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刚来就遇抄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香炉白烟缭绕,纱帘隔桌案,婢女捧起果脯步至里间贵妃榻。 榻上妇人皮肤呈麦色,眼尾染上许风霜,面容精神,已是年逾半百的年岁,瞧着却尚有风韵。 听到动静,妇人缓缓掀开眼帘,喟叹:“几时了?” “回老夫人,已是酉时。” 被称作老夫人的便是唐臧月。 奔三的唐臧月来自二十一世纪,死于采摘草药的意外。系统给予她重生机会,需要她完成原主的夙愿,才能将她重新带回那个世界。 她肯定是要回去的,她不想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立刻应下系统的要求。 一穿来,发现原主有五十好几,下面更是子孙满堂不说,接受了原主记忆,她更是直呼好家伙! 这不仅是架空古代,还是她年少时看过的小说世界,因为当时有个炮灰名字和她一样,所以她记忆尤深。 炮灰便是原主。 小说主要围绕将军府的真假少爷开展。 而男主是假少爷,钱子书。 这事得从边境战乱说起,萧家忠肝义胆,全家无论男女老少,自小习武,原主更是女军医出生,愚忠于当今皇上。 奈何皇帝昏庸,沉迷丹药,战乱四起,天灾不断,佞臣当道,克扣粮草,原主夫君坚守最后一块城池,最终倒下。 原主夫君一死,楚国更是苦不堪言,皇帝加赋税,歌舞升平,醉生梦死,而原主秉着萧家的传承,一次次将嫡子庶子送往战场,最后无一生还。 除了最小儿子。 老四养成贪生怕死,一穿铠甲腿发抖,一上战场尿裤子的性子,娶妻乃秀才之女。 原主念及只剩一个儿子份上,将希望放在孙字辈儿上。 至于原主为什么不上战场?原主手受过重伤,拉不起弓,挥不了矛,只适合纸上谈兵,做个幕后军师罢了。 皇上总算清明了几年,念及将军府有功,赏了不少东西,也碍于萧府太得民心,给原主死去的夫君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 此刻,正是罪名安下后,锦衣卫指挥使衙门正在来抄家的路上。 唐臧月起身,边挥退人,边整理思绪。 同样年岁,地位在将军府不低的钱嬷嬷还想跟着,被唐臧月拒绝了。 这钱嬷嬷,就是当年调换真假少爷的帮凶,是假少爷钱子书一家那边的远房亲戚。 钱子书那边亲人是农户人家,生他时下地伤了身,导致钱子书出生便多病,被大夫批需要补品养着的金贵命。 钱家哪出得起?只能找上远房亲戚钱嬷嬷想办法。 钱嬷嬷被穷亲戚哭着上门,刚巧她当时在主家犯了错,被克扣银钱,歪脑筋一动,想到四老爷刚产下的二少爷。 萧家门风严谨,去世的萧老将军不过就原主和柳姨娘两房。原主为老将军生下老大、三姑娘、老四。 三姑娘早早嫁于当年的状元郎,从一开始六品国子监司业,借助将军府东风,其夫家混到了从二品内阁学士。 这位三女婿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即便是面临革职降薪也不愿和将军府脱离关系,将军府一家老小暂押地牢,也是三女婿忙前忙后打点一切。 老大战死沙场,随后其妻郁郁寡欢,没挺过第二年。大房仅余一子,名萧钟陆,今年十五,正是参军年龄。 老四仅一子,萧钟离,今十二。真假少爷被发现后,原主做主,将两人身份公开,还想着将假少爷钱子书送回农户人家。只这老四媳妇儿性子轴,非要留下养育多年的钱子书,这才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发生。 原主念及四儿媳孝顺多年,依了她的性子,也未让萧家真正子嗣受了委屈,将萧钟离养在膝下。 柳姨娘只剩下二房孙字辈与五姑娘,五姑娘垂髫之年,知事懂礼。老将军去世那年,刚巧是五姑娘出生之日,家中念她年幼丧父,又早产,多是心疼,好东西紧着,娇养至今。 庶出二房则育两子一女,萧钟浩、萧钟然,萧玲儿。 萧钟浩、萧钟然是对双胞胎,今七岁;萧玲儿仅三岁。他们的娘亲听闻夫君去世的消息,一次凉亭散心,遣散下人之际,没注意跌落湖中,呼救无果,沉湖而亡。 打捞上庶房儿媳,原主便让人填了那湖。 理清大家族人口,她已来到将军府库房门口,隔着门,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收纳进空间。 她上辈子从出生便随身携带空间,空间无限大,且有时间静止功能。 大概是为避免时空紊乱,穿前空间囤的东西荡然无存。 她扫了眼新收的宝贝,还算满意地勾了下唇角。 昏君为堵住天下人的嘴,不少好东西送往将军府。将军府抄完家,这些宝贝又归拢到昏君的私库。 这如意算盘打得响啊。 现在为她做了嫁衣。 “老夫人,您这是?” 说话的人是将军府管事,早被昏君的人买通的管事。 将军府的家当能顺利且一子儿不漏充公昏君私库,全仰仗这位管事吃里扒外,日日严管,比看顾自己命根还紧。 由唐臧月这一收空间,真不知道管事该怎么跟昏君交代啊…… 当然,这不是她该操心的。 唐臧月会心一笑,“这么多年辛苦管事你管理偌大的将军府,待陆哥儿上战场,你的月钱老身会再提一提。” 原主要培养孙字辈,柳姨娘又是软弱没主见的性子,这偌大的将军府可不就给了外人来监管? 也是原主信任管事,毕竟管事年少时与老将军出入战场,因腿脚不便退役,之后便入了这后宅。 人是会变的,管事年轻时有多大抱负,现在就有多经不起金钱的诱惑。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但…… 唐臧月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原主能体谅管事的所作所为。她?她不报复回去就不错了。 只是让管事没法在昏君那儿有交代而已。 当然,后续能报复,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啊,四处逛逛。” “老夫人,就您一人?” 唐臧月眯了眯眼,冷声道:“怎么?我的事你也想管?” 管事心底咯噔了下,自觉越举,说错了话,忙行礼,“老夫人严重了。” 唐臧月:“我念你劳苦功高,跟老爷上过战场,真当自己是这个家主子,能过问我的事了?” 管事大腿一哆嗦,噗咚跪地,道:“老夫人,奴才不敢。” 第2章 搬空将军府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下秒,管家听对方轻笑一声,亲自将他搀扶起来。 “你看看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提醒你我的身份,记住,永远别越过主家置喙什么,可明白?” “奴才明白。” 唐臧月还有别的事要做,可没时间继续与这位周旋,潦草叮嘱了几句,便朝着粮仓的方向而去。 将军府有粮仓,是够府中几百人口十多年口粮,新鲜蔬菜肉类都是当天运输。 将几个偌大粮仓粮食收进空间后,唐臧月又去瞧了眼后厨。 后厨有新鲜蔬菜肉类水果储备,皆被她避开耳目,收纳空间。 刚到后院,便见四儿媳张氏鬼鬼祟祟拿着包袱要外出。 唐臧月不禁想起原著剧情。 那农户钱家,掉包孩子后,并未善待,对萧钟离起得是磋磨心思! 萧钟离挨最狠的打,做最多的活儿,就是钱家家里那姐儿身份地位都比萧钟离高。 钱家为了避免萧钟离往后不给说亲,被村里人说闲话,在萧钟离三岁那年买了个大两岁的童养媳,将两人养在钱家当牛做马。 这不是故意作践是什么? 事实摆在眼前,张氏仍不依不饶,老四那混账也依着张氏,拿性命逼原主让步。 原主只好勉强应下。 但真假少爷的身世必须公开,且那钱家必须得走这牢狱之灾,没得商量。 张氏最终妥协,钱子书也因此记恨上原主。 从前钱子书是将军府嫡房所出,且四房就这么个儿子,周围人自然得捧着。待身份一揭穿,那些狐朋狗友一听钱子书是农户出生,且钱家这些年还磋磨真正的将军府嫡孙,哪会放过反踩的机会? “也不晓得那钱子书哪来的脸,还敢在将军府待着,是我,早就收拾包袱回农家了。” “可不是,他亲生爹娘磋磨将军府真二少不说,他还赖在将军府不走。一家子歹毒的农户,也配与我们谈天论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当即,钱子书心底放狠话,莫欺少年穷。回到将军府越是卖力讨好张氏和养父,想将属于自己的资源夺过来。 可将军府真正掌权的是原主,钱子书意识到这点后,将花言巧语转到原主身上,却换来原主的冷言漠语。 “你原是钱家的人,我念在你娘的份儿上,才没将你逐出府,你也安生些,别惦记属于离哥儿的一切。那些,本就不属于你。” 至此,钱子书开始奋发图强,攀上皇家这条路,做昏君的线人,势必毁掉将军府。而他作为昏君的功臣,到时候谋得一官半职,看谁还敢置喙他的身份! 到时候他会将亲生爹娘请到身边,好生侍奉,然后打将军府老夫人的脸! 可皇帝昏庸,也只是沉迷丹药,对待佞臣也要端看忠诚度。像钱子书这等,连养育多年的将军府都能背叛之徒,实在难堪重任,即便提携,也得防着其背叛。 可想而知,即便钱子书与皇家里应外合,逼得将军府家眷流放,最后得到的结果也差强人意。 张氏提前得了的消息,知道将军府要被抄家,没告诉任何人,把自己珍藏多年家当和嫁妆打包,送到钱子书手里,选择投靠这个养子。 事实证明,钱子书的确有些能耐,结合天时地利人和,借着养母给的启动资金,在乱世里创出一片天地,成了男频文里啪啪打脸的男主,不二人选。 然,张氏这个养母的下场并不好。 钱子书感念亲生爹娘调换之恩,让自己在年幼时能活下来,少吃了许多苦头,同时也照顾张氏这个养母。但亲生爹娘和养母一旦发生矛盾,钱子书自然是偏着亲生爹娘的。 张氏是钱子书创业最初的功臣,却郁郁而终,临死前想的却是亲生儿子和将军府的盛况。 她悔了,却也知道早就来不及了。 她的尸体是仆从半个月后发现的。 人死了,钱子书才虚情假意地感慨了句,“我这一生也算对得起你了,娘。” 若张氏灵魂还在,只怕还得气吐血而亡一次。 “上哪儿去?” 原本收了粮食,唐臧月就要去找张氏,没想到在后院逮了个正着。 “娘。”张氏被吓了个迷糊,包裹里的东西散落。 金银珠宝,银票厚厚一叠,就连碎银也有不少。 唐臧月眉梢一扬,“抱着这么些好东西,上哪儿去?” “娘、娘……你怎么会在这儿?”张氏神色慌张,猛地噗咚一声,跪地不起。 这心理素质,有够糟的。 径直不打自招了。 唐臧月:“拿着这些家当干嘛去?” “娘、我……我没。” “我听说,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在来的路上,是吗?”唐臧月步步紧逼,待张氏退无可退,她才压低了音量,在张氏耳畔道。 话音刚落,果见张氏脸色苍白。 唐臧月直起身,张氏脑子懵了几秒,随即朝唐臧月磕头,“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书哥儿,给将军府带来灭顶大灾。求你放过我,娘……” “放过你也行,东西留下。”张氏呼吸一窒,唐臧月轻描淡写道:“这么多年,将军府在你们这房身上的花销最大,这些花销够抵你的嫁妆吧? 吃我们将军府的,住我们将军府的,末了还包庇那个白眼狼,送钱进白眼狼腰包? 张氏,我们将军府没亏待过你吧?” “没有,娘……” “既是没有,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空手去投奔那个白眼狼,要么你想留下这些银钱,继续留在将军府,共进退。” 第3章 和离书和母子断绝书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老四名萧景欢,名副其实纨绔一枚,别的不会,溜猫逗狗样样精通。 也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其他兄弟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那是一滴泪没流,一听原主要训练他,抱着原主的大腿痛哭流涕,可谓丢尽了萧家颜面。 因此,大户人家都不愿闺女嫁给老四。 前面几房能顺利成亲,是昏君下的圣旨,唯独这萧景欢,原主亲自到昏君那儿央求,四儿媳自己选,不必出生大户人家。 这不,秀才之女的张氏就嫁了进来。 原主以为这张氏有个秀才爹,好歹是个知书达理的,再加上萧景欢实在喜爱。谁成想小事还算安分,大事这么糊涂! 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萧景欢对亲子养子都不在乎,只在意蝈蝈哪只叫得最响,公鸡哪只斗得最凶猛,张氏也差不多有一样学一样,只在意哪个孩子养得最亲。 “怎么?还需要考虑?” 张氏咬了咬牙,道:“娘,我要书哥儿。” 她想得再清楚不过。 将军府大势已去,纵然现在留下,这包东西能抱在怀里,可,能抱多久?待会儿家一抄,还剩下什么?抄完家,等待整个将军府的又是什么? 张氏想都不敢想。 最差发配充军,最好也不过是流放边境。咋样都得吃苦,还不如投奔书哥儿,再不济也可以回娘家,也好过去受那苦。 其实书哥儿告知她这些的时候,她哭过,打过他,但到底疼了这么些年,舍不得下狠手。冷静下来又回味书哥儿临走前那番话,也很快做出决定来。 书哥儿:“娘,你说为什么将军府盛宠不衰?只是因为将军府打了胜仗,一个又一个铁血男儿战死沙场,陛下感念他们?不!陛下他是忌惮! 知道民间怎么编排陛下的吗?那些老百姓,说传位一个明君,还不如盼着将军府孙字辈上战场!娘,你知道功高震主怎么写吗? 将军府早就成了陛下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了这根刺,即便以后打了胜仗,将那些蛮夷打得节节败退,这江山也不是陛下的江山,而是姓萧的!你说陛下能忍吗? 即便没有我,也有其他人出卖这将军府。 我只是提前为自己谋个退路。娘,你可得想清楚了,究竟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话是早上说的,张氏想清楚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唐臧月嘲讽地勾起唇角:“你可要想清楚了,那白眼狼连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将军府都能背叛,更别说你这个养母。 你觉得他是在挂念你的养育之恩?不,他只是在赌气,赌气自己才能在离哥儿之上,赌气我将他的身世戳穿,让他在京城寸步难行。 张氏,他做了这种事,你觉得他以后能在京城继续立足?” “娘……”张氏泪流满面。 唐臧月挥手,“行了,我知道了。既然要离开,东西留下,我替我儿写下和离书,顺带断绝你和离哥儿的关系。以后,你嫁娶与我儿无关,生老病死也不由离哥儿来管。 本就没养育过离哥儿,这点也不算过分,你说呢?张氏。” 张氏脸色雪白,犹豫了不过两秒功夫,一想到将军府即将面临的,忙不迭点头,同意了唐臧月的话。 唐臧月借着琵琶袖里缝的袋子打掩护,从空间取出笔墨纸砚,按照原主笔迹写下和离书和母子断绝书,让张氏签字画押。 共两份,一人一份。 张氏那边,她管不着。不过她这边,张氏若以后想借着母亲的身份攀上萧钟离,也得看这份断绝书答不答应。 张氏一边签字画押,一边落泪,末了,看着这个婆婆欲言又止。 唐臧月挥了挥手,“行了,你且去吧,今日就当我未见过你。在外人面前我不会多说什么,但家中是瞒不住的,你且安生点,以后别瞧着将军府飞黄腾达了,往将军府泼脏水,或者舔着脸攀些关系,可明白?” 张氏哭声戛然而止。 很想反驳婆婆,将军府这次过后能活下来几个还不一定呢,哪来的飞黄腾达…… 但,常年面对婆婆的强势,张氏怯懦惯了,这会儿话到嘴边,一个子儿都没敢蹦出来,低头应了声:“是。” 便匆忙离开。 四下无人,唐臧月便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收进空间,施施然朝偌大的前院而去。 锦衣卫齐排冲进院里,不顾奴仆的阻拦,指挥使一声令下:“给我搜!” 仆从无论男女老少,还是将军府嫡出庶出,全数被整整齐齐地押至了前院。 唐臧月慢悠悠,散步似的,被请到了前院。 这个时间点正是原主小憩时间,身上没戴任何配饰,唯一随身携带玉佩也被早早纳入空间,穿得是平日练武的装束。 锦衣卫指挥使朝唐臧月鞠躬,“老夫人叨扰。” 唐臧月微微颔首,“可是陛下的旨意?” 指挥使神色复杂,“臣,奉旨前来。” “记得回去告诉陛下,没了我们将军府,无人帮他再打江山。” 指挥使脸色骤变,不仅如此,其他人也脸上布满峻色。 将军府得民心,碍的是天家路。 指挥使很尊重将军府的人,在来时就找了宫里嬷嬷,搜身时,将将军府女眷请进了里屋。 二房的萧玲儿哪见过这仗势?平时猴大的性子,这会儿缩在柳姨娘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诓都不管用。 与之要好的五姑娘萧月浓是玲姐儿的小姑姑,玲姐儿平日最听萧月浓的话,这会儿哭劲儿一上头,月浓小姑姑的话都不管用了。 唐臧月眉头微蹙,厉声道:“哭什么!” 玲姐儿打了几下哭隔,然后—— “哇呜呜呜!” 哭得更响亮了。 唐臧月这暴脾气,在柳姨娘眼神哀求下,强夺过玲姐儿。 萧月浓脸色一白,“祖母,玲姐儿不懂事。” 萧钟浩、萧钟然有些怕唐臧月,毕竟原主的形象深入人心。 可他们更担心亲妹妹受到苛责,率先替萧玲儿道歉。 “祖母,千错万错都是我和兄长的错,请您不要动怒。” 柳姨娘也回过神来,哀求道:“求老夫人放过玲姐儿。” 唐臧月:“……”她看上去像洪水猛兽? 唐臧月晃了晃胳膊,动着僵硬的面部表情,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好了,别哭了。” 萧玲儿:??? 第4章 抄家抄了个寂寞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玲姐儿眼眶还挂着泪,鼻涕流了出来,被她用力吸了吸。 比起周遭骤变的环境,玲姐儿更好奇的是祖母待自己的态度…… 祖母在哄她耶。 祖母从来独来独往,不关心后院的事宜,只家中男儿到了年龄开始训练,端得也是严母的角色,就连大哥哥也在祖母那儿讨不到好,唯独几年前认祖归宗的二哥哥才让祖母和颜悦色几分。 她斗胆蹭了蹭祖母怀中。 不同于姨奶奶怀里的柔软,祖母身上硬邦邦的。如果说姨奶奶怀抱像香软的奶糖,那祖母的怀抱就像是沐浴着阳光般温暖…… 她都喜欢就是了。 玲姐儿肉胳膊挂在唐臧月颈后,看着一群陌生且气势汹汹的人在府邸进进出出,她害怕地埋在唐臧月颈弯。 大孙子萧钟陆是原主一手培养出来的,年龄最大,胆识也过人,自是一众同辈中最出色的。 萧钟陆看着这一切,视线最终落在唐臧月身上,想问什么,却在唐臧月眼神下戛然而止。旋即,伸手道:“祖母,还是我来抱吧。” “不必。” 真少爷萧钟离环顾四周,轻描淡写道:“祖母,父亲不在?” 倒是没提钱子书和张氏。 钱子书在身份公开后,姓氏回归钱家。 唐臧月嘲讽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萧钟离没再多问。 玲姐儿胳膊勒紧了些,有些忐忑不安道:“祖母……” 唐臧月单手搂着玲姐儿,另只手拍了拍玲姐儿背,道:“困了就睡,小孩子少操心这些。” “哦……” 锦衣卫指挥使在得到下属低声告禀后,视线凌厉地落在管事身上,后者双膝一哆嗦,噗咚跪地不起。 “奴才真的不知道,指挥使饶命!给奴才天大胆子,奴才也不敢欺上瞒下!” 锦衣卫指挥使窝着一肚子火,只好客气地来到唐臧月跟前,作揖,“妄老夫人如实告知。” 唐臧月不解:“告知什么?” 指挥使眉心一皱,视线刻意在这些老少身上打量,道:“老夫人也不想家眷受些皮肉之苦吧?” 唐臧月这才将玲姐儿交于萧钟陆手中,才客气道:“指挥使,借一步说话?” 指挥使:“老夫人,请。” 到了僻静的角落,指挥使才钦佩道:“老夫人何时发现的?” 他指的是管事背叛和抄家的事。 唐臧月:“也就在指挥使你来前,几盏茶的功夫。” 指挥使显然不信。 唐臧月讽笑:“昨夜无法安睡,总是被老萧托梦。白日我食欲不振,便在府中闲逛,驱散心中那股烦郁,却途中遇到家中管事,询问我去向。 倒不知哪家管事会作威作福到主家头上,打听主家去向? 又,逛至后院,瞧见老四家的鬼鬼祟祟。她慌乱之余,包袱掉落,不打自招,将那位钱家白眼狼供了出来,老身这才知道来龙去脉。 若指挥使若怀疑老身早早知晓陛下的意思,可以派人去查。” 见唐臧月有恃无恐的模样,指挥使歇了心思。 将军府早已漏成筛子,到处安插了陛下的人,不仅是府中管事,还有其他人也盯着库房。 别说近半月,就是近半年,老夫人也没进库房清点一二,收了陛下赏赐的东西便储放起来。就算是老夫人做的,那老夫人是怎么做到避开所有耳目,将将军府的库房搬空的? 老夫人不清点库房,管事和账房先生这些人也会每月核对。 不仅是库房,还有粮仓也被一扫而空,就相当于……抄家抄了个寂寞。 指挥使心头憋着紧,只好命下属去各房房间收拾那些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 不过,光是这些,恐怕无法向陛下那里交差。 “看来老夫人是能吃那些皮肉之苦了。” 唐臧月却不怕,“你回去告诉陛下,他找的那些证据,别说是朝中大臣,就是黎民百姓也不会信。谁都可能叛国,唯独我们将军府不可能!他若强行用手段,更会离间民心!” 昏君强加在将军府头上恶名又如何?谁相信?将他们关押至地牢,还不是得好生供着? 这事儿昏君能不明白?这哪是在提醒昏君,是在告知指挥使,她人老是老了,却知道局势,别想糊弄她。 唐臧月:“指挥使审讯我,倒不如查查将军府的其他人。” 指挥使思忖了瞬,视线落在那跪地的管事身上。 这管事有嫌疑,若是与其他人里应外合,的确能避开将军府的耳目藏匿那偌大财富。 府中谁都有可能对库房作梗,唯独老夫人不可能,毕竟几方势力都盯着,就等着一个名正言顺理由弄死萧家人,不然陛下也不会将歪脑筋动在所谓的通敌叛国上。 “多谢老夫人提醒。” 唐臧月这才和颜悦色道:“客气。” 这不,人还没流放,就解决掉一个管事。 让这人出卖主家,自食恶果了吧。 之后,管事确实没得到任何嘉赏,还被严刑拷打,即便从牢中出来,也没哪家府邸敢用他。他只能远赴他乡,另谋出路。 再说萧家人被锦衣卫的人押去地牢路上,老四那混账东西总算出现。 倒不是他主动出现的,而是被庶二房那对双胞胎发现的。 萧钟浩:“祖母,那边躺着那个人好像四叔。” 萧钟然:“真的是四叔耶。” 因为萧景欢横在街中央,挡了人去路。有人将萧景欢一揣,可不就将那张眼袋重,容色青白,一看就肾虚的脸暴露了嘛。 唐臧月微微颔首,“确实是你们四叔。” 言罢,她朝锦衣卫指着那邋遢颓靡的混账玩意儿,道:“这也是我们将军府的,要不你们一道给押上?” 其他人:“……” 紧接着,那混账玩意儿被两个锦衣卫架起,醉意驱散了许,但嘴里仍说着不修边幅的话:“嘿嘿嘿,我的常胜将军赢了!赢啦!” 话音刚落,锦衣卫就朝混账东西怀里一摸,果真摸出大几十两银子,叫路人看得都不忍直视。 唐臧月却感叹得是楚国虽混乱,京城昏君脚下治安倒是不错,这醉鬼也不知躺了多久,兜里这么多银两也没被乞儿摸了去。 “这押的是哪家府邸的家眷?” “嘘——将军府的。” 人群看向队伍里为首的,年龄最大的唐臧月,眼神多了几丝钦佩。 “难怪了,听说将军府的四老爷不修边幅,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大人!将军府是被冤枉的!” 一道凄惨的声音划破苍穹,顿时,四周寂静,为替将军府伸冤的人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第5章 万人血书证将军府名誉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原著里也有这个剧情。 现在处在楚国边境畏惧萧家的威严,不敢来犯,导致昏君以为楚国国泰民安。哪成想萧家人流放路上,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只余下萧钟离这个真少爷给钱子书打脸。 将军府为何会沦落此境?皆是勾结外邦那些官宦,以及蛮族原就忌惮将军府所致。 可以说,昏君亲自斩掉自己双翼,将软肋炫外邦嘴里,也难怪最后结局是灭国,被他国吞噬了。 昏君不动将军府,便是这万人血书的缘故。 是赤焰军的旧属在民间组织。 一人跪在锦衣卫跟前,陆陆续续的,其他百姓也纷纷下跪。 就连看热闹的,知道了这阵仗,明白将军府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也纷纷下跪。 锦衣卫指挥使头皮发麻,他们最终成为百姓眼中昏君的走狗。 …… 万人血书也有坏处,让昏君更加忌惮将军府的声望。 所以,这兵符必须上缴。 唐臧月没有瞒着,将兵符的藏匿地儿说了出来。 指挥使让下属去快马加鞭搜查,还真找到了兵符。 指挥使神色复杂。 唐臧月坐在地牢里闭目养神,道:“多谢指挥使将我们府邸女眷关在一间牢房,只是……” “只是?” “这当中少了个人,劳烦指挥使找到一位萧月春的婢女,将人也调到老身这间牢房。” “这萧月春?” “是那钱家作的孽,老身念及可怜,将她一直养在府邸。” 指挥使没应声,出去了。 想必是去查这个萧月春的婢女究竟是何来历,还得将军府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亲自点名。 不,萧月春不算将军府的婢女,这孩子一直是自由身。 萧月春便是那钱家几两碎银买给萧钟离做童养媳的可怜人儿。 在钱家那几年,萧月春一直暗暗照顾萧钟离,农活替其分担,挨打也护着萧钟离。 就是来了将军府,萧月春碍于男女有别,被老夫人指派到五姑娘萧月浓身边,才有了几年与萧钟离的疏离。 等到下放,萧月春不是将军府的人,也是自由身,不必再入那牙行,但她毅然跟在流放路上,多次护萧家人,甚至在救萧钟离之时,瞎了一只眼。 小说里有提及萧钟离问萧月春为什么,后者道:“我小时候经历过逃荒,娘为了半个馍馍把我卖了,在牙行他们都说我太瘦了,没人要,是钱家将我买了回去。 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家,结果人家只是想买个奴隶回来。离哥儿你生得漂亮,不该受那些罪,我才,才…… 后来到了将军府,五姑娘给了奴婢好多吃的,好多穿得舒服的料子。那些吃的可好吃了,料子也摸着舒坦。 老夫人他们都是好人,他们从没苛待过我,百姓也念及萧家人的好。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可惜小说里结局,萧家人一个好报的都没有。 萧月春也在最后一次,为救萧钟离牺牲。 之后萧钟离自毁容,隐姓埋名,招兵买马,想找机会肆意报复。楚国灭了,他便瞄准钱子书,可几次三番都没成功,最后丧命。 谁让钱子书是男主呢。 “祖母……”怀中的玲姐儿揉了揉眼眶,仍有些困倦,“祖母,我饿了。” 唐臧月坐在干草铺的床上,让玲姐儿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往袖口里伸,实际是从空间拿出松软糕点,一点点掰碎了往玲姐儿嘴里送。 玲姐儿早就饥肠辘辘,这会儿吃到松软香甜的熟悉味道,眼珠子都亮了几分。 玲姐儿安安静静地被投喂,没敢吭声。 唐臧月喂了半个,才将剩余半个给柳姨娘递了过去,“你和小五分一分。” 柳姨娘接过不足半个巴掌大的点心,小心询问:“老夫人您呢?” 唐臧月:“我还能饿着自己不成?” 她语气一凶点,玲姐儿手蓦然攥紧,背脊僵直得紧。 无奈,唐臧月只好放柔了音量,道:“没凶你姨奶奶。” “祖母……” “嗯?” “将军府没了吗?” “迟早还会有的。”唐臧月眸子幽深道。 以后将军府立足的根本都在空间里,不愁东山再起,楚国的光景也就这几年了。 “那,我们会被砍头吗?” 柳姨娘手头微紧,就连吃相优雅也快速吃完点心的萧月浓也低斥了声:“玲姐儿!” 玲姐儿缩了缩脖子,就听唐臧月轻笑:“不会。” 将军府男丁就住在对面牢房。 四下寂静,自然,她们这边的动静,四个小男丁也听到了。 没多久,指挥使大约查明了真相,将萧月春带到唐臧月所在牢房。 指挥使:“让老夫人久等了。” 唐臧月:“还是得多谢大人费心费力。” “有人想见老夫人。” 唐臧月眉梢一扬,道:“将军府的人都成阶下囚了,还有人来看望?想来是老萧去世前让老身多行仗义之事有了回报。” 指挥使没说什么,让下属带着三女婿,如今从二品内阁学士虞知许提着饭盒来到牢房前。 虞知许提着两大饭盒,任由指挥使下属在两侧看守着,下跪道:“娘,知许来晚了。” 唐臧月将玲姐儿交给柳姨娘,上前道:“好孩子,快起来说话。” 指挥使还有旁的公务,提脚离开,虞知许没急着说正事,而是道:“娘,严娘她听闻府中之事,被吓得当场晕倒,至今未醒。我娘亲在照料,无法前来,还望娘见谅。” 唐臧月安慰:“亲家准你前来,想是认这门亲的,旁的不说,知许你比我们家养了十几年的白眼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你无需自责。” “娘,你这是说的哪儿话?知许能有现在成就,多亏娘你的人脉明里暗里照顾……”虞知许压低了音量,又看了眼两个脸色森严的人,取出几枚银子,走过去道:“劳烦差大哥借一步说话。” 没多久,虞知许只一人回来。 虞知许沉了脸色,褪去与唐臧月表面的寒暄,正色道:“娘,您之前带我去认识的叔伯,我来之前拜访过,他们都避而不见。” 唐臧月倒是无所谓,道:“人之常情,大难临头各自飞。” “娘,这次……” “你来的正好,有几个杂碎需要你处理,他们想趁着将军府乱,浑水摸鱼。” 首先是那钱嬷嬷。 当初真假少爷的事,仗着钱家不会供出她,钱嬷嬷有恃无恐,待在原主身边当那只喂不熟的狗。甚至这些年通过威胁钱子书得了不少好处,这些当然得吐出来。 再是那些小渣小碎们。 吃将军府的,用将军府的,领将军府的月钱,末了,替别家做事,还想独善其身?想得倒是挺美。 管事的话,被她那使绊子,后续也翻不起风浪,倒是不必太在意。 第6章 断后患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再来,便是钱家。 钱子书不是想凭借这次机会邀功吗?虽说原著里出师不利,不被昏君重用,但唐臧月不介意再加一把火,将火烧更旺一些。 让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人人喊打,连苟且偷生的机会都没有。 昏君现在还在意将军府这些家眷的动向,对将军府其他人死活并不上心,纵然这些人是昏君的线人。 虞知许附耳,在听唐臧月冷静阐述完计划,俊秀的白脸倏地气得通红,“这些人怎可,怎敢!” 虞知许:“娘您放心,知许绝不让这些畜生好过!” 唐臧月从袖口取出三张银票,皆是万两起步,让虞知许惊得忙拒绝。 “娘,不可。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 唐臧月语气强势:“拿着。” 见虞知许仍不同意,唐臧月道:“你若是那奸臣,行授贿赂,帮我们萧家也就罢了。正因为你两袖清风,才堪堪稳坐现在的位置,也无惧陛下清查。 这些年你是做了成绩给陛下看,可兜里有多少银两够你打点?这些让你接着,是为了我们自个儿,你也别觉得拿着亏心。 实在不行,被人查到,你就说是言儿的嫁妆。” 原主所出,排行老三的姑娘,全名萧月言。 小说里,虞知许打点上下,花光了府中积蓄,最后是萧月言掏出嫁妆,才续上。 现在,哪需要这对夫妇的银子? “回去吧。” “好,娘,你们好好照顾自己。”虞知许也不是过于迂腐之人,想通其中利害以及局势,坦然收下。 唐臧月满意地颔首后,又道:“打点的时候做隐蔽些,实在不行,也不用刻意隐瞒。上面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这点小事我们将军府想报复回去,陛下不会阻止的。” “知道了,娘。” “嗯,去吧。” 什锦饭盒给他们两个牢房一间一提,唐臧月这才吃到穿来第一道古代饭菜。 是葫芦鸡。 有些塞牙,味儿也不是那么正。 唐臧月吃了两口,就看两个女孩津津有味地吃着。 “祖母,你不吃了吗?”玲姐儿天真地问道。 “不吃了。” “那我也不吃了。” 唐臧月眉梢一扬,玲姐儿便童言童语,道:“三姑父明天不知道还来不来,留着明天吃,对吧祖母。” 唐臧月摸了摸玲姐儿的发髻,道:“吃完。你不吃,这牢里的老鼠可不会给你留。” “老、老鼠……”玲姐儿吓得一个哆嗦。 玲姐儿不敢留下隔夜饭,怕便宜了老鼠,也怕老鼠真的关顾她们这间牢房。 玲姐儿还在哆嗦:“祖母,我吃干净了。” “真乖。” “那,不会有老鼠了吧?” “这,说不准。” “呜。” “这么害怕?” “怕的。” 唐臧月:“放心吧,老鼠不吃人。” “不吃我的手手吗?” “谁告诉你老鼠会吃手手的?” “我听、听一个婢女说的,饿极了,老鼠会吃人手手,还咬掉过她叔伯的耳朵。” “这么厉害啊。” 唐臧月想起来,前些年天灾不断,的确有过鼠患。 唐臧月:“老鼠没粮食偷,会吃人,但是现在不是以前,百姓有收成,老鼠不会吃人,也不会吃你手手。” 玲姐儿放下心来。 “快睡吧,想必明天陛下就有结果了。” 翌日。 众人是被混账东西的惨叫声吵醒的。 “老鼠!有老鼠!!救命啊!!!” 玲姐儿猛地往唐臧月怀里一钻。 唐臧月安抚道:“我们这间牢房没有老鼠,安心。” 玲姐儿松了口气。 萧钟陆和俩双胞胎合力赶走老鼠,混账东西才有功夫一边捂着宿醉的脑袋,一边打量四周。 “这是哪儿?” “哪儿……呵。” 唐臧月的冷哼,让萧景欢的荒唐行为戛然而止。 萧景欢头皮绷紧,下意识地毕恭毕敬起身,朝着声源处作揖,“母亲。” “看来你还认我这个母亲的。” 闻声,萧景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眼神适才清明几分,盯着脚下的青石板,感受四周阴暗的环境,一时间更懵了。 嘴上还是抱着紧绷气儿的尊崇,道:“母亲严重了。” “我既然是你母亲,自有应下你亲事与让你和离的权利吧?” “母亲这是何意?” 萧景欢不明所以,猛然抬头,瞳孔微缩,骇然地看着她。 “何意……跪下!” 唐臧月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压在他脖子上,迫使他蓦然噗咚跪下。 其他人都没吭声。 将军府谁最大? 自是老夫人! 老夫人说东,谁敢往西?老夫人的话就是军令,比圣旨更惯用! 老夫人训人,他们只能听着! 更何况,这人……的确该训。 “娘……”萧景欢试图放软性子,撒娇过关。 “娘什么娘!我不是你娘!”唐臧月冷声道:“当初你要娶个小门小户,我没阻扰,按照其他几房彩礼标准,将那张玉兰娶进将军府。 离哥儿的事一出,她说养了钱子书十几年,早就有了感情。你俩脚丫子一连,她舍不得那养子,你以死相逼,行,也依了你们。 可你看看那白眼狼给将军府带来了什么!你再看看这将军府的女眷中,可还有你的玉娘。” 萧景欢到底生在将军府,即便再废物,经唐臧月猛话一砸,也头晕目眩,两眼犯金花起来。 牢房,养子,玉娘。 怎么分开来听,他能理解,明白其字面意思。串联到一起,他就糊涂了呢? 他唇瓣打着颤,“母亲,这不可能,玉娘她……” 唐臧月闭上双眸,对着萧景欢,也是整个将军府的家眷,道:“他钱子书背叛萧家,张氏知晓此时,想的却是卷走家中财务,投奔钱子书,被我当即撞破。 我替你做主,与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张氏写下和离书,替离哥儿与那从未尽到养育之恩,甚至几次三番选了白眼狼养子,次次寒了离哥儿心,还了生育之恩的张氏写下母子断绝书。 我现在就问你和离哥儿一句,我能不能做这个主。 若能,你俩与我们将军府共进退,若不能……” “祖母,孙儿多谢祖母!”萧钟离急声打断。 唐臧月点头,又道:“不错,不愧是我们萧家儿郎。只是这性子需得再练练。” 萧钟离作揖,“谨遵祖母教诲。” 唐臧月借着地牢昏暗的烛光,看到这混账东西还在恍惚。她沉了眸色,继续道:“若不能。你还惦记那给萧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张氏,今日你我母子缘分已尽,等那指挥使来,我会央着指挥使放你自由,去寻那张氏再续夫妻缘分。” “母亲!”萧景欢失声道。 第7章 将军府的叛徒下场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母亲当我是什么人!我只是、只是不信玉娘会变成这样……” 唐臧月嘲讽地勾起唇角:“你不信?所以你是怀疑为娘的话?怀疑我在同你撒谎?” 萧景欢还想说两句,但下秒,他注意到家中儿郎女眷,皆是戒备地看着他。恍若他是那个外人…… 萧景欢喉结干涩地滚动,就听唐臧月又道:“柳姨娘是嫁入将军府,却不姓萧,尚且可以离去,为什么她在这牢中?怎么柳姨娘作为长辈都在,她却不在? 她已经为钱子书失了心疯,家中不需要再有一个不明事理、失了心疯之人。萧家再被捅一刀,那我们萧家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 老四,我不止你一个儿子,我还有孙子孙女要护着,他们都是你战死沙场兄弟们的遗孤。我如果出了事,我怕死后无颜再面对你地下的父亲和兄弟们啊,老四。” 若不是原主尚且对这混账东西抱着遗愿,唐臧月也不想去费那口舌。 古代重血缘,不然原主也不会在萧钟离被亲生爹娘厌弃,选择养在膝下。当然,张氏是个例外。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唐臧月不会放弃萧景欢。 即便这个混账东西荒唐过日,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绝了对张氏的心,免了给萧家继续捅娄子。 萧景欢双眼赤红,一边是下面的血亲,一边是恩爱多年的张氏,他再荒唐,也不是那无情无义的人。 其实,心中早已做好了决定,只是需要个过程去适应罢了。 萧钟离冷漠地看着,不像是在看自己的生父,像在看一个局外人,一个陌生人。 只是…… 萧钟离目光投向对面牢房,那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在幼时帮过他的,一个是撇开一切,为他讨回公道,惩罚钱家那些人,在钱子书与他之前,坚定不移地选择他的。 他自是毫不犹豫追随萧家。 此时此刻,萧钟离才感受到血液沸腾,那是流着萧家血液的原因。 他能如祖母的愿,为楚国赴汤蹈火,战死沙场,为守护黎民百姓死而后已! 地牢因一颗老鼠屎还未齐心,地牢外沸沸扬扬。 其他背叛萧家的人,在虞知许的操作下,个个得到报应,要么重回牙行,要么投奔无门落魄地回了家乡。 先说张玉兰。 她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身无分文,想回娘家暂住,等休憩够了再找养子想想日后的生计问题。 结果第二日,门前就被泼了粪水。 嫂子叉着腰就在门口破口大骂:“谁啊!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知道我们是谁嘛!我……”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家!对了,你那出卖将军府,连亲生儿子都不顾,紧着农家养子,有眼无珠的傻子,小姑子回了吗?” 这是在骂谁?! 张氏哪忍得住? 张氏正要去厨房打点水擦洗。她还嫌娘家没有婢女仆从伺候,烧个水都麻烦呢。 路过的时候,恰好听到乡下婆子在那儿阴阳怪气。 张氏顿时就恼了,“你乱说什么!” 那乡下婆子一瞅,张氏在呢,顿时对张家嫂子更啥好脸色,当即就啐了口,“活该被泼粪,你们能攀上将军府那样的门楣,那是几辈子攒的福气啊?都被这骚娘们坏了!我看呐,骚娘们偏着那白眼狼养子也有猫腻,说不定两人就滚一起,让将军府嫡子当只活生生的绿毛龟!!难怪这养子比不上亲子!感情比的不是亲情,是爱情啊!” 张氏在将军府养尊处优多年,何时见过这阵仗?被骂得脸色发青,等反省过来,那乡下婆子嫌晦气,正要离开,张氏才惊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张家兄弟没有爹那份心性,连秀才公都没考上,这些年靠着将军府的关系,在京城做些营生买卖,今天却被叫停所有生意,还被街坊邻居指手画脚,议论纷纷。打听之下,才知道自家妹子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张家兄弟怒气汹汹地回家,就看到张氏和一乡下婆子扭打在一起。 张氏力气自然不抵对方,被压在地上,滚了一身粪水,还披头散发,形象全无。 张氏眼见自家哥哥们归来,忙尖叫道:“大哥四哥!快救我啊!” 哥几个将婆子和张氏分开,这才见张氏脸上挂了彩。 张氏哭嚷着:“我要报官!哥哥们帮我报官!决不能轻饶了这老虔婆!” 乡下婆子是好欺负的?当即就在张家门口又啐了口浓痰,“尽管去!我老婆子还不能实话实说了?欸,街坊邻居都看到了,是你先动的手!是你不堪实话,才冲过来,我是正当防卫!别当我老了,不懂楚国的律例!” 张家兄弟们脸色铁青。 当大哥的,才沉着脸问张氏,“小妹,可是你先动的手?” 张氏:“大兄,是那老婆子先污蔑我和书哥儿……” “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张氏被吼得,当即一愣。呆滞地顺应着点头。 张家兄弟连忙将老婆子请走,“是我们家小妹不懂事,让您受了惊,我们带小妹先向您道歉。” 总算将人送走,张家兄弟也掩上门,阻断了街坊邻居想探虚实的行为。 张氏的父母在她出嫁后没几年病逝,家中是张家兄弟在主持,因着合伙做生意,利益绑在一起,没分家。 张家兄弟将外面传的张氏所作所为复述了遍,后者心逐渐凉透。 张氏面色惶惶,“这,我在将军府的事,怎么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还口口相传。” 张家兄弟对视了下,才看向张氏,也不说她刻意隐瞒将军府的事了,只道:“小妹,当年爹娘找的,给你养子看相的道士……” 张氏:“说我儿会加官进爵,名留青史。”提到这儿,张氏就很庆幸,“当时我还拿书哥儿生辰八字给那道士看,那道士却说面相和八字不符,还问我是不是诓他。直到萧钟离被找回来,我才知道那道士有几分真本事。” 张家大哥:“纵然道士有几分本事,以后那养子真能加官进爵名留青史,那他也是忘恩负义之徒。将军府养育他多年,他都能与外人里应外合,让将军府毁于一旦,他对你有多少恩情?他功成名就,你又能沾到多少光?” 张家四哥:“小妹,我们其实早想劝你了,这些年我们承将军府的情,老夫人在意离哥儿,你就待离哥儿好些。离哥儿好歹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子……哪成想!哎。” “我们是无颜再面对将军府,张家也容不下照拂过我们的将军府的叛徒,所以小妹……” “你们说我是将军府的叛徒?!” 第8章 叛徒张氏遭娘家嫌弃,养子钱子书陷入绝境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张氏也不是傻子,很快理清思绪,再一看自家兄长和嫂子们面色戚戚,哪还有不明白的? “你们莫不是把我当傻子!这么多年,兄长嫂嫂们,借着我嫁进将军府的东风,承了多少好意?哦,没了好处,出了事就想撵我走是吧? 是,将军府落了难,可那是我想看到的吗?是书哥儿一时气不过才做的!我也是昨日,抄家当天才知晓,不比你们早知道多少!怎么我就是将军府的叛徒,是将军府的罪人了?” 既然撕破了脸,张家嫂嫂们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憋着了。 本就不满意嫁出去多年的小姑子空手回娘家住。 以前哪次不是大包小包的? 小姑子没给家里长脸就算了,还瞒着将军府的事,在娘家白吃白喝,将她们这些嫂子和侄女跟婢女一样使唤! 她们好歹也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进张家的正头娘子,哪有小姑子这么作践的! 这下好了,从当家口中得知小姑子做的这档子事,压在她们心口大山倒了,她们可不得在当家的示意下,可劲儿地发泄发泄? “小姑子这话说的,是你为那养子助纣为虐。老夫人当年还想撵走那白眼狼,也是你给妹夫吹枕头风,导致白眼狼留到今日,做了这档子事。就算你不是将军府的罪人,那也是帮凶。” “如今将军府失势,小妹你没了靠山,怎么不学乖,还处处要强呢?我们张家不收容你,难道你还想靠着那忘恩负义的养子?” 张氏被气得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指着两位嫂嫂指尖发颤,又看向沉默是金的两位哥哥,“嫂嫂们的话,是哥哥们的意思,对吗?” 大兄:“小妹,这几日你尽量别出门,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让步了。也是为了你自己。” 张氏咬着下唇,道:“别说是为了我!我可当不起!既然哥哥嫂嫂们容不下我,给我点银两,从此我张玉兰和张家再无瓜葛!” 张氏想得好,兄长和嫂嫂们借她的势,这些年赚了不少,家中积蓄应该丰盈,当中,得有她的功劳和份儿吧? 正好,她还担心去找书哥儿,身上没子儿,以后不好为书哥儿打点关系。 俩兄长脸一黑,瞬间翻脸。 “你是多年出家的外嫁女,伸手找兄长要银钱?你觉得合适嘛?” 张氏:“怎的不合适?你们这些年做生意没打将军府的旗号?没用我的名讳?怎么就不能分我一分利?我要得不多,五百两。” 几人闻言,倒抽了口冷气。 张家嫂嫂没忍住,冷嘲热讽起来,“五百两!亏得小姑子你也说得出口!我们打将军府的旗号,那也该分将军府利息,与小姑子你有什么关系?” 张氏想到离开将军府前,老夫人逼着她写的和离书,心中一痛。下秒,她来不及感怀伤秋,面对冷漠的兄长们,刻薄的嫂嫂们,张氏仗着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和离一事,理直气壮道:“那又如何!那我也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四房媳妇儿!” “呸!还想打着将军府旗号呢?你要还是将军府的人,此时不该在我们张家,而是地牢!” 张家另一个嫂嫂:“是啊小妹,等你去了地牢,我们保管将你提的那五百两给你送去。现在嘛……小妹你告诉我们,你能全身而退,是不是在将军府抄家前,已经与那萧四郎和离了?” 张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娘家人,嫂子们对她揣着敌意也就算了,哥哥们也默认嫂嫂们这些行为。她又想到儿时的回忆,怎么才几十年的光景,娘家就容不下她了呢?就大变样了呢? 张氏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如破皮无赖道:“那我不走了!我看看那些人知道我还在张家,会不会再泼粪,泼了粪你们还怎么做生意!” “你!” 这是,彻底和娘家撕破脸了。 张家兄弟脸色很难看,“小妹,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已经回不去将军府,再同我们撕破脸,你这辈子的指望可只剩下那个养子了。” 张氏何尝不害怕?但一想到那道士的话,说什么她都有恃无恐。 她都为书哥儿连亲儿子、婆家娘家都不要了。钱子书若放任她不管,按大楚律令,那便是不忠不孝,钱子书想加官进爵,绝不可能有这道污点。 可她哪知道原本剧情里,大楚灭国,钱子书加官进爵的律令里,没有对养母也要尽善尽责的律令。 张氏亲手斩断与娘家的关联,拿得百两银子,去投奔养子钱子书。 钱子书这儿也进展不顺利。 他为陛下铲除将军府这么大一祸害,按理说他应当加官进爵才对,可圣旨下来,他只得了处破宅子和一个闲职,便无其他。 钱子书表情微僵,强打起几分笑,询问这次前来宣旨的太监:“公公,这,没了?” 太监挥了下拂尘,像是在挥什么晦气,捏着鼻子,掐着嗓子道:“你是在怀疑陛下记性不好,还是杂家看漏了字?” “这,公公,我哪敢,只是这次我做得挺出色……” “出色?什么出色?将军府库房早早被搬空也叫出色?” “什么?!”钱子书惊呼道:“库房被搬空了?是谁?” 太监翻了个白眼,“锦衣卫指挥使受训,将军府库房早早被搬空,一大笔财物不知去向。若不是念在你大公无私的份儿上,你连这点官职都没有。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那笔财物让天家摔碎了不少茶盏。大太监也心有余悸,那么多财物加起来,富可敌国啊!难怪天家那么生气了。 当初为了做给天下看,天家也是想着反正最后抄家后,东西会回到私库,可是将不少值钱的往将军府送去,谁知道…… 太监不敢再想,回宫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打,毕竟龙怒难熄。 钱子书恭送太监离开。 钱子书想的却是:这朝廷,漏成跟筛子似的,抄家白抄,这种话能放出来?连个宫里宣旨的太监都知晓此时,这楚国确实没什么值得掌实权的,哪个职位都差不多。 哪成想,第二日去官场报道,受尽了窝囊气。 “那,便是将军府的那位?” “人家现在姓钱。” “钱家人不是已入大狱了吗?” “钱家人是进去了,钱子书不是没有?那样的家世,还能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哎。” “你小声点,不想要命了?” “不兴说?那钱子书背信弃义,连养育多年的将军府都能背叛……” “行了,他年纪还未到,只是暂时任职,后续得看表现,到时实在看不惯,我们去陛下那里参一本就好。” “也是。他以为做了那背信弃义的事,陛下就能重用他吗?想得倒是美,陛下最恨的便是那背信弃义之人,将军府一垮,他就没了利用价值。到底是初出茅庐,不懂当中世故。” “的确是太年轻。” 第9章 张氏与钱子书分道扬镳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楚国律令,除非世袭,任官年龄当以科考十四的年龄为准。 不过,钱子书仕途也止于此了,且有可能随时不保其位。 钱子书回到家中,便见养母张氏抱着包袱,坐在台阶上,蓬头垢面不说,身上还有股怪味儿。 钱子书捏鼻倒退了两步,“娘,你身上什么味儿?” 张氏面色一僵,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遍,最后才道:“书哥儿,娘只有你了……” 说着说着,又说回娘家去。 张氏信誓旦旦:“书哥儿你是娘打小看着长大的,有没有出息,娘还不知道?等你飞黄腾达了,他们就是想攀这门关系,娘也不答应!” 钱子书一言难尽,但到底没说什么,将张氏请进了院子,才道:“过几日,我乡下的三位兄长和嫂嫂们,以及他们孩子会住进来,妄娘多担待。” 张氏本就对这破落的院子不满意,一听钱家人还要住进来,心里更是不舒服。 虽说当年因为道士的话,她更偏向这个养子,可钱家人换子,还待她亲生儿子那样,她哪会舒服?何况还和那家子住同一屋檐下? “这事,我不同意!” 钱子书一下子想到官场里那些背地说他的老狐狸,他皱眉道:“娘也要怪我的判断和决定吗?” 张氏如今失去了将军府这一庞大靠山,娘家也回不去,可不得指着这个养子? 瞧出养子神色不对,张氏立刻忐忑:“这、这是怎么了?可是外面受了委屈?” 这算是戳钱子书心窝子了,当即冷了脸色,道:“无碍。娘,你若是不想留下,我可以帮娘找客栈住下。” 张氏心头也凉了大半,眼神戚戚道:“书哥儿,在你眼里,钱家才是你亲人,是嘛?” 钱子书没回话。 他有些累了,徒留一道背影,便回屋睡了。 张氏随便找了间卧房躺下,却是彻夜无眠。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将军府的生活,想到服侍自己的婢女和仆从,又想到老夫人让她空手走出将军府的话,然后便是哥哥们的翻脸无情,嫂嫂们压抑多年的厌恶暴露,最后还有养子偏向钱家人…… 将将睡着,又猛然惊醒。 张氏两眼绝望且满布沧桑地看向四周,这是……哪? 她回忆了下,发现记忆点和前世有违和,一是老夫人逮到她走后门,拦截了她给那畜生以后的出头本金,二是这院子与那畜生初得陛下赏赐的院子天差地别。 不管如何,昨日就有了苗头,那畜生向着钱家人!她愣是用了一辈子看透、想通,可笑。 当真可笑。 在她舍弃四郎和亲子后,那畜生即便飞黄腾达也是向着钱家人! 张氏对着床边啐了两口,泪水模糊双眼,她又忍不住笑起来了。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她忙从枕下翻出从娘家讨回来的百两银子。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张氏的思绪。 张氏警惕地捂住包袱,“谁?!” “娘,是我。” 张氏眸底开始泛起恨意,她忙将包袱一藏,整理了下思绪,下床拉开门,道:“书、书哥儿……怎么了?” 开门瞬间,钱子书愣了下。 他觉得张氏与昨日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缓过神后,他道:“娘,今日我兄长嫂嫂和侄子侄女们就会赶到,到时候你多担待点。” 以钱子书对张氏的了解,他说要将她送去客栈,她最终会向他妥协。 前世也是如此,钱家那些人住进来后,她用着将军府的东西打点畜生的府中上下,最后被钱子书指责大手大脚,美名其曰替她保管东西,结果那些东西一去不复返,钱家人嘴脸就暴露了。 她受了委屈,到钱子书那里说理,这畜生怎么回的她? 钱子书一脸不赖,“娘,我兄长和嫂嫂们以前吃得苦多,你与他们不同,从小锦衣玉食,你多担待点。” 担待?担待什么担待?! 她若当初不偏袒这畜生,早早听了老夫人的,将他送回钱家,哪还有后面这些破事?! 是,他钱子书最终功成名就了,是飞黄腾达了,她又享到几分福?她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早知这样,还不如同将军府一起,死在那流放路上! 她悔了,幸好老天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没有从将军府顺东西出来,也从娘家薅了一笔。这笔钱绝不能再落到这畜生手中! 张氏点了点头,道:“书哥儿,娘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钱子书惊诧张氏不接话,好奇道:“娘,你想说什么?” “这样,你将将军府害成这副田地,娘不追究了,你要接钱家人来提前享福,娘也不阻止了,这些年就当娘对你的爱护是狼心喂了狗肺。娘对离哥儿亏欠许多,昨夜想了一宿,现在想弥补了…… 书哥儿,今日就当娘与你的母子情分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我们各不相干,如何?” 钱子书傻眼了。 他没想到疼了自己十几年的养母,有朝一日会舍他而去! 钱子书想到那些官僚背地里对自己的评价,咬着后槽牙,心生恨意,“娘是不是觉得我也是白眼狼?” 这还用觉着?你本来就是。 她都明说了,他居然没听到?是她声音太小了? 张氏只好又道:“钱家固然是你血亲,可我也有自己的血亲。我为你,不顾离哥儿想法,将你继续养在膝下,将他推向老夫人,同样的情况,你不顾我想,委屈我住客栈,却让钱家人住进来。 钱子书,我从未对不起你过,可你昨日的话着实让我寒了心。既,将军府落得如今田地,是你‘功劳’,作为帮凶难逃其就……我想通了,我宁愿回去跟着将军府的人,也免得继续被寒心。” 钱子书一怔,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昨天那话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那钱家人,你是接还是不接?” “娘……” “莫要再喊我娘,你姓钱,也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说到底,我们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 “娘,你这不是寒我的心嘛!” “你就不寒我的心了?明知老夫人将钱家老夫妇送进大牢,至今还关着,我当时作为将军府的四房夫人,是默许了这事。将他们接过来,他们想找将军府的人算账,找不到人,可不得发泄在我这个曾经将军府四夫人身上?” “娘你多虑了。” “我可没多虑,他们家连调换孩子的事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娘!” “莫要再叫我娘!”张氏再次腔调。 钱子书身心疲惫,挥了挥衣袖,一副不再做纠缠的模样,道:“随你的便吧。” 张氏赶紧卷上包袱跑路。 至于娘家……她上辈子在钱家遭的罪,娘家人会不知道?仍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敛财揽势,她在钱子书那里矮一头,说不上话,也有娘家哥嫂不为她着想的缘故。 既都是薄缘,那以后便各自珍重吧。 第10章 张氏的跟随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钱子书没想到除了钱家人,钱嬷嬷也挟恩上门。 钱嬷嬷:“少爷,当年是我给你的锦衣玉食,你现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老奴没地方去了!” 钱嬷嬷是自由身,按理说她的资历,在其他府邸谋个出路不成问题,但全京城将她调换将军府少爷的事传遍大街小巷,哪个大户人家敢用她?不仅是达官贵人,就连商户人家亦然,让她连吃了几日的闭门羹。 没办法,钱嬷嬷打听了下,顺利地找到钱子书这里。 钱嬷嬷在将军府大手大脚惯了,跟在老夫人身边最长,受到府邸人尊重,老了也没受过什么罪。结果第一天听到钱家人讽刺她:“不就是个下人?怎么敢和主家一个桌上吃饭?什么事儿也不做,扫地不会,洗碗打碎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请回来一个姑奶奶呢。” 钱嬷嬷当场就扇了那妇人一个大嘴巴子。 钱子书自是向着血缘至亲,当场就下了脸色,呵斥钱嬷嬷,“当年是你给我锦衣玉食又如何?我还是婴孩,没有选择权利!如今报效陛下,也要被强安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若是与将军府没那养育之恩,以我的能力,也能为陛下所用!” 钱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着钱子书,须臾,才嘲讽:“没有将军府,少爷你连个读书识字的机会都没有。少爷该不会天真以为,农户人家会供出个读书人吧?你的几位兄长至今可会写自己名字?外面传言少爷薄情寡义,如此一看,也非虚嘛!” 这是不想干了? 正好给了钱子书台阶下,将这好吃懒做还作威作福的恶仆撵了出去。 钱嬷嬷也不客气,出了院子就开始诉自己苦楚,在地上打泼,不惜来个鱼死网破。 “当年是钱家人哭着求我给那孩子一条生路,他们家养不起金贵的孩子,我就心软应了!谁知事情一戳穿,我老了,找不到活计,人家面上说得好,收容我,其实是嫌我多吃一口大米呢! 那得了利的孩子更好,现在长大了,嘴皮子利索了,说自个儿当时小,没得选,否则不会承将军府这份恩情!自己闯荡一番也会有作为!我呸—— 能不能活都是一回事,就那穷酸的农户人家,能供他读书?怕不是长大仍地里刨食的!做什么春秋大梦!还想抹掉我的功劳!我活这么长,还未见过如此厚颜五次的!难怪外面都骂他白眼狼!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他爹娘!白糟蹋了我名誉,还让我落了这么个下场!老天爷开眼啊,怎么不劈死这忘恩负义的人家!” 钱嬷嬷和钱家闹得很难看。 在地牢中得知消息的唐臧月满意地点头,“办的不错。” 虞知许将剩余的银两递过去,“娘,这是剩余的钱……” 唐臧月侧身躲了过去。 “娘!” 唐臧月:“我既然能给你这些,自然还有其他傍身,无需你给我剩回来什么,收回去。” “可是娘……” 唐臧月:“从你站出来,为将军府奔波,就已经成了当今天子的眼中钉。如今楚国少了将军府为朝廷打江山,怕是顶不了几年,内忧外患,你和言儿只怕会更艰难,这点银钱,你就当做是傍身,也妄姑爷你真到那个时候,护着点言儿。实在不行,可来边关寻我们。” “娘,你说的哪儿话,言娘是我的发妻,我不护着她,护谁?” 唐臧月看着呢。 她是信这三女婿人品的。 圣旨下来,果真等待的命运是流放边关,仆从婢女则发卖。 边关在后世北方,楚国京城建在西安,徒步的话至少得花费几个月时间。 且,后世北方区域工业兴起,大城市人口密集,繁华自是不用说。这个架空时代还未兴起南水北调,流放边关第一艰难便是吃水问题,南方依山傍水,北方资源紧缺暂且另说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架空时代没有裹脚的恶习。 空间里,将军府库房东西富可敌国,但总不能流放途中骑马车这么张扬吧?中途倒是可以凭借路过乡镇采买些东西,且得多储备水。至于为什么不在州郡采购? 她担心地方越大,人杂,越容易被跟踪。 不过…… 唐臧月怎么也没想到,张氏居然回来了?偷摸着跟在流放队伍后面。 是被押送他们的衙役发现的。 “老夫人,这人说是你们府里的。”整个押送队伍没为难过将军府的家眷。 低头的妇女抬起头,唐臧月也禁不住皱眉。 其他人皆沉默是金,没发表任何意见,唯独萧景欢这个混账叫得最欢。 “你怎么回来了!我们不欢迎你!你赶紧走!不是和离了吗?有多远走多远!” 张氏有多久没见萧景欢了? 她出嫁前是欢喜他的,为他生儿育女也是乐意的,只是她不喜萧景欢不学无术,她恨铁不成钢。念及大户人家后院三妻四妾,萧景欢却对她从一而终,没敢面上抱怨几句。 她上辈子悔恨而终,在这几日的跟随路上,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和四郎同甘共苦呢?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和四郎共同的结晶好点呢? 怎么就迷了心智呢? 唐臧月翻了个白眼,“行了,老四。” 萧景欢哼着鼻,撇过头去,由唐臧月来处理这事。 唐臧月打量起张氏。 受原主的影响,唐臧月维持着原主的大部分脾性,穿来这些时日,才没被底下儿孙和柳姨娘看穿。 除此以外便是,她似乎继承了原主的眼光毒辣。 她看出这个张氏的不同。 从将军府刚离开的张氏,是那个出嫁前被哥嫂爹娘宠着,出嫁后没被夫家磋磨,还养尊处优的张氏。 可眼前的张氏,眉宇沧桑,疲惫难掩,没那股被将军府养出来的表面矜贵劲儿,倒像历经万苦的老妪。 须臾,唐臧月:“你想跟着我们?” 张氏早已泪流满面,“娘……” “你与老四和离,你这声娘,我可担待不起。” 张氏改口:“老夫人,我知道我糊涂,引狼入室,留着那祸害害了全家,让四郎和您伤了母子情分,让离哥儿没享受过一日母亲的关怀……” 萧钟离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视线落在祖母身上。 他其实年岁不小了,萧家如今落难,能顶事的,除了大哥便是他。可他总有祖母才是这个家定海神针的感觉,只要祖母在,家便在。 唐臧月:“所以,你是想现在修补我和四郎的母子情分,弥补你对离哥儿的关怀? 张氏啊,我们萧家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 张氏垂眸,又道:“老夫人,我不求名分,只求与萧家共进退。” “看来是想死皮掰脸硬要跟着咯。” “求老夫人成全。”张氏苍白了脸色,须臾,磕了几个响头。 第11章 最危险的是?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扭头对衙役道:“差大哥,这人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随你们怎么处置。” 衙役们商榷了几秒,才将张氏给放了。 她是真瞧不上张氏。 纵然这张氏有了机遇,手中有点银钱,但她空间能缺这些?需张氏那点东西? 唐臧月冷眼看着张氏对萧景欢和萧钟离父子献殷勤,后者冷而待之,丝毫不动容。倒是给她交了份满意的答卷。 走了一日,唐臧月才对差大哥道:“望差大哥成全,容我去附近小镇采买些东西。” 言毕,她塞给差大哥几枚碎银。 衙役也是要油水的。 押送流放的犯人,皆是曾经那些有官职的大户人家,这些人即便被抄了家,也有点底蕴傍身。搜刮搜刮,能到自己手中。 他们原是没想收取萧家一针一线。 萧家的老将军,为楚国开疆扩土,下面儿郎,死的死,废的废,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撑了几十年,孙字辈也要送去边境,结果被朝廷抄了家,以庶民身份下放到那蛮荒之地去! 谁都知道,等待这一家老小的是什么…… 别说他们这些衙役了,就是家中内子、长辈也一再叮嘱,不可为难萧家的家眷。 但…… 有钱不拿是王八蛋。 “正巧,今日我们还得整顿休息,老夫人你慢些回来没关系。” 唐臧月笑道:“好。” 唐臧月叫上萧钟离和萧月春俩孩子,徒步去镇上进行采买。 他们连背篓都没有…… 唐臧月采购了些吃饭的家伙,再来便是粮食之类。肉类暂时没采购,蔬菜的话,一路走来她瞧见不少野菜,皆是可以采摘烹煮的。 为方便,她买了架车子,让萧钟离和萧月春合力将粮食搬上去,又购了些烧火的东西,就打算自个儿去办点事。 “你和月春在这里等着。” “是,老夫人/祖母。” 见萧钟离欲言又止,唐臧月没多问,加快了步伐,却在巷口拐角处跃到高空,双腿蹬着窄小的两墙面支撑。 须臾。 果然,这混小子跟着她。 “在瞧什么?” 萧钟离身形一僵,没敢抬头,祖母已然在跃下,立足跟前。 “祖母。”萧钟离恭敬道。 “想跟着?” 萧钟离对上唐臧月的视线,铿锵有力道:“我也是萧家子孙,有权利扛起大任,而不是一辈子活在祖母的庇护下。” 这真少爷还真是…… 唐臧月浅笑,“不错,不愧是我们萧家儿郎。” “祖母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见萧钟离仍欲言又止,唐臧月:“你记住,我们萧家之所以没有其他人家的乌烟瘴气,那都是有话直说!更不能对着家人耍那些阴险的手段。 当然,这次将军府遭灾,也是与太耿直有关,我们可以一致对外耍手段,对内一定要坦诚相见,可明白?” “我明白,祖母。” 唐臧月满意地点头。 她在前,萧钟离走在后。 自穿到这里,她便没好生看看这古代的繁景。 在京城有多方势力盯着,从地牢里出来,人又走得匆忙,到了小镇才欣赏起古代人文。 小镇自是不如京城。 建筑物倒是和后世农村房差不多,却也不如砖块砌成的自建房。 镇上人看着瘦弱,可瞧着精神,尤其头发茂密,双目有神,有着对生活的追求。 古代人出行要么靠马车,要么便是骡车这种,大部分穷苦人家靠步行。 京城鲜少见女子外出,倒是小镇没有这种顾及,街上能看到男女老少。 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来往人比较密切。 街边小摊还有妇女守着。 她带着萧钟离坐下,道:“老板娘,来两碗馄饨。” “好嘞,两碗馄饨!” 萧钟离欲言又止,她抬手道:“既然跟着我,多看多听,少言,明白吗?” “明白了祖母。” 若萧钟离能独当一面,她自然不会说这些话。 海鲜馄饨是现包的,且上得很快,唐臧月尝了口味道,用料实在,味道鲜美,虾皮也给得很足,紫菜倒是少许。倒是不比后世的差。 看来,美食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很盛行,只是古代交通不发达,像虾皮和紫菜这种沿海的食品运输不方便。 还未吃完,就有客人找老板娘理论。 “怎么你比别人家馄饨要多出几个铜板?!抢钱啊你!” 老板娘赔笑,“客官你讲讲理,其他人家用料会这么足吗?还有碗底的虾皮紫菜,那都是我托人带的,那是沿海的东西,金贵着呢,我也花了不少钱搞到手。便宜不了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客人一瞧其他桌都吃自己的,明显是老顾客了,知晓些里面门道。 自知理亏的客人,嘀咕道:“那也不能这么高价格吧。” 老板娘见人还这么不依不饶,冷了脸色,道:“这事儿,上了衙门老爷那儿也是我在理。” 那客人脸色微变,匆匆留下钱,落荒而逃。 唐臧月吃完,付了钱,领着萧钟离离开,才问:“看出什么?” 萧钟离斟酌一二,才道:“那位卖馄饨的老板娘衙门里有人。” 闻言,唐臧月视线落在萧钟离身上片刻,才收敛。 原主的记忆里,萧钟离儿时吃过苦头,亏了身子,即便接回将军府,也没能调理好。能做重活,却不是当兵上战场的料。 原主护着萧钟离,却没将其当接班人培养。 在唐臧月看来,这孩子心思缜密,能一眼看穿事物本质,倒是个不可多得的能手。 唐臧月随口一提:“可知晓我带你去那摊位的原因?” 萧钟离回头,盯着逐渐远去的摊位几秒,才收敛视线,道:“那家摊主客人不多,却很安生,桌椅齐全,摊车干净,就连老板娘也……” 萧钟离红了耳根,没再说下去。 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碍于古代恪守男女之别,没再妄言那位老板娘。 唐臧月却替他道:“风韵犹存。” 萧钟离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唐臧月又道:“我们将军府家眷被贬为庶,离哥儿可知以后该怎么营生?” “祖母是想……” 唐臧月漫不经心地打断,潮风味儿很浓,“当今天子以为萧家为他打下的江山,该稳了,可那边境的匈奴人仍是虎视眈眈,碍于萧家的威严才望而却步。离哥儿可知,此次流放,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不是那边境的困苦,也不是被贬庶人后生活上的差异。 最危险的,是在这流放路上。” 唐臧月感慨:“说不定还未抵达流放之地,我们萧家人便成了冤魂。” 第12章 一线天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钟离背脊生出冷汗,怕被人听晓,还频频看向四周。 唐臧月:“放心,现在离匈奴势力还很远,他们动不了手。人多的地方越是安全,你看这些百姓,像是对我们的谈论感兴趣的人吗?” 萧钟离松了半口气,又看唐臧月气定神闲的神色,道:“祖母已有了主意?” “自然。” “那我们何时准备跑?” “跑?”唐臧月重复了下他口中最后一个字,笑了,“我们为何要跑?” “路既是必死之路,为何不跑?” “如何跑?” “买马匹,快马加鞭。” “跑去何方?” “这……”萧钟离被难住了。 楚国境内,昏君天下,他们萧家人自得守楚国律令。楚国境外,是多年萧家人竖立的敌人,对他们早已虎视眈眈。 天大地大,竟没有萧家人容身之地?! 唐臧月:“现在还是当今天子的天下,已被他栽赃过一次,便是再等我们真正犯错。真跑了,等待我们的,不止是杀手,还有朝廷的追击令。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 “那,那当如何?”萧钟离似反省过来,朝唐臧月作揖,心生敬佩,道:“请祖母赐教。” “到了。” 萧钟离抬眸望去,就见是间当铺。 唐臧月率先跨进步子,萧钟离紧随其后。 他原以为祖母是来典当藏匿的首饰,哪知…… 唐臧月取出一枚不起眼的玉佩,对拨弄算盘的店员道:“麻烦小哥看这枚玉佩能典当多少银两。” 那人潦草看了几眼,道:“不止几个银钱。” “麻烦你仔细看看。” 小哥不耐烦,却见玉佩正方两面雕花不同,这、这是…… 他脸色骤变,猛地起身,道:“劳烦您稍等。” 祖孙二人没等多久,店铺掌柜便亲自恭迎,“老夫人里面请。” 唐臧月领着萧钟离去了里间。 玉佩是萧家之物,除了赤焰军,萧老将军还在世时便瞧出了局势,大约参悟昏君的本性,早早给原主留了一线。 这一线,只有原主知晓。 原著里,因为抄家来得突然,别说是这枚玉佩,就是碎银子都没有,所以无法凭物联系上人。 现在嘛…… 唐臧月淡定地拨了拨茶叶,品着龙井,等对方先开口。 “老夫人,您先休息,我来安排。” 一线天是老将军在世时培养出一股不比赤焰军差的精锐队伍,他们是在楚国天灾那几年逃荒的未记事的孩子组建,抹掉了过去,没有背景,没有未来,只听令于玉佩主人。 一旦认主,便是一线天启动之时,不再受玉佩限制,可比辛辛苦苦培养出赤焰军,只听令于令牌,最后给昏君做嫁衣好多了。 一线天与其说是精锐的队伍,倒不如说是死士。 是保障萧家一家老小流放之行的唯一生路。 没多久,一个样貌普通却骨骼清奇,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少年出现在唐臧月跟前。 他朝唐臧月恭敬地单膝而跪,“老夫人。” “名字。” “十五。” “特长。” “轻功。” “不错。”唐臧月又浅酌了口,道:“通知下去,紧跟萧家人,确保我们一路安全。” “是,老夫人。” 这间房只他们三人。 掌柜是萧家发展的暗线,除此之外,京城附近小镇小县当铺都有这样的暗线,就是为了与一线天取得联系。 一旦联系成功,这些暗线便会切断与将军府的关联,成为真正独立的商铺,与一线天、将军府往后再无瓜葛。 唐臧月取出一张银票,道:“有指令我会吹口哨,你现身便好,其他人待到边关,再视情况而见。” “是,老夫人。”少年接过,应声。 “去吧。” 待那少年从窗口跃出,通过交错茂密的树叶消失不见,唐臧月才敛了视线,道:“有什么就问。” “祖母,他是……” “你祖父在世时培养出来,给我们留一条后路的死士。未联系上前,只靠玉佩认人,联系上后,只认人不认玉佩。 这支死士叫一线天。” “那刚刚的掌柜……” “什么掌柜?我们只是来典当玉佩,不认识旁的人。” 萧钟离恍然,当即颔首,“是,祖母。” 拿到典当的碎银,她与萧钟离朝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边道:“当今天子不会在流放路上让人跟着,但是下放之地会有人等着,离哥儿,早早做好准备。” 萧钟离不知准备什么,但还是应声道:“是,祖母。” “好了,你去与月春丫头汇合,我再逛逛。” “是,祖母。” 逛逛,当然是指继续采购。 明面上那些采购东西是给押送他们的官兵看的,实际上,她还需要采购些别的。 尤其是经过刚刚馄饨小摊上,更确定了她的想法。 哦,忘了说。 去馄饨摊位上,倒不是想要给二孙子什么启发,而是纯粹的饿了。 赶了一天的路,吃不好睡不好,瞧着那些小摊小贩熬煮的东西,就等你上门尝两口,能不发饿吗? 只是作为当家主母,自是不能让二孙子瞧出来这些,所以才让二孙子率先有感而发,她顺着二孙子的话说罢了。 这叫什么? 叫故作深沉。 保留她头一次做当家主母的体面。 既是赶集,市场上东西自是不会少。 唐臧月买了个背篓,用麻布将背篓四周和上面严严实实盖起来,才开始在集市上采购真正想要的物资。 一般来说,什么便宜买什么。 粮食到哪儿都不便宜,毕竟朝廷赋税,天灾也过去没多久,百姓粮食都自家留着吃,鲜少出来卖。 倒是野货和自己编制的竹制品比想象中价低。 唐臧月把将军府都搂空了,连昏君赏赐的东西也不例外,相当于径直薅了昏君,那她囤货的癖好自是不用忌惮。 野物她让猎户杀干净了再收。 猎户为难,“夫人,这天燥大,现在杀了这些牲畜,等带回去不得臭了?还是直接生捆吧。” “不用,按我的说法做。” 猎户没再劝,杀干净给唐臧月装背篓,实则进了唐臧月的空间。 竹制品的话,多是竹筒竹椅竹篮背篓这些居多,还有些扫帚筷子等日常用的手工品,都被唐臧月收进了空间。 就在唐臧月满载而归之时,有人在她耳畔道:“夫人,你要西瓜吗?” “西瓜?”唐臧月打量起与她并肩的小矮子,倒是眉目有神,只是嘴巴微翘,一看就是会说话那种。 唐臧月:“这个季节确实盛产西瓜,可这金贵玩儿不是给上面上供的吗?你有?” 第13章 交易,囤粮,攒物资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小矮子遭到质疑倒是不生气,而是抱着和气生财的态度,继而道:“这不是上面要的有限,我们恰好种多了嘛。” “哦?那你有多少。”唐臧月放慢了脚步。 小矮子一听,便知有戏,“您一看就是富贵人,手头不差钱……” 没等对方恭维完,唐臧月打断:“我全买,你价能少多少?” 小矮子脸开始五颜六色,倒是没想到唐臧月在集市出手大方,现在会讨价还价。 “怎么?没得少?”唐臧月顿步,没了跟对方交流的心思,“那算了。” 小矮子连忙“欸欸欸”地喊着她,“有少有少,夫人您要得多,价格好商量嘛。” 唐臧月笑容更加灿烂了。 瞧瞧,刚刚还说是紧俏货,上面不要了才拿出来买点散的。这会儿又说她要的多,价格好商量。 这小矮子,生意做多了,睁眼谎撒多了,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唐臧月当然不会戳穿他。即便戳穿,对方也不会承认。 她笑了笑,“好啊,先看看东西。” 原主手不行,是提不了战场上重兵器,但像那些轻巧的剑倒是可以玩出花花,对待一些小喽啰还是管用的。 所以,当察觉到有埋伏时,唐臧月顿下脚步,对上小矮子狐疑的视线。她笑了笑,“生意人,何必做黑吃黑的买卖?” 小矮子脸色再次瞬息万变,随即沉了脸,对着草丛吹了下口哨,道:“既然被发现了,我现在教夫人一招,以后别跟着陌生人走。” 唐臧月点头,放下背篓,从里面抽出一柄轻巧的剑,朝着对方挥去。 刀光剑影间,她轻松将这行人拿下。 这些人所求的是财而不是命,所以是赤手空拳,顶多拿几副农具在手中。她也手下留了情,划破他们的胳膊,没下狠手。 最终,剑直指小矮子鼻尖,骇得对方双腿一蹬,一阵骚臭味儿传来—— 尿了裤子。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唐臧月嫌弃地挽了个剑花,将长剑覆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矮子,“货在哪儿?” 货倒是有,但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只十几颗且个头不大。 唐臧月也不嫌弃,按照原价丢了银子给小矮子,让他回避。 谁知小矮子跪地磕头,“女侠饶命,这些都是要上供的,没了它们,我们会有什么后果……求女侠手下留情。” 这是没看上她丢的几两碎银咯? 唐臧月也沉了脸色,道:“今日我若是不会武,被你诓到此处来,岂不是遭罪、财物两失的是我?我放过你,可你打劫我的时候有想过我的处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阁下应当知道这个道理。” 那小矮子还在磕头,唐臧月却将剑抵住对方脖颈,逼出血来。 “还不走?是想将命留下?” 小矮子意识到,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是他看走了眼,还想用道德绑架对方。 这会儿,小矮子才掏出诚意来,将事情原委倒出。 昏君治理的国度,不仅是边关寒苦,就连挨着京城的小镇也备受压迫,只紫禁城内载歌载舞。增添的赋税用以修建林园,以前大臣对此上奏的折子,昏君是驳了又驳,现在佞臣当道,上奏的折子只余国泰民安。 如此一来,国库再充盈也经不起昏君折腾,到了后面,黄商不是商人的荣誉,而是商人的灾难,贡品也只贡,白给,天家不掏钱。 小矮子便是上面来搜刮所谓贡品的其中一小方罢了。 他们作为农户,精心照料这些金贵玩意儿,到头来一分钱没到手,前期培养还花了不少钱,这让谁能甘心? 第一年这样,第二年还来! 所谓民不与官斗,他们也斗不起,只好逮着落单的肥羊来宰。 他们也想清楚了,左右不过一次死,这单干完就去山里做寇,没想到遇到个硬茬。 所谓的硬茬,便是唐臧月了。 唐臧月皱起眉头,没想到京城外世道乱成这样。 她道:“带我去看看货,拿了这笔钱,记得找处远离朝廷的地方。” 多的,她没讲。 这群人手中武器别说是对抗朝廷,就是一个县派的官兵都挡不住。 小矮子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知道今日栽在这位夫人手里,别说是用银子换那批货,就是要他们的命也不在话下。可人家就是手下留情了,也好心提醒…… 小矮子:“夫人大恩大德,我们一定铭记于心。” 坐着马车来到目的地。 西瓜藏在村子外一处破庙里。 看着堆满的大西瓜,唐臧月满意地点头,对着小矮子勾手,“马车和这些西瓜我全要了,开个数。” 小矮子咽了咽唾液,想算计一番,在对上唐臧月似笑非笑的眼神,像在问候他“你额头不疼了,裤衩干了”?顿觉窘迫不已。 他不敢再造次,开了个双方都满意的数字,才率着人离开。 待人一走,唐臧月便将整个破庙的大西瓜收入空间,等赶着马车来到镇上,将马车低价转手后,才与等待多时的萧钟离和萧月春汇合。 空间排斥活物。 只要有生命迹象,便无法收进空间。 唐臧月只好低价转手。 只是转手时,她又对那后生道:“小哥可是镇上人?” 后生点头,唐臧月:“今夜我会前来采买些东西,看小哥对这里很熟,麻烦引荐一二,说不定还能用到小哥的马车。你们这里平常租给其他人马车怎么收钱?我用一个晚上,按照一天的收费如何?” 那后生忙不迭应下。 集市这带治安是后生家亲戚在维持,是衙门里当差的,自是瞧见了唐臧月的出手阔绰。 后生有人脉,只是询问唐臧月:“夫人想要什么?我差人帮你留意,夜里……” 唐臧月笑着接话,“我最迟寅时来。” “竟是这么晚?倒是有足够时间做准备,夫人倒是到这处地址来。” 唐臧月接过对方临时写的地址,询问:“这个季节,镇上和周边小镇村子,除了西瓜还种了哪些稀罕物?” 后生笑道:“夫人这可算是问对人了,除了西瓜,还有桃子这稀罕物,不过种的不多,都是留给自家吃或是走亲戚的。” 第14章 米好像没淘过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不管这些水果来源,只道:“除了这两样呢?粮食……” “夫人可别想,除了粮店,谁家还将救命的粮食拿出来卖?不过夫人想要,我也可以帮你联系粮店,只是这价格……” “价格可以商量。” 这人身份放在后世,相当于中介,中介抽成分两种,一种是甭管顾客需要什么,等交易完成,径直支付一定金额,交易达成;另一种便是要的东西少,中介从每种商品中提价得来的钱当中介费。 唐臧月要的东西多,所以选择第一种。 “粗粮,5文一斤;精米,30文一斗;猪肉,35文一斤;油,100文一斤;盐,20~160文一斤。有多少来多少,价格按照我说的来。” 后生闻言,变了脸色,显然是不满意这个说法,唐臧月又抬手道:“先听我说完,肯定不会让小哥白跑,只要东西够多,我满意了,该给小哥的好处自是不会少。” “您打算给多少。” 这肯定得先商量着来。 唐臧月浅笑:“若将这些东西凑齐,且以吨为计量单位的成交,辛苦小哥跑路,自是四十两往上说的。” 后生咽了咽唾液。 四十两! 村子一户人家一年到头收入也不过十两银子左右,就是那些大户人家家的二等丫鬟,一个月也不过四五两银子。 四十两得庄户人家奋斗十年,体面的奴仆也得奋斗近一年才有这等收入。 这妇人还说不止四十两。 那他肯定得将事情办圆妥了。 东西按原价收上来,得利的是粮铺和下面的庄户人家,他没赚头,但交易一成,当中利润是实打实的。 这算什么? 算平时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后生搓了搓手,“那,万一您不来,或是跑了呢?东西不得砸我手里了?” 唐臧月笑道:“生意有风险是正常的,实在不放心,小哥可以请点人,到时候我们当面点清楚,如何?” “夫人敞快人。” 与萧钟离二人汇合后,萧月春没说什么,默默地拉着架车子上的粮食。 萧钟离倒是想说什么,却被唐臧月制止了。他只好接过萧月春的活儿,埋头拉 她让两人先走,在林间小路上,看左右无人后,便吹了下口哨。十五便跃然入眼帘。 十五单膝而跪,恭敬道:“老夫人。” “晚上搞点事。” 十五:??? 见这孩子一片茫然,唐臧月让对方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才放十五离开。 采购东西花费时间久了些,但衙役们本就打算整顿一天,隔日出发,所以没多说什么。 唐臧月指挥大孙子二孙子挖简单灶,双胞胎去捡柴火,接着引领剩余妇孺去采摘可以食用的野菜。 索性这些妇孺还算踏实可靠,能吃苦,没让唐臧月操心太多。 柳姨娘认这些东西很快,很快便教起玲姐儿来,她则负责带五姑娘。 小五心思细腻,见采摘的野菜超过今日份的食用量,忍不住问道:“娘,这些野菜还有其他用途吗?” 小五本该叫她主母,被她早早改了口。 唐臧月:“做些腌菜,这个时节还有些野菜,我们徒步到流放之地,得花几个月时间,中途即便有镇子县城补充些粮食,但新鲜菜不好弄。到时候天寒地冻的,少了蔬菜摄入,人容易生病。 还可以做些酱菜,只是忘了采买些酱缸子。” 小五萧月浓恭敬道:“多谢娘解惑。” “无碍。” 这些人即便被原主管教有度,但总归没进过厨房,皆是男儿以练兵为主,女眷以刺绣为主,练过些防身之术罢了。思来想去,还是得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带。 说实话,唐臧月自己的手艺,也就那样,能吃,却称不上多好吃。 她抓了把米扔锅里,用水搅合搅合,等最后熬煮好了,才将切好的野菜倒了进去。 完毕,见柳姨娘眉头紧蹙,她主动问了句,“怎么?” 柳姨娘不知当不当讲,犹豫的模样,看得唐臧月心焦。 唐臧月想着,这位不知朝廷变故和家中真正秘辛,说的话应当是周围衙役能听的,于是主动询问。 柳姨娘被骇了下,须臾,才结巴道:“老、老夫人,这米好像没淘过。” 唐臧月接碗筷的手微僵。 她仔细回忆了下。 嗯?有吗? 好像有…… 她居然连做饭最重要的步骤,淘米都忘了! 为维持做当家主母的尊严,唐臧月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道:“许久没下厨,难免生疏了些。” 其他人没敢作答。 唯有年龄最小的玲姐儿,噗嗤笑出声。 在对上唐臧月漫不经心的视线后,骇得浑身一个激灵,忙埋头苦喝起祖母没淘过米的野菜糙米粥。 气氛,倒是和抄家前一样祥和。 不,对比以前将军府规矩多人杂,现在的萧家人少了一层束缚,倒是显得更为自在、亲近了些。 唯有不远处啃着干馍馍的张氏,眼巴巴地看着,掺和不进去。 在前婆婆去采购后,张氏多次给四郎眼神示意,但对方都当视而不见,没有任何表示。 张氏急了,想向萧景欢靠近,却被大房的萧钟陆强势拦下。 “张婶既与四叔和离,应当知晓男女大妨。” 张氏咬着下唇,欲哭无泪道:“陆哥儿,再怎么说你也喊了我四叔母这么多年,怎生分成这样?你这是要寒四叔母的心呐!” 见萧钟陆不为所动,张氏咬起后槽牙,道:“可是老夫人让你这么做的?这是防着谁……” 萧钟陆:“婶子若是有脸皮,不该在祖母离去后,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摆谱。害我们萧家落得这副田地的,难道不是婶子对那养子的偏宠吗?” 张氏脸色刹时难看,再一看周围,姑且不说柳姨娘那房被吓得不轻,就是其他看热闹的衙役,看她也是一副鄙夷的模样。 “怎么我们队伍里还多了一个人?” “你这几日奔波傻了?她,你都不认识?” “我应当认识?” “她就是名满京城,将军府那位宠爱养子多过亲子的四夫人啊。” “原是她啊。” 在将军府还没垮之前,官户大家谁不背里嗤笑张氏的行为?越是大户人家,越是重视血缘关系,要是自家孩子遭农家那番对待,不说报复在养子身上也就罢了,就这张氏糊涂,还偏宠那养子。 谁看了不摇头? 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思想狭隘。若不是将军府老夫人主持大局,只怕这真假二少爷一事还会闹出更多荒唐来。 也经过这番笑谈,官家府邸自是对嫡子们严加看守,想娶个玩意儿可以,抬为侧室也没问题,得在出了子嗣才有资格。至于正室位置,必须门当户对,他们府邸可丢不起那脸,让小门小户的女子过门,叫他人看笑话。 大户人家,最讲究脸面。 将军府出了张氏这颗老鼠屎,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以前小打小闹便罢,将军府这次因张氏维护的养子栽了这么大跟头。纵她重来一回,想弥补,也得看萧家人吃不吃这套。 张氏脸色青了一阵,又白了一阵,最后对着萧景欢低喊:“四郎,我知错了四郎,你就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儿上,原谅我这一次吧四郎……” 这声音带着哭腔,婉转且悠长,叫人听了怪心疼的。 这也是张氏成亲多年,惯用的招数,只要这么哭求,萧景欢定会原谅自己。 可纵然萧景欢再好糊弄,再荒唐,也是萧家人,也能看清楚局势。 若张氏在将军府出事第一时间共进退,萧景欢还不会将过错怪在张氏身上,更多的是恨养子养了这么多年成为将军府败落的刽子手! 且,张氏在将军府抄家前离开,压根没支会过府中任何人,按照娘的意思,她是偷偷摸摸…… 这,如何让萧景欢忍得了? 难道在张氏心底,只有那养子是家人,他们萧家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那白眼狼不成?! 萧景欢拨开大侄子,后者皱眉想阻拦,“四叔。” 萧景欢颓靡道:“我只是有件事想确认一下,好让我彻底死心。” 张氏心底咯噔了下,就连坚持的萧钟陆也放了行,让出道来,“行。” 萧景欢一双眸,紧紧凝视着张氏。 “我就一个问题,当时萧家被抄,你是不是如娘所说,想带着私款偷偷离府,没有支会任何人。” 张氏想撒谎的。 可她和萧景欢隔的不是几夜的时间,而是整整几十年的夜晚。 她第一次后悔时,就在心中模拟当年若是不偏袒那畜生该如何,若是未抄家又当如何?若是抄了家,与萧家共进退又作如何? 再次看到活生生的萧景欢,想要说的谎言哽在喉咙,怎么也对不住四郎对她真挚的感情啊! 第15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张氏,又跑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是她犯了浑。 明明是秀才之女,嫁进将军府是高攀,却仗着多年过去,为萧家生儿育女,仗着萧家人和善,仗着四郎对她的爱作妖,连亲儿子都顾不上,在抄家前就让外人看足了将军府笑话。 是她糊涂,是她冷心冷肺。 她想弥补,想要疼爱夫君,偏宠亲生儿子。 今只心虚了一下,就让枕边人看穿。 萧景欢哈哈仰天大笑两声,既悲戚又可笑道:“张氏啊张氏,枉我看走了眼,从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了。以前为了活着,我听你的,装傻,顽劣不堪,叫娘伤透了心,如今我总得为整个萧家赎罪,扛起重任,带他们走下去…… 张氏,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嫁娶各不相干。” 萧景欢再没用,那也是对比萧家其他儿郎并不出色,也是能扛起大旗的。为什么荒唐这些年?因为成了亲,他的娘子成日担心他上战场,连个傍身的孩子都来不及给他留下。 他当年思来想去,为了小家,只能豁出去大家,才这么荒唐过了这么多年! 现在,他对她彻底寒了心。 张氏泪流满面,是为久远记忆却深刻的真挚感情。 她知晓,萧景欢这么说了,两人再无可能。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上辈子没来得及告别,听说萧家人便大部分死在这流放路上,当时得知消息,她甚至还庆幸过投靠了养子…… 她怎么就这么混账,这么没心没肺呢? 重来一世,好歹能当面诀别,却更叫她难受了。 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她面容便憔悴、衰老了许多。 可她只能双目无神,远远看着,没有资格再靠近。 明明,曾经萧家的温暖也有她一份的。 夜里,一阵响动声起,导致马蹄混乱,刀光剑影。 唐臧月让男丁以架车子为中心,将女眷围在里面,打算赤手空拳与之搏斗,但贼人似乎只对银钱感兴趣,伤了衙役,搜刮了银钱后便逃之夭夭。 唐臧月清点完粮食,才前去和衙役询问情况。 衙役大部分受了伤,甚至还有重伤,而萧家这边,萧钟离也受了轻伤。 唐臧月:“差大哥,这样可不行,我们先去就近小镇整顿一下吧,伤势好了再出发。” “这,会耽搁时辰。” “谁会惦记流放的犯人?这事可大可小,差大哥还是往上禀告,说明下情况再做定夺不迟。” 衙役思忖了下,应下来。 这事的确可大可小,得看从什么角度去看待,若是普通的劫财之人,瞧见他们一身官服应当望而却步才是,难道是附近草寇起了别的心思?还是冲着这次流放之人来的? 不管是哪种,衙役也是第一次碰见,不敢草率决定了。 于是,受伤的衙役们相互搀持着离开,其他衙役留下要么清点东西和人手,要么手书一封,快马加鞭递给京城。 唐臧月让萧钟离自行去镇上,等那行伤员走远了,环顾还未静下来的四周,徒然皱眉,“张氏呢。” 小五萧月浓抬起头,小声道:“张婶趁着混乱之际,跑了。” 唐臧月毫不意外地点头,“一早便知那是个能一同享福不能共苦的。” 这样刻薄的话,倒不是刻意去贬低张氏,主要目的还是说给萧景欢听的,为的是断掉萧景欢心底最后那点念想。 倒是萧景欢的反应叫她意外。 “娘,儿不会叫娘失望了。”萧景欢强打起苦笑,道。 唐臧月挑眉,就听萧月浓又小声解释,“下午张婶想和四叔单独说几句,叫大哥给拦下了,不过张婶和四叔还是说了两句。不知道说的什么……就成了这样。” 唐臧月喟叹后,安慰萧景欢:“你能醒悟过来就好,浩哥儿然哥儿还小,总不能这流放几个月路上,只让陆哥儿和离哥儿抗事。他们还在长个儿,经不起重活儿。 老四,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是时候醒了。” 夜色中。 她终是听到久违了的声音应:“是,娘。” 趁着还处混乱之际,她同萧钟陆道:“祖母有事得去处理,你替祖母打好掩护。” “是,祖母。” 走远后,她才口哨招出十五。 她盯着十五半响,才道:“能背动我吗?” 十五迟疑了瞬,点头,“能,老夫人。” “用轻功,去这处。” 她将后生给的纸条递了过去。 十五夜里也能识物,不然也不会被当做死士培养。 看过纸条,十五将之粉碎后,背上她,用轻功朝着目的地飞去。 十五的轻功是不错,但她也有百来斤,大大削弱了十五轻功的娴熟运用,导致速度未有马车快。 不过,抵达目的地是在寅时前。 后生眉开眼笑道:“夫人,你来了,比约定的要早呢。” “东西呢。”唐臧月没有寒暄的习惯。 “在里面。” 这里是座废弃的四合院,院墙有几块地方落了砖,有人看守,大约是怕遭了贼,毕竟院里东西多。 唐臧月扫了眼里面,心中惊喜,面上无波澜道:“这是将粮店都搬来了啊。” “夫人能吃下?” 唐臧月扫了眼后生,浅笑,“既然让你筹,我这里自是没那么多顾及。”说到这儿,她放低了音量,“我还会在这里多待几日,夜里赶来,白天你有足够多的时间继续凑这些。还是那句话,有多少我收多少。” 后生眸子一亮,朝唐臧月作揖,“多谢夫人赏识,后生定当不负夫人重望。对了,这些东西多,我替夫人凑够几辆马车,只是马车金贵……” 担心她骑跑了,没地儿说去?到时候还亏损许多? 唐臧月浅笑,“正解我燃眉之急。马车多,费了你不少心思吧?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借于我一个陌生人使用,多少说不过去。这样,我先抵在你这儿点押金,你和我那不多话的孩子守在这儿,待东西归放好了,我再将马车驾回来归还于你。” 至于押金,当然是一并归还。 留下十五,也是监管这人,毕竟几辆马车的押金比他赚得要多得多。 这后生也算察言观色之人,连忙摆正态度:“待夫人归来之时,押金也会全数归还。”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唐臧月礼貌道。 “不麻烦,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都是银货两讫。我让他们帮夫人将东西搬上马车。” “那便多谢了。” 这些人是后生请来的,做些劳力也在请人范畴中,倒是不必唐臧月另外掏钱。 第16章 单纯又弑杀的十五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每辆马缰绳拴在前一辆马车末端,只需第一辆马车有人带着,后续马车和东西不会落下,只是行得慢。 后生有些担忧,“夫人,要不让他们在后面驾车,跟着吧。” 这样做确实不稳妥,但唐臧月只打算在周围绕一圈,便将马车里东西收入空间。空马车驾起来没那么吃力。 她有金手指,很多时候做事更需要独来独往。 “再说吧。” 这算婉拒了后生的好意。 驾着马车吃了不到半里地儿,四下无人,她跳下马车,将东西全数收入空间,又驾着走了会儿,才往回走。 后生和他的人都还在,只是坐在干净的石路上,背靠背在打盹。 看到唐臧月这么快回来,倒是面露惊讶。 唐臧月将空的马车归还给后生,“明日还是这里,这是今日的酬金。” 她与后生交易的时候,其他人都知趣地避开。 “这是夫人您的押金。”后生脸上的喜色藏不住。 末了,才像是想起什么,后生道:“夫人怎么回去?可要借用马车?我的,可以免费借给夫人使用。” 虽然是随口一说,但也是个态度。 生意人讲究的是个信任,他们这才认识不到一天。 这后生,是个干实事的。 唐臧月笑眯了眼,“不用了,我们家孩子会武功,能背我回去。” 后生一阵恍然,大约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武功,也幸亏他们虽是生意人,但没那花花肠子,手握二百两马车押金就想断了这桩暂时买卖走人。 “夫人慢走。” 话音刚落,十五便背着唐臧月没了踪影。 其他人一进院子瞧着,只觉背脊发凉,庆幸道:“东家,幸好没听成二的。” 成二说了什么? 说反正也是临时买卖,谁都不清楚对方来历,一次生意做下来,还不如给的这几辆马车押金多,倒不如现在就锤死,逃之夭夭,指不定利益最大化。 后生不同意,“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诚信。再说,正因为对方来历不明,我们更得小心谨慎,没瞧见这次就那夫人和一个少年过来?想必是有恃无恐,咱们还是别因小失大了。” 果真,这几人借着如厕的名义来商讨,统统被十五给听了去。 在回去的路上,十五还特地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唐臧月。 唐臧月抬手制止,“流放路上,这种事不会少见,若真有人想拿着我的银钱跑路,十五你废了他们双手,把东西夺回来就是。” 十五呆滞了下,“不杀人灭口吗?” 唐臧月被噎了下。 “杀了他们对我有何好处?交易未达成,顶多押金在他们手中。他们只是不信守承诺而已,不至于取其性命,平白让我们沾染更多麻烦。” 十五没再说话。 唐臧月皱眉,一线天是培养的死士,想法偏激且直白很正常。她仍没习惯古人的思维,看来还得适应些时日。 回到流放人群中,衙役没发现她的离去和归来。 唐臧月背靠架车子轱辘,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唐臧月再次找到衙役,塞了点碎银,道:“昨日采买时,发现有些东西忘了,还望差大哥再给点时间,准我去小镇上买点东西,顺带去看看离哥儿。” 衙役正愁这一趟走得亏了,唐臧月送银钱来,没犹豫和推脱,接过后,才道:“昨夜那团贼人没抢你们?” 唐臧月喟叹:“抢了,不然离哥儿也不会受伤。差大哥应是知道离哥儿在归府前遭了罪,习武自是不如陆哥儿,为了护一家人,这才受了伤……也是家中俩小子和我拼死相搏,才没导致银财缺失。” “原是这样。”衙役不怎么信。 昨夜这老夫人提醒他们,贼人可能另有所图,他们就派人快马加鞭赶去京城,向上面汇报。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失了财物,唯独萧家跟个没事人般?仅萧钟离受了皮外伤? 待唐臧月走后,其他衙役才道:“这老夫人,藏银钱的确有两把刷子。” “怎么说?” “锦衣卫指挥使和我是远房亲戚,听说抄家当天还带了宫里嬷嬷去搜萧家女眷的身。你想想,宫里嬷嬷能放过萧家人?偏偏这老夫人还能藏下银钱……” “应当是虞大人给的。” “虞大人是?” “当年新科状元,老夫人嫡亲三女婿。虞大人为萧家人闹到朝堂之上,听说当场就惹怒天家,挨了板子,颜面尽失,也从内阁学士降到了太仆寺卿。” “这,也太意气用事了,应当蛰伏下的。” “怎么蛰伏?虞大人既然进地牢打点一切,自知纸包不住,以后被天家随便找个借口降职,还不如将自己对萧家的维护摆在明面上来,即便挨了打,仍降了职,却也得了百姓爱戴。” 不知是哪个人,感叹了句:“萧家守的是我们百姓啊。” 是啊,萧家人一个个战死沙场,为的是百姓,而不是天家的江山。 唐臧月再次被十五背到镇上,没着急去找萧钟离,而是带着十五去了食肆。 因离京城不远,镇上还算繁荣,食肆开了几家,酒楼倒是没有。 几家食肆里,唐臧月找了生意还算欣荣的。 食肆没有雅间,唐臧月与局促的十五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抽了两双筷子,用干净的丝绢擦拭了下,才递给十五。 唐臧月看他冷漠的容色波动,道:“可有不适?” 十五摇头。 “身体不适?” 十五仍旧摇头。 唐臧月喟叹:“那便是心理不适。” 十五茫然地看向她。 作为死士,一辈子见不得光,生活在阴暗中,无名无姓,没有来历没有背景,甚至没有父母,只听令于主子。 一般来说,死士不能曝于大众眼下,即便是为主子做事,也都戴着帷帽遮挡面容,像这么坦荡荡与主字进食肆的,少之又少。 “主子。” 唐臧月:“你们,我自有安排,无需多问。” 十五呆滞的目光顿了下,应声:“是,主子。” 古代家禽居多,牛肉一般得撞上附近村子耕牛老死病死才能吃上。 她点了羊肉泡馍,花生米和素菜各一盘,酒水点的是花雕。 第17章 玲姐儿采摘的野果,可好吃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菜色一上,唐臧月尝了口羊肉泡馍,味道还可以,只是羊肉膻味没取出彻底。素菜平平,倒是这花雕的酒香醇厚,浅酌一口便口齿留香。 她没吃几口,剩下的都交给十五处理了。 这孩子,年龄虽小,武功不弱,就是吃相也斯文,没有狼吞虎咽,但吃速不慢,眨眼功夫便干掉一盘。 似乎察觉到唐臧月的探究视线,十五再次局促起来,但仍没说出口。 主子发话,他才会应两句,平日里与其他人也是靠暗哨联系。 吃速快,是因儿时与许多孩子一个院子,慢了就没得吃,吃相不雅也会被剥夺吃的权利。 唐臧月大约摸清十五性子,主动询问:“上次给你的银票,都用于什么途径了?” “回主子。”十五压低了音量,“近几年您未联系一线天,一线天蛰伏各个村子,以打猎为生,早出晚归,村民不知晓我们身份。倒是存了些家当,只等主子发话,银票还未动,平日都是这些年存的积蓄用以花销。” 唐臧月点头,“别亏着自己,也别我省着。我手中银票倒是多,每到一处镇子之前,你们想办法汇成现银,等我信号去收。” “是,主子。” 十五没多问,唐臧月看了眼他的神色,浅笑,“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吗?” 十五再次露出迷茫的表情。 她笑意更深了。 萧家年龄最小的玲姐儿都比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睿智。 少年像刚出生,懵懂的婴儿,需要她一点点去教,去引导。 这么大点孩子,一生做那见不得光的死士? 她作为现代人,当然不忍心。 即便将幕后死士强拉到台前,让他们经历世俗炎凉,让他们生动活泼,或许会担上知世后的他们背叛的风险,但也比现在强。 她要的是忠心,而不是只听死命令的提线木偶。 料到十五不会回她,她又道:“钱庄背后是朝廷,一旦世道乱了,银票只能算一张纸。倒是实在的银子能派上用场。” 十五:“是,主子。” 她知道他暂时不懂,也没强行灌输他什么。 吃过东西,唐臧月才让十五隐蔽起来,自己去买了点东西,看望医馆里的衙役和萧钟离。 萧钟离是受伤人里最轻的,皮外伤,止了血,包扎好,睡了一晚就精神抖擞了。 倒是其他衙役,因为受伤重,疼得一夜未睡好。 唐臧月:“差大哥,离哥儿,可有好些?” 萧钟离:“祖母,我这里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 唐臧月抬手打断,“柳姨娘她们有你大哥庇护,不需要你一个伤患这么快回去。” 衙役:“多谢老夫人来看望。” 她带了一篮筐新买的鸡蛋,借用医馆熬药的小厨房,将鸡蛋煮熟了,一个个分发下去。 末了,唐臧月才道:“正好还有些东西需要采买。囊中羞涩,差大哥别介意这几个鸡蛋。” “老夫人哪里话,谁不知道将……”那衙役见有医徒在馆里进进出出,哑了火。 他们同萧钟离一起来的。 瞧他们这身装束,看诊的大夫私下问过他们,与萧钟离什么关系。 他们能说萧钟离是他们押送的吗? 不能。 他们只说相识,这小哥家里跑商的,同路罢了。 这才免去萧钟离被差别对待。 大夫起了疑,让当地衙门当差的亲戚去打听,还真打听到姓萧的是来镇上做买卖。这才笃定了衙役的说法。 萧钟离扯着唐臧月衣袖,压低了音量,将昨夜衙役和大夫私下交流,原原本本说与唐臧月听。 唐臧月回忆了下借用厨房时,医徒并未为难她,也未有神色上差异,想必是信了衙役们的话。 她蓦地一沉,许久,久到萧钟离有些忐忑,才道:“萧家终是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天下。” 负萧家的是昏君,是腐败的朝廷罢了。 “祖母……” “这几日你好好休息,甭操心别的,天塌下来也有祖母撑着。” “是,祖母。” 见孩子眸底露出丝丝感动,若不是她察觉敏锐,还真不容易捕捉到。 尤记萧钟离初来将军府时,既瘦又黑,浑身竖起刺,警惕得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童养媳都不全然信…… 唐臧月倒是想起来有件事没同这孩子说,难怪一进医馆,他眸子里掩不住的担忧。 她小声道:“昨夜的贼人,是祖母安排的,目的是想在这镇子多逗留几日。” 萧钟离哑然了阵,恍惚想起什么,道:“可是昨日白天去当铺见的孩子所做?” 唐臧月点头,“将军府垮了,我们萧家可没垮,这里离京城不远,也不在昏君的管辖范围内,正是好做手脚的时候。很多东西需要大量购买,为以后做准备。” 萧钟离眸子一亮,道:“祖母是想……” 她知晓这孩子心里藏着事,即便他接纳了原主,但对待钱子书和亲生爹娘仍存着偏激和执着…… 唐臧月:“现在不说这些,你好生休息,等有机会了,萧家还是得靠你和陆哥儿撑起来。撑不起来也不妨事,祖母是你们的后盾。” “多谢祖母。” 唐臧月又买了一辆架车子,连着新买的酱缸子和瓶瓶罐罐回到了队伍里。 采购的这些东西不值钱,包括送医馆的鸡蛋这些。衙役们不会说什么,更不会产生嫉妒的心理,一家子在流放路上才能平平安安,明面上也不会受到打压。 只是,她还是喜欢使唤人,不喜自己动手。 下次去镇上采买,还是将月春丫头带上得好。 主要还是萧家老的老,小的小,萧钟陆要负责一家老小明面上的安危,只能使唤使唤这丫头了。 因为她回来的时间有点晚,是柳姨娘做的饭菜。 昨日只瞧她做了一次,柳姨娘的厨艺便远远超过了她…… 嗯。 看来掌厨权也可以推出去了,她负责指挥便好。 萧家其他人面上虽不说什么,但心里想的是:今日的野菜加粗粮粥确实比昨日的吃得舒心。 吃过饭,萧月春和萧月浓负责洗碗,她领着其他人则去采摘野菜野果。 野菜可以晒成菜干,如果不是白菜压称,她推着嫌麻烦,今日也会购些便宜的大白菜回来。 “祖母,这个野果可以吃吗?” “可以,这是刺泡儿。” “那我多采些回去,给小姑姑和月春姐姐吃。” “慢点,不着急。” 不仅是野果野菜,唐臧月还瞧见一些常见的药草,也都敛了回去,打算泡制。 泡制工具也需要置备。 哎。 见唐臧月采摘了药草回来,衙役惊奇道:“老夫人采摘这些?可是会医术?” 唐臧月谦虚道:“不瞒各位,我嫁人前是军医出生,会点皮毛之术,昨夜手里没个趁手的东西,所以才没对差大哥们贸然出手相助……” “老夫人叫我小易便好。” 唐臧月眯了眯眼,大方道:“那我便斗胆,叫你声小易,你也别叫我老夫人了,唤我唐姨便好。” 出嫁从夫,在当代女子不至于被冠上夫姓,但皆以夫君为天。就连原主也是,谨遵亡夫教诲,将萧家儿郎一个个逼至战场,最终落得个离君心,判流放,子嗣全数阵亡的下场。 不说原主思想迂腐,只她这个异世魂看来,多少有点荒谬了。 “唐姨,这路上有个头疼发热的,劳烦唐姨出手。” 