鹿城的案件卷宗有关联，两人倒是十分好奇。 鹿城刑警队的档案一般都是锁在刑警队内部的档案室，对于档案室在鹿城也是有严格的规定，任何想要浏览档案的人都需要经过局长韩林的批准。 韩林这边方露白自然是有把握，不过十年前刑警队进行过一次搬迁，据说当时搬迁的时候由于搬迁人员抽烟，导致了一场大火，方露白害怕那份十五年前的灭门案卷宗葬身于那次火海。 来到鹿城，方露白一直惦记着那份档案，其实第一天的殷勤也带有私意，他想询问下卷宗的情况。 这两天方露白一直想找机会问问韩林，不过碍于红星美龙公司杀人案以及无头女尸案接踵发生，方露白也是抽不出时间。 韩林听到是档案之后，也是若有所思，他很好奇这位来自S城刑警队的队长要看怎么样一份档案。 “小方啊，这档案自然是没问题，明天你打个报告，我签个字你就可以去档案室，想看多久都可以。不过我很好奇，你要看的是哪份卷宗？” 坐在一旁的常青山也是来了兴趣，夹在手指的烟迟迟没有放进嘴里，生怕一个分心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方露白看了看两人，沉默了一会，最后才叹气说道:“十五年前石荣光灭门惨案。” 常青山和韩林两人对视了一下，眼神中充满好奇，这也难怪，韩林是十年前调配到鹿城当局长，也就是那次搬迁过后，常青山是五年前降级到鹿城当队长，对于两人来说有关于十五年前的案件必然是陌生的。 十五年到十年，这期间缺失了五年，不管十五年前发生多大的事情，在经过五年的时间洗涤之后，再轰动的案件最后也会被埋进历史的尘埃中。 方露白是个聪明人，见常青山与韩林木讷的眼神就知道两人对此并不知情。毕竟年份也已经久远，记得的估计也就是当初承办这件案子的老警员了，不过鹿城十年前刑警队搬迁就进行了一次大换血，这些老警员也不知道去了哪，茫茫人海方露白无依无靠根本无从寻找。 常青山虽然不知情，但是既然方露白提出这宗案件他倒是破有兴趣。 “刘队，你怎么对十五年前的案子感兴趣了？”常青山若有所思，十五年前连他都只是个刚上初中的毛头小子更别说刘云了，更何况这件案子发生在鹿城，虽说与江城相隔不远，但十五年前的传播速度不像现在，上了网络全国都知道。 韩林也觉得蹊跷:“小刘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刘云决定不在隐瞒，这些事情除了时安隐约听他提起过之外他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起。 十五年前，鹿城环新区一户民宅发生一桩灭门惨案，石荣光一家三口全部被凶手割喉致死，案件的唯一幸存者是一位小女孩，据调查此女孩为石荣光一年前从孤儿院领养来的孩子。 孩子有些自闭症，警察到达的时候孩子格外的平静，经过医生诊断孩子极有可能受到了严重惊吓，或许会留下心理阴影，造成不可估量的心理伤害。 至于现场方面的情况，由于方露白当初年纪尚小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凶手临走前带走了小女孩的洋娃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方露白的的父亲当初是省厅公安局刑侦科大队长，在接到命令后，来到鹿城负责调查此案，案件进行了三个月的排查，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第107章 扑朔迷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至于现场方面的情况，由于方露白当初年纪尚小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凶手临走前带走了小女孩的洋娃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方露白的的父亲当初是省厅公安局刑侦科大队长，在接到命令后，来到鹿城负责调查此案，案件进行了三个月的排查，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出事的那天晚上，方露白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雨夜，方露白的父亲如往常一样待在书房研究案件有关资料，就在临近十点的时候，方露白的父亲突然冲出书房，随后和妻子一同外出。 方露白的母亲是一名zheng府机关医院的医生，也是一名心理研究生。 临走前，母亲告诉方露白，他们要去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母亲没有说，她只是说那个地方有他们要的真相。 结果这一走，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房间格外的沉默，常青山手中的烟也随着方露白的话音燃到了最后，他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斟酌了半天话语，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方露白先开的口:“自从父亲走后，我就决定终有一天一定要解开这件案子。” “这案子到最后也没有抓到凶手？”常青山问了一句。 方露白摇摇头:“案件随着我父亲的死慢慢的也沉寂了下来，一年年过去，由于凶手之后再没有犯过案，这案子就淡出了人们的生活，后来也成了悬案。” 韩林理解方露白此刻的心情，他是个父亲，但同时他也当过儿子，他知道父亲对于孩子来说的重要性，不过有着这样悲惨遭遇的人不止方露白一个，在这三个男人之中还有一个人也默默的承受着没有父爱的痛苦。 韩林看了一眼常青山，他还是一副无所谓，整天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韩林很明白，常青山是在用这样的态度掩盖他内心的寂寞。 有关于卷宗的事情，韩林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一方面给方露白卖个人情，另一方如果将这起十五年的悬案告破，那也是为鹿城刑警队长脸，不过十年前那场大火韩林任命局长之后也是有所耳闻，据说当时烧毁了许多重要的卷宗，至于那件石荣光灭门惨案现在还在不在，韩林也是不敢确定。 “小方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十年前那场大火……”韩林欲言又止，他不想打击眼前这个执着的年轻人。 方露白知道卷宗有可能葬身火海，但是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生，如果案件卷宗还在，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在，那方露白只有想办法去到省厅，一般这种卷宗的案件在省厅都有备案。 韩林最后表示，如果案件卷宗毁于大火，他会帮方露白联系省厅，韩林在省厅有个老同学，不过关系不怎么样，韩林也不喜欢有求于人，但为了帮方露白了结心愿，韩林就是舔着脸也会去求这位老同学。 不过韩林最后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针对方露白与常青山的条件。 “我说韩局，你这无缘无故的怎么把我给扯上了？”常青山不以为然，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韩林严肃起来:“隘口路的无头女尸案现在新闻媒体都传的沸沸扬扬，外界有些无良媒体甚至侮辱我们鹿城刑警队无能，这事你们两得抓紧，只要破了这件案件，倒时候我再请你们喝酒。” 对于外界的传言两人自然是有所耳闻，经过外界媒体新闻大肆宣传如今的鹿城已经陷入了恐慌中，如果不及时抓到凶手，放任他继续作案，所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 常青山和方露白纷纷表态会用尽全力，对于两人的能力韩林也是看在眼里，红星美龙的杀人案韩林也听说了，他也没想到这案件的背后居然还有一个女人在操控，如果是其他同志负责这件案子，那估计这幕后黑手就要逃之夭夭了。 “尽量最快最好。”韩林又催促了一句，随后叹了口气，抽了口闷烟:“明天死者蔡春灵的家属会到局里，恐怕这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动静。” 两人点点头，自然是明白韩林此番话的意思，这的确是场硬仗，甚至难度堪比破案，一来他们要安抚好家属，给家属一个强硬的破案态度，二来又要阻止无良媒体大肆宣传。如果任何一点出了差错，都会给刑警队的形象引来不必要的危害。 清晨六点三十分鹿城华东机场，落寂安静的机场出口处，唯独只有三号出口舱挤满了人，他们形态各异，来回跺脚，不过视线却是出奇的一致。 广播里声音甜美的播音员播报了三号舱飞机到达的语音后，这些等在门口的人突然忙碌起来，他们几乎每人手里都拿了一只录音笔，甚至有的人身上还扛着摄像机，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伴随着人群中一声‘他们来了’，这群等候在三号出口舱的人一下子就簇拥到了一对用口罩掩盖面容的夫妻面前，他们将其团团围住，顿时堵塞了三号舱的入口。 人群里不时的有人骂出脏话，尽管机场保安人员极力掩护，无奈这群人太过疯狂，最后还是在出口处被人拦截，这次的拦截更加丧心病狂，他们几乎将夫妻围了个水泄不通，保安人员夹在其中，尽量不让这对夫妻受到肢体伤害，同时还用言语劝阻，不过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他们纷纷将话筒递到夫妻嘴边，嘴里还问着一些有关于无头女尸案的问题，问题不外乎这几个:你对你女儿的死是怎么看的，你们在海外这几年是不是惹上了黑社会，如果迟迟没有破案你们会怎么样控诉鹿城刑警队等等。 这些问题七嘴八舌，一股脑的全部抛向夫妻两，就算是人工智能，面对这么多张嘴这么多问题，估计也会因为处理不过来而死机，更别说是一个普通人了。 第108章 搞定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不过这对夫妻倒是异常的平静，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他们竟然还能安静的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似乎这些话与这些问题并不是在问他们。 这些围攻他们的人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回答，他们按照自己的思路不停的抛出问题，突然这对夫妻中的女人听不下去了，她喊了一声，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女人也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人群安静并不是因为女人喊了一声，而是这个声音不对，相对于一个步入中年，女儿都已经二十好几的母亲来说，这个声音实在是显得太嫩了。 安静的气氛下，女人开始不知所措，她一个劲的拉着男人衣袖，尽量把口罩戴高，突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想去抓女人的口罩，男人一把拉住那只手，就在这时，男人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两个字——搞定。发件人:常青山 鹿城华东机场，丈夫搀扶着虚弱的妻子刚下飞机就被一个满身烟味的男人拦住，男人掏出证件，妻子看了一眼顿时放声大哭。 从美国接到消息到现在鹿城华东机场下飞机，妻子都一直坚信这是一个恶作剧，是女儿在国内一个人呆的太闷，故意设计吓唬他们，不过她明白这样的机率很小，毕竟孩子那么懂事。可是妻子还是选择用这种方式欺骗自己，当他看到男人手里拿着鹿城刑警队证件的时候，妻子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被击溃，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最后再滴落到地上，散出水花。 或许在持证男人看来，母亲流下的不仅仅是泪水，还有内心的那一丝希望。 男人利用警察身份将他们的出口舱改为二号舱，他们出去的时候，三号舱路口正堵着一群记者，他带着他们快速出门上到一辆黑色马自达上。 坐上车的母亲哭的更加撕心裂肺，父亲虽然没有吭声，但是男人可以感受到父亲那种无声的悲伤，在他看来这种悲伤要比母亲这种放声大哭显得更加悲凉。 男人不懂如何安慰，只得无奈发动车，松开刹车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急忙掏出手机给里面的同伙发了一个短信。 鹿城，前往鹿城刑警队的快速公路上，一辆黑色马自达正以每秒一百码的速度奔跑，他的后头紧跟着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 黑色马自达车内的常青山愤恨的怒骂一句:“他娘的，这群无良记者，怎么哪都有他们。” 话音未落，常青山又重重的踩下油门，车速上到了120码，面包车终究比不上私家车，常青山将120码保持几分钟后，总算甩开了身后的五菱宏光，为了不让人注意他们的最终目的，常青山故意围着市中心绕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后就开往了鹿城刑警队。 临近鹿城刑警队的时候，常青山突然想起了身后的蔡军夫妇，他一想到刚才飚到120就有点担心会不会把后面这两人给吓了。 他连忙问道:“那个，刚才没吓到你们吧。” 后头沉默，常青山从后视镜看到了蔡军以及他妻子沈春的悲伤感情，比起女儿的死刚才120码的惊心动魄根本算不了什么。 沉默无疑是最让人不寒而栗的利器。 不过好在片刻沉默之后，蔡军总算是开口了。 “凶手抓到了吗？”蔡军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女儿的死已经成为事实，抓到凶手现在是一个父亲能给死去女儿的唯一交代。 常青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对于凶手他们还是毫无线索，毋庸置疑，这个被王清风称为‘对手’的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 车上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常青山没有回答，蔡军也没有继续问，似乎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蔡军就可以知道答案。 对于案件的过程蔡军了解的并不多，他目前所掌握的就只有女儿被人残忍杀害，至于是怎么样的残忍方式目前他还不知道。 黑色马自达从鹿城刑警队后门直接开到了法医室大楼，蔡军的意思很明确，不管警方想要他如何配合，他都要先见见自己女儿的遗体。 常青山邀请蔡军夫妇下车的时候，局长韩林以及从机场匆匆赶回来的方露白与程曦早已等候多时，韩林上前想去握手，可还没等伸出手，蔡军就冷冷的问了一句:“我女儿呢？” 韩林伸回手，看着这位一脸怨气的父亲，他没有责备他的不礼貌，反倒是有些同情，毕竟同为人父，这样的心情韩林又何尝不理解。 冰冷的解剖室，当蔡军领着妻子踏进解剖室大门的那一刻，这位母亲的内心几乎陷入奔溃，她的哭声越加撕裂，看着冰凉铁板上盖着白布的女儿，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蔡军忍着悲痛上前，他不敢掀开白布，更不敢去看那具白布下冰凉的尸体，那是他的女儿？在他的记忆力，女儿还很小，还蹦蹦跳跳的喊着他爸爸。 对，爸爸，可他身为一个爸爸，从小对她的关心实在太少。 沈春已经哭的站不稳脚，程曦扶住她，她拉着这位小姑娘的手，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那是我的女儿吗？” 程曦为难，这个问题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个难题。 蔡军没有哭出声，但是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到了冰凉的地面上，他看着白布下面女儿的尸体，突然他觉得不对劲，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蔡军激动起来，看了看身旁的众人，突然他一个跨步，一把掀开白布的上身，他吓了一跳，这具尸体竟然没有脑袋! 蔡军明白了，他终于明白鹿城刑警队所说的残忍杀害是什么意思，沈春在白布掀开的那一刻当场晕了过去，程曦及方露白急忙将其送往局里的医务室，所幸无大碍，只是一时劳累所致的短暂性晕眩。 这位向来有素养的父亲看到女儿尸体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大爆粗口，让鹿城刑警队给个说法，甚至直接冲到刑警队门口，对着一架架摄影机大骂凶手有种冲他来，他要血债血偿等一些反she会的话语。 第109章 拘留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眼看情形要失控，韩林不得不派出局里的保卫队进行现场维持，尽管事情得到平息，但是有关于死者蔡春灵父亲的话却在一时间登遍了各种大小报纸以及新闻媒体。 蔡军的情绪格外激动，最后法医队的王清风不得不对他注射了一只镇定剂。 醒来的蔡军情绪得到平息，不过他向韩林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鹿城刑警队在三天之内必须找到死者蔡春灵的尸首，否则蔡军会继续把这事给弄大，甚至会把事情闹到省里。 蔡军离开后，韩林勃然大怒，常青山免不了一顿斥责，并且还向常青山下达了一个军令状，若是三天内不抓到凶手就卷铺盖走人。 对于这样的事情常青山已经见怪不怪，这几年这样的情况他也见多了，而且他也清楚韩林的脾气，这八成又是一时的气话，憋了一肚子气总得找个人出出气，人家方露白是新人，韩林自然不会迁怒，那这锅就只有自己背了。 整个清晨下来韩林的心情就没好过，下午心情刚有好转办公室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彬彬有礼，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西装革履，一表人才，看起来也就五十岁不到。韩林自然认得这个人，也明白他为何而来。 韩林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示意男人坐下。 “如果你是为你儿子的事情来，那这茶我就不泡了，因为你很快就会出这个门。”韩林拉着脸说了一句。 男人坐下，脸上带着笑容，不过在韩林看来，这是笑里藏刀，他最讨厌就是这种人。 “韩局严重了。”说话的时候，男人把一份文件推到韩林面前:“这是我的律师最终得出的结论，不知道韩局看了是否满意。”韩林夹着烟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瞟了一眼桌上的文件，他明白男人的意思，他律师得出的结论也将会是这个案件最终的结果。 韩林翻开文件，一把掐灭手里的烟，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李毅，你不要太过分!” “韩局，我怎么过份了？你也是位父亲，我只是尽了一位父亲的责任，我的儿子李白清也是年轻不懂事，韩局就不要为难他了。” 韩林皱眉:“年轻不懂事？你当他是三岁小孩？李毅，我告诉你，想要只拘留十五天，没门!” 李毅起身，挪了挪鼻梁上的镜框:“看来韩局说的很对，我的确很快出这个门，不过韩局，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耐心了，我这里还有一份无罪释放的你要不要也观摩一下？” “你……”韩林气的说不话来，李毅敢这样对他说话，就意味着已经有十足的把握，恐怕已经在背后买通了一切。李毅起身，走到门口的时间，李毅回过头，嘴角仰着诡异的微笑:“韩局，无头女尸案这么忙，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 韩林气的直跺脚，李毅走后，韩林拨通了负责李白清案件的小王，接话刚接听，那头的小王便说道:“韩局，我刚要找你，有关于李白清一案，酒吧的监控录像已经被人全部销毁了。” 韩林并不感到吃惊，这些事必然是李毅干的，这孙子就仗着有钱，想必已经买通了内部人员。 “是不是没有这些录像的话只能关他十五天。”韩林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我们只能判他扰乱社会秩序，十五天已经是极限。” “那如果无罪释放呢？” “现在录像已经不在，如果李白清想要无罪释放的话，小程的口供就是关键，如果小程说只是一场闹剧，那这个案件也就不存在了。” 韩林的手抖动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小王已经挂下电话，可是韩林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电话的嘟嘟声在韩林听来是一声声的警告。 程曦的口供是关键，韩林的内心一直都在重复这句话，他明白了李毅这次前来的目的，这家伙不是来献殷勤的，他是来警告韩林的。 对于李毅，韩林与他打过几次交道，用韩林的话说此人就是鬼迷不正，常在法律的边缘行走，很多时候都在钻法律的漏洞，按照他的性格，如果韩林再继续追究，他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 现在无头女尸案闹得沸沸扬扬，韩林根本没有心思和他们玩，更何况这又危及程曦的性命。 韩林点上一口烟，抽了几口闷烟后，他又拨通了小王的电话。 “喂韩局，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这头的韩林沉默。 “喂韩局？”小王又喊了一声。 “我在。”韩林的语气显得万分无奈，“小王啊，这事就这么算了，就按十五日处理吧，录像的事情也不要追究了。” “可是韩局……” “好了，按我说的做。”韩林挂了电话，看着手中慢慢燃尽的烟无奈的摇摇头。 夜幕，鹿城城区某咖啡厅外，一名裹着连衣帽，看不出性别的神秘人坐在露天座椅上看着眼前屏幕上有关于无头女尸案的报道。 神秘人的眼眸散发着猎鹰骇人的气息，手指不停的拨弄着鼠标上的滚轮，屏幕上的页面显示的始终都是无头女尸案有关的报道。 突然，神秘人快速拨动滚轮的手停了下来，眼眸死死的盯着一则新闻。 新闻标题:死者父亲蔡军叫嚣杀人凶手，有种冲我来! 神秘人的嘴角扬起一道诡异的笑容，电脑屏幕上的绿光倒影在脸上形成一个阴影面。神秘人的笑带有轻视，甚至略带嘲讽，新闻内容下还插有一段当时的视频。 神秘人颇有兴趣的点开，当看到死者父亲激动愤怒的神情时，神秘人再次笑了起来，似乎死者家属的愤怒成了开心的*。 视频有五分钟，神秘人没有全部看完，当视频快进到三分十五秒的时候，神秘人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得意继而转变为惊讶，神秘人快速点击鼠标左键，画面停格在了一个画面。 神秘人将画面截屏之后。 第110章 头颅在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然后将图片放到照片处理软件内，放大，继而再放大，等到画面变得模糊之后，神秘人又调整了清晰度，最终在死者父亲身后出现了一张脸。 这张脸对于神秘人来说是激动，甚至是仇恨的，神秘人憎恨他，甚至想毁了他。 神秘人冷冷的呵呵笑了两声，突然神秘人的身旁出现了一个服务员。 “那个……” 服务员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究竟是男还是女，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停顿了片刻，斟酌了下话语，最终她还是说了一句:“那个先生，我们这里打烊了。”神秘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朝服务员看一眼，神秘人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从服务员身边缓缓走过。 当神秘人走过服务员身边的时候，服务员觉得双脚像是粘了胶水一般，怎么都动不了，喉咙更像是灌了铅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神秘人消失在夜幕的黑暗中服务员才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 常青山从韩林办公室出来后，就叫上方露白一起去到了档案室。韩林的军令状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对于卷铺盖走人这句话，常青山也不止听了一次，最严重的一次惩罚也就是降级到鹿城华东区派出所加入反扒队，不过半个月后韩林又把他给调了回来。 档案室具有严格的纪律以及规定，掌管档案室的警务人员也比必须是高素质高学历的人才，这里存放的不仅是鹿城有史以来的案件卷宗，还存放着每个鹿城刑警的档案资料，如果这些资料外泄，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档案室内堆积如山的卷宗让常青山有些头疼，不过相对于方露白来说，倒是显得比较激动，毕竟自己又与十五年前的案件近了一步。 掌管档案室的是小顾，是局长韩林的亲戚，不过人家并不是靠关系进到鹿城刑警队，他是清华的高材生，同时也是一名it高手，鹿城刑警队的电脑系统基本都是由他掌管。 在得知方露白要寻找十五年前的石荣光灭门惨案后，小顾当即在电脑上寻找有关案件的卷宗，不过经过搜索，档案室并没有这件卷宗。 “不行，应该不在这里，在档案室的所有案件卷宗我都已经录进电脑，不会出错。”小顾坚决的说道，同时手指快速按动键盘又查找了一遍，最终还是查无结果。 方露白有些失望，看来运气很烂，最终卷宗已经被毁于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常青山抽出一支烟，刚要伸进嘴里，小顾一把夺过:“常队，这里不能抽烟。” “你小子，行，不抽了，免得又是一把火给烧了。” 常青山收起烟，看了看一旁失落的方露白:“行了，这种案件在省厅都有备案，倒时候拜托韩局去调取一份就行了。现在我们手头最要紧的是无头女尸案，老韩这回可是真怒了，给我下了军令状。” 军令状的事情方露白已经有所耳闻，他晃晃脑袋将这些失落全部抛到脑后，随后便与常青山扎进档案堆里开始寻找类似于无头女尸案的案件卷宗。 两人几乎把档案室内的卷宗都给看了个遍，从天亮看到天黑，直到小顾提醒下班了，两人才从档案室里出来。 经过半天的寻找，至今为止，类似于无头女尸案的案件均无在鹿城出现过，也就是说这样残忍的杀人案件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 对于死者蔡春灵的头颅搜查，至案件发生以来就从来未停止过，常青山几乎调动了局里的所有兄弟，甚至将鹿城各个派出所里的人都动员了起来，鹿城所有的垃圾站，河流，以及山林，有可能抛尸的地方他们都已经找了个遍。 当然搜查并不是地毯式，由于人员有限，搜查也就只能做到大致，不过遗漏下来的地方应该不太有。 通过这几天的搜寻，方露白觉得继续搜寻意义不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带走死者头颅并不是单纯的抛尸首，极有可能凶手有着某种变态心里，将死者其首收藏，甚至用于某种用途，那么这个死者的头颅极有可能被收藏在凶手家中。 死者蔡春灵的外貌在方露白看来并不出类拔萃，总体来说看的过去，不过毕竟每个人的审美不同，或许对凶手而言死者的外貌美若天仙。如果对于一个变态的爱慕者来说收藏自己喜欢人的头颅倒的确有可能，不过既然是爱慕，按照当时的情况，为何不把整具尸体都搬走，这样岂不是更能满足自己的变态心里。 既然只带走死者头颅，常青山提出也许是条件不允许，毕竟想要搬运一个活人难度比较大，可方露白并不这样觉得，他觉得凶手既然做足了准备自然不会忽略这点，为此凶手并不稀罕死者的身体。 方露白觉得凶手有可能并不是爱慕死者，更多的有可能是羡慕甚至嫉妒死者的外貌。 方露白这个理论，常青山一下子就听出了端倪，看来方露白至始至终都觉得凶手为女性的可能性比较大。 对于这个推断，常青山还是保持沉默，保持着不赞同也不反对的心态。 常青山本想调取搜查令，针对整个鹿城，不过这样无理取闹的请求立即被局长韩林拒绝，针对于整个鹿城居民家中的搜查，即使居民都同意，就是派出鹿城全部警力，那无疑也是杯水车薪。 夜间十点，嘈杂声不断的大排档，老板端着一盘子肉串以及其他烧烤送到客人的桌上，他看了看坐着的三人，立马就认出了其中两个男人。 “怎么又是你们，就算是警察咋也不能欺负人啊！”老板的语气有点委屈:“我这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方露白急忙起身，一个弯腰道歉，并且解释了昨晚为什么逃单，老板听完后看了看位置上的女生。“我的女儿也这么大，很不好意思错怪你们了，还闹到你们局里害你们挨批评。”老板有些内疚，最后将烧烤放到桌上:“这顿就当我请你们，也算是我赔礼道歉。” 第111章 三天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急忙起身:“这可不行老板，我们是警察，不是土匪，昨天那也是临时有事给忘了，今天给双倍，我请客，害得你老还跑了一趟警察局。” “年轻人就别取笑我了。”老板摆摆手。 “老板，再来两个肉串!”隔壁桌有人吆喝起来，老板嘿嘿一笑:“那个你们先吃，这顿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请了，那个我就先忙了，以后常来就行。” 老板走后，程曦顿时原形毕露，抓起肉串撕咬起来，那样子完全就不像女生，简直就是一个纯爷们，这可把方露白给惊呆了。 常青山喝了口闷酒:“别见怪，这丫头就这样，估计想嫁出去也难了。” “常队，你不也找不到女朋友嘛！”程曦塞着满嘴的肉串，含糊不清的反击了一句。 “哎，我说你这小兔崽子，还学会顶嘴了，吃你的肉串。” 程曦调皮的一吐舌头，又抡起两串吧砸吧砸的吃了起来。 方露白拿了一串，不过只咬了一口，不是不好吃，而是没有心情，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天，只因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案件完全无从着手，唯一的大海捞针此刻也是一无所获，想在三天之内找到死者尸首，也意味着三天内抓到凶手，方露白觉得这几乎已经不可能了8。 方露白看了看对面的常青山，发现他一直都在喝闷酒，方露白让老板拿了一个杯子陪他喝了两杯。 “就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根本就抓不到凶手。”方露白无奈的吐出一句。 常青山喝了杯闷酒，然后点上一支烟:“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特别无能，连家属一个简单的要求都无法满足。”常青山愤恨的吐出一口烟，在方露白看来，这口烟更多的是无奈。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凶手为什么还不犯案。”常青山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想法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怖，凶手继续犯案就意味着又要多一个受害者，间接的又有一对父母要陷入悲伤中。 常青山停顿了下:“可是，这样的话又要多一个受害者，我们是警察，希望受害人越少越好，甚至没有，我们无法改变蔡春灵遇害的事实，但我们可以阻止即将发生事件的未来，可是没有这个未来我们又无法抓到凶手。” 常青山又喝了一口闷酒，方露白沉默，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男人靠在椅子上，脚边散落着许多烟头，看着窗外缓缓升起的太阳，男人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严肃的惩罚。 三天，他本以为三天会很长，结果在忙碌的侦查中，三天比他想象的更快，他坐在办公室里一夜，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男人很沮丧，同时也很庆幸，就如今手头掌握的线索，他们根本查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特征，如果凶手不再犯案，那抓到他的几率几乎为零。 男人想着，三天内抓到凶手无疑是最好的，可如果是建立在第二件凶案之上，男人情愿这件案子变成悬案。 已经发生的过去我们不能改变，但是我们可以阻止即将发生命案的未来。 男人抽完最后一支烟，他翻了翻烟盒，里面空荡荡的，再看看地上的烟头，不知不觉已经抽完了一包，就在男人打算起身买烟的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男人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现在这个点他会出现在这里。 “韩局。”男人喊了一句，他看着韩林有气无力且臃肿的眼睛，顿时明白，原来在这里坐了一夜的不止他一个人。 韩林将烟点上，男人也点上，两人靠在椅子上看着升起的太阳都不说话。 “青山，三天已经到了。”良久，韩林不可奈何的说出一句。 常青山吐出一口烟，苦笑。三天内，对于鹿城刑警队来说首要任务是抓到凶手，次要任务就是安抚受害人家属，他们本以为受害人家属会闹个不停，结果这三天受害人家属却显得格外安静，不过这种安静不是平息更像是暴雨前的宁静。 韩林和常青山知道，这场暴雨会在今天下。 “韩局，我认命，至少那孙子没有继续害人，这还算是一件好事。”常青山有点无可奈何，抖了抖手里的烟灰。 韩林不再说话，抽完这支烟，他把身上剩下的半包丢给了常青山，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午十点，鹿城刑警队门口已经堵满了记者，当然这些记者都是受害人的父亲蔡军喊来的，三天来他不闻不问，就是为了等待鹿城刑警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可是三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 三天以来，通过蔡军，鹿城所有的报纸，媒体都已经知道了韩林说的三天内找到受害人蔡春灵尸首的事情，三天以来这些媒体记者蠢蠢欲动，他们巴不得警方找不到尸首，毕竟这样一来，所有报道的新闻又可以夸大奇谈，负面新闻向来都比正面新闻更吸引人探讨。 上午十点三十分，受害人父亲蔡军拉着‘还我一个公道’的字幅出现在警局门口示威，并且对着媒体镜头大肆辱骂凶手以及鹿城刑警队，甚至最严重的话语已经进行到了威胁。 蔡军声称，如果找不到他女儿的尸首就让韩林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对于这句话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句气话，可是这样的气话如果继续升级，不免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韩林同为父亲，知道孩子对于一个父亲来说的重要性，迫于记者媒体的压力，韩林决定出去面对媒体的时候，常青山率先冲了出去。 常青山对着镜头，没有说话，而是表情凝重的弯腰鞠躬。 韩林站在警局的走廊上，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他知道常青山要干嘛，他想下去，结果刚一转身，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方？”韩林有点意外。 方露白笑了笑:“韩局，现在你最好还是不要下去，不然舆论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倒时候只会给这些媒体炒作的机会。” 第112章 责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韩林何尝不明白，可是常青山在下面，他如果不下去，那个即将处于风口浪尖的人将会是常青山。 方露白叹了口气，松开韩林，他盯着底下弯腰的常青山:“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者说韩局，他对你不止是局长那种感情。” 韩林的眼睛变得湿润，他对常青山又何止是下属那么简单。 常青山的弯腰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低下的记者倒也变得出奇的安静，不过安静也就保持了三十分秒，还没等常青山起身，下面就有人开始不停的询问。 “请问常队长，为什么三天过去你们还是没有破案，甚至连死者尸首都没有找到，是否得给受害人家属一个说法？” “请问常队长，为什么出来的是你，韩局呢？是不敢出来面对受害人家属吗？” “请问常队长，鹿城刑警是否又得像十年前一样进行一个大改革，鹿城的犯罪率一直处于全国第一，你们鹿城刑警队是否有责任？” …… …… 问题五花八门，常青山听了一些，也漏了一些，不过漏的肯定比听到的多，问题虽然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次面意思，所有案件的发生都是鹿城刑警队的无能。 常青山一直没有回答，直到这些记者慢慢的安静下来，似乎连他们自己都问的无趣起来了。 不过记者安静下来，死者的父亲蔡军却激动起来，他一个劲的质问，他本以为会等来一个打发性的说法，结果常青山却点了一根烟，反问了一句:“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让我说两句，你们这些问题，这些年我听的耳根子都起茧了，希望语言表达能力有待提高。” 说完，常青山无奈的吐了口烟，不过这句话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他们看来，常青山这种身份的人在镜头以及直播面前应该会说一些官方推脱语言，这样直白又具有讽刺意义的话敢在镜头面前直言不讳，他还是第一个。 “其实啊，这就是人性，”常青山觉得可笑，“人就是喜欢推脱责任，谁都不喜欢往自己的身上沾上点什么，等有了共同的目标，就会把枪头一致对准，直到让目标消失，来满足你们内心的自我安慰。我承认，这件案子是我们没有办好，我们对不起死者家属，更对不起鹿城的所有老百姓。可是这件案子我是负责人，所以和韩局无关，是我没有能力，没有带领鹿城刑警队带领鹿城走向无罪都市，我常青山愿意脱下这身警服来寻求家属的原谅。” 蔡军不屑:“你以为这样我会原谅你吗？你以为脱下一身警服就可以让我女儿醒来吗？” 常青山冷笑一下，猛吸了一口烟，突然他一把将烟丢在地上，一个跨步，跨步的同时从腰间掏出了配枪，他锁住蔡军的喉咙，将枪头对准了蔡军的脑袋。 周围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却是一连串的啪啪啪拍照声，四周的警察都相互看了看，最后也都拔出枪对准了常青山，他们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队长究竟要干嘛!程曦几乎快吓哭，她冲着四周的警察大喊:“都干嘛，都放下枪，那是常队!” 周围的警察放下枪，对于举枪瞄准那都是他们的自然反应。 “常队，你在干嘛？”程曦带着哭呛，眼角已经堆积起了泪水。 韩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一怔，他骂了一声胡闹后想下去，结果又被方露白一把拉住。 “你干嘛？我清楚这家伙的性格，不去阻止，他真的会把那人给毙了！”韩林挣扎的往下冲。 “韩局!”方露白加大音量的喊了一声，韩林停下脚。 “韩局，你清楚他的性格，我也清楚他想干什么。”方露白深呼吸，脸上的表情有些忧伤:“这个舆论横行的社会，想要压制住一个舆论的办法只有制造另一个舆论，韩局，即使你下去只会增加舆论性，你看看人性的冷漠。” 韩林闭上眼，深呼吸，最后掏出一只眼回到了方露白身边望着下面的常青山。 “青山。”韩林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常队。”程曦又叫唤了一声，常青山依然沉默，不过很快他就歇斯底里笑了起来，他贴在蔡军的耳边低语:“你现在觉得害怕吗？” 蔡军没有回答，不过毕竟被枪指着，他也不想*四溅，他的身体已经很老实的颤抖起来。 “如果我现在一枪毙了你，你觉得是谁创造了我这个恶魔？”常青山的语气有点恐怖。 蔡军沉默，是谁？那肯定就是自己，找不到凶手的他，已经将女儿死去的责任全部推给了鹿城刑警队。 底下的记者不停的啪啪啪拍照，常青山松开蔡军，将配枪扔到了一边。 “如果我刚才开枪，你们觉得是谁创造了恶魔？”常青山冷笑，底下的啪啪啪拍照声音也戛然而止。 “人都喜欢推卸责任，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你们推卸责任的时候，你们会间接的制造一个恶魔!你们以为鹿城犯罪率高是因为刑警队的事？我告诉你们，很多时候都是你们创造了这些犯罪率!” 所有人静止。常青山捡起地上那半根烟，拍了拍烟嘴上的灰尘，掏火机，点上，动作还是一气呵成，还是那么潇洒，他看了看沉默的人群，嘴角冷笑一下，走进了鹿城刑警队。 随着常青山的离开，蔡军似乎也冷静了下来，他缓缓的挤过人群，最后消失在人群里。 下午，随着常青山这一举动，各大报纸电视都开始刊登常青山威胁蔡军的视频以及照片，有关于刑警队队长威胁受害人家属的话题也在第一时间成为了鹿城热议的话题，作为话题的核心人物常青山自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鹿城刑警队局长办公室，常青山挺直身板坐在韩林对面，桌上放着配枪以及手铐，这次他的样子没有吊儿郎当，倒让韩林有点不习惯。 韩林看着他，沉默，常青山也看着他，沉默。 韩林起身走到窗边，常青山跟了过去，韩林抽出一支烟，递给常青山，常青山叼上，却迟迟没有点火。 第113章 转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烟不合胃口？”韩林点上火，吐出烟圈。 “没有，你的烟一直都很合胃口，只是我怕以后再也抽不到了。” 韩林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他拍了拍常青山的肩膀。 “有机会的，一定会有的。” 夜渐渐的暗淡下来，街上的路灯相继透出光亮，光铺满了整个鹿城，男人叼着烟，眼睛被烟熏得眯成一道缝，他看着窗外，似乎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光。 继无头女尸案的发生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随着凶手不再继续作案以及时间的推移，外加常青山威胁受害人父亲一事，有关于无头女尸案的报道越来越少，最后这事甚至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常青山拿枪指着受害人一事发生后，舆论的枪头从无头女尸案转到了常青山个人身上，各种负面性报道铺天盖地，甚至有人直接写联名信让常青山滚出鹿城。 一时间常青山成了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主要人物，谁都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强忍了多少辱骂，最后常青山离开了鹿城刑警队，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而舆论在这半个月之后也渐渐地恢复平静。 男人叹了叹气，抽完手里的最后一根烟，才发现已经过了饭点。 鹿城刑警队所有人都已经下班，男人显得落寂，他看了看桌上的烟盒，还有满满的大半包烟，似乎那个家伙走了之后，他的烟都省了许多。 自从半个月前常青山离职后，鹿城刑警队队长一职就落到了方露白身上，无头女尸案以及其他一些繁琐的事情自然也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半个月以来方露白光是收拾常青山的烂摊子就花费了一个星期，至于无头女尸案，目前方露白还是毫无头绪。 不过好在凶手没有继续作案，受害者蔡春灵家属领走死者尸体后也是没有继续来警局闹事，这样一场闹剧，似乎随着常青山的离职都以烟消云散。 对于舆论来说无头女尸案已经成为过去式，可是对于鹿城刑警队来说，只要凶手没有落网，这件事就没完。 常青山消失在大众的眼中，可是方露白知道他在哪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想继续当警察已经是不可能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警察来说影响恶劣，不过韩林还是动用了关系将常青山留在了反扒队当门卫，说白了就是让常青山坐吃等死，这好好的一只老虎，给当猫给养了起来。 方露白最近忙着收拾他的烂摊子也是没有时间去看望，结果从程曦口中得知常青山今天请假。 方露白在这个公园已经逛了一圈，欣赏了公园的美景后两人决定回家，就在拦下一辆计程车后，方露白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焦急的穿梭在人群里。 方露白停了下来，。 方露白很快追上了她，他一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他们两，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她对她两的印象很深。 “韩如？”方露白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小姑娘的名字，直到小姑娘点点头，方露白才问道:“你怎么在这？” 这里鱼龙混杂，虽说韩如已经上高中了，但毕竟这里离她家远，身边又没有朋友，不安全。 韩如的神色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来找……找一个人。” “找人？”方露白看了看，两人都是聪明人，一看韩如的神色就知道不单单是找人那么简单。 韩如自然也是看出了自己露馅，想转身走 “这大晚上的，这里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我帮你找也快点。”方露白道。 韩如的双手绞在一起，咬着嘴唇，很明显这是一个人在紧张的条件下才会有的反应，这些自然逃不过方露白的眼睛。 “我不找了，我回家。” 韩如转身想走。 “那个我刚好也要去你家，顺路，我送你吧。” 鹿城寒江民宅区，明亮安详的某民用住房内，父亲来回跺脚的声音已经持续了好久，随着母亲泪眼婆娑的挂下电话，男人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还没有吗？” 母亲按耐不住内心的伤心，眼泪哗的一下下来，父亲皱起眉头:“哭什么，哭有什么用!” 父亲啧嘴懊恼，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这混小子，这么晚还不回来，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脚。” “老韩，”母亲哽咽的喊了一声父亲的名字，韩林叹气，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安慰母亲。 “别担心了，我估计那混小子就是贪玩，八成去哪里瞎逛了。”男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韩如呢？” “她，她说去一个地方找弟弟。”母亲哽咽的连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一个地方？哪里？” “鹿城华东公园，她说她前几天听到小明说，要约几个朋友一起去公园玩，韩如觉得他会在那里。” 韩林的心松懈了下来，似乎已经认可了孩子就在华东公园，这样的认可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去多久了？”韩林又问了一句。 “有一会儿了，看时间快回来了。”母亲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一眼。 房间倏然安静下来，似乎两夫妻都在等着韩如领着韩明回来，韩林已经想好了，这回绝不能饶了这混小子，这顿挨打肯定是逃不掉了，像这样的情况在半年前就发生过一次，那次韩明是和几个同班同学一起去游戏厅，结果也是这样迟迟未归，最后还是局里的一个同事把他给逮了回来，据说那家游戏厅非法营业，当天刚好被警察查封。韩林抽完手里的烟，起身来到门口，看着门外只有暗黄色的路灯，以及一些枯黄的盆景不免有些失望，他突然想到了什 么。 “我说这小子会不会去找青山了？” 母亲一愣，这个可能性还真的有，毕竟韩明一直视常青山为偶像，而且发生了半个月前那件事情，常青山就再也没有来过韩林家，母亲前几天还听韩明说想念常青山。 母亲起身来到电话前，刚伸手要去拿话筒，电话突然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第114章 不明智的选择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母亲欣喜若狂，他以为是常青山打电话来了，不过韩林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是韩明真的在常青山那，那常青山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来，而且也不会打家里的座机，一般肯定都是直接联系韩林。 母亲快速把话筒贴在耳朵上，喂了一声，结果电话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母亲以为电话坏了，将话筒拿下看了看，突然话筒里传来滴滴滴的挂断声音，母亲这才意识到查看电话号码，结果号码显示为几个字:陌生来电。 “怎么了？”韩林过来，看了一眼号码，身为局长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号码不对劲，像是被人做过处理，按理来说任何号码打到座机都能显示，像这种显示陌生号码字样的，必定是打电话的人做了某种屏蔽处理。 “说了什么？”韩林又问了一句。 “什么都没说，没有声音。” 母亲的话音落下，电话再次响了起来，韩林示意母亲往旁边坐，韩林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就是刺耳的电流滋滋声。 韩林将话筒挪了点距离，等到电流声过后，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机械声音:“韩局，你好。” 这种声音就像机器人在说话，毋庸置疑，打电话的人用了某种声音处理软件，虽然只是一句问好，但是韩林内心的那股不详的预感越加明显。 “你是谁？” 韩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过换来的却是电话那头神秘人的沉默，韩林不放弃:“你到底是谁？” 沉默，依然是沉默，正是这种沉默给了韩林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怎么样，是青山吗？”一旁的妻子焦急的推了韩林一下。 韩林从这种压迫感中挣脱出来，他气愤的挂下电话，他觉得有谁在恶作剧。 “不是，打错了。”韩林敷衍了下，可是就在韩林说完后，电话又急促的响了起来。 韩林皱眉，看了一下号码，依然显示未知号码，他接起，也是沉默，似乎韩林想用这种沉默回应对方。 沉默了许久，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凝固，终于那股电流声又发出了声音。 “韩局，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选择挂电话，这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机械般的声音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是韩林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嘲讽。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嘛？”韩林几乎是喊出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毛骨悚然的笑声，一旁的妻子透过话筒也听到了这阵声音，她有些害怕，同时也觉得不对劲。 “韩剧，你是聪明人，我觉得这些不是你现在该在乎的事情。” 韩林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声音所想表达的意思是韩明! “他在哪？”韩林呵斥了一声，“如果你敢对他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电话那头又传来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声过后声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韩局，你觉得这像是求人的语气吗？” 韩林怒不敢言，最后压低语气:“你究竟想干嘛？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动我儿子。”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就不会动你儿子，咱们玩个游戏，明天中午之前你准备好一百万，我想对于你来说一百万应该不是难事吧。” “你想要钱？”韩林觉得他的目的并不是钱:“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你勒索一个警察局长是否有些不明智？” 话筒那头再次笑了起来:“韩局，你难道不觉得这非常的stimulate（刺激）。” 韩林已经明白了，韩明已经被人绑架，身为鹿城刑警队局长的他现在正在被一个犯人威胁。 韩林将电话调成静音，虽然让一旁的妻子轻声不要说话，他则是拿出手机开始录音，虽然声音被某种软件做过处理，但是以现在警局的结束，想要还原原声还是很容易的。 这些准备韩林就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准备就绪，韩林故意服软:“只要别动我儿子，我做什么都可以，给你一百万没问题，可是我该怎么给你。” “奥？我还以为韩局不会这么快服软，看来我高估你了。你只要准备好一百万就行，明天中午十二点我还会打电话过来，还是这个座机，还有我得警告你一点，如果被我知道你v动用了警局的力量，我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儿子做出什么。” “让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至少得让我相信他真的在你手里。”韩林态度坚决。 电话那头开始沉默，不过沉默了十几秒后，话筒里传来了孩子撕心裂肺的一声爸爸，随后就是电话嘟嘟的声音，那人把电话给挂了。 韩林的妻子捂着嘴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而韩林则是瘫坐在沙发上，话筒里的嘟嘟声不绝于耳，而韩林的心却已经陷入了绝望。 夜幕下，一辆前往鹿城寒江民宅区的出租车上，方露白透过前座的后视镜一直都在观察韩如的神情，她的神情紧张，焦虑，时不时将视线转移到窗户外，似乎在窗外的风景里寻找什么东西。 似乎小姑娘在害怕什么，看着她焦虑的神情，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在找什么吗？” 韩如快速出说一个‘没’字，然后坐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往前看，显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焦虑表现的太明显了。 韩如虽然只是个高中生，但是对于家丑不外扬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弟弟瞒着家里人外出，到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这么调皮的混小子，若是韩如说出去，她觉得这必然会以为韩林教子无方。 其实韩如隐瞒他们寻找弟弟的事情，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另一方面则是韩如觉得与他们不熟，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而且鹿城华东公园她也已经找了两遍了，完全没有发现弟弟韩明的踪影。 韩如的心头一直有股不详的预感，从家里出来后她的这种预感就越加强烈。按理来说，弟弟无论去哪，都会向她这个姐姐报备，有时候她还会帮忙打掩护，就像半年前，韩明贪玩去游戏厅一样。 第115章 加密手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韩如当时知道弟弟在游戏厅，可又怕说出来被父亲责备，于是聪明的她就匿名举报了游戏厅，韩如早在学校就听同学说过那家游戏厅非法营业。最后如韩如所料韩明被父亲的手下给带了回来。 这次韩明说要去华东公园玩也是几天前的事情，而且韩如知道弟弟已经瞒着父母偷偷去过华东公园，韩如觉得弟弟的这次消失，不单单是贪玩那么简单。 车子最后在寒江民宅区停了下来，韩如一下车就一溜小跑的回了家，看到父亲韩林愁眉苦脸低头抽闷烟，她就知道弟弟肯定还没有回家。 不过母亲却是一把抱住她哭了起来，嘴里还念着:“都怪我没去接他放学，都怪我。” 韩如是个聪明人，她见父母没有询问华东公园的结果，必然已经知道了韩明的去处，而且看着父亲一个劲的抽着闷烟，母亲颤抖着哭泣，再加上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她就知道肯定是韩明出事了。 “方露白叔叔来了。”韩如害怕被外人看到这副场景，连忙提醒一声。 韩林掐灭烟，让两母女进屋，很快方露白就走了进来。 满屋子的烟味，让跟着方露白的时安进屋咳嗽了几声，韩林强颜欢笑上去迎接。 “小方你怎么来了？”韩林握住他的手，方露白感觉韩林的手心全是冷汗，不仅如此，他的笑也显得有些别扭。 方露白探探脑袋，看见韩林先前坐着的地方散着满地的烟头。 “韩局，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方露白一针见血的问道，脑袋还不时的往里看，韩如一进屋就没了人影，而且也不见韩林的妻子，方露白觉得不对劲。 韩林笑笑:“能出什么事情啊。”见方露白不相信又补上一句:“其实就是和我妻子吵了几句，也没事，家常事了，斗斗嘴。” “韩局。”时安喊了一声，也觉查到了这户人家的不对劲，按理来说，以韩林的脾气肯定会邀请两人进屋喝杯茶，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韩林伸着一只脚似乎是在有意阻止两人进去。 “嗯？”韩林回应了一声。 “这大晚上的鹿城华东公园鱼龙混杂，这一小姑娘家的那么晚还在那，实在是不安全啊。” 韩林拍拍脑子:“我知道了，这小兔崽子，我肯定会批评她的。” 韩林尴尬的笑了几声，笑的很假，对于方露白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韩局。 时安见气氛有些尴尬，忙打圆场:“那个韩局，天色也不早了，那么我们先走了。” 时安一把拉住方露白的胳膊，方露白很配合的往外走，方露白知道时安想干嘛，她在试探韩林，如果韩林心里没鬼肯定会留两人一下，结果两人一转身，韩林就像如释重负，甚至还挥手道别。 “小方，时安，改天再来坐下，今天谢谢你们了。” 前往贝克街221号的出租车上，方露白一直低着头思考，他觉得今天的韩林很反常，甚至都有点怀疑那是不是韩林本人。时安在一旁看着方露白，知方露白者非时安莫属，她自然是知道方露白在想的问题，而且女人的直觉也告诉她，这一家子似乎出了什么事。 “你觉得真是吵架那么简单？”快到家的时候，方露白忍不住问了一句。 时安摇摇头，没有吭声，她摇头的意思更多的是不想回答，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也有许多小秘密不想被外人知道，所以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参和进去。 回家后，两人不在谈论这件事情，毕竟对于韩林来说他们两个就只是外人，韩林也是个爽快的人，他不想说肯定也是有他的理由，他们两个外人没必要掺和进去。 翌日，鹿城刑警队，方露白一到办公室就看到了堆积如山的案子，不过都是一些小案，问题不大就是闹心，比如某某超市昨晚发生偷盗，又或者某公交上女子遇咸猪手，再或者碰瓷的老大爷倒地不起等。 方露白将这些事论区域分配，一部分交给了程曦，另一部分自己亲自解决，对于半个月前发生的无头女尸案就姑且晾在了一边，案件至今已经陷入死胡同，继续调查也是徒劳，不过方露白还是派底下几个同事继续追踪案件。 这一忙活起来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方露白回到刑警队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刚回局里就在走廊上看到韩林鬼鬼祟祟的去了技术部。 方露白觉得奇怪，跟上，在技术部门口方露白看到技术部的小蔡把一个u盘交给了韩林，并且说道:“韩局，这音频我们无能为力，这里面用了三千多种加密方法，我们根本破解不掉。” 韩林的样子有些失望，他收起u盘，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意料到了结果。 “小蔡，记住这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临走前，韩林回过头叮嘱了一句。 小蔡点点头，韩林走后，方露白上前一把拉住小蔡，他回头看到方露白有些意外。 “方，方队，有什么事吗？”小蔡一副作则心虚的样子。 方露白笑了笑:“小蔡啊，刚才你给韩局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小蔡低下头，说话变得支支吾吾。 “这么着，我请你喝下午茶吧。”说着方露白一把拉住小蔡的胳膊，小蔡急忙拒绝:“方队，这个现在上班呢，再说现在还早上，没有下午茶，还是改天吧，改天我请方队。” 方露白又笑了笑，耸耸肩膀，显然是不吃这一套。 “改天也行，那你把事情说清楚。” “方，方队，你这不是强人所难，我刚答应了韩局，你这样我岂不里外不是人了。”小蔡一脸的委屈样。 方露白叹气:“那行，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一会程曦来我就让她来问这事，顺便把你喜欢她的事情也向她坦白了。” 技术部的小蔡喜欢程曦那是局里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要说有人不知道，那就只有程曦本人了。 小蔡一听慌了，连忙拉住想走的方露白，方露白嘴角扬起微笑，看来这小子的软肋就是这里。 第116章 音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小蔡为人忠厚老实又害羞，最害怕就是被程曦知道喜欢她这件事，都说暗恋隔着一层膜，可以远观，要是明恋这层膜没了，没准连远观的机会都没了。 “怎么了？想清楚了？”方露白故作严肃。 “想清楚了。” “怎么想清楚的？看来程曦还有洗脑的功能。” “方队你就别取笑我了。”小蔡害羞起来，“不过你可得答应我，这事不准跟韩局说，要是被他知道我就混不下去了。” 方露白指了指天:“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小蔡还是有点犹豫，最后在方露白一声程曦下，立马老实交代。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今早韩局拿给我一个u盘，让我破解里面的一段音频。” “音频？”一个局长让人破解个音频还鬼鬼祟祟，看来的确有问题，方露白继续问:“是个怎么样的音频？” “就是只有一段话，不过这个音频被人用声音软件处理过，而且还加了密，想要还原原声基本已经不可能。” 方露白盯着小蔡让他全身不自然，小蔡无奈的继续说道:“音频内容就一句话:韩局，你好。” “你确定？” “方队，都到这份上了，我能不确定嘛，再说了反正我都栽在你手里了，我隐瞒你内容也没必要。” 小蔡一脸委屈，看上去不像撒谎，不过这样一句简单的话，韩林为何要偷偷摸摸，方露白十分不解，不过隐约觉得这事与昨晚的反常有关。 “韩局有说什么没？” “没有，不过就是再三叮嘱不让我告诉其他人，不过那段音频应该还有下部分，韩局事先已经做过处理，他把下半段给拉成了一条线？” “一条线？” 小蔡嘎嘎嘴:“就是静音的意思，这段音频持续了三分钟，不过内容就只有开头的一句韩局你好，后面的成了一条线，也就是说韩局把后面的内容都给静音了。” “能复原吗？”方露白好奇的问道。 小蔡立马明白他的意思，摇摇手:“不行方队，这是窥探局长隐私，这可是犯罪。” “好啦好啦，别紧张。”方露白拍拍他的肩膀。 小蔡松了口气:“就是我肯现在也没有音频内容，不过韩局这是在干嘛？” 方露白转身:“改天请你喝茶。” 从技术部出来，方露白就直接回到了办公室，一路上方露白越发觉得韩林不对劲，刚进办公室就看见韩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文件。 看到方露白进来，韩林起身笑道:“小方来了啊，那个我下午出去一趟，局里有什么事就不要来劳烦我了，你直接做主，我相信你得能力。” 方露白斟酌下话语:“韩局下午要去干嘛？” 韩林点上烟抽了一口:“昨天不是吵架了嘛，韩如也是，一看见我们两口子吵架就往外跑，女儿长大有脾气，现在管不住了。这不，下午不是去讨好一下这母女两嘛，打算带他们出去逛逛。” 方露白奥了一声，这个借口显然漏洞百出，就韩如昨天的表情，根本就不是因为父母吵架而离家的表情，倒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或者东西。 韩林从方露白的座位上起身，坐到一旁的待客椅上抽闷烟，方露白保持沉默，但是视线从未离开过韩林，一支烟的功夫，韩林有不下十次看向方露白，嘴唇微微一动，想要说什么话，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一支烟下肚，韩林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说了一句走了就离开了方露白的办公室，看着韩林此刻的背影，方露白觉得十分落寂，甚至是充满无奈。这个男人的确在隐瞒什么，不过他有什么制约因素阻止了，或者说坚决不能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情。 方露白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才会让韩林仿若变了个人一样？就在方露白打算起身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这件事情中，他似乎遗漏了一个人。 寒江民宅区某民房门口，女人焦急的看着时间来回在门口跺脚，当看到一辆黑色雪佛兰停在门口后，女人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喜悦，不过很快脸上的喜悦就变成了责备。 男人还未下车，女人就哭泣的唠叨起来:“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为了工作连孩子都不要了。”女人满眼透红，大概就只有天知道她在这个早上哭了多少回。男人有些心疼，把她抱在怀里，用手在她后背轻拍:“别哭 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儿子平安带回来的。” “老韩，他们只是要钱，把钱给他们。”女人含糊不清的说着。 男人没有回她，继续轻拍她的后背，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钱那事情还好办，可是男人至始至终都觉得这个人的目的不是钱那么简单。 “老韩，你别干傻事，把钱给他们就行，只要小明没事，钱我们不要了。” “嗯嗯，我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男人继续安慰，他不忍心告诉母亲他的预感，而且男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罢休，身为一个局长，如果就这样屈服于罪犯，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王法可言了。 “咚～咚～”伴随着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聒噪的叮铃铃的电话声。女人的心一紧，双手死死的绞在一起，再看看旁边的男人则是掐灭了手上的半支烟，一口深呼吸后，男人接起电话。 “喂？” 话筒那头沉默，男人很肯定，就是他。 “喂，你说话啊。”男人有些着急。 话筒那头传来咯咯的笑声，随后传来的是一阵机械声音，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韩局，是不是很着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儿子呢？” “我的钱准备好了吗？” 女人将身边的黑色耐克运动单肩包推到男人脚边，男人掂量下重量，很沉，他拉开拉链，里面全是红花花的人民币。 “一百万，都在包里。” 男人笑了起来:“韩局，看来你还是挺爱你儿子的。” “给了钱，你是不是就肯放了我儿子。” 第117章 求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只想求财不想害命，今天下午两点你把车开到兆山路，到最后一个路口转角处找个车位停掉，然后将钱扔进附近的垃圾箱里，记住把车门打开，钥匙留在上面。至于你，打辆计程车回家，只要我拿到钱你的儿子就会安全回家。” “我想听听我儿子的声音，我得确定他是否安全。” 电话那头沉默，随后就是小孩子的一阵呼喊声:“爸爸救我!” 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是机械般的声音:“韩局，你最好不要耍花样，我知道你已经录下了我的声音，不过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你这么做都是徒劳的，想要你的儿子平安回来你就要听话。” 电话挂断，嘟嘟嘟的话筒声音让一旁的女人开始痛哭。男人放下电话，将桌上的半支烟点上，猛抽一口。 下午两点，男人将车开到了兆山路最后一个拐角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绑架者故意安排的，那里刚好空着一个车位。 男人娴熟的将车挺稳，然后打开车门，往前走了几步，男人又回过头把后备箱门也打开。 他拿着钱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这里没有任何摄像头，看来这个绑架者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而且对这里的情况十分了解，锁定了最近的一个垃圾箱后，男人走了过去。 一路过去，男人的头虽然没有转动，但是余光一直都在观察四周的情况，这里高楼众多，这个绑架者想必一定在某座高楼上，或者是他的身边观察着这里的一切，男人不敢轻举妄动，他害怕他的行为会引起绑架者的不满，从而让儿子陷入更危险的困境。 男人打开垃圾桶，里面空荡荡的，他回头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最后把包丢进了垃圾桶里，周围路过的行人态度都十分冷漠，男人的这个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男人也一直都在观察这些人，如果有人一直盯着他看，那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是绑架者。 男人招呼了一辆计程车，上车。 “师傅，往前绕，去那个地方。”男人指了指一条巷子。 计程车司机有些懵，这点路走几步都到，为何还要绕一圈。 男人见司机没反应，掏出一张五十:“不用找了。” 司机欣喜若狂，踩下油门，绕了一圈也就花了一分钟，男人从巷子的另一头下车，飞快的往前跑，快到巷子尽头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下。 男人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垃圾桶，发现背包的半根肩带还露在外面，说明装有钱的包还在垃圾桶里。 刚才男人将钱放进垃圾桶的时候，为了便于观察故意将帮半根肩带露在外面，而且这个小巷子也是各个高楼的死角，无论绑架者站在哪栋高楼上都无法看到这里。 即使绑架者在下面，不刻意观察也很难发现躲在这里的男人，这里对出去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垃圾桶以及敞开车门的汽车。 男人焦急的等待，等待那个拿钱的绑架者出现，四周的行人陆续增多，男人毕竟也是从底层慢慢爬上来的，观察力丝毫不逊于现在的年轻人，他猎鹰般的双眸一眨不眨，生怕遗漏掉什么。 鹿城商业街，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暴露，年纪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姑娘从商业大楼出来，她手上拎着两大袋东西，显得有些吃力，不过表情却是十分的满足，这次肆无忌惮的购物让她把前几天的烦恼以及恐惧通通都抛到了脑后更何况她的身后还有他们保护。 小姑娘的家距离商业街只隔了两条街，他本想坐车，可无奈疯狂购物已经花光了她身上的所有钱，无奈之下只得步行。小姑娘前脚刚离开商业大厦，后脚就尾随出来一个戴着运动帽，穿着高领风衣的男人，男人把帽子压的很低，看不清他的五官。 他一路尾随小姑娘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不过前方的小姑娘由于太过疲惫并没有发现后面的男人。 男人不敢跟的太近，一路过来也尽量压低自己的步伐声，他尾随小姑娘的同时，男人又觉得他的身后似乎也跟了什么人。就在小姑娘绕进最后一条街道的时候，男人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他停下脚步觉得不对劲，随后听到身后发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好!身后有人! 男人意识到危险，可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一只粗壮的手臂从后锁住，男人喘不过气来，伸手反抗，无奈窒息的他已经感觉全身酥软，就在男人以为他要这样死去的时候，扣在在喉咙上的手臂竟慢慢放松下来，一股清新的空气从鼻腔猛的灌入身体。 男人大口喘气，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怎么是你？” 鹿城上城咖啡厅，虽然内部内挤满了客人，但咖啡厅还是显得十分安静，似乎人们都在享受这片刻的安逸。 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疲劳工作一天的上班族都喜欢来这里听听轻音乐，在竞争越发激烈，时刻都需要绷紧神经的当代社会，或许只有这里才能让他们觉得放松。 咖啡厅东南角一侧，方露白一脸无奈的扭动着发酸的脖子，一旁的常青山刚点上烟，咖啡厅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先生，我们这里不能抽烟。”估计是常青山身上的烟味太重，服务员不敢靠的太近。 常青山倒也识相，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掐灭了烟头，服务员离开后，方露白开始发牢骚:“我说常队，你这下手也太重了，我要不是练过，这脖子就被你掐断了。” 常青山笑了笑:“已经不是常队了，我这不以为是那个凶手嘛，下手不重点怕他跑了。” 常青山的笑很无奈，甚至方露白都可以感受到淡淡的忧伤，对于下手重，方露白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这个凶手害得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半个月没见，眼前的常青山似乎颓废了许多，身上的烟味比起以前也是更重了。 第118章 阮玲玉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今天中午饭点，一位年纪二十四岁的年轻小姑娘阮玲玉来局里报案，说是这几天回家一直有人跟踪她，她害怕，想要寻求鹿城刑警队的保护，由于没有证据证明小姑娘被人跟踪，刑警队的相关人员也是不予处理。 鹿城刑警队曾经就处理过好几件类似的报案，都是年轻小姑娘自称被人跟踪，刑警队派人跟踪观察几天后，发现是这些小姑娘看了一些恐怖片，或者听闻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导致自己变得疑神疑鬼，误以为被人跟踪。自此之后，鹿城刑警队接到这样的报案，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都不予处理。 小姑娘由于太害怕，一听到警察不帮忙就在局里闹了起来，方露白当时刚用晚餐回来，一听有这么一件事情，顿时觉得应该给予高度重视。 半个月前鹿城发生的无头女尸案，至今凶手以及死者尸首双双下落不明，根据已有线索显示，死者在被害前就曾被凶手跟踪过一段时间，常青山与方露白也曾推断过凶手还会继续犯案，半个月没有发生命案并不代表凶手不会继续犯案，极有可能是凶手在物色下一个下手目标，而眼前前来报案的阮玲玉似乎完全符合凶手的下手目标。 阮玲玉，女，今年二十四岁，寒城人，是鹿城一家服装店的店员，在鹿城已有三年，目前独居，没有男朋友。她的这些特征与蔡春灵极其相似，为了确保阮玲玉安全，方露白决定派程曦去阮玲玉的住处住上两天，并且自己亲自动身在阮玲玉外出的时候实行保护。 阮玲玉很害怕，听到方露白要派一个女警察与她同居，也是欣然接受，最后在方露白的保证下离开了鹿城刑警队。 方露白看着眼前的常青山，对于他的出现方露白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警局里有他的眼线——程曦，方露白知道常青山虽然离开了鹿城刑警队，但是他的心始终在刑警队里。 方露白抿了一口咖啡，他觉得欣慰，既然常青山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两个人又想到了一块，对于常青山而言，抓到凶手已然成为了他这辈子的目标。 两人沉默了片刻，方露白问道:“那边怎么样？” “也就那样，吃好喝好，时不时还可以蹭烟，就是没有韩局的烟好，底下人员都是劣质烟。”常青山显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喝了口苦涩的咖啡:“你呢？局里还好吧。” “局里好不好，你会不知道？”方露白的意思显然是在暗指程曦，常青山自然是明白，自从半个月前离开刑警队，常青山就一直拜托程曦每天汇报局里的情况，特别是有关于无头女尸案的进展，不过半个月以来程曦所汇报的结果都让常青山很失望。不过就在今天中午，程曦汇报阮玲玉一事后常青山立马就想到了无头女尸案，阮玲玉出了刑警队后常青山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最后跟到商贸大楼，在商场里常青山发现一名行踪诡异的男人，经过观察发现此人也在跟踪阮玲玉，常青山很激动，他以为男人就是那个凶手。为了不伤害无关群众，常青山打算在人少的地方对其进行抓捕，随后就发生了之前那一幕。 “说实话，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抓到那个王八蛋。”常青山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冷冷的吐出一句。 方露白点头表示理解，这也是他现在最希望的事情，最好是常青山亲手抓到他，这样一来，常青山或许有可能重新回归鹿城刑警队，对于这样一位好伙伴，方露白还不想失去。 两人闲聊了一会，不过话题基本都是有关无头女尸案，方露白详细交代了这半个月的进展，只可惜案件的进度还处于原地不动。 咖啡见底，常青山觉得时间也不早了就想起身离开，方露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住常青山。 “怎么了？”常青山又坐了回去。 其实方露白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既然常青山与程曦有联系，那和韩林的联系自然也少不掉，更何况反扒队当门卫也是韩林拖关系才留下常青山的，按照当时常青山的情况，估计鹿城没有一家公司会收留他。 方露白觉得韩林的音频或许常青山会知道点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事？”常青山又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韩局今早拿给技术部的小蔡一个音频，你知道吗？” “这局里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程曦还没做到时刻报备的份上。”常青山木讷，同时又觉得好奇:“是什么音频？” “不清楚，是一个加密的变声音频，韩局想要找出原声。” 常青山不以为然，毕竟韩林是局长，让人破解个音频也很正常，不过既然方露白提出，常青山觉得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番询问过后，方露白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和常青山细说了一遍，结果常青山猛然站起身:“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韩局他们绝对不会吵架到这种地步，而且韩如的表现也很可疑!” 常青山的这番神情，证实方露白预感是对的，韩林的确出了什么事，对于韩林，最了解他的估计就只有常青山了。 方露白没有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他怕常青山会更激动，就在方露白犹豫再三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常青山的手机响了起来。 号码是一个公用电话厅的短号，常青山看了看眼前的方露白，伸手接通了电话。 一条渺无人烟的巷子里，一双猎鹰般的双眸探着脑袋，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垃圾桶，每个路过垃圾桶旁的行人，双眸的主人都会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无疑之后他的视线才会移到下一个人身上。 双眸的主人是鹿城刑警队的局长韩林，他抽着闷烟，眼睛有些酸疼，自从躲到这个小巷子之后，他的眼睛就没有眨过，他生怕一眨眼的功夫，那家伙就会从他眼皮底下溜走。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韩林站立的太久双脚已经有些麻木，他看着垃圾桶进口处露着的半根肩带，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有好几次他都想冲过去看看，垃圾桶内包里的一百万还在不在，可是他又害怕这是那家伙的圈套，只要他一出去，他就会发现他，从而害了自己的孩子。 第119章 失败的交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一个小时里，打开过垃圾桶盖的一共有五个人，不过这五个人在韩林看来并不是嫌疑人，他们只是打开盖子丢个垃圾， 视线几乎就没有停留在垃圾桶上，也就说明对于这次的扔垃圾是他们漫不经心的一次动作，如果另有目的，所表现出来的眼神肯定与常人有所不同，韩林当初也是从刑警开始一步步升到局长，观察力自然也是高于常人。 时间飞逝又过了半小时，韩林身上的烟已经抽尽，他实在按耐不住性子，刚要起身出去，却看见一个头发凌乱，一身邋遢的乞丐慢慢的朝着垃圾桶靠近。 韩林屏住呼吸，远远注视，乞丐打开垃圾桶，将里面的包取出，此时四周的行人只有依稀几个，乞丐的这个举动并没有引起周围路人的注意。 韩林没有直接冲出去，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这个乞丐只是一个诱饵! 乞丐的眼神木讷，拿出运动单肩包的时候嘴里还碎碎念，从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可以推断，这个乞丐正在发牢骚，八成是嫌包重，毕竟里面是整整一大包钱，足足有个一百万。 韩林目不转睛盯着乞丐死，乞丐拿到包后就往韩林停车的地方走去，韩林以为乞丐要开车，犹豫再三决定跟过去，刚没走几步，乞丐就把包扔进了后备箱，随后如释重负一般离开了。 韩林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退回去，这个乞丐只是一个拿钱的诱饵，真正的绑架者想必此刻还在这附近监视者兆山路的一切，他的真正目标是车，他想开着车逃跑! 这一点对于韩林来说十分不利，这个巷子与车的距离不算远，但也绝非几步就可以到的，如果这时候绑架者突然上车逃跑，即使韩林在第一时间发现发现也是很难追上绑架者。 韩林当即拨打技术部小蔡的电话，电话一通，韩林便命令道:“小蔡，将我的车定位。” 鹿城刑警队所有人员的车在入局的时候都装上了定位系统，小蔡不敢问为什么，局长吩咐只能照做，就在小蔡定位完成后，韩林的手机嘟嘟的两声，他看了看屏幕，发现有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号码显示为未知号码，韩林手一抖，慌张的往四周一看，然后挂掉了小蔡的电话，接起:“喂，钱我已经给你放好了，我儿子呢？” 电话那头沉默。 “喂，你说话啊，我知道是你。”韩林着急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绑架者还没收到钱，也意味着他还没放人，先在突然打电话来，肯定意味着什么。 韩林有些害怕，最有可能就是自己已经暴露。 终于，在韩林话音落下的十几秒后，话筒里传来了机械般的声音，不过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友善。 “韩局，你违背了我们的交易，你难道不知道这会激怒我吗？” “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把钱放进垃圾桶了，一百万，一分都不少。” “可是你忘了我说过什么，放了钱你就打车回家。” 韩林的心扑通一跳，果然，他已经暴露了。 “我得看着我的车，开着门钥匙还在上面，我怕被人开走。”韩林急忙解释。 “韩局，你别把我当傻子!”机械声音很愤怒，“我告诉你，我们的交易取消，既然你那么不在乎你的儿子，我就成全你!” 韩林急了，苦苦哀求:“求求你别伤害他，我错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可是我求求你放了我儿子，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话筒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笑声，同时还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尽管耳朵很难受，可韩林还是不愿意放下手机。 “求求你放过他，他还只是个孩子。”韩林再次哀求，韩明的安慰已经让这位父亲失去了理智，如果绑架者现在让他跪地求饶，这位父亲也会毫不犹豫的跪下来磕头，他现在就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 “既然韩局那么虔诚，那我们换个交易的方法，不过我要增加赎金，两百万!韩局，两百万，一分都不能少。”电话那头的绑架者似乎很满意，说话的语气也带有一丝嘲笑。 一百万对于韩林来说已经是这一辈子全部的积蓄，突然加到两百万，他只觉脑袋嗡的一下，可是他又不能说不。 “好，两百万!” “韩局真是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做交易，下一步你就等待我的电话，我给你半天的时间准备，明天中午十二点，还是你家的座机，我还会打电话来。” 电话挂断，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声音，韩林流下了眼泪。 他几乎已经奔溃，这个绑架者远比他想象的来的狡猾，韩林拍着自己的脑子，他早该想到，既然绑架者观察过这个地方，自己所处的隐蔽点绑架者必然也知道，所以他从一开始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被绑架者发现了。 混蛋!韩林在心底怒骂，这家伙足足耍了他一个半小时，就连最后的乞丐也是戏耍韩林的诱饵，只不过韩林当时还算理智，没有中计。 韩林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妻子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妻子从韩林出门就开始幻想这一刻，她的想象中韩林会领着孩子下车，孩子会欢呼的喊着妈妈归来，可是看着韩林愁眉苦脸的拎着单肩包下车，妻子的幻想成为了泡沫。 妻子没有哭，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发生变化，可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水花散开，韩林从她身边走过，两人沉默，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韩林将包丢到沙发上，坐下，伸手掏烟却发现只剩一个烟盒，妻子安静的坐到他身边，一言不发。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结果。”沉默片刻后，妻子突然开口道。 韩林对于这句话并不感到意外，这么多年下来了，韩林什么样的脾气妻子最懂，他也知道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妻子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妻子一直不说是因为相信他。 可是现在妻子缓和的语气，已经让韩林不确定她是否还愿意相信自己。 “我做错了吗？”韩林低声问了一句。 第120章 托孤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妻子摇摇头:“你没有错，谁让你得身份和别人不同。可是老韩，你老了，凭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的。” 韩林自然是明白妻子的意思，她已经开始动摇，她想报警，动用刑警队的力量才有可能抓到这个绑架者。 韩林沉默，他不是不承认自己老了，而是害怕报警会让绑架者愤怒，从而威胁到孩子的生命。 这个问题，妻子又何尝没有想过，有哪个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可是妻子更不愿意看到丈夫和孩子一起出事! 韩林沉默片刻，最后问了一句:“小如呢？” 妻子看了看时间:“今天周三，孩子上学去了，看时间该放学了。” “我去接她。”韩林起身，突然又想到什么:“她知道了吗？” 妻子点头:“这孩子聪明，我不说她也已经猜到了。” 韩林叹气，韩明已经出事，他害怕那个疯子会对韩如下手。韩林坐了一会脑子已经开始清醒过来，从接到勒索电话开始，他就应该想到，这并不是一起单纯的绑架案，确切的说，这极有可能是一件报复性绑架案，绑架者绑架韩明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钱，而是想报复韩林。 从绑架者打来的第一个勒索电话就可以看出，绑架者知道韩明的身份，如果只是单纯的绑架案，绑架一个富家子弟要比绑架一个警察局局长要来的明智，索要的赎金也可以更多，绑架者具有一定反侦查意识，他不会想不到这点。 这次所谓的交易也只是绑架者单方面的戏耍，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和韩林做这笔交易，就只是为了戏耍韩林，绑架者很享受这种戏耍所带来的快感，也就意味着绑架者对他有着很深的怨念。 同时这名绑架者也很了解韩林，他十分清楚韩林的脾气，知道韩林想通过交易抓到他，为此正是利用了这点才特意选择在兆山路，这个拥有一个绝密隐蔽点的地方，让韩林苦等。 韩林觉得，绑架者的下一次交易也并不是真正的交易，绑架者很清楚韩林拿不出两百万，之所以说两百万，只是为了让韩林倾家荡产，深受金钱的折磨，这是绑架者对于韩林的更深层次的戏耍，他在享受，他享受慢慢摧毁韩林的快感。 下一次交易，在韩林看来，倒不如说是下一次戏耍，韩林很清楚，绑架者下一次的戏耍肯定会有所升级，甚至还会威胁到他的家人。 韩林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不过单纯的得罪，也不至于到绑架这个地步，韩林实在是想不到这个绑架者会是谁，他们之间会有着怎么样的深仇大恨。 韩林年纪大了，再加上下午疲惫的监视，一想多他的脑袋就有些发胀的疼，他忍着疼痛出门，不过就在上车的时候，他从后视镜看到了一辆黑色马自达飞驰而来，这辆车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韩林下车，黑色马自达停在他身旁，令韩林没有想到的是，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孩，分别是常青山，方露白以及韩如。 韩林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走过去就是对着韩如一巴掌。 火辣辣的感觉让韩如一时不知所措，随后眼角的泪水哗的一下倒挂下来，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打她。 “你以为你很聪明!你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你弟弟的!”韩林怒吼，房子里的母亲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她出来的时候韩林又一次抬起手，幸好常青山即使挡在了韩如面前:“韩局，你冷静点!” 方露白急忙拉住韩林，可发脾气的韩林就像失去束缚的野牛，甚至还拿脚踹韩如，不过幸好常青山挡在前面，硬是扛下了一脚又一脚。 “滚，你们两母女都给我滚，滚回你乡下外婆家去!”韩林被方露白拉进屋前冲着母女两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 妻子护住韩如哭了起来，她压抑在心底的悲伤终于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不过他伤心的并不是这个男人打女儿，也不是儿子被绑架，而是伤心这个男人即将独自面对一个恶魔! 最终在常青山的坚持下，韩如随母亲一同前往乡下，韩如一脸委屈，一路上都哭哭啼啼，她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冷静，又慈祥的父亲。 看着两母女被常青山开着车送走，韩林冷静了下来，他站在窗边，不知不觉眼眶里已经堆积满了泪水，突然他的余光撇到了一个身影，他连忙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方露白掏出一支烟递给韩林，韩林觉得很意外，还是伸手接过。 “你不是不抽烟？”韩林点上烟，猛吸一口，然后很无奈的吐出，他觉得这支烟的味道很苦。 “可是我知道有人需要它。韩局，有时候一个人扛的东西太多会把人压垮的。” 韩林无奈的笑了笑:“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韩如那丫头像我，虽然话不多，但我知道那孩子聪明，希望她可以理解我。” “会的，一定会的，她那么懂事，一定会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她才这么做的，更何况还有那家伙在。” 韩林笑了笑，不过笑容很僵硬，两个男人面对着窗户，看着窗外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似乎在天空的尽头看到了一朵乌云。 “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小方，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们母女俩。” 方露白心头一震，韩林没有提到韩明，看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前往郊区的一辆黑色马自达私家车内，女孩哭泣着靠在母亲的身上，她不明白，甚至不理解父亲为何会这么做，她越想父亲就越觉得委屈，不知不觉又哭出了声。 母亲自从上车后就一直安慰女儿，可是女儿似乎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她根本听不进母亲的话。 开车的是一个满身烟味的男人，他从后视镜看到满脸泪水的女孩时，他也觉得很心疼，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人生这就是成长。 第121章 分队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韩如!”男人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女孩没有反应，男人加大音量:“韩如!” 女孩开始抽泣，男人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女孩哭花的脸，他问她:“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打你吗？” 女孩摇头，但是男人看得出女孩的眼里满是怨气，他现在恨自己的父亲，甚至她都怀疑她不是亲生的。 “我做错了吗？”女孩哽咽的问了一句。 男人摇头:“你没错，你知道吗，爱其实分为很多种，有些爱是温暖的，可有些爱也是痛的，很多时候你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你要自己去挖掘内在。” 男人停顿了一会，看着女孩一脸蒙圈的反应，显然女孩已经逐渐开始意识到什么。 女孩不笨，她只是一时间被这一巴掌冲昏了头脑，她很聪明，立马理解了男人这番话的意思，但是女孩没有停止哭泣，反倒哭的更凶了。 抽完方露白递过来的烟，韩林将两次录音的u盘交给了方露白，既然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报复性绑架，那么这个绑架者极有可能在这附近监视着韩林。 对于这个提议，方露白很同意，他提议由他和常青山暗中进行调查，现在出动刑警队的警力无疑是打草惊蛇，不过他可以召集几个手下私底下进行排查。至于韩林就配合绑架者表演，既然他想看到韩林为了钱而发愁，那韩林就必须演给他看。 为了防止绑架者起疑心，方露白拿到u盘后就离开了韩林家，韩林也在第一时间联系了房产中介，将所住的房子进行转卖，按现在这个市场价，卖个一百万绰绰有余。 方露白回到局里的时候刑警队已经快下班，他将几个信得的过得手下召集起来，然后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还没等众人诧异，方露白便吩咐道:“这件事情必须得保密，不然不仅影响刑警队在人民群众心里的地位，更影响到社会秩序问题，让犯罪更加猖獗!” “可是方队，韩局没事吧？”程曦的表情有些担心，方露白的几个得力助手里自然少不了她，至于阮玉玲那边则是派了另一民女警察进行保护。 “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方露白冷冷的回应了一句，他不想让底下的人带着感情做事:“现在韩局是受害人，我希望你们把他当成一般的老百姓看待，不要夹杂任何感情。下面我简单吩咐一下任务。” 根据方露白的指示，这个秘密小组分成三队人马，第一队人马由程曦带队负责韩明学校周围的监控调查，韩明被绑当天学校老师证实其来上学，放学的时候还向同学挥手道别，由此可以推断韩明被绑的时间肯定是在放学这段时间。 第二队人马则是技术部的小蔡带队，继续对录音进行破解，根据小蔡的经验，完整的录音比片段更加容易找到隐藏的线索，毕竟一个人说的话或者做的事情多了，破绽也就相对增加。 第三队人马则是一个生面孔的实习生进行带队，此人名叫周成，三个月前刚加入鹿城刑警队，放到人群里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方露白之所以选择他就是因为他生脸，不会引人注意，他的任务就是潜伏在韩林住房周围，寻找相关可疑人物。 经过一个小时的激烈调查，小蔡负责的u盘录音方面还是毫无进展，不过这也是在方露白的意料之中，绑架者既然熟知韩林的脾气，那自然也会猜到韩林会选择录音，并且通过技术恢复原声，所以绑架者肯定做足了准备。 至于程曦那边倒有一个惊人发现，通过学校门口的监控设备显示，大致可以确定韩明被绑的时间为昨天下午四点零五分，绑架者开一辆银白色的五菱宏光面包车，车牌为鹿D7375G。 四点钟的时候，韩明独自一人站在车站等车，据程曦所知，由于父母亲较忙，韩林又从小要求孩子自力更生，所以自韩明上小学开始，他就一直乘坐151公交车回家。 151公交车站为学校西南入口往北一百米的一个小车站，这里平时乘车的人不多，四点更是151公交车当天的末班车，有时候韩明出来的晚司机师傅还会多停留一会。 从监控录像上看，临近下午四点零五分的时候，一辆银白色五菱宏光面包停在韩明面前，等到面包车再次行驶的时候，车站内的韩明已经不见踪影，由于面包车挡住了摄像头的视线，为此无法看清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在方露白看来，当时发生什么不言而喻，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当时肯定是下来一个绑架者将韩明强拉到车上，或者是迷晕之后抱上车，整个绑架过程不超过三十秒，绑架者的动作十分利索。 当时面包车的朝向为驾驶座侧面朝着摄像监控设备面，由于面包车贴着黑膜，利用设备将画面放大也无法看到开车人的容貌，绑架发生的时候，驾驶座上的人并没有下车，从而可以得知这次的绑架者不止一个，而且这也不是单纯的报复性绑架案，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针对韩林的一场复仇! 韩林猜的没错，绑架者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他，甚至最严重就是要他的命，不过方露白知道，绑架者不会那么快夺走韩林的命，单纯只是想让韩林死，绑架者没必要弄得那么复杂，在第一次进行交易的时候，韩林也是早已暴露在绑架者眼皮底下，想要杀他轻而易举。 方露白认为，单纯的让韩林死并不能满足绑架者复仇的心理，但是最终的目的必然是让韩林走向死亡，只不过这个死亡之路会充满荆棘，让韩林痛不欲生。 程曦在第一时间对这辆车牌为鹿D7375G的五菱宏光面包车进行调查，发现是一辆套牌车，像这样的五菱宏光面包车在鹿城数不胜数，即使派出鹿城刑警队全部警力也很难查到，更别下现在私底下进行的调查。 都122章 绑架者是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点倒是在方露白的意料之内，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绑架者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而且很细心，对于鹿城也十分的熟悉，面包车的线索方露白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追查，当时参与绑架的极有可能是几个小角色，他们所要对付的是后面那个人。 程曦将近十年有关韩林的案件卷宗全给搬了过来，由于技术部对于录音已经无济于事，就被方露白找来一起寻找卷宗，既然是复仇，那韩林与绑架者肯定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方露白还让程曦联系相关监狱，查找近期出狱与韩林有关的犯人。方露白觉得，如果一个与韩林有着深仇大恨的人想要复仇，肯定会迫不及待，选择在此刻报复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则是绑架者服过刑，一直没有机会报复，最近出狱才有机会，第二个则是这件深仇大恨的事情发生在最近。 夜深，一辆从郊区赶回来的黑色马自达快速行驶在前往寒江区的快速通道上，常青山叼着一支烟一脸疲惫，为了防止绑架者跟踪，常青山送韩如母女前往郊外的时候特意在城里绕了几个圈，确定无疑才开往郊外，不过他们目的地并不是韩林所说的外婆家，而是韩林妻子的闺蜜家。 常青山这么做的目的，母女俩比谁都清楚，她们很配合，因为她们知道只有配合才是对韩林的最大帮助。 同时，离开前韩明给方露白打了一通电话，要求他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韩如母女。 常青山快要行驶进寒江区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方露白。 常青山靠边停车，他自然也是想到了绑架者有可能监视韩林的可能性。 “喂，调查的怎么样？”常青山开门见山的问道。 方露白把调查所得的结果详细汇报，不过监狱有关名单，以及韩林有仇的人还在秘密调查，毕竟是私底下调查难度自然也是增大，同时韩林也在回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这些年最了解韩林的莫过于常青山，在他的记忆里，韩林基本很少涉及案件，除非是上头追的紧的案件韩林才会亲自督察， “有没有可能是私仇？”方露白见常青山沉默，好奇的问了一句，毕竟对于韩林，常青山最为了解。 常青山沉默一会，在常青山记忆里韩林应该没有什么私仇，毕竟身为局长，而且作风端正，更不会公报私仇，外界对于这位局长也是好评如潮，如果真说要有仇，那最恨韩林的就只有那些无良开发者了。 “应该不是。”常青山说道，同时他觉得无良开发者的可能性很大:“我觉得你应该调查一下这几个人，一会我短信发你一份名单。” 常青山所发的这条短信一共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无良开发者，行走在法律边缘的生意人，半年前相继贿赂韩林无果，不但如此韩林还反过来利用他们的贿赂将他们的罪行一一给扒了出来，虽然这几个无良开发商在上头有路子把事情给压了下来，但是损失还是十分惨重。 挂电话前，常青山问了一句:“韩局家附近怎么样？” 方露白明白他的意思，回道:“根据刚才周成反馈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那个绑架者应该不在。” 方露白停顿了下:“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就到。” 常青山挂了电话就来到了韩林家，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到韩林家里，而是在四周逛了一圈，一来他是想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二来则是试探方露白派来的人是否机灵。 常青山转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那个人，最后在常青山放弃寻找打算回去的时候，草丛里突然钻出一个人，常青山的反应迅速，一个转身掐住那人的喉咙。 “常队，是我。”那人发着沙哑的声音，穿着一身便衣，看年纪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常青山松开手:“你就是周成？” 常青山以前在局里的时候并没有关注过这号人，基本对于新手他都漠不关心，不过现在看来，看人这方面方露白比他更胜一筹。 周成揉着脖子一脸委屈:“常队消失了半个月身手还是那么了得。”这句夸奖似乎很受用，常青山笑笑:“你小子也不错，方露白没有看错人，能躲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被发现的你还是第一个。” 周成害羞的说了一句夸奖了。 “行吧，你继续观察这里吧，改天我请你吃饭。”常青山转身想走，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记住，小伙子不要意气用事，发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是汇报而不是鲁莽的想着立功。” 寒江民宅区，一栋二层楼房外，常青山进去的时候发现满屋子的烟味，就连他这个老烟枪也是受不了刺鼻的味道咳嗽了几声。 他进去的时候韩林正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韩林的面前则是放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名字，这些名字都是韩林所能想到的嫌疑人。 韩林在沉思，他看着纸上的这些名字，到底会是谁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常青山安静的在韩林身边坐下，直到韩林手上的烟抽完，韩林才发现身旁坐了个常青山，看到常青山，韩林无奈的笑了笑，说了句对不起。 常青山明白，这句对不起是在为刚才的事情道歉，为了让戏更加逼真，韩林那几脚可是下了重手。 常青山拔烟，扔过去，随后再拔烟，点上，动作一气呵成，两人将烟叼在嘴上的样子颇为相似。 “韩局，你说什么呢，对不起这话应该我向你说，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发现，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常青山的眉头已经挤在一块，语气有些哽咽，他看着桌上写满名字的纸张，忍不住问道:“有眉目了吗？” 常青山用余光随便瞄了几下，发现自己刚才发给方露白的那三人也都在纸上写着。 韩林摇摇头:“没有，这帮孙子我最近一直都在注意他们，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应该不会是他们。” 第123章 蔡军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韩林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常青山凑过去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难道真的是他？ 他因为那件事情回来复仇了! “会是他？”常青山有些怀疑，毕竟这件事情的风波已经过去。 韩林抽了一口烟:“你不觉得这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吗？” 夜幕黑的瘆人，在如此黑暗吞噬的大地上，似乎唯一有过光的地方也渐渐地暗淡下去，鹿城刑警队晚上十点，陆陆续续有人从刑警队门口出来。 方露白拦下一辆计程车，刚坐上，后座就上来了一个人，是程曦，方露白知道她担心韩林，也想跟着去看看，虽然方露白没有告诉她，他的目的地是韩林家。 “师傅，寒江区。”程曦一马当先的报了一个地址，一路上程曦什么话都没说，经过一个晚上的紧张排查，他们所掌握的线索也就银白色面包车这么一条，案件卷宗上与韩林有关的人大多数都还在服刑，另一方面近期出狱的也就两人，一般这种犯人出狱后当地警察都会派人跟踪，根据反馈的消息这两人都可以排除嫌疑。 出租车快临近寒江区的时候，程曦突然开口问道:“方队，你觉得小明活着的可能性大吗？” 据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六个小时，如果凶手真正的目标是韩林，在方露白看来韩明应该暂时没事，但是凶手如此痛恨韩林，接下来的报复模式也会逐渐加强，或许有可能会危及到韩明的性命。 方露白沉默一会，直到车子停下才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越快抓到凶手，小明就越安全。” 寒江区某民宅内，两个老烟枪盯着桌上的纸一言不发，方露白与程曦进去的时候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得直咳嗽，程曦发着牢骚想开窗户却被常青山阻止。 “别开，容易暴露。”常青山说话的时候眼神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纸上的名字。 程曦捂着嘴:“你们这样更容易暴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着火了。” 方露白看着两人一言不发，也是立马注意到了纸上的名字，他有些惊讶，看了看韩林:“你觉得会是他？” 韩林沉默，抽了口闷烟。 “你觉得他有这个本事？”方露白又问了一句。 常青山耸耸肩:“这就是我们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不过也不排除他买凶报复。” 程曦不明白他们在说谁，拿起纸看了看，纸上有很多名字，还被笔圈了起来杂乱无章，但是程曦还是在这堆名字里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 蔡军! 半个月前鹿城发生一宗谋杀案，死者为女性，被行凶者砍去头颅，但奇怪的是死者的眼睛被留了下来，三天后死者的父母亲到达鹿城刑警队，见到女儿尸体的那一刻，母亲当场晕了过去，父亲也是暴跳如雷，最终要求韩林三天内找到死者尸首。 作案凶手具有一定反侦查能力，行凶也是颇为利索，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尽管鹿城刑警队派出全部警力无奈三天后依然一无所获。 三天后，死者父亲带着一群无良记者来警局闹事，还扬言让韩林血债血偿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一时的悲伤让这位父亲失去理智，将女儿的死强加在韩林身上。 虽然当时的事情以常青山威胁事件告终，但无头女尸案至始至终未破案，始终是这位父亲心头的绳结，再加上无头女尸案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新闻媒体淡忘，这位父亲在压抑的情绪中或许还真有可能干出这事。 方露白沉默的坐下，这半个月来他也调查过蔡军几次，据他调查所得的结果反应，蔡军虽然之后没来警局闹事，但是询问方露白案件内情不下十次，同时要求媒体加大无头女尸案宣传力度也不下五次，无奈媒体所要的是热门新闻，无头女尸案经过半个月已经逐渐成为过去式，蔡军的要求几番被拒。 同时，方露白为了防止蔡军私底下闹事，还特意查了他最近的近况，发现蔡军和一群黑道上的人有所来往，还存在着金钱交易，具体在干什么，方露白没有细查。 常青山一听黑道，顿时皱眉:“你说他和黑道上的人有来往？” 方露白不可否认的点头，他的确定为蔡军加大了嫌疑。不过蔡军目前的确是最有嫌疑的人，方露白猜测绑架者与韩林的深仇大恨发生在近期，这点蔡军符合要求，因为媒体的放任 不管，鹿城刑警队始终无法破案，导致这位父亲又开始负面情绪，将女儿的死强加在韩林身上，继而开始报复。同时绑架者不止一人，看当时绑架的作风的确有黑道的作风，蔡军近期又与黑道密切，的确有雇人绑架的可能性。 虽然蔡军比较符合绑架者的特征，但一切也都只是猜想没有确凿证据，更何况盲目的抓捕蔡军或许会打草惊蛇。 最终在三人的商讨下，还是决定试探一下蔡军，如果绑架者真的是蔡军，对韩林的*肯定会亲自上阵，也就是说指挥韩林的电话肯定会亲自拨打，为此只要方露白于十二点之前以蔡春灵一案为由将其骗到警局，如果十二点韩林没有接到电话，就对蔡军实施抓捕。方露白在离开前给韩林的手机以及家用电话安装上了反追踪系统，以及监听软件，只要绑架者有电话打来就可以第一时间获知他的位置。 至于赎金，由于房子出售没有那么快，为此一天内弄到一百万不可能，常青山与方露白一致认为既然绑架者的目的不是为了钱，那有无两百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收集这两百万的过程，绑架者是在享受折磨韩林的过程，所以不足的可以用白纸代替，至于韩林就要把戏演好，四处求人借钱。 韩明被绑43小时，上午十一点。 韩林如计划所做，四处求人借钱，尽显各种可怜模样，最终凑足150万，剩余的五十万则是用白纸代替埋在钱堆下。 第124章 升级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方面，经过一早上的排查已经查到与蔡军有联系的黑道人物，方露白将周成从韩林家附近调回，还没喘上两口气就派他去监视那位黑道人物。 临近十一点则是以蔡春灵一案有眉目联系蔡军，蔡军接到电话十分激动，连声说好，于十一点三十分赶到局里，方露白让程曦出面，以方露白在开会将其留在局里进行观察。 临近十二点，常青山与韩林已在电话旁边等候多时，随着十二点钟声的再次响起，房间里随之传来聒噪的电话铃声。 “喂!”韩林迅速接起，同时也是失望，又是担心。 电话那头传来了电流声，是他，韩林又喊道:“喂，两百万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儿子呢？” 电话那头沉默，随后就是咯咯的嘲笑声，虽然与前几次同为机械声但韩林觉得这次的声音更加具有嘲讽性，声音的主人似乎很享受。 “韩局，你可真是听话，听话的让我觉得你就是一条狗。”绑架者的嘲讽让韩林觉得有些意外，似乎今天他的话有点多，语言方面也比昨天更加具有*性。 韩林不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升级*？ “韩局，为了你儿子你情愿变成一条狗，看来我得为你的改变准备一份礼物。” “你到底想怎么样？两百万我已经准备好了，求求你放了我儿子!” “求求我？韩局，你这是求人的语气吗？既然想求我是吧，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求我!”机械般的声音加大音量。 常青山在一旁也觉得今天这个绑架者有些不对劲，似乎对韩林更加带有敌意。常青山猜想，或许是蔡军遭到方露白扣押，临时找了其他人来代替，刚想给方露白发短信，手机却叮的一声。 是短信的声音，是方露白。 常青山点开短信，短信内容:反追踪系统追踪到的信号为澳大利亚，犯人用了防御墙，反追踪失败。蔡军表现没有异常，不像绑架者。 常青山刚看完短信，一旁的韩林激动起来:“什么机会，只要你肯放了我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哎哟哟，这还是那个一身正义，不向任何人低头的韩局吗？既然你这么求我，那好，十二点三十分赶到雄风广场，如果倒时候没看见你人，后果自负。” 十二点三十分，雄风广场，看不到韩林人？常青山立马起身，绑架者的这番话就意味着他在雄风广场! 眼看绑架者要挂电话，韩林急忙喊道:“让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我要确保他还活着!” 绑架者沉默，随后电话里传来韩明哭泣的声音:“爸爸救我，我好害怕。” “啊——”绑架者发出机械般的叫喊，随后便骂道:“死小子敢咬我!” 电话中断，韩林的双手开始抖动，冲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不停的喊着:“小明别怕，小明你别干傻事，乖乖等爸爸来救你。”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许久韩林才意识到电话已经挂断，他急忙拿起身旁装有两百万的包起身，直到这时才发现常青山的车已经不见。 方露白经过监听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他当即联系了周成，据周成汇报，他监视的黑道人物没有丝毫动作，并且周成已经从黑道头目底下的小混混口中得知，蔡军找他们的目的是高金悬赏，只要谁能弄死杀害蔡春灵的凶手就给他五百万。 方露白当即排除蔡军的嫌疑命程曦将其打发走，并且命周成结束对黑道人物的监视直接前往雄风广场。 对于刚才那通电话技术部的小蔡已经进行录音，方露白也觉察到了绑架者的异样，觉得与昨天的绑架者不像一个作风，如果昨天的绑架者是沉稳，那今天这个就是暴躁! 雄风广场是位于鹿城中心点的商业广场，于一星期前完工，是一个新型的商业街。此时雄风广场正举行开业典礼，广场人满为患，没有一个落脚点。 常青山赶到的时候是十二点十五分，开业典礼已经进行了一半，路上常青山已经让监听韩林手机的设备连接到他的手机上，只要韩林接起电话，他这边就可以听到电话内容。 方露白和周成是在十二点二十分赶到，他们没有和常青山碰面，而是直接扎进了人堆里，寻找可疑人物。 不过逛了一圈，三人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韩林是十二点三十分赶到雄风广场，一下车，韩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绑架者。 “喂，我到了，钱也带来了，你想干嘛？”韩林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的，这里的声音太吵，伴随着嘈杂的音乐声，韩林自己的声音都埋没到了人海里。 “韩局，你迟到了十五秒。”机械般的声音回了一句。 短短一句话，让韩林，常青山以及方露白都大为吃惊，绑架者说这句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十分的安静，也就意味着绑架者根本不在人海里! “不过没事，这并不妨碍你向我求饶。”机械般的声音充满了羞辱的味道。 “你到底想干嘛？请不要伤害我儿子!”韩林哀求，刚才电话挂断的时候韩明很明显是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韩林害怕。 “韩局，你想知道？我给你机会，现在上台，跪下来，然后说对不起，再磕头!” 机械般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停顿一会:“我会在这里看着你，如果我满意我就送你一份礼物。” 常青山在电话那头听的愤怒，骂了一声王八蛋，这简直就是侮辱人，一个局长在大庭广众下跪，那岂不是给了无良媒体一个机会，这事势必会把韩林推向风口浪尖，或许会毁了韩林! 但同时常青山与方露白也意识到了一点，这个绑架者的确在现场，只是不在人海，他所处的地方隔音效果很好，或者很高，那只有可能是这附近的某栋高楼里! 两人环视一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一张横幅，横幅上写着:恭喜李家房产旗下雄风广场开业。 第125章 李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再看看隔壁那栋楼，正是李家房产公司总部! 李家？鹿城最大的房地产公司!难道…… 韩林自然是知道下跪所带来的社会影响，或许还会因为这个而失去局长的位置，甚至更加严重的后果，可是他已经管不着，为了儿子，他只能这么做。 韩林手机那头的绑架者歇斯底里的笑着，韩林跨出了沉重的第一步，此时的他感觉世界万籁俱寂，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救出儿子。 “韩局，加油，你已经跨出第一步了，只要下跪你的儿子就可以回来了。”绑架者的声音变得阴阳怪气。 韩林知道，即使下跪他的儿子也不一定会回来，他们的目的是他，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他的儿子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即使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作为任何一个父亲都会做这样的选择。 人群中，男人艰难的一步步前行，终于他来到了舞台旁边的楼梯，一旁的工作人员见有人要上舞台急忙阻止，可是男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把又一把的推开前来阻止他的工作人员。 *在了舞台上，唱歌的歌手停下了歌声，伴奏也被调音师调小了音量，台下的观众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的视线从歌手不谋而合的转移到男人身上，底下的工作人员相继看了看对方，似乎都在问什么情况。 男人感觉身体很沉重，他走到女歌手身旁，伸手，女歌手被男人的威慑力震慑住不知不觉将手里的话筒递过去。 女歌手靠在一旁，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忧伤的男人，男人身上的那种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男人要干嘛的时候，台下突然有人认出了他。 “这不是鹿城刑警队的韩林局长吗？” 台下开始喧哗，不停的有人讨论。 “他想干嘛？” “他来这里干嘛？难道是特殊节目？但是也不对啊，他还在打电话。” “不对啊，你们看韩林的表情好像不对劲啊。” …… 很快喧哗嘈杂的讨论声渐渐响亮起来，韩林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安静一下。” 现场变得安静，韩林贴在耳边的手机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电话另一头的绑架者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在享受，享受这种控制韩林行为举止的快感。 “韩局，快点，快点跪下，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你跪下的样子了，哈哈～。” 底下的视线都注视在韩林身上，谁都不知道这位昔日辉煌的局长要干嘛，就连台下的工作人员以及歌手都在等待韩林下一步的行动。 “快点韩局，你难道不想看着你儿子回来了吗？”声音变得阴阳怪气，在韩林看来这句话更像是威胁。 常青山和方露白快速穿梭在人群里，他们在往韩林所在的舞台赶，想要阻止韩林，这一跪韩林就毁了!绑架者让韩林跪下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韩林的儿子被绑架，鹿城刑警队的局长韩林向绑架者妥协了！ 常青山和方露白拼了命的追赶，无奈舞台四周人群拥挤，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常青山和方露白还没赶到，韩林就已经单膝跪地，底下的看客先是一愣，随后不谋而发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再者就是啪啪啪的拍照声音。 雄风广场的规模是鹿城最大规模的商业街，这样一条商业街的开业不免会引来记者宣传，为此底下的看客里面掺杂着不少记者，对于他们来说，局长当众下跪可是重磅新闻。 话筒那头的绑架者的笑声几乎已经扭曲的不像人的笑声，刺耳的电流声也是逐渐加大，韩林的耳朵很难受，可是他不敢放下，他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快说，我对不起你儿子，我害你被绑架，是我没用，是我太愚蠢了，我求求绑架者，求你放了我儿子。” 韩林紧握话筒，方露白和常青山听到这样的内容也是在下面喊着不要，无奈人群的嘈杂声太响，他们两的呐喊完全被淹没在了人海的声音里。 “快点!”看着韩林踌躇不决，绑架者急了。 “我，我对不起你儿子。”韩林的声音带有哭腔，底下一下子安静下来，韩林注意到了人群里的常青山与方露白，看见他们在挥手，韩林知道他们是为他好，只要他说出这句话，就会让绑架者得手，可是韩林没有办法，韩明在他手里，他只有这么做! “看来韩局你不老实，你还叫来了两个老朋友啊！”绑架者更开心了，这更让方露白他们确定他就在这个附近，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他们! 绑架者冷冷笑了笑:“韩局，请继续，不然你应该知道后果!” 韩林无可奈何，双膝跪地:“我对不起你儿子，是爸爸害你被绑架，是爸爸无能，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儿子，你要是恨我你就直接杀了我，和我儿子无关，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伴随着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笑声响起，人群也是变得混乱起来，记者们纷纷簇拥到台上将韩林团团包围，他们开始询问，询问绑架的内幕，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重磅新闻。 局长儿子被绑，局长向邪恶势力妥协，所谓的鹿城希望之光，难道真的就这样熄灭了吗？ 韩林没有理会这些记者，而是冲着手机喊道:“我都按照你做了，你快放了我儿子我求求你了。” “韩局，你真的笑死我了，不过我就喜欢看你这种落魄的样子，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所以我决定送你一份礼物，你看你的礼物来了。” 手机被挂断，韩林站起身，挤出人群发现有一个捧着盒子的快递员朝他走来。 常青山和方露白已经来到韩林面前，他们担心里面有什么对韩林不利的东西忙上前拦下快递员小哥。 常青山负责包裹盒子，方露白则是负责送快递的小哥，方露白将快递小哥的手扣在后头，疼的他嗷嗷大叫。 第126章 小孩的手指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说两位大哥，我就一个送快递的，我招谁惹谁了。” “这快递谁给你的!”方露白呵斥的问道，同时加大力度。 快递小哥叫的更惨了，忙回:“疼疼，我也不知道那是谁，他带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他给了我两百块和这个盒子让我送给韩局。” 常青山把盒子放到地上，看盒子的重量里面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方露白将快递小哥交给赶来的周成，自己则是将四周的人扩散，韩林也来到盒子面前，他看了看常青山。 盒子就是一般的纸盒，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大概三十厘米左右大小，上头用胶带缝合。虽然重量不像是某些危险物品，但常青山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他示意韩林退后，随后从口袋掏出一把带尖头的指甲锉，他轻轻划开纸盒上的胶带，打开，突然常青山脸色大变，他猛的抬头看向韩林。 韩林想过去看看里面的东西，他现在的感觉很不好，绑架者所说的这份礼物，肯定不是一份好礼!韩林刚走了一步，常青山起身拦住他:“韩局，那个……” 还没等常青山说完，韩林一把推开他，韩林蹲下身，翻开盒子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崩溃了，盒子里面鲜血淋漓，同时又十分空荡，但是在这空荡的盒子里韩林却在盒子的角落看到了一根手指! 手指是小孩子的，绑架者寄来所谓的礼物，那必然就是韩明的! 韩林的眼泪哗的流下，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他再次跪倒在地，捧着纸盒发着呲呲的声音，终于片刻的沉默之后这位父亲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天似乎感受到了这种悲伤，就连太阳都躲进了云层里。 黑暗的房间，男人看着电脑上的最新报道，露着阴森邪恶的笑容。 报道的内容是有关于鹿城刑警队局长韩林儿子被绑一事，以及韩林公然对绑架者下跪等一些负面报道。 报道大肆宣扬韩林的‘罪行’，称其身为一个局长公然屈服罪犯，就是在公然涨罪犯志气，这一点有损一个警务人员的作风，网友以及媒体记者一致认为应该撤销韩林局长一职。 报道基本就没有同情韩林作为一个父亲的遭遇，反倒是抓住韩林妥协罪犯这个点进行文章，一时间鹿城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消息称省里已经开始关注此事。 男人看着报道，嘴角邪恶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这些报道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突然门开了，男人看了看进来的人，他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战利品，这些报道已经让韩林身败名裂，这都是他的成果。 突然，男人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头也是扭向了另一边，原来进来的男人不但没有夸奖他的战利品，反倒直接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脸上。 “我跟你说过，让你别掺和进来，你这么做会把我们都害死的!”后进来的男人说话的语气愤怒到了极点:“你这么一搞，导致我们偏离了原来的计划，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已经猜到是我们了。” 男人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随后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后进来的男人都被这阵笑弄得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还有脸笑!” “我的好父亲，我们做的干净利落，他们即使猜到也没有证据。”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父亲呵斥道，“你把那孩子怎么样了？” 男人咯咯的笑了两声:“他咬我，我给了他一点小教训，不过……” 父亲听出了他的意思，眉头皱紧:“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算，如果被他们找到证据，我们都完蛋!” “你放心，干净利索，他们根本找不到。韩林害我变成这样，这是他应得的报应!”男人的声音变得沙哑:“我的好父亲，既然都乱了，那么就让它继续乱下去吧，下面的事情我来安排。” 看着儿子阴森的脸，父亲也觉得有些可怕，看来这次的遭遇对他的打击很大，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没有打算放过韩林。“你，你想干嘛？”父亲有些担心，毕竟现在事情已经闹大，只要查到他们，他们所犯得罪足够他们蹲两辈子大牢。 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人最后的归宿都只有一个，韩林他跑不掉。” 男人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里头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韩林的妻子与女儿没有在乡下，我们找不到。” “废物!”男人有点气愤，“行了，不需要了，我已经玩够了，下面就该轮到韩林了。” 男人挂了电话，嘴角露着骇人的笑:“可真有你的常青山。” 一旁的父亲有些毛骨悚然，这和他一开始的计划并不一样，他一开始只是想吓唬吓唬韩林，让他丢点面子，只要玩他一下就把他儿子放了，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儿子，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恶魔，他这是想灭了韩林全家! 门又被人轻轻推开，推门的的黑衣人不敢进门，只是在门口说了一句:“他们来了。” 男人笑了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快。” 父亲挥手，黑衣人退下，男人看了看父亲:“你害怕？” 父亲没有理会，而是叹了口气离开，走出门前，父亲回头问了一句:“那小家伙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留痕迹，只要韩林消失，他就会出现。” 韩林抱着盒子跪在地上痛哭，常青山与方露白怎么拉都拉不起来，直到韩林最后哭晕过去，两人当即将其送往鹿城人民医院。短短一个小时有关于韩林的新闻便已经铺天盖地，一时间韩林被舆论推向了风口浪尖。 所幸韩林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过度劳累，再加上一时的刺激导致的短暂性休克，只要稍加调节就可以恢复。 鹿城人民医院走廊外，常青山愤恨的一圈打在墙壁上，这一拳很重，常青山挪开手后，墙上留下了小小的血渍。 “那个王八蛋!肯定就是他们，肯定就是他们!”常青山抱着脑袋一脸愤怒，随后起身:“我去找他们!” 第127章 线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想走，方露白一把拉住:“青山你冷静点，” “别拦着我!”常青山甩开方露白，方露白又拉住他:“即使我们猜到是他们，我们也没有证据!我们是警察什么事情都要依靠证据!” “去他娘的证据，去他娘的法律，他们这帮孙子就是在钻法律的漏洞，利用法律在犯法!方露白，我现和你不一样，我不是警察了，我只是一个老百姓!” 常青山越说越激动，手臂一个劲的狂甩，可是方露白就是死死的抓住他不放，常青山恼火了，直接和方露白扭打起来，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看的一旁的护士都不敢说话，几圈下来后两人都冷静了下来。 常青山靠在墙边，抽出兜里被压的不成形状的烟，他捋了捋就塞进嘴里点上:“真是可笑，居然被这个孙子耍的团团转，连小孩子都下得了手，他还有没有人性了。”方露白冷笑一下:“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恨韩局，难道就单单只是关了他半个月？他们以前有过节吗？” 常青山摇摇头:“没有，最多就是韩局拒绝了他的贿赂，原本韩局想查他的，可这家伙是个老狐狸，做事干净利索，根本就查不到。 他们这些有钱人就喜欢自以为是，他们以为他们是人上人，可是他们没有想过到最后大家都是烂命一条，哪有什么贵贱之分，难道人的生命就靠钱来划分贵贱？别笑死人了。” 常青山冷笑的时候，方露白兜里的手机快速抖动起来，来电显示为程曦。 方露白接起电话，那头的程曦就激动的喊道:“方队，录音方面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方露白有些激动，他以为已经还原了原声，只要确定电话原声是他，那方露白就可以立马实施抓捕。 常青山夹着香烟的手也是悬在了空中，脸上写满了焦急。 电话那头的程曦突然沉默下来，常青山忍不住了，一把夺过电话:“喂，给我快点说。” “呃，常队？”程曦有些意外。 “快说，别墨迹!”常青山的语气严厉起来。 程曦吓了一跳，忙说:“我，我也说不清楚，还是让小蔡说吧。” 电话咚的一声，毛手毛脚的程曦一激动把手机摔到了地上，随后手机里就传来了小蔡的声音:“那个常队，是这样的，虽然我们利用各种办法都没有还原原声，可是我们在还原的时候发现昨天和今天打电话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说？”对于这个常青山早已有这种感觉。 “每个人的声波都有所不同，即使通过变声软件，两个人的声波还是会有所区别，我把昨天与今天的声音轨迹进行重叠处理，发现声音的背后完全是两个人。” 常青山愤恨，他一直以为幕后黑手是他，现在看来是父子两狼狈为奸，常青山算了一下时间，韩明被绑当天恰好就是他刑满释放那天! 他，李白清!还有他的父亲李毅!就是他们两个! 常青山也聪明，他没有把李白清这条线索告诉程曦，如果被程曦知道这次的幕后黑手是李白清，那程曦一定会内疚死，若不是那天程曦引起的祸端韩林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常青山不想让另一个人也受到伤害，毕竟这起事件当中受害人已经太多了。 方露白抢回电话，这条线索虽然作用不大，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李毅两父子的嫌疑是最大的。 “喂小蔡，周成在你旁边吗？” “好像不在。”话筒里传来门开的声音，小蔡喊了起来:“周成，方队找你。” “喂方队，我是周成。”话筒里传来周成的声音，方露白让周成走到门外，确认了周成是一个人之后，方露白问道:“怎么样，那快递员问出什么了没？” “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收了两百快钱帮人送个快递，他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就是贪了点便宜。还有也没看清 那人的模样，据他自己说，当时那人打扮的也挺严实的，他也没细看，满脑子都是钱，也管不了那么多。” “还有李白清的事情呢？”方露白从雄风广场出来后就直接让周成去调查有关李白清的事情。 “我刚从监狱那头回来，这小子前天出狱的，据说在监狱里不老实，被监狱里一个老大给打断了双腿，好像落下了个终身残疾。” 常青山听到这里猛然站了起来，终身残疾，这对李白清的打击可不小，意味着李白清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看来这就是动机! “不过还有一点很奇怪。”周成继续说道:“据说李白清出狱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那个打断李白清双腿的老大被人杀死在监狱里，貌似是两个刚进监狱的新人干的。” 方露白皱眉，不用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内幕，而且八成是李毅派去报复的。 “周成，你把那两个新人的底子给我查一下，看看他们和李家有没有关系。” “我明白。”周成挂电话的时候，方露白又唠叨了一遍:“记住了，这事千万不要被程曦发现，也不要在程曦面前提起与李白清有关的任何东西。” 方露白挂下电话:“常队，那个……”他猛然发现常青山已经不在他身边，他连忙跑到窗户边往下一看，发现常青山的车刚好开出医院，方露白啪的一下敲在窗户上:“混蛋!别干傻事啊！” 看着远去的汽车，方露白快速下楼梯，可就快要出医院门的时候，他竟然在门口看到了一对母女! 韩如以及她的母亲陈红霞。 韩林与陈红霞是在警察学校相遇，也是在警察学校相恋，两人一见钟情，就像前世有缘分一般快速确立了关系，警校毕业后，韩林开始了警察生涯，而陈红霞则是放弃了警察。 陈红霞放弃警察的原因有很多，但最终让他放下的原因还是韩林，警察是一个危险的职业，韩林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也处于危险之中。 这些年下来，韩林一步步高升，可谁又知道这高升的背后这个女人又付出了多少，她默默地承受了太多，甚至是怀孕生下韩如那天，这个身为爸爸的男人还在外面执行一项危险的抓捕任务。 这种没有人陪伴的心情，恐怕没人会懂。 第128章 闯进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走过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步伐很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对陈红霞解释这一切。 陈红霞拉着泪眼婆娑的韩如，一旁负责保护陈红霞母女的两个警察则是好言相劝让她们回去，看见方露白过来，两个警察低下头，想解释，方露白点点头表示理解。 陈红霞一把拉住方露白的手，哭着问道:“小方，我家老韩怎么样了？我想见见他，他不能再出事了。” “你放心，他没事，他太累了。”方露白的喉咙就像塞了铅一般。 方露白示意一旁的两个警察带母女两上去看看，并且叮嘱一定要二十四小时保护好她们。，而他则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陈红霞说的对，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李家房地产总部，男人嘴里叼着烟，大步跨进公司，公司门口的两个保安见有一个邋遢模样，还叼着烟的男人想进公司，急忙上前阻拦，要知道烟对于李家房地产来说可是禁忌。 “喂，什么人，把你嘴里的烟丢掉。”两个保安摆着脸，一脸凶狠模样，说话的时候还用随身携带的电警棍指着男人。男人沉默一会，两保安见没反应又呵斥道:“喂，说你呢？听到没!” 男人吐出一口烟:“烟很贵的，没看见还有半根，我是穷人，折腾不起。” 两保安有些懵，上下大量一番:“你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员工证拿出来看看。” 男人嘴角一笑，突然伸手将保安手里的电警棍夺下，随后啪啪两下，两个保安就捂着自己的肚子嗷嗷大叫起来，男人潇洒的将电警棍扔到地上，冷笑道:“这就是员工证。” 男人弹了弹手里的香烟灰往公司内部走去。 男人门口动手的视频已经被监控室拍下，李家房产总部内设有一个保安队，男人刚进电梯，保安队的大队人马就冲了出来，带头的男人一看男人上电梯，当即就知道了男人的目的地。 “走，上十楼，董事长的办公室!” 男人在电梯里悠闲的抽着烟，旁边的另外几个公司员工尽量站的离他远点，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身上带着杀气，本身就不敢让人靠近，更何况男人此时又满身的呛鼻烟味。 电梯门开，男人似乎已经料到门口会是怎么样的场景，他缓缓走出去，扔掉手里还剩小半截的香烟，他的面前是十几个拿着电警棍的保安，男人冷笑一下:“就来了那么几个人吗？” 带头的保安队队长认出了男人:“常队长？” 男人正是鹿城刑警队前任队长常青山。 常青山看了看眼前的保安队长，觉得眼熟:“你是小篆？” 这位名叫小篆的保安队队长曾经也是鹿城刑警队的警员，一次任务中将犯人打致残疾，最后被鹿城刑警队开除警籍。 保安队长忙点头，随后让下面的人都放下电警棍。小篆激动的抱了抱常青山:“常队，咱们有几年没见了。” “三年了，你小子大变样了，我还以为你出去了，没想在这当保安了。” 小篆挠挠头:“前几年在外做生意，我这不脑子笨嘛，都亏本卖买卖，所幸就回来了。这不是混口饭嘛，不当警察后就只能当保安混日子了，不过常队，你这火急火燎的硬闯公司是干嘛？” 常青山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小篆，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今天你就让开，如果你想保住这口饭，今天你就和我打一架，阻止我进去，这是你的本份。” 小篆一听，将手里的电警棍往地上一扔:“常队，你把我小篆当什么人类了，到哪不是混口饭，你这兄弟我不能丢。” 小篆又指了指那十几个保安:“你们今天要是谁和常队动手，就是和我董篆过不去。” 这小篆能够当上这里的保安队队长无非就是凭着这一身从警校学来的搏击术，在李家房产总部内，无人敢与他为敌，这话一出，那十几个保安纷纷散开，为常青山让开一条道来。 常青山拍了拍小篆的肩膀:“好兄弟，等我解决完他们，出去请你吃饭。” “常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我被开除，今天你这忙我帮定了。”小篆撸起袖子打算替常青山出头，当初在警队也没少受常青山的照顾，这几年一直想报恩，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 就在两人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前头有人拍手，随之就是一阵熟悉的声音:“很有义气，董篆你放心，就凭你这几句话，无论你今天干什么，我都不会开除你，我就喜欢你这义气!” 声音的主人是李毅，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胳膊足足有常青山大腿那么粗，常青山按耐不住想冲过去，后头的小篆一把拉住他，低声提醒:“常队，那后头两个家伙都是职业拳击手，恐怕你上去要吃亏。” 常青山冷哼一声，甩开小篆，直接凑到李毅面前，可还没靠近李毅两个拳击手就拦在了常青山面前，在两个拳击手强壮的体魄面前，常青山显得弱不禁风。董篆也是豁出去了，站到常青山面前，与两个大汉怒视，气场丝毫不输他们。 “今天谁要是敢动常队，我董篆就是死也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董篆的瞪着眼睛怒视两个拳击手，就在其中一个拳击手 受不了这种挑衅打算抬手开打的时候，李毅突然阻止道:“你们两这是干嘛，退下，常队长是客人，小篆又是保安队长，都是自己人，干嘛动手。” 两个拳击手退下，常青山往前挪了一步，直接把脸贴到李毅跟前，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李毅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洋溢着笑，眼珠子都不转的看着常青山的眼睛。 “你觉得你逃的掉吗？”常青山冷冷的问道。 李毅沉默，片刻后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常队。” “你可以装傻，但是事实改变不了。” “常队，你说的我听不懂。” “听不听得懂，你心里自然有数，事情到这个地步了，我想你应该收手了。” “常队我还是不明白。” “我说。”常青山的脸贴的更近，鼻子已经与李毅的鼻子碰上，他的眼神简直可以把人吃掉:“你，还有你儿子，可以收手了，到此为止。” 李毅往后退了一步，还是那副笑容:“常队，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为什么你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李毅的话音刚落，蓦然发现常青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身后，李毅有种不好的预感。 “常队，稀客啊！”常青山所注视的正是李毅背后坐着轮椅出来的李白清。 李白清推着轮椅来到常青山面前:“常队，怎么就你一个人？方队呢？你们难道是来让我爸教育我的吗？” 第129章 公平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进去!”李毅的眼神充满杀气，呵斥一声。 李白清笑道:“我说爸，这都是老朋友，怎么就不让我见一下，对吧方队。对了，听说你们那个把我亲手逮进监狱的局长出事了，好像是什么儿子被绑架了？看来这老天他是公平的啊!” 常青山愤怒，一步跨到李白清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常队，”李白清的声音变得沙哑:“警察可是不能随便打人的。” 常青山越加用力，李白清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可嘴巴还是不老实:“继续啊，有种掐死我。” 常青山的双眼已经被愤怒所蒙蔽，他满脑子都是韩林痛哭的画面，以及韩明那根血淋淋的手指。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常青山的双眼已经充血，手里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一旁的两个拳击手不知所措，没有李毅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常～队～”李白清的脸上露着诡异的微笑，发着轻微的声音:“这就是法律让你干的事情吗？你真的想违背法律吗？” 法律，这两个字现在对于常青山来说是最痛恨的东西，曾经的法律是维护老百姓保证人民生命安全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是现在的法律却是坏人用来挡子弹的挡箭牌! “去他娘的法律!”常青山愤怒了，他想掐死眼前这个王八蛋，可是就在常青山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时候，一只手按在 了常青山的手臂上，常青山慢慢的恢复理智，看着这只手臂的主人。 “够了青山，如果你掐死他，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手臂的主人语气充满了无奈，他看着常青山慢慢恢复冷静的眼睛，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恢复理智。 常青山松开手，李白清一阵咳嗽，看着后头冒出来的男人又是一阵冷笑。 后面冒出来阻止常青山的男人正是从医院火急火燎赶来的方露白。 方露白一个鞠躬:“这个鞠躬是向你们道歉，对不起常青山私闯你们公司违反了法律，还请李老板高抬贵手。” “方队严重了，常队长是我们的客人。”李毅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镜。 方露白冷笑道:“我鞠躬只是道歉，但并不是屈服，李老板到此为止吧，不管怎么样，你们所犯的事，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证据。” “方队长你也喝酒了吗？为什么你和常队的话，我李某人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听得懂是你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方露白拉上常青山的手臂，想把他拽出去。 常青山硬是不肯，最终在方露白强硬态度下，常青山还是理智的离开，不过离开前李白清又不老实的冒出一句:“常队，替我向韩局问好，祝他们父子早日团聚。” 常青山压抑的怒火正好没处发泄，转身一脚踹在李白清胸脯上，李白清足足被踹出了一米远，人仰马翻的捧着肚子嗷嗷大叫。 “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不是警察了，不需要遵守那么多狗屁规矩。” 鹿城刑警队法医室，根据盒子里手指DNA显示，手指的确是韩林的儿子韩明的，手指是被一把剪刀硬生生的给剪下来的，根据伤口推断，绑架者在剪断手指之前，还在剪口处来回用剪刀摩擦，看上去是在折磨韩明。 法医队的王清风在得出结论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刑警队队长方露白，方露白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与常青山离开李家房产公司总部。 虽然早已猜到结果，两人依然还是很震撼。 常青山一脚将一旁的垃圾桶踢开:“妈的，小孩子都可以下手，这他娘还是人嘛!” 方露白拉住常青山，怕他继续做出出格的事情，踢翻垃圾桶已经是违反公共秩序了。 “冷静？这让我怎么冷静!”常青山愤恨的坐到地上，掏烟，点上，猛吸一口，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吸烟倒像是吃烟:“我们明明就知道是他们，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常青山万分无奈，在法律面前他们要约束这约束那，而这群人渣却可以为所欲为，这法律究竟是帮好人还是坏人! 常青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信仰的正义是错的。 方露白不知道如何安慰，转身看向远处:“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远处走来一对母女，女孩大概五岁大，妈妈抱着她，突然女孩在妈妈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妈妈有些生气的拍拍她的脑袋。 小孩子很天真，看着妈妈的眼睛说:“这样妈妈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常青山有些伤感，曾几何时，韩明又何尝不是这么对韩林。伤感过后，常青山刚把烟从嘴里拿下，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一看，发现方露白也正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 证据？这不就是证据!如果可以找到那个痕迹，证实痕迹就是韩明的，那他们就输了！ 两人来不及激动，拔腿就跑回了李家房产公司总部。 两人中途一停也没停，来到电梯口时，电梯正在二十楼停顿，两人害怕证据会被销毁直接跑向了楼梯。 十楼，李毅办公室大门被两人强行闯入，常青山和方露白还没等李毅反应过来一把将其脑袋按在桌上，随后方露白快速检查李毅身上各个部位。 李毅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没有剧烈挣扎反倒有些平静。 方露白检查过后，愤恨的摇摇头，常青山急了将李毅从桌上抓起又按到墙上:“把他衣服扒了！” “我说两位，这在我的公司能不能给我点面子。”李毅的语气透露着杀气，话音刚落，门口冲进来两个大汉，是先前那两个拳击手。 “又是你们两个!”粗犷的声音充满着气场，常青山扭头怒视，将李毅交给方露白:“这两孙子交给我，你继续找。” 就在常青山与两个拳击手打算交手的时候，门口突然想起李白清的声音:“常队，方队，你们是在找什么吗？” 李白清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故意把包扎好的手指举的老高，在常青山看来，这更像是一种炫耀! 方露白松开李毅，他彻底的失望了，看来他们想到的证据，李白清与李毅也想到了! 第130章 断指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瞧瞧我这记性，现在不是常队了。”李白清的语气有些挑衅，说话的时候还在摆动那根手指:“现在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常青山一脚跨到李白清面前，速度极快，以至于绕过两个拳击手他们都没反应。等到两拳击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常青山已经狠狠地握住了李白清的手。 两拳击手想上前，李白清一挥手:“哎，你们干嘛，都是客人文明点，我们是文明人别整天打打杀杀。啊——” 常青山一把拉开李白清手指上包扎好的绷带，露出来的竟然是一根断指! 李白清满脸冷汗:“常队，对我的手指很有兴趣吗？” 手指上溢出鲜血，这伤口明显就是刚刚造成的，确切的说是李白清自己砍断的! 绑架者今天打给韩林第一通电话的时候，韩明曾借机咬了绑架者一口，小孩子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肯定会用尽全力，意味着绑架者身上肯定有韩明的牙齿印! “手指呢!那半根手指呢!”常青山握的更紧了，歇斯底里的问道。 李白清露着阴险的笑容:“没了。” 常青山想动手，身后的拳击手一把拉住常青山的手臂，常青山动弹不得，这家伙的力气太大了。 方露白急忙拦下常青山，现在在他们的老巢里，动起手来吃亏。 “手怎么回事？”方露白没给好脸色，当然也是明知故问，手指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李白清也发现了这个致命的证据自己给弄断了。 李毅挪挪鼻梁上的眼镜框:“这就要问常队了。” 方露白皱眉，这老狐狸，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常青山，这话肯定是在针对刚才常青山踢李白清那一脚。 常青山是个明白人，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胡扯，会有那么严重!” 李白清拍了拍身下的轮椅:“常队，这可都是铁，弄根手指已经是小意思啦，你若再来一脚，或许就是丢命了。” “你——”常青山听得出这话的意思，他是在威胁。 方露白急忙拦住他，反问一句:“手指呢？我们现在怀疑你们和韩明绑架案有关，把手指交出来。” 李白清舔了舔断指上的血:“真不巧，我怕手指浪费了，刚派人拿去喂狗了！” 常青山气的脸透红，其实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这根带有韩明痕迹的手指肯定早已被销毁，他看着舔舐着伤口的李白清觉得有些恐怖，这家伙似乎和酒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李毅一挥手，其中一个拳击手就把推着李白清的轮椅出去，李白清极度不情愿，最后在李毅的呵斥声中才勉强低头，不过离开前李白清还不忘挑衅。 “常队，我以为你还会踹我一脚，我的好父亲不追究，我可是要追究的，你刚才的一举一动，我会让别人付出代价。” 常青山紧握拳头，他猜不透这个别人是韩明还是韩林。 李白清走后，李毅又变得笑里藏刀:“两位我为我儿子的鲁莽表示道歉，他在监狱半个月受了不少刺激，现在已经大变样了，你们别介意。” 方露白也是有所察觉李白清的变样，看来双腿的残疾已经令他彻底发狂，不然他也做不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手指真的很抱歉，刚才被一个下人给弄到了垃圾桶里，现在估计已经到垃圾站了，如果两位真觉得我们和韩局儿子的绑架案有关，就将我李某带走吧，我肯定会配合你们警方。” 李云冷哼一声，垃圾站？如果手指真在垃圾站，恐怕现在的李毅也不敢这么嚣张了。 夜幕已经悄悄地降临在大地上，方露白和常青山看着暗淡下来的天空，感到无比的窒息，他们不敢去医院，更不敢面对韩林的家人。 他们不敢想象韩明的现状，更不敢告诉陈红霞以及韩如，韩明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就是现在还活着也已经不成人样了。 鹿城人民医院某病房内，男人慢慢的睁开眼睛，他感觉眼皮很重，同时身体就像压了石块一样动弹不得，突然男人的脑袋里闪过一根手指，眼泪哗的一下流下。 男人想冲破身体的沉重感，可试了几次，男人都无法突破，他太累了，脑子还清醒着，可是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他睁眼看了看四周，尽管脖子不能动，但很快他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是她们。男人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终于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哭出了声。 她们是男人的妻子和女儿。 男人起身，三人抱在一起痛哭，可是三人都明白，这不是完整的一个家，他们还缺少一个人。 男人与女人的儿子，女孩的弟弟——韩明。 “老韩，”女人的声音几乎哽咽:“到此为止吧，你不能再有事了。” 韩林虚弱的看着眼前的妻子，他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完，再也流不下来了。 “青山呢？”韩林虚弱的问道，到底是谁绑架他的儿子韩林在看到手指的那一刻已经明白，他好歹也是个局长，常青山和方露白能够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他了解常青山的性格，他怕常青山会干傻事。 知韩林者非陈红霞莫属，陈红霞自然明白韩林想问什么，她拍拍韩林的肩膀:“你放心吧，青山的脾气我也知道，但是现在和以前不同了，青山不再是一个人了，还有小方。小方是个好孩子，他会帮你看好青山的。” 韩林放松了下来，陈红霞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再为儿子的事情操心了，剩下的就交给方露白和常青山。 韩林哪能放心的下，只可惜身体已经过度疲劳，他是有心无力，最后也是在无奈中睡了过去。 看见韩林睡下，陈红霞一头扎进厕所痛哭，韩如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一个劲的劝说母亲，弟弟一定会回来的，爸爸也会没事的。 第二天早上，方露白直接把李毅父子抓到警局扣押，常青山也来到审讯室直接面对李白清。 昨晚，常青山与方露白彻底整理了下韩明被绑一案，发现第一天的绑架者与第二天的绑架者作风完全不同，又根据昨天父子两的反应来看，第一天的绑架者应该是李毅，沉稳，第二天的是李白清，暴躁。 第131章 抓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猜测，也许第一天李毅只是想吓唬吓唬韩林，为此特意叮嘱韩林不要报警，所谓的*也就是戏耍了一番韩林，并没有什么人身攻击。发展到第二天，李白清的介入，事态开始不受控制，李白清开始对韩林有所侮辱性动作，并且言语间也是充满了怨恨，让韩林下跪公然道歉，并且不害怕报警，具有一定的叛逆心理。 方露白觉得，如果不实施抓捕，李白清肯定还会继续这种报复行为，毕竟现在他已经回不了头了，既然不能改变过去，那就只能阻止未来。 鹿城刑警队审讯室有两个，分为一号和二号，一号此时正关着李毅由方露白审讯，二号则是李白清，由常青山审讯。 同时，对于这次的抓捕方露白也是秘密进行，并没有让程曦知道。 常青山进到审讯室的时候，李白清正玩弄着手里的手铐。 “我说常队，你们这也太不客气啦，没证据就直接抓人，还给戴上了这个，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难道就不怕抓错好人？”李白清说话的语气满不在乎。 常青山将兜里的录音笔取出，关掉，扔到桌上。随后又把房间的摄像头转向了另一头，反锁了审讯室的门。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坦诚相待了。”常青山叼起烟坐到李白清对面。 李白清有些意外，随后笑了起来，笑声很假但是脸部的肌肉已经开始扭曲。 “常队，你笑死我了，这还是我所熟悉的常队嘛，我以为你会教育我一顿，会打到我承认，没想到你认怂了。坦诚相待？好成语，好成语。” 常青山不屑的哼道:“你觉得一个残疾的人渣值得我动手吗？” 李白清猛拍一下桌子，人渣可以骂，残疾觉不允许! “不要叫我残疾人!” 常青山哦了一声:“怎么？不愿承认自己残疾吗？” “我残疾是谁害得!”李白清激动起来，想站起来，无奈他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全是你们，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自己害得!”常青山加大声音:“残!疾!人!” “不!要!叫!我!残!疾!人!”李白清低头沉默，突然他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笑声充斥着整个审讯室，听的常青山都寒毛直竖。 “常队，你确定你还要人身攻击？”李白清的眼神中充满杀气:“你知道吗？你昨天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全部让别人偿还了。” 常青山一愣，韩林昨天晕过去之后就一直在鹿城人民医院，所以这个偿还者就只有可能是韩明! 韩明才八岁，八岁的孩子在经受了断指之痛后还要被各种折磨，常青山忍不下去了，冲过去一把掐住他的喉咙，直接从座位上给掐了起来。 鹿城刑警队现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扣押李毅父子24小时，而且在李毅被带走的同时，李家房产公司已经联系了李毅的私人律师，意味着如果再没有证据，这两父子将会在中午释放。 常青山恢复理智，松开了李白清，他害怕，害怕李白清回去后会对韩明干同样的事情。 李白清咳嗽几声，嘲讽道:“怎么？连我们的常队都会怂？” 常青山猛吸一口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常队，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应该我问你们吧，你们把我扣在这里干嘛？常队，你的兜里不会还有一个录音笔吧，不会是想让我承认是我绑架了韩明吧？” 常青山沉默，继续抽烟，他的兜里的确还有另一只录音笔，这是方露白的提议，提议常青山从李白清入手，这小子鲁莽，刺激几句也许就会说出实情，倒时候有录音为证就有证据了。 不过常青山没开录音笔，他并不认同方露白对李白清鲁莽的看法，相反，他觉得李白清很谨慎，虽然言语做出的行为都比较出格，但是整件案件下来滴水不漏，他有把握这么挑衅常青山，就意味着有把握让他们找不到证据。 警察是一个依靠证据办事的职业，就算你知道他是杀人犯，你没有证据，也拿他没辙，这就是法律! 常青山将另一只录音笔丢到桌上，李白清看了一眼，发现没开，觉得意外。 “我说过我们要坦诚相待，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吧，要怎么样才肯定放了韩明。”常青山丢掉手里的烟，又点上一只。“常队，既然你非要说是我绑架了韩明，那好我承认，我说我让韩林去死才能放了韩明，你会帮我办到吗？” 常青山猛踹一下桌子，桌子顺势推过去刚好顶在李白清的肚子上，李白清有些痛苦:“常队，我说过，等我回去你对我的这番行为我会加倍让另一个人付出。” “那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常青山耐不住性子了，这家伙软硬不吃! 常青山拿起一旁的电警棍，撸起袖子，李白清的脸上不但没有恐惧反倒露着阴笑。 就在常青山下定决心要屈打成招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啪啪啪的拍响，常青山原本不想理会，结果外头传来了一阵虚弱又熟悉的声音。 “青山开门，是我!”声音有气无力，常青山停下手，很是意外，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李白清也听出了是谁，咯咯的笑了起来:“看来好戏要开始了。” 常青山开门，站在门外的是韩林，他在韩如和陈红霞的搀扶下还是显得踉踉跄跄。 “我拦不住他。”陈红霞泪眼婆娑的解释。 韩林甩开两母女，一步跨进审讯室:“关门!” 常青山不敢怠慢，关上门，审讯室内，韩林与李白清面面相觑，常青山则是在一旁皱眉站立。 “韩局，你老可要保护好身体，你的儿子还没找到那。”李白清的语气阴阳怪气。 韩林怒视:“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局连你觉得是我吗？看来这锅我不背不行啊。” “小孩子你也下得了手，你还是人嘛！”韩林紧握拳头，泪眼朦胧。 李白清往后一仰，显得很轻松:“韩局不也那么残忍的对我，你瞧瞧我的腿，托你的福，我成了废人。” 第132章 别拦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到底想怎么样!”韩林猛拍桌子。 李白清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我说让你跪下，当面给我磕头，你愿意吗？” 常青山怒了，将手里的电警棍飞了过去，直接砸在李白清的额头上，额头渗出鲜血，所幸常青山的力道不大，只是一点皮外伤，不过钟起一个大包是避免不了的。 “常队，看来你又忘记我说的了。如果他受不了，你可别怪我!” “你——” 韩林拦住常青山，冲他无奈的摇摇头。 李白清摸了摸额头，又舔舐了手上的鲜血:“你们现在没有筹码，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现在就杀了我，第二个，任我摆布。韩局，你是明白人，依靠你们的法律别想抓到我!”韩林深呼吸一口气，猛然起身。 韩林的模样就像一头饥饿的野狼，如果李白清是食物，常青山相信韩林会把他一口吞下，他以为韩林因为愤怒想要动手打人，结果韩林起身后竟然双膝跪在了地上。 这个举动出乎常青山的意料，更出乎李白清的意料，不过随后就是李白清歇斯底里的笑声。 “韩局!”常青山想上去搀扶，却被韩林一把推开:“别拦我!” 韩林又把视线对准李白清:“对不起。” 韩林磕头，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求你放了我儿子，你想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李白清双手抱着后脑，身体往后一仰:“韩局啊韩局，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求求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儿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常青山紧握双拳，看着韩林此刻的模样，他是万分自责，如果自己当时脑袋清醒一点，早点想到手指的事情，那现在也不会变得这么被动! “李白清，你不要太过分了!”常青山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李白清漠然:“常队，我可没有逼韩局，是他自己主动向我道歉的，还有道歉我可以接受，但是孩子说还真不是我绑架的。” “你——” 韩林彻底死心了，他以为他的求饶会让他有所善心，现在看来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善心可言，双腿的打击已经让李白清化身成了恶魔。 韩林起身:“绝不原谅!” 声音很大几乎震破了房间里两个人的耳朵，韩林的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是情绪激动一番，说完这四个字就晕了过去。 常青山当即将其送回鹿城人民医院，并且叮嘱陈红霞，如果韩林醒来后要求出去，不能答应他，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如果不好好休养，恐怕会很危险。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在李毅私人律师的压力下，鹿城刑警队不得不释放李毅父子，临走前，李白清凑在常青山耳边轻声嘀咕一句:“我会把你刚才对我的折磨全部还回去。” 常青山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这个远去的恶魔，他的心彻底的碎了。韩明恐怕凶多吉少了，那样的折磨连大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了。 李毅父子离开，方露白当即派人监视李毅父子，以及李家房产总公司，方露白怀疑韩明就被藏在里面。 同时常青山也要求方露白派人调查与李毅父子有关的一切地方，包括李毅乡下的老房子，虽然知道都是徒劳，但他们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韩明被绑4天，按照警局历来绑架案的经验，绑架一般超过四十八小时，受害人的生还性就变得很小。 通过这几天的监视，监视小组的队员已经疲惫不堪，不过线索倒是依旧没有进展，李毅父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还是照常上班下班，而李白清则是每天都在公司内部学习。 这让监视小组的同志都怀疑，方露白和常青山是不是弄错了。 这几天，绑架者没有继续打来电话，有关于韩明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韩林自从醒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一蹶不振，陈红霞以及韩如陪伴，还有程曦。 逮捕李白清审讯，再加上没日没夜的监视，程曦已经收到风声，虽然没有当面质问方露白与常青山怎么回事，但她的心里早已有数。 程曦并不是笨，而是太天真，他知道方露白和常青山的好意，为此以照顾韩林为由暂时退出了调查小组，估计她也是想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赎罪。 韩明被绑第五天，由于案件已经惊动省厅，上级下达命令，让鹿城刑警队将此事压下去，并且暂时撤销了韩林局长一职，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处罚省厅还在商讨中。方露白通过曾经的老同学帮助，挣得省厅同意对李家房产公司进行大规模搜查。 接到收查令之后，方露白召集弟兄们以及常青山全员出动，对李家房产公司总部以及其余分公司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期间李毅还表现出友好的模样，对前来搜查的鹿城刑警队队员即是送茶水，又是送饭的，表现得好像十分配合。 常青山和方露白都明白，这老狐狸表现得这么友好就意味着他们的搜查又将毫无结果。 果不其然，经过一个下午的排查，几乎把李家房产所有公司都给翻了底朝天，也是毫无韩明的踪迹，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发现。 离开前，李毅还是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这让方露白和常青山十分不悦，不过让他们奇怪的一点就是李白清今天没有出现。 经过调查才发现在方露白收到收查令的那一刻，李毅那边也得到了情报，李毅当即将李白清转移到了乡下老房子，估计是害怕李白清闹事。 夜晚常青山和方露白结伴去韩林所住的医院汇报这个糟糕的情况，两人在门口踌躇半天也是不敢进去，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韩如刚好出来，两人才进了门。 常青山掐灭烟，他知道韩林现在身体不好，不能抽烟，免得他看到烟，烟瘾又上来。 “这小如干嘛去啊？”常青山挠头搔耳的问一句。 韩林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程曦则是坐在韩林的旁边给他削苹果。 韩林起身，程曦给他靠了个枕头，韩林虚弱的说了一句:“你们来了。” 有关于收查令的事情，韩林一大早就从程曦口中得知，不过看着常青山和方露白强挤出来的笑容就知道结果不理想。 第133章 出事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韩林没有问，他也不想问，没有亲耳听到，至少还能够欺骗下自己。 常青山坐下后，房间就开始了沉默，每个人的情绪都失落到了极致，直到韩如的再次进入，这种失落到极致的气氛才被打破。 “妈妈不在家，我往家里打了好几通电话了。”韩如的样子很着急，眼睛已经很红。 常青山连忙起身:“怎么回事？” “下午妈妈说回家拿几件衣服就回来，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坐在病床上的韩林也是猛的一怔，同时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急忙掏出手机，突然他发现手机里有一条短信，他本想点来，可就在手指靠近屏幕的时候，他又停下了手。 他看了看常青山，发现常青山也在看他，韩林放下手机，安慰道:“别急，你妈妈又不是小孩子，没准他出去买东西了。” 程曦也是这么觉得，毕竟韩林明天就要出院了，陈红霞离开的时候说要去乡下住几天让韩林散散心，对于韩明的事情他们夫妻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同时他们也相信方露白和常青山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又等了一刻钟，时间将近九点半，按理来说就是去办点其他事情现在也应该回来了，陈红霞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分寸! 常青山着急起来，他的脑海里全是李白清那诡异的笑容，他知道这家伙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他还会继续折磨韩林。 韩林也是当了一辈子的警察，有着强大的心理素质，但是这种心理素质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家人和亲情，像韩林这种即使犯人拿把刀砍他，他吭都不会吭一声，但如果犯人以家属进行要挟，他就会任人摆布，就像韩明被绑的第一天，韩林想过反抗，可是经过一天精神上的折磨，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出去找找。”常青山按耐不住了。 “我也去。”韩如和程曦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两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焦急，恐怕两个人所想的事情也是一样的，陈红霞必然是出事了! 方露白拦住两个人:“你们留下来照顾韩局，我去。” “可是……” “没有可是!”常青山皱眉呵斥，“按方露白说的做。” 常青山快速出门，方露白紧跟其后，两人刚出了医院上了常青山的马自达，常青山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常青山本想不接，不过看见来电是程曦还以为陈红霞回来了。 “喂？是回来了吗？”常青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结果那头的程曦突然哭了出来:“常队，不好了，出事了，韩局——” 常青山没有听到程曦接下来的话，因为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知道程曦要说什么。 男人偷偷的溜进厕所间，他打开兜里的手机，随后点开了一段由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 视频两分钟时长，大小35MB，标题名字为韩局必看，你的终点。 男人点开视频，传来的是一阵女人的哀嚎，画面很黑，声音充满着痛苦，男人觉得这声音很熟悉，突然视频的镜头晃动了一下，男人吓得差点连手机都掉落到了地上。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男人的妻子，她被绑在椅子上，左大腿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迸溅而出。不仅如此，女人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看来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还没等男人悲伤，画面又是一转，是一张带着老虎面具的脸。 “韩局，我们又见面了。”老虎面具发出一阵电流声，又是通过变声器发出的声音。 老虎面具说完后咯咯的笑了起来，足足笑了十几秒:“韩局，是不是很心疼，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抓住这个机会，你的家人都会没事，否则我就是你的影子，会把你们整个家都给摧毁。你们所谓的法律是没办法抓到我的!” 话语过后，男人又是歇斯底里的笑了一会:“韩局我现在可以想象你的表情，是不是很想杀了我？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男人冲着手机大喊了两声，一时的冲动已经让他忘记了这是一个提前录制的视频。视频里的老虎面具人似乎听到了男人生气的咆哮声，咯咯的再次笑了起来，在视频的最后二十秒，男人才继续说话。 “你有三个小时，如果晚上十一点前我没看到你站在鹿城人民医院的顶楼，你就等着给你的妻子和儿子收尸吧！”视频画面又调回了刚开始的画面，男人瘫软的放下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来这才是他最后的归宿，他也猜的没错，只要他活着，那个畜生就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任何人。 他已经害了儿子和妻子，他害怕如果不听从他的意思，他的女儿也难逃魔掌，这五十几年来，男人还是头一次觉得那么的无助，他们太强大了，所谓的法律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男人理解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这是每个人的归宿，他只是让他的归宿提前，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会真正的结束。 男人行首挺胸的走出厕所，穿过一个个病房，他感觉这个世界都已经静止，他跨上了顶楼的楼梯，开门前，他朝着背后说了一句再见。 顶楼的夜风呼啸而过，*到了顶楼的围墙上，他看着繁华的鹿城，突然觉得万分的落寂也觉得这个世界很可怜，曾经和现在，他们所谓的法律已经成了坏人手中的利器，好人的禁锢枷锁，在这个以钱当道的社会，法律很多时候已经被权利给掩藏在了尘埃的背后。 男人看着下面，或者对于他来说这更应该是一种释怀，至少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了。 “韩局!”男人的背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他转过身，发现两个人男人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随后又上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女儿。 男人就是鹿城刑警队暂时被革职的局长韩林。 韩如喊了一声爸爸想要冲过去，却被程曦一把搂在怀里，她害怕韩如这一过去会加快韩林跳楼的步伐。 第134章 我算什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青山，小方，没想到最后还能再见你们一面。”韩林张开双手，就像一只自由的鸟。 “韩局，你别干傻事!”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常青山往前跨了一步，韩林也是往后挪了挪，再往后挪一步，韩林就掉下去了，他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常青山别过来。 常青山收回那一步:“韩局你干嘛，你别干傻事，有什么事情和我们说，小明的事情我保证我会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韩局你有什么恨你往我身上发，你千万别跳啊。” 韩林摇摇头，眼泪流下:“青山没用的，他是不会放过我的，这是我最后的归宿，只有这样，他才会结束这一切，我已经害了我的儿子和妻子，我不能再害我的女儿了。” “爸爸我不怕!”韩如挣脱程曦的怀抱，哭着上前，结果还是被常青山给拉了回来。 “你放开我，就是死我也要和我爸爸一起死。” “程曦!”常青山将韩如一把推到程曦怀中，后者则是用尽全力抓着韩如，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孩子。”韩林终于流下了眼泪，不过脸上却是笑容:“孩子，你要乖一点，爸爸走了，你妈妈和弟弟就会回来的。” 常青山和方露白听出了韩林的意思，方露白小心翼翼的往前跨了一步:“韩局，你听我说，你这样是没用的，那混蛋的话不能信，你跳下去他就得逞了，韩局，我们身为警察，就要以身作则，如果连我们都向罪犯屈服，你让鹿城的老百姓怎么办。” 韩林笑了起来，那么的歇斯底里的，却又那么的悲伤。 “我算个狗屁警察，枉我还是个局长，我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韩林变得激动，常青山和方露白则是看的胆战心惊，他们真害怕韩林一跃而下，这是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但是，这却是那个坐在黑色奔驰里的男人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黑色的奔驰就停在鹿城人民医院的医院门口，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一览无遗的看到顶楼，他看见韩林站在上面，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韩林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想象，他以为韩林会在最后一刻做决定，甚至永远不会出现在上面。男人笑了，他知道，只要韩林站在上面，韩林就没有回头路了，他的目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鹿城人民医院顶楼，常青山与方露白一个劲的用眼神交流，同时程曦和韩如也是不停的劝说韩林，韩林纵然知道这个行为不对，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继续祸害他的家人了。 这里就是一个阳台，没有任何遮挡物，韩林又站在高处，底下的常青山和方露白一有动作韩林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现在过多的动作都会加速韩林跳楼。 在韩如的劝说下，韩林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对不起他们，直到最后韩林的手机响起，韩林本想不接，不过他感觉这通电话应该是他打来的。 韩林掏出手机，果然是他，韩林接起电话。 “喂，只要我跳了，你真的可以放过我的妻儿吗？” “韩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白清用的是原声，这次他没有用变声器。 韩林扔掉了手机，笑着说了一句:“青山，如果他们没有回来，帮我照顾好小如。”他的身体往后一倒，就像一只风筝飞了出去，常青山和方露白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往前冲去，只不过他们趴在围墙往下看的时候，韩林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啊——啊——”常青山抱头痛哭，如果不是方露白拦着，恐怕常青山也会跳下去。 鹿城刑警队门口黑色奔驰内，男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负责开车的司机则是觉得这笑声有点恐怖，他哆嗦的问了一句:“少，少爷，那是韩林？”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这鲜血四溅的画面像不像一件艺术品？” 其实男人的这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晚上十点十分，韩林被送进鹿城人民医院手术室抢救，常青山则是在手术室外踹了一脚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哗啦啦的往外倾倒。 方露白上前阻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技术部的小菜打来电话，说是韩林手机内的视频已经顺利拷贝过来，并且确定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李白清拨打。 视频内容于十点十五分发到方露白手上，常青山看完后眼睛都红了，他在医院的走廊愤怒的吼了一声，情绪已经激动到极点，在方露白以及医生的帮助下，最后以一只镇定剂才安静的睡去。 同时方露白要求周成立即逮捕李白清，至于李白清打给韩林的最后一通电话说了什么，周成表示当时监听设备受到黑客入侵，当时那段录音已经变成了乱码。 小菜已经根据黑客的ip地址进行调查，结果查到了国外，这样的结果无非两个猜测，这个黑客是个高手，可以把技术部的人员耍的团团转，还有一个则是这黑客本就是外国人，如果是后者的推断，那鹿城刑警队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根据李家房产的实力，李白清想要找个外国黑客，那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外国人也完全不用担心被抓。 晚上十点三十分，负责韩林手术的主刀医生从里走出，他摇摇头后就摘下口罩离开。顿时医院的走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韩如以及程曦抱在一起。 李白清于回家的路上被周成拦下，随后直接带回局里，这家伙没有任何意外，反倒是对局里的审讯室熟络起来，对着里面的设备指指点点，最后还要求吃夜宵。 当然这些都是李白清的故意无理取闹，韩林的事情局里已经都知道了，他们都知道凶手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可是谁都拿他没办法。 最后在方露白的命令下，李白清在审讯室里关了一夜，不过李白清的父亲李毅一大早就带着私人律师来要人。 第135章 谋杀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们鹿城刑警队现在是想干嘛？”律师指着警察的鼻子就呵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没有证据就把我的当事人给扣押起来，你们这是囚禁，我可以告你们!我要求见我的当事人。” 说着，律师想带着李毅以及李毅的两个拳击手保镖想往里冲。 周成挡在前头:“不好意思，李白清涉嫌一宗谋杀案从我们现在要对他进行审讯，没有我们队长的命令，谁都不准见他。” “谋杀案？昨晚韩林跳楼的事情？” 韩林跳楼的事情已经于昨晚十一点登上各大早间新闻的头条，大多数文章都是以韩林受不了压力而跳楼下文章。 同时省厅也是连夜派了两个警员调查韩林跳楼事件，早上八点省厅的两个警察审讯李白清最后一通电话的事情，李白清的口供为关心韩林的身体，打电话表示慰问，最终两个警员以单纯的跳楼事件结案，返回省厅报告。 对于这个结论局里很多警察表示不服，可是方露白知道，如果去除去韩明绑架一案，这的确就是一场单纯的跳楼案，更何况他们仅有的录音证据也已经被黑客破坏，他们想用法律让李白清伏法，那完全就是不可能。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李毅的私人律师见周成以及其他警察没有反应，拉着脸吼了一句:“你到底放不放我的当事人？不放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咱们法院见!别以为是警察法律就拿你们没办法。” 律师刚说完就觉得后头有一股杀气。 “方队。”周成就像看到了救星。 方露白将手放到律师肩膀上，用力一按，律师的表情很痛苦，但没有吭声。李毅笑里藏刀的将方露白的手拿下，握住:“方队我们又见面了。” “李老板，你的律师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吗？”方露白冷哼一声:“难道不知道，有关案件的嫌疑人我们警方可以要求扣押二十四小时吗？” “你这样只扣押不审问我就有权控诉你。”律师毫无畏惧。 方露白将脑袋凑过去，贴着律师的耳朵说道:“你说能法律制裁警察，难道就制裁不了罪犯吗？你这样为一个罪犯挣脱，你对得起你的生你养你的家人吗？” 律师皱眉，沉默。 一旁的李毅急忙化解尴尬:“方队啊，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李家房产事务众多，你看我也老了，肯定需要我儿子帮忙，你这样扣押着也不是办法，既然你们不审问，那我们就只有来要人了，这样不过份吧方队。” 方露白摆摆手:“谁说不审问了，我现在就刚好打算审讯李白清，所以小周，请他们两位继续去外边等吧。” 方露白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律师还想争讨，李毅一把拉住他摇摇头:“这个人有杀气，现在惹不得。” 黑暗的审讯室内，电灯啪的一下被打开，李白清不停的眨着那双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他的脸上还是那副阴险的笑容。“喂，怎么不关灯了，以为老子害怕黑吗？来啊，继续来啊!” 门开了一道缝，李白清将视线转移到了门口，方露白进来，李白清有点失望:“哎哟，这不是方队嘛，我还以为会是常队，怎么着，又来替我爸教育我了吗？” 方露白丝毫没有受到李白清语言的干扰，他坐到李白清面前，两眼怒视，沉默不语。 “方队，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李白清的语气阴阳怪气，“我对男人可没那么多兴趣，对了程曦呢？叫她来啊，好久没和她那个那个，我还怪想她的，她的皮肤可真是不错，摸起来……” “啪!”方露白猛拍一下桌子，立马吓得李白清停止了污秽的语言。 “方露白你是男人嘛，男人不都喜欢这档子事情，你那老婆我看着就不错，要不借我玩几天？” 方露白一把掐住李白清的喉咙，将其连人带椅子推到了墙壁上:“你觉得女人是用来玩的吗？” 李白清邪笑:“难道还是用来供奉的？方队，看来你很在意你的妻子啊，如果你不想让她——” 方露白掐的更紧了，以至于李白清后半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这是方露白从事警察以后第一次在审讯室对犯人做出这样的违规举动。 方露白很愤怒，第一个愤怒的原因当然是韩林的事情，其次就是李白清侮辱时安，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时安，如何谁敢动时安，他肯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李白清，到此结束吧，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该放人了。”方露白愤恨的松开李白清，后者则是一阵咳嗽，如果可以方露白真想掐死他。 李白清咳嗽一阵，缓过气来:“方队，看来这个审讯室会是我的墓地啊，你和常队来车轮战吗？不过我还是告诉你一点，我没有绑架他们。哈哈哈～” 李白清笑的那么的歇斯底里，方露白却是异常的气氛，他从李白清的笑声里感受到了恨，无穷无尽的恨，就算韩林死了，他的恨也会转移到他的家人身上，如果放这个恶魔出去，下一个目标就是韩如了。 方露白无可奈何，突然审讯室的门被人撞开，周成的脸色万分的难看:“方，方队。” 方露白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挥挥手让周成到外边说，就在方露白走出审讯室大门的时候，李白清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方露白没有理会，到了外边周成还是一副犯愁的模样，方露白见他没有反应便催促一句:“怎么回事？李毅又来闹事了。” “刚接到报案。” 方露白的心头一阵，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周成想要说的，不过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最后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怎么回事？” “在北河湖堤附近发现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前往现场的兄弟发来简讯说……”周成停顿一会:“简讯上说……说……” “说什么!” “说两具是韩局的妻子和儿子。” 答案早就已经存在方露白的内心，可是听到答案的那一刻方露白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恶魔终究还是没有放过韩林一家。 北河湖堤已经围满了围观群众以及新闻媒体记者，不过都被在场维持秩序的警务人员拦在了警戒线外头，唯一知道的消息 第136章 尸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就是里面死的是一对母女，极有可能是已故韩局的妻子和被绑架的儿子。一个男人直接将车开进了北河湖堤旁，男人下车，随后又下来两个女人，她们尾随在男人身后焦急的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奔 跑，他拼命挤过人群来到警戒线旁边，维护现场秩序的警务人员拦住了他，但很快就扔出了他。 “常队？”其中一个警务人员喊出了他的名字，不过双手还拦在男人前进的路上。 男人是常青山，跟在他身后的则是程曦和韩如。 常青山皱眉:“知道我是常队，那还不快让开。” 两个警察迟疑，虽说他们认得常青山，但是常青山毕竟已经不是队长了，更何况常青山连警察都算不上，这样随意进出现场，他们也是怕上面会怪罪。 常青山见两人没反应，一把拉起警戒线。 “常队你不能这样，你也知道局里的规矩。” “给我让开!”常青山一把推开前来阻拦的警察，程曦以及韩如乘机往里钻了进去，就在两个警察打算喊人阻止常青山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让他进去。” 方露白带着周成等一些干练的警察也赶到了现场，现场的记者蜂拥而上，方露白让周成负责打发记者，自己则是带着常青山走进现场。 现场的两具尸体都盖着白布，现场清理工作以及尸体的初步调查都已经完成。方露白和常青山进去的时候，程曦和韩如正拉着法医队的王清风问长问短，而后者则是被一堆问题弄得有些凌乱，一直保持沉默。 王清风看到方露白和常青山就像看到了救星，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结果常青山也是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按住他的两个肩膀:“清风，告诉我，是不是韩局的……” 王清风有些为难，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告诉我啊。”常青山的情绪有些激动，最后他一把推开王清风，来到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前，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拉开白布，他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他不敢继续往下拉，他害怕了。 伴随着韩如歇斯底里的一阵哭声，常青山也是仰天怒吼了一声。 下午，鹿城刑警队召开紧急秘密小组会议，针对此次韩林儿子被绑一案以及韩林跳楼一案展开调查，省厅也是再次派下两位警察进行协助。 通过现场的痕迹调查，警方找到了一组脚印，随后方露白就带队将与李家有关的一切人员全部扣押，进行脚印对比。 从脚印得出的结论，抛尸的犯人为男性，年龄大约在30至35岁之间，体格强壮，至少能够扛起这对母子，而且具有较强的心理素质，动作利索，曾经或许从过军。 尸检报告是下午两点左右出来的，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交到方露白手上，方露白看完后气愤的直接将尸检报告扔了出去并且大爆粗口。 尸检报告分为两份，一份是陈红霞，一份则是韩明。 陈红霞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也就是说在韩林跳楼之前陈红霞就已经死去，绑架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陈红霞，并且陈红霞的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的皮外伤，最为严重的是陈红霞的双腿，双腿共遭到十公分长的匕首刺入腿部三十二刀，致命伤为头部，根据王清风的判断，陈红霞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根据调查以及监控设备显示，陈红霞是在下午三点十分从家里返回医院的途中被人绑架，绑架者开的还是这辆车牌号为鹿D7375G的五菱宏光面包车。 最终这辆面包车在鹿城某个小公园的停车场被警方找到，不过上面的痕迹已经被人抹去，监控设备也是没有拍到面包车上下来的人。 韩明的死亡时间是在被绑架的第二天，根据时间判断基本上就是韩林跪在雄风广场的时间，死亡原因也是头部遭受巨大的打击一时休克而死，大致可以断定凶器是一把尖角椅子，方露白派人查了一遍李家房产总部的所有椅子均未发现血迹反应的椅子。 不过最让方露白气愤的是，韩明死后曾有人鞭打过尸体，尸体上的伤多数为韩明死后造成，其中脖子以及腹部伤痕最多。 脚印的对比是在下午三点结束，均未发现匹配的脚印。不过经过方露白坚持不懈的调查发现了一份辞职名单，名单上有两个刚刚辞职的保镖。 方露白通过调查发现他们的账户内多出了一笔巨额，都是通过李家房产的账户转入，并且人已经离开了国内，去到了遥远的美国，这些钱足够他们过下半辈子。 毋庸置疑，这两人就是绑架韩明以及陈红霞的元凶，李白清和李毅身为策划者必然不会亲自动手，为此只要抓到这两个人就有可能将李毅父子绳之于法。不过据省厅的同志反馈，这种逃到国外的罪犯，国内是无权在外国抓人的，而且动用省厅的力量调查，发现这两名保镖已经变成了美籍，意味着他们现在不是中国公民，中国警方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方露白很是愤怒，直接将李毅抓到了局里进行审讯，李毅坚称辞职的两位保镖护驾有功，送他们一笔钱算是还了一个人情，由于没有任何指向性证据指向李毅父子，无可奈何的方露白迫于律师的压力最终只得放了李毅父子，不过就在李白清离开审 讯的前夕，常青山冲进了审讯室并且将门反锁。 常青山杀气腾腾，这让门外的方露白不免有些担心。 “常青山你别乱来，常青山!”方露白一边敲着门，一边扯着嗓子喊着，他总算体会到门外那人所担心的那种心情了，曾经的他是审讯室里的常青山，现在风水轮流转，自己成了外边的这人。 方露白没有像别人一样去喊锁匠，他相信常青山不会干出出格的事情，挨打肯定免不了，至少不会到杀人这种地步。 审讯室内的李白清将轮椅又推了回去，他能够感受到常青山的杀气，可是他没有畏惧，反倒是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第137章 赢了吗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队，看这架势，是又要对我严刑拷打了吗？” 常青山将椅子拉出来，坐上，随后将身子往后一仰，双脚挂在审讯桌上，掏烟，点烟，猛吸一口。 半支烟过去，常青山还是沉默，李白清有些意外，按照这家伙的性格，不是应该动手打人，即使不打死李白清，也得把人打个半死。 突如其来的冷静，倒让李白清有些不知所措。 “常队，你是来耗时间的嘛？”李白清冷笑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怎么这审讯室的门还是可以随便进？难道你爸是李刚？还是某位大佬，倒时候可给小弟美言几句，好让我们李家房产方便干事。” 常青山继续抽烟，直到香烟燃尽，常青山才把烟头一弹，不偏不移刚好弹在了李白清的脸上，李白清惨叫一声，左脸侧起了一个水泡。 李白清摸了摸鼓起的水泡，一捏，里面的青黄的浓水流了出来。 “常队，枪法不错。”李白清嘴上还是不老实，嘴角也是露着阴笑。 “你觉得你赢了吗？”常青山终于开口。 李白清一笑:“难道不算吗？如果硬要不算那还差一个人。” “还差一个？你们把知情的人都给送走了，还会有下次？” 李白清拍手:“常队啊常队，没想到被你一眼识破了。你说我这算不算良心爆发啊，还给韩林留了一个种，不对啊，我是良好公民常队，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也跟着你胡说了。” “你放心，没有录音笔。既然你的复仇结束了，那你准备好我的复仇了吗？”常青山的眼神几乎可以吃人，有那么一瞬间连李白清都觉得害怕。 常青山起身:“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下次见面，是该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常青山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外边簇拥在一起的警察纷纷让开一条道，常青山看了一眼方露白，随后扬长而去。 李毅与李白清随后在律师的协同下离开鹿城刑警队，省厅的两位同志带头负责监视，以及李白清父子电子设备的监听，他们猜测也许李毅还会与两位逃逸的犯人进行联系，一旦联系，警方就可以锁定犯人的位置，从而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毕竟韩林也是一个局长，省厅那边对于这个也是格外重视，看了相关推论后，省厅那边回复，表示十分支持方露白的工作，但是不要盲目的意气用事，毕竟李毅父子是幕后黑手都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单单就因为韩林将李白清关进监狱，以及李白清的最后一通电话，这两点是不足以当做证据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省厅表示不能盲目的对李毅父子进行有关调查，万一不是他们，那就是错怪好人，耽误人家赚钱，毕竟鹿城的五分之一经济的都是靠李家房产公司在支撑。 韩林的后事，以及韩林妻子和儿子的后事都是由常青山一手操办，韩林的亲戚朋友都倍感忧伤，韩林出殡那天鹿城刑警队全体到场敬礼，程曦哭的稀里哗啦，成了一个泪人，最后是被局里的几个同事扛着送回家的。 韩林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方露白拿着一壶酒和常青山来到了渺无人烟的公园，两人碰杯，一口干，再碰杯，直到两人都喝的晕乎乎。 “青山，那天在审讯室，我以为你会把那小子打个半死，结果你一动都没动那孙子，你也害怕了吗？”方露白语速很慢，甚至有点含糊。 常青山点上一支烟，公园里有风，打火机按了好几下才保住火苗。 常青山猛吸一口，方露白继续说道:“那不像你，不像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打他。” 月光皎洁，透过洁白的月光，方露白看到了常青山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正是这一瞬间的笑令方露白一下子就醒酒了。“青山，难道你……”方露白觉察到了什么:“我们是警察。” “我已经不是了。”常青山强调。 “即使你不是警察，你也不能和他们一样!” 常青山沉默，片刻后说道:“韩如以后会和我住在一起，我必须得保住韩局最后的命脉。” “他们已经让那两个人离开，恐怕不会再有所行动了。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没有结束的话，他们不会让他们走。”常青山明白，也知道方露白这番话其真正的含义是劝说。 常青山冷笑:“这种人你拿法律去压制是没用的。” “难道以暴制暴就有用吗？” 常青山沉默，仰头看着天空，久久才吐出一句:“至少，他们会瞑目。”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到方露白和常青山扭过头去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跑到了远处，身影似乎不愿意被他们发现，但是她的背影对于常青山和方露白来说太过熟悉了。 方露白仰头:“青山，听我一句，别干傻事，这不是韩局想看到的。” 韩林一案，随着半个月过去，渐渐地被鹿城人民所遗忘，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在很多人的眼里，韩林或许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但是对鹿城刑警队以及常青山而言，韩林这两个字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们心里。 持续半个月的紧张调查，李毅与李白清没有丝毫异样，省厅发来通告，要求鹿城刑警队停止对李家的一切调查以及监听跟踪。 省厅认为方露白的侦查方向出了问题，真凶并不是李毅以及他的儿子李白清，不过最重要的是李毅的私人律师一直再向省厅施加压力，省厅迫于压力不得不让方露白停止调查。 方露白几番祈求，最终还是没能改变结果。 当天方露白带人撤退的时候，李白清还送来几杯奶茶恭送方露白离开，气的众人愤愤不平的把奶茶砸到地上泄愤。 这几天毫无进展的追踪已经让众人精疲力尽，方露白看着一个个死气沉沉的警员，决定放假一天。 鹿城刑警队的新任局长还在路上，省厅暂时决定，局里由方露白说了算。 第138章 开车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在江城那几年的事迹省厅早就有所耳闻，对于他的能力，省厅各个领导都表示信任。 方露白回到家，时安已经在做饭，他说了一句不吃了就一头扎进了卧室，时安进去的时候方露白已经睡去，时安很欣慰，半个月以来为了韩林的案子，方露白每天睡觉的时间几乎不超过四个小时，看着日益消瘦的方露白，时安自然是感到心疼。 不过看着此时踏实睡去的方露白，时安松了一口气，她明白，肯定是韩林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了。 夜黑的瘆人，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天气也开始渐渐地转凉，在阴晴不定的季节，夜晚的鹿城下起了大雨。 夜晚十点，某家房产公司门口，男人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架上车，由于天下着雨，两个强壮的男人动作有些急促，将男人架进车子里的时候，男人的头撞在了车门上。 两名强壮的男人连声道歉，男人没有责怪他们，不过眉头却是紧凑，他恨自己的这双双腿，同时也恨那个人，即使他已经付出代价! “开车。”男人吩咐道，车子开始缓缓的移动。 男人靠在车椅上，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看着窗外模糊的花花世界，男人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惆怅感，同时他也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男人问了一句。 司机显然是开车很专心，反应半天才回了一句:“少爷，我刚洗的车，不应该有味道。” 男人沉默，司机不懂他的意思，自然没有必要解释，更何况他也讨厌解释。 “或许是下雨的缘故，泥土味吧。”司机笑了笑。 男人说了一句或许吧，其实他的内心觉得这种味道是血腥味。 男人看着外面模糊的世界开始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机突然喊了起来:“少爷，少爷。” 男人回过神来:“怎么了？” “后面有辆马自达跟了我们一路了。”司机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忘撇到后视镜里看。 男人看了看后视镜，是一辆黑色马自达，没有车牌号，男人仔细一看并不是没有车牌号，而是被人故意挡住，估摸与他们的距离不超过一米。 男人不以为然:“甩了他。” 司机加快速度，三分钟后，后方的马自达消失。司机松了口气:“甩开了。” 男人继续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耳边的汽车声渐渐的越来越小，最后全部都变成了雨声。 就在男人晕沉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司机猛的一个紧急刹车，男人一头撞在了前座椅上，男人有点生气，刚想质问怎么回事，就看到了前方停着一辆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少爷。”司机不知所措的喊了一声，前方堵住他们去路的汽车就是先前跟踪他们的马自达，透过汽车灯光，男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 “下去问问，他想怎么样？”男人吩咐道。 司机打着伞下车，雨比刚才还要再大一点，尽管司机撑着伞，两车之间的距离也就一米，司机的衣服还是全部湿透了，他敲敲马自达汽车的窗户，里面没有反应。 司机有些愤怒:“喂，先生，你到底想干嘛？” 这条路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路本身就较小，够两辆车并排直行，如今男人挡在路中央，他们毫无办法。 马自达车门缓缓打开，司机刚想发泄自己的愤怒心情，打算大声责备，却被马自达内穿着雨衣的男人一把勒住脖子，随后嘴巴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堵塞，几乎在一瞬间司机就失去了知觉。 这一切被坐在车里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正当他感到疑惑那是谁的时候，一双嫉恶如仇的眼睛猝然看向了他，男人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是你!”男人没有害怕，反倒激动起来。 雨衣男人将司机塞进奔驰车内，又把男人从车上拽下，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男人的身上，很快他的衣服就全湿透了。 男人趴在地上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无奈双腿残疾的他根本有心无力。 “残疾人就该躺在地上。”雨衣男人冷笑。 他以为男人会愤怒的爆粗口，结果男人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看来你是想让他绝后了是吧！” 雨衣男人愠怒，从身后掏出一根电警棍:“我说过下次见面就是我的复仇。” 男人拼命的往后爬，他想逃跑，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下要动真格了。 雨衣男人不紧不慢的跟在男人后边，同时还用电警棍啪嗒啪嗒的敲着自己的手掌:“感觉到恐惧了吗？” “你是警察，你不能杀人。”男人显然是已经乱了阵脚。 雨衣男人没有理会，而是轮起电警棍啪的一下敲在男人的脑袋上，不过并不重，男人只感觉一阵晕眩，伸手摸了摸脑袋，白色的雨水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男人慌了，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动真格了，他知道这个雨衣男人的性格，就凭这次的下手，男人相信他肯定会打死自己! “是不是很害怕？”雨衣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是不是想求饶？他们也是这样的场景吧，你动手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 男人还没开口，雨衣男人又轮起电警棍啪啪两下打在男人身上，男人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打断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就像从高处掉落下来一般，雨衣男人下手的力道是全力。 雨衣男人的双眼充血，眼中只有仇恨，他拿着电警棍任由男人痛苦的哀嚎，一下又一下的往男人身上打去，不过雨衣男人还尚存一点理智，尽管下手很狠，他还是避开了一些重要的部位。 雨衣男人直到打的精疲力尽，打的双手抬不起来才停下了手。 雨越来越大，雨衣男人停下手的时候，男人已经被巨大的伤痛包围，可是他还是笑了出来，尽管笑起来的时候身体很痛。 “继续啊，有种杀了我啊!你知道吗，我在折磨他们的时候，他们苦苦哀求我，我享受这种哀求，他们就是在自己的哀求声中死去的!” 男人咯咯的笑了，笑的那么的阴险，又笑的那么的可悲。 第139章 干了傻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雨衣男人握着电警棍的手发出咯咯的关节声音:“我杀了你!” 夜空中，雨衣男人猛的抬起手，大雨落在两人身上，伴随着‘啪’的一声打击声，雨也越下越大，最后就像是有人拿着水盆倒下来一样。 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雨才停了下来。 司机睁开眼睛，摸着自己疼的不行的脑袋骂了一句该死，突然他想起了昨天夜里的事情，他一抬头，脑袋撞到了车上，透过前车玻璃发现昨晚挡在路中央的黑色马自达已经不见。 司机又往后看了一眼，发现男人也不见了，他快速下车，看到男人躺在地上背对着他，男人湿漉漉的，司机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走过去，把男人翻了个面，男人翻眼白眼，脸色煞白，显然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 司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啊啊的大叫。 贝克街221号，方露白起床的时候，时安正在厨房打扫卫生，看到方露白起来，时安情不自禁的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八点。 “今天休息怎么不多睡一会。” 方露白摇摇头:“不想睡了，昨晚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了韩局，还有青山，我梦到青山干了傻事。” “你放心吧，常青山不会那么做的，虽然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正直，他和你一样。而且案子也到省厅了你就放心吧，省厅那边人才多，肯定会找到证据的。” 昨天在省厅下达命令的同时，省厅也要求方露白交出有关韩林一案的所有线索以及卷宗，也意味着此案已经转移至省厅，鹿城刑警队无权过问。 虽然李毅的私人律师给予省厅压力，但韩林也好歹是个局长，这事不会那么快善罢甘休。 方露白深深的叹气:“最好吧，我饿了，给我弄完碗面吧。” 时安放下手中的活，拿起锅开始煮面，就在时安煮完面，方露白吃了两口的时候，方露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程曦。 昨天宣布放假的时候，方露白要求个别人员留下来值班，以防突发事情的发生，程曦就是值班人员中的一个。 方露白的第一反应就是有突发事情，还没咽下嘴里的面就接起电话:“喂，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队，刚接到报案，西口道发生命案。”程曦的语气很急促。 “队里不是有其他兄弟，你喊上几个直接去现场，我马上过来。对了，把王清风给叫上。”方露白听到命案，一口咽下面。 “那个方队，清风学长和我已经在现场了。” 方露白松了口气，有王清风在现场他就放心了。 “方队，这……”程曦欲言又止。 “别磨磨唧唧的，直接说。” “这个死者你也认识。” 方露白很意外:“是谁？” “我的前男友，也就是我们现在最恨的人李白清。” 方露白的脑袋嗡的一下，脑子第一时间跳出来的面孔居然是常青山的面孔。 “保护好现场，我现在就来!”方露白起身，来不及吃剩下的面就直接拿着外套出了门。 方露白赶到西口道的时候，程曦正站在警戒线外焦急的等待，西口道这边的小路一般很少有车来往，据程曦反应，李白清昨晚听从父命打算回乡下的老房子待上一阵子，结果半路被一辆黑色马自达拦截。 说到黑色马自达的时候程曦故意压低了声音，方露白楞了一下:“现场的有发现外人的痕迹吗？” “昨晚的雨很大，痕迹都已经被冲刷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方露白已经来到了尸体旁边，尸体正用白布盖着，方露白翻开了一点点，看到李白清的面容后他皱起了眉头。 “方队，这不会是……”程曦迟疑:“肯定不是，我相信常队不会……” “别说了!”方露白打断:“一切按现场证据来说事，王清风呢？” 程曦歪着脖子四处查看:“刚还在这呢。去哪了？” “你是在找我吗？”身后传来王清风的声音，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 方露白点头打招呼，随后问道:“怎么样？尸体那边有线索吗？” 王清风摇头:“死者死前曾被人殴打过，身上共有三十六处电警棍击打的痕迹，致命伤在后脑勺，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昨晚十一点左右。” 王清风停顿一会:“凶器不是电警棍，是尸体旁边的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块，石块已经送往局里做化验。” “石块？”方露白觉得奇怪，明明凶手手上有电警棍，为什么最后要用石块砸死李白清？方露白问道:“电警棍找到了吗？” 程曦回道:“找到了，就在附近的草里，不过上面没有任何指纹，昨天下了一夜的大雨，这里该有的痕迹都已经被雨水冲刷了，唯一的目击证人就是第一发现人，李白清的司机。” “他怎么说？” “他说昨晚他们从公司出来后，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马自达一路尾随他们到这，最后他被乙醇给迷晕了过去。” 王清风双手插口袋:“两个人，一个毫发无损，一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最后还惨死，看来这个作案凶手对死者有很大的仇恨。方队，你相信吗？” 王清风盯着方露白，方露白也盯着王清风，气氛有些诡异，许久方露白才说了一句:“我信不信不重要，我只相信证据，现在唯一的线索是一辆黑色马自达，程曦调取附近公路的监控，看看有没有监控拍下这俩车。” “还有去贩卖电警棍的商铺问问。”方露白查看了电警棍以及其他一些线索后又说道:“这电警棍崭新，恐怕是作案者最近才买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程曦点头，刚打算出警戒线，两辆奔驰停在了警戒线外。 奔驰门打开，一个身着西装的小伙子下来打开后门，一双皮鞋露了出来，随后下来了一个中年人，他戴着眼镜，眼神空洞，一下车就盯住了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男人想要跨过警戒线，被两个警卫拦住去路，男人朝方露白看了一眼。 第140章 没有嫌疑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让他进来。”方露白喊道，等到男人走到方露白面前，方露白才说道:“李老板消息还挺灵通的，我记得我们鹿城刑警队好像还没有通知过家属。” 男人正是李白清的父亲李毅，也是了鹿城李家房产公司的董事长。 李毅挪了挪眼镜:“方队，那你们鹿城刑警队是不是有点失职了，再说了我的儿子平白无故消失一夜，作为父亲没这点消息，那不显得太失职了，再说了第一发现人是我的司机，连传达消息都不会，我养他干嘛。” 李毅走到尸体旁边，翻开了盖着的白布，看到李白清尸体的时间，他还是皱起眉头，脸上划过一丝伤感，但很快这种伤感的表情就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释然。 “是谁干的？”李毅把白布盖回去问道。 没等方露白开口，一旁的程曦抢先回道:“现场没有任何痕迹，目前没有嫌疑人。” 方露白瞪了程曦一眼，后者则是羞愧的低下头，其实程曦是害怕方露白说出怀疑的对象是常青山。 李毅是个老狐狸，正是程曦的这番话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想要李白清死的人现在恐怕就只有常青山了，鹿城刑警队这么庇护，那就肯定错不了了。 李毅双手插进口袋，转身离开，上车前李毅停下来说道:“方队，希望你们对得起口口声声说的法律，也希望你们秉公执法，即使是坏人，除了法律也没人可以剥脱他人性命。对了，希望你快点，我在英国弄了点副业，打算今晚八点飞往英国，这几年应该不会回来了。” 方露白皱眉，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毅，他的心无比的绞痛，李毅这老狐狸很谨慎，虽然韩林一案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是这老家伙害怕警方会查到点什么，所以所谓的英国副业其实就是想逃离中国，这也意味着即使以后真的查到他是元凶，中国警方也拿他没办法。 方露白明白，李毅故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其实是在故意炫耀，他的真正意思是，过了今晚你若是还抓不到我，以后就没机会了。 “还有，”李毅的司机发动汽车的时候，李毅又拉下车窗:“别忘记转告常青山这件事情，毕竟他最有权知道。” 奔驰车离开，方露白沉默不语，伫立原地许久也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身后的王清风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方露白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插着口袋离开。 下午，鹿城反扒队门卫室，常青山悠闲地磕着瓜子哼着小曲，双腿还放在桌上，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看起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一辆汽车开来，在栏杆处停下，常青山腾不开手，直接用脚按了一下栏杆按钮，这一幕刚好被反扒队里的老队长老孙看到。 “小常，你这玩意到底是脚还是手啊！” 常青山嘿嘿的放下脚，然后把桌上一通收拾，老孙坐下后，常青山凑上来:“老孙，你这又没事干给我送烟来了？快给我瞧瞧，今天给我送什么好家伙来了。” 老孙一摊手:“没有，还没发工资，都快买不起烟了，更别说好货色了，红双喜要不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八块钱的红双喜，还没开封。 常青山一脸嫌弃，连声推脱:“这烟涩舌头，不抽。我说老孙啊，你老婆把你榨的可以啊，最近把你私房钱都榨走了吧。” 老孙叹气:“一言难尽。”他把红双喜撕开，常青山连忙阻止:“别抽这了，抽我的。” 常青山掏出兜里的阳光利群，老孙眼睛都直了:“你小子今天心情不错啊，铁公鸡都会下蛋了。” 老孙接过烟，两人点上，悠闲地抽了起来，抽到一半，老孙突然站起身来，伸着脖子狠狠地嗅了一口空气:“有酒味!” 老孙在反扒队那是出了名的酒鬼，一千米开外，只要有人在喝酒都可以闻到。 “我说老孙，你这狗鼻子闻错了吧，这反扒队可是禁酒的，附近也没什么人家……”常青山停顿了下来，目光注视到门口，只见方露白冷着一瓶酒站在门口。 老孙一拍大腿:“瞧瞧，我就说有酒，不过老孙我恐怕没福了，小常，你朋友吧。” 常青山嗯了一声，老孙很识相的往门口走:“那我就先撤了。” “老孙。”常青山喊住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随后整包都扔给了老孙:“那玩意抽着不好，我的你拿去抽吧。” 老孙笑的乐开花:“看来我老孙今天来的是时候啊，你们慢聊，我得和那帮小兔崽子捉迷藏去了。” 老孙走后，常青山拉来一把椅子:“方队，你怎么来了？还带着酒来，反扒队可是有规矩的，上班时间不能喝酒。” 方露白将酒放下桌上，面无表情，又拿出两个杯子:“你常队什么时候遵守过规矩办事？” 常青山笑了笑，把门卫室的门关上，两人倒了一杯，一碰杯一口干。 “爽快!”常青山捋了捋嘴，“好酒啊，上头给你小子涨工资了？” 方露白面无表情，又喝了一杯，重重的放下杯子:“青山，按辈分我得喊你一声学长，我也知道你和韩局的感情，你的心情我都明白。所以学长，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常青山嬉笑的脸顿时没了表情，最后强挤出一丝笑容:“你酒量不行，两杯就开始说胡话了。” “青山!”方露白又倒了一杯，刚想抬手喝，常青山一把按住他:“别喝了，喝快酒你会醉的，我没空送你回去。” 两人对视，眼神几乎擦出火花。 “青山，我就问你一句，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方露白的杀字特意加大了音量。 常青山木讷，松开方露白的手:“杀人？谁死了。” “李白清。” 常青山身体一抖，方露白看在眼里，随后常青山拿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哪里？” “西口道，李白清全身有三十几处打击伤，是现场遗留的电警棍所致，我看过尸体，凶手很专业，每一处打击伤都躲开了致命点，最为致命的一处伤口是在脑袋。” “脑袋？”常青山若有所思，“前面？” 第141章 凶器石头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斟酌了一口酒:“后脑勺，凶器是散落在一旁的石块，那地附近有不少碎石。” 常青山皱眉，方露白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有答案了。 “这件事情有蹊跷。”常青山沉默半晌才冒出一句话，不言而喻，常青山说的蹊跷就是方露白一开始所想的问题，歹徒明明手里有电警棍，为何最后还要用石头？ “你说的是石头？”方露白故意问道。 “没错，就是石头。”常青山毅然决然，“如果拿电警棍的人真的想打死李白清，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用石头？” “就没有可能是搏斗过程中的误杀？” “不可能，他根本就没有还手能力，也没有还手。”常青山迟疑了一会:“我是说李白清双腿残疾，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所以不可能有搏斗，更不可能是误杀。” 方露白沉默，其实他的心中早就已经知道常青山不是真凶，那三十几处打击伤出自常青山之手，但那后脑勺的致命伤却是他人所为。现在故意逼问常青山只是想看看他是否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看常青山的表情显然他并不知情，而且极有可能是有人想嫁祸给常青山。 “青山，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昨天的马自达是不是你？” 常青山没有回答，不过从他的表情里就可以知道，方露白猜的没错。 “现在最坏的情况就是有人借机栽赃。”方露白这话更像是提醒，他想让常青山说出当晚的情况，这样更有利于他们破案。 常青山继续沉默，似乎并不想回答，他想用沉默来敷衍。 方露白看出了常青山的意思，同时方露白心中也已经有了嫌疑人，从韩明被绑开始，整件事情就因为李白清的介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李白清弄出来的众多事情看似天衣无缝，其实也是存在突破口的，只是找到这个突破口需要花费点时间，一旦突破口打赏 被找到，李家父子就难逃法律的审判。 常青山嫉恶如仇有仇必报，对于韩林一事必然将仇恨对准李白清和李毅，而李白清所做的事情一旦找到突破口，那李毅自然也难逃法律，为此这个存在于中心点的男人就想出了一招一石二鸟。 方露白离开的时候，看见常青山在发呆，他很清楚，他能想到的东西常青山肯定也能想到，不过看到常青山在迟疑，显然这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临走前，方露白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对了，李毅说他今晚八点会坐飞机飞往英国，这两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还有这句话是他让我转告你的，他说你最有权利知道。” 常青山猛的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方露白堵住门口:“青山，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实情？” 常青山摇头:“有的时候有些真相不知道要比知道来的更好，方露白，我很羡慕你，羡慕你不知情。李毅这家伙是让我去找他，看来他那里有我要的答案。” 方露白让开道路，常青山跨过:“麻烦你到里面和刚才的人说一下，让他替我的班，回来我再请他抽烟。” 常青山走了两步:“方露白，如果我找到我的答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如果答案是我心中的答案，我求你不要继续查下去了，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凶手，那就我。” 常青山离开，方露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雨夜，雨越下越大，仿佛雨也是带有情绪一般拼命的往地面上乱窜。 雨衣男人的情绪已经乱到了极点，他拿起电警棍，悬在空中的手开始蓄力，倒在地上的男人冷笑:“来啊，来啊，往我脑袋上砸啊！有种杀了我啊！” “啊——”雨衣男人大叫一声，电警棍快速往下滑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随后世界就像静止了一般，男人看着脑袋旁， 砸向地面的电警棍有些意外，随之而来的就是肆无忌惮的笑。 “你不敢，你不敢，哈哈，你是怂蛋。”男人继续嘲笑。 雨衣*起身来，冷哼道:“你觉你一个废人值得我动手吗？如果我今天打死你，我不就和你一样人渣了，对不起，我不会上当的。” 雨衣男人从男人的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某人的号码，拨通。 电话那头嘟嘟两声就有一个男人接起。 “喂，你到了？” 雨衣男人沉默。 “喂？”那头又喊了一句，不过语气已经明显变样，很明显他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快把你的废物儿子接走，我怕他死在这里，这样太便宜他了。”雨衣男人压低声音。 “是你!”手机那头的男人很意外，“你把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你们两父子谁都跑不掉，我的复仇现在才开始，对于你们两个，死简直就是便宜你们。西口道，把你这废物儿 子接走吧，我不想我的报复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还没等那头的男人回话，雨衣男人就挂了电话，雨衣男人把手机丢到一旁的草丛，转身想走。 男人喊出了他的名字:“常青山!” 雨衣男人停下脚步，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正是前任鹿城刑警队的队长常青山。 “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男人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脸上的表情更是扭曲的不成人样。 雨衣男人并没有在乎，而是慢慢的消失在大雨中。 男人平躺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呐喊，声音很是凄凉，可这份凄凉是为何谁都不知道。 雨衣男人走后大约四五分钟，男人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猛的往左侧一仰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身影他很眼熟，很快他就想了起来，看见身影的手上拿着一块石头，男人害怕了，他想跑，可是双腿的残疾，以及先 前雨衣男人的打击让他一动都动不了，挣扎一番，最终只是翻了个面。 “都是你的错!” 伴随着身影的一句话，男人只觉后脑骚一阵疼痛，随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男人明白这一晕，就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男人笑了，或许这才是他摆脱那些东西的的唯一办法。 第142章 去了哪儿里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回到家之前，特意在外面将身上的雨衣以及手上沾染上的李白清血迹清理干净，以防家里的韩如看出猫腻。 常青山回家的时候，家里黑漆漆的，他以为韩如已经睡下，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他答应过韩林一定要把韩如照顾好。 常青山轻轻推了推韩如卧室的门，发现门没关，他记得韩如睡前一定都会锁门的，他快速开灯，卧室里空无一人。 常青山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了，这孩子会去哪里？ 韩如这孩子很聪明，但同时也很敏感，韩林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自从搬来和常青山一起住后，她就变得很少说话。 学校里的老师今天也是打电话来，说是韩如的学习成绩最近一落千丈，让常青山好好监督，这么个好苗子就因为父亲的事情而毁了很可惜。 十一点，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已经很晚了，按照平时的习惯，韩如早应该在梦乡里。 就在常青山打算出门寻找的时候，外头的门吱嘎一声，韩如全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 常青山连忙从卧室拿来浴巾给她擦拭脸上的雨水，并且催促她快去洗个热水澡，这种天气淋雨最容易感冒了。 “你就不问问我去了哪？”韩如接过浴巾，瞪着两只大眼睛问道。 常青山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不过吐出烟的时候却是走到了门外，他知道吸烟对孩子不好，为此尽量离韩如远点。 “去了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就好。” 韩如冲过去一把抱住常青山:“谢谢你，常叔。” 常青山吓了一跳，随后温柔的抚摸了一下韩如的头:“去吧，去洗澡吧，一会感冒了。” 韩如松开，走进浴室的时候，韩如回头说道:“常叔，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他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 的。” 常青山坐到沙发上，吸烟，吐烟，直到一根烟燃尽，他才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他做的并不好，他们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而常青山也只能用违背法律的方法再向他们报仇。 晚上七点半，鹿城华东机场候车厅前，一个男人掏出烟，刚点燃一个机场负责人就走上来阻止。 “先生，我们这里不能抽烟。”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男人，似乎认出了他，往后退了几步:“你是鹿城刑警队的前任队长常青山？” 常青山无奈的掐灭烟头，看来因为威胁人质那件事情，很多人都认识了他。 “是我。”常青山淡然的回了一句，工作人员又往后挪了几步，见常青山不再抽烟，也是急忙走开，一回到其他工作人员身边，他就对着常青山指手画脚，八成又是在讨论一个月前的那件事情。 这样的指手画脚常青山早已经习惯，也早已经做好准备，在当初拿枪顶住蔡军脑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到了现在这种场 景，不过比较庆幸的是没有人冲上来打他。 常青山冷冷笑了笑，低声说了句世态炎凉，突然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眼神突然变得炯炯有神，他站起身，朝着人 群走去。 人群内，两个肌肉男护着一名黑色西装男人正快速行走，突然常青山冲了出来，嘴上叼着那根掐灭的烟，怒视了一眼男 人。 三人立即停下来，两个肌肉男往前挪了一步护住男人，其中一个指着常青山鼻子骂道:“又是你小子，又想惹事？” 男人拍了拍肌肉男的肩膀:“退下。” 肌肉男有些不放心:“可是老板……” “没事。”男人笑着走上来:“常队，你来了。” 常青山看着眼前笑里藏刀的男人，捏紧拳头:“李毅，可真有你的，自己的儿子都下的了手。” 李毅挪了挪眼镜，笑道:“常队，这不是你心中想说的，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人，如果是我，那不孝子早就已经消失在这 个世界上，甚至都不会被警方发现。” 李毅走上前，与常青山擦肩的时候，李毅说道:“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 李毅转身冲着两肌肉男喊道:“在这里等我，我会在飞机检票前回来。” 李毅往前走了没几步，常青山立马跟上，直到来到一处没人的椅子旁。 李毅坐下:“常队，你觉得一个人会在短短的几天发生变化吗？” 常青山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知道，这老狐狸肯定想表达什么。 人的改变就像一个习惯，好习惯很难，坏习惯很简单，所以变成一个好人也许得花上一段时间，而变成一个坏人可能只需 要一秒。 常青山也坐下来:“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第一次见到李白清和后面韩林一事见到的李白清有什么不同吗？” 常青山很意外，他不明白李毅说出这句话的含义，但是这么一说倒的确有一点奇怪，第一次在酒吧见到李白清的时候他有 些懦弱，甚至在常青山看来就是无药可救的富家公子哥，可是断腿后的李白清就像变了一个人，正确的说是从人变成了恶魔， 完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常青山的语气咄咄逼人。 “常队，韩林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情，也没想到会波及到那么多人。” “老狐狸，你还有胆子承认？就不怕我带录音笔了？” “如果你常队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那我李毅就是瞎眼看错人了。”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你以为一句对不起我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到你。” 李毅笑了起来:“常队，你以为我离开是因为害怕你的报复吗？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李毅在社会上摸黑滚打这么多 年，能有今天这番成就谁都不知道我背后做了多少事情，承受了多少东西。报复，对我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可以实话告 诉你，想让我死的可不止你常队一个。” 常青山冷笑，看来他也小看了这老狐狸，他仔细想了想李毅刚才说的有关于李白清的事情，他觉得李毅似乎知道什么内 情。 “我的儿子腿残疾了之后很忧郁，”李毅无奈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短短的半个月会发生这么一件破事，常队，我 最不喜欢和你们警察作对，所以我和你们韩局都各自让了一步，最终就是关了李白清十五天，谁都没有想到这十五天竟然改变 了他的一生。” 李毅停顿了一会:“他出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变得不爱说话，我怕他得心理病就给他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医生是我朋 友介绍的，我儿子发生改变之后，我就觉得奇怪，我问他心理医生是哪的，他告诉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理医生。” 常青山皱眉，他明白李毅的意思，李白清变成这样并不是因为双腿的残疾。 第143章 答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队，你知道嘛，当他告诉我没有心理医生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变了，毕竟他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肉，他的改变我最清楚。”李毅很是无奈，常青山没有插话，李毅继续说:“事后我找到了我的朋友，找到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因为意外而死去，而且我底下知道心理医生在哪的人也都平白无故的全部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常青山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不过没等李毅开口，常青山又露出怀疑的表情:“你的话可信？” 李毅笑了笑:“常队，我们都是明白人，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让你相信，你是否相信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知道有这件事情。” “看来，在你眼里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很重要。” “并不是对你，而是对整个鹿城刑警队。”李毅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甚至是整个鹿城。人之处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这个问题从古至今都没有一个正确的说法，至少对现在的人而言人之初那就是性本善，可是常队，既然性本善为何变成好人那么难，变成坏人那么简单。” “你觉得人人本身就是恶的？”常青山觉得可笑，他居然和仇人在讨论人之初究竟是善还是恶。李毅摇摇头:“人之初究竟是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所谓的好人只是把恶魔藏在心中，所谓的坏人则是任由心中的恶魔放肆，可是常队，你觉得是坏人的恶魔恐怖还是好人的恶魔恐怖？” 常青山开始沉思，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就好比上学时候，看似霸道说话很屌的男生，就好比是恶，那些平常不说话看上去很文静的男生就是善，恶人若是遭到比他更恶的人欺负，很多时候都会低头，而善人若是碰到欺负很多时候内心的恶就会爆发，所做出来的事情或许会比恶人更加出格。 这个问题的答案，必然就是善人的恶更为恐怖。 “常队，答案就在你心里，其实说不说出来都没意思。可是常队，如果鹿城出现这么一个善于挖掘好人内心恶的人，那这个好人又会变成怎么样？鹿城又会变成怎么样？”李毅挪了挪眼镜:“常队，我说这么多你也应该明白，无论是韩林还是我儿子李白清，他们都是恶的陪葬品，所以你的敌人不是我，我的敌人也不是你。” 常青山掏烟，他知道这里不能抽，可是现在的情绪已经让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看了一眼李毅，他在观察，观察这个男人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 李白清的转变，常青山也觉得很奇怪，现在回想起李白清昨晚最后说的那句话，还真是寓意深长。 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李白清究竟在控制什么!难道就是李毅口中所说的恶？ 常青山抽烟，吸进吐出，来回不停，直到香烟燃到了一半，常青山才说道:“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只知道是你们害死了韩局，你们父子就该血债血偿。” 李毅看了看手表，起身:“我的时间不多了，常队，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其实我很羡慕韩林，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或者说你们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李毅走了两步，常青山喊道:“李毅，我的答案呢？” “你自己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如果你没有答案你也不会来找我。”李毅停下脚步。 “我不相信。”常青山起身，怒视李毅。 李毅转身，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档案袋。 “你要的答案在里面。”李毅扔了过去，常青山接住。 李毅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还有，我查到的也在里面，或许对你有用，这也算是我对韩林的赎罪。” 常青山捏紧档案袋，看着李毅离开的背影，他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韩局对不起，是我害了她。” 鹿城刑警队，法医室门口，程曦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走动，她很担心石头上会有常青山的指纹，以及尸体上会出现有关于常青山的痕迹，这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 就在程曦等的没有耐心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一股酒味，回头一看，方露白面红耳赤的站在她的身后。 “方，方队，你喝酒了。”程曦有些意外，上班喝酒这是违反规矩，这不像方露白的作风。 方露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怎么样，尸检以及石头的化验出来了吗？” 程曦摇头，方露白转身想要闯入法医室，就在旋转门把的时候，法医室的门刚好被推开，王清风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出来。 两人四目对视，最终还是王清风先开口:“方队，这是你要的尸检，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电警棍上也没有指纹，作案凶手极有可能戴着手套，但是现场的凶器，也就是那块石头上面我们在底部采集到了一枚指纹，不出意外就是正凶的。” 程曦抢先说道:“指纹是谁的？” 鹿城刑警队每个人的指纹都在警局的指纹库里，王清风得到指纹后，第一时间肯定会在指纹库与常青山的对比。 “不是常队的。”王清风回道，程曦松了一口气，但是方露白脸上的神情却是更难看了。 回到办公室，方露白就一直坐在位子上发呆，期间他一直都没有打开档案袋，程曦觉得奇怪，按照方露白的性格，尸检一出来他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打开，指纹既然不是常青山的，那方露白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查案，可为何现在会变得有些犹豫？ 方露白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八点，直到一通电话打入，方露白才回过神来。 手机屏幕显示联系人为常青山。 “喂。” “方露白，还记得我求你的事情吗？” 方露白迟疑了一会，嗯了一声，他知道常青山已经从李毅口中得到了答案。 “现在我再求你一遍。”常青山的语气很痛苦。 方露白沉默。 “我这辈子不求人，这是我第一次求人，也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第144章 解释什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继续沉默，他挂断了电话，眼睛臃肿，最后坐了十五分钟后，他起身去到了法医室。 离开前，他将那张有关于指纹报告的纸条抽出，撕烂，扔进了垃圾桶。 法医室的王清风恪尽职守，几乎每天晚上都加班，王清风看到方露白进来有些意外。 还没等王清风开口，方露白就问道:“指纹的资料是不是在你电脑里？” “嗯，档案袋里不是有。” “我要原件。” 王清风觉得奇怪，但还是打开电脑让方露白看原件，谁知方露白一接过鼠标就按了删除键，并且以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回收站清空。 王清风傻眼了，这可是好不容易从石头上取出来的，因为雨水的关系，石头上其实只有半个遗留的指纹，现在电脑里所得的完整指纹，完全就是靠技术还原回来的，中间的过程十分复杂还好时。 “方队，你干嘛？”王清风有点气愤。 方露白没有理他，而是蓦然看向桌上的证物，也就是那块石头，王清风知道他想干嘛，可还没来得及阻止，方露白就已经来到石头旁边拿起石头往地上砸去。 ‘啪!伴随着一声巨响，石头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半，王清风彻底傻眼了，本以为只要从头再来就行，现在连提取指纹的石头都没了，就意味着没了证明凶手的证据。 “方队？”王清风不明白，石头上没有常青山的指纹，按理来说方露白应该彻查此案，现在主动来销毁证据，这又是为何。方露白无奈的冷笑:“证物没了，你放心不会牵扯到你，倒时候你就说是我不小心砸掉的。” 方露白想走，王清风一把拉住:“你就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可笑？” “并不觉得，我倒觉得我做的这一切很可笑。” “你在包庇指纹的主人，你身为一个警察，你在包庇凶手。” 方露白转身，双眼充满了忧伤:“如果你想说出去，我不会怪你，这个警察我可以不当。” 王清风松开他的手，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看到的全是无奈。 “我不会说的。”王清风转身，双手插在口袋:“我只是奇怪，指纹不是常青山的，你为何还要毁了它，你所包庇的究竟会是什么人。” 方露白沉默，这个问题的答案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没人知道。 “算了，你不说也可以，我自己去问常青山吧，你知道的，他肯定也知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跟常青山说有关于指纹的事情，不然他肯定会来自首。” 王清风诧异，但同时也明白了什么，常青山来自首的目的必然和方露白的目的一样，他们都是为了维护真正的凶手，能够同时被常青山还有方露白一同庇护的人，王清风想到的只有一个。 方露白转身:“事情我会扛，你不用担心。” “方队，”就在方露白打算离开的时候，王清风又喊住了他:“方队，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吗？” 方露白苦笑:“没有值得不值得。” 方露白走出了门，王清风看着地上碎成几块的石头喃喃自语:“如果我早就知道指纹是她的，我也会这么做，方队。” 安静的房间，时安吃过晚饭，收拾完餐具就躺在了床上看书，刚翻开一页，外头的房门就被人打开，时安下床，来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 时安开灯，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的方露白。 “怎么不开灯？节约用电吗？”时安笑着打趣，但很快她就收起了笑容，她坐到方露白身旁:“怎么了？” “我做了一件错事，违背了我警察这个职业，我包庇了一个犯人。” “既然知道违背了警察这个职业，那为何还要包庇？” 方露白沉默，最后双手捂着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时安已经猜到是有关于李白清被杀一案，她摸了摸方露白的头:“既然你知道是错的，执意要做，就说明它对你很重要。法律并不能代表一切，我相信你没有做错。” 方露白抱住了时安，在她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李白清一案在案发的第二天就传到了省厅，原本这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但方露白先前交给省厅的有关于韩林一案的档案里，着重提出了李白清是重大嫌疑人，省厅觉得这件凶杀案极有可能是与韩林有关的人所干。 方露白明白，省厅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常青山。 由于鹿城暂时没有局长派任，又害怕鹿城刑警队顾及私情包庇常青山，为此特意派了一个重案小组前来调查李白清被杀一案。 重案小组一到鹿城就拿走了全部资料，以及证物，关于那块凶器石头，方露白刚想承认是自己砸掉的时候，王清风突然开口:“石头被我弄坏了，真是抱歉，是我处理的不当。” 重案小组带头的陈队长当场勃然大怒，并将此事立刻上报省厅，最终省厅在电话里直接给王清风记了一个大过。 好在王清风将石块的碎片都收拾了起来，若是直接将其扔掉，那也是加大了包庇常青山的嫌疑，同时他这法医的职位恐怕也得丢掉。重案组的陈队长观察一番碎石，见破损的还不算厉害，当即命人进行组装，并且对石块进行指纹提取。 方露白听到石块可以修复的时候，有些紧张，他不是害怕自己的指纹出现在上面，他是害怕她的指纹会被发现。 方露白又想故伎重演，他就算丢掉这个职位，也要想办法保住她! 就在方露白打算往前冲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一拉，方露白扭头，原来是站在旁边的王清风。 王清风若无其事，似乎刚才的大过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方队，你就待着吧。”王清风轻声说道。 “那石头上……”方露白看着一快快被组合起来的石头，心中越发紧张。 “放心吧。” 石头的组装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重案组的陈队长要求方露白和王清风寸步不离，这一小时对于方露白来说备受煎熬，但0王清风却依然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 第145章 嫌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陈队，石头拼好了。幸好这石头的材质挺硬的，没有碎成渣，经过还原，可以在上面提取指纹了。” “行，开始吧。” 下午三点，有关于石头的检测全部完成，上面的确检测到了李白清的血迹，但是没有任何指纹。 重案组的陈队长通过尸检报告，立马派人找到了常青山，并且将他直接带回了局里，在进审讯室的时候，方露白与常青山擦肩而过，方露白低语了一句:“不是你，也不是她。” 常青山冷笑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方露白的意思，他是让他不要承认任何东西。 看着常青山进到审讯室，方露白朝着旁边的王清风说了一句谢谢。 王清风双手插进口袋:“谢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他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常青山的审讯足足进行了一个小时，常青山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方露白还坐在外头的会客椅上。 常青山点上一支烟:“陈队长辛苦了，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我常青山随叫随到。” 重案组的陈队长哼了一声，拉着脸带着人就离开了鹿城刑警队。 见他们走远了，方露白笑道:“怎么？给了这陈队长一个下马威？” 常青山很高兴，吐出一口烟:“我说这省厅的人也不怎么样嘛？没点手段，还是平常的套路。这要换做像我一样的罪犯，他们还不是会被牵着鼻子走。” 两人相识一眼，笑了起来，突然程曦从口头窜了出来:“常队，你没事啊!” 方露白被吓了一跳，常青山更是连烟都吓掉在了地上。 “我说你这丫头，你想吓死我啊！”常青山急忙捡起地上还未熄灭的烟又塞回嘴里。 方露白看了看四周:“我说你不是早就下班了，从哪冒出来的。” 程曦嘿嘿一笑:“就别管我从哪冒出来的来，常队，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为了庆祝你重获自由，今天我请客。” 常青山无奈:“怎么说的跟我被冤枉似的，我只是嫌疑人又不是罪犯，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前每个人都有嫌疑，只是我的嫌疑比较大。” 程曦一吐舌头，拉着两人往外走。 鹿城某大排档内，程曦一坐下就冲着老板喊道:“老板，我们又来了。” 时间还不是很晚，大排档还只有依稀几个人，老板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三个，急忙过去倒水:“你们三好久没来了。” 老板注意到常青山:“小伙子，你最近怎么样？” 老板说的怎么样，常青山自然明白他说的是拿枪指着人质的事情，这件事情当初在鹿城弄得满城风雨，几乎人尽皆知，常青山也算是臭名远扬。 