古代诊金可不便宜,有个头疼脑热的,一笔银钱就去了。她是流放队伍里的,若是出手,肯定不会收衙役钱,衙役那边欠的便是人情。 倒是互利。 唐臧月掩下心思,道:“不麻烦,不碍事。” 新采摘的野菜水灵灵的,一些挂晒起来做成菜干,剩余的留着明日再吃。 她同柳姨娘弄完,抬头就瞧见玲姐儿献宝似的将刺泡儿递给自家小姑姑和月春丫头。 “月春姐姐,小姑姑,快看,是我摘的野果,祖母说叫刺泡儿,可好吃了。” 说实话,味道带点酸,应当是未完全成熟的缘故。但这是萧玲儿亲自采摘的,和旁人给的,那自是两个滋味儿。 萧月浓轻皱眉头,又倏地舒展,道:“好吃,玲姐儿长大了。” 月春打小吃苦,别说带酸的野果,为了果腹,还与猪抢过糠吃。这会儿真心实意地应:“真好吃,玲姐儿辛苦了。” 月春作为自由人在萧家,是原主让她不必守奴婢的规矩,跟着萧钟离的辈分一起唤萧家人。月春一直谨记且循规蹈矩,只是对原主,还是毕恭毕敬地称呼老夫人。 第18章 柳姨娘的厨艺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心底升起温情。 她知道,那是原主留下的情绪,就像对萧家人关照,处处为萧家人着想般,都是原主浓烈的感情使然。 她不反感就是了。 她悄然走过去,微笑着道:“好东西就藏着自个儿吃?不给祖母也来点?” 玲姐儿嘴里包了一坨,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唔”了声,小手朝她一伸。 她摊手,玲姐儿便将刺泡儿满满当当落入她掌心。 她知道她说什么了——祖母,给。 唐臧月忍着酸意,尝了几颗,回以笑容,“好吃。” 夜里小易来请唐臧月,借萧钟陆一用。 是想让萧钟陆跟着一起巡逻,怕贼人二次来袭。 唐臧月眉梢一挑,道:“这,恐怕不妥吧?毕竟我们是被押送的犯人,是戴罪之身。” “随机应变,我们人手不够,到时候贼人趁我们不备来袭第二次,那是丢朝廷的脸面。况且我们知道陆小哥的本事,有他助力,也能轻快不少。” 对方都这么说了,唐臧月还能不应? 第二日,萧钟陆顶着疲惫的神色归队。 唐臧月想用银钱贿赂衙役小易去采购的时候,被后者摇头回拒了。 小易兴致勃勃道:“陆小哥果然是大将之后,他昨夜教我们的体术,足够让我们受益匪浅了,唐姨,这些您赶紧收回去吧。” 唐臧月倒是没强求,笑道:“陆哥儿是从小锻炼,你们若年岁小还有另一套体术,更受益,只可惜……” 小易眸子一亮,凑到唐臧月耳畔,小声道:“那此行后,唐姨能否收我一个本家侄子……” 唐臧月抬手制止,“萧家经历了什么,百姓都看在眼里,老身没别的远大抱负,只盼一家平平安安。” 这行衙役里,谁知有没有昏君的耳目?她明着做事都是尽量低调,虽说夜里大肆采购,但也就几日的事,不会引起上面怀疑。 昏君之所以亡国,除了白内障,还容易自负。 流放路上他即便派了人看着,那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没什么大本事之人,不然原著剧情里萧家人不至于死的死伤的伤。 所以她敢在流放路上大肆采购,敢用银票兑换现银。 昨夜,她就与后生又达成一笔交易。她又告及后生,除了粮食作物,还收粮种和药种,最后也收一些便宜药材。 名贵药材没要,毕竟将军府家当虽然看着强大,现在也是死资产,没有收益,用一分少一分,她得计划着来。 收完后生采集的东西,唐臧月又去了十五准备的现银,将之纳入空间。 背地里可以大作手脚,明面上还是低调为上得好。 回拒了小易,后者也不恼,只道:“唐姨你再考虑考虑。”也未为难她,放了行。 唐臧月带着月春来到镇上,先是带着鸡蛋去看望了圈伤员,给压抑和萧钟离加了荤腥,说了几句体己话,便来到市场进行采购。 集市要热热闹闹三日才结束,唐臧月不急着采买食材,而是先去看调料。 她原想做易保存又开胃的辣菜,却发现古代压根没有红辣椒,替代品是茱萸。 茱萸比苦瓜苦,没辣椒辣,实在不算做辣菜的上成调料。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目光放在腌萝卜和酱黄瓜上。 大酱的话,她不准备在集市买。 吃过几次食肆,她才总结出一定经验来。 古代将食谱看得紧,即便厨子收徒弟,做菜时也是避着徒弟来,很多时候还得学徒自己领悟。这样藏着掖着,不公众,很难通过同本食谱看出哪位真正具备厨艺天赋,也就导致古代食物并未惊艳到哪儿去。 倒是记忆里宫里赏赐下来的贡品,以及御膳房的厨子是真有几分本事。 她脑海中食谱倒是多,因为从医,要学药膳,自然对厨艺得有几分讲究,在网上学过不少菜式,到时可让颇具几分厨艺天赋的柳姨娘试试。 不行的话,再去集市采买大酱。 萝卜和黄瓜很便宜,倒是她采买的调味料贵得出奇。接着便是一些泡制药材的东西和灸用针。 回到队伍,她说了下萧钟离的情况,便对柳姨娘谈及做大酱和腌萝卜的大致做法。 柳姨娘年轻时候性子懦弱,年纪大了便开始忘事,也幸亏进的是将军府,原主没磋磨过她,使得她身体康健,一路上没成为拖累。 唐臧月念完食谱,有些担心柳姨娘忘性成拖累,末了,又道:“实在不记得怎么个步骤,别逞强,多问问我。萧家不比以前,一分钱一分货,这萝卜黄瓜和香料都是花了大钱的,浪费……” 她想警惕柳姨娘,也是说给其他衙役听的。言语上夸大其词了些,是想让这一家子老小意识到处境,知晓银子藏得不宜。 谁成想,柳姨娘这么不禁吓,手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那、那还是老夫人你来动手吧……” 唐臧月:???? 她就是想当个甩手掌柜,不想事事亲为才让柳姨娘动手。 谁知道是个这么不争气的! 唐臧月无奈,劝:“一回生二回熟,即便你做的不如人意,大家都能谅解,且为了粮食的可贵,都会吃完的。我让你不要浪费,是想让你别逞能,忘了步骤便询问我,我不会说你什么,而不是让你还没开始,就将摊子交付于我……” 见柳姨娘仍没缓过神,似乎被她骇得不轻,唐臧月只好向哄玲姐儿般,放柔了音量哄着柳姨娘,“柳妹……” “老、老夫人。”柳姨娘双腿打着颤,那罗裙都掩不住地颤抖。 “叫我大姐,现在没有将军府,我们是一家人,我唤你一声妹妹,你叫我大姐便行。” “大大大……” “姐”这个字实在不敢。 柳姨娘急得都快哭了。 唐臧月:…… 原主也长得不像那凶神恶煞的夜叉啊,怎么小的大的,怕她怕成这样? 原主长相吧,嗯,顶多没有古代女子的柳眉,而是剑眉飞入鬓,面部轮廓英气十足,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女扮男装的话,保管往街上一站,是个偏偏玉郎的模样。 可惜老了,满头华发,没有女子的柔美,也没有男子的英姿飒爽,倒是显得,嗯,的确凶了点。 “行了,不勉强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实在不行别逞能。” 柳姨娘这才长吁了口气,跑去忙碌了。 第19章 边关水资源匮乏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柳姨娘那边有萧月浓帮忙,萧月春则帮着唐臧月。 萧玲儿和两对双胞胎年岁小,唐臧月只叫这三只崽在附近玩,别跑远了。 而萧钟陆夜里巡逻,白日则负责补眠。 便是那以前的混账东西萧景欢,也没停过,不是劈柴就是挑水。 水是用浴桶装的,又打了个盖子盖上,够一家人吃食用。只是路上想沐浴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他们被流放的地方隶属边关,正是北方,这个架空时代未有南水北调这造福子孙后代的浩大工程,到了边关水也得吃紧。不过唐臧月已想好对策,她率先想到水库和河边的积水。 南方降雨量大,即便河水被抽空,下几天雨水很快便补上。只是户外总归容易被发现,水库倒是隐蔽性强许多。 这些,她都让十五好生留意了。 这么思忖的功夫,唐臧月将药材泡制好,柳姨娘那边也将腌萝卜和黄豆酱做好。 她皱眉。 因为过于投入,就没留意到柳姨娘那边的动向。按照柳姨娘的忘性,没道理整个过程不询问一番吧? 她继而又看向萧月浓。 是了。 柳姨娘忘性大,小五却是打小聪慧的,说不定是小五记住她说的,才在制作过程提醒的柳姨娘。 萧月浓用一个小碟装了点黄豆酱,兴奋地小跑至唐臧月跟前,“祖母快尝尝。” 唐臧月见她难掩的喜色,便知成功了。 谁知一尝—— 意料之外,十分惊喜! 之前的野菜粗粮粥,是材料有限,限制了柳姨娘发挥,但唐臧月也粗粗认定柳姨娘有点子厨艺天赋在身上的。 这黄豆酱才豁出了口子,让唐臧月切切实实认识到柳姨娘在厨艺上不止一点天赋! 这天赋,可比她想象中要高得多。 萧月浓还打消唐臧月的猜测:“母亲,姨娘制作期间,都是她自己完成的,月浓没提醒姨娘。” 唐臧月扫了眼这丫头。 观察够入微啊,连她想法都猜透了,难怪原主在的时候,这五姑娘虽不是原主所出,却也得宠。 柳姨娘身上那股不自信又来了,眼神飘忽,看都不敢看唐臧月,只道:“老夫人,味道还可以吧?” 唐臧月也没纠正对方称呼,只点了点头,“很不错,放市场卖,都能卖个好价钱。” 柳姨娘灰白的眸子微亮,对上唐臧月的视线,道:“老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唐臧月又尝了口泡菜萝卜、黄瓜,酸酸甜甜,酥脆爽口,很是下饭。 泡菜萝卜黄瓜放一夜就能吃,吃完可以再现做,倒是大酱得一个月后才能吃。 她敲定了,以后家里就由柳姨娘掌厨。 夜里唐臧月仍去收购后生采集的东西,只是这药材没想象中多。 后生解释:“便宜药草不值几个钱,药铺即便教了四周百姓泡制方法,也嫌少有人真正去做。毕竟按照收购价,泡制前后差不了几个铜板,除非是那真正穷得揭不开过之人…… 村民宁愿多些功夫在地里头,盼着粮食多些。 所以药铺东西,很多都是学徒去采摘了泡制的,分量没多少。听说我们要收购,也比往常价格高出许多,我瞧着实在不划算,没收多少,还是得端看夫人你的意见。” 唐臧月皱眉,没说再收购药材的事。 接连五天,皆是白天同萧月春跑镇上,夜里与后生汇合,顺带收纳十五兑换的现银。 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更别说原主还上了年纪。 索性,派去上报的衙役总算回了消息。 一同的,还有新的衙役跟随而来。 按照上面的意思,流放之路不能再耽搁了,得尽早启程。 唐臧月扫了眼新来的衙役,没想象中那么好说话。 负伤的衙役则留在了镇上,待伤好回京,等下次认令,新衙役押送着他们继续启程。 新的一批衙役是有点子功夫在身上的,可对比一线天,又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白日,一线天听从她的吩咐,提前在路过的河水里加点东西,夜里,这群衙役包括萧家人睡得死气沉沉。 只抵达一个镇子或者县时,才会加药,方便她行事。 仍是一线天帮忙兑换现银,包括提前联系镇/县点上的商人,用同样的方法进行采购。只是这一路上,除了一开始遇到的后生还算安分,其他人或多或少贪了点。 小贪,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贪……比如知道是一次性买卖,拿了马车押金就跑路。这些人的结果便是,跑路中途,被十五径直给劈晕了,夺回马车押金不说,还废了一双手。 至于唐臧月,想交易给的钱,也随着对方晕厥过去,不宜当面成交,第二日又急着赶路,错过了。 十五:== 原著里匈奴派的细作,都被流放路上的衙役抓获,送去了当地官府。 这些细作原著里能成功,靠得是衙役们没有武功,会的只有花拳绣腿,二是萧家唯一能抗事的萧钟陆即便武艺高强,也有一家子老小护着。 当然,细作来了几批,让这些后来的衙役身受重伤,也有一线天从中作梗,参杂进去浑水摸鱼的缘故。 目的是为了她在附近多逗留几日,囤更多的东西。 期间,她更是随着十五的打探,找到几处水库。 让十五等人在水库外看着,她亲自潜入水库里。 潜入底部瞬间,将水库的水一扫而空。 收纳这些水无需承装物,毕竟空间是禁止的,里面东西不会自己动,全靠她意念进行分类。她将这些水收进空间后,分到远离物资的位置,抽出一柄长剑,开始串这些活鱼。 鱼活着不能收入空间,只能串死了纳入,得废些功夫。麻是麻烦了些,倒是以后到了北方也不缺鱼吃。 直至蛮荒之地,手中的银票全数换成现银,囤的东西也比刚流放那会儿多得多,水也够一家老小十年使用。 他们一行人中,就属小易那批衙役泪流满面。 无他,太可怕了。 他就没押送过这么困难重重,让他九死一生的队伍!若不是同僚和老夫人几次救他,他差点命丧黄泉! 不顾后来加入的那批同僚,小易冲着唐臧月作揖,“多谢唐姨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铿锵有力的语气,直让唐臧月眉心抽抽。 就连小易的兄弟也忍不住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小声些。 等萧家人大包小包,推着三辆架车子离去,其他人也散去,小易兄弟才怒道:“你抽的哪门子疯?不要命了是不是?!知不知道刚刚那些人什么来头?说好听点是为了保护老夫人,难听点,那是监视!你想和朝廷作对?你不要命了,你家人还要!” 小易这才缓过神来,眼尾猩红,负气道:“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好几次若不是唐姨拉了把手,我早就成了那刀下亡魂!且旁边不止唐姨,还有那几个同僚……他们压根视而不见,见死不救!” 知道小易气,他也缓了下神,道:“行了,知道此行惊心动魄,你也的确欠了老夫人一条命。我只是提醒你,你想表态用不着这么明目张胆,老夫人也受不住啊。” “你……什么意思?” “你想和那位老夫人往来,她又何尝不是?可有外人在,她不能与我们太亲近,更不能表态,毕竟咱们队伍里不止一双眼睛盯着。被你这意气用事,一时是爽了,可今日过后你再拜访,老夫人为了不拖累我们,也会对我们避而不见。” “这、这不是我想要的……” “行了,先整顿休息,赶紧回程吧。下次来时再做打算。” 第20章 抵达边关,落户籍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边关,人烟稀少,土地干裂,降雨量低,不宜种植,再往外便是匈奴聚集地,也是后世内蒙古地区。 一开始唐臧月不理解昏君为何将萧家人流放此地。现在?按照地形来看,匈奴若来犯,好比在这里打开豁口,萧家人坐镇这里,能给匈奴人起到威慑作用。 昏君也不担心萧家人会有性命之忧,毕竟多年征战,萧家人虽牺牲大半,但仍打得匈奴节节败退,元气大伤。 既剥夺了萧家兵权,又能牵制匈奴。 真是一举两得啊。 如意算盘打得响又如何?届时还不是亡了国。 唐臧月带着一家老小准备解决落户问题。 在郡上落户,一人便需几十两,房屋置办好点的位置也要几百上千两。她空间倒是不缺银钱,但派来押送他们的第二批衙役是朝廷的人,就冲那股与众不同的劲头,估摸得留下些日子亲自盯着他们萧家,好回去跟昏君通风报信。 这一路,她是没缺吃少穿,夜里经常给自己偷摸加餐,也对萧家年龄最小的玲姐儿多有照顾,可再照顾也只多吃颗鸡蛋罢了。 可以说,几个月的路程,萧家人没沾过荤腥,节衣缩食,为的就是给昏君的耳目们造成假象。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耳目也由一线天盯着。 只有等这些耳目走了,唐臧月才能放开手真正做事。 她毫不犹豫选择一个村子落户,且问及那边房屋售价情况。 那人摆手:“到了那边,村长会告诉你的。” 唐臧月松了口气,出来便对上萧家布满风霜的脸,即便是练家子的萧钟陆眉宇也难掩的疲惫。 一路走来,衙役还有马匹换乘,他们纯粹的徒步,几个月还未开次荤腥,可不得憔悴一番吗? 唐臧月胸口划过一阵心疼。 她知道,仍是这具身体的情绪。 她接过承载较为轻巧的架车子,道:“我来拉会儿吧。” “老夫人,你的手……”萧月春有些犹豫。 唐臧月摆手,“这辆架车子上的家当最轻,不碍事。” 萧家一路走来,总共就三辆架车子,粮食浴桶、酱缸子和咸菜缸子,都在另外两辆架车子上,这辆架车子上大部分是褥子和草席,供萧家人夜里休憩用的。 刚抄家那会儿还是炎夏尾巴,现在已入秋,夜里风大,唐臧月不得不用一家人锦衣换路过村子村民不用的褥子和两套换洗的旧衣裳。 褥套和旧衣裳都补着大补丁,颜色不一,但大部分是暗沉的颜色,经过柳姨娘和萧月春反复用草木灰清洗,才用以夜里盖。一共就两条褥子,男的扎堆盖一条,女的扎堆盖一条,能将就用。 再有便是锅碗瓢盆,和她泡制药物的器皿,以及一些自己移植的盆栽,多是薄荷,嚼一嚼能清洁口腔。薄荷好养活,北方也普及,不值得稀奇,顶多维持下萧家人为数不多的清洁卫生。 临近黄昏,萧家人终于抵达落户的村子,仍是一家之主的唐臧月去村长家洽谈。 村子地是多,可大部分是旱地,不好种粮食,得用粪池给窝肥了才好种植。良田几乎握在镇上大财主手中,请的村民做长工。 且,水得积攒着一家人一年到头用的,来灌溉。平日里吃食用的水,还得每日限量,超了得花铜板购买。不止是萧家人户籍落的九里村如此,整个北方皆是如此,尤其是干旱严重的边关。 九里村祖辈这么多年,也只打出一口井来,供以全村人使用。 自然,旱地多除了不好种田,其实也有好处,便是不缺房子。 村里几家绝户留下的房子,被村长收敛后空置了许久。 唐臧月没说买,只问了下租房的价格。村长见状,不太热络道:“一个月给三百文便好。” “先看看房吧。” 村长领着这群人去了村尾。 一间房在半山腰处,村长解释:“这户人家是猎户,独来独往,靠打猎为生,鲜少和村里接触,所以建造在山腰。” 一眼望去,九里村全是平地,也就这座山凸起,但山上光秃秃的,也不知哪里来的野味?想必那猎户也是迫于生计饿死的。 唐臧月猜想。 一间房也是远离了村子,但在羊肠小道边上。 村长:“这户人家是个女寡妇……” 没多说,唐臧月大约猜到什么,也没多问。 最后一座是占地面积挺大的院子,前院是杂草。正中央是偌大的正房,被茅房和厨房隔开。 正房里面又分吃饭的庭室以及卧房。吃放的庭室与厨房一墙之隔,卧房则挨着茅房。 这设计…… 优点是占地面积比前两处大,以及仍远离村子。不过若要扩建,后院需得打了外墙进行。 唐臧月:“这房子也和之前看的两套,一样的租金?” 村长点头:“一样的。” 见唐臧月不明所以,村长领着她往卧房和围墙探了探。 卧房窗户坏了,屋顶被村长指出漏雨,需要自己补漏。以及围墙塌了几块,需要自己砌。 村长视线最后落在萧月春推的架车子上的针包处,道:“你们家有人会看病?” 唐臧月浅笑,“我年轻时候学过医,村里若不介意,小病可以先找我看看,我收个药钱便好。” 村长心中一喜,“你当真会看病?” “当真。” “好好好。”村长连“好”了几声,又道:“这房子还能再少五十文。” 唐臧月明白了对方意思,招呼柳姨娘舀来一碗黄豆酱和一点止血药粉。 “这黄豆酱是我家妹妹做的,可以做炖菜炒菜,也可以直接卷大葱,很下饭。这是我自个儿做的止血粉。” 村长对黄豆酱没放在心上,倒是止血粉,盯得眼睛都直了,连忙推拒,“这不行这不行,哪能白拿你的东西?” 唐臧月维持着笑,“怎么不行?村长不是给我们少了五十文租金吗?对了村长,我们家人口多,后院可以扩建吗?” 村长:“……” 村长应了可以扩建,收下东西走了。 村长媳妇儿张大姐,将装黄豆酱的碗腾出来,还给抹干净,冲洗后还到唐臧月这儿,并将自家的扫帚和鸡毛掸子这些清洁工具给送来。 “大妹子……” “我姓唐。” “唐大妹子,你家做的黄豆酱我尝了口,味道是这个。”村长媳妇儿竖起大拇指,又道:“碗给你还回来了,还有这些借你们使使,不着急还啊。” 唐臧月:“这怎么好意思……正巧,搬来这里,我们家孩子吃了不少苦,大姐……” “我夫家姓张。” “欸,张大姐!你家有没有母鸡或者公鸡?我买一只。” 张大姐有些为难。 唐臧月:“按照集市价,我多出一倍。” 唐臧月愁眉苦脸,“这些孩子鞋底磨破好几双,几个月没沾点荤腥,实在馋得紧。张大姐,得麻烦麻烦你了。” 张大姐一看几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不是乡下的娃儿,再有这当家做主的妇人还会医术…… 她出来时,当家的就交代她,得和这家人打好关系。 张大姐咬了咬牙,道:“家里鸡都是生蛋的,生的蛋得拿到镇上换取一些东西,实在没法子。但今日赶上喜事,我去镇上割了点肉,唐大妹子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挪点。” 第21章 还未适应新生活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你赶上喜事,我还问大姐你要这些,会不会……” 张大姐豪爽地大腿一拍,没觉得为难,只道:“这有个啥?等你这边稳妥了,把肉还回来就成。” 这些肉啊菜啊什么的,他们都是借用,过几天就还,村里人没那么讲究,除非要拿去镇上卖了换生活用品。 唐臧月也没纠结这些,“行,那我就不跟张大姐你客气了。” “客气个啥。”张大姐热络道。 有了清洁工具,家里没人闲着。 萧钟陆萧钟离,甚至是萧景欢负责挪动重物,将不要的拖到前院,今天天色已晚,明日再商量怎么处理这些废物。 柳姨娘和萧月春从浴盆里舀了几盆清水,准备将厨房和卧房给打扫出来。 一对双胞胎和萧月浓萧玲儿则负责擦灰尘。 灰太厚了,几个孩子负责第一道擦洗,大人做完其他的活儿,来负责第二道仔细擦拭,让住的环境好歹能干净些。 厨房比较太脏,加上有点成年累积的油污,最后还是柳姨娘和萧月春给收拾了出来。 唐臧月跟着张大姐去她家借肉。 回来的时候,提着三斤五花肉。 这时,厨房收拾得差不多了,唐臧月让柳姨娘去做饭,萧月浓负责烧火,自己则和其他人收拾其他地方。 五花肉切片,准备和着大酱一起炒。刚切好肉,柳姨娘发现唐臧月还带回来几颗土豆和一颗大白菜。 得。 就大杂烩吧。 有什么炖什么,都往锅里倒! 即便是大杂烩,柳姨娘厨艺天赋就跟老天赏饭吃似的,让大家伙儿吃得津津有味。大约,也有太累了的成分以及许久没沾荤腥的成分在里面。 完毕,一家子烧水,准备好好搓一顿澡,然后再睡。 唐臧月帮萧玲儿搓背的时候,听这孩子道:“祖母,肉肉好香啊。” 家中女眷关门在厨房洗,男的在前院洗。 萧月浓也忍不住浅笑:“以前没见你馋过这些。” 玲姐儿嘟哝:“不一样嘛。” 柳姨娘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看唐臧月的脸色,发现后者不以为意道:“日子会过好的。” 后世的北方有供暖设备,放古代便是烧炕取暖。 怎么烧炕?卧房隔壁是厨房,每次做完饭菜,炕热了,被窝也是暖和的。可这间院子设计不合理,隔壁挨的是茅厕,床也是南方那种木质床。 或许是闲置已久,卧房才没味儿,也不至于潮湿…… 一想到茅房用起来后,卧房会被熏上,甚至晚上睡觉,一整夜都是夜来香的味儿。(>﹏ 第22章 受之有愧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家中只有支出没有收益怎么能行?就是我给知许的银票,那也是地牢中只有我们自家人,其他人不知情才给的。知许未对外说什么,外面也以为那是知许的私库在替我们打点关系。 就是这一路走来用的银钱,那些衙役也以为是知许知恩图报塞的…… 我们花销越大,越没个进项,对知许的威胁就越大。 上面可以允许知许对我们支助,那是他知恩图报的表现,可他过多的给予,上面只会引来忌惮,到时候知许与我们萧家一个下场也是必然。你们也不想知许被我们萧家拖下水吧?” 说到这儿,所有人都沉下了脸色,就连不知事的玲姐儿也局促不安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萧钟离先表态:“祖母,我们不会给三姑父添乱。” 其他人也眼神坚定,就连刚才低头的混账东西,这会儿也抬起了头,眸光定定地看着唐臧月。 唐臧月:“我们从商,上面不仅不会忌惮,反而会放心。到时候眼线松懈了,大家肩上的担子会轻些。 柳妹妹,你负责做大酱和咸菜,拿到镇上卖,后续生意做大些,再看看卖些什么,怎么省力怎么来,毕竟年纪不小了,身体最重要。离哥儿,到时候你跟着一路,免得有人找茬。” 为什么不让武力值更高的萧钟陆去?主要原因是萧钟陆武力虽高,脑子却不少使,少了份社交能力。 若是摊子出了什么纠纷,萧钟陆率先用武力解决,但萧钟离会从根源上切断矛盾,防止纠纷发生,让柳姨娘的生意更好做一些。 萧钟陆暂时被唐臧月拘着,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在镇上做个短工,或者回村种地什么的。 萧景欢负责带孩子,和家中活计。 混账东西一听,自己留在家中带孩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唐臧月扯动了下唇角:“怎么,你想出去找事做?你能和离哥儿一样,与普通人唠嗑,还是有陆哥儿的力气和毅力? 别拿你那套遛狗逗猫的本事来说,你不嫌躁得慌,我都嫌。” 萧景欢:“……”被亲娘怼惯了,这会儿在晚辈面前更是没了脾气。 萧月春到时候要么待在家里负责家里伙食,要么出去找活计,贴补家用。 当然,现在燃眉之急是院子修建问题。 唐臧月领着家中能顶事的俩哥儿来到村长家,张大姐见状,道:“要不要请村子里的人帮忙?我可以帮忙从中说道说道。” 唐臧月委婉拒绝了,“家里实在囊中羞涩,就连打碎了后院的围墙重砌,都是混着山上的泥土和石子弄的。” 张大姐有些惋惜,旋即,又兴致勃勃道:“唐大妹子,你昨日带来的酱实在好吃!我家儿媳厨艺本就那样了,结果加了点那勺大酱烧肉,那滋味,别提了。就连我儿都在询问她,哪学的厨艺。 所以我想,若是这酱吃完了,能否用家中新鲜菜再换点。” 唐臧月为难道:“我知张大姐你的意思,可那大酱是黄豆做的,这些都是粮食……不瞒你说,我家柳妹妹准备拿这黄豆酱去镇上叫卖,所以兴许做的还不够卖的。” 张大姐也失望道:“这样啊。” “不过每个月匀一点倒是可以,村里别人家想要的话,还是得买。毕竟家里以后得靠柳妹妹那点手艺营生不是。” 张大姐立马喜出望外,“行嘞!就等唐大妹子你这句话哩!” 将东西弄回来,萧钟陆还不知道怎么着手,萧钟离已经哐哐凿起大墙。 萧钟陆赶紧制止,“你知道怎么弄吗?要不先问问祖母?” 萧钟离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制止声,闪了腰。 萧钟离幽幽地看向这个傻大哥,还未开口,萧月春便一口白牙道:“大哥,离哥和我在钱家的时候,不说养鸡鸭喂猪了,修补墙瓦也是经常的事,大点的活儿,比如钱家扩建院子,也是我与离哥忙前忙后的。” 萧钟陆一噎,神色难耐地看了萧钟离许久,才憋出几个字来,“辛苦了。” 萧钟离没回话。 只要没人说他是瘟神就好。 当初初来萧家,他怕萧家掌家人也是个糊涂蛋。 他在钱家吃过苦,离开钱家来到萧家没几年,萧家便被抄家流放…… 若是寻常人,只怕会说他是瘟神,是萧家的克星,走哪儿克哪儿。 可萧家掌权人一直将他带膝下,还让他见识到一线天的存在,萧家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些。这份独特的殊荣和待遇,只有他知道,也深深温暖了他。 今日,萧钟陆知道他的过去,也是怜惜…… 虽然有些尴尬和无从应对,但他心中仍是一暖,手中更卖力了。 全家总动员,一起填平茅房,扩建院子,改造卧房,新建茅房。 主要劳动力在萧钟陆萧钟离和萧月春身上。 就是那混账东西,也跟在三人后面搭把手。 小孩子也没个空闲玩乐。 双胞胎是孩子中最大的,领着玲姐儿和小姑姑萧月浓去山脚采摘野菜野果。 八月份的野菜便是那马齿苋,四个孩子采摘这些居多。 柳姨娘负责收拾前院的东西,以及善后问题,还有烧水做饭什么的。 前院的废物,木质的都劈了做柴火烧,铁质生锈的,打算凑一凑,拿镇上去换些新的农用用具。 别看这些简单,大锅菜颠勺也需一定臂力。 之前柳姨娘做的皆是野菜粥,野菜切好往锅里一扔便可。但炒菜烧菜可不同,后期适应了才能逐渐上手。 唐臧月则是采摘一些药草,与四个孩子不同路,她想往深山里去,却被村民制止了。 “你是新来的唐大妹子吧?这深山里危险,没点本事进去,恐怕得丢命。” 唐臧月想了下,道:“多谢大姐提醒。” 那人打量了下唐臧月,又道:“我听张大姐说,你会医术?” “会一点,大家头疼脑热的,可以找我看看。收费的问题,想必张大姐已经告诉大家了。” “哎哟哟,大妹子就是会说话。刚好我这里摘了点野菜,你拿回去尝尝,保管新鲜!” “我这里也有,大妹子你拿回去尝尝。” “大妹子刚来,还没定下吧?家里要是有个衣裳要缝缝补补的,我们家针线多,大妹子尽管拿去用!” 唐臧月却之不恭,“那我就不客气了,也多谢乡亲们这么热情啊。不过,只这一次,下次不兴这样啊,拿了大家这些,我也受之有愧,毕竟还未做事便拿了好处,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第23章 唐臧月不收诊金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他们也知道唐臧月不收诊金的原因,是想搞好乡里乡亲之间的关系,快速融入九里村。 镇上诊金收得贵,加上药材钱,这不得一家人小半月的收入去了? 有医术的,是大夫的,哪肯来村里坐诊?即便坐诊,也是要收诊金的。 有这么个会医术,不收诊金,药材钱还只收市场价,以后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岂不是不用忍着了?! 要知道前阵子,隔壁村的钱阿牛就是发高烧,家里出不起那银子,只能忍着。忍着忍着就出了事,人给烧傻了。 钱阿牛媳妇儿见他人傻了,连夜卷起包袱跑路,家中只留下一对老夫妻和一双儿女坚持过日子。也幸亏钱阿牛人傻了,一把子力气还有,能下地,不然连糊口都做不到。 也有弊端,人傻了,谁的话都信,谁的话都听。 同村流逛槌骗钱阿牛身上没银子,没饭吃,快饿死了,钱阿牛便将家中积蓄搜出来,全数给了流逛槌。 后来,钱阿牛爹娘气得告上衙门,钱仍没追回来。 为什么?流逛槌无父无母,也没积蓄,有一个铜板就能用一个铜板的人。没钱吃饭,就靠坑蒙拐骗。 当天拿了这么大笔银子,就跑去赌了,输了不说,还被赌庄给打了出来,加上喝了点酒,在大街上裹上席子一睡,人给睡没了。 银钱自是要不回来,赌庄不会当那冤大头,将钱吐出来还给村民,毕竟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有一就有二,这次可怜钱阿牛家,下次又来第二个“钱阿牛”怎么处理? 赌庄可不是做慈善的。 自然,能开赌庄的,后面皆有背景,百姓强要说法也没地儿说去,指不定还得挨顿板子。 钱阿牛爹娘被气得卧倒在床,没缓过来,人也没了。 现在听说,钱阿牛孩子经常受欺负,整日脏兮兮的,还要警觉阿爹再被骗。 附近谁不说钱阿牛造孽啊?为了点钱,损失了媳妇儿,爹娘不说,就连自己也烧傻了。早知道,就是借钱也要去镇上看看大夫啊! 其他村民引以为戒,就是那家里不得宠的儿子,发了烧也要去镇上瞅瞅,生怕烧出端倪来。 他们九里村若是出个女大夫,有个头疼发热什么的,还糟蹋那冤枉钱干嘛?这些野菜,就连自家种的蔬菜都不值几个钱,能送出去就送,先留住人,让萧家稳稳在九里村扎根,让他们感受到九里村村民的朴实! 只要到时候这个妇人是真的有本事。 唐臧月收了东西,下山的时候,恰好与玲姐儿他们几只娃娃撞见。 玲姐儿看着她怀中满载而归的野菜,睁大了双眼,嘴巴也张大到能吞下一颗鸡蛋,“哇——!祖母,怎么你采药,比我们采的野菜还多。” 萧月浓忍俊不禁。 萧钟浩:“笨蛋玲玲,祖母怀里的大部分是野菜!” 萧钟然:“哥,玲玲她还小,不能骂笨。” 唐臧月扫了眼几只崽怀里依稀几根野菜,将自己怀里的往玲姐儿怀里挪了挪,“你们里面,就属你采的最少。” 玲姐儿两只眼睛瞬间呈水灵灵的荷包蛋,鼻头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模样。吸了半天气,才委屈兮兮,可怜巴巴地吐出几个字:“那我多抱点。” 唐臧月是知数的,分的份额没超过玲姐儿本身承载的量。 回到院子,发现其他人都忙得火热朝天,如火如荼,唯独萧景欢,躺在长木凳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以及柳姨娘在痛苦地甩动胳膊。 柳姨娘甩胳膊的弧度不大,表情却异常狰狞。 待看到唐臧月时,萧景欢翻了个身,从木凳上栽了下来,满身狼狈。柳姨娘也立刻收敛狰狞的表情,仍是难掩的痛苦。 “娘……” “老夫人。” 唐臧月:“你们这是?” 柳姨娘急忙解释:“二老爷昨日去山上背石子和泥土,今天腰……实在不行,起不来身。” 唐臧月冷哼一声,道:“我看他是夜场放纵,伤肾伤肝导致。和背东西有什么关系?” 萧景欢差点没被呛死。 憋得一脸藏青色,也没法子反驳,谁让说这话的是亲娘?百姓孝为先。 唐臧月见他没有反驳,还算满意地收敛视线,继而,又看向柳姨娘,“那你呢?” 柳姨娘苦笑不得,“我昨日炒菜掂锅握勺,本以为没什么,谁知第二日胳膊酸疼得紧。” “这样。”唐臧月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萧月浓。 五姑娘萧月浓惯是心思细腻,也懂察言观色,很快理解到唐臧月的意思,将野菜往厨房一垒,跑到柳姨娘跟前,道:“姨娘,你蹲着点。” “要和姨娘说什么?”柳姨娘总算露出许笑容。 她顺势刚蹲下身,就被萧月浓小小的十指给拿捏住。 萧月浓一边摁,一边道:“姨娘,是这里酸疼吗?” 柳姨娘一开始还抗拒,“别,还是算了,让它慢慢适应吧……” “哪能啊,姨娘是为我们一家子做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时不比往日。虽没有奴仆在身侧,但恰好能让月浓表表孝心。” 萧玲儿也学着小姑姑,将东西一放,乖巧地站在柳姨娘身后,道:“我也来,姨奶奶,我也来。” 眼见双胞胎也要紧随其后,唐臧月一手拎一个领子,道:“你们去干吗?你们姨奶奶身边孝顺的人手够了,要想为这个家出力,去给你们哥哥姐姐们舀水喝。” 萧钟浩萧钟然一听,果觉有道理,忙往厨房跑。 厨房两个灶台,一个平时用于烧热水,因为家里人多,喝水量大。柳姨娘都是早上烧开了,放着,喝到快见底了,就加冷水继续烧开。 家中也不缺柴火和水。 虽说九里村水限量,多了要钱,但比起新鲜蔬菜瓜果,水的钱实在不值一提,一斤只要半文钱。唐臧月打算每半月给俩哥儿一些铜钱,用以家中用水开支。 装水的浴桶一直放在厨房,等下次集市再采购像样的水缸回来。 担水是萧钟陆和萧钟离换着做的,劈柴则是萧景欢主动揽的。 别看萧景欢刚才在前院咸鱼瘫得厉害,但家中该出力的地方,没人说,他就是顶着疼痛也翻起来干。 萧钟浩萧钟然取了只干净的桶,舀上满满一桶的水,合力提着往后院院墙的方向而去。路上撒了些,叫他们心疼不已,毕竟是花了铜板买的,也让他们吸取教训,下次别舀太满。 三人都是轮流干活,萧月春作为女性,自是休息时间最多的。 这个时间点,恰好是萧月春休息。 萧钟浩和萧钟然赶紧将三人的饮水竹筒装得满满,末了,萧钟然瞅了瞅萧月春的胳膊。 萧月春被盯得头皮发麻,道:“怎么了?” 萧钟然:“月春姐姐,你胳膊疼不疼?” 萧钟浩:“笨蛋弟弟,月春姐姐和四叔做一样的活儿,要疼也是腰疼。你该问腰疼不疼。” 萧钟然:“……”他麻木地扫了眼双胞胎哥哥,又看向萧月春,道:“月春姐姐,你腰疼不疼?” 萧月春笑乐了,“不疼,我打小干活,这点不算什么。” 萧钟然:“我帮你摁摁。” 萧钟浩也点头,“小姑姑和玲玲也在帮姨奶奶按胳膊,祖母说这是孝顺。我们现在年纪小,这个家是你们在支撑,我们孝顺姨奶奶和你们是一样的性质。” 萧月春一阵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4章 有点子矮的二哥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月春一直知道整个萧家人在老夫人带领下,为人端正,思想也正直。 她没想到,自己人还未老,亲没成,娃没生,就得了“孝顺”。 这、这…… 她还太小,无福消受。 大约是瞧出她的窘迫,萧钟离连墙也不砸了,从墙外跳进来,道:“你们是同辈,称不上孝顺。况且,你们月春姐姐将及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萧钟然羞赧。倒是萧钟浩狗急了跳墙,立马反驳这个二哥:“二哥哥哪里话!我才多大!月春姐姐多大!哪里谈得上男女授受不亲。” 见这小东西执迷不悟,萧钟离气得往这小崽子屁股墩儿上一踹,凶狠狠地露出洁白的獠牙,“起开!你们月春姐姐是我的。” 话音刚落,萧月春脸色黑红一片,手差点握不稳,洒出竹筒里的水来。 不仅如此,萧钟离也意识到什么,耳根微红,撇过脸去,干咳了两声以掩尴尬。 她闷下性子,忙埋头喝水,不敢多看多言。 萧钟浩食指立马朝着脸颊,划火柴似的比了两下,还朝萧钟离吐舌头,“二哥哥羞羞羞!” 萧钟离:“……” 他还想说什么,但见萧月春埋头的小女儿姿态,舌尖顶了顶上颚,到底没再和这个小崽子计较。 萧钟然赶紧去拉双胞胎哥哥,“我们快回去吧,哥,快走吧。” “我不!我就不!” 萧钟然凑在亲哥耳边道:“月春姐姐害羞了,赶紧走吧。” 萧钟浩皮实惯了,但大抵是知趣的,见萧月春这么不经说,砸吧了下嘴,这才和双胞胎弟弟离开。 回去的路上,边走边问:“她们女子都这么容易害羞吗?” 萧钟然:“……”不,是你太豪放了。 晌午是唐臧月做的饭。 唐臧月虽然手受过重伤,举不起重物,但颠勺这件事,一两次还算小儿科,不算什么。 于是,落户后第三天这顿饭是她做的。 味道自然是比不上柳姨娘,但也能下咽。 第四天,其他人仍是按部就班,唯独唐臧月,拉上柳姨娘整理出的生锈农具,搭了村里牛车赶去镇上,想要置办或换取些东西。 家里不缺劳动力,人口又多,自然东西得往多了储备。 秋季正是农忙,家家户户正在收割粮食,自是赶不上集市的趟,唐臧月租用赶牛车的赵大爷一天,开始置办家用。 水缸自是得来三个,一天担满,能用三四天,更别提他们还经常洗漱,保持卫生。 农村用过的水皆是养鸡鸭喂猪,再有便是存着用以灌溉。这些,萧家还未置办,废水则暂时用来冲茅厕,盖住味儿。 再来便是一些扫帚什么的清洁用具,以及粮食问题。 车架上一开始采买的粮食见底。 今年过冬,刚来村子,没有地种,就没个收成,自然得采买粮食过日子。 新鲜蔬菜也要采买些,届时做成腌菜、菜干,这也是古代冬季唯一能摄入维生素的来源。 再有便是针线什么的…… 她倒是想采买一些药材,但一路走来,药铺里泡制过的药材比想象中贵,叫她早就打消了念头。 只能来年开春再自己上山采摘点,或许也可以自己种植。 只是这种植的范围不能大,否则会引来怀疑。 除此之外,便是做大酱和咸菜的材料,以及还村长家的肉。她还想做肉酱,但一瞧镇上的肉价,让她打消了这个决定。 这段时间还是抠搜着来吧,做生意也一步步来,不能步子跨太大,尤其是萧家初来乍到,没个当地官场人员庇护,容易受欺负。 利益越大,越遭人眼红。 最后再是铁匠铺,生锈的铁,他们是收的,但唐臧月想要新的铁锹锄头镰刀这些,得加钱。 付了银钱,和铁匠铺约好时间,过几日再来取。 牛车被塞得满满当当,但仔细看来,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唯一在赵大爷眼里值钱的,便是那几袋粮食。 可,即便是粮食,在暗中观察的眼线心中,也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赶牛车的赵大爷瞥了眼几袋粮食,道:“我看你们家人口不少,就这么几袋粮食,能过冬?听村长说,你们连地都没买?来年开春种啥?吃啥?” 他们这边的村民都是自来熟,有啥说啥,没个顾及,换做是前世的唐臧月或许会反感,觉得是被问及隐私了。 现在嘛。 她倒是欣然接过这波卖惨的机会。 唐臧月愁眉不展,苦着一张脸,“我倒是想多买点,可手头就这么点,之后还得靠家中妹子来镇上卖些酱菜糊生。这世道,难啊。” “那可不好营生,乡下人都会弄酱菜,镇上会有人买?” “幸亏我家妹子手艺不错,即便不行,还有自家半大的俩小子来镇上找些短工来做。” “那你们得赶冬季前找短工的活计了。村里等农忙一过,也要上镇上找活计,到时候人家认熟不认生。” 她明白,优胜劣汰,有后门自然走关系,亘古及今不变的道理。 唐臧月欣然道:“还得多谢大爷你提醒啊,不然等错过了时节,家里真不好有个进项,买不到粮食,得饿死个人哩。” “村长不是说你会医术吗?” 唐臧月谦虚道:“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治个头疼脑热的还行,再严重的,我也没蜇。” 这倒不是。 她自小从的是中医,望闻问切样样拔尖,在医学界别看年纪不大,颇有一定威严,就是放到古代,不说起死回生,如果设备齐全,开颅重造都有可能。 这么说一是原主嫁了人便没碰过药物和针灸针;二是,现在得蛰伏。 现在不是逞能,也不是炫耀的时候,越低调越好。 赵大爷有些失望,“原来是这样……” 尔后,赵大爷又来了精神,道:“那也没事,光治头疼脑热,也是村里福音。镇上看病,光是看诊也得花不少银钱,一年到头,一大家子能赚多少?总不能一年赚的,全搭在药钱上吧?” 诊金相当于后世的挂号,只是后世的挂号有扶持,相对领工薪的人群不是那么难以承受。古代的诊金对于村民来说,负担太大,也过于沉重了。 难怪一听她会医术,还只收取药材钱,不会比市场价偏高,便受到村里大家伙儿欢迎。 唐臧月与赵大爷闲聊起来。 闲聊的内容是这家生了娃,那家下了猪仔,另家孵出小鸡等等闲杂的事。 兴致勃勃地聊完,赵大爷还很热情地想要帮她卸东西。 唐臧月制止道:“不用不用。” 扭头,就对院里的人中气十足地喊:“离哥儿!陆哥儿!萧景欢——!赶紧出来搬东西!” 不仅是这三,几个小萝卜头也欢天喜地跑了出来,围着牛车打转。 玲姐儿和萧钟浩最为活泼。 玲姐儿:“祖母祖母,好多东西啊!” 萧钟浩:“祖母,我也可以搬!” 萧钟浩正要逞能,被双胞胎弟弟萧钟然给无奈制止,“哥,你悠着点吧。” 唐臧月也点头,对着萧钟浩忽悠:“小孩子太累不容易长个。” 萧钟浩童言无忌道:“像二哥哥一样吗?” 刚到院门口的萧钟离:“……”臭小子。 第25章 关于接生的问题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钟然赶紧捂住自家亲哥的嘴。 稍微没个看紧,亲哥嘴就漏了风。关键是得罪了人,还得他来善后! 萧钟然看向萧钟离,结巴道:“二哥,我哥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不矮。” 玲姐儿懵懂地点头,继而又火上浇油:“嗯,也不高。” 萧钟然下巴差点掉地。 他就两只手,一只手拖住亲哥后脑勺,一只手捂住亲哥嘴,哪还有多余的手去捂小妹的? 赵大爷在一旁看得直发笑,末了,对唐臧月道:“唐大妹子,你这群孩子怪好玩的。” 唐臧月也忍俊不禁,道:“是挺好玩的。” 萧钟离黑着脸,不与这俩臭小子计较,埋头搬东西。 萧钟浩想拨开弟弟的手说些什么,被后者气急败坏道:“我的好哥哥哦,你少说两句吧,没看到二哥哥脸色吗?你不怕挨打,不怕疼,我还担心姨奶奶半夜给你上药哭瞎了眼。” 萧钟浩哽着脖子,道:“有、有这么夸张嘛。” “没有,你就当没有吧。”萧钟然见他听进去了,甩了下袖子,勃然离去。 萧钟浩见双胞胎弟弟真生气了,连忙跟上,“小然然,然然,小钟然,我错了,你别生我气。” “不许这么叫我!” “好好好,不叫不叫,只,你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好。” “你当我想与你这个憨子生气不成!” …… 唐臧月指挥着几人将东西往厨房和卧房一搬放,视线又落回躺长木凳的萧景欢身上。 她踹了脚萧景欢,差点没把人踹得仰马翻。 萧景欢从地上爬起来,正要破口大骂,待看清是谁后,又瞬间熄了火,静得跟只鹌鹑似的,细如蚊声地喊:“娘。” “既然就你没事儿做,将这几斤猪肉给村长还回去。” 唐臧月来到厨房,将猪肉一刀切,还剩了大半留在厨房。 玲姐儿见状,哈喇子流了下来,照看她的萧月浓连忙抽出丝绢为她擦了擦。玲姐儿不甚在意地拨开小姑姑的手,冲着唐臧月卖乖:“祖母,今晚吃肉嘛?” 唐臧月腻了眼这鬼机灵,道:“你姨奶奶胳膊还没好,今天得我来下厨。我下厨的话,是糟蹋了这肉,还是等你姨奶奶好些再弄吧。” 玲姐儿双眼发绿光,“不糟蹋不糟蹋,只要是祖母做的,那都是顶顶好的。” 见那小手竖起大拇指,唐臧月脸上藏不住笑,食指点了点她额头,“我看你就是馋肉了,昧着良心夸祖母这话都能说。” 玲姐儿正色道:“这怎么是昧着良心呢?我是实话实说!” “行行行,待会儿熬点猪油,你和你小姑姑吃点油渣。” “好耶。” 赶牛车的赵大爷见货卸完,早早离去了,前院只剩下在小幅度活动胳膊的柳姨娘,和等肉的萧景欢。 萧景欢接过肉后,扶着腰,一瘸一拐地朝院门口而去。 玲姐儿吮着指头,瞧着四叔怪异的模样,被小姑姑抽出吮吸的指头,擦拭着上面晶莹的唾液。不甚在意的玲姐儿,再次童言无忌道:“祖母,四叔看着是真腰不好啊。” 噗—— 唐臧月笑出了声。 其他人也憋着笑,就连向来胆小的柳姨娘也藏不住笑意。 去村长家还肉的萧景欢,自是不能将落魄一面暴露他人面前。 他也是好面子的。 无人时,他捂着腰,有人时自是腰板挺得笔直,虽说迈得步子小,还小心翼翼的,落在旁人眼里古里古怪的,但也比看出他腰不好,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村长家正是农忙的时候,无论是家中男丁,还是妇女,都下了地,年幼的帮忙捡麦穗,为留张大姐在家中打扫卫生,为一家子做饭。 张大姐狐疑地看着萧景欢:“你是?” “我娘姓唐。” 张大姐立刻笑脸相迎,“原来是唐大妹子的儿子,长得可真俊。大侄儿,快快快,进屋坐。” 萧景欢:“不了不了。” 萧景欢还完肉就要走。 张大姐接过肉,在手中掂量了下,大腿一拍,扯着大嗓门,“咋还多给了几两呢?等着!我去院里摘几颗菜,大侄儿你给唐大妹子送回去,当个甜头吃。” 萧景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知晓村里人热情,生怕走了,这大娘旋风腿摘完菜又急忙追上来,非要他收着。不走吧,拿几颗菜……其实也没什么? 乡下白菜不值几个铜钱。 眼见大妈一来一回,跑得贼快,萧景欢很庆幸自己没走。免得大娘还要追着给他白菜,这一拉一扯,叫其他人看到了像什么话? “来来来,快接着,几颗白菜不值钱。” 萧景欢只得腾出双臂接着。 张大姐却笑眯眯的,看向萧景欢的眼神格外慈爱、和善,道:“今早不是农忙吗?我家那位割破了手,当即便用唐大妹子给的止血药撒上去,你猜怎么着?一下子就止住血了,可管用了!包扎好,过会儿就能继续干活,神了!” 萧景欢对于亲娘的医术情况,毫不知情。 毕竟亲娘嫁进萧家,除了培育萧家子嗣,旁的没瞧她做过。即便听闻亲娘出嫁前是军医,那也只是听闻罢了。 没想到当真有几分本事。 不愧是他娘。 萧景欢微微颔首,“大娘,你的好意,我们萧家心领了。” “哎,这点算什么心意?对了,你回去帮大娘问问,除了看点头疼脑热的,你娘可会接生? 我们九里村没有接生婆,每次村里小媳妇儿要接生,还得提前跑几里地,去其他村接生婆估摸好了时间,才能生,若是遇到个突发情况,早产什么的,活活小媳妇儿遭罪啊!你娘若是会接生,那在我们村里是杠杠的……” 萧景欢一阵头皮发麻,压下难掩的脸色,道:“行,大娘,我回头帮你问问。” 说完,萧景欢头也不回地跑了。 见他回来,还抱着两颗大白菜,唐臧月也没多问。 扭头就看着灶头,准备下菜了。 萧景欢别扭地凑过来,小声道:“娘,张大娘让我问你,会不会接生……” 不怪她没听清,实在是厨房烧火声,以及厨房外孩子打闹声太大,再加上炒菜噼里啪啦的,唐臧月一时耳背没听到。 “啥?!你说啥?!” 萧景欢涨红了脸,怕亲娘再听不到,还要再说一遍,扯着嗓子道:“张大娘让我问你,会不会接生——!!!” 扭头一看,好家伙,厨房外几个小萝卜头不凑一脑袋吃香喷喷的油渣子了,睁着那一双双水汪汪的眼往里看。 烧火的柳姨娘见状,一阵头皮发麻,赶紧吆喝道:“赶紧去叫你们哥哥姐姐们回来吃饭!” 玲姐儿好奇道:“娘,接生是啥意思?” 柳姨娘臊得慌,赶紧驱赶玲姐儿,顺带给萧月浓打眼色,快将这些皮猴子带走! 第26章 一直活在、走在自己想要的那条路上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古代大户人家,对于女子之事相当隐晦。 譬如,女子葵水是晦气,女子生育时大量血迹,视为污秽。甚至古人主观意识是不让家中男儿撞见,撞上是不吉利的象征。 从事接生,对大户人家来说,是上不了台面的,甚至比从商还被轻贱。 萧景欢脸涨红过后,想开口劝说什么,却因自身原因,不敢妄下言论。 倒是柳姨娘没顾忌,平日里胆子小,现在勇于发言,持得是反对意见,“老夫人,且不论趟这浑水,挣不挣钱,那也是遭人轻贱的活儿。在陆哥儿离哥儿眼里,怕是要……” “怕是要什么?”唐臧月脸色凌厉起来,“他们还敢嫌弃我这个祖母不成?!” 柳姨娘被骇得脸色苍白,一时间,竟不敢多妄论。 唐臧月:“况且,替人接生,迎接一个新生命到这世上,算什么轻贱的活儿?” 柳姨娘冲动过后,意识到自己说什么,对着谁人持着反对意见,骇得脸色发白,旋即,头险些埋地底了。 见她这样,唐臧月一肚子火发不出,最终,视线落在萧景欢身上。 唐臧月选择怒气转移。 “老四,你说,你是不是从为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萧景欢:“……”他可一句话没说啊。 唐臧月:“既是我生的你,那生你那场面可是污秽肮脏的?你若敢应,那你可得反思反思,自己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萧景欢赶紧作揖,“……娘,儿子不敢。” 唐臧月冷哼一声,“知道你不敢,你若随了世俗观念,今日我便大义灭亲,帮你剃度,让你还了这份娘恩!以后再去下面还你爹的情去!” 萧景欢:“……”双腿已经在打哆嗦了。 娘,严重了,真的严重了。 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哇! 在外面扒着墙角,听到吵闹声的玲姐儿,差点要冲进去卖萌打滚,消祖母的怒气,被萧钟然给制止。 萧钟然:“小姑姑和哥已经去请大哥二哥了,这种场面,只有大哥二哥来了才惯用,你撒娇,祖母只会觉着你……算了,哥的脚程快,这院子也不大,相信他们快来了。” 本来想说你这会儿撒娇,祖母只会认为她不懂事,但对上小妹清澈的视线,萧钟然将想法抹杀嘴边。 “哦。”玲姐儿被四哥摁住了。 没会儿,萧钟浩就坐在萧钟陆单只胳膊上,欢天喜地道:“大哥哥,跑快点,再跑快点!” 萧钟陆差点没把这混小子扔下去。 被萧钟离抱在怀里的萧月浓,气势十足,瞪了眼兴奋不已的萧钟浩,狠狠拿捏住这泼皮猴子,让后者高昂的兴致瞬间熄了火。 萧钟陆抬脚进厨房,道:“祖母,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萧钟离和萧月春紧随其后。 四小只连忙叠罗汉似的,扒墙角继续偷听。 柳姨娘见来了顶梁柱,赶紧说与他们听,“陆哥儿离哥儿,你们可算来了,快劝劝老夫人吧……” 柳姨娘说完事情原委,还说了严重性,末了,得到的却是俩顶梁柱的沉默。 柳姨娘不解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萧钟离沉吟许久,才道:“祖母,菜好像糊了。” 唐臧月哀嚎了两声,才感慨:“作孽哦!不该在炒菜的时候商榷这些的!可惜了几斤肉啊!老天爷保佑,可别糊了……” 事实证明,没烧糊,但口感也不如想象中好就是了。 饭桌上,谁都没开腔,闷头吃。 玲姐儿还想说肉不好吃,没达到祖母厨艺水准,顺带诓祖母明日再上镇买肉的想法,对上小姑姑摇头后,硬生生将话憋回了肚里。 呜呜呜,不好吃就不好吃吧,她还不想挨打。 吃过饭,唐臧月让家中小辈去洗刷碗,留下能主事的,年稍长的下来商榷事宜。 萧月春也在其中。 唐臧月率先打破沉默,却是将绣球率先抛给萧钟离,“离哥儿,厨房时你姨奶奶说的事,你怎么看。” “……我觉着,祖母上次说过,家中不是没银钱,而是需要藏拙。之后姨奶奶经商,我和大哥去找短工做,都是做给眼线看的。这次接生一事,无论旁人怎么看,对我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唐臧月满意地点头,视线落在萧钟陆身上,“你说呢,陆哥儿。” 萧钟离开了个口子,萧钟陆似乎也找到了方针,顺着道:“二弟说得没错,接生一事,在大世家眼中或许瞧着晦气,但穷苦人家想的是少受罪。祖母若是愿意,接生一事落在我们萧家头上,明面上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他倒是没怀疑过祖母的能力。因为他确信若祖母都不能胜任,方圆十里大约找不到第二人做这活儿。 继而,他态度又转向柳姨娘:“况且姨奶奶,我们萧家人已经流放至边关,远离那些大世家。即便他们听到什么,又嘲笑什么,那我们也感受不到。” 说到这里,萧钟陆又沉了声,道:“姨奶奶或许不知,我们萧家人上战场,挣得是丰功伟业,但在那些大世家心中,我们萧家血性太过,冲煞的是家中子嗣和女眷,背地里说我们萧家男儿克妻!未来克子嗣!以至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求娶格外困难,还是皇上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才将旨成婚。 可笑的是我们萧家人,守的是江山社稷,被他们这么私下造谣……” 这还是表象。 唐臧月搜寻原主的记忆,知道真相远比面上残酷。 即便是将旨成婚,大房和二房媳妇儿,分别应是侯府和太师府的嫡女,最终娶进门的也是家中不受宠的顶替庶女。 不然,为何大房和二房媳妇儿没了,娘家没来闹? 因为侯府和太师府知道,是他们对不起将军府在先,将军府新婚夜没闹,那他们也没必要自寻死路戳穿真相。否则闹到昏君那儿,也是他们没理。 除去原主和死去的老大老二,没人知晓真相。 当时老四从不关心这些,原主也没主动提,三姑娘嫁得早,五姑娘也未出生。再往下一辈,便是萧钟陆这一脉,更是不知情了。 此刻,唐臧月也没多说。 说什么? 说了也是为这个家徒增悲伤和不甘罢了。 萧月春站起身,支支吾吾半天,脸黑红黑红的,才在唐臧月鼓舞的视线下,铿锵有力道:“老夫人,姨奶奶,我出生卑微,从不在意旁人眼光,和离歌年幼时只想着吃饱饭,来到萧家,只想为大家尽一份力。旁的大道理我不知,但我晓得日子是人过的,只有自己舒坦了,这日子才有盼头,越是在意旁人目光,越活得憋屈,况且……” 萧月春看向唐臧月的视线炯炯有神,“我相信老夫人,会带领我们重建将军府!我也相信定能看到当今昏君的下场!” 柳姨娘脸色煞白,是被萧月春口中“昏君”两字吓到了。 “好!”唐臧月起身鼓掌道:“不愧是我们萧家的人,有这份血性!有这份心胸!柳妹妹,可知晓卧薪尝胆?可学过忍辱负重?小不忍则乱大谋?” 柳姨娘看了圈,大家都是坚定的视线。 他们站在统一战线,坚定不移地拥护老夫人,支持老夫人。 萧家人,从不在意外人评价,外人眼光。 一直活在、走在自己想要的那条路上。 第27章 开始做营生买卖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柳姨娘妥协了,也彻底折服了。 她甚至开始懊恼,自己的眼界太窄,一辈子只有自己那方院子,跟不上老夫人甚至后代的思维。若不是替老将军生过孩子,只怕不配坐在这里,参与这场商榷。 柳姨娘:“是我狭隘了,老夫人赎罪。” 唐臧月只道:“在外,你还是叫我唐姐姐吧。” “是,老夫人。” 午休时间,柳姨娘没怎么睡着。 她在想萧家的事。 想自己这一生是幸运的。 若是当初嫁给小门小户为妻,那后院也会抬进妾室,按她这性子,只怕被那些耍心机手段的妾室啃得渣都不剩。 她很庆幸,即便是妾,嫁的也是萧家,有老夫人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智者在掌家。 她这一房,即便月浓聪慧,浩哥儿活泼好动,然哥儿自小沉稳,玲姐儿激灵。可对比大房的子嗣,还是差得太远。 况且他们这一房,老的老,小的小,全是拖累,不像老夫人所出,萧景欢身子健朗,萧钟陆和萧钟离能顶事,就是养孙女萧月春也是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能顶半个壮劳力。 老夫人没想过抛弃他们,甚至拿玲姐儿当亲孙女般疼,没有重男轻女那样迂腐的倾向。 那,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个家,老夫人做主便好,她不应该发表那般世俗的意见。 抱着这样的想法,柳姨娘翻身入眠。 第二日,唐臧月亲自去回了村长家张大姐消息。 唐臧月的原话是:“张大姐,普通接生是可以,但难产的话,我没有十足把握,就怕到时候出了岔子,家里人闹。” 也不是没有十足把握,难产的话可以调理。纵然没有后世的机械设备,也可以施以针灸之术缓解,若是母体求生欲强,也能加强顺利生子。 但她不会说。 一旦话放大,旁人的希望就越大,到时若不成功,失望就越大。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倒不如往小里说,获得成功,别人还能高看你一眼,免得出了事,当事人气急攻心找你麻烦。 张大姐热切地握住她的手,边请她屋里坐,边道:“他们不敢,在生之前,都是请了稳婆瞧过,知道难产还为难你,那就是跟咱们村过不去!唐大妹子别这么大压力,我们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乡下人,那都是被逼得没办法……哎。” 一家人气不过与唐臧月起了冲突,损失的是整个村子的利益。张大姐自然得先做好保证,免得唐大妹子畏手畏脚,不敢上手。 说到这里,张大姐忍不住叹气,“十里外那个接生婆为了端牢她这碗饭,鲜少收徒,收的徒弟也是打杂,做奴做婢给她使唤。那些个徒弟年纪大了,因为手头沾了晦气,也没多大好人家求娶,只能随便嫁了。 头几年不知情,把自家闺女送去给接生婆做徒弟的人家毁得肠子都青了,还不能找那人麻烦。 哎,到现在,家中小媳妇儿生娃也只得几个村子轮流去求,不知道多少小媳妇儿在生娃当天遭了罪。你一来,咱们这村麻烦可不解决了?” 哦不,若是名声打出去,说不定他们村独一份,相邻的村落也跟着得利。 唐臧月一听,眉梢一扬,道:“那我且不是抢了别人家饭碗?” “哪能啊,是那老婆子捏住这门手艺,不肯外传,让不少人咬牙切齿,还没辙。你一来,大家可不得把你供着?只要你有这本事,那老婆子敢动你,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唐臧月了解了,浅笑:“行,我知道了。” “对了唐大妹子,你家妹妹营生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昨日才将东西采买了回来,今日将将开始做呢,还得耗上些时日,待大酱和咸菜腌好了,才能拖到镇上去卖。到时候还得张大姐从中说和说和,用下村里赵大爷的牛车,不然我家妹妹出行还真不方便。” “多大点事,只要不是赶集,老赵的牛车多数是空着呢,尽管租去用。碰上赶集,提前说说,老赵会空出位置来的。” “那便先多谢张大姐了。” 村尾萧家院子。 柳姨娘和萧景欢能适应高强度做事后,开始放开了膀子干。 萧景欢继续上山背泥土和鹅卵石。 柳姨娘这边也在着手准备制作黄豆酱和腌菜了。 既然是要买卖,当然是挑选上好的材料出来,将坏掉的黄豆挑出来,准备煮给萧钟浩吃。 为什么给萧钟浩?主要是他最好动,萧钟然身体不如他壮硕,而萧月浓和玲姐儿年龄太小,肠胃适应不了。 一开始,柳姨娘还有些忐忑,不相信自己的手艺能赚钱,总是做一步问三问:“小五,你看看姨娘清洗得干净不?” “干净。” “小五,这配料加多少来着?姨娘给忘了。” “……” “小五……” 萧月浓叹了口气,帮着洗菜的手一顿,甩了甩上面的水渍,道:“姨娘,你别紧张,往常怎么做饭,现在就怎么做。至于放多少配料……我看你之前做酱菜都是随感觉抓取的,现在你也跟着感觉走。” 柳姨娘牙打着哆嗦,“那、那哪能一样?现在做的都是要卖的,若是做不好,卖不出去咋办?若是……” “卖不出去就自家吃!”萧月浓打断姨娘的胡思乱想,道。 萧钟然在一旁附和小姑姑,“姨奶奶,小姑姑说的没错,卖不出去就留下自家吃,正好快过冬了,这些东西做多了也经放。” “那不是浪费了嘛……” 萧月浓不赞同道:“姨娘,自家吃怎么算浪费?况且主母说过,萧家不是真的靠姨娘这门手艺来维持家里生计……” 不是靠她啊。 柳姨娘松了口气,不再紧张。 仔细想了想,好像老夫人的确没怎么给她压力?似乎暗示过她量力而为? 柳姨娘:“果真如此?” “是如此。”萧月浓笃定地点头。 柳姨娘这才褪去胆怯。 没了胡思乱想,制作步骤有序,无需再多问萧月浓什么,像往常一样埋头做起腌菜和大酱来。 腌菜仍只有萝卜和黄瓜,黄豆酱也一如之前的做法。 忙活了一上午,因为量大,才将将把坏的黄豆挑选出来,泡起,菜洗净切块,粗盐腌制。 剩下的,得下午弄了。 临近饭点,老夫人快回来了,负责重建院子的孩子们也应当饿了。 柳姨娘才起了火,让萧月浓和性子还算沉稳的萧钟然看着灶头,正捞起袖口,案板上便被扔来一扇排骨。 柳姨娘一抬头,就对上唐臧月那双英气十足的剑眉和满头华发。 唐臧月容色瞅着不老,只满头华发让人误以为上了年纪,得了陌生后生几分表面敬重。 “老夫人,这是……” “重建院子可是重活,不沾点油水,我怕他们亏了身子,这扇排骨就着土豆烧,多加点猪油上,别省着。” 原是如此。 柳姨娘点头,“知道了,老夫人。” 第28章 萧钟离和萧月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之所以敢拿空间里的肉,是因为昨日夜里与十五取得联系。 交流过才知,那群武功不如一线天的“衙役”,因为顾及萧家反侦察能力,怕被发现,不敢深入九里村,只敢在附近打听,镇上也是给衙里通了关系,派人暗暗盯着。 至于九里村的村民,谁吃饱了没事干,凑准午时来村尾,闻唐家门口一顿饭香? 眼线就是怕被萧家人发现,萧家人故意卖惨,才如此小心操作。却没想到他们的行为早已被一线天盯了个彻底。 黄雀知晓这点,再加上萧家现在坐落于村尾,即便顿顿开荤,肉香也飘不到村民那边,便决定放开了空间的肉,给家中儿郎和女眷们好好补补。 唐臧月瞄了眼油罐子,又道:“上次那五花肉没炼多少油出来,明日我再弄点肥肉回来,好好炼炼。” 还在院中玩耍的玲姐儿,袖口抹了下嘴角的哈喇子,砸吧砸吧嘴,道:“祖母,昨天的油渣好好次。” 好吃到什么地步?外表焦脆,里面既没有肉腥味儿,嚼嘴里还跟在嚼水滋滋的软梨似的,再沾点盐,堪比一绝。 即便唐臧月厨艺一般般。 唐臧月瞧着这粉雕玉琢的女娃,捏了捏她流放路上消瘦了点的圆脸,道:“好吃?好吃下次就多吃点。” “祖母,你真好。” “那是,我不好谁好。” 柳姨娘:“……”怎么老夫人还跟个孩子聊上了? 这口吻,怎么听怎么幼…… 柳姨娘甩开脑海中胆大的想法,开始埋头做菜。 刚好,用大酱烧排骨。 萧钟陆几人回来,见桌上一大盆肉菜。他们跟几年没开荤的野狼般,两眼泛着绿光。 萧钟陆:“祖母,今天什么日子?又开荤?” 萧钟陆想徒手夹,被唐臧月筷头打了下。 唐臧月眼皮都没眨下,道:“没吃过好的是不是?看看你二弟,学学你二弟沉得住气!” 萧钟陆摸了摸手背,不疼,却佯装疼痛难耐,道:“那哪能跟以前比?这肚子里没点油水,还真不好干活,我就知道祖母是疼我们的!” 萧钟离看着那盆旺实的肉,愁眉不展,与萧钟陆反应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他看向唐臧月,待后者微微点头后,才放下心来,挨着唐臧月坐下,旁边便是萧月春。他率先给萧月春夹了块红烧排骨,后者埋头先刨饭,整张脸埋在碗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唐臧月吃着吃着,瞧见了,突然来了句:“月春丫头快及笄了吧?是时候说人家了,可有看上的小郎君?” 其他人:“……”他们隐隐约约从老夫人口中听出揶揄声。 老夫人以前有这么皮吗? 不确定,多听听,再看看,顺带暗中观察两个当事人。 不仅是萧月春神色拘谨,就连比同龄人稳重的萧钟离也容色羞赧。 唐臧月明了,“看来是有心仪之人了。” “老夫人!”萧月春搁下碗筷,跳脚了。 吼完,发觉一桌上所有人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 萧月春脑袋嗡嗡响了一瞬,连饭碗都顾不上,蹬蹬地奔向院外。 见萧钟离要追,唐臧月:“回来!” 萧钟离到底一只脚抬起,停在半空中。 唐臧月扭头吩咐:“柳妹妹,去拿个小盆子来。” 没会儿,柳姨娘拿了个大盆子。 唐臧月对上柳姨娘的视线,后者踯躅道:“家中没有小盆子了。” 唐臧月没再说什么,埋头从红烧排骨里夹排骨和土豆,末了还有醋溜白菜,夹走至少一半。 其他人:┭┮﹏┭┮肉呀。 他们心里苦,但他们不敢说。 唐臧月递给萧钟离,顺带将三口糙米饭碗搁在大盆子上,不急不缓道:“边吃边劝啊,别饿坏肚子,晚上祖母再单独说你俩的事。” “知、知道了。”萧钟离结巴道。 他怕落了笑话,也同萧月春般,溜得贼快。 萧月春没敢跑太远,只在院边,墙角落戳蚂蚁洞,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萧钟离端着大盆子递给她。 “祖母让我们边吃边聊,别饿着自己。” “……哦。” 萧月春的确饿了,跑出来才发觉自己意气用事,这会儿自是没客气地接过盆子,开始干饭。 盆子的肉菜搁在两人脚边中间处,手中端着饭碗,干两口饭就开始夹菜吃。 一时间,两人只顾着闷头干饭,都没说话。 最后是萧月春打破沉默,说的还不是正事儿。而是:“我的饭舀少了。” 萧钟离瞥了眼自己第二道饭碗里还剩的一小半,以及大半盆子肉菜,和萧月春手里干净得一粒米都没有碗,起身道:“平日都是自己动手舀的第二碗饭,许是祖母没注意到你饭量与我一样大。我再去给你舀一碗。” 萧月春将干净的小碗递了过去,不娇柔做作道:“好。” 萧钟离试探道:“要不,我抽空跟祖母说声,我们和大哥饭量大,以后吃饭用的碗换个大点的?” 萧月春思量了下,点头,“好。” 萧钟离回来的时候,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换大碗的事,我跟祖母说了,祖母也同意了。” 萧月春也露出笑来。 待解决完温饱问题,萧月春却笑不出来了。 平时她话最少,但要紧事时,两人中,总是她先提及正事。萧家事除外,毕竟她只算半个萧家人。 她筷子戳了戳再次干净的碗底,道:“离哥,我知道你重情义,因着儿时我对你的照顾,你想报恩,但是嫁娶的方式报恩……代价太重了,还是算了。万一你以后遇到个欢喜的人,该左右为难了。” “你怎就知,我娶你只是为了报恩?” 萧月春抬眸,对上他灼灼黑眸,俊朗的容色,一时间无言。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出色,多器宇轩昂。 在村里时,不少农家姑娘窥得他的俊容,若不是他不得钱家看重,那些子年轻的小姑娘早向他抛信物,来场浪漫的邂逅。 后来,他身份一揭穿。 知晓他是将军府的嫡孙,不少小姑娘悔不当初,也就是当初顾及他不得钱家看重,阻拦家中闺女接近他的那些个长辈也是追悔莫及。 只她,因儿时护着他,与他相依为命,才鲤鱼跃龙门,进了将军府。 到将军府,也是与五姑娘一起,与他同辈,当养孙女养着。 因着这份殊荣,她背地里不知听了多少闲话。 有府内的,有外面的,都在说她——痴心妄想。 “虽说二少爷不得亲娘看重,但将军府掌权的可是老夫人!老夫人将二少爷养在膝下,那也是咱高攀不上,是咱奉承的!有些人呐,奴籍出生,长得差强人意,皮子也黑黢黢的,怎配得上风华绝代的二少爷?没点自知之明吗?二少爷以前是受钱家压迫,那是无可奈何,以后呐,当是娶门当户对的世家女。 我若是某些人,应当趁着将军府认这份恩情,安分找个老实的人家嫁了。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时,她就意识到自己和离哥差距。 离哥是那人中龙凤,她便是拔毛凤凰不如鸡,只,儿时那份恩情将将维持着二人干系。 她有自知之明的,不敢高攀。 第29章 给萧景欢的规划:从遛狗逗鸟到养殖大户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娶她,怎就不是报恩? 不是报恩,难道还会欢喜她这个,吃得跟男子一样多,长得壮实,皮子还黑黢黢的女子不成? 别人是小娘子,她便是大娘粗,实实与离哥不搭的。 见萧月春眼神坚韧,却不回答自己,萧钟离哪有不明白的? 他道:“我们萧家,一生只娶一名女子,而我是能控制自己能力和欲望的。我坚信,以后即便遇到欢喜之人,后院也只你一人。” 萧月春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大抵没说出口,只能化作叹息,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从出生就不公,本是将军府嫡孙,却被农家偷梁换柱,回到将军府也不曾受亲生爹娘待见。但我有祖母护我,大哥顾我。月春,人这一生会面临很多不公平,若没能力,我们只能忍着,等到时机来了,能力足了,才能反击。” “这是……老夫人教你的?” “是。”萧钟离又道:“况且,娶你不是不公,我心中也是欢喜的。除你之外,我没想过娶其他女子,我们共患难,同吃苦,如果不能与你携手,那我这一生走一遭又有何意义?” 她知晓自己配不上二少爷,可…… 她心中有他。 不然在钱家也不会护着他,帮着他。 他都这么说了,她再做只缩头乌龟,那便是她的不对了。 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萧月春:“你当真不后悔?” “当真不后悔。” 下午,气温回升些,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萧月春没去做重活,而是将一大家子的衣服浆洗出来。 衣服扛到前院,准备用缸里的水浆洗衣服。 唐臧月也来帮忙。 浆洗衣裳是个费力活儿,需要棒槌死命捶打,才能将上面的污垢清洗干净。唐臧月敲了几个来回,就有些……唔,厌了。 还是后世的洗衣机靠谱,能省去不少麻烦。 唐臧月决定,以后要么请人洗这些,要么买个老婆子专门洗衣裳。 衣裳洗了一个下午。 唐臧月人麻了。 最后一步,她与萧月春将湿润的衣裳一人一头拧完麻花,扔回木桶里,打算晾晒。 她同萧月春道:“以后洗家中衣裳得两个人一起,你瞅,两人一起拧干衣裳是不是要比一人拧方便许多?既然都是萧家人,以后做事不得逞能,知道吗?” 萧月春虚心受教,“是,老夫人。” 唐臧月见她逆来顺受的模样,平日也大气也不出一下……想想,歇了气。反正以后是萧钟离娶进门的,那小子总不至于让自家媳妇儿受了委屈。 倒是没再继续教育。 “祖母祖母,晚上吃什么呀?”萧玲儿见姨奶奶帮着晾晒,小短腿跑过来殷勤道。 唐臧月:“……” 瞅了眼除了吃就是玩儿的萧玲儿,她:“晚上吃杂酱面。” 小崽子们吸溜吸溜哈喇子,主动提议:“我来帮姨奶奶看火!” “我帮祖母捶手,祖母洗衣裳辛苦了!” “还有我还有我。” “你毛手毛脚的,不添乱就万幸了。” 前院一片欢声笑语。 面条是用百分之百的纯细粮做的,碎肉是唐臧月出去了趟,空间拿的。 一见晚上吃的是杂酱面,面条还是白嫩嫩的,没参杂一点杂粮在里面,萧钟陆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感慨道:“死而无憾了。” 萧钟离在一旁低嘲:“出息。” “你有出息,你最出息了,有本事待会儿少打点臊子。” “那不可能。” “呵。” 吃了几个月粗粮,这白面做的面条,果真有味道,不但不喇嗓子,还入口即化,口齿留着一股淡淡麦香,再加上浓郁的肉酱,那味儿瞬间在口腔蔓延开。 停不下来。 他们给香迷糊了,桌上只余下吸溜声。 也因这碗杂酱面,他们更确定了柳姨娘的手艺,丝毫不比宫中御膳房的差! 吃完饭,个个挺着肚子,还是萧钟浩来了句,“祖母,姨奶奶可以在镇上摆摊做杂酱面不?” 他身侧的萧月浓立刻给了他颗暴栗,“还没学会爬,就想学飞?” 唐臧月挥了挥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一步步来,祖母有安排。” 萧钟浩“哦”了声,没再发言。 唐臧月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萧景欢身上,“会养鸡养鸭不?” “????”萧景欢一脸茫然。 唐臧月却笑得和善,“不会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学,不仅是鸡鸭,还是小猪小羊都可以养起来,前院可以种点蔬菜瓜果,后院就圈养这些。 柳妹妹得去弄吃食,做营生买卖,离哥儿陆哥儿包括月春丫头也要去找些短工做。今日我观察了番,你力气比不上月春丫头,手艺比不上柳妹妹,那不能光看顾家中孩子吧?还是得找点事做。 养鸡养鸭种菜这些,即便照料不好,也能自产自销。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好,那也指望不上你做其他的。” 萧景欢:“……是,母亲。” 想他堂堂将军府四房嫡子,平日手头多少票子? 一般出入的场合,要么是烟花场所,要么是那遛马斗鸡的场合,一天不花个几百两,心头还不舒坦。 多少人对他溜须拍马啊?多少人捧着他啊?他一时高兴,还能赏几两银子,得更多吹捧。 那样风花雪月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节省家中开支,他得亲自养鸡鸭养猪羊,以前只跟斗鸡打过交道的,他觉得自己能胜任养鸡的任务,至于其他动物…… 萧景欢打着商量的语气,小声道:“娘,要不我也一步步来?万一养死了,损失的还是家里公中。” “到时候再看吧,这天,能有小羊羔子和猪仔卖给你?” 唐臧月:“提这个醒是让你做好准备,院子重建好,前院的地,你就得翻一翻了,顺带去村长家问问,这个时节种点什么菜好。” “……哦。”萧景欢无精打采,显然没做刚背完石子和泥土,又得种菜养鸡的准备。 夜里,萧家人仍睡得沉,唐臧月裹上外套,准备下床借着上茅房的幌子,去见十五。 谁知萧钟离也醒了。 这小子一声不吭地跟了一路,唐臧月也就没避着他。 待十五出现,汇报完昏君眼线情况,唐臧月才道:“继续盯着,明夜再续。” “是,主子。”完毕,十五来无影去无踪。 萧钟离这才道:“祖母,我和月春的亲事……” 唐臧月脑门一拍,道:“给忙忘了。” “……”萧钟离深吸了口气,道:“那祖母是如何想的?” 唐臧月也没藏着掖着,“月春还有一年及笄,本应该早日完婚,可你年纪未到……” “我们可以对外宣称,我比月春年纪大!” “哦,你比月春丫头年纪大,那你大哥年龄是否也得改大?况且家中长孙还未定亲,你就急忙定下,让他人作何感想?” 萧钟离偃旗息鼓道:“请祖母赐教。” 第30章 日子如常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童养媳。”唐臧月解释:“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留住这门亲事,到你弱冠之年,正好与月春完婚。” “这样对月春名声而言,不好。” 她能不知道这样对女子名声而言不好?若不是看在两孩子各有意,只差戳破那道纸的份儿上,她早给萧月春定门好亲事了。 免得萧月春名声受累。 能怪谁?怪你爹娘将你生晚了? 唐臧月:“所以,赌的是你的心性。你可会负她、嫌她?” “自是不会!”萧钟离铿锵有力地回。 “谅你也不敢。”唐臧月眸色淡淡,“月春对萧家有大恩,祖母当她是亲孙女一样养的,若有一日,你负了她,祖母会为她撑腰,做主让你俩和离,再以萧家孙女身份,为她备上丰厚嫁妆,送她出嫁。” 头一次。 头一次祖母没站他,而是萧月春。 他心头既是颤,又是感激。 他不懂这些复杂情绪代表什么,但此时此刻,他臣服祖母的决定。 “离哥儿,祖母这一决定,你可会怨?” “不,我不怨。” “为何?” “不知道。” 他年岁到底小了些,自然不明白当中情绪产生的缘故。 唐臧月倒是知道。 萧月春在萧钟离心中占据特殊位置。如果原主是引萧钟离走向正路的明灯,那萧月春便是他的软肋。 指引他明路的人,维护他的软肋,让他能一往无前,后顾无忧。他产生矛盾却陌生的情绪,很正常。 唐臧月并未挑明,而是揉了揉萧钟离的发丝,道:“一步步慢慢走,祖母会看着你和陆哥儿长大。后路,祖母早已为你们铺好。” “是,祖母。” 和萧钟离一前一后地回院子,唐臧月道:“祖母也是未嫁女过来的,自是知这世道对女子的苛刻,所以家中偏爱女孩儿,离哥儿可能理解?” “理解的,祖母。” “旁的事不必操心,即便你们没有科考机会,祖母也会多备些书回来,供你和陆哥儿自学。你们学成也可以多教教下面的弟弟妹妹,无论是家中儿郎还是女孩,多读书是有好处的。” “是,祖母。” …… 翌日,天还未亮,唐臧月早早洗漱好又去了镇上。 这个时间点过早了些,赵大爷还未起,唐臧月是徒步到的镇上,权当强身健体了。 家里人多,浆洗的衣裳多,但实际每人只一套换洗。 百姓多买的麻布,古代麻布仅有大麻、苎麻两种,按照舒适程度划分,大麻高过苎麻,且在夏季穿着更凉爽。 不仅是一家人衣裳要做,孩子蹿个也快,家中也得常备布料。再有便是冬季即将来临,还得采购些棉花,这些都是砸银钱的。 上次采购的布料拿来做了床褥,倒是忘记买棉花。因为院子还未建好,一家子都将就在一间卧房住着,后续须得分开,那现在盖的褥子自是不够…… 铁匠铺的农具也做好了。 锄头镰刀还算锋利,至少锄头对于旱地的开垦,下把子力气还是能凿动的。 家中用陶罐烧的饭菜,的确废些柴火,但她问过铁匠铺,一口大铁锅得一两多银子,让唐臧月瞠目咋舌。要知道她明面上采买这些,除开最贵的棉花,加起来也没超过二两银子,两口铁锅就得花去好几日的采买花销,这也忒贵了点。 没钱,实在没钱。 还是继续用陶罐烧饭炒菜吧。 大不了辛苦混账东西点,多劈点柴火回来,家中孩子们平日里捡点零碎柴火,够支撑家用了。 再来便是昨日提到的三个家里主要劳动力的饭量问题…… 萧钟离萧钟陆饭量大,这她知道,毕竟大半小子吃穷老子,可她没想到萧月春饭量也跟大半小子一样。 她想着家中饭碗容量,在烧窑挑挑选选,总算捡到三口完好的大碗。镇上的烧窑主要是瓷器生意,烧废了的才当做瑕疵品贱卖给镇上和村里的百姓,这样的瑕疵品,要么有裂痕要么就是有缺口,所以卖得便宜。 最后便是肥肉。 镇上今日没有肉卖,听说附近养的猪还没出栏,即便出也是先给镇上食肆和官宦富贵人家提供,老百姓即便攒到了钱也得撞个好时候才能买到肉。 没买多少东西,就农具补填了些钱,碗倒是不怎么值钱,猪肉则在空间里拿。相当于来镇上逛了一圈,钱没花多少,还躲避了家中大大小小活儿。 美滋滋。 回来路上,坐着赵大爷的牛车。 抵达院口时,挑花绳的玲姐儿望过来,立刻兴奋地大喊:“大哥哥二哥哥月春姐姐!祖母回来啦!” 唐臧月刚从牛车上跳下来,扭头望去,玲姐儿蹬着小短腿跑来,一起的还有双胞胎和萧月浓。她对着玲姐儿额头弹了下,容色严峻道:“这次买的东西不多,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别叫他们,本身做的活儿就够累了。” “哦——”玲姐儿拉长了尾音,半响,又道:“那下次叫四叔?” 叫四叔=让四叔忙。 玲姐儿潜意识:不能让大哥哥二哥哥月春姐姐累,但是四叔可以。 唐臧月这才露出浅笑,拿这小机灵无可奈何,“就你最聪明。” 玲姐儿嘿嘿一笑,帮着搬东西,左看了看农具,右边瞧了瞧俩哥哥顺到厨房的大口碗,最终茫然地看向唐臧月。 唐臧月掏啊掏,从广袖掏出一串冰糖葫芦,递了过去,“去,跟你俩哥哥和小姑姑平分去。” 古装就是这点好,藏串冰糖葫芦都有地儿,让人一点怀疑都没有。 冰糖葫芦一递过去,就察觉到一道视线,唐臧月顺势望去,就见萧钟离黑眸沉沉。 唐臧月:??? 难道说,这孩子也馋了? 想想也是,在钱家过得猪狗不如。童年不幸,估摸着是渴望过这些,只是年纪大了,不好意思说出口。 空间里不止是糖葫芦,糖人这些零嘴儿也买了不少,都是朝着八年十年的时间线囤的,若十年以后,萧家人还在边关,她会寻个时机去趟南方继续采购。总之,不能亏了自家孩子。 “老……姐姐,家中泡菜萝卜黄瓜好了,你看是不是抽个时间去镇上一趟?” 是柳姨娘。 柳姨娘之所以叫她姐姐,全是赵大爷还没走的缘故。 前两天之所以没去镇上叫卖,是做的泡菜数量太少,万一有点其他事,那不是得停卖几日?累积下的客源隔天见没人,转头忘了,她们还得笼客源。所以,她决定压几日,数量上去了再去镇上叫卖,毕竟泡菜经放,不耽搁什么事。 不过一开始定萧钟离跟着,也得等院子修葺好了,现在家中人手不够,就连萧景欢为后续扩建在背泥土和鹅卵石,只有她陪着去一趟了。 唐臧月点头,“行,那明日我陪你去一趟镇上。赵大爷——” 她扭头就对赵大爷说了这事儿,后者立刻点头应下。 第31章 烤毛栗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乡下还在农忙,但为了家人身体着想,该补点肉的,管家妇人没闲着,会来趟集市采购。没有猪肉也会买些家禽鸡蛋增补。 柳姨娘做的泡菜放有糖,古代的糖可是金贵玩意儿,所以价格得往上翻一翻。普通百姓要买,也会掂量掂量,味道确实好,那也只是偶尔打打牙签罢了。 所以,她买卖真正面向的是谁,不言而喻。 肥肉,她没当着萧家人面儿从袖口里取出。 随后,是柳姨娘进厨房,先发现案板上的两大块猪油板,眸底诧异了瞬,大抵没多问什么,开始切块熬猪油。 玲姐儿嘴里含着一颗冰糖葫芦,一边眼巴巴地往厨房里看。 唐臧月挡住她的视线,开始驱赶:“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谁教你这样的?去,跟你小姑姑上村里玩去。” “哦……”玲姐儿含糊不清道。 萧月浓不似玲姐儿和双胞胎,一颗冰糖葫芦含嘴里舍不得嚼碎了。她只尝了那股甜味儿,嚼碎瞬间被酸味儿袭卷舌尖,刺激得她差点吐出来。 最后是怎么都不愿意吃第二颗了。接着,就听玲姐儿嘟哝:“小姑姑真好,自己不吃也要让给我吃……” 萧月浓:…… 算了,随便小侄女怎么想吧。 一串冰糖葫芦有七颗山楂,四人一人分一颗,那也还剩三颗,恰好够除萧月浓的量。 只是,刚到村口老槐树下,几双孩童的眼便骨碌碌地看向萧玲儿……手里的冰糖葫芦。 玲姐儿当即就有了危机意识,忙往小姑姑萧月浓身后一躲,然后试探性地伸出一颗小脑袋。在对上仍骨碌碌的绿眸时,又猛地缩回脖子。 缩进了小姑姑背后,不给旁人丁点窥探的机会! 萧钟浩茫然地看了看新玩伴,又瞅了瞅小姑姑的方向,不知所以。 萧钟然倒是心有感触。 他们是萧家人,打小锦衣玉食,却也身负重任。打小,家中请夫子教他们读书写字,以前军营中的武夫教他们练基本功。 那段时间嘴里不缺吃的,他们嘴里却喊着苦。哪知在流放路上,萧钟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苦。 那时是真正苦,嘴里却不喊苦了。 每天徒步,走得双腿痉挛,比长个儿夜里抽筋还叫人难受,得大哥哥二哥背着前行,小妹和小姑姑也被祖母姨奶奶换着背。后来,他们在祖母的提醒下,用碎布将小腿缠着,适应了徒步才好受些。 还有什么苦?便是初次尝试粗粮饭。 粗粮嚼碎咽下,像是稻谷芒刮过喉咙般,疼得他险些哭出声。 太喇嗓子了。 可家中其他人没叫苦,甚至二哥连细微的表情都没有…… 萧钟然以前只知二哥归家前过过穷苦日子,最近看着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上手的二哥,才切身体会到二哥以前的日子有多苦。 所以,他愈渐不喜欢四叔,愈渐崇拜二哥。 与村中孩童相处过,才明白以前练的基本功算什么?村中孩童饥不裹腹,男孩是这样,更别说重男轻女时代熏陶下的女孩。 他们缺吃少喝,身上整洁尚且不能维持。 萧钟然感慨地叹息了声,对上小姑姑的视线,得到同样的感触,才对玲姐儿道:“小妹,小姑姑可以让出她那颗冰糖葫芦,我也可以。他们都没吃过甜的,将我那颗冰糖葫芦分给这些孩子吧。” 萧钟浩沉思了下,即便再皮,也被双胞胎弟弟的思绪感染,道:“四弟,我的那颗,我们一人一半。” 萧月浓点了点头,将小侄女从身后拉出来,道:“去吧,把然哥儿那颗分给大家。” 玲姐儿沉吟半响,理不清心头思绪,只将真实想法说出来,道:“小姑姑,你不吃,二位哥哥一人吃半颗,我却能吃一整颗……会不会不好?” 萧月浓对上玲姐儿懵懂又茫然的视线,似做错了事般,畏手畏脚。她一阵心疼:“不会,孔融让梨,我让你们,他们让其他孩子,是我们大公无私,懂得谦让。你是家中最小,若想做谦让的事……唔,等月春生了孩子再谦让吧,那时你年岁应当是够了。” 萧玲儿眸子像划开的浓雾,瞬间豁然开朗,点头道:“明白了,因为我最小,即便要谦让也得等二哥哥生了小侄女,我才有谦让对象!” 萧月浓对上小侄女视线,终是将萧钟离卖了。 这是小侄女自己理解有误,可不干她的事。虽说她的话具备引导作用,但她可以死不承认。 一颗冰糖葫芦被萧钟浩隔着糯米纸捏碎了,一人分了点碎渣子,剩余那颗山楂倒是没多少人在意。 无他,而是毛栗和山楂这些,到了一定时节随处可见。 毛栗倒是被村民当做粮食采摘储存过,可山楂口感太酸,还开胃,没多少人去摘。这年头,粮食都不够吃,谁还吃酸的开胃?除了那怀孕的小娘子。 一丁点糖碎子在口腔化开,孩童们脏兮兮的脸上纷纷露出统一的幸福笑容。 也不知是谁开了头,孩童们纷纷向萧家四个萝卜头道了谢。 小孩子的世界很好融入,一个小小好处就能与他们打成一片。 他们白日捡完地里麦穗,夜食前便是自由活动时间。他们将萧家四个小萝卜头往山上带,是去寻那些毛栗。 本来他们一日只一次进食,但,农忙时为身体着想,不仅难得一见地沾荤腥,就连进食也是一日两次。所以累是累了点,但家家户户都是喜上眉梢的。 山上的毛栗恰逢八月成熟,捡了几根枝丫,就着打火石支起小柴堆,扔了几颗捡的毛栗进去便是一阵烤。 萧家几个小萝卜没吃过毛栗,倒是吃过栗子糕这种松软的点心。 玲姐儿流着哈喇子,问道:“能好吃吗?” 其中一个男孩,用力吸了吸鼻涕,点头道:“好吃,肯定好吃的。” 烤了好会儿,萧玲儿真闻到板栗的香味儿,忍不住吞了吞唾液,“好香啊……” 其中一个同村女孩,徒手去火堆里捡板栗,在两只掌心左右快速过了一道,再用力吹了吹,散了那份热气才递给萧玲儿,“玲儿,你尝尝,可好吃了。” 毛栗在萧玲儿掌心握着,残有余温,却不过分灼热,她拨开外面的壳,小米牙用力咬了咬。 哇…… 第32章 大哥哥什么时候成亲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玲儿以为毛栗是硬的,毕竟外壳难拨,若不是这群孩童先用干净的尖锐石子划开一个横口,在烤熟毛栗后,果壳稍有分离,她还真不好剥。 毛栗吃起来沙软沙软的,像是在吃糕糕,却比糕点稍微硬了些,且吃下肚口齿留香。 她好久没吃糕糕了。 她喜欢毛栗。 村里孩子几乎凑一起了,毛栗就摘了这么点,烤熟后一人一两颗尝了下鲜,便各回各家了。 萧月浓以为萧钟离和月春成亲的事已经掀篇了,谁晓得这小侄女记忆跟粘上浆糊似的,死活摘不掉,一进院子就瞎嚷嚷:“二哥哥!你多久和月春姐姐生娃娃啊!” 噗—— 正奔向厨房喝水的双胞胎,差点没喷出来。 萧月浓赶紧捂住无话不说的小侄女的嘴。 她面上还算镇定,内心慌得一批。 别害她啊,小侄女…… 唐臧月这会儿洗了手,甩了甩水渍,也是错愕了下,随即露出笑容来,“哟,玲姐儿也想要侄子侄女了?” 萧玲儿忙不迭点头,扯开小姑姑的手,跑向唐臧月,眼巴巴道:“祖母,二哥哥什么时候生娃娃啊?” “你二哥哥是男子,生不出娃娃。” “哦……月春姐姐什么时候生娃娃啊?” “首先,得成亲。” “那他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大兄没成亲,轮不到老二。” “哦……”萧玲儿似懂非懂,“那大哥哥什么时候成亲啊?” 唐臧月非常有耐心道:“那你为什么想要侄子侄女呢?” 萧玲儿张口就来,把刚才谦让糖葫芦一事说了遍,末了,道:“家中我最小,只有生了新娃娃,我才能谦让小娃娃。” “哦……玲姐儿想‘谦让’啊,为什么?玲姐儿为什么想‘谦让’?” 玲姐儿想了想,道:“小姑姑不吃糖葫芦,我和二位哥哥很开心,二位哥哥让出一颗糖葫芦,村里哥哥姐姐们笑得很高兴。我想看到小娃娃因为我的谦让开心、高兴。” 孩子总是这么直白且善良。 唐臧月摸了摸玲姐儿发梢,道:“玲姐儿能这么想自是很好,但人要成亲再有小孩,你二哥哥和月春姐姐年岁没到,即便到了,也得长幼有序,不能上面大兄嫡姐还未成亲,下面小的提前成亲,落旁人眼里,只会觉得大兄嫡姐身上有什么毛病。自然,萧家人不会这么觉得,但我们现在力量小,影响不了世俗,只能暂时跟着世俗走,明白吗?” 萧玲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大约明白了,祖母。” 唐臧月也不拘着她,单臂抱起她,拉着萧月浓往厨房走,“正巧,你们姨奶奶/姨娘弄好猪油渣,撒点盐上吃,贼香。” 萧玲儿又兴奋起来,“好耶,猪油渣。” 几个孩子你一口我一个地互相喂着猪油渣,唐臧月则拎着一只冰糖葫芦来到后院。 走近了,她才对恰好休憩的萧钟离道:“给,你和月春丫头分着吃。” 一个十二,一个十四,放后世都是上初中的年龄,落在她眼底,可不还是个孩子吗?吃冰糖葫芦不过分。 萧钟离却茫然了瞬,手脚无措起来,“祖母,这……” 唐臧月拍了拍这小大人的肩头,“以前你是将军府的嫡孙,身负重任,祖母疼你,却也拘着你。现在好了,你只是萧家的孙子,儿时想吃却吃不到的甜食,这会儿正好弥补弥补。你觉着可好?” 萧钟离嘴皮打着颤,“好、好是好……可,我年岁已不小……” “尽胡说,你才多大。” 唐臧月一锤子定案,“行了,你和月春丫头可别为祖母省着,好好吃。正好这冰糖葫芦里面的山楂开胃,待会儿可以多吃两碗饭。哦对了,碗也给你们三换成了大口碗,不用菜吃到一半跑去舀饭了。” 萧钟离噎了噎,最后化作道谢:“多谢祖母。” “慢慢吃啊,不着急,你们先歇会儿,一时完不了工,不用着急。” 待唐臧月走后,萧钟离才喊萧月春来歇息。 萧钟陆抹了把额角的汗,摘下腰间的竹筒,喝了口,才喊:“祖母说啥了?是不是我也可以歇息了?” 萧钟离:“……大哥你可以继续干着。” “可以”这个词用得妙啊,萧钟陆当即扔下担子,凑到二弟跟前,见后者捏着一根冰糖葫芦,稀奇道:“这是?冰糖葫芦?” 萧钟陆同初见这玩意儿般,一脸茫然,“为什么你有冰糖葫芦?” 萧钟离没理会他,摘了一颗递给萧月春,见她依然是蒙圈的模样,浅笑着道:“祖母是怜惜我们儿时遭遇,在将军府时有秩序,得拘着我与月春,到了这里不必顾及这些” 这话可不是说给萧钟陆听的。不过,他也听进去了,当即抹了抹鼻头,旋即又似想到自己童年,道:“二弟,给大哥也来两口,我儿时也未吃过这玩意儿。” 萧钟离狐疑:“你没吃过?骗谁呢。” 萧钟陆急着解释:“真没诓你,祖母从小对我们严苛,家中女辈除外。不光是我,萧钟浩萧钟然亦是如此,不信你可以问他们儿时吃没吃过冰糖葫芦。” “行了行了,知道了。”萧钟离没辙,摘下一颗递了过去,又道:“你就这一颗哈,多的没有。” 萧钟陆还想说什么,对上二弟的视线,到底没说出口。一个大男人,再要一颗冰糖葫芦像什么话? 一颗冰糖葫芦在他口中咬碎了,外面是甜腻的滋味,里面又酸得掉牙,吃得萧钟陆整张脸狰狞。 他虽没吃过冰糖葫芦,那些当零嘴的糕点不是没沾过,只是他打小不好甜口,院里每日精致的小点心,都送至庶妹或庶侄女那边。后来时间一长,下人们也多看人脸色做事,没等他招呼,那些零嘴主动送往二女之处。 萧钟陆想说这玩意儿不好吃,见虽萧钟离没什么表情的嚼着,但未来二弟妹津津有味地含着,手里还捏着剩下那串。话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萧钟陆劝说:“二弟妹……” 这称呼,使得二人脖子粗红。萧钟陆当即改了口:“月春妹妹,这冰糖葫芦藏不住,快吃饭了,咱还是一口咬掉吧。” 萧钟离脸上的红色褪去,眉头直抽抽,“你见哪家闺女一口能吃一串冰糖葫芦?” 萧钟陆直言不讳:“其他人或许我萧钟陆不敢保证,但月春妹妹能是一般女子?就是饭量……” 萧钟离打断道:“剩余的冰糖葫芦都是月春的,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第33章 买卖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因着萧钟陆的话,萧月春脸上的潮红瞬间褪去。 她埋头将糯米纸重新裹在剩余的冰糖葫芦上,沉默寡言地朝正房走去。 她知晓自己粗鄙,饭量与男子无二,没个正形。若与离哥成亲,只怕这身板于他而言跟煎面饼似的,前后没个滋味,是委屈了离哥。 可如今萧家人口多,要想支棱起来还离不开她。 就当她自私一回吧,待以后萧家安定,再做打算。 今日仍是宜沾荤腥日。 沾了荤腥,俩顶梁柱肚子里存了货,至少不会有饿晕眩的错觉。精神抖擞,自是有干劲,一整天都不迷糊。 晌午过后,一家子要继续忙碌,唐臧月也得了空,帮着一起背石子泥土。 空间一事,她不会告知任何人,倒是可以借助空间,在合理的情况下偷个闲。 比如?背篓兀自用破布遮得严实,实际只背鹅卵石的她,早将东西挪进空间,下山的步履能松快不少,况,她是错开萧景欢与同路,只在她下山他上山一个路点相遇,其余时间都是她孑身一人行事,不会给旁人看出一丁点端倪。 她也不想行动太快引起怀疑,毕竟古人只是科技不够发达,他们可不是愚钝的脑子。所以她都会沿途采摘些什么,比如野菜,再比如偶然发现的一味草药,来延长上下山时间。 北方山上没雨水浇灌,自是长不出多少草药,更别说那些名贵药材。 收获不多,但她的加入,给今日工程进度增力不少。 第二日,早晨她与柳姨娘带了个萧月浓去镇上。 按照萧月浓的意思,她年纪虽小,辈分却大,应当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唐臧月之所以同意这孩子跟着,是柳姨娘忘性大,且不会算数。萧月浓没继承萧家健朗的身子,可算数学得好,早早学会当家那套,导致流放路上是小辈里最沉稳那个。 她有时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总不能日日跟柳姨娘来镇上守着那摊子?萧钟离也要修葺院墙,暂时没空,倒是可以让萧月浓先学着、顶着。 进了市场,先缴摊费,然后找了块看好的地儿摆摊。 她先让柳姨娘切了黄瓜和萝卜,进行后世的试吃环节。 柳姨娘闷头照做,即便有意见,也没敢提。 倒是萧月浓,提出疑问:“祖母,这是为何?” “我们泡菜卖得贵,这里往来是普通百姓,面对陌生价贵的陌生摊位,多少会望而却步,但难免会有人想尝试一二。尝试过自是知我们为何卖得贵,多宣传宣传,会打响摊子名声,那时才是真正赚钱。” “原来是这样。” 待柳姨娘切好泡菜,唐臧月开始叫卖:“来一来!看一看!免费试吃不要钱!” 路人大部分是镇上普通人,也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闻言,纷纷好奇地放慢步子,却不敢轻易去尝试。 没办法,免费这口号……太吸引人了。 天下真有掉馅饼儿的事? 唐臧月笑脸相迎,“这牙签是一次性的,用完就会扔,大家可以放心尝试。但东西卖得贵,只能尝试一次,妄见谅。” 做生意的,后面那句话本不该说,可古往今来那些个泼皮、不要脸的多得是,后世大型超市这么操作,那是人家有资本。她才开门做生意,况且是头一份,旁人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食,她还下不了那“血本”呢。 所以,这话不算真的得罪人,是给这群路人买一份安心。 果然,离唐臧月的妇人面露犹豫,“你这,真白吃,不要钱?” “试吃,你觉着不好吃,不买也行的。” 那妇人跟着唐臧月用牙签插了小块,尝了口。 还真别说,爽口清脆,很是开胃。 “你这,怎么卖?” 唐臧月回:“大娘,六文一斤,腌黄瓜是四文一斤。” 妇人惊得下颚险些掉地,“你这是翻倍涨啊,哪有这么贵的萝卜黄瓜?莫不是要诓我!” 新鲜萝卜三文一斤,黄瓜两文一斤,可不是翻了个倍嘛? 唐臧月喊了声冤,又道:“这泡菜的制作过程,老妹你有所不知,放了糖进去,若不是糖金贵,也不会卖这么高。” 妇人沉吟了下,道:“行,给我来半斤吧。” 唐臧月笑眯眯的,“小五,给客人装货。” “好嘞。” 开张不错,往后生意也必兴荣。 待客人走远,唐臧月才对萧月浓道:“刚刚祖母的一番做法,可瞧见了?” 萧月浓点头,“瞧见了。” “下一单生意,你来试试。” 柳姨娘心尖跟着一颤,“老……姐姐,不可,浓浓她还小。” 唐臧月冷飕飕回了句:“她还小,难不成我就老了吗?” 柳姨娘哑口无言。 唐臧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带她来镇上,真当是在玩?” 柳姨娘无可奈何,看向萧月浓更疼爱了,后者却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萧月浓学着祖母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嘞,泡菜免费试吃,试吃不要钱不要钱嘞!” 现学现用不说,比唐臧月用的词儿还精湛。 唐臧月满意地点头。 不少路人停驻下来,侧目。且有先例在,经萧月浓这么一吆喝,再次来到摊位的人,有两个。 他们试吃过后,一人虽觉得味道不错,但囊中羞涩,走了。一人倒是想买,但口中试探:“能买二两不?” 一斤=10两,二两得收1.2文钱,这,怎么收? 萧月浓犯难地看向唐臧月,倒是不担心买卖做不成,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笔生意。 唐臧月笑道:“三两起卖,三两算二文钱,六两算四文钱,九两算六文钱再送一两,也就是一斤泡菜萝卜只收取您六文钱。 腌黄瓜最少半斤起卖,没有优惠赠送,半斤二文钱。” 一听买九两送一两,顾客都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当即下了狠心,买下一斤泡菜萝卜,半斤腌黄瓜。等走到半途,才想起这笔冤枉钱,拍了下自个儿脑门儿,懊恼当时怎么糊涂!去了这么多铜板!不过懊恼也是暂时的,余下半个月都靠着这八文钱的泡菜吃得津津有味,全家满意,才庆幸铜板没白花,于是频频做起回头客来。 待客官一走,唐臧月视线才落在萧月浓身上,“刚刚祖母说的话,记清楚了?” 萧月浓点头,“记清楚了。” “可理清了?” “理清了。” “哦?说与我听听。” 萧月浓看了看四周,有些犹豫,“现在吗?祖母。” “自然。” 萧月浓只好压低了音量,道:“泡菜价偏高,客人舍不得买,泡菜萝卜三两起卖,数量虽降,但价调高。方式一旦提出,客人多数会选择一斤买,说好听是赠送,实则得益的是我们。 腌黄瓜本身价低,倒是不用调价。” 第34章 做生意的诀窍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有些意外这小丫头能通过表象看本质。 萧月浓年纪小,能理清当中缘故,却不能说清其中定义,她为萧月浓解释:“你可以看做优惠效应,其实最大蒙蔽性是让客官片面性看待问题,他们作为买家,购买泡菜,肯定会将三两与一斤花费的价钱做比较,他们看到的是自己少花了多少钱,至于被我们‘宰了’多少,毫不知情。 他们在沾沾自喜占了便宜,就跟试吃一样,以为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但钱最终进了谁的兜里?” 萧月浓恍然,“小五受教了。” “继续吧。” 萧月浓又开始邀客,以祖母的营销手段套现,卖出更多泡菜。 回去的时候,腌制的黄瓜还有半缸子,但泡菜萝卜所剩无几。 萧月浓兴奋地数着一串又一串铜钱,心底很是满足,比吃了冰糖葫芦,得了长辈谬赞还充实。 柳姨娘也笑得合不拢嘴,感慨道:“看来还是泡菜萝卜更好吃,以后得多做些泡菜萝卜。” 唐臧月还未说什么,萧月浓却抬起下颚,道:“姨娘,对小五而言,两者味道都很爽口,没有谁更好吃的说法。买泡菜萝卜的客官更多,是因泡菜萝卜买九两送一两的缘故在里面。” 柳姨娘听得似懂非懂,视线落在唐臧月身上,道:“那,日后做萝卜多些好,还是黄瓜多些好?” 萧月浓在意的是营销手段,而柳姨娘在意的是做哪款泡菜更多些,二者并不冲突,所以没久纠缠这个问题。 唐臧月为柳姨娘定案:“多做点泡菜萝卜吧。待之后大酱好了,再上新品。” 柳姨娘应下:“好。” 抵达萧家院门,正好晌午,赵大爷赶着回去做饭,唐臧月忙装几两腌黄瓜塞过去。 “赵大爷,刚刚你也听到了,我们在镇上做营生的买卖,以后需要新鲜萝卜和黄瓜提供,主要还是萝卜。你们家若有多余的,我们按3文一斤向你买,如何?” 镇上也卖3文一斤,那都是散卖价,若当天卖不出去,折损了蔬菜的新鲜度,卖给店铺得打折扣,赚得就更少了。若有人将蔬菜包圆,按照散卖的价钱收,自然有人上赶着来。 赵大爷:“不用不用,这点小事,明日我就让我家那口子给你送来。” “那就麻烦赵大爷你在村里说道说道。” “这……你家能收这么多吗?” 唐臧月明白对方的顾虑,是怕后续知道的人越多,争着给萧家送来,她不需要太多萝卜黄瓜,他家便少了个进项。 唐臧月笑眯眯的,“收,再多也收的。泡菜本来就经放,再加上天气渐冷,够储放很久了。” 赵大爷搓了搓手,“行,那回头我帮你说道说道。” “好嘞,多谢赵大爷。这点东西你收下,拿回去尝尝鲜,不值当几文钱,权当多谢大爷你帮我宣传。” “行。”赵大爷也不再矫情,收下东西便驾着牛车离开了。 走这么急,当然是赶着回去吃午饭,顺道说这件事,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家。 赵大爷年纪大了,只能赶赶牛车,来往镇上送村里人,给家里增添一个进项。儿子儿媳们都在地里干活,他偶尔帮忙,但身子遭不住,被儿子儿媳劝着,在家中歇息。 萧家人一来,频繁借用牛车,让他这几日腰板子都挺直了。 一到家,说了萧家人要收新鲜萝卜和黄瓜一事,儿子儿媳喜上眉梢,就连伴儿老脸上也藏不住的笑意。 “爹,这萧家真有几分能耐,一来就在镇上做起营生买卖不说,就连家中那位最年长的还会医术。”老大说。 老二:“应当是有家底的,不然也不会让爹去村里说道这些。” 老三:“村长让我们与萧家保持关系,我看呐,以后应当是我们看萧家人脸色才对。” 毕竟,出钱的是大爷。 赵大爷家是本分人家,送来的萝卜和黄瓜,个个都水灵灵的,显然是现摘的,还擦干净了上面泥土。 足以看出他们家合作的诚意。 唐臧月让萧月浓盯着柳姨娘称秤,随即,对赵大娘道:“忘记与赵大爷说,大家都在九里村,那我定是先向着同村人的,所以才提出收大家的菜。妄大家也多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别拿那些烂菜叶或是卖不出的,不新鲜的菜来滥竽充数,我不止做这一桩生意,也不止一家选择。” 赵大娘闻言,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坦。毕竟萧家人才来九里村多久,就敢这么大放厥词?拿捏村里人?可转瞬一想,她干嘛不舒服?人家开门做生意的,换做自家也会这么说,给人提个醒,免得那些人打着关系不错的旗号拿出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充数,亏的只会是自己。 他们赵家不会拿坏东西充数,自是没他们家什么事。 赵大娘闻言,道:“行,你的话我给转到。” 赵大爷一开始想在村里宣传,可转念一想,还是将事情原委说与村长家听。 毕竟是为全村人谋福的事,由他口中传出,叫村长知道了算个什么事儿? 村长的权虽小,但在九里村也是个官儿。当官的哪个不忌惮下面的人越过自己?这不是架空权利吗? 赵大爷说完,还补充了句:“唐大妹子把事情说与我商量,是撞上午食,当时急着赶回家。之后我想着反正要来村长家还上次借的酱油,于是一道把这消息给村长你带来了。” 村长喜笑颜开,“这可是大好事,回头我跟村民们说道说道。” 张大姐:“赵大爷你歇会儿,口干了吧?喝两盏茶再走。” 赵大爷摆手,“不了不了,回去还得帮我家那口子一起收拾,我啊,就是闲不住的命。” “那我送送你。” 待送走赵大爷,张大姐才揣着笑脸回来,对村长道:“你说说这萧家,还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惊喜?唐大妹子会医术就算了,她妹妹在镇上做营生买卖还能顾念村里人,给我们村带来进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村长没说话,张大姐不由地纳闷,道:“老头子,想什么呢?” “在想这萧家人,定不是一般人。” 张大姐又忍不住笑了,“能是一般人吗?他家孩子个个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我见过,都是知书达理的,女的娇俏,男的威武不凡。听说唐大妹子的大孙子还未定亲,你看看我们家娇儿行不行?” “……你想什么呢?人家一看就和咱们村格格不入,你说那小子,我也见过,那就不是地里刨食的。比镇上读书人还有模有样的,能看上娇儿?” “你对娇儿自信些,娇儿也不差……” 第35章 长久买卖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自家大孙子被张大姐惦记上,唐臧月不知情,倒是后院的拆墙工程总算完成,成功进行到搭建上来。 背鹅卵石和泥土能压垮年轻人腰肢,唐臧月死活不让萧钟陆三人上山去背。 “你们正是长个儿的时候,祖母不想你们老了落下什么病根。我也就罢了,你们四叔不用放在心上,该他的。” 就在一旁默默听的萧景欢:“……”只能听着,不能反驳。 唐臧月:“柳姨娘如今在镇上开始做生意,家中明面上有个进项,祖母宁愿请人来背,也不想让你们亲自来。” 大概是唐臧月的决心止住三人的想法,只好放慢了进度,修建起院墙。 让唐臧月花钱请人?想多了,她是能省钱绝不花半分的人。 半夜,打着如厕为名义的她潜上后山,连一线天都没让跟着,挪了大半泥土和鹅卵石进空间,空手走回后院,将东西往后院一搁,就去继续睡了。 第二天,看着堆积成小山的泥土和鹅卵石,让萧钟陆三人露出震惊。 唐臧月干咳了两声,才小声道:“祖母思来想去,既不能累着你们,又要避开眼线请人,那只能半夜里来,也刚好给你们惊喜不是。” 萧钟离尔后与唐臧月对峙,“祖母是让一线天做的?” “何以见得?” “没有功夫底子,即便花一夜时间也运不了这么多泥土石子。” 猜对了一半。 唐臧月笑眯了眼:“我们家离哥儿可真聪明。” 为什么先建院子?虽说萧家家徒四壁,四面漏风,把后院凿了,先修建茅房和浴室的话,对于泥土和石子的运输方便许多,但总给人窥伺的感觉。萧家人宁愿绕个圈,麻烦些,也总好比院墙凿了一半不修,先修茅房浴室得好。 更何况唐臧月还有空间这个利器在,半夜上山利用空间搬运,给萧家俩顶梁柱省了不少事儿。 唐臧月白日还是与柳姨娘萧月浓去镇上。 她不急着将生意摊子交给母女俩,主要还是萧月浓太小,见识不大,应对突发事件做不出及时的回应。柳姨娘的话,她更指望不上。 柳姨娘手艺出色,人却腼腆,担不了事。 果真,在摆摊第三日,遇到大雇主。 起因是泡菜的广销受到了镇上人的热爱。 镇子就那么大,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一商户人家。 负责厨房采购的掌事听闻下人在聊泡菜萝卜时,还嗤之以鼻过,“一个萝卜能好吃到哪儿去?” 那下人忙奉承了几句,才道:“您可有所不知,那泡菜萝卜的确味道不错。我家尝试自己研究泡菜萝卜,成是成功了,但是那口感实在比不上小摊位卖得好吃,反正近日我家爹娘就着泡菜萝卜,吃面都可以少放臊子。” “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别说,掌事我那儿还剩点儿,我给你端来,你亲自尝尝?” “去吧。” 过了会儿,那掌事尝了口,酸酸甜甜脆脆的,确实很开胃、可口,适合下饭。 掌事点头,“还别说,确实不错。” “是吧是吧。” “摊位在哪儿?” 那下人给掌事提了下位置,后者便抽空来到唐臧月的摊位。 掌事凑巧听到萧月浓童声童气对客人道:“泡菜萝卜三两起卖,三两算二文钱,六两算四文钱,九两算六文钱再送一两。泡菜黄瓜没有赠送,您看要哪种?” 这位客人与之前的客人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泡菜萝卜。 用油纸包好,还加了泡菜水在里面,末了,萧月浓道:“下次客官可以拿自家碗来装,我们自己叠的油纸多少会漏点泡菜水。泡菜水舀来炖菜炖肉也是增味儿的。” 那客人一听,双眸一亮,“行,听你们的。” 掌事走近了,才道:“你们这儿的泡菜水还可以烧菜炖肉?” 萧月浓好奇地看了眼掌事,看出这人穿着打扮与普通百姓不同,不知道怎么应对。 萧月浓视线最终落在唐臧月身上。 唐臧月浅笑,对萧月浓道:“去吧,帮你姨娘打下手。” 萧月浓一跑开,唐臧月才看向掌事,“这位……怎么称呼?” 掌事看她头发花白,眼尾却没多少皱纹,沉吟了下,才道:“你叫我罗管事便好。” “罗管事。”唐臧月心下有了衡量,又道:“我们家泡菜水的确适合做炖菜烧肉,你可以先尝尝。” 北方因为多是旱地,降雨量也少,种的粮食大部分是小麦。也有气候的缘故,干燥多尘,边关人以清淡为主,即便烧菜炖肉也鲜少偏辣,所以南方有少部分人家会加茱萸做菜,吃点辣的能祛湿,北方很少有人沾了。 泡菜水久了会有股淡淡的辣味儿,少吃不会伤喉咙,且是加在烧菜炖肉里面,更多是增添一股泡菜味儿,起到增香的作用。 掌事尝了口,点了点头,“不错。” 唐臧月:“这种泡菜水才腌了几日,味道还不够浓,若再多放些时间,味儿浓些,烧菜炖肉滋味儿更好。 除了泡菜水,我们家还制作了大酱,只是发酵需要一个月,周期长,现在还未开始售卖,之后会与镇上的食肆合作。等到找到良好的保存方法,就是销到县上也是成的。” 掌事视线这才正儿八经落在唐臧月身上。 见她不卑不亢,态度鲜明,皱起的眉头瞬间铺展开来,笑道:“我今日就是来买泡菜萝卜和黄瓜而已。” 说了这么多,对方不接茬,显然还想再观望观望。 唐臧月也不气,和气生财道:“罗掌事准备买多少?” “十斤能送多少?” 唐臧月笑了,“送两斤。” “泡菜水呢?” “罗掌事想要多少?” “明日我会带坛子来装。” “行,那我明日让我家妹妹做好量,等罗管事来关照生意。” 本该送一斤却送成两斤,是看准这将是以后的大买卖,才如此大方。 生意谈成,她没避讳萧月浓,待送走罗管事,唐臧月才揉了揉萧月浓的发梢,道:“刚刚我们的交流,都听进去了?” 萧月浓点了点头,询问:“祖母为何确定他能做长久买卖。” “那你又是从何看出我认定他能做长久买卖的?” “优惠太多了。”萧月浓不满地嘟嘴。 唐臧月却安慰道:“有舍才有得,生意人若是只看重眼前利益,不往长远发展考虑,那么他的路子就算走到头了。” 第36章 买羊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月浓似懂非懂地点头,唐臧月又道:“那人走近时,你可闻到他身上的味儿?” “一股……油烟味儿。”萧月浓不确定道。 唐臧月颔首,又道:“是一股油烟味儿,那不是一时沾有的,而是日积月累才留下的。他食指大拇指有薄茧,是时常捻起什么查看的结果,还有头发易油,却不是长期未洗头根根分明那种,而是头皮导致的缘故,面容不是姑娘家擦了油粉所致的油腻,再加上他让我称他罗掌事。 祖母猜测,他必是掌管大户人家厨房采购事宜的掌事。” 萧月浓怔楞了好会儿,才作揖,“小五受教了。” “当然,这也是祖母的猜测。不过那副打扮的,八九不离十,大户人家当差,率先打好关系卖个好,比什么都好。”言罢,唐臧月扭头对柳姨娘道:“妹妹,今日就卖到这儿吧。” 柳姨娘也被那掌事要的十斤量惊住了,恰好坛子里所剩无几,就早早收了摊,同唐臧月合力搬着坛子往镇口走。 唐臧月:“家中幸得坛子买的多,妹妹继续按照以前做泡菜比例做泡菜萝卜和黄瓜,只是这分量比之以前,要多做些,卖不出去的便放在家中吧。” 柳姨娘点头,“是,老……姐姐。”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称呼上的改变。 回到九里村,村口槐树下玩石子的玲姐儿诧异地愣了瞬,当即扔掉石子,往牛车方向扑。 “祖母,姨奶奶,小姑姑——” 唐臧月没跳下牛车,倒是柳姨娘跳下来了。 柳姨娘接住玲姐儿那小身板,心有余悸道:“小祖宗,你慢些,生怕撞不上牛车是吧?” 萧月浓也想跳下去,被唐臧月制止了,“等赵大爷停稳了再下。” 唐臧月给赵大爷使了个眼色,后者才稳稳停住牛车。祖孙俩跳下来,唐臧月道:“赵大爷你先回吧,记得替我跑趟村长家,将今日需的蔬菜送过来。” “得嘞。” 玲姐儿在柳姨娘怀中,好奇道:“祖母,你们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唐臧月刚想回,就见带玲姐儿的双胞胎,以及一群村里孩子跟了上来。 她看了看这群孩子,有些邋遢,大部分衣裳上要么大补丁,要么小补丁组成的,说难听点,和乞丐穿得无差。 九里村是真的穷,若不是离镇上几百里开外有军营驻扎,时不时来几支商队,说不定她连生意都经营不起来。 唐臧月从袖口掏出一串糖葫芦,对玲姐儿道:“去吧,和小伙伴一起分了。” 她听萧月浓说过,这群孩子都有分寸,虽得了糖吃,但也带萧家孩子们去摘毛栗,烤毛栗作为回报。所以萧月浓并未阻止玲姐儿和村里孩子往来,毕竟乡里乡亲的,她还打算近几年在此处扎根。 玲姐儿望向小姑姑,后者解释:“卖完东西就回来啦,和你二位哥哥多玩会儿,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我还得和姨娘做衣裳,没时间顾你。” 布匹买回来,都是柳姨娘做吃食,闲暇时间制衣裳。她在唐臧月指使下,教双胞胎缝制衣裳,但男子心思过于跳跃,就连比同龄孩子沉稳的萧钟然静下心来努力学,也学出个四不像来,纯粹浪费针线,还得柳姨娘拆了重做。 自然,唐臧月本人没说过双胞胎一句,毕竟她也上手过,比萧钟然还不如。 做衣裳,缝棉被的活儿,只能落在柳姨娘和萧月浓身上。 萧月浓其实心疼过柳姨娘,后者却难得露出笑意。 那笑没有丁点牵强,而是自然而然的。 柳姨娘:“以前将军府还在的时候,闷在屋里总觉得烦闷,不过,单单守着你和玲姐儿,心也安,现在才觉着自己活着充实。累是累了点,但为这个家付出,姨娘是高兴的。” 唐臧月也察觉萧月浓的顾及,亲自为柳姨娘号过脉,末了,才道:“比以前身子健朗。” 萧月浓沉吟了好半天,接受了姨娘越忙,越充实,身体才会好的现实,不再阻止姨娘忙进忙出。 中午仍有肉,只是一家人开始适应南方的面食,做的杂粮面条,臊子是肉卤,满当当盖在面条上。 这是萧家三个主要劳力的最爱,他们能吃两大海碗,吃完顶饿,一整个下午不用盼着晚上吃什么。 小辈就不太适应面食了,觉得没米粒对味,可人到了哪儿,就得适应这边的生活,总不能让环境适应你吧? 下午,唐臧月没帮着修葺,而是跟着柳姨娘打杂,洗菜再加做泡菜,就连她买的水缸都来滥竽充数做泡菜了。 末了,她才叹了口气,“生意做大了,东西不够用,幸好院子扩建后,有的是地儿。明日你和小五看着摊子,我再多买些坛子回来,大酱和泡菜这些还是得多做些,能赚更多钱。” 一听到赚钱,且这赚钱的功劳里有自己的份儿,柳姨娘就干劲十足。虽没说什么,但腰板挺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看向唐臧月。 唐臧月想了半响,道:“做得不错。” 柳姨娘脸倏地涨红,结巴道:“老夫人,我、我应、应该的……” 来到镇上,除了买泡菜坛子,还让唐臧月遇到了意外惊喜。 有往来匈奴的商人,带着羊群做生意,其中不乏汉人,也有汉语蹩脚的匈奴人。因为通关文牒没多大问题,且没搜寻到其他东西,会为了两边发展而通行。若战事吃紧,则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毕竟普通人也会迁怒不同种族。 羊肉还是很金贵的,40文一斤,要知道猪肉都才35文一斤,足足多了五文钱。 这些羊吃得是草原上的草,健康正常的成年母羊得65~75公斤,压足了称。 一头成年母羊算下来至少得四两多银子。 唐臧月有所顾虑。不是家底缘故,而是做给镇上眼线买通的人看的。 她问了下:“你们会在镇上待多久?” 那匈奴商人一瞧便知,这满头华发的妇人是荷包不丰盈的,想等最后几天捡漏,看看价格上能不能少点的。 中原这种妇人,惯会磨人。 匈奴商人虽然不耐烦,但在汉人场子上也不敢乱造次,惹是生非,只不耐烦地摆手,“三日,只待三日。” 唐臧月展颜为笑,“好,多谢告知。” 言罢,她才带着空坛子,坐上赵大爷的牛车回到镇上。 第37章 早产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因村长亲自带领村民来过萧家,大家都摸清了门路,再加上张大姐警示过他们,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可没起过滥竽充数的心思。 张大姐当时原话是:“人家做生意,为照顾我们同村的,才在你这儿收菜。他们可不止咱一个门路,若是被其他村的人知晓了,得多少人惦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当中若有谁拿烂菜叶滥竽充数……哼,这可关乎银钱问题,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到时候咱帮理不帮亲,可别拿多年交情说事儿哈。” 其中一人闷闷说了句,“不就是会做泡菜嘛,我们家也会做。” 张大姐耳尖,一下子听到了。她也不气,讽刺了句:“行啊,你觉得你行你上啊!这十里八村的,哪家哪户不会做泡菜啊?当镇上那些的人没吃过,还是不会做?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人家是有这门手艺和底气在,不然哪能卖个好价钱!你有本事,有本事你做同门生意去,看看谁更赚钱!别血本无愧,到头跑来跟我哭!” “哟,张大姐,你糊弄谁呢?我可不是吓大的!我明天就去镇上打听打听,泡菜能卖多少?能赚多少?都上赶着给人家新鲜菜呢?真能赚钱,还不如自家做!那赚得更多!” 说这话的人家姓陈。 有人起头,还真有人犹豫不决。 张大姐给气笑了,“行,你们去!尽管去!” 因为第一次收菜,唐臧月还惊疑数量比想象中少,张大姐没瞒着,将有村民自己想法,以及有部分村民想观望观望说了出来。 唐臧月当即就笑着和交易这几家村民签了协议,往后只收这几家的菜。 张大姐欲言又止,待这些签了协议的村民离开,才好心道:“有几家没来,你签协议这不是得罪人嘛。九里村虽说是我们家做主,但有些时候还真是说破了嘴驴子都不管用。”张大姐啐了口,“都是群蛮子。” 唐臧月:“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唐臧月买了坛子回来时,还特地经过村长家,跟张大姐说了声:“这几日我们家还需要更多新鲜菜,劳烦张大姐跟亲戚也说说,不要同村的,那几家还在观望的人家,就让他们继续观望吧。经常给我们提供新鲜菜的人家,也可以支会他们一声。” 张大姐:“这,量会不会有些太多了?用得完吗?” 唐臧月挺喜欢和这种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打交道。 唐臧月:“没关系,泡菜经放。” “那便好。” 坛子洗干净了,原本是想晾晒干的,但边关风沙大,萧月浓和双胞胎都是用干净的布擦干的。因为不能有生水,他们擦得格外仔细。 第二日,镇上。 罗掌事按照约定上门,甚至带来了府上的缸子用以装。 唐臧月担心人手不够,把双胞胎也带上了。玲姐儿没个孩子带,怕出什么事,揣上双胞胎的同时,也将玲姐儿也给拎到了镇上。 双胞胎负责柳姨娘平日的位置,有萧月浓拉客和做算数,倒是不会出岔子,唐臧月负责镇场子。而柳姨娘则帮着罗掌事和其带来的下人挪泡菜,风风火火得不行。 待罗掌事走后,柳姨娘脸上的热情褪去,又愁眉不展地问唐臧月:“老夫人,今日回村,还能继续做这么多量吗?” 唐臧月浅笑着问:“你是不相信自己手艺吗?” 这是回了,又似乎没回柳姨娘的话。 下午,被塞满棉花的棉被总算被密密的针线缝补好,缝了好几张,衣裳工序更复杂,萧月浓还在摩挲阶段,跟着柳姨娘学,所以进程慢了点。 萧家则开始置购日常所需。 比如箱子,拿来放换洗的衣裳和缝制好暂时用不着的被褥;再比如找工匠做橱窗,来摆放擦干净的碗筷;再再比如养牲畜的饲料和修葺好院子后要种的菜种之类。 钱从哪儿来? 柳姨娘做泡菜揽的生意是大头,期间,唐臧月也做了单生意,正式坐实她果真有医术傍身。 农忙的时候,有大肚子的小娘子在田里,但顾及孩子的出世,这些小娘子都是做些轻省儿的活。 就是这几个小娘子中,有一个出了意外。 她家婆母王老娘是难相处的,成天念叨自己年轻时候可没这么金贵,肚子里揣了个就干轻省的活儿。 王老娘逢人就说,为这小娘子嫁进来给了多少彩礼?什么事儿没干就怀孕,儿子以头胎为借口让小娘子做轻省的活儿。 王老娘念叨自家家门娶回来个千金小姐,说千金小姐都没这么金贵的。 说明明嫁了个地里刨食的,却想着过大户人家夫人的生活,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也配嘛…… 越说到后面,越难听。 小娘子皮薄,不堪受辱,不顾阻拦要下地,结果还真就出了意外。 早产了。 这,去请接生婆吧,即便赶村里唯一一架牛车,来回也得一天一夜呢。把接生婆接过来,小娘子和腹中胎儿早就黄花菜都凉了。 还是村长来镇场子,驱散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忙叫人去村上萧家请唐臧月来。 “这,村长,能行吗?虽说唐大妹子有医术,但那也是她自个儿说的,没人证明啊!谁知道医术究竟怎么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接生可马虎不得,要是……” “媚娘……”是小娘子的男人王小六惨叫声打断村长的交流。 村长闭上眼,道:“死马当活马医了。”完毕,村长又看向小娘子的男人,“给句准话,要不要请村里新户,萧家那位唐老夫人。事先说好,你家娘子是早产,那可是在鬼门关抢人,真要出了事,也不是那唐老夫人的责任。” 那汉子脸色煞白,也大致知道自家什么情况,即便去请出名的接生婆或是镇上的大夫,都来不及,只能记渺茫希望于这位唐老夫人身上了。 至于村长为什么这么尊称唐臧月?还不是萧家几个小萝卜头,年纪太小,嘴里没把个风,叫柳姨娘“姨娘”。 能有小妾的人家,那都是大户人家,以前辉煌过,自是有眼界的。村长可不得尊着来? 有步程快的,赶紧上萧家叫人。 也亏得下午唐臧月在家中帮柳姨娘打下手,没去镇上躲忙闲逛。 “唐老夫人!在家吗唐老夫人!!” 唐臧月被这急促的敲门声吓了跳。 属萧钟浩跑得最快,去开了门,“怎么了怎么了?” 那人闷头就往院子里冲,“唐老夫人快去救命啊!” 唐臧月见一人猛地冲进来,前院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就她一个战斗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风,她差点下去重手。 待看清楚来人是早晨送新鲜菜的其中一员,才堪堪刹住狠手,漫不经心道:“出什么事了。” 第38章 王小六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家小娘子早产了!去请接生婆一来一回,黄花菜早凉了,村长让我请你去瞅瞅!唐老婶……老夫人,你快去看看吧!” 村长都叫眼前老妇人为老夫人了,他就更不敢放肆了,得端正态度,况且自家新鲜蔬菜都卖给萧家呢。 唐臧月点头,“行,我跟你走这一趟。” 这汉子脚力快,见唐臧月不慌不忙的态度,她走前还叮嘱前院的家人守好门,出了事去后院叫人。再回屋拿了针包,才跟上他。 汉子:…… 他还想催促老夫人走快些,小娘子情况比较严重,谁知真疾步起来,还是他在追快步如飞且容色稳健的老人家。 汉子:……就,挺丢人的。 亏他自诩村里脚程快的人之一,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头发花白的媪妪。 村长已经把闲杂人等挥散了。 小娘子是王家六房新娶的媚娘,她是被力气大的村妇们当机立断抬回家的。毕竟男女干活地儿不在一处,出了事只能同村妇人先帮帮忙。 人一散,院子里只剩下媚娘的男人王小六,和这家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王老娘。有些村民去地里忙活了,有些则偷闲,赖着看热闹。 不过王老娘自知做错了事,这会儿老脸惨白惨白的,见唐臧月一来,忙哭嚎:“大妹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儿媳啊……” 倒不是心疼儿媳,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娶这门新媳进门,花了不少彩礼,真要出了事,自己名声毁了是小,以后谁还敢进他们家家门?难不成真让自家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不成?孙字辈也大了,再过几年便是说亲的年龄,可马虎不得。 不成,真不成。 六房娶进门这位,不能出事! 没嚎得两句,便有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在屋内低吼:“娘!让唐老夫人进来!” 唐臧月这才微微颔首,拨开王老娘,朝着屋内走去。 还没靠近屋门,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儿。 唐臧月脸色凝重,疾步往屋内而去。 小娘子躺在床上,一副将死之相,无论是床榻还是地上,浓烈的血迹,包括庄稼汉握着小娘子的手以及溃败的脸上也沾有血。 见唐臧月一进来,庄稼汉松开握住小娘子的手,噗咚一声朝她跪下来,“唐老夫人,你一定要救救媚娘,一定要救救她!” 唐臧月挽起长袖,对着屋外的村长喊:“村长,我需要几个妹子搭把手。” 村长也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儿。因着避讳,没进屋,指了几个老妪,叫去帮忙后,又对着那庄稼汉喊道:“王小六!你出来!里面交给她们帮忙!别碍事!” 唐臧月见庄稼汉王小六磕完头六神无主的模样,让两个老妪将人架着先离开,才对剩余的人道:“我需要热水,剪子和线……线要丝线或者羊肠线,金属线,都行。” “快!去准备!” 唐臧月:“门窗掩好,进出人只要两个,其他人都在外面候着。” 王老娘看着魂儿都丢了的儿子,最终忐忑地看向村长,道:“村长,你说萧家那位老婆子,她能行吗?” 村长恼了,“她不行,你上?!” “不不不,我更加不得行了。”王老娘摇头晃脑。 村长瞪了眼这老婆子,单手将瘫软在地的王小六拽起来,“给我振作点!你家娘子还等着你顶起一片天,你先垮了,后续怎么办?谁来善后!” 王小六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与混杂的泪水,强打起精神来,“村长你说得对……”即便如此,精神状态仍不是很好。 接着,屋内传来媚娘惨烈的叫声。 “啊啊啊啊——” 唐臧月让帮手往媚娘嘴里塞布,堵住叫声后,才解释道:“留着点体力,要想母子平安的话。” 小娘子双眸恢复了几丝清明,对上唐臧月的视线,撕心裂肺道:“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啊!” 唐臧月:“……没听到我说的?要想母子平安,省着点力气!” 母子平安—— 她还能母子平安吗? 媚娘绝望地看着破百的横梁。 唐臧月打开针包,在煤油灯上烤了下,条件苛刻,这样便相当于消毒了,随即摸准小娘子腹部和腰部几个穴位,稳稳地扎了下去。 须臾。 血,止住了。 帮手们看得叹为观止! 就是那出名的接生婆来,也没这大本事!这可是意外导致的早产啊!能保证孩子顺利生下来就是顶天了…… 唐臧月扎完几处穴位,才对上小娘子的视线,道:“听我的话,我让你用力,你再用力。重心集中在腹部,别瞎费别的力气。” 待小娘子点头,唐臧月才对其中一个帮手道:“去,熬点糖水鸡蛋!” 一个帮手连忙跑出屋子,对着王老娘道:“你们家糖和鸡蛋放哪儿呢?” 王老娘还支支吾吾,不想出,毕竟糖是金贵玩意儿,鸡蛋也是用来换东西的。 王小六头一次气上脑,对着自家亲娘大吼:“糖和鸡蛋放在哪儿了!媚娘和孩子要是出事,我也不独活!” 王老娘哀嚎:“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畜生!畜生都比你……” 王老娘气极了,那是从自家肚中钻出来的亲儿子也要骂。可骂归骂,在村长的眼神下,她也不敢拿条人命来继续拖延、撒泼,带着老妪去找糖和鸡蛋。 老妪一把抢过糖和鸡蛋,正要往厨房去,王老娘忙不迭跟着,理由是:“我们家好东西,我得盯着,可不能叫旁人占了便宜。” 老妪翻了个白眼,“盯就盯呗,当我是你那不顾儿媳死活的?为点糖和鸡蛋,连人命都不顾了?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 “老娼妇,你骂谁呢!” “谁应就骂谁。” 眼见要吵起来,村长的声音从前院传来:“闹什么呢!人命关天!闹什么呢!” 俩老的才哑了火。 王老娘肥硕屁股把老妪往旁边狠狠一挤,夺过糖水和鸡蛋就道:“我来!我家儿媳哪需旁人来伺候!” “……”她还懒得上手呢。 闹归闹,糖水鸡蛋还是稳当当落到了产房。 媚娘这会儿还剩下半口气,被帮手喂了口糖水鸡蛋,又回光返照,来了点子生机。 帮手还想再喂,被唐臧月制止:“待会儿再喂,我让你们喂,你们再喂。” 这样的手段就好比护肤吸收的问题,若一次性护肤到位,后面产品用再好也难吸收。王家小娘子现在就出于极度缺乏营养和危险的状态,红糖鸡蛋吊着她的命,若一次性给足了,后续王家小娘子还需发力,就得更具营养的东西来续着。 但以王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只怕红糖鸡蛋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营养物了。 第39章 报恩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便需要唐臧月时不时盯着王家小娘子面色变化,稍微一个不注意,人命就从指缝间划走了。 唐臧月打起了十分精神,让媚娘握着身边老妪的手,又让后者观察媚娘的力道变化,好随时给她提醒。 然后,她便不时在宫口和媚娘面色上寻个来回。 孕期,王家营养都投在媚娘身上了,即便是早产儿,也需要开宫口。后世医疗设备跟上,对母子双方有安全保障,可古代有什么?全靠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及出神入化的针灸术。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孩子哭声落地,王小六再次体力不支,跪在地上。 一大老爷们儿,哭得不成人形。 随即,屋门打开,众人迎上唐臧月那张略显疲惫的容颜。 王小六强打起精神,想要站起来,可双腿打着颤,怎么都直不起身,索性摆烂,继续跪着,结巴道:“唐老夫人,我家娘子……” “母女平安。”唐臧月言简意赅道。 不仅是产妇和孩子,就连王小六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王小六再也顾不上其他,冲进屋里,不顾王老娘阻扰:“儿啊,那屋里晦气,别进去啊,就生了个赔钱货,还糟蹋家里金贵东西!有啥好看的?待娘洒扫一番再去啊……” 唐臧月没在意这对母子的争执,正要走,被村长笑脸相迎,“大妹……老夫人,去我们家坐会儿吧,正巧有其他事商量。” 唐臧月挥了挥手,仰头看了眼天色,道:“不早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有什么情况,明日再说吧。” 村长见她难掩的疲色,点了点头,“行,那我送你。” 唐臧月刚到家,村里已经将她医术传得神乎其神。 “哎呦,我老婆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把针使得这么厉害的大夫,那可是在鬼门关抢人啊!王家小娘子也是有福气的,刚好撞上萧家那位,不然早就一尸两命了哟!” “当真有这么厉害?” “这还有假?我看我们九里村以后就是吃福的,你瞅瞅十里村外的那个接生婆,对难产和早产有没有辙,就是镇上的大夫来了,也不能让早产的小娘子万无一失吧?可人家就是做到了!” “哎呦,早知道有这位来坐镇咱九里村,我还请那接生婆干啥啊?白白去了那么多好东西……” “我还没定呢,那接生婆子要得多,那些东西加下来,我还不如去镇上请个大夫回来镇着呢。有了这位,能省好多钱咧。” “不行了,我得回娘家说道说道,可别这种好事只有咱们村,那接生婆子害苦了不少人家哩!” “说的也是,我也去好好劝道劝道陈家,他们家不是还想在镇上和萧家打擂台,做那泡菜生意吗?他们家要是想给儿孙积福,我看呐,还是趁早打消这主意!” “你那是去劝吗?你那是去看热闹吧!” …… 萧家。 晚上吃的焖面,加了五花肉包菜在里面,这八月不是四季豆成熟月份,不然得豆角焖面这经典做法。 味道是没得说,唐臧月吃完,摁了摁隐隐作疼的太阳穴,想作势早早歇下,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老夫人!唐老夫人在吗?” 唐臧月挥了挥手,让柳姨娘去打发了。 柳姨娘哪敢,她不敢和任何陌生人说话,一直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萧钟离:“祖母,还是我去吧。我听那声音,来的是男子。”毕竟男女有别。 唐臧月点头,“去吧。” 即便院门是敞开的,但王小六就站在门口,没进来,是个进退有度的。更别说人家手里还提着放了不知多少年长毛的腊肉,以及半篮子鸡蛋。 “小哥儿,唐老夫人在吗?” “你是?” “我是唐老夫人去接生那家娘子的男人。我来是来感谢唐老夫人救了我家媚娘和闺女两条命,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你口中唐老夫人是我祖母,我家中排行老二,萧钟离。”萧钟离简短介绍完自己,视线才落在他手中的东西上,思忖了下,便接了过来,随即又道:“祖母吃完饭便乏了,现在已入眠,你的心意我会替你转达,请回吧。” 王小六欲言又止,又听对方说唐老夫人累了,没再继续耗着,道:“行,改天我再来看望老夫人。” 待人走后,萧钟离才将院大门掩上,上了门栓,才提着腊肉和鸡蛋往正房走。 唐臧月:“走了?” “走了。”萧钟离将东西放桌上,“这些是他送的。” 萧钟离在农村长大,自是知腊肉放得越久,味道越是香。 他识货,可不代表其他人也识。 玲姐儿好奇道:“二哥哥,这肉都长毛了,还能吃吗?吃了不会坏肚肚吗?” 萧钟离因童言无忌笑出声,“能吃,味道还真不错,不信可以问祖母。” 玲姐儿看向唐臧月,后者收敛了视线,道:“明日让你姨奶奶给做了吃。” 有些东西,即便唐臧月没说怎么做,柳姨娘也能无师自通。炒腊肉没什么技术含量,想必柳姨娘能很快上手。 只是…… 唐臧月:“等空暇下来,妹妹将刀工也练练吧。” 柳姨娘纳闷,“家中吃食……” “你难道不想自己开个食肆?” 唐臧月打断的话让柳姨娘蓦然瞠大双眸。 见状,唐臧月继续放饵:“亦或者,酒楼?” 柳姨娘声音打着颤,“这、我能行吗?” “现在的你,的确不行,不光是你刀工,还有许多菜式你不会做。真正做主厨的,人家都是钻研菜式……到时候我会一一将自己知道的食谱告知你,你再仔细钻研钻研吧。” “谢、谢老夫人抬爱。”又开始结巴了。 唐臧月不甚在意地摆手,敲定了明日午食的方案,“那明日就炒了这条老腊肉。” 翌日,天微微亮,唐臧月合伙柳姨娘搬运泡菜坛子来到院外,这几日第一个见的外人都是赶牛车的赵大爷,今日却不想是昨日那位王家儿子。 王小六不知等了多久,双手揣着袖口,弓着背脊,在看到唐臧月几人刹那,双目一亮,“唐老夫人!” 唐臧月:“……”被吓老大一跳了。 她不甚在意道:“怎么是你?还有事吗?” “昨日你帮媚娘接生,我们没来得及好生报答,媚娘身子不便,我……我……来帮你。” 唐臧月见他抬起坛子做事,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没多的工钱发你,也不准备请人做事。” 第40章 买羊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小六结巴了半天,才道:“不用不用,老夫人你不用给工钱……” 实际上,待媚娘安稳下来,他朝亲娘发了火。忍着亲娘的怒骂,动手割了横梁上悬挂了好几年舍不得吃的腊肉,以及亲娘攒了近半个月的鸡蛋,匆匆找上门。 当做是接生的谢礼。 其实接生要付银钱的,可他娘…… 他娘死活不肯掏钱,撒泼打滚道:“我的老天爷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畜生!这是要掏空我们棺材本啊……” 他爹也沉默寡言,显然是认了王老娘说的那套。 没办法,他地也不下了,亲自上门帮恩人忙,算是抵消请恩人的银钱。 按媚娘说的,做人得还恩。 王小六羞愧地低头,“我、我们家的情况特殊,我实在拿不出钱给您,只能卖卖这把子力气,还老夫人恩情。” 唐臧月盯着王小六发顶,沉吟了下,道:“你也看到了,我们要去镇上做生意,虽说我和妹妹算你长辈,但去镇上的都是女眷,我若应了你,于你,于我们萧家名声都不好。若你真想帮忙,就帮着我们家两哥儿修葺后院吧,在村里,不用跑镇上,自家出了什么事也顾得上。 别说还恩情的话,我既然在九里村落户,当初跟村长说过的话是算数的,看病给药钱就成,你给的鸡蛋和腊肉足够抵药钱了。 你若实在过意不去,要帮忙,我也不会阻拦,但家中只负责包你饭食,多的,实在给不了。” 没说几顿饭,具体还是得看这庄稼汉的表现。 见对方还有话说,唐臧月抬手道:“我们萧家刚来,之前都是我自个儿在说,村里怀疑我医术很正常。你与你家娘子能信任我,也是为我能力正名,算是一举两得,你不必觉得受之有愧。” “是,多谢唐老夫人,多谢唐老夫人……” 镇上匈奴商人待的最后一天,唐臧月将摊位交于柳姨娘和萧月浓看守,正好家中来了外男帮忙,萧月春被她调到镇上,代替她的位置,维护摊位治安,以免有人找茬。 剩下的羊羔还真老弱病残,应有尽有。 唐臧月挑挑选选许久,才选中有些病央央,体重降出正常范围的母羊,60公斤。本该4800文成交价,人家少收了她三百文,还劝她:“你可得看清楚了,这只羊病央央的,说不定活不长……” 见对方还好心提醒自己,唐臧月放柔了眉眼,道:“无碍,我自己会医术,等回去帮它好生看看,正好省了三百文。多谢老板抬爱了。” 对方挥手,“你要真能救活它,也算你的本事。” 唐臧月牵着病央央的母羊回来时,萧月春皱眉道:“老夫人,为何买品相这么差的羊回来?” “能救,你们看着它,我去药房抓点药,等回村再熬煮。” 萧月春:“老夫人放心,我看着它。” 谁都没问这头羊花了多少银钱,毕竟老夫人早早透过家底。 唐臧月没拿处方,只报了几味药,叫抓药的药童瞅了她好几眼。 唐臧月:“我自己会点医术,小毛病都是自行抓药,劳烦小哥行个方便。” 药童这才按照她复述抓药。 末了,接过几大包好的药,转身离开。 卖完泡菜,早早回到九里村,柳姨娘负责做饭。 王小六在正房踯躅着不知怎么落座,闻到从厨房传来的肉香,脸色微变,连忙找了个借口想要告辞,“这,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旁的事,今日叨扰到老夫人了,就先回……” “陆哥儿,离哥儿,拦住他。” 唐臧月头也没抬下,道:“月春,你去厨房帮忙。” “欸——” 其他人也找了借口,去厨房帮忙,徒留祖孙三和王小六对峙。 唐臧月打量起这个明显局促的庄稼汉,“怎么,是嫌我们萧家的饭?”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是不想给我们萧家添乱。”唐臧月视线落在萧钟离身上,“离哥儿你说,早上这位……还未问过你姓名?” 其他人:“……” 王小六:“我姓王,家中排名老六,大名王小六。” “哦,王小六。离哥儿你说,这位王小六早上表现如何。” 萧钟离沉吟了下,道:“小六哥力道不如大哥大,但巧劲儿很足,还指导我们该怎么用劲儿,实省不少力气。” 其实,这些萧钟离是早早看出来了的,只是大哥秉着习武留下的习惯,仗的便是那股莽劲儿,改不过来。现在之所以这么说,是祖母眼神示意他唱戏,他只得配合,牵强地找出王小六的优点来。 不过,王小六的出现,确实让进度快了些。 “既然如此,那王小六你便是能吃这碗饭的人,否则……你家中田地没顾上,还跑来我这儿帮忙,家中爹娘不会怨你?其他兄弟不会有意见?你回去能吃上一口饭?你讲义气,那我们萧家也不能用完人便什么都不顾吧? 况且,一顿肉菜而已,我们萧家这段时间顿顿肉,就是为了家人肚里存点油水,好有力气干活。多你一口不多,少你一口不少。” 王小六最终留了下来。 但他实属没想到,萧家伙食会开这么好…… 腊肉炒白菜,西红柿炒鸡蛋,还烧了一大盆冬瓜汤。 王小六不敢下筷子,还是萧钟离看不下去了,夺过他的碗筷,为他夹了半碗菜色,三个拳头大的杂粮馍馍,才自顾自地吃起来。 王小六腼腆地埋头,偷偷抬头打量,发现萧家人吃饭的速度很慢,不同于他们王家抢食…… 不,不仅是他们王家,整个九里村,甚至方圆十里的村民都吃饭很快,生怕慢半拍,桌上就没自个儿的份儿了。 他看得出来,这萧家人绝非池中物。 王小六留了一个杂粮馍馍,还想省点肉菜,但没碗筷装,且他担心萧家人因此看不起他。 所以吃完,对于自己行为,他急着向唐臧月解释:“媚娘还在家中等我。老夫人,下次我能不能从自己饭食里攒点下来,给媚娘送回去?” 唐臧月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我不希望你饿着自己,毕竟你需要出劳力,吃不饱容易精神不振,影响修葺后院的速度。” “好。”王小六一口应下。 第41章 去帮萧家做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小六刚到院门口,就听到自家亲娘骂骂咧咧的声音,好心情顿时消散。 杂粮馍馍藏在怀中,他匆匆往自个儿屋里钻,却被亲爹拦住。 “正是农忙的时候,你不帮家里就算了,去别人家帮忙算个什么事?你兄长和嫂嫂们不满,爹也难做,你在犟,别怪爹娘不留情,断你几顿粮,让你好好反省反高官长记性!” 王小六心中冷笑,说得这么体面,还不是想让他服个软? 王小六面上道:“不用了爹,我在萧家帮忙,他们包饭食。” “是嘛。”王老爹皱眉,又找了处拿捏,“那日后你与你媳妇儿的吃食……” “爹,平日我和媚娘没帮着家里做事吗?没下过地吗?怎么就这几日你和娘不能忍?” “你叫谁忍呢?我可是你亲爹!况且,你也不看看这几日赶得是什么时候!” “那爹同娘说说,将请唐老夫人的银钱出了,我就下地。” “胡闹!家中哪里还有银钱!” 王小六嘲讽意味十足,“说到底,爹是想这摊子让唐老夫人扛着。爹也不想想,明明请人的是我们,为什么要让被请的认栽。” 大概是王小六脸上的嘲讽刺激了他,王老爹一巴掌给招呼了过去,气得掌心颤抖,“我是你爹!你宁愿向着外人也不想想家里处境是吧!” 王小六被打得脸颊红肿,留了句话:“饭食,你和娘尽管克扣,以后家中实在没有我们的粮食,那我便一直帮着唐老夫人做事,爹,你和娘掂量掂量吧。” 当然,这说的都是气话。他帮萧家后院修建完,还是得回家种地,只是他气性高,当即起了反骨,掷下这大逆不道的话来。 不过,古行孝为先,自然是针对读书人而言,像他们这种地里刨食的,孝不孝顺还是得村里说了算。毕竟村民不是个体,而是背靠氏族的。 王老爹被气倒在床,当即,其大儿子王老大听了王老娘吩咐,去村长家告状。 张大姐半是羡慕,半是嘲讽道:“你们家小六倒是找了个好借口……省省心吧,我还想将自家儿子送去萧家,都没这机会呢。你们家倒好,还让小六回去。”况且,最近自家家中出了点事,尚且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家的家事?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张大娘!现在可是农忙的时候,农忙!我和爹娘,弟弟弟媳他们在地里忙得昏天黑地,小六他媳妇儿之前做轻省的活儿就罢了,毕竟大着肚子,现在生了孩子,连他自个儿都不帮着地里!这,您觉得他在理?张大娘,不能萧家帮着村里创造收入,你就不能不明事理啊!” 张大姐脸色一黑,操起扫帚打了过去,“滚滚滚!你直接说我们张家攀炎附势得了!我们张家在九里村这么多年,做的哪件事不是公平公正?就你们家见识短,还怪我偏着萧家!到底是我不讲理,还是你们太盲目!自个儿回家反省去吧!” 言罢,王家人找村长说理,想用孝道打压小六的想法,彻底没了戏。 也就当是,村里不少人各有各的看法。 有的人觉得王小六不孝顺,自家地里都忙不过来,还去帮萧家忙;有的人觉着萧家有前途,萧家有人在镇上做营生买卖,还关照村里人,说明买卖能持久也能做大,再加上那位老夫人会医术,以后萧家肯定能从村里出去,现在跟着吃苦,何尝不是沾光?以后指不定吃香喝辣的。 村里还有未出嫁的姐儿觉着王小六疼娘子,以后应当嫁这样的,至少在婆家被护着,能少吃些苦。 不过议论声也在闲暇时候讨论,现在农忙,倒是没多少人有精力去讨论这些,只头几天聊过,之后便抛掷了脑后。 再回过头说王小六。 王小六挨了亲爹一巴掌,半张脸当即肿得老高,笑起来都有些扯疼,可人王小六看到活生生的媚娘,以及自家亲闺女,就是藏不住笑。 “媚娘。” 媚娘有些虚弱,仍扯出一抹笑来,“六郎,你回来了,萧家那边怎么说?” 王小六早上走的,走前打了一碗水在床边,现在碗里空空,他将怀中杂粮馍馍往媚娘手里一塞,端起空碗道:“我先给你打水,东西你吃着,慢些吃,有点噎。” 媚娘还想说什么,王小六已经拎着空碗出了屋子,顺带带上门。她眉心一动,心头软塌了一块,才掰碎了杂粮馍馍,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 很干,的确容易噎着。 进了厨房,王小六见水缸的水见底,将空碗往地上一放,抬起水缸底部,一手扶着水缸边缘,往空碗里倒。 抠抠搜搜,总算凑够半碗水,王小六片刻没耽搁,连忙回了屋。 其他房都在屋里盯着呢,也不知是哪房嫂嫂说了句:“家里水不要钱呐?什么都不做,还用家里水……” 没人应就是了。 毕竟都累了。 王小六关上门,忙将那半碗水递了过去,“慢些喝,别呛着。” 待媚娘细嚼慢咽,边吃馍边喝水,脸上恢复了点精神,王小六才将萧家的情况说了下。 “萧家人很好说话,尤其是那位唐老夫人……我现在帮萧家在修建院子,他们给不了工钱,只管饭食。其实管饭也是行的,毕竟那位老夫人救了媚娘你和闺女两条命,但萧家人厚道。 因为修院子是出力气的活儿,萧家日日开荤,所以我……”说到这儿,王小六愧疚道:“抱歉媚娘,这些都不能给你带回来,老夫人说了,肚里有了油水才好干活,我亏待了自己,速度跟不上,萧家人也不会叫我再干活。这个馍馍倒是能揣回来给你……” 媚娘没吭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王小六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道:“媚娘,你可是生气了?” 媚娘摇了摇头,放下剩余的半个馍馍,道:“照你说的,这萧家是不差银子的。六郎,我想着……要不,待我好了,我们去帮萧家做事?” 王小六没吭声。 他主动上萧家门,帮着干活只是暂时的,之后还是会回到王家,继续做田里的活儿。 说句不好听的,萧家如今还没立足,就大手大脚的,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他是个感恩的,才上赶着去萧家帮做工,理智上,他是不看好萧家以后的发展。 媚娘见状,泪珠子一大颗一大颗往下掉。 王小六看着,心头揪着紧,忙为她擦拭眼角,结巴道:“媚、媚娘,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疼了。” 媚娘破涕为笑,娇嗔地点了下他胸膛,“死相,就会说好听的。” 第42章 给咩咩灌药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一顿耳鬓厮磨后,媚娘仍愁绪不展,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六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村里不少人一样,不看好萧家是吧?” 王小六张了张嘴,到底没将心中诋毁恩人的话说出来。 媚娘:“可萧家有个医术不凡的女大夫坐镇,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王小六皱眉,“即便唐老夫人医术高明,可她不收取诊金,足够断家中大部分收益……”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家不止这一门进项。萧家到现在是不是还没买九里村的地?” “是。” “那说明他们志向不在此,只是手中拮据,不好开展。其他村民不看好萧家,六郎,这恰好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 王小六没说话,似在顾虑。 以后继续在萧家跟前忙前忙后,那自家人会怎么看他? 最重要的是,若萧家人没发展起来,自己都顾不上了,会顾上他吗?到时候他再回自家种地,爹娘和兄弟嫂嫂们会善待他吗?冷嘲热讽都是少的,指不定借着这事将活儿压在他身上。 这是孤注一掷,将未来全押注在萧家了。 媚娘还是了解枕边人的,当即泪水汨汨,怎么也止不住,“我知道六郎你在顾虑什么,可六郎,你为我和闺女想想吧。婆母她今日可以为了农忙逼着我下地导致小产,为了家中积蓄,不给请唐老夫人的银钱,他日就能做出更过分的……”知道在儿子面前诋毁亲娘不是明举,她顿了下,岔开婆母的问题,道:“六郎,我生的是闺女,若是生的儿子还好,在这家中还有点底气。你当是疼疼我吧,六郎。” “媚娘……” 媚娘继而又哭哭啼啼,撒了把猛药,道:“莫不是六郎也嫌弃我为你生的是闺女?” “哪的话!是男娃是女娃,我王小六一样疼!” “可你疼,不代表家中其他人也是这个看法……”媚娘作势要起身,被王小六强摁回床上,她又开始了苦肉计,“我知晓六郎不会让我们母女吃亏,可我也怕以后为了我们母女,你亏了身子!人不是铁打的,六郎你千万别逞能啊!权当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六郎,算我求求你了。” 王小六也哭丧着张脸,“媚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知道对方有所松动,媚娘再接再厉:“婆母待你好,可家中不止六郎你一个儿子,婆母总要顾及你其他兄弟和嫂嫂们的感受。六郎,现在为自己谋个出路,赌一把,不是说就脱离了孝道,脱离了婆母和公爹的管辖,以后得了好处,咱总要孝顺不是? 你出息了,我和闺女腰板子才能直,而不是被其他几房看不起啊,六郎。” “媚娘……” “我自小身体不好,生这一个闺女便九死一生,六郎有没有想过,若是生不出儿子,我的下场会是如何?真要去见了阎王,你是有了新欢忘旧人,可让我闺女怎么办呐。” “莫要说这种胡话!我,我晚上同爹娘商量商量……就听你的!”王小六慌了心神,最终被媚娘说服。 王小六下午来萧家的时候,闻到浓烈的中药味儿。 前院用临时搭的栅栏围着一只病央央的羊,羊跟前堆着青草,还有一个盆子,盆里装了水。几个孩子好奇地围着羊讨论。 玲姐儿:“小姑姑,这只羊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萧月浓:“莫乱说,这可是主母花钱买的,肯定会活下来。” 萧钟浩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活不下来也没事,羊肉吃了补,也算对得起花的银子了。” 萧钟然:“……三哥,你眼里能不能别总想着吃?” 跟大哥一个德行。 大哥好歹是体力活儿做多了,需要大饭量弥补,你呢?是爬树爬多了,还是追着空气跑多了?纯粹浪费家里粮食,一丁点贡献都没有。 当然,这话也只能腹诽两句,没敢说出来。毕竟长幼有序。 萧钟浩傲气地抬起下颚,挺胸道:“吃怎么了?民以食为天,不想着吃想什么?我们小孩子家家的,难道不是琢磨吃的?这只羊真要嘎了,羊肉你有本事不吃!” “……没本事。” 玲姐儿沮丧地往萧月浓怀里一扑,戚戚的小模样,直叫萧月浓看着心疼。 萧月浓打断兄弟俩谈论羊肉一事:“你们够了!玲姐儿刚给这只羊取了小名,你们就想着吃羊肉!还有没有人性了!” 被小姑姑训的兄弟俩:…… 吃羊肉和人性有直接关系? 好吧,小姑姑生气了,小妹沮丧了。那,那就是有关吧。 一阵动静打断几个小萝卜的交流,他们齐刷刷回头,望向来人,萧月浓才道:“我家大哥哥二哥哥在后院,你快去吧。” “欸,好。”王小六抬脚就往后院去。 刚刚发了会儿小呆,听着萧家这些小辈的聊天,他就想着自家闺女。 若是他拼搏一把,自家孩子就能在这个年龄,不用割猪草,做农活,到处玩儿吧? 这样也挺好。 唐臧月亲自看着小灶上的药壶,目不转睛。 熬药很是看火候,她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小灶是土坯搭建的。 萧钟离抽空搭的临时灶,就在厨房旁边的空地上搭的。 搭在屋檐下,即便下了雨也不用担心灶台被毁了,更何况是风沙大的边关,降雨量低得可怜,一年都不见得有几场。 等熬好,她才装进碗里,端到栅栏,母羊的跟前。 母羊被玲姐儿取了个小名,叫咩咩。 咩咩只瞄了眼那热气腾腾的药,便没了下一步。 玲姐儿声音带着哭腔,“祖母,咩咩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萧钟浩还在想着羊肉,“那正好,可以吃羊……肉了。”对上自家亲弟和小姑姑的警告视线,萧钟浩没敢太放肆,最后两个字压低了音量,面上心虚不已。 这年头,吃羊肉都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这样不行,药冷了,药效得过半。”唐臧月皱眉道。随即,扭头对这几个小萝卜头里脚程最快的萧钟浩道:“浩哥儿,去把你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叫来。” “欸,好。” 正好,“重罪”的萧钟浩脚底抹油,远离了虎视眈眈的两人,朝着后院迈进。 没会儿,萧钟陆萧钟离便赶来。 萧钟陆:“祖母,叫我和二弟可有事?” “你兄弟俩将这只……”唐臧月对上玲姐儿纯真的眸子,道:“咩咩按在地上。它不肯吃药,这样迟早得完犊子,只能灌药试试。” “好。” 第43章 羊肉可以吃,咩咩不能死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60公斤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死物还好,叫萧钟陆一人便可,但咩咩是头羊,被人摁在地上,不停叫唤不说,四肢还在奋力挣扎。 也幸好叫的是兄弟俩。 唐臧月一手端起碗,一手掰开咩咩的嘴,可劲儿往羊嘴里灌。 撒了一些出来,但好歹灌进去了。 萧钟陆俩兄弟见事情办妥了,又回了后院忙活。 被折腾过后的咩咩,更颓了,显得只有一口气在,说不定真落了萧钟浩的话,隔几日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羊肉了。 玲姐儿趴在小姑姑胸口,不忍看。 唐臧月正要回厨房处理药渣,明天再熬煮,还得熬其他药,见状,道:“玲姐儿?这是怎么了?” 玲姐儿:“祖母,咩咩真的会死吗?” “不知道。怎么,不喜欢吃羊肉?若不喜欢,可以找块地儿埋了。”毕竟不缺这点银子,孩子情绪最重要。 玲姐儿赶紧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要吃的。” ??? 这算什么? 咩咩死了,你可以哀悼几秒,吃肉还是不耽搁? 有点感情在,但不多。 萧月浓轻哂,轻敲了下坏侄女的脑袋,“一天天的,就你最皮。” 玲姐儿也一扫郁郁,牵着小姑姑的手,自告奋勇道:“小姑姑,我们还是别待在这儿了,去帮姨奶奶的忙吧。” 萧月浓仍头疼:“把‘们’字去掉,你缝制的衣裳压根没法穿。” “那……我帮小姑姑你和姨奶奶穿针!我不闲着。” “行吧。” 俩孩子离开,唐臧月也忙自己的去了,等到快做饭的时候,柳姨娘来厨房忙碌,她也恰好看到几个小萝卜头又围着咩咩在叽叽喳喳地探讨。 话题显然很兴奋。 萧钟然:“咩咩好像比刚回来时精神了。” 萧月浓:“还真是,主母好厉害。” 玲姐儿嘚瑟道:“三哥哥,你想吃羊肉的计划泡汤了。” 萧钟浩气急败坏:“就我一个人想吃吗?你们都不想吃羊肉?” 当然想。 以前将军府还在的时候,冬季有银丝炭火给各房提供就罢了,还能烧火炉子,煮羊肉锅吃。中午涮羊肉锅子,身子能暖一整天呢!况且将军府的厨子也是有能力的,做出来的羊肉没有膻味,配上蘸料…… 饿了。 唐臧月笑道:“想吃羊肉?” 问话一出,四双眼睛齐溜溜地看过来,唐臧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现在还早,真到那天,祖母答应你们,羊肉跑不掉,好不好? 不过咩咩得养着,是为了羊奶,不能轻易吃了。” 玲姐儿“啊”了声,开心道:“所以,祖母,我们既能吃到羊肉,还能养咩咩是吗?” “对。”唐臧月笃定地答。 “太好了!” 柳姨娘晚上做的是杂粮面条,揉面是唐臧月帮着一起的,擀出来的面条,实打实有嚼劲儿,煮了点菜打底,仍是厚实的肉臊子,加上中午吃剩的搅合在里面,每个人嘴里吃得喷香。 王小六本想开溜,被唐臧月给叫住,给了两个馍馍。 唐臧月:“晚上就不留你吃饭了,明早早点来。” 馍馍是中午剩的,有点冷了,王小六没放在心上,毕竟萧家的馍馍有男子拳头大,媚娘吃了顶饱,他也能解解嘴馋。 末了,还让柳姨娘端了一碗药过来。唐臧月道:“你家闺女虽然早产,但我瞧着问题不大,挺健康,母乳跟上了,后续没多大问题。这药是给你家娘子的,能调理身体,对母乳也有作用。” 王小六止不住的感激:“老夫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用不着,你家娘子只要好好的,对我百利无一害。”毕竟是第一单生意,走出去是活招牌。 王小六还想下跪致谢,被唐臧月制止了。 她实在头疼古人动不动下跪的举动。 王小六告别后,急忙回到家,将馍馍递了过去,还有一碗温热的药,脸上难掩的喜色,“我以为萧家只包中午那一顿呢,没想到晚上也给馍馍,还让我明早早点去。这药是老夫人给的,说是给你调理身体。 媚娘你先吃,我去打点水。” 他拿着空碗去了厨房,见水缸不知被搬去了哪里,脸色一黑。 沉着一张脸,端着空碗又回来,王小六对上自家娘子担忧的视线,才松展了眉头,安慰道:“先将就着吃,吃完我再去找爹娘说关于萧家的事。” 虽然有些干,就着苦味儿的中药咽咽,还是能咽得下的。 看着媚娘艰难地吃完一个馍馍,还有一个留着明日吃,王小六才起身,朝着主屋方向而去。 笃笃笃。 “这么晚了,谁啊!”王老爹不耐烦道。 王婆母嘟囔着:“还能有谁。” 她端着煤油灯拉开屋门,扫了眼王小六空荡荡的身后,让开身道:“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欸,娘。” 待门一关上,王小六说明了来意。 大致是说明想跟着萧家混出一条路来,不想自家娘子和闺女跟着受累,一辈子地里刨食等等。 当然,有媚娘的开导,王小六也看爹娘脸色越来越黑之时,画起大饼来。大致意思是自己功成名就,也不会忘了自家兄弟,对爹娘会更孝顺云云。 不过,俩人并未因王小六的补充说明好脸色。 待他说完,王老娘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小六,那狐媚子给你灌的什么迷魂汤?!真当镇上的生意好做!咱们这是在边关!穷乡僻壤的!家家户户都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哪来的银子给萧家人赚!你歇了那份心思吧!” 王家老爹点头,“听你娘的,地里刨食没什么不好,你爹我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了?不也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养大了?看着你们娶亲嫁人了?” 王小六涨红一张脸,道:“爹,我想给子女更好的生活……” “你这是嫌你爹我给不了你好生活了?!混账东西!”王家老爹再次被气得胸膛起伏厉害,抓起身侧的缺口碗,就往王小六脑门上砸去! 王小六也不躲,额头瞬间见血不说,他双手稳稳接住缺口碗,噗咚跪了下来。 “求爹成全!” “好,好得很!那你就去!不过以后家中粮食,你休想分得一粒!休想!” 王小六欲言又止,“爹……” 王老娘赶紧跑到自家男人身后,帮着顺气,边道:“小六啊,你非要气死你爹是不是?我们可是你亲爹娘啊,那狐媚子算什么!给你生个闺女而已!你这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儿忘了爹娘啊!你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啊! 你快些回去,好好想想吧,别跟爹娘犟!爹娘也是为了你好!” 王小六起身后,又低声道:“爹娘,水是按家中人头数给的,有我和媚娘的份,希望爹娘每日给我和媚娘留点水。” “混账东西!”王老爹又是一个木枕砸了过来。 第44章 健身操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待王小六带上门出去,王老娘才边顺男人的背脊,边道:“都是那狐媚子给吹耳旁风,小六才这样,当家的,别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明日,待明日小六出了门,看我不找那狐媚子的麻烦!” 说到最后,王老娘本就刻薄的脸,凶起来,狰狞得不行,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王老爹摆手,“行了,小六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他媳妇儿和闺女身上,你真要找六房的茬,只怕会与儿子生了间隙。等他跟着萧家闯荡一番,吃了亏才长记性!” “就、就这么算了?” “哼,儿子们都大了,心也野了,过几年我们做不动了,赶紧分家!对着这些各有小心思的儿子儿媳,就是一顿糟心!就你精神头好,这儿找麻烦,那找事,我看你是地里力气没撒够,才有那闲心在家里折腾! 明日,就明日,你别想着偷闲,跟着我一起下地,一起回家,别找借口回家做饭。家里头这么多儿媳呢,哪个不会做饭?不就是一勺糊糊,一勺水的事儿?” 虽然王老娘不平,但家中男人就是天,她只能同意。况且,谁愿意多在地里干活儿啊?好不容易多年儿媳熬成婆,她就喜欢摆摆婆母的谱儿罢了。 被王老爹一压制,王老娘再多磋磨儿媳的念头都被敲散。 “那水的话……” 王老爹:“给小六他们留一口,别渴死了。” 王老娘噘嘴,忍不住斤斤计较道:“反正是帮萧家做事,哪有让他做事,连口水都不给喝的道理?” 对上自家男人的视线,王老娘又没了脾气,道:“行行行,都听你的。” 王小六清晨起得早。 家中一众嫂嫂们开始忙活家里家外杂活儿,看到他了,也只当没瞧见。 王小六将屋门掩了个严实,才朝院门走去,走得匆忙,隐隐听到最喜搬弄是非的二嫂阴阳怪气道:“还是小叔子命好啊,不用帮着下地也有口饭吃,一口水喝……” 走到萧家院门口,见大门掩着,王小六也不着急,揣着袖口在外面,见晨露深重,跺了会儿脚,才等来萧钟陆捞起门栓,开了院门。 萧钟陆有早起做热身运动的习惯,以前在将军府时,这个时辰点都得绕着府邸跑几圈,但来了这儿,为省一把子力气,都是早起做祖母教的热身操。 看到王小六,他错愕了下,道:“你怎么来了也不吭一声?” 王小六笑容淳朴,“这不是怕叨扰到你们休息嘛。” “来了多久?快里屋坐。” “好……也没多久。” 柳姨娘事情比较多,起得也早,见到王小六,也只是点了点头,旋即奔向厨房忙活。 王小六看着柳姨娘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萧钟陆喊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 萧钟陆没多想,道:“不如你也来学我做这热身操?我家祖母说了,干重活前,先做做这热身操,舒展筋骨,百利无一害。” 王小六点了点头,“唐老夫人是大夫,她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 旋即,加入热身运动的行列。 没会儿,萧钟离也起来了,看了看二人,洗漱了番,也加入了行列。 唐臧月是最后起来的。 比家里几只小萝卜头还晚。 不是她偷闲。 别看她没干多少事,但用脑的时候可不少。用脑过度就容易脑子嗡嗡嗡的,虽不疼,但也很烦。 多睡会儿,能让脑运动多歇会儿。 她见前院一堆跟着做热身操的,就连玲姐儿,因为几个动作,没站稳,差点跌到了,仍犟着张小圆脸,小胳膊小腿的,跟着哥哥姐姐们保持一致的动作,毫不认输。 唐臧月打了个哈欠,洗漱了番,钻进厨房。 这个时间点,就属厨房活儿最轻。 “来,我帮着烧火。”听到一阵动静,唐臧月头也没抬,捞起袖口道。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唐臧月拨开柳姨娘的阻拦,道:“从流放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吧?怎么还没戒掉你在将军府那套?我们现在是平民百姓,该怎样便怎样,我街上吆喝你都见识过了,不过是灶台烧火而已,分什么尊卑贵贱?使不得什么?” 柳姨娘纠结了半响,只能妥协。 毕竟家中老夫人最大。 早上做的鸡蛋饼,杂粮面里打了好几个鸡蛋,又加了葱上搅合,用油去煎,一阵香味儿飘到了前院。害得意志不坚的几个小萝卜头热身操顾不上了,匆匆赶来厨房门口叠罗汉般围观。 煎了好大一叠鸡蛋饼后,怕孩子们不够,又煮了玉米棒子和鸡蛋装盆,最后才是拌几个可口的小菜。 酸辣萝卜爽口的凉拌,还有大酱舀了几个碗,接着便是炒菜。 素炒了几个青菜,才招呼前院的孩子们端去正房。 玲姐儿跑得最积极,但手里没捞到一个碗盆。 都担心做好的饭菜太重,她端不稳摔倒了。 她摔出问题不打紧,可惜且浪费了粮食。 玲姐儿跟着小姑姑跑了一趟,便乖巧地上桌,双手搁在桌案上,胳膊交叉互叠着,晃着头上的小揪揪,等待家人一起上桌。 王小六是最后一个落座的,碗里早早放了两颗鸡蛋三个比脸大的鸡蛋饼和一根玉米,就听老夫人道:“桌上的菜随便夹。” 王小六双眸一亮,这是说主食就碗底这些,菜可以随便吃? 鸡蛋饼不经放,他先吃了。 是真的好吃…… 刚出锅的鸡蛋饼,加了杂粮面在里面,口感比馍馍好些,毕竟加了鸡蛋在里面,杂粮面还是磨得很细碎的,不喇嗓子,再用油煎面。一股香葱鸡蛋的味道,他牙齿都快苏化了。 吃到一半,见萧家人大葱沾酱,又加了酸辣萝卜在鸡蛋饼里裹着,他照葫芦画瓢。 这次吃到嘴里,他险些美死在桌案上。 大葱沾酱,裹了饼,这在北方一带都是常见的,可萧家人做的大酱和酸辣萝卜,好吃得叫人停不下来。 他敢说,攒几两银子去食肆吃那一顿,还不如萧家这一口饭食。 难怪听说萧家在镇上的生意好到出奇呢。 这会儿,王小六才真正认可了媚娘的想法。 一边感慨,手上夹菜的动作没个停歇。 两颗鸡蛋和一根玉米棒子,他没动,萧家人吃完,他正打算将东西揣兜里,被唐臧月制止道:“待会儿要做活儿呢,身上到时候都是灰,你揣兜里算怎么个事?这样,你交给柳妹妹,让她温在锅里,晌午走时你带走,正好东西是温的,不用让你家娘子吃冷的。 女子吃多了冷食,对身体也不好。” 王小六一阵感动。 唐臧月见他双膝打颤,这是又要下跪的征兆?! 她连忙寻了个借口,溜了。 柳姨娘刷过碗筷,带着萧月浓和萧月春去了镇上,唐臧月得照顾这只金贵的咩咩,留在了家中,继续熬煮药。 玲姐儿蹲在栅栏前,嘀咕:“好像比昨日精神了许多?” 萧钟浩:“笨蛋小妹,我都看出来咩咩比昨日好多啦!” “谁笨啦?你才笨。” 萧钟然叹气:“行了三哥,你别闹了,小妹还小,你就不能让让?” 玲姐儿叉腰。有人帮着,自然蹬鼻子上脸,“就是就是!三哥哥你一丁点当兄长的样儿都没有!羞羞羞。” 第45章 科普医学知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钟浩被气笑了,“当兄长就得让着她啊?再说,我也没怎么着她,我是实话实说!小妹本来就看上去笨笨的!” “……你也好意思说小妹。”萧钟然被亲哥的理直气壮惊呆了。 唐臧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打断三个萝卜头幼稚的争吵,“去外面玩儿!别打搅祖母我的思绪!” 被吼的三小孩,连忙往院外窜。 村子就这么大,古代没有避孕的说法,每家每户孩子很多,人多也意味着张口吃饭的多,大部分孩子都要帮着忙农活,忙完才有自己玩耍的时间。 当然,也有备受苛刻的孩子。 自己的时间?没有。 白日帮着割猪草,摘野菜,下午去地里捡麦穗,晚上还得帮着洗碗筷,忙得想不停歇的陀螺。 这些孩子,年幼时帮着做家务,打下手,大一点就要下地,及笄就得嫁人,继续下地+生孩子。然后为孩子和夫君奉献一生,大约只有老了,熬成婆,才有喘息的机会。 玲姐儿和两个哥哥就撞见了这样的孩子,平日玩得好的铁花的堂妹,家花。 铁花是那位敢徒手在火堆里捡毛栗的莽莽,干过不少胆大又小刺激的事儿,玲姐儿很喜欢跟铁花姐姐玩。 没想到她堂妹家花性格截然不同。 家花比玲姐儿看上去还小,瘦骨嶙峋的,背上却用布缠着超过身体负荷的奶娃娃,在山上埋头摘野菜。披头散发的,叫人看不清家花的面容。 玲姐儿只觉得好奇,以及下意识地不舒服,视线频频看向落后大家一大截的家花,最终脱离这群村里的孩子,朝着家花哒哒哒地走去,主动搭讪:“你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铁花一直注意着玲姐儿的动向,毕竟村里对萧家那位会医术的老夫人在热议中,她爹娘也让她好好接触玲姐儿。 废话,就算爹娘不说,她也会这么做,好叭? 谁让玲姐儿身上总是香香,干净的,长得还跟玉娃娃似的,可好看了。 她就喜欢和这样的小娃娃亲香! 她是第一个注意到玲姐儿离开队伍的,听到玲姐儿的搭讪,她替堂妹道:“这是我堂妹,家花。” 两人的出现,似乎吓坏了家花,后者瘦弱的身子哆嗦了下,忙单手背在后面,抬了下妹妹臀部,缩着脖子后退。 玲姐儿见过胆子最小的,便是姨奶奶,没想到还有比姨奶奶胆子更小的啊…… 玲姐儿扭头,稀奇地问铁花:“你家妹妹为什么还背着个奶娃娃?” 铁花拉着玲姐儿,边走边小声解释:“我爹娘说了,这是叔婶的私事,我插不了手。不过村里人都知道,家花亲娘生不出弟弟……” “生不出弟弟,和背奶娃娃有什么干系?” 铁花被问住了。 她年龄不大,没转过弯,好会儿,浆糊的脑袋才理清思绪,道:“她娘生不出儿子,奶将活儿都压在他们一房,没人帮着带刚出生的妹妹,只有家花自己来了。对了,家花的妹妹是在你们家搬来前出世的,叔叔婶子都说,若是你祖母接生,说不定家花会有个弟弟,那他们一房在家中会好过些。” 走过来的萧钟然皱眉纠正道:“即便是我们祖母来接生,也决定不了出世孩子的性别。” 铁花好奇道:“那生不出男娃,是不是婶婶身体出了问题?能不能看好?” 萧钟然:“这……我也不知道,我回去可以帮你们问问祖母。” 玲姐儿也顺势点头,安慰情绪有些低落的铁花:“放心吧铁花,要是能治你婶婶的病,我会劝祖母的!祖母最疼玲儿了。” 铁花:“那就谢谢玲儿了。” 铁花是真的难过,毕竟他们这房和家花那房关系好,亲爹和叔叔是过命的交情。她是想家花好的,平日也没少照顾家花,比如家花今日摘的野菜少了,怕家花被奶骂,她都会将自己摘的挪过去。 她被奶骂没关系,毕竟爹会护着她,但家花不同,他们一房没个儿子,总是矮人一头,即便家花被打骂,叔叔也没底气去拦。 玲姐儿一到家,就闻到饭菜的香味儿,忙冲着院子脆生生喊:“祖母!祖母!玲儿回来啦!” 唐臧月坐在厨房外煎药,听到这尖锐的喊声,抬眸望去,就见脏兮兮的女娃朝着自己奔来…… 她赶紧起身,后退了两步,用手中蒲扇抵着对方小胸脯,阻止女娃靠近。 “赶紧去把脸上和手上的土洗了。” “哦……”玲姐儿对祖母的反应略感失望。 怎么她半天不见祖母怪想念的,祖母却嫌她脏咧?不公平! 玲姐儿往厨房走了两步,又在唐臧月身侧站定,来了个标准的右转弯,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唐臧月:“祖母……” 唐臧月眼皮都没眨下,道:“有事快放。” 玲姐儿撒起娇来,声音软糯得紧,再搭上那双亮晶晶的黑眸,是个人都遭不住。 “祖母,我有个事儿问您……” 玲姐儿将早上发生的事说了遍,萧钟浩萧钟然从厨房洗完手和脸出来,为小妹查漏补缺,补充说明。 唐臧月这才断断续续听了个全貌,以及知道了玲姐儿所求何事。 唐臧月:“就算祖母是神医在世,也没法改变一个人出世的性别,况且决定生男还是生女,得当爹的染色体决定。” “祖母,什么是染色体?” “染色体就是……” 唐臧月将后世医学知识科普给几个小萝卜头,就连萧月浓也跑来津津有味地听着,但孩子们都被绕得云里雾里,再加上头一次摄入全新知识,双眼茫然,倒是萧钟然双目清明,没被绕进去,看上去接受能力还挺良好? “先吃饭,别等会儿饭凉了。” 吃过饭,王小六端着药碗,怀中揣着两颗鸡蛋一根温热的玉米和一个杂粮馍馍,快步冲回家门。 王家人还在回来的路上,所以没瞧见他“大腹便便”的模样。 媚娘坐在床上,看着王小六鬼鬼祟祟的动作,笑了,生怕自个儿身上没个好东西是吧? “六郎,今日得了什么东西这么高兴?” 王小六连忙将东西往她手里一搁,道:“这两颗鸡蛋和玉米是早食里省的,但,其实桌案上,老夫人说菜可以随便吃,我没饿着自己。这个馍馍是中午的,掺了点白面在里面,比昨日的口感好些,你快尝尝,试试。” 媚娘惊愕地接过。 鸡蛋? 王家不是没有鸡蛋,可哪家不是逢年过节的,会将换酱油醋食盐的鸡蛋当饭食吃?就是她初查怀孕那会儿,鸡蛋也是半月一颗的。 六郎这才帮着萧家做多久工?就揣回来两颗鸡蛋! 她能不兴奋吗? 第46章 谈妥一桩买卖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那我留一颗,明日再吃。” 王小六劝道:“煮熟的鸡蛋留着过夜,容易变质,现在就吃了吧。” 媚娘哭笑不得,“可,这量也太多了,我一下子也吃不完……” 王小六也想起媚娘的小鸟胃,如果家中粮食富余,媚娘也吃不了太多。 就是一个馍馍,她也能细嚼慢咽半天。 因为这,被其他房嫂嫂私下嘲笑是小姐身丫鬟的贱命。 王小六纠结了半响,被她笑盈盈地猝不及防塞了个鸡蛋进嘴,“六郎,你也吃。” “我不吃,我吃饱了才回来的。” “你不吃,我也不吃。” “媚娘……”王小六退而劝道:“先喝药吧,凉了,药效会掉一半。” 待两人分着吃完,王小六才一同躺在炕上,将媚娘半拥入怀中。 王小六与媚娘二人盖着被褥,说起悄悄话来。 没办法。 后世有电子产品把玩,古代穷人却没有娱乐项目,就是世家也有投壶狩猎等一系列娱乐。 尤其是农忙时,九里村村民在地里忙活了一整天,到家吃过饭食便倒床就睡,一点多余的精力都没有。闲暇时倒有不少床上运动纾解纾解,可媚娘还在坐月子,运动自然是不行的,只能聊几句,来度过睡前余下的精力。 主要还是王小六兴致高昂,止不住的兴奋:“老夫人是个好人,萧家人也好相处,这几日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饱的时候。” “六郎干得开心,媚娘也就安心了。媚娘就怕你受了委屈,本就在爹娘这边断了路,六郎再在萧家吃苦,那媚娘每日会备受愧疚的折磨……” 王小六忙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都过去了。其实还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媚娘瞪大了双眸,道:“六郎哪里话,你我本是夫妻,不分彼此,哪有当不当讲的道理?” “媚娘说的是。其实这个想法是看到萧家人兴起的。我瞧萧家人刚来,要忙着修葺院子,又要忙着做镇上的生意,还要料理一些杂活,比如缝制衣裳什么的……人手实在不够。镇上的生意和衣裳缝制,都是那位柳姨娘在忙活,且缝制技术委实不及媚娘你。 我想着,既然帮着萧家人修建后院能混口饭吃,要不你也帮着缝制衣裳,好减轻那位柳姨娘的负担?左右缝制衣裳也不会下炕,不耽搁你坐月子,说不定萧家人厚道,还会给你一些增补…… 自然,没有你一口饭食,我也会从牙缝里省下揣着,带回来给你。 你帮着萧家,权当是还了这份药钱,你看如何?” 媚娘既是惊又是喜,当即泪腺决堤,慌得王小六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着哄:“怎么了这是?哎,如果你不想,我下次便不提了。幸得萧家那边我还没说呢,你安心,安心。既不想太劳累了,就安心在炕上躺着,等满了月子,咱们再从长计议。” 媚娘赶紧反握住这憨憨粗糙的手,道:“不,六郎,我是高兴,高兴你能多观察四周,多为这个家着想。只是缝制些衣裳,有个什么?萧家帮助我们夫妻二人良多,这点小忙没问题的。” 王小六吻了下媚娘额头,又咬了一阵耳朵才入睡。 隔日,王小六再次登门,见萧家人风风火火,在忙碌什么,就连萧钟陆哥两儿也在帮忙了。 他好奇道:“这是做什么?” 萧钟陆笑眯眯地解释:“镇上一大户人家,瞧上柳姨奶做的泡菜水了,打算大量购买。昨日祖母不是没去镇上嘛,小五没敢深谈,只今日去谈妥呢,祖母让我们先备好,今日不摆摊。” 王小六左右望了望,没见到唐臧月人,道:“所以,老夫人现在?” “去镇上了,让我们中午不用等她,先吃,祖母大概下午才回来。对了,祖母走之前还招呼我们怎么熬药,你家娘子那份药在厨房放着呢,安心。” 王小六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本来想说其他事儿的,没想到老夫人去镇上谈生意了。” “你有什么事?先与我们说说。” 见几双眼睛望来,年长的还好,萧玲儿那几个小萝卜头没个遮掩,眼神骨碌碌的,直叫王小六难为情。 憋了半天,黝黑的脸涨红,他才吐出完整的话来:“我看柳老夫人不是忙着镇上的生意,后厨的吃食,以及衣裳的缝制吗?不瞒你们说,昨夜我跟我家娘子提了一嘴,她说可以主动为柳老夫人分忧。虽说是坐月子,但不妨碍手上干活,只要大家不嫌弃…… 啊对,我家娘子针线活儿还是不错的,她亲娘以前是做绣娘的,只是去得早,她没真正传承衣钵……” 萧钟离:“不嫌弃,只是这事儿得祖母回来才能定夺。” “没问题没问题。” 镇上。 唐臧月来到罗府后门,让看门的小哥通传了下,终于见到了罗掌事。 罗掌事是笑脸相迎的:“唐老夫人,你可算来了。上次在你那里买的泡菜萝卜和黄瓜,我们府上少爷小姐包括老爷夫人姨娘都爱吃,泡菜水加在炖肉炒菜里,果真提了味道,所以想增买写泡菜,尤其是多送点泡菜水。 还有你上次提的大酱……” 唐臧月笑眯眯的,“这可不就巧了嘛。今日恰好带了掌事想要的黄豆酱,你可以先尝尝,都是自家做的,干净。” 罗掌事暗道一声老狐狸,脸上笑嘻嘻地看着她从背篓里摸出一根竹筒,递了过来。 他闻了闻,食指伸进去沾了下,放在嘴里尝了口。 唐臧月:“这是自家吃的,做得不多,剩得也不多,罗掌事先尝尝鲜,再决定要不要买。若是要买,咱签订份协议,订购多少,我回去好和家里做够量,一个月后给你送来。” 这样的买卖很常见,但大部分是与酒楼合作才签订的协议,他是府邸吃,最多吃过寒冬就完了。哪需要多少大酱?还签订协议…… 罗掌事笑意淡去几分:“倒也不必,毕竟需要的大酱不多。府邸自己也会腌些大酱……” 他是在黄豆酱中吃出香味儿,没有想象中惊艳,所以不打算买多少。 “这样啊。”唐臧月兀自眉眼含笑,转移话题道:“泡菜萝卜的话,罗掌事只要买的多,咱们价格好商量。不过泡菜水还是得按量来,毕竟不管是九里村还是镇上,水超过量都是要付钱的。 总不能罗掌事要一斤泡菜,让我送五十斤泡菜水吧?腌制一斤泡菜所需十斤水,您让我送五十斤泡菜水,岂不是要挪用其他泡菜坛子里的水?这,泡菜水是送出去了,要卖的泡菜萝卜却剩下了,没有泡菜水的萝卜可不经放啊,罗掌事。” 果然是只老狐狸。 是懂怎么周旋、谈判的。 罗掌事腹诽。 第47章 人命关天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罗掌事从对方言行看出,唐臧月不是一般乡下老妇人,便言简意赅道:“有多少送多少。” 这门生意最终拍案。 唐臧月走前,还努力推销,并将罗掌事尝了口的大酱推了过去,道:“这大酱单吃确实咸了点,但烧肉是真不错,头一批做好的大酱,我们打算跟镇上食肆谈。当然,罗掌事要的一缸量,我们也会为你留着,只是您还想多要,就得再等一个月看看了……毕竟家中人手不够,多了伤身体,别银钱赚到了,到时候身体废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看我,说多了,罗掌事你留着吃,甭跟我老太婆客气。” 开始还觉着这老婆子说话不客气,搁他面前摆谱呢?哪晓得对方后半句话锋一转,成功撇开话题,叫罗掌事吊嗓子眼的话也跟着咽了咽。 他目送唐臧月,尔后,又瞅了下手中的竹筒,快步朝厨房走去。今天中午要做小姐喜欢的红烧肉来着,先试试看,不好吃再说吧。 …… 唐臧月准备在镇口等赵大爷回村,没想到遇到熟人。 张大姐行色匆匆,左顾右盼,怀中还揽着一包东西,不知在干什么。看到唐臧月,眉色匆忙惊吓之后,只象征性点了下头,打了下招呼,便提步,走了。 似乎不想过多交流? 唐臧月也没有打探个人隐私的爱好,继续迈着朝镇口的步伐。 赵大爷要比往日来得晚了些,向唐臧月解释:“家里母猪生崽了,所以来晚了些。” 唐臧月没生气,只好奇地问:“一窝生了几只?” 赵大爷难掩的喜色,“生了八只,往常连五只都不到,这次还是因家中孙女猪草割得多。” “这么厉害?那猪仔你们是打算自己养着,还是卖了?” “家中哪有那么多银钱养着?” 赵大爷家境对于九里村其他村民而言算优越的了,毕竟是唯一买了牛车的人家。养猪也得分家庭条件的,猪平时主要吃糠,其次便是猪草,有些人家连自个儿都吃不起了,更别说花钱买糠给猪吃了。 猪也不是想养几头就养的,每年只留了种猪打底,其他都买到镇上。毕竟买糠需要钱,家中实在没银钱来做周转,除非全家也跟着吃糠。 不过这次猪一卖,家中也能松快不少。 唐臧月笑盈盈的,“那赵大爷,你家小猪仔打算怎么卖?” 赵大爷见状,懂了她的意思,正要深入交流,就听到一道惊声划破静好。 “老夫人!唐老夫人!救命啊!人命关天!救命啊——” 唐臧月扭头望去,不是张大姐还有谁? 只见对方发丝凌乱,眉宇难掩的疲惫之色,表情中包含太多惊慌震惊和后怕。 怎么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赵大爷显然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勒住缰绳,停下手中抽牛的鞭子,扭头望过去。 张大姐也意识到自己行为太过浮夸,会引起旁人注意,她眼神闪躲,压低了音量,额角溢出汗渍,将鬓发浸成一根根分明的油色。 张大姐双目绝望,“老夫人,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快去救救人吧,人命关天啊……” 唐臧月让赵大爷掉了个头,然后招呼张大姐上牛车,见后者明显一愣,纹丝不动。她道:“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 张大姐才手脚笨拙地爬上牛车。 按张大姐平日里手脚利索劲儿,应当不会举动这么笨拙才是,纯粹是被吓的。不仅脸色苍白,就连动作也笨拙了不少。 唐臧月认识中的古人,穿的罗裙下是袴。这个袴很有讲究,简而言之相当于后世的开裆裤,但她现在穿的时代是架空,底裤有裆,这是继没有裹脚后第二个唐臧月值得庆幸的。否则,叫她下面凉飕飕的,真叫她不会习惯。 以及,若穿袴,张大姐刚刚爬牛车的姿势早走光了。 赵大爷按照张大姐指使,驾着牛车来到镇上的小巷中,没花多少时间,若她跟着张大姐匆匆忙忙徒步来的话,只怕会浪费些时间。 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张大姐将自己半张脸围了个严实,连忙招呼唐臧月,然后跳下牛车去敲门。 张大姐敲了敲门环,只敲一下,里面便快速又遮掩地拉开了一条缝。 是个老妇人,看到张大姐瞬间,双眼通红,略有责怪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听到对方这么说,张大姐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怎么了?是不是我回来太晚了?不应该啊……” “快,快进来,不晚,就是我……”那老妇人戚戚的,面如死灰。 赵大爷见状,将牛车停在门口,对唐臧月道:“唐老夫人,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唐臧月点头,想叮嘱几句,赵大爷瞥了眼张大姐,小声道:“放心吧,不该说的我不会说。有人问及,我也能糊弄过去。” 唐臧月这才微微颔首,跟着张大姐进了院子。 边走,张大姐边将这家人关系和事情小声说于唐臧月听。 老妇人是村长最小的妹妹,张小妹。 张小妹嫁给了镇上的小商贩,日子过得也还行,但这些年,就生了一个闺女,还是老来得女。谁知这个闺女是不省心的,看上一个样貌俊俏的卖货郎。 原本老妇人张小妹是打算等闺女到了年纪,再招揽个进门女婿,除了天大的岔子,这闺女被这卖货郎给骗了!怀了肚子。 卖货郎一听女子怀了,连夜收拾了包袱跑了。张小妹夫妻二人不敢声张,只好请村长来镇上定夺。 古代未婚先孕有多严重?那是要浸猪笼的! 村长搅尽脑汁,没办法,只好给张小妹想了个馊主意,用药物打胎,再找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成亲,也别说入不入赘的话了,能糊弄过新婚夜就不错了。这事儿决不能闹到官府那儿去!不然被毁的,肯定不止张小妹闺女。 张小妹嫁了人与娘家走动也很频繁,其闺女元兰儿和村长孙女辈玩得熟,若兰儿名声毁了,那村长家未出嫁的孙女辈名声也会跟着毁! 如何买到堕胎药物? 这就得支会张大姐了。 毕竟是想打着张大姐的旗号办这事。 张大姐知晓真相,气憋回肚里,骂都不敢骂,生怕被邻里听了墙根去。能怎么办?只能跟来镇上,帮着小姑子一家收尾了。 买堕胎药的借口是张大姐怀上了,因为年纪大,孙字辈都快议亲了,所以这孩子不能留。找大夫开药时,说这些,张大姐老脸闹了个没皮! 也幸得当时脸裹了布,只露出那双沧桑的眼,让大夫没觉其他,习以为常,很顺利给开了药。 古代没有避孕的说法,女方只要还没绝经就有怀孕的风险,若是孙字辈大了,的确会被私下议论老蚌怀珠的风险。来镇上开些堕胎药,没什么可稀奇的。 第48章 稳定元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堕胎药是开了,但问题出在元兰儿没被把过脉。 元兰儿是不易受孕体质,这胎若没保住,之后难孕就算了,母子也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药一喝,元兰儿大量出血,这会儿危在旦夕。 张大姐是想请镇上大夫的,张小妹听了,噗咚一声给嫂嫂下跪,甚至磕起头来,“不能请啊嫂嫂,这要是请了,兰儿名声怎么办!嫂嫂,给兰儿一条活路吧……” 张大姐气得嘴角冒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和妹夫就该好好管教兰儿!而不是放任她随便疯!哪家闺秀出嫁前在四房院子捂着?就属你家姑娘最特殊是吧!现在能怎么办?名声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看着办吧!” 谁知炕上剩一口气的兰儿,气若游丝道:“舅母,兰儿名声没了,也没脸活在这世上……” 张小妹跪着来到炕边,抱着兰儿的头就哭,“我可怜的闺女啊……” 张大姐被哭得一阵头疼,旋即,灵光一闪,拍了下脑门,道:“有办法,有办法!有活路!” 这才将唐臧月给请了过来。 唐臧月瞄了眼炕上的兰儿,为其把了下脉。 唐臧月容色越来越紧,视线最终落在张小妹身上,“你是这位姑娘的……” “我是她亲娘。老夫人,我家姑娘怎么样了?能不能救?” 唐臧月没隐瞒着,道:“她是不易怀孕的体质,头胎掉了,后面若是想再怀,怕是不容易。救,是能救的,只是救活了,以后身上也会落下小毛病。” 这话本该避着患者,但女子能不能怀孕一事,在古代而言事关重大,早晚都得本人知晓,所以她并未避讳。 闻言,张小妹整个人跌坐在地,双眸无神地看着兰儿,后者也是脸色雪白,不知所措。 须臾,张小妹才抹了把眼角的泪,道:“救!老夫人你一定要救救她!” 唐臧月微微颔首,道:“去拿笔墨纸砚来。” 张小妹赶紧跑去书房准备这些东西。 唐臧月左右看了眼,道:“这家真正做主的人呢?” 张大姐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道:“你是说我妹夫元玉郎吧?他不敢叫周围邻里瞧出家里这丑……事,照常出去走生意,家中只有我这小姑子和侄女在,没旁的人。” 唐臧月点头。 待张小妹取来笔墨纸砚,她在纸上写下几味药材,才递给张大姐,“你坐赵大爷牛车去抓药,早去早回。” 张大姐犹豫。 她是看不懂字的,但人命能保住,她便不得不关心起家中女辈名声问题,问一句:“老夫人,我若是抓这几味药,是否能被药童看出什么?” 唐臧月眼皮都没抬下,“你不是对大夫说是自己怀珠吗?” “那我能如常走动,不会引起怀疑?” 唐臧月:“不会,这几味药温和,作以调理身子所用。”说着,她又睨了下张大姐的脸色,道:“你这副模样,与喝过堕胎药无异,没人会怀疑。” 张大姐:“……” 总的说来,张大姐心底像是有了根定海神针,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道:“那赵大爷那里……” 见她问东问西,什么事都要自己拿捏的模样,唐臧月彻底没了耐心,道:“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作为大夫有职业操守,不会外传,可我也不能保证赵大爷也听我的吧?赵大爷也不是我们萧家什么人,你若想堵住赵大爷的口,还得是你们自个儿出面。” 张大姐是急糊涂了,才会连这种事也找唐臧月要解决方法,忙拍了下自己后脑勺,一副自罚的模样,“瞧我这脑子,行,我知道了,就麻烦老夫人您替我家侄女保守这个秘密了。” 唐臧月见她心绪未定,只比张小妹母女好丁点,彻底没了脾气,摆手道:“赶紧去吧。” 待张大姐走后,唐臧月才从怀中取出针包来。 她对上元兰儿绝望的视线,安抚道:“人生之路还很长,你娘就你这一个姑娘,别为了个男人就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你走了是解脱,你爹娘该怎么办?” 一口孝字压在身上,让元兰儿有了生机。 她扭头,视线落在娘身上。后者也强打起精神来,顺着唐臧月的话,道:“兰儿,你要好好的,你好了,我和你爹爹才能好啊……” 元兰儿泪流不止,“是我的千不该万不该,让他得了逞,让爹娘操碎了心,是兰儿错了,是兰儿的错啊!” “兰儿……” “娘,兰儿会好好活下去,兰儿未来会好好孝顺爹娘,会好好答谢舅母……” “乖,兰儿乖。”张小妹喜极而泣,单手握着元兰儿的手,随即,希冀地看向唐臧月,注所有希望于唐臧月身上。 唐臧月:“……” 索性,不是什么棘手的事。 将元兰儿心绪和身体稳定下来,张大姐也买了药回来。 唐臧月接过药,扭头就问张小妹:“家中可有瓦罐?” “有有有。” 张小妹刚想松开闺女的手,就被后者死死攥住,像是握住生命之光般,她气若游丝地喊:“娘……” 元兰儿看了看盆中未成型的胎儿,满脸绝望。张小妹是她最后一株稻草。 张小妹擦了擦泪水,安慰道:“娘去厨房,待会儿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那娘……你早去早回。” “嗯。” 到了厨房,张小妹将瓦罐翻了出来,见唐臧月要亲自熬药,忙道:“还是我来吧。” 唐臧月侧开身,道:“我都是亲自煎药,不假借人手。况且你家姑娘还等着你回去。” “那……” “快去吧。” 张小妹指了下水缸、柴火和火折子的位置,才匆忙离开。 元家也是有小灶的。 唐臧月就着小灶,引燃,才架上瓦罐,掺了水和药开始熬制。 元玉郎是午时回来的,急匆匆地先去了自家姑娘的屋子,在看到兰儿无事,才松了口大气。 那个未成型的,也被张小妹找了块地儿埋起来。 张小妹将早上发生的事听了个大概,元玉郎才道:“给门口赵大爷一些银钱,去镇上摊口吃点热乎的。家中的话,你去猪肉贩那里瞅瞅,有没有肉卖,若是没有,去食肆买几道菜回来。 大嫂你也辛苦了,留下一道吃个饭。” 张小妹这才注意到时辰,忙去主屋取了银钱,按元玉郎的话办事。 赵大爷守了一上午,本来还有点不乐意被晾着,但得了张小妹一两碎银。 这么大方的手笔,就是再不乐意,脸上也笑开了花。 “行,那我在镇上转悠转悠,申时再来接老夫人回村。” 张小妹没割到肉,只好去食肆打几道荤菜提回来。食盒是食肆的,吃完还得清理赶紧送回去,不过镇上都是熟人,不会担心食盒被昧下。 回来的时候,张大姐揉好面,蒸了大盆杂粮馍馍,馍馍捏着很松软,一看就是掺了不少白面在里面,不过这也是元玉郎让加的。 又在前院的菜园子里摘了点青菜,加了猪油蒜末炒,再添上张小妹从食肆买回来的肉菜,这吃得,比过年还丰盛。 第49章 打开路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张小妹想接过嫂嫂的活儿,“还是我来吧。” 张大姐没做甩手掌柜,只道:“这里有我,不碍事,你还是和妹夫,陪着兰儿说几句话吧,我看兰儿……仍精神不振,需要你和妹夫多开导开导。” 这遭,她张小妹欠大嫂太多,几辈子都还不完,再让大嫂做饭,实在不妥。张大姐推着她出了厨房,并催促道:“去吧,放心,这里有我。都是一家人,你还不放心我啊?” 一家人。 张小妹心情复杂,最终朝着嫂嫂恭敬点头,“多谢嫂嫂和大哥的照拂,无以为报,以后我让兰儿孝顺你们!” “去去去,哪需要兰儿孝顺。”又不是没子孙后代。 不过,这般带点尖锐的话,及时刹住。 也幸好反应够快,没有祸从口出,不然就得得罪人了。 元家正是敏感脆弱的时候,这话一出,碰上心眼子小点的,那不是恩人成仇人了? 张大姐看着小姑子去偏房的身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侄女的名声是保住了,接下来就得等她住在小姑子家一段时间,来掩事实,之后嘛…… 这侄女的路可就难走了。 一个成亲之夜没有落红的新娘子,即便夫君有心隐瞒,心中也会有隔阂,今后啊,怕是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况且,侄女还不能生。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治好。 唐臧月煎好药,路过正房,发现桌案上三人在等她。 她怔楞了下,折回要去元兰儿闺房的步伐,将热腾腾的药碗递给张小妹,“这药是刚煎好的,趁着药效在,让你家姑娘早些服下。” 张小妹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知晓了,多谢老夫人。” 言罢,快步朝着兰儿闺房的方向而去。 元玉郎起身,恭敬地作揖,“唐老夫人,多谢您救了我们家姑娘,大恩大德不言谢,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唐臧月待他喝完,才漫不经心道:“不是让你们先起筷吗?给我留点便好,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 “看我,饭菜都冷了,我去加热加热。”张大姐拍了下自个儿脑门道。 唐臧月没阻止,待张大姐走后,就见元玉郎起身,噗咚下跪。 唐臧月:…… 就知道古人动不动下跪的习惯改不了、劝不动,幸亏她有先见之明,闪身得快。没受这么大的礼。 待元玉郎抬眸,一脸懵逼地看向闪到他身侧的唐臧月:“……唐老夫人?” “有事说事,别动不动下跪。” 元玉郎:“那我便直说了,我家姑娘出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是我们当爹娘的没教好,可说到底,终是我们家姑娘吃了亏……还望唐老夫人别将今日一事传出去。” “你家娘子也提过同样的要求,还是那句话,作为大夫的本职,我不会外传,那跟砸自己招牌有何区别?我在九里村住下,守口如瓶是基础。” 唐臧月知道,男女思维不一样。王小妹相信她是大夫,为了招牌不会外传;而元玉郎作为商人,更看重利弊,换而言之,口头上的保证压根不管用,但她将自家处境提出来,有了处境牵扯,元玉郎才能安半颗心。 果见元玉郎,松了口气,试图起身。 她将他剩余半颗心安下来,道:“你家做什么营生的?” “……啊?” 唐臧月:“你未回来前,我听张大姐提了一嘴,你是做生意的?家中做的什么生意? 想必张大姐也向你们提过我,我们萧家在镇上做了营生买卖,你若真想报答,拿出实际好处比空头说感谢或者下跪好些。” 元玉郎老脸涨红,半响,才道:“也不是多大买卖,是帮着大户人家和食肆弄点新鲜菜和肉之类,赚个差价。 有时乡下收不到肉菜,还得去其他郡地收。” 毕竟边关物资匮乏。 很多商贩受不得舟车劳顿的苦,这个小镇就元玉郎坚持下来了。若是本地肉菜,价格自是正常,若是元玉郎采购的其他郡地蔬菜水果,价格自然得翻上一翻,即便不新鲜,也有人家会买。 这个时代的州郡县与后世的省市县无异。跨市至少得有近两百公里,且出行工具是马车的话,一个来回得十个时辰,这还是除去马儿不停歇,不吃喝拉撒的情况下。 在其他郡地采购一事,得耽搁几日,算下来,得四五日才能完成一趟。 唐臧月看重的是元玉郎打开的路子和人脉。 她异常热络,不过也先局限于眼前,只道:“这么说来,你们与镇上食肆老板认识咯?” “交情不深也不浅,能说上几句话。” 唐臧月双掌一击,“那太好了,请阁下帮我引荐引荐。” 元玉郎收乡下新鲜蔬菜和家禽,那也是一些买家要,他才会赶趟,况且不止收九里村这一个村子,收取的数量也不多,导致小妹娘家没沾到多少光。村长这才对唐臧月多有看重。 元玉郎眉眼舒展,笑道:“好的,老夫人。” “聊什么呢?”打断两人对话的是张小妹。 元玉郎:“没什么。兰儿怎么样了?” 张小妹兴奋得脸通红,“兰儿看上去好了许多,喝过药便睡了。” 元玉郎松了口气,“没事便好。” 张大姐端着热锅的菜重新上桌案,几人饿坏了,再加上桌上的油水足,谁都没怎么说话,埋头吃。 引荐食肆老板的事不着急,毕竟元玉郎还得支会那边一声,免得显得不礼貌。 唐臧月也理解,毕竟现在的她还名不经传,老板不止在镇上开一家食肆,这会儿人还在县里。不过为了提高她见老板的几率,她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筒,递给元玉郎,道:“这里面是自家做的大酱,用途想必老板应当知晓,还望元老板推荐。” 元玉郎:“唐老夫人放心,今日我便去县上探探风,明日给老夫人回复。” “有劳了。” 唐臧月出院门,就见赵大爷正在啃成色不太好的馍馍。 她瞄了眼,上了牛车,待赵大爷开始甩缰绳时,才道:“是不是张大姐给的银钱少了?” “哪能啊,给得多,但家中节省惯了,舍不得花。今日也多亏了您,才有这么大笔进项。” 唐臧月:“赵大爷,你既知今日得益大,也当知晓有些话该不该说。 说多了,或无意说漏了,哪怕是无心,也会引来麻烦,尤其是村长家施压的。赵大爷一直在九里村扎根,也不想搬去其他地方吧?” 赵大爷心漏掉半拍,恍若想到了什么,冲刷掉脸上的喜悦。 唐臧月却笑容灿烂,打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糖吃,道:“我是女大夫,家中以后也会做些生意,就喜欢招揽嘴巴严实的人来。赵大爷也不想子孙后代一辈子窝在九里村吧?” 赵大爷一路无言,唐臧月也没再多说,闭目养神。 待在萧家院门口停下,赵大爷才道:“老夫人说的,我老赵晓得了。今日太晚,明日再请老夫人看猪仔。” 唐臧月挥了挥手,就听到里面欢快的声音传来:“我听到声音了!我耳朵可灵了!一定是祖母回来了!” 门一拉开,一道小身影朝着她扑来,“祖母——” 还别说,颇有一定冲击的重量。 为稳稳接住小身影,她这道身体倒退了几步。 接着,软乎乎的声音再度传来:“祖母,我好想你呀……” 第50章 刁钻的想法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有多想?”唐臧月抱起玲姐儿,捏了捏她鼻头,问道。 玲姐儿歪了下头,似乎在思考怎么形容? 旋即,玲姐儿展开双臂,道:“有这么想!” “哦,就这么点啊……” 玲姐儿听出祖母语气中的失落,显然不满意自己给出的答案,她急忙纠正:“从这里到院口,那么长的想……不对不对,是到村口。不对不对,还是不对,是到京城那么长的想!” 唐臧月哈哈大笑,“你倒是会找形容啊。” 玲姐儿羞赧,双眸亮晶晶地看向唐臧月:“那祖母呢,祖母想玲儿吗?” 唐臧月:“当然。” “有多想?” 唐臧月照搬:“从这里到京城。” “……”玲姐儿嘟着嘴,显然不满她的敷衍。 唐臧月在看到柳姨娘时,岔开话题道:“家中可有事?” 柳姨娘眉心微动。 唐臧月:“还真有事啊?” 柳姨娘点头,将王小六的事提了一嘴,唐臧月放下玲姐儿,取出几只唐人,拍了下玲姐儿背脊道:“去吧,和你二位哥哥小姑姑去玩。” 玲姐儿转瞬笑颜,冲着唐臧月勾了勾指头,“祖母,你低下头,玲儿有件事也要告诉你。” 唐臧月俯下身,然后,就被吧唧一口—— 待她缓过神,掌心覆在半张脸上,就看到玲姐儿已到院门口,冲着她一喊:“最喜欢祖母了!” 没等唐臧月回应,撒丫子就跑。 唐臧月低喃:“跑什么,祖母又不吃了你……” 接着,扭头就对上柳姨娘羡慕的目光。 唐臧月干咳了两声,“咳咳,这孩子,以前在将军府还能拘着,来了九里村就跟个疯丫头似的。柳妹妹,以后劳烦你管着点,让她别太无法无天了。” 柳姨娘恭敬道:“是,老夫人。” “对了,你刚刚说王小六那位娘子能帮着缝制衣裳?” “是的,老夫人。” 唐臧月:“那就交给她一件试试,记得把尺寸写下来交给王小六。若真能胜任,将家中给不了工钱能包饭,也原封不动转达一下。” “好的老夫人。” 见对方应完,兀自纹丝不动,唐臧月挑眉:“怎么?还有旁的事?” “老夫人……” 见她犹豫再三,唐臧月没了耐心,语气重了些,“有话就说!” 柳姨娘被骇了跳,眉宇轻颤,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 唐臧月:“……” 唐臧月只好放软了态度,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这性子还是得改改,虽然不需要你做生意时热络些,但面对自家人,胆子得大点。” 其实她也纳闷,怎么柳姨娘这样的性子,生的几房庶出,没一个继承柳姨娘的性子?难道是萧家基因太强大了? 还是去世的那位萧老将军厉害啊。 柳姨娘才道:“老夫人,与罗掌事的这桩生意能做大吗?” 唐臧月挑眉,原来是问这个。 唐臧月道:“罗掌事虽说掌管罗氏府邸的厨房采买一事,但大部分都是为主人家服务,至于下面的奴仆,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即便需要采买你制的泡菜和大酱,也不会大量购进……” 见柳姨娘眸底的光覆灭,唐臧月又补充道:“不过我今日机缘巧合下,找到其他路子。” 柳姨娘难得的急切,“什么路子?” 对上唐臧月含笑的视线,柳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急切,声音打着颤,道:“老夫人……” 唐臧月没为难她,道:“我们为九里村带来的好处,村长一家都看在眼底。村长有一个嫁到镇上的小妹,好巧不巧,做得便是采买的路子,他认识镇上食肆背后的老板,那位老板可不是镇上人。人现在县上,且开了不止一家食肆,我已经托了村长妹夫打开路子。 这块敲门砖有没有作用,全得仰仗你的手艺了。” 柳姨娘满脸通红,结巴道:“我、我哪有老夫人说得,说得这般厉害……我、我先去找那位王小六,告诉他,老夫人你愿意给他家娘子一个机会。” 唐臧月啧了声,看着柳姨娘落荒而逃的背影,想着劳动果然锻炼人。 从前的柳姨娘就跟林妹妹似的,动辄药物吊着,时常得请脉安心,原主就担心过柳姨娘的身体,生怕一个夜里不注意,人就挂了。 所以,哪里是柳姨娘身子原本就差?分明是久卧成病导致,多运动运动,出出汗就成。 不过,超负荷的工作量会累垮身体,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同意王小六的请求。 吃过晚食,王小六准备揣一个馍馍走,被唐臧月制止了。 她让王小六去端厨房灶台上温着的面条,又补充说明,道:“你家娘子如今在坐月子,不方便走动,只能等你吃完,给她端回去。今晚做的面条坨了,你让她也别嫌弃,将就着吃。 待以后出了月子,有用得着你们夫妻二人的地方,我们萧家不会客气的,还妄你也别嫌我们萧家暂时不开工钱。” 王小六赶紧摇头晃脑,“不嫌弃的,不嫌弃。老夫人家给的吃食,就是进大户人家做小工也是赶不上的。” 王小六匆匆离开后,唐臧月视线才落在有些食欲不振的萧玲儿身上。 怎么出门的时候还兴高采烈,一副俏皮的模样,回来后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焉焉的。 见祖母视线探究地落在小侄女身上,吃过饭没急着帮姨娘洗碗的萧月浓,背着小侄女向祖母解释:“昨日母亲不是说生娃的性别无法改变,且取决于男子吗?早晨村里孩子们得帮着家里做农活,等到祖母你回来,玲姐儿才同村里孩子见面,说了这事,但……大家都觉得是女子的原因。” “是嘛。”唐臧月不意外。 古代备受压迫的是女子,生不出孩子,是女子身体原因,生不出男娃,是女子肚子不正气。古只有男子科举的说法,即便出生世家的女子,也只能管理后宅,眼睁睁看着自家相公迎娶一个又一个美俏的年轻小娘子。 即便村里人穷,没有娶小妾的说法,但凡有那个条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是后世,有结婚证的约束,也有出轨的事件发生。 唯一不同便是后世女人面对出轨可以离婚,分得家产,甚至偏激一点,你出轨我也出轨,看谁的帽子更绿。 第51章 被发现吃肉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古往今来,制度多是苛刻、约束女子。 唐臧月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不能灌输给玲姐儿,但不代表不能引导。 唐臧月收敛思绪,视线落在萧月浓身上,“你呢,为何要避开玲姐儿与祖母说这些?” 萧月浓:“小五是怕提及这事,又惹了玲姐儿伤心……是我做错了吗?母亲。” 唐臧月没回她,只让其去叫来玲姐儿。双胞胎也附带而来。 萧钟陆萧钟离萧月春吃撑了坐在原位休息,一直在听着八卦。这会儿见祖母叫来玲姐儿,便知道祖母是要说教了。 一般萧钟陆三人这个年龄,是一身反骨,爱和家里作对的。但他们不同,还蛮喜欢祖母说教。 祖母说教时,他们喜欢侧耳聆听,之后回味,受益匪浅。 唐臧月没问萧玲儿为什么沮丧,后者看着同辈都在,委屈地吸了吸鼻头,扑进唐臧月怀里,鼻音很重,“祖母……” 唐臧月顺了顺玲姐儿的发丝,道:“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们反对祖母的话,他们说生不出儿子是女子的肚子不争气!” “他们说错了吗?” “当然错了!” “不,没有错。” “啊?”玲姐儿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儿,呆滞的小模样,显然没反应过来。 她才多大?哪见过唐臧月这种,自个儿拆台子的? 唐臧月:“这世上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真理的说法。祖母说的话是真理,但在时代环境下,真理也是没理。所以他们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时代和理念,人只是受其束缚和影响罢了。” 玲姐儿茫然,“祖母,我听不懂。” 唐臧月目光变柔,道:“那我们从根本上开始讲,你当初问祖母这个问题的时候,抱着什么目的?” “想要……家花有个弟弟,日子能好过点?” “祖母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玲姐儿迟疑了下,在祖母的鼓舞下,摇头,“不能。” “家花有没有弟弟,玲姐儿觉得是谁的问题?” “当然是家花的爹有问题!”玲姐儿义愤填膺道。 “其他人也这么认为吗?” 玲姐儿摇头。 唐臧月:“不仅是九里村,九里村外,甚至整个楚国,都觉得女子是男子的附属品。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只能虚度后宅;男子可以花天酒地,女子只能大家闺秀;男子可以科举争仕途,女子只能博个诰命。 玲姐儿,祖母说过,既然你不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现状,只能去适应,去融入其中,即便心中有理,也要学会‘忍’。 人有傲骨有志气很简单,实现它也不是难事,有时间和持之以恒便可以,可,若要改变现状,改变制度,需要的不仅是一人的坚持,不仅是一人的一生。” …… 王小六没想到会在回去路上撞上二嫂。 二嫂惯是会偷奸耍滑,在地里总有理由闹身子不适。平日里找借口偷懒就算了,今日让他给撞上了。 撞得可真不是好时候。 “小六,这么早就回来了?”二嫂尴尬了瞬,灵敏的嗅觉瞬间被吸引。她鼻子用力嗅了嗅,“小六,你这……带回来啥好东西?是肉吧?” 二嫂两眼开始发绿光,视线来回在王小六提的篮子和背的背篓上打转,旋即,先正儿八经在说话:“你这是又吃又拿?萧家人能同意?” 不等王小六回话,二嫂又道:“这肉味儿够浓啊,小六,二嫂平日待你不薄吧?你打开让二嫂瞅瞅,二嫂都有半年没沾荤腥了,二嫂就瞅瞅,闻闻,保证不动它!” 对方一靠近,王小六连忙往边上一躲,随即快步朝家奔去。 因为是面条,怕这天道,在途中面条就冷了,那不是白温在锅里吗?所以柳姨娘借给王小六篮子,不用的破布遮着周围,也可以打退不熟想要探虚实的人,谁曾想会撞上自家那最没脸没皮的二嫂。 非要瞅瞅篮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说什么不动篮子里的东西,啧啧。 这要是真给瞅了,那还不得扑上来,吃两口? 王小六可不傻,难道乖乖待在原地不成?若不是怕动作太大,跑的过程中篮子里的面撒了,他步程还能再快点。 他抱起篮子,快走得很稳当。没撒出来,也没让二嫂追上。 那王二嫂即便是个做农活的,哪有青壮年脚程快?很快就被拉远了距离。 眼见王小六没了身影,王二嫂开始肆无忌惮谩骂起来。 “什么个东西,呸!有肉吃独食,嫂嫂都不知道孝顺!生娃儿没皮燕子……” 王小六很快回到家,来不及打水,赶紧将屋门给落下栓,才将篮子里坨了的面和一竹筒中药取了出来。 “媚娘,你快些吃。” “怎么急匆匆的?呀,有面条?还有……肉?”媚娘惊喜道。 王小六连忙道:“二嫂见到我提的篮子了,还闻到里面的肉香,非要看看……” 话还没说完,媚娘便埋头挑面吃,且比往日吃饭速度快。王小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吐槽:“二嫂也是,那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说只瞅瞅。平日里偷奸耍滑就算了,其他房的便宜是能占就占,毫不吃亏,二哥咋娶个这样的回来……” 媚娘没接话,吃饭都来不及了,谁还说话? 她只听着。 王小六:“你娘以前是绣娘这件事,我跟萧家说了,老夫人说可以试试。萧家把一家人尺寸用纸笔写下来了,喏,在这里。” 他从怀里掏出干了墨迹,折叠好的宣纸,递了过去。见媚娘吃得起劲儿,便放在她膝盖上,又道:“哦对了,东西在这儿。”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人坐在炕边,背篓还在身上呢。 他起身放下背篓,从里面露出料子和棉花来,有些羡慕地抚着棉花,道:“这料子算不上好料,但棉花是实打实的好货,萧家人比你想的要阔绰呢。” 媚娘顺势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院子传来熟悉阴阳怪气的二嫂声音,忙低头继续吃起面来。 臊子虽然有肉,但弄得很清淡,再加上面条坨了,看上去没什么食欲,但味道出奇得好。若是吃上刚出锅的,想必滋味更不错。 可惜了,她还在坐月子。 王小六因院子里阴阳怪气的声音皱眉,又回到炕上,压低了音量,“我是相信你缝制能力的,不过这件衣服做出色了,在老夫人那边肯定你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媚娘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缝制这身衣裳。 你我都不想你出了月子后,我在萧家吃香喝辣,你却得下地,照料我们王家的那几亩地吧?媚娘。 这几日,得辛苦你了。” 第52章 恶毒的王二嫂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辛苦吗?当然不辛苦。 坐在床上缝制几件衣服,就能吃上肉,这是几辈子休来的福分?就是村长家,或是条件最好的赵大爷家,也都没赶上日日肉,顿顿肉的习惯。 萧家人下了“血本”。 可听六郎说,萧家现在住的院子是租的,不是顶好,即便是修葺,那也是在原基础上改善、扩建一下罢了。再一看六郎背来的布料,和寻常百姓穿得差不多,棉花倒是上等的棉花…… 只能说明一点,萧家人在藏拙。 萧家底蕴远远比表面深厚,只要她与六郎踏实做事,不愁没有汤喝。 别看媚娘对着自家男人茶艺高超,那也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还在闺阁中便惯会沏茶。日子再艰难也比同村其他姑娘好些。 况且缝制衣裳罢了,本就是她拿手的。 屋外。 王二嫂不大不小的声音,虽难听,却没回来路上那般脏字不重样,不过,同是让人不舒服罢了。 王二嫂:“小六出息了,家里地不种了,帮着外人做事,气爹娘就算了,二嫂只是想瞅瞅揣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就被这么防着?是怕二嫂告诉爹娘?还是不想让爹娘知道,怕孝顺爹娘? 这成亲和没成亲前就是不一样啊,成亲前在家里比谁都积极,在爹娘膝下承欢,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爹娘给了彩礼,成了亲后,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十两彩礼钱啊!你上头五个嫂嫂,哪个有这般出息?就是你二嫂我进这王家门,也只收了五两银子的彩礼!你家娘子果真就比我们这些嫂嫂金贵啊!那都是实打实的银两砸出来的!” 王二嫂去厨房灌了口水,嘴里稍润了些,又匆忙跑到六房不远处的屋门口,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足足说了半炷香。 王家人扛着农具都回来了,她还没个停歇。 王老娘听到二嫂的声音,脸皮一黑,道:“老二家的!说什么呢你!有这么多精神,怎么没见你在地里使劲儿?!怎么,偷奸耍滑都摆明面上来了是吧?今天就是老二替你挡着,老娘我也不轻扰你!你给我过来!” 王二嫂连忙道:“娘啊!冤枉!我这不是在说六弟嘛,他……” “小六怎么了?小六是我儿子,那是你一个当嫂嫂的能说的?!” 娶进门的儿媳,那也是外人。自家儿子再不好,王老娘也容不得外人对儿子说说叨叨。 王二嫂哭丧一张脸,“冤枉啊娘,我就是想说,六弟太不懂事了,今日从萧家抱回来一篮子肉,也不知道孝顺爹娘。爹娘在地里干活这么久,也不心疼心疼爹娘,偷着藏着,非要顾着他那小家,给六弟妹吃得油光满面,也不出来见爹娘一面,解释一两句!这不是寒了爹娘你们的心嘛,亏得爹娘你们平日对六弟那么疼!” 王小六听到二嫂挑拨离间,见媚娘也吃得也差不多了,才落下门栓,走了出去。 他中气十足道:“二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就不孝顺爹娘了?