常青山苦笑:“老板你不怕我吗？” “怕你？为什么怕你？”老板为常青山倒上茶:“老爷子我活了一辈子，这好人和坏人还是分的清楚的，有些人那干的事情比较出格，可是我看他的眼睛还是很正直的，我虽然不懂你们那些事情，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谢谢。”常青山很坦然。 “谢什么，今天尽管吃，我……” 老板的话还没说完，三人不谋而合的打断道:“别!” 老板嘿嘿笑道:“你们以为我要请客啊？这么请下去，我不破产那也给你们吃穷了。” 四人哈哈的笑了起来，程曦一通乱点后，又让老板上了一斤白酒，说是今天不醉不归。 三人碰了几杯，瞎聊了几句，程曦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貌似又是喝醉了，嘴里还不时的喊着常队，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常青山抿了一口，抽着烟笑道:“这小丫头酒量差还逞强，看来方队，今晚又要拜托你了。” 方露白很无奈，这沙发又是逃不掉了。 两人又碰了一杯，常青山放下酒杯后说了一句谢谢。 方露白摇摇头:“你要想谢，就去谢谢王清风吧。” 常青山笑了笑:“这小子。” 方露白的表情严肃起来:“青山，我们这么做算违法吗？” 常青山沉默，抖了抖烟上的烟灰。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么做和李白清好像没什么区别。”方露白苦笑:“他是杀人，而我们是包庇犯人，同样是违背了我们口口声声维护的法律。” 常青山猛吸一口:“方露白，你有没有想过法律无情但人有情，法律所代表的是权威，而我们所包庇的是情，法律只是人们制造出来约束人的东西，他不能代表一切。” “可是她已经违背了这个约束。” 常青山倒了一酒，一口喝下，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我知道，所以方露白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几年后等到她长大了嫁人了，韩局有后了，我会亲手抓她回去。” 方露白笑了:“没必要吧。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违反法律。” “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吧？” “就别打趣我了。”方露白腼腆的一笑，两人举杯又碰了一杯，一旁的程曦突然抬头，拿起桌上的空被子:“来，满上再喝!” 两人被吓了一跳，随后程曦又趴下嘟着嘴说起了梦话。 常青山乐了，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又严肃起来:“方露白，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恶？” 方露白楞了一下，回答:“应该是性本善吧，毕竟这个世界好人还是比坏人多的。” “那为什么变好难，变坏却那么简单？” 方露白不知道常青山这话的含义，还以为他是有感而发。 “其实吧，所谓的好坏，没有任何人可以去评判，人喜欢自由，可是这种自由却被法律束缚着，所谓的好人就是甘愿束缚于法律中，所谓的坏人也就是指那些不愿束缚于法律的人，其实我们常说的变好变坏，就只是人类的放飞自由，只是有时候这种自由会伤害到别人。” 常青山抿了一口酒:“方大队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变坏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夸奖夸奖，我只是学习常队你的前车之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常青山扔掉烟头，两人又笑了起来，又喝了几杯，两人见时间不早了就拖着程曦上了车。幸好程曦酒品还算不错，只是说胡话，其他都还好。 第146章 人性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重死我了。”常青山发着牢骚，一把将程曦扔到后座。 方露白笑道:“你这么对一个女生是不是太粗鲁了。” “没事，这丫头就该这样。怎么样，要我回去和你家那位解释一下吗？” 常青山嘴角抽搐，上车:“我家那位可没那么敏感。” “你小子,我看是怕了吧。”常青山上车一脚油门就飞驰到了方露白家。 叮咚，门铃一响，时安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前去开门，一开门吓得捂住嘴:“我的天哪，你们两对她都干了什么？” 说罢急忙上前搭把手，常青山很是无奈，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着:“我说你这话被别人听到了可是要误会的，还以为我们这两大男人对这小姑娘干嘛了。” 时安搀扶着胡言乱语的程曦进去，常青山则是站在门口不动，方露白招呼他进来坐坐，常青山回拒:“不了，家里还有个小家伙，就顾自己吃了，也不知道她吃没吃，得赶快回去。” 时安停下来:“没事，韩如那孩子那么懂事，肯定自己会解决，你就进来坐一会吧。” 常青山犹豫，最终还是摇摇手:“改天吧，你们两住新房，怎么着都得请客吃一顿，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好吧，那我送送你吧。”方露白帮时安将程曦扶进卧室就出来送常青山。 两人走到外面，常青山上车，随后又拉下车窗。 “方露白，你觉得你的内心有恶吗？” 方露白有些纳闷:“我说你今晚怎么喜欢讨论人性啊，恶啊这些东西了？” “我这不是当门卫无聊，最近几天在看一本叫做‘人性是什么’的书，这不有感而发嘛。” 方露白很无奈，抬头看了一眼布满星星的天空:“我觉得我们包庇她，在法律面前就是恶了。人性这东西不好说，我想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恶吧，不然哪来的坏脾气。” 常青山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方露白，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常队，你今天问题很多啊，是不是门卫当久了，和那群老家伙唠嗑唠习惯了。” “瞧你说的，不过还真有点，和那帮老家伙混久了话也多了。” “问吧，什么问题。” 常青山严肃起来:“如果石头上的指纹是我的，你还会包庇吗？” “不会，我会亲手抓住你。”方露白毅然回道，两人锐利的眼神对视在一起，几乎过了十几秒，常青山才笑了出来:“好小子，一点情面都不留。” “只有这样才是对你最大的尊重，我想这也是你要的答案。” 常青山发动车，挥挥手:“行了啊，方大队长，那我得小心翼翼的的遵纪守法了，我可不想进到那冰冷的铁栏后面，走了。” 常青山的车几乎是在一眨眼的时间消失在了方露白视线内，他冷冷的笑了笑，同时他也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真的会亲手抓住他吗？ 翌日，重案组的陈队长对于李白清一案并没有松懈，一方面派人监控常青山，另一方面则是着手调查李毅以及李家房产公司在商场上的仇人。 李白清死前遭人毒打，可以看出凶手对李清白有着极大的怨恨，这种怨恨有可能不单单针对个人，也有可能是针对整个李家房产。 李家房产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想让李家房产倒闭的也不只一个，据重案组所得到得消息，单单一个雄风广场就在当时引起了轰动，还造成了一名老太太跳楼身亡，老太太的家人对李家那是恨之入骨。 重案组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具体情况为李家房产利用老太太不识字，骗她签下了一份不平等条约，最终以萝卜价收购了老太太的土地，老太太被家里人责备，一时接受不了就跳了楼。 重案组对老太太一家进行盘问，得到不在场证明之后，也是放弃了这条线索。 老太太的儿子胡某得知这事之后，跪在地上磕头谢老天爷，说是谢谢老天爷让李家死了一个后人并且放出恶毒的话，最好让李家永远断后。 重案组于第二天下午联系到李毅本人，据李毅那边的反应，李毅称自己收到了恐吓信，信上还写了李白清一事以及一些商业机密，为此重案组确定了凶手为李家房产的商业仇人，意味着这是一件商业仇杀案，同时也是彻底排除了常青山作案的嫌疑。 重案组要求李毅立刻回国配合警方调查，不过李毅以不相信警察宁愿自己躲着为借口拒绝了重案组，并且让重案组停止调查，说是此事到此为止，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仇恨蔓延开来。 最终李白清一案以李毅的拒绝告终，重案组的陈队长也在三天后调回鹿城所有人手返回了省厅，后续工作由方露白继续跟进。 方露白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想着幸好有一封恐吓信，不然李毅必然也是不肯善罢甘休，毕竟是杀子之仇，按照李毅的性格肯定追查到底。 省厅的人一走，整个鹿城刑警队也是松懈了下来，最近鹿城的犯罪率似乎随着韩林一事有所下降，众人下午比较空，也是组团去了公墓祭拜韩林一家。 刚进公墓就看到了常青山叼着烟已经等候多时。 “我说方大队长，你这组团祭拜韩局不叫上我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方露白看了一眼一旁的程曦:“你这不是有个眼线，我还心疼我的电话费那。” “你小子，真会持家啊！” 众人一哄大笑，来到韩林墓碑前，大家争先恐后的汇报情况，似乎他们把李白清之死当成了一件乐事，方露白本想阻止他们，毕竟这样乱说有失一个警察的身份，不过最终被常青山给拦了下来。 两人走到一旁，方露白问道:“怎么没把韩如带来？” “上学，这孩子总算是有点振作起来了。”常青山有点欣慰。 “她，”方露白迟疑了一会:“她没有表现得不一样嘛？” 常青山苦笑:“前几天有，这几天还好，不过我知道她肯定是装的，怕被我看出来，毕竟那事换成我们也会害怕。”方露白看着晴朗的天空，阳光明媚，朝气蓬勃。 “都过去，总算都过去了。” 第147章 外卖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抽着烟，看着天空的尽头，阳光明媚的天气给了他愉悦的心情，就在他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却意外的发现天空的尽头多出了一片乌云。 时间飞逝，眨眼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那些人那些事都在时间的蹉跎中慢慢的从人们脑中淡化。 一个月前的无头女尸案在鹿城闹得满城风雨，弄得那些单身独居的女人都不敢随便出门，不过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洗涤，这种恐惧已经被人淡忘。 周日，某小区某房间，女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沙发上，肚子咕噜噜的声音让她十分难受，看着厨房乱成一团，女人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天因为公司的事情，她完全抽不出空来整理这个脏的无法忍受的厨房。 她看了看时间，八点，她记得那家店应该是九点关门的。 她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号码接通那头传来了一个男性声音:“你好，这里是饱得快快餐店，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给我一份蛋炒饭，多加一个蛋，还要一瓶可乐，最好是冰的。”女人发出虚弱的声音。 “好的女士，请问你的地址？” “东溪园小区，三栋，十五层1515房间。” “行的，十五分钟后送达，不过得加十块钱的送餐费。” 女人嗯了一声。 “感谢你的点餐。” “对了，别忘记开个*。” “可以。” 女人挂断电话，闭上眼睛养生。也不知道闭了多久，女人最后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她眯缝着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 开门前，女人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是个女生，年纪大约也就二十三四岁，她记得那家外卖店负责送外卖的是一位小哥哥，女人前几天还调戏过他。 女人没有多想，毕竟外面那个女生手里提着外卖，身上还穿着‘饱得快’的logo，女人觉得或许是他们太忙，又或许是小哥哥辞职了。 女人开门，门口的女生突然抬头，脸上露着瘆人的微笑，女人觉得后背都冒出来冷汗。 女生无动于衷，脸上的微笑却一直没有停止。 “是我的外卖吗？”女人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她觉得这个外卖小妹很没有礼貌。 女生嘴角咧的更开了，她没有回答女人，更没有把手里的外卖拿给女人。 女人有点生气:“开票了吗？” “漂亮，真是漂亮。”外卖女生的样子有点阴险。 女人不想跟她废话，一把抢过外貌，拉开塑料袋一找，没有*，女人怒了:“我不是说开*，怎么没有？我要投诉!”女人气的一把关上门，结果关了一半发现外卖女生把脚伸进了门里，导致女人关不上。 “你什么意思？”女人已经做好吵架的准备，摆好架子。 外卖女生将两只手伸到兜里，一只手拿出一张*:“你说的是这个嘛？” 女人见到*，也不想和她多废话了，毕竟她现在很饿，就在女人伸手去拿*的时候，外卖女生的另一只手从口袋掏出一块白布，随后一把捂住女人的嘴巴，女人挣扎了一下，只觉一股刺鼻的味道，随后脑袋变得晕沉沉，眼皮也变得特别重，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女人就已经晕死过去。 外卖女生抱住有些沉的女人往门里挪动，关门前冲着黑漆漆的走廊邪魅的一笑。 随着新的一天开始，鹿城刑警队的队员们又开始了忙碌的上班，方露白刚到局里就接到报警，说是隘口路发生一桩民事纠纷，一个开面包车的司机撞到一位卖早饭的妇女，事后司机由于情绪失控下车殴打了妇女。 方露白本想让程曦去处理一下，不过当听到发生民事纠纷的地点是那个地方的时候，方露白改变了主意，打算亲自前往。 一个月前，隘口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内发生一桩命案，死者为女性，被人残忍的砍去脑袋，并且挖掉双眼，眼珠遗留现场，案件自发生开始至今未找到死者头颅。 案件发生后，死者的家属大闹警局，直逼局长韩林，前任队长常青山为了掩护韩林拿枪指着人质转移舆论注意力，最终这起无头女尸案慢慢的被鹿城人健忘。 死者的父亲在那之后的半个月也是隔三差五的上到警局询问，不过之后的半个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方露白调查过死者父亲蔡军的行踪，当初他在黑白两道散布消息，称谁要是可以杀掉凶手就可以得到一笔巨额，至今已过去一个月，黑白两道也是没有任何消息。 蔡军估计是对鹿城感到失望，于一星期前带着虚弱的妻子返回了国外。 鹿城的老百姓可以遗忘这件命案，但鹿城刑警队坚决不会忘记，特别是方露白，这是他刚来到鹿城就发生的第一件大案，他不想让凶手就这么逍遥法外。 方露白赶到纠纷地所在的时候，肇事的司机已经被周围的围观群众团团包围，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众怒，地上则是被撞的妇女嗷嗷大哭，方露白过去的时候见她脸上泛着红，隐约还可见手指印，估计被打的不轻。 经过方露白的协调，肇事司机也是服软，当众赔礼道歉，并且亲自送受害者妇女去到鹿城人民医院，肇事司机负责全部医药费。 方露白本想公事公办，毕竟打人是侵犯他人权益，不过妇女的一番求情方露白最终同意了双方私聊，肇事司机表示愿意赔偿一切费用。 处理完事情，方露白让几个手下先回去，自己则是来到了人民公寓安置小区外面，他绕着小区走了一圈，这里只有东西两个入口，并且路口都有360度全方位摄像够，当时凶手带着一把高碳钢劈柴斧以及死者的脑袋究竟是怎么躲开摄像头出去的？ 常青山曾经猜想过凶手是爬墙而出，不过当他们来到小区围墙的时候彻底失望了，这里的围墙不仅难以攀爬，而且还按有摄像头，经过监控设备的回放，当天并没有人爬墙而出，甚至都没有人靠近过围墙。 第148章 快递员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来到门卫室，门卫室的老大爷正在看报纸，方露白一进去，老大爷拿下鼻梁上的眼镜:“你找谁？” 还没等方露白回答，老大爷似乎认出了他:“你是鹿城刑警队的？” 方露白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那地方现在住人吗？” 方露白调查过，蔡军在离开前将房产证交给了中介，让中介拜托寻找买家，蔡军所给出的价格很低。 老大爷摇摇头:“没有，这地方死过人，没那么好卖，现在的人都迷信，觉得死人不吉利。你说这挺好的一个小姑娘，到底是谁要害她啊？” 方露白摇摇头，沉默下来。 老大爷抽出一根烟，递给方露白，方露白摇摇头:“我不抽烟。” “现在不抽烟的小伙子已经不多了，很难得，对了前几天你们那，就是那个上新闻的警察也来过这。” “上过电视？”方露白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小家伙，年纪三十多点，这烟瘾比我老家伙还大。” 方露白一下子就猜到了老大爷说的是谁，鹿城上过电视烟瘾又大的人，那肯定就是常青山了。 方露白摇头苦笑，他就知道常青山按耐不住，即使已经不是警察他也放不下这件无头女尸案，他们本就是一类人。 方露白正想的出神，突然门卫的门被人敲了敲，方露白抬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快递员，快递员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岁左右，皮肤黝黑，没少被太阳晒。 “小王啊。”老大爷掐灭手里的烟，起身。 “葛大爷，来抽根烟。”说着就抽出一根烟和老大爷两人抽了起来，方露白见插不上话就往窗外看了看，窗外停着快递员的车，是一辆电瓶车，不过后头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快递。 方露白盯着箱子出神，他的脑中总感觉这箱子有什么不对，突然方露白瞪直了眼睛，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监控画面。他记得案发当时也有一辆快递车! 方露白猛的起身，撞开快递员冲到外面，他一把掀开盖子，仔细观察这个盒子的大小，这个大小足够一把高碳钢劈柴斧以及一个人头放在里面。 “你谁啊？这么乱翻我的东西？”后头传来快递员不满的话音，可还没等快递员上前，方露白转身就质问:“这里是不是允许快递员进入？” 看门的老大爷和快递员先是一愣，随后快递员问一旁的老大爷:“这谁啊？脑子有病吧？” 老大爷急忙低语道:“警察，来查案的。” 快递员一听脸都绿了，尴尬的笑了笑:“对，对不起啊，不知道你是警察。” 方露白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又问了一句:“这里是不是允许快递员或者送外卖的进去？” 老大爷点头:“一开始建造初期是不允许的，后来附近的店面送快递的以及送外卖的大家都熟透了也就没这规矩了，现在的人都懒，有些更是懒到来门卫这拿下快递都不愿意了。不过我们只允许电瓶车进入，那些汽车的话还是不行。” “那是不是送快递的都会有这样一个盒子？”方露白指着电瓶车的盒子问道。 快递员点头:“这不是不允许汽车进入嘛，我们只能用电瓶车，这小区人多，我们来回跑也麻烦，所以弄个盒子好多装点东西，这附近送快递的以及外卖的都是这样的。” 还没等快递员说完方露白就跑了出去，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局里翻出案发当时的监控录像，以及一直被他们所遗忘的一件事情——手机! 蔡春灵是一个成年人，独居，为此不可能没有手机，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现在看来必然是凶手拿走了手机，如果手机遗留在现场，那警方肯定会通过调查通话记录推断出凶手是伪装成外卖员成功进入蔡春灵房间将其杀害，如果这个被曝光，鹿城的所有人都会对快递员产生恐惧，从而提高警惕，这样就不利于凶手下次作案。 方露白毛骨悚然，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第二起案件迟迟没有发生，方露白以为是凶手收手了，现在看来凶手很谨慎，换句话来说，是对自己下手的猎物有着很高的要求，命案没有发生并不代表凶手不在作案，而是代表凶手还没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 通过监控回放，在案发的一个小时后，的确有两辆外卖电瓶车驶出人民公寓安置小区，通过画面放大，以及清晰度还原，并不能看清两人的外貌，不过所穿的外卖服倒是同样印有‘撸一串’得logo字样。 方露白觉得奇怪，为什么同一家外卖店，会同派出两个外卖员送同一个地方？难道这个地方的需求量那么少？ 撸一串是三年前开在人民公寓安置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馆子虽小，但人流量却很多，特别是饭店的外卖，几乎忙都忙不过来。 方露白到达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饭点，老板在里面忙的不亦说乎，不过一听到有警察找上门，他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又把方露白等人带到小包厢款待。 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姓蒋，善于交际，还没等方露白开口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客气话，以及自己是良好公民，从 来不犯事等一些废话。 方露白及时打住，说道:“你别怕，我们只是来问你一点事情，一个月前发生在人民公寓安置小区的杀人案你知道吗？” “杀人案？”老板回想了一下:“是那个小姑年被砍头的案子？” 方露白点头:“在案发的一个小时后，我看到你们店里有两名快递员从人民公寓安置小区出来，我们……” “你说什么，两名？”还没等方露白说完，蒋老板就打断道，脸上满是不解:“不可能啊，人民公寓那边我们一直都是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时间有两个啊。” 方露白和程曦互相看了看，蒋老板继续说:“你别看我们这店生意火爆，我们也只是小本生意，赚的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多，店里虽然有外卖员，不过人数也都不多，基本上一个人负责一块区域，所以绝对不会有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块区域的事情。 第149章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要不这样吧，我帮你们把负责人民公寓安置小区的外卖员找来，你们问问他。” 蒋老板下楼喊来一个油光满面的小年轻，他看着眼前这几个警察有些紧张，方露白安抚他让他冷静点，说只是问几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我一定如实回答。” “一个月前，也就是2013年8月23号上午十二点，你在人民公寓安置小区送外卖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小伙子眨巴着眼睛，仔细回忆，嘴里还碎碎念着时间，最后摇摇头:“不记得了，我每天都要我往那边送外卖碰到的事情太多了，再说都过去一个月了，我实在记不得了。” 就在方露白失望的时候，小伙子突然拍了下手:“对了，你等下，我去找点东西。” 小伙子快速下楼，等到再次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 记事本是那种商场里随处可见的学生练习本，小伙子拿在手里显得有些皱巴巴，貌似已经藏了好久。 小伙子解释道:“我从上班之后就有一个习惯，每天送外卖都会遇到各色各样的人，如果今天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或者开心的事情我就会把他记录下来。” 小伙子边说边翻着记事本，方露白和程曦凑过去，突然小伙子的手停了下来:“有了，六月二十三号，好像的确有件不愉快的事情。” 方露白夺过记事本，上面写着:8月23号，天气晴，今天真是倒霉透顶，明明里面有人，客人却故意不开，导致我把盒饭给散在地上，回到店里被老板骂了一顿，自己还倒贴进去一笔钱，晦气，以后碰到这个客人一定要讨个说吧。地址13栋1008。 方露白皱眉，这个地址就是受害人蔡春灵所在的地址，方露白的猜测果然没错，凶手就是伪装成了外卖员才成功进到受害人家里的。 经过店里的外卖记录查询，方露白查到，六月二十三号那天早上十点钟的时候，蔡春灵的确叫过一份外卖，由于是货到付款，外卖员因为蔡春灵没有开门，导致饭盒掉落，自己赔进去一笔钱。 根据外卖员小伙子的回忆，那天1008是他送的第一份外卖，当时到达的时候刚好是十点半，外卖小哥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开门，随后又拨打了死者蔡春灵的手机，听到里面有铃声，外卖员耳贴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听到了咚咚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砧板上剁肉，外卖员以为主人在厨房做饭没有听到，为此又喊了几声，不过由于手里东西多，一个不小心把外卖弄到了地上，外卖员小哥一气之下简单收拾下就离开了。 为此方露白断定，外卖小哥所听到的砧板剁肉声，其实就是凶手砍下死者头颅时所发出的声音，也就是说当时在房间内的不理会外卖小哥的其实是凶手。 方露白出了‘撸一串’快餐店与程曦分工合作，两人把附近有外卖的店面都盘问了一遍，通过查看近期两个月的外卖单子发现这个蔡春灵几乎每天都在叫外卖，十足的宅女，这点从蔡春灵几个要好的朋友那得到了证实，不过死者蔡春灵每次点的外卖都不同，经过一个月外卖单子的对比，发现她是有规律在叫喊外卖，估计凶手就是利用了这点，为此提前准备好了‘撸一串’外卖服，早外卖小哥一步来到了蔡春灵所在的房间将其杀害。 外卖这点对于无头女尸案的确是有用的线索，不过这条线索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毕竟这条线索还不足以让方露白确定凶手是谁。 方露白觉得这个凶手所在的位置应该要在这附近，从先前和常青山的分析，方露白他们觉得这个凶手应该有家庭，还有稳定工作，为此不可能大老远的长时间监视死者，如此熟知死者生活规律不是与死者相识就是住在附近一代便于监视。 如果是相识，凶手根本不需要利用外卖员送餐进入死者房间，为此只有可能是住在附近一带。 方露白回到局里打算再次着手无头女尸案的调查，既然死者的尸首至今未找回，极有可能是凶手藏了起来，为此这将会是至关重要的证据。 鹿城刑警队由于没有局长的关系，方露白只得给省厅打报告申请收查令，不过还没等报告完成，省厅就下传了一个命令，说是新任局长明天会到。 新任局长的名字叫杜乘风，原为华城刑警队局长，不过因为最近做错了一些事情，被上头调配到鹿城当局长。方露白曾经听江城刑警队局长张世林提到过，此人为人正直，有胆气，不过脾气有些暴躁，有些难以相处。 第二天杜乘风来到鹿城刑警队直接举行了一次会议，会议上他拉长脸，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表情，开口第一句不是寒暄，而是警告。“在我底下办事，你们都得机灵点，还有别耍小聪明，也不能徇私舞弊，我们是警察，就要以身作则，人民给我们这个权利就是相信我们，我们不能辜负他们。” 底下的程曦和周成听的打瞌睡，不过方露白倒是释然，他听得出，这些话都是杜乘风的肺腑之言，能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他和张世林说的一样，为人正直。 会议结束后，杜乘风留下了方露白，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见私下无人之后，露出了笑容。 “小方啊，我在华城的时候听过你，当初还想把你从江城挖过来，不过老张那老狐狸太狡诈，我们两也算有缘分，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方露白有些受宠若惊，简单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就直接奔向主题，说了一个月前的无头女尸案，以及前几天发现的一些新线索。 杜乘风听完，又恢复那副严肃的神情:“这件案子我在华城就听过，而且我也在来这之前看过相关报告，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对，凶手极有可能还在寻找新的猎物，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变态杀人犯不会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们对于杀人是一种迷恋。” 第150章 变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杜局你的意思？” “必须得彻查此案，不能放任这样的变态在社会上。有关于收查令，我会向上头汇报，尽量早些帮你弄到，我们必须得在第二件案件发生之前抓到这个家伙。” 方露白本以为新局长上任会先熟悉警队情况，然后再考虑相关案件的事情，结果这杜乘风与方露白刚来鹿城一样，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投入到案件中，这让方露白欣喜若狂。 “小方啊，”离开前，杜乘风拍拍方露白的肩膀:“你就专心查案，你得能力我清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放心，我肯定全力以赴。” 方露白感激不尽，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往外面走，结果刚开门，程曦就一头撞在了杜乘风强壮的胸脯上，由于惯性程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的大叫。 这杜乘风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不过看上去身体还是十分硬朗，举足间方露白也看得出这杜乘风年轻时候也是个高手，若是他年轻个五岁，方露白还真没把握打赢他。 杜乘风一脸严肃的扶起程曦，在程曦看来这十分具有绅士风度，顿时对这位新任局长有了好感，可这好感还未成型，杜乘风就劈头盖脸的批评起来。 “你说你这小女生，莽莽撞撞的一点没有警察的样子，你这样出去怎么办的了案，我们警察就该有警察的样子，不管男的女的，大家都要挺直腰板……” “那个杜局，”方露白打断道，这新任的杜乘风局长看来还是个话痨，方露白怕程曦受不了，顺手帮了他一把。 “小方怎么了？” “我觉得程曦这么莽撞，应该是有事情吧？” 一旁的程曦撅着小嘴，嘴里碎碎念:“真会唠叨，都快跟我爸一个样了。” “哎，你这小兔崽子。”杜乘风听到了这话，有些不开心。 方露白急忙把程曦拉到一旁，同时扭头对杜乘风说道:“杜局，我们先去办事了，你先熟悉一下警局，一会有人会来为你介绍最近的情况。”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不见踪影。杜乘风严肃的表情放松下来，随后对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笑了笑，但很快脸色又变得有些悲伤。 “如果当年她没有离家出走，我想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两人回到办公室，方露白就瞪了程曦一眼:“对新来的局长都敢顶嘴，不想混了是吧。” 程曦嘿嘿一笑:“这不是有方队你罩着我嘛。” 方露白笑着摆摆手，坐下:“我看你啊，都被青山给带坏了。这么急急忙忙的干嘛？” 程曦一拍脑袋，表情严肃起来:“这一折腾给忘记了，十万火急啊方队!” 方露白伸到嘴边的水杯停了下来，看着程曦严肃的表情觉得事情好像不对劲，这丫头平时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突然严肃起来，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没等方露白开口询问，程曦抢先一步说道:“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方露白猛的放下水杯，毋庸置疑，这件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无头女尸案凶手再次犯案! “确定是他吗？” 程曦点头:“局里的同事是刚才开会的时候接到报警的，他们进到现场就发现了与无头女尸案现场一模一样的长方形和圆形交接图案，清风学长已经往那边赶去。” “走，我们也过去。”方露白放下水杯，随手拿起一件外套:“现场的情况知道多少？” 程曦尾随其后:“目前就只知道现场很血腥，而且与第一起案件的现场很像。” 方露白皱眉，内心十分焦急，现在的他最好是能够直接瞬移到现场。 两人刚出了办公室，转过一个转角就碰到了杜乘风。杜乘风见两人火急火燎的问道:“要出去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杜局，无头女尸案的凶手又犯案了！” 杜乘风脸色大变，第一天上任就发生这种事情，看来这个鹿城的确不太平。 “走，我跟你们一起去。”说着大步往前跨去，还没等方露白拒绝，杜乘风又在前头喊道:“快啊!” 这位局长的性格方露白基本已经摸透，想要阻止他必然不可能，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只有顺从了。 鹿城某条快速通道上，一辆警车鸣着警笛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穿梭在车群里，车内的程曦以及杜乘风死死的握着一旁的把手，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显露着紧张。 “小方，你慢点，安全第一啊。”杜乘风咽了一口口水，终于忍耐不住的唠叨一句，不过这方露白似乎没听到，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又加了点速度。 到达目的地苑名小区，杜乘风与程曦脸色铁青的坐在位子上一定不动，等到两人从先前的紧张中恢复过来却发现身边的方露白已经不见了。 “他以前也这样吗？”杜乘风问问道。 程曦大口喘气，庆幸自己还活着，见新上任的杜局问话就回道:“差不多，不过都没今天那么快。” 杜乘风下车活动了下四肢，看着苑名小区四个字又问道:“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程曦也是缓过神，毕竟常青山当初也是这样的，她也算是有点习惯。 “案发地点在七栋1202室。” 案发现场七栋底下已经停满了警车，12层1202室更是拉起了警戒线，外头围观的群众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簇拥在一起窃窃私语。 程曦带着杜乘风挤过人群，进到1202室的时候，方露白已经蹲在尸体面前。 程曦一看到现场就捂着嘴往外跑，杜乘风也是皱眉，胃里就像翻江倒海。 鹿城每个小区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基本都为三室一厅，死者所在的位置就是餐厅内，与上一个死者蔡春灵所在的房间位置极为相似，死者同为女性，赤身裸体，露着曼妙身姿，两腿叉开，以他的足为端点，画有一个外接圆，外接圆形内还叠加了 一个扭扭捏捏的正方形，不同的在于死者蔡春灵消失的身体部位是脑袋，而此名受害人则是双手。 双手同样是在现场消失，可以断定是被凶手带走。 第151章 关琳霞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死者名叫关琳霞，今年二十九岁，外市人口，独居，目前没有男友，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来鹿城已有三年。 根据法医王清风表示，凶手所用的截肢凶器是一把低碳钢劈柴斧，死者全身已经僵硬，死亡时间大约在九到十二小时之前，真正的死亡原因则是机械性窒息，所用的凶器是死者卧室内的枕头，此外还在死者的鼻腔发现了乙醇成分，可以判定死者是被凶手迷晕后直接。 “凶器应该是同一把。”王清风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镜，同时朝着进来的杜乘风点点头打招呼:“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而且截肢的地方同样是浴室，凶手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作图所用的水性笔也丢弃在现场，此外现场还留有这个。” 王清风的助手拿来一盒快餐:“凶手应该是一名外卖员，或者伪装成外卖员进到屋内的。” 方露白觉得奇怪，凶手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可能将这么显眼的东西留在现场，第一次刻意隐瞒外卖的事情，而这一次却是主动让警方知道破门而入的方法，这凶手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方露白带上白手套，拿过王清风手里的外卖，他上下打量一番，饭菜已经凉掉，塑料袋以及里面的饭菜都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东西，到底凶手留下这东西的含义是什么？ 就在方露白无奈的封上塑料袋的时候，现场勘察人员从死者卧室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叠外卖*单子，估计有个五六十张。 “这是我们在死者的卧室床头柜发现的。” 方露白接过外卖*单子，随意翻了一下，一旁的王清风说道:“看来我们这个死者也喜欢收集外卖*单子。” 方露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王清风解释道:“我也有这个习惯，有时候叫外卖就喜欢把外卖单子收集起来，算是一种怪癖吧。” “现场还有其他线索吗？” 王清风摇头:“暂时没有，具体得等尸检报告。” 由于现场没有有价值的信息，方露白出了现场后就去了一趟死者所在的公司，而程曦则是负责送杜乘风回去，杜乘风估计吓 得不轻，一路上一直念叨自己这么多年也没碰到过这么残忍的凶手。 经过方露白一番打听，得知死者是一名销售员，平常拿提成都需要用到*，所以久而久之这公司里的销售员都有了一种收集*的习惯，据公司人员反应，死者是在昨晚七点下班的，按照路程计算，八点钟到家，为此方露白猜测，死者应该是八点到 家后就叫了外卖，结果被伪装成外卖员的凶手杀害，之所以说是伪装，方露白觉得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死者会刚好叫到凶手所在的外卖店。 从无头女尸案仅有的线索可以判断出凶手不会盲目寻找猎物，间隔了一个月才继续作案，凶手对于猎物的要求很高，所以必然是有计划的伪装，也熟知死者的习惯。 从外贸公司出来，方露白又对苑名小区附近的外卖店进行逐一排查，特别是‘一盒饱’这家外卖餐厅，现场遗留的外卖就是出自这家餐厅。经过各家餐厅走访，以及外卖单的排查，方露白发现死者会不定期的购买外卖，她不像第一起案件的死者蔡春灵一样有规律的购买，而是随意购买，不过购买最多的就是这家‘一盒饱’。 方露白进到‘一盒饱’出示了警察证件就被老板请到了后面的包厢里，老板又是泡茶又是端水果的献殷勤，不过中途方露白制止了他，并且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了有关于死者关琳霞的事情。 “这小姑娘我有印象，经常来我们这边点外卖，她不是外贸员嘛，他们公司生意好，特别是下半年老是要加班，小姑娘一个人也不容易，加班累了就会点外卖，也算是我们这里的常客，而且每次喊外卖都会要求开*。” “那昨晚他大概是几点喊的外卖？” “八点多一点吧，当时我不在，我小侄女接的电话，附近苑名小区的是我们这一个小伙子。” 老板探着脑袋，刚好看到那小伙子:“喂，小源，你过来一趟。” 小伙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老板说这孩子刚大学毕业，不想被家里人安排人生就跑出来送外卖了。 小伙子屁颠屁颠的跑进来，一见方露白脸色都变了:“你是鹿城刑警队的？” “你认识我？”方露白有些意外，他没穿警服，也没上过电视，他怎么会认识？ “苑名小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附近都已经传开了，我刚送外卖的时候看见你走进现场了，那肯定就是警察了。还有我也知道你们肯定会来找我，因为昨天就是我送的外卖。”小伙子的话语有些底气不足，不过还是故作坚强。 “你说苑名小区出事了？”老板显然还不知道那边的事情，方露白也不想解释委婉的要求老板出去，表示他要问小伙子一些事情。 老板出去，方露白让小伙子坐下，并且安抚他不要紧张，只是问一些问题。 小伙子说道:“其实我觉得我昨天应该是看到凶手了。” 这话让方露白打了鸡血一样，忙问道:“他长什么样？” 小伙子摇头:“天太黑，我没看清楚，而且那个人包裹的也挺严的。不过可以确定是个女人。” 女人？方露白皱眉，回想起曾经和常青山讨论案情时候的场景，对于凶手是个女人当初方露白也向常青山提起过，不过常青山当时的态度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小伙子说起昨晚的事情，他们店面九点关门，临近八点外卖基本上已经很少了，毕竟外卖高峰期的饭点已经过了，关琳霞是昨天苑名小区的最后一单外卖，由于点的东西不多，外卖小哥让老板的小侄女特意加了十块钱的送餐费。 小伙子八点十五分从店里出发，花了十分钟到达苑名小区，他和这里的门卫老大爷熟悉，再加上门口没有移动围栏，为此可以自由出入，不过到达七栋楼下的时候，一个包裹严实的女人拦住了他。 现在的天气不热，但也绝对没有冷到需要用衣服包裹全身的时候，女人一身黑色的连衣帽，戴着口罩，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外卖的事情。 “送外卖的？”女人的声音很轻，故意压低。 小伙子点点头，他想看清眼前女人的容貌，听声音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岁，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不过女人实在遮掩的太好，小伙子无奈只得放弃。 第152章 第三起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关琳霞的？”她又问了一句。 小伙子一点头，女人就顺势抢过外卖:“我顺路。”并且塞给小伙子几张零钱。 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就走进了七栋里，他看了看手里的零钱，一数有七十块，乐坏了，意味着他可以赚四十块的外快，当时他一高兴就直接开着电瓶车离开了。 小伙子说完后，有点做贼心虚的低头，时不时抬头看看严肃的方露白，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警察叔叔，我会被抓起来吗？”“不会。他给你的那些钱呢？” “花了，买早饭了。” 方露白失望，如果那些钱在，可以从上面提取指纹，再到指纹库进行对比，极有可能可以找到凶手。 “你再回忆一下，到底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方露白有些着急。 小伙子沉思，最终还是摇摇头。 方露白又询问了一些其他事情，最终都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这趟也不是白来，至少确定凶手的确是一名女性苑名小区凶杀案，从各个已知线索以及凶案现场布置的状况表明，都与一个月前隘口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内所发生的凶杀案极其相似，为此在方露白的介意下，杜乘风允许两案并案调查，并且成立专案小组对此案进行彻查，专案小组由方露白带队。 同时，杜乘风还向专案组下了死命令，要求必须在第三起命案发生之前抓到凶手，不然都按警规处理。 杜乘风话语严肃，但大家都听得出，这是杜乘风给的压力，只是让大家全身心的投入，并不是以处罚为目的。 有关于苑名小区受害人的尸检报告于下午三点交到方露白手里，方露白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根据先前无头女尸案对凶手的认知，他不觉得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要是真有王清风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他。 第二起受害人关琳霞，a市人，今年二十九岁，目前在一家外贸公司做销售，于2013年10月11日晚，八点三十分至九点被人闷死在自家客厅。 通过现场痕迹对比，以及现有线索可以推断，死者关琳霞案发当时点了一份外卖，外卖被凶手半路拦截，并且凶手通过伪装成外卖员，趁受害人开门时用*将其迷晕，从而进入受害人房间。 事后，凶手用死者卧室的棉花枕头将其闷死，脱去其衣服拉置浴室，利用高碳钢劈柴斧将受害人双手砍下，洗刷干净后再拖到客厅画上长方形和圆形。 验尸报告显示，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外人的痕迹，和第一次一样，凶手极有可能戴着手套脚套，同时死者关琳霞没有任何性侵的痕迹，并且从伤口的砍伤痕迹来看，凶手这回只用了两刀就砍下了死者的一只手，意味着凶手对高碳钢劈柴斧的使用变的娴熟，极有可能最近都在练习，当然这也与手臂易于砍切有关。 凶手带走高碳钢劈柴斧以及死者双臂的手法与无头女尸案所用的手法相同，都是利用了快递盒，这一点从门卫那拷贝来的监控录像里得到了证明，当晚八点受害人关琳霞进到小区后不久，一辆电瓶车随后驶入，并且于九点三十分驶出苑名小区，由于画面模糊并未拍到凶手样貌。 苑名小区没有任何移动围栏，车辆在门卫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可以随意进入，当晚凶手骑着电瓶车驶出苑名小区的时候门卫表示当时自己正在低头看报纸，没有注意到什么。 第二天发现死者关琳霞尸体的是小区物业以及1102的户主。 由于苑名小区为老小区，老化严重，上下两层常有漏水情况发生，今早八点，1102户主发现楼上漏水，上到1202敲门，结果半天没反应，随后就通知了小区物业。 小区物业表示，漏水的确存在，但是一般大规模漏水，极有可能是楼上业主家水漫金山所致，小区物业随1102户主上到1202再次进行敲门，几番无果后，小区物业怕里面没人水龙头没关，于是取来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结果就看到了1202户主关琳霞被人残忍杀害，两人当即就报了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两人正脸色铁青的等在门口，进过一番询问以及调查，排除了两人的嫌疑。 专案组成员开会时候表示，本案与无头女尸案并案处理，为此可以排除仇杀等一些情况，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她所挑选的对象都是随机的。 无头女尸案受害人蔡春灵与此案的受害人关琳霞两者之间毫无关联，所在小区也是相隔几条街，通过地图，专案组成员规划出了一块凶手心理安全区，所谓的凶手心理安全区其实是一种心理学，一般犯人都会在自己所熟悉的地方犯案，人民公寓安置小区与苑名小区相隔不远，为此先前的猜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凶手就处在这个范围之内。 这点方露白表示赞同，但是对于专案组成员所提出的凶手是随机杀人，方露白表示反对。 方露白觉得，如果是随机，凶手完全没有必要进行一个月的跟踪，她之所以进行一个月的跟踪就是在观察受害人是否是自己的下手对象，也就意味着两个受害人之间肯定有着什么公同点。 方露白将两人的身份信息以及照片贴到黑板上，众人进行对比，结果得出的结论大失所望，唯一的共同点就只有性别，以及独居。 第一起案件凶手带走的是死者的头颅，不过留下了死者的眼睛，而第二起案件则是带走死者的双臂，方露白觉得或许共同点就在这两个部位上，而且凶手极有可能是在拼凑一个完整的人体。 方露白的想法一说出来，底下的人一片哗然。 方露白说道:“蔡春灵一案自从发生开始，有一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我，凶手既然要拿走脑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留下眼睛，现在看来问题的答案很简单，蔡春灵的眼睛不是凶手想要的。如今两件凶杀案，凶手带走的是手臂和脑袋，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还会发生三件案子。” 方露白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身体，眼睛，双脚。 新任局长杜乘风在底下旁听，听到方露白这个猜想也是张大了嘴巴。 “小方啊，这个想法会不会……”杜乘风欲言又止，他有些无法接受。 方露白自然是知道，若不是现有线索摆在眼前，他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目前专案组对于凶手的认知，只有女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苗条，年龄大约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之间，方露白也不相信，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会干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此外关琳霞一案有一点让方露白觉得很奇怪，那就是伪装外卖员诱使受害人开门，以及利用外卖盒带走凶器及死者身体部位的手法，第一起案件凶手极力隐藏手法，到了第二起案件则是故意把外卖留在现场，像是故意让警方发现。 方露白不觉得凶手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如果不是低级错误，那就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她想利用这个表达什么。 第153章 加入专案组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的猜想得到专案组一致同意，由此专案组事后又对苑名小区附近的所有外卖店进行盘查，并且还得到了收查令，加派人手对描绘的凶手安全区进行逐一排查，不过范围有点广，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苑名小区凶杀案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在鹿城传开，不过庆幸的是鹿城刑警队的保密工作做的还行，事后也是对第一发现者小区物业以及1102户主进行劝导，要求保密此事，为此外界媒体只知道有凶案发生，却不知道此事与一个月前人民公寓安置小区内发生的无头女尸案有所关联，要是被媒体知道两者之间的联系，鹿城又将陷入恐慌中。 或许事态还会有所失控，如果真的如猜测所想凶手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那媒体的大肆宣传，以及鹿城刑警队未能及时抓到凶手，凶手内心的满足欲便会有所提升，从而加快杀人步伐造成更多命案。 媒体以及死者家属方面由杜乘风负责引导，杜乘风在华城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对付新闻媒体也是自有一套手法，几天下来事态也是得到了控制，短短一个星期苑名小区凶杀案就被人所遗忘。 经过一星期的排查，案件依然毫无进展，就如第一起无头女尸案一样，凶手做事不拖泥带水，而且选择下手的对象都是独居的单身小姑娘，从而并没有什么目击证人。两件案子唯一的目击证人也就那位送外卖的小伙子，这几天专案组的成员没少召见小伙子，得到的口供都是一样，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对凶手安全心理区的搜查也是接近了尾声，专案组在排查的时候，都是针对年龄二十三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女性为主要目标，期间排查工作十分艰难，一星期以来鹿城刑警队也是接到不少投诉。 投诉倒是不少，所得嫌疑人几乎没有，唯一几个嫌疑人经过调查也是有着不在场证明，似乎案子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排查工作彻底结束之后，专案又进行了一次会议，新任局长杜乘风旁听，会议开始各项目负责人汇报一星期以来的情况，基本上都是以失败告终。 汇报结束后，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皱着眉头一筹莫展，杜乘风更是摆着脸，就差拍桌子骂人了。 就在大家沉默之时，方露白突然站起来说道:“杜局，我要求让一个人加入专案组。” 杜乘风有些意外，同时也很好奇，方露白所推介的这个人是谁。 “小方，只要可以破案，你这要求我答应了，不过我比较好奇，他是谁？” “前任鹿城刑警队队长常青山。” 方露白话音刚落底下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甚至有一个与常青山闹过小矛盾的警员直接站起身拒绝。 “不行，当初常青山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如果现在把他召回，新闻媒体的枪头又转向鹿城刑警队怎么办？”底下有不少人符合，杜乘风也开始为难起来，常青山这名字他也有所耳闻，此人虽然能力不错，不过做出来的事情有些出 格，特别是上次拿枪顶着受害人家属的脑袋那件事情，在省厅那是引起轩然大波，现在召回也是说不过去。 最终在底下人员的压力下，杜乘风也是无奈的摆摆手，说道:“这事就先放放，容我想想。” ‘想想’两字在方露白听来就是拒绝，这个结果令他十分失望，不过那些反对的人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现在召回常青山，新闻媒体肯定将他与苑名小区凶杀案联系起来，倒时候媒体又开始肆意宣传，那事情就麻烦了，毕竟这是杜乘风费了好大力气才平息下来的。 鹿城华东区派出所反扒队门卫室，常青山还是如往常一样打着哈切抽着烟坐在椅子上，见门口有车进来就按一下开门按钮，车过后又按关门按钮，如此重复，有时候觉得无趣起来就拿脚按。 常青山刚抽完一只烟，反扒队的老孙扭扭捏捏的进门，常青山见了觉得好笑，便问:“我说老孙，你这扭扭捏捏的是想做女人嘛？” “做你个头，昨天不是执行任务嘛，碰到个小崽子，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我追了他两条街才追上，这不年纪大了，今天全身都疼啊！” 常青山抽出一只烟丢给老孙，老孙接过烟坐下:“算你小子有良心，今天没来坑我这个伤员。” 常青山又给自己点上一只，抽了一口:“经常坑你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最近我怎么觉得换成你坑我了，你老婆有那么严嘛？” “还不是上次私房钱的事情。” “还记着仇那？看来这讨个老婆是来受罪的啊，我这单身也不是没有好处啊。” 老孙抽了几口，唠叨起来:“我说青山，也不是我老孙说你，你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交个女朋友，你就不打算结婚生子了？” “暂时没想过，我从小光杆司令一条，习惯了，再说我也没条件，这玩意恐怕不适合我。”“瞎胡说。这结婚的事情哪有不适合的，当初我老孙家还不是破茅草房一间，这老婆照样娶，富人有富人的结婚方法，我们穷人也有穷人的结婚方法，这哪个方法热闹还不一定那。依我看那，经常来看你那刑警队的小姑娘就不错。”常青山脸红道:“我说老孙，你这一天到晚胡说什么那，人家是我以前的下属，慰问下前任领导不是很正常，瞧被你说的。再说了，人家那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我可不糟蹋人。” “难道你就是不正经人家的人啊！”老孙皱眉，“青山啊，你这是自暴自弃。” “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跟我说说昨天反扒的事情吧。”常青山叼着烟伸了个懒腰，老孙摇摇头:“一和你说这事你就扯话题，本来还想给你介绍个对象的。” 常青山尴尬的冷笑，在他眼里这找媳妇要比抓凶手还难。 沉默片刻，老孙又问道:“昨天你小子在苑名小区干嘛？” 第154章 凶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啊？”常青山露出茫然的表情。 “啊什么啊，装什么？我都看到你了，我听说这苑名小区前几天好像发生了凶杀案，你小子恐怕是没忘本吧？” 常青山苦笑，保持沉默。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常青山是什么样的人，这老孙心里明白，这好端端的一只老虎当猫在养，可这老虎本性难改啊。 就在老孙想要打听一些苑名小区凶杀案状况的时候，门卫室的窗户外头走过一人，老孙觉得眼熟，等到那人走近，老孙才看清，并且很识相的起身，他拍拍常青山的肩膀:“这小门卫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就放心干吧。” 常青山正纳闷老孙这话什么意思，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方露白，方露白手里拿着一只公文袋，表情很是严肃。 老孙出去的时候，方露白礼貌性的一点头，等到老孙离开，常青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你很清楚我为什么来。”方露白将公文袋放到腿上，坐下。 常青山泡了一杯茶:“什么意思？简单的来看我？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也不是周日，你小子当队长还旷班啊也不给我带点东西，不仗义。” “青山，回去吧。”方露白的语气更像是祈求。 常青山没有觉得意外，镇定的坐下，看着方露白面前冒着热气的水杯苦笑几下，随后又点上一只烟，抽了几口才说道:“方露白啊，你也知道我犯的事情，我是回不去的，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说了，这鹿城刑警队有多少人希望我回去？如果真的希望我回去，今天来这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我会说服局长的。” “真的不用，而且我现在很好，自从韩局走后，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把韩如照顾好，警察这行你也知道，碰到个棘手的罪犯，有时候会殃及家人，韩如是韩局最后的命脉，我不能害了她。” “这只是你的借口，我们是一类人，你是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的。”方露白把公文袋放到桌上:“青山，你了解多少？” “什么了解多少？”常青山继续装傻，白痴都听得出来方露白说的是苑名小区凶杀案的事情。 方露白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常青山。常青山虽然离开了鹿城刑警队，可程曦这个眼线还在，当然程曦这次能够进到专案组也是在方露白的强烈要求下，杜乘风才勉强答应，不然凭程曦的能力根本无法胜任。 方露白这么做主要是让程曦将案件的情况传达给常青山。 “这么说吧，程曦告诉了你多少？”方露白不想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方队长，你别……”常青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过当看到方露白严肃的神情时，他脱口而出的这句无所谓的话也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常青山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抽了口烟:“不多，程曦那小丫头估计也是不想让我蹚浑水，这几天都没汇报，我打电话也是不接。” 方露白有些意外，看来这个平时冒冒失失的莽撞鬼也会有心思缜密的时候，她不汇报一是为了常青山好，程曦和方露白一样，他们都十分了解常青山的为人。 常青山又冷笑起来:“你说我这人是不是都被你们看透了，我伪装的那么无所谓你都可以看出来。” 方露白笑了笑，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专案组的成员。 “喂，什么事？好，我明白了，我现在马上过来。” 方露白起身:“有关苑名小区凶杀案的线索以及我的推断都在里面，决定权在你手里，是选择继续伪装还是和我一起找到凶手，青山，我都不勉强。” 常青山看着眼前的公文袋，仿佛那公文袋就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去打开，可是终究理性战胜了冲动，常青山忍住了，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之所以不想踏入这趟浑水，是为了迎接更强大的对手。 李白清一案看似已经落下帷幕，可是李毅的那番话却让常青山感觉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夕，如果这个隐藏的心理医生在暗处，那鹿城刑警队就在明处，他现在加入这趟浑水里就意味着暴露。 “还有，”方露白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青山，说什么伪装，别笑死人了，你这戏演的太假，小鲜肉都比你强。” 常青山无奈的苦笑，扔掉手里的烟，看来人生又多了一件难事，那就是演戏了，让一个口直心快的人去演戏，那无疑是对他的挑战。 方露白走后，常青山又点上一支烟，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公文袋出神，此时的常青山脑袋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想要打开，另一个则是反对打开，双方小人不分伯仲。 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半小时，直到一只烟递到常青山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常青山回头，那人是老孙。 “怎么？还在犯愁？”老孙把烟塞进常青山嘴里，点上，常青山猛吸一口，身体才放松下来:“老孙，你不懂我的苦衷。” 老孙一把拿起桌上的公文袋:“你的苦衷我老孙是不懂，但是我老孙知道你很想打开，你下不了手，我老孙代你下手。”老孙说着要拆开公文袋，常青山一把拉住他:“老孙，别。”常青山的语气更像是祈求。 老孙松开公文袋，叹气:“我说青山，你这是何必啊。” 常青山苦笑，拿过公文袋又放回桌上:“老孙，坐一会吧。” 老孙无奈的坐下，结果屁股都还没坐热，常青山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常青山有些奇怪，而且还觉得眼熟，这个座机号码似乎在哪看见过。 常青山迟疑了几秒，老孙催促道:“怎么不接？铃声难听死了。” 自从常青山变成门卫之后，他就把来电音乐改成了东京热主题曲。 常青山笑道:“老孙，你年纪大了，不懂我们这代人的风趣。”说着按下了接听键。 “是常青山吗？”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常青山一下子就听出了她是谁，同时也想起了这电话在某人的档案里看到过。 第155章 自暴自弃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常青山报出了女人的名字。 “没错，就是我。我想拜托你点事情。”女人的哀求道。 常青山脑中的第一反应是那小子请帮手来当说客了。 “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我随叫随到。” “半小时后，东区的咖啡厅见。” 常青山迟疑一会，女人又问道:“怎么？你不方便？” 常青山忙回道:“方便，好，那半小时后见。” 常青山挂了电话，转身对老孙说道:“老孙，帮我看会，我出去一趟。” 老孙翘着二郎腿，把手一伸，常青山很自觉的把兜里的半包烟扔到老孙手里。 “老孙啊老孙，你老婆榨你，你榨我，我这老婆没娶倒受起了有老婆得罪。” 常青山一边换衣服一边抱怨，老孙则是乐呵呵的哼着小区。 常青山出门的时候，老孙喊住他，把桌上的公文袋一拿:“不带着它？” “带什么啊，去见个朋友很快回来的。就放那，给我看好了。” 常青山风尘仆仆的出门，老孙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桌上的公文袋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鹿城华东区派出所反扒队门卫室，常青山还是如往常一样打着哈切抽着烟坐在椅子上，见门口有车进来就按一下开门按钮，车过后又按关门按钮，如此重复，有时候觉得无趣起来就拿脚按。 常青山刚抽完一只烟，反扒队的老孙扭扭捏捏的进门，常青山见了觉得好笑，便问:“我说老孙，你这扭扭捏捏的是想做女人嘛？” “做你个头，昨天不是执行任务嘛，碰到个小崽子，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我追了他两条街才追上，这不年纪大了，今天全身都疼啊！” 常青山抽出一只烟丢给老孙，老孙接过烟坐下:“算你小子有良心，今天没来坑我这个伤员。” 常青山又给自己点上一只，抽了一口:“经常坑你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最近我怎么觉得换成你坑我了，你老婆有那么严嘛？” “还不是上次私房钱的事情。” “还记着仇那？看来这讨个老婆是来受罪的啊，我这单身也不是没有好处啊。” 老孙抽了几口，唠叨起来:“我说青山，也不是我老孙说你，你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交个女朋友，你就不打算结婚生子了？” “暂时没想过，我从小光杆司令一条，习惯了，再说我也没条件，这玩意恐怕不适合我。” “瞎胡说。这结婚的事情哪有不适合的，当初我老孙家还不是破茅草房一间，这老婆照样娶，富人有富人的结婚方法，我们穷人也有穷人的结婚方法，这哪个方法热闹还不一定那。依我看那，经常来看你那刑警队的小姑娘就不错。” 常青山脸红道:“我说老孙，你这一天到晚胡说什么那，人家是我以前的下属，慰问下前任领导不是很正常，瞧被你说的。再说了，人家那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我可不糟蹋人。” “难道你就是不正经人家的人啊！”老孙皱眉，“青山啊，你这是自暴自弃。” “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跟我说说昨天反扒的事情吧。”常青山叼着烟伸了个懒腰，老孙摇摇头:“一和你说这事你就扯话题，本来还想给你介绍个对象的。” 常青山尴尬的冷笑，在他眼里这找媳妇要比抓凶手还难。 沉默片刻，老孙又问道:“昨天你小子在苑名小区干嘛？” “啊？”常青山露出茫然的表情。 “啊什么啊，装什么？我都看到你了，我听说这苑名小区前几天好像发生了凶杀案，你小子恐怕是没忘本吧？” 常青山苦笑，保持沉默。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常青山是什么样的人，这老孙心里明白，这好端端的一只老虎当猫在养，可这老虎本性难改啊。 就在老孙想要打听一些苑名小区凶杀案状况的时候，门卫室的窗户外头走过一人，老孙觉得眼熟，等到那人走近，老孙才看清，并且很识相的起身，他拍拍常青山的肩膀:“这小门卫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就放心干吧。” 常青山正纳闷老孙这话什么意思，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方露白，方露白手里拿着一只公文袋，表情很是严肃。老孙出去的时候，方露白礼貌性的一点头，等到老孙离开，常青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你很清楚我为什么来。”方露白将公文袋放到腿上，坐下。 常青山泡了一杯茶:“什么意思？简单的来看我？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也不是周日，你小子当队长还旷班啊也不给我带点东西，不仗义。”“青山，回去吧。”方露白的语气更像是祈求。 常青山没有觉得意外，镇定的坐下，看着方露白面前冒着热气的水杯苦笑几下，随后又点上一只烟，抽了几口才说道:“方露白啊，你也知道我犯的事情，我是回不去的，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说了，这鹿城刑警队有多少人希望我回去？如果真的希望我回去，今天来这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我会说服局长的。” “真的不用，而且我现在很好，自从韩局走后，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把韩如照顾好，警察这行你也知道，碰到个棘手的罪犯，有时候会殃及家人，韩如是韩局最后的命脉，我不能害了她。” “这只是你的借口，我们是一类人，你是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的。”方露白把公文袋放到桌上:“青山，你了解多少？” “什么了解多少？”常青山继续装傻，白痴都听得出来方露白说的是苑名小区凶杀案的事情。 方露白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常青山。常青山虽然离开了鹿城刑警队，可程曦这个眼线还在，当然程曦这次能够进到专案组也是在方露白的强烈要求下，杜乘风才勉强答应，不然凭程曦的能力根本无法胜任。 方露白这么做主要是让程曦将案件的情况传达给常青山。 第156章 决定权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么说吧，程曦告诉了你多少？”方露白不想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方队长，你别……”常青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过当看到方露白严肃的神情时，他脱口而出的这句无所谓的话也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常青山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抽了口烟:“不多，程曦那小丫头估计也是不想让我蹚浑水，这几天都没汇报，我打电话也是不接。” 方露白有些意外，看来这个平时冒冒失失的莽撞鬼也会有心思缜密的时候，她不汇报一是为了常青山好，程曦和方露白一样，他们都十分了解常青山的为人。 常青山又冷笑起来:“你说我这人是不是都被你们看透了，我伪装的那么无所谓你都可以看出来。” 方露白笑了笑，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专案组的成员。 “喂，什么事？好，我明白了，我现在马上过来。” 方露白起身:“有关苑名小区凶杀案的线索以及我的推断都在里面，决定权在你手里，是选择继续伪装还是和我一起找到凶手，青山，我都不勉强。” 常青山看着眼前的公文袋，仿佛那公文袋就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去打开，可是终究理性战胜了冲动，常青山忍住了，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之所以不想踏入这趟浑水，是为了迎接更强大的对手。 李白清一案看似已经落下帷幕，可是李毅的那番话却让常青山感觉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夕，如果这个隐藏的心理医生在暗处，那鹿城刑警队就在明处，他现在加入这趟浑水里就意味着暴露。 “还有，”方露白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青山，说什么伪装，别笑死人了，你这戏演的太假，小鲜肉都比你强。” 常青山无奈的苦笑，扔掉手里的烟，看来人生又多了一件难事，那就是演戏了，让一个口直心快的人去演戏，那无疑是对他的挑战。 方露白走后，常青山又点上一支烟，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公文袋出神，此时的常青山脑袋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想要打开，另一个则是反对打开，双方小人不分伯仲。 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半小时，直到一只烟递到常青山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常青山回头，那人是老孙。 “怎么？还在犯愁？”老孙把烟塞进常青山嘴里，点上，常青山猛吸一口，身体才放松下来:“老孙，你不懂我的苦衷。”老孙一把拿起桌上的公文袋:“你的苦衷我老孙是不懂，但是我老孙知道你很想打开，你下不了手，我老孙代你下手。” 老孙说着要拆开公文袋，常青山一把拉住他:“老孙，别。”常青山的语气更像是祈求。 老孙松开公文袋，叹气:“我说青山，你这是何必啊。” 常青山苦笑，拿过公文袋又放回桌上:“老孙，坐一会吧。” 老孙无奈的坐下，结果屁股都还没坐热，常青山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常青山有些奇怪，而且还觉得眼熟，这个座机号码似乎在哪看见过。 常青山迟疑了几秒，老孙催促道:“怎么不接？铃声难听死了。” 自从常青山变成门卫之后，他就把来电音乐改成了东京热主题曲。 常青山笑道:“老孙，你年纪大了，不懂我们这代人的风趣。”说着按下了接听键。 “是常青山吗？”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常青山一下子就听出了她是谁，同时也想起了这电话在某人的档案里看到过。 “我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常青山报出了女人的名字。 “没错，就是我。我想拜托你点事情。”女人的哀求道。 常青山脑中的第一反应是那小子请帮手来当说客了。 “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我随叫随到。” “半小时后，东区的咖啡厅见。” 常青山迟疑一会，女人又问道:“怎么？你不方便？” 常青山忙回道:“方便，好，那半小时后见。” 常青山挂了电话，转身对老孙说道:“老孙，帮我看会，我出去一趟。” 老孙翘着二郎腿，把手一伸，常青山很自觉的把兜里的半包烟扔到老孙手里。 “老孙啊老孙，你老婆榨你，你榨我，我这老婆没娶倒受起了有老婆得罪。” 常青山一边换衣服一边抱怨，老孙则是乐呵呵的哼着小区。 常青山出门的时候，老孙喊住他，把桌上的公文袋一拿:“不带着它？” “带什么啊，去见个朋友很快回来的。就放那，给我看好了。” 常青山风尘仆仆的出门，老孙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桌上的公文袋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鹿城东区，一家名为‘绅士咖啡’的咖啡厅内，安详宁静的环境让沉溺在轻音乐内的人们陶醉，这里没有烦恼，也没有世界喧嚣的声音，在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放空。 不过咖啡厅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女人却是十分的不安，她双手绞在一起，表情也是十分僵硬，服务员喊了三声女士，女人才回过神来。“请问女士你要来点什么？”服务员尽量压低声音，生怕吵到周围的客人。 “等人，稍等一会。”女人的回话有些冷不丁，就在服务员转身离开的时候，咖啡厅的门被一个满身烟味的男人撞开，男人锐利的双眸扫视一遍咖啡厅，最终将视线停在女人身上。 男人的闯入破坏了原有的气氛，服务员上前冷不丁的问道:“先生，有什么能为你服务吗？” 男人一摆手，朝着女人走去。 “哎，先生。”服务员紧跟其后，直到男人在女人的对面坐下，女人对服务员说道:“两杯招牌咖啡，多加点糖。” 服务员走后，男人一直盯着女人，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脸上有什么吗？” 男人摇头:“我不是看你的脸，而是看你的目的。” “哦？那你看出什么了？” “鸿门宴。” “你学的鸿门宴只有一个人吗？” “说客的鸿门宴。” 第157章 女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女人噗呲一笑:“看来你很爱开玩笑，不过令你失望了，我来找你，他不知道。” 男人有些意外:“哦？你说的忙是不能让他知道的？看来我想错了。” 女人不在说话，直到服务员上了两杯咖啡后，男人才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随便答应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得知道我帮不帮得上。” “帮他破案，他需要你。” 男人冷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有点甜了。看来我还是没有想错，你还是充当了说客。” “是为了我自己而当的说客。” 男人正那么女人这话什么意思，女人突然一阵干呕，随后快速往厕所冲去，男人见女人有些不舒服，也是放下咖啡追上去，不过女人进的是女厕所，男人最终只能在门口止步。 女人出来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男人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女人摇摇头，两人又坐回椅子上，男人看着女人，发现她一直在揉肚子，再加上刚才的举动，男人猜测道:“你怀孕了？” 女人没有回答。 “这个方法烂透了。”男人笑了起来，他觉得这是女人和那人的计谋，不过女人却突然严肃起来:“你觉得我会拿这个开玩笑？” 男人打量，的确，这个玩笑有点大了，那个人也不像会是开玩笑的人。 女人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他和你是一类人，可是他和你不同的是，他有一个家，为了理想，为了十五年前的案子，他义无反顾的来到这里，我没有反对并不代表我同意，我只是尊重这个男人，可是现在我有了孩子，我不能继续尊重他了，我想要离开这里，离开鹿城，离开这个罪恶的都市。” 男人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或许对于你来说这里很好。”女人继续说道:“可是对于我，这里糟透了，以为的我可以容忍，可是现在的我为了孩子不能再忍了。” “那就回去。”男人斟酌了下话语，最终说出了他认为最干脆的一句话。 女人摇头:“你知道他的，这件案子没有破，他是不会走的，所以我求求你，帮他一起破案，只有抓到凶手我才能说服他。” “你确定？那么十五年前的的案子呢？” 女人苦笑:“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自己会搞定，他并不是那么固执的人，迫在眉睫的是这件凶杀案，十五年前的案子只是过去式，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即使破解十五年前的案子又能怎么样？” 男人喝光了杯里的咖啡，刚才还甜的咋舌的咖啡，此刻倒变得苦涩起来。 男人起身，没有做任何回答，直到走到门口，男人才停下来:“如果这是一出戏，那你们赢了。” 鹿城刑警队，方露白一进刑警队大门，一个专案组的成员就迎了上来:“方队，你回来了，大家伙都在等你。” 方露白点头，快速朝着会议室前进。刚才在常青山门卫室的时候，电话里的专案组成员告诉方露白苑名小区凶杀案有新发现，他这才火速赶回。 进了会议室，新任局长杜乘风早已等候多时，两人点了下头，方露白就注意到会议室的ppt上印着一张照片，照片是一间客厅，从装潢背景来看是死者关琳霞的客厅，也就是苑名小区的案发现场。 不过这应该是关琳霞被害前拍的，原本应该躺着尸体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血迹。 方露白觉得奇怪，专案组不会无缘无故放一张现场的照片，而且刚才电话里所说的新线索恐怕也和这张照片有关系。方露白坐下来前一直盯着照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照片的右下角有着一个时间印，上面印 着:2013.10.1120:45。 这个时间死者已经被凶手迷晕，或者已经在浴室进行*，照片拍摄的位置是客厅的正中间，面对着客厅里的一幅艺术画，所以这个时间段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只有可能是凶手! 经过专案组成员的讲述，方露白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原来这张照片是一个专案组成员走访死者关琳霞一个同事的时候发现 的。 这张照片是从关琳霞的qq空间里发现的，所发的时间就是拍摄照片的五分钟后，没有任何话语，就只放了一张照片。毋庸置疑，这条消息也是凶手所发，不过令专案组成员不解的是，凶手为什么要发这条消息？而且所发的照片还是现场的照片，难道是在炫耀成果？ 专案组有人提出，这极有可能是凶手一种自我感觉良好所想表达喜悦的方法，或者说是一种记号，有不少变态连环杀人案就喜欢弄一些特殊符号，现场遗留的圆圈和长方形图案就是凶手的标记。 杀人对于凶手来说一种艺术的创造，他不希望有人盗窃他的作品，更不希望被世人遗忘，所以他在用这些标记让世人紧记，当然拍照极有可能也是标记的一种类型。 圆圈和长方形图案是标记，这点专案组大多数人表示赞同，方露白则是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态度，不过照片是标记则是当场被人推翻，在发现照片后，专案组的其中一名成员找到了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蔡春灵的某个闺蜜，翻阅了蔡春灵所有通讯工具，都未发现类似的现场照片，为此照片是标记这说法不成立。 方露白沉思了片刻，站起身说道:“我们换种方式思考一下，第一起案件凶手极力隐瞒外卖员的事情是害怕警方泄露，从而让人们对外卖有所警惕，造成凶手再次犯案有一定的困难。可第二次凶手故意把外卖留在现场，意味着不怕警方知道利用外卖员身份进到受害人房间的方法，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凶手不会犯案了？”程曦脱口而出，专案组全体沉默，显然程曦这个回答让众人无语，对于一个想组装尸体的变态来说，肯定不会半途而废，这类犯人有着比常人更强的意志力。 方露白见众人沉默，走到黑板前，拿起黑笔写上两个字:传达。 第158章 凶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放下笔:“这张照片，和外卖一样，是凶手留给我们的信息，也是她想传达的话语。” 专案组成员开始在低下窃窃私语，有的人表示赞同，有的人则是表示反对。 投影仪的光照射到方露白的脸上，他的表情有些阴森，低下的程曦不寒而栗，只觉后背一阵冰凉。 “如果我是凶手，”方露白的表情开始扭曲，“在经历第一起案件后，出人意料的引发了如此轰动，甚至还让鹿城刑警队陷入了水深火热中，这种成就感无疑比杀人来的更痛快。外界的舆论，鹿城刑警队的无能，这两种成就感让我开始膨胀，开始想和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玩游戏。” 方露白的语气阴阳怪气，他在模仿凶手，想要知道凶手在想什么，就要把自己变成凶手，只有这样才能了解到凶手的想法。底下的专案组成员都被这股诡异的气氛弄得沉默不语，直到局长杜乘风打开灯，所有人才从沉默出神的状态中回归出来。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我觉得方队的说法很对，凶手既然想给我们传达消息，就意味着他想和我们警方玩游戏， 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此猖狂的罪犯极有可能是想传达下一个受害人的信息，我们必须得在第三起案件发生之前抓到他，不能任由罪犯如此猖狂下去。” 杜乘风拍拍手:“好了，都去忙吧，那个方队，你留一下。” 专案组各人员纷纷离开会议室，杜乘风见四下无人，咳嗽了一声:“出来吧，别藏着了。” 只见会议室的门外进来了一个人。 会议室的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灰溜溜的往里面走进来，方露白一看，是程曦，这小丫头竖着两只耳朵，恐怕是躲在门口偷听，只不过技术有点烂，还没开始就被杜乘风发现了。 同时方露白也是明白了杜乘风留他下来是干嘛，能让程曦冒险偷听的事情，那肯定就是有关于常青山的。 “不是我批评你啊，你这丫头……”杜乘风又想唠叨，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划过一丝忧伤，一摆手:“算了，以后想听就直接提出来，你这小丫头还不算笨，知道我要说什么。” 程曦一吐舌，杜乘风没有唠叨也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不过杜乘风刚才脸上的那一丝忧伤却让她很好奇。 “常青山的事情我左思右想，最后觉得召回局里继续当警察实在是有点为难，毕竟这事已经闹到了省厅，想让他恢复警籍也不是我说了算。” 程曦失望的低下头，方露白回答:“杜局，这事就算了吧。” 杜乘风摆摆手:“这常青山的确是个好苗子，我也打听过了，这小子现在在华东区派出所反扒队当门卫，这老虎给当猫养，我老杜也惋惜，所以我想了个法子。” 程曦一听有办法，猛的抬头，眼睛里带着光，一脸期待的盯着杜乘风。 “我可以聘请他当专案组的顾问，薪水照付，而且还不用向省厅报告，不过这件案子告破，我就要收回他顾问的身份，你们觉得怎么样？” 方露白和程曦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太兴奋了，直到杜乘风又问了一声怎么样，两人才连连点头。 程曦出了会议室的门就开始活蹦乱跳，同时还拿着手机拨打常青山的号码，不过打了几个常青山那头都没反应，跟在她身后的杜乘风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瞧这丫头，这点小事就把她给高兴的。” 方露白看了一眼程曦，眼神中流露着欣慰:“杜局，对你来说小事，可对于她来说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杜乘风哈哈笑道:“这丫头，我闺女要是还在，现在也这么大了。” “杜局，你……”方露白诧异，没想到杜乘风的女儿竟然…… 杜乘风看了看发愣的方露白:“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十八岁那年，这丫头嫌我唠叨离家出走了。” “你没有找她？” “找了，这丫头躲着我，不过我知道他在鹿城。” 方露白苦笑，看来每一个来鹿城的人都带有自己的目的，或者说每个人都在为某个目的而活着。 “想想看都已经过去四年了。”杜乘风的表情有点伤感。 “你就不怕她在外面……” 杜乘风笑道:“这丫头机灵的很，不把别人怎么样我就放心了，每隔一个月她都会给她母亲写信，说是气消了就回来，可这气也生的太长了，一下子就四年了。不说了不说了，你忙你的去吧。” 杜乘风加快了脚步，而方露白则是放慢了脚步，看着杜乘风佝偻的背影，他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即使再坚强也过不了女儿这一关，为了来鹿城找到女儿，谁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背后复出了多少。 华东区派出所反扒队门卫室，常青山回来的时候，老孙正趴在桌上看文件，老孙戴着一副老花镜，倒有那么一丝书生的模样，看着丢在一旁的公文袋，常青山就猜到这老家伙在看什么了。 常青山悄悄过去，一把拿起桌上的文件:“我说老孙，这可是鹿城刑警队现在的机密档案，你光明正大在这看也不怕泄密，这可是重罪啊！” 老孙摘掉老花镜:“重罪个屁，我这不是给你代班闲着无聊，你这破地啥都没有，我就只能看这打发时间了。反正你也要看，老孙我就先帮你看看，在帮你提点意见。” “得了吧，你就只知道蹭烟和抓小崽子，这破案哪懂啊。”常青山一边说一边往公文袋里塞文件。 老孙不服气了:“你小子这是瞧不起我，别看我一把年纪窝在这反扒队，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重案组的，不过我老孙是猫，不喜欢这种老虎的生活，但是你们现在那套和以前就没啥两样。案情我看了，高智商犯罪，有你们受的了。你那刑警队的朋友最后的总结写的不错，有两把刷子，很多猜测都和我达成一致，特别是凶手想要组装尸体的那个猜想。” 第159章 标记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个猜想，在苑名小区凶杀案发生后，常青山也是在第一时间想到，同时他也想到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三起案件。 常青山快速浏览了一番文件，基本上和他掌握的差不多，苑名小区凶杀案发生后，常青山也常在那附近偷偷调查，不过没了警察这个身份，调查起来很是困难，有些调查不到的东西常青山通过这份文件得到了解决，文件的最后一页是方露白所提出的疑点以及一些猜测。 疑点归纳的很详细，比如第一次作案，凶手隐瞒外卖员杀人的手法，到了第二起案件则是大胆得将外卖留在现场，这是出于何种目的？再比如凶手既然不是随意下手，那死者身上究竟有哪些特点符合凶手想要组装尸体的想法？ 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尸体，为何凶手要利用每个人不同的部位来组装一个人，还有如果真有这种变态的想法，何不随意找五个人，那岂不是更容易？ 常青山明白，方露白提出这个疑问是想找到两个死者的共同点，从而在第三起案件发生前对凶手下一个目标进行保护。 常青山大体看了一下这些疑点和推断，基本上和他所想的差不多，常青山正打算坐下来再看一遍的时候，老孙突然开口道:“别看了，看几遍都一样，这凶手很狡猾，作案不留任何痕迹，恐怕是个棘手的角色，你那刑警队的朋友归纳的也都和我老孙的意，不过有一点我不赞同。” “哪点？”常青山倒想听听这位昔日的老刑警有何看法。 “就那个。”老孙夺过文件，翻到最后:“就这个，长方形和圆形的猜测，他说专案组表示这是凶手留下的标记。” “嗯？”有关于长方形和正方形的推断，常青山也比较赞成标记的推断，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推断。 老孙卖了个关子，只说了两个字:“传达。” “哎，我说老孙，你咋还卖起关子了。传达什么意思？” 老孙坐下来，倒了一杯热水，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常青山急了:“我说老孙，你得把话说明白啊。” 老孙笑道:“这下没好好读书了吧，实话告诉你吧，那长方形与圆形的图案和达芬奇所画的维特鲁威人一模一样。” 常青山木讷了，达芬奇他知道，就是画了蒙拉丽莎和最后的晚餐的名人，不过这维特鲁威人，他是第一次听到。 老孙解释道:“维特鲁威人是列奥纳多·达·芬奇在1487年前后创作的世界著名素描，其实就是描绘了完美的尸体比例和黄金分割线。他所画的就是一个裸体的健壮中年男子，两臂微斜上举，两腿叉开，以他的头、足和手指各为端点，正好外接一个圆形。同时在画中清楚可见叠着另一幅图像：男子两臂平伸站立，以他的头、足和手指各为端点，正好外接一个正方形，就和现场凶手所画的一模一样。” 常青山皱眉，这么说来凶手不止是在组装尸体，而是在组装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尸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凶手下手的时隔会那么长，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符合完美尸体!这样的人，她需要不断的寻找以及调查才能够确认。 常青山站起身来，他终于明白两个死者之间的联系，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尸体，但是每个人身上总会有一个完美的部位，比如某人的外貌很漂亮，某人的手很美，如果把这些最漂亮的东西组装在一起，那不就成了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 两个死者的联系，第一都要符合维特鲁威人的完美尸体，再者就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必须很美。 常青山快速翻找死者蔡春灵生前的照片，仔细观摩起来:“我说老孙，这也不对啊，我咋看不出这死者漂亮啊。” 老孙拍了一下常青山脑门:“你看人家不漂亮，人家就得不漂亮啊，我看着就挺好看的，就是这眼睛小了点。” 老孙的语气阴阳怪气，常青山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老孙的意思很简单，每个人的眼光不同，情人眼里出西施，死者蔡春灵在他们看来的确不美，可是在凶手看来却是最完美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眼睛，所以凶手才把眼睛给挖了出来。 “其实凶手在犯下第一起案件的时候，就给你们鹿城刑警队传达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她要组装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尸体，只可惜你们鹿城刑警队的人都没有发现。” 常青山忍不住夸道:“我说老孙，你行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要不是你，我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老孙沾沾自喜:“那是，我老孙也是宝刀未老，不过平常我老孙都喜欢当猫，这老虎啊留给你们年轻人。” “老孙，看不出来你对达芬奇还有研究啊。” 老孙摆摆手，常青山掏出烟，老孙接过后抽了两口才说出了实话。 “其实也是巧合啊，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系有个教授很痴迷达芬奇，为此每年新生上第一堂课，他都会带我们去操场进行维特鲁威人的实验，那时候全班就没有人符合黄金比例的，所以这事我的印象特深。我一看到现场那照片，我就想起了维特鲁威人。” 常青山冷笑道:“感情你这是踩了狗屎运，我还以为你老孙私底下还是个书呆子啊。” 老孙不以为然的抽烟，半支烟后，老孙提醒道:“青山，你兜里的手机响好久了，怎么都不接电话？” 常青山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在震动，刚才去外面的时候，他把手机调成了震动，回来的时候忘记改回来了，现在被老孙一点拨，想清楚了许多事情，太兴奋，一时没感觉到。 常青山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熟悉的名字:程曦。 鹿城刑警队，程曦活蹦乱跳的在局里上蹿下跳，结果被方露白直接逮到了办公室一顿批评，其实也不算批评就是唠叨了几句。 最后方露白问道:“联系上常青山了？” 第160章 耍无赖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程曦点点头，方露白有些意外，这丫头这么高兴，八成是常青山答应了顾问的事情。 “你用了什么花言巧语？” 程曦摇头:“哪有什么花言巧语，我就按照杜局说的重复了一遍，常队当即就答应了。” 方露白觉得意外，先前去见常青山，他还一副拒绝的态度，怎么一听说变成顾问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有程曦这丫头不是不希望常青山掺和进来，此时也显得分外积极。 “你这丫头，我怎么觉得变脸和翻书一样快，你不是不希望常青山掺和进来吗？”方露白耸耸肩。 程曦木讷:“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是巴不得常队回来。” “这些天你不是没有给常青山汇报情况？” “最近事多，线索又杂，我这不是在整理线索打算整理好了再给送去。” 方露白嘴角抽搐，看来是他们想多了，这丫头还是老样。 “对了方队，常队说为了庆祝他回来，今天晚上得到你家吃饭。” 方露白呆了十秒:“啊？你说什么？” “今晚你家吃饭，叫时安姐准备好好菜好饭，我们今晚空降下来。”程曦说着往门外跑，完全不给方露白拒绝的时间。方露白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就给时安打电话，时安收到消息后也是有些兴奋，毕竟这是他们来到鹿城之后第一次来客人，必须得体面一点。 下班前半个小时，方露白便收拾东西以及将一些证物带回家，他怕时安一个人来不及，毕竟第一次肯定得体面点，即使吃不完也要做上一大桌子饭菜犒劳犒劳他们。 方露白本以为家里会是大闹天宫般的忙碌，结果一开门屋内很是冷清，一点动静都没有。方露白以为时安买菜还没回来就在沙发上等了半小时，这半小时内方露白也是没有闲着，他将证物放在桌上仔细揣摩，结果半小时后时安从房间里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 方露白楞住了，问道:“你一直都在房间里？” 时安的脸色有点差，点点头，方露白急忙过去摸了摸时安的额头，体温正常。 “你不舒服吗？”方露白关心的问道。 时安摇摇头:“昨晚没睡好，刚才有点困就睡了一会。”她突然看到墙壁上的闹钟，时间五点十五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起来:“完了完了，都五点多了，他们还要来吃饭。” 时安手足无措，两只手绞在一起，脸色红润起来，一旁的方露白没有责备，倒是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你还笑，人家第一次做客我们就这样，他们以后肯定不会来了。” 方露白回道:“这两个家伙才不会这么想，一会就去饭店吧，家里也省的收拾。” 时安万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方露白则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时安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正打算道歉，门铃响了起来。 方露白看了看时间:“这两家伙有饭蹭就来那么早。”说着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就是常青山和方露白，常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随后把手里的烟掐灭，又让程曦闻闻有没有烟味。程曦一脸嫌弃:“没有没有，不过常队，平常一副邋遢样，今天来做客倒穿的人模人样了。” “哎，我说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我这形象可都被你给诋毁了。”常青山转过头嘿嘿的冲着方露白傻笑。 方露白看看身后:“怎么不带韩如？” “住校的，最近学习也忙。” 方露白哦了一声就招呼两人进来，常青山和时安对视了一眼，也是坐在了沙发上，随后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桌上的证物上，桌上放着一个外卖盒以及一叠外卖*，方露白给两人倒上茶，还没解释晚饭的事情，程曦突然冒出一句:“哎，方队，我怎么没有闻到菜的味道？” 时安和方露白一对视，两人一脸尴尬，程曦也是觉查到了:“该不会……” “不好意思，都怪我。”时安上前弯腰道歉，吓得坐在沙发上的常青山和程曦纵了起来，时安继续道歉:“都怪我睡过头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就去饭店吧，今天你们就放开吃。” 方露白嘿嘿的傻笑，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啊，答应你们的事情没办到。” 常青山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这也是心血来潮，饭店就不用了，太贵了，今天所幸我们就吃的清淡点，叫点外卖吧。” 外卖两字一出，其余三人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听错了。 “外卖不好吗？”常青山瞪着两只眼睛，一脸无辜:“我就常吃外卖的。” 程曦一噘嘴:“常队，你也太屌丝了吧。” 常青山耸耸肩:“怎么着，方队最近是不是没留你加班，你外卖吃不习惯了。” 时安赶紧出面，毕竟请客人吃外卖那是非常的不尊重啊，如果吃外卖，那还不如下一次再请客吃饭，场面几乎是一对二，程曦和时安反对，常青山一个人支持，方露白则是中立不发表任何意见。 最后常青山耍起了无赖，两个女人硬是拗不过他。 “我说方露白，你也说句话啊。”时安拗不过常青山，把矛头对准了方露白:“这可是你家，你是男主人，也不知道吭一声，外卖算什么啊，这点钱咱们还是花的起。” 方露白左右为难，他知道常青山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肯定是看到了桌上的证物想要讨论案子不想吃饭了，外卖只是一个借口。 沉思片刻，方露白最终朝时安使了个眼色，时安是个明白人，方露白这么一暗示，立马明白了常青山的意图，眼前案子正陷入僵局，这两人肯定也是无心吃饭，这饭吃的不开心那就没有意义了。 “外卖可以，”时安总算服软，“不过你得请客，是我们三陪着你吃外卖的。” 常青山竖起手指，做了一个ok的手势。贝克街附近有条外卖小街，由于家里没有外卖电话，所以时安打算亲自出门一趟，顺便买点水果犒劳犒劳这两个工作狂，程曦负责陪同。时安出门后，常青山才掏出烟点上，双手又拨了拨桌上的外卖盒子，一打开一股馊味。 第161章 发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唉呀妈呀，这味道，你们这证物也不放冰箱里，本来没啥用热一下还可以吃呢。”常青山叼着烟打趣。 方露白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常青山。 “别这样看着我。”常青山看了看手里的烟，以为方露白在暗示他别抽烟，他举起烟:“不好意思啊，烟瘾上来了，我这人一思考就喜欢抽烟，容我抽一支。” “没事，烟你继续抽，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常青山没有回话，这问题他猜都可以猜到，无非就是想问为什么改变主意，毕竟先前在门卫室常青山表现得那么坚决。 不出所料，方露白问出了这个问题，而常青山则是淡淡一笑:“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吗？我说为了真相你会相信吗？” “不信。” “你看看，说了也不信，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说了并不算。”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外卖*数了起来。 “二十张。”数了将近一半，方露白才开口说道。 “上面的指纹怎么样？” “都是死者关琳霞的，还有就是外卖员以及一些店服务员，我们调查的很仔细，花了不少时间。” 常青山把外卖*快速翻看一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随后又翻看了一遍，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还在，不过却说不上来哪不对。 “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方露白问道。 常青山点头:“不过说不上来哪不对，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正是有这样的感觉，我才抓着这个不放。公文袋里的文件看了吧，今天下午我们查到了一个新线索。” “我这也刚好有一个新发现。” 常青山放下外卖*，两眼放光，他先说了维特鲁威人的完美尸体的线索，方露白听完后很是诧异，当即拿出电脑进行搜索，搜索出来的维特鲁威人的完美尸体画像果然和现场得一摸一样，方露白张着嘴巴楞了好久。 反应过来的方露白把照片的事情和常青山一说，又把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常青山，常青山仔细端摩，不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为什么凶手要拍这样一张照片？” 方露白摇摇头:“恐怕还是在传达某种信息，就像维特鲁威人的完美尸体，以及故意把外卖留在现场一样。” 常青山又拿起外卖*，不停的翻阅，方露白则是在旁边看着，自命案发生以来，他有事没事也是这样不停的翻阅，几乎快把*翻烂也是没能看出什么。 常青山把外卖*按照日期一张张排列开来，中间缺失了很多日子，经过调查，这些缺失的日子里死者关琳霞差不多每天都点了外卖，至于*恐怕是没有及时收藏，最终弄没了。 常青山把桌上的*日期按照奇偶分开，结果发现缺失的大部分都是奇数日期的*，唯一缺失的一张偶数的*则是9月28号这天。 “这是巧合？”常青山抬头问方露白，想必他也是早已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确定，不过我查过这天的外卖记录，他的确订了外卖，不过我找遍了案发现场以及死者卧室的衣物都没有发现，我甚至还去翻找了附近的垃圾桶。” 方露白明白常青山的意思，这叠外卖*极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经过排序留在现场的，如果外卖是凶手留给鹿城刑警队的暗示，那就是在暗示外卖*缺失的这张9月28号的*。 可是如今的暗示就仅仅只是猜想，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确定这个猜想。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时安和程曦拎着两袋子外卖回来了。 一进门，时安还没放下外卖，就毫不客气的把外卖*丢给常青山:“常大老板，一共二百二十块钱，请收账。” 常青山放下手里的证物，生怕*混在一起，一看两百快脸都绿了:“我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买个外卖需要二百多，我们这四人量都快赶上当时我在刑警队的时候十人份的量了。” 程曦在一旁揶揄道:“那还不是常队你老扣着我们的胃口，我每次都没吃饱。” 常青山指了指她程曦:“还没吃饱，每次吃的最多的就是你。” 常青山无可奈何的掏着钱包，一旁的方露白也是偷着乐，还符合了一声:“算你两百块，毕竟你也是客人。” 两人笑着笑着，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常青山猛的一抬手却发现方露白也在看着他，估计他想到的事情方露白也想到了。 常青山直接把钱包丢给时安，说了一句自己拿，就和方露白两人趴在桌上，在一张张外卖*里寻找着什么。 一旁的时安和程曦疑惑的看了看对方，似乎他们两和常青山他们两不在一个频道，不过时安看得出，刚才的一番玩笑，他们两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在杂乱无章的外卖*单里，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锁定一张已经褶皱的快要破损的外卖单，常青山嘴角露出微笑:“这不就是证实凶手想要给我们传达消息的证据。” 方露白苦笑:“怪不得一直觉得不对劲，原来不会出现的东西混了进来，看来这外卖也不是白买的。” 程曦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在一旁干着急:“方队，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常青山拿起外卖*，指着上面的日期说道:“这就是新线索。” 程曦凑上去，发现*的日期为10月11日20点15分。 10月11日晚上是死者关琳霞最后一次点外卖，也是她人生的终点站。凶手通过伪装成外卖员成功进入关琳霞房间并将其杀害，案发当时关琳霞应该是一开门就被凶手迷晕，随后在浴室进行*，最后再拖至客厅画上维特鲁威人的完美尸体图案， 也就是说这张印有10月11日20点15分的外卖*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关琳霞先前收藏的外卖*中。 换个说法，就是说，这些外卖*是凶手故意让警方发现的，而现场遗留的外卖则是暗示，凶手将这张具有破绽性的*混到里面就是让警方发现这个暗示，从而让警方发现*里缺失的9月28号的*。 第162章 特殊的发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可是让方露白和常青山不解的是，这张9月28号的外卖*究竟代表了什么？ 看着两人发呆，程曦和时安也是不好打扰，等到时安把外卖全部放上桌后，她忍不住喊道:“不管想到什么还是先吃饭吧，破案也得吃饱了再破。” 方露白起身招呼常青山，这些推断现在得到证实固然是好事，但是若没有9月28号这张*那也是无济于事，而且凶手给出的这个提示极有可能也是一个圈套。 四人围在一起开始动手吃外卖，时安挑的外卖都比较清淡，她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怎么不吃了？”方露白满嘴塞着米饭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一旁的程曦和常青山则是狼吞虎咽的低头狂吃。 “刚才在外面吃饱了。” 程曦咀嚼着米饭含糊不清的呜呜呜的说着什么话，常青山拍了下她的脑袋:“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程曦也是饿坏了，也不还嘴，索性就低头继续吃，狼吞虎咽的模样完全就不像女孩子。 一顿饭下肚，程曦帮着时安开始收拾桌子，常青山和方露白则是继续想着外卖*的事情，最后两人都想到了照片，既然照片也是暗示，那会不会照片与9月28日的外卖单有着什么联系？ 方露白翻出凶手所拍的死者房间的照片，观摩了一会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最后两人决定再去一趟现场，站在凶手所拍摄的角度去回顾现场，也许就能看出其他东西。 方露白和常青山出门，时安叹了口气就进厨房去拿垃圾，结果刚拿起垃圾袋，胃里一阵翻滚，她捂着嘴巴在水槽里干呕，刚好被程曦看到。 程曦拍着时安的背问道:“时安姐你怎么了？” 时安摆摆手:“我没事。” 时安的脸色变得很差，转身想回卧室:“小程啊，麻烦你帮我把垃圾倒一下。” 倒垃圾那是小事，不过看着脸色煞白的时安，程曦有点不放心，她把时安搀扶进卧室，倒了一杯热水给她，结果时安刚抿了一口，又是一阵干呕，同时还捂着肚子，程曦愣住了，这个现象好像是怀孕的征兆! “时安姐，你该不会……我打电话给方队。”程曦兴奋地掏出手机却被时安一把夺过:“不要，不要告诉他。” 时安的语气更像是哀求:“千万不要告诉他，小程，姐姐拜托你，这件事情别对你们方队说，现在是他们破案的关键时候，我不想让他分心。” “可是你……”程曦觉得奇怪，怀孕这可是好事，方露白知道肯定兴奋的睡不着觉。 “没有可是。”时安打断道:“只是怀孕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也没几天。” 程曦双手绞在一起迟疑，她觉得时安有所隐瞒是有什么原因，但是这个原因程曦怎么都猜不到。在时安的一番巧舌下，程曦这天真的孩子最终还是答应帮时安保守这个秘密。 寂静的夜，一辆黑色马自达在苑名小区门口停下，门卫室的老大爷见有辆陌生车就出来查看，当看到车上下来的是方露白，老大爷露出了笑容。 “方队长，这么晚了还查案子啊。” 方露白回道:“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自从案件发生之后，苑名小区7栋1202室就一直被警察封锁着，鹿城刑警队新任局长杜乘风还派了几名同志轮流值班，毕竟案子还没结，凶手又给出了提示，所以现场不能被破坏。 方露白向老大爷问候了几句就带着常青山上到了案发现场，来到1202室门口的时候，值班的警察正端着手机打游戏，一看方露白来了慌忙的收起来。 “方，方队，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警察有点年轻，被发现值班玩游戏也是有点心虚，不过方露白没有责怪他，毕竟这的确是一件无聊的事情，更何况年轻人心本来就躁。 常青山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有些意外:“常，常队，你怎么也来了？” 常青山笑道:“玩游戏玩迷糊了？来这当然是来查案的，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 年轻警察摇摇头。常青山揶揄道:“有情况你也只顾得打游戏了，不过你小子还算可以，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偷溜出去了。” 年轻警察嘿嘿的笑，总算是有些放松下来。 “开门吧。” 年轻警察打开门，常青山和方露白则是在外面戴上脚套，以及手套，两人打开灯后就吩咐年轻警察继续守在门口，毕竟这里是凶手优越的成就感所在地，按照fbi的心理学，凶手极有可能会重新返回现场。 进门的时候，方露白问道:“凶手是一个小姑娘，你信吗？” 常青山沉默，斟酌一下话语回道:“信，不过也是难以置信，毕竟年纪还这么小，恐怕这小姑娘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或者精神有问题，一般类似这种罪犯都是年幼的时候受过刺激导致内心埋下罪恶的种子，看上去平时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只要一受到刺激内心的罪恶就会爆发，从而做出fan社会的事情，比如杀人。” “精神有问题还会给我们留下提示？”方露白显然是不同意精神分裂的说法，不过对于小时候受过刺激倒是很赞同。 方露白继续说道:“会不会是嫉妒心导致她走上这条路？” 方露白所说的嫉妒心，其实就是凶手嫉妒死者的美貌，凶手想要组装完美的尸体，就意味着她自身并不完美，或者童年里就是活在别人家的孩子阴影下，她想要变得完美，所以就想着把自己羡慕的人杀掉，将她所认为完美的东西取下来组装成最完美的尸体，从而来满足她消除她童年的阴影。 常青山曾经也这样想过，当初第一件案子发生后，满城找不到死者头颅，常青山就想到了这个推断，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是别人家的孩子，这些年常青山也见多了这种例子，本该灿烂玩耍的年纪却做着不愿做的事情，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压力，父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孩子身上，总说是为他们好，也会说人就是要逼一把才会成功，可是又有多少孩子是被逼给害死的。 逼，的确是一种成功的办法，可是逼也是把人推向死亡深渊的罪魁祸首，有的人跨过了深渊，而有的人则是掉下了深渊。常青山嗯的一声同意，他环看了一圈房间，最后说了一句:“或许我们应该站在凶手的心理描写上来看呆这件案子，只有把我们自己变成这类人才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着寂静的房间，方露白的脑子里开始闪现案发当时的画面，只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凶手变成了他自己。 第163章 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黑夜里，他站在楼下，一个外卖员经过，他拦住外卖员，将他手里的外*过，并且丢给外卖员一叠零钱。 黑暗的楼梯口，他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外卖服装，拎着冒着热气的外卖上楼，来到1202室，他敲了敲房门，里面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注视着猫眼，他知道里面的女人正在用猫眼看着他，毕竟他知道女人是一个住的，她需要警惕，但是他拎着外卖，穿着外卖服，女人就一定会开门。 不出所料，门开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视线一直都在女人的手上，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这一双诱惑人的手彻底激发了他的内心深处的欲望。 他将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乙醇将女人迷晕，随后将后者拖入房内，他没有直接对她下手，而是在观察她的手，漂亮，漂亮，真的太漂亮。 他已经被这双手彻底迷住，他想要得到她，他将女人拖到浴室，拿出准备好的高碳钢斧子，就在斧子打算切到女人手臂的时候，他停住了。 他想到，虽然女人昏迷着，可是剧烈的疼痛或许会让她从昏迷中醒来，他依依不舍的摸着女人的手臂，说了一句: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从卧室拿了一个枕头，看着女人的手臂将枕头丢在女人脸上，随后用力捂住，直到他觉得女人已经死去。 终于，他砍掉了女人的手臂，他开心极了，抱着两只血淋淋的手臂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抱着还一边露着满意的表情。 不过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走到女人的卧室，将女人收藏的外卖*抽掉几张，随后又打开女人的手机，手机没有密码，他轻而易举的就上了女人的qq。 他站在客厅，找了一个满意的地方，抬手，拍照，发空间，一气呵成。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露白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他看到照片对面的那副艺术画。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他的身体被人一撞，是常青山，他也把自己幻想成了凶手，这一撞两人彻底回到了现实。 方露白冷笑:“我以为我已经够入迷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入迷，这要不是撞到我，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了。” 常青山笑了笑，随后两人的视线都回到了这幅艺术画上，方露白拿出照片:“这里就是凶手拍摄时所站的位置。” 常青山站在这里，视线在四周来回打量，最后又回到这幅艺术画上。 “你觉得会是这幅画吗？”方露白问了一句。 “这里四周唯一有点价值的东西就是这个。” 两人走上前，同时还将这幅艺术画与照片上面的艺术画进行对比，就在两人走到艺术画面前的时候，两人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单单只是看艺术画，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如果以上边的横梁为参照物的时候，这幅艺术画的特别之处就显现出来了，与照片上的相比，现场的这幅艺术画挪高了一段距离。 毋庸置疑，这个将画挪高的人就是凶手本人，而这个就是凶手发照片的原因，让鹿城刑警队发现这幅画的问题! 常青山与方露白分别站在艺术画的两侧，两人贴着墙壁观摩，发现这幅艺术画是用两个钩子勾住画背面固定的，画的背后有不少沟壑用来挂钩子，高度也是透过这些沟壑可以随意更改。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同时握住画像，一用力就把艺术画从墙上给摘了下来，艺术画有些分量，两人将画放到桌上，来不及喘气就趴在上面开始仔细寻找，既然凶手指出了艺术画，那这上面肯定有什么提示! “你快看这里。”一番勘察下来，方露白发现框架有被人拆过得痕迹，常青山将画像挪了一点位置，示意方露白往旁边一点，他按住画框的边缘几次想要拆开都以失败告终。 “不行，手套带着不方便，必须得脱掉。”说着常青山已经脱掉了手套，就在常青山的手快要碰到画像的时候，方露白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按住常青山的手。 “你干嘛？”常青山被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方露白锐利的眼神时，他突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他们带着手套不方便，那凶手当时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方露白当即跑到外面让年轻的警察守住楼梯口，并且打了一通电话给王清风让他速速来到现场。 半小时后，王清风拎着工具箱赶到，上来的时候喘着粗气:“方队，发现什么了？”他往里张望，看到了常青山很是意外:“常队也在？” “先不说这个，你快进来，看看这画框上面有没有指纹。” 王清风进门后朝常青山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弯腰开始干活，方露白和常青山则是在旁边干等，常青山时不时还会不耐烦的问一句好了没，王清风专心提取指纹，也是懒得理他，顾自己保持沉默。 常青山等的不耐烦，最后去门口抽了一支烟，同时也在思考凶手为什么要打开画框。 半小时后，王清风才直起身子摇摇头:“画框的边缘被人擦拭过，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这个结果显然让两人很失望，常青山脱掉手套，打算拆开画框，方露白在另一边帮忙，就在两人打开画框的瞬间，画框内一张白色的*飘落了下来。 *背面朝上落到方露白脚边，后者则是有些意外，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最后由王清风捡了起来。 “是张外卖*。”王清风淡然的说道。 常青山的心咯噔一下，外卖*？他一把抢过*，方露白也是立刻凑了过去，两人一看*的日期9月28日! 消失的*竟然被凶手藏在了死者客厅的艺术画内，而凶手大费周章得让警察发现*，到底是为何？ 方露白又彻查了画框内部，并无其他异常，现在看来凶手大费周章的留下一系列串联的暗示，就是为了引出这张*9月28日的*。 王清风将*从常青山手里夺过后就装进了密封袋里，同时还打趣道:“常队，现在上面可是沾了你得指纹，若是一会查出来，你的嫌疑可不小。” 第164章 指纹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冷冷的笑了一下，王清风转身朝门口走去:“方队，我先回法医室了，记得明天请我吃饭，我可是为了你们特意来加班的，还有顺便一会把这艺术画框搬到我的法医室，我再查一遍，免得遗漏什么重要的线索。” 王清风走后，方露白让守在楼梯口的年轻警察喊上两个局里的兄弟把画框搬到了法医室，而他则是和常青山继续留在现场寻找线索。 这一找，两人就找到了半夜，见实在没有什么线索也是放弃了，方露白对守夜的年轻警察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就随常青山回到了车里，两人刚上车，方露白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印着王清风的名字，方露白快速接起，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的王清风便激动的喊了起来:“方队，有发现!” 常青山刚打着车，一听到王清风激动的说有发现，一把夺过方露白耳边的手机，按了个免提就回问道:“有什么发现？” “我在外卖*的一个褶皱角落里发现了半枚指纹，经过与死者关琳霞指纹的对比，发现这并不是死者的。”王清风几乎是一口气把话给说完的。 “等着，我们马上来。”常青山的话还没说完，车子已经开出了百米开外。 路上，常青山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车子在车群里左右乱窜，有好几次都差点和别的车撞上，外卖*上面所发现的指纹既然不是死者的那就极有可能是凶手本人的，毕竟指纹只有半枚，又在那么隐蔽的褶皱角里，虽然不知道凶手留下这张印有9月28日的*是为何，但常青山始终相信，事情做的越多，露出的破绽就越多，即使凶手是个小心警惕的人。 “你觉得这会是一个陷阱吗？”就在车子快要到达鹿城刑警队的时候，方露白突然开口问道。 常青山保持沉默，直到车子驶到鹿城刑警队门口停下，他才回了一句:“不管是不是陷阱，既然她想和我们玩，我们就要陪她玩，我们没得选。” 两人下车，直接蹦着法医室去，刚打开法医室的门，就看到新任局长杜乘风也在。 方露白有些意外，这大半夜的，杜乘风怎么也在这里？ “杜局，你怎么也在？”方露白朝王清风使了一个责备的眼神，他以为是王清风通知杜乘风的。 王清风一脸无辜的表情站在杜乘风后面一耸肩，一摆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杜乘风没有回答，而是把视线转移到了方露白旁边的常青山身上，他走到常青山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年轻人少抽点烟，对人不好。” 常青山楞了一下，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今天去方露白家做客，他是洗了个澡又换了套新衣服，这出来后也没抽几支烟，怎么这新任局长的鼻子是属狗的啊。 但是很快常青山就意识到了，这并不是新任局长的鼻子属狗，而是这个局长已经调查过自己，而且还调查的很详细。 杜乘风说完这句话，理了理常青山的衣领就转身说道:“你们关心这件案子，我这个当局长的自然是比你们更加关心，而且小方啊，你父亲那件事情我也从韩局长遗留下来的笔记里看到了，我已经帮你连夜向省厅申请了，那边有我的老朋友，估计后天，十五年有关于你父亲的那件案子的档案就会到达鹿城刑警队。” 听到这个消息，方露白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原来杜乘风之所以这么晚还在这就是为了这事，可是现在还不是激动这个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放在眼前的这件凶杀案，当然还有王清风发现的那半枚指纹。 王清风所发现的指纹是在外卖*的褶皱处，*上的指纹经人处理过，上头并未发现受害人的指纹，由此可推断，这半枚指纹极有可能是凶手处理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指纹只有半枚，另外画框经过全面检查依然一无所获。 “怎么样？可以复原吗？”常青山望着电脑屏幕上模糊不清的半枚指纹印问了一句。 王清风皱着眉头:“应该可以，我也不敢保证。” 一旁的新任局长杜乘风拍拍王清风的肩膀:“我们相信你，加油干。” 王清风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这指纹的复原本就是个技术活，要是指纹可以再清晰点，王清风可以打保票，可现在指纹的模糊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弄不好会复原失败，而且还有可能弄错人。 王清风拍拍自己的脸，接下来是一场硬战，他把法医室里的三人推出，同时也是打了电话找来了睡梦中的助手。 方露白等人出了法医室的门也是没了睡意，最后三人索性就回到办公室重新翻阅两件案子的文件。 局长杜乘风对于无头女尸案的重视大大出乎了方露白的意料，同时杜乘风与方露白讨论案情的时候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过这些看法方露白与常青山早就想到，比如凶手极有可能是在童年的时候受到过某种刺激，不然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可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 杜乘风能够想到这些让方露白欣慰，这位新上任的局长看来不是空有头衔，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有两把刷子。 半夜三点，杜乘风毕竟不在年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已经加快，再硬撑下去恐怕会闹出事情，他这身体本就有不少病，经不起这么折腾。 杜乘风见时间不早也是懒得回家，最后回到局长办公室在沙发上睡了几个小时。 清晨的夕阳破晓而出，阳光就像母亲的手抚摸着鹿城刑警队，常青山双眼臃肿的站在窗边，看着远去的太阳，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很希望这时候，他会站在他身后，然后递过来一支烟，两人相识一笑，点上，可是现实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常青山的眼角泛起泪水，他掏出烟，点上，猛吸一口，随后吐出，动作还是一气呵成，还是那么潇洒，只不过潇洒中带有一丝伤感。 到了上班点，鹿城刑警队专案组人员全部到齐，局长杜乘风就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议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当然是有关于指纹的事情，他让专案组成员随时最好准备，只要指纹结果一出来，立马到指纹库进行指纹对比，得出结果后第一时间出警将凶手逮捕。 第165章 第三起事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经过十五分钟的打包，常青山总算完成了任务，出来之后他直接跑出了门外，又是一阵干呕，由于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为此吐出来的全是胃酸。 常青山的喉咙一股刺鼻的味道直窜鼻腔，灌了两瓶矿泉水这股味道才消失，不过这胃却是异常难受。 她阴险的看着眼前的房子，她终于离开了这里。她还很小，可是她已经做了一些连大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女人抚摸着她，最后抱着她哭了起来，她无动于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谁都不知道她此时是喜还是悲，可能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此刻应该是悲。 “走吧孩子，回去吧，你受苦了。”女人牵起孩子的手，朝着身边穿着制服的人点头，表示她要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这些穿着制服的人没有理会女人，女人拉着小女孩走了几步，突然小女孩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女人问了一句，她发现小女孩在朝另一个方向看，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女人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十三岁左右，蹦跑着喊着爸爸，最后一跃而起跳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身上，男人笑了起来:“小兔崽子，你又长胖了。” 女人唉了一声，她蒙住小女孩的眼睛，蹲下身说道:“不要羡慕，你还有我。” 女人把小女孩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她感觉到了小女孩的悲伤，谁叫她从小就是孤儿，父爱母爱，对她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鹿城，一个犯罪都市，近两个月以来接连发生三起入室杀人案，死者均被高碳钢劈柴斧砍去身体某个部位，通过前两起案 件分析，凶手为女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苗条，长头发，年纪在二十三到二十八之间，凶手犯案的动机不得而知，不过可以断定，凶手是在组装一个完美的躯体! 隘口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无头女尸案，凶手在现场留下维特鲁威人完美躯体的图画，暗示警方这将会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还会犯下，眼睛，身体，手，脚，四起案件，无奈鹿城刑警队未能即使发现，导致一个月后第二起苑名小区凶杀案接踵发生。 两起案件死者均为年轻女性，通过苑名小区凶杀案受害人房间画框上发现的指纹，鹿城刑警队顺利找到了第三起案件的受害人，不过经过尸检断定，这第三起案件实质是发生在苑名小区凶杀案之前。 华丽梅，今年五十岁，鹿城本地人，原为一家‘救济孤儿院’的院长，五年前因为严重风湿病从孤儿院退休，华丽梅一生的精力都献给了孤儿院，二十三岁那年结过一次婚，不过仅仅两年就因感情破裂离婚，并生下一个女儿，不过华丽梅与女儿的关系并不好，从孤儿院退休后的华丽梅靠着退休金以及女儿的几百块生活费维持生计。 经过鹿城刑警队法医王清风三个小时的尸检得出，华丽梅的真正死亡时间是在10月2号晚上九点左右，也就是苑名小区凶杀案发生前的十天前，死亡原因为机械性窒息，凶器是遗落在房间的手机充电线，与前两次案件不同的是，这次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标志性的维特鲁威人完美躯体的画像，同时选择的下手对象也是不符合完美躯体的标准。 不过案发现场受害人华丽梅的身体却又是不翼而飞，身体的消失又符合了凶手作案的作风，以及符合鹿城刑警队先前推测的，凶手还会犯下身体，脚，眼睛，三起凶杀案。 经过各方面调查，均未发现目击证人，由于案发地为城中村，为此附近并未有监控设备。 此外，凶案现场的房门未发现被撬过的痕迹，同时现场也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为此鹿城刑警队专案组表示，凶手极有可能是死者华丽梅所认识的人。 不过遗憾的是华丽梅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唯一有联系的就是这家‘救济孤儿院’。 鹿城刑警队专案组成员三访孤儿院，得到的结论都是华丽梅为人善良，在所有女性人际网中，华丽梅都是恩人，根本就没有人拥有杀人动机。 在案件发生后的第二次会议上，专案组某成员就提出了，这极有可能是一起模仿杀人案，也许这起案件的凶手与无头女尸案以及苑名小区凶杀案的凶手并非同一个人，虽然死者的身体不翼而飞，但是现场并未发现标志性的维特鲁威人图画，以及死者华丽梅也并不符合完美躯体组装。 这个猜测当即被身为顾问的常青山否定，否定的理由有以下几个:第一，华丽梅一案的线索是通过死者遗留下来的指纹所知道，为此不可能是模仿杀人。第二，无头女尸案与苑名小区凶杀案有关联，鹿城刑警队并未向外公布，凶手还会犯下身体，脚，手，三起案件也只有专案组人员才知道，更何况华丽梅一案又发生在苑名小区凶杀案之前，为此不可能是模仿杀人。第三，凶器同为高碳钢劈柴斧。 常青山最后表示，华丽梅一案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暗示，再加上华丽梅一案又与前两次案件有所差别，为此这是一个隐藏的线索! “那请问常顾问，你所说的隐藏线索是什么？”底下有人发出轻视的提问。 常青山耸耸肩:“凶手留下线索就意味着她十分狂妄，所以躯体组装没有完成她的提示就不会结束，她在和我们玩游戏，让我们跟着她的脚步在前进，华丽梅一案既然与前两案有着差别之处，为此我觉得华丽梅这个人本身就是凶手给出的隐藏线索!” 常青山的猜想有人赞同，也不缺乏反对之人，最后局长杜乘风下达命令，要求专案组再次对死者华丽梅进行彻查，同时加派人手对城中村附近的居民进行调查，如果不是熟人，那极有可能就是附近的邻居。 鹿城人民医院某病房内，方露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还没完全恢复，他就觉得大脑一阵疼痛，等到视线慢慢恢复过来，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时安。 第166章 凶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时安探着脑袋激动的朝着旁边喊了起来:“醒了醒了。” 方露白的意识很模糊，他只记得他被凶手给打晕了，然后凶手朝他走了过来，凶手不会对一个警察心慈手软，她一定会杀了自己，毕竟她已经残忍了杀害两个人，难道这里是地狱？ 方露白睁开眼睛，又看到另外两张脸，是常青山和程曦。 “这里是哪里？”方露白摸着自己胀痛的脑袋问道。 “方队，这里是医院。”程曦一马当先的回答。 “医院？”方露白意识到自己没死，他想起身，可是试了几次都起不来，最后还是在时安的帮助下才勉强靠在了床上。方露白有些奇怪:“我记得我被她打晕了，我怎么没事？” 常青山皱眉，这也正是他想知道的，从老刑警口中得知，他们是在后面巷子里搜寻的时候找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方露白，那时候凶手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杀掉方露白。 常青山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就仅仅只是把你打晕？” 方露白皱起眉头沉思，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脑袋开始极速旋转，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脑袋里闪现出了一个画面。 方露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旁边的时安，突然他伸着脖子闻了闻时安身上的味道，时安难为情的躲开，程曦和常青山也是一时不知所措。 他们以为这方露白瘾头那么大，这一醒来就玩起了夫妻游戏。 时安的脸已经红的像涂了颜料一样，扭扭捏捏的问道:“你干嘛？” 方露白的表情严肃:“时安，你和程曦出去一下，我有话对常青山说。” 常青山有些意外，不过看着方露白严肃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位方队长不是玩什么夫妻游戏，而发现了什么，这一次的遭遇，肯定又有什么线索。时安没有问为什么，起身，拉着程曦就出去，倒是程曦还一副不愿意的表情，好在身体还是很老实的跟着时安走了出去。 常青山舔舔嘴唇，伸进兜里掏烟，点上:“抽一根，反正医生也说你没事，就是皮外伤，轻微脑震荡都没有，你这脑袋可够结实的啊。” 说话间，常青山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他看了一眼外头笼罩在黑夜里的大都市，见方露白久久未开口，于是便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方露白沉默，常青山回头看了一眼，方露白似乎更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在昏迷前，她亲了我一下，还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方露白这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斟酌了好久才憋出来的一句话。“啊？”常青山想要塞进嘴里的烟悬在空中:“你说什么？亲你一下，那个凶手？” 方露白嗯了一声。 常青山噗呲一笑:“我说方队，你魅力不错啊，第一次见凶手就把她迷住了，怪不得她没有杀你，原来是喜欢你啊。” “别逗我了。”方露白摆摆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好吧好吧。”常青山若有所思的猛抽一口，“那她对你说了什么？该不会想跟你约会吧。” “她说:小时候的你让我羡慕，长大的后你更让我羡慕，可你逃不掉毁灭。” 常青山抖了抖手里的烟，锐利的双眸盯住方露白，刚巧方露白也抬起头看向常青山，两人锐利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几乎快要产生火花。 “我感觉，我和她认识。” 常青山手里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他坐了下来，看着一头雾水的方露白，斟酌一番话语，最后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没听错？” 方露白摇摇头:“肯定不会，肯定不会!我听的很清楚，不然她为什么不杀我？她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很淡又很好闻。” 方露白不确定:“不知道，或许是体香，在我的意识里，我似乎曾经闻过这种香味。” 方露白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和常青山叙述了一遍，常青山听完后又是拔出一只烟:“这么说来，鹿城所发生的案件都是针对你？可是方露白，你才刚来鹿城。” “不对，案件不是冲我来的。”方露白猛的抬头:“如果她真的认识我，那这些暗示就是为我而留下的。” 常青山吐出烟:“你可真够自恋的。” “这不是自恋，这是感觉，她和我肯定有着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她一步一步引导我们，肯定有原因。你还记得第一起案件吗，第一起案件他只留下了维特鲁威人的图案，可是到了第二起苑名小区凶杀案就给我们留下了华丽梅的指纹，这样的暗示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什么？” 方露白说的很委婉，如果是旁观者肯定听不懂，可是常青山却听得懂，因为他是局中人。 方露白所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凶手并不知道方露白在鹿城，所以只留下了维特鲁威人完美躯体的图案，暗示接下来会有连环杀人案，可是到了第二起案件，凶手却突然留下一个外卖*的线索，从而一步步的引导他们发现指纹，这样隐藏的线索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很难发现，为此留下线索的人很确定鹿城刑警队有人会解开这个隐藏的线索，也就意味着凶手知道鹿城刑警存在这样有能力的人。 那凶手是怎么知道的呢？方露白表示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他会认为这个有能力的人是常青山，毕竟鹿城是常青山的地盘，方露白在江城混的风生水起，在这里也不过是个刚进来的新人，可是现在凶手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意味着她是冲着方露白来的。 第一起案件与第二起案件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是无头女尸案受害人的父亲大闹鹿城刑警队的事，常青山还为此丢掉了警衔，当时这件事情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当时现场的画面被媒体拍了不计其数的照片，方露白很有可能当时也被拍进了照片里，凶手就是通过这些报道发现了他! 第167章 城中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沉默，他没有反驳方露白，说实在的，他还有点赞同，毕竟凶手没有杀掉方露白，再加上凶手对方露白说的那番话，意味着方露白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 “你好好想想，你在鹿城有什么认识的女性朋友？”常青山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方露白摇头:“我的父母出事后，我是在亲戚家长大的，因为父母亲的关系，我的圈子变得很小，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特别是异性。” 常青山哦了一声，他忽然发现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若是方露白知道，他早就下床跑出去找人了。 常青山伸手吸烟，才发现烟已经熄灭，他再次点上，看着发呆的方露白问道:“其实我很好奇，她究竟在羡慕你什么？” “这也正是我所思考的问题。”方露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华丽梅呢？她那边什么情况？” 常青山唉了一声，猛吸一口后就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和方露白打了个报告，同时也对方露白说了自己的看法，以及局长杜乘风现在下达的命令。 方露白听完先是吃惊，随*拳猛拍一下床板:“可恶，还是没能阻止!” “华丽梅的死亡时间是在苑名小区凶杀案之前，所以你也别太自责。”常青山安慰道，掐灭了手里的烟。 “青山，我们的看法一致，这回凶手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就是华丽梅本人，也许下一个受害人与华丽梅有着什么关系。而且杜局的做法也很对，我在追捕凶手的时候发现她对于城中村一代很熟悉，所以很有可能她就是城中村的人。” “有关于城中村的搜查你就不要操心了，杜局下达的命令没人敢不从，而且负责搜查的也是我以前几个旧部，我已经吩咐过了。不过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一步步的指引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我们没有退路。”方露白毅然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凶手一定会留下马脚。” “常青山顿了顿又说道:“对了，还有那张9月28日的外卖*单，你说会不会也和华丽梅有什么关系？” 方露白沉思一会，凶手把*塞进受害人客厅的艺术画里，肯定不单单只是让鹿城刑警队发现指纹，更有可能是这张外卖*有着什么含义。 *是再普通不过的*，上面也没有任何修改过得痕迹，经过两人讨论，最后一致认为这张*的含义就在于9月28日这个日期。 两人还想继续讨论案情，门外的时安忍不下去了，直接破门而入催促方露白休息，并且直接把常青山捻出了医院，程曦由于等不及已经顾自己打车离开。 离开前，常青山笑着说道:“都有了还这么大力，也不知道收敛点。”时安脸一红，骂道:“瞎胡闹，快走吧，不早了。” 常青山挥了挥手，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时安，我觉得案子已经到最后了。” 时安明白常青山的意思，露出微笑。 “不过我的感觉很不好。”常青山又补上一句。 时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希望就只是我觉得吧，我的感觉向来就没准过。”常青山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就开出了医院。 时安看着远去的马自达汽车，低语道:“希望我的也是我觉得。” 翌日，鹿城刑警队，常青山打着哈欠下车，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急忙跑上去拍了那人的肩膀一下，吓得那人跳了起来。 “一大早你想吓死我啊!”方露白一脸无奈的喊道，他的额头贴着一块纱布，身上还穿着医院的大号病人服，不用多想，肯定是背着时安跑出来的。 常青山正要明知故问，只觉后面一股杀气，还没回头，后面就传来时安泼妇般的声音:“方露白，你给我回去!” 方露白一把拉住常青山当挡箭牌，三人在鹿城刑警队门口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我没事的，就是皮外伤，可以出院了。”方露白一边跑一边说道。 时安插着腰，拉着脸回道:“医生不是说了，相关报告没有出来之前你不能离开医院，万一有个后遗症怎么办!” “没事的没事的，我自己的脑袋我很清楚。” “你清楚个屁!”时安气的爆了个粗口，一旁的常青山满脸尴尬，四周围观的刑警队队员越来越多，时不时还捂着嘴窃窃私语。 常青山无奈:“喂，我说你们小两口，你们这胡闹别把我这单身狗给掺和进来啊，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啊。” “闭嘴!”方露白和时安异口同声的呛了常青山一句，常青山缩着脖子，被方露白抓的动弹不得:“行行，今儿个我就是一堵墙，你们两个继续。” 两人又折腾了一会，局长杜乘风刚巧从里面出来，一看三人在警局门口老鹰捉小鸡也是呵斥了一声。 “你们三都老大不小了，还在鹿城刑警队门口瞎胡闹，好了都散了。” 时安还不肯罢休，一把拉住方露白的手:“走，跟我回医院。” 方露白不乐意了:“我真没事，你看看活灵活现。”说着奔奔跳跳了几下。 局长杜乘风上前，看了看小两口说道:“方露白你真的确定没事？” “医生都说了是外伤没事的。”方露白拍拍胸脯。 杜乘风拍拍他肩膀:“行，到里面换衣服，还有青山，十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等我。” 方露白乐坏了，原本还担心杜乘风会劝说他回去，没想到这杜乘风居然还同意他归队，方露白朝时安看了一眼，杜乘风看出他在犹豫，又说道:“你妻子这边我会劝说的，你就进去吧。” 话音刚落，方露白就跑进了鹿城刑警队，时安想追上去，结果被一旁的杜乘风给拉住了。 “就算你是局长，你也不能放任你得手下这样，他还有伤，现在不能工作。”时安皱着眉头怼了杜乘风一句。 杜乘风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是他的妻子你就应该明白，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第168章 石荣光灭门惨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可是她还有伤。”时安又何尝不知道方露白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什么，只不过身体是人的本钱，没了身体，那些又有什么用。 杜乘风拍拍一旁的常青山，常青山离开后，杜乘风才说道:“你就放心吧，你担心你的丈夫，我也担心我的手下，这两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比任何人都要看重。你放心吧，方露白一有什么奇怪的反应，我立马派人把他送回医院。” 杜乘风走了几步，扭头又说道:“要是他不肯，我帮你绑回去。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相信我，如果今天你阻止他，他会恨你一辈子。” 杜乘风离开，留下时安木讷的站在原地，杜乘风最后的这番话令她心头那股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鹿城刑警队局长办公室，常青山进门的时候，方露白已经坐在里面，见常青山进来，方露白问道:“时安走了吗？” “走了。”常青山坐下，看到杜乘风桌上放着一包中华，随手拿起，突然想起这不是韩林的办公室又放了回去。 常青山放回去的时候刚好被进来的杜乘风看到。 “抽吧，就当我是韩局。”杜乘风坐下，把烟丢给常青山。 常青山摇摇头:“可你终究不是。”他掏出自己的烟，抽出，点上，又丢给杜乘风一根:“我的也一样，虽然比不上你的。” 杜乘风点上，两人抽了起来，相对于不会抽烟的方露白就显得比较尴尬，烟过半只，杜乘风抽出抽屉，从里取出一个鼓鼓的档案袋。 档案袋上面的密封条已经撕开，应该是杜乘风刚看过，方露白和常青山比较好奇，这是什么案件的档案？ 杜乘风说道:“这是十五年前你父亲承办的石荣光灭门惨案的卷宗，今早刚到。” 方露白有点激动，巴不得直接拿过来翻阅，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一来有失风度，二来，杜乘风说过档案会在无头女尸案结束后给他，现在突然拿出来，八成有陷阱。 常青山顾自己抽烟，虽然心里同样好奇，可这是人方露白的事情，他也不好多嘴。不过他更好奇的是既然是方露白的事情，为何杜乘风要把他找来？ “杜局，你这什么意思？”方露白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档案。 杜乘风抽了口烟:“我一直以为这次的无头女尸案，苑名小区凶杀案以及华丽梅被杀一案只是单纯的连环杀人案，可我拿到这份十五年前的凶杀案档案之后，我的看法改变了。” 常青山抖了抖手里的烟:“什么意思？两者有关系？” 常青山问出了方露白想问的问题。 杜乘风一摆手:“你们自己看吧。” 话音未落，方露白已经拿过档案袋，抽出档案的同时，一个大号黑子标题露了出来。 标题:9.28石荣光灭门惨案。 9.28？九月二十八号!那张外卖单上面的日期! 方露白的手开始颤抖:“怎么会这样？”他停住了手，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这次连环杀人案大有隐情，还和他有关，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牵扯到十五年前的事情。 9.28石荣光灭门惨案发生于十五年前，也就是1998年9月28日那天。 发生地点为鹿城环新区别墅区的一家私人别墅里。 受害人为四人，男主石荣光，女主洪丽云，男主八岁大的女儿石佳丽，以及五岁大的儿子石佳荣。 1998年9月29日早上，鹿城刑警队接到当地群众报警，说是鹿城东区石荣光家别墅玻璃窗上出现大量血迹，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子里头躺着四个人，目测是石荣光一家四口。 鹿城刑警队赶到的时候，别墅的房门紧锁，窗户上的确有着大量血迹，并且血迹有着一定的曲线，似乎形成了什么字。鹿城刑警队当时赶到现场的人员当即破门而入，破门后的场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石荣光一家四口的尸体横躺在客厅中央，客厅已经沦为血海，而这片血海之中还有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双眼空洞的坐在血泊中，没有任何表情，据附近邻居反应石荣光是当地有名的大户，喜欢孩子，也经常做一些慈善，小女孩就是一年前石荣光做慈善的时候收留回来的。案件发生后，小女孩子一言不发，很多人都觉得小女孩肯定目睹了凶杀案，以及看到了凶手的面貌，而凶手为什么不灭口，当时鹿城刑警队猜测，或许是凶手曾经也是个孤儿，所以他可怜小女孩。 此外窗户上有曲线的血迹也行成了一个妞妞捏捏的‘死’字，从附近的滴落的血迹以及占有血迹的拖把来看，凶手就是利用沾血的拖把进行‘死’字的描写，拖把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已被凶手做过处理。 通过对现场的初步勘察，也没有发现任何凶手闯入的痕迹，门窗也都没有撬过的痕迹。由于当时鹿城刑警队设备以及人员有限，发生这样的大案，鹿城刑警队第一时间反应到了省厅，另一方省厅也是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出了相关人员进行协助此案调查。 方露白的父亲方成强就是当时省厅派到路鹿城协同调查的同志。 方成强是在第一时间赶到鹿城刑警队的，他赶到的时候，有关尸检报告刚好出来，方成强看了一眼尸检报告，当即让鹿城刑警队人员调查与石荣光有仇的人，这极有可能是一件预谋洗性极强的报复性灭门惨案。 尸检报告显示，石荣光一家四口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也就是9月28日晚上九点钟左右，死因都是割喉，凶器为石荣光家平常削水果用的水果刀，当时就掉落在尸体旁边，经过指纹鉴定，只在上面发现了石荣光一家五人的指纹，此外法医还在石荣光一家四口的肚子里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由此可以判断凶手先是将其一家四口迷晕，随后进屋行凶。 不过奇怪的是幸存的小女孩体内并没有残余安眠药的成分，但是经过检查，发现小女孩曾经遭受过性侵，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旧伤新伤，无论警方怎么询问小女孩，她都只是呆滞的看着前方。 第169章 慈善底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通过附近邻居的调查，昨晚八点石荣光家就没了电灯，邻居以为他们出去了，也没怎么在意，一般石荣光家到十点才会熄灯，此外别墅区的监控设备也是没有拍到任何可疑男子的踪迹。 凶手作案干净利索，各方面都没有留下痕迹，案件发生后就直接陷入了僵局。 两天后，有关于石荣光的调查结果也是有所进展，这些年石荣光由于脾气问题的确有着不少仇人，这些人都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不过经过调查证实这些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同时，专案组还查到石荣光所谓的慈善其实也是一场洗黑钱的阴谋，其中涉及很多高层，方成强也是不敢乱查，毕竟这也不属于刑事案件的管辖范围。 当时方成强挑了几个鹿城刑警队的同志，以及省厅几个有能力的同志组成了一个专案组，通过几次会议下来，有同志表示这或许是一件毁尸灭迹案，所谓毁尸灭迹案就是针对洗黑钱一事。 石荣光的慈善底下是洗黑钱，而石荣光在洗黑钱一事里面也只是充当了一个小角色，不过这个小角色却充当了关键位。同时经过调查发现，石荣光最近的黑钱行动有所波动，地方zheng府正在秘密调查这背后的事情，这些高层是谁目前就只有石荣光知道，所以这极有可能是高层为了自保所实施的毁尸灭迹。 方成强在会议上提出了否定意见，同时也提出了几个疑问:第一，如果是高层为了自保，何必杀全家？第二，即使对石荣光家人有所顾虑，为什么不把领养来的小女孩也杀掉？第三，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意味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灭门案，那为何凶手所采用的凶器是死者家里的水果刀，而不是自备？第四，又是谁在石荣光一家的饭菜里下了安眠药？他是怎么办到的？ 针对9.28石荣光灭门惨案，由于凶手做的滴水不漏，专案组从案发开始就陷入了无线疑惑中，各方面线索也都中断，当时唯一能让案件有所进展的就是幸存下来的小女孩。 小女孩原名为钟丽，鹿城本地人，今年七岁，父母在钟丽三岁的时候因为地震去世，随后钟丽在鹿城‘救济孤儿院’长大，直到一年前石荣光做慈善捐助孤儿院，看到钟丽可爱机灵便收养了六岁的钟丽，并且改名为石夕瑶。 据孤儿院以及石荣光的邻居反应，钟丽不太爱说话，但是很聪明，仅仅七岁，就懂得了一些初中生才会懂得知识论点，很多人都说她是天才。 由于案件陷入僵局，方成强被逼无奈只得从钟丽入手。案件发生后，钟丽就在鹿城人民医院进行二十四小时的全方位治疗，据主治医生的反应，钟丽的身体情况并无大碍，不过由于长期被人性侵，生育能力已经丧失，现在钟丽更多的并不身体上的伤，而是心理上。 自从住进医院后，钟丽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在包扎伤口的时候没有喊过一句疼，和流过一滴泪，这已经超出了一个小孩子所能承受的能力，恐怕心理问题很严重。 方成强得知钟丽长期被性侵后，勃然大怒，虽然没有证据确定这个性侵钟丽的人是石荣光，但应该八九不离十，除了石荣光一家能够长期接触到钟丽，外人根本不可能。 七岁的小女孩都下的了手，畜生不如!方成强当时甚至在心底为凶手拍手叫好。 方成强见到钟丽的第一眼感觉小女孩身上有一种很可怕的气息，就连他这个大人都有所畏惧。 经过一番询问，小女孩依然一言不发，眼神呆滞的望着窗外，通过心理医生的辅导，最终得出小女孩已经得了严重的心理毛病。 据心理医生所述，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道心理防御区，也就是我们所谓的警惕心，心理医生之所以能够治疗病人，就是走进了病人的心理防御区，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从而对症下药， 心理治疗难就是难在打开病人的心理防御区，据心理医生的比喻，如果正常人的心理防御区是一堵墙，那他平时碰到的病人就是一堵加厚的墙，而小女孩则是无数堵墙。 无数堵墙，意味着想要完全治疗小女孩的心理病几乎不可能。 钟丽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心理医生的几次交涉都打不开她的心理防御区，甚至心理医生还动用了催眠术想要了解钟丽的内心世界，不过最后以失败告终，无计可施的心理医生最终摇摇头放弃了治疗。 心理医生表示，这是他从事心理学以来碰到过最难缠的病人，她的内心就像有一个守卫，每当你要闯入她的心理防御区守卫就会叫醒钟丽，这让心理医生先前的努力完全白费。 方成强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字，如今所有线索中断，最可悲的是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那些所谓洗黑钱的高层也随着石荣光得死消失，意味着突破口如今就只剩钟丽。 同时方成强也坚信，案发当时钟丽肯定看到了凶手，并且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凶手最后没有杀她，不过也因此对小女孩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方成强命心理医生继续治疗，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要试一试。 时间一眨眼过去一个月，9.28石荣光灭门惨案依然一无所获，钟丽的治疗也是频频失败，一个月以来钟丽除了简单吃一点食物外就是对着窗外发呆。 省厅那边由于当时事务繁忙也是召回了方成强，随着方成强的离开，9.28石荣光灭门惨案也以洗黑钱内幕，高层杀人灭口结案。 方成强当时极力反对，无奈省厅那边给出的压力，又因为没有线索，最终只得服从。 离开鹿城的那天，方成强的妻子许何丹以及13岁的儿子方露白前来鹿城接回方成强，当天他们在鹿城人民医院碰面。 伴随案件结束，钟丽的治疗也继而结束，钟丽最终由‘救济孤儿院’院长华丽梅带走，就在方成强抱着儿子老婆打算离开的时候，钟丽突然甩开华丽梅的手冲了上去。 第170章 娃娃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钟丽拦住方成强的去路，怒视着他。十三岁的方露白有些畏惧这个女孩，躲到方成强背后，不过他感觉这个女孩好香。方成强有些吃惊，与钟丽对视，就在华丽梅拉住钟丽的手连连声说对不起的时候，钟丽开口了:“娃娃，她拿走了娃娃!”钟丽的声音很尖锐，有着孩子独特的嗓音，但是没有天真和善良，眼神也是格外的笃定，这是方成强第一次听到钟丽开口，周围的鹿城刑警队队员也是格外意外，四周的警察都围了过来。 方成强蹲下身，抓着钟丽的肩膀问道:“娃娃，什么娃娃？” “我的娃娃，她带走了。”钟丽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也开始恢复暗淡。 华丽梅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家小丽刚经历这事，开始说胡话了。” 华丽梅想拉钟丽走却被方成强留下，省厅的指令是方成强明天向省厅报道，为此方成强延缓了行程，随着鹿城刑警队队员返回鹿城刑警队，针对钟丽这句‘娃娃被她带走’继续展开调查。 事后，钟丽又恢复了原样，无论方成强怎么询问都是一言不发。 下午一点，据石荣光家附近邻居反应，钟丽口中所说的娃娃应该是钟丽时常抱着的玩偶，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华丽梅也表示钟丽的确有这么一个玩偶，这玩偶是钟丽三岁的时候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不久后她的家就发生了地震。 钟丽目睹了一切，所以她一直把这个兔子玩偶当成父母亲，不让任何人碰它。方成强派人找遍了石荣光家每个角落，都未发现娃娃的踪迹。 最终得出结论，凶手行凶结束后带走了钟丽的娃娃。 这个推断不仅没能推动案情，反倒又给案情增添了几个疑惑，迫于时间的紧迫，方成强最终只得宣布案件结束，带着妻儿返回了江城。 返回江城的方成强在空余时间没有闲着，只要一有空就会浏览9.28灭门惨案的档案，同时还会时不时的联系鹿城刑警队询问相关情况，只可惜随着案子的结束鹿城那边也是把精力放到了其他案子上，9.28石荣光灭门惨案正逐渐的被鹿城人民所遗忘。 就在案发后第三个月的某个雨夜，方成强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他从书房快速冲出，喊上妻子许何丹说是一起去一趟鹿城，他知道9.28石荣光灭门惨案的真凶是谁了。 那时候的方露白还小，看到父母焦急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果不其然，母亲过来叮嘱十三岁的方露白上床睡觉，说她和父亲要去一个地方，明天才会回来。 方露白从小懂事，许何丹叮嘱后就回到了房间上床睡觉。他听到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他很担心父母，一直到很晚，他才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方露白照常上学，第一节课临近下课，方成强在局里的一个朋友找到了方露白，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 方成强与许何丹从鹿城返回江城的途中遭遇车祸去世，车祸后，谁都不知道当年方成强夫妇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方露白暗自下决心长大后要当一名警察，他要亲自查出9.28石荣光灭门惨案的凶手，以及父母亲当年究竟去了哪里! 看完档案的方露白和常青山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也就在这时，方露白握着的档案里掉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兔子娃娃站在树下，小女孩的表情很僵硬，方露白隐约觉得有点眼熟，常青山翻过照片，背面写着:钟丽。 方露白吓得站起身，他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怪不得凶手袭击他的时候，他会感觉她身上的那股香味特别的熟悉，因为十三岁那年，他在鹿城闻到过! “你怎么了？”杜乘风和常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出这句话。 “是她!”方露白的声音有些颤抖。 “谁？”常青山隐约感觉到说的是谁，但还是问了出来。 “钟丽，犯下这起案件的人是她!”同时方露白也终于明白，年老的华丽梅为何会成为躯体组装的牺牲品，对于钟丽来说华丽梅给了她所有母爱，母亲的身体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躯体! 杜乘风看完档案的时候，大致也已经猜到犯下躯体组装案的凶手会是钟丽，不过从方露白口中说出，杜乘风还是感到很意外。 杜乘风能够想到的东西，常青山自然也能联系到，目前的案件与十五年前的案件挂钩，凶手目前的特征又是一位女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长头发，年纪二十三至二十六，十五年前钟丽七岁，现在的话也已经二十二岁，意味着钟丽符合凶手所有特征。 不过令常青山不解的是，钟丽为何会把至关重要的线索留给他们？如果不把华丽梅，以及9月28日，这两条线索放出来，他们根本就不会联想到十五年前的事情，这个钟丽到底在搞什么鬼？ 方露白冷静下来，他瘫痪的坐在椅子上，脑中闪现的是十五年前，他十三岁时候的事情。 那天他和母亲许何丹去鹿城接方成强回家，就在鹿城医院门口，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拦住了他们，并且对他父亲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随后小女孩以及方露白坐上了鹿城刑警队的车，在车里十三岁的方露白和七岁的钟丽坐在一起，他闻着钟丽身上的香味，最后下车的时候，他趁父母不注意对钟丽说:“你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七岁的钟丽原本阴沉没有表情的脸突然露出了微笑，不过微笑只持续了一会，钟丽被带走前，凑到方露白耳边说道:“我羡慕的东西都会消失。” 消失! “方露白，方露白，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方露白的耳边传来杜乘风的喊声，他缓过神发现常青山和杜乘风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常青山狐疑道:“你想到了什么？” 方露白摇摇头，但是他的内心却很乱。 常青山也是猜到了什么:“钟丽留下的线索，是不是都是为你而留的？” 方露白沉默，不回答其实就是代表默认。 “你知道她在羡慕你什么？”常青山咄咄逼人的问道。 方露白继续沉默，常青山继续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冲你来？” 方露白的脑子已经乱成一片，最后终于爆发:“别问了，我很乱，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她为什么冲我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阻止她继续犯案!” 第171章 灭门惨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死者华丽梅与前两起案件的死者同为单身女性，即使凶手在这里住上一天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意味着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去画图，清理现场，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再者前两起案件都为年轻女性，为何这起案件突然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性下手，论完美程度，年轻人更胜一筹，而且从死 者房间的自拍照来看，死者的身材肥胖，根本就不适合完美人体的组装，难道凶手这次是胡乱下手？还是她眼光独特，发现了华丽梅身材的优点？ 常青山摇摇头，恐怕这两者都不是，这其中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场过于血腥，常青山待了一会也是忍不住往外面走，在外头吸了一支烟王清风就和助手提着工具箱出来。 “常队，我们已经搞定了，具体情况得到局里进行详细的尸检才能知道。” 常青山点点头，命人把尸体打包带回鹿城刑警法医室，不过这打包任务有些艰难，进去的同志不一会儿就跑出来一阵呕吐，由于尸体有些时间，靠近的话就会闻到一股恶臭，刺鼻又反胃，换了几波人都不行，常青山只得自己动手。 这打包工作是个细活，也急不得，意味着常青山要盯着这些血腥的东西许久，常青山也是个汉子，为了不让自己作呕，先是去门外扣了扣自己的喉咙，把胃里的东西给吐干净了，总不会再吐了吧。 “对，找到她!”杜乘风站起身。 常青山掏出烟，点上:“看来这回又要大规模的找人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还有方露白，你觉得我们这么轻易能够找到她吗？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吗？” 方露白明白，钟丽既然敢留线索让方露白知道她是凶手，那她就不怕被方露白他们找到，而且他也感觉到这是钟丽的一个陷阱。 同时，方露白也在猜测，十五年前方成强去鹿城的原因就是去找钟丽，十五年前9.28石荣光灭门惨案的凶手线索就在钟丽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凶手不杀钟丽的原因! 方露白起身说道:“杜局，得加派人手到各区寻找钟丽，不过她多半有可能已经改名字，甚至是身份，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一趟‘救济孤儿院’。” 常青山急忙起身:“我跟你一块去。” “你在这里协助杜局吧，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处理。” 常青山拉住他:“别忘了，我现在是顾问，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当然，你和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我也很想知道，十五年前的案子看来内幕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很多。” 方露白沉默，独自走出局长办公室，看着方露白的背影，常青山有种不好的预感。 离开前，常青山对杜乘风说道:“杜局，如果我们两出什么事情，韩局的女儿韩如就拜托你了。”杜乘风没有说话，反倒是点点头，因为他也觉察到了不对劲，钟丽的做法很反常，反常的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有阴谋。 可是明知是阴谋，你却不能退后，人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在恐惧中慢慢死亡。 鹿城某条快速通道上，一辆黑色马自达极速奔驰。 车内，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眼神呆滞，气氛有些凝滞，开车的常青山受不了这种气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方露白楞了楞，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事。”他又觉得这个回答不妥，又问一句:“还有多久？” 常青山抬头看了看路边的牌子:“大概十五分钟，这家孤儿院我以前听过，所处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 车内又陷入沉默。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究竟在羡慕你什么？” 方露白沉默一会，扭头看了常青山一眼:“你难道猜不到嘛？” 常青山有点糊涂，听这话好像他应该猜得到，只可惜这回他还真是不知道。 “其实她当初羡慕的就是我现在所羡慕的。”方露白沉默一会:“我想也是你一直所羡慕的。” 常青山的手抖了一下，冷笑了一下，原来她所羡慕的是亲情，方露白倒是说的一阵见血，大家同样是无父无母。 “原来是这个，所以她是对你怀恨在心，她说的消灭是指这个阴谋吧？” 方露白点点头:“极有可能是，她大费周章的留下线索，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与十五年前的事情有关，恐怕她已经从单纯的人体组装转移到我身上了，她想消灭我，我能想到最坏的情况就是死。” 常青山沉默，这也是他想到的最坏情况。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常青山的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可这疑问还没问出口，方露白突然大喊一声:“当心!” 前方一辆车在变道! 常青山咬牙握住方向盘，脚下非但没踩刹车减速，反倒是一脚油门极速撇到另一个道上，由于行驶的速度太快，方向又打的很快，方露白感觉车都飞了起来。 至少当时是两个轮子在开。 “妈的!”常青山惊魂未定，还好有惊无险:“这他娘怎么开车的，女司机吧，以为路是她家的啊！” 方露白苦笑一下:“刚才就差一点啊，你得运气不错啊，差点我们就去下面报道了。”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前面就到出口了，过了出口，再开十分钟就到了。” 车子驶出快速道，开过一座小桥，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写有‘救济孤儿院’名字的门口停下。 孤儿院的门是铁门，门前挂着一把大锁，此时正紧锁，没有门卫，一眼看去除了破旧不堪的楼房，没有发现任何人，十分凄凉。 常青山与方露白下车，方露白往里看了看:“今天周几？” “周六，孤儿院没有节假日的。哎，奇怪了，我也没听说这家孤儿院关门了啊。” 两人站在门口犯愁，最后常青山往里喊了几声，没人回应。里面的杂草被除的很干净，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有人的。 方露白纳闷了，看了看四周，由于地势比较偏僻，周围几乎没有人家。 常青山掏出手机:“我找程曦问问，让她查一下。” 不过号码一拨，常青山就变了色，方露白问道:“怎么了？” “穷乡僻野，没信号!”说着又把手机举高，还是没信号。 第172章 穷乡僻野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纳闷了，看了看四周，由于地势比较偏僻，周围几乎没有人家。 常青山掏出手机:“我找程曦问问，让她查一下。” 不过号码一拨，常青山就变了色，方露白问道:“怎么了？” “穷乡僻野，没信号!”说着又把手机举高，还是没信号。 方露白有点无奈，两人商量着先回去，等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和局里打个电话，让他们询问下这孤儿院怎么回事，前不久还来问过话，怎么今天就全员失踪了。 两人转身想走，忽然背后一阵冰凉，静接着一个沉闷的声音传出:“你们两找谁？” 声音有点像惊悚片里的鬼，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两个大男人也是被吓了一跳。 他们身后的铁栏里站着一位佝偻的老太太，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驼着个背，脸上满是皱纹，最重要的是，老太太的其中一只眼睛全是白眼仁。 常青山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外表形象加上刚才那毛骨悚然的声音，忍不住就让人浮想联翩。 常青山拍拍方露白的肩膀，方露白也是一脸恐慌的表情咽着口水:“干，干嘛？” “这是人是鬼？”常青山脱口而出。 还没等方露白回答，里头的老太太怒视一眼，白眼仁盯着两人，更是让两人的脚像粘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老婆子年纪大，耳朵不聋，你们两个小毛孩来这干嘛？”老太太的语气有些不高兴，毕竟被人说成鬼，换成谁都会不开心。 常青山和方露白挠挠头皮，两人尴尬的笑了笑才冷静下来。方露白上前:“老太太我们是警……”方露白的察字还没说出来，常青山一把拉住，呵呵的笑着抢先说道:“我们是华丽梅的朋友，来看看孩子？” 常青山挤眉弄眼，方露白明白，这鹿城刑警队的人最近都来过好几趟了，要是再说警察，没准人老太太就厌烦了不理人。 “谁的朋友？”老太太又问了一遍。常青山无奈，不是说耳朵不聋嘛! “华丽梅的。”常青山提高声音。 “奥，一剪梅啊，叫那啥费什么清的？” 常青山更无奈了，刚才听坏话大老远的就听到了，这故意的吧。 “不是一剪梅，是费玉清，不对，是华丽梅!” “奥，华院长啊。”老太太总算是听清楚了。 常青山松了一口气，再没听清楚，他就要奔溃了。 “老太太这孤儿院什么情况？怎么没人？”常青山继续问。 “快入冬了，带孩子们去秋游了，那边的那个山头，有一个营地，明天才会回来。”老太太指着一个山头说道。 方露白看了看，那地方的山上的确有几间木屋子，不过这距离有些远，而且这里的路汽车也不好走了。 常青山低声问方露白:“怎么办，得到明天，要先回去吗？” 方露白迟疑，最后回答:“先问问这老太太，看她一把年纪，应该在这很久了，也许她知道点什么。” 方露白转身问道:“老太太，你在这孤儿院多久了？” 老太太伸出三个手指:“三十年了，从孤儿院建造的那天起，我就在这里了。哎，我说你们两个小年轻，来看孩子怎么都不带东西，这帮小娃子最近可馋了。” 常青山一拍脑门:“有，都在车里。” 方露白低语道:“别瞎胡说，你哪有买什么东西！” 常青山一脸欲哭无泪，走到后备箱拿出一袋子零食，脸上挤着笑容把东西递给老太太，老太太一看满满一袋，很高兴，一掂量，还有点分量，顿时更开心了。 方露白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啊常队，你还留了一手。” 常青山一脸无辜:“那是我给韩如买的零食，看来又要破一次费了。” 常青山凑上去:“老太太，这东西你也拿了，你看孩子都不在，我两大老远赶来也渴了，能不能讨口水喝。” 老太太笑的露出两排假牙，随后就掏出腰间一串钥匙，眯缝着眼睛打开了铁锁。 “我老婆子其他没有，水，保够。” 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常青山的脑中也是涌起吱呀一声的回忆，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喂，你愣着干嘛？”方露白拿肩膀撞了撞发呆的常青山。 常青山缓过神，心底暗笑，吱呀的声音不都一样，回一句:“没事。” 随后一溜小跑上前，拿过老太太手里的东西:“来来老太太，东西重，我帮你。” 三人拐到一栋破楼里，老太太就领着两人进了一间房间，看上去是老太太的卧室，墙上到处都是照片，照片都是孩子们。 “这里是我们的员工宿舍，有点破，你们就将就的坐吧。” 这里的装潢简单，所有的建筑看上去的确有些年份，孤儿院能在这里开上三十年也是十分不容易。 老太太烧开水的工具还是老式的煤炉，进来的时候水刚开，她为两人倒了一杯水后便问:“华院长最近好吗？” 华丽梅被杀一事鹿城刑警队彻底将其封锁了消息，这回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就连无良媒体也是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更别说这间偏僻的孤儿院了。 前几次的调查专案组的成员也是隐瞒了事实，只是说华丽梅最近牵扯进了一件案子，并没有说华丽梅遇害的事情。 常青山抿了口水回道:“很好，吃的好睡得好，生活无忧无虑，就是想孩子。” “那就回来看看。”老太太在他们对面坐下:“她也好久没回来了，不过她有风湿不方便，能不来就不来，多动对人不好。” 老太太突然想到了什么:“小伙子，我问你们点事，上次我听邓亚说有警察来问过华院长的事情，还说牵扯进了一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老太太口中的邓亚是现在孤儿院的院长，也是当初和华丽梅一起创办‘救济孤儿院’的同伴。 常青山连忙回道:“这事啊，都是误会，华院长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和警察扯上事情。” 老太太乐了:“我就说嘛，华院长勤勤恳恳那么多年，要不是她这地方早倒闭了，现在没有了慈善救济，靠政fu那点补偿金，孤儿院也不景气了。” 老太太说完就叹了几口气，随后就拉着常青山的手开始唠嗑，总之聊的都是华丽梅怎么好怎么好，现在孤儿院的情况，以及有趣的事情。 常青山几次想要问一些钟丽的事情，都被老太太岔开话题，又绕回老太太的话题里。方露白拍拍常青山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自己则是起身看起了墙上的照片。 第173章 孤儿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照片都是当初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与孤儿院员工间的合影，从1983年开始一直到现在，不过中间缺失了一张1985年的照片。 照片缺失的地方还很新，好像是刚撕下不久的，方露白发现这些照片都是用老式胶水粘上去的，这种老式胶水时间长了容易掉落。 方露白估摸是时间太长掉了，他快速寻找一遍，终于在一张写有1997年的照片上找到了小时候的钟丽! 常青山与老太太的唠嗑也不全是废话，至少常青山了解到了一些‘救济孤儿院’以前的情况。 ‘救济孤儿院’创办时间是1983年，当时由华丽梅和邓亚一同创办，两人那时候都是青春年华，都把青春献给了这家孤儿院。 孤儿院起初的时候只有六七个人，到后来有一百多个，随着人数的增加孤儿院的负担也是越来越重，老太太透露出，孤儿院人最多的时候就是1997年。 由于经济压力大，单靠政fu那点救济金已经不够孩子们的开销，为此当时邓亚委托几个朋友寻找慈善救助，当时有一个大善人一口就答应帮他们一把。 从时间线上推断，常青山猜出这个大善人就是石荣光。 老太太说起这个的时候泪眼婆娑，说是那时候不容易，有这么个善人真是老天开眼，那时候是孤儿院最不景气的时候，是大善人替他们撑了过去。 常青山符合了几声，不忍告诉老太太，他们所仰慕的大善人其实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老太太，我听说那时候这个大善人还从这里领养了一个孩子。”方露白突然开口，随后指着照片上的小女孩问道:“是她吗？”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起身:“孤儿院的孩子有一半是被人领养走，有一半是长大后出去谋生了，人太多我老婆子可能记不住。” 老太太走到照片前，顺着方露白指的方向看去，白眼仁突然一转，吓得方露白往后退了一步。 “这孩子我记得，叫钟丽，挺可怜的一个孩子。” 方露白和常青山激动起来，常青山更是凑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这钟丽后来去了哪里？” 老太太把手甩到后边，又坐回椅子上:“这孩子是95年到孤儿院的，她的父母在地震中去世。这孩子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但是很聪明，华院长说她是天才，97年大善人来这里一眼就相中了她，本以为她可以过上好日子，结果一年不到这孩子又回到了孤儿院，我听邓亚他们说，大善人那边出了点事情。” “然后呢？”方露白迫不及待的问道。 “2000年的时候有一对国外的夫妇又领养了她，然后就没了音讯了。这孩子比起其他被领养走的孩子也是苦命了。” 常青山坐回老太太对面:“老太太，那你知道这对国外的夫妇是哪国人，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摇摇头，白眼仁突然转了起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对钟丽这么感兴趣？” 两人尴尬的冷笑，最后方露白回道:“我们常听华院长提起钟丽，现在看到照片就随便问问。老太太，十五年前钟丽回来后，有没有一对夫妻来找过钟丽？” “太久了，不记得了。” 常青山想问档案室在哪，可又怕问的太直白老太太会起疑心，一般从孤儿院领养孩子，领养者都会登记名字，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就可以找到钟丽。 常青山和方露白出门前就想过，钟丽极有可能换了名字更换了一个身份，可是做事谨慎的钟丽难道想不到，鹿城刑警队会通过调查当年的档案找到她吗？ 常青山和方露白交换下眼神，这老太太年事已高，估计也是在孤儿院养老，即使知道档案室在哪也没有钥匙，一切还是等明天孤儿院的几个负责人回来再进行下一步调查。 两人与老太太寒暄了几句就要回去，打算明天以鹿城刑警队的身份对档案室展开调查。老太太本想送送两人，不过被他们拒绝。 出去的时候，常青山突然停下脚步，望着一个高台发呆，那里似乎似曾相识，他邹起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那里就会感觉很伤感。 “怎么了？”方露白拿手在常青山面前晃了晃，随后也看向高台。 常青山缓过神:“没事感觉那个地方很熟悉。” “你以前来过这里？”方露白意外。 “没有，第一次来，不过我也是孤儿院长大的或许每家孤儿院都一样吧。”常青山无奈的笑了笑。 “这就是所谓的共鸣吧。”方露白感叹，曾几何时他也差点就进了孤儿院，还好远方的一个亲戚表示愿意收留他，现在想起来比起常青山他还算幸运。 两人出了门上了车，开到先前经过的那座小桥时，小桥的另一头拦上了一根胳膊大小的树枝，同时一个老大爷伸手拦住了去路。 常青山放慢车速，停下，摇下车窗问道:“大爷，前面什么情况？” “检查桥，上头说有质量问题，现在一律不准通车。” 常青山一脸无奈:“我说大爷能通融一下不？” “不行不行。”老大爷摆摆手:“万一你们过去这桥要是塌了，那我的脑袋就不保了，你们回去吧。” “大爷，我们不是这的人，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等会天黑我们家就回不去了。” 老大爷说了一句我不管就佝偻着背走到树枝旁坐下，常青山无奈了，他想下车挪开树枝硬闯，结果被方露白拦住。 “算了吧，人家老大爷也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 常青山拍了下方向盘，骂了一句脏话:“现在怎么办？” 方露白掏出手机，发现还是没有信号。 “要不回去？”方露白试探性的问道。 常青山犹豫片刻:“行，就回去吧，反正明天一早还得过来，索性就在这住上，顺便打个电话回去问问那边的情况，倒也给我省了点油钱。” 两人一商量，觉得也只有这么做了，常青山调转车头就往回走，刚到‘救济孤儿院’门口，老太太正在锁门，一看两人回来，又是打开铁门迎接。 “年轻人忘东西了？”老太太露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只白眼仁盯着下车的两人。 山里天暗的快，两人虽然知道老太太有一只眼睛是白眼仁，但下车的时候一注视还是被吓了一跳。 第174章 老太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要不回去？”方露白试探性的问道。 常青山犹豫片刻:“行，就回去吧，反正明天一早还得过来，索性就在这住上，顺便打个电话回去问问那边的情况，倒也给我省了点油钱。” 两人一商量，觉得也只有这么做了，常青山调转车头就往回走，刚到‘救济孤儿院’门口，老太太正在锁门，一看两人回来，又是打开铁门迎接。 “年轻人忘东西了？”老太太露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只白眼仁盯着下车的两人。 山里天暗的快，两人虽然知道老太太有一只眼睛是白眼仁，但下车的时候一注视还是被吓了一跳。 常青山率先缓过神，上前和老太太说明情况后，老太太点点头:“修桥的事情我们孤儿院早上就收到消息了，不假，既然你们是华院长的朋友，那我就做一回主，不过条件肯定没有你们城里那么好，你们将就的住吧。” “不会不会。” 在常青山和方露白看来，这穷乡僻野的有床睡就行，山里晚上气温低，睡车里那会冻死的。 两人随着老太太回到刚才的地方，老太太用腰间的钥匙打开隔壁的两扇门:“今晚你们就睡这里吧。” 常青山推门，有些意外，这外头破破烂烂的，不过里面倒是很精致，而且还很整齐，不过这房间看着像有人住，从房间里头的装饰品来看还是个小女生。 方露白也打开隔壁的门，这间房间也有人住，不过比起常青山那间这里倒显得有些单调，十足的中年妇女味。 老太太解释道:“空余的房间都堆满了灰尘，住不了人。这是孤儿院两名老师的房间，我老婆子网开一面让你们住，你们两也安分，别给我老婆子惹麻烦，要不是看在你那袋零食份上，我老婆子才不会管你们。” 常青山连连感谢，不过看着屋内小女生的装扮，常青山又好奇。 “老太太，你们孤儿院还有年轻小姑娘啊？” 老太太的一只白眼仁骤然盯住常青山，常青山不知所措:“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这房间看着像小姑娘的房间，我一大叔住过人小姑娘同意嘛？” “这点我老婆子可以做主，”老太太把手甩在后面，转身:“人家小嫣是个好姑娘，会体谅的。” 老太太走回房间，又探出头，在昏暗的走廊上突然露出一只白眼仁，还真有点吓人。 “你们两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一会叫你们。还有，电话的话，等吃完了我带你们去教室的办公司里打。”十分钟后，老太太喊两人吃饭，饭菜很清淡，但两人却吃的津津有味。吃完后，常青山负责收拾碗筷，方露白则是负责洗刷，老太太趁着这个空荡烧起了煤炉，洗刷完后，方露白也是不愿意动，三人就围着火炉坐下。 大山里不比城里，这里的夜晚还真有点凉意，方露白烤着火，看着孤零零的老太太有些怜悯，趁着老太太打瞌睡的时候与常青山一合计，这饭也不能白吃，而且孤儿院也不容易，一商量决定把身上的零钱凑一凑都给老太太。 两人把身上的口袋都掏了个遍，一凑，还真凑的不少，足足三百块，大头都在方露白这边。 硬币丁零当啷的声音吵醒了老太太，常青山也是见状把手里的三百块塞进了老太太手里。 “你们这是干嘛？”老太太的手有点抖，想塞还回去。 常青山拒绝:“老太太，这钱你就收下，我们两个大男人总不能白吃白喝吧，就当我们的饭钱和住宿的钱。” 老太太不乐意了，硬要塞回去，脾气还有点倔，两人只能拿回钱，不过随后趁着老太太不注意，方露白把钱塞到了一只被子里。 三人烤了会火，外头的天已经黑了，老太太拿起钥匙，起身:“走吧，带你们去打电话，你们家里人也该着急了。” 两人起身，尾随老太太身后，刚出去房间，发现外边黑漆漆的，也没有个路灯，方露白打开手机的电筒，常青山则是扶着老太太。 “真好，你懂事了。”老太太笑了起来。 不过这话倒是让常青山和方露白一脸疑惑。 偌大的孤儿院，到了晚上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倒有些阴森，三人走到孤儿院的教学楼才有了声控灯。 灯开的那一刻，常青山感觉眼睛都快被刺瞎了，他还是第一次觉得白炽灯可以这么亮。 老太太面无表情，指着走廊尽头说道:“那边最后一间教室就是他们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台电话，不过老婆子我很少来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三人继续往前走，老太太走的很慢，两人照顾到老人也是放慢了步伐，常青山好奇的问道:“老太太，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儿子不来看你吗？” 老太太摇摇头头，叹气道::“有过一任丈夫，后来离婚了，生了一个不孝子，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很抱歉啊，提起你的伤心事情了。” “没事，我老婆子看淡了，都这把年纪了。更何况我在这里还有孩子们。” 老太太刚说完，三人就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前，门上有块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就和一般的教师办公室差不多，只不过要比城里那些办公室来的简陋。 老太太在钥匙串里试了好几把才打开门:“好久没来了，都忘记哪把钥匙了。灯开关在右手边。” 方露白打着手机电筒往右边挪了挪，发现一个开关，按下后，光铺满整个房间。 “电话在那。”老太太指着墙角一个小柜台说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一只电话。 常青山上前，拿起话筒，话筒里发出嘟嘟的声音，表示还能用。 “可以用。”常青山欣喜若狂，同时拨通了鹿城刑警队的热线。 电话来传出女刑警队员的声音:“喂，你好这里是鹿城刑警队110报案中心，请问……” 标志性的语言还没结束，常青山忍不住打断道:“我是常青山，给我转接程曦。” “啊？”话筒那头的女刑警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常青山又是吼了一句:“转程曦，或者杜局。” “常队，这里是报案中心，你不能这样。”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我现在不是队长了还治不了你们了，我……”常青山还想继续说，方露白一把夺过:“喂，我是方露白，我们手机没信号，直接转接杜局吧，我有重要事情汇报，快点，占线不好。” 女刑警队员一听是重要事情，二话不说当即转线到杜乘风办公室，一旁的常青山不开心了，一个劲的唠叨，说一走就全长翅膀飞了。 方露白示意他安静点，很快杜乘风接起了电话:“喂，是谁？” 第175章 冥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杜局，是我，方露白。” 杜乘风语气急促起来:“小方啊，你和常青山什么情况，打你们的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下班也不来局里报道，你们现在在哪？。” “杜局，是这样的，孤儿院这边没有信号，回去的路有座桥在休整，我和常青山暂时被困在这里了，得明天一早回来。” “那行，你们注意安全。还有，关于钟丽的事情有问到什么吗？” “孤儿院这边都去春游了，只有一个老太太，好在他们明天早上回来，具体情况得到明天才能知道，不过我们打听到钟丽最后被一个外国人收养，孤儿院应该有档案记录领养人的信息，顺着这个钟丽的身份很快就可以确认了。” “那行，就靠你们两个了。我们这边一无所获，鹿城叫钟丽的很多，不过经过我们一一排查，发现没有一个符合的。” 这点也在方露白的意料之中，为此并没有赶到很好奇。杜乘风又叮嘱几句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一挂下电话，常青山便问道:“杜局说什么，那边什么情况？” 方露白转身回答，不过话到嘴边却注意到后面还有个老太太，刚才那番话要是被老太太听到，傻子都猜得到他们是警察。“喂，问你话呢？”常青山无奈的又冒出一句，方露白挤眉弄眼，常青山才蓦然反应过来身后的老太太，常青山一脸尴尬:“这个……那个……老太太，你也别误会。” 老太太露着微笑，不过在常青山看来却是那么骇人，老太太把手甩到后背，转身:“不用解释，我老婆子虽然一只眼睛瞎，可我的心不瞎，你们是什么人我老婆子心里有数，不然我也不会留你们下来，你们不用解释。” 老太太往外头走去:“快点打完，电话费很贵的。” 常青山一脸尴尬，最后冒出一句:“原来瞎的是我们两个。” 方露白苦笑，姜还是老的辣。 方露白给家里打了通电话，想给时安报个平安，不过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又给时安的手机打了一通，还是没接。 方露白纳闷，看了看时间，也才七点，最近时安好像都会外出散步，这鹿城城市里不像这山里黑的那么快，估计这回时安八成是散布去了。 方露白也没在意，挂了电话就出去。不过两人出去的时候发现老太太不在门口。 “哎，这老太太人去哪里了？”常青山四处张望，这里就一条走廊，也没看见其他房门打开。 方露白看了看门上挂着的钥匙:“该不会上厕所去了吧。” 常青山环顾一下:“这里也没啥卫生间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刚才来的路上，这教学楼下面好像有个厕所。” 方露白把灯关掉，又把门锁上:“走吧，省的老太太上来。” 两人下了楼，常青山说的厕所那边一片漆黑，常青山冲着里头喊了几声，没反应。 “这里也没个路灯，老太太这大晚上的乱走，可别出事了。”常青山有些担心。 方露白四处张望，突然在右侧的房子里看到了火光:“你看那边！” 看那光，好像是着火了！ 常青山拔腿就往那地方跑，方露白静跟屁股后头，不过跑了两步常青山突然停了下来，后头的方露白由于冲的太快直接撞在了常青山身上。 “你干嘛？”方露白揉着额头，还没到火光的地方，常青山停下来干嘛？ 常青山沉默，脑袋却是扭向另一个地方，是白天看到的那个高台！ “你怎么了？”方露白觉得常青山有些奇怪。 常青山皱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里我就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好像这个高台我以前来过。” 房子那头的火光更大了，方露白一拍常青山的肩膀，他才缓过神，两人越靠近火光的地方越觉得不对劲，好像那不是着火，而是有人在烧什么东西。 两人快马加鞭，一冲出去，脸上啪的飞过来一张什么东西。 常青山一把撕下脸上的东西，正要骂一句脏话，一看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傻眼了。 那是一张冥币！ 火光的地方是一个火盆，火盆旁蹲着一个人，那个老太太，她佝偻着身躯，不停的往火盆里扔冥币。 火光隐射在老太太的脸上，形成一道阴影面，蓦然，老太太一扭头，那只白眼仁盯住两人。 常青山只觉后背毛骨悚然，战战兢兢的咽下一口水，如此场景，几乎和鬼片里的一模一样，常青山庆幸程曦不在，这丫头要是在的话非得大声尖叫起来。 “门关上了吗？”老太太发出阴沉的时候声音，常青山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连忙深呼吸几口气，看看一旁的方露白也是吓得不轻。 常青山觉得可笑，两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老太太给吓到。 “关，关上了，老太太你在干嘛？” 老太太还在不停的往火盆里丢冥币，时不时还吹过一阵微风，把火盆的纸灰吹起。 方露白壮着胆过去，常青山尾随，蹲下身，发现老太太白眼仁的眼睛留下了泪水。 老太太说道:“二十八年前的今天，有个女孩在这里跳楼身亡。” “这里？”常青山蓦然回头，发现身后的黑暗里耸立着一座高台，正是他先前看到的那个。 方露白也发现了，问道:“是那个高台？” “对的，那是一个国旗高台，对我们大人来说或许不高，可这高度足以摔死一个孩子。” “你说她是跳楼自杀？那么小年纪，这……”方露白有些怀疑，小小年纪，到底有什么事情，会让一个雏鸟般的孩子放弃生命。 老太太没有回答，反倒是看了看常青山，只见常青山的双眼一直盯着高台，而他的心里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老太太看常青山的眼神有一种熟悉感，似乎认识了好久。 “钥匙呢？”沉默片刻的三人，老太太突然起身问道。 方露白吓得连忙掏出钥匙递给她，火盆里的火光正在慢慢的熄灭，老太太把手甩到后面:“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以前都是邓亚负责祭拜这个孩子，今天人都不在，我老婆子记性差，刚才才想起来。电话打完就回去吧，我们这里穷，没有路灯，你们晚上最好不要走来走去，免得受伤。” 第176章 女孩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刚才才想起来。电话打完就回去吧，我们这里穷，没有路灯，你们晚上最好不要走来走去，免得受伤。” 老太太蹒跚的往前走，方露白连忙打开手机电筒给老太太开路，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动静，转身一看，常青山还站在火盆旁边。 “喂，常青山，走了。” 常青山缓过神，答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高台就往方露白那边跑去。 一路上，常青山都心事重重，这一切方露白都看在眼里。回到宿舍，方露白问常青山怎么回事，常青山也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常青山沉默片刻，苦笑了一下:“或许触景生情吧，毕竟我也是孤儿院长大的，可能这里和我以前呆的孤儿院有些像吧。” 孤儿院？常青山说完后，蓦然觉得不对劲，他脑子里有关于孤儿院的记忆似乎缺失了一块，不过他并没有对方露白说起。 夜已深，也瘆得慌。 常青山躺在陌生的床上转辗反侧，这里似乎很熟悉，不过很快他又冷冷的笑了几声，天下之大，孤儿院不都一个样吗？ 想着想着，常青山便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常青山的父亲当初也是一名警察，在一次任务中被歹徒袭击身亡，常青山的母亲随后抛弃常青山去到了国外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很清楚的记得，那年他才只有5岁， 五岁的常青山因为父亲的死，母亲的抛弃对这个世界彻底的绝望，他进到孤儿院后也是一言不发，仿佛与世隔绝，甚至到了最后，他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他记得他也是站在一个高台上，往下看，很高，可是他没有任何恐惧，就在他打算往下跳的时候，一只手拉出了他，他回过头，画面开始模糊。 ‘咚咚’常青山猛然从梦中惊醒，夜很冷，他的额头却渗出了汗水。 这是一个梦，他松了一口气，突然门口又是‘咚咚’两声，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外边有人！ 常青山小心翼翼的起身，如果没记错的话，偌大的孤儿院算上他，此时应该只有三个人，这么晚会是谁？ 常青山将门挪开一道缝，往外看去，走廊上空无一人，常青山屏住呼吸，看了一分钟左右，确定无人才把门关上。 也许是幻听吧，而且还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梦。 常青山回到床上，刚闭眼，外面又是‘咚咚’两声，随后他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方泽江～” 常青山快速起身，声音是从走廊上传来的，是个小女孩！ 常青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太太说谎了，这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小女孩！他猛的打开门，走廊的尽头猝然跑过一个白衣服 的小女孩，不过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站住!”常青山冲着走廊大喊一声，同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跑去，他快速赶到转角处，白衣女孩刚好出门。 “你是谁？”常青山又问了一句，白衣女孩停下脚步，不过很快她又跑了起来，常青山快速尾随，常青山自认为跑的很快，可是一路过来就是追不到小女孩，他很疑惑，一个小孩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居然可以跑的那么快。 常青山跟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跟丢，等到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来到了老太太烧冥币的地方。 火盆还在，只不过已经熄灭，夜风呼啸而过，火盆里的纸灰飞舞起来，常青山只觉一哆嗦，他打开手机电筒四处寻找，这里没有多藏的地方也没有出路，那个小女孩刚才明明跑进了这里，她是怎么消失的？ 常青山走到火盆旁，看着黑色的纸灰，他只觉后背一阵阴凉，难道小女孩是鬼! 常青山冷冷一笑，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居然大晚上的还想到了鬼，真是可笑至极。 常青山四周走了走，并无发现异常，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小女孩，老太他也没必要说谎，更何况一个小女孩大晚上的乱跑是想干嘛？ 想是这样想，可是刚才的声音又太真实，方泽江又是谁？ 常青山打算回去，现在他要做的是睡觉，然后明天拿到领养钟丽的那对外国夫妇的资料，找到钟丽，阻止案件继续发生才是关键。 虽然这家孤儿院让常青山觉得有古怪。 常青山关掉手机手电，电量已经低于百分之十，借着微弱的月光，脚下的路还是可以看清。 常青山走了几步，骤然他停了下来，视线转移到白天看到的那个看台上，上面好像有一个人! 借着月光，他感觉这个身影很小，是那个小女孩! 肯定错不了! “别跳!”常青山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发现高台远在千里之外，常青山拔腿就往高台那边冲，可跑了没几步，一只手拉住了他，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青山，你在干嘛？” 方露白一脸疑惑的看着紧张的常青山，常青山则是一把甩开方露白，指着高台喊道:“那边，有个小女孩，她要跳楼!” 说完后，常青山的脸色从紧张变成了吃惊，高台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他的心咯噔一下，小女孩跳下来了! 常青山没有了理会方露白，快速蹦跑，方露白一脸疑问，很纳闷这常青山究竟在干嘛？孤儿院的孩子都去秋游了，哪里还有什么小女孩？ 高台下，方露白赶到的时候，常青山正在四处寻找什么，嘴里还碎碎念，走近后才听清。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我明明看到的。”常青山突然高兴起来:“没错没错，她肯定是离开了，她没有跳下来。” 常青山的情绪有些异样，方露白上前抓着他的两个肩膀:“常青山，常青山，你冷静点，你究竟在干嘛？” “方露白，我告诉你，刚才有个小女孩上了高台，她想跳下来，现在没有尸体，她肯定是离开了。” “你在胡说什么？这孤儿院哪有什么孩子？” “我看到的，也听到的，她在走廊上喊了一个人名!”常青山的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他记不住小女孩喊的那个名字叫什么。 第177章 小嫣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露出狐疑的眼神，他刚才一直没睡，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小女孩的声音，反倒是听到隔壁的常青山大力打开门，然后喊了一声‘别跑’。 “青山，你该不会是故意吓唬我吧？”方露白怀疑，按照常青山那玩世不恭的性格，吓唬人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更何况小女孩高台跳楼的事情，不就是老太太口中二十八年前发生的事情。 这玩笑开的弱爆了。 “常青山，这玩笑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常青山的眼神中满是冷峻，吓得方露白一哆嗦，看来常青山真的没开玩笑，可是方露白明明就没有听到？ “你们在干嘛？”寂静的高台下，身后突然发出老太太低沉的声音，常青山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连忙上前:“老太太，你说实话，你这孤儿院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孩？” 老太太的白眼仁转了一下:“孩子们都去山上秋游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的。”常青山变得有些激动，肢体上开始对老太太无理，抓着她的两个肩膀摇晃，不过老太太也是镇定自若，脸上目无表情。 方露白怕常青山伤到老太太，上前将他拉到一边，劝说几句常青山才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三人回到了老太太的卧室，不过一进门却发现老太太的被褥叠的很整齐。 方露白狐疑道:“老太太你一直没睡？” 此时的时间，午夜十二点，一般的老人早已经在睡梦中。 老太太拿出两个杯子，给两人倒水的时候回道:“那帮小崽子在山上，我不放心，睡不着。” 老太太又拿来火炉，加了几根木头。 常青山喝了几口水，彻底镇定下来，冷静下来后再回想起刚才的事，就好像真的是幻觉。 “老太太，你确定这里没有小女孩了？”常青山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很确定，有小孩在，我老婆子能放心她一个人？”老太太坐下来，眼睛似睁似闭。 方露白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常青山一五一十的叙述后，方露白一脸不敢相信:“你，确定？” 常青山没有回答，他在犹豫。 沉默片刻，他回道:“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 常青山双手撑头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我太累了，在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追不上一个小孩子，还有小孩子也不可能从那个地方消失。” 方露白拍拍常青山的肩膀，以示安慰，从进到孤儿院开始常青山就一直怪怪的，而且常青山的描述里小女孩喊叫的名字方露白也是没有听到，为此肯定都是常青山的幻觉。 方露白曾经听人说过，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会有一些奇怪的后遗症，估计是常青山重回孤儿院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错把老太太刚才的故事当成了幻觉。 房间的气氛有些诡异，老太太靠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常青山抱着脑袋，还在回想刚才的事情，现在睡意全无，方露白也是不想再睡，便于常青山聊了几句。 “青山，你以前是哪个孤儿院长大的？” 常青山回道:“华城的……”他突然想不起名字，抬头看了看方露白。 方露白疑惑的盯着他，常青山沉思片刻才想到:“感情孤儿院。” 其实常青山也不确定，他在孤儿院也没待几年就被一对老夫妻领养了，直到十八岁这对老夫妻因病去世。 说来也怪，常青山对于孤儿院的记忆很少，甚至是没有，在他记忆里前前后后应该也有个一年，算起来应该是1985年。 两人闲聊了几句，睡意也是慢慢袭来，就在最困得时候，老太太突然起身:“不早了，老婆子我也要睡了，老骨头不能熬夜，你们也都回去吧。” 两人各自回屋，不过一躺在床上就睡意全无，直到快天亮两人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其实有没有睡着，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常青山的梦里又出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很模糊，又很熟悉。 大晚上的折腾一下，常青山与方露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最后吵醒他们的是一阵阵孩子的声音。 孩子们秋游回来了。 常青山起身也顾不得洗脸，刚开门，迎面就撞上来一个年轻小姑娘。 常青山连声说对不起，而小姑娘则是用惊奇的眼神盯着他。 小姑娘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清纯可爱，披着头发，精神状态有些不好。常青山很快就意识到，他昨晚住的房间就是这个姑娘的。 还没等常青山解释，隔壁的方露白也是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看两个陌生人，小姑娘吓得‘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几乎快把人耳膜震碎。 外头听到声音的其他负责人连忙赶来，一看两个陌生男人，都纷纷警惕起来，常青山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拿手肘戳了戳方露白，方露白也是一脸错愕，一时间两大男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幸好老太太走了出来。 “这两位是警察，来这调查点事情，昨天小桥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就擅做主张留宿了他们一宿。” 听到老太太这么一说，围着两人的几个妇女才松了口气，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上前，扶着老太太:“周太，这孤儿院你了也算。小嫣，把周太扶进去。” 这名说话的妇女就是现任孤儿院的院长邓亚。 老太太走后，邓亚又吩咐几个人负责照看孩子，她则是领着常青山和方露白来到了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很简陋，简陋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架，书架上面摆着很多照片，不过方露白发现这些照片好像少了一张。泡了两杯茶后，华丽梅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两位警察同志，是不是老华出什么事情了？前些天警察也来过几趟，说老华卷进了一个案子里，她现在怎么样？昨天我给她打过电话，联系不上。” 华丽梅被杀一事，常青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人交换下眼神，最后由方露白转移话题，问道:“邓院长，我想问你个人。” 第178章 找到他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邓亚楞了一下:“谁？” “钟丽。” 邓亚脸色大变:“老华的事情和钟丽有关吗？” 邓亚无奈的冷笑:“这孩子命苦，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只和老华说话，老华对她来说就像母亲，给了她所有的关爱。当年丽被那对外国夫妇领养走的时候，老华哭的稀里哗啦，不过钟丽却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留念。” 方露白和常青山互视一眼，常青山问道:“那么十五年前那个大善人石荣光你记得吗？” “记得。十六年前要不是这位大善人，我们孤儿院早就关门了，当时老华还劝说了大善人领养钟丽。” “是华丽梅让石荣光领养钟丽的？”方露白狐疑，他们掌握的线索是石荣光主动领养钟丽的。 邓亚点头:“当时老华废了不少口舌，不过好景不长啊，才一年，大善人全家……唉～不说了，说起来也是伤心事情，老因为这事还一直自责。” 他们很清楚华丽梅在自责什么，原以为大善人收养钟丽会让钟丽过上好生活，没想到却是把钟丽推向了火坑。 邓亚继续说道:“钟丽这孩子聪明，不过有点自闭症，特别是从石荣光家回来之后，她更是一语不发，整天就是画画，是画出来的东西都很黑暗，老华说孩子受得刺激太大了。来到孤儿院没几年，钟丽就被一对外国夫妇收养了。后来老华也打过，毕竟是美国，也不容易，后来听说钟丽生活的还不错，还考上了美国的名牌大学，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邓亚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眼眶已经湿透，她拿一旁的卫生纸擦了擦眼泪说道:“钟丽长大后，老华也不在打听了，老华得她的出现会让钟丽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往。警察同志，你们告诉我，钟丽到底怎么了？” 方露白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邓亚，毕竟她曾经也是钟丽最亲近的人，她有权知道一切。 常青山摆摆手，伸手掏烟，发现烟早就已经抽完，无奈地说道:“你来解释吧，这种我不适合。” 方露白大致将鹿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说，邓亚睁着两只眼睛，目瞪口呆，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钟丽是杀人凶手？”邓亚显然不接受这个事实，“你们说她还杀了老华？这怎么可能!” “我们也希望不是她。”方露白叹息道，“可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钟丽，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她，问她究竟是怎么事！” 邓亚还在不停的摇着头说不可能，她的内心已经崩溃，在她眼里，钟丽虽然性格孤僻，又经历了那么糟糕的事情，可是丽的心是善良的，她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邓院长，我们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其实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常青山尽量用安慰的语气，同时案件的还存在一个可能性，那便是有人想嫁祸给钟丽。常青山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所以邓院长，我们想请你帮个忙，现在只有找到钟丽，案件才能水落石出。我知道你们孤院这边都会有领养人的详细资料，我们想知道当年那对外国夫妇的资料。” 邓亚连忙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特殊的钥匙:“信息都在档案室，我带你们去。” 一路上，方露白问了不少钟丽的事情，钟丽想要组装完美的身躯不可能是一时起兴，方露白猜测，极有可能是什么事情导致儿时的阴影重现，从而走上犯罪道路，拥有组装身躯那么可怕的念头。 只不过很可惜，邓亚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决，至少在孤儿院的时候，钟丽没有表现出什么fan社会的行为，而且精状态也很乐观，毕竟当时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 常青山觉得，造就现在这个躯体组装的恶魔诞生，极有可能是在美国的时候。可是为何最后要在鹿城犯案？ 方露白又问了十五年前方成强的事情，不过毕竟时间太久，邓亚也不记得了。 档案室内，门打开的时候，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鼻而来，几人咳嗽几声，邓亚说道:“太久没来这个房间了，人手有限，长来打扫。” 常青山摆摆手:“没事，至少没人会来损坏档案。” 三人进去，档案室的分类都是按年份所分，所以一目了然，不过方露白发现1985年的有一份档案不见了。 方露白上前看了看那个空出来的空格，发现没有灰尘，应该是刚被人拿走。 正觉得纳闷，邓亚突然喊道:“找到了。” 邓亚从上侧的架子上拿下一本堆满灰尘的档案，上面写着钟丽。 常青山快速夺过，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快速抽出，上面有关于那对外国夫妇的资料很详细，不过再怎么详细，也得回到里动用杜乘风省厅的关系才能查到目前的情况。 “这个我们就先带走了。”常青山收起档案，打算回去。 邓亚表示可以:“两位警察同志，不管怎么样，你们找到钟丽后麻烦通知我一声，毕竟她也是从这个孤儿院出去的，她的犯事，我也有责任。” “邓院长你严重了。”方露白急忙安慰:“邓院长，现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你也别太担心。” 方露白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是十分肯定，犯下这一系列案件的人就是钟丽，线索可以伪造陷害，她身上的香味是变不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番话。 离开档案室，两人便告别了邓亚，决定先回去局里，多拖一秒下一个受害人就多一份危险。不过回去前，常青山还是决和老太太去告个别。 常青山他们去到老太太的房间时候，老太太正在烧开水，看到两人也是猜到了是来告别的。 老太太邀请两人坐下,最后为他们泡了一杯茶:“走之前再喝一杯我老婆子的茶吧。” 常青山抿了一口，老太太的茶没有苦涩的味道，反倒多一份甜味，不过更多的是熟悉感。 方露白又走到拍有钟丽的照片前，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照片里的钟丽，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第179章 奇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老太太，这钟丽旁边的小女孩是谁？”方露白发现拍照的时候小女孩牵着钟丽的手，说明两人关系很亲密，可是从目前得到的线索分析，钟丽那时候性格孤僻，除了华丽梅应该没有朋友。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上前:“这是小琪，当时也是孤儿院的孩子，好像那时候和钟丽同一时间被人领养的。她的性格和钟很像，也有点孤僻，在孤儿院的孩子大多数在心里上都有点问题，所以我们孤儿院的员工只有给他们爱，才能感化他们内心问题。” 方露白哦了一声，又看了看照片，看到消失的1985年的照片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里1985年的照片怎么不见了？” 老太太摇摇头:“太久了，掉了，也不知道被哪个小崽子拿走了。” 照片消失是1985年，档案室内被人拿走的档案也是1985年，巧合？ 方露白放下茶杯，杯中的水已经喝净:“我们该走了。” 两人与老太太告别，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小嫣，此时的小嫣带着一副大框眼镜，样子比刚才更显得可爱。 三人一点头打招呼后，常青山随方露白就走出了宿舍。 宿舍的尽头，一双白眼仁正往外看，突然小嫣也回过了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救济孤儿院门口，常青山的车子发动已经有一会了，车内的两人表情出奇的一致盯着破旧的孤儿院内部，听着孩子们欢的声音，常青山无奈的笑了笑。 “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方露白忽然问道:“或者你，你来到这里也很奇怪。” 常青山松开手刹，车子开始缓缓的移动:“其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我想你应该发现了吧。” 常青山点点头:“所有与1985年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他们在隐藏什么。” “你觉得和钟丽有关吗？”方露白回道，不过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愚蠢，1985年，钟丽还没出生。 常青山没有回答，反倒是专心的开起了车。车子到达昨天那座小桥的时候老大爷正在挪树枝。 等了四五分钟，老大爷才招呼车子过去，出了这边的山路，上到快速通道，常青山的车速就有所提升，临近中午的时候人才赶到鹿城刑警队。 一到鹿城刑警队，杜乘风就出门迎接，同时询问钟丽的相关情况，鹿城刑警队这边已经放弃对钟丽的寻找，已经确定钟换了名字和身份。 常青山将所得的资料交给杜乘风，杜乘风便回到办公室联系省厅的朋友，毕竟是外国人的信息，查起来有些麻烦。 常青山和方露白趁着这个空挡也是去外边弄了点吃的，毕竟从孤儿院起来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 同时也是拿了充电器，手机经过一夜电已经耗完，特别是方露白还急着向时安汇报情况。 鹿城某家小饭店，常青山狼吞虎咽的吃着热腾腾的兰州拉面，对面的方露白则是焦急的等着手机开机，终于手机跳到了主幕，不过令他奇怪的是未接电话里居然没有时安。 按照以往的情况，时安早就已经将电话打爆了，时安的宗旨很明确，为了工作不回家没关系，至少得知道人去了哪里，在很安全。 “盯着手机干嘛那？吃面啊。”常青山塞着满嘴的面，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等等，我出去打个电话。”方露白起身出去，到了外头，拨了时安的手机，还是没人接。 方露白觉得奇怪，这不像时安的作风啊！ 方露白又打了座机还是没人接，方露白紧张起来了，他害怕时安出事，刚想进去借车，常青山塞着满嘴的面急匆匆的跑出来两人还撞在一起。 “青山，把车借我，我回趟家。” “呜呜呜～”常青山嘴里的面太多，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快点，我得回趟家。”方露白很紧张。 常青山咽不下去，最后一口吐在了路边:“回个屁，杜局那边的有关于钟丽现在的信息出来了!” 方露白惊讶，这么快？不是说好要废点时间？ 方露白还在疑惑，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是时安，结果一看，是杜乘风。 “喂，小方，你们快回来，钟丽现在的情况已经锁定了，她就在鹿城!” 方露白顿时打了鸡血一样:“走，回局里!” 下午一点，鹿城刑警队，一名身上有着特殊香味的年轻小姑娘露着诡异的笑站在鹿城刑警队门口。 门口的警卫几次打量小姑娘都觉得全身毛骨悚然，小姑娘笑的很阴森，十五分钟后，警卫终于忍不住上前。 “小姑娘，你要报警吗？”警卫试探性的问道，看她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倒更像是一个抢银行的强盗。 不过可惜的是，她现在面对的是鹿城刑警队。 小姑娘沉默，眼神慢慢的放松下来。 “小姑娘？”警卫又喊了一声。 “我想找一个人。”沉默片刻，小姑娘终于开口了。 警卫狐疑:“找人？你得亲人吗？他们怎么了？是失踪了还是遇害了？” 小姑娘双眸突然露出杀气，警卫的脚就像灌了铅水，动弹不得。 小姑娘咯咯的一笑，走进了鹿城刑警队。 等到警卫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跨进大门，他回头追上去，看见的时候她已经要走进刑警队办事区了。 “你不能进去，这里是刑警队”警卫抓住小姑娘的手，突然感觉她的衣袖湿哒哒的，他松开手一看，是血! 警卫以为是小姑娘的血，想要叫队医，可是当她注意到小姑娘衣服内侧全是不同程度的血迹时，他骤然反应过来，这不她的血! 小姑娘嘴角阴险的笑越加明显，警卫下意识的拔出枪，瞄准。 “别动，你是谁？”警卫的手在发抖。 四周路过的警务人员纷纷投来视线，等到大家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很快几个男警察将女孩团围住，不过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小姑娘究竟对他们有没有威胁，谁都不知道。 小姑娘不屑的冷笑，脚步继续往前，强大的气场让几个拿枪的警察，竟也随着她的脚步慢慢移动。 其中一个黑脸警察忍不住喊道:“停下，再不停下，我要开枪了！” 小姑娘停下脚步，怒视一眼，嘴角划过一个可怕的弧度。 第180章 钟丽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要找方露白。” 鹿城刑警队局长办公室，常青山和方露白赶到的时候，杜乘风已经将钟丽现在的情况发给在外的重案组成员，他们已经出前往钟丽的家。 “杜局，怎么这么快？”方露白气喘吁吁的坐下，眼睛则是盯着杜乘风手下的文件资料。 杜乘风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两人，解释道:“那对外国夫妇所在的区域，我那朋友刚好有个外国同学在那当警察，一个电就搞定了，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们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钟丽已经换了名字和身份。” 两人快速浏览资料。 资料上显示，当年领养钟丽的是一对名叫史密斯的夫妇，因为妻子患有不孕不育，他们又喜欢中国孩子，所以拖朋友来国领养孩子。 他们领养了钟丽之后就将其带回了美国，不过并没有更改钟丽的国籍，只是改了一个外国名字。 詹妮.史密斯就是钟丽现在的名字! 钟丽十八岁那年史密斯夫妇车祸去世，成年后的钟丽得到史密斯夫妇的遗产后又在美国待了两年，三年前从美国返回国。 从目前查到的线索得知，詹妮.史密斯，也就是钟丽目前正居住在鹿城东莞小区，这个地点距离三起案件发生的地方不不近，不过正好在凶手的安全心理区的边缘! 方露白和常青山目视一眼，这是巧合？还是钟丽早就已经猜到的？如果这是钟丽早就已经猜到的，那这个人太可怕了。 资料的背后还有一张钟丽现在的照片，方露白很确定，钟丽就是那天袭击他的人! “外边的重案组同志已经赶过去了，你们放心。” 方露白还是按耐不住，钟丽留下十五年前石荣光灭门惨案的线索，就该想到鹿城刑警队会通过孤儿院找到她，从发生的三案件来看，钟丽不是一个愚蠢的罪犯，反而是一个具有反侦查意识的高智商罪犯，这一切极有可能就是一个陷阱! 常青山起身:“走吧，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没有退路。” 方露白冷笑，两人想到了一块，就在两人打算开门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常青山和方露白帅不过三秒，被门撞的捂着鼻直喊疼。 “杜局，下面出事了!”进来的是程曦，脸色焦急，语气更是破天荒的急促。 出事？常青山和方露白顿时觉得疼痛消失，一甩门直接冲出。 还没下楼梯，就在上面看到了几个拿枪的警察围着一个年轻小姑娘，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年轻小姑娘居然就是钟丽本人。 常青山以为自己眼花:“方，方露白，我没看错吧。” 方露白皱眉，这是什么情况，钟丽居然自己出现在了鹿城刑警队？ 方露白站在楼梯上，看着下面，他完全被惊呆了，他以为接下来又会是一场恶仗，没想到钟丽自己出现了。 钟丽阴险的笑着，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楼上的方露白，钟丽的笑就像千万把匕首硬生生的插进方露白的心里。 钟丽举起双手:“方露白，好久不见，我来自首了。” 杜乘风赶到的时候也是楞了一下，她没想到钟丽会来自首，这怎么可能？躯体组装还没有完成，钟丽怎么可能会来自首“方露白，”钟丽笑道，“你不是很想抓到我吗？我来了。” 方露白依然沉默，内心十分的不安，躯体组装没有结束，钟丽不会收手，现在突然来自首，这肯定是个阴谋! 杜乘风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她抓起来!” 下头的警察回过神，立马掏出手套将钟丽的双手翻烤在背后，钟丽全没有反抗，反倒是烤上之后，脸上一直露着诡异的容。 “带到审讯室!”杜乘风命令道。 带走前，钟丽回头说道:“方露白，我等你，不过你最好叫上你得伙伴。”她朝常青山看了一眼，这个眼神让常青山十分舒服。 钟丽被带走后，方露白还站在楼梯上发呆，直到杜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露白，你没事吧？” 方露白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斟酌下话语又说道:“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这两天有接到报案吗？” 杜乘风明白方露白的意思，钟丽来自首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带着阴谋，至于是什么阴谋，实在无从探知，只有撬开钟嘴才能知道，不过这样高智商的罪犯，既然敢送上门就意味着她有十足的把握成功。 另一种则是她已经完成了躯体组装，只是另外两位受害人还没有被发现! 鹿城刑警队审讯室，钟丽双手烤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衣服内侧的血液已经凝固，经过dna对比，钟丽身上残留的血液正死者华丽梅的。 钟丽的嘴角一直露着诡异的笑，她缓缓转过头，用诡异的眼神盯住一旁的玻璃。 玻璃是双面性的，玻璃的另一头，常青山和方露白正在仔细观摩这个恶魔般的女人，门开，杜乘风走了进来，坐下。 “一个小时了，你们不打算审问她？”杜乘风问道，他已经耐不住性子，按照他的性格，早就应该冲进去了解情况。 方露白摇摇头:“事情很怪。” “的确。”常青山附和道，“躯体组装没有结束，她突然来自首，这本身就有问题。除非她已经完成了躯体组装。” 杜乘风摆摆手:“直接进去问不就行了吗？” 常青山冷笑道:“杜局，如果现在进去，恐怕我们没有任何胜算，反倒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你看看她，一个小时了，换 一般的罪犯，早就开始坐立不安了，她表现得如此镇定就说明她有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 “钟丽是个小心警惕的人。”方露白的眼睛始终没有了离开过钟丽，“她敢来自首，必然是想好了对策，现在进去只会让的诡计得逞。” 杜乘风不太同意两人的观点，不过这两人的经验毕竟老道，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可杜乘风实在想不出，进了鹿城刑警的审讯室，双手双脚都被绑着的罪犯，会耍何种花样？ 杜乘风坐了半小时，见两人不说话就起身离开，不过离开前杜乘风吩咐道:“要是你们打算审讯了让人叫我一声。” 第181章 说什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嗯了一声，等到杜乘风离开后，常青山看了一眼严肃的方露白。 “你觉得，如果钟丽没有留下线索，我们能找到她吗？”常青山点上烟，抽了一口问道。 方露白不假思索的摇头:“不得不说她是犯罪的天才，如果除去哪些故意留下的线索，我们手头有用的线索几乎为零。” “那她为什么这么做？” 方露白沉思一会:“更像是在考验人。” “考验你？” 方露白没有回答，反倒沉默起来，常青山的这个问题方露白也想过，不过方露白觉得不可能，毕竟方露白才刚到鹿城，而钟丽已在鹿城三年了，至少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钟丽还不知道方露白在鹿城。 第一起案件发生，意味着躯体组装正式开始，那时候钟丽不知道方露白在鹿城，所以躯体组装一案极有可能是在针对另一人，而不是一开始方露白所想的这一切都在针对他! 或者说，一开始是针对另一个人，后开发现方露白在鹿城，调转枪头来针对方露白。 那个人究竟是谁？ 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审讯室内的钟丽还是一副冷静的模样，脸上诡异的笑至始至终都没有消失，时不时还会扭头看向面玻璃，似乎早已知道有人在透过玻璃看着她。 “还有就是我现在最疑惑的问题，有关于十五年前的。”常青山吐出一口烟。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当年我的父亲在停止调查后，手头只有石荣光灭门惨案资料，他是怎么发现凶手的。” 常青山点头:“不奇怪吗？” “或许，答案早就已经在我们面前，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两人陷入了沉思，都在回想案件卷宗里的资料，就在常青山一支烟下肚后，审讯室里的钟丽突然动了动嘴唇。 “她在说什么？”常青山加大审讯室内的音量，不过钟丽似乎并没有发出声音。 钟丽诡异的盯住玻璃，嘴唇重复的说着什么，方露白猛的站起身:“她在说我父亲的名字，她在逼我过去!” 常青山恍然大悟，一看钟丽的嘴型，还真是在说‘方成强’。 等到常青山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露白已经开门出去，没想到最后耐不住性子的居然是他们。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毕竟钟丽知道的实在太多。 审讯室内，钟丽拨弄着手上的手铐，突然门被猛的推开，钟丽没有表现的很意外，反倒是露出微笑，就像主人迎接客人审讯室内充斥着香味，方露白坐下后脑袋里一直回放着小时候的画面，不到一分钟常青山也赶到，看到方露白异样的冷静，也松了口气。 常青山坐到钟丽对面，三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这场对话就像没有硝烟的战争，已在无声中交锋。 最终耐不住性子的还是方露白，毕竟他太想知道十五年前方成强究竟找的是不是钟丽，还有就是方露白一直觉得车祸有蹊“十五年前，我父亲有没有找过你。”钟丽拨弄手铐，嘴角扬起一个可怕的弧度:“方队长，你是希望有呢还是没有？” “别耍花样，我要真相。”方露白拍了下桌子，给了一个下马威。 钟丽不屑一顾:“所谓的真相也许并不是你所期待的，真相只是片面的东西，你追求的真相或许是别人早已安排好的。 队长，有些真相还是不知道为好。” “你少给我卖关子!到底有还是没有？杀害石荣光的凶手到底是谁!”方露白眼睛充血，激动起来，只要钟丽开口，他就离相近一步了。 方露白的脑子很乱，他的意识里其实是想让自己冷静的，可言语竟会不受控制。 常青山按住方露白的肩膀，方露白就像从泥潭里被拉了上来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常青山走到一个按钮旁，按下，审讯室内的空气慢慢的被抽了出去，香味也变得越来越淡，清新的空气让方露白正襟危坐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常青山做回位置子上，笑道:“看来我们小看你了，你的确有一些手段，可以让一个老谋深算的队长迷失心智。” “你也出乎我的意料。”钟丽没有丝毫反应:“比我想象中的更让人心动。” “香味难道就是你的诡计？” “你不觉得你们好像问错话了吗？” 方露白冷笑:“那我们应该问什么？” 钟丽露出阴险的笑:“我为什么来自首，你们就该问什么。” “你觉得你身上背负的命案就这么一件？”常青山和方露白互视一眼，嘴角露出微笑，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两人的脑子清醒了，清醒的一下子让他们想明白了十五年前石荣光灭门惨案的真相。 “你什么意思？”钟丽嘴角的弧度顿时消散。 方露白冷哼道:“你以为尘封的真相会随着时间埋藏在地底？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们留下十五年前的线索，但是你听过一句老话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意思？”钟丽紧张起来，完全没了刚才的冷静。 常青山掏出烟，点上，抽一口，吐烟，动作一气呵成，依旧潇洒。 “什么意思你比我们更清楚。如果不是你让我们注意十八年前的灭门案，恐怕我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凶手是谁。” 钟丽皱眉，沉默片刻问道:“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不可能!” “当年我的父亲恐怕就是发现了这个，所以才会连夜跑到鹿城来见你，你不用回答有或者没有，现在根本不需要你的答，就算是我，如果那个时候得知真相，我也不会相信凶手既然会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方露白的两只眼睛紧盯钟丽，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钟丽吓得颤抖了一下。 常青山看到钟丽的表情就知道钟丽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击垮，现在正是一举拿下她的好时机。 可是钟丽真的会那么脆弱？ 常青山抽了两口烟说道:“石荣光一案存在很多疑点，例如凶手如何下药迷晕石荣光一家，你为何没有被迷晕，以及没被杀，直到我们发现问题的所在，才觉得这些问题是多么的可笑。人们在寻找问题的所在时，往往都会忽略一种最重要的人那就是小孩子。” 方露白接上话:“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杀人凶手会是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石荣光一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外来入侵凶手，也是因为洗黑钱被灭口，杀害他们的凶手根本就是身为受害人的你!”钟丽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眼泪也是哗哗的留下，那些昔日的画面铺面朝她袭来，没有人生来就是恶魔，这血腥的画面对于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来说就是噩梦。 第182章 潘多拉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它们就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藏于钟丽的内心，现在这个魔盒被打开，那些画面也变得历历在目，她开始崩溃，她抱着头哭了起来。 哭声蔓延在整个审讯室，双面镜背后的杜乘风也是松了一口，他掏出烟点上，喃喃自语一句:“看来这回是你们多想了而且她也比我想象的更脆弱。”杜乘风抽了一口，靠在椅子上，钟丽的心里防线已经崩塌，招供出实情只是时间问题，杜乘风盯着掩面痛哭的钟丽看，很好奇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七岁就可以让一个小女孩残忍的杀害一家四口，长大后又想要组装完美躯体，残害了两名年轻女性以及关系最好的孤儿院长，到底是怎么样的心理，导致钟丽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杜乘风盯着痛哭的钟丽发呆，他不断的在猜测到底是为什么，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石荣光对她长期的性侵和毒打，可这些和躯体组装又有什么关系？ 杜乘风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掩面痛哭下的钟丽露着阴险的笑，这笑比刚才更显得毛骨悚然。 杜乘风吓得烟都整根掉在了地上 “去吧孩子，他们会给你幸福。”女人将她的手放到一个男人手上，她看着陌生的男人，她感觉他在笑，很阴险的笑。她缩回小手，抱着女人，女人笑眯眯的摸着她的头:“去吧，只有离开这里，幸福生活才会让你心中的恶魔消失。” 她很反感男人，可是她又爱着女人，在女人的几次劝说下，她还是松开了女人的手，投入了这个男人的怀抱中。 她坐上了男人的车，抱着手里的娃娃，朝着身后的女人挥手，女人说的恶魔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在不知情情况下伤害到了别人。 男人的家很大，也很亮，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房子，她很陌生也很害怕，直到看到房间里出来的两个孩子，她才放了下来。 她和他们玩的很融洽，男人也对她很好，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终于有一天她露出了笑容，或许这就是女人说的福。 可是这个幸福就持续了半年，半年后男人变得暴躁，特别是每次打完电话后，他都会对孩子们发火，到了外面邻居也只夸她聪明漂亮，男人的两个亲生的孩子完全被忽略，渐渐地男人开始不带她出门。 男人从一开始对她的热情渐渐地变成冷漠。 她不在乎出门不出门，可是自那之后两个孩子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他们会欺负她，甚至还会打她，即使她告诉男自己被欺负，男人也会袖手旁观，有时候还会扇她巴掌。 男人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暴躁，每次发火后，男人都要打她出气，她发现一切都变了，她变得比在孤儿院的时候更无助了她抱着娃娃，看着脏兮兮的娃娃，就好像看见娃娃在猥琐的笑。男人夺过她的娃娃，踩在脚下:“破烂东西你也要，你这个下贱的小贱人，要不是老子，你还在那垃圾孤儿院里待着，什么你一个下贱的人会比我的孩子好？” 男人一边骂一边拿脚踹她，她没有哀求，而是忍着痛朝着娃娃爬去，那是她的最后寄托，至少这里还有娃娃陪着她。 某天雨夜，家里人都不在，她被独自锁在房间里，透过窗户她听着雨的声音，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晚饭，不过她也已经惯不吃饭。 突然门被打开，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随后就听到男人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们凭什么这么做，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当狗吗？” 男人把愤怒的眼光对准了她，男人冲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整个都抬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她的眼睛开始翻白眼，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男人松开了手，把她扔到了床上。 男人的眼神变得色眯眯，问道:“瑶瑶，你几岁了？” 她蜷缩在墙角，不敢回答，男人呵斥一声:“我问你几岁了!” “七岁。”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答。 “七岁啊。”男人摸索着下巴，眼神开始上下打量她。 她不知道男人想干嘛，但她知道绝对没有好事。 她下意识的往后面靠，无奈身后是一堵墙，她无处可逃。 ...... 她晕了过去，梦里她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一只手伸了过来，她抬头看着手的主人，她很吃惊，这个人和她长得一模样，不过不同的是，这个人笑的很阴险。 “哭什么？丢脸。”那个一模一样的人伸着手骂道:“如果不想继续下去，就给我死进去。” 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她还是回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拉住我的手，让我来改变你。” 她摇摇头。 ...... “好啦好啦，要是她死了，我们就完蛋了，你消消气。” 女人也累了，最后朝着她吐了一口口水:“这么小就会勾引人，长大还了得，真是有做狐狸精的潜质。” 男人抱住女人:“好啦好啦，我也是喝醉了，不生气。” 男人哄了几句，女人就心软了，两人亲亲我我的出去，门又被关上，她觉得这里就是地狱，她想离开，可是她走到门前发现门被锁住了。 她痛哭，不过没有声音，房间死一般的安静，她只有抱着娃娃才不会感到害怕。 突然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进来，身后尾随着一个稍微高大的身影，是他们，那对姐弟，曾经她和他们是多么的夕相处。 小男孩的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她动弹不得，小男孩塞到了她的手里，她感觉到了温暖，看到馒头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饿。 不过她现在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吃吧快吃吧。” 小男孩催促着把她的手放到嘴边，身后的姐姐则是露着阴险的笑容，馒头凑到嘴边，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过饥已经让她管不了那么多，尽管那个味很难闻。 她吃完后感觉身体恢复了许多，至少她不在那么饥饿，正当她要谢谢他们的时候，姐弟两笑了起来。 小男孩冲着姐姐伸出小手:“怎么样姐，你输了吧，我就说她会吃下在屎里浸泡过的馒头，给钱。” 那个味，是屎的味道! 第183章 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她开始作呕，可是又舍不得吐出来，最后她捂住耳朵，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姐姐无奈的掏出十块钱扔到弟弟手里，骂了一句贱人就离开了。 小男孩则又掏出一个，扔到床上。 “吃吧，这个没有屎，不过是尿。”小男孩哈哈的笑着跑了出去。 她开始犹豫，吃还是不吃，她的眼睛盯着馒头，眼神越来越凶狠，最后她拿起了馒头，还是那股味道，她硬着头皮塞进嘴里，咀嚼的时候，她的嘴里还念叨着:“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直到有一天，男人一家都不在，房门也没关上，她溜了出去，不过她没有跑，而是选择了报仇。 她到男人的卧室找到了一瓶药，她记得男人说过这种药可以让人熟睡，她把药倒在他们的菜里，可是倒的时候她犹豫了她仿佛又来到了梦里，她还是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还是那一双手，还是那个人，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拉住我的手，我带你走。”那个人说。 这回她没有犹豫，伸出手，抓住了那个人。 药倒在了菜里，她又回到了房间，没多久男人气喘吁吁的回来，男人看到她还在松了一口气，身后的女人随之赶到。 女人松了口气，责备道:“你怎么那么粗心，要是被她跑了，我们都完蛋。”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进门，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你要是敢出门，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她点点头，男人很满意，其实男人不知道，对她来说，这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男人锁上门，外面没了动静，直到天黑他们才回来。 ...... 幸运的是，小男孩闯了进来，男人停止了丧尽人性的行为，带着小男孩出去。 离开的时候，小女孩的嘴角划出了一个可怕的弧度。 “死。” 夜色已经很黑，她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男人在家的时候，她的房间门是不关的，她很轻易就到了外面。 他们都已经昏睡过去，两个大人倒在地方，两个小孩趴在桌上，她咯咯的笑了几声，随后就把他们都拉到了一起。 她累坏了，可是她却很开心，从未有过得开心，她拿了一把水果刀，她记得男人说过小孩子不可以碰这个，现在她就要背男人的意思，继而用这个解决他们的生命。 她蹲下身，看着这个厌恶的男人，她把水果刀架在了男人脖子上，她只是轻轻的一划，男人脖子上的肉就裂了开来，随变成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浸透了男人的衣服，她看到了血，内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用男人的血在窗户上写下一个死字，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会写这个字的。 她没有结束，她想要继续寻求这种快感，她又把刀架在了女人脖子上，轻轻一动，血液就迸溅而出，她笑了，看着两种液浑浊在一起，她感觉无比的痛快。 最后她趴下了身子，用舌头舔了舔地上的血，很涩，就像铅水一样。 她看着一旁的小孩，她想着四种血混合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样？ 她阴险的笑了笑，看着四种血液混合，她又舔了舔，还是一样的涩喉咙，她冷冷的自语:“一类人的血都一样。” 她坐在血泊中发呆，直到第二天警察破门而入。 她在医院待了几天，没有殴打，也没有饿肚子，最后那个把她推向男人的女人赶到了，女人哭的稀里哗啦，一直说对起。 她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女人带着她离开医院，离开前，她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扑向了他的父亲，她羡慕，可是羡慕过后就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她毁了他! 鹿城刑警队审讯室内，钟丽还在掩面痛哭，哭在审讯室就代表审讯人员已经攻破了犯人的心理防线，这本是一件值得高的事，毕竟心理防线攻破，剩余的真相就随之而来。 可是，此时的方露白和常青山并没有松懈下来，反倒是越加警惕，如果犯人是其他人，他们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可如今对的犯人是一个七岁的时候就杀了一家四口的可怕恶魔。 钟丽的哽咽声音渐渐地停下来，房间的空气就像凝固一般让人窒息。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钟丽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指纹。”两人不谋而合的说道。 “指纹？”钟丽挂着两道泪痕，疑惑不解。 方露白解释道:“凶器上的指纹一共有五个人，石荣光一家四口，以及你的，凶器是一把家庭用的水果刀，经过证明是石光家的。” “那又怎么样？” 常青山随之接上:“如果是石荣光家的水果刀，那指纹就不对，三个小孩的指纹不应该出现在上面。” 钟丽楞了一下，恍然大悟，一般家里面的水果刀大人肯定不允许小孩子接触，所以小孩子的指纹是不可能出现在上面。 五个人的指纹同时出现在水果刀上，很明显就是凶手想要掩盖自己的指纹，石荣光一家四口已经被杀，剩下的就只有丽! 方露白叹息道:“想必我的父亲就是发现了这个线索，所以才连夜赶到鹿城来见你的吧。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父亲在知凶手是谁的情况不直接联系鹿城刑警队，现在看来我的父亲当时发现线索的时候，还是报着怀疑的态度。所以那个时候他才拉上身为心理学家的母亲一同前去。” “啧啧啧。”钟丽啧嘴，表情开始变化，慢慢的又变回了阴森的脸:“有趣，真是有趣。” 方露白哼道:“不过这不是我们的重点，现在我们要问你的是躯体组装一案!” 钟丽笑了起来:“方队，你别开玩笑啦，什么躯体组装，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我刚才的哭戏演的怎么样，是是很有演员的天赋。” 钟丽的脸扭曲的不成人样，常青山摁灭烟头，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方队，既然你们这么聪明，我反悔了，我不自首了。”钟丽吹着口哨若无其事。 方露白一拍桌子:“就算你反悔，我们同样可以用十五年前的案件把你抓捕归案!” 钟丽啧嘴道:“方队，你这个样子我好怕怕啊，我是不是又该演一场哭戏给你们看。” 第184章 死到临头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皱眉沉默，眼前的钟丽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明明已经死到临头，为何一点变化都没有？ 钟丽拨弄手上的手铐:“方队，我既然选择来见你们，就意味着我没想过要出去，实话告诉你吧，躯体组装我已经完了。” 钟丽说的风轻云淡，这样的态度让常青山和方露白十分不爽，把别人的命说的那么轻松，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至于剩下的两个是谁，如果我不说出来，恐怕你们到死都不会发现。不过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会配合你们到那两个人。” 常青山冷哼道:“你现在有什么筹码和我们谈条件？就凭我们找不到尸体，就是掘地三尺，花上一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到!” “哦？”钟丽笑了笑:“那你可是高估你们鹿城刑警队了。还有常青山，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没有筹码的是们。对了方队长，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个是谁，你肯定很感兴趣。” 方露白有股不详的预感，皱眉怒视。 “她长得可真漂亮，不过可惜了，或许现在还活着也说不定。” 方露白的脑袋嗡的一下，小时候如果羡慕的是亲情，那长大后钟丽羡慕的就是爱情! 方露白脑中划过一张人脸，随后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钟丽的领子，方露白歇斯底里的吼道:“她在哪？” 钟丽的领子被拉的很高，可以看到里面洁白的肌肤。 “方队，你这样我是可以告你非礼的。” 常青山上前阻拦，毕竟这是个女犯人，也不好太过分。 常青山拽着方露白的手，几次都拽不下来，常青山还在纳闷钟丽说的是谁，方露白一把松开手开始打电话。 拨号码的时候，由于太紧张，号码一直按错，好不容易按对了拨通了，那头又是无人接听。 方露白歇斯底里的啊的一声，几乎接近崩溃。 “方队长，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钟丽露着阴险的笑，语气更像是挑衅。 方露白推门而出，门口刚好撞上了杜乘风，杜乘风拉住方露白:“小方，你冷静下，现在还没有确定!” 杜乘风透过双面玻璃看清了所有的一切，也早一步猜到了钟丽说的是谁，他知道方露白要失控，特意赶过来。 常青山冲出去看到杜乘风也是恍然大悟，如今能够让方露白如此激动的人就只有是时安。 常青山冲着远处大喊一声:“程曦!” 程曦木讷的回头，一脸疑惑。 “喊上几个人去方露白家找时安!” 程曦啊的一声，以为自己听错。 “快去!” 程曦一溜小跑的喊上几个人冲出去。 方露白挣脱杜乘风的手:“我也去，我必须去，她不能出事!” 杜乘风和常青山同时拉住他，常青山说道:“方露白，你冷静点，你这样就中计了，她就是想扰乱你的心智，时安的事情没确定。” 方露白无可奈何的摇头，方露白失踪一晚，时安一个电话都没有，这本身就有问题，钟丽是魔鬼，她什么都干的出来! 方露白拼命想要出去，无奈杜乘风喊了几个年轻的警察直接将他绑了起来，让他还好冷静下。 审讯室内的钟丽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悠闲的吹起了口哨。 十五分钟后，程曦到达方露白家中，到达的时候门开着，房内不见程曦的踪影，室内也没被入侵的痕迹，不过在桌子上发了一张纸条，写了一行字，不是出自时安之手。 内容为:我羡慕的都要毁灭。 经过证实，字条出自钟丽之手，可以断定时安已经遭遇不幸，或许还活着，不过从钟丽自首这点来看，活着的机会很小。 方露白得到消息，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椅子上，脸上无任何表情，瞬间老了十几岁。 常青山气愤不已，冲到审讯室，钟丽还在悠闲的吹着口哨。 “时安在哪!” 钟丽拨弄下手铐:“我说的条件你们答应了吗？” “我要的不是尸体，我要的是人!”常青山拿起审讯室的椅子砸在墙上，如果钟丽是个男人，他会直接砸到她的头上。 “真是暴力，常队长，这就是你的本性吗？”钟丽丝毫不为所动。 “我没有耐心了！”常青山又踹了一脚破碎的椅子。 钟丽咯咯的笑了起来，轻声的嘀咕一句:“继续拖下去，我可不敢保证她是不是尸体了。” 常青山皱眉，接下来钟丽会犯下的案子还有眼睛和脚，无论时安是哪种，只要钟丽没有下手杀她，时安都有可能还活着“告诉我，在哪!”常青山学着方露白的样抓着她的领子。 钟丽冷笑:“常队，你是要非礼我吗？想知道时安在哪，叫方露白来见我，再拖下去，我可真的不敢保证了。” 常青山无可奈何，他想到了韩林，同时也感受到了韩林的那种无奈。 他松开手，无可奈何的走出审讯室，不过离开前，常青山撂下一句狠话:“她要是死了，我会杀了你。” 钟丽冷笑，看着常青山离开后，她轻声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呢？常青山，你比想象的要有趣。” 杜乘风已经把安慰的话都说完，眼前的方露白还是丝毫没有起色，不过不闹倒是一件好事。 方露白已经绝望，满脑子的自责，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到，为什么自己一直都在查案，为什么不抽时间陪陪时安。 如果昨天没有去到孤儿院，那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方露白开始冷笑，一旁的杜乘风吓了一跳:“方露白，你没事吧？” 方露白只管笑，哪还有功夫理杜乘风。 门开，常青山走了进来，看到方露白这副模样也是心疼，他拍拍方露白的肩膀:“我们没得选择，时安很有可能没有死， 过……” 方露白瞪直了眼睛，开始挣扎:“带我去找她，只要时安没死，我做什么都可以。” 常青山不敢把不好的一面说出来，他松开方露白的绳子，方露白起身一把推开常青山往审讯室跑去。 常青山尾随其后，在方露白关上审讯室大门的最后一刻，常青山顺利挤了进去。 审讯室内，香味依旧，钟丽还在慢悠悠的吹着口哨，看见方露白笑了笑:“比我想象的来的快。” 第185章 时安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怒视钟丽想冲过去质问，常青山按住方露白的肩膀，两人对视，方露白在常青山的眼睛里看到了韩林的影子。 方露白的心咯噔一下，急躁不安的心瞬间放松下来，他需要冷静，如果不冷静，他就会走韩林的老路，任由罪犯支配，到后谁都救不了。 方露白冷静的坐下，钟丽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她很奇怪，她以为方露白会求她，或者用暴力的手段对付她，但不会像现在这 的冷静。 “你不担心时安？”钟丽好奇的问道。 方露白冷笑道:“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紧张？你知道时安是我的弱点，这就是你来自首的圈套，你想让我放你出去，你想时安来要挟我，要我和你绑在一起，你想毁掉我，就得先从职业毁掉我，一个警察变成了一个犯人，让我没有回头路。” 钟丽的脸色有些难看，皱眉头。 方露白在心底松了口气，刚才那番话其实也是猜测，不过从钟丽的眼神来看，他猜对了。 “所以，”方露白继续压进，不给钟丽喘气的机会:“所以时安现在肯定还活着，你想控制我，就必须先控制时安，人质了，你就失去了我的控制权。” 钟丽沉默，这让方露白越加放松，他又占据了上风，钟丽的诡计到此结束了！ 钟丽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急躁，常青山虽然不明白方露白是怎么知道的，但至少他们又拿回了主动权，时安没死，这无疑 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常青山冷笑起来:“钟丽，你输了，你的诡计没有成功，你败了。只要时安还在鹿城，我们鹿城刑警队就有把握把她找来!” 钟丽掩面痛哭，方露白哼道:“玩火*，钟丽，你想毁了我，可是到最后你毁的是你自己。” 钟丽大声的哭泣，可是哭着哭着最后竟然又开始笑了，笑的是那么的歇斯底里，那么的毛骨悚然。 方露白和常青山不解，难道他们猜错了？ 钟丽的嘴角扬起一个可怕的弧度:“常队，方队，我的戏怎么样，是不是以为我害怕了？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常青山，你们太小看我了，从我踏入鹿城刑警开始，我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场战役，你们没有赢的希望。” 钟丽又恢复了那副无所谓的神情，她拨弄手铐，脸上杨着笑容:“是不是很好奇，我的诡计失败为什么还这么开心？方长，我说过所谓的真相也许并不是你所期待的，真相只是片面的东西，你追求的真相或许是别人早已安排好的，你怎么就知这不是我安排的呢？” “你什么意思？” “我既然敢进来，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时安只是我的其中一颗棋子，方队长，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很开心？”钟丽的笑猥琐。 常青山在兜里拨弄手机，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命程曦带人开始四处寻找时安，特别是那些荒废的厂房，以及人烟稀少的方。此外，专案组的成员在钟丽被抓后也在第一时间赶到钟丽的住所，在卧室的暗格里发现了三名被害人消失的身体部位， 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房间没有出现脚和眼睛，极有可能钟丽在说谎，躯体组装根本就没有完成，反倒是她想用时安作为要挟来控制方露白，利方露白来完成剩下的躯体组装。 毁掉一个人，并不是让他死，而是毁掉他的信仰，尊严，以及正义感。 现在的情况是诡计失败，证据确凿，钟丽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她只能乖乖的伏法! 常青山冷笑的解释了现在的情况，钟丽的表情依旧冷漠，常青山说到物证的时候，钟丽还悠闲的吹起了口哨。 “怎么样？我倒很想看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出去？” 常青山靠在墙边抽烟，看着一旁被摔坏的椅子有点后悔，都没地坐了。 “常队长，你又忘记我的话了，我说过，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我所安排的真相？” “那说吧，你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我就不信你今天能从这个门出去。” 钟丽的嘴角扬起:“常队长，你难道忘记了我曾经受过虐待，我心理有问题。” 方露白觉察到不对劲，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杜乘风朝着两人招招手。 钟丽吹着口哨:“去吧，我的好消息到了，来的正是时候。” 两人出去，杜乘风将手里的资料递过去:“你们自己看吧。” 两人凑到一起，资料是一份证明单，有关于钟丽的精神证明，证实钟丽具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患者也就意味着即使知道钟丽是杀人凶手，她也可以通过这张证明单逃脱法律的制裁! 依据刑法第18条，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所造成的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任。但应当责令其监护人严加看管或医疗，必要时，政fu强制医疗。 杜乘风无奈:“这个钟丽，我们真是小看她了！” 方露白失望的放下资料:“不行，绝对不能放过她!” 方露白重新返回审讯室，不过进去的时候将审讯室的门反锁，常青山在外狠狠地踹了一脚，任由他怎么叫喊，方露白也是没理会。 方露白安静的坐到钟丽面前，盯着她。 “方队长，你这么看着我，不怕你的时安吃醋？” “我知道你是冲我来的，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要求已经说了，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带你们找到剩余两具尸体，然后我就会自首，我会认罪，让法律来处置我。 方露白不傻，钟丽这么强烈要求去一个地方，绝对有阴谋，也许这就是她的王牌。 “什么地方？” 钟丽摇摇头:“方队长，这个问题可不厚道哦，你觉得我会说吗？在那里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阴吗？那就是我的阴谋。” 这个诱惑力很大，同时也很危险。 “既能找到受害人，又能让我伏法，这个买卖你不做？” 方露白观察钟丽，他在想钟丽究竟想干什么？ 从钟丽自首开始一切都太蹊跷了，方露白总感觉掉进了钟丽所设得大局里，现在所有的一切如钟丽所说都是她安排好的，要解开这一切的真相，就在那个地方的礼物里。 第186章 绝望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方队长，你觉得人最容易奔溃的是什么？” 方露白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 钟丽见方露白没反应，自顾自的解释道:“最崩溃的事情就是看到的希望变成绝望。” “你到底想说什么？” 钟丽笑道:“答案就在你面前。” 方露白犹豫，审讯室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之所以那么久，有两个原因:一来方露白真的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答应这个请求，个请求乍看之下的确稳赚不赔，但背后却是暗藏杀机；二来是在耗时间，他在等待程曦他们找到时安，他害怕那个地方的真和时安有关。 犹豫后，方露白打开了审讯室的门，不一会儿，常青山就出现了。 “你打算答应？”常青山叼着烟问道。 方露白伸手把常青山的烟拿下，随后塞到自己的嘴里，烟很呛，他咳嗽了几声:“现在时安还没消息，我害怕那个地方和囡有关，青山，我必须得出去。” 常青山明白方露白是怎么想的，钟丽现在针对的是方露白，最坏的结果就是死，方露白现在是在赌博，如果那个地方有时安，至少还有机会救出她，如果那个地方没有时安，那自然是最好的，钟丽的阴谋最坏的结果是死，方露白想用自己的死去换回时安的平安。钟丽也是个聪明人，她没有表明那个地方有没有时安，就是想让方露白去猜，也就意味着方露白没有拒绝的理由，不管那里不是时安，他都要接受。常青山夺回烟:“不会抽就别抽了，烟很贵的。方露白，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别走韩局的老路，把自己给搭上。” 方露白苦笑:“我现在有点理解韩局当时的感受了。青山，如果现在换成是你，我相信你也会那么做。” 常青山无奈的抽了口烟:“别说的很了解我似的。我们不一样。” “外表的确不一样，我比你帅多了。但是这里是一样的。”方露白指了指自己的心。 常青山摆摆手:“行了，杜局估计也猜到了，你要怎么过他那关？他肯定不同意你那么做。” “这不是你最在行的？” 常青山丢掉烟头:“行，那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让我跟你们一起去。” 方露白犹豫片刻说道:“青山，你知道此行的危险性。” “危险吗？我常青山最不怕的就是危险，而且方露白，你没得选。” 四目对视，方露白笑了，常青山也笑了。 杜乘风抽着烟，常青山出去已经有一会儿了，离开前常青山说要去阻止方露白。 杜乘风有些怀疑，真的是去阻止？还是去帮助？ 自从常青山出去后，他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双面玻璃内的钟丽，只要钟丽还在，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样都没用。 突然，审讯室的门打开，常青山和方露白快速进来，随后解开了钟丽的手铐，杜乘风忙扔掉手里的烟。 要出事! 他快速跑出去，赶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三个身影下楼，杜乘风追了上去，并且喊上局里的同志拦住那三个人鹿城刑警队一下子热闹起来，三个身影继续上到一辆警车上，随后一脚油门开出了鹿城刑警队，杜乘风当即派人跟上。 十五分钟后，车子在某条道路上被拦截，杜乘风下车，一脸怒气的骂道:“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们明知道这是陷阱，为什还要踏上去!” 杜乘风敲了敲车窗门，车窗门拉下，里头坐着的竟然不是方露白和常青山，杜乘风错愕，他很确定一路过来他们都没有跟过这辆车。 糟了！ 调虎离山! “快回距局里!” 鹿城刑警队后门，一辆黑色马自达呼啸而出，车内，常青山负责开车，方露白则是在后座看守钟丽。 钟丽悠闲的吹着口哨，等到车子远离鹿城刑警队，钟丽调侃道:“对付领导倒是有一套手段。” 方露白没有理会，这套手段还不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在此之前方露白可是三好学生，这样的违规行为他连想都不敢想。 车子开了一段路，常青山问道:“去哪？现在总该说地址了吧？” “继续往前开，别停，我会指挥。” 常青山冷哼道:“劝你别耍花样。” “常队，这可不是被动者该用的语气，现在的状况主动权在我手里。” 车内沉默，常青山一边开车，一边给程曦发短信，程曦那边回应，时安还是没有找到，而且杜乘风在局里大发雷霆，已锁定了他们手机的信号位置。 常青山有些担心，时安还是下落不明，现在看来，钟丽所说的那个地方极有可能与时安有关，钟丽说过那是她最后的谋! 时安无疑就是方露白的软肋，这也将会是钟丽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 “左转弯。”车子开了五分钟，钟丽才开口道，常青山往左转，发现这条道路通往鹿城的郊外，那是一片无人区域，难时安被绑在那里？ 常青山趁后头的钟丽不注意，将发现的目的地发信息给程曦，并让他汇报给杜乘风，只要先行一步到达那里，救出人质囡，那钟丽的诡计就不攻自破了。 常青山发完短信，呼出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就从反光镜里看到了钟丽阴险的笑容，钟丽为人谨慎，真有那么简单？ 车子已经驶出了鹿城城区，路颠簸起来，钟丽几次都往方露白身上靠，方露白几次躲闪。 “方队，你就那么讨厌我？” “你是贼，我是警察，谈不上讨厌。”方露白怒视:“我警告你，如果时安出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钟丽噗呲一笑:“方队长，真是让我羡慕，看来你真的很爱你的妻子，不过你的爱让我的嫉妒心更强了！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也是这样，方队长，我们也算是缘分。” 方露白冷哼，这个缘分他情愿不要! “方队长，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话很多。不过都是废话。”常青山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废话吗？你所谓的废话，只是你觉得对你没用而已。常队长，法律代表正义的话，我们这种杀人犯是不是就是邪恶量？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坏人。” 第187章 是恶还是善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觉得这个问题需要我回答？” 钟丽笑道:“如果违背法律算是恶，那常队长，你算是恶还是善？或者说，你还是一个正义的人吗？如果那是你所谓的义，那我也就没有罪。” 常青山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车子剧烈晃动了一下，后座的两人直接挤在一起，钟丽看起来很享受，方露白则是一脸弃。 “方露白，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了。”钟丽的眼神里露出了杀气。 方露白耸耸肩:“的确是最后一次，我会亲手把你送上法庭!你也会付出该有的代价。” “在前面的小超市停车。”钟丽命令道。 常青山在超市门口停在，门口只有依稀几辆车子，过路的行人也寥寥无几，毕竟这已经属于郊外，附近也就几个小村落常青山纳闷，难道他猜错了，目的地是这？ 两人四目注视钟丽，等待下一步指令，后者则是悠闲地打了个哈欠。 “我饿了，方露白，你去买点东西给我吃。” 方露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饿了。” 方露白皱眉:“你到底想干嘛？” “想吃东西。”钟丽表现得很女生，方露白不予理会，不过前座的常青山倒是站在了钟丽这边。 “就依她吧，我看好她。而且我也有点饿了。” 方露白无奈，下车，等到方露白进了超市，钟丽拍拍手:“常青山这波助攻不错，给你点赞。” 常青山怒视:“你知道多少？” “嗯——不算多，该知道的都知道。而且我也很佩服常队长的智商，居然可以利用那个来化解。这张感情牌打得不错佩服。” 常青山突然伸手一把掐住钟丽的脖子:“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是说了，该知道的都知道，常队长是要杀人灭口？这可真像你的作风。” 钟丽丝毫没有感觉害怕，反倒是脸上又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常青山无奈的松开手:“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在做，天在看。常队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你还有价值，而且杀我的人也轮不到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找一个心理医生。” 常青山愣住了，眼角旁青筋暴起，不可能，这事除了李毅应该再无第二个人知道! “你……” “你不用觉得奇怪。”钟丽打断道:“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我的一切？”常青山喃喃自语，同时后背毛骨悚然，他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情，这次的躯体组装并不是冲着方露白，而冲着他来的! 常青山有想过一个问题，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方露白才来到鹿城，凶手又对受害人进行过长时间的跟踪，调来鹿城是里的机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躯体组装的开端并不是针对方露白。 现在钟丽的这番话显然是在暗示常青山，从躯体组装案发生开始，韩林就遇到了绑架，并且韩林的死激发了常青山内心藏的邪恶，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事后李毅透露出，李白清接受了一名心理医生治疗后就性格大变，而且李白清最后的那番话也是颇为奇怪，证明这个城存在一个迷惑人心的心理医生，现在看来无论是韩林，还是方露白，背后的真正目的都是针对常青山。 钟丽咯咯的笑道:“常队长，你想通了？” 常青山面红耳赤:“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关系？难道你不认为那个人就是我？” “不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常队长，我说过你们所看到的真相也许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有的时候连我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或者句话而言我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个人。” 常青山有些糊涂，虽然不知道钟丽究竟想干嘛，但他隐约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阴谋里。 “常队长，还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也很感兴趣。” 常青山不想听，可是又不敢不听，钟丽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击败她的关键。 “你的脑子里，是不是有个小女孩。”钟丽的笑更猥琐了。 常青山的脑袋嗡的一下，脑中闪过一张苍白的脸，是那个小女孩，救济孤儿院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个小女孩! “不可能，不可能，那都是幻觉，不可能!”常青山抱着脑袋。 超市的门口，方露白提着塑料袋出来。 “你到底是谁？”常青山质问。 钟丽拨弄手铐:“我说过，我是谁不重要，他来了，我想你一定不希望你的秘密被人知道吧。还有，透露一点，想要知真相就回救济孤儿院找吧，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方露白开门，看到常青山脸色不好。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方露白将塑料袋里的面包递给常青山，同时又递给钟丽一个，常青山愣了一下才接过说了没事。 钟丽掰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味道不错，比起孤儿院的要美味。常队长，开车吧，早点到达目的地，早点去找你的案。” “什么答案？”方露白狐疑的问道。 常青山回了句:“她的话你也信？” 方露白半信半疑，也没怎么在意。 车子继续行驶，驶出超市的时候，常青山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一看发信人是程曦，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几字:没有发现时安。 常青山皱眉，回了一句:潜伏待命。 这个路线，目的地的猜测肯定不会错，时安不在那，那钟丽究竟想干什么？ 车子开了十分钟，钟丽突然开口:“停下吧，就在这。” 常青山踩下刹车，木讷的看着这里，眼前是块荒地，四周只有低矮的杂草，根据刚才常青山发给程曦的位置，也包括了里。 不过已经证实这里没有时安，甚至没有其他东西，那钟丽最后的阴谋会是什么？ “下车吧，方队，你的礼物马上就到了。”钟丽下车，常青山在车上给程曦发短信，突然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钟丽。 “常队长，没用的，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这一切。” 第188章 在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一把拎住钟丽的领子:“已经按照你说的来到这了，说，时安在哪？” “方队长，你太心急了，这样可是要生女儿的。对吧常队长。” 常队长的额头流下了汗水，钟丽已经知道时安怀孕的事情了，如果此时被方露白知道，他一定会失去理智，指不定干出什出格的事情! 为了时安的安全，方露白已经违反了局里的规定，这一行为足以让他丢掉警察这个身份，若是知道时安还怀孕，常队长不想象。 常队长下车，怒视:“你到底想干嘛？” 钟丽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一句:“现在几点？” 方露白已经没有了耐心，一把将其推倒在地上:“别耍花样!” 方露白话音刚落，远处一辆货车风尘仆仆的开来，货车后头的货箱上写着:xx快递公司。 常青山觉得很奇怪，这渺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送快递。 “方队长，你的礼物到了。”钟丽的嘴角扬起不可思议的弧度。 “你看好她，我过去。”常青山下意识的掏配枪，掏了几次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警察，压根没有配枪，他无奈的上拦住货车。 看着货车越来越近，方露白的内心有股不详的预感，他本能的掏出配枪顶住钟丽的脑袋。 “要是时安出什么事情，我会杀了你。” 钟丽咯咯一笑:“方队长，你害怕了？” 方露白顶的更用力，导致钟丽的脖子歪到了一边:“我没有开玩笑。” 钟丽邪魅的一笑:“好好接受你的礼物吧。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货车被拦下，司机见远处有一个拿枪的男人对着女人拔腿就想跑，结果还是被常青山一把拉住。 常青山往司机脑门上一拍:“你跑什么？” “大爷，我只是个送快递的，要钱没钱，要色没色，大爷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司机苦苦哀求，脸上的皮肤皱到了起。 常青山恍然大悟，扭头一看方露白，原来这司机把他们当土匪了。 “别怕，我们是警察。” “警察？”司机狐疑道:“拿枪的也是？” “那个女的是罪犯。” 司机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半信半疑，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是罪犯？ 司机也管不了那么多，是警察最好，若不是警察他也只求保住性命。 “这位警察大爷，我真的只是一个送快递的，我没犯法。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婴儿，我可是良好公民。” “你老母八十，你才生小孩，你老母生你的时候够迟的啊。废话不多说，这是一块荒地，你来这干什么？” “我一送快递的，肯定来送快递。”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送快递？”常青山一把拉住快递员的手，他觉得很可疑:“说实话。” “我真是来送快递的，大爷，你就放了我吧。”司机怎么看这人都不像警察，越看越像土匪。 “快递呢？” “在后头。” “带我去拿。” 司机绕到后面，一路上也是踉踉跄跄吓坏了，打开货车门的时候，司机说道:“今早有个人把这玩意放到我们公司，说这个点送到这，当时我们经理也纳闷，这地都没人，送快递也没人收啊，不过后来那人付了一大笔钱，我们经理也没怎么在了。” “那个人是她吗？”常青山指了指钟丽。 司机摇头，常队长又是往他脑门上一拍:“是不知道还是不是!” “不知道不知道。”快递员连连说道，“那人穿的严严实实，脸上还带着口罩，我们也没看清，不过的确是个女孩。” 司机往一堆货物里翻找那个快递，常青山继续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顾客自己拿过来包装好的东西，我们无权拆开，只负责送，不过没什么分量，里面的东西很轻。” 司机捣鼓了一阵子，终于在一只大箱子下面找到了那个盒子，盒子方方正正，也就是脸盆那么大。 “就这。”司机把盒子递给常青山，常青山掂量了一下，重量的确不重，反倒是出乎意料的轻，就好像里面没有东西。 常青山松了口气，至少不是*。 不过这么轻，里面到底会是什么？ 方露白在那头已经急不可耐，伸着脖子朝常青山那头看，最后忍不住问道:“里面是什么？” 常青山摇摇手，表示不知道。 虽然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但常青山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而且极有可能是针对方露白的东西。 常青山留了个心眼，没把盒子拿过去，而是让司机手抱头蹲在车子旁，随后把盒子放在地上，掏出车钥匙把上面的胶带划破。 胶带纸破掉的瞬间，常青山看到的是一些稻草，不过空气中却凝漫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常青山不敢打开，他怕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可是他又忍不住，终于在一次深呼吸后，常青山伸手掰开了盒子，顿时他脸色大变。 另一头的方露白见到常青山脸色突变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他却想不到那会是什么。 钟丽突然开口道:“方队长，你是不是很好奇里面是什么？” 问完后，钟丽笑了起来，笑的毛骨悚然。 “青山，里面是什么？”方露白喊了一声，吓得常青山一个哆嗦。 常青山双眼呆滞，嘴唇却是不停的颤抖，方露白顶着钟丽的脑袋让她过去，既然常青山不回答，那就只有自己过去看。 方露白没走几步，抱头蹲在货车旁边的司机就害怕了，拿着枪，还挟持着一个怎么看都不像犯人的小姑娘，说是警察，傻都不信啊! 货车司机见常青山注意力在方露白身上，拔腿就跑，结果太害怕，脚下一滑，把一旁的盒子踢倒在了地上，盒子倾倒，里的东西滚了出来。 方露白顿时瞪大眼睛，那是两个圆鼓鼓像弹珠一样的东西，盒子一倒，它们就滚了出来，盒子里面还有血! 好像是弹珠？ 不对! 那是人的眼睛! 方露白的脑子一片空白，随后脑中跳出了时安的笑容，钟丽说那是给方露白的礼物，那这对眼珠子就是时安的! 方露白的眼泪唰的留下来，还没从情绪中缓过来，只听见钟丽咯咯的笑了起来。 “方露白，怎么样，我的礼物还可以吧!”钟丽的声音更像是嘲笑。 第189章 跌入谷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不可能的，不会的，不是她的。”方露白拼命的摇头，最后骤然怒视:“老子杀了你!” “方露白，住手!别上她的当，这就是她的阴谋!你开枪你就中计了!”常青山急忙跑上来阻止，时安的眼睛一出现，常青山间明白了钟丽所说的最后阴谋是什么，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方露白杀了她! 所谓的躯体组装，最后的一个部分其实就是钟丽自己! 从第二起案件的暗示开始，钟丽的阴谋就已经开始了，她一步步让方露白找到她，然后在审讯室利用时安被绑让方露白的心跌入谷底，随后用时安未死让方露白重燃希望，现在再用眼睛来确认时安的死亡，这样的情绪起伏，即使是再坚强的人也是无接受的。 最绝望的并不是失去，而是眼看要得到，最后又失去。 从踏入警局的那一刻开始，钟丽就一直掌握着方露白的情绪，待到时机成熟就带着方露白来到这块荒地，只有在方露白的情绪低谷的时间，方露白才有可能丧失理智杀掉她! 钟丽的目标不是让方露白死，而是要毁掉方露白的一生! 可是常青山不明白的是，钟丽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常青山，为何要这样对待方露白! 常青山跑了几步，方露白制止道:“别过来!” 常青山不敢继续往前，方露白现在情绪已经处于失控边缘，如果常青山继续往前，他真的会开枪，那一切都完了! “方露白，你冷静点，你仔细想想看，那或许不是时安的眼睛，这摆明就是钟丽的阴谋，你千万别上当了。”常青山很张，他能够想到的东西方露白肯定也可以想到，只不过此时的方露白已经乱了心智。 一个了乱了心智的人根本就不会去思考! 方露白摇摇头，质问钟丽:“你说，那是不是时安的眼睛，她到底在哪!” 钟丽没有回答，这时候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催化剂，沉默足以让方露白再次失去理智。 “你说啊!”方露白顶的更用力了，钟丽整个身子倒了下去，嘴角还是阴险的笑容，不过这回她开口了。 “方队长，你希望我的回答是什么？” “我要听实话。” “实话就是时机还未成熟。” 钟丽的话音落下，四周响起了警笛声，杜乘风他们已经赶到。四五辆警车在大货车旁边停下，飞扬起的尘土让这块荒芜土地蒙上了一块面纱。 钟丽的嘴角扬起了微笑:“方队长，你要的答案马上就来了，鹿城霍家废弃仓库，让他们去那边找吧，那里就是你的案。” 杜乘风坐在警车内，老远就看到方露白拿着枪指着钟丽，车子一停下，杜乘风就快速下车，随后下车的警察看到眼前这一都纷纷掏出枪对准了方露白。 “都干嘛!”杜乘风呵斥一声:“都他娘把枪给我放下，忘记那是你们的方队了！” 警察们收回枪，杜乘风冲着方露白喊道:“小方，你冷静点，先把抢放下，子弹可不长眼睛，走火了事情就麻烦了。” “鹿城霍家废弃仓库!”方露白吼了一声，不过另一头的常青山和杜乘风则是云里雾里。 “去那找!”方露白撕心裂肺的喊道，杜乘风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命令一旁的程曦赶去鹿城霍家废弃仓库。 “小方啊，我已经派人去了，你冷静点，先把枪放下，我们是警察，不是土匪。” “你让我怎么放!”方露白看着一脸奸笑的钟丽，真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不过仅有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杜乘风想要靠近，方露白呵斥道:“别过来，她是魔鬼，魔鬼!” “方队长，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你闭嘴!”方露白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枪头直接对准了她的额头正中心，肉馅了进去。 “方露白，别听她的话了！她就是想让你开枪，你开枪她的计谋就成功了！”常青山看的紧张，想要用真相来挽回方露白。 方露白基本上也已经猜到，可是他的情绪已经坠入了谷底，他内心的恶不允许他放下枪! 他要报仇，他要亲手报仇! 用他的方式。 “方露白，你觉得那里会有什么？”钟丽丝毫没有畏惧枪口，反倒很自然:“也许……” “你给我住嘴!”常青山听不下去了，钟丽的目的是让方露白杀了她，那么她现在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在催化方露白的情绪。 钟丽冷笑一下:“常队长，你让我住嘴，是想亲口告诉方露白那件事情吗？” 常青山顿时脸色铁青，他瞬间明白了过来，那件事情就是最后的催化剂，也是钟丽最后的王牌，方露白根本就没有选择的地! “杜局，快阻止方露白，真的会出事的!”常青山几乎奔溃，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他的想象。 杜乘风皱眉，看到常青山失控的情绪，自然也是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阻止哪有那么简单，如果方露白是个罪犯那倒有办法，杜乘风可以派遣狙击手直接击毙，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鹿城刑警队的队长! 也是杜乘风一直看重的栋梁之才! 杜乘风唉的叹气一声，命令身后的警察随时准备，在不伤害方露白的情况下，尽快把他制服，不过这里一片荒芜，根本没躲藏的地方，想要靠近方露白完全不可能。 “常青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方露白，或者吸引他的注意力。” 常青山摇头:“没用的，方露白不是一般人，他也是警察，他也有过于常人的洞察力，我们想干什么，他都知道。而且钟的手里还有有一张王牌，如果单单是时安，我们还有五成的把握，如果那件事情被方露白知道，毫无胜算。” 杜乘风纳闷，常青山说的那么严重，那件事情会是什么事情？ 正要问，被远处的方露白抢先一步。 “青山，你们瞒着我什么事？” 常青山摇摇头:“别信她，这是激将法，她想挑拨我们!” 方露白本能的相信常青山，硬邦邦的枪顶的更用力了:“你他娘别耍花样。” “方队长，看来他们都不想告诉你实情，看来也只有我告诉你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们到了鹿城霍家废弃仓库看到那里的东西，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第190章 尸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到底是什么!”方露白几乎快要奔溃。 钟丽开始沉默。现场也一下子安静下来，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鹿城霍家废弃仓库的答案。 不过杜乘风和常青山可没闲着，他两一边劝说，一边伺机靠近方露白，不过方露白可不是一般人，常青山几次想要靠近都被方露白发现。常青山很是懊恼，不得不说钟丽实在狡猾，她选择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曝光在方露白的视野下，只要不是击毙云，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他。 十五分钟后，杜乘风的手机唱起了凤凰传奇的歌曲，他慌张的掏出手机，果不其然是程曦，看来她们已经到那边了。 杜乘风想按下接听键，可是手机快要接触按钮的时候，杜乘风犹豫了，钟丽让他们去这个地方找，那里面肯定有对方露白命打击得东西。 “快接!免提!我要免提!”方露白催促道，话音刚落，钟丽咯咯的笑了起来:“方露白，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快，免提!” 杜乘风吓得急忙按下接听键，并且按了免提，比起不好的消息，他更怕方露白现在失控打死钟丽! “杜局，我们已经赶到霍家废弃仓库了，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程曦的语气带着哭腔。 “是谁？”常青山一把夺过，怒视钟丽。 “是——是时安姐。”程曦哭了出来。 方露白的脑袋轰的一下，就像晴天霹雳般一阵晕眩，他的脑中划过时安的脸，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吗？ 时安，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钟丽笑了起来:“方队长，我还算有良心吧，至少你知道尸体在哪了。” “我杀了你!”方露白用尽全力踹了一脚钟丽，钟丽直接飞了出去，方露白瞄准，眼神中全是仇恨。 “方露白，住手啊！别上当啊!”常青山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可方露白还是摇着头，他已经与世隔绝，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扣动了扳机! 砰——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钟丽，子弹不骗不移的打在钟丽的身边扬起的尘沙呛了钟丽几口。 常青山和杜乘风松了口气，还好方露白还有一点理智，不然凭他的枪法不可能打偏。 杜乘风缓了一下:“结束了。” 杜乘风跨了一步，可还没落地，胳膊却被常青山用力一拉，只见常青山脸色铁青，眉头皱的比刚才更紧了。 “还没结束。”常青山咽了一口口水。 远处，钟丽笑的比刚才更加歇斯底里，方露白的枪还没有放下，刚才那一枪只是泄愤，如果钟丽手里没有最后一张王牌，青山相信，一切都以结束，可是现在一切才刚开始! “方队长，你还是太懦弱，你不敢开枪。”钟丽开始挑衅，常青山跑过去，钟丽瞟了一眼:“方队长，你知道吗？如果没有杀时安，可能再过不久你就要当爸爸了。” 方露白的脑袋再次轰的一下，爸爸，多么神圣的两个字，爸爸! 时安怀孕了! “你说谎!不可能!”方露白的眼睛泛红，双眼充血。 “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钟丽把视线转向了奔跑来的常青山，就在常青山靠近的时候，方露白突然把枪头对准了常青山，常青山停下脚步，几乎就一厘米，他的脑袋就顶在了枪头上。“青山，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方露白，你听我说，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冷静点。” “告诉我，时安是不是怀孕了！” “别听她的，她在胡说。” 钟丽笑道:“常队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到底是不是真的!” 常青山沉默，方露白的眼角划过了两道泪痕，常青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钟丽笑了起来:“我还记得我杀她的时候，她求我放了她，她说她要为你保住孩子。方队长，真是让人羡慕。” “啊——”方露白喊了起来，枪头对准钟丽，他已经奔溃了，他的脑子里全是时安的影子和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孩子，可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砰——” “喂，方露白，你有没有听我说啊。”幕成拿着手在发呆的方露白面前晃了晃，后者则是缓过神，打开幕成的手。 “一边去，别打扰我。” “你别这么死板啊。我看上了个妞，今天你必须得陪我去一趟。” 方露白无奈，幕成这公子哥，也不是第一次看上妞，这回怎么那么殷勤。 更何况，方露白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幕成在警校看上的第十五个了。 “方露白，你就去吧，这妞气场太大，我怕招架不住。” “还有你幕大公子架不住的妞？”方露白有些好奇。 幕成来了兴趣:“这回可不是哥们我吹牛，这妞不仅有姿色还犀利，跟我先前碰到的货色都不同，单单我上次去问个号就碰了一鼻子灰。” “那你还去招惹？” “哥们我就喜欢这种，越得不到，我就越想要，走吧，反正你也没事。” 方露白抖了抖手里的刑侦学:“谁说没事，这不就是事。” “大哥，你够优秀了，给我们这些差生留点机会，别赶尽杀绝啊。” 幕成将书扔到一边，拖着方露白就往图书馆门口走。方露白哟不过他，最后只得乖乖跟上。 “我很好奇啊，这妞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你这个老江湖碰一鼻子灰。” 幕成摇摇头:“一言难尽，至今为止我打听到的就只有名字，所以我打算带上你给我涨涨志气，我打算再去拦一次。” “敢情你是让我来看好戏啊。”方露白调侃。 “别调侃哥们了，是让你来涨志气，不是让你灭威风。” “她叫什么名字，我倒很想认识认识。” “时安。” S城警校，女生宿舍楼下，方露白很不情愿的被幕成拖来了这守株待兔，要是早知道是女生宿舍，方露白打死也不来。 等了一会，幕成突然双眼一亮，随后拦住了一个女同学的去路。 方露白实在看不出这女同学有什么出众，既看不出幕成说的漂亮，也看不出气场强大，看来八成又是被幕成给耍了。 方露白没了兴趣，刚打算说回去，幕成开口问道:“同学问你点事，你们同宿舍的时安呢？” 方露白楞了一下，感情认错人了。 第191章 同名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女同学一个白眼翻到肛men:“你谁啊？打听时安干嘛？” “这不是来交个朋友嘛。” 女同学推开幕成:“我们时安说了，大学不准备恋爱，劝你还是勉了。” 幕成急忙拦住，还是不死心，女同学急了，张口就像飙脏话，脏话还没出口，身后就传来了另一个女生的声音。 “阿狸，算了，别和她计较。” 方露白闻声，心头迸溅一股暖意，似乎似曾相识，转身一看，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披着长发的女生正同样盯着他，两人的眼流出暖意，女生嘴唇动了动，仿佛是在问我们认识吗？ 可是最终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女生正是时安。 阿狸上前挽住时安的手，一嘟嘴:“走吧时安，别理这两个流氓。” 方露白很是尴尬，被冠上流氓的名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幕成急了，流氓就流氓吧，舍不得尊严，把不到妹子，一个胯步拦住两人。 “时安，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交个朋友，这周末学校可以出去，我请你看电影吧？” “就单单是我？”时安回道。 幕成不情愿的指了指一旁的阿狸:“算了，把你闺蜜也带上，人多热闹。” 时安莞尔一笑，绕开幕成，走了几步回道:“周日八点，S城城市广场见，你也带一个人吧。” 幕成一开始有点楞，随后欣喜若狂，他本以为会糟拒绝，没想到进行的那么顺利。 时安走了几步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幕成!” “方露白。” “我说方露白，人家问的是我，你小子掺和什么。”幕成调侃道。 时安笑了笑，走进了女生宿舍。 周日早上，幕成一大早就带着方露白赶到了S城城市广场，两人赶到的时候，时安和阿狸已经等候多时。 时安穿着一件白色运动衫，身材尽显，看的幕成是垂涎三尺，一路上一直都用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时安。 时安则是始终保持微笑，余光时不时往一旁瞟几眼，路上除了阿狸偶尔会和幕成斗上几句嘴，方露白和时安则是零交流。 电影看的是一部美国大片，方露白提不起任何兴趣，看到一半还睡着了。出来后幕成侃侃而谈，时安则是偶尔附和。 “方露白，你觉得电影怎么样？”时安突然问了一句。 “啊？我？”方露白有些呆愣。 “人问你话那!”幕成拿手肘顶了一下方露白，方露白哎呀一声回道:“我睡着了，而且我这对这种大片也没什么兴趣。” 方露白过于真诚的回答惹得时安噗呲一笑。 时安本想回去，不过幕成却硬拉着时安吃个午饭，时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 三人走出S城城市广场的时候，一个满脸花胡渣的男人突然挟持了路边一个过路的小孩，他把水果刀架在小孩的脖子，着孩子的母亲呵斥道:“叫程德华来见我，叫他来见我!” 孩子的母亲被吓傻了，捂着嘴快要哭出来。 “快点!”男人又是一声呵斥，女人才慌张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路边的行人纷纷散开，不时的有人掏出手机报警，男见情况不对，挟持着小孩上到了一栋商业大厦的顶楼，并让女人告知程德华，想要儿子的命就来顶楼见他。 附近值班的警察尾随男人上到顶楼，中途不停的劝说男人冷静，不过男人的情绪很不稳定。 方露白身为警察学校的学生，碰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不管，他跟着警察上到顶楼，用学校所学的心理学对男人的情绪进稳定，不过效果并不理想。 男人挟持的小孩是程德华的儿子，自打被男人挟持后就一直哭个不停，之所以会挟持孩子，就是因为程德华欠男人一债。 方露白交涉的过程中，得知男人叫李长风，一名铲车司机，程德华则是一个承包工地的老板，李长风为程德华干过一阵活，有一笔帐程德华一直没给李长风算清，最近几天李长风的儿子生病，由于收不回那笔钱，李长风已经付不起医药费，几与程德华交涉无果，被逼无奈下，只得出此下策。 “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他儿子赔命!”李长风放出狠话，情绪激动。 S城刑警队已经接到报案，得知此事后命程德华上到顶楼进行交涉，另外又安排了三名狙击手待命，只要李长风一有威孩子的动作，立马将其击毙。 程德华赶到后，S城刑警队命程德华与李长风进行交流，不管李长风提什么要求，都要答应。 不过程德华在与李长风交流过程中出现了问题，程德华坚决否认的态度让李长风的情绪更加奔溃，最后李长风解开了衣，竟在腰间露出了*! 幕成吓的冷汗直流，拉着方露白就想往楼下走，结果硬被方露白给拽了回来。 “方露白，你干嘛，你找死啊!那是*，要死人的!” “不能走，如果走了，他必死无疑!”方露白看了一眼李长风，他不是穷凶恶极的罪犯，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一时傻，他罪不该死的。 “这里有警察!” “你看看隔壁的那栋楼里。” 幕成一看，居然是一个潜伏的狙击手。 方露白说道:“到现在了，警察也没有派谈判专家上来，意味着他们放弃了谈判，如果程德华的谈判失败，李长风的下场是死。”“可是方露白，我们没办法。” 方露白看了看幕成，又看了看时安:“带她们走吧。” “不走。”时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回答的。 “走吧，这里很危险，如果发生意外，所有人都完蛋。” “我相信你，不仅可以救他，还可以救我们。” 时安脸上露出了微笑，方露白也笑了笑，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上去抱一抱时安。 “莎士比亚说，”方露白说道，“如果能活下来，人一定要做一件自己不敢做的事情。” 幕成一脸茫然，莎士比亚有说过这句话？正要问，方露白的神情恢复了严肃:“你们吸引他的注意力。” 幕成虽然不清楚方露白想干嘛，可他相信这位挚友。 时安也是缓了口气，上去劝说李长风，效果虽然不佳，但注意力还是被吸引了过去。 第192章 结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借机绕到一旁，一方面是挡住狙击手的视线，另一方面则是想擒住李长风，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他的性命。 S城刑警队局长张世林正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阳台发生的一切，当看到有一个少年绕到狙击手的方位时，张世林眉头皱，冲着一旁的警察骂道:“怎么会有一个年轻人？” “那是S城警校的学生。” “这不是添乱嘛!那是*，要出事的!你们也你不去把他们劝下来。” “劝了，没用。” “没用？没用就不会给我绑下来!常青山呢？这孙子又死哪去了？” “常队长还在查吸血鬼的案件。” “还查，都不是结案了嘛！” “常队说——局长你看。” 张世林拿起望远镜，发现年轻人正在做手势，意思是让狙击手别开枪，而且年轻人已经快靠近李长风，这个距离，只要 接受过正规的警校搏击术，应该能立刻制服李长风。 “这孩子不错，有胆子，还善良。”张世林看出了他的目的，他估计往那边绕就是为了阻止狙击手开枪:“是个好苗子一会成功后，去警校把他提前预约了。” “明白。” 时安他们的吸引很成功，直到方露白靠近，李长风也还是没有发现，走到近处，方露白也发现李长风身上的*是假的，也是一根根管子串在一起，远距离看起来像*罢了，这不由得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就在方露白扑上去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小孩子突然挣扎了一下，导致李长风往旁边靠了一下，方露白扑了个空，受了吓的李长风脚下一滑，身子往楼顶的阳台外倒去，倒下去的瞬间他把孩子推了出去。大楼高达十几层，摔下去粉身碎骨，就在李长风绝望的闭上眼睛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 他抬头一看，是那个年轻人。 “为什么救我，我是一个绑架犯。”摔下去那一瞬间让李长风恢复了理智，他开始后悔自己做的这件无辜的事情了，孩是无罪的。 方露白用尽全力拉着他的手，无奈李长风实在太重，还没等后面的人上来帮忙，方露白也被整个拖了出去，还好幕成即使赶拉住方露白的手，随后又是一双手按在了方露白的手上，是时安。 “抓紧了。” 最终在众人的合力下总算把两人给拉了上来，李长风当即被现场的警察逮捕，不过带走前李长风问道:“你为什么要我？” “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就像我的朋友相信我会成功一样。而且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算你是穷凶恶极的犯人，今天也会救你，命没有好坏之分。”李长风被带走了，看着他孤独的身影，方露白想到了他的父亲，他不希望还有人变得和他一样无父无母。 几人趁着李长风被带走的空挡急忙开溜，回到学校的时候，幕成还惊魂未定，不过脑中却是方露白的那句莎士比亚。 “我说方露白，莎士比亚有说过那句话吗？” 方露白和时安同时笑了出来，就连一旁的阿狸也看出了端倪。 时安直起身子:“莎士比亚也说过，现在给那个勇敢的人做一次勇敢事情的机会。” 方露白笑道:“莎士比亚说，心比话更重要。” 幕成一脸茫然:“啥，啥，你在说什么？” 阿狸一把揪住幕成的耳朵:“走，跟我走，别在这掺和。” “这，你们……哎哟你轻点，我自己走。” 等到幕成没人后，方露白挠挠头，伸出手:“你好，莎士比亚女士，我是方露白。” 时安也伸出手，两人握住。 “你好啊，莎士比亚男士，我是时安，很高兴认识你。” 夕阳西下，双影成型，最后的夕阳下，两个影子合在了一起。 莎士比亚还说过，如果碰到感觉对的人，一定要勇敢的伸出你的手。 砰—— 砰—— 砰—— 三枪过后，炙热的枪口冒着青烟，方露白的眼神中全是杀气，他似乎还不解气，继续开枪，直到枪膛里的子弹全部打完。 她倒在了血泊中，脑袋上，身体上，全是子弹留下的弹孔，所有人都震惊了，甚至有人还拍了拍自己的脸，怀疑一切都梦境。 很可惜，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方露白的枪发着噌噌噌的声音，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直到常青山握住他的手，他那杀红眼的眼睛才有了一丝性。 方露白松开了枪，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钟丽，丝毫没有悔意。 “一切都结束了。”常青山叹息了一声，甚至语气是绝望的。 周围的警察蜂拥而至，他们尽可能用最小最轻的动作为方露白戴上了手铐，离开前，杜乘风拉住方露白的手:“小方，你知你这样做，是在亲手毁了你自己的一生。” 方露白的冷笑没有任何表情:“我只知道如果我没有这么做，我会在内疚中死去。” 方露白被带走了，常青山矗立在原地，天边的那块乌云还没有消失，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三天后，鹿城华东监狱审讯室。 常青山叼着烟坐在审讯室，门开，进来一名年轻的狱警。 “常队长，他同意见你了。” 常青山有些意外，自从方露白进到监狱后，常青山一直都在找机会和方露白见一面，不过都被监狱里的方露白拒绝，不仅如此还拒绝了所有人，包括从S城赶来的小舟和幕成。 本以为这次也是徒劳无功，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常青山大致也是猜到方露白会见他的目的。 常青山摆摆手:“叫他来吧。还有，以后别叫常队长了，我已经不是警察了。” 小伙子狱警挠挠头，随后就把方露白给带了进来。 方露白戴着手铐脚烤，脸色死如土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几天不见，方露白销售了，满脸的胡渣让常青山差点没有认出这男人。 常青山皱眉:“这是干嘛，方队长又不是穷凶恶极的罪犯，快解开。” 年轻狱警见常青山发怒赶忙上前解开，不过却被方露白挡开。 “别为难他了，是我自己要求的。” 常青山明白方露白的心情，他挥手让狱警出去，方露白坐下，眼神呆滞，表情僵硬，这完全就不像那个正气凌然的方露白。 “你还好吧？”常青山试探性的问道。 第193章 给我一支烟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幽暗的眼神看了一眼:“给我一支烟。” 常青山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根，点上，方露白很自然的抽了一口，又很自然的吐出。 常青山很意外，他记得方露白不会抽烟的。 “什么时候学的？” “这几天，现在我有点明白烟的味道了，也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抽烟了。” 房间安静下来，常青山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小道消息，有关于方露白的审判快下来了。 方露白丝毫不在乎这个结果，反倒他最希望的是一个死刑，毕竟时安已经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方露白，你还年轻，杜局为你争取了不少，还有你在S城的领导以及朋友。” 方露白抽烟，吐烟，苦笑，最后掐灭烟头，他不想知道，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监狱没什么不好，一切都变了，他再也回不了。 他的手里沾上了别人的血。 即使是罪犯，也没有谁可以剥夺他的生命，方露白用私心剥夺了无辜的性命，在他自己看来，这本身就已经罪不可赦。 沉默片刻，方露白流下了眼泪:“她在哪？” 常青山叹气:“我把她安葬在韩局的墓旁。” 方露白抱着头痛哭，哭声回荡在审讯室许久，直到规定的会客时间结束，方露白被带走的时间，常青山喊住了他。 方露白停下，转头，看到一脸迷茫的常青山。 常青山想开口，他想说出孤儿院的事情，可是最终他忍了下来。 他说:“方露白，五年后，我等你回来，大不了我们一起做保安。” 方露白笑了笑。 躯体组装案随着方露白的审判下来也告了一段落，最终在杜乘风的协和下，方露白判刑五年，收入虎城监狱。 入狱前，方露白拒绝见所有人，并且声称这五年内也不会见任何人。 方露白离开了，躯体组装案拉下了帷幕，一切都已经结束，鹿城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可是在这个平静的表面下却在滋生着一个阴谋。 鹿城刑警队法医室，王清风正在整理案件的资料，收尾的工作往往都是最麻烦的。 吱嘎。 门开，杜乘风进门，手里拿着一个档案。 “清风，刚接到省厅的最新命令，那边发生了一个重大案件，需要从我们鹿城调取一名法医，我和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你前往。我们鹿城刑警现在也只有你有这个资格了。” 王清风并不意外，他早就已经收到消息。 “明白。什么时间动身？” “明天中午，今天你就回去准备下，倒时候省厅会有人来接你的。” 王清风嗯了一声。 杜乘风继续说道:“对了，帮我把这个卷宗交给省厅的许厅长。” 王清风接过卷宗，卷宗外头写着“9.28石荣光灭门惨案”。 “那就拜托你了，今天你就回去收拾收拾，然后休息好，倒时候在省厅给我们鹿城长长脸，这对你自己也有好处。” 杜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 杜乘风离开后，王清风好奇的打开了卷宗，他记得这件案子好像就是方露白一直提起的十五年前的灭门惨案。 他浏览了一番案件，最后又看了看当时的尸检报告，以及唯一的幸存者钟丽的报告，就在看到最后的时候，王清风手抖，顿时脸色煞白。 “不可能!”他皱起眉头，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他以为是他记错了，于是快速打开电脑，翻出了钟丽最后的尸检报告，没错，没错，这两者有矛盾! 十五年前的钟丽一定是真的，那这个钟丽…… 她是假的! 鹿城某家咖啡厅，常青山推门而入，他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约他见面的那个人。 服务员上前，一股刺鼻的烟味令她露出厌恶的表情:“请问先生要喝点什么？” 常青山一摆手:“等下，找个朋友。” 常青山走到那人身边，坐到对面:“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怪啊，怎么见面都喜欢在这咖啡厅？逼格高有什么用？还浪钱。” “当人有钱后，就喜欢用你说的逼格来相互攀比，这就是无形的伤害。服务员，一杯磨铁。” 服务员离开，常青山想抽烟，坐在对面的王清风镜片一闪。 “常队，这里可不准吸烟。” 常青山把烟往桌上一扔:“麻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王清风从身下拿出一份档案，常青山一看，是“9.28石荣光灭门惨案”。 “这怎么在你手里？”常青山不解，王清风拿着这份卷宗过来，肯定发现了什么。 “我明天就去省厅了。” “升官了？恭喜啊。看来这餐咖啡我不能客气。” “暂时的，估计半个月后就回来。卷宗是杜局让我带回省厅的，相信你们都看过了。” “看了，就是这份卷宗让我和方露白确定了凶手就是钟丽。” 王清风又拿出另一份资料:“那你再看看这个。” 常青山拿过，是钟丽的尸检报告。 常青山不解，翻开资料，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也是脸色煞白。 王清风最后一行写道:受害人钟丽，可正常生育。 “不可能!”常青山眉头皱成一条线:“你没弄错？” “不会，我敢拿人头保证。” 服务员上咖啡，看到常青山的脸如张飞般红润，吓得赶紧放下咖啡走人。 9.28石荣光灭门惨案的卷宗上写道，钟丽由于受到性侵，导致丧失生育能力，所以这个被方露白所杀的钟丽根本就不是的钟丽。 “查了吗？她是谁？” 王清风点头:“查了，她就是钟丽。” “你确定？” “常队，我和你处事那么久，你见过我讲过废话？” “不可能，如果她就是钟丽，怎么可能会有生育能力，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王清风摇头:“我查了两遍，甚至还拜托杜局查了一遍，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所有资料都显示她就是钟丽。” 王清风停顿下:“常队，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是因为太确定她是钟丽，我才怀疑这件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一切都太完美了。”常青山叹息，越完美的东西往往背后隐藏的东西越多。 “所以常队，这件事情没有完。方队的入狱不单单只是冲动，这也正是背后的那个人希望看到的结局。” “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 第194章 太完美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我，还有杜局。不过杜局不相信，毕竟钟丽的证明太完美，他觉得是那时候技术落后导致的失误。” 常青山摇摇头:“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两人沉默一会，王清风问道:“需要我告诉方队长吗？” “别告诉他。他现在已经够乱了，而且他现在在监狱，你告诉他又能怎么样？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你要是告诉他，他定在监狱吵个底朝天，倒时候更乱。” 王清风想着也有道理，也便没有再提。 “这事就交给我吧，尽量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也安心去到省厅，剩下的我会去查。” 常青山一口喝下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钟丽说他要的答案也在那里。 钟丽的证明那么完美，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那里搞得鬼呢？ 光普照着大地，铺满地球上的每个角落，唯独只有这个地方还是那么的阴暗。 常青山停下车，看着眼前这个渺无人烟的孤儿院，他很好奇，本该充满孩子气的地方，为何会如此死气沉沉？ 还是那道铁门，还是紧锁，还是那么的与世隔绝。 常青山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三十分，正是午饭时间，难道孩子们又出去了？ 常青山晃了晃铁门，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慢慢的走来。 先前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几乎没用正眼看常青山，她娴熟的打开铁门:“你来了。” 常青山愣了楞，似乎她早就已经猜到他会来。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究竟隐藏了什么？” 老太太把手甩到后背:“你错了。” “什么错了？” “不是孤儿院隐藏了什么？而是你的内心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常青山为之一振，老太太蹒跚的走了几步:“跟我来吧，我泡了杯茶。” 常青山没有拒绝的理由，跟在老太太背后，路上他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他当初所在的孤儿院在哪？为何没有一点印象老太太的房间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要说有那也只有墙壁上的照片，那张1985年的照片又回来了。 老太太为常青山泡上一杯茶:“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秘密，所谓的秘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又消失不了的东西，就比‘罗卡定理’。” 常青山的手有些抖动，脑子有些沉，他赶紧喝了一口茶。 “藏起来的东西并不意味着消失。”老太太坐了下来，一只白眼仁盯住常青山:“你想知道你隐藏的是什么吗？曾经你隐藏的是一件事情，现在你是两件。” 常青山的茶杯摔落到了地上:“你到底是谁？你究竟和钟丽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件事情的!” “很多时候，老华都说，人会改变的。”老太太拿过扫把:“可是我们一直都觉得她错了，人性是与生俱来的，很多东不是说变就能变得，就算把所谓的恶藏于心中那么多年，它终究还是会出来。” 常青山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把残渣倒进垃圾桶:“就好像你杀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为了报仇而杀了他。” 常青山猛的站起身:“你到底是谁!”随后脑子一阵晕眩，他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 “其实那并不是你所谓的报仇，那是你的人性，也是你的本来面目。报仇，只不过是你给自己的一个借口。杀戮，才是的本来面目。无论是谁，都会有阴暗的一面，就像当年被我们所爱戴的华丽梅，她……” 常青山的意识逐渐消失，老太太的最后那番话，他已经听不见了。 常青山晕了过去，脑子里却是闪过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老太太的最后一句话他听到了，她说:“如果杀戮是你的人性，那我们将借用你的杀戮来洗涤这个肮脏的世界。” 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人类真的肮脏吗？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他觉得脑袋很沉，甚至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脑袋，他晃了晃，等到有些清醒，他发现这里很黑，他以自己没有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 他睁开了，这里是哪里？ 他伸了伸手，却发现双手动弹不得，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那杯茶里有*，他们想干嘛？ “有人吗？”他喊了一声，声音回荡，这里应该是一间密室，至少是一间小小的密封房间。 忽然，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个影子，随后啪的一下，房间顶上的白炽灯发出幽暗的光芒，他觉得好刺眼，眼睛都睁不开等到视线完全恢复，他终于看清这里的一切，他的面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带着眼镜的小姑娘，不过小 娘脸上的表情却是格外阴险。 一切的布局就好像是警局里的审讯室，他坐的位置是犯人的位置。 “姓名？”小姑娘一本正经的问道。 他皱眉，他觉得她很眼熟，他本能的回道:“常青山。” 常青山以为他还会问年纪，职业，甚至问他犯了什么罪，同时他也终于想起来她是谁。 “你是孤儿院的心理医生。”常青山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上次来的时候就打过一个照面，他记得小姑娘好像叫小嫣。 “小嫣？”常青山又问道。 小姑娘提了提眼镜框:“常队长，你有没有想过这并不是我的真名。” 常青山没有想过，确切的说他来不及想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觉得最奇怪的是为何自己没有反抗，换成从前他早开始大肆挣扎，破口大骂，可现在他却很平静。 “常队长，躯体组装真的结束了吗？” 常青山皱眉:“这一切果然都是你们的阴谋，你是……” 常青山已经大致猜到她的真名。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感谢你给我躯体组装如此完美的创意，人类总是自以为是这个星球上最神圣的生物，实它们是星球上最肮脏的。这个地球需要洗涤，常队长，你就是其中一个洗涤的对象。” “我？躯体组装是我给你的创意？”常青山闻到一股香味，他开始变得糊涂了，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为何是他给的创意“不过常队长，你是洗涤者中的佼佼者，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来赎罪。” “赎罪？我有什么罪吗？” 第195章 小女孩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促使他人自杀罪，以及直接杀人罪，常队长你犯了两宗罪，足以致死。还有，你难道忘记那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常青山的脑中划过一个身影，那个高台，那个小女孩，她站在上面。 “不要!”常青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他想抓住那个跳下去的女孩:“我没有促使她跳楼，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你想起来了？” 常青山的脑袋里开始闪过一些画面:“不对，我不属于这里，我也没有促使她跳楼，我没有罪，没有罪。” “人类是一种可悲的生物，他们做了错事，总会用好的一面去说服自己。就好像你明明是因为你内心的恶杀人，最后你说成报仇，甚至你还不稀嫁祸给无辜的人博取同情，常队长，你可真是可悲。” “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常青山皱眉，“合作什么？” “洗涤这个世界，给你赎罪的机会。你有躯体组装这个念头，就意味着你也认为这个世界是肮脏的，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判者，一个游离于法律之外的审判者。” “是我吗？” “这是你唯一的办法，也是你唯一能赎罪的办法。就好像你教唆她去跳楼一样。” 常青山的大脑嗡的一下，他仿佛穿越一般来到了孤儿院的高台上，他看到小女孩蹲在那边，他走过去想要抱起小女孩，手竟然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常青山错愕，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在看了看四周，忽然高台的楼梯上走上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好眼熟。 小男孩拉起小女孩，直到这时常青山才看到小女孩的半边脸长着一大块胎记。 “你哭什么？”小男孩问道。 小女孩抹了抹眼泪:“他们笑话我的脸，我很丑。”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人，如果你觉得你丑，你可以去死，只有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小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小男孩就拉着她来到了高台旁边，下面很高，小女孩有些害怕的不敢往前。 “等你受够了嘲笑，你会明白我的意思，你也会站在这里。” 常青山皱眉，为何一个小男孩会说出这样的话。 忽然小男孩盯住了常青山:“我该出来了，我沉睡的太久了！这个世界需要洗涤，需要改变，需要变得更完美。” “常青山，常青山。”常青山的耳边回荡起小嫣的声音，可是这个名字却是那么的陌生。 “我叫常青山？” “你觉得你叫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常青山手上的绳子被人解开，他回头看了看后头的人，是老太太。 老太太拍拍常青山的肩膀:“你是时候该回来了，你也属于这里。” 常青山的回忆骤然窜上心头，孤儿院，他记忆力一直模糊的孤儿院就是‘救济孤儿院’! “孩子，你长大了，懂事了，现在你想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了吗？”老太太摸了摸常青山的头，就好像抚摸自己的孩子。 “我的名字叫做方泽江。”常青山瞪直了眼睛，眼球里充满血丝:“我要洗涤这个世界，我就是为了洗涤世界才来到这世上的。” 常青山站了起来，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是老太太。 “小方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你需要帮手，或者需要一个敌人来激发你得能。” 小嫣露着狡黠的笑说道:“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所有一切，接下来就让我们静等时间的到来。” “他是谁？” “一个即将步入黑暗的男人。不过不确定的是，他究竟会是敌人还是帮手。” 常青山嘴角扬起了微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的阴谋，比起朋友，我倒更希望他是敌人。” “你就是新进来的058号？”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满脸刀疤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脸，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卷缩回角。 刀疤脸是这个号子里的老大，新人进来都得三叩头，唯独只有他一进来就蜷缩在墙角，在刀疤看来，这是不把他放在里。 “我还听说你是个警察？”刀疤使劲捏住他的嘴，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仿佛就像死人，空洞没有生机刀疤脸厌恶的把他的头按在墙壁上:“我告诉你，老子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警察，他妈的要不是他们我现在也不会在里，你落到我的手里，是你的不幸。” 他没有反抗，就连一动都没动。他越是这样刀疤脸就越生气，最后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往墙上一撞，鲜血顺着他的额留了下来，他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你们在干嘛!”狱警铛铛的敲打外头的铁门，刀疤脸带人散开，外头的狱警看到他受伤，连忙喊来医疗人员。 一个毛头小孩凑到刀疤脸耳边细语道:“这小子来头不小啊，居然能让那铁老虎喊来医疗人员，而且还是这点小伤。” 狱警带着医疗人员进到铁门里头，狱囚犯当即散开，并且命令周围的囚犯全部抱头蹲下，不服从命令的直接用警棍修理医疗人员检查下伤口，点点头示意没事，简单的包扎后，那名被囚犯称为‘铁老虎’的狱警蹲下身说道:“方队，在这可不比外面，我答应常队长要照看你，不过我也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凭你得身手，这几个家伙那是绰绰有余，你不反抗又何必呢。” 方露白的眼神依旧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铁老虎唉的一声叹气，随后就带着医疗人员出去，临走前铁老虎命令道:“疤，你要是再动一下他，我肯定费了你。” “铁老虎，你知道我刀疤的脾气，你觉得你这句威胁有用？” “我是为你好。”铁老虎锁上铁门。 刀疤脸看了看墙角的男人。 “有趣。” 一星期后，监狱操场，四周都是拿着枪的狱警，囚犯们则是拿着工具在操场四周除杂草。 铁老虎拍拍方露白的肩膀:“方队，对不住了，让你一个队长干这种活，这是监狱里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 “没事。”方露白低沉的回了一句，随后开始使用工具除草。 第196章 刀疤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铁老虎楞了一下，进到监狱那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方露白说话，若不是这次的开口，他都怀疑方露白是哑巴了。 这几天下来，刀疤他们还算安份，进进出出也是没为难方露白，看来那件事情的效果不错。不过铁老虎觉得事情还不在控范围内，按照刀疤的性格很难说已经完全在预料中。 铁老虎看了看一旁的刀疤，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方露白身上，而且刀疤在监狱里的小弟都怒气冲冲的往方露白这边靠难道那件事情没有效果？这孙子想干嘛？ 刀疤在监狱算是一个人物，如果他带头造反，那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刀疤当初之所以进监狱就是被一个警察队长陷害不仅被害入狱，而且还弄得妻子孩子都惨死，他当初所信任的法律，完完全全成为了剥削他无辜的匕首。 铁老虎怕出事，一把抓住方露白的手:“方队，这里不对劲，他们这帮人可都是亡命之徒。” 方露白摇摇头:“我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躲不开的，既然躲不开，那还是面对吧。你走吧，无论一会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他的身上没有那种东西，我没事的。” “可是……” “相信我。”方露白抬起幽暗的眼神，铁老虎看到的却是幽暗下面坚定的眼神。 “唉～方队，既然你执意……行吧，只要这帮孙子不要太过分，我就不会插手。” 铁老虎无奈的离开，果不其然，趁着狱警换班的空隙，刀疤的手下快速将方露白围在了一个圈内，刀疤上来就是给了方露白子上一拳，方露白跪倒在地，捂着肚子觉得胃酸都要出来了。 “老子最讨厌就是警察队长。”说完又是一脚踩在方露白的背上:“被人踩在背上的滋味不好受吧。” 方露白咯咯的笑了起来，刀疤一脸疑惑:“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悲，明明是个可怜之人却非要当一个可恨之人。” “你胡说什么？”刀疤又是一脚踹过去，没想到方露白反手一档，硬生生的把这一脚挡了下来。 “你的心里最恨的不是警察，而是你自己。”方露白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颓废，不过眼神却是坚定的。 进监狱前，铁老虎就提醒过方露白要当心刀疤这号人物，并且还给方露白看了刀疤入狱前的犯罪档案。 刀疤本名程成，鹿城华东人，15年前因故意杀人罪入狱，入狱前刀疤是一名安分守己的拳击手。 一个安分守己的拳击手为何会变成阶下囚，并且判了终身监禁，这件事情的内幕档案里没写，不过铁老虎却道出了原由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话形容刀疤恰到好处。 三十年前，刀疤拥有一家拳击馆，由于本身技术过硬，慕名而来的学徒那是数不胜数，拳击馆也是火过一阵子。不过随刀疤的名气逐渐变大，他也被一帮政fu官员盯上。 政fu里的明争暗斗，自然要有一群牺牲品，那年一个警察队长设计让刀疤打了黑拳，并以此为要挟逼迫刀疤做一些有为德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杀人。 不过刀疤杀得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政fu官员。 刀疤起初并不想这么做，不过警察队长以孩子妻子为要挟，迫使刀疤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前几次刀疤都做的滴水不漏直到最后一次刀疤失手被捕入狱。 警察队长声称只要刀疤抗下所有罪行就可保妻儿平安，无奈的刀疤抗下了一切，被判了一个终身监禁。 刀疤并不怕坐牢，害怕的是妻儿受委屈，结果入狱不到一年外头传来噩耗，妻子被人先奸后杀，孩子被人直接掐死。 刀疤曾经有个学生在警局做事，事后来监狱向刀疤告密，这一切都是那个警察队长干的，不过人家有后台，没人敢动他刀疤家人的事情最后也是由一个流浪汉替死鬼顶替入狱告终。 刀疤想过报复，不过身在监狱也是无能为力，报仇也成了刀疤活下去的唯一目信念，直到十五年前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十五年前，一个好消息传到监狱，警察队长以及所有与之有关的政fu官员全部落马，并且处以死刑。刀疤本以为他的冤会得以平息，可没想到他所信任的法律丝毫没有给他带来好的消息。 刀疤失望了。他就像是大海里的一粒苍粟，完全被人遗忘。 刀疤之所以成为这所监狱的老大靠的就是过硬的拳击技术，刚入狱那会警察队长为了灭口，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进到监灭口，监狱里的狱警也是对他进行了非人的折磨，不过刀疤硬是靠复仇的信念活了下来。 十五年前警察队长落马，监狱进行大换血，刀疤这才有了现在的安宁。 外头的世界已经没有值得刀疤留念的东西，不过就在十年前，刀疤见到了一个人，自那以后他又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只这个信念他自己无法完成。 刀疤想要赎罪，所以他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你和我一样，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没有呢能力阻止这一切。” “你果然很有趣。”刀疤把脸凑上去，几乎快要贴到方露白脸上。 “看来是有人在故意撮合我们。”方露白朝看台上的铁老虎看了看。 铁老虎满意的眯缝眼睛，虽然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肯定他成功了。 刀疤冷笑道:“他很聪明，只有这样可以保你五年内不受任何伤害，这个监狱我说了算。不过他也很容易走歪路，这也我不信任他的原因。” “凭什么认为我就是信任的人。” “因为你的身上没有那种味道。” “你也没有。”方露白拿起工具开始除草。 刀疤四周的小弟看的一脸迷茫，他们本以为是要大干一场，结果这两人居然聊开了，而且两人更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你们在干嘛，散开!”换班来的另一批不归铁老虎管辖，上来就发出令人反感的呵斥声。 刀疤摆摆手，四周的小弟散开，而刀疤则是与方露白一同除草。 “你的事情铁老虎和我说过，你要找一个小女孩？”方露白问道。 第197章 你不会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刀疤点点头:“三十年前她是小女孩，现在估计比你还大了，是个老姑娘了。我知道你只判了五年，你有机会出去。” 方露白叹气:“有时候我还情愿不出去。”“058，人要往前看，我知道你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要遗忘过去，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一昧的回忆过去，只会害现在和将来。”“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到最后顺着道理的轨迹活下去的又有几个人。” “当年我给那警察办事的时候收了不少好处，我把钱都藏在了一个地方，你出去后帮我把钱带给那个小女孩，算是我对的赎罪。当然，你也可以拿走一部分作为我对你的谢意。”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那是你的女儿？” “我和一个舞女生的孩子，后来我抛弃了她们母女，她来监狱看过我一次，我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女儿。我本以为我已经依无靠，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女儿。”刀疤笑了起来，像个孩子:“钱的数额很大，其他人我不放心。” “不怕我带着钱跑路？出去后我也是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一想到出去后的生活方露白情愿活在监狱。 刀疤耸耸肩:“你不会。” 时安的离开已经让方露白失去了生活的目标，人一旦缺少了目标就如同行尸走肉，毫无活下去的动力，方露白看了看刀疤，许老天还眷恋着他，这何尝又不是他出去后的目标？ “我要怎么找到她？还是直接去找她的母亲？” “孩子的母亲来见我的时候已经身患绝症，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死了。找到孩子也是她最后的愿望。” 方露白沉默，大海捞针？虽然很难，不过这也是最浪费时间的。 方露白答应了下来。 刀疤笑了笑，方露白好奇:“你好像并不意外。”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为什么？” “你需要一个目标，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当时孩子的母亲因为没有钱抚养孩子就把她寄养在了孤院，她的右边脸有一块胎记。就在鹿城!” 冷秋，冰冷的铁栏里，男人盯着窗外的天空，枯黄萧瑟的季节与他的心情倒有那么一丝相似。 五年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这已经五年了，五年究竟改变了多少东西，在他看来，或许改变的也只有自己的性格外貌了。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男人没有回过头，不用看他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手的主人是刀疤，一个罩了他五年的监狱老大，不过也是出于某种目的。 男人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不是更应该高兴？” 刀疤拍拍他的肩膀:“我听铁老虎说那个人又来找你了。” 男人嗯了一声。 “你很无所谓啊。人家前前后后也来了六七趟了，真的不会打算见一面？” “再说吧。” “你倒是无所谓，这五年你谁都不见，也不怕出去的时候尴尬。”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他倒是希望这个世界早已把他遗忘。 刀疤叹气:“服了你了，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倒时候……” 铛铛铛……铁栏被人敲了敲，站在门外的是铁老虎，他命身边的年轻人打开铁门。 “方队，他说这一次你必须得见他。” “有什么理由？如果有非见我不可的理由，他早说了。” “可是方队，如果这个理由会让你在里面坐立不安，你觉得他还会提前说吗？” *起身来，看着铁老虎坚定的眼神。 铁老虎继续说道:“明天你就出去了，他说今天必须见到你，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关乎到五年前的事情。” 男人绕过铁老虎:“他在哪？” 十五分钟后，监狱探监室，铁老虎把方露白带进会议室的时候，王清风正端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文件袋，看到并不觉得意外。 “方队，只有半个小时，你们得赶快。” 王清风挪挪眼镜:“足够了。” 铁老虎松开方露白的手铐，随后自觉的退出。 方露白坐下，看了眼眼前的王清风。 “好久不见，我以为他会和你一起来。” “你说常队？这就是我来的其中一个目的。” 方露白预感到不对劲:“他怎么了？” “方队，五年了，这五年你过得很平静，可是你知道这个世界又发生了什么？” 世界变成何样，关他什么事，他只知道五年前，那个恶魔带走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方露白看了看身边，他看到了一个白影，白影在抚摸他的头，对他说释怀吧。五年来，白影一直都在重复的对他说这句话可是这一切他又该怎么释怀？ 房间陷入沉默，王清风叹气，方露白颓废了，他的模样完全不像五年前那个意气奋发的少年，反倒有点像那时候的常青山的确，五年了，方露白也不在年轻了，他已经越来越活的像常青山了。 “有烟吗？”方露白苦笑的问道。 王清风很意外:“我记得你不抽。” “很多时候，有些东西都是靠学的，现在我有点明白常青山为什么那么喜欢抽烟了，或许他抽的不是烟，而是那段抹不的过去。在S城他因为吸血鬼一案的固执，导致的……” “方队，你觉得常队真的是因为那件事情？” 方露白皱眉:“清风，我们的时间不多。” “的确不多了，这也是我迫不及待来这里见你的原因，明天我就要飞往美国了，这件事情我藏了五年，之所以现在来告你，就是让你安稳过完这五年。” 王清风把桌上的档案袋移过去:“看看这个吧，五年前被你杀害的钟丽尸检报告。” 方露白翻开，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变为了恐慌，最后他站起身猛的把尸检报告按在桌上。 “这不可能!” “这份档案我藏了五年，常队也知道，也就在那之后，常队失踪了？” “他失踪了？”方露白更是意外。 “我拜托人找过他，不过没有任何消息，这五年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过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第198章 孤儿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什么事情？” “你应该知道常队也是孤儿吧。” “我知道，他最初在S城的一家孤儿院待过一阵子，后来被一对老夫妻给领养了。”孤儿院具体叫什么名字方露白已经记起来，毕竟五年太久了。 “警队的资料也是这么显示的，可是经过细查，我发现是有人篡改了这份文件，常队所在的孤儿院根本就不在S城，他初待过的孤儿院在鹿城!” 方露白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你说是鹿城？” “没错，而且那家孤儿院你也知道。” 方露白当初来到鹿城的日子也不多，知道的孤儿院就只有‘救济孤儿院’，难道常青山也在那! 这不可能吧，如果是在那，当初常青山为什么要隐瞒？ 方露白后背一凉，猛的回忆起当初与常青山去孤儿院的事情，消失的1985年的照片，以及老婆婆那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钟丽，常青山，救济孤儿院! 五年前的躯体组装案还没结束，这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方露白的手颤抖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常青山的失踪肯定与这个阴谋有关，极有可能就是发现了阴谋被灭口了! 方露白不敢再想，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自己真是太傻了！他的入狱也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这个假钟丽只是一个诱饵! “清风，你可以查到是谁篡改了常青山的资料吗？”只要逮到这个人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查下去。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方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双面人吗？” “双面人？”方露白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点点头，所谓的双面人其实就是人格分裂，这种现象精神学里的确存在，不过多数都是存在影视作品，现实极少。 他用那修长的中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是这里面的他。” 方露白很诧异，不过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王清风继续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正义和邪恶吗？” 方露白明白了，那个篡改常青山资料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王清风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走出了房间，出门前他停下脚步说道：“方队，这个局布了那么久，唯一的突破点也许就在你身上。” 冰凉的铁门缓缓打开，一张历经沧桑的脸从缝隙中慢慢出现，男人看着四周高高的围墙，仿佛外面的太阳和里面的有所同。 男人呆愣的站在铁门后，直到开门的两个狱警喊道:“058你可以出去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五年了，没想到五年会过得那么快，男人跨出了第一步，看着外头陌生的天空，他有些害怕。 男人出了铁门，随着吱呀一声，铁门又被关上了。 回头看去，这五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 “方队。” 熟悉的声音穿过男人的耳膜，男人抬起头，虽然满脸胡渣，但五官还是那么的清秀，只是清秀的背后多了一些沧桑。 男人正是五年前，因枪杀犯人被捕入狱的鹿城刑警队队长方露白。 方露白闻着声音看去，是一张特别熟悉的脸，他张开双手，和声音的主人拥抱。 “小舟，好久不见了。” 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最后都留下了眼泪。一旁的女人拉着一个孩子，孩子把手放进嘴里，呆呆的问道:“妈妈妈妈，里的围墙好高啊。” 方露白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倒和小舟有几分相似。 “这是？” 小舟抹干眼泪:“都忘记介绍了，这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方队长，我家小舟这五年来时常念叨你，今天能够见到你真是带好了。”女人伸出手。 方露白礼貌性的握手，看着孩子和女人打从心底笑了笑。 “真好，小舟，你还在当警察？” 小舟挠挠头:“三年前就不干了，你知道我笨，不适合干这行，当初的队长也是你提拔的，毕竟没有能力。” “那你现在……” “打打散工，混个日子还是可以的。方队，跟我回S城吧，只要我小舟有一口吃的，你方队就不会饿死。” 方露白摆摆手:“谢谢你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得去一个地方。” “哪里？” “鹿城。”方露白望着天边的云彩，仿佛在那云彩间出现了乌云。 午夜十二点，鹿城某酒吧内，聒噪的喊麦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舞台上，少男少女染着各种颜色的发型，群魔乱舞。 疯狂，刺激，释放。 音乐声乱而不失激情，忽然在嘈杂的人群里，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巴掌甩在了后面那个男人的脸上。 人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们，时不时还发出起哄的呐喊声。 男人笑着舔了舔嘴角:“够辣，我喜欢。” 小姑娘哼道:“请注意你的手，不然我废了你。” 小姑娘染着黄色头发，穿戴着各种非主流的发饰，浓妆艳抹，看上去也是个老社会。 “看来是个特辣的辣椒，我就喜欢你这么有个性的，说实在的手感不可描述。” “死流氓!”小姑娘又想动手，一旁的闺蜜急忙拉住，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这是酒吧老板的儿子许旭，咱们惹不起。” 小姑娘不服气，最后无可奈何的一甩手转身想走，没走几步，两个陌生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许旭又顺势摸了一把小姑娘不可描述的地方，小姑娘愤怒的反手一巴掌打过去，结果被许旭硬生生的给挡了下来。 “死流氓，你放开我!” “打了我就想走，换做是别人本少爷肯定让他断一只手。不过今天是美女，那本少爷就嘿嘿，只要你今晚嘿嘿，我保你全。” “滚开，死流氓，快放开我!”小姑娘有点无助了，望着四周的人群，发现周围的人全是看热闹的。 “小辣椒，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皱眉，冷哼，她不想和流氓一般见识。不过一旁的闺蜜怕不回答会惹怒男人，忙回道:“她叫方露。” “小黎，别屈服这种死流氓。”这位名叫方露的小姑娘有些愠怒。 男许旭咯咯笑道:“好名字，你走吧，方露留下，今晚不可描述好我，我会给你一笔钱。” “去死，本姑娘不是那种人!你找别人去!” 许旭有点不高兴了，朝着两个手下一挥手:“把她带走，带到上面的包厢!” 第199章 方露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两个男人粗辱的抓住方露的胳膊，硬把她拖了出去，一旁的闺蜜连声哀求，许旭也都显得无动于衷。 许旭掏出烟，点上:“别怕，我会好好对待她的，你，我看不上眼，趁我还高兴的时候快走，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么。” 方露无望的看着人群，四周看戏的人都知道许旭的来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惹了许旭，就好比惹了一个*，随都有生命危险，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方露被硬拽到酒吧吧台的时候，一个醉汉男人突然窜了出来，一通左摇右晃就把两个抓着方露的男人打到在地上。醉汉摇晃的倒地，睡意朦胧，嘴里还念叨着好酒。许旭的两个手下吃了闷亏，心里很不服气，其中一个抓住想要逃跑的露，另一个则是上前修理醉汉，结果又是被醉汉一通躲闪后压倒在了地上。 许旭见有人闹事，掏出手机,打了一通号码。 “喂，你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矿的声音:“刚到酒吧门口，出去办了点事情。” “这里有人闹事，我看那人有点本事，其他人我不放心。” “行，一分钟后到。” 许旭挂下电话，走到醉汉身边，醉汉看了一眼许旭，拿起地上的酒杯喝了口酒，顺带把杯子丢到了身下男人的头上，男哎哟一声，疼的直嚷嚷。 “这位兄弟，你不知道在这里闹事，对你来说很危险吗？” 醉汉冷冷一笑，露出阴影脸:“难道闹事的不是你们吗？光天化日之下，你难道不怕王法吗？” 醉汉松开男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吧台前，又拿起一杯酒:“我劝你还是把这小姑娘放了，不然靠你底下那几条鱼，我估计今晚你也走不出这里。” 醉汉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苦笑了一下，这个场景还真是似曾相识，他记得五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在酒吧里人。 许旭很是意外，没想到男人的语气会那么狂妄，四周的人群开始散开，似乎大家都感觉到了杀气，这场架已经是箭在上。 许旭笑了笑，没有回答，蓦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后嘴角露出微笑。 “看来今天走不出酒吧的会是你。” 方露看着醉汉的背影，以及邪笑的许旭，隐约觉得不对劲，骤然一把椅子从远处飞了过来。 “当心!”方露大喊，朝着椅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快速往醉汉冲去，眼看椅子就要砸中醉汉，醉一个侧身，反身一脚踹向大汉，大汉双手呈叉防御，这一脚让大汉感受到了醉汉的力量。 大汉冷笑，看来是个练家子，有些能力。 醉汉凌乱的头发盖住五官，嘴角却是笑意:“看来你就是他们最后的王牌。” “在我的地盘闹事，你就得横着出去。” “看来你不仅是个聋子，还是瞎子，可能还是个傻子，是非不分。” 大汉瞬间怒气冲天，自从来到这间酒吧还没人敢如此羞辱他! 人群散的更开，大汉冷哼过后，直接摆好架势冲了上去，醉汉毫不畏惧，两人一眨眼就交织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两不分伯仲。 人群开始起哄，最后甚至有人开始下注，一旁的许旭眯缝着眼睛冷笑，同时命令手下去喊其他人帮忙。 由于人群混乱，方露耍了点小聪明就挤进了人群里，本想逃跑，不过看着醉汉陷入危机，方露也是万分犹豫，若是醉汉到许旭手里，恐怕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方露咬咬嘴唇，一狠心，决定回去救人，若是醉汉变成残疾人，那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还没等方露挤进人群，一双手拉住了她，一个熟悉的声音骂道:“你有病吧，你还打算回去救他？” 声音是闺蜜，原来她也趁着混乱跑出来了。 “我们跑了，他可就惨了！反正那孙子只是想不可描述我，大不了让他不可描述一次，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了，那醉汉个好人，不能害了她。” 方露想钻回人群，结果又被闺蜜一把拉回来:“你清醒点，你既然知道他们的手段，就应该清楚那许旭是个怎么样的人若是单纯的不可描述你一次，那我也不拦着，可你要知道这孙子可是嗑药的!” 方露楞了一下，露出惊奇的目光。 闺蜜解释道:“我有个小姐妹的朋友，两个月前就是死在许旭手里的，这孙子玩的太疯狂，我那小姐妹的朋友是被活活可描述死的!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 方露很是害怕，那种场面她能够想象，可是她又担心那个帮助她的醉汉。 “走吧。”闺蜜催促道，“没准那醉汉就是看你漂亮，也是想上你的，男人都是这个样!” 闺蜜硬拉着方露走出了酒吧。 醉汉与大汉两人又交锋了十几个回合，两人的招式套路似乎都有所相同，在灯光的照耀下，大汉蓦然觉得醉汉有点眼熟两人分开后，大汉问道:“我们认识吗？” 醉汉早从一开始就觉得声音很耳熟，只不过两人从见面开始就打斗在一起，也没来得及看他的脸，听大汉这么一说，也抬起头看了一眼。 “你是小篆？” 醉汉话音刚落，背后一根棍子猛的敲在了他的脑袋上，醉汉只觉一阵晕眩，随后就晕了过去。 方露白的脑袋很重，眼皮也一眨一眨的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他模糊的看到一个声音， 她! 时安。 方露白伸出手，可是却摸不到时安。 “方露白，快起来。” “时安，我好累。” “方露白，你快起来。”时安微笑着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时安!”方露白用尽最后力气的力气呐喊了一声。 “方队，方队。”一阵沉闷的男人声音传入方露白耳中，方露白直起身子，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这里应该是一包厢。 “方队，你终于醒了。”方露白身旁的大汉握住他的手激动不已。 方露白晃了晃疼的要命的脑袋:“你是小篆？” “方队长好记性啊，还能记得我。我们当初也就在李毅的房产公司见过一面，当时常队也在，真没想到还有机会见面。 想到一眨眼已经过去五年了。” 第200章 小姑娘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笑了笑，很快他就记起了刚才的事情，刚才他在吧台喝酒，看到有个小姑娘被人欺负就上去帮忙，然后和小篆扭打一起，最后被人打了一棍，脑袋现在还疼着。 方露白看了看四周，耳边隐约还能听到音乐的声音，这里应该是酒吧的包厢。 小篆解释道:“方队，你放心，他们已经走了，在这里，那小少爷还是得卖我几分面子。” “你不做保安了？” “那活没什么出息。我小篆脾气火爆，干不了警察，也做不了打工仔，我就这一身的本事，现在在酒吧看场子，日子还可以。” 方露白尴尬的笑了笑，他明白，所谓的看场子其实就是一些hei社会的勾当。 “那小姑娘？”方露白突然想起了那姑娘，若是落到许旭的手里，那小姑娘可就麻烦了，这种行为和强jian有什么区别？ “跑了，刚才乱，那小姑娘一看也是个老社会，这点聪明还是有的。”小篆淡淡的回了一句:“方队，这社会一直在变 不过有一点还是没变，这个社会依然是钱当道，只有有钱才能办事。不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兄弟给你赔不是，一会去会所歌，兄弟我请客。” “不了，我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刚出来，不想去那种地方。” 小篆摆摆手:“那可不行，刚出来更要去了，在我们道上这叫洗尘。你放心，你是常队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大家都是己人，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给你办妥。今天你要是拒绝我，那就是不给我小篆面子了。” 方露白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前行，倒时候找个借口离开就是。这小篆十分讲义气，若是此时拒绝必会想多。 两人出了门，小篆便让小弟去开车，等了三分钟一辆奔驰就停在了酒吧门口，方露白意外，没想到当初被警局踢出去的小察，如今这日子过得如此逍遥。 两人上了车，车内黑漆漆的，开车的小弟说道:“大哥，大地ktv已经订好包厢，小姐也都给你准备好了。” “货色怎么样？我这兄弟刚出来，下等货色别拿出来丢人。” “绝对是上等的，又大又白。”开车的小弟发出猥琐的笑容。 小篆满意的点头:“就你小子眼光不错，一会给我们方队来两个，毕竟憋了五年了。” 方露白摆手道:“别叫方队了，我只是个刚出监狱的犯人，既然是自家兄弟就叫我小方吧，或者方露白。” “那就叫方露白吧，以后你要是没地去，就来我这，凭你的身手，我相信可以比我混的更好，倒时候哥俩一起过神仙生活可比那当警察舒服多了。” 方露白没有回答，低头笑了笑，以示礼貌。小篆毕竟当过警察，看得出方露白还在念念不忘警察那个行业，不过杀了人，也没有回头路了。 快到大地ktv的时候，方露白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五年你有见过常青山吗？” 小篆摇摇头:“常队好像失踪了，五年前李毅房产那边见过后，我们又喝过几次酒，最后一次见到他就在你出事的前天，之后再也没见过。我在这混的最好的时候，我曾经派人找过他，不过到处都找不到。” 方露白并不感到奇怪，这是一个大阴谋，常青山已经处于阴谋之中，若是那么轻易被人找到，未免也太可笑了。 不过，方露白最怕的还是常青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篆，我想拜托你点事情。” 小篆拍拍胸脯说道:“自家兄弟，别跟我客气，我知道你刚出来有难，有什么事情，只要兄弟办的到，一定上刀山下海。” “没那么严重，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女人。” “情人？” “不是，我在监狱里答应了一个人，帮他找女儿。” 小篆点点头，方露白的义气很是让他佩服。 “行，你说，明天我就拜托兄弟们去找。” “谢谢啦。”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不过今晚你可得陪兄弟好好玩。” 方露白笑了笑，内心是拒绝的，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他。 更何况还有小姐…… 时安虽然已经离开，可是方露白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时安的事情。 “大哥，到了。兄弟几个已经都在包厢了，888。”开车的小弟停下车，顺带下车开门。 两人下车，开车的小弟就把车停到了地下室里。 电梯内，小篆说道:“包厢里的都是我的好兄弟，一会我给你介绍介绍，你要是打算来干这行，这帮人必须得认识。” 方露白摇头道:“不用了，你们玩的开心就行，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方露白，我知道，在警察眼里我们就是一帮混混，可是你知道是谁把我们变成混混的？是这个社会，当初我们一直尊重法律。我们不这样，很难在这个社会立足。这是有钱人的游戏。” 电梯门开，888号包厢就在电梯口附近，刚出门，888号包厢就被人打开，开门的是一个满脸胡渣，一脸邋遢样，年纪约三十出头的男人，他叼着烟，一看到小篆，急忙上前握手。 小篆寒暄几句便介绍道:“这是我好兄弟，道上都叫他鲨鱼。” 鲨鱼上下打量一番方露白，啧嘴道:“这小兄弟身上好像没有我们这股味道。” “这是鹿城刑警队前任队长方露白。” 鲨鱼吓了一跳:“警察？小篆，这……” “别慌，现在已经不是了。”方露白双手插在口袋，双眼炯炯有神。 小篆也连忙解释:“五年前杀了一个人，这几天刚出来，今天兄弟我请你们喝酒就是给方露白洗尘的。” 鲨鱼一听杀人，更是意外，不过很快他就缓过神来，毕竟也是老江湖了，杀人也很正常，不过对于警察杀人倒是第一次到，更何况还是个高级别的队长。 道上有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鲨鱼虽然好奇，可也不敢多问，笑脸迎接就把两人接近了包厢。 包厢内烟气缭绕，啤酒，小姐都已经到位，小篆依次介绍后，就让两个小姐服侍好方露白，方露白略显尴尬，喝了几杯就打了小姐让他们坐到其他地方去。 第201章 醉汉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两小姐见方露白那么没趣也是躲得远远的。 “来来，喝喝!”小篆已经玩开了，也是无暇顾及方露白，在烟雾缭绕的房间，在包厢的另一个角落里，方露白忽然看到了个熟悉的脸庞。 是她!刚才那个叫方露的小姑娘。 方露正与几个小混混玩的嗨，啤酒一瓶接着一瓶，方露白冷笑，到底是老江湖，能出入那种酒吧的女人，在这里当小姐也意料之中。 方露白看着他们闹，场面也是越来越火爆，大家似乎都嗨了起来，尺度自然也大了。 唱到最嗨的时候，小篆接了一通电话，随后就关了音乐，说是老板找有点事情，要走开半小时，让在场的人都玩的嗨。 小篆离开后，场面依旧火爆，尺度最大的时候甚至直接脱小姐的衣服，方露白有些尴尬，借口抽烟去了一趟厕所。 刚点上烟，就听到女厕所那头有人在一个劲的吐，声音有些大，听上去很痛苦。 抽完烟，方露白出去洗手，刚巧在洗手的地方碰到了方露，刚才在ktv房间灯光昏暗，方露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方露白，现面对面碰上，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你是刚才那个醉汉？”方露一脸意外，一把抓住方露白的手。 方露白快速抽开，尴尬的点点头。 方露噗呲一笑:“真好，你没事啊。” 不过方露的脸色在说完后就发生了变化，她警惕的打量方露白，最后说道:“你和他们在一起，你和许旭是一伙的!” 方露的大脑里快速划过一个阴谋，真正想要得到她的男人就是这个醉汉，他想英雄救美，最后利用她的好感将她拿下! 方露白毕竟是干刑警的，方露在想什么，他一眼就可以猜到，方露白双手插口袋:“你这想象力可以去写小说了，我只是认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带头的，以前他也是警察。” 警察？方露更害怕了，拔腿就跑回去。 方露白苦笑，这小丫头难不成有前科？听到警察跑的比兔子都还快。 方露白抽完一支烟，觉得在外面时间太久也不好意思，于是就往包厢走，刚到门口就听到方露喊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男的嘈杂声。 灯光昏暗，几乎看不清人的脸，房间内的气氛已经充斥着不可描述的味道，方露白进去的时候，房间内的小姐都脱的只剩可描述，几个大老爷们甚至只剩一条不可描述。 方露正被鲨鱼逼在墙角，一旁的几个小弟都在起哄，都想让鲨鱼不可秒速，方露吧里吧里护着不可描述。 方露好歹混迹夜场多年，她也有所习惯，不过同时她也阅人无数，就凭鲨鱼看人的眼神，他定和许旭是同一类人。 鲨鱼冷笑:“瞧瞧，还装纯了。” 众人哄堂一笑，鲨鱼抓住方露双手，一把将她不可描述墙壁上不可描述，期间方露奋力挣扎，无奈鲨鱼的力气实在太大方露白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想去帮忙，可一想到方露是个ktv小姐，也是收敛起了善心，坐到了沙发上。 鲨鱼的动作很粗如，不管方露如何挣扎，都毫不留情，最终失控的方露借着鲨鱼不注意一个挣脱，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鱼脸上。 包厢内一片寂静，一个ktv小姐敢扇鲨鱼巴掌，那就好比踩到了*。 “臭*!”鲨鱼一巴掌扇了回去，方露一头撞在了墙壁上，鲨鱼还不解气，混迹道那么多年还没人敢在他脸上扇巴掌他抡起一旁的啤酒瓶，奋力砸去，不过就在快要砸到方露的脑袋时，鲨鱼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力气阻拦。 鲨鱼转头一看，是方露白，那个杀人进监狱的警察队长。 “方队长，你这是干嘛？”鲨鱼明知故问，他已经喝高，管你是什么队长不队长的，敢阻止他就是敌人，若不是看在小的面子上，这啤酒瓶下一秒就落到方露白头上了。 “玩归玩，别闹出事情。”方露白回答的很淡然。 鲨鱼更气氛了，真想爆出口，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不过方露白毕竟是小篆的客人，怎么也得礼让三分，鲨鱼硬是压下怒火。 “也罢，既然方队长开口了，那我今天就放她一马，我鲨鱼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没人扇过巴掌，死罪可免活罪逃。”鲨鱼瞪住方露，指了指桌上的酒:“今天你若想走，把这酒都给我一滴不剩给喝了。” 方露打了个寒颤，鲨鱼说到做到，这也是他今晚最大的仁慈，不过桌上这酒可不少，随便刮一眼，目测有个六七十瓶。 虽说ktv的啤酒酒精含量并不高，可一下子灌下去那么多，恐怕连天皇老子都吃不消。 鲨鱼明显就是强人所难，方露也是个硬骨头，直接过去拿起酒瓶子就吹。 一瓶下肚，只觉得肚子快要炸开了，先前也是喝了不少酒，恐怕现在这情况撑不过三瓶。 方露硬着头皮开始灌第二瓶，周围的小混混和小姐开始起哄，就连鲨鱼也是拍手叫好，顺带把其他瓶子都给开了盖子。 方露第二瓶吹到一半的时候直接吐了出来，鲨鱼笑道:“你还有另一个选择，不可描述衣服，给我在这里跳舞，或者今陪我。” 方露冷哼一声:“休想!” 方露继续喝，接下来的每一口酒都像是在灌铅水，十分难熬。吹了五瓶后，方露终于到达了极限，她的脑袋昏天黑地，时随地都有可能趴下。 “ 方露白坐在一旁无动于衷，最后他站起身想去劝鲨鱼，可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这鲨鱼不是善茬，自己有事在身，若是这候惹上这帮人，那接下来可就麻烦了。 方露白坐了回去，屁股还没坐热却看到方露的手已经伸到了已经得衣袖里。 她要干嘛？她要脱不可描述! 方露白快速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方露吓了一跳，冷哼道:“干嘛？想趁机吃豆腐吗？哼，男人都一个样子。” 鲨鱼色眯眯的笑道:“方队长今天是客人，毕竟刚从里面出来，熬了那么久是该不可描述下，只要你说句话，你可以第个，兄弟们都没意见。” “对，对，方队长，别和我们客气。”底下开始有人附和。 方露白突然凑到鲨鱼面前:“如果我说今天我要带她走呢？” 第202章 鲨鱼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鲨鱼嬉笑的脸阴沉下来:“我鲨鱼说话算话，你想带她走，这里的酒必须得喝完。” 方露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似乎误会了这个醉汉，他好像又是来救她的，而且方露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阴谋，他只是单纯想要救人，没有任何目的。 方露白拿起一瓶酒:“是不是喝完就可以走？” “我鲨鱼出门在外讲的就是诚信，决不食言。” 话音还没落下，方露白已经将一瓶啤酒吹下肚。 “好!方队，既然你想当英雄，那我鲨鱼今天就成全你，来继续!” 方露白冷笑一下，又拿起一瓶，吹完，继续拿起一瓶，到最后方露白已经听不见包厢里的音乐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看到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时，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鲨鱼说话算话，立刻就让方露白带着方露离开，不过方露白已经喝的不省人事，甚至眼睛看人都已经模糊不清，就连鲨鱼的番话也是听了一半。 方露白晕了过去，梦里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裙子的女人，是她，时安，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伸出手，时安对她微笑，最后时安拉着他来到了湖边，湖边是天鹅，不过却是发着悲鸣。 方露白听的入神，眼角落下泪水，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时安已经不在他的身边，回过头的时候，时安已经在湖水里。 “时安!”他冲着湖面喊了一声。 “这名字你叫了一晚上。”方露白的耳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猛的睁开眼睛，发现头疼的直不起身子，眼前则是露，她的穿着有些暴露，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 方露白呆住了，这里好像是某家宾馆的房间，昨晚发生了什么？ 方露把脑袋放到他的胸口:“干嘛这么看着我，昨晚表现得不错。” 方露白楞了很久，才回了一句:“昨晚，我们？” 方露快速起身，怒视方露白:“昨晚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还是你和那些臭男人一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方露白的脑中快速闪过昨天的画面，他记得他喝完酒后鲨鱼就让他们离开，最后是方露搀扶着他离开的，然后方露不停的他家在哪里，方露白回了一句，我已经没有家了。 方露无奈奈何的开了一间房间，进到房间后，方露白的记忆就戛然而止了。 方露白晃了晃脑袋，他记得他昨晚梦到了时安，难道他把方露当成了时安! 方露很是伤心，起床就跑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衣服。没有化妆的方露比昨晚更加诱人。 方露白废了好大的劲起来，看来昨晚真的闹出事来了。 方露白四处搜寻自己的裤子，方露说道:“别找了，都丢了，吐的一生都是。” “那，那我穿什么？”方露白把杯子裹的更紧了，脸透红。 方露噗呲一笑:“我说你一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捂那么严实干嘛，更何况昨晚我们两把该干的都干了，你也没必要那么外了，该不会你是第一次吧？” 方露想到了什么:“不对，肯定不是第一次，你一直在叫时安，她是谁？你得情人？” “我的妻子。”方露白脸上的神情黯然忧伤:“不过已经死了，五年前被人杀了。” “对不起啊。” 方露白苦笑:“没事。” “你等我下。”方露跑进了卫生间，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出来，丢给方露白:“昨天买的，你穿吧，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方露白拿过内裤，迟疑了一会，随后盯着方露看。 “怎么？尺寸不合适？还是嫌弃我买的老土？”方露叉腰质问。 方露白摇摇头，尴尬的说道:“你这看着我，我怎么换。” 方露一脸无奈，最后捂上眼睛:“快点，顺便去洗个澡，别弄脏了我的新衣服，一股酒味。” 方露白快速穿上内裤，拿着上衣和裤子一溜小跑的逃进了卫生间。 方露坐到椅子上，掏出一支烟点上，随后拿着手机啪嗒啪嗒的搜索方露白的名字，不一会儿，有关于五年前方露白的杀人报就跳了出来。 同时她也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方露的眼角渗出泪水，最后松了口气。 “幸好他调走了。” 看完方露白的报道，方露流入出了同情，昨晚方露白喊了一晚上时安的名字，看来他很爱他的妻子。 他是个好男人。 浴室里的洗澡声噼里啪啦，方露白满脑子都是懊悔，没想到一出监狱就做了一件对不起时安的事情。 “喂，你好了没。”外头传来方露的声音，吓得方露白把肥皂都掉到了地上，他以为她会离开，没想到还在这。 “还没呢。你怎么还没走？” “你是巴不得我走是吧？”方露有些生气。 方露白沉默，快速洗完澡，穿好衣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脸胡渣，于是拿起一旁的胡须刀把胡须给剃了。 方露白走出浴室的时候，方露刚好把方露白的相关资料看完，看到剃完胡须又变的清秀的方露白，方露有些意外，甚至有些被吸引。 “你还没走。”方露白骤然冒出一句方露瞬间变脸:“果然臭男人都一个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老娘开的房间，没押金还压着身份证，我要是走了，你下一秒就被赶出房间。” “那个昨晚……” “怎么？还以为我骗你？我一姑娘家的拿这事骗你？你不要脸，我还要那!哼!” 方露白沉默了一会，目光不敢正视方露，倒是方露一直直视方露白，弄得方露白一直不好意思的挠头。 “那个……”方露白欲言又止。 “怎么着？退房走人是吧？”方露叉腰，哼道。 “不是，如果昨晚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方露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说完后，的脸已经涨的透红。 方露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在外漂泊的这几年里，唯一一个对她说要负责的男人。 “我说我会负责。不过不是现在，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和五年前的事情有关？” 第203章 五年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意外，还没等他发问，方露拿起手机晃了晃:“大叔，五年了，时代在发展，当年你的事情只要上网一搜就可以到。” 方露白叹气，的确，五年了，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以前人们都是关注社会问题，现在人们大多都是追星，关心明星生活，甚至还为明星制造了两大阵营，吸毒队和出轨队。 世态炎凉，五年前的警察杀人也随着尘埃落地了。 “这件事情很危险，我保证，如果我还能活着，我娶你。” 方露白的眼神坚定，说话算话，不过这次的危险程度超乎想象，方露白不觉得他能活下来。 “退房吧，我得去一个地方。” 离开房间的时候，方露白支支吾吾问道:“你有钱吗？借我点。我得钱昨晚都喝酒了。” 方露掏出一百块:“我唯一的一百块。” 方露白接过:“我会还你的。” 前台前，方露将房卡归还，前台接待把身份证归还，归还的时候方露白发现上面的名字并不是方露，不过照片却是方露的出了宾馆，方露白想要顾自己离开，可是又觉得不妥，这样离开，她必然会以为他是想甩了她。 “以后我该怎么找你？”方露白问道。 “西子公寓，我在那有一个出租屋，门卫大爷认识我。” 方露白点头:“那我先走了，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情，只要我活着我就回来找你。” 方露白没走几步，后头的方露喊道:“方露白，你活着的机会大吗？” 方露白沉默，停下了脚步。 “或许大，或许不大。” “不管大不大你记住一点，我方露这辈子认定你了。” 一夜肌肤之亲，两次相救，方露早就已经被这个男人吸引，更何况他还对她说了负责，娶她。 鹿城公共墓地，方露白将手里的花放到墓碑钱，照片上印着鹿城前任局长韩明的照片。 方露白一个鞠躬:“韩局，好久不见。这几年，时安有劳你照顾了。” 方露白把头扭向另一侧，照片上的时安还在微笑，可是方露白却想哭，男人的眼泪都藏在心里，可是眼泪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到眼眶上。 方露白擦拭掉眼泪，坐在时安的坟前，直到太阳快要落山。 沉默，还是沉默，方露白的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他们说，可是真的到这里，他又说不出来。 “她还挺漂亮的。”方露白的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随后一个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身影正是方露，方露白从花店出来后，方露就一直跟着他，本以为方露白是要幽会小姑娘，结果发现来到了鹿城的公共墓地“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方露白有些意外，好歹自己曾经也是警察，被人跟踪了一路居然浑然不知，难道五年来能力已始退步。 方露笑笑:“你一个警察队长难道不知道反追踪能力吗？你们那套，你知道的，我基本也都知道。” “看来这么多年的混迹社会，你已经学会应付警察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用假身份证，被抓到很麻烦。” 方露木讷一下，很快她就明白方露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方大队长，你怎么就确定那是假的，没有可能方露才是假的吗？不过我们也算缘分啊，你救了我两次。” “恐怕不是缘分，是你惹事的本领不小，这个鱼龙混杂的社会，你脾气倒是不小，这样很容易得罪人。” “这么多年下来，能没有脾气嘛，若没有脾气，那我就成了男人的玩物，我不想沦为那种女人。男人都以为有钱就可以到一切，可我偏偏就是那个用钱买不到的女人。” “这么说来，我算是捡了便宜？”方露白调侃道。 方露冷哼一声:“我以为警察队长都是老古板，没想到也会调侃别人。” “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我回不去了。” “没有回不去的事情，只有你不想回去。”方露有些忧伤，其实她就是那个不想回去的人。 “看来你的故事比我的要精彩。”方露白笑道。 “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有自己的特色。” “我很好奇，你明明可以不过这种生活，为什么非要做夜场？进出那种地方的男人可都不是善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可以左右。不过也未尝没有好人，我就碰到过两个，第一个是个人渣人，披着好人皮的狼，这第二个，还有待考验。” 方露白笑了笑，这第二个摆明就是在说他，看来这个小姑娘已经经历过一次欺骗。 “等我活着回来，你就好好考验吧。” 方露摆摆手，看着远处的晚霞:“其实考验只是一个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很多时候我们在开始考验的时候就已经有结了。” 方露白看了一眼方露，发现方露也正用同样的眼光看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 “能告诉我，你要办的事究竟是什么吗？”沉默片刻，方露问道。 “破局，破一个很危险的局。” 方露沉默，最后说道:“活着回来你真的会娶我吗？我们认识才两天。” 方露白也沉默下来，真的会娶吗？他甚至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他说会娶她只是出于昨晚的负责，而且他也没想过他能从个局中活下来。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身影，看到韩林的墓碑前站着方露白，身影快速冲了过来，最后一个猛扑，扑倒了方怀里。 “方队，没想到真的是你。” 方露白抱不住她，两人都倒在了地上，不用看方露白就知道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是谁。 “程曦，你又胖了，看来这几年吃的不错。” 来人正是鹿城刑警队的女警察程曦。 “方队，连你也那么说我。”程曦快速起身，身手比五年前更加矫健了:“你出监狱的时候事情太忙，没能来接你，真抱歉了。” “没事，我是一个犯人，没那么大排场。你还在当警察？” 程曦点头，随后注意到一旁的方露，程曦用疑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第204章 未婚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一把揽住方露白的胳膊，醋味十足的说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程曦一脸不敢相信，刚出监狱，方露白就找到了对象，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方露白很是尴尬，一把甩开:“别胡闹。” 方露眨巴眼睛，一脸无辜:“难道不是吗？你说过你要对我负责的。” 程曦肉麻的汗毛直起，方露白则是满脸尴尬，急忙跳转话题:“你怎么会在这？” 程曦一拍脑门:“把这事给忘记了。我来告诉韩局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韩如要嫁人了，对方是个也是个警察，小伙子长得也不错，前途无量。”程曦说起这个的时候很是兴奋:“方队，就后天，你也一起来吧。” 方露白犹豫片刻，最终答应下来，毕竟他也要对韩如说一件事情，五年来，方露白一直都很担心韩如，做了那种事情，年纪那么小，肯定会留下阴影。 “韩如呢？她怎么不来？” “小家伙这几天哪有时间，我把地址发给你，方队，你得号码呢？” 方露白挠头:“刚出来，还没手机。” 一旁的方露将自己的手机丢给程曦:“发我这，都一样。” 程曦犹豫了一下，把地址以短信方式发给了方露，方露一把抢过:“你放心，我会提醒他的。” 程曦好奇:“方队，你们住在一起？” “没有的……。”方露白话还没说完，方露抢先回道:“即将住在一起。”说完又揽住方露白的手。 方露白很无奈，幸好程曦的手机响了起来，接了一通电话后，程曦就告别了方露白。 出了公共墓地，方露把脸凑上去，醋意十足的问道:“她是谁？” “我以前的一个手下。”方露白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韩如要嫁人了，那家伙会不会出现呢？ “真的吗？”方露冷哼道。 方露白懒得解释，双手插进口袋朝远处走去。 “喂，你没家，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找一个人。” 夜晚，某酒吧门口，男人抽着烟扫视着来往人群，一支烟下肚，男人发现了他的猎物，快速上前拦住另一个男人的去路另一个男人正是如今酒吧的看场老大小篆，不过在道上，大家都叫他铁手，没人可以挨的住他两拳。 小篆吓了一跳，当看清来人的时候又变的欣喜若狂。 “方队长，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昨晚的事情……”小篆的话还没说完，挡住他去路的方露白怒视小篆后头的鲨鱼说道:“天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没放在心上。” 方露白不想闹事，要不是鲨鱼强迫方露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怎么说他也是罪魁祸首。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管不住那玩意，对不起了时安。 鲨鱼冷哼一声，摆明还没消气，不过小篆在也得卖几分面子。 小篆摆摆手:“行了，自家兄弟，没准方队长改主意，大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今天我继续做东请两位吃个夜宵。” 方露白笑道:“夜宵就免了，不劳你破费了。小篆，今天我来是有两件事情，昨天我不是求你找个人……” “方队，人我已经在找了。”小篆打断道:“而且已经有些线索，估计明天就会有答复。” “那我先谢过兄弟了。” “客气什么，都自家兄弟。” “现在我还要在拜托你找一个人。” 鲨鱼怒了:“你小子什么意思？把我们篆哥当找人帮了？” 方露白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这个人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篆冷笑一下:“那我倒很有兴趣，我想不出有什么是我拒绝不了的。” 方露白双手插口袋，转身:“我知道你跟我称兄道弟，帮我找人都是为了拉拢我，小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的行为我看来就是在法律的边缘行走，那个许旭的行为可以说是犯法，如果我还是队长，我肯定会用法律的手段对付你们。” 小篆耸耸肩:“看来五年来，监狱的生活并没有将你警察的信念洗涤干净，很可惜你现在已经不是了。而且你很清楚，我们为敌的下场。” “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没有告诫你们，也没有与你们为伍。小篆，道上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你现在的位置很险，你需要帮手，可是那个人不是我。比起我，他更适合。” 小篆皱眉，一下子就想到了方露白说的是谁。 小篆笑了起来:“果然这个理由我没法拒绝，不过他可不好找，而且你们似乎进到了一个局里。” “你调查过？” “方队，你想得到的，我未必想不到，常队最后消失的地方是救济孤儿院，就在方队消失的一个月后，救济孤儿院所有全部都消失了。”小篆点上一支烟，同时把烟丢给方露白和鲨鱼，并且示意方露白往酒吧里去。 方露白无法拒绝，小篆知道的比他还多! 三人来到包厢，小篆打发了鲨鱼，等到鲨鱼出去后，方露白当即质问:“你知道什么？” “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常队和我喝过几次酒，他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这个兄弟，我也把他当亲兄弟，他消失之后我直在派人调查，不过越是往后调查我就越发现躯体组装案的可疑之处。” 方露白沉默，继续听小篆讲下去。 “当年我在李毅的房产公司做保安，我曾送李白清去过一个地方。” “救济孤儿院？” “没错，车上李白清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就像一个双重人格的患者。” “双重人格？”方露白隐约觉得不对劲，这里面似乎还没有那么简单。 “事后我才知道，因为监狱里被人打断了双腿，李白清得了抑郁症，李毅为了让李白清恢复正常，经朋友介绍去看了一心理医生，自那之后李白清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让人不寒而栗，也就是这之后韩局的儿子被绑架，韩局也因此丢了性命。 在那当保安有一段时间，李白清虽然玩世不恭，可是凭他的胆量根本就干不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 方露白明白了小篆的意思，那个心理医生有问题，他把李白清内心的邪恶给激发了出来。 第205章 团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心理医生和救济孤儿院有关系？” 小篆点头:“我可以告诉你，她不是一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团体，或者说救济孤儿院就是他们的团体，所有人都是策者。而且常青山当初就是从那出来的!” 方露白咋舌，他怀疑是他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可还是得到了同样的答案。方露白的脑中闪过他们第一次去到救济孤儿院的形，如果常青山真的出自救济孤儿院，那一切就说的通了，那个消失的1985年档案就是关键! 同时方露白也想到了一件事情，当时李毅离开国内的时候要求常青山见他一面，看来有关心理医生的事情，常青山早就知了，而且躯体组装案的真正目标不是他，而是常青山! “方队，这件事情很复杂，复杂的让我都觉得可怕，你让我拜托找一个人恐怕也是不想把警察牵连进来。” 小篆顿了顿:“可以告诉我，你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吗？” “我在监狱里一个朋友的女儿，确切的说一个遭到抛弃的女儿。” 小篆摆摆手:“方队，我需要听实话，我们都聊到这份上了，恐怕没必要说假话了，从一开始你到酒吧，我们交手，以到现在，其实都是你的计划，你就是想利用我对常队的情意来把他找出来，我说的对吧，方队。”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方露白笑了笑:“不过你怎么就确定，你会知道真相也是我的计划呢？” 方露白说出这话的时候身子一抖，这话似乎钟丽也常说，确切的说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假冒钟丽。 “方队，你的计划我没兴趣，我有兴趣的是常青山，现在我坐在这个位置需要帮手，我本想找你，可是从昨晚来看，你不适合。说吧，那个你要找的人究竟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方露白松了口气，他明白小篆想干嘛，常青山的消失单方面寻找肯定找不到，既然找不到，就只有进到这个局里寻找关人，为此方露白所要寻找的肯定与案件有关。 “我没有说假话，我要找的的确是我在监狱里的一个朋友他女儿，不过她和救济孤儿院有关。” “嗯？”小篆很感兴趣。 “当初我那朋友抛弃了他们母女，孩子的母亲因为生活所迫就把孩子送去了孤儿院，就是现在的救济孤儿院。起初我觉只是巧合，只是想帮人找到女儿完成心愿，但是现在我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怎么说？” “我要找的这个人当时进到孤儿院的时间，与常青山所在孤儿院的时间刚好相同，如果可以找到她，或许就能知道孤儿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小篆点点头，抽烟，的确是个好提议。 “方队，看来这算是我们的交易。” 方露白起身:“看来交易成功了。” 方露白想要离开，离开前在门口停顿了会:“难道你不怕这是赔本买卖。” “方队，有时候你根本分不清哪些是阴谋哪些是现实，有些人的人生轨迹或许都是别人在操控。” “那现在你帮我算是阴谋还是现实？” “你觉得呢？” 方露白笑笑，离开了烟味弥漫的房间。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黑影盘坐在坐垫上，黑影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这五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空间内，他在思考，在唤醒体内那个沉睡的自己。 门开了一道缝，一道光照射在黑影脸上，黑影呈现阴影面，却依然无动于衷。 门外进来一个娇小的女人身影，他走到男人的身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五年了，你该出去了。” 黑影无动于衷，还是那副模样，就像没有听到。 “时间到了。”女人继续说道。 黑影睁开眼睛，房间顿时泛起肃杀的味道。女人身体微微颤抖一下，五年来，没想到他的变化会那么大。 “时间？”黑影的声音很是沉闷，几乎快让人窒息。 “他出来了。” 黑影睁开眼睛，眼角仿佛散发出了淡蓝色气息，他站起身，身后的女人一怔，他比她想象的更恐怖。 “是你们把我唤醒的，你们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可是，你们觉得我需要帮手吗？” 女人冷笑一下，镇定下来:“你或许不需要帮手，但你需要对手。” 黑影突然转身，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将她顶在了墙上，黑影把脸凑上去，女人发现他变了好多，同样的外表却完全判若人。 “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你本就不该在这个世界上。”黑影舔了舔女人的脸。 女人不为所动，喉咙喘不过气来却依然笑道:“如果你不需要这个朋友，或者敌人，你根本就不会等那么久，你在这里就为了等他出来。” 黑影松开了手:“看来，我离开的这几年，这个世界变得有趣多了。” “的确变得有趣，相反的你可以洗涤这个世界，做回你的裁决者，自由支配别人的生命，不是一直都是你所希望的？自你有了躯体组装的念想之后，我就知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完美，你想要改变世界，现在我们可以帮你。” “不需要，我自己动手。” “难道你不打算进行我们的计划？”女人有些紧张，这个家伙的顽劣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你们的计划是招募，是朋友，而我的计划是毁灭!” 女人不寒而栗，看来事态要失控了，不过也会变得更加有趣。 夜幕下，女人搀扶着栏杆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摔倒。走了没几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随后便撑着栏杆一阵吐，她觉得整个胃都快吐了出来，万分的难受。 女人往包里掏出纸巾，还没把嘴边的呕吐物擦干净，又是一阵作呕感袭来，不过这一次呕吐过后她觉得舒服了很多，因有一双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 女人好奇会是谁，这双粗大的手不像是她闺蜜的。 “以后还是少喝点，你还年轻，对你的身体不好。” 站在女人身后的是一个男人，那个曾经是警察队长，因为杀犯人而入狱的罪人。 她的内心觉得无比温暖，不过同时也是无比的不爽，因为男人的这句劝告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第206章 对我负责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啰嗦。”女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上下打量他:“没想到你会那么快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负责是骗骗的。” “我说话算话。” “这么快来找我，你的事情办完了？”女人往楼上走去。 男人摇头，其实他是没地方可去，总不能睡在大街上，思索了一圈如今也只能想到女人。 女人也看出了端倪，笑了笑:“走吧。” 屋子并不大，但足够一个人居住，看似大大咧咧的女人，房间却出奇的干净，各种物品的摆放井井有条。 天气并不冷，女人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扔到沙发上。 “你睡沙发，别以为和我睡了一次就可以上我的床。”女人说话毫不留情。 有沙发睡男人已经很满足，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睡床。 女人进去洗澡，故意不关门，她想试试这个男人的为人，结果洗完澡出来，已经睡着了，他看起来太累了。 女人蹲在男人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脸，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女人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 “能借我点钱吗？”男人的语气很犹豫，似乎是经过三思才勉强说出，毕竟他们认识也没多久。 女人没有问原因，从包里掏出两千块交到男人手上，男人很好奇，久久没有接过。 “嫌少？”女人一脸昏睡的模样，语气咄咄逼人。 男人从中抽了五张:“太多，这点够了。” 女人知道他拿钱要干嘛，有个女孩要嫁人了，他身为长辈肯定得买点礼物，可是五百块的东西未免有点太寒酸了。 “你这不怕被人笑话。” 男人摇头:“谁会记得你，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那些你觉得会被人笑话的事情，其实别人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 女人冷笑:“真是啰嗦，是不是警察都喜欢讲道理，你和他还真像。” 女人的表情有些惆怅。 “他是你男朋友？” 女人摇头。 “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真名，我不想死去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男人继续问。 女人沉默了一会:“你真打算和我过一辈子了？” “我说过我会负责。” “你知道我是做夜场的，我们这种女人在你们男人眼里就是biao子，你要和一个biao子过一生？” “谁愿意生下来就做biao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说过负责就会负责，完成这件事情后，如果我还活着我会你离开，不会再让你过夜场的生活。”女人拿出身份证，将正面对准男人的脸。 “这是我的名字，我让你永远的记住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从今天起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名字叫杜丽莎。 杜丽莎？杜…… 礼堂内，婚礼曲不绝于耳，程曦忙上忙下，时不时还对一个男人指手指脚，男人一脸无奈可还是得照做。 男人是现如今鹿城刑警队队长封门笑，也是程曦的现任男朋友。 “快快，新娘来了。”会堂内有人高声喊了起来，各位嘉宾立马归位，新郎也是挺直身板面露微笑。 门开，韩如穿着婚纱缓缓走向人群，婚礼曲越加响亮，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神父宣告，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亲吻，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正规程序结束后，走到后台的新娘却露出了伤心的神情。 新郎明白，她在等一个人的出现，可是那个人却没来。 程曦跑到后台的时候刚好看到韩如忧伤的神情，她抱住韩如，安慰道:“放心吧，常队很有可能是没有收到消息。” 韩如留下了眼泪，就在泪水滴到程曦手臂的时候，程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她露出了微笑。 “方队。”程曦喊了出来，激动的心情无法抑制。 方露白捧着花站在他们面前，他微笑的将花送到韩如手里:“新婚快乐。” 韩如抹干眼泪，激动不已，虽然他不是常青山，但好歹也是个熟悉的人。 方露白拍了拍新郎的肩膀:“小子，给我记住，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打死你。” 新郎连忙点头哈腰，他知道此人是谁，当然他点头不是畏惧他，而是他真的很爱韩如。 一番寒暄过后，方露白严肃了起来，摆摆手让新郎和程曦出去，程曦觉得奇怪，看方露白的眼神似乎要质问韩如什么。 众人退出，就如韩如都万分奇怪方露白要干嘛。 沉默许久，方露白终于开口:“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常叔消失后，程曦姐对我照顾有加，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我没有了父亲母亲，还有我可爱的弟。”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方露白的眼神更加犀利，甚至咄咄逼人。 韩如不明白，最后摇摇头:“方叔，我不明白。” 方露白看着韩如的眼睛，如果是伪装，那她真是太恐怖了。 方露白点上烟，抽了一口，韩如木讷的盯着方露白，仿佛看到了常青山的影子。 “看来那件事情并没有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是我想的太多了。”方露白黯然伤神。 “方叔，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具体说的是哪件事情。” 韩如的话音落下，脸色骤然大变，她想到了方露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李白清的事情。”韩如皱眉，当初李白清一案凶手一直未捉拿归案，程曦透露，此案后来方露白以家族企业仇结案。 韩如明白，家族企业仇杀只是方露白的借口，真正的凶手是谁方露白心知肚明，当然韩如也心知肚明。 韩如双眼泛起泪水:“方叔，都过去那么久了，当初你也包庇了，不怪常叔，要怪就怪我。” 方露白楞了一下，觉得韩如的反应没有如期那么强烈，方露白回忆起当年那枚指纹的事情，石头上的半枚指纹，经过王清风复原确认是韩如的，当初方露白和王清风联合起来包庇，甚至方露白不惜毁坏证物就是想给韩林留个后。 如果连韩如都被抓紧了监狱，那韩林一家就真的完蛋了，恐怕那也是李白清想要看到的结局，这样一来李白清即使是完成了他的计划。 第207章 韩如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隐约觉得不对劲，上下仔细打量一番韩如，这完全不像一个杀人后的反应，难道那枚指纹骗了他们？ 指纹难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方露白猛然意识到事情有蹊跷，一把按住韩如两个肩膀:“韩如，你实话告诉我，李白清死的那个雨夜你在哪？” 韩如楞了一秒，然后回道:“那晚我想去找李白清报仇，可是被常叔拦了下来，他把我臭骂了一顿，也让我认清了自己多么的没用。” 韩如苦笑几下，缓了开口气继续说道:“我在那边一直淋雨到半夜才回家，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常叔……” “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常叔再处理带血的雨衣。” 方露白皱眉，情况不对，如果韩如一直在韩林的墓前待到半夜，那石头上的半枚指纹是谁留下的？ 常青山! 方露白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眼珠子瞪得老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看到血迹我就知道常叔干了什么，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常叔会杀了他。方叔，告诉我，杀害李白清的是不是常叔，当你们是不是也是为了包庇他，才将李白清一案以家族企业仇杀结案的。”韩如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如果真的是常青山，她觉这就是常青山消失的原因。 可事实并不是如她所想。 方露白皱眉，拼命摇头，他万万都没有想到常青山会来这么一手，这一张感情牌打的实在是妙，他骗过了所有人，顺利为己脱罪! 杀害李白清的凶手就是常青山!身为警察的他可以轻易提取到韩如的指纹，他故意把韩如的指纹留在石头上，就是为了 方露白的视线转移到韩如身上，让所有人都以为是韩如杀了李白清! 他利用这张感情牌，洗脱自己的罪名，毕竟谁都不会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对待韩如，同时方露白也是佩服常青山的胆气，是一场赌注，一场针对方露白的赌注，很明显，常青山赢了。 方露白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韩如的肩膀，表示很欣慰，这个真相来的不算晚。 “韩如，好好的生活，别找你常叔，这趟浑水，你离得越远越好。” “方叔，你不留下来吃饭？” 方露白耸耸肩膀:“时间不够了，我觉得黑暗要来了。好好活着，离开这里。” 出门，清风瑟瑟，方露白裹紧衣服，望着天边的乌云，仿佛天空里出现了常青山的脸庞，方露白想起了当初挟持着钟丽时候事情。 当时钟丽无缘无故让方露白去买东西，恐怕就是想支开方露白和常青山独处，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方露白叹了口气，这个局太大，若不是入狱，他到现在都不会发现这个庞大的阴谋。 方露白不知道他们的阴谋最终目的是什么，可是他知道，伴随着他的出狱，这个阴谋将会重新开始。 “常青山，你到底是所谓的善还是恶？” 出门后，婚礼曲的声音渐渐地消失，方露白的心也慢慢的放松下来，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躲到了一旁的墙角，不想就知道那是谁。 “出来吧，别躲了。” 身影出来，不出方露白所料，身影就是方露，或者叫她杜丽莎更适合。 方露白说道:“这回你的跟踪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杜丽莎哼鼻:“我是故意的，怎么说你曾经也是警察队长，我怎么着都得给你留点面子。” 杜丽莎往里探头，最终忍不住问道:“结婚的那个你什么关系？” 方露白笑了笑，这一笑十五年来最打从心底的一笑，他是被杜丽莎逗乐的，这家伙肯定往那方面想了。 方露白故意不回答，双手插进口袋:“走吧。” 杜丽莎凑上去:“你不说就是你心里有鬼。” “大头鬼。”方露白回答。 “色鬼!快告诉我，到底什么关系？” “你不是会百度？” “百度个大头鬼，你和她什么关系怎么可能百度得到。” “那就憋着。” “啊——我要疯了，臭男人!”杜丽莎踹了方露白一脚。 方露白啊呀一声，笑了笑:“失忆了。” “你脑子长脚上啊！” 话音刚落，一辆银白色面包车在两人面前停下，车门开，下来三个大汉，方露白觉察到危险，一把将杜丽莎揽在身后。 “当心点，有机会就跑。”方露白皱眉，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杜丽莎瑟瑟发抖，虽说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社会混的时间也不少，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得罪他们恐怕不是死是残。 方露白摆好架势，三个壮汉一起上的话还是有点压力的。 不过带头的一个刀疤脸男人摆摆手说道:“方队长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方露白放松下来，不是来打架，那再好不过，同时方露白也猜到这几个是什么人。 “小篆派你们来的？” 刀疤脸点点头:“所以方队长，还是请自便吧。”刀疤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让方露白上车。 方露白冷笑:“下次能不能换辆好车。” 方露白昂首挺胸，刚走了一步，胳膊被人用力一拉，不过力道小了那么一点，是后头的杜丽莎。 方露白摸了摸杜丽莎的脑袋:“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来，没事的。” 杜丽莎摇头。 “听话。” 杜丽莎最终松开了手，他们认识没几天，可杜丽莎却感觉自己十分了解这个男人，他所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其实能够让他改变的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方露白上了车，杜丽莎站在原地，双手绞在一起，这些年，她从未有如此担心过一个人。 车子在酒吧门口停下，车内的三个大汉把方露白带到酒吧的一个包厢，白天的酒吧显得很冷清。 包厢里小篆正剥开一只雪茄，见到方露白进来，把手里的雪茄递给他。 “尝尝这个，刚到的货。” 方露白摆手拒绝:“我希望只是雪茄。” 小篆冷笑:“难道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清楚。” “方队，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报应吗？”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就是有了。可是为什么好人总是比坏人先死。”小篆点上雪茄，悠闲的抽了一口:“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比起当初警察的时候要逍遥的多了，现在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生活过得可不比神仙差。” 第208章 她在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迟早会被权利吞噬，从而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可笑。” 方露白打住，调转话语:“你找我来难道只是来和我讨论这个？” “方队，五年来，你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有耐心了，我倒觉得你越来越像常队了。” 方露白自身也有所感觉，同时他也有一个疑问常青山是善是恶，那他自己又是善是恶。 小篆见方露白沉默，继续说道:“方队，闲话就聊到这了，今天找你室友一件事情，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方露白眼前一亮:“她在哪？” 小篆摆手道:“别急，我们找到的只是一个有关联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比你找到她本人更有利于你破解这个局。” 方露白皱眉，这小篆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小篆解释道:“根据你给的线索，我们调查了当年救济孤儿院的情况，不过由于当时救济孤儿院处于繁华时期，孤儿院的小孩众多，我们根本无从着手，想要直接找到小女孩本人难度很大。但是，当时的救济孤儿院尽管规模庞大，却有一个漏可以让我们查到一个人。” “什么漏洞？” “救济孤儿院尽管孤儿在增多，可是内部服务人员却一直未曾。” 方露白瞬间明白了，他是从华丽梅等这些孤儿院的大人着手，可是救济孤儿院的所有人全部消息，意味着他们也在这个里，想要找到他们又何尝容易。 “我们要找的不是那些消失的人。”小篆看穿了方露白的想法，“是一个早就从孤儿院离开的人。” “是谁？” 小篆从身下拿出一叠资料，扔到桌上:“你自己看吧。” 方露白快速拆开，浏览，昏暗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阅读。 资料内写到的人叫汤敏霞，现如今已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太，三十几年前在救济孤儿院担任看护人，不过1985后就离了救济孤儿院回到了老家小汤村。 1985年？这个时间与消失的档案时间刚好吻合，方露白皱眉，看来1985年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而且这汤敏霞离开救济孤儿院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方露白又翻阅了一遍，小篆收集到的资料并不多，而且很多都是断断续续的，唯一有用的就是汤敏霞离开救济孤儿后就回了小汤村，从此再也没有出来。 1985年发生的事情，现如今就只能从汤敏霞口中得知。 “小汤村在哪？”方露白起身，决定亲自千万，小篆这人心术不正，如果汤敏霞落到他的手里，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离这里有些路。”小篆淡然的回了一句，同时也看出了方露白的顾虑:“方队，你还不用那么提防着我，我知道你不信我，其实完全不必，你们那种所谓的正义我没兴趣。当然我也不会和正义作对。” 小篆又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是车票和一些钱，你应该用的到。” 方露白接过，车票是直接通往小汤村所在的城市，小汤村就在那个城市的郊区，不过很偏僻，几乎与世隔绝。 方露白没有多说什么话，起身，离开的时候，小篆突然喊道:“方队，你相信恶有恶报吗？” “我信不信没有用，主要是你信不信。” 小篆猛抽了一口雪茄，最后吐出:“到底是方队，说话还是那么犀利，不过我很喜欢。” 方露白头也没回的离开，不过在离开前说了一声谢谢。 方露白走后，小篆的神情突然落魄起来，他将雪茄放到桌上，拿起屁股下面的那封信，随后拆开。 “雪茄是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了。” 小篆拆开信件，上面出现一行字:审判书! 这个笔迹他认得，是他! 他回来了，根本不需要寻找，只是回来的那个他已经变了。 夜，下雪，女孩蹲在一只被冻死的猫身边，小男孩站在她的身后，女孩说:“为什么生命那么脆弱，地球那么大却没有的容纳之地。” 小男孩握紧拳头，仰望天空，他紧咬嘴唇，直到把嘴唇咬出鲜血:“该死的不该是猫，而是那些抛弃它的人类!” 女孩闻言瑟瑟发抖，她回头看向男孩，发现男孩的眼里全是杀气，几乎就快要吃人。 女孩的侧脸很美，不过另一面却满是胎记，几乎把半边脸都给掩盖。男孩顺着路灯看到了女孩的脸，女孩捂住她的胎记“别看，它很丑。” 男孩松开女孩的手，最后摸了摸胎记:“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东西，而正是这些不完美的东西却在破坏一些完美的事物他们该死，这个世界需要洗涤。” 小女孩不懂，她读书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长什么样，男孩的这些用词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她困惑的盯着男孩。 小男孩棱角分明，稚嫩的外表下却是超乎小孩子的严峻，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制造出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躯体，也会将这个世界不好的一面全部消除。” 某公寓门口，女人刚进公寓就被门卫老大爷喊住，老大爷掏出一个信封说道:“呐，这是你的一个朋友给你的。” 女人好奇的接过信封，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全是人民币，有个三四千的样子。女人皱眉，忙问道:“大爷，是谁把这你的。” “是个男人。”老大爷眯缝眼睛一想，“对了，就是那天跟你一起出来的那个男的。” 女人猛的一抖，给了这么多钱，很明显男人是要离开，他要去哪？ “大爷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女人收起钱，脸色变得很焦急。 老大爷摇摇头，女人失望，难道就这样永远的离开吗？说好的负责呢？就算是死，女人也要看到他的尸首! “对了，你可以去问问十五栋的吴师傅，当时他是坐着吴师傅的车离开的。” 女人谢过大爷，抹干眼泪往十五楼冲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看见你的尸体。 火车上，方露白靠在椅子上酣睡，随着火车播音员报出目的地的名字，方露白快速起身下车。 空荡荡的车厢有些落寂的感觉,这一站人出奇的少，几乎都是一些老人。 第209章 小汤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火车上，方露白靠在椅子上酣睡，随着火车播音员报出目的地的名字，方露白快速起身下车。 空荡荡的车厢有些落寂的感觉,这一站人出奇的少，几乎都是一些老人。 下车前，方露白在车站的报刊亭买了一张地图，研究一番发现小汤村是在郊外，打车过去得两个小时。 方露白费了好长时间才拦了一辆计程车，一报小汤村的名字，司机便伸手拒绝，说是地方远，回来载不到人。 幸运的是在方露白打算放弃的时候，又经过一辆出租车，伸手拦下，一问，司机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小汤村啊，行，不过得加点钱，三百块。”司机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钱不是问题，当务之急是找到汤敏霞，询问有关于1985年发生在救济孤儿院的事情，以及找到那个小女孩，方露白当即车。 司机踩着油门，开车相当的稳健，开了没多久司机问道：“听你口音好像从江城来的？” 方露白点头。 “我以前在江城待过一顿时间，”司机解释道，“兄弟，我得事先说明，这小汤村我这车可是开不上去的，这后半段山你可得自己走。” 方露白嗯了一声，表示理解，地图上显示小汤村四面环山，的确有一段难走的山路，而且进村的话还得经过一座索桥。 有关于这座索桥地图上还加了注释，说是年代久远，再过几年都可以归为古物。 随着车子的行驶，四周的景象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显得农村化，一股股浓厚的乡村味道，已经随着微风开始飘入方鼻中，眺望而去，高耸的大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整齐的排列成一排，悦耳动听的鸟叫声不停地在耳边悠悠的回荡着。 方露白深呼吸一口气，很清新，这是他五年来闻到过最有味道的空气。 方露白被美景勾住了视角，整个人放松下来，就连司机也会偶尔开个小差往四周欣赏一番。正当我们两人沉迷于美景中时车子突然前后颠簸起来。 “大兄弟，稳着点，小山路，不好开。”司机提醒道，双手紧握方向盘。 司机顿了顿又说道：“过了这，前面就是小汤村的山路了，到时候就只有你自己步行上去了，按照你的脚程，我估计最十五分钟。” “没事。”方露白淡淡的回了一句。 司机估计是个话痨，见方露白如此冷淡，拿脸贴了冷屁股，叹了口气。 最后实在熬不住，又说道：“这小汤村的历史也算有点久了，没想到三四十号人的农村，今天居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外人。” 方露白眼睛一亮，来了兴趣，同时又有些担心，难道小篆早就派人来了？还是说设计这个局的人开始行动了。 “除了我今天还有人来小汤村？” “算上你，大概有个六七个了。真是怪了，这小汤村也不是什么旅游开发区，也没啥名气，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也是奇了。” 司机怕方露白怀疑他是胡说，又补充道：“车站那边的出租车都不愿来这里，都嫌这里载不到回头客，其实他们不知道只加个五十块钱，比那回头客可要划算多了。”方露白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几个人。 “那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好像有什么摄影师，老板啊，老太太，反正都是正经人家，不过有一个黑脸汉子我不喜欢，很没素质，我觉得这家伙小汤村有什么目的。” 黑脸汉子？方露白摩挲一下下巴，觉得有些可疑。 刚才死机提到，小汤村只有三四十号人，这不该是一个农村该有的人数，如果黑脸大汉真是去找汤敏霞，岂不是瓮中弊。 不过好在经过方露白一番细问，得知黑脸汉子下车后就去了附近的黄皮沟，司机告诉方露白，黑脸汉子喜欢野味，那黄皮沟带野兔野鸡特多，算起时间，就算黑脸汉子不在那逗留，现在也顶多刚到小汤村。 方露白松了口气，如果黑脸汉子真是冲汤敏霞来的，那不该去打野味，恐怕是自己想多了。 方露白问道：“一个农村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 “可能还不到呢！”司机叹气，同事很欣慰，终于把这个闷葫芦的话匣子打开了。 司机解释道：“人都走完了，谁会愿意呆在这种地方啊！现在村子里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妇女老人，年轻人都到外面打拼了，现在这个年代哪个年轻人愿意窝在农村啊。” 方露白看了看四周，又问道：“这里有这么好的景色，怎么会没人愿意收购这里？虽说离市区有些距离，可是如果在这建旅游区，经济收益可是无法想象的。” “要是他们肯，这里早就成旅游区了。”司机感慨说，“小汤村那三十几号人都是固执派的，他们宁愿死也不愿变卖里，我听说前几个月有一个大公司想购买这里，结果还不是无功而返。” “为什么不肯卖？”方露白以为是老人们念旧，不过仔细一想，老人们念旧，那年轻人总是思想先进的，更何况拆迁可就富二代了。 方露白看了看一旁的司机发现他脸色大变，他的眼神中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就仅仅是为了十年前被大火烧死的那一家人。”沉默片刻的司机突然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车子渐渐的停了下来，司机指着前头的额山路说道：“走上这条山路，穿过一片林子，看到那座吊桥，过了就是小汤了。” 方露白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虽然好奇司机刚才的那句话，可又担心黑脸汉子真的是冲汤敏霞来，车子一停，付了钱就往山走去。 山路曲折，路有些难走，不过在方露白看来还是小菜一碟，方露白快速行走，穿过林子的时候，后头突然窸窸窣窣一下，他个转身，一个影子窜进了早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方露白咽了口口水，他看不清那是人的影子还是野兽的影子。 环看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竹子，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到林子内部的情况，这里荒山野岭，既然也野兔野鸡，那也肯定有兽出没。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估计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第210章 老虎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咽了口口水，他看不清那是人的影子还是野兽的影子。 环看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竹子，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到林子内部的情况，这里荒山野岭，既然也野兔野鸡，那也肯定有兽出没。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估计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刚走路了两步，四周后头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回方露白听清楚了是人的脚步，有人在跟踪自己! 就在方露白打算回头，来个措手不及的时候，突然一阵野兽的声音从林子里响了起来! 嗷呜～ 是狼! 方露白吓得不敢轻举妄动，额头渗出冷汗，这里有狼出没，那司机怎么也不给提个醒! 还没等方露白缓过神来，又是嗷呜一声，这回是老虎! 方露白冷汗直流，这里都可以开动物园了!不过同时也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有老虎，当地政fu早就采取行动了! 林子空旷，方露白分辨不出声音从那发出，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了！ 后头有脚步声! 一只手悄然伸向方露白的脖子，方露白下意识的转身，抓住那双手，握紧拳头，一拳下去，结果刚蓄完力却发现这双手的主是一位老太太! 幸好方露白是个练家子，当初在警校搏击术也是一流，这一拳得以及时收住。四周有野兽，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凭他的身还有逃走的可能性，可现在突然出现个老太太，那岂不是完蛋了。 “快跑，这里有野兽!”方露白拉起老太太的手，纵然素未谋面，他也不在是警察，可他依然还报着善心。 不过就在方露白打算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老太太的嘴嘟着，而且野兽的声好像就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野兽的声音越来越杂，种类越来越多，方露白皱眉回头，顿时惊呆，那些所谓的野兽声音原来真的是从老太太的嘴里发出的! 方露白从未见过有如此能力的人，一张嘴居然能够同时模仿十几种野兽的声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的。 方露白听的入神，一时间竟忘记上山，直到声音戛然而止。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是不要师傅了？你走开！”老太太拉着方露白的手含泪闹喊。 方露白缓过神，愣了几秒，左右环看一下，老太太这番突如其来的怪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可不记得有这样一位师傅。 “老奶奶，你认错人了吧。”老太太的手拽的很紧，方露白不敢大力掰开，怕伤到老人家。 “‘小雅，你现在连师傅都不认识了？’老太太的眼角布满了泪水，岁月的摧残顿时都体现在了脸上。 “我不是什么小雅。”方露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认错人了。 他又观察一番老太太后，发现老太太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身上也是破破烂烂。 “老太太，你家在哪里？我带你回家。”方露白估摸这老太太八成就是小汤村的人，毕竟这附近也没有其他村子。 “徒儿，我的好徒儿，我知道你不想认师傅，都是师傅的错。”老太太跪倒在方露白面前，吓得方露白赶紧搀扶，好不容易扶起老太太，她又哭的更响了。 方露白很是无奈，就在方露白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太太往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一个小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她长的十分的可爱，她的左边是一位强壮的壮年男子，右边则是年轻时的老太太。 “这是你刚来我这的时候我们拍下的纪念照，我一直都留着。看看你，多可爱，那张小巧玲珑的樱桃小嘴就注定你以后定是位口技大师。” 方露白这才想起，老太套刚才的绝活就是古时候人们所说的口技。 方露白伸手想要接过照片，可是就在手要握住照片的一瞬间，方露白后背一凉，余光扫到了一个东西。 光从林子的缝隙照射到那东西上面，一道反光直射方露白的眼睛，方露白的余光瞄到一个亮点极速朝他飞来，他本能的一个步，等到站稳之后，方露白蓦然发现那东西不是朝他来的。 那是一支箭，速度极快，任凭方露白反应如何迅速，在伸手的一瞬间，箭还是射在了老奶奶的胸前。 鲜血喷溅在方露白脸上，老太太一阵晕眩，晕倒前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脸上露出了微笑。 方露白快速抱住老太太，撇了一眼伤口，发现伤口没在要害，似乎是射箭的人刻意避开的，老太太年迈，这点疼痛感足以她晕倒。 伤口被箭插着，鲜血暂时不会流出，方露白朝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一个拿着*的黑影跳进了林子里。 “站住!”方露白大喊一声，极速追赶。 五年来，方露白在监狱也是没有闲着，监狱的生活让他的体能以及速度得到了大大的提高，没一会儿，他便追着黑影来到林子里的一间废弃小屋。 方露白环看四周，没有发现黑影踪迹，按照他追赶的速度，黑影这时候想要逃出他的视线范围，只有可能躲进屋内。 屋子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窗户早已被堵死，方露白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口走去。 黑影手里有*，还是小心为妙，这玩意虽然比不上枪，但打中要害也足以要人性命。 门有开过的痕迹，看来黑影的确在里面，不过方露白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这里面将会是一个陷阱。 不过让方露白奇怪的是，为何会有人想要杀一个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老太太。 门被方露白轻轻推开一道缝，方露白瞥了一眼里面，只见有个黑正拿着弩对着门，看来是想趁方露白推门而入的时候，直接将击毙。 *一次只能射出一根箭，不管黑影上箭的速度有多快，方露白都有把握趁着这个空挡将其制服，所以他的先躲开第箭。 方露白躲在侧面猛的拉开门，果然一支箭嗖的一下呼啸而过，箭出人进，屋内有些昏暗，仅仅一秒的时间方露白已经和黑影斗在一起。 黑影的搏击很烂，在方露白眼里不堪一击，不过当方露白从后面锁住黑影的时候，突然感觉胸部的手感不对。 方露白懵了:“女人？”手下意识的收了回来。 黑影见势一脚踩在方露白脚尖上，随后直接破门而入，等到方露白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影已经不见踪影。 第211章 汤老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黑影的搏击很烂，在方露白眼里不堪一击，不过当方露白从后面锁住黑影的时候，突然感觉胸部的手感不对。 方露白懵了:“女人？”手下意识的收了回来。 黑影见势一脚踩在方露白脚尖上，随后直接破门而入，等到方露白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影已经不见踪影。 方露白追到外面，四处查看一番，确认黑影已经跑远，便折回去看看老太太有没有事情。还没到老太太那边，那头突然敲打鼓般的喊叫起来。 方露白赶到的时候，一个壮汉正背起老太太往村子的方向赶去，两个妇女尾随其后，最后面则是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老人一看到方露白，立马警惕起来。 “是你弄伤了汤老太？”老人的语气咄咄逼人。 方露白急忙解释，经过一番解释，老人再次上下打量一番方露白。 “看你也不像会说谎的人，我老头看人无数，相信你是个好人，姑且就信你了。这附近一带用弩打猎的人多，估计是哪不长眼的家伙伤了人不敢承认。幸好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方露白皱眉，那家伙可不像打猎的，而且那一箭他很确定是冲着汤老太来的。 方露白表明自己要去小汤村后，老人负责带路。同时，老人也做了自我介绍，老人叫汤少青，是小汤村的村长，村里大大小的事情都由他着手。 刚才的老太太是汤老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她的祖上都是口技大师，有关于口技的本事，方露白刚才已经见识过，可得不轻。 “不过村长，我看这老太太好像神智有些……”方露白不再说下去，觉得那个词有些失礼。 村长叹了口气:“她以前有个徒弟，天赋异禀，如果继续练下去肯定是个口技天才，小孩子玩心重，放弃了口技，这对太太打击很大，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方露白来了兴趣。 村长叹叹气:“唉，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对了年轻人，你来这穷乡僻地有何贵干？” 方露白一拍脑门，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我来找个人。” “追债？”村长瞟了方露白一眼。 方露白有些尴尬，五年来这个社会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最大的变化莫过于钱了，钱越来越难赚，贬值的也越来越快，贷款来越多，贷款条件越来越简单，导致借钱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全是无力偿还，也让借钱者尝到了借钱不还的滋味。 似乎借钱成了一种职业。 方露白解释道:“帮一个朋友找一个小孩子。” 村长嘀咕一声:“你找汤敏霞？” 方露白很是震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愣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汤敏霞回村子前在孤儿院工作，我们村里人都知道，你说要找小孩，不难猜到。” 村长话音落下，两人刚好到达索桥，索桥下面是一个深渊，小汤村就在对面，站在桥的这边，可以一览无遗的看到村子的情况。 索桥的壮观程度不亚于现在那些玻璃桥，村长告诉方露白，这桥是清末时期的百姓逃到山里避难所造，历史悠久，文物局是来看了许多次。 那么长时间下来，这桥从来没做过修理，依然坚挺。 方露白很是佩服古人的智慧，在那个落后的年代，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竟能造出这样雄伟的建筑，同时方露白也是惋惜看向深渊，为了这个雄伟的建筑，又有多少人葬身于黑暗的深渊里。 “37年国内被鬼子掀的天翻地覆，我们这小地方一点没事。”村长说话的时候腰板挺得更直了。 方露白笑了笑，这是先辈们用生命换来的幸福。 桥摇摇晃晃，方露白走了几步觉得犯恶心。 “习惯就好。”村长笑着提示道。 方露白有些尴尬:“村长，汤敏霞现在在村子里吗？” 村长摇头，方露白一脸无奈，没人还往桥上带，要出人命的啊。 底下的深渊深不见底，云雾缭绕，没点胆量这桥可不敢过，方露白这种算在警校待过，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的，换做普通人非得犯恶心吐上几次。 “汤敏霞不在村子，去哪了？” 村长说道:“去山下医院了，她的亲戚接走的，得过几天回来。” “地方你知道吗？” 村长点点头:“不过我劝你还是跟我进村，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现在下山，这个点下面可没车，倒时候得睡荒郊野外这里可不比你们大城市，这有野兽出没，还有野人。” 野人…… 方露白吓得不轻，看这天色的确不早了，而且山里黑的快，晚上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这有个客栈，倒时候我让人带你去，不收钱的。”最后几个字村长说的特响。 方露白也是没有拒绝，过了桥，村长就拦住一个村民问道:“周小发呢？” “不知道，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村长刚打算走，看到远处桥上过来一个人喊道:“小发，村长找你。” 周小发外貌清秀，二十几岁，身材消瘦，方露白一看到他便皱眉，待到周小发靠近，方露白一把拉住他的手，靠上去道:“刚才拿弩攻击我们的是不是你？” 方露白双眼笃定，周小发则是一脸无辜，随后发出粗狂的男人声音:“你谁啊，放开我。” 方露白吓了一跳，松开手，周小发顺势躲到村长身后，村长说道:“我说年轻人，你肯定弄错了，小发怎么可能攻击汤太。” 方露白皱眉疑惑，看周小发的身材的确与刚才的黑影很像，不过刚才那手感，黑影肯定是个女的，这周小发虽然外表清秀不过这声音地地道道是个男人啊。 “村长，他是什么人啊，那么没礼貌。”周小发声音颤抖，怕生。 村长忙说道:“客人，来找汤敏霞的。” 村长又对方露白说道:“年轻人，你是不是误会了？小发可是我们村标榜的好青年，和汤老太的感情也不错，怎么可能加她。” 方露白挠挠头，毕竟第一次到这，而且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最后道了个歉，这事就完了。 村长也是没有追究，周小发更是大度，没有任何怨言，只是说吓了一跳。 村长说道:“那行，小发，你就带他去客栈住下，晚上弄点好吃的招待。年轻人，你就先去休息，明天我把地址给你，就可以下山去找了，我知道找人急，可再急也不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就先在这将就一晚吧，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第212章 幼童失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村长离开后，周小发就带着方露白来到了客栈，小汤村四面环山，有一侧还连接着一块树林，周小发告诉方露白，这片树林大，而且错综复杂，就是小汤村本村人进去，也很容易迷路，外人最好别进去，树林还有野兽出没。 一路上，方露白对周小发的怀疑一直没有消退，只是这个小兄弟，怎么看都不像坏人。 所谓的客栈其实就类似于城市的宾馆，只不过小汤村的客栈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一年四季也没几个人会来这。 安顿好方露白，周小发就离开了，屋内的东西虽然老旧但都很干净整齐，方露白也是赶了一天的路，在床上躺了一会就睡了去。 夜晚，鹿城某大道补习班门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放学回家的孩子，他舔着舌头，脑子里幻想着一些不堪入目的面，想到激情的画面时，他还会下意识的舔舔舌头。 补习班门口，老师把孩子一个又一个的交到父母亲手里，并且叮嘱道:“最近鹿城不太平，已经出现三起孩子失踪案了，我们补习班资金有限，就有劳各位父母亲自接送了。” 父母亲们点头，纷纷表示理解，当然即使补习班不这么做，他们也会自己接送，自家的孩子还是在自己手里最放心。 近三个月以来，鹿城发生三起幼童失踪案，失踪的孩子都为女性，五岁到十岁之间，都是在夜间补习回家途中被人骗走 鹿城刑警队目前正在全力追踪案件，经过调查，发现是同一人所为，不过凶手的作案时间以及作案地点漂浮不定，为此直未能抓到犯人。 三天前，鹿城刑警队接到报案，于鹿城郊外发现三具孩子尸体，经过调查，已确认就是三名失踪的女性孩子。 三名孩子生前都遭受过性侵，同时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皮外伤，死前应该遭受过非人的对待。 从目前仅有的线索来看，现任鹿城刑警队队长封门笑推断，凶手是一名患有恋童癖怪异性格的男人，年纪三十五岁到四岁之间，单身，独居，个人卫生十分邋遢。 由于此案性质恶劣，鹿城刑警队目前还封锁着孩子遇害的消息。 不过鹿城刑警队已经锁定凶手所在的范围。 补习班的老师将所有孩子都送走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幸好都是一些有责任心的父母亲。 她转过身，突然发现还有一个小女孩没走。补习班老师往外探了探脑袋，路上黑漆漆的一片，恐怕不会再有人来了。 “你妈妈呢？”老师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 小女孩眨巴了下眼睛，并没有表现得很委屈，像是早已习惯。 补习班办公室，老师拨通了孩子母亲的手机，嘟嘟声响了很久那头才接起来。 “喂，你好，灵灵妈妈，我是灵灵的老师……” 老师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那头就传出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二饼我要，胡了!”妈妈笑了起来，随后意识到还在打电话:“是老师啊，我家灵灵怎么了？” “是这样的，最近鹿城不怎么太平，我们这边现在放学了，麻烦你来接下灵灵。” “老师，你等下。”停顿了一秒，母亲大喊起来:“死鬼，去接下灵灵。” “没空，我这运气正好着，你去。” “我也不赖啊，刚胡了一把。” “那让她自己回来吧，反正两条街的路。” 母亲又把手机贴到耳边:“老师啊，我们这边都忙着那，反正路也不远，就让她自己回来吧。” 还没等老师回话，手机被挂断了，老师挂下电话，有些愠怒，不过看着天真烂漫的孩子，她还是强压下了怒火。 父母舍得让孩子自己回家，她可舍不得。 老师关了门，牵着女孩的手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女孩奔奔跳跳，老师却很是怜悯。 还没走出十几米，老师突然后背一凉，她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她停下脚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老师，你怎么了？”女孩眨着大眼睛问道。 老师不知该如何回答，咽了口口水，缓缓往后看了一眼，后头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人。 她松了口气，是自己多疑了。 “走吧，老师带你回家。” 黑暗的角落里，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正盯着她们，眼睛的主人大多数的视线都在小女孩身上，比起女人，女孩的诱惑力显更大。 他舔了舔舌头，脑中开始幻想不可描述的画面，他忍不住了，他伸出手，他渴望得到那个小女孩。 他跨出了第一步，女人停了下来，他躲了回去，骂了一句该死的。不过好在女人没有发现她。 女人的目的地他大致已经猜到，走过第一条街，那边有个小巷子，倒时候他就可以下手把大的解决，然后再品尝他的食，那个小女孩。 他的嘴角扬起一条弧度，露出猥琐的笑容。 小巷子内，老师越发觉得后头不对劲，她加快了脚步，后头也是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她很确定有人跟着她。在这个渺无人烟的巷子里，如此漆黑的夜晚，不管他是谁都不安好心。 她觉得身后的人离她越来越近，她不敢转身，生怕一个回头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加快脚步走出这里。 他的口水都几乎快要流出来，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小女孩的味道，他已经忍不了心中那股浴火，他想快点得到她。 他加快了脚步，前面的女人显然已经是发现了他，不过没关系，任凭他们怎么样都是逃不出他的魔抓。 就在他的手快要伸到女人脖子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猛的锁住他的喉咙，他发不出声音，甚至一时间的窒息让他使不任何力气，他被拽到了一旁，远离了他的猎物，他不甘心，开始挣扎，不过那只手臂的主人力气很大。 最后手臂的主人将一块占有酒精的布捂到了他的嘴上，他顿时觉得眼皮很重，最后晕眩了过去。 夜很深，一双眼睛注视着女人里去，他看了看脚下的男人，嘴角一笑，嘴里嘀咕道:“你应该荣幸，你将会是第一个被理的垃圾。” 小汤村客栈的格局很好：上面是客人的住房，虽然住房并不多，但是这次都已经注满了人；楼下则是客人吃饭的地方，着几张四方桌以及若干把椅子，乡下别的没有，野味倒是十分充足。 方露白睡得有些死，最后是被周小发的敲门声吵醒。 “客人下去吃饭了。” 方露白嗯了一声，发现外头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洗了把脸就下楼了。 楼下的四方桌已经坐了几个人，气氛有些诡异。 方露白在其中一桌坐下，他所在的这桌只有两个人，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年纪虽大，妆容不失优雅还十分具有气质，方露白隐约觉得这老太太不简单。 他看不透她的眼睛。 年轻人则是老太太的孙子，方露白坐下后，年轻人有喊过老太太一声奶奶。 周小发端上第一碗菜是野兔肉，看上去十分可口，可方露白并没有什么胃口，尽管他很饿，可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就是司机所说的黑脸汉子，尽管司机没有说名字，方露白也没有见过他的照片，但他很确定就是那个人，毕竟当年也是警察队长，这点眼力还是在的。 在简单的上了几个菜后，坐在方露白对面的年轻人拉住周小发问道：“我说小哥，今天你们这小村子咋那么多人？我记得们这平常不是没什么人的嘛？” 周小发挠挠头，表示不清楚，不过他还是小声的介绍了在场的几个人。 周小发轻声介绍道：“坐在你们左边一桌的，就那位中等身材的壮年男子，他叫陈术是一名摄影师，这次来到小汤村是意来拍照的，据说是个拍照爱好者，听朋友说我们这里景色优美，特意跑来的。” 方露白看了一眼，发现他神情紧张，眼光不停的从四周一遍又一遍的扫视，像是在观察。 “坐在你们右边的是一对夫妻。” 两夫妻神态各异像是各自在沉思什么，说他们是夫妻实在是有点让人怀疑。 周小发继续说道：“那是服装厂的老板，男的叫贾胜，女的叫韩少红，来这的目的是为了缓解一下压力。听他们自己说前不久赚了点小钱，身体累垮来消遣下。” 坐在方露白左前方的就是那位颇受方露白注意的黑脸大汉，他身材魁梧，脸色严肃，眼神中又带着一丝杀气，周小发说，他石汉龙，脾气非常的暴躁，来这的目的不清楚，只知道他一直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年轻人有些好奇，摩挲下巴。 “具体是什么我就清楚了，坐在你们右前方的那位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大叔，他叫阮少琪，他来这的目的和你们一样，是调养身体的，听说是个it男，过度劳累工作了。” 方露白看了看，相比之下他要来的和善的多，不过那股和善之中又藏有另外一种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方露白看了看老太太和年轻人，老太太喝了口开水：“陈再红。” 年轻人则是大大咧咧：“我叫夏至，这我奶奶，我奶奶身体不好，来这修养。” 第213章 汤仁学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笑道：“挺孝顺的，我叫方露白，鹿城来的，来找人。” 方露白话音刚落，陈老太太突然扭过头来看着他：“警察？” 声音很小，却让方露白的内心一震，这老太太果然不简单。 “别紧张，我看过五年前的报道。你的身上没有那种味道，比我想象的更好一点，只不过可惜了，太年轻，控制不住绪，本来是个好苗子。” 夏至凑上来问道：“奶奶，你们在说什么？” “咦？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一声深沉又沙哑的老人声音打了方露白他们的谈话。 “村长，你来了啊！”周小发连忙跑上前去说。 “周小发，今天辛苦了。”村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各位，欢迎大家来到小汤村，我是小汤村长汤少青，本村穷乡辟的没什么好菜，好饭，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陈术先开口：“瞧瞧这一大桌子，在城市里可得不少钱啊，这回也算是吃了一顿霸王餐了。” 众人哄堂大笑。 “至于招待上这仁兄已经做的非常好了。”陈述礼貌性的又称赞了几句。 每个人的神态几乎都相同，他们都在期待村长继续讲下去。 “小汤村历史悠久，”村长说道，“当年我们的祖先为了躲避战乱，带了几百号人来到了这个荒山野岭，他们靠着自己智慧开发了这里才得以有我们现在的香火延续。小汤村的村民从来都是和谐相处，经济条件也一直还不错，虽然比起外面的界要差得多，不过这种田野生活正是村民所向往的。 “十年前，他的出现，带动了小汤村的发展，让村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就是当时的村长汤仁学。 “汤仁学本就是小汤村人，不过从小就在外国留学，学业有成就回到小汤村，希望村子里的人都过上繁华的生活。 “汤仁学来到村子没多久，就被选举为了村子，上任以后，小汤村的经济如疾风的速度飞快上升，在当时小汤村的村民来，他就是我们村的骄傲更是我们村的救星，村里的所有人都非常的喜欢他们一家。 “汤仁学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女儿，妻子体弱多病，汤仁学又事务繁多，所以从外面招了一个保姆。当时思想封建，家都觉得主人和仆人始终都是有区别的，可是汤仁学并不这样认为，他把保姆当成了家人，甚至可以说是比家人更亲，在他里没有穷人和富人，也没有上等人和下等人之分。 “扯远了，现在我要说的诡异事情来了。 “那是夏天的某个半夜，原本幽静的小山村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宁静，那哭声惊天地，泣鬼神，即是苍凉是令人发指。 “村里所有人听到哭声后都着急的穿上衣服跑了出来，没想到刚出门，我们竟看到熊熊烈火在燃烧，那火已经把整个天照亮，就像白天，后来我们发现发生火灾的地方竟然是村长汤仁学的家。 “我们看到这一场景后，村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各自家中拿出了脸盆开始救火。 “救火的时候，火堆里传出了哭声，一声声撕心裂肺又令人发指的哭泣声。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汤仁学一家发出的哭声当时的大火已经无法控制。 “可是我们错了，那不是人的哭声，那是类似于人甚至可以说是野兽一同发出的呐喊声。” 村长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脸上露着诡异的表情。 方露白嘴角一笑，有意思。 “千真万确，当年救火的所有村民都听到了。”村长语气坚定，更像是在发誓。 村长喝了口水：“哭声的事情实在是让我们匪夷所思，但是更让我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那场大火，那火像是受到了诅咒样疯狂的燃烧着，像失去束缚的野兽一般拼命的破坏着，不管我们怎么用水浇，那火就是不熄灭，甚至是比原先更加疯狂的烧了。 “就这样，大火持续了一个晚上，那让人惊骇的哭泣声也伴随着大火呐喊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大火熄灭了，汤仁学家一片狼藉，原先绚丽堂皇的屋子此刻已经变的不堪入目。四具尸体，我们在火灾现场发了四具尸体。 “四具尸体分别是汤仁学，他的妻子，十岁大的女儿，还有跟随了他们七年的保姆，他们都死了，都被烧成了焦炭，当的场景真是惨不忍睹。 “经外来的警方调查，汤仁学家引起火灾的原因是电线短路，当时村子刚引进电，出问题的还是挺多的。至于尸体的份，由于尸体烧毁程度太严重，再加上当时的技术落后，所以只能确定性别。“法医鉴定，尸体一男三女，其中一具是一个小女孩，所以那就是汤仁学一家错不了。 “汤仁学为我们小汤村做了那么多的贡献，村民为了纪念他特意在他家原先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庙堂，那座庙堂就是本旅不远处的庙堂。” 方露白下意识的往外看了看，刚才他经过那里，他一直以为那是供奉菩萨的，没想到是以前的村长。 村长惋惜道：“庙堂里供奉着他们四位的灵牌，还有就是我们在火灾现场唯一找到的一件贵重的物品，一颗红珠子。 “自从那次火灾后小汤村的经济一落千丈，没多久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当时就有谣言传，说是汤仁学一家的灵魂在祟，他们还大逆不道的开始辱骂汤仁学，最后村子就形成了两大帮派的格局，许多人为了躲避汤仁学的诅咒都离开了村子。 “直到现在，小汤村就只剩下我们这几号人了，而且还都是妇女儿童，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心寒啊！不过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现在，我要讲的是发生在三年前事情。” “村长，你真的要讲？”周小发突然打断道，“你这样会吓到客人的。” “磨磨唧唧什么啊！”黑脸大汉有点按耐不住性子，“老头快讲啊！别打扰了老子的雅兴啊！” “是啊！村长，你就讲下去吧！” “对啊，现在突然不说我们更好奇了。” 房间内的人七嘴八舌起来，看大家兴致高涨，村长也是一拍大腿说道：“行，那我就接着说，希望别吓到各位。那是三前——” 村长停顿了下来，看向周小发：“这事，我相信小发你也永远忘不了吧！” “嗯！”周小发点了点头，微微打了一个寒噤说，“那年我流浪到这里，是你收留了我，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我这一生不会忘记。” “磨磨唧唧的，在搞什么？”黑脸大汉猛拍一下桌子，“快讲啊！老子等不及了。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不屑的怒视一下黑脸大汉：“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声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嚎叫声打破了汤村黑夜的宁静，紧挨着而来的是那一阵阵胆怯的哀求声。当我们所有人起床来到声源处时，你们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 人，是野人，我们看到了一个野人在撕咬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野人有一张圆盘大的脸孔，全身都是毛茸茸的体毛，两个眼珠子像弹珠一样往外突出，那样子活像是一个丧失。当他正在撕咬一个人的头颅，鲜血不停的从他嘴里飞溅出来，那场景不禁让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毛骨悚然，被他撕咬的人是我村子有名的流氓。 第214章 野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是什么？’突然有一个人指着野人怀里的东西大叫道。 “我看到野人怀里揣着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颗红珠子，事后我们才知道那红珠子就是庙堂里的那颗。 “野人见四周突然出来了那么多人显得有些惊慌。他拼了命的向人群冲来，似乎每个人都是他的仇人似的。他那锋利的甲那时不知道抓伤了多少壮丁，有的甚至险些被他咬死，野人太疯狂了，它像一头不受束缚的公牛在田野里狂奔，像一群饥的狼在自相残杀，他的残暴让当时所有人都吓破了胆。 “那时村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壮丁了，野人的残暴行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不过那时多亏了小发，不然还不知道后会怎么样？” 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到周小发身上，眼神无非都是惊讶，这个瘦柴如骨的小鬼能有何作为阻止一个野人？ 周小发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透红，半天才勉强的从嘴里突出了一句话：“那时也是为了救村民，你们救了我，当然也要用尽全力救你们。” “就这细皮嫩肉的小孩救了你们？”黑脸大汉半信半疑的说，“老头，快继续说，我倒要听听这小白脸怎么个救法？” “当时，小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条绳子，随便几下就套住了野人，”老人继续说，“但是野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没几下绳子就被野人轻易的扯断了，不过小发却利用这个空隙一个箭步冲到野人面前取出了那颗红珠子，野人立马发了疯私朝他扑去。” “我拿那颗红珠子是有道理的，”周小发说，“因为我发现野人似乎很在意那颗红珠子，如果我拿了那颗红珠子，野人一定会全力向我进攻，这样我就可以救村民了。” “事情果然如小发所想一样，”老人说，“当小发拿了红珠子以后，那野人似乎只对小发一个人感兴趣，他不管其他人狂打，只顾追赶小发，最后小发被逼无奈只得逃进旅馆旁边的树林里。 “当时他为了不让我们受伤还特地警告我们，他说：‘不要管我，你们千万别进来，我自有办法。’当时所有人都被小的勇气感到意外，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帮小发，大约过了许久，我们才听见一声长长的嚎叫声，那时我们还以为小发就么完了，没想到他竟然拿着红珠子出来了。” “什么？你这个小白脸运气真TM的好啊!”黑脸大汉笑着说，“你怎么从从野人手里逃出来的？你小子在树林里干了什啊？” “是啊是啊！”戴金丝框眼镜的阮少琪附和道，“兄弟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学几招，免得以后一会到了野人丢了小命。” “对啊！小兄弟快给我们讲讲。” “其实也是运气拉！”周小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那天我本来是打着必死的心冲到树林的，可能是上天可怜我吧当我冲到树林的悬崖边等死时，那野人既然一不小心滑了下去，那声长嚎就是他掉下去时所发出来的，就这样我捡回来了一小命。” “啊？这也行！”黑脸大汉满脸无奈，“你小子踩狗屎了？这种运气都被你碰到了。” “小兄弟真是吉人有天相啊！”久久未语的韩少红也忍不住的称赞了一句。 正当众人都在称赞周小发运气好时村长老人突然从嘴中吐出一句话打破了周围的气氛。让人憎恶的黑夜气氛又回来了 “鬼魂的哭声卷土重来了！！”老人几乎是喊出来的。 “啊？”黑脸汉子被惊了一跳，“什么？什么哭声？老头你又在绕什么事?” 陈再红老人与方露白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两人对视，觉察到事情不对劲。 四周的气氛有些异样的紧张，那位粗辱的黑脸大汉此时此刻也沉默了下来。 乌鸦在树林哀伤的哭嚎了几声，这个夜晚有些显得凄凉. 村长继续说道：“就在那天过后，哭声又回来了，它又回来了。每天一到半夜十二点汤仁学一家的庙堂里就会传出神秘哭声，我清晰的记得那就是十年前，我在火灾现场听到的哭声,而且哭声不仅是在庙堂，有时甚至是在小树林，为此那片小林也被我们小汤村当成了禁地。” 众人沉默，看来村长想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哭声。 村长见时机差不多，便说道：“好了，故事都听完了，接下来我就要说说我的规矩了。哭声至今都没有停止过，有人说这是汤仁学一家死不暝目发出的冤声，当时也有许多人不信，不过后来，村里有人被吓死，大家才渐渐相信了这一说法。所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务必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宾馆，然后睡着。即使不睡着，无论你听到什么声音，也千万不要出来。” 周小发附和道：“午夜十二点是今天与明天的交汇点，老一辈说这个点鬼门关会开，当时被吓的那个村民就是十二点还路上游荡，为了大家安全，请务必遵守。” 没人回答，房间愀然，这一会野人一会哭声的，弄得所有人都没了心情。 方露白倒觉得很有意思，在这个科学的年代，他可不信什么鬼神。 方露白简单吃了点野味就回了房间，在此之前，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回去。 楼梯上，方露白碰到了那位老太太。 “你好像对那个黑脸汉子很感兴趣。”擦肩而过的时候，陈再红老人说道。 方露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点了下头。 陈再红老人笑了笑：“我想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方露白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寻的真相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 陈再红老太太回过头来：“年轻人，五年前的案子我知道，也知道它还没有结束，这里很危险，或许你所要面对的东西是你并希望面对的。” 方露白皱眉，早就看出这老太太不简单，可是没想到他连‘躯体组装’案的内幕都知道。 第215章 庙堂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打算拦住老太太的去路，结果老太太的孙子夏至刚好上来。 “奶奶，你们聊什么呢？”、 老太太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看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方露白感觉似曾相似。小汤村客栈的住房都在2楼，每个房间的门外都有一个房号，方露白所在的房间是201靠近楼梯口，；陈再红老太太202；摄影师陈术是203；夏至在204；贾胜两夫妻在205；而那位引起方露白怀疑的黑脸大汉则是在206。 所有的房间都是排成一排，没有对门，只有一条走廊。 夜幕降临，山里黑的渗人，晚上的气温也是格外的低，方露白回房，休息了没多久就起床出了门。 他所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庙堂。 庙堂里24小时开着灯，庙门半遮掩。 庙堂内的结构很简单，一个供奉台，上面放着四块灵位牌，一个香炉以及一些水果。 灵位牌的面前则是一个软垫，上面放着一颗手掌大小的红珠子。 方露白观察了一下，是一颗玻璃珠，外面买买也就十几二十块钱，都是一般人家用来做装饰品的，并不是上面珍贵的宝物 方露白看了看时间，十二点还有半小时，于是就坐在了坐垫上打起了盹。 “滴——” 幽暗的房间，随着12点的手表声在寂静的房中响起，黑影的神经顿时绷紧。 时间到了。 一眨眼的工夫，一声刺耳的哭声风驰电掣般传入黑影耳朵，黑影身体一抖，还没缓过神来，那哭声便越来越响。 哭声似乎是七八个老人，甚至还有野兽一同发出的，那每一声哭声中都充满了仇恨，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黑影磨磨蹭蹭的穿上衣服，蹒跚的来到门口，他轻轻的推开门，锐利的双眸在走廊来回扫视，确认无人，他才走了出去 走廊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一阵阵哭声在其回荡着。 黑影蹑手蹑脚走下楼。 下面一片漆黑，桌子推到了墙边，门已经被锁上。 就当黑影要打开大门时，一双黑手已从他的背后悄然伸来。 枯树般的手在他肩上一拍，他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就连心脏都似乎跳到嗓子口。 “嘘~别出声。”后头发出熟悉的声音，他才放松了下来。 “奶奶。”他喊了一声，月光下他的棱角慢慢浮现出来，原来是夏至，“你吓死我了。” 陈再红老人做了一个‘轻点’的动作：“别说话，轻点开门，我们去探个究竟”。 夏至惊慌的点了点头。 哭声是从汤仁学一家的庙堂里传出，村长没有说谎，还真有哭声。 两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庙堂门口，夏至将陈再红老人护在后面，轻轻的打开门，庙堂里空荡荡的。 从声音判断，哭声的确是从这里传出的。 不过就在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哭声突然戛然而止。 陈再红老人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皱纹显得越加明显了，突然她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了一丝喜悦的微笑：“小伙子，能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都告诉我吗” 突然庙堂灵位下面的桌子动了动，方露白竟从桌子下爬了出来。 刚才方露白打盹到十二点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被哭声惊醒，还没缓过神就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和哭声有联系为此直接躲进了桌子底下。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方露白很是好奇，他的躲藏很完美，不可能被人发现。 “门口的泥巴，在这错综复杂的脚印下有一双就是你的。我想你应该是从刚才旅馆出来后就一直潜伏在这里的吧！” 方露白很是惊讶，在没有任何现代设备的情况下，一个老太太居然仅用眼睛就可以判断出他的脚印，果然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告诉我哭声是不是从这里发出的？”陈再红老人环看四周问道。 “哭声的确是从这里发出的，”方露白靠在桌子上说“不过却是从地下传上来的。” 这点方露白很确定，刚才钻入桌子底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贴耳听听声音，只不过很可惜还没贴耳，声音就没了。 夏至不解的看向地上：“地下？不可能吧。” 陈再红老人立马就明白了方露白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密道？” “应该是这样，不然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先把这里检查一番，如果真的有密道，那就一定有机关。我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陈再红老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在庙堂里敲了东敲西打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密道。 方露白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过仔细回想刚才的声音，他又很确定。 没有密道地下传来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再红双眉紧锁的站在原地，开始思索。 转眼望去，此刻方露白也是这副模样，两人神情颇为相似。 陈再红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似乎还遗漏了一个东西。”她看向了那颗红珠子:“我们对这颗红珠子还没有检过。” 红珠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珠子，方露白觉得不解，更何况单凭一个红珠子又这么能够让声音从地底传出来？ 还没等方露白想明白，夏至已大步来到红珠子面前取下了它。 他观察了一番，觉得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转身说道：“没什么特——鬼啊！” 他面露惊慌，眼睛整个都往外突出，直勾勾的盯住外面。 方露白只觉后背一凉，回头一看，吓得双脚就像绑了铅块，动弹不得。 他感觉头好重，他晃了晃脑袋，鼻尖还是留有那股刺鼻的味道，他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两条巨大铁链绑着。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工厂，铁链的另一头绑在废弃工厂的横梁上，他的双手成大字形，他想走动，却发屁股发麻，同时发现双脚也被绑在了椅子上。 他很气愤，气愤的不是谁把他绑在这，而是气愤他的猎物逃跑了。 他内心的浴火无法得到释放，这会让他疯狂，他拼命的晃动手臂，铁链发出啪啪啪的撞击声。 第216章 畜生也会害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放我出去!”他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声，回应很大，一直在废弃工厂内回荡。 突然，一盏耀眼的探照灯猛的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睁不开眼睛，嘴里骂了一句脏话，隐约间他看到一个男人走到了他的前。 他的瞳孔开始放大，眼睛慢慢的适应了这点光照。 他看不清眼前男人的模样，恶狠狠的质问:“你是谁，你想干嘛？” 男人掏出三张照片，凑到他的面前:“认识吗？” 照片上是三个人，他认识，是那三个被他杀害的女孩。 他情绪被激发了出来，开始激动，他看着照片。 “给我，给我。” 男人收回了照片，看了看他的不可描述，冷哼一声。 “快放开我，我需要，需要!” 男人带着手套，离开，任凭他怎么挣扎呼喊。良久，男人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男人的手里牵着两条野狗，他们柴瘦骨，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同时，男人的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小箱子。 男人把狗链子拴在一根铁柱上，不过绑的并不紧。 “你，你要干嘛？”他害怕了，声音有些颤抖。 “畜生也会害怕？”男人发出沙哑的声音，无形中给了他一种压迫感。 良久，他才吐出几个字:“你是她们的什么人？” 男人沉默，从箱子里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他觉得有股凉意，许久才看清那是一块冰块。 冰块足足有一个盘子那么大，男人捧在手上还冒着冷气。 他很奇怪，弄不懂男人想干嘛。 “你想干嘛？” 男人露出邪恶的笑容:“给你一点惩罚。” 随后，男人把冰块放到了他的不可描述上。 “怎么样，不好受吧。” 他拼命挣扎，看着冰块以及那两条瘦如柴骨的野狗，他慌张了，甚至开始剧烈的晃动身子，想把冰块摇晃下去。 “没用的。”男人露出笑容，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拼命的摇晃，冰块一动不动。 “你到底想干嘛？”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可以猜到冰块和野狗肯定有着什么关联，而且还会危急他的性命 “你知道人最害怕的是什么吗？人最害怕的不是死，而是等待死亡。”他似乎明白了冰块的用途，双眼爆出血丝，伴随而来的是袭遍全身的恐惧，他想开口，男人却掏出一块布，塞住他的巴。 “嘘～”男人凑到他耳边，把食指放到自己嘴边:“好好享受。” 伴随着男人离开的脚步，他陷入了绝望。 夜风呼啸而过，方露白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他看到的居然是一个毛茸茸的野人! 野人佝偻着身躯站在门口，全身都被毛覆盖，只留下一双弹珠大的眼睛，两眼凶狠，面带凶相，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夏手里的红珠子。 忽然，他朝天怒吼一声，简直快把房子给震塌了。 方露白纵然拥有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看到野人也还是慌了，一时间竟木讷的无动于衷。 陈再红老人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大喊起来:“红珠子，是红珠子把他引来的。小夏，快放下红珠子。” 夏至也是被吓楞了，拿着红珠子一动不动。 陈再红老人话音未落，野人已经朝夏至冲了过去，他用那双锋利的双手毫不留情的朝夏至抓去，还好夏至及时反应过来一个下蹲，躲过一劫。 夏至彻底慌了，急忙把红珠子扔到地上，本以为这样可以让野人息怒，结果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野人。 他朝天愤怒的狂吼一声，便以疾风的速度再次朝夏至扑去，这回夏至来不及躲闪，整个人都被他压在地上。 方露白总算是缓过神，急忙拿起一旁的桌子朝野人后背狠狠砸去，结果桌子碎成两半，野人毫发无损，不仅如此就连头都回一下。 野人的张大嘴巴，露出獠牙，不停的的朝夏至扑咬，他想用牙齿结束夏至的生命。 “小夏！”陈再红老人情绪激动，几次想要冲上来都被方露白拦住。 “别激动，让我来。” 方露白锁住野人的胳膊，结果野人一个蛮力把他给丢了出去，方露白落到桌子上，整个人酸疼的不行。 “救救我啊！奶奶！！”夏至拼命的挣扎叫道。 野人毫不留情，几番攻击后，夏至终于招架不住，野人咬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撕将其肩膀上咬掉了一块肉，顿时肩膀那鲜血直流。 “啊——”夏至痛苦的嚎叫，方露白想要起身，可身子就像散架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夏至越是痛哭，野人似乎越是开心，他朝天‘咯咯’的笑着，还不时的拍打胸脯，有些显得得意。 “放开我的孙子，畜生，你看这里!” 陈再红老人的手里拿着红珠子，朝着野人不停的挥舞，她想用红珠子引开野人的注意力。 “危险!”方露白拼劲全力起身，陈再红老人用红珠子吸引野人，的确可以救他孙子，可是她自己就危险了，这是一命换命! 野人顿时亲筋暴涨，他立即对夏至停止了进攻，缓缓的站起来，他两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怒气，冷不丁的直视陈再红人。 他中计了! 野人的嘴里不停的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在做死亡宣告，陈再红老人没有退缩，她依然沉稳的站在原地，散发出非凡的质。 野人狂怒一声就疯狂的冲向了陈再红老人。 陈再红老人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野人只要动作稍大，她就会因此丧命。 “奶奶，不要！”夏至捂着满是鲜血的肩膀哀求。 可是一切都晚了。 野人是无情的，他猛的抬起利爪打算用此来结束陈再红老人的生命。 在死亡面前，她是淡定的，活到这个岁数早已看透了生死，任你多嚣张多有钱，倒头来也难逃一死。 她静静的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微笑，她在等待死神的来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奇特的哭声，那哭声没有先前的悲伤也没有怒气，倒更像是某种旋律在传达着某种信息。 哭声响起，刚才还怒气冲冲的野人，此刻竟停了手。 第217章 找人帮忙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三人被神秘的哭声吸引，还没缓过神来，哭声变得急促，野人突然一把抱起陈再红老人冲出了门外。 “奶奶!”夏至捂着受伤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叫喊。 经过刚才一阵休息，方露白的身体总算恢复了知觉，不过伴随而来的也是疼痛感。 他追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刚好撞上问声而来的村长。 村长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露白来不及解释，指了指里面:“里面的小朋友，交给你了。” 村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方露白已经冲了上去，村长眯缝眼睛，看着方露白跑去的方向，突然他看到了另一个黑影，他起眉头，嘴里嘀咕一句:“出事了。” 村长进到庙堂的时候，夏至几乎已经不省人事，他扶起满身是血的夏至。 “野人…….”夏至疲惫的说，“野，野人抓走了我奶奶，你们快去救她。” “喂！喂！坚持住……” 村长在大声的喊叫，同时背起夏至。走到门口的时候，村民们闻声也陆续起床，一看村长那边的情形，纷纷上前帮忙。 小汤村没有医生，不过几乎每个人都是治病高手，他们不像外面的社会，用的是西药，这里到处都是草药，治病都有独的一套方法。 方露白从庙堂追出来后，一直跟着野人，最后野人跑进了小汤村的禁区，也就是那片树林。 方露白刚进树林，没多久就彻底跟丢了，他皱起眉头，发现这里错综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迷路，在追下去，恐怕不仅救了人，连自己都会丢了小命。 毕竟这回他追的不是犯人，而是一个野人。就算追到，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把握打倒野人。 沉思之后，方露白决定先回去，找村里人帮忙，从野人带走陈再红老人的情况看，野人应该不会伤害她。 方露白折回去的时候，村长刚好带着人过来，方露白以为是村长找人来帮忙找人，结果村长一见到方露白便劝说其先回去。 方露白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现在还是半夜，天黑的看不见，村民们能用的工具也就只有铁锹之类的活工具，对付野人还是有些吃力。 方露白训问了一番夏至的情况，村长说道:“那孩子没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方露白来到夏至所在的房间，夏至已经昏睡过去。 方露白提议，现在碰到这样的情况，小汤村所在的人已经无法把控局面，当务之急是要报警，只有警察才能处理。 时间拖得越久，陈再红老人就越有危险。 不过小汤村地处偏僻，手机没有信号，就连村里唯一一台电话也是太久没有使用老化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方露白提议村长，派个村民下山请救援。 村长点点头，朝着身后一个稍微年轻的老人说道:“老张，要不就你现在下山，找人帮忙。” 老张先是不乐意，不过村长一眨眼睛，老张就答应了下来，随后不慌不忙的离开。 方露白皱眉，觉得村长以及村民的反应都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出了这种事情，大家应该神情紧张，而且三年前死去的野突然回来，应该感到意外，可是现在，大家似乎都没有吃惊的神情。 这个村子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经过这么一闹，方露白已经没了睡意，他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夏至，待人走完后，方露白下楼看了看，却发现刚才被村长派找人帮忙的老张，这才背着东西走上索桥。 第二天夏至醒来的时候，方露白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我奶奶呢？她在哪里？” 夏至的声音惊醒了方露白。 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倒是说话啊！”夏至激动起来:“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你奶奶现在还下落不明。”沉默了半天，方露白无奈的吐出一句话。 “下落不明？昨天你不是追出去了？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夏至的语气更像是质问。 “那野人后来把你奶奶带到了那小树林里。” “你没有追进去？”夏至问完才觉得问题可笑，平白无故，别人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救一个不想干的人。 方露白看穿了夏至的心思:“天太黑了，小树林错综复杂，我们面对的不是犯人，是野人，小汤村也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凭我们追到了只是去送死。” 夏至沉默，突然他直起身子，肩膀上的疼痛袭遍全身，他要下床，他要去找奶奶。 方露白见状上前按住他:“我劝你还是别去送死，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伤。” “难道就这样算了？就因为他是野人？” “我们已经派人去山下找救援了。” “等救援来，我奶奶还有救吗？” 夏至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就像千军万马一般波涛汹涌的从眼中流出。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方露白突然起身走到门前，往外探了探脑袋，确认没人就锁上了房门。 夏至忍住了情绪:“你在干什么？” “和你一起救你奶奶。” 夏至觉得奇怪，救人为什么要锁门。 “就凭我们两个，你不等救援了？” 方露白坐了下来，他知道夏至是在试探。 “恐怕不会有救援了。” 夏至皱眉，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方露白继续说道:“要他们真的去找救援了，现在早该有人来了。” “什么？”夏至大吃一惊，“你是说村长没有派人去求助？” “他的确派人去了，昨天他是当我的面发出这个命令的。” “这不就对了。” “这很不对。”方露白将昨晚看到的情况与夏至叙述了一遍，夏至听完后惊的说不话来。 “恐怕这里不是我们想象中安宁的小农村，这里有着迷一样的秘密藏在其中。” “这话怎么说？” “第一个奇怪的地方，村民们看到野人的反应，野人在三年前就已经掉入悬崖而死，此刻再次出现，村民然没有丝毫惊的表情，这难道不奇怪？” 夏至摸了摸下巴，的确，野人的出现肯定会让小汤村炸开锅，可是此时，夏至却觉得很平静。 第218章 大行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还有就是哭声，”方露白继续说，“昨天晚上野人袭击你奶奶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有节奏的哭声，那时狂暴的野人然奇迹般的停手了，这说明了什么？” 夏至脑中闪过一道银光:“哭声在控制野人。” “没错。在这件野人事件的背后还藏有一只黑手。至于那黑手的目的，到目前为止还是无从查起。” “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人来帮忙？”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这里奇怪的不只是村民，还有那几个房客。方露白警惕起来，走廊上传出脚步声，脚步声消失后，方露白走到门边，将门了一道缝，确认外面没人，才回来。 方露白说道:“昨天晚上村长当着我们的面让人去请救援，不过交流的时候，村长一个劲的向那人使眼色，恐怕是在暗示人别去找救援。 “从小汤村到城里即使是步行，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也是绰绰有余，再加上又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按理来说救助人群早应赶来了，可是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村长也没什么急躁的神情，说明村长不希望有人来救助。现在找他们帮忙，恐怕会火烧身。“那摄影师陈术到这已经快一天了，他连一张照片都没拍过，甚至我连他拿相机的样子都没见过，你说怪不怪？ “还有就是那对夫妇，他们对彼此的态度都十分冷漠，话也不多，说他们是夫妻实在是有点让人怀疑。 “那黑脸大汉石汉龙来这的目的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东西，我听周小发说他曾经多次向人问起那小树林的事！ “而且金丝框眼睛的大叔阮少琪，他是为了养身才来这的，可是我发现他的身体硬朗，精神比谁都要好，养身？我看八是一个幌子。” 夏至冷静下来，仔细揣摩方露白说的话，的确很是可疑，而且在吃饭后，奶奶也曾说过这些人很可疑。 “那我们该怎么办？”夏至实在想不出办法，挠着头发问道。 “你放心好了，你奶奶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如果野人真想杀你奶奶昨天在庙堂就动手了” 夏至松了口气。 方露白继续说:“白天我们就冷静点，我会去调查，你先休息。” “你这不是让我坐以待毙。” “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养精蓄锐，今晚我们有大行动。” “大行动？” “不用多问，我们到时再说。” 方露白说完打算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 夏至呆住了。 “你奶奶到底是什么人？” “侦探。” “来这的目的？” 夏至摇头:“不清楚，奶奶说是来修养的，她年纪大，身体不行。” 夏至顿了顿反问了一句:“那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 “如果杀人需要理由，那救人就不需要理由。至于我，是一个在局里随时都会死掉的人。” 鹿城刑警队，于上午十点整接到一名拾荒者报警，称在鹿城郊外一家废弃工厂内发现一具尸体，鹿城刑警队于第一时间到现场。 鹿城刑警队现任刑警队队长封门笑，接到报案的时候正在处理一场民事纠纷，处理完事情也赶到了案发地。五年前，方露白入狱之后鹿城刑警队队长一职一直搁浅，鹿城刑警队内无人胜任这个职位，当时的局长杜乘风只得上报厅，让省厅派个有能力的人下来。 不过大家都忌讳鹿城的治安，而且鹿城刑警队队长这一职位似乎存在什么魔咒，接连两任队长都因事被处罚，一个拿枪着老百姓，一个直接开枪杀了罪犯，这位置就像被诅咒了一样，谁都不敢坐。 当时在省厅，谣传这是一个被诅咒的位置，谁都不敢来。 队长的位置搁浅了一年，直到四年前杜乘风被调走，鹿城刑警队队长的位置才被一个空降的小伙子给占了。 这名小伙子就是封门笑，他和方露白一样，也是自愿来到鹿城的。 封门笑二十九岁，从警校毕业后就一直战功赫赫，来到鹿城刑警队不久还和底下的女警员程曦谈起了恋爱，两人也算郎女貌。 封门笑赶到现场的时候，程曦正捂着嘴往外跑。 她趴在废弃工厂的栏杆上一顿呕吐，封门笑拍拍她的后背:“做警察那么多年了，还没习惯啊。” “里面太残忍了。” 封门笑警惕起来，这几年下来，程曦描绘案件，只对当初的躯体组装案说过残忍，看来这次的案件也是非同一般。 封门笑带好手套脚套，进到案发现场内。 现场在废弃工厂的正中央，发封门笑进去的时候，法医队正围着尸体检查，一名年轻的警察牵着两条大狼狗往外走来。 封门笑发现狼狗的身上，以及嘴上全是血迹。 封门笑拦下警察问道:“这什么情况？” 年轻警察被两条狼狗拽着，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他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叙述这个残忍的案件。 法医队的欧阳夏天起身，朝着年轻警察喊道:“你先去吧，我会向封队解释这里的情况。” 欧阳夏天是鹿城刑警队现任法医，前不久王清风离开后，她便空降了下来。 欧阳夏天年纪不大，还是个女生，不过对于尸体解剖，以及法医知识丝毫不亚于当时的王清风。 封门笑摆手让年轻警察离开，走到尸体旁，封门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总算明白，程曦为何会去呕吐了。 死者被绑在在椅子上，两条巨大的铁链锁着两只手，死者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下半身，下半身所在的地方血肉模糊。 封门笑一想起刚才的狼狗，更是皱眉想吐，不用欧阳夏天说，他也猜到了事情是怎么回事。 欧阳夏天指着地上的鲜血说道:“这血里还有水以及一种刺激狗的激素。” 封门笑明白她的意思，死者是活生生的被狼狗啃咬下半身致死，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一点点的被啃食。 “死亡时间？”封门笑问道。 “大致推断是在八小时之前，也就是昨晚午夜两点左右。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的痕迹，凶手很利索，而且很残忍。” 第219章 熊亦维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现场的勘察进行的差不多，欧阳夏天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得回去解剖那几只狼狗，倒时候详细的尸检报告我会派人给你送来。” 封门笑点头，等到欧阳夏天离开，他又仔细检查了案发现场。 死者双手被绑成大字型，下半身血液里的水以及激素很明显就是冰块所致，现场也发现了一个市场上随处可见的小冰箱 凶手将激素藏入冰块中，又将冰块放到死者的下半身，很明显就是让死者看着冰块融化，感受死亡的过程。 封门笑不解，为什么单单只是啃咬下半身？ 转眼望去，整个废弃工程，封门笑又觉得仪式感十足，看上去不像是仇杀之类的案件。 就在封门笑沉思的时候，程曦捂着嘴跑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焦急。 “受不了就到门口歇着。”封门笑态度很冷淡，毕竟是在上班，在这里没有情侣关系，只有上下级关系。 程曦不以为然回道:“我们在调查死者身份的时候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死者不简单。” 鹿城刑警队，会议室。 封门笑在得到程曦的情报后就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开始前，欧阳夏天的尸检报告也刚好派人送到。 会议由程曦全程叙说。 废弃工厂死者名为熊亦维，鹿城本地人，年龄三十五岁，死亡时间为昨晚一点半左右，死亡原因为狼狗啃咬致死，经过狼狗的尸检检查，在狼狗的体内发现了死者的下半身以及其他一些肉块。 案发现场充满仪式感，从现场来看，凶手先是将死者绑至废弃工程，随后将注射了刺激狗激素的冰块放到死者下半身上等到冰块融化，刺激狼狗，狼狗挣脱生锈的铁链，啃咬下半身致死。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拾荒老人，本想进工厂捞点好东西，没想到发现了这么血腥的一幕。经过对拾荒老人的排查，此人并可疑迹象。 由于废弃工厂附近没有监控设备，为此目前并无嫌疑人。 不过从案件残忍程度来看，鹿城刑警队一开始发现尸体的时候就定性为仇杀，从绑架再到杀害，一切都是预谋性犯罪，果不是有着深仇大恨，根本不会这么做。通过调查，熊亦维为人孤僻，独居，没有稳定的工作，靠着杂工混日子，身边也几乎没有朋友，更别说仇人。就连一个区的很多邻居都对他没什么印象。 这样一个性格孤僻的人，谁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法将其杀害？就在调查人员觉得疑惑，找到业主，打开熊亦维出租屋的时候，调查人员竟发现了三个小女孩的衣服，以及一些录像段。 近三个月来，鹿城接连发生三起*失踪案，由于犯人下手地点时间漂浮不定，鹿城刑警队迟迟未能抓到此人。 三天前，鹿城郊区接到报案，发现三名*尸体，接到报案的相关人员赶到案发地点，确定了三名死者就是三名失踪的人。 她们赤身裸体的被抛弃在郊区的杂草堆里，三名女孩生前都遭受过性侵，以及不同程度的折磨。通过对衣服的DNA检测，确定三件女孩衣服为三名受害女童所有，也就意味着，犯下三起*奸杀案的凶手就是熊维。 程曦说到这的时候，底下一片哗然，谁都没有想到，鹿城刑警队苦苦追寻的凶手，竟然成为了这起案件的死者。 哗然过后，有不少警员提出报复性杀人案。 自从*奸杀一案发生以来，三名女孩的父母情绪激动，在鹿城刑警队迟迟没有回应的情况下，他们已经私自筹备资金了不少私家侦探。 由此推断，极有可能是家属情绪过激，擅自对熊亦维进行了审判，毕竟废弃工厂的布局显得仪式化。 狼狗啃咬死者熊亦维的下半身，摆明就是在针对熊亦维奸杀*的行为。 理论上，这样的推断极有可能，不过就在推断出来没多久后，封门笑接到了调查人员的电话，根据调查显示，昨晚晚饭后，三名受害女孩的家属均有不在场证明。 推断推翻过后，会议室陷入了一片寂寞。 所有人都在沉思，如果不是三名受害女孩的家属，那又是谁会对熊亦维下如此狠手？ 狼狗啃咬熊亦维下体致死，摆明是对熊亦维奸杀女孩的审判，除了受害女孩家属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封门笑的思维快速旋转，他对这名凶手很有兴趣，鹿城刑警队都没有办法找出的凶手，他能够找到并且杀害，实在是趣。 会议结束，封门笑对各部门分配了任务，一来，加强对*奸杀案的调查，排除嫁祸的可能性，二来，继续派人监视三受害女童的家属，单单只是不在场证明还不足以洗清他们的嫌疑。 封门笑觉得，冰块或许不单单只有让死者熊亦维感受死亡过程的作用，很有可能也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封门笑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程曦闯了进来，封门笑见四下无人，露着笑容，两个人的时候，他没必要摆队长架子。 “别火急火燎的，摔倒了就不好了。”封门笑脱下外套语气温柔，本以为会换来程曦温柔的回应，结果程曦一声怒吼。封门笑吓了一跳，程曦喘了两口气说道:“刚才有个补习班的老师来警局，说是要求我们对华东街的孩子补习班加强理，昨晚疑似遭人跟踪了!” 封门笑直接起身，他明白程曦的意思，很有可能孩子补习班附近就是凶手将熊亦维绑架的地点。 “那老师现在人在哪？” “就在局里。” 封门笑冲出门外，对补习班老师进行一番询问，随后又让程曦去交警队调出了当晚的录像，经过录像排查，果然在九点右的一条巷子里发现了熊亦维的踪迹。 除此之外，监控还拍摄到了另一个黑影，他紧跟熊亦维的身后。 “这里，放大。”封门笑指着黑影的脸说道。 有关人员立马敲打键盘将其放大，凶手带着面具，即使放大了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第220章 凶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从影像来看，凶手男性，三十五岁左右，身高175cm，体重70公斤，短发。 封门笑摩挲下巴，看来凶手早就知道这里有监控。 监控画面继续播放，突然封门笑注意到了一个东西。 他极速转身，直接冲出了门外 。 封门笑爬上警车，刚系好安全带，一个身影就窜上了副驾驶座，是程曦，她盯着封门笑说道:“就不解释一下怎么事？” “到了那再说。” 封门笑一脚油门下去，程曦死死的拉着把手，不过并不害怕，比起常青山当初的速度，这速度实在是小儿科。 路上，封门笑好奇的问道:“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每次开那么快，你都不会害怕。” 程曦笑了笑，没有回答，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常青山和方露白发生的事情，封门笑都知道，这几年，程曦一直都没有说起当初的那些事情，封门笑知道，对于程曦来说那也是一种悲痛的过去。 封门笑也明白，程曦之所以不提，是在害怕，封门笑本就是和常青山还有方露白是一路人，也许在以后的某天，他也会在这个犯罪率最高的城市走上他们的老路。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程曦突然问道:“阿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被犯人杀了的话，你会杀了那个犯人吗？” 封门笑顿了顿，他明白，这个情形和五年前方露白的情形一模一样，这的确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车内保持沉默，一直到车子停下。 车子是在孩子补习班门口停下的，先前在监控室内，封门笑一只觉得奇怪，凶手明知道有监控的情况下，为何还会暴露己，直到他看到凶手的一个小动作，他才明白，凶手之所以暴露，就是想传递一个信息。 封门笑没有猜错的话，这不是一般的犯罪，凶手想要挑衅警方。 封门笑赶到监控所在的地方，找到凶手当时传递信息的巷子，最后在巷子的墙壁上发现了三个数字:058。封门笑当即通知相关部门前来检查，在等待相关部门到来的时候，封门笑说道:“程曦，你觉得这件案子是平常的案吗？” 程曦摇摇头。 封门笑冷笑一下:“如果说，如果你被人杀害了，如果站在男朋友的立场上，我会杀了那个人，如果站在警察的立场上我又不会。” 程曦明白，杀与不杀，不是现在说了算，一切都是人的一瞬间意念，当初方露白就是选择了夫妻的立场，才会扣动扳机。 “其实我明白，人都有弱点，就算是警察也不例外。” 封门笑握住程曦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相关部门赶到，经过字迹的检查，发现数字应该是凶手用左手写下，字迹扭扭捏捏，从干燥程度来看，的确是昨晚留的。 不过令他们不解的是，这个058究竟有着什么含义？ 发现数字之后，封门笑又召开了相关会议，从数字的遗留来看，先前有关于凶手是三名受害女童家属的推断可以推翻，绑架到杀害，再到遗留神秘数字，这名犯罪极有可能是一名高智商罪犯。 而且封门笑推断，这名罪犯极有可能有着违法的正义感，废弃工厂，两条巨大的铁链，以及格局都有仪式感，意味着凶是在审判熊亦维，而熊亦维又是犯下奸杀三名女童得罪人。 凶手是在代表法律向这些人社会的罪人审判! 为此，凶手极有可能还会犯下第二起案件，死者同样会是有着对社会危害，或者自身犯罪的人。 封门笑的推断有些天马行空，由于单从现场，以及留下的神秘数字不足具有以说服力，不少人还是保持反对。 神秘数字极有可能就是凶手的手法，来混淆鹿城刑警队的视线。 这种推断封门笑也不反对，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残忍的高智商犯罪，并且从监控来看，此人还具备反侦察意识。 凶手作案不留痕迹，如果真的如封门笑所推断，凶手是一个代表法律审判罪犯的凶手，那接下来的侦查就显得极其困了。 鹿城某高级法院门口，男人被一堆记者围着，两名黑衣男子正试图将记者赶到一边，无奈人数众多，三人只得挤过记群，朝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走去。 期间记者一直都在追问几个问题。 “何少翔先生，法院以失手杀人结案，你的内心有没有什么亏欠感？” “你这样买通关系，难道对死者就没有一丝愧疚感？” 男人冷冷的一笑，不予理会，最后在上车的时候，男人实在忍不住了。 他冷冷的冲着记者笑道:“法律说了算，你们说我买通关系，你们有证据吗？还是说你们看到我杀她了？” 男人钻进车内，看着车外那些愤愤不平的记者，觉得无比爽快。 开车的司机问道:“少爷去哪？” “七号餐厅，我约了孔律师，这次得好好谢谢他，多亏了他，我才能坐在这里。” 男人嘴角露出邪笑，同时也是佩服，居然可以把谋杀变成误杀，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男人的手机叮咚一下，一条短信，发件人孔泽宇，发件内容:已到，速来。华路拥堵，该走红城路。 “往红城路走。”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朝着红城路开去。红城路主道上，一辆红色的马自达突然一个转弯冲到了一辆黑色奔驰面前。 男人往前狠狠地撞了一头，骂道:“他娘的，什么情况？” 司机吓得惊魂未定，双手死死的握住方向盘，要不是刹车踩得及时，这会肯定就车祸了。 前方红色马自达的车主停在前头，迟迟没有下车。 司机有些恼火，下车，走到红色马自达汽车前敲敲窗户。 窗户缓缓摇下，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喂，你怎么开车的？” 小姑娘露出邪笑，打开车门，突然小姑娘凑到司机的面前，底下一只针管插进来司机的手臂上。 司机还没觉察到不对劲，脑袋就变的很沉。 “你……”司机指着小姑娘，眼皮变得越加沉重，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躺在在马路上。 车内的男人一看，发现不对劲，手刚放在门把上，门就被人拉开了。前座驾驶室，以及后座上各上来一个人。 第221章 何少翔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驾驶室的是个男人，络腮胡子，眼神中带有凶相。后座则是一个老太太，其中一只眼睛全是白眼仁，吓了男人一跳，这太太活想鬼片里的人物。 男人问道:“你们是谁？” 络腮男人锁上车门，男人又想质问，不过话还没出口就感觉腰子上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在顶他，他低头一看，是老太太手的一把匕首。 一个老太太，男人还不放在眼里，即使她有匕首，男人也毫不畏惧。 男人畏惧的是前面这个络腮男人，不过老太太如果用的不好，也可以成为络腮男人的把柄。 男人刚打算有所动作，前头的络腮男人发出沉闷的声音:“我劝你最好别动。” 男人楞了三秒，随后竟在络腮男人的手里看到了一把装有*的枪。 男人的额头冒出冷汗。 外头，司机的倒地引来了不少路人，四周吵杂起来，小姑娘朝着车内的络腮男人一点头，络腮男人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你是不是在怀疑这玩意是真的还是假的？”络腮男人说出了男人的心声，男人有些畏惧，他咽了口口水，总不至于现开枪吧！ 外头的嘈杂声越来越响，男人皱眉，觉得不对劲了，他想干嘛？ “砰～”枪发出清脆的声音，由于装有*，枪声几乎听不到。 男人皱起眉头，随后一阵痛感袭遍全身，他捂着肩膀，痛的额头冷汗直流。 “啊——”男人实在受不了，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外头的嘈杂声完全掩盖了男人的嚎叫。 男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制造这个混乱，就是为了掩盖他的叫声。 男人还没从疼痛感里挣脱出来，另一只手也被老太太用匕首狠狠地刺了一刀，一时间，他的两只手已经鲜血直流。“你们到底是谁？到底要干嘛？” 男人疼的受不了了，他不记得他的罪过他们。 络腮男人收起枪:“这只是一个警告，你的好戏还在下面。” 络腮男人从前座探出身子，直接拿手按在了男人的伤口上，疼痛顿时让他昏迷了过去。 络腮男人看了看手里的血，然后再窗户上写了一个扭扭捏捏的死字。 “帮他包扎吧，他还不能死。” 老太太拿出绷带，还有一些止血用品，简单的包扎后，男人开着车离开了现场，红色的马自达尾随身后。 男人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他睁不开眼睛，两只手臂也是动弹不得，双脚也被绑着坐在椅子上。 灯开了，男人觉得好刺眼，等到完全适应的时间，却发现面前还有另一个人。 “孔律师？”男人好奇的喊了一声。 只见那名孔律师的一只手被铁链锁着，目前还在昏迷，被男人一叫，孔律师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这是哪？”他发现自己的手被锁着，又看见满身是血的男人，他开始慌了。 “小何，这里是哪？” 男人是鹿城建材公司的老总儿子何少翔，这名孔律师也是他们公司的头号律师。 何少翔摇摇头，反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孔律师回想了一下，他记得他在去咖啡厅的路上碰到了一位老太太，随后就被人迷晕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恐怕是绑架。 不过何少翔却不这么认为，房间门的被人缓缓推开，一张熟悉的脸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男人，何少翔认识他，确切的说是刚认识，还在他手上留下了一个杰作。 何少翔倒是冷静，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人绑架，身为有钱人家的少爷，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几次，只不过这次有过分了。 “你是要钱吗？”何少翔冷笑的问道。 男人沉默，何少翔有些察觉到不对劲，恐怕没有要钱那么简单，男人没有捂脸，意味着根本不害怕他们看到他的脸。 孔律师哆嗦着身子，不停的甩着铁链，安静的房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笑的很甜美。 孔律师一看，很是错愕:“你是她的家属？” 何少翔更是惊讶，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男人会拿出她的照片，根据他已知得资料显示，这个女人身边根本就没有这个男人 “你到底是谁？”何少翔质问。 男人收起照片，嘴角露出微笑:“看来都认识，那你觉得你该不该死？” 何少翔开始害怕，嘴唇颤抖，这个男人不是要钱的，他是要命的。 “救命啊！”孔律师也意识到了这点，开始大声呼救，可是男人根本不为所动。 “没用的，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我劝你还是省着点力气，毕竟你还有逃出去的希望。” “我？”孔律师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人凑到孔律师面前，双眼怒视他，吓得孔律师一个劲的往后退。 “那我呢？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我有的是，就一条人命，一千万够不够？”何少翔开始慌张，他真的是来要的，就凭他敢在大马路上开枪，何少翔就可以断定，男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男人转过身来，嘴角上扬:“你觉得人命可以用钱来衡量吗？” 何少翔吓得冷汗直流。 男人快速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按住他的伤口，疼的他喊的嗓子都哑了，血顺着肩膀往外流出。 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让一旁的孔律师不寒而栗。 “我们来玩个游戏。” 男人掏出一把匕首，盯住孔律师。 孔律师害怕了，他以为男人要对他下手了，结果男人只是将匕首塞到他的手里，他很是奇怪，这是要干嘛？ “你是帮凶，你是主犯，如果你不想饿死在这里，你就需要手铐钥匙。”男人说话的时候看向何少翔，孔律师不笨。 “不行，我不行。”他吓得匕首都掉到了地上。 男人帮他捡起:“注意握紧了，下次在掉下，我就要没收了。” 男人凑到他的耳边:“难道你想陪着他死在这里？” 孔律师不想死，谁会希望就这么死去。 “让我来看看，钥匙在哪？” 男人盯住何少翔，他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 第222章 利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就在他的肚子里。”男人指了指何少翔的肚子，孔律师害怕了，却不想松开手里的匕首，那是他获救的唯一希望。 何少翔以为听错了，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他双手已经疼的没有知觉，只有摇晃身子来反抗。 男人笑着走出门，出门的时候又停顿了一下:“对了，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如果你想等他流血而亡后寻找也是可以的。” 流血而亡就意味着让何少翔慢慢的死去，死的过程实在痛哭，倒不如给他来个痛快。 孔律师看穿了男人的阴谋，男人是想加快他杀掉何少翔的速度。 男人离开了房间，离开前，他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笔记本电脑前，两张严肃的脸盯着屏幕，看到屏幕内的男人走出房间，坐着的老人将屏幕合上。 房间昏暗，老人的其中一只眼睛全是白眼仁，她看了看身旁的女人。 “你觉得你把他唤醒，他会为你所用？” 女人沉默。 的确，他的醒来，已经让事态逐渐超乎她的预算。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拿回主动权？”女人问道。 “你想怎么做？” “他现在并不是全部的恶，他还有善，我们可以用善去控制他。” “你是指……” 女人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很清纯。 老人笑了笑:“如果他没有善呢？” 女人沉默。 如果没有，那她们就真的输了。 男人出去后，何少翔盯住了孔律师，四目相对，何少翔不停的摇头。 “你快想想办法。”何少翔催促道看着手臂上的鲜血流出，他已经感觉越来越没力气了。 孔律师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被锁着。” “你可以用匕首砍掉你的手!我会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孔律师看了看墙角上方的摄像头:“你觉得他会让我们这么做？” “我不管，你快砍!” 孔律师皱眉，砍掉自己的手，那他不就成废人了!而且男人希望的是何少翔死，如果他救了何少翔，男人肯定会让他陪葬孔律师看向手里的匕首。 “你想干嘛？”何少翔意识到不对劲。 孔律师的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何少爷，你觉得我的手值多少钱？” “你，你想要多少？” “你没听见他说的吗？你以为人命可以用钱来衡量，现在我告诉你，我的手，你的钱多少都换不回来!” 话音未落，何少翔只觉得肚子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孔律师手里的匕首已经插进来他的肚子里。 “你……”何少翔疼的说不出话来。 “再见了，我得何少爷。” 一刀，一刀，又是一刀，在孔律师拔出最后一刀的时候，何少翔的整根肠子都给拉了出来。 他没有恐惧，也没有害怕，他只有活下去的信念。 钱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电脑屏幕前，男人收起了笑容，这比他想象得更快，也许这就是人心，在危机时刻，只会想到自己。 男人拿起水杯，看着屏幕内血腥的画面，他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他几乎已经把另一个男人砍成两半，就仅用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他在血海里翻找，到处都是碎肉，到处都充斥着血的道。 男人深呼吸一下，隔着屏幕都可以血腥的味道。 男人冷冷的说了一句有趣。 房间内，孔律师的意识已经被求生欲望所占领，他在血海里不停的翻找，将各个器官粗辱的解剖，仿佛他面对的并不是个人，而是一头动物。 何少翔的身体已经不成人样，如果不是看到那个脑袋，恐怕没人可以认出这是一个人。 孔律师已经和血海融为一体，终于在最后关头，他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开始兴奋了，男人没有骗他，真的有匙。 他拿起那个硬邦邦的东西，鲜血蒙蔽了他的双眼，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他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一把钥匙。 手铐的钥匙! 他兴奋极了，将手铐钥匙放进洞眼里，刚好，就是这把，旋转，手铐开了，他从未有过如此兴奋的时候。 他高兴及了，甚至都想磕头叩拜祖先，一切都是老祖宗保佑。 看着地上那具模糊不清的尸体，他丝毫没有恐惧感，反倒有一丝兴奋，鲜红的血液让他遗失了自我。 他从来没有想过，杀人会是这样的感觉。 他站起身，看向摄像头，脑中已经构思出了逃脱罪责的借口，他打算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那个男人。 他的嘴角露出微笑，他觉得男人这辈子最不应该的就是让他活着出去。 他扔掉匕首，朝着门走去，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 门上的锁是从外面往里装的，他有些紧张，甚至是害怕，他旋转门把，往外一推，门没开! 他慌张了，使劲的往外撞，一下，两下，还是没有用，门是铁制的，根本不可能撞开。 他冲着摄像头大喊:“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他早该想到，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是他把男人想的太简单了! “快放我出去，是他干的，我没有错，我只是拿钱办事，这只是我的工作。” 他挥舞着手，期待男人可以看到，可是屏幕背后的男人却只是悠闲地看着绝望的他。 屏幕背后的男人，掏出烟，点上，吸进，最后吐出，一气呵成。 他按下了手机，拨通了号码，还没等那头接起电话，他就把电话给挂了，他只是给那头发了一个信号，有趣的事情要了。 房间内，孔律师绝望了，他撞了几下门，瘫痪的坐在门前，突然他听到外面有声音，他以为有人来给他开门了，他大声救，甚至哀求，用脑袋撞着铁门，他希望这些能够感动男人。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门缝里只是塞进了一封信。 信用黄皮纸包着，他生怕占有血的手弄脏信，拼命往身上擦拭，最后他觉得干净了才打开了信件。 可是，当他看到信件的内容时，他吓得信都掉到了地上，信上是他女儿的照片，很天真，笑的很美，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女儿可以那么漂亮。 第223章 调查案情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信用黄皮纸包着，他生怕占有血的手弄脏信，拼命往身上擦拭，最后他觉得干净了才打开了信件。 可是，当他看到信件的内容时，他吓得信都掉到了地上，信上是他女儿的照片，很天真，笑的很美，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女儿可以那么漂亮。 照片下面还有几行字:如果你再不出去，你女儿就要饿死了。钥匙就在你的身体里的某个位置，怎么取出来，你应该白。 他垂下了手，摇着头，看向了地上那把匕首。 他不在迟疑，看向摄像头，原来根本就没有活路，男人只是在利用他! 为了女儿，他拿起了匕首，他又看了看照片，他笑了。 夜毫不留情的吞噬了小汤村的光明，天空中满是厚厚的乌云，似乎随时都会下雨。 天上的星星像是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都躲了起来。 