平日家中的活儿我没少干吧?” 王老娘视线落在王小六身上,专注一个问题:“你从萧家带肉回来了?肉呢?在哪。” 王小六脸色憋得很难看,半响,才道:“媚娘吃完了。” 啪—— 王老娘大失所望地看着他,“你二嫂说得没错,平日白疼你了,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把你爹气倒在床就算了,有了肉还不孝顺爹娘。生你跟没生有什么差别?” 王小六:“娘,那本就是媚娘的……” “什么本就是她的?她既然嫁进了我王家,那她这个人都得跟王家姓!都是王家的人!” 王老爹昨日被气倒在床,碍于家中农活,今天休憩了半日,下午才在地里忙活的。 他将镰刀放下后,换了双草鞋,用旧得没法穿,破了不说还沾满泥土的草鞋,潦草擦了下脚底,又用抹布沾了点水擦干净脚底,才穿上新草鞋。这一系列举动,并不妨碍他听完院里动静。 这会儿同王老娘一个心思的王老爹,制止道:“好了,以后权当没这个儿子,走吧,回屋歇息。” 王老娘想说什么,但碍于男人是天,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最心有不甘的便是王二嫂。她忙跟上王老娘夫妇二人脚步,继续怂恿道:“爹,娘,就这么算了?那你们往年白疼六弟了?这付出都打水漂了?” 王二嫂话还没说完,就被公爹一个眼神给勒停。 王老爹:“旁人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们还不知道?少拿我们当枪使。” 王二嫂心漏掉半拍,赶紧乖巧地示弱,讨好道:“爹哪的话,儿媳哪敢。” 王老爹看向沉默的老二:“老二,把你家媳妇儿管牢,别成天来我们跟前惹得心烦。今日交给老大家掌厨。”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老二还有不听的?应下后,见王二嫂还闷闷不乐。 老二小声敲打:“行了,你还想惹事,给爹娘上眼药水?当心爹娘拿对付小六那招对付我们,你可以不吃不喝,我还要吃喝。” 王二嫂能开心吗?本来掌勺的可以抠搜点粮食给自家孩子补补,公爹说把掌勺让给大嫂,她家孩子咋办? 可再多想法和心思,在听到二郎话时,歇了心思。 不过心思也只歇了眨眼功夫。 王二嫂贼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道:“不然,我们也跟着萧家混?且不说萧家如今当家的是老妇人,就是她那门医术,也足够撑起萧家门楣,还让王小六带肉回来吃……这出手得多阔绰啊?就是镇上姓罗的那大户人家,他们也万万没有让奴仆吃肉的道理。 小六日日往萧家跑,我看他不仅没瘦,还壮实了些。说明这是有前途的!我就瞧着老六家的是个有眼界儿的,咱们跟跟风,指不定会捞到油水……” “要去你去,地里庄稼不要了?萧家再出手阔绰,那也是有底的,万一兜不住了,小六就得回来重新种地。虽说爹娘不至于不管他,但日后只怕在这个家里会更艰难。” 王二嫂看了看几房妯娌和兄弟,下面一堆孩子等着吃饭,她自个儿也饿着肚子呢。再也没有比现在还糟的处境了。 算了,不冒险了。 王二嫂也只能在心中咒咒六房,但愿王小六夫妻跟错了人。 又开始咒萧家,但愿萧家做生意失败云云。 只有萧家倒了,她以后就不会惦记王小六端回来的肉,更泛不着妒忌六房家的了。 第53章 带来好消息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媚娘这会儿吃完面条,肚子总算在活了十几年来有了撑意。 大概是太撑了,肚皮有些疼,还有点想反胃,想吐。 她拧开竹筒盖,开始慢腾腾饮起中药。 竹筒装中药,不影响该药的药性,还起到保温和不容易撒的作用,所以柳姨娘用漏斗给装的。 药虽苦,柳姨娘能忍受,只是巴掌的脸皱成一团。 王小六连忙脱了鞋袜上炕,将人揽入怀中,“怎么了?是不是很苦?” “良药苦口嘛。”媚娘见他被公爹婆母骂得愁眉苦脸的,轻笑后,盯着王小六的厚唇,道:“六郎若是能甜甜媚娘的嘴,媚娘便不觉得苦了。” “可,可我没有糖……” “憨子,哪需要糖?可以用别的来甜嘴。” “别的?什么东西?” 半盏茶的功夫后。 媚娘眸光潋滟,浑身软塌一片,靠着王小六的胸膛,声音也柔似水:“六郎,我在这屋中,听到你和二嫂的争执……” “别管她,她就是见不得其他房占便宜。以前盯着大嫂,因为大房的孩子多,她觉着大房吃得多,大房占了天大的便宜。她处处找大嫂的不快。 我那时还未成亲,是家中壮劳力,她与我倒是相安无事。你一过门就怀了身子,这也不行那也忌讳,不能做,可不得找你麻烦?给娘上眼药水?” “这样啊……那我们不搭理二嫂,只是爹娘那边,你可别让他们真的寒了心。村里家家户户靠氏族,我们既然住在同一屋檐下,自然也得靠爹娘的疼爱。况且爹娘是真的爱护六郎,我也希望六郎做个孝顺有责任的男人。” “媚娘,你的意思是?” “今日你从萧家带回来的面条,说实话,我胃口小,吃得很撑,这会儿胃还难受呢,也不知道晚上睡前能不能消食。明日再带回来这么多,六郎你且给爹娘分一半去。 其他房若是想说什么,咱也可以拿孝道回压着。爹娘还没到年龄,我们六房孝顺爹娘,光是这份心,比其他几房强不知多少,以后被找麻烦,爹娘自然会先向着我们。 日后在家中也会好过些,总不能再有连口水都没得喝,吃自己做工得来的肉,还被二嫂阴阳怪气数落不孝顺的事发生吧?” “从你牙缝里克扣吃食出来?不成,绝对不成。你还在坐月子,正是补身子的时候。” 媚娘一阵感动,腻歪在王小六胸膛,道:“媚娘就知嫁给六郎你,是媚娘这生做过最好的决定!于人做小妾,还不如嫁给六郎,关门过小日子!恩恩爱爱为对方着想,不比穿金戴银强吗?” 这,王小六是有听闻过的。 媚娘姿色不差,再加上及笄前关在屋里养白了皮子,娘家门槛儿差点被踏破了。还有郡里员外的人上门提亲,想要媚娘做小妾。 这也是媚娘娘家彩礼要得多的原因。 王小六的希望不大,不过胜在兄弟最多,还是家中最得宠那个。 媚娘最终在一众儿郎中,选了王小六。 媚娘这么说是下意识的,她觉得这样说最对。 果真,一说完,增长了王小六作为男子的胜负欲和自尊。 “你是我娶进门的娘子,我不疼你爱你,我疼谁爱谁去?” 媚娘:“便是六郎给我的底气,才让我有什么说什么。六郎你带回来的饭食,对我而言的确太多了,分出给爹娘,既能提前聊表你的孝顺,还能堵住其他房的口,这是一箭三雕的好法子啊!六郎。” 既然媚娘都这么说了,王小六还有别的法子?只能照做。 一早醒来,王小六准备出门。 其他几房看到他仍跟没看到似的,他便加快了去萧家的脚步。 萧家早上吃的馍馍,配着小菜和泡菜一起。 唐臧月对王小六道:“你家娘子等出了月子再来跟着我们萧家吃晨食吧,毕竟待会儿你还要开工,你若将晨食先揣回家,这一来一回的,太耽搁时辰。晌午将午食一起带回去给你家娘子。” 本来早上也该喝药的,唐臧月一开始便改了方子,只让王小六中午和太阳落山前将药带回去给小娘子喝。 王小六自然没有异议。 柳姨娘和萧月春萧月浓早早顺着赵大爷的牛车去了镇上。 她则留在家中,休息一日,等那位元玉郎找上门。 元玉郎比想象中来得早。 她给咩咩看病情时,玲姐儿在一旁添草边惊奇道:“祖母,咩咩好像比昨日看着更精神了。” 萧钟浩:“笨蛋小妹,祖母出手,哪有败的道理?就是以前在战场上,祖父也夸祖母大杀四方,有做将军的料。” 原主主职军医,也穿过盔甲,上过战马。 “哦,就你最厉害,什么都知道。”玲姐儿朝萧钟浩做了个鬼脸。 怕挨揍,玲姐儿窜得飞快,躲在唐臧月身后,稳稳抱住大腿,甚至火上浇油:“这些都是祖母有本事,怎么听三哥哥的口气,像是有能力的人是你般?可别往自个儿身上揽担子了,玲儿都怕三哥哥你牛皮吹破天,没个正形。” “说谁呢?!这是你对兄长的态度?我看你想挨打!” “打谁?” 唐臧月这尊大佛守着,萧钟浩还真不好放开拳头。 萧钟浩避开唐臧月的目光,冲着玲姐儿释放警告的视线。后者委屈地嘟嘴,忙朝唐臧月撒娇:“祖母,你看他……” “老夫人?唐老夫人在家吗?” 唐臧月刹住护玲姐儿的心思,对着三孩子中稳重的萧钟然道:“看好你三哥和小妹。” 随即,她朝大门走去。 玲姐儿少了靠山,就跟没了底气般,只能撒丫子跑,可她能跑过萧钟浩?很快便被勒住了后颈。 她胳膊朝空气里挥舞了两下,眼见挣脱不了,赶紧朝追上来的四哥哥卖惨,“四哥哥,你看三哥哥!他这是要勒死玲儿啊!祖母让你看着我们,若我小命丢了,不得你受罚?快救救我啊,四哥哥。” 本来还焦灼的萧钟离,这会儿面无表情起来。 不错,还有一口气这么说话。 说明三哥并未下死手。 另边。 唐臧月自动屏蔽了孩子们的打打闹闹,拉开门便见元玉郎。 元玉郎一脸喜色,“老夫人,你这地儿可不好找啊,我向几个村民打听才找到的。为什么住这么偏?这里离九里村远,有个什么事,村里还真不好搭把手。” 为什么住这儿? 还不是开个火,吃点儿荤腥不容易被村民惦记? 谁家荤腥顿顿不离啊。 这不是纯招人眼红吗? 唐臧月笑着避开话题:“元老板笑成这样,是带来好消息了?” 第54章 各房心思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元玉郎:“可不是嘛。” 元玉郎:“老夫人您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和小妹思索了下,动作慢些,都对不起您对我们家兰儿的恩情。所以我连夜去了镇上,又租了马车来到村里,告知您这好消息。 您的东西的确不错,人家也愿意合作,定在三日后具体商谈,你看怎么样?” “约在哪儿?” “人家也有诚意,选了个折中的办法,约在镇上食肆。” “我看行。”唐臧月瞄了眼天色,道:“快晌午了,元老板你吃点饭食再走?” “不了不了,小妹和兰儿还等着我回去呢。三日后镇上再见。” “行,既然元老板家中还有事,我就不强留了,不过我备了点东西给元老板,你可得带点回去。” “啊?不用不用,我们家中不缺东西……” “元老板客气了,你可是帮了我们萧家大忙,自家做的小东西,也不值钱,你带回去尝尝没什么。” 元玉郎见她态度热情,也不再扭捏,道:“行,那就劳烦老夫人了。” 唐臧月装了大盆大酱,倒是没装泡菜,因为古代的路不平台,坐在马车中泡菜水容易洒出来。她让柳姨娘装缸的泡菜,都是用盖子盖上,中途都有许洒出呢。 待元玉郎走后,唐臧月才去了赵大爷家中。 昨日与赵大爷说好,选两只猪,一公一母买。到村里时,有点晚了,就准备今日再看。 她先是等到元玉郎传来消息,才上的赵大爷家。 毕竟古代没个通讯工具,怕错过元玉郎这边了。孰轻孰重,还是元玉郎这边的消息较重要。 赵家现在就赵大娘一人守着,儿子儿媳都在田里,至于孙字辈,要么去了后山,要么在别处玩儿。 赵大娘笑脸相迎,“就等着唐老夫人您呢,昨晚猪仔都安顿好了,您瞅瞅,选哪只。” 唐臧月去了猪圈。 赵家将猪圈打理得很干净,猪屎经常清理,里面没有旁人家的异味儿大。 母猪这会儿躺在地上,任由一排排小猪挤着脑袋吃奶,巴在屁股上蚊香似的小尾巴,甩得可得劲儿,可精神了。 赵大娘解释:“唐老夫人你可以先选选花色,待养一段时间,再送去您们萧家。” “养一段时间?那得另加钱吗?” “啊?不用不用,小猪仔刚出生一个月,只能吃奶,等断奶了,给您送去,不用另外加钱。” “那行。”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赶工一个简陋的猪圈出来。 唐臧月挑完两只不同花色的猪,才回到院子。 这会儿柳姨娘几人也回来了,正与萧月春合力搬空缸子。 唐臧月将元玉郎带来的喜事告知几人。柳姨娘难掩的喜色,道:“老夫人,这事儿真成了?” “八九不离十。” 柳姨娘晌午按唐臧月说的食谱,做了胡萝卜炒肉丝,主食是杂粮馍馍。王小六有三个拳头大的杂粮馍馍,他留了一个。 对上唐臧月的视线,他才解释:“昨夜我家娘子训我,不该我们夫妻吃香喝辣,对爹娘没个孝顺,媚娘也愿意将自己吃食剩下一半给爹娘,那我也不能没个表示。 思来想去,老夫人提及做活不能肚中没油水,只好扣下这个馍馍给爹娘。 老夫人不会怪我吧?” 唐臧月摆了摆手,“哪儿的话,你自个儿牙缝里省下的,既然不影响你做工,其他任由你们夫妻二人处理。” 王小六回到王家,率先去厨房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从媚娘碗底扒拉一半出来,又将那个馍馍放在肉菜上。 媚娘看着他一系列动作,沉思了下,道:“六郎不会待会儿等爹娘一回来,就把这碗好东西送过去吧?” 王小六不解:“有何不妥吗?” 不妥!当然不妥! 媚娘只恨这汉子,专情是真的专情,不开窍也是真的不开窍。 她道:“昨日二嫂便说六郎是那等不孝的,她说我就罢了,偏偏拐着弯说六郎。六郎是男子,或许心头不觉有甚,但媚娘心疼啊! 媚娘到现在都还觉着胸口不得劲儿,不甘心,凭什么六郎被她那样说?待会儿爹娘回来了,你把东西一送去,她还得沾这个光? 要我看,饭菜凉就凉点,待所有人歇下了,六郎再将东西送过去……” 王小六亲了口她脸颊,道:“好,就听你的。比之得到她那些捧高的好话,我也不愿二嫂沾到光。做什么不能其他房占便宜,她就能占?什么好处都让她得了,没这个理儿。” 现在还未入东,一大家子在桌案上吃的午食。王老娘用勺打饭,先是王老爹再是儿子们,接着便是孙子,最后才是儿媳和孙女们。 女人还不能上大桌,得与小孩挤在小桌上,大桌上唯一女性便是王老娘。 吃饭的时候,谁也没出声,只余下筷子与碗壁的磕碰声。 在收碗筷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来了句:“我刚刚瞧见六弟屋门遮得严严实实,也不晓得是在防谁。” 王老娘的吊梢眼倏地扫了去。 因为对方故意压低了音量,变了声道,光从声色来辨,是听不出谁来,只知说这话的是个女的。 她有六个孩子,个个都是儿子。 六个儿子还都娶了媳妇儿,除却还在坐月子的六儿媳,其他几房都有嫌疑。 偏偏…… “娘,我可没说话。” “娘,你刚刚看到我的,一直在你身边收拾碗筷呢。” “娘……” 会说话的,在辩解;不会说话的,装得那叫一个老实无辜。 呵,谁不是儿媳过来的?谁还不知道她们那点小心思!她吃过的盐巴比她们走过的路还多! 王老娘舍不得摔碗,毕竟是铜板买回来的,一摔就碎。 别看碗破,那都是分家时的家什儿之一。 王老娘只好将筷子往地上一掷,放了狠话:“我不管你们心底咋想!那是我儿子!要怎么教,要怎么说,也是我来!你们管好自己子女就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可没磋磨过你们,没给你们少过吃穿!你们惹恼了我,我不建议试试村里陈家老婆子那套!” 第55章 改观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陈家老婆子,那是九里村出了名磋磨儿媳的,导致现在孙子大了,还没娶到小娘子,急得嘴皮子都打泡的。 除非是那种彩礼要价高,相当于卖自家姑娘的,不然谁家姑娘嫁进陈家这个火坑啊? 也因为彩礼要价高,陈家起过去镇上卖泡菜的念头,因唐臧月出神入化的医术而退步。 几房儿媳各有心思,王老娘也满是气得回到主屋,对着当家人一顿哭诉,“老爷子,你说我容易嘛我,我也没怎么磋磨过她们,谁家儿媳不是这般过来的?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小六嘛,还是当着我的面……” 王老娘:“这事儿也不能怪小六,还是那狐媚子给吹得枕头风!将小六迷得晕头转向,才做了这档子糊涂事! 当初那狐媚子彩礼要价高,我还不得劲儿,果然啊!我的感觉是对的!就是个搅屎棍,来搅和家里的啊!” 王老爹累极了,并不想动弹。但听到这喋喋不休的哭诉,仍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王老娘。 那不然怎样?毕竟老了,还能吵起来让子孙看笑话?或者和离了单过?别说家里反对,就是村长族长他们也得跳出来轮番说他。 听着听着,王老爹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王老娘的话,也切断王老爹的瞌睡。 二老对视了下,还是王老娘嘀咕地下炕去开门,“下午还要下地,谁啊闲得没事儿干……” 是王小六。 王老娘噎了噎,故意臭着一张脸,没好气道:“你来干啥?” 可以磋磨儿媳,可以在当家人那里将责任推给那狐媚子,但面对王小六本人,王老娘可没啥好脸子。 王小六将手中碗递了过去,“娘,我思来想去,二嫂说得话也不无道理。没道理我吃香喝辣,爹娘吃糠吧?多少对不起爹娘对我的疼爱。 这个给你和爹,权当我提前孝顺你们。” 王老娘眉色不善,“怎么?提前孝顺?那以后你就不孝顺了?” 王小六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一样孝顺,一样孝顺。娘,昨日那肉是媚娘帮着萧家做事,萧家人给的。真不是我想给媚娘吃独食……我先回屋了,下午还得去做工。”媚娘叮嘱过他,不能在娘跟前说她好话,他不懂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提了嘴。 王老娘好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不耐烦地驱赶:“赶紧滚滚滚,看着你就心烦。” 待王小六离开,王老娘将碗筷往身后一背,探出凶神恶煞的脸,冲着几房的方向警告一扫,这才砰地掩上了门。 王老爹听到门一关,赶紧从炕上爬起来,道:“小六带啥好东西来了?” 王老娘将上面一块杂粮馒头一波,看到下面的肉色…… 即便已经凉了,但王老娘也止不住咽了咽唾液。 王老娘脸上瞬间换上喜悦,赶紧为小六说话,“我就说小六是个孝顺的!我打小看着他长大,他小的时候看我累了,还帮着捏肩呢。他其他几个兄长啥时候为我捏过肩? 现在也是,吃肉都不忘孝顺我们。 就二房家的挑拨离间!下次有下次!看我不打断她腿!” 王老爹压根没听这老婆子胡咧咧,有肉不上赶着吃,还等啥? 他将馍馍分了半块下来,咬了口垫垫胃。本对寻常人家的馍馍没多大兴趣,这会儿也惊喜地瞠大了双目。 这口感,比一般馍馍软多了,这是放了多少细粮进去啊? 连筷子都顾不上,就着指甲缝乌黑的手,抓了点肉丝放嘴里…… 味道是真的好。 肉丝弄得很嫩滑,即便没有肥肉,那瘦肉嚼在嘴里也别有滋味,更别说炒肉丝的时候还倒足了油。 这是有技巧的,本来肉丝该用红薯粉和调味料先挼了腌制好,但这个架空的时代并没有红薯和土豆这两种高产量的农作物,唐臧月只好让柳姨娘用自制的玉米淀粉代替,还别说,效果差别不大。只要不是那种挑刺的饕餮,尝过红薯淀粉和玉米淀粉的区别,没人会计较,甚至会惊喜肉的口感。 王老爹又用手中啃了一口的半个馍馍沾了油。 满足,是真的满足! 王老娘见当家的吃得满嘴是油,一脸享受。自己还搁这儿浪费口水…… 她脑子有包,有吃的还堵不上自己嘴。 民以食为天,儿子再大也比不上一顿肉。 当然,一顿肉也足够他们对小六的态度有所改观。 吃完,二人虽说没撑,但油水进肚,总算没有那种饥饿感。 难得,实属难得。 王老爹将手指上的油,一根根舔干净,才感慨:“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六个兄弟,个个成家,子女也有了,都向着小家,只有小六孝顺,还想着我们俩老的,有了肉给送过来。平日里你的确没白疼他。” 王老娘也在舔手指,舔干净后才双眸亮了下,回:“是吧,我当年就看这么多儿子中,就他有出息,就他最孝顺。” “行了,赶紧睡吧。待会儿还要下地。” “当家的……” “让二房白日里少用点水,别总想占其他房便宜,不听的话,就单独把他们那房分出去。” 这后果对于九里村村民而言挺严重的。 别看王家穷,但王家兄弟多,一旦出个什么事,其他人家可不敢招惹王家。王家有一支被分出来,想也知道怎么回事,那不得被其他人欺负了去? 毕竟家家户户,只要当家人没老到做不动,老到死,是不会把这个家轻易分了的。单独将一房儿子分出去,也是在昭告村里人,这房不孝,以后给单过,不属于他们家。 王老娘看到很快睡得鼾声如雷的当家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空碗。 难怪吃饭时,少一副碗筷,老二家当时最先发现,想作势发挥,被她压了下来。 现在看来,压得对!压得好!就属小六最孝顺! 下午去地里前,王老娘叮嘱王二嫂一句少用水,后者还不平,想闹。结果王老娘将王老爹那句警告原封不动地说完,王二嫂彻底熄了火。 第56章 来王家的目的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家。 唐臧月一直守着药罐子,给咩咩和媚娘煎药。 咩咩要比刚买回来时好多了,至少能进食了,虽然吃的量很少,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除了煎药,唐臧月也开始帮着洗菜和大豆。 幸好后院扩建得很广,之后想要添建个什么也很方便。 比如?过一个月要领两只猪仔回来,总得圈个猪圈吧?再比如,快入冬了,还得弄个柴房出来,初步规划是建在正房西侧,挨着猪圈。 整体规划便是:茅房西侧是猪圈,东侧是浴室;正房在茅房和浴室正南方,正房坐北朝南,倒是不用整改,只是卧室得挪到冬面,挨着厨房,好打炕。 待萧钟陆三人拆完旧茅房,便开始搭建猪圈,其次便是人有三急的新茅房建设。 三个壮劳力,再加上萧景欢也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完全没了在京城懒散的纨绔样儿,进度一再推进,倒是不用唐臧月操心什么。 在忙完洗菜工序,柳姨娘做大酱和泡菜的功夫,萧月春负责晚食的大锅饭问题。 萧月春在钱家时除了重活儿,劈柴烧火和做饭也没少做,不过只在普通水准。 晚上依旧做拌面,加了爽口的蔬菜和泡菜在里面,仍是肉酱铺在上面厚厚一层,能让一家子吃完一觉睡到天亮,不至于中途饿醒。 拌面过了道冷白水,倒是不用在锅里温着,也不会成坨,再浇上肉酱和蔬菜泡菜,王小六决定回到家再让媚娘自己拌。 只是,王小六没想到唐臧月要跟着一同去王家。 看着一脸懵逼的王小六,唐臧月解释:“药钱,你拿那半篮子鸡蛋和一条腊肉抵了。在我们萧家做工,我们暂时出不了工钱,但至少得保障你们的身体健康吧? 你家娘子身子养好了,对我们萧家百利无一害,我当然是希望你家娘子越来越好。如若你真觉着愧疚,这一笔药钱记下,以后等能发工钱了,从你工钱里扣。 至于为什么跟去你们家看看?需要清一次脉,开新的药方。”自然,其中还有要去端看端看那位坐月子的小娘子有没有白瞎家里买的新棉花和布,若真白瞎了,及时止损。 左右不缺这点银钱,这些想法也是顺带罢了。叫人看出心思也没什么,只会让外人觉着萧家人除了吃食上,其他方面还算勤俭持家。 王小六将唐臧月请到了王家。 媚娘刚生完那会儿,浑身不能动弹,闺女跟小猫儿般,倒是不哭不闹,能省不少事,可王老娘嫌自己伺候儿媳晦气,让孙子将田里王家其他房儿媳喊回来。 当时反应最快的便是王二嫂。 哪里有偷闲的机会,哪里就有她。 地里的活儿哪比得上给弟媳收拾轻松?求之不得呢。 王小六见回来的是王二嫂,当即就黑了脸。 接着王二嫂一进屋,他便听到媚娘隐忍的哼声。 这,他能忍? 当即,王小六什么也顾不上了,将王二嫂轰了出去,即便亲娘骂骂咧咧,王二嫂顺势给王老娘上眼药水,王小六兀自我行我素,轻手轻脚为泪流满面的媚娘收拾完炕,快速用温水擦拭完媚娘身上的血迹,连忙将人用新褥子裹起来,旧褥子自己去搓洗干净咯。 所以这会儿屋内干干净净的,媚娘气色也比刚生孩子那会儿好不少。 唐臧月为媚娘清脉的同时,视线落在旁边缝制了一半的衣裳上。 不管媚娘的亲娘以前是不是绣女,她眼见为实,瞧着媚娘的针线活儿确实不错,况,在坐月子的时候,媚娘的手脚居然比柳姨娘还快?一件衣服居然缝制了大半了,再过几日岂不是要完工了? 唐臧月:“今日这副药喝完,明日我再去镇上买几贴药回来煎。” 媚娘心思细腻,很快察觉唐臧月的视线,怕不是清脉在次,主要还是端看她缝制得如何。也是,虽说料子一般,但棉花可是好棉花,若是手艺不好,不得白糟蹋棉花和针线?主家来巡视也是应当的。 媚娘主动且笑容大方地对唐臧月道:“媚娘正愁该怎么向唐老夫人告知衣裳缝制一事呢,没想到老夫人恰好登门造访,是媚娘的荣幸。老夫人也应当看出来了,六郎他不善言语,我也怕他转达给老夫人有纰漏……” 唐臧月笑迷了眼,“这不,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恰好撞上时候了嘛。”就怕对方没个小聪明,跟王小六一样愚钝,连个说热烫话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聊了几句,唐臧月越瞧媚娘越顺眼。 还别说,这小娘子性子颇有后世小绿茶的风格,但她的茶言茶语,不单是对自家男人,对唐臧月亦是如此。 唐臧月还挺受用的。 好话谁不会说?说得这么熨帖、舒心的,唐臧月还是头回见。 更是定下这小娘子以后帮着家里干活的计划。 有这么个八面玲珑的小娘子在,往后对小五或者玲姐儿都是受益匪浅的。就是萧家儿郎见多了,也该有点子鉴茶能力,以后在女子一事上少踩一个坑。倒不是瞧不起这类女子,但古代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女子心思只能被迫钻研于男子身上,她更喜欢那种有小心思的,譬如媚小娘子这样的。 唐臧月离开时,恰好撞上王家人回来。 王老娘看了眼唐臧月,没主动打招呼。王老娘都没发话,其他房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倒是王二嫂,敢脱了裤子在太岁娘头上拉屎撒尿。 王二嫂主动上前套热乎,“哎呦喂,这位就是刚来我们九里村的萧家老夫人吧?老夫人,久仰大名啊,我便是小六的二嫂!平日没少听小六提及老夫人……” 唐臧月打断道:“你家人走远了。” “谁管他们。”王二嫂话音一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扭头望去,就见王家人甚至自家郎君都将自己拉开一大截。 “嘿嘿,唐老夫人,我还有点事,下次再寒暄啊。”说完,王二嫂便火急火燎地跟上王家队伍,生怕慢了,这几日轮到老四一房的活儿,被婆母罚在自己身上。 事实证明,王二嫂还挺了解自家婆母的。 王老娘的确将这几日属于四房家的活儿,划到了王二嫂头上,当做是王二嫂不要钱上赶着攀附唐臧月的惩罚。 第57章 薛大夫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仍是几房吃完食,做完活儿,回到各自屋里,王小六才将拌面端来了爹娘房中。 王小六没多说,见到娘开门就是一褶子的憨笑,将东西放下就走。 这一行为让王老爹王老娘逐渐松动。 王老爹:“以后别和萧家人作对了,那姓唐的妇人,是村里唯一会医术的,还不收诊金,对我们九里村而言是好事。 往日家中哪割得起肉吃?就是最近农忙,其他家都沾了荤腥,我们也只能擦点猪油在锅底。看今日两顿,小六端来孝顺我们的都是实打实的肉啊……” 王老娘叹了口气,“你当我想气么?若不是那狐媚子怂恿小六,小六就还是曾经那个听我话,孝顺的好孩子。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啊,当家的! 你想想女人生完孩子多晦气?小六还帮着她清理身子,洗褥子!村里就没见哪个汉子这样的!再这么下去,小六不得被那狐媚子拿捏得死死的?” “小六送来这些,也是为了示好。你左一口狐媚子,右一口狐媚子,当初这门亲事你可是同意了的,再说六房总比二房的看着安分。六房的还知劝着小六缓和我们的关系,这份心倒是不错。 就是不提这些,你当娘的,难道不希望儿子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来?就这么想圈着他,在地里刨食一辈子?到底是他听话、孝顺重要,还是前途重要?既然有这个机会,听我的,让他博手去做!” 王老娘想说什么,但见王老爹言尽于此,躺下立刻背对自己。王老娘思索了下,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这狐媚……这媚娘虽然长相招惹人,但为人处世是几房儿媳中最会的。小六也不是有了小家不孝顺,儿子前途的确很重要。 她不甘是因为自家最疼的儿子偏着媚娘。 就跟付诸了全部心思,结果得不到同等回报一样不甘心。 …… 睡了个大清早,唐臧月同柳姨娘她们去了镇上,除了柳姨娘的药,咩咩的药也要重新开。 她仍去药铺,徒手背出药名,让药童抓取。 药童笑眯眯地为唐臧月抓完,才对回铺子的大夫道:“薛大夫,你回来了?刚巧,这位便是我上次提到的老夫人。” 薛大夫花甲之年,头发胡须发白,看着比唐臧月还苍老一辈,但身姿矫健,半点不虚。 她在打量这位薛大夫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薛大夫在这镇上坐镇许久,收有几个徒弟,但不得他真正衣钵,唯一遗憾是不能为边关战士和这贫境的百姓真正出一份力。 因为土壤限制,药物需要输送,且医馆药铺需要营生,所以收取的诊金高,但若真匈奴入境,这些积攒下来的积蓄他不介意全数捐出去,甚至药物和他这个人。 然,在几日前,他都在想这辈子这样的夙愿估计不得实现。没想到前几日药童将一位老夫人徒手背药方的事跟他提了一嘴。 因为当时唐臧月背得快,药童来不及关上抽屉,故而在唐臧月前脚一走,薛大夫后脚盯着拉开的抽屉半响,嘴里直念:“妙、妙啊!” 薛大夫激动地对药童道:“之后那位老夫人再上门,替我留住她。” 药童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话听进去了。 所以在第二次看到唐臧月的时候,药童眸底难掩的惊喜,在抓药的时候,还想着怎么将人留下,结果薛大夫看诊提前回来,二人终是撞上了。 薛大夫见这老妇人虽普通百姓的穿束,可浑身的劲头,以及眉宇间的英气和浑身气质,那都不是寻常乡下老婆子应当有的。 甚至,他还隐隐察觉到这老妇人有边关战士身上的丝丝肃杀之气。 薛大夫肃然起敬,对药童挥了挥手,然后才对唐臧月道:“还是我来为老夫人抓药吧。” 对唐臧月而言,谁抓药都是一样的结果,她开始报药材名。 薛大夫一边抓药,脑海中一边模拟各类药材煎制后的药效,逐渐地,浑浊的双目发亮,嘴里小声嘀咕“妙、妙啊。”。 大概是太沉迷于此,不自知地放大了音量,叫唐臧月听得明明白白。 待薛大夫抓好药的功夫,对好药材,包好才递了过去,“冒昧问一句,这两副药的病人,是什么症状。” 唐臧月在前世接触过不少这类医痴。 若商人看重利益,官场人员看重权势,那些痴迷的文人医学者注重得便是各个领域突破的问题。 这种人,最无害。 唐臧月:“一位早产,营养不足,没有奶水,还有点气虚,里子不算亏空厉害,却也算不上好,薛大夫若亲自把脉,大约能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 一位……咳,不是人,是家中刚买下的母羊,食欲不振,粪便发黑,应是肠胃出了问题,所以开了些调理肠胃的药。” 薛大夫不可思议道:“这位老夫人还能为牲畜把脉?” “不能。不过能从牲畜粪便和反应推断出一些问题所在,也幸得家中买回来的母羊问题不大。” 薛大夫:“老夫人可是九里村的唐老夫人?” 她的名声都传小镇上来了? 薛大夫浅笑:“男女有别,即便是乡下婆子,在儿媳难产早产的问题上,也不愿花钱请大夫看诊。所以薛某不才,对妇产着实不在行。 就是十里八村接生婆子,薛某也三顾茅庐请教过。可那人……” 唐臧月挑眉,这是第二次听人说这接生婆子。 见薛大夫憋得老脸通红,大约是难受的。 作为有底蕴的大夫,跟个乡下婆子计较实属下下举。能被憋成这样,想来是那位接生婆气人功夫了得,才叫薛大夫想骂,不知用什么词儿恰当,也不知从何骂起。 唐臧月浅笑:“薛大夫提的这位,我也听说过,据说有门手艺爱藏私,捉弄了不少十里八村的百姓,大家对她咬牙切齿得紧。” 薛大夫长长舒了口气,“与老夫人交流大约是薛某在世最舒心的一次。” 唐臧月挑眉,猜想自己大约说到人家心坎儿上去了。 她岔开话题:“薛大夫听何人说起的我?” 第58章 罗掌事造访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薛大夫只是听来抓药的病人提过,那人是谁,他并未询问,故,对唐臧月的提问,还真回答不上来。 唐臧月也没为难人家,只道:“若薛大夫下次再撞上,劳烦询问下这人名字再告知于我。作为回报,薛大夫在医术上有何不解,我定当知无不言。” 古代开药方的大夫并不会询问病人名字,号完脉直接写药方抓药。故,有唐臧月这要求一提。 薛大夫一开始还皱眉,觉得不妥,但唐臧月后半句话让他肃然起敬,好会儿,才道:“薛某不才,家中有一髫年孙女,想送往老夫人那里多看多学几年。” 唐臧月眉头拢成小山。 薛大夫忐忑:“可是有不妥?” “倒也不是。”唐臧月摇头,将心中顾虑说出来:“只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若心中对此并无喜爱也不上心,学多久都是无用功。” 薛大夫松了口气,道:“老夫人请放心,我家孙女自小喜爱医术,跟在我身边多年,早早背下几千种药材药性和名字,也会看些常见的小毛病。之所以提这个请求,是她作为女子,薛某担心以后嫁入夫家,难免会遭受临盆之苦,而后宅手段之多…… 不怕老夫人笑话,我三顾茅庐接生婆院门,也是这个原因。” 唐臧月明了。 接生婆在古代难能可贵,更别说这贫瘠的边关之地。女子在临盆本就苛刻艰难了,若接生婆再被收买,等待女子的是什么? 难怪薛大夫会有这想法了。 唐臧月:“一两年不成问题,可我家有年轻儿郎,薛大夫你孙女年岁一大,难免会落下口舌。” “不打紧不打紧,一两年,足矣。” 此时敲定,唐臧月便借口要走,哪知薛大夫还要给她塞银子。 她是真的做到了后世晚辈过年收红包的做法,嘴里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一只手摆着,另一只掀开裤兜去接…… 哦对,古装没有裤兜,只能用手接了。 碎银一两。 相当于薛大夫孙女一个月的生活费。 因薛大夫还要回去告知家人这件事,过几日再将孙女薛映雪送往唐臧月家中。 唐臧月抓完药来到集市的摊位,恰好撞上罗掌事在与萧月浓在商量着什么。 看到唐臧月刹那,萧月浓才像找到了主心骨,心中输了口气的同时,也恭敬喊道:“母亲。” 唐臧月微微颔首后,视线落在罗掌事身上,“罗掌事这是?” 罗掌事笑得贼兮兮:“老夫人,你可算回来了,上次用你做的大酱烧肉,家中小姐少爷都喜欢,若不是夫人旧疾发作耽搁几日,我也不至于今日才上门。” 唐臧月明了。 她作以微笑,“那还真是不巧了。” 罗掌事脸上的笑容淡去几分,“老夫人这是何意?” “就在罗掌事耽搁这段时日,我与镇上食肆东家谈好一桩买卖,新的大酱制作可能还得等段时日了。您也看到家中人手了,连孩童都来撑场面,实属忙不过来,所以罗掌事若是询问大酱一事……还真不凑巧。” 罗掌事:“老夫人若缺人手,我们府中倒是人多。” 唐臧月淡笑不语。 古代食方有多重要?她还未达成交易,就用甲方的人,这不是任由对方人来窥伺食方吗? 不,就算达成交易,她也可以买人。 她看上去有那么蠢,那么好骗? 怕不是同样的说辞,罗掌事在年纪小的萧月浓身上使过。 对上唐臧月洞悉一切的笑容,罗掌事才从自以为是中醒悟过来。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可不是好忽悠的主儿? 唐臧月让柳姨娘切一斤泡菜装好,后者刚应下,唐臧月才拍了下自己脑门,故作懊恼道:“瞧瞧我,忘了,吃泡菜过量会身体产生内热,从而造成上火症状。罗掌事本就火气大,怎么能再吃泡菜呢?柳妹妹,别切了,还是别切了。” 罗掌事满额头的问号,“老夫人从何看出我火气大的?” “非也非也,并未看出,而是闻出。口臭也是火气大最明显的象征……”见罗掌事脸色阴沉下来,唐臧月浅笑,“忘了告诉罗掌事,我会点子医术,过几日还要接镇上薛大夫孙女来家中,教她学一些妇科之术,我这可不是诓人。罗掌事若不信,可以找薛大夫证实。” 他那是不信吗?他是看出这老狐狸拐着弯儿内涵自己! 不过,也确实是自己理亏,趁着人家当家做主的不在,其余两个只会做事没什么脑子,便想诓个小的,谁知这小的意志还挺坚定,明明对于他开出的条件很动心,愣是没点头答应,只说等母亲回来再做定夺。 结果人家母亲真回来了,他平日那耍滑头的劲儿没缓过来了,把这老妇人也当做了普通百姓,想忽悠一通,还将府邸人手借过去的拙劣想法说出来。 难怪对方说自己口臭了。 原本罗掌事还想摆谱。 毕竟罗府在镇上有一定威名,结果这老妇人提到薛大夫。这不是变相告诉他,她如今也有靠山吗? 证不证实在其次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薛大夫啊! 罗掌事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连大酱的事宜也不敢提了,可想而知这位薛大夫虽平易近人,但地位不低。 待看不到罗掌事身影,唐臧月才敛了笑意,视线落在忐忑不安的萧月浓身上。 唐臧月敛了视线,道:“月春丫头。” “老夫人。” “卖了多少。” “快卖完了。” “收工吧。” “啊?啊,好。”萧月春想询问为何,但思及老夫人有主张,即便心中有疑惑,也没多问。 萧月春和柳姨娘收拾摊位的功夫,唐臧月招呼了萧月浓一声,后者才提步靠近。 若是玲姐儿,得了唐臧月一声招呼,只怕脚丫子比嵌了风火轮还快,但萧月浓还保留着将军府的礼数,款款玉步,不疾不徐。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只怕末了,这小五还得向她行礼。 萧月浓恭敬道:“母亲。” “刚刚姓罗的与你说了什么,原原本本告知我。” 萧月浓便循着记忆,将罗掌事诓她的话,原原本本告知唐臧月。 第59章 基建进度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无他,一开始罗掌事只想谈生意,但见萧月浓涉世不深,便夸大其词,提了合作的量,萧月浓当即双眸一亮。 罗掌事便知这小丫头好拿捏,是以,问及家中人手时,明显感受到人工不足,以打着为双方好的旗号,道:“罗府不少空闲人手,正好为两家生意着想,可以借调一些过来帮做大酱。一来,都是自家人,工钱可以少一半,为你们节省成本;二来,我们罗府也可少发一半月钱,那些人到手的月钱是不变的,是三赢的局面;三来……” 罗掌事本想说罗府的下人签了身契,不会将方子乱传,至于自家会不会偷来用,那就不一定了。见这女童神色懵懂,似被自己绕晕,罗掌事省去了多此一举,只道:“三来,人多好办事,可以提高效益,小姑娘,你也不想你们家只局限于镇上的生意吧?” 回忆至此。 唐臧月询问:“你是何作答?” 萧月浓长睫微颤,背在身后的指头不停搅弄着,道:“我说:‘罗掌事,家中并非小女子做主,小女子也拿不了主意,还是待母亲归来再做定夺吧’,之后罗掌事又劝说了会儿,幸好母亲你回来了。”不然她该顶不住了。 萧月浓到底才五岁,即便看着再沉稳,那也是小孩子,心智不坚。当时被罗掌事说动,怕的是自己摇摆不定错过这么好的生意,而站在不了成人角度看待罗掌事的话——处处都是漏洞。 “做得好。” 被夸的萧月浓面色一红,长睫又是微颤,不太确定道:“我做得真的好吗?母亲。” “当然。”唐臧月:“他欺的就是你年纪小,不知这背后的厉害干系。 他口中三赢局面,是他们罗府单赢。祖母说过,食方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吧?他所谓将人调度来帮忙,看似我们只给一半工钱,但他的人看取了方子,谁知道他会不会背后借此营生?毕竟那些人被罗府签了身契,听命于罗府。 到时候,不是给我们萧家找来买家,而是对家。” 萧月浓咽了咽唾液,道:“可姨娘的手艺,他们即便窃取了方子,也不能做得比姨娘好吧?” “你当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十拿九稳的事,应当防范。” “小五受教了。” “不过也是现今生意摊子不够稳,才小心谨慎了些,等生意做大,倒是不介意分点肉汤与其他人喝。以后我们萧家涉及的生意远不及此,目光放长远是建立在家中底蕴够厚的前提下,小五。” “是,母亲。” 最后,萧月浓才问了句:“母亲,不是与食肆东家还未到约见时间吗?为何生意就谈妥了?” 唐臧月似想起这点,嘲讽一笑,“你见过哪家府邸的夫人生病,要一个厨房掌事忙前忙后的?还耽搁了几日,呵,这些只是借口罢了。罗掌事归根究底,是想要拿捏我们。而我回以与镇上食肆东家谈成生意是假,想要回拿捏他是真。” 萧家。 萧玲儿与双胞胎上午在院里逗咩咩,抓石子玩,要么给哥哥姐姐们灌足水送去,下午待祖母她们都在,才会找村中孩子玩。 玲姐儿之前因生男生女对村中孩子有隔阂,但小孩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祖母都说了不是他们的错,她再纠结于此,就过于小家子气了。 萧钟陆几人负责修建问题,第一步便是打地基,猪圈倒是不用,挖空了下面,做粪坑,方便担粪进行灌溉。 地面被挖空,用承载一只成年猪重量的厚木板隔开,木板隔得不宽不窄,一是防止小猪仔掉进粪坑;二是为了猪尿漏下去,否则累积在地面会发臭,也是为方便洒扫;三是木板干净防潮,乡下只要养猪,不分区域,都是这般建的。 隔壁茅房蹲厕与猪圈粪坑是相连的,可以省去再挖个粪坑。原本唐臧月想做个化粪池的,避免夏季太炎热,会出现生蛆生虫的事件发生,但化粪池建造需要PVC管道,PVC管道主要来源是聚氯乙烯。 虽说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她只是个合格的医学者,并非化学学者,故,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院子建造进度:猪圈的粪坑挖好了,木板料子得唐臧月去谈。他们已经在砌泥巴与石子混合的墙了。 晌午吃过饭,唐臧月去了趟镇上,烧窑处谈大酱缸子的生意,既然是长期生意,自然是要质与量,价格还能优惠许。完事,询问过老板,经介绍,去了镇上金木匠家。 乡下也有木匠,只是生意能开到镇上的,多多少少有点子本事在身上。 她自然是奔着长期生意来的。 谁知以后有没有其他合作?即便没有,那也可以做做其朋友或是亲戚的生意。 唐臧月买的木料因为运输费要十几文钱的劳动力,她便说第二日再来拉,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第二日,便将家中主要劳力萧钟陆和萧钟离,用赵大爷牛车拉到镇上。 木匠见二位的块头力气不小,尤其是萧钟陆,因为浑身是汗,将袖口挽到肩上,用襻膊固定住,露出健硕结实,凸起小山丘般的黝黑肱二头肌。 金木匠直向唐臧月感慨:“难怪不需要我们送木料,没想到你家哥儿力气这般大,看起来像是吃这碗饭的……不知你家哥儿是否婚配?” 唐臧月笑道:“这得端看他们想法了,我做不得主。” 木匠还纳闷,难不成家中祖父健在,所以这位满头华发的祖母做不得主?下秒,就听唐臧月又道:“你也看到我们家哥儿力气了,等家中修葺完,就得找活计贴补家用。金木匠若缺人手,尽管说,就是包顿饭,为家中省下几顿粮食也是我们赚……” 金木匠对唐臧月的感官很好,再说家中正巧有位及笄的女儿,虽说是嫁乡下,但镇上的自己多提拔提拔,不至于让女儿以后吃了亏。 还真叫金木匠想到一门活计,“我有位亲戚在镇上粮食店。乡下不是刚好收成吗?收成过后,会去乡下收粮,到时候则需要一些短工。不过,这扛粮食可是力气活儿,你若舍得家中哥儿吃苦,我帮你留意留意。” 唐臧月浅笑:“有何不舍?苦吃多了,他们自然知晓银钱挣得不容易,还请金木匠替我多留意留意。” 就怕干的活计不够苦呢。 第60章 咩咩产奶啦!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毕竟昏君的眼线还盯着,但泡菜大酱这门生意已经在起步线上了。若是不卖卖苦,谁知道昏君的走狗以后回京会怎么编排他们萧家?到时候昏君觉着萧家不够惨,派更多人来监视,萧家会吃更多苦头。 现在对自家下手狠些,越是有利。 因早晨要运大酱缸子回去,所以运输木料定在午时后,毕竟赵大爷的牛车就这么大的地儿,还得栽人,哪有多余的位置两者同时容下? 今日到家,是柳姨娘来开的门,虽说还是那副怯懦的性子,但对陌生人,柳姨娘好歹能抱以微笑了。 对待家人,柳姨娘也不再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要斟酌半天,被对方稍微说重一个字就骇得脸色刹白,磕磕绊绊,甚至凑不成顺畅的呼吸,断断续续小泣起来。 “老……姐姐,你回来了?” 唐臧月微微颔首,“晚上吃什么?” 来来去去就那几个菜,因为应季蔬菜就那几种,肉的话也只是常见的家禽和猪肉罢了。 柳姨娘给搬运木料的萧钟陆兄弟俩让开一条道后,道:“面条。老姐姐,你走后我见咩咩精神头儿好,但总在叫,便请了村长家儿媳来看,她家夫君是军营里的,见过几只母羊,也明白怎么回事,说是产奶了。我顺着村长儿媳的话试着挤了挤,居然挤出来不少奶!” 说完,柳姨娘才发觉自己似乎话多了,倏地,满脸通红! 躲着唐臧月身后的赵大爷,赶紧往厨房方向奔去。 唐臧月瞧着她这般窘迫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人往往跨出第一步,后续才能做到勇往直前。 唐臧月扭身对赵大爷道:“让大爷看笑话了,我打从认识柳妹妹,她便是这般怕生。” 赵大爷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唐臧月又开始数落自家俩小子,“这俩小子,我看是干活儿干糊涂了,只干活不晓得动脑。我一句话没叮嘱,他们闷头扛着木料子就往家里冲,耽搁了赵大爷你的时间……” “孩子嘛,有这个干劲儿是好,我年轻时候也闷头干,还别说闷头干活儿能少想点烦心事,这样挺好的。” “这倒是。不过也不能耽搁你的时间呐,回头我好好说说……你看,我一到家还挺忙,劳烦你待会儿给那俩小子带句话,让他们先把木料子卸下来,放在院门口,再往后院搬,别耽搁了你的时间。” 赵大爷摆了摆手,“行,快去吧。” 唐臧月没急着去厨房,而是先去了卧房,翻箱倒柜做出假象,实则从空间取出一包杏仁,才回到厨房。 她瞄了眼那不到木桶三分之一的羊奶,道:“放锅里煮,煮的时候丢几颗杏仁,能去膻。” 柳姨娘点了点头,“老夫人,这羊奶给谁喝的?” “谁年龄小给谁喝。”唐臧月见孩子在外面玩疯了,还没回来,便捞起袖口,帮柳姨娘打下手。 一炷香后。 回到家的玲姐儿,看到祖母舀完一碗羊奶推到自己跟前,眼珠子瞪得老圆了。不可思议道:“这碗羊奶……” “给你喝的。”唐笑容和煦慈爱臧月接话道。 玲姐儿双眸本就水灵灵的,这会儿委屈得就跟还在锅中沸腾的荷包蛋般,一戳,未熟的蛋黄给你说流就流出来。 “玲儿还没喝,就觉着闻起好膻,可以不喝吗?祖母。” 唐臧月捏了捏这几日总算养回点子肉的玲姐儿脸蛋,道:“不可以哦。” 萧钟浩在一旁窃喜。 每次笨蛋小妹遭劫,他就高兴呢。 他可真是个绝世好兄长。 唐臧月点名道姓,“浩哥儿,你也跑不掉。” 萧钟浩:??? 萧钟然拍了拍阿兄的肩头,一副节哀的表情,心中偷着乐。一物降一物,还是祖母能压制住兄长。 唐臧月又丢了颗重磅炸弹:“还有你,然哥儿。” 萧钟然:??? 萧月浓最终没躲过命运的安排,对上祖母慈祥的笑脸。 萧月浓垂死挣扎了下,“祖母,我们为什么要喝羊奶?” “羊奶富含营养价值高,你们还在长身体,当然是你们几个年纪小的喝,难不成还得是你们大哥哥二哥哥?” 被提了一嘴的萧钟陆萧钟离,就,很庆幸。 逃过一劫。 毕竟是祖母/母亲的命令。 被勒住了喉咙的他们,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虽说闻着膻,但喝起来,似乎味道并没那么难接受? 萧月浓“咦”了声,引来萧钟陆的好奇:“怎么了小妹?怎么看你神情好似很好喝的模样?” 双胞胎对视了下,连忙压下脸上如同赴战场般的死壮,秉着能坑一个是一个的心态,道:“大哥,好喝的,不信我喝给你看!” 萧钟浩咕咚咕咚很快喝完,顺带还抱着碗底子舔了舔,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感慨:“真好喝啊!” 萧钟然虽说没那么夸张,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见学着萧钟浩一饮而尽,眉头舒展,肯定地点头,闪烁着非、常、真、诚的眸子,道:“大哥你知道我的,不爱撒谎,好喝的。” 像这种,当事人只要喝一口就能当场戳穿的谎言……唔,没关系的,能坑一个是一个,谁让大哥好骗呢。 你看,他和阿兄这么卖力了,二哥都不为所动,明显就看出他们拙劣的演技了啊。 就在萧钟陆将信将疑之时,唐臧月也扛起了坑孙大旗,瞄了眼盆里,然后热络道:“哎呦,瞧祖母这眼力见儿,一人一碗分完,还有剩呢,既然陆哥儿想喝,剩余的都交给陆哥儿了。” 祖母都发话了,萧钟陆便以为真如双胞胎而言,直到亲身尝试…… 呕—— 差点没吐出来。 至于为什么没吐出来? 还不是前一秒笑容慈爱,后一秒晚娘脸的唐臧月,厉声警告:“敢搞浪费,明天饿一天干活儿!” 硬生生的,萧钟陆将羊奶咽了下去。 这会儿,唐臧月表情跟唱大戏换脸谱一样快,打趣地问他:“味道怎么样?陆哥儿。” “好、好喝……” 唐臧月满意地点头,“正好,咩咩以后产的奶只会越来越多,几个弟弟妹妹喝不完的,你来解决?” “不太好……” 第61章 媚娘的手段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为什么?刚刚不是问过你羊奶味道如何吗?你不是说好喝吗?” 萧钟陆脸憋成藏青色。 萧钟离都看不下去了,为大哥开路,道:“祖母,大哥老实,还是别为难大哥了。” 唐臧月闻言,点头。然后,盯着他看。 萧钟离:??? 突然觉着自己开了个错误的路。 事实证明,萧钟离的感觉是对的。 他听祖母幽幽道:“离哥儿你说得不错,为难你大哥,是祖母的恶趣味,是祖母的错。羊奶是补身子的,自然得给你和月春丫头喝,得用到正途上,而不是当恶趣味的工具。” 萧钟离:“……”原本在嘴边的话,在瞥到萧月春飘飘然的细微表情后,彻底熄了火。 他知晓,月春在心中铁定是这么震惊的:还有我的份儿?! 萧钟离勾唇一笑,默认了祖母的“好意”。 夜里,王小六欣喜地背着东西奔来萧家院子。 唐臧月坐在敞开门的正房消食,就看到这小子在高高门槛儿处绊了下,又撞了下墙,才迎上她的目光。 小六憨憨地嘿嘿一笑。 “老夫人!” 唐臧月:……怎么瞧着比她家老大还傻? 唐臧月不甚在意道:“这么晚了,不在家中好好歇息,过来作甚?” “老夫人,我家媚娘将这套衣裳缝制好了!” “这么快?” 萧钟陆想帮着王小六顺下背篓,被后者婉拒了,“不用不用,这点重量,我一个人能行。” 掀开背篓,里面是缝制好的小袄。 是给家中最小的玲姐儿做的,毕竟玲姐儿的衣裳用料最小,就算做差了,改过能降低成本。 萧月浓跟着柳姨娘学过针线缝制,虽比不上以前将军府的绣娘,但对比边关小娘子们的刺绣手艺是有自信的。直到瞧见这绵密的针线,萧月浓才羞赧地低头。 唐臧月视线也落在针脚线上。 这小娘子是有一定功底的,不然针线活儿不会跟后世缝纫机般吻合。 王小六见没人说话,拿捏不准老夫人满不满意,为打破静默,他挠了挠头,将媚娘的话原原本本告知:“我家娘子说,若是时间允许,还可以刺绣些图案上,端看各位喜欢什么……” 唐臧月摆了摆手,“倒也不必,素点好。不过你家娘子手艺的确不错,离哥儿。” 萧钟离恭敬道:“祖母。” “你带柳妹妹去写下全家人尺寸,让小六带回去。对了,柳妹妹,趁着小六来,你把其他人的料子棉花什么的,规划规划,让小六一并带回去。” 柳姨娘:“好。” 王小六背着东西回来时,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从小在九里村长大,他对村里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所以即便天色漆黑,看不清路,他也走得稳当。 到王家,落锁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其他房。 其他房有心思的,都在询问自家夫君萧家的事,是否真的赚钱云云。 唯有王二嫂,那妒忌心有且不限于妯娌,歪心思都动到自家婆母和公爹头上来。 王二嫂:“你说爹娘也是,自己吃香喝辣,怎么连下头子孙都不顾?我也就罢了,你可是爹娘的亲儿子,他们就不担心你在那田地里累垮了身子……” 王二翻了个身,背对着王二嫂,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能不甘心吗?可那是小六端去孝敬爹娘的,他若敢动那门心思,到村长族长跟前说,也是他没理。到时候爹娘借机罚他断顿,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到时不得真累死他? 他又不是傻子。 谁要出头谁去,反正他兄弟多,总有那个枪头鸟想冒险。 王小六将装着料子和棉花的背篓往地上一放,忙从怀中掏出折叠好的宣纸递了去。见媚娘要借着月色看,王小六忙制止,“还是白天看吧,晚上看这玩意儿对眼睛不好,我娘总喜欢夜里挑灯,我不希望媚娘你往后也如此。” 媚娘将宣纸重新折叠好,放在枕下,往王小六胸口一靠,“六郎,你真好。” 王小六有些汹涌澎湃道:“老夫人是认可你了的,但你提的刺绣一事,老夫人没应,说自家素着好。” 媚娘点了点头,在意料之中。 想刺绣,是想合理拉长时间罢了。不刺绣,她也不会昧了良心,故意拖延缝制衣裳的速度。 “媚娘知晓了。” “你似乎不意外?”王小六低头,看向自家孱弱的小娇娘。 媚娘摇了摇头。王小六顿了下,又试探道:“还是,有心事?” 好歹是同一炕上的夫妻,王小六再憨也感受到小娇娘的情绪变化,更别说是小娇娘特意流露给他看的。 言罢,媚娘削薄的双肩颤了颤,委屈又浓浓的鼻音,道:“六郎……” “怎么了怎么了?是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半天,媚娘才平复下情绪,道:“六郎本就在萧家吃尽了苦头,夜里该好好休息才是,媚娘不该让你为这点小事费心神,可,可……二嫂她着实过分。 白日里二嫂的活儿重,又有娘亲自盯着,二嫂倒也没找我麻烦。但就在刚刚,六郎出去的空档,二嫂冲进来对屋里翻箱倒柜,询问我好东西在哪儿? 哪有什么好东西?就一些吃食,早早让我和爹娘瓜分了,哪还有剩?也幸好你把缝制好的衣裳给萧家送了去,不然二嫂看到那么暖和的料子,还不得找借口穿了去?若、若真发生了,让我们怎么向萧家交代啊!” “你为何不叫爹娘来!” 媚娘心想着,若叫了公爹婆母,岂不是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公爹婆母只会为自己子孙做主,对儿媳间的矛盾都会选择视而不见,即便闹大也只是和稀泥罢了。毕竟年轻时都是这么过来的。 媚娘抽抽搭搭道:“当时媚娘吓坏了,来不及叫人。二嫂见什么也没搜到,就走了……媚娘琢磨着,有一就有二,若我以后还是这般懦弱,这、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分明是六郎你卖了力换来的吃食,日日被二嫂惦记着,六郎,我不好受啊!我为你不好受啊!” 王小六起身下了炕,温柔地为媚娘掖好被褥,面色严峻道:“你放心媚娘,我定当帮你讨回公道!” 第62章 闹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媚娘象征性阻拦了下,“六郎,我委屈不打紧,你为自己做主便好,别闹大了,她、她好歹是二嫂……” “我管她是二嫂还是三嫂!没道理我们房断顿,不吃家里粮食,自食其力,他们还要惦记着我辛苦饭的道理!今日是一顿饭,明日老夫人发了银钱,是不是还得惦记我身上的银子?我堵上自己命运,卖苦力,没他们坐享其成只摘果子不付出的说法!将我王小六当软柿子捏?!想屁吃!” 村子就那么大块地儿,除了离得远的萧家,几乎被王小六的嗓门给吵醒了。 有人在炕上翻了个身,蒙住头,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有人甭管白天干活儿有多少,到了晚上仍睡眠浅,被吵醒后披着外褂,趿拉着草鞋就往外走,似要找人算账的架势;有人纯纯的,看热闹…… “秦二妞!你给我出来!秦二妞!!今天你要不给个说法,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二嫂全名就叫秦二妞。 秦二妞气得浑身发抖,刚起身,就被王二给拽了回去,“干啥去?” 秦二妞义愤填膺道:“没听到你弟叫我全名呐?你们王家还有没有点子礼数了!哪家小弟敢这么对嫂嫂说话的!” 王二不为所动道:“那也没有当嫂嫂的,去翻弟妹屋里东西的吧?行了,你消停会儿,等爹娘出马……” 话音刚落,果真听到王小六铿锵有力地喊:“爹娘!这事儿你们出面也不顶用!她秦二妞做得出,就别怪我王小六不仁!” 王老娘脸色铁青,还想阻拦。毕竟小叔子和嫂嫂闹起来,像什么话? 被王老爹给阻止了,“行了,随他们去吧,今日小六不闹出点动静,他不会消停的。你忘了小六什么性子?不都是你惯出来的臭毛病,一根筋,轴得很。” 王老娘小声嘟囔:“哪只有我一个人的原因?你没纵容,小六会成这性子?这下好了,成了村里头第一个小叔子找嫂嫂麻烦的。” 若是那种桃色麻烦也还好,当事人要脸不会闹起来,自家也关上门就解决了,可这种碎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后就是王家没脸了。 王老娘对上当家视线,呼吸一窒,连忙收敛思绪,劝阻:“当家的,你还是好好规劝规劝吧,小六这事儿要是闹大了,王家没脸,老大家的金蛋以后可怎么说亲啊?” 金蛋是他们王家大房的头孙,在王老爹王老娘那儿也是得以看重的。具体表现在哪儿?王老娘捞干的时候,给金蛋捞的比其他孩子都要多得多。 提到饭食,又不得不说一句王老爹王老娘的想法了。他们得了王小六的孝敬,自是不会将那碗有油又有肉的饭食分给下面子孙,真要这么做了,那就是用六房贴补其他房,还是当初闹得比较僵,小六坚持自己想法,其他兄弟没出面,明里暗里没帮衬的前提下。这,不是叫小六心寒吗? 所以,王老爹王老娘变着法儿在给其他房谋利的,比如午食和晚食,王老爹王老娘几乎捞的是清汤寡水,从自己伙食里克扣下来,分到儿子们头上,才叫前头五个兄弟这几日饿得不那么难受。 就这,他们不知感恩,尽想着爹娘吃肉他们喝粗粮糊糊。其他几房还好,这王二嫂闹得最为过分,不敢把念头打在公爹婆母身上,趁着王小六不在,冲进还在坐月子的媚娘的屋里。 这不捅了马蜂窝吗? 王小六有多宝贝自家小娇娘,就有多没脑子,再加上媚娘惯会耍手段,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王小六拨开爹娘的手,来到二哥屋门前,道:“秦二妞!你再当缩头乌龟,可别怪我无情踹门了!” 秦二妞正要冲出去,被王二黑脸往身后一拨,“边玩去!有你个娘们儿什么事!” “二郎,他叫的是我……” “让你一个娘们和我兄弟起争执,娶你回来的我算什么事儿?他哪是在说你,分明是指桑骂槐我是缩头乌龟!” 王二拉开门冲了出去,“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哟,这不是我们家小六吗?” 王二继续阴阳怪气:“不用下地就是不一样,但作为你兄长的我明日还要挥锄头!小六你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我们兄弟可没这等好福气!” 王小六思路难得清醒一回:“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趁着父老乡亲都在,我们来好好扳扯扳扯!”他扫了眼巴着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继续道:“当初说好了,既,我要帮萧家做事,家里就没一口我的饭吃,这是事实吧?” 王二想否认事实,对上亲爹的视线,最后咬着后槽牙,豁出去的模样,道:“是!” “那我从萧家得来的,与其他房有关?!” “小六这话说得,家没分,爹娘健在,为何你得来的就是自个儿的?”说这话的是刚出来的王二嫂。 王二黑着一张脸,道:“这里有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回去!” 王二嫂本就是个泼妇,就喜男女有别那套,仗着这点,没少让村里大小伙子吃亏。她这次也如此,趁机撒泼,能模糊一些事实,免得他们二房落了下风! 不然光靠自家汉子,哪里斗得过气在头上的王小六? 男人嘛,大部分一开始讲理,最后讲不讲理都得靠拳头说话。王小六正是壮年,身上把子力气,王二一整天埋在地里,这会儿哪敌得过王小六?就是讲理,王二嫂也知道是他们二房没理。 她秦二妞人虽浑,脑子却清晰。 王二嫂坐在地上,双手双脚开摆,干哭狼嚎:“老天爷啊!开开眼吧!怎么不一道雷把那狐媚子劈死!她就是仗着那张好脸,来撺掇我们王家,当王家的搅屎棍啊!自己关上门吃香喝辣,就不顾及兄弟情分啦!还没分家就你的我的,这要是分了家还得了?不得六亲不认了啊?!我们王家我们九里村可没出过这样的事啊!” 虽说王二嫂的说法,让村民议论纷纷起来,但大部分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在讨论,并未代入王二嫂的感官,也有小部分说起王小六娶的小娇娘,长得的确祸水模样。 王小六红着一双眼,回头看王老娘,“娘,你还管不管?你不管我管了。” 王老娘心底咯噔了下,来不及反应,王小六拳头便挥向二哥脸上。 第63章 王小六和兄弟打起来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小六想法很简单,他作为男子,自然不会对女的动手,更何况这人还是嫂子,既然这婆娘是二哥娶的,那新仇旧恨的账得算在二哥身上。 嗯,理论上没错。 实际操作也很准。 一开始王二被打得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也不敌王小六。 正如王二嫂所想,白日里在地里用了劲儿,晚上回到家的王二哪来的力气?更何况王小六跟着萧家开始做早操,成天油水足,营养跟上来了,王二自然不是王小六的对手。 瞧着自家二郎被压着打,王二嫂尖叫一声,也顾不上撒泼了,忙往六房的屋门口冲。 王二嫂推了推,居然发现门从里面被上了栓!推不开! 院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媚娘当然知道以二嫂的性格,火肯定得波及她这儿。小六回来前就吃了亏,这会儿还能任由二嫂拿自己开涮? 在王小六出门刹那,她便裹着褥子下了炕,将门栓落下,才回到炕上,抱起自家女儿,哄着,摇着。 随着王二嫂破骂声传来,女儿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奶水足,女儿这几日不愁吃,皱巴巴的小脸养出点润色,只是这几声扯着嗓子的哭嚎,可把媚娘心疼坏了,忙哼起小曲儿来。 听到屋内的动静,王二嫂骂得更起劲儿了:“你个生了烂疮的臭……” 王二嫂别的不会,乡下骂人带脏的话是层出不穷,不带重复的。 王小六终于从兄弟斗殴中注意到王二嫂的动向,心中一骇,见王二嫂没推动屋门,知晓媚娘落了栓,于是先前还念及兄弟之情的小六,这会儿拳头力道更重了。 就算是王二的孩子们冲出来想阻止,都被王小六毫无人性地一推,照打二哥不误。 随着王二没有尊严地哀嚎:“别打了小六!别打了!哎呦!痛啊!” 院外也响起一阵阵调笑。 “这王二,居然打不过自己六弟?” “这有啥?看王二那张脸,估计一把子力气都用在田里和炕上了,哈哈哈。” …… 乡下人开荤段子,那都是没怎么忌的,尤其是成了亲的大老爷们儿和妇人。新婚的小娘子还算腼腆,也会被带着带着偏了道,不过古人到底保守,只会男子扎堆开车,女子又是一堆扎着,飙车,谁也不知枕边人是什么段位的高手罢了。 这边。 王二嫂总算意识到自家二郎的处境,人也不骂了。她灰溜溜,跌跌撞撞地跑回院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插不进手,只能拍自个儿大腿,哀嚎:“别打了!要打死人了啊!二郎!你死了,咱银蛋可咋整啊二郎!” 王二满头黑线。 古人很是忌讳死字。 这婆娘,莫不是在咒自己? 王二嫂没多想,见这招不管用,连忙朝着公爹的方向跪了下去,双膝跪着前行,道:“爹!你快救救二郎啊!你也不想看着王小六打死自家兄弟吧爹!” 王老爹担得起二房行这么大的礼,沉着张脸,没发表任何意见,直到王二嫂开始磕头,才抬了抬眼皮,“老婆子,把人扶起来。” 王老娘不满地嘀咕:“成天不干事,尽晓得躲懒,今日若不是你这懒货去找六房的麻烦,哪来这么多破事?赶紧起来!还真要我扶不成!”若不是王二也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她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王二嫂在对上婆母凶面后,连滚带爬地顺着婆母的罗裙爬了起来。没办法,吓到腿软,一个人站不起来,得借助外力。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尤其是王小六那般不顾及兄弟情面的打法。 王老爹走到打作一团的兄弟二人跟前。 准确来说,是王二单方面被挨打,其几个子女被小叔这么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只知道哭的场面。 王老爹:“行了,小六,有什么事回屋说。” 王小六挥向半空的手,落下最后一拳,才起身,朝着地上啐了口,恶狠狠道:“便宜你了。” 王二:“你!”他倒抽了口冷气。 无他,这六弟,专朝着脸打,一说话,嘴角便扯着疼。 王老爹对着俩兄弟沉声,道:“还愣着干嘛?!去主屋等着!” 这是要挨训了。 王小六和王二兄弟俩,一前一后地去了爹娘住的主屋。 王老爹给予老妻一个眼神,后者才对王二嫂不耐烦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带着你的孩子先回屋。” 王二嫂视线担忧地落在自家夫君身上,“可是二郎……” 王老娘瞪了眼她,就你心疼你家夫君,我不疼我儿子是吧! 见王二嫂一阵瑟缩,王老娘难得道:“待会儿我让他带点药酒回屋。” “娘……” “再烦我,连药酒都没有。” 王二嫂连忙利索地左捞一个最小的,夹在咯吱窝里,右拉着一个,朝着自家屋门走。剩余几个崽子,没多余的手拉,见弟弟妹妹被娘连夹带拉地走了,他们就算脸上还挂着泪,也紧随其后,没懈怠半分。 等崽子们一流窜地进屋,王二嫂连忙将门一关,耳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崽子们也不哭了,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学着娘,整齐罗列成排地听起墙角。门就那么宽,崽子们数量多,溢出的小崽子叠罗汉般叠在阿兄阿姐身上,玩耍般也要效仿亲娘的动作。 院子处,待人清空了,王老爹才冲父老乡亲喊了句:“夜深了!大家伙儿快回去吧!明日还要下地呢!” 没热闹可看了,但相熟的人回去的路上,也忍不住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你说,王二王小六这俩兄弟,为啥打起来?” “还能为啥,有秦二妞这大嘴巴子在,王家能有啥秘密?还不是王小六在萧家吃香喝辣,给爹娘带回来孝顺了点,他们房没得好处呗。” “那秦二妞手伸得真够宽的。” “可不是,之前还跟我笑话王小六,家里饭食不吃,非要去帮萧家做事。这才几日,就反过来嫉妒王小六吃得好了?要我说,人家王小六吃得好,也是该他的!换做是我,我也豁不出那勇气,断顿去帮别家忙吧?” “也是萧家厚道,给了王小六一口吃的,没至于饿死。不成想,被这馋奸的秦二妞给惦记上了。” 第64章 闹腾的王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老爹说了什么,除了王老娘,就是王小六兄弟俩知道。 王二沉着一张脸,带着点儿药酒回了屋。 一拉开屋门,偷听墙角的王二嫂和崽子们一个个,跟开锅下饺子似的,扑倒在地。 王二彻底黑了脸,“干什么干什么呢,还嫌今晚没闹够是吧!” 他本来还想多说几句,被嘴角扯动的伤口制止。 王二嫂赶紧挥走小崽子们,拉着王二上了炕,连忙接过药酒,为他脱了衣裳,开始上药。 边上药,王二嫂边心疼道:“你说都是亲兄弟,做啥子下这么个狠手啊!他王小六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你小声点!” 王二嫂也知这编排小叔子的话成不样,于是压低了音量,道:“二郎,爹跟你说了啥?有没有罚那王小六?” “罚?呵。”王二冷笑了一声,道:“你上哪儿找一个日日端油水回来的儿子?反正我王二没那本事。” 王二嫂傻了眼:“那,那就这么算了?你白挨这一顿了?” 王二恼羞成怒道:“还不是你找的事儿!” 王二嫂没吭声,心想,虽说是她先找的事,那他也呈默认态度了啊。不然大半夜的,枕边少了个人,还能去茅坑不成? 肚子都没那存货,上个屁的茅房。 “那……” “行了,本就是我们理亏。即便是王小六端回来的东西,爹娘没分给我们哥几个,那爹娘也是省着自己口粮,给我们兄弟几个捞了口干的。能做到这样的爹娘,你上整个九里村去寻,有几个?更别提小六还是老幺。” 确实有这个说法,大孙子老幺儿,都是爹娘命根子。家家户户都对大孙子和老幺偏疼得很,他们王家也逃不过这一劫,但也算节制,没过分到其他兄弟看不下去。这也是除了二房,其他房到现在都没出头的原因。 “但……” “但什么但?你要觉着爹娘不公,你就回你娘家去,少在我跟前碍眼。呲——”王二倒抽了口冷气,踹了脚王二嫂大腿,“今晚若不是为了你这婆娘,老子何苦遭这罪!早知当年就不该将你娶进门!” “二郎这是后悔了?还惦记着村头的梅花?我为二郎生儿育女这些年……” 王二捞起褥子,把头一蒙,沉沉地睡了过去。 谁还记得年轻时那点风花雪月啊?日子都是人过的,明日还要下地干活,省着点力气不好吗? 隔天,饭桌上,王老爹就跟几房有心思的儿子儿媳们摊牌。 “我和你们娘不说,你们就当自己眼瞎不看是吧?是,小六现在是有出息了,日日能混点荤腥回来孝顺我们,可他当初抱着什么心态去萧家,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吧?当时你们当哥哥嫂嫂的,有站出来为小六说过一句话吗?不仅如此,你们连声招呼都没打过,权当家中没这号人,这些,是我胡编乱造的吗?” 其他人:“……”他们将小六当透明,那还不是爹/公爹想给王小六教训,他们不敢反驳嘛。 王老爹:“他当日胡作非为,我压着你们不将六房分出去,如今他得了好处,我也反压着他,维持这个大家!要说没沾光……老大,你说,这几日饭食,我和你们娘吃的是啥?” 王大没吭声。 谁敢往爹娘枪口上撞啊,也就二弟妹泼辣没脸,去闹六弟媳,现在好了,爹娘摆明面上来说,最后能捞到什么好处? 王老爹也不指望憨厚的老大能回应什么,自顾自答,道:“我和你们娘吃的是清汤寡水,把干的捞在你们兄弟几个碗底!这可是从我和你们娘嘴里克扣下来,均摊给你们的啊!若没有小六端回来孝顺那口吃食,你们真当你们爹娘是神仙,每天喝仙露不成?真当你们爹娘是铁人,不饿?” 几兄弟羞愧地垂眸,各怀心思的儿媳更是不敢吭声。 王老爹:“你们没沾小六的光?扯蛋呢! 好,咱换个思路,就算他在萧家混下去了,小六还不是得回来刨地?家中能短了他一口吃的?你们都是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没啥出息,就别怪小六孝顺!什么时候你们也能有那孤注一掷的心,外头另谋出路,什么时候爹就高看你们一眼!” 下地的路上,王二嫂与王二叽叽歪歪:“一天天的,爹尽知道扯蛋。王小六帮着萧家做事,那都是不求回报的,谁有这傻样?当时爹娘不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现在拿了好处就改了口,高看他了,我可清清楚楚记得……” “少说两句。” “我就不。”王二嫂偏筋一上来,谁都拦不住,继续喋喋不休道:“我说的有错吗?让我们出去另谋出路,那不是找死吗?我们能做成啥事?是手头有个啥一技之长?还是有点子墨水、文化?自己肚里存了油水,就不管下面子孙的死活……” 王二嫂注意到二郎在冲自己打眼色。 她越说越没一开始的劲头,扭头一看—— 哦豁。 婆母黑着那张脸,凶相毕露地看着自己。 “我说怎么听到有人叽里呱啦的,原来是真的吃饱撑了,还有力气说三道四。我们王家怎么娶回来你这么个丧门星、搅屎棍?!今天你甭想吃王家一口饭!” 王二嫂心头一咯噔,苦着一张脸,再也不敢说三道四,只苦哈哈哀求:“娘,人不吃饭下不了力气,干不了活……” 王二嫂是个不讲道理的,那王老娘更是个混不吝,年轻时比王二嫂还造作,歪理一大堆。也是王老爹这些年将她本性压住了,不然上房掀瓦的混账事都能做出来。 只有王老爹放任时,王老娘才会暴露本性。 在面对王二嫂的时候,王老爹从来抱着放纵的态度。 王老娘恶狠狠道:“咋?你还想偷懒?活少干一点儿,你明天也甭想吃东西!就给老娘饿着吧!” 王二嫂计算了下,今日少干,明天饿肚子,更没力气,说不定还干不动活儿,后日又没吃食,以此类推……日复一日的,何时是个头? 还不如一开始就打住心思。 第65章 与镇上食肆东家谈生意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不然没了法子,空肚子空手回娘家去讨,娘家嫂嫂也会将她扫地出门。 王二嫂赶紧迎上笑,无视自家二郎五彩斑斓的脸色,舔着脸跟在婆母身后,急忙解释:“是我说错了话,叫娘揪心了,我掌嘴,我这就掌嘴。” 二郎再重要,也没有粮食重要。 王二嫂当即给了自己一边脸一巴掌。 那是下了狠手,啪啪两下,可让路上相邻看足了笑话。 她脸皮厚,权当没瞧见,笑嘻嘻地对着王老娘:“娘你放心,待会儿我铁定在地里下足力气,好好反省反省!不叫爹娘忧心,也不让二郎分心!”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谁不知道王家二儿媳就是馋奸滑的? …… 萧家。 唐臧月起了个大早,毕竟今日是与食肆东家约好的日子。 坐着赵大爷牛车来到镇上,柳姨娘几人去了集市继续摆摊,她则来到食肆找其东家。 泡菜生意最近淡了下来,毕竟不是家家户户每日都要吃泡菜的。市场就那么大,过了那个劲头,就会有个沉静期,能留住回头客才是最重要的。 食肆门口打杂的小二哥见了唐臧月,挥舞着肩上的抹布,擦拭桌椅,“客官要吃什么?” “我找你们东家。” “找我们东家啊……你是?” “老妇姓唐。” 那小哥脸色才缓了许,道:“东家还在路上,估摸着,得一个时辰后才到。” “这样啊……”唐臧月笑眯眯的,“那小二哥你们这里的招牌是?” “白切鸡,老母鸡汤,黄焖牛肉。” 唐臧月惊道:“今日还有牛肉?” 小二哥也跟着笑:“七香村昨日死了头牛,这不,东家得了消息,连忙托人给买下来。这年头,吃牛肉不容易,所以价格上兴许高些……不过我们厨子手艺是这个,你且放一百个心。” 七香村离镇上远得很,好像是那位传闻中的接生婆就在那个村子? 唐臧月:“行,那就麻烦小二哥,黄焖牛肉,白切鸡,老母鸡汤,各来一份。” “这,客官恐怕是吃不完。” “吃不完便带回去给家中子孙尝尝鲜吧……你们家食盒怎么卖?” 小二哥摆手,“只要不是外地人,在食肆中登记下,以后归还了便可。只是食盒的押金得给足,归还之时会一并还于客官。” “不必麻烦,还是将食盒一并卖于我吧。” 小二哥一脸稀奇,但对方既然能与东家见上一面,谈生意,想必是有家底的。 小二哥:“行,那小的先去后厨,帮唐夫人您催促催促。你稍等片刻。” 唐臧月微微点头。 黄焖牛肉口感上……牛肉偏柴,想必是那种老黄牛,没做好的缘故,还有些塞牙。就是白切鸡也不尽人意,老母鸡汤喝着尚可,毕竟熬汤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吃完,小二哥帮着打包,付完银子,唐臧月坐在原位上歇息的功夫,来食肆的客人寥寥无几。 早食已过,午食还早,自然没什么生意。 等了许久,才见着这家食肆的东家。 来人是与萧景欢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与唐臧月在后院的屋里落了座,让小二哥看了茶,才商量起正事来。 男子姓白。 白东家开门见山道:“不知老夫人手头有多少这种大酱,又售出多少?通过什么渠道售出?以及……” 询问了许多,唐臧月都一五一十地答了。 白东家不动声色道:“老夫人若是愿意,八文钱一斤成交价。” 唐臧月皱眉,开始打量这个精明的商人。 一斤黄豆五文钱,更别说制作黄豆酱会加一些特殊香料在里面,以及发酵需要长达一个月之久。中间耗费人力,成本也摆在那儿,若成交量多,还得租个场地摆放大酱也是个大问题,她心中最低定价都是十二文钱一斤。 这食肆东家,真没多少诚意。 可一想到这人本家不在镇上,专门为了这次跑一趟,说明是看上柳姨娘做的大酱,只是商人精明,一开始习惯了压价。又或许,这几日让白东家这边出了变故,才无端为难她一个老妇人? 唐臧月脸上的笑意敛去。她浅酌了口浓茶,才道:“大酱和泡菜是易储存的东西,若是散卖,价格会在我预估的价格上提一提。更别说与白东家商谈这笔买卖,便宜是能便宜点,但也不是亏本着卖。家中人多,还要吃饭。” “何为散卖?” 唐臧月:“买家不止一人,且每笔成单量不多,便为散卖。与白东家今日商谈这笔生意,若你要量大,我可以优惠些,可白东家欺负人,恕我难以合作了。” “你想要的价格是?” “十五文钱一斤。” 听对方喊价,白东家沉了脸色,嗤笑,“老夫人不是诚心谈成这笔买卖。” 唐臧月也跟着浅笑,不甚在意:“是嘛?” 她不是诚心,难不成他就拿出诚心了?他还不是仗着镇上就他这一家食肆,看准了她就算要谈成大买卖,必须经过他这步? 可这白东家,到底小瞧了她。 白东家瞅了她许久,做出请的手势来,“老夫人请回吧。” 唐臧月也没逗留,起身走了两步,才回头道:“白东家没给诚意,可是这几日受了人教唆?” “何以见得?” 唐臧月明白,即便问了,对方也不会说实话,便提了食盒离开。 也幸亏食盒是买的,那以后便与这位白东家没了其他瓜葛。 这样也好,她还在想若是在镇上开起食肆,怎么与白东家合作,方好?搞垄断生意容易被人惦记,若是对家,倒是不用顾及过多。 只是上次做的大酱得储放起来,待以后拿出来卖或者用了。 唐臧月估量了下,大酱可以继续做,实在没好地方放着,就储存在空间。一可省去一笔租地钱,二也免得遭人惦记。 小部分用以散卖,大部分储放,等食肆开起来再做打算。 至于烧窑处定下的特殊缸子,可以继续合作,左右不过几文钱。 那特殊缸子是用以运输途中,防止缸内东西溢出的作用。其他部分和普通缸子差不多,只在封口处做了内螺旋状,需要木盖旋转而下才能拧严实,就跟后世饮料瓶子瓶口原理差不多。便是泡菜水运输也不成问题。 白东家是听谁教唆呢? 第66章 生意没谈拢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思来想去,萧家搬来九里村的时间不长,但做法高调,的确得罪了些人,最近一次便是罗掌事,还有便是传闻中的接生婆……莫要觉着她多想,从他人口中,唐臧月便知这位接生婆的性子,总归不是那般大方的,不然一门手艺至今没个传承。她的医术一旦打出去,对接生婆的利益存在影响,即便波及不深,对方难免隔着千山万水也要惦记。 再来便是这门泡菜生意。 九里村因她医术有顾及,其他村已经有人效仿,往镇上摆摊子,抢生意了。 泡菜的生意真有这么好做,岂不是人人都能赚大钱?可市场就那么大,人人都能赚钱了=市场饱和,接下来便是优胜劣汰的场面了。 唐臧月至于目光这么浅短? 若不是柳姨娘手艺的确出色,就是在后世生活了三十几年,吃遍大市小县不少美食,也觉着柳姨娘有天赋在身的,她至于鼓舞柳姨娘做这门生意?自己还为之奔波? 果真,那打擂台的几家,在效仿了萧家人泡菜的试吃法,以及买多少赠多少,还有泡菜水的打底的前提下,一开始的确有客人上门。对比萧家,他们家在价格上,一斤便宜了一两文钱。 可吃食一行的,谁不是靠味道留住客人? 萧家价格是贵了一两文钱,可人家泡菜是真的爽口啊,哪像那几家新开的,吃着只有齁咸味儿。 人家萧家的泡菜,咸味儿是淡淡的,还有股辣味儿不说,另外有种说不上来的味儿。若是让唐臧月来形容,是股泡椒水味儿。 那几家的泡菜水拿来浇地,蔬菜瓜果都嫌咸,更别说人吃了,就是烧菜……那也是放丢丢泡菜水进去就不用撒盐巴了。也不晓得这几家卖泡菜的人家,哪来这么多盐巴。 新客过一道,总觉着买这几家的泡菜,还不如自己做的,于是继续当萧家的回头客,贵也就贵几文钱的事。 在知道与镇上食肆生意黄了后,最失望的人莫过于柳姨娘。 唐臧月见她沉思,以为她陷入自责中。唐臧月漫不经心地解释:“之前我还在想,大酱生意真与白东家合作了,以后我们萧家自己开食肆,该如何处理这门合作关系?现在好了,可以省去麻烦。” 柳姨娘却缓过神来,愁眉苦脸的不是自责,而是大酱的去处:“老夫人,后院已经制了十几缸大酱,该如何处理?还有你定了缸子能退吗?” “当然不退,这也是我想与你商量的。大酱发酵好,我会找地方储放起来,小部分继续摆到集市上散卖,一斤按十五文钱出售。 至于储存起来的部分,待你开了食肆,生意忙起来,没时间做这些,恰好储存的派上用场,能让你少分一些心。” 柳姨娘:“……十五文钱,是不是贵了些?” 唐臧月摇了摇头,“若是与白东家谈拢合作,我是打算十二文钱一斤成交的,相当于薄利多销了。毕竟制作过程的确费力些,散卖肯定得更贵些,不然对不起人力物力和租地的成本。到时候看看能卖多少吧,实在不行,就不散卖了,自产自销,做垄断也不错。” 反正没指望着散卖。 商量完,下午玲姐儿没去村里玩,而是和唐臧月神秘兮兮地分享自己得来的消息:“祖母,你知道昨晚村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唐臧月很配合地凑过去脑袋,“发生什么事了?” “小六叔叔和他兄弟打起来了——” 嗯? 唐臧月视线落在萧月浓身上,后者点头,道:“母亲,王小六上头有五个兄长,心思各异。听说昨天夜里因为我们萧家端回去的东西打了起来……母亲,王小六这人,还能用吗?” 唐臧月抬眸,道:“为何这么问?是怕麻烦?” “……是。” 唐臧月:“是他懈怠活儿,还是他家小娘子绣工不好?” “都没有。”相反,王小六很卖力,他的娘子绣工也很好。 “既然如此,为何要牵连到他的家人?”唐臧月顿了下,道:“小五,我们萧家只是被流放,并不是没有能力,你是担心我们萧家会被波及,起不了反手之力?你也太看不起祖母,瞧不起你二位兄长了。” 萧月浓垂下眸,就听唐臧月又道:“也是,卖惨卖久了,自家人也信了。小五,你还小,不用担心这些,像玲姐儿样快快乐乐长大,大了你还这般没有安全感,祖母便告知你更多事,可好?” 萧月浓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引起萧月浓不安的王家,她得敲打敲打。 所以在王小六用完晚食,回去时,唐臧月单独找他聊了几句。 唐臧月开门见山便是:“小六啊,你也看出我们萧家人与九里村格格不入了吧?” 王小六迟疑地点了下头,就听她又道:“那想必你也隐隐约约听说我们萧家是被流放至此的庶民?” 王小六心中敲响了警钟,不敢多言,怕说错一个字,这饭碗就丢了。丢了后,上哪儿再找一个顿顿荤腥的伙计去?到时候回了王家,还不得被其他兄弟和嫂嫂们嘲笑、鄙夷?尤其是出了昨晚一事,指不定私下还会被下绊子。到时爹娘即便想帮,也要掂量掂量以后养老粮和银子,不至于得罪各房,选择当和事老。 当然,这些是昨夜回了屋,媚娘与他商量后得出的,萧家垮了,或是不要他们夫妻俩的后果。 唐臧月:“想必你和你家娘子知道我们萧家处境了?本来做营生买卖就艰难了,若是再摊上啥事儿……小六啊,你看看我们萧家,老的老,小的小,有几个能出来顶事的?也就陆哥儿离哥儿有点子力气。我那混账儿子,真遇到点子什么事儿,那都是尿裤子的反应啊。 我们萧家,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王小六憋了半天,憋得脸色通红。 唐臧月:“有什么事,你直说。” 王小六:“老夫人,你还有儿子?” “???不就是成日与你、陆哥儿离哥儿干活那混账吗?” “……”他还以为那是萧家的旧仆。 有几次,他还问那人,是否没成亲,才跟着萧家人一起流放至此地? 对方没答,只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原来……是老夫人的儿子啊。 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他每次看到的是萧家一家子其乐融融,唯独他盼着归家,与媚娘分享喜乐,以及其乐融融画面外孤独的身影。 他当时还好奇,这老仆看着挺忠的,为啥没融入萧家。 失敬,失敬了。 第67章 敲打敲打王家,别祸及萧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小六将这番敲打的话,原原本本搬回家跟媚娘提了。 媚娘吃着黄焖牛肉,本该高兴的,但这口感和味道…… 被萧家厨艺养叼了嘴,如今吃着镇上食肆的饭食,顿觉着没滋没味。 媚娘一不小心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得了王小六一个劲儿的点头, “萧家那位玲姐儿也这般说,不如柳老夫人的手艺。” 媚娘:“先不提这事儿,待会儿你将东西送去爹娘屋里,把事情严重性这么说……” …… 王老爹以往农忙时,吃过晚食就躺炕上不管不顾了,这会儿陪王老娘坐着,等小六登门呢。 趁着这个机会,王老娘跟他唠嗑,“二房的银蛋,受那不安分的蹄子教唆,去找萧家孙字辈麻烦,你猜怎么着?” 王老爹连应都懒得应,王老娘自问自答地双掌一击,颇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道:“被挨揍了!哈哈。” 王老爹:“……”你清醒一点,银蛋是我们王家的孙子。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老夫妻的交流。 王老娘盘着的双腿瞬间绷直,趿着草鞋就去开了门,见着小六,老脸笑成了菊花,“小六来了啊,赶紧进来坐。” 这话是随口一说。 每次小六一来,东西一递就跑, 她都习惯了。这次也不例外……嗯? 小六没跑, 跟着她进屋坐下了? 面对爹娘如炬的目光, 王小六心理压力也很大, 待屋门被关上, 他才道:“爹娘,你们吃,咱一边吃一边聊。” 王老爹递给王老娘一双筷子,就着一口碗,一人夹一筷子地吃着。 “爹娘,我们王家昨晚的动静闹太大了,萧家那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闻,萧家是流放至边关的,虽然不是罪人之身,能做生意,但也不想太招人,更不想麻烦上身。 爹娘,你们觉着每日有荤有油的日子不错吧?” 王老爹没说话,王老娘就更不可能说话,屋内只余下筷子磕碰碗的声音。 王小六尴尬了瞬,又道:“其他兄嫂都有分寸,再有便是爹娘治家有方,哥哥嫂嫂们不敢越过爹娘,可总有例外的时候。平时也就罢了, 二嫂占其他房便宜,爹娘和我们都看在眼里,没人闹就没说破,但这次…… 爹娘也瞧出来了,萧家的本事不止于此,现在还是冰山一角。若因为二嫂惹得萧家老夫人不快,我丢了萧家这门活计是小,少了每日两顿荤腥是大啊爹娘!” 王小六凑过去一颗脑袋,“爹娘你们捏捏,我脸上是不是长肉了?再好好想想,夜里肚子是不是有存货,不咕噜咕噜叫了?” 王老爹放下碗筷,王老娘也为难地看了看当家人,又瞅了瞅幺儿,没敢说话。 王小六还想说什么,王老爹打断道:“铺设了这么多,就是想说这个?小六,你是我和你娘从小看着长大的,有几门心思,我们都知道。这番话是孟媚教你说的?” 孟媚就是媚娘。 王小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见娘脸色一沉,忙解释:“爹娘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当初你们不乐意我帮着萧家做事,若今晚来说错了话,惹恼了你们,得罪了两边,那往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媚娘就是看准我这点,才先帮我打好草稿,也免得听岔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平白叫爹娘不顺心。” 王老娘脸色还是没好转,但哼唧了声,算是认可了这番话。 这六房好深的手段,连被他们发现后,小六该怎么应对都撺掇好了! 孟媚若向着王家,是个好的也就罢,就怕幺儿永远被孟媚拿捏住,以后出息了还被说惧内! 脸上一辈子无光! 现在有王老爹在,王老娘就算再有不满,也没吭声。 半响,王老爹才道:“老婆子,明日你好好敲打老二家的,告诉她其中厉害关系,让她别作妖,不然单独被分出去的便是他们房。” 这,后果挺严重的。晾秦二妞再浑,也得看在后果的份上安分下来。 王老娘应下:“欸,晓得了。” 王老爹视线最终落在王小六身上,“你还待在这儿干嘛?是对我的决定还不满?” 王小六赶紧摇头晃脑。 哪敢,他哪敢。 王老娘见状,赶走这憨憨幺儿。 没了婆娘在背后指点江山,就是个铁憨憨!她当初怎么就没生个精明的出来? 不对,也有精明的,可人家都是向着小家,哪有幺儿这般孝顺…… 哎,作孽啊! 生个儿子都是来讨债的。 王老爹伸手招呼王老娘,“老婆子快来,东西还是温热的。” 这是王小六弄的,担心爹娘总吃凉的不好,白日没什么时间,就半夜自个儿搭了个灶,每次回来就烧水温着,待王老爹王老娘回来,把温热的吃食给送去。这样一来,他与媚娘也能喝上一口温水。 按老夫人的说法,凉水,尤其是生水,喝多了会对身体不好。王小六便借势自行垒了个灶台,面上是为了爹娘,实则也为了小家着想。 这样一来,王老爹和王老娘也没阻止幺儿的行为,还给了个带盖的陶罐,方便王小六坐热。 王老娘吃完,眉头舒展,又忍不住说幺儿的好,“还是小六孝顺,之前端荤腥来孝顺也就罢了,现在担心我们肠胃不好,想着把饭菜温着,让我们吃上口热乎的。” 王老爹冷哼一声,“他要是只有孝心,就该等我们一回来,把饭菜端过来。” “那不是让其他房眼馋吗?之前还能眼不见为净,小六当面把东西送过来,再让其他人看到碗底有油又有肉的,这,难做的不换成我们了吗?”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孙子求一口,她还真能视而不见啊? 王老爹:“分不分给其他房是一回事,你这幺儿,自打成了亲,就被拿捏住了,我嫌丢人。” 王老娘也没脸,“那有什么办法?真要找孟媚麻烦,你看小六跟不跟我们急。”她也舍不得对幺儿出手啊! “你啊,就宠他吧。” 王二嫂这边,之后得了王老娘的话,心尖都跟着一颤,许久没回应。 王老娘恶狠狠道:“我可警告你,平日怎么着我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你敢搅合黄了小六的差事,看我不打断你一条腿,将你们一房逐出我们王家的大门!” (本章完) 第68章 唐臧月的计划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老娘对自家人放狠话,那是除了子孙都奔着正儿八经,一定会实现去的。 所以,她真敢惹恼了婆母,断腿是肯定!二房被逐出王家是一定! 到时二郎还会要她吗?毕竟她是害二房被逐出王家单过的罪魁祸首…… 这年头,娶个娘子不容易,但娶个寡妇是轻而易举。她这么多孩子, 交到后娘手里,那不得跟地里没人要的可怜小白菜似的?备受磋磨啊! 她是吃饱了撑的,顶着这样的后果作妖! 好日子不想过了?好不容易二郎从公爹婆母口粮里抠下来,吃饱点,能下点子力气了…… 王二嫂竖起三根手指头,跟婆母打包票, “娘, 你就放心吧!小事上我犯过糊涂, 你看我大事上什么时候出过乱子?” 这倒也是。 “娘,你累不,我帮你捏一捏,按按。也幸亏娘你来给我提这个醒儿,不然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哎,这样挺好的,小六为萧家做事,爹娘,二郎和大伯小叔子们能吃饱,这日子才能过好啊!是我猪油蒙了心,现在才看清局势!娘你放心,以后就算狐……六弟妹屋子没上栓,我也不会找她麻烦。” 要不怎么说王老娘知道儿媳们之间那点囫囵事,王二嫂占据上风,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王二嫂会来事, 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会闹腾也能很快认错, 会骂人带脏, 也会说好话, 最主要是王二对这个媳妇儿不那么看重,这才是最得王老娘心的。 …… 萧家。 镇上食肆的生意没谈拢,不打紧,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家里又不是缺那点银钱。只是后院不大,还在修建中,制多的大酱和泡菜没地方放,只能等大酱发酵好,抽空避开人群放进空间,再做第二次了。 夜里和十五有联系,昏君的眼线也在最近准备撤了。 …… 白东家在得了好处,才询问帷帽遮住的黑衣人:“萧家人……到底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你无需多问,只要知道和萧家合作,便是与上面作对。” “行。” 待这行人走后,隐匿在暗处的一线天才将事情禀报给十五,夜里传达至唐臧月耳中。 唐臧月的沉思,让漆黑的夜晚格外静谧,半响, 她才道:“是我高看这里的人了。” 原以为改变白东家想法的是边关之人,没想到是昏君的眼线,不过,盯着他们萧家半月有余,确实该回去复命了。 也对,萧家日子过风风火火了,昏君疑心重,只怕会往深里想。为他们萧家找个树敌,扔块拦路石会更安心些。 若不是一线天,只怕她早忘了昏君一事。 风风火火的日子过下去,迟早给萧家引来麻烦。 只要这些人一走,后续没有再来打探消息的,那他们萧家会好过很多。或者,该开始为萧家慢慢布局了…… 唐臧月敛了眼色,对十五道:“一线天谁的年龄最大?” “老三,弱冠。” “你们不是按年龄排序?” “是按武功排的。” “你排十五……那为何让你来与我对接?” “我脑子最好?”十五歪头,不太确定道。 唐臧月:“……” 唐臧月岔开话题,道:“让老三打入边关军营。” 十五欲言又止,“老夫人,我们没有身份。” 死士没有身份,突然出现在边关,且武功高强,很容易被军营认为是细作。 唐臧月暗骂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道:“我来想办法,你让老三做好心理准备。” “是,老夫人。” 见唐臧月还在打量自己,十五下意识地想摸自己脸,道:“老夫人还有其他事吗?” “你年纪不大,弄个身份更简单。” “什么身份?老夫人是想……” 唐臧月:“你去镇上县上,暗地里多走走多看看,瞅哪里的小乞儿最多,来历最难查,你混迹其中,等待后续指示。” “老夫人……” 唐臧月打断:“还是说,你们一线天中,有比你年纪更小的?” 十五被噎了下,只好用轻功飘走,去与村外僻静处的其他人汇合。 随意摘了一片叶子作哨,轻轻一吹,暗处的人逐渐聚拢。 “十五,老夫人怎么说?” 十五一言难尽:“老夫人让老三做好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去军营的准备。” “……” 其他人缄默不语。 十五又道:“明日我得出发去镇上和县上观察,哪里小乞儿最多。” “观察小乞儿作甚?” “老夫人让我以小乞儿身份混迹其中,后续大概是想给我过个明路,得一道身份生活在普通百姓之中。” “……” 这两个消息,在一线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死士代表什么?一辈子见不得光,没有身份,只能活在黑暗中。 老夫人这是,打算给他们一个身份,将他们放在明面上来?! 谁愿意永远待在黑暗里啊?看着别人过完普通的一生,他们不是没羡慕过。 能结束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活在阳光下,再好不过。 一线天怎么想,唐臧月即便猜到也未放在心上。 她与萧钟离一前一后来到厨房,借着煤油灯的暗芒,祖孙二人通过写字来交流。 萧钟离:祖母,之后还要继续现在的生活吗? 唐臧月:自然。昏君的眼线搭上白东家,之后难保白东家会借势告密,除非边关由我们萧家说话,否则,我们仍是没有‘危害’的生意人。 萧钟离:可死士有了身份,他们不一定会忠心。 唐臧月:现在萧家有什么? 萧钟离答不上来。唐臧月又才写道:换个问法,萧家缺什么? 萧钟离:孙儿不知,请祖母赐教。 唐臧月:人才。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只能用于保命所用,但人才能在各方面给予萧家帮助和势力。你祖父在世,留下一线天是想让我们萧家保命,我远不想止于此。他们有了想法的确不好操控,但离哥儿你方知,眼界止于此,对不起萧家这姓氏。你祖父输在愚忠,从前的将军府输在曾经的我。 唐臧月:只有改变,赌一把,才能创造更好的未来,才能与远在天边的昏君抗衡,而不是永远憋屈地窝在这边陲小镇。 好半天,萧钟离才写道:孙儿受教了。 之后,将这满满两页的商讨扔进了灶里,待烧成灰烬,萧钟离才灭了火,与唐臧月一前一后地回到屋中安然入睡。 (本章完) 第69章 深入剖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二嫂安分了几日,萧家院子的修建已经进行到茅房和浴室了。 茅房分男女,且连洽的是猪圈下的粪坑,因为冲水装置对古代有限的资源来说,太难实现了,唐臧月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建造的蹲便。 蹲便池地面不能磕碜, 用石子铺成的,也是方便冲洗和洒扫。而,冲茅房的水用的是隔壁浴室的洗澡水。 洗澡水也有讲究。 日日沐浴,身上便不用打皂角,只在三日一次洗头的时候,用一下皂角。皂角水放久了容易变质, 拿来当天洒扫还好, 用以储存拿来冲茅厕或是浇地, 就有不妥了,更别说皂角水属碱性,对植物生长不利。 所以浴室还没建好,唐臧月就起了规矩,三日一洗头,洗头的皂角水当日只用以洒扫,至于沐浴的问题,可日日沐浴,毕竟边关风尘大。就连唐臧月自个儿都是灰头土脸的。 不过,这日日沐浴的后果便是:甭管区域气候多干燥,室内仍会呈现潮湿状,所以唐臧月计划浴室的窗户得开几扇大的,方便一家子轮流洗完通风、散热,避免生一些霉菌之类, 打扫起来也方便。 因为浴室离厨房有段距离,唐臧月还想着,烧完水, 运输有多麻烦。 这个问题,在萧钟离提议建个小灶房得以解决。本来,浴室旁边的大片区域是要圈养一些家禽的,包括咩咩也会挪到这个位置,划出小区域来搭个小灶房,也没甚。 小灶房地基垒得高,主要还是烧了水,可以径直浇进浴室外的水箱里储存。水箱是找烧窑处定制的陶制品,半嵌入墙壁中。一半与小灶房相连,一半顺着竹管子汇入每间淋浴区。因担心此过程中水压过大,对竹管造成影响,唐臧月决定微微倾斜着汇入,大大减小了压力。 竹管子到底不比橡胶管子,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其他替代品,又想一家人在沐浴一事上舒坦些,只能找金木匠定制竹管子,如果期间出了什么问题,也会找金木匠进行再次购买、更换。 淋浴的出口有个盖子拧紧了,只待人到位拧开盖, 就可以实现花洒般的淋浴。水不足的话, 还可以冲着隔壁小灶房烧水的人喊两声“加水”即可。 一锅热水混着两锅凉水,足够几个人实现淋浴。 每间敞开的浴室用方便拆洗的帘子隔着,地面是用干净且砌平的石头铺成,垒得比浴室外地面高出许,四周是小沟,高低汇入一个口子,这道口子连的便是隔壁茅房的槽子。如厕完冲水,便是舀槽子的洗澡水解决。 就连舀槽子的瓢都是找金木匠特殊定制,和舀粪勺差不多,但木棍没做那么长,且尾端做得微微弯起,弧度恰好与槽子宽度吻合,方便挂在槽子边缘还不容易掉进洗澡水里。 猪圈、茅房、浴室和小灶房自成一套体系,为了生活便利,所以搭建进度慢了点,需要装备得多麻烦镇上金木匠和铁匠铺子,但无所谓,毕竟不知在九里村住多久,为了以后舒适度来,辛就辛苦点吧。 为庆祝昏君眼线的离开,白东家也不可能日日盯着九里村这旮角,唐臧月还找铁匠铺子打了几口大铁锅,来代替现在的陶罐烧饭炒菜,每日又省了不少柴火。 日子忙得风风火火时,薛大夫将自家孙女薛映雪和其小丫鬟阿花送来。 薛映雪长得人如其名,肤白如雪,霞明玉映。 玲姐儿平日胆子养得大,也不好意思地躲在唐臧月身后,又好奇心过胜地频频看向薛映雪。 薛大夫:“小雪,叫师父。” 薛映雪正准备行大礼,被唐臧月制止,“你所学只是我所有本事中的一门,你并非我真正关门弟子,不必行如此大礼。” 薛大夫:“话是这么说,但拜师礼还是得给的。” 薛映雪做足这个时代女子拜长辈的礼数,才将细长的锦盒递了上来。唐臧月接过后,借从袖口取出一枚玉佩,还了礼。 玉佩算不得上乘,胜在雕工精细,图案栩栩如生,所以薛大夫并未阻止孙女接着。 等简单的拜师礼成,薛大夫才单独找唐臧月说了两句。 “上次老夫人你托薛某的事,薛某帮你留意了下,发现是白东家的人在散播你医术精湛。” “白东家?镇上食肆的老板,白东家?” “正是此人。”薛大夫试探性道:“老夫人与这人有过节?” 不了解来龙去脉的,也知白东家此番散播对她不利。 镇上就薛大夫一处药铺,她不收取百姓的诊金,为村民看病,利益最受损的是谁?自然是薛大夫。 白东家将她医术夸大其词……虽说这些话也不无道理,但换做普通且对她没所求的大夫,只怕会给她竖立一个“庞大”的敌人。 她与白东家无冤无仇,对方为什么会下黑手?除了利益相关,她想不出其他。 “多谢薛大夫告知。”唐臧月作揖道。 “无妨,不过这白东家……老夫人还是多留个心眼吧,他背后有人在军营,大小有个官职在身,总之,不好招惹。” 唐臧月:“多谢薛大夫告知。” 送走薛大夫后,唐臧月沉思,这白东家得益的估计不止金钱,还有军营中亲戚的权威,才致使现今一步。与她无仇,却步步紧逼,先是泡菜大酱生意,再是薛大夫。 值得庆幸的是,白东家并不知道她已通晓了一切,更不知道她手里还捏着一线天这张底牌,以为她只敢窝在九里村,靠着医术打好相邻关系,靠着家中姨娘厨艺谋个营生。 不然也不会在薛大夫那边为她竖敌失败后,没了进一步动作。 到底是小瞧了她啊。 因为薛大夫提供了有利消息,唐臧月对薛映雪格外好说话。家中无法留宿,薛映雪每晚还是得用薛家马车回去。 白日的话,唐臧月只上午有时间教导,下午则帮柳姨娘或者萧钟陆那边打下手,偶尔还得去镇上进行采买。 教一个是教,教几个也是教,在没有实操场面时,唐臧月则讲一些医学知识,说于家中几个不安分的小萝卜头和薛映雪听。 薛映雪有基础,对唐臧月教学能跟上进度,其他几个小萝卜头却听得云里雾里。 唯独萧钟然让她意外。 (本章完) 第70章 元玉郎要纳妾,村长艰难的抉择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要说萧钟然有多高的天赋?也不尽然。 至少对比同龄时期的唐臧月还差得远,但又比普通孩子强上点。 因为没有医学基础,唐臧月只要提到某个药材或者病例,萧钟然都会追问半天。 上课时听得津津有味,课后会消化巩固,让唐臧月目光频频落在这个双胞胎弟弟身上。 过了几日,见这孩子还抱着浓烈的兴致, 便单独找萧钟然谈话。 “可是对医理感兴趣?” 萧钟然顿了下,慎重地点头,“是的,祖母。” “想学医?” “……是,祖母。” 唐臧月瞥了眼这孩子脸都没长开,却慎重地小表情。 着实违和。 唐臧月收敛视线,道:“你可得想清楚了, 学医是一辈子的事。这条路困难重重不说,还得意志坚定, 有一颗医者父母心。” “……祖母,何为医者父母心?” 唐臧月想了下,举例,道:“比如当今天子因病求上门,你是救,还是不救。” 萧钟然小脸难得皱成包子,显然被这个难题困住了。 唐臧月摸了摸萧钟然的发梢,道:“不着急,慢慢想,想好了再给祖母回复。” 萧钟然松了口气,“是,祖母。” 学医最基础,得识字吧?萧钟然即便知晓病理和应对时的措施、用药, 不识字也是个大问题。 所以,在决定要培养萧钟然后,唐臧月开始在镇上书肆购买手抄本。原书价格贵得不止一星半点, 普通广泛的书籍,大约一二两银子,那些绝本在十两银子以上,手抄本大大降低了购买成本。 这个架空时代的文字皆是繁体,认起来颇轻松,为做到每个孩子人手一册,不厚此薄彼,唐臧月夜里挑灯亲自抄写,甚至还批注里面零星的错别字。 现在家中太忙,加上人手不够,处处受辖,不然她会与金木匠制定出印刷板,大大降低这个时代手抄本的成本。不过,会损耗靠抄书维持生计的穷书生利益。 有些穷书生家境贫困,加之上京赶考需要积攒盘缠,家中只能维持日常吃食和私塾的束脩,抄书是为数不多能积攒盘缠的途径。她若将印刷术广泛,只怕会挡了穷书生的道。 且,印刷术为了便利,前期是能赚钱, 后续广为人知,节约了人力成本, 但对一个国来说,也失去了人才输送的条件。 唐臧月皱眉,古代人才沉默频率高,或多或少与教育划等,若是如后世般,教育成本有国家补贴,那人才的输送才会上升,对整个国家繁荣昌盛才有利。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今该思考的问题。 手抄本没一次性购太多,而是分几天一次购买,但对书肆而言,也相当惹眼了。 面对书肆掌柜的视线,唐臧月坦荡荡道:“家中哥儿喜书籍,多认几个字,对他们而言只有好处。” 书肆掌柜这才迎合:“是是是,多识几个字,以后随便都能找个活计做。” …… 萧钟然给出答复前,村长家的张大姐找上门。 一开始,张大姐还局促,在院门外徘徊,排练着怎么跟唐臧月聊话,被后者撞破后,老脸还闹了个红。 在妹夫家住了几日,张大姐是为了掩盖元兰儿身上发生的事,原本以为回到家中,事情该很顺利才是。 没想到一打听,萧家与镇上食肆白东家生意黄了不说,就连向来安分爱妻的妹夫也闹着要纳妾。 张小妹找上门哭诉了几回,但回回都是村长沉默着没给予回应。 这要村长怎么回? 自个儿肚皮不争气,只生了个姑娘元兰儿。妹夫这些年没嫌,还想着给兰儿招上门女婿,谁知出了这档子丑事,还把身子毁了。 换做是村长自个儿,早将这等影响门楣、声誉的母女俩赶出家门。如今元玉郎还留着这对母女,给予张小妹正房的位置,已是仁至义尽。 难不成,真逼着元家无后不成? 惹恼了,把事抖出来,他们张家也跟着遭殃。 所以,村长护不住张小妹,张大姐也只能劝小姑子妥协。 不过要说不恼,村长不可能不恼,毕竟受委屈的是自家亲妹子,被当弃子的是亲侄女。他只是没资格站出来声讨妹夫罢了。 村长不想关系闹太僵,失了妹夫这个助力,专门提着一篮子鸡蛋去元家。 元玉郎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深意,“大舅哥,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位唐老夫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为她搭白东家这条线差点……如今她与白东家生意黄了,我连门都不敢上,就是怕殃及鱼池。我知晓你与她家往来密切,若你还想维持以前的原状,就得与那位老夫人斩断生意上的往来,不然我真做不了保证。” 不仅如此,就连他新娶的小妾也是被塞的。虽说也有兰儿不能生,元家没个传承的因素在里面,终归不是他对不起张家在先。 村长脸色变化莫测,最终化为寂静,做出了选择。 当天,他给张小妹塞了身上揣的所有碎银,叮嘱:“以后若是元家实在过不下去,你回娘家,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就不缺你和兰儿一口粮。小妹……我是你兄长,也是九里村村长,有些事身不由己啊。” 张村长分得清利弊,即便斩断与萧家的利益和联系,妹夫元玉郎也给不了其他村民同等福利。 更何况王家王小六日日连吃带拿,在九里村被津津乐道了许久,很多村民都后悔没叫家中壮丁去萧家帮忙。其实这些人后续也起过心思,去萧家找过唐臧月,皆被后者以不要人为由拒了。 张村长看到的是萧家以后发展,会带动整个九里村。他若选已出嫁多年的小妹和纳妾的妹夫,即便对得起小妹和侄女这门亲情,那之后也会对不起列祖列宗,更对不起乡亲们多年对他这个村长的支持。 所以,他舍了张小妹。 张小妹似乎也知晓大哥的决定,一个劲儿直哭。 