小汤村笼罩在了死亡的沼泽中。 方露白是七点半出现在夏至面前的，他显得很疲惫，眼神却很坚定。 这一天他都没有闲着，他一直都在悄悄监视村里的所有人，以及那几个外来客人。 方露白的预感没错，这个村子的确隐瞒了什么秘密，发生野人这样的事情，村民的情绪实在太过于淡定，特别是村长。 一天下来，村长对于救援只字未提，甚至偶尔有人提到，他也会马上转移话题。 方露白猜测的很对，村长不想让人来救陈再红夫人。 可是令方露白不解的是，村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期间方露白打算下山独自去请救援，不过下了一半发现到处没有车子，而且手机的信号也一直没有，在继续走就来不及天前赶回来。 无奈，最终方露白只得回去。 方露白回去后，越想越奇怪，于是就直接奔向了村长家，他有许多事情想问他。野人既然是冲着红珠子来的，那事情肯定十年前汤仁学一家有关。 村长邀请方露白进门，没想到方露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村长，我想问一下十年前被大火烧死的唐汤仁学一家，你到底解多少？” 方露白说的到底了解多少，指的是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故事。 村长楞了一下，随后他的表情出卖了他，方露白很肯定，他真的知道什么。 村长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干吗？” “调查案情。” “调查案情？哪来的案情让你调查。”村长很是生气，甚至直接劝方露白离开。 方露白死皮赖脸的不肯走，村长没办法，最后抛下一句话：“小伙子我还是劝你趁早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的口气像是在警告，方露白一下了就来了兴趣。 “你果然知道什么，告诉我陈再红夫人在哪里？那哭声是不是你故意制造出来的？还有那野人是不是你在控制？”方露白出一顿为题，他以为会触不及防，结果村长依然面无改色。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小伙子，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再问了。我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这一切不是我干的，果你再继续调查下去，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村长的态度很坚决，说完后直接拿起扫把将方露白赶了出去，方露白很无奈，幸好没被人看到，不然丢脸丢到家了。 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方露白回到旅馆的时候，夏至刚好紧张的出来，他一看到方露白便一把将其拉到房间方露白很是好奇，结果夏至拿出了一张纸，方露白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两眼一亮，紧皱起了眉头：“有人来过？” 夏至点头：“具体我不清楚，我一直在睡觉。我记得门是关上的，醒来的时候，纸就在桌子上了。” 方露白检查了一下房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看来那个放纸的人用的是钥匙。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条：“看样子有人趁你睡觉的时候进来过了。你看，他已经发出警告了，事情已经变的越来越有了。” 纸条上写着：最好别再多管闲事了，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这会是谁写的？”夏至问道 方露白没有回答我，他走到窗边查看了一下窗户。 “都没有入侵的痕迹，”他说，“这个人应该是用钥匙从正门进来的。” “会不会是那个操控野人的幕后黑手？”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这张纸条应该就是他写的。你听乌鸦已经开始嚎叫了，今晚会是个多事之夜啊！” 夏至问道:“今晚我们到底有什么行动？我已经等不及了。” “破釜沉舟！”方露白用坚决的口气说。 “什么？” “你不是要救你奶奶吗？今晚我们就进小树林。” 夏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进小树林就意味着向危险靠近，他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他会来的。 夏至已经对方露白产生了敬佩之情，毕竟他们任何关系。 方露白从兜里掏出几把匕首：“我们能用的就只有这些。” 这是他能从村子里唯一可以找到的防身武器。 夏至点点头，对他而言足够了，而且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练家子，况且他也从小跟着父亲练习跆拳道，比不过这个人，但自保没问题。 两人准备好东西，趁着天黑走廊上，没人就直接开门出去。 就在经过走廊窗户时，方露白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最后把头探出了走廊上的窗户。 “夏至，你看那是什么？”他指着窗户外说。 夏至顿时抖擞精神，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 远处有一黑呼呼的东西在游动，那是一个人影。人影四处张望，脑袋不停的转来转去，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怕被人现。 方露白发现人影的手上拎着一只菜篮子，而且十分呵护。 夏至问道：“那人是谁？他在干什么？” 夜色很黑，单从体型上很难判断那是谁，但是在这个时间点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肯定有猫腻。 “不知道，跟上他。” 方露白快速下楼，夏至尾随其后，很快，他们就跟在了黑影的身后。 黑影十分警惕，方露白不敢跟的很近，好在这里的遮掩物多，一时半会人影也不会发现他们。 大约跟了两分钟，方露白停下了脚步，后头的夏至一头撞在了方露白的背上。 “怎么了？”夏至揉了揉疼的要命的额头，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身体会像铁一样强壮。 第224章 幕后黑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看他进的地方。” 夏至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人影居然走进了小树林。 “他去里面干什么？”夏至疑惑问道。 “等等——”方露白用鼻子使劲的嗅嗅了四周，他像警犬一样敏锐，“葱花的气味，还有醋的味道，这么说来那篮子里是食物。” “食物？他带食物进去干什么？难道小树林里藏着人，还是……” “很有可能，或许这些食物是给野人的也说不定。” 夏至一下子缓过神，结合神秘的哭声，野人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操控。 “这样的话，他就是幕后黑手！”夏至兴奋起来，没想到一切都那么的顺利，一出门就碰到幕后黑手了。 “很有可能，走，跟着他，或许可以找到你奶奶。” 黑影的脚步很快，在这错综复杂的小树林里，脚程丝毫没有停顿，方露白皱眉，看来人影对小树林又熟悉，很有可能就是汤村的人。 人影越走越快，山路也越走越难走，方露白一方面不熟悉路，一方面又害怕更得太近会被发现，进了小树林没多久，就彻跟丢了。 夏至冷冷的骂道：“真是可恶就这样跟丢了。现在怎么办？” 方露白停顿了许久，他有些显得犹豫，小树林比他想象的要难走，怪不得村长会说就算是本村人在这里面也很容易迷路，在他们还没走太远。 方露白看了看夏至的伤，他最担心的还是夏至。 既然幕后黑手在小树林，万一一会碰到肯定是一场恶战。 “怎么样，还行吧？” 夏至摆摆手：“好得很。” 方露白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继续往里走，看那黑影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进入小树林，恐怕这个小树林中藏有不少秘密。 两人警惕往里走了一点路，方露白突然又停下来。 “怎么了？”夏至警惕的往四周看去，他看到方露白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听！” 夏至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下四周，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一阵阵微弱的，哀伤的，痛苦的哭声。 哭声是一位女孩子发出的。哭声变的越来越轻，它的主人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么晚会是谁在那哭呢？难道是刚才黑影？ “在哪边？”夏至环顾四周迫切的问道。 方露白皱起眉头，这个声音似曾相似，突然他的脑海里跳出一张面孔，是她！ 方露白紧张的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电筒的亮光散在方露白脸上，她的神情已经变得异样的僵硬。 没等夏至发问这么回事，方露白已经一个箭步往前冲去。 他拼命的往前跑，最终在一颗枯树旁停下。 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只见一个黑影瘫痪的坐在地上，她太吃力了，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女人累及了，她以为她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挽住那张脸的脖子，热泪盈眶，最后哭着喊出他的名字：“方露白。” 女人哭的不成样子，似乎疲惫感也随着高兴一下子烟消云散。 女人是刘露，真名叫杜丽莎。 自打方露白离开鹿城后，刘露就打听到了方露白的去处，并且跟着方露白一直上到小汤村。 在上到小汤村的路上，杜丽莎险些被发现，幸好出现了一个怪老太太，她才没被发现。 之后，杜丽莎就走进了小树林，最终迷路，在这里她已经待上了一天一夜。 “夏至，快给我水。”厌方露白大叫起来。 夏至急忙把水递给他，他接下后，小心翼翼的喂给了那少女吃。 夏至满是疑问，不过他看的出，这个女人对方露白很重要。 杜丽莎喝完水后脸色暂时恢复了过来，方露白松了口气：“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会跟到这里？” 杜丽莎笑笑：“方露白，我现在是你的人，你到那我就到那，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 “可是不是现在，我说过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会遵守诺言。” “我不管。”杜丽莎扭过头，故作生气，突然杜丽莎想起来什么，表情惊恐起来：“方露白，快离开这里，这里有野人，看到了，他在吃香蕉，有人在喂它。” 方露白大惊，忙问：“在哪？” 杜丽莎环顾四周，这里漆黑一片，他怎么会记得，无奈只得摇头。 方露白叹气，有些失望。 不过他现在才觉得这个女人真是麻烦，都怪那天晚上喝多了，管不住那玩意。 杜丽莎现在还很虚弱，方露白也不想多费口舌，现在冒出个不速之客，方露白已经没法继续往前。 身后的夏至明白现在的情况，趁着方露白的注意力都在杜丽莎身上的时候，夏至悄悄的离开了。 他拽进兜里的匕首，她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方露白发现夏至不见，是在他抱起杜丽莎打算往回走的时候。 他还在揣摩该怎么和夏至解释，没想到这个小孩子却自己离开了。 夏至和杜丽莎，方露白最终选择了杜丽莎。 他用最快的速度往树林外面走去。 离开树林前，他对着树林说了一句：“小孩，记得活着回来。” 这个小孩有着超出那个年纪的冷静，而且他还有一个侦探奶奶，他相信这个小孩肯定可以出来。 夜黑风高，只有猫头鹰哀嚎的树林，有些凄凉。 此时的夏至已经感觉不到丝毫恐惧，我的内心只有一个信念，一直牵引着他继续往前。 夜风从四周不停地向他无情吹去，他只觉后背一阵冷汗。 他在这树林已经漫无目的的走了好长时间，到处都是树，到处都是夜幕的黑色，相比现在他已经迷失了方向。 四周诡异的树林似乎像是在嘲笑他一般都瑟瑟作响，气氛已经快令人窒息，可夏至并不恐惧。 突然一阵冷风从远处凛冽的向他吹来，夏至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抬头一看，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它像老虎的巨嘴一般耸立在夏至面前，令他心惊胆寒。 “怎么突然冒出了个山洞？”夏至站在洞口喃喃自语道。 就在夏至打算前往山洞休息一下时，四周的树林里泛起了一阵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越发响亮。 第225章 方露白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是谁？”夏至惊恐的朝四周大吼道，“是谁在哪里？方露白是你吗？” 他以为是方露白来找他了。 周围一片寂静，连脚步声也停止了。 夏至警惕的皱眉，难道是听错了？ 可是那的确是脚步声。 正当夏至疑惑不解时，脚步声再次卷土重来。而且离他很近。 突然，一个黑影从旁急速冲了过来，速度快到令夏至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夏至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影已经消失了。 那会是谁？刚才送饭的人？ 夏至满脑子都是疑问，或者说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夏至本想追上去，不过毕竟赶了不少路，就算是追上，也没把握抓住他，现在倒不如休整下，恢复下体力。 如果那黑影就是刚才的那个人，那他肯定还会回来，或者说他就在一旁监视他。 夏至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便想进山洞，突然黑影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站在距离夏至十多米的地方狞笑，声音贯穿夏的耳膜，这种笑声就像是野兽的声音，彼此起伏。 “你给我别跑！”夏至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就追了上去。 黑影见夏至有所开始行动，也毫不逊色的开始逃跑。 他的速度像豹子一样敏捷，移动起来像老鼠一样灵巧，夏至本就体力不支，没跟了多少路再次被跟丢了。 夏至捂着肚子，弯着腰站在泥泞的小道上急速的揣着气。她已经气的发疯，暗骂一声：“可恶！” 等到他体力恢复不少，再次抬起头往前方看的时候，没想到黑影竟然又出现在了前方。 夏至楞了一下，他明明就消失了怎么又回来了？ “王八蛋！”夏至大怒道，黑影已经彻底的惹恼了他，这样来回消失，摆明的就是在挑衅！ 夏至一鼓作气，就在想要冲上去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震的地面都颤抖了起来。 这个声音夏至熟悉，是那个野人，那天晚上就是这样的声音，而且那发出声音的怪物就在他的身边！ 夏至后背一凉，已经能感觉到死亡在向他招手了。 不远处的黑影也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巨吼再次冲天而起，夏至只觉得耳膜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还没等他转过身去，一团黑影猛的从一旁跳跃而出，将夏至个人都扑到在地。 那是一个毛茸茸的怪物，他有着龇牙咧嘴的大盘脸，那双枯树般的胳膊能把整个人一下子都捏碎，那副凶恶的牙齿能把板都轻易咬碎。 夏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用力肩膀上的伤又疼了起来。 “走开！”夏至拼命的挣扎着。 怪物一个劲的用牙齿去咬他的头，清秀的脸庞不一会就沾满了那脏兮兮又有点恶臭的口水。 怪物再次仰天咆哮一下，来势变得更加凶猛，夏至这瘦胳膊瘦腿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夏至放弃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松开了手，准备迎接死亡。 就在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时候，那怪物突然停止了进攻。 怪物仰天发出一声凄惨的咆哮声，只见不远处的黑影将手高高举起，手上有着什么东西。 怪物痛苦的从夏至身上离开，最后疯狂的往四周冲撞而去，直到消失。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夏至费尽全力起身，他明白，是那个黑影救了他。 从刚才怪物的体味，以及体型来看，那野人就是第一次攻击他们的野人，现在夏至可以很肯定的确定，这背后的哭声，及野人都是有人可以制造的。 可是令夏至不解的是，黑影为什么要救他？ 他朝着黑影大叫道：“是你救了我吗？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黑影收起了手上的东西，没有回答。 突然他纵身一跃又开始了逃跑。 夏至忍着痛追赶，黑影在前头也是放慢了脚步，直到追出了小数来看，黑影才消失不见了。 “怎么出来了？”夏至感到十分疑惑不解，他看了看四周，又回想了一下刚才黑影一路等他的情形，看来黑影的目的就带他离开小树林。 夏至气的直跺脚，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救出奶奶。 他要回去，他必须的回去，多熬一晚上，就多一份危险。 夏至刚想掉头回去，黑暗中一个亮点急速朝他射来，它从夏至的眼边迅速划过，射到了树上。 夏至楞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支箭，箭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夏至取下箭上的纸条，按纸条上有一行小字：不要进去，有危险，你的朋友已经出来了。你奶奶很安全。 “你是谁？”夏至朝四周大叫道，“是你吧！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我奶奶在哪里？” 夜风呼呼刮过，四周除了夜风偶尔的呼啸声外上面声音也没有了，他应该已经走了. 夏至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感到一丝失望。 他究竟是谁？ 夏至本想再次进去，可是一想到刚才那怪物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禁毛骨悚然。 那怪物残留在他脸上的口水，不时的发出一阵阵难闻的臭味，他拿手拭擦了一下，顿时有了一种呕吐的感觉。 在树林口徘徊了五六分钟，夏至还是决定先回旅馆。那人既然救了他，也没理由骗他。这样对他毫无好处。 夏至看了看，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再有十五分钟，神秘的哭声又要来了。 他要做的就是解开哭声的秘密，自然也就可以找到那个背后的人。 夏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旅馆，不过他并没有回房，而是想去方露白的房间报个平安。 方露白回到旅馆后本想直接冲回小树林，结果被杜丽莎烂了下来。 当夏至经过走廊时，却意外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我们走吧！这里太恐怖。”这是一个女人的哀求声，“我们不要宝藏了，求求你，亲爱的，我们离开这里。” “不行！”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却很坚决，“我必须要拿到这批宝藏，我们已经为了这批宝藏离开我们的家乡那么多年，现在我们回来了就是为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不能放弃。” 第226章 宝藏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银蛇，我们放弃吧！盗金者没有来这里，我想他一定是放弃这笔宝藏了，他是宝藏的发现人，他都没来，我们放弃吧况且树林这么危险还有凶恶的野人，加上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上哪里去找宝藏？” “这不用你管——什么人？”男人突然放大声音。 直到这时夏至才听清楚，这声音是那带金丝框眼镜的大叔阮少奇的。 夏至还以为他们已经发现了他，惊慌失措的躲到走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但躲了一会发现不对劲。 “站住！”阮少奇又是大吼一声，紧接着就是两双急促的脚步声快速下到楼梯。 “银蛇——”那女的也大叫起来。 扯开嗓子，夏至彻底听出了那人是谁，原来她是服装厂老板贾胜的妻子韩少红。 夏至皱眉，韩少红和阮少奇怎么会在一起？银蛇？韩少红怎么会叫阮少奇银蛇？还有宝藏是什么？盗金者又是谁？一个疑惑不断在他头顶来回围绕。 夏至有些迷糊，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这些人来到小汤村的目的不简单。 夏至悄悄尾随他们身后，出了客栈的门，他才发现，这两人都往庙堂那方向走去。 不过由于阮少奇跑的太快，韩少红没能追上，好不容易赶到庙堂口，却发现庙堂门已经被关上，刚才她看到阮少奇跑进面的。 韩少红并没有进去，她似乎有些显得犹豫不决，只是在原地打转。 “啊！——”庙堂里传来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叫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韩少红吓的差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往庙堂门口走去。 “银蛇，你没事吧！”她的语气像是在自我安慰。 当她快要打开庙堂门的那一刻，大门突然自己打开，紧接着出现的是一张布满鲜血的死人脸，细看之下那人竟然是阮奇！他已经断气，两只眼睛惊恐的盯着前方。 “啊！——”韩少红撕破喉咙的大叫一声，她整个人都瘫痪的坐到了地上，阮少奇的尸体重重的倒了下来压在了她的上。 在尸体倒下的那一刻出现在背后的是一张戴了猛鬼面具的脸，面具人手里拿着一把鲜血淋淋的大刀，身上已满是鲜血， 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心跳加快。 面具人紧握大刀走到韩少红的面前，他举起大刀准备挥舞下去结束韩少红的生命。此时的韩少红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她得无比的安静，似乎已经在等待死神的降临了。 千钧一发，正当面具人要下手之时，夏至体内正义感爆发，直接冲了出去大叫道：“住手！” 夏至感觉此刻自己高大的像巨人一样。 面具人当时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还会有人。 他愤恨的绕过女人，相比之下女人不足为惧，还是得先把那小孩灭口了。 面具人慢慢的得朝夏至走来去，大刀上的血迹慢慢的渗到地面。 鲜红的血液刺激着夏至的大脑，他的双脚在竟然情不自禁地发起了抖，害的他想跑也跑不了。 夏至露出恐惧的神情，面具人笑了起来。面具人不慌不忙的走到他面前朝，他并没有直接用刀结束夏至的生命，反倒是讽似的使劲的踹了一脚，这一脚重极了，夏至整个都飞看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面具晃着脑袋，他没时间玩了，这点动静已经足够引起村里人注意了。 面具人拿起大刀一个劲的朝夏至挥舞下来，就在刀要落到夏至额头的时候，庙堂里突然传出了几声凄惨又刺耳的哭声。 面具人吓得停住了手。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缓缓的转过头去，走向庙堂。 庙堂的哭声越来越响，让人听了震耳欲聋。面具人似乎被惹恼了，他一个箭步往庙堂冲去。 面具人一进庙堂，那哭声便神乎其技的停止了。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像千里传音一般。 “你会得到报应的！为你十年前做过的一切得到相应的报应，你会死的很惨！哈哈……” 面具人从里冲了出来，他对着庙堂大喊道：“你是谁？别给我装神弄鬼，给我出来！”这是一个沙哑的陌生壮年男子的音。 “原来是你！”韩少红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神秘人大叫道，“真的是你，我不要宝藏了，我要离开这里！” 韩少红像发了疯似得往村口方向冲去。 夏至忍着疼痛站起身，身边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回头一看居然是周小发。 “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道。 “没事。”夏至着剧痛说。 “你会死的！哈哈…..”那神秘的声音又一次大叫起来。这是一声充满怒气与愤恨，又让人听了有那么一丝凄凉的叫声。 “你到底是谁？”面具人左右环视了一下，“臭*，你是逃不了的，时间刚刚好，算你倒霉，呵呵。——现在该轮你们了！” 面具人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不准你伤害他！”周小发用身体挡在夏至面前说。 四周渐渐的开始有点喧闹起来，应该是村民们听到有什么动静都出来了。 面具人冷冷的说：“看样子我该快点了。” 话音刚落,面具人便如猛虎一般冲了过去。 周小发为了引开面具人的注意力故意将夏至推倒了一边，他想要正面接下面具人的进攻。 面具人的来势丝毫没有减弱。 面具人挥舞起大刀用尽全力向周小发狠狠砍去，周小发一个侧步，躲过一刀。 夏至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人会有如此反应。 面具人很生气，动作也是十分迅速，他立马回过头来又是一刀。 这一刀速度很快，周小发还没反应，这一刀毫不留情的砍在了他肩膀上。 不过好在快要砍到的时候，周小发用手撑了下刀柄，不然肯定直接砍掉他半个胳膊。 周小发用手紧紧的握住大刀，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神情，眼神反倒越发坚定。 面具人用尽全力朝周小发踹了一脚，他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开始了*，爬不起来了。 “那是谁？”黑暗中有两个村民指着这里，“那不是小发吗？那个戴面具拿刀的是谁？” 第227章 救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周小发用手紧紧的握住大刀，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神情，眼神反倒越发坚定。 面具人用尽全力朝周小发踹了一脚，他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开始了*，爬不起来了。 “那是谁？”黑暗中有两个村民指着这里，“那不是小发吗？那个戴面具拿刀的是谁？” 四周出来的人已经渐渐的增多了。 面具人见形势有点不妙便举起大刀如猛虎扑食般的向周小发砍去，他想快点解决小发以便可以脱身。 周小发身受重伤，几次躲闪终于体力透支，就在面具人举刀进行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身影扑向了他。 是夏至，他不能坐视不管。 “砰——”面具人倒地的同时，村口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时村民们已经基本都出来了。 面具人见情况不妙，一脚将夏至从他身上踢开，迅速的爬起。 “臭*，你可以安息了。今天算你们俩走运。”话音还没落下，面具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夏至吃力的爬到周小发身边，说：“你没事吧！” 周小发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昏迷。 一时紧张的夏至像发了疯一样大喊起来：“救命啊！快来人啊！救人了！” 四周的人群像潮水一样向这边涌来。 村长拼命的挤过人群见此情形不禁大失眼色，问道：“怎么了？小发？他怎么了？” 村长的口气更像是一种质问。 “刚才有一个面具人攻击了我们。”夏至惊慌失措的挤出一句话，“小发，他为了救我受伤了。” 村长瞟了一眼周小发肩上的伤口，大怒道：“面具人？” 村长楞了几秒，看着周小发伤口溢出的鲜血，感觉情况不妙：“花娘，林嫂，你们快把小发送去包扎下。” 人群里挤过两位大妈，直接抱起周小发就往民宅走去。 就在他们走后没几秒，夏至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方露白。 刚才庙堂这边发出吵杂声让方露白坐立不安，最后村头的爆炸声让方露白彻底坐不住了。 他安抚好杜丽莎，就顾自己跑了下来，刚到这边就看到了现在的情形。 不仅是方露白，旅馆里剩余的几个房客此时也已经来到了这里。 黑脸大汉一见庙堂口上躺着阮少奇的尸体不禁脸色大变，贾胜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倒是摄影师陈术显得有点镇定。 “发生什么事情了？”方露白扶起夏至，同时看到了阮少奇的尸体。 还没等夏至解释怎么回事，，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叫声：“不好了，村长！出大事了！” 那人气喘喘的弯下腰深呼吸着气，村长有些不耐烦的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倒是说话啊！” “村口……村口……”那人急促的说。 “村口怎么了？” “村口那座唯一可以出村的桥被人炸了。” 方露白皱眉，这么说来，刚才的爆炸声就是*的声音！ 周围的人一听都大失脸色。 村口的桥没了，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了？ 夏至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个面具人干的，他想把这里变成一座大密室！ 那人停顿了一会，又补上一句“还有人受伤了。“。 “是谁？”村长质问道。 “那位住旅馆的女士，她已经被炸的断气了！” 黑脸大汉与贾胜两人听到这消息激动的险些大叫出来，他们谈虎变色的微微颤抖了几下。 “快！我们去村口。”村长发出了号令。 所有人刚想动身之时，不远处又传来了一位大婶凄惨的叫声：“村长，不好了！出事了！” “妈的！怎么又来了？今晚搞什么名堂？”村长的脸已经被涨的透红了，“出什么事了？” “汤老太上吊自杀了！”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方露白眉头皱的更紧一些，这位汤老太就是方露白上山前碰到的那个神志不清的老奶奶。 她这么会自杀的？ 村长几乎快崩溃了，说：“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叫你看好她吗？怎么就上吊了？难道……” “我只是上了个厕所，”大婶很委屈的说，“我看她还没醒就上了个厕所，没想到回来时她竟然上吊了，呜~呜~” 说着大婶便放声大哭了起来。村长大怒道：“别哭了，可恶！”他有些显得没头绪了，又说：“天叔，你带几个人去口，其余人跟我到汤老太那去，王大婶你帮我照顾好着几位客人。” 原本拥挤的地方在村长的号令下竟一下子就宽敞了起来。 村长也已经带着人群离开了。 方露白一时呆的站在了原地。 王大婶沉重的望着方露白和夏至还有剩下的几个房客，她眯着眼说：“两位还是回房去吧！时候也不早了，这里就交给了，让你们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 黑脸大汉和贾胜不谋而合的相望一眼，就离开了。 方露白盯着贾胜的背影觉得奇怪，明知自己的老婆被炸死了也不去村口看一下，甚至连表情有的也只是惊恐和吃惊，丝毫人看不到他有半点悲伤，实在匪夷所思。 “怎么会这样？”陈术愁眉苦脸的说，“我只是照老板的吩咐来办事的，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这下可怎么办啊？”他奈的一个人喃喃自语的离开了这里。 方露白沉思了片刻，决定先回去，毕竟房间内只有杜丽莎一个人，现在村里这么危险，他害怕杜丽莎会造毒手。 “夏至，我们先回去在说吧！” “恩。” 两人回到旅店，方露白直接冲进房间，杜丽莎已经睡过去了，她很累，外面这么吵的声音，也没有吵醒她。 夏至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太累了，睡了。” 方露白突然想到什么：“刚才我离开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在树林吗？怎么到外面来了？我正准备进去找你。 “一言难尽啊！”夏至叹叹气。 随后，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在树林的所遇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方露白。 方露白听完后很是惊讶，他听完了讲述后那双锐利的眼睛渐渐的陷入了沉思中。 哭声背后的黑影，以及杀人的面具人留下的线索都很多，如果可以借用现代科技，方露白相信可以很快抓到凶手，可是现桥北炸毁，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密室，又没有任何仪器，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谁干了这一切。 “面具人口中的宝藏似乎与十年前汤仁学一家的大火有关。”夏至突然提醒了一句。 第228章 下一步调查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现在也感觉这些事情好像与十年前的案件有关系。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从十年前开始查起。对了，你说你听过那面具人的声音，你觉得那声音像谁？” “口音好像有点像本地的，我感觉这个人我们好像没见过，他的声音和陈术他们的完全不一样。我想这个应该是早就潜在这里或者是本地人。” 方露白沉思道：“的确，面具人和制造哭声的人恐怕也不是同一个人。” 夏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奶奶怎么样了。” 方露白拍拍夏至的肩，说：“放心吧！你奶奶不会有事的。我想那黑影手上的食物应该是给你奶奶的，他既然救了你就说他对我们是没有敌意的。” 方露白的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谎言和安慰，不过夏至信了，人应该要往好的方向去想，有时候欺骗自己未尝是坏事。两人开始调查案件前决定先去看看周小发的情况，毕竟周小发救了夏至。 两人急急忙忙来到周小发的养伤处，只见门口坐着一位大婶，她正磕着瓜子，一见就问道：“两位怎么还不回旅馆？跑来干什么？” “我来谢谢小发刚才救了我。”夏至直接开门见山的回道。 “奥？小发好像已经醒了，你们进去吧！” “谢谢大婶！” 夏至一推开门，周小发紧张的将刚掀开的衣服放了下去。 夏至楞了一愣，周小发白质的皮肤下有大面积烫伤的痕迹。 他紧张的说：“你，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特意来谢谢你的。”方露白皱起眉头，觉得狐疑。 “请坐啊！不要站着嘛！”他从一旁拿起一件衣服紧紧的裹住了自己，特别是身体那一块。 “你的伤没事吧！”夏至看着他绑着绷带的肩说。 “没事，死不了，倒是你没怎么样吧？”他很关心的问道。 “托你的福我也没事情，要不是你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我替我奶奶好好谢谢你，虽然她还生死未卜。” “放心吧！你奶奶不会有事情的。”他安慰的说，“你这么爱你奶奶，她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孙子在着她，她怎么舍得离开呢！” 简单寒暄了几句，方露白问道：“其实小发来这我还有一个目的，我想问，当时你怎么会出现在夏至面前？” 夏至听出了方露白的意思：“你不是在怀疑小发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露白忙解释说，“我只是打听一下，再说案件真相没搞清楚之前谁都时候有嫌疑。” 夏至说道：“如果你怀疑他是面具人，那我告诉你除非他有分身术，他为了救我险些丢了性命，难道这还不够排除他的疑；如果你怀疑他是黑影，那我告诉你这就更不可能了：第一，那声音是女人的声音而周小发是男的；第二，在黑影说最后句‘你会死的’时候他已经来到我身边了，这些难道还不够排除嫌疑？” 方露白皱起眉头，这也是他想要搞清楚的事情，黑影和面具人到底是谁？ 夏至的情绪有些激动，方露白可以理解，毕竟周小发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方露白不知道的而是，夏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周小发扯了扯夏至的衣服说：“方露白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其实刚才也算是巧合，我在上厕所回来的途中看见夏至鬼祟祟的躲在楼梯口，我一时奇怪也就盯上了他。他然后我就听到了其他两人的声音，我觉得不对劲也跟了上去，直到他被面人攻击我才出现。说起来，还是夏至自己命大。” “三年前，野人那件事情你确定当时野人掉入悬崖了？”方露白来势汹汹的逼问道。 “方露白，你够了没有！你是怎么了？”夏至愤怒地说，他对方露白咄咄逼人的语气十分不满，“你为什么老是针对小发，发什么神经？好了，小发你先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夏至拉着方露白走了出去。 门口的大婶见两人出来便问道：““这么快好了？” 夏至理也没理大婶便转身逼问方露白：“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对周小发那么咄咄逼人？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方露白笑着说道。 紧张？听方露白这么一说，夏至才意识到刚才我的确是紧张了。 “这个……我……”他支支语语的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是喜欢她了吧？”方露白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说。 “神经病！”夏至吓了一跳，“我可没同性恋倾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你有没有想过，”方露白摆出一副矜持的样子说，“有可能周小发他是…….算了，我们还是进行下一步调查吧！” “是什么？”一旁的大婶有些紧张的问道，他紧紧盯着方露白。 方露白这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有一位大婶：“大婶，我们先走了。夏至，接下来我们去村口看看。” 夜风呼呼吹来，方露白裹紧衣服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村口，天叔正在不停地号令着村民收拾残局，他一见两人便惊奇的问：“两位怎么还不回旅馆？来这里有何贵干？” 方露白耸耸肩：“查案子，天叔你能和我们讲讲这边的情况吗？” 天叔笑道：“小伙子，查案子可不是我们老百姓查的！” “我以前是警察。”方露白直接亮出老底，“现在村里有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不能及时抓到，恐怕还会有人遇害。” 天叔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真是警察？” 方露白点点头， “看你小子也不像坏人，我们都是老实人就信你一次。这边也没什么情况，出村子的桥已经被炸的粉碎了，看样子我们时是出不去了。真不知道这会是谁干的，而且你看还搭上了一条性命，那旅客也真够倒霉的。”说着天叔指着不远出一块布，“尸体就在那边，已经被炸的惨不忍睹了。” 第229章 不是意外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两人走到白布面前，天叔揭开白布，尸体果然惨不忍睹！ 尸体体无完肤，尤其是脸部，已分不清是男还是女了。 “真是太惨了！”天叔盖上了白布，“我记得他丈夫不是也来这里了，他怎么不来看下？” 方露白胃里翻江倒海，太久没见这种血腥场面，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毕竟过去五年了。 不过现在没有任何现代工具，检查尸体也检查不出什么，方露白索性掉转话题：“现在怎么样才能出村？这样耗着也不是法。” 天叔顿了顿说，“如今也只有我们自己架桥了，村里有人会用竹子做竹桥，到时候做个简易的桥就可以出去了，不过得上些时间，我想最多五天。” 方露白想着，五天也不是太久，毕竟他还有其他事情，不能再这里耗太久。 两人和天叔又聊了几句，就往下一个地方赶，下个地方是汤老太上吊的屋子。 方露白和夏至刚到，村长刚好带着一批人从里面出来，他警惕的看着方露白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村里不知哪里还藏着个杀人犯，你们到处乱跑难道不知道很危险吗” “村长里面怎么样了？”方露白探着脑袋问道。 “这里不用你操心！快会旅馆去！” 村长有点不太高兴，堵在门口，看上去他是有意不让方露白进去的。 方露白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突然一个箭步挤过人群往里冲去，夏至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帮着方露白拦住村长等人，辅助云过去。 房内一片寂静，汤老*详的躺在床上，她的脖子上有着一道红红的印子——这是上吊后留下的痕迹。床头点着一盏灯熊熊燃烧着，这是为了让汤老*心的上路才特意点的。 离床不远处的悬梁上悠悠的悬挂着一根让人看了不寒而粟的白丝带，汤老太就是用这根白丝带结束自己了的生命。 直视而去，只见墙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用我的生命来换取平息。 村长怒气冲冲的跑进来一把揪住方露白的领口，大怒道：“你小子欠揍是不是！老子叫你滚你不滚，你他妈在这里给我事，你就真他妈不要命！” 周围的人见情况不对急忙上来劝开村长，方露白理了理领口说：“那张放在夏至床头的纸果然是你写的，村长你到底在隐什么？” 村长沉默，表情很难看。 方露白继续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所隐瞒的事情应该与十年前那场大火有关吧！” 村长整个人几乎都跳了起来，他满脸的吃惊地说：“不关你的事情！快给老子滚！” “好吧！夏至，看来我们该走了。”方露白说着走向了门口。 快要到走出大门时，方露白又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对村长说：“村长，现在事情已经有变了，如果你再不说恐怕会引起大的杀生之祸，到时可就后悔莫及了。” 两人我们离开后，路上，夏至急忙问道：“方露白，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嗯，”方露白点点头，“我怀疑十年前那场大火不是意外，小汤村所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在围绕着那场大火在转。野人，影，面具人以及哭声这些事的中心就在十年前，破案的关键或许也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可是村长他们为什么要隐瞒事情的真相？”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全部都在拥护一个人。” “谁？” 方露白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去看看阮术琦的尸体。” 夏至楞了一下，又想接着问，方露白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来到庙堂门口，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那位大婶还在庙堂门口，她惊恐的盯着尸体坐在一块石头上，方露白喊了一声大婶，她吓得整个人都纵了起来，样子颇为笑。 夏至调皮的说道：“大婶，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怕尸体诈尸来咬你啊！” 大婶铁青着脸：“我这不是没办法，村长他们没来，我走得了吗？” 夏至聊天的时候，方露白已经蹲在了尸体旁边开始检查。 方露白说道：“死者是被人用大刀砍死的，伤口很深，说明凶手力气很大，是个男人，女人用不出这么大的力，恐怕当时具人把阮术琦引到庙堂，趁其不备将其杀害的。” 夏至仔细回忆，突然想到一点：“当时韩少红还说了一句‘原来是你’他们应该认识凶手，有可能…….” “有可能这名凶手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盗金者。”方露白恍然大悟的补上一句，“这个可能性很大，有可能盗金者比我们到了一步然后藏了起来，最后杀掉韩少红他们以便自己可以独吞他们口中的宝藏。不过宝藏到底是什么？” 大婶见俩人聊开了不禁插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方露白摆摆手起身，单看尸体根本看不出什么，想要知道宝藏是什么就只有问问那几位奇怪的房客了。 不过方露白并没有立刻去找他们三个，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看一下杜丽莎。 方露白推门进去的时候，杜丽莎刚好醒来。 方露白将她扶起。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方露白，看来我们缘分不浅，最后又是你救了我。” 方露白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看了一眼夏至，更不好意思了。 杜丽莎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还那么怕羞。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刚才我好像听到爆炸声了。” 方露白说道：“出村得唯一一座桥已经被炸毁了，我们现在出不去了。” 杜丽莎错愕，那座桥可是文物啊！ 方露白顿了顿：“更糟的是，村里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的杀人犯和一个野人。” 杜丽莎更慌了，他以为方露白在骗她。 不过看到方露白严肃的表情，他知道，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一会我们出去把门锁上，除了我们谁都别开。” “你要去哪？” “查案” “可以带上我吗？” “胡闹！” 第230章 老牛吃嫩草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杜丽莎想要下床，由于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她一下床整个人便摇摇晃晃的倒了下来，夏至刚好在她面前，直接扑到了至怀里，两人倒在了地上。 夏至哎哟一声，快速扶起杜丽莎。 杜丽莎打趣道：“我这是老草吃嫩牛了。” 她突然愣住了，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门口站着的是周小发，他一语未言的看着床上的杜丽莎。 杜丽莎觉得有趣，又挑逗了下夏至，夏至脸一红连忙跑到门外。 “怎么，看见美女傻眼了？”夏至用手在周小发面前晃了晃。 周小发瞪了一眼：“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夏至一脸无奈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得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带着伤还乱跑。” “我的伤没大碍了。我是来通知你们一件事情的，村长，村长他在自己家上吊自杀了，你们快去看看。” 他的表情很伤心。 听到这个消息，方露白险些跳了起来，竟然连村长也上吊自杀了，这是怎么回事？ “快，去村长那！”方露白连忙出门，不过就在周小发离开后，方露白又折了回来。 他问杜丽莎：“刚才你挑逗夏至，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杜丽莎楞了一下，看出什么？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点头。 村长家已经门庭若市了，门口挤满了村民。 方露白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才来到了里面，村长刚好被人从大梁上抬下，第一现场已经被破坏。 方露白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上千查看，村长两眼凸出，惊恐的盯着前方。 转眼望去墙壁上竟写有和汤老太死去时一模一样的鲜红大字：用我的生命换取平息。 方露白注意到村长的脖子上有两道红红的痕迹，又看了看村长的手。 他猛的站起身说：“村长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杀害的。他是被人勒死后才假装成上吊自杀的。” 周围顿时喧闹起来，他们在底下开始了窃窃私语。 方露白解释道：“村长脖子上有两道痕迹，一道是死前留下的，一道是死后才留下的，此外我还在村长的指甲里发现了个” 方露白的手上拿着一丝毛线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周围有人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纤维，我想这应该是村长在被人勒住脖子时拼命挣扎才遗留下来的。” “可是谁会杀村长呢？”人群里又有人质问道。 “对啊！村长在村里都是受人尊敬的，谁会杀他呢？” ...... ...... 周围的人群七嘴八舌起来。 方露白打断他们的谈论，说道：“村长的被杀原因可能并不是仇杀，凶手杀村长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村长知道了什么？还——周小发，陈术他们呢？” “他们？我刚才去他们房间的时候都没有人。” “不好！”方露白紧张的大叫起来，“有可能出事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凶手接下来要攻击的目标就是他们三个人了。 说着，方露白已经急速向门口跑去，一眨眼他就不见。 方露白刚冲到旅馆时，陈术刚好从外面悠闲悠闲的回来。 他见一大群人过来，吓了一跳，好奇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开会吗？” “贾胜和石汉龙呢？”方露白急忙问道，“他们在哪里？” “贾胜我没看见，那个黑脸汉子我倒看见他背着个包出了旅馆，那小子我看八成跑路了。” “不可能，村口的桥已经断了，他根本出不去。” 方露白突然想到什么：“糟了！他一定是进小树林找宝藏去了。” “宝藏？什么宝藏？”陈术一脸疑惑的说。 “你不知道？难道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夏至觉得奇怪。 “什么一伙的？你乱说什么？”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方露白大怒道，“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陈术一脸惊恐的样子，最后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实话了，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摄影师，正的身份是龙腾公司的职员。” “那不是前不久想购买我们小汤村的公司吗？”村民门一窝蜂的说。 “是的。”陈术点点头说，“我们老板一直很看重这里，可是你们村长实在太固执了，老板为了得到这里就派我来这秘打探。老板还说，最好在这里搞点怪异的事情让你们自动离开，可没想到我倒还没有制造什么怪异的事情，怪异的事情倒接连三的发生了，现在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说着他又连声叹了好几口气，他又说：“早知道我就不接这破差事，我一个底层的员工图啥啊？不就图个号日子，现在的连家都回不了了，可怜我老婆和孩子了。” 他擦了擦眼角旁溢出来的泪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啊——”楼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方露白整个人都惊跳了起来大叫道：“这是杜丽莎的声音！” 他迅速的冲上了楼，声音是从厕所传出来的。 当所有人赶到时，方露白已蹲在了尸体旁边开始了检查，杜丽莎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双腿不自觉的颤抖着。 死者是贾胜，他两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领口，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特别是那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紧盯着前方让人了不禁心惊胆寒，汗毛直起。 夏至上前连忙扶起杜丽莎，关心的安慰了几下。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村民们接二连三的发出感叹，“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小汤村会变成这样？” 村民们的情绪几乎都快崩溃到了极点，的确，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命案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阮少奇和韩少红被面具人害，接着又是汤老太神秘自杀留下让人疑惑不解的鲜红大字，紧接着村长也被人杀害并且伪装成自杀，最后就是眼前的贾了，这些事情都发生的太快了任凭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都怪你们这些旅客！”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大喊一声。 一个村民立马站出来说：“对，都怪你们这些旅客！你们没来之前小汤村一直很安详，可是你们来了之后这都成什么了？你们是受诅咒的魔鬼！魔鬼！” 第231章 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村民们不谋而合的将矛头都指向了方露白等人，片刻之内他们不知听了多少愤恨的辱骂，有些脾气暴躁的村民甚至已经想手打人，他们似乎认定这一切都是外来人带来的。 “都住手，”周小发气愤的大叫道，四周一下子鸦雀无声了，“乡亲们，大家听我说，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起内指则是谁的错，我们都是受害者，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凶手，如今大家都被困在了这里，我们四周又藏有一个神秘的杀手，我的目的是一致的——抓到凶手，好让那些死去的人可以安息。乡亲们，大家听我一句，不要再发牢骚，我们只有团结才能住性命。” 村民们听了这些话，都有些感到羞愧，他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犹豫不决。最后他们不谋而合的一声不吭的开了旅馆。 周围只剩下陈术，方露白等人。 “怎么都走了？”陈术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走了，祝你早日抓到凶手。” 陈术不慌不忙的走出旅馆。 陈术消失后，方露白才站起来说：“从死者双手捂胸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的，死前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在没有法医设备，我们根本无从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两个小时以前。” 方露白扭头对杜丽莎说道：“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你上这里来了？” “人家只不过是想上个厕所。”她战战赫赫的说，“哪会想到这里竟然有个死人。你个没良心的，看到我在地上竟然先去看尸体，到底尸体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我不是有问你有没有事情吗？夏至，小发，你们俩先送她回房间，我去准备下东西。要想了解事件背后的真相，我必要在进一次树林。那黑脸大汉进树林肯定是为了那批宝藏，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不过我相信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方露白说这几句话时，两眼死死的盯着周小发，周小发无奈的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 “不行，我也要去！我说过我是你的人，你休想在跑了。” “你的身体这么虚弱，怎么去？”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如果……” “住口！”方露白呵斥一声，摆下脸来：“别说了，我是不会让你去的，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你也没必要！方露白，这不关你的事情，也不关我的事情。” 方露白满脸气愤却有显得无以言对，最后无奈的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房，我们一会再说。夏至，她拜托了、” 说完方露白急忙往楼下冲去。 夏至把杜丽莎送回房后，就和周小发一直呆在门口等着方露白，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方露白捧着一杯温水出现在了走廊。 夏至刚好口渴，想去夺过，结果被方露白打了下手：“这水不是给你们的。” 夏至看了一眼水，觉得有猫腻不过也不再说什么。 方露白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杜丽莎不禁一阵自喜，她故作矜持的说：“我还以为你跑了，怎么，捧杯水来向我道歉啊？” 方露白将水递过去：“我想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在一起，所以你要乖乖喝下这水补充体力。” 杜丽莎一开心的，拿过那水一饮而尽，喝完后还吐了吐舌头：“好了，我喝完了，你们别站着啊，坐啊！” 夏至与小发面面相视，对方露白现在这些举动感到万分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刚刚还死活不让江寻梦去，怎么现在……… 夏至突然意识到什么，那水有问题。 夏至刚想到，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玻璃摔破的声音，只见杜丽莎捂着额头摇摇晃晃的。 “我，我怎么感觉好困啊！”杜丽莎的眼睛已经情不自禁的闭上了，“这水，你——”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杜丽莎便在了方露白的胸怀。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因为…….对不起，你好好休息，相信我，要是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实现诺言。” “方露白，你这水……”夏至问道。 方露白望着那水说：“我在里面放了*，她睡着了。” “*？”周小发有些惊讶，“你哪里来的*？” “我从贾胜房间里找到的。”方露白解释说。 刚才方露白下楼找了个工具，撬开了几位房客的房门，将里面的东西翻找了一下，希望找打一些线索。 “此外我还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兽皮放在桌上。 夏至拾起兽皮，发现每张兽皮上满是相同的图案，似乎是小汤村的地图，但又有几处不同。这些图都是纯手工完成的。 夏至问：“这是什么？地图？怎么都一样？” “其余几张是在阮少奇和韩少红的衣服里翻到的，从图案来看，这应该是地图！” “这是——”周小发在背后吃惊地大叫起来。 “怎么了？” “这图我曾经在村长家里见过，村长说这是十年前小汤村的地图，而且还是出自‘妙笔王’之手。” 方露白脸上满是喜悦：“太好了，我果然想的没错，这几个人曾经一定是小汤村的村民，但是他们......对了，你说的‘妙王’是谁？” “‘妙笔王’是村里一个画图画栩栩如生的人，他原名叫汤小妙，天生有着一手妙笔，画图起来龙飞凤舞，如今他已是年事已高的老人了，听说已经瘫痪了。”周小发不禁感觉有点惋惜。 “他还活着？太好了！”方露白几乎是尖叫起来的，“快带我们去，我想他一定知道这几个人是谁！” “可是杜丽莎怎么办？”夏至指了指正在熟睡的江寻梦。 “没事的，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就在几人出门之时，周小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妙笔王’没有子女，家境又很贫困，一贫如洗的他，这几年都是靠着村里的救济才活了下来。 ‘妙笔王’的屋子摇摇欲坠，看的方露白心里直哆嗦，这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钥匙赶上个好时间，那可就麻烦了。 第232章 汤状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夏至本想在门口等，毕竟房子有些阴森，不过想到能够救出奶奶，也是鼓起勇气进去。 房间昏暗，就算是白天也是一片漆黑，周小发开了灯，才看见‘妙笔王’皮包骨头的睡在床上，他的眼睛看不出他是睁的还是闭上的。 “‘妙笔王’爷爷，”周小发发出亲切的声音，“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有点事情想问你，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妙笔王’有气无力的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 夏至一哆嗦，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看鬼片。 方露白把图递到他的眼前问道：“大爷，你还记得这张图吗啊？” 方露白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 ‘妙笔王’吃力的眯着眼望了许久，最后吃力的点了点头。 方露白欣喜若狂：“那你还记得这图你给谁画过？” “我给六个人画过，”老人没说一个字都显得很吃力，“那是十年前，他，他们，咳咳，一开始找我的是一个人，他就现在的村长，后来有五个人，他们要我画五张，起初我不肯，后来他们百般求我，贿赂我，我才勉强画的。” “那你记得那五个人是谁吗？” “那五个人里又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脸汉子，我印象很深，当时我不肯，他还想动粗，脾气很差，好像叫汤状强，是村里名无名小辈，还有一个女的，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五个人都是村里的人。”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你画图吗？” “不知道，我记得他们在临走前说了一些话，好像是十年后凭图相会，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人说他们后来好像开村子了。” “老爷爷，你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时候吗？” 方露白越发觉得事情有眉目了。 “时间太久了，我有些记不得了。”‘妙笔王’停顿了下：“对了，那时好像发生过一场大火，是原来的村长家着了。” 方露白一阵窃喜，事情总算是有点明了了。 方露白本想再问几个问题，不过‘妙笔王’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幸好周小发在场，及时喂了点药，‘妙笔王’的情况才稳了下来。 想要继续发问是不可能了，不过对于方露白来说，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走出屋子后，方露白说：“进树林的东西我已经放在旅馆了，现在是进树林的时候了。夏至，我看你还是休息吧。” “我一定要去！”夏至斩钉截铁的说，“我奶奶还在树林里，我是她孙子，我一定要亲手救她出来，我一定要去！” 周下发望望夏至：“我也要去，我一定要亲手抓到杀害村长的凶手！” 方露白已经猜到，就算再怎么劝都没用。 “好吧！我们出发！” 三人急匆匆的来到旅馆，当夏至和周小发准备好东西打算出发时，却发现方露白不见了。 这个时间能够让方露白消失的就只有一件事情。 夏至带着周小发来到方露白的房门外，轻轻的推开门，只见方露白坐在杜丽莎的旁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夏至没用发出声音，而是静静的看着。 方露白自言自语：“我已经失去了徐囡，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为我牺牲了。” 方露白没用过多的话语，可房间里却是温馨一片。 “你喜欢她？” 夏至的耳边传来周小发的声音。 夏至红着脸楞了一下，他可不想小牛吃老草，而且这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夏至不该如何回答，只是说：“走吧，马上出发了，给他们点时间吧。” 夏至退回了房间，进房间的时候，周小发突然拉住他：“夏至，你可别死啊。” “切~我才不会死，我还没娶妻，放心吧，我们大家都不会死！” 周小发露出诡异的笑容。 夏至正纳闷，方露白出现了。 他沉重的说：“你们来了，我们走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今晚我们要破釜沉舟，出发！” 树林的诡异气氛似乎比上次显得越加让人窒息，那一棵棵高耸的大树发出诱人的死亡气息，三人站在树林外头不寒而栗夏至惊骇的望了望四周说：“方露白，我们该往哪里走？现在天还没黑，我们要赶紧赶路。” 方露白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地图说：“你们看这每张地图上都有一颗红心，我想这红心所标的地方应该就是宝藏所在地。然这是十年前的地图，但树林的结构大致还没用改变，接下来我们应该往——对了，就是那里！” 他指着一条布满杂草的小泥路。 突然方露白像发现宝藏一般两眼一亮，急匆匆的跑过去。 他指了指路上的脚印说：“这是什么！” “脚印？”夏至凑上前说，“好像是刚不久留下来的，看这大小好像有两个人。” 方露白皱眉：“那黑脸汉子有危险了，凶手已经开始他的最后行动了。” 黑夜渐渐的开始吞噬光明，黑暗的气氛如疾风一般快速划过，天边围绕着一团雾气，恰似地狱的牢房。 树林里的乌鸦嚎叫片刻都没有停息过，他们用悲催的声音在为大地哭泣，死神的双手在慢慢地伸向大地。 “听——”方露白停下脚步，“好像有什么声音？” “声音？”夏至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果然草丛里又什么声音，“还有人？我听到脚步了，小发当心点。” 周小发突然阴沉着夏脸：“该当心的人是你！”。 当夏至的‘啊’字还在空气中回荡时，草丛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黑影猛的从草丛一跃而出，将其整个人倒在地。 黑影拼命的用爪子抓夏至的脑袋，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个毛茸茸的人形声影， 是野人！是野人！ 野人的样子比上次显得更加凶残，他时不时张大那张脸盆大的嘴巴向夏至的脑袋咬来去，不一会儿，夏至的脸上就沾满令人呕吐的口水。 方露白被吓得有些懵，回过神来后，急忙从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他想冲上来救夏至。 可还没等方露白冲上去，周小发却把手里的匕首放到了方露白的脖子上。 第233章 灭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皱眉，气愤的望了望被野人压在地上的夏至。 “周小发，住手吧！夏至他撑不住了。” 夏至还在挣扎，不过已经精疲力尽，相反，野人的攻击却是越加迅速。 周小发没有理会方露白，他只是眼睁睁的盯着地上的夏至，随后眼角慢慢地溢出泪水。 “周小发！”方露白又一次大叫起来，“快住手！” 周小发的泪水如止不住一般的往下流，他朝着天空撕心裂肺怒吼一声。 突然间，压在夏至身上的野人竟慢慢地站了起来，最后竟然出人意料的又跳回了草丛。 “我实在做不到，”周小发松开了匕首，瘫痪的坐在地上，“真的做不到，我所谓的决心在你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他放声大哭起来，那是一阵阵发自内心的哭声。 方露白连忙上前查看夏至的情况，幸好野人手下留情，夏至毫发无损，只是磨破了点表皮。 听到周小发的哭声，夏至十分奇怪：“小发，你，你怎么了？” “都怪你，”他哭着说，“都怪你这个傻瓜！” 没想到，这次周小发发出的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夏至楞了很久才问道：“小发，你的声音？” 方露白苦笑一下，幸好他早就猜到了，不然肯定以为是在做梦。 他拍拍合不拢嘴的夏至：“夏至，你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吗？其实周小发她不是男的，而是个女的！” 夏至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方露白继续说道：“我说的没错吧！那个将汤老太射伤，提篮子进树林，救了洛轩又把他带出树林的黑影人！那也是你吧庙堂的哭声也是你一直在制造吧！” 夏至的思绪顿时变的更加混乱：“方露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难道你还没听明白，小发其实就是我们跟踪的那个黑影人！” 夏至更吃惊了，他几乎以为是在做梦，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好疼，这不是梦。”他看向了周小发。 周小发含着泪：“你说的没错，那黑影人的确是我。夏至，对不起！” 周小发的声音出奇的甜美，迷得夏至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不过方露白可来不及意外。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你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周小发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了，我不想事情的真相随着我而被隐埋在地底，接下来我就把所有的切都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把真相告诉小汤村所有村民。 “那是十年前，当时我还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我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时我感觉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孩 爸爸妈妈都非常爱我，那年生日爸爸将一颗十分珍贵的红珠子送给我当做生日礼物，那珠子对爸爸来说十分重要，在这之前珠子从未离开过爸爸，爸爸能将它送给我可想而知他又多么的爱我。 “本以为我将永远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中，可使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好景并不长。那是我生日后没多久，保姆的丈夫与女儿看望她，爸爸对待任何人都是一样热情，他将保姆的丈夫和女儿留下来一起吃饭，原以为那是开心的一天，可没想到那群畜竟冲了进来！ “那是快接近半夜的时候，我们那时刚刚吃完宵夜。突然，我家的大门被那几个畜生狠狠的撞开，他们一共有五个人， 个人都拿着一把刀，来势汹汹。他们动作十分犀利，三两下便把家中的五个人都按倒在地上。当时我刚好钻到柜台下玩耍才过了一劫。 “‘快把那东西交出来！’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怒喝道，同事揪着爸爸的领口，‘不交出来我杀了你全家！’ “‘是你们！’爸爸简直不敢相信，‘别妄想了，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 “‘他妈的！’在一旁的高个蒙面人骂道，‘天狼，那是我们大家一起发现的，你难道想独吞？’ “‘我并不是想独吞，’爸爸坚决的说，‘那是国家的财宝，我是不会让你们卖到国外的！’ “‘盗金者，还费什么话！’那个高个已经发火了，‘先找了再说，实在不行就杀了他老婆看他怎么样！’ “他们在我家搜寻了很长时间，忽然一个黑影大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手里拿着一张图跑了过来。 “‘你们看，’她说，‘我找到了一张地图，这上面有一颗用墨水标记的红星，这应该是宝藏的所在地。这该死的天狼然把宝藏转移到了树林，可恶的家伙！’ “几个蒙面人面面相觑一下，眼神里露出骇人的杀气，接下来这一幕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们拿起手里的刀，一刀接刀的往我家人身上挥舞下去，片刻之后，客厅里流满了血，红红的一片，印满了我的眼眶，，他们都死了，一个个都死了，的爸爸，我的妈妈，还有保姆一家三口，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他们太残忍了，是一帮畜生！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杀完人后，他们从门口搬来了不知名的液体，那液体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们将液体洒满我家的每个角落，然后将一火把扔进来，霎时我家便被大火包围。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被大火包围时的那种疼痛感，那痛是我这一生都没法忘记的，不还好我懂的自救，最后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一家人都死光了，一个也没有活着。为了抒发我的愤恨，我利用小时候学的口技制造了哭声，当时我告诉自己一定要仇！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我利用口技制造的哭声整整伴随了大火一晚，直到我晕过去。 “方露白，这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该是我最后的计划了！” 说着，周小发急速纵到草丛，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夏至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夏至的思绪有点混乱，晃着脑袋，一个劲的说着这肯定是梦。 直到方露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冷静下来。 第234章 凶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至，你还是不明白吗？” 夏至摇摇头，他太乱了，实在是不解。 方露白解释道：“其实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放的，我想放火的人应该就是那死去的四位旅客，还有是一直没有出现过的盗金者！周小发其实就是当年死于大火的汤仁学的女儿汤小雅！” 夏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这也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案件已经接近真相了，不过我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搞清楚，”方露白摩挲下巴沉思道，“当年汤小雅晕倒后到底是谁救她？还有那五个人拿了地图后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宝藏？明明已经有了一张地图为什么他们还让‘妙笔王’再画五张？还有刚汤小雅说最后的计划又是什么？” 方露白还在沉思，夏至突然情绪跳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她是个杀人犯！她为了报仇把那四个人都给杀了她是凶手！凶手！” “不对！”方露白反驳道，“杀人的凶手不是她！真正的凶手另有他人！除了那个被吓死的贾胜外，其余人我很确定！” 夏至突然又恢复了喜悦：“真的吗？” “嗯。”方露白斩钉截铁的点点头，“当时神秘人杀人时她用哭声救了你，所以这个凶手不可能是她。”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说哭声是她制造的，可是当时她已经出现在我面前，那哭声又怎么会出现呢？” “声音的传导是要有时间的，庙堂的哭声是从地下传上来的，当时我们检查了庙堂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什么密室之类的方，其实这并不需要密室才能完成。汤小雅利用的是水管！她事先将水管通过地面延伸到庙堂地下，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发出音就可以了。当时她一定是先说了那句话，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面前，接着声音通过水管就发出来了。 “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想必离你当时的地方并不远。 “你不要用这种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此时有许多疑惑正令你摸不着头脑，那么现在我就将整件案件的经过原本本的告诉你。 “首先，我还是的从十年前开始说起，十年前汤仁学一家的大火是故意有人放的，他们的女儿汤小雅很幸运的活了下来最后不知被谁救走。直到三年前，汤小雅化名为周小发，女扮男装又重新回到了小汤村，我想当时的村长和汤老太一定知道的真实身份，而且汤小雅也一定知道三年后那杀害自己一家人的凶手会故地重游，不然她不会早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原计划是复仇，可是没想到事情发生了突变。但是村长和汤老太却一直以为小汤村发生的命案是汤小雅所为，因此汤太才会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平息。当村长听了我的话后就意识到事情有变，之后他想说出事实，但使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正凶手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如果十年前的事情曝光的话凶手就会无地盾形了，所以他才将村长杀害，又伪装成自杀 “我想盗金者杀害其余四人的目的应该有两个：第一，他想独吞那笔宝藏；第二，他怕其余四人道出真相，从而会毁了己的计划。夏至，现在你应该知道那凶手是谁了吧！” 夏至点点头，来小汤村的旅客共有五位，有三位已经死去，黑脸大汉又进了树林到目前生死未仆，盗金者肯定就是那个影师陈述！ 想法刚出，夏至又觉得不对劲：“可是也不对啊，那天在庙堂我听过那个盗金者的声音，陈述的声音与盗金者的声音完不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口技！陈述利用的是口技！从韩少红说的那句‘原来是你’来看，当时你听到的应该是他的真声。陈述全身上下穿的是名牌，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员工能够穿得起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龙腾公司的老板！” 夏至恍然大悟，怪不得龙腾公司前不久想购买小汤村，原来他们的目的是那批宝藏。 方露白陷入了沉思，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当年汤仁学一家在加上保姆家三人，算起来应该有六人，其中汤小雅没死，按道来说火灾现场应该有五具尸体，可是村长在讲述当年的事情时却说火灾现场只发现了一男三女死具尸体，那还有一具尸体上去了？ “红珠子！红珠子！”方露白激动的叫起来，“我知道是谁了！我也知道汤小雅想干什么了！夏至，我们的过去帮忙，不汤小雅就完了！” 他急忙拉起我，发了疯似得朝汤小雅消失的地方奔跑。 “怎么了？”夏至一边气喘吁吁地跑一边问道。 “火灾现场只有一男三女四具尸体，本应该还有一具尸体，刚才我一直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一具尸体呢？” “其实当年除了汤小雅活下来意外，还有一个人也活了下来！” “是谁？”夏至倏地逼问道。 “汤仁学！” “小雅的父亲！” “没错，就是他！第一次在庙堂攻击你有带走你奶奶的野男人其实就是汤仁学。这样的话，野人为什么保护红珠子就说通了，应为那是汤仁学东给汤小雅最后的生日礼物，所以他必须要保护女儿的礼物。 “杜丽莎说看到的野人，我估计是真正的野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野兽一定是盗金者带来的。汤小雅现在一定是用汤仁学化成的野人与盗金者的真正野兽决一死战，人类怎么可能敌得过野兽呢！夏至，我们要快了。” 方露白的话音还没落下，树林的一边就传来了一声破天荒的猩猩怒吼，那声音震得地面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怒吼过后，一阵凄惨的哀求声紧接而来，听那声音是黑脸大汉的，看样子盗金者已经找到他了，形式十分危急了。 第235章 你这个笨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皱眉：“看样子那黑脸汉子出事了，我们得赶快过去。”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声源处。 不过当方露白来到树林的另一端时，才发现树林的内部原来分成上下两部分，他们此刻正在树林的上部分。 往下看去，只见黑暗中站着三个黑影，有两个黑影站在一起，应该是陈术和那猩猩，蓦地，一个黑影朝另一个黑影发动攻击。 “不行，我们得去救他！”方露白喊了起来。 两人沿着凹地不平的山路跑去。 没多久，耳边又响起一阵猩猩的怒吼声。 “啊——”黑脸汉子猝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他已经遭到攻击了。方露白缓缓停下脚步。 “该死！”方露白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可恶啊！” “你看那边！”夏至指着黑脸汉子他们那边叫道。 不知何时，黑脸汉子他们那边又多出了两个人影，后来的其中一个人影已经和另一个黑影展开了激烈的搏斗，看形势黑更胜一筹。 夏至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是汤小雅他们。” 方露白连忙加快脚步，当他们赶到那时，其中一个黑影刚好被另一个黑影打飞出来。黑影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弧度，随后重的落到了地上。 “爸爸！”汤小雅哭泣的奔到飞出去的黑影身边。 原来那飞出去的黑影是汤仁学。 她流着泪，抖索的拉起汤仁学的手，哽咽的发不出声来。 月亮慢慢的从云间钻出，皎皎的月光洒在盗金者陈术的脸上让他显得十分阴险。 看着陈术的嘴角挂着的不怀好意的笑，让方露白都有些胆战心惊，全身顿时毛骨悚然。 “就凭你那发了疯的贱人，也想和我的优良大猩猩搏斗，真是笑话。”陈术狡黠的露着笑。 “我不准你伤害他们！”夏至冲到汤小雅父女面前，伸开手：“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他们！” 方露白蹲下身，摸了摸躺在血泊中的黑脸汉子的脉搏，很遗憾，已经没气了，他还是来晚了。 “你们两个可真是不要命啊，”陈术说道，“我原本是不想杀你们的，只是现在都被你们看到了，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可别怪我没人性，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汤小雅质问道，“夏至，你这个笨蛋，你们快走啊！” “我是不会走了，”夏至转过身，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因为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不管你怎样赶走，我都是不会走的，我要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汤小雅的眼泪如天上的清泉一般从眼眶流溢而出。 “你这个笨蛋，你走啊，不要管我，快走！” “我不是笨蛋，”夏至笑着说，“我只是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笨蛋！” 陈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子，泡妞的技巧挺不错的，比我年轻时要强，哈哈，你是想英雄救美吗？好吧，竟然你那想死，那我今天就做回好人成全你。” 说完，陈术从怀里掏出几只香蕉喂给了猩猩。 “方露白，我从来没有求过人，今天我就求你一回了，带着小雅走的越远越好。”话音刚落，夏至就率先发动了攻击，来一招出人意料的先发制人。 他一把抱住猩猩将它扑到在地，但是，猩猩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还没等夏至回过神来，猩猩就挣脱了他的束缚，反将我到在地。 方露白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这个小孩在爱情面前会有如此大的勇气。 “方露白！”夏至一边挣扎一边叫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带她走啊！走啊！” 大猩猩下手毫不留情，那肥硕的双手如钢铁一般，狠狠地敲打在夏至脸上。 夏至的鼻子一阵酸痛，口腔全是血腥味，随后便没了知觉，鲜红的鼻血倏地迸溅而出，布满了整个脸庞。 他的视觉在一点点的模糊不清，他感觉好累，感觉死亡在想他招手。 夏至的脑袋被大猩猩肥硕的手不停的敲打，他的意识正在渐渐地消失。 当他想闭上眼睛，迎接死亡时，身上的大猩猩猝然倒在了一边。 原来是小雅的父亲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站了起来，将大猩猩扑到在了地上。 大猩猩是野兽，它们是无情的，对任何人都不会手下留情。大猩猩愤怒的朝天大吼一声，用‘铁臂’毅然打在了汤仁学脑袋上，一瞬间鲜血四溅，汤仁学的脑袋倏地掉落到了地上。 小雅的父牺牲了自己。救了夏至。 “爸爸”汤小雅瘫痪地跪倒到地。 “带她走！”夏至使劲全力才勉强吐出几个字。 “不行，我要救你们。”方露白坚决地说，“一定会有办法的，会有的！” 突然方露白看向了黑暗中，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说是迟那时快，方露白倏地冲向陈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方露白已经从他身抢过了香蕉。 方露白扒开香蕉的皮，大叫道：“畜生，来啊，来这里！” 猩猩的注意力果然被方露白吸引了过去，他带着贪婪的表情奔向方露白。 方露白镇定地站在原地，等到猩猩差不多要靠近他时，方露白嘴角划过一道微笑，将手中的香蕉扔向了陈术，大猩猩急忙回头，一个恶扑，整个身体扑向了陈术。 ‘咔擦’陈术的大腿在寂静的夜发出一声巨响，他的腿被猩猩压断了。陈术抱着大腿，不停的打着滚，痛苦的嚎叫，那生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津津有味地蹲在一边吃着香蕉。 方露白急忙捡起散落在地上所剩无几的几只香蕉，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他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块使劲朝猩猩丢去，猩猩手的香蕉被打落了。 猩猩面露狰狞，怒视方露白，缓缓站起身来。 猩猩似乎彻底被惹怒了，它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朝着天空穿云裂石的怒吼。声音传遍整个树林，使得大地都为之颤。 怒吼过后，猩猩朝着方露白冲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猩猩与方露白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 方露白身体抽搐一下，他没想到那畜生会那么快，见状不妙，急忙转身逃跑，跑了不足三米，方露白突然停下脚步，迅速将中的香蕉朝远处扔了过去。 猩猩渴望食物，他放弃了攻击方露白，俨然如一个贪财的财主，纵身一跃去接那香蕉。 黑暗中，方露白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 大峡谷！ 第236章 藏图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黑暗中居然隐藏了一个大峡谷。 黑夜将大峡谷隐藏在了其中，刚才方露白在焦急想办法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他看到猩猩十分贪吃香蕉，就故意用香蕉猩猩引到了峡谷边上。 他将香蕉扔进峡谷里，贪吃的猩猩便自己纵入了峡谷。 猩猩凄惨的声音在峡谷里久久回荡。 汤小雅趴在汤仁学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泣。 方露白简单安慰几句，蓦地想起了夏至，他飞速的跑到夏至身边。 夏至满嘴的鲜血，眼睛半睁半闭，他还活着！ “夏至，快醒醒。”方露白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拍打他的脸。 夏至可以听到方露白的声音，也能看到他，可就是无法回应他，他想休息，他想睡觉了。 四周渐渐地暗淡下去。 “夏至，你这个白痴，快给我醒来啊！”汤小雅冲过来，使劲的摇晃夏至的身体：“你不是要保护我吗？快给我起来啊我不准你死，快起来啊！” 夏至朦胧的意识，在听到汤小雅的声音后竟然又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他感觉手又恢复了知觉，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恢复。 最后鼻腔里的血腥味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他看到了汤小雅以及方露白欣喜若狂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 没死，真好。 汤小雅趴在了他的身上，顿时放声大哭：“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呜~” “我可没说要保护你，”我夏至喘吁吁的说，“我只说要保护我爱的人，你可不是。” “傻瓜~”汤小雅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你真是个大白痴。我扶你起来。” 他将夏至扶起。 “一个都没死？唉~也算是我祖上积德了。”陈术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冷笑着说。 他的脚已经残废了。 汤小雅毅然站起身，横眉怒目地吼道：“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要不是当年你们杀我全家，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个样子，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家人报仇！” 汤小雅不知道从何处得来匕首，面红耳赤地冲向陈术，方露白猛的一怔，急忙将她拦住。 “冷静点！”方露白冷峻的脸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或许你说的对，这一切都要怪我。”陈术苦笑着说，“要不是当年我拖着他们去找宝藏，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步，真是作茧自缚啊！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活着也不能心安理得，我不想让那段往事就这么埋没在地底，现在我就将当年事情一一叙述给你们听，以此来减轻我自身的罪孽。 “那是十年前，我从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张古老的地图，当时我以为这是一张兽皮地图，就一直将它丢在桌子上，完没有放在心上。 “有一天，你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村长汤仁学，来到我家看到了那张地图，惊慌失措地叫道：‘天那！这是一张藏图！’ “我看了看他手中那张被我当成废品的地图，愣在原地，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我们确认这是一张藏宝图后，你父亲认为我们应该将此事公之于众，只要借助这笔宝藏，我们的村子就能够彻底富起来，走向外界。 “但是我很不不甘心，这是我家的宝藏，为什么要和村里的人一同分享？ “在我的百般恳求下，你父亲答应暂时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并决定一同寻找宝藏。凭我们两人的能力寻找这批宝藏实在些力不从心，为此我们找了村里几个憨厚的年轻人，一同与我们寻找宝藏。其实那些奇怪的名字，都是我们私底下叫对方的号，你的父亲叫天狼，我则叫盗金者。 “我们一行六个人披荆斩棘，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宝藏。 “我们在宝藏地挖到了一个精致的箱子和一颗红珠子。地图上有一首充满寓意的诗，根据一个博学的村里人所述，这首是在告诉我们宝藏是一些古代的稀世珍品。 “当时我们欣喜若狂，一口气将那箱子秘密地搬回村子。经过对箱子的观察，我们发现那颗红珠子是开启箱子的钥匙。 “当我们怀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心情想要打开宝箱时，你的父亲毅然阻止了我们。 “他说：‘这个箱内很可能装有机关，你们想，箱子是祖先们留下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后人那么轻易的得到里面东西呢？我看我们还是先放放吧！’你父亲讲的非常有道理，经过片刻踌躇，我们同意了你父亲的话。不很可惜，如此有理的一番话却是为了拖延时间而说的。 “我们将宝箱放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我们一边联系买家一边研究宝箱。 “一个月后，我们找到了一个满意的买家，那人是个英国佬，出手很阔绰，他出了天价来购买我们的宝藏，就在我们确宝箱安全，激动地想打开宝箱时，宝箱竟然不翼而飞。是你的父亲，我们最信任的村长汤仁学，是他拿走了宝箱，他想独吞 “念在他是村长的份上，我们并没有立马拉下脸，只是多次劝他把箱子交出来。那家伙是个固执的人，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肯将宝箱交还给我们，没办法我们只能硬抢。 “那天夜里我们闯进你家，将你的亲人全部杀光，当时我们已经被欲望占据了意识，杀了人后丝毫没有恐惧感，但是那我们就仅仅只拿到了一张你父亲亲手画的地图，那家伙将宝藏藏起来了。 “得到地图后，为了毁尸灭迹，我们在你家的电线上动了点手脚，故意引起火灾。当大火烧起的那一刻，我们猛的意识了一件事，箱子的钥匙，那颗红珠子，或许还在你家。 “我们本想趁着火势还小，进去搜索，但是在回去路上一个人却发现了我们，那个人就是现在的村长。 “情急之中。我们也顾不得什么红珠子，风急电掣的逃走。那该死的村长出乎意料的追了上来，他面露狰狞，拼了命地抓到我们。 第237章 血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虽然我们有武器，但是那时我们已经恢复理智，不想再继续杀人了，我们只能逃跑。 “我们一行人中有一位是女士，她在逃跑途中拖累了我们，以至于我们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们与他激烈的进行搏斗，就在搏斗中，我们在你家发现的那张地图被撕破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几个人都安无恙的跑了出来。 “我们很清楚，如果再不走的话，大祸马上就要降临我们头上。 “那张撕破的地图很简单，上面画着小汤村的格局，还有一颗红星。当年‘妙笔王’那一手绝妙的妙手是村里人都知的。在我们百般恳求下，他勉强为我们画了五张相同的画，并在上面标上了红星。得到地图后，我们5人相约等十年后风声去凭此图在小汤村相会，一同去寻找宝藏。 “直到此次来到小汤村我才发现，当年我们离开小汤村完全是没必要的，因为村长根本就没有把当晚的事情如实公之众，真不知道这老头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而且我们这次来，他似乎也没认出我们，也难怪，过去那么久了，大家都变了样。方露白沉思道：“其实我觉得村长是怕引起骚乱，若是将那晚的事情公之于众，那宝藏一事一定会相继曝光，人类是一种婪的动物，都有一颗自私的心想要独占宝藏，若是那样，小汤村就会乱成一团，或许为了宝藏还会引发血案。” “是啊，人类是一种既肮脏又贪婪的动物，十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这个神秘的宝藏，他一直在将我误入歧途，带上无止境的犯罪道路。我想独吞它，他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杀人的计划我早在几年前就在筹备了，为了这个杀人计划，我花了一大笔钱走私了一只贪婪的猩猩，目的就是利用它当替罪羊。这畜生和人类一样都拥有贪念，只要给它足够的吃的，她就会干任何事情。 “不过我的计划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想，你们的闯入害的我功亏一篑。我原本的计划是将阮少琪和韩少红那对狗男女出，杀了他们之后再故意装成自己看到大猩猩杀人，可没想到我杀人的那一幕被这小鬼发现了。 “那该死的*还害我提早引爆了*。如果不是你们，村长也不会死，他听到了你们的话就想道出十年前的事情，我然不能让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没办法我只能杀了他。” “贾胜呢？他是你杀的吗？”方露白问道。 “贾胜是自己吓死的，”汤小雅说，“那胆小鬼知道我是汤小雅，就吓的心脏病突发，死了，还真是报应。” “报应？”陈术笑的极其猥琐，“还真是报应啊！十年前你和你的父亲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报应了。现我不奢求什么，只求你们带我去找宝藏，我想亲眼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方露白叹息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宝藏，人类的贪念还真是可怕啊。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有一点我得纠正，年汤仁学拿走的宝箱的目的并不是独吞，而是为了阻止你们把宝箱卖给外国人，如果他想要独吞宝箱，那么他早就带着宝箱家人离开了，最好的证据就是他在被杀前说的一句话：‘那是村子的财富也是国家的宝藏，我是不会让你们将他卖给外国的！’当年，他提醒你们箱内可能装有机关，其实是真心的为你们的生命着想。” 陈术的身体猛的一怔，瞪着眼睛盯着汤仁学的尸体，拼命的摇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是骗人的！ 夏至突然想起了他的奶奶。问道：“小雅，我奶奶在哪？”。 “你奶奶和那个宝箱一起在山洞里，她很好。三年前，爸爸第一次进村时我就认出了他，将他引进了树林其实就是为了醒他，只可惜他已经神经错乱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认出了我，为了给父亲找个合适的地方住，我发现了这个山洞并在面发现了宝箱。” “你打开过宝箱吗？”陈术一副贪婪的样子，急促的问道。 “没有，”小雅冷不丁的回答，“我根本无法靠近宝箱，每当我靠近宝箱时，爸爸总会横眉怒目的阻止我。” “钥匙在哪里？那个红珠子！”陈术蠢蠢欲动的问。 汤小雅面露愠色地走到汤仁学尸体边上，从汤仁学怀中取出红珠子。 “在这里。” “那我快走吧！我要见我的宝藏，我的宝藏！”陈术面部扭曲的笑道。 方露白看了看汤小雅，说：“小雅，你扶着夏至，我来扶他。” 汤小雅点点头。 离开前，汤小雅虔诚地跪倒在，流着泪水拜了三拜死去的汤仁学。 由于没有工具，暂时只能把他们的尸体留在这边。 经过半小时的跋涉总算是来到了藏宝藏的山洞。 来到洞口，夏至觉得洞口很眼熟，仔细一想，吓得一声冷汗：“这，这不是那晚我见到的山洞？” 小雅点点头：“嗯，如果那天我不将你引离那个山洞，恐怕你现在早就被我爸爸给大卸八块了。我们进去吧，你奶奶就里面。” 进入山洞，大约走了十米左右，洞的深处奇迹般的传出了一丝亮光，仿若黑夜背景下的星星。 那光让就像希望，夏至亢奋起来，加快脚步继续前行。 来的洞的深处，我们发现光是洞中的蜡烛发出的，蜡烛旁边有一张用稻草铺成床，一位佝偻身躯的老人正躺在上面。 老人便是被汤仁学掳走的陈再红老人。 她的双手被稻草捆绑在了一起，卷缩的昏睡着。她的身边则是放着一个大箱子，估计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宝箱了。 “奶奶！”夏至用尽全身的力气沙哑地叫道，“她怎么了？” 汤小雅将夏至扶到一边，坐下，她慌慌张张地解开陈再红老人的绳子，急忙解释道：“你奶奶没事，她只是太累了，睡了。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自从她被我爸爸抓来以后，一日三餐从未断过。洛轩，你别紧张。” 第238章 汤汉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陈再红老人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一下，双眼慢慢地睁开。 她揉了揉了双手，站起身来。她扫视一下四周，视线立马停在了夏至身上。 “你受伤了？”语气充满关心。 夏至连忙将脸上的血擦干净：“一点小伤而已，没事，我能行的。倒是奶奶你，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陈再红老人头眼眶流溢出了泪水，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陈术一把推开方露白：“快开宝箱！快！” 由于大腿已经骨折，他立马摔倒在地：“我的宝藏，我终于见到我的宝藏了，哈哈！” 方露白摆着脸，冷不丁地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是这副样子，唉~人类的贪念真是可怕！” 陈再红老人走到陈术面前，问道：“你是汤汉的儿子？” “啊！你，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你是谁？”陈术惊讶的回答。 “我怎么知道？唉~看到你们个个都伤成这样，想必必我不在的几天里一定是发生了许多凄惨的事情。到头来我还是没制止这一切的发生，开宝箱吧，一切的秘密都在那箱子里。” 陈再红老人的话让所有人都有些疑惑，似乎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汤小雅拿出红珠子，打开箱子。 陈述一副饥渴的样子，十分讨人厌，他真的已经被金钱给侵蚀了。 “怎么会这样？”汤小雅打开箱子，不禁惊奇地倒退了几步。 陈术爬到箱子旁边，当他看到箱内的东西时，神情顿时僵硬。 他简直就快奔溃了。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陈旧的纸条。 “我的宝藏呢？宝藏呢？”陈术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怎么会这样，我的宝藏去哪里了？是不是你们把它藏起来了？肯是你们！” 陈再红老人走到箱子边，取出那张纸条，说：“孩子，这就是你的宝藏，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最后的宝藏。” 陈术拼命地摇着头，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陈再红老人展开纸条，读着里面的内容：“亲爱的儿子，通过这次寻宝，想必你已经领悟一些道理了吧。真正的财富其是你的双手，这次的寻宝你是用这双手，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个宝箱的，只要你用寻找宝藏的热情去开创你自己的事业，亲相信你是个人才，相信你会成功的。我的儿子，不要气馁，父亲永远以你为傲。” 陈术的眼眶眼泪顿时迸溅而出，他哽咽地说：“这——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和你的父亲自幼就是同学，”陈再红老人说，“十年前，我收到你父亲寄给我的一封信，信上说，他的儿子很懒惰整天只知道空想怎么发财儿没有实际行动，他很担心他的儿子将来的生活。为了让你懂得财富是靠双手赚来的，你的父亲特计划了一个寻宝游戏。当年他把计划告诉了我，我看了后大为赞赏，并回了信认为他这样做十分正确。只可惜啊，你的父亲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离开了人世。我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已是半年后的事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立马赶到了小汤村。我四处打听，结果听到的是你已经离开村子的消息。当然，我也打听到了汤学一家失火之事。当时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就立马展开了调查，大约经历了一个月的调查，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当年我曾大规模的寻找过你，只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打听到了你们一行五个人十年后会小汤村再次相会。 “这次来到小汤村，我的本意是来阻止你再干傻事的，可没想到的是事情发生了变化，我竟然也险些丢了性命。我曾几想逃离这个山洞，但都被这小姑娘抓了回来，她也不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 夏至一脸尴尬：“奶奶，你怎么知道小雅是女的？” 陈再红老人笑了笑：“感觉，还有我也看得出，你闷…….” “哈哈——”突然，陈术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父亲生前曾教诲我，他说财富是靠双手的，但那时的我只知道空想整天就遐想着发财后的情形，将父亲的话一直当做耳边风，直到杀了汤仁学一家离开小汤村，我才渐渐的将父亲的话重视来。 “这几年我凭着自己的双手开创了龙腾公司做起了老板，我本可以安乐的过完一生，但一想起那无价的宝藏，我的野心时就释放了出来。最近我的公司运转不过来，我就想到了那批宝藏。 “没想到，没想到，这几年我朝思暮想的宝藏竟然是一只空箱子，原来我的人生一直被自己的野心玩弄着，我恨我自己恨自己！如今，我已经是个废人，已经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我的父亲在天堂，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就让我随着己的罪孽下地狱吧！” 陈术一把抓起地上的石块，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顿时血浆四溅。 他倒下了，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他释然了。 陈再红老人来不及阻止，看着血泊里陈述惋惜地道：“人的懒惰只会扼杀自己，但人在凭着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时所激出来的野心却会扼杀别人。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虚无的，被命运玩弄的人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玩弄了自己的人生。作人，我们何必奢求太多呢？人类所追求的满足是永无止境的，太多的满足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人还是简单点好。” 随着陈述的自杀，案件也彻底的告一段落了。 一行人由汤小蝶带出林子，与此同时，小汤村的上空也是盘旋了一架直升机。 原来陈再红老人早就料到会出事，来到小汤村前就联系了他的好朋友，一位警察队长，这会刚好赶来。 由于小汤村的桥已经被炸毁，又没有地方降落，飞机只能放下绳索梯，派专业警察下来处理现场，以及尸体。 带头的是一位稳重，年纪大约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一脸正气，气场强大。 第239章 恶魔（上）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他是徐浩楠，C市的刑警队的队长，不过后台强大，不然也借不到直升机。 三天后，出村的桥顺利搭建完成，方露白也在第一时间出村。 不过在出村前，他得知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得从汤小蝶拒绝夏至开始说起，两个情投意合的小年轻，最后以汤小蝶的拒绝告终。 方露白起初以为是汤小蝶没有看中夏至，后来经过交谈才发现错了，汤小蝶不敢答应的原因，竟然是在‘救济孤儿院’埋的黑暗种子！ 当年村长救下汤小蝶后就想保护她，汤小雅没死不能在村里公布，不然陈述等人肯定会来灭口，所以当时的村长隐瞒了小雅没死的事实。 汤小雅肯定不能继续呆在村子了，当时村里都是一些封建的老人，唯一见过世面的就是汤敏霞。 村长想通过汤敏霞，将汤小雅送往‘救济孤儿院’，不过这件事情直接被汤敏霞拒绝，而且汤敏霞当时表现出来的表情分恐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往事。 村长以为是汤敏霞不肯帮忙，通过偷偷翻看汤敏霞的日记，得知了鹿城的‘救济孤儿院’。 村长联系了当时‘救济孤儿院’的院长华丽梅，最终将汤小雅送往了里面。 不过没到半个月，汤小雅就从‘救济孤儿院’失踪了。 汤小雅告诉方露白，他之所以失踪就是发现了‘救济孤儿院’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露白问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汤小雅摇头，表情已经扭曲：“我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往我们身体里注射恶魔！” 方露白楞了一下，恶魔？ “而且，我知道我的体内也有恶魔的存在，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杀人，若不是后来回到村子，我觉得我身体里的恶魔出来。” 方露白望向了天边，看着天空尽头的那块乌云，看来，汤敏霞所掌握的线索，远比他想象的要多，或许，这次见到汤敏霞可以扒开这个局的迷雾。 离村前，徐浩楠和陈再红老人喊住了方露白，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方露白耐不住性子要离开的时候，陈再红老人才问一句：“小方，如果这一次发生五年前那样的事情，你还会开枪吗？” 方露白看了看身边的杜丽莎，他低下头问自己，他会吗？ 他已经失去了徐囡，他还能失去杜丽莎吗？ 方露白离开后，徐浩楠看了看陈再红老人，沉默。 陈再红老人露出微笑：“走吧，我们也该对付我们的恶魔了。” 离开村子前，方露白从汤小雅口中得知，汤敏霞的亲戚在A市，离开小汤村后，方露白就带着杜丽莎来到了A市。 经过一天的劳累奔波，杜丽莎劝方露白先行休息，方露白见疲惫不堪的杜丽莎，实在心疼，只得答应。 不过选择休息处之前，杜丽莎去到了邮局，写了一封信。 写给谁，寄到哪，杜丽莎都选择了保密。 A市，某宾馆前台，方露白掏出身份证，对前台接待说道:“两间。” 杜丽莎摆摆手:“一间。” 方露白愣了一下:“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都是你的人了，再说了那天晚上，咋们把该干的也都干了。” 杜丽莎话锋直白，听的一旁的接待满脸透红。 “两位，请问到底是一间还是两间？” 杜丽莎把身份证放到接待手里:“听我的，一间。” 身份证上写着名字，还有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方露白看着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华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名。 房间内，方露白有些尴尬，杜丽莎则是毫不忌讳的脱下外套，露出曼妙身姿。 杜丽莎洗了个头，方露白则是靠在窗前抽烟。 杜丽莎顶着蓬乱的头发出来，她擦试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她想吓一下他，不过就在她靠近男人时候，男人突然问道:“你相信缘分吗？” 杜丽莎停下脚步，方露白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杜丽莎反倒释然了，她松了口气，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我信。”杜丽莎坐到床上，披着头发的她，五官更加精致了。 方露白愣了一下，她的模样倒和徐囡有几分相似，他望向黑漆漆的天空，看着黑幕中的星星，仿佛看到了徐囡的笑容。 “你怎么发现的？” 方露白沉默，抽完半支烟才说道:“他曾经跟我讲过你，而且当初他从华城犯事调到鹿城也是故意的，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杜丽莎咬咬嘴唇，这些年，她长大了，也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可是她却没有脸面回家。 方露白叹气:“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们这些有父母的人。” 父亲，母亲，这两个词对杜丽莎来说变得那么陌生。 她留下了眼泪，回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她的父亲在鹿城找到了她，她们又发生了争执，这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她甚至用匕首威胁父亲，如果他离开鹿城，她就自尽。 她以为这个唠唠叨叨，对她严厉冷淡的父亲会无情的让她自尽，可没想到他流下了眼泪，离开了。 从华城犯事调职到鹿城当局长，又从鹿城调到一个小地方当队长，这位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杜乘风，这三个字，或许对于杜丽莎来说，是一种救赎。 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不过好在有一双手将她拦进了怀里，她抱着他，痛哭，直到累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杜丽莎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了，留下的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回去吧，没有什么比家更值得留念的，他是你的父亲，是你这辈子都无法割舍的东西。你的身体留着他的液。别来找我，如果我活着，我会来找你。 她都留下了眼泪，她明白，方露白是不想让她进到这个局里。 她以为她会发了疯的去找他，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而是选择了在目的地等他。 杜丽莎明白，鹿城，是这个局的开始，也会是这个局的结束。 第240章 恶魔（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从宾馆出来就直蹦汤小雅给的地址处，不过不凑巧，赶到的时候，汤敏霞的亲戚刚好出去，通过打听，得知他们去了A市人民医院。 方露白赶到人民医院，从护士口中得知，他们所要看望的人正是汤敏霞。 汤敏霞年事已高，患有眼重风湿，并且身体各方面也并不乐观，恐怕活不了多久。 方露白进到病房的时候，汤敏霞的亲戚正在喂食，汤敏霞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看到有陌生人闯入，都十分奇怪。 “请问，你找谁？”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看病房，确认病房只有他们后，问了一句。 方露白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汤敏霞的身上，虚弱的汤敏霞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不过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句:“是？” 她以为方露白是曾经孤儿院的孩子。 方露白走过去，向汤敏霞的亲戚问好，最后趴在汤敏霞耳边说了两个名字。 程丹妮，方露白。 汤敏霞顿时脸色大变。 她咳嗽了几声，让所有人都出去。 待到所有人出去后，汤敏霞看了看方露白:“你就是五年前那个方露白？” 方露白点头:“看来这几年你也一直都在关注孤儿院。” 汤敏霞苦笑:“当我看到新闻，得知凶手出自救济孤儿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的计划还没结束。” “请告诉我，孤儿院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的这个局，究竟是为了什么？”汤敏霞让方露白坐下:“三十年了，这个秘密一直都藏在我的心中，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起，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我都看到那个孩子。” 方露白沉默，皱起眉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方露白，这个局已经成定局，你破不了。” “至少不会让他们这么顺利。告诉我，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洗涤这个世界。” 方露白吓得一抖，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目的会如此庞大，洗涤这个世界？这可不是说说的。 不过方露白也明白了，这就是为何他们会承办孤儿院，孩子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如果想要洗涤这个世界就要从孩子着手。 方露白沉默，等待汤敏霞继续说下去。 “方露白，你是不是以为，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华丽梅等人在主使？” 方露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难道孤儿院背后还有人？汤敏霞继续说道:“其实这并不是救济孤儿院承办初期的目的，一开始的确是为了那些无家可归，失去双亲的孩子，直发生那件事情，他才彻底在华丽梅和邓亚心中种下了黑暗种子。” 方露白沉默，他是谁？不过方玉梅没有问出声。 汤敏霞咳嗽几声:“一切都是缘分啊，方露白，当你说出程丹妮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冥冥中，老天把所有事情都给串联在了一起。 汤敏霞停顿一下，眼角流出来泪水:“你要找的程丹妮已经死了。” 方露白很意外，皱眉，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狱中的刀疤交代，这些年苦苦的等待，换来这样一个消息的话，刀疤会奔溃的 不过看着汤敏霞痛苦的神情，方露白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苏醒的，程丹妮就是他第一个洗涤的对象，躯体组装，也是由他产生的想法。” “他究竟是谁？” “方泽江。” 方露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感觉告诉他，这个人他认识。 “三十年前，程丹妮的母亲把孩子托付给我，我便把孩子送进了孤儿院，这孩子有些内向，而且脸上有一块黑漆漆的记，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喜欢嘲笑他，久而久之，她就有了自闭症。 “为了这个孩子，华丽梅他们当时没少下功夫，不过还是无计可施。好在孩子懂事，只是在自闭中，没有其他伤害人的法。 “直到他的出现，程丹妮才从自闭中走了出来。他进来的时候和程丹妮一样，都不爱说话，但我看得出这个孩子很懂事两个同样是不爱说话的孩子，就这样用眼神交流后，开始走进对方的心里。 “他们的情况华丽梅都看在眼里，我们也都很欣慰，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慢慢的发现，程丹妮发生了变化。” 方露白问道:“那年是不是1985年？” 汤敏霞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过那里，也见过一个老太太，我发现孤儿院所有有关于1985的资料照片都不见了。” 汤敏霞没有意外，冷笑了几声:“那是当然，如果被你看到1985年的照片，或许你就会把他和他联系在一起。” 他和他？ 方露白现在已经联系在一起了，而且结合那天去到救济孤儿院发生的情形，他也大致已经猜到，1985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情。 果不其然，汤敏霞接下来所讲述的事情，与方露白的猜想一致，那个跳楼的孩子，以及那两个他，都和他猜的一模一样。 当初那个跳楼的孩子就是程丹妮，那第一个他是方泽江，而那第二个他则是常青山! 也就是说方泽江就是常青山，常青山就是方泽江，常青山就是那个他! 那个改变孤儿院一切的人，也是导致陈丹妮跳楼自杀的人，更是躯体组装的最初策划者! 方露白深呼吸一口气，原来1985年发生的那件事情就是全部事情的始端，他怎么都想不到，身体里藏着恶魔的人，到最居然成为了保护人民的警察。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这个局比方露白想象的更大，而且三十年过去了，孤儿院又诞生了多少像常青山一样的人？ 汤小雅所谓的那个黑暗又是什么？ 三十年前，救济孤儿院。 门口，一名陌生男子牵着一个小男孩望着救济孤儿院的牌坊。 他看了看，犹豫，想走，又留下来。 就在犹豫不决之际，一位女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人看得出男人的目的，每个在孤儿院门口徘徊的人都有同样的目的。 女人说道:“你确定让这个孩子失去父爱？” 男人摇头:“我不想，不过我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第241章 好心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女人看了看小孩，他很奇怪，脸上没有小孩子该有的天真稚气，似乎倒有成年人的冷静。 女人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男人摇摇头，不想回答。 女人又问道:“那你是他的……” “一个好心人。”男人冷冷的回了一句。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女人看着好奇，突然怀表晃动了起来，男人说了一句:“你要忘记我。” 女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晕沉沉，最后她发现自己好像失明了。 男人把小男孩的手放到女人的手里，他蹲下身对小男孩说道:“你就在这好好待下去，你不该是产物。” 小男孩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你想要扼杀我。” 男人摇摇头:“能扼杀你的只有你自己。” 小男孩冷笑道:“你们把我创造出来，就不怕控制不住我？” 男人起身说道:“不怕，只要可以洗涤这个世界，你即使不受我们控制也可以。” 男人晃动起了怀表，小男孩眼神变得呆滞。 等到男人离开后，女人才恢复意识，不过他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这个小男孩很可怜，她应该照顾他。 女人蹲下身，对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方泽江，我们将会是你的亲人。” 小男孩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忧伤。 女人把他揽进怀里，每个来到这得小孩都一样，他们都需要爱。 小男孩不爱说话，接连几天都没有和人有过交流，女人和其他人很担心，她们都明白，这样的症状叫做自闭症，弄不好出人命，还会祸及他人。 可是，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小男孩露出了笑容。 她们很奇怪，是什么能让一个自闭忧郁的小孩露出笑容。 她们悄悄跟着小男孩，最后发现他坐到了一个小女孩身边，这个小女孩同样也是让她们担心的小孩。 她和小男孩很像，都不爱说话，有自闭症，不过自从小男孩来了之后，她也露出了笑容。 女人很欣慰，也许能够治疗自闭症的方法，就只有让两个自闭症患者通过无声的交流打开心扉。 小男孩和小女孩露出笑容，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喜事，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小男孩心中的那个恶魔正在蠢蠢欲动。 黑暗，又是黑暗，小男孩很讨厌被黑暗这样包围着。 他拼命的奔跑，看到的依然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突然黑暗中出现了光点，小男孩跑过去，走到跟前才发现那是一个跟他模一样的人。 他露着狡黠的笑，小男孩有些害怕，那不是他，他不会这样笑。 “你不该在这里。”他开口了。 小男孩很奇怪:“你是谁？” “我就是你。” “不，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对，你不该是我，也不该是你，你应该消失。” 小男孩害怕了，他往回跑，结果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又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你逃不掉的。”他说道。 小男孩颤抖。 “我会把你拥有的东西毁灭!” 小女孩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小男孩了，这几天，他似乎在故意躲着她。 中午，小女孩失落的在操场散步，忽然他看到了小男孩站在了升红旗的高台上，她跑过去，发现小男孩蹲着，他的样子像变了一个人。 小女孩喊了一下小男孩的名字，小男孩沉默的走过来，他把小女孩拉到高台旁，这里好高，小女孩很害怕。 可是有小男孩在身边，她很放心，不过小男孩却说了一句令她十分伤心的话。 “丑陋的人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就是那个丑陋的人。” 这话就像晴天霹雳打在小女孩身上，她愣住了，忽然想起了脸上那个胎记，那个难看的让他不敢和人交流的胎记。 因为它，母亲抛弃了她，因为她，其他小朋友嘲笑她，因为她，连小男孩都嫌弃她。 她哭了，哭的很用力。 小男孩站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推了一下她的后背，她摇摇晃晃了一下，一只手抓住了她。 还是小男孩。 随后小男孩就跑开了。 之后几天，小女孩变得失落，所有大人都觉得奇怪，相继前来安慰，不过小女孩却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那天，小男孩拉着他再次来到高台，她以为小男孩来跟她和好的，可没想到，小男孩却做出了一个推人的动作，还等小女孩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推出来高台。 她看到小男孩在笑，她感觉自己化成了蝴蝶，她本就是一个遭到抛弃的人，现在的她只是回归到了原地。 落地，血花。 红色倒影在小男孩的眼睛里，他的表情开始变化，从一开始的狡黠变成了痛哭，他跪了下来，最后拿拳头重重的砸地面 小男孩明白了，他无法战胜体内的那个他，他只有任由他摆布。 小女孩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女人发现小女孩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 小男孩站在人群里，看着小女孩的尸体被抬走，所有人都以为小女孩是自杀。 不过有一个人却看到了这一幕，那就是女人。 夜晚，小男孩躺在床上，门打开了，是女人，他进来后，质问小男孩，小男孩痛苦的哭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样。 他告诉女人，不是他干的，可是女人不信，她亲眼看到小男孩推了小女孩，小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里说:“是他杀她!” 女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小男孩有人格分裂。 小男孩狡黠的笑起来:“我知道要怎么打败他了，只有比他更黑暗，我才能杀死他!这个世界需要洗涤，那些不干净的人得死，他们会祸害别人。他也要死去。” 小男孩又指了指脑袋。 女人颤抖，看着小男孩，感觉很恐怖。 从那之后，女人发现小男孩发生了变化，随着小男孩的变化发生，孤儿院里的大人以及其他小孩都发生了变化，他们都得消极，都想要洗涤这个世界。 女人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到后来看到小男孩会用一只秒表催眠人，她才明白，这个小男孩会洗涤大脑思维，他他的理念全部灌输到了其他人身上! 女人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孩子竟然有能够洗涤大脑的能力。 第242章 脑袋里的那个她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从那之后，女人发现小男孩发生了变化，随着小男孩的变化发生，孤儿院里的大人以及其他小孩都发生了变化，他们都得消极，都想要洗涤这个世界。 女人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到后来看到小男孩会用一只秒表催眠人，她才明白，这个小男孩会洗涤大脑思维，他他的理念全部灌输到了其他人身上! 女人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孩子竟然有能够洗涤大脑的能力。 女人没有被催眠，是小男孩放了她，因为小女孩生前最亲近的就是女人。 小男孩告诉他，他不会立刻洗涤这个世界，毕竟他的能力有限，这个计划将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开始，由他或者其他人行，倒时候这个世界将就焕然一新。 女人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直到某天他看到了小男孩画的一幅画，上面写着躯体组装。 人无完人，可是如果把每个人身上最优秀的东西取出来组装在一起，那会不会就变成最完美的东西了。 女人明白了，小男孩已经彻底踏入了黑暗，而且在黑暗深处，他已经杀死了脑袋里的那个他。 现在的他比以前那个他更加恐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女孩的那份执着还在。 人心一开始的确可以被其他人催化，可可是久而久之女人就发现，这些理念已经不用小男孩去洗脑，都已经在大家心里根。 孤儿院的人都是孤独的，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他们有恨，恨透了这个世界肮脏的一面，他们想要报复，想要彻底将界洗涤。 女人不敢想象，当他们每个人都成为小男孩的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世界真的可以洗涤，那根本就不用他们动手。 女人很清楚，小男孩所说的洗涤根本就是杀戮! 而且这个理念并不是来到孤儿院后产生的。 女人觉得她的脑子里好像总是遗忘了什么。 女人不能再呆在这里，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小男孩想法的人，她知道，小男孩没有对她下手，是因为死去的小女孩。 1985年，女人每天都在劝告小男孩，可是没用。 但是女人发现，黑化的小男孩很孤独，他时常会在小女孩死去的地方发呆，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 某天，小男孩突然找到了女人，告诉了女人一个秘密，女人经过诱导也想起了那段遗忘的记忆。 男人是谁？ 他才是这一切事情的开端。 洗涤世界，其实是那个男人的目的。 所有疑问扑面而来，小男孩却告诉女人，男人已经死了。 当男人把小男孩送到孤儿院的时候，男人的死期就到啦，男人说过，这个计划只有等他死了才可以开始，这个局会一直续下去。 小男孩脑袋里的他就是男人的产物，可是没想到因为小女孩，小男孩杀了脑袋里的那个他。 男人的局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小男孩的局。 小男孩把孤儿院的人都拉进理念后，他找到了女人，他祈求女人帮他一个忙。 鹿城，某家昏暗的酒吧内。 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快速穿梭在人群里，绕过酒吧大厅，在一间包厢门口被两个黑衣男人拦下。 男人嘴角一笑，插在口袋里的手蠢蠢欲动，就在要动手之际，里头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让他进来。” 两个黑衣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让开道路。 男人进去，里头有一个男人正坐着抽雪茄。 雪茄男人淡然一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审判书一出，就没有收手的余地。”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那就好办了。如果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糟粕，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个世界你是洗涤不干净的，这是人都本性，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只是用了某个事物去做评判，如果去掉这个事物，其实都一样。” “很有趣。所以你在我的评判标准里是死刑。” “看来没得商量了。” “不，你还有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活下去的机会，我想看看，所谓的好人会救一个坏人，还是一个更坏的坏人。” 男人嘴角露出了笑容。 A市，人民医院，随着汤敏霞的回忆落下，方露白叹息，围绕在他心头的疑问有两个。 第一个，那个把方泽江送进来的男人是谁。 第二个,方泽江最后找汤敏霞帮的忙是什么？ 第一个问题估计这个世界上，除了方泽江已经没人知道，有可能连方泽江都不知道他是谁。 所以方露白选择了问第二个。 汤敏霞顿了顿说道:“程丹妮的死一直都是他心头的遗憾，毕竟程丹妮是他亲手推下去的，所以当他布完这个局后，他想退出，他在他的体内创造出了另一个人格。” “三重人格？” “确切的说是二重人格，主人格杀了一个邪恶的次人格，再造出一个好人格。然后再由我，把这个好人格送往一户老人的手里。” 方露白愣住了，他感觉到了恐惧。 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汤敏霞继续说道:“后来取名为常青山。” 方露白没有意外，毕竟他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一切。 现在看来当初韩林一案也并非是巧合，而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李白清从一开始的软弱无能，到后来的心狠手辣，这个变化太快了，快的根本不切实际，如果结合现在的催眠术，或许白清就是催眠术的产物。 背后的人利用李白清摧毁了韩林，利用常青山对韩林的感情，摧毁了常青山善良的一面，导致他脑子里的方泽江又重新配了这个身体。 无论是躯体组装，还是韩林，所有的目的都不是方露白，而是常青山，他们在激发常青山内心的恶魔，他们想让这个恶魔己实现洗涤世界的伟大目标。 可是方露白不明白的是，钟丽和常青山相差的时间有十年之久，为何钟丽会有躯体组装的理念？ 如果躯体组装这个理念早就在孤儿院扎根，这些年肯定会有许许多多像钟丽这样的激进份子，可事实是，到现在为止就有钟丽，这里面是否又存在什么文章。 方露白问了汤敏霞钟丽的事情，汤敏霞摇头道:“我把方泽江送走后，我也离开了孤儿院，那年就是1985年，那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虽然我也一直都在关注救济孤儿院的情况，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动静。你说的那个钟丽我也不认识，不过二十前孤儿院出过一件事情我倒记得。” 第243章 灭门惨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如果躯体组装这个理念早就在孤儿院扎根，这些年肯定会有许许多多像钟丽这样的激进份子，可事实是，到现在为止就有钟丽，这里面是否又存在什么文章。 方露白问了汤敏霞钟丽的事情，汤敏霞摇头道:“我把方泽江送走后，我也离开了孤儿院，那年就是1985年，那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虽然我也一直都在关注救济孤儿院的情况，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动静。你说的那个钟丽我也不认识，不过二十前孤儿院出过一件事情我倒记得。” 方露白明白他说的是那起石荣光灭门惨案，也是他的父母亲离世的日子。 方露白隐约觉得，石荣光灭门惨案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方露白和汤敏霞说起了这件惨案，汤敏霞摇摇头，表示只知道新文上发表的事情，也就是一个小女孩惨遭石荣光蹂躏，之又回归救济孤儿院。 汤敏霞还表示，其实这种事情很多，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的，领养的人不会倾尽全力。 不过汤敏霞提出了一个疑问。 “我记得根据我当时的调查，我发现石荣光一开始对小女孩还是挺好的，只是后来性格大变了。” 方露白猛的意识到，难道又是催眠，和李白清一样的催眠。 方露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被汤敏霞否定。 “如果那个男人死了，常青山还是常青山，这个世界应该没人会用这种催眠，救济孤儿院只是一个教化厂，它只是把孩的理念给掰歪，也就是俗称的洗脑，这种效果比不上催眠，失败率很大。所以这些年才没有像方泽江这样的恶魔。” 方露白突然想到什么，汤敏霞也是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们都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常青山是男人带来的，如果男人死了，那他会不会创造了一个和常青山一模一样的人呢 毕竟这个局很大，不可能把赌注下在常青山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是那样，这几年常青山的消失，肯定是在筹谋一个更大的局，或者说洗涤这个世界的局开始了。 方露白正出神，病房被人推开，是汤敏霞的亲戚，他拿着一只手机，面色很难看，他问道:“你是方露白？” 方露白很奇怪，点点头。 他把手机递了过来:“有人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方露白纳闷，按道理没人知道他在这里，而且为什么会直接打电话到汤敏霞的亲戚这边？ 方露白皱起眉头，不用想肯定是有人在跟踪他! 方露白接过电话，很熟悉，仔细一想，觉得不对劲，这是程曦的手机。 鹿城，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一个女人正快速穿梭在人群里，同时他还在用手机快速拨打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封门笑，现任鹿城刑警队队长。 女人则是鹿城刑警队女队员程曦，同时也是封门笑的女朋友。 电话一通，程曦大喊了起来:“阿笑，不好了，我接到报案，郊区的101仓库发现两具尸体。” 电话那头的封门笑很是错愕，觉得不对劲，刚才他也接到一个报案，说是郊区801仓库发现两具尸体，报案人是前不久刚丧失女儿的一对父母。 从昨天开始他们就一直接到一个电话，声称帮他们报了仇，仇人的尸体就在郊区801号仓库，让他们报警。 两人起初以为是恶作剧，后来电话不断，两人越发觉得不对劲，就报了警。 封门笑觉察到不对劲，同样一起案件，不同的地点，而且另一个地点是主动打到程曦的手机上。 这里面有诈! “阿笑，我离那边近，就先过去了。” 封门笑来不及阻止，电话里头传来一阵电流声，电话两头的两人耳朵嗡了一下，随后通话就结束了。 封门笑快速联系技术部门，要求锁定程曦的手机，结果发现程曦的手机信号被屏蔽了。 程曦被电流声刺到耳朵后就看了看手机，发现没有信号了，她也没在意。 直接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打算前往郊外101仓库。 出租车司机是个女人，还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几岁的模样。 程曦一上车就说道:“郊外101仓库!” 女驾驶员露出邪魅的笑容，车子缓缓开起，开的并不快，程曦性急了，催促道:“能不能快点，我有急事。” 程曦说完话，忽然觉得不对劲，一般在副驾驶座都会有驾驶员的资料信息，为什么这辆车没有？ 刚要发问，车子一个紧急刹车，程曦一晃，幸好系着安全带，不然这一下可就惨了。 “你干嘛？” 程曦话音刚落，后车门啪的一下被人关上，还没回头看看，突然一把金色的匕首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那是一双干枯如柴的手，她用余光瞄到了一个老太太。 程曦很冷静，毕竟她是训练有素的警察，这几年大风大浪也见习惯了，不过这种大白天绑架警察的还是第一次。 “如果你们是为了钱，很抱歉，我没有。而且你们很不幸，绑错人了。” 年轻的司机小姑娘笑道:“错在我们绑了一个警察？” 程曦有些错愕:“你知道我是警察？” “我们不仅知道还很了解。” 程曦一下子明白了，她们本就是冲着他来的。突然有人给自己的手机报案，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再加上刚才的手机突没信号。 程曦很是懊恼，每次都是慢半拍。 她看看两人，不明白他们想干嘛。 “你们想干嘛？” 开车的小姑娘说道:“把手机给我们。” 程曦只能配合，小姑娘将后头的*拔掉，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程曦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是谁，或许是他们的同伙，或许是下一个受害的对象。 这样有组织的绑架一个警察，想必事情没那么简单。 程曦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脑袋那么清楚过，她说道:“不觉得这样做很愚蠢？你们调查过我，就知道我刚才在跟谁通电话你现在把*关掉，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锁定。” 小姑娘冷笑:“这正和我意。你就不好奇我们是谁？” 程曦很好奇，但有哪个罪犯蠢到把自己的身份暴露。 “看来你没兴趣。” 后头的老太太露出微笑:“其实他们早就认识你了。” 这下程曦的好奇心更大了，早就？她仔细回忆所有罪犯的脸，他很确定没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喂，程曦？” 程曦吓了一跳，是方露白!他们是冲着方露白来的。 “喂，方队长，还记我吗？我是钟丽。” 钟丽! 程曦瞪值了眼睛，钟丽不是死了! 方露白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一句我是钟丽，吓得他手一抖，但很快她就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 第244章 老朋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是孤儿院的小嫣？” “方队长好记性，只见过一面就记住了我的声音。” “程曦在哪？” 电话那头咯咯的笑了起来:“方队长，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回来了。鹿城可有个老朋友在等你啊。” 方露白明白，老朋友指的是常青山。 “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队长，五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难道你不知道你打死的那个钟丽是假的嘛？我就是钟丽，钟丽就是我。” 方露白半信半疑。 “方队长，你要是来的迟了，我可不敢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话语未落，手机发出了嘟嘟的声音。 鹿城，某快速行驶的出租车上。 钟丽皱起眉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没有信号了。 她看了看后头，手机信号*也没有打开，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后头的老太太也意识到不对劲。 钟丽摇摇头，朝着反光镜一看，只见后头有一辆黑色马自达正快速朝他们飞蹦而来，程曦认识那辆车，是封门笑。 钟丽察觉不对劲:“不可能，信号只持续了这么一会，他不可能立刻赶到这里!” 她加快油门，快速穿过街道，朝着闹区冲去。 闹区人多，车速虽然提不上来，但是足够甩开后头那个保护人民的警察了。 黑色马自达内，封门笑紧盯前头的车辆，他明白车辆的意图，当即就联系了各部门，要求，从四面包夹，务必要保证车程曦的安全。 半小时前，封门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个陌生的屏蔽号码，信息内容是一个地址:振新路15号。 封门笑起初以为是有人发错了没在意，直到十五分钟前程曦打来电话，然后被*切断信号，封门笑才意识到这个地极有可能是程曦被绑的地址。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封门笑从警局出发，路上又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车牌号码鹿D7759g。 封门笑当即理解了短信的意思，程曦被绑在这辆车上。在即将赶到地址时，他在道路的尽头碰到了这辆鹿D775g车牌出租车。 封门笑很奇怪，为何有人会提前知道这个地址和车牌？而且又为什么要帮他们？ 鹿城刑警队派出全部警，从四面进行包夹，尽管出租车逃窜的十分利索，可还是逃不出鹿城刑警队的四面围堵。 出租车上的钟丽已经流出了冷汗，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后头老太太的一句话提醒了她。 “我们被借刀杀人了。” 钟丽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借警察之刀杀人的人就是他! 钟丽感觉到恐惧，他太恐怖了，他早就知道了她们的诡计！ “可恶!” 程曦放松了下来，劝道:“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停车，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闭嘴!”钟丽急躁起来。 眼看四面包夹的车要控制他们，钟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进了一家店里，随后从一扇小门里直接将车卡了过去。 车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程曦坐在车内一阵摇晃，她感觉整个车都快被挤扁了。 真是疯子! 冲出小门，钟丽直接朝着郊外飞蹦而去，车子的磨损已经到达极限，他们开不了多远，这些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在自唤醒的恶魔手里! 郊外有一座废弃的钢厂，车子只能开到那边，而且那边有很好的掩体，四周又没有合理的狙击位置，只要她的手里有质，就可以逃过这一劫! 封门笑等四路包抄的警车，由于钟丽抄了近路，费了好长时间才追到废弃钢厂。 到达废弃刚才的时候，留给封门笑的就只有一辆报废的出租车。 封门笑看了看地形，顿时明白了她们的诡计，这里易守难攻，还不确定绑架者手里有什么武器的情况下，也是不敢轻举动，更何况程曦还在他们手里。 不过现在也算是瓮中捉鳖，鹿城刑警队已经将废弃工厂围了个水泄不通。 废弃钢厂内，老太太已经把程曦绑了起来，幸好这几年他们把鹿城大大小小所有地方都给摸索了个遍，在这废弃的钢厂就像来到了自己家，什么地方适合躲藏，什么地方适合谈判，她们都了如指掌。 外头，鹿城刑警队派来的谈判专家已经开始谈判。 老太太问道:“现在怎么办？恐怕这次我们凶多吉少。” 钟丽看了看四周，冷哼道:“他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老太太明白，他的目的是让他们死，如果她们落入警察的手里，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那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 老太太眯着眼，她似乎很好奇，在这个密闭的废弃钢厂，他会怎么让他们死去。 钟丽嘴角一笑:“很有趣，我倒要看看，他会让我怎么个死法？” 她看了看钢厂的某个角落，那里还有他最后的武器。 外废弃钢厂外头，封门笑已经按耐不住，谈判专家说的口干舌燥里头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封门笑阻止的爆破小组已经准备就位，小组成员共有三名，算上封门笑四名，都是局里的精英。 废弃钢厂内情况不明，外头又无法探测内部情况，此时绑架人员毫无反应，必有阴谋! 封门笑到达废弃钢厂前就派人联系了原先废弃钢厂的工程师，待到爆破小组就位，钢厂的内部地图也已经送到。 封门笑看了看地图，发现里头错综复杂，堪比迷宫，用来躲藏的地方实在太多。而且歹徒此时选择这里，极有可能有大模杀伤武器，比如*! 虽然只是猜想，但封门笑作为鹿城刑警队队长，必须确保所有人的安全不可大意，更何况被绑架的人还是他的女朋友。 封门笑最终决定，将这个四人小组分成两组，从东西两侧入内，根据封门笑手机里那个神秘人的最新情报，歹徒现在在弃钢厂内办公室，从东西两侧入内最为合适。 四人全副武装，穿上防弹衣，带上*。 现在对于歹徒的情况也是十分不明了，根据出租车的大小，歹徒至少有两名以上。 封门笑带上一名队员往西侧入内，废弃钢铁厂黑漆漆的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第245章 那张脸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两人打起*的照明灯，缓慢前进，同时利用佩戴的无线电保持两对的联系。 废弃钢铁厂有上下两层，而办公室则是在上层，想要到达那地方，必须得穿过一层的楼梯，不过楼梯口堆积了许多杂物在这寂静的钢铁厂内，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引起歹毒得注意。 一开始，封门笑这边完全顺利，不过就在到达上头的时候，四五章破旧桌子堵住了门口，而另一个小组那边却是畅通助。 由于封门笑这边收到阻碍，那头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封队，现在怎么办？”另一对带头的人在耳机里问了一句。 封门笑正在犹豫，突然那头啪啪啪三下，好像有一阵打斗的声音，还没等封门笑反应过来，耳机里发出一阵电流声。 封门笑大惊，不好，那边肯定出事了! 爆破组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特种士兵，能够在不用武器的情况下制服他们，恐怕那人本事不小。 之所以判定为一个人，因为打斗得声音很小，而且几乎是在几招之内就制服了两个爆破组成员。 封门笑到达楼梯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往上一看，什么都没有，走了几步却发现两个爆破组成员倒在地上。 封门笑又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爆破组成员身边只有一把枪! 意味着另一把枪在歹徒手里。 “当心点，歹徒手里有武器。”封门笑提醒一句，将手里的枪握的更紧了。 后头的爆破组成员点头，保持警惕。 两人前后照应，蹒跚的来到倒地的爆破组成员旁边，封门笑掩护，另一名队员则是查看情况。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话音刚落，从墙角的另一侧突然蹿出一个黑影，黑影一把掐住封门笑的脖子，一脚踢在蹲在爆破组成员边上的另一名员，这脚力道极大，那人整个都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墙壁上晕了过去。 封门笑也不是省油得灯，一个转身，挣脱黑影的锁喉，随后掏出枪反指在那人脑袋上。 当硬邦邦的枪头盯住黑影脑袋的时候，封门笑以为他会开枪，可身下那股感觉却让他停止了这个想法。 原来黑影的枪也同样顶在了封门笑的腹部。 封门笑停下手才看清那张脸。 他很惊讶，甚至怀疑，他曾经在程曦的照片里看了无数次他的样子，虽然没有那么和善，那么难面前，可封门笑很确定是他! “是你？” “看来你认识我？” “不算认识，听程曦说起过，看来那个一直暗示我的人就是你，我现在很好奇，你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封门笑看了看身边倒地的三名队员，是朋友为何对他们动手？是敌人又为何要帮助他们？ “那么，你希望我是朋友还是敌人。” “敌人也好，朋友也罢，只要阻止我救程曦，我就会干掉他。你得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我指着你得脑袋。如果我们同开枪，你没有活下去的希望，而我只是负伤。” 他冷冷的笑了笑，借着微弱的光，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慢慢的呈现出来。 五年了，他在黑暗里五年了，现在看到光，还真有点不习惯。 常青山笑笑:“很不错，可是你似乎没有注意一点。” 封门笑身体一抖，突然意识到什么。 封门笑皱起了眉头，那句话不应该出自他的嘴里，任何阻止他救程曦的人，他都不应该用杀这个字。 他是一个警察，就算是罪犯，也不能用杀字! 人的内心都有一个恶魔，当恶魔主导你得身体时，你也就变成了所谓的坏人。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像警察？” “那又怎么样？杀了你，谁都不知道，而且我是警察，现在你得行为被称为袭警。” “你和我以前很像。” “不像，我是我，你是你，我是警察。” 封门笑的枪顶的更用力了，常青山冷笑道:“可是我们出自同一个地方!” 封门笑的手一抖，脸色一下子煞白! 反问了一句:“你也是那里!” 常青山松开了枪，露出阴影面:“而且我也知道这就是你来鹿城的目的。” 废弃钢厂办公室内。 钟丽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老太太则是在办公室门口张望，那只白眼仁在幽暗的环境下十分渗人。 想要进到这里，就必须经过这条走廊，他们不相信他的能力会有那么大，能够在这里杀了他们。 警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人。 他们现在要防的不是警察，而是他，那个曾经是警察队长的常青山，也是他们唤醒的那个恶魔。 老太太的白眼仁一动不动，突然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一阵打闹声，老太太情不自禁的往回一缩，他能感觉到血腥的味道，来了! 钟丽怕程曦听到不该听到的，一掌将其打晕，随后拿着手里最后的武器朝着外面走去。 “是他吗？”钟丽问道。 老太太不确定，毕竟没有看到人影，不过那阵打斗的声音，倒是很奇怪，像是有两对人马。 钟丽挪动身子朝着那边走去，突然她停了下来，一双急促的脚步正快速往上冲来。 钟丽觉得不对劲，余光瞄到了一个红点。 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顺着摄像头的位置看去，是窗户上的一块透明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 从他们进入这座废弃工厂开始，他们就已经被彻底监视了！ “不好，快走!” 钟丽刚要转身，一个人影突然飞了出来，举起手里的枪，啪啪啪的就开了三枪。 此人枪法很准，三枪直接打中老太太的胸脯，老太太当场倒地，钟丽见势不妙，扭头想走，只听到啪的一枪，左腿一阵痛，随后跪在了地上。 她以为开枪的是常青山，等到扭过头的时候，一把硬邦邦的手枪顶在了她的脑袋上，他才看清这个人居然是封门笑。 钟丽冷笑:“你这样还算是警察吗？杀犯人也是杀人，谁都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生命!” 封门笑冷笑:“那你在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些？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变好了？” 第246章 洗涤这个世界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钟丽觉得他有点恐怖，而且这种恐怖似曾相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封门笑冷笑:“我只是一名警察，负责把你们这些败类送去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们。” 钟丽错愕，这话不就是洗涤这个世界吗？ “难道你也是……” 走廊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常青山拍着手走了上来，钟丽冷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找这么一个帮手，我还以为你会亲动手杀了我们，原来就只会借刀杀人。” 常青山沉默，蹲下身撑起钟丽的脖子:“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你们不该背着我私自行动。” 钟丽扭了下头，哼道:“看来我们没有败，你不是以前的方泽江了，你现在是常青山，你的心里有对他们的牵挂。” 啪! 常青山一巴掌打在了钟丽的脸上:“这不该是你临死的遗言。” “那该是什么？” “你该求我。” 钟丽笑道:“求你，你觉得我会吗？我的手里可还是有最后的王牌。” 钟丽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这里我早就布满了*，就是怕有一天你会对我不利，和你同归于尽用的，我以为我们会久一点。” 封门笑有些紧张，现在这个距离，想要阻止钟丽根本不可能。 他看了眼常青山，却发现他无比的淡定。 常青山冷笑起来:“我得为你的聪明鼓掌，不过我更应该给你一个奖励，给你一个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 钟丽冷笑:“我看不用了，现在你没有主动权。” “哦？是吗？你觉得你手里的东西就是主动权？” 封门笑紧张起来了，如果钟丽按下去，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刚才他只是为了救程曦才会答应常青山杀人的! 封门笑放下了枪:“我们不该激怒她，她是疯子。” 钟丽看着地上的鲜血，又看看已经倒地得老太太冷笑起来:“总算还有个聪明的人。” 常青山沉默，看着她手里的遥控器，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你很聪明，但是你又很愚蠢，聪明的是你能够想到和我同归于尽，你是赚的，但愚蠢的是，你总把自己想的比别人明。” 钟丽意识到不对劲，这不该是一个受到威胁的人该说出来的话，她看了看手里的遥控器。 在回头的一瞬间，常青山已经把脸凑了上来，钟丽吓得往后一缩，险些因为紧张按下了遥控器。 常青山的笑已经让脸部几乎扭曲:“你觉得你那东西还有用吗？” “难道你……”钟丽的手开始发抖。 “所以我说你太愚蠢了，你以为你们在干嘛我一点都不知道吗？” “没想到，你有善的一面，我们也还是输了。”钟丽垂下了手，放弃了挣扎:“看来的确是我低估你了，到最后我把我己给玩死了。” 常青山冷笑，封门笑快速将钟丽手里的遥控器夺过。 钟丽苦笑道:“要杀要剐随你便了，反正我本就应该去到那个世界，二十年前，我被那个畜生qb的时候，我就应该去。” “不，你还有一次机会。”常青山冷笑道:“我说过，我得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不过他肯不肯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钟丽似乎明白了他想干嘛，他最后的目标还是方露白。 常青山冷笑。 废弃钢厂外，鹿城刑警队局长张韩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从局里赶到了这。 附近谈判的专家上前迎接。 “现在什么情况？” “封队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刚才里面有枪声。” “枪声？”张韩皱眉，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剧情情况不知道，没有封队的命令，我们不敢派人进去，根据房内封队的消息，里头极有可能有*。” 张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仅有枪声，还有*，看来歹徒的来头不小。 就在张韩打算采取措施的时候，废弃工厂的一扇小门内，突然蹿出一个人影，众人一看，竟是封门笑抱着昏迷的程曦出了。 不过封门笑的神情很紧张，几名特警上去协助。 刚到封门笑身边，封门笑便大喊道:“快，进去三个人，把里面的兄弟救出来，就在门口，*还有十分钟就要爆炸了!知所有人退后!” 几名特警吓得一愣，随后快速朝着里面冲出，五分钟后，废弃钢厂内的几名晕倒的爆破小组成员全部退出。 局长张韩获知情况后已经退到了安全范围，二十分钟后，废弃钢厂发生了一次小型爆炸，小半个废弃钢厂直接被炸没了张韩问了封门笑什么情况，封门笑回道:“歹徒共一人，一个老太太，持有武器，绑架原因不详。我们进去的时候，老太进行反抗已经现场击毙。” 张韩若有所思，不过也没起疑心。 爆炸的前一刻，废弃钢厂内某后门前，一个身影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快速闪出。 晚上，程曦醒来，睁眼看到封门笑的时候，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在人员都无大碍。 不过程曦立马想到了方露白，从钟丽口中所得的线索可以知道，这次他们绑架程曦的原因，主要是针对方露白。 而且五年前躯体组装案极有可能还没有结束。 程曦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猜想，一旁的封门笑则是若无其事的听着。 他的反应很平静，让程曦十分奇怪。 当程曦问起废弃钢厂内的情况时，封门笑也是支支吾吾，最后走出了病房。 同日，局里的另一组同事在郊区801号仓库发现了两具尸体。 死者为两名男性，一位富家公子哥以及一名律师，经过调查发现，801号仓库是一间从外反锁的密室，而且律师是自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肚子，流血过多而死的。 现场惨不忍睹，鲜血几乎充满了整个房间。 另一名死者富家公子哥则是死于律师手里，从律师的威力找到的房间钥匙，以及现场遗留的手铐钥匙和书信照片可以推出，凶手先是利用律师的求生心理，让他将富家公子杀害，随后又利用律师的家人进行威胁让其自杀。 鹿城刑警在获取相关线索后，第一时间到达了死者律师的家中，律师的家人都相安无事，而且这几日也都没有陌生人跟他们，除了律师失踪外，毫无异常。 负责此案的人员判断，这应该只是一封单纯的信件，目的就是让律师自杀。 第247章 封门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不过令人奇怪的人，凶手为何要杀害这两人？ 翌日，封门笑程曦归队，案件交由两人负责，不过封门笑却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封门笑的改变，程曦最有感觉，而且程曦从其他同事那边得到的废弃钢厂情况，与先前他被绑架时候的情况完全不同。 废弃钢厂发生小规模爆炸后，警方对现场进行了处理，发现了一具已经烧成碳的尸体。 经过鹿城刑警队法医鉴定，确认为女性，年纪在六十到七十岁之间，得到报告的法医很是奇怪，这样一位年纪大的老人是怎么开车躲避警方，随后又在废弃钢厂内打晕三名经过特殊训练的警察的？ 废弃钢厂的事情情况疑点众多，在局里对程曦进行相关调查的时候，程曦选择了隐瞒。 局内现在要处理的大案共有两件，第一件就是发生在前不久的一名奸杀*案的凶手，被人残忍杀害在废弃工厂内，第件则是昨天发生在郊外801号仓库的案件。 程曦对801仓库凶杀案进行调查，同时另一方面又瞒着封门笑联系方露白，只可惜方露白影讯全无。 封门笑的情况对程曦来说有些棘手，她猜测，封门笑极有可能和钟丽是一伙的，那个老太太成了他们的陪葬品。 废弃钢厂一案，封门笑的讲述中从未出现过钟丽两个名字，就意味着他在包庇钟丽。 程曦在鹿城刑警队待的时间比封门笑要长的多，很多同事曾经都是常青山和方露白的手下，并且都很正义。 程曦向一名同事讲明了情况，那名同事主动提出监视封门笑，这倒让程曦省了不少心。 郊区801仓库一案，由于涉及到富家公子哥，受害人的父亲在省厅又有关系，为此上头给予了不少压力，务必让鹿城刑队越早抓到凶手越好。 经过废弃钢厂一案，程曦脱胎换骨，整个人的思维能力都得到了改善，经过对两名受害人的调查，发现于三个月前富家子哥曾杀害过一名年轻女性，而这名年轻女性，正是这次报案人的女儿。 三个月前，鹿城发生一桩入室杀人案，事由富家公子哥和其女朋友引发，两人因为第三者一事导致悲剧发生。 富家公子哥的女朋友李某是一名在校女大学生，在校外单身公寓与吴某合租。 当天富家公子哥因为李某的劈腿一事恼羞成怒，拿了把水果刀就跑到单身公寓质问。 期间李某躲进房内，并叫吴某去锁门，结果被及时赶到的富家公子堵在门口，由于吴某护室友心切，与富家公子哥发生角，富家公子哥情绪失控，将其杀害。 事后由本案死者律师出面，经过律师的论证，最终吴某被杀一案，成为了富家公子哥正当防卫了事。 此次事件在当时也引起了民愤。 据尸检所知，吴某身上共有十三处刀伤，根本不是正当防卫所致，而且一名女性在一名男性面前，即使男性不用凶器，足以可以做到防卫。 程曦获知此事后，觉得此事与奸杀*凶手被杀一案有着某种关联，凶手杀害的这些人似乎都是一些对社会有危害的人 正如封门笑先前的猜测，凶手把自己当成了审判者，他在对这些罪人进行自己的审判。 随着尸检报告结果出来，法医在律师胃里取出的钥匙上发现了一组数字042510。 程曦看了一眼，当即就想到了什么，他快速翻阅档案里的某个资料，一对比，果然! 随后程曦又拜托同事调查李某某监狱某人的编码，果不其然一切都如他所想，这两起案件，凶手所遗留下来的数字，都在暗示那个人! 凶手是在向那个人挑衅! 躯体组装没有结束，沉溺了五年，一切才刚刚开始。 方露白在A市接到钟丽的电话后，在第一时间回到了鹿城，刚进入鹿城，方露白在车站门口就被两个警察拦下。 这两人方露白都认识，是当初鹿城刑警队的旧部。 他看到两人，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询问程曦的情况，得知程曦没事也是松了口气，不过有关于废弃钢厂的那场爆炸，及被发现的尸体又让方露白皱起眉头。 “方队，这次我们在这把你拦下，也是程曦的命令，你得跟我们去一个地方，程曦在那边等你，具体事情她会跟你交代现在的鹿城不安全，连鹿城刑警队也不安全。” 方露白错愕:“怎么会这样？”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不安全是什么意思，但方露白已经意识到了失态的严重性。 方露白点头，尾随两人上了私家车。 私家车内，三人都保持了安静，方露白问过一句所谓的鹿城刑警队不安全是什么意思，不过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方队，我看这事还是让程曦自己跟你说。” 方露白稍微有些感觉，似乎这个不安因素与程曦有关。 鹿城某家咖啡厅，方露白下车后，就直接走了进去。 他快速扫视一遍咖啡厅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程曦。 她的脸色不太好，招呼方露白坐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了？为什么你会被他们绑架？” 程曦回道:“方队，他们是冲你来的。” 程曦从包里掏出两叠资料，方露白接过后一看，是近期发生在鹿城的两起案件，刚才在车上闲着无聊就买了份报纸，大致况已经有所了解。 方露白仔细翻看了案件过程，当看到两起案件遗留下来的数字时，方露白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程曦。 “你已经知道了？” 程曦点头:“发生第一起案件的时候，凶手留下的058我没有想到，但是第二起案件，他在钥匙上留下的那串数字，是的警队编号，这个我一直记得，你的还有常队的，我一直都记在心里。联想到这个，我就想到了058会不会也代表着你，于我托人去调查了监狱，发现你在监狱里的编号就是058。方队，钟丽没有死，五年前的躯体组装案没有结束，他们回来了。 方露白没有意外，出狱前，王清风的那份尸检报告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248章 常青山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不忍告诉程曦，两起案件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她所敬爱的常队，他怕程曦接受不了。 方露白转移了话题，问道:“废弃钢厂的事情怎么回事？钟丽呢？为什么你们的报告里没有出现这个名字，而且他们说的城刑警队现在不安全又是什么意思？” 程曦叹气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将另一份有关于废弃钢厂的报告递给了方露白，方露白看完后觉得很离谱。 这里头有很大的问题，绑匪只有一名，还是一个老太太根本不可能在警方的围堵下，还能挟持着程曦，开车逃离。 还有就是凭着一位老太太，就能制服三个训练有素的爆破队员？ 疑问实在太多，资料里也没有明确的流程，方露白懒得继续看下去。 他放下资料问道:“程曦，告诉我实情。” 程曦留下了眼泪:“我怀疑封门笑和他们是一伙的。” 方露白皱眉，关于封门笑他有所听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能够坐上队长这个位置的都是有能力的。 程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方露白听完立刻说道:“不对，打晕爆破小组成员的不是封门笑。当时他们分成两组，封门笑可能袭击另一组的成员。同时无论是钟丽还是老太太都不会是爆破小组成员的对手。” “那你的意思？” “当时那个废弃钢厂内还有另一个人!一个足以有能力祭拜爆破小组成员的人!” 这个人是谁，方露白已经不用多想，非他莫属! 常青山! 但是方露白不敢确定的是，这次的行动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何，当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重要的是封门笑为什么要隐瞒？ “方队，钟丽的尸体没有发现，如果当时里面真的有一个人，那场小型的爆照会不会就是为了掩护他们而炸的？” 方露白点头，表示同意。 当时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的水泄不通，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就必须让警方退后，所以那场爆炸只是为了掩护里面的人去，当然还有将现场处理的作用。 方露白摩挲下巴，既然能让封门笑和其他人出来，说明他还有善心，封门笑和他应该是做了什么交易。 这个交易很有可能就是接下来的阴谋，而这个阴谋针对的人就是他。 方露白喝了口咖啡，安慰了程曦几句，她才露出笑容，不过程曦还是无法对封门笑放松警惕。 这点方露白也是提议，为此方露白需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查查封门笑的老底，但不能是警局内部的人，否则被发现的几率很大. 两起案件只是一个开始，如果洗涤世界的局已经开始，接下来还会有许多命案发生，方露白必须得在那之前找到他。 夜，漆黑。 男人无家可归，，确切的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家来。 这个伤心的城市，他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回忆。 他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突然一股烟味飘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这种感觉很熟悉。 扭头一看，一旁的长凳上坐着一个人，他的身材和坐姿，和他一模一样，就连吸烟的动作也是那么相似。 男人皱紧眉头，不敢确定是不是他。 男人回到了这个城市，是他最希望的事情，他接连犯下两起命案，留下两串有关于男人的数字，就是想让男人回来。 现在男人回来了，他也应该出现了。 男人眯眼，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突然一旁坐着的吸烟男人起身，他走路的样子，也和他一样! 是他! 男人连忙起身，冲了过去，就在接近他的时候，他突然拔腿就跑，男人这下更确定了，是他! 他的速度还是那么快，男人尾随其后，最后跟进了一家小饭店里。 “先生，请问你是方露白吗？” 男人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很好奇，为什么服务员会认识他。 “我是。” “有位客人在楼上等你。”服务员指了指上面。 方露白看了眼上面，会是他吗？ 楼上是包厢，服务员带着方露白上到303包厢。 这是一个情侣包厢，当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的脸才慢慢的呈现出来。 他的样子没变，不过五年来，他似乎老了点，而且那双眼睛也变得更加忧愁了。 方露白关上门，在他的对面坐下。 “五年来，你过得还好。”方露白率先提问。 他沉默，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和方露白碰杯，两人一口喝下。 酒很烈，烈的方露白喉咙难受。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开口了。 “你应该知道，你回来意味着我们要开战了。” 方露白点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应该没得选。” “你还是那么聪明，这个题目，你只能选是。” “会有第二种选择吗？” 他沉默，再喝下一杯酒，最后摇摇头，然后掏出烟，点上，吸进，吐出，和当初一模一样。 “抽吗？我知道这五年你已经学会了。” 他递过来一支烟，方露白接过，手却悬在了空中。 “有火吗？”方露白问道。 “有。” 方露白把手收了回去，他将烟叼在了嘴上，不过没有用他递过来的打火机。 他笑了笑:“有点抽烟的模样了。” “五年了，大家都会变。常青山，我就问你一句，这个局还要继续吗？” 常青山冷笑道:“三十多年了，你觉得这个局还受我控制吗？你觉得我会停下手吗？方露白，你要搞清楚，我们都在局里我们停不了!” 方露白沉默，将嘴里的眼搁到了耳朵上:“看来这个局里只能有我们一个人。” “必须只能一个人。” 方露白露出笑容，他似乎听出里话里的意思。 “那么你想怎么做？你得目的是洗涤世界，你是想拉我入伙？” “不需要，我需要的是敌人，而不是朋友。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玩一个游戏。” “看来我又没得选。赌注是什么，我们的命？” “不是我们的，而是他们的。” 常青山从兜里掏出两张照片，是孤儿院的小嫣，也就是真正的钟丽，还有一个则是小篆。 方露白皱起眉头，一个是他的伙伴，另一个是曾经的部下，他下得了手吗？ 第249章 洗涤世界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看穿了方露白的心思:“洗涤世界这个局里，没有情，只要犯错就是死。钟丽，一个杀死石荣光一家的败类，罪该死。小篆，倒卖毒品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罪已至死。既然法律不能审判，那就只有我动手。这个世界不需要糟粕。” “钟丽的事情是不是有内幕？” “无论有没有内幕，我要的是结果，我看到的结果她就是个糟粕。方露白，这两个让你救，你会救哪个？” 方露白皱眉，他明白了，这两条命都在他的手里，而且只能救一条，或者说一条都救不了。 “方露白，两个罪人，我给了他们一次活着的机会，我是不是很善良？” 方露白冷哼:“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善良，那这个世界就没有恶了，你根本不需要洗涤。” 常青山起身:“看来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方露白伸手按住常青山的肩膀，常青山嘴角露出笑容:“力道比以前大了，不过想现在抓我，还嫩了点。” “我比你更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就算抓到你，我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就是凶手，就凭我手上的线索，还不对你构不成胁。” “看来，你得脑子没有变笨。那样的话，明天会很有趣。” “青山，你到底是善，还是恶？”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的重点。还是说，我回答恶，你会杀了我，就像五年前。” 五年前那永远都是常青山的噩梦。 “就像五年前，你杀了钟丽，完成躯体组装一样。” 方露白松开了手，他看着常青山的背影，嘴里碎碎念。 他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香烟，叼在嘴里，口袋里的手却开始拨弄手机。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程曦。 待到方露白离开包厢后，隔壁包厢的门慢慢的打开，一张熟悉的脸慢慢的露了出来。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最后喝完杯的酒:“看来会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夜，很深，鹿城某岸边，两个身影在那吸烟，岸边则是有一条船在等着。 男人看了看身边的他，有些怀疑。 “你真的要放我走？” “走吧，趁我还没后悔，我的时间不多，我那诡异骗不了他多久，迟了，我得计划就泡汤了。” “可是这样，你会死的。” 他冷笑了一下:“我早就应该死去。我得手上有太多人的鲜血，就算活下来，我也得死。这是我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 男人留下了眼泪，一把抱住他。 “你一定要活着，你永远是我兄弟。” 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也是我兄弟，逃出去后，别干这行了，犯法的。” 他抹干眼泪，点头。 男人上船，他看男人的船远去。 他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还没等他开口那人先说道:“这就是你的游戏？” “看来你听懂我的意思了。” “如果我听不懂，你就不会那么跟我说话了。换成其他人的确听不懂，你觉得他会是谁？” 他摇摇头，这些年那个人一直都在监视他，跟踪他，可是他却无法知道那是谁。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可以肯定，他是我们身边的人。” “所以你想用这种方法引他出来。” 他点点头:“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做。” 他沉默了，片刻后，抽出烟吸了一口，随后朝着远处走去。 走了一段路，他回过头来说道:“这场戏一定要真，如果被他看出来，那我就前功尽弃了。” 他想走，后来的男人叫住了他。 “那两个人是你干的？” 他点点头。 男人又问道:“那你现在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觉得呢？” 男人摇摇头。 他笑了笑:“坏人？倒也正常，毕竟我的手沾了血。” “不是。在我眼里，你是我兄弟，永远都是好人。我们都一样，我得手里也有血，所以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他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 “记住，我们只能活一个，他才会出来。” “咚咚……”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他睡在床上转辗反侧，他的脑子里一直都是那个男人的身影，一直都是那个男人叮嘱的话。 “你得好好听话，我们都是出自同一个地方，我知道你的痛苦，你也不想让他支配你，所以我们只有消灭他。” 这是那个人对他说的话，他最后还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个人说完后，他就没有了反应，具体帮助什么男人也没说。 他一直在想，会是什么呢？难道是杀人？还是拖他下水？ 他晃着脑袋，感觉脑子快要炸了，他明知道他就是凶手，却不能去抓他! 叮咚!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这么晚会是谁？ 他警惕得起床，门铃又是叮咚一声。 他来到门边，用猫眼看了看外面，没人。 当他要挪开眼睛的时候，突然门外窜出一个人影，他吓了一跳。 “当一个人心里有鬼的时间，他看到任何东西都会害怕。”门外传来男人沉重的声音。 是他! 他很好奇，为什么他会半夜来找他。 他打开门，门外的男人抬起头，嘴角露出笑容:“你的心里有鬼吗？” 他楞了一下，沉默。 门外的男人又说道:“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鬼。” “你想说什么？” “我想和你说说废弃钢厂内发生的事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程曦找过你了？那么你应该看过报告，里面写清楚。” “但是问题也很多，所有证据都在指向你说谎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睡觉了。”他想关门，门外的男人用脚顶住了门。 “你想干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救济孤儿院的忙!” 他倒退了一步，吓得面色失色。 “你都知道什么？” 门外的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我应该都知道，可是又什么都不知道。封门笑，这个局能不能破，你才是关键。他说了，不坏，你也想和程曦在一起，不然你也不会拼了命去救她，所有你必须要摆脱那个人。” 封门笑点点头，他警惕看了看外头，确定没有人才把门外的男人请了进来。 第250章 有威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他倒退了一步，吓得面色失色。 “你都知道什么？” 门外的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我应该都知道，可是又什么都不知道。封门笑，这个局能不能破，你才是关键。他说了，不坏，你也想和程曦在一起，不然你也不会拼了命去救她，所有你必须要摆脱那个人。” 封门笑点点头，他警惕看了看外头，确定没有人才把门外的男人请了进来。 封门笑似乎懂了，他说的帮忙指的就是这个。 想要破局，就必须设计一个比这更大的局，局越大危险自然也是越大。 他们已经破釜沉舟了，每个进入局里的人都有可能会死。 为了程曦，封门笑愿意博一下。 废弃钢厂内。 常青山打晕了钟丽，他拍了拍封门笑的肩膀:“别紧张，现在还不是紧张的时候，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你逃出去？外面现在被围的水泄不通，如果我不出面，恐怕你也很难出去。” “这只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我需要你帮的忙，也关乎到了你自己。你得好好听话，我们都是出自同一个地方，我知道你痛苦，你也不想让他支配你，所以我们只有消灭他。” 封门笑沉默了下来，看着一旁昏睡的程曦，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生活。 他点头了，随后常青山重新分配了*的分量，帮着封门笑将几名爆破组成员走到楼下。 离开前，封门笑问道:“为什么让我杀了那个老太太，留着钟丽。” 常青山苦笑:“她不能留，她的这里对我们有威胁。” 常青山指了指胸口。 封门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封门笑将那天的事情详细说完后，眼前的他显得很淡定，同时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问道:“她的胸口有什么？” “通过尸检，我发现她的胸口有一个信号接收装置，这个装置连接了她的心脏，只要她的心脏还在跳动，这个装置就会直运行。” “这个在资料里没有。” “我将它瞒了下来，我很明白，有人在监视他。为了能抓到那个人，只有对不起老太太了。这件事情牵扯进来的人不能多。” “那你这样还是警察吗？” “警察也是人!我也只是想过个安分的日子。” “他说的忙是什么？” 封门笑沉默了，看了看房间内，一双眼睛从里探出。 “他没说，但是我知道他说的那个忙，也许是你。说白了，就是你要我帮的忙。” 他笑了笑，原来他早已在五年前开始就在设计这个局了，他不是方泽江，他一直都是常青山。 从那时候开始，方泽江就消失了。 可是他不解，常青山为什么要杀人？ 封门笑看穿了他的心思:“想要杀死黑暗里的他，就只有把自己融入黑暗里，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有这样才能见他。” 他摇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封门笑问道:“说吧，让我做什么？” 他起身，走了出去，到达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虽然你也出自那里，你得心里也有恶魔，可是这件事情你也不该和进来。这个忙，你办不到。只有我可以做。” 他离开了，等到他走了之后，封门笑冲着房里的人喊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另一个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是他! “你想掺和进来吗？”他问道。 封门笑摇头:“但我知道，我走不开，我必须得在。” “我得忙你必须帮，而且你要做好准备。” 他的棱角慢慢的浮现出来，他是常青山，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常青山掏出一支烟，抽了一口:“这个忙，我们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想拖累你，可是他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 封门笑皱眉:“他是你们身边的人？” “对，所以一定要真，真的要让他相信。” 常青山顿了顿:“只能留下一个，他才会出来。” 常青山拍了拍封门笑的肩膀，封门笑冷笑:“看来这一次真的要结束了，没想到我成了陪葬品。” “不，你是英雄。” 翌日，某网吧内。 网吧内几乎坐满了，尽管是早上，人们还是激情四射的移动着鼠标，紧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大家都玩的十分起劲，是不是还有人爆出几句脏话，也时不时有人发出咯咯的笑声。 突然，网吧内所有的电脑显示器都变成了黑色。 “网管，什么情况？” “md，我刚要推高地啊！” “靠，什么情况，我就要吃鸡了!他娘的，赔我!” 各种嘈杂声顿时四起，网管一脸焦急，一边查看网络，一边安抚网吧内的人，突然显示器变成了白色，出现了一张脸。 这张脸有些熟悉，这时不知道谁突然大喊起来:“是他，那个当初拿着枪指着死者家属的警察队长。” 一提示，所有人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上，他们想起了这个人，是他，曾经的鹿城刑警队队长常青山! 网管发觉不对劲，网络并没有问题，只是有人强行霸占了他们的ip，冲破了网吧的防火墙，现在所看到的画面都是有人远程控制。 同一时间，鹿城所有大大小小的显示器上都出现了常青山的脸。 就连防火墙无比坚固的鹿城刑警队内，也是一样，局内顿时炸开锅，局长张韩更是暴跳如雷，命令技术部快速查找是什人攻占了他们。 不过那人来头很大，技术一流，根本无从差起。 “到底行不行？”局长张韩急了，虽然显示器内的常青山没有任何表情，但他隐约感觉要出事。 “不行，有人把我们的权限都给锁上了，强行开启，需要两个小时。” 张韩皱眉:“这是我们内部的东西，黑客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攻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我们很确定。”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明白，如果是内部的东西受到攻陷，肯定就是局里的内部人员干的，这个局里有内鬼。 张韩刚要说出这个想法，显示器里的常青山开始有所动作了，他坐了下来，眼神变得十分凶狠。 “大家好，看来我不需要自我介绍了，五年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们应该都认识我。” 他顿了顿:“今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话音未落，显示器上的画面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是个男人，很多人都不认识，他很平庸，甚至很普通放到人群里几乎没人认得出来。 但是在观看这一幕的小混混却都认识，他是篆哥，道上都这么称呼他。 第251章 封门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他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画面对着他，随后显示器将这个画面缩到了一半，另一半又出现了一个人。 这回是个女人，很年轻还很漂亮，她以同样的姿势绑在椅子上，不同的是，她是醒着的，但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这个人大家同样不认识，但是长得还可以，不少屏幕前的男人都纷纷讨论，要是娶回家当老婆，可就长面子了。 鹿城刑警队已经乱成一团，局长张韩已经得到消息，这个画面几乎铺盖了鹿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商场以及网吧，只要是有网的显示器，都接受到了这个直播的画面，这是一次全城直播，要是闹出事情，他这顶乌纱帽肯定玩完! 同时张韩也是十分奇怪，到底有什么人有能力办到这种程度的直播？ “快去查查这两个是什么人!” 程曦在一旁觉得男的有些眼熟，再看看女的也是很眼熟，似乎都在哪看到过，不过就是想不起来。 看着几个人出去，张韩又环看四周，问道:“封门笑呢？这孙子死哪去了!” 程曦这才意识到封门笑不见了，如果说谁有能力办到这次的全城直播，那非他们鹿城刑警队莫属了，加上内部的权限锁，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封门笑! 程曦慌张起来，他没有把这个猜测告诉局长张韩，一来这只是猜测，二来，封门笑是她的男朋友，应该由他亲自质问! 她快速来到技术部，要求技术部的同志定位封门笑的手机，经过定位发现封门笑就在局里! 程曦飞速离开，开始寻找封门笑，他要阻止这一切，不能让常青山和封门笑乱来! 程曦离开后，突然有人认出了小篆，也有同事回忆起来去救济孤儿院打听消息时候的事情，他们记得那个孤儿院就有这一个小姑娘。 通过这两个线索，鹿城刑警队快速锁定了两人，不过现在确认两人情况没用，现在需要的是定位出他们的位置。 两人所处的环境都是在一个密封的房间里，房间材质是塑料泡沫，应该是零时搭建起来的，材料还很新。 张韩迅速下达命令，派人去找鹿城现在哪里有这种塑料房间。 就在张韩下达命令后的一分钟，常青山的声音开始在显示器里回荡，他开始介绍:“这个男人是一个贩卖毒品的混混，害得三户人家家破人亡，他是这个世界的败类，可是你们所拥护的法律却拿他没办法，现在我就代替法律来惩罚他，这个世有太多的糟粕，从今天开始我将会逐一去除糟粕，那些被称为地球垃圾的人们，你们准备好接受审判了吗？” 显示器一头的鹿城人民都皱起眉头，他们本以为是个恶作剧，可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不过倒有不少人拍手较好，多数为年轻，有凑热闹的，也有深受毒品迫害的人。 常青山继续说道:“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就更厉害了，小时候杀过一户无辜的人家，将其灭门，长大后又犯下了一些列杀案，具体情况鹿城刑警队比我了解，五年前的躯体组装，她才是主谋，可是这群无用的警察抓错了人，甚至那位可爱可亲的察队长还失手杀了她。这样一个恶魔，你们说她该不该死？” 显示器前的鹿城人民大多数都知道那几件事情，不知道的也快速上网搜查，网络发达的年代，只要一个关键词就会出来堆信息，不过大多数都是糟粕，有用的也是寥寥无几，但是足够他们了解当时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个前任威胁受害人家属的警察队长会干出怎么样的审判。 程曦从技术部出来后就直接跑到了封门笑的办公司。 办公室的房门紧闭，程曦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就在失落的时候，程曦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封门笑，结果却是术部的小王。 “喂，什么情况？” “程曦姐，封队在天台!” 程曦当即挂断电话，直接朝着天台跑去。 微风瑟瑟，鹿城刑警队办公楼天台上，封门笑抽着烟看着这个城市。 他明白，如果再不看，他就没有机会了。 啪!天台的门被推开，封门笑似乎早已想到会有人推开这扇门，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人是程曦。 他以为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会直接冲过来质问，没想到她却站在了门口。 “你来了。”封门笑无比的平静。 程曦更是冷静了下来，似乎看到封门笑，他才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有什么隐情。 “你知道我要来，就说明这真是你干的。警局内部的权限，就算是黑客也难以攻破，能做到毫无痕迹的就只有你。而且次发生案件，你都是第一个冲在前头，这次你没有。” 封门笑扔掉了烟头:“程曦，这个时候我倒希望你糊涂一点。” “为什么那么做？那天在废弃钢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封门笑回过头来，笑着看着她。 程曦急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阿笑。” 一声阿笑，让封门笑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没有回答，而是过去抱住了她。 程曦可以感受到无助，可是她却帮不了他。 就在她打算质问到底的时候，她觉得脖子一凉，一根针管插进来她的脖子里，她感觉她的眼皮变得很重，快睁开不住了“阿笑，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封门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程曦，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认识你，最幸福的也是爱上你的时候，我爱你，这应该是我最一次说爱你了。”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为她盖上了衣服，随后他联系了队里的同事，告诉他们程曦在顶楼。 趁着同事还没来，他去到了一个地方。 又是风，又是那么萧瑟。 方露白站在楼顶上，望着远处的显示屏，显示屏里是两个人的画面，他没有意外，反倒觉得好玩，没想到常青山会有那么能耐。 不过方露白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嘛，想要演好这场戏，就必须要毫不知情，才能做到真实。 第252章 死一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显示器内的常青山继续开口:“不过这两个人的生命选择权将在你们的手里。” 常青山话音落下，显示器上面出现了两条红色，红色的末端写着一万。 “游戏规则很简单，游戏名字叫死一个，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手里，谁先到一万，我的就会按下手里的遥控器，按下之后生的事情你们应该想得到。” 方露白露着微笑，掏出一支烟，看着显示器上的数字快速跳动，他知道这个结果肯定是那个人，毕竟只有他是一个空城计鹿城刑警队，随着常青山的游戏开始，张韩开始紧张了，他明白，按下按钮就意味着爆炸，如果这个地方是在人群密集地方，那死伤可就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了。 他说道:“技术部，有办法拦截这个投票显示器吗？” 技术部摇头:“我们还在处理内部的权限问题。” 张韩动怒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就算是罪犯，也由不得法律之外的人来审判!” 显示器的红条快速上升，不到五分钟小篆的那个红条就到达了五千。 已经一半了，张韩已经绝望了，现在的他们也成了旁观者。 不过在绝望的时候，张韩突然收到了程曦倒在天台的消息。根据调查，可以确定是封门笑干的，而且在常青山开始游前，封门笑曾经动过队里的权限，现在可以肯定，封门笑就是队里的内鬼。 张韩大怒:“那孙子现在在哪？” “十五分钟前，他开着警队的车出去了。” “上哪里了？” “我们的系统故障，无法定位警车位置。” “一帮废物!” 张韩已经怒气中烧，眼看着小篆的投票器已经到了八千，难道真的要这样等着他死？ 某网吧内，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屏幕。网吧里的所有电脑都是常青山的声音，突然所有电脑同时发出叮的一声。 一看显示器上，小篆的投票器已经超过一万了。 常青山的声音传出:“看来我们的男同胞运气很差，还是怜香惜玉的人多了点。那么我要遵守诺言了!” 画面开始切换，常青山手里拿着一个红色按钮，嘴角露着邪恶的笑容。 按钮按下。 显示器背后的人们似乎都没啥感觉，但是鹿城的某个郊外却是轰的一声。 三分钟后，鹿城刑警队接连接到报警，鹿城郊区的废弃钢厂发生巨型爆炸。 这个废弃钢厂就是那天程曦被绑架的钢厂。 幸好那边比较偏僻，暂无人员伤亡，鹿城刑警队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那边。 显示器那头的常青山咯咯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鹿城，最后画面切到了废弃钢厂，所有人都看到了爆炸之后的场面。 方露白看到这画面后，皱紧了眉头，爆炸比他想象的威力更大，不过没人人员伤亡就说明常青山还是想的很周到的。 不过接下来常青山要怎么做，他没法猜到，开始直播前，常青山就让他来到这里，他说，这个直播就是取得那个人信任唯一办法。 方露白的思绪还在思考，突然后头传来咯哒咯哒的脚步声，方露白回头一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很意外，为什么他会出在这里？ 封门笑，一个应该在局外的人。 方露白觉察到不对，说道:“我不是说过，你不应该在这个局里。” 封门笑摇摇头:“如果我不进入这个局，这个局就没法破。方露白，这个局我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那个人找到我了。” 方露白十分差异:“他是谁？” “你不用知道，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 方露白察觉不对劲，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空气里泛起了杀气，方露白屏住呼吸，双眼注视眼前的男人，他想干嘛？ 封门笑的嘴角划过一个可怕的弧度，手伸进了兜里开始摆弄。 “方露白，对不住了，这是他给我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程曦过上安稳日子的机会。” 封门笑的话方露白还没理解过来，远处显示器内的常青山又开始说道:“死一个游戏结束了，下面我们就要进行救一个的戏了，我们的主角是谁呢？” 显示器的画面啪的一下切换，出来的是方露白那张沧桑且没有稚气的脸庞。 方露白这下更奇怪了，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会出现在显示屏里。 他哼了一下鼻，发现显示器里的那张脸也动了一下，随后画面慢慢的扩大，方露白发现他已经被常青山监控了！ 显示器里他所站的位置就是现在这个地方，抬头看去，远处竟有一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方露白不知道常青山在搞什么鬼，但他明白，这和他原先猜想的不一样!更何况现在封门笑又来势汹汹，这不是巧合，而有人故意计划的! 这个计划的人就是常青山! 封门笑露出笑容:“方露白，我替你感到可悲。” 方露白沉默，他似懂非懂，非懂是他不想懂，他害怕那个他不敢猜想的事情会变成现实! 常青山骗了他!这根本就是一个局，就像五年前常青山杀害李白清一样，是他利用情来对方露白下的一个局。 “方露白，你猜到了吗？”封门笑站在远处，手里掏出了枪对准了方露白。 同时常青山也开始介绍游戏规则:“这就是我们的主角，也是我们五年前那位杀了罪犯的鹿城刑警队队长，现在我把女的性命交给你。” 显示器又缩成了一半，另一半是钟丽的画面，她摇晃着身子，在挣扎。 常青山说道:“她的椅子下面有一个半小时的*，如果你能在半小时内找到她，她的命就交给你了。倒时候你想法律来审判她，我也好无意见，但是如果你找不到，那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方露白皱眉，这不是她想要的，如果这真的是常青山的计划，让他牺牲别人的性命去找出那个幕后黑手，他情愿放弃! 更何况，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他怎么找？ 方露白正想着，常青山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线索就在一个人身上，只要你可以杀了那个人，就可以在肚子里得到那个房间的钥匙，以及地址。” 常青山话音落在，显示器上开始了三十分钟倒计时。 第253章 游戏开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现在，我们的游戏开始!” 一时间，鹿城所有看到这个画面的人都炸开锅了，大家都在猜测这个人会是谁，这个警察队长会怎么做？ 方露白站在原地，他似乎明白了这个人会是谁!这也是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方露白看着显示器，果然，显示器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封门笑没有出现，他就是那个常青山说的掌握线索的人! “方露白，我们的游戏也开始了。” 鹿城刑警队，当方露白的脸出现在显示器里的时候，局内一片喧闹声，就连局长张韩也是十分意外，为什么会是他。 五年前，张韩还在w市的时候就听过方露白的名字，他也知道这是个人才，不过可惜的是到了鹿城没多久就因为妻子的情，枪杀了犯人，最后入狱五年。 张韩不由得有些觉察，这次的事情似乎与五年前的事情有关联。 常青山，方露白，再加上现在又联系到了救济孤儿院，张韩开始有些害怕，这似乎是五年前的躯体组装一案的延续。 常青山，张韩也有所耳闻，不过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脾气有些火爆，但绝不是那种罪犯! 五年，这个时间究竟改变了这个世界多少。 张韩来不及惋惜，立刻下达命令，要求警队里剩余的全部人员全部出动进行查找，同时要求拆爆小组随时准备就绪，一到被绑人员，立即进行*拆除。 同时张韩还让人寻找方露白的位置，并且尽可能找到出常青山，无论这五年是什么改变了他，都不能成为他犯罪的理由。 张韩明白，如果不及时阻止，事态将会更严重，他已经看穿了常青山的目的，他想把方露白拉下水，让他重蹈五年前杀人覆辙! 楼顶，封门笑摇晃着脑袋，举着枪。 显示器上只有方露白的身影，方露白不解，为何没有出现封门笑？ 方露白神情紧张，远处的封门笑已经拿枪对准了他，封门笑说过，这是那个人给他的机会，这么说来他是来杀方露白的。 封门笑说道:“方队，你要的线索在我身上，可是我不会给你，因为他在我这里。” 他指了指肚子。 方露白明白，给了这个线索就意味着让他去死。 方露白苦笑，就算封门笑自己送上门，他也不会让封门笑死。 “我不会那么干，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来杀我，大可不必。” “方队长，你太天真了。我说过，这个局不是我想出去就能出去，出去是要有代价的，而你就是我的代价。” 方露白皱起眉头:“如果我就是代价，你早就开枪了。你和常青山到底在策划什么？” 封门笑苦笑:“方露白，常青山说的没错，你很聪明，也许你一眼就能看穿，但是你没得选择，你必须遵循我们的轨迹。” 封门笑放下了枪:“杀了我，这就是你的轨迹。” 这话出乎方露白意料，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他？难道杀了他就能救出钟丽？ 显示屏的方露白开始忧郁，鹿城所有人都只能看到画面，谁都不能听到声音，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在画面之外，还有一 人。 那个人也许就是线索，或许接下来这一幕会无比的血腥，但也有相信，方露白不会那么做，因为他是警察! 现在不是，至少曾经是的。 封门笑的要求，方露白是办不到的，他只有质问为什么。 封门笑冷笑道:“那个人的计划是留一个，你和常青山只有一个，可是你现在是好人，我必须的把你变成坏人，当着鹿所有人的面变成坏人，这样你才能和常青山抗衡，引出最后的那个人。” “这个代价太大了，你难道放的下程曦吗？” 程曦。 这个名字对于封门笑来说是煽情的。 封门笑没得选，如果他不接受常青山这个提议，接下来受害的不单单是他，还有程曦，现在这样的情况，至少程曦会事。 封门笑冲了过去，他出现在了显示屏内，鹿城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两人扭打在一起的画面。 常青山的话，再加上此时打斗得画面，所有人都以为是封门笑为了自保而进行的反抗，一时间各个网吧都发出了咒骂， 骂这个前任鹿城刑警队队长狼心狗肺，为了一个犯人就要杀现任刑警队队长，他是恶魔，一个被人唾弃的恶魔。 画面里的两人打斗得十分激烈，网吧内的一双眼睛看得出，方露白在防守，这个防守并不是处于下风的防守，而是不想打防守。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嘴边嘀咕一句:“有趣。” 他的脑海里回忆起了昨晚的对话。 “封门笑，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如果明天直播的时候，你不杀掉方露白，那下一个受害的将会是程曦，你知道我是怎么样人。” 楼顶上，封门笑几乎已经发了疯，一边攻击方露白，一边说道:“方队，还手啊，杀了我啊!” “我办不到!” “方露白，你他妈是傻逼吗？你以为我这么做真的是大义凛然吗？如果今天你不杀了我，在一个受害的人将会是程曦!” “你说谎，常青山不会那么做!” 封门笑停住手，冷笑起来:“我刚夸你聪明，你是不是很开心，其实你不知道，你才是最笨的那个!你以为事情真的如我才说的吗？不是!这一切都是常青山的诡计!” 突然远方的显示器发出常青山的声音:“已经十分钟了，方露白，在不动手的话她就要死了，难道你不想问问他十五年前父母亲的事情吗？”方露白瞪着了眼睛。 “方露白，你以为你父母亲真的是意外吗？你太真了，你一直都是那么天真。” 方露白眼睛睁的老大，头上青筋暴起:“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露白已经乱了，他已经分不清常青山到底是人还是鬼！是恶还是善! 封门笑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人，一切都只有常青山，他只是在利用你这个傻逼，他一直都在打情牌!就像五年前一样，他把你骗得死去活来，你还一直都在他的诡计里!” 封门笑趁着方露白沉思的时候，一把掐住方露白的脖子，随后绕到方露白背后锁住了他的身子，两人倒在地上，同时封门笑兜的匕首掉了出来。 第254章 不堪一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封门笑一边锁着方露白，一边伸手拿匕首。 “方队，我告诉你，除了让你杀了我，我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杀了你，我以为会比较棘手，用了苦肉计来套路下你， 没想到你那么不堪一击。” 说话的时候封门笑已经拿到了匕首，他毫不留情的讲匕首插进来方露白的手臂上，方露白啊的一声，连忙顶住他的手，匕首没有插的太深。 方露白现在彻底明白了，他又被常青山耍了一次，昨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让他站在这里，然后杀人或者被人杀! 方露白一用力，封门笑的手被顶了出去，随后一个翻身，逃脱了封门笑的束缚。 封门笑不是省油的灯，还没等方露白缓过神来，封门笑一把掐住方露白的手，就在刚才被匕首插伤的伤口伤来回摩擦。 方露白额头冷汗直流，手因为疼痛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一脚踢开封门笑，看着鲜红的血液，已经失去了理智。 但是真正让他失去理智的还是常青山的又一次欺骗! 他的眼睛已经充血，他告诉自己，他不能死，就算死，他也要拖着常青山下去! 如果常青山的愿望是让他杀人，那么常青山成功了，但是下一个被杀的就轮到常青山了！ 方露白拿着匕首和封门笑决斗，显示器背后的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画面弄的不敢呼吸。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斗必须由一个人倒下来结束。 那个叫方露白的男人已经失去理智了！ 鹿城刑警队内，程曦慢慢的醒来，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却看到了封门笑和方露白扭打在一起，两人身上的血已经分不清是门笑的还是方露白的。 她捂着嘴不敢相信，她拼命的冲出去，结果被局里的同事给拦了下来。 局里的同事告诉她，封门笑被当成了线索，方露白为了救那个女人，想要杀了封门笑。 程曦不相信，一个劲的摇头:“我要去找他们，我要去找他们，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张韩拦住程曦:“冷静点，你找不到他们!如果能找到他们，我们早就行动了！” “局长，你快看!” 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当所有人将注意力注视到显示器上面的时候，方露白刚好将匕首插进封门笑的胸口。 程曦啊的一声，整个人崩溃了! 楼顶，方露白的眼睛慢慢的恢复光泽，终于他还是下手了。 他开始冷笑，最后仰头大笑，他似乎从光明踏入了黑暗，一切都变了，他不在是方露白，不在是那个代表正义的鹿城刑警队长。 方露白做了一个手势，下一个轮到你了。 这是对常青山的挑衅。 也是对他的最后一次忠告。 常青山的笑从显示屏里发出:“很好，我随时奉陪，但前提是你要活着。你还有十分钟，钥匙在封门笑的肚子里，拿起的匕首把他解剖吧。那个女人在你楼下，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去吧。还有如果你还活着，我等着你来杀我。当然，欢迎你踏入个黑暗世界。” 方露白几乎没有多想，直接起身，拿起匕首一刀插进了封门笑的肚子里，然后剖开。 所有人都见证了这血腥的一幕，显示器里的方露白已经成为了血人，很多人都看得吐了出来，画面惨不忍苏。 但是打击最大的还是程曦，他们说的没错，方露白为了救那个女人杀了封门笑，他变了，他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方露白了。 常青山也不是五年前的常青山了。 程曦的脑海里出现了三人在夜排挡嬉笑的画面，但很快这些画面都破碎了。 他不是方露白，他也不是常青山，他们是两个恶魔，这是两个恶魔之间的游戏! 程曦的手机叮的一下，是一条短信，是封门笑的。 “我没办法，他让我这么做，我只能保护你。” 程曦奔溃了，他明白了，封门笑这么做全部都是为了她! “方露白!”程曦大声喊叫了起来，眼神中全是仇恨。 某地，某个黑暗的房间里，一个黑影收起了手机，最后关机，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的耳边环绕着滴滴滴的声音，不用想，她就可以猜到那是什么。 不过她没有恐惧，很坦然，如果当初她没有进到那个地方，也许现在她会完全不一样。 她的遭遇她一直以为是巧合，但是没有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是有人想让她变成恶魔。她从医院回到孤儿院之后，她就变得不爱说话，但是她还可以克制内心里的那个恶魔，尽管她的手里沾了那一家人的 血，可谁会想到，杀人的会是一个小孩。 那天，她听到那个女人的计划，原来那个男人之所以变得暴躁，都是这个女人，她所爱戴的女人搞得鬼。 而且一开始将她送到那户人家也是这个女人的阴谋。 女人把她送到那户人家，最后利用男人不正当的勾当来挑拨那群人的关系，男人变得暴躁，最后脾气越来越坏，一切都女人猜的一样。 男人需要找心理医生，而女人则是主动找上了他，并且对他进行了催眠，男人被控制了，他变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回到家后的男人开始打她，甚至对她干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她感受到了绝望，最后她体内的恶魔出来解决了这一切女人接回来她，之后又带她去到了图书馆，她在那里发现了一本本子，本子很旧，似乎是很早以前的东西。 她翻开本子，看到的是一个个被*的人体，一个最后由各个完美部位组装出来的人体。 她感觉很兴奋，甚至想照着上面的做，她善良的一面在渐渐的褪去，最后消失。 她变成了恶魔，意味着她变得和女人一样。 女人告诉她，她太小了，而且必须变成另一个身份活下去，即使以后那个男人的事情被发现，她也不会有事。 当时，她和另一个女孩很要好，所以女人对那个女孩进行了洗脑催眠，最后那个女孩一直以为她就是她，她的脑海里都有关于她的记忆。 第255章 恶魔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是女人给她种下的恶魔。 她感觉这就像一个复制品。 之后，女人把那个复制品送到了外国夫妇手里并且在资料上动了手脚，从此之后，那个复制品就成为了她，而她则是成那个复制品。 她内心的恶魔超出了女人的想象，她在离开那个地方之前已经想出了一个更邪恶的计划。 终于，她长大了，她找到了那个复制品，并且唤醒了她。 她让复制品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掉养抚养复制品的外国夫妇。 复制品的继承了她的能力，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她带着复制品回到了国内，她用另一个身份进了那个地方，她发现女人不在了。 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体，在她看来，女人就有其中一部分，毕竟曾经的女人给了她母爱。 复制品找到了女人，她很慌张，越是慌张，复制品越是兴奋，最后复制品杀了女人。 她开心极了，决定亲自前去查看，可是没有想到，刚到里面，外面就进来一个人，是他，那个曾经的小男孩。 她的思绪被一双脚步声打断她很好奇，这和个时候会是谁？ 门开了，她看到了来人，是那个小男孩，现在已经长大成大人的方露白! “你怎么在这？”她问道。 方露白没有回道，直接冲过去掐住她的脖子:“当年我父母来孤儿院找你，到底为什么会出车祸。” 她苦笑:“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我的。你和你想知道吗？我现在告诉你，那天有个人回来过。” 方露白皱眉，是谁？其实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你会猜不到嘛！”她冷笑道。 “我让你告诉我!” 她毫无表情，方露白的手加大了力道，她咳嗽了几声:“看来，我不被炸死，也会被你掐死。” 常青山的声音从外头的显示器传来:“方露白，你还有五分钟了，抓紧时间。” 方露白怒视她，最后松开了她的绳子，她很意外:“怎么？这个答案，还需要我亲口说出来嘛？” 方露白沉默，抱起了她，走出房间。 楼梯上，她看着这个男人，他的侧脸还是那么熟悉。 她问道:“方露白，你是不是很恨我，是我杀了时安。” 方露白摇摇头:“最该死的不是你们，而是他!” 方露白曾经以为罪恶的根源在犯人身上，现在他觉得他错了，罪恶的根源不在犯罪者的身上，而是在促使犯人变成犯人的身上。 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救济孤儿院只是一个教化厂，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包括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正的钟丽。 方露白看了她一眼:“你必须活着，你得看着那个罪魁祸首死去，这个局由我来破。” “方露白，你父母的车动手脚的其实另有他人。” 方露白并不意外，钟丽十分好奇:“你不觉得奇怪？”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都二十年了，更何况他们谁都逃不掉。” 方露白话音刚落，外头又响起了常青山的声音:“还有三十秒。” 方露白已经走到门口，伴随着显示器叮的一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后面席卷而来，整栋楼瞬间化为灰烬，方露白感觉耳朵快被震聋了。 身体也被气流冲了出去，落到地上后，回头看去，那里的高楼已经被夷为平地。 “常青山!” 方露白呐喊了一声，不过他的余光突然瞄到了一个人影，随后便听到显示器里常青山的声音传出:“看来我们的幸存者又发生有趣的事情了。” 画面切换到了废墟里，方露白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当鹿城刑警队内张韩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怎么会出现在哪里! 张韩以为他看错了，环看四周问道:“程曦呢？” “她跑出去了!”有人回答道。 看着画面张韩知道要出事了!这小丫头去报仇了！爱情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 “快点查查，那是什么地方？” 技术人员快速在卫星地图上搜索，几秒后回道:“有了，就在郊外303省道旁边的废弃工地!从这里过去，十分钟的程。” 十分钟，张韩深呼吸一口气，希望赶得及。 废弃处，程曦的出现已经让方露白觉察到不对劲，更何况她的手里还拿着枪，眼神带有一种杀气。方露白明白了，程曦肯定是看到了封门笑惨死的画面，现在追到这里来，恐怕也是常青山给的地址，他想让程曦来报仇， 程曦杀了他! 方露白望向屏幕，这一切太残忍了，想要破局，这个牺牲真的太大了，为了那个人，他们都要牺牲，这真的值得吗？ “方露白!告诉我，为什么要救这个女人!她杀了时安，为什么你还要救她!告诉我!” 程曦已经奔溃，方露白不想再刺激她，可是他的沉默只会让程曦更加奔溃。 程曦原本就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经受了封门笑死去的打击，再加上现在的话，她肯定会疯了的! 可是方露白没有办法，现在的他已经被顶上了杀人犯的称号。 刚才显示器上没有声音，只有画面，看到那一幕的人肯定都会以为是方露白为了救钟丽才杀了封门笑，这也正是常青山的的。 很显然，他做的很成功。 程曦举起了枪对准了方露白:“方露白，你告诉我啊!到底是为什么？” 方露白皱眉，已经到最后了，他不能说。 突然程曦调转了枪口，对准了方露白身边的钟丽，啪的一枪! 方露白吓得冷汗直流，回头一看，这一枪打偏了，幸好程曦这家伙枪法不好。 钟丽被吓得缓过神来，再程曦打算开第二枪之前，方露白连忙挡在了钟丽面前。 “程曦，你冷静点!你冷静。” “你要我怎么冷静，你为了这个女人杀了封门笑!” “程曦，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回去吧，你不该踏入这个局。” “难道阿笑就该死吗？方露白，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救钟丽是不是想要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是想亲手报仇？你诉我啊。” 方露白摇摇头:“都不是，她也是一条命。” 第256章 别进这个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程曦更加恼火了，难道封门笑的命就不是命？ 方露白继续说道:“封门笑和我一样，都在局里，我们出不去了，可是程曦你还出的去，走吧，别进这个局。” 啪! 程曦又是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了方露白的脚边。 “方露白走开，趁我还有点理智，否则你也得死!” 方露白摇头:“程曦，我不能让你干傻事，你如果开枪你就回不去了，你想想看，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十分钟前，在看完封门笑的短信后，程曦随之又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常青山，他只写了一个地址。 程曦明白，那是方露白所在的地址，也知道常青山的目的是想让她杀了方露白。 程曦只是天真，但不傻，她可以不杀方露白，但是她做不到不杀这个女人!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的存在改变了太多的人。 常青山，方露白，封门笑，还有她，韩林一家，一切都是因为她! 程曦握紧了手枪:“方队，你说得对，如果我开枪了就回不去了，可是方队，你要明白，我杀一个人是杀人犯，杀两个也是杀人犯，杀了你们两个，我就可以为封门笑报仇，也可以让常队如愿以偿。方露白，你准备好了吗？” 啪！ 一声枪响，程曦终究还是扣动了扳机。 枪口冒出火光，一颗银翼的子弹朝着方露白呼啸而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方露白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一拉。 他的身体失控的往后一倒，脸上凉飕飕的一下，似乎溅到了什么东西。 当方露白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钟丽压在他的身上。 是钟丽救了他。 不过钟丽的情况可不乐观，子弹直接穿过了她的后背冲进了心脏。 “为什么？”方露白流下了眼泪，他没有想过会为这样一个人流下眼泪。 钟丽笑了，似乎在这一笑中，两人把这几年的仇恨都放到了一边。 钟丽感觉全身没有力气，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伸起手，摸了摸方露白的脸，就像抚摸自己的爱人。 她说：“你知道吗，当我在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感觉，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五年前当我发现你来到鹿城后，我就对你下手，甚至最后杀了你的妻子。” “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 方露白刚想起身，对面的程曦喊道：“别动，她没死，她一定要死！” “你闹够了没有！”方露白冲着程曦大喊一声，同时显示器上面的常青山也是咯咯的笑了起来：“真是感人，如果我不认你们，我都以为你们是恋人，可是方露白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显示器切换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可以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方露白皱起眉头，有种不详的预感，是她！ 画面慢慢的清晰起来，她的轮廓也慢慢的变得清晰，真的是她！ 杜丽莎！ 方露白肃然起身，冲着显示器，杀红了眼：“常青山！” “方露白，今天晚上我会在那里等你，那里你知道是在哪？” 常青山说完这句话后，画面变为了黑屏，所有鹿城人民的显示器都恢复了正常，这场大一小时的直播，就好像南柯一梦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梦。 但可惜的是，这是现实，短短一小时，两处地方爆炸，一名警察队长去世，这一小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方露白站起身，程曦还是不肯放下枪，方露白看了看怀里的钟丽，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方露白是警察，他很清楚，这一枪打中了要害，就算是现在送到医院，恐怕钟丽也是救不活了。 但是对于程曦这样不理智的行为，方露白很气愤。 “让开，程曦，你还有机会回头。” 程曦摇头：“方露白，我不想回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方露白站在程曦面前，看着她，方露白知道她真的会开枪的，如果开枪，那他们的计划就真是失败了。 “方露白，放下她！” 方露白无动于衷，还沉默。 “方露白，别逼我！” “程曦，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程曦，你就不会开枪。” 程曦摇头：“那个程曦早在你杀死封门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方露白，这都是你自找的。” 程曦的手斗了一下，方露白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们的计划要失败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按在了程曦的手上，她回头一看，居然是他！ 鹿城刑警队审讯室。 张韩坐在方露白对面，他掏出一包阳光利群，抽出一支丢给方露白。 方露白叼在嘴上，张韩为他点上。 抽了半只，张韩才说道：“你真的确定要去？” 方露白吐出一口烟：“计划不能停止，我们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但是我没想到他会用程曦和杜丽莎，看来那个人比我想象更加厉害，他那边肯定是出现了破绽。” 张韩沉默片刻，直到抽完烟。 “方露白，你知道你这次去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去，杜丽莎在他手里，如果我不去就意味着放弃了计划，那这五年他的就白熬了，而且为了这个划，他还杀了三个人。” 张韩点点头：“的确，都到这份上了，如果放弃很可惜。可是方露白，你似乎不知道，你们这样做已经不是正义的做了。” 方露白苦笑，如果用正义的办法可以抓到他，那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情了。 他曾经想过用正义的办法，但是那个家伙隐藏的太深了。 方露白抽完最后一口：“局长，你觉得好人杀人是坏人，还是把好人变成杀人犯的人是坏人？” 张韩沉默，的确很多时候，很多犯法的人都是逼不得已。 张韩身为局长始终坚持着一点，法律是最高尚的，无论因为什么而犯罪那都是罪犯，没有任何理由。 方露白继续说道：“我们身为警察一只都在抓捕犯人，我们以为这样可以让这个城市更加美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只是一些受害人，真正把他们变成犯人，也就是我们所谓好人的那些人，他们依旧活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真的会美吗？” 第257章 真正的操作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回忆起了离开江城前的最后一件案子，吸血鬼杀人案的李天一真的是犯人吗？他的确杀人了，可是他又是为什么杀的？是谁让他变成这个杀人犯的？ 他们只是抓到了李天一这个傀儡，真正的操作师却还逍遥的活着，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出现多少像李天一一样的人？ 还有方露白来到鹿城承办的第一起日本*杀人案件，洪秀英真的是罪犯吗？ 她只是被这群男人迫害的受害人，为什么法律到最后却要判定她是坏人？ 还有救济孤儿院的所有人，他们是犯人吗？ 不是，真正的犯人是那个把他们变成罪犯的人！ 方露白叹息，他现在才明白，那些罪犯后面的臭虫如果不去除，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改变！ 可是现在的法律又对这些臭虫无可奈何。 方露白也好，常青山也罢，他们牺牲了这么多，就只是想去除这个臭虫。 张韩又掏出一支烟，又抽上，又是一只，又抽上，直到烟盒里所有的烟斗抽完。 “方露白，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方露白看了他一眼：“你必须得同意。” “为什么？”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恶魔，你也不例外。现在常青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身为鹿城刑警队局长，马上省厅就会派来询问，倒时候你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觉得你头上的乌纱帽还保得住吗？” 张韩冷笑：“你这算是威胁吗？” 方露白摇头：“这是警告，善意的警告。” “就算我放你出去，你知道常青山说的是什么地方吗？” 方露白冷笑：“他说过，我们只能有一个，现在他又抓走了杜丽莎，他只会在一个地方。” “哪里？” 方露白深呼吸一口气，那个令他十分痛苦的地方，既然要真实就必须是那个地方。 方露白明白，那里将会是一个终点，他们和那个人的终点。 张韩起身，拍了拍方露白的肩膀，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没有锁门。 方露白苦笑，这个局长也是蛮有趣的。 方露白走出了审讯室，迎面走来两个警察，一看到方露白，十分吃惊。 方露白心想遭了，这张韩是同意了，可这帮警察却不知情啊，现在他可是犯人，在鹿城刑警队瞎逛，肯定要被抓回去。 正当方露白纳闷的时候，两个警察一转身：“我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对啊，太阳刚好，你有看到什么人吗？” “什么人？”他看了一眼方露白，“没有啊，什么人都没有，走把，一会事情完不成，局长要骂人了。” 两人一溜小跑的离开，方露白苦笑不得，看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了。 方露白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离开的时候还是很小心。 出了鹿城刑警队的门，方露白松了口气，肚子有些恶就去以前的早餐店弄了点吃的。 小店老板第一时间就认识了他，一把将他拖进屋内。 “小方，你不是被抓了？” 方露白斗不知道怎么解释。 店老板见方露白不说话，继续说道：“年轻人，我看的出，虽然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但我知道内幕肯定不是我想的样，你肯定有你自己的苦衷，我说的对吧。” 方露白没有回答，反而是笑了一下，总算有个人理解他。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时安最懂他，原来平平常常一个人都能看穿他的心思。 “谢谢。”方露白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说这么一句。 店老板弄了碗热气腾腾的饭：“吃吧，不收你钱。” 方露白万分感动，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是喊着眼泪把那晚饭给吃完的。 吃完后，方露白告别了店老板，去到了鹿城公共墓地。 时安，韩林，对于方露白来说是时候该跟他们真正的告别了。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淡下来，方露白在时安的墓前一直唠唠叨叨，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话有那么多，就像一个中年妇女喋喋休。 方露白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在起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方露白身边。 “方队，对不起。”她低下了头。 方露白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就行了。” “可是方队你真的要去吗？” 方露白点头：“必须去。” 方露白的背后又出现一个人，那人拍了拍方露白的肩膀：“我知道我们阻止不了你，但是方队，请你一定要活着，常青山也活着，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抓到你们。” 方露白笑了笑：“希望吧。” 夜幕开始降临，大地泛起肃杀的味道。 方露白披着一件外衣，裹紧，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随后一个黑色身影也尾随着跟了进去。 方露白发现有人在跟着他，但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明白就算他有所行动，那个跟在他身后的人也会逃脱。 毕竟他在他的身边呆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方露白拦下一辆车，司机是个中年妇女，在鹿城女司机很少见。 女司机看了一眼沧桑的方露白：“好像有点眼熟。” 方露白笑了笑，幸好这妇女记性不好，白天刚露过面，这会就不记得了，或许是他长的太普通了。 方露白坐上副驾驶座，笑道：“这个搭讪的方法不错。” 女司机年纪也不小了，见惯了大风大浪，笑了笑和方露白又扯了几句。 方露白看了看时间：“去郊区吧。” 女司机迟疑：“这么晚去那干嘛？” 郊区一到晚上就没人，就连白天也很少有人会去那，这回去那的肯定有什么勾当。 女司机害怕，可看着方露白也不像坏人，但社会就是社会，人不可貌相，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人。 最后女司机拒绝了方露白，方露白也没有强求，直接下车，等到女司机开出一段路后，她才想起了那个人是谁！ 一个杀人犯！ 不寒而栗！ 方露白打了几辆车，一听去到郊外都拒绝了，不过最后运气不错，来了个要钱不要命的。 第258章 和你的目的一样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车内黑漆漆的，一听方露白要去郊区立马同意，也没谈价钱。 车子开出一段路，方露白才发现他看不清司机的面貌。 不过这声音和身形，似乎在哪看到过。 方露白也管不了那么多，将窗户落下一点，点上一支烟。 “我记得你不抽烟。”司机突然开口，吓得方露白手抖了一下，现在他算是听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他急忙转头，那个人也从黑暗的车内慢慢的露出棱角。 真的是他，杜乘风，那个韩林死后空降下来的局长！ 方露白很好奇，他这么会在这里？ 想到这，方露白又是苦笑，如果他活着，他就要对杜丽莎负责，那杜乘风不就成老丈人了！ “杜局，你怎么在这？” 杜乘风抽出一根烟，吸了一口：“和你的目的一样。” 方露白摇头：“恐怕我们不一样。你出现在这，恐怕她已经找过你了。” 杜乘风点头：“我还得谢谢你，这么多年了，从十八岁开始她就离家出走，为了和我赌气，没想到最后让我们和好的竟是你。” 方露白苦笑，他实在听不出这话是夸奖还是嘲讽。 “杜局，我和她的事情，你......” 还没等方露白说完，杜乘风打断道：“都知道了，那丫头对我坦白了，而且她对你很用心。她长大了，她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不过方露白我有一点要求，今晚你必须把她带回来。” “那么杜局，我也有一个要求。” 杜乘风点头：“说吧。但我不一定会接受。” “把我送到目的地，你就走。这个局，你不该再进来了。杜丽莎，我会带回来，倒时候你就在这里等我。” 杜乘风停下车：“你什么意思？” 杜乘风毕竟是局长，方露白这番话他已经听出了蹊跷，与此同时，杜乘风也发现了后头跟踪的车。 方露白沉默，不解释是最好的。 杜乘风继续行驶，如果时间太长会被后面的人看出端倪。 “方露白，你到底在干什么？现在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犯，难道你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 方露白摇摇头：“不是我想继续，是这个局逼我继续下去。” “方露白，既然我认同了你，那你就必须活着，难道你想看着我女儿，因为你变成另一副模样。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如果出事，她也许会......” 杜乘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害怕，害怕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方露白摇头：“谁都不希望，可是杜局，你得相信我，也要相信常青山，我们没有回头路了。我们的性格，你应该了解，们是不会回头的，就像五年前我拿枪对着钟丽时候一样。” 五年前的事情，在杜乘风眼里还是历历在目，一切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不过这昨天和现在变化实在太大了。方露白也好，青山也罢，他们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变化。 但是，杜乘风感觉到一点，他们的初心没有变，他们还是正义的一方。 郊外，夜风呼啸而过。 杜乘风停下了车，方露白下车，他没有跟下车，现在的他只有相信方露白，他很清楚，如果他跟上去，或许事态会不受控制不过在下车前，他递给了方露白一支烟，方露白想抽，杜乘风拦住了他：“这烟你得留着，得等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抽。” 方露白笑了笑，把烟塞进了烟盒里。 他走了，背后是那么的佝偻，黑幕下，他正在逐渐消失， 杜乘风回到了方露白说的地方，他在等待，等待这个男人带着他的女儿回来。 夜是那么的安静，方露白越往前走，身体就越是不听使唤，他看着这个地方，眼泪情不自禁的留了下来。 时安，五年了，这个名字在方露白心中慢慢的淡化下去。 这里是他为时安报仇的地方，也是他走上杀人犯这个名号的地方，这里是罪恶的起源。 常青山说的这个地方，肯定就是这里，他想让方露白重新回忆，或者说让他看着杜丽莎死去，只有这样才能激发他内心恶。 方露白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两个黑影站在那里，忽然身后啪的一下，一道亮光从后头急速射来，两个黑影就像是灯光下主角，慢慢的露出棱角。 常青山和杜丽莎。 杜丽莎全身都被绑着，嘴巴也被封了起来，看到方露白，她拼命的摇晃身子，无奈身边的常青山抓的太紧，她的挣扎有些自量力。 “方露白，你来了。” “放了她把，她不该在这。” “方露白，我们没得选，不然一切都结束了。” “那就让我们两人来结束。” 常青山掏出了手枪，顶住杜丽莎的脑袋。 “方露白，你现在还不配，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跟我对抗。” 方露白慢慢挪动脚步，直到走到常青山面前，他把脸凑到常青山的面前。 常青山咯咯的一笑，随后就把枪丢到了一边：“看来，你想玩更有趣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那是我们似乎有分出胜负，看来今天得了结一下了。” 常青山将杜丽莎推到了一边，朝着方露白一拳过去，方露白一个躲闪，顺势反打一拳，这一拳打在了常青山得肚子上，他往退了几步。 常青山揉揉肚子：“看来这五年你没有荒废，不错。那下面，我就不客气了。” 常青山掏出一把匕首，顺着方露白得脖子划去，幸好方露白躲躲闪及时，不过匕首还是划破了他的衣服。 常青山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这让方露白有些棘手。 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附近看着，也知道，那个人在等他们只剩一个。 方露白不知道常青山得计划，但是他相信，只有这样配合常青山，才有可能让他出来见他。 两人得交锋可谓是武侠片得决斗，双方谁都没有保留实力，你一拳，我一拳，你一刀，我一脚，片刻之后，两人已经精力尽，方露白得身上到处都是刀口子，常青山够狠得。 就在方露白喘气之余，常青山一个猛扑，将其扑到在地上，随后匕首顺着方露白的手臂，直接朝着脖子划去，方露白用手挡了来，刀子直接划进了肉里。 第259章 必须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疼痛让方露白几乎失去全部力气，但是他的生存欲望还是让裆下了这致命一击。 “方露白，我说过只能有一个，你难道还没明白我的话吗？不管是演戏还是真的，我们有一个必须死！” “常青山，我也告诉你，如果可以，我情愿我死，只是我还没有确定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善还是恶。” 常青山的手慢慢的松了力气，方露白借势一把将其压在身下，直接抢过匕首架在了常青山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四周响起警笛声。 写着鹿城刑警队的车子正在快速往这边赶来。 局长张韩，坐在警车里，原来从警局出来后，张韩就一直跟着方露白，要不是半路上被杜乘风拦下来，他们早就赶到这了。 常青山露出了微笑：“方露白，结束了，一定要抓到他们。” 方露白觉得不对劲，张韩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又为什么会派人跟着方露白？ 他看了看露着邪笑的常青山，是他的诡计！ 方露白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一拉，匕首顺势插进了常青山的喉咙里。 鲜红的血液从常青山脖子的劲动脉迸溅而出。 方露白瞪直了眼睛，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常青山这是在自杀。 “方，方露白。”常青山一边说话，鲜血一边喷射：“如果只能留一个，我希望是你。” 常青山说完后，没了动静，他死了。 “啊！”方露白喊了起来，鹿城刑警队的警车也在同一时间到达目的地。 光依旧照着常青山，可是他已经没了生机，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常青山的局，他的局最后就是他死，现在他办到了他帮助了方露白，常青山知道，那个人最喜欢的是方露白。 如果没有牺牲，就没有我们现在的新中国，如果你没有流血就不会成就现在的我们。 方露白叹息，常青山比方露白先知道了这个理论，看着常青山脖子上的鲜血不停的溢出，方露白才意识到，这场战役根本没有头路，而且这场战役中，就只有一个牺牲者，那就是常青山他自己。 方露白的思绪回到白天在楼顶上，他与封门笑缠斗在一起，就在匕首快要落到封门笑胸口的一瞬间，方露白突然看到显示器的画面发生了变化。 他看到匕首插进了封门笑的胸口，鲜血从他的胸口溢出，最后封门笑死了。 方露白松开手，低下的封门笑效率起来，他很清楚，方露白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手下留情，他现在早就成刀下亡魂了，方终究还是没能下的去手。 方露白望着显示器上的画面，画面上的他就像一个魔鬼，他开始刨开封门笑的肚子，全身都是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方露白大致已经猜到，但还是想听封门笑亲口说。 封门笑苦笑：“这一切都是常青山的局，他想让你变成杀人犯，让鹿城人民都憎恨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变得和他一样那个人想要的是你们其中一个，所以只要你们两个还在他就不会出来。” “没必要，就算他不出来，我也可以找到他。” 封门笑并没有意外，反倒淡然：“看来你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这回轮到方露白差异了，封门笑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你们早就知道了？” 封门笑点头：“但是你说错了，不是我，而是常青山。他说了，就算知道那个人没有用，没有证据，那个人太白了，现去找他只会打草惊蛇，所以只有利用这个局，他才能让他伏法。” “常青山究竟想干什么？” 封门笑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局里有人会牺牲。” 方露白明白，牺牲现在已经是免不了了，那个老太太就是现在的牺牲品。 方露白苦笑，真是难为常青山了，到现在都还想用正义的方法去抓到他。 看来他从救济孤儿院出来后，方泽江就消失了。 封门笑提醒道：“方队，你的时间不多了，快下去，还有一分钟就要回复直播了。而且这里的*也是真的，你必须快。” 方露白咽了口口水，直接跑到楼下救出了钟丽，就在带着钟丽离开时，发生了爆炸，令方露白没有想到的是，爆炸发生后，曦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他很清楚，这绝不是巧合，而是常青山安排的。程曦肯定是看到了直播，认为方露白杀了封门笑，方露白以为程曦会针对他，谁知程曦念在旧情上放过了方露白，而把枪口对 了钟丽。 钟丽不能死，她知道的太多，而且那个人如果伏法，钟丽的口供少不了。 程曦比方露白想象的更加失控，没想到她真的开了枪，不过令方露白更没有想到的是，钟丽替他挡住了这一枪。 程曦已经失控了，方露白明白再继续下去，程曦肯定会杀了自己，不过他相信常青山。 果不其然，常青山选择中断了直播，在程曦开枪的千钧一发之际，封门笑突然出现，一把握住程曦的枪口。 程曦惊呆了，她以为她在做梦，最后一把抱住了封门笑。 一切都是戏，一切都是做给那个人看的戏。 鹿城刑警队的警车已经全部到位，方露白被车灯照到睁不开眼睛，还没缓过神，局长张韩拿着喇叭就喊道：“犯人方露白，放下你的武器，双手抱头，随我们回局。” 方露白皱眉，用最快的速度解开杜丽莎的绳子，杜丽莎一把抱住他，哭的稀里哗啦。 方露白没有时间了，他推开杜丽莎，告诉她：“你听我说，誓言我一定会准守，但不是现在。你听我一句，现在你回去，父亲在等你，你必须保护好你自己。” 杜丽莎听出不对劲，问道：“你想干嘛去？”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这个局我很有可能牺牲。这是常青山用命换来的，我回不了头了。” 杜丽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常青山，她知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价很大。 第260章 一个就够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杜丽莎很冷静，她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拉着方露白依依不舍，也许是太早步入社会，看淡了有些事情，也或者是她相信这男人会活着。 她就这么站着看着他。 方露白笑了笑，最后逃窜进了一旁的杂草堆里。 警察蜂拥而至，张韩看着远去男人的身影，摇摇头叹气，他看着夜色中的星星，他笑了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要活啊，一个就够了。” 抓捕的警察都是张韩亲自挑选出来的，私底下也下过命令，务必要放走方露白。 他们本来又很多次抓捕住方露白的机会，但都一一放弃，方露白也看出了端倪，一鼓作气将他们甩在了后头。 第二天，鹿城刑警队颁布了一级通缉令，全城缉捕方露白，偌大的鹿城已经没有了方露白的留身之处，并且先前两起强*杀人犯被杀一案以及律师富家子弟被杀一案，也都扣在了方露白头上。 鹿城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原本的直播杀人就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吗，现在更是满城风雨，就连白天街上的人都少了大半方露白从郊区逃出后就在鹿城某个公园歇脚，也许是太累了，这一歇，就过去了一夜。常青山的计划方露白已经猜到了，不过这个猜到的代价有点大，是常青山用死来告诉他的。 方露白惋惜，但同时更加坚定。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那个人来找他。 对于一个曾经是警察队长的方露白而言，躲藏是件容易的事情，变装，反侦察，他都是老练的不能再老练，尽管在牢里蹲五年。 一天，又是一天，等到他再次站在那个因爆炸而变成废墟的废弃钢材附件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一星期方露白乎每餐都是饿着肚子，他不敢进店，关于他的样子已经贴满了鹿城大大小小的巷子，几乎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在鹿城的人，可以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方露白苦笑一下，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落到如此地步，这一切也都是拜常青山所赐， 方露白算是明白了，常青山已经猜到，这活着的人也许比死去的人要更加痛苦，那孙子他把最痛苦的事情都扔给了他。 这些天方露白也都在留意身后，那个人没有跟上来，也许是在考验他。 又过了一个星期，方露白感觉到了异样，他觉得他的身后开始跟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上又一种难以解释的压迫感，他很定，那个人出现了。 他终于来了。 五年，这个世界变了，方露白也变了，那个人更是变了，和曾经的感觉相比，方露白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他跟了他两天，方露白觉得时机已经差不都，第三天的夜里上到了某个废弃工厂内，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要迎接那恶魔了。 站在楼顶上，夜空中的鹿城，方露白很是陌生，但他却有一种不舍，也许这是最后一眼，也许这就是他的终点。 常青山的局是让他活着，但方露白却不敢保证，毕竟他要对付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用活着的办法，恐怕很难抓到他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方露白很淡定，依然望着夜幕下的天空。 那个人站到了他的身边，他抽着烟，随后递给方露白一只。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方露白很好奇，他印象中，他不抽烟，甚至连话都很少。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我就什么时候学会的。你很淡定，看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果然不能班门弄斧，我都差点忘了， 可是警察队长。” “不敢当，比起你，我觉得我还是差远了，如果我真的有警察队长那个资格，我早就应该感觉到你不对劲，从假钟丽牺自己完成躯体组装，我就一直很奇怪一个问题。” 那个人很有兴趣，抽了口烟问道：“哦？说来听听。” “躯体组装的概念是要把所有人体部件组装，但是如果组装者死了，那由谁来完成组装？这不就是疑问？” “就凭这个你就怀疑到我了？” “不，让我知道是你，还得从我和常青山见面开始。” 那个人很好奇，那天他一直跟着常青山，他们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根本就没有提到有关于他的事情。 “常青山说过一句，就像五年前，我杀了钟丽一样，他是在暗示我。” 那个人冷笑，这算哪门子暗示。 方露白双手插兜，把烟叼在嘴里：“你相信友情可以让我们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吗？” “奥？难道你们就是靠这个？” “他的暗示让我想到你，也让我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了证实我是对的，我在第一时间联系了江城的朋友，他我查了你的出境记录，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出境，而且五年前躯体组装那五个器官，最后也是经由你的手，所以你才是那个真的躯体组装者。” 那个人冷笑起来，他低估了方露白，所以出入境那边他根本就没有动手脚。 月光照射在那个人的脸上，他的棱角正在一点点的浮现出来。 方露白望向那个人，发现这五年来他都没有变，还是那副文绉绉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是个坏人。 “你没变。”方露白冷笑，开始在口袋里拨弄东西。 那个人没有发现，反倒是慢慢的把头扭向方露白，方露白看的更清楚了，还是那张脸，冷峻又不是*，但是此时却多了一杀气。 月光皎洁，照应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轮廓慢慢呈现。 “你变了很多，好像老了。” 那个人说完后，仰头叹气，说话的语气还是方露白熟悉的那个人，鹿城刑警队先前的法医王清风！ 方露白摇晃脑袋：“当年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才是那个背后的人。” “我掩盖的能力看来得到你的认同了。” “的确，比我想象中的更好。而且你很聪明，你把一切都推给了常青山，正确的来说应该是方泽江。” “看来你都知道了。” 第261章 毁灭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恐怕，我比你想象的知道的更多。” “哦？说来听听。” “我在见到汤敏霞的时候就一直好奇，这么一个关键的人物为什么会活到现在？如果想要掩盖这一切的真相，汤敏霞早 成了下手对手，从钟丽打电话到汤敏霞亲戚的手机这点可以肯定，你们早就已经查到汤敏霞了，为什么不下手，恐怕就是想所有的矛头指向常青山，让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常青山在操控。”“很有趣，你能从这里推断出这么多，看来我也小瞧你了。” 方露白冷笑道：“不得不说你的准备做的很足，为了将矛头彻底指向常青山，你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其实杀害李白清的本就不是韩如也不是常青山，而是你，韩如的指纹你可以轻易得到，而且如果是常青山捏造了韩如的指纹，身为法医的你也以一眼看出。现在你又在鹿城制造了两起案件，并且在现场留下有关于我的信息，你想让我觉得常青山就是凶手。” “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就是现在我站在这里，也就是常青山一直强调的只能有一个，你想让我们决斗，选出一个人，最后帮助你，或者你想毁灭我们。” 王清风拍手道：“都猜对了，连毁灭都猜对了。” “你从进入鹿城刑警队开始，你就在观察常青山，或者说从江城开始你就一直在观察，你想让他变回方泽江，可是你发方泽江已经不见了，常青山离开救济孤儿院后，方泽江就消失了。你在监狱和我说过，当邪恶大于正义时，邪恶就主导了人身体，可遗憾的是常青山彻底杀死了内心的黑暗。” 王清风冷笑：“我没想到他会那么不堪一击。