送村长的时候,张小妹才满含最后一丝期望,道:“大哥,若……我们母女真出了事,大哥你会接纳我们吧?” “说什么胡话呢。”村长皱眉,道:“你和兰儿能出什么事?元玉郎虽纳了妾,但你的正妻位置没人能撼动。你若实在担心,带着兰儿去看看。就是兰儿身子不好,不能生育,你也可以努努力,给她生个弟弟,以后让她老了有个依仗。” (本章完) 第71章 陈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有了村长到元家的造访,才有张大姐窘迫被唐臧月撞破的事发生。 “张大姐?” “唐大妹子……不,唐老夫人。” 唐臧月笑眯眯的,没纠正对方,只道:“来找我?有事?” 张大姐:“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和镇上食肆背后的白东家生意黄了?” 唐臧月了然。 “是做不成了。不过张大姐你放心,村里大家伙儿的菜,我还是收的。” 她是个谨慎的性子,若要针对一个人,那会从根源上打压,不会放过一个漏洞。就比如收菜一事,也不知是白东家太傲慢,没将萧家放在心上,还是良心有愧,做事没太绝,才没高价收购九里村的蔬菜,恶意打压萧家。 不过即便白东家做了,她也可以寻其他村合作,况且……白东家收这么多新鲜蔬菜没用处,只能放烂。这不纯粹砸钱吗? 昏君眼线缺不缺钱,她唐臧月不知道,但昏君本人肯定缺的。毕竟整个私库都在她空间放着呢,难免让昏君束手束脚,指不定以后还会加大力度征税。 不管怎么说,他们萧家可以在夹缝中生存,但也不是泥捏的性子,任由摆布,日子非得过成苦哈哈的模样。 唐臧月打量起张大姐来,后者忐忑道:“我来,不是那个意思……老夫人,我是来表态的。” “表态?表什么态?” “你与白东家生意黄了,我和我家那口子不知道妹夫在当中起了什么作用,但不管怎么样,我们没有参与其中。况且元玉郎他……” “他怎么了?” 唐臧月这才想起来,为她和白东家拉线的元玉郎。 以她对元玉郎的第一印象,不该他们生意黄了,到现在还不登门表个态。除非,受变故影响得不止白东家。 张大姐叹了口气,“元玉郎他纳了妾,我那小姑子和侄女,在元家处境只会愈渐艰难……老夫人也不是外人,我们也不怕您笑话,为这,我那口子劝小姑子去治治身子,加紧再给兰儿怀个弟弟,以后兰儿老了才有依仗。她们母女俩打了点盘缠,去其他郡地看病了。” 唐臧月皱眉,“就她们母女俩?元玉郎没跟去?” 张大姐摇了摇头,“没去。去了其他郡地,为白东家收菜去了,带了那个新纳的小妾同往。 这事儿啊,本就是兰儿犯的错,造的孽,我家那口子想找元玉郎算账,也师出无名。只能硬生生把那口气憋回肚里。” 唐臧月点头,“我知晓了。” 张大姐这次来,是说明身份的,即便元玉郎做了错误决定,那也与村长家无关,与九里村无关。就是张小妹母女,村长也顾不上了。 唐臧月理解。 张大姐能以自己老蚌怀珠,掩盖侄女未婚先孕这等大事,还妥帖地在元家住几日才回九里村,光是这份行为足够对得起张小妹母女了。 为了全村利益,放弃张小妹母女,也无可厚非。 张大姐:“那,与白东家生意黄了,不会影响老夫人你在镇上营生吧?” “嗯?我做泡菜生意,能碍了谁的道?”即便碍了,也可以铲除。 张大姐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见唐臧月要离开,张大姐道:“老夫人这是?” “村头不是有人家显怀,让我去瞅瞅。” 显怀的人家姓陈,便是那家磋磨儿媳太过火,导致孙子说不上亲,至今在努力攒银钱,还想过同柳姨娘生意打擂台的陈家。 陈家老二房娘子名陈梅花,多年备受磋磨,好不容易再怀上一胎,拼命表现爱吃酸,陈家婆子抱着怀疑态度,也没舍得花重金请接生婆,只得请来同村的唐臧月。 张大姐眉头一簇,想到陈老婆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即便看在唐臧月会医术的面儿上,陈老婆子也能作妖。她放心不下,还是决定去敲打敲打一番。 “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吧。” 陈家。 陈老婆子看着自家老二在院里来回渡步,不甚耐烦道:“这才几个月?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瞧不出她陈梅花怀的是男是女,你慌个什么?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陈二麻子:“娘,这都是第四个,我能不急嘛!大哥倒是有儿子,我活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做不动了,难不成真养个丫头在身边养老送终啊?娘!我还不想被人笑话!” 没儿子摔盆,找上门女婿的确丢人。但陈老婆子不止这一个儿子,孙子都有了,对老二的后代不怎么上心,不然也不会为省钱请唐臧月了。 大不了从大房中过继一个到老二名下嘛。 也是陈二麻子运道不好,娶了三个媳妇儿,前头两个被磋磨致死,留下两个瘦巴巴的闺女,梅花嫁进门后,头胎也是闺女,这胎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若不是梅花一直喜酸,陈老婆子说不准连请唐臧月的钱都省了。 陈老婆子打量这个儿子,道:“先前村里在传,萧家孩子说生男生女是男子决定的……” 陈麻子立刻黑了脸,“娘!你胡说什么呢!一个妇道人家说的话,你也信?分明是梅花不争气!”说着,他又把矛头抛向亲娘,责怪道:“要不是娘你磋磨死我前头两个娘子,我肯定早有儿子了!而不是这么倒霉,一而再再而三娶进来丧门星……我说娘,你能不能收敛点?你真想我大侄子说不上亲不成?娶那卖女儿人家,谁知道那些小娘子待嫁前有没有受娘家磋磨?身子是不是亏损的?若是进了门,不得家里养一段时间才能生?万一碰上个梅花和我前两任这样的,你当太婆的想法不得再熬几年?” 到时候还熬得动嘛。 自然,最后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被陈麻子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陈老婆子也一阵心虚。 可…… 哪有外头说的那么严重?谁家做儿媳不是这般过来的?家里家外一把抓,灶台鸡圈炕头忙活,地里挥锄头洒汗水? 她顶多瞧着儿媳手头动作慢点,拧一把其腰肢大腿啥的,警告一番,顺带敲打她们,别学村里其他进门小娘子,怀了身子就敢躺着,吆喝吃红糖鸡蛋! 想得美! 买她们回来是干活生孩子的,不是来享福的! 第72章 梅花的过往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要不怎么说,极品、奇葩永远不觉自己有错呢。 纵然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可谁家新媳第一天生完,第二天就下地挥锄头的?就是最穷的王家,也没这么磋磨过儿媳。 陈麻子第一个娘子就是这么没的。大出血,没救回来。 陈麻子第二个娘子第二胎临盆时,被陈老婆子逼着上山捡柴火,没人知道陈老婆子当时脑回路,陈老婆子却至今记忆犹新。 这小娘子,仗着这胎肚皮尖,铁定是个男娃,就想撂担子不干活,还说什么累了,头晕,要去炕上躺会儿。 陈老婆子能信这二房的鬼话?谁还不是儿媳过来的!她看,定是这二房想躲懒!在挑战她在这个家的权威呢! 陈老婆子当即下了死命令,逼着二房上山捡柴火。 那会儿是寒冬腊月的,地上积了厚厚的雪,一脚踩下去不知深浅。 第二个儿媳踩到了一道浅坑,当时额头就磕到硬石晕厥了过去,然后就没醒来。等人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冻得僵硬了。 九里村陈老婆子磋磨儿媳的名声也因此打了出去。 陈麻子回来后,还跟陈老婆子大吵了一顿。 别人以为陈麻子是心痛自家娘子一尸两命,实则,不然。 陈麻子在无意中得知第二个娘子怀的是女胎后,没再生自家亲娘的闷气,与亲娘很快放下隔阂。不过经过这件事,陈麻子在娶第三任时可谓是困难重重。 寡妇他看不上,毕竟寡妇都有孩子,他可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过于年老的姑娘,跟娶回来一个娘有什么区别?还怎么炕上热?在地里干活多,不就是仗着年轻力壮,回家发挥余热,做炕上那点子裤裆事儿嘛。 兜兜转转,最终选中梅花。 梅花在闺阁时有过青梅竹马,还交换过庚帖,不过最后黄了,是因被人胡捷。 古人都喜将过错归咎于女子,即便梅花清清白白,是男方那边的问题,但梅花名誉终归受损,无人问津,之后媒人介绍的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身体不行,最后被拖成老姑娘。 陈麻子人虽浑了点,但活能干,还算年轻力壮,也没别的不良嗜好,就是陈老婆子不好相与。 梅花娘家人想着,经历陈麻子前两任娘子一事,陈老婆子能收敛点,再加上陈老婆子给出的彩礼高,有十两,才将梅花嫁进了陈家。 这个时代,若是富饶点的乡村,彩礼都是三四两起,他们这边是边关,穷乡僻壤的,娶个小娘子过门,用野鸡代替大雁上门,再带半两银子就差不多了。女方也就打个箱子做嫁妆,草草结束。 十两银子啊! 如果嫁妆陪过去不够丰厚,相当于卖女儿了。 梅花就处在这样的境界,不然也不会刚嫁到陈家就被磋磨。 她待嫁之前日子过得还不错,但第一门亲事黄了后,嫂嫂嫌她在家里吃干的,她好面子,也为争口气,开始下地干活。一开始爹娘还劝,后来任由她为这个家出力,直至嫁给陈麻子。 娘家都在嫂嫂的说服下,觉得她做的那些事是理所当然。 梅花有怨过吗?自然有的。 可在嫂嫂拉红线,兄长默认,爹娘点头后,她就没有娘家了。 她只能靠自己。 梅花的肚皮是尖的,但她孕期并不喜酸,而是辣…… 她没有回头路可走。 唐臧月到的时候,面对不冷不热的陈婆子,有些热情的陈麻子,和沉默地躺在炕上的梅花。先给梅花号脉。 陈老婆子不愧是出了名的磋磨人,即便有外人在,也不妨碍她放狠话:“这要是再生不出儿子,你就自个儿回你娘家去,把当年我们家给你的彩礼要回来!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你那娘家人也好意思收十两银子的彩礼?!你这肚子卖的是金窝价,却生不出一颗金蛋来!没用的女表子!” 说完,陈老婆子还往地上啐了口。 唐臧月抬了抬眉,看向张大姐,道:“村里有生不出孙子,就得儿媳回娘家要回彩礼的说法?” 这是在给梅花解围呢。 梅花也顺势偏头,偷偷打量给自己号脉的老妇人。 说是老妇人,也不尽然。 人家虽是满头华发,眉眼却比她明朗许多,精神头和面目都比她看上去状态好。 梅花一阵恍惚的功夫,张大姐顺着唐臧月的话,训斥陈老婆子:“瞎说什么呢!你一个人可别把整个九里村风气和名声带坏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正到了说亲年纪的大孙子着想吧!” 陈老婆子哑了火,瞥了眼在场唯一一个外人——唐臧月。怕这些话传出去真如张大姐所言的发生,到底没再放狠话。 唐臧月收了脉枕,才道:“身子亏损得厉害,得补。” 陈老婆子却急忙道:“唐大妹子,她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不知。” 陈老婆子嘀咕了句,医术也不怎么样嘛。对上张大姐警告的视线,又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臧月:“家中可有笔纸?” “这,我们庄户人家,哪来这些金贵玩意儿。” 唐臧月眼皮都没抬下,道:“行,让你儿跟我回萧家,我开了药方再去镇上抓药。对了,这纸墨的钱得一起算在上门就诊上。” 她说过,诊金不要钱,但上门就诊不一样,得收取微薄金额。 不然这个让你上门,那个叫你去一趟,一顿白搭后,自己累了瘦了不说,后续这些人觉着她便宜,什么小咳嗽都让她跑一趟,拿她当猴耍……谁受这窝囊气? 陈老婆子惊呼:“哪有这般小气的?听说你们萧家还在镇上做生意?做的哪门子生意,一张纸墨钱都要收!” 这不舒服的质问声,让唐臧月咧开嘴角,道:“我这人,端看缘分。若是张大姐这般,与我投缘的人,自是不会收取纸墨钱,你嘛……” 陈老婆子眼珠子贼兮兮地转了圈,还未说什么,张大姐连忙拉着她,又扭头对陈麻子催促:“还不赶紧跟上唐老夫人?没听到老夫人说你家娘子需要进补吗?早补早安胎,你也不想自己孩子出世后,落个什么毛病吧?” 孩子还不明性别前,陈麻子对自家娘子还算上心,连忙跟上放了话就离开的唐臧月的脚步。 第73章 陈老婆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见唐臧月没了身影,张大姐才开始数落陈老婆子:“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嫌家里名声不够坏是吗?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还差点得罪了这位!你知道人家什么来头吗?” 陈老婆子翻了个白眼,“什么来头?边关这么艰苦,来这边的,除了被流放的罪犯……” “慎言!”张大姐呵斥道:“人家身上没背负罪刑!与我们一样是普通百姓!” 陈老婆子:“也就你们信,我是不信的。若不是看在她会医术, 还不收取诊金的份上,谁给她好脸色啊,还想让我供着不成?她年纪有我大吗?还学大宅子里大夫人那般派头,让你们叫她老夫人?你男人可是九里村的一村之长,犯得着这般伏低做小吗?” 张大姐脸色铁青,气饱了。也没再跟这个老虔婆争辩,只冷嘲:“行,你既然孤行己见,我也不多说什么。” 陈老婆子在心中咒骂了几句,才换上笑,掌了自己一巴掌,道:“你瞅我这张嘴,张大妹子,别往心里去啊,你还不清楚我么?我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就你。 还刀子嘴豆腐心? 你前头两个二儿媳是死的? 张大姐看破不说破,又被陈老婆子一顿好哄:“张大妹子,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谁不希望下头的小家开枝散叶啊?我家老大还好,老二是真倒霉。前头娶了两个短命的丧门星,没几年就去了,这个好不容易怀上,我这不是担心又是个丫头, 说话才急了点嘛。 张大妹子,同样是做婆母的,你应当能理解我的吧?” 虽说张大姐看不上陈老婆子这个人, 但要说同样是做婆母的, 最希望看到的,的确是下面开枝散叶。 张大姐还没回什么,陈麻子已喘着大气归来,张口就道:“娘,给我倒碗水!” 陈老婆子翻了个白眼,站着没动。 没瞧见她正低三下气对这老虔婆阿谀奉承,没多的手嘛! “自个儿去。” 陈麻子见张大姐还在,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连忙去厨房就着水缸,灌了一碗生水,待舀第二碗的时候,院里传来亲娘的斥骂:“老二!水还要留着晚上做饭!你少喝点!不然晚上我给你好看!” 到底是亲儿子,骂儿媳脏话连篇,对亲儿子还算收敛。 陈麻子搁下缺口碗出来,见张大姐还在…… 陈老婆子还能不知道他? 一看就是脱了裤子,有屁要放。 陈老婆子:“你张婶子不是外人,有话就说。” “哦……娘,那唐大夫说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我们陈家人看病,以后陈家人若生了病, 让我们去镇上另请高明。” 陈麻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亲娘的脸色,后者果然老脸五彩斑斓起来。 张大姐拍了下陈老婆子肩头,“别说是边关了,你出去瞅瞅,哪家医馆做大夫的不傲?关键是,人家也有傲的资本啊!敢跟阎王要人!唐老夫人不收取诊金,不是人家便宜,是住在咱这九里村,给咱让几分利,能更早融入村子。 萧家没有罪行在身,家中也不是缺银钱的,不一定非要在咱九里村。被逼急了,去其他村落户,那不是其他村乐见其成的?知道唐老夫人这大夫的身份,多少村子盯着吗? 自从唐老夫人捡回王家那新娶的小娘子,母女两条命,村里族长就找我们家那口子聊过……陈大姐,你们陈家虽然在九里村扎根多年,但若真发生矛盾,族长那边选择,你应该能猜到。” 一边是展现过于精湛医术,还为村里谋利的萧家,一边是磋磨儿媳,差点带坏九里村风气的陈家。只要族老们不傻,都知道要选谁。 脱离了族里的庇护,会被欺负得多惨,陈老婆子年轻时是见识过的。 所以即便性子再狠毒,只要村长出面,她还是会留一分薄面,多少收敛些。 当年第二个儿媳出事,不就是村里出面与她谈,之后她即便让陈梅花做活儿,也给足了吃食,没饿着对方? 陈老婆子没想到这唐臧月在族长们那边排上号,忙改了态度,道:“不就开了几句玩笑话……我待会儿送点东西上门,跟唐大夫道个歉,即便她不想医治我们陈家人,那我陈老婆子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维持好邻里关系是最重要,不能让族里和村长难做不是。” 张大姐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又叮嘱和敲打了几句,才提步离开。 人一走,陈老婆子脸就跟着沉了下来。 本就尖酸刻薄的老脸,这会儿活像旁人欠她黄金般,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陌生人见了也得警惕,绕道而行那种。 陈麻子头皮一阵发麻,儿时记忆接踵而至。 陈老婆子年轻时就是掐尖要强的,压根不像她经常挂在嘴边那句什么“哪个儿媳不是这般过来的”。是,别人家儿媳是这样,但她嫁人前能压住上头嫂嫂,出嫁后能致使夫君和婆母离心,据说其婆母晚年还凄惨…… 陈麻子小时候也没少遭罪。 陈老婆子一个不顺心,那是家中儿子也不放过,使唤着做活儿,动作慢了也会拧儿子女儿们胳膊大腿。直至年纪大了,反省过来要下头儿子养老,才将火气转嫁到外姓的儿媳身上。 这还是头一回看到陈老婆子吃瘪,陈麻子都能想象以后萧家一遭遇难,亲娘是副什么嘴脸,指不定还要去萧家门口泼桶粪水,指桑骂槐。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没干过。 陈老婆子:“麻子。” “欸,娘。”陈麻子生怕回慢了,亲娘黑爪子就拧过来了。虽说现在他孩子都大了,胳膊也因常年下地练得硬邦邦的,亲娘就算黑爪拧动,他身体上也不觉着疼,但心理上的阴影是永不灭的。 “去,拿刀去我屋里梁上割半斤腊肉,再捞几颗鸡蛋,跟我一起去萧家赔礼道歉。” “哦……娘,我就不用去了吧?爹走之前还让我早点下地干活儿。” “你听你娘的,还是你爹的?” “……听娘的。”反正他爹也是听他娘的,之后要是被问及,就把亲娘搬出来堵爹的嘴。 能磨洋工,谁愿意下地啊。 (本章完) 第74章 上门赔罪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家。 唐臧月等到萧钟然的回复。 “祖母,我有答案了。” 唐臧月拨开一颗刚卤煮好的花生,尝过味儿后,心中思量着柳姨娘生意的问题,嘴上透着丝漫不经心:“是嘛?说说看。” “他若来求医,且不说我能不能比过宫中御医,单说治疗上, 我作为大夫,不能见死不救。但救活之后,就是私仇问题了。” 唐臧月掀了下眼皮,道:“你当如何做?” 萧钟然不卑不吭,娓娓道来:“萧家对得起天家,他却陷我们于此番境地,有机会, 我会让他死于……” 唐臧月抬手, 制止萧钟然的话。 “然哥儿。” “是,祖母。” “你怪祖母现在让萧家安于现状吗?” 萧钟然急忙摇头。 唐臧月:“既然如此,以后抛开仇恨,和玲姐儿一般无忧无仇地长大,不好吗?” 萧钟然咬紧了牙关。 他若是与三哥小妹那般没心没肺就罢了,可他经历过抄家一事,流放路上吃过苦,从天之骄子跌落庶民。他性子早熟,也要强,这点和二哥差不多。不过,二哥懂得敛芒,而他静下时,总爱胡思乱想,控制不住的。 唐臧月招了招手,待对方走近后, 她抚了附萧钟然的发梢,道:“你看你,思虑多了, 头发掉了不少, 秃了都。” 萧钟然:“……”他有些呆滞地看向祖母。 唐臧月:“其实,不管你给予祖母什么答复,祖母都会拎你走上这条路,至于后续,你是将之当一辈子的生涯,还是暂时兴趣,皆由你自己决定。之所以提出这番话,全然是想瞅瞅你的性子。 你们这一辈的孩子多,祖母顾全不了你们所有孩子,你别怪祖母偏心。你上有儿时吃过苦的离哥儿,下有尚且年幼的玲姐儿,平日你性子闷,祖母鲜少关心你,也就忽视了你。” “不,不是的,祖母你不偏心的。” 姨奶奶虽怯懦,但心思细腻, 看得出唐臧月对孙女和萧钟浩的关注更多,自己就多分点心思在双胞胎弟弟萧钟然身上,时不时询问带着小妹和三哥是不是辛苦了?让萧钟然苦笑不得。 所以,萧钟然并不觉得祖母对小妹的偏爱会有什么,更不会产生嫉妒的心理。 “好孩子,只要你不这么想便好,日后跟着映雪一起听学。” “祖母,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说无论我怎么回答你提出的考验问题,最后都会拎我走上这条路。那如果是你呢,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想知道?” “想的。”想知道标准答案。 唐臧月揉了揉他发丝,道:“人死了,就一瞬的事,但活着,尤其生不如死更叫他难受。” 原主便是这样,一夜白头,即便滋补的东西养着身体,但失去夫君和嫡子庶子的痛,永远不能挽回。尤其是家人血肉铸成的山河,被昏君践踏,亲自双手献给异族。 原著剧情里,原主在流放路上走不出心境,即便没有细作这一出,原主也活不到蛮荒之地。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祖孙俩的交流。 唐臧月指使萧钟浩:“浩哥儿,去开门。” “欸,好,祖母。” 来人是薛映雪。 薛映雪会号脉,所以唐臧月上门就诊,她没跟着。唐臧月本人在了解薛映雪医学基础情况后,考虑到镇上和九里村往返麻烦,只会在有人临盆时提前支会薛映雪一声。 院中后面一排体系建得差不多,在收尾了,之后便是柴房、正房和卧房厨房的修建问题。 一天修建完卧房不太可能,这就涉及到全家人住宿问题。没办法,只好临时在正房后面搭建个简陋棚子,晚上男女分开睡,夜里风大,大不了多盖层褥子。 因为赶进度,萧月春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与萧钟离他们一起加紧建设。以及,为薛映雪和其丫鬟留宿,他们特意在小灶房旁起了间小厢房,挨着炉子,还搭了炕。 修建好,也不用薛映雪来回跑镇上,能省不少麻烦。 薛映雪询问了番陈家二儿媳的情况,唐臧月浅聊了几句,将开的药方说了遍,见薛映雪顺势要记下来,唐臧月才放慢了语速。 待薛映雪收笔,敲门声再度响起。 唐臧月勾起浅笑,“今日家里客人还挺多。” 结果,萧钟浩拉开门一瞅,是陈老婆子和陈麻子,唐臧月笑容一僵,逐渐淡去。 陈老婆子舔着笑,将东西往唐臧月跟前一送,道:“唐大夫,是我老婆子不知深浅,说话不过脑。张大妹子教训过我了,我特地来赔礼道歉,还望你别跟我这等小人物计较。” 唐臧月没吭声,陈老婆子又道:“以后陈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治不治随唐大夫,今日,这东西您一定要收下,权当原谅我一时口快犯下的错。” 陈麻子心想,他娘不挺会说话的嘛?真不知为啥会得罪村里那么多人,害他娘子难娶不说,还不受其他人待见,儿时有些玩伴,现在都疏远了。往日有个想搭手的,只有自家哥哥帮忙。 唐臧月顺着陈老婆子的话,道:“你的话,不值当放在我心上的事,何以原谅的说法?东西拿回去,我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 前半句是在贬低陈老婆子,太把自己当回事,后半句纯粹明里告知,她就是看不上她,以后也不会为陈家看诊,即便是陈家人主动找上门。 唐臧月是嫌麻烦的人,也看人很准,在没见到陈家老婆子前,听闻过其事迹,抱着旁观者态度冷待,从未发表过个人意见。直至今日看到本人,才根蒂了观点。 病人家属分很多种,像陈老婆子这种便属于即便你对她家有救命之恩,当下人家会做全面子功夫表示感谢,一旦后续不如意,就会发生医闹的场景。 前世她的工作就是这般没的,后来从中医,名声打响了,在医学界有了权威,才有了拒绝的选择。她会看病人家属人品,才选择医治。 这也是她对萧钟然说那套“医者父母心”是胡诌,她自己都没有医者父母心,怎么可能要求孩子怎么样? 陈老婆子做法,就被唐臧月划为百分之百会发生医闹的家属行列里。她宁愿现在得罪人,也要划清界限。 (本章完) 第75章 基建,收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古代的大夫有选择医不医治病人的权利,这点倒是合唐臧月的意。 即便以后对陈家视而不见,村里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大夫一金难求,而陈老婆子名声本就不好。 陈老婆子脸色又开始五彩斑斓起来,显然是被唐臧月文明又阴阳怪气的话气着了。 就在陈麻子以为亲娘将发飙,口吐芬芳之时,陈老婆子又把那股子气生生咽回肚子。 陈老婆子眼一闭,调解好身心后,内心警告自己,这么多年过来,什么风浪,什么场面没见过?即便是对付当年那个婆母,也是在放松对方警惕后,笼络了夫君的心才开始作妖的。 忍得了一时,这一世就顺风顺水。 如今,只是遇到强劲对手罢了。 陈老婆子想着,他们边陲小镇不止这老虔婆一个大夫,以后去镇上薛大夫那边上点眼药水,久而久之,总能忌惮点什么吧?毕竟这老虔婆不收取诊金,不得吸引很多病人来啊?那不是挡了薛大夫道嘛! 接着,偏头就瞧见薛大夫的嫡孙女…… 陈老婆子内心因未知的计划没嘚瑟多久,在看到薛映雪的身影后,幻灭了。她强打起精神,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强撑起唇角,自认为慈爱地对薛映雪笑,道:“映雪?你怎么会在唐大夫家。” 镇上薛大夫,谁人不认识啊?他宝贝孙女薛映雪这件事,陈老太婆私下还嘲讽过。成天疼个丫头片子,医书读糊涂了,脑子不清醒吧? 现在,即便她抱着自认为和蔼的笑,内心还是瞧不起这小丫头的。 以至于薛映雪眼中的陈老婆子形象是这样:浑浊的双目有着难掩的不屑,本就尖酸刻薄的长相,这会儿刻意挤出的笑倒像是不坏好意的扎针嬷嬷。 薛映雪心中一骇,脸色苍白,倒退了两步。 见薛映雪久不作答,陈老婆子也失去了耐心,刚放了个凶狠的眼神,就被唐臧月挡在中间。 “想问什么,可以问我,为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陈老婆子对上唐臧月那双英气逼人的眉峰,强壮了几十年的心脏跟着一颤,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只是好奇……” 唐臧月眉梢微扬,给了萧月浓一个眼神,后者连忙垫脚拉过薛映雪,连带着小侄女玲姐儿,一同往后院奔去。 丫鬟阿花急切道:“小姐,你慢些,等等我……” 待孩子们走得差不多了,唐臧月才道:“我是大夫,薛大夫的嫡孙女会在我宅子里的原因,你可以猜猜。”她刻意顿了几秒,才意味深长,眼神漫不经心,道:“不难猜,对吧?” 陈老婆子肩膀一阵瑟缩,像是被人扒了衣裳看光般,让她无处遁形。 她连滚带爬道:“老二,走!” 陈麻子还一阵纳闷,“娘,不道歉了?东西不留下了?走啥啊?” 等走远了,陈老婆子听老二还在叽叽喳喳黑爪子往他胳膊一伸,狠狠拧了把! “赶紧闭嘴!水喝多了?嗓门这么大!” 陈麻子浑身一僵,倒不是疼,纯粹儿时心理阴影刺激的。 “娘……” 陈老婆子这会儿手脚冰冷,六神无主,朝着地上啐了口,道:“这姓唐的老婆子,是真的邪乎!” 陈麻子一脸茫然。 陈老婆子继续嘀咕:“真是邪了门了。”说着,她又扭头叮嘱陈麻子:“以后你见了那老妖婆,记得绕远点。” 陈麻子:“……”究竟谁才是老妖婆? …… 住在临时搭建的棚里,即便盖再厚的褥子,年龄小的玲姐儿还是着了凉。也幸亏唐臧月会医术,发现苗头,当天号脉,去薛大夫药铺抓药,隔天玲姐儿就好转了。 唐臧月意识到卧房进度耽搁不得,于是头两天就告知客人家中有事,会停几日集市摆摊的生意。这些客人互相告访,导致原本家中还未吃完泡菜的,连忙又买来囤了些在家中。 那几日,柳姨娘摊上的生意,火热得跟过年似的。 全家总动员。 就连最小的玲姐儿也来帮忙打热水,递个小工具啥的。唐臧月也以身作则,帮着打下手。 她也想过做重活儿,但被孝顺的孙字辈拒绝了。 花了五六日,终于将卧房拆了重塑,划分成男女卧房。 楚国的京城设在土地沃饶的南方,他们萧家也是第一次来北方,对于砌炕一事一窍不通,还特意请教了村长家的年轻一辈。 等炕砌好,唐臧月当天就用厨房双灶台烧了炕。 吃完饭,休憩了半个时辰,洗完澡回到炕上,整个被窝都是暖呼呼的,别提多舒坦了。 玲姐儿吸了吸被褥暖洋洋的气息,然后往唐臧月怀里钻,鼻音有些感冒没好完全的浓,道:“祖母,香香。” 唐臧月:“明日就把那棚子拆了,前几日害我们玲姐儿感冒,简直混账!” 玲姐儿闷闷一笑,胳膊稳稳抱住唐臧月,顺着话道:“混账!” “等完工了,好好将院子收拾下,再休息几日,琢磨其他新吃食去镇上卖。” “卖!” “你们那不懂事的四伯负责前院开垦,还有照顾咩咩,养猪和鸡仔;你们大哥哥二哥哥去做短工……” “祖母,我呢,我做什么?” 玲姐儿从怀中扬起下颚,眼巴巴地看着唐臧月。期待祖母给她分配点活儿。 “你啊,你和浩哥儿然哥儿得上山捡点柴火回来,来年开春,再割点猪草。小猪仔被玲姐儿你们割得猪草养一年,能卖个好价钱呢。就是卖不出去,自家吃,也能好好给你大哥哥他们补补身子。” 玲姐儿:“补身子!” 她双眸亮晶晶的,“我要割猪草!” “好,等来年开春,到时候还得煮猪食。” “我学!” “这么累的活儿,哪用得着你?你还要长身体呢,让你四伯去。” “好!让四伯去!” 柳姨娘、萧月春萧月浓:“……” 她们怀疑萧景欢不是老夫人/母亲亲生的,且掌握了证据。 院子经历近一个月修建,焕然一新,接下来便是装修后收拾的问题。 前院暂养的咩咩,被移到了后院,挨着厢房,还留了空隙养鸡鸭。因为家禽味道大,唐臧月规划处几平让薛映雪种植艾草,掩些味道。 (本章完) 第76章 玲姐儿是双面派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艾草作用很大,温经散寒、祛湿止痒、助眠,晒干了可以熏屋内大小角落,起到驱蚊虫的作用。 薛映雪除了住处挨着家禽外,没什么不满意,尤其是在使用过萧家浴室、茅房,还知道茅房相连猪圈后,新奇地问了萧月浓两句,才在休沐日回到薛家,跟祖父提了一嘴。 薛大夫:“住的厢房味儿大不大?” 薛映雪摇了摇头,“师父的儿子,那位萧叔手脚麻利,每日都要清扫后院。况且现在只有一头母羊,鸡仔鸭苗没买。厢房四周种下艾草,味道飘不进来。猪圈至今还空着呢,得等小猪仔满月才接回来。” 薛大夫:“若是住得不习惯,可以往返家中歇息。” 薛映雪想了想,摇头道:“师父待我很好,她的子女和孙字辈也很好相处,吃食上也不愁什么。甚至洗漱方面,比我们宅子还方便、讲究。” 薛大夫这才点头,“你住得舒坦便好。” 薛大夫又询问了几个关于妇人医理方面的,才放任薛映雪去歇下。 因为萧家院落修建得时日长,建完,王小六提了一嘴,被王二嫂偷听了墙角去。 大喇叭在九里村宣传了下,村中不少人好奇,这萧家把院落修建成啥样,真有镇上大宅子那般气派不成? 于是,待薛映雪坐着马车回到九里村时,平日不出门,出门遇到九里村村民,就被围上来询问:“萧家真修建了浴室?还不是那种用浴桶的?真跟淋雨一样方便?洗完的水还拿来冲茅房?” “假的吧,谁家水这么造啊。我都几个月没沐浴了,吃水都不够,谁还拿来沐浴,冲茅房啊?” 她们洗菜都舍不得用水,混着糊糊吃,每次一股土腥味儿。浇菜的水都是用过几道的黑水,谁家用水这么豪爽啊? “像淋雨一样沐浴……怎么做到的?薛家小丫头,你跟我们说说呗。” …… 薛映雪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这些村民的距离。 九月天气渐凉,尤其是北方,风沙大。他们九里村还好,有座山。可到了这个时节,山上也光秃秃的,寻不到几株野菜,各家孩子只能捡捡柴火回家。 萧家休沐日也在砍柴,准备将柴房搭满,猫冬时才有烧火的。 薛映雪常年深居闺房,身边说得上话的,只有丫鬟阿花一人。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跟在玲姐儿身后,谁知步程慢,被落下了,这才被这些妇女给围了上来。 地里麦子收割完,便是播种的问题,播种要比收割简单些,不过,也是个大工程量。家中备受偏爱的妇人,从地里总算能上山砍柴火,干这些相对轻省儿的活。 八卦萧家,围堵薛映雪的—— 便是这帮子妇人。 回头没见着薛映雪人,玲姐儿对二位哥哥喊了声,便原路返回,找人。 一看到薛映雪被村里妇人围着,玲姐儿就像炸毛的小战士,将小背篓往地上狠狠一掷,“你们放开映雪姐姐!” 双胞胎心有灵犀对视一眼,紧跟其上,挡在小妹跟前。 小妹个头矮,性子却强,从二位哥哥中间的间隙中,挤出一颗脑袋,露出发丝凌乱的小圆脸,道:“你们干什么!别欺负映雪姐姐!” 村子里的人,还真只是没有恶意的好奇。 瞧着玲姐儿圆乎乎的脸,玉质的肌肤,突然就把乐子转嫁到奶娃娃身上。 古往今来,成人逗弄小孩的现象,那都是一样的。 尤其是这么水灵、可爱的女娃。 “哟,这就是萧家最小的姐儿吧?养得可真好,胳膊快赶上我大腿粗了。” 玲姐儿:?!?! 十分不解,且大为震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又瞅了瞅说话人的大腿。 最后总结:乱说!纯粹乱说! 还没等她反驳呢,她的反应逗笑了这群娱乐鲜少的妇人。 “还瞅自己肉胳膊了?” “瞅啥啊,婶子们能骗你不成?” “萧家这姐儿长得可真有福气,也不晓得以后会便宜哪家小子哟。” “眼睛水灵灵的,真好看。” …… 她们不仅逗弄,还上手了! 左摸摸右捏捏,直把萧玲儿搞的,无能还手。就是双胞胎护着自家小妹,这么多只黑手也护不过来啊! 就是薛映雪自个儿,也被村里妇人对玲姐儿热情给弄得一阵呆滞。 阿花小声在她身侧道:“小姐,对比萧家的院子修葺问题,她们好像更喜欢玲小姐。” 薛映雪点头,“看出来了。” 最终,这群婶子以还要砍柴为由,无奈离开。 不仅是愧疚的薛映雪,玲姐儿平日里的小跟班们也一窝蜂地上前询问:“没事吧玲姐儿?” “脸没红,就是脏了点。” 这些妇人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只是劈柴的手没个干净,弄脏了玲姐儿白皙的脸蛋。 “嗯……头发也乱了些。” “要不,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玲姐儿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有人伸手在玲姐儿眼前晃了晃,后者反应过来,哇地一声—— 委屈的,啥也顾不上,撒丫子就往山下冲。还边嚎着嗓子干哭,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受了委屈。 萧钟浩挠了挠头,没去追,只纳闷道:“怎么说哭就哭了?” 萧钟然:“那些婶子下手太重?” “没吧,也没看到脸上有红印。”其中一人回。 “那就是玲姐儿爱干净了。” 萧钟然一言难尽,“昨日她还跟你们爬树了,回家脏兮兮的,被祖母训了一顿。” 薛映雪忐忑不安,“要不,追上去看看?” 萧钟然:“祖母在家呢,她平日就爱粘着祖母,这不,现在找到了好机会?我眼睛没瞎,她跑的时候,可是一滴泪都没掉,全在虚张声势呢。” 薛映雪:“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半炷香后。 跟过去的薛映雪,就瞧见离萧家院子近了些,玲姐儿在用唾沫子当泪抹。 薛映雪:“……” 就,一言难尽。 好会儿,待确定玲姐儿站在原地畏畏缩缩,是想将泪沟涂抹得更像样些。薛映雪麻木地回头,对萧钟然道:“你对你家小妹还真了解。” 萧钟然嗤笑:“她啊,平时就跟只皮猴子似的,只有在祖母面前才会撒娇卖乖,也不怪祖母最疼她。” 萧钟浩补充:“何止啊,为吸引祖母注意,她可是逮着机会就往祖母跟前凑。” 薛映雪:??? 她怎么听这话酸溜溜的。 这对双胞胎,该不会羡慕玲姐儿吧? (本章完) 第77章 计划卖卤煮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不是羡慕,是酸。 太酸了。 即便是思维跳脱的萧钟浩,也明白作为男子,应当稳重些。像小妹一样时不时往祖母跟前凑,还撒娇卖萌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所以,只能偷偷地, 心底酸一酸。 玲姐儿捯饬好自己,才苦着一张脸,边跑边呐喊:“祖母~~~~” 这呐喊的颤音,让薛映雪都跟着起鸡皮疙瘩。 她扭头道:“你们家小妹,也太能撒娇了。” 可不是。 唐臧月这会儿在厨房,跟柳姨娘琢磨新吃食呢, 腿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道猛地一扑,差点没站稳咯。 她低头一看,就瞧见两颗黑色的小揪揪, 一摇一晃的。 然后就是一阵小揪揪主人的委屈哭诉:“祖母,玲儿脏了,呜呜呜……” 抽抽搭搭的,小肩膀配合着一颤一颤,好不可怜。 唐臧月蹲下身,拨开玲姐儿凌乱的发丝,露出那张小花脸,道:“让祖母看看,哪儿脏了……噗。” 抱歉,她实在没忍住。 玲姐儿呆滞了下,随即懊恼地跺脚,“你看你看!祖母都笑话我了!她们太可恶了!” “她们怎么个可恶法?详细跟祖母说说。”让祖母乐呵乐呵。 玲姐儿:“她们捏我脸了!” “是嘛。”见玲姐儿眼睛瞪得跟铜铃,唐臧月也故作夸张地板着脸,道:“这么过分啊?快让祖母瞅瞅, 肿了没。” 拨了拨过于脏黑的脸颊,发现不仅没有肿, 连红印的迹象都没有。 唐臧月心中啧了声,柳姨娘就打着一盆水过来:“行了玲姐儿,赶紧来洗干净,出去玩儿,我与老夫人还有正事呢。” 玲姐儿嘟嘴。 下嘴皮撅起的高度,都可以挂酱油瓶子了。可想而知对姨奶奶的话有多不满。 “姨奶奶,你不喜欢玲儿了,你赶玲儿走。玲儿不走,玲儿受了委屈,玲儿要祖母呼呼,抱抱。”话毕,整个人挂在唐臧月胳膊上。 唐臧月试图摇晃了下,发现抱住自己胳膊的力道反而收紧了几分…… 她沉吟片刻,道:“所以,她们是谁?为什么欺负你?” “她们围着映雪姐姐,对映雪姐姐不利!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她们看我不顺眼,就欺负我!祖母,你要为玲儿做主啊……” 在唐臧月看来,玲姐儿口中的“欺负”真不好定义。 薛映雪同双胞胎随后跟进来的。 薛映雪对上唐臧月的视线, 她将来龙去脉说了下, 便让还算欢快的气氛,瞬间凝重了些。 唐臧月拍了拍玲姐儿的肩头, “好了,去和你三哥他们玩。” “祖母~” “去。” 瞅了瞅唐臧月的脸色,发觉不大对劲,玲姐儿才噘着嘴离开。 原来这场闹剧的初始是水的问题啊。 家中用水的确奢侈。 每日沐浴,隔三日洗头,清水用来洗第一道菜。 综上等等,真要被九里村村民知晓了,会生枝节。 萧家并未在九里村唯一那口井买这么多水。除了厨房吃水的那口缸子,沐浴的水都是唐臧月从空间过渡出来的。这些水是流放路上,一路收纳小河流和水库得来的。 外人不知道,萧家人认为是她有本事,不至于在北方被水源的问题困住。 至于薛映雪与其丫鬟都不是多话的主儿。况且,她考察过薛家家境,在小镇上还算富裕,不缺日用水,即便薛映雪告知薛大夫萧家情况,薛大夫也不会多想什么,只当唐臧月有其他途径弄来水。 边关吃水紧,那也是对贫穷人家而言,富户不会缺水短食。 只是,她过后得敲打敲打薛家了。 古代很注重师徒情,人师便是第二个再造父母,薛映雪对她很敬重,连带着薛大夫在白东家和她之间,选的是占她。 她出面敲打,薛家不会不听。 这样一来,外面传得再厉害,也没亲眼所见,只能以讹传讹罢了。 “老夫人……”柳姨娘忐忑道:“可是玲姐儿做错了事?” 唐臧月回过神来,摇头,“不干玲姐儿的事,来,继续卤煮的话题,我们聊到哪儿了?” 卤煮需要的香料,唐臧月早采买了些回来,当然,在流放路上她未雨绸缪,什么都购了些,其中就包囊了各种香料。这些香料的数量,用上一年不成问题。 即便被人发现了商机,照着她在镇上的香料店采买单,那也无法做出与萧家吻合的卤煮,毕竟有些香料不是在边关小镇买的。只是打着边关小镇香料店采买的幌子罢了。 卤煮的菜很少,其中便有花生和应季蔬菜,肉类的话,只有鸡蛋,遇上宰杀的家禽,或许会卤煮些肉类在里面,猪肉就算了,一年到头普通人家都吃不上几回。卤煮卖猪肉纯粹招人眼热和怀疑。 再有便是面条。 后世卤煮方便面很受欢迎,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擀些面条,用卤水煮,味道也别具一格。 当天,柳姨娘就着一手卤煮的配方,煮了面条鸡蛋,还有各色菜。因为自家人吃,还卤了三只鸡在里面,分到每个人头上,都是满满一大碗。 即便唐臧月嫌没有辣味儿,但吃到最后也是巴嘴皮的香,回味无穷的味儿。 玲姐儿抱着撑大的肚子,捂住嘴,将饱嗝声音降低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心满意足感叹:“祖母,真好吃。” 萧月浓询问:“母亲,这些准备到镇上卖吗?” 唐臧月点头,道:“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的摊子肯定不行。” 他们现在的摊子,仅是个能推动缸子的推车罢了,没法起火。卤煮这些素菜荤食,可以一夜入味,第二天推到集市上冷卖,客人可以买回去自行加热了吃,但面条就不行了,得现煮,现吃。 现煮现吃就得打一些桌椅,总不能让客人端着碗筷站着吃吧?这也相当于摊位扩大,给看守集市的衙役的保护费得上涨一些。 且,卤水不能像泡菜水一样送,它的成本太高了。 卤煮需要不少香料,而这些香料用过第一次,不能再用第二次,否则味道会变淡。卤上几个时辰,卤煮的水位也会下降,取其精华。 所以要卖,只能卖卤煮的菜色和肉类,决不能连卤水也跟着贱卖了,用以煮面条最好。 不过,煮面条是主食,要么当早食来卖,要么当午食来卖。当早食的话,起得要比鸡早,赶去镇上做准备。 这些繁琐事儿,不是一步就能完成的。 (本章完) 第78章 摊子扩大,需要人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对萧月浓道:“新摊子已经支会过金木匠在打造了。水,家中不缺,至于炭火的问题,我会找路子解决。” 什么路子?当然是空间的路子。 她在流放路上,发觉柳姨娘手艺后,就起了这门心思,所以囤了不少关于吃食的物资, 只是,仅能供几个月使用,后续还得去其他郡地采买。买量不多,是因为当时不确定柳姨娘适不适合,喜不喜欢做吃食。 毕竟是将军府的姨娘,过过奢侈的日子, 鲜少有人能放下身段做吃食卖。 厨子在古代地位并不高, 甚至需要抛头露面。 光这点, 足够唐臧月高看柳姨娘一眼了。 萧月浓松了口气,“这么说来,卤煮还不能马上卖?” 唐臧月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在担心什么?” 萧月浓思忖了下,道:“母亲,我担心摊子扩大,就我们几人,忙不过来。” 这倒是。 摊子做大,客流量一增,她都担心小五这颗小脑袋冒金花,算不过来账。 唐臧月:“嗯,到时候再规划规划,具体得等金木匠把摊子打造出来。还得找铁匠打口锅。” 冷吃的卤煮,可以买个大陶罐装着,方便捞起、售卖。热吃卤面, 得有一口铁锅,方便加热, 锅不用太大,毕竟煮面的不是纯净水,而是卤水,即便有锅盖,也会挥发大部分卤水,还废炭。 王小六将新鲜的卤煮端回家,一半温在自己搭的小灶上,一半递给媚娘。 “这是萧家琢磨出来新的吃食,卤煮,你尝尝。听老夫人说,就是放凉了,味道也不错。” 面条虽是杂粮面,但吸满了汤汁。 柳姨娘没吃过这样的,说不出词儿来形容,但感觉,以前活了十几年,吃食只是为了饱,除了咸味儿,便尝不出其他味道。 在遇到萧家后, 吃食有了一个字的定义——香。 香到什么地步呢?她以为平时王小六带回来的吃食,足够让她死而无憾了,这会儿吃到卤煮, 她又能从棺材板里翻起来。 等媚娘吃完,王小六才道:“老夫人她们商量着若以后卖卤煮,人手可能不太够……” 媚娘皱眉,看向王小六,“你是想让我?” 王小六点头,“你这不是还有几日出月子吗?萧家衣裳也做得差不多了,恰好撞上时候啊,媚娘。” 媚娘并未感到欣喜,而是愁眉不展,道:“话是这么说,可……莲姐儿怎么办?莲姐儿月份小,离不开我。” 乡下妇人坐完月子,在家中带娃的寥寥无几,在旁人眼中,那可是大宅院正头娘子和姨娘们才有的待遇。乡下刨食的,哪个不是将孩子缠在背上,一同下地干活的? 媚娘自是想轻省些,去帮萧家忙。 这卤煮,她一吃就明了会受到镇上大大欢迎,不怕没路子,尤其是还可以冷吃…… 萧家只会越走越远,她因为奶孩子带孩子错过最佳时机,那以后六郎出息了,兜里有了银子,哪还有她孟媚什么事? 她清楚,现在之所以能笼络住夫君,是仗着只生了一个孩子,身子骨还算年轻,样貌还算秀丽。 她肯定不能在王家待着。 王小六沉吟片刻,道:“让……娘给我们带莲姐儿?” 媚娘心下不舒服,但也知道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她戚戚道:“能行吗?娘不喜我,再加上我生的是个姐儿,她要是……” 到底是夫妻,王小六清楚媚娘想说什么。 在媚娘面前,王小六赶紧给亲娘找补:“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半月,我时常端着荤腥给爹娘,娘那边或许还有点芥蒂,但爹早就改观了。只是看顾奶娃子,大不了往后多带些东西回来孝敬爹娘,我们少吃两口。” 媚娘泪珠儿挂脸,“可我还是舍不得莲姐儿啊……” “有啥舍不得的?每日又不是不归家。” 媚娘还是不放心:“现在莲姐儿带着费心,等她大一点,我们再去征求征求老夫人同意,把莲姐儿带身边吧。” 孩子小的时候没记忆,大点带在身边,也不叫婆母给教坏了。 “行,待会儿我跟爹娘说说。” “你那性子,说半句就能得罪一个人,你得这么说……” 王小六凑过脑袋去听教。 王小六可不是傻性子嘛。 在娘子耳畔说婆母的好话?不知道自古婆媳难相处吗? 六郎不会处世,只得她费费心,多教教。六郎在婆媳间游刃有余了,她日子才好过些。 于是,夜里。 王老爹老娘在听到王小六来意后,一开始面色不显,慢慢地,开始松动。 “爹娘,这卤煮你们吃过了,味道可好?” 王老爹没说话,王老娘也没吭声。 王小六也没指望爹娘回应,自顾自道:“萧家便是想用这吃食继续扩大生意摊子,届时,人手肯定不够,我就算想去帮忙,也碍于是男子身份,与萧家女眷男女有别,去不了。 我琢磨着,到时候萧家真要忙不过来,得请人……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怎能让给旁人?媚娘之前缝制的手艺就被老夫人瞧上了,一回生二回熟,老夫人应当知晓媚娘手脚干净,值得用,也能放心用媚娘不是。” 依旧没人吭声,王小六尴尬地搓了搓手,道:“只是莲姐儿月份太小,如果去了镇上摊子,忙不过来……只会碍了萧家生意。我琢磨着娘下地干得也是轻省的活儿,要不娘你帮我们带带莲姐儿?” 不等爹娘有抗拒,王小六紧接着话锋一转,道:“爹,娘,我给你句准话,每日端来你们屋里的吃食,是媚娘碗底分出来的。若她不去帮着萧家做事,只能背着莲姐儿下地忙活,那我,除了半块馍馍,腾不出这么多油水来孝敬爹娘。 但,你们若帮我们看好了莲姐儿,也就头几月辛苦些,我与媚娘应诺,吃食可以多分些回来孝敬爹娘,我们少吃些,不叫你们吃苦。之后等莲姐儿大点,能自个儿玩了,媚娘再带莲姐儿……” 王老婆子:“她到时将孩子要回去,落你爹和我嘴里的吃食,该不会变少吧?” 王小六裂开嘴笑。 和媚娘猜的无二。 娘这般说,也就心底认可了他的意见。 稳了。 王小六承诺:“自然不会,到时候萧家生意摊子大了,还能亏了我和媚娘不成?爹,娘,放心吧,我们王家日子只会越过越舒坦。” (本章完) 第79章 卤煮需要的食材,敲打薛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半夜三更,王二嫂趴在公爹婆母屋子的窗外,努力听了半天,没听到个啥,正要败兴而归—— 好家伙,婆母拉开窗,径直一盆洗脚水, 迎面泼来。 水是洗过穿了半个月衣裳的水,而婆母和公爹的脚是一年到头都洗不上几回的。 也幸亏没有裹脚的恶俗,不然那洗脚水的味道更…… 饶是这样,还是把王二嫂熏得,鼻子一冲,两眼一黑,差点没晕厥了过去。 这比掉臭水沟、粪坑还叫人难受。 “娘……”王二嫂话都打着哆嗦。 “哟, 这不是老二家的吗?不睡觉躲这儿干嘛咧?听我屋儿的墙角啊?要不要我明日帮你宣传宣传,瞅瞅哪家儿媳敢听婆母屋里头墙角的?”说到这儿,王老娘假笑一收,板着一张脸,道:“老娘给你脸了是不是!” 王二嫂顾不上那熏人的味儿了,赶紧道:“娘啊,你误会我了!我就是瞅着您今晚要洗脚,来帮你搓一搓按一按!让你舒快舒快啊!” 王老娘皮笑肉不笑道:“哦,这样啊,这次是没那个机会了,下次我一定叫上你,到时……老二家的,到时你可别找借口躲了。我老是老了,记忆却好,最喜欢翻旧账,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姜,还是老的辣。 屋内的王小六冲亲爹竖起大拇指, 这是在感慨亲爹娶了个彪悍的, 镇住家宅呢。 王二嫂心底啐了口, 脸上满是恭维, 笑得一点儿都不敢含糊。谄媚得王老娘都没眼看,心中嘀咕老二怎么娶了个这婆娘回来?人小六娶的,好歹身段样貌不错。 秦二妞是啥都没有…… 不过,正因为秦二妞这副德行,被老二忽视。她平日里才看秦二妞顺眼点。 “娘哪里的话?我,你还不了解吗?我一颗心都是向着王家,想着王家好的!我上孝敬爹娘,对二郎也是掏心掏肺,下对孩子们也都一碗水端平的啊!” 话是这么说,可敞开的窗户里传来浓郁的香味儿,让王二嫂下意识干咽了下,扭头躲开王老娘的视线,就瞧见王小六来不及收敛的幸灾乐祸表情。 王二嫂心底又是啐了口。 二郎还说这六弟老实呢!老实个啥?老实人能在一旁看戏,任由嫂嫂被亲娘欺负?都是做给兄弟看的老实! 王二嫂面上,殷勤地跟王小六打招呼:“六弟,你也在呢!这么晚了,你也是来帮爹娘洗脚的?” 王小六:“……”事情谈拢了,该溜了。 王小六:“爹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二嫂:!!! 这就是个奸滑的!也不晓得二郎是怎么瞅人!愣是将这么奸滑的小弟看做老实人!她回头得跟二郎好好说道说道, 别到时候被六房蒙蔽了双眼!一不小心被带了歪路! …… 媚娘的事,王小六在王老爹王老娘那边沟通好,便跟唐臧月提了嘴。 主要还是得看唐臧月的态度,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唐臧月答应了。 唐臧月想着,媚娘出月子没几日,就是大酱发酵好的时间点,届时会更忙。家中十几缸大酱放在家禽圈呢。 家禽圈除了咩咩,鸡仔鸭苗都还没买,主要还是萧景欢在做前院的开垦。 前院用石子引出一条至正房的路。 石路割成两片区域,一片用以种蔬菜瓜果,一片拿来种植些易活且生长周期短的药材。 家中哥儿休沐几日,待唐臧月号过脉,才让他们应诺去镇上粮铺做短工。柳姨娘她们继续卖泡菜,而她的繁琐事更多。 率先去了村长家,要更多的蔬菜,尤其是花生。 卤煮的花生味儿更浓,晒干了也能放许久,且比生花生、炒花生味道好。吃进嘴里好歹也是个有滋味的东西。 这个时代一斗精米得要30文,也就是一斤米2.5文钱,花生生长周期长,慢的要小半年才熟,且能榨油,所以比之精米还要贵些。富人家吃猪油,穷人家吃植物油,这植物油多指花生油。 种植那点花生,要么炒了放着,过年当个零嘴走访街邻,要么去榨油坊炼油,与猪油一起,每日沾下锅底,全家一年到头都靠着这点油补身子。 就是镇上收购的地方,收购花生的价也才5文钱一斤,还不如留着自家吃。毕竟大家伙儿种花生的土地就划分出那么半亩,产量实在不多。 唐臧月开出7文钱一斤,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店铺卖出去也才7文钱一斤,唐臧月给出的价格,纯粹属于防止中间商赚差价啊! 镇上富足人家不多,铺子收了东西会往其他地儿运输,倒卖,以至于在本地会压价。即便是镇上的人家想吃花生,不知道自己炒了吃?自家没地?不会自个儿雇长工种?非要买乡下人那点? 唐臧月这消息在村长家一放,各方连同异姓娘家人,都背着花生往唐臧月这边送。 花生的挑选问题,都由张大姐主动揽了,不仅是本村村民背来的花生和蔬菜,就连外村人背来的东西,张大姐也做好了严格监督和审查,为唐臧月省不少麻烦不说,且张大姐也没张口要过啥回报。 唐臧月也不可能让对方瞎忙活,待时机成熟,可优先考虑村长家子孙来帮着家里。 除了卤煮需要的东西,唐臧月还特地去了趟薛家。 她的突然造访,让薛大夫一时还丈二摸不着头脑,“唐老夫人这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唐臧月脸笑出褶子来。 “家中准备推出新的吃食,这不,刚做好就给薛大夫你带过来尝尝,还望给个意见。” ……他一个做大夫的,能给吃食啥意见? 唐臧月笑而不语,薛大夫也没多问,将人往家中请。 都是老狐狸,先打打太极,说些有的没的。 “唐老夫人,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在您那里学得如何?” 唐臧月自是捡好的来说,“既是教映雪医理,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便将家中那群小字辈抽空一起教了。对比起来,还是有基础的好啊,易懂。 到现在,也就映雪和我那四孙子还在学,其他几个要么不感兴趣,要么没了耐性。” 自家孩子被夸,薛大夫自是面上有光泽的。 (本章完) 第80章 去粮铺做短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是嘛,哎,都是儿时被薛某逼出来的,只要不给老夫人添乱就好。” 唐臧月:“不麻烦,当然不麻烦。别光顾着说,赶紧吃颗花生尝尝,这卤煮就是冷吃, 味道也是不错的。这次给薛大夫你送来的卤水多,晚上你就着这卤水煮面条,不用加水,煮熟了捞出来,和着里面的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还能冷吃?这可不多见啊。” 薛大夫口腹欲不重, 但这花生味道……的确不错。 见薛大夫眯着眼, 显然是被香迷糊了, 唐臧月又道:“卤煮花生晒干后,也经放,逢年过节啥的,揣兜里送亲戚也倍有面儿,图得就是个新鲜。” 薛大夫心下想着,莫不是来他这儿推销吃食来了? 薛大夫顺势道:“老夫人摊子是开在集市吧?到时候薛某让下人多照顾点生意。” “哎,哪需要你来照顾生意啊,本就是赚个新鲜钱,日日吃,不得厌烦了?待以后开了食肆,吃食的选择多了,薛大夫尽管来。” 薛大夫一惊,道:“老夫人将来要开食肆?” “啊,我没说过吗?”唐臧月故作一惊,随即泰然一笑,道:“没关系, 现在说了。” “……”薛大夫一言难尽。 开食肆怎么到了这位嘴里, 就跟吃了碗饭样简单?开食肆不得提前储备东西?还要有新鲜菜色肉类的渠道?还有厚实的家底儿, 独特的味道…… 镇上已经被一家食肆垄断了,且采购食材也握在那个元玉郎手中,真要开了食肆,那不是和白东家对打擂台,将矛盾更激烈化嘛? 薛大夫张了张嘴,不知道上次的提醒,这位有没有听进去。他要不要再提醒一次? 唐臧月似乎看穿薛大夫要说什么,道:“不过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薛大夫也知晓,虽然我们是白身,那也是流放至此地的,我仗着会医术这层身份,明面上倒是没多少人说什么……大抵还是要低调些,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唐老夫人觉着什么时候是时机?” 当然是彻底掌控边关的兵力,楚国轰然倒塌之时。 唐臧月浅笑着转移话题:“时机没成熟前,我希望薛大夫即便知晓我们萧家用水无度这种小事,也别往外透露。” 答非所问。 但,知晓询问也得不出结果来,薛大夫笑着应:“映雪不是多话的孩子, 即便是她爹娘那边,也是捡着小趣事说,自个儿学得吃力也未提过, 更不会透露萧家情况。就是老夫人不来,我也叮嘱过,老夫人且放心。” 乱嚼别人家的舌根,的确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薛大夫在这方面的教育很好,从小规范薛映雪言行。 也不怪唐臧月觉着薛映雪不如薛家子孙样貌好,却格外顺眼了。 另边。 萧钟陆萧钟离俩壮劳力和王小六在金木匠的介绍下,在粮铺被掌柜试了试力道,便同其他长工一同下乡,赶往七香村收粮。 粮铺收的几乎是精米,也有粗粮,但很少。一来粗粮皆是农户自个儿吃,二来粮铺收上去是往达官贵人那边售卖的。 除了村子买粮,粮铺当地也有土地,招了长工种地。这些种地的长工自个儿没有土地,也买不起土地,只能帮着地主种。他们是不用给工钱的,只在收成之时,用几担粮食便可打发。 萧钟陆几人只负责搬运就好。 虽然粮铺包一顿午食,还有铜板拿,但油水没自家开得足。 几日下来,柳姨娘都心疼不已,公筷直往俩哥儿碗底夹,“多吃点,瞅瞅,都瘦了。” 唐臧月瞧着,也觉着是,于是让柳姨娘做点肉馍,让三人在搬完粮食后,躲着人吃。 倒不是粮食有多重累瘦的。 对于萧钟离萧钟陆来说,十袋粮食都不及将军府一把重兵器重量,也是萧钟离回将军府的时间晚,没耍几年重兵器,否则力量还可以提炼提炼。 他们三个之所以廋了,是七香村离得远,他们需要早起晚归,只能在马车上补眠。可马车颠簸,有几个是能睡着的?都是迷迷糊糊,被颠几下,醒了。醒了又睡,之后又又被颠醒,反反复复,导致精神有些萎靡,吃饭不香,食欲不振所致。 头一天萧家兄弟不会对家里诉苦,幸好一同去的,还有个王小六。 王小六的脑子,比萧钟陆还轴,转不过弯,看不懂萧家兄弟给的眼神示意,在唐臧月的威胁下,一五一十将情况禀报。 末了,萧钟离才道:“祖母,您让我们去做短工的目的……若现在退缩,只怕会让人起疑。” 唐臧月摸着下颚,道:“谁说我要阻止你们继续做短工了?” 之后—— 萧钟陆和萧钟离各有了一个媚娘缝制出来的U型枕。 还别说,虽说路途依旧颠簸,容易将人瞌睡颠跑,但至少醒来脖子没那么疼了。 有一就有二,媚娘抽了点褥子里的棉花,也缝制了条U型枕给王小六,同马车的其他长工也跟着效仿。 他们都是埋头做事的汉子,最初的交流是因为新奇的颈枕。 萧钟陆不擅言语,王小六又是帮着萧家做事,不敢妄言。出门前,自家娘子也叮嘱过,在外一定要多做事少说话,免得说错了,惹萧家的厌。 他自是谨遵娘子教诲,想在萧家落个好。 这次做短工,粮铺掌柜原是没瞧上他的,萧钟离好歹好说,才用的他。毕竟头脑上,他不如萧钟离聪明,力气上也没萧钟陆大,粮铺连长工都不缺,能收他们三个,全仗着金木匠这门亲戚的关系,以及两哥儿出色的表现,才破格收的。 每日三十文钱,他当时揣着,晚上来到萧家,就把这三十文当伙食费给唐臧月了。后者只收了十五文,道:“你留着十五文,权当是之前萧家补发给你的工钱。收你十五文,是你这次帮粮铺做事与萧家无干系,饭钱罢了。” 故,他对萧家的感激很沉重,重到娘子说啥他做啥。 两人都没吭声,只有萧钟离出马交涉了。 萧钟离:“这是我们家祖母设计的,对颈椎好。” “你家祖母……是成衣铺的?” 与布料沾边的,可不就是成衣铺相干吗?只是镇上成衣铺还没见过这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听说还是颈枕?枕头不该躺在床上用的吗?坐着也能用? 萧钟离摇头,“非也。我家祖母是会医术,对这方面有些钻研,知道怎么做才能护好身体部位,才让人做的这个颈枕。别看我们现在年轻体壮,若不护好某些部位,很容易老了受罪。” “镇上只姓薛的一位大夫,何时……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位九里村的唐大夫吧?” “你听到过我祖母?” “能在鬼门关抢人的,是这个。”那人竖起大拇指来。 (本章完) 第81章 颈椎病的困扰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外人夸祖母,萧家儿郎自是高兴的。 萧钟陆麦色隽脸难掩的红,至于萧钟离一开始只是搭腔,这会儿对说话之人才热情起来。 萧钟离五官线条是有点冷厉的,板着脸的时候,无端给人严肃、在生气的错觉。这会儿缓下神来,犹如融化的冰山,融入世间的冷暖中,叫与他对视的汉子呆愣了下。 萧钟离摸了摸自己脸,狐疑道:“怎么了吗?” 那汉子纠结了半天,才找到词儿形容,道:“你一定很孝顺你祖母。” “怎么说?” 汉子挠头,“说这话不怕得罪人,刚刚你与我说话时,看着热情,但,就是有那种……” 萧钟陆:“拒人千里之外?” 汉子:“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疏离、冷漠。 像是谁也走不进这哥儿的眼一样,唯独和其兄长说话时,才沾了点人烟味儿。其余时候,让他和其他长工觉着拘谨得很。 汉子连忙补充:“但是一提到你祖母,就是唐大夫。尤其是我说了句唐大夫好话,你热络起来了。这样一看,唐大夫一定很得你敬重的。” 萧钟离没想到自己心思这么容易被看穿…… 在钱家的时候,他心思阴沉,来到萧家,才有了改观,但,仍喜怒不形于色。按理说,被人戳穿,他应该恼羞成怒,不待见这人的,甚至会出言不逊,弄得人下不来台,好掩盖事实才对。 可他,不反感。 不反感别人认为他敬重祖母。 明明,在钱家时,萧月春护着自己,他也在乎萧月春。可,叫钱家人知晓了自己软肋,他们开始拿萧月春开刀,对自己身心上的折磨,导致他学会藏好软肋,对在乎的人冷漠。在外从不揭露自己短处,藏得深才不容易受伤才对。 是的,这样才对。 可,夸的不是别人,是他的祖母。 那个就连亲生父母也放弃他,却亦然维护他的祖母;那个在流放路上引领全家次次脱险,来到边关的祖母;那个知道他心中有隔阂,宁愿冷待,宁愿“磋磨”亲儿子,也要默默给他,给全家一个说法的祖母。 不,祖母不是他的软肋,是他强大的山,是他一辈子的依仗。 若非要给软肋做个定义,那一定是他,而不是祖母。 萧钟陆:“那是自然,祖母值得我们敬重。” 抵达七香村,楚掌柜轻点了下人数,见萧钟陆兄弟脖子卸下的奇怪东西,就问了句:“这是什么?” 萧钟离:“是颈枕。我家祖母设计的,听说我和大哥在马车上打瞌睡,特意设计出的这款枕头,能靠在车壁上仰着睡,对颈椎好。” 楚掌柜愣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最终道:“我能看看吗?” “自然。”萧钟离大大方方递了过去。 楚掌柜左右看了看,还不是很随意,而是很仔细地看,完了,还用了点力捏了捏,道:“这里面是?” “棉花。” “这颈枕是你祖母设计的?能否广泛流传?” 萧钟离和萧钟陆对视了下,道:“这,我还得回去问问祖母。” 于是,第二日楚掌柜没跟着前往七香村,唐臧月便亲自来到粮铺。 楚掌柜在噼里啪啦拨着算盘,听到动静,热脸相迎,“客官随便看看?” “我是来找楚掌柜你的。” “找我?您是?” 唐臧月:“我是陆哥儿离哥儿的祖母。” “哦哦哦,原来是您啊。不知道您来是……” 唐臧月:“你询问我家哥儿,颈枕是否可以广泛流传?楚掌柜是有说法?” 楚掌柜沉吟了下,道:“不瞒老夫人,我家中粮铺的生意不止在这边关小镇做,还会运输到其他郡地,几日周遭劳顿,的确对颈椎有偌大影响。现在虽说不用我亲自去其他郡地了,还有底下儿子和奴仆,但总归不想他们同我一样,老了落下这难受的毛病。” 唐臧月:“颈椎病?可是时常感觉晕眩?事物晃动?” “对对对,是这个病。镇上薛大夫为我看过,去其他郡地,我也找过大夫,就是京城御医的徒弟我也求过,是难治……” “我来帮你看看?” 楚掌柜怔楞了半天,没从对方口中颈枕的事过度到看诊上来。 好会儿,楚掌柜才拍了下自个儿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听说您还会医术?脑子没转过弯,没转过弯,您随意,您随意。” 人家也没说给钱,况且真让他颈椎严重了,不是自砸招牌吗? 所以楚掌柜才让唐臧月随意,心放得宽得很。 唐臧月微微颔首:“还请楚掌柜坐着,我好帮楚掌柜瞅瞅后颈的情况。” 秋收过后,街上来往百姓比平日多了些,有些人围在粮铺门口,观起这奇怪的一幕。 人,还越来越多。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这不是粮铺楚掌柜吗?出啥事了?” “他身后的是谁?” “好像是九里村的唐大夫。” “你认识?” “自然。前几日扭伤,恰好家中药酒没了。去镇上找薛大夫要费些时日,就找唐大夫讨点,谁知人直接上手,将扭伤的脚给我扳正了!当即就不疼了!你们说神不神奇?事后我还想下地干活来着,唐大夫叮嘱我近几日不得做重活儿,扭伤只是表面看上去好了,筋骨还需养养。 今日我来镇上薛大夫处买药酒,薛大夫也是这般说的。薛大夫还过问我谁给正的骨?没个几十年经验,怕是不得行哦,就连薛大夫也自认没这能力!” “这么厉害?” “我还能诓你不成?” “你们快看,唐大夫好像在……给楚掌柜按后颈?” “我是有听说过楚掌柜经常看东西晃晃悠悠的,有时还站不稳,去看薛大夫说是颈椎有问题?不能保证治好,只能缓缓?” “难不成这位唐大夫有法子?” “?还要扎针?扎脖子后面?” 顿时,有人背脊发凉。 不过粮铺楚楚掌柜却很享受。 单说这按摩手法,恰当好处,减缓了沉重的疼痛不说,一针扎下来,楚楚掌柜狠狠吐了一口浊气。 须臾。 唐臧月才收了针包,道:“好了楚掌柜,你活动活动。” 活动?怎么活动? 他脖子有许久没自由活动过了,只要弧度过大,或用力过猛,都转不回来,得去薛大夫那边求求人。 说实话,他现在即便感官上很好,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82章 楚掌柜和白东家是对立关系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也没催促他,知道他有所顾及。 楚掌柜好会儿,才尝试扭动。 没有之前艰难。 以前扭脖子艰难到什么地步?仿佛一根筋抵在那儿,只要他敢扭头,下秒就能尝试那种灵魂被拉扯出身体几秒的无奈感,待缓过神来,就是想吐了。 现在好了,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年轻时,想怎么动脖子就怎么动! 这也、这也太神了吧! 之前镇上还有人将这位唐大夫传得神乎其神,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更没抱过任何希望。毕竟自己的病看过许多大夫…… 楚掌柜惊喜地连忙感激,“唐大夫好本事啊!困扰了我这么多年的病,你扎几针就给看好了!” “非也。”唐臧月:“并非几针就能完全治愈,得调养几个月才行。” “如何调养?” “施针前需得指法按摩,疏通穴位经络,再有,针灸针需药草浸泡施以穴位,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需要的药草是?” 唐臧月:“可有笔墨纸砚?” 楚掌柜连忙叫看店的奴仆找来笔墨纸砚。 宣纸一展,左手指腹摁在宣纸一端,镇尺顺着宣纸这端往上轻推,推平了,那边砚台也研好墨,她抬手执笔,落下苍劲有力的墨色。 叫一旁的楚掌柜心中直呼:好! 唐臧月将宣纸递了过去,“按照上面的药采买,提前送到我家中,浸泡一夜才好加以施针。” 楚掌柜吹了吹墨水,才小心折叠好,交给了奴仆,道:“好。快去薛大夫铺中抓药……唐大夫,我若看诊,得去你家中吗?” 唐臧月想了下,解释道:“我治病不假借人手,即便是针灸针浸泡一事。既是浸泡一夜,自然是得家中。得劳烦楚掌柜跑趟了。” “不劳烦不劳烦,只要这病能治好,就是跑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是问题!” 唐臧月浅笑,“倒也不必这么久。” “对了唐大夫,诊金……” 唐臧月敛了神,道:“忘了此行目的了,瞧我这记性。我们言归正传?” “对对对,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若刚进门时,楚掌柜还拿她当普通客人看待,这会儿是正儿八经地尊重了。薛大夫纵然能看个头疼脑热,甚至稍重的病,但疑难杂症并不在行。 别说是薛大夫了。 疑难杂症,尤其是重症的,京城御医都束手无策。这位居然有这等本事! 那不得供起来啊? 尤其是处在边关。 若不是边关生意好做,他还真不稀得在这儿营生、扎根。 边关土地广,楚掌柜仗着有眼力界儿,买了许多土地。这些土地一开始是旱地,难开垦,但卖得便宜,他便去牙行买了奴仆回来,又招了长工进行灌溉、开垦。 南水北调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他在星星落落几个村子开采出水井来。因为水井为他所用,所以他可以随意采取,也向村子农户收取费用,长期以往,土壤种出了粮食,凿井的钱也赚了回来。 他再送往其他地区卖出,银子落账,让他家底儿逐渐丰盈起来。 只是边关土地多,旱地便宜,但危险系数也高,毕竟挨着匈奴。一言不合打起来,都没机会跑路的。 就算跑得快,也难免途中遇到什么。 在哪儿都得结交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万一家中有人得了不治之症,有钱还可以买回一条命,这可是稳赚不亏的。 楚掌柜挥退了围观的百姓,“今日打烊,今日打烊,明日请早,明日请早啊。” 说完,便将门落了栓,将唐臧月往后院请。 唐臧月年龄摆在那儿,都可以当楚掌柜长辈了,自是没有男女有别的说法,也坦荡地跟他往后院走。 待走到树下石桌落座,楚掌柜才道:“唐大夫是对颈枕有别的看法?” 唐臧月笑眯眯的,“听掌柜说收的粮食不止供应边关小镇?楚掌柜还有其他路子?” 其实在来之前,经过俩哥儿口头阐述,她便估摸出这楚掌柜的生意范畴了。得对方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是有,唐大夫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普通百姓看两眼就能制作的颈枕,没什么赚头,还是得面向富足人家,这生意才能做下去。” 楚掌柜犹豫了下,才道:“唐大夫你有所不知,只有那种周遭劳顿,游走于几大郡地的商人,才会对此派上用场。恐怕达官贵人……” 倒是没考虑过这层。 唐臧月想了下,又道:“富足人家多是喜欢攀比,以颈枕开个头,衍生出其他制作品,且仅一家标记,你说生意当如何?” “衍生制作品?唐大夫请详细说说。”楚掌柜双眸发亮,道。 “项圈,纱巾制品的项圈;头饰品,各种花卉织成,虽不比朱钗精致,但比真花更持久;还有手环,指环,小女孩喜欢的贴花……” 就像后世某宝粑粑说的一样,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因为女人镇住后宅,拿捏全家的银钱,爱攀比,还易冲动。 她空间的银子是多,只进不出可不是好现象。柳姨娘做的小生意是给外人看的,真正赚大钱,还得私下来。 她一开始的确没考虑过楚掌柜,但在来之前,了解过这个人后,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楚掌柜打的井,虽然会对本村村民限量,但价格上便宜许多,且没苛刻过奴仆和长工。 再有,知晓颈椎病的苦楚,所以想让去其他郡地的儿子和奴仆也能拥有颈枕,避免以后落下毛病。 最重要的是,楚掌柜与白东家没有合作关系。 这就怪了。 楚掌柜是卖粮的,白东家是开食肆的,二者怎么没关系呢? 这事儿也好打听,毕竟都不是啥大秘密。 两人刚认识时,还没结下梁子,甚至关系不错。 只,楚掌柜掏空了本钱,大肆购下边关田地,后续又开始凿井,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去找白东家借钱。 白东家不做亏本买卖,要借钱可以,但开凿出水的井得卖给他,开出的价且比楚掌柜投入的银钱少了一半不止。 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再加上以前提供给白东家的货源被胡捷,楚掌柜彻底恼了,与白家势不两立。 第83章 原谅徒儿大逆不道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之后,是哪里借来的银子度过难关? 金木匠。 也不算难关了。 那个时候楚掌柜已经熬出点苗头,但谁也没声张,是想认清身边的亲戚朋友罢了。 谁知还真有雪中送炭的傻子。 金木匠就是那个傻子。 掏了家底儿,巴巴送上门来。 金木匠当年娶的是楚掌柜正房的娘家侄女。 楚夫人劝过侄女别下嫁,侄女没听,一意孤行。之后为了让娘家侄女好过些,楚掌柜没少帮衬。实际上,那些帮衬在楚掌柜看来算不得什么,都是介绍些人给金木匠,后者自己联络关系,做成买卖的。 没想到当初看不起的人,帮衬也是在一堆亲戚中最少的人,会做到雪中送炭。 金木匠当时不仅送来一百两银子,还有各种山货。他背着大背篓没说话,都是那位娘家侄女同楚夫人哭诉。 待楚夫人将娘家侄女带去了里间,楚掌柜才打量起这个木匠。 是楚掌柜率先打破的沉默。 “为什么会送钱过来?” 金木匠拘谨地搓了搓手,道:“承蒙楚夫人疼爱我家娘子,这些年金家得以楚家庇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家中银钱实在不多,贱卖了些东西才凑够的这些钱,妄楚掌柜不要嫌弃。” 楚掌柜当即眉宇舒展。 待这对夫妻离开,与楚夫人对了下口风,才知金木匠是个有成算的。 金家祖上有块黄花梨木,金木匠一直放着,打算传承给下一代,听闻楚家出事,想着将这块黄花梨木卖出,只是镇上有钱的人家除了白东家就是罗府。 白东家存了龌龊心思,罗府知道细里关系,选择明哲保身,不插手。 金木匠没办法,跑了更远的地方。因为着急出手,的确被压了价,相当于贱卖了。 楚夫人:“这么多亲戚里,就娘家侄女嫁的这个还算靠谱。我也没想到,当初极力出面制止,这位金木匠不仅没放在心上,还听取我那侄女的话,记得我们的好,为我们楚家雪中送炭,光是这份心性,都是寻常人不能及的……” 是的,光是这份心性就难能可贵。 楚掌柜着手调查了下,发现真相与内子那位娘家侄女所说无二,甚至白东家为了给他难堪,还起了抬高价格的心思。如果金木匠真的卖给白东家了,等待楚掌柜的只有羞辱。 真要发生。白东家会派人给他送消息,明里暗里说着:看,即便你不卖我那几口井,还不是穷途末路,需要穷亲戚接济。刚巧,你那穷亲戚接济你的钱,还是我出的,这不兜兜转转,帮你的人又成了我嘛。 谁还不是个老江湖老狐狸了? 楚掌柜当即咬牙牙,记下了这笔账。 逆风翻盘后,将那些上门打秋风的亲戚扫地出门,只认金木匠一人。之后更是在镇上与白东家搭起擂台来,各自较劲儿,又互相不往来。 这也是为什么金木匠向楚掌柜推荐萧家哥儿时,楚掌柜愿意见一面的缘故。 即便楚掌柜不缺短工。 唐臧月与楚掌柜签订了协议,她提供设计和未来规划版图,而楚掌柜出人出力出店面打开市场,势必将“楚玉”越做越大。 初步定案,商标为楚玉。 一开始楚掌柜想定商标为“楚月”的,但被唐臧月拒绝了。她只想做个技术参股,不想暴露于人前。 “楚”是取决于楚掌柜的姓氏,那么“月”呢? 她不想让人联想到什么,然后顺藤摸瓜到自个儿头上。 后世这样的技术股只占一两成,但楚掌柜看重她的医术,不计较自己出资金,冒着会亏本的风险,多划了两成到她头上。 也就是说,她什么都不出,可以净占四成的股份。 这就是白捡的便宜了。 说是技术,其实是将后世的花样在古代编现罢了,占得是先机的便宜,没有真正动到脑子。所以后续有人抄“楚玉”风格,她也不会将之视为自己所有,不要脸地去打压对方,毕竟这玩意儿也不是她凭空设计出来的。 她脑海形成了一套完统体系,只差规划和后续施展了。 因为和楚掌柜达成协议,楚掌柜对萧家俩哥儿格外关照,一开始还引来长工不满。在长工知道楚掌柜多年颈椎被治好,且没收取诊金后,长工们便释然。 有些长工开始向萧钟离打听:“我家中有年迈的阿爷,年轻时经常下地弯腰,背弓得厉害,时常疼得睡不着,您家祖母能帮忙治治吗?” 萧钟离:“不清楚,得祖母看过才清楚。建议带着你阿爷亲自上门,祖母说不收取诊金,是指病人自己上门的不收取,她若是出诊,还是得收诊金的。” 长工:“不收钱?那,那怎么行呢?” 萧钟离笑道:“你带些家里菜干鸡蛋啥的就成,至于抓药,得去镇上薛大夫铺子里抓。你也知道薛大夫药铺药价格吧?花不了几个银子,放心吧。” 长工双眼一红,激动得厚唇打颤,“唐大夫这是在做善事啊!造福我们啊……” “我家祖母一向心善。” …… 上萧家大门的,不止楚掌柜下面长工的家人。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哪个老了不是有腰部的疼痛?严重的,永远维持面朝土地的姿势,背脊弓起一座大山。 她不是再世华佗,对这种脊梁弯曲严重的,实在束手无策。不过,能缓解疼痛,防止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就像人注定将之一死,她也没法真正和阎王抢人。 不过,对前来求医的普通百姓而言,总算是没白来。 长此以往,唐臧月发现薛映雪眉头越来越紧。看着她这个师父,每每欲言又止。 唐臧月不喜欢古人有话不说的性子,单独找薛映雪谈了话。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师父说?” 薛映雪震惊地看向她。 唐臧月勾起唇角,道:“就你们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我想忽视都难。映雪啊,你师父我吃过的盐巴,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说吧,什么事。” 薛映雪斟酌半响,噗咚跪地,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才掷地有声道:“师父,您原谅徒儿大逆不道!” 第84章 准备填充空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何个大逆不道法? 其实在唐臧月听完,没觉得多大问题。 都是损害利益的事儿罢了。 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事儿。 起因是她为薛家揽的这些病人。 她以为薛家赚的是诊金的钱,所以在为这些穷人治病后,将客流量往薛家药铺引,让薛大夫赚几个药钱。谁知薛家药钱是亏本买卖,真正赚钱的是诊金。 药材是其他郡地运输来的,高价收入,运输费用算在里头,这些钱都规划在诊金里了。至于为什么不是药钱高,而是诊金收得高,全是薛大夫在做慈善的缘故。 有些小毛病,压根不需要把脉,就知晓自己该吃什么药的穷苦人家,要么自己种药材,要么在薛大夫药铺里抓。 可药材不比粮食,种植环境更为苛刻,南方山上常见的药草,那都是因着空气湿润度达标,创造了这些常见药草的野蛮生长。北方有什么?干燥的气候,狂躁的风沙,就算种植出来药材,也不如南方的药效好。 正是看准这点,薛大夫照顾那些穷苦人家,维持常见药材的价格,宁愿做亏本买卖…… 靠着诊金回本。这些年薛家才没出现亏空的情况。 但唐臧月这一出,让薛家出现了窟漏。 薛大夫可能涨药价吗?当然不可能。 唐臧月知道其中缘故吗?自是不知的。 所以,双方都没错。 说出内情的薛映雪更没错。 唐臧月搀起薛映雪,“起来吧,孩子。” 薛映雪脸颊上还挂着泪,看唐臧月一脸平静,不免一阵呆滞:“师父,你不生气?” “嗯?为什么要生气?” “可,我……”以下犯上。 唐臧月当然知晓薛映雪捅出这层利害关系是为了什么。 多多少少有些怪自己,自作主张。 每个人心中有根天平秤,一个是十几年相处的亲祖父,一个是才拜了没多久的师父,想也知道该选谁。 换做是她。 薛映雪和萧家任何一个子孙出了矛盾,她也会选择萧家人。 薛映雪只是心疼亲祖父,当然没错。 这道题若是没答案的难题,或许唐臧月会放弃薛家,但,不是没有解法。 唐臧月:“你没错,我不知情,你祖父也是为了造福穷人,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站在各自角度上,大家都没错。” “……嗯!”薛映雪咬着下唇,重重地点头。 “行了,这几日好好在家中歇息吧,顺带,我去找找你家祖父,问问情况。” 她空间,正好缺药材呢。 这不,渠道送到嘴边来了嘛。 生气?为何要生气? 去薛家,唐臧月当然没空手去,而是带去了吃不完的菜干和鸡蛋。 来看诊的人,都是些穷苦人家,也是唐臧月名声刚打出去,头一两个月来的病人络绎不绝,带来的东西多得,被唐臧月玩出很多花样,鸡蛋炒着蒸着煮着吃,吃到萧家人都快吐了。 不过病人也不是月月都有。之前是没钱看病,累积得等到唐臧月这号不要诊金的大夫,才蜂拥而至。待过了高峰期,病人来看诊的数量会直线下降的。 在薛家没造成严重损失前,唐臧月登门造访,将话摆在明面上来。 薛大夫是好面子的,即便是再宠这个孙女,在薛映雪对唐臧月说出家中窘迫之时,也怒得满脸涨红,严厉呵斥:“跪下!” 丫鬟阿花想阻止,为小姐说话:“老太爷!小姐是不想你太辛苦,才对唐大夫说明情况的!您就原谅小姐吧!” 薛大夫吹胡子瞪眼,“这里没你什么事儿!给我进去!” 唐臧月身手阻拦,“行了,薛大夫,先别忙着处罚孩子,今日来,我是针对这件事与你商量解除办法的。我有法子。” 旁人若是大放厥词,薛大夫或许会嗤之以鼻,心底怒骂黄口小儿。 可眼前这位也同样是上了年纪,且不比他看得世态炎凉少。 薛大夫心底那种怪异压了又压,将唐臧月往里屋请。这也算暂时放过自家孙女了。 唐臧月开门见山道:“薛大夫若信得过我,请将你采购药材的情况,详细说说。” 薛大夫对上她的视线,又想到那块地儿,终是叹了口气,说明了来龙去脉。 药性好的草药,北方的确种不出来,所以薛大夫多是在南方进行采购。可南北方存在差异,加上氏族团结,一开始薛大夫采购的价只存在运输费用的成本,常见的药草低廉得随处可见,随着游商的出现,开始与氏族达成勾当,便垄断该市场,不径直提供给薛大夫药草,需要中间转折下才行。 这就导致了,下面村民不受影响,氏族和游商赚得满盆金,而北方来收购药材的,受到极大影响。 薛大夫不是没想过从其他地方着手,但南方那边大范围传颂,导致没有游商插手,也会在金额上有所限制。 至今,薛大夫都没找到新的供应渠道。 唐臧月:“荥州?这里药材药性最好?” 薛大夫摇了摇头,道:“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个把月,投入成本太高了。再加上装药材需要马车,有时我会让家中犬子,多备些车马,一趟下来能支撑半年甚至一年,这样能节省些成本……” 唐臧月:“薛大夫没想过从这些村民手中直接收购?将价格往氏族给他们价上,提一提?” 薛大夫再次摇头,“除非和氏族作对,亦或者往更南方驱使,兴许能找到未受这股妖风影响的村落。” 唐臧月点头,“行,我知晓了。” “你真有法子?” 唐臧月再次点头,“若没法子,会特意跑这一趟来询问你?” 唐臧月心中已经在计算路线了。 从边关到荥州,至少得有近1900公里。她没有马车拖累,可以选择快马加鞭。 真要是快马加鞭了,一个小时能行30公里,换算下来,三日就能抵达。 薛大夫口中的马车=她的无限大的空间。 更别说她空间还有静止功能。 既然起了趟去南方的心思,得一次性将所需的东西买个够。 再有,便是离开些时日,让镇上的薛大夫……嗯,或许可以拉合作对象楚掌柜一起下水,帮着自己打掩护。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第85章 不早,我来找你家祖母有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与楚掌柜签下的协议,得尽快着手,所以,她这阵子是真的忙。 白日里忙着给病人瞧病,但每日只限定五人,对外宣称身子不适,也需要修养的缘故。夜里休闲时,便琢磨起这颈枕一事。 “楚玉”的商标得从始至终标着,让这个时代的人有品牌意识,就跟后世香奈儿营销手段一样。唐臧月并不觉着香奈儿包包设计有多好看,但不妨碍它价格摆在那儿,她硬生生摁着自己审美观说好看。 毕竟你不买,你不觉着好看,也会有人买,有人审美观跟风。 颈枕不需要复杂的花纹,一个商标下来,是形状的特殊取胜罢了。 譬如,设计两个尖尖的猫耳,或者做成花瓣状,中间是镂空的…… 唐臧月画出几款模式后,又开始着手项圈的款式。 蕾丝状的项圈,右小角一个铃铛悬挂着,或者细款式的项圈有其他吊坠做点饰…… 有了这几十款设计,足够楚掌柜度过唐臧月离开这些时日了。 薛大夫那边,她已经打过招呼,接下来便是怎么忽悠合作人了。 楚掌柜在知道她要去南方,还让自己帮着打掩护,脸色一白,“这,这不会做什么违抗朝廷的事儿吧?” 唐臧月:“……楚掌柜多虑了,我们萧家被流放至这里,皆是白身,没有太多自由限制。楚掌柜若是不信,尽可以去衙门查。至于我为什么请你和薛大夫帮着打掩护,原因是白东家。 白东家针对我的事,想必楚掌柜也知晓了,我之所以找上楚掌柜谈合作,也是瞧见你们有恩怨的份儿上。” 是昏君太自信,也为了面上好看,给萧家人白身,堵住天下人嘴。他也以为萧家失去兵符,便是烂泥扶不上墙,只会在匈奴进犯时派上用场,不然也不会让派来眼线只防备于萧家人的安全隐患和在边关处境,没有其他束缚。 而楚掌柜只觉得这唐大夫气度不凡,流放前应是大户人家。经对方这么一说,他当时没给回复,还真上衙门查了下。 没查到唐大夫的具体来历,但,如唐大夫所说,萧家是白身,朝廷并未限制唐大夫自由。她之所以找上他和薛大夫打掩护,真的是想避开白东家吧? 楚掌柜有些激动。 当初被白东家搞了一手,导致在边关只能做些粮食生意,酒楼食肆这些全被白东家垄断了。他也不是没想过招揽厨子,但那些厨子要么被抓住把柄,被拿捏,要么是白东家开价高,他若开出更高价请回来,赚的都进厨子腰包了,关东家什么事儿? 看唐大夫这架势,不会让白东家两败俱伤,也会褪掉白东家一层厚皮下来! 他兴奋了。 兴奋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就去了九里村。 …… 播种季的村民虽说没有农收忙,但也在抓紧时间劳作。内当家和小娘子早早起来包揽家务,男人们出重体力活儿,这会儿还在睡。 嘚嘚马蹄声让扫院子的小娘子仰起头,好奇地往外看。 是一辆崭新的马车,向着村尾的方向趋势。 “看什么呢看!”见儿媳懈怠了手中的活儿,哪家婆母不凶不吼不气的? 小娘子连忙转移婆母的火气,“娘,你看,又有马车向着村尾驶去了。这回来萧家的是谁啊?” 想到萧家一落户在九里村,自家孙子孙女隔三差五就能吃到甜嘴的,得个小病去萧家还不收诊金。虽说现在每日限量看诊,但她托儿子去打探过了,人唐大夫最近需要调养自个儿身体,调养好了自然没有限量的说法。 “限量”这样的新词,她还是头一回听说。九里村村民也接受很快。 村民们别说是接受新事物新词了,现在哪个人不得去庙里拜拜,让唐大夫多活几年,好造福九里村?家里族里族叔也出马,找唐大夫谈过。 具体谈过什么,没人知道,但大抵能猜到。是让唐大夫别接受其他村的糖衣炮弹,跑去其他村落户。 为这,村长还特意敲打过他们。 整个楚国也找不出不收取诊金的。 整个楚国也找不到还照顾村民生计的大夫。 他们当然不能放着这么尊大佛跑了,就是唯一的陈家想暗戳戳做点什么,都被其他人死死摁在摇篮里。 迫害萧家,就是和他们全村作对! 婆母眸光放柔。 全村都希望萧家越过越好,极个别有坏心眼的,也起不了什么风浪。只有萧家好了,九里村才好。 “看着像是粮铺楚掌柜另一辆马车。他多年的颈椎不是在唐大夫那里调养吗?听说好得快差不多了,之前驾的那辆你见过,今日换了身行头罢了。” “哦,楚掌柜啊……这,来得也够早的。” 的确够早。 萧家大门都还没开呢。 楚掌柜跳下马车,被马夫询问:“掌柜的,要不要敲门?” 楚掌柜看了眼同样来早,站在萧家门口跺着脚,把头缩在补丁的颈枕里的大汉,抬手制止:“不用了。” 马夫就见他朝门口的大汉走去。 楚掌柜瞅着王小六脖子上的颈枕,道:“你是和萧家兄弟一起的……” “王小六,我叫王小六,楚掌柜。”王小六憨憨一笑,应道。 “哦对,王小六。”楚掌柜笑眯眯的,“这是你自个儿做的颈枕?” “是内子做的。” “手倒是巧……” 闲聊了两句,楚掌柜才知晓萧家俩哥儿的颈枕,也是这位大汉的娘子做的。 这大汉脖子上架着的颈枕有补丁,瞧着一般,但针脚绵密。又想到萧家俩哥儿的颈枕更为凸显绣工,便问了句:“我打算开一家店铺,正缺绣娘,不知你家娘子得不得空?” 王小六傻愣了一阵,才道:“原,与老夫人说好,内子出了月子帮萧家做事……” “那还真是可惜了。” 唐大夫下手可真快啊。 大门便是这时被拉开的。 是起得一向早的萧钟陆。 萧钟陆见着王小六并不意外。 他一早告诉过王小六,不必来得太早,可在家中多歇息会儿再出发。可人家左耳朵听进去了,下次还是赶早,生怕错过萧家这株高枝。 可不是怕嘛。 如今村里谁不羡慕他王小六跟着萧家做事?谁不惦记他的位置?就等着他犯错取而代之呢。 因担心这样的恶性循环发生,老夫人还跟村长族长敲打过,哪里还有其他人一足之地? 他说什么都要抱住萧家这块大腿,将事情做到最好!做到极致! 萧钟陆视线落在楚掌柜身上,有些意外,道:“楚掌柜?这么早?” “不早,我来找你家祖母有事。” 第86章 萧家唯一一颗老鼠屎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楚掌柜说明了来意后,见唐大夫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扯开话题:“既然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楚掌柜脸上笑意微僵。 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是处在什么艰难的环境吗?为什么这么形容? 唐臧月:“反正我也要去荥州瞅瞅,楚掌柜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带东西啊。 楚掌柜砸吧砸吧唇瓣,道:“有。” 唐臧月见他没应全,也知晓他想说什么,道:“当然,以我现在与楚掌柜的交情,价格上好商量。其他可以不用顾虑,在收购价的基础上,再负担下运输成本,可以吧?” “自是不会,自是不会。”这得捡多大的便宜啊! 大部分作为中间商卖出,东西按照原价往上涨不说,还收取高额运输费用。 唐大夫的说法,完全是卖个人情。 站在唐臧月的角度,有空间,只需顾虑马匹的成本消耗。但马匹要比马车廉价得多。 所以,她还是有得赚…… 她是既卖了情面,又赚了银子。 嗯,双赢的。 楚掌柜要的东西很简单,边关没有的,都要。 甚至,楚掌柜还给了唐臧月一个渠道的住址。 唐臧月接过纸张后,借着揣进袖口,实则放进了空间,才道:“楚掌柜走南闯北,可否在沿海地带有联络的商人?” 楚掌柜眼色怪异,“唐大夫要去沿海地带?距离最近的临榆就沿海。倒是有认识的……” 楚掌柜思索了下人名和地址,写下来递给唐臧月,见后者不解释,他也不再多问。 既然要出去一趟,除了将空间东西多囤点,还有便是利用南北差异,沿海和内陆差异赚够银子。 海边不缺海鲜,但是盐碱地种不出粮食,沿海地带需要粮食。 至于楚国境内…… 古代有个她理解不了的点,掌控盐。 私下贩盐属于违反朝廷律令。但她完全可以利用这点贩卖私盐,获得暴利。 她是后世穿来的灵魂,底线是黄赌毒和人口贩卖之流。至于贩卖盐…… 盐嘛,放后世一块钱一袋。一块钱能做什么?买颗土鸡蛋,不存在触犯底线的问题。 她心底过得去,顺带也体会一把在法律(划掉)朝律边缘,疯狂试探的快感。 她将楚玉品牌规划的前期蓝图交给楚掌柜后,又道:“家中地儿不大,楚掌柜可有距离人远,清幽的空宅子?我此次一趟,恐带的东西繁多,需要掩人耳目,先卸货,再通知你和薛大夫。” 楚掌柜手里空闲的宅子还真不少,交给了她一个地址后,便回镇上与薛大夫商量对策去了。 唐臧月划出一天,在楚掌柜那边为萧家兄弟告了一日假。柳姨娘她们也没前往镇上做生意,就连王小六和刚出月子的孟媚都在家中歇息一日。 唐臧月将情况简单说明了下,“我明日启程,前往荥州采买些东西,归期不定。”至于会绕到临榆这事儿,她并未告知一家子。 短短一句话,说明目的,但也让气氛瞬间凝固。 唐臧月,无疑是每个人心中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定海神针。 她一走,萧家人心至少空了一半。 但萧家儿女从小被教育得独当一面,谁都隐忍着没说话,唯独来到边关后被宠得无法无天的玲姐儿,没崩住神经,嚎啕大哭起来。 只有哭,没有任何语言。 正房只余下玲姐儿哭声,其他人都保持缄默。甚至放任玲姐儿如此,没人有心情去安慰。 唐臧月倒是很淡然地浅酌了口茶,等玲姐儿哭够了,只余下小弧度的抽抽搭搭声,随后委屈地朝柳姨娘怀里一埋,给唐臧月只留一颗圆溜溜的后脑勺。 唐臧月见安静下来,才道:“先把事情安排下。 柳妹妹那里的泡菜生意继续做着,水若是不够,可以找楚掌柜解决这个问题,大酱的话,新一批材料明日我会让人堆放至厨房再离去。柳妹妹,你加紧时间第二批大酱制作。” 其实是在人都睡之后,将空间里早备好的材料放置厨房,然后她就会借着一线天的轻功离开。 免得这些人还得给她上演一段悲情的场面。 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么悲壮作甚? 唐臧月:“我的事不要告诉萧家以外的任何人,包括王小六夫妇,只对他们说我需要其他偏宅静养。至于王小六的娘子,就先帮着柳妹妹打下手,适应适应,看看她是适合嘴上招揽生意,还是手脚麻利。 陆哥儿离哥儿,楚掌柜那边我打通了关系,你们少拿点钱回来没关系,别累垮了身子,别逞能,别什么事儿都往身上抗。 浩哥儿小五,我不在,记得也多看看书,有看不懂的字可以询问柳妹妹。柳妹妹教你们识字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哥儿,既然对医术有兴趣,勤能补拙,多看看我买回来的医书。 月春丫头,你,我是最放心的。我不在,妄你多护着他们。” 唐臧月最后总结:“听明白了吗?” 似乎漏掉一个人? 不重要。 许久,萧家人才细若蚊声,异口同声地应:“明白了。” 待所有人焉哒哒的,往卧房而去,在门口时,因性别问题主动分流…… 唐臧月浅笑不语。 像是在看待幼稚园赶去上学的孩子,明明不满露于表,行动上却乖巧得让人省心。 难怪原主这么放心不下萧家人。 她看了,也觉着这家人格外可爱。 走在最末端的是——萧景欢。 他不仅顿足了,还转过身,一双眼睛幽怨地看着她。 唐臧月:“……”这,大概是其中唯一的一颗老鼠屎。 她给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家里就你不省心! 还敢对她分配有意见不成?! “娘……” “有屁就放。” 萧景欢双目通红,一个大老爷们儿,声音哽咽:“娘,此次一行,不知您多久才能归来,儿子,儿子……” “你别哭。” “娘……”萧景欢心底一阵感动。 他以为亲娘是关心他的。 不想他落泪。 结果,下秒就听到亲娘道:“本就是家中相貌垫底的,再一哭,更丑了。为娘实在看不过去,你真要忍不住,还是背对着我说话吧。” 萧景欢:“……” 表情瞬间就,麻木了起来。 第87章 抵达临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得。 背都不用转了。 唐臧月见状,继续端出那抹不在意的神情,道:“没事了?不矫情了?” 萧景欢好会儿,才道:“……没事了,不矫情了。” “赶紧去睡吧,明日将前院地开垦完,还得琢磨种子的问题。” “啊?娘, 你没买种子吗?” 唐臧月板着一张脸,“你当为娘是无所不能不成?啥都能顾上?时间来不及,种子问题,你自个儿解决去!总之,我回来后,一定要看到地种上了,猪仔进圈, 鸡仔鸭苗买回来!我警告你啊,虽然你姓萧, 别拿自个儿当自家人,该自己解决的问题,别伸手向亲儿子侄子和你姨娘借!” 唐臧月:“当初离哥儿接回来,你有养过他,给过他一分一毫吗?别老都老了,脸都不要了!” “娘!你说的什么话!我一定会自己解决问题,没问题也会把事情做到最好!您放心吧!在将军府时,我就喜拾掇花花草草,与猫狗鸟过招。这些都是我老本行,我拿手的!” 经过唐臧月一番责怪,萧景欢完全顺着对方思路来了,也就将一些正确思维抛掷脑海,还做出更多承诺来。 正确思维理应是:前院的菜和后院家禽都是一家子吃,怎么就得他既出钱又照料呢? 不过,萧景欢脑子若真好使, 也不会被张玉兰哄得团团转, 连亲儿子也不偏袒不认就是了。 夜深人静。 听到女卧房此起彼伏的浅呼声,唯有萧月春这小丫头, 鼾声如雷…… 她深深地看了眼萧月春,摇了摇头。也不晓得日后与离哥儿成了亲,后者忍不忍得了月春丫头这番习性。 她记得离哥儿睡着时,安安静静的,连翻动都很少,也容易被小举动吵醒。这也是为什么她每次深夜与一线天取得联系,他在的缘故。 她没想到,分了卧房,离哥儿居然还察觉得到动静,在前院候着她? 唐臧月面上一片泰然:“离哥儿,不睡觉,等在这里是作甚?” “祖母是想不告而别嘛?” 哦豁。 被猜到了。 唐臧月态度有缓和,叹了口气,道:“现在跟你告别,来得及吗?” “……只与我一人告别?” 唐臧月走近了,手搭在他肩膀上,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孩子, 道:“家中属你最了解祖母,其他人都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以为明日我会离开。实则,祖母最惹不起告别那番场面,到时你小妹哭得停不下来,谁有心思哄?哭哑了,祖母还舍不舍得走了?还是别给他们一个缓冲机会吧。” 萧景欢:“……”是这个理,但又觉着哪里不对? “祖母不怕小妹怨上您?”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好,我一人同祖母道别。”萧钟离很喜欢这种特殊对待,面上端得是成熟冷静,心中却在悄悄地抑不住的兴奋。这种情绪跟刚回卧房偷听,听到祖母对萧景欢的态度一样,让他心生欢喜。 想要更多偏爱和特殊对待啊…… 唐臧月收回手,道:“好了,道别完了,赶紧回屋睡吧,祖母去厨房溜达一圈也要走了。” “嗯。” 走了两步,萧钟离又折了回来,“祖母,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保重身体。” “安心。” 萧钟离这才慢悠悠地回了卧房。 唐臧月先去厨房溜达了圈,扫了眼空荡的横梁,将空间的腌肉取了出来。 楚国还未出现过香肠熏肉,对新鲜肉的保存方法只停留在抹粗盐上。这些腌肉都是她在流放路上收的。 再有便是植物油。多是花生油,放入一个大容器的油罐子后,便朝屋外而去。 待院门掩上,她才折了片叶子放嘴边吹。 很快,一线天老大便恭敬地出现跟前。 “老夫人。” 十五还在县里摩挲小乞儿的路子,老三也在琢磨进军营的法子,其他人则在暗处等待唐臧月的指示。 因为老大看着年龄最大,也最为稳重……屁咧,这群死士被调教得很,个个没有想法,即便有点小心思,也会自己扼杀摇篮里。只听从她的指挥。 以前奴役最小的十五背自己,她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所以这次挑了个年岁最大的。 轻功使得的确没有十五快,但那也比跑着的普通人强上不少。 来到郊外,老二早早牵着马在等待。 看到两人,他恭敬地垂眸,“老夫人。” 唐臧月微微颔首,从老大背上下来,翻身上马后,对二人道:“一线天不必跟着,此次出行我一人即可。” 老大皱眉,“老夫人,您的安危最重要。” 唐臧月扫了眼老大,道:“我有自保能力。” 没再多说,她弯着身,一手拉住缰绳,一边挥舞着长鞭,靠着原主驾马的本能,高呵了声。 驾—— 卷起尘土,消失在二人跟前。 老二迷茫地看了看老大,“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暗中护好萧家人安危?”这是他们唯一使命。 可一线天轮流换班,现在白日有大把时间…… “先睡吧,睡醒抓石子玩。大哥,我已经掌握好技巧了,这次一定能赢过你。” “呵,就你。” …… 大约五个时辰,她总算抵达临榆。 古代有驿站,这里是军事要事和传达秘密要书的中转站,用现代化来说是补给站。不仅是骑马的人需要补充能量,马匹倒了也要换新。 唐臧月所骑的骏马也倒了,若能从驿站补给,自是再好不过,但她没那么蠢。只好找到客栈,将口吐白沫的骏马卖了,才根据楚掌柜给的地址,找到老余的位置。 老余家中对比沿海地区其他村民来说,要好些。 她敲了敲老余的家门,后者亲自来开的门。有些警惕作为陌生人的她,“你是谁?” 唐臧月浅笑:“我是楚掌柜介绍来的,想收些海货。” 老余狐疑地开门,让开身,道:“每年不是这个时候来的,怎的提前这么久?我手头没个准备……” 唐臧月开口打断:“楚掌柜收的皆是干货?我需要的还有新鲜货。” “新鲜货?”老余眉心紧蹙,“这新鲜货运到你们那儿就不新鲜了。冬季还好,夏日就该臭了。现在这个天道,也不方便运输。” (本章完) 第88章 换新鲜海货!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从临榆到边关,若提前借着天势冻好,以马车一小时20公立的速度,七八个时辰就能抵达,自然能保证海产的新鲜度。现在还未入冬,海鲜无法冻成快,运输起来费劲儿不说, 中途说不定还会有些死亡…… 干货是最值当的。 也不必驾着马车赶时间,中途不用担心东西会臭会坏。 唐臧月:“这些,你不用多问,我有自己的路子,你只需帮我备好新鲜的海产。还有,干货也可积极备些。” 老余敛了好奇,道:“这个月份螃蟹、海参、生蚝、虾、鲍鱼最为多, 我帮……” “我姓唐。” “我叫人帮唐老夫人打捞?” “可以,多久能验货?” “今晚即可。” “行。” 正好, 她还要在这里多待几日,需要租点设备来掩人耳目。 她回到卖掉骏马的客栈,租了辆马车就开始歇脚。 赶了这么久的路,身心疲惫,连身上尘土都没清洗,叮嘱了小二哥几声,便钻进被窝,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头疼欲裂。 幸好这种状态没维持多久,她手腕揉了揉太阳穴,边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瞬间,敲门声也停下。 是提着热水桶的店小二。 店小二态度是十分热情,道:“客官,你让我戌时叫你,现在已是戌时。热水我都给你烧好了, 我先帮你把浴桶灌满?” 唐臧月躲开身, 道:“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几分钟后, 店小二很快将浴桶灌满,还用手试了试水温,才到唐臧月这儿来邀功,“客官,水打好了。” 唐臧月给了点打赏,待掩上门后,才朝屏风后走去。 沐浴完,换了身干净衣物,果真轻快不少。 她下楼点菜的功夫,还问了些店小二问题,“你们临榆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哪有好玩的?客官也瞧见了,来这边的都是走商,收些干货。当天收,明日就走,压根不多做逗留。住在这儿的人啊,一年到头就靠着这一次买卖吃饱饭呢,哪有玩处去?若不是这里还有海官驻扎, 咱这客栈也经营不了不是。” 唐臧月仔细琢磨着这话,发现一个点。 其他商人收的皆是干货, 运往大江南北,捞的新鲜货只有沿海的海民自消了。吃惯、吃多了这些,海民自然会腻,且价格不会高…… 干货还只要粮食作为交易,比如这次交易的老余。这些楚掌柜都在宣纸上写得很清楚。 也就是说,她可以在不触犯其他商人利益的情况下,收购这些新鲜海货! 唐臧月舔了舔齿龈,血液里抑制不住的兴奋。面上倒是稳如泰山,“是嘛?多谢小二哥了。” “没事没事。”若不是看在这位老人家……呃,精神头比年轻人还好的老人家打赏多,他也不至于说这么多。 末了,店小二又道:“客官你是明日就走还是?” “我啊,至少得停留三日。” 店小二惊愕了下,就听唐臧月道:“听说这个月份正是盛产螃蟹的时候,得过过嘴瘾。” “好嘞,那我为客官将厢房多留几日。” 唐臧月整顿好,才驾着马车到了老余家门口。 老余早早备好新鲜的海货,用木桶装着,个个活蹦乱跳的,看着就十分讨喜。 唐臧月笑眯了眼,才撩开马车帘子,露出半车粮食来。 “之前你们这里没有过新鲜货换粮食的先例,现在我来定一下,一斤新鲜货换两斤粗粮,你看如何?” 自然是好啊! 海鲜晒干后,水分会蒸发,换粮食也是一斤干货换两斤粗粮。 新鲜海货晒干,三斤也只得一斤多干活。换而言之,新鲜海货三斤才能换得两斤粗粮! 这是他们占了便宜啊! 老余褶子的脸,总算在唐臧月面前露出笑容来。 “老夫人厚道,我们明日一定捕些个头大的给您,绝不糊弄您!” “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先秤吧。” 古代是有秤砣这样的计量工具。 老余身后的年轻人,捞起活蹦乱跳的海鲜进篓子里,过滤掉水后,用秤砣称好报数,还有一个灰头满面的妇人在那里计数。 称完的海鲜,重新扔回水桶,保证新鲜度。 唐臧月也在记数,用的是个心算技巧。毕竟双方都是头一次合作,得留个心眼。 待妇人对她报了个数,和心中的一样,唐臧月便点头道:“行,你们有装粮食的袋子没?” “有有有。” 连着干货一起,交易完成,年轻人和老余将水桶帮忙扛上马车。 老余:“老夫人,还得劳烦你将桶子归还。” 海民穷,她理解。 唐臧月点头,“知晓了,明日给你还回来。不过……” “不过?” “我只在临榆待上几日,按照你们今日的打捞速度……有些慢啊。” “老夫人的意思是?” “不若你给其他村子也吱个声?然后,给我个地址,我挨个儿去收?” 老余没有犹豫,道:“只要新鲜货?” “自然。” 老余放下心来,“行,明日我会让家中几个脚程快的孩子去吱个声,给了回复再答老夫人。老夫人住在离驿站不远的那家客栈,是吧?” 唐臧月点头,“对。” 临榆虽穷,但人很团结,外商头一次来收购,海民便达成协议,不管谁来,都是统一价格。因为他们知晓,给这些外人恶性竞争的机会,等一家独大了,到时就该他们被压榨了。 这些,原本他们不懂,是驿站一位提醒,他们才了解其中利害,也都骂这些商人奸诈。 所以,唐臧月要其他村的新鲜货,老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片海域本就是老天爷的,一起捕捞,能者多劳。 只是,下次这位老夫人还要来,他得提前挖块地儿养着这些海货,这样一来,能有更多粮食,家中孩子和其他村民就能吃饱饭了。 待马车一走,老余对儿媳道:“去,让村民们都过来,分粮了。” “好。” 妇女拔腿就跑,边跑边吆喝:“分粮了分粮了!” 今日是时间紧,所以捞的海鲜不多,分在每家每户头上也就十几斤罢了。 但明日赶早,家中妇孺等海潮褪去,在海边捡些蛤蜊牡蛎啥的,看看这位要不要一同收了。 (本章完) 第89章 囤海鲜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将马车赶到僻静的地方,将水桶里的海货一一用剑给串了,才收进空间,最后才是水桶。 回到客栈,已是人深,她取出自制的催眠香点上,开始写起需要的东西。 差不多眼皮子打瞌睡了, 才收了笔墨纸砚,躺在床上睡下。 第二日天亮,才起了个早。 穿戴整齐下楼,点了当地新鲜的海鲜。 蒸螃蟹,油爆虾,因她不喜吃生的, 生蚝扇贝这些都是加了蒜蓉上蒸。 吃完,她才起身去这附近的成衣店。 成衣店里东西不多, 是供走商换洗东西的。但有些走商会自备换洗, 瞧不上沿海的铺子,自然生意有些惨淡。 唐臧月买了几件锦衣,穿上总算能和普通百姓区别开来。又去了几两买了钗,经过一番捯饬,加上一身气度,有那种大户人家的味儿了。 为了行走少麻烦,她买的皆是男装。更别说通关文牒是用的楚掌柜的。 在九里村,她和楚掌柜对外宣称身体有恙,闭门不见客。实际,楚掌柜闷在家中为她打掩护,去县衙请了通关文牒借于她。 沿海地带虽有官兵驻扎,但管的不严,连通关文牒都没审查。毕竟鲜少有人来,来的还是那种图口饭吃的走商。 接着,唐臧月赶着马车想去海边溜达溜达, 发现居然还有一排排椰树! 她的老天鹅啊。 椰子! 椰子肉,椰子水!除了海鲜, 还有这玩意儿! 见有老伯在卖, 她缰绳一拉,忙问了价格,“老人家,你这摊位上的椰子咋卖?” “什么椰子?” 唐臧月指了指老伯摊位上的东西,后者恍然,“这是越王头,两文钱一颗。” 毕竟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在当地和边关大白菜一个价。 “新鲜吗?” 老伯见有生意可做,连忙给凿了个洞,倒进碗里,递了过去,“尝尝。刚摘下来的,新鲜着咧。” 唐臧月就着碗沿喝了口,还别说,不错。 前世她常年生活在南方,即便有椰子卖,也是供应商运输了几日才抵达, 新鲜头早就过去了。她自然旅游过,去过沿海城市, 那椰子卖的是新鲜, 但椰肉人家回头要卖给加工厂…… 新鲜的椰子,椰水清甜可口,果肉也充满椰香。 唐臧月笑眯眯的,“我全要了。” 老伯一个趔趄,声音颤抖,“你……你?” “全要了。” 唐臧月:“劳烦帮我搬上马车。” “啊?啊!好好好。” 他摊位上有二十颗越王头咧,这人全要,自己就有四十文入账。四十文钱能做什么?能买八斤粗粮了!省着点吃,一人能吃半个月咧! 老伯看上去格外热情,生怕这单生意跑了,还将椰子在马车里码得整整齐齐。 末了,手在衣摆处用力擦了擦,局促不安道:“你看这样可以吗?” 唐臧月瞄了眼,便收回视线,道:“明日老伯还在这里吗?在的话,我还是全要。” “还是,全要?”老伯声音更颤了,仿佛人生中头一回干这么大一单买卖般。 唐臧月:“对,全要,有多少要多少。” “好好好。” 唐臧月驾着马车,继续前行。发现不止老伯这一个卖椰子的摊,只是每个人隔得很开,似乎不想影响对方生意? 这不是给她便利了吗? 每个摊位摊主,她都是同样说辞,到下个摊位前,马车上的椰子都会收纳进空间。 一直抵达沙滩,她才停止这番肆意妄为的收购。 海风拂面,唐臧月深深吸了口气,脱了鞋袜,牵着缰绳在海滩上慢慢行走。 古代虽说条件差了点,但到哪儿环境都很好,若是吃食跟上了,还真是,处处都是养生的好地方。 看到有些妇孺在海边捡蛤蜊牡蛎,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唐臧月也随之一笑。 真好,这样的生活。 在海边赚了圈,捡了些好看的彩壳,她才回到客栈,问小二哥要了针线。 店小二将自个儿用的针线送了过去,见她桌面上摆了不少五颜六色的贝壳,好奇道:“客官这是?” 唐臧月头也没抬。她是趁着吃饭前的空档在做这事儿。 “家中孩子多,出来一趟,不带点礼物回去不合适。买的东西总归不合心意,还是亲手做的好。” “客官有心了。” 店小二说完,就去厨房帮厨子看灶,出来的功夫,人家已经把贝壳窜成手链,窜好的数目还不少。 就这半炷香不到的功夫,做好的礼物……嗯,心意也没高到哪儿去吧。店小二心中吐槽。 迎上唐臧月的目光,店小二赶紧换上热络的笑,“快好了,客官你稍等片刻。我来帮你收拾残局吧。” 唐臧月咧开唇角一笑,“麻烦你了小二哥。” “不麻烦不麻烦。” 吃过饭,消食了会儿,唐臧月到点出发。 先是老余那儿。 今晚没有干货,但新鲜货比昨夜多了两倍不止。 大丰收啊。 老余还提了几桶蛤蜊牡蛎,都是赶海的时候,村里家中妇孺捡的,问她是否需要。 要!当然要! 不仅如此,唐臧月还将想要清单递了过去。 在对账完,唐臧月接过对方递来的地址,听老余道:“我帮你询问过了,有几个村子远,消息回得晚,就没去客栈找你。” 唐臧月点头,借着烛光扫了眼宣纸上几个地址,道:“现在回,结果都一样。” 老余踯躅了下,还是道:“有几个村子觉着……这种临时买卖做不长,到我这儿来询问你,是否能做长期买卖。” 唐臧月眉眼淡淡:“再看吧。” 说完,她便翻身上马车,驾着马车离开了。 待停到没有人的小路,才撩开车帘,进了车厢,又是手握一柄剑,一一将海鲜串好。串好刹那,海鲜失去了生机,很快便入了空间。 总体来说,除了得自己亲自杀生外,还挺方便的。 用着老余的空桶,抵达下一个村子,收了新鲜货。 一共有近十处村落,因为距离不定,再加上验货算货,花费不少时间,导致回到客栈时,海岸线都划出一丝金边来。 (本章完) 第90章 以他人身份,重返长安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店小二也是打着哈欠来开门的,见唐臧月顶着一双熊猫眼,不由地好奇道:“客官您这是?” 唐臧月挥了挥手,“酉时再叫我,记得替我烧锅热水。” 吩咐他做这点事=有打赏。 店小二自然是乐意的。 不再过问对方干了什么,连忙道:“行嘞,客官你好生休息。” 唐臧月沾了床, 便呼呼睡了过去。 醒来,扫了眼床褥沾的泥色,一阵沉思过后,才拉开了屋门。 店小二依旧提着桶热水,笑嘻嘻的,“客官,我帮你满上?” 唐臧月点头,又叫住了他:“对了,麻烦小二哥帮我换套褥子。” “没问题,小事儿一桩。” 没问题+小事一桩=到手的打赏比昨日还多。 店小二乐开了花,走前还客客气气道:“客官,还用得着小的的地方,尽管吩咐。” 唐臧月挥了挥手。 下楼的时候,点了几个特色菜,吃完似乎想到什么,才驾着马车去沿海那条路。 刚走近,就听到一道埋怨声:“爹,你不是说那个大顾客今日会来吗?怎么天都快黑了,人还没来?” 老伯有些忐忑地搓手,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会来的,会来的。” “没来咋办?这些东西过夜就不新鲜了……” “煮,煮菜吃?”老伯试探性道。 “谁乐意煮菜啊!一股子甜丝丝的味儿,反正我是吃不来。” “那……” 唐臧月:“老人家, 我来晚了。” 老伯浑浊的双眼一亮,嘴里嘀咕着:“来了, 你看来了……” 唐臧月目测了下椰子的个数,道:“劳烦搬进马车。” “欸欸欸。”老伯动了两下,发现自家儿子狐疑着没动,赶紧推了推,“快搬快搬。” 一共一百颗椰子,两百文钱。 等铜板拿到手里,才叫老伯的儿子惊讶坏了。 在唐臧月驾车离开前,对父子俩说了声:“明日是最后一日,劳烦老伯多备些越……” 老伯接上唐臧月的话:“越王头。” 这名字起的,真绕口,不如椰子叫着顺。 反正边关和南方区域还没兴起,到时候取什么名,不由着自己胡来?等名字广泛流传了,定性了,叫的人多了,自然就稀松平常。 因为来得晚了,有几个摊位摊主早回去了,还有几个准备收工, 看到唐臧月的马车还有些意外。 唐臧月:“抱歉, 今日来晚了。明日也是这个时间来,麻烦告知其他摊位摊主。你们摘多少, 我收多少,仍是两文钱一颗的价格。不过明日是最后一日。” 今日收完,空间就有一千颗椰子了,明日凑够应该有两千颗以上。留一千颗自家吃,剩余的可以到南方郡地再做打算。 收完椰子,唐臧月又回客栈稍做准备,才趁着夜色去收海鲜。 最后一夜的海鲜,比前两日要多得多,等桶子上马车,唐臧月才道:“明日酉时可来客栈收桶子。” “哎,好,好。”老余止不住的兴奋。 奔波了一夜,唐臧月回到客栈,跟店小二说了声便倒床就睡。 醒来洗漱了番,吃了点东西去马厩,发现卸下的车厢里桶子都被老余的家人带走了。 店小二帮她将车厢重新安装好,她沿路往海滩的方向而去。 回来时,看着空间里近三千颗椰子,以及四千多斤的海鲜,她整个人都乐开了花。 趁着精神头十足,她抹了点提神的药膏在太阳穴和鼻息间,然后对店小二退了房,准备往南方赶了。 店小二还有些念念不舍,“客官以后常来啊。” 在店主那儿买了匹马,唐臧月头也不回地离开。 抵达晋阳时,已是一日后。 她找了家客栈整顿休息,顺带瞧瞧这里有没有什么商机。 溜达了半日,发现真没什么商机可言。 后世工业发达,加上交通便利,即便是沿海地带,也可以发展旅游业,创造收益。现在不同,农民只能看天吃饭,指望着那一亩三分地吃饱肚子。而土地掌控在大地主手中,需要吃饱肚子,还得多买土地,况且没有土豆番薯这种产量高的农作物,个个食不果腹的,温饱都没解决,还想着发展旅游业?这不纯粹搞笑嘛。 唐臧月在粮铺买下一千五百石米面,换算下来大概有十八万斤,其中新米面不足一万斤,大部分是陈米面。普通粮铺自是无法提供这么多粮食,她找的晋阳当地最大粮铺,不至于把整个粮铺掏空。 走的时候,粮铺掌柜是笑脸相送的。 又骑上马车,快马加鞭行了一日,抵达楚国京都长安。 她换了身行头,穿的是在临榆买的男装。 长安街头各路来的人许多,人文风情也多元化,她这身打扮反而不起眼。为防止熟人认出,她脸上涂抹了一些能使肤色显得黝黑的药水,用皂角才能洗掉。 虽说伤皮肤了些,但她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下面子孙都一堆了,老脸老皮的,只要不烂就能接受。 为此,还贴了胡子,这样一来,更像个其他区域来的男走商了。 胸的话……不如花样年华的少女,胸是挺翘的。原主的胸是塌的,用布随便缠起来,就跟男人样平坦== 不过她也能从中找到平衡感,譬如不来大姨妈,不需要缝月事带。尤其是洗完穿,穿完又洗…… 嗯,接受无能。 通关文牒确认,终于以别人的身份重返长安,唐臧月先是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和唐人,又去其他摊位找到了饺子摊位,坐下来吃饺子。 饺子是普通的猪肉白菜馅儿的,味道还算可以。 边吃,唐臧月心中边计划着,回去可以再去一趟临榆,再收集点海鲜,虾皮和紫菜的海鲜馄饨她挺爱吃的,还有海鲜抄手。 偶尔吃点海鲜,可以补碘,避免甲状腺的病情发生,引起脖子粗大。 吃饱喝足了,开始干活。 她的扮相太低调了,低调到除了身着锦衣,能看出她不缺钱,以及身板笔直,气质不凡外,和其他走商没什么区别。 走商很多都是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也很正常。 她先找到几家粮铺,一家买一马车的粮食,接着游走,探一探是否有其他商机。而这些粮铺掌柜,接触的走商很多,知道他们走走停停,拿北边的东西去换男边的,赚个差价,所以对她行为稀松平常。 她此行格外低调,就连原主的三姑娘萧月言以及其三姑爷也没打算见,没想到会遇到其他熟人。 (本章完) 第91章 熟人,小易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人便是流放路上,对唐臧月有感激之心且不顾场合表现出来的小易。 她琢磨了下,准备用这人打开路子。 三姑爷虞知许那边自是不行的。 即便昏君颇为欣赏他那颗赤子心,但也防着对方,听说唐家被流放这几个月,昏君没少往虞知许院子里塞美人儿,闹得虞内阁学士家宅不宁。萧月言与他三日一小吵七日一大吵, 总之街头巷尾都在流传和八卦。 唐臧月细细打听后,才发觉不对劲。 先不提夫妻俩争吵,虞知许父母没有动静,就是原主这三姑娘萧月言也不是这般张扬的性子。即便娘家被下放,性情大变,那也不该学夹紧尾巴做人吗?怎么敢跟夫家明目张胆争吵? 唐臧月放下心来, 这般吵闹,是做给外人看的。 不知虞府多少眼睛盯着,即便她乔装打扮过,她也没起去看望的心思。 遇到小易那天,他在街道上跟人争吵:“你这兔子卖的!当初说好了一公一母,你就这么糊弄人!大家快来看看啊,骗人不偿命的东西,卖两只公兔子收我四百文!说是能钱生钱!怎地不去抢啊!” 唐臧月眼角一抽。 还真是一如既往不过脑子的性子啊。 当初边关一别,她就对这位当着昏君眼线的面,与她套热乎的人别有印象。没想到现在才清楚认识到对方,这么不过脑子。平时两只兔子120文的价,即便一公一母也泛不着开到四百文吧? 唐臧月觉着对方一定是被忽悠了。 发现被忽悠了也就算了,不让家中能扯皮的妇人来扯嗓子扳扯?一个大男人和老人家计较? 没瞧见路人异样眼光不是落在被打压的老人身上,而是他这个一米八的高汉,却跟个娘们儿似的斤斤计较身上吗? “穿的还是青袍?” 只衙役才着青袍。 “跟个老人家计较作甚?没瞧见人家摊子摆得不容易嘛。” “就是就是,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斤斤计较。” “又不是没俸禄,跟我们老百姓计较做什么?心胸就不能宽广些嘛?” …… 这,就委实道德绑架了些。 唐臧月瞧了眼小易发青的脸色,终是没忍住, 上前道:“这位兄台所言诧异, 拿俸禄不代表家中不拮据,着青袍不代表不是老百姓,即便他不是,他家人也是。不能他配有剑,没这位老人家看上去可怜,家中就不缺银钱。 话又说回来,他家中若是不缺银钱,也不至于在这里斤斤计较……” 唐臧月目光继续落在说风凉话最严重的人身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位兄台既然让他心胸宽广些,想必自己心胸应当也宽广。瞧出他家中拮据,损失了这么大笔,不若你做做善心,将这笔钱补上。 他不再为难老人家,老人家也能继续做生意,真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的好场面啊。” “凭什么这笔钱要我出!” 唐臧月:“这位老人家可怜,难道背后有故事的小哥就不可怜吗?既都可怜,难道不该一视同仁?损失谁都不想担, 难道不是该你这位‘心善’的大好人担着?还是你刚刚那番话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故意没事找出事儿来说?” “你……我……这!你神经啊!”那人磕磕绊绊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来,见唐臧月没拦着,落了一句话便撒丫子就跑。 其他人也不想摊上事儿,毕竟谁家有那个闲心出这笔钱啊?家家户户都是节衣缩食的。 没热闹看,人就散了,任凭这位老伯如何卖惨,也没人出声做主。 老伯有些尴尬。 讪讪一笑,还是赔了钱,灰溜溜地离开了。 小易拿回损失的铜板,这才朝唐臧月抱拳感激:“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在下不胜感激。” 唐臧月盯着他好会儿,浅笑,“放心,不是白救。” 小易:??? 唐臧月:“咱们边走边说?” 小易点头,与她并排走着,因为人来人往,他们的声音在嘈杂的集市里反而被淹没,不怎么起眼。 即便唐臧月说得有多惊世骇俗。 唐臧月:“我是唐老夫人介绍来的。” 小易瞳孔一缩,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被四周听了耳去。 但街上全是平头百姓,买东西的在同摊主据理力争,卖东西的同买主扯红了脖子,谁也不服气谁。 这是小干道,所以来往的皆是平头百姓,若是主街,自然会有京城的官家的商家的小姐少爷架着马车出行。这也是唐臧月敢敞开了来说的原因。 若是表现得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身侧就会有人竖耳聆听,以为是些秘辛事呢。 这年头,爱八卦的百姓不少。 “你、你是……” 唐臧月点头,“我对老夫人多有照拂,她告诉我,若来京城,可以寻一位小哥。听说这位小哥对她有恩,既然不能直接报恩于她,倒不如帮衬帮衬我,也相当于间接报恩了,对你与她都是好事。 我经老夫人一描述你的外貌特征,刚才碰到你的事,还不确定。当时秉着助人为乐的性子解围,现在嘛,只得感慨这缘分妙不可言啊。” 小易激动道:“兄台你姓……” “与老夫人是本家姓。” “唐兄!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吧?有歇脚地儿没?” “在客栈……” “住啥客栈啊!我家中多得是房间!免费住!吃过饭没?我这就去杀只鸡招待你……” “鸡可以吃,住就算了。我缴了几日的住宿费,现在没到时间不给退。”再说,也不好在人家白吃白住。 就是刚刚在集市,小易与那老伯据理力争的劲头,相信家中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哪能她仗着这份恩情去占便宜? 果真如唐臧月所料。 小易家住得山路十八弯,小巷的最里头,街坊邻居还多是嘈杂的,乱的很。 也就盖的院子大,房间确实多。 她刚走进院子,就闻到浓烈的药味儿,以及听到剧烈的咳嗽声。 小易朝唐臧月歉意一笑,完了,朝着院里喊:“娘!儿回来了!” (本章完) 第92章 药方有问题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小易是家里的独苗苗,再加上院子大,还在当差,按理说家中不该拮据才是。 难就难在他上头有个药罐子娘。 没爹就没顶梁柱,再加上一个每月去十几两药钱的娘,小易本该说亲的年纪,当了孝子……落在旁人眼底, 就是错。谁家将自个儿姑娘往火坑里推啊? 即便有那卖女儿的,小易家也掏不出银子来买个小娘子。 就是唐臧月来了,人家也只能杀一只鸡来报答。 唐臧月制止他干掉下蛋的老母鸡,道:“今日来,自是有事相求。” “你尽管说!甭管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吩咐!” 唐臧月瞧了瞧这个没啥心眼子的大小伙儿, 道:“你先做饭,我去瞅瞅你娘。” 小易:“我娘没啥好看的。唐兄,当心过了病气给你。” “你不也看过你娘了?” “那是我为人子女的……” “你能保证自己没过到病气吗?” “我……”小易不知该如何作答。 “既然不能保证,如今和你说话的我,就能保证没过到病气?”唐臧月慢条斯理地为他梳理歪理……嗯,是思路,正常的思路。 唐臧月又道:“既然结果都一样,何必在意过程?” 说话间,小易已经懵懵懂懂地领着她,推开了自家亲娘的屋门。 唐臧月环顾了下四周,窗户紧闭,索绕在四周的要么是药味,要么是病气。躺在床上的人,这会儿捧着一个痰盂在咳,她来时很巧,正好瞧见那人咳出血痰来。 下秒,那人像是松快了些,重新躺回床上, 只是没会儿, 又开始咳嗽起来。没有之前咳得剧烈,但随着时间推移,还是会重复这些。 小易顾不上捋瞬唐臧月疏导的歪理,赶紧跑到床边坐下,挪开痰盂,为亲娘顺胸口,边轻声地问:“娘,好些没?” “咳咳……易儿啊……是为娘拖累了你啊!给娘一个痛快吧……” “娘!你说的哪里话?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别抛下我,是不是还不舒服?还疼?我去给你抓药。娘,你等着啊……” “易儿,别去了……咳咳,浪费银钱……咳咳,自己留着,娶个娘子回来,给我们家留个后啊……” “娘!”小易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唐臧月等两人说完,才插口道:“不如,我看看?” 小易袖口抹了把泪,对上唐臧月的视线,才从感性中被拉出来,有些惊异道:“唐兄会医术?” 唐臧月点了点头, 小易连忙给她让出位置来。 唐臧月坐下后,为女人开始号脉,发现脉搏虚弱,也不是毫无救治法子。只是…… 唐臧月眉心微蹙,视线凌厉地落在小易身上,“之前的抓药单子有吗?拿来我瞧瞧。” “有有有。”小易跑回自个儿屋,一顿翻找,一阵龙卷风似的跑了回来,“给。” 唐臧月眉心皱的,可以夹死几只蚊子了。 她对上小易的视线,道:“这单子,谁给开的?” “有、有什么问题吗?”小易被看得,浑身不对劲,起了结巴来。 唐臧月:“当然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你亲娘是因肺部问题引起的咳嗽,应该开些对肺部有利的药才是,这药单开的药材,单看是没问题,可合在一起煎,犹如是给肺部下砒霜。” 下砒霜—— 小易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上。 许久,他才跪着前行,趴在床沿边。 唐臧月见状,立马起身,给他腾出地儿来。 接着,小易就是一顿嚎啕大哭起来。 “娘咧——!是儿对不起你啊!是儿害了你啊!” 唐臧月等着对方默默哭完,才道:“去拿笔墨纸砚来,我重新开药。记住,避着人,去远些,没去过的药铺抓药,先稳定你娘的情况再说。” 小易连忙抹了把泪,顺着床沿爬起来,去书房拿笔墨纸砚。 躺在床上的女人也在哭,但很快被咳嗽声取代。 唐臧月静静地坐在屋内的桌案边,待小易取来笔墨纸砚,她才在上面写下药方,边道:“一共三个疗程,一个疗程服用三日,完了会见到成效。” 唐臧月原是想待够几日便启程的,但她视线落在拿了药方就跑得不见人影的小易身上,陷入沉思来。 小易只是个衙役,一没权二没钱的,犯得着被人惦记? 这就奇了怪了。 难不成是家中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被下了这阴损的法子?现在是小易的母亲,那么接下来呢?就是小易本人了吧。 她倒是不想管这档子事,但从前原主世交那些肯定不能找,不把她举报就不错了,还帮着做生意?三女婿那边更不能上门,人家每天都跟唱大戏似的,不就是防着几双眼睛嘛。 那唯一途径便是这个小衙役了。 最重要的是,小衙役没什么心机。若是帮他救好了母亲,且不是得感激涕零,连个中间费也不收? 嗯,反正她给人看病也没花钱,能省一笔是一笔,何乐而不为? 她没想到回来的小易换了身行头,大约是听进去她的话,才留了个心眼。 嗯—— 也不是真的没心眼子嘛。 唐臧月起身接过药,道:“厨房在哪儿?我去煎药,你好好照料你娘。” 待唐臧月离开,小易才安抚母亲,道:“娘,没事儿的,他是那位我说过救过我几命,唐老夫人的救命恩人。刚刚在街上遇到点难处,也是这位替我解的围,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唐臧月煎好药,亲自端进了屋。递给小易药碗,等小易喂药的功夫,她打开了门窗。 转身的功夫,药喝了一半,小易娘就咳得没那么厉害了。 这是立刻见效啊! 小易双眸一亮,又放在嘴边吹了吹,扶着娘的肩头,慢慢给喂,边说:“娘,管用,比之前开的药方子还管用!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因为彻夜咳嗽,小易娘已经有一个月没安睡了,这药除了调养肺部,还有安神的作用,且第一道用药比较重,没会儿,小易娘便安然地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小易又哭了。 只是这次,他哭得无声无息的,死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吵醒母亲。 (本章完) 第93章 小易的处境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小易也跟着缓过神来,退出屋子,将门掩好。 唐臧月:“易兄弟方便说说什么情况吗?” 小易擦干眼泪,眼底糅杂了许多情绪,最终化作恨意,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自从边关回来,相依为命的母亲时常咳嗽,看了许多大夫也不见好,后来是姓陈的大哥给了方子才有好转。 可,也只是刚开始小易娘咳嗽稳定,后来越来越严重。 他也怀疑过那方子有问题,找了最大药铺的大夫瞧过,对方却说方子没问题,现在咳血是将体内淤血咳出来,等咳完了,咳过了,就会好转。谁知道,谁知道…… 那可是过命交情的兄弟啊! “都是我害了娘,今日我定要为娘讨个说法!” 被唐臧月给拦了下来。 “你要如何讨说法?” “自然是……” “说理?将真相大白于众?你确定这样能讨到说法?” “为何不能?”小易因唐臧月那双沉静的眸子,冷静下来。 她身上有那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气质,像是泰山般稳重,甚至那种影响周围人的魔力,让他们一扫燥郁等负面情绪。 “我一个学艺不精之人,都能一眼看出这药方有问题,这里却没一个大夫能看出有问题?” 这么说,能让这小子知道,这牵连,够广,够严重了吧? 小易一怔,瞳孔微缩,浑身打了个冷颤。 唐臧月:“再联想到你从边关回来后的变故,怕是有背景的人想对付你,而下面的人不敢惹事,只能装聋作哑。” “那、我只能白吃这亏?我这一生也没做什么坏事,更没得罪过达官贵人,怎会、怎会……” “你当真没得罪过人吗?想想时间点,从边关回来,便撞上的变故。” 小易脸色刹白,“你是说,是说……” 当初在边关同唐家套热乎的话,终是留下后续。 昏君的眼线能是什么好人? 昏君之所以留着萧家,自是有用武之地,至于那些没用处,还敢明目张胆得罪天家的,躲不过一个字——死。 小易娘现在局面,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让小易尝到别离之苦,以及其他苦头了。 “告诉你药方的是?”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的……”小易其实不太能相信是陈大哥做的。 他想找陈大哥,也是坚信对方受了蒙骗。 小易沉寂在自己世界里,嘀咕了两句,又抬眸看向唐臧月,“当初在边关,我同唐老夫人多说了两句,我那个兄弟还为我着想,拦着我。况且流放路上,我们互相救过命,不可能是他吧……” 唐臧月揉了揉眉心,“人之将死,良善之人自是会顾着身边的人,但活着会备受各方压力,在这些压力下,为了家人,为了朋友,多多少少是会变的。” “所以……” “你与你母亲受唐老夫人牵连,我会帮你们逃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可我……” “是舍不得现在的官位?现在的俸禄?有命拿这些吗?” 见小易脸色苍白,唐臧月微微叹了口气,“主动离京,前往其他地方或许还有奔头,留在长安只有死路一条。” “你为什么……” “帮你?”唐臧月接下他的话。 小易忙不迭点头。 唐臧月脑子赚得贼快,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在街上说的那番话,没说全。我对唐老夫人不仅有救命之恩,她对我也多有照顾,所以瞧你这样,我于心不忍。” 小易脑子现在很乱,但总算在一瞬,长大了。知道提高警惕,在不得罪人情况下,道:“您的方子对我娘来说很惯用,但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这些?” 唐臧月挑眉,很有耐心道:“你还有别的路选择吗?” …… 陈家。 陈大哥看了眼自家娘子揣着一百两的银票乐开花。 下瞬,他盯着院子里枯树在发怔。 笃笃笃。 敲门声倏地打断他的思绪,像是被捏住了命脉般,让他做贼心虚地打了个激灵。 陈大嫂笑脸一收,连忙警惕地看向门口,与陈大哥对视几秒,才道:“这么晚了,是谁?” 没等到人来开门,唐臧月很有耐心地再次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长得有些市侩的妇人。 陈大嫂起先只露出一只眼,警惕道:“你是谁?” “是陈大嫂吧!我是小易介绍来的,来找陈大哥,想麻烦他点事。” 陈大嫂不仅没放松警惕,反而开始打量起唐臧月。 虽然与陈大哥有见过,但她现在可谓是大变样。 不仅着男装,就连头发也用特制的药水染成黑色,络腮胡贴满半张脸,为让皮肤紧实点,还硬是拉过一层老皮,用比后世520还牢固的胶状体固在鬓角后。自然,鬓角处也沾了头发做遮掩。 至于头发从哪儿来? 买的。 古人在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农村的孩子除外,因为家中事多,懒得打理,尤其是北边,缺乏水源,为防止长虱子啥的,很多孩童会定期修剪长发,直至一定年纪才停止此行为。 小孩子头发长得快,倒是对他们之后没什么影响,唐臧月收集头发时,还特意提供了皂角,让他们洗干净才剪的。 这身行头,就是换做家中玲姐儿,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坦荡点。 坦荡=问心无愧,反而引起不了对方猜疑。 “什么事?” 陈大哥拨开陈大嫂,呵斥:“你一个妇道人家,叨叨什么?去,看看家中衣物洗干净没。” 陈大嫂嘀嘀咕咕了几句,才离开。 陈大哥打量起唐臧月,“你是?” “我是小易介绍来的,北边那里过来的走商,想托你的关系,搭上这长安的官人,做几桩买卖。放心,买卖达不达成,都不会让陈大哥白费口舌。” “兄台贵姓?” “唐。” 陈大哥瞳孔一缩,再次仔细打量起唐臧月来,老会儿,才道:“你与边关的唐老夫人是……” “唐老夫人?”唐臧月疑惑。 陈大哥又觉自己多疑了,除了姓,眼前这人与萧家能扯上什么关系?萧家人真要跑长安了,第一个该慌的是当今天子才是。 他换了个问法:“那你和小易是如何认识的?” (本章完) 第94章 海鲜能在长安赚多少?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哦,我与他是西街那个小集市认识的。”唐臧月敞开来说:“当时瞧小易吃了亏,出于人道主义,上前帮忙解了围,才有了这层缘分。后来他请我去家中,听闻我提及的难事,他便向我推荐你……可是有不便?” 陈大哥:“你容我考虑几日。” 唐臧月自然没问题。 “当然。只是我在长安最多待几日,陈大哥且尽快给唐某回复?”唐臧月犹豫了下,道:“事不成,在下可以付二十五两,事成,会有一百两答谢。” 一百两! 陈大哥瞳孔一缩。 家中孩子正是说亲的年纪,家中院子不够住,只能买院子。长安的地皮有多贵?就算是出卖……得来的银两,也差上许多。 陈大哥沉了眸色,道:“行,我明日给你答复。不知唐兄住在?” “福来客栈。” 唐臧月离去的路上,回忆着对方反应。 在提到小易时,无论是他还是那名妇人,对她都抱着警惕的神色,显然是做贼心虚,担心她的来历。 但在提到报酬时,男子的反应有些异常。 原来是为了财啊。 唐臧月敛了神,准备去吃其他摊位上的东西。 刚来长安第一日,吃的馄饨。昨日吃的面条,今日打算尝试下米粉。 长安的米粉有一根拇指粗,相当于后世的土豆粉了,唐臧月吃得不是很习惯。她还是习惯螺蛳粉或者绵阳米粉那样的粗细。 但味道还不错,加了酸菜肉丝在里面,表面能看到油花。 …… 陈大哥这边,将事情跟陈大嫂提了一嘴,后者眸底泛着精光,“有钱干嘛不挣?况且银子给得还不低……” “我先去他说的那个集市打听打听。” “瞎折腾。”陈大嫂埋怨了句,但没阻止他的行为。 以防万一嘛。 他们家虽然在这种阴损事上得了益,但换做是她,谁要自己亲娘的命,她不知晓了,还不得跟这人拼命?即便这人以前与自己是生死之交。 怕就怕这位唐姓兄弟是小易知晓真相后,来找茬、试探的。 唐臧月与小易“第一次”相识的场景被许多人瞧见过,陈大哥很快就打听到。 西街猪肉贩和陈大哥是熟识,绘声绘色地将那日场景重复了遍,末了,道:“那商人能说会道,一看就是以前读过书,一肚子的墨水。当时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去行侠仗义,若不是他出现,我险些被周围声音和那位卖可怜的老伯给骗了!这不,今日又有人来找老伯麻烦了,让那老伯直接收拾了摊子,生意都不敢做了…… 也是他活该!说好一公一母的兔子,给价四百文,明明宰了客官一刀了,他还非要给客官挑选两只公兔!这让别人怎么养出小兔崽崽? 后来我听说啊,那老伯在东街也做过同样的生意,直到东边那边名声臭了,才搬来西街。目的嘛,不就是为了防止小兔子越来越多,自己没得生意可做? 呸,这黑了心肠的东西。” 陈大哥听对方讲完,才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他们之前当真不认识?” 猪肉贩当时离得远,因为摊位上有生意,所以没听到两人交谈过什么,但后来听人提及,那位走商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猪肉贩肯定地点头,狐疑道:“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 第二日,陈大哥便找到福来客栈,询问到唐臧月住的厢房。 唐臧月拉开门,将人往室内请。 陈大哥开门见山道:“我答应你了。” 以前的陈大哥,或许没有人脉,但在背信弃义,对小易家出手后,搭上了人缘。 陈大哥问了句她要卖什么买什么后,有了初步判断。 唐臧月:“天子脚下的京城,不缺粮食,我需要大量廉价陈粮,常见的草药,然后走访楚国各地,换取各大地区的货物。至于在京城要卖的东西,和面向的买家……自然是陈大哥先罗列出来供我参考参考。 我要卖的是沿海地带椰子和新鲜海货。” 陈大哥倒是有些意外。他问:“何为椰子?” “汁水清甜,可以用来煲汤,椰果也可以直接使用,价格定在100文一颗,因为运输实属不方便。” 两文一颗的椰子,被她定在100文一颗,她空间有三千多颗椰子,要卖出两千多颗,也就是说净赚两百两银子。 物以稀为贵,椰子在长安,她不打算一次性出手完,等到椰子在长安不再稀有,便及时收手。 大头还是在海鲜上。 她询问过客栈,新鲜的虾,一只就要一千文。 单算鲜虾,她就有近一千斤,约等于一万只。她这里的虾保持新鲜度,虽然死了,但可以打个折扣,卖八百文一只,口感是一样的。 笼统算下来,能卖出八千两银子,除去换的六百多斤粮食的价格,大概有三两多银子,净赚也是只是抹去一个零头…… 太赚了。 螃蟹、海参、生蚝、鲍鱼这些单价更高,只会更赚。 唐臧月又道:“我打听过长安新鲜海鲜的价格,光是一只活虾就要一两银子一只,我的虾虽然不是活的,但新鲜程度与活虾差不多,只是需要当天食用,否则存放越久越是折损新鲜度,所以卖八百文一只。” 陈大哥:“你要卖新鲜海货?” 唐臧月点头,“你帮我搭上人便好,剩余的,我可以自己谈妥。” 其实,她在福来客栈已经谈妥了一桩生意,只是对方要的量不多,她只能朝达官贵人伸手了。 有些达官贵人过得奢侈,地窖藏有冰,说不定买了这些东西储存起来,在春季来临前会享用一通。再不济,宴请其他想结交的人,新鲜海货也是上得了台面的。 陈大哥当场就给唐臧月列出几个人脉。 一位是官拜正六品,家中不缺银钱,表面清贫,其实过得比不少一品大臣还奢侈;一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为人精明且不想局限于从商,最近在用银子开路,为儿子买官当当…… 陈大哥陆陆续续说了好几个人,唐臧月最终敲定前头两位。 陈大哥也是偏向这两位的,不然也不会最先给唐臧月提及。他应着点头,道:“最多今晚给你回复。” 唐臧月点头:“好。” 陈大哥从福来客栈出来,并不着急去谈成这单生意,而是去了小易家,带了十几斤猪肉去的,显得诚意满满。 实际上,自从出卖小易后,因为心虚,他许久没踏足这个院子了。 (本章完) 第95章 小说作者脑子有屎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敲了敲院门,是小易亲自来开的门。 小易先是一阵意外,但心中记得唐臧月的警告,面上欣喜道:“陈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陈大哥从他面上,没瞧出异样。他拉高提的猪肉,道:“来给你送些新鲜猪肉,一顿吃不完的, 可以在井里吊着。我记得你家有一口井对吧?哦对了,你娘身体怎么样了?” 小易原本还欣喜,听到陈大哥的话,垂眸,掩下心中恨意,摇了摇头, “还是老样子。” 如果之前那位唐兄的分析,他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那么思忖一夜,再少根筋的性子也该长大了。 他回忆起来,也发现陈大哥的异常。譬如,母亲出事后,陈大哥除了送药方,没再登门造访,而他因为照顾母亲,加上经常摊上事,没注意到这点。 陈大哥找上门前,唐臧月也警告过他:“我若通过你搭上姓陈的这条线,他势必抽个空来试探你。为避免打草惊蛇,你需得和以前一样,不知下黑手的是他……” “我还是不太相信……” “你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等我找过他,他再主动上门探你的那刻,就你该确定,也该下定决心了。” 小易掩下滔天恨意。 人, 总是要成长的。 若让眼前的人了解到自己知晓是他害得母亲, 只会打草惊蛇, 况且背后之人会朝其他方向对他们家下手, 到时候防不胜防…… 小易强打出微笑来,“陈大哥,别提这些伤心事,快进来坐,今日就在我这里用食?” 陈大哥见他只是被现在困境所扰得有些累,并不知晓真相,有些良心不安地撇过头去,道:“不用了,我只是来瞧瞧大娘如何了……方便吗?” “方便是方便,但我担心过了病气给陈大哥你。” 陈大哥摇头,“不碍事不碍事,我就瞅瞅,图个安心。” 图什么安心? 他母亲必死的安心么—— 小易:“那我先将猪肉用井镇着,你等等。” 陈大哥点头,进了门,瞧着小易奔跑的背影,再次露出歉意的表情。 待小易转过身,他来不及收敛表情…… 小易不解道:“陈大哥,怎么了?” 陈大哥干咳两声, 连忙找补:“抱歉小易, 最近家中事儿多,自从上次提供了药方,至今没来探望过你几回,你不会介意吧?” 小易摇了摇头,“都有各自小家要顾,我理解的。” 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性命来做手脚…… 小易在前面带路。 待看到小易娘那张苍白的脸,剧烈的咳嗽声,甚至旁边痰盂里的血痰,陈大哥才脸色一白。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陈大哥连忙起身,道:“小易,我想起家中还有其他事……” 又忙从身上掏出几两碎银,递给对方,“你和你娘一定要好好的。” “多谢陈大哥。”小易感激涕零,“以前我什么都顾念侄子,如今,连至亲都不曾登门造访,避我和娘为蛇蝎,唯有陈大哥你……我一定记得你的恩情!你放心陈大哥,我是个知恩图报的……” “快别说了!” 小易呆滞了下,不解道:“陈大哥,怎么了?” “我是说……”陈大哥闭上眼,道:“我来看你是我们有这个情分在,不图回报的,所以你不用惦记恩情。” 小易一阵感动,忙不迭点头,“嗯嗯嗯,我知晓了陈大哥,我送送你。” 陈大哥看着这张疲惫之色中还充满干劲的脸,到底将真相咽回肚中。 每个家都不容易,小易家是这样,他们家也是这样。 他们只能渐行渐远…… 待完全看不到陈大哥身影了,小易才收敛了笑容,阴沉着一张脸,回到母亲屋中。 “娘,感觉如何?” 小易娘摇了摇头,停止咳嗽,摸了摸脸上苍白的粉末,道:“你那位唐兄弟给的东西,还真好用。” “嗯……娘,我们再忍忍,我会带着你安全离开。” “好。”小易娘顿了下,道:“易儿,你一定要记得他的恩情。” “娘,儿子知晓,儿子不是那姓陈的,狼心狗肺。” 小易娘看他滔天的恨意,本想劝几句,但一想到对方要的是自己性命,想要劝阻的心被梗了下,到底没说出那良善的话来。 另边。 陈大哥放下了戒备,为唐臧月拉资源。 那位六品官员和商人听说有新鲜海货,各约了时间见唐臧月。 时间上倒是不冲突,上午见这个,下午见另一个。 生意谈得很顺利,两人看过货后,各付了定金,等待唐臧月将东西送上门。 唐臧月在长安租了几日的马车,又买了空桶,第二日天未亮,便架着马车前往六品官员府邸。进了后院,掌事要验货的时候,她撩开帘子,才将空间的海鲜过度到空桶里。 等支付完剩余交易金额,取回空桶,才前往商人府邸,完成另一单生意。 …… 除了因小易牵扯到一条人命的关系,到姓陈的背信弃义,再到唐臧月在长安真的敛到财,本以为长安之行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还遇到一个熟人。 萧子书。 哦,人家改名为钱子书了。 在长安城内,当年有萧家这颗大树在,养子混得还算风生水起,即便有不适宜的声音出现,在唐臧月看来也无伤大雅。 偏偏这是以钱子书为主角的男频文。 若是钱子书三观正也就罢了,但,把养了他十几年的将军府出卖……啧。 唐臧月在敛了财,为小易娘做了死遁药后,每日都会来钱家宅子吃瓜。毕竟这钱家,吵得比三女婿那作秀的府邸还热闹。 钱子书的院子虽在长安城内,却在边缘徘徊,原本钱子书一个人住够用,可他将钱家所有人接了过来。 这,就热闹了。 前世有张玉兰的贴补,钱家所有人都扒着张玉兰吸血。而这血,是张玉兰从将军府顺出来的…… 他们一边在感慨将军府活该,不认钱子书这个命中不凡的儿子,非要偏袒那个被钱家养废的农家子,给农家子正名,这不,流放了吧?活该。一边用着萧家的东西,混得风生水起。 啧。 作者脑子有屎?让这种人当主角。 一半萧家人的心性都没有,给萧家提鞋都不配。 (本章完) 第96章 钱子书准备跑路,被唐臧月戳破。笑看狗咬狗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她不是个偏激的人,很多时候内心都很平衡,鲜少这么波动,大约是与萧家人相处久了,产生了牵挂不下的感情,才有这种情绪。 钱子书的确不好过,在唐臧月以他人身份回长安前, 他吃尽了苦头。 院子就那么大,房间就那么多,双亲入狱因他而起,他一开始起的是补偿心态,邀请兄长和阿姐来长安暂居。可前头几个兄长已成家,拖家带口就往天子赏赐他的院子来, 还有一个已出嫁的阿姐。 一开始碍于读书人的情面, 有什么也只是忍着。谁知时间久了, 厨房买的酱油醋总会缺少,自己房间有翻乱的痕迹,更甚的,他甚至看到阿姐擤了鼻涕后,拇指随便在罗裙上擦了下,就开始徒手抓米做饭。 为图方便,他都是和钱家人一起吃的饭,即便做的难吃,也碍于现状没说什么! 但! 一想到他吃了几日别人的鼻涕,他胃都快吐出来。 他当即同这位陌生的阿姐吵了架:“你怎么这么邋遢!那是你鼻涕!你让我吃你鼻涕!” 奈何,家中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无人觉得奇怪,反而是这个阿姐钱清清,反过来责怪他:“小弟这是嫌弃我了?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地在将军府长大!可你也不想想,若不是爹娘给你这份机缘, 你儿时能这般幸福?你问问你几个兄长, 他们儿时谁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现在还因你没了爹娘…… 小弟, 我们虽没相处多久, 但也是血脉相连,你这是嫌我?” 钱子书原本还沸腾的血液,在看到其他人漠然的表情,又忍不住回想起将军府还在时的场景。其实那时的生活也没那么难堪,顶多在外时,那些阿谀奉承自己的,转身变脸罢了。 即便将军府老夫人偏袒那个农家子,但养母是向着自己的,而养父是个没主见的,全凭养母做主…… 那时的日子多好啊,除了旁人异样眼光,自己锦衣玉食没少,还有丫鬟仆人服侍。哪像现在,一群仗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占着院子,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起来,就连他买回来的香胰子,被兄长瞧见了, 都会讨来切一角。 就是请来洗衣的婆子, 其他人瞧见了,也会将衣裳换下来扔给她。 那婆子来跟他诉苦,“钱少爷,我这是抱着被邻里挨骂的风险来帮你洗衣,这可不包括你们大家子其他人。就是要洗,也得另加钱,你那阿姐倒好,愣是说我是你们家奴仆,就得听她……这,老婆子我上门给不少人家洗过衣裳,还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卖身契都没签,官府也没印呢,张口就说我是你们家奴仆。 怎么为你家洗个衣裳,几文钱的事,还把自己给卖了呢?” 钱子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得和气地跟着老婆子道了歉,说以后拿衣裳回去洗也成,工钱照付,关了门送走老婆子,扭头就和钱清清吵了一架。 至于为什么会对一个老婆子这么客气?因为四周找不到能为他钱子书洗衣的婆子,都碍于钱家名声差,赚这个钱还得落个差名声,不如不赚。 内忧就算了,外还患! 官场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即便是为了天子做事,底下还是有闲言碎语。也就是说,他背叛了将军府,不仅没了锦衣玉食,就连那些闲言碎语也没堵住! 他苦不堪言,尤其是无意间得知有人盯着自己官位…… 他最终决定将官位卖掉,抛下钱家这些人,逃之夭夭。 骨子里,他是冷血的,不然也不会反咬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将军府一口,更别提这些有血缘关系没有相处过的穷亲戚。 这么一琢磨,心中的郁色挥散不少。 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他连将军府那点养育之恩都看不上,还要照顾钱家这群极品?是什么个理! 所以,他与富甲一方求官位的商人不谋而合。 而往商人府邸送海鲜的唐臧月,无意间撞破了这一幕。 这不是将把柄送到唐臧月跟前吗? 扭头,唐臧月就将钱子书的逃跑计划透露给了钱家其他人。 这回,不仅是钱清清了,其他几个兄长闹得也很凶。 为的是什么?当然是自己利益。 钱子书起了离开长安心思,那这个院子肯定也要卖,绝不能便宜这群折磨他几个月身心,所谓的亲人。 其次便是卖官位。 娄了这些钱财,他才能在其他郡地站稳跟脚。 在听到钱子书要卖院子,钱清清拉开了院门嚎啕大哭起来:“当初说得好听,让我们这些兄长阿姐来长安享福,算是弥补爹娘入狱的亏欠!这才多久啊,就嫌我们碍事了,想偷偷卖了院子走人?!这是要我们兄弟姐妹在街头露宿啊!见过狠心的,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啊!” 其他兄弟没钱清清嚎得那么夸张,但也在为自己利益,一一劝说。 “子书,做人可不能这样,你走了,让我们这些亲兄弟怎么办?爹娘从狱里出来,看不到你,该有多伤心?” “是啊子书……你就是想走,也得想想现在家还没分,你卖院子卖官位的银钱得跟我们兄弟几个平分的!” 钱子书一脸麻木道:“谁告诉你们,我连官位也要卖的?” “你连院子都要卖了,这不是打算离开长安了吗?那官位你留着作甚?”说话的是钱家二哥,挺精明的一个人。转念又道:“反正都是卖,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自家人不是?” 钱子书都给气笑了,“家中有几个人上过私塾?识得几个字?好,暂且不提这些,你打算买,出什么价位买?” “亲人讲究这些做什么,况且爹娘因你入狱,我们都没爹娘了……” “那也不是死了!”钱子书冷冷地打断道。 其他人一愣。 每次提到爹娘,这个没接触过多久的小弟都会妥协,今日怎么不一样了? 还说出这般晦气的话…… 钱子书开始审视这群人。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猪油蒙了心,在这群陌生亲人和偏袒了自己十几年的养母面前,他居然选择前者! 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趁热打铁,斩断孽缘。 钱子书头脑清醒,道:“院子我不卖了,留给你们,正好爹娘回来有个歇脚地。也别跟我扯分不分家的问题,当我不知道乡下那些规矩?即便分,那也是公中分。爹娘入狱前的积蓄,我都没问你们要,你们居然盯上我官位?那都是我豁出去脸面,出卖将军府得来的,凭什么分给你们?” (本章完) 第97章 钱家支离破碎倒计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钱清清精明着呢,虽然在嚎,也没忘听那边的动静,在知道便宜小弟打算将院子留给钱家人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小弟,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我不贪,只是这院子不大,本来就挤,到时候爹娘回来,家中孩子也大了,怎么住得开啊?要不把院子卖了,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把钱一分……当然, 爹娘没养你小,今后你也不用养他们老,我们来。” 钱清清从小就觉着家里很奇怪。 她是女子,应该不受家中待见,长大后换点彩礼就成。可随着小弟的出世,小弟成了家中最不受待见的。 她肩上担子一轻,担心的同时,心中起了扭曲的快感。 她没去深究为什么爹娘将家中活儿堆在小弟身上,为什么作践小弟。自己曾经的痛苦,报复在他人身上,她才知道欺负人这么爽啊—— 后来,小弟的身世揭穿,爹娘入狱。 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小弟……不对,是萧钟离不是他们钱家的人。 一看就不像啊。 即便萧钟离常年营养不良,但依稀能看到俊朗的影子,好几次她割了猪草回家路上,都能听到同村的人在议论。 “钱家怎么作践自己幺儿?连闺女过的日子都比幺儿好。” “钱家幺儿模样也……” “模样怎么了?” “钱家哪个不是大饼子脸?眯眯眼?你瞧没瞧见钱家幺儿的模样?瘦是瘦了点, 但那眼睛哦, 水汪汪的, 养壮实了, 铁定俊!我看陈老三家的小闺女就成天围着他转。我家要是有这么个好看的幺儿,怕不是得心眼子偏到天上去,钱家倒好…… 你不觉着那孩子像被钱家捡回去当小奴隶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 村里闲言碎语,钱清清没少听。 多了,她也忍不住怀疑萧钟离身世,直到真相大白,爹娘入狱,她反而有种果然如此之感。 已嫁女的她,在听闻娘家哥哥打算上将军府找钱子书要说法时,她也起了心思,但最终没去。 那段时间,钱家过得很好。 为什么? 钱子书来了书信,寄了银子,说要弥补钱家。 钱家子女并没在意爹娘入狱,反而在村中买了地,过上好日子。 她日子过得滋润,去娘家打完秋风,仍听到闲言碎语。 不过那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他们在说酸话。 “钱家幺儿果然不是钱家的……” “本来嘛, 从自个儿肚里爬出来的,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若是生的女娃就罢了,那可是男娃!钱家磋磨得我们都看不下去了……活该,入狱了活该。抱回人家将军府的孩子还不好好对待,要我说,他们子女现在过得好,也是报应没到……” “听说是钱家真正的幺儿在帮衬他们呢。” “这,将军府不说啥?” “说啥?钱家以前那个幺儿的亲娘,偏着养子……我就没见过这么糊涂的,不是说大户人家最在乎血缘、子嗣吗?” “谁知道呢。钱家真正的幺儿没回咱们村,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 后来,将军府断了对钱家的来源,还收回他们买的地。 钱清清舒坦日子没了,还平白被同村人嘲笑。她夫家起过休她的心思,若不是她为夫家开枝散叶。 她想要闹,却被将军府派来的人当众嘲讽:“老夫人让我转告你们钱家人,即便当年的事,你们钱家其他人没掺和进来,也别想摘桃。小少爷这么多年受的苦,不是白受的。” 后来,她和几个兄长才发现,报应来了。 做什么都不顺心,处处不如意,末了,还受同村人的嘲讽和异样眼光。 几年下来,身心疲惫,她练就了更泼辣的性子。 直到,那位从未见面的小弟,背叛了将军府。 “还真是和钱家人一模一样,心狠手辣。” “谁说不是呢,好歹养育了十几年,说背叛就背叛了。将军府哪里对不起他了?” “钱家,真是群狼心狗肺的。” “将军府姓萧啊,那可是为我们保家卫国,子嗣战死沙场的萧家啊!作孽哦。” “钱家,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村子,是彻底没法待了。 还好,那位素未蒙面的小弟写了信,邀他们去京城团聚,弥补爹娘入狱的过失。 …… 他们钱家遭了报应吗? 当然没有。 萧家全数流放,在边关吃苦,但他们钱家在天子脚下,扎稳了跟脚。那位小弟也在朝中谋了个官职。 他们钱家好着呢。 即便小弟执意要离开…… 村里唯一说对了的地方就是,这个素未蒙面的小弟是冷心冷肺的,不光是背叛养育了多年的将军府,就连血亲都能抛下。 当初爹娘可是为了他入狱啊!他连爹娘都不等了,就要抛下他们独自离去…… 钱清清仔细观察这个便宜小弟的容色,一开始见面,她还有些局促不安,毕竟他身上有常年高宅养出的贵气,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相差太大了。 可相处越久,钱清清越能从便宜小弟身上看到自家人的影子,眼眶不算大,脸盘子大,一算计起人来,忍不住打量四周的人…… 太像了。 院子留着没用,尤其是爹娘出狱后,只会紧着上头几个哥哥,压根不会管她这个出嫁女的死活。只有现在卖掉院子,或许还能分得一杯羹。 他们不能回那个小村子,非议太大了。拿到卖院子的银钱,可以相邀去其他村落,最好是一个不知道他们过往的村子,重头开始。 如意算盘打得响,但其他几个哥哥也不是蠢货,能任由这个外嫁多年的妹妹分一杯羹? 触犯自己利益,自然吵起来! “钱清清,你自己说嫁出去多少年了!你也好意思分娘家财产?要不要脸?我们准你住这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是啊清清,我们瞧着你可怜,念及兄妹之情收留你,你也别仗着情分得寸进尺,惦记娘家这点家产。” 钱清清彻底怒了,“我可怜?我可怜还不是因为爹娘当年做的那些糊涂事!我出嫁又如何?出嫁还是受到那事波及!连村子都待不住!若不是为夫君开枝散叶,早被休了!我被休,娘家哥哥们会养我吗?既是不会,那这院子就有我的份! 没道理我受了波及和委屈,连这点好处都没有!真当我钱清清是吃素的!” (本章完) 第98章 紧要关头,给了钱家一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钱清清自然不虚。 为什么? 她虽嫁了人,但迄今为止没被休,是因为婆家觉得有利可图。 这话一出,自然是和薄情寡义的娘家兄长们翻了脸。 不过钱清清并不在意。 乡下女子为什么过得苦?因为心向着娘家,以为遇事,娘家兄弟会帮着撑腰。殊不知真要出了事,被婆家休了回娘家, 等待她们的将是二嫁。 二嫁的,能有啥好的? 她们头婚都只能嫁庄稼汉,二嫁只能挑那种缺胳膊少腿,或者过于平穷,几个兄弟讨一个娘子的…… 她娘家人为什么阻止夫君休了她?因为有利可图,因为她为夫君生了孩子,没功劳也有苦劳。 即便和娘家人闹翻, 不受夫家待见, 她也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 她压根不怕得罪娘家这些兄长。 在钱子书决定离开长安,钱家其他人的争吵越发热烈,白天吵,晚上也因点鸡毛蒜皮事吵得鸡犬不宁。 最终,得出了一个方案。 卖官位的钱,钱子书自己捏着。 卖院子的钱,给钱家人,就当钱子书出了赡养父母的银钱。 至于怎么分?兄弟几人占大头,钱清清也分,只是份额很少。 钱家兄弟原是不打算分的,谁知道钱清清是个人精,与他们争吵是拖延时间,实则早就送了书信回婆家,待婆家兄弟找上门,钱家兄弟不想分也得分了。 钱子书收拾好包袱, 准备上路。 钱家兄弟和钱清清也打算去其他村子落脚, 用这笔钱重头开始,避开是非。 但,围观全程的唐臧月会让这些人如意吗? 当然不会。 她用几两银子,将消息透露给京城外的乞丐。 是夜。 为省钱没买马车的钱子书被一群乞丐套住麻袋,蒙头一顿打后,被偷走了几百两银票。 被打晕的钱子书在官道上躺了一夜,醒来就感冒不说,身上还疼痛不已。 银票被偷,他立刻起了报官的心思。 官差一查,好家伙,城门外围的乞儿一夜失踪,原来是这位的功劳啊。 官差只好道:“他们啊,早走了,不知道去向。” 钱子书面部狰狞,“走了?!去哪儿了?你们赶紧去找去追啊!还愣着干嘛!” 气恼的钱子书,早就忘了自己身份,还敢跟官差叫板? 他们自是认识这位的,被下了面子,当即冷嘲热讽:“哟, 还当自己是将军府少爷呢?还以为在朝中当差, 瞧不起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官差?” 那人变了脸色,啐了口,斥道:“呸!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要官位没官位,要银子没银子,还敢用这种语气跟我们说话?!兄弟们,给我打!不给他点教训,他还不知道在太岁爷头上拉屎的后果!” 说着,他们便开始上手了。 官打民犯不犯法?当然犯。 可他们打的是钱子书,一个将军府的白眼狼,一个普通百姓都嗤之以鼻的人—— 那他们就是为民除害! 钱子书浑身疼,还发着烧,再这么被打一顿,彻底陷入迷糊中。 断断续续的,他开始做起梦来。 什么梦? 将军府还在时,他什么都不缺,谁都要对他奉承的梦。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又梦到养母要弃他而去的决定,以及钱家那群庄稼汉和刁妇的为难。 他们一点涵养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亲人呢? 再然后,被人蒙头打,被一个小小的官差讽刺。 被打期间,他看到有百姓往来,瞧不过去他这么凄惨,想要制止。但被官差一宣扬,所有人皆变了脸色。 官差:“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呐!这位就是传闻中将军府那位养子!在京城混不开,准备前往其他郡地,被城外的乞儿搜刮了银票!找我们做主!怪我们办事不利,还想先动手!被我们几个兄弟狠狠教训了!” 扭曲事实!简直有辱斯文! 钱子书抱头,蜷缩身体,将希望寄托于这群平头百姓生上。总有一个会抱着善意,觉着他可怜,救他的……吧?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他们甚至在说风凉话。 “原来他就是将军府那个狼心狗肺的养子啊。” “混成这样,简直活该。” “萧家哪里对不住他?他下如此狠手!简直报应。”说着不解气,臭鸡蛋还望钱子书身上砸。 “就是!你烂菜叶分我点,我也砸了爽快爽快!为萧家出气!” 将军府,萧家,在百姓心中威望太高了。 不怪昏君会忌惮,不顾一切自断双臂也要逼着萧家人流放。 现在的钱子书,自尝恶果。 迷迷糊糊中,他感受到一股亲和力,接着听对方声音沧桑道:“现在就死了,不太好啊……” …… 最终,钱子书捡回了一条命。 四周无人。 也不知救命恩人是谁。 他不执着于找恩人,而是想身无分文能做什么? 那些乞儿找不到,官府也不会为他主持公道。他去过官府很多次,都被敷衍地打了出来。 没办法,他只好找上钱家人。 钱家人也出了问题。 钱袋子丢了。 那笔卖院子分的钱,全丢了。 这下好了,别说找其他村子落户,就是吃住都成问题,只能回到原来的村子…… 一想到要面对流言蜚语,日子不顺心不如意,还会影响到孩子,他们便开始互相责怪起来。 为图便宜,非要睡这荒郊野岭?为什么睡这么死,没个守夜的?连身上银钱被摸了都不知道! 钱子书脚步顿住,看着这些魑魅魍魉的血亲,清醒过来。 他求谁不好,求这些人? 只怕现在露面,他们会将矛头放在他身上,扒着吸干他血,更别说给他提供帮助了。 他已经将养老钱给他们,对钱家仁至义尽了。 他们不拖后腿就够了,给他提供不了任何资源和帮助。 钱子书掩着恨意,转身离开。 钱家人没发现他的存在。他们争吵过后是打架,打完过后是商量对策。 没什么结果,只能回到老家混着,至少……在老家有房子和田地。 田地不多,能养活自己。 只是,日子比去京城前还艰难。 他们饱受非议。 尤其是钱清清,以为为夫家生过孩子,跟脚就能站稳了,殊不知她回来后,让夫家更饱受非议。不仅是她一房的孩子,就连其他房的侄子侄女也得承受异样眼光和冷待。 时间一久,就是她自己的孩子也恨上她,说出让她痛心疾首的话:“我娘为什么姓钱!你为什么姓钱!我不要你当我娘!我不要!” 存稿败光了,所以,以后更新时间:不定。 (本章完) 第99章 回到边关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可戳钱清清心窝子了。 她在夫家仰仗得是什么?是那对自己横眉竖眼的妯娌,还是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婆母?还是回屋闷头就睡,总是背对她的郎君? 都不是。 还是得这几个从自个儿肚里爬出来的儿子。 那可是她平时宝贝不行的儿子啊! 怎么不叫她心痛? 胸口像是被压下一块巨石,差点就碎裂了。 彻夜彻夜地睡不着,头发也开始把把掉。 夜里抹泪就算了,直至—— 她听到夫君和婆母偷偷在商榷,将她卖到山沟沟!就是那种穷到几个兄弟只有一个老婆的地方。 她婆母都打听好了,人家家里不嫌她成过亲,生过孩子,只要还能生就成。她婆母也不嫌人家给的彩礼少。 她婆母在意的是,那边只要接到人就能困起来,绝不让她有机会逃出来。 她婆母对她夫君道:“到手的彩礼钱,咱家再添点,保证给你再娶回来个黄花大闺女,不叫你吃亏咯!这事儿啊,我也和你其他嫂嫂弟妹们商量过,她们都同意了。放心,家里对外就说,那个钱清清跟汉子跑了,连孩子都不要了……连累不到咱。 钱家人也真是,老实本分点不好吗?非要搞出这么多事端来,闹得咱们跟他们家做亲都能受到波及……” 钱清清一脚踹开屋门,闹得婆家沸沸扬扬。 之后,邻里都知道钱清清婆家是怎么样的人。 虽说钱家是有点毛病,但人家钱清清生儿育女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好端端的儿媳,还商量着卖苦沟沟里?这不是作践是什么! 他们可不想村里的风气被带坏了,以后给儿子不好讨小媳妇儿。于是乎,这事闹得还蛮大,就连最近夹起尾巴做人的钱家兄弟们,也上门要讨个说法。 …… 唐臧月没关注过后续。 拔了爪牙的纸老虎,能糊上墙?即便用强力胶糊上去了,那也没什么威慑力。 在给小易母亲假死药,送这对母子安全出了长安城,她又做了几单生意,明显感觉到市场饱和后,便快马加鞭前往其他区域。 既然出来一趟,她踏的地区自然不止楚掌柜和薛大夫写给自己的地址,生意谈不拢,就换个地儿买。她要的是当地最低价,减少成本。买多了就囤空间,其余的在其他地方高价卖,虽没长安城内赚得多,但也算资金有流动了。 她的扮相,在出了长安城,也不用那么严谨,只需扮成男装,面容上不会涂抹液体,头发也不必染黑了。 古代资源匮乏,是运输不方便,但当地有廉价、泛滥的物资。 比如北边地大,更往北虽说风沙大也荒凉,但靠近南方一带,多得是适应旱地的树木,这里炭也供应足且便宜,唐臧月购得木炭和小麦较多。 长安看似繁荣,也是楚国物资最不缺乏的,但什么都贵,说泛滥的东西……真没几个,所以唐臧月并未大量购入,而是选择卖出得多。当然,也赚得金钵满盆。 抵达巴蜀后,她大量收购当季山上野蛮生长的冷笋、蘑菇、木耳和常见的草药,又囤了不少水,都是以吨为计量单位。 不知不觉,行至西域。 西域=后世新疆。 这里有什么?当然是葡萄干、各种杏干、红枣枸杞。 她是九月中旬赶到的西域,这个时候恰好是哈密瓜成熟季。 哈密瓜在当地卖三文一颗,运输到楚国各地不是常见,但也有高官和富商需求。它能保存半个月,口感不会受太大波及,所以卖出没椰子和海鲜有赚头……故,唐臧月买了大概有一万颗,将西域地区的哈密瓜和新鲜羊肉和牛肉干这些径直包圆了,才连夜离开这片是非地。 她在黑市委托中间人买的,可以戴着面具来去自如,再加上走的时候,她就是个光杆司令,跟着其他胡商离开,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 她没绕巴蜀,更没原路返回,甚至连长安都没经,回到边关。 历经有一个月,走走停停,快马加鞭,累趴了不知多少匹骏马,终于回来了。 要说这路上最大收获,不止是银子赚了不少,粮食肉类水果和蔬菜囤了不少,就连马匹吃的粮草她也大肆低价购入,但为避免当地父母官看出倪端,她是分郡地购买。更别提常见的草药和布匹棉花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在西域找到辣椒的种子!还有胡椒孜然这些!西域辣椒叫番椒……没关系,到了她手里,只要流动到其他区域,叫法她来定。 她多久没吃过辣了? 嘴早就馋了! 回到镇上,唐臧月先去了楚掌柜给她闲置院子的地址,巡视了番趁着天色,找上楚掌柜和薛大夫,带着人去院子。 等人靠近院子,唐臧月才凭借意念,将空间角落里准备好的东西挪到了院内。 楚掌柜在清点完东西,才满脸激动地涨红,若不是唐臧月看上去年长许多,他早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楚掌柜:“唐大夫!辛苦了辛苦了!这费用……” 唐臧月挑眉,“当然是按照说好的来。” 瞧着唐臧月一副“你还想加价不成?也不是不行,我不介意”的表情,楚掌柜赶紧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备了银票,就等着唐大夫你回来呢。” 唐臧月看了眼银票,旋即,与楚掌柜视线交汇。 楚掌柜眉眼抽了下,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既然你都问了……” 楚掌柜打断:“你也可以选择没听到。” 唐臧月笑容扩大,“我自己就是大夫,即便聋了也可以自医。” 旁人快马加鞭赶路,只怕人和马一样,抵达地点当场倒下就得口吐白沫。但她早在出行前做好安全准备,除了有些疲倦,看着收获颇深的空间,她没旁的问题,甚至条件允许,她还想着明年再去一次。 “……”楚掌柜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薛大夫在一旁听着,也忍俊不禁道:“行了老夫人,别逗楚掌柜了。” 唐臧月还是给薛大夫几分薄面的。只道:“忘了说,我不要银票,只要现银。” 楚掌柜:“……我现在上哪儿弄这么多现银?” “那是楚掌柜你自己该考虑的问题。”唐臧月顿了下,又道:“不过以我们的矫情,我可以给楚掌柜三天时间去筹备现银。” (本章完) 第100章 想想办法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解决完楚掌柜这边,唐臧月视线落在薛大夫身上。 楚掌柜不着急走,偷摸着斜眼瞄了下,结果…… 他瞠目结舌,“药材这么便宜?” 唐臧月裂开唇角笑,“倒也不是,薛大夫开药铺卖的药材, 几乎都是按成本价卖给镇上百姓和边关士兵,如果楚掌柜你需要药材做生意,那这价格得翻上一翻。” 楚掌柜:“……”他觉着自己一张脸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许久。 人老了,还是别去招刺激了。 离开后,楚掌柜还是忍不住胸口闷。 暗忖:那两人怎么想的?!这一看就是赚钱的生意, 两人愣是做成了慈善! 楚掌柜捂住胸口。 他再是良心商人,也是看重利益的, 对唐臧月和薛大夫这两人白白错过大把大把白银的行为,有点恨铁不成钢。 难怪薛大夫来边关前家底看着丰盈,现在越活越回去了!是慈善做多了,慈善做多了! 薛大夫忍俊不禁,“楚掌柜是商人,但没薛某以前见过的商人势力。” 唐臧月点头,“是挺老实本分的。” 她除了卖海鲜,赚的大头还有贩私盐,这要是邀请楚掌柜参与,后者只怕早就吓得屁股尿流,连夜收拾包袱跑路了。 商人分为很多种,楚掌柜就属于那种保守派。不触犯朝廷律令,不得罪他人,不手法黑狠的保守派。 结交完这边的活儿,在对上暗处一线天几双视线后, 才快马加鞭回九里村。 离开前,九里村村民还在撒种, 这会儿撒种完成, 许多壮劳力去镇上找活儿了。妇孺则在村里, 显得有些悠闲。 看到一匹快马驰骋而过,还纳闷了下。 “刚刚过去的是谁?” “好像朝着村尾的方向去了……找萧家的?” “不是,就我一个人看到骑马的人是谁了吗?” 就你一个人。 几双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最后一个说话人身上。 那人愣了下,卖了下关子,才道:“是唐大夫啊。” 是唐大夫啊—— 唐大夫身体养好了?!还能骑马了?! 为她开门的是柳姨娘。 这会儿她们正在厨房忙着转。 她看到来人,愣了老半天。 唐臧月眉宇透着疲惫,叹气道:“怎么了?不认识了?” “老、老老老……” 这就结巴上了。 唐臧月轻轻推开她,“我现在累得很,等吃夜食再叫我,其他人先别惊动了。” 柳姨娘赶紧捂住自己嘴,扫了眼唐臧月脸上的困意,边带路边道:“老夫人的床褥,每隔几日月春那丫头就得收拾一遍,你的洗漱用品,其他孩子也争先帮你打理,你且……” 刚推开女卧室的门,身后的人便软了四肢, 朝炕上挪去。 她跟在唐臧月身后, 见对方刚盖上褥子就阖上眼,下秒就进入梦乡。柳姨娘深深看了眼唐臧月,才蹑手蹑脚地离开,顺带带上门。 在厨房帮忙的孟媚,一边择菜,一边忍不住好奇:“柳姨,是谁啊?怎么丁点动静都没有?” 旁边的萧月春也好奇地看过来,但没开口。 柳姨娘摇了摇头,“没谁,继续干活。待会儿还要做饭……今日我来做饭吧,发点白面,把今天从镇上买回来的新鲜猪肉拿过来吧。今天蒸葱香包子吃。” 萧月春踯躅道:“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吃不完的,留着明日吃,现在天气冷了,不怕会放坏。陆哥儿他们不是还挖了个地窖吗?那下面温度低,空出点位置,可以放包子进去。” 唐臧月离开这一个月,前半个月萧钟陆萧钟离两兄弟在帮楚掌柜收完粮食,瞧着没事,便挖起地窖来,方便储存新鲜白菜萝卜,以及将地面上做好的大酱扛到地下来。 如今,新的一批大酱做好,就等着唐臧月回来处理呢。 …… 自唐臧月离开后,萧景欢是怎么解决种子问题的? 他拿着自己草编的蜻蜓,和同村小孩换了点种子,回家种。 草编的昆虫,自然廉价,所以每次换的种子没多少。也幸亏是寻常见的种子,同村的村民见到了,也只当没瞧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才有萧景欢将前院那点儿种满的情况。 也让萧景欢从流放以来到现在,心胸被填满的实在感。 他悟了。 一定是母亲以另一种方式在开导他,让他证明在家中的价值,也为这个家赎罪! 母亲真是…… 为他操碎了心啊。 是作儿的不孝啊。 萧景欢回到家中,发现正房围满了人,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在人群中,他瞧见了满头华发的母亲。 睡了个短觉起来的唐臧月,脸色仍有困意,但架不住热闹啊。 离开时玲姐儿还闹腾呢,这会儿抱着她大腿,死活都不肯撒手了。 萧钟离也没停过,询问她路上可有吃好睡好?还说祖母瘦了不少。 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瞧见最不待见的人影,唐臧月头一回看这混账东西顺眼许多,拨开人群就朝萧景欢招手,“老四,你过来。” 一下子,没人再说话。 萧景欢走到唐臧月跟前,就听她道:“我瞧着前院的种子都种下了?怎么得来的?不会靠家中人吧?” 萧景欢赶紧摇头,将自己用草编的虫子与村中小孩换种子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且没放过任何细节。 唐臧月点头,“遛鸟斗虫,你有一手。没想到逗孩子还挺有一套的。” 萧景欢心中一喜,紧接着,对方就递过来折叠好的丝巾。 唐臧月:“其他人,都有我亲手做的贝壳项链做礼物,我思来想去,就属于你不应该。所以特地备了其他东西,打开来瞧瞧。” 萧景欢手有点颤。 这双做起农活的手,一开始经常打泡,夜里自个儿在煤油灯下挑了,然后缠布,第二日继续干活,一个月后变得粗糙不已。 他怕茧子磨坏了掌心的丝巾。 毕竟这丝巾质地柔软。 小心翼翼,且带着希冀地展开,结果—— 一颗颗黄扁圆,不足指甲盖四分之一大的东西。 他实在瞧不出这是什么。 迎上母亲“慈善”的笑,听母亲道:“这个啊,是辣椒的种子,前院不是还有空地嘛,想想办法,再种点这玩意儿出来。” (本章完) 第101章 需要长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景欢觉着,母亲对他是有爱的,只是不多。 见其他人都是美美的贝壳手链、项链。就他,只有什么椒种子…… 他觉着,母亲应当是想把他培养成才,从最基础抓起的。 他问过母亲种植方法后,宝贝地捂着种子睡了一夜, 第二日烧水准备浸泡,尝试种植。 唐臧月既然去了西域,辣椒是有多少买多少的。只是西域对番椒不是很在意,即便是某个家庭有,那也是野外生长下的产物,量不多, 不过足够她来年一二月份育苗播种就是了。 给萧景欢那点种子, 是想尝试尝试,看看这个月份能不能种出来。 九月底, 北方开始入冬,边关尤其寒苦,战士连番换班驻守,用着寄回家后剩下的银钱,来边境小镇采买些御寒的东西。 唐臧月也在北方第一次睡上炕。 南方较为潮湿,六七十年代没大电器时,多是用军用热水壶暖好被窝才上床。唐臧月就是那个时代过来的。 北方的炕,烧得热乎乎的,拉开被褥就能钻进去,丝毫不需要时间来适应。 唐臧月仍很困,再加上,上炕前燃了自制的熏香,眼皮子这会儿直打瞌睡。 还要听小五萧月浓在一旁说着家中变化:“母亲,那个孟媚手脚不算麻利,不过能说会道, 比我会拉客。她来了之后,我松快许多,只负责对账。月春负责闹事的人, 姨娘则负责案板,我们各司其职。 至于大哥哥二哥哥帮楚掌柜收完粮食,见后院开始养起鸡仔鸭苗,两头种猪也进了圈,就在厨房旁边挖了个地窖,入口在厨房里,不必担心夜里有人翻墙院,把地窖搬空了。 二哥哥还说,地窖挖得越深,温度越低,夏季容易储存东西……” 唐臧月嗯嗯嗯地应付着。 “还有还有,我前几日才隐约听村里说,往年播种时,赵大爷家都是卸了牛车的车架,让老黄牛下田犁地的,但今年为紧着我们生意,赵大爷让家中壮劳力下地。我想着,这次母亲您回来,卤煮生意是不是该做了?生意做大了,是不是家中就得买辆牛车或者驴车了?” 唐臧月再次嗯嗯嗯地应付, 最后,实在扛不住,呼呼睡了过去。 萧月浓说着说着才觉不对劲,直至听到母亲浓重的呼吸声,才被萧月春拍了下肩头。 “赶紧睡吧,明日看老夫人安排。” 萧月浓嗯了声,往唐臧月肩膀贴了贴,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谁说只有玲姐儿想母亲了?她也想的,好吧。 趁着将家里变化和事宜说与母亲听,她才得来母亲旁边的炕位睡。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翌日。 唐臧月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精神抖擞的,容光焕发。 她吃过晨食,先是来两个哥儿挖的地窖里走了一遭。 还别说,地窖挖的不小。不过,是按照制黄豆酱缸子的规格来的,在摆满缸子后,多的地方大概只能放昨夜吃剩的一屉包子。 地窖地面结了层薄薄的冰,温度够低…… 唐臧月琢磨了下,有了判断。 她刚到厨房,就听到前院传来敲门声。 萧钟陆去开的门。 家中两哥儿赋闲在家中几日,就等着她回来安排任务,顺带养身子。 柳姨娘她们去了镇上做生意,而孩子们则在房中看书,是她走前留下的医书。 是代表全村村民的村长。 他提着东西来看望唐臧月。 一家出了一颗鸡蛋,没鸡蛋的,就摘了地里蒜苗啥的,给送了过来。 唐臧月眼神示意萧钟离接过,村长便笑盈盈道:“咱们村一直在等老夫人回来。老夫人身子可是养好了?” 唐臧月柔弱地让萧钟陆搀着,道:“还是有点虚,但不影响其他。只是每年这个时候都得静养一回。” 村长见她容色困倦,应是没恢复好的征兆,对此深信不疑。 其他两个浑身一僵,彼此对望了下,得到了肯定的想法。 每年这个时候修养=祖母会消失一个月。 担心。 非常担心。 唐臧月:“不过这次修养得差不多了,只要村里大家伙儿不是小病什么的,我每日看诊不会限制人数。只是……” 不限制看诊人数! 村长就知这次来是有收获的! 村长顺着她的话,道:“只是?” 只要造福全村,就是摘星星摘月亮,他都会捧到这位跟前来! 唐臧月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来年,我们萧家准备种点作物,需要买点村里田地。不知村长看好那几亩?” “你需要买多少亩?” 唐臧月瞄了眼空间里西域的种子,道:“至少得十亩。” 九里村的田地分几种,上等田、中等田和下等田。上等田便是良田,用粪沃得肥,什么农作物都能种出来,当然,天气和地理影响农作物的生长除外。下等田便是旱田,不但难开垦,头几年还需要粪水多沃下。中等田便是介于两者之间,沃过田,但种植物成熟程度和几率与良田没法比。 考虑到家中对外展现的形象,唐臧月只买了三亩良田,九亩中等田。 良田不着急种植,倒是中等田这几个月需要人打理。 她舍不得家中哥儿做这么累的活儿。 经常弯腰,太伤背脊了。即便她是大夫,可以医理照顾,老了还是会受到影响。 便询问了下村长,后者惊喜道:“你要请长工?!” 村里壮劳力多去镇上找短工做。 可小镇就那么大块地儿,哪来那么多活儿给分配?很多没镇上亲戚的壮劳力无功而返,在家中也闲不住,去后山劈柴,势必将家中柴火堆满,度个好年。 唐臧月一番需要长工,可不解决了赋闲在家的壮劳力问题吗? 村长已经迫不及想撒丫子跑,回去告诉村里这个好消息了! 但被唐臧月拦住。 “村长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好好好,老夫人你说。” “我要长工是有条件的,一年四季听我差遣,也就是说在自家田地和我这儿,只能先顾着我家的田地。不然……我也不是做善人的,实在经不起这般消耗,即便是同个村的。这点也得在做事前说明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村长也没指望着唐臧月一味付出到底。 当对方说出需要同村人做长工时,为避免自家田地受影响,他率先想到的是找那种家中不缺壮劳力,穷苦的人家。一家一户,绝不影响自家田地农作。 (本章完) 第102章 买马车!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笑眯眯的,道:“这点,我相信村长是有分寸的。” 即便对方没有,她也能毁约,不用人。 唐臧月:“一般是给工钱,不过,我来年不会种植粮食, 所以将地里作物拾掇好了,年底还会给粮。唯一要求是,人老实、听话、手脚麻利和力气大。” 一般地主请长工,都是给工钱,可不管你的粮食问题。这些长工要么是家里田地不够,壮劳力多, 需要自行出来做长工, 补贴家中粮食,还有便是那些没地的, 年末需得去镇上买粮。 像楚掌柜便是厚道的,给工钱,但想买粮,也可以按内部价买。包饭只是一个不怎么能吃饱的杂粮馍馍敷衍罢了。 万万没想到,萧家给工钱又给粮! 还有这等好事啊…… 若不是家中还有田地拾掇,村长都想叫自家儿子们上了。 村长试探性问道:“年底给多少粮呢?” 唐臧月也没藏着掖着,明码标价道:“收成好,一人两百斤粗粮封顶,收成一般,估摸着只有几十斤吧。” 两百斤! 村长羡慕的眼泪顺着嘴角留下来。 村长:“行,我届时帮你张罗张罗,需要几个人?” “你看着符合条件的,都找来吧,不过最后我只需要不超过五个人。” “好嘞。” “对了村长, 我不在这段时间,辛苦张大姐帮着家中收拾新鲜蔬菜。刚好,这次修养回来, 我们萧家开展铺子, 做些其他东西营生,就得需要人手,村长你看看你家哪个儿媳或者孙媳手脚麻利的,过来帮帮忙也好。工钱的话,一个月结算,大约一两银子,以后若是生意好,可以适当往上涨涨。” 一个月一两银子!一年到头就有十二两银子! 他们村子里普通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一大家子都不超过十两!一个儿媳就能顶一家子的收入!这还是不卖身,不给人做下贱丫鬟、婢女的情况下! 怎么不叫村长眼热? 怎么不叫村长感激?! 唐臧月:“不是我不照顾张大姐,只是摊子上人一多,守摊子的就得头脑灵活、手脚麻利的。你看看我,我自个儿老了,就给柳妹妹出出主意,绝不去插手,就怕脑子一糊涂,算错账或者给多了东西, 闹亏本买卖了。 还是年轻的小娘子头脑清醒, 能跟上摊位的进度。只是……村长, 我得跟你琢磨清楚了,之后这摊位得做早食生意,得一早起来,否则赶不上时辰……” “没问题,这有什么问题!我这就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明日给老夫人你答复!” 唐臧月浅笑,“倒也不必这么快,我这边还需要准备些东西,村长迟几日给我答复就成。” 签完田地的契子,唐臧月便领着俩哥儿离开。 萧钟陆和萧钟离对视了下。萧钟离才道:“祖母,那我们做什么?” 唐臧月:“这几日山上砍柴……” “柴房已经堆满了。” 唐臧月果断道:“那就多看书,我此次出行,买了不少书籍回来,你们多看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来询问我,等长工定下来,你们负责当监工就成。 闲暇起来,帮下面弟弟妹妹多认认字,其他不用多管。” 两人应下:“是,祖母。” 唐臧月让俩哥儿烧点热水,煮沸后倒进桶内,盖上盖,放地窖里冻起来,然后孑身一人去了镇上。 她先找上金木匠家中,画了几个规格的东西,让对方打造起来,又去了铁匠铺子,询问了下青铜器的卖价,最后才去市场买了一辆马车。 一匹马+车厢,花了她50两银子。 回去的时候,又去了两趟铺子,铁匠铺子倒是找到两顶青铜器,金木匠要打造她需要的东西,得隔几日。 青铜器一上马车,就被她收进了空间。最终瞅了瞅日头,驾着马车去找柳姨娘她们。 柳姨娘这边刚收了摊位,正要借助架车子,推着缸子去镇口等赵大爷。远远就瞧见一辆马车和牛车并肩,马车上的人和赵大爷在聊着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 “母亲?” 唐臧月瞄了眼几人,才跳下马车,帮着柳姨娘一起搬运空缸子,道:“我和赵大爷商量了几句,以后还是由他来帮着驾马车吧,毕竟牛的主要作用是犁地。总不能让我们萧家方便了,累垮了赵大爷家的子孙吧?” 不仅如此,她还给赵大爷家中儿子留了个长工的名额,至于赵大爷帮着驾马车……没有钱,毕竟马车是他们萧家的。 萧月浓双眸发亮,马车是母亲买的,说明昨夜说的话,母亲全然听进去了…… 至于赵大爷,一听萧家招揽长工的报酬,马上应下。反正驾马车还是牛车,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主要还是为儿子谋个前程。 别看赵大爷年纪大了,但眼睛和脑子够灵光。他能瞧出来萧家个个非池中物,自家跟着混,总能混出点路子来。 这不,没有牛车这笔收益,人家也愿意招揽儿子做长工,年底还有粮食给。这么好的待遇,谁家能给啊? 玲姐儿早早在村口大槐树下,跟着铁花在玩挑花绳,听到动静,顾不上轮到她挑,连忙朝着车轱辘滚动的声源处望去。 哇—— “是马车耶。” “是哪家的马车?薛姐姐家的?还是楚掌柜家的?” “好像是……” “唐大夫家的!” 玲姐儿小腿跑得贼溜快,脚下跟嵌了小火轮儿似的,卷起一阵沙尘,总算在临近马车时,停了下来。 因为她记起了祖母的警告。 可算刹住脚,没冲到马车正前头。 她可没犯错。 随即,玲姐儿翘起身后的小尾巴,一摇啊摇的,奶里奶气的,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唐臧月勒住缰绳,跳下马车,将玲姐儿往腋下单臂一夹,再次成功上了马车。 对一众好奇的孩童道:“马车上还有缸子,想要看马儿,等到了咱们院子,随你们看个够。” 好耶—— 唐臧月驾得慢,等到了自家院子,和柳姨娘她们搬缸子的功夫,让玲姐儿好好招待这些村里的孩子。 玲姐儿开心到爆了好嘛。 一点都不生祖母不辞而别的气了。 在看到祖母回来刹那,委屈大过生气。 在看到祖母给的贝壳手链,惊喜大过委屈。 在瞧见自家买了马车,炫耀大过惊喜! 玲姐儿挺起小胸脯,然后像个小领头军般,扬起圆圆的下巴,指挥道:“一个个来啊!排队,都排队!” (本章完) 第103章 选人务农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铁花小心翼翼地试探:“玲儿,那我可以摸吗?” 玲姐儿在示意唐臧月后,缓缓点头,“可以,但得慢慢摸,轻轻摸。” “知道知道,马可贵了, 我怕摸坏了,卖了我都不够赔的!” 接着,铁花小声道:“我能排第一个吗?” 玲姐儿:“当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铁花:(*^▽^*)插队的感觉好好。 唐臧月扫了眼这群乖乖排队的孩子,个个脸上兴致勃勃,与柳姨娘搬完东西,便道:“做点拔丝山药给孩子们。” 山药南方种植多些, 唐臧月空间收集了不少, 正好趁着柳姨娘的手艺,给这些个孩子尝尝鲜。 山药常见,糖可不常见,所以在一个孩子手中分得两块拔丝山药后,惊喜得不知所措起来。 唐臧月笑道:“再过几月是冬至,恰好是玲姐儿生辰,到时候会邀请她的小伙伴们来庆祝生辰,你们可别忘了。” 冬至,生辰。 唐臧月:“晚上不会耽搁你们与家人团聚,中午来吃个便饭即可。” 吃个便饭…… 有几个孩子提前留下渴望的哈喇子。 待这些孩子走后,萧钟陆和王小六才将车厢卸下来,放在空置的前院地儿,马车拴在后院的小马厩,又在地窖里翻出几颗白菜来喂。 萧钟离皱眉,道:“祖母, 还是弄点粮草来得好。” 唐臧月点头, “既然买了马,自是备下粮草的。” 当夜, 唐臧月来到柴房, 扫了眼角落,将空间里粮草堆满小角落,才重新回到女卧房睡了起来。 于此同时,村长家也很热闹。 当村长将唐臧月的需求告知一大家子后,几乎所有人都兴奋不已,虽说去帮唐臧月摊位的人手还没定下来,但几房儿媳都暗搓搓地起了心思,第二日,村长去造访几家看上的男丁后,几房儿媳也跟打了兴奋剂般,往张大姐跟前凑,要多孝顺有多孝顺。 “娘,这是我烤的玉米,你尝尝,热乎着呢,好吃,我还搅合进了糖。” 明面上一家子收益公中,但各房有自个儿小心思, 私下存了点钱,张大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知道, 这撒玉米粒的糖,是这小儿家的私房。 虽然心里骂着大手大脚,但明面上倒是接受了,且做了个决定。 唐臧月这边起了个大早,去地窖瞄了眼,发现昨日烧的水果然结冰了…… 她又让萧月春顺道烧了一桶水,其他空位用生水冻着。之后收进空间,将生水和冰冻的白开水分开,这一个冬季都不用没闲着了。 刚搞完桶装的水,就被从地窖口传来的萧钟离声音打断:“祖母,村长他带人来让你瞧瞧!” 唐臧月这才干净利落地离开地窖,出了厨房,来到前院。 萧景欢打理的前院,有一半已经种下蔬菜种子。听说用草编的小玩意儿,诓村里孩子来的种子,顺带还哄得村中大小妇女心花怒放,将种菜注意的小事项也一并传输给了他。 现在的萧景欢在倒腾另一半地儿了。 村里还真没人种草药,萧景欢就近询问了下薛映雪,后者表示家中草药是买的,没有种植经验。 其实他有想过询问唐臧月,但见母亲一回来忙里忙外的,总觉得这点小事能扛着,不能给母亲造成负担!于是跑镇上翻阅书籍,打算先收集知识,再实践。 所以前院这一半地儿还空着,村长带着人,就被萧钟陆安排在这块地儿等候。 唐臧月瞧了眼来人,一共十来个。塞选也是个大麻烦。 她比较喜欢事儿少的,所以在询问他们家庭情况,与瞄到村长仅在一人说话时,神情微变。便知当中只有这位说了谎。 心里首先淘汰的便是说谎的。 她要的是能下地干活的,不是耍心眼子的。 这类人说明在卖力气上,能动脑子绝不花力气。自然是第一个淘汰的。 其次便是家庭过于复杂的。 怎么判断复杂?当然不是靠这些汉子嘴说,而是她一挖一个坑,套出来的。 “家里几口人。” “十来口。” “几个兄弟?” “两个。” “你是老幺?” “不,我是老二。” “娶亲了?” “还没……” …… 诸如此类。 最后超过指标,留下六个人。 唐臧月是真觉得这村长靠谱,本来只想留五个人,但这六个人无论踢除哪个,她都觉得不舍。 无他,完全符合她心中条件! 村长脸上也难掩的兴奋。 为村子奉献,为村民创造盈利,看着他们能过好,吃饱,他脸上也有光,在族长和列祖列宗面前,也能争得荣耀。 偏偏,有人不服。 “为什么不是我!” 村长笑容有些龟裂。 就连唐臧月也冷下了眸色。 那人还不死心,道:“为什么没有我!” 唐臧月:“确定要我说出来吗?” “我不服!” 唐臧月眼皮都没眨下,道:“刚刚问你家中是否娶亲,你眼神闪躲。虽不确定你有没有撒谎,但村中个个知根知底的,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更何况还有村长在……村长,哦?” 尾音一扬,调侃儿意味十足,让领着这群人来萧家的村长也面色无光起来。 村长:“秦瘤子!你非要我跟你说点好话是不是!” 这秦瘤子,父母双亡,上头没有兄弟姐妹,但有点本事,成过几次亲,娶得都是寡妇,让村里津津乐道。 秦瘤子家中没田地,平日也靠着四处做点短工养活,原本村长没想叫上秦瘤子,可人家死皮赖脸跟了。他想着唐老夫人应当是瞧不上这秦瘤子的,所以没制止…… 没想到这秦瘤子不仅死皮赖脸跟来了,连脸面都不要!还要讨个说法! 丢尽祖宗脸哦! 村长差点没脱了鞋拔子,代替秦瘤子已亡的父母,教训这孙子! 唐臧月挥了挥手,“行了,没选上的没关系,以后萧家多得是机会,到时候会通知村长。积极点也没错,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喜欢实话实说,手脚老实的。” 在唐臧月的眼神示意下,村长最后总结:“老夫人会与我们九里村共同富裕!” (本章完) 第104章 卤煮试营业第一天!生意兴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随后赶来的赵大爷,趁机推了自己儿子出来。唐臧月便领着这七人,去见识后院墙外。 猪圈下面的粪坑空出点位置,连到墙外,方便人挑粪水。 现在七人最主要的任务,是将买下的中等田沃肥了。 粪水不能直接使用,还得稀释下进行灌溉, 燃烧后的麦秆也能做简单版化肥使用。这些都是沃肥田地的关键,马虎不得。 虽说七人每天弄得臭烘烘的,但天黑领到的热乎乎铜板,还有想到来年种下作物,收成好还有粮食领,他们就干劲十足。 即便, 这辛苦钱有一半要交公。 地里有萧钟陆和萧钟离哥俩照顾, 唐臧月便着手起卤煮的摊子来。 炭火这些压根不用愁,至于锅炉这些, 早早让铁匠铺子打造好,接着便是卤煮需要的东西。 除了花生面条鸡蛋蔬菜这些早早定下的东西,空间还有走南闯北收集来的作物和香料。 譬如,便宜得一抓一大把的新鲜海带,冷笋和各类菌类,还有手打肉丸,当然,肉丸里掺和进不少萝卜丁,南瓜木耳冬瓜这些自然不能少。只是有些蔬菜不经煮,熟了就得放一边凉着,用冷卤水泡着入味,等客人要再加热,也是同样好吃的。 唐臧月和萧月浓先去集市的衙役那里打通关系,毕竟摊子要扩大, 得多缴纳费用。 这块,原本该唐臧月出马, 谁知一个月没回来, 孟媚给打好了关系,甚至比旁人摊位给价低一些。 虽说这点钱唐臧月不放在心上,但也让唐臧月高看了一眼。 桌椅这些都不缺,都是让金木匠早早打好的。 准备工作一完成,便开始第一天试营业阶段。 生意摊子不仅有孟媚这个外人,还有村长家幺儿媳也来了。 早市的摊子,各种叫卖声都有,烟火气十足。 毕竟播种期一过,乡下没活儿,镇上找不到短工的,就起了做短生意的买卖。不过这类人投资不敢太大,怕血本无归,一般都是卖手艺活儿,像唐臧月这种,卖各大地方东西的卤煮,还是头一家。 镇上不仅有游走边境的商队,就连军营的士兵也在附近采买。 他们多数买了棉花,吃几个馒头就往回走, 哪知在路过唐臧月这边的摊位,他们就走不动了。 无他。 太香了…… 他们活这么大, 什么时候闻到过这么香的东西啊…… “这是啥?” 唐臧月让柳姨娘捞一勺干的, 给这些明显士兵打扮的男子瞧,“吃的,花生鸡蛋萝卜白菜,海带香菇南瓜木耳冬瓜冷笋,手打肉丸,还有现擀的面条子,现擀现煮现吃!热乎着呢。” 香菇这些菌类,南方晒干了运北方来卖的不少,海带也容易保存,没什么稀奇的。 就是这味儿太香了。 “怎么卖?” “素菜一律五文钱,面条子八文,花生六文钱。” “这么便宜?” 唐臧月笑了下,“不是一斤,是按半斤算的。手打肉丸按颗卖,两颗五文钱。鸡蛋一颗两文钱。” 有人听到后,倒抽了口冷气。 这岂止是翻倍赚啊!简直就是抢钱!只有手打肉丸便宜点,可他们瞧着一斤肉丸子里至少掺和进半斤素菜在里面! 不少人听到这价格,摇了摇头离开了。 但也有人停驻的。 有个士兵砸吧了下干裂的嘴,道:“老板娘,我少买点面条行不?” “当然可以,二两起卖!吃面条子送一小碟自家做的泡菜。我们家泡菜是单独卖的,客官可以尝尝。” “行,给我二两面条子,一颗鸡蛋,两颗手打肉丸。” “行嘞,给您抹去个零头,一共十文钱,再送您一小蝶泡菜。” 萧月春负责擀面条,因为她们当中,就她力气最大,用光了力气,可以和村长家幺儿媳换着来。 柳姨娘煮完面条,打了两颗手打肉丸和一颗鸡蛋,最后是捞一小碟泡菜送上桌。 其他士兵干巴巴地看着,没点菜,但围坐着。 这样是很影响生意的,但唐臧月不急着赶人,等第一个顾客评价。 其他人却有些急迫,见这兄弟一口接一口的吃,完全没停下的意思…… “欸!我说!你能不能别光顾着吃啊,也说说味道怎么样啊!” “你倒是给点反应啊!不然我抢你手头的了啊!” 那人赶紧老鹰护小鸡般,护着手头没丁点卤水的杂粮面条,嘴上可没停下来,还慌忙点头,示意真的好吃。 现场优评有了,生意这不就来了嘛! “老板娘,我和他一样的,来一碗!” “老板娘,我也是!” “我不要鸡蛋,换成海带和香菇!” “我……” 这群士兵都是五六个人一起,吆喝声一出,走过路过的,也在小声议论。 “卖得也忒贵了点……” “人家给抹了零头,还送泡菜……他们家的泡菜之前都是单独卖的嘞。” 那是……他们赚? 不管了,闻着的确香。 先尝尝味道再说。 生意兴隆。 期间,薛大夫和楚掌柜派人买了点卤煮回去,各买一斤,当做是照顾唐臧月的生意。谁知这一吃,便成了唐臧月摊位上的常客。 每个东西都是入了味儿的,素菜好吃,荤菜也比一般炖菜香。 第一日,就实现了萧月春和村长幺儿媳轮流换着擀面的场面,不到两个时辰,摊位上东西几乎卖光了。 唐臧月也在帮忙,见所有人逐渐上手,各司其职,且客人越来越多……便悄无声息地溜了。 她来到金木匠家,在看到其打造的模具后,竖起大拇指,“妙啊!找金木匠你还真是找对了人!” 金木匠乐呵呵的。实在好奇,便多嘴问了句,“唐大夫,你这个东西是干嘛的?” 干嘛的?当然是冰棍的模具。 原理很简单,用一块木桩挖了几个空子,再用粗木棍竖在里面即可。方便灌水进去,单一的冰棍吃起来没啥口感,她可以灌点不同口味的水果汁水进去,加点糖,就能在夏季卖出高价。 空间里水果种类收集得不多,主要还是椰子、哈密瓜、苹果和梨这些,不过数量多。 到时候让王小六来帮着打下手,早早制造出冰棍来。 虽然木质的冰棍有点木屑味儿,但成本要比铁质低廉。用久了,其实木屑味儿会被不同口感的冰棍代替。 椰子汁水好弄,哈密瓜苹果和梨这些就得捣烂了。 再有,椰子的果肉也是个宝,可以用作其他用途,二次卖出。 唐臧月笑嘻嘻地回:“就是这样,多制些,我的需求量大,劳烦金木匠了。” 金木匠:“……”问牛答马。 知道问不出结果来,金木匠歇了心思。 (本章完) 第105章 品牌打响和限量购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第一个模具出来后,唐臧月亲自尝试了下,做起来不麻烦。 凉白开倒进模具里,不用倒满,毕竟还要加水和果汁在里面。 椰子凿个洞,就能用碗接着,椰水最后用碗倒进模具里。然后就是哈密瓜、苹果和梨,这三样水果她用蒜臼子捣碎了,纱布过滤果肉,挤压出汁水才分别倒入模具里。 蒜臼子是新买的,还没捣过蒜,所以没味儿。 最后分别加了点糖水进去。 翌日,唐臧月去地窖看了眼,抽出一根冰棍放嘴里。 嗯,是真的凉,也没后世冰淇淋那样绵密的口感,咬一口硬邦邦的,差点没把牙给咯碎了。 不过甜丝丝的。她吃的是哈密瓜口味,果香不浓,吃的是个新奇,夏季还涂一个爽快。 等到金木匠把所需的模具打造好,每日大量制作冰棍的任务都放在了王小六身上。考虑到这些水果口味冰棍需要成本,不利于寻常人家照顾生意,她还王小六冻了不少白开水的冰棍,加了几滴糖水在里面,虽不多,但隐约能吃到一个甜味儿。 因为买回来大量辣椒种子,所以唐臧月没让柳姨娘制太多黄豆酱,而是着重于摊位的生意。所以地窖里空出大片地来,方便后续冰棍制作的操作。 卤煮除了夏季,其他三季都适合卖,至于夏季,她决定卖这些冰棍。水在她这儿没成本,不管卖多少价位,都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不过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头,还是在长安城那边。即便这些亏了,她也亏得起。 等辣椒种出来,就该想想做辣的问题了。首先是火锅…… 她很馋,非常馋。 火锅在北方吃了第二日容易上火,到时候还得自制些凉茶。 唐臧月的生活过得虽忙碌,但也算得上美好。家中几个小萝卜头却不如意了。 之前忙着卤煮生意,等稳定下来,第一波客流量的高潮一过,唐臧月开始验收小萝卜头们看书的结果了。 “祖母您也没说还要考试啊!”玲姐儿在听完祖母解释的“考试”定义后,一阵哀嚎。 萧钟浩也学着玲姐儿的语气,哭诉:“祖母我错了,我不该撒谎。” 唐臧月眼皮都没眨下,“撒谎?撒什么谎了?” 玲姐儿立刻来了精神,单手举起胳膊,非常跳脱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三哥哥压根没看书!和村里狗蛋掏鸟窝,摘毛栗去了!” “是嘛。”唐臧月笑的时候,露出几颗白牙,道:“不影响考试。” 萧钟然和薛映雪倒是没什么表情。 他们,一个是对医学有兴趣,即便唐臧月不在,每日都会花功夫看医书,不懂的生字会备注下来,第二日晨食时会询问家中两个哥哥;一个是医学世家,即便不感兴趣,打小培养的底蕴在,每日身体都会被驱使,做着唐臧月离开时交代的功课。 所以这次考试下来,萧钟然和薛映雪成绩是最好的,让唐臧月意外的是,她出的题都是与药材和医理有关,这些都是她提过又没仔细讲的,萧钟然成绩居然比薛映雪还高出几分。 不过轮实操,估摸着还是薛映雪更厉害些。 当然,最差的便是萧钟浩和玲姐儿。 玲姐儿成绩差能理解,毕竟才三岁,萧钟浩…… 唐臧月对着浩哥儿露出慈善的笑容来。 萧钟浩瑟瑟发抖,“祖母,还有小姑姑……” “我交代你小姑姑的事,她可没落下,昨日下午,你们在村里疯玩的时候,我单独考她了,及格。小五虽然辈分比你大,年岁却比你小,你怎么好意思?” 萧钟浩脸色涨红,就听唐臧月又下了一味猛药:“更别说,你小姑姑早上还要顾着镇上的摊子……啧。” 这声“啧”可谓是打击了小男子汉自尊心,多少参杂点瞧不起的味道在里面了。 萧钟浩脑子轰地一声—— 坍塌了。 唐臧月:“不过也不是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萧钟浩来了精神,“祖母……” “就这本吧,每日背一页吧,方便我抽查。” 呜呜呜。 痛并快乐着。 痛的是他不是静下来看书的性子,更别说背书了;快乐的是别人没这份殊荣,祖母只对他这样呢。 唐臧月之所以对这些小萝卜严苛,是因为知道三年后的动荡,到时候她不知这一家子能不能顾全。没她在的地方,会医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行医能走天下。 所以即便萧钟浩、玲姐儿和萧月浓不感兴趣,她都按着这三个的头,将基础打好,遇到个什么小病也能自医。 对小一辈的考核完,唐臧月着手于“楚玉”的设计问题。 如今颈枕和项圈卖得很火热,已经出了边关,往其他郡地运输、发展了。有人闻到商机,也想效仿,但经过唐臧月私下与楚掌柜协商,摆了一出戏。 戏份很简单,某大宅门嫡出在花宴上讽刺家中庶出女,买“楚玉”买到冒牌货,只是为了省那点银子,倒是大大方方说出来,她可以出,何必丢人现眼? 这事儿一传开,很多大户人家女眷有了品牌意识,冒牌容易坏名声,他们一向注重名声…… 没听说之前那位庶女颇有小才女的名声,因这件事后,家中主母怕牵连至其他女眷,连夜逼人下嫁了嘛。 后来才听说,那庶女是个有心机的。什么才情?大户人家能把资源倾注在小小庶女身上,而不是偏着嫡女?原是那嫡女可怜,当家主母是继母,才任由名誉被个庶女拉踩…… 当然,后续牵扯这些,被大户人家津津乐道,但“楚玉”这个牌子彻底打响。虽然也有商人在模仿,想超越,价格也不再恶意压低,但生意难做就是了。 毕竟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就难改了。 第二批“楚玉”设计出的花钗手环和指环层出不穷地上来。 第一个月拿到唐臧月手中的分红,就有千两。 楚掌柜老脸笑开了花,道:“唐大夫出的法子果真奏效,我们牌子很快在大户人家传扬开来。那些女眷只认准我们牌子,后来你设定了那个……” “新品限量购。” “对对对!新品限量购!那些小娘子便让下人连夜来铺子门口排队,那阵仗,还是我楚某活到这么大头一次见……” (本章完) 第106章 下雪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喝着椰水,避而不答。 可不就是后世苹果新型号问世那段时间的场景吗?各个国家都上过大新闻,因为一个手机连夜排队,甚至不惜分期付款。 这里的人,倒是没那么疯狂,毕竟“楚玉”面向的买家不是大众。 “唐大夫喝的是?” “椰水。要么?” “要的要的,多谢老夫人。” 唐臧月待对方喝得差不多了,才道:“我让你打听的奶牛……” “啊对了,奶牛。” 因为“楚玉”打开的市场,唐臧月需要的东西要比之以前容易许多。 这一个月时间,空间里累积了不少椰肉,因为这些椰肉,唐臧月让楚掌柜帮忙打听奶牛的事。 家中羊奶不缺,因为滋补,家中孩子个头窜得很快,尤其是二次发育的萧钟离,就连身材平坦的萧月春也有了发育。 咩咩被家里养得,油光锃亮,奶量惊人,可以说小辈里除了萧钟陆,其他人都在喝羊奶,一人一小碗。 萧月春以前身材平坦,仗着这点连肚兜都不穿,发育起来也没注意。 有次萧钟离帮着唐臧月跑镇上,就看到有男子在偷偷打量萧月春胸口。当即,萧钟离就和那男子殴打在一起。 殴打间,肆无忌惮的话被放出来,让性子男人的萧月春也瑟缩了肩头。 后来,摊位早早收了,萧月春就在家中闭门了几日,换如煞神的萧钟离去守着摊子。 萧月春闷在房间,唐臧月当时还担心对方心理因此出了问题。偷偷在纸窗上戳了个洞,然后发现人家只是在自学缝肚兜。 唐臧月:……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咋长的。 总而言之,羊奶足够维持一家子的营养所需,买奶牛是想做点其他东西,羊奶还是有股膻味儿,不适合。 楚掌柜:“打听到了,承诺了对方‘楚玉’的会员位,人家才肯转手的。我已经托人往这边运了,再过几日就能到九里村,放心吧。” 奶牛是金贵牲畜,比地里耕田的牛还金贵。 奶牛不存在于民间,只在大户人家饲养着。所以才会这么麻烦,需要资源交换才能得来。 有了奶牛,制一些奶制品会更方便些。 奶牛抵达的时候,玲姐儿他们还在山上疯玩儿。 萧景欢灰头土脸地看着这么大一头奶牛,有些担心,“娘,我能养好吗?” 家中地里和牲畜都是萧景欢在打理,就是王小六,也只是被唐臧月差遣做一些夏季的冰饮。 有时候就连王小六都看不下去,帮萧景欢搭把手…… 唐臧月又不是真的要磋磨原主儿子,只是给这个混账东西教训罢了。看到王小六只要没事儿做,就帮萧景欢搭把手,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臧月拍了下这个混账东西肩膀,一大碗鸡汤就往其嘴里灌,“你还是低看自己了。想想咩咩奶水产量,那可是将萧家孙字辈营养都给足了,再想想猪圈两头猪,窜得快不快?还有家里鸡和鸭子……就是前院这地儿,也被你拾掇得很好嘛。 别妄自菲薄,虽然你以前不务正业,给家中拖后腿,但现在改好了,找到自己真正在行的。那就把自己优点发扬光大……” 这番语录和PUA性质差不多,唐臧月以前很厌恶这些言论,但用在萧景欢身上,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言归正传。 即便有PUA的性质,她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萧景欢经过这番“鼓励”,眼底坚定地点头,“好,娘!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小六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仿佛……嗯,似曾相识? …… 十一月的天,寒风簌簌,浩瀚无垠的天空,飘然落下雪花。 萧月浓平时不管多沉着住性子,新奇的事物来了,抑制不住孩童的心性。 她摊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新奇道:“姨娘,好像……下雪了。” 下雪了。 萧家在长安的时候,不是没见过雪,那边的雪不会积那么厚,一踩一个深印下去,推着架车子起来,很麻烦。 天气一冷,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门,柳姨娘的摊子就鲜少有客官关顾。还是早市热闹些,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的,利润是有,但没之前热络。 柳姨娘勾出一两块炭火,夹在手炉里,又添了新炭在炉子里。在没客人的时候,就靠着手炉取暖。 一共三个手炉,她们五个人够用。 柳姨娘在手炉里添了炭火,才对萧月浓道:“现在还没客人,去玩吧。” “可是……” “你忘了,你媚儿姐姐也会算账,只要客人不多的,应付得过来。快去玩儿吧。”说着,柳姨娘还给数给萧月浓十个铜板,递了过去,“别跑太远了。” 萧月浓接过后,朝着早市外而去,“嗯呐,知道了。” 她还真没跑远。 跑远了也没什么,毕竟如今边关军营轮班放假,早市里多得是士兵流动,人牙子不敢太张狂。 她踩在雪地里,好奇地看着四周。有摊贩的孩子们在玩堆积雪人。 他们也好奇地看向萧月浓,在与后者视线交汇后,面色一润,不好意思了会儿,有个胆大的,上前来与萧月浓攀近乎。 “你是不是柳氏摊位,算账那个姐姐?” 萧月浓点头。 “你好厉害啊……” 被夸的萧月浓,腼腆道:“多谢夸奖。” “我娘亲说了,你这个年纪会算数的孩子,是这个。”对方竖起大拇指。 “我母亲也说了,旁人不会的,是没接触过。接触了说不定就会了。” 这话的本质,是让萧家孩子别恃宠而骄,心比天高,看不起其他孩子。 “真的吗?” 萧月浓点头,又试探性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算数,你们学会了,不就一样厉害了?” “可以吗?!” 萧月浓想着摊位上生意冷清,再次点头,“当然。” 于是,她找了枝丫,就着雪地,教这些孩子算数。 这些孩童一个个围了上来,安静地听萧月浓说。有些不懂的,会开口询问,萧月浓也会很耐心地一一解惑。 他们都比萧月浓大,还有十岁的。不过十岁的都是帮着带家中最小的,背上缠了个婴孩。她们学得格外认真,也发觉确实如萧月浓而言—— 算数不难。 (本章完) 第107章 钱大牛一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旁边响起吱呀声。 是脚深陷积雪发出的声音。 萧月浓好奇地望过去,就见瘦骨嶙峋的少年,背着泰山压顶的柴火,手里牵着比他小不少的女孩,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背着偌大柴火,但目光游离不在状态的男子。 她跟着母亲看过医书,笼统学过几日, 自是知这位男子不太一样。 少年瘦得眼窝凹陷,显得眼珠格外突大,乍一看,还有些骇人。眸里充斥着死寂,看向这群孩子,像警惕的野兽般,倘若谁敢靠近, 他就能与那人拼命那种错觉…… 少年也在孩童中,一眼看到女孩。 他心头微颤。 不是没见过小孩,只是没见过肤色胜雪,目光灵动的女孩。 她身着红色大氅,更衬得如雪地里盛开的坚韧红梅般,让人挪不开视线,灼灼生辉。 只一眼,少年迅速挪开视线,一步步朝早市里而去。 待人走后,萧月浓才好奇道:“他们是?” “钱大牛和钱大妞,还有他们的傻子爹。” 萧月浓皱眉,瞪了眼说话的孩子,扔掉树枝,道:“不和你们玩了。” 其他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得罪了这个瓷娃娃。 胆大的,连忙追上萧月浓的脚步,忐忑地询问:“我们, 我们做错了什么嘛?” 萧月浓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人做错事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更别说年纪小的还没定性。 