真是一个失败品。” “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当年将常青山带到孤儿院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王清风说道：“他是恶魔，一个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恶魔，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恶魔在主导，就算死了，他的计划还在继续，我们就是他的计划一部分，确切的说原本是常青山，但是他自己放弃了，所以只有我继续执行。” 方露白皱眉猜测道：“看来那个男人当初培养出来的不止是常青山，还有你。” 王清风的脸上露出仇恨的神情：“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废品！那个人最喜欢是他，现在我证明了自己，我比他强，那个男人看走眼了，如果不是我，他的洗涤计划就要毁在常青山手里了。孤儿院的后期工作也是我在进行，方露白你知吗，这几年下来，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可以作为常青山的对手，直到我遇见你。” 王清风顿了顿：“方露白，一切都是那么巧，当我知道你就是十五年前那对夫妻的孩子时，我觉得老天一定是眷顾我的，且我们也很有缘分，我们的缘分从十五年前就开始了。” 方露白望向那张陌生的脸，他记得钟丽在被绑的时候说过十五年前的事情，果然不出所料，十五年前的事情有隐情！ 他的父母不是意外！ 方露白激动的一把扯住王清风的领子：“告诉我，当年在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方露白的肚子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方露白往下一看，是一把枪。 这是个疯子，方露白不敢轻举妄动，他随时都会开枪，常青山以为他是要收纳他们中的一个，其实并不是，他是想毁灭他两个人，如果常青山和方露白同在，他没把握，所以只有让方露白和常青山自相残杀，他才能渔翁得利，很明显，他成功了。 “方露白，你想知道真相？”他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也罢，反正你也是个将死之人了，那我就告诉你，其实当年是我在 父母亲的车上动了手脚，他们很聪明在找到钟丽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发觉了孤儿院的不对劲，所以我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么样，我的很聪明把，我动的手脚那帮笨警察根本就没有发现，最后他们以意外事故结案了，真是可笑。” 方露白握紧拳头，就是他害的方露白成了孤儿，就是他害的时安成为了陪葬品，就是他让常青山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正义 就是他让韩林一家家破人亡。方露白愤怒了，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火焰，尽管低下有枪指着，他还是抡起拳头，一拳打在了王清风的脸上。 “可恶！” 王清风摇摇晃晃，眼睛直冒金光，他被这一拳打的有点蒙，但是也料到方露白会这么做，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从躯体组装开始，所有的一切就在按照王清风的计划发展。 李白清的转变，韩林一家的灭门，再到躯体组装五起惨案，时安的死，方露白的入狱，常青山的消失，再到常青山现在的亡，一切都王清风一手安排的！ 他是恶魔，不是上帝！ 王清风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时候还舔了舔嘴边的鲜血。 “很爽快，怎么样？这一拳解气吗？你能干的也只有打一拳了，杀了我，估计你也做不到。” 王清风把枪丢给了方露白：“来啊，方露白，拿起枪，为你的父母，为你的妻子，来报仇啊！” 方露白望着那把枪，五年的回忆涌出脑海，他开枪杀了那个假冒钟丽，当鲜血迸溅而出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绝望，是亡。 现在，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这是一把枪，王清风很大胆，他难道不知道他曾经杀过人？ 方露白捡起枪，看向王清风，他很淡定，最后冷笑：“方露白，是不是很熟悉，还是和五年前一样，你选择做恶魔还是熊？” 方露白掂量着枪的重量，是真的，不可能有假，而且根据重量来看，里面至少有五法子弹，他是真的自信方露白不会开枪，是这枪有什么蹊跷？ 王清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没事的，枪没有问题，我就是自信，我相信你不会开枪，不会犯和五年前一样错。” 第262章 惹恼我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王清风最后一个字还在嘴里，方露白扣下了扳机，子弹呼啸而过，不过是从王清风的耳边，王清风只觉得头发飘扬了起来他看着还在冒着烟的枪口，冷笑道：“怎么样？试枪结束了吗？如果你不下手，那换我杀你了。” 王清风冲到方露白身边，一把握住枪，方露白顺势夺过，不过还没站稳脚，王清风又冲了过来，两个高大男人，就在楼顶上始了抢夺枪支比赛。 方露白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男人，力气居然无比巨大，就连训练有素的方露白在他面前都有些无计可施，两人一拳我一拳，从争夺枪支，到最后的互相伤害。 两人不分上下，王清风这家伙实力跟常青山相比，也没有相差太远，也是个棘手的人物。 两人在打斗的时候，方露白的口袋里突然掉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王清风停住手，一看居然是一个录音设备。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做？”王清风很清楚，这里面肯定有刚才的一切录音，不过单单有录音可定不了他的罪。 王清风突然意识到什么：“那个女人，难道。。。。。。” 方露白笑了起来，一把捡起地上的录音设备，从里掏出内存卡，随后直接吞下了肚子。 “你没想到吧，那个临阵脱逃的孤儿院院长邓亚被我们找到了，如果再加上这个录音，王清风，法律会来审判你的。如我今天杀了你，我就和你一样了。” 王清风歇斯底里的吼道：“这里我已经装了信号*，是没有人可以找到你的，今天你休想带着这个离开，吃下去又么样，你忘记我是干嘛的吗？方露白，我们的游戏结束了，你已经成功惹恼我了。” 王清风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方露白，我很好奇，这玩意刨开你的肚子时，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方露白冷冷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方露白话音刚落，王清风电光火石般冲了过去，一刀下去，方露白一个躲闪，手术刀还是划过了他的脸。 方露白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一摸，全是血，随后一阵痛感包裹了全身，不用多想，脸上肯定有了一个ok绷了。 方露白呼了口气，看来凶多吉少，王清风本身底子就不错，再加上手术刀，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黑夜下，明亮的手术刀已经显得格外耀眼。 王清风舔了舔手术刀上面的血迹，样子就像一头贪婪的狼。 “方露白，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了，对你没有好处。” 方露白冷笑道：“你不是想让我死？难道还有比这更坏的坏处吗？” 王清风回答：“我说有，你会答应吗？” 方露白猜到了王清风会这么说，他说的有是活下去的希望，王清风无非就是想拉方露白下水，但是王清风已经看穿了方露白的格，他很清楚，这个男人是不会顺从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古往今来更古不变的原理，得不到就必须毁掉，不然极有可能成为对手。 方露白冷笑起来：“既然你都猜到了答案，何必再问？不过我倒很好奇一个问题，王清风，你是双面人吗？” “人之初性本恶，每个人都是双面人，只是我的恶大于了我的善，但是我所做的事情，却是这个世界的法律不敢做的 情，我在弥补法律。” 方露白沉默了下来。 王清风继续说道：“你瞧，那个恋童癖，靠那些该死的警察，有用吗？如果不是我，现在还会有受害者，等到最后，或会让他逃之夭夭，你觉得你信奉的法律完善吗？” “法律不完善，可是你也不能代表法律用这种方法去完善这个世界，命都是一样的。” 王清风冷笑着摇头：“方露白，你被法律洗脑的太深了，你无法自拔。” “不是我，而是你被那个男人洗脑洗的太深了，你那些反she会人格已经彻底控制了你，你并不是在洗涤这个世界，而在满足你自己的杀戮！” 王清风双眼怒视，他最恨别人反驳他的理念！ “你是在找死！” 夜空中，一道银光色的光猝然刺向方露白的腹部，方露白还没来得及躲闪，只觉得腹部一阵酸疼。 滴答滴答，血顺着手术刀流了下来。 方露白没有痛苦的表情，反倒多了一丝笑容。 “怎么？被我猜对了，现在很愤怒？”方露白强挤出笑容。 王清风的速度很快，快的让方露白很是吃惊。 方露白继续说道：“你在监狱里说的那个阿双其实就是你自己吧。” 王清风似乎被戳中了要点，手一抖，随后嘴里滋滋一声，手里的手术刀在方露白的腹部转了一个圈。 方露白一把握住他的手，无奈疼痛让他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 王清风很享受方露白的痛苦，似乎这种折磨人的手法可以给他足够的快感。 他凑到方露白的耳边，冷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享受？” 鲜血不停的溢出，方露白一把推开王清风，还没等站稳脚，腹部又是挨了一刀，这一刀扎的更深。 “方露白，你以为吞下肚子有用吗？他们找不到你，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出现在这里，你今晚必须死，如果你是反对我的人，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 “其实我们一直都是朋友，王清风，收手吧，不要和法律作对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王清风不耐烦了，又是一刀，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整只手， “你太罗嗦了，你觉得会有用吗？” 方露白的嘴角流出一口鲜血：“我可以抽一只烟吗？” 王清风松开了手，没有拔出手术刀，他是个法医，这样做，可以减缓血液的流失，可以减缓方露白的死期，其实这样一个死去，王清风还是很心疼的。 方露白靠在栏杆旁，看着肚子上的伤口，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溢出，看来这回真的没有办法了。 方露白拔下耳朵上的那根烟，那根杜乘风给他的烟，看来这是最后一只烟了，等不到去杜乘风家抽了。 王清风很人道，给方露白点上，不过烟头上沾上了血迹，有些难点。 第263章 演员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一个月后，刑事管理所。 “现在的时间2005年是下午两点三十八分，我正式宣布，为期将近一个月的王清风案，正式告破。”扬起书桌上的文件，扬眉吐气的宣布道。整个办公室的人都高兴的鼓起了掌。方露白看着屏幕里嫌疑人被抓获的连线视频，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嘴角浮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方露白讲完自己的分析，整理了卷宗出了调查局办公室，把卷宗放到了车上。他要做自己的案件记录，为下一部作品的问世做好准备。刚有上车，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号码。 “喂，吴队长。”方露白看了看表，已经四点钟了，按照时差计算，这个电话打来的时间并不对“你们那边现在应该是凌晨吧，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什么事啊？” “哈哈，小方啊，该改口了，现在应该叫我吴局，你小子在鹿城怎么样啊？”吴文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听到故人的声音，方露白难免有了些许惆怅。曾经的刑侦支队大队长，已经成警察局长了。曾经的天师大的学生，现在也成了讲师了。时安也不在了，如今也回国了。想想自己年少轻狂的样子，方露白浅笑了一下，吴文辉这个人，没有事情绝对不会这么晚找自己，也是时候，回去天海看看了。 “好，吴局长，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 次是什么案子呀？我师父都解决不了？”方露白的语气带着些质疑，也带着些对老友的戏谑。 “可别讽刺你哥哥我了，我把案子情况跟聂老一说，他直接说这个案子非你不可，还说你不答应的话，就让我告诉你两个字，你一定会同意的！”吴文辉显然是捏住了方露白的兴趣点，这一手以退为进，让方露白不想知道原因都不行了。 “哪两个字” “演员” 听到这个名字，方露白震惊的手抖了一下，他看了下手心的那道疤，想起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想起了那个人最终用血写在自己身侧的两个字:死敌。他果然贼心不死，又一次的来挑战自己了。自己在这地方也没有什么牵挂，是时候把跟演员的恩恩怨怨做个了结了。他要让演员知道，两年前他饶了自己一命，两年后的现在，将他定罪给他戴上手铐的那个人，一定是他方露白。 “两天后我到天海市。” “好，等你！” 2005年6月8号晚9点24分，第三名受害者出现。断指，水手结，西北方向，作案手法如出一辙。常青山看着眼前跪立在地的死者，头深深的低了下去，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而那个时候，自己还在借酒浇愁。 这一系列的动作，这个出现的时间，在现任刑侦支队队长方力看来，是那么的扎眼。他走上前去与常青山站平齐，双手叉腰，讥笑道:“常大队长，别看了，这个案子跟你没什么关系！” “方力，你应该知道，三年前这是我的案子。” “是你的又怎样，凶手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凶手，可是你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你了……”蹲在现场做尸检的法医说道“死者颈动脉被贯穿，一刀毙命，凶器应该是一把长十公分左右，宽两公分的拆信刀，就像这把一样”说着，她从怀里弹出一把刀子站起来展现在方力与常青山面前。常青山看着这个法医，觉得十分陌生，应该是新来的见习法医，他不允许自己被一个新来的讥讽，即便是自己败了，自己起码也与凶手交手过。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常青山质问道 “我认得你，你叫常青山，过去你是天海甚至是整个沅江省的警界精英，现在你只不过是个窝囊废。”法医取下口罩，看着常青山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叫周六，从丰州调来的新法医，方队长，一会麻烦把死者送到我的解剖室，我要做进一步尸检。” 周六说完转身离开上了车，方力摊了摊手跟着也离开了，剩下常青山一人呆立在现场。 “好，现在我们来聊聊关于soi，特殊罪案调查科成立的有关问题”吴文辉拿起笔勾了一项议程以后，开始了下一个议程。6月9号，距离方露白回来还有两个小时，天海市警局里，针对信封杀手连环杀人案，各支队科室负责人正坐在一起交流。 “要我说，这个事情还是应该派凶手的老对手去对付他，明摆着这次的凶手是冲着青山来的，那干脆还让他上呗……”信息技术处处长王朗发言道。王朗是常青山老朋友，当年的第一个死者就是他本人发现的，他也全程参与整个案件。对于最后的结局，对于常青山的现状，他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 “我不同意，常青山这三年以来的状态大家有目共睹，自从他上次抓错了人受了处分，他整个人都变了，什么案子跟这个凶手没关系的他问都不问，一心就想着信封杀手，这样的情绪，根本就不能胜任组长。”副局长谭一波反对道。谭一波是多年的老局长，也是吴文辉的老伙计，组织原则性强，纪律性强，对于常青山三年前抓错人造成的组织错误，以及这三年以来消极怠工的状态一直耿耿于怀。 “如果，他有一个合适的助手呢？”吴文辉摘掉了眼镜，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看着现场的所有人，玩味的说道:“最熟悉这个杀手的助手，加上最熟悉这个杀手的领导，这个案子，还有破不了的可能吗？” “这个助手是谁”谭一波很不明白吴文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三年前这个杀手犯案的时候，跟他直接交手的人就是常青山，怎么还会有一个人熟悉这个杀手呢？ “就是我。”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穿着条纹衬衣，背着书包挎着行常箱的方露白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些老警察看到方露白，眼睛里都发出了肯定的目光，没有人，比这个助手，更合适了。方露白出国前谭一波还没有调到天海，他不认识方露白，看到扰乱会场秩序的不明身份人员，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这位同志，我们在开会，无关人员请出去。” 第264章 有椅子没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谭副局长。”吴文辉叫住了谭一波，看了看在场认识方露白的人，笑了一声道:“他可不是什么无关人员，方露白，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样吧，我说几个案子，你们应该就能想起来我了。”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书包“皇后区连环杀人案，三环路飞车抢劫案，友谊大厦工作人员大面积中毒事件，女神之泪失窃案，还有什么我记不得了，我说，有椅子没呀？” 方露白刚问出这一句，旁边的一位老领导连忙让出座位给他坐下。谭一波看到这一幕，听着这些曾经轰动沅江省的大案，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名字，那个失踪了好久的名字，那个，屡破奇案的天才少年。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在场的人，自吴文辉以下，多数都沾了他的光才得以晋升。方露白能得到这个位子，一个是对于他身份的尊重，一个是十多年来的交情。 “方露白，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位老警官问道，显然，看到方露白，这些曾经的故人，都十分高兴。 “飞机提前了，早上到的省机场，停都没停，吃了顿饭就直接敢过来了。”方露白坐正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嫌弃的说道:“不是说警队扩编了吗，经费呢，怎么还给喝这种水呀？”说完，就从书包里水杯，喝了一口放下，看着在座的老朋友。 “你的仕途啊，就是败在你这张嘴上了。”法医科主任秦松接茬道:“说吧，这次让老哥几个怎么帮你呀？” “sci，特殊罪案检查组，一个基本的检查组，至少应该具备一个侦探，一个心理学家，一个法医，一个痕检专家，一个数据分析师，一个网络技术员，一个突击手，设备上，老吴你看着给吧，对了，我这次的钱怎么算？”方露白轻描淡写的说道，言语间，几位老朋友都为他担心了起来，熟悉了M国办事风格的他，与天海警队的制度氛围显得格格不入。交情归交情，可是交际归交际，不熟悉他的人，可不喜欢他这样子提条件。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没你我们就破不了案了？无组织无纪律。”谭一波正色道。这个来历不明的青年纵然是那个传说，他也不允许他这么为所欲为。警队是讲纪律性的地方，如他这样那岂不是谁都可以跟警队谈条件了。 “我说明一点，演员，是我早年的犯罪小说《漂流木》中的反派，可以说是我创造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他了。如果没有我，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可以试试看。”方露白斩钉截铁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几个队长面面相觑，谁也没出声，他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事实。三年前唯一一个敢接这个案子的人，如今都被降职了。 “方老弟，话别这么说呀，就是因为我们不行才请你回来的不是？”吴文辉赶忙圆场，作为会议的主导人，也作为请方露白回国的介绍人，他必须让方露白尽快的融入的这里，尽管，他并不属于警队。 方露白却一点没领情，看了看手表道:“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距离上一个受害人被发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20个小时，也就是说，过了今晚，这个混蛋将会再次作案，而你们，还在继续这个无聊的会议，不好意思我不想再继续了，老吴把上一次案发现场的地址发给我，我要去看看，另外我希望晚上我可以看到sci的同事们。” 方露白背上书包就离开了现场，这帮人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 演员的作案规律很乱，而且作案频繁，说不定开会议期间他就已经又寄出了一封信。根据吴文辉给出的地址，他很快的搭车赶到了案发现场。 警局还没给他配车，他只好搭的士，听到是受害者出现的地方，的哥开始很不情愿过去，直到方露白拿出了在联合调查局工作时的证明才肯出发。 足见演员在天海造成的影响有多恶劣，这也坚定了方露白捉拿演员归案的决心。 方露白付了车钱，下了车。走进了尸体被发现的那片林子。这是一块还没有被开发过的林区，一条环山公路盘旋其中，林荫茂盛，遮天蔽日。这是天海中文大学的校址所在，尸体被发现也是因为晨跑的学生。选在这样的地方抛尸，不对，他不是在抛尸，他在表演。 方露白不懂痕检，他只是沿着车轮印走向了林子深处。现场因为目击者与来往警察的踩踏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唯一能辨认这是现场的，只有地上的那一滩血迹。他割断了死者十指，可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十二小时以上，尸体已经出现尸僵，按照血小板的凝结时间来推算，现场不会有这么多的血液才对。 只有一个可能，他嫌脏，他不愿意让死者的血液沾满自己的屋子。可是，还是有一点不对，如果他嫌脏，他大可以把血液收集完了扔掉或者卖掉，他为什么要扔到现场呢？方露白蹲下沾了沾被血染红的浮土，放到鼻边嗅了下，他好像明白了凶手的目的。 凶手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体型健壮，皮肤黝黑，从事的应该是与医院有关的工作。方露白试着对凶手做起了画像，可是现场留给他的信息少的可怜，他并不能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需要帮手，他需要一个强力的团队。 忽然，旁边的树林里有了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人类活动。按照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凶手在作案后过一段时间有很大几率会回到现场，看看自己的杰作。够胆量，方露白拔出战术笔，拧上攻击头。从两年前交手失利后，方露白痛定思痛，对战术笔做出了改进，他加长了攻击头，也增加了攻击头的种类，钢丝，短刀片，刺针，战术笔在他手里，已经不再是防身功能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件野外生存的利器，也是他最信任的伙计。 第265章 方露白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躲在树后，紧紧的握着战术笔，听着附近的动静。他熟悉的演员是一个野战大师，可是这次的来人怎么听都不像是自己的那个死敌，是他生疏了？还是自己进步了？他一步一步的向声源靠近，对方却停下了动作，像是在等着自己到来。方露白从转身准备刺向对方，却被飞来一脚结结实实的踢中了前胸，浑厚的力量震得他倒飞了出去，撞到了一颗树干，树干剧烈晃动，无数叶子被震掉飘落了下来，方露白被落叶彻底的遮住了视线。 对手并没有留情，狂风暴雨一样的拳头挥了过来。方露白立刻闪身招架，两年来他一直都没停下西洋拳的训练，灵活的躲避跟快速的重拳一样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擅长近身格斗，自己这两年来也没闲着。两人隔着飘飞的树叶你来我往，招招致命，谁也没有留情。直到对方挥出一记重拳，雷霆万钧的力道带着劲风迎面打来，方露白感觉到了这是对手的最后一击，他拔出战术笔推开开关，长长的刺针钻破空气直顶对手劲动脉。 树叶落了下来，方露白看清了来人，常青山也认出了方露白，两人相视一笑。 “你是方露白？”常青山判断出了方露白的身份，提问道。 “你不是他。”方露白的语气里带着否定与失望。 两人同时收了手，又同时握手。常青山选择了示强以弱，他必须表现出一种颓废的样子才能让对手放松警惕。之前所有的表现都是在人前可以做出来的样子，他习惯了在背后努力。方露白并没有多寒暄什么，就重新蹲下寻找线索了。 这片林子对于方露白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了，演员的手法他了解，找不到第一案发现场，很难从他的角度做全面的心里画像，模糊的画像，对于破案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在心理学的角度没用了，不代表在刑侦学的角度没用。作为直接跟演员交过手的侦探，这一片树林，在常青山眼里，就有用的多了。 “发现什么了？”方露白确定了自己的结论后问道，对于这位未来的伙伴，方露白心里很是好奇。三年前他败给了演员，一年后演员流窜M国，差一点就被自己抓到了，那么常青山。跟演员到底差多少呢。 “凶手不会太富有，他的车子是别克英朗，车轮很深，显然是昨天凌晨驱车来的这里抛尸”常青山看着地上的车轮印道“他做过水兵，有过从医经历，应该做过海军军医，不过他现在，做的应该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 “怎么看出来的？”方露白疑惑道，自己也只是凭着尸体就在现场的痕迹才推断他做过医药行业的有关工作，他的车跟他的现状，根据自己的知识面，确实分析不出来。提问的同时，他心里，已经有点承认这个伙伴了。 “我有一个朋友开了家车行，我自己也喜欢玩车，这种车轮间距宽度，跟车轮的形状上看来是别克英朗错不了，别克英朗的车价封顶是十五万左右，所以他不会太富有。”常青山从地上捡起一枚烟头递给方露白说道“你看，这是555香烟的烟头，555香烟价钱物美价廉，在天海单买一条还会送两包一个火机，抽这种烟，开这种车的人，在天海，顶多算温饱水平，起码他的工作不会太好！” “那军医的推论呢？”方露白紧追不舍的问道，他对常青山的推理很感兴趣。 “你试过拆信刀吗？”常青山从怀里拿出一把拆信刀展示在方露白的眼前，圆圆的刀柄，狭长的刀身，他接着说道“这种刀没有护手，没有防滑设计，凶手却能一刀准确的刺进受害者的颈动脉，这需要很强的握力才能做到，所以他的年纪不会太大。受害者被绑的结是水手结，越挣扎越紧的结，这种结只有做过水兵的人才会打。受害者十指被斩断，人却已经死亡了十二个小时左右，结合地上的血浆来看，凶手手里一定有保温凝血设置，最少他也懂基本外伤处理，结合他的年纪来算，只有一种可能，他做过军医。” “精彩！”方露白看着常青山肯定的眼神，不自觉的为他鼓起了掌“重新认识一下吧，作家兼心理学家，方露白”说完，方露白主动伸出了手 “常青山，原天海刑侦支队支队长。”常青山也伸出了手。 常青山是开车过来的，不过是摩托。警队有规定，玩车属于违规行为，他就用攒下的薪水买了辆哈雷。常青山开车，方露白坐在附加车里，两人就这么围着环山公路开始了兜风。 “喂，警队不给你配车的吗？”初夏的傍晚天还是有点凉的，哈雷顶着山风穿梭在山林间，习惯了暖流气候的方露白不禁打了个寒战。习惯了西式生活的他对天海的风土人情还是十分的不适应，尤其是时候，他感觉再这样飙下去自己早晚会感冒。 “啊，没有，警队的车我不喜欢！”常青山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警队标配的用车不符合他的作风。他还没适应团队合作，也不想去适应。 周六看着眼前冰冷的尸体，她对天海警队各扫门前雪的作风很生气，解剖工作就这么稀奇古怪的交给了自己一个人，什么sci专案组，就是把自己搭配出去了吗。她看着前两次的尸检报告，死者被利器茶馆颈动脉死亡，这算什么尸检报告，见习法医都能做出这种水准的报告好吗，对于破案这点帮助都没有。正心烦意乱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想了起来，是秦松。对于这个领导，周六心里还是很认可的。 “喂，秦主任，怎么了？”周六很谦虚的问道，言语间夹带了一些对秦松对自己安排的不满，她不喜欢被人调来调去。 “小周啊，尸检怎么样了呀？”秦松一副老干部的慰问下属的态度。 “并不是很想开始验尸，我不理解为什么把我安排到什么sci，您应该清楚，没有助手的情况下，主验尸官的工作效率要拖慢一倍还多。”听到秦松打电话过来是催问工作进度，周六心里一阵不悦，毫不掩饰的抱怨道。 第266章 保时捷911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消消气消消气，我是想跟你说啊，等会七点钟，你就去局第二会议室，sci成立大会，你被调来的原因我能够理解，sci是最好的晋升渠道，要好好把握呀！”如今法医跟一般医院之间那些交易往来秦松心里清楚的很，出于对职业的热爱，他不想让他最喜欢的这一行变质。保住一个好苗子，就保住了这一行的希望。 “好的，我知道了。”周六无奈的挂掉了电话，去换衣间换好了衣服，看了看表，六点四十，还能吃个晚饭，她离开法医科，走出了警局大楼，在楼下刚好遇见了骑摩托回来的常青山与方露白。方露白从摩托上下来以后，连忙找垃圾桶吐了半天，一边吐着，一边活动着双腿。哈雷强大的马达对于常青山来说是一种享受，可是对于方露白，那是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打了个招呼，方露白就跟常青山一起走上了警局大楼，吴文辉已经端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了。出于对警局工作人员廉洁奉公勤政为民的考虑，吴文辉并没有给sci订餐，这一度让方露白从心里鄙视他了不少。根据自己开出的要求，一共应该有六名成员，自己擅长于对人的推理，心理学专家非自己莫属，在林子里自己已经看到了常青山对物的推理的水准，侦探也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法医，痕检，信息员跟突击手。 周六买了点关东煮就回了警局，平日里她不喜欢吃太多，不只是要保持身材，也是为了自己各个感官的灵敏度考虑。过分辛辣油腻的食物会毁坏自己的反应神经中枢，让她没有办法做出精准的判断。刚走到门口，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就径直驶进了院子。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警局？应该是sci的人吧，这么张扬，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 周六走进电梯，电梯门刚刚开始闭合，一条黑色网状靴就伸了进来。电梯门感应到了热敏，重新打开。一个穿着暴露，梳着大波浪的女人就走了进来。想必她就是那个保时捷的主人了，女人的脸上画了很重的眼影，发色从黑变黄从黄变绿渐变，脸上铺了厚厚的粉，Ru房略微下垂，脖子上还留着吻痕。 “纵欲过度容易虚脱，另外，下次麻烦不要这样强行加塞，很多狗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把脚伸进电梯才会被活活吊死的。”周六没有恶意，只是想提示一下这个新同事，她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话语中带着的攻击意味。出身于商业世家的古娜受不了这个样子的讽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六，拿出手机开始了人肉搜索。 “周六，原籍丰州，因为工作原因及本人申请调动至天海市法医科，入职不过两天，你应该还不认识我吧，我叫古娜，是信息技术处的警官。”古娜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后客客气气的伸出了手想要结交周六，周六却并不领情，她以为古娜调出她的信息是想示威，细细的打量了古娜以后，开始了还击。 “因为长期X生活不规律你的皮肤已经出现了色斑，所以你才会选用大量的bb霜与隔离霜进行遮盖，你的Ru房已经开始了轻微下垂，但是你的年龄应该还不超过三十岁，这样子下去，没等你结婚**就会出现褐色沉淀，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紫葡萄。”周六轻描淡写的说道。 从皮肤色状来分析一个人的健康情况是临床外科的基础，古娜的身体表现这么明显，很容易看出来她最近生活不规律。 “你……”古娜刚准备还击，电梯却显示到了，古娜失去了机会，只好瑟瑟的低下头跟着周六走进了会议室。随着痕检跟突击手的相继到位，sci的成员算是到齐了。由吴文辉主持，团队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议。 昏暗的房间里，白炽灯摇摇晃晃的发着微弱的光芒，他被紧紧的绑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一旁，邮差正在写着信，准备寄送给下一个目标。 他心里越发紧张，豆大的汗珠子一颗一颗的从额上滑落，他不停的挣扎着，可是他忽略了束缚着他的就是越挣扎越紧的水手结。邮差写完了信，刚准备转头，电话铃突然响了。 安静的房间，尖锐的电话铃声，很刺耳。 “喂，首领，什么事？”他的声音如同冰川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已经被盯上了。”电话那端的声音经过了处理，还有不停的响声，应该是电波干扰。 “放心，我不会给团体添麻烦的”说罢，他挂掉了电话，拔出拆信刀，走向了椅子上的人。 吴文辉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现场的六个人，他们的身份自己一清二楚，他们的能力天海有目共睹。方露白，没出国前就是他的好朋友，天海师范大学的天才少年，如今更是知名的作家与心理学家。周六，丰州市法医界的青年精英，7号刚刚调至天海。常青山，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三年前信封连环杀人时间的直接参与人。古娜，天海首富，极地集团董事长古治平的女儿，古灵精怪，信息网丰富。鲁竹，今年刚从天海警校挖来的痕检天才。包正，特警队精英，天海警界比武大赛冠军，枪械爆破专家。 方露白看了看在座的人，常青山兴致勃勃的等着吴文辉发言，古娜一脸怨气的看着周六，两个人从进门开始气氛就不怎么对，想来应该是进来的路上发生的矛盾，鲁竹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很膜拜的目光看着自己，包正则低头不语，特警的职业习惯是安静等待命令。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节约时间，他必须发言打破僵局。 “老吴啊，你说一下情况，先让大家伙了解一下，这样他们也能知道是干什么的。”作为老友，用这种语气说话，既不突兀，也不显得没大没小。心理学家是最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群，方露白正好是此道精英。 第267章 不存在交叉点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额，行，那我就先说两句。”接连几个大会小会，吴文辉毕竟上了年纪，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仍在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和悲痛“……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一个月来天海连续发生了三起恶性杀人事件，凶手的作案手法与三年前的信封杀手一案如出一辙，死者我就不再多说了，我们来看看现场情况吧” “吴局长，可以提一个问题吗？”鲁竹毕恭毕敬的举起了手提问，论年龄他是在场的所有人里最小的，出身于书香世家的他自小就非常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为什么凶手不多说了呢，这三个死者之间可并没有什么关系呀？” “不错，三名死者年龄，职业，社会关系丝毫不存在交叉点。”古娜拿出背包里的平板接到显示屏上，三两下就切换了吴文辉的幻灯片，出现在七人眼前的，是详细的受害人资料。第一名死者，王子云，男性，现年42岁，叉车司机。第二名死者，吴瑛，女性，现年25岁，酒店大堂经理。第三名死者，魏国强，男性，现年38岁，工人。古治平疼爱女儿，公司的情报机构特许女儿可以使用，古娜就用极地集团的人脉帮助自己调查分析资料。极地集团的员工大多是来自于全国各地的精英，数据整合分析这种工作滴水不漏。 常青山汇报了他跟方露白在抛尸现场的发现，几人中，就剩下了包正跟周六尚未发言。时正初夏，包正就穿了一件白色背心，结实而又富有爆炸力的肌肉线条在紧身背心的收拢下格外明显。古娜心生喜欢，就没挑逗包正，转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周六，刚准备张口讥笑，谁知周六看出了她的意图，抢先一步说道:“对不起，没有设备，我没办法验尸！” “大姐，不行就别硬充大瓣蒜成吗？”古娜看出了周六没有任何作为，想起她在电梯里对自己健康状况的讽刺，没好气的回应道。 “我说的是实话，好的法医需要好的设备来辅助验尸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别的不说了显微镜的倍数就极大的影响了尸检的准确度，还有各种试剂跟工具，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号称金融中心的天海竟然会给警察用早就淘汰了的医疗器械。”周六直来直去，实话实说，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论条件，天海的设备，还不如丰州。 “设备这个事情，我马上去跟……”吴文辉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电话那端却传来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 “吴局长，听说你在找我”声音断断续续，经过电波干扰变声。 “你是？”吴文辉以前从没打过这个号码，信号又这么不好，他不清楚对方来意，疑惑的问道。 “麻烦把电话给方先生吧！”声音依旧断断续续，语调上却有了些挑衅的意味。吴文辉把电话递给方露白，方露白接过电话，把电话放到桌子正中间，按下了免提键。 “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方露白的语气格外的沉稳，同时又不失尊重。 “方先生，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老朋友都不记得了？” 方露白看了看手心里的疤，明白了来人，示意古娜开始做声波追踪，一边故意提高音量做出失控的样子与演员对话“是你！你个狗杂种！两年前就应该杀了你，你现在不好好躲起来，上门来寻死么？”在书中，演员是一个极端的心理变态，他喜欢做出各种刺激的事情来挑战警队，用失控的语态与他交流，能最大程度的给予他心理上的满足感，从而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哈哈哈，方露白，两年前到底谁应该成为死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虽然是经过了变声，但还是能听的出来，演员的语气有些改变，方露白的话成功的刺激了他，他没停下，继续说道:“我留你一命，就是为了今天再跟你做一场游戏！” “演员，你还记得我吗？”常青山跟腔道。他听出来了演员这次是想来一场他跟方露白之间的一对一游戏，所以他必须插一下，他不能让一切随着演员的意思来。 “你闭嘴，你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演员的语气又变得十分冷漠，如同挪威的冰川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听着，我出谜面，你来解谜，每个谜面你有24小时的反应时间，耽误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方露白伸手示意所有人不要插话，他清了清嗓子对电话说道:“你出，我倒要看看，隔了两年，你会不会有些进步！” “三个警察的命，加三把*，值多少钱” “没了？” “没了。24个小时后我会来第二个电话，告诉你交钱的地方跟时间，晚一步，我就给你看下一个死人。”“演员”挂掉了电话，显示出了一串长长的电话忙音。 方露白转头看了眼常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下次，他再打来，不要插话了。”常青山并没有做错，他只是不了解演员，那样子说话，只会让他已有的满足感荡然无存。一旦演员失去了聊下去的兴趣，就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了 “吴局长，如果可以，我想用天海医科大的实验室里的那套设备。”周六听完了演员与方露白的对话，起身表态 “局长，如果可以，我想把家里的设备搬过来”古娜跟着也起身开始提出需要。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去看看我的老师。”方露白平复了心情后说道“当初《漂流木》这本书，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完成的，或许他能给我一些启发，另外，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办公室！”说完，方露白也转头看向了吴文辉。 sci全体成员开始放下了之前的矛盾，演员的电话，是另一种方式的战书，是对整个天海警察下的战书。为了职业的尊严，也为了市民能够安居乐业，他们必须应战。 “这是有关我们天海市警局威严的一战，我们决不能任他肆意妄为！”吴文辉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第268章 三名特征符合的警察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吴局长，我认为我们应该先从那个谜面入手，既然线索是关于警察和*，那我们现在就应该从天海市消失的枪支和警察查起，至少我们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周六在一旁思考着那番话，也是向吴文辉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本市警力在编人数共有八万三千七百六十二人，编外协警共有四万五千一百二十人，除去片警，协警，以及监狱里的警察，手上能有携带枪支权利的警察，共有一万九千三百二十四人，今天是周四，不是法定的假日，我查看了一下今天公安系统的出勤登记，一共有十三人是缺勤状态，有四人是申报了假条，也就是说剩余的九人当中，或许会有那三名受害的警察，结合*已经开始在警队里面大面积淘汰，转而替换成九二式手枪这一交叉线索，共找出了三名特征符合的警察。”古纳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眼睛扫视了一下眼前的屏幕，就将自己刚刚找到的一些线索告诉了众人。 周六也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前的古纳，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就查到线索，心里忽然间感觉这家伙也不是这么令人讨厌嘛！ “喂，法医科的那个新来的同事，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这里没有打印机，刚刚的那些资料都在楼下的工程打印机那里，麻烦你去取一下呗！”古娜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边吹了个泡泡，一脸坏笑的看着周六。 周六心里刚升起的那一丝好感，随着那声爆炸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周六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怒气，一脸的不愿走出了会议室，朝楼下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腾腾的脚步声，周六怀里抱着厚厚的一摞A4纸走进了会议室。周六没想到她会打印出这么多的东西，自己摇摇晃晃的抱着资料，也是有些吃力。 鲁竹见周六累的不轻，连忙凑上前去，接过了她怀里的资料，周六对于新同事的善意举动有些吃惊，但她还是将资料分给了他一半，随后朝鲁竹投过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鲁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周六。 “好了，资料已经取回来了，赶快分析一下案件线索。”包正一边摸起了一份资料，一边示意两人赶快坐下。周六看着一脸得意的古娜，心里有一丝不爽，但她还是将这份不爽咽进了肚子里。 周六在那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小声的嘟囔着：“许海峰，男，34岁，天海市本地人，五年前进入警队，由于表现一般，直到去年才被提拔为巷外区片警警所里的所长。” “赵大伟，男，32岁，天海市本地人，由于表现突出，多次获得集体二等功和个人二等功，现被任命为天海市交警大队的大队长，上个月刚刚复命。” “张继民，男，22岁，天海市本地人，今年刚在警校毕业，现就职于缉毒大队，是一名海关安检人员。” 周六仔细的又看了一遍之后，才确定了这失踪的三个人之间的确没有什么交集之处，也是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子，朝吴局长看了过去。 其余一干人都在仔细的分析着手里的资料，周六见没人开口，自己也坐在了椅子上，又将手里的资料捋顺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 这时方露白却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了一边，双手环抱在胸前，略微的思考了一小会儿，就对吴局长说了起来：“根据我的判断，这三名失踪的警察，都属于那种与基层民众接触比较密切的基层人员，而且他们三人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这证明犯罪嫌疑人手法老练，拥有能在瞬间制服一个年轻人的能力，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嫌疑。只是我有一点有些想不明白，希望吴局长能和我解释一下。”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吴局长，似乎等候着吴文辉能给他一个答案。 吴局长听完他的分析之后，心里也是猜到了他的疑惑究竟是什么，随即说道：“你是说枪支的问题吧？交警大队开始分配枪支的条例是在去年开始执行的，所以他们才会使用五四式这种快要淘汰掉的枪，至于那个片警的副局长嘛，他所管理的片区，接近于天海市边缘，算是个三不管地带，几年前曾经发生过暴乱，市局就为他们分配了枪支，原本想为他们换成九二式的，但这会出了这种事......”吴局长心里也是有些烦躁，眉毛正在不停地跳动着，最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最终，还是包正出面，打破了这里尴尬的气氛：“吴局，我们还是到那几个单位去看一看吧，他们几个都是警察，家里人也没报警说失踪，那就证明这几人也是刚刚失踪不久，没准问问他们的同事，我们还能查到什么线索。” 一旁的吴文辉将自己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也是采纳了包正的意见，准备带着小组成员到这几个地方看一看。 常青山在前面开着警车，一行人挤在了后面，众人先是到了交警大队，吴文辉只是稍稍问了一下，交警大队的同志也是很诧异，原以为他们的赵队长有可能是有什么突发的状况没请假，没想到却被卷入了这件案子里。 “我们队长平时都是不佩戴枪的，只不过昨天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挂断之后，他的神色有一些激动和吃惊，当时已经快要下班了，我们都是各自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只是感觉队长神色有些紧张，而且还神经兮兮的。”一个警察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边说着。 方露白自然是将这番话听进了耳朵，于是又问着他知不知道那个赵大伟带着枪会哪里。 那个警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一旁的古娜却示意方露白不用那么麻烦，转手将自己的平板电脑递了过来，只见平板电脑上显示出了整个天海市的地图，其中有一条线路被红线标注了出来。 第269章 三不管地带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条线路就是那赵大伟昨天开车的路线，根据车牌号追踪到了他车上的gps导航系统，所以追查起他开车的路线并不算难。他先是到了一个便利店，下车应该是买了一些什么东西，之后又开车到了不远的加油站，最后到了那片三不管的地方。”古娜一边说着，一边又摸出了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在手里不停的敲击着。 只见笔记本电脑很快就传来了一副画面，古娜也是将电脑转了过来，对着众人说道：“那个便利店附近有抓拍系统，只不过画面有一些模糊，而且画面无法处理，不如不看了，这是那加油站的监控录像，根据消费显示，他一共加了五十块的油，之后就开着车子离开了加油站朝那个方向开了过去。” “那个三不管的地带有监控探头么？”一旁的周六看着加油站里的监控视频，也是问了古娜一句。 只见古娜摇了摇头，示意众人无法查到，众人也是一阵惋惜。如果能找到那里的监控，众人查找那赵大伟的踪迹与会方便许多。 “好了，既然gps显示最后停车的地点是那三不管的地带，或许赵大伟的失踪会和许海峰有一些关联。”吴文辉一边说着，一边和那个警察道着别，整个小组又开着车朝哪里赶去。 此地已经是天海市的边缘了，随处可见的垃圾场和流浪汉，污水横流，让众人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车子开到了那处警局，车门刚一打开，迎面就飞过来了几只绿头苍蝇，古娜也是心中犯恶心，捂着嘴就准备朝前面走去。 而周六却丝毫不介意这些绿头苍蝇的围攻，甚至还伸手抓住了一只，将它放在了手心里。 “这里应该是经常有死去的动物尸体，你看，这苍蝇的体型硕大，而且口器处似乎还沾有一些褐色的残渣，这证明这只苍蝇刚进完食。”周六将手里的苍蝇对方露白展示着，而方露白也是满脸好奇的听着周六的讲解，甚至还将那只苍蝇捏在了手中，用鼻子闻了一下。古娜见状，也是忍住了胃中的一阵翻腾，跨步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进到派出所里面，众人才发现，这个小派出所里面，竟然只有四名警官，只见他们四人此时此刻正围坐在一个方桌前，桌上还散落着一些纸牌。 那四人见古娜率先跨进了派出所里，眼睛也是一亮，讲手里的牌扔在了一边，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古娜不愿与那几个流氓一样的民警打交道，于是就绕到了刚进门的吴局长的身后。 吴局长刚一进门，看了一眼那四个警察，又将视线转向了桌上的纸牌，最后环视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的所长多久没归队了？”吴局长一边摸出了自己的证件，一边问着那四个人。那四个人看完手里的证件之后，浑身也是打了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朝吴局长敬了一个礼。 吴局长连忙示意那几个人不必多礼，那几个人才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许海峰的事情。 按照他们几个人的说法，那赵大伟先是开着车来到了派出所，之后许海峰回到了所中带好了配枪，最后和赵大伟离开了这里。 “那你们的所长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么？或者是见过什么特殊的人？”方露白一边检查着柜子里的配枪，一边拿起了一发子弹，自己在那看了起来。 “之前，我们所里来了一个小伙子，他好像是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一个团伙似乎正在密谋制毒销赃，而且那小伙子好像也是警察，之后我们所长才会带着枪，和那个开车来的家伙一起离开这里的。” 方露白听完之后，将手里的子弹抛给了包正，包正刚一接手，就察觉到了这子弹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橡胶弹？不是真正的子弹么？”包正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在那子弹上切了起来，只见他拨开了那外层的橡胶之后，在里面捏出了一枚像黄豆大小的钢珠。 “这里又不是军队，怎么会给他们配备真正的子弹，但是这种子弹用于警告也是够疼的了。”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将枪械柜子关好。 随后方露白就拿了一支笔，在桌子上铺了一张纸画了起来，吴局长见他开始鼓捣了起来，也就示意众人不要去打扰，就让他自己在那里思考。 没过多久，他就在那张白纸上绘出了一副草草的地图，随即就将那张草图递给了吴文辉：“吴局，我们现在需要人手，你从市局抽调一些警力一起开始搜寻吧，人数不用太多，二三十人就够，外围需要人手排查。至于搜寻范围，在五至七公里左右，有几处重要的地点我已经圈出来了。”随后他就将自己的战术笔收好放回了口袋，在一旁等着吴文辉。 吴文辉很快就摸出了手机，和电话里的人交流着，过了一会儿，他就和方露白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事不宜迟，我们应该在附近先排查一番。”鲁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小包，一边和吴文辉说着，吴文辉伸手一指，说着前面没办法再开车了，于是众人就放弃了开车，转而开始在这周围走访了起来。 附近的环境真的很差，路两旁盖着大量的纸板房，建造纸板房的材料都是就地取材，几块木头，两片破旧的塑料布，外带一些纸板，就搭建好了一个容身之地。 里面大多住着的都是一些流浪汉，他们有的正坐在那些房门前晒着太阳，有的也是三五成群，手里玩着花花绿绿的麻将，几个孩子也是围在一起，玩着手里的那些易拉罐瓶子。 一旁的古娜见此情景倒是没什么感触，可周六看着那些小孩子，心里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一直在心中萦绕。 这些孩子真是可怜，每天要和苍蝇和垃圾住在一起。”说完之后，周六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垃圾堆，又看了看那几个正在上面玩耍的孩子。 第270章 极地集团的大小姐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一旁的古娜听到了周六的话，反倒是笑了起来：“孩子可怜是不假，但可悲的是，他们没能生在一个好家庭里。” 周六看见这些孩子之后，心里原本就很烦躁，被古娜这么一说之后就像是小火苗落在了干草里，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是啊，我们哪能有你极地集团的大小姐投的胎好啊！”说完，还不忘瞪了古娜一眼。 古娜刚想反驳回去，只听见一旁的吴文辉对周六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生气，随后才慢慢的说道：“古娜说这话的确没错，这里原本是天海市的垃圾处理中心，天海市人民曾经发起过一次募捐，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些外来人口的问题。” 见周六选择了继续倾听下去，吴文辉又是开口说道：“这里的外来人口大多是来这里流浪的，原本古治平捐款打算建造一个收留中心，用来收留这些流浪汉和孩子。这种东西就是烧钱的地方，但是他没考虑这么多。结果那群外来人员知道了这个消息，没有选择接收，反倒是摆出了一脸无赖的样子，朝极地集团伸手要着拆迁的钱。” 周六听完后，也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那群正在玩牌的人竟然这般的丑陋。 周六的心里顿时就对眼前的这群家伙失去了同情之心，看着那群正在晒着太阳的流浪汉，反而心里生出了一阵作呕的心思。 “好了周六，别在那无聊的感慨了，我们还有任务。”吴文辉拍了一下周六的肩膀，示意着她：不要将这事放在心上，旋即朝前面的古娜赶了过去。 这四周不仅有垃圾，还有淳朴的农民，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一些农民脖子挂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手上握着锄头，一脸满足的朝自己的家里走去。 吴文辉转身朝一个淳朴的农民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一包烟。 那老汉见吴文辉一脸热情的走了过来，也是放下了锄头，就像是要和老朋友见面一样。 那老汉见吴文辉伸手递过来了一只烟，也是嘿嘿一乐，用自己早就沾满泥水的外套擦了一下手，将那支烟叼在了嘴里，随后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盒火柴，准备先给吴文辉点燃嘴上的香烟。 吴文辉丝毫没有摆起架子，两人就像是老友一样，蹲在了田间地头上，熟络的聊了起来。 “老哥，咱们这最近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啊？” “什么叫离奇？”那老汉一脸迷茫的看着吴文辉。 “就是最近咱们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发生啊？” “哦，这么说的话，我们村里老张家的牛昨天忽然死了，隔壁村的王二傻子他儿子最近不知道抽什么疯，大晚上的在山头唱歌，吵的我们都睡不好觉......” 那老汉就像是许久没和别人拉过家常一样，和吴文辉坐在地头上唠叨个不停。 就在众人听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只听见那老汉抽了一口自己卷的纸烟，对吴文辉说道：“我们这里最近猪肉又贵了不少，都是那该死的邮局搞的鬼。” 吴文辉听到这里，也是打起了精神，问着那老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这附近的村子，有事基本就靠写信，所以邮局的生意很好。最近又招来了几个邮差，邮差可是一份好活呀，每天只是骑着自行车到处溜溜逛逛，就有钱拿，最主要的是每次送完信，还能吃到一顿白米饭。” 吴文辉听到了这里，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老汉，心想这件事和猪肉涨价只见有什么关联。 “那群小伙子里面有一个瓜娃子，来邮局的第一天就吵着吃肉，领导肯定不会为他一个人开小灶啊，于是就只给了那小子一块咸菜疙瘩。可那小子说什么都不干，就是要吃肉，还说没有肉的话自己这份工作就不干了。” “最后，那些领导商量出来一个对策，就是那小子如果想吃肉，他干活儿就没有钱拿。原本是想让那小子老实一下，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真的答应了下来。” 吴文辉听到了这里，心里也是恍然大悟。这个人也真是够轴的，自己领了薪水，想吃多少肉还不行啊？这下好，邮局上下所有的人都一起吃肉，分到他嘴里还能剩下来几块？ “就因为那小子这么一搅和，我们这十里八村的猪肉最近就开始涨起了价。原本每一周能沾点荤腥，现在只能改成一个月了。”那老汉想到这里，也是用拳头砸了一下脚底下的渣土。 直到太阳已经落山，那老汉才意犹未尽的扛起了锄头，和吴文辉告着别。 “吴局，你为什么和这个老汉闲聊了这么久啊？我们亮出证件直接问那些村民不好么，在这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浪费了我们这么多时间。”包正一边说着，一边还抬起了手腕，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方露白也是抬手看了一眼：“聊天花费了二十八分钟，在这二十八分钟里，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线索，所以这可比走访收集信息要来的快多了，最关键的是，我们不会打草惊蛇。” 包正也是一脸迷茫，自己刚刚也在一旁听着，自己怎么就没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他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看着吴文辉。 可吴文辉却神秘的一笑，示意方露白继续说下去。 方露白将手插进了裤兜里面，朝远处正在冒着炊烟的村子看了过去，随即说道：“那老汉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关于那头离奇死掉的牛，关于那个半夜唱歌的傻子，还有那个脑子不一般的邮差，都是线索啊！”说完，他也是将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眼眶。 “不愧是研究心理学的，什么线索在你的脑袋里都能成为一条线索。”吴文辉听完方露白的话之后，也是朝他竖起了一根拇指。 看着那已经远处正在下落的太阳，方露白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表。他现在很需要时间，不，应该说被困住的那三个警察现在很需要时间。可是此刻的情况却是很不乐观！ 第271章 用得起电吗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一行人中午饭都没吃，几人就饿着肚子走进了前面的那个山村。 此时天还没彻底黑透，村里一些土房上已经冒起了青烟，屋子里的灯光也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稀稀落落的分散在这片土地上。 古娜看着眼前坑洼不平的土路，刚想拿出自己的备用手电，可吴文辉却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你看这个村子里的人像是能用的起电么？你拿出了手电筒，虽然走路会方便一些，但也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古娜听完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将自己手里的手电放回了身后的小包里，跟着吴文辉一起向前摸索着。 土路凹凸不平，还好吴文辉有经验，他走在前面，几人跟在后面，虽然速度很慢，但是走的很平缓。 沿着小路走了半个多小时，几人就走到了村子里。只见村子里的一些村民正围坐在一个大石桌前，一边拉着话一边嚼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桌子中间是个烛台，烛台当中插了一支蜡烛头，也不知道那里究竟烧过多少支蜡烛，烛台的四周早就聚起了一大块的蜡泪，四周的空气里，也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霹啪的清响。 虽然桌子前围坐了十多个大人小孩，但是他们吃饭的声音很轻，说话声也很轻，这一点声响就像是那烛光一样，在这片黑暗当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周六看着那群人正在吃着手里的饭，自己也是摸了一下肚子，和吴文辉说道：“吴局，我们中午就没怎么吃饭，我现在有点饿了。” 方露白感觉还好，但是一旁的古娜却也是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嘟囔着饿。 “好了，你们先忍一忍，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吃东西。”包正转过了头，也是一脸正经的看着周六。 众人就像是夜晚里的老鼠一般，在这静谧的山村里面穿梭而过，在那田间地陇头游荡着。 包正带着众人到了一处山脚下，旁边都是庄稼，晚风吹的那玉米秸秆四处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 只见包正钻进了一块玉米地，过了一会儿，只见他赤着胳膊，手里拎着外套，里面鼓鼓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古娜见包正拎着一大堆的东西，还以为是什么果子，结果一看，只是一些青青的玉米棒子。 包正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打火机，乒的一声过后，那火石擦出了一片火星，很快就将那细细的棉线点着了。 一旁的方露白随手将准备好的干草递过去了一把，包正也是小心的将火机送到了下面，只见那火苗越来越大，包正也是将那刚燃起来的火苗塞在了干草堆下面。 随后在包正的指引下，众人将手里的玉米棒子放在了火堆上，和一些马铃薯一起烤着。 方露白一边吃着烫手的马铃薯，一边笑着说自己是第一次做贼偷人家东西吃。 一旁的周六听到之后，也是满脸好奇的问他有什么感想。 只见方露白捧起了手里的玉米，吃了一口之后说道：“嗯，还挺香。”众人听到之后，也是轻笑了起来。 只见包正手里提着两个黑溜溜的东西扔到了一旁的火星中，古娜也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他又弄来了什么好吃的。 包正也是一脸神秘的不告诉古娜，古娜也是气鼓鼓的走到了吴文辉的身边，啃起了玉米。 过了十多分钟，包正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拿着手里的小木棍在碳火里扒拉了起来。 古娜凑了过去，只见包正从碳火里面捏出了一只像是老鼠一样的东西，而且那东西的身上还耷拉着一根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该不会是老鼠吧？”古娜看着那被烧的像煤球一样的家伙，也是将手捂在了嘴上，强忍着没吐出来。 包正也是像炫耀战利品一样捏住了那条尾巴：“恭喜你猜对了，只不过这是田鼠，肉质鲜嫩，要不要来一条腿尝尝？”说完，他就动手在那田鼠身上撕扯了起来。 古娜连忙闪到了一旁，就像在看怪人一样看着包正。包正见古娜对眼前的这道美食不太感兴趣，于是就凑到了方露白的身边，两个人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正在那商讨着那只田鼠的合理分配。 “你瞧我，都给忘了，那里面还有一条蛇呢，蛇你总不会也不吃吧？”包正从火里挑出了一条像是棍子一样的东西，丢在了吴文辉的面前，古娜也是凑了过去，想要试试那条蛇。 包正和方露白正准备开动眼前的大餐时，突然方露白按下了包正的手，示意众人静下来，仔细听。 只看见那不远处的山包好像是走过来了一个人，那人嘴里正念念有词，就像是在唱着一首老歌一样。 “吴局，快看，那个人好像是那个老汉口中半夜唱歌的傻子！”方露白一边朝前面的那个山包指去，示意众人朝前面看去。 只见那人离sci小组越来越近，方露白和包正也是拿着手里还没吃完的玉米棒子，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那个人就像是没看见两人一样，嘴里仍在哼着小调，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走着。 “老乡，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去睡觉啊？”包正啃了一口手里的玉米，问着前面的那个人。 那人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停下脚步，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包正。 只见那人伸着手臂，指着眼前的二人，满脸惊恐的喊道：“又吃人啦，不要吃我啊......”随即那人就抱着自己的头，转身就朝身后跑去，一边跑着还一边喊着，声音传遍了附近的几个山包。 站在原地的包正和方露白也是一脸凌乱，包正看了看手里的玉米，又看了看方露白，随即包正就啃了一口手里的玉米说：“方副组长，咱们俩看起来就这么像是野人么？” 方露白也是挥了一下手，示意包正赶紧归队，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大家。 回到那堆篝火前，方露白还没等开口，一旁的周六就忍不住问了起来：“刚才怎么了？我好像是听见有人喊杀人了，难道这里又发现了新的尸体？那我立刻回到市局，开始解剖工作。” 第272章 谈谈你的想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包正也是心急嘴快，将刚才那搞笑的一幕和众人说了个清楚。众人听完后，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谈谈你的想法。”吴文辉一边摆弄着眼前的一块马铃薯，一边问着正在沉思的方露白。 方露白又是想了几秒，于是就抬起了头，缓缓的和众人分析着刚才的事情。 “刚刚的那个人，很明显就是那老汉口中的疯子，所以才会大半夜的在那手舞足蹈的唱歌。但是我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另一个问题。”方露白将手里早就凉透了的玉米又丢回了火堆里，准备再拿出一个热的吃。 吴文辉没有插嘴，只是抬了一下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方露白也是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内心的思绪，于是就在那缜密的分析了起来。 “首先，刚刚的那个人是疯子无疑，这点是那个老汉告诉我们的，他没必要和我们撒谎。” “其次，疯子有时候虽然会胡言乱语，但是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我认为会是真的。” 周六连忙打断了方露白的陈述，也是问了一下那疯子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嘴里只是反反复复的嘟囔着两句：又吃人啦，不要吃我。之后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认为这句话非常可疑，我有理由相信那个疯子很有可能真的见过，或许那就是一个凶杀现场。” 周六听完方露白的话，也是有一些不敢相信。没想到他连一个疯子的话都敢信。 方露白只是笑了一声，列举了一些案例，那些案例都是一些大案，而那些案子的突破口，都是从一些疯子或者患有精神病的患者口中找到的突破口，通过一些心理催眠暗示或者是一步步的诱导，最终锁定了嫌疑人的特征。 周六听完后，看着眼前的方露白，也是说着心理学真的是一门神奇的学科。 方露白听到这话后，也是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学的是心理学，字节也不会和杨果分手。 “那我们现在去找那个疯子？从他的口中寻找突破线索？”周六将吃完的玉米丢到了一旁，在那问这方露白。 方露白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却说了一句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剩下的时间不足十六个小时了，那样太慢，这里有一个痕迹学的专家，再加上自己和常青山边走边推断，范围能变得很小。 一干人正在原地商量着对策，一旁吴文辉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众人看着那幽绿的屏幕上弹出的陌生号码，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露白一把夺过了手机，尽力将自己的呼吸放平缓，问了一句是谁。 只听见电话的那边传来了一阵电流的声音，随即一个沙哑的声音就从电话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我的老朋友，没想到你们真的是一刻都不得消停，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处理掉那个疯子。” “疯子？相比之下，你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吧？”方露白压低了声音，随机对常青山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 “疯子？我喜欢这个绰号。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绰号，这个名字我可以考虑交给我们的下一位成员。”那边似乎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但那边的声音还是能勉强的连成一句话。 “还记得我给你出的谜面么？现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小时零六分，看来你们解开谜底的机会很渺茫啊！”那边的演员说完后，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方露白听到这里，也是恨恨的锤了一下脚底的泥土，随后一脸平静的问着那端的演员：“不知道你这次打电话过来，又是为了什么？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难道是你怕了？” “哈哈，我怎么可能怕了我的老朋友，只是，我这次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法，现在有一个傻子加入了游戏，我手里的筹码有四个，所以我会每隔六小时抛出一个手里的筹码，哦，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小时零九分了，为了不让那个疯子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棋局，所以我决定先抛出两枚筹码，这样，你们也不会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哈哈哈。” 一阵笑声之后，电话的另一头就传来了那个疯子的声音：“不要吃我，啊！”随后就听见了一声啧啧的声音：“一个傻子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就连浑身的血都散发着一股臭味。” “你这家伙！可恶！”方露白自然是知道了电话的那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朝另一端大喊了起来，可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早就挂断了电话，手机里面只是传来了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 刚刚的通话自然是用的外放，方露白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就和众人说过不要插嘴，于是众人现在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纷纷在那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额头上的血管也是变得青红了起来，这是一个人极度生气时才会有的表现。周六在一旁看着方露白无力的将手放了下来，也是走了过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方露白将周六的手从肩上拿了下来，转了一个身朝吴文辉说道：“吴局，让所有警力缩小范围，目标，有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面！而且，那家伙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进行抛尸了，所以我们的警力一旦发现了案发现场，请立刻封锁现场，不要被人破坏！” 吴文辉见方露白并没有乱了分寸，仍然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细节，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捡起那滑落在地上的手机，给市局的那些警察们交待着部署。 鲁竹此时就像是一株秸秆一样，随着风的方向时不时的左顾右盼。 过了一会儿，他动了，他的一只脚踩进了一处脚印里。 这个脚印，是犯罪嫌疑人所留下的一个证据，一旁的吴文辉拦下了痕迹科的同事，只留鲁竹一个人站在那里。 第273章 老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里，是那个犯罪嫌疑人表演的舞台，此时，鲁竹就像是一个替演一样，在他表演过后的舞台上重复着那些动作。 随后，鲁竹又躺在了那处冰凉的地面，那泥土里还带着张继民的鲜血，鲁竹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里还带着一丝丝的腥甜味。 “这个凶手非常老道，手法很干脆。他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零之间，体重在65千克左右，左腿可能受过轻伤。”鲁竹指了一下地上的另一个鞋印，方露白也是将脸凑近了看了一眼。 这些都和方露白判断的差不多，死者是由于机械窒息，供血不足而亡，左手的手臂应该是没死之前就被人分离下来，而且，张继民很有可能就在一旁看着那个凶手拆卸着自己的手臂。 就连破获过多起重大杀人案的方露白，此时浑身都是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素质究竟是多强啊，竟然可以强到活生生的将人手卸下来。 随后鲁竹又趴到了一个鞋印里仔细的闻了一下，之后他就兴奋的示意方露白也闻一下。 方露白没有搞的那么麻烦，直接就丛那脚印深处抓了一把泥土，凑在了鼻尖闻了一下，但是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其它的什么也闻不见。 鲁竹见方露白一脸迷茫的样子，也是在那摇着他的肩：“你没有闻见那鞋印的纹路里面，有一股猪粪味么？” 方露白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丝腥味不是来自于张继民的血液，而是被人沾在了鞋底，踩进了那处的泥土里。 张继民应该是先被人切开了左臂，大约过了几个小时，那犯罪嫌疑人才与吴文辉通话，说是改变了谜面。 “这其中最可怕之处，应该就在于那张继民临死前还被人锯掉了另一条胳膊。”鲁竹指了一下那地上已经几近干涸的血泊，浑身也是打了一个哆嗦。 “这里有一处疑点，这里的血液很明显还没干透，按照血液接触这些干土的速度，此时这里的土不应该这么湿。”方露白在那坑里面抓起了一把泥土，在手里很轻松的就捏成了一个团。 “泥土之所以还能这么湿，多半是和天气有关，天海市的昼夜温差较大，半夜的时候容易出现露水，但最重要的，或许是因为这个。” 鲁竹一把就将那个被鲜血染红的泥团拿到了手中，从那堆泥里挑出了一小块绿色的叶子。 方露白小心的放在了手中，结果发现是一小块菠菜，于是他也是恍然大悟。 “犯罪嫌疑人之前将张继民的左臂卸下来，应该会有很大的响声，可没有人报案，那就说明有两种可能，一是四周有声音能将张继民发出的声音完美掩盖。” “那第二个可能是什么？”古娜见两人谈的正热火朝天，也是在中间插了一句话。 “第二种可能，就是张继民他自己已经喊不出来了！”方露白看着鲁竹，对他的判断能力也是颇为赞赏。 就在这时，吴文辉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原来是周六，吴文辉连忙将手机调成了外放，众人也是仔细的听着。 “吴局，死者是最年轻的那一名警察，名字性别那些我就不说了，接下来我就说点有用的。” 方露白和鲁竹连忙催促着周六说下去，于是周六也毫不拖泥带水的说了起来：“死者死因是机械性窒息，由于体内缺氧，二氧化碳蓄积过多引起的死亡。尸斑现在刚开始出现，在车上我没办法预测具体时间，只能大致判断死者死亡不超过三小时。凶器应该就是一截电缆或者是一段麻绳，但具体是什么还无法判断，因为犯罪嫌疑人在动手前应该是用什么东西将凶器包裹了起来，包裹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一个塑料袋，因为死者脖颈处有很明显的蓝色塑料颗粒。” “张继民口腔里面我检查过了，舌头被人连根割断，嘴唇的外壁有几道明显的刀痕，通过和上一次的图片比对，都是同一把武器，那把拆信刀。而且犯罪嫌疑人手法比较老练，在切割他右手的手臂时，避过了那里最厚实的筋腱，将那条手臂切割了下来。” 方露白也是仔细的听着，这些线索很重要，至少对于毫无头绪的sci小组来说，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判断。 “其他的我只能到天海医科大去进行解剖，结果我会在一个小时候和你们汇报。”随着一阵鸣笛声，电话的另一头也是挂断了通话。 方露白对那件作案工具很是感兴趣，拆信刀这种东西虽然在天海市很常见，但是在这里的农村，家家户户都是用普通的牛皮纸信封，绝对很少人会用到拆信刀这样的工具。这样一来，那个犯罪嫌疑人的来历就有了很大的疑问，而且还选在这里犯下了这两起命案。很明显是有意为之！ 方露白走回了车子里，手中也是拿着一个本子，一个人坐在车门处，就开始做起了推测。 只见他在本子上唰唰的勾勒了几笔，随后就显现出了一个人脸的形状。随后他又开始进行起了细节的刻画，不消一会，一张完美的素描画就被送到了鲁竹的手中。 鲁竹端着手里的画板，细细的思索了半天，最后像方露白提了一条建议：“我认为他的肩膀应该是朝右侧偏移，因为他所有的脚印都偏向于右脚受力，而且他还特意穿了一双大了两码的鞋子，身高应该不会超过一米七五，而且他似乎有一种精神洁癖，所以他的头发不会那么长，只会留成短短的头发。”说完之后，他就用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比划了起来，好让方露白能弄清究竟头发究竟有多长。听完后，方露白觉得很有道理，抬笔修改了起来。 方露白看了一眼常青山，拿着手里的画像：“上次我们两个在线场做的推理你还记得吗？我们两个人当初都认为凶手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体型健壮，可这次我和鲁竹得出的结论确是凶手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偏瘦，左腿似乎受过伤。” 第274章 痕迹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虽然对痕迹勘察并不是很在行，但是他却一口咬定，凶手的身材，就是在一米八五左右，这点，他绝对不会看错。 吴文辉见两人之间有了一些分歧，连忙将手搭在了他们两个的肩上：“有建议是好事，这证明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产生争执，因为我们是一个团体。” 时间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但是sci小组的全体成员却谁也睡不着觉。周六此时正坐在天海医科大的一间屋子里，小心翼翼的做着解剖的工作；方露白和常青山还在想着刚刚那张肖像的问题；鲁竹还在案发现场，又一次的做起了现场勘察；吴文辉手里正捧着一本国外翻译的犯罪书籍，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埋头看着；包正被那些蚊子咬的有些难受，就跳下了车，坐在车屁股那里抽着烟；至于古娜，她现在正仰面看着头顶的星空，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头顶的白炽灯已经不再摇晃，四周环绕着不少的小虫子。许海峰被紧紧的铐在了一张铁床上。此时他的手心里面正藏着一截小铁丝，那是他刚刚在身下的那张床上抠下来的。对于这种烂大街的手铐，许海峰很有信心将它撬开，只不过他缺少的，是一个机会。 另一头的邮差正坐在桌子上，手里捏着一把十公分左右的拆信刀。此时，他的面前，摆着一条火腿，他时不时的用刀子在上面切下来一小块，放在另一端的碟子里，就像是在吃宵夜一样。 突然，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就用刀子切下另一块肉，用刀尖将它扎起，径直走向了许海峰。 许海峰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握进了手心，看着那个屠夫正朝自己走来，许海峰脸上也是滚落着豆大的汗珠，他没有选择挣扎，因为铐住他的，是几个冰冷的手铐，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被那水手结勒差点勒死。只见邮差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了他的面前，将那块肉送了过来。 “要不要来一点？”说完，眼前的那个家伙露出了自己的牙齿，就像是魔鬼一样脸上挂满了残忍的笑容。 许海峰只是朝他瞪了一眼，随后就将脑袋别向了另一端。 邮差满脸失望的将那块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细细的咀嚼了一番之后，才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对他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下一个么？就因为你的嘴巴最臭，甚至比这里的猪屎还要臭！还喜欢自作聪明，你以为我没有发现你的那点小心思么？”随后，他就将手握住了许海峰的右手，猛的一掰，就将那截细铁丝捏在了手上。 细铁丝被他捏在手里，随后就像垃圾一样被他扔在了一旁的阴渠里，顺着里面的污水流了出去。 许海峰见他将那截铁丝翻了出来，也是无力的将手瘫在了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你这手指留在身上也是没什么用了！”说完之后，邮差就握着那把明晃晃的拆信刀，猛的在许海峰的右手划了一刀，顿时那鲜血就喷涌而出。许海峰顿时感觉右手像针扎的一般，也是大声的喊了出来，希望外面有人能听见他的惨叫。即使自己不能活着出去了，至少还能救了最后的那一名同事。 可邮差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一丝慌张的神情，只见他握着那把拆信刀，对着正在乱喊乱叫的许海峰说：“你还真喜欢叫啊，继续叫啊！再叫啊！” 随后，许海峰左手的那五根手指也被邮差一根根的从他的手掌上切掉了。看着眼前正在流着血的手指，他就像是扔萝卜白菜一样，将那几根还热乎的手指丢进了一旁的猪舍，那群猪也是像猎狗一般，闻到了血腥味，哼哼的直叫着，声音压过了许海峰的惨叫声。 那些血还冒着热气朝床下面滴落着，不过那张床好像是被他改造过一样，血液顺着铁丝网流到了下面，随后就顺着一个槽子，流到了一个搪瓷盆里面，丝毫没有外溅到地面上。 “你的年纪真的是太大了，以至于猪对你都提不起来胃口。还好我做好了准备。”他朝那桌子指了指，示意许海峰朝那看去。 “这样就避免了浪费，也算是垃圾回收吧！”只见他又摸着那把拆信刀，将刀刃贴到了许海峰的手臂上。 刀刃很容易的切进了他的皮肤里，这名铁血铮铮的汉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也是越来越白白，最后双眼一黑昏死在了那里。 见他已经昏死过去，邮差拍打了几下许海峰，见他毫无知觉也不在意，继续就像一个厨师般，熟练的把控着手里的刀，将他的小臂上的肉一片片的剔了下来。 猪舍里面的那十多头猪也是在那哼唧哼唧的抢食起那飞进来的肉片。它们抢着，叫着，就像是一群饿疯了的狗一样，抢夺着那扔到面前的美食。 最后，他又摸出了一把沾满血迹的钢锯，在那慢慢的*着眼前的尸体。 随后，邮差随手抽过来了一个蓝色的塑料袋，将那残破不堪的尸体整齐的放了进去。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身走进了一间屋子，从里面拿出了两把黑漆漆的手枪，随手丢进了塑料袋里面。 他看了一眼墙上布满灰尘的时钟，随后就坐在了另一端的桌子上，擦了擦那拆信刀，又开始吃起了那根火腿。 “真是老了，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摸了一下那块早就凉透了的肉，随即走进了屋子，升起了火，准备将它加热一番。 方露白和鲁竹讨论了一晚上，终于确定下来自己所做的心理画像没有错，也就是说凶手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左腿受过伤，体型偏瘦。 常青山没有和他们两个进行辩解，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凶手，将演员绳之以法而不是在这里做无谓的争辩。 虽然常青山对自己的意见进行保留，但是那些警察还是按照两个条件在附近排查了起来。 第275章 时间所剩不多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东边的太阳此时刚刚升起，不远处的村落里也是传来阵阵鸡鸣，提醒着众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可那丝阳光在sci小组的眼里，就像是催命鬼一般，时时刻刻提醒着众人，时间所剩不多了。 众人也是揉着干涩的眼睛，加入了排查的队伍当中。其中属周六最为疲倦，因为她刚做完尸检后，就火速的赶回了这里。 周六和方露白坐在一起，这是吴文辉特意叮嘱的，于是周六就和方露白说起了夜里尸检的结果。 “他的死亡时间在昨晚的八点半左右，因为他临死前还被演员喂了一些东西吃，胃里的食物基本没被消化，所以时间才能这么准确。” 方露白早就知道了他死前曾进过食，鲁竹的细心让他看到了那一小块菠菜叶，于是方露白就和周六说起了昨天夜里的模拟情况。 周六听到了菠菜的事情之后，也是对鲁竹刮目相看。鲁竹平日里就像是一个闷油瓶一样跟在后面，只是时不时的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细心，连那一小片菠菜叶都能看在眼里。 “其实，我在张继民的胃里，还发现了一样东西。”周六看着窗外那些正在摇晃的玉米，心里也是泛起了一阵寒意。 “什么东西？难道说演员在张继民临死前，还给过他一顿好饭？”方露白也是带着一丝疑惑，在那问着周六。 周六揉了一下太阳穴，随即说道：“我在他的胃里，发现了一些菠菜的绿汤，还有一些切碎的肉块，初步判定，那些肉块是张继民的舌头，也就是说，张继民的舌头被演员切下来之后，又被他喂回了张继民的嘴里。” 方露白听完，心头也是泛起了一阵恶寒。他不是没见识过演员的变态之处，可没想到，这家伙现在竟然这么残忍。 方露白刚想开口和周六继续说下去，可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他连忙看了一眼，是吴文辉的来电。深呼吸了一下之后，方露白也是按下了接听，准备和吴文辉汇报一下刚才的听闻。 “吴局，刚刚周六和我说......”方露白刚一开口，另一端的吴文辉就将他的思路打断了，只听见他沉着生，在那低低的说着：“小方，在另一个村子的外面，又发现了一句尸体，这次的手法更加凶残，你们赶快过来！” 方露白一听，眼皮也是一跳，连忙示意那个正在开车的警察掉头，朝吴文辉所说的那个村子开了过去。 还没到跟前，方露白就看见那里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方露白连忙拉开了车门，从车里跳了出去，周六也紧随其后，朝那人群处冲了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我们是警察......”方露白和周六拼命的朝里面挤着，这才到了那里。 只见面前的一块空地又是被一条安全警戒线圈了出来，四周还有几名警察拿着手里的相机，在那拍着照。 方露白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吴文辉站在一边的角落里，正在和鲁竹说着什么。 此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至少方露白从未见过吴文辉露出这种表情，于是他就拉着周六朝吴文辉靠了过去。 “吴局，不是又发生命案了么？尸体在哪儿？”方露白看着安全警戒线里面的空地，也是问起了吴文辉。 吴文辉脸色很难看的指了一下旁边的塑料袋，说尸体就在里面。 只见那塑料袋就是寻常的塑料袋，里面被套了好几层，有可能是怕东西洒落出来，扔袋子的人还很细心的将提手一一系好，只留下了最外面的那一个拎手。 方露白刚沉了一口气，准备上前勘察一番，没想到身后的周六却眼都不眨的就走到了塑料袋的面前，手上早就戴好了手套，蹲在地上拆着那些提手。 拆开之后，就连方露白这种见过很多命案的警察，胃里都有一些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只见蓝色的塑料袋里面沾满了血迹，黑褐色的血液凝结成了薄片粘在袋子上，袋子上面摆放了两根骨头，骨头上还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肉沫粘附在上面。 旁边的一个警察也是无意的扫了一眼，随后就捂着自己的嘴，跑到了一旁吐了起来。 “死者死亡时间为凌晨三点至四点，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引发休克而死......”此时的周六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而像是一台机器一样在那不停的做着分析。 “我很好奇死者四肢上的那些肉到哪里去了。”周六摘下口罩，也是一脸疑惑的问着方露白。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不排除演员有变态的倾向，所以这些肉......”想到这里，方露白也是咽了一下口水。 “被当做其它肉类卖掉了？流通进了市场？”周六也是将那后半句话接上了。 “不会，人类的肉和家畜的肉有很大的区别，因为人体储存的脂肪不会有家畜的多，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演员放了起来，留作自己食用，或是丢到了其它的地方。”方露白也是摆了一下手，在那解释着。 “分开弃尸？应该不会，他连这些骨头都已经装在了一起，那些肌肉组织就不会被他分开弃尸，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周六想到了这里，也是低头扫了一眼那袋子里的尸体，发现有几只苍蝇正在四周胡乱的飞着，于是就示意方露白将袋子拿进车里，送回市局进行冷冻保存，以进行细致的检查。 方露白刚一提起手里的塑料袋，就摸到了一件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正好看见了许海峰那张苍白的脸，方露白也是说了一声对不住，左手又在袋子上摸索了起来。 两把*很快就被方露白拿了出来，方露白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橡胶弹全都在，没有人动过。 周六将枪接了过来，随后就朝痕迹勘察科的同事走了过去。周六随手拿了两个自封袋，将两把手枪就装了进去，准备和尸体准备一起送回市局进行指纹检验。但方露白认为这完全是没必要的，因为演员行事虽然狂妄大胆，但他还不至于连指纹都忘记擦掉。 第276章 两道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在后面小心的将那个塑料袋放在了车上，没想到周六却叫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将袋子放下去。 只见她伸手朝下面指了一下，示意方露白低头看下去，方露白也是照做看了一眼，结果却发现那个塑料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下端出现了两道浅浅的痕迹。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刚刚没看见有这两道痕迹啊！”方露白看着那两道痕迹，也是问了一下周六，关于尸体的问题，她是专家。 “刚刚里面的血液还没凝固彻底，血液全部沉积在袋子的底部，所以你只看到了一片暗红，当你用手提起袋子时，血浆受到挤压，所以就会跑到缝隙当中，这两道勒痕应该是在运输的时候产生的，有什么东西被袋子里的躯干压住了。” 鲁竹只是看了一眼，张嘴就说道：“那是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位是由几条粗铁丝镀上抗氧化层构成的，所以自行车可以坐上两个人，或者在后面载一些东西，就像那样。”鲁竹伸手指了一下人群，只见人群当中又好几人都是骑着自行车，有一些人的车把手上挂着塑料袋子，还有一些人将那袋子用绳子绑在了后面的座椅上。 “其实刚开始时，我还不太确定，但是看见了里面那几道暗红的的血痂，我就基本确定是凶手是用自行车转移的尸体。”鲁竹指了一下袋子的边上，只见那里没有他所说的那几道暗红的血痂，周六也是茫然的看着鲁竹。 一旁的方露白却是细心的发现那里果然有一些毛孔里的血痂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样，于是他将这一现象告诉了周六。 周六看见了那毛孔里的血痂，也是对鲁竹说了一声佩服。 “好了周六，你赶快将尸体送到车里，车里有冰袋，能延缓一下尸体的腐败速度，既然尸体已经这样了，我看你也没必要特意跑去验一次尸了吧？” 周六也是摇了一下头：“尸体已经被破坏成了这个样子，一时半会也验不出来什么有用的结果。市局还有其他的验尸官，我还是留在这里吧，没准还能找到一些其它的线索。” 方露白刚提起了那个袋子，他就听见了一旁的吴文辉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吼着什么。 “可恶，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吴文辉刚说完话，也是一脸生气的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看来是演员又来电话了！方露白将尸体放进了车里，示意那开车的警察赶快送回市局之后，也是走到了吴文辉的身边，叹了口气，将那手机捡了起来，送还到了他的手中。 吴文辉此时就像是苍老了十多岁一样，一脸愁眉苦眼的看着眼前的组员们。 召集了这么多的精英，吴文辉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想要将演员缉拿归案。此时吴文辉的心中就像是憋了一口气一样，想要喘出来，可脖子却被演员捏的死死的。 方露白拍了一下吴文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将自己逼得那么死，可吴文辉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我们还有最后一位同志在他的手里，那个疯子不知道究竟藏在哪里，我们手上没有足够多的线索，所以只能撒网摸排。”吴文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一张纸递了过来。 这是这附近六个村子里所有的别克君威车子，一共有十三辆，自行车的数量，不是我们能统计的过来的。 方露白看着那来之不易的名单，也是佩服吴文辉的办事效率，于是根据这几次发现尸体的案发地点进行推理了起来。 “这几个山头可以去看一看，这里......” 清晨，十四头猪和一个男人正躺在一片水泥地上。 赵大伟此时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正趴在那冰凉的水泥地面上，在他的身边，邮差正和人打着电话。 “邮差，你干的有些过头了，他们就在你的附近，如果你暴露了的话......” 还没等另一端的声音说完，邮差就不耐烦的将电话丢在了了一边，坚硬的水泥地将那个手机撞得七零八碎，他也是没去管它，只是径直的走向了赵大伟。 此时赵大伟却不知道，自己身边正站着一个魔鬼。看着地上正在昏迷不醒的赵大伟，邮差也是摇了一下头，之后又朝那猪舍里面走了过去。 猪舍里面的猪群见邮差走了进来，顿时兴奋的哼唧了出来，可邮差手里却没有拿着什么饲料，而是走到了一头猪的面前，一把拉住了他的两条后腿。 那头猪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两条腿拼命的在他的手里挣扎着，可邮差却一把将它丢进了另一端的猪舍里。那个猪舍比较小，只能勉强的让那头猪转一个身，邮差顺手摸过了墙边上的斧子，一脸笑意的走到了那猪的面前。 面前的槽子里装满的猪食，它自然忘记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转身就在那个食槽里面吃了起来。那头猪正开心的吃着眼前的饲料，却浑然不觉身后站着一个人。 邮差举起了手中的斧子，猛的一发力，那斧子就直奔猪的脖颈而去，一声细微的咔嚓声，那猪脑袋和身子就分了家。 那头可怜的猪这时才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和头已经分了家，只见那脑袋滚了一圈，就撞在了墙的边缘，而那身子，却在那四处乱窜着。邮差只是厌烦的将那拒绝尸体一脚踹翻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他就拖着那两条粗壮的后腿，朝那张钢板床走了过去。 方露白和常青山正在那仔细的看着那几个车主的信息，可是确认了两遍，方露白都没有找到符合画像的嫌疑人。 周六看着正在犯愁的两人，也是将脸凑了过来：“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只见鲁竹和方露白同时晃了一下头说不会有错，这让周六也是缩了一下脑袋，打量着自己手里的那一份资料。 方露白想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找到一丝头绪，于是他就将手里的资料扔在了桌子上，拉着鲁竹一边说着要去那些车主那里走访一下。 第277章 白手起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个办法虽然很笨很土，但是在现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时候，往往会起到奇效。周六也是跟着他们两个一起走到了外面，想要去看一看他们两个家伙究竟有没有搞错。 第一名车主是一个矿场的老板，他自己在这白手起家，是个外来户，开了个采沙场，干了三年多，这里的河沙质量很好，签下了几个大单子之后，自己也是买了一辆别克英朗，有时候去市里接一些客户，自己也是很方便。 方露白三人开车到了那条河边，只见那河边的机器正在轰鸣着，一旁的铲车和挖土机也是不停的将那些河沙铲走，旁边的大卡车早就在那等候了半天，装满了一辆后，另一辆立马就开了过来。 “这里可是一个绝佳的藏尸地点啊！”鲁竹看着那正在轰鸣的机器，也是自己说了一句。 机器的声响很大，鲁竹说的话方露白听不清楚，只能看见他在那张着嘴。他也是将脑袋贴近了鲁竹，在那大声的问着他：“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藏尸地点！”鲁竹将脸贴近了方露白，方露白这时才听清了他说的是什么。 是啊，河沙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细致，所以河边也是停了一个粉碎的机器，那些铲车将那刚捞出来的沙石放到机器里，另一端才会出来细致的河沙。 “这机器的功率，足以将一个人的骨头碾的粉碎，就算是一堆骨头藏进了那些河沙里，我们都分不出来！”周六也是在一旁附和了一声。 方露白摆了一下手，示意两人朝那两间白色的活动房走过去。 在那矿场的边上，矗立这两间白色的活动房，外面还有两个黑乎乎的大灶台，灶台面前似乎有两个女人在不停的忙活着，好像是在准备饭菜。 “我想问一下，你们的老板曹文华在吗？”这里虽然离那几台轰鸣的机器很远，噪音很小，但是方露白还是刻意的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好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那两个人听见了方露白的声音，也是将手里的家伙放在了一边，看着眼前的三人，一时间手足无措。 “妮儿，阿华有没有说今天有老板要来啊？要不你去问问？”那个年纪较大的女人问了一下旁边的那个女人，一脸局促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妈，阿华他今天没开车近城，要不，我要崽崽去把他叫回来？”那女人将手在自己已经发黑的衣服上擦了一把，就钻进了一间活动房，喊着一个孩子的名字。 “难道她们两个是一家人？”周六听着她们两个的谈话，就用手戳了一下方露白，问了他一下。 方露白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白了周六一眼，周六也是吐了一下舌头，缩在了鲁竹的身后，打量着那个老妇人。 只见从那活动房里面跑出来了一个**岁的小孩子，收里拿着一本漫画书，朝远处跑了过去。 “你个死崽，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看这些没用的东西，赶紧去把你爹叫回来，说有客人来了！”她一边朝那孩子喊着，一边看了方露白一眼，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三位不要见怪啊，阿华那家伙现在正在滩上干活儿，我让我家的崽崽去叫他去了，几位先进屋，我去给你们倒水。”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桌子底下掏出了几个搪瓷缸子，在里面倒上了水，递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此时哪有心情喝水，只希望那曹文华赶紧回来，因为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精壮的汉子从那堆机器里面走了出来，而且还朝自己的身上套着一件短袖。 “不知道三位来我这里，是要买货么？”那曹文华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水瓢，舀了一瓢水灌进自己的肚子这才说道。 方露白见眼前的那汉子是曹文华无误，掏出了口袋里的证件递到他的面前：“我们不是来买河沙的，我们是警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 曹文华将递过来的证件看了一眼，随即就还给了方露白：“俺就是一个粗人，不识字，但是我认识上面的警徽，所以我就是看了一下上面的照片。警察同志，我这厂子没缺税漏税过，手续也是合法合理，不知道三位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啊？”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动作也是有一些不太自然。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方露白见他一脸紧张的看着三人，一边将证件塞回了口袋，一边和他解释着。 他听完之后，也是轻吁了一口气，随即就朝三人坐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三人进屋谈，于是四人一起走进了那间活动房。 小小的活动房里面坐了四个人，空间顿时变得有一点拥挤。曹文华也是不好意思的说着自己不要见怪。 方露白连忙说没事，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塑料椅子上，见曹文华稍稍有些紧张，于是告诉他不要紧张，自己只是想要问一些问题，不会请他到警察局去。 “俺这是第一次和警察聊天，不知道俺犯了什么案子？”他在那不停的搓着自己的双手，一边不安地问方露白。 方露白看着眼前这名精壮的汉子神情有些不自然，于是就将张继民的案子和曹文华交代了一下，想看一看他究竟和这起案子有没有关联。 那汉子听完后，嘴巴也是微张，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只见他不自然的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于是就和方露白说着：“这事可不是俺干的，俺昨天一天都没在家，和城里的常老板出去跑工地了，今天早晨才开车回来的，：不信你问他们娘俩。”说完之后，他伸手指了一下房门外的那两个人。 方露白自认不会蠢到这么干，只是见他晃动了一下身子，大致的就判断出了他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方露白又问了几个问题，那汉子也是一一列出了不在场的证明，最后通过电话听到了那个常老板的证词后，三人就告别了曹文华，准备朝下一个嫌疑人的家走了过去。 门外的女人看着三人正要离去，于是就挽留三人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三人哪有吃饭的心情，只是和她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第278章 上有老，下有小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不需要再多问一些么？你就不怕他是凶手？”周六看着方露白，也是一脸疑惑的走到了他的身旁，在那问着他。 “曹文华上有老，下有小，自己的妻子尚在，夫妻感情和睦，他有什么作案的动机呢？”说完，方露白在那看着周六，希望她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找出一些反驳的理由。 周六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在那想着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她就抬起了头：“如果，他是装出来的呢？” 方露白听完之后，也是笑出了声：“你感觉像他这么老实本分的人，像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嫌疑犯么？我刚刚在提问的时候，刻意的问了一个关于刀子的问题，结果他说他只用过自家的菜刀，而且他手上布满老茧，这是常年出力形成的，你看他刚刚端着缸子的手都在微微的抖动，不可能将那尸体上的肉剔除的那么干净。” 听完方露白的判断，周六也是闭上了嘴，跟着前面的鲁竹朝下一个嫌疑人的家中走去。 一连走访了十二个犯罪嫌疑人的住处，结果却一无所获，三人也是有些丧气，方露白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经离上次案发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如果众人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找不到演员，赵大伟的性命也是堪忧。 最后的目的地是这附近仅有的一家邮局，周六看着那个嫌疑人，也是在那想着这个人究竟会不会和案子有什么关联。 “方露白，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家伙犯的案？”周六一边指着手上的那张照片，一边靠在了方露白的身边。 “他只是一个邮局的经理，拆信刀这种东西只会用于收藏，并不适用于真正的拆信。如果真的是他，那这个家伙可就危险了。”方露白一边看着眼前的那间小邮局，一边朝周六说了一嘴。 邮局前面，停放着那辆别克车，浑身上下虽然有过擦拭的痕迹，但是那车身上还是盖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周六先行一步，一脚跨入了那邮局的门槛，只见里面的四个员工正在那无聊的玩着麻将，屋子里面云雾缭绕的，周六感觉很是不舒服，于是就用手扇了两下面前的烟。柜台里面有一个小姑娘，她正躺在那张椅子上，在那里无聊的翻着杂志。 “你们是来取信的还是寄信的？柜台在那边，去找她就好了。”一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支还没点燃的烟卷，眼睛盯着手里的牌，右手朝那柜台的方向一指，那小姑娘才意识到了邮局来了人，连忙将杂志丢到了一旁，在那看着三人。 方露白将警官证递了过去，那小姑娘一见三人是警察，于是就想张口朝那四人喊上一嗓子，一旁的方露白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要出声，我们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们就不会难为你。”说完之后，方露白慢慢的将手撤离了她的嘴上。 一端的四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那不停的玩着麻将，桌上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麻将牌碰撞的声音。 方露白看着那边正在打牌的四个人，小声的问着她：“你们的经理是哪一个？” 她伸手指了一下其中的一个人，方露白顺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见是那个刚才和他搭话的男人。 “那你们外面的那辆别克车就是他开咯？”方露白打量了那男人一眼，感觉他面部变化较大，刚刚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个人来。 “不是，我们的那辆车都是阿杰开的，阿杰就是坐在经理对面的那个小伙子。”她小声的和方露白说着，眼睛却朝那麻将桌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那个男人的面前，正坐着一个精壮的小伙子，他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但是他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麻将牌。 随后方露白就走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面前的那几张麻将牌和他。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气似乎并不太好，又是被其他人赢了。 “阿杰，今天你的手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啊，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放水的吧！”那个经理一边将眼睛从牌桌上移开，一边扫了一眼阿杰，结果发现方露白正站在他的身后，于是就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朝后面看去。 他一回头，正好迎上了方露白的目光。看着那警惕的目光，方露白的眼睛也是眯缝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他，随后就将那警官证从新从口袋里面掏了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希望你如实说出来，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方露白冷着脸看着眼前的阿杰，可阿杰却在手里不停的打量着那本警官证，随后朝方露白丢了过来。 “这种东西，我在天海市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一袋子的假证，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冒充国家警察？”只见他的眼睛突然变的有些锋利，目光直直的朝方露白看了过来。方露白当然不甘示弱，也是将目光迎向了他的眼瞳。 方露白从腰间拔出了一把九二制的手枪，握在手里看着阿杰：“你能造出来一大堆的假证，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造出来这东西！”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就将那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阿杰的大腿。 阿杰看着眼前那黑漆漆的枪口正瞄准着他的身子，也是尴尬的笑了一声：“警察同志，我刚刚就是闹着玩呢，您能不能先把枪收回去？这东西万一擦枪走火了，那多不好！” 方露白见他在那嬉皮笑脸的说着，神色当中有一些慌乱，于是就将枪口稍微压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阿杰。 阿杰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警察同志，我可是一个社会好青年，早晨照顾老奶奶过马路，晚上还能帮田里的大叔......”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满嘴跑起了火车，方露白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连忙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阿杰听见了方露白三人只是想要问一些问题，于是就满脸堆笑的说着：“没问题，只要不是抓我进警局，想问什么都随便你们！” 第279章 地痞无赖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地痞无赖一样，方露白也是有一些无奈，但是这个家伙的特征和其中一处有一些吻合，于是他也是压住了心中的那一丝怒火，拉过来一张椅子就在那问着他。 “你们邮局外面的别克车一直是你在开吧？可车主信息却是你们经理的名下，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将这个问题和我解释一下。”方露白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十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等候着阿杰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只见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在那笑了起来：“就这件事？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打架，那小子报警了呢......这么说吧，我们这辆别克是市邮局分配的，经理不会开，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有驾驶证，所以名字只是挂在他的下边，平时都是我在开这辆车，去市邮局取邮件和信。” 方露白也没想到理由竟然这么简单，想了一下，就换了个问题：“可我刚刚看见那车轮里面有许多杂草和泥巴，你去市邮局车子应该不会轧到这些东西的吧？” 只见对面的阿杰也是尴尬的挠了挠脸，瞄了一眼旁边的经理，见经理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那紧张的看着对面的方露白，也是小声的和方露白说道：“咱们能不能换一个话题？要不然等一会儿再聊？” 方露白见眼前的阿杰表现出了异常的表情，在那紧紧的催着他，要他赶快将里面的实情说出来。 他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在那缓缓的说着：“车上之所以能粘上那些东西，都是因为我走的是近路，所以会在那些土路和农田里穿过。”说完之后，他就看了一眼旁边的经理，只见经理此时正满脸怒意的看着阿杰，阿杰也是尴尬的咧嘴朝他笑了一下。 “好你个阿杰，没想到你平时连工资都不要了，原来是在这里有油水可捞啊！”经理也是满脸怒意的看着阿杰。 “经理，我这不是也为大家造福了么，我连工资都贡献出来给大家吃肉了，您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吧！” “你们两个都事情你们一会儿解决，我刚才听说你连工资都不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方露白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于是在那里冷冷的问着那个经理。 “这小子是我在学校里面招出来的学生，还没和我们签订用人合同，他小子还嫌我们的伙食太差了，所以我就说不给他工资了，就能天天吃肉了，他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所以就有了现在的这个规矩。”那经理见方露白问他关于这工资的事，也是擦着额头上的汗在那拼命的解释着。 “是，这事是我们经理提出来的，警察同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么？”阿杰在那甩了一下头发，混不在意的问着方露白。 方露白还没等开口，一旁的周六就张口朝那经理说道：“你这算是克扣员工福利，不，你这压根儿就没给员工发工资！你就不怕这些员工去市邮局告你吗？” 那经理也是指了一下旁边的阿杰：“这是这家伙同意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能说我克扣员工福利呢？” “是啊，这里的伙食太差了，天天都是那些青菜，嘴里一点油星都没有，我家里也不缺那几百块，还不如拿出来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阿杰竟然还为他求着情。 周六见阿杰自己都没有反对，也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方露白，闭上了自己的嘴不再说话。 方露白打量着对面的两个人，感觉他们两个不像是在说谎话，于是就问起了昨天阿杰都开车去了哪里。 阿杰也是说了一下昨天的路程，只是一大早开着车去天海市取回来那些信和快件，然后确认无误，就开着车回到了村子里。 “这几天没有下雨，但是我刚刚看了一下你轮胎花纹里的泥土，明显还带着几丝潮湿的气息，我想问一下你是在哪里粘上的那些泥土？”鲁竹手里捏着一小团泥巴，问着对面的阿杰。 “粘上了泥？我每天都会沿着土路去天海市，粘上点泥巴很正常啊！”他在那里耸了一下肩，满脸不在意的回答着鲁竹。 方露白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是将话音接了过来：“”可这几天根本就没有下过雨，你的车如果没有开进草地或者农田里面，是不可能粘上那些湿泥的，难道你对我们还有什么隐瞒？” “那有可能是我昨天帮别人拉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粘上的吧，昨天那个王海清正拖着一个麻袋朝臭水沟走过去，我就停下了车让他把东西扔到后备箱里，我顺路拉了他一段，这有什么问题么？”他将手里的水杯凑到了嘴边，一边喝着水一边和方露白解释着。 “王海清？他又是什么人？他也是你们这里的员工么？”方露白听阿杰嘴里又说了一个人名，也是想要问一下那个人的情况。 这个人晚上拖着一个麻袋朝其他地方走去，嫌疑很大，再加上时间又是傍晚，这让方露白对他口中的王海清也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是我们这儿一个养猪场的厂长，平时我们吃猪肉就是从他家订的。昨天见他扛着一个*袋，挺吃力的，于是我就问他要不要搭一段顺风车，他就将那个袋子扔到了后备箱，我把他拉到了村口附近就走了。”阿杰在将昨天的事情全都说了个清楚。 看着眼前的阿杰，方露白随口问了一句：“那你知道他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么？” “王海清说那袋子里面装的是一头死猪，怕它有传染病，就准备扔远点，我就让他上了车。” 这个王海清现在有很大的嫌疑，方露白问了阿杰那养猪场的地址，于是就开着车朝那边赶了过去。 此时距离上一次弃尸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所以方露白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直接开着车就奔那个山头而去。 此时，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如果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当中再找不出来演员，演员就会将最后一名警察以更加残忍的方法杀死，而且他还会继续犯案。想到了这里，方露白脚下也是一用力，车子飞快的朝那养猪场赶了过去。 第280章 养猪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个养猪场坐落在一处小山包的后面，山上早就变的光秃秃的，四周没有树，甚至连一灌木的影子都找不到，这很难让人相信这里曾经是一坐小山包。 远处那养猪场里，两条猎狗在那疯狂的叫着，周六很后悔怎么没拉着包正一起来，但是想着旁边还有方露白他们两个，周六也是大着胆子，跟上了他们两个都脚步。 养猪场的外面有一圈铁栅栏，一个大铁门牢牢的将场子和外面隔绝开。里面的两条狼狗还在那里不停的叫着，铁链被抻的笔直。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方露白在那说了一声之后，就朝里面喊了几声，但是没有人出来开门，仅有的声音只是那两条狼狗的叫声。 见没有人出来开门，方露白朝衣袋摸了一下，将战术笔摸了出来，拧开了开关，将上面的刺头换了下来，拧上了钢丝就朝那道铁锁捅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声咔哒的声音，那道锁就被方露白打开了。方露白将那铁门上的铁链挂在了一边的门环上，小心的朝养猪场里面摸了进去，周六二人也是紧随其后进到了院子里。 养猪场四周的气味很难闻，空气里到处都是猪粪的味道。方露白看着这四处横流的污水，也是问着一旁的鲁竹：“上次我们在现场闻到的是猪粪的味道，难道真的和这里有关？” 养猪场里面的小门没有锁上，只是在那虚掩着，于是三人就慢慢的朝里面摸了进去。刚一推开门，鲁竹就在地上发现了一枚圆圆的东西。 他伸手捡了起来，发现那是一枚小小的警徽，此时这枚警徽已经被踩得不像样子了，不仅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而且上面还嵌进去了一些石子。 鲁竹将手里的警徽递给了方露白，方露白看了一眼后，也是坚信那赵大伟此时就在这个养猪场的某个地方，等着他们前来解救。 方露白赶快将新发现报告给了吴文辉，吴文辉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大批的警察此时正朝这个偏远的养猪场赶来。可方露白心里都是赶快找到演员那家伙，将他绳之以法。 方露白将手机放回了口袋，摸着手心里的那一道伤疤，眼神也是瞬间变的犀利了起来：“小心点，演员极有可能是这个养猪场的王海清，虽然外面的大门被锁上了，但是我们还是要提防他从某个角落里出现。” 推开里面的那一道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排泄物的味道和几只绿头苍蝇，那几只绿头苍蝇还在那里不停的徘徊着， 三人伸头朝里面一看，只见一群猪正在盯着他们三个，还在那不停的哼唧着。 “里面还有一个屋子，我们靠过去看看。”方露白朝里面一指，只见里面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就在走廊的尽头。 于是三人就踩上了那湿滑的水泥路，两边的猪还在不停的叫着。 猪舍里面的卫生十分差，中间的水泥道上屎尿横飞，苍蝇也是四处乱窜，那群猪有的在槽子里面吃食，有的就跟着他们三个一起朝那边走去。 “这群猪是不是成精了啊，怎么还会跟着我们一起走？”鲁竹看着那几头猪隔着围栏一直跟着他们，也是和方露白说了一下。 “别以为猪食一种很笨的动物。”方露白没去理会那些猪，只是慢慢的朝那间屋子靠了过去。 推开房门朝里面一看，只见墙上正挂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墙壁有些暗，所以屋子里面的光线并不是特别好。里面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扳手、钳子、电钻......还有一把沾满血迹的钢锯。 方露白伸手将那把钢锯拿在了手里，在那仔细的打量着那上面的血迹。 “这上面的血，估计是动物的血液，应该是他杀猪时所用到的。”周六只是看了一眼，就判断出了那锯子上究竟沾没沾过人的血迹。 可是，方露白却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朝一个墙角看了过去。他伸手拉了一下那地上的拉环，那地下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地窖。 三人都没有带手电，头顶的电灯也是不可能被拆下来的。关键时刻，方露白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之宝打火机。 方露白将火机的盖子掀开，只听见两声轻响，那火机上就出现了一朵小小的火苗，驱散了下面的一点黑暗。 “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还会吸烟！”周六见方露白拿出打火机照亮了地窖，也是伸着脑袋朝里面打量着。 “行了，别废话，这地窖里的空间不小，火机能坚持一段时间，不知道下面的通风好不好。”方露白率先下去试探了一下情况，发现没什么问题，也是在下面催促两人快点下来。 两人顺着梯子到了地下，虽然有那一丝火苗照亮着这一片黑暗，但对于这一片黑暗，还是远远不够。根本就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头顶的那盏白炽灯还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但是它仅能照亮入口那一小片的区域，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还好方露白手里有打火机，借助这微弱的光芒，三人也是想找找赵大伟在不在这里。 方露白一边朝前面缓缓的走着，一边伸手在四周摸索着。这地下似乎有很多袋子，袋子里面还装着一些东西，都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 方露白将手在那袋子上一摸，随后就将手凑到了鼻尖上，这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存放饲料的地方。 地窖并不潮湿，甚至有一些干燥，或许是因为那墙是水泥砌的缘故，所以这里湿度很低。 “这里存放了这么多的饲料，就凭外面的那些猪，根本就吃不完这些饲料，那王海清究竟是想要搞什么。”鲁竹也是看见了周围的那些饲料袋子，于是问了方露白和周六一句。 “或许是那家伙比较懒，屯这么多东西，就不用再出去买了。”周六随手抓了一把那已经被开封的饲料，凑到鼻尖闻了一下，一边将那饲料扔回去一边说道。 方露白看着那半袋子的饲料和一旁的空袋子，也是说着：“也许是他不想和别人接触，或者是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秘密。” 这里不仅还有饲料，而且还有一些破旧的工具，整齐的码放在一个墙角里。 周六起身朝另一端的墙角靠去，但是他心中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于是就朝那入口看了一眼，发现上面还是露着那微弱的光芒，这才放下心来，准备继续吵前面走去。 第281章 一个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周六用手轻推了一下方露白，示意他将火苗送到那里，看一看那个角落里究竟藏着什么。 方露白将那火机朝那里一送，只见墙角正躺着一个人，身上的警服已经变得凌乱无比，而且他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方露白三人连忙凑了过去，仔细的一看，果然是赵大伟。 方露白将手指探在了他的鼻尖上，感受到了微弱的气流划过手指，这才放下心来：“他只是昏迷了，估计是......” 话音未落，只听见嘭的一声，地窖的那个铁盖子就扣了下来。方露白将怀里的赵大伟放在了地上，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用手推了几下后，发现那铁盖子纹丝不动，这才退了下来，神色难看的盯着周六二人。 “上面应该有人，我们......好像是被困在了地窖里了......”方露白的脸色很难看，在那微弱火苗的照映下，脸色有些发白。 “不过不用担心，还好我们刚刚打了电话，吴局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到那时我们就没有什么危险了。”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朝那赵大伟看了过去。 “地窖里的空气不是很充裕，所以我们还是避免那些没必要的挣扎吧，静等着救援，要是脑供氧不足引起了死亡，那死相可是非常难看的。”方露白一边做在了梯子旁一边说着，最后将手里的火机用金属盖子扣灭。说完之后，他就闭上了嘴，生怕多浪费一点体力。 虽然有四个人共处在这片空间里，但是这片空间静的有些吓人，方露白似乎能听见头顶传来了阵阵轻响声。 地窖上头似乎有人在走动，并且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声响。方露白猜是那家伙正在准备要跑，于是在收拾着一些必备用品和一些犯案工具。 “如果演员那家伙知道我被关在了地窖里，他应该下来和我比出来个高低，但是听他在上面的脚步声，明显是收拾着东西，那就证明他并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在这地下。”方露白心里暗暗的想着，手一边握紧了战术笔，一边抬头看着头顶的出口。 方露白的脑袋现在有些昏昏沉沉的，这是供氧不足的状况。此时的感觉，就像是脸上被人罩上了一层薄膜一样，呼吸也是变得越来越困难，眼皮也是越来越沉。 此时，他们进到地窖已经十五分钟了，方露白强撑着眼睛看了一眼腕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吴文辉等人赶快过来。 赵大伟此时的状态似乎并不太好，他脸色惨白的靠在一个袋子旁，神智还没恢复过来，额头也有些发烫。 “赵大伟估计是发烧了，看他脸色这么白，有可能已经脱水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带水来？”方露白在那一边看着赵大伟一边问着周六她们两个。 周六摇晃了一下身子，从自己的衣袋里面摸出了一瓶护肤水，递到了方露白的面前。 “这是护肤品，但是能饮用，只是蒸馏过的矿泉水。”周六一边将盖子拧开，一边小心的将水送到了赵大伟的嘴里。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嘴边的湿润，周六并没有费力就将那小半瓶的水灌进了他的喉咙。看着那昏迷不醒的赵大伟已经将水喝了进去，三人也是轻吁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面才传来了几声凌乱的脚步声，方露白晃了晃呆滞的脑袋，缓缓的爬上了梯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拍着头上的铁盖子。 周六早就靠在那袋子上昏迷不醒，鲁竹此时也是摇摇欲坠的在那晃着脑袋，方露白此时此刻只盼望着上面是警局里的人，希望他们能尽快发现这个地窖，把他们从这里救出去。 随着几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上面的盖子终于被人打开了。看着头顶那一丝昏黄的灯光照射了进来，方露白也是放下了心，连忙将脑袋探了出去，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方露白，你们几个没事吧？”包正一把将方露白拉了出来，随即将脑袋探了进去，看着那黑漆漆的地窖。 “快去，鲁竹和周六还在下面，赵大伟也在！”方露白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一边和包正说着，包正这才拿着一个手电筒，钻到了地窖里。 看着周六和赵大伟被人抬到了外面的车上，方露白也是开始了自己的任务，一双眼睛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面打量着，希望找出哪怕一点点有用的线索。 眼前的王海清也是突然问了一句方露白：“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演员的？” 方露白见他终于肯开口聊起这件事情，心里也是暗自轻呼了一口气：“演员那家伙和我交过手，他比你更加谨慎，而且犯案也不会像你这样粗鲁，他总像是一个演员一样，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要谨小慎微，而你只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王海清听完之后，也是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虽然自己的手被铐在了桌子上，但他毫不在意，只是问了一下方露白有没有烟。方露白将他那盒555牌的香烟拿了出来，思索了一下，还是将烟放在了他的嘴边。 他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烟，审讯室里面顿时变得烟雾缭绕了起来。随着他吐出了一口烟之后，他的嘴里也是传出了声音：“我当然不是演员，演员只是一个代号，我们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被称为演员，我真正的代号，其实叫邮差。” “这倒是和你杀人的手法有一些关联，既然你们是一个团伙，你们的老大是谁？”方露白听到他的解释之后，也是冷冷的说着。 “我没有首领那般谨慎，但我也不蠢，我是不会把组织里的秘密透露给你的。”说完之后，他吐了一口烟，露出了那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在那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没有打断他的话，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就在那继续说了起来。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们组织里的成员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我死了之后，你就准备迎接更多的挑战吧！”他说完之后，自己也是坐在了椅子上笑了起来。 “王海清，天海市本地人，早年父母双亡，父亲做过邮差是吧？”方露白准备从侧面给他施加些压力，于是就抽出了一张报告，自己在那读了起来。 第282章 你的父亲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坐在椅子上的邮差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想听见的消息一样，在那大声的吼着：“别提那个混账的东西，那个混账东西根本没资格做我爹！” 方露白见他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嘴上没但停下，而是自己在那推理了起来。 “你说他没资格做你的父亲，这证明你在小的时候经历过家暴和殴打，以至于你对他产生了抵触甚至叛逆的心理。资料上说你父母死于同一天，该不会是......” 方露白还没等说完，坐在椅子上的王海清就说了起来：“没错，是我将他杀了，嘿嘿，我永远忘不了他临死前的那双眼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他也能露出那样的目光。”王海清一边说着，一边闭上了眼，仿佛在回忆那一副场面。 方露白的大脑里面也是快速的勾勒出来了一副画面：年轻的王海清回到家中，父亲见他回来之后，满嘴喷吐着酒气，抄起了旁边的东西就朝他打了过去，没想到王海清竟然手里握着他的那把刀，临死前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将自己一刀捅死了...... 想到了这里，方露白也是看了一眼面前的王海清，调整了一下自己内心当中的波澜，于是就在那问着他：“你已经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我最后再问你两个问题，你口中的首领究竟是谁？你们组织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人？” 眼前的王海清也是从回忆当中回到了现实，他看着眼前神色紧张的方露白，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白炽灯，于是就笑了起来。 “我说过，我不会给团体添麻烦的，所以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方露白看着眼前越说越兴奋的王海清，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怪胎一样，也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变态。” “变态？呵呵，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其实我也挺喜欢这个外号的，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邮差，因为我杀人之前，都会给你们一封信作为提示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咧开了他的嘴，仿佛是在嘲笑方露白一般。 “可那封信里的别墅，从来没有人找到过，难道这对于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方露白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条件，因为在整个天海市，都没有一个人找到过那幢别墅。 “嘿嘿，这个是一个秘密，你当然猜不透！”他又露出了一脸嘲讽的表情，方露白也是觉得这个人很欠扁。 “谈谈你的犯罪动机究竟是什么吧？如果你是为了钱，那你就不会选择这个没有人能办到的条件，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作案动机？”他仿佛听到了一件特别感兴趣的事，神色也是变的亢奋了起来。 “我就是喜欢看着那些人死，你知道么，人死前的表情通常都是最真实的表情，他们越是害怕，我越觉得有趣、刺激。” 眼前的王海青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一般，将自己的犯罪经过缓缓的和方露白说了起来。 “那个叉车司机，是最蠢的一个家伙，我和他说我有活要他来，只是一通电话，我就将他骗到了这里，之后我就把掺了*的饮料递给了他，没想到那个家伙想都没想，直接就把那杯水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大笑了起来，就像是回忆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方露白强压下了心里的怒火，转口问着他：“那你为什么要切掉他们的手指？难道这也是你们的首领交代给你的事？” “首领才不会和我说这种小事，这只不过是我有意为之，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肯老实的待在那里，每次被我抓到了，我就只好切掉他们的手指咯。” 这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方露白却忍不住了：“老实的待在那里？难道你想让那些人像待宰的猪狗一般，随时供你宰杀么？” “既然被我选做为猎物，那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只见王海清神色冰冷的和方露白说着。 “你以为他们想要自寻死路？还不是因为你居心叵测，否则这些鲜活的生命怎么会变成一具具尸体！”方露白揪起了他的衣领，和他咆哮了起来。 “嘿嘿，那也只能说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被揪起来的王海清丝毫没有反抗，只是动了动自己嘴角旁的烟头，但是审讯室门口，却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方露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之后冷冷的望着他：“继续说下去，把你所有犯罪的经过全都说出来！” “应该有个叫吴瑛的女人吧，她可是最有趣的一个人，我将她带回去之后，她还以为我只是劫匪，将自己浑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现在想起她的表情我还能想起那张小脸，啧啧......” “她都已经将自己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方露白听完后，眼皮跳了跳，最后问着他原因。 “你不懂，你永远体会不到那种随意支配别人生或死的权利，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会上瘾的。”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在那一脸兴奋的看着面前的桌子。 “他就像个biao子一样跪在我的面前，双手被我绑在身后，满脸鼻涕和眼泪，嘿嘿嘿......”王海清一边说着，一边闭眼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 “那个工人呢？他的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你为什么要破坏一个家庭？”方露白强忍住的打人的冲动，紧咬着自己的牙在那问着他。 “他？他就是一个流氓！我在绑他回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强bao一个小孩子，我看不惯，直接就将怀里的刀送到了他的脖子上，就连信都是后发过去的。” 他就像是办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一样，在那满脸自豪的看着方露白，方露白反倒是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照你来看，我们警察还该谢谢你了？” “不，救人只是我顺手而为，我从不否认我是一个杀人狂徒。”他一边吧嗒了下嘴，一边和方露白说着。 “你在弃尸的过程中遇见了阿杰，你就没害怕过么？”方露白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是在对面问着他。 第283章 三名警察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被他发现袋子里面装的是死人，我也可以单手解决掉那个毛头小子，之后我就开着他的车离开这里。”他一脸平静的和方露白说着，就像是早就预谋好了一般。 “那你为什么要劫持那三名警察？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民警，你是怎么将他们制服的？” 王海清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一样看了一眼方露白：“人生嘛，总要为自己找一些有挑战的事情，我先是报了警，说在附近碰见了一伙正在贩卖毒品的犯罪分子，于是那三个人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我看他们的警官证，三个人似乎不是一个部门的？”王海清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方露白。 关于这点，就算是方露白，也给不出一个答案，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本不想干的人怎么走在了一起，或许只有躺在病房里的赵大伟才能给出一个答案吧！ “我将他们骗到一个树林里，就说他们正在一个山洞里面交易，结果那两个家伙竟然自己就跑了进去，外面的一个人很容易就被我拍晕了，里面的两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心里只想抓到那伙不存在的毒贩。” “那里面的两个警察你是怎么将他们打昏的，之后你又怎么将他们搬运回去的？”方露白现在只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同伙协助作案，他也是紧张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问着王海清。 “嘿嘿，我是不会出卖同伙的，即使我死了，你也会面临无穷尽的命案！”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嘴边的那个烟头吞进了肚子里，方露白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掰着他的嘴。 可王海清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方露白，最后在那说着：“我们组织里面一共有六个成员，这点提示就算是你抓住我的奖励吧！” 方露白还有很多的疑惑想要问一问这个“邮差”，但是他却变成了这幅模样，方露白连忙推开了房门，叫着外面的医生。王海清满脸痛苦的被人架上了担架，此时他的身体正在那不停的抽搐着，嘴里还在吐着白沫，很明显这是中毒的状况。于是医护人员一路上拉着警笛，载着中毒昏迷的王海清直奔医院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天海市医院传来了消息：王海清已经死亡，他的表现为窒息，浑身无力及身体抽搐。身体蜷缩成弓形，死前反应剧烈，初步判定是为*吞服过多致死。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方露白也是坐车赶到了市医院，他直奔病房而去，甚至连护士递过来的白大褂都没穿。 见到王海清躺在床上，身体刚刚开始出现尸僵，方露白也是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就把那盒烟递了过去。 “方露白，你也不用太介怀，毕竟这和家伙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而且这信封连环杀人案也宣布告破了，就算他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也不用这么沮丧。”吴文辉一边看着床上的那具尸体，一边安慰着方露白。 “他们组织里一共有六个人！一天不能将这些杀人犯抓捕归案，我就一天睡不踏实。“演员”是我创造出来的，所以我必须将他抓捕归案！”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虽然信封连环杀人案终于告破了，但是方露白的脸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次抓到的王海清只不过是一盘棋局里面的一枚棋子，棋盘里还有很多的棋子，如果不把后面真正的那个“演员”揪出来，那方露白修一直不能放下心。 演员依旧藏在这座城市当中，这个毒瘤一日不拔出，这座城市当中，就像是被埋上了一枚*一样，不知危险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隔过病房里的玻璃，方露白低头看着底下的那些灯光，每一处灯光，都代表着一个家庭，好几条生命，不知道演员那个家伙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浮出水面。方露白也是呼了一口气，走出了病房，朝赵大伟的病房走了过去。 赵大伟已经醒了过来，但是颅骨经过剧烈的撞击，所以已经变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看着正趴在他旁边痛哭的女人，方露白也是转身就离开了医院。 信封连环杀人案虽然结案了，但是方露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演员还没有浮出水面，今后将会面临更大的挑战。 方露白被常青山拉了出去，两人在一个小摊前面停了下来。 依旧是那几样小菜，桌上放了两提冰镇的啤酒。常青山自己起开了一瓶，之后又拿起了一瓶递到了方露白的面前。 方露白握起了冰凉的酒瓶，直接就灌下了一口，那冰凉的啤酒进到了肚子之后，也是让他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那个家伙自称为邮差，看来我们没有抓住真正的演员。”常青山捏起了几粒花生米塞进了嘴里，一边和方露白说着。 方露白却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那几样小菜，发了一下呆，随即说道：“是的，他们是一个组织，可以说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叫“演员”。” “这几件信封连环杀人案的确都是王海清所为，他一死，就等于将所有的线索全都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扬起了酒瓶，两个酒瓶碰了一下，瓶里的酒又少了大半。 “你是怎么判断出王海清不是真正的演员的？”常青山放下了酒瓶，在那一脸好奇的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也是摸起了常青山的烟盒，这让他有些吃惊。看着方露白熟练的将烟放在了嘴边，并且掏出了打火机，常青山也是说了一句：“呦呵，没想到啊，你还会抽烟！” 方露白看着他一脸吃惊的表情，顿时就被喉咙里的烟呛到了嗓子，之后他咳了几声之后，在那缓缓的说着：“好久都没抽过了，果然还是适应不了国内烟草的这个味！” “我和演员交过手，他近身格斗的能力很强，虽然王海清也有一定的格斗基础，但是和演员比起来，他还是差的太多了。而且，演员那家伙，要比王海清年轻的多，他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而且办事沉着冷静，不会像王海清一样慌乱。” 第284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正在那细细的听着，直到方露白的声音落了一会儿，他才抬起了头问着他：“这就没了？我还以为你能给出更多的线索呢！” 方露白只是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接触过他，只是和他在一个黑夜里面交过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家伙应该也是一名出色的心理学专家。” 常青山将脸凑了过去：“为什么这么说啊？难道你被那个家伙洗过脑？” 方露白的脸上顿时流下了一滴冷汗，在那看着常青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于是只是说了一句：“直觉吧，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精通人心的家伙，而且很难对付，恐怕他才是我们最难对付的一个敌人。” “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想那么远的，没准他还良心发现了，最后投案自首了呢！”常青山就像是开玩笑一般安慰着方露白，可方露白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方露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市警局，然后喃喃细语道：“那家伙也是一个厉害的刑事专家，可他却选择做了一个罪犯，天才和疯子总是只有一线之隔啊！” 说完之后，两人就在那里拼起了酒，桌下的酒瓶越来越多，方露白的脑袋也是越来越沉。 周六是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方露白和常青山昨天喝了一夜的酒，直到凌晨才打车到了市医院。 床上的周六转了一下脑袋，随后抽动了一下右手，可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结果发现常青山正趴在床边上呼呼大睡着。 另一端的方露白察觉到了那细微的颤动，揉了一下眼睛，正好迎上了周六的目光，于是他就问着周六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周六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不听使唤，于是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希望方露白能够理解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方露白见她的眼睛转了一圈之后，也是放下了心，随即就拿出了口袋里的电话，和吴文辉报着平安。 放下电话之后，方露白倒了一杯温水。但是周六没办法喝进去，他只好跑到房间外面，找了一个勺子，将那些水一点点的送进了周六的嘴里。 “我和你说，你现在刚刚恢复，身体正是缺水的时候，所以你要多喝一点，一会儿我再给你准备点早餐，刚起来，肚子里面一定饿坏了吧？” 方露白就像是一个长舌妇一样在那唠叨个没完，周六也是白了他一眼。可方露白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依旧在那喂着她。 “水可是好东西啊，水里面富含......”方露白正在那说着，床旁边的常青山也是揉了一下脑袋在那问着：“方露白，你在那和谁说话呢？” 当他揉了一下眼睛之后，才发现是周六醒过来了。于是他就借口要去抽烟，离开了病房。 “嘿嘿，方露白，我去抽根烟，嘿嘿嘿......” 看着那一脸贱笑的常青山，方露白恨不得将手里的那半杯水都泼在他的脸上，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 周六瞪了一眼那正朝外走去的常青山，随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方露白。方露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勺子里残留的水滴划到了他的手腕上。 “周六，这还有半杯水，喝完了之后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方露白用勺子盛起了一勺的水，但是周六的嘴只是在那蠕动着，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方露白连忙将脸凑了过去，想听一听她究竟在说什么。但是周六的嘴只是在那蠕动着，什么声音也没有。 方露白拿起了地上一个水果问着周六：“难道你想吃点东西？” 看着眼前像白痴一样的方露白，周六干脆闭上了眼睛。方露白也是将手里的那根香蕉丢回了桌子上，在那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周六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要上厕所，你去叫一个女护士进来。” 吴文辉来的很快，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方露白就知道，他昨晚一夜没怎么睡。 吴文辉亲切的坐在了床边，看着已经恢复的不错的周六，也是问着：“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六晃动了一下脑袋，说着自己没什么大问题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之后就可以继续尸检的工作。 吴文辉听到了这里，只是要她在这里安心的养病，尸检的工作已经有其他人代替她完成了，尸体在下午就会送到殡仪馆进行火化。 周六听到了这里，也是想起了那个昏迷不醒的警察，于是就问起了他的情况。 “烧已经退了，还好你们给他喂过一点水，只是他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却变成了一个痴呆。” 周六唏嘘了一阵，之后也是晃动了一下身子问着：“那个演员现在抓到了么？” 吴文辉看了一眼旁边的方露白，也是缓缓的说着：“那个王海清已经落网了，只不过他已经服毒自杀了，但是根据我们的推断，但他身后还站着其他人，我们猜测那个人就是真正的演员。” 周六听完后，也是清了清嗓子：“吴局，我认为我现在状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我......” 吴文辉却一把将手按在了她的肩上：“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出院，虽然正是用人之际，但我不希望你因为节约这一点时间，而不顾自己的健康。” 看着吴文辉那不容否决的目光，周六也是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看着眼前倔强的周六，吴文辉也是叹了一口气：“我会让刑侦技术科的同事把时间报告给你送来，你也不要一心铺在案子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周六听到了这里，眼角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丫头，自己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还是没忍住，被她握住了主动权。临走前，吴文辉将方露白二人也叫回了市公安局。 “走吧方露白，回去开一个会议，总结一下这几起案件的经过。”吴文辉将手里的烟摸出来甩给方露白一根，之后他才发现这里是医院，这才将手里的火机收了起来。 坐在车上，车里的四人只是在那不停的抽着烟。整个车里就像是着火了一样，旁边的窗子也是溢出了缕缕青烟。 第285章 告破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其他部门的人早就等候多时了，sci小组众人随便找了几把椅子，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料，也是看着其他的人。 “就在昨天，信封连环杀人案终于是告破了！但是我们为此付出了好几条的生命，以及两名警官的生命，才将那个杀人狂魔抓捕归案，所以今天组织这个会议，也是想听一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下面的那些同事们纷纷表达着自己的一些观点，方露白感觉有一些无聊，就随手将包正的本子拿了过来，在上面做起了画。 “方露白，你谈一谈你的想法吧！”吴文辉朝方露白看了一眼，方露白这才反应过来，将手里的本子扣了过去，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次的信封连环杀人案，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凶手，还藏在某一个角落里面所以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而要擦亮我们的双眼，随时注意着天海市内的异动。”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桌前的众人。 “你胡说什么，这个信封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都已经服毒自尽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难道你还希望这样的恶魔再出现一个么？”谭一波在那板着脸，满脸怒意的看着方露白。 “看来自己很不受这个谭警官的待见啊！”方露白心里嘟囔了一句后，也是将手放在了桌子上：“这个线索，是王海青临死前说出来的，你们如果不信，这里有录音笔。”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早就取回来的录音笔，插上了电脑就播放起了那段录音。 “我们组织里面一共有六个成员，这点提示就算是你抓住我的奖励吧......”最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方露白这才将那录音笔拔了下来。 见对面的谭一波没有出声反驳，于是方露白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将里面的渣子吐在了一边，继续说道：“王海清能被抓捕归案，完全是出于他的手法不成熟，但是这样的一个凶手，能事先在养猪场里面刷上一层金属外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在他的身后，一定还站着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在为他指点迷津。那个人就像是老师一样慢慢的传授给他杀人的知识，他也乐于杀人，慢慢的王海清就像是一枚棋子一样，被他操控着。” “而且在审讯过程中，王海清无意间说了一个词，那就是“首领“。很明显，这个人在王海清的心中占有一定的地位，所以他才会用这个称呼来叫他。同时，首领这个词还有另一层意思。” 一旁的常青山听到了这里，眼睛也是眯了起来。旁边的包正在那看着桌面，鲁竹却是没有听懂，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 方露白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之后就缓缓的说道：“这代表了，王海清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他至少和其他的人有联系，至少最近联系过，只不过我们找不到他的电话，否则我们也能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方露白也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刚开始众人讨论的还是很激烈的，但当方露白说完那番话之后，众人高涨的精神就像是遇见了一盆冷水一样，被当头浇灭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几个声音时不时的想起。 于是吴文辉就提前散了会，散会之后，吴文辉揪住了方露白“你这个家伙，大家伙刚破获了一起大案，干嘛将他们高涨的热情就这么扑灭了？” 方露白见吴文辉拉住了自己，只是说了这么一件事情，于是也是摸了摸鼻尖：“这不是事实么？早一点让他们知道，他们心里也早有点准备不是？” 吴文辉看着眼前正装作一脸无辜的方露白，只是在那晃着脑袋，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着一边说着“你这个人啊，哪都不错，就是坏在这张嘴上了！” 身后的方露白听见吴文辉这么说自己，也是耸了一下肩，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众人正在收拾着办公室里的卫生，他们见方露白走了进来，也是随手拿了一个用报纸叠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笑着说：“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一个团体，所以有福要同享！” 方露白笑着将包正手里的扫把拿了过来，也是说了一嘴：“这不叫有福同享，而是有难同当吧！” 办公室原本就不是很乱，只是之前是用来堆放卷宗的，所以桌子和柜子上落了一些灰尘。 常青山接了一杯水递到了方露白的身前，示意他坐下来好好的歇一会儿。方露白也是将那一次性纸杯接过来喝光之后，也是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掏出了自己的水杯，摇了一下说：“还是用这个比较舒服。” 常青山只是说了一句“真是矫情”之后，就给其余的几人递着水杯。 “真希望一直能这样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啊！”方露白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眼前被收拾的整洁利落的办公室，也是和常青山说着。 “是啊，如果能一直坐在办公室里该有多好，那也就意味着“演员“不会继续犯案了。” 可惜事与愿违，第二天一早，方露白就接到了常青山的电话，城西又出了一件命案。 方露白连忙将衣服裤子穿好，连牙都没刷就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直奔他说的详细地址而去。 到了案发现场，只见四周早就拉好了安全警戒线，一群老头老太人手里提着刚买的菜，站在周围对着警戒线里面指指点点。 方露白挤开外面的人群，来到警戒线旁。一旁的警察将警戒线压低，一边示意他进入案发现场，一边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方露白。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听闻过什么故事的新人。 方露白没注意那警察的目光，只是朝里面走去。只见里面正躺着一具尸体，头东脚西的躺在地上，腹部被人用利器割开了一个伤口，里面的内脏撒落了一地，旁边的警察也是小心的将那些粘连在地上的内脏放回了他的胸腔里面。 “你来了？”常青山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丢过来一副橡胶手套。方露白只是接过了手套，却没有回应他刚刚的问候。 “死者王涛，男，年龄三十八岁，在一家外企上班。死者的衣袖处有黄色物体，初步判定是被人用4.2cm宽的胶带缠住了手腕，所以衣袖上才会有那些黄色物体的残留。死者的鼻腔里面发现了*的残留物，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初步判定是被人勒死之后，尸体转移到了这里，之后凶手进行的剖尸，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而亡，这和脖子上的勒痕吻合。” 方露白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些话上，他只是问了一下旁边的一个警察，问他是否已经拍照取证完毕，那小警察点了一下头，方露白的手就在他的身上翻动了起来。 “死者身上的钱包怎么消失不见了，难道说发现尸体时，他的身上没找到他的钱包么？” 第286章 嫌疑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皱了下鼻子说着：“由于是环卫工人一早发现的尸体，所以钱包在没在他身上，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但我们没在他的身上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 “现场的足记提取了么？”方露白将那肠子捏在了手里，一边观察着一边问着。 “嗯，足记已经开始进行采集了，但是现场留下的几个足记残缺不全，很难做出什么判断。”常青山见方露白将那死人的肠子在手里来回的拨弄着，下意识的皱了一眉，在那和他说着。 “会不会是演员那家伙又开始嚣张作案了？”常青山看着眼前已经冰冷的尸体，在那问了一句方露白。 方露白只是摇了一下头。一旁勘察科的警察将几块石膏递到了方露白的身边，方露白也是将那些足记小心的收了起来，示意常青山回警局。 “死者名叫王涛，是一名外企的仓库保管员，根据死者脖子上的痕迹，判定死因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至两点左右，案发地点为一处偏僻的巷子，距离受害者的家仅有四百多米的距离。” 方露白坐在会议室里，眼睛虽然看着那些幻灯片，但是脑袋里却一直想着那个死者被切开的胸膛。 “死者衣服上多处都有灰尘，应该是他和凶手进行过激烈的搏斗，最终他被一条绳子勒住了脖子，导致死亡。尸体应该是被凶手进行了二次转移，转移之后，凶手不知为何，用利器将他的胸腔切割了一条口子，致使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 常青山在那不停的说着，小组的成员们也是暗暗的在那思考着各自的问题。 “常青山，足记。”方露白提醒了他一句，常青山这才想了起来，连忙将那几块石膏板拿到了桌子上，并且调动着幻灯片。 投影仪上播放的幻灯片，鲁竹一点儿也没看，他只是拿着桌子上那几枚残缺不齐的脚印做起了推测。 只见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开口：“嫌疑人是男性，年龄在25-28岁之间，家境不太好，应该是一个无业游民或者工作不稳定的人，身高在170-175之间，体重适中，在65kg左右。我能想到的酒只有这些了。”鲁竹将手里的石膏板放在了桌子上，不好意思的看着众人。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很细致。”方露白听完他所说的特征之后，也是称赞了他一句。 “不过我还想再加一句，这个凶手应该是属于那种“夜猫子“，所以重点排查的地方可以放在网吧、KTV等娱乐场所。” “哦，对了，这个凶手可能孤言寡语，不擅长和其他人交流，由于熬夜的原因，他会脸色发白，眼眶四周会有明显的黑眼圈，你们找起来应该不会太难。”方露白一边补充着，一边在那整理着眼前的资料。 见其他人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于是常青山就推开了房门，对外面的警察交代着刚刚总结出来的嫌疑人特征，那两个年纪较大的警察也是在那时不时的记录几笔，之后就在那点头不止。 夜已经黑了，方露白和常青山正走在漆黑的马路上，前面还有一个男人。 常青山小心的凑在了方露白的身旁，在那小声的问着他：“这家伙的嫌疑真的有那么大么？我怎么看这家伙都像是一个地痞流氓啊！” 方露白示意他不要搞的那么鬼鬼祟祟的，大方的跟在他的后面，常青山犹豫了一会儿，也是和方露白并排走在前面。 前面的那个男人却是露出了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我那剩下的票可不多了，一会儿被人买走了你们两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了这，方露白一把拉住了常青山，两人就紧跟在他的身后。 三人七拐八拐的进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那个男人悄悄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没有人跟踪，于是就将怀里的那枚钥匙拿了出来。 只见那屋子里面杂乱无比，桌子上还堆放着几个矿泉水瓶制成的简易冰壶，几根吸管斜斜的插在盖子上。 那个男子将桌子底下的一个盒子掏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的自封袋，里面还装着一些指甲盖大小的纸片，就像是邮票一样。 “你们要的货在这呢，钱在哪呢？”那男子将袋子抖了一下，斜眼看了一眼方露白。 方露白连忙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摸出了一沓百元大钞，一脸笑意的说着：“海哥，钱不是在这呢么？您看，那货......” 那个叫海哥的男人也是随手一甩，将那袋子扔了过来，方露白连忙将那袋子接好，小心的放进了书包里面。 方露白一边将钱递了过去，一边说着：“海哥，我想和您打听一人，不知道王涛这个人您还有印象么？” 原本正在那美滋滋查钱的海哥的脸上顿时就变了一个样，他将手里的钱朝桌子上一甩，在那满脸怒气的问着方露白：“问那么多干嘛？货交给你了就得了呗，赶紧滚蛋！” “海哥，涛哥是我中间的介绍人，我这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所以我这不是想着问问您，看您知不知道他的下落嘛！”方露白在那厚着脸皮继续问着。 “不知道，赶紧滚！我要睡觉了。”说完之后，他就将方露白两人推出了屋子。 方露白顺着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那个海哥从鞋盒子里面摸出了一张小小的邮票，之后就放进了嘴里。 看着那个海哥正在那像是磕了药一样在那嗨着，常青山也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方露白：“这小东西是什么玩意儿，能让人像是溜冰了一样？” 方露白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自封袋，看着眼前正嗨着的海哥，一棒子就将他敲晕了过去。之后他也是在屋子里面翻腾了起来。 经人证实，王涛有过吸毒经历，而且被强制戒毒所收留过。出来之后，仍死性不改，继续吸起了毒，而且还实行以贩养吸的套路。 两人在屋子里翻腾了一阵之后，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找出来了一小袋*，还有一小袋白色的*。 第287章 不认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自封袋，看着眼前正嗨着的海哥，一棒子就将他敲晕了过去。之后他也是在屋子里面翻腾了起来。 经人证实，王涛有过吸毒经历，而且被强制戒毒所收留过。出来之后，仍死性不改，继续吸起了毒，而且还实行以贩养吸的套路。 两人在屋子里翻腾了一阵之后，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找出来了一小袋*，还有一小袋白色的*。 常青山手里拿着那些毒品说着：“就凭这些毒品就能给这个家伙定罪了么？” “就凭这些就够了！”方露白扬了扬手里的那些小邮票，在那和常青山说道。 “唔，我怎么昏倒了？”那个叫海哥的年轻人揉了一下脑袋，在那问了一句，结果发现常青山他们两个真的在自己的旁边。 “海哥，你忘了自己刚才刚贴完一票？”方露白指了指桌子上的鞋盒，一脸笑意的和海哥说着。 “哎呦你瞧我，瘾上来了就什么都忘了，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回去啊？”海哥在那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问着方露白。 但方露白却一直在那低头玩着手机，头都没抬的会了他一句：“海哥，您难道忘了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么？” 他在那挠了一下头，一脸笑意的和方露白说着：“哎呦，我这一贴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再说一遍你刚刚问什么了？” 方露白将手里的手机交给了常青山，一脸郑重的看着他：“我问你的是，你究竟认不认识王涛这个人？” 只见那海哥顿时就打起了精神：“什么王涛常涛的，不认识，行了，外面不早了，你们俩赶紧滚蛋！”说完，他就扬手示意要方露白二人离开这间屋子。 “你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打电话，将他骗到那个巷子里面？之后你又从他的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东西好像还不少吧？”方露白在那一边说着，手里还在那不停地摆弄着那一小袋的小邮票，眼睛也是在那打量着桌子上的那些冰壶 只见他额头上的冷汗蹭蹭的朝外冒着，他擦了一下之后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那天你就在旁边看着？” 方露白没去理会他的提问，只是将那些毒品拿到了他的面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认不认识王涛？你在前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那个海哥也是慢慢的站了起来，一脸谄媚的贴近了方露白：“兄弟，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也不瞒你了，咱俩四六分，我拿四，你看成不？只要你别去报警！”他在那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将桌上的那些毒品拿过来了一些。 “你这个人......”方露白 一边将他推到了一旁，一边站了起来。 他间方露白竟然不为所动，眼里也是闪出了一丝凶芒。之间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一把裁纸刀，那锋利的刀尖此时正冲着前面，直奔方露白而去。 “方露白，小......”常青山还没等说完话，之间方露白的身影一晃，猛地一个膝撞直奔他的脸而去，他自然伸手回防，但是方露白就像是没看见那刀刃一样，膝盖直奔他的肚子而去。 一声碰撞声之后，只见那海哥就倒在了地上，手里的裁纸刀被踢飞在一旁。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在那看着方露白。 “你不会不知道刚你吸完毒品之后，浑身会感觉到胀痛无力么？还想要解决掉我？真是异想天开！”方露白扬了扬手里的手铐，一把就将他铐在了旁边的暖气片上。 “犯人常海军，男，三十二岁，现无固定工作，在皇后大酒店担任保安，平时值夜班，有同事反应他有吸毒的迹象。”方露白一边播放着幻灯片一边和下面的组员们说着。 常青山将那鞋盒子里的毒品放在了桌子上：“露白，你还没告诉我那像邮票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弄得那么神秘，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二乙胺，经常被称为“LSD”，是一种见效很快的致幻剂。这东西你别看它小，就这一小片你要是粘在了皮肤上，他很快就会分解并且被你的身体吸收，被人体吸收之后，就像是进入了幻境一样，感官会受到强烈的刺激，而且四肢会感觉到无力甚至肿痛，所以这东西不仅仅能当做毒品来吸食，而且在审讯方面也能起到奇效。”方露白手里捏着那个自封袋，一边在小组成员的面前扫了一眼之后，又丢回了那个盒子里。 “这玩意这么厉害的么？”常青山看了一眼那一片片的小纸片，也是庆幸自己没将那东西放在手里，。 方露白戴了一副橡胶手套，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枚LSD：“刚刚常海军就是将这一枚小小的纸片贴在了自己的舌头下面，都没有彻底吸食干净，他就很快的进入了幻觉当中，所以大家在接触这些毒品时一定要小心。” “那这么说，这个常海军是因为想要抢劫毒品才将王涛杀死了？”包正在那一边看着面前的哪些毒品，问着方露白和常青山。 “不，准确的来说，这次的命案，主要是劫财。我问了一下那出租房的房主，常海军已经三个月没交房租了，如果他再交不上来房租，那他就得收拾东西滚蛋了，而且他每天在夜总会上班，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候染上了毒品，这点也是我没有料到的。” “他因为已经没有钱去交房租，并且自己身上的毒品已经被他吸光了，于是他就约出了王涛，想要从他那里抢来一些毒品吧！”方露白咂了一下嘴，示意先去审问犯人。 “那依你的看法，这起命案，不是演员那伙人在后面搞鬼？”吴文辉想了一下，抬头问着方露白。 “以现在的线索来看，估计不是演员那一伙人做的案子。”方露白想了一下，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了吴文辉。 “姓名？” “常海军。” “工作地点？” “我说，你那张纸上不是都写的明明明白白的么？还问我干什么？” “问你你就老实说！” 坐在对面的审讯人员显然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看着眼前正在那发牢骚不止的常海军，也是冷喝了一声。 方露白从门外走了进来，拍了一下那个警察的肩头，示意他先出去，那个警察也是瞪了一眼常海军，走出了门外。 “常海军，我们来聊一聊你犯案的经过吧？”方露白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小的录音笔，之后就示意他可以开始说话了。 “有什么好谈的？我都说过了我只是将他身上带的一些粉和贴票抢了过来，他只是被我打昏在了那条巷子里，我真的没杀人！”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 第288章 心里正犹豫不决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哦？那他身上的钱和手上的戒指去了哪里了么？我们调查了一天，结果在一个典当行里找到了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只不过那枚铂金戒指上已经没了那颗钻石，你知道那枚钻石去了哪里了么？” 看着眼前冷汗流个不止的常海军，方露白也是笑了出来：“你现在身子正在左右微微的晃动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这是你自己想要刻意的回避某些事情，或者说，你现在并不想听见这个问题。” 常海军听完之后，连忙坐正了身子，双手放在桌子上，仿佛在思考着刚刚的那个问题。 “别紧张嘛，你看你，现在两个大拇指正在互相交错着，这代表你现在心里正犹豫不决，放心，你老老实实的将犯案经过说出来，在你死的时候，我会为你准备好几张贴票，让你死的舒服一些。” 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了一眼方露白之后，就在那缓缓的张开了口。 “我没想着要杀他，只是和他说带来点货，我手里实在是没钱了，只好打算从他那里抢来点，不然我的瘾犯了，那种滋味，我......”常海军一边说着，一边在那摸了一下喉咙。 方露白没有打断他，只是在坐在对面，听着下面的那些犯案经过。 “之后我就将他骗到了我的屋子来，他带着自己的公文包，包里全都是货，于是我就在他后面用一条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先是吓了一跳，之后他就用手肘猛锤了一下我的肚子，我手上直接一用力，他就浑身失去了力气，栽倒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着他浑身无力的倒在我的身上，我怕他是假装的，于是勒了半分钟，之后我才缓缓的松开了绳子。” “没想到那家伙真的还没昏过去，只是浑身有一些脱力，他向我求饶，我要他保证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他也是点了一下头，而且好慢慢的将他的钱包掏了出来，丢到了我的身边。我看着他钱包里面的那几十块钱，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他还在那慢慢的朝嘴里面塞着什么东西，于是我就一把将他的手拉了出来。” “之后我才发现，他手上的那枚戒指没了，于是我意识到应该是被他吞进了肚子里，我用绳子彻底勒死了他。因为怕血流到地板上，于是就将他拖到了那个巷子里。最后我就用客厅里的那把水果刀划开了他的肚子......” 听完他的犯罪供述之后，方露白也是将桌子上的那个录音笔收了起来，看着眼前后悔不已的常海军，方露白转身准备走出了审讯室。 “那个，你答应我的东西......” “放心吧，我说过会给你的，那我就一定会给你，只不过会在你死之前才会给你。”方露白站在门口处，冷冷的对立面的常海军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个常海军和演员之间没什么关系。”方露白在那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和门外的那群人说着。 外面的吴文辉听完之后，也是长吁了一口气。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时隔半个月，演员竟然没有犯案！”吴文辉一边收好了那个录音笔，一边和方露白说着。 方露白也是干笑了一声，说着：“是啊，真希望今后演员那家伙能一直这么消停下去！”方露白看着眼前的小组成员，也是在那无奈的说着。 “我们的目的不是抓住演员，而是阻住他继续犯案，如果他能就此收手，我们就算是抓不住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吴文辉就像是看透了方露白的内心一样，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之后就在那静悄悄的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也是听明白了吴文辉话里的意思，于是就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尖，离开了会议室。 常海军因为抢劫，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三天后执行。 执行之前，方露白特意去看了一眼常海峰，只见他满脸无聊的在那看着一本书。 “呦，你看什么书呢？” “圣经，突然间发现里面写的东西还不错。” 常海峰丝毫不像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就像是一个学者一样，在那端着手里的圣经，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喂，我说，你给没给我带来票啊，我临死前还想再贴一票呢！”他将手里的圣经丢到了一边，在那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将一个自封袋放在了面前，给他看了一眼之后，就交给了旁边的刑警，刑警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番之后，就将那个自封袋放在了常海军的面前。 “嘿呦，没想到你真的听讲信用的啊！”他一边摸出来了一片，一边放在了自己的舌根底下，没过一会儿，他就无比享受的靠在了墙边。 能毫无感觉的死去，这家伙也算是走了大运了吧！ 之后，方露白就摆了一下手，示意后面的两个人将他架出去，常海军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自己沉迷于幻境当中，一脸痴呆的看着旁边的警察。 半个小时过后，一枚子弹射进了他的脑袋里，子弹卡在了头骨里面。 方露白没有去亲眼见证这个场景，因为自己已经见过的太多了，曾经就有一个课题，就是为了研究人死之前的微表情，方露白和一帮学生每天都会光临这种地方。 方露白只是嘴上挂了一支烟，手里握着打火机却没将它点燃，眼睛看着远处的那些建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呀，方露白，可算是找到你了，真没想到，你一个人竟然躲到这种地方清闲来了！” 常青山一边用手杵着膝盖，一边在那气喘吁吁的和方露白说着，方露白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神游了很久，于是抬手就将那支烟点燃了，之后又朝常青山甩了一支。 常青山接过来之后，也是放在了嘴边。方露白深吸了一口烟之后，在那缓缓的问着常青山究竟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么快就又有案子了？” “整个天海市，最不缺的就是案子，只不过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案子，而是为了其它的事。” “哎呀，也不是其它的事，就是楼下来了一个人，点名要找你，好像还挺急的，你快下去看看吧！” 方露白听到这之后，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人找我，男的女的？” “哎呀，当然是男的啦，还问男的女的，难道还会有女人来找你这种学心理的......” 方露白都没等常青山将话说完，直接就从消防通道走了下去。 “一个男人来找我，那肯定就是老师了，不行，我得快点......” 方露白的脚步声也是瞬间急促了几分，空旷的通道里面，只剩下了鞋底与水泥摩擦的声音。 第289章 不太放心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哎呀，也不是其它的事，就是楼下来了一个人，点名要找你，好像还挺急的，你快下去看看吧！” 方露白听到这之后，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人找我，男的女的？” “哎呀，当然是男的啦，还问男的女的，难道还会有女人来找你这种学心理的......” 方露白都没等常青山将话说完，直接就从消防通道走了下去。 “一个男人来找我，那肯定就是老师了，不行，我得快点......” 方露白的脚步声也是瞬间急促了几分，空旷的通道里面，只剩下了鞋底与水泥摩擦的声音。 到了休息室，方露白一看，果然是聂教授，此时他正坐在桌子前，桌旁放着一个保温杯，吴文辉正坐在他的对面，两人聊的正是火热。 “老师，您怎么来了？我这几天正准备回学校去看看您呢，没想到您竟然跑了这么远......” “我可不像你，大忙人一个，我听说案子进行的不错？” 聂文辉饶有兴致的看着方露白，方露白听完这话之后，脸上也是有一些不自然。 “哪有，那个家伙自称为邮差，而且根据我和演员交手的经验来看，他只不过是和演员那家伙有一些关联罢了，或者说，演员就像是他的上级，他的老师，而且我感觉“演员”的首领也应该是一个出色的心理学专家。” 看着眼前自己这位学生竟然说出了这种话，聂文辉也是心中也是一惊。自己的这名学生的画像天赋和在心理学上的研究，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能让他称为心理学专家的人，恐怕这个首领真的很难对付。 “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虽然那个叫做邮差的已经死了，但是我们不能就此放下心来，你们可以继续在......” “老师，我的心里总是感觉有一些不太放心，总是感觉邮差身后的那个人，一直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盯着我看一样。” 聂文辉这是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这名学生，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这个孩子。他只是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你要是不忙，就多回学校看一看吧，别让案子把你压得喘不过气。学校里最近正好在组织一个讲坛，你可以回去给新生们传授一些经验，也算是让自己休息休息。” 方露白听完之后，立马就笑了出来，谁不知道这老头的心里装着什么鬼主意，于是方露白就动了一下身子，坐在聂文辉的身旁，亲切的问着他：“聂教授，想拉我回去办一个讲坛，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师生之间的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聂文辉刚听完，就随手抓过了桌子上的那张报纸，卷成了纸筒，朝他脑袋上打了一下：“你小子还和我贫上了，你爱去不去，那么好的机会你还不去，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在体育场办一个讲坛呢！” 师大还是和当初一样，只不过路上的面孔变了，路边的树叶黄了。 聂教授和方露白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路边的树叶正被吹得沙沙作响，方露白也是紧了紧衣服。 “你小子当年也是在秋天离开的师大吧？”聂教授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方露白，也是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是啊，当初我也是秋天走的，没想到一走就是五年了。” 两人在那边走边聊，路上时不时的经过几个学生，那些学生见到聂教授，也是在那和他问好。 “看来您老人家现在还是教了不少的学生嘛！”方露白看有不少的学生向他问好，也是一脸笑意的和他说道。 “那是当然，我现在可是带着好几门学科呢，你以为我现在就是在师大里面做一个名誉教授啊！”聂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在那沾沾自喜的看了一眼方露白，方露白也是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 阶梯教室里面的人不少，都在认真听着前面讲台上的那人的演讲。方露白仔细的看了一下，认出来他是和自己同一届的同学，只不过自己离开了太久，有些记不清他的名字了。 “他叫什么来着？”方露白一边小声问着聂教授，一边听着他在讲台上发言。 “常卫民，你不认识也是正常，他以前就不爱说话，前几年在隔壁市帮助当地警方也破获了不少的案件，名声也是慢慢的响亮了起来。” 方露白和聂教授随便的在后面的座位上找了两个相邻的座位，方露白将书包放在了一边，两人就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台上的演讲。 台上的常卫民讲了二十多分钟，最后才意犹未尽的从台上走了下去。 方露白抬手看着一下手上的腕表，差三分钟下午两点整。方露白虽然不想扫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聂教授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里的演讲。 可聂教授只是让他在那静静的看着，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这让方露白的心里开始了不停地猜测。 “难道下一位要演讲的我认识？”方露白见聂教授在那神神秘秘的说着，自己也是开始了猜测。 “你当然认识，这次组织的讲坛，都是你们同一届的同学。”聂教授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方露白。 阶梯教室里面并没有被学生坐满，座位上的学生们就像是在上课一样，都在那低着头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突然，走廊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下面的那些学生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但是方露白和聂教授坐在后排，很清楚的听见了那阵阵的脚步声，那个人正朝前面的那个门走去。 只见一个人穿着一身毫无褶皱的西服走进了阶梯教室，前面的学生看见他走了进来，也是和他问着好，他只是微笑的和那几个学生示意着，之后就走到了讲台上。 只见他拿起了粉笔，在黑板上吱吱呀呀的写下了两个字，台下的一些学生也是察觉到了讲台上换了一位新师兄，于是纷纷将手下的笔放到了一边，在那抬着头看着他。 “大家好，我叫韩天，韩是韩信的韩，可不是寒冷的寒，天就是头顶的那个天。”说完之后他就用手指了一下天花板。 下面原本有些沉闷的课堂也是传来了一阵笑声，有几个胆大的女生甚至和他开起了玩笑。 下面的学生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上过他的心理学。 韩天用桌上的抹布擦了一下沾上粉笔灰的手掌，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也是笑了起来，他这一抬头，正好就看见了聂教授正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他见聂教授坐在后面，也是笑了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之后就看见了旁边的方露白。 刚开始他有一丝惊讶，之后他的脸上就换成了那副标准的笑容。他朝方露白微微颔首，之后就收回了目光，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书。 “今天，我不是你们的师兄，也不是你们的老师，我们之间，就像是好朋友一样，来讨论一下这本书上的一个经典案例。” 他一边将一旁的投影仪按开了按钮，一边说着这次要讨论的案件。 “这次我们想要讨论的就是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一起杀人案件，这就是著名的贾*杀人案。” 看着在台上侃侃而谈的韩天，方露白仿佛回到了当初的那个课堂，课堂上的同学们正在那叽叽喳喳的举手提着问。 第290章 聂教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并没有仔细的听韩天在那里说着什么，眼睛只是在那看着前面的那些学生，仿佛身临其境。 “贾*每次都是会先强X之后才杀人灭口，并且每次都会掠夺他人财务，然后才抛尸藏尸。可见他在犯罪过程中有物欲，但他的作案动机并不是物欲，而是杀人。每一次杀人都会都会让他更加兴奋，就像是吸毒一样，这种感觉让他深深地陷入犯罪的乐趣中，无法自拔......” 下面的学生时不时会发出阵阵惊讶声，方露白也是笑了出来，没先到韩天这家伙真的有当老师的天分，就连讲课时的代入感都这么强。 “好了同学们，今天我的讲坛就到此结束了，其实我只是和大家简简单单的聊了几十分钟，你们今天在这里的同学们很幸运，因为今天我们师大来了一名很特别的学生。”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方露白这边看来。 方露白一听到这里，就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加上他那坏笑，一些学生很快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那些学生只认识方露白旁边的聂教授，却不认识方露白，也许真的是他走出师大的时间太早了，那些学生们只是在那看着后面的聂教授，并且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聂教授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并且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像是学生一般，在那听着自己得意的学生在那讲着。 韩天知道那些学生不认识方露白，于是就纠正了一下：“今天聂教授带来了一位你们出色的师兄，不要小瞧他，他可是很厉害的哦！” 那些学生听韩天这么一说，才将目光转移到旁边的方露白身上。 方露白也是被韩天搞的有一些不知所措，看着那些正瞪着眼睛瞧他的学弟学妹们，很快的调整了一下心态，和那群学生打着招呼。 那些学生见方露白只是年龄稍大了一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于是有些人就转过了头，在那看着讲台前的韩天。 “方露白，要不要上来讲两句？正好讲讲你那件三环路飞车抢劫案，那个案子我一直有一些疑点还没搞清楚。” 韩天就像是在特意捣乱一样，一边在台上说着方露白曾经参与过的一些大案，一边怂恿他上台来说两句。 那群学生听完韩天的话后，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方露白，饶是方露白脸皮厚，也是被这群学弟学妹们看的有些不舒服。 “行了韩天，你的演讲时间也已经过了，走吧，我们出去了聊！”方露白站起了身子，在那躲避着那些目光，韩天也是笑着走出了阶梯教室。 方露白见韩天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也是朝他的胸口锤了一拳：“你小子，就知道坑我，一点都没变！” “你不是也一样嘛，心还是那么大，我都已经给你铺垫好了，你干嘛不上去！” 看着韩天在那挤眉弄眼的和方露白说着，聂教授也是招呼了一下，韩天直接就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拉着方露白的手，说要去吃饭去。 “走，方露白，我请你去吃饭去！聂老师你可别拦着我啊！”韩天在那一边说着，一边在那扬了扬手里的饭票。 韩天口中的“大餐”，只不过是教师窗口的工作餐罢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留在天海师大做讲师的啊？”方露白嚼了口盘子里的芹菜，在那问了他一句。 “我？我上个月才回到天海市，正好看见咱们师大在招聘讲师，我就找到了聂教授。” “哎，还是你小子自己有本事，我课没帮上什么忙。”一旁的聂教授发现自己竟然被他们俩带进了聊天当中，也是赶紧撇清关系，自己在那吃着盘子里的芹菜炒粉条。 韩天在那看着和方露白坐在一边的聂教授，只是偷笑了一声，随后就转头问着方露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回到师大来，当一个讲师，来造福祖国的下一代啊？” 方露白知道他贫嘴的毛病又上来了，只是笑了一下，没有理他。 “哎，我说真的呢，你要是回来了，心理学这门课一定会交到你的手中，你就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这次回国的目的，就是将演员抓住，一天抓不住他，我就......” 方露白还没等说完，就听见旁边的聂教授猛地咳嗽了一声，这时方露白才反应回来。看着满脸阴沉的聂教授，方露白也是识相的闭上了嘴，在那低头吃着餐盘里的饭菜。 韩天见聂教授一脸阴沉，也是在那低头吃着自己的饭，三人就像是彼此谁都不认识谁一样，闷闷的将盘子里的饭塞进了肚子里。 送走聂教授之后，两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散场，于是两人就走到了一处大排档，要了几份小菜之后，两人就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我说，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将那个演员抓捕归案？”韩天一手拿着一个鸡翅，在那一边啃着一边问着方露白。 “当然了，他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我不能让这个恶魔再这么放肆下去。” “你啊，在M国是不是呆傻了啊？我可听说了啊，杨果也从M国回来了，现在又不少同届的同学正在盯着碗里的这块肉呢，别总想着案子的事，你可得抓点紧啊！” 方露白听完这话，也是放下了手里的一个烤串，自己在那看着头顶的那盏白炽灯，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 “你小子，该不会是打算放弃了吧？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要是不好好把握的话，那可别怪兄弟我挖你墙角咯！”说完，韩天还在那色眯眯的一笑，算命也是一拳捶在了他的肩头。 见方露白不回答，韩天也是清了一下嗓子:“那个演员，就是你那本书里的罪犯么？”韩天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冰镇啤酒，一脸满足的在那看着他。 “嗯，就是我写的那本小说，《漂流木》当中的反派，没想到竟然能有人用我创造的角色来实施犯罪，而且还在不停的向我发起挑战。” “对了，我还没看过你那本书呢，哪天给我带来看看？” “好，过几天我就带着我的书，到师大去找你，顺便让你这个心理学讲师给我出出主意！”方露白笑着端起了酒杯，和韩天一饮而尽。 两人在那闲聊到半夜一点多，晚上，方露白带着浑身的酒气回到了公寓。 “唔，你小子竟然还喝酒了！”常青山在男揉了揉眼睛，从自己的床上爬了起来。 “和聂教授回了趟师大，遇见了一个以前特别好的一个朋友，所以就喝了几杯。” 常青山没去管那么多，只是又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倒头又继续睡去了。 第291章 想多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好，过几天我就带着我的书，到师大去找你，顺便让你这个心理学讲师给我出出主意！”方露白笑着端起了酒杯，和韩天一饮而尽。 两人在那闲聊到半夜一点多，晚上，方露白带着浑身的酒气回到了公寓。 “唔，你小子竟然还喝酒了！”常青山在男揉了揉眼睛，从自己的床上爬了起来。 “和聂教授回了趟师大，遇见了一个以前特别好的一个朋友，所以就喝了几杯。” 常青山没去管那么多，只是又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倒头又继续睡去了。 但是方露白却毫无睡意，他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了窗台的边上，在那看着外面的星星。 “是我想太多了么？”方露白兀然的冒出了一句话之后，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常青山，也是晃了晃脑袋。 “应该是我想多了！”说完之后，他就喝了一口水，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面。 第二天一早，方露白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坐在自己的床边，在那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脑袋。 “行了，别鬼叫了，赶紧喝了，一会儿回市局，吴局有事情找我们。”常青山自己在那吃着包子，将手里的一杯茶水低了过来。 “他找我们有什么事啊？难道又有命案发生了？”方露白也是凑了过去，吃着桌子上准备好的早餐。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这要是天天都有命案发生，那这天海市一年得死多少人！”常青山吃掉了最后一口包子之后，随手扯了一张纸巾，就出了门。 虽然还没到秋天，但是路上的行人已经开始穿起了薄薄的长袖，来抵御这有些凉凉的风。 有常青山开车，速度自然是比出租车的速度要快多了，加上他们住的公寓离警队不远，两个人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警队。 “警队怎么不给我们就进找一间公寓呢？”方露白揉了揉自己被吹乱的头发，在那和常青山抱怨着。 “你就知足吧，周六她还住在警队的宿舍里呢，相比之下我们两个的条件好的太多了！”常青山将车锁好，就走进了办公楼。 今天办公楼里面的人似乎特别忙，所有人都神色匆匆，自顾自的忙着手头的工作。 “今天这是怎么了？警队平时都没有这么忙的啊！”方露白在那一边和那些同事打着招呼，一边问着常青山。 “前段时间抓住的那个王涛，他不是个倒卖毒品的家伙么，前几天我们的同志顺着他的关系网找到了他的上家，所以我们正准备把这伙人一起端掉！” 方露白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叫过来，两人走进了办公室，只见周六正朝自己的身上套着防弹衣。 “我们sci小组也要参与这次的抓捕行动么？”方露白一边看了一眼周六，一边问着她。 常青山干笑了两声，在后面说着：“这次的行动......是我特别向上面申请的......” “常青山，你该不会是吃饱了撑的吧！我们现在对于演员后续的动作还毫无头绪，你现在申请什么抓捕活动！” “反正也是没有头绪，还不如出去抓捕罪犯，难道你害怕了？”周六将防弹背心穿好之后，也是在那白了一眼方露白。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你自己就留在市局吧！”周六将原本为他准备好的防弹背心扔在了桌子上，快步朝外面走去。 包正跟在他的后面，也是一脸尴尬的看了方露白一眼。 “我能害怕这种小场合？我连M国黑帮集体混战我都见过！”方露白在后面忿忿的喊了一句，随手就将那件防弹衣套在了身上。 “枪在哪呢？” “出门右转，去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去领，记得登记！”包正回头和他喊了一声之后，也是快步的跟上了周六。 枪到手之后，方露白拿在手里好好的掂量了一下，毕竟自己在M国时管理比较严格，只有在枪械训练的时候才用过几次，方露白将手枪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果然都是橡胶弹。 将*装了回去，方露白连忙朝楼梯口冲了过去。 门口处，常青山等人正站在那里，满脸笑意的等着他。 “就知道你不会脱离团队！”包正一把将方露白揽了过来，方露白先是挣扎了一下，之后就和他们钻进了防暴车里。 “这个团伙里，有很多的小头目和打手，他们隐藏在一个卡拉OK里面，外面正常营业，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里面的异样，这里是那家卡拉OK的平面图，我们不是第一梯队，为了小组成员的安全着想，我们被选为了策应队，也就是防止那犯罪团伙里有漏网之鱼跑掉，所以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看着吴文辉在那一脸正经的和小组的成员们布置着任务，方露白心里也是有着一丝死的激动和兴奋，他虽然帮助破获过不少的案子，但是都是一些心理画像或者帮助审讯的，所以没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目的地离这里有多远？”方露白看着手里的地图，在那问着吴文辉。 “开车大概需要四十多分钟，那个卡拉Ok被建在一个城乡俱乐部里，加上今天的路上有一些拥堵，估计路上会花费五十分钟。” “五十分钟？如果那伙人提前知道了口风，岂不是会跑的很远？” “不会，我们的线人就是跟着其中的一个老大在做马仔，如果有什么异动，他就会提前通知我们的。”吴文辉敲了一下耳朵上的耳机，又用手指了一下手机。 方露白没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张平面图，之后又看了看挂在车厢里的天海市地图，自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走走走！都先不要出声！”吴文辉拍了一下方露白的肩膀，方露白这才从神游当中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跳下车的包正，方露白连忙跟上了他的身影。 包正原本就是特警出身，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特警队让他退居到二线，开始了教官生涯，恰巧sci小组成，于是包正就被抽调了过来。 看着包正在那和那些特警熟练的用手语交流着，方露白也是握紧了手里的枪，在那盯着不远处的那些特警。 随着一声剧烈的破门声，特警们也是在那喊着“不许动！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虽然还没到晚上，但是卡拉OK里面也有不少人，那些客人见一大群特警直接撞门进来，也是一脸紧张的丢掉了手里的麦克，音响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那些特警打了一个手势，于是包正和方露白他们就留在了一楼的门口，准备把守住这里的出口，那些特警也是顺着楼梯，慢慢的朝楼上走去。 根据情报来看，一层只是普通的娱乐场所，二楼是存储区，用于存储那些原材料和成品，三楼是制造的车间，那些原料从二楼运上来之后，成品就重新搬回了二楼。 至于四楼，据眼线说，四楼平时都是用来办公的地方，上面都是一些来商谈买卖的人和打手，所以里面的具体情况，现在还是没摸清楚。 方露白等人正在一楼安抚着那些顾客，只见窗外跳下了几个人。 “不许动！放下手里的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方露白快速的跑到窗口，包正紧随其后，方露白看他们竟有三人，而且他们手里还有枪，马上就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枪，在那朝他们喊着：“赶快放下武器，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第292章 橡胶弹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但那三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拔腿就朝一辆车跑了过去，包正连忙掏出了自己腰间的枪，朝着那三个人逃跑的方向就瞄准了起来。 “艹，快低头！”常青山一把按下方露白的脑袋，那三个人里面已经有两个举起枪，朝这边射击。 只听见一声轰鸣，窗边的水泥都被打飞了一大片，那三个人趁着这点时间钻进了车里。 “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真的有枪！”常青山在那一边拨弄着头上的那些灰土，一边骂道。 方露白看着那辆车窜了出去，也是举起枪砰砰开了两枪，常青山却将他的枪口压了下来。 “没用，我们带的都是橡胶弹，根本就打不穿车外面的那层铁皮。” 看着那辆正朝远处开去的车，方露白也是气的锤了一下水泥墙。 常青山只是看了一眼车行驶的方向，随后就通过耳机通知了交警大队的警察，开始了全城戒严。 他们是朝西北方向开去的，有两条主线路和很多双车道，方露白刚刚已经大致的记住了这片城中村的地图，于是就和常青山说道：“这边有两条主干线，并且还有很多小路，但是他们开的车是越野型的车，车身较宽，如果我是他们，我会选择走小路，小路上一般都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车牌照不会被警察发现。” “但是小路上这种越野型的车很难开过去啊，对面有一辆车经过的话，就不得不停下来和别人错车。”鲁竹一边在那问着，一边也是看起了古娜准备好的地图。 “所以问题就来了，当他们开到小路上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的车太宽，很难开进去，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弃车而逃，或者，抢来一辆摩托车，或者选择一条能开过去的路。” 看着楼上的那群警察已经带下来不少同伙，于是方露白就和吴局长说清了自己的猜测，吴文辉知道方露白的判断能力，于是就让一支防暴队和他们一起去追踪那几名同伙。 “小心点，他们身上有枪，你要多加注意。” 这是方露白临走前，吴文辉叮嘱的话，对于这种亡命之徒，方露白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一干人就开着车，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小路错综复杂，一条路口上就延伸出了四五条路。 “挑宽的路走。” 这是方露白和其他人分开时所说的话，四辆车，十二个人，就在这个路口分开追击。 “前面出现分叉路口了，我们走哪边？”常青山在那问着旁边的方露白，方露白只是犹豫了一下，伸手就指了一下左边。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周六在后面一颤一颤问着方露白。 路上的碎石很多，并且还有很多坑，方露白的声音也是在那一颤一颤的回答着周六：“因为这条路更靠近市郊区。” 不得不说，常青山的飙车技术还是很厉害的，加上路上并没有什么车，所以车开的很快。大约过了十分钟，方露白就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一辆越野车正朝前面开着。 “常青山，你看一看是不是前面的那辆车！” 常青山也是看见了前面的那辆越野车，车速也是快了几分，朝那辆越野车冲了过去。 越野车也是发现了后面的车，自然是全速朝前面开着，车距慢慢的又被拉开了一大截。 “常青山，你不是挺会飙车的么？再开快点啊，那群家伙就要甩掉我们了！” 常青山听着旁边的方露白正在抱怨，嘴上没说话，但是手上的方向盘却是猛地一转，车子躲过了一个水坑，车子猛地朝旁边晃了一下。 “都抓稳了！” 常青山充分的发挥出了自己的飙车技术，车子左转右转的躲着那些碎石和土坑，车又开始慢慢的朝那辆越野车靠了过去。 “方露白，瞄准那辆车的轮胎，只要车停下来了，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子弹已经换成了实弹，这是常青山特地找吴文辉申请的，吴文辉只是让那些特警换下来分给这些追击的小队。 “车太抖了，我瞄不准！” “那就打车后面的玻璃！” 车后玻璃很大，所以很容易瞄准，所以方露白抬手两枪，就把那辆车的后玻璃打出了一大片裂纹。 车里面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前面的那辆车猛地朝旁边栽了一下，之后才朝前面继续开着. “继续，*不够了你就拿我们的！”常青山握着方向盘，朝旁边的方露白喊着。 只见前面的车玻璃被里面的人给打碎了，碎玻璃就像是沙子一样朝后面飞了过来。 “窗户关上，别被玻璃划伤了！”常青山一边在那摇着自己这边的车窗，一边示意方露白躲开那些玻璃。 “我关了窗户，还怎么开枪！” 方露白毫不在意那些碎玻璃，他的手上也是出现了几道细密的伤口。 “艹，赶紧把手缩回来，你不要命了！”常青山在那喊着，一边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只见前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一大片细密的碎纹，常青山直接就是一个手肘，将车玻璃撞了个稀巴烂，车里也是飞进来一大片碎玻璃。 “小心点，后面有人拿着枪呢！” 只见后面有一个人伸着一个黑洞洞的枪管，再次瞄准了他们的车。 “那是把猎枪，小心点，直接瞄准那个家伙，只要别打死了就行！” 方露白双手握着那把手枪，虽然有些发抖，但是他只是在那一直瞄准着。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辆车的后车轮就冒出了一阵灰，方露白也是举枪再次瞄准了起来。 “砰砰！”两声枪响之后，那车子也是一斜，掉进了旁边的阴沟里。 “下车，那群家伙已经从车里跳了出来，他们准备弃车了！” 常青山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警车带出了一阵灰尘，三人也顾不得那些，直接就从车里跳了出来。 那群家伙已经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里面，那些已经发黄的秸秆正在那不停地晃动着，方露白三人沿着他们走过的痕迹，紧紧地跟在后面。 一时之间无法跟上还先不说。由于视线受限的缘故，就连想开枪都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他们有人受伤了，跟着血迹追！”方露白百忙中看到旁边的秸秆上沾有新鲜的血液，急忙开口说道。 “里面的人注意，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常青山一边举着枪，一边朝里面喊着，他虽然知道这种警告多半没有什么用，但出于一个警察的职业道德，他还是在那劝说着藏在里面的那三人。 此时，风还在不停的吹着，回答他的只有沙沙的声音，见里面果然没有动静，常青山就挥了一下手，示意方露白和周六悄悄的朝那里面走过去。 三人小心翼翼放轻脚步，方露白一步步顺着那些血迹慢慢的朝前面靠了过去。 第293章 危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走了四五分钟，方露白示意后面的两人停下脚步，看了一下地面，压低声音道：“这里的血迹还很干净，连灰尘都没沾上，我们很快就要接近他们了！” 三人小心的举着手里的枪，只是走了十几步，就听见前面似乎有人正在小声的*着。 方露白只是用了一个眼神，两人就心领神会的朝那个方向靠了过去，只不过还没靠近，就见那里的秸秆抖动了几下，常青山当即就将方露白和周六扑倒在了地上。 三人刚倒在地上，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轰鸣，那把土制的猎枪射出来一大片铁砂，将那些秸秆都打断了一大片。 常青山朝旁边一滚，抬手就是朝那个方向开了两枪，“被发现了，自由射击，注意不要误伤到自己人！” 又是一声轰鸣，常青山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冲了过去。 “趁他枪里没子弹，赶紧冲过去！”常青山跑之前和他们两个低喝了一声，方露白和周六也连忙朝那边靠了过去。 没跑多远，那里又传来了一声枪响，吓得三人连忙就低下了头。 周六有些恼了，“妈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带了几支枪！” “两支，而且只有一个人在射击，估计那另一个人在添装弹药或者在照顾伤员。”方露白想都没想，瞬间就脱口而出。 “刚刚已经开了三枪，我去引他开最后一枪，听到枪响之后，你们两个就朝那边冲过去！”常青山一边握紧了手里的枪，一边朝另一头飞快的跑着。 没想到常青山竟然自己跑出去充当诱饵，方露白这时也不矫情，静静地伏在一片秸秆的后面，等候常青山所说的枪声。 轰鸣声很快传来，方露白立刻就朝那边冲了过去，那里果然有一个人手里正拿着两发大号的子弹在装填，旁边也有一个家伙在装填着另一把猎枪。 那个站着的人见方露白冲了过来，满脸的诧异。 不等他反应过来，方露白直接就是一个飞脚，将他手里还没换好子弹的枪踢飞在一旁，随后看向旁边正在换子弹的那个家伙，那家伙连第二发子弹都没来得及上，直接就将枪口对准了方露白。 方露白立刻就将身子伏了下去，然而不等那家伙开枪，只听见一声尖锐的枪声从方露白身后传来，那家伙就在方露白面前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腕栽倒下去，痛哭哀嚎。 不知什么时候，常青山从另一旁摸了过来，他紧握着手枪，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个被打到手腕的家伙，之后问着方露白有没有受伤。 方露白刚想说自己没什么事，就见第三个家伙从常青山的背后钻了出来，神色凶狠的朝着常青山扑了过去。 “常青山，小心......啊！” 方露白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自己的腰被人从后面抱住，他瞬时间就骂了自己一句大意了，连忙使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旁边的周六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被人控制住，立即举枪瞄准着，但是那两个家伙一直在左摇右晃，想要躲开周六的枪口。 “周六，别开枪，小心别误伤了，你先通知包正他们！”方露白一边用力的挣脱一边朝周六喊道。 周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按了一下耳机，和其他人交流了起来。 具体说的什么，方露白自然是听不到的，因为在刚刚的争斗中，他的耳机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身后的那个家伙一直不肯松手，方露白直接就踩了他一脚。 那家伙只是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双手还是在那紧紧的死扣着，但是他就像是虾米一样弯起了腰。见他还不松手，方露白右腿使劲向后一抬，脚正好踢中了他的裆间。 那个家伙这时才忍受不住疼痛松开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裆部，一边忍不住哭一边打滚。 挣脱了束缚后方露白活动了一下酥麻的手臂，一个飞脚就朝那个家伙踢了过去。 那家伙飞快的朝旁边滚了几圈，随后居然缓和过来，爬起来朝方露白冲了过来，他的速度也不慢，转眼间就到了方露白的面前，方露白挑眉，直接就是一个扫堂腿将他掀翻在地。 地上的那家伙还想爬起来，方露白毫不犹豫的使劲一踩！他顿时痛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打着滚，一边嚎，一边咒骂方露白。 方露白从腰后面摸出了自己的手铐，将他的手扳到后面拷了起来，看到另一头的周六早就将那个手腕受伤的家伙拷了起来，方露白也就拖着人朝常青山那边走了过去。 “这么快就解决了？那我也不陪他玩了！”说完方露白就把人丢了过去。 “妈的，这几个家伙还挺能折腾的。”常青山边揉后背边骂了一句。 方露白这才发现他后背的衣服被铁砂打出了一片小窟窿，连忙问着他有没有什么问题。常青山拍了一下防弹衣，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三人只是坐在旁边休息了一会儿后，将这三人带到了路边，用手铐铐在了车保险杠上。 见那三人还在不老实的左右挣扎着，常青山一边吐了个烟圈一边说着：“都老实点，别在那打歪主意！你们再不老实，回去可就不是一顿警棍能解决的事情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先把你送到市医院去？”方露白将常青山扶到了车上，一脸担心的问。 常青山只是在那咧着嘴，笑了两声：“这点小伤算什么，又没伤到骨头，只是被那些铁砂打到身上，有些疼罢了，走吧包正，赶紧回市局，这几个家伙不被关进去，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事实证明常青山的担心是多余的，一路上三个罪犯都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车后面，因为他们的旁边，坐着包正。 有一个死不悔改的罪犯本想还想贿赂包正和鲁竹，对他许下了很多好处。包正只是在那靠着椅背无聊的看着前面，那人见他没拒绝，也就不死心的一直说着。 包正终于是忍不住了，转过头冷冷的说了一句：“有完没完了？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 那个家伙被包正瞪了一眼，随后就将那句还没说出来的话生生的吞了回去。 到了市局之后，常青山亲手将他们三个送进了审讯室。 吴文辉看着众人已经累的不像样子，于是就说着：“这些抓回来的犯人，先慢慢的审讯吧，那些小混混放在最后，先给那几个领头的家伙做口供。” 常青山分派到的，是那个用猎枪射中他后背的家伙，他看了一眼被手铐牢牢铐住的家伙，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就带着他走进了审讯室。 第294章 审讯手段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分到的，是那个最能说话的家伙，那个受伤的因为流血过多，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进行着输血。 于是局里其余的几人跟在吴文辉的身旁，学习着审讯的细节。 “说吧，你们还有没有上家，还有把你们下面的那些销售网络全都交到出来吧，你要是不打算说，我也不介意动用一些特殊的审讯手段！”方露白并不打算和他浪费口舌，打开录音笔之后就这么直白开口。 他却没有回答方露白，只是坐在对面微笑的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我听包正说你挺能聊的啊，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你就闭口不说了？”方露白一边翻着刑警准备好的材料，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叫马万福是吧，啧啧，真是一个好名字，上面写着你父母双亡，你在老家还有一个妻子，没错吧？”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将身子坐直了一些，在那继续听着方露白说。 “你有没有想想，你现在自己一人在监狱里面，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你就不担心你的老婆和别人跑了么？” 对面的犯人听到了这里，脸上只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方露白见他竟然笑了出来，并没有因此慌张，反而也笑了起来，“你在外面的那个小三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哦，准确的来说，她才是你真正妻子吧，那个和你登记的女人只不过是你用来掩人耳目的吧？” 他听到了这里，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神色变有些紧张了起来。 见果然被自己猜了个正着，方露白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在那俯视着他，大胆的继续猜测了起来。 “你们的孩子我们没有看清，不过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家伙，我们去的事后还发现他正在照顾一个流浪狗，看起来还挺有爱心的，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因为贩毒而被关进了监狱，你猜猜会对他的童年有什么影响？会不会觉得没脸见人？会不会从此性情大变，再也交不到朋友，会不会因此恨死你？” 方露白每说一句，马万福脸色就苍白一分，等他说完，此时，马万福的脸上已经开始滚落了大颗的汗珠，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双眼就像是刀子一样在方露白的脸上来回的划过。 方露白见自己已经达到了自己所要的效果，于是就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一边收拾着一边和他说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争取戴罪立功，说不定还能早点出去见见你的老婆和孩子，我要去看一看你的两个同伙招没招。” 门咔嚓一声关了，此时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马万福一个人，他脸色惨白眼神游移不定。 而此时门外…… “我说，你究竟在胡说什么啊，这家伙哪有一个孩子？”常青山早就站在了房外的观察室里，隔着那块单向玻璃看着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看的一头雾水。 方露白倒了一杯水，“去让民警排查吧，根据他的关系网和手机的联系人排查，他在外面应该早就有小三了，他和他妻子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你那头问的怎么样了？” 看着正在喝水的方露白，常南是指了一下吴文辉：“吴局不让我审了，怕我打死犯人。” “什么叫怕，你都把那家伙的牙齿打掉了两颗了，我们再不去恐怕要进监狱的就是你了！”吴文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常青山不以为意，“谁让那家伙朝我开枪，到现在我后背还疼着呢，我又不是没有过审讯经验，手底下怎么可能没有轻重。” “那家伙究竟招没招？”方露白放下了自己的杯子，在一旁问着常青山，常青山只是摇了一下头，说着那家伙的嘴很硬，半个字都不肯说。 方露白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去处理那个小三的事情吧，审讯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保准让他们开口。” 看着一脸自信的方露白，常青山耸了耸肩膀，抄起了自己的手机，联系外面的那些民警，让他们去查方露白所说的线索。 “真的能行么？”吴文辉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马万福，有些担忧的看向方露白。 “吴局，您就放心吧，太阳下山之前保准叫他们开口！”方露白神秘的笑了一声，之后就拿起了常青山的本子朝那间审讯室走了过去。 “想和我聊点什么吗？”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在那翻动起了本子。 看着那名犯人只是紧咬着牙，半个字都不肯说，方露白细细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本子：“你的同伙已经招了一部分，如果你能向我们检举他的罪行，我们也许会对你从宽处理，如果你还是不肯开口，那就对不起了，你将是受刑最重的一个，究竟怎么选择，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先去看一看他口供。” 说完，方露白没给他开口的时间，直接拿着本子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看着仍在那大冒冷汗的马万福，方露白坐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 “你的另一个同伙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了，包括你们原料的来源，上下级的制度，还有发货的途径，如果你能把那些销售人员的名单说出来，我们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方露白见马万福还在做着最后的犹豫，于是他就退了出去，让马万福自己在审讯室里好好想想。 吴文辉看着审讯室里的两个人都是在犹豫，有些担忧：“这样真的有用么？” 方露白没有急着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反问着吴文辉：“吴局，你知道什么叫做囚徒困境么？” “囚徒困境？”吴文辉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还是一头雾水的在那看着方露白。 ““囚徒困境“是1950年由两个美国人拟定出的有关于困境的理论，后来被人以囚徒方式阐述了出来，并被称为为“囚徒困境“，简单的说就是两个或以上的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他们之间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会获得很轻的刑罚。” “这岂不是纵虎归山？”吴文辉听到了这里，顿时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方露白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在那继续说着：“两人当中若有一人举报，而另一人什么都不说，则举报的人会因为带罪立功而从轻发落，沉默的人会因为不合作而获得更重的罪行，如果两个人互相举报，就会因为证据确实，两个人都会获邢。而由于囚徒没法交流，往往也就无法信任对方，为了能够判刑更轻一点，就会互相举报，而不是选择沉默。最终两个人都会因为证据确凿而获得应有的罪行。” 听到了这，吴文辉恍然大悟：“说通俗点，就是利用他们之间的不信任，再加以心理压力，让他们互相揭发是么？” 第295章 黑暗勾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对吴文辉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他刚想说话，就透过单向玻璃看见里面的马万福在那锤着桌子，似乎在叫着方露白。方露白就伸手指了一下那间审讯室：“瞧，有人先坐不住了，我先进去看看，吴局你盯着点那间审讯室的家伙。” 说完，方露白就拿起了录音笔和记事本走进了那间审讯室，看着眼前已经有一些崩溃了的马万福，方露白只是为他倒了一杯水，等候着他的供词。 “我能先见一眼我的老婆和孩子么？”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里还有最后的犹豫。 “只要你肯交代清楚，我会和局长商量，将她们两个接过来见你一眼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马万福终于下定了决心，和方露白说起了整个毒窝的销售途径和渠道，方露白越听，心里越感觉震惊，没想到这个团伙的销售渠道竟然囊括了附近的几个市，而且还在向外扩张着，并且暗中还有一些警察的扶持。 将这些证词记录完全之后，马万福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那杯水灌进了肚子里。 方露白想要快点将这些事情告诉吴文辉，于是站起身来就朝外面走去。 马万福见他要走，连忙开口：“那个，你答应我的事......” 方露白回身拍了他一下肩膀：“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给你办到，只不过我的同事在那个屋子里没找到他们，等找到了，我会带来见你。” 马万福拉住方露白，“她们两个应该是回乡下娘家了，这几天我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于是让她们避避风头。” “哦，这样啊，那你恐怕还得等我的同事查清楚那女人老家地址。” “我告诉你！她们在……”马万福忙不跌的把地址说了出来。 方露白心里一松，面上却不显，说了一声知道了，就离开了审讯室。 走出去之后，方露白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一下胳膊之后，示意着旁边的警察将马万福带回牢房里，然后走到另一个观察室里，发现吴文辉没在这里，反倒是走进了另一间审讯室里。那个罪犯正在表述着什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那说着，吴文辉则是一脸冰冷的在本子上记录着那些口供。 “没想到这个家伙也坐不住了，竟然也开始录起了口供。”方露白只是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看着审讯室里的两人。 他一边观察着那人的反应，一边想起了马万福的事情，于是就摸出了手机，和常青山说起了刚刚提到的地点。 “你真的让那两个家伙说出了口供？还有，你是怎么知道那家伙有老婆和孩子的？” 常青山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在那不停的问着，方露白没心情去回答这些问题，只是让他快点将人带过来。 没过多久，吴文辉就黑着脸走出了审讯室。 “真的没想到，这里面竟然......” “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黑暗勾当？”看着脸色铁青的吴文辉，方露白将他没能说出口的说了出来。 吴文辉叹了一口气，示意着方露白回到办公室总结供词，两人就带着录音笔和记事本回到了办公室。 下午三点多，常青山带着母女二人赶到了天海市警局。 看着眼前正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的女人，方露白只是叹了口气，他走在前面，带着她们母女二人到了那间牢房。 见到马万福之后，那个女人一下就扑了过去，两人瞬间就抱在了一起，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层铁栅栏。 那个小姑娘见自己的爸爸被关在铁笼子里，拉了一下方露白的衣袖：“警察叔叔，我爸爸为什么会被关进这个铁笼子里啊？” 方露白不忍告诉他真相，蹲下身子摸着她的脑袋：“你爸爸正在和叔叔拍电影，所以你要好好的配合哦！” 那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脑袋，方露白叹了一口气。 孩子站在外面想进去，最后出于安全考虑，吴文辉又安排了几个女警察对她们重新搜了一次身，确认身上没有携带可疑物品后，才将她们两个放了进去。 “走吧，别在这打扰他们一家团聚了。”吴文辉拉了一下方露白，方露白这才反应了过来，和他一起走出了这里，回到了办公区。 “方露白，你就和我讲讲，你是怎么知道他有小三和女儿的呗？”常青山坐在他的旁边，继续追问。 方露白只是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没有搭理他的疑问，揣摩人心是他最拿手的本事，但也是他最不愿意使用的本事。 时间缓缓过去，方露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看了一眼表，已经快六点了，方露白站起了身，准备看一看马万福的状况，并且那两个家属也该离开这里了。 见方露白和常青山走了进来，马万福才松开了怀里的女儿，走到了栅栏旁边，乞求道：“警官，我知道我是活不下去了，所以......能不能让她们母女留下来陪我过一夜？” 看着眼前满脸渴望的马万福，方露白也难做了起来。 “露白，要不然和吴局商量商量？”常青山也见马万福一脸乞求的神色，心中也是一软，朝方露白提议道。 方露白想了一下，随即让常青山在这里等着，他自己就到了吴文辉的办公室前。 办公室的门没关，方露白只是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后，就坐在了吴文辉的面前。 “吴局，那个马万福他......” 吴文辉皱眉，“他要翻供么？” 见吴文辉神色紧张的盯着自己，方露白连忙摆了一下手，道：“他只是想让那对母女留下来陪他过一夜，不知道能不能通融通融。” 吴文辉对于这个请求，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还告诉方露白，可以多准备几床被子，别让他们冻着。 整理好床被之后，方露白就回到了监控室里，看着马万福在那拉着娘俩的手在那说个不停，方露白的心里一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有多久没回过家了呢？ “在这发什么呆呢？这都下班了，回公寓去！”常青山拍了一下方露白，方露白才从神游当中回过神来，随后就说着自己今天不回去了，要留在这里观察一下马万福。 常青山见方露白竟然真的想赖在这里不走了，于是自己转身就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只见他抱了两张薄毯子走了回来。 “你这是干什么啊？”方露白见他怀里抱着毯子，也问了他一句。 “反正你今天也不回去了，我一个人怕你无聊，索性我就大发慈悲留下来陪你一宿，等一会儿我去借个锅，晚上咱们涮火锅吃！” 不等方露白回答，常青山就跑了出去。 方露白看了一眼那两张毯子：“……唉，算了。” 第296章 自由自在的感觉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警局附近就有好几家超市，没过多久，常青山就拎着很多东西回到了监控室。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能吃的完么？”方露白看着那方便袋里的那些东西，竟然还有一些啤酒，方露白不由得瞥了常青山一眼。 “没事，晚上喝点，一会儿再去给那一家子送去点吃的！”常青山从方便袋里面找了一些速食的东西和面包，一把塞进了方露白的手里，示意他送过去。 方露白将东西送过去之后，栅栏里的马万福自然是感激万分，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方露白对这些话不太感冒，只是交代了他几句之后，就回到了监控室。 “快来快来，东西都煮好了，我让那几个值班的家伙到别的房间去吃了！” 听着常青山在门口朝他喊着，方露白不紧不慢的走进了监控室。 常青山一把拿过来一听啤酒，拉开拉环就送到了方露白的面前，方露白连忙说明天还要上班，常青山笑着和他说：“你小子是不是过傻了，明天是周日，上什么班上班，” 方露白低头吃了半天，一直不见常青山那家伙吃火锅里的东西，他只是喝完了几罐啤酒之后，就躺在了一个椅子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方露白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常青山，只是扯过来一张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他自己又回到了锅的旁边，在那吃了起来。 马万福第二天一早就被押送到了监狱，老婆和孩子送了他最后一程。 虽然周末放假，但是sci小组的成员都准时来到了办公室。 吴文辉说着今天是周末，大家可以放松一下，出去玩一玩或者回家睡懒觉。 听到了这里，众人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几人基本都是住在宿舍或者公寓，只有古娜和鲁竹能回到自己的家中，家里也没有人，还不如在单位热闹，于是古娜就鼓动着众人去聚餐。 听到了聚餐，包正自然是第一个赞成的，其余几人原本也没有什么计划，也喜欢热闹，也就没人反对。 常青山和方露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见其余的几人都不反对，于是两人就上了那辆哈雷，跟着前面的那辆红色的保时捷朝前面开着。 “喂，你为什么不开配的车啊，今天的风这么大，你也不怕呛风！”方露白在那大声的和常青山喊着，一边还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这样吹风多舒服啊，我就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常青山一边和方露白说着一边张开了双臂。 “喂，你小心点啊，你自己寻死我不拦着，但是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方露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吼了一句。 “闭嘴吧你，你在这和我喊，你自己就不怕呛风啊！”常青山在那超了一辆车之后，也怼了回去。 “早知道你在市区你敢这么开，我就和我包正他们去挤挤了！”方露白见他一脸不屑的超了一辆私家车之后，后悔的嘀咕了一句。 还好常青山没听见这句话，只是在那盯着前面古娜的车，见她有减速的迹象，常青山将车速放缓了下来。 停下车之后，方露白赶快就跳了下去，站在一旁和常青山说着：“常青山，我下次说什么都不会坐你的车了！” 常青山在那看着双腿正在打颤的什么，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你看，这不挺好的么，上次坐还要吐一会儿，这次就只是有点腿软，等你再坐几次不就好了嘛！” “好你个大头鬼！”方露白白了他一眼，缓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了才朝里面走去。 对于这种西餐厅，方露白并不是很喜欢，因为国内的西餐厅一般做的味道都不够地道，而且要价很高，还不如像常青山那样，随便找一个路边摊，几个同事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吹牛谈天。 方露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里端着那杯红酒，开始观察起了四周的食客。 这是他很久以前就养成的一个习惯，因为他这个习惯，曾经让很多人对他产生误会。 “喂，我说你小子在干嘛呢，怎么还发起呆了？”常青山见方露白举着酒杯半天不放下来，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方露白这时才反应回来。 看着常青山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方露白将目光收了回来，道：“没什么，只不过看见了一个老同学。” 常青山显然是来了兴致，就顺着刚刚方露白看去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看见了一对年轻男女坐在一起吃着西餐。 常青山随即有些好奇的凑到方露白旁边，小声道：“男的还是女的？” 方露白没搭理他，只是用餐刀切着自己面前的一块小排。 常青山见他不说话，脑子一转，惊道：“不会是那个女的吧？难道是你老婆和那个男的跑了？” 方露白从来没见过常青山这么八卦过，于是就将明晃晃的餐刀对准了他：“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老婆才跟人跑了呢！” “那也得我有老婆啊！”常青山说完，就八卦兮兮的朝那对男女走了过去。 “你去干什么！”方露白见常青山竟然朝那桌男女走了过去，也站了起来。 这时那桌的男女也发现这边的异样，于是侧目看了过来。 方露白瞬间感觉很无奈，但是既然已经发现了，他就大方的走了过去，将常青山拉了回去。 “你好啊！”方露白站在了那个女人的旁边，主动伸手。 女人也站了起来，面色温和的和方露白握了手。 “你朋友？不介绍介绍么？”方露白指了一下身后的那个男人，那个人也面带笑容的站了起来。 不等女人介绍，男人主动开口道：“我叫洛峰，杨果的同学，就是我让她回国来帮忙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边笑着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方露白和他只是简单的握了一下手，不知为什么，对这家伙似乎有一丝不爽。 “我叫方露白，以前和杨果都在哥伦比亚大学，也是同学。”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家伙。 见眼前的两人之间似乎隐隐有敌意产生，杨果开口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方露白，你现在回国在干什么呢？那边的那些人都是你的同事？”杨果扬了扬下巴，示意方露白。 方露白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一桌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 “是，都是我们的同事，包括这个家伙，我现在和他是搭档。”方露白指了指旁边的常青山。 第297章 冰山美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也觉得气氛不大对劲，老实配合的点头，一句话也没多说。 “洛峰，我去和他的那帮同事打一下招呼。”杨果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洛峰。 被称作洛峰的男人只是摆了摆手，并未多说什么。 方露白和常青山走在前面，杨果跟在后面，常青山捅了他一下，小声道：“关系不一般嘛，还是个冰山美人！” 方露白只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闭嘴，发现杨果好像没听见刚刚说的话，这才放下了心来。 走到桌前，杨果和众人一一简单认识了一下之后，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那张桌子。 临走之前，她还给了方露白一张名片，方露白仔细的看了一眼后，才知道她回国竟然又做起了金融行业。 “古娜，这个腾飞集团在天海市的规模怎么样？”方露白手里拿着那张白色的名片，问着正在喝红酒的古娜。 古娜听完这句话之后，先是迷茫了一下，之后就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问着方露白：“你这个朋友在腾飞工作？她是干什么的？” 方露白扬了扬手上的名片：“她是这家公司的风投总监，怎么了，这家公司很有名么？” 看着一脸迷茫的方露白，古娜就将那张名片接了过来。 “腾飞是仅次于我们极地集团的一个集团，其实力不比我们差多少，只是最近两年有些缩水，你这个朋友在金融方面很厉害么？”古娜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那张名片，一边问着方露白。 “唔，具体的我不知道，我们都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她之前就在M国的一家风投公司做顾问，我是学心理的，对她那方面不太熟悉，但听她说好像还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听到了这里，古娜的脸上变了变，她就将那名片还给方露白，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杨果一眼。 “嘿，我说你和那个冰山美女是不是有过什么小火花啊？你看看她刚刚看你的眼神，和看我都完全不一样，快从实招来！”常青山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没想到这家伙还惦记着这茬，方露白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这才慢悠悠开口说道：“她是我前女友。” 众人听完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方露白见众人这么惊讶的看着另一头的杨果，方露白连忙说着：“不过我们已经分手快一年半了。” 众人心中八卦的神经被什么这么一挑逗，瞬间都紧绷了起来，准备听一听方露白的这段风流往事。 “在这说不太方便，况且着离得又不远，万一她听到了就不好了。”看着眼前一脸好奇的众人，方露白感觉一阵头大，没想到这群家伙竟然能这么锲而不舍。 饭后，古娜叫来了服务员，匆匆结完账之后，一行人就朝外面走去。 “露白，你快说说吧，都快急死我们大家了！”常青山在旁边一边说着，一边叼起了一支烟，后来感觉这里又这么多人抽烟不好，于是就将烟放了回去。 “我们两个都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交换生，入学第二年，我们是偶然间认识的，她是学金融的，我是学心理的，之后又见了几次面，就确立了关系。” “这就没了？”古娜在那眨着眼睛，一脸不信的问着方露白。 “还有什么啊，就是这么简单啊。”方露白摊了一下手，在那无奈的看着众人。 “那你们两个是为什么分开的啊？难道是因为里面的那个洛峰从中插了一脚？”常青山接过话题，在那又问起了方露白。 “唔，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我留在学校当讲师，她去做了金融，两个人太长时间见不到面，所以就和平分手了。” 常青山听着这个理由，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方露白说道：“这也能叫理由？” 方露白看了看身后的那家餐厅，道：“这怎么不是理由？我们两个人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况且她还是那种事业心强的女人，所以她提出分手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那现在你们回国了，而且还都在天海市，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重新续上这段姻缘？” 方露白刚想开口，常青山却摸出了手机，在那示意方露白先不要出声。只见他接完电话之后，脸色变的很阴沉，而且只是在那听着，过了一会儿之后，常青山就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见常青山一脸阴沉，方露白就知道又出了什么案子，就在那问着：“又出了什么案子？” 常青山一边示意众人上车回市局，一边拉着方露白到了那辆哈雷的旁边，这时候方露白也顾不得这些了，立即坐了上去，常青山一边朝警局开着，一边和方露白说着刚刚的消息。 原来，并没有出什么新的案件，而是吴文辉收到了一封莫名的邮件，邮件说在三天后，会有一名妓女死在一条河里，和这张信纸一起邮过来的，还有半把剪刀。 方露白听常青山说完了大致情况之后，脑子立即就转了起来，直到哈雷猛的一刹车，他才回过神来。 “别想了，赶快进去吧，吴局还在等着我们呢！”常青山将头盔挂在了把手上，直接就朝警局内走了进去。 方露白心里自然也是有一些着急，只不过腿还是有一些软，于是就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到了办公室，方露白才发现众人已经都到了，于是他就将自己的书包放在了一张空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那两件东西。 “这个包裹是一早在警局的邮筒里发现的，邮局工作人员发现收货地址就是市局，于是就送了进来，那个人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没有过什么犯罪经历，只是一个普通人。” 方露白先是将那张信纸拿了过来，他用已经戴好手套的左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整张信纸，之后才慢慢的看了起来。 信上写着：我的老朋友，你们能抓住邮差，我心里有些生气，但是还带着一点兴奋，希望这次你也能和上次一样有着好运，我会在三天后将半把剪刀插进一个妓女的心脏里，而你们会在一条河当中发现这具尸体，希望你能快点解开这个迷题。 整封信上的字都是用报纸剪出来的字，被粘在一张信纸上，每一个字块都被剪的很整齐，被人用胶水四四方方的粘在每一个格子里。 “恐怕这张信纸上不会留下指纹，但保险起见，还是送到痕迹勘察科做一下检查吧！”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将信放到了圆桌中间。 随后方露白就拿起了那半把剪刀，正准备仔细的看一看，却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结果是一个未知号码。方露白毫不犹豫的就接了起来。 第298章 线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你收到了我给你的信了么？”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异常的安静，方露白做了一个手势，古娜就开始用自己的笔记本追查起详细地址。 “你给我们的东西，我们已经收到了，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进去半个剪刀进去。”方露白在那装着糊涂，想要延长一些通话时间。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点线索，免得你像上次一样，太久解不开我出的迷题。”对面的声音就像是一块冰一样，冷嗖嗖的传了过来。 sci小组成员听到了这里，眼里都出现了怒火，这家伙竟然这么嚣张！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谁也没插嘴，只是在那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冷笑一声，有些嘲讽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 对面的人并没有生气，只是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只不过不想让这场游戏太无聊罢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那人就挂掉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古娜，这次有没有追踪到这个家伙的位置？”方露白看着正在忙碌的古娜，焦急的问了一句。 “马上就好！”古娜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前面的投影仪就显示了一块地图，一个三角形的坐标就显示在一幢大楼当中。 方露白见古娜竟然真的找到了那人的具体位置，连忙拉着常青山冲了出去。常青山对于天海市市区再熟悉不过，只看了一眼之后，就知道那里是一家高档酒店。 两人到了前台大厅的时候，随即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一旁的经理连忙出来接待了他们两个。 “我们要到你们十四楼找一个房间，里面有我们正在找的嫌犯，所以请你们配合一下。” 酒店的经理一听，自然无比配合，拿着房卡就带着方露白二人来到了十四层，古娜一边指引着他们两个一边看着地图。 “你们现在已经和三角重合了，就是旁边的这间房间！” 手机里古娜的声音有些激动的和常青山说着，常青山听完，示意着酒店经理打开房门。 “这间房根本就没开出去过啊！”他在那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这间房。三人朝里面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线被人从窗户扯了出去，窗帘还在那不停的鼓动着。 方露白看了一眼那根网线，发现是朝楼下顺过去的，于是方露白就拉了一下常青山：“走，去十三层！” 三人到了十三层，只见十三层相对应的那间房并没有锁，门缝处被一片纸夹住了，常青山一脚踹开了房门，手里的枪也是对准了房间里，四处张望着。 但是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摆放了一桌西餐，桌子上还摆放着餐具和蜡烛。方露白没有进到房间里，只是拿起了那张卡住房门的纸，放在手里看了起来。 那张纸上，画了一副图画，这幅画就像是随手涂鸦而成的一样，红绿相间的线条粗粗的被画在白纸上，勾勒成了一张小丑的图案。方露白将它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着，却怎么也想不通这幅画究竟代表着什么。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常青山见方露白正在那仔细的看着手里的那副画，于是一把就抢了过来，在手里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夹在门口的那张纸，不知道纸上面画的是什么。”方露白绕过他朝房间里走了进去。 “餐桌......被接触的人......摄像头......诡异的画......” 方露白倚在床边，依旧没有丝毫头绪。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一点半，方露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呆呆的看着窗外。 “他究竟给我留下了什么线索？”方露白低头嘀咕起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如果自己再找不出来什么线索......” 想到了这里，方露白也是一阵头大。 “时间，时间......”方露白在那低声的嘟囔着，随后他脑中灵光一现，拿起了散落的照片，兴奋的翻看了起来。 “难道是巧合么？还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 总结了一下心中的想法，方露白也是有些吃惊。抬头看了一眼常青山，这才发现他早就睡着了。 想了半天之后，方露白还是不敢确信心中的想法，索性就将照片扔在了桌子上，闭眼睡了起来。 漆黑的夜里，马路上时不时的驶过几辆车，他坐在马路边上，嘴里叼着一根吸管，旁边还扔着两个饮料瓶子。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闪烁着的广告牌，他将嘴里的吸管拔了出来，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刚准备站起身来，口袋里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轻柔的铃声回荡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怎么了首领？”他问着电话的另一头，手上却又拿起了一瓶饮料。 “邮差已经出了事情，的哥，你的脑袋很聪明，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他。”电话那端环境似乎嘈杂不绝，而且那头的声音还断断续续的，好像是讯号不太好。 “你就放心吧，我做事，绝对不会留下尾巴的，我只是给那位警官留下了一点小线索，这样游戏才会好玩一些。”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路对面经过的几个女人。 “记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就要立刻收手，自己别干出蠢事!”另一头似乎讯号好了许多，声音也不再断断续续，冰冷的机械音也是像刀一样传了过来。 首领交代了几句之后，两人的通话也是戛然而止。他扔掉了手里的空罐子，钻进了旁边的车里，随着车灯一阵闪烁，慢慢的消失在这茫茫夜色当中。 第二天一早，方露白就拉着还没睡醒的常青山跑到了警局。 怕他还没睡醒，方露白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人连早餐都没吃就直接跑了过来，还好周六考虑到了这点，在宿舍的餐厅里多打了两份的早餐，给两人带到了办公室里。 周六看着正大口吃包子的二人，也是问着究竟有什么要紧事，竟然来的这么早。 常青山嘴里塞了一个包子，伸手指着方露白，示意周六去问他。 方露白正在吃着东西，一边问着周六:“你最讨厌的一个数字是什么？” 周六先是一愣，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说着:“当然是4了，谐音就是死，怎么了？” “常青山你呢？” 常青山忙着吃包子，只伸出四个手指朝方露白晃了晃。 “那我的猜测估计就没错了，这次心理画像也能做的更详细一些了!”说完之后方露白就从常青山那里抢了一个包子。 周六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常青山却放下了手里的包子，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看着常青山满脸不信的表情，方露白晃了一下手里的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先吃饭，吃饱了再聊。” 随后赶来的是包正，此时他正穿着一件小背心，浑身流满了汗，背心全都粘在身上了，方露白就知道他一早去锻炼去了。 方露白拿起了一个包子，问着他要不要来点，包正只是说着自己吃完饭了，之后就走进了公共的浴室。 吴文辉来的也很早，看见两人正在吃早饭，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旁边等他们两个吃完。 第299章 最后的晚餐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吃完之后，方露白就跑到了痕迹勘察科，把那张卡住门的纸给拿了回来。 “吴局，你对昨天的这起绑架案有什么见解么？”方露白一边将那张画打开，一边将那些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还是看不懂，你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吴文辉扫了一眼那自封袋里的画，还是昨天的那张画，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就催促着方露白赶快说。 “这幅画的颜料，应该是油画棒，用松节油溶化石蜡制成的，痕迹勘察科应该已经取完样进行化验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嫌疑人会有这种画料的人，一般都是家里有小孩子或者......” “或者被害人的家里有小孩子？不过这范围也有点太大了吧!”吴文辉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那张画，之后也是说了出来。 “这只不过是我的初步推测，而且我还有新的发现。说完之后，方露白就将那张餐桌的照片摆了出来。 “我猜，嫌疑人劫持了那十三楼的那个男子，而且还在门口放了这么一张画，给我的暗示会不会是《最后的晚餐》。” “那不还是一副画么？怎么又扯上这件案子了？”吴文辉听完方露白的猜测之后，也是有点摸不到头脑。 “因为房间里的那桌西餐，桌子上的餐具被摆放的整整齐齐，桌子上只有两道沙拉和一份大蜗牛，但是在另一侧却放了一块粗面包，这很难让我不朝这个方向想去，我猜这应该是那个家伙故意留下的线索。”方露白一边拨弄着手里的其它照片，一边在那和吴文辉说着。 “他留下的线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吴文辉看着若有所思的方露白，随口问着他。 “因为他在和我玩一场游戏啊，如果一场游戏简单的结束了，那就没意思了。”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游戏......众人听方露白竟然将案子比喻成了游戏，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那个家伙一直都在和我们玩着一个又一个游戏，上次邮差是猜谜游戏，这次不知道会有什么新游戏。” “万一这些是那个家伙使出的障眼法呢？”吴文辉仔细的回忆着刚刚方露白所说的那些话，端详了一眼那张桌子的照片，不过他不懂西餐，所以不知道方露白在说的是什么。 “吴局，心理画像技术原本就是依据犯罪心理学原理，以及其他相关科学知识，运用心理分析的方法，描绘犯罪人的性别和年龄等方面的特征，描绘犯罪人的个人生活习惯和其他有用的讯息，况且这是一个新的挑战，没有连环犯案的痕迹，所以说是猜也不为过，但是我还是不想放过这一丝可能有用的猜测。” 看着面前满脸坚定的方露白，吴文辉想起，就是自己对面的这个家伙，用这些看起来荒诞不经的线索，破获过一起又一起的大案，随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方露白没有在意吴文辉对于他的质疑，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最后的晚餐》这幅画是达芬奇所画的，主要表达的是耶稣说出自己被出卖时众门徒时的神情，但是只有犹大是出卖了耶稣的，所以我认为他想要表达的就是‘背叛‘。” “背叛？难道他有过相似的经历？”常青山听过这幅名画，拿起了手里的那张画纸看了起来。 “会产生这种心态不一定是经历过背叛，也许是受过某种挫折，或者某件事在心中留下了阴影，所以他才会产生这种心态。”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古娜调出那名被绑的男子，只不过他没有看见常青山此时的表情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昨天被绑的那个男人，个人资料显示，他在上个月开始准备和他老婆离婚，原因是发现她有了外遇。”方露白看着投射下来的资料，一边拿起了那些资料。 只见幕布上显示着一张全家福，男人搂着女人，女人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开心的在一个镜头里。 “这是那个男人的全家福？”包正指了一下手里的照片，在那问着方露白。 “他叫王启民，老婆叫常瑛，结婚七年了，孩子现在正在上小学一年级。”古娜一边滚动着资料，一边在那说着一些重点。 “这么和睦的一家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鲁竹一脸不明白的问着常青山。 常青山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饱暖思……懂不？” “会不会是他老婆和送信的人有勾结，然后找人一起搞出来的恶作剧？”古娜在那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问着众人。 “这种可能性很低，而且我认为他老婆很可能就是那个受害者!”方露白指着那张全家福的照片，语气很轻的说了出来。 “《最后的晚餐》主要讲的是犹大的背叛，而他老婆正好在玩出轨，所以我在晚上就想了很久，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巧合。” 众人听完方露白的这个猜测之后，也是知道了为什么他心里会摇摆不定。 最后还是吴文辉站了起来，说:“既然你有这种想法，那你和常青山就在暗中保护她们母女两个吧，如果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就赶快汇报，如果我们这边的摸查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们也会及时通知你们。” 既然吴局长已经分配下来任务了，方露白二人也没办法说不，只是去领了两把手枪，并且各领了十五发子弹。 这是吴文辉在上次抓捕行动后进行的改动，市局所有的橡胶弹全部换成了实弹，只不过领用都要经过吴文辉的批准。 临走前，吴文辉仔细的检查了两人手里的手枪，确认无误之后，也是和常青山说着:“这是实弹，所以你们尽量不要开枪，但我也不希望你们两个有什么危险。” 常青山拉着方露白就走上了那辆哈雷，方露白也是对这辆充满野性的摩托越来越习惯了，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常青山说着:“我们两个开着这么拉风的车，你就不怕被她发现？” 第300章 想打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常青山想了一下，赞同了方露白的观点，他将钥匙塞回了口袋，转身就和方露白走到了一个地铁站。 地铁里的人总是这么多，再加上是下午，车上已经开始有下班的白领了。看着旁边刚上来的老大爷，常青山只是默默的站了起来，将自己的座位贡献了出去。 “嘿，你看那家伙在干什么呢？”方露白推了一下旁边的常青山，一努嘴示意他朝旁边看去。只见那里有一个女白领，手抓着上面的扶手，身后有一个行迹猥琐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后，身子还时不时的轻碰着她。 “你猜那个女白领会做出什么反应？”什么看了一眼常青山，也是在那问着他。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反应，我只知道我想打人!”常青山握了一下拳头，想朝那边挤去。 “英雄救美？恐怕你多虑了，我赌不超两分钟，后面的那个家伙脸上就会出现一个掌印。” 常青山不信他的话，只是挣脱了他的手，想要朝那边挤去。 只听见一声清响，那女人将自己的右手准确的扇在了他的左脸上，那男人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你干嘛打人啊？”他在那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在你自己后面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要不要我给你看一看证据？”说完，那个女人就扬了一下手里的卡片相机。 那男人也没想到她会留下证据，于是就打算挤开人群换一个地方。 “等一会儿，你还没给我道歉呢!”她神色冰冷的看着那个色狼，冷冷的问着他。 方露白缓缓开口：“她很懂得保护自己，即使自己遭到了weixie，也临危不乱，懂得留下证据，很冷静。” “我为什么向你道歉，我做了什么？”那男人就像是无赖一样，在那里抵赖了起来。 “我要你向我道歉，你不会想被警察抓回去，关到牢房里教育十五天吧？”女子依旧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男人。 “有一些过了。”方露白看着眼前的那个女人，也是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常青山见那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也挤了过去，方露白并没有阻拦，如果他再不出面，这件事就很难收场了。 只见常青山挤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轻拍了他一下后背:“你该下车了。” 那男人眼睛一蹬:“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要我......” 没过一会儿，方露白就将手上的平板电脑放在一边，转头问常青山：“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常青山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什么发现，方露白拿起自己那只镜筒，开始搜寻起常瑛的踪迹。 学校里传出了几声钟响，随后学校的大门走出一队又一队的小学生，那些家长在门口翘首而盼，寻找着自家的孩子。 “这帮人都没有那群小学生懂规矩，人群一拥而上，我又找不到常瑛的踪迹了！”常青山一脸垂头丧气的骂了几句，又是不甘心的拿起了手中的镜筒，朝人群当中看了过去。 “没关系，我们有定位系统，只要......”话音未落，方露白就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拍了过来。 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握起了肩膀上的那只手，使劲的朝前面拉了过来，随后猛地一提肩，准备让这只手的主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但他发现肩上的那只手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连忙放弃了下一步的动作，转头看着身后的那个人。 只见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他的身后正站着几名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每人手臂上都有个红色的袖套，见身后的那几人面色不善的盯着二人，方露白连忙拍了一下常青山的肩膀。 “别打扰我，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常瑛的踪迹......” 常青山那家伙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些不对，只是自顾自看着人群。方露白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转过身来。 常青山一脸不耐烦的放下了手里的镜筒，刚想对方露白发脾气，却发下了身后的这群老人。 “这是你找来的帮手？”常青山看了一眼他们手臂上的袖套，一脸疑惑的问着方露白。 “人家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估计是把咱俩当成可疑分子了吧......”方露白将手里的镜筒和平板揣好之后，拍了两下衣服，仔细的打量着这群老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趴在学校门口鬼鬼祟祟的？难道是人口贩子，准备抢小孩！”那老人神色激动的和质问着两人。 方露白刚想回话，结果那老大爷又张开了口：“什么都不说，难道你们是做贼心虚？我可直接报警了啊，进了警察局看你们两个还说不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自己的老人手机，手指颤颤巍巍的按着按键，方露白怕事情闹大，连忙将自己的警察证拿了出来，并且凑到了那老头的身边。 “大爷，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您看，我们两个是警察，证件都在这呢！我们两个只是在执行秘密任务，不想被人发现，所以就躲在这里偷偷跟踪嫌疑人。” 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的摸出了平板电脑，发现那个红点并没有移动，长吁了一口气，转而和这名老人解释了起来。 那人伸手接过了方露白递过来的警察证，仔细的看了几眼后，又拿到了人群当中，给其余的几个人看了一眼，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之后，那老人走了回来。 “我们不知道这证件究竟是不是假的，你们两个还是和我们去一趟街道办事处吧，否则我还是会报警！” 看着那几名老人仍在不依不饶的想要拉方露白去街道办事处，常青山的脸上逐渐开始不耐烦了起来。随后他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号码。 “喂？吴局，我们两个遇到点小麻烦，城西小学这里有一群老人以为我们是可疑分子，想拉着我们去街道办事处，您就给这边的街道办事处打一个电话解释清楚问题就可以了，现在正盯上常瑛...嗯...嗯。” 常青山简单的和吴文辉汇报了一下跟踪的状况，随即就将电话挂断了。 “大爷，您给街道办事处打一个电话，他们会告诉你我们是不是警察的。”常青山一边收好了电话，一边和那个老人解释着。 老人迟疑拨通了一个电话之后，在那问着另一头，过了一会儿，那老人就满脸歉意的看着二人。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刚刚真是误会你们了，刚刚接到举报，说是这里有两名可疑男子徘徊在学校门口，我们还以为你们是拐卖孩子的贩子呢，耽误了你们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那老人在那里不停的道歉，方露白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着他是什么人提供的线索。 第301章 欺骗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老人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回忆着：“现在想一想，那个给我们线索的小伙子也有点奇怪，他脑袋上戴着一个摩托车头盔，具体的样子我们也没看清，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对，我们当时就想着赶快过来，也没有仔细的看一看。” “戴着摩托车头盔？那他是骑着摩托车赶过来的么？”方露白怀疑头盔只是一个掩饰的工具，其实他是不想被人发现他的长相。 “他只是说完这条线索，就转身走出了活动室，我们几个当时正在打牌，听完这个消息还以为他先赶过来了，我们匆匆忙忙的朝小学赶来的。” “难道是那个家伙？”常青山听出了一丝诡异，问着一旁的方露白。 “错不了，应该就是送来包裹的那个家伙，他让这些老人缠住我们......糟糕！” 方露白大喊了一声糟糕，之后就拿出了那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常瑛正在飞速的移动，已经离开这里有一公里的距离了。 方露白朝学校门口一看，只见门口处的家长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有几个孩子还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方露白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就是常瑛的女儿，连忙朝她走了过去。 还好孩子没出什么事，方露白和这孩子解释了一番后，就将她带到了那几名老人的面前，委托那几名老人照顾好孩子之后，二人就钻上了一辆出租车，跟随着常瑛的轨迹连忙追了上去。 “师傅，您再开快点！”看着那仍在快速移动的红点，一旁的方露白催促着司机。 “我再开快点？头顶上的抓拍可不让我开快点！我要是超速了，扣的是我驾驶证上的分！” 那司机瞟了一眼方露白，发现他正在掏着什么，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抢劫的，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方露白从口袋里面拿出了警员证。 “出租车上除了那支口红外，就只有一张被口红涂抹了的画纸，难到是那家伙编了个理由，将常瑛骗到某处，随后将她带走了？” “恐怕就是这样了，现在只希望附近的监控摄像头能找到常瑛的下落。”方露白将手里的画纸放在了一旁，凑到了古娜的旁边。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百货商场的人流量太大了，想要找到她很难。时间只剩下了一天了，想要在监控这里寻找突破口，真的就像大海捞针。” “我去百货商场看看去！”方露白还是坐不住，直接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一个人奔向了百货市场。 一个人藏在哪里不容易被人发现？当然是藏在一群人里！ 恐怕因为这样，演员才会将她约到这里吧，在这嘈杂的人群当中，想要不声不响的带走一个人，真是太简单不过了。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常瑛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直接就跑到百货商场来呢？ 略微思考了一下，方露白还是将电话拿了出来，将自己内心当中的想法告诉了吴文辉。 “放弃百货商场真的好吗？常瑛是在这里失踪的，我们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方露白摇头，“吴局，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他选择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避开我们的追查，如果我们在这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反倒是正中下怀！” “那我们也不能放弃这条重要的线索！”另一端的吴文辉声音显得略微激动，他在另一端平复了一会儿心态后，缓缓的和方露白说着：“我们如果放弃继续寻找线索，就等同于置她于死地，那我们辛辛苦苦的追查演员的踪迹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露白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吴文辉还是答应抽调走一半的警力前往目的地。 四处碰壁的专案组，只好将目光放在了最后的目的地：河。 天海市附近有一条江，四周的水利四通八达，分支出来的河流也不在少数，既然找不到常瑛的下落，那不如等着演员自投罗网，只要在这些水边发现有可疑的人员和车辆，各小组有抓捕审问的权利。 只见整个天海市大大小小的河边，都会有一群奇怪的人:他们三两成群，或是互相闲聊，时不时用敏锐的眼睛看一看四周，或是健身锻炼，即使头顶烈日。 这些人都是天海市的警察，包括协警、交警，甚至连市局里的办公人员都出来充当暗哨，原本排查的重点不在这些地方，但人手调动之后，这里让人怀疑的人越来越多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方露白手里拎着一题矿泉水，一边分给旁边的警察们，一边问着常青山。 “哪有什么线索，今天反倒是救了一个想自杀的人!”常青山一边喝光了瓶子里的水，一边和方露白抱怨着。 方露白安慰道：“这不也很好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准我们能借着这个好兆头救出常瑛!” 此时天已经变成黄昏了，路边经过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路上的车自然也络绎不绝，这给排查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一连抓住好几辆可疑的车，都是摆路边摊的人，常青山满脸无奈的教育了他们家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 “妈的，抓到的人不是摆路边摊的就是卖盗版光碟的，再这么搞下去，我都快成为城管大队的一员了!”常青山坐在马路边上，一边吸着一支烟，一边忿忿的抱怨着，“也不知道究竟要摸排到什么时候，再这么下去，我都快疯了!” 方露白看着一脸痛苦的常青山，说着:“你最好希望能这么一直摸排下去，如果结束了，好的结果就是演员被抓住，否则就是死了人。” 常青山也只是自己抱怨几句，心里的气出的差不多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那段地块方。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众人还没吃饭，方露白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里面只剩下了几张孤零零的纸币，看着那几张纸币，方露白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一家超市。 “来来来，先吃点东西!”方露白一边从便利袋里拿出面包和水，一边递给了一个同事。 第302章 漂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对方接过方露白手里的东西，感激的看了一眼，在那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紧张的盯着四周。 “来，歇一会儿吧!”方露白将手里的面包递给了常青山，两人坐在马路上吃了起来。 “你说如果常瑛死了，她的尸体会在河里被人发现么？这会不会是演员的障眼法？” “不会，他是一个谨慎而且自以为是的家伙，即使是二次抛尸，他也会将尸体抛入河中。” 常青山没看过《漂流木》，所以不了解里面的演员，但是对于创造者来说，他的性格方露白再清楚不过了。 路边的广场上，播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看着那闪烁着的灯光映射在河面，方露白暗自猜测着演员下一步的动作。 “好了，别发呆了，我回去继续观察去了，晚上天黑，你也多留神!”常青山一边抹着嘴巴，一边和方露白道别。 刚站直了身子，常青山就看见了河中似乎有一条船正在飘荡，船上还点着一盏油灯。 “这大晚上的河上怎么会有一条船？”常青山摸出了自己的手电，直接就朝河中心照了过去。 河并不宽，到对岸的距离只有十多米，手电轻松的照到了中央的那条船。，只见河中央晃动着的是只皮划艇，但上面并没有人的踪影，船上似乎有一丝微弱的灯光，船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划艇上面似乎有东西，看那个轮廓好像是个人，但是他怎么一动不动？”常青山站在岸边用手电不停的朝着那条船上照，可上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快去将那皮划艇弄上来！万一要是常瑛......”想到这里，方露白脱下自己的外套，直接就跳进了水里。 常青山也意识到了可能出现的问题，吩咐了一下其他警员，随即也抓了一件救生衣跳进了河里。 河水并不是很深，刚没过方露白的胸口，冰冷的河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这让他稍稍精神了一下，看着那皮划艇仍在河中心左右摇晃，方露白连忙朝那靠了过去。 “这皮划艇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上面有人？”常青山拨弄着身前的河水，慢慢的朝方露白靠了过去。 “如果有人的话，恐怕他已经醒不过来了！”方露白一把抓住了正在晃动的皮划艇，只见上面盖着一张黑色的布，下面鼓鼓囊囊的，凸显出来一个轮廓。 方露白一把将上面的布扯到了地下一旁，常青山连忙扶住了正在摇晃的皮划艇。只见那块黑布下果然盖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船上的人面朝下卧在船里，肩上的头发胡乱的缠在后面，整个人一动不动。 “搭把手，把她翻过来，好像不是常瑛，她的头发没这么长!”方露白直接就抓住了一条胳膊，指尖触碰到她光滑的手臂，只感觉一阵冰凉。 两人手忙脚乱的将那个人翻了过来，才发现的确是常瑛。此时她脑袋上正顶着一个假发，脸上被人画上了重重的彩妆，浑身上下没有穿任何衣物，被翻过来时，半柄剪刀正插在她的胸口，在那发白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此时她浑身已经被水泡的不像样子了，脸上的妆容乱作一团。常青山直接就朝方露白说了一句:“先把她弄上岸!” 两人抓着皮划艇的边缘就将船弄到了岸边，岸上的警察们将常瑛小心的抬到了一个单架上，随后在那打捞着那个皮划艇。 “这皮划艇怎么没有底座？”方露白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救生衣，一边套着干爽的衣服，一边问着常青山。 “捞上来的事后就是这样的，应该是演员那家伙故意的吧!” “通知周六带着痕迹勘察科的人赶来验尸吧，尸体是在水里发现的，现场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吧!”方露白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冰冷的身子瞬间感觉暖和了一些，接管过指挥权，开始分派起了任务。 那只皮划艇被捞上岸后被放在了一块塑料布上，上面还沾着水，似乎还挂着几块垃圾。常青山蹲在皮划艇面前开始观察起它的结构，没想到只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只不过看起来有一些不太一样。 “这好像比皮划艇大一些啊？”常青山蹲在一旁，朝方露白说道。 方露白一边指着充满气的船身一边说道:“这个应该是艘充气钓鱼船，比皮划艇大一号，但是被人拆掉了下面的充气棒，所以常瑛的身体才会被水浸湿。” 说完之后，方露白反倒是看起了船头上的那盏灯，那里面只有一丝微弱的灯光，外面被一层塑料壳罩住，一个很小的二极管正在亮着，露出一丝柔弱的光。 方露白戴着橡胶手套，用手摸了一下，这才发现底座好像被什么粘住了一样，无法从船头拿下来，可他这么一拨动，反倒是碰到了一个小凸起。 漆黑的夜里，忽然传来一阵歌声，吓了二人一跳。方露白定了定神，才发现声音是从灯旁边传出来的。 “这大半夜的，是想要吓死人么？”常青山显然被吓得不轻，在旁边骂了一句之后，就朝那盏小灯上摸索了过去，很快就摸到了开关，将大悲咒按停。 “这家伙在船头固定这么一盏灯，难道是害怕不够显眼？”常青山看着不远处被盖住的常瑛，一脸困惑。 “看来他知道我们已经在河边布置了警力，所以他才会这么大胆。这盏灯是干什么的？怎么还能放出来大悲咒？” “这是农村扫墓时才会用到的东西，就是放在墓碑旁边用来超度的，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常青山看着船头粘着的那盏灯，脑子里乱糟糟的。 远处传来了一阵警笛声，方露白这才意识到周六等人应该到了，于是就拉着正在发呆的常青山朝路口走了过去。 周六等人麻利的从车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工具。 周六一边摆弄着那几个箱子，一边问道：“犯案现场在这里？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发现，我们是在水里发现的尸体，常瑛具体是什么时候被人杀死的，我也不敢下定论。” 第303章 奇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周六一边拉开常瑛身上的白布，一边拿起了一把剪子。当她看见常瑛那张涂满化妆品的脸时，眼睛忍不住跳了一下。 看着浑身*的常瑛，周六将手里的剪刀换成了镊子，开始推断起尸体的死亡时间。 “尸体的死亡时间在两小时以上，尚未出现尸斑，死亡原因初步判断为失血过多。”周六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一下她的手腕。 方露白这时才发现常瑛的手腕被人用利器切开了一的刀口，经过喝水的浸泡后，伤口已经出现了肿胀，仿佛两片嘴唇一样。 “她死之前没有受到过殴打的迹象，浑身也没有被勒过的痕迹......”周六一边说着，一边撬开了她的嘴巴，随后就摸起了一个手电筒，仿佛发现了什么东西一般。 只见周六一手握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着镊子，不停的在常瑛的口腔里搅动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她就从里面夹出来一个东西。 那东西仿佛是一块塑料一样，软软的粘附在镊子上，方露白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避孕套。周六小心翼翼的将避孕套放进了自封袋，随后又在她的嘴里查找了起来，直到确认没有其它的异物后，才将镊子收了回来。 她将手套摘下来后，示意方露白回到车上，准备回市局进行下一步的调查，随后方露白就拉着钓鱼船旁边的鲁竹钻进了一辆警车，整个小组成员就离开了现场。 “有什么发现？”方露白从常青山那里接过来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问着鲁竹。 鲁竹想了一下后，不确定的开口道，“那个船......很奇怪，船底下有过拖拽的痕迹，但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残留在上面。” “会不会是我们拖拽上岸时不小心刮到的？”常青山弹了一下烟灰，若有所思地问鲁竹。 还没等鲁竹开口，一旁的方露白就否决了这个答案:“不会，钓鱼船被拉上来的时候，我特地嘱咐要小心一些，而且河边都是人工铺设的鹅卵石，没有什么杂草和异物，不应该出现那种大面积的刮蹭。” “你也发现底下的剐蹭了？”常青山踩了脚刹车，一边注意眼前的红灯，一边询问方露白。 “那种刮蹭，应该是在水泥或者砂土地上拖拽形成的，而且下面的划痕很多，所以我认为这是犯人很久以前就用过的东西，或者是随手捡来的。” 听完方露白的猜测后，常青山一脸不可思议:“随手捡来的？” “你没发现那个钓鱼船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污点么？就连船头的那盏灯都有些老旧，应该也不是新的。” 方露白说完后，就和鲁竹对视了一眼，发现鲁竹眼中充满了肯定，方露白这才放下心来。 常青山皱眉：“都是捡来的......这有些太......” “有些太随意了是么？”方露白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又朝前面指了指。 常青山这才注意到路灯已经变成了绿色，这才继续朝前开去。 “演员不是一个行事谨慎的人么？怎么会用随手捡来的东西进行犯罪？”常青山还是想不通这点，自己坐在驾驶座上疑惑的问着方露白。 “他只是进行抛尸，所以这些东西没必要准备好，就算没有那个钓鱼船，他也一样能将人扔进水里，他这么做只不过想要引起注意罢了。” “还好是晚上，路边的行人不太多，否则真的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常青山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引起骚乱，这恐怕他所想达到的目的之一，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做。”方露白看着不远处正亮着灯的办公楼，叹了一口气。 周六早就和尸体进到了解剖室，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周六，方露白直接就和常青山回到了办公室。推开门一看，原来所有人都已经按部就班，只差二人回来。方露白将手里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了下去。 “死者姓名这些东西我们就不谈了，周六在做尸检，一会儿就会赶过来，我们先讨论一下案件的进展。”吴文辉示意了一下古娜，古娜调出了一些图片。 “通过调查她的手机，我们已经联系上她出轨的那个男人，只不过那个男人现在在国外，无法立刻赶回来，明天下午的飞机，不排除他买凶杀人的嫌疑。”吴文辉用手指着幕布上的那个男子，在那介绍起了他的身份。 “他为什么会有买凶杀人的可能？”方露白听完后，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吴文辉伸手指了一下那个男人，之后就拿来了几张A4纸，“他是一家建筑材料公司的小老板，与常瑛认识不久后他就为她买过不少的保险，而且受益人都是他。” “保单很多，赔偿金额已经过了一百万元，所以我们才将他召回国，接受我们的调查。” “讲一讲你们两个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发现的事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吴文辉打断了常青山的猜测，神色严峻的问着他俩。 “当时已经是过了十一点，我刚和方露白碰上面。我们两个聊了几句后就打算各回岗位，继续执勤，之后就发现了河中央漂浮着一个小光点，似乎是一艘皮划艇，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们就跳进了河里，进去以后，才发现常瑛已经死了。” 常青山将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吴文辉坐在前面，不知道是在思考案件还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们两个是看见那丝光才发现的钓鱼船？” “当时夜里太黑，而且旁边没有路灯，所以船头的灯光特别显眼，我们见船上没有任何反应，直接就游了过去，连人带船拖到了岸边。” 吴文辉刚想开口继续问下去，却看见周六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手里拿着记事本走了进来。她见众人正在讨论案情，也不啰嗦，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死者死亡时间在二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尸体经过河水的浸泡后，已经失去了很多的痕迹，只有她脸上还挂着大量的残妆。 第304章 性侵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经过对比实验，发现常瑛脸上的化妆品和她平时所用的牌子完全一致，应该是她随身携带的化妆品，她的右手血管被利器一刀切开，身体里面的血液不足800毫升，身体里的血液应该是被人放出去了，另外在检查她的身体时，她xiati为陈旧性破裂，死前有过被性侵的经历，里没有发现精斑。” 听到了这个消息，众人纷纷精神一振。方露白想起了那个从她嘴里取出来的避孕套，于是就问着周六:“有过被性侵的经历？那个避孕套里面有没有残留犯人？” “没有遗留下，但是常瑛死之前的确遭受过性侵，而且扩张程度很大，根据她嘴里避孕套残留的痕迹，她的xiati应该是塞进了一根黄瓜。”说完，周六就将自己手里的资料递了过来。 “黄瓜？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常青山一脸疑惑的问着旁边的方露白，方露白反倒是随手抽出了一张照片:“还记得她头顶的假发么？” “当然记得了，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应该都是指向了一个特点，那就是羞辱常瑛。常瑛生前刚做完头发的保养，而且她做过平面模特，头发和她的腿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xiati被人用黄瓜插过，应该是出于一种嫉妒的心理。这个人应该和常瑛有一些接触，但并不是特别的熟，所以两人不会有太多的交谈机会。他们认识的时间应该仅限于常瑛做平面模特的时候，长时间的相处，使他产生了一种嫉妒的心理，想得到她却因为自己的身份无法达成。最终因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离开了常瑛的公司，直到凶手找到常瑛，并将她残忍的杀害。” 方露白说完，随手拿过一张纸，一边写着一边说着:“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二十九岁之间，未婚，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应该上过大学。心理素质一般，有轻微的洁癖，应该没有过犯罪记录，并且他是一个傲慢自大的人，在生活中应该属于那种眼高手低的人，所以会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和死者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由于某些原因辞去了工作，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父母早亡，给他留下了固定的住所，他也应该有一辆交通工具，车身应该是蓝色或者黑色。”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方露白叹了一口气，尸体是在水中发现的，所以没办法判断凶手的身高体重，这对心理画像的推理有着很大的缺陷，所以更具体一些事情方露白也没办法判断出来。 “在死者的皮肤表面，我们发现了一层污油，而且在那个钓鱼船底部也发现了相同的污油，而且在她的假发当中，还缠有一些小块的垃圾，凶手会不会是在一处污水处理点进行的抛尸？” 听到了这里，方露白直接就带着鲁竹跑到了物证科，经过鲁竹仔细的辨认后，常瑛身上的确是沾有大量的污油和垃圾碎屑。 “这么说，抛尸地点很可能是一处有很多垃圾的水流，之后经过河水的推动，钓鱼船才冲到了那条河流当中。” “他怎么能确定钓鱼船会被冲到其它地方？难道他一直在一旁看着尸体的移动？”想到了这里，鲁竹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 “凶手在杀死被害人之后，很有可能在一旁观察着尸体漂流的方向，一方面是为了检查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另一方面为了回味那种的快感。”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和鲁竹回到了办公室。 “吴局，这件案子暂时别对外宣布了，免得引起慌乱，凶手得不到警方发布出来的消息，或许会给我们打来电话。” 吴文辉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整个天海市，前段时间刚解决掉信封连环杀人案，人心还没有稳定下来，现在如果再将这条消息抛出去，恐怕整个天海市的市民都会质疑市警局的办案能力。 “好了，今天已经不早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我们再继续讨论案情。”吴文辉才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了三点，揉了一下已经有些发胀的脑袋，和众人说了起来。 此时众人哪有心思去休息？周六直接就回到了解剖室，继续进行自己手头的工作，常青山等人依旧坐在办公室当中，看着眼前的那些资料，总结着现有的线索。 常青山脑中灵光一闪：“他能将常瑛从小学约到百货商场，这当中恐怕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常瑛应该是被凶手握住了一些把柄，明天去常瑛生前工作过的广告公司，说不定有线索。” “明天一早我就去那家广告公司咨询，古娜不要放弃对监控录像的排查，一有发现一定要告诉大家！”方露白见古娜正在发呆，连忙朝她交待了一句。 古娜慢慢的回过神来，不冷不热的问了方露白一句：“你说他为什么要用黄瓜插入她的xiati呢？在暴力插进去之后，他还特意的将黄瓜拔了出来，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避孕套为什么会出现在常瑛的嘴里？” 方露白听到了这里，眉毛只是跳了两下，随后就说道：“这恐怕就和他的性格有关了。” 第二天一早，方露白就和常青山奔向了那家平面广告公司，两人刚推开门，就发现里面正有不少的模特站在前台，而且手里都拿着一个褐色的信封。 看着前面排着的不少人，方露白苦笑了一声：“看来今天是她们发薪水的日子，恐怕我们要多等一会儿了。” 常青山却拉起方露白朝另一端走了过去，直接找到了旁边的保安，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个保安看了一眼警察证之后，反倒是一脸不耐烦的挥着手，将二人朝外面赶去：“走走走，你们这群狗仔队就不能想出点新的花样？天天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招！” 正被推搡着的常青山看了一眼方露白，无奈的说了一句：“难道现在警察证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么？”说完之后，他直接就挥起了拳头朝那个保安砸了过去。 第305章 后台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那个保安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他的嘴角不停的流着血，几个模特路过这里，见保安被人打翻在地，连忙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前台的办事效率很快，没过一会儿，方露白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凶神恶煞的朝这边走了过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橡胶警棍。 “这回你可是玩大了！”方露白看着常青山，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见那群保安神色不善的靠了过来，方露白连忙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们是天海市局的，有一些事情想问你们老板，这位兄弟不肯和前台打声招呼，我们也不是来......” 还没等方露白说完，回答他的只有一只橡胶警棍。那警棍带着风声就朝他的脑袋冲了过来。方露白可不想直接对上，于是朝旁边晃了一下，躲掉了这下袭击。 “我们真不是来砸场子的，我们是天海市警局的，有重要的事找你们老板!”方露白又一次将警察证亮了出来，结果那群保安直接就冲了过来。 “你们是天海市警察？你知道我们老板的后台是谁么？就算你是真的警察，我们都照打不误!” 看着那群保安一股脑的冲了过来，方露白和常青山背靠背站在一起:“妈的，早知道就让吴局把这个老板请过去了，我们两个到这儿来干嘛!” 常青山没管那么多，只是用手肘捅了后面的方露白一下，方露白意会的点了下头，随即两人就朝那几名保安冲了过去。 四周的模特见状况不对，早就跑的远远的，旁边是休息区，常青山直接就拿起了一把椅子朝那群保安砸了过去。 “喂，你注意点，我们不是来砸场子的!”方露白一拳打倒一个保安之后，朝常青山喊了一嗓子。 只见常青山面前还有两个完好的保安，其余几个全都倒在地上，痛苦的乱滚着。常青山也对方露白说着:“你瞧，还是这样来的快，既然都被误会了，索性就误会到底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举起了一把椅子。 没出三个钟，一群保安全被二人放倒在地，常青山伸手揪着一个保安的衣领，一边将他拖到了前台。 “我们只是找你们老板有些问题，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不知道现在你能不能打一通电话呢？” 看着眼前像是流氓一般的常青山，那个保安颤颤巍巍的拿起了话筒，按了几个数字之后，就和另一端说了起来。 “我们老板在八楼...他说你们两个直接上去就行...”那个保安一边说着，一边痛苦的咧着嘴。 “下次注意点，别连真假证件都分不出来!”常青山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就和方露白走进了电梯。 “你刚刚，真像是地痞流氓!”方露白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胳膊，一边和常青山说着。 “对付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要比他们还恶!这是我师傅教给我的!” 常青山刚说完，电梯的门就打开了，随后他一耸肩，走出了电梯。 整个八楼虽然有些气派，但是却没看见半个人影。两人脚下踩着红色的地摊，慢慢的朝里面走了进去。 “二位是天海市警局的警察？不知二位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一个旋转椅慢慢的从前面转了过来，随后方露白就看见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只见他双手紧扣，下巴放在手上，一脸玩味的看着二人。 “我们是天海市专案组的成员，这次前来，是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常老板。” “有问题？我怎么没接到谭局长的消息？”他那个常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谭副局长不负责我们专案组的事务，我们是吴局长派来的。” 一听这个常老板竟然想拿谭局长吓唬二人，常青山直接就将吴文辉搬了出来，而且特意将副局长三个字咬的很重。那个常老板老油条，自然知道这之间的关系，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知道二位要喝点什么？” 看着正拿起电话的常老板，方露白刚想摆手示意不用麻烦，常青山却直接接了一句:“不用什么太好的，随便来壶茶就行，还有正事要谈。” 只见常青山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并且不停的打量着这里的布置。方露白见他坐了下去，连忙坐在了他的旁边说道:“你干嘛啊？我们来这里又不是谈生意的，还喝什么茶？问完问题赶回市局进行案件分析呢!” 常青山侧头和他小声说道:“想从这种老油条的嘴里问出问题，你不拿出点架势是不行的。你表现的越心切，他就会越敷衍你，反正都拿吴局出来摆架子了，索性就一装到底。” 见那个常老板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常青山朝他笑了一下，坐正了自己的身子，那个常老板也一脸恭敬的坐在两人对面。 “二位来这里，不知道想问些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了一盒烟递给了常青山。 常青山一看，是一盒特供小熊猫。他毫不客气的点上了一支，吸了一口之后说着:“挺会享受的啊，连这种特供的好东西你都能搞来。” “只是抽着玩，要是喜欢的话，等一会儿我叫秘书给你带一点？”他坐在对面试探性的问着常青山。 “别，我可受用不起，不说这么多废话了，我们这次来，是来查一个人的详细资料，这人在你们公司工作，她叫常瑛。”常青山一边弹着烟灰，一边和常老板说着。 “常瑛......”只见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起来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就打了一通电话，让秘书带着档案来一趟楼上。 很快房门就传来了几声清响，一个女人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拿着纸袋就走进了房间里。 他伸手接过那个不厚的档案袋，一脸歉意的说着:“公司上下人太多了，我实在是记不起来，这有她的详细档案，你们二位慢慢看。” 方露白直接就将档案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只见里面只有一些基本资料和一些工资的发放明细。 第306章 收入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就只有这些？”方露白看着手里的那点资料，一脸不敢相信的问着他。 一旁的秘书端来了三杯茶水，一边弯腰放着杯子一边说着:“她不算是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平时只有单子来的时候才会叫她过来拍一些封面插图，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料。” 看着那女秘书朝自己轻媚的笑了一声，方露白这才意识到那个女秘书正在挑逗自己。 方露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转而看起了手里的那些资料，档案袋里的东西都是很普通的资料，甚至没有市局里的东西齐全。 “常瑛在这里工作的事后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摩擦或者口角？”这个问题是方露白比较关心的，他一边翻看着手上的工资条，一边问着对面的二人。 那个秘书清了清嗓子，:“常瑛这个人平时和大家的关系还好，没听说过有谁和她产生过摩擦，而且她在公司里的时间并不多，每次拍完照片后，她都会悄悄的离开。” 没想到这家公司的制度竟然这么松懈，方露白显得有些诧异。那个秘书看出了方露白的茶语，解释道:“像常瑛这种员工，只要能按时到达摄影棚并且完成自己的工作，我们是不会强制她留在公司，毕竟她是半兼职的员工。” “刚刚就听你说她是半兼职的员工，不知道这种工作方式究竟是怎样进行的？”方露白伸手抽出了几*资条，在那一脸好奇的问着女秘书。 “我们公司所谓的半兼职其实就像是零活一样，有杂志或者商家需要平面模特时，我们就会通知员工，双方定好时间后，就会在摄影棚里进行拍摄。这样既不会浪费商家的时间，也不会耽误兼职员工的工作。” 但王启民却亲口说过，常瑛从来都是早出晚归，上班时间很规律，不像是做这种时间随机的工作，难道她还有另一份工作？ 想到这里，方露白咨询那个秘书，那秘书却表示一无所知，这些都是员工自己的个人隐私，所以公司不会干涉。 “最近几个月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工资？这和她之前的收入差距有些大啊!” 方露白将手上的那几*资条递了过去，一脸不解的问着秘书，但她表现的却有些吞吞吐吐。 “这之间有什么隐情么？难道还不能说？”方露白见她一脸难为，就将目光转向了常老板。 “小张，不用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这两位都是天海市警局的朋友!”那个常老板估计是猜到了她为什么犹豫不决，一脸淡然的对自己的秘书说道。 “常瑛......她之所以收入那么高，都是因为有一个老板一直找她做平面模特，单子签的比较多，所以......” “所以那个老板就包养了常瑛？” 见那个秘书不吭声，常青山就将那个男人的外貌描述了一遍，结果秘书一口肯定，就是他包养了常瑛。 “这件事我们也并不知情，下面的员工和我反映后我才知道的。”那个常老板大大方方的将事情说出后，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 “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扫黄的，这次来查常瑛，是因为我们接到了报警，她已经失踪了二十多个小时了，所以想知道她和谁有过节，或者会去哪个同事家里过夜。”常青山没敢说常瑛已经死亡的事情，只是用话稳住了有些不安的常老板，随后就说着想和下面的模特交谈一下。 见常青山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常老板连忙带着二人走到了三楼摄影棚，此时里面正有不少的模特正在摆着各种姿势，一旁的摄影师们也不停的按着快门。 “好了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有事要问她们。”他直接开口就要那些摄影师先行离场，一些摄影师顿时就不高兴起来。 “常老板，我们现在还没拍完照，而且这些照片我们明天就急着用，您这是什么意思？” 常老板只是瞪了那家伙一眼“难道还要我给老王打电话请你回去？还是要我楼下的保安请你回去？这件事我会和你们老板交待，各位可以到大厅休息一会儿，或者明天再来。” 刚刚发出异议的家伙一见常老板这般强硬，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他老实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和那群人走出了摄影棚。 “好了常警官，大部分人都在这里，还有一些在化妆室，我已经叫秘书去叫她们了，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先聊。”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出了摄影棚，只留下一群模特和二人。 看着眼前有些紧张的模特，方露白只是问了一句谁认识常瑛，结果大部分人都摇着头，并且一脸迷茫。 “好了，不认识的可以出去了，你们几个留下来，我有些事想问一下。”方露白摆了一下手，示意无关人员可以出去了，这时那些模特才如临大赦一般走出了摄影棚，只剩下了四个人在原地。 其中的两人是自己举起手，表明了自己的确认识常瑛，但是另外两个人却表现的有些紧张，这引起了方露白的注意，于是也将那两名模特留了下来。 “你们两个真的不认识常瑛么？还是说你们有事情隐瞒？”方露白一脸严肃的问着那两个女人，并且直视着一个人的眼睛。 那个女模特被这么一看，变得更加慌乱了起来，并且连连说着:“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我又和她不熟。” 此时她正在躲闪着方露白的眼神，这让方露白感觉更加诡异，于是转身就问着另外一名模特，结果没用方露白质疑，她自己就说了出来。 “我认识常瑛，和她关系一般，只是怕有什么事牵扯到我，所以没说出来。” “你们放心，我们两个只是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不会干涉你们的隐私的。” 说完这话之后，另一个模特长吁了一口气，那两个自愿留下来的见场面有些尴尬，解释道:“这也不能怪她们，实在是我们这个职业有些特殊，稍不注意，就会被媒体带到风口浪尖上。” “放心，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细节，绝对不会被记者们知道，所以你们几个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第307章 超过二十四小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直接就拿出了自己证件给四人瞧了一眼，几人确认了证件的确是真的之后，彻底放下了心来。 方露白一边收回了证件，一边摸着自己的鼻子:“我还以为我的证件又会被人当成假的呢!” 停到这句话之后，几人先是一愣，随后就轻轻的笑了出来。随着几声笑声，尴尬的气氛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方露白和常青山也收起了笑脸，略带严肃的问着她们四个:“你们四个和常瑛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其实也不算是特别熟，只不过在下班的事后约在一起逛过几次街，出去吃过几顿饭。” “常瑛现在已经失去联系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了，她的家人很担心，所以我们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一下她平时和你们公司的人有没有过冲突，或者有没有可能到某一位朋友家里过夜。” 那几个模特听完方露白的话，吃了一惊:“平时在公司里，和常瑛关系好的，也就我们几个人了，我没见过她和别人起过争执啊，你们几个见过么？” 那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三人问了一句，那三人也纷纷摇头，表示并没见过常瑛和谁起过冲突。 “你们要是真的想找她，那就应该去找包养她的老板。最近一段时间她总和那个男人黏的很近，常瑛或许是和他回家过夜了吧！” 她刚说完，就见后面有一个女人拉了她一下，但她并不以为意。 “这件事在你们公司怎么传的这么广？”方露白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在一旁反问着她。 “我们平时就是朋友，所以有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更何况，这种事情在我们公司很常见，所以不是什么秘密。” 看着一脸淡然的那个女子，方露白一时间反倒是说不出话了。 “你所说的那个老板，是不是那个搞装建筑的小老板？我们已经和他联系过了，他本人现在在国外，下午才能回来。”常青山将本子装回了口袋里，回答着那个模特。 “那……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那几个模特一脸为难的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挥了一下手：“没什么，多谢你们的配合，如果你们想起来什么，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方露白随手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号码，转身就和常青山回到了八楼。 “你说会不会是之前某个小老板想搞定常瑛，结果被她拒绝了，一怒之下就将她给杀了？”常青山无聊的看着楼层按键，问着一旁的方露白。 “应该不会，这个广告公司里并不缺漂亮的模特，就算是被拒绝了，顶多恐吓一下，不会闹出人名的。” 电梯门刚打开，就见常老板一脸笑容的站在电梯外面，等候着二人。常青山只是和他客套了几句后，两人就离开了广告公司。 临走前，那个女秘书还将一个袋子递到了常青山的手中，常青山打开一看，只见是两条烟。 “她这算是公然贿赂啊！”方露白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叹了一口气。 “这种东西，我们还不得不收，如果不收的话，以后想找他办事就困难了。” 看着那个纸袋，两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便叫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市局。 “你说演员为什么要将半把剪刀插进她的胸口呢？”二人坐在车上，又聊起了案情的经过。 常青山见方露白不吭声，自己自言自语了起来，“或许，这对于常瑛来说，是另一种羞辱？” 回到了市局，只见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方露白想都没就朝痕迹勘察科赶了过去，其余几人果然都围坐在那只钓鱼船旁边。 “正好你们两个回来了，来听听案情分析。” 吴文辉招了一下手，方露白直接就把书包放在了衣架上，立刻凑了过去。 “根据鲁竹的判断，这条钓鱼船是一条新的船，应该是在抛尸的过程当中才受到了严重的磨损，导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方露白看着一脸兴奋的吴文辉，自己异常激动，“照这么说，抛尸地点可以缩小到一个很小的范围了！” “没错，我们初步判断抛尸地点是一个污水池或者小支流，里面会有很多的垃圾杂物。路边应该是水泥铺设的道路，所以下面才会出现那么多的划痕。”鲁竹说完自己的判断之后，一脸紧张的看着方露白。 “很好啊，判断的很到位，对可疑的地点做出标记了么？”方露白问一旁的古娜，她轻轻的点了下头。 “我已经对天海市以及周边做了细致的调查，发现一共有三个地点与推测相符合，刚刚已经在地图上做出了标记，我们刚准备去现场查看，你们两个正好就赶了回来。” 听到了这里，方露白有些庆幸二人并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还好回来的及时。 众人换好衣服刚要走出门口，吴文辉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摆手示意众人将声音压低一些。 “你好，我是吴文辉，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并没有开口。 吴文辉有些奇怪：“喂？” 这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让吴文辉打起了精神，对面一直不做声，难道是演员？他正在心里默想着，结果对面却传来了一阵电流的声音。 “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吴大队长？” 一听见对面这阵奇怪的声音，吴文辉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慢慢的将手机握在手里，按下了免提键，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演员？你现在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又犯下了什么案子？” “吴大队长，你一点都没猜对。我不是首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这次打电话来，只是想问一问案件的进展情况如何？” 听着这轻佻的口气，吴文辉很强硬的说着：“我们已经发现了重要的证据，很快你就能进到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了！” 对面的家伙似乎有些吃惊：“哎呀我好怕啊，搞得我都不敢对下一个目标下手了，既然你说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那我就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将我找出来！” “我们一定会把你揪出来！” 第308章 没有什么反应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空旷的办公室里响彻着吴文辉的怒吼声，但他却向古娜示意了一个眼神，古娜在一旁却摇了摇头。 “好的，希望这一刻能早点到来，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先不和你聊了。”说完之后，另一端就挂断了通话。 “没查到具体的位置，只能知道他在城西高速公路上快速的行驶着。”古娜将屏幕转了过来，上面正有一条红线标注着行驶的路径。 “先上车吧，我们在路上边走边聊。”吴文辉穿好了自己的外套，走出了门。 城西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车子正在急速的朝前面行驶着。 “师傅，我先睡一会儿啊，到地方您再叫我。”后面的那个男人将外套盖在了身上，直接就躺在了座椅上。 “好的，路程还远着呢，你先睡，到了地方我再叫你。”前面正在开车的男人独自点燃了一支烟，扫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个男人睡得很熟，他放心的拿出了电话。 “首领，是我。刚刚我已经和吴文辉通过电话了。” “他有什么反应？” “我和他说明了我不是您，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平静的说道：“看来邮差已经将消息告诉了吴文辉，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刚刚吴文辉说发现了一些线索，我打算先放过这个人，所以我将时间向后推移了半个月。” “你做的很好，但他很可能是在骗你。这几天我会打探一下消息，一有消息我会立马通知你。” “好的，首领。” 话音刚落，对面就没了声音，他将手机扔在了一旁，看着身后正在熟睡的男人，笑了一声：“既然他们想让你你多活一段时间，那就让你再让你潇洒一段时间吧！”说完之后，他就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在那个广告公司有没有什么发现？”吴文辉坐在宽敞的背椅上，一脸疲倦的问着方露白。 “没有什么发现，她在公司里面算是默默无闻的一个人，只有几个关系算是一般的同事，她们对于常瑛的人际关系压根就不清楚。” “既然这个突破口没有任何线索，那就把重点放在这几个可疑地点吧，等到那个男人坐飞机回来再说。” 看着眼前疲惫不堪到吴文辉，方露白说着:“吴局，你也别这么拼命，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你被拖垮了，还拿什么和那家伙继续较量？” “哎，最近天海市很不太平，各种案子频发，我已经将那些案子交给了老谭，不然我现在脑袋都要爆炸了!”说完之后，他自己在那揉起了脑袋。 听见吴文辉提起了谭副局长，方露白就将二人去那里的经过说给了吴文辉。 吴文辉听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芒子，老谭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这情非得已，天海市很大，要是没有这些地头蛇一般的人加以控制，恐怕我们没有一刻消停的时间。” “难道您就看着这种人公然施贿？” “凡事都有例外，我们平时需要他们庞大的关系网，他们也需要这种保护伞，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通常我只是警告一番就算了。”见方露白脸上的惊讶，吴文辉继续道，“这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关系，他们能帮我们管理一些地痞流氓，但我们绝对不会产生包庇的现象。” 方露白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是吴文辉特许的，难怪常青山会安心的抽着那些烟。 不再多想，方露白又道：“好了，我们讨论一下案子的细节吧，我们在钓鱼船上......”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先到了第一个地点，只见前面的那条小河上布满了垃圾，臭气铺面而来，众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戴好厚厚的橡胶手套后就朝河边靠了过去。 “这里...应该不是他抛尸的地点。这里虽然污水遍布，但是水流的速度太慢了，尸体就算是放在这一天，都不一定能漂到下面。” “水流慢的速度是因为上面的水坝拦住了水流，最近降雨量比较少，所以水坝的开闸时间不确定。”古娜用手指着地图，对正在思考的方露白说道。 “他不会选这种毫无规律的地点进行抛尸，如果尸体无法漂到下面，那就和他的目的有些悖。” 见一旁的鲁竹肯定的点着头，方露白更加确定凶手是一个有组织犯罪的家伙。 坐在车上，方露白问常青山:“你猜那个家伙以前有没有过犯罪经历？” 常青山没想到方露白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低头想了一下，随后说道:“根据抛尸的时间和我们所推测的地点来看，他以前应该有过犯罪经历，只不过不是杀人，而是偷摸抢砸这种案子，出狱之后他吸取了教训，自以为事情办的天衣无缝，事实上却漏洞百出。” 方露白暗暗的点了一下头，这和他的猜测没有什么区别，现在最缺的就是凶手的体态特征，如果知道了这些，就可以根据警局从前的档案进行核对比较，很可能会找出凶手来。 “前面就快到第二个地点了，你们两个一会儿再聊!”只见车子穿过了一片铁栅栏，之后就进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哪里？外面怎么会有一圈铁栅栏？”方露白回头看着身后的铁门，一脸疑惑的问着包正。 包正踩了一脚刹车之后道:“这里以前是一个休闲度假村，由于经营不善，老板跑路了，在隔壁市公开拍卖也没有人买，于是就荒废了下来。” 走到了水源附近后，方露白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水池，只不过由于长时间没人清理上面已经长满了水草。 “看这水流还很稳定，而且四周荒凉无人，的确是一个抛尸的好地点，但这里只有水草，并没有看见钓鱼船上面粘的生活垃圾啊!” 鲁竹盯着四周看去，却只发现了大量的水草 方露白朝下面指了一下:“喏，生活垃圾都在下面，因为那里有一道障碍，所以垃圾都顺着水流飘到了下面。” 第309章 不懂享受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下面有障碍？那钓鱼船岂不是漂不出去？”见下流果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拦着一样，那里正於堵着不少的垃圾。 “这个还不简单？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常青山拍了一下鲁竹的肩膀，随后就朝下面走了过去。 常青山用棍子在水里扒拉了一阵子，发现是一个尼龙绳编制的网拦住了那些垃圾。 “这网应该是前不久被人放在这里的，你们看，这些绳子还没出现风化的痕迹。”说完后，常青山就捞起了一截网，只见那绿色的尼龙绳果然还很结实，没有半点松动的痕迹。 “这难道是凶手放置的？但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鲁竹不明白的问着常青山。 “这东西可不是他放置的，你瞧，下面还有好几道网呢!”方露白努了努嘴，示意众人朝下面看去，只见下面果然还有好几处漂浮着垃圾，只不过没有这么多罢了。 “这些网应该是附近的村民布置的吧，应该是为了抓鱼之类的东西所放的。” 听到了这里，鲁竹恍然大悟一般点了一下头。常青山伸手拉出了尼龙网，只见上面爬了几只小龙虾。 “没想到真能捞到东西，要不要带回去尝尝？” “要吃你自己吃吧，我可不敢吃!”方露白看着那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浑身发怵。 “真是不懂享受!”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又将网放回了水里。 “虽然这里可能是抛尸地点，但还有一个地方没去，我们还是先到哪里看一眼吧!”方露白说着说着，自己先钻进了车里。 到了第三个地方，看起来和第一个地方差不对，只不过比哪里宽敞一些。于是众人就折返回到了那个度假村。 看着远处快要落山的太阳，方露白拍了一下脖子，一边弹飞了一只蚊子一边说着:“这里的嫌疑最大，但这周围没有人，只能我们几个自己查找线索了。” 几人点了一下头，各自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顿时只剩下什么一个人还留在原地。只见他并没有赶到预定的地点，而是爬上了不远的一个水塔上。 晚风正在不停的吹着，下面的水草和毛蜡烛被风吹的左右摇晃，只见几人正在乱草堆里胡乱的走着，方露白掏出了手里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常青山，你听我说，你现在朝我左面走，向前二百多米，之后在附近一百米的范围开始搜查。” “吴局，你朝左前方走，大约走一百米，你就能看见河边，谁便有些滑，你自己多加小心，周六，你......” 安排完众人的路线后，方露白扫了一眼下面的杂草，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一处，随后他将方位默记在心中，爬下水塔朝那边走了过去。 “没有发现么？嗯，好的，你沿着河边，;逆流而上就能找到我。”方露白挂断了手中的电话后，就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那堆杂草。 过了一会儿，众人纷纷赶了过来，只见方露白正蹲在一堆杂草前，鲁竹见眼前的杂草有被重物压过的痕迹，连忙凑了过去。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条痕迹就是他拖拽尸体时留下的。”方露白揪起了一根草，看着那还未恢复的痕迹，和鲁竹说着。 “依据眼前的压痕来看，再结合常瑛的体重，应该没有错，凶手在搬运的途中应该使用了编织袋等东西，这才使压痕能的宽度能这么均匀。”鲁竹伸手估量了一下拖痕的宽度，最后将结论说给了方露白。 “前面我还没去勘察，刚刚只是顺着痕迹找过来的，一路上没有发现血迹，常瑛的尸体应该是被人搬到路上，之后他趁着夜晚没人，将她装进了袋子里，最后拖到了河边。”说完后，方露白就站起了身子，沿着痕迹朝前面走了过去。 一路上没有发现一滴血迹，只有那条长长的拖痕指引着方向，最终众人走到了一处河边，河边还有一些小鱼四处乱窜着。 方露白将手电筒调到了最大的亮度，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杂草，过了一会儿，他失望的站了起来。 “直到这里，都没有任何的血迹，河边就算是沾染过血迹，也会因为早晚产生的露水......” 还没等说完，他就朝河边走了过去。只见他手里拿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如释重负的说道:“终于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几人靠近一看，只见石头上面有着一滴规则的血滴，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血滴。 “具体是不是常瑛的血，这还需要进一步检测。但是这块石头上所出现的血滴，我认为应该是从人身上流出来的，但是这两滴血迹我却不知道该依据哪一枚推断。” 看着面露娜色的鲁竹，方露白用手指着那枚完整的斑点说着:“依靠这滴血迹开始判断吧!” “凶手身高一米八二至一米八四，没有现场足记，所以不太准确，但他应该是一个左撇子。” “为什么要说他是一个左撇子？”常青山看着石头上的血迹，一脸疑惑的问着鲁竹。 只见鲁竹一脸平静的说着:“血管受压迫时，血液流动的方向会稍有变动，而且根据另一枚血滴甩动的方向，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是左撇子。” 听完鲁竹的解释后，方露白说了一句完美随后就将那块石头握在了手心里:“这枚完整的血滴应该是他故意留下来的，在通话中，他说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我猜他应该是发现了那滴血迹后，出于自大的故意又放下了一滴血。” “刚刚对于凶手身高的分析，岂不是不准确？”鲁竹一脸紧张的看着方露白，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不，这是他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但是我们可以根据凶手的体重推算出他的身高。” “这附近并没有他留下的其它痕迹，在水边也没发现他的脚印，你怎么用体重反推出凶手的身高？”鲁竹听方露白说完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个很简单，你看看包正的脚下。”方露白朝包正指了一下，他一脸疑惑的看了过去。 第310章 血迹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此时众人正站在河边，附近并没有什么碎石。只见包正附近的地上印着淡淡的脚印。 “包正是特警出身，平时习惯运动，他虽然看起来不胖，但其实很重，包正，和大家说说你现在的体重。” “七十八公斤。” 方露白打了一下响指：“由于我们几个一直在讨论案情，所以长时间站在一个地点，长时间后地表自然会出现脚印。” “这和推测凶手的身高体重有什么关联？”鲁竹一脸不解的问着方露白。 “难道你忘了这上面的血迹？” 众人还是一脸困惑，但鲁竹听完后，却如醍醐灌顶一般，随手就捏起了一团土。 “聪明。”方露白看着鲁竹的动作，称赞了一句。 “由于河边的湿气很大，所以土里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水分。根据石头上的血滴来看，凶手是将常瑛拖到这附近后，担心留下大片的痕迹，于是就将常瑛抗在了肩上，常瑛体重有四十多公斤，加上他的体重，却没有出现任何的脚印，所以只能说凶手是一个身材较高，体型偏瘦的人，加上他行走的速度很快，所以没留下任何脚印。” “他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体重在五十五至六十公斤之间。”鲁竹将手里的土丢掉后，一脸肯定的和方露白说着。 “古娜，在公安系统里面进行搜查，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的犯人，最好能查出来十年之内所有符合特点的犯人。”方露白思考了一下后，对古娜说道，“对了，联系附近的两个市，将他们的资料一并进行筛选，犯人能找到这种隐蔽的地点进行抛尸，很可能是邻市的人流窜作案。” 古娜将所有的重点都记在了本子上后问着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方露白思考了一会儿后，补充了一点：“将排查的重点放在吸毒犯人和斗殴犯人身上，他们的流动犯罪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众人纷纷回到了车上，准备回到市局进行嫌疑人筛选，但方露白坐在车上却发起了呆。 “在想什么呢？难道还有什么疑点没解决么？”常青山见方露白一脸凝重，有些纳闷。 “我很在意常瑛胸口上的那把剪刀代表着什么寓意，并且他体内缺了太多的血液，这些都是疑点，但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她身体里的血液究竟跑到了哪里？” “河边没有除了那块石头上发现的血迹，再没有其它地方有血液的痕迹，这点的确有些诡异，难道是凶手将血液收集了起来，最后流通进了黑市？”常青山不确定的问着方露白。 方露白摇了摇头：“不会，如果是为了倒卖血液，他大可对常瑛身体内的器官进行采摘，这可比血液值钱多了。” 听到了这里，常青山却笑了起来：“你是太长时间没在国内了，所以不懂地下市场的运作。像器官这种东西，虽然很值钱，但能搞到合适配体的人太少了，如果处理不当，那些摘掉的器官就是一堆废物，所以现在基本没有杀人买麦器官的案件，但血液不同，血浆的用途广泛，而且市场需求量很大，风险小、销售途径广是倒卖血浆的特点，但一般没有人会因为倒卖血浆杀人，因为每天在黑市上兜售自己血液的人并不在少数。” 方露白听他说完后，自己也晃了一下脑袋，随后就将目光探出了车窗，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脑子里想着那两个疑点。 经过一夜的筛查，一共有五人符合身高的特征，但符合体重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鲁竹不是推断出凶手的体重了么？为什么不将体重这个因素考虑在内？”看着电脑旁的方露白，周六一脸疑惑的问着他。 “这些人都在监狱里经历过劳改，所以体重绝大部分上都会经历改变，但身高不会变。而且凶手的身高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看着一脸自信的方露白，周六就略过了这个话题:“血迹的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的确是常瑛的血迹，他既然已经发现了第一滴血迹，为什么他还会留下第二滴血迹呢？” 虽然方露白已经给出了一个理由，但周六却对那个理由不太信服。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理由了么？”方露白见周六竟然在质疑刚刚的总结，挑了一下眉毛。 周六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的争执，低声说道:“我总感觉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们？我看你是想太多了，赶紧把尸检报告整理出来吧!”方露白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后，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周六自己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摇了下脑袋:“我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去做尸检吧!” 方露白背着自己的包来到了吴文辉的办公室内，发现吴文辉正在和谭副局长争执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谭副局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当他推开门看见方露白站在门外时，生气的甩了一下房门。 “吴局，谭局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方露白心有余悸的看着那道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 “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件案子没有思绪，老谭耍了些脾气。你找我来干什么？” 方露白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说道:“上次回师大有些匆忙，所以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我的老师，加上这次发生的案子，我想回一趟师大，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吴文辉直接答应了方露白的请求，方露白也没做停留，直接就告别了吴文辉，准备在路边拦下了一辆车就奔师大而去。 但是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一个出租车经过警局，反倒是有好几个私家车主热心的问着方露白想去哪里。 犹豫了一下后，方露白打算搭一辆车赶到师大，随即说明了地点。 “三十。”那个男人吸了一口烟，一脸笑意的看着方露白。 看着身后公交站内的人群，又看了看那一脸奸诈的男人，方露白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的车不是正经出租车，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拉人赚钱，你这是在开黑车!” 第311章 师大北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只见那个司机活动了一下肩膀:“怎么？我就站在这儿，车上没别人，有本事你就去交警大队报案去!” 看着一脸无赖的那个人，方露白刚想掏出证件，但旁边却传来了一声鸣笛声:“到哪儿啊？走不走？” 方露白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辆正经的出租车，司机正在那问着方露白要不要走，方露白立刻就钻进了车里。 临走之前，方露白还不忘掏出自己的证件:“我是警察，你的车牌号我已经记住了，你就等着罚款扣分吧!” 没理会那个私家车主，方露白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书包，一边对司机说道:“师傅，我到师大北......咦，怎么是你？” 那个正在专心开车的司机也用余光扫了一眼方露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好巧啊，上次你说你是警察，可把我吓坏了，没想到你竟然在市局工作!” 眼前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常瑛失踪时开车的那个司机。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这可真是巧啊!”方露白打量了他一眼，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要去哪儿？师大北门？”司机踩了一下油门，问着旁边的方露白。 “嗯，去北门。” 看着眼前的出租车司机，方露白又是回想起常瑛诡异失踪的经过，想了一下后，方露白还是忍不住询问起了他。 “王师傅，那天你拉的那个乘客，她上车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啊？” “异常的举动？”司机看了一眼方露白，发现他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他不自然的动了一下屁股说道“那天我不是将详细的经过告诉你们了么？她也没什么异常的举动啊!” “比如奇怪的面部表情，或者是奇怪的肢体动作。” 那个司机好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摇着头，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对于这个结果，方露白并不感觉到意外，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的肢体动作，他应该在那天的笔录里就有提到。 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方露白回想着案子里的那几处疑点，刚捋顺了些思路，只听见旁边的司机对他说着:“那天的那个女人手中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猛然之间，方露白就睁开了眼睛，连忙说着:“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见方露白这么紧张，那个司机吓了一跳，车子猛的停在了路中央，车后传来了几声鸣笛声，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脚油门继续朝前开着。 见司机被自己吓了一跳，方露白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傅，我不是故意的啊，刚刚你说她手里有拿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个司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就说道:“她上车时，双手就紧捂着自己的包，而且右手上好像还捏着一封信。” 信？听到了这里，方露白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难道第二个家伙又要进行模仿杀人了么？但常瑛的死法和邮差所处理的并不一样，难道是我多虑了？ “还有什么别的么？”方露白记住这个新的疑点后，又问起了司机。 “没有了，她到了地方就拿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车，我也没见到有什么人来接她。” 方露白刚想开口，却发现已经到师大了，他扫了一眼计价器，将手中准备好的零递给了司机。 “谢谢你了，王师傅，这是车费，很感谢你能提供这条重要的线索!”方露白一边跳下了车，一边挥着手。 那个司机接过钱后，笑眯眯的盯着手中的零钱，丝毫没把方露白的道别放在心上，他见方露白走进了师大门口，车子转了个头离开了这里。 现在虽然是上课的时间，但校门口还是有不少的学生。整理了一下衣服，方露白就走进了校门。 方露白正朝办公楼走去，却听见身后仿佛有人在喊他。方露白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到一群学生自顾自的走着。 刚转过头，他又听见了一声呼喊:“嘿，方露白，你怎么过来了？” 这时方露白才看见人群当中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韩天，只见他左手正捧着一大摞资料，腾出了右手在那和他打着招呼。 方露白连忙靠了过去，伸手接过了一些资料，韩天顿时轻松了不少，也他一脸笑意的看着方露白。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遇见你，我正愁这些东西没办法拿走呢，这下好，老天免费给我提供了一个劳力!” 方露白听完这话，腾出来一只手锤了他一拳:“我来这里可有正事，没时间给你搬东西，我还要去聂教授那里呢!” 方露白刚说完，韩天就一只手搭在了方露白的肩上:“少年，你真的是天选之人，我手里拿着的这些东西，正好要送到聂教授那里，这回你还怎么躲？” 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方露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算我服了你了，赶快去聂教授的办公室吧!” “聂教授不在办公室，他在教师公寓，最近新开了个课题，我对这个课题也挺感兴趣的，这不就被派去整理资料了嘛!” 聂教授竟然不在办公室？听完这话，方露白有些诧异，因为聂教授是一个生活极其规律的人，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办公室才对，但不知为何，聂教授竟然打破了规律。 一时间方露白对这次研究的课题有了几分兴趣，一边走着一边问着韩天:“这次要研究的课题是什么啊，竟然能让聂教授亲自上马？” 韩天神秘的笑了一下，之后就说着:“这次要研究的课题和你可有一些关系，但课题里面有很多的细节我不能和你说。” 方露白越听越好奇，研究的课题竟然和自己有关系？究竟是什么课题？ 仔细的思索了一遍脑海里所破获过的案件，方露白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韩天:“难道是关于演员的？” 韩天见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对他竖起了拇指:“没错，就是关于上次天海市警局抓获的那个杀人犯，我们师大领导已经和市警局协商过了，得到了一些你们破案时的卷宗资料。” 这件案子没有谁能比方露白更了解细节了，见韩天一脸神秘，方露白一时间哭笑不得。 第312章 毒瘤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上次你能将演员成功抓获，真是漂亮的一仗。几年前演员犯下的那几起连环杀人案就已经让整个天海市人心惶惶，他这次能畏罪自杀，也算是拔除了一个毒瘤。” 方露白听着韩天的话，越听越不是滋味，虽然抓获了一个邮差，但他其余的同伙依旧潜伏在这座城市里，如果说邮差是一个毒瘤，那整个组织......方露白想到了这里，微微的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韩天一脸疑惑的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摇了摇头，说着没事，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苦笑不止。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到了职工宿舍。看着眼前那道有些泛黄的木门，方露白感慨了一声:“时间过的真快，这层漆还是我走之前刷的吧？” 韩天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说着:“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当年做的蠢事竟然还能想起来？” 说着他就腾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敲了两下房门。房间里只是传出了几丝轻微的声音，之后聂教授就在里面说了一句“进”。 两人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方露白看着屋子里的陈设，果然和几年前相比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窗台上的绿萝换成了水仙，书架上的书又多了一些。 “方露白也来啦，自己找地方坐吧!”聂教授抬头见方露白捧着资料有些无措，轻声的说了一句后又看起了手中的书。 “你先歇一会儿，我去打点热水泡点茶。”韩天扬了扬手里的暖瓶，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下来了，只有时不时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提示着方露白，房间里并不是没有人。 最后方露白还是耐不住性子开了口:“聂教授，我听韩天说，你们现在正在研究前段时间的一个案件？” 聂教授说完之后，将自己的老花镜从鼻梁上摘了下来，看着眼前有些紧张的方露白，笑了一下，“韩天那小子都和你说了？” 思索了一下，方露白并不打算有所隐瞒，就将刚刚路上聊的事情说了出来。 “没错，我们正在以演员的那个案子做课题，这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只不过里面还有很多的疑点，正好你来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将一些详细的细节说出来呢？” 聂教授一脸询问的表情看着方露白，方露白顿时大窘了起来:“聂教授，您可别取笑我了，吴局已经将卷宗送到师大来了，里面的那些细节您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看着眼前一脸大窘的方露白，聂教授放下了心。本以为自己最得意的一个学生心中会有所不爽，但看他的表现，似乎已经调整过来了。 “吴局已经和我说了一些细节，这次你们抓到的并不是“演员“，或者可以说这是“演员“当中的一名成员，而且第二个成员已经有所行动了？” 没想到吴文辉竟然将所有的事情全告诉了聂教授，方露白顿时有些无奈，只好点了一下头。 “你对他这次重新犯案有什么想法？”聂教授端起了茶杯想喝一口水，却发现里面已经只剩下茶叶了，他将茶杯放在了一旁，轻舔了一下嘴唇。 “按照市局的备案来看，上次被我们抓住的家伙中间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犯过案，前段时间不知为何又用起了几年前的手法再次杀人，应该是受人指使所为，而且他身后的那个家伙应该有很强的犯罪天赋，所以这些家伙才会乖乖的听话。” 见聂教授并没吭声，方露白接着说了下去:“死掉的那个家伙在临死前说过，整个组织里一共有六个人，所以我估计他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沉着冷静，有正当职业，受过高等教育，不排除有留过学的可能，前几次被害者都是手指被切掉，颈动脉被一把拆信刀割裂，但最后死去的两个警察......” 说道了这里，方露白又回忆起了惨死的二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接续说:“被害的两名警察的死法都有所改变，这证明平静的这几年已经让他内心有些焦乱，杀人的欲望难以遏制，所以他的手法才会这么变态，根据这次抓获的这个“邮差“，我估计他身后的人应该很擅长......” 还没等说完，只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聂教授吭了一声，随后韩天就拿着暖瓶走了进来。 “看来我是打搅到你们两个了。”韩天为聂教授倒了一杯茶，之后找出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刚想给方露白倒上，方露白却将自己的杯子交给了韩天。 “刚才在聊什么，怎么不聊了？”韩天将暖瓶放在了桌脚下，一脸好奇的问着方露白。 “刚刚在聊那个案子的详细细节，正好你回来了，我们继续吧，聂教授。” 一直没开口的聂教授端起了茶杯，轻吹了口气:“左一口聂教授，右一口聂教授，麻不麻烦？直接叫我聂老就得了!” 屋子里沉闷的气氛顿时被这句话打破了，方露白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聂教授的宿舍时，他这么和自己说的，不禁笑了起来。 “聂老，您为什么要以这个案件作为研究课题啊？”方露白看着聂教授，不禁问了一句。 “没什么，这次凶手重新作案，我和韩天也很关注动向，最开始是在新闻和网络上收集消息，最后在新闻上知道了凶手落网的消息后，我就尝试着和吴文辉沟通，想以这个案子为课题，重点分析下他的犯罪动机和心理活动。” 聂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韩天，韩天尴尬的咳了一声。 “其实这个课题，是我最先提出来的。”韩天尴尬的端起了一次性纸杯，却因为水太烫差点惊呼出来。 “你怎么突然间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了？要不要来市局协助破案？”方露白饶有兴趣的看着韩天。 “你可饶了我吧，每天教师大的这些学生都已经够头疼的了，如果再去帮你做案件分析，我可受不了!上次聂老帮你出了一本书，如果这次我能将这个课题研究好，没准能写进教材里呢!” 韩天刚说完，聂教授在一旁咳嗽了一声，他见聂教授隐隐的有些不高兴，收起了这个话题。 第313章 养殖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上次你抓捕“演员“的具体细节讲讲呗，我和聂教授琢磨了好几天，当中还有几处想不通。” 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有聂教授想不通的地方，方露白看了一眼聂教授，连忙问到:“有什么地方想不通？” “你们是怎么将搜查范围缩小到那一片区域的？”韩天手里握住了一支笔，显然他想将细节记录下来。 方露白就将车上装有GPS的事情告诉了韩天，韩天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没等韩天记完，聂教授就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凶手就会在那片区域？” “失踪的警察当中，有人曾接到过举报电话，所以不知为何，原本不想干的三个部门的警察就聚到了一起，依据前三次死者脖颈处的刀口分析，凶手应该经常出重体力劳动，并且懂得一些基本的解剖知识，但并不了解人体的生理构造，所以他应该学历不高，警察失踪的地点恰巧在一片混乱的城乡交界处，我们就在附近排查了起来。” 听完方露白的解释后，聂教授没有说话，示意韩天可以继续问下去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那个养殖场的？”韩天说完之后，他将杯子里已经冷下来的水灌进了肚子里。 “具体地点的锁定，有三分之一是运气吧。那三个警察没失踪之前，有一起杀人案现场留下了车辆的痕迹，并且很新鲜，所以我们当时就以这个为突破口，对符合的车型挨个进行排查对比，最终从一辆车的车主口中得知了那个养殖场的厂长嫌疑很大。” 聂教授皱眉，语气有些严厉：“运气？方露白你该不会不知道你最不应该依靠的，就是运气吧!” 今天的聂教授似乎有些反常，但他所说的完全正确，如果总是依靠自己的运气来左右搜查的方向，很容易出现纰漏，想到了这里，方露白有些羞愧。 聂教授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韩天，说:“继续说，你不是有挺多的疑点没弄明白么？” 方露白笑了一下，将心里的那一丝阴霾一扫而空，转神分析着他刚刚所说的话。 韩天听着，有些不解：“方露白，你是怎么确定养殖场里会有一个地窖的？该不会又是靠运气找到的吧!” 听到这句话，就连方露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们几个进到养殖场内，在门口发现了一枚磨损很严重的警徽，而且我见整个厂子里并没有什么杂物，没有储藏室，所以就判断其中应该有个地窖。” “你们几个最终找到了地窖，但最后你们好像是被困在了里面？”韩天说到了这里，也一脸八卦的看着方露白。 “嗯，地窖的门是在我们下去后，被人从外面关上的，而且里面的通风性能不太好，所以那个警察的脑袋出现了些问题。” 一想到那个黑漆漆的地窖，方露白就有些后怕。如果再被人晚些发现，恐怕自己就不能活在从那个地窖当中走出来了。 “他最后为什么会自杀？”这韩天最关心的一个话题，只见他问完后，就将本子合上了，显然是想仔细的听一遍经过。 “刚开始他什么都不肯说，我本打算想让他减轻些压力，也好慢慢的将信息套出来，所以才递给他一支烟，之后开始用那些证据慢慢摧毁他心中的防线，没想到那个烟头当中竟然藏有毒药。” “他的身后还有其他人么？因为我刚刚还行好像听到你说他们是一个团体，难道真正的演员还没出洞？” 方露白原不打算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聂教授似乎知道了一些消息，再三思索后，还他是说了出来:“没错，我们这次抓获的家伙，代号“邮差“，原以为他能留下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没想到他竟然服毒自杀。” “从他的口中，我们得知了整个组织里一共有六个人，但是其余几人的代号和详细消息我们却不知道。” 听完这些话，聂教授的眉毛就像是拧在了一起，一脸凝重的看着方露白:“这么说，“演员“那个团伙一定还会再次犯案!” 方露白苦笑了一声:“现在已经出现了新一起的杀人案件，而且这次的凶手很谨慎，就连抛尸地点都选在了一处水塘当中，尸体身上没有穿着任何衣物，身上还沾染了一些污油垃圾，所以在死者的身上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所以你就来到了师大，准备要我帮你的忙？”聂教授看着一脸为难的方露白，不冷不热的说着。 方露白有些不好意思，“聂老……我只是在案子中有些疑点不太明白，所以这次来想听一听您的意见。” 方露白刚说完，只见聂教授瞪了他一眼:“方露白，你犯了一个大忌讳，如果在你的画像当中有别人左右了你的思维，你所分析出来的东西，你还能保证准确么？” 听到了这里，方露白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一时间竟然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 他连忙解释着:“聂老，我只是有几处疑点搞不清楚，所以我才来找老师您的。” 方露白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聂教授当然知道他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他作为一名老师，有义务教育自己的学生，免得自己的学生犯一些不必要的错误。 “你有什么疑点说出来吧，我们三个一起分析，但这只是给你的参考意见，所有的决策还要你自己定夺!” “这次的死者为一名平面模特，因为是我们事先接到的电话，才得知了他要犯案的消息，最后依靠手机讯号的定位，我们找到了那间酒店。” “那间酒店里有死者残留的痕迹？”聂教授一脸诧异的看着方露白。如果说凶手能在酒店里轻松杀死一人，之后将尸体带出酒店进行二次抛尸，那这人的反侦查意识就太恐怖了。 “没，我们在酒店里发现了一个被打昏的男人，根据现场留下的一些东西，我怀疑那个家伙的目标就是他的老婆，而且他们两个有离婚的迹象，所以我就和另一个小组成员一起暗中跟踪死者，但跟踪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不知为何，她搭上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一个百货大楼，最后她失去了踪迹。” 说到了这里，方露白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回忆当天的细节一般。 韩天见方露白一脸平静，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她是在百货大楼失踪的？” “我和另一个同事在地铁上碰见到她，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儿，将准备好的跟踪器塞进了她的包里，不知为什么，那个跟踪器竟然被放在一支口红里，最后还遗落在一辆出租车上。” 第314章 半把剪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和另一个同事在地铁上碰见到她，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儿，将准备好的跟踪器塞进了她的包里，不知为什么，那个跟踪器竟然被放在一支口红里，最后还遗落在一辆出租车上。” “可能当时那个凶手也在跟踪她吧，如果那个凶手也在地铁上，那这就不足为奇了。”韩天用笔在本子上胡乱的画了几笔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观点。 “嗯，我这么想的，除了这个解释外，没有其它更好的解释了。”方露白一边附和着一边看着聂教授，但聂教授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没发出任何声响。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死者的胸前进了半把剪刀，而剪刀的另一半是随着一封信送到市局的，我们也得知了那个家伙将要犯案的消息。” “现在最可疑的，就是死者胸口的那半柄剪刀，死者生前的感情关系很混乱，她当时正在和丈夫闹离婚、玩出轨，根据手机通讯的定位，我们在酒店里找到了他丈夫，最终根据他所说的那番话锁定了被害人。”说完之后，方露白就将那段电话的内容说了出来。 “看来这个家伙是在质疑你的能力，所以才会留下这几点线索，好让你找到死者。”聂教授的嘴唇动了一下，随后转过神来看着方露白。 见聂教授终于开口说话了，方露白连忙接了上去:“聂老，我认为那个家伙是把这起案子当做了一场游戏，他是出谜的人，而我却是解密的人，只不过上一道迷题我并没有及时解开，导致那个女人枉死在他的手中。” “方露白，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间么？难道你想看着那个家伙继续猖狂下去么？” 聂教授的一声大喝顿时吓了方露白一跳，但这声大喝就像是当头一棒般让他清醒了过来:“我一定会亲手碾碎那个家伙的计划!” 看着眼前的方露白扫去了心中的阴霾，聂教授嗯了一下:“你刚刚说那个女人胸口进了半把剪刀，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方露白摇了摇头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在图书馆里查看一些资料，那个家伙在电话当中说有一些线索是关于第二个被害者的，所以我想看一看有什么案件是有关于剪刀的。” 听到了这话，聂教授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之后说道:“时间不早了，今天你就留在师大吧，我会和图书馆的人打好招呼，现在先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话音刚落，方露白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韩天连忙收拾起了东西，三人就直奔食堂而去。 食堂里的饭菜早就被卖的差不多了，还好三人不挑食，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过后，聂教授就将方露白带到了图书馆。 图书馆里有不少人，那些学生都在埋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并没有谁注意到方露白。 将方露白带到了一间小隔间内，聂教授用手指着旁边的管理员说道:“这是老关，和我关系不错，这间屋子平时就是给老师当做休息室用的，你在这里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打扰，有什么事就和他说。” 那个姓关的管理员一脸和煦的朝方露白笑了一下，方露白礼貌性的问了一句好，随后二人就走出了休息室。 方露白直奔里面的那些书架而去，看着眼前一排排的书整齐的码放在书架上，方露白慢慢的查找着自己会用到的书。 轻喘了一口气，方露白看着自己面前被摞成一大摞的书，自己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刚回到休息室，那个姓关的管理员就走了进来。 “呦，看的是《西方犯罪学史》啊，看来老聂又要带出来一名不得了的学生喽!”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暖瓶放在了地上，“我就在图书馆门口值班，有什么事就叫我，半夜图书馆会锁门，如果临时有事，通知我一声就好，还有，这里不允许吸烟，实在忍不住了，就到那边去。”那个管理员指了一下洗手间的方向，示意着方露白。 一切交代妥当后，他就走出了休息室，方露白自己翻看着眼前的这堆书，想从中寻找一丝灵感。 不知看了多久，方露白感觉脑袋有些发涨，于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半，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方露白却发现外面的座位上依旧还有几个学生仍在看书，他摸出了口袋里的烟，走到了洗手间里。 推开洗手间的门，却发现里面正有一个学生正在美滋滋的吸着烟，那学生见方露白走了进来，连忙将手里的烟藏在了身后，作势要丢到便池里，可方露白自己却摸出了手中的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那个学生看着正在吸烟的方露白，一脸疑惑的将还手收了回来，“你不是师大的老师？” 方露白自顾自的吸了一口后，“唔，我现在连师大的学生都不算是。” “呼，吓死我了，看你的年龄，我还以为是师大的老师呢!”那个小伙子一脸紧张的表情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转而夹着自己的烟卷靠了过来，“你刚刚说你不是师大的学生，难道你是来免费蹭书看的？” 他看了一眼方露白，随后露出了一脸好奇的神色。 “算是来蹭书看的吧，因为整个天海市，只有这个图书馆里的书最全了吧。” “那是当然，我们师大里的书，就算是整个省，藏书量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那个小伙子一脸骄傲的和方露白说着。 见他一脸自豪的夸着师大，方露白也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是师大里的学生？” “没错，我是师大心理学专业的学生，现在大二了，马上就能到警局实习了，不过我打算先准备好毕业论文。” 这个学生很健谈，方露白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见一名自己的小学弟，一脸笑意的问着他:“你们犯罪心理学这门课程，是不是韩天在教课啊？他教的怎么样？” 那个小伙子没想到方露白竟然能说出韩天的名字，一脸诧异的问着他:“没错啊，我们犯罪心理学这门课，就是韩老师在教课，难道你和我们韩老师认识？” 方露白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先告诉我他教的课怎么样？” “我们韩老师教的课很好啊，经常会用一些实际案件进行授课分析，只不过里面的系统知识太多了，我们很多学生有些不懂，韩老师平时还神出鬼没，我们的毕业论文很难解决啊!”那个小伙子一边抱怨着一边吸着烟。 “没想到韩天这家伙竟然这么带学生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到师大当一个毕业生导师？”方露白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小声的嘟囔着。 那个小伙子好像听到了方露白刚刚所说的话，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你和我们韩老师很熟么？” “我和你们韩老师是同一届毕业的，因为学校的保送，我到M国留学了一段时间，或许我也能回到师大当一个讲师？” 方露白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后，将烟头扔进了小便池，转身就离开了洗手间，那个小伙子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楞在了原地。 第315章 什么发现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和你们韩老师是同一届毕业的，因为学校的保送，我到M国留学了一段时间，或许我也能回到师大当一个讲师？” 方露白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后，将烟头扔进了小便池，转身就离开了洗手间，那个小伙子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楞在了原地。 直到方露白回到了休息室，才听见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打破了图书馆内的平静，但方露白却没心情去逗那个学生，伸手重新拿起了一本犯罪案例书，快速的翻动起来。 第二天一早，方露白感觉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聂教授正站在他的身旁。 方露白连忙坐了起来，看着桌子上散做一团的书，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聂教授一边催促着方露白，一边坐在了椅子上，“行了，你先去洗把脸，之后去吃饭。书放在这里，一会儿回来收拾也不迟!” 方露白从书包里面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毛巾，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神清意爽的回到了休息室。 聂教授将自己的水杯握在了手心当中，道：“走吧，韩天那小子已经到食堂了，估计他正等着我们过去呢!” 快要走到图书馆门口时，方露白发现了昨天在洗手间吸烟的那个小伙子，只见他一脸倦意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见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眼睛下意识的朝这边看了一眼。 结果他发现方露白和聂教授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这让他惊讶的连脑袋都清醒了几分。 “你......他......我......”那个小伙子用手指着方露白，随后又用手指着聂教授，最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呦，小学弟，早啊!”方露白绕过了正在震惊当中的小伙子，继续喝聂教授朝食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刚的那个学生你认识？”聂教授略带诧异的问道。 “聂老，我哪有那么广泛的人缘，只不过是昨晚在洗手间时无聊谈了几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见一个学弟。”方露白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看着眼前有些犯困的方露白，聂教授有些责怪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了，反正在休息室，看书看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说到了这里，方露白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破案虽然是头等大事，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听着聂教授一路上的谆谆教诲，方露白顿时感觉昏昏欲睡，就像是回到了当初的课堂一般。 “昨天一夜有没有什么发现？”聂教授见方露白有些不在状态，换了个话题问方露白。 听到了这里，方露白打起了精神，他揉了揉自己的前额，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昨天夜里我查看了一些资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案子是以剪刀为凶器进行连环杀人的，但我昨天夜里有了新的发现，我感觉我所关注的重点似乎放错了位置。” 聂教授听完后，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了，这事儿一会儿再说，先去吃饭。”说完他就朝食堂里看了一眼，只发现韩天正坐在窗口，一脸兴奋的和二人打着招呼。 “怎么样，昨天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么？”韩天一边吃着一根油条一边问着方露白。 “没，这件案子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半把剪刀，但我查了一晚的资料，却没有发现任何模仿作案的线索。” 韩天听到了这里，思索了起来：“会不会这是凶手杀人的一种习惯，并不是模仿犯案？” “不会，那把剪刀一定有所用意，否则他不会将另一半送到警局。”方露白狠狠的咬了口包子，突然感觉有些噎，连忙拿起自己的水杯灌下了一大口水。 “行了，先吃饭，吃完饭你们两个再讨论也不迟！”聂教授在一旁插了一句。 韩天吞下了最后一口油条，和方露白说道：“唔，一会儿我还有课，我就先走了！” 看着已经走远了的韩天，方露白拿起了一个包子，刚想放进嘴里，却发现聂教授正看着韩天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聂老？”方露白试探性的喊了他一句。 聂教授这才回过神来，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快点吃吧，一会儿把你找到的那些资料拿到我宿舍去，我帮你一起分析分析！” 听到了这句话，方露白兴奋不已，连忙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了嘴中，转身就朝图书馆的方向冲了过去。 能得到聂教授的协助，这对于没有丝毫头绪的方露白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将所有准备好的资料放进书包之后，跑去和管理员说了一下。 方露白背着重重的书爬上了三楼，刚想伸手敲下房门，却发现聂教授从里面将房门打开了。 聂教授见方露白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哭笑不得，“怎么准备了这么多的资料？” 方露白将书包放到了椅子上，一脸轻松的说：“我这不是怕麻烦，所以就把可能用到的资料全都拿上来了！” “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去图书馆好了，也省的你来回折腾！” 聂教授刚抓过来一条毛巾，却见方露白摸出了自己的毛巾在那擦着汗，他将自己的毛巾重新挂回了架子上。 方露白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道：“聂教授，你说我是不是太注重于那半把剪刀了？” 聂教授扬了扬手里的卷宗，“你先别急，我看一看这件案子的卷宗。” 方露白有些诧异，没想到吴文辉竟然一大早就将卷宗送了过来，而且竟然还是原件。 “吴局一大早送来的？”方露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你先歇一会儿，正好你再捋一下思路。”聂教授头也不抬的回答方露白。 于是方露白就坐在对面，回想着整件案子的经过。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安寂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方露白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聂教授正在活动身体。 聂教授看着回过神来的方露白，面色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整理的怎么样了？” “整理的差不多了，整件案子都是我一手经办的，所以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 听到了这话，聂教授唏嘘不已：“唉，人老了，果然脑子不够灵光了，没想到竟然比你慢了这么多！”他一边说道，一边摇着自己的头。 “聂老，您现在您还是宝刀未老，我这只是一直接触这和案子，怎么能说您反应不够快呢？”方露白在一旁笑着说道。 聂教授却打断了他：“好了，咱们两个也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先说说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吧！” 说道案子，方露白正了正神色，神情严肃道：“最开始时，市警局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里面装着一封信和半把剪刀，信纸上的字是在报纸上剪下来的，应该是凶手怕暴露自己的字迹才用的这个手法。” 方露白说道停下来看了一眼聂教授，聂教授点了点头，“嗯，继续。” 方露白嗯了一声，继续道：“起初我们怀疑过常瑛出轨的那个男人，但后来这个想法被我们排除了，因为那个男人最近半个月一直在国外忙生意，根本就没时间处理这种事情，之后我们接到了那个家伙打来的电话，他声称自己会杀死一个妓女，尸体会被他抛在一条河中，胸口会插着另外半把剪刀，我们根据这通电话追查到了一个酒店。” 第316章 油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们在酒店里发现了什么线索？难道是那副油画？”聂教授一边说道，一边拿出了一张照片，正是那张被涂鸦的画纸。 方露白点头，肯定道：“没错，我当初就是根据这幅画进行的判断，认为那个家伙的目标就是常瑛。” “胡闹！单凭一张随意涂抹的画就想找出凶手的踪迹？”聂教授一脸冰冷的看着方露白，这让方露白有些不自在。 聂教授一边说道，一边冷冷的质问方露白，“绑架现场是在一家酒店，如果那张涂鸦只是凶手随意捡起的一张废纸呢？如果那原本就是一个垃圾，恰巧被夹在门缝当中卡住了房门呢？” 方露白听到这些质问后，额头上止不住的流着冷汗，自己已经习惯了靠直觉去判断，没想到老师竟然为自己敲响了警钟。 “方露白，心理学画像虽然看起来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学科，但我们应该用最准确、最有说服力的猜测，去规避那些可能产生的误差。”见方露白一声不吭，聂教授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好了，我就是想警告你一下，你在M国虽然也破获过很多起大案，但这次的对手不容小觑，所以你一定要时刻提醒着自己，因为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一条人命。” 说到了这里，方露白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头，一脸坚定的看着聂教授，聂教授见方露白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心里对他调整心态的速度赞叹不已。 聂教授重新拿起了卷宗，继续道：“发生绑架案的酒店难道没有监控探头么？” “酒店的监控系统当时被人黑了进去，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画面，我们警局的同事用代码查搜查了一下攻击酒店监控系统的电脑，发现是一个网吧内的机器，并且那台机器是被人上了肉鸡。” 聂教授自然对电脑方面一窍不通，不过方露白说完他也明白了几分：“这么说，酒店里所有的监控探头没有拍摄到凶手的面貌？” 方露白听完之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酒店内的员工有没有见到过那个家伙？” “他当时是绑架了一名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他的衣服扒下来，那个工作人员被打昏丢在了一间杂物室，所以当时没有引起酒店内的骚乱，那名酒店的工作人员是被人从身后突然袭击，口鼻内有大量的*残留物，我们询问他是否见过凶手时，他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听方露白讲述完整个绑架的过程后，聂教授心中突然跳出了两个字：“完美”，除了这两个字外，没有任何的词汇能形容这次的绑架案件。 “为什么他没有对那个男人动手？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杀人狂魔，绝对不会放弃那个好机会。” “我猜，他并不是那种变态杀人狂，但从他杀人的手法上来看，他很可能有施虐的倾向。”方露白斟酌了一会儿，对聂教授说道。 “施虐？”聂教授听到这个词后，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方露白。 “死者死之前，呈现陈旧性撕裂，生殖器内腔有过被扩张过的现象，根据我们尸检的同事推断，凶手很可能在常瑛临死前将一根黄瓜塞进了她的xiati。法医在进行尸检的时候并没有在死者生殖器内发现精斑或者毛发，但却在死者的嘴中发现了一枚避孕套。”方露白一边说道，一边翻找着卷宗。很快，他就将几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这张就是死者嘴中的那枚避孕套，在内部发现了一些黄瓜的表皮组织，这张是我们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死前状态所找到的抛尸地点，照片里的那块石头上有血液的痕迹，经检查与死者相符，这张是死者的脸，因为死者在死之前被人脱光了衣服，所以我就拿来了这张脸部特写。”方露白一边说道，一边介绍着卷宗内的照片。 “把死者全身的照片找出来，”聂教授一脸疑惑的问方露白，“另外，死者死前被人脱光了衣服，尸体是怎么在水里漂行了这么远？” 方露白连忙将另一张照片找了出来：“这是和死者一同发现的一艘钓鱼船，当时死者就是在这船上面，只不过这艘充气船底部被人拆掉了，常瑛的尸体才会一直浸泡在水中。” 聂教授手中端详着那几张照片，心里暗暗的开始模拟起犯罪的经过，过了一会儿，他就防下了手中的照片，一脸释然的看着方露白：“你被他迷惑了。” 方露白听到这句话，顿时一头雾水，连忙追问聂教授究竟从中发现了什么。 只见聂教授拿起了一张照片对方露白说道：“他留给你的线索其实是这个，而你却将重点放在了那把剪刀上，估计这是他特意为你设下的陷阱。” 可方露白看着那张常瑛的脸部照片，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聂教授见方露白的不解，于是就和他解释着：“死者满脸被涂满了化妆品，这正常么？” “当然不正常！我认为这是凶手对常瑛的一种报复，因为常瑛是一个平面模特，平时很注重自己的妆容，凶手将她的脸化成了这个样子，肯定是和她有什么过节。” 听完方露白的分析之后，聂教授却摇了一下头：“不去想这件案子，你再看一看这张被涂满化妆品的脸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看来聂教授的确有所发现，方露白尝试着清空自己的脑袋，努力不让自己将案子牵扯进来，他看着那张诡异的照片，心里却是咯噔跳了一下。 “难道那家伙不仅是一个施虐狂，还是一个异装癖？”方露白看着眼前的那张照片，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你又错了。”聂教授摇了摇头，他伸手拿起了那张照片说道:“你看她眼圈附近是不是涂有很重的眼影？你再看看，她整张脸上，都铺满厚厚的化妆品，虽然被水冲的有些花，但不难看出来死者是被人画成了一个戏子。” “戏子？”方露白仔细的琢磨着这两个字，仍是有些不解。 “花旦是戏剧里的一种角色称呼，主要表达的是放荡的中、青年女性，死者生前是平面模特，干的事抛投露面的工作，凶手应该和她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人关系只是普通关系，但凶手却对这位模特起了爱慕之心，当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应该是被死者一口拒绝了，死者应该就是从这以后，和凶手断绝了来往。” “这些我猜测的差不多，我在常瑛工作的逛过公司调查过，最近离职的人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谁说一定是同事关系？现在就算是路边卖煎饼的，都会和你熟络的聊上两句，所以我认为你们应该扩大排查的范围，凶手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三左右，单身独居，喜欢安静，工作地点具有流动性，社交关系一般，应没有固定的住所，属于那种底层工作者，性功能应该有一些障碍，所以排查的重点可以放在一些录像厅，面部会有些邋遢，最重要的疑点，就是他可能会养宠物。” 第317章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谁说一定是同事关系？现在就算是路边卖煎饼的，都会和你熟络的聊上两句，所以我认为你们应该扩大排查的范围，凶手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三左右，单身独居，喜欢安静，工作地点具有流动性，社交关系一般，应没有固定的住所，属于那种底层工作者，性功能应该有一些障碍，所以排查的重点可以放在一些录像厅，面部会有些邋遢，最重要的疑点，就是他可能会养宠物。” 方露白将这些细节一一记在了本子上，直到聂教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方露白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聂老，我得赶回市局了，那个常瑛的出轨对象被约在下午一点半谈话，我不能不在场。” 聂教授也知道他心里很焦急，方露白和他道别之后，就搭上了一辆公交，朝市局赶了回去。 还没走到警局，方露白隔着老远就看见常青山正带着一个男人刚下车。 方露白见他刚带人回来，在后面喊起了他的名字，“常青山，常青山!” 喊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常青山才转过身来。 “昨天晚上没回来，在师大住的？”常青山见方露白的眼球有些红肿，关心的问了一句。 “嗯，昨天在图书馆里查了些资料，就没回来，这个是常军？”方露白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男人，一脸好奇的问道。 “嗯，就是他，昨天刚下的飞机，这不今天就带过来做一下笔录嘛。”常青山一边说道，一边示意方露白进去。 可旁边的王军却看了一眼手表，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们两个等一会儿再闲聊好不好？三点我还有一个网络会议，麻烦能不能快点？” 说完之后，他自己就走了进去。 常青山看着那个背影，骂了一句:“妈的，生意不大，架子却不小!” 方露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消消火，两人就紧随其后走进了大厅。 王军不耐烦的说道：“喂，我现在正在天海市警察局呢!等一会儿再说这事吧!” 两人刚走进大厅，就见他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不耐烦的问道:“在哪做笔录？能不能快点？” 常青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做笔录在三楼，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如果我们发现你有什么隐瞒，恐怕你今天就走不出警局了!” 这句颇有威慑性的话让他一愣，但他转而换成了一副愤怒的面孔:“警察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么？那个女人死不死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如果你继续用刚刚的那种话语威胁我，我不介意送来一封律师信。” 常青山听到这里，耸了一下肩:“但愿你和这起案子没什么关系，如果你想送来一封律师信，我随时恭候。” 常青山刚一说完，只听见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就打开了。 …… 三人站在狭小的电梯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方露白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王军，只见他虽然穿着的很高档，但整身的着装却和他外表一点都不符，准确的说，就像是一个流氓穿着一身的西装站在面前一样，违和感太强烈了。 三人走进了一间办公室，周六早就坐在一张桌子上等着常青山，她见方露白跟在后面，略显诧异的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公交车没有多少人，路上也不堵车，正好在门口遇见了他们俩。”方露白一努嘴，示意周六看向对面的王军。 只见他早就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眼睛正盯着他们两个看。 周六略显尴尬的问方露白:“你来做笔录？” 方露白点了一下头，接过了她手中的笔，就坐在了旁边，常青山转身走出了房间，走前还没忘将房门关上。 看着眼前带着痞气的王军，周六问道:“你叫王军？” “是。” “你和常瑛是什么关系？” “她就是一模特，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你不会猜不出来吧？”王军摆弄着自己的手表，在那反问周六。 周六见他没有任何紧张的神色，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严厉说道：“请你回答我刚刚所问的问题!” 王军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好好好，她是我花钱包养的小三，这下你满意了吧？” 见他如此，周六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你知不知道她是一个有家室的女人？” 王军不以为意，“有家室又怎么样？我喜欢她的人，她喜欢我的钱，我们各取所需，谁会想到她竟然真的是认真的!” 周六深呼了一口气，继续问他:“本月十四号当天，你在干什么？” “我在坐飞机，不信我将机票给你们找出来。”他一边说道，一边就想翻找自己的皮夹。 方露白摆了下手说道:“我们已经和航空公司核实过了，当天你的确坐了一班飞机，但飞机起飞的时间在下午六点，所以我们想知道你一整个白天都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就是和往常一样。”他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方露白，眼睛还时不时的瞟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麻烦你说的具体一点。”方露白用笔尖敲了一下桌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具体一点？哦，我早晨七点多起的床，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务后，回到了自己的家，吃了常瑛为我做的早餐，我一边吃着早餐，常瑛一边在那脱着自己的衣服，之后我们就在客厅里……” 见他越说越离谱，方露白赶紧打断了他的话:“之后呢？十二点到六点的这段时间你又干了些什么？” “之后？”他听到这，挑眉笑了起来，“之后我们就在沙发上、厨房里、卧室，最后还在卫生间里……” “够了!”周六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一脸怒意的看着王军。 方露白见周六恼了，连忙将她送了出去，临走前，周六还不忘瞪了一眼里面的王军。 看着一脸怒意的周六，王军却回复给她一根中指，这让周六越发生气，还好方露白动作快，抢先一步将房门反锁住了。 看着椅子上一脸得意的王军，方露白转身就回到了桌子前对他说道:“请你严肃点，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不是你让我说的详细一点嘛!”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方露白。 眼前的王军显然是不惧怕警察的这个身份，方露白想到了这些，转而将本子和笔放在了一边，摸出了自己的香烟丢给了他一支，他颇为吃惊的放在了嘴边。 “你或许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常瑛现在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蹊跷。”方露白吐出了一大口烟雾，缓缓的开口。 王军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死就死了呗，反正我们就是玩玩。” “可那个凶手如果继续作案呢？如果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或者是你的妻子呢？”方露白将手放了下来，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听到了这话，王军收起了散漫的神情，转而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胆小，方露白眼睛眯了起来:“看你的神情，好像对警察局不太陌生啊？” 王军吐了一口烟，“以前警察局就像是我家一样，一个月不来上几回浑身难受。以前是出来混的，现在从善了，干点装修拆迁的买卖。” 第318章 保险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他一边说道，一边将烟头丢进了旁边的烟灰缸里。 方露白见状，就将自己的烟盒推了过去，他毫不客气的又摸了一根，重新点燃。 王军表情冷漠：“我现在刚过上好日子，就连女人还没玩上几个，所以我还不想死，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没想到这个家伙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方露白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表情不似作假，方露白也不废话，“当天你都干了什么？” “当天就像是我说的一样，早上安排了一些工作，之后和那个模特玩了一会儿，她有钥匙，所以我提前去机场等的飞机，之后她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听他说完后，方露白确认没有任何说谎的成分，因为机场的监控显示，王军在四点三十六分出现在机场大厅，之后就在不停的和其他人通话。 “在机场候机的事后，你在和谁交谈？” “公司会计，因为员工要发工资了，所以她在向我咨询意见。” 方露白记下了这点，随后朝单向玻璃看了一眼，其他人肯定就在那里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估计常青山现在有已经去核实这个问题了。 “你为什么会给常瑛买上好几份保险？”方露白看着眼前有些沉默的王军，首先提出了第一个疑点。 “你说的是那份总额有一百多万的保险？难道你认为我想要那份高额的保金？”王军隔着浓厚的烟雾看着方露白，就像是听见了了一个笑话一般。 “那些保险是我提出来的，毕竟她陪我玩了一段时间，我干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道上的仇家也有不少，所以我给她买了不少的保险，怕的就是哪天她被我的仇家碰见出点什么事情，所以受益人签的是她孩子的名字。” “孩子的名字？难道你不知道受益人就是你自己么？”方露白听到这话，诧异的问他。 “受益人是我？”王军听到之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方露白，随后不敢置信道，“你确定？”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所有的保单上，受益人都是你的名字，也就是说，常瑛一死，你成了最大的受益人。” 王军听到了这里，脸上变的有些难看:“难怪你们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沉默，空气里只剩下了大片的烟雾。 “你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对劲的事儿？”方露白看着那块刚落下去的烟灰，抬起头问一脸呆滞的王军。 “没有。”他将手中早就燃尽的烟头狠狠的按灭在烟灰缸里，快速的回答着方露白。 “没有？你确定？”方露白对于他回答的速度有些诧异，于是又问了他一遍。 “没有，我老婆那里有保镖，我最近有没遇见什么异常的事。” “那你儿子呢？”方露白看着手中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正是王军一家人的全家福。 “我儿子和老婆都在娘家，我当时就是怕人报复，所以偷偷的让她俩回到了乡下，儿子在镇小学上课。” 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心里竟然能细致到这种地步，方露白挖苦了一句，“所以你就在外面找女人玩？” “我老婆她知道我在外面有女人，我每次找女人玩的时候，都要她先过过目。”王军略显尴尬的和方露白说道。 “这……”一时间，方露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没想到竟然有女人能接受自己的老公和别人有染。 方露白长呼了一口气，换了一个问题:“你和常瑛在一起多久了？” “四个多月了吧!”他又拿起了一支烟，在那吞云吐雾起来。 这和常瑛离职的时间差不多，原本是在房地产公司上班的常瑛应该是因为遇见了王军才辞去了那份固定的工作。 “你们平时发生关系的频率是多久一次？” “间隔？最开始的时候是一周一两次，到最后她基本不回家了，所以每天都会有那么一两次。” “你在发生关系的时候，有尝试过什么特殊的方式么？”说完之后，方露白也轻舔了一下嘴唇。 他听到这个问题后，有些诧异，“特殊的玩法？*？我可没那么变态，我们只是正常的发生关系，我可不喜欢那种刺激的玩法!” 得到了这个答复，方露白略感失望的低下了头，转而问他:“常瑛和你公司里的员工有过接触么？” “有过一两次的接触吧，那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要商讨平面广告的设计，所以她来过几次公司。” “也就是说，你公司里的人，都和她并不熟悉了？” 王军顿时紧张起来，“难道你怀疑我公司里的员工？” “谈不上怀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方露白一边说道，一边站起身，空气里的烟雾顿时被掀起了一个气浪，“好了，很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有什么发现，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这就完事了？那个凶手有没有可能将我当做下一个目标？”他见方露白站起了身子，连忙问他。 “你不用紧张，这起案子或许是有其它的作案动机，但出于安全考虑，还请你保持一定的警惕。”方露白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 刺眼的阳光顿时照进了房间里，空气携带着那些烟朝外面飘着，方露白将他送了到了门口，他在路边伸着脑袋拦着出租车。 “你为什么自己不买一辆车啊？”方露白见他站在路边等车，不解的问他。 “习惯了，以前自己开车，差点被竞争对手撞死，所以就不再开车了。”他一边说道，一边钻进了一辆出租车内。 “和那家公司的会计问过了，那天他的确是和会计商讨发工资的事情，通话时间将近一个小时，而且他公司的账户上也有一笔钱款调动的记录。”常青山将两张纸递了过来，上面正是通话记录和银行汇款记录。 “这个家伙排除了嫌疑？”常青山问正在发呆的方露白，有些困惑的问他。 “基本可以解除他的嫌疑，这个家伙看起来很嚣张，其实他很惜命，不会因为那些保金而杀人，并且他也不知道保单的受益人是他。” “那，我们岂不是又陷入了死角？”常青山有些懊恼的问方露白。 “先对他公司里的员工进行排查吧，根据推断出来的线索进行筛选，最后进行跟踪调查，只需要今天一晚上就可以，我们已经将王军进入警局的消息散了出去，如果杀人凶手真的是公司里的员工，那他肯定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会试探王军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完之后，方露白就抛给常青山一个耳机，常青山好奇的戴了上去，却听见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这是什么东西？”常青山听着里面嘈杂的声响，忍不住问方露白。 “窃听器，我在他离开的时候，偷偷粘在他衣领里的，信号覆盖面积有五公里，所以你要快点跟上那辆车，否则你就接收不到信号了!” 第320章 嫌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听到了这里，常青山连忙跳上了自己的那辆哈雷，沿着刚刚出租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 一直到了傍晚，常青山才开着自己的哈雷回到了市局。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方露白将手里的资料扔在了一边，问刚刚走进办公室的常青山。 “那孙子真怕死！我跟着他刚回去的时候，就听见他在那一直打电话，没听清说的是什么，结果到他家的时候，发现他家门口站了一大群人。” 围在门口的那群人见到开过来的两辆车，全都站起了身，但神色却有些不太对劲。 “走吧，小丁也累了一晚了，回去睡个好觉！”方露白拍了一下常青山的肩膀，示意他赶回去睡觉。 “那群人就不用我们管了？”小丁揉着自己发红的眼睛，在那问方露白。 “不用了，你没看见那群家伙正在换班么！”方露白努了一下嘴，小丁朝前面看去，只见面包车里走出了十多个人，紧接着那群站在门口的家伙就钻进了面包车里。 “卧槽这帮家伙！”小丁看着那群家伙正有说有笑的换着岗，忍不住骂了一句。 “行了，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有这群混混在，王军不会出什么事的，先回去睡觉了！”方露白一边说道，一边将自己的烟头狠狠的按灭在灭烟器内。 “妈的，这孙子真怂，弄了这么多人来保护他！”常青山暗骂了一句后，拧了两下钥匙，车缓缓的朝街口开去。 “咦，那辆车……”车刚一转过街角，方露白就看见了几辆蓝色的出租车停在路边，其中有一辆车方露白感觉有些眼熟。 “常青山，你看看，那辆车是不是有点眼熟？”方露白隔着玻璃朝前面指着，常青山顺着手指看见了那几辆出租车。 “眼熟？”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朝那边看了过去。 方露白拍了自己一记，“哎呀，就是那天常瑛失踪时坐的那辆出租车，你看一看车牌照，是不是一辆车！” 常青山刚想确定一下，却发现前面开过来一辆大货车，将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当那辆货车离开时，那辆出租车消失不见了。 “那辆出租车真的是同一辆么？”常青山看着眼前的那几个司机正蹲在一起抽着烟，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嘴方露白。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方露白晃了一下脑袋，示意常青山赶回警局，三人熬了一夜，还没吃早饭呢！ “进展的怎么样了？”一个冰冷的男声询问另一个男声。 “一切顺利。” “好，我等着收货款。”对方刚说完这句话，通话戛然而止。 “古娜，你在忙什么呢？”方露白端着一碗泡面走到了古娜的旁边，只见她面前的屏幕上正运行着大量的程序。 “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点乐子，正在攻击一个酒店的安保系统。”电脑上的程序正在自己运行着，一行一行的代码正在乱蹦着，方露白感觉眼花缭乱。 “成了！”古娜打了一个响指，将屏幕拉到方露白的面前，只见上面正显示着一个个的探头，画面一清二楚的传输到了屏幕上。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古娜像是小孩子一样，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既然你没什么事干，那你帮我一个忙吧。”方露白思索再三后，还是和她说出了这句话。 古娜细细的听他说完后，点头：“包在我身上！” “怎么样，这半天王军有没有走出家门？”方露白拿起了电话，问电话另一端的同事。 “没，那家伙很谨慎，就连吃的东西都是订的快餐。”另一端的便衣回答着方露白。 “好了，你们也辛苦了一早上了，回市局吧。”说完之后，方露白就挂断了电话。 “看来那家伙真的被你给吓到了！”常青山见他挂断了电话，一脸唏嘘的和方露白说道。 “他这么谨慎，看来凶手并不是他。”方露白拿起了自己的水杯，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案子几乎停止不前，经过这一系列的凶杀案后，警局里的所有同事都被这件案子搞得神经兮兮，生怕自己漏掉一条线索。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常青山见方露白有些低沉，想了想，凑了过去低声说道：“出去喝点？” 方露白还没等回答，坐在旁边的周六却蹦了起来：“出去吃饭？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常青山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六这才安静了下来，三人换好衣服后，直接就开着警局里的车到了一家餐馆。 常青山找到了一个档次不错的酒店，方露白看着周围过往匆匆的食客感觉有些不适。 酒菜到齐，方露白直接拿起了筷子，朝嘴里塞着饭菜，但他却感觉常青山在一直看着自己。 见方露白没有喝酒的意思，常青山直接拿过了一瓶啤酒放在了方露白的面前，“大老爷们出来吃饭哪能不喝点酒？” “明天还得上班，你还开着车，还是别喝了吧！”方露白将酒瓶推到了一旁，又扒拉了一口菜。 “怕什么，咱们都憋了多久了？就算吴局知道了，他也不会怪罪！”常青山见方露白没有动，直接就给他倒了一杯。 “你看看你，还不如咱们小六敞亮！”常青山用手指了一下周六，方露白这才发现周六已经喝掉了小半瓶，手里正拿着一串鸡翅不停的吃着。 “都看我干嘛啊，一会儿菜都凉了！”周六一边说道，一边吐了一块骨头。 320什么见解？ 两人拎着一大堆的东西跟在古娜的后面，最终将东西扔在了一个办公桌上。 “好了，你们两个先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古娜说完后，就在原地拼装起了那些线。 办公室里的几人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古娜在那忙前忙后，大约过了半小时，那堆东西终于被她拼成了一个整体。 “好了，把我的电脑拿过来，还有幕布!”古娜一边说道，一边打开了另一台电脑，兴奋道，“当当!这就是我带来的新东西，你们可以叫它天眼，因为这个软件是我昨天刚刚编辑好的，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完善，不过我已经完成了昨天的任务了!” “天眼？”众人看着墙上的那块幕布，结果却发现只是一段路口的监控视频，众人刚刚燃起的好奇心顿时就灭了下来。 但方露白却没关注这是什么东西，反倒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问古娜:“昨天我说的事你真的办到了？” “那当然，昨天我没下班的时候，就去找了吴局，我将这个天眼的计划提出来后，得到了吴局的高度认可，加上技术部的支持，我才造出来了这款程序!”古娜站在电脑旁，一脸得意的说道。 “方露白，你昨天让她干了什么，她为什么弄出来了这么个东西？”周六捧着自己的水杯，在一旁问方露白。 “先不说这个，先测试一下这个东西的功能!”方露白见那台电脑界面正飘着的彩旗，催促着古娜赶快操作。 古娜坐在电脑前，双手并用敲出了一大段看不懂的代码，之后幕布上就传来了一段画面。 只见画面的中心是一辆蓝色的车子，那辆车子先是停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一个人走近了车前，和另一个男人说了几句后，车就缓缓的朝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天海市的街道抓拍系统有很多探头是固定的，所以软件不能无死角覆盖。”古娜略显沮丧的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画面就切成了另一个探头，这次拍摄的距离被拉的老远，但依稀能看清车身。 “你让古娜找一辆出租车干嘛？”包正看着正在行驶的车子，有些疑惑的问。 “这个出租车司机有些诡异，一开始常瑛失踪时坐的就是他的车，上次我去师大的事后，也恰巧遇见了他。” “没准是巧合呢？天海市的出租车流动量很大，能和你遇见两次可能的事情啊!” 方露白却摇了摇头:“常青山，上次我让你注意的那几辆出租车你看清了么？” “上次？你说的是在王军家蹲点的那天早上？”常青山有些诧异的问方露白。 “没错。”方露白伸手一指，古娜心领神会的切换了一下画面，只见一个街口处，有五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手里都夹着香烟，最后路口经过了一辆货车，其中的一个司机扔下了手里的烟头，紧靠着货车朝前开去。 “难道你怀疑那辆出租车司机？这有些说不通啊!”常青山看着那辆远去的车，不解的说道。 “怎么不可能？古娜，记下来他的车牌号，一会儿和交警大队的人询问，确定一下他的信息。”方露白一边说，一边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画面最终定格在几秒钟时间，方露白按了一下后退键，用手指着屏幕说：“现在虽然不能确定这个家伙和案子有关，但能确定的是，这个家伙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见屏幕上的那个男子嘴角处正叼着烟，虽然嘴巴半张着好像在说道什么，但眼睛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卧槽，这家伙竟然找到我们躲藏的地点了！”常青山看着屏幕里的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方露白。 “古娜，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和交警大队的人找些资料。”方露白穿好警服后，就拉着常青山走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只见方露白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回到了办公室。 “这个家伙有问题！”方露白一边说道一边拆开了纸袋，几张纸从里面滑了出来。 “孟思凡，男，二十八岁，名下有一辆黑色夏利，二月份开始挂牌成为了一个出租车司机，但每个月的收入却并不高。” “出租车赚的不多岂不是很正常？”鲁竹不太明白方露白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解的问他。 “很不正常。”古娜一边说道，一边将手里的苹果放在了一旁，用手指着电脑屏幕，只见上面罗列出了一大串的记录。 “2005年3月5日，有乘客举报，称有出租车司机对其进行了骚扰，口头警告并道歉后，乘客离去。” “2005年3月26日，有乘客举报，称被出租车司机口头辱骂，乘客在公司大闹了一场后，最终赔款和解。” “2005年4月……” 看着那长长的一串记录，方露白沉着脸：“这家伙的工资，赔东赔西后还能剩下什么？以他最近一个月的运动轨迹开始调查！” 古娜却摇了下头：“这恐怕会让你失望，天还市的监控系统存档视频固定为一周一清理，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之前的运动轨迹。” “没有办法进行恢复么？”方露白有些懊恼的问古娜。 “数据太大，并且清除的程序早就设定好了，所以没办法恢复。” “那就调出来最近一周内他的活动轨迹，之后进行交叉对比，先告诉我他的现在所在的位置，我先过去摸摸底。” “他的车正停在安顺桥旁边的停车场，要不要带着枪？”常青山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方露白。 自从信封连环杀人案结案后，整个天海市的枪支都配备了实弹，但管理条件也变得更为严格，所有外出携带枪支都需要经过局长批准后方可佩戴。 “来不及了，现在找吴局审批，那家伙没准儿就跑到别的地方了，反正我们两个自保没问题，不带枪也罢。”方露白拿起了自己的书包，就和常青山朝停车场。 “你是怎么怀疑到那个出租车司机身上的？”常青山在前面张大嘴问方露白。 方露白：“和他碰面的几次都太巧了，这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第321章 想不开疯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难道是我拨错了？”方露白狐疑的按着数字，对面还是传来了一阵快餐小哥的声音。 “这个电话号码为什么是快餐店的号码？”方露白问正在傻乐的保安。 “我也不知道……” 他正说道，从保安室门外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在系紧自己的裤腰带，见屋子里面有人，有些警惕的问:“你们是家属？来看病人的？” 他刚想从桌子上拿起什么东西，眼角一瞥看见了那个保安，之后他骂骂咧咧的拿起了扫把:“你个憨货，我就出去撒泡尿的功夫你都能溜进保卫处，还不给我滚回去!” 他一边说道一边拉扯着那件外套，当外套被扒下来时，二人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件病服。 “妈的，原来被一个疯子耍了半天!”常青山一边骂着一边掏出了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有事找你们院长，还请你通报一下。” 保安有些怀疑，经过他再三确认下，他终于拨通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他就倒在了一边的藤椅上。 “刚刚的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露白问那个躺在藤椅上的瘦弱男子。 “考了三年警校，最后没考上，想不开疯了。”他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遥控器，一边喝了口水。 “院长一会儿就下来，你们要是想抽烟的话就到门外去，我有肺病。”他指了指门外，示意出去。 常青山知道这是在送客，索性拉着方露白就走到了门外。 门外就是精神病院的小广场，当中站了不少的患者，他们有的动作夸张，仿佛在表演着什么角色。 “来，看这边看这边!”旁边忽然传来了几声叫喊，仿佛是在叫方露白二人。方露白回头看着那个人，有些尴尬。 原来那个人正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一个纸糊的盒子，看上面涂的油彩，应该是一个相机。 他见方露白转过了头，有些不满的喊着:“那个家伙看什么呢？就说你呢，能不能有点职业素养!”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疯子说成没职业素养，常青山心里顿时窜起了一股火，刚想过去吓吓他的常青山被一声大喝定住了脚步。 “妈的，怎么又被你给溜出来了？赶紧把他带回去!” 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五十多斤的女人走了过来。他见常青山气势汹汹的正准备冲过去，问他:“你们两个是警察？” 没想到这个女人就是那天追踪逃跑精神病人的那个女人，只不过当时她穿了一身宽松的衣服，方露白没有注意到她的身材竟然这么壮实，她确认了两人身份后，就带着他们朝里面走去。 “院长一会儿要出去采购，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她瞪了一眼旁边的病人后，语气有些生硬的回答着方露白。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一下，你能告诉我们也可以。” “我是这里的护士长，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她一边说道，一边扬起了自己的白大褂。 方露白见她做出了这个动作，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刚想问一问原因，只听见一阵破风声呼啸而来，方露白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只见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去。 “什么东西？”常青山的衣服上被蹭到了一点，他低头看去，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那个护士看了一眼扔那团东西的家伙，那个家伙打了一个寒噤，之后就久溜到了一遍。 她转身看着方露白，冷冷的回答道：“扔过来的是屎。” 穿过了层层的阻拦后，方露白和常青山终于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些狭窄，四周虽然挂了几面锦旗，但由于长时间没人打扫，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 “我想问一下最近几天有没有新的精神病人被送到这里？”还没等屁股坐热，方露白就问那个护士长。 她歪头想了想:“有，你们要干嘛？” 难道真的有人将孟思凡偷偷的伪装成了精神病患者，将他藏在了这里？想到了这里，方露白就将孟思凡的外貌特征描述了出来。 “这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最近一周内，来到本院的都是女性，而且只有四人。”她一边说道，一边在抽屉当中翻找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拿出了几张表格:“这是登记的表格，都是女的，没有一个男的，上周倒是来了两个男人，只不过和你描述的有些不一样。” 上周……上周自己还没有锁定目标呢，所以他不可能会来到精神病院的。将表格递还回去，常青山捅了一下方露白:“怎么着，打算在这再看看？” 方露白总感觉这当中好像落了点什么，沉吟了一会儿后和常青山说道：“索性都来了，而且只剩下附近这没有仔细搜查，我们不如就在这等着院长回来，回来之后仔细的问一问关于患者的问题。” 下午三点钟左右，精神病院的院长和一辆货车才赶了回来。 “你们两个就是警察？”副驾驶位上跳下了一个男人，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后看向方露白。 “我们是天海市警局的人，正在附近追查一个逃犯，所以想在这搜查一下。” 亮出证件后，那个男人有些茫然的问道：“这里都是精神病患者，有什么好查的嘛！” “嫌犯最终消失在这片区域，所以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而且我们怀疑这附近有他的同伙，你要知道，包庇犯人的后果！” 方露白略带恐吓的和院长说道，当他听到了后果二字后，脸上的那丝不愿瞬间就被笑容挤得无影无踪了：“搜吧搜吧，反正这里都是疯子，你要是能带走几个那就最好不过了！” 得到了他的允许后，方露白掏出电话报告了吴文辉，没过一会儿，几辆警车就开了过来。 “开始搜查，都仔细点！”常青山拍着领头小伙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记得要轻点，不要吓到那群患者，否则产生了暴乱谁都拦不住！”院长不知何时凑上前去，和那些警察交代了起来。 第323章 气钉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瞧给你急得，先吃饭!”常青山指了一下还没凉透的盒饭，笑嘻嘻的和方露白说道。 方露白打开了盒饭，只见几片菜叶被盖在米饭上，旁边还放着一个鸡腿。 “算你还有点良心。”方露白一边咬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常青山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方露白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和一脸疑惑的常青山说道。 被发现的是那把气钉枪，它被孟思凡抛在了一个路边的绿化带中，枪的电线被人生生的扯断了，在距离气钉枪二百米远处发现了相对应的电瓶。 “这个是孟思凡的气钉枪么？”常青山当时没有仔细注意枪的颜色，有些不确定的问方露白。 方露白小心翼翼的从口袋当中捏出了一枚枪钉，交给了旁边物证科的同事说道:“回去做弹道测验，另外这枚钉子上应该有血迹，记得做鲁米诺反应，如果真的检测出血液的存在，那就证明孟思凡受了些轻伤。” “他会蠢到用气钉射自己？会不会是破碎的玻璃划伤了他？”常青山有些不确定的问方露白。 “嗯，你和我想的一样，我认为是玻璃划伤了他，最后血液粘在了钉子上，因为驾驶座位上的血迹并不多。” “那辆出租车已经被拖到市局了，里面的东西正在清理，他们已经在车里找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常青山听到了这里，补充了一句。 “古娜那头查到监控录像了么？”方露白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有些不放心的问常青山。 “只查到了一个画面，并且只有短短的三秒。之后就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捕捉到他的画面，他好像是很熟悉这片区域一样，避过了所有的探头。” 方露白沉思了一下，随即拉起了常青山:“现场交给吴局，那家伙不可能避过所有的探头，他肯定做了什么伪装!” 常青山听到了这里，心里惊呼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竟然将这种最为简单的方法忘记了，他懊悔的拍了一下脑袋。 “吴局，我们两个先回市局了，有什么事随时和我们电话沟通!”两人跨上摩托后，方露白朝吴文辉喊道。 看着面前一幅幅画面，方露白的眼睛快速的转着，仿佛将所有的监控画面都记在了心中一样。 “要不要我调慢点？”古娜见方露白一言不发，小声的问方露白。 “不用，我应付的过来。”方露白紧盯着那块巨大的显示屏，眼珠还是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着。 “停!”方露白大喊了一声，吓了众人一跳，古娜连忙按下了空格，所有的画面都停在了一个画面上。 “后退十秒钟。”方露白紧盯着一副画面嘱咐着古娜，古娜心领神会的将那个画面放至最大，只听他又喊了一声停后，画面停止在了一张图片上。 图片上显示，几名老人正在过马路，由于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来往，所以几人选择了横穿过去。 “这有什么问题？以他的身材根本就伪装不成这种老人。”常青山看了一眼画面，总结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是不能伪装成瘦小的老人，可你看画面的左上角。”方露白用手指点了一下液晶屏幕，示意他看过去。 只见屏幕的右上方出现了一个女人，神色匆匆的穿过了马路。 “你是说他做了一些伪装，躲过了监控的抓拍？” 方露白打了一个响指：“没错，他虽然很熟悉这片区域什么地方有监控探头，但有些路口是他不得不经过的地点，孟思凡应该是从哪里偷了一套衣服，做了些简易的伪装躲过了抓拍。” 几人顺着他前进的方向追查了下去，果然又找到了他的踪迹。 “他在这附近应该有同伙。”方露白指了一下屏幕，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古娜不解的看着方露白。 “从他前进的速度来看，他的速度明显下降了不少，这是因为他在观察四周，防止有人在跟踪他。”常青山缓缓的说道。 常青山看着屏幕当中的动作，自然分析出了孟思凡的心理活动，只不过没有方露白那般变态，竟然能从一件衣服当中揪出他的踪迹。 “继续找，扎到最后一个探头的画面，之后在周围五百米之内进行地毯式搜索！”方露白有些兴奋的和古娜说道。 “前面……找不到他的踪迹了……”古娜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双手也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 “最后搜寻一次，如果没有他的踪迹，那就沿着最后出现的位置，一公里内进行搜索！” 最终孟思凡的踪迹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幅画面当中，方露白随即将情况报告给了吴文辉，吴文辉没做任何迟疑，直接下发了命令，所有人转移阵地，在那片区域仔细的搜查起来。 天空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抬头看着头顶乌云密布的夜空，方露白心中也思索了起来：如果我是孟思凡，我会选择什么地点进行躲藏呢？ 方露白思索了一圈，最终还是定格在了疯人院，但想到了这里，方露白直接摇了几下头。 “在想什么呢？”常青山开的并不快，他从后视镜中看见了方露白的异样，连忙问道。 “没想什么，只不过刚否定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说说看！”常青山停下了车，眼中带着一丝好奇问方露白。 “我猜测他可能逃离了这片区域，但我们已经将这里层层包围了，过往的人车都进行了排查，根本没什么发现，所以我就将这个想法抛在了脑后。” “为什么想到了这点？”常青山抬头看了一眼红绿灯，发现那抹红光还在闪烁着，他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只烟，放在了嘴边。 “开车还敢吸烟，你就不怕交警大队的同事来给你张条子？”方露白笑着推掉了面前的烟，一脸好笑的问常青山。 “在天海市干了这么多年了，哪方面没有人啊，骑个摩托吸支烟，不会出什么事。你刚刚说到哪了？”常青山吐了一大口烟雾后问方露白。 第324章 希望如此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刚刚说到他可能跑出那片区域是吧。”常青山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问着方露白。“我猜测会不会有车辆或者其它的途径能通往别处。”方露白仔细的回忆着搜查的区域，眉头紧皱着。 “绝对不会，除非他被人拆成了碎肉带出去了，否则他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常青山信誓旦旦的说道。 “希望如此吧......”方露白说完，拍了他一下肩膀，常青山这才发现路灯变成了绿色，随即扔了手中的烟头，缓缓的朝前驶去。 孟思凡最后消失的路口，是在一个人群不太密集的街道，路边很多的老人。两人站在路口的探头下，一边和古娜交流着，一边校正着位置。 “再左一点，向前一点...对，头朝十点钟方向看去...” 按照古娜的指引，方露白摆出了孟思凡所做的一个动作，这是他在消失前所能看见的最后一个举动。顺着这个方向，方露白看见了一家杂货铺。 “走，过去看看!”方露白直接拉起了常青山，转身就朝那家杂货铺走了过去。 “老板，给我来包烟!”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烟盒里仅有的四支烟抽了出来，扔给方露白一根后，犹豫了一下，给店老板递过去一支。 “呦，好东西啊，我这店小，可不卖特供的烟!”老板见他丢过来的烟竟然标注着特供，也是吃惊的回答着他。 “就是抽着玩，来包大云就行。”常青山将捏扁的烟盒丢到垃圾桶，笑着和他说着。 “好嘞，这是找你的零钱，收好啊。”老板将烟和零钱递了过来，常青山却没急着接过来，转而问着他当天有没有看见孟思凡。 “嗯，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他好像打了一个电话。”老板摸了摸头上不多的几根头发，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着。 “古娜，调出当天这部电话的通讯记录。”常青山小声的和古娜说着。 “你说啥？”老板操着一口方言问着常青山。 “没啥没啥，你接着说。”常青山别过头来，看着有些惊讶的老板。 “唉呀妈呀，老乡啊!”那个有些发福的老板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满脸兴奋的看着常青山。 “可不咋的，大哥你接着说啊!”常青山见他有些跑题了，连忙追问着他。 “哎呀，那个人当时打了个电话，好像还买了啥东西来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摸着自己的肚子。 “哦，我想起来了，他买了一个帽子，就小孩儿带的那玩意儿。”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帽子。 那顶帽子，是一个很普通的玩具，上面还带着一个小风扇，打开开关后风扇就会转动起来。 “他买这东西干嘛？”常青山问着旁边的方露白。 “现在还不清楚。”方露白也是有些疑惑的盯着那顶帽子。 “兄弟，我说你们为啥要找他啊？”老板有些神秘的看着常青山。 “哦，那人钱我们点钱，这不是来讨债来了么!”常青山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随便的将事情敷衍过去了。 两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心情也是有些失望。 口袋里的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两下，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周六打来的。方露白随手按下了接听键，就听见另一端的周六说道:“你们跑到哪儿去了？物证科的人在他的车里发现了一些照片，这个人你们很熟悉!” “是谁？”方露白大声的问着周六，却发现对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将电话握在手中，才发现电话已经没电了。 “你电话呢？”方露白问着常青山。 “没带。” “走，回警局，物证科在那辆车里找到了一些东西。”方露白率先跨上了摩托车，等候着常青山。 “有了新发现？”常青山飞快的跳上了摩托车，打开了前灯朝前开着。 到了警局后，二人摘下头盔，从外面看着办公楼，才发现很多同事已经离开了办公室，整栋楼只亮着几处灯光。 “有什么发现？”方露白推开门后，大声的问着众人，他话音刚落，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我们在他车椅套当中发现了几张照片，根据核对，是那个叫做王涛的男人。同时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票据，是一些购买*。” “*？”方露白接过了那几张纸，打量着*的出具时间。 “开*的单位我们已经查询过了，是一家海鲜销售公司，开*的时间间隔都是半个月。” “小敏，动作挺快嘛!”常青山朝物证科的那个同事笑了一下，随即凑过去看着那几张*。 “这都是古娜刚刚查到的。”小敏腼腆的笑了一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办公室。 “不留下来吃个宵夜嘛？我在楼下已经定好东西了。”常青山见她转身准备离开，在后面叫着她。 “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清理，我先回去了。”说完后，门就轻轻的合上了。 …… 窗外正下着大雨，孟思凡心中有些焦躁。 本想让这场游戏玩的更加尽兴，没想到竟然被那两个警察抓住了破绽。想到这里，他抓起床边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外面在下雨，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在厨房当中的女人听到了火机摩擦的声音，探出脑袋问着孟思凡。 “不用，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吐出了一股烟，整个房间顿时变的烟雾缭绕。 女人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能理解，首领让你暂时躲起来，过段时间......” “妈的，别说了!”孟思凡猛的将手里的烟扔了过去，火星在黑夜当中划出了一道亮光。 女人显然被吓的不轻，手里的东西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孟思凡听见那声清脆的声音后，也是有些懊悔的站起了身，抓了抓自己有些发油的头发，走到了女人的身边。 “没什么事吧？”他弯腰捡起了那件散发着寒光的东西，放在了操作台上。 “没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女人含情脉脉的环抱住他的腰，一双略显干瘪的肉团挤压在他的后背上。 第325章 躲在哪里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直到旁边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响，孟思凡推开了她的双手说道:“快工作吧，马老板还等着这批货呢，首领最近让我们先收手，等风声过了我们再换一个地方继续工作。” 女人咬了咬嘴唇，她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雨点敲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路边的柳树被吹断了一些枝丫。 “一会儿，我把你和货一起送出去吧!”她鼓足了勇气和孟思凡说道。 “不行!外面的警察还没撤离，我不想拖累你，况且送货本就不安全。”他伸手指了下旁边的床单，一口回绝了女人请求。 “但你一个人留下这里，我不放心......”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头就被粗暴地按了下去。 女人瞬间明白，不在说话，脑袋在下面轻轻的动了起来，床单下的东西也是轻微的动了一下。 方露白看着手里的照片，有很多都是孟思凡偷拍的照片，方露白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王军这个消息。 想了一会儿，方露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这是王军交给他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方露白拨通了号码，电话传来了一段铃声。 “你好，哪位？”他的嗓音有些低哑的问着。 “我是方露白。” “方警官，那个嫌疑人落网了么？”他开口问着方露白，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期待。 “还没...不过我们已经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你...” “我明天就订机票离开天海市!”没等方露白的话说完，王军就将方露白的话堵回了喉咙中。 “在你走之前，我们能不能谈一谈？因为凶手已经跟踪你有一段时间了，或许你能认出他来。” “好，我已经预定了明晚六点的航班，在这之前我都会呆在家里，如果你想来，我希望是你一个人来。”他有些犹豫的说着。 “好的，你自己注意安全。”方露白的话刚说出口，自己也是笑了一声。王军家门口每天都有十多个人把守，怎么会出事？想到了这里，方露白按下了挂断键。 外面的天气阴的可怕，远处还闪过了几道亮光。方露白看着窗阴沉沉的天气，心里默默的想着:你究竟会躲在哪里呢，孟思凡？ 第二天方露白早早的请了假，这让众人有些不解。平日里完全是一副工作狂的方露白竟然破天荒的请了假，常青山在一旁打趣的问道:“是不是要去找你那个前女友啊？你手头的工作可还没做好呢!” 方露白笑着锤了他一下，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随便上了一辆出租车。 王军家门口的那群人依旧没散去，周围还堆放着大量的垃圾。方露白走了过去，其中一个人迎了上来。 “方警官？”他歪头看了方露白一眼。 “我就是。”随后方露白就摸出了自己的证件。那个人摆了一下手，旁边的人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推开门，方露白就被屋子里的烟给呛到了。方露白索性敞开着门，自己蹭了蹭鞋子走了进去。 房间里凌乱不堪，各种衣物和快餐盒随手扔在一旁，整间屋子就像是刚被抢劫过一样。王军正窝在沙发当中，手里还夹着一支烟，地上的烟头扔了一堆。 “嗬，也不怕得肺癌？”方露白用手扇了几下眼前的烟雾，坐在了他的对面。 “一直躲在房间里，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看电视就只有吸烟了。”他刚说完，就将旁边的烟盒扔了过来。 方露白伸手将烟盒放在了桌子上问着他:“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王军苦笑着说了一句:“如果你天天被人惦记着，你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听到了这里，方露白下意识的想到了演员那个家伙，自己何尝不是一直被人紧盯着？他伸手在包里摸索了一阵，将早就复印好的照片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在凶手的车里发现的，根据拍照的角度来看，他一直在跟踪你，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王军伸手接过了那几张纸，他看着手中的照片，眼睛也是不停的转着。方露白知道他在回忆以前的一些事情，没有出声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他将手里的照片扔在了桌子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说道:“我平时见客户的时间很多，根本注意不到有谁会跟踪我。” 随后方露白将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这是凶手的一些信息，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王军很随意的将资料接了过去，可他刚看到第一眼，身子就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天意，天意啊!”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将资料放在了手边，他双手在身上不停的摸索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认识孟思凡？”方露白见王军的表情有些异常，连忙追问着。 “我不仅认识他，并且还和他的关系有些不一般。”他的右手有些颤抖的夹着香烟，和方露白说道。 方露白没有吭声，现在他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倾听。王军正低头看着燃烧的香烟，脑袋埋在胸前，好像在回忆着一些事情。 “我和他相遇是两年前，当时我的生意还没这么大，因为手里没有什么本金，所以平时只是帮人搞一搞动迁的事情。当时有一家开发商拍下了一块地皮，我和老板有些关系，所以由我我出面帮他搞定动迁，事成之后我会拿到三百万。” “恐怕你就是靠着这笔钱发的家吧!”方露白在一旁插了一嘴。 “没错，我当初就是靠着这笔钱，慢慢走到了今天。”他又摸出了一支烟，将手里的那枚烟蒂按灭在烟灰缸内。 “当时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很多人都很满意补偿的价格，所以那片区域很快就准备起了拆迁的工作。一些钉子户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下也是纷纷请出了那里。” “请出去？恐怕是你们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吧!”方露白听到了这里，也是回了他一句。 王军没有在乎方露白的反驳，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就在我们以为彻底清空了住户的时候，一条街上出现了一个老太太。” 第326章 把他杀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老太太？难道是......”方露白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伸手将资料抢了过来，看着手里的资料，他的额头也是冒出了几滴冷汗。 “难道你因为她拒绝搬迁就把她杀了？”方露白将资料猛的拍在了桌子上，只见一张笔记纸上贴着一块被裁剪下来的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就是写着《六旬老太独居半月，竟离奇坠井》。 “嗬，果然没有人相信我。”他苦笑了一声，眼睛盯着桌上的那块报纸，直到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 “当初机器开进去的时候，她哭死苦活不肯搬走，我们没办法，只好给她儿子打电话。他儿子倒也是爽快，接受了我们的赔偿金额，买好了火车票准备回来给她做思想工作。” “孟思凡的妈妈为什么不肯搬走呢？”方露白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于是张口问着王军。 “她说，这是她家老头唯一的一点遗产，除非她死了，否则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当时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也是颇为头疼。” “然后你就派人将她推进了井里？”方露白眯着双眼，右手慢慢的朝腰后摸了过去。 “我这个人虽然没办过什么善事，但我觉得我并不是什么恶人。她一直不肯搬走，我和老板商量好了日期，将拆迁的时间向后延迟了半个月。当时那片老城区也是断水断电，我派了两个兄弟每天像伺候自己亲妈一样照顾老太太，就是为了等着她儿子回来劝说她搬走。”王军在另一端缓缓的说着，根本没注意方露白的异常举动。 方露白缓缓的将手抽了回来，有些淡定的问道:“既然你派人好生伺候老太太，为什么她还会掉到井里呢？” “那天她理发铺的煤气用光了，我那两个兄弟就开车到市区帮忙买，谁知道回到那里，却是发现老太太没在屋子里，周围找遍了都没找到她的踪迹，两个人顿时就慌了，连忙打电话给我，我直接叫上了所有的人过来找她，结果在一公里以外的一个水井处找到了她家里的一个水桶，最后在井里发现了尸体。” 方露白听完整个过程后，也是暗暗咂舌。事情已经过了两年，其中的原委已经没有任何人能说的清楚。 “警方立案调查的结果是什么？难道是她自己不小心滑落的井底？”方露白将经过记录在本子上后问着王军。 “我们在井边发现那个塑料桶后，就意识到可能出了事，直接报的警。警察来之后对井边进行了调查，最后将我们的嫌疑排除了。” “这么一来，拆迁工作就可以顺利进行了，你的老板会很高兴啊!” “他是高兴了。”王军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事情。“可那个孟思凡的表情却让我高兴不起来。”王军伸手摸着桌子上的烟，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有些暴躁的将烟盒随手扔在了一边，在抽屉里翻找着烟。 “抽我的吧。” 方露白将口袋里的烟拿出来仍在了他的面前，他毫不客气的摸出了一支放在嘴边。 “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眼睛能露出那种目光，就像是目光能杀死人一样。” 窗外传来了几声雷鸣，房子外的人支起了一大片帐篷，仿佛早有准备。 “怎么不让他们进来避雨？”方露白指了指外面的人，有些疑惑的问着他。 “这些兄弟都是当年和我一起干的，遇见了那件事，大家心里都堵得慌。要不是这次我害怕出事将他们叫过来了，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之后孟思凡有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举动么？”方露白看了一眼时间，之后问着王军。 “最后他将他妈妈火化了，带着他爸爸的骨灰离开了那里。就连那间店铺的拆迁费都没拿。” “他在临走前没对我放出什么狠话，只是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之后随口和我说了一句‘他会回来的‘，之后他就踏上了一辆火车。” “现在他回来找你复仇了，但他为什么要先找常瑛下手？”对于这件事，是方露白最为不解的一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也是想让我体验一下失去亲人的感受吧!”说到这里，王军居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当初种下的因，现在结出的果。世道轮回，恐怕那家伙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看来我是不得不立刻离开天海市了。”王军仔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眼中带着一丝不舍。 “你...多多保重吧!”方露白实在想不到什么能安慰他的话，只是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希望你们能早日将他抓捕归案。”王军摘下了衣架上的外套，将它披上了肩，缓缓的朝外面走去。 将王军送入安检口后，方露白也是长出了口气。他刚想搭车回市局，他才意识到自己出门的时候没带雨伞出门，他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雨，心中也是有些失落。 整个天海市的警力在旧城区地毯式搜索了四天，最后竟然没找到孟思凡的踪迹，省厅里的领导顿时间坐不住了。整个天海市的运转不可能缺少警力的调动，所以迫于压力，吴文辉撤销了搜查令。 想到了这里，方露白有些不甘的握紧了拳头。他眼睛看着窗外，心里却在回忆着整件案子中究竟还有什么疑点。 “嗨，你怎么会在这？”方露白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瞬间从深思当中回过神来，右手朝肩膀上一摸，下意识的扣住了肩膀上的那只手，左臂作势准备朝那只手臂撞去。 “你还是没有改掉你的这个毛病!”身后的女人猛的翻转了一下手腕，方露白的右手顿时间就被扣在她的手心中。 方露白回头一看，顿时傻眼了，没想到竟然能在机场遇见杨果。此时他的右手还被杨果扣在手心当中，他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果果，你男朋友？”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一边偷笑一边问着杨果。 第327章 杨果的爸爸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只是普通朋友。”杨果有些尴尬的回答着那个男人。 “这是方露白，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同学。这是我爸。” 杨果简单的介绍了了一下，这让方露白有些吃惊，之前从没接触过杨果的家人，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遇见杨果的爸爸。方露白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好。 “小伙子挺不错嘛!”杨果的爸爸笑着拍了一下方露白的肩膀。 “叔叔过奖了。”方露白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答着他。 “你怎么一个人在机场，难道在等人？”杨果连忙打断了两人的闲聊，神色平静的问着方露白。 “不不不，我不是在等人，我刚把一个朋友送上飞机，外面恰巧下了雨。”方露白有些尴尬的说着。 “恐怕你的那位朋友得在这多等一会儿了，这阵雨要下好几个小时呢，你是不是回不去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去？”杨果略带试探性的问着方露白。 方露白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已经给同事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就来接我。” 杨果却白了他一眼:“都这么长时间了，连撒个谎都不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学校里心理学讲师的。” 见自己的谎言被她拆穿了，方露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真的，我的同事很快就会过来......” “得了吧，等你的同事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呢，赶紧跟上，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杨果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对方露白说道。 “走吧，小伙子。” “那...好吧杨叔叔，那我就厚着脸皮麻烦杨果了。”方露白在杨果的后面，和他并肩走着。 “叔叔我该怎么称呼您啊？”方露白和他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着。 “我叫杨峰，小伙子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我现在在天海市警局工作，是一名警察。”方露白没敢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对自己的身份稍稍做了下修改。 “警察...警察好啊，人名的公仆!”杨峰笑着对方露白说道。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杨果站在车前，有些不满的朝二人吼了一嗓子。 二人连忙拉开了车门，方露白坐在前面，杨峰坐在后面。一路上出奇的安静，三人只见竟然没有任何交流。 “爸，我家到了，就是右手边的那一栋，这是钥匙，你先进去吧，我把他送回去。”杨果将车停在了路边，将自己的钥匙交给了杨峰。 “你们两个自己注意点啊!”杨峰一边说着，一边对方露白使了个眼色，结果却被杨果看在了眼中。她将自己的伞狠狠的扔了过去，抱怨的和杨峰说道:“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杨父撑起了雨伞，朝那栋房子走了过去。 “那栋别墅是你新买的？很漂亮嘛!”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方露白有些尴尬的看着杨果，随口找了个话题想打破沉闷的气氛。 “不是，公司安排的。”杨果说完后，按了一下车笛，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后话。 车停在了市局的停车场当中，方露白放下安全带。看着旁边神色有些冰冷的杨果，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过的还好么？” “我？过的很好啊，生活充实，有吃有住，很好。” “很好就好。”听到了这句话，方露白也是有些释然，他伸手将安全带从卡扣中拔了出来，拉开了车门就朝大厅走去，只不过他没有发现坐在车里的杨果表情有些异常。 推开办公室，方露白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衣架上。刚想开口和众人打声招呼，却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小组成员都到哪去了？”方露白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后，随手拉住了一个人，问着警局里发生了什么事。被拦下的同事伸手指了一下会议室的方向说道“专案组的成员都在会议室里开会。” 方露白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之后，带着自己的本子就朝会议室走了过去，他一边走着一边猜测着会议的内容。 “难道是有了新发现？”方露白自己嘀咕了一声后几准备推开会议室的房门，可还没等他推开门，房间里就传来了常青山的怒吼声。 “想让我们善罢甘休？没门儿!” 听到了这里，方露白连忙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可他却没想到会议室里还有其他人。 “露白，正好你回来了，我们正在讨论一件事情，先坐。”谭副局长朝方露白招着手，示意他连忙坐过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方露白见小组成员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些怨气，他也是将脑袋凑到常青山的跟前问着他。 “省厅派来了专家，准备接手演员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 “这不是很好么？”方露白有些不解的问着常青山。 “可那群家伙竟然想将我们分派到另一件案子当中。”常青山双手握的死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三人。 看着眼前的那三人，方露白心中也是有些不痛快。 “露白，这是省厅派来的三名专家，张绍忠，吴峰，王楠。”吴文辉伸手介绍着那个人，三人也是笑着和方露白点了一下头。 “吴局，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省厅怎么派人到市局了？”方露白坐在了吴文辉的旁边，眼睛不停的打量着那三人。 “在信封连环杀人案发生的时候，省厅就高度重视这起连环杀人案。凶手时隔多年重新犯案，原本省厅就想派人到天海市进行协助调查，但被我回绝了。现在又出现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省体里有些人自然就坐不住了。”吴文辉满脸愁容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三人，小声的和方露白说着。 方露白看着那三人，心中顿时有些不悦。虽说协助破案的确能起到互帮互助的效果，但依据常青山的话来看，眼前的三人分明就是来这里镀金的。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方露白方警官了吧？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从M国回到了天海市，真是有幸。”那个叫王楠的警官站起了身，隔着桌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方露白象征性的和他握了一下手，也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幸会幸会。”之后就坐在了自己位子，盯着墙上的幕布看着。 第328章 针针见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们继续讨论案子吧。”吴文辉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扯回了话题，众人都拿起了桌子上的资料看了起来，时不时抬头讨论一下。 过了半个多小时，这场无聊的会议终于结束了。没等吴文辉起身，方露白直接拉起了常青山朝外面走去。 “这几个家伙!”常青山出门之后，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看着还好，那两个年轻人显然没什么经验，但那名叫王楠的警官应该有过很多的破案经验，刚刚他分析的一些问题都是针针见血，一言道破。” “可不就是么!他是整个省厅里心理专案组的组长，旁边的那两个人是他的学生。”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好了，省厅里既然已经派来了人，那我们就一起破案，争取早日将‘演员‘抓捕归案，岂不是更好？”方露白一边宽慰着常青山，一边摸了摸口袋。 “没了？抽我的吧!”常青山伸手将自己的烟甩了过来，他自己还不忘点燃了一支。 “现在我们只能希望他们三个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吧!”方露白吐了个烟圈，慢慢的和常青山说着。 “反正我们暂时是接触不到这起案子了。”常青山闷闷的说了一句。 “吴局和你说了我们会被分配到什么案件当中么？”方露白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门，发现里面的四个人还没有出来。 “分配到老谭那一组，他手下最近正在追查一件跨过走私的案子，之前就和吴局申请过请求协助，吴局用这起案子敷衍了过去，但这次真是躲不掉了。” “躲？为什么要躲？我们并不是为了抓捕‘演员‘而穿上的这身警装，只要是案子，我们义不容辞。”说完之后，方露白就将手里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 “可我......”常青山有些郁闷的说着。 “有些不甘？”方露白拍了他一下肩膀:“兄弟，我们既然选择穿上了这身衣服，就是为了破案抓捕犯人而活。不管是杀人案还是走私案，我们都应该将犯人绳之以法。” 常青山似乎也是被这番话鼓舞起了精神，他将手里的烟塞回了口袋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的没错，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破案抓人，管他是什么案件呢!” 说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笑。 早早回到了公寓，两人就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对面蒙在被子里的常青山，方露白摇了摇头，将按下了床头灯的开关。 “露白，你就甘心放下这件案子么？”常青山闹到蒙在被子里，声音有些沉闷的问着。 “不甘心，但我们要服从组织安排。” 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的常青山似乎翻了个身，屋子里安静的可怕，过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了轻轻的鼾声，方露白也是紧了紧自己的被子，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这天气真冷!”虽然方露白穿着一件厚实的风衣，但还是无法抵挡秋天有些萧瑟的冷风。他一边瑟缩着脖子一边和常青山说着。 “到了市局就好了，老板，来两个灌饼，多刷点辣酱。”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零钱递了过去。 两人没坐摩托车，手中拿着鸡蛋灌饼站在公交站等候着公交。方露白咬了一口灌饼后也是忿忿的说道:“我真应该去市局提一辆车!” 方露白白了他一眼:“吴局又不是没给你配过车，是你自己不喜欢。” “这天真是冷的要命!”常青山将手中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中，双手不停的搓着。 “今天我们两个就要到谭局那报道了，想想老谭那人......”方露白说到了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 “老谭那家伙人不坏，就是脾气坏了点，说话冲了点。”常青山和方露白解释着。 “可我怎么总感觉他不太待见我呢？”方露白一边摸着自己的鼻尖一边说着。 “别想那么多了，老谭不是那样的人。”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零钱，就和方露白挤上了公交。 “你敲门吧!”方露白站在门口刚想伸手敲响办公室的门，想了想还是退到了后面，对常青山说着。 “瞧你，他又不会把你吃了!”常青山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到门前敲响了办公室门。 谭一波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东西，听见有人敲门，随意的说了一声‘进‘。 常青山得到允许后推开了门，见谭一波目不转睛的看着资料，他猛的站直了身子，站着标准的警姿说道:“报告，干警常青山携干警方露白前来报道，请指示!” 谭一波显然没想到常青山会这样，笑着站起了身子:“你小子还是这么油滑，赶紧坐下，我有话说!”谭一波一脸严肃的说道。 “要喝点什么？我这只有茶叶。”谭一波问着正在聚精会神阅读资料二人。 “不用麻烦了，咱俩还弄那么客气干嘛!”常青山头也不抬的说着。 “好，你们两个看着，我先去找吴文辉有些事，有什么需要自己动手就好。”谭一波放下了手中准备好的一次性水杯，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样，我就说老谭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吧!”常青山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一边，和方露白说道。 “嗯，能和睦想处自然最好，将这件案子快点解决，我们两个也能早点回到专案组。”方露白眼睛紧盯着手中的资料和常青山说着。 话音刚落，就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谭一波满脸笑意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谭局，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常青山见他脸上挂着少有的笑容，也是略带打趣的问着他。 “秘密。”他神秘的说了一句后就将笑脸收了回去。 “资料看着怎么样了？”谭一波轻敲着桌面，发出了一阵略带节奏感的声音。 “一个新成立的走私团伙，但走私的是什么怎么没弄清楚？”常青山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脸色有些平静的问着他。 “我们发现这个走私团伙也是纯属偶然，发现走私船的时候正好是暴雨天，当时赶上港口起风，海警担心船只上的人有问题，就想封闭港口让走私船回港。 第329章 去协助破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一个新成立的走私团伙，但走私的是什么怎么没弄清楚？”常青山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脸色有些平静的问着他。 “我们发现这个走私团伙也是纯属偶然，发现走私船的时候正好是暴雨天，当时赶上港口起风，海警担心船只上的人有问题，就想封闭港口让走私船回港。 结果船工的举动有些诡异，海警瞬间察觉到这条船中有古怪，随即派人进行了搜查，海警刚下到船舱，就发现里面的工人将最后一包货扔进了大海。”谭一波有些无奈的说着。 “全扔了？”常青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谭一波，随即又说道:“什么东西都没打捞上来么？” “只打捞上来几块泡沫板，仅凭几块泡沫板当然不能定罪，海警将他们几个带回分局后进行了调查，那几个船工神色虽然有些紧张，但他们都一口咬定扔下去的东西全是出海打捞的鱼。” “这种话是用来骗鬼的吧!”常青山有些生气的说着。 “虽然我们知道这话根本不可信，但我们没有证据，只能进行二十四小时扣押，最后教育批评了一顿就将那几个人放了回去，海警的同事们已经跟踪了半个月了，那四个船工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所以我和海警方面的局长也是有些头疼。”谭一波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所以你就和吴局申请将我调过去？”想到了这里，常青山的脸色有些冰冷，他瞪着眼睛看着谭一波。 “你不是在那一片有些......”还没等谭一波说完，常青山就站起了身子说道:“行了，不就是几个船工么？我去套消息，解决了这件案子，我们两个还要继续追查演员的案子呢!” 见常青山没有生气，谭一波也是长呼了一口气。若不是迫不得已，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常青山扯进这起案子里的。 记下了地点之后，常青山二人没做任何停留，直接从吴文辉那里拿过了一把车钥匙。坐进警局给分配的车里，常青山有些生气的说道:“这个谭一波，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我。” 方露白听的满头雾水，他按下了暖风的按钮，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了座椅中问着:“为什么谭局点名要你去协助破案？” “还不是我在当地认识一些人，所以他想让我尝试着搜查一些线索。”常青山伸手摸了一下腰，硬硬的触感顺着指尖传了过来，这才让他放下心来，拧了几下车钥匙朝前开了过去。 行驶了有一阵，车里很暖和，方露白晕乎乎看着手中的GPS，却发现常青山行驶的方向不是去海警分局的线路。 “你这是要去哪儿？”方露白坐正了身子问着常青山。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先见见老朋友。”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车窗，咸湿的空气夹杂这冷风吹进了车里，这让方露白瞬间打了一个激灵，他用手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这才让他觉得好受了一些。 “老朋友？没想到想你这种不善交际的人竟然还能有老朋友？”方露白有些鄙视的看着常青山。 常青山没有吭声，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方露白才发现他今天拿的是一盒点八的利群，竟然不是平时的大云。 “什么时候换口味了？”方露白伸手接过了一支，却只是放在嘴边没有点燃，他盯着玻璃上粘着的一片树叶，有些好奇的问着常青山。 “以前就喜欢这个，只不过被调到了市局，很久都没买了，所以今天打算换换口味。”常青山喷吐了一口烟雾，眼睛盯着前面回答着方露白。 说完之后，常青山就握紧了方向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路。方露白见他的瞳孔有些放大，表情也有些呆滞，心中猜测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便开口问着:“怎么，故地重游，见景生情？” 常青山的思绪也是被方露白的这句话拉了回来，他活动了一下脖颈，用力吸了一口空气，对方露白说着:“没什么，就是很久没回来过了，想起了这边的老朋友，心里有些感触罢了。” “真的是这样么？”方露白侧头问着常青山，常青山却没有作答。 看着周围正在后退的建筑，方露白也是被勾起了一丝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竟然能让常青山有如此大的反应。 常青山左拐右拐的开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大风将巷子里的垃圾都吹了起来，方露白一边用手护着自己的脸一边走出了车门，生怕哪块垃圾趁自己不注意钻进了嘴里。 “习惯了就好。”常青山锁好车门后走在了前面，方露白紧跟在身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朝前面走去。 “站住，打劫!”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这让方露白吓了一跳。 结果发现拦路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他手中握着一把裁纸刀，神色些紧张的对二人喊道。 “呦，没想到咱哥俩还能碰见拦路抢劫的!”常青山有些吃惊的朝那孩子走了过去但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小子，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立刻把刀扔在这里，之后赶紧溜回家里。你知道你在作什么？敢在这片地盘上抢劫，你经过老肥的允许了？” 常青山挑着眉毛问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一听见老肥二字，顿时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常青山，将手中的刀子扔到了一旁，头也不回的朝身后跑去。 “那个老肥是谁？这片的地头蛇？”方露白没想到常青山只是喊出了一个名字，那孩子就被吓得不知所措。 “老肥是这片地盘的老大，虽然我很久没回来了，没想到现在他还能控制住这里。那家伙最恨别人拦路抢劫，所以这块地盘儿虽然乱，但没有任何人敢在这抢劫。” “那个孩子为什么敢在这拦路抢劫，难道他是心来的？”方露白问着常青山。 “这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这里的老大。”常青山将手插进了口袋里，慢慢的朝前面走了过去。 常青山弯腰将裁纸刀捡了起来，打量了一眼后，有些满意的将它装进了口袋里。 “出门的时候不是带了警棍么，你还带着一把裁纸刀干嘛？”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伸缩警棍掏了出来。 “到了这片地盘，不得不防，所以身上带的家伙能不露就不露，如果丢了，麻烦可就大了。”常青山见方露白有些放松警惕，也是警告着他不要掉以轻心。 第330章 大呼小叫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到了这片地盘，不得不防，所以身上带的家伙能不露就不露，如果丢了，麻烦可就大了。”常青山见方露白有些放松警惕，也是警告着他不要掉以轻心。 没想到这里的治安会这么乱，方露白也是摸了一下腰间，只见传来了硬硬的触感，这才让方露白放下了心。 “走吧，既然到了这里，先到老肥那里转一圈!”常青山有些随意的朝方露白说着，随后常青山就将他带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要不是我们认识，我真以为你要把我卖了呢!”方露白看着眼前有些破败阴暗的巷子，和常青山打趣道。 “老肥就在里面，那四个船工有一个就住在他的地盘，如果真是走私，他不会不知道。”常青山示意了一下方露白，方露白心领神会的跟上了他。 刚转过前面的转角，就发现前面有几个小伙子蹲在地上吸烟。他们几个见常青山走了过来，纷纷将手中的烟卷扔在了地上，站起身问道:“等会儿，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常青山看都没看他一眼，准备穿过这几个家伙的阻拦继续朝里面走去。但是刚刚那个开口的黄毛顿时不高兴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妈的，我问你话呢，哑巴啦？” 旁边的几个毛头小子顿时大笑了起来，常青山见状停下了脚步，神色有些冰冷的说着:“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和我大呼小叫的？” 那个小青年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生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一边耍着一边朝常青山走了过来。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手干什么来的？如果你不说，我倒想试一下你的骨头有多硬!” 泛着白光的刀尖在常青山的面前胡乱飞舞着，旁边那些小弟见常青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也是纷纷叫好:“光哥，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咱们黑龙帮不是那么好惹的!” “黑龙帮......”常青山仔细的琢磨着着个名字，那个叫光哥的小青年见常青山发起了呆，也是有些得意的骂着:“你妈的，刚刚不是挺牛逼的吗，现在怎么牛不起来了？” 常青山没有什么心情和那个叫光哥的啰嗦，他直接伸出了右手，将那把*抓在了手心里。 “妈的，现在的小青年都这么肆无忌惮么？”常青山将*对准了那个光哥，他顿时间就被吓傻了。 “你是不是跟着老肥混的？”常青山站在他的面前，见他被吓住了，不慌不忙的点了一支烟，就像是一个黑社会大哥一样。 那光哥被常青山逼到了墙边，和他一起的那几个手下刚想冲过去，方露白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见再没有路可退，也是哭丧着脸看着常青山。 “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光哥苦着脸看着常青山，在那不住的求饶。 “说，你还不是和老肥混的？”常青山眼睛一瞪，他瞬间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是...我是和肥哥一起混的......”他颤颤巍巍的说着。 没等他说完，常青山就将他按在了墙上:“给老肥打电话，就说有人来找他了，让他赶紧滚过来!” 光哥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一阵摸索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肥哥...有...有人来了这里，好像手来踢场子的......” 常青山见他说话磕磕巴巴的，一把将电话夺了过来:“喂？老肥吧，我现在正和你这个小兄弟在一起畅聊人生，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聊聊？限你半小时之内赶过来，否则你这几名小兄弟恐怕就要和我回去畅谈一夜了。”常青山说完之后就将电话扔回给了他。 “肥...肥哥...我在西宁街，二狗家附近...”他说着说着就将电话放下了耳边。 “这么快就完事了？”常青山见他将电话放了下来，有些好笑的问着他。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的话音渐渐平静了下来，靠在墙边问着方露白。 “我？”常青山挑了一下眉毛，随后笑着和他说着:“我没什么特别的啊，只不过我今天是来砸场子的。”说完之后，他就看了一眼后面的那群小弟，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的 没过十分钟，就见路口开来了一辆面包车，远远的看去，就见面包车里走出了几个人。 常青山看着那些人从车里走了过来，就将握住光哥的手松开了，他喘了几口气后就连滚带爬的赶了过去。 “肥哥...肥哥您可算来了，就是这两个家伙把我给打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将自己的小弟给打了，这是老肥不能忍受的。他将面前的光哥推到了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你个没用的废物，叫大眼给你上点药，我去会会那个家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我海港东安居的地盘撒野!” “老肥其实一点也不胖，并且他身子有些消瘦，这个外号还是他上一个老大送给他的，当时因为太胖没少吃苦头，最后这家伙终于瘦下来了。”常青山看着正走过来的那道身影，慢慢的和方露白说着。 “看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嘛，难怪海警的人想把你调过来!”方露白听完常青山的介绍之后，有些感叹的和他说着。 “我当初就是在这里走出去的，虽然好几年没回来了，但有些事还是逃不出我的耳朵和眼睛的。”常青山笑着和方露白说着，也是朝前走了过去。 老肥看着正走过来的那道身影，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但他却记不起究竟是谁了，只好试探性的问着:“你是什么人，竟然到我这里闹事，难道你家老大没告诉过你道上的规矩么？” “王清，没想到啊，在这里混了四年，你竟然坐上了这里的地头蛇，手下的小弟还都要尊称一句‘肥哥‘？真是威风啊!”常青山一边朝那边走着，嘴里一边说着。 老肥见对面的家伙不急不缓的正走过来，心里顿时窜起了一股火，但常青山大声的和他说着话，一时间竟然让他震惊不已。 “你...你是...”老肥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间不可思议的怪叫了一声。 “鬼叫个什么，难道记不起来我了？”常青山走到了他的面前，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你...你你你不是和郑超一起...” 还没等他说完，常青山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老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闭上了嘴，收起了惊讶的表情。 第331章 闹着玩的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星哥，您回来怎么不告诉弟弟一声啊，这大老远的还让您亲自跑来一趟，有什么事您就说一声不就好了嘛!”他站在常青山的旁边，摆出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和常青山说着。 “行啊老肥，没想到你没长多少肉，能耐倒长了不少，自己还弄了个‘黑龙帮‘是吧？”常青山转了一下脖子，满脸笑意的问着老肥。 “星哥，您就别笑话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都是手底下的人闹着玩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转了过去，大声的喊着:“小光，你他妈给老子滚过来!” 正在涂抹着跌打酒的光哥一愣，将手中的药酒放在了一旁，飞快的跑了过去。 “小子，你不是挺狂的么？怎么，见到我们老大狂不起来了？”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右脸，一边朝常青山说着。 老肥看着一脸得意的小光，心里就像是憋了一口血一样，他扬起手就朝他的左脸扇了过去，大喊着:“还在这嘚瑟呢？赶紧跪下给星哥赔罪!” 小光被这一嘴巴打的有些晕，自己也是随着巨大的力道栽倒在地上。老肥见他没有动身的意思，就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黄头发:“你小子长能耐了，还不过来道歉？”老肥一边说着，一边拽着他的头发。 “星哥...星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光倒在常青山的面前，止不住的讨饶。 常青山受不了这一套，摆了摆手:“老肥，我今天来不是听道歉的，饿哦这次来找你是有点事要办。”说完之后，常青山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 “认识这个人么？”常青山晃了一下，他在那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是一个货船上的员工，他就住在你这边，手底下应该有些不干净，最近几天好像在做一些走私出口的生意，你给我查查他的底子，看看能不能查到他在走私什么。小飞还在这里吧？他那片还有两个，三个人都是在一起的，这是照片，该怎么做不用我和你说了吧？”常青山将另外两张照片递给了老肥，一边和他解释着一边交代着。 他恭恭敬敬的接过了照片，打量了一眼后就将照片递到了小光的面前:“听清了没有？收好照片，好好查这个人的底细，事情办不妥，你就别回来了!” 小光缩了一下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就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有些紧张的老肥，常青山也是觉得好笑:“老肥，你放心，既然我已经出去了，就绝对不会碰你的东西，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我立马离开。” 得到了常青山的承诺，他也是眼睛一亮，转身就叫着自己的几个人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挺威风的嘛，挺有老大的气场!”方露白从一边走了过来，看着正在转弯的面包车，有些吃惊的和常青山说着。 “都是陈年旧账了，现在也就是借着当年的名号做做样子，现在我只想快点把这件案子结了，市局那边的搜查已经撤了，孟思凡随时都有可能逃出天海市，把找人的这种事交给这些混混，办事的效率反而更高。”说完之后，他就朝巷口走了过去。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方露白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搓着手问着常青山。 “先去海警分局报道吧，已经耽误了三个多小时了，再晚点警局恐怕就要下班了。”常青山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下午两点。 好在这里距离分局不远，只开了二十多分钟，两人就看见了分局的办公楼。 和接待同事说明了来意后，她转身走进了一间办公室，两人就坐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 正在常青山无聊的翻动报纸的事后，里面的办公室里走出了一个身影。 “哎呀常警官，真是恭候多时了，没想到老吴竟然真能放你出来!”他热情的和常青山来了一个拥抱。 “行了，别弄这一套虚的了。”他一把推开了对方的熊抱，搂住了他的肩膀。 “赵程，这儿的一把手，这是方露白，我现在的搭档，心理学的专家。”常青山简单的相互介绍了一下，随后就松开了手。 “开车浪费了很长时间吧，午餐是不是还没吃？走，到我办公室，我们边吃边聊。”赵程直接拉起了常青山的手，作势就要朝办公室里面钻。 “别，我们两个还是先看卷宗吧，晚上再吃也不迟!”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脚步。 “就算你们两个要看卷宗，那也得到我办公室不是？东西都在我那里，不急于这点时间。” 推开办公室的门，常青山发现在他的办公桌上果然放着一堆资料，旁边还放着几个盒饭。 “来吧，就当陪我这个老头吃一口了!”赵程将盒饭塞进了常青山的手中，他也感觉有些饿了，也是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从吴局给我们的资料上来看，那几个人似乎是在走私什么东西？”常青山一边嚼着米饭一边问着。 “这个还不确定，因为在船上没有发现任何赃物，所以不好断定，但那三个船员的表现明显不正常，所以引起了我们的重视。” 方露白慢慢的嚼着饭菜，左手在一旁时不时的翻动着卷宗，他伸手抽出了一张照片凑到了赵程的面前，有些疑惑的问着:“这是在那条渔船上发现的东西么？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赵程将筷子放在了一边说道“那些白色的东西都是冰块，当我们问道这些冰块的用途时，他们都说是为了便于储存打捞上来的鱼。” “这个解释倒也能说的过去。”方露白将照片放回了原处，又夹起了一口菜，放在嘴里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吃到了一块八角，顿时间没了吃下去的欲望。 “有派人进行盯梢么？”常青山却吃的很香，他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菜，一边擦着嘴一边问着赵程。 “盯了两天，但从出了这件事之后，那几个员工反倒是没怎么出过门，所以我就把人撤回来了。”赵程有些尴尬的说着。 第332章 冰块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哦，没什么，我已经让人去踩点跟踪了，相信他们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常青山不紧不慢的看着卷宗说道。 “派人开始调查了？老吴这次究竟给我派来了几位大将啊!”赵程有些吃惊的问着。 “就我们两个，天海市发生的命案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市局人手也抽不开，所以我们两个才想赶紧解决这个案子回去复命。” “真是难为你们了......”赵程有些尴尬的说着。 “说这些干嘛，露白，谈谈想法？”常青山将方露白的水杯拿了出来，将热水续进去后递给了他。 “在船上发现了冰块，虽然有可能是用来保存海鲜的，但很有可能也是用来伪装的。如果真的是用来伪装的，那他们走私的东西，多半是一些生物制品，例如肉类等易腐败的东西。那几个虽然神色紧张，但却没露出什么马脚，这证明他们三个已经跟着领头的人干了一段时间了，所以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看来那个领头人是一个很狡猾的家伙。” “没错，那个家伙在第二天就离开了海港，夜里搭上了火车离开了天海市。”赵程无奈的摊了摊手。 “动作这么快？看来他并不是幕后真正的主谋，恐怕也是有人害怕暴露自己，准备让他出去避一避风头。” “赵局长，下命令吧，封锁天海市的海港，一周之内，这个走私的团伙一定会浮出水面。”方露白自己喝了一口茶，坚定的看着赵程。 赵程苦笑了一声:“这个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封锁海港？如果真的封锁了一周，恐怕这会对天海市的经济造成不可挽回的冲击。” 方露白也是拍了一下脑袋，自己竟然忘了这一层关系，方露白带着歉意问着赵程:“赵局长，上次发现的那条船，船舱能装下多少的货物？” 赵程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方露白既然问了，他只好回答着:“那条船是一条不算太大的渔船，大概能装下两吨重的货物。” 方露白在自己的脑海里勾勒出了船舱大致的轮廓，过了一会儿，他就对赵程说着:“既然不能封锁海港，不允许小型船只出海作业是可以的吧？理由可以说是最近天气恶劣，防止出现伤亡事故。将载货量为一吨以下的小船全都拦在海港里，只要能拖住，那伙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赵程听到了这里，也是叫了一声好，但过了一会儿，他就有些不解的问着方露白:“为什么要阻拦一吨以下的货轮？” 方露白笑了一声说道:“既然鸡蛋已经碎了一次，难道你还会将所有的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么？” 得到了方露白的解释，赵程一脸恍然大悟的走出了办公室，安排着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封锁了一周，那伙人依旧没有任何举动，那该怎么办？”见赵程离开了办公室，常青山就靠在沙发背椅上问着方露白。 “不会，既然他们选择了用冰块进行运输，那就证明这些货物是必须足够新鲜，上一批的东西已经沉到了海底，如果他们一直发不出来货物，你猜一猜买家会有什么举动？”方露白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 “还是你想的周全，既然已经安排了下去，那我们就可以等着好消息了!”常青山也是有些放松的和方露白说道。 “不，我们要趁着这个时间，从那三个船工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最好能直接找到幕后真正的老板。”方露白虽然已经布置好了详细的细节，但他却一直紧皱着自己的眉头，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看着正在忙碌的二人，赵程虽然想做些什么，却不知从何下手，。他只好凑近了旁边的饭桌，观察着着桌上剩下的饭菜。 “常青山，你快过来!”伴随着一道闪电，方露白大声的喊着，常青山直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朝方露白走了过去。 “看我发现了什么。”方露白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常青山的眼睛也是一亮。 只见方露白递过去的竟然是一部电话，被磨得有些发黑的边框说明了这部电话已经被用了好久。 常青山有些激动的按下了解锁键，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他想了一下后，将自己的电话拿出来卸下了电池，将那块薄薄的电池放进了那部电话当中。 随着一下震动，幽绿色的屏幕弹出了开机界面。看着屏幕中的那些菜单，常青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通话记录。 死者的通话记录很乱，有些号码甚至没有备注。常青山随意的翻动着那些记录，很快就找到了一条频繁的通话记录。 “这个号码在一周之内被拨通了十三次，会不会是凶手的联系方式？”常青山有些没把握的问着方露白。 “打过去试试就知道了。”方露白努了一下嘴，示意常青山回拨过去，常青山轻轻的按下了绿色的按键，听筒里传来了一阵铃声。 三个人凑在一起，眼睛都紧张的盯着那个屏幕，生怕错过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接听中三个字变成了已接通，三人也是震惊的听着声音。 听筒里传来了哗啦啦的雨声，常青山有些不确定的说了一个“喂？” 对面似乎听到了这个字，听筒里顿时传来了一阵惊呼:“刚子你快跑，老大...老大刚刚来我家了，他好像要杀了我们灭口!” 由于大雨的缘故，讯号并不是那么好。方露白隐隐约约的听清了这段话后，连忙对另一锻说着:“听着，我是警察，我现在就在他的家里，如果你遇到了危险，请你赶快赶到这里，我们会对你给予保护，你现在在哪里？” “你们是警察？我在平安桥上，我马上就......”还没等堆放说完，另一端就没了声音。三人听着那挂断的声音，也是面面相觑。 “他刚刚提到了平安桥，我们要不要过去找他？”常青山摸了下口袋，想要找支烟吸，刚将烟盒握在手中，才意识到这里是凶杀现场，他也是将烟盒塞回了口袋。 第333章 尸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不行，虽然他现在一样有危险，如果我们离开了这里，周六和我鲁竹没办法找到这儿的。”方露白直接否决了常青山的建议。 “要不我去找那个失踪的人？”旁边的赵程想了想，对方露白说着。 “赵局长，你需要留在这里，如果另一边的现场线索采集完毕，我们还需要你来联系人继续勘察。”方露白有些无奈的说着。 “好了，你和赵局长留在这里等人，我去那里找他，这里我比较熟。”没等方露白出声反驳，常青山直接抓起了门口处的雨衣走了出去。 看着行走在雨中的身影，方露白的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周六和鲁竹来的很快，没出一小时就到了这里。根据古娜的指引，两人按着gps定位到了这间平房。 “来的很快嘛!”见周六和鲁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方露白有些诧异的和两人说着。 “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路上根本就不堵车，我害怕耽误案子的进程，所以就开的快了点。”鲁竹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的说着。 “知道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你还敢开的这么快。”方露白有些阴沉的对鲁竹说着。 “行了，少批评人了，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你最好祈祷吴局没发现我们离开市局。”周六一边套着手套一边和方露白说着。 方露白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和鲁竹道着歉，鲁竹摇了摇头，丝毫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尸体就在那边，我和常青山有接触过尸体，这是我在他手指甲中发现的东西。”方露白将一边说着一边将袋子递到了周六的面前。 “房间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水？”周六看了一眼尸体的周围，发现周围还有大片的水渍，她抬头问着方露白。 “来到现场的时候，有扇窗没关，所以雨水灌进了房间。”方露白有些无奈的说着。 周六听完后没有吭声，反倒是将一部相机递了过去，方露白伸手接了过来，在尸体周围拍了不少的照片后，朝周六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见方露白已经拍好了现场照片，周六直接将死者的外套解开了。她手里拿着一个镊子在尸体身上按压了几下后，又用手指按了几下，随后和方露白说着:“死者年龄在二十八至三十岁，体格强壮，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他流了那么多血，死因不应该是休克而亡么？”赵程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周六。 “死者的喉管被人一刀切开，造成严重的血胸和纵膈气肿，使大量血液流入胸腔，并使纵膈和颈部皮下发生气肿。血胸和纵膈气肿会压迫肺脏和心脏，导致他短时间内窒息而亡。”周六抬头看了一眼赵程，随后又低头摆弄着尸体。 赵程意识到自己仿佛影响到了周六的分析，连忙闭上了嘴。 随后周六又低头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眼皮，她好像有了什么新发现，只见她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随后说着:“死亡时间在三小时之内，死者在死前有过饮酒的行为。”说完之后，周六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饭桌，只见上面正放着一瓶劣质白酒。 “按照这个说法，他被人一刀割破喉管的这个死法也说的通了。”方露白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其它的暂时就判断不出来了，只能进行细致的解剖才能得到结果。”周六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是站了很久，她的眼睛猛的一花，身子也是晃了一下。 “没事吧？”方露白见状，连忙扶住了周六。周六停了一会儿后也是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方大哥，你快过来!”鲁竹有些兴奋的和方露白喊道。 方露白见鲁竹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连忙扶着周六走了过去。 “方大哥，你看。”方露白顺着鲁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出现了一片模糊。 “这是什么？难道是脚印？”方露白一边问着鲁竹，一边抬起了脚，看着自己的有没有留下鞋印。 “别看了，方大哥，你的鞋号是四十一码的，旁边的那位，脚上穿的应该是四十码的鞋子，至于常队长...”小伙子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常青山并没有在这里。 “常队长呢？”鲁竹问着方露白。 “他有别的事情，你继续说。”方露白指了一下地上留下的那道痕迹，和鲁竹说着。 “根据我的判断，这个脚印应该是凶手留下的，靠近窗边的泥土原本就很潮湿，在这之前他应该就发现了自己留下了鞋印，所以他将这扇窗子打开了，想要靠着雨水的冲刷掩盖掉自己留下的痕迹。”鲁竹摸了一下窗框，上面还沾着一些水珠。 “但地上并没有任何地板，并且这些泥土里搀有一些细沙，所以留下的痕迹即使被雨水冲刷了一阵还能看见轮廓。”鲁竹一边说着，一边又用手指了另一个地方，方露白也是看见了一个被蹭花的鞋印。 “旁边的那个脚印就是方大哥你的脚印吧？” “没错，当时我发现这扇窗子开着，没想那么多直接冲了过来。” 鲁竹听完之后，也是暗自点了一下头:“看见旁边的那道痕迹了么，那是一道擦蹭型的鞋印。” “擦蹭型的鞋印？”方露白听到了这里，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鲁竹见方露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而旁边的两人却一头雾水，也是解释了起来:“擦蹭型的鞋印，顾名思义，就是凶手发现自己留下了足记，所以用鞋底用力的剐蹭地面，想要去除自己的鞋印，但他却不知道，即使鞋印被擦蹭过，也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只见鲁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慢慢的在上面画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一个鞋印的样子就被他画了出来。 “这枚鞋印鞋码是四十三号，根据那枚不太清晰的鞋印能判断出来，再结合这枚擦蹭型的鞋印，能判断出来凶手走路时习惯于外脚掌受力，所以剐蹭的痕迹时用前脚掌剐蹭的脚印，但你看这里。”说完之后，鲁竹指了一下那道被磨花的鞋印，只见那里仍有一些花纹。 第334章 饮过酒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唔，这样看的话，凶手的身高应该在170-173之间，至于体重，应该在六十公斤左右吧。”方露白看着地上的那枚鞋印，大致判断出了凶手的身高体重。 “这是凶手脚上所穿的鞋印，只能做出一个大致的判断。”鲁竹将自己手中的本子递了过来，看着上面被还原的鞋印，方露白的脑海当中也是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凶手冒着大雨敲响了房门，死者放下了手中的物品，推开了房门，凶手直接进到了房间里。死者见是自己的熟人，所以放松了警惕，转身朝房间内走了进去。凶手见死者并没有任何疑心，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后，直接拿出了刀子割断了他的喉咙。 一旁的周六将一根棉棒递到了方露白的面前:“死者在前不久刚刚吃过东西，应该是桌子上的那些速食食品。”周六指了一下桌子，上面正散落着一些食品。 “死者在生前应该饮过酒，所以神智有些恍惚，出现的还是熟人，所以没提起警惕也在情理之中，那个盒子是干什么的？”方露白指了一下窗边的一个盒子问着周六。 “石膏，我在提取足记，地面的湿度太大了，长时间不提取固定，足记很快就会消失。”鲁竹见方露白疑惑的看着那个盒子，连忙解释着。 “唔，也好，免得海警分局的同事提取不到足记。”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赵程。 赵程见方露白的目光转了过来，他平静的和方露白说着:“那边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这个你不用担心。” 方露白点了一下头，随后想到了出门的常青山，摸出了自己的电话播了过去。 “找到第三个人了么？”方露白有些紧张的问着常青山。 常青山似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传来了常青山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一个凉亭里避雨。” 得知了常青山找到了第三个船工，方露白才将自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找到就好，先把他保护起来吧，带到海警分局吧。” “不行，我现在要把他带到医院。”常青山的话音刚落，方露白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雷声。 “他怎么了？”方露白有些诧异的问着常青山。 “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焦了，我估计是在雨中逃跑，之后被闪电击中了。”方露白能听出常青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郁闷。 “人还活着就好，先将他带到医院去吧，剩下的事你自己解决，周六和鲁竹已经过来了。”方露白大致的介绍了现状，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常青山究竟干什么去了？”周六一边弄着手里的东西，一边问着方露白。 “他的去保护第三个人了，那个人也很可能惨遭杀害，所以常青山自己开车去找他了。” “看你的脸色，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周六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一脸凝重的看着方露白。 “第三个人在慌乱逃跑的过程中似乎被闪电击中了，现在昏迷不醒，常青山现在正朝医院赶去。”说完后，方露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没想到竟然能出现这种情况，这是方露白预想不到的，好在他并没有遭到杀害，但以他昏迷不行的状态想了解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这显然不可能。 外面的警灯依旧在闪烁着，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这场大雨掩盖了太多的证据。方露白手里握着死者的手机，拨通了古娜的号码。 “喂？”对面传来了古娜的声音。 “声音怎么这么小？”方露白有些疑惑的问着古娜。 “吴局发现周六和鲁竹外出了，现在心情很不好!”古娜小声的和方露白说着，生怕被人发现。 方露白没想到吴文辉竟然真的动了火，他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和古娜说:“古娜，再帮我一个忙，盯紧所有出入天海市的公路，嫌疑车辆是一辆货车，不会太新，货车的载货量不大，我一会儿会和吴局打好招呼，你只要利用‘天眼‘盯紧就好。” 古娜听到方露白的请求后，有些懊恼的说着:“方露白，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天眼‘已经被吴局责令拆除了。” 方露白听到了这个味消息，胸口就像是憋住了一口气一般，他稳了稳神问着古娜:“为什么要拆除？” “省厅的警官被安排和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吴局说是为了方便交流，所以把我的设备拆除了......”古娜也是有些抱怨的说着。 “这个老家伙......”听古娜说出原因，方露白也是有些无语，随即挂断了通话，拨通了吴文辉的号码。 “喂，吴局，为什么要拆除‘天眼‘？”方露白语气不善的问着吴文辉。 “是露白啊，老谭那边的走私案进行的怎么样了？”吴文辉不咸不淡的问着方露白。 “吴局，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拆除‘天眼‘？”方露白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周六和鲁竹去了你那吧？”吴文辉依旧没有回答方露白的问题，转而问着方露白。 “老家伙你为什么要拆除‘天眼‘!”方露白终于憋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在一端和吴文辉咆哮起来。 “天眼是我下令拆的，这个东西的存在不符合规定。”吴文辉平静的和方露白说着。 “规定？什么狗屁规定，现在我只知道这起案子中有蹊跷，已经有人为了封锁消息杀了人，‘天眼‘现在能帮助我破案，结果你却将它拆了？” “设备是被我拆除了，现在正放在老谭那里，相关手续正在申报，如果速度够快的话......” “我不管那些，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要得到所有出入天海市公路的画面，如果晚了一分钟，走私案背后的人就会选择出市，如果真的让这伙人离开了天海市，你知道结果。”方露白没等吴文辉说话，直接挂断了通话。 刚走进来的痕迹勘察人员被方露白的这顿咆哮吓到了，纷纷站在门口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来。 “你们...开始收集证据吧。”方露白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想着刚刚自己说的那通话似乎重了一些，他焦躁的拿出了一支烟，放在嘴边。 第335章 生死未卜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大哥...”鲁竹站在方露白的身后，小声的叫着方露白。 “我没事，你去协助勘察人员吧，将你发现的这些线索都告诉他们。”方露白没有回头，自己静悄悄的站在门口吸着烟。 外面的风已经小了一些，但雨依旧很大。方露白看着外面的大雨，心中开始思索起整件案子的线索。 结果还没等手中的眼燃尽，自己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方露白拿起一看，发现是古娜打来的。 “方露白，吴局已经批准我使用设备了，只不过是私下......” “好，你多注意点吧，最近几天多辛苦一下。”方露白默默的说着，之后就挂断了通话。 “也不知道常青山到没到医院......”方露白想起了那个被雷击的人，心中有些担忧，如果最后一个知道隐情的人再丢了性命，恐怕这起走私案中的隐情真就无法得知了。 海港疾病控制中心，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外站着两个男人，这自然是方露白和常青山，周六二人已经早早回去了，耽误了半天的工作，也不知道吴文辉会怎么惩罚二人。 “医生说他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方露白指着监护室里的那个“人”，回头问着常青山。 “以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挺过来，很难说。”常青山嘴里正嚼着一个干巴巴的面包，回答着方露白。 “浑身烧伤面积达百分之七十，左胸腔肋骨断了两根，肺部有轻微的水肿，他受的伤还真不轻。”方露白一边念着那张诊疗单一边看着监护室里被包扎成木乃伊样的伤者。 “查清楚了，他叫赵伟，第二个死者叫王刚，三个人自从上次出海被发现之后，再也没出过海。三人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平时能见到他们三个一起喝酒吃饭。”常青山放下电话后和方露白说着。 “根据我们在王刚的通讯录中找到的号码，这个赵伟是最近几天和他联系最多的人，至于蒋启明的电话，我们却没找到。”方露白坐在了常青山的旁边，共同回忆着这两起命案中的疑点。 “哦，对了，这是在赵伟不远处找到的手机，只不过手机好像进水了，我一直开不开机。”常青山在内衣袋里摸索了半天，随后摸出了一个款式比较老旧的诺基亚。 “你怎么确定的这是他的手机？”方露白看着常青山手里拿着的那个手机，有些疑惑的问着他。 “你看。”常青山伸手翻过了手机，方露白这才发现盖子上面竟然贴了一个贴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赵伟两个大字。 两个歪扭的字被雨水浸泡了有一段时间，所以上面的墨迹也是变得有些模糊，但仍能看清那两个字。 