萧月浓顿足,反问:“你们不会算数,我有说你们蠢笨吗?” 故意用这种贬低的字眼,将这些孩子找到的自信心压了下来。 他们果真是面面相觑,表情别扭,动作扭捏。 “可你们,看人家爹有点病,就说人家是傻子……你们太过分了!那是病,又不是不能治好,为什么骂人家?” 孩子的确没定性,他们之前还做过围着人家团团转,唱傻子歌过。他们只觉得好玩,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现在经萧月浓这么一提醒,好像,的确,挺过分的? 萧月浓见这些孩子还是懵懂,又道:“我刚刚说你们蠢笨, 你们难道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啦! 萧月浓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所以,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 被鄙夷到了。 好像,之前的行为,的确……不妥。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萧月浓:“什么怎么办?以后不能叫人家傻子了。他年纪大,你们得尊老爱幼,喊叔叔。” “哦哦哦,好。” “还有,他们是不是没听过我母亲的大名?他们爹可以来找我母亲,治好那个叔叔的病!” “嗯!我们会告诉钱大牛,他爹不是傻子,只是病了!你母亲可以治他爹的病!” 萧月浓点头,“就当你们是将功补过了。” 另边。 钱大牛和爹送完柴火,握着手中一文钱,出早市的时候,没见着那个瓷娃娃的身影…… 其实,他们家经常去早市送柴火,他是见过那个小娃娃的。 柳氏摊位,很出名。 以卖泡菜起家,现在主卖卤煮,听说价格翻倍涨,也有不少新老客人上门照顾生意。他送柴火的几家摊主聚集一起热切议论过,当时那些人丝毫没有嫉妒的成分在里面。 当时他就很好奇。后来得知柳氏摊位背后是那位九里村唐大夫在撑腰,就明白这些市井小人物的尿性了。 人,哪有不嫉妒的? 尤其是人家摊位的生意火爆,自个儿这里却无人问津。哪可能相安无事? 原来柳氏摊位背后是唐大夫啊。 九里村的唐大夫,他听说过。治病不要诊金,去镇上抓药,薛大夫那边药价也不会付太高。造福了周边村镇不少人。 但他们钱家…… 钱阿牛刚出事那会儿,钱大牛找郎中看过,说是这病难看好不说,光是用药的药钱也是一大笔。更别说家中还有外债。 唐大夫的名声传到他们村前,家中已经有外债了。 除却钱阿牛被人骗光的家底儿,妹妹也因此受到惊吓,得了一场病。借了好几家钱,又在薛大夫那儿赊了一笔,才将妹妹看好。 他自己年龄不大,生怕爹再犯错,走哪儿都要拴上爹和妹妹。因为这点,很多地方都不要他。他爹虽然是壮丁,但脑子出了问题,那些工头也不要他爹。 最后,只能沦落得给人捡柴火,每日赚几文钱,图个温饱。至于还债……得等他再长大些,有能力做其他重活儿了,才能慢慢还。 幸好他们家捡的柴火干,好烧,又给债主家经常免费送,人家才没好意思开口要他们还债。他自己也承诺,等年纪大些,能做重活儿了,到时省吃俭用慢慢还。 村里婶子也有心善的,见他和妹妹瘦得不正常,十天半个月的,会塞些糠饼给他们,不至于饿死。 村长也单独找他谈过了,说等他年纪大些,村里地儿需要找人,会优先考虑他。给的铜钱会比短工少些,但积攒下来,能慢慢还完。 就连薛大夫也找他说过几次:“你家中的情况,我听铺里人说了。你爹的病可以找九里村唐大夫瞧瞧,她那里不收诊金,若是被她瞧上,帮萧家做事,那你们家能松快许多,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辛苦……” 钱大牛:“薛大夫,我听过唐大夫,你们都是好人。我不想欠着您,又欠那位唐大夫的,既然是我们家自己的债务,就应当我们钱家自己扛着。” 薛大夫见他这般有骨气,心中生出欣赏,又接连劝了几次,才没再继续劝。 看清了周围的好人,自然有落井下石的。譬如以前往来密切、看着和善的亲戚,钱家一出事,他们便凶神恶煞踹了门,搜刮完家中东西,还砸坏了不少,叫嚣着快些还债。后来是村长来了,主持了公道,将那些搬走的东西折合成铜钱,早就抵过债务,那些翻脸的亲戚才讪讪离开,没再找过钱家麻烦。 还有便是这群早市门口玩耍的孩子…… 钱大牛牵着妹妹,后头跟着爹,见那个瓷娃娃不在,只有这群熊孩子,心中生出警惕。 那些由这群孩童唱出来侮辱人的童谣,让本就怕生的妹妹更加腼腆,不敢面对生人。现在年纪还小,以后及笄了该怎么办?嫁不到好夫家,受人欺负怎么办? 可,当这群面目可憎的孩童靠近…… 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本章完) 第108章 想看萧月浓的本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钱大牛安慰自己,这些孩子只是打闹,他们长辈是同村的,看钱家可怜,还照顾钱家的柴火生意,给他一个出路。他不该对这些孩子有意见的…… 可。 他忍不住。 尤其是看到妹妹大妞越来越瑟缩,越来越胆小,他就越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郁气。 今日,的确不一样。 先是进早市前,看到那个瓷娃娃在孩童中心。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唱那些侮辱人的歌谣。 再是出来,没了那个瓷娃娃,这群孩童对他们一家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大牛哥,以前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说你爹的。” “是啊大牛哥,月浓姐姐说我们了,我们知道错了。” …… 钱大牛抿着薄唇,又咬了下腔内的肉,半响,才问:“她……说什么了?” “月浓姐姐说,你爹只是病了,不是傻子。” “对对对,月浓姐姐还说,我们侮辱人,会让你们不好受。她已经教训我们,我们以后不会侮辱人了。” “对了,月浓姐姐还说,你爹可以治好,让我们提醒你去九里村找她母亲。” 可以治好…… 萧月浓倒是没这么肯定说过,是这群孩子传达有误。 钱大牛:“不用!”他们家已经欠太多了,他不想欠更多。 钱大牛:“我会照顾好我爹!” 孩子们面面相觑,半响,一道最小的声音说:“可是,你不想治好你爹的病吗?” “是啊大牛哥,只要你爹治好病,家里就能松快许多。我爹娘说了,你们家就是因为你……爹生了病,才由你来担着。其实只要你爹的病好了,家中债务会还得快些,你也不必这么累。” 钱大牛倔强道:“不用了!” 他强势又显得有些凶狠的态度,让几个孩子有了退却的意思。 钱大牛见状,自知自己性格缺陷,只好道:“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们钱家,但以后钱家如何,我自己会做主,走错了路,我也会自己承担。麻烦让一让。” 即便世间有好人,但他们钱家落难,也是因人诓骗,才落得此番田地,所以钱大牛才固执己见,想走那条自己认为的路,很难再相信旁人。 固执也好,偏执也罢,他选的路,他自个儿会买单。 …… 萧月浓同姨娘她们收拾好摊位,在得到早市孩子们说的情况后,皱眉道:“好,我知道了。” “月浓姐姐,大牛哥太固执了……” “是啊是啊,一根筋轴得很,咱们还是别管了。” 萧月浓:“我回家问问母亲。” 九里村村尾。 奶牛到手后,她便让王小六和萧景欢试图挤牛奶。 王小六上手,奶牛只是抬起后蹄踹,表达不满。萧景欢上手,倒是让奶牛咩咩地直叫,像是在表达舒服? 挤出来的牛奶很新鲜,用金属容器加热煮沸100度,不超过五分钟即可放心食用,这是最简易的消毒法了。 萧景欢提着牛奶到唐臧月跟前,一副等夸的模样。 唐臧月当然会夸了,只是夸得别有一番风味儿。 “做得好!老四啊,我发现你天生就该和这些花花草草、小动物们打交道。以前是误了道,现在将其发扬光大还来得及!” “嗯!娘,你放心,我一定伺候好这头奶牛。”萧景欢显得有些亢奋。 “快去吧,把这桶牛奶高温杀毒。该怎么杀毒,我告诉过你了吧?” “知晓了知晓了,娘,你且放心。” 萧景欢去高温杀毒的功夫,柳姨娘她们也坐着马车回来了。 赵大爷和王小六合力卸下车厢,将骏马牵到后院马厩,喂了些粮草和水,洒扫完早晨没来得及打扫的马粪才离开。 柳姨娘负责厨房期间,萧月浓拉着唐臧月的衣角,道:“母亲,有件事我想同你说。” 几分钟后,待萧月浓条理清晰,将如何撞上钱大牛以及钱家如今现状说完,才安静等待唐臧月答复。 钱家?唐臧月倒是听薛大夫提过一嘴。钱家刚出事那会儿,九里村津津乐道时,她也听到过。 她的名声刚打出去,门庭若市时,她还以为钱家会上门来看钱阿牛的病,结果等到现在,先是从薛大夫那里得了消息,接着又是从小五这儿提到这事儿。 倒是与他们萧家有几分缘分。 唐臧月瞥了眼萧月浓,道:“你是什么个想法?” 萧月浓听母亲发话了,直言不讳:“我知晓母亲如今是用人之际,我瞧那位钱大牛家境窘迫,不知何原因没来找母亲,但性子刚烈。 这样的人,一旦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一定死心塌地。” 唐臧月再次打量起小五。 刚穿来那会儿,只知这孩子心气稳,比同龄人早熟。但碍于庶房出生,也或许是受柳姨娘的影响,对上她,总归有些束手束脚。 相处下来,少了将军府的规矩,让萧月浓总算放开了手脚,至少不像以前般,说什么有所顾及。 “你倒是看得透彻。” 萧月浓笑眯眯的,问:“那母亲,要不要拉他们一把?” “得看看人究竟如何。” “这有很难……” 唐臧月打断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个人是你提的,由你带人来我这里看看。” 而不是她亲自出马劝说。 她成天的事儿多得紧,哪有功夫去看个不相干的人?既然萧月浓看好那人,便由小五亲自去劝说。 正好,让她看看小五的本事。 “好啊。”萧月浓一口应下。 午饭过后,唐臧月让王小六端出新品来给自家孩子尝尝。 玲姐儿率先发表意见:“祖母,这是什么?比羊奶好喝多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没有羊奶的膻味儿,有些像之前祖母给他们喝的椰水融合在里面,却在口感上少了清甜,多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奶香?像是椰奶香,糅杂了其他奶味儿在里面。 “是椰奶,将椰子果肉压出汁水,然后加了牛奶和一点糖熬煮的,名字就是椰奶。味道怎么样?” “当然是好啦,真好喝,祖母。” 萧月浓皱眉,“祖母,这椰奶也要卖吗?” 唐臧月眉色淡淡,“家中只买了一头奶牛,还是拖了关系。成本价太高,卖高了价才能回本,但这样一来,边关没人家买得起账,倒不如留着自家吃。” 听她这么一解释,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第109章 我要办的事,只有他们能做到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生意要做,空间物资要扩充,孙字辈年岁小的要辅导,不能玩物丧志,年岁大的,监督田地那点事是表面,主要还是得教行军打仗和武艺。 老将军在临死前传授给原主不少武功秘籍, 原主和唐臧月记性一样好,将那些记下后,选择将书籍焚烧。不给旁人任何机会。 别看老将军效忠朝廷,但临死前留了一手,一线天就是最好的证据。原主也不是蠢的,看得清局势, 知道当时多方势力盯着, 这些书籍落入他人之手, 只怕会引起几方动荡,捏在自己手中、损坏才是最正确的。 原主对孙字辈从小定好基础,只待到了年岁,好施以功法。 刚来蛮荒之地,唐臧月放任家中俩哥儿去做体力活儿,私下却让他们别太卖力,否则负担过重的劳力是内耗,损耗的体能,还得靠药物养护,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经过几个月的体能舒展,和唐臧月医理调整,俩哥儿身体和经络已经抵达最佳状态,是时候告知二人功法了。 俩哥儿一个上午守田地,一个下午守着,轮班来, 闲暇时便口述功法,让他们自行领会。 萧钟陆胜在儿时被萧家资源倾斜,再加上天生神力,修炼下来, 整个人神清气爽,是有天赋的好苗子。 而萧钟离,经后天调养,似乎得到要领,虽没萧钟陆厉害,但长期以往,以后怕是与一线天十五相持恒。 修炼过后,做一些旁人看起来吃力的活儿,他们反而跟吃饭一样轻松。 唐臧月警告过,所以二人只能藏拙,没暴露一分一毫,就连萧家人,也没透露。 另边。 柳氏摊位除了晨食,其他时候都很冷清,萧月浓逮到机会,早早在早市门口候着。 “月浓姐姐,你在等谁吗?” “我们陪你一起等。” “对!我们陪你一起等!” …… 很快,萧月浓便看到风雪中, 一道瘦弱的身影, 牵着妹妹, 带着爹爹,朝早市而来。 走近了,萧月浓双眸一亮,心想果真是他。 她衣襟里掏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女孩:“给你,送你吃。” 一家三口顿足。 除了少年,父女俩都眼馋地看着那串鲜红的冰糖葫芦。 钱阿牛是嘴馋的,但被儿子视线警告过,瑟缩了下脖子,没敢接。 儿子太凶了,不听话就不给饭吃。 不吃饭好饿啊。 那,还是听儿子的话吧。 少年:“谢谢,但无功不受禄。” 萧月浓歪头,学着母亲,打量起这个少年,“你上过私塾?” 钱大牛涨红着脸,没说话。 没上过,但偷听过。 私塾夫子认识他,没赶过偷听的任何一个孩子。 萧月浓却道:“我没别的意思,是想和她做好朋友。” “我妹妹不需要朋友。” 萧月浓皱眉,“这应该是你妹妹来决定,而不是你。” 闻言,钱大牛视线落在大妞身上,后者有些局促不安。 她垂眸,原本是想看积雪的,却发现草鞋冻得她和兄长的脚指头发紫,而对面的女童穿的是皮靴。女童的脚小,按理说皮靴不该鼓鼓才是,只有里面缝制了柔软的动物绒毛,很保暖才有这样的情况。 钱大妞有些发怔,她想起刚刚偷看时,女童那张脸……肤色胜雪,天气影响,女童脸颊和鼻头都红红的,染上点凡尘气,眼睛水亮水亮的,一看就是家中丰盈,没吃过什么苦的模样。 怎么。 怎么能让对方主动呢? 她,她其实也很渴望和对方成为朋友的! 当钱大妞抬起下颚,来不及把心中憋的话释放出来,就因兄长警告的视线,失了阵脚。 是了,这样一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她有什么资格…… 钱大妞摇了摇头。 旋即,低头,不敢看这个小姐失落的脸色。 萧月浓失落吗? 自然不会。 有萧家这个底气在,再加上与姨娘在镇上接触过不少人,萧月浓胆子格外大。 她不会在挫折面前就退步,更不会畏手畏脚。 “是嘛。”萧月浓大大方方地将视线落在钱阿牛身上,“叔叔,你吃吗?” 钱阿牛本就脑子坏了,谁诓都能上钩,若不是如今被少年管着,怕是早就同脱缰的野马般,把子女卖了都帮着数钱。 不过。 内心挣扎了下,在饿和糖葫芦面前做选择。 最终选择了糖葫芦。 “爹!”钱大牛怒声道。 他之所以能管住钱大妞,因大妞是正常人,且力气没他大。但钱阿牛不同,有成年男子的力气,加上不听劝,甭管他怎么气,怎么阻止,都拦不住脱了缰的钱阿牛。 钱阿牛冲上前,抢过萧月浓手中的糖葫芦,就着糖纸舔了两口,甜丝丝的,停不下来。 钱大牛脸一黑,知是定局,撇过头去,不再看。 大妞见状,小心翼翼道:“爹,甜吗?” 钱阿牛闻言,扭头,看向自家闺女…… 虽然不知道闺女是什么意思,但村里好多人对自家闺女好,那他应当也要对闺女儿子好的。忤逆了儿子一次,在闺女身上补回来,儿子应当不会饿他肚子……吧? 钱阿牛念念不舍地咬碎了第一颗舔过的糖葫芦,用手剥下未尝过的第二颗,递了过去。明明是成人的声色,说出来却透着孩童般的幼稚,道:“闺女,给!” 这回不仅是大妞了,就连大牛也一怔。 这是第一次。 爹在伤了脑袋后,第一次想着他们。 爹在受伤后,谁的话都信,任由旁人牵着鼻子走,亏空了家底。让大牛小小年纪为这个家扛起了责任。 爹不会为他们考虑,有粮食也是紧着自己,绝不分他们分毫。 他们被同村孩子欺负了,扔石子了,爹看到了也权当好玩,不会帮他们…… 现在,爹愿意将冰糖葫芦分给大妞一颗,是不是证明爹在好转? 萧月浓等父女俩吃完,才对上大牛的视线。她笑盈盈的:“先去送柴火吧。” 钱大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带着爹和大妞往早市里去。 待人走后,早市的孩子才围聚上来。 “月浓妹妹,你为什么把冰糖葫芦给他们啊?” “是啊月浓姐姐。你要办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哦!我只要一颗冰糖葫芦就好,不要一串!” “我只要半颗!” 萧月浓浅笑,“我要办的事,只有他们能做到哦。” (本章完) 第110章 你骨气重要,还是爹和妹妹余生重要?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也不知是什么事。 待大牛出来时,早市的孩子们已不见踪影。 大牛叮嘱了大妞几句,“大妞,你看着爹,我同那位小姐说两句。能做到不?” 钱大妞慎重地点头,“放心吧阿兄。” 钱阿牛看了看闺女。接着学闺女,对儿子慎重点头, “放心吧儿子。” 大牛:“……” 大牛踩着深深的脚印,来到萧月浓跟前,“吃人手短。我爹和妹妹吃了你的东西,我答应你一个要求,说吧,需要我干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行。” “我母亲要见你。” 大牛神色难辨,“这算什么要求?” 萧月浓不甚在意道:“那串冰糖葫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而我也用不着你来卖命,所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也很简单——我母亲要见你。” …… 赵大爷惬意地赶着马车,浅酌了一口酒,笑眯眯的,一路没怎么睁眼。 家中日子更快活了。 儿子跟着萧家做事,每日都有铜板入账,可比下地干活松快得多。 别看村里嘀咕他们赵家是除村长家外,最富足的人家,那也是相较于其他村民而言罢了。 他们赵家能有什么?两头种猪,一头老黄牛。 老黄牛再犁几年地就该宰杀了,到时候只剩下养的几头猪。 猪还不能自家吃,得卖,卖了换取粮食, 毕竟赵大爷下面的子孙多, 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呢。 远远地, 就见除了萧家女眷,还有三道瘦骨嶙峋的身影。 赵大爷不得不留个心眼,直到马车驶近后,才发现是隔壁村那倒霉的钱家人。 赵大爷沉默了下,就见萧月浓对钱大牛道:“你妹妹可以和我们坐车厢里,但你和你爹是男子,只能坐在前室,没意见吧?” 钱大牛摇了摇头,他本来做好站在车厢后面的准备…… 坐在马车前室,也是赵大爷架马车的位置,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萧月浓最后才对赵大爷道:“大爷,我们多捎几个人回去。” 赵大爷乐呵呵的,“没问题。”反正马车不是他赵家的。 不过,这小女孩还询问自己一句,显然是看得起自己,让自己倍儿有面。 这萧家人不会自视甚高,会尊重人。 马车抵达萧家大门,赵大爷照例和王小六合力卸下车厢,之后牵了骏马去马厩, 又是洒扫马粪, 又是叉粮草,等处理差不多了,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钱家人是赶在饭点来的。他们中除了傻乎乎的钱阿牛,两个小的手脚都有些放不开。 还是玲姐儿回来了,瞧见钱阿牛傻愣愣地堆着雪人玩儿,她也解开了大氅,道:“你这样堆,堆不起来的!我来教你。” 钱大牛刚想制止,被萧月浓喊住:“母亲叫你,赶紧去吧。” 唐臧月在煎药,看到钱大牛在萧月浓带领下,走来。打量了下这个少年,道:“今年多大。” “十岁了。” “为什么不早点带你爹来找我看看?”这个问题,其实薛大夫有跟她提过,但唐臧月更想知道这个少年的看法。 钱大牛咬着下唇,半响,目光坚定道:“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们钱家能自己立起来!” 倒是有几分骨气,难怪薛大夫提到时,眼神是欣赏的。 可…… 唐臧月敛了神色,道:“你这种人,说好听点是有骨气,难听点……是什么,知道吗?” 钱大牛到底没怎么见过世面,对上唐臧月那身英气逼人,白了脸色,须臾,道:“不知道。”本想见过人就走,如今也因对方气势,死活迈不动步子。 “不知道啊……”唐臧月将蒲扇递给萧月浓,让后者接力后,才缓缓起身,走到对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犟、种。” “……” “拿自己亲爹和你妹妹后半生赌的大犟种。”唐臧月顿了下,道:“宁愿保留骨气,也不愿低声下气求人,耽搁了你爹的病情……若你爹往后都是这般,你该如何撑起你们钱家的门楣?有个拖累在,你妹妹及笄时,该如何找好人家?真要将你家妹妹拖成老姑娘,同你一样撑起这个家不成!” 钱大牛冷汗涔涔。 如果说,来之前他还在考虑,该如何偿还瓷娃娃那串糖葫芦?得背几日柴火,省多少口粮才能贴补……现在,被眼前这个满头华发的老夫人,犀利的语言,现实的打击,激得脸色苍白,内心筑好的高墙轰然坍塌。 他的固执己见,是有骨气,是令人钦佩,但害得是爹和大妞余生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钱大牛跌坐在地,满头是汗,头发着虚,两眼花得厉害,就听老夫人又道:“对了,忘记问你全名。” 其他人:“……” 萧月浓捂住嘴,藏不住的笑意。 母亲一天还说玲姐儿皮,明明母亲比玲姐儿皮多了。 “钱、钱大牛。”许久,大牛找回自己声音。 唐臧月眉梢微蹙,“我记得你爹名字里也有一个‘牛’字?” 一般来说,长辈和后辈名字不能重叠,古代很注重这个。 钱大牛:“小时候体弱多病,找算命先生看过,说是‘大牛’好养活。”至于什么命不凡,那番说辞都被他忽略了。 唐臧月点头,“既然赶上饭点,便一起吃顿便饭。去吧,和你爹……算了,还是同你妹妹一起去厨房,看看柳妹妹安排你们做什么,你帮着打打下手。” 唐臧月扫了眼人小鬼大的玲姐儿,在对上钱阿牛后,背手当起小老师的作风,浅笑。 “好……是。” 今日,柳姨娘准备擀面条,做几道炒菜加在面条里。 炒菜是小炒肉和烧茄子。还单独做了几只凉拌鸡,最后才是黄瓜切丝。 见有人帮忙,正好,早市里用光了手劲儿,柳姨娘让钱家两个兄妹帮着揉面。 因为多了三个人,柳姨娘又舀了一瓢半的灰面在里面。瓢是葫芦挖空了做的,分量很大,也不必担心吃不完。吃不完的,大不了晚上再做点包子馒头啥的,蒸好了放地窖,明早起来做自家吃的晨食,能方便许多。再不济,也可以给地里长工分点,避免浪费。 谁给她的底气?自然是老夫人。 家中不仅没短吃喝,老夫人时不时还琢磨些零食给孩子尝鲜。 前阵子还在说以前放大酱的空地,可以搭个面包窑,给玲姐儿生辰惊喜呢。 (本章完) 第111章 算计人心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面包窑是什么?柳姨娘还是头一回听。 不过现在的日子,在她看来忙碌而充实,再好不过了。 柳姨娘见钱家俩孩子手脚麻利,道:“会烧火吗?去看着灶头吧。” 俩孩子点头,但只有大妞去了。 大牛挽起袖口,对着柳姨娘道:“柳老夫人,我来帮你切菜洗菜吧。” “刀工……” 大牛:“我刀工还可以。” 柳姨娘让他试了下。 还别说,刀工确实比她好,切得黄瓜一丝丝的。 柳姨娘犹豫了下,才道:“当心切到手,其余的,都交给你了。” 面揉好,菜洗好,还有人切菜,她不就松快许多吗?只炒菜就好。 做好这些,大牛端菜的功夫,看到正房摆出两张偌大的桌子。 萧家人一张桌子,王小六孟媚一张。 钱大牛一开始没奢望,直到唐臧月厉声道:“你带着你爹和妹妹去哪儿?” 钱大牛脚刚好抬在门槛儿上空,落下不是,不落也不是。 “我们去……厨房瞅瞅。”有没有剩菜剩饭。 后面的话,在最终决定缩回脚,扭身,对上唐臧月脸色后,憋了回去。 唐臧月:“媚娘,给他们拿碗筷。” 媚娘笑盈盈地,连忙拉过大妞,擦了擦她脸上的灰,道:“这孩子,看火头看成这副模样,也不晓得在上桌前洗洗。” 洗洗…… 他们吃水要钱,一般来说都是加进粗粮面里,搅合搅合吃的。用水来清洁卫生太奢侈了。 也就冬季好些,有雪水可以煮了融化。 家里缸子没被那些亲戚砸坏了,大牛已经将缸子储满了雪,想着要不要在后院挖个坑,蓄满雪水,到了夏季可以卖点钱。但一想到夏季温度高,曝晒容易挥发了,大牛又歇了心思。 媚娘见大妞没敢动,亲自给她挑了一碗面条,加上小炒肉和烧茄子,然后是切成丝的黄瓜改在上面,最后爽快大方地递了过去,“给!” 大妞看了看眼前的大海口的碗…… 是的,考虑到家中男子多,以后浩哥儿然哥儿也是要蹿个儿的,唐臧月去了趟烧窑,将家中小碗都换成了大海口碗,也为了避免王小六夫妻吃饭拘束,特意隔了张桌子。 地里的长工不包饭,但偶尔做多了馍馍啥的,他们可以捡些回去分了。 待遇在边关可是头一回。 即便大妞过于内向,也忍不住视线落在跟前的海口碗内,然后咽了咽唾液,才敢看兄长。 大牛还未做出决定,就听最高位上的那人又发话了:“怎么?觉得自己做的事,配不上这顿饭?还是说,进厨房前,我说的那番话,你压根没放心上?” 萧月浓:“……”母亲好狠。 专挑软肋打。 萧月浓:可是,学到了呢(*^▽^*) 钱大牛一个抖擞,赶紧上桌,接过王小六递来的碗筷。 钱阿牛见儿子上桌了,没了压力,嘿嘿一笑,接过王小六递来的碗筷。后者见对方这么客气,也回以嘿嘿一笑。 一旁的媚娘:“……”怀疑自己嫁了个傻子。 饭桌上,只余下碗筷磕碰碗壁的声音。 偶尔,媚娘压低了音量,夹了几筷子鸡肉进大妞碗底,道:“别光吃面条,这里还有肉,多吃点。面条不够还有,放心吧,老夫人很好说话的。” 谁家地主把粮食这么造的?有肉有菜还有主食。 大牛吃得很慢,在观察主桌上的萧家人。 主桌的男子都吃得快,女子很慢,细嚼慢咽的,但都有一个特点,看上去很斯文,吃相很好看。 他又想起进厨房前,唐大夫那番话。 最终,他埋头干起饭来。 不管什么后果,唐大夫说得对,家人的未来比自己骨气重要,他现在应当做的,是将家人带出困境。 吃过饭,大牛大妞和钱阿牛主动去刷完,唐臧月则询问柳姨娘,那俩孩子手脚如何。 柳姨娘笑眯眯的,“大的刀工很好,小的话不多但很懂事,老夫人若是要用他们,可以收。” 唐臧月点头,“让他们洗完来正房。” 院子租得还是小了些,改造前没多的地儿开造出一个书房来,平时也是吃过饭,将正房当书房来使,商榷些事宜。 唐臧月摸了下俩哥儿的筋骨,发现他们体内有股力量沉在丹田,没有躁动的意向,反而很安分,点了点头,“练得不错。” 尤其是萧钟陆。 功法功法,不是越小练越好,而是需要打好基础,萧钟陆从小打基础,打了十五年,就是狂风暴雨山石海啸,估摸着也不会动其分毫,功法修炼起来比其他人更容易快速吸收。 一线天的死士从小修炼有好处,坏处更显。好处是的确武功高强,坏处是……长不高== 萧钟离的话,修炼不得要领,与其大哥切磋后,似乎才打通任督二脉。 唐臧月也不指望萧钟离成为武林高手,她对他,比较着重其他方向上的培养。 唐臧月视线最终落在萧钟离身上,“兵书看到哪儿了?” “看到……” 唐臧月点头,“不懂得可以问我。” “是,祖母。” 就是萧钟陆再愚钝,也知晓祖母培养他们哥俩的方针。 他皱眉道:“祖母,你是觉得……” 唐臧月打断他,道:“暂时不需你操心这些,我自有安排。” 萧钟离沉吟了下,道:“祖母,光是我们俩,想要东山再起很难。” 唐臧月淡淡地瞥了眼萧钟离,“谁说萧家要东山再起了?” 这话把萧钟离给问懵逼了。 唐臧月:“行了,你们下面弟弟妹妹,我自有安排。” 这也是难点。 三年后,最大的双胞胎也才十岁,能做成什么大事?萧钟然还好,对医术上了心,萧钟浩完全是放飞自我的状态…… 萧月浓再聪慧,如今也才五岁。 拿不出手。 不然,她也不会用笼络人心一招收人。 是的,在大牛身上,她还是用了算计人心一招。 空间里资源不缺,缺的是人。 什么样的人?自然是人才。 王小六人才一般,但那个媚娘头脑不错,不然她也不会给工钱还留饭给两口子吃。 (本章完) 第112章 他担心爹遭人白眼和嫌弃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她看上的是钱大牛的骨气。 这年头,有骨气的人不多。 只有打断这人的骨气,他们萧家才有效忠者。 她并不想这样,但不得不为之。 三年后的天灾、战乱一发生,届时血流成河,刀剑无眼,多一个效忠者, 他们萧家才多一层保障。 算计人心,总比日子越来越艰难,三年后等待钱家的更是雪上加霜好吧? 唐臧月夹了块炭火进炉子里,手心手背烤了下,心有些冷了,但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莫要将过多心思倾注未来, 毕竟还没发生。 现在, 应是怎么好吃好喝好玩得过好当下。 僵持的气氛,在大牛出现刹那才打破。 唐臧月对俩哥儿挥了挥手,后者这才带上门离开。 唐臧月言简意赅道:“坐。” 大牛忐忑地坐下后,就听她又道:“手伸过来。” 大牛不明所以,伸过去才发现这位老夫人是在给自己号脉。 钱家事发突然,大牛也是最近几个月饿瘦的,现在身子还没熬垮,只是看着瘦,假以时日,可以养回来。 “不错。”唐臧月收回手后,点头道。 “我……” “想要治你爹的病?但家中欠债太多,连药钱都出不起?” “……是!”大牛坚定地点头。 他不再逃避家中短缺,羞赧家境贫困,躲避旁人施舍。他不想因为这些,害了爹和妹妹。 “很好,那便签了这张卖身契。” 卖……身契? 唐臧月用钳子撩拨了下火堆, 神色很自然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和薛大夫一样,是个好人吧?我也是个商人, 利己, 没有好处的给予,我为什么喂药材和粮食在你们一家子身上?换而言之,有更好的选择,我为什么不选其他人?或是牙行买奴买婢回来?” 楚国的律令,三年后作废,到时候由朝廷盖章的奴契自然作废。卖身契是做给旁人看的,她要的是一颗人心,一个在乱世里护住萧家人的人心。 之所以把自己标榜上利己主义,是因为有骨气且家里突变的人防备心重。这番话,是卸下对方防备,再徐徐渐进。 算计人,攻心为上,时间能证明。 钱大牛眸光微红,“那么,我又有什么值得您买我?” 唐臧月放下钳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少年。 对方也无所畏惧地扬起下颚,对上她的视线。 唐臧月:“自然是要一颗忠心, 永远不背叛我们萧家的忠心。你能做到吗?” 沉吟许久。 久到正房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烤玉米声。 烤好的玉米香味,在屋内弥漫开, 却无法撼动两人的对峙。 她听到这个少年,明明年纪不大,却能识时务者为俊杰,将一颗赤诚的忠心双手捧到她跟前的声音,“我能。” …… 既然与钱大牛签了身契,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他那些外债问题。 当天下午,她让大妞和钱阿牛留在萧家,让赵大爷驾着马车去了隔壁村。 率先找到隔壁村村长,说明了情况。 村长惊愕道:“唐大夫你要帮钱家还债?” 唐臧月点头,“签下他的卖身契,以后他便是我们萧家的人,这些外债只会阻拦他为我们萧家做事。倒不如我一次帮他还清了,以后从月钱里扣便好……听说余村长你也借给钱家不少钱?我先来还你这里的大头。” 余村长能怎么办? 本来来年开春忙碌,穷苦人家招揽短工是不可能的,倒是钱家那小子能吃苦,也好说话。抱着这样的心思,村长想压榨压榨…… 别说他欺负人家。当初钱家亲戚来找麻烦,他可没少帮忙。只是利益使然,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不过没想到钱家这小子命不错,找到唐大夫这个靠山。 “哪的话,大牛那孩子,即便没有唐大夫你帮衬,我也相信他能将钱家立起来。” 来的路上,唐臧月试探过大牛,自然摸清这位余村长的打算。不过这位对钱家而言,也是雪中送炭的角色,没必要贬低,便道:“大牛的确不错。” 寒暄了两句,还了债,在大牛的指路下,一一将隔壁村的债务还完,才往镇上而去。 在马车驶出村子,猫冬的村民才开始议论纷纷。 “大牛这是走大运了啊。” “走什么大运?他成了萧家奴才,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奴才怎么了?镇上罗府的奴才,不也吃香喝辣的?” “你拿萧家和罗府比?啧。” “嘿,你还瞧不上萧家?那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看是啥德行。” “我们不是在提萧家和罗府吗?怎么把我也带上了!” …… 抵达镇上,唐臧月先去薛大夫药铺将债给还上。 薛大夫不甚在意这点钱,只是瞥了眼不远处的孩子,小声问:“老夫人打算怎么安置他?他现在年纪不大,还做不了什么活儿。” 唐臧月:“他爹的脑子得慢慢治,他妹妹可以在玲姐儿身边当个玩伴,至于他嘛,再看。” 其实她早就计划好怎么处理这个少年,只是不方便告知薛大夫罢了。 去了衙门,在卖身契上盖章,得到官府认可,让这个少年卸下一层防备后,才让赵大爷驾着马车回到九里村。 忙活了一日,她让赵大爷回去歇息,自己领着钱大牛去了正房。 “家中只有一辆马车,你们一家三口住在隔壁村,不方便听候差遣,不若卖掉在村中的房子,搬来九里村住着。不过家中卧房连的炕就那么大块地儿,你们一家三口住进来有些不便,明日我便同村长商量一番,将山上猎户家的空置房给租下来,再让家中长工腾出时间把那房子简单改造下……” “多谢老夫人。” 唐臧月点头,又道:“玲姐儿身边缺个人,我瞧你妹妹与玲姐儿年纪相仿,不若以丫鬟的身份陪着?” 钱大牛:“任凭老夫人你处理。”只要给口饭吃便好。 只是做个丫鬟,没卖身契的丫鬟乃自由身,待年岁一到,不用赎身,不必耽搁年纪嫁出去。 唐臧月点头,又道:“至于你爹,病可以治,但我午食瞧着他饭量大,家中不要吃白饭的,让他跟着地里长工做事吧。” “可我爹他……还未完全好,我担心其他人嫌他。” 钱大牛知道一旦卖了身,就不能时时看着家人。大妞还好,毕竟萧家人看着厚道。 他担心爹遭人白眼和嫌弃。 (本章完) 第113章 余村长是你家人不成?必须处处为你着想?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自是明白他顾虑什么,道:“家中长工都是拿钱做事的,你爹虽然没好全,但也是个壮劳力,能分担苦力,还不用降到手的铜钱,那些长工自是乐意的。 若真有那般不识好歹的,我敲打过一次不听,犯第二次,就不必再要了。” 钱大牛心中一惊,道:“这……老夫人,你没必要为我们钱家人……” 唐臧月抬手制止,“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治病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治的,那些尖酸刻薄爱惹事的,我一概拒诊。用人也是端看人品,这般得益还闹事的人,现在用着是好,难保以后遇到什么,率先倒霉的是我们萧家。” 钱大牛脸色羞赧,为自己的自大。 他以为老夫人是为他们钱家撑腰才如此,没想到考虑甚远…… 钱大牛:“是,老夫人。” 钱家三口人,在萧家将就了一夜。 说是将就…… 见识短的钱家人被震惊了。 尤其是浴室的设备,石子铺成的平坦路,自制的淋浴设备,以及知道洗完澡的水还能冲茅房的循环系统。 “这也太厉害了吧。”一整天帮着柳姨娘做事,指哪儿做哪儿,不吭声的大妞,也忍不住感慨出声。 不仅是萧家女眷,就连薛映雪和丫鬟阿花也忍俊不禁。 在吃完晚食,休憩时,听祖母说过这个陌生姐姐未来几年会是自己玩伴,像阿花姐姐陪伴映雪姐姐样的玩伴,玲姐儿就对大妞格外亲热。 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的大妞,眉清目秀,瘦是瘦了点,但玲姐儿瞧着格外顺眼,主动挽上对方胳膊,笑盈盈地解释:“这些都是祖母设计出来的,厉害吧?” 大妞没有迟疑地点头,“厉害。” “嘿嘿嘿,我家祖母厉害的地方多得去了……” 于是,一行人边走边聊,玲姐儿每说完一句,萧月浓就在旁边补充,薛映雪也不甘人后,查漏补缺。 待唐臧月回来,就听到这些孩子在对大妞吹嘘自己。 都是些小唐吹吹。 唐臧月一愣,随即嘴角泛起浅笑。 一旁的柳姨娘也忍不住笑出声,“这群孩子,是真的喜欢老夫人。” “嗯。” 说着说着,玲姐儿就有些犯困了。 下午吃了烤玉米,晚上又吃得七分饱,饱了就犯困,然后睡得东倒西歪。 大妞也是察觉睡意。 她觉着很稀奇。 钱家还没逢上大变,日子过得算可以,但也只能吃个三四分饱。家中没有重男轻女,但粮食还是得先紧着爹和阿爷,他们下地干活得使劲儿,来年才有收成,其次是阿奶和……娘。 这种时候,她夜里都能饿醒,更别说家中逢变后了。白日睡不着,夜里也翻来覆去的,肚子叫习惯了,她只能多煮点雪水充饥。 有时候还在想,夏季该怎么办?那时是正缺水的时候,连喝个水饱恐怕都难。 结果,今日同兄长来到萧家,似乎一切都悄然在改变了。 中午吃的面食,其实已经饱了,下午玲姐儿又塞给了她根烤玉米,吃完就开始拉肚子。 拉到虚脱了,两眼昏花,什么事儿都干不了,以为萧家会嫌弃,老夫人晚上回来却给她和兄长煎了贴药,轻描淡写道:“饿狠了,突然来顿好的,身子自然承受不了,你哥也是这副反应,放心,喝点药适应适应,晚上我让柳妹妹熬煮点易消化的粥喝。” 粥是肉粥,喝完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 拉到虚脱的身子,似乎得到了缓解,也在喝完药后隐隐有种适应的感觉。 吃饱后犯困的感觉……真好啊。 带着这样的满足,大妞陷入梦乡。 翌日。 马车送完柳姨娘回来,才来接送唐臧月去办理相关钱家的事宜。 “你家地理位置我瞧了眼,即便卖掉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用来还我的债,也相差甚远,倒不如自个儿捏着,填些必须的家什儿,等你们的新家弄好了,好直接搬进去。” “我们家不需要……” 唐臧月打断道:“褥子你不买?冬季怎么过去?就是你们现下身上穿的,算是我送你们,那换洗的呢?别说只穿一套的话,萧家用人,也得这人干干净净,而不是满身污垢。” 钱大牛抿着薄唇,没再回话。 找不出话来反驳。 唐臧月:“先去村长家,把猎户家的房子定下,再去余村长家,把你们钱家的老房子卖掉吧。” “……是,老夫人。” …… 余村长将钱家老房子价格一压再压,见唐臧月没说话,似乎放任为之,就更加得寸进尺了。 余村长语重心长道:“大牛啊,你也知道你们那房子破烂,前段时间还闹了事,我们家能接手就不错了。出了这趟门,你瞧瞧还有谁家愿意买……” 大牛脸色有些青白。 他以为,村长是个好人。 但人,似乎不能用单纯的好坏来分辨。 比如老夫人,明明说的话很现实,也不中听,但他就是觉得为自己好;再比如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余村长,年幼时他经常喊村长伯伯,家中出了事,也是余村长站出来搭把手,可现在…… 太陌生了。 陌生得他觉得以前自己的想法太幼稚。 唐臧月瞥了眼眼神游离,明显受了不小刺激的钱大牛,才开口打断:“余村长,差不多得了。” 余村长这才收敛了脸上的假笑,视线落在唐臧月身上。 还是出手了? 余村长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位唐大夫不甚在意呢。 唐臧月:“钱家院子不大也不小,位于村中心。村里来了外客,无论是租出还是卖掉,都能赚一笔,村长,还是给年轻人留条后路吧。” 余村长心中嘀咕,人都跟你了,前途无量,还需要他留什么后路? 不过余村长知晓边关大夫的重要性,还是不收取诊金的大夫。忙笑道:“行,今日就给唐大夫面子。” 谈妥价格后,坐上马车,唐臧月见大牛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淡淡道:“还没想通透?” 大牛保持缄默。 唐臧月单手抵着下颚,道:“他没什么大错。” 大牛猛地扭头,眼白微红地看着她。 唐臧月浅笑,讽刺道:“怎么?余村长是你家人不成?必须处处为你着想?”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牛有些心虚,“我、我没那么想过。” . 原域名已被污染,请记住新域名 第114章 打算酿酒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既然没有,就给我收敛心思。我买你,不是让你成日沉寂在这些天真想法中。” 被训得抬不起头来的大牛:“……是,老夫人。” 马车驶到钱家门口,引来左邻右舍的注意。 唐臧月杵在马车旁嗑瓜子,任由赵大爷帮着少年一起搬东西。 有人上前来询问,见唐臧月很好说话, 便唠得越发热络起来。 “你是唐大夫吧?听余村长说,你把钱家大牛买下了?真的假的?” “不是我们萧家的人,我至于忙前忙后张罗这些?大妹子,吃瓜子不?” “吃吃吃。”那人接过唐臧月随手抓的一把瓜子,慢慢地嗑了一颗,发现还是有味儿的,惊喜地浑浊的双目一亮, “这瓜子还有味儿啊?” “自家炒的,加了点香料进去, 权当家中孩子们的零嘴。” “唐大夫真惯着孩子。” “不惯着不行啊,孩子们一眨眼就大了,童真岁月就那几年,得让他们过得快乐些。” 这还是老妇人头一回听说这么个养孩子法。 乡下人养孩子,都是散养的状态,做完家里交代的任务,漫山遍野的跑,大的带小的,小的跟在大的身后。 长辈则会忙于家里一亩三分地,即便是大户人家,也是从小启蒙,到年纪送到私塾读书认字。 童真?快乐? 唐臧月和这里人教育格格不入。 那妇人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对了, 唐大夫你带大牛这孩子回钱家做什么?” 唐臧月:“呃,我劝大牛将老房子卖给余村长,之后在九里村租个房子,供我们萧家差遣……” 老妇人又是一僵。 余村长对这房子先下手为强了! 她们家早就住不开, 需要扩建了,若是低价买下钱家的老房子,能省下不少钱。也不知这房子是卖给村里还是余村长。 这么想着,心底话也问了出来。 唐臧月倒是直言不讳:“这个啊……当初钱家亲戚来闹事,余村长出了不少力,我想着余村长对钱家有恩,便没阻止大牛低价卖给对方。” !!! 老妇人试探性道:“卖了多少?” 唐臧月竖起几根指头。 老妇人:!!! 痛心疾首。 痛心疾首啊! 卖这么低,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村里也不止余村长帮衬钱家啊!余村长动动嘴皮的事儿,其他人还过几个馍馍呢!不带这样的啊!用村长的权威敛财呢! 老妇人:“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脚程一提,溜得贼快。 瞧着那方向,似乎是朝余村长家去了? 只是不知道去宣扬余村长低价购入钱家老宅,还是做其他打算? 唐臧月浅笑。 扭头就见赵大爷和大牛正在搬破烂的褥子…… 脸色微僵,旋即,掀开马车帘子一看,什么缺口碗, 绑了一角的桌子凳子,还有水缸也在马车上…… 她喟叹了下,到底没出声制止。 之后, 马车先把东西搁在萧家空置的前院,才赶去镇上采购。 卖掉老宅的钱,唐臧月让大牛自个儿捏着,所以这孩子用得格外精打细算,就是买口碗,也要和烧窑的人软磨硬泡许久。 所以来到镇口晚了些。 看到柳姨娘她们候了不知多久,大牛才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他猛然看向唐臧月。 后者一派悠然,即便注意到小孩的视线,也只直视前方,淡淡道:“干什么?以为你那些讲价功夫,耽搁的是大家的时间?内疚了?” 大牛没说话,显然是被说中了。 唐臧月:“那你看我是那憋屈的性子吗?若真耽搁的是大家时间,会任由你浪费?把我当成什么了。” ……好像,也是? 坐上马车,有些拥挤,但不影响柳姨娘性子逐渐热络起来。 柳姨娘:“老夫人,今日来摊位的几个客官询问我这手艺,能不能酿点酒卖。他们在军营条件艰苦,驱寒一般都是饮烈酒,可城里酒肆酿的味儿也不够正,就托我问问。” 酒? 唐臧月沉思了下,道:“倒是可以尝试尝试,只是如今院子不够用……”她想起刚为钱家人租的院子来。 那老猎户的院子也挺大,听村长说,老猎户生前猎到的活物都饲养起来,生了崽再卖,这样比仅靠自制的陷阱圈猎物保险得多,至少不会饥一顿饱一顿。 再挖个地窖来,刚好可以放酿制好的烈酒。不过酒酿好最少要放上半年才能饮用,这周期比她即将种植的香料还长…… 这样一来,第一次可以试探性酿点,成功后第二次多酿些放空间储着。 酿酒的高粱,最近的郡地可以买到,价格不算便宜,一斤得要15铜钱。盛产高粱的洛阳,应当价格会低些,只是她才去楚国各地搜罗了圈,若是要继续收罗物资,得等明年了。 地窖可以先挖着,让柳姨娘试试第一批酿酒能不能成功。 唐臧月脑海翻阅了下前世在网上粗略看过的酿酒视频,道:“可以先试试,若能酿成功,再大批酿制。” “大批……”柳姨娘有些困惑,“这,老夫人,我瞧着想饮酒的顾客在少数,大批酿制会不会销不出去?” 唐臧月摇头,“我自有妙用。” 柳姨娘便不再多言。 抵达萧家后,萧钟陆和萧钟离也刚好领着长工回来。 萧钟离感慨,“人多办事就是快,祖母,你交代那个半山腰的院子,下午就能收拾出来。” “不慌,再挖个大点的地窖。” “挖地窖?” 唐臧月点头,“你姨奶奶今日说到酿酒一事,我想着这也是个赚钱的买卖。” 本就没打算卖太多,大量酿制需要个明面上卖出的途径,实际被她敛在空间罢了。 萧钟离点头,“行。那估摸着得晚几日完工了。” 唐臧月让萧钟离慢慢来,不着急一时。 她则规划起面包窑一事来。 后院都是牲畜居多,将面包窑砌在后院,容易窜味儿,前院的话,只有厨房南侧有点位置。 等画好蓝图,她便亲自上手,让王小六和大牛帮着打下手。 王小六杂事多,实际上是大牛打下手的时间居多。 (本章完) 第115章 试错成本颇高的蛋糕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纵然知道垒面包窑怎么个章法,但第一次上手还是有些生疏,经过几次试错成本,唐臧月才将其弄好。 期间,还无意间听到隔壁村传来的有趣事。 钱家老房子贱卖后,其全村知道了。 其他人还好,主要是给过大牛恩惠的人家, 上余村长家要个说法。 他们北方有宗族观念,但怵村长这个权威吗? 当然不怵。 至少没有南方那么严重。 大概争吵内容如下。 “余村长,当初钱家出事,谁家没个帮衬?你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凭什么将人家卖的老房子占为己有?” “就是。我要是村长,我也能动动嘴皮子,做个好人!这几个月,我可是给了钱家两个馍馍!拿出实际的好处给人家了, 你呢?” 余村长听得当时气急,“你、你们!”这是要架空他的权利啊!怎么着,对他村长的位置有想法不成! “我们什么我们?我们要求简单,既然都对钱家伸过援手!那钱家贱卖的老房子,自然有一份我们的功劳!您做过善事,发过善心,谁还没有呢!”趁着房子热乎,赶紧谈好条件! …… 这些个话,原封不动地传到唐臧月耳畔,后者只是笑笑,倒是没有避讳钱大牛。 钱大牛恍惚了半日,之后恢复如常,继续跟在唐臧月身边做事。 之后,听说那老房子有了个具体章程。 成了帮助过钱大牛的村民的储物房。顾名思义,储放杂物的地方。 也算是报过几块馍馍的恩情。 钱大牛私下找大妞聊过。 因为现在大妞是小小姐的玩伴,钱大牛连酝酿的时间都不足, 选择长话短说:“大妞,之前我让你记下几个乡亲的恩情这件事, 忘了吧。” “哥?”大妞不明所以。 钱大牛喟叹了声, 将来龙去脉说清了,才道:“我们报完恩情了……只剩老夫人这边恩情,但不用你记着,哥会慢慢还。” 大妞有些不安,小手死死攥紧钱大牛的衣角,道:“我们一起。” “……不用。”大牛不知道怎么开口。 自己卖身给萧家为奴? 他不想妹妹有负担,更有些难以启齿。 索性,最近大妞和小小姐一直在一起,村里人虽然知道这些,但没在大妞跟前置喙过什么。 大妞摇了摇头,“我们是一家人,应当一起承担。” “……好。”找个机会,再跟大妞说吧。 有了恩情的约束,大妞对玲姐儿越发恭敬和小心翼翼。 就连火堆里捡栗子一事,都是大妞亲自来的,不敢借着小小姐的手,怕对方娇嫩的手有所灼伤。 萧家的小姐们, 是真的好看。 大妞以为五小姐已经惊为天人了, 没想到萧家的小小姐,也雪白得跟只糯米团子似的, 非常讨喜。 不同于五小姐的大方和爽朗,薛小姐的端庄矜持,小小姐就像是皮猴子似的,什么都敢做。 前几日大雪,萧家拘着小小姐不准外出,差点没把小小姐拘出毛病来。得了解放令,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同村里孩子约好堆雪人,打雪仗,最后还约好偷家里东西堆在一起烤。 这家小孩偷俩小爪的板栗,那家小孩偷鸡蛋,另一家小孩偷馍馍…… 就属小小姐和三、四小少爷最大方,将篮子装得满满当当,要么是容易烤的玉米,要么是小麦。 烤得爆炸,有股麦香和玉米香,别提多好吃了。 反正……大妞觉得没柳老夫人做的饭菜好吃,但小小姐和四、五小少爷都更喜欢这些偷摸的零嘴。 铁花撞了下玲姐儿肩头,道:“玲儿,你生辰那日,我爹娘知道你邀请我,他们让我别空手去。但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别人的生辰宴,所以想问问去你家要带点什么礼。” 玲姐儿摆手:“随便带点菜,当个添头就行。反正只是吃个饭的事。”说到这儿,她又忍不住好奇,“那你生辰那日,一般都怎么过?” 铁花感慨:“我爹娘向着我,阿爷阿奶也不好说什么,饶是如此,能窝个鸡蛋就不错了。” 玲姐儿安慰道:“不是谁家都像我祖母一样疼我。” 铁花:???你这是安慰? 萧钟浩幸灾乐祸道:“小妹,你直接说祖母天下第一好得了。” 萧钟然:“差不多得了,姨奶奶私下说你们都是祖母的小吹吹。这事还能不能终了?” 祖母的小吹吹,小唐吹吹们。 萧钟浩不乐意了,率先扒了弟弟的皮,“还说我呢!平时没见你也少吹!我看呐,你就是想让我们少吹点,自个儿多吹点,让祖母多瞅你几眼……是不是小妹!” 玲姐儿叉腰,横眉竖眼道:“就知道三哥你多心眼子!做梦吧!祖母最爱玲儿!” 薛映雪捂着唇笑,就连被教得有大户人家的丫鬟规范的阿花,也忍不住死死抿着唇,防止爆笑声溢出。 听了一堆八卦的同村小孩:“……”他们也想要个这样的祖母啊! 回到萧家的时候,几个小孩闻到很奇怪的味道。 鸡蛋浓郁又混着奶香,热热的,不知怎么形容的味道。 玲姐儿率先朝前院的身影奔去,“祖母!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啊!” 唐臧月差点因为这个生扑没站稳咯。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身,脸色一黑,道:“你再扑几次,我这把老骨头可不够折腾的。” 玲姐儿好奇地打量唐臧月的眉眼,天真无邪道:“老吗?不老啊,我家祖母最年轻啦!一定能看到我成亲生子的!” 唐臧月啧了声,指腹轻点了下对方额头,道:“你这孩子,知不知羞?” “不知不知。”玲姐儿抱住对方大腿,可劲儿地摇头。 唐臧月:“行了,从祖母身上滚下去。要吃饭了,吃完再尝尝新品。” 是烤的鸡蛋蛋糕罢了。 试错成本……还挺高。 但那些烤焦的,报废的,她都决定给王小六夫妻、长工和钱家自个儿去解决。 不说成功品在萧家晚辈那里得到多高的赞誉,就是失败品被长工和王小六揣回家,也是得到一致的赞赏。 在了解前因后果后,其家人心底默契地感慨:若是唐大夫失败次数再多点,就好了…… (本章完) 第116章 显摆的王老娘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老爹围着这黑黢黢的圆东西看。 王老娘没松手对小孙女的搂抱,目光也好奇地盯着。 王老娘其实一开始是想将小孙女随便丢给一房儿媳的,但被幺儿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我与媚娘挣的,拿来端给爹娘,不仅是孝心,还有感谢娘帮着带闺女。若是其他嫂嫂帮着带, 那分到爹娘嘴里的吃食,只能给帮着带孩子的嫂嫂分点……” 即便知道这话是六房教的,王老娘心底气,也无可奈何,只能帮着亲自带。 还别说,隔代亲隔代亲,放在后世是真理,古代却没这说法, 除非你是孙字辈的男娃。不是男娃,爷奶辈儿亲自带也吻合这说法。 甭管是男娃还是女娃,费了心思的,那都是亲亲小宝! 王老娘也不嫌得这娃儿是女孩了,毕竟是自己一把屎尿地哄着的。饿了喂糊糊,尿了洗尿布。一天得腾出十二个时辰的精力! 不过,王老娘都在亲自带孩子了,能允许下面几房儿媳偷奸耍滑?就是王二嫂想偷个懒,平时贴心话一说,王老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自个儿都精疲力尽了,还听得了好话? 王老娘心想,有这说好话的精神,肯定白日里偷奸耍滑了! 于是乎,只要王二嫂凑婆母跟前说好话,想给六弟媳穿小鞋, 就被婆母一阵破口大骂。 若不是顾及怀中那小丫头片子, 王老娘还能追着王二嫂打得其满地找牙不可! 王二嫂被骂得狗血淋头几次,知道捞不到好处, 就少了心思,偷闲是偷不到了,只能闷头在地里干活儿。平时作妖的劲儿都没了。 总之,对王家来说算是好事一桩。 家里龌龊事儿少了,王老娘眼里滤镜更厚了,权当是孙女的功劳,对莲姐儿可不得更宝贝? 就是媚娘来了,王老娘也没撒手。 这…… 媚娘就很意外了。 毕竟没出嫁前,见过不少养在婆母膝下的孩子,跟亲娘不亲的。她以为这种事会在自家婆母身上发生呢,想着待莲姐儿大些,接到自个儿膝下,没想到婆母会稀罕起莲姐儿来。 媚娘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心肠不坏,自然希望闺女多个人疼的。 私下还和王小六商量过:“之前不是说待莲姐儿大些,我亲自带嘛……” 王小六误解了她的意思,道:“你是想现在带?” 媚娘靠在他胸膛上,指腹轻点了下他, 轻嗤:“想哪儿去了?” 王小六被这么一点,瞬间六神无主, 呼吸重起来,“那,你是想?” “我看娘喜欢莲姐儿,再加上柳氏摊位忙得很,如果我带着孩子,怕是束了手脚,届时惹老夫人不喜,叫旁人抢了位置,就得不偿失了。咱们村不知多少人盯着萧家呢,只要老夫人一声令下,多得是人顶替我的位置……”媚娘叹息,“以后还是将莲姐儿放在娘那里吧,我也放心。” 王小六亲了下她额头,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 见他手逐渐不老实,媚娘咯咯笑了几声。惹得对方火气正旺,她却按下他的躁动,道:“不行。” 王小六迷茫地看着她,后者又解释:“我也想给莲姐儿添几个弟弟妹妹,但现在还不行,六郎。我若怀着身子,会耽搁给萧家做事,老夫人不止我一个选择,被人顶了位置,往后还想再回去,怕是难上加难。” 王小六狠狠吸了口她的小嘴,才深深地叹息,将她小手覆在某处,道:“你个坏蹄子,惹了火儿不负责浇,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媚娘凑到他耳畔,低语了几句,王小六呼吸又重了起来。 满室温香。 王老爹这边,看王老娘将剩余大块蛋糕放床头柜里,眼角抽了抽。 王老娘朝着王老爹耍起小聪明,“这玩意儿,大冬天的经放。我瞧着老幺也不是跟兄弟来气的,明日泡点热水,给几个孙子也尝尝。” 王老爹:你开心就好。 王老娘是尝出来了,这东西金贵,比镇上卖的糕点还软糯易消化。忽略掉表层糊了…… 莲姐儿现在吃糊糊,应该也能吃泡了热水的鸡蛋糕,先让几房孙子试试,只要不拉肚子,这东西就是好玩意儿。幺儿要是在意,问起,她也可以用小孩子肠胃金贵,她拿孙子当试错本来应答! 她可真是个老聪明。 于是,孙儿们聚在自个儿屋头的时候,她一人给倒了碗热水。 “奶,你干啥?” “奶,我不要水,今天喝水是喝够了的。” “奶,还是你自个儿喝吧……嗯?” 待看到王老娘打开床头柜,拿出半块黄橙橙的,闻着一股香甜味儿的东西,都静了声。 王老娘就着那手…… 以前王老娘的手,指甲缝里都是污垢,但为了照顾孙女,大剪子剪掉多余的长指甲,还经常给小孙女搓尿布,导致指甲缝干干净净的,掐一坨蛋糕下来,没人埋汰。 即便指甲缝污垢多,王家孙字辈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埋汰啊! 有孩子吞咽了下唾液,问:“奶,这是啥啊?” 王老娘一人掐一大块下来,放进他们端着的碗里。蛋糕遇到热水,就软塌下来,瞧着格外好吃。 王老娘挺起胸脯,格外傲娇道:“这啊,是你们小叔拿来孝敬你们奶的。” “哇——” “小叔好厉害。” “小叔好孝顺。” 王老娘胸脯更挺了,“那是自然,知道这玩意儿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用什么做成的?” “加了啥?” 想起来,王老娘都有些肉疼,但不妨碍在一堆孙子面前显摆啊! 王老娘:“里面加了牛奶,十几颗鸡蛋,还有细粮!没掺和丁点粗粮!” 这些小孩子,经不住又咽了咽唾液。 牛奶!十几颗鸡蛋! 萧家的奶牛,他们跟着玲姐儿见识过。 一点都不臭!还没赵大爷家的猪臭!身上有股香香的奶味儿,跟玲姐儿身上散的奶香一模一样! 后来,村子里大点的小孩给他们科普,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养奶牛,都是给家中孩子补身子的。有钱都买不到咧。 他们好羡慕萧家的孩子啊…… 尤其是村里的女孩。 毕竟萧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当家主母还对玲姐儿格外放纵。 “奶,这玩意儿真好喝!” (本章完). 原域名已被污染,请记住新域名 第117章 生辰宴的条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能不好喝吗?加了这么多东西在里面。 即便隔夜,泡着水喝,那也是补身子的。 门外忙碌的女娃,知道王老娘在投喂哥哥弟弟们,也没以前不忿,而是埋头做事,边兴奋地商量着。 “六叔端着的玩意儿, 我都看到了……说是玲儿家做的,要在生辰上宴请呢。现在吃不到不打紧,等玲儿生辰那日,我们有的是!” “那……万一奶不要我们去,要拘着我们,咋办?大姐。” “怎么可能,奶现在向着六叔,就是因为六叔受萧家提拔。玲儿邀请我们,奶要是拘着我们不去,叫萧家怎么想?到时候毁了六叔前途就得不偿失了。” “大姐,你好聪明……” “那是自然!不过……”她眼睫毛眨了眨,道:“唐大夫对玲儿可真好,还单独过生辰。不知道玲儿两个哥哥和月浓以后也要不要过生辰。” 应当不会吧?毕竟太铺张了…… 与此同时,赵大爷家得了儿子这块蛋糕,那是一视同仁,每人分了一块吃,就连孙女也都分了小块。 村长家亦是如此,只不过他们作为萧家长工,回家晚了,锅里吃完温着的饭菜,其他人都睡着了,蛋糕都是第二日吃的。 冷掉的蛋糕,泡热水最佳, 省事也不耽搁好吃。 大人们觉得可惜,只能吃这一块,而小孩们在互通消息后, 更期待起玲姐儿的生辰宴来。 小孩子们心思只有雀跃,大人们不得不顾虑更多。 在得知人家生辰要开设不少好吃食,只要求自家摘点蔬菜去凑数,就显得有些占便宜了。于是,厚道人家想着询问一番唐臧月的意见。 王家派出的是王二嫂。 别的不说,王二嫂的确是个嘴把式。 围着唐臧月,将其一顿好夸,“哎呦喂老夫人,你看看你这皮肤好的,就是我也赶不上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我小一辈呢!老夫人每日吃的是啥?让我也借鉴借鉴!” 唐臧月笑着回:“鱼翅漱口,燕窝美容,鲍鱼打牙签。” 王二嫂眼角抽了抽。 给她整不会了。 见对方没赶自己,王二嫂又忍不住往唐臧月跟前凑:“老夫人啊,我娘托我来问你句,你家玲姐儿办生辰宴,肯定得大办!虽然请的都是同龄的小辈,但咱送礼也不能太磕碜。这里头有啥章程、规矩不?” 唐臧月笑意再度加深,“家中啥都不缺, 就缺口金碗。” 顿了下, 唐臧月补充:“实金的。” 王二嫂:“……”又给她整不会了! 在一旁的媚娘,算是大开眼界了。 她嫁进王家小半年,和这妯娌相处过,自知是个闹心的主儿,再向其他妯娌一打听,更确定了!谁知道老夫人是这性子啊,连王二嫂都能降服了!给整得哑口无言的! 王二嫂那一腔甜言蜜语无处发泄,也很是憋得慌。 这唐大夫,咋不按常理出牌呢? 之前匆匆一见,搭都不搭理自个儿,现在好不容易搭理了,让能说会道的她接不上话! 王二嫂差点没被自己唾沫子呛着! 咋这么难搞呢。 “老夫人……” 唐臧月敛了笑容,漫不经心道:“想让我好好说话?” 王二嫂赶紧点头,也不再下甜言蜜语了,生怕婆母交代的任务没完成,对自己既掐又打的。 唐臧月:“那你好好说话。” “哦……老夫人,真让孩子们拎点菜来就成?” “你们家还能拎别的东西?” “……”不是说好了,好好说话吗? 唐臧月这会儿端得是面无表情,道:“玲姐儿的生辰,我希望她开心,其他怎么样不打紧。自然,不仅是玲姐儿,以后我们萧家后辈未成亲前,都是这般待遇。” 未成亲的后辈啊…… 王二嫂视线热乎地落在萧钟浩和萧钟然身上,还有个萧月浓。回去得好好提紧了儿女的皮,多跟萧家子孙走动走动。 唐臧月似乎想到什么,视线在王二嫂身上打量起来。 她询问过媚娘,这王二嫂极品是极品了点,爱占其他房便宜,但心眼子不坏,对下面子女爱护得紧。 除了懒馋,最大优点便是九里村的大喇叭。 无论什么小事,经过王二嫂渲染,第二日,哦不,是当天就能传遍村里大街小巷。 所以,若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达到宣传效果,通过这位王二嫂之口能便捷得多。 就在王二嫂被盯得头皮发麻之时,听对方道:“我对玲姐儿生辰多在意,想必你也知道吧?” 知道知道。 光凭婆母在王小六那里得了失败的蛋糕,王二嫂就知道萧家这位当家主母会在嫡孙女生辰宴下足血本。不然她也没必要舔着脸要了这差事,来唐大夫跟前献殷勤啊。 不就是想落个好嘛! 谁晓得唐大夫她……不按常理出牌! 这世上还有人不喜听好话的?王二嫂就觉得很稀奇。 “若是玲姐儿生辰宴上出了意外,下次其他哥儿的生辰宴,就不必请外姓来埋汰我们萧家了。” 王二嫂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谁敢搅合掉玲姐儿的生辰宴,就是跟我王二妞过不去! 王二嫂心中暗暗发誓,顺带在唐臧月这里打探:“那,什么样的意外,算意外呢?” 唐臧月眼皮都没眨下,道:“玲姐儿宴请的孩子里面,还有其他未请却非要跟来的孩子。尤其是这村中重男轻女的风气,让哭闹的宝贝金孙来我家玲姐儿生辰宴上耍性子……呵,不说以后家中未成亲的孩子生辰宴不办了,就是他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劳驾去镇上薛大夫铺里看诊。” 她与薛大夫商量过,之前亏空的,继续用高昂的诊金贴补。薛大夫也给她笼络人脉让步。 这也是唐臧月拿捏十里乡亲的底气。 王二嫂赶紧点头,狠狠地记下了,“嗯嗯嗯,那是肯定的。” “还有,既吃又拿的……起了这档子心思的,也是同样的后果。” 本还想钻空子,起了这等心思的王二嫂,摸了摸鼻头,打消了心思。 “若是不想家中孩子来……” “嗯嗯嗯。” “那往后谁都不要来了。”唐臧月笑得阴森森的,“他们做不到下面对下面子女一视同仁,我可以帮他们。” 王二嫂浑身打了个冷颤。 第二日,便将唐臧月要求转达至全村。 有些尖酸刻薄的婆母,在听闻这事儿,忍不住拿儿媳出气。 本来,她们是打算借着孙女的名义,让宝贝金孙去蹭一顿,谁曾想,谁曾想! 萧家一个丫头片子的,宝贝成啥样了!啐! (本章完) 第118章 陈老婆子的骚操作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家中有主意的儿子们,赶紧给亲娘科普,“娘,你气归气,但不能真惹怒了唐大夫。” “你当我蠢啊!”就是因为唐臧月是十里八村除薛大夫外唯一的大夫,才有气撒不了。 若能找萧家麻烦,他们早找了! “还有, 家中被萧家孙女请的丫头们,也不能阻止她们去……” 婆母当即要发火,就听儿子又道:“摘点不值钱的白菜送去,家中还能省点粮食出来。娘,这是稳赚不亏的,往后让您孙子再多跟着那萧家的孙字辈接触接触,指不定更多好处呢。” 婆母熄了火, 只要宝贝金孙们能得到好处, 这点气, 她们可以咽!不就是让小丫头片子们吃一顿好的嘛!又不是日日都这么吃! 她们不敢招惹唐臧月,除了大夫那层身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向来不饶人的陈老婆子也在唐臧月那里吃了亏。 在玲姐儿生辰前夕,恰好陈家发生了件大事。 大到什么地步?陈老婆子再次在同村人眼底刷新极品程度。 梅花临盆在即,肚子异常大,被接生婆看过,说是吃太好,导致肚皮大。之后,陈老婆子担心生的时候不好生,缩减了梅花的吃食。 结果,预产期还没到,就闹肚子疼。 陈老婆子把碗筷一摔,道:“别装腔作势!谁还没个有身子的时候!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成!” 梅花疼得脸色苍白,头发一根根地黏在额头上,差点把饭碗撞翻了, “娘, 我疼,我真的疼……” 陈麻子,梅花的夫君,见梅花有伸手倒下的姿势,只来得及端起饭碗起身。 没等陈老婆子发话,他率先跳脚:“你有病啊!打翻饭碗,老子今天吃啥!” 陈老婆子对儿子的反应还算满意,对这个脸色苍白的儿媳才算顺眼点,“冬菊,你去萧家,把那姓唐的老虔婆请来。我还不信了,她一个当大夫的,能见死不救。” 梅花有些绝望。 紧要关头,婆母还想着斗气,自己男人只顾着跟前饭碗,反而两个不是从自己肚里爬出来的闺女,搀起自己,小声询问她如何了。 梅花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冬菊真去请唐臧月了, 后者忙着倒腾米酒。 这比烈酒周期短得多,小孩子也能喝, 有股甜味儿,还能做水果汤圆吃。 唐臧月扫了眼说话的孩子,穿得破烂,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长了冻疮,但孩子浑然不在意,反而是有些担忧继母。 这可稀奇了。 唐臧月冷酷无情道:“不治。” 女孩眼中的火刚熄灭,就听唐臧月又道:“不过家中马车可以借你们用用。” 她给王小二打了个眼色,后者了然,对冬菊道:“走吧,你先回家,待会儿我和赵大爷一起去帮忙。” 往常赵大爷在送完柳姨娘他们,会将骏马牵到自家养着,等到了时辰在送柳姨娘回来,避免了中途还要去一趟萧家。 唐臧月思忖着赵大爷年纪大了,他们萧家住得偏,就默许了这行为。毕竟不管马匹在哪儿,人家也将之照料得油光发亮。 更别提马匹和后世的轿车都有寿命的说法,跑过多少里路,会折损其寿命。 唐臧月添了句:“叫上村里靠谱点的老婶子,你俩大男人有些不方便。” “知道了,老夫人。” 王小六还不解唐臧月为什么不救梅花,直到见识陈老婆子非要跟去镇上,还美名其曰梅花是自家儿媳,自家疼等一系列骚操作后。 王小六感慨:老夫人英明。 说得冠冕堂皇,梅花真要出事,估摸着这老婆子也是保小不保大。 也不知是心头想法太过灵验,还真出了保大保小的说法。 而陈老婆子,自然是保小。 街道围了不少人,对陈老婆子开始指指点点。 这老虔婆,脸皮子够厚,再加之念着二房孙子呢,无所顾及,甚至还对过往指点自己的人群,啐了口:“看什么看!老娘脸上嵌了花儿不成!还是老娘脸上有金子!有金子也不是你家的!” 路人甩了下衣袖,留下一句“不可理喻”便走了。 铺内掩了门,梅花就躺在里间,用帘子隔开的。 听到婆母那咆哮般的“保小”,她痛苦的脸上升起恨意。 滔天的恨意驱使着她吊着一口气,待薛大夫回到帘内,让自家儿媳继续时,她攥紧了薛大夫的袖口,虚弱道:“大夫……薛大夫……保大,一定要保大……” 见她一口气吊着,求生欲满满,薛大夫最终没忍心,让药童剪了根参须过来。 接着,她凄惨的叫声传遍镇上的大街小巷。 但她听不到自己叫声,也不知道周遭环境。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着。 她终究是活下来了。 抱着两个女儿,梅花喜极而泣。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陈老婆子冲进来,夺过梅花怀中的两个女儿,撩开俩女孩下面的布兜一看—— 还真没带把。 在药铺门口,药童回她消息,是两个孙女时,她不信。这会儿确定了,又噘嘴不满起来。 将俩丫头片子扔给梅花,陈老婆子开始琢磨起诊金的问题。 她浑浊的眼珠,贼溜溜地转,很快想出对策来,在地上打滚卖嚎,“我的老天爷啊!你可是我们陈家清清白白娶回来的儿媳,怎么就被这糟老头子看了身去!以后叫你们小两口怎么过日子啊!怎么老天不来道雷,劈死这老不羞的啊!” 药童踯躅着,没敢上前去拦。 倒是薛大夫的儿媳,黑了脸色,道:“你赶紧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 这是嚎得恨不得街头巷尾都知道? 薛大夫的儿媳也给气笑了:“刚刚给这位娘子接生的是我!我公爹只帮着把脉!” 陈老婆子:…… 围观全程的王小六,忍不住跟赵大爷吐槽:“这陈家婆子,都什么时候还不饶人?斤斤计较个什么劲儿。” 赵大爷啧了声,“你当人家是斤斤计较?” “不然是?” 看王小六求知欲旺盛的模样,赵大爷道:“人家那是想免了诊金,才出此下策。” “还真是……还真是……为了点诊金,儿媳名声都不要了。” 若不是有药童当见证者,说不定陈老婆子得继续闹下去。 (本章完) 第119章 梅花的处境+小唐吹吹上线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一旁同村的婆子,听着王小六二人交流,心中啧啧称奇。 早就听闻陈老婆子的极品,今天更是涨见识了。对比起来,同村其他刻薄的婆母,还真不算什么。 包括她自己。 可不是嘛,谁家磋磨儿媳,不是关了门在扳扯?这陈老婆子倒好,嚷嚷地恨不得人尽皆知…… 儿媳被个老头子看光了身子?即便老头子是大夫,那在封建的古代也会给人留下诟病的。 前头两个儿媳就被陈老婆子磋磨没了,这个更好,生怕以后没二流子之辈骚扰是吧? 铺子内。 陈老婆子见耍横不管用,便想着赖账。 她眼珠子转得极快,一看就是有阴招的。 一旁观察的薛大夫儿媳,烦不胜烦,不顾后宅夫人的端庄,翻了个白眼。 果真,陈老婆子张口就来:“哎哟,突然想起来身上没带够银子,容我回家再……” 薛大夫是善人,但不是烂好人,不然也不会开门做生意了。 他拧眉道:“去叫几个人来,打听下这婆子家住哪儿,亲自上门要回诊金。” 陈老婆子脸一黑。 药童匆匆留下两个字“好嘞”,跟泥鳅一样滑,从陈老婆子黑指甲下逃脱,溜走。 陈老婆子知道得罪薛大夫的后果,也晓得人家这次不会善了,于是将气撒在梅花身上。她狠狠拧了把梅花的胳膊,“你个骚蹄子!bi里生了疮的!怎么生个娃儿这么费事!还生的还是俩赔钱货!作孽哦!家里钱财得留给我孙儿娶媳妇儿的哟!明日,明日我就让我儿休了你!” 话是这么说,但账最终记在陈家身上,那陈老婆子还不是得在梅花身上讨,且会轻易放过梅花? 薛大夫儿媳刚想阻止陈老婆子的黑手,被公爹虚空拦了下来。见公爹摇了摇头,薛大夫儿媳这才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 连生孩子这种大事,这老婆子都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顾产妇的声誉,将污水往公爹身上泼。她这要一时心软,上前阻止了,且不是将祸水引到自己头上?也幸好公爹瞧得通透,不然真因一时心善惹得一身骚了。 陈老婆子还真起了最后一丝挣扎,只要薛家人敢上前阻拦,她就敢讹!谁晓得…… 陈老婆子气急了! 谁晓得传闻中心善的薛大夫,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他儿媳看到刚生完的小娘子受欺负,都于心不忍,眼瞧着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却被这糟老头子给拦了下来! 一个不如意,陈老婆子下手更狠了,嘴里骂得更狠,脏字不带重样的。 “骚货!吃家里的,用家里的,肚子还不争气!怎么我儿就娶回来你这么个丧门星!一点用处都没有!还白花了这么多银子!明日,明日就把你卖进那勾栏里……” 梅花疼吗?当然疼。 刚生完的疼,以及被陈老婆子掐得疼,更疼的是心。 怪爹娘把她推进这火坑,恨嫂子的心狠,怨哥哥不作为,憎陈家人不把儿媳当人! 她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可怀中拼死生下的闺女怎么办?她想到陈麻子前头两个闺女的下场,遇上她这个后娘还好,若在她死后,陈家再娶回来一个不好相与的,她的女儿该怎么办?两个继女日子又是如何艰难啊!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怨恨驱使着她活下去,所以不能死,她不能死…… 疼可以忍着,恨可以收敛,只要活着,闺女和继女们才有出路。 陈家,这座阴暗的大山,她可以一块块挪了。拔了陈老婆子的爪牙,将陈麻子笼络,以后才能一帆风顺。 还是王小六领着村里的婆子,不耐烦地打断陈老婆子,“行了,孩子也生了,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和赵大爷去接柳老夫人她们,先回村了。” 见状,陈老婆子收敛脸上的凶狠,舔着笑道:“走走走,肯定走的。小哥你且等等,我正好来镇上采买些东西,你随我去……” 王小六脸一黑,压根没给陈老婆子好脸色。 有毛病不是,真当这辆马车是自家的?还随你去采买东西? 王小六对身侧同村婆子道:“劳烦婶婶帮个忙,将梅花嫂子抱上马车。” 古代男女有别,王小六只敢抱两个孩子,对虚弱的梅花嫂子万万不敢上手的。 王小六心中也忍不住感慨,二哥当年与梅花嫂子打小认识,还起过结亲的心思,谁知道被王二妞给胡捷了。梅花嫂子没嫁给陈麻子前,他还庆幸过梅花嫂子没嫁给二哥,毕竟二哥是真不在意王二妞。别看王二妞生得多,那也只能证明二哥拿下半身二两肉思考事情。 哪像他,身心都是向着媚娘。 具体表现在哪儿?嫂嫂们要是吃了亏,其他房哥哥都会向着自家娘子,唯独王二妞,那都是孤勇奋战,单打独斗的。 他娘又不是傻子,自然瞧出这里面弯弯道道,所以对王二妞比其他嫂嫂放纵了些。 这些想法戛然而止于梅花嫂子嫁给陈麻子。 陈麻子那是什么样的人?说他二哥渣了点,那陈麻子就是猪狗不如!前头两个小娘子的去世,还叫村里人津津乐道呢。 梅花嫂子出嫁前,其实他见到过二哥的反常,以及私下王二妞与二哥的争吵。 只那么一回。 王二妞有些失去理智,撕心裂肺对二哥道:“你是不是还想着她?!既然想着她,我们和离!我跟孩子们过,你去找她,去找她啊!” 王二妞对二哥拳打脚踢,后者只闷头将二嫂拥入怀中,束住她的手脚,没再多言。 之后,两口子生的孩子愈来愈多,二嫂在家中行为也愈发过分,直至他和媚娘在萧家找了事儿做,才剪断家中畸形发展。 他对梅花嫂子命运感到叹息,但梅花嫂子再怎么样也与王家无关了。 陈老婆子骂了两句脏,最后还是与马车分道扬镳。 马车上几人皆是松了口气。 这陈老婆子,简直就是大麻烦兼大包袱。 马车驶向镇口,接到柳姨娘她们时,萧月浓好奇地看了看梅花怀中的孩子,“这是……” 王小六便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阐述了遍。 萧月浓一双眼亮晶晶的,“祖母就是有先见之明。” (本章完) 第120章 给梅花提一条明路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媚娘浅笑:“是啊,老夫人应当是听闻了陈家的事,知晓陈老婆子什么性子,早早预料到什么,所以见……” “见死不救”咽回肚里,媚娘阖了唇,下意识看向梅花。 梅花现在很虚弱,听了她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倒是身侧的萧月浓凑上来,询问:“是妹妹还是弟弟?” 梅花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裂得厉害,发不了声。 柳姨娘取下腰间挂着的水囊,给递了上去。 “我来吧。”同村老婆子接过,然后对着梅花口慢慢喂水,一边回到萧月浓的话,“是两个妹妹。” 萧月浓眼睛更亮了,“若是两个妹妹,养得和玲姐儿一般圆润,定然可爱。” 柳姨娘在一旁偷笑,媚娘忍俊不禁道:“五小姐这话可不能让小小姐听见了,她现在忌惮别人说自个儿胖,老夫人平时一个劲儿逗弄就算了,你是她小姑姑也这般说,只怕会嚷嚷着少吃饭食。” 张夏氏,也是村长家的幺儿媳,也道:“小小姐正是长个儿的时候,老夫人说吃得少长不高,让小小姐在胖和长高间,二选一……哈哈,可为难死小小姐了。” 一提到活宝玲姐儿,和常常拿玲姐儿逗弄的唐臧月,一车厢的笑声就没断过。 原本生完的梅花,满身戾气和死气,这会儿因马车上的欢声笑语,而受到感染。 她目光有些呆滞和迷茫。 其实,脱离了陈家,她活下去的动力十足,可与陈麻子和离吗?可能吗?离了去哪儿?回娘家?娘家会收留她吗? 就是自己解脱了,两个继女怎么办?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若不是家中有两个继女向着自己,那她现在、现在已经…… 先抵达的是陈家家门。 一对双胞胎被王小六一胳膊一个抱进了院子。 陈家院子里只有两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在用脚踩着衣裳,听到动静,以为是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吓得她们把桶踹翻。 哐当一声,顾不上散落雪地里的衣裳,姐妹俩躲在了庞大的枝干后,悄悄地看着来人。 王小六皮肤黝黑,笑时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胳膊也粗壮的全是腱子肉。 原来是王六叔。 姐妹俩松了口气。 王小六:“冬菊,冬梅,把你们妹妹放哪间屋子?” 姐妹俩指了间屋子,又忍不住跟在王小六身后,好奇道:“王六叔,是两个……妹妹吗?” “怎么?不喜欢妹妹?” “不不不,喜欢,喜欢的。”她们忙不迭摇头道。 尔后,姐姐又支支吾吾:“只是,只是……” 妹妹比较机灵,道:“王六叔,我姐是担心生个妹妹同我们一样,被爹无视,被奶打骂。还有,生个弟弟,娘也能在家中立住跟脚。” 萧月春走得慢,所以姐妹俩还没看到梅花。 王小六存了个心,道:“没来得及问,你们怎么和同村孩子对后娘看法不一样?” 姐妹俩面面相觑后,道:“娘挺好的。” “是啊,没苛责过我们。” “也没打骂过我们。” “还给我们塞过吃食……” “是啊,爹他……若是以后再娶一个娘回来,撞上不好相与的,我们日子更不好过。还是这个娘好。” …… 在萧月春怀中的梅花,虽然连抬头望向俩继女的力气都没有,但她清清楚楚听到了俩继女的发言。 她,受之有愧啊。 她只是没陈老婆子那么歹毒,虐待孩子。平日里护着点,都是将吃食分了点给俩孩子,也是担心她们饿死了,自己落个歹毒后娘的名声。 她压根没她们想得那般好! 生了自己孩子,她也是先紧着亲闺女,才考虑俩继女…… 梅花忍不住泪流满面,哭了会儿,似乎意识到什么,才歉疚道:“月春姑娘,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襟。” “无事。” 听到声音,冬菊冬梅回头,才看到萧月春抱着的是……后娘。 俩孩子恨不得现在挖个地缝钻。 太难为情了。 萧月春将梅花放在炕上,取出那薄薄的褥子,然后,不禁皱眉,最终还是盖在梅花身上。 梅花若是夏日临盆,没人照料,估摸着下面得生出痱子来。就是冬季,这么薄的褥子也不抗冻啊。 也不晓得能不能顺利出月子。 俩继女围着女婴,打量着,“妹妹好可爱……” 姐姐冬菊:“娘,你好好坐月子,妹妹我来带。” 妹妹冬梅:“是啊娘,姐她可会带孩子了,我当初就是姐带大的,放心吧。” 梅花:“你们做事,娘放心……冬菊,你先带妹妹出去,娘有话想和月春姑娘说。” 她能有什么话? 她是看王小六将闺女一放就走,而萧月春将她放在炕上,先是抱出一床褥子,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是把什么都揽自己肩上。 待房间内只余二人,萧月春才道:“梅花嫂子有难处,可以出了月子,私下来找老夫人。她对你的见死不救,只是针对你婆母罢了,希望你别怀恨在心。” 梅花赶紧摇头,“唐大夫能借我马车使,已经很好了。唐大夫是好人……我也不希望她和薛大夫一样,被我婆母讹上。” 萧月春点头,“你能想通便好。” 两人都是陌生人,没闲聊,说完正事,萧月春便提步离开。 同村的婆子就住在陈家附近,离得近,哪需要马车送?扬言走回去,经过媚娘的一番客套挽留,婆子还是走了。 一起离开的还有顺路的张夏氏。 现在,马车上都是自家人。 萧月浓才没忌惮地问了句:“月春?你同那妇人提了祖母?” 萧月春点头,“她瞧着委实可怜。”像曾经的她。 只是当年在钱家,她年纪小又是牙行买回来的,下面没有儿女或者弟弟妹妹这样的牵绊。 她看得出,那妇人满脸的死寂,又有着对生的欲望。所以她想帮她一把。 但,如今被萧月浓一提,她才恍惚自己的善做主张。 萧月春看向萧月浓,“会不会给老夫人添麻烦?” 萧月浓摇了摇头,瞥了眼马车里的媚娘,到底没把话说明白。 萧月春是二侄子未来的娘子,但媚娘是外人,有些萧家事的确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本章完) 第121章 门牙掉了颗,笑容有些漏风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也是为什么萧月浓看清家中局势,唐臧月没隐藏,也没往深里透露给萧月浓的原因。 萧月浓能守住嘴,但同时,萧月浓也曾娇养在闺阁之中,很多理念都是纸上谈兵,没真正接触过残酷, 不知社会的险恶。 对于萧月浓的防备,媚娘没觉得怎么样,态度大大方方。 平时和萧家人相处得好,但也深知自己和六郎相当于萧家的长工。既然是长工和主家的关系,自然不可窥探主家的秘密,越了界等同于和好日子说再见。 她可没那么傻。 回到萧家,王小六在正房将梅花的事汇报了下, 加上萧月浓的补充, 唐臧月眯了眯眼,“你们是说,薛大夫差点被讹上了?” 萧月浓见祖母这样,就知晓祖母要使坏。 她兴致盎然道:“祖母,要不要给陈老婆子几个教训?” “是得给点教训。”唐臧月点头,“敢使唤我们萧家的马车。” 萧月浓:……难道不是要给薛大夫找场子? “小六,你明日早一些,带上家中长工去陈老婆子家门口,将那搭马车的费用结算结算。” 王小六:“这,这得要多少?” 唐臧月还没想过,不过牛车一趟得要一两个铜板,她家马车要二十个铜板不过分吧? “二十个铜板。”唐臧月拍板定案。 萧月浓眼角抽搐了下,“祖母,会不会太劳师动众了?” “不会,要绝了其他人蹭咱们萧家马车的机会。”唐臧月顿了下, 又道:“对了, 今日帮忙的那家老婆子,什么来头?” 萧月浓:“姓崔, 她家二房孙女和玲姐儿处得好。” 唐臧月点头, “家中不是有许多我带回来的干货吗?抓一斤给人家送去。” 王小六得令,去厨房抓了半斤干香菇和半斤海带、虾皮,刚巧来到前院见赵大爷已经卸了车厢,有些为难:“我这还要去一趟村里呢……” 赵大爷牵着缰绳,笑道:“不会骑马?” 王小六挠了挠头,“大爷,你就别笑话我了。” “上马,我载你去,省来回走了。” 王小六稀奇道:“大爷,你真会骑马啊?” “不然,你走去村里?”赵大爷反问。 在看到赵大爷翻身上马背,王小六也利索地上马。 赵大爷骑得不慢,一边拉着缰绳,一边道:“这同驾马车一个道理,怎滴驾马车不怕,现在骑马背怕了?”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你就大大方方点,骑在马背上, 握着缰绳,背打直了就行。”赵大爷的声音幽幽的, “小六啊, 你别让大爷我看不起你。” “……”总觉得赵大爷跟着萧家做事久了,也在老夫人身上学了一套下来。 抵达崔家院门,赵大爷便将缰绳一递,背手就要走。 王小六:“哎哎哎,赵大爷,你上哪儿去?” “这不,萧家的事做得差不多了吗?我还得赶回家吃趟热乎的呢。” 王小六死命喊,没能喊住大爷┭┮﹏┭┮ 只得将将牵好马,继续敲门。 来开门的是崔婆子。 王小六笑道:“崔婶子,你今日帮忙的情分,老夫人给记下了,这不,拿了点家中干货来感谢。” 崔婆子立刻笑如花,“赶紧进来坐进来坐。” “不了不了,萧家还有的忙,我不得闲,今日就算了。” “行行行,我送送你。” 见对方边送还边打量麻布袋里的东西,王小六才小声解释:“放心吧崔婶子,都是好东西,半斤是干海带和虾皮,适合煲汤吃,不过干海带得提前泡下;另外半斤是干菇,什么菇都有,炖肉炖菜煮汤啥的都可以提前泡几个时辰,再加里面,就是泡完那水也可以添在平时吃的杂粮糊糊里,能有个味儿。” 崔婆子笑眯眯的,“行,婶子记下了。” 崔婆子想了想,当天就抓了一把海带泡着,泡发的海带量挺多,被扔进了汤里。泡发海带的水瞧着干净,没浪费了,还可以拿来和面吃。 汤是大骨汤。 镇上近日出了一栏猪,崔婶子买了几斤肉回来腌制了可以吊横梁上吃一整年,看了眼没人要的大骨,想着可以炖汤喝,且听唐大夫说营养价值高,也就狠心买了两根回来。 大骨焯过水,锅底抹油,炒巴炒巴两下加热水炖煮。因为加的水多,汤汁呈现淡淡的奶白色,又丢了海带进去熬煮,最后才在捞的时候,将虾米放盆地。 闻着很鲜。 端上桌后,得到男女老少的一众好评。那盆底的虾米也给崔婆子做主,捞给了孙子。 “奶,这是啥,嚼着真得劲儿。” “奶,今天的汤好好喝,明日还能喝到吗?” 崔婆子:“想得美咧,都是大骨熬的,那玩意儿,砸秤,骨头上的肉还被剔得干干净净,咱又不能啃骨头,只能吸吸骨髓吃。不过你们喜欢海带和虾米,过几日奶豁了老脸上萧家,用粮食换点回来打牙签。” “娘,别惯着他们,哪家人用粮食换这玩意儿?吃不饱,只够解馋的。吃得一两顿他们又该喊腻了饿了。” 这倒也是。 不过海带和虾皮确实味道不错,隔几日崔婆子又将目光放在干菇上。 他们不是没见过这种干货,城里杂粮铺子就有卖,但运输成本高,卖得也高,寻常人家可吃不起。 崔婆子将香菇泡了一夜,等完全泡开后,第二日那泡香菇的水直接加在煮糊糊的锅里,代替了普通雪水。 之后,这泡开的香菇切成片,和着其他菜一起炒巴炒巴就行。 平时庄稼汉嘴里寡淡,盐都是按斤两买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离海近,他们边关与南边相比,不用大量人力物力去采盐矿,吃的都是海盐。 就这,盐除了腌制肉和咸菜,其他时候也放得少。 糊糊吃着和平时相比有异常,家中机灵点的孙子一下就尝出来了。 “奶!这糊糊里加的啥,味儿咋不一样!” 崔婆子故作神秘道:“好吃吧。”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等冬至,还有更好吃的等着你咧。” “奶,冬至咱家包饺子吗?” “包,肯定包啊。” …… 这样温馨的画面,向来与家花她们一房无关。 刨完碗底的糊糊,家花背着妹妹快速回房,然后在墙壁上用一块小黑炭画了一笔后,扳起指头数了数,逐渐露出笑容来。 门牙掉了颗,笑容有些漏风。 家花的爹,崔虎一进门就撞上这样的闺女。 (本章完) 第122章 水果汤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闺女?” 听到崔虎的声音,家花敛了笑,然后将妹妹往床上抱。 崔虎踯躅了会儿,从兜里掏出半个饼子递了过去,“闺女,爹偷摸藏下的,你吃。” 家花看着那饼子, 视线又顺着饼子看向那皮包骨的指腹和手腕,最后对上亲爹小心翼翼讨好的视线,胸口一涩,鼻头酸了下,到底没忍心,接过饼子, 道:“谢谢爹。” 她怨过爹在家中不作为, 任由奶打压, 但爹对自己和妹妹们又不错……太憋屈了。 家花小声道:“爹,往后饼子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你还得下地干活,不吃饱不得行。” 崔虎咧嘴一笑,“放心吧闺女,现在猫冬,没活儿干。你奶最近和萧家处得好,知道唐大夫不喜那苛刻女娃的……你奶其实看到我偷藏了饼,没说啥的。” 这倒是。 自从萧家在九里村扎根,很多人都上赶着巴结,迎合唐大夫的爱好。毕竟唐大夫指缝里漏出来的东西,都能让他们沾光,更别提她往后生意做大了,率先考虑的便是九里村的村民。 萧家一直在收菜,很多人都觉着种菜有前途, 打算明年划出一亩三分地来, 不种粮食,专种菜。种菜卖的钱再买粮食,能省不少事。 蔬菜的周期可比粮食短得多, 且好养活。有人向唐臧月打听过,往后收不收韭菜,毕竟韭菜是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的。后者的回答是:收。 这样一来,九里村的日子会更好过,即便没帮着萧家做事,之后卖给萧家蔬菜,也能一年到头存下余粮。 像家花。 一开始还很怕生,躲着村里孩子,长发都盖住眼睛了还不自知。是堂姐铁花领着她和玲姐儿接触,她才逐渐走出阴影来。 原来,生不出儿子是男子的错—— 以后她不用担心生不出儿子是自己问题。 人也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只要她是自由身,没签卖身契,就是轰轰烈烈的死,谁也奈何不了她。 所以,作为干活最多的她,开始拉着娘抗议了。 一开始崔婆子还骂骂咧咧, 要动手打人,家花胆子大了, 迎上崔婆子的巴掌,不躲,哽着脖子,道:“奶,你尽管打吧!最好打死我和娘!就是不打死,我们也要被这些活儿累死!我们死了一了百了,但奶你要是落了跟陈婆婆一样的名声,到时不光是爹不好娶,就是您的孙子也不好娶亲!陈婆婆再怎么样,也没磋磨死自己孙女,您不一样!您更胜一筹!” 自那以后,四房翻身,家务活儿几房儿媳轮着做。 就像玲姐儿教家花说的,这年头磋磨死儿媳,整个家都得被贴上心狠手辣的标签,更别说连孙女都不放过的人家。崔婆子真敢这么做了,后面的族叔第一个跳出来唱反对,并将他们崔家逐出族谱。 就是事后,铁花也震惊不已,还询问她是不是玲姐儿教的。 家花没说话,她没蠢到将玲姐儿供出来。铁花见状,也哼了哼鼻,“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那性子,跟三婶一模一样,压根就想不出怎么违抗奶。不过……” 铁花贱兮兮地冲她挤眉弄眼,“是不是很爽。” “啊?” “怼奶奶啊。是不是很爽?” 家花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胸口积压了几年的郁气,似乎一下子宣泄出来—— 的确很爽。 可惜,一时爽过后,除了家务活儿分摊到其他房头上,其他没怎么变。 毕竟家花再闹腾,那也是孩子,他们这房的爹娘没立起来,做啥说啥都是无用功。 娘还是和以前一样软弱无争,爹对其他叔伯也是忍让,但是对她们姐妹多了几分讨好。 她—— 不想要这样的讨好。 她又不是那没心肝、自私的孩子,爹在外面这么累了,在自个儿屋里还要讨好她们…… 当她是啥了? 可她又、又……像玲姐儿形容的那词儿,将心中的矛盾感情归纳于:怒其不争。 对,她对爹的行为就是怒其不争。 家花叹气,崔虎的话拉回她的思绪。 “家花,你刚才笑啥?” 家花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玲儿的生辰快到了。” …… 唐臧月做的米酒可算好了。 她浅常了口,有一股淡淡的酒香,甜腻得很,若加在水里,倒是不会腻。 起了个大清早,唐臧月就在揉糯米粉了,至于汤圆的馅儿,有水果干的馅儿,也有芝麻糊糊的馅儿,还有花生碎的馅儿。 将一个个汤圆搓得格外圆润喜庆,水开了才下锅。 最后舀了几大勺的米酒,这在南边被叫作醪糟。 一锅出炉,又加了红糖在里面,闻着淡淡的酒香。 萧钟浩凑着个脑袋,一副很沉迷的模样,“祖母,做的啥啊?” “酒酿丸子,以前你不是吃过?不过材料不齐全,祖母做的只有几种馅儿。” 说的是在将军府时。 酒酿丸子! 每个碗里还窝了颗荷包蛋在里面。 玲姐儿最喜欢零嘴,对甜食也偏喜爱得很,不然下巴不会长那么圆润了。 她吃完一碗还想要,柳姨娘接过碗,就要帮玲姐儿舀。 唐臧月是明着宠孩子们,那这柳姨娘就是暗宠了。孩子们说啥,就是杀人放火,柳姨娘娇弱的身子都能扛起刀举起火把冲个先锋出来。 唐臧月扶额制止,“这丸子是糯米做的,吃多了不容易消化。玲姐儿本身就胖了,你还想她更胖?胖得走不动路才甘心是吧?” 玲姐儿:!!!(⊙⊙) 祖母!她还在呢! 她就在旁边呢! 玲姐儿给气的,腮帮子鼓鼓的,纠正:“祖母!我不胖!” 唐臧月眼皮都没眨下,表示没听见,继续对柳姨娘道:“再捞颗荷包蛋得了。” 呜呜呜…… 似乎听到玲姐儿的假哭,唐臧月顿了下,又喟叹:“算了,家中零嘴吃完没?再给做点吧,真不能再给玲姐儿吃这个了。小孩子肠胃你又不是不知道。”完了,又对玲姐儿厉声道:“差不多行了!你那点猫尿水水挤出来给谁看?哪够看?” 被怼得生无可恋的玲姐儿,总算停止了假哭,面无表情撇过头去。 她不要面子的嘛! 其他人在一旁听着,抿着笑。 就连柳姨娘也忍着笑出声,应诺:“晓得了,老夫人。” (本章完) 第123章 陈老婆子的影响力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水果汤圆是三个馅儿里最好吃的,得到一众好评,玲姐儿明日还想吃,却因其他人口味不喜而放弃。 没关系哒(#^.^#),反正祖母还会做其他好吃的。 于是乎,下午唐臧月就做了猪肉脯。 猪肉用的都是瘦肉,需要木槌捶打, 这活儿是王小六和萧景欢做的,就连钱阿牛以为是玩乐,也来帮了忙。 捶打过程很漫长,唐臧月去了趟镇子,拿了在金木匠那里定制好的木桌。木桌没甚特殊,只因为家里桌子仅两张,玲姐儿生辰宴坐不开, 于是唐臧月专找金木匠定制了好几张圆桌, 圆桌中间挖空的,方便摆放锅。自然,也有没挖空的,准备在那里。 锅没买多的,是张大姐靠着自个儿人脉帮着萧家提前说好,玲姐儿生辰当日在村里借的。那些借大铁锅的人家自是乐意,毕竟自家孩子要在萧家吃一顿好的,谁家粮食不紧缺啊?更妄论萧家出手大方。 除了桌椅锅之外,还有铜制的桶子,方便扔柴火或炭火进去烧锅子,还买了其他季节的干菜啥的。 采买了一大堆回到九里村,就听闻了陈老婆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传到了隔壁村子。时间一久,不得传更远?为九里村的名誉着想,村民们跑村长家候着, 要个说法。 什么说法? 村子与村子间都是有联姻的,这家闺女嫁那嫁汉子, 长盛不衰。九里村名声坏了,还会有其他村大姑娘嫁进来?以后且不是只能自产自销?那怎么行! 谁家没个龌龊?相处久了还相看生厌呢,他们能因个陈老婆子就受这委屈?因陈老婆子而被限制? 自然是要来讨个说法! 那消息不通的,见村里人这仗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是?”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村的陈老婆子,把村里风气都带坏了,我今日上了趟娘家,娘家人还跟我打听呢,问我陈老婆子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我都没那老脸说!她家儿媳不是借着唐大夫家的马车上了趟镇上,让薛大夫帮着接生嘛。完了,看生的俩个丫头就翻脸不认人,愣是污蔑薛大夫看光……哎哟喂我去!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的!为了那点子诊金,儿媳名声不要了,自家脸面也不要了!要不是当时薛大夫只是号脉,让自家儿媳帮着陈家小娘子接生,只怕早被讹上了! 本来边关大夫稀缺,你说她图个啥?得罪了唐大夫就算了,薛大夫也敢讹!个眼皮子浅的老东西!我看她以后家里会不会生个大病啥的!” “你是说……” “当时还有后续呢!见薛大夫家大业大, 赖不了账,她还想让萧家马车拉她在镇上采购一番再回村!” “怎么脸皮这么厚啊。” “是啊, 就没见过老脸这么厚的。不过啊, 人家唐大夫也不是好欺负的,在薛大夫让人上门讨了诊金,王小六也上门讨了马车费用。” “马车费用?多少多少?” “二十个铜板。” 那人听了,倒抽了口冷气,“怎么这么贵?” “谁说不是呢。赵大爷家的牛车只要一两个铜板就能搭上回程,如今赵大爷不赶牛车了,改驾萧家马车,害得我去镇上只能走几个时辰。本想着若是马车费便宜点,顺路搭搭,能省点脚力,谁成想这么贵。” “搭马车……美的你咧,人家买马车一是为了快,二是镇上做生意,很多东西需要搬运,咱们去蹭,就算给得起那二十个铜板,人家也没多的地方腾出来给你坐的。” “这倒也是。” “走走走,不聊了,还是一起去村长家,讨个说法。不好好治治陈老婆子,咱们九里村风气迟早坏咯!” “等等我。” …… 村长觉得头疼,要不是家中碗有数,摔了一个还得去买,他早发泄般将家里锅碗瓢盆摔得哐哐响。 “这是要干嘛!非要我说点好听的,是不是!” 这反讽的语气,让张大姐听了也太阳穴抽抽。 张大姐只得安慰:“这陈老婆子的确过分了,她也不怕雷劈。村子里名声毁了,往后怕祸及孙儿,大家伙儿才这么焦,再碰上猫冬,闲来无事……你好生劝劝,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都讲理,实在不行,和族叔他们商量商量,给那陈老婆子一点苦头吃。” 村长咬了咬牙。 他现在岂止是想给对方一点苦头吃,把人逐出族谱的想法都有了。可说到底,这事儿闹大了,也只是名声的问题,关起门来,也是她陈家自个儿的事。 别看现在村里人闹到自己头上来,可惩罚一旦重了,这些个吃饱了没事儿做的,就会怪他心狠手辣,甚至还会联想到以后遇到同样问题,会不会下场比陈老婆子还惨云云。 反正,当这村长也难,得做到公平公正,不然下面谁也不服你。 惹毛了,闹到族叔那儿,一把把他这帽子薅了,下任村长说不定还会找上任的麻烦。 村长啃了口生萝卜,咬碎了才将剩下的往张大姐手里一塞,道:“行了,你赶紧去忙你的,我去瞅瞅。” 门是敞开的,村民们有分寸,没闹到院子里来,只是那交谈声和闹腾声混在一起,吵得比夏季蝉鸣还烦人。 村长:“乡亲们呐!我晓得这次陈老婆子做法过分了些,大家要说法……可人家关了门也是自家事儿,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去了,只怕会落下个以多欺少的名声。这样,就一两个跟着我去劝说劝说,其他人都散了吧!” “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村长!一定要给那老虔婆一点苦头吃!就因为她,我娘家侄女本说好了嫁到咱们村,今日我一过去,人家扭头说到了其他村子!那可是我亲侄女!他们都能改口啊!” “村长!我可不想自家儿子以后说不了亲事!” “对,村长,让她出出血!不然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陈老婆子磋磨死两个儿媳时,村子可没这么热闹,还不是她那破名声影响到全村了?不然谁还管人家家事?谁家不是自个儿关上门过日子? 村长只好领着人来敲响陈家大门,其他人也想跟去,都被村长劝退了。 主要还是不想落个以多欺少的名头。 陈老婆子这会儿在院子里骂冬菊冬梅,“俩赔钱货!谁让你们给她吃食的!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了两个赔钱货!还去了家里大半年收入!怎么不撑死那短命鬼!我命苦啊……” (本章完) 第124章 声名远扬的陈老婆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到后面,陈老婆子干眼哭嚎,顺带一边掐冬菊冬梅胳膊,一边脚踢撒气,丝毫不拿孙女当人。 冬菊护着冬梅,忍着疼,不敢躲。因她知道,躲了明日就没得饭吃,没饭吃会饿肚子,饿了就做不了活,继续被打骂……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直到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才打断陈老婆子的摧残。 “谁啊!”陈老婆子不耐烦道。 村长沉声道:“是我。” 听到村长的声音,冬菊冬梅心中才松了口气,被陈老婆子一吼:“滚滚滚,滚去做事!要让我看到你们偷懒,明日就别想吃饭!” 见两赔钱货哆嗦着搀扶去屋檐下,陈老婆子啐了口,才去开门。 面对村长,陈老婆子脸上才洋溢起笑容,“哎呦喂,村长啊!咋有空上我家来……”她又看到后面跟着两个同村的婆子,还是关系不太好的,脸上的笑容褪去,道:“有啥事?” 不说陈老婆子在村里没有交好的,就是见了村长来,连口热水都没有,也不请进院子,就在门口交流的行为,足够证明这婆子眼界有多窄了。 “我们进院子说?”村长道。 陈老婆子不情不愿地让开身,等几人进了院子,就瞧见冬菊冬梅在不远处撩起裤腿,光着脚丫子踩盆里的衣裳。 村长瞧见俩丫头小腿都冻紫了…… 简直没眼看。 村长:“咋让孩子们在大冬天光脚洗衣裳?还是冷水。” 陈老婆子不乐意道:“村长,不光脚洗衣裳,她们胳膊也没多少力气搓啊。不搓的话,能把衣裳洗干净吗?还有,不用冷水洗,难道还用热水洗啊?这大冬天的,可不好捡干柴。” 陈老婆子这是不乐意人家管自家家务事呢。 村长沉了脸色,“行,这事先不说,听说你前几日去镇上,为了不付薛大夫诊金,栽赃嫁祸人薛大夫……”他都没那脸把话说太难听了! 村长:“差点把自个儿儿媳名声毁了!” 陈老婆子脸更臭了,“那我当时也没说错话啊!哪个男大夫给女子接生的?那不得把身子看光了?!这是接生呢,还是耍流子呢?怕不是借着接生为由,行那下三滥的事儿,好满足自己那点子破烂事!得不到也可以过个眼瘾!”说着说着,陈老婆子一脸嫌弃,“我家麻子是千好万好,可不能要个被糟老头子占了便宜的破烂货色!” 还你家麻子千好万好! 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看看自家啥德行! 村长一阵腹诽后,道:“旁的我不管,这次你损害的是村里的利益,你得给个说法。” “啥利益啊?我咋就碍着村里人了?这是我们陈家自个儿的事!咋就和村子扯上关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跟着村长的婆子,总算开了腔:“你在镇上污蔑薛大夫那破烂事,镇上都知晓了,隔壁村也传开了,都在说咱们九里村的婆母们不好相与,谁家闺女还嫁到咱村来?就算要娶,也得花足银两……” “那就花呗。”陈老婆子不甚在意,“他们家花不起那银子,我们陈家可没那么穷酸。” “你!” 村长沉了脸色,道:“陈老婆子,今日我来是和你好好说话的,别给脸不要脸。” 陈老婆子:“……”脸有个啥用,要不是看在你是村长的份儿上,老娘现在就能举起扫帚,把你扫地出门咯!还跟我摆谱!呸! 心头想是一回事,但面对村长又是另一回事。 不甚在意的表情一扫而空,陈老婆子赔笑:“那我认个错行不咯?明日,明日我就上薛大夫铺里道个歉。” 反正道歉不花钱,只是走路去镇上得花些时间罢了。 村长:“如果还有下次……” 陈老婆子挥手,“哪还有下次,那烂货的肚子不争气,我都懒得让麻子费腰费精神。等这货没了,再花钱娶个黄花大闺女回来呗。” 村长脸色一黑! 这是不拿人命当回事啊! 还当着他们面这么说…… 太歹毒了。 实在是太歹毒了! 跟来的俩婆子也心头一惊,手脚冰冷地没敢再说话。 村长:“你真敢这么做了,你们陈家就别想在村里族谱上待了,我会和族叔们商量,将你们陈家人逐出去!” 逐出族谱,便不会受到族里庇荫,惨点的,受昔日仇家报复,其他村合伙欺负了,也没个帮衬。 陈老婆子之所以给村长好脸色,也是忌惮这个。 她咬着后槽牙,“村长,我也没犯啥大错,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 “你都枉顾人命了,还叫不是什么大错?!你这个‘大错’和我们认知的‘大错’相差也忒大了点!非要连累到整个村子才肯善罢甘休是吧!” 陈老婆子:“行,是我老婆子歹毒了,是我的错,那人的性命谁能保证?她自个儿身子不好,还要我这个当婆母的照顾不成?没这个理啊……” “那也不能将人饿死了!人家刚生完……行了,我让我家那口子踩着饭点前来看看,反正两家也离得近。待你小儿媳出了月子,只要人不死,你们家破事爱咋咋滴!” “行,知道了。” 村长:“族叔那边,你自个儿解释去,该保证的得保证咯,别想着成天闹事。你有本事搬去镇上,去县城,那我可泛不着追上镇上县城跟你说理去!” “行了村长,我知道了。”上族叔那儿,就意味着要送礼。 陈老婆子心想,这是个什么事儿啊,为了俩赔钱货,去了大笔钱不说,还要赔礼道歉……就是张大姐来督促那烂货不饿肚子,她也要在没人时撒撒气。 去这么多钱财,足够买个黄花闺女回来了! 不过,她那些事,传得有那么远吗? 陈老婆子回了趟娘家,唯一与她脾气相投的妯娌也在劝:“你托我给你孙儿找小娘子,人家本来应了,结果听你那名声,当天就改口,彩礼还得涨一涨……要我说,你那脾气能不能收敛点?” 陈老婆子咬牙,“还涨?!他们家姑娘bi里镶了金不成!彩礼要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你可小声点吧姑子!你又要搅合黄了给你好不容易谈拢的孙儿亲事不成!” 陈老婆子眼底狠狠的,等那镶金的小烂货过门,看她不磋磨死她! 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关上门也是买回来的东西,她压根不会有啥负担。 求月票,十张月票加更一章!求求求! (本章完). 原域名已被污染,请记住新域名 第125章 梅花半夜来敲门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张大姐这几日果真上门监督梅花的吃食问题,但其他时间都在忙自家的事。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陈家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吧? 猫冬没事做,但女人们要做衣服,要忙着年关窜门的东西和之后回娘家做准备,以及忙着应付家中男人的造人计划。 梅花本来要坐到月底的月子,中旬就出来了。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一道瘦弱的身影,在雪地里拖着沉重的步伐,敲响了萧家大门。 最先察觉动静的是功夫有成效的萧钟陆,他翻身起床刹那,萧钟离也跟着惊醒。 两人视线交汇,萧钟陆冲二弟打了个嘘声的手势。 两人披着外衣来到院子,萧钟陆去开的门,萧钟离站在门后候着,担心出事。 谁家会在丑时来敲萧家大门?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钟陆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是谁。” 藏匿在宽大衣摆下的身子很瘦弱,根据身高和体型来判断,是个女子。 没什么威胁。 但对方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萧钟陆不敢放人进来。 梅花将裹在脸庞上的麻布解下,死气沉沉道:“请问,唐大夫在吗?” 唐臧月这会儿浅眠,听到炕边传来脚步声,警惕地起身。借着月光看到自家大孙子刚毅的五官。 她跟着萧钟陆出来,将女卧房的门虚掩,才道:“怎么了?” 萧钟陆:“祖母,有人找你。” 她顺着月光望去,就见风吹能倒的瑟瑟身影在前院里,夜风中,岣嵝着背脊。 几分钟后。 唐臧月让俩哥儿去睡,自己则领着梅花去了正房。掩了门窗,取出火盆,加了炭火和玉米在里面烤,待室内温度上来,见玉米烤得差不多了,她用火钳夹出,递给了梅花。 “吃吧。”她轻描淡写道。 