方露白伸手将手机接过来，自己尝试性的按了几下开机按钮，手机果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想了想，还是用一个袋子装了起来。 “把这个手机送到市局吧，虽然开不开机，但我相信古娜会有办法的。”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自己的电话，播通了赵程的号码。 赵程来的很快，很显然他对这件事也比较上心。见他的手里提着一些东西走过来，方露白也是将那部手机握在手中。 “你们两个辛苦了，这是晚餐，趁热吃吧。” 方露白二人也是不客气把餐盒拿了过来，一边吃着一边将手机递了过去:“赵局长，这部手机有一些问题，我希望你能将它送到天海市局，将它交到一个叫做古娜的姑娘手中。” 赵程意识到这部手机可能和案子有关，小心的收好手机后，抬头看着病房内:“里面的那个家伙现在是什么情况？” “生死未卜。”方露白吃着一块排骨一边回答着赵程。 听到了这四个字，赵程转口问了一句:“要不要我派几个人来和你们换班？” 方露白摆了摆手:“不用了，有我们两个在这守着就足够了，再说，案发现场整理的那些线索还需要梳理，分局的人手也不充裕。”方露白直接否决了他的好意。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这是赵程在临走之前交代给常青山的话，常青山虽然很想休息，但还是决意在这看守。 赵程才刚走，方露白就在医院的转角处遇见了包正。 “方露白，吴局怕你人手不够，所以......”包正也是看见了方露白，有些无措的解释着。 “傻站着干嘛？常青山在里边，你先去找他吧，我去买点宵夜。”方露白朝里面一指，示意包正进去找常青山。 “还以为他真的不管这边的案子呢!”方露白一边朝医院的餐厅走去一边嘟囔着。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但自己和对方等待的时间已经过了太久，孟思凡将手中的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发现已经接近八点半。 他从沙发当中坐起了身子，仔细的检查着旁边的背包，确定里面的东西一样都没少，他将包搭在肩上，推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人听见了开门声，也是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整个客厅里顿时安静无比。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串钥匙问着:“出发，老板？” “嗯。”孟思凡头也不抬的朝门口走去。还好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两人合撑着一把伞走到了车旁，司机打开了车门，孟思凡却没坐在副驾驶位上。 “怎么了？” “没什么，你在前面吧，我和货在一起，别被收费站的人发现我。”孟思凡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仓的门。 门被司机从外面关的死死的，整个车仓内顿时变的漆黑一团。他将包放在了一旁，正打算朝身后靠去，摸了一把，触及冰凉。 “都忘了外面在下雨。”孟思凡摇了摇头，将司机早就准备好的大衣罩在身上，自己倚在车仓的一角。 “这天可真冷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首领，我和货正在路上，出了天海市我会再和你联系......”随着一阵轰鸣，车厢也是慢慢的晃了起来。 第336章 铤而走险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医院的饭菜种类并没有很多，况且方露白去的比较晚，所以方露白只是简单的弄了几盒装在自己的书包里。 “来，包正，晚上没吃呢吧？一起来吃点吧。”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递着一盒盒饭。 三人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吃着手里的饭菜，和其他患者家属一样，只不过他们人脸上并没有写满担忧，脸上反倒是挂满了警惕，三双眼睛时不时抬起，打量着经过的人。 “杀害那两个船工的凶手，会不会来到医院要他的性命？”常青山指了指旁边的病房，又指了指自己空掉的饭盒，坐在一旁问着方露白。 “难说，如果他知道这个船工现在昏迷不醒，或许会铤而走险。”方露白伸手递过去一个新的盒饭，一边和常青山说着。 “唔，那我们轮班看守吧，你来看三小时，中间我来，最后让包正收尾，这样我们三个也不会太累。”常青山思索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不然我来守午夜那段时间吧。”包正一边擦着嘴一边和常青山说道。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包正也是闭上了嘴。 “凌晨正是人最疲劳的时候，我们三个里你精神最好，最适合看守凌晨，所以你先睡吧。”解释完之后，方露白将自己的风衣扔给了包正。 包正反而将衣服扔了回来:“我身体素质好着呢，你自己穿着吧。” 说完之后，包正就缩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两人见状，也是站起了身子走向了另一边。 “你说吴局为什么会允许包正过来？”方露白有些好奇的问着常青山。 “我找吴局要的人，咱们两个跑了一天，真要是再熬一夜，明天怎么办？”常青山没好气的问着方露白，方露白这才反应过来。 “你还不去睡？”常青山指着不远处躺在椅子上的包正，问着方露白。 “算了，我还是整理一下思路吧，今天发生的这两起命案太蹊跷了，一件走私案竟然变成了杀人案件，总让我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时走廊中家属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几个医护人员时不时的经过，查看着病人的情况。 “随你吧，我去吸根烟。”常青山走向了洗手间，留下方露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方露白站在病房门外，看着里面正昏迷不醒的赵伟，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们三个身上究竟藏了些什么秘密，幕后的人竟然不惜暴露也要封锁消息。” 方露白脑海里回忆着那两处现场，自己也是开始做起了犯罪心理分析。他心里想着想着，心中竟然闪过了一丝奇怪的想法。 “这个凶手的杀人手法，为什么和孟思凡杀死常瑛的手法那么相似？”想到这里，方露白也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希望这两件事情只见没有任何关联。”他看着已经赶回来的常青山，喃喃自语道。 方露白刚想朝常青山走过去，只感觉自己口袋里的电话传来了一阵震动，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古娜打来的。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古娜绝对不会平白无事在晚上打一通电话过来，所以方露白猜测应该是有了什么新发现。 “方露白，高速公路那边传来消息，有一辆货车经过了一个收费站，现在正朝第二个收费站赶去，一辆旧货车，司机说车里装的是水果，要不要在下一个收费站叫停？”古娜有些激动的和方露白说着。 “真的？”方露白没想到那伙人竟然真的敢顶风作案，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古娜。 “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看，还有半小时就能抵达第二个收费站，吴局正带着我们赶过去，究竟要不要拦下那辆车？” 方露白吐了一口气，之后平静的说了一个字:“拦。” 方露白拿着两个手电筒，径直朝车厢走去。 车厢里的温度让方露白打了个寒颤，方露白紧了紧外套，随手将手电递给常青山。 司机站在车厢外看着常青山，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焦急。没过一会儿，他就见常青山从筐里拿出了几个苹果。 “车里真的没什么违禁物，只有一些水果。”司机站在外面一边解释，眼睛一边打量着内部。 “我到里面去看看。”常青山将手电朝里面一探，自己顺着缝隙朝里走去。 听到这话之后，司机脸上变的更加焦急起来，但他知道自己阻拦不住二人，于是他站在车厢外看着二人搜查，自己默不作声。 “角落里面好像有人!”常青山欠了欠身子，发现角落里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一件厚实的衣服下好像盖着什么。他慢慢的顺着缝隙挤了过去，打算凑近看看状况。 警笛声越来越响，方露白知道吴文辉很快就会带人赶来，于是他缓缓的抬起手电筒，光束照着车厢四周。 看着角落里的大衣，不知为何，常青山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他将手电放在了左手中，右手缓缓的摸向腰间，常青山猛然用力掀开大衣，右手中的枪口瞄准了大衣，他定睛一看，却发现衣服下面并没有什么人，只是压了一些干草。 “呼，衣服下面什么也没有，看来是我太紧张了。”常青山轻呼了一口气，缓缓的将枪放回套筒，转身和外面的方露白说着。 他刚想转身走出车厢，猛然间却发现黑暗当中传来了一丝光芒，常青山心中大呼不妙，刚想俯下身子，耳边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之后他就感觉肩膀仿佛被什么东西射穿了一样，疼的他抽了口冷气。 枪响过后，黑暗中猛的蹿出了一道人影，他用手勒住了常青山的脖子，翻手间一件坚硬的东西撞了一下常青山的右手腕，常青山手中的枪随之掉在脚下的干草上。 方露白心中大叫了一声不好，随即他就拉开了套筒，手电搭在枪管上照着里面，一边搜寻着目标一边大喊着:“不许动，我是警察，放下武器!” 第337章 拼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手电刺眼的光亮照在常青山的脸上，他想伸手挡住眼睛，但自己的右手被黑影控制的无法动弹，左臂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完全不听使唤。 “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能找到这里。”里面的黑影一边说着，一边架着常青山露出了脑袋。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方露白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大声的喊着:“怎么会是你，孟思凡？” 他并没有回答，反倒是推着常青山朝前面挪动了几步，慢慢的，两人顺着缝隙走出了阴影。 “放下手里的枪，否则我不介意让这名警官脑袋开花!”孟思凡躲在常青山的身后，大声的朝方露白喊着。 外面传来了阵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随后一大群人将车厢围在中间。孟思凡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众人包围，他又大喊了声:“放下你们的枪，否则大家一起死!”随后他用枪口顶了一下常青山的脑袋，威胁着众人。 “方露白，开枪，打死这个王八蛋，像他这种渣滓，即使我和他同归于尽，也算是造福社会，可惜不能亲手抓住‘演员‘，这个愿望就由你实线吧!”常青山神色有些激动，大声和方露白喊着。 “闭嘴吧你!”孟思凡猛的推了他一把，见方露白并没有扔下枪，随后他问着方露白:“难道你真的不管他的死活了么？” “好，你先别激动，我把枪扔掉。”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弯腰将枪扔在脚边。 “踢下去!”孟思凡露出了一只眼睛，发现方露白只是将枪放在脚下，随即又是大声的喊着。 “好，我踢下去，你先别激动。”说完之后，方露白用力的将枪踢出车外。 车厢外的警察都在盯着车内，手中的枪也瞄准着车厢，货车司机被人拖到了旁边，司机也是在远处有些害怕的注视着车厢。 “叫外面的人也放下枪!”孟思凡架着常青山走了几步，发现车外已经被团团包围，他大声和方露白喊着。 “你知道的，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你没有任何机会跑出去的。”方露白冷静的和孟思凡说着。 “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大家一起死!”孟思凡用坚硬的枪管戳了戳常青山的脑袋，示意着方露白。 “外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方露白担心孟思凡真的会鱼死网破，连忙朝外面喊着。 外面的警察听到了方露白的喊声，纷纷看向吴文辉，吴文辉叹了口气，随即慢慢的将枪放在地上，将手举过头顶。 “很好，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孟思凡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常青山跳出车厢。 见孟思凡毫无戒心的跳了下来，方露白顿时间想冲上前将常青山解救常青山，但那把黑漆漆的枪正对着常青山的脑袋，方露白打消了这个念头。 “给我找辆车，二十分钟内，还有，叫你们的狙击手也收起武器，我敢保证，在他们打断我手臂的同时，我枪里的子弹会打爆他的脑袋!”孟思凡看了一眼右手上的手表，和方露白说着自己的条件。 “吴局，给他找辆车!”方露白看了一眼吴文辉，大声的朝他喊着。 “去，准备一辆车。”吴文辉冷静的和旁边的方力说着。 “吴局......” “照我说的去做!”吴文辉沉着气朝方力说着，他慢慢的挤开了人群走向外面。 “车很快就给你开过来，你能不能先将手中的枪放下？”方露白慢慢的靠近孟思凡，他尝试着和孟思凡沟通，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好寻找机会制服孟思凡。 “收起来？你当我傻么，如果我将枪收起来，不出两秒，我的脑袋上肯定会出现一个洞!”孟思凡的语气当中透露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方露白一样。 常青山的手臂还在流血，方露白沉了一口气，缓缓的和孟思凡说着:“能不能先将常青山放开，如果他的伤口再得不到包扎，恐怕你手里的这个人质将会失去作用!” 常青山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旁的仪器时不时跳动着一些数字，时刻告诉着方露白，常青山现在状况很好，不需要担心。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方露白拉住了走出病房的护士，小声的问着她。 小护士被方露白拉住衣服，心里有些紧张，脸上带着一丝激动。但听完方露白所说的话，脸上的那丝激动顿时间被一层失望掩盖下去。 “这个不好说，病人的大脑功能还没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所以我也不能乱下结论。”她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本子一边朝下一间病房走去。 “这个病房里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了？”方露白跟在她的身后，指着住在里面的孟思凡问道。 “病人状况现在很不稳定，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但看他的表现，像是有精神疾病一样。”护士隔着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随后和方露白说着。 “精神疾病？”方露白看着病房里安静的孟思凡，有些不解的问着她。 小护士一时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进，身子朝旁边挪了一下，转过身和方露白说道：“别看他现在很安静，只要有人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他立刻就会变成另一幅模样。” 方露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病房里的孟思凡，护士见他有点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她伸手翻了几下病例卡，之后就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随着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躺在床上的孟思凡也察觉到外面有人走进病房，蹭的一下坐起身子，护士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连忙朝后面退去。 方露白伸手扶住了她，转而慢慢的走向了病床。 “孟思凡？”方露白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坐在床上的孟思凡。 “我认识你，你是方露白。”孟思凡坐在床上回答着方露白，面部肌肉猛地以收缩，带起了嘴角，露出了里面的一口白牙。 “他这不是很清楚自己是谁么，为什么还要说他有精神疾病？”方露白转身问着护士。 第338章 脑子有问题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主治医师就是这么写的，你们把他送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很反常，有暴力倾向，如果我们没给他注射镇静剂，恐怕他现在已经跳下床朝你扑过来了。”护士有些心悸的和方露白解释着。 “这恐怕是你装出来的吧，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精神病，怎么可能有驾驶证，还能当上出租车司机？”方露白注视着床上的孟思凡，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方露白这才发现他的脚被两副手铐锁在床上。 “她说的没错，我的确脑子有问题，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精神病！”孟思凡坐在床上说完之后，自己也是大笑了起来。 “哼，你说自己有精神病，这是不成立的，没有医生的诊断报告，你想靠装疯卖傻躲过这一劫？”方露白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鄙夷，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思想。 孟思凡见方露白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反倒是笑的更加开心，他瞪着眼睛问着方露白：“嘿嘿，谁说我没有诊断报告？” 方露白见他如此有自信的和自己说着，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难道他真的能出具诊断报告？ “你现在被我们层层看守着，就算你现在有办法能伪造出一个病例，恐怕你也走不出这个房间的门。”方露白冷静的孟思凡说着，心里也是琢磨着他说的那句话。 “谁说我要伪造病例的？我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精神病，很快你就会知道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墙上的表。 “你从哪里来的这份自信......”方露白还没说完，他就听见门外似乎有人正在敲门，回头一看，发现是吴文辉站在外面。 “医生，别管他说的那些话，照常给他测量身体数值，只要他可以出院，请随时告诉我。” 护士呆呆的点了下头，随后方露白走出了监护室。 “怎么了吴局？”没想到吴文辉竟然会折返回来，方露白有些疑惑的问着他。 “有人给孟思凡的手机通话，我们刚刚接通，对方自称是孟思凡的心理医生，我们将孟思凡被捕的事情告诉了她，结果她说她马上就会赶过来。”吴文辉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太阳穴。 “心理医生？孟思凡为什么会有心理医生，难道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方露白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着吴文辉。 “通过那个女人的讲述，我们也是才知道，一年前孟思凡曾患有重度抑郁症，几次有过自杀倾向，现在的状况刚刚有所缓解。” 听见这番话，方露白才意识到孟思凡为什么会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患有精神疾病，没想到他真的有过病例，还曾接受过治疗。想到众人辛辛苦苦抓住的凶手竟然被人认定了患有精神疾病，方露白头上的血管也是跳了几下。 “吴局，这个人是‘演员‘手下的一枚棋子，如果我们就这么放虎归山，恐怕......” “我知道，所以我联系了一名具有权威性的人赶过来，只要我们否定孟思凡患有精神病，那他的罪名就能彻彻底底的落实。”吴文辉轻呼了一口气，眼睛看着方露白，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坚定。 “希望，如此吧。”方露白刚想说些什么，但他好像并不打算说出来，抬起的右手慢慢插进口袋。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走廊。二人转头看向远处的走廊，发现一个女人正朝这边快速的走过来。 “她是孟思凡的心理医生？”看着那个有些焦急的女人，方露白转头问着吴文辉。 “我不知道，孟思凡的资料当中并没有患有这一段患有精神疾病的历史，换句话说，那一年当中，所有关于孟思凡的消息，都是一片空白。” “孟思凡在哪里？我现在要去见他!”女人发现吴文辉身上穿着警装，她直接小跑到了这里，声音有些焦急的问着吴文辉。 “他现在轻绪不太稳定，所以你现在不能见到他。”吴文辉直接将女人拦在门外，冷冷的和她说着。 “我是他的心理医生，孟思凡现在情绪不稳定，难道我不应该进去安抚？”女人拨弄着凌乱的头发，反问着吴文辉。 “抱歉，孟思凡现在是嫌犯，并且他涉嫌私藏和使用枪械的罪名；不仅如此，他还有袭警行为，所以现在他不能和任何人见面。”方露白推了下眼镜，和女人解释着。 “你们这是非法囚禁，他患过精神类疾病，现在他很可能是病情复发，如果处理不当，他的病情很可能再次复发！”刚刚冷静下来的女人情绪又一次激动起来，她站在走廊中，尖着嗓子和方露白争辩着。 “你先别激动，我们并没有囚禁孟思凡的意思，但我们并不能确定他曾有过精神病史，我们会请相关专家来为他进行诊断，如果他的确有过此类病症并且尚未恢复，我们自然会允许你和他见面。”方露白担心病房中的孟思凡听见争吵，连忙和她解释起来。 听到这话，女人心中涌起的怒气顿时消去不少，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将它递给方露白。 “这是孟思凡的病例，希望你们的专家能早点做出决断。” 方露白将纸袋收好后和她说着：“现在已经不早了，其他病房里的患者都在休息，不如你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女人明白了方露白的意思，她递给方露白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联系方式，如果三天内得不到消息，我会到省局将你们的所作所为说出去！”她一边拉好手提袋的拉链，一边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越走越远的那道身影，方露白举起名片仔细的念着：“王文敏，致远心理咨询所心理医生，联系电话xxxzxxxxxxx。” 吴文辉站在一旁，将方露白说的信息记在脑中，随后将消息通知方力，要他赶快查一查这个王文敏的个人资料。 “你从哪里找的专家？”方露白见吴文辉已经收回手机，他有些疑惑的问着吴文辉。 第339章 王文敏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刚刚叫方力那小子去请的聂老，还有省厅的王楠，再加上你小子，你们三个还不够对付一个赵伟？”吴文辉一边解释着一边朝电梯走去。 “真没想到聂教授竟然会答应。”方露白跟在他的身后，喃喃自语道。 “那个姓王的心理医生信息查的如何？”方露白咬着咬着包子抬头和吴文辉说着。 “小娜，给他看看。”吴文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古娜说着，古娜从包里拿出了平板电脑，随手点了几下后推到方露白的面前。 “王文敏，二十六岁，祖籍天海市市民，至今未婚，三年前开了一家心理咨询所，收入并不高，有几个长期客户，所以勉强能维持支出。因为她的心理咨询所开在旧城区，所以她经常会义务到市精神病院进行心理辅导，最近几年慢慢的积累了一些人脉，在那附近小有名气。”古娜坐在方露白旁边，简单的介绍后过，她小口啜了口奶茶。 “自己开了一家心理咨询所，还开在旧城区？”方露白打量着那些普通的资料，心中犯起了嘀咕。 “怎么了？”吴文辉侧头问着方露白。 “没什么，最近和她交往密切的人能查到么？”方露白将平板电脑推到古娜的面前，有些好奇的问着古娜。 “前段时间她一直在精神病院进行心理诊疗，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些精神病人，她最近几天才离开精神病院，并且有些反常。” “有些反常？”方露白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泛起一丝兴趣，他有些好奇的问着古娜，古娜随手点开了一副地图。 “在她名下有一款黑色的奥迪车，根据车载gps的标注，最近几天内她经常多次出入天海市内的繁华地段，具体去了哪里我们还无从得知。”古娜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和方露白说着。 “唔，有没有派人进行跟踪调查？”方露白听完后，转头问着吴文辉。 “昨天我就派了两个小子进行跟踪，结果似乎被她发现了，她开着车三转两转的将人甩在市中心，所以我今天又派了几个人到心理咨询室附近进行盯梢。” “嗯，最好盯紧点，我感觉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方露白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和吴文辉说道。 “放心，一定将她盯得死死的!” 清晨，第一抹阳光露出地面，王文敏轻轻的撩起窗帘的一角，发现自家不远处的两辆车还停在原地，车玻璃被一层黑色的贴纸挡的严严实实，从外面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王文敏轻笑了一声，伸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她仔细系好围裙后，随意的按下微波炉的开关，将几块面包放在里面。 没过多久，王文敏端着一杯牛奶和几块面包走到了客厅。桌上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面包上抹着一些果酱，一切都让人食欲大振。 可王文敏并没有急着用餐，她反倒转身走进厨房，随后微波炉里又热好了几份食物放在桌子上。 她用塑料袋一一装好，换上了一套休闲装，转身走出了咨询室。 王文敏嘴里哼着歌，不急不慢的走到了车的面前，随后轻轻的敲了两下玻璃。 车里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她并不生气，反倒是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把榔头，王文敏手中握着榔头，面带笑意的看着车玻璃上的自己。 没过两秒，车玻璃就降到了最低。车里的警察有些无奈的看着王文敏，默不作声。 王文敏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都蹲了一晚上了，还没吃东西吧？我刚刚热了一些面包和牛奶，要不要来点？” 警察尴尬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有准备。” “真没想到你们能想的这么周全，但我已经热好了，趁热吃了吧!”说完后，王文敏将手中的袋子放进了车内，转身离开了车旁。 那个警察尴尬的看着王文敏的背影，转而拿出了对讲机和另一辆车交流着。说完情况后，他拨通了吴文辉的号码。 “吴局长，我们几个被她发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吴文辉没想到她竟然会发现跟踪的人手，吴文辉交代他们先回来休息，既然已经被她发现，那就没必要继续蹲守，早点回来休息吧。 正在看报纸的吴文辉得知消息后，顿时间兴致全无。 “那几个小子的动作，早就被她看在眼里，王文敏一早还没忘为他们做些早餐。”吴文辉说着说着，自己竟然笑了起来。 “这恰恰证明王文敏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你不是说叫方力去进行跟踪么，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方露白翻看着孟思凡的病例，头也不抬的问着吴文辉。 “方力正在进行单独调查跟踪，因为她职业的职业比较特殊，所以我想看看王文敏和孟思凡之间还有什么交集。”吴文辉说完后，伸手拿起正在震动的手机。 他简单的和对方交谈几句后，就挂断了通话，随后他就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朝外面走去。 “走，去医院，那边得到了消息，你和常青山带回来的那个人醒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露白眼睛顿时一亮。如果这赵伟能提供给警方一些有价值的消息，那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收集证据，反倒是能将罪刑落实。 方露白飞快的收拾好书包，紧跟在吴文辉身后，两人直接奔往医院。 清早的医院格外热闹，整个走廊都被医生和患者挤了个水泄不通，二人拼命的挤过人群，狼狈的走进步行通道。 “呼，这人可真多啊!”吴文辉看了看方露白，方露白也正在喘着大气。 “爬楼梯吧，要是等电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方露白看了一眼前面的人潮，果断放弃了坐电梯的打算。 两人爬了半天，终于到了八楼。方露白感觉还好，可吴文辉却有些气喘吁吁。 “走吧，进去看看。”吴文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和方露白朝病房走去。 主治医师见两人走进病房，轻点了下头，随后收好床前的病例卡和记录，之后走出病房。 第340章 眨一下眼睛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走上前，床上的赵伟正躺在床上，浑身刚被人换下一层纱布，两个眼球正打量着旁边的二人。 “你不用紧张，我们是天海市警局的警察，外面有我们的同事，所以你现在很安全。这是我们吴局，我们有一些问题想问一问你，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方露白熟练的准备好笔和本子，准备记下一些重要的线索。 床上的赵伟却没有出声，他的喉结似乎动了两下，随后从他喉咙间传出几声闷闷的声音。 “你现在能讲话么？如果可以，就出声回答我，如果不能，就眨一下眼睛。”方露白见赵伟一直没做声，于是随手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旁边。 床上躺着的赵伟依旧没吭声，就当方露白想去问一问医生他的听觉系统是否出了障碍时，床上的赵伟闭了下眼睛，随后他就直勾勾的盯着方露白。 “你是不方便出声是吧？那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可以用眨眼回答我，同意的话就眨一下眼。” 这次他很快就眨了下眼睛，方露白见赵伟很配合自己，于是将本子摊在腿上问道:“两天前你是不是在天海市西城码头？” 赵伟毫不犹豫的眨了下眼睛，随后又看向方露白。 “你是不是知道有人在追杀你们，还有，你是不是认识追杀你们的人？” 他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才眨了下眼睛。 见到这里，方露白有些激动的问着赵伟:“追杀你们的人是不是一个叫孟思凡的男人？” 赵伟似乎想起了当然的场景，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惧意，过了一会儿，他眨了两下眼睛。 “眨两下是什么意思？难道追杀你们三个的人不是孟思凡？”方露白有些激动的问着赵伟。 赵伟的脑袋动了一下，随后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先不要动，用眨眼回答我就好。”方露白怕他身上的伤口迸裂，连忙让他别再动弹。 没想到追杀他们的人竟然不是孟思凡，看来现场留下的脚印的确是那个凶手的。想到这，方露白脑子一转，继续问着赵伟:“根据资料显示，你们三个跟着那条小型货船已经有三个月了？”方露白说完后看了眼吴文辉，吴文辉直接拿起手机走出了病房。 赵伟眨了下眼睛，随后目光跟着吴文辉朝门前看去，直到吴文辉走出病房，他才收回目光。 “你们知道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么？” 床上的赵伟听到这，神情似乎有些激动，就连他脸上的纱布也是抽搐了几下。 “看你表现的这么激动，你应该知道船上走私的是什么了？”方露白用略带疑问的口吻问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眨了下眼，随后眼睛瞥向一旁，看着旁边的心电图，上面显示他的心率有些快。 “你们一共走私过几次？每走私过一次你就眨一下眼睛。”方露白也是瞟了眼心电图，随后转过头问着赵伟。 似乎想了一会儿，他轻轻的眨了四下眼睛。 四次，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根据上次被截获的血浆数量来看，这群人走私的这些血浆，完全足够支撑天海市各个医院使用一个月之久。 “那你知道这些血的用途么？” 他眨了两下眼睛。 “血浆的最终流向是哪里？” 赵伟依旧眨了两下眼睛 看来他对走私血液的详细细节并不知情，只是一个拿钱工作的船工罢了。 方露白收好自己的本子，准备离开病房。但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情，随后转过身来问着赵伟:“这场交易的幕后老板你见过么？” 赵伟想了一会儿，随后眨了两下眼睛，这让方露白有些失望，他收好自己的东西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看着已经走出病房的那道身影，床上的赵伟似乎松了口气，如果方露白此时在场，一定会发现此时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动有些剧烈。 方露白刚走出病房，吴文辉就凑到他的身前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方露白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所以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他究竟知不知道其中的一些内幕，结果好像并没有那么理想，他对交易的细节一概不知，就连最终血浆的去向都不了解。”方露白将外套挂在左臂上，转身就朝常青山的病房走去。 常青山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方露白忍不住叹了口气。时间已经过去两天，可常青山仍没恢复神智。 方露白伸手推开房门，坐在床边的周六瞬间转过头，发现是方露白后，转而继续摆弄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方露白走进一看，才发现周六正在削苹果，长长的果皮被她放在腿上的托盘中。没过多久，她就将苹果递到方露白的面前问道:“要不要吃？我今天新买的。” 方露白摆了摆手，周六毫不客气的将苹果塞进嘴里。她见方露白满脸愁容看着常青山，周六便放下手中苹果，转而问着方露白:“有什么好犯愁的？” “我在想这家伙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说完后，方露白转身拿出自己的杯子，接了杯热水。 “不用担心，医生说他恢复的很快，现在的身体数值已经和常人并无两样，最近两天内就会从昏迷中方醒。” 常青山躺在床上，呼吸的频率很平稳，仿佛是睡着了一般。看着还没醒过来的常青山，方露白凑到前说道:”你这个家伙，已经休息两天了，难道还没休息好么？听见了就赶紧起来，我还要和你一起去审问孟思凡呢! 躺在床上的常青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但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方露白抬头一看，原来是吴文辉，他手中还拎着一个便利袋，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常青山现在怎么样？”吴文辉将袋子递给周六后问着她。 “和你看见的一样。”周六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床上，方露白才发现里面装着一些洗漱用品。 “你们两个在这吧，我去洗个脸。”说完后，周六端着盆走出了病房。 第341章 催眠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两人坐在病房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案情。对于孟思凡，这是一个大问题，虽然王楠已经和他交谈过一次，但他对于孟思凡的病情，却没有提半个字。 “聂教授什么时间过来？”想到正在装疯卖傻的孟思凡，方露白有些沉不住气，问着吴文辉。 “聂老他明天有时间，今天有一个讲座需要出席，所以将时间安排在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么？”说完后，方露白起身走出病房，朝孟思凡的病房赶去。 房间里的孟思凡正在吃药，见他的表现并不激烈，方露白推开房门，和医生点头示意后，医生走到了他的身边。 “病人刚刚注射过镇静剂，所以表下回有些萎靡。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想问他，最好快点，镇静剂并不能让他安静多久。” 医生转身走出病房，方露白走到孟思凡面前，打量着床上的孟思凡。 “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么？”方露白伸手在他脸上挥了几下，随后孟思凡的眼球跟着方露白的手左右转动。 “很好，现在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坐上走私车的么？”方露白拉来一把椅子，坐在窗前看着孟思凡。 孟思凡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顿时表现的有些焦虑，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我...不会告诉你人何消息的。”他挣扎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了自己的牙齿。 “看来他的神智还算清醒，要不要考虑进行催眠？”方露白坐在他旁边喃喃自语道，随后就朝包里摸了摸。 只见他伸手拿出战术笔，笔帽泛着金属的光泽。他将比伸到孟思凡的面前，缓缓的对他说:“孟思凡，你盯着我手中的笔，好，很好。” 孟思凡有些恍惚的听从方露白的安排，眼睛跟随着笔帽左右转动着。 “很好，你现在感觉很困，很想睡觉，我数三个数字后，你就会进入梦境。一，二，三。”说完后，方露白猛的将左右晃动的笔停在中间。 孟思凡应声闭上了眼睛，呼吸的频率也慢慢的放缓。看着已经被催眠成功的孟思凡，方露白直了下腰，缓缓的问着他:“是谁让你走私血浆的？” 孟思凡的眉头皱了下，随后呆呆的说着:“是首领让我贩卖血浆的。” “血浆卖给谁了？” “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 “他叫什么？” “不知道。” 孟思凡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方露白，方露白一边问着孟思凡，一边对他进行心理暗示。感觉时机已经成熟，方露白便问着孟思凡:“你们首领叫什么名字？”说完后，方露白紧盯着他的嘴唇，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孟思凡像是醒悟了一般，伸手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想起了什么。 见孟思凡的眼球正在飞速的转着，方露白连忙轻声说道:“你现在依旧很累，很想睡觉，直到有人叫你的名字时，你才会醒来。我数三个数，你就会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一，二，三。”说完后，方露白连忙闭嘴，孟思凡快速转动的眼球也是慢慢安静下来。 “呼，还好没出什么岔子，否则这家伙就要变成个白痴了!”方露白没想到孟思凡竟然对这个问题如此抵触，方露白讲椅子放回原处后离开了病房。 天海市，城南新街，方力正慢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吴局，已经锁定目标，距离我三十米。”方力抵了下眼镜，通过墨镜的反射注视着王文敏的动态。 “密切监视，别被发现。”吴文辉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方力发现她好像注视到了自己，他连忙弯下腰摆弄着眼前的东西。 “先生您好，您需要点什么？”一旁的服务员凑到他面前，面带笑容问着方力。 方力看都没看，随手指了一下:“这个给我包起来，一百块够不够？” “足够了。”服务员熟练的收好钞票，准备打包，结果方力直接拿起东西朝外面走去。 王文敏正在挑选一件衣服，购物中心的人很多，方力有好几次差点跟丢。他刚想走到前去看看王文敏在干嘛，却发现她的身影并没在那家服装店。 没想到自己竟然跟丢了，方力的脑门顿时冒出一层汗，难道她发现自己在跟踪她？方力四处搜寻，却没找到她的踪迹。 没过过久，只见王文敏从一个更衣间内走到了缴费台，方力连忙凑到她的身旁，生怕再跟丢。 有了这次经验，方力不敢将视线离开一秒，他紧跟在王文敏身后，免得被人群遮住视线。 大约跟了半小时，方力却发现跟踪王文敏的不止他有他一人，还有两人神色异常的跟在王文敏的身后。 只见那两人缓缓的凑到王文敏身后，一人挡在她的前面，另一人紧贴在她身后，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只见后面的那人手中闪过一道寒芒，随后一个小巧的钱包被他拿出手提袋。 “嗬，没想到竟然还碰见两个毛贼。”方力笑了笑，随后慢慢走到那个割包贼的身边。 “朋友，手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啊？”方力一把揽住他的肩，两人就像是好朋友许久未见一般。 “多了什么东西？你是谁？”那个矮瘦男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方力。 “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否则我不介意领你进局子喝杯茶。”方力放下右手将他的手按在口袋里，左手却插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他妈少玩黑吃黑，我干这行......” 还没等他说完，方力就将手中的警察证从他眼前晃了一下，随后又问着他:“这回你还不拿出来么？” “好，我给你。”他有些不情愿的从口袋里将钱包握在手里。 “这就对了嘛...”方力刚要接过来，却见钱包下似乎有些异样，他瞬间想收回手，但有些晚了，藏在下面的刀片轻易的划破他的皮肤，右手食指上顿时间多了一道伤口。 “妈的，这孙子。”方力弯腰捡起地上的钱包，随手从口袋里撕了块纸，将伤口简单的缠了下。 第342章 跟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好，这个是你的钱包吧？”王文敏站在收银台前，一脸慌张的翻找自己的钱包，方力轻拍了一下她，随后将手中的钱包递到面前。 “哦，真是谢谢你了!”王文敏很吃惊，没想到钱包竟然会失而复得。她快速结完账后，转身看着方力。 “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就没办法买单了。”王文敏笑着和他说道。 “没什么，刚刚在你身后见你钱包掉在地上，一直追不上你，于是我就一路追过来打算还给你，钱包里面没少什么东西吧？” “刚才看了一眼，什么也没少。”她略带感激的看着方力。 “那就好，再见了。”说完后，方力转身就挤进身后的人群中，很快失去了踪影。 “呼，还好她没注意到，否则非暴露不可。”方力离开后，到不远处的药店买了些创口贴粘在手指上，随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吴文辉的号码。 “吴局，我刚刚和王文敏碰了次面，不过没引起她的警觉。”方力一边说着，一边涂着碘酒，刚刚结痂的伤口顿时再次被撕裂，他被疼的吸了口气。 “没被发现就好，你出了什么事？”吴文辉自然察觉到方力有些不对，连忙问着他。 “没什么，手被划了道口子，不碍事。不过我刚刚在她的钱包里拿到了一件东西，可能对案件会有些用处。”方力手中摆弄着一张卡片，面色古怪的盯着王文敏。 “好，你继续跟踪，我派人去和你一起跟踪。” 被派去的人自然是方露白，方露白自己开着警局的配车朝预定地点赶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成功碰头。方露白也发现了方力手上的伤口，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随后方露白就问着王文敏现在的行踪。 方力反手一指，方露白顺着手指看去，发现王文敏正坐在一家拉面馆内吃拉面，方露白摸了下肚子，于是两人就坐在不远处随便吃了些东西。 “你刚刚在电话中讲有了些发现？”方露白一边吃着一份薯条，一边问着方力。 方力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片:“刚刚在她的钱包里发现的东西，只不过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方露白接过卡片，发现上面除了一串字符什么也没有。他仔细的看了几眼，依旧没能猜出来上面的字符有什么用。 “先收起来吧，唔，王文敏出来了。”方露白拍了下正在吃东西的方力，两人连忙上车紧随其后。 黑色奥迪开在前面，方力跟在后面，方露白在王文敏不远处，两人采取了这种保险的跟踪方式，这次没再跟踪目标，两人很顺利的和她一起到了旧城区。 王文敏并没有回诊所，反倒是开车去了精神病院，车停在门口，两人不得不在远处放缓车速，免得被发现。 通过随身携带的望远镜观察，方露白发现王文敏将一包东西交给了保卫室的老头儿，随后王文敏回到车内，转身离开了这里。 “刚刚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方露白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耳机问着方丽。 “如果她没将里面的东西换掉，那个袋子中装的应该是一条领带，但他为什么将那条领带交给了门卫？”方力有些困惑的说着。 “看来那个盒子当中一定另有乾坤啊...”方露白一边开着车，一边在脑海中快速的思索着。 王文敏的心理咨询室距离精神病院并不远，刚过十多分钟，她就开着车回到了家。 “方力，你过去继续跟踪吧，她前天见过我，所以我不能露面，但我会在暗地跟着你们俩。”说完后，方露白车头一拐朝另一条街口开去。 因为王文敏已经回到心理咨询室，所以方力就将车停在道边，他下车买了包烟，随后钻进车内。 “没有暴露，我在原地继续待命，你去哪儿了方露白？”方力一直没找到方露白的踪迹，终于忍不住问着他。 “抬头，九点钟方向，向上看。”方力顺着方露白的指引看去，结果发现不远处的楼顶似乎站着一道人影，只不过距离有些远，加上逆光，所以看不清楚。 “那里的视野并不好，你为什么在那儿蹲着啊？”方力并不了解方露白的做法，于是隔着耳机问着方露白。 “就是因为视野不好我才在这，对方既然是学心理学的，平时自然会推测附近有什么地方是监视的好地点，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这样才不会被她发现。”方露白说完后，慢慢的将身子退到旁边的障碍物旁。 半天的时间过的很快，方力躲在车里除了吸烟什么都不敢做，还好车窗被他开了条小缝，否则车开回去非要挨骂不可。 “方露白，你说她今天还会出门么？”方力终于忍受不住寂寞，敲了下耳机问着方露白。 另一端的方露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她会出门，因为她现在正在做晚餐。” “做晚餐？”方力疑惑的拿起望远镜，果然发现心理咨询室的楼上窗帘被掀起一叫，王文敏正在打开阳台的窗子。 “现在做晚餐有什么可怀疑的？没准是她的个人习惯。”方力转而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生活习惯固然是一条因素，但她在中午一点时吃的拉面，我们基本和她在同一时间吃的KFC，你现在感觉饿么？”方露白反问着方力，方力的确还没有饿。 “我在楼上发现她刚刚挑选了几套衣服，但她并没有急着换，而是将几套衣服扔在了沙发上，这证明她的时间很充裕，还有一些时间供她换衣服，现在是下午五点四十六分，看她准备的食材，做好晚餐和用餐时间应该会花去一小时，所以她出门的时间大概在七点半至八点之间。” 方露白不紧不慢的将分析情况说给方力听，一端的方力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方露白：“连她雏形时间都能推测出来？你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方露白笑了一下：“她的工作比较特殊，所以不会在晚上约见客户；事业有成的人作息时间都很有规律，不会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加上王文敏的面部表情比较放松，根据她现在的状态判断她会不会出门，什么时间出门，其实不难。” 第343章 谨慎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力听完后连连咋舌，方露白却毫不在意，他反倒是很好奇王文敏会去哪。 王文敏不急不缓的吃过晚餐，自己泡了一杯茶，随手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时间过了七点，她仿佛意识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所以她转身拿起那几件衣服走进了卧室。 王文敏换的很快，看来她早就选好了衣服，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将所有的窗帘拉紧，过了一会儿，王文敏就拿着自己的包和钥匙走了出来。 看着楼上并没有关掉的灯，方露白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真是谨慎，就连自己不在家都要让人产生错觉。” 方露白并不着急，像她这么谨慎的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离开的。 果然，她锁好房门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方露白透过望远镜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手中拿着的，是一卷胶带，王文敏小心的撕下一块后满意的离开了这里。 “嗬，这弄得像是间谍一样。”方力自然将这些小举动看在了眼里，他见王文敏开车离开这里时，也是嗬方露白随口感慨一句。 “好了，跟紧她，如果中途下了车，你就上前跟踪，我在车里接应。”说完后，方露白拧了下钥匙。 三辆车就这么不急不缓的朝前开着，方露白看着路旁的建筑有些眼熟，他透过耳机和古娜取得了联系。 “为什么这条路我感觉有些熟悉？”方露白直接了当的问着古娜。 “这是王文敏最近几天的行驶路线，你当然眼熟，只不过她好像要变道......”没等说完，王文敏猛的一个左转，车立刻上了另一条路。 妈的，她并没发现我，为什么还能把我甩掉!”方力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她这么突然间变道，应该是受人指使，所以事发突然。我先跟在后面，你在下一个路口赶快掉头和我汇合。”方露白说完后，猛的踩着油门，车很快就跟在王文敏的后面。 “我还需要五分钟左右才能变道追上你们，你自己多加注意。”说完后，另一端的方力暂时关闭了通话。 看着王文敏的车速正在缓缓提升，方露白直接踩了脚油门，将车顶在她的身后，随后方露白猛的按着喇叭。 “既然你这么急，那我就催催你!”说完后，喇叭又是响了几下。 王文敏似乎意识到自己车后跟着另一辆车，于是车速也是一提，车朝前面猛的冲去。 “前面就是测速路口，她必须减缓车速，这样下来，即使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王文敏也不会起什么疑心。”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放缓了车速，准备通过测速路口。 果然不出所料，王文敏没敢忽视路口测速的探头，她将车速放缓，慢慢的通过了测速探头。 “好，接下来我就可以跟着你了。”方露白说完后，按了下对讲机的按钮。 “方力，现在到哪儿了？” “我现在就在你身后。”说完后，方露白就感觉车后似乎闪烁着远光灯。 “很好，这次你抄过去，我跟在后面，你随便开，只要不超出五百米范围内就好，一有异动，我马上通知你。” 得到安排后，方力直接开车超了过去，并且一直在按着喇叭。 “方力注意，她又要变道了!”方露白见王文敏的车正闪烁着黄灯，连忙提醒着方力。 “好，我马上就掉头跟过去。”方力猛的踩了几脚刹车，车速慢慢的降了下来。 “不用掉头，你继续跟着，她好像扔了些东西在垃圾桶中，我去调查一下。”方露白见王文敏减缓车速只是将一包东西扔进了垃圾桶，他连忙让正在掉头的方力继续跟踪。 “好的，一会儿我会告诉你详细地址。”等方力说完后，方露白就走下车翻找着垃圾桶。 垃圾桶里很干净，因为只是一个临时停靠站，所以并没有人朝里面扔垃圾。方露白将塑料袋拿在手中，仔细的翻找着，希望能有些发现。 没过多久，方露白在垃圾袋中找出了一千元钱，钱被揉在一团废报纸中，如果没有拆开，方露白甚至都不会怀疑到这里。 “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扔垃圾？不仅什么都没干还扔了一千元？”方露白拿着那团被揉皱的纸币，满脸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垃圾，随后又蹲在地上仔细的翻找着。 仔细的翻找了一遍，方露白依旧没有什么洗。的发现。 整包垃圾里只有两个半瓶的饮料、一些瓜子壳、几个包装还算完好的米饼、以及几团卫生纸和两张旧报纸。 “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方露白拧开水瓶小心的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随手撕开一包米饼，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米饼有些泛潮了而已。 “难道她跑过来只是为了扔一包垃圾？”方露白将东西装回塑料袋后，想带回警局进行进一步检验，但考虑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阴谋，他又将袋子扔回垃圾桶内。 “方力你现在在哪？”方露白一边朝前开着一边问着方力。 方力那端的讯号并不好，并且耳边还有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估计是他跑了半天，最后跑到一个想对安静的角落里回答着方露白:“我在商业街，我和王文敏正在一间酒吧里。” “她为什么转身去了酒吧？难道是为了和某个人进行碰面？”方露白简单的推测出几种可能，随后就和方力说着:“酒吧里很乱，你最好盯紧点!” “好了不和你说了，讯号不好!”方力说完后就挂断了通话。 王文敏，你身后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方露白一边想着，一边朝方力gps定位的地点赶去。刚路过一个红绿灯，方露白的电话传来一阵铃声。 “怎么了吴局？”方露白有些疑惑的问着吴文辉。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聂老都已经吃过晚饭了!” 方露白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约定做心理测试的日子，他拍了一下额头:“我在和方力追踪王文敏，暂时抽不开身，吴局，有聂教授在，完全不需要我。” 第344章 醒过来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让你回来，是聂老的意思。你今天回不来，那我们就将测试的时间推移到明天早晨，如明早你都无法归队，那我们只好先一步进行测试。” “另外，还有一件事。”吴文辉说到这，神色里有些难以抑制的喜悦。 “什么事这么开心，难道是找到了新的线索？”方露白单手握着方向盘问着吴文辉。 “是常青山，他醒过来了!今天下午收到的消息，医生说过两天他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露白心里也是一振，随即有些开心的问着吴文辉:“他现在状况怎么样？” “还是有些虚弱，不过他自己能活动四肢并且能开口说话。”吴文辉在一端不停的说着。 方露白拐了个弯，发现方力的车正停在前面，车对面就是他说的那个酒吧。方露白连忙和吴文辉解释了一通，随后将通话挂断。 酒吧里有不少人，在镭射灯和震耳的音乐刺激下，所有人的气氛都被带至最高，一大群人在舞池中拼命的扭动四肢，挥洒着汗水。 方露白随手要了一瓶啤酒，随后开始搜寻起方力的踪影。但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他。 “你现在在哪儿？”方露白躲在一个角落里问着方力，可方力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耳机里没有丝毫回应。 “妈的。”方露白骂了一句，随后抬头看着前方，人头拼命的攒动着，这让方露白的头有些大。 “慢慢找吧......”想到这，方露白拎起酒瓶就朝前方走去。 只听见一声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夹杂在音乐当中，破裂声有些刺耳。这种声在这个地方再寻常不过，方露白没打算过去，转身准备朝另一端找去。 但方露白似乎在人群当中听见了方力的叫骂声:“我已经给你道过谦了，你tm还想怎样？” 估计是方力遇到了麻烦，打定主意后，方露白直接就朝人群当中挤去。 “让一让，让一让，md让你们让一让!”方露白一边朝里面挤着一边骂着那五年看热闹的人。凑到其中，方露白才发现方力被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围在中心，他们几个似乎没带善意。 “小子，今天跪下来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如果你不肯，你就留下来一根手指当做赔罪吧!”一个*在沙发旁看着方力，眼里满是戏谑。 见到这一幕，方露白慢慢的靠到他的身旁，他将手插进自己的风衣中，随后猛的朝那个男人腰间，那个男人猛然间被吓了一跳，他刚想回头看一眼，却被方露白一声冷喝吓住了。 “我们不是来找茬的，这位是我的兄弟，如果你不能让我兄弟平安离开，恐怕我手里的兄弟也不会让你好过!”说完后，方露白不忘朝他腰间比划一下，这让他的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有话好说，赶快放人!”他瞪了眼旁边的几人，那几人连忙闪出一片空间，方力得以站起身子。 “好了，我也不难为你，赶紧带着你这群人滚吧!”说完后，方露白猛的就将他朝那几个小弟推去，两人瞬间钻进了人群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花内，围观的那群人还没看懂，方露白早就带着方力跑到了另一边。 “你怎么搞的!”方露白看着有些狼狈的方力，站在卫生间里问着他。 “刚刚不小心踩了他一脚，那孙子一直抓住我不放，我还不敢出手，怕被人认出来我是警察，所以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些格挡，都是小伤不碍事。”方力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脸上的表情分分钟出卖了他。 “行了你就嘴硬吧，王文敏在哪儿？”方露白白了他一眼随后问着王文敏的情况。 “她一个人坐在一边，不过他没点酒，只点了一杯石榴汁，要不要过去看看她在干什么？”方力一边用冰桶里的冰揉着脸一边问着。 “不用我们在这盯着就好，没必要管她在干嘛，如果有人和他接触，只需要几下来就好。”方露白一边给他递着冰，一边将衣服里的那瓶啤酒那出外套。 “要不要来点？”方露白比划了一下，方力又点了两杯西瓜汁，他将那瓶啤酒倒进被子里，随后递给方露白一杯。 “这样很好喝，而且还测不出酒精。”方力朝他挤了下眼，随后喝了一大口。 “她一直没和任何人有过接触么？”方露白放下手中的杯，一边问着方力一边看着王文敏。 方力摇摇头：“没，除了和前台酒保聊过几句，再也没和任何人有过接触。”方力将杯子清空后，有些无奈的看着方露白。 “这家伙究竟想干嘛？”看着正在喝石榴汁的王文敏，方露白开始观察起四周有没有可疑的身影徘徊在附近。 结果却没什么发现，方露白有些郁闷的看着前台的那个酒保，却没发现那个小伙子有什么异常。 “唔，她站起来了。”方力指了下王文敏，方露白转头才看见她已经离开座位，准备出门。方力连忙将杯子里的酒喝光，和方露白一起走到门外。 “的确有些诡异啊。”方力跟在方露白身后，小声和方露白说着。 “大晚上的就是为了喝一杯石榴汁？”方露白钻进自车内，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根据王文敏离开的路线，方露白判断她是要回家。大约过了十分钟，王文敏果然上了高架桥。 “刚刚她扔的那些东西，市局派人取了么？”方露白通过耳机问着古娜。 “吴局刚刚派了人过去，但那个袋子里的东西似乎被人翻过。”古娜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方露白瞟了眼前面，王文敏还在平稳的开着。 “那些垃圾我翻过，里面只不过有一些生活垃圾和一千元现金，袋子里的现金难道不见了？”方露白好奇的文问着古娜。 “现金还在，看来只有你一个人接触过那些垃圾。” “好了，将袋子里的东西收好，之后派人进行蹲点，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说完后，方露白就挂断了通话。 第345章 心理测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倒要看看，这笔现金你是要交给谁的！”说完之后，方露白踩了脚油门，朝王文敏那里追去。 结果一路上再也没出现过任何异常，她直接回到了心理咨询室，将车库关好后，小心的看了眼门上的那块胶带，她见胶带没有任何被撕过的痕迹，王文敏心满意足的走进了屋子。 等了一个多小时，卧室灯熄灭了。方露白看了眼表，时间是晚上十点半。等了半小时后，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异动。 “方力，你辛苦一晚，我要赶回市局，明天要对孟思凡进行心理测试。”方露白打着哈欠和方力说着。 “没问题，这种事我在行，你放心。” 之后方露白就开着车离开了旧城区，方露白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马路，随手摸出一支烟。 “王文敏半夜离开家跑到酒吧究竟是为了什么？”方露白停车等着红灯，心里思索着其中的疑点。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一阵鸣笛声。方露白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路灯已经变为绿色，他踩了下油门，车缓缓的朝前面开去。 “妈的，不要命了!”方露白猛的踩了脚刹车，地面传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车前的人慌张的穿过马路，方露白气的骂了一句。 看着那道人影，方露白叹了口气，随后开车里继续朝前面开去。 但方露白的脑子里忽然回忆起横穿马路的那个人，心中似乎想到些什么，他将车停在路边拿出电话，翻找出方力的号码播了过去。 “方力，情况怎么样？”方露白一边吸着烟一边问着方力。 “没什么状况，卧室灯还是关着的，周围也没什么异常。”方力简单的将情况说给给方露白听。 听完后，方露白笑了一声:“看来她睡的很香嘛，王文敏离开家时她手中有拿着什么东西么？” 说完后，方力快速的回想着，过了一会儿，他就肯定的回答着:“她的手中只拿了钥匙和包，有什么问题么？” “那你还记得王文敏走时拿的那个包是什么颜色的么？”说完后，方露白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好像是红色的，她回来时拿着的是褐色...难道她在酒吧里将手提包和别人换了？”方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着方露白。 “恐怕就是这样，她在那里点了杯石榴汁恐怕也不是为了等人，而是想确认附近有没有异样。”想到这里，方露白也是在心中赞叹着她。 “恐怕这个过程，就是在进入酒吧时进行的，当时我和她离得并不远，如果是在酒吧里发生的交换，我会第一时间发现。”方力有些肯定的回答着方露白。 “好了，你也回来吧，今晚应该不会有任何异动，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方露白和方力交代妥当后，坐在驾驶室拨打着吴文辉的号码。 “吴局，明天不是要进行心理测试么？能不能将王文敏约出来，让她在一旁等待消息，我们将测试时间定在下午，但你上午就要将她约出来。”方露白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吴文辉。 听完之后，吴文辉忍不住打断了他:“你小子又想干嘛，我聂老可是在警局等了你一个下午，没想到你还要放他鸽子。” “你就说能不能将她约出来吧!”方露白直截了当的和吴文辉说着。 “这个我可以搞定，但你究竟又想干嘛？”吴文辉好奇的问着方露白。 “我想偷偷的溜进她家看看，总感觉她的家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方露白将想法说给吴文辉，吴文辉听完后也被吓了一跳。 “你小子可别乱来啊，如果被她发现了，那可就脱不清干系了!” “所以才要你将她提前约出去，将她一早上的时间都拖住，我下午时也能赶回去，这样还不会引起她的注意。”方露白说完后，将车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前。 “好吧，但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我会为你保密。将她九点约出来时间够么？”吴文辉似乎在翻动着什么，另一端传来一阵翻书的声音。 “不，将约见时间定在十点，这样她不会有疑心，剩下的时间足够我潜进去。”方露白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了一通时间，随后和吴文辉说着。 “好，我将时间约在十点，总之我会将她约到市局，虽然不知道你和方力有了什么发现，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别被人发现就好。”吴文辉不放心的交待着方露白。 一切安排妥当后，方露白将车掉了个头，转身朝王文敏的住处开去。 将车停在停车位，方露白瞄了眼之前方力放车的地方，那里一片空旷。 “方力已经回去了吧？”方露白摇了摇头，将车停好后，自己顺着空隙爬到后面，身上盖着一件厚衣服就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方露白被一阵铃声吵醒，他这才意识到外面已经亮天了。方露白伸手拿过电话，发现是吴文辉打来的。 “你小子干嘛去了？为什么打了好几通一直没接？”吴文辉上来劈头盖脸的问着方露白。 “睡过头了。”方露白一边揉着头发一边回答着吴文辉。 吴文辉刚想发火，但口中早就想好的那些话却被他咽回了肚子中，最后他小声的和方露白说着:“我已经将王文敏约到了市局，现在她应该正在路上，你现在准备的怎么样？” 听到这里，方露白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九点半。他抬头向车库看去，车库的大门被关的严严实实，里面看不出任何状况。 “我先过去探探虚实，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准备进去。” “你自己多加注意...” 没等吴文辉说完，方露白直接挂断了了通话。他伸手翻出一瓶矿泉水灌进肚子，随后用另一瓶简单的洗了洗脸，之后手中拿着两本杂志，慢慢的靠近王文敏的心理咨询室。 里面虽然没被窗帘挡住，但外面的阳光却被玻璃反射回来，什么也看不见。方露白只好走到门前，用力敲了两下房门。 “你好，有人在家吗？我是杂志社送杂志的。”方露白一边将拖起手中的杂志，一边用力敲着门。 第346章 战术笔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过了几分钟，里面并没有任何声响。方露白顺着猫眼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并没有半个人影。他打量了一圈四周，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战术笔。 细长的钢丝顺利的插进了锁孔，只不过什么对于这种事并不在行，开门浪费了几分钟时间。 随着咔哒一声过后，方露白轻轻地转了下把手，把手被顺利的压到最低。他抬头看了眼门框上，发现上面并没有胶带粘在上面。 “奇怪，为什么王文敏今天没那么谨慎了呢？”方露白仔细的打量着门框，却发现门框的一角处夹着一根细细的头发。 方露白笑了一声，随即将头发捏在手心中，将把手向下一压，门被顺利的推开了。 “呼，还好看的仔细。”方露白叹了口气，随后将那根细发随手压在门旁的鞋柜上，转头打量着屋内。 墙上镶嵌着一个铁盒子，方露白知道那是电源总开关，他伸手将电闸放下去后，将鞋套盒手套戴好，随后朝客厅走去。 客厅很整洁，所有东西都被整理的井井有条。方露白随手拉开洗手间的门，发现洗漱用品都是一人份的。 看来她的确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方露白慢慢的朝客厅中央走去。方露白重新检查了一遍脚上的鞋套，确认无误后走到了电视面前。 电视下面有两个抽屉，方露白隔着手套摸了下把手，上面并没有任何东西。他缓缓的将抽屉拉开后，仔细的打量着里面的东西。 “唔，这也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嘛，全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方露白缓缓地将抽屉推回去，转头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按下电源键，方露白静静的看着屏幕由黑变蓝，随后弹出了一个登陆的界面，上面提示需要输入密码才有权限访问，这让方露白有些无奈。 “古娜，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绕过权限登录电脑么？”想了一会儿，方露白还是决定向古娜求助。 “你现在已经进入王文敏家中了？她的电脑是什么款式的？” 方露白低头看着机箱上的标签，随后将电脑款式说给了古娜，古娜听完后有些无奈的和他说着：“她的电脑是最新款的，所以登录账户只能用密码操作，不可能绕过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得到了古娜的答复，方露白也是有些惋惜的关掉了电源键，随后扫视了一圈客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王文敏的卧室。 卧室里的布置很整洁，被子和枕头整齐的放在床角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衣柜的门并没有打开。 方露白慢慢拉开床头柜，发现里面装满了零食，里面还有一些没被拆开的零食散落在抽屉中。 “嗬，没想到她这么喜欢吃零食。”方露白随后捏起一包果干，发现抽屉的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干燥剂，一些怕潮的零食就堆放在干燥剂附近。 “想的还挺周到。”说完后，方露白关上了抽屉。 随手拉开衣柜，衣柜里挂满了衣服，方露白拉过一件仔细的看了眼后，暗暗摇了摇头。 “看来这和我猜测的并不矛盾，她身上虽然穿着一些名牌，但衣柜里还是有很多仿制的奢侈品，不过真品还是占了大多数嘛！” 在一个角落中，方露白找到了王文敏的存折。前几页上记录着一些琐碎的账目，当方露白翻到第二页时，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看着存折上的那串数字，这让方露白觉得有些诧异。以王文敏的工作收入来看，她绝对不会有这么大一笔存款在账目中的。方露白一边拿出电话拨打着古娜的号码，一边朝后面翻去。 “古娜，你帮我查询一下王文敏的存折汇款记录，查一下去年十二月份她账户上的那笔金额是从哪儿存入的。”方露白说完后，将存折翻到了下一页。 “在她家附近有一个储蓄所，那笔钱就是在那存的。奇怪......”古娜说完后，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两个字被方露白听进了耳中。 “难道下面的那些取款记录也是在那家储蓄所办理的？”方露白看着存折上的那些取款记录，连忙问着正在纳闷的古娜。 “没错，自从今年二月份开始，她每个月都会准时从那张存折中取出三千元现金，从没有间断过。” “好了，这个问题回去再说，我先挂了。”方露白将电话放进口袋，眼睛打量着那张存折，上面的取款记录显示，已经有三万块的现金被她取出存折。 方露白将肚子里的疑惑按捺下去后，小心的将存折放回原处，随后朝那张床走了过去。 床单很整洁，这证明王文敏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看着那张并没有任何褶皱的床单，方露白叹了口气。 看来卧室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方露白转身走向厨房，厨房里也很整洁，甚至连排烟罩上都没有什么油污。方露白用手帕小心的擦拭着外罩，果然上面除了些灰尘外没有任何油污。 看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居，平时就连饭菜都不会做。方露白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冰箱，果然，冰箱里装着一些水果、面包和牛奶，里面没有任何蔬菜和肉类。 方露白的眼睛不经意间瞟到最下面的一个隔层，透过塑料隔层，方露白发现里面似乎装着一些瓶瓶罐罐。拉开一看，结果里面装着的是一些药物。 长时间为别人做心理辅导，看来她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状况。方露白一边拿起一瓶抗抑郁药看着，心中忽然想起了那句话。 整个二层除了那台笔记本电脑外，其余并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环视一圈后，方露白走到了一楼。 一楼属于王文敏的工作区，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摆设，只有几盆绿色植物懒懒的靠在窗边晒着太阳，整个一楼的墙体都是白色的。 走到书架前，方露白看着那些书名，都是一些专业资料，方露白只是随便抽了两本，书架中并没有夹层，也没什么暗格藏在后面。 一旁的办公桌旁立着一个小架子，架子上摆的全是档案盒，方露白拆开几个看了下，都是一些病人的病例。顺着那些规律查去，他却并没有找到孟思凡的档案。 第347章 测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真是糊涂了，东西都已经被送到市局，我怎么可能找到。方露白拍了下额头，随后伸手拉着抽屉，没想到抽屉竟然有锁。 方露白果断放弃了开锁的想法，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约好的时间快要到了，方露白小心的清理着痕迹，最后将房门锁好，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到了市局，还没等将车停好，吴文辉就从里面赶到车旁：“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恐怕王文敏就该怀疑了！” “别担心，我这不是到了么，孟思凡的状况如何？”方露白将外套披在肩上问着吴文辉。 “暂时还算稳定，医生刚为他注射了镇静剂，聂老和王楠早就在里面等着你了，赶紧进去！”吴文辉拍着方露白的肩膀，两人径直奔往审讯室。 王文敏坐在隔壁的观察室里，她的神情并没有激动，估计是见到孟思凡平安无事，也就不再闹腾了。她看了眼方露白，没好气的说着：“等了这么半天，就是差你一个人吧？赶紧进行测试吧，如果没什么意外我还要将我的病人早点带回去。” 方露白没理她，将外套挂在衣架上，随后就和聂老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王楠早就坐在孟思凡对面和他交流着，问的问题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为的就是消除孟思凡的戒心。 “过来啦？赶快找个地方坐。”王楠欠了欠身，将椅子拉到旁边，给两人挪了个位置。但方露白只拿了一把椅子，随后他示意聂老坐过去。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王楠将口袋中的笔放在桌上，询问着二人的意见。 聂老和方露白点了下头，王楠一边摊开本子一边问着孟思凡：“你叫什么名字？” “孟思凡。” “你家里人有过精神病史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一问我那埋在地里的老爹。”说完后，孟思凡露着自己的黄牙。 王楠并没生气，反倒是将双手叉在桌上和她说道：“我现在正在问你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孟思凡稍稍坐正身子，眼睛盯着王楠说着：“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很好，感谢你的配合。”说完后，王楠就切换了话题。 整个询问持续了两个小时，其间周六进门续了三次水，方露白倚在旁边的墙角有些无聊。 看着手中准备的问题清单，方露白忍住了冲上前的冲动。方露白没想到这次负责询问的人竟然是王楠，最为关键的是那些纸上列出的问题王楠只是简单的问了几个，其余一概未提。 终于，方露白心中有些不耐烦，他和桌前的聂老稍稍示意，随后方露白就朝旁边的观察室走去。 “吴局，你出来一下！”方露白推开门后，直接将吴文辉叫到门外。 吴文辉有些诧异的看着方露白，随后问着他：“有了什么发现？” “发现倒是没有，但我很怀疑这位王楠警官是否真正进行测试！”方露白没好气的和吴文辉说着。 吴文辉有些诧异的看着方露白，随后拍着他的肩问着：“方露白，你在国外是不是没接触过这类案件？” “这和我结没接触过有什么关系？他罗列出的那些问题只是问了几个，其余时间都只是在闲聊，早知道会在这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去看看常青山。”方露白透着小窗看着审讯室，发现王楠仍和孟思凡无关痛痒的聊着。 “这就是心理测试的环节，你先进去学习吧，你以前没接触过这类案子，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学习经验。”吴文辉摸了摸下巴，随后就回到了观察室。 “学习经验？难道那个王楠警官真的在进行测试？”方露白暗暗的嘀咕着，随后推开房门朝墙角走去。 此时孟思凡的表情非常放松，王楠甚至还给他点上了一支烟，两人面对面的正在吞云吐雾。 “回来啦？”王楠看着方露白，和他点头示意着，方露白却没理他，自己靠在墙边翻看着孟思凡的那份病例。 王楠也毫不在意的转过头，又和孟思凡聊得火热。两人刚刚在聊政治，现在又聊起了哲学。 只见王楠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笔，笑着和孟思凡说道：“相信宗教么？” 孟思凡楞了下，随既大笑起来：“我相信宗教，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信仰者。” “你竟然还是一个虔诚的信仰者，你相信什么宗教？” “我不信仰宗教，我只信仰一个人，那个人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因为他曾经治好过我的脑袋。”孟思凡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 “像神一样无所不能？”王楠摸了摸下巴，有些玩味的看着孟思凡：“如果你的那个心理医生真的是无所不能的，你现在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孟思凡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我信仰的不是王文敏，她只不过是我在无聊时陪我打发时间的人罢了。” 王楠顿时充满兴致问道：“既然她并不是你所信仰的人，你信仰的那个人叫什么？” 孟思凡刚想开口，结果却话音一转：“你该不会想通过这种方法知道”首领”的确切消息吧？我可不会上当！” 对于孟思凡的表现，王楠却没生气，随后他就将手中的钢笔递到孟思凡的面前：“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钢笔，它已经和我在一起有四年多的时间，你说你是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我想问问你这支钢笔是有思想的么？” 孟思凡随后接过钢笔，在手中打量着。过了一会儿，他打开笔帽，发现里面还装有墨水，随后他就将钢笔握在手心中说道：“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是有思想的，就连一粒微小的尘埃都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这支钢笔。” “这么说你是不否认这支钢笔是一支”有思想、有宗教信仰”的钢笔咯？” “当然，众生平等，虽然现代科学还很落后，但并不能掩盖这件事实。曾经我就和一块石头聊了一晚，我们聊的很开心。” “方便讲讲你们的谈话内容么？”王楠的身子朝后面靠去，一脸惬意的看着孟思凡。 第348章 石头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个举动让孟思凡有些不舒服，他用手摸了摸脖颈，随后说道：“聊的是平常发生的一些事，它和我讲了它身边发生的事情。” “一块石头发生的事？那可真的有趣。”王楠不急不缓的说着，随后聂老给孟思凡递过去一杯水。 没想到孟思凡竟然从座位上直接窜起，之前由于王楠的要求，所以孟思凡的手腕上并没有手铐，只见他猛地勒住聂老的脖子，随后他将钢笔帽用牙咬掉，锋利的钢笔尖抵在他的脖子上。 方露白猛地拔出自己的战术笔，刚想朝孟思凡扑过去，结果孟思凡将聂老挡在身前：“别过来，否则我让他先去死！” “装精神病是不是很累啊，孟思凡？”王楠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孟思凡。 “哼。” “方露白，给他准备手铐，这回可以给他定罪了。”王楠努了努嘴，示意方露白将他逮捕。 “我警告你别轻举乱动，否则这个老头会变的和你那个同事一样！”孟思凡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靠去。 “方露白，进行逮捕！”聂老朝他大喝了一声，方露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相信我。”聂老被孟思凡朝门口拖去，王楠将头转向方露白，轻声朝他说道。方露白咬了下牙，随后朝孟思凡扑去。 对于孟思凡的抵抗，方露白一只手就能将他轻松制服，只不过聂老脖子上的那只钢笔才是最危险的源头，但直觉告诉方露白，如果他再不冲上去，聂老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手铐轻松的将孟思凡的双手拷在一起，聂老蹲在他的身边喘着粗气，那支钢笔并没有扎入他的脖子，只是在聂老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块淡淡的痕迹。 王楠弯腰捡起那支钢笔：“你看，假的，就像变魔术的刀子一样。”锋利的笔尖在王楠的按压下缩进了笔身，这才让方露白长出了口气。 “好了，把这家伙关起来吧，根据刚才的测试，我判定孟思凡现在并没有精神疾病，聂老你的意见如何？” 聂老慢慢的站直身子，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杯喝了一大口水。 “好了小子，将他关起来吧，护城河女尸案也能结案了，我也能早点回家睡觉咯！”王楠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外走去。 方露白将孟思凡带出审讯室时，王文敏的表情很难看。方露白只是看了一眼她，随后和周六说道：“送王医生离开吧。” 根据前段时间搜查孟思凡的住所，王楠警官找到了死者的生前所穿的内衣，根据上面残留的毛发和表皮组织确认孟思凡有罪，加上走私血液、私藏枪支、袭警的罪名，天海市最高检察院宣布孟思凡有罪，考虑其之前有过精神病史，但现在已经痊愈，所以天海市最高检察院判处孟思凡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处以终身监禁。 “今天的天气不错吧？”方露白站在窗前，问着正在发呆的常青山。 常青山恢复的很快，刚过三天，已经可以独自下床。他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风景，方露白将手中的早餐递到他的面前。 “孟思凡的案子进展如何？”常青山将早餐放在一旁，伸手朝方露白要着烟。 “你现在还是安心养病吧，少抽两支！”方露白转手递过一个苹果，随后和常青山说道：“孟思凡的罪名已经确定，被判终身监禁，关于身后的人他却闭口不谈。” 对于这伙人，方露白早就不抱有任何想法。上次的邮差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封锁消息，这证明“演员”这伙人纪律极高，身后的领导颇具威信。 常青山将手中的苹果放在桌上，和方露白感慨道：“终于结案啦，这个结果也算对得起我这道伤口啦！” “安心养伤，等你出院我们两个还要将’演员’找出来呢！”方露白见常青山的表情有些沮丧，他拍了下常青山的肩膀安慰着他。 常青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晃了晃脑袋，随手将餐盒拿在手中，他刚咬了口包子，却看见下面还有一份粥。 “好了，你去给我换份粥，我要喝小米粥！”常青山打开餐盒后发现粥并不合胃口，他将粥递到方露白面前和他说着。 “好，你先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换。”说完后，方露白转身走出了病房。 和一大群家属挤了半天，方露白终于将一份粥拎在手中。走进步行楼梯中时，方露白却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回事？你怎么生病了！”方露白看着那道有些虚弱的身影，连忙冲了过去。 那道身影听见方露白的声音后，立即站在原地看着他。 “杨果，你怎么搞得！”看着面前的杨果手中正拿着吊瓶朝楼上走去，方露白连忙走到身旁，将吊瓶拿在手中。 “没什么，有点感冒，不碍事。”杨果和方露白笑了一下，随后就和方露白朝楼上走去。 “就你一个人来的医院？”方露白见并没有人来迎接杨果，不确定的问着她。 “嗯，早上请了半天假，打完吊瓶还要回去开一个会议。”杨果并不介意方露白的帮忙，两人并排朝楼上走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谈，直到两人走到四楼，方露白终于忍不住问着杨果：“你住在几楼？” 听完后，杨果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这一路上不打算和我说话呢！我住在五楼，512病房。” 方露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路上耽搁太长时间，走到五楼后，他就将手中的吊瓶还给了杨果：“上面还住着一个受伤的同事，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你在担心我？”杨果眼含笑意的问着他。 方露白知道自己在杨果嘴上捞不到好处，连忙拎着手中的粥朝楼上跑去。 “没想到过了两年，情商还是这么低。”杨果看着朝楼上跑去的方露白，小声的嘟囔着，随后单手拿着吊瓶朝病房走去。 “方露白你干嘛去了，难道这是你给我刚煮的粥？”常青山看着正在喘粗气的方露白，有些疑惑的问着他。 第349章 整理案情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没，楼下打饭的人太多了，我好不容易给你打来的。”方露白将粥塞进他的怀里，随后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就想朝外走去。 “哎，你干嘛去？” “我回警局整理案情！”方露白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进病房，随后常青山打开餐盒，发现粥果然有些凉了。 病房里的杨果正在看报纸。 方露白推开病房时，发现杨果的病房里并没有其他的病人，随着方露白走进病房，杨果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了一旁。 “日理万机的方大警官怎么有时间来这里探病啊？”杨果有些诧异的看着方露白。 “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看病的？你那个同学怎么没来陪你？”方露白环视一圈后，发现病房里除了二人没有他人，于是有些沉闷的问着杨果。 “他啊，他比我还要忙，最近正在做一个方案，时间有点急，所以我一个人来的。”杨果有些不以为然的回答着。 方露白拉过床头的病历卡一看，才知道杨果患了急性胃肠感冒，还有肠胃炎并发症。随后方露白低头问着杨果：“早晨吃没吃早饭？” “没，反正都习惯了......” 没等杨果说完，方露白就推门而出，过了十多分钟，他将一份粥放在杨果的床边。 “事业再重要，自己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食堂没什么东西了，我就买了份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杨果看着正在发呆的方露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方露白见杨果盯着自己笑着，随机摸了摸脸。 “为什么突然间对我这么上心？”杨果拿着粥，抬头问着方露白。 “什么叫上心？老同学偶然间相遇，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吧？”说完后，方露白抬手看了眼腕表。 “不和你说了，我要赶回警局。”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扣着扣子。 “你忙自己的吧，我还没那么脆弱。”杨果说完后，低头喝起手中的粥。 站在走廊中，方露白轻呼了一口气。看着身后的那道门，方露白用力晃了晃头，随后拿出钥匙朝楼下走去。 “早，早。” 刚来到单位，方露白和正在忙碌的同事们打着招呼。方露白并没有急着回办公室，反倒是走进了吴文辉的办公室内。 “方露白回来啦？”吴文辉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一旁，随后动了下身子。 “关于海港死亡的两条船工，孟思凡有没有招供？”方露白开门见山的问着吴文辉。 “还没，他一直坚称自己没有杀任何人，如果不是受害者的衣物留在他的家中，就连护城河女尸案都没办法结案。”吴文辉叹着气和方露白说着。 “不承认？”方露白一边摸着下巴一边问着吴文辉。 “他一直不肯开口，所以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醒来的那个赵伟局里有没有录口供？”方露白忽然想起了那个还在病房中躺着的船工，于是问着吴文辉。 “他的状态并不好，所以录口供的事情一直拖着”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先回一趟办公室！”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看了眼桌上的资料，随后将它握在手中。 “你小子，让古娜帮你找呗！”吴文辉隔着房门和方露白说着，只不过方露白并没搭理他。 走进办公室，方露白将手中的资料甩给了古娜：“查一下，所有能查到的资料全都调出来，我有急用。” 那叠资料自然是赵伟的个人履历，古娜粗略的看了一眼，没过十分钟，一堆资料就被放在方露白的面前。 “这些都是，你慢慢看。”说完后，古娜随手将耳机塞回了耳朵。 “上班期间戴什么耳机？”方露白有些不满的和古娜说着。 “最近有些失眠，所以听些抒情的曲子催催眠。古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方露白说着。 方露白转头看了眼组员，发现只有周六和自己还算精神，其余人都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好了，别在这赖着，各回各家，今天休息！”方露白将资料朝桌上一扔，大声的和众人说着。 “真的吗真的吗？”古娜眨着眼睛看着方露白，生怕他反悔。 “行了，最近大家也挺累的，我会和吴局说明情况，大家休息一天！” 古娜兴奋的想叫出来，却立刻被方露白止住：“别让其他同事发现，你们悄悄的离开。”方露白指了指门外，古娜等人这才意识到外面还有人在工作。 众人连忙闭紧嘴，安安静静的朝门外走去。 “你怎么不回去？”方露白看着仍在办公桌前的周六，凑上前问着她。 “我不累，所以想把手头的工作先做好。”周六一边用笔写着东西，一边低头思考着。 看着嬉皮笑脸的周六，方露白有些头痛。低头想了下，方露白问着周六:“要不然，我带你去吃拉面吧，医院附近有家面馆还不错。” 见周六并未作答，方露白快步走到前面，给周六带路。三转两转，两人走进了一条巷子。 “好香。”刚走进巷子，周六一边抽动着鼻子一边和方露白说道。 见周六一脸焦急的样子，方露白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带着她走进一家面馆。 和一群食客挤了半天，二人终于将两碗面端到一张桌前。看着周六一脸焦急的样子，方露白随手将筷子递到对面:“尝尝吧，这个面还是很好吃的!” 周六毫不客气的夹着面，随后就被汤汁烫到了舌头。见她一脸窘样的挥动着右手，方露白忍不住笑出声，又要了两瓶果汁。 “呼，真的很好吃。”周六吃的飞快，方露白的面还剩一半，周六碗里早就空无一物。方露白无奈的又加了一碗。 “呼，好饱。”周六心满意足的看着空碗，随后问着方露白:“一会儿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想回市局。” “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就不能休息休息？”方露白不满的和她说道。 “我是想回去睡觉。”周六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 第350章 开口说话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吃完就睡，真就像头猪。”方露白将外套穿好，和周六一同走出门。 刚刚还很开心，但不知为何现在却异常安静，看着走在前面的周六，方露白一把将她拉住。 “你干什么？”周六有些慌张的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伸手指了指前面，周六才发现路口的绿灯变成了红色。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方露白，随后站在路边摆着手。 出租车很快就停在路边，周六探出手臂和方露白道别。见车越来越远，方露白从口袋里摸出了烟。 早就进入秋天，方露白的外套在寒风中略显单薄，被风吹了几下，方露白不禁加快脚步朝医院方向走去。 将准备好的饭菜交给常青山，常青山有些诧异的问着方露白:“周六呢？” “她说要回宿舍睡觉，所以先回去了。”方露白伸手将外套搭在衣架上，就准备朝外走去。 “你又要干嘛去？”常青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到赵伟的病房看看。”说完后，方露白走出病房。 赵伟的病房并不远，只隔了一层。方露白径直走到楼上，发现门口值班的民警正在打瞌睡。 将他唤醒，方露白让他先去休息，随后方露白一人走进病房。 床上的赵伟的确有些不振，整个脑袋耷拉在一旁，胸口像破风箱一般上下鼓动着，身上的被子宛如水中枯叶一般上下抖动着。 “你是......”赵伟见有人走进来，他晃了下脑袋，想坐直身子却无能为力。 “我是市局的方露白，现在能开口说话了？”方露白连忙将赵伟按下去，询问着他。 “还好，恢复了一些。”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就像是喉咙间塞着棉花一样。 “回答一些事情没问题吧？”方露白替他盖好被子，随后又为他倒了杯水。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赵伟喝了口水，随后将脑袋转向方露白。 “关于走私的案子，你都知道多少？”方露白轻声问着他。 “我就是一个赚钱出力的船工，能知道什么。只不过上次把货物扔进大海时，才发现运的货全是血。”赵伟仿佛回忆着当天的景象。 见赵伟的眼睛朝上翻着，口中也是念念有词，方露白并不着急着询问，直到赵伟回过神来，方露白才继续问着他。 “你见过老板么？” “老板？老板就是我们的船老大，但船老大上面还有一个人，只不过我并不清楚他叫什么。” 听到这里，方露白在口袋里翻了一阵，随后将一张照片放在他的面前:“是这个人么？” 赵伟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就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他，不过他只出现过一次，就是第一次跑活儿的时候。” 看来这件案子是由孟思凡一手策划的，随后按摩又问着他:“死去的另外两个船工，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么？” 赵伟听到这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随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是...是船老大，他想让我们闭嘴，所以他杀了蒋启明和王刚。” 方露白连忙将水递过去，示意他压压惊，但赵伟却被水呛到了喉咙，脑袋歪在一旁止不住的咳嗽着。 “你怎么知道是船老大杀了另外两人？”方露白见赵伟的呼吸逐渐平缓，有些疑惑的问着他。 “是王刚给我打的电话，当时他正在喝酒，我们两个正在商量换一份工作，随后我在电话里听见几声敲门声，随后就听见船老大和王刚打骂的声音，随后我就跑到了外面。” 看着有些慌张的赵伟，方露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他脸上的皮肤正在剧烈的抽动着，似乎由于紧张导致的肌肉震颤。 “你先冷静一下，一会儿我再询问。”方露白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拿了一支烟，钻进阳台慢悠悠的吸着。 看着赵伟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着，方露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赵伟因为烧伤导致浑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方露白暗自叹了口气。 回到病房，赵伟似乎冷静了一些，方露白有些心不在焉的问着:“你怎么这么肯定王刚是被船老大杀的？” “因为我听见了他们两人之间有争执，随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才这么肯定。”赵伟有些哽咽的回答道。 “下那么大的雨，你都能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方露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伟，却发现赵伟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顺着目光看去，方露白才发现赵伟的眼睛正盯着窗户。 “想出去散散心？”方露白有些不确定的问着赵伟。 “好久没出去看看了。”赵伟舔了舔嘴唇，有些怀念的说道。 “要不我推你去阳台看看吧？”说完后，方露白将医生叫来，经过允许后，两人将赵伟平稳的放在轮椅上，随后推到了小阳台。 “看，现在天气已经入秋，外面很冷的!”一边说着，方露白脑中又回想起周六那单薄的身影。 “反正我也出不去，在病房里我又不冷!”赵伟用嘶哑的声音回答着方露白。 见赵伟在对窗发呆，方露白静悄悄的坐在他的旁边，两人一起看着窗外。 虽然天气很冷，却丝毫不能动摇病人们想外出活动的心情。看着病人在慢吞吞的散步，赵伟慢慢咧开了嘴。 “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着嘴角上扬的赵伟，方露白有些好奇的问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到自己恢复的很快，不用多久我也能出院，就很开心。” 赵伟说完后，特地笑出了声，只不过那声音异常刺耳，仿佛喉咙间有两块玻璃在摩擦一样，尖锐的有些吓人。 “很开心么？不知道死去的另外两人会不会和你一样开心。”说完后，方露白走到了他的身后。 房间里静的有些吓人，赵伟一人坐在椅子上，慵懒的晒着太阳。 “孟磊？”方露白的声音猛然间从身后传来，赵伟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 转过头，赵伟发现方露白正站在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为什么叫老大的名字？”赵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有些疑惑的问着方露白。 “这场闹剧还没玩够么，孟磊？”方露白拍了下他的肩膀，但赵伟却没在意那钻心的疼痛，反倒是感觉身后的男人散发出一阵冰冷的气息。 第351章 狠心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赵伟，哦不，孟磊，不得不佩服，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心啊!”见他并没做声，方露白紧接着上句说道。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赵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身旁的方露白。 “我现在很想知道，真正的赵伟在哪儿？或者说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你先回答我。”赵伟有些激动的问着方露白。 “行了，别装了。”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一卷卫生纸，他想了下，还是撕了一块，随后从喉咙间吐出一块黏痰。 “这回舒服多了。”赵伟清了清嗓子，有些释然的说道。 “说说你犯罪的经过吧？”方露白坐在他的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赵伟随手将纸团扔在一旁，歪头看着方露白。 “你留下的破绽太多了，原本我根本就没怀疑过你，但听完你刚刚所说的话，我顿时对你起了疑心。”方露白说完后，暗地里用手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言多必失啊!”赵伟似乎早就料到了结局，有些怅然的说着。 “讲一讲你杀人的经过吧!”方露白在旁边提醒了一句，随后眼睛盯着那张早就变得扭曲无比的脸。 “没什么好讲的，所有犯罪的经过和你推理的差不多。”赵伟一边说着，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胳膊。 “和我推测的差不多？你是在哪儿知道我的推测的？”方露白有些紧张的问着他。 “上次来了两个警察，我趁他们出门谈话的事后，偷偷翻了本子，所以才知道你将整个案发现场还原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方露白暗自长吁了口气，随后眼睛盯着赵伟问道:“对于走私案的幕后指使，你真的一无所知么？” 赵伟的眼睛盯着方露白，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玩味:“方警官，我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知道一些内幕!想到这里，方露白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你可以将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会为你争取减刑。” “减刑？”赵伟苦笑了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对不起他们三个，你认为我还能减去罪行么？” 方露白一时语塞。 “你还有家人，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哪怕是最后一面。”方露白想起孟磊家中还有一妻一女，于是和孟磊说着。 亲情的力量是巨大的，听到这话，孟磊终于有些动容。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家床底下有二十万，希望你能将这笔钱交给她。” “这就是你杀人灭口的动机？” 突然之间，孟磊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的直起身子说:“没错，为了钱，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看着眼前的孟磊，方露白心中忽然蹦出两个字:疯子。 “说一说走私案幕后的主谋吧，他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 听完之后，方露白瞪大了眼睛。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一次，况且他脸上戴了个口罩，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我也看不出什么。” “你是根据什么肯定那个人就是幕后主使呢？”方露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孟磊紧张的辩解道:“因为老大对他恭恭敬敬的，所以我猜那人应该是头儿。” “就这么多？” “他的身高和我差不多，身材偏瘦，就这么多。”孟磊连忙说道。 听完后，方露白的脑海中大致勾勒出一个身影。但没有面部特征，仅凭这点消息想抓住他宛如大海捞针。 “赵伟的尸体被你藏在哪里？”最后，方露白低声问着孟磊。 “在他家房后的一块空地下面，旁边就是一颗杏树。” 将消息告知吴文辉，他对此事尤为震惊，市局连忙出动警力，展开对尸体的搜索。 有具体方向的指明，一干人很快将一具尸体从泥土当中挖掘出来。看着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方露白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凶器是一把尖刀，很普通的一把刀，据孟磊所说，这把刀平时被用来给鱼开膛破肚，没想到有一天它会致三人于死地。 赵伟的家中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房间里的物件早就被倒灌的雨水浸泡变形，即使有蛛丝马迹，也早已遗失殆尽。 成功的将一连串案子告破，方露白心中却开心不起来，因为站在孟思凡身后的‘演员‘还没落网，就证明犯罪依旧会上演。 有些烦躁的摸向口袋，方露白发现没了烟。吴文辉随手扔给他一支:“少抽点，注意身体。” 方露白刚想回应，口袋里的手机却震个不停。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未知号码，这让他心中有些激动，难道说‘演员‘打来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方露白有些失望，因为传来的声音是一个女声，并不是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方露白，你在忙么？”对方没听见方露白的声音，有些小心的问着。 “没，刚忙完，怎么了，杨果？”方露白有些诧异的问着她。 “想请你吃顿饭，不知方打警官能否赏脸？”杨果的话语虽然有些轻佻，但声音却有些冰冷。 “约个地方吧，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就去。”方露白眼睛看着那句被装上车的尸体，平静的和她说道。 “那就晚上七点半，商业街‘江南荷塘‘，不见不散。”说完后，电话中酒传来一阵忙音。 “这都什么跟什么？”方露白有些郁闷的装好电话，随后开着车朝市局开去。 办公室里没人，方露白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录音笔中的音频文件拖至电脑内，打上了赵伟二字，想了一下，又将名字换成孟磊二字。 做完这一切，方露白有些安逸的将身子窝在椅子中。 “真希望他能就此收手。”方露白盯着蓝色的屏幕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方露白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吴文辉站在他身旁，见方露白已经醒过来，吴文辉将方露白的外套丢在他的身上:“这都几点了，想睡回公寓睡去!” 方露白连忙看了眼表，发现时针已经停在了‘7‘上，他着急忙慌的穿好外套冲出门外。 “这小子...” 第352章 人工导航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外面的冷风吹在方露白的脸上，顿时让他清醒不少。走到自己的车前，方露白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尴尬之余，方露白拨通了古娜的号码。对面有些嘈杂，震耳欲聋的音乐透过听筒刺激着方露白的大脑。 “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方露白问着古娜，古娜却没有回答他。 “你说什么？大点声!”古娜的声音压过音乐，震的方露白耳膜生疼。 “我说你在哪儿呢？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过了一会儿，音乐的声音渐渐淡了下来。古娜有些嘶哑着嗓子问着“怎么啦？” “要去一个地方，不知道在哪，所以想让你这个‘人工导航‘带个路。” “就这点事？，我还以为又有了案子呢，想去哪？” “商业街的‘江南荷塘‘。”方露白有些无奈的回答着古娜。 “呦，要去吃饭啊？我们的方大警官这是动了凡心？”古娜有些诧异的问着。 “动什么烦心，只是和一个老同学吃个饭!”方露白越说越无奈，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好了，你就告诉我该怎么走吧，一会儿迟到了!”方露白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又过去五分钟。 “车开到商业街，最繁华的路口，朝你的左边看，你就能找到了。” “就这么简单？”见古娜没了下文，方露白连忙问着。 “到地方你自然会找到，我要去嗨了!”没等方露白出声，古娜就挂断了通话。 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方露白拧了下钥匙，车就朝商业街方向驶去。 几年不见，商业街果然变的越来越繁华。看着两旁闪烁着的霓虹灯，很快方露白就找到了地方。 一块夸张的展示牌挂在楼上，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江南荷塘‘四个大字，突然间，方露白有些后悔向古娜问路。 随便找了个停车位，方露白径直走进大楼，一旁的侍者上前询问方露白是要订位还是有约，方露白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杨果在哪儿。 “我先打个电话。”匆忙间将侍者应付过去，方露白有些狼狈的拨打着杨果的电话。 “你到了？”一丝冰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方露白尴尬的说道。 “在原地别动，我下去接你。”说完后，杨果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杨果就踩着高跟鞋从楼上走来，她和旁边的侍者点了下头，随后就带着方露白朝楼上走去。 “你对这里蛮熟的嘛!”方露白一边走着，一边问着杨果。 “你要是天天来这里吃饭，你也能和门童面熟。”杨果有些无奈的说道。 三转两转，两人走进了一个小包间，桌上还没上餐，两人刚坐下，杨果就示意侍者可以上菜了。 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方露白并不觉得这些菜和外面有什么不同。 “怎么了，不和胃口？”杨果挑着眉，有些疑惑的问着方露白。 “还是有些不习惯。”方露白笑着放下了筷子。 “没关系，叫你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陪我聊会儿天才是真正的目的。”杨果夹起一个菜花，小声的说道。 听完后，方露白有些无语，他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眼睛却在看着杨果。 似乎感受到方露白的目光正在来回扫视，她放下了筷子问道:“又怎么了？” “没怎么，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彼此彼此。” 说完后，杨果也没了食欲，索性放下手中的筷子穿着外套。 “怎么不吃了？”方露白疑惑的问着她。 “拉你出来，就算是叙旧，我也得让你填饱肚子，对不对？”说完后，她就朝外面走去。 “你车在哪儿？我没开车来!”方露白刚走出大门，就见杨果正在搓手，瑟缩着身子在问方露白。 “就是那辆。”方露白指了下，快步走上前，将车门拉开，钻进车内的杨果这才好受一些。 “要去哪？”方露白坐在前面，有些无措的问着杨果。 “你想吃什么？”杨果反问道。 方露白笑了一声，果然一点没变。拧了拧钥匙，车缓缓的朝外开去。 “你总是喜欢后发制人。”看着后面瑟缩着的身影，方露白将副驾驶座位上的棉衣一扔，和她说着。 “你不是也一样，什么都吃不惯。”通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杨果歪着头，有些疑惑的问着方露白。 “带你去吃好吃的。”方露白神秘一笑，随后踩了脚油门，车快速的朝前驶去。 “为什么突然间要请我吃饭？”方露白没头脑的冒出一句话。 “老朋友许久不见，吃顿饭叙叙旧难道很稀奇？”杨果有些不解的问着。 “是啊，老朋友许久未见，叙旧很正常。”方露白的声音就像是蚊鸣一般被车流声淹没下去 三拐两拐，方露白带着杨果走进一条街里。 “下车吧，前面不能开车。”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将安全带拉开。 杨果紧了紧衣服，和方露白一起走下车。秋天的夜黑的很快，路灯并不太亮，方露白无奈的从车里翻出警用手电，照着去路。 “这是哪儿？”杨果有些好奇的看着行人，那些人一脸匆忙的从身边走过，对于黑夜中的这抹两光并没在意。 “这是天海市师大，难道你不知道？”方露白有些怀疑的问着。 “我大学又不是在天海市上的，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带我来师大干嘛？”杨果忽然间想到两人是打算吃饭的，为什么方露白带她来了师大？ “以前学校里有一家老店，味道很不错，今天来碰碰运气。”方露白低声回答着她。 两人沿着路朝前走去，脚下的树叶被踩得咯吱咯吱响，两人慢慢朝里走去，不消一会儿，就见前面的路边有几盏灯泡正亮着，照亮了几块木头牌子。 “嗬，果然还在。”方露白有些兴奋的说了一句，随后快步朝前走去。 虽然已经到了夜里，但店里仍有不少食客，方露白带着杨果坐在一个角落中，随便点了几道菜，两人有些静默的做在桌前。 第353章 老味道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老板很快将菜备好，面前熟悉的菜让方露白有些怀念，红绿相间的菜肴让人食指大动。 “呼，还是老味道!”方露白一边吃着水煮鱼，一边直呼痛快，杨果在对面擦着满头的热汗，怎么也理解不了方露白为什么会对这种食物感兴趣。 “回国怎么样，过的还习惯么？”方露白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问着杨果。 杨果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随后小声的问着:“你过的怎么样？” “我还不是老样子，整天和那些案子打交道。”方露白放下手中的杯，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现在还在做投资的工作，你那个老同学很厉害嘛，竟然能把你从M国请回来。” “家里老人总惦记，正好他为我提供了一个渠道，所以回国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杨果一边吃着青菜，一边说着。 “也好，国内没有国外那么压抑，能轻松一些......”方露白还没说完，桌子上的电话响起一阵铃声。 “你好。”方露白有些疑惑的问着。 “你是方警官吧？”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但声音有些沉闷。 “没错，你是哪位？”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对方是一个陌生号码，声音也很陌生，突然间来的一通电话，这让方露白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对方有些冰冷的说着。 “交易？什么交易？” “我在天海市一幢建筑内安放了*，引爆时间在明早十点，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的哥‘。” “‘的哥‘？”方露白听完后有些不解，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孟思凡？” 说完之后，方露白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让杨果有些吃惊，旁边的几个食客纷纷侧目盯着方露白，小声的议论着。 “没错，就是孟思凡，一个人的自由换很多条命，这比买卖很划算吧？”对方说着说着，竟然阴冷的笑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孟思凡的案子？”方露白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冷静的问着对方。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也可以叫我‘医生‘。”她说完后，听筒里传出一声惨叫。 “你在干什么!”听见这声惨叫，方露白忍不住喊了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杨果一跳。 “没什么，刚刚和你谈的交易想的如何？一百多条鲜活的人命、祖国的花朵，换一个精神病人，这比买卖很划算吧？” “你在做梦!”方露白紧咬着牙，几个字从牙缝当中蹦到嘴边。 “呐，别这么急着拒绝，我给你一晚的思考时间，明早七点，我等你的消息。”说完后，对方就挂断了通话。 看着脸色有些冰冷的方露白，杨果心中也猜到又出了什么案子，随后小声的问着:“警局有了新案子？” 方露白这才想起杨果还在对面，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面带歉意的说着:“抱歉了，刚刚...” “不用说，你去忙吧!”杨果说完后，将桌上的钥匙拿起递给他，眼中满是理解之意。 接过钥匙，方露白直奔停车场，一边跑着一边摸出电话拨打着吴文辉的号码。 “喂？吴局，刚刚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据她讲，有一枚*被安放在一处公共建筑内，她的条件是释放孟思凡!” 听完后，吴文辉背后惊起一片冷汗。最近天海市已经出了太多命案，如果再出了爆炸，恐怕会引起群众的恐慌。吴文辉直接抓起自己的衣服，将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开车直奔警局而去。 一小时之内，除了常青山，所有人都聚集在办公室内，等候着方露白发言。 “人都到齐了吧？” 众人脸上一脸迷茫的看着方露白二人，周六有些迷茫的问着:“怎么了，大晚上的把我们叫来，不是说好了今天休息嘛。” 看着脸上睡意未退的周六，方露白有些无奈的说着:“有人不打算让我们休息，刚刚接到一通电话，一个人打算和我们做笔交易，一条人命换一百多条人命。” 听到这，周六连忙将眼睛瞪大，有些不确定的问着:“‘演员‘？” “嗯，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她想让我们放了孟思凡......” “这不可能!”一向直来直往的包正没等方露白说完，直接否定了方露白的话。 方露白苦笑一声道:“我也不想，但她说自己安放了*，引爆时间被定为明早十点。” 听完这话，包正顿时安静下来，办公室内静的可怕。看着沉默无语的众人，方露白叹了口气:“古娜，刚刚给你的那个号码查到具体位置没有？” “公用电话亭，周围没监控。”古娜也有些失望的回答道。 “我会召集所有警力，连夜排查整个天海市，希望能找到*，阻止这场骚乱。”吴文辉沉吟道。 “天海市太大了，将搜查范围缩小至和孩子有关的地点，所有的幼儿园、学校、游乐场、孤儿院全要进行排查，一有发现，立即警戒。”方露白果断的和吴文辉说道。 听完方露白的分析后，吴文辉轻点了下头，随即开始召集着警力。省厅派来的人刚被送走，如果再出现大规模的骚乱，恐怕整个天海市的民众都会陷入无尽的恐慌。 看着朝外走去的吴文辉，方露白也有些坐不住，直接抄起钥匙就朝外走。 “你们几个随时待命，我出去一趟!”方露白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嘱咐着众人。 开车直奔天海市第一监狱，此时方露白心中此刻就像是憋着一口气一般，想大喊出来却无从发泄。连车都没停好，方露白直接朝孟思凡的房间走去。 “孟思凡!别睡了，有人要提审!”冰冷的ASP警棍敲打在牢门上，清脆的声音所有的犯人变的精神起来。 “都给我老实点，看什么看，全都给我睡觉去!”狱警朝那些偷看的犯人大喝了一声，那些犯人顿时将脑袋缩回阴暗当中。 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孟思凡被人带到审讯室，方露白看着有些憔悴的孟思凡，眼角不自然的跳了几下。 第354章 闭不上眼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人给你带来了，有什么事大声喊我就行!”狱警伸手指了下墙角，方露白这才发现上面挂着一个监控探头。 随后他就打着哈欠走到门外，离开时还不忘仔细的将门锁好。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孟思凡有些不耐烦的问着:“大半夜提审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看着有些不屑的孟思凡，方露白心中顿时窜起一股怒火:“你还知道睡觉？赶快告诉我你的同伙叫什么，她在哪儿？”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孟思凡揉了揉眼睛，有些随意的说着。 “你要是不立刻说出来，恐怕你今天闭不上眼了，我敢保证，今后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孟思凡忽然瞪大眼睛，有些冰冷的问道:“方警官你是在威胁我么？” “没错，就是在威胁你，因为外面有一个人正在用*威胁着我!”方露白说完后，猛的从座位上站起身，低着头看着孟思凡。 孟思凡扬头看着方露白，随即平静的说道:“那就是你的事了，如果没什么要问的，我要回去睡觉了。”说完后，他转头看着门外，希望狱警能将他带回去。 “睡觉？今天你不说出来你还能走出这个房间？”方露白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探头，随即做了个手势，只见那监控探头慢慢的被转到一处死角，屏幕上完全看不见房间内的情况。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思凡隐隐的问道。 “什么意思？如你所见!”方露白直接将孟思凡从椅子上拎起来，他被衣领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整张脸涨得有些红。 “说不说？”方露白铁青着脸，问着面色发红的孟思凡。 孟思凡有些艰难的朝他笑了一声。 “不说是吧？等着!”方露白松开握住衣领的手，转身朝椅子后摸索起来。 孟思凡抓住这个喘息的机会，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才让有些晕眩的大脑清醒一些。只见方露白从椅子后面摸出一捆绳子，快步朝孟思凡走去。 很快，方露白就将孟思凡绑在椅子上，在后面牢牢的系了一个绳扣。 “这是我在‘邮差‘那里学来的，怎么样，挣脱不开吧？”看着正在挣扎的孟思凡，方露白嘲笑了一句，随后敲了下房门，没过多久，狱警就拎着一个铁桶走到门前。 “好了，你可以去睡了，我今晚好好的陪他聊聊。”方露白将铁桶提进房间内，随后就和狱警说着。 “你...别出人命。”狱警有些不放心的交代着。 “放心，吴局和我交代过。” 送走狱警后，方露白将铁皮桶放在他的旁边。 “看，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很凉快，要不要给你降降温？”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冰塞进孟思凡的衣领里。 冰块滑进衣服中，这让孟思凡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方露白有些满意的看着他，随后从桶里拿出另一块冰。 “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将冰慢慢的扔给你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冰块猛的塞进孟思凡的屁股下面，这让他有些诧异。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如果你不说，这一晚上我陪着你!”方露白坐在对面，眼睛紧盯着孟思凡。 没过多久，孟思凡就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仿佛椅子上被撒了一把钉子一般。 “怎么样，舒服么？如果你现在告诉我，立刻给你准备热水澡!”方露白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缓缓的和孟思凡说道。 “我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你现在去找，没准还能找出那颗*。” 见他仍不肯说出同伙，方露白又捞出一块冰，将冰塞到他的屁股下。 这个方法是方露白在M国的监狱里学到的，通过不断的塞进冰块，让犯人逐渐失去抵抗的心理，还能起到慢慢折磨的效果，这个方法在M国的监狱里很普遍，并且在犯人身上查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还有一大桶，只要你一直不说，这些冰块全都归你‘享用‘。”方露白冷冷的笑着，随后抓起一把碎冰扔进孟思凡的衣服内。 如此几次，孟思凡浑身上下变得湿漉漉的，浑身上下仿佛淋过雨一般。见他开始打起寒颤，方露白将脸凑到他的面前，缓缓的问道:“说，还是不说？” 孟思凡浑身抖得犹如筛糠一般，他抬起发白的脸瞟了方露白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见他仍不开口，方露白将椅子拉到墙边，将头顶那扇小小的窗子拉开，寒冷的风卷着一片树叶吹进房间内，这让二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看你有些困了，让你再清醒点!” 可孟思凡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睛和嘴紧闭着，脑袋朝下一低，若非他的身体在一直抖动着，他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 看着仍不开口的孟思凡，方露白有些后悔，如果将常青山拉过来，这家伙肯定撑不到现在。 方露白烦躁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时针稳稳的停在‘1‘的数字上，秒针宛如催命一般，缓缓的朝前移动着。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一丝亮光，但孟思凡仍没开口。方露白将融化的冰水泼在他的头上，有些焦躁的问着:“你到底说不说!” 孟思凡依旧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一般。 狱警听到喊声，连忙拉开房门，见狱警打开了房门，方露白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我先回市局，你继续审问他，无论如何，一定要从他的嘴里挖出那*的线索!” 一夜未眠，方露白感觉眼睛有些干涩，路边的风景在他的眼中也变的有些模糊，坐在车内，他掏出随身带的眼药水，想缓解下眼睛的干涩。 滴了几次，药水没能顺利的流进眼睛，瓶子顺着车窗飞到了外面。一夜无果，这让方露白有些气愤，他的手猛然砸了一下方向盘，突如其来的鸣笛声吓跑了附近的几条野狗。 “要冷静，不要着急，现在你需要冷静下来......”方露白不断对自己说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将心中的那股怒火缓缓的压了下去。 平复心情过后，方露白缓缓的踩着油门，车缓缓的朝市局开去。 第355章 线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推开市局的大门，大厅内只有几个人快步走过，完全没了往日的热闹。走上楼去，办公区已经空无一人。 推开办公室的门，方露白才发现众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的拿着资料，有的摆弄着面前的电脑。见方露白推门而入，众人的心纷纷悬了起来。 “怎么样，有线索么......”周六小声的问着。 方露白摇了摇头，随后朝自己的桌前走去，见方露白有些心烦意乱，周六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一份:“这是昨晚排查的一些地点，搜查过的全部用红笔进行了批注，蓝色的事还未排查完的，还有，喝点热水。” 方露白接过水杯和资料，道了声谢，随即盯着资料思索起来。 距离早晨七点还剩下二十四分钟，所有人脑袋中的那根弦都在紧绷着，时刻不敢松懈。方露白看着手中的那份资料，脑袋中慢慢勾勒出一副地图。 过了一会儿，他问着周六:“天海市所有的学校全部搜查完了？” 周六在一旁点了下头，随后说道:“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昨天夜里，警方将所有的学校，从幼儿园至大学，甚至私立的早教机构，我们全部排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的*。” 听到这儿，方露白转而问道:“商场、游乐园这种公共场合搜查的进度怎么样了？” “马上接近尾声，还剩下几个大型商场没彻底排查。”周六轻声附和道。 “尽快进行搜查，不要遗忘任何角落。”方露白说完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这时，办公室内的挂钟清脆的播报着时间。 “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整。” 随着那阵熟悉的旋律传来，方露白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紧紧的握住一般，他刚放下手腕，桌子上的电话忽然震动了一下。 看着没有备注的那个号码，方露白顿时紧张起来。他朝古娜示意着开始监听，古娜心领神会的摆弄起面前的设备。 “喂，你是哪位？”方露白有些平静的问着对方。 “方警官，交易考虑的怎么样了？对方似乎也是一夜未睡，嗓子有些干哑的问道。” “你知道这笔交易是不可能达成的。”方露白淡淡的回应着对方。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一个人的自由换一百多条人命，你赚大发了!” “那我也不能将落网的罪犯放出牢外!”方露白紧咬着牙，有些僵硬的回答着对方。 “啧啧，如果这件事被整个天海市的人民得知，你猜一猜会给你们警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对方有些戏谑的问着方露白。 “孟思凡绝不可能被放出去!”方露白坚定的回答着她。 “那，交易告破啦，希望你会喜欢我在十点为你准备的烟花。”说完后，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方露白放下电话，二分零四秒，这段时间应该足够古娜锁定那个家伙的位置了。 “怎么样，找没找到对方的精准位置？” “商业街南街，十字路口处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古娜有些失望的将消息说给方露白，方露白直接拨通了吴文辉的号码。 “通知在商业街南街进行搜查任务的同事，方圆五百米内进行拉网式搜查，嫌疑人年龄在二十七至三十岁之间，身高在一米六五至一米七，身材偏胖，有符合条件的，立刻进行调查!还有，十字路口处的电话亭，派人搜查一下，看凶手有没有遗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方露白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没过一会儿，方露白就接到了吴文辉的电话。 “事情排查的怎么样了？” “没找到你形容的那个人，现在正是上班高峰，那里人流量太大，根本没办法进行排查。”吴文辉有些苦涩的说道。 没想到自己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方露白暗骂着糊涂，随即询问着电话亭的线索。 “在电话亭里有一些发现，我们在里面找到了一部手机，发现的时候，手机屏幕还在亮着。” “上面显示了什么？”方露白右下角激动的问着吴文辉。 “上面有一条录音，我们还没听，现在播放？” “现在就播放!”方露白怀着一丝期待回答着吴文辉。 吴文辉轻轻的按下播放按钮，扩音器中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方警官，希望你能早点发现这里，如果你真的没答应们之间的交易，那我只能提醒你一句，‘演出‘开始了，希望这场表演不会让你失望。哦，对了，我在那枚*的旁边还放了一件东西，算是一点小惊喜吧，洗望你会喜欢!” 随后，听筒里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方露白忍不住骂了一句，他问着吴文辉:“吴局，排查的事情进展如何？” “周围人流量太大，没办法锁定嫌疑人，但附近的人正在仔细排查，希望能找到那枚*。” “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出那枚*!”方露白冷静的回答着吴文辉。 揉着有些发涨的脑袋，方露白走到卫生间，胡乱的洗了把脸。 水珠从脸上滑落，这让有些困倦的方露白精神不少，看了眼有些邋遢的自己，方露白苦笑了一声。 没想到自己还是会失去理智，看来自己还是没能从那片阴影当中走出。 胡乱的擦了擦脸，方露白慢慢的朝办公室走去，推开门一看，才发现众人脸上都带有一丝倦意。 想了一下，方露白还是走到楼下，买了一堆早餐。 “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吃点早餐再干活!”方露白看着眼前的众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听完后，众人纷纷凑上前，一边吃着一边分析着手中的资料。还没等方露白吃完一个包子，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话筒，原来是包正打来的。包正有些激动的和方露白说道:“*找到了!” 听完过后，方露白精神一振，随即询问发现的具体位置，方露白等人立刻赶往现场。 根据包正的描述，*被安放在一个广场中，由于当天有一个幼儿园有舞台剧表演，所以工作人员提前到场进行布置，结果发现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像是*，于是报了警。 第356章 炸弹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这是方露白始料未及的，过了不久，一行人终于抵达广场。 广场上的人早就被疏散至远处，还未走近，就能看见广场上杂乱无比，甚至还有一些水果摊摆放在两侧。看着四周被警戒线围了个严严实实，方露白直接撩起警戒线，径直朝圈内走去。 “你来的好快啊！”吴文辉有些诧异的看着方露白，随即朝他走过来。 “*在那边？”方露白努了下嘴，询问着吴文辉，之后他点了下头，方露白就和他朝那里走去。 广场外围站了不少的警察，他们警惕的看着四周，不停的警告着路人赶快离开。见到这里，方露白才意识到那个安放*的人可能也在附近，他抬头环视了一圈。 扫视了一圈，方露白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在四周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的目光随即转向广场中心。 中心处正蹲着两个人，浑身穿着厚重的防爆服，看着二人正在处理眼前的*，方露白有些担忧的问着吴文辉。 “放心吧，那两个人都是专业的排爆专家，参与过多起恶性案件，对这方面很有信心。”吴文辉听出了方露白的担忧，站在一旁安慰着他。 “那就好......”说完后，方露白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周六等人早就参与到疏散人群的队伍中，想了一下，他还是留在原地，静悄悄的看着前方。 两人小心翼翼的将外盒拆掉，没有什么引线，这让方露白长呼了口气。看着那个简易的纸盒被放在一旁，他又将目光聚集在那个杂乱的*上。 *上捆了很多漆包线，花花绿绿的绕做一团，这让两位拆弹专家有些慌张，透过对讲耳机，方露白了解到*的定时器是一个简单的闹钟。 其中一人向吴文辉招了下手，随后从身后走出一个穿着防爆服的人，手中提着一个箱子朝那里走去。 “难道这个*很难拆？为什么重新准备了一套工具？”方露白转头问着吴文辉，吴文辉示意他说话不要太大声，免得干扰二人。方露白见状，直接闭上了嘴巴，眼睛里满是希冀的看着广场中心。 时间过了很久，方露白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爆炸时间还剩下三十六分钟，这不禁让方露白担心起来。就在此时，中心的一人有些激动的说着:“快拿防爆箱来!” 随后几名武警快速的将一个特制的箱子抬到那里，两人小心翼翼的将*放入其中，随后扔下了身上的防爆服。 “*解除了!”吴文辉有些激动的问着二人。 “幸不辱命。”一个年纪稍大的人笑着走了过来，随后和吴文辉来了个熊抱。 “还是你靠谱，回去我请你喝酒!”吴文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将两瓶矿泉水递到面前。 从开始排弹的那一刻起，两人就两人也是渴坏了，接过水瓶一饮而尽。 方露白站在一旁，眼睛看着那个纸箱，纸箱只是简单的纸壳制成，上面还印有商品的标志，但方露白却将目光却定格在里面的钟表上。 里面装着一个普通的闹钟，米黄色的外壳被摸出了很多的痕迹，似乎被用了很久，有几根漆包线顺着一个小孔探出外壳，线材有被剪断的痕迹，里面的指针依旧在不急不缓的转动着。 “这就是那个*么？”方露白用右手拿起那个钟表，询问着那个年纪稍大的拆弹者。 “没错，一个闹钟，十点的闹钟一响起，*就会‘嘭‘的一声爆炸。不过我们已经将*和*分离了。”那个人半开玩笑的和方露白说着。 “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导线，难道都是假的？”看着那几根被剪断的漆包线，方露白又问着他。 “不，都是真的。”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随即说道:“这些都是连接定时装置的导线，钟里面还有几根防拆除的导线，所以我们就将电池拆卸掉，将导线一次性全部剪断隔断定时引爆。” “拆掉了电池？”听完后，方露白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敢相信的问着那个拆弹专家。 “没错，电池还在箱子的角落里扔着呢!”那个那人努了下嘴，方露白随后见到两截电池安静的躺在一处角落里。 “那...这个钟表为什么还在走？”方露白咽了下口水，有些艰难的问道。 听完后，堆放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方露白，方露白将手中的闹钟慢慢的转到面前，只见秒针仍在缓缓的朝前走动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电池已经被我拆掉了，钟表不可能继续工作了呀......”他有些不解的看着钟表，随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方露白。 “你...你先别动，将闹钟轻轻的放下，这个钟表里，很可能也藏有*!”拆弹专家难以置信的看着方露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方露白紧绷着的神经反倒是有些放松。 侧头看了眼时间，距离十点整还有四分钟，装有防爆箱的卡车已经开走，即使现在再派车来，时间也完全不够用。 方露白环视了一圈四周，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角落。 “你要干什么!”吴文辉站在一旁得知了消息，见方露白抱着手中的*冲往一边，想要喝止住他，可方露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是加快了步伐，朝前方充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池塘，里面还养着一些游鱼，上面还有一些水草飘在上面。方露白直接将手中的闹钟扔向池内，平静的水面顿时荡起一层涟漪。 闹钟抛出去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闹钟里滑了出来，轻轻的落在了路边的草地上，但方露白来不及去看掉落的东西，连忙低下头，双手紧捂着耳朵，大张着嘴朝后方跑去。 大约过了三四秒，身后的水池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水被气浪掀上空中，细密的水珠宛如雨点一般从天上掉落。 虽然做好了准备，方露白还是被这波气浪冲的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缓缓的朝吴文辉那边走去。 第357章 找什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怎么样，没事吧!”吴文辉仔细的看着方露白，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你说什么？大点声!”方露白的耳朵此时只能听见一阵鸣响，对于吴文辉所说的话一点也听不清。 还好是虚惊一场，没出现什么伤亡，如果发现的再晚几分钟，恐怕这周围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带他到医院，一定要仔细的确诊一遍!”吴文辉将不远处的包正叫来，随后和包正吩咐道。 听完后，包正直接抓起了方露白的手腕，想将他带到医院，可方露白却灵活的挣脱了包正的束缚，转而朝刚刚爆炸的地点跑了过去。 只见他在原地弯下了腰，似乎找着什么东西，随后他有些失望的朝他走来。 “他在找什么？”吴文辉疑惑的问着包正。 对于方露白反常的举动，包正也不知道，见方露白走了回来，包正直接钳住方露白的手腕，将他拉上不远处的车内。 包正坐在前面开着车，方露白却一直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包正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方露白，方露白警觉的抬起了头，有些不满的看着包正。随后包正收回了目光，专心的开着车。 “只不过是短暂的耳鸣，没什么大碍，注意保护耳朵，不要再受刺激，否则容易造成耳蜗内出血。”医生简单的看了几眼，随后就让包正去大厅取药。 看着手里的那枚硬币，方露白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究竟有什么寓意。 “发什么呆呢？”包正将手中的药塞给方露白，方露白吃完之后，抬头看着走廊。 “回去吧，现在已经恢复不少了。”方露白活动了一下身子，示意包正离开这里。 “能听见我说话么？”包正小声的嘟囔道。 “我还不聋。”方露白笑了一声，两人转而上了车。 众人早就在办公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见方露白和包正推门而入，众人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又讨论着案子。 “怎么样，那个纸箱上留没留下什么痕迹？”方露白用手肘碰了下鲁竹，小声询问着他。 “上面有很多指纹，那个箱子应该是随手捡来的。”鲁竹小声的和回答着方露白。 “外面的那个*呢？” “被拉到一个山上引爆了，不过里面的*成分已经被分析出来，是很普通的*，应该是因为威力不大，所以用量才会那么多。根据两名拆弹专家的分析，恐怕外面的*只是起到掩饰的作用，真正的*就是闹钟里的那枚。”包正小声的和方露白讲着，眼睛还时不时的扫视着众人。 听着两名拆弹者正在分析着*当中的重量以及为力，方露白大声的问着:“钟表里*的成分能分析出来么？” 两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方露白，方露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可能有些大，他连忙闭上嘴，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 “外部*的成分已经被分析出来，是*，至于被你扔进湖里的那枚...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所以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那就是有所猜测了？根据爆炸的威力能大致猜出是什么成份么？” 那个那人看了眼方露白，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吴文辉，吴文辉有些理解的说道:“没关系，老赵，继续说。” 他点了一下头:“根据当时爆炸的威力来判断，闹钟里装的，很可能是胶质*，爆炸的威力足以将一个间房间炸毁。” 听完之后，方露白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一人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他伸手将闹钟掉出的东西放在桌上。 只见那是一枚硬币，闪亮的躺在桌上。看着那枚白色的硬币，方露白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翻了半天，终于在钱包里找到了杨果的名片，看着上面的数字，方露白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对面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只不过并不是杨果的声音。 “我找杨果，你是哪位？”方露白有些警惕的问着对方。 “我是杨总的秘书，她正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急事或者有预约么？”对方温婉的问着方露白。 听到杨果没事的消息，方露白的心算是有了着落:“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小事想询问一下，既然她在忙，那就不打扰了。”说完后，方露白放下了电话。 方露白点了一支烟，有些懒散的躺在椅子上。看着盘旋而上的那些青烟，方露白心中不禁琢磨起那个匿名电话的意图。 “难道是我想多了，她的墓地只是想威胁我放了孟思凡？”想着想着，方露白小声的嘀咕着。突然间，他感觉耳旁像是有飞机经过一样，他连忙用手拍了几下耳朵。 拍了几下后，耳畔虽然没了蜂鸣声，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不禁抬头朝门口看去。 看着几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办公室，方露白觉得有些好笑。他站起身，众人见他没有丝毫倦意，纷纷尴尬的干笑了几声。 脚下的泥土似乎变的更加柔软，甚至鞋边都粘了一些泥，不过方露白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雾中的那道身影。 走到跟前，坐在那里的果然是常青山，只见他正半蹲在一块墓碑前，嘴边还叼着一支烟。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他的脑袋缓缓的转了过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常青山有些诧异的看着方露白，就连嘴边还没燃尽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一大早就不见你的身影，没想到你竟然来了这里，怎么回事？” 常青山看了一眼墓碑，淡淡的说道:“今天是他的祭日，我就过来陪他聊聊天。”说完之后，常青山的目光朝女方露白的身后瞥了瞥。 “怎么，你还怕我带人把你抓回医院啊？”方露白将常青山的举动看在眼里，有些好笑的问着他。 “谁带你来的？”说完后，常青山又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 “我自己来的。” 常青山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说着:“少在那骗我了，没人带你来，你能找到这里？” “是不是老肥那家伙带你来的？” 见方露白不说话，常青山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妈的，我就知道那小子憋不出什么好屁，回去看我不让他脱一层皮!” 说罢之后，常青山双手按在膝盖上，似乎想站起来，但尝试了几次，双腿却怎么都提不起力气，仿佛灌了铅一样。 方露白见状，连忙将他扶起来，常青山有些尴尬的说着:“蹲的太久了，腿都麻了!”随后他摇了摇头。 方露白这才注意到那块墓碑上的照片，只见墓上的照片是一个身着警服的小伙子，脸上还挂着笑容，就像是活着一样，在那看着两人。 常青山也注意到了方露白的目光，他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膝盖，方露白却轻声的问着他:“这是谁？曾经的同事？” “我兄弟。”常青山头也不抬的回答着方露白。 作为一个心理学研究者，方露白自然知道，能让一个不善于表露的男人保持沉默，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方露白从常青山身旁绕了过去，仔细的打量着那块墓碑，这块墓地似乎很久没人打扫过了，四周生满了杂草，旁边还散落着一些被拔掉的枯草，应该是常青山不久前才拔掉的。 看着墓碑上刻写的死亡时间，方露白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正好是两周年的祭日，难怪常青山会拖着带病的身体来到这里。 见方露白正盯着那块墓碑看，常青山活动着酥麻的双腿，打算走上前，方露白朝他迎了一步，想要去搀扶常青山，常青山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眼睛瞥了方露白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拒绝的意味却非常明显。 方露白站在原地一愣，竟无法再向前，方露白这才发现，常青山的目光中似乎现出了一种神秘的气质，虽然平日里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可这突然显现的气质竟然威严无比，让人一时间难以适应。 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常青山随即低着头，自顾自的挪动着腿，朝墓碑靠去，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墓碑的基座上。 第358章 墓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俩人一个坐在前面，一个站在旁边，形成了面对面的态势，形成了一种队立的姿态。 刚刚的拒绝，再明显不过，常青山很不欢迎自己来到这里。于是方露白打算换一种方式了解原委，他淡淡的说道:“这是你以前的搭档？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死了的人自然不会有人想提起。”常青山的声音有些冷冽的回答着方露白。 看着常青山脸上的肌肉正在快速度跳动着，方露白转口问着他:“难道他的死和你有关？” 常青山的眼角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是，如果不是他为我挡了一枪，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才对。” 看着常青山正用手摩挲着光滑的大理石，方露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常青山坐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方露白终于忍不住问着常青山:“能不能和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有话一直憋在心里不肯说，这不相识你的一贯作风。” 常青山抬头，看着正在发问的方露白，眼睛不禁眯了起来:“事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陈年旧账，不提也罢。”说完后，他抄起碑前的一瓶白酒灌了下去。 一口白酒猛的灌进喉咙中，常青山的眼角忽然间变的有些湿润，他低头揉了揉眼睛，随后将瓶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两人呆在墓前，谁也没开口说话。过了一阵子，方露白感觉风似乎大了一些，不由得紧了紧衣服说道:“不然今天先回去？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暴雨，你本来就没恢复，再患上新病，恐怕你下个月都不用来上班了!” 常青山这才意识到周围的风越来越大，他慢慢的将眼睛从墓前挪开，和方露白说道:“好，先回去吧，正好我也有些困了。”说完之后，常青山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一路上，两人静默无语。方露白看着玻璃上慢慢的出现了雨滴，面前的雨刷器慢慢的将水珠推向两侧，这才露出一片清晰的视野。 将常青山送到公寓，他直接将被子蒙在了头上，还没等方露白将热水端来，只听见一片鼾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嗬，睡了也好。”方露白看着被子有节奏的上下起伏，就将手中的热水房子了一旁，穿好外套厚走出了公寓。 看着落在玻璃上的雨点并没有停下的趋势，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出门时没带着雨伞。迎着大风和雨点，车不急不缓的朝百货大楼驶去。 顶着大雨，方露白直接跑进商场。门口处站着很多人，大多是为了暂时躲避大雨，方露白将早就湿透的外套拎在手中，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不急不缓的寻找着那家店铺。 没过多久，方露白就找到了那家手机店。柜台前摆放着几部最新款的手机，旁边还有一些充电器之类的小物件，老板有些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捧着一本漫画书看的津津有味。方露白轻拍了下桌子，站在柜台前问着老板:“你这能充值话费么？” 老板头都不抬一下的回答着他:“隔壁有卖充值卡，到那边去!” 方露白转过头去，才发现隔壁站着一个女人，她有些歉意的笑着，随后推了那个男人一把:“生意都来了你还坐着，晚上不想吃饭啦？” 他见女人穿过布帘走到身旁，连忙将手中的漫画塞在椅子下面，脸上还堆着笑容:“老婆我错了，我这就卖货。”说罢之后，他就像是火烧屁股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看什么呢小子，快点买，一会儿就要关店了!”男人见她走后，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方露白。 “充多少钱的话费？” 方露白从钱夹中拿出一张五十的纸币说道:“交五十的吧，能多用一阵。” 或许是看见了钱，男人的脸色变了许多。他伸手接过钱后问着方露白号码。 方露白特意将那张不记名卡的号码说给他，很快，男人脸上就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这不是我刚卖出去的号码么，怎么这么快就遇见回头客了？” 方露白假装诧异的问道:“老板你知道这个号码？” 随后老板脸上也是挂着一丝诧异:“这是我卖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号码真的是你自己的？” 方露白干咳了一声，有些激动的和他说着:“不是，这是我老婆的号码，前天她刚给我打完电话，我在外地出差，今天回家之后她的人就没了踪影，今天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随后方露白又编了一大段故事，老板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睛听着，隔壁那个女人听见声响后也朝这凑过来。 听完故事之后，老板娘的眼圈慢慢的红了起来。她用手肘杵了一下椅子上的老板，他随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啊，什么事都想管，忘了上次我被警察带进派出所的事了？” “反正又不做什么坏事，你就帮他看看，最后手机讯号是在哪儿消失的呗!” 他有些无奈的摇了下头，随后看着方露白，和他说道:“我给你的消息仅供参考啊，如果耽误了你的时间概不负责。” 方露白有些搞不明白，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不消一会儿，他就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条。 “给，这是这张电话卡最后通话的位置，去上那边贴寻人启事吧，别忘了找警察立案!”他一脸不情愿的将纸条塞进方露白的手中。 “这...这是最后一通电话拨打的位置？”方露白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 “爱信不信，到时候警察问起来你别把我说出去就好。”老板将书扣在脸上，懒洋洋的摆了摆手，示意方露白赶快离开。 方露白被这一通搞的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纸上的那个粗略的地址，他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古娜。 古娜很快接通了电话，噼里啪啦的敲击声传进耳朵，方露白料想到了她可能在忙，连忙将自己的疑惑说给她听。 古娜听完后，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手上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的说道:“那个老板没说错，最后一通电话的确是在那几条街附近拨打的，拨打的是一个家用座机。”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方露白疑惑的问着古娜。 古娜小声的好他说道:“是吴局，吴局不让我乱黑入别的系统，怕我捅娄子，这不是为了确认一遍嘛，所以我手痒，黑了一把。” 对于这个解释，方露白不知该说什么好。刚想挂断电话去那几条街看一看，古娜小声的问着他:“想不想知道更细致的地点？” 听到这，方露白眼睛顿时间亮了起来:“有办法查到？” 古娜不屑的说着:“小意思，只不过出了事你要替我担着啊!” 方露白连忙答应下来，果然没过多久，古娜又报出一个范围。 “通过通讯塔只能将范围缩小到这里，其它的只能靠人慢慢搜查，要不要通知吴局派人支援你？” 方露白连忙否决了这个提议，八字没一撇的线索，还是自己先去探探路再说。整理了一下衣服，方露白才发觉雨已经停了。 透过车玻璃看去，外面依稀亮起了几抹灯光，即使雨停了，路边还有不少人手中撑着伞，享受着这初晴的天空。方露白将车窗打开，潮湿的空气顺着窗子吹进车内，顿时让他精神抖擞，就连前几天憋在胸中的那口气似乎也散了不少。惬意的打开收音机，新闻里正在播报那起爆炸案。 “就在昨天，有市民在明星公园内发现一枚疑似*的可疑物品，经警方调查，最终......” 第359章 哪位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新闻，这让他波澜不惊的心中泛起一层涟漪。犹豫了一阵，他还是拿出了手机，按下了一通号码。 “你好，哪位？”对方随意的问着他。 “是我。”干枯而又喑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看着通话被切断的提示，他心满意足的笑了一声，随后手中把玩着另一部手机。 “怎么了，首领？”对方正在喘着粗气，气息有些紊乱，但这丝毫不影响二人之间的交流。 “你最近有看新闻么？”他不急不缓的问了一句，随后点燃了一支烟。 “看新闻？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看那种东西。”对方怪笑了一声，随后喘息变的更加急促起来。 “旁边有没有收音机？听一听你干的好事!”冷冷的声音透过震膜传来，像是一根针一样刺入她的耳中。 急促的喘息声顿时间停下来，随后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波声，女播报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怎么样，原本属于你的精彩表演，结果被他一手打乱了，你现在很开心？”略带嘲讽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我会和他好好的玩一玩!”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声音，以及一声犹如杀猪般的惨叫。 方露白看着眼前肉摊旁刚被宰杀的活猪，心中顿时起了兴趣。 大瓷盆中的血液还在冒着热气，仿佛新鲜出炉的血豆腐一样，肉贩正在切割新鲜的猪肉，方露白将车停在一边，朝摊子缓缓走去。 “呦，来买肉啊，不好意思，肉不卖了!”胖胖的老板一脸歉意的看着方露白，手中的活儿却一刻都没停下。 “不，我就是想打个电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一支烟，透过烟雾，方露白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电话。 “嗨，用去呗，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老板大方的和方露白说着，随后开始分拣着猪肉。 方露白并没有打电话，只是将话筒放在耳边，随后翻看着通话记录，向上翻了几十个号码，他才看见了那个手机号。 假装打着电话，方露白的眼睛却暗暗的瞟向老板。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外套，似乎出了些汗，里面赤着身子，左手稳稳的按着案前的肉，右手中的刀三下两下，就将一个肘子剔的干干净净。到处遍布着碎肉，桌上还盖着一层厚厚油脂，这证明他已经干这一行有些年头了。 “老板，这肉怎么不卖了？我老婆可是嚷着让我来你这买的!” 方露白放下电话，假装着询问原因，眼睛看着摊前的杂物。 “我说好像有些眼生呢，原来是第一次来啊!”他将手中最后一块肉扔进袋子，热情的和方露白聊着。 “我这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还没买到。”方露白有些失落的说着，老板也有些尴尬不已。 “没关系，明早再来，我保准给你留一块好的!”他用沾满油的手拍着胸脯，宽大的手掌在胸前砰砰作响。 “这不就有吗，为什么不卖了？”见对方并没有怀疑，方露白不解的问着他。 “被人订了呗!” 看着停下来的老板，方露白转头问道:“干这行生意好做吗？” 他憨憨的一笑:“还行，多亏老主顾照应，糊口饭吃。” “我瞧里面的电话好像没怎么用过，平时不和嫂子聊聊家常？”方露白试探的问道。 “我一个粗人，天天除了杀猪就是睡觉，有啥好聊的，平时就是报个平安，这平时路过借用的都比我用的时间长‘”他一边笑着一边将肉装进箱子里。 听见这个回答，方露白有些失望。原本想通过这最后一通电话拨打的号码找找线索，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公用电话。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方露白好他打着招呼，随后钻回车内，将车停在远处，方露白折返回这个巷子里。 只见他将所有东西全都收拾妥当，将铁门一锁，就骑着一两电瓶车朝巷子深处扬长而去。 “看来是我想多了。”方露白摇了摇头，车子很快隐藏在一片黑夜当中。 回到公寓，只见李南星早早的躺在了床上，似乎睡了很久。方露白轻轻的跑进厨房，在柜子里翻出了一包干巴巴的方便面。 将面扔进锅里，方露白的脑中忽然间想起了那枚硬币，上面简单的花纹和英文字母，说明着他的用途。 “一个游戏币，为什么会出现在*当中？”方露白不解的抓了抓头，随后听见一声急促的尖叫声，他连忙跑去将锅拿下来，看着里面还没干掉的面，方露白笑了出来。 “再忙，也要填饱肚子啊!” 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打在方露白的脸上，他不情愿的翻了个身，右手遮挡着眼睛看着时间:已经是七点整了。对面的李南星又没了踪影，也不知出没出门。 “这家伙，难道又跑去海湾了？”方露白揉着脑袋，睡眼朦胧的推开了卧室门，只见李南星正坐在桌前，左手里端着一杯豆浆，右手正拿着一份报纸。他见方露白推开房门朝外走来，有些诧异的说道:“来的刚好，豆浆油条还没凉，趁热吃!” 方露白也没想到李南星竟然如往常一样备好了早餐，看着有些发愣的方露白，李南星催促了一句:“还楞着干嘛？赶快吃，吃完到市局报道了!” 方露白这才反应过来，坐在对面嚼着手中的油条，只不过李南星却放下手中的早餐，兴致勃勃的看着方露白问道:“可以啊，没想到我住了几天院，你小子还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不用猜，方露白就知道报纸上写的，一定是那起爆炸案，方露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机械般的嚼着早餐。 “大英雄，来讲讲是怎么发现*的？”李南星饶有兴趣的问着方露白。 最终架不住李南星的再三追问，方露白将整件事情说给李南星，李南星听完后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他们竟然针对你呢个搞到*，还敢公然放到闹市区!”李南星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没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呢，在电视上搞出一件大新闻!”方露白将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第360章 那是我的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被关在监狱里的孟思凡并没招出什么又价值的消息，王文敏曾申请过几次探监的机会，但都被方露白以时间未到回绝了。 放下手中的卷宗，方露白揉了揉眼睛。虽然这次爆炸被成功的阻止，但谁有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的*。 “哎呀可累死我了!”办公室的门被吴文辉一把推开，只见他满面红光的朝方露白走来，随后抄起他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哎，那是我的......”没等方露白说完，吴文辉就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怎么啦，我帮你拖了这么久，在你这讨口水喝还不行了!” 方露白知道他是在打趣，于是抬头问着吴文辉:“外面的那群人都搞定了？” “有我在，当然没问题!”吴文辉用手拍着胸脯，一脸笑意的看着方露白。 “我们这次总算是扳回一局，现在公众对我们算是放心了!” 看着吴文辉在那兴高采烈的说着，方露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吴文辉却没在意这些，依旧在那自言自语着。 “我说方露白，要不要联系几家报社进行详细报导？如果可以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 没等吴文辉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吴文辉闭上了嘴，只见一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从门缝朝里面看来。 “啊，方警官真的在啊!”她见方露白正坐在桌前，连忙将身子探进来，缓缓的朝他靠来。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能把你吃了!”吴文辉见她有些拘谨的看着自己，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你该忙忙你的，我回去办公了。”吴文辉见传达的姑娘有些拘谨，尴尬的离开了办公室，其余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呃...方警官，这是你的信件，今早邮局刚发过来的。”小姑娘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轻轻的放在方露白的面前，眼睛却打量着桌上的那些卷宗。 方露白看着那个信封，心中顿时犯起了嘀咕:自己平时并没有写信的习惯，为什么会有人写信给自己呢？方露白用剪刀小心的剪破一端，随后打量着内部。 刚拆开信封，一股浓重的硝烟味扑鼻而来，这让方露白脑袋中刚松下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小心的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白纸。 “拆个信还磨磨蹭蹭的，难不成是情书？”坐在对面的周六见方露白一直没动静，伸着脖子朝他那看去，头刚探到附近，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硝烟味？”周六警惕的看着方露白手中的信封，随后不安的问道。 “没关系，给我找一副手套。” 周六在看口袋里摸了几下，随即将自己的手套扔在方露白的面前。将紧巴巴的手套戴好后，方露白小心的拉扯着里面的东西。 附近几人也是闻讯而来，眼睛纷纷注视着方露白手中的信封。见众人脸上都挂着丝丝警惕，方露白笑了一声:“你们干什么，这又不是个*。” 抬头看去，方露白才发现传达室的姑娘并没离开，他有些歉意的笑了一声，随后问道:“字是不是要签在这里？” 她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手中的单子:“没错，就是签在这里。” 方露白将名字签好后，她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打扰众人的工作，连忙走出了办公室。见房门被关的死死的，方露白长出了一口气。 “都过来吧，恐怕，这是‘演员‘给我们新下的一封战术!”说完后，方露白轻吐了口气，缓缓的将那张白纸拉出信封。 只见信封里装的并不是白纸，而是另一个信封。信封上还擦着一些*粉，所以才会散发出浓烈的硝烟味。 里面的信封并没有封死，方露白将折叠的封口拆开，只见里面夹着一张信纸。纸上写着这样一句话:三天后，我会登门拜访。 “这算什么？恐吓信么？”周六打量着信纸上的几个字，有些恼怒的说着。 一旁的鲁竹用手指轻轻的在信封上摸了一下，肯定的说道:“这些*粉是从鞭炮里拆解出来的，里面含有大量的硫和氯酸钾，和上次安置的*成份区别很大。” 方露白并没有思索药粉的成份，反倒是打量着纸上的那几个字，字迹工整有力，说明书写的人受过良好的教育；钢笔在纸上并没有留下任何停顿，整句话一气呵成，证明对方对于整件事已经做好了打算，并不是草率为之，书写的痕迹比较用力，手指摸着信纸的背面，都能感觉出一股强劲有力的韵味。 “鲁竹，你在纸上写一遍这几个字。”方露白将信纸递到他的面前眉头紧蹙的说道。 “怎么突然让我写一遍这句话？”鲁竹的脸色顿时间变的涨红，神色焦虑的问着。 方露白见鲁竹可能有所误解，连忙解释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看你能不能模仿出这个人的笔迹。” 听到这话，鲁竹这才收起疑虑，接过方露白递来的纸笔，目光在信纸上划了几眼后，包蘸墨水的笔尖在信纸上妈慢慢的跳动起来。 “嗯，果然经常练习书法的人，临摹的就是像!”方露白看着手中的那张信纸，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让我模仿着笔迹写一遍究竟有什么用？旁边就有打印机，直接复印岂不是更像？”见方露白紧盯着自己刚临摹出的那几个字，鲁竹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方露白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桌上，用水杯将信纸牢牢的压住，随后朝外走去。 没等纸上的墨迹干透，方露白就带着吴文辉走进房间内。 见众人都围站在方露白的桌前，吴文辉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刚想张口询问，他的话就被方露白噎回了喉咙。 “吴局，这是我刚收到的那封信，这是里面的内容。”方露白指着桌上的那张信纸，随后和他说道。 吴文辉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随后将眼睛凑到信纸跟前，刚将脸凑到附近，他的眉头紧皱了一下。 “*味？”吴文辉不确定的问着方露白。 方露白轻轻的点了下头，随后他的目光就转向上面的内容。 第361章 演员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看来，这是‘演员‘对我们下的新一封战书了!”将上面的几个字默念一遍后，吴文辉抬头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苦笑了一声，脸上表示出一副认同的观点，随后吴文辉又将目光转向了那张被压住的信纸。 “这张也是夹在信封里的？怎么感觉不像是同一人写的？”吴文辉打量着那张纸，有些不确定的问着方露白。 “那是我刚刚模仿的。”鲁竹小声的回答着吴文辉，可目光却一直没从方露白的身上移开。 “没错，这是我刚让鲁竹模仿的，有什么发现？”方露白一边摸着下巴，眼睛一边盯着那两张纸。 吴文辉仔细的看着两种字迹，随后不确定的问着:“难道你认为对方是一个左撇子？” “没错!”方露白打了个响指，随后将吴文辉手中的两张纸纷纷翻到背面:“你们看，鲁竹一直是左撇子，这是我们大家全都知道的，所以就不多说了。” “通过我的字迹，你是怎么判断出对方是一个左撇子的？”鲁竹小声的嘟囔道。 “问的好。”方露白说完后，将两张纸平铺在一起，随后问着鲁竹:“你平时是习惯用左手还是用右手？” 鲁竹想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平时双手都习惯写字啊。” “那你刚刚为什么用了左手写字？”方露白有些狡黠的问道。 “纯粹是方便。”鲁竹不假思索的说着。 “来，再用右手写一遍。”方露白伸手扯下一张纸，递到鲁竹的面前。鲁竹心中没了顾虑，所以写的很快。 有没有看出来什么？”方露白将两张纸放在他的面前，轻声的问道。 “看起来...好像有点别扭。”鲁竹也是第一次仔细的观察自己的笔迹，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没错，就是别扭。”方露白双手一拍，随后和众人解释着其中的奥妙。:“鲁竹平时都是用右手写字，只是偶尔用左手写写画画，我说的对吧？”方露白抬头看了眼鲁竹，发现他正在专心的看着面前的字迹，他索性低下头继续说道:“根据这一段时间我的观察，鲁竹之前应该是一个左撇子，但是由于某些原因，转而将握笔的手转向右手，应该是考虑到自己写字和别人有所差距，所以才改变了自己的书写方式吧。” 见鲁竹仍不吭声，方露白继续说道:“这样强行更换握笔的手，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书写的力度不容易掌控，好在鲁竹平时基本用右手，所以没那么明显，但你们看这张信纸。”方露白伸手点着信纸的背面:“这些字辈书写的时候，笔尖格外有力，但受力的笔尖并没有将纸刺破，应该是下面垫了什么东西。并且你们看这里，这几处的笔划并不流畅，似乎是经过特意控制后才达到的效果，所以看起来才会显得有些怪异。”方露白的指尖轻触着信纸，和众人分析着自己的判断。 “这个人应该是担心自己被发现书写的方式有问题，所以才换做右手书写这几个字，要不是平时见过鲁竹写字的姿势，恐怕这个重要的线索会被忽略掉。”方露白说完后，抬头看了眼鲁竹。 鲁竹这才意识到自己误解了方露白的意图，脸色通红的看着那几个字，看也没看方露白一眼。 “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特征，这证明对方心思缜密，不想留下任何破绽，可惜，百密终有一疏。” 说完后，方露白理了下思路，缓缓的说道:“结合上次的分析，嫌疑人的身高在一米七至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在六十公斤，习惯手为左手，受过良好的教育，不排除有过大学经历，在天海市有稳定的工作，但收入并不可观，喜欢的颜色以黑色为主，身着衣服基本为冷色调颜色，秋天到了，身上的衣服应该换成了一件厚实的风衣或者棉服，另外，这个人似乎很爱化妆。” 方露白将这些消息一口气说完后，发现众人纷纷愣着眼睛看着他，方露白不解的问道:“都看我看嘛呀，赶快动起来啊，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将刚刚方露白所说的分析一一记在本子上。方露白喝了一口水，转头问着古娜:“寄信的地址找到了么？” 古娜站起身来，将一张图片放在秘方露白的面前:“这就是信封上写的那个地址，只不过那早就变成了拆迁房，所以地址应该是一个假地址:投递信件的邮筒就在不远处，邮局正在拆迁，所以没有找到有用的监控画面。”古娜的手轻轻的碰了下桌子，桌子顿时传来一声清响。 “信封里好像还有东西。”古娜站在旁边，左手不停的揉动着自己的手臂，随后有些诧异的和方露白说道。 “还有东西？”方露白不解的将图片放在一旁，手朝已经空了的信封抓去。 东西并不大，触感有些坚硬。方露白轻轻的将开口倾斜，一枚圆滚滚的硬币从信封中滑出，在桌子上转了个不停。 “这是什么东西？”方露白看着那枚躺在桌上的硬币，抬头问着古娜，手机却朝自己的口袋里抹去。 古娜用纸将硬币拿起，只是粗粗的打量了一眼，随后和方露白说道:“我知道，这是一种游戏机的游戏币，很多人都叫它‘幸运硬币‘” “幸运硬币？”方露白小声嘟囔了一句后，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枚硬币，两枚银白色的硬币被放在桌上，泛起一丝光芒。 “只不过是一种很普通的笔记本币罢了，但能用这种币充当交易筹码的，只有一个地方。”古娜说完后，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方露白的面前。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屏幕，缓缓的说道:“这是天海市内最大的一处娱乐场所，这种币是里面的通用货币。” “这家大型的娱乐场所，里面都有什么项目？”随手点开那个被标注的地点后，单手滑动着简单的页面，他仔细的浏览起上面的资料。 地图标注的建筑旁，只写了一些简单的资料，看样子应该是古娜在电脑上查到的一些资料，关于更细致的内容，上面并没记载。方露白目光，眼睛反倒是打量着桌上的两枚硬币。 第362章 幸运硬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为什么称它为‘幸运硬币？”仔细的打量着手中这块圆圆的金属，方露白有些好奇的问着古娜。 “这个东西，类似于赌场的一种筹码，在这几家娱乐场所里，这就相当于外面的人民币，吃喝玩乐，一切应有尽有，很多人都抱着一夜暴富的心理在里面进行消费和赌博，当然，真正能以小博大的人并不多见，那群每天的乐趣，就是捏着这种最低级的硬币看着桌上的赌局，时刻幻想着瞬间暴富。” 听到这儿，方露白皱了下眉:“价值最低的货币？折合成人民币大概能值多少钱？” 古娜歪了下头，想了一会儿后说道:“这枚最低等的游戏币大概价值五十块左右吧!” 听到这里，他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反倒是旁边的鲁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最大面值的硬币能折合成人民币多少钱？” “我见过最大面值的硬币，折合成人民币价值大概在一千元左右，再高的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没玩过几次。”古娜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知情。 听完后，鲁竹忍不住咋舌道:“我这一个月的薪水都不够换来两枚游戏币的。” 方露白将硬币放下后说道:“这种地方就是一种变相的赌场，根据不同的筹码进行消费，里面应该少不了各种赌博的游戏吧!” “当然，这家娱乐场所中，最出名的自然是赌局，所以在里面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但有钱人通常是到哪里进行娱乐的，并不接触那些赌局。” 听到这儿，方露白下定了决心，他将硬币抓在手中，转头朝门口处的吴文辉说道:“我要到这家娱乐场打探一下，看看‘演员‘和这个家娱乐场只见有什么猫腻。” 见方露白做出了决定，吴文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去可以，只不过不能以市局的名义进行摸查。” 听完吴文辉的话后，方露白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道:“为什么？难道这家娱乐场真的有什么秘密？” 吴文辉想了一会儿，随后他像是做出了某种决策一样。他低沉的说道:“那家娱乐场所，幕后老板的势力很大。”能在天海市将这种娱乐场所开的风生水起，背后势力自然不容小觑，但见吴文辉心中竟有一丝忧虑，于是忍不住问道:“以他一个老板的身份，难道我们警察还不能随意的尽兴调查？” “这个真的不能。”吴文辉说完后，顿时间觉得脑袋有些痛。 听完这话，他惊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就连站在旁边的古娜都觉得有些诧异。 见众人面露诧异，吴文辉将其中的隐情缓缓的说了出来:“那家娱乐城，真的不能随意乱查，因为我们的权利并不够。娱乐城幕后的老板，曾经是省厅内的一名刑侦卧底，为了端掉天海市内最大的一个洗钱窝点，所以他潜入当中，最后里应外合，成功端掉整个团伙，但由于他自己已经无法抽出，所以省厅绝定，让这个洗钱的地方继续存留下来，这些非法收入，也是整个天海市的一处重要经济来源，所以我们并没有任何权利对其尽兴调查，因为人家隶属于省厅。” 见吴文辉尴尬的摸着手背，李南星轻车熟路的扔给他一支烟，随后办公室里弥漫了一层淡淡的烟雾。 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隐情，想到省厅做出的这个决定，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就像是割韭菜一样，那些人非法从百姓身上榨取营养，政府进行收割，等到下一批韭菜长出来时，再次进行收割。” “没错，这个计划当初就被称为‘收割计划‘，反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说给你们也无妨。”吴文辉自然清楚这当中牵扯了多少的黑色关系和灰色收入，但对于这根插在自己家身旁的毒刺，自己却无从下手。 方露白看出了吴文辉心中的苦恼，拍了下他的肩膀:“省厅的这个想法很好，如果将这个窝点彻底铲除，恐怕很快就会出现新的洗钱集团，倒是候局面反倒会更糟。整个的灰色收入和黑色交易，政府全都看在眼里，总比蒙在鼓里强。” “你能理解就好，所以关于那个娱乐城我们不能插手，还是另找其它的突破口吧!”吴文辉将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内，不甘的说道。 “既然不能以警察的身份进行调查，那我就以私人身份拜访一圈，总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方露白转着有些干涩眼球眼睛，不假思索的问道。 见方露白依旧抓住这条线索不放，吴文辉忍不住劝了一句:“为什么不换一条线索进行调查？如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上头又要派人下来。”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演员只给我们留下了三天时间。”见吴文辉还是有些不放心，方露白对他说道:“放心吧吴局，我是不会暴露自己的。”方露白说完后，一边将警服褪下，胸前的徽章等物也被他放在一旁，随后方露白换上了一套简便的服装。 “这回不就没问题了么？我以私人身份到里面打探一下情况，随后看看能不能发现点有价值的线索!” 见他朝外走去，站在后面的古娜连忙冲上前说道:“带我一个!” 这时周六才回过神来，面色微窘的走到保安面前。见她的神色有些不对，保安侧头问着方露白：“先生您好，这是你们的同伴么？” 方露白点了下头，很快，周六就通过了检查。看着脸色有些发红的周六，方露白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从下车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可能是我没来过这种场合吧。”说完后，周六就朝前面的古娜追去，只留方露白一人在后面。 “究竟怎么了？”方露白挠了挠头，快步朝二人追去。 穿过不长的走廊，三人走到了前台，只见古娜早就换好了筹码等候着二人。见方露白姗姗来迟，她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方露白小声的说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完后，古娜将手中的筹码丢给方露白一半：“我先去玩一玩，一会儿再见啦！”没等方露白说话，古娜就一溜烟的挤进了人群中。 “哎，我们走吧。”见古娜已经没了踪迹，方露白叹了口气，和周六朝内走去。 第363章 凄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四周的装饰并不奢华，耀眼的灯光照在强上，附近的游戏机显得格外耀眼，仔细的打量着墙壁，方露白才意识到这是灯光的问题。 周六似乎意识到一楼似乎并没有多少人，有些疑惑的问着方露白：“这里不是娱乐城么？为什么生意这么凄惨？” 方露白指了指寥寥无几的人，小声的说道：“这里的东西，只是一些简单的游戏机，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你看上面的灯光被调的那么刺眼，就是为了让人不在这过多停留，这一层也没什么东西，我们也上去吧！” 周六觉得方露白说的有理有据，自然跟着他朝上走去。两人缓缓的走上楼梯，在门口有一处小平台，方露白站在那里向下看去，不得不佩服这条楼梯设计的精妙。 “你看，站在这里基本能将一楼所有的娱乐设施尽揽眼底，并且墙壁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光亮，如果看的久了，就会造成视觉疲劳，所以就会对下面的那些娱乐设施产生一种排斥的心理，恐怕真正消费的地方，就在这扇门后面。” 周六站在平台上，朝下看去，果然感觉那些白色的灯光有些刺眼，才看了不久，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于是她缩回脑袋，揉了揉眼睛。 “走吧，进去瞧瞧。”说完后，方露白率先走在前面，周六紧随其后。 站在门旁的侍者见有人走来，连忙将大门拉开，随着左右两扇木门被缓缓拉开，方露白也忍不住点了下头。 “你看这里的灯光，是不是没有刚才那么刺眼了？”见身后的门被轻轻关好，方露白小声的问着周六。 “嗯，这里的灯光，很柔和，似乎…有一种咖啡厅的气氛？”周六说完后，歪着头看着方露白。 “没错，这种情况，是一种巧妙的设计，通过那些隐藏的灯光，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你没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一楼高一些么？这也是人为的，就是为了营造一种舒适的氛围，好让人输钱。”方露白撅了下嘴，眼睛看着前面的那些牌桌。 二楼的空间似乎比一楼大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赌博游戏在这里都能看到。昏黄的灯光照在暗红色的桌面上，并不会给人带来刺眼的感觉，而这些人的神经却会被这种暗红色慢慢的挑动起来，加上桌上那些亮晶晶的筹码，更会让人欲罢不能。很多人都围在那些棕色桌前，奋力的掷出手中的筹码，随后大声的呐喊着。 看着那群全神贯注的玩家，方露白挑了下眉对周六说道:“既然来了，先玩一会儿热热身吧!”随后就拿着手中的那摞硬币，朝一张木桌缓缓走去。 四周时不时有侍者穿行，她们手中拿着的，基本都是食品和饮料，方露白随手端过一杯软饮，随手扔了一枚硬币。 站在桌前，方露白才发现这是一个赌大小的游戏，三个骰子在一个密闭的骰盅里转动，玩家压大小和点数，是一种规则很简单的游戏。 “来试试运气？”方露白将手中的硬币扔给周六一半，示意她玩一玩。 “我没玩过，也不知道怎么玩。”周六弱弱的说道，随后就想把硬币塞回去。 “没事，反正都是玩嘛，古娜都已经买完单了。”说完后，方露白将手中的硬币随手扔在“小”的那一侧。 骰盅在荷官手中飞快的摇动着，随后骰盅被平稳的放在案台上，众人的眼睛都紧盯着那个银白色的骰盅。 “一二四，小。”荷官轻轻的掀开骰盅，点数呈现在众人眼前，出现点数的一瞬间，方露白身后就传来一阵抱怨声。 方露白自然没在意那些声音，他只是自顾自的收取着面前的筹码，随手接过侍者递来的盒子，一小堆白色的硬币被他放在盒子中。 “运气不错嘛!”周六站在旁边灰溜溜的说着。 “嗯。”方露白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可眼睛却时不时的扫向别处。 其他人自然不会在意方露白的举动，那些目光只会聚集在那堆闪的发亮的硬币上。收回目光，方露白随手抓了把硬币，将它们扔在小上。 “怎么还买小？”周六见方露白随意的一掷，将硬币扔在那里，随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要不要试一试？”方露白将盒子递到面前，示意周六玩一玩，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拿起一点，放在了“大”上面。 “三三一，小!”荷官悦耳的声音缓缓传来，周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继续玩，我随便看看。”方露白将装硬币的盒子丢给周六后，转身朝一角走去。 “哎，你......”没等周六说完，方露白就挤出了人群，朝远处走去。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方露白活动了一下肩膀，眼睛不禁仔细的打量着赌场的内部。捏着手中的那几枚硬币，方露白缓缓的朝一个桌子走去。 桌前并没有几人，除了发牌的荷官，桌面只有五个人坐在那里，周围赌博的人似乎并不对桌上的游戏感兴趣，纷纷选择了无视。 凑近一瞧，方露白才发现桌上玩的，是很流行的“二十一点”。五人看着桌面的牌，全都沉默不语。 “小哥要不要来耍两把？”桌前的一个小伙子见他伫足，有些好奇的问着他。 年纪三十岁左右，头上留的长长的，后面似乎还扎了个小辫子，右耳上挂着一个银白色的耳钉，整个人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方露白摆了下手，晃着手中的硬币：“我可没有那么多的筹码，我只不过是随便玩玩。”说完后，方露白的手指指着桌上的那些筹码。 那个男人似乎有些近视，眯着自己的眼睛才发现方露白手中的确没多少筹码，但他反倒小了起来：“以小博大，岂不是更刺激？”说完后，他的目光看向四周的几人，见几人并没什么反应，索性将旁边的椅子从下面拉出。并且十一这方露白赶快过来。 见他如此热情，方露白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但见周围竟然有几个黑衣人蠢蠢欲动，方露白反倒大方的坐在了位置上。 “这才对嘛！”那个男人笑着拍了下方露白的肩膀，随后示意荷官开始发牌。 荷官轻点着下头，随后将纸牌发给桌上的六人。看着缓缓送来的纸牌，方露白心中不禁打量起旁边的这个男人。 第364章 请下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看我干吗啊？看牌啊！”他并没有转头，但方露白的偷窥竟然被他一下看破，于是方露白缓缓的将牌掀开，最后将牌放下。 “请下注。”荷官伸出右手，轻飘飘的说道。 “慢。”他伸手拦下了刚想下注的几人，但其余几人脸上非但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倒是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男人扫了眼放在方露白面前的筹码，缓缓的说道：“这个兄弟刚入局，可能不太会玩，所以我们玩的小点，一把三百块的，开心就好，你说是不是？” 看着那张笑脸，方露白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将面前的筹码扔到中心：“第一轮跟了，发牌。” 其余几人自然不会示弱，跟了几轮后，坐在旁边的男人开了牌。 “呦，运气不错嘛，竟然有两个对子。”他有些好奇的看着方露白的底牌，随后将自己桌上的牌扔到一边。 “运气，运气。”方露白平淡的说着，眼睛看着几人，发现坐在面前的几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堆牌，或是把玩着面前的筹码，却没一个在意桌前的输赢。 “再来再来!”他有些不服气的催促荷官发牌，牌局很快继续下去。 “啊，真是运气不佳啊!”男人有些抱怨的说道，眼睛随即扫向方露白的桌前，才发现方露白这一会儿赢了不少。 “游戏而已，何必那么在乎输赢。”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筹码，方露白淡淡的说道。 “兄弟真是好运气啊!”看着方露白面前堆着的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硬币，男人忍不住称赞道。 “一时运气来了而已，风水轮流转，没准儿一会儿就到你家了。” “说的好!”他听方露白说完后，重新打起精神，搓着双手看着桌面的底牌。 刚走来的侍者见他如此激动，一时间甚至楞在了原地，在那端着手中的红酒看着他。 方露白注意到了她眼中的那丝恐惧，暗暗的收回目光，随后打量着桌上的那两张底牌。 底牌是一张A和一张3，一张最大的牌和一张小牌，算是比较尴尬的牌面，方露白拿起伸手拿起桌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怎么，牌不太好？”他见方露白喝了口已经凉掉的茶，挑着眉问着方露白。 “嗯？”方露白不解的看着他，自己明明眉做出任何动作，并且脸上也做到面无表情，他是通过什么方法知道自己的底牌不够好的呢？ 见方露白面露诧异之色，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小声的说道:“你知道吗，你在玩牌的时候有一个坏习惯。”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头微微朝方露白靠来，方露白下意识朝旁边一躲，但他并不介意，而是小声的说道:“你在玩牌的时候，脸上并不会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但当你摸到烂牌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摸一下其它的东西，或者看看别的地方，这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哦!” 他侧头看着方露白，并且低声笑着，仿佛抓住了偷吃糖果的另一个孩子一样，这让方露白感到有些不适，他不安的活动着腰。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竟然感觉到了不安，看来你的注意力并没在赌桌上，为什么眼睛总是四处乱转，难道你在找些什么？”说完后，他眯着眼紧盯着方露白，随手将手中的筹码扔在桌上。 看着眼前的男人，方露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于是方露白故作淡定的回答道:“我能找什么，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玩的么？总玩一样游戏难免无趣，总想着玩些新奇的东西。” “新奇的东西？”他顿时睁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方露白。 “想玩新奇的东西？要不要上去试试？”男人抬头指了指楼梯，示意着方露白，却没转头询问另外几人。 “楼上有什么好玩儿的？” “看你想玩什么了，老谭，帮我招呼着，我们上楼!”说完后，身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缓缓走来，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方露白上楼。 看着那道已经走远的身影，方露白有些犹豫的问着叫“老谭”的男人:“我还有两个朋友在这里，能不能让我先和她们说一声？” “你说的是古小姐和另外一个姑娘？放心，我们稍后会通知二位，很快你们就能见面的。”小个子尖着嗓子回答方露白。 见没办法回绝，方露白只好跟着他朝前走去。看着面前有些矮小的男人，方露白忍不住问道:“谭先生，刚刚和我玩牌的那位该怎么称呼？”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方露白，方露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站在身后，直勾勾的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小个子幽幽的说道:“你叫他安先生就好。” “安先生？”听到这个称呼，方露白暗暗的嘀咕着，随后站在楼梯处，看着下面的那群赌徒正在扔着筹码，方露白忍不住摇了下头。 “好了，安先生就在那里，你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我去准备点东西。”没等方露白开口，小个子直接转身钻进一道门里，留下方露白一人站在门口。 “既然来了这里，总不能白来一趟。”打定主意后，方露白就朝那个姓安的男人走去。 此时，他正坐在大厅里的一张沙发上，桌前放着一盒雪茄，一丝丝烟叶从银白色的雪茄剪中滑落，他见方露白缓缓走来，于是朝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坐过来。 “要不要来一只？”他举着那只雪茄，示意方露白来一只。方露白摆手示意，随后坐在他的旁边。 似乎是手中的雪茄被修整的很难看，随手丢在一边，他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只，头也不抬的修剪着。 雪茄被他用嘴咬住，银白色的火机蹿出一股火苗，透过淡淡的烟雾，传来一句话:“你们三个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来这里，当然是来玩的，难道安老板不欢迎？”方露白挑了下眉，随后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烟盒，缓缓的抽出一支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 听到这话，他的眉头紧皱成一团:“你怎么知道我是这里的老板？” 第365章 赌场老板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见自己猜的不错，方露白的嘴角微微上扬，嘴唇缓缓吐出烟，他淡淡的说道:“猜的。” 他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你很厉害，果然不是一般人，说吧，吴文辉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这回换成方露白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一个赌场老板？”他斜歪着头，两人的目光不禁在对方的身上游走，随后他缓缓的说道:“看你肤色并不黑，手上也没有什么茧子，但你的拇指却总贴着食指，刚刚在玩牌的时候，手也比较灵活，当时我就怀疑你是不是吴文辉派来的便衣，天海市的警察办案时经常会用到枪，但你手上却没有这些显著的痕迹。难道你是从外地临时调来的？如果吴文辉还是不欢迎我在这里，随时欢迎他到省厅报告，将这里拆除。”说完后，他耸了下肩，混不在意的说着。 见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来路分析的清清楚楚，方露白也不甘示弱的说道:“在你拉我进牌局的时候，并没有怀疑，但当你提出降低赌注时，我就对你起了疑心，世上绝不会有赌徒对赌注不感兴趣，即使腰缠万贯，也不会放弃这一点刺激的赌注，除非，你已经将整个局面尽收囊中，这点赌注已经挑动不起你的神经，你需要找些新奇的事情挑拨自己的神经，看你右手上有过几道伤疤，指间还有厚厚的老茧，你平时一定喜欢玩刀和枪，因为只有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才能带给你最大的感官刺激。” 听完方露白的分析后，他的脸上一愣，随后拍了下手:“精彩，真是精彩，没想到我一时的谨慎竟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早知道让老谭替我试探你好了。” 对于这些夸奖，方露白并没放在心上，他反倒是谨慎的问道:“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将我请出去？” “有朋自远方来，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你还没告诉我，吴文辉派你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虽然他轻描淡写的将问题代过，但方露白并没有放下警惕。缓缓的朝后靠去，方露白有些慵懒的窝在沙发上说道:“李文兵，不是吴局派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对于方露白的答案，李文兵并不相信，他瞬间变了个脸，冷冷的说道:“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吴文辉派来的？还有，我现在不叫李文兵，请叫我安老板。” “嘁，这又是何必呢。”见他谨慎的纠正着自己，方露白小声的嘟囔道。 “人在江湖飘，谨慎点为好。”他小声说着，见附近几人并没察觉到两人间的谈话，于是他吐了口烟，好奇的问着方露白:“既然不是吴文辉派来的，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玩啊，今天请了一天假，专门光顾安老板的生意，难道不行么？” 李文兵翻了个白眼，随后见那个小个子端着盘子缓缓走来，于是闭嘴不语，待他走远后，才缓缓的说道:“我可不认为这路的赌局能引起你的兴趣，说吧，你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我可不认为偷看资料也是你们计划的游乐项目之一。” “偷看资料？”听到这里，方露白心中一颤:难道古娜离开自己，是为了偷偷查看这家赌场内部的资料？想到这里，方露白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李文兵。 见方露白面色有些难看，他挥了下手，示意他先坐下:“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伤了她，毕竟是古治平的宝贝千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古娜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到她!”方露白有些焦急的说道，就连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见这里有所异动，附近瞬间蹿出不少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他们见方露白面露凶色的盯着李文兵，右手很自然的朝身后摸去，顿时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黑洞洞的枪口纷纷指向方露白，站在附近正在闲聊的几个人见此状况，瞬间意识到这里可能出了些私人恩怨，纷纷走向远处，想远离这片沉寂的空间。 看着眼前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李文兵脸色一黑，大声的喊道:“老谭你他妈死哪儿去了？叫这群人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 看着面前那几道黑漆漆的身影，还有那几个散发着乌光的金属，方露白冷冷的说道:“安老板，私藏枪支可是重罪啊，再加上杀害人民警察、扰乱治安的罪名，恐怕明天你这娱乐城就要关门大吉了!” “赶紧把枪给我放下!”李文兵咬着牙，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 “很抱歉先生，这位先生已经涉嫌破坏三楼秩序，根据安保规则，我们有权利进行干涉，所以......” “滚你妈的规矩，赶紧把枪放下!”李文兵听见领头的人有理有据的回答着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不禁跳动起来，见那几人仍没将枪收回，他忍不住骂着:“妈拉个巴子，老谭你死哪去了!” 见李文兵脸上有些焦急，方露白戏谑的和他说道:“没想到吧，你自己养的狗竟然有一天不听自己的话!” 对于方露白的嘲讽，李文兵并没放在心上。见那群保安仍不肯放下手中的枪，他忍不住朝口袋里摸去，随后拿出了一部手机。 “先生你好，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您今天可能要被请出三楼，请和我们走一趟吧!”说完后，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保安上前，将方露白带出去。 “你们不准动他!”正在拨打电话的李文兵顿时急了起来，他将手中尚未燃尽的雪茄扔在地上，大声的朝那个人喊着，雪茄闪着红光将地摊烧出了一个窟窿。 见两人朝自己走来，方露白很配合的举起双手，随后转头看着李文兵，满脸戏谑之意。 一个保安站在前面，紧盯着方露白，生怕他做出什么举动，另一个朝后走去，只听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竟他竟然从腰间摸出一副冰冷的手铐，他低下头想将手铐搭在方露白的手腕上，方露白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第366章 消毒水味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身子快速的朝前一晃，方露白很快就将放在后面的右手搭在面前的男人肩上，手掌猛然用力，他的身子顿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朝方露白倒来。左臂弯曲，手肘撞在他的胸前，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之意，右手轻轻一抄，半空中的手枪被方露白紧紧抓牢，左手紧卡着保安的脖子，右手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方露白冷冷的说道:“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让古娜和另外一个姑娘先走，否则我不介意在他身上留点纪念。”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局势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转着，这让领头的那个男人一愣，随后他有些恼火的说道:“赶紧把枪放下，否则我们老板觉得不会饶了你!” 听到这里，方露白忍不住瞟了眼沙发上的李文兵，只见他有些气愤的将手机扔在地上随着一声清响，地上顿时多出了一堆碎屑。 “你们先将枪放下，我们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争执，是你们误会了!”他揉着眉心，喘着粗气和领头人说道。 “抱歉，这位先生现在已经威胁到了我手下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们一定要将他请出去!”保安振振有词的说道，随后紧握着手枪朝前靠来。 握着那柄黑漆漆的手枪，方露白的手心出了很多汗，即使握着带有花纹的枪柄，方露白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先将我的两个朋友带来，我们自然会离开，否则，你的手下也不能安然回去。”说到这儿，方露白勒了下他的脖子，顿时间那个保安的脸就因为供氧不足而憋的通红。 “方露白，你怎么了!”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只见一道靓丽的身影从门口跑来。方露白眼睛看去，才发现是那个姓谭的男人带着周六上了三楼。 见周六无恙，方露白收回母皇，打算胁迫那个队长放下手枪，没想到他的手指竟然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要扣下扳机。 “不好!”见此情形，方露白直接松开了那个保安，免得伤及无辜。保安的脖子被坑松开，他连忙蹲下身子，大口的喘着粗气，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枪响响彻整个三楼。 妈的，谁让你开的枪!”只听见一声叫喊，还有一声清脆的声响，方露白觉得眼皮有些发沉，他努力的想要睁眼，却感觉自己浑身使不出力气，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地上。 “快，赶紧叫医生来!”李文兵似乎正在大喊着，但方露白却感觉声音细弱蚊蝇，身旁似乎有人在哭喊，方露白想坐起来，浑身却使不出一丝力气，过了一会儿，自己身上自己的身上似乎被绑了什么东西，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唔。”缓缓的睁开眼睛，方露白发现眼前一片空白，努力的转了一圈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呼了一口气，空气里并没有熟悉的消毒水味，脑袋快速回想着事情的经过，方露白猜测自己可能躺在娱乐城的医务室里。 脑袋疼的厉害。这是方露白醒来后的第一感觉，自己的脑袋中似乎被人插了铁条一般，于是他忍不住哼了一声。随着这点声响，旁边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你醒了？” 方露白咧着嘴，想摆出一副笑脸。奈何面部肌肉有些难以控制，摆出的笑脸反倒是格外难看，似乎还撕扯到了伤口，他不由得倒吸着凉气。 “你别乱动了，小心点，刚包扎好的伤口。”周六见他躺在床上仍不老实，不由得责怪道。 眼球缓缓的转着，方露白并没发现古娜的身影，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没出事吧，古娜呢？” “古娜正在和那个男人聊天，我没跟去，还好你命大，躲过了一劫，否则我们两个都不知怎么和吴局交代。”周六忧心忡忡的说道。 子弹明明打在了自己的胸前，为什么自己会没事？努力的活动着四肢，方露白只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疼痛，仿佛被大锤砸过一般，尝试了几次后，方露白果断放弃了。 见方露白尝试活动四肢，周六忍不住说道:“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子弹打在了你的心脏前，但你的口袋里恰好有枚硬币挡住了子弹，否则你现在可能就在我的解剖台上了。”周六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摸去，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看着那枚已经被打出一道凹陷的硬币，方露白顿时暗自庆幸，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留下的硬币竟然救了他一命。 “李文兵呢？”方露白环视一圈后，发现房间里只有二人，方露白忍不住问道。周六却不解的看着方露白，方露白看出周六并不之情，于是改口问道:“安老板怎么没在？” “安老板？他刚被古娜叫到门外，好像在谈论什么事......” 话音刚落，只见他恰好推门而入。见方露白正在和周六说话，他连忙朝床边走来。 “真是抱歉，手下管教不周，让二位受惊了。”他不安的搓着手，看着沉默的二人。 “就算你有省厅的人为你撑腰，你也不能在天海市为所欲为，私藏枪支这件事，我会如实和吴局长汇报的。”周六得理不饶人，缓缓的说道。 “好好好，我甘愿接受处罚。”说完之后，李文兵的脸色顿时变的非常难看，但他还是强颜欢笑的和周六说道。 “周六，你去看看古娜在干嘛，如果没什么事儿，给我买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方露白见局势不妙，连忙岔开话题。 方露白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声，看了眼旁边的安老板，周六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方露白。 “放心吧，他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有，先不要告诉吴局。”方露白小声说道，随后给了她一个眼神，周六这才走出病房。 见周六走出病房，李文兵长出了口气，看着床上有些虚弱的方露白，他好奇的问着:“这究竟是你女朋友还是你同事？” 方露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尴尬的干笑着。 第367章 没见过他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天海市弄到的枪？”想起那枚硬邦邦的子弹打在胸前，方露白忍不住问着他。 “买的呗，不过这玩意不是真品，自制的。”说完之后，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方露白抽出右手，轻轻的摸着胸前，即使隔着厚厚的绷带，方露白也能感觉到骨头深处的那丝疼痛。 “别乱动，刚给你处理完，肋骨断了两条还以为自己没事呢？” “这些都不重要，古娜没和你说我们此行的目的么？”方露白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太阳在西边只剩下一半，于是他问着李文兵。 “你们是要找人吧？古家那丫头没和我细说，你想找什么人？” 方露白用手指了下外套，他起身将衣服拿来，随后方露白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被他放在贴身口袋里，没想到竟然被那枚子弹打出了一个窟窿。看着手中孟思凡的照片，方露白递到他的面前:“见过这个人么？” 他将照片接到手中，仔细的端详着照片中的孟思凡，想了半天，他晃了晃头。 方露白有些失望，随后不死心的问着:“真的没见过么？能不能将监控录像交给我们一份？” 李文兵直接摇了下头:“娱乐城的监控室绝对不能外传的，我们要保证内部秘密。只要是来过这里的人，我绝不会没有印象。” 李文兵直接摇了下头:“娱乐城的监控室绝对不能外传的，我们要保证内部秘密。只要是来过这里的人，我绝不会没有印象。 “里面不就是一个赌场么？”方露白不以为然的说着，随后问道:“就在昨天，我们接到了一封恐吓信，里面夹了一枚这里的筹码，所以那个人一定和这里有关系，至少和这里有些关系，会不会是你忘记了？”方露白略带质疑的问着他。 李文兵也是意识到整件事的严重性，犹豫的说道:“这...我还是叫老谭来吧，就算我有记不住的生面孔，他一定不会忘记。”说完后，他推开门朝外喊着，那个姓谭的矮个子从外走来，一脸恭敬的看着他:“安老板，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将右手中的照片递到身前，他缓缓的说道:“老谭，你看看这张照片，上面的那个人有印象么？” 他毕恭毕敬的接过照片，眼睛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后肯定的说道:“这个人没来玩过。” 见他如此肯定的说着，方露白眼睛一转，随后问道:“谭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没见过他呢？” 他顿了一下，随后说道:“因为每天我都会坐在娱乐城的大厅，只要有什么人进到这里，我一定会记住他的。”他的声音虽然没了那丝尖锐，但还是怪异无比。 回想着三人初来时，他的确坐在一处角落里，当时似乎正在看报纸，只是简单的看了三人一眼。如果他真的能在短暂的时间内记住面前的面孔，那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李文兵见方露白迟迟不开口，还以为方露白并不相信他的话，于是说道:“我们这每天只有三个时间段对外开放，并且进入需要一定条件，所以生面孔并不多，只要有没见过的生面孔，老谭一定会记在脑中。”说罢后，他回头看了眼那个矮个子。 见两人如此肯定，方露白不禁换了个思路问道:“不知道这里平时接待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呢？有没有在黑道走私东西的家伙？” 李文兵欲言又止，老谭识相的退出房间，他这才说道:“有，只要是天海市比较出名的人物，都在这里做过登记，但详细资料我不能给你，我只能提供一些大致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方露白精神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他笑了一声:“说出去的话绝不收回，既然你们想找人，那这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吧，如果找不到你想找的人，那就怪不得我了。” 方露白想了一下，既然他对孟思凡并没有印象，那只好从那起血浆的走私案查起，能让他如此相信的人，除了自己的同伙，方露白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有没有最近几个月才开始干这一行的人，年龄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的可疑人物？” “很多，现在的小年轻胆子都很大，如果只有这点线索，结果恐怕会让你失望。”他想了一下，低声和方露白说道。 “走私的东西是血液，干这种买卖的人应该不多吧？加上我刚刚说的那条线索，你想想，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人。”说罢之后，方露白挪了下手，朝桌上的水杯摸去。 “散布消息的...是一个女人，她成为会员的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前。但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李文兵说完后，眼睛很自然的朝左上方看去，方露白没敢做声，空荡荡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几声钟表滴答的声音。 “那个女人的年纪的确不大，出手有比较阔绰，但她从来不在二楼和三楼玩。”李文兵说完后，脸上挂着几丝怪异的神色。 “不上二楼和三楼，难道她只喜欢玩那些游戏机？”方露白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李文兵很鄙夷的看着方露白，随后说道:“我们四楼还有游乐项目，她每次来，都是直奔四楼的。” 方露白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李文兵继续说道:“她每次来，都是来找男人的。” “找男人？”方露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方露白一脸疑惑，他直接说道:“就是找鸭子，而且每次至少要找两个以上，一来二去，她很快就在四楼那片出了名。” 二十多岁的女人，经常光顾这种地方，而且召，方露白越想越觉得诡异:“为什么说她在这里很出名？” “老主顾嘛，而且出手阔绰，长得又不算难看，以前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很喜欢赚这笔钱，只不过她玩的比较特殊，现在并没有几个乐于光顾她的生意，只有手头紧张的时候才会有人上门光顾。”他说完后，还忍不住咋着舌。 第368章 人在里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特殊？”方露白敏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眼，看着有些奇怪的李文兵，方露白忍不住问着他。 “据那群小伙子讲，那个女人就是个变态，总和他们玩一些奇怪的姿势，有时候手脚会被绑住，甚至有时候她还会用自己的皮带抽打那些。” 听完后，方露白顿时间想到了‘SM‘，看来那个散布言论的女人是一个施虐爱好者，喜欢通过这种方法得到心里和肉体上的刺激。 “你能不能找出来她的资料？能不能给我看看？”方露白晃动着身子，想从床上做起来，尝试了几次后，胸口的伤口让他痛不欲生，最后方露白还是斜靠在墙上，在那看着李文兵。 “我去帮你找一找吧。”说完后，他摸出电话，不知和谁说了起来。 但过了一会儿，李文兵的脸色却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嗯‘了几声，随手按下了挂顿键。 “资料很快就会送来，另外再附加一条消息，她本人在三点的时候已经去了四楼。” “什么？”听到消息后，方露白挪了下身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他。 “你没听错，不久前她来了这里，叫了两个到包间，老谭没看见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这会儿应该还没结束。” “带我过去。”方露白用右手将针头拔掉，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道。 “你这个样子...”李文兵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我要去看一看那个人。” “资料很快就给你送过来，你急什么...” 没等他说完，方露白已经穿好了外套，见方露白如此心急，他只好站起身，和他一同朝外走去。 推开房门，方露白才发现外面仍是三楼大厅，只不过房间处在一个角落，并不显眼罢了。看着大厅里稀稀落落的几人，方露白揉了揉胸口，和他朝楼上走去。 刚上四楼，方露白顿时间觉得眼前一暗，楼上的灯光比较微弱，就连墙壁，都被涂成了棕色，给人一种压抑、神秘的感觉。 “人在里面，跟我来。”李文兵放下耳边的电话，朝后招着手，方露白连忙加快脚步，紧跟在后。 四楼的格局并不大，走了没一会儿，方露白就见到了好几对年轻男女站在走廊中正在热吻，四海没有在意路过的两人。远处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低沉的电子音乐让方露白觉得有些不适。 “这层怎么搞的像酒吧一样？”站在李文兵身后，方露白忍不住问着他。 “这里接待的，主要都是年轻人，他们通常直接坐电梯上来，就是为了喝酒泡妹。”李文兵穿过一对正在互相抚摸的男女，随后拐进一处走廊。 拐进走廊后，音乐声顿时消失不见，整个走廊里空无一人，他的眼睛扫视着房门，似乎正在寻找门牌号，没过几秒，他站在了一个紧闭的门前。 “到了，但我们这样进去不太好吧？”李文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方露白，随后他眼睛一转，带着方露白朝前走去。 推开一个暗门，里面顿时站起一对男女，只见那个那男人有些无措的问着二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文兵没搭理他，转身朝里走去，女人尖叫的跑出房门，方露白有些无辜的看着李文兵，只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扔给方露白:“这是工作服，换上。” “你们是干什么的？再敢乱来我叫保安了!”那个服务生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朝对讲机抓去。 “如果你再啰嗦的话，明天你不用来了。”他将衣服穿在身上，冷冷的说道。 “他妈的，吓唬谁呢？”服务生有些恼怒，随后按下对讲机说道:“刚哥，有人上四楼闹事，还闯进了我的房间......” 没等服务生说完，李文兵对这那个对讲机说道:“阿刚，一会儿把他带走，如果他明天还在这里，你们两个一起滚蛋。” “好的老板，我这就来处理。”对方干净利落的传来一句话，随后没了声响。 “老板？”听到这两个字后，那个服务生的脸色顿时变的惨败，随后哭丧着脸和他求着情:“老板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上有老下有小......” “少他妈废话了，再多说，我让阿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你信不信？”李文兵将外套挂好，随后朝方露白走去。 “都换好了？”他侧目看着方露白，发现方露白正在系扣子，他伸手拽过一辆餐车，缓缓的朝外推去。 车上放着两瓶红酒，还有临时做的一个果盘，旁边点缀着几支蜡烛和一些花瓣，显得不伦不类，但二人并没管这。看着方露白推着餐车跟在前面，李文兵不由得调侃道:“你还别说，这件衣服和你还挺搭。” 方露白理了下衣角，并没回答他，两人快步朝前走去，很快，餐车停在了刚刚的那扇门前。 “敲门吧。”方露白指着房门说道。 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回荡在走廊中，但这并不会引起注意，因为走廊里除了二人并无他人。见并没人开门，李文兵将左手搭在车上，缓缓的从餐车里拿出一张房卡。 “通用的房卡，相当于*。”他摆了一下，随后朝门把手上轻轻的一贴，门锁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锁声，将门把手一压，房门被打开一道小缝。 李文兵走在前面，方露白跟在后面，将餐车送进房门，方露白抬头看了一眼，整个房间的布局尽收眼底。 房间内有些昏暗，唯一的一处光源来自于大厅的中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圆床，上面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但床上并没有人，反倒是床旁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见里面有人，方露白打算推着车朝内走去，结果刚推了下餐车，阴暗的角落里却传来一声闷哼。他不由得将手搭在酒瓶上，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那片阴暗的角落。 只见角落里似乎蹲着一个人仔细的看了一眼，方露白才发现那里正跪着一个人，他浑身*，身上似乎有不少文身，头发被染的五颜六色，嘴中还咬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第369章 多谢打赏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凑近一看，方露白才发现他的嘴中咬着一只玫瑰花，暗红色的玫瑰被他咬在嘴上，异常安静的跪在地上，那个男人宛若一只哈巴狗一样，眼巴巴的看着里面。 里面的人似乎发现有人进来，于是将手中的东西一扔，一声惨叫过后，一道人影从中走来。 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七七左右的女人，身上披着一张薄薄的毯子，缓缓的从从纱帐后走到外面。 “花瓶，来人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旁边的那个男人打了一个寒颤，随后学了一声狗叫。 “现在知道叫了？一会儿要你好看。”女人随意的说道，随后她看见了站在前面的李文兵，她从柜子上随意的摸着，随后一道火光闪过，她坐在沙发上，散漫的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好像没点过其它服务吧？” 李文兵平静的说道:“谭老板刚刚交代我们，让我们送瓶红酒，给您助助兴。” “谭老板？”女人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沉思，随后摆了下手:“替我谢谢你们谭老板，东西放这就行，没别的事你们先离开吧。” “好的。”李文兵弯了下腰，随后示意方露白将餐车推来。 缓缓的推着餐车，方露白的头一直对着地板，但眼睛却时不时扫向那道身影，仔细的打量着她。 将餐车推到旁边，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一条米黄色的毯子将她的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左手中的香烟还在燃烧，淡淡的烟草味儿弥漫了整个房间。 “祝您玩的愉快。”李文兵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身就想朝外走去。 方露白暗叫可惜，如果能再凑近一点，他就能看清那张隐藏在阴暗中的面孔，这对他的分析至关重要。 走到房门处，那个男人朝旁边靠了靠，丝毫没有站起身的意思。两人刚想离开，房间内却传来她的声音:“等等。” 方露白停下脚步，李文兵却浑身一震，显得有些吃惊，他稳了稳神，小心翼翼的问着那个女人:“您还有别的事么？” 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响，她似乎将什么东西扔到了门口，随后她懒洋洋的说道:“赏你们的，干的不错。” 李文兵长出了口气:“多谢打赏。”随后他弯腰将硬币一一捡起，放在了口袋中。 “花瓶，过来和我玩玩。”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跪在门口的那个男人精神一震，兴高采烈的叫了一声，咬着玫瑰花就朝里面爬去。 站在后面，方露白这才看见在他的*深处，竟然还插着一支花，李文兵见方露白楞在原地，连忙推了他一下，两人快速走出了房间。 “呼，刚刚真的好险。”李文兵用袖子擦了下额头，有些心虚的说道。 “好险？”方露白正在回想着刚刚的那个声音，听他说出这个词，于是不解的看着他。 “还好屋子里有两个人，如果他让我们留下来......”说完后，他用手指了指房门，又指了指方露白。 想到刚刚跪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方露白顿时觉得有些恶心，浑身上下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这个女人出手真的很阔绰啊!”李文兵伸手将那几枚硬币捏在手心中，不禁感慨道。 看着那几个红色的硬币，方露白忍不住问道:“这几个筹码能值多少钱？” 李文兵笑了一声:“这可比你一个月的薪水还要高。” 将外套随手扔在车上，方露白将衣扣解开，被束缚的胸膛顿时舒服了许多，两人将餐车扔进那间暗房，李文兵有些随意的将问着方露白:“那个女人是你要找的人么？” 方露白沉吟道:“暂时还不确定，但根据我们的分析来看，这个人很符合，能不能将她偷偷控制住？” “这个不行。”李文兵直接否决了方露白的请求，但他好像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改口道:“你不能在我这里进行抓捕，如果走漏了风声，我刚刚布置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计划？难道省厅让你留在这里，还有其余任务安排？”方露白有些狐疑的问道。 李文兵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挥舞着手，似乎是怕自己再多说半个字，索性他闭上了嘴，对此事只字不提。 看来这其中真的有什么机密任务。方露白有不打算深问，将自己的外套换好，两人朝外走去。 走到三楼，恰好遇见刚回来的二人，周六见方露白和李文兵从楼上走来，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干嘛去了？” 见周六一脸敌意的看着李文兵，方露白略带抱歉的笑道:“我刚刚和安老板取了些资料。” “你就不能等我们回来？” 听到这，方露白干脆闭上了嘴，如果再和她讨论下去，恐怕会变的更加混乱，身后的老谭从怀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将它交给李文兵，快步朝楼梯走去，古娜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和周六说道:“好了，先回去吃东西吧，一会儿都凉了。” 听到古娜的建议，周六这才拎着东西朝病房走去，但她丝毫没有等待几人的意思，古娜连忙跟上，两个男人无奈的跟在后面，不敢继续废话。 见周六只买了些简单的快餐，李文兵有些犹豫的问道:“用不用通知后厨帮你们准备点东西？” 方露白可不想吃人嘴软，一边嚼着米饭一边摇头，他似乎猜到了方露白的顾虑，只好从饮水机旁端来几杯热水放在三人面前。 “喝点水不算违反纪律吧？”李文兵右手握着一次性纸杯，面带微笑问着方露白。 方露白略显尴尬的拿起纸杯，想喝点水缓解下口渴，但热水瞬间灌进口腔，一股剧烈的灼痛感顿时从舌头传来，他连忙将水吐回杯子，略显狼狈的用纸擦了擦嘴。 “怎么了？”刚刚有些走神的李文兵并没看见方露白的举动，见他如此激烈的晃着头，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刚刚吃到了辣椒，现在好多了，档案被放哪儿了？”方露白含糊不清的问着他。 将手伸到背后，他从包里将那份牛皮纸袋拿在手中:“哝，能给你看的，都在这，其它的详细资料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第370章 客套话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将纸袋拿在手中，里面轻飘飘的，将封口处的棉线拆开，几张薄薄的纸从中滑出。 将筷子放在一边，方露白仔细的看着那些资料，过了几分钟，他意犹未尽的说道:“就这么点基本信息？” 李文兵哭笑不得:“你真当我们是公安局啊，有些东西，即使自己知道，也是不能写在纸上的。”说完之后，他还用手指点了点脑袋。 方露白恍然大悟，直接拿出电话，拨通了李南星的号码。 将经过说明，他也有些兴奋，二话不说将打探消息的事情揽在身上，通话结束后，方露白将那几张纸扔在古娜的面前:“翻一翻以前这个人有没有过底案。” 方露白正看着其余几张资料，一旁的古娜悄悄的拽走一张，当她看见档案上的那张照片时，眼睛不由得转了几圈。过了一会儿，只见她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周六:“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周六正在闷闷的扒着米饭，听见古娜的声音后，不由得将筷子放在一旁，歪着脑袋打量着那张照片。 “是有点眼熟......”周六将嘴角的油渍擦掉后，也是回想着究竟在哪儿见过这张面孔。 听到这儿，方露白不禁仔细的打量着那张照片，照片拍的很普通，一张正面的一寸照片，他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的确有些眼熟，忽然，古娜拍了下桌子，有些激动的说着:“这个女人是不是那个精神病院的护士？” 方露白的脑海里连忙回想着那张面孔，当时虽然她的脸被大衣罩住了一半，不过在搜查的时候自然见过她的全貌，想到这里，方露白不禁有些动容。 一旁的李文兵不敢插话，生怕打扰三人的思路，不过方露白却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边，有些激动的说着:“回市局，将这个人的资料全调出来!”说完之后，还不忘将桌上的资料塞进书包内。 二女直接穿戴妥当，作势要朝外走，李文兵没想到三人竟然如此果断，连忙站起身送着三人，临走前，他还不忘问着方露白:“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帮上的，你尽管提!” 方露白知道这是客套话，他巴不得三人赶快离开，于是连连摆手。将东西拿妥后，三人就朝电梯走去。 楼下人多眼杂，李文兵自然不想让更多人见到三人来过这里，电梯很快到了三楼，二女走在前面，方露白紧随其后，方露白刚按下关门的按钮，脑袋中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用手扒住电梯门，铁门缓缓打开，他从里面跳了出去。 “你们两个先到停车场等我，我很快就到。”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风衣。 “安老板，恐怕真有点忙需要你帮。”看着那道缓缓关闭的电梯门，方露白轻声和他说道。 李文兵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又为自己招来了麻烦，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方露白，方露白连忙凑到他的旁边，小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你来说，动动手指就能办到的事。”说完后，他朝四周看了一眼，楼道中并没有第三人，方露白这才放心的将头贴在他的耳边:“你只需要这样...之后再......” 听完之后，李文兵满脸坏笑的看着方露白，方露白轻拍着他的肩膀:“对于安老板你来说，这不算是件难事吧？” “放心，这事我亲自帮你搞定!”他信心十足的说道。 “我也不耽误时间了，刚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见电梯门缓缓打开，方露白转身走入其中。 金属门缓缓关闭，方露白的脸消失在视线当中。仔细琢磨着这一系列事情，李文兵不禁叹着气说道:“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将这盘棋全盘打乱。”说完后，他理了下领子，随手将口袋中的一件东西扔在地上，随后用坚硬的鞋底踩了个稀碎，随手从口袋里拿出块手帕，将碎片扔进垃圾桶后，他缓缓朝里面走去 金属电梯很快到了地下停车场，环视一圈，方露白却没找到古娜的车，刚想拨通她的电话，面前一辆车闪了下车灯，方露白不禁用手臂遮挡。 “在这呢，快上车!”周六将脑袋探出车窗，朝方露白喊道，方露白连忙朝车走去。 会议室里，众人早就围坐在桌前，等候着迟来的三人。 “听说你们真的找到了线索？”吴文辉侧头看着方露白，方露白的右手朝后摸去，将书包缓缓拉开，几张报告被放在吴文辉面前。 “嘶...”猛然间剧烈运动，使胸口处的伤口传来一阵疼痛，方露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眼睛正盯着资料的吴文辉不禁抬头问着方露白究竟怎么了。 他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一旁的周六正用眼睛死盯着方露白，方露白眨了两下眼，她这才将头低下，看着手中古娜刚整理出来的一些资料。 “吴晓萱，女，三十二岁，未婚，家中暂无亲人在世，五年前在天海市职业学院毕业，曾经有过诊所护士的工作经历，一年前辞职，现无固定工作，无固定住所。”方露白看完刚整理的那些资料后，不由得低头想着。 “天海市第一精神疾病控制中心所有就值人员的名单找到了么？”方露白将资料放在一旁，侧头问着古娜。 “马上。”说完后，古娜将受从键盘上拿开，手指轻敲着桌面。没过多久，打印机里吐出了一堆资料。 “名单在这儿。”古娜伸手将一张A4纸递到面前，右手的指尖点着那张纸:“经过面部特征比对，员工里有一个人非常符合，只不过名字和我们现有的资料有些出入。” 精神病院留下的资料却照片基本一致，但生日和户籍等详细信息却有很大出处，看着两张差不多的照片，方露白不禁皱了下眉，他将资料朝下传去后沉声道:“都有什么想法？” “肯定有一份资料是假的啊!”鲁竹刚看完，忍不住说道。 第371章 三个女人换一个女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碳素笔在手中转了个圈，方露白说道:“关键哪份才是真的，这离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众人刚想表达意见，听到这句话后，纷纷选择了沉默。 方露白叹了口气，问着一旁的古娜:“如果将这两个人的资料全都找出来，大约需要多久？我说的是最详细的资料!” “最快也要明天。”虽然说着话，但她的双手却没停下，反倒是越来越快。 “先将这个身份的详细资料找出来吧，既然有正当工作，能找到的资料一定很详细。”方露白将那张纸拍在桌上，随后将围巾系在脖子上。 “好，我尽快完成。”她头也不抬的回答着方露白。 “古娜辛苦，将资料整理出来，大家休息吧，如果明天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小组也能确保有精力和体力。”看着有些焦急的几人，方露白淡淡的说道。 说完后，他转身就朝外走去，李南星伸着脖子问道:“你去哪儿？” 方露白扬了扬手中的烟，随意的问着他:“要不要来一支？” 李南星并没回答，方露白索性没等他，直接走出房门，朝走廊的尽头走去。火机擦出了一丝微弱的火苗，随着一阵烟草燃烧的声音，方露白的目光朝远处看去。 借着路边的灯光，方露白看了眼腕表，发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他随手将烟灰弹向窗外，轻轻的拐进了一旁的步行楼梯。将车钥匙缓缓的从口袋中拿出，车借着昏暗的灯光朝外驶去，拐了一个路口，办公楼上的那丝灯光消失在视线当中。 “晚上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方露白轻声说道，随即将烟头朝窗外扔去。 烟头被扔进烟灰缸，李文兵转身折回那间暗房，看着刚被换下的那套衣服，他不禁苦笑了一声:“老子今天竟然当了两次服务小弟，如果被老王知道了，恐怕会笑掉大牙吧!”他无奈的将一套衣服换好，缓缓的朝外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头发短短的，简单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将那双乌黑的眼睛挡在后面，透露出一丝神秘的气息，简单的白色衬衫罩在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却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那堆健硕的肌肉，手背上的那道黑色的文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见李文兵从中走出来，他连忙凑上前问道:“安哥，这么急着叫我来事为什么啊？” 李文兵将领结系好，挑了下眉毛:“叫你回来自然有事安排，帮我搞定一个女人。” “三个女人换一个女人，我可亏大啦!”他一边咋着嘴一边说道，李文兵忍不住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小子还嘚瑟上了，这个给你，一会儿过去后知道该怎么办吧？” 看着那个白色的小纸包，他脸色明显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的能力？” “你想什么呢？这是给那个女人用的，有利于‘睡眠‘的东西，只要你把这东西让她吃下去，我放你半个月假。” “真的？”听完条件后，他眼睛一亮。 “少废话了，一会儿人走了!”李文兵不耐烦的走在前面，他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兔子，就看你的了。”将门禁卡甩给他，李文兵小声的说道，随即指了指房门，被叫做兔子的男人拍了下胸脯，随后将门禁卡贴在上面。 门很顺利的被打开，他有些熟络的朝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您好，8305号技师为您服务，请问是您点的全套服务么？我们前台......” 随着一声声响，房门被紧紧关上，李文兵站在门外，不由得笑出声:“就让这小子自己折腾吧!”说完后，他熟练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雪茄，准备美美的吸上一口。似乎意识到有些招摇，李文兵将烟放回口袋，转而从另一边摸出一盒低档的烟，烟雾从嘴中飘出还未等散开，只听见一声咔哒声，前面的房门被打开一道细缝，他连忙躲在转角处，静静的看着那里。 没过几秒钟，一个家伙探头探脑的从里面走出来，见走廊并没有人，他摆手示意后面的人赶快跟上，两人手中还拿着两个布质的口袋，见两人有些兴奋的闲聊着，李文兵不禁侧耳细听着。 “这钱可真好赚啊!” “妈的，忘了自己当花瓶的时候了？” “有什么的，反正钱已经到手了，接下来......”随后走廊传来一阵笑声，声音越来越远，李文兵将身子慢慢探出来，看着那两道身影，他的嘴角不由得略起一丝笑意。 鱼，上钩了呢。 病人睡的很熟，隔着铁制的房门，走廊中回荡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快步穿过走廊，他来到了尽头的应急通道。 应急通道被一扇坚实的木门紧紧封死，门框上镶着一扇小窗，方露白将头探到窗前，隔着玻璃，发现窗后挂着一块白布，跟本看不清内部的状况。 好奇心驱使着方露白潜入其中，他将金属钢丝拧下后，重新加装了一个笔头，攻击笔顿时间成了玻璃刀，五指微微并拢，尖头在平滑的玻璃上划出了一道痕迹，随后方露白抬手看了眼腕表。 时间还来得及，随手撕开乳胶手套的包装，薄薄的手套紧紧的贴合着手掌，包装被塞回了口袋，随后方露白压低身子蜷缩在一角，静悄悄的等候时间的流逝。 终于，一声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了火车的声音，算了算时间，比自己预想的晚了五分钟，但这并不影响搜寻的进程。他迅速的站起身，将戴着手套的右手压在切割痕迹上，手心微微用力，几块玻璃碎屑掉在了他的手心中。 门后究竟有什么，方露白并不知情，根据上次的调查报告来看，医院为了防止有病人趁着黑夜逃出病房，不得不出此下策将应急通道封死，包括每扇窗上的铁栅栏，都是为了安全着想。 几块玻璃碎屑散落在方露白的脚下，但这点声响在轰鸣声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第372章 钱可真好赚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他小心的将手臂探过窟窿，手指轻轻一按，拦住去路的铁门轻易的被他从内部打开。 轰鸣声渐渐远去，方露白的身影也犹如鬼魅一般钻进门缝，只留下了空空的走廊和嘈乱的鼾声。 推门而入，里面并没有方露白想象的那么什么特别，只是非常普通的应急通道，在其两侧，摆放着不少的杂物，原本并不宽松的通道也因此变得更加拥挤。 借着手中微弱的灯光，方露白沿着楼梯扶手朝下走去，头顶架着几条褐色的管道，隔着金属管路，能听见里面时不时会传来一阵流水声，管道的外表挂着不少的铁锈，用手指轻轻一碰，掉下了一些粉末状的铁锈。 “嗯，那件衣服上的东西，应该就是些铁锈了。”方露白捻了捻手指，暗红色的粉末滑落在地上，铁锈特有的味道是方露白更加确信，黑暗中的某处，应该藏有什么秘密。 应急通道比较狭窄，加上四周散落着不少的杂物，这使通行更加艰难，那件衣服上的铁锈颜色很重，并不像偶然间沾染上的，很显然，吴晓宣曾多次进出这条应急通道。 越往下走，楼梯中的杂物越多，方露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好慢慢的将面前的杂物搬到一旁，艰难的开辟出了一条路。 “呼，这里怎么能这么乱。”说罢后，方露白用手被抹了下额头上的汗。 手中的猫眼手电朝下照去，漆黑的空间被光束撕开了一道口子，从远处看去，整个楼体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球一般，密切注视着方露白的举动。手电的灯光轻易的看到了底层，见自己即将到底，方露白直了直腰，准备朝下走去，他的右手刚搭在扶手上，不料旁边的杂物中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声响，一张桌子缓缓的朝他的头顶滑去。 桌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头顶砸来，他连忙将手抵在前面，用力一推，这才桌子塞回原位，桌子不堪重负，在上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充满阴暗的地方。”他自嘲道，随后继续朝下走去。 楼梯的尽头，是应急出口的大门，门缝处能明显的看到电焊的痕迹，原本光滑的门板也由于时间的推移生出了不少铁锈。看着那道被焊死的铁门大门，方露白的目光不禁转向两侧，出口的两侧，同样矗立着两扇房门。 “选左还是选右？”犹豫了两秒，方露白将手搭在了一个门把手上。 金属合页传出了一阵吱呀声，仿佛不堪重负一般，随后黑暗吞噬了方露白的身影。 是金子永远都会发光。 虽然这里并没有金子，但这片土地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矿场，黑夜当中时不时会有几道身影快速的穿过。 他们伸手敏捷、眼睛犀利，别人不要的垃圾在他们眼中就是不可估量的财富。 人口众多的天海市，养活了大批的拾荒者。 当最后一班清洁车离开时，一个身材佝偻、满身污渍的人缓缓从黑暗当中走出，或许是因为行动不便，其余几个和他一起进来的拾荒者早就消失不见，而他仍不紧不慢的朝外走着。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有些发白的袋子，袋子上沾着不少污渍，说明这个袋子也是不久前才被人从垃圾堆中翻出来的。 背上的袋子里鼓鼓的，肚子里的胃袋空空的。 “什么人？” 远处走来两道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两道刺眼的白光，察觉到自己竟然被人发现，黑暗中的人显的有些无措。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人快步走上前，明晃晃的手电在他的身上四处乱转，刺眼的灯光让他有些不适，于是，一双黑乎乎的手挡住了他的脸。 “大晚上的来这里干嘛？难道是偷东西的？”年轻人的心中总是充满好奇，他用左手握住手电，右手五指微张，做出了抓取的动作。 见陌生人竟想出*夺自己的东西，袋子的主人猛然间抓紧了拉环，瘦弱干枯的手在惨败的光束下显得更加肮脏。 他用力拉扯几次过后，袋子竟然纹丝未动。 “你给我松手，否则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年轻人见自己竟然没将袋子拉过来，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或许是听到了这声威胁，紧握着袋子的手被猛然间松开，猝不及防的年轻人顿时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栽倒在一旁，袋子中掉出的瓶子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行了，只不过是一个捡废品的流浪汉，赶出去就好。”走在身后的另一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但袋子的主人宛如没听见一般，只见他弯下腰，将袋子提在手中，慢吞吞的将瓶子捡起，随后一一放回袋子中。 “王哥，这里又不是市里的垃圾箱，我们不能让这种人随意溜进来!”倒在地上的年轻人不满的站起身，用手掸着尘土，随后又将光束照在他的脸上。 “行了，别说这么多了，赶紧查一班岗，之后回去睡觉。至于你，”他转过头，看着正在捡瓶子的那道身影，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这里垃圾车很多，稍不留神你就会被垃圾埋在下面。”说完后，他就拉着那名不满的年轻人朝远方走去。 编织袋被重新放在肩上，那道身影宛如没听见一般，继续朝前走去，仿佛刚刚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见自己的搭档又要发火，二人连忙朝前走去。 “走走走，赶紧查岗，早点完事早点休息......”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那个背着袋子的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将身后的袋子缓缓放下，随后从中拿出了一瓶饮料，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这让他清醒了不少，随后他将污黑的手伸进袋子中，似乎还在找着什么，没过多久，他从其中拿出了半包瓜子，还有几个已经碎成渣的米饼。 想了想，他还是将东西塞回了袋子，仔细的将扣子系好，漆黑的身影和白色的袋子慢慢的消失在这片夜空当中。 第373章 髋骨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冰柜很普通，就是平时商店里用于冷冻的冰柜，左右两块玻璃板上沾满了冰碴，不推开上面的玻璃根本看不清装着什么。方露白将手搭在把手上拉了一下，玻璃板纹丝未动。 想了片刻，他缓缓的拿出了战术笔，扁平的玻璃刀很轻松的插进了缝隙，轻轻的活动了几下，只听见喀嚓一声，被冻住的冰柜出现了一丝松动。 一阵白色的冷气顺着缝隙飘了出来，受到冷气的影响，挂在鼻梁上的黑色眼镜上蒙了一层薄雾。他伸手将冰柜拉开，冰柜里的东西顿时映入眼帘。 只见冰柜当中零零散散的装着一些骨头，骨棒长短不一，有的早就被冻得发白，有的上面还挂着几丝略显鲜红的肉丝。 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块髋骨。 将手电用牙齿咬住，方露白伸手朝那块髋骨摸去，他刚将脑袋探进了冰柜中，被牙齿咬住的手电筒没了光亮。 冰柜里面很黑。 他觉得很冷。 靠着手掌的摸索，加上刚刚的记忆，方露白终于将那块髋骨握在了手中。 缓缓的直起腰，方露白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餐刀抵在了他的腰间。 “将头伸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的骨头也装进冰柜。” 声音宛如腰上的尖刀一般划过宁静的夜，方露白觉得有些无奈，他缓缓的将手从冰柜中抽出，十指扣在脑后，随后将身子缓缓的从冰柜中抽出。 随着身体的挪动，腰间坚硬的物件反倒是贴的更紧，锋利的刀刃紧贴着自己有些单薄的外套，稍不注意，那道寒芒就会划出一条致命的伤口。 “方先生，你不知道偷窥别人的隐私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么？或许我应该告你个非法闯入罪？” 身后的人不急不缓的说着，声音中没有一丝紧张，反倒是带着一丝丝的兴奋。见她竟然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方露白毫不示弱的说着:“在你告我非法闯入的罪名时，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自己杀人藏尸的罪名吧!” “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把你也留在这里么？”华英刚落，只感觉腰间的刀子又贴近了几分，薄薄的外套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了一条口子，几滴红色的血珠顺着伤口肆意蔓延。 “你不会，如果你真的想杀人灭口，恐怕我也没有任何机会听见你的声音。”方露白喘了一口粗气，缓缓的和她说道。 听完方露白的反驳，身后的人顿时哑口无言，随后爆发出一阵笑声:“真是自作聪明，不过你说的对，我不会让你变的和她们一样。”说完后，只见刀身一侧，刀子轻易的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条细密的伤口。 腰间传来的刺痛让方露白咧了下嘴，但方露白却把握住了短暂的时间，只见他猛的转过身来，仅凭证着声音的来源，藏在右手中的攻击笔快如闪电般朝背后的人袭去。 笔尖离身后的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方露白敢肯定，如果自己再快一点，攻击笔前端的金属棒能轻易的刺入她的肩膀。 但脖子上的那柄刀却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细长的刀柄被握在手中，显得有些细窄，但却不影响刀子的锋利。见自己偷袭失败，方露白索性将手中的攻击笔扔向了一边，攻击笔撞到了一旁的金属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方先生，你这么做可让我很难做啊!”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吴晓宣。” 方露白冷哼了一声，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着面前的吴晓宣。只见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勾勒出她那亮眼的身材，无需穿高跟鞋，她的身高就然和方露白不相上下，隐藏在皮衣下的肌肉，说明她平时很注重锻炼，呼吸均匀有力，持刀的右手保持紧绷，如果自己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那柄刀子一定会更快的划破颈动脉。方露白缓缓的摊开了双手，示意自己手中已经没了武器，随后将手缓缓的举过头顶，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说吧，你为什么要安置*引起恐慌，我们查过你的档案，你之前并没有过前科，所以......” “前科？”吴晓宣冷哼了一声，随后左手抬了一下。原以为她会有所举动，没想到她只是轻撩了下头发。 “上次和你谈的那笔生意考虑的怎么样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方露白心中想起了那张字条，随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问着:“邮筒里的那张纸条是你写的？” “当然，只要你们放了的哥，我会就此收手，从此以后远离天海市，保证绝对不会回来。” 听的出来，吴晓宣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希冀，还带有一丝坚决，透过黑夜，方露白能看见她的眸子中闪烁着两点亮光。 “放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我还在，我一定会将你们抓捕归案，让你们这群不法之徒得到惩罚。” 说完之后，方露白咧着嘴轻笑了两声，由于刀子紧贴在脖子上，所以他并不敢剧烈活动，。 “那个男人会成为你一生中的噩梦，但现在你的命在我的手中，只要你惹我不开心，我不介意在这里终结你的生命。”吴晓宣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朝腰间摸去，似乎在找着什么。 最终，她在腰间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左手食指轻轻一按，一支女士香烟从一处缺口跳了出来。 随着摩擦声响起，一缕昏黄的火苗从中蹿出，她将香烟凑到跟前，点燃了嘴角的香烟。 昏黄的烛光在两人中间亮起，方露白这才看清她的面目:一张普通的瓜子脸被散发笼罩在当中，眼睛和上次见面一样，大的出奇，似乎是没有休息好，整张脸在火光的映衬下，竟然显得有些苍白。 “这就是你的理由？为了那些狗屁不通的信念？”吴晓宣吐了一口烟，淡淡的问着方露白。 “作为警察的职责，就是抓捕罪犯，将你们这些游荡在黑暗当中的孤魂野鬼抓起来。”说完后，方露白紧盯着黑暗中的那点亮光，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374章 反应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四周一片漆黑，身下有个小洞，他凑上前朝外看去，外面仍旧是一片漆黑。鼻孔处由于呼吸的原因粘了一层水珠。 活动着酥麻的手臂，方露白这才嗅到空气里的汽油味，他将手抵在地面，触感冰凉，猜到了自己应该是被吴晓宣锁在了后备箱里。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见外面有交谈的声音，方露白提起浑身的力气，用脚踢了下后备箱盖子，过了一会儿，外面却没任何反应。 只见一个男人头戴一顶橘黄色的鸭舌帽，身上穿着一件同色的衣服，有些疑惑的问着吴晓宣:“美女，你这后备箱里刚才好像响了一声，该不会是油箱没关严吧？”说罢后，他还站在原地伸着脖子朝车后看去。 “是么？”吴晓宣混不在意的问着，随后看了眼手表:“后面装着我刚买的狗，有点不太老实，快点给我加油吧，我赶时间。”说罢，她将手抵在车盖上，手指不耐烦的敲打着。 男人讪讪一笑，将手中的油枪挂在了架子上，没过多久，他就拿着几张零钱走了过来。 “美女，这是找你的零钱，收好......” 男人刚把手伸过去，没想到吴晓宣厌恶的看了一眼，随后将手插进手提袋，不耐烦的说道:“零钱不用给我了，我说过我赶时间。” 随着一声轻响，车后冒出了一阵烟雾，随后吴晓宣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切，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后他朝车屁股吐了一口浓痰，看着手中的那几张钞票，随手塞进了口袋里，随后大声的喊道:“还有几个？” 空气冷的厉害，不知是自己过于虚弱，还是车颠的厉害，方露白觉得牙齿在忍不住打颤。将捆住的手摸向脖子，伤口的血液已经干涸，衣领被粘在皮肤上，稍稍一动伤口就会被撕开。后备箱被锁的严严实实，仅凭现在的状况根本逃不出去。 头顶有一团乱糟糟的线，蜷缩着身子摸了一下，是一捆漆包线。默想了一会儿，方露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漆包线扯了个七零八落。 将断掉的电线扔在了一旁，方露白闭上了眼，心中暗暗祈祷着有人发现被关在后面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额头嘭的一下撞到了头，随后，一阵转动钥匙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醒的还蛮快的嘛，但你搞这些小动作可让我很不开心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已经损坏的后车灯。 方露白努力的睁开了眼，有些虚弱的问着她:“为什么不杀了我，反倒冒险将我带到这种地方？” 她歪着头，似乎在沉思，随后毫不在意的说着:“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才不愿意冒险带你跑到这里。”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方露白的衣领，将他从后备箱中拖了出来。 浑身无力的方露白自然无法反抗，虽然肢体使不出力气，但眼睛还能转动，此时此刻，方露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待宰的牲畜一样，被人随意的拉拽着。 四周荒凉，丝毫没了都市的热闹，不远的树上，几只鸟怪异的叫了几声，它们似乎并不欢迎两人的拜访。将方露白拖下车后，吴晓宣不知去了哪里。见她没了踪迹，方露白尝试着活动了几下绳扣，绳扣摸起来有些松散，却解不开。 “别白费力气了，我特意绑的死结，你还是乖乖的等人来救吧。”说完后，她从口袋中摸出了一部手机。 那是自己的手机，当她拿出的那一刻，方露白就猜到了她的目的，索性将身子歪向一旁，静静的看着吴晓宣。 由于自己的手机已经化成了碎片，她不得不将手机卡放进另一部中。很快，一抹幽绿色的亮光划破了夜空。 “你说我该给谁打呢？包正、鲁竹、古娜、周六、吴文辉，还有常队长，如果吴局长收到你被绑架的消息后，不知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却无人接听，这让吴晓宣有些恼火。她不满的问着方露白:“一个大活人失踪了这么久，难道你的这帮同事一丝异样都看不出来？就这点意识还组建专案小组？真是可笑。 见吴晓宣并没打通，方露白叹了口气，随后活动了一下酥麻的肩膀。 “或许我可以替你给你的家人报个平安？”吴晓宣说罢，将手凑在方露白的面前，只见幽绿色的屏幕上写着“妈妈”二字。 刚放下心来的方露白，听到了这个字眼，心又揪了起来。想了片刻，他冷漠的说道：“别让我的家人知道这件事情。” “但我无法和其余人取得联系呀！”吴晓宣有些意外，随后一脸无辜的看着方露白。 “给那个叫做古娜的打吧，或许她会收到消息。”说完后，方露白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 果然不出所料，呼叫声只想了片刻，一个熟悉的女声就从话筒中传了出来，只听见周六有些诧异的问着：“又怎么啦？怎么带份外卖要这么久？” 吴晓宣看了一眼方露白，略带戏谑的回应道：“这个叫方露白的小帅哥现在被我绑架了，我想和你们谈一笔生意。”说完后，她等候着周六的答复。 另一端顿时静了下来，随后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被绑架了？你知道他的身份么？” 吴晓宣不屑的说道：“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有不会浪费如此周折绑架他了。” “那你......” 见她吞吞吐吐，吴晓宣不耐烦的说道：“把电话交给吴文辉吧，这种事情不是你这种小角色能做主的！” 随后话筒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似乎周六正在走动。过了几分钟，一个沉稳的声音反问着吴晓宣。 “你手下的一名警官在我的手中，我要一个人，不久前他被关进了监狱，他的绰号叫做“的哥”，只要你放了他，我保证不动这名警官一丝一毫。” 第375章 没权利拒绝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吴文辉似乎在沉思，但吴晓宣却没有给他这份时间：“你没权利拒绝，如果你不肯放了他，这位方警官的脖子上很快就会多出一条刀痕。如果整个天海市的公民知道了这条消息，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难怪......” “现在立刻通知放人，十分钟后我要听见他的声音。”说罢后，吴晓宣挂断了电话。 手机没了声音，吴文辉将手机塞给了古娜，随后他有些疲惫的朝后靠去，柔软的椅背紧紧的将他包裹在其中。 见吴文辉沉默无言，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最终，还是周六忍不住问道：“吴局，难道我们就这么将那个杀人犯放掉？”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吴文辉揉着眉心，随后拿起了桌上的固定电话。 “喂，老常么？我是吴文辉。前几天不是刚送去一名罪犯么，他的案子可能有点问题，所以我想把他带到这边，再做个笔录...方力那小子是不是还在，将人交给他就行，大晚上的也别打扰了同事们的休息，一会儿我就和他打电话，你把人交到他的手中就行了...嗯，好的，嗯......” 说罢后，吴文辉放下了话筒，他一边播着号，一边看着古娜：“怎么样，位置能确定么？” “具体位置无法确定，但范围已经缩小至五百米范围内了。”古娜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回应着吴文辉。 “好的，你继续，常青山那两个家伙还没回来么？”他一边问着，一边看了眼时间。 “东西已经送到，不过似乎出了点意外......”古娜虽然讲着话，但手上却一直没停，十指灵活的敲打着键盘，随后她抬手将散落的碎发撩到一旁：“应该错不了，常青山和鲁竹锁定的那辆车，的确有问题，但锁定目标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急，既然对方开出了条件，稳妥起见，还是先将孟思凡放出去为好。”吴文辉弹了下烟灰，随后拿起电话，按了几下号码。 放下了电话，周六有些不确信的问着：“难道您真的要把他放回去？要不要派人进行跟踪？” 吴文辉摆了下手：“既然对方能将方露白当做人质，那她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果派人，反倒是自找麻烦。”说罢，他将身子靠在宽厚的座椅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另一边，孟思凡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方力。 “还愣着干什么，方队长找你有事！”狱警见孟思凡站在牢房门口，有些不满的说着，手中的警棍随之敲打在冰冷的铁门上。 方力对这种举动有些反感，但他还是耐住性子，朝孟思凡说道：“和我走一趟，你的案子还有些疑点，请你和我走一趟吧。”说完后，他便转身准备朝外走去。 狱警见状，连忙将孟思凡的脚镣打开，他活动了一下双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却盯着方力，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跟上了方力的身影。 “来一支吧。”方力也没管他听没听见，直接丢给孟思凡一支烟，他灵巧的将烟接在手中，随后放在了嘴边。 将手插进口袋，孟思凡似乎在找着什么，随后他看着方力说道:“火。” 方力有些愕然，随后才发现他的身上还穿着牢里的那套衣服，于是他在黑暗的车厢里摸了几下，将一个圆润的东西扔给了孟思凡。 将抛来的火机凑在面前，孟思凡摸了一下，还有一个薄薄的铁片。见他竟然如此随意的将钥匙抛给了自己，于是心中隐约猜到了设么。 孟思凡吸了一口烟，不解的问道:“难道你是我们的人？为什么要把我从监狱里放出来？” “有人示意。”昏黄的烟头亮了一下，方力缓缓的说道:“况且这也是暂时的。” “暂时的......”孟思凡仔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他刚想说些什么，一道铃声划破了黑夜，方力在不远处回答了几声，随后将手机递了过来。 “找你的。” 孟思凡有些激动，他紧张的搓着双手，举止间透露着一丝丝喜悦，将话筒凑在耳边，他小心翼翼的问着:“首领？” “是我。”吴晓宣的声音幽幽传来。 见不是自己期待的人，孟思凡脸上的那丝喜悦顿时褪了大半，但他还是很好奇的问着吴晓宣:“你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让他们把我放了？” “这个不重要，你向右看。”吴晓宣说完后，孟思凡转头朝右看去，只见右面的马路上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钥匙就在路边的草丛中。” 按照她的指引，孟思凡很快就找到了一串亮闪闪的钥匙，轻轻一转，车门应声而开。 “好了，把手中的电话交给你旁边的警官吧，车里有我准备好的备用电话，副驾驶座位上有一张地图，现在就开着车到标记的地点，他不会阻拦你的。”说完后，对面没了声音。 将电话从耳边拿开，孟思凡有些不确信的看着旁边的方力。方力有些无奈的看着递来的手机，随后缓缓的说道：“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我...真的可以离开了？” “至少，现在是这样。”方力有些无所谓的怂了下肩，随后将手机插进了口袋，朝不远处的警车走去。 见他果然没做任何阻拦，孟思凡拧了下钥匙，车灯顿时亮了起来，一阵咆哮声过后，一人一车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吴局，孟思凡已经离开了。”看着车消失的方向，方力在夜空中冗然冒出了一句话。 “嗯，干的不错。”说罢之后，吴文辉再没了动静。 抬头看了眼天空，方力有些疲倦的伸了个懒腰，口中自言自语道：“呼，看来今天没法睡个好觉咯！” 方露白正坐在副驾驶位上。 与其说是坐着，倒不如说是被绑在了椅子上，他的双手被反绑在座位的靠枕上，甚至连脖颈上都被系了一条绳子，脑袋虽然还能活动，但稍一用力，喉咙就会被勒的喘不过气。 第376章 医患关系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脖子，避免伤口再次迸裂，方露白侧头打量着正在开车的吴晓宣，口中不由得问道：“你和孟思凡，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病人。”吴晓宣很随意的说着，但她的目光却看向了远处。 “看来你们之间，应该不止于医患关系吧？” 吴晓宣并没吭声，过了片刻，她才瞟了一眼方露白。 “呵，他在两年前就是我手下的一名病人，一年后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我们，也是在那段时间产生了感情。” 车缓缓的转了个弯，远处的路口散发着几道柔和的灯光。此时吴晓宣也关上了她的话匣子，静静的将车朝那边开去。 她将车停在了路旁，这才发下阴暗当中似乎矗立着一道人影，方露白眯着眼，打量着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随后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吴晓宣：“这下你的心愿达成了？” 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吴晓宣有显得有些激动，她将钥匙从锁孔中拔出，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快速的朝那道身影跑去，人影见她跑过来，也是慢慢的走出了阴影，随即孟思凡那略显消瘦的身影暴露在路灯下。 不远处的几盏路灯时不时的闪着，仿佛一双双眼睛一般，密切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你劫持了人质？”孟思凡对于吴晓宣的锁足所谓并不知情，但根据方力的举止，他猜到了一些，于是他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吴晓宣。 “嗯，我将一个小警察关了起来，作为交换条件，我要他们放了你。”吴晓宣小鸟依人般将头侧靠在他的胸前，用有些冰凉的手感受着他胸前的温暖。 夜晚里的冷风有些冷冽，孟思凡打了一个寒颤，随后拉着吴晓宣的手朝自己的车走去：“外面有点冷，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先到西区......” “你那辆车已经不安全了，上我的车吧，我们先离开这里，最后找个机会离开天海市吧！”吴晓宣似乎想了很久，最后她将心中的这席话说了出来。 “离开？”孟思凡听完这句话，抓着吴晓宣的手有些僵硬。 “对，我们离开这里，远离这里，让这些警察再也找不到我们。”说完之后，吴晓宣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孟思凡将身子转了过来，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最后，他语气沉沉的问道：“那，首领和我们一手策划的演出呢？” “那些我们再也不去管了，只要我能和你在一起......” 没等吴晓宣说完，孟思凡阴着脸，将她的手从胳膊上拿开：“要走，你自己走吧，上次我已经错过了演出，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不能再错过！” “不，你不能离开我！”吴晓宣声音喑哑、有些尖锐的咆哮道。 “你走吧，我不会和你离开的，我要和首领一起见证帷幕拉开的那一刻！” 看着仍不肯离开的孟思凡，吴晓宣咬了下嘴唇，最后她缓缓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了，亲爱的！”说罢后，她将一支闪着银光的金属套筒扎在了孟思凡裸露的手背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大吃一惊。孟思凡想挣脱吴晓宣右手的束缚，奈何她的右手紧紧的钳着自己的小臂，左手处的酥麻感很快传遍了浑身，这让他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宛如一个昏死的人一般。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孟思凡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吴晓宣，几个字艰难的从嘴中吐了出来。 “对不起了，但我不能失去你。”说罢后，她用那并不宽厚的肩膀将孟思凡架在肩上。 被绑在车内的方露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看着正朝这里走来的二人，方露白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怜悯。 吴晓宣一把将车门从外拉开，将浑身无力的孟思凡放在后面的座椅上，随后她径直朝驾驶室走来，手中还握着那支闪闪发亮的套筒。 “呵，看来你们两个人只间的意见相左啊！”方露白风轻云淡的说着，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后视镜，看着倒在靠椅上的孟思凡。 孟思凡的虽然有些虚弱，但他仍保留着意识，他的眼皮有些无力的抬着，略显恍惚的看着前排的方露白。 她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恨恨的说道：“不关你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如果惹我不开心，我不介意手下再多一条人命。” “你不会的，因为你已经对杀人这件事产生了恐惧。”方露白一边说道，一边填了下嘴唇。 这句话让吴晓宣愣了一下，被自己杀掉的人有多少？或许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但她却对旁边的这名年轻的警官没有一丝杀心。 或许，自己真的是怕了吧。 将脑袋里这可怕的想法甩到一旁，吴晓宣开着车朝远方而去。 见她并没反驳自己，方露白趁势说道：“如果你真的想为以后着想，你最好带着他一起自首，将那个首领的身份交代出来，这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无所谓的说道：“或许吧，但我们两个自由惯了，供出首领的身份，一样摆脱不掉刑法的追究，我们应该找一片深山，从此以后......” 吴晓宣似乎在心中幻想着今后的生活，但方露白直接了当的打破了她的幻想：“你刚刚在他身体里注射的应该是致幻药物吧，将他强行带走，你认为孟思凡还会像当初一样爱着你么？别在那里幻想了！” “如果，还有人敢和我争夺，我仍会用手术刀划破她们的喉咙，让她们和以前一样，躺在冰冷的冰箱里。”说完后，吴晓宣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后她注视着前方，专心的开着车。 听完她的话，不知为何，方露白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 方露白刚想说些什么，他忽然听见躺在后排的孟思凡含糊不清的说道：“她们几个，都是被你杀了？” 听到孟思凡的质疑，吴晓宣踩了一脚刹车，随后她回头注视着他：“没错，我决不允许我们只见出现第三个人。”吴晓宣一字一顿的说道。 “真是病的不轻。”方露白说完后，轻笑了一声。 “好了，等我们出了天海市，我会随便将你扔下去，虽然首领交代过暂时让你活着，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他也怪不到我的头上。”说完后，她再也不理方露白，静默的开着车。 黑夜中，打着远光灯的车静默的压过一片石子，车后飘起一阵烟雾，摆在挡风玻璃旁的手机似乎响了一下，她将手机拿起，发现果然有人打来了一通电话。 第377章 两个小时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喂？”吴晓宣一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一边将车停在了一颗树下。 “我是吴文辉，你要的人已经放了出去，现在可以放了那名警官了吧？” “这可不行，等我彻底确定安全后，我才会将他放回去。” 吴文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反问道：“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话？” 听得出，吴文辉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愠意，吴晓宣的嘴角轻扬了一下：“现在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我会说到做到。” 最终，吴文辉选择了妥协：“我要听一听他的声音。” 吴晓宣听罢，将首届贴在了方露白的耳边，方露白连忙说道：“吴局，我还好，没什么大碍。” “这下你放心了吧？”吴晓宣反问着他。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方露白站在我的面前，如果他受了伤，你也别想好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 听完后，吴晓宣将地图扯在手中扫了一眼：“没问题，讨价还价在可接受范围内，但作为条件，我要你将天海市所有外出的关卡全部打开，包括高速公路、海港，只要我们安全离开了天海市，我保证不会动他分毫。” “成交。”吴文辉冷冷的说完后，挂断了通话。 ...... 会议室内，一干人等全都注视着挂断电话的吴文辉，对于他的决定，众人纷纷表示不解，作为和演员接触最多的人，常青山面带怒意看着吴文辉：“吴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演员’的手段，你为什么还选择将孟思凡放出去？” 对于孟思凡被放出监狱，常青山并不知情，刚刚外出派送文件的他，被鲁竹拉去干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刚回到警局，就听到了这条消息，这让他很生气，于是憋在他心中的怒火顿时喷涌而出。 “方露白被对方当做人质，我不能看着他作出无畏的牺牲。”一向不在办公室内吸烟的吴文辉摸出了烟盒，将一支烟夹在双指只间，左手在抽屉中摸索着火机的身影。 “那我们也可以选择派人进行跟踪，为什么不让方力进行暗中追踪？”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坐在旁边的方力，方力则略显无辜的看着正在发怒的常青山。 吴文辉晃了下头，一股浓烟喷薄而出，随后他摆了下手，示意他先消消火：“我不让方力进行暗中跟踪，是担心对方有所察觉，如果对方一怒之下将方露白杀害，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况且，你们两个刚才不是有所发现了么？” 吴文辉的这席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鲁竹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后和吴文辉汇报着刚刚的发现：“在刚才那段时间，进过加油站的车一共有八辆，调查的那名女性正在其中。” “等等。”常青山打断了他的话，随后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鲁竹：“你是说，犯罪嫌疑人不久前刚从我们的面前经过？” “没错，我带你去加油站，就是为了确定......” 还未定他说完，常青山猛地站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揪着他的衣领，满脸不敢相信的问着他：“为什么，当时为什么不进行抓捕！” 看着几近于咆哮的常青山，鲁竹的鼻尖皱了一下，他看了眼揪着自己衣领的双手，随后淡淡的说道：“因为，我不想两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两年前......”这几个字宛如魔咒一般，常青山听罢，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颓然的松开了双手。 见 常青山满脸颓然，鲁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后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我已经将车牌号通知了交管部门，出入天海市大部分的路口，都有人手的安排。” 吴文辉点了下头，随后看着古娜：“你那边怎么样？” “就在你们通话的时间里，已经将目标的具体位置锁定，但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交谈过后那部手机就没了讯号。”古娜说完后，用手中的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将通讯信号消失的最终位置标注了出来。 看着那个鲜红的圆圈，吴文辉将嘴边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内，随后他缓缓的说道：“通知所有的收费站，路障全部撤除，不限通行四小时，交管部门的同事们做好策应工作即可，我们出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吴文辉就走出了房间。 常青山由于身体不适坐在了最后一排，只见他低着头看着，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在车厢内，众人均沉默不语，吴文辉坐在最前排，手中握着方向盘，眼睛时不时的朝旁边的古娜看去一眼。 “怎么样，目标位置出现移动了么？” “目标位置还未出现变化。”古娜说完后，将手边的吸管送进了嘴里。 “多留意吧，距离限定时间已经没多久了，她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吴文辉显得有些烦躁，他抓了抓头发，眼睛朝远处看去。 “那个...”周六弓着身子，将脑袋探到前面：“这...是不是目标出现了移动？”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手提电脑转到前方。 古娜听完后，连忙收回了目光，只见屏幕上的确有一个鲜红的红点正在缓慢的移动着，吴文辉见状，直接锁定了目标的位置，开车朝红点的位置冲去。 此时，方露白的双手正握着方向盘，独自一人坐在车内。 他的坐姿有些僵硬，因为在他的身下，正放着一个金属的盒子，既不能受到剧烈的震动，也不能失去重力的挤压，因此方露白此时正以一种异常呆板的坐姿控制着手中的方向盘。 吴晓宣将车开到这里后，两人早早的下了车，不知去了何处，临走之前，吴晓宣将这枚*放在了方露白的座位下，所以他不敢做出任何剧烈的举动。 看着那两道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方露白忽然间有些懊悔，如果不是自己逞能，自己也不会看着两个凶手从自己的眼前跑掉。 浑身被绑了个结实，车子无法启动，身下还放着一枚随时会爆炸的*，方露白如坐针毡，却又无可奈何。 身后传来了两点亮光，这让方露白精神一振。他将车窗摇至最低，身子尽可能的朝外探去，双臂被抻的笔直，口中还在不停的呼喊着。 方露白没想到，开车的人竟然是吴文辉，只见吴文辉有些诧异的看着方露白：“你这是怎么了，吴晓宣和孟思凡人呢？” “她们两个早就离开了，别过来，车里有*！”方露白见吴文辉毫无防备的朝这里走来，连忙劝阻道。 吴文辉听罢，身形明显一滞，随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晓宣带着孟思凡跑了，她们两个应该没泡多远。”方露白甩了甩有些发昏的脑袋，随后和吴文辉交代着自己掌握的情况。 第378章 抓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既然她已经抛弃了交通工具，说明她已经怀疑到了车上的定位装置。确定这点后，吴文辉随即交代着坚守各个出入天海市路口的民警，加紧监察力度。 “她们之间产生了分歧，目标应该很明显，你们先对其进行抓捕，我暂时还没问题。”方露白见吴文辉正缓缓的朝这走来，不由得大声说道。 听见方露白的呼喊，吴文辉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只见他拔掉了一个插头，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夜中缓缓的传来:“真没想到，一向聪明的方警官竟然被这种小把戏骗了过去，盒子里什么都没有，感谢你的配合，我们已经成功离开了。” 随着一阵咯咯的笑声，对面没了声音，吴文辉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小刀，将绑在方露白手腕上的扎带拆开，方露白活动着淤青的手腕，将盒子的盖子缓缓掀起。 只见盒子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薄薄的铁盒子里面只装了几张没用的*。手中捏着那几张*，方露白的脸色异常难看。 吴文辉见方露白有些不对，不禁出声安慰道:“好了，先调整一下状态，明天我会发布通缉令，到时候再研究新的抓捕方案吧!” “不，今晚就要进行抓捕，她跑不了多远!”方露白将手中的*扔到一旁，脑中便开始推算起吴晓宣二人的逃离方向。 “先到车上处理一下伤口!”吴文辉的眉头跳了几下，随后将方露白拉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内的人早就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众人看着方露白脖子上的那道伤口，纷纷选择了沉默。 车缓缓的朝前开着，按照方露白的描述，吴晓宣二人在路边偷了一辆民用电瓶车，一路朝北开去，众人一时间没有线索，于是也沿着马路朝北开去，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车里静的可怕，只有座椅时不时会传出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透过后视镜，吴文辉看着正在沉思的方露白，他不由得问道:“既然发现吴晓宣有问题，为什么不事先说出来？” 方露白听罢，抬起了头:“我...有些不太确定，所以......” “所以你就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打算一个人将她抓捕归案？”吴文辉的声音有些冰冷。 看着一脸严肃的吴文辉，方露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不够稳重，希望你能改一改你的这个毛病”吴文辉有些语气不善的说着。 方露白讪讪一笑，算是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人已经走了，现在有没有什么线索？”吴文辉一边开着车，一边问着坐在旁边的古娜。 “暂时没有，追踪讯号已经脱离了目标，所以我也没办法，只能靠人海战术拉网搜索了。” “嗯，既然她们急着离开天海市，那我们也只好加紧周围的布控了。”吴文辉有些不甘的说道。 “吴局，我认为我们应该缩小搜擦范围。”方露白忍着浑身上下的酸痛，手中握着一张地图和吴文辉说道。 “你还是安心休息吧！”吴文辉暂时并没有听取方露白意见的意思，所以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吴局，她们两个人是在路边随便偷了一辆电瓶车，所以离开天海市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我们可以将搜索的范围缩小至周围的城镇、村庄以及山林，她们躲起来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我们加大周围的搜查力度，如果我们再悄悄的将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抓住两个打算逃跑的犯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看着正在盘算的方露白，吴文辉当头朝他泼了盆冷水：“如果对方不上当呢？” “那我们就慢慢缩小范围，抓住她们二人也是迟早的事。”方露白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吴晓宣已经带着孟思凡离开了天海市，我们这番举动岂不是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你也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吴晓宣和孟思凡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分歧，如果她们真的要逃跑，恐怕吴晓宣要不需要多此一举将孟思凡强制带走，即使吴晓宣独自一人逃离了天海市，我们也能将孟思凡重新抓回来，有了这块诱饵，不怕她这条狡猾的鱼不肯上钩。” 方露白直勾勾的盯着吴文辉，严重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着如此坚决的方露白，吴文辉有些欣慰，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方露白仍能保持冷静的大脑分析现况，这才是真正的方露白。 “就再听你小子一次，全体人员，以这里为中心，方圆十公里内开始拉网式搜索，各大出入口人手二十四小时轮班休息，务必将这两名罪犯抓捕归案！” 吴晓宣有些绝望，孟思凡也是如此。 吴晓宣没想到，作为最了解自己的人，他竟然不肯和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孟思凡也没想到，曾经尊崇‘演员’组织的吴晓宣、自己最了解的伴侣竟然选择了背叛。 那辆偷来的电瓶车，因为没了动力，早就被吴晓宣扔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她的体质虽然比正常女性要好，但肩上架着孟思凡，两人的行进速递还是太慢了。 浑身无力的孟思凡，见她仍不肯放弃，忍不住动了下嘴唇：“既然你想苟且偷生，何必带上我这个累赘，将我扔在路上，我还能替你争取一点时间。” 见孟思凡说出了这样的话，吴晓宣将他放在了一旁的长凳上，她坐在他的身旁，有些绝望的看着孟思凡：“我不是惜命，我只是舍不得你。”说罢后，她双手捧起孟思凡的脑袋，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感受着唇边的温软，孟思凡自然加以回应，柔软的舌头轻轻的触碰着吴晓宣的牙齿，吴晓宣自然懂得他的意图，她立刻用更加热情的吻回应着他。 直到舌尖传来了一阵痛感，她这才将嘴唇依依不舍的收了回来，孟思凡面露疲惫的说道：“你...还是自己离开吧。” “不，我要带你走。” 吴晓宣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决，随后她重新将孟思凡揽起，两人慢慢的朝前走去。 根据推算，弃车逃离的二人不可能跑太远，所以搜查的范围被缩小至五公里范围内，附近的几个小镇上，到处可见身着警服的民警。 方露白手中捧着一盒方便面，眼睛时不时的瞟着周围的群众，所有人对于警方的突然造访有些好奇，甚至还有一些人身上只披了件外套站在门口看热闹。 警方重点排查的地点，是那些黑旅馆、网吧以及诸多可供过夜休息的场所，对于普通民众的房子，吴文辉特意嘱咐不要打扰民众的休息，于是众多休闲场所的老板均是愁眉苦脸。 第379章 正经歌厅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吴文辉带着众人走进了一家歌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连忙一乐上来，有些惶恐的说道：“警官，我这可是正经歌厅，里面可没有什么非法的买卖。” 看着眼前这名四十多岁、满脸快要笑成一朵花的中年女老板，吴文辉将手中的纸筒展开，右手指着说道：“见过这个人么？” 老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晃了晃头。见吴文辉并未吭声，歌厅老板赔笑着说道：“警官，像这种流窜犯，是不可能跑到这里的，要不，您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女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不露声色的将一个东西塞进了吴文辉的手中，歌厅里灯光很暗，吴文辉看不清她递来的究竟是什么，但凭着经验，他还是摸出了手中的那一叠纸钞。 将她塞来的钱又塞了回去，吴文辉带着众人朝里面走去，歌厅老板连忙跟在了后面，脸上还带着几丝焦急。 城镇中的这些娱乐场所，大多都掺杂着一些不法勾当，但吴文辉并没有心思打查治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监狱里的犯人真的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被媒体播报，到时候，天海市的治安又会回到混乱当中。 推开一扇房门，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刺激着听觉神经，起初，房间内的几人见众人突然闯入，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悦，当他们看见了吴文辉帽子上的那枚警徽，脸上便换上了一丝畏惧。 一个年轻人将手从一名女孩的身上拿开，慢慢的站了起来，有些不悦的看了眼吴文辉，随后问着歌厅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啊？” 几人憋了一肚子火，自然不敢向警察发，于是纷纷将矛头指向歌听老板。 “临时检查，临时检查......几位的酒水今天免单！”说完后，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肉疼。 吴文辉不会管那么多，见房间里并没有要找的人，众人便朝下一个房间走去。 ...... 众人彻夜搜查了十多家娱乐场所，却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此时，遥远的东方已经挂上了一抹亮光，路边的早餐摊也三三两两的打开了房门，见众人脸上均带着倦意，于是吴文辉便带着几人朝一家早餐店走了过去。 看着附近的干警们一个个面带倦意却仍在仔细排查，吴文辉心中有些不忍，他和方露白一起在周围的早餐铺买了些早餐，准备让众人填补早就空空如也的肚子。 发早餐时，干警们都显得很高兴，拿到早餐后纷纷迫不及待的席地而坐，或靠在附近的电线杆旁，低头吃着手中热气腾腾的早餐，男警察们大多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交流着线索，手中的早餐偶尔被沾上风中的沙子也毫不介意。几个女警察则坐在路边比较平坦的地方，彼此间互相品尝着位数不多的榨菜，谈话中时不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众人的动作中虽然带着几丝轻松，但每个人的眼睛却都在关注着周围出现的人，即使是一丝可疑的声响，也逃不果他们的眼睛。 看着眼前这些面容憔悴、却又异常警惕的人，方露白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意。 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众人，吴文辉和方露白也有些饿了，于是二人返回了早餐店，重新要了几份包子。 桌山的虽然早就冷了，但还能填饱肚子，其余几人已经吃饱喝足，纷纷围绕着缩小的地图讨论着什么，刚回来的二人也没去参与。桌上最后的一个包子刚刚下肚，早餐店老板就端着刚出锅的包子走了过来。 “来，新鲜热乎的大包子，二位慢用。”老板熟络的将笼屉放在桌子的一角，随后收拾着桌上的残局。 当他收拾到那张被平铺在桌上的通缉令时，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正在交代其余警力休息的吴文辉自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这下皱眉却没逃过方露白的眼睛。方露白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旁，有些不确定的问着：“老板，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老板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俺也不太确定，就是刚才出摊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个女人。”说完后，他将手指放在了吴晓宣的照片上。 他将脖子上的毛巾摘了下来，将手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随后用手指着吴晓宣的照片说道：“当时天太黑，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她耳朵上挂着一对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耳环，圆圆的像是一对儿镯子，所以我就多看了几眼。” “那她身边有没有其他人跟着？”这个问题是吴文辉最在意的，如果真有人在她的附近，十有八九真的就是吴晓宣和孟思凡。 他仔细的想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当时只有她一个人，旁边并没有其他人。” 只有一个人，可能性降低了不少，对于这中模棱两可的线索，吴文辉一晚上不知听到了多少，但他还是不忘问上一句：“你当时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那个人？” 他伸手指着东方：“就在前面的小广场，我早上都是去那里的早市买菜，当时她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神色匆匆的，像是着急回家做饭一样，之后她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你的线索。”说罢后，方露白将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随后询问着吴文辉：“吴局，要不要过去看看？” 吴文辉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距离也不远，这边人手还够，我们几个过去看一看吧，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说完后，他就示意着正在讨论的几人朝东方的小广场走去。 明珠广场，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虽然被称为广场，但里面的面积并不大，周围摆满了正在吆喝的摊贩，鸡鱼蔬菜，应有尽有。 广场的正中心，有一片宽阔的场地，三三两两的老人聚坐在一起，有的在厮杀着象棋，有的在听着评书，还有一群老年人正有模有样的比划着太极拳。 “呵，看着这群正在打太极的老大爷，我也手痒了。”常青山走在一旁，和正在观察的方露白说道。 方露白看了他一眼：“你也学过太极？” “我学过散打！” 第380章 抓捕开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再往里走，交通变得拥挤不堪，即使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也会坐着几个热心的摊贩，他们会在你走来的时候，冷不防的喊上一声：“白菜便宜嘞！”或者是“要不要来点什么？”，突如其来的交谈总会让几人惊出一身汗。 穿过一条狭长的巷子，众人来到了早餐店老板描述的位置，只见不远处长着一片树林，清风吹过树杈，总会带下来几片枯黄的叶子，树林旁的人造湖边，三三两两的有人正在晨练。 “这种地方人流量大，他们两个不可能到这里来吧？”周六跟在吴文辉的身后，小声询问着他。 一大清早出现的众多民警，让周围的人新奇不已，正在晨练的人们也纷纷侧目，悄悄的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以为身体不适，所以古娜留在了车内休息，鲁竹也和她一同留在了后面，等候着几人的消息。一行四人虽然脚步匆匆，但却不敢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搜寻了大半圈，众人均无所获，几人围坐在湖边的一条长凳上调整着状态，准备快速和后续部队汇合。 “看来还是我想太多了，怎么可能那么巧。”吴文辉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说道。 “吴局，你也不用......”方露白刚想上前说话，却发现眼前的人群中似乎走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吴文辉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他顺着方露白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帽衫的人，急匆匆的挤过了人群，有些着急的朝前方走着。 “有问题？”吴文辉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半瓶矿泉水放在了一旁。 “那个人的走路方式...有些不对。”方露白快速的想了一下，随后大声的说道：“他就是吴晓宣！” 听罢之后，吴文辉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方露白快速的拨开人群，朝那道身影追去。 方露白的速度很快，不消一会儿，他就到了刚刚的位置，但那道身影的前进速度也不慢，只见那个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露白，随后脚下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变成了小跑。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方露白清楚的看见了帽子下的一道亮光，一个银白色的耳环随着摆动露出了一角，这让方露白更加确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劫持自己的吴晓宣。 “站住，别跑！”警告过后，方露白索性大步跑了起来，见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跟在后面的几人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快步跟上。 对于短距离的冲刺，这是包正最拿手的，只见他像是一阵风一样，快步的在人群中穿梭着，很快就追到了那人的身后。 “站住，清配合警方的工作！”包正说完后，右手朝前探去，准备将这道身影拦住。 但正在奔跑的人并不想为此停留，只见她扬起了宽大的袖子，左手中的一个塑料袋夹杂着冷风朝包正冲来，包正一个闪身，躲掉了偷袭。 但眼前的那人并不打算放弃，只见他扬起了右面的袖子，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但手被藏在了袖子内，所以包正并没发现隐藏的危险。 但在不远处的方露白却看见了一丝隆起，紧随而来的事一道黑漆漆的枪管。 “包正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声枪响划破了黎明，包正意识到了危险，身子下意识的朝一旁歪去，他只觉得胸口传来了一阵炽热。 包正的身子僵在了原地，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只见他的右手捂在肚子上，仍不肯放弃的朝前跑着。 “妈的，小心他有枪！”方露白大声的朝身后喊去，随后以更快的速朝前跑去。 由于快速的奔跑，帽子被抖到一旁，原本隐藏在帽子下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散开。 眼前这人不是吴晓宣还能是谁？确认了目标，方露白精神大振，脚下的速度不禁又快了几分。 周围的人早已意识到了不妙，纷纷躲在了一旁，看着这场追逐大戏。见她竟然又扬起了袖子，方露白直接将手搭在腰间，将套筒内的手枪拔了出来。 不知是谁先扣下了扳机，两声枪响回荡在略显空旷的树林内。见她准备倚靠障碍物躲避手中的枪，方露白不禁大声的喊道：“放弃抵抗吧，我们的人正在朝这边靠拢，你已经没机会了！” 这话的确不假，见状况不妙，吴文辉直接将周围活动的几组搜查队调了过来，广场四周已经被众多干警围了个水泄不通，逃跑已经成为了妄想。 “还没到最后一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手中握着什么底牌。”吴晓宣躲在一颗树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哦？那你最后的底牌是什么？”方露白谨慎的盯着那颗树，身子也慢慢的朝前靠去。 “我的底牌，就是这个广场上的所有人！”吴晓宣大声的喊道，随后她扣下了扳机。 枪声只响了一下，随后传来了阵阵’咔咔’声。思索再三，方露白还是藏在树后问着吴晓宣：“难道你在广场中又安放了*？” 周围的市民自然将这句话听在了耳中，一听见周围安有*，纷纷远离了这处危险区域，整个空间顿时变得有些空旷。 “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只要你放了我们，我自然不会按下*。”吴晓宣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探出，微弱的阳光落在她的手上，一个模糊的轮廓映入眼帘。 “哼，你以为我们还会上同样的当么？”包正说罢后，作势要冲在前面。 一旁的吴文辉见状，连忙将他拦了下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从警多年，铭记在吴文辉心中的一句话。见吴晓宣并不想鱼死网破，于是他带着一丝质疑的问道：“我怎么能确信，你说的不是假话？” 吴晓宣轻笑了一声：“*就在周围，只要你肯放我走，我自然不会按下*，当我离开的距离足够远时，引爆信号自然传不到这里，这样，你能放心了吧？” 正在赶往此处的古娜听完这席话后，肯定的回答着吴文辉：“吴局，她说的应该不假，只要*和*之间的距离足够远，*的威胁就等同于零。” 虽然吴文辉对此并不在行，但得到了古娜的肯定，吴文辉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正在围拢的警察们停下脚步。 包正站在原地一脸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吴晓宣慢慢的走到了一颗树旁，树旁有一条长长的条凳，只见长凳上此时正坐着一道人影。她走到旁边，将那道身影缓缓的扶起，果不其然，那就是略显萎靡的孟思凡。 第381章 逮捕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就在此时，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树杈上的鸟受到惊吓，纷纷四处逃窜。 吴晓宣中了枪。 黑色的遥控器平躺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手腕处正在流血，吴晓宣拼命的用手指压着动脉防止失血过多，孟思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将身上的T恤撕下了一条，快速的将伤口勒紧。 包正早就冲到了前面，一脚将遥控器踢进了湖中，随后一个擒拿，将正在为吴晓宣包扎伤口的孟思凡按到在地。 “你们被逮捕了。”吴文辉缓缓的走到吴晓宣的面前，语气冰冷的说道。 “嘿，那可不一定，那枚*你们可还没解决掉呢！” “反正没了*，*暂时不会被引爆。”吴文辉有些不在意的说道，随后将手中的手铐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手铐有些冰凉，但她的眼中却一片炽热。 “你很天真，你真的认为，我只会设置一种起爆方式么？” 吴文辉刚收回的手有些僵硬。 听到这，众人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在空中，看着一脸得意的吴晓宣，吴文辉无奈的说道：“先将他们带走，立刻疏散人群，等候排爆队。” “嘿，现在可有点晚了。”吴晓宣看了一眼孟思凡，随后咧嘴笑了一声：“距离起爆还有十分钟，在这点时间内，你们不可能将所有人疏散开的。” “至少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说话的是方露白，只见他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后朝吴晓宣缓缓走来。 看着朝这走来的方露白，吴晓宣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只见方露白走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旁，伸手将铁皮的盖子掀开，果不其然，一个不起眼的鞋盒子被放在了桶内。 “就算你找到了也没用。”吴晓宣说罢，眼中露出了一丝嘲笑。 方露白将盒子缓缓的掀起一脚，发现内部并没有其它引线。将盒子缓缓的打开，一枚设计精妙的*呈现在方露白的眼中。 “*被我安上了水平测定装置，这种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看着僵在原地的方露白，吴晓宣大声质问着方露白。 是的，这种装置对于方露白并不陌生，因为曾在美国，演员就布置过这种*，最终给犹他州带来了不幸和恐慌。 看着淡绿色的数字正在缓缓的跳着，方露白的眼皮跳了两下。这时吴文辉缓缓的走了过来，发现距离*设定好的时间只剩下两分零七秒，他连忙下令疏散周围不多的人，随后命人从不远处拿出来防爆毯。 包正一把揪起吴晓宣的头发，面色不善的说道：“快说出密码！” “没用的，你们根本来不及的。”吴晓宣说完后，似乎很开心，他回头看了一眼孟思凡，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 见吴文辉脸色铁青，方露白并未吭声，只见他弯腰看着那枚*，仿佛在思索着最终的答案，只不过答案外像是有层层黑雾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爱情，爱情的力量。 方露白喃喃自语。 方露白慢慢回过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吴晓宣，吴晓宣则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等候秒表走到尽头。 由于快速的奔跑，帽子被抖到一旁，原本隐藏在帽子下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散开。 眼前这人不是吴晓宣还能是谁？确认了目标，方露白精神大振，脚下的速度不禁又快了几分。 周围的人早已意识到了不妙，纷纷躲在了一旁，看着这场追逐大戏。见她竟然又扬起了袖子，方露白直接将手搭在腰间，将套筒内的手枪拔了出来。 不知是谁先扣下了扳机，两声枪响回荡在略显空旷的树林内。见她准备倚靠障碍物躲避手中的枪，方露白不禁大声的喊道：“放弃抵抗吧，我们的人正在朝这边靠拢，你已经没机会了！” 这话的确不假，见状况不妙，吴文辉直接将周围活动的几组搜查队调了过来，广场四周已经被众多干警围了个水泄不通，逃跑已经成为了妄想。 “还没到最后一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手中握着什么底牌。”吴晓宣躲在一颗树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哦？那你最后的底牌是什么？”方露白谨慎的盯着那颗树，身子也慢慢的朝前靠去。 “我的底牌，就是这个广场上的所有人！”吴晓宣大声的喊道，随后她扣下了扳机。 枪声只响了一下，随后传来了阵阵’咔咔’声。思索再三，方露白还是藏在树后问着吴晓宣：“难道你在广场中又安放了*？” 周围的市民自然将这句话听在了耳中，一听见周围安有*，纷纷远离了这处危险区域，整个空间顿时变得有些空旷。 “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只要你放了我们，我自然不会按下*。”吴晓宣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探出，微弱的阳光落在她的手上，一个模糊的轮廓映入眼帘。 “哼，你以为我们还会上同样的当么？”包正说罢后，作势要冲在前面。 一旁的吴文辉见状，连忙将他拦了下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从警多年，铭记在吴文辉心中的一句话。见吴晓宣并不想鱼死网破，于是他带着一丝质疑的问道：“我怎么能确信，你说的不是假话？” 吴晓宣轻笑了一声：“*就在周围，只要你肯放我走，我自然不会按下*，当我离开的距离足够远时，引爆信号自然传不到这里，这样，你能放心了吧？” 正在赶往此处的古娜听完这席话后，肯定的回答着吴文辉：“吴局，她说的应该不假，只要*和*之间的距离足够远，*的威胁就等同于零。” 虽然吴文辉对此并不在行，但得到了古娜的肯定，吴文辉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正在围拢的警察们停下脚步。 包正站在原地一脸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吴晓宣慢慢的走到了一颗树旁，树旁有一条长长的条凳，只见长凳上此时正坐着一道人影。她走到旁边，将那道身影缓缓的扶起，果不其然，那就是略显萎靡的孟思凡。 就在此时，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树杈上的鸟受到惊吓，纷纷四处逃窜。 吴晓宣中了枪。 黑色的遥控器平躺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手腕处正在流血，吴晓宣拼命的用手指压着动脉防止失血过多，孟思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将身上的T恤撕下了一条，快速的将伤口勒紧。 包正早就冲到了前面，一脚将遥控器踢进了湖中，随后一个擒拿，将正在为吴晓宣包扎伤口的孟思凡按到在地。 “你们被逮捕了。”吴文辉缓缓的走到吴晓宣的面前，语气冰冷的说道。 “嘿，那可不一定，那枚*你们可还没解决掉呢！” “反正没了*，*暂时不会被引爆。”吴文辉有些不在意的说道，随后将手中的手铐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手铐有些冰凉，但她的眼中却一片炽热。 第382章 你很天真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你很天真，你真的认为，我只会设置一种起爆方式么？” 吴文辉刚收回的手有些僵硬。 听到这，众人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在空中，看着一脸得意的吴晓宣，吴文辉无奈的说道：“先将他们带走，立刻疏散人群，等候排爆队。” “嘿，现在可有点晚了。”吴晓宣看了一眼孟思凡，随后咧嘴笑了一声：“距离起爆还有十分钟，在这点时间内，你们不可能将所有人疏散开的。” “至少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说话的是方露白，只见他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后朝吴晓宣缓缓走来。 看着朝这走来的方露白，吴晓宣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只见方露白走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旁，伸手将铁皮的盖子掀开，果不其然，一个不起眼的鞋盒子被放在了桶内。 “就算你找到了也没用。”吴晓宣说罢，眼中露出了一丝嘲笑。 方露白将盒子缓缓的掀起一脚，发现内部并没有其它引线。将盒子缓缓的打开，一枚设计精妙的*呈现在方露白的眼中。 “*被我安上了水平测定装置，这种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看着僵在原地的方露白，吴晓宣大声质问着方露白。 是的，这种装置对于方露白并不陌生，因为曾在美国，演员就布置过这种*，最终给犹他州带来了不幸和恐慌。 看着淡绿色的数字正在缓缓的跳着，方露白的眼皮跳了两下。这时吴文辉缓缓的走了过来，发现距离*设定好的时间只剩下两分零七秒，他连忙下令疏散周围不多的人，随后命人从不远处拿出来防爆毯。 包正一把揪起吴晓宣的头发，面色不善的说道：“快说出密码！” “没用的，你们根本来不及的。”吴晓宣说完后，似乎很开心，他回头看了一眼孟思凡，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 见吴文辉脸色铁青，方露白并未吭声，只见他弯腰看着那枚*，仿佛在思索着最终的答案，只不过答案外像是有层层黑雾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爱情，爱情的力量。 方露白喃喃自语。 方露白慢慢回过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吴晓宣，吴晓宣则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等候秒表走到尽头。 看着眼前正在眨眼的女警察，方露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见他用右手抓了抓后脑勺：“如果*没被解除，恐怕你今天，我们就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对于这个答复，女警察显然有些不满意，当她刚想问些什么时，方露白快速的转了一个身，错过了横在面前的女民警，快步的朝办公室走去。 走到吴文辉的办公室前，方露白发现门没关。 吴文辉正坐在靠椅上，眼睛恰巧见到了门前的方露白，于是他说道：“又没外人，还敲什么门？” 方露白也不客气，直接走进了房间，随意的坐在了他的面前。 “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么？”吴文辉十指紧扣在一起，眼睛注视着方露白。 “还能有什么，处罚呗，是扣薪水还是降职？”方露白一脸无所谓的问道。 对于薪水，在国外挣到的存款还有不少，足够自己花一阵子的；至于职位，方露白并不在乎，既然选择了回国，那他自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件事省厅很重视，还好最终将吴晓宣和孟思凡二人成功抓捕归案，而且你也占了不小的功劳，所以，对于你鲁莽行事的处罚全都在这里。”吴文辉说完后，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棕色的档案袋。 档案袋并没被拆开过，看来吴文辉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处罚是什么。方露白随手将笔筒内的裁纸刀握在手中，慢慢的划开了档案袋上的封条。 将一张薄薄的纸从牛皮纸袋中缓缓抽出，只见上面简单的写了几个字：“处罚通告。” “天海市总局方露白同志，在工作期间严重违反制度，致使天海市公民遭到恐吓威胁，同时影响到其余警员的安全，根据相关规定，决定对方露白警官处以停职处分，但考虑其抓捕罪犯有功，现将其分配至天海市师范大学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考察，望其进行自我反思。特此通告，望以戒之。” 看着下面的那个鲜红的钢戳，方露白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停职处分？还要我到师大进行考察？” 吴文辉笑了一声：“还不是聂老不太放心你小子，原本是要你停职半年进行考察的，结果硬是被聂老要到了他的手底下，我警告你啊，你可别再出什么乱子，如果再有违法乱纪的事，谁也给你兜不住！” 方露白讪讪一笑：“不会了，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见方露白在那插科打诨，吴文辉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小子可多注意，我听说师大那边也不太正常。” 听到这，方露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天海市师大是重点学府，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警方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插手介入么？ 吴文辉似乎看出了方露白心中的疑惑，于是他欠起身，拍了下方露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就是因为事情有些不太正常，所以将你以降职的身份调往师大进行暗中调查，如果有了什么线索，一定要及时汇报！” “那我什么时候去那边报道？”方露白有些无奈的问道。 “今天是周五，学生们也快要放假了，虽然聂老那边早就准备好了，但你还是周一正式报道吧，剩下的这点时间也能将吴晓宣的案子处理完。” 交代完细节过后，方露白就和吴文辉离开了办公室。方露白本想开车送他回家，但吴文辉却摆了摆手。 “我不大习惯别人送我，所以我还是自己走吧。”说完后，他伸手指了指公交车站牌。 方露白也没去理他，自己开车回到了公寓。 公寓里，常青山正躺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书，一动不动。 “嘿，干嘛呢？”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方露白问着常青山。 “反正休息也没什么事，看看书，充实一下脑子。”他输完后，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呵，你怎么也开始研究起心理学了？”看着桌上的那几本书，都是关于心理学和犯罪动机的书，方露白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就在书店里随手买了几本。”常青山含糊其辞的说道。 看书总比闲着要好，方露白扯了扯毛衣领子，随后有些随意的和他说道：“过两天，我就要走了。” 第383章 处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听罢后，他将书扔在了桌子上：“怎么，处分下来了？” “嗯。”方露白一边拉扯着毛衣，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一件了，一边回答着他：“吴局和我说了处罚，暂时停职三个月，之后被调到天海师大进行反思。” “呵，这下你可算是清闲了。”常青山说完后，将杯子拿起，还不忘给方露白也接上一杯热水。 冰冷的手贴着保温杯壁，顿时暖和了不少。他将身子靠在床边，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想啊，还好没给我调到远处，有什么事还能及时赶过来。” 窗上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在午后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有几分朦胧。方露白靠在床边，右手摸出了烟盒，随后给常青山扔了一支。 两个大男人坐在床上吞云吐雾，彼此之间并无交谈。方露白忽然间想起了曾经的师大，心想回去反思三个月也不错，无所逃避，也无所期待。 背后总是充满美好，而前方却又充满未知，虽然自己暂时离开了警队，但有些事情却不会就此终止。 或许是屋子里过于安静，常青山有些沉不住气的看了眼方露白，或许是安慰，或许是忠告，他对方露白缓缓的说道：“你......自己多保重，有什么事及时和我们联系。” 方露白看了眼常青山，笑了一声：“你也一样，多加保重。” 或许是由于罕见的寒冷，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即使阳光很温暖，路上的行人也是神色匆匆，似乎都在逃避寒冷，因此显得异常凄冷。 方露白摘下了雾茫茫的眼镜，看着面前的聂教授，表情略显尴尬的叫了一声：“聂教授。” 听见门口传来了声响，聂文广将放在口袋中的眼镜搭在鼻梁上，仔细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方露白。 “你小子，要不是你出了这档子事，恐怕你都想不起来我这个糟老头子吧？”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紫砂壶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脸上还带着一丝狡黠。 “哪儿有，这不是前两天正在忙‘演员’的那个案子么，原本我就打算忙完这阵回学校做几次公开课，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方露白有些无奈:“这下好了，这次可以安心的呆在师大了！”方露白说完后，熟络的将外套摘下，随手搭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看着一脸随意的方露白，聂文广不禁摇了摇头，他刚想开口时，一旁的小隔间里钻出了一道身影：“哟，方大警官，您可是稀客啊！” 没想到韩天竟然也在，方露白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小子可以啊，没想到就连你也会讽刺人了！” 韩天则表现的一脸无辜：“我这不是实话么，您说是吧，聂老师！”韩天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几本书放在了桌前。 聂文广随手摸起一本，粗略的翻阅着资料。见聂文广并未出声，韩天悄悄的凑到了方露白的身旁：“你小子八百年不回来一趟，今天晚上可不准再放我鸽子了啊！” 看着一脸坏笑的韩天，方露白觉得一阵头大。他摸了摸镜框，随口敷衍道：“行行行，就知道你肚子里没装什么好点子，今儿晚上约个地方吧。” 坐在书桌前的聂文广将眼镜缓缓的摘下，面带笑容的看着二人：“你们两个一见面又在研究什么呢？” 韩天打了一个哈哈：“这不方露白刚来嘛，对咱们新改造的师大宿舍不大熟悉，我正打算带他到宿舍看看去。” “还去什么宿舍！”聂老缓缓的占了起来：“一会儿去和楼下老关说说，方露白就住这边得了！” 韩天脸上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想将方露白安排到附近，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老师，难道您忘了...这边是职工宿舍么？” “怕什么！”聂聂文广瞪了一下眼睛：“方露白来这儿不就是来办公开课的么，反正楼下还有挺多硕士生宿舍空着，随便给他找一间空房间不就结了？” 聂文广一阵吹胡子瞪眼，韩天有些无奈：“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后，他用拳头杵了一下方露白。 “你小子可别溜了啊！”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轻，方露白随意的坐在了聂文广的面前，看着桌上的那摞资料，方露白尴尬的笑了一声。 “您老人家怎么有心情研究三、一二的案例了？” 对于天海市发生过的案件，在聂文广这里总能找到卷宗副本，这也能充分证明天海市局对聂文广的信任。 聂文广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身子有些随意的靠在后面说道：“你还记得三、一二惨案的详细经过么？” 提起此案，曾经的日子仿佛历历在目，对于那件匆匆了结的案子，方露白仿佛如鲠在喉，忍不住沉思了一下。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对于‘演员’的第一次犯案，即使过了多久，我都能记住。” 忽然间，方露白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上次‘邮差’的案子，经过和上次的细节对比，这的确不是同一个人。”聂文广轻啜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 “但...这两者之间，的确又有太多的相似点了，包括拆信刀杀人、水手结捆绑尸体，包括永远无法抵达的那栋别墅。” “嗯，这才是我最关心的疑点，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过接触，并且时间还不会短。” “可惜，他已经死了。”听到这儿，方露白面露惋惜之色。 看到了他的表情，聂文广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没关系，这次你们不是又抓到了两个同伙吗？既然幕后主使和‘邮差’见过面，那就证明他们之间一定有所联系。” 杯子里的茶叶在打转，窗外吹过了一阵冷风。 “关于这个...”方露白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不过很快他继续开口道：“我们已经审讯了两天，但他们两个没有一个肯开口的。” “注射过镇静剂审讯么？”聂文广说完后，看了一眼门口。 听完之后，方露白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也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发现并无他人，方露白这才放心的说道：“聂老，对于两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您认为他们会对镇静剂没有药物抵抗性么？” 聂文广听完后没有开口。 方露白轻抿了一口茶水：“那种东西，吴局在审讯的第二天就使用了药物审讯，然而他们两人说出的大多都是废话，或者都是我们早就掌握的线索，真正能用到的，并没有多少。”说完后，方露白苦笑了一声。 聂文广忽然抬起头，双目注视着方露白：“你们都得到了什么线索？” 第384章 小心思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至少，我们破获了八起妇女失踪案件，还有，上次孟思凡走私血浆的案件，也有了点线索。” “哦？说来听听。”聂文广显得很有兴趣，面露期待的看着方露白。 “上次......” 还没等开始，只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摩擦的声音，紧随而至的，是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聂老师，我在食堂买了一些菜，省的再去和那群孩子排队了。”韩天扬了扬手中的布袋，略显得意的说道。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聂文广瞄了一眼右手上的塑料袋，显然，韩天还去了一趟超市。 “嘿嘿......”韩天见被他识破了，不由得尴尬的笑了几声。 “行了，也别藏着掖着了，正好下午没有课，咱们师徒三个也好好叙叙旧！”说完后，聂文广将桌上的资料收到了一边，为韩天腾出了一片空地。 “对对对，吃肉，吃肉。”说完后，韩天笑嘻嘻的夹着铝锅中的菜。 明明是师徒三人时隔多年的聚会，没想到气氛竟然这么压抑。方露白又有些坐不住，于是他端起酒杯，和韩天碰了一下：“韩天，前几年你去哪儿了？要不是我被吴局叫回来，我都不知道你小子竟然还活着！” 听到这，端着搪瓷缸子的韩天手明显僵了一下，随后他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原本是调侃，没想到韩天却面带苦色。方露白意识到这其中一定有故事，他有些好奇的问着：“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这小子性子野，刚毕业的那年，他自己跑到云南去下乡了。”聂文广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聂老说的没错。”韩天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刚领到了毕业证，我就和另外的一个同学偷偷跑到云南一个小镇子里当了实习教师。” “一开始，那个村子里还算太平，村里人也热情好客，所以我们两个很快就适应下来了，好景不长，大约过了一个多月，边境的一群贩毒人员跑到了村子，我就这么被俘了” 说完后，韩天灌了一口白酒，他似乎并不愿意想起这些事情。 方露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事情都过去了......” 无意间，方露白的目光扫到了韩天的手背，发现上面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韩天并不介意，他扬了扬手：“这就是那天，破片*炸到的。”说完后，他挽起了袖子。 疤痕遍布整个左臂，像是一幅随意涂鸦的作品。方露白有些发呆。 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飘起了一阵蒸汽。 韩天擦了一下额头，见方露白发正在发呆，他连忙催促：“快吃，快吃，一会儿就不好吃了，聂......” 二人这才发现，坐在一旁的聂文广不知何时，已经打起了盹儿。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一下搪瓷缸子。 “不说我了，听说你这几年在M国混的风生水起啊！”韩天夹起一块蔬菜，嘴中断断续续的说道。 “哪儿有，只不过是出去学习，根本接触不到什么大案子，就是和导师在案发现场勘查过几次罢了。”方露白说完后，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聂文广的身上。 看见方露白的举动，韩天的嘴角抽了一下。 “真是谦虚。”韩天撇了撇嘴，随后继续说道：“怎么舍得放弃前程似锦的M国回天海市这个地方？” 方露白沉默的一会儿，随后他将羊肉倒进了锅里：“‘演员’从M国回来了，所以我不能坐视不管。” 听完这个理由，韩天选择了沉默。 “你们市局不是又抓到了一个同伙吗？有没有什么线索？说来听听！” 韩天显得对此事有些好奇，他一脸期待的盯着方露白。 “嗨，也没什么特别的，他们俩人嘴都挺严，什么都问不出来。”说完后，他和韩天碰了下杯子：“你们上次研究的那个课题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邮差’的那起案子？”韩天眨了眨眼：“资料都在办公室里，明天我带你去！”说完后，两人将瓶子里最后的一点白酒灌进了肚子。 将残局简单收拾了一下，韩天就摇晃着身子准备回自己的宿舍睡觉了，临走之前，他朝方露白坏笑了一声：“聂教授你可得自己处理啊！” 没等方露白开口，韩天就关上了房门。 看着仍没醒来的聂文广，方露白轻轻的推了几下，见他仍没反映，方露白只好将聂文广架到的床边。 把被子仔细盖好，方露白钻进了小隔间。隔间里有一套被褥，显然，韩天以前经常在这儿陪他住。 将被子盖好，方露白看着空荡荡棚顶，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活着，真好。” ...... 走在街上，方露白不由得感叹，师大里的人真多。 即使水泥路已经被修的很宽敞，但还是显得有些拥挤。见二人缓缓朝食堂走去，时不时会有学生伫足，停下脚步和聂文广打招呼。 好在聂文广不需要和学生们挤在一起，教师有专门的一块空间进餐。手中捏着一枚茶叶蛋，方露白有些不满的说道：“聂教授，干嘛一大早的就叫人起来？我可是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 聂文广摆了他一眼：“我总不能帮你把一切手续办妥吧？总有些手续要自己去办。我一会儿还有课，你就老老实实的等我把课上完，之后我带你去教务处办理手续。” 将茶叶蛋一口吞下，方露白无聊的问着聂文广：“韩天那小子一早怎么没来？” 聂文广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这么清闲，都这个时间了，这小子还没来，估计他一早也有课，现在他应该在备课呢吧！” 擦了擦嘴，方露白随口问道：“他在教哪门课程呢？” 聂文广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犯罪心理。” 聂教授的课还是一如既往的受人欢迎，倒不是他的授课方式轻松欢快，而是聂文广在天海师大已经授课四十余载，对于刑侦案件早已了如指掌，课堂上并没有过多啰嗦，授课也完全是脱离书本，课堂上虽然有些严肃，但下面的学生们却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知识。 看着讲台上古板的聂文广，方露白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聂教授对于课本上的知识早就了如指 掌，但自己何尝不是呢？ 站在台上的聂文广似乎察觉到了方露白的异常，于是他将手放下，大声的喊道：“最后排的那名同学，不知道你对这起入室抢劫案有哪些见解呢？” 第385章 甲乙丙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昏昏欲睡的方露白提起了精神。他抬头看着四周，打算看看是哪名倒霉蛋竟然被聂文广亲口点名回答问题。 坐在前排的同学也有些好去，聂教授平时并不喜欢提问，反倒是学生们提出的问题居多。一堂课上即使全用来回答问题，时间也显得紧促。 环视了一圈，却没见到哪位同学站起身回答问题，这让他有些不解。 “还看什么呢？就说你呢！”聂文广指了下方露白，方露白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聂教授，您在叫我？” “还用我再重复一遍么？” 方露白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对于方露白的反映，周围的学生显得有些不耐烦，因为这个并不熟悉的家伙，已经浪费了太长的时间。 “这位同学，请你说说，甲乙丙丁四名劫匪应该如何判罪？”聂教授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他将那副老花镜摘下，仔细的擦着，一脸狡黠的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想也没想：“应该把他们几个先关起来！” “哈哈哈！”诸多学生纷纷爆笑开来。 “能说说你的理由么？”聂文广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露白。 “案件中，四名嫌疑人都是建筑工地的工人，这起抢劫案中，受害人丧失了性命。”说完后，方露白看了一眼四周。 周围的学生纷纷以一种嘲笑的眼神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整理了一下思路：“虽然其中一人坦言承认自己因失手杀死了受害者，但凶器的归属，仍是一个谜。并且在此案例中，并没有明确提出财产损失的具体数目，所以对于判刑的轻重仍有待商榷。” “最后一点。”方露白笑了一声：“受害者的右手手腕处有明显的划痕，聂教授，请将图片放打大一些。” 说完后，聂文广点了一下鼠标，投影屏幕上的图片显得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影响众人的观察。 “请仔细观察，受害人手腕上有明显的金属剐蹭痕迹，请仔细观察受害者的右手中指和食指。” 众人应声望去，经过一番仔细的辩论后，果然发现受害者的两根手指处有些异常。 “凶器是一柄长八十三公分、宽三十五公分的便携式铁锨，伤口创角尖锐、创源整齐、创壁平滑，创腔较浅，边缘有少量擦伤痕迹，初步可以判定为铁锨边缘铁片的砍伤，但伤口处的的剐蹭和手腕上的剐蹭伤痕并无相同之处，所以，产生的原因，只有一个。” 周围的学生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方露白，聂文广也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说看，还要什么疑点？” “死者手腕处刮伤表现较为平滑，加上死者两根手指上的指甲有些弯曲，所以我判定，这四个人，并不是全部的犯罪嫌疑人！” “切！这是哪个学院的同学啊，竟然敢来我们痕迹侦查课上瞎吹牛！班长，下次我们应该在阶梯教室门口贴上一张‘闲人免进’吧？” “同学，你想旁听我们并不反对，但你打扰我们课程的进度就是你的不对了......” 听着周围的嘲讽声，方露白并没放在心中，他反倒是笑嘻嘻的看着台上的聂文广。 “你继续说下去。”聂文广面带好奇之色看着方露白。 “那个...聂教授，麻烦您能向前翻几页么？我想捋顺一下思路......”方露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聂文广。 聂文广手指一阵抖动，荧幕上的图片也随之变化，直到抵达第一张图片时，聂文广抬头问着方露白：“这位同学，不知你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其他学生抱着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方露白，似乎认为方露白此举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但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这点小聪明怎么能瞒过众人的眼睛。 “请您翻到第三张图片。”方露白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请看，案发现场为被害者家中，四名嫌疑人所在工地距被害者家中仅有四百米左右的距离，被害者每天早晚都会推着自家的平板车贩卖早点，所以这几人之间一定有所交集。但在死者家中，所丢失的财物仅有当天所获的现金以及死者身上的金耳环、银手镯，存放在家中的其余现金并未被翻出。” 一个女同学看着侃侃而谈的方露白，忍不住出声反驳道：“或许是四名凶手失手杀死了被害者，一时间慌不择路，所以忘记了搜寻财物呢？” “这位同学提的好。”方露白扫视了一眼众人：“但请注意，此案件的定性为入室抢劫，四名犯罪凶手为压制被害者反抗，故而杀人，所以案子才被定性为入室抢劫案，通过刚刚的总结，我并不认为这真是一起入室抢劫案！” 对于方露白给出的答案，大大超出了众人的预想，教室内一片死寂，突然间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肃静！” 聂文广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教室内这才静下来。 “你继续。” “被害者年龄是二十七岁，至今未婚，每天一早出摊贩卖包子、豆浆，晚上摆摊出售馄饨之类的面食，主要活动范围就是凶手所处的建筑工地附近，所以这几人之间应该互相认识，包括那名尚未出现的嫌疑人。” “编，你继续编。”旁边一个学生小声嘟囔道。 “死者指甲呈翻卷型撕裂创口，所以可以判定，造成伤口的原因，应该是被害者临死前与凶手有过激烈的搏斗，虽然长时间摆摊使她的身体强于常人，但最终还是由于体力不支，被凶手按倒在一边的墙角处。聂教授，请向下翻一页。” “请看，墙角处有一个破碎的瓷盆，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将受害者推倒在这个角落，受害者拼死抵抗，最终手指甲抓到了什么东西，这才导致指甲翻卷、手上有刮痕。” 看着周围一脸疑惑的学生，方露白有些神秘的说道：“诸位同学，你们猜一猜，是什么东西被受害者抓在手中、凶手却急于摆脱的东西呢？” 坐在阶梯教室内的学生听完后，纷纷忍不住围在一起，讨论着方露白刚刚抛出的问题。 一些表现活跃的同学脸上带着坏笑，悄悄的议论着什么，不消片刻，附近就炸了锅。 “那边的同学，你们想到了什么答案？” 第386章 挤压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不少男同学看着方露白，纷纷指了指下面，旁边的几名女同学面色羞红的将脸别到一边。 方露白也是有些惊愕，随后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没错，大家想的的确有些道理，金属质地的皮带卡扣会造成刮痕，但被害者右手处的伤口有轻微的淤痕，淤痕表现为细长束带状，所以，大家只猜对了一半。” 见方露白话只说了一半，阶梯教室下面的学生们有些急不可耐：“快说啊，别吊人胃口！” “这种束带状伤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由坚硬金属造成的挤压，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细微淤青，所以说，受害者在挣扎时，抓住的是凶手手腕上的一块金属质地的手表。” 学生们哑口无言，方露白喝了一口水壶中的水继续说道：“受害者口腔内部有一颗包金的假牙，位置非常明显，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抢劫才出手杀人，那么不会忘记那枚包金的假牙，由此可以推断出，凶手和死者只见并不熟悉，仅有几面之缘，加上刚刚判断出凶手身上所带的金属手表，所以凶手的经济收入并不低，搜刮受害者出摊所获的钱财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其实另有所图。” “那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周围学生不由自主的反问道。 方露白嘴角轻轻扬了一下：“这个，就需要聂教授来解答了。”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皮球又踢了回来，聂文广刚端起水杯的手停滞了一下。看着那一双双眼睛，他弹了一口气，随后翻动了几下课件：“你们自己看，别提问题了，所有疑问作为这堂课的课后练习，下堂课之前整理好，我会随机回答。” 白色的幕布上，果然出现了第五名犯罪嫌疑人。只见他身着一件白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银白色的扁框眼镜。透过厚重的镜片，众人能感受到目光中夹杂着淡淡的恐惧，以及一丝释然。 讲台上的聂文广显然不想开口，他双手捧着水杯，面色凝重的翻着自己的记事本。 不知何时，坐在最后排的方露白也没了身影，学生们一脸失落的别过头，小声讨论着刚刚方露白抛出的疑问。 ...... 方露白自然是偷偷的溜了出去。 手中夹着烟，方露白看着外面的天空。 随手将烟屁股扔到洗手池内，方露白提了提裤子，慢慢的朝阶梯教室走去。 “这名同学，你上来，好的，我们接下来......”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教室传来，方露白不由得好奇的偏头看去，只见韩天站在一个小教室内，旁边还站着一名十几来岁的小姑娘。 “同学，请你转过来。”韩天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示意她转过身躯。 方露白有些好奇，不由得从后门走到教室内，看着台上的二人。 “凶手当时用的，就是这种麻绳。”韩天扬了扬手中的麻绳，随后将那名学生的手拉到身后，慢慢的用绳子绑了起来。 “凶手生前在一名舰艇上做过水兵，所以每次发现尸体时，被害人的双手总会被绑上水手结。被害者的尸体被发现时，双手十指总会被人连根切除，附近的地面上会出现喷溅型血滴，有哪位同学能简单的说一下，喷溅型血滴形成的因素么？” 一名女同学飞快的占了起来，简洁的回答着韩天所问的问题。 韩天此时背对着学生，手上摆弄着那个水手结，似乎是绑的不够漂亮，他将绳子松开，又绑了一次。 “好的请坐。”韩天摆了下手，随后他拍着那名女生：“凶手明明将众多被害人带到了自己的住所，他为什么还要不厌其烦的将人再带出来，还有那个永远不知道再哪儿的别墅，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么？” 方露白随便拉了个椅子，坐在了人群众。看着讲台上的韩天，方露白觉得学生们和他走的很近。 “我知道！”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凶手将被害者带离囚禁场所，是防止留下过多的线索！” “晓光今天表现的很好。”韩天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但你只说对了一半，被害者身上的致命伤口，是那道细长的刀痕，所以为了防止留下线索，只是原因之一，可以说，凶手并不是出于掩盖线索才如此做的。” 见学生反映平平，韩天继续讲道：“凶手这么做的主要原因，主要是为了干净，也可以说，凶手有一定的洁癖。每次他都会打好水手结，就连绳结上的环扣数量都如出一辙，这证明凶手心理素质极强，有一定的强迫症，所以每次才会发出信件和标志性的水手结，以及那柄拆信刀。” “慢慢的，断人手指、拆信刀杀人这种杀人和恐吓的手段渐渐无法满足他的变态心理，所以在一次绑架中，他将目标选中了一名无辜的市民，最终又随机选择了三名警察。” 学生们大气不敢出，就像是在听鬼故事一样，整个教室静的有些可怕。 站在台上的女同学似乎有些不舒服，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她眨着眼睛看着台下的同学们。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满足于断人手指，而是以更加残忍的方式*了一名受害者，随后又残忍的杀害了两名民警......” 就在气氛异常凝重的时刻，挂在门框上的闹铃响了起来，学生们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 “好了同学们，这个问题留到下节课继续讨论，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尝试学习刚刚我布置的水手结，这个水手结可是我学了一个礼拜才学会的哦，希望你们能学会。好了，先休息二十分钟！” 学生们哗啦啦的收拾着东西，脸上都挂着一副失望的神色。台上的女生见、韩天并无解开绳结的意思，那张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看着台上的那个女生，方露白有些无奈，没想到这小子过了好几年，情商还是这么低。 “喂，你就这么忍心把女学生扔在讲台上？”方露白站起身，迎着走来的韩天。 韩天这才发现方露白坐在下面，他愣了一下，随后回头看了眼台上的女同学，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下旁边的男同学：“小柱，你上去帮帮钱慧，要是连你都解不开，下堂课你给我罚站，我和朋友有事要说。”说完后，他将教材随手扔在一张课桌上，搂着方露白就朝外走去。 “真是无情。”方露白撇了下嘴，不满的看着韩天。 第387章 教务处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是那丫头自己甘愿体验的，我可没强迫人啊！”韩天一脸无辜的看着方露白。 两人边走边说，方露白忽然想到聂教授说过，下课后带他去教务处，方露白拍了下脑门，脸上一阵尴尬。 “怎么了？” “聂教授说下课后要带我去教务处安排入职，结果我找不到他在哪间教室了......” 看着走廊里茫茫多的学生，韩天也觉得一阵头大。 想了片刻，韩天看着方露白：“我带你去教务处吧，反正我的办公室离那儿也不远，正好回去喝杯茶。” 两人边走边闲聊，慢慢的走到了教务处的门口。 “聂教授的办公室就在里面，他应该......” 韩天正准备带他进去，没想到聂文广却端着一支茶杯走了出来。 “我说门口怎么这么吵，原来是你门两个小家伙来了。” “聂教授，方露白他刚才去了洗手间，找不到办公室，所以我......” “和我解释那么多干什么？”聂文广瞪了下眼，韩天连忙闭上了嘴。 “教授，您不是说要带我办理手续嘛？”方露白见情况有些不妙，连忙插嘴。 “不用你提醒，这边正等着呢，还好老孔没走，不然今天你算是白来了。” 聂文广知道韩天还有课，于是他挥了挥手，韩天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办公室。 教务处内，只有一个岁数和聂文广差不多大的教室坐在里面，看着眼前的方露白，他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和当年一样，身上还带着那股子锐劲。”孔祥瑞打量着方露白，眼中全是赞赏的神色。 “孔教授过奖了。” 眼前的孔教授似乎和当初离开时没什么大变化，除了脑袋上的头发少了很多，与几年前并无太大变化。 “你小子啊，好几年不见，没想到又从国外回来了！” “哪有，我这哪能一直在外面飘着，总得回来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孔祥瑞搓着双手，脸上一副高兴的样子。 “这孔教授见到自己后，怎么这么开心？”打量着头发快掉没的老教授，方露白心中直犯嘀咕。 “小方啊，你也看到了，咱们学校现在学生可比当时多太多了，你这被老聂调过来......” “费什么话！”聂文广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孔祥瑞，随后从他桌子上拿过了一张纸：“这是给你暂时安排的工作，有什么问题么？” “哎，你个死老头......”孔祥瑞脸上带着一丝不满。 “又不是新招来的实习教师，和这小子费什么话！” 方露白有些无辜的看着两人，又看了看那张文件，原来是给他安排了一份助教的工作。 “怎么样，小方......”孔祥瑞见他一直不开口，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你小子到底干不干，赶紧给个痛快话！” 一旁的内聂文广正在大呼小叫，孔祥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嗨，不就是助教嘛，这活儿，挺好！”方露白见聂文广脸色阴沉，一口答应了下来。 听到这话，孔祥瑞这才放下心来：“呼，这下翟慧可以放心回家生孩子了......” 流程比想象中简单的多，只是签了几个字，聂文广就将基本教材扔到了方露白的面前。 “这是你要讲的课程，老孔头旁边就是你的办公桌。后天有课，你先好好看看，我和老孔先走了。” 没等方露白说话，俩老头就一溜烟的跑出了教务处。 看着手中的《行为学》和《现场勘查》，方露白有些无奈。 随手翻了几页，教材上只是写着一些基础知识和几个经典案例，方露白觉得有些无聊。 看了看桌上的老式座钟，这才发现到了午休的时间。将教材随手装进包里，方露白朝韩天上课的教室缓缓走去。 教室内很安静，方露白并没找到韩天的身影，他弯腰走进了教室，将手搭在一个同学的身上。 “嘿，同学，你们韩老师呢？” 头埋在身下的男同学显然被吓得不轻，他猛地抬起了头，神色慌张的看着方露白，一本花花绿绿的鬼故事从怀中掉到了地上。 本以为是查课老师抓到自己上课溜号，没想到竟是一张生面孔。他脸上有些不悦的看着方露白：“怎么了，同学？” 方露白一时无语。 看着满脸不愿的同学，方露白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那个，韩老师在哪儿呢？” 男同学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韩天并没在讲台上，于是他皱着眉头说道：“你眼瞎啊，没看到韩老师不在么？” 或许是教室过于安静，或许是他的生音有些大，正埋头看书的学生们纷纷侧目，看着后排的二人。 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男同学脸色涨得微红：“韩老师不在，这名同学，你要是有什么事，下午可以到韩老师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就在......” “周闯，谁说我不在了？” 只见一个人影从学生当中站了起来，不是韩天还是谁？ “韩老师，我......” 被叫做周闯的学生没想到韩天竟然真的在，一时间他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好了。”韩天挑了下眉，示意他先坐下。他缓缓的走到了后排，拉着方露白朝教室门口走去。 “你小子怎么又趁着我上课跑来了，入职手续都办妥了？” “有聂教授在，当然都办妥了。”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将背上的背包摘了下来，右手还伸到里面，不知在找着什么。 “聂教授扔给我两本教材。”方露白说罢，将两本厚厚的教材拽了出来：“我就是想知道这课在哪儿上。” 看着一脸囧样的方露白，韩天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就这事儿？” 他伸手揽着方露白的肩，手指着教室里的那群学生：“就这儿，捏教书没给你一份课程表么？” “还没。” “行了。”韩天咧了下嘴：“就这群学生，以后你就教他们，另外还有三个班，只不过你上课不在这个小教室，回头我给你弄一张课程表。” 没了老师，教室里的学生们自然不得消停，教室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站在走廊中的二人都觉得有些吵闹。 “行了你小子，赶快回去吧，再待一会儿，里面的学生还不翻了天！” “行。”韩天说完后看了一眼时间：“这也快下课了，你随便找个地儿，中午我带你去领饭票。” 第388章 惩罚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韩天刚走进教室，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躲在角落里的几个女同学还偷偷的看着韩天，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同学们，把教材打开，我布置点课后作业......”韩天一边敲着讲台一边说道。 他刚说完，台下的学生纷纷变得有些难看。见此情形，韩天嘴角挂起了一丝弧度：“放心，这次只留一个问题，大家总结好自己的观点交给我就可以。” 听到韩天的承诺，台下的学生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见韩天拍了下手中并未翻开的教材：“放心，这堂课只留一个思考题，清大家把教材翻到一百七十四页，上面记录了一个经典的案例，请大家结合今天所学到的知识，对‘信封连环杀人案’加以总结，每一份总结我都会认真看，最后，我会选出五名最差的同学加以惩罚。” 听到这儿，学生们脸上的那点笑容顿时又没了，那名叫周闯有些大胆的问道：“老师，这次的惩罚是什么？该不会又是打扫卫生间吧！” 听到他的疑问，韩天伸出了一根手指：“不，卫生间气味太重，大家也挺不喜欢那里的。” “对啊对啊！”一帮男学生连忙附和。 “别高兴的太早，最近树上掉了挺多树叶，篮球场上也堆了挺多树叶......就这样吧，输的五名同学，负责打扫篮球场一周，这也算是锻炼身体，为大家做好事了嘛！” 虽然仍有惩罚，但学生们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兴奋，没想到这带有比赛意图的课后作业竟然让学生们如此感兴趣。 过了几分钟，下课铃响起，韩天和方露白二人吃罢午饭后，回到了办公室。 从打印机中摸出一张纸，将课表递给了方露白。 两个课目，一周只有六节课，还算轻松。桌上的茶杯正冒着热气，两人惬意的靠在椅子上。 忽然，方露白想起临走前，吴文辉对自己说的一席话，虽然聂文广将此事一带而过，但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握着温暖的茶杯，方露白看着韩天：“最近，师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特别？”韩天蹭的坐了起来，有些好奇的问着方露白。 “没什么，就是感觉吴局让我过来，应该不单单是接受处分这么简单。” “兄弟，你想太多了，职业病又犯了吧！”韩天笑着喝了口茶，随后看了看窗外。 “或许是我多想了，最近被那两个犯人搞得都神经了。” 看着一脸自嘲的方露白，一时间韩天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午韩天要带学生们参加一个辩论会，所以他早早就去教室了，办公室空无一人，方露白一个人无聊的翻着聂文广桌上的资料。 手边的手机响了两声，方露白按下了接听键。 “你小子是不是在办公室呢？”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怎么了聂教授？”方露白懒洋洋的问着他。 “没怎么，既然没事，你把我桌上的东西给我送来，一个红色的文件夹和蓝色的文件夹。” 两个文件夹就放在方露白的手边，将东西塞进包内，方露白凭着记忆朝宿舍楼走去。 三转两转，没想到竟迷了路，好在路上有不少学生，最后还是找到了宿舍楼。 轻轻推开房门，却听见一声“别动”，一时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现在面前是什么？” “我面前？”方露白狐疑的看了一眼，之后小声的说道：“花瓶啊。” 却见聂教授在里面摆了摆手，方露白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人。 “天空...草地...还有云。” “很好，你躺在草地上，风轻轻的从你的身上划过，你感觉很放松...放松...” 见聂教授一脸紧张，方露白这才知道他正在催眠。 方露白轻轻的走到聂文广身旁，仔细的打量着坐在靠椅上的人。 只见他年龄在二十左右，外面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衫，但里面却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显得格格不入；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虽然看起来很放松，但内心中却保持着一丝警惕。 方露白轻轻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二人，随着聂文广的循循善诱，眼前的这名学生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开来。 “很好，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你还能回忆起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听完这话，一脸放松的男生又皱起了眉，他似乎很害怕，聂文管连忙进行开导。 “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男生似乎仍没摆脱心中的阴影，聂文广在一旁说道:“不要怕，我就站在你的身边，它不会伤害你的。” 似乎鼓足了勇气，他小声的说道：“眼前..有一团红色的雾..不对，那是一团漂浮着的血。” “放轻松，它并没什么危害，大胆一点，慢慢的走过去。” “我...我真的害怕！”男生的声音有点颤抖。 “不要怕，我就在你的旁边，大胆的走过去。” 聂文广在一旁不断的鼓励着，男生的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似乎对于心中的东西，抱有一种本能上的恐惧。 宿管喋喋不休的朝前走着，转身打开了一扇房门。 房间里拉着窗帘，漆黑一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聂文广走在最前，方露白连忙跟在身后准备朝内走去。 “那个女生呢？你们没打120电话么？”聂文广头也不回的问着宿管，目光却打量着整个宿舍。 “我刚打完......” 她的话刚说一半，只见黑暗当中突然窜出了一道黑影，这让四人大吃一惊。担心聂文广出意外，方露白连忙冲了上去，伸手准备将那道身影拦下。 “别动手，应该是那个女同学！”聂文广连忙说道。 方露白连忙将伸出的拳头摊开，五指微拢，将那道身影一把抓住。 果不其然，突然冒出的人影是一个女生，她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在阴暗的宿舍中，活脱脱的像一只女鬼。 指导员见罢，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是怎么搞得，好好的一个学生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赶紧叫救护车！”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被方露白抓住，她的面色顿时变得狰狞无比，一双手胡乱的朝方露白抓取，嗓子中还发出了阵阵低吼，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无力的保护着自己。 第389章 别想拦住我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一个转身，将她双手反扣在身后，随后从一旁的衣架上拽下一条毛巾，将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她这才老实了几分。 “杨颖，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看着神志不清的杨颖，王朝有些慌张。 “行了，赶快去看看120救护车来没来，这学生已经不是心理压力大的问题了！”聂文广眼皮跳了几下，转身和王朝说道。 似乎听到了两人只见的争执，神志不清的杨颖忽然挣脱了方露白的束缚，面色凶残的朝聂文广扑去。 “谁...谁也别想拦住我！”她的喉咙间翻滚着这几个字，将双手搭在聂文广的身上。 杨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喉咙中翻滚着阵阵声响，双手胡乱的朝聂文广扑去，尖锐的指甲抓到了聂文广的皮夹克上，留下了几道淡淡的痕迹。 方露白见势不妙，连忙伸手朝她冲去，五指崩的笔直，直接砍在她的脖子上。杨颖身子一晃，昏了过去。 见杨颖昏迷不醒，身为指导员的王朝变得有些束手无策，随后想到了聂文广刚刚的话，连忙朝楼下跑去，希望救护车赶快到学校，将这个学生带走。站在最后面的宿管也紧随其后朝楼下走去，房间里顿时就生下了师徒二人，还有昏迷不醒的杨颖。 杨颖的状况有些糟糕，原本她的体质就不算特别好，加上一整天没出门，更别提吃饭了，所以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紧紧的附在一起，眉头紧蹙，如临大敌一般的躺在旁边的床上。 方露白走上前，伸手翻起她的眼皮，发现她的瞳孔涣散无神，早就没了神智。他又看了看杨颖的口腔，随后才说道：“难不成是她自己偷偷躲在寝室吸毒了，所以才变得这副模样？” “这个...不好说，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再下定论吧！” 两人就这么站在旁边，生怕一个不注意，杨颖又神志不清的冲出宿舍吓到其她学生。 姗姗来迟的救护车将昏迷不醒的杨颖送到了医院，作为教导员，王朝自然跟了过去。不知为何，聂文广忽然提出一同前往医院，方露白自然也被带去了医院。 方露白并不喜欢医院。 走廊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墙壁显得有些冰冷。隔着玻璃窗，三人看着病房中的少女。 “唉，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然我这一年时间就算是浪费了！”王朝面色焦急的站在门外，口中还不停的嘟囔道。 聂文广有些厌烦的看了他一眼：“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干着急了，去给我买瓶水，我有点口渴。” 王朝心不在焉的朝楼下走去，两人留在原处守着病房。 “聂教授，那个指导员为什么这么心急啊？”方露白朝王朝的背影努了努嘴，心中若有所思。 “她是这届中准备出国的一个苗子，你说他能不心急么？”聂文广看都没看方露白一眼，眼睛紧盯着房间中的杨颖。 “原来如此......”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病房中的护士走了出来，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是她的老师，病人家在外地，家属赶不来，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护士看了看聂文广，又看了看手中的病例，随后说道：“作为老师，时刻关心学生的心理变化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姑娘吃了太多药了，还好吃的大多是胶囊，在胃里还没消化，刚刚已经洗了胃，现在还没醒过来，没什么大事儿了，去办住院手续吧！”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将几张单子交给了聂文广，随后她转身就走向了另一个病房。 “吃药吃太多了？难道是感情上遇到了纠葛？”方露白小声的嘀咕道。 “别瞎猜了，去办住院手续。”聂文广一听她没事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地。他将手中的单据扔给方露白后，自己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方露白撇了下嘴，捏着单据直奔楼下。 回来时，王朝早就回到了医院，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看样子，王朝应该是知道了杨颖的状况。 方露白将手中的住院单据交给王朝，随后坐在椅子上听着两人的谈话。 “这姑娘最近怎么回事儿，平时挺开朗的，怎么还胡乱的吃了那么多药？” “聂教授，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又不和她住在一起，生活上的事我也管不到那么多啊！”王朝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 看着一脸无奈的王朝，方露白冷不防的说了一句：“她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他摇了摇头：“杨颖在我们院出了名的难追，虽然我们不反对，挺多男同学也对她有意思，但她却一直没有过任何反应。” “这就奇怪了......” 三个大男人坐成一排，一时间竟然没了声响。 方露白二人自然不会留在医院过夜，作为指导员的王朝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决定留在医院观察一晚。 开着警队配备的车，二人朝师大的方向缓缓驶去。 星星早就爬上了夜空，两人随便找了个馆子，勉强填饱了空空如也的肚子。 虽然杨颖暂时没了生命危险，但这件事却让方露白格外在意。 第二天一早，方露白吃罢早餐后就匆匆的和聂文广道别，跑去了女生宿舍。 胖胖的宿管看着走进来的方露白，面色有些不善，经过一番解释后，她终于想起了方露白是昨天跟着王朝一起来的小伙子。 “我想上去一趟，不知道行不行？”方露白小声说着，眼睛却打量着四周。 宿管的卧室很普通，墙角的柜子上摆着一个老式的黑白电视，几个略显老旧的水壶放在墙边，窗户下面还放着一大堆纸箱，里面大多装着一些小型电器。 “你上去可以，但需要王导员的批准，毕竟这儿是女生宿舍，让你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溜上去，到时候学校该扣我工资了......我说，你小子怎么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看着面色不善的宿管，方露白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给她看了一眼：“不瞒你说，我是一名警察，昨天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骚乱，所以我要上去进行现场勘查，如果被人破坏了现场，所造成的后果是你能承担的吗？” 方露白的这席话让原本半信半疑的宿管彻底打消了疑虑，只见她转身将房门锁好，之后就带着方露白朝楼上走去。 走廊里时不时有穿着睡衣的女生走过，看着宿管竟然带着一个男人走上楼，眼中纷纷露着一丝惊讶。 第390章 里面没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走到四楼时，方露白特意朝那块被笔画过的墙面看了一眼，墙角处不知被谁放了一个水桶，巧妙的将墙上的痕迹藏在了后面。 走到门前，方露白抬手刚想敲门，却被胖胖的宿管按了下来。 “还敲什么门啊，宿舍里其她几个丫头早就搬到别的屋了，里面没人。”说完后，她将钥匙插进了锁孔，手腕一转，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果然，房间里的窗帘还是拉着的，平日欢声笑语的宿舍突然没了人影，显得有些冷清，有三张桌子上的东西显然被人动过，少了不少洗漱用品，只剩下一张桌子上堆着毛巾等日常用品。 不用猜，那个桌子一定是杨颖的。 方露白走到窗前，将窗帘一把扯开，这才让房间里显得正常了几分。 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随后门口传来了一阵声响：“张阿姨，原来您在这儿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她对方露白笑了一声，走到门前不知和那名女生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的说道：“警察同志，这学生找我有点事，所以......” “你忙你忙！”没想到她突然间竟要离开，方露白自然满心欢喜，随后他打量着站在门口的那名女生。 “那我就先走了，这儿是女生宿舍，如果没别的事，你最好还是别乱走......” “我明白，我明白。”方露白笑着将她送到了门口。 只剩下自己一人，搜查起来自然是随意了很多。将口袋中的乳胶手套套在手上，方露白随手打开了面前的柜子。 柜子中只剩下了几件杂物，就连教材都被搬出了柜子，方露白有些失望的关上了柜子。 走到杨颖的床前，果然，她的日常用品还在。 整个柜子被分成了两层，下面放的都是教材和期刊，随手翻了几本，都是国外杂志上刊登的电子发表论文，显然她本人也在为出国坐着准备。 上半层放着生活用品，护手霜、唇膏以及一些简单的化妆品，看的出来，这个姑娘将大多精力放在了学业上，对于外貌装扮并不是格外注意。化妆品的数量虽然不多，但都是些知名的牌子。 “并不注重自己的装扮，但却注重自己的品味。”方露白将手中的一支口红放回原位后，喃喃自语道。 床边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方露白摘下手套摸了下，很干爽，上面没有半点污渍，但毛巾却不是新的。 就在方露白有些困惑时，墙角处的一个瓶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瓶用的只剩一半的消毒液被放在床脚他弯腰朝床下看去，果然，床下还放着几瓶尚未开封的消毒液。 “有洁癖，但并不严重。”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床上的一根头发捏了起来。 那是一根金黄色的头发，显然这并不是杨颖本人的。将头发小心的放进自封袋，方露白朝床头看去。 杨颖的床就在窗户旁边，白天阳光都能照到床上，看来她很喜欢晒太阳。 手中握着那半瓶消毒液，方露白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听到声响，方露白连忙回身，却发现一个女生神色紧张的将脑袋探了进来，当她见到方露白站在窗口时，她忽然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色，慌张的坐到的地上。 “小颖，你可别吓我啊！我们不是好姐妹吗，你可别害我啊！” 她一边说着，身子一边朝后退去。方露白见状，连忙朝门口走去，准备将她扶起来。 “你...你别过来！”门口的女生紧张的声音都变了动静，她脸色难看的看着缓缓走来的方露白。 见状，方露白无奈的说道：“我不是杨颖。” 原以为是杨颖，没想到却传来了一阵男声，这让她有些诧异，过了两秒，她更加慌张的说道：“有色狼，有色狼！” 见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方露白连忙将她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快速的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宿舍里仍有一些没去上课的学生，听到了刚刚的声响，她们纷纷从走廊中走了出来，透过房门传出了一阵摩擦的声音。 “刚才怎么了？我好想听到有人在喊色狼？”一个女生疑惑的说道。 “我刚刚也听到了，难道咱们宿舍真出现了色狼？” “怎么会，有张更年在楼下看着，你当那群男人都是蜘蛛侠会爬墙啊！” 走廊中的骚乱慢慢平静下去，方露白这才长舒了口气。看着自己怀中的那名女生，方露白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那名女生被方露白捂住嘴，脸上带着一副绝望的表情，眼眶处早已变得红肿无比，显然是受到了不轻的惊吓。 “真的抱歉，我不是色狼，我是一名警察，只是知道了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才上来了解一下情况。” 怀中的女生听完后，似乎信了不少，抽搐的身子也慢慢平缓了下来。见她逐渐冷静下来，方露白轻声说道：“我真的没恶意，你别喊，我松开你好不好？” 女生想了一会儿，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方露白这才将心彻底放回了肚子。他轻轻的松开的抱住的右手，随后捂住嘴巴的左手也慢慢的离开的她的嘴。 “快来人......” 刚放下心的方露白听到她的尖叫，脑袋顿时惊出了一阵冷汗，他连忙又捂住了她的嘴，怀中的女生极力反抗，脚还踢了一下房门，好在她脚上穿着棉拖鞋，发出的声响并不大。 方露白连忙带着她朝房间内走去，这要是被其她人发现自己挟持了一名学生，就算自己长了两张嘴也说不清了。 “同学，我真的没骗你，我真的是警察。哦，对了。”方露白说完后，将口袋中的警察证掏了出来：“哝，这是我的证件，要是不相信的话用不用我打一个报警电话？”方露白将手中的警官证打开，给她看着里面的信息和照片。 女生显然不相信方露白的这番话，迫于无奈，方露白将床边的白毛巾拿了过来，说了一句抱歉后，将毛巾塞进了她的嘴中。 换做单手抱着她，方露白右手按着天海市的报警电话，按下数字后，方露白还特意让她看了一眼，随着两声忙碌音后，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声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您好，这里是天海市公安局，请问......” 第391章 我是方露白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一听对面是自己熟悉的声音，方露白连忙打断了她的后话：“行了，小敏，我是方露白。” “啊，方警官，你怎么拨打了报警电话，难道是又被人挟持了？”听到是什么的声音，对方有些诧异。 听的出来，对面的小敏是在和自己打趣，方露白的脸变得有些尴尬，就连被搂在怀中的那名女生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疑惑。 “这次不一样...哎呀，是我在调查现场，一个良好市民不大相信我的身份，所以想让你证明一下！” 对面传来了一阵吃吃的笑声，随后接线员说道：“您好，站在你旁边叫做方露白的人呢，的确是我们天海市第一警察局的职员，具体职位是专案组小组长，如果您不信，他的警号是......” 见她竟像抱户口一样准备将自己的消息全都说出来，方露白连忙插话：“行了，麻烦你了，你赶紧忙吧，没准还有其他市民在拨打报警电话呢！”说完之后，他就按下了挂断键。 宿舍里恢复了安静，看着口中塞着毛巾的女生，方露白叹了一口气：“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女生连忙点了点头，方露白这才将她口中的毛巾拿了出来。 “咳咳......” 或许是被憋得难受，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涨的通红，方露白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你还要搂多久？”她有些恼怒的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些尴尬，于是连忙松开了手，没想到她一时间竟重心不稳，身子快速的朝一侧倒去！ 见状，方露白连忙伸手拉住了她，这才让她站稳了身子。看着一脸通红的女生，方露白忽然觉得脸上有些滚烫。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方露白，小声的说道：“警察同志，那我就不打扰你继续破案了。”说完之后，她竟转身准备离开宿舍。 “你等等！”方露白赶紧拦下了她。 “你...你还有什么事？”她面带警惕的看着方露白。 “额...”见她一脸警惕，方露白觉得有些尴尬：“我只是想找你了解点线索罢了。” “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话语有些无力，就想她本人一样。 “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们在一个宿舍住了这么久彼此之间一点交谈都没有么？”方露白神色略显冰冷的看着她，等候着她开口应答。 “我...我不是这个宿舍的......” “你很不擅长于撒谎，刚刚你说这句话时，眼睛看着地面，手指也是不安的搅在一起，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么？”方露白用略带质疑的口吻问着她。 “我...” “根据我的判断，你们两人之间关系应该不错吧？现在你的好朋友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难道你能安心的躺在宿舍里？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要知道，知情不报同样是犯罪，如果你有什么线索没及时和警方反映，到时候你也同样算是帮凶！” 这句话说完后，她的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她低着头，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的抬起了头，似乎想说些什么。 “说吧，我们绝不会将你提供线索的事情说出来的，并且，我们会向你的导师反应，提供线索协助警方破案，相信这在你的档案中也是一条不错的简历吧？”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见她失重不开口，方露白有些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杨颖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有人想害她？” “不是！” 方露白刚说完，她连忙开口反驳着方露白。见她终于开了口，方露白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他随手将一旁的椅子拉到身前，示意她坐下慢慢说。 “她...杨颖她...”她欲言又止，心中有些犹豫，最后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缓缓说道：“杨颖她是中邪了！” 这话刚说完，原本明亮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这让她变得更加紧张，忽然闭上了嘴。 见她一脸紧张，方露白连忙安慰道：“你别紧张，只是一块云彩罢了，你为什么说她是中了邪？” “一切都要从一周前的周天说起......” “这是什么？”方露白打量着那张奇怪的纸，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笔仙，我们也是第一次玩，所以有些不懂规矩，但毛晓敏说了几遍过后，大家也基本懂得了规矩，这就是当时的那张纸。” 看着纸上的字迹，显然是临时做出来的，方露白将纸放到了一边，等候着后文。 “毛晓敏说青岛笔仙后我们可以问很多问题，大家也就当成了游戏，没怎么认真对待，我们每个人都吻了一个问题，说起来也奇怪，那个笔仙竟然真的给出了答案。” “等等。”方露白打断了她的话：“杨颖当时问的是什么问题？”方露白有些好奇的问着她。 “小颖当时问的是自己今年能不能出国留学，因为我们只剩下一年就要毕业了，所以这件事对她挺重要的，当时我们手中按着的硬币也移动到了“能”的上面，小颖很开心。” “那后来呢？” “后来......”想到这儿，她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小颖很开心，和我们说着自己今年或许真的可一获得出国留学的名额。” “这也没什么啊。”方露白琢磨着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忘了玩笔仙的游戏规则：在游戏开始后，所有人不能随意开口，否则就会惊到笔仙，会引祸上身。” “纯粹是骗人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相信那一套！”方露白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当时的确有些吓人，就在毛晓敏的话刚说完，忽然，我们宿舍的灯就坏了，当时屋子里一片漆黑，把我们可下坏了。”她心有余悸的说道。 “也许就是个巧合。”方露白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眉头却皱了一下。 “是啊，当时宿舍的阿姨就跑上来了，说是我们宿舍偷用电器导致了电源老化，所以楼下电表跳了闸，我们当时虽然有些害怕，但这和毛晓敏说的话相比，张阿姨的通报批评已经算是轻的了。” 第392章 笔仙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意识到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线索，连忙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玩笔仙时最忌讳的就是惊扰到笔仙，游戏途中有人开口，笔仙自然受到了惊吓，七天之内，笔仙就会找杨颖算账的！” “纯粹就是胡扯，我看她就是看鬼故事看多了才想出的这些鬼话，难道杨颖最近就没有别的异常之处么？” “你这人，我和你说了你竟然还不信！”她显得有些生气，脸色微怒的看着方露白。 “好，这些线索我会如实记下来的，你快说说，最近她还有没有其它异常的举动。” 她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周一的那一天杨颖还好，和往常一样，我们一起上课下课，没看出什么异常，但从第二天开始，从未逃过课的她竟然第一次逃了课。” “怎么回事？”方露白听到这儿，打起了精神。 “当时谁也没注意，我们四个是一起去上课的，点名是她还坐在教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她就没了身影。” “等等。”方露白打断了她：“你说你们是一起上的课，为什么她消失不见你们三个人却一点都不知情？” 她无奈的撇了下嘴：“杨颖是我们班里出了名的好学生，但她从来不坐在前排，说是为了保护视力，所以每次都坐在最后一排，后面平时都放着打扫卫生的工具，我们劝说了几次她都不为所动，我们又不愿意坐在她的身边引起老师的注意，所以我们四个一直都是分开坐的。” 方露白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谁也没注意，直到老师叫她回答问题时我们才发现她早就没影了，我们谎称她最近肠胃不好，可能去了卫生间，老师也没在意，所以这事儿就没人注意。直到中午下课，她都没回来，我们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当时我们急的都快报警了，她在封寝之前才回到了宿舍。” “回来之后，她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目光有些呆滞，就连话都没跟我们说几句，我们担心她是不是真的着了那个笔仙的道，还特意问了问她，她说自己只是有点累，还劝我们不用在意，我们见她的确不像是生病，所以这事儿也没放在心上。” “那之后呢？”方露白一边问着，一边看了眼时间，随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胸前的录音笔，录音笔闪着绿色的灯，方露白这才将目光重新聚在她的脸上。 “随后几天，她经常消失不见。平时没课的时候，她很喜欢到图书馆看是，结果那几天我们却没找到她的身影，就连上课时，她也是上到一半就没了人影。那几天她每天的话都很少，就连饭量都少了很多，我们很担心她，于是我偷偷瞒着她们三个去看了风水先生，我还请到了一张符，没想到这也没有任何用处。”她有些无奈的说道。 “难道这事儿真的这么邪乎？”方露白摸着下巴，觉得这件事变的越想越不简单。 那个女生见方露白没了动静，她一把拉住了方露白的袖子说道：“警察同志，不管是迷信还是有人加害她，还请你们一定要让小颖平平安安的回来。” 看着满脸期冀的这名女生，方露白叹了一口气：“你放心，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我们警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一定会给出一哥让大家满意的答复！” 随后护士将一些辅助治疗的药物交给了王朝，嘱咐他一定要时刻注意杨颖的举动。 “这种事，你们当老师的虽然没职责去管，但她毕竟是你的学生，所以你还是多加注意吧！”护士仔细的交待着用药是想和住院费用的详细，王朝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聂文广有课，所以临时无法到场，发生了这种事，虽然学校极力压着，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杨颖中邪的传闻还是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托她的福，方露白本周唯一的一节课被取消了。 看着缓缓走出的二人，方露白将烟头扔到了草坪中。她笑着和杨颖说道：“恢复的不错啊！” 杨颖的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了头：“你是......” 王朝连忙插话：“这是咱们学校新来的代课老师，他叫方露白，当时就是他送你到的医院。” “啊，方老师，真的是谢谢你了。”杨颖呆呆的说着，随后缓缓的弯了一下腰。 “别别别，你还是个病人，更何况照顾学生是我们应该的，外面冷，还是先到车里吧。” 车徐徐的朝开着，三人坐在车里有些安静。见气氛有些死寂，方露白随手打开了收音机。 舒缓的音乐从扩音器中传出，撩拨着方露白的神经。他手握着方向盘，虽然眼睛看着前方，但余光却注视着杨颖放一举一动。 杨颖的眼睛依旧空洞无比，见她仍和刚才一样注视着前方，方露白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后他看了一眼路边，脚下稍稍用了点力。 只是她不知道，坐再后排的杨颖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就在方露白失望的收回目光时，她的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 宿舍前，三个要好的姐妹早就站在门口等候着杨颖的回归，见方露白缓缓的开着车朝这边来，上次被他挟持的那名女生挥了挥手。 杨颖走下车后，她有些兴奋的扑倒了杨颖的身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快吓死我们几个了。” “我没事...”杨颖咧了咧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我买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杨颖朝另外两人推去。 看着逐渐走远的三人，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这位方警官，多谢你了。” “这都是应该的。”方露白友善的笑了一声。 “总之...谢谢你了。”说完后，她就准备跟在三人身后朝宿舍走去。 “你都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方露白在她身后说道。 听到这儿，她脚步一顿，随后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笑声：“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么，你叫我良好市民就行！”说完后，她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三人。 王朝自然早早的去了宿舍为她安排住宿的问题，三人生称原来的宿舍闹鬼，在软磨硬泡下宿管终于同意了为三人换了另一间宿舍。 忙完一切后，方露白将车停在了路旁，在食堂买了几份饭菜直奔宿舍而去。 果不其然，聂文广正坐在宿舍内，正对着一叠报告叹着气。 第393章 买回来了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没吃饭吧？我买回来了！”方露白扬了扬手中的饭菜，聂文广轻笑了一声：“你小子这两天跑哪儿去乐，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帮王朝照顾那个女学生来着，这不，今天刚出院，我才送他们到宿舍。”方露白一边说着，一边将饭菜装进了饭盒里。 “没想到你......” 聂文广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惊呼：“我说走廊里怎么这么香呢，原来是你背着我偷偷吃大餐呢！” 韩天随手将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一脸兴奋的看着桌上的饭菜。 “呵呵，还没吃呢吧？一起吃点吧，反正我把你那份也带出来了。” “等等，别说我占便宜，我可不是空着手来的。”说罢，韩天兴冲冲的跑向了门口，从门口拿来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方露白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老家刚邮过来的火腿，这可是好东西，香着呢！”韩天一边说着，一边朝一个柜子中摸去，随后拿出了一把刀子。 “来，尝尝！”韩天热情的给二人切着火腿。 火腿有些咸，三人也知道不能多吃，所以只是吃着在食堂买来的饭菜闲聊着。 “最新在忙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来师大做老师嘛，怎么一连好几天都看不到你的人影？” “嗨，别提了，还不是上次的那个案子！”方露白并不想提及杨颖的事情，所以准备用案子搪塞过去。 “什么案子？难道是“的哥”和“护士”的那个案子？案子又出现了转折？”韩天十分好奇的问着方露白。 韩天显然来了兴致，他也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了一旁，有些好奇的问着方露白。 “也不算是什么事儿，就是他们两人的公审日期确定了，半个月后，在第一法院进行公审，我作为旁证需要出席。”方露白淡淡的说道。 “法院最后会作出什么判决？” “唔......”方露白想了片刻，随后说道：“孟思凡杀过人，并且情节恶劣，所以应该是执行死刑，至于吴晓宣，虽然在精神病院里找到了不少的尸骨，但那些尸骨早就被破坏的无法辨认了，加上她瞒着医院偷取病人的血液进行倒卖，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无期徒刑。”方露白沉声说道。 “就该这样，无期都算便宜这群混蛋了，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 “所有的结果还要等公审结束才能下定论，现在还不好说。”虽然判决的结果早就没了悬念，但方露白还是没将话说的那么满。 “这案子一结，‘演员’那群家伙也算是全部落网了，你也能回警队正是复职了。”韩天举起酒杯，面带笑意的说道。 只不过在他的嘴角，分明挂着一丝苦笑。 方露白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什么的？又不是跑到国外，还在天海市内，你我又不是见不到面。” 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方露白连忙说道，韩天脸上的愁容这才散去。 菜过五味，聂文广手中捧着一壶浓浓的茶，自顾自的看着讲义，准备着下午的课程。 韩天下午有课，所以就没多待，聂文广也是如此，索性无事，方露白夹着钱包在学校里转了起来。 空气中吹着冷冽的秋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湿润，这让原本就不暖和的秋天变得更加寒冷。三转两转，方露白走到了杨颖的宿舍前。 转身进入一家咖啡厅，温暖的空气铺面而来。 随手点了一杯现磨蓝山还有两块蛋糕，方露白从怀中摸出了一本略显古旧的书。 这是在图书馆中借到的，书皮早就变的泛黄，里面讲着一些较为罕见的杀人手段以及破案经过，方露白坐在窗旁看着书，慢慢的等着自己的咖啡。 虽然坐在店里，但方露白的眼睛却时不时看向旁边的宿舍楼，生怕刚刚出院的杨颖再出现异常状况。 “先生您好，您点的......” 听到服务员的声音，方露白下意识的将书放到一旁，抬头朝桌边看去，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方露白很诧异，没想到在这儿竟然能遇到当时劫持的那名女生。 而她也没想到，这名年纪轻轻的警官竟然又偷偷的跑回了这里。 不经意间从她的胸前扫过，方露白嘴角含着笑意说道：“张黎笙，没行到你的名字还挺诗意的嘛！” 听见这三个字眼，女孩尴尬的笑了两声，她将盘子放在胸前一脸笑意的问着方露白：“先生您好，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对于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出方露白的眼睛。见她很介意自己的个人隐私，方露白摆了摆手：“没什么，多谢你的好意。” 她弯腰鞠了一躬，随后端着盘子朝柜台走去，走到柜台前，还没忘朝方露白看了一眼。 方露白轻轻的点了下头。 两杯咖啡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看着外面闪烁的路灯，方露白伸了一个懒腰。 “先生您好，现在是八点二十六分，距离本店打烊还剩下四分钟时间，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张黎笙嘴角噙着笑容，方露白看了一眼时间，将书合了起来：“没别的需要了，一会儿下班我送你回去。” 方露白的生音虽然很轻，但店里早就没了顾客，所以周围的几个服务员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张黎笙听着方露白的话，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一抹淡红顺着她的耳根爬上了脸颊。 见她没作声，方露白抬头看了一眼她，见她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双脸带着淡淡的樱红，方露白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她似乎犹豫了几秒，随后轻轻的点了下头。 看着转身走回柜台的张黎笙，方露白轻轻的摇了摇头。 再见她时，张黎笙身上的黑色工作服早已消失不见，她的身上正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外套，衣服后面还带着一顶帽子，帽子上的两个粉色的耳朵显得异常可爱。 她缓缓的走到方露白的身前说道：“方警官，有什么事，能明天再说吗？因为我想去买点东西。” 第394章 获取线索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看着转身走回柜台的张黎笙，方露白轻轻的摇了摇头。 再见她时，张黎笙身上的黑色工作服早已消失不见，她的身上正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外套，衣服后面还带着一顶帽子，帽子上的两个粉色的耳朵显得异常可爱。 她缓缓的走到方露白的身前说道：“方警官，有什么事，能明天再说吗？因为我想去买点东西。” 方露白连忙摆手：“别别别，获取线索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早一分了解真相，或许对案件的解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放心，我不会占用太长时间，更何况，让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独自走夜路，哪个男人都不会忍心的。” 听着方露白的一番辩解，张黎笙脸上带着一丝赞同，但听到后面几句后，她终于是忍不住消笑出了声。 “你放心吧，我走夜路习惯了，更何况，我又不是一个人走夜路。” “有人来接你？女孩子可是不适合一个人走夜路的。”方露白伸着脖子朝门口看了一眼，却发现门口半个人影都没有。 “小颖她......”张黎笙刚说了一半，就将话咽了回去。 看着满脸失望的张黎笙，方露白叹了一口气：“好了，赶快去超市吧，一会儿超市关门了可就不妙了。” 她如梦初醒一般，背着自己的小包朝门外走去。 师大占地面积广，设施配备虽然齐全，但免不了有一些角落无法顾忌到，所以这条被政府承包的校内商业街大半的路灯都是灭着的，学生经过时也颇不安全。 “我说，你这几天全都是一个人走的夜路？”方露白和她并排走在马路上，满脸好奇的问着她。 似乎是身边多了一个人，张黎笙并没出门时那么害怕。她轻撩了下额头上的碎发，轻声说道：“嗯，小颖不在的这几天，我都是一个人回去。” “真是胆大。” “反正这边的工作我也准备辞了，所以以后也不用怕走夜路了。”张黎笙带着一丝无所谓的声音回答着方露白，但方露白听着，这声音里却带着丝丝的无奈。 “她...今天怎么样？”方露白小声问道。 “恢复的不错，至少她和我们几个说了几句话，中午还吃了不少饭菜。” “那他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方露白听完后，不由自主的问道这个问题。 “还好，只是她还是沉默寡言，不爱和我们说话，和之前的小颖相比...变的太多了。” 对此，方露白不知该说些什么。 走进一家超市，张黎笙熟络的和收银员打着招呼，两人走进了超市。 门口的两个收银员小声的谈论着什么，不过正在买东西的二人并没在意，张黎笙随手买了一些速食以及干果，看来这些东西是为杨颖准备的，因为上次在杨颖的床下找到了不少的干果。 而方露白只买了几包烟，外加几包泡面，全都装在一个便利袋中，显得鼓鼓的，走到收银处时，方露白这才发现两个收银员正在挤眉弄眼，心中似乎藏着什么事。 终于，有一个小姑娘忍不住开口问道：“黎笙，难道这是你的朋友？” 看着面前正在偷笑的两人，方露白显得有些尴尬。 儿张黎笙显得比他还要尴尬。 “不是你们两个想的那样啦，这位是方警官，是来...是来了解案情的。” 听到这儿，两人显然也知道杨颖的案子，不过过了一会儿后，两人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 “好啦，公是公，私是私，这位警官，你要加油啊！”说完，她朝方露白挥了挥手。 看着一脸调皮的那个收银员，方露白脸色变得微红，像是喝了酒一般，好在张黎笙脸皮薄，耐不住两人这番打趣，付完款直接朝门外走去，方露白见状，连忙收好自己的东西朝外走去。 夜空很黑，昏黄的眼烟头在黑夜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两人慢慢的走着，彼此间沉默不语。 直到走到了宿舍楼门口，张黎笙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将她送到门口，方露白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姑娘。 “好了，我到了。”她轻声说道。 “好吧，你多保重。”方露白缓缓说道。 她点了下头，随即准备朝宿舍楼走去。忽然间，方露白想到了什么，伸手拦住了她。 “你等一下。”说完后，方露白将自己怀中的书放在手中，又从口袋中摸出了便利贴，借着楼道中昏暗的灯光，方露白将一张纸条塞给了张黎笙。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有什么事和异常状况...请一定要通知我。” 看着一脸认真地方露白，沉默一路的张黎笙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的，我一定会收好的......” 躺在床上，方露白辗转反侧。 聂教授睡得很深，好在他早有准备配了钥匙，否则他还真不确定能不能叫醒熟睡的聂文广。 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事，方露白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而这丝念头就像是瘟毒一般，折磨着方露白。 直到凌晨，方露白在渐渐进入了睡梦。 和聂文广一同走到食堂，韩天早就在一张张桌前准备好了饭菜。 方露白暗暗的竖了下大拇指。 虽然没课，但自己也不能无故旷班。抱着自己的教材，方露白百般无聊的准备着明天的课程。 “您好，请问方露白方先生在吗？”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问着，似乎有什么事。 方露白皱了下眉，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沉声答道：“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儿么？” 见自己要找的人在，小伙子显得很开心，只见他从身后的布袋中找了半天，将一个棕色的信封递到方露白的面前：“您好，您这封信没写明收信地址，所以这封信我们邮局发不出去。” “我写的信？最近我也没写过信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方露白捏着那封信，心中直犯嘀咕。 “不会错，不会错，这学校之前就没有过这个名字，而且寄信地址还是教师楼，我都在楼下门卫打听清楚了。”小伙子见方露白竟然质疑自己，连忙出声解释道。 “可我真......” “您就好好想想，如果没有收信地址，我们也没办法啊！您在好好想想。”说完后，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方露白有些摸不到头脑，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信。 信封上贴着一张八毛钱的邮票，寄信栏上写着方露白以及他的地址，但在收信人处，果然半个字都没写。 “或许是搞错了吧。”看着那工整的钢笔字，方露白一阵无语。 信封上的字异常工整，借着太阳光，方露白这才发现信封上竟然没有半点笔尖划刻的痕迹，这引起的方露白的注意。 “要不要拆开看看？”方露白轻轻的摸着信封，里面好像只有薄薄的信纸，别无它物。 第395章 信封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想了半天，方露白还是看了眼周围，见并无他人，方露白快步走回看办公周，用剪刀轻轻剪开了信封。 只见一张信纸从信封内缓缓的掉了出来，像是一片羽毛一般落在了办公桌上。 抬手看着那张信纸，上面却什么都没写，只是两个方块，别的再无它物。 “这是什么？”这封突如其来的信让方露白琢磨不透。 随手抖了抖信封，方露白这才发现还有一张较小的信纸从信封中缓缓掉了出来，上面有几行黑色的小字，显然，这并不是人手写的。 打开信纸，方露白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因为，这是一封新的挑战书。 “我的老朋友，没想带回国的这段时间你竟然将三年前的‘邮差’找了出来，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借着他找出了‘的哥’和‘护士’。” “这次，我们玩点有趣的，整天杀人破案太没意思了，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一道谜题，希望你能解开谜题，这样我前进的脚步也会因此受阻，祝你好运。” 手中攥着那张信纸，方露白的额头滴下了几滴冷汗。他将信纸妥善的装回信封，随后又将信封放进了贴身口袋。 “看来，他终究是坐不住了。”方露白叹了口气，随手抄起桌山的钥匙朝门外走去。 坐在车上，方露白心中盘算着‘演员’这次又为他准备了一道什么样的难题。 吴文辉显然没想到方露白会回来，脸上带着几丝错愕。方露白也没废话，直接将信纸拍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聂文广看着桌上的信封，随手拿在手中看着。 方露白随手端着他的茶杯，方露白猛地灌了一口浓茶：“这信，里面塞着一张催命符。” 听完后，吴文辉脸色一震。看完信的内容，他的脸上有些难看。 “这个家伙...”吴文辉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既然对方暂时没有动作，我们也束手无策。”吴文辉揉着自己的眉头，一脸凝重的和方露白说着。 “这也是我所想的，既然对方没有动作，我们也只好加紧防范。既然他选择将信送到师大，那就证明，他所出的谜题，一定藏在师大中。”方露白说完后，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见招拆招了。”吴文辉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看着那棕色的纸袋，方露白心中直犯嘀咕。 “孟思凡和吴晓宣的判决书。” “这么快就下来了？”方露白脸上虽然带着不可思议，但他仍耐不住好奇，打开了那个档案袋。 看着上面的判决，方露白有些担忧的看着吴文辉：“这样...真的行吗？” “老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吴文辉打了一个哈哈，将此事一带而过。 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吴文辉，方露白忽然觉得他似乎很有把握。 “好了不多说了，老谭和我一会儿还有个会，你自己忙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着装。见他竟然想走，方露白连忙拦住了吴文辉。 “怎么，你小子还有事儿？”吴文辉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着方露白。 “是这样的吴局，这天海师大的规模您也知道，您能不能...能不能增派些人手？”方露白一边搓着手一边小声的说着。 听完过后，吴文辉乐了一声：“用不用我把整个公安系统的人都调过去？” “如果可以，拿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方露白厚着脸皮说道。 没想到方露白的脸皮竟然这么厚，吴文辉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可别听风就是雨，虽然这事儿的确重要，但警局里的警力可不是随便就能调动的。” “这我明白，这我明白......”方露白讪讪一笑：“我没别的要求，能不能把sci小组调到师大协助调查？” “门都没有！他们几个最近正在搞培训，如果真成功了，不知道我们警局会多处多少精英！”吴文辉直接否决了方露白的提议。 “那...我只要一个人行不？”方露白面带犹豫的问道。 “谁？” 方露白推开房门，只见聂教授正躺在藤椅里打盹儿。 他轻笑了一声，随后从房间里扯了一条薄毯披在了他的身上，却没想到这点轻微的举动竟然惊醒了聂文广。 聂文广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韩天又跑来了，没想到是方露白站在面前。 “你啊，还真以为自己是年轻小伙子呢？这么冷的天还不知道注意保暖。”方露白见他醒了，索性将毯子直接盖在椅子上，一脸笑嘻嘻的靠在旁边的沙发上。 聂文广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问道：“你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我能干嘛啊，跑到图书馆看书去了呗！”方露白有些心虚的说道。 “少胡扯了，我下午刚从图书馆回来，怎么没看到你小子的身影？”聂文广皱着眉，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哈哈...我说的是警局的图书馆......” 聂文广知道方露白有事瞒着自己，见他不想说，自己也不便多问，于是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没忘了明天还有课吧？” 方露白暗叫了一声糟糕，但他脸上却毫无波澜。见聂文广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他只好笑了两声：“没忘...没忘...” “没忘就好。”聂文广没好气的看了方露白一眼：“这是你上的第一节课，不要出现什么差池。虽然被调来只是为了充当处罚，但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对待每一名学生。” 看着一脸郑重的聂文广，方露白尴尬的挠了挠头。 方露白正想着该如何作答时，门口却传来了几声轻响。聂文广下意识的看了眼挂钟，犹豫了片刻，还是让方露白前去开门。 这个时间，韩天还没下课，别的老师一般不会到宿舍处理公务，况且敲门的声音还有点急促，显然对方并不是常客。 果然，房门打开后，聂文广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女生站在门口，正喘着粗气朝房间内看着。 “你好，请问......咦，怎么是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与方露白分开不久的张黎笙。只见她右手杵着门框，脸上还带着点点汗珠，显然累的不轻。 第396章 不详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这么晚了，你找聂教授有事么？” 看着眼前的张黎笙，方露白心中泛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是小颖，她有点不太正常，指导员的电话又打不通，我只好跑到这儿来了！”张黎笙面色焦急的看着方露白。 “她怎么了？”听到这话，两人有些吃惊的看着张黎笙。 被两人这么一问，张黎笙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见她一脸紧张，方露白直接将她拉近了房间里。 “有什么话慢慢说！”方露白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她...她...哎呀！”张黎笙急的有些语无伦次，过了一会儿，她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小颖今天好像又犯病了，今天晚上就在宿舍胡乱的吃东西......” 说着说着，张黎笙的脸上竟掉下了几滴泪珠。方露白连忙安慰道：“别急，慢慢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方露白的安慰，她这才抹了抹脸：“那天晚上，我买了些她爱吃的零食，本想哄她开心，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小颖早就睡着了，我也没打扰她，就把零食放在了桌子上。” “她因为身体的缘故，指导员批准了一周的假，所以白天她并没去上课。结果下午我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床上吃零食，原本我还挺高兴，但没过一会儿，她竟然连包装袋都塞进了嘴里。我们几个叫了她半天，之后她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满脸害怕的看着我们。” 说完后，张黎笙拍了拍胸脯。 “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喂她吃了一片安眠药，刚被我哄睡着，但我总担心她还会犯病，所以想请聂教授帮帮忙。”说完后，张黎笙一脸期待的看着聂文广。 聂文广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和你们指导员联系不上，那就把她带过来吧，这样你们也能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耽误了期末考试。” 听完聂文广的话，两人也是惊讶无比，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人接过来！”聂文广看了一眼张黎笙，随后又看了眼方露白：“你也一起过去，免得半路再出点什么乱子。 一路上并没出现什么差池，杨颖坐在后面睡得很沉，只不过那团紧皱在一起的的眉毛却预示着问题。 从后视镜中看着杨颖，他觉得这个姑娘的背后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而坐在旁边的张黎笙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只不过，她也在观察方露白的举动。 “你似乎很在乎她？”看着一脸紧张的方露白，张黎笙有些好奇的问着方露白。 没想到张黎笙一开口竟问了这个问题，方露白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没什么，纯粹是好奇罢了，况且，老师帮助学生，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如果真让她知道方露白心中的疑虑，也不知她会如何看待方露白。 张黎笙眨着眼睛，一脸迷惑的看着方露白。 “你刚刚说老师帮助学生？我以前怎么从没在学校里见过你？”张黎笙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恍然大悟的说道：“难道上次你在骗我？” 听到这儿，方露白吓了一个趔趄。没想到这个姑娘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一时间方露白竟连方向盘都没握稳。 车身猛地抖了一下，差点冲到路边的草坪里，坐在旁边的张黎笙吓得尖叫了一声。 将车停在路边，方露白喘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杨颖，发现她并没醒来。方露白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这才继续朝宿舍楼开去。 张黎笙没了动静，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见她闭口不谈刚刚的话题，方露白轻声说道：“其实，我也是警察，我没骗你。” 张黎笙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看着方露白：“又是老师，又是警察，你这个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也没什么，我是被抽调到师大，临时充当聂教授助手的。”方露白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 “原来是这样......”张黎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女生宿舍楼和教师公寓虽然很近，但小路却不能过车，所以方露白只好饶了个圈，又爬了半天楼体，这才把杨颖弄到了宿舍。 将她放到沙发上，方露白这才看了眼张黎笙。 “好了，她在这儿你就放心吧，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该封寝了，如果杨颖情况不对，我会第一时间把她送到医院的。” 张黎笙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时间快到九点了，匆匆和二人道别后，连忙朝宿舍赶去。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看着正在忙碌的聂文广，方露白的嘴唇动了几下。 “聂教授，这个女生......” “她没事，只是吃了安眠药睡了而已，不用担心。” 原本蹦到嘴边的话，还是被方露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看着仍在沉睡的杨颖，方露白叹了口气。 虽然有方露白在盯着，但聂文广仍不放心，方露白也拗不过他的性子，索性拿了两床被子，将一床盖在了他的身上。 身子缩在藤椅里，身上盖着被子，上了年纪的聂文广终究抵挡不住倦意，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梦乡。方露白则坐在旁边的办公椅上，手中翻着市局刚送来的卷宗。 对于护城河杀人案和出租车乘客失踪案，这其中虽然仍有疑点，但这些并不足以影响法院的判决。想起吴文辉作出的决定，方露白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哼。”沙发上的杨颖发出了一丝声响，他连忙将手中的卷宗放到桌上，凑到跟前打量着杨颖。 聂文广同样听到了这声轻响，绕过办公桌，他打量着仍躺在沙发上的杨颖。 “我...我这是在哪儿？”杨颖眨了眨眼，发现周围并不是熟悉的宿舍，心中不由得一惊。 “不用担心，这是我的宿舍，你还在师大。”聂文广连忙出声安慰。 “唔，聂教授，我怎么跑到您这儿来了？”她将身上的被子掀开，睡眼惺忪的靠在沙发上。 “你还记得自己白天自己做的事么？” “白天......”杨颖有些迷糊：“白天......白天我就躺在宿舍睡觉了啊。” 看来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并不知情。看着一脸迷茫的杨颖，聂文广递过了一杯水。 第397章 压力太大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温热的水流进喉咙，这让她精神了不少。抬头看着四周，杨颖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名陌生的男子。 “别紧张，他叫方露白，是新来的老师，和你一样，也是我的学生。”聂文广拍了拍方露白的肩膀，见二人如此熟络，杨颖这才打消了心中的警惕。 “聂教授...时间也不早了，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宿舍了。” 聂文广笑了一声：“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宿舍早就关门了，况且，我也不太放心。”说完后，聂文广像是慈父般看着杨颖。 杨颖天赋极佳，作为选修课的导师，聂文广没少和她接触，虽然专业不同，但这丝毫无法掩盖她的天赋。都说女人的性格比较缜密，这点在杨颖的身上尤为突出。 见时间的确过了封寝的时间，杨颖也只好作罢。她揉了揉有些糟乱的头发，面带好奇的问着聂文广：“教授，我白天...是不是又作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了？”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聂文广打算继续欺骗下去：“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你睡得太久了。” 想到自己那天在宿舍作出的举动，就连杨颖自己都有些后怕。听完聂文广的话后，她长出了一口气。 “杨颖，最近休息的怎么样？还经常做噩梦么？” “嗯...晚上还是会做噩梦，在医院时还好，回到学校后，总感觉心里有点不踏实。”杨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聂文广。 聂文广轻点了下头，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她会意的坐在上面，十指相扣，一脸期待的看着聂文广。 “教授，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招惹了什么鬼怪？” 杨颖说完后，一脸期冀的看着面前的聂文广。 “放心，没什么事的，这世上哪还有什么鬼怪，只不过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心中产生了心结，不要总纠结于某一件事，出去散散心，自然药到病除。” 杨颖眨了眨眼，似乎在琢磨着聂文广刚刚的话。 听完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释然。见方露白正盯着自己，他缓缓的说道：“看来，是有人对这群学生做过心理暗示，有好几名学生都曾做过这样的梦......” 第二天清晨，方露白接到里一通电话。 还没睡醒的方露白揉了揉眼睛，带着起床气按下了接听键。 “谁啊？一大早的就打电话？” 原本心中带着满满的抱怨，但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方露白清醒了过来。 “有人在天海市师大死了。” 准确的来讲，死者并不是在师大内死的，而是在师大不远处的一处巷子里被人发现的。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清洁工，当天清晨，他原本打算到巷子里取清洁车打扫街道，没想到在巷子里竟趴着一个人。 上了年纪的清洁工经常见到这种情况---每天晚上都会有不少的学生深夜逃寝喝酒，有些喝多的，就会倒地不醒呼呼大睡。 张大爷本以为地上那人也是喝醉了还没醒过来，就打算过去叫醒他，推了几下，地上的人毫无反应，随后清洁工拍了一下他的脸，这才发现死者早就没了生命特征，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夜班民警很快就到了现场，负责夜班的民警只看了一眼现场，就让同事拉起了警戒线，自己跑到一旁打通了市局的报警电话。 吴文辉听到消息后，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他在赶来的路上直接拨通了方露白的电话，让方露白火速抵达现场。 清晨有些冷，路边的包子铺还冒着热气---只不过方露白没有半点心思吃早餐。几分钟后。他直接跑到了案发现场。 这条巷子是师大附近挺出名的一条巷子，因为一到傍晚，路边就会摆起大大小小的摊位，这里，也被称为夜市。 案发现场位于夜市的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虽然不是死胡同，但死者倒地的位置比较特殊，处于两家商铺之间的一个墙角，所以在夜里很难被人发现。周围已经慢慢的聚集了不少人，方露白挤过人群，直接翻过了警戒线，很多人对于这个身上没有半点警察标志的男人投以疑惑的目光。 两家商铺分别是一家甜品店和一家快餐店，几个法医和技术人员正忙着拍照勘查现场，还有几人正小心的查看着尸体的状况，原本不算开阔的巷子被人群这么一挤，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死者是名男性，看面容很年轻，根据发现的证件来看，死者是天海市师大大一届的新学生，名叫张亮。尸体头朝东南呈俯卧状，所以发现尸体的清洁工对此生起疑心。死者衣物完好，只是身上穿的白T恤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尸体自咽喉至胸腹部有同样长度的伤口，初步断定为锐器造成，透过刀口，能看清里面的肋骨及内脏。 “查的怎么样？”方露白拍了拍一个蹲在地上的人，听到声响后，人影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死因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死亡，凶器是一把刀子，已经派人收起来了，死亡时间吉里现在应该在三小时左右。还有，在死者身上还夹着一张报纸，不知是人为的还是巧合。”鲁竹缓缓的说着得到的结论。 方露白看了眼时间，不确定的问道：“死亡时间大概在三点钟左右？” “对，这是我们一致得出的结论，如果按照我个人的观点看，死亡时间应该在三点钟以后，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血浆在地面凝结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真是挑了个好时间啊。”方露白小声的说道，随后弯腰看了眼倒地的尸体。 “根据初步的检查，死者死亡之前并没有饮酒，只有在呼吸道中查到了*成分，判定为他杀。” 周六正小心的检查着死者胸部的创口，她小心的拉扯着被割开的衣物和肌肉组织，看着一脸冷漠的周六，不少围观的群众纷纷跑向一边，大口的吐着昨晚吃下的饭菜。 周六皱了下眉，方露白知道这是她要爆发的前兆，于是他拍了下包正，包正会意的点了下头，随后换上了一副凶恶的表情，将围观的群众疏散出了巷子。 忽然，方露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的朝尸体走去，忽然窜出的方露白差点撞到一个拿着物证袋的警察，他歉意的点了下头，随后蹲在了尸体的旁边。 第398章 割肉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只见他四处打量着尸体，似乎在找着什么。没过一会儿，他从尸体的袖口处找到了两根头发。 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自封袋，方露白小心的将发丝放了进去。 由于是两家店之间的角落，所以在死者周围堆放了不少的杂物。方露白将那柄凶器拿在手中，心中暗暗的思索着。 凶器是一把长十五公分的尖刀，刀身只有四公分左右的宽度，但刀柄处的金属比刀身宽了不少，尖刀被磨得锃亮，薄薄的刀身反射着清晨的阳光。 “以这把凶器为突破口吧，这是一柄割肉刀，周围是筒子楼，估计也找不到什么监控，凶器被用了很长时间，刀身很窄，凶手应该是在某家肉铺或者屠宰场偷出来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还走了......”他不死心的又凑了过去，将好几本漫画放在了桌上。 “你看看，这些都是刚到的，有的连书店都不一定能买到！”他一脸自豪的推销着，方露白真的要看一样。 “抱歉，我不需要！”方露白一脸冷漠的回答着，随后又换了个位置。 “切......”身后的学生一脸不屑的也回到了原位。 “后面的同学，难道不知道在上课期间是不可以随便乱窜的吗？”前方讲台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后，方露白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的脑袋。 摸了下衣领，才发现那是一截粉笔头。 坐在前面正认真听讲的学生们见老师有些生气，也纷纷回头看着后排，顿时，方露白成为了全班的焦点。 过了片刻，前面才传来了一道声音：“老师，这名同学不是我们师大的，他是一个旁听生！” 话音刚落，其他学生们便低头小声的讨论着身后的方露白。 方露白叹了口气，朝讲台上的老师沉声说道：“老师，我下次会注意的。” “好，虽然我们师大不反对旁听，但坐在班级里，我希望你能遵守课堂上的纪律，好了，心在继续上课。” 见老师没继续发难，学生们这才别过头，又看着黑板上的那些知识点。 下课时间很快，听着那悦耳的铃声，老师和学生们脸上纷纷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色。 “好的同学们，这节课先到这儿了，课上讲的知识点回去一定要复习，考试的题目可都在这里面哦！” 学生们纷纷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心的走出了教室。 “嘿，我说你个旁听生还挺有眼力价啊，还知道主动擦黑板！”刚刚那个贼眉鼠眼的学生好奇的看着方露白。 方露白正仔细的擦着黑板，没想到自己的肩上竟搭上了一只手。 “嗨，哥们儿，下节课是《行为学》，翟老师早就放假回家了，你擦黑板有什么用呢？” “那...下节课就不上来么？”方露白假装不知情的问着他。 “谁知道呢。”他撇了下嘴：“或许，下节课韩老师会来看着上自习，上周就是这样的。” 下课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所以学生们早就看准时间跑回了教室。看着刚刚和自己闲聊的那个学生，方露白有些不确定的叫到：“你是叫周闯吗？” “你怎么知道？”正在翻笔记的周闯一脸好奇的看着方露白。 “上次，我听过韩老师的课。”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起来。学生们纷纷闭上了嘴，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扫向门口。 “嘿，干嘛呢？还不下来？一会儿韩老师就该来了！”坐在下面的周闯狐疑的看着方露白，似乎对于他的举动有些不解。 只见方露白将自己的书包放在了桌上，缓缓的将水杯和教材拿了出来。 “同学们好，我叫方露白，由于翟慧老师临时有事不能继续带你们上课，所以校方决定，由我暂时接替翟老师的课程，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下面的学生们纷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方露白。 “喂，我说你别瞎胡闹了。一会儿韩老师来了，你赶紧下来！”周闯有些着急的说着。 “我是代课老师，他来了又能怎样？”方露白好奇的看着台下的周闯。 “你赶紧......”周闯一边说着，一边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没等他走上讲台，门口走来了一道身影。只见韩天一脸悠闲的捧着水杯朝教室里走来，正想冲上讲台的周闯当时楞在了原地，脸色有点难看。 “老师，事情其实是这样......” “哦，方露白，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你没时间过来呢！”韩天刚走到门口，见方露白站在讲台上准备上课，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嗯，吴局那边暂时暂时没我什么事情，我可不能放下我的学生们不管啊！”方露白回应着他。 目光一转，韩天就注意到了一旁的周闯，于是有些严厉的说着：“周闯，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已经上课了你不知道么？作为一个班级的领导，上课时间随意乱窜像什么样子！” 什么这才想起那个叫周闯的班长还站在讲台前，一脸尴尬的看着二人。 “韩老师，我......”周闯本想将这名不守纪律的学生赶紧拽下来的，结果听着两人之间的交谈，莫非，这个旁听生竟然真是自己的代课老师？ 看着一脸严肃的韩天，方露白连忙出来打圆场：“这名同学只不过是想帮我看一下学生的出勤状况。” “是是是，韩老师，我是想看看咱们班的出勤状况。”见方露白竟为自己打掩护，周闯在一旁连连点头。 “那行，你好好上课，等午休，我再去找你。”说完后，韩天转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额......” 韩天走后，班级十分安静，看着一群目瞪口呆的学生，方露白将手中的课本放在了桌上。 “哎，你怎么还回去了？不是说好了帮我查一下出勤吗？” 原本站在一旁的周闯，此时正低着身子，慢慢的朝座位走去。见他一脸小心的模样，方露白连忙叫住了他。 “这名同学......不，老师，我......我回去拿一下点名册。”周闯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方露白。 “好，你先去拿点名册。” 随后他从桌子里拿出了一个薄薄的小册子，一脸尴尬的上了讲台。 “还愣着干嘛啊？请开始你的表演！”方露白笑着和他说道。 第399章 聂文广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他一个一个的叫着上面的名字，随后台下便会有一人举起手喊着‘到’。将名单上所有的名字念完后，一共只有三人没来上课。 “老师...这是点名册，您可以拿去。”周闯说完后，连忙跑回了座位。 “很好，同学们，整个班级一共有五十二名同学，你们的出勤率让我很满意，你是叫周闯吧？那三名没出勤的同学由你负责联系，这周末之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否则，这门课期末不用来考了。”方露白一边将点名册塞进书包里一边和周闯交代着。 看着里面成群的学生，方露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 回到教室公寓后，方露白却没看到聂文广的身影。 按常理来说，聂文广此时应该备好一壶清茶，坐在案前梳理着明日的讲义，没想到今天却还没回来。 方露白看着手中的饭菜，有些无奈的说道：“算了，我还是去找韩天吧。” 走到他的门前，方露白敲了两下门。 “谁啊？”韩天在房间里问着，随后传来了一阵拖沓的声响。 “我。” 很快，房间露出了一个缝。见门外果然是方露白，连忙将他迎进了房间。 “还是你贴心，知道我还没吃晚饭！”韩天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的小酒精锅塞到了床下。 “趁热吃吧。”方露白说完后，自己也拿起了筷子。 “先别，个给聂教授留点。”韩天说完后，将自己的饭盒拿了出来，随后将菜一一拨出了少许。 “聂教授去哪儿了？”方露白嘴中嚼着芹菜，有些好奇的问着。 “嗨，还不是去了校长办公室。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临近寒假出了这档子事，校长正和一群人商量对策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事情的经过，听完方露白的讲述，韩天觉得此事也有些奇怪。 “姜龙只是一个刚入学的学生，身上不可能有很多钱，所以谋财害命这一条应该可以排除；姜龙这小子在学校里也挺出名，斗殴打架，旷课逃寝，第一个学期这些事让他犯了个遍。” “也不排除仇杀的可能，这小子是个惹事精，总在外面惹事，好在每次都知道报警，倒也没吃过什么大亏。”韩天说着说着，竟然笑出了声。 方露白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在学校里学校里也不消停，没想到在老师之间这么出名。 “这个线索很不错，我应该告诉吴局，让他着重调查他的人际关系。”说完后，方露白就拨通了吴文辉的号码。 简单的交待完这边的线索，方露白打了个哈欠。 “今天也不早了，聂教授也该回去了，我先把东西拿走了啊。”方露白说完后，扬了扬韩天的饭盒。 “饭都凉了，要不要把酒精炉拿过去？”韩天一边说着，一边将酒精炉从床底下掏了出来。 “还是别了，聂教授要是看见这东西，还不得骂我个狗血淋头！”说完后，他就上了楼。 果然，聂文广早就回来了，只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聂教授？”方露白轻轻的叫了一声，聂文广这才回过神来。 “还没吃饭吧？我和韩天给您留了些饭菜。”方露白说完后，将饭盒放在了桌上。 听罢后，他默默的接过了饭盒，随意的扒拉着里面的饭菜。聂文广虽然在嚼着面前的饭菜，但方露白能看出来，他正在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聂教授，学校...学校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方露白在一边等候着回应。 他将筷子放在了桌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算成恶性斗殴，今天已经开始联系学生家属了，尽量稳住学生们的焦躁。” “谈何容易。” “是啊，谈何容易。”聂文广喃喃自语道，随后就将外套搭在了椅子上，直接进了卧室，竟然是准备睡觉了。 见他不想多说，方露白只好钻进了卧室，蒙头呼呼大睡。 没课的时间还是很自由的，清早签到之后，方露白直接钻进了图书馆。 负责图书馆的关老师很热情的打开了那间安静的房间，只不过被方露白婉言拒绝了，他只是将上次看完的那本关于心理学研究的资料还回去后，便开车回到了警局。 警局门口还和往常一样，停着一大排的警车。坐在警局对面，方露白点了一杯咖啡静静的等候着来人。 没过一会儿，一道熟悉的身影便从走到了店内。 “在这里。”方露白招了招手，他应声走来。 “哎呀，渴死我了。”说完后，他一把抓起方露白面前的咖啡灌进了肚子，方露白也没理会他。 看着火急火燎的李南星，方露白随口问道：“怎么样了？” “进展的很顺利，你发现的那根头发，是一名女性的毛发，根据比对，确认了目标，是她最近才交往的女友。” “女友？” “没错，但我们昨天跟踪了一整天，她女友似乎并没发现姜龙死亡的事情，表现十分正常，所以情杀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 听完李南星的话，方露白思索了片刻。 见他不说话，李南星连忙补充道：“他袖口上的头发，应该是和女友那个的时候留下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我们将尸体运会来后，又有了其他发现。”李南星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发现？” “他在临死之前，曾受过强bao。”李南星说完后，朝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随后点了几样东西。 “他？一个男人被强bao了？”听完之后，方露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觉得不可思议吧？周六当时和我说完后，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根据随后的检验记录来看，死者姜龙的gang门部位的确有撕裂的迹象，并且，周六在尸检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新鲜的泥土和胡萝卜的根须。” “这家伙是一个变态吧，明明已经杀死了姜龙，却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没错，昨天你和我们说重点调查他的人际关系时，其实我们已经在暗中调查了，但根据调查，姜龙最近没招惹过什么特殊的人，唯一和人有过争执的，还是上周和一个无赖吵了一架，对方还因为影响治安和打砸公务被判处了拘留一个月的处分，所以，这方面并没找到突破口。” 没有突破口，案子自然陷入了僵局。案子发生在深夜，周围根本没有目击证人，加上凶手这诡异的手法，无疑大大增加的侦破的难度。 想了半天后，方露白还是缓缓的张开了口。 “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和‘演员’有关？” 第400章 呼之欲出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李南星听到这句话赶紧缩了一下脖子，就好像有人把他的脖子掐了一下。他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方露白，微微想了一下，挠了挠头。 “我觉得你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可能总是围绕着一个主题转。” 方露白轻轻的咬着下唇，转过头看看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也许他确实过于紧张了，这个世界也不一定总是绕着一个事情转。“演员”也许是余韵未了，但是不一定每一次出事都是跟他们有关。 做刑警和写小说之间，看上去好像有点相似，都是要把剧情按照自己的想象力编出来。但是做刑警还是要根据证据事实来说话。 所以方露白还是觉得自己的思路转回到当天的案子来是个脚踏实地的。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用咖啡勺轻轻的搅动了一下。 “据说死者姜龙属于那种比较放荡不羁的学生，很少遵守学校条例。甚至查寝他都不在。你说是不是因为他本身有什么问题？” 李南星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这个案子当中，咱们查出来他有女朋友……所以他的取向……” 方露白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组织了李南星。 “你没有理解我说的意思。我说他本身有什么问题，这个意思并不是说他去招惹谁。他和那个人的关系，可能就跟他跟这个案子的关系一样，属于被招惹的问题。毕竟他这个女朋友是最近刚交的。” 李南星听到这里，也算是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他遭受一个人骚扰？为了跟这个人体现自己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交这个女朋友？” “你想想，如果以咱们两个人的思维而言，杀掉一个男性就杀了。不会用这种方式去侮辱他。能够想到这种方式的，往往就因为本身就是个……” 方露白说到这里之后，就举起了双手，做了一个掰弯的动作。 弯的…… “有这个可能。”李南星仔细的想了想，确实如此。 “看起来接下来的节点就是他们两个人怎么认识的了。找到了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方式，也就可以找到这个嫌疑人。” 方露白说到这里，看了看李南星。他嘴角一翘，微微一笑。 “还好，像是这样比较特立独行的人，比较好找。” “你不会是让我去吧？”李南星看到他的这个表情心里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又没让你亲自去办嫖客找妓女，干什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方露白呵呵一笑，将双手放在脑后，伸了一个懒腰。 “看起来现在也只能等待吴局将人际关系排查开了，我估计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有可能这个凶手都是你，我想不到特别的简单。” “可是那小子的社会关系挺复杂的。” “不过就是个打架斗殴的学生，有什么复杂的。” 方露白轻轻笑了笑。 “你啊，看起来也犯了大多数人都会犯的毛病。这个学生老是在外面如何如何，就好像觉得这个学生很复杂认识很多人一样。不要忘了，咱们所面对的就是一个高中刚刚升到大学的学生。他能考上大学，说明成绩不错，这种人的社会关系能复杂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我会说案子可能出乎意料的简单。” “但愿你说的对吧。”李南星说道。 “除了这个之外，周六对凶器有什么看法吗？” 方露白转了一个话题，也转了一个方向，虽然还在案子上，但是却换了一个角度。 “到目前为止，凶器不是已经确定了吗？你的意思是说，凶器上提出来的指纹之类的？现在物证科还没有给出相关的结论，咱们两个人只能等。” “我倒是有种感觉，凶器本身也就说明了凶手的方向。这还并不确切，没有出现一个合适的人。” 方露白脑子里面大体勾勒出来的这个凶手究竟是什么样子？ 首先这个人和一个能够考上大学的人有所交集，想想高中生的那个交际圈。这个人大概有六成的可能性是学生。其次，把刀就是一把割肉刀，一般人就算是在家里面也很少有这种刀。这种刀往往是肉贩子或者是屠夫经常用的。 能够接触到这种刀的人，应该也属于小众人群，两者之间再一交集，几乎凶手的背景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但是……证据啊证据，一切还得看证据。 “学校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李南星看到他有点小事情，生怕他又掉进自己的思维黑洞里面。方露白最可怕的并不是他的思维黑洞，而是当他从思维黑洞里面出来，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优秀的侦探往往是会提问的。 “学校那边的态度和一般态度一样，就是把这件事情当成恶性斗殴事件来处理。另外已经通知了学生家长。不过，相信这么隐私的事情，他的家长未必知道。” “这怎么可能呢？家长应该是能够知道的。” “我就问你了，你上学的时候就被一个男人缠住了，找你表白，或者要跟你干进一步的事情，你会告诉你爸妈吗？” 李南星心里面有点恨他。 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他突然间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恶心！ 被一个男人表白就够恶心的了，把这件事情该告诉父母，那是先恶心自己再恶心别人。 他直接摇了摇头。 “我肯定不会说。” “那你想想，从姜龙这个家伙的体型到这个家伙的一切作为，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像这种有主见的人，又怎么会把心里面的事情主动跟家长说呢。更何况这小子还没长成人呢，毛都没长齐，根本就是个青春期的小子。这个时期的人就更不会跟家长说什么咯。”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条线也断了？” 方露白却还是摇了摇头。 “倒不能这么说。咱们毕竟是做警察的，不是写小说的。等他家长来了之后问问再说吧，这样这个焦点上就搭了第三条线。” 第401章 犯罪碎片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李南星这边是一塌糊涂，不过方露白却是思路清楚的很。 其实调查一个案件是有一些固定的程序的，首先是要确保在犯罪现场进行调查。 方露白和李南星两个人告别之后，自然是又回到了犯罪现场。不过这一次，他确实要寻找一些其他的证据，那就是要看看这个地方还有什么人吗？ 如果他估计不错的话，这个杀人犯会在警方发现尸体之后，重新回到犯罪现场。 因为他胆子小。 所以他要回来看看。 并不是来看犯罪现场，而是来看这个嫌疑犯的。 现在这个犯罪现场已经被人封锁了，方露白来到犯罪现场之后，看了看这边封锁地带，然后便绕着犯罪现场走了一圈。 他正在寻找这个，应该会来看犯罪现场的嫌疑人。 可是当他走过一个电线杆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一花，出现了另外一幕。 他分明的就看到在黑夜之间有一个手挥着割肉刀的人正在地上似乎是按着什么东西在做什么事。他的手中就有那么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看上去就像是卖肉的割肉刀。 这个人就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学生，只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方露白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并没有看到他的人。 可是方露白这事情毕竟是在电线杆的后面，朝着犯罪现场看。他还看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另外一个人抱着电线干，探头探脑的朝着犯罪现场看，而远处的犯罪正在进行。 这个碎片也就是一个恍神的功夫，方露白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案子有一个成年人是目击证人，看岁数应该是40多岁。而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应该就是一个学生。 造孽呀！方露白想想那个学生瘦小的身影，真不知道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让他这么对待姜龙。 其实这也正好想到了之前他的三点一线，只不过现在要找到这个学生，还是得需要一些功夫的。 正想到这里就感觉到突然间被人拍了一下，方露白打了个冷战，转过头来竟然发现这条面前的是一个老熟人！ “时安？你怎么在这里？” 方露白特别诧异的看着他背后的人。 没错，这个拍的是肩膀一下的人就是时安。方露白一看到她，顿时感觉到一阵诧异。 时安看到他却是没有任何诧异的感觉。 “我就负责这个案子，我不在这里，在什么地方？”时安说这话的时候，反而是双手在胸前一插，抱起了肩膀，“我倒是想问问你呢，方大警官，你不是现在喜欢在学校教书吗？怎么这个时候不在学校里面清心寡欲，反而跑到我的犯罪现场来了？” 看到他现在有点难以相处，方露白便轻轻笑了笑。 “再见。”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时安本来是想跟他说些话的，可是没想到现在这句话直接堵在了嘴里说也说不出来。她反而觉得来了个烧鸡，大窝脖，崴了。 方露白倒不是不想给他发泄的途径，只是现在这个曾经的罪犯有可能再回到犯罪现场。他是实在不愿意让时安这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跟他有过多的交集，以免打草惊蛇。 还有一点，那就是时安的脾气实在是太火爆了，现在这个阶段还是别让她插手更好省得添乱。 不过，方露白倒是真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是时安这个组的。 “算了，这回就当帮她忙吧。” 方露白想到这里之后，便笑了笑。 他现在的目标已经推出很多了，就是要寻找一下在犯罪现场会出现的那个穿着校服的瘦小学生。看那个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他这么想着，一边走着在转角之处差一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这个人先是吓了一跳，看了看方露白道了一声：“对不起！” 他又探头探脑的顺着墙角向那边望过去。 方露白本来是想离开的，可是一看到他这个样子，索性又转身回来了。令他觉得有意思的是两件事，第一，那就是眼前这个人正好是一个瘦小的人。他为了脸上还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更何况这个人身上穿的女生校服就是方露白在一刹那的画面当中看到的那个校服。 过目不忘，这可是当刑警的基本能力，在警校当中就已经学会了。 方露白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可是看到这个学生的这个样子，又转头回来了。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一下这个学生的肩膀。 “喂。” “啊？”这个学生惊讶了一下，转过头来，惊魂甫定的看着方露白。 很明显，这就是做贼心虚啊。 “你小子看什么呢？”方露白问道。 “没看什么！” 这个学生马上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赶紧的转头跑了。方露白并没有追上去，也是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看了看这小子跑的背影。 还真别说，还真是跟他在画面当中所看到的那个背影有七八分的相似。 看起来现在这个犯罪嫌疑人你就是不打自招了。不过方露白却也知道，针对于这场案件而言，光是知道犯罪嫌疑人，那是没用的。 要想破案，还得依靠证据，至少得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尤其是像这种比较严重的杀人案，更是需要完整的证据链。 “看起来现在只能等待局长这边的消息了，等待证据链将这个小子重新给我拽回来。” 方露白看着那小子的背影，混迹于人群当中。他总觉得自己的手中是有一个无形的丝线，只要轻轻的把思想往回一抽，这小子就会被他抽回来。 反正将来还要见面，现在也不用着急。 回到学校里面，方露白又要重新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打开了电脑，可是在满脑子当中，却没有任何电脑上的事情。看起来他在学校呆的时间已经有限了。 就看这教书匠的活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了！倒不是说教书匠不好，可是这个地方毕竟不是长久之地。 第402章 校方的态度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既然想去查一下姜龙的资料。那首先要过这一关，就是资料库这一关。不过他现在并不是什么办案人员，只不过就是在学校当中的一个老师而已。 学院长罚款已经把这件事情封锁下来了，资料库这边的主任跟他又不是特别的熟，干脆就直接把他给顶出来了。 方露白觉得既然现在是学院长发的命令，恐怕找谁都没有用，还是先去跟学院长谈一谈吧。 正好，如果顺利的话就能让学院长烦了他，他这个教书匠的生活也就可以正式结束了。 尤其是在今天看到了时安之后，他更是有这种感觉，早一天结束这种生活就可以早一天的回到警察局，继续去当自己的刑警队长。 方露白并没有直接去找学院长，而是特意等了一个时候，是等到了吃过中午饭之后。其实在这个时候，更多出的教员们，尤其是那些身怀高位的叫职员们，往往都上了年纪，这个时候正打算睡一觉。 现在跟他们去查查，这正是他们最薄弱的时候。当然也是他们最暴躁的时候 不过对于方露白而言报道本身就是意味着好事儿。对方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往往也就是他可以控制对方情绪的时候。 方露白也就是怀着这种目的，轻轻地敲开了学院长室的门。他并没有等着学院长说进去，就直接走了进去。 学院长可是他没想到他还没说让进来的，竟然有人就直接进来了，而且还是在大门锁着的情况下。 没错，方警官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拦得住的。警官学校除了要交警察一些过目不忘的知识之类，还有一些训练，开锁之类的，这是基本训练。 方露白非常自信的是，只要给自己一张硬纸片儿，他都能打开一个小区。 小小的学院长，那就不用说了。 “你这是干什么？谁叫你进来的？”学院长看着这个不请自入的家伙，倒是对这个家伙有点印象。 他好像是前两天刑警队特地调过来的刑警，就是因为某些事情必须要在这边当一下助教。 学院长跟这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 方露白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办公室的前面，将那张椅子拉出来，自己坐了下来。 既然已经有人做到这里了，那就说明一定要找他说事情，学院长也就扶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来到了办公桌后边。 “我相信，您应该对我比较熟悉，因为这里所有的助教全部都是要由您签署颁发证明的。”方露白微微一笑，“这样吧，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问问关于姜龙的这件事情您是怎么看的。” 学院长其实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件事情。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过来问话的人并不是任何警察机构的人，而是自己名下的一个助教。 “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在学校的网站上通报过了，这就是一起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没有什么特殊的，我已经通知过了学生家长。” “真的这么简单吗？”方露白微笑问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还是跟我交代一个实底儿吧。” “你以为你是谁呀？” 学院长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到这种话，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你现在已经不是刑警队队长了，你只是我学校的一个助教。该你管的事你管，不该你管的事你不要管。你自己的教案写好了吗？” “我要是写不好怎么样啊？开除啊？还是扣奖金？”方露白脸上的那个微笑，实在是让学院长特别的不高兴。 “我觉得你应该学会尊重领导，领导的意愿，那就是命令。” “哎呀好大呀。”方露白有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的学院长啊，用这个口吻跟我说话，可是容易把我吓坏的。我这个人比较胆小，要是吓坏了，就顾不得许多了。如果我不能从你那边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结果，您又把我给吓坏了，我就只好去找办这件案子的同事了。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就说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究竟是跟您学院长想的一样，尊重你这个领导，还是要把这件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方露白说完这话，就站起身来，双手按着桌子，身子往前探着。 “不如我把这句话发过来问一下，学长，您更喜欢哪个？” 学院长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个身子前倾的警探，真觉得是怕什么来什么。 学校出了这么恶性的事件，本来就是要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聊来，他一个大而化之就算了。反正现在学校对于家长那边的安抚，已经够让他头疼了。 只要刑警这边，不要再给他捅出新的事情来就可以。但是，他可是想不到，偏偏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方露白，从这个家伙的话里话外就能听不出来，这家伙绝对知道案子的真相，至少知道学校做的事情不妥。 他当然没有忘记了，眼前人只要随时摇身一变，就可以重新回到刑警队做他的队长。到时候他只要把这个案子要到手里面来，恐怕到时候这说话就得换一种身份了。 学院长面对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投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让您给我开一个绿灯让我仔细查一查那个叫做姜龙的学生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行肯定不行。”学院长皱着眉头，就是铁口咬死了。“你要是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管理啊。你应该服从领导的安排。” “您要的只不过是平平安安，你保证的是。无论是调查的过程，还是最后调查的结果，都会让学校平平安安。” 方露白就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清楚。 “如果我不听呢？我凭什么要信你啊？你又凭什么来保证这件事儿啊？”学院长问道。 “要么同意要么我把事情搅翻天，你选一个。总之我辞职信写好了，随时都能给你。” 方露白这回舍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学院长看了看他，当然也知道这个人要是一旦不认真除掉了，那也就轮不到他管了。 第403章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说实话，这所谓的校领导，一向都是耗子扛枪窝里横。把这个门打开，谁怕他？但是把这个门关上，他怕谁？ 部分的人来到这里，基本上他们办事的，所以一向是恭恭敬敬的。 而且在学校里面任职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老书生。从当学生开始起，一直就在学校当中呆着，所以他们所面对的社会情况是很简单的。 这倒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在这些老书生的眼中，那社会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尤其是经历过多起案件的方露白，曾经还是刑警队队长，这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是和妖怪无异。 什么意思呢？有句老话叫做智诸葛而近妖，放在这个学院长的身上，那就是看刑警队长而近妖。他们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复杂到对方都快成妖怪鬼神了。 方露白自己当然知道自己这一手，对于其他人可能没有用，但是对于这些老书生的，那是绝对有用的。 学院长也就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他现在确实在这个钱形警队长面前表现的特别紧张。 “行，那你就说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我现在你需要马上给档案部门打一个电话，我想知道姜龙的一些确切信息。”方露白轻笑一声。 他也知道学院长肯定会在自己面前投降。因为这一招，基本上没有任何人能拒绝。 要么就是帮助他把事情完成，要么就是让整件事情变得更为糟糕。相信任何人都会接受这种威胁。 档案室也终于给他打开了，虽然是我打开档案的时候对档案室主任还是一脸不高兴，嘴上也是嘟嘟囔囔的。 不过，方露白只是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姜龙并不是来源于本地的高中，而是毕业于一个外地高中，离这里确实有一段距离。 只是眼前的这个档案却并不能体现出来，怕婷婷跟谁关系好，跟谁关系不好。因为这些事情是不能被列入档案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姜龙的高中母校在什么地方，方露白也就看了一眼这个学校的名称，便离开了档案室。 他现在就是要打电话去一趟姜龙的母校看看这小子在母校当中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这个电话当然也是不难查了。要找到姜龙的高中班主任，也是非常容易的。 他给我打个电话过去给门卫，让门卫大爷寻找一下已经毕业的高三三班的班主任就好。 有的时候叫高中的门卫可是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了很多。他们根本就是记得谁究竟教的那个班，很快方露白就和姜龙的高中班主任对上话了。 班主任能提供给他听一段儿比较有限，可是这些信息基本上就够了。正像是方露白所想的那样，姜龙并不是，依靠自己的真实的文化水平去考上师范大学的。他是体育特长生，打算考上师范大学之后出去当体育老师。 这一切好像都在朝着一个方向上发展，也正是方露白所想的那个方向。 “刘老师，我能问一下姜龙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吗？” “当然是李源了。他们两个很要好的，整天都在一块。”刘老师想都没有想，便直接说道。 “我稍微打听一下这个李源，是不是长得比较瘦小而姜龙是长得比较高大呢？” “他们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不过也确实像你所说的，一个看上去瘦小一点儿，一个看上去高大一点。他们两个练的项目不一样，李源练得是游泳，姜龙练得是跆拳道。所以各自的发展方向不一样嘛。” 方露白听完这话，有点讥诮的笑了笑。“看起来这个教练教的还挺全的。” “是啊，陈教练就是我们这边，十项全能教练。年轻的时候本身就是练铁人三项的，教游泳那是一绝。虽然说跆拳道并不是专业而是后面拿着执照，但是确实练得不错。” 方露白更是了然的点了点头，看起来，现在有些事情已经凑到一块儿了。 他其实并不奇怪，因为老师的洞察能力也就一般。刘老师怎么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方露白会认为，一个练跆拳道的，跟一个练游泳的是一个教练。 “这就真叫造孽啊。”方露白将电话挂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没有向刘老师问李源的下落，那是因为他就知道李源一定在这个城市。要不然的话，这件事情可就不对头了。 方露白倒是觉得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找到李源。因为要找那一身校服也并不是特别困难。 不过，这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难事，现在最困难的就是方露白已经预感到了，这个叫做李源的学生有可能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没有任何一个大学生会愿意天天穿着校服，尤其是那个跟运动装一样的衣服。 但是李源却天天穿着，无论是在案发那天，还是在今天偶然碰上的时候——当然，他现在假设那个碰上的学生就是李源。 这已经说明了，这个学生的家庭环境并不是特别的好。一个家庭环境并不是特别好的学生一般情况下，考上的都应该是公立大学，而且还是那种公费生——简单来说吧，就是在编学生，而不是缴费之后才能上的那种。 这样的学生成绩还往往都不错。 李源的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个人一向比较胆小。所以，把这些事情综合起来，估计就是激情杀人。 至于这个激情的原因是什么，方露白觉得自己也可以能过两个八九分。 别忘了，姜龙临死之前遭受了这个待遇。只有一种情况如此对待一个将死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很多人对激情杀人是有一些错误了解的，一般而言，所谓的激情杀人，不只是在当时脑子一热就把人杀了。甚至有些事情，如果长期是郁结在心中的话，那么就有可能是因为有些事情想不过去就把人杀了。 这种激情往往会持续2到3天左右，过去了就过去了，要是过不去的话，那就真的有可能一时冲动了。 第404章 局里的消息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虽然是方露白请求吴局去查的消息，但是这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毕竟整个警察局只有一个物证科。 所以在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方露白这才得到消息的。 不过，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前，他先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聂广文给他的消息。 “你这是怎么得罪院长？为什么现在他亲自打电话说让你暂停助教职务？” “没怎么得罪他，就是知道的贪赃枉法的证据。”方露白这话说的算是轻描淡写，笑的也是轻轻松松。 聂广文全当他在胡说八道。 “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怎么回事儿。”方露白叹息一声，“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我一进去之后就发现咱们学院院长的左手指上戴着一枚两克拉左右的戒指。我就问了他一下，他一个月工资多少钱？这两克拉的戒指多少钱？为什么突然间又买这种戒指。” 聂广文听着这个事情感觉到，都有点不着边际。 方露白听到他没有打断自己，便继续滔滔不绝的跟他解释。 “学院长一个月挣多少钱，怎么就会买得起一个两克拉的戒指呢。等到我给他办公室的时候，看看他这一身，比尔卡丹的皮鞋，阿玛尼的衬衣，他一个学院长怎么可能会支撑起这么大的收入呢？” “你管着人家穿什么样的衣服穿什么鞋？带什么戒指了？怎么就不能是学长儿子给买的呢？”聂广文他之前的时候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多管闲事啊！ 方露白笑了笑。 “反正后悔现在也晚了，我现在已经把学长得罪了，他命令也下了，您说让我怎么办？” “不怎么办，想办法挽回。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聂广文说道。 “恐怕没有任何办法挽回了。”方露白笑道，“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之后，我就会向有关部门去举报学院长。别管他是不是贪污受贿，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再说。” “你怎么还不听劝劝……”聂广文还没有说完这话，就已经被方露白给打断了。 “实在不好意思哦，聂教授，我这边还有一个电话要接是局里打过来的比较重要，您看我是不是可以……” 聂广文唯一的动作就是叹息一声，讲个电话挂了。 方露白看了看已经切断的通讯，便接起了另外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就是物证室的技术李给他打个电话。虽然说两个月之前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也只不过就是一个见面点头的交情。 方露白接起电话之后，还是首先听出了他的声音。 “喂，是露白吗？嗯，我是技术李。” “听出来了，还真没想到你们这边的物证室可是够快的啊，这好几个大队一起用，没想到你倒先把我这边的结果弄出来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技术李在那边笑的是一脸苦涩，“你可是找了局长亲自下令的，就是给我个天做胆，我也不敢把你的事情往后延。好了，这边我已经准备好的资料，你过来把资料拿一下吧。” “行吧，但是现在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案子并不是我负责。”方露白问道，“这样吧，等到明天早上的时候，你就直接把这个资料交给时安。其实我现在特别想知道的是这个刀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特别的痕迹？”技术李仔细想了想这句话，然后便说道，“根据伤口鉴定，他的伤口是统一偏向于右边的。” 右边？ 方露白一听这个方向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犯案的是个左撇子？” “而且这个伤口是很奇怪，比较整齐，好像被害人并没有挣扎。你要知道，如果被害人挣扎的话，伤口会呈现锯齿状，尤其是像腹部。被害人的脂肪又比较少，很少会有这么整齐的伤口。” 方露白点点头，这一切事情都像他所想。 现在主要确定一下李源是不是左撇子就可以了。 不过……是也无奈，不是也无奈。 方露白真正的无奈是等到晚上韩天找上门来的时候。不过，韩天找到他的时候，他们两个所在的环境根本就没有门。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学院长会暂时把你停职？” 韩天坐下来之后，劈头盖脸就这么一句话。他将自己的餐盘往餐桌上一放，便坐了下来。 方露白抬起头，看着他坐下来，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喝了一口旁边的饮料。 他们两个人现在就在学校的食堂这边。学校的食堂就像是大排档一样，有着很多的档口，想吃什么吃什么。 方露白和韩天他们两个人，能够碰到一块也并不是巧合。因为他们两个人基本上总在一个档口买饭吃。 他又坐在档口正充的那个桌子旁，韩天过来买饭，当然一眼就看见了。 “没办法呀。”方露白笑了笑说道，“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所以就被人停职了。还真没想到啊，小小的一个院长比山大王还狠呢。” “你多余得罪他。”韩天当然也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他那点烂事，整个学校里面的教师谁不知道？你看大家不都是装聋作哑的吗。” 方露白呵呵一笑说道：“所以呀，这全天下就我一个明白人，所以就我没办法在这呆。” “你都有点儿打定主意要回刑警队的感觉了，难道说巡警队又重新接纳你了？”韩天问道。 “算是吧。”方露白抬起头说道，“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到真有点儿想了。” 韩天听完这话，笑了笑，点了点头。 “看起来就像要他，真是不适合你了。那行吧，反正就是一个起身了，正好放个起身炮走人。回去也不算丢人。” “行了，那就等回去之后再放这个起身跑吧。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现在在想一个案子，正在思索应该怎么办？”方露白说道。 韩天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今天李南星又来过，发生事情的小巷本身就在学校附近。学校里面又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全都知道了韩天当然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了。 第405章 追杀而来的时安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作为老同学，我也不劝你了，总之我就一句话，把一切事情处理好，别让自己吃亏就行了。” 方露白听到这话也就拍了拍韩天的肩膀。 “都是老同学，相信彼此之间是心知肚明的，我什么时候在这些事情上吃亏呢？” 方露白的确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吃亏，韩天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因为他们两个人从上学的时候走的完全不一样。 韩天在认为自己是没有办法做到刑警队长那个位置的，他比较适合做职业学生，一辈子在校园当中。 方露白确实跟他完全都不一样，从上学的那个时候，他就心想校外，心想着在案卷当中大展身手。他更适合，去刑警队做队长，而不适合在这边做教书匠。 象牙塔是一个损失，借着就会把人呆死了的。想要在这个世界当中活络一下，大部分人都走黑了。 这是一个不讲钱的事情，一旦要是讲钱，那往往钱来得可是比想象的要快。可是人黑的也是比想象的要快。 比如说身穿阿玛尼，踩着皮尔卡丹，手上戴着两克拉大钻戒的学院长。 不过韩天可是非常清楚的，就凭学院的这个大畜生，那是绝对不敢对方露白做什么？他现在只能是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这位刑警队长赶紧走马上任，赶紧离开学校。他就可以平平安安的继续发财了。 仅仅就这一个交锋，学院长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位已经妖魔化的刑警队长的对手。 方露白自始至终也没有把他当成对手，因为他的对手会在一大早上起来打电话，兴师问罪！ “方露白，你什么意思啊？怎么我们这边接手的案件出来的资料首先要向你汇报啊！” 啊？ 方露白还没有醒过来，就直接被这个电话给吵醒了。现在他已经被学院涨停了之了，也没有什么教案课程要上。聂广文已经将他的职务暂时收回了。 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现在这位刑警队长就有可能要直接被调回到市局当中。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市警察局局长是不会让刑警队长闲着的。 可是这次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的那个人，可不是市局局长，这也会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那个人就是时安。 方露白一开始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是仔细想了想之后也差不多就清楚了。 这可是做警察的时候，最感觉憋屈的情况，那就是资料还没有到自己的手里，却偏偏又被其他的人看到了。 那可真是让人憋屈到家了。时安那个火爆脾气，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肯定就第一时间朝着方露白开火。 毕竟惹不起阎王叫小鬼啊，这个丫头惹不起局长就只能惹方露白。 “我说大小姐什么什么意思？你说这一大早上起来，你就在这兴师问罪。你万一要把我吓出个好歹来，这可怎么办呢？” 方露白苦笑一声，觉得还是继续装傻更好一些。 “你少给我装个大瓣蒜，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你都跟技术李说的很清楚了。你倒是说说，看你都想到什么了？” “原来是偷师来了。” 方露白感觉都快笑喷了，想来应该就是时安面对这个案子一筹莫展。他们现在这是想抬杠学能耐跑过来偷师了。 也正好，方露白觉得自己跟时安之间的感情也确实应该沟通一下了。 “行啊，那挺好吧，我还没吃早餐呢，反正学校这边正好有一个百分百酷客，你要是请我吃呢，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怎么样？” 隔着电话，方露白都能听到时安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过幸好这位小姑奶奶倒是没有发脾气，她只是咬了咬牙。 “行，今天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把你当酷客，百分百给吃了。” “两个小时后，学校百分百酷客见。”方露白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便把手机挂上，然后就去洗脸了。 百分百酷客，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啃某鸡，或者是麦某得的地方。只不过这是个小品牌，大概跟学校的某个领导是亲戚，所以便开了一个这个。 方露白倒是挺喜欢这里的气氛，因为这个地方比较贵，一般学生来不起。但是相对于外面的老肯，老麦之类的消费，这个地方倒是比较便宜。 时安文件怒气冲冲的冲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方露白抬起头来看着门口。 “这里！”方露白打了个响指让时安注意到了他。 这个大小姐就像是一阵红色旋风一样，一下子便刮到了他的面前坐在他的面前。 “来的倒是比我想象的早一些，不过幸好我都给你提前要好了，给你拿去吧。” 方露白笑了笑，便将眼前这一杯白色上面带着紫色花纹的东西推到了时安的面前。 时安拿起这么一大堆东西来，仔细看了看，然后便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真不错。 “你倒是挺懂事的啊，知道我口渴了，这是什么呀？”时安一边喝一边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口渴了，估计大早上起来连口水都没有喝，就直奔物证室了。听技术李说，昨天晚上他已经跟我说了一遍，你也就怒气冲冲的冲过来找我报仇了。看看你干渴的嘴唇，还有嘴角那一串燎泡，我就知道你不在，这两天没有好好喝水，这只是一段时间都没好好喝水。” “打电话我来找你，不是讨论我有没有喝水的。”时安现在才没工夫谈这个事儿呢。 不过她嘴边的这个东西确实挺好喝的，一股甜甜的味道，喝完之后口还不渴。 “这到底什么东西啊？” “这杯东西叫做兰发培，代表白羊座。”方露白笑着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这个东西，“这一杯叫高贵之月，代表着天秤座，虽然说你不太像。” 这不正好是我们两个人星座反过来吗？时安愣住了。 她有点呆滞的看了看自己手里面的饮料，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饮料。方露白这个时候笑得有点儿像是一只狐狸了。 第406章 没头脑和不高兴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时安其实是最不像天秤座的天秤座，就像是方露白像最不像白羊座的白羊座。 天秤座一般都是比较优雅平静的，但是时安却是风风火火的，简直就像是早年间那个动画片名：没头脑和不高兴。 人家大小姐随时随地都处于一种不高兴的状态，只要她不高兴，那就开始使性了。 至于没头脑嘛……这还用解释吗？ 白羊座应该是风风火火的，但是方露白在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恶毒的理性。至少有个图，就是因为他的理性，实在是能让人伤着。 走到哪得罪到哪，简直就像是硫酸一样，不，应该是王水儿，别管是什么东西都能够被他消化了。 就算是现在，时安本来是，怒火冲冲过来的。可是当她意识到自己手里面拿的是白羊座的时候，好像也就知道了什么事。 他们两个人的星座正好交换，又正好把彼此的星座喝了下去。也就意味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呢？ 时安并不是木头也不是傻子，明白这个意思之后，虽说是让人骗的，可是脸上也忍不住一红。 不过眼前这个恶毒的家伙，却偏偏不跟他讨论这些事情，是要非常理性的找他讨论资料。 “来吧，咱们两个人就互通一下，有无看看你知道什么或者是我知道什么。” 时安想到这里，马上把自己带来的资料打开。 “我们查了一下姜龙的多边关系。他说他学习上并不是特别的用功，而且仗着自己是体育特长生，在文化课上也并不是特别积极。但是他的社会关系还算是比较简单的……” “所以案件陷入难度了是吗？”方露白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一盏明灯一样盯着时安。“你们现在的安静已经陷入到了一场僵局当中。首先要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就得需要嫌疑犯，证明嫌疑犯在案发时间在案发地点的证据。还要有作案凶器，并且要证明是嫌疑犯使用作案凶器杀死的被害人。” “这个我比你清楚。”时安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儿。 “可是现在我想你们都不知道吧，案发现场并不是第一现场。”方露白笑得就像是一个狐狸。 时安听到这话，马上便打起了精神。 “你怎么知道这个现场并不是第一现场？” “那反过来咱们问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现场就一定是第一现场呢？”方露白问道。 时安干脆就当资料往他面前一摆：“你自己看看照片好不好。” 不用看，其实这个案发现场就是第一现场，就从那一地血迹就能看得出来。 “我当然看得出来了，这只不过是我故意在诈你。你能够确定第一现场，而且确定了整件案子就这一个现场。那么我想凶器是不是也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方露白这话说的倒是轻松。刚才还有点炸毛的时安现在立即变得吭吭叽叽的。 她吭叽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 “这个现场虽然说是第一现场，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凶器。” “而且案子破到现在连个嫌疑犯都没有对吧？凶手并没有在本地的仇人，甚至在本地也没有熟人，因为毕竟是从外地刚刚过来上大学的。” 时安点了点头。 方露白说出来的的确是现在办案的关键，如果说是要完整的证据链现在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连一个犯罪嫌疑人都没有。 估计只有时安自己知道他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你知道我的压力现在有多大吗？”时安在这边喋喋不休的开始抱怨，“咱们那边刚刚来了几个警校毕业的大学生，我现在还正在带新人。可是这个案子办到现在，除了能确定第一犯罪现场之外，我什么也没有办法确定。” 说之后，时安还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看起来他现在真的是压力很大的，上面催的又紧，又需要给新来的这些新人们做出一个好榜样来。 整个刑警队里面也没有人能够帮他，大家都是各自在忙自己的案子。时安感觉自己都快崩溃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急事缓办。你呀……其实这件事情也怨不着你。有很多事情，你没有相关的经验。”方露白说道，“关于这个人为什么被侵犯，你有没有想过？” “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事情考虑这个问题啊。”时安皱起了眉头，一条眉毛索性问道。 得，现在又从没头脑变成不高兴了。男生被侵犯这个事情，对于她们这些女生而言，也确实够恶心的。或者说应该是更恶心。 因为一个男人要想侵犯一个女人，最多就是禽兽。但是一个男人要是不想侵犯女人，想侵犯了一个男人，在女人眼中就是禽兽不如。 反正都不对。 “好吧，那你觉得恶心，那我就从这个角度考虑一下吧。只有一种人会杀死一个男的，之后，还会想用这个办法去报复他。”方露白说道，“这种办法就是以牙还牙，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之身。” 时安想了想，觉得他有理，可是又想了想之后又有点想不明白。 “这不对啊，在我们排查人际关系的时候，我们注意到被害人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里面的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个就是被害人希望证明自己根本就不是某种人所以特地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至于这第二个原因就是被害人是为了摆脱什么人，所以才会找女朋友。” “那你觉得会是哪个？”时安问道。 “我觉得这两者都有可能，虽然说犯案的是一个人，但是被害人想摆脱的未必只有一个人。” 方露白当然知道啦，时安在之前的时候刚刚调到刑警队了，还是个新人。几乎就是出了学校大门就来到了刑警队上班。 社会经验比较少。像这种事情，虽然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往往都是成群结队的。也正是因为诚信绝对数，反而易于保密。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所以就等于是没有这事儿。 第407章 就在本地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方露白把自己得到的结果和现在调查出来的东西都告诉了时安。 “现在应该是兵分三路。第一路你赶紧打电话给技术李，让他把那个案发现场唯一的一个电线杆查一下。在那张上面要查的并不是血迹，而是指纹。” “第二路就是你，趁早打电话给刘老师确定一下李源在毕业之后的去向。至于第三路，我觉得你还是让局里和相关的交通部门联系一下吧。” 方露白抬起头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许现在李源和陈教练，两个人都在咱们这个城市。无论如何让交通部门，扣住他们两个人，不要让他们两个走。案子案发到现在还不到48小时，如果我估计不错，在案发现场出现的那个人就是李源的话。他极有可能就是最重要的……嫌疑人。” 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方露白都觉得有点儿可惜了。 李源如果真像他所想的那样，应该是在长期被霸凌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一个毕业后的反击。 只是现在有点反击过档了，所以就把自己装了进去，这样的人甚是可怜呢！ 男生跟女生相处的世界不一样。你们男生的世界里面究竟是如何的野蛮和霸道。就像是男生永远不明白，在女生看来36号跟72号之间的天差地别在什么地方？ 谁都上过学，谁都知道被霸凌是什么滋味。方露白也真是为这个学生感觉到有些可惜。 其实要搞清楚李源究竟在什么地方，也要搞清楚陈教练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件事是非常容易的。 尤其是方露白的通盘操控之下，时安这边更是三路出击，确定了李源毕业后的去向以后，便直接打电话给了李源的学校。 不过给予学校的说法却是李源在高中时，最好的朋友被人杀了。两个人，既然是最好的朋友，看看他这边能不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李源的导员给予的回话就是李源出去了，这两天他正好请假，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去通查交通部门的同事很快就回话来，李源和陈教练两个人，都坐车来到这个城市。只不过时间是有前有后，李源在前，陈教练在后，他们两个人相隔大概是七八个小时。 “最后再确定一件事情。”方露白说道，“陈教练是不是先去的李源的城市，再来到这里？” 时安听到这话，当然是要仔细确定一下了。当这最后一个消息都已经确定了，时安也就对方露白更加五体投地了。 “真是佩服佩服，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但愿你永远想不明白，走吧，咱们现在去查一下那个家伙现在究竟落脚何处？”方露白站起身来，便朝着外面走去。 “难道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时安感觉这个家伙有点太神了，而且是神过头了吧。 不是方露白神，只不过一个学生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面，能够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尤其还是因为他是为了杀人过来的。 他能居住的地方就更少了。 方露白找到的地方就是师范大学的接待大酒店。 这个地方往往是给学生家长过来开会的时候用的，有的时候这个大酒店里面的设施还负责给学校开一些高端会议，或者是招待一些领导。 方露白带着时安两个人一块儿来到这里之后，便亮出了身份，需要查一下大酒店的入住记录。 果然就在这边找到了李源的入住记录。 只不过就是一个大通间，他在这边已经呆了两天了。 也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时安本来想上去找李源。但是方露白却把她给拦下了。 还是让前台通知一下更好。 “反正这个大酒店的进进出出也就这一个门。” “别说这么外行的话行吗？难道你就不会认为他不会说这竹子进货都没跑了？”时安反驳说道。 其实任何大酒店都不可能只有一个门的，那是因为迎来送往是一个门儿，后面那些厨子倒垃圾上货这又是一个门。 “这个不可能，他是一个学生，而且性格应该比较怯懦。他是不可能走出另一个出口走出去的。”方露白摇了摇头。 方露白在刚才的时候就在踟蹰，可是到了现在心里面却做了一个决定。 “另外，我跟你说，现在无证据来说是有两种选择的。他可能是嫌疑人，但是也有可能是目击者。” 时安听到这话，可是觉得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刚才分析了这么半天，完全就是把李源当成了嫌疑人的。 但是现在，方露白竟然说他有可能是目击证人！ 竟然是这个样子，时安觉得自己的态度应该稍微收敛一下，总不能把目击证人吓跑吧。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就看到酒店的大堂就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他果然就是那天，方露白所看到的那个，在墙角靠着电线杆探头探脑看着的人。 他的身上还穿着那身校服，知道眼前这两个警察要找他。他这是呆若木鸡的。 几乎脚下就是一步一挪的向前走。 硬着头皮，这四个字就是写在了他的脸上。 时安看到他之后也就确定了这个人肯定就是李源。她快步走了过去，先一步从自己的包里将警官证拿了出来放在了李源的面前。 “李源是吗？我是重案组时安警官，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 李源看了看时安又看了看旁边的方露白，眼神茫然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完全就是一副等着要被手铐铐住的样子。 “那……我跟你们走。” 啊？他的这个态度让时安一愣，当然也是让方露白一愣。 他走上去便直接将李源的手给打落了。 “我想你误会了。”方露白说道，“我们找你，并不是来抓你，而是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找我了解情况？”李源特别茫然的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很明显，他现在并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想了解什么情况。 在他看来，警察都是不讲理的，只要进入到警察局当中要是敢说个不字，那上去就是两个嘴巴。 比山贼还狠呢！ 第408章 破案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向酒店这边借了一个包间，他们三个人便在包间之中好好的谈一谈。 “这个人我想你认识吧。”时安将姜龙受害的照片放在了李源的面前。 李源尚且还没有接过这个照片，这眼圈就红了。他结果这个照片之后，连眼睛带鼻子全都红了，眼泪更是在眼中打转。 方露白军事迷了一下眼睛，随后便是一笑。他轻轻地拍了拍李源的肩膀。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呀。见到最好的兄弟就这么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伤心？” 李源抬起头来，特别感激的看了看方露白，点了点头。 “那对于她的时候你能告诉我们什么吗？”方露白问道。 李源茫然的看着方露白。可是他却看到方露白背着时安，手上做出来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很明显就是现在高校当中男生女生之间特别流行的手语。 方露白打出来的手语就是：“不知道”。 “我也是过来之后才知道他出了这件事情的，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很明显就不是时安要的答案，但是却是方露白特别想知道的答案。 他猛然之间就冲了上去揪住了李源的衣领以下，将她从座位上给拽了起来。李源很明显是吓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他的嘴微微张着，好像在下一秒钟就会晕过去一般。 “你自己看看你的照片，这是你最好的兄弟，你明明目击了他的整个死亡过程，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我？目击……我没有……”李源惊慌失措的打算否认。他当然知道目击者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了。他现在的眼睛瞪得简直比刚才还要大。 “你不说我替你说。”方露白索性便将李源给扔回到了座位上，“你们两个人。你和姜龙，早就被你们的陈教练所要挟。姜龙死亡之前曾经有过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现在我把案发过程跟你说一遍。” 方露白说完这话之后就不等李源反驳，更是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 “你们两个自从上高中之后，就被陈教练一路折腾。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人都在指望着陈教练，所以你们两个都没有反抗。结果现在是暑假，刚刚过去，第一学期刚刚来，陈教练上，却没有新的学生折腾，所以就想起你了。” 方露白说到这里的时候，更是走到了李源的身后。他猛然间，双手一路重重地拍了一下李源的双肩，让这个本来就胆小的学生差一点跳起来。 可是他跳不起来，那是因为他差点跳起来的时候正好被方露白给按了下去。 “陈教练先去的，你那边城市。我猜测他是先折腾你的，因为你比姜龙的性格更加软弱，更好欺负。但是他在折腾完你之后，又想起了姜龙。所以也就让你和他，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这个城市。你先来，先将姜龙给约出来，他随后到。” “可是我没有……” “你当然没有了。”方露白转身说道，“因为你来到这里之后就自动消失了。陈教练根本找不到你，便直接打电话给姜龙。姜龙便联系了你，你们两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测那柄刀应该是姜龙或者是你带过来的。你们两个人应该先是见了一面，约定好了，一起杀掉陈教练。” “只是在事发的时候，你因为胆子太小没敢出来，只是在旁边目击了这一切。姜龙也没有想到十七八力不全的他更是打不过正值壮年的陈教练。他为了你，最终没有透露出你在什么地方，其实他早就知道你在附近。” “难道你知道他出事之后，又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办案的警察。只是等你过去的时候，正好那边的警察已经撤了。可是你没想到你会遇到我，对吧？” “对！”李源说完这个字之后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更是低下了头。“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 “好了，别哭了。” 方露白说完之后，便转头看向了时安。 “刚才咱们不是已经调查好了吗？陈教练就住在这个城市里面，你现在赶紧过去抓人。” 时安在刚才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场大戏。 很好，他们这一回不但能找到犯罪嫌疑人，而且连凶器和目击者都找到了。看起来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可以告一段落了。 时安自然是赶紧出去打电话，并且跟方露白说了一声，让他在这边先看好这个人。 “等我们把陈教练抓住之后，给你打电话，你把他带到局子里面去录口供。” 方露白点了点头，打出了一个OK的手势。 时安也就赶紧的关上门，告辞了。 方露白等他关上门之后，便故意凑到门边听了听，又将门开启了一个小缝，左右看了看。 他也就赶紧的将门关上，并且将门落了锁。 他走回来马上便问道：“现在你得跟我说一声，你究竟有没有把凶器上的指纹擦干净。我告诉你，小子，我现在是在帮你，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恐怕接下来要是出了漏洞，就没有人能帮你了！” 李源听到这话，特别诧异的抬起了头看着方露白。 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露白坐了下来，冷眼看着他。 “小子，我是心疼你考上大学不容易。之所以推理错误，那你们教练扯进来，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蠢。现在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源摇头，好像什么都不想说，也不知道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想成心耍赖。 方露白伸出手来，让自己的右手重重地拍在了李源的左边肩膀上。 “我知道杀了姜龙的那个人是你，也是在刚才故意做出了错误的推理，如果你现在要真什么都不说的话。告诉你，我只要回去说一声，就依然能够把你打到监狱当中。杀人那，小子，至少是个无期。我这是豁出命来帮你，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李源打了个冷战，张着嘴，敬茶的看着方露白。他从椅子上面滑了下来，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谢谢，谢谢您了，大哥！” 第409章 真相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其实方露白之所以能够把整件事情说得是有模有样，那就是因为他前面推测的没有错。 “我和姜龙两个人都是陈教练的学生。我们两个人一个是练散打的，另外一个人是练游泳的。陈教练的确就像您说过的……折腾过我们。” 李源似乎是想了想，这才采取了另外一个词，那就是折腾。他说完这话，脸就红了，更是咬了咬下唇。 “但是你不知道，我之所以会被陈教练看中，实际上是姜龙的原因。” “他把你拉下水的？”方露白这也就听明白了。 “那天我就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找他借了十块钱，结果到晚上的时候他就跟我说，十块钱不用还了，但是我得去……” 方露白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可笑，不过想想两个人的性格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难道说在之前的时候你不知道要干什么吗？” 李源摇了摇头。 方露白也就点了点头。 “然后就像您说的，我本来以为等到上大学之后就没有什么事了。没想到陈教练，竟然还是不放过我。他把我折腾一通之后，又想起了姜龙。他也就鼓动我过来找姜龙。” “他在后面跟着看？”方露白笑了笑。“接下来我替你说吧，你在接下来的时候满心愤恨，你特别恨当年把你拉下水的那个姜龙。所以你就在路上找了一把刀。然后把陈教练对你做的事情，你就对姜龙做了一遍，并且还把他的肚子剖开了。” 李源说到这里，又是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方露白，点了点头。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要问你最关键的事情了。你知道那个刀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是我在一个杀猪摊上……” “错！”方露白制止了他的话，“你记住那把刀从什么地方来的你不知道，那把刀是姜龙带过来的。他想杀了陈教练，并且和你约好的。” 不过，方露白倒是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 “是这个样子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杀人的时候刀上有没有你的指纹？” 这才是，方露白最关心的事情。 “没有，我就是怕你们查出我的指纹了，所以我才用一块布裹着那把刀……我……” “好了，那就记住，我知道一切事情都是你目击陈教练的所作所为之后看到的。” 方露白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站了起来。 反正这个家伙是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也不说告诉他，把这件事情说好就可以了。 “大哥……”李源抬起头来看着方露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方露白听到他的话之后，便看了看天花板。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家境不是很好吧，选择作为体育生也是因为你无奈。而且，你现在所学的应该不是你高中所学的游泳，而是一个你觉得能够赚钱的行业对吧？” “我现在学的是普拉提和瑜伽。我想做一个普拉提教练，或者是一个瑜伽教练。”李源说道，“只有这个样子才可能去进那些比较高级的健身会所这个样子才能挣更多的钱。” 方露白笑了笑，点了点头。 “就冲你这一身校服，也冲你这个志愿，我愿意帮你。最关键的是，我认为站在被告席上的那个人，虽然不是这一次的罪犯，但是却是这一次最合适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要不是这个混蛋，你和姜龙有可能还是好朋友，也有可能根本就不认识。总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方露白是如此说的，内心深处也是如此认为的。 但是他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个孩子的三观稍微的板正，要不然的话，以后还会闯下大祸的。 “你得给我记住两件事。”方露白本来是背对着他，可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间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第一，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警察会这么处理你的案子。第二你的报复方式不对。” 李源点点头。 “我知道，我应该去举报陈教练的这种作为。” “原来你也知道正确的事情应该怎么做了？”方露白坐下来看着这个家伙说道，“给我记住啊，你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要报复谁，就请不要报复谁。我猜测你们陈教练在小的时候也有过一段类似的经历，只是他将那段愤怒，隐藏在了心底。现在就让这段愤怒随着他去吧。我希望你经过这一次事情，可以把你心里面的愤怒发泄出来，千万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了。” 李源点了点头。 “我保证，这件事情之后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方露白又拍了拍他，算是给她一些安慰。 接下来的逮捕情况是非常顺畅的，首先陈教练果然就在这个城市，其次对于案子当中的很多细节，他全知道。 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口供之后，时安连第二次审问他都没有，便直接将所有的材料捆绑一下之后，送到了检察院。 捎带一提他们也找到了凶器。 其实真的是恶有恶报，因为这个凶器竟然就在陈教练的家中，上面更是充满了他的指纹。 陈教练究竟是想留着它，作为继续威胁李源的证据。还是想留着这个东西，干什么别的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整个案子算是结束了。 不过，对于方露白而言，接下来还是要面对时安的质问。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时安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她少不得要质问他一番。 “再来了，反正会来的，也就不用躲了，我等着。” 当天晚上，方露白看着自己宿舍的房顶，索性舒服的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脑后，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他冲着天空笑了笑，觉得自己还真是办了个不错的案子，然后闭眼睡着了。 人人都说警察局并不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地方。但是有的时候，警察确实能够用自己的办法主持正义。这大概也算是另外一种心安理得了。 在睡梦中，他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娶妻生子，生儿育女的梦。他看到了自己在下班回家之后，妻子陪着儿子笑盈盈的迎接着他回家。 那个妻子就是时安 第410章 重回警局 - 被抹去的时间 - 浊华 陈教练要是不失口否认，那才算是奇怪。但是这很明显就是天意作祟，估计他也是因为恶贯满盈了，竟然从他的家里面搜出来的凶器，而且还是沾满了受害者鲜血的凶器。 方露白给李源编好了的那个口供自然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整个事情，也就算是到这里圆满结束了。 陈教练坐上了通往监狱的车，就像是当初方露白说的那个样子，他有可能不是凶手，但他却是最合适坐上这辆车的人。不能让他这么一个家伙在毁了一个大学生之后再毁掉另外一个大学生。 李源也答应了方露白接下来一定要好好的学习。他自然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但是，方露白接下来要面对的都是自己这边的变动，首先就是人事变动。 方露白一下子就从学校当中出来了，又回到了刑警队里。不过这次他并不是刑警队长，而是刑侦支队的队长。 第四刑侦支队这边正好缺一个队长，正好由他过来主持。 重新穿上这身警服，照照镜子里面的自己，方露白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别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也别管曾经遇到过什么？只要穿上这身警服，他就还是原来的方队。 对事情的角度永远不会变化，别管是对谁。 第四刑侦支队的环境也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吧，办公楼半新不旧，是六七十年代盖的小二楼。那个年代，这个楼简直就是高干才能用来办公的，只是到了如今……大家都懂的。 当然，来到这里之后，他又要重新建设他的队伍了。 第四刑侦支队自然也不可能是一个空架子，原来的队长调走之后，这边还剩着一些人。可是这些人不是太老，就是太小，没有一个把事情组织起来。 方露白也就来到这里，打算将工作好好的整理一下。 不过就在收拾办公室这一天，他都想不到的是，竟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遇到了一个他想不到的人。 时安？没错，就是时安。 “你怎么在这里？”方露白来到办公室之后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在为他收拾办公室。 “怎么对我这个保洁不满意？”时安看到他过来之后，也就微笑着走了上来。 “哪敢不满意啊。”方露白慌忙的迎上去将她手里面的抹布放到了一旁。“我的是惊喜和高兴啊。” 时安本来想是凑上去的，可是随后便是一把抓住了方露白的领子，然后翻开仔细看了一下。 “你看看你这个人的领子永远洗不干净，估计就是昨天晚上拿洗衣机搅了一下吧，洗完了之后你熨衣服吗？” 方露白听到这话，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怎么这个衣服还要熨呢？” 他这话说的，自己都知道是胡说八道，谁家洗衬衣不熨烫了。 时安也就跟他摇了摇头，拉着她向外走去。 “你在队里面的宿舍是哪一间给我看看。” “哎……” 方露白就算是拦也拦不住他。 每一个刑警在队伍当中执勤的时候，都会有一间宿舍。这就可以让这个刑警还来不及，回家的时候可以有个地方住。这宿舍的布置很简单，基本上也就是一张床，一个写字台，外加储物柜之类的。 一般情况下，一个宿舍是两个人共用。 方露白这个级别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小单间儿，不会和其他人共用。 他的宿舍也往往是这边宿舍的第一间。 时安索性就走到了这个宿舍前，直接冲他伸出了手。 “钥匙。” 方露白也就微笑一下，将自己腰间的钥匙拿了出来，放在了她的手上。 “这个钥匙是我宿舍的钥匙，那个钥匙是我家的钥匙，还有就是我车的钥匙，现在这些钥匙都放在你的手里了。” 方露白将这把钥匙放在了他的手中，然后便将她的四指一推，将这个钥匙紧紧的握住了。 “这个钥匙你就不用还给我了，我那边还有备用钥匙。除了住到这里之外，等到有时间了，你就住到我家里去。” “我是你什么人哪？就住到你家里去？”时安说完之后，就轻轻的啐了他一口，然后便跑了。 不过，她可是拿着钥匙的。 方露白看着他跑走的样子，嘴角挂起的微笑。 “方队，咱们该开会了，您这是在干嘛呢？”旁边的一个组长赶紧给他招呼了一句。 方露白听到这话，也就赶紧走了回去打算开会。 偌大的一个会议室，虽然说并不算是空旷，但也算是“人丁稀疏”了。 方露白走到这里之后，就看到了所有的人都在抬头看着他。那眼睛当中有的在探寻，有的在疑惑，但是更多的都是一种期望。 人都是期望着他，能够带领这支队伍。 方露白便微笑着走了过去，坐在了会议室的正前方的主座上。 “各位同志，从今天开始起，将由我来带领刑侦第四支队。本人方露白，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面，我们可以通力合作。就正常，是很多人说的那样，一个组织总有个主要矛盾，还有一些次要矛盾，那么我们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 方露白在会议室当中说着自己已经想好的台词。他这个只要说话那一项都是脱稿而发，而且都是随感而走。 刑侦支队的人别管是组长还是一般的组员，也不管职务究竟是警司还是警员，他们都是坐的笔直阵容整齐的听着他讲话。 方露白在做完了这场讲话之后，便让这刑侦支队当中，将最近遇到的这些大案，要案全部都汇总一下。反正现在建制也不全，一共也才十几个人，正好能够将这么多的大案子集思广益一下。 屋内正在谈案情，而屋外一片阳光洋洋洒洒的洒下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对于方露白而言和时安的爱情马拉松究竟要跑多长时间，他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一件事情，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犯案，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刑警存在的一天。 时间神探方露白那就一定会继续下去，交媒体一个一个的解开，将真正的罪犯绳之以法。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