梅花……是真的饿极了。 乡下人,一日一顿就差不多了,最近九里村日头好点,能一天两顿。张大姐是每日来看自己,那也只保证不饿死的情况。多的,没有。 分到自己手里的饭食,量少得可怜。张大姐只要说什么,陈老婆子就会毫不客气地怼:“你那么心疼她,你拿你家粮食来啊!保证不饿死就得了,怎么手还要伸这么长!连别人家家务事都管?屁大点官还耍官威,真当自己是知县夫人不成!” 径直把张大姐说了个没脸。 张大姐也知事情没法插手,掺和多了,指不定和薛大夫一样惹得一身骚。因为知晓其中缘由,梅花才宽慰张大姐:“张婶,我领你的好意,但……我家婆母确实不讲理,我怕给您惹麻烦。还是算了,我不想欠太多。” 张大姐叹息,正要转移话题,就看到梅花裸露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刚掐的。不是掐的,就是冻疮…… 她眸色一凝。冬菊冬梅进屋来收拾梅花吃过的饭碗,又看到这俩孩子一样的状态…… 张大姐只想破口大骂。 硬生生咽了下来,当天回家撞上王家二房媳妇儿,把这事儿提了嘴,第二日全村都知道了陈老婆子的那些手段。 太糟蹋人了。 没见过这么糟蹋人的! 梅花搞这些小动作,其实是想婆婆名声毁了,以后没有像她这样的女子跳进火坑。谁知陈老婆子不好给孙儿说亲,变本加厉把报复使在她身上,顺带还有不足月的女儿。 她差点失去两个闺女! 就是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她因为气虚,睡得格外沉,听到撕心裂肺的哭求声,才艰难的掀开眼帘。 结果…… “奶,我和冬梅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你放过两个妹妹吧!奶,你放过她们吧……” 放过两个妹妹…… 冬菊的妹妹,不就是她拼死拼活生下的两个闺女嘛! 梅花顾不上身体的沉重,扶着墙下炕,缓缓地朝院子走去。 结果就看到陈老婆子将两闺女扔在雪地里,不准冬菊冬梅去抱,任由俩女婴这么着。 她生下两个闺女时,她们本就没奶水可吃,靠着从她嘴里抠出的粗粮喂着。两闺女轻得冬菊冬梅抱着都不用使多大力气,连声儿都哭不出来…… 梅花恨极了,连忙将俩闺女从雪地里抱起来,冲到屋里搓了搓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暖俩闺女的体温。 冬菊冬梅也顾不上哭和求陈老婆子,冲进屋里效仿梅花的动作,用搓手试图暖妹妹的身体。 而陈老婆子,这个罪魁祸首,倚着门框,悠闲地看着她们手忙脚乱的场景,还幸灾乐祸道:“呸!谁让你肚子不争气!生了两个赔钱货,长大了还得吃家中粮食!不如趁早死了算了!省得浪费!” 梅花最近在张大姐开解下,自然知道陈老婆子在意什么。她心中恨恨的,掀起狂风巨浪,但嘴上很平静,抱着必死的决心,“娘,我闺女若是出了事,我也会吊死在陈家门口给女儿陪葬。” 冬菊冬梅手头一直僵硬地重复着动作,与梅花心中的恨意不同,她们活得很麻木。听到后娘在两个妹妹去世后也不独活,冬梅也起了丝勇气:“娘,我和你一起!” 冬菊似乎也有了底气。连疼都不怕了,还怕死吗?她孤注一掷:“娘,还有我。” 陈老婆子没想到这俩从小任打骂的孙女居然敢反抗自己!她倒不在意两个孙女的死活,但她十分在意家中权威受到侵犯!威胁! 陈老婆子:“行,这么硬气,那就别吃陈家这口饭!什么时候悔过自新了,什么时候再吃!”话是这么说,但陈老婆子知道有张大姐在,这事儿执行不了多久。 甩了甩袖口,陈老婆子抬脚离开。 回忆结束。 梅花吃完半根玉米棒子,腹中有了丝饱意,温暖的室内,肌肤上裸露的冻疮也有痒意。她踯躅了瞬,才问:“唐大夫,剩下半根包谷,我能带回去嘛?” “不能。”唐臧月已口否决了。 梅花神色黯然,就听对方又道:“吃完,我烤了不止一根,可以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玉米吃完,那棒子可以磨成粉熬糊糊吃,虽然吃着喇嗓子,那也是粮食。梅花原想着一根棒子,私下和张大姐换换,随便整点不值钱的菜也得行…… 梅花抹掉眼角的泪,脸上总算有了点生气,“好,谢谢唐大夫。” (本章完) 第126章 慢性毒药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待梅花吃完,两人才言归正传。 “我想……想让唐大夫帮帮我,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唐臧月没吭声,而是用钳子撩拨了下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些,才道:“我虽然请了不少人,也帮助过一些人,但他们身上都有值得我帮的地方。就比如钱家,他们看似只有俩个孩子,大人脑子有问题,但我是大夫,费些药钱就能救好大人,成功让家里多了个壮劳力……何乐而不为?” 唐臧月:“你呢?你的优势在哪儿?是你自己,还是两个继女,亦或者未满月的俩女儿?” 梅花被说得无地自容。 她,的确没有优势。 而且是那种前期需要大量帮扶,短期看不到回报的。她上面没有父母兄长,下面孩子还小,做不了事。 但她,她能…… 她跪在唐臧月跟前,目光坚韧地看着唐臧月,似抓住最后一株稻草般,仿佛对方是唯一的光。 梅花:“求唐大夫成全。” “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惜。只为四个孩子谋个出路!”说完,她对唐臧月磕起响头来。 直到嗑完三个,唐臧月才叹息一声,想将她搀起。 梅花以为对方拒绝了,死活不肯起身,还想再磕头。却见她容色一凛,讽刺意味十足地反问:“怎么,我不答应你,还想赖在我们萧家不成?” 梅花迟疑了瞬,唐臧月终是放柔了声线,道:“起来说话。” 梅花只好缓缓地起身,坐回小凳上。 唐臧月:“也不是不能帮……” 梅花双眸一亮。唐臧月又道:“说说看,你想让我怎么帮。” 唐臧月想看看,这个人是自己出主意,还是让她出。两者差别很大,这将决定她以后怎么用这个人。 梅花想到那歹毒的婆母所作所为,压抑着恨意,她道:“我知道唐大夫医术高明,所以想求药。” “哦?什么药。” “慢性毒药。”梅花咬着后槽牙,不后悔说出想法,继续道:“一种不至死又让对方瘫痪在床,生不如死的毒药。” 唐臧月这才第一次拿正眼看这个女子。 性格坚韧,能忍,报复的手法也不至于歹毒。 之前陈家闹出多少事?这女子都没找上萧家大门,听萧月春的意思,这人也没怪过她见死不救。懂得体谅,也能将心比心。 明明处在劣势,还要为两个继女着想…… 不错,当真不错。 那陈老婆子的确奇葩,只是楚国没有律令明确规定磋磨死儿媳孙女会犯法,所以陈老婆子肆无忌惮。后世这种人真不少,但都被法律约束,不敢动人命罢了。 在这些人眼底,人命不是命,是生儿育女的工具。 唐臧月眸子微眯。 梅花踯躅道:“唐大夫是不是觉着我过分了?” “她想着要你们命,你却想留她一命,哪里过分?” 好像是这个理,但梅花总觉着哪里不对。思及会儿,才欣喜道:“唐大夫你愿意帮我?” “我帮你,能得到什么?” 梅花沉吟片刻,道:“以后陈家,我做主。” “哦?你能做主?哪里来的自信?” 梅花:“我有在意的人,也能放弃所有孤注一掷。陈家除了陈老婆子,其他人都怕再死人。” “你倒是挺了解他们。” 怎么可能不了解。 嫁过来不到俩年,她就几经生死。再不学聪明,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呢?你还能给我什么。”一个陈家而已,唐臧月没怎么放心上。 “以后我会是唐大夫手中的一把刀。”一把为对方清理脏事的刀。 唐臧月哈哈一笑,再次对这个梅花另眼相待,“不错不错。”很能抬高身价。 不过,九里村包括村长都没瞧出萧家以后会另有作为,以为他们萧家只局限于从商。 唐臧月将玉米捡了出来,用麻袋包好,递给了对方,道:“明夜再来,东西我会给你。至于吃的,我也会给,但需你藏好。若是暴露了萧家……你应当知晓后果。” 梅花知道对方不是善茬,但于自己而言,唐大夫是她们母女五人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不觉骇怕,反而对未来有了希望。 梅花兜里揣着麻布装的玉米,回到陈家院子。 是冬梅给开的门。 冬梅小声道:“娘,我一醒来就不见你人……你去哪儿了?” “去,把你姐叫起来。” 陈家院子大,屋子倒是不缺。因为没出月子,陈麻子嫌她身子脏,就去了其他屋烧炕睡。乡下人两三天就能出月子,梅花之所以坐了半个月,是身子空虚得厉害,加上村长插手,族叔们轮番劝,陈老婆子才不情不愿地让她坐足了月子。 屋子里只有她们母女五人,没有煤油灯,也能借着窗户的月光闻到一股淡淡的烤熟的包谷味儿。 “娘?”冬菊睡得很懵懂。 梅花赶紧一人一个,塞到俩继女手中,“赶紧吃,吃完再睡。” 冬菊震惊地摸着手中的温度,道:“娘,这,你哪儿来的?” 后腰被妹妹一掐,她差点挨叫出声。幸好冬梅早有防备,死死捂住她的嘴,瞪眼道:“你想吵醒所有人是不是?” 梅花浅笑,又对冬梅道:“明日夜里,娘还要出门一趟,冬梅,你替娘留门。” 冬梅手一撤,冬菊便打消了好奇,道:“娘,还是让妹妹去睡吧,我帮你留门。” 梅花摸了摸冬菊稀疏的头发,没说话。 冬梅哼声道:“姐,不是我说你,娘让我留门,自然有她的用意。要是遇到其他人起夜,询问你在门口干嘛,你怎么应对?还是我为娘留门吧。” 梅花:“快吃吧,别凉了。” 明日拿到药,就得想办法接手厨房的掌勺工序,届时再想办法慢慢下药,让陈老婆子生不如死。 第二日夜里,梅花再度上门。 萧家院门没关,正房亮着微弱的煤油灯灯光,照在唐臧月身上,映射在墙上,影影绰绰。 梅花敲了敲正房的门,对方便抬起头来,眉宇冷淡,“来了?” “嗯。” “院门顺手关了吗?” “关了。” “哦,屋门也顺手关上。”说着,唐臧月还打了个哆嗦,裹紧大氅,嘀咕:“还怪冷的。” 梅花:“……” 刚关上门,唐臧月便将那瓶东西递了过去,“无色无味,就是薛大夫看诊,也不会怀疑是人下毒。只是很慢才能看到效果,估摸着,半年吧。” (本章完) 第127章 酿酒,做腊肉,灌香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除了药,唐臧月还给了粗粮。 空间里有包谷连着棒子、麦子连着穗磨成的粗粮。不仅是眼前这个人吃,搬出去的钱家人也是这吃食。 她给了十斤的模样,迟疑了下,又道:“若是没条件做,可以夜里来我们萧家厨房做些回去放着。” 梅花赶紧摇头,“就不麻烦老夫人了。” 唐臧月点头, “能自己搞定最好。” 见梅花起身,她又道:“坐会儿吧。” 梅花又坐了回去。也不知等了多久,两人都相继无言,她只能发怔地看着火光,听那烧柴的噼里啪啦声。 她正要询问,对方从火堆里扒拉出一大颗南瓜来。 梅花这才从精神紧张中缓过来! 她太专注药的事了,以至于进屋没发现空气里弥漫着烤南瓜的香味。 唐臧月让她隔着衣袖抱起发烫的南瓜,用麻袋装起来,才道:“回去吧,对自己好一些。” “……嗯。” 另边。 还真叫冬梅给撞上陈家人起夜的场景。 是大伯。 大房从来不掺和二房的事。陈大伯知道亲娘脾气燥,若是没个出气对象,只怕会将手伸到大房来。他可不是二弟那般蠢的,自家娘子孩子,自家疼。 对待二房,陈大伯的态度向来视而不见。 “大伯。”冬梅不愧是机灵的,前一秒脑子还乱成一团浆糊,这会儿已恢复如常。 陈大伯嗯了声,神色冷淡地去了茅房,回屋后,他翻了几次身都睡不着,还把自家娘子吵醒了。 陈朱氏掀了掀沉重的眼皮,道:“怎么了这是?去了趟茅房魂不守舍的。” “你猜我经过前院的时候看见了谁。”陈大伯压低了音量道。 “谁?” “冬梅。” 陈朱氏皱眉,也扫了睡意, 道:“她?她半夜三更不睡,是要干嘛?” “谁知道呢,站在门口怪吓人的……哎,娘将人逼太狠了。” 这话,陈朱氏就不爱听了。 陈朱氏瘪嘴,道:“你可别插手,她男人麻子都躲得远远的,你作为大伯哥插手,算个什么事?” “放心吧,这事儿不用你叮嘱。没出气的地方,娘她就得朝我们这房伸手了,我可舍不得你受委屈。咱们老陈家名声已经够差了……” 两口子聊着聊着,起了分家的心思,但一想到陈老婆子为人,还是歇了心思。 还是睡觉最靠谱。 冬梅总算等到梅花。 她差点没哭出来,“娘……” 梅花压低了音量,干净利落道:“有什么话,回屋说,走。” 一个大南瓜,梅花劈了两半,一半给冬菊姐妹,另一半自己吃。冬梅去厨房偷拿了三个勺子回来, 一边挖着一边闲聊。 闻着就一股浓郁的南瓜香。她们挖了勺进嘴里,咀嚼了两下,香糯得舌头险些要化了。 真好吃,还热乎乎的。 亲闺女睡得很熟,夜里不方便给俩孩子喂食,梅花只得自己吃。若是亲闺女再大点,估摸着夜里也能偷摸吃一些。 “娘,大伯撞见我了。”冬梅吃了几口,压下腹部的饥饿,才想起这茬。 梅花沉吟了下,道:“他们向来不插手我们二房的事,怕惹一身骚。只要不是被陈麻子和陈老婆子撞破,其他人不必管。” 姐妹不觉得后娘叫爹和阿奶名字有什么不对,就是她们自个儿,私下也这么叫过。 “对了。”梅花拉开麻袋一个口子,脸上忍不住的欢愉,“这是娘搞来的粮食,明日交给张婶子,让她帮忙做成饼,咱们娘三每日分一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饿。饼子不打眼,陈家其他人也不会发现。”当然,请人家帮忙也不是白帮,得去半斤,当是答谢。 “可是娘,这袋东西不大,张婆婆带走的话,会被发现的。” 梅花想了下,道:“行,就等几日,等到陈家人都不在家,再拜托一下张婶子。” “嗯嗯。” …… 把药和粗粮给梅花后,唐臧月便没再关注陈家的事,将专注力放在酿酒一事上。 钱家地窖挖得大,所以完工时间一拖再拖,临近玲姐儿生辰才好,钱家人搬进新家第一时间,前院摆放的钱家家什儿才腾出位置来。 米酒酿得很成功,唐臧月便去县城买了不少高粱回来,准备酿白酒。 柳姨娘现在不会质疑她的所作所为,甚至觉着第一次酿的酒量是不是少了些? 唐臧月眉梢微扬,“你觉着酿少了?” 听这语气,柳姨娘心中咯噔了下。 唐臧月:“说说,你觉着酿多少才算适中。” 在小五的眼神鼓舞下,柳姨娘才惴惴说出自己看法:“我想着,既然钱家地窖挖那么大……至少把下面填满吧?” 须臾,唐臧月点头。 “不错,好想法。” 翌日,唐臧月便又去了趟县城,买了不少高粱回来。除此之外,看到市场有猪肉,买了整头猪回来。 处理猪肉的活儿,落在长工头上。 猫冬的长工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萧家有事,当然愿意干些活儿领工钱。 一个时辰,便将一头猪安排得明明白白。 猪头肉可以拿来卤了卖,毕竟萧家人没人吃。 猪蹄可是好东西,可以做出煲汤和红烧两种花样来,自家吃。其他部位,要么留着抹了盐挂悬梁做腊肉,要么用肠衣灌了做香肠。 边关人还是第一次做香肠的。 几个长工听唐臧月道:“南边这种做法可不少,不过缺一道调料……哎,但愿味儿相差不远吧。” 缺的那道料便是辣椒。 她早早让钱大牛将香料用蒜臼子捣成粉末,本来该王小六做的活儿,因家中只签了钱大牛的卖身契,她对钱大牛用着更为放心。这些便揽在钱大牛身上。 家中长工只知道灌肠衣加的粉末是香料,具体是什么香料,还真不知道。而村中起心思的人去镇上打听了番,也没听到唐大夫或者萧家人常去香料店的说法,就是香料店的老板按照唐臧月采买的那几味香料做卤水,味道也没那么正宗,最终放弃了与萧家抢生意的想法。 唯有薛大夫和楚掌柜知晓其中缘故—— 怕不是唐大夫去其他郡地采购的。 香肠腊肉做好,酒也差不多酿制好。赵大爷赶着牛车,将一车车酒坛子放进了钱家地窖,藏好。 因为长工有帮忙,唐臧月还特地叮嘱了几句:“我酿酒一事,还望大家伙儿保密。若是被村里知晓了,惦记上了,那我们之前签订的协议只怕是要作废。” 唐臧月:“是你们当中只要一人泄密,所有人都不再为萧家所用。” (本章完) 第128章 玲姐儿生辰宴完美谢幕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为什么会这么说? 唐臧月用意很简单,这样的说法,可以使这些长工恪守本分同时,还起到相互督促的作用。简直一举两得。 协议作废? 他们哪敢因小失大啊! 之前说好,萧家日结工钱,一年时间到,地里活儿恰弄得好, 还有额外粮食。但做久了才发现,萧家日日弄吃食,都是些新鲜玩意儿,外面买不到的,失败品会免费送给他们,拿回去尝鲜。 之前是烤焦的蛋糕,还有所谓的猪肉铺……那可是实打实手打的纯猪肉!虽然是瘦肉,但滋味别提多好了。 就是萧家人吃完的玉米,不要的棒子捡回去也能磨成粉末当粮食啊! 不说, 打死不说。 为双重保险,也不敢小瞧人性,唐臧月让一线天剩余在九里村闲逛的死士,一半继续保护萧家,一半去看守钱家院子。 冬至。 玲姐儿的生辰在众目所期待下而至。 村中被邀请的小伙伴们,同家里说了声,便喜气洋洋提着东西来到萧家。 男孩手中东西贵重些,有些是几颗鸡蛋搭配咸菜白菜啥的,有些是半斤粗粮搭配。女孩手中东西就显得磕碜许多,在她们还脸红尴尬之际,玲姐儿却满不在乎请了她们院里坐。 家花见不止自己人送的礼磕碜,心下宽慰不少,再一看冬菊冬梅她俩…… 然后被表姐铁花往前院拉。 萧家的院子很大,通往正房的路用石子铺成,入目间, 左边似乎种着菜, 有股淡淡的粪水味儿, 右边上空搭着棚。听表姐铁花说,为了防止吃着吃着饭下起雪来,扰了兴才搭的。 顾及他们年纪小,桌腿凳腿都不高,桌子中间还是镂空的,架着锅,下面是铁桶。铁桶一侧挖了个洞,方便夹炭火进去烧。 她刚坐定,发现锅里是比较清淡的汤水,但桌子两边都有架子,上面摆满了肉和菜。 玲姐儿招呼完小伙伴们,欢天喜地找了家花和铁花中间的位置坐下,跟她们介绍着:“那些肉片是羊肉。祖母说了,冬至吃羊肉暖身子,放心吃吧,管够。对了素菜,不够吃的话,你们随礼的蔬菜也能加进去。还有祖母准备的菜干……别看没啥水分, 但嚼起来脆脆的,有股甜味儿在里面,可好吃了。” 玲姐儿:“对了,碗里还加了腐乳和芝麻油在里面,方便口味淡的沾着吃。祖母说这个月份做豆腐乳来不及,等来年四月份自家再做点!” “还有还有,吃完这些还有其他小零食呢,什么椰奶啦,蛋糕啦,猪肉脯啦!随便吃!就是不准带走。” 因为孩子多,唐臧月优先让长工家的女眷来张罗厨房的事,没说给工钱,但她们走时可以拎点羊肉回去煮汤,补补身子。 这差事,自然是有人上赶着来。 她们商量好了,带个馍馍来做事,饿了啃两口馍馍继续干活,只为了带羊肉回家,给婆家涨面子! 钱阿牛因为脑子还没治好,被拘在家中,同王小六一起看守地窖入口。中午只有粗粮饼,但一想到媚娘/儿子闺女会带回来肉,俩人就止不住傻乎乎的笑。 忙完切菜和摆盘活儿,唐臧月进厨房,见女眷和唯一一个少年钱大牛默契地啃饼,她明显一愣。 “你们这是……” 媚娘起身笑道:“老夫人,那群孩子已经开吃了吧?我们就不去院子凑热闹了,将就在厨房吃点……” 唐臧月打断:“他们都是群孩子,我一个人哪能看住?还是得你们这群大人出马,时不时盯着。话又说回来,一开始就给你们留了桌,哪有忙完亏着你们的?走吧走吧,一起吃,人多热闹。 他们小,有些嘴馋的可等不到肉熟就开吃,真要这样,还得我费药调理,哎。” 她们也能上桌啊…… 精神有些恍惚地跟着唐臧月来到前院,上了桌,直到手里端起碟子,才缓过神来。 唐大夫说的都是真的! 小麻烦的是,唐大夫说的成了真。 还真有小孩没等肉熟,就迫不及待捞的。她们的确需要看着。 热乎乎的羊肉吃到嘴里,身子暖洋洋的,听说能暖一整天,很是进补。 吃完之后,这群孩子才撑着饱饱的肚子来正房,结果发现—— 椰奶,蛋糕和猪肉脯! 蛋糕做得很大,上面有手打的奶油,还加了水果在上面,最后用葡萄干做点缀。 唐臧月让玲姐儿用热水烫了下刀,才切第一刀。 完毕,人手一块小蛋糕。 唐臧月笑眯眯的,“吃完蛋糕都去消消食吧,下午再来吃点小甜点。晚上家中还等你们回去过节呢。” 孩子们雀跃不已,哪里还记得家中等他们过节的事? 蛋糕软乎乎的,有股浓浓的糕点味儿,吃在嘴里松软得不可思议,手打的奶油也口感绵密地甜进了心坎儿里。最后才是水果和葡萄干…… 幸福,他们可太幸福了! 哪里还需要家中长辈叮嘱他们和萧家孩子打好关系?光是羊肉火锅,甜食蛋糕,足够俘获他们的身心了! 孩子们去疯玩的时候,唐臧月也让厨房帮忙的人一手半斤羊肉,剩余的菜色瓜分了提回去。 唐臧月:“今日多谢各位大妹子、小娘子们,帮着完美达成了玲姐儿的生辰宴。旁的不说,家中孩子们高兴就好。” 既吃又拿的,她们绝对是独份儿!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不仅九里村知道了,方圆十里的村子都知晓了萧家为孙女庆生辰的大手笔。 若不是离得远,他们也想自家孩子攀攀关系,与萧家孩子走近些,往后其他孩子生辰宴也能沾沾光啊…… 村里孩子得了唐臧月叮嘱,不敢往山里跑,只好在村里捡石子,踢毽子玩儿,要不然是躲猫猫和过家家。 等肚皮消耗差不多了,才到萧家来吃点心和零嘴。 其他孩子没敢拿什么,毕竟唐臧月提前通过王二嫂的嘴透露给村民过,家中长辈也叮嘱过孩子们要安分守己。后世家中小宝贝和熊孩子多,肯定不会听长辈的话,但边关穷。 有句话说得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他们自然谨遵家中叮嘱。 唐臧月只专门让媚娘包好东西,让薛映雪回镇上将猪肉脯和两小块蛋糕带给薛大夫和楚掌柜尝尝鲜。 还差两张月票就能加更一章了!请用你们手中的月票砸死我! (本章完) 第129章 卤煮添新:猪头肉,虎皮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楚掌柜让家中奴仆扫完院中的积雪,正要回屋烤火,就听到敲门以及清脆的少女声。 “楚伯伯,你在吗?楚伯伯。” 是薛映雪。 楚掌柜赶紧让奴仆放下手中的活儿,先给薛映雪开门。 薛映雪手中提着不少东西,身后还跟着那面色呆呆的圆润小丫鬟阿花。 “楚伯伯,今日玲姐儿生辰, 师父特地让我带了些东西过来,给楚伯伯你尝尝鲜。” 楚掌柜知道萧家琢磨那些吃食,新奇不说,味儿还好。每次家中孩子都很乐意吃,就是柳氏摊位的卤煮也在军营打响了招牌。 薛映雪又道:“对了楚伯伯,今日忙完了玲姐儿生辰, 明日柳氏摊位会上新品,你不用派人去,师父会亲自登门造访。” “哎好。” 于此同时。 九里村。 冬季天色晚得早,为避免耗费煤油灯,一些穷苦的人家都是在屋檐下吃饭的。 不过,即便再穷,也不能少了冬至的一顿饺子。还是杂粮面,掺和进丁点白面在里面,馅料就没那么丰盛了,能吃上猪肉馅儿的人家那都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是鸡蛋咸菜馅儿的,鸡蛋只打了几颗在里面,加了不少水翻炒的,只淡淡尝到个蛋味儿,更多的是咸菜味儿。 即便是这样,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尤其是长工家,女眷带回去的半斤羊肉, 被当家做主的人全丢下锅,煮了,一人捞了两片在碗底瓜分了。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啥, 反正两片羊肉吃完,所有人身子都暖呼呼的,日子过得才算有了盼头。 一上炕,搂着自家热乎乎的娘子才反应过来。 原来最热乎的是吃了一锅子的娘子啊…… 王家的六房媚娘平时都是关着门过日子,这会儿给爹娘提了半斤羊肉过去,没避着王家其他人。 王家所有人都笑弯了腰。 关了门,媚娘才将零嘴掏出来递给王小六,“六郎,你吃。” “我不饿,你吃。” 媚娘咯咯直笑,“放心吧,我都是吃了回来的。羊肉藏不了私,不过这些零嘴可以,刚才我瞧着你才吃了两片羊肉……六郎,我心疼。幸好这些零嘴有糖做的,也有肉做的,能顶顶事儿。之后若是还有萧家谁的生辰宴,我定当和老夫人说说, 把这好差事让给你,免得你和钱大哥吃冷灶。” 王小六:“哪能我去啊!老夫人明明是要手脚利索的婆子和小娘子, 我一去, 夹在她们中间,不是束手束脚吗?还是你去的好。” 媚娘一听,耳畔靠近对方胸膛,柔声细语的:“还是六郎你考虑得周到。” 村长家。 张夏氏对自家夫君道:“还真别说,吃了那羊肉,身子果然热乎乎的。我之前不还手脚冰冷吗?现在不烧炕,都能把被窝给暖和了。” “这羊肉的确是好东西。你打听清楚萧家其他未成亲的哥儿姐儿们生辰了吗?” “放心吧。老夫人不管是对自家哥儿还是姐儿,都挺在乎的,说出去的话就没反悔的道理。”说到这儿,张夏氏就忍不住跟夫君嘀咕:“老夫人对萧家子女的教育,和我们乡下人不同,就是与那大户人家也不太一样。” “你管他们哪里不一样,该打听的不打听。行了,赶紧睡吧,明日不是还要去镇上支摊子?这几日忙着玲姐儿的生辰没开张,明日一早去,肯定很多人。”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张夏氏和柳姨娘她们刚支起摊子,就被客官们包围了。 因早就料到会有这番景象,唐臧月也跟来镇场子,同来的还有的王小六、钱大牛两人。 开门做生意,唐臧月脸上笑眯眯的,“昨日家中姐儿生辰,柳氏摊位停了几日,叫客官们久等了。为补偿,家中特意卤了猪头肉,只要在摊位消费的,就有二两猪头肉赠送!送完为止。” 唐臧月:“其他卤猪肉按20文半斤的价售卖,每人仅限半斤,当做是给各位客官的福利。仍是先到先得,卖完即止。” 市场上猪肉价都是35文钱一斤,这卤猪肉只按40文一斤的价“贱卖”了?!那不是他们赚了?! 管他是什么部位的猪肉,那也是肉! 唐臧月的话音刚落,摊位还想哄抢,被王小六和钱大牛镇住场子,再加上唐臧月一句:“若大家不排队,那我们柳氏摊位得收一收,过几日再来摆摊。” 所有人便乖巧地排好队。 柳氏摊位一出,其他摊位生意就不怎么好了。但这几日柳氏摊位不在,被其吸引的客官便落在他们头上。 其他摊主也不生气、嫉妒,甚至在唐臧月那些话一放出,还起了排队购买的心思。 柳氏摊位的卤煮,那都是能飘向十里的,他们做吃食的,挨得近,可不得日日馋吗?若不是对价格望而却步,早就偷摸买些回家了。 今日听到柳氏摊位猪肉比猪肉贩卖得高不了几文,还送二两猪头肉嘞……这不得跟寻常买猪肉一个价?他们还尝到了卤煮味儿! 赚,稳赚。 对顾客而言是稳赚,但对唐臧月来说,不亏。 她空间收了上万头猪,是避开猪肉贩,径直从牧豕人手中买的。牧豕人,顾名思义放猪的,硬要给这类人一个定义,与后世养猪场场主没什区别。唯一区别大概在于后世场主养猪是圈养,而牧豕人是放养猪。 从牧豕人手中径直购买猪肉,还是大量购买,价格上自然会优惠些,若是拿出来卖,也是稳赚不亏的。 自家人不吃猪头肉,便可将上万颗猪头拿来卤煮,一天卤一颗,一年也卖不完。 所以,卤猪头肉现在看似是赠送,实则是想看看在这些客官的反响情况,再适当地营销。 味道方面,唐臧月自是可以保证的。只是古人似乎对猪头肉不感冒? 不过,再不感冒,也得先尝试尝试才能见分晓。 有些官兵来得晚,没碰上猪头肉,只得买半斤肥肉吃。 厚厚的肉片铺在面条上,再加颗虎皮蛋,卤煮的素菜,撒了把新鲜葱花,那滋味别提多绝了。 虎皮鸡蛋也是新品,因为用油煎过,所以卖价要比普通卤鸡蛋要贵上一文。 (本章完) 第130章 卤煮菜色有点少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他们这些士兵也不是时常来,得轮班,在寄回去家用补贴后,捏在自个儿手里的,半个月够潇洒这一顿了。 军营里小士兵们都传开了,提到柳氏摊位的卤煮都是竖大拇指的。尤其是那没成家的,花在柳氏摊位的钱更没节制。 听到其他桌在讨论猪头肉, 他们便忍不住询问上菜的媚娘,“媚娘子,那猪头肉明日可还有?” 唐臧月这会儿早走了,不过她们都得了唐臧月的话,自是知怎么应对这问题。媚娘现在有独当一面的底气,大方地应:“有是有,不过不会赠送,而是得买。我们家老夫人会从其他地儿弄回猪头来,保证新鲜, 只是大家伙儿也知晓,猪肉在边关金贵,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所以每日大概只能卖一颗的量,还是限量卖,不然其他客官压根买不到。” “嘿,那猪头肉有甚好吃的?还没开卖,就考虑到我们买不着了?”几人相视一笑。 当然,他们只当做玩笑罢了。谁都知晓这卤煮的味道,是其他摊主模仿不来的,若那猪头肉再物美价廉些,只怕真是这番有价无市的场面。 媚娘忍俊不禁,“那,且等官人们明日再瞧瞧。” “对了,到时猪头肉啥价位?” “还没定价呢, 得等今晚做好了, 明日支摊再说。” …… 唐臧月先去了薛大夫家中, 送了一斤卤煮的五花肉, 半斤猪头肉,匆匆告别后才来到楚掌柜这边。 楚掌柜这里仍送了相同的东西,顺带打听打听“楚玉”的销售情况。 “楚玉”的冒牌货起不了什么风浪,但“楚玉”只能在北边盛行,压根打不开南边市场,尤其是京城长安。 楚掌柜倒是不在意,而是爽朗地笑道:“长安那边得有靠山才能兴起,我们普通商人想融入那个圈不容易,首富都给自家后代买官做呢,我们还是别想了。 不过我们‘楚玉’做大后,给白东家造成不小创伤,导致那些个官家商家小姐,为了配得上我们家首饰,鲜少去白东家名下酒楼用膳。大概只有出身不凡的男子还会去,但他们大多数去吃酒,饭菜卖不大出去。” “吃酒……” 见对方陷入沉思,楚掌柜来了精神,“老夫人可是有旁的主意了?” 唐臧月浅浅一笑,“白东家只有自顾不暇,才不会来找我们萧家的茬儿。自然是碍他的生意越多, 越对我有利。” “想在酒上做手脚?” “暂时不必这么着急,容我来年七月再做打算,届时,还得请你与薛大夫替我做掩护。” “这有何难?”富贵险中求,即便楚掌柜如今反应过来唐臧月出去一趟,要避着白东家的说法,很多说不通,漏洞百出的……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进账,甚至能打击到白东家,他就爽快得很!每日还能多干几碗饭! 唐臧月眉眼舒展,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这是‘楚玉’新出的样式……不过,‘楚玉’仅我一人设计样式也不得行,我拜托楚掌柜找的人,可找到了?” 楚掌柜:“早就帮唐大夫盯着了。三日后你亲自见上一面?” “也好。” “说起来,有一人找上门来。我还觉着有些意外,唐大夫你也一定没想到这人是谁。” “嗯?何人?” “就是当初与我们搭戏台子,为‘楚玉’打响牌子,给官家和商家小姐竖立品牌意识那位。” 唐臧月似乎有了印象,“那位当家主母是继室,甚至用家中庶女贬低的嫡女?” “正是她。” …… 柳氏摊位的吃食早早卖完,等到赵大爷驾着马车来,一行人才回到九里村。 卤煮的菜式还是少了些,尤其是寒冬腊月,边关寸草不生,寻常人家想吃蔬菜补足维生素,也只能就着咸菜吃。大户人家烧炕,倒是能弄种点新鲜菜来,但成本高。 柳氏摊位的卤煮都是新鲜菜。 几个村子近几个月提供不了新鲜菜,唐臧月只能消耗空间的新鲜菜色。不过,从收各个村子的菜色开始,她便用每日摊位做剩的菜收纳进空间,她本人倒是少了损耗的心疼。 因为卤菜没涨价,今日被卤猪肉吸引的客官,隔几日便朝着卤菜下起手来。 吃完午食,唐臧月驾着马车,出去了一趟,回来时马车上不仅有一颗血淋淋的猪头,还有新鲜蔬菜在里面。任由着满院的人忙碌,她则去了趟村长家。 张大姐来开的门。 看到唐臧月,她还有许意外,“老夫人?”旋即,又忍不住喜上眉梢,“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里边坐里边坐。吃过午食没?要不要再吃点?” 这热情的,唐臧月险些招架不住。 刚想拒绝,人已经被拉到堂屋,摁着肩膀坐下,张大姐叫家中姐儿去床头柜里抓两把花生来。又亲自泡了壶热茶,给唐臧月用碗斟上。 张大姐举止大方道:“老夫人别嫌碗口接茶水糙,家里实在找不出杯子。咱们乡下人家,将就着喝,将就着喝。” 唐臧月不以为意道:“下次给口热水便好,茶水的话……我还真喝不惯。不如烈酒喝着得劲儿。” 张大姐:“好,下次给老夫人倒热水!” 张家姐儿抓了两把花生来,张大姐也找不着碟子,就着往桌上一放,“老夫人吃看看我们张家炒的花生咋样。” 唐臧月吃了两颗,见张家姐儿眼巴巴地望着,便抓了把,招呼着张家姐儿,“小丫头过来。” 张家姐儿一过来,唐臧月便将花生塞进对方手中。 张大姐见状,眼皮耷拉了下来,“滚滚滚,眼皮子浅的小蹄子,跟你那娘一个德行。”骂归骂,但张大姐从来没上手过,平日里也是对自家人刀子嘴豆腐心。 所以张家姐儿压根不怕张大姐,反而脚底生风,溜得贼快。 张大姐回头一瞧,唐臧月并未面露不满,反而眸底浅笑,也就放下心来。试探性道:“老夫人这次来是?” 唐臧月:“家中的卤煮摊子,我觉着菜式少了些,看到村长家有石墨,想着询问粮食可都磨好,储放好了?” “早磨完粮食了……老夫人的意思是?” “张大姐家中,可有人会磨豆腐?” (本章完) 第131章 决定磨豆腐(加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村长家石墨一般都是用来磨粮食的,不仅他们家有,其他人家也都有石墨,皆是人工磨的粮食。 将麦子连着麦穗一起磨,或者包谷粒连着切成段的棒子一起磨,只要是能吃的,地里收割的, 都磨成粉,储放起来,放上一年,一大家子慢慢吃。 磨豆腐……他们还真不会。 镇上卖豆腐的,人家都是有秘方才能制出豆腐来。 张大姐色苦着脸,道:“要是能磨出豆腐,我们张家也能支个摊子做起生意来。不至于这大冬天的,上人家做短工。” 豆腐是除了肉外, 最能补身子的东西, 金贵着呢。听说镇上开豆腐摊的人家,这些年攒下的家底丰厚,贼有钱。 唐臧月笑了笑:“我可以告诉你们制豆腐的法子,黄豆也由我来提供。自然,央求你们磨豆腐,也会给个人力费。” 张大姐也不嫌少了,毕竟制作法子是对方提供。方子才是最珍贵的,自家能赚个人力费就差不多了。 唐臧月见对方上了年纪,虽然双目浑浊,但听闻她的话后,眉宇仍平稳,没动歪心思,才道:“自然,你们得了方子, 想用自家黄豆磨了卖, 卖多少,这些我都不会插手。只要每月提供给我,我所需的量。” 张大姐心中震撼,“老夫人可说的是真的?!” “当然。” 张大姐这才热络起来。 那丁点人力费,到手估摸着没多少钱,但自家得了方子,支棱起摊子,岂不是能大赚?! 发达了发达了。 就在张大姐兴头上时,唐臧月又毫不犹豫泼了道冷水,“人心都容易膨胀,我不是怀疑张家人怎样,只是现在给提个醒,免得以后街坊邻居的关系弄僵了。” 唐臧月:“我要豆腐,是用以增添在卤煮里,让客官们多个选择,但张大姐以为掌控了制豆腐的法子,就能拿捏住我们萧家就错了。方子可以给你们张家,也可以给赵家钱家孙家。 到时卖豆腐的摊位多了,价格自然得降……不过于我们萧家而言,没多少损失就是了。” 这是在敲打张大姐,要想动歪心思, 她就能扰乱豆腐的市场,使得豆腐这金贵的东西达到通货膨胀的效果。届时,如果张家敢过河拆桥,就会自食恶果。 反正于唐臧月而言,买进的豆腐总归还是那个价,损失的是第一波吃螃蟹的人——张家。 见张大姐脸上的热情瞬间骇得褪去,唐臧月也浅笑,不再吓唬对方:“张大姐安心,我说这些只是‘假设’,张家不做损事,我哪会心狠成那样?我还想和张家互利互惠呢,不然我知晓制豆腐的法子,为啥不找村里其他人,独独找上你们张家?” …… 张大姐送走唐臧月后,背脊发凉,等到村长夜里从镇上做工回来,把这话跟其说了下。 村长沉吟许久,才道:“人家说那番话是怕我们反水,是在敲打我们。以后不会做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假设’?行了,你别老吓唬自己,既然对方给出制豆腐的方子,明日就留家中孩子在家中帮忙。” 张大姐心一惊,道:“怎么了这是?”看自家男人的脸色,该不会在外面受了气吧? 村长也没瞒着:“我们一直在白东家那里打短工,去年还好,今年他家损失了不少利益,导致每日分到我们手中的钱少了一半。有这把子力气,还不如做点豆腐生意…… 明日我挨家去问问,谁家有多收成的黄豆,交完老夫人那里,我们也尝试着去镇上……不,是去县里去卖卖。” 镇上就白东家一家食肆,撞见他这个熟人,只怕会压价。县里食肆多,选择也多,至少不会贱卖咯。 “可老夫人每个月要的量不少,我怕把孩子们累垮了……不如买头驴子回来?” “疯了不成?”冷静下来,村长又道:“等给足老夫人的量,自家再卖点豆腐看看能赚多少。可以的话,再提买头驴子的事吧。” 驴子是牲畜,可以当做家庭成员的存在,一头驴子就得要四两五百文,这可不是笔小支出。家中银子还得留着给孙子辈娶亲,还有留着急用的。 翌日,唐臧月叮嘱了柳姨娘她们几句,便让王小六和钱阿牛轮流推着架车子去了村长家。 钱阿牛还没好,容易失去掌控,得钱大牛这个儿子跟着指挥。 架车子上是一袋袋摞得很高的黄豆。 有村里人见了,热情地和唐臧月打招呼。 “唐大夫,这大清早的,干嘛去啊?” “早啊唐大夫。” “架车子上的是啥啊?” …… 唐臧月一一回应了,却没答架车子上究竟是何物。 张家早早候着,将人请进屋后,便砰地关上门,断绝了其他人的打听。 村长打算与唐臧月聊完,再去搜罗黄豆。至于张大姐,一大早就和几房儿媳背着背篓去了趟娘家,同时带了些钱去。 唐臧月将制豆腐的法子说完后,道:“我知晓村长家中帮着白东家在冬季做些短工,冒昧问两句,揽了我这桩豆腐生意,家中人手可够用?” 村长:“自是够的。不瞒老夫人,若是家中哥儿磨豆腐太吃力,我们打算买些驴子回来代替人力,做的就是与老夫人一个长久生意。” “行,有村长这话我就放心了。” 送走唐臧月后,村长和家中壮劳力挨家挨户询问黄豆一事。 但每家每户种得不多,搜罗起来也才十几斤。加上夜里张大姐背回来的,也才将将三十斤的黄豆罢了。 唐臧月教的制豆腐的法子,是卤水豆腐,即老豆腐,三十斤豆子能出六十六斤的豆腐。足够推到县里卖了,加上天气冷,中途不用担心会放坏。 唐臧月给村长家的黄豆足足有两百多斤…… 有够磨的。 按照唐臧月临走前的意思:“第一个月先这么点吧,回头你们张家若是赚了钱,可以买两头驴子轮流磨豆腐,届时我的需求量会增些。你们张家也能赚得更多。” 画下的大饼让张家后辈摩拳擦掌,只待大展宏图! 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家中没银钱,孩子们吃不饱穿不暖。 还有四张月票,可以再加更一章!冲冲冲! (本章完) 第132章 小乞丐,十五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猪头肉在镇上卖得很好,价格和猪肉是一个价。之所以卖得好,因为它也是肉,古人嫌弃猪头肉,倒不是有所忌口,而是烹饪手法不足以除去猪头肉的腥味儿,所以鲜少有人买回家吃。 柳氏摊位的卤猪头肉, 吃上去软糯,皮子一股入味儿已久的卤味儿,叫人回味无穷,自然多得是人跑来购买。 因为限量,家底儿不丰盈的就买个二三两回去尝尝鲜,家底丰盈的也只能买到半斤, 给其他家庭有购买的余地。不过镇上的富裕人家还真不多。 两日后, 唐臧月成功见到那场花宴上大出风头的嫡女, 师静秋。 看着比薛映雪大些,但那张小脸还是稚嫩、没长开的状态。至少在唐臧月看来是这样。 她先是面试了其他人,最后才是这位师静秋。 她只出了个主题,让前来面试的人临时作画。因,只是画出符合主题的配饰,花了不了几个时间,更何况前来面试的,不足是十人,天黑前就能结束这场古代面试。 唐臧月出的主题是临时起意,且各有不同,有取意于花草,有取意于小动物,在看到师静秋时,她想到百合。 明明面如素色,不加任何点缀,却仍吸睛, 无论男女,都被其身上高冷清风的气质吸引。 “百合。” 师静秋蹙眉, 顿了下, 似在思考,最终,画下百合主题的手链。 唐臧月只看了眼,便知这少女颇有灵气,只是拘泥于古人的身份,不仅是思维不够开阔,就连眼界也不够宽广。 古代通行确实不便,更何况这人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即便对方在家中不得宠。 唐臧月点头,“不错。” 师静秋松了口气,就听唐臧月又道:“设计一行,最忌讳的是被剽窃原创。为此,我们这里的规定是每日固定四个时辰来铺中,在铺里作画,还要保证作品是原创,能做到吗?” 师静秋踯躅了下,才应:“那只能待几个月后我出嫁了,才能应这份工了。” 唐臧月倒是有些意外, “你夫家能同意你每日外出?” 楚国的农妇没有顾及,但大家闺秀和出嫁的大宅门女眷, 决不允许抛头露面。顶多被抬着娇子去观摩观摩名下铺子和田地罢了。 提到夫家, 师静秋面色一润,有了女儿家的娇态,少了那股清贵气质,道:“我攀不上好亲事,我夫家也不嫌我在娘家没地位,他同意我成亲后继续找活计做。” 唐臧月眉梢微蹙,道:“方便询问,你未来夫家是做什么的吗?” “我未婚夫是秀才,家境贫寒,靠务农为生。” “‘楚玉’开在郡地,你嫁人后去乡下,且不是要天未亮就得出发?” 师静秋连忙摇手,“不不不,他们家为了迎娶我,已在郡地租了半年的小院子。我未婚夫每日靠抄书赚点钱贴补家用,我如果能成为‘楚玉’的一员,往后租金问题也能解决。只等三年后他金榜题名……” 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有点多了,师静秋才阖上嘴,等待唐臧月回话。 唐臧月:“今年没科考?” “年龄没到。” 唐臧月点头,又道:“在铺子里坐班,不仅有月钱拿,也包中午那顿饭,若是租的院子近些,晌午还能睡个觉,下午能有精神。 铺子里除了账房先生,其他都是妇人,倒是不必担心被人说闲话。且你作为设计师,后院会打扫出一间房,供你创作。 张罗客人的活儿,落不到你头上。” 这样一来,避免师静秋撞上熟人尴尬。 师静秋眸子亮了亮,应唐臧月:“我会尽快成亲,搬出师家。” 师静秋备受后母折磨,没脑子的庶妹还被拿枪使。如今,好不容易通过“楚玉”将师家那点腌臜事掀起一个边角,向来不管后宅事的父亲总算将后母训了一顿。 庶妹嫁得糟糕,她……在后母的打压下,也没可能嫁太好。 未婚夫家境贫寒,但她看中未婚夫的几分真心,而后母看中对方家境贫寒,难得这么多年,她与后母一拍结合。 只要嫁了人,娘家便管不到她头上。 届时,日子再也不会比在娘家时还难。 既然来了边关郡地,唐臧月就没有空手回的道理,让赵大爷驾着马车四处逛逛,滞留几日。也不担心柳姨娘她们徒步回九里村会累,毕竟她早早在镇上给柳姨娘她们包了薛家的马车。 郡地较于落后的镇子和九里村,繁荣许多。 青楼、酒楼、集市,也是应有尽有。 “楚玉”请的账房先生给她带路,边指了几家酒楼,小声道:“刚刚那几家便是白东家的产业。除那几家酒楼,其他食肆酒楼都有我们楚掌柜提供粮食的影子。” “是嘛?走,去这几家酒楼点几个菜,照顾照顾人家生意。” 马车停到一家酒楼门口,唐臧月刚下马车,就被一道黑黢黢的身影扑到脚。 “老夫人——!给点赏钱吧,我快半个月没吃饭了——” “嘿!哪儿窜出来的小乞丐,要乞讨滚远点!” 账房先生怕这小乞丐冲撞了贵人,刚想抬脚去踢,被唐臧月给制止了。 她说这小乞丐的声音咋这么耳熟。 刚刚与小乞丐视线一对上,她就确定这消瘦的小身板是一线天的死士十五无疑了。 不过。 她之前不是说在县城范围活动就成了吗?怎么这家伙还跑来了郡地? “唐老夫人?”账房先生狐疑道。 唐臧月:“这小乞丐……看着倒是眉清目秀。” ??? 唐臧月:“正巧,我家大孙子缺个童养媳。” 其他人:??? 十五:???这和约好的剧本不一样! 唐臧月:“先生,你带人先给洗漱一番,再带来酒楼雅间?” 账房先生只觉得现在身处梦幻中。 与楚掌柜合作的唐老夫人,居然捡了个小乞丐给自家大孙儿做童养媳?以最近“楚玉”的赚头,唐老夫人早就赚得满盆金了吧?何必找个小乞丐当儿媳呢? 想归这么想,但又回忆起楚掌柜的叮嘱:“这唐大夫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她说什么你照做就成,别多问。” 账房先生才收敛好奇心,给小乞丐带路。 (本章完) 第133章 为何男扮女装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在雅间,点了一桌的招牌菜,还赏给了店小二一枚碎银。 看得直叫赵大爷羡慕。 “赵大爷,过来坐。” “我?哪敢,哪敢啊。” 唐臧月执起酒杯,浅酌了口,下颚点了下身侧的位置, 道:“既然是出来见世面的,随便坐。说起来……” 赵大爷不再推脱,可屁股还没挨着凳儿,就听唐臧月又道:“年龄越大,看得越多,嘴一般就最严实。毕竟这世上有割舍不下的人,是吧?” 赵大爷如坐针毡。 唐臧月没夹菜,赵大爷也没敢碰筷子,直至菜色全部上齐, 账房先生才带着换洗干净衣裳的十五进雅间。 她视线落在十五那纤细身板,却一对傲然的胸上。 这孩子可真是……男扮女装也不打扮得低调点。 账房先生:“我让酒楼后院洗碗的女工帮忙,给这小……小女孩换洗了干净衣物。还真别说,老夫人眼光就是好,随便捡的孩子都眉清目秀。” 唐臧月没应声,言简意赅道:“名字。” 想也知道在拷问谁。 在场的赵大爷和账房先生没敢插声。 倔强的小乞丐十五,偏头哼声道:“我没有名字!” “哦……先生,菜都齐了,先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账房先生刚落座,十五也有样学样,却被唐臧月冷声道:“我有让你也坐吗?” 十五傻眼:咋?演个戏还不让人好好吃饭? 他从县城一路乞讨到郡地,又恰好运气不错,撞上了老夫人。他容易吗? 十五那傻样,落在账房先生和赵大爷眼中, 就是另一番解读了。 他们琢磨不透唐老夫人几个意思。 将小乞丐捡回来说是要做童养媳, 还给人洗干净了,换了身干净衣裳,就……这么把人晾着? 唐臧月对着账房先生举起酒杯, 不避讳其他人,只道:“我瞧着那位师小姐颇具灵气,她娘家实属不可靠,夫家也有待考量。届时,她若是走投无路了,‘楚玉’可以成为她的栖息地。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准这位师小姐会成为‘楚玉’的首席设计师。” “何为首席设计师?”账房先生请教道。 设计师的定义,唐臧月早早在“楚玉”招聘的时候科普给楚掌柜了。 唐臧月:“首席设计师属于一个团队之首,得有独到和犀利的眼光,能有指点下面设计师的方针,且一出手便是一鸣惊人,就像现在的我。”虽然,这些作品不是她原创。 “这位师小姐有天赋和灵气,若是埋没于后宅,当真是楚掌柜的损失……” 账房先生秒懂,道:“若师小姐有困难,我们楚掌柜自是不会坐视不管,会给予师小姐一个庇护地。” 唐臧月点头, “如今‘楚玉’做大,楚掌柜应当想一想除了首饰, 对衣裳的造诣了。” “衣裳?” “是的,衣裳。不过我对衣裳的设计……真不擅长,倒是可以将自己思路提供给未来的首席设计师。” “好的老夫人,我明白了。”账房先生是楚掌柜的人,这次下来,会将情况反应给楚掌柜。 届时,说不准那位师小姐会早早上任。 聊完“楚玉”的事,唐臧月才将视线落在十五身上,轻描淡写道:“现在,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十五反骨刚想重返江湖。对上唐臧月那双眸子,似乎写着:你好好想清楚了说话,否则别吃这顿饭了。 十五饿了。 老夫人给的银票,他都交给一线天其他人,唯独自己,因要扮乞丐,身上没藏一分钱。现在都饿瘦了。 十五声音闷闷的,甚至有些委屈道:“我在家排行十五,您叫我十五吧。” “哦……十五啊,过来坐。” 赵大爷让出位置,继续闷头夹菜吃。十五则坐在唐臧月身侧。 唐臧月例行公事询问十五。 “多大了?” “不记得了。” “原籍哪里的?” 十五眼底茫然,道:“不知道,我是波叔养大的。” “波叔?干嘛的?” “和我一样,做乞丐的。” 唐臧月轻哂,“你倒是一点不自卑身份。” “这有什么好自卑的!我都是凭本事讨的饭!” “家中排行十五?这么说来,你上头还有哥哥姐姐?” “波叔收养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小乞丐,我是其中之一,上面自是有兄弟姊妹的!” 波,取用于老将军字里。 “哦,那波叔人呢?” 十五低头,道:“过世了。” 十五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别看他年纪小,实际手上沾了不少人命,所以对人命不在乎,只知道效忠唐老夫人,护住萧家人。 “哦。”这也是事实。 唐臧月:“正巧,家中缺人手,可愿跟随我?” 十五抬起下颚,点头道:“愿意的……饭管饱吗?” “管。” 当夜,没回九里村,而是在账房先生的带领下,找了家客栈住下。 唐臧月和赵大爷十五三个人,要了三间上房。 赵大爷受宠若惊,“老夫人,我还是算了吧……” 唐臧月摆了摆手,“今日与我出来,想必赵大爷也看出我手中不差钱,好好为萧家做事,以后别说住客栈上房,就是在郡地买间院子也指日可待。” 赵大爷只得应下。 半夜三更,唐臧月屋子的窗户被翻了。 感受到冷风的她,裹上外套,起身却没离开被窝。 看着眼前瘦小的身影,唐臧月难得一言难尽道:“有门你不走,非要翻窗?” “习惯了。”十五面无表情道。 “不错,新身份适应得不错。近几个月没和一线天其他人联系?” “老夫人让我扮乞丐,我怕露馅,没和其他人有联系。” “谨慎是好事。” “老夫人……”十五纠结半天,才道:“你真要我嫁给您大孙子?” “嗯?你能嫁?” “不是,我听老二说,寻常人家很注重子嗣的繁衍。我常年习武,改变了体质,怕是很难有孕。” “所以,你觉着男子能生孩子?” “啊?不能嘛?” 唐臧月在这冷面的小死士表情上看到了——呆滞。 她浅笑:“不能。” 十五恍然:“难怪,只听说男子娶女子的,没听过男子娶男子的。” “还没问你,为何男扮女装?” (本章完) 第134章 十五的业务水平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十五作为男子,那也是男子中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因着年龄小,还真给人雌雄莫辩的错觉。 第一次做乞丐,十五业务能力不行。练武之人,尤其是长个儿的时候,他饭量尤其大。包括一线天里, 就属他最能干饭。 一招沦落为乞丐,成天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还被其他乞丐说“不像乞丐,反像走失的大家少爷”! 这怎么行?怎么能侮辱他呢! 那他装乞丐不是白装了! 于是,打算趁着乞讨避开人群,去觅食,好好把胃撑一撑的十五, 彻底打消了念头,学着真正乞丐乞讨、饿肚子。 这一饿, 就饿出毛病来。 练武的身体是铁打的,那也得是营养给足的提前条件下。 在某日饿倒后,天公不作美,夜里刮起冷风沙尘,差点没把病重的十五给刮走了。 还是一位姑娘救了他一命。 那姑娘也是途径县城。 她家丫鬟说他不识好歹,救了他的命,连声道谢都不会说。 十五当时想的是,救了人命就得道谢?那他杀的那些人岂不是得一人骂他一句? 当即,又想起,死人是说不了话的。他现在还活着,的确该有所表示。 可当他道完谢, 那位小姐瞧他可怜, 想将他带在身边。小姐的丫鬟却劝阻:“小姐万万不可!他是男子, 你怎可留个男子在身边!” 小姐还想让丫鬟认清局势, 却听十五也表示:“对, 我乐意做乞丐, 我热爱做乞丐!”他要等的是将他捡回家的老夫人, 而不是眼前这个女子。 不仅是小姐,那丫鬟也神色古怪地看了他许久。之后,走时,那丫鬟对他道:“你非要做乞丐,我给你支个招,扮作女子。有姿色的女乞丐,不愁讨不到吃的。” 十五待两人走后,照做了。 听到这儿,唐臧月神色古怪,“所以你……” 十五点头,面不改色地点头,接话,“照做了。” 为了口吃的,真是难为他还在胸前塞两个发硬的馒头。 十五果真靠着发硬的馒头,前期讨到吃食。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县里不少男子看他的眼神就……很反常,直叫反应迟钝的他也察觉出不对劲。 他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警惕性不弱的。 可想到老夫人的叮嘱,到底没离开。 这不, 就出了乱子嘛。 县里的老员外,就是个牲畜,专门挑那年轻,没背景的小姑娘下手。找人对十五下了药后,带回榻上,然后就捞出十五胸前的两个硬馒头……老员外更兴奋了。 十五有辨别普通药物的能力,但从没人教他去辨媚药啊! 幸好,清白还在,溜得快。 到了郡地,他仍男扮女装,毕竟在县里就是这装扮,导致名声都打出去了。 什么名声?当然是:有点子姿色的女乞丐。 十五还想伺机找个机会给一线天送信,看看后续怎么开展,没想到白日乞讨撞上了唐臧月。 “没想到你日子过得比我还精彩。”唐臧月一言难尽地总结。 十五想了想,除了差点失去清白,其他时候都挺平静的。不知道老夫人哪里看出的精彩? 这样的想法,不妨碍他面无表情地应:“老夫人说的是。” “行了,既然性别定了,你平时还是以男扮女装示人吧。”唐臧月感慨道:“有机会还真想见见你那位救命恩人的丫鬟,那也是个人才。” “我知道她在哪儿。” …… 赵大爷最近在客栈里好吃好睡,比在九里村的日子还潇洒。如果能为自己发言,他一定会对老夫人说:这样的日子再多来几次,他也不介意! 所以当账房先生来客栈的时候,赵大爷面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只道:“老夫人就猜到先生你今日会来,早早让我点好酒菜招呼你。” 账房先生也客客气气道:“那,老夫人?” “有点子事,让你最近还是不要找她了。也不知几时回来,老夫人帮我续了几日房费,就带着那小乞……十五走了。老夫人让我转告你,有什么事让楚掌柜转告即可。” 账房先生明了,与赵大爷和和气气吃完一顿饭才离开。 至于唐臧月,来到郡地最大青楼门口。 是夜,环玉阁灯火通明,进楼有门槛儿。但对于女扮男装的唐臧月都不是事儿,扔了一锭银子后,得到妈妈桑热情款待。 “这位爷儿,里面请,里面请。” 跟在唐臧月身后的,便是恢复男装的少年十五。 唐臧月被妈妈桑带去雅间的路上,问及:“你们这儿最好玩的,是什么?” 混迹青楼的妈妈桑,目光自然锋利,早早看出这位是女扮男装,估摸着不是来找妓玩乐,而是解乏的。 有了这个方针,自然能对不同客官做出不同回应,满足各类客官需求。 妈妈桑:“今日我们有最热闹的花船,上面姑娘们载歌载舞,保证爷尽兴。” “是嘛?多久开始?走,去瞧瞧。” 连雅间都没进,步子一调头,就被妈妈桑迎去了小池塘边。 看着这小池塘中央的花船,唐臧月陷入一阵深思。 妈妈桑解惑:“听爷口音,不是本地的?我们北边水源匮乏,为了倒腾这小小池子,可花了我们不少心思。” “以水为噱头……想必上船也得不小条件吧?” 妈妈桑捂嘴小:“倒也不至于,上船只需五十两,且名额有限,客官来得巧,您是最后一个名额呢。” 这手段…… 可不就是营销手段一种嘛?一是暗示顾客运气好,二是暗示他们花船名额紧俏得很,多得是客人。 唐臧月眼皮都没眨下,“再加一百两,我这小厮得跟着我。” 妈妈桑笑弯了眉眼,“好嘞,这就给客官安排!” 待妈妈桑走,一脸呆滞的十五,才道:“不是最后一个名额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 十五又问:“我们不是来找海棠小姐的吗?” “心机吃不了热豆腐。” “……哦。” 一个龟公撑着一叶孤舟,载着她和十五上了花船。 花船里……还挺废灯烛的,几乎每隔半米就有一盏红艳的花灯亮着,将清浅的小池塘都照得红花似火,波光潋滟。 (本章完) 第135章 第一次逛青楼,遇到熟人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甲板上没有花娘甩手帕娇声吆喝,但到点后,陆陆续续一叶叶小舟飘近花船。 唐臧月在人群里听着四下讨论。 “听说这花船是江南水乡盛行过来的?” “胡说,我明明记得是长安城。” “若不是这池子都是水,惊着我了,我都不想破费那五十两银子。我倒是想看看这环玉阁又准备了什么乐子,这么大阵仗?” …… 唐臧月心想着, 还真让她撞上了好时候,原来今天是环玉阁第一次在玩这花样。第二便是这环玉阁挂羊头卖狗肉算是出了名,这些个手中不差钱的,是被满池的水吸引来的。 估摸着,环玉阁花大笔钱搞这些名堂,下足血本的同时, 这些人猜测是真有乐子看…… 期待越大, 失望就越大。 当烟花爆竹一放,花船上开始载歌载舞起来,有几个客人等不及,搂着看好的花娘下了舱,也有坐在台下的雅客,直呼无趣,白白糟蹋了银子。 唐臧月坐在雅客中吃酒水,也想的是无趣。 她收敛视线,就瞧着十五一口糕点一口茶水,干得嘿起劲儿。 唐臧月:“……慢些吃,谁还和你抢不成?” 十五嘴上没停,眸子还灼灼地看着她的酒杯,吞咽了最后一碟糕点, 在菜色上桌前, 好奇道:“老……老爷, 好喝吗?” “想喝?” “想的。” 唐臧月就着他跟前的空酒杯,倒了半杯不到, “尝尝。” 十五相当于牛饮了。 喝完, 才觉着舌尖喉咙火辣辣的, 紧接着丹田处一点点灼热, 让他迷茫且不适应了许久。 唐臧月揶揄:“怎样?” 十五这才反应过来,苦着一张脸,“好难喝。”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就该用筷子给你沾沾便好。瞅瞅这脸蛋红的,我都看不下去了。”言罢,见十五脸更红了,唐臧月又道:“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比我孙儿还小,不就是小孩儿?” “我比浩少爷然少爷大!” “那你也还是破小孩。” 十五快被急哭了,但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听到四周一阵热烈的鼓掌声,顺着台子望去,就看到恩人海棠小姐弹起琵琶,唱着小曲儿来。 唐臧月顺着视线望去,啧啧称奇。 台上的花娘是才艺表演中最为出色的,颇有我见犹怜那味儿了。 只是,有些眼熟。 如果上一秒还不确定,那下一面旁桌雅客的议论声,让唐臧月笃定了猜测。 “听说海棠小姐是官家小姐出身,因家中犯了事被流放至此地?” “岂止,原本是发配军营……只是中间不知出了什么乱子, 来到了此处。” 发配军营,无外乎成为军女支,那可比青楼花娘还不如。 有人淫笑,“嘿,那军营里的糙汉子知道怎么疼娇弱的小姑娘不?要我说,还是得咱们这些雅客知晓怎么疼娇花。” “还别说,为了捧这位,初,夜卖个好价钱,咱们妈妈可是停留了半个月还没开始……这是要急死我啊。” …… 唐臧月再度吃起酒水来。 这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花娘便是十五的救命恩人,海棠小姐。 有意思的是,她翻阅起原主记忆,才恍然。 难怪觉得海棠小姐眼熟。 海棠,原名温思悦,温太傅嫡女。 原著剧情里可没有温家流放的说法,那么造成这个原因的是?昏君没在她身上薅到羊毛,将手对准其他大臣? 这昏君真是,自断了双翼还不够,还想把身体切割了来续命啊。 萧家流放路上,除了三女婿,其他人都闭门,不想惹得一身骚。她原想着三年后楚国大乱,只培养自己势力,拉把三女婿一家,现在嘛…… 唐臧月视线落在单纯的十五身上,笑意不达眼底,压低了音量,道:“按照你说的时间节点,那会儿她刚到边关,尚且自身难保,更妄论顾你?” “这,十五不知。” 唐臧月给了他几锭银子,道:“去,上妈妈桑那里打听打听,这姑娘何时接客。” 十五不明所以,但仍照做。 打听回来后,知道还要待几日。唐臧月另外找了家客栈,当着十五的面开始乔装打扮。 十五觉着很新奇,手撑着下颚,看着唐臧月倒腾那张脸。 完了,还试图摸脸。 见老夫人没什么表情,十五胆子愈发大了。 “摸够了?”唐臧月待对方收回手,才面无表情道。 十五点头,“够了。” “有什么感觉?” “老夫人易容术很厉害。” “你们当中有人会易容?” 十五摇了摇头,“不会,不过道听途说……人皮面具制起来很麻烦。” “是嘛。” 十五好奇道:“老夫人要为海棠小姐赎身?我能跟老夫人一同去吗?” “赎身?她现在是罪臣之女,没去军营是最好的结局。”若当初原主流放,温太傅有站出来为原主说两句,现在的她会毫不犹豫,不惜任何代价都救下此女。 可问题是,当初所有人,除了三女婿,没人出来发声。 是,所有人。 萧家保家卫国,但朝堂之上,没有一人站出来。 纵然,站出来会受到昏君猜忌,但一句话能要一家人的性命?最多挨顿板子罢了。 唐臧月冷笑。 之所以此次出行,是因为对方对十五有救命之恩,她顶多花下重金买下对方初。夜,让对方往后日子好过些罢了。 赎人?不说赎罪臣之女会不会被官府通缉,就是他们温家当初袖手旁观,唐臧月也泛不着冒这份风险! “那……老夫人……” “去看看,然后再做决定。”顿了下,唐臧月又道:“我一个人去,你在暗中保护便好。” “哦。” 唐臧月询问:“十五对救命恩人有何看法?” “看法?” “……算了,问你也是白搭。” 十五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老夫人说得对。 …… 唐臧月一副翩翩贵公子模样出现环玉阁,妈妈桑还真没认出这位便是几日前出手大方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爷里面请,里面请。” “今日,可有什么乐子?” “唉哟,爷赶得巧啊!今天是我们花魁海棠姑娘第一次陪客,价高者得。” (本章完) 第136章 花了二千两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相当于后世的拍卖会。不同的是这场拍卖是青楼女子的第一夜。 这夜卖个好价钱,之后所谓青楼花魁的身价会逐渐降低,直至被新花魁取代。 纵然你有多高的才情,多好的样貌,在这青楼中也随着时间推移,越不值钱。好点的结局是觅得郎君,赎身离开,坏的便是人人可欺,最后染上一身花柳病,香消玉损。而温思悦作为罪臣之女的身份,自然只有后面的结局。 她会救温思悦出火海吗? 当然不会。 有谁可怜过萧家的结局?如果不是她早早掌握剧本,且附带金手指,萧家人有立根之本在吗?就算在流放路上死里逃生,等待他们的也是生不如死。 原著剧情里,流放路上只有萧钟离还活着,谁也不知道他经历过多悲惨的事,最后还是那样的下场,让一个小人成为这个时代的枭雄。 多讽刺啊。 她对萧家人怜爱,一开始有原主本身的情绪,还有受剧情的影响,她为萧家人不平。之后与这群可爱的人相处,生了情,自然对旁人就有多冷淡。 这个温思悦……不,应当说整个温家,乃至楚国整个朝堂,她都觉着这些人生死与自己无关。 来,只是想看看对方为何会救小乞丐的十五。 落在上座,她身侧都是些家中不差钱的,要么是上了年纪,要么是看着就一副亏空已久的模样。 至于第一次来环玉阁接触那些雅客,皆是荷包不丰盈的,最多来吃吃酒水,买下花魁第一夜?怕不是要倾家荡产哦。 思忖间,这场拍卖已然开始。 妈妈桑在台子上热情介绍,“这位可是京城大家嫡女,因获罪流放至此地,环玉阁搭了不知多少线,才将之留下,才情样貌都没得挑。海棠姑娘第一夜起拍价,一百两。” 这价可不低,要知道京城花魁第一夜拍到最高也才五百两。 边关富人可不多。 拍卖开始,每个人都是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地加价。 唐臧月浅酌着酒水,巍然不动。 她看到妈妈桑身侧的温思悦,在对方说完话后嘴角露出嘲讽。 这就有意思了。 楚国当朝太傅嫡女,大家闺秀,在青楼被谈及自己第一夜时,不是哭闹,也没有苦着一张脸,而是嘲讽? 在价提到二百两之时,开始第一次拍案。 无人反驳。 第二次拍案的时候,仍没人提价。 喊这个价的是年纪比她这具身体还老的人,也不知到了榻上能不能动起来? 在第三次拍案的小锤险些落下时,唐臧月伸起手,道:“五百两。” 话音刚落,四周议论声起。 “我听说京城花魁第一夜拍到最高也才五百两,我们边陲郡地何时来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毛员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他就喜玩弄那没开,苞的女子,家中不差钱。” “……为什么?” “这,我也是听说啊……” 唐臧月没听到人交流,因这位毛员外在她的五百两上又提了一百两。 唐臧月面色不改,道:“七百两。” “八百两。” “九百两。” “……一千两。” 对方的停顿,在唐臧月看来是迟疑。迟疑=对方底线便是一千两。 唐臧月一鼓作气,道:“二千两。” 针落有声。 大家,显然被唐臧月的大手笔惊着了。 就连妈妈桑脸上也藏不住的笑意。 毛员外看了她一眼,在杵着鸠杖离开时,另一只手拍了拍她肩头,道:“年轻人可别背着家里上环玉阁逞英雄。” 唐臧月眸子微眯,扫了眼对方离去的背影,收敛了视线,就见妈妈桑眼底的欣喜褪去大半。 妈妈桑是受毛员外话的影响,对她的热情有所保留。 “公子,是给银子还是银票?” 唐臧月从袖口里取出银票,递了过去,“这位毛员外对我的敌意很大啊,难道是抢了美人的缘故?” 有钱好说话,妈妈桑一边领路,一边热情地跟唐臧月小声八卦:“这郡地人人都知道的事,不是啥大秘密,我现在说说,爷可别嫌我嘴贱。” 温思悦已被人押着下去,应当是梳妆打扮去了。 唐臧月难得闲心。听对方又道:“毛员外年轻时的夫人是他爱的女子,也从小认识,谁曾想新婚夜发现早已失贞。因为这事闹得挺大,毛员外家中奴仆当年都知晓,之后毛夫人红颜薄命,毛员外也一改性情,流连于烟花场所,专为那种未开,苞的女子而来。” 唐臧月:“原是这样,那我此番行为岂不是在对方心中插了一根刺?” “看爷儿不是本地人,若是早早离开,倒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妈妈我敢说,就是地头蛇也不敢在我们环玉阁放肆……不过爷儿出手阔绰,想必也非普通人。” 哈,一个被当今昏君虎视眈眈过的,即便被贬为庶人,也等同于非普通人一类了。 雅间用大红装饰,颇有古代新房的错觉。桌案上不少酒菜和点心,隔着屏风也有舞乐弹奏,香案缭绕。 只是这些在唐臧月看来,有些无聊。 妈妈桑为她斟了杯酒,笑眯眯道:“爷慢慢喝,我去帮你瞅瞅海棠姑娘,何时能妆点好。” 唐臧月挥了挥手,“去吧。” 也不知多久,久到她眼皮开始打架,险些昏睡了过去,屋门才被吱呀推开。 与此同时,屏风后的女子们也悄然离去。 摇曳的烛光中,女子袅袅婷婷而来,最终在她身侧坐定,为她斟新的酒水,“爷。” “叫什么。” 温思悦狐疑了下,最终乖巧道:“海棠。” 唐臧月浅笑,“我是问你以前的名字。” 温思悦警惕地往屋门望去。 唐臧月笑意更深了,花了这么大笔银子,妈妈桑是给足诚意的—— 屋外无人。 “别看了,没人。” 温思悦沉声道:“你是谁?” “我是啊……还记得半个月前你救的小乞丐吗?他叫十五。” 温思悦皱眉,“有点印象,你和他?” “哦,我是他兄长。” “这不可能!” 唐臧月:“花了这么大笔钱,我可没时间打消你的疑虑。接下来,我问你答,明白?” (本章完) 第137章 套娃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唐臧月既然出了这么多银子,今夜是任由她潇洒的。即便眼前这位女子呼救,也会被环玉阁妈妈桑谄媚地命龟公将其架在自己跟前,让对方动弹不得。 温思悦只得顺从:“温思悦。” 对方只是以那个小乞丐作引罢了,她若说谎…… 她是个弱女子,即便知道全貌,也改变不了什么。 从爹爹放弃她那刻开始,温家便再也没有温思悦这个人了。 “倒是实诚。” 温思悦:“……”对方居然知道她是谁?! 那这人定是京城大臣派来的!难怪出手这么阔绰。 温思悦之所以没猜到萧家头上,是觉得萧家再无翻身的可能。 唐臧月:“为何会救那名小乞丐?” 温思悦苦笑:“我想在困境的时候,也有人能对我出手相助。” 唐臧月对上对方的视线,面色不改道:“很可惜,我不是那个人。” 温思悦眸光灭了灭。 “温家只剩你一个人了?” 温思悦眸光闪了闪,到底没再说什么。 唐臧月浅笑:“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去军营,而是来到环玉阁吗?” 温思悦再度难掩讽刺,以为唐臧月知晓缘故,声音充满着戾气,道:“因为当今天子想要将我们这些流放的女眷最大利用化。我们温家绝不会是第一个被灭满门的,这次,朝中大臣们没吱声,下一次就轮到他们成为刀下亡魂,女眷被充进青楼,被拍卖第一夜,一个也逃不掉……” 唐臧月倒是淡定地饮着酒水,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早已掀起巨浪。 这个昏君,一次次刷新她的下限啊。 想不到她薅空将军府东西,产生后续蝴蝶效应会这般大。 昏君会留着萧家一条命,是兵符被收,萧家也得民心。但朝中其他大臣,大部分是佞臣当道。昏君抄太傅家底,斩了满门,为防止温家有翻身之日,将女眷送往边关充妓。既得了温家家产,又暂时赢了一般民心,至于被充妓的女子…… 唐臧月视线落在温思悦身上。 想必环玉阁往后迎来的大臣之女会越来越多,被昏君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不幸的是温家是第一个,幸运的是,那些对萧家后果视而不见的,他们终将自食更甚的恶果。 不过,这种现状应当不会维持多久,昏君昏但不蠢,他得担心下面的大臣联手将自己反了。 还要一点。 环玉阁背后的东家居然是昏君,难怪妈妈桑会保证只要待在环玉阁,地头蛇都不敢对环玉阁的客人轻举妄动。 这环玉阁背后最大的东家,是皇家啊。 撒出去的二千两,瞬间觉着可惜。 唐臧月再次浅酌一口,待对方发泄完,才道:“为什么天子盯上你们温家,而不是其他大臣?” “我……”温思悦哑口无言。 萧家无辜,但温家嘛。 唐臧月:“因为温家出了个皇后,仗着这层关系,温太傅嫡子侄子在京城欺男霸女,甚至向天子请愿修建观星楼。观星楼啊……陛下吝啬掏国库,温家便出主意,逼百姓分文不取,且卖力干活,否则便派往边关充军。民声中,只怕对温家的不满最甚。” 温思悦沉默。 唐臧月又道:“你作为温家人,当初搜刮民脂民膏时享受到了,温家一招落难,如今尝试后果不是应当吗?怎么,只准你踩着民血享乐,接受不了一招败落,成为环玉阁践踏的妓子?” “爷慎言!” 唐臧月:“我记得,当初温太傅之所以出了位皇后,是因当初与萧家关系不错?那萧家流放之际,温家有为萧家说情吗?自家都做不到担这个风险,凭什么期待有人将你拉出这火坑呢?” “我有什么办法!”温思悦双目赤红地起身,恨恨地看着唐臧月…… 不,应当说是透过唐臧月在看其他人。 温思悦发泄着心中怒火:“温家被斩满门,我爹爹娘亲他们已经知错了!他们已经付诸死的代价!还想让我们怎样!” 发泄完,又对上男子淡然的视线,温思悦怒火顿时熄了大半。 没办法,生气时没人跟自己扯,尴尬的便是自己。 温思悦胸口哽得厉害,“爷若不是来救我的,那就早早完事,早些休息吧。” 见她解开腰带,唐臧月只道:“这事先不及,还有些疑问需要温小姐解答。” “我已不是温思悦,爷叫我海棠便好。”她怒火哽在喉咙,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唐臧月:“说了这么多,看海棠小姐也是铮铮傲骨,不甘做这等下贱的事,但为什么又要勉强自己呢?温家被斩满门,按理说应当没有温家在意的人才是……难道是这阁楼东家拿捏住海棠小姐的命脉?还是海棠小姐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思悦手指一僵,旋即,噗咚跪地。 她双膝跪着上前,声音充满示弱的请求,“我知道,爷你是京城大臣派来探消息的,我可以都告诉您,只求您救我……哦不,让我在环玉阁中过得容易些。爷,求你了,怜惜怜惜我吧。” 唐臧月眉梢一扬,倒是没纠正对方的胡猜,道:“回答我,被当今天子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我……我……”她咬咬牙,想要对方先应自己:“求爷先答应我!” “你在跟我谈条件啊。”唐臧月嗤笑一声,笑她不自量力。 “……我小弟,逃了。”温思悦留下两行清泪,“为了护我小弟离开,将我送来充军的主意,是我爹爹提的。陛下这才放小弟一马。他不足月,不记事,对陛下造成不了威胁。” “哦,你不恨你爹爹?” “恨!可他已经死了……” “那你小弟?” “陛下为他找了人家,只要我乖乖听话,小弟便能活着。” “救下小乞丐的原因是?” “我希望……” 唐臧月打断道:“行了,温家秘辛都说了,还在意那点小心事被我知道?” 温思悦这才咬牙,道:“我看他虎口与指腹厚茧尤甚,只有练武之人才有这习惯。” 唐臧月点头,“看来,是起过跑的心思,但那小乞丐显然没看明白你的处境啊。” 唐臧月危险地眯眸,看着跪在眼前的女子,冷声道:“既然起过不顾自家幼弟死活的心思,又装什么姐弟情深,搁我眼前演义重?话语之间自相矛盾,当我好糊弄不成?” 温思悦彻底傻眼了。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啊!每十张月票加更一章!期待小天使们给力!!! (本章完) 第138章 改变温思悦未来处境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一开始起的便是套话的心思,诱对方说出最大秘密,那些小心思反而显得微不足道。谁曾想唐臧月话里套话,将对方内心真实情况一把掀开,让那些丑陋的,黑暗的,没有遮掩的地方。 一开始唐臧月想询问对方救十五的原因,温思悦当然不会实话实说,于是戳穿对方真实身份,让对方误打误撞以为自己是京城派来的。温思悦因自身处境,想博取同情,离开这个是非地是重点,于是将昏君的下作手段,以及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这样一来,回到最初的问题,对方就能放松警惕。 她画了个圈,就等对方钻进来,也抓住漏洞,将对方的伪善掀了,这样一来,才能真正进入正题。 “你还在环玉阁,不是为幼弟,是无人救你罢了。别把自己说得多伟大,有机会,你恨不得插翅飞走,哪会顾幼弟的死活?”唐臧月下定义道。 一开始来到环玉阁,她只是想做出阴差阳错的假象,撞上海棠,然后救出海棠。如果一进对方地盘阐明自己来意,只怕会被老鸨当做待宰肥羊。 就像后世去逛服装店,心仪一件标了价格的衣服,然后询问这件能不能打折,精明点的店主看出你对这件衣物的购物欲有多强。若是再用“买不起别碰”一激,购物欲+激将法双重发酵,你就等同于店里的冤大头。 唐臧月是准备为海棠赎身,但没计划付出很多,谁曾想这个海棠是花魁也就罢了,还是熟人,牵扯出这么多事端来。 所以,坐在这间屋内那刻,她的目的已然变了。 “是,在爷眼里,我就是自私自利……可你不是女子,你不理解被千人骑万人枕的滋味,我逃离这里有什么错?我那位死去的爹爹,为了他最小的儿子,什么都不顾了,我又凭什么为了那个没多少感情的幼弟,在这个风月场合染病,最后凄惨死去?我可是当朝太傅的嫡女!有个得宠的皇后姑姑在宫中!” 沉吟片刻,唐臧月:“说够了?” 对方噤声。唐臧月又道:“不是已经接受这个结局了?在埋怨什么?” 温思悦死死地咬着下唇,仍没回话。 她太冲动了,对方一激,什么埋怨,什么恶念都吐露了出去。 温思悦有些懊恼,都这番田地了,怎么还是收不住自己性子。 唐臧月:“我无法救你出环玉阁,但能改变你未来处境。” “……你能帮我?什么条件。”温思悦知道,迄今为止,眼前这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颗废棋,被流放至边关,还是青楼里被玩弄的花娘,京城会有几个人记得?是那些从前喊世交的伯伯,还是退亲的未婚夫? “条件啊。”唐臧月感叹了声,道:“为我所用。” 唐臧月:“我真有那本事,你再表忠心不迟。不过,你是温太傅的嫡女,应当知晓我有这本事,也能将你推入深渊,搞小动作,只会让你处境比现在还差。” 温思悦来不及欣喜,浑身打了个冷颤。 …… 一早,温思悦坐在榻上发怔。 她身上有着掐痕……是自己弄的。 等老鸨笑着进屋,温思悦才哭丧着张脸,支支吾吾道:“妈妈,他、他……” “他怎么了?哎呦,我的女儿啊,怎么这位爷儿下手这般狠啊。接下来你还怎么接客啊!”话是这么说,但一夜二千两,老鸨心底可没觉着怎样。 让这位歇息几日再接客也是可以的。 “妈妈,以后可别再安排那样的人,难怪能出那么高的价,原来喜这样、这样折磨人。早知损身子,我就是陪毛员外,也不愿、不愿……”说着,温思悦又哭哭啼啼起来。 这也是温思悦和唐臧月窜通好的。 一个正常男子,出二千两买下花魁第一夜?能不引来怀疑?更别说环玉阁是昏君暗下产业。 只有一些特殊折磨人的癖好,能让老鸨暂时打消顾虑。剩余几层疑虑…… 在老鸨出了屋,对上把玩折扇,一身风流气的唐臧月,心底嘀咕着自己和海棠那番话,也不知这位爷听了多少去,一边谄媚道:“爷儿,昨夜可玩尽兴了?” “滋味不错。” “往后爷若是有喜欢的,我再帮爷留着!定是大家闺秀,没开过苞的,让爷儿开心开心。” “倒也不必……隔壁房间空着?不如借一步说话?” 唐臧月知晓对方说的是其他流放官员之女,心中一寒。 老鸨赶紧为唐臧月引路。 这尊撒钱的大佛,可不得供着? 进了屋,唐臧月开门见山道:“昨夜我瞧了下环玉阁的乐子,发现与京城相比,还差得远。不瞒妈妈,我走南闯北,去过西域,撞上过更为新鲜的乐子,提出来倒是可以给环玉阁增一笔大钱。” 老鸨笑容淡去许多,“这……爷儿这是何意?” “何意啊……我知晓身处青楼之中,很多女子身不由己,难得爷我如今看上一个,若不是她是罪臣之女,爷早为她赎身了。提这些,是希望环玉阁别早早将人玩坏了,下次爷来还能继续尽兴。” 这,倒也说得过去。 老鸨心中有疑虑,但没当场翻脸,毕竟是个大财主,顺着对方的话,道:“爷有主意?” “青楼女子,越是卖身越掉价,毕竟新鲜头就那么几个月。若是将人捧起来,看乐子,鲜少接客,随着时间推移,这身价只会越来越高。” “什么乐子?”老鸨除了歌舞实在想不出别的乐子。 唐臧月:“搭戏台子,自然,不是唱戏的方式,而是表演,说白话,让普通百姓也能看懂的方式,在台上为台下客官表演。民间故事很多,随便找个穷书生,给点小钱按照要求改编,找姑娘们排练排练,就能吸引不少客人来。 这种相当于只卖艺不卖身,其实面向客官广到不止来环玉阁的恩客,就是寻常百姓,想找场乐子,看戏,一人几文钱的入场券,积少成多,每日也能赚不少。” 唐臧月:“身价一提上来,姑娘们再矜持点。妈妈本事大,咱放长线钓大鱼,不让姑娘们轻易委身恩客,随着知名度越大,一夜赚的可不得比以往多得多嘛? 这可是长久不衰的买卖,发展得好,比坊间一技之长的手艺更吃香。妈妈是精明人,想来也明白其中道理。” 老鸨脑子转得贼快,虽说唐臧月口中有很多新事物听都没听过,但经唐臧月解释,老鸨接受起来毫无障碍。 的确有发展空间,且更容易让前来环玉阁的恩客有新奇感。 姑娘们台上是一面,榻上又是一张面孔,可不刺激嘛。 老鸨:“爷口中那个民间故事改编,怎么个章法?” 唐臧月浅笑,“近日闲来无事,便在海棠姑娘房内住下,只是后面几日银两,不会也是两千一夜吧?” “自然自然。” 今天有事,还有一章挪到明日更! (本章完) 第139章 跌宕起伏的剧情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近日,环玉阁很热闹。 多是来打听海棠姑娘第一夜一事的。 “听说你们这儿的海棠姑娘,第一夜卖到了二千两,直接把毛员外给比下去了。叫一位外客摘了这朵娇花?” 被搂在对方怀里的花娘也不生气,只道:“海棠姑娘的确好福气,那位爷儿还在二楼海棠姑娘屋内呢,听说是妈妈亲自招待。哎,我再早几年,还是花魁那会儿,被那位爷儿看上了,且不是也能名扬万里了?” 男子轻挑了下花娘的下颚,“就你?” “爷可别小瞧了我,我年轻时不比海棠姑娘差。” “倒不是长相的缘故,我听挚友说,那海棠姑娘从前在京城,是大户人家出生。光那气质和涵养,只怕是你穷极一生也赶不上的,不然谁愿意出二千两啊?” 不过,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花魁再生得好看,再有气质,也不值当他们花二千两银子买下一夜。没开、苞的青楼女子,几百两就能赎身,二千两…… 唐臧月成了他们心中,还未见其面,便定义为人傻钱多之人。 唐人傻钱多臧月这会儿正享受地侧卧榻上,任由其他侍女捏着腿,而温思悦剥着一颗颗葡萄,喂进她嘴里。 她看着桌案上磨好墨水的穷书生,道:“主要还是人物对话和场景,剧情推动,就按照原有的民间故事几个高潮节点推动即可。人物对话尽量是白话,让普通百姓也能看懂听懂,场景的话体现在道具、背景各方面……” 她所说,便是后世剧本相似,只要穷书生写出的精彩,且易懂,想必温思悦很快便能接受。毕竟这一出是她为她未来处境谋的唯一一条路,把不把握得了,就端看温思悦自己了。 人在逆境中,总能激发无限潜能出来。 “道具?”穷书生不解。 唐臧月举例:“花木兰上战场,手上得有刀吧?得穿铠甲吗?就是梁祝里的祝英台,也要女扮男装……这些都是道具,得在一个场景出现时,体现在里面。” “哦哦哦。” 唐臧月继续道:“文人墨客,风流才子,哪怕是市井人物,无论男女都憧憬美好的爱情,但普通、平凡的爱情不足以令人印象深刻,得跌宕起伏。” “跌宕起伏?” 唐臧月眉头微蹙,又片刻舒展,道:“没错,跌宕起伏。比如梁祝,男女双方总有一人身份卑微,导致门第观念不同,家中长辈反对,因爱意太深,最终造成悲剧。你可以适当改改,过程大差不差就行。” “……请教先生如何改?” 穷书生是为了家中生计才来到这环玉阁的,知晓眼前这人一掷千金。未见面时,穷书生还将其划为纨绔一类。当见到本人后,被其一身气度和新颖的思维吸引。 穷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思想狭隘。 男子风流不算什么,只要有才华,在哪里都深受人尊敬的。 唐臧月:“若是女强男弱,代入感不强,甚至会引来不少槽点。那就身份互换,以梁祝为中心,开展人鬼情未了,三角虐恋,最终惨烈收场的结局。” 不仅是穷书生,身后捏腿的侍女和剥葡萄的温思悦,就是见多识广的老鸨也听得津津有味。 穷书生再次请教,唐臧月也不吝啬,道:“女主女扮男装进书院,与男主互相倾情,了解到门当户对后,交换了庚帖,本该幸福美满一生,但被男二一见钟情,强取豪夺。因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再加上女主反抗,男二将其养在室外。” 穷书生义愤填膺道:“这也太过分了!然后呢?” “……”看其他人皆是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期待后续的一副模样,唐臧月一言难尽。 本来是想这样的开头埋完,后续抛给穷书生。让对方自个儿编后续的,看看对方实力如何。 算了。 唐臧月继续道:“被强取豪夺当晚,男主想救女主,被男二下面的人乱棍打死。” 温思悦震惊地捂嘴,就是捏她小腿的侍女也跟着一顿。 向来枉顾人命的老鸨也有些感慨:“男主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得多伤心啊。” 唐臧月:“正是月圆之夜,男主穿着大红衣袍,要救女主,同时与之私奔,最终酿成的悲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男主化作厉鬼。” 老鸨:“这是要回去复仇吗?” 唐臧月掀了下眼皮,道:“复仇?我这儿讲爱恨情仇呢,复什么仇?” “那,男主都变成厉鬼了……” “男二出身非凡,在男主初成厉鬼时,有所限制,只能造成噩梦不断的现象,后来被家里请了道士,才知晓男主存在。这时候女主跟了男二,心逐渐跟着身体走,对男二产生了别样情愫,请求男主放过男二……” 温思悦轻呼一声,就连老鸨也气愤道:“这女主,枉费男主为救她而丧命!” 比起其他人脸上气愤的表情,唐臧月倒是很平静,道:“男主气女主为男二说情,原因嘛……自然和你们一样。于是男主因爱生恨,对女主做了和男二一样的事。” 这次,换穷书生一言难尽了。 怎么越听越离谱了?可…… 他也有点好奇后续发展,同屋内其他人一样,他也期待唐臧月继续编下去。 见唐臧月久久不说话,还是老鸨忍不下去了,道:“然后呢然后呢?” 唐臧月眼皮都不眨下,道:“妈妈觉得这剧情如何?” “好!太吸引人了!台子一搭,定能吸引不少客人!”就是见多识广的她,也没听过这般三角恋,人鬼情未了,女主还三心二意的啊! 就是青楼女子卖身,那也是明码标价,这个女主倒好,不仅对不起未婚夫,爱上害死未婚夫的男子,还和鬼魂的未婚夫颠鸾倒凤…… 情节的确跌宕起伏,也足够刺激。 唐臧月视线落在穷书生身上:“你需要突出女主的无可奈何,男二的强势霸道,男主作为人时的情根深重和化作厉鬼后的怨恨、性情大变的转折,这个故事才能进展下去。” 穷书生大约摸到命脉,点头,“好的,知晓了。” 老鸨又忍不住道:“爷,后续呢?你这也太吊人胃口了。” (本章完). 原域名已被污染,请记住新域名 第140章 梁祝之人鬼情未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吊足了胃口,二次搭台,才有慕名而来的观众。先让书生写剧本吧,写完我观摩下,妈妈再着手准备道具这些,不过情爱剧本的道具花不了几个钱,观众看得就是爱恨纠葛,谁会在意他们周围花草树木?” 两日后。 唐臧月心底忍不住感慨。 这穷书生也不知老鸨上哪儿找的,的确有点子灵气在身上,按照她给的主线走,人物对话惟妙惟肖,只是,大概第一次写这种白话剧本,有些地方转折看着生涩了些。唐臧月指点出来,对方当场改了。 之后,老鸨开始搭戏台子,以温思悦为女主,而男主和男二,老鸨打算找龟公饰演,被唐臧月制止了。 “海棠姑娘长相清秀,也颇有气势,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若是找龟公来扮演,只怕是污了观众的眼缘。” 老鸨虚心请教,“爷的意思是?”其实,迄今为止,她压根没付诸多少银两,除了给穷书生写剧本的几两银子,再有便是台子的简单搭建。 剧本里的道具和场景很多重复的,加之场面偏言情,老鸨控制在一百两银子左右,绰绰有余。 老鸨还是看在剧本确实吸引人,和这位爷先出了二千两的份上。 “找几个好看的孩子,民间不少穷苦家庭的男孩。他们家里舍不得将其卖了,但卖卖艺,肯定能答应的。” 老鸨眼睛一亮,道:“爷说的是,那我这就去办!” “记得,男俊女美,观众才赏心悦目。” “放心吧爷儿,妈妈我眼光独到,定能找到那符合人……人设的。”老鸨想了下,才将对方提过却没听过的词儿组建起来。 唐臧月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在你们环玉阁也待得差不多了。” 老鸨眸底的喜悦褪去:“爷你要走?那几时再来?剧本后面……” 唐臧月:“先看看效果,吊足观众胃口之时,就是爷归来之日。急什么?爷自然有章程。毕竟舍不得海棠姑娘呢。” 老鸨被噎了下。 钱是要赚,但她更好奇故事的后续啊! 这个剧本落定的名字叫:梁祝之人鬼情未了。 很应景了。 …… 十五一直在暗处保护她,避开了环玉阁的打手,没被发现。 他最终想了想,问:“老夫人,我随你回九里村,是以女子的身份,还是男子身份?” 唐臧月斜睨了他下,不咸不淡道:“赵大爷是九里村的,楚家掌柜也在初见对你女子身份落下印象。贸然换成男装,你想好怎么解释没?” “自然是实话实说。” “嗯,说你作为男子,只有扮女装,被轻薄过,才能讨到饭?” “……” 虽然十五单纯,但他不蠢,明显听出老夫人口中的讽刺语气。 就,很不适应。 唐臧月:“麻是麻烦了点,先这么着吧。” “那,身份的话……” “有了赵大爷这个九里村本村见证者,县里也有乞丐与你相处过,村长再私下运作一下,以后就落户在萧家,住在……家里卧房还真住不开,你跟钱家人住一起,正好提提钱大牛的身手。他作为我为小五找的护卫,总不能啥都不会,索性现在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可以打基础了。”唐臧月顿了下,又道:“记得避开钱家其他二人,钱大牛卖身给萧家的事,他妹和爹都不知晓。” 古人对卖身为奴为仆很看重,尤其是男孩,那都是要传宗接代的。 钱阿牛快要治好了。 她离开前买了药和怎么煎制,都告知了心细的媚娘。嗯,实在不行,到时清醒的钱阿牛接受不了,她可以劝钱阿牛再生一个嘛。 钱阿牛又不是萧家的人,等病好,父女俩去留都是他们自个儿决定的。 人还是得看开点,日子才能过下去。 回到账房先生介绍的客栈,赵大爷很意外。 他有半个月没瞧见老夫人,中途出现房费需要续,他都打算找上楚玉店铺的掌柜,借点钱续个下等房便好。哪知一早就撞上十五在和客栈掌柜说话。 他揉了揉眼,“十五?你回来了?老夫人呢?” 他歪头去看,就听对方解释:“老夫人还脱不开身,让我先把房钱续上。赵大爷你放心住,想吃啥点啥,不用担心钱不够。我刚和掌柜商量好了,多的到时候还可以退。” 赵大爷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哪能这么麻烦对方?住上等房就够奢侈了。 听到十五说的,他决定早食吃个馒头就好。 十五一走,看到掌柜上的大肉包子和几颗鸡蛋,赵大爷浑浊的双目透着几丝茫然。掌柜乐呵呵的解释:“那位小娘子说了,大爷你定会为你东家省着,所以命我每顿固定上几个菜色。大爷你有喜欢的,还可以再点几道。” 说着,掌柜又忍不住感慨:“大爷你年轻时没少为你东家出力吧?你东家是我见过最厚道的。” 赵大爷心下一阵感动,“是啊,老夫人是最厚道的。” 这半个月,赵大爷都吃胖了。 且深刻地总结下一个道理:老夫人让做什么,即便知晓也权当不知晓。 有肉吃比什么都快活。 他架着马车来到县里。 唐臧月又给赵大爷定了家客栈,然后拎着十五去找那家连男孩都不放过的员外府邸。 直至看到员外家门牌写着“毛”字。 唐臧月视线才幽幽地落在十五身上,“所以,当时差点迫害你的员外,就是与我在环玉阁一争高下的毛员外?” 十五总觉得老夫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渗人,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是。”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老夫人你没问。” 她是第一次见这么被动性子的人。 也是活了两辈子的她第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 可,一想到这孩子情况,是被当做死士培养的…… 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想想这孩子的优点。 对,优点。 这孩子武功高强,轻功尤其厉害,除去脑子和脚对换着使,旁的没啥缺点。 放武林也是个高高手。 “行。” 唐臧月借着袖袋,取出一瓶无色无味的药粉来,“能加在对方吃的水,或者饭菜里吗?” 古代多变数,尤其是知晓三年后的战乱和天灾,她大量购买药物,也搜集了一些稀缺药,做了些致命和不足以致命的毒药粉。一是以防万一,二是提前防范万一,毛员外属于后者。 不提她男装和毛员外有过节,之后会与环玉阁走动,就是对方连清白的孩子都不放过,就是触了她的逆鳞。 恶心人的玩意儿。 多让对方活一日,都是糟践呼吸同一个世界空气的她。 (本章完) 第141章 来索命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对十五来说不是难事。 只是他不懂,明明可以在无人时,一手掐死了事,为何非要洒药粉? 但十五没多问。 应诺了声,便借着夜色,轻功点上屋檐,朝着毛府飞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十五才飞了回来,紧接着听到毛府一阵躁动。 以毛员外现在的地位,本来住在郡地。听当地人说,人家是报复原配当年给戴绿帽,其夫人一死,毛员外当时就请了有名的道士将其锁在府邸,要锁住原配的鬼魂,让对方日日看到自己做新郎。 唐臧月:…… 就,挺离谱的。 心理都变态了。 她可真是为民除害,做了一件好事。 赵大爷没想到这次老夫人回来这么快。 整顿休息了一夜,赵大爷清晨驾着马车回到九里村。 一月中旬,萧家做的香肠腊肉都好了,辈分最大的柳姨娘做主,煮了几根。 香肠煮熟切片就能吃,腊肉就着菜干一起炒,味道都是不错的。 同时,有村长每日磨了豆腐上门,柳氏摊位多了道卤老豆腐。 价格自然比不上猪头肉,但味道也是一绝,更给穷苦的人家多个选择。 村长看着张家生意风风火火,赚得满盆金,知晓豆腐生意不是月月都有,迫不及待买了头驴。每日定量提供给萧家后,自家豆子磨的,让张大姐率着家中靠谱点的儿媳推到县上去卖。半个月下来,还真别说,把一头驴子钱赚到了! 欣喜自然是有的,但村长也看到家中哥儿们累瘦了,这不,钱还没焐热,又买了头驴子。家中劳动力才松快了许。 村里津津乐道的除了村长家买了两头驴,还有陈老婆子身上发生的事。 一开始,几个长舌妇在酸村长家日子过得红火,是搭上萧家这条线。 “不就是占了身份的便宜,让唐大夫多看两眼?要是我家那口子是村长,我们家日子也能过得风风火火的。” “得了,张村长上过几年书塾,你家那口子?啧。村里几户人家下面的儿孙闹着分家,你家那口子会算数不?分得清,算得明不?你以为那村长是人人能当的?” “行了,扯什么扯。指望家里老头子,还不如花点钱让小辈去书塾,以后好有机会争取村长的名额才是。” “先不说村长,你们听没听说陈老婆子最近为啥没出门?” “陈老婆子?确实有阵子没看到了,她咋啦。” “咋啦……听说头发都快掉光了!去镇上看薛大夫,但上次因为梅花的事,薛大夫再心善也学乖了,闭门不见。没办法,陈老婆子只好去县里看大夫! 哎呦喂,你们是不知道,人家大夫诊断出来没毛病,她险些将人家铺子给掀了!脾气还挺大!争执的时候,头上包的布扯掉了,县上不少人都看到,她头发掉光了……报应啊!” “真的假的?会不会是生病了,县里大夫没诊断出毛病来?” 闻言,其中一个老妪翻了个白眼,“大夫能给她诊错?就算错了,她当天不能去其他药铺看看?都说身体没问题,那就是她前头两个儿媳回来报仇!报应到了!” “你别说了,我胳膊阴嗖嗖的,怪吓人的。不行,我明日得去庙子里拜拜,去去晦气。” 作为当事人,陈老婆子自然是将受的气撒在梅花身上。 要说掉光头发…… 没那么夸张,不过秃得挺显眼的。 陈老婆子自己都没发现,对梅花下手的力道没以前重了。 倒不是陈老婆子手下留情,而是身子虚了。 “都是一群丧门星!一群赔钱货!看到老娘被欺负也不知道拉一把!还得我出了这么大的糗!” 陈老婆子还想对冬菊冬梅下手,梅花路一挡,俩继女连忙抱着妹妹往后山跑去。 陈老婆子骂得更凶了! 陈麻子没回家,知道亲娘气不顺,没去碍眼。至于陈大伯他们夫妻早早掩上门。 陈朱氏一想到村里各种说法,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顾及屋内还有孩子,她压低了音量,“当家的,你说麻子前头两个娘子来报仇,会不会牵连到咱们一房?这可不干我们事儿啊,都是娘一手造成的……”说着,陈朱氏还很虔诚的十指一合,朝着各个方位站着拜了拜,“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你们的,你们找谁去!别牵连无辜啊!” “瞎咧咧什么呢!” 陈朱氏这会儿怕极了,若不是为母则刚,还有孩子在,早就绷不住神经怒吼了。 陈朱氏:“我咋就瞎咧咧了,咱们村都在这么传!我前头两个妯娌死得多惨啊……现在回来报复了,娘掉头发不是现在还没查出原因吗?定是前头两个妯娌她们回来了!” 似想到什么,陈朱氏道:“不行,分家!一定得分家!当家的,你要孝顺我不管,但我和孩子们不能有事!你留下来继续孝顺娘,把我和孩子们单独分出去吧!” 大概真的怕死,这种逆天的话,陈朱氏都能说出来。 陈大伯一巴掌挥了下去。 啪—— 把陈朱氏打醒了。 虽然醒了,但腿还是怕得打颤。 陈大伯瞧着也不是滋味,撇过头去,道:“行了,我会和娘商量的。要分出去,也是我们房一起分出去,就算被戳脊梁骨,我也要护住你和孩子。”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陈大伯心底也在打鼓,和陈朱氏一样怕得很。 怕前头两个弟媳真回来索命。不分出去,谁知道他们这房会有什么下场? 当夜,住在隔壁的崔婆子就听到陈老婆子尖嗓子划破静夜。 “你再说一遍!” 崔婆子将头一蒙,嘴里骂骂咧咧了两句,又醒了过去。期间又被吵醒了几次,但碍于困意和外面的寒意,没能翻起来去看陈家的热闹。 倒是王家二嫂穿了外套,鬼鬼祟祟去听了墙角。 第二日就把陈家那点破事儿大肆宣扬了番。 虽说村里人嫌恶陈老婆子,但对陈老大的所作所为更鄙夷。 陈老婆子磋磨儿媳,可没对俩儿子下过手。老的还没死,下面小的就撺掇着要分家?这叫什么事儿! 古代孝为先,陈老大这是犯了大出啊! 由此可见,陈家早从根子上烂了。 (本章完) 第142章 给十五落户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陈老婆子怎么可能允许分家?她还没死呢!当夜就将陈老大骂得狗血淋头。 到底顾及养儿防老,骂够了陈老大,还想动手的念头转到大儿媳头上,当即就冲到老大的屋门口,用力拍打起门来。 见陈朱氏锁着门,没回应,陈老婆子抬脚就是一顿踹。 好家伙,这动静,难怪会吵到隔老远的王家,让王二嫂闻风而来了。 王二嫂当时就扒在陈家院头看呢。 九里村除了萧家,谁家院头修得高啊?废人力物力不说,每家每户都穷得叮当响,小偷都没那耐心光顾。墙院起得也就比成年男子高上许,王二嫂弹跳能力不错,轻松跳起,扒在陈家院头,将里面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好家伙,陈老婆子一脚踹开老大房门,手刚想抓过大儿媳头发,就被陈老大握住手腕子!就这么用力一甩,人给甩了出去!陈朱氏被吓坏了,抱着孩子就说要回娘家躲几天,陈老大不同意啊,拼命在那里游说。竟然没一个人发现陈老婆子晕了过去!”王二嫂说得绘声绘色的,大腿一拍,激动得满脸通红,“还是我心善啊!冲着院子吼了声,陈老大这才发现自家娘晕了过去!连忙将人抱回主屋,陈朱氏也顺势拉着孩子跑了。估摸着跑回娘家避难去了。” 听八卦的老妪道:“陈老大去请大夫没?” 王二嫂:“怎么没去请?当夜就去了,我在风里等了一夜啊!就想看热……咳咳,反正,最后就他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要我说,陈老婆子也是报应,到处得罪大夫,现在撞了后脑勺,晕过去了吧,谁还敢登门了啊?不怕被讹啊?” 陈老婆子也不是那般没脑子之人,连窝在九里村的唐臧月都不敢当面得罪,更别说镇上和县上的大夫了。 第一次和薛大夫闹,是因儿媳梅花不值当她出那么大笔诊金,才敢豁出去脸面。后面去县上闹,是因唐臧月给梅花的药物中加了点狂躁药物磨成的粉在里面,能让对方在气上脑门时短暂失去思考。 这才有对方将县上大夫都得罪了个遍的后果。 “那这,陈老婆子到底咋样了?” 人还昏迷着。 陈老大听到唐臧月恰好回来,上门求过她。 唐臧月打发完人,便拿郡地买的点心哄玲姐儿,“看祖母给玲姐儿买了啥,你最喜欢的桂花糕绿豆糕……” 玲姐儿撇过头去,唐臧月喟叹,扭头就对萧钟离道:“看来玲姐儿不喜欢吃啊,小五,还是你来解决吧。” 玲姐儿眼睛瞪得跟铜铃,“你不多哄我两句!” 唐臧月眉梢一扬,道:“哄你的还不够多嘛?看看我多久没回来了?其他孩子不想我?我第一个哄你,已经给足面子了……让让,让让,我还得哄其他孩子呢。” 玲姐儿快哭了,“那你多哄一句。” “哪能厚此薄彼啊,祖母的心不能偏,祖母得雨露均沾。” “祖母!” 唐臧月轻拨开玲姐儿,来到萧钟离和萧钟陆跟前,拍了拍对方的肩头。满意地点头,“不错,又长高了。” 萧钟陆嘿嘿一笑,“祖母,二弟自创了一套挽剑花,可好看了。让二弟给你露两手?” 唐臧月视线落在萧钟离身上,“离哥儿还自创了一套挽剑花?不错,露两手看看。” 萧钟离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怕内心的狂喜溢出,叫祖母看出他的不稳重。点了点头,手握一柄自削的木剑,就着前院的石子路,玩出行云流水的慢动作出来。 还别说,挺赏心悦目的。 待萧钟离舞完剑,来到唐臧月跟前时,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一副等待求夸的模样。 唐臧月取出丝帕,为对方擦拭了下额角,道:“身形高大也不是什么好事,这种剑舞有些高难度动作对小个子更友好些。” “祖母,你看出来了?” “这有啥看不出的?不过挺赏心悦目的,也能强身健体。” “嗯。”萧钟离重重地点头,“自创这套剑舞的时候,看着简单,但有些动作难度的确高。不过一套舞完,身体都能轻盈点,祖母我想……这很适合月春她们三人。” 三人是指萧月春、小五和玲姐儿。 唐臧月和柳姨娘年纪大了,不适合这种基础剑舞。尤其是柳姨娘,身子骨本就弱。 唐臧月点头:“可以有,这剑舞还有什么优点?” 萧钟离:“久了,能让身子轻盈许多,至少面对那种没武力的莽夫,能轻松避开。” “好,每日抽出时间让她们学学。” 唐臧月不是没考虑过让家中女孩也学武,但学武太累了,容易伤身。她手中又不是没人,比如一线天。 现在一线天的死士的确不好弄身份,先把老大和十五放出来,其他人待到三年后,天下大乱,可以随意安插个身份护好家中女眷孩童。 又与离哥儿浩哥儿聊了两句,唐臧月才带着十五上了村长家中。 村长家中劳动力刚换下来,现在是两头驴子在拉石墨。 看到唐臧月来,村长还有些意外。 “老夫人,你怎么来了?” 唐臧月:“这不是有事相求嘛。” 唐臧月将来意说了下,村长视线这才落在十五身上。 “赵大爷也知晓这孩子是郡地捡回来的?” 唐臧月点头,“正巧上郡地办事,赵大爷赶的马车,撞上了。村长若是要调查,可以找赵大爷来询问一番。” “老夫人严重了,我有几个问题,可否借这孩子一步说话?” 唐臧月没什么表情,对着十五道:“去吧,张村长问什么,老实回答就成。” 十五的确饿瘦了,但那身段不像从小做乞丐的,张村长心中有疑问,也被死死压了下去。因为萧家,现在他们家买上两头驴子,年景好了,谁没事找茬,非要刨根究底给自己找麻烦? 装完形势,张村长才对唐臧月道:“行,届时替老夫人跑一趟,给这孩子落户在萧家名下。对了,取什么名字?” “萧十五。” 村长点头。 十五跟着唐臧月沉默地回到萧家。 一路上,还是唐臧月打破了沉默,“往后,一线天的名字按照你们排名来。老大就叫萧大朗二郎……到十一的时候,就是萧十一萧十二……” 十五木讷地点头,“好记。” “知道萧大朗现在的情况吗?” 十五点头,“与老夫人会面后,我也与其他人取得联系,现在老大在军营里做一名墩子工。” (本章完) 第143章 柳姨娘打算开食肆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在郡地那半个月,她都在环玉阁内吃住。因着环玉阁是昏君暗下产业,即便再瞧不起阁内打手的身手,她也没贸然与十五会面,所以都是十五和一线天保持联系的。 就是这半个月时间,萧大朗总算找到时机混进军营。是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且士兵在追赶细作的途中,造成萧大朗这一介镖师被误伤、重创的假象。 萧大朗醒来,失忆了。看了军营大夫,也说后脑勺淤血过多导致,于是,没去向的萧大朗成为营内一个墩子工。 因为进来一个陌生人,且接触厨房这块,军营不可能不查。 查到的确有商队经过,且有一支镖师护送。途径的确与追查的细作撞上,后者队伍里被伤了不少人,有一人不知去向。 身份吻合。 萧大朗被留在了军营中。 实际上,萧大朗仿造萧家流放路上以假乱真的现象。先是扮演窜逃的细作,见商队中一人死亡,将之尸体扛走,找处荒山埋了,换上死去镖师的衣服,等待追杀的士兵们必经之路,被捡回军营。 商队因为受惊,早早整顿离开郡地,无从与见过死者的人当面对峙。只是…… 后续有些麻烦。 上头派人来询问,是否继续留在军营,萧大朗毫不犹豫地应诺。之后趁着军营放松警惕,与一线天取得联系。 一线天查到镖师的具体身份,将详细资料传给萧大朗,后者才知道死者有妻儿。 既然占据了死者的身份,就得对妻儿负责。 他是以失忆的身份进军营的,与带他的伙夫打过招呼,要到镖局的联络方式,写了封信件回去。 简要意思是自己失忆了,醒来差点命悬一线,知道是镖局的镖师后,深觉这行太要人性命,决定在边关军营中安心做一名墩子工,还询问了下原主的姓名和家中情况。 信件一来一回得一个月,等收到信件后,他还收到家中妻儿的来信。与一线天所查信息无二,只是有个严峻的问题:死者妻儿准备举家迁移,来边关定下。 当然,这些发生在二月中旬。 现在处在一月中旬,爆炸的消息尚未发生。 唐臧月回到九里村后,在处理辣椒籽一事了,准备月底开始栽种。 交给萧景欢的辣椒籽彻底死亡,不过其他蔬菜苗养得不错,若是条件允许,萧景欢还想再砌个炕,在炕上养育新鲜蔬菜,让全家人吃上口新鲜的。 而不是咸菜泡菜酸菜之类。 楚掌柜倒是在唐臧月消失这段时间,上门送过一次新鲜菜,将养殖方法告知过萧景欢。 家中吃腻了腌菜,唐臧月瞧出来了,所以在柳姨娘她们晌午回来前,准备了几只刚死不久的大鱼放置厨房。 柳姨娘回家便钻厨房已成习惯,没多久便跑出来询问唐臧月:“老夫人,那几条鱼是中午吃?” 唐臧月点头,“冬季运输鱼挺方便的,冻成冰可以保持新鲜度,薛掌柜没少往我这里送。中午就做酸菜鱼吧,给大家伙儿改改口味。” 柳姨娘笑着应:“行。” 除了没有辣椒,酸菜鱼在柳姨娘手中仍成功。尤其是鱼汤,酸溜溜的,喝着很开胃,得到一众的好评。 柳姨娘刀工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上,虽不及钱大牛动作快,但也能达到切萝卜成丝的境界。 她有了打算,在唐臧月回来前,与萧月浓商量了下,待吃完午食,在正房烤火的功夫,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老夫人,现在柳氏摊位声名远扬,慕名前来的客人很多,摊子不够坐,加之攒的银钱也够了。所以我准备来年开春开间食肆。” 唐臧月点头,“可以,届时我找薛掌柜问问,他手里捏的铺子不少。我们也不要那地段过好的,租金贵了,赚的都付租金了。只要味道足够,不愁没客人上门。” “老夫人同意我开食肆?” “为何不同意?”似想到什么,唐臧月道:“柳氏摊位现在人手应该够用了,卤味连夜做好,第二日最多让她们煮个面条。就是泡菜和大酱,也只是捞的功夫,不需你亲自去坐镇。” 唐臧月将架上的小茶壶往茶杯里一斟,一股果香瞬间在室内蔓延。 火堆上放的架子是她找铁匠铺打造的,这是小型的,还有个大型的,准备辣椒成熟了,做烧烤用。小架子上除了烤橘子还有水果茶。 唐臧月对口感带涩的浓茶不感兴趣,但对这种果香浓郁的水果茶倒是没有抵抗力。偶尔也烧点酒喝,在冬季甚是暖身子。 见柳姨娘耐心十足地听着,她递过去茶杯,又道:“这段时间,就在家中琢磨吃食吧,食谱我说给你听,你做就好。我们再研究出几道招牌菜出来,最后让家中孩子一众点评和投票,如何?” 柳姨娘欢喜:“当然是好。” “既是开食肆,规模不大,无需再招其他厨子,实在忙不过来,我让大牛去给你打下手。若是一个人不够……” 柳姨娘赶紧摇头,“只需再找几个洗碗洗菜的婆子就好。” “水沾多了的确容易伤手,村里几个婆子为家中生计倒是不用在意这些。行,明日张大姐上门,我亲自给说说。” “其实还有一点我很担心……” “有什么便直说。” “担心手中银钱不够。” 唐臧月眉梢微扬,道:“让小五做个台账,将要采购和租店面的银子记下来。前期权当我借给你,日后食肆盈利了再还我便是。” 以前柳姨娘不太懂这种银钱分太清的原因,是不是老夫人和她过于生分了些?经过小五的开导,她才知晓,老夫人不过于参与,是让她自己谋个路子,有了银钱,身板子都能硬起来。 这个家不能光仰仗老夫人。 即便他们萧家最大的靠山是老夫人。 柳姨娘浅笑,“有老夫人这话我就放心了。” 食肆可以开,但她精心栽种的辣椒不准备在食肆上卖,前期辣椒籽不够,自家都不一定够吃一年,还得留籽翻年再种。届时会带着村里一起大量种植。 辣椒可是增味的好东西啊。 她馋了好久。 (本章完) 第144章 王二嫂做吃食难吃的原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村长给十五落完户,唐臧月差不多也将开食肆需要洗碗洗菜婆子的事跟张大姐提了下。 张大姐想毛遂自荐,被唐臧月否决了。 张大姐也不生气,道:“行,我帮老夫人找几个婆子……” 张大姐找婆子肯定都是率先考虑本村人,选出不到五个人,最终由唐臧月筛选。 唐臧月只留了三个,其中一个是与玲姐儿关系不错的铁花的阿奶,崔婆子。当然,她也不是看这层关系将人留下的,主要还是崔婆子刀工也不错,到时柳姨娘和钱大牛忙不过来,崔婆子还可以帮忙。 食肆开张,她肯定会施行打折优惠,到时门庭若市。之后恢复价格,客流量会少,钱大牛便不必再忙于后厨。 婆子确定后,钱阿牛的病也在日渐好转。 这应当是好事。 但,总有意外。 恢复一点清明的钱阿牛,在对上唐臧月的视线后,也有傻子阿牛的记忆,不太确定道:“老、老夫人?” 唐臧月微微颔首后,道:“后脑勺的淤血快散了,再养养,就能恢复如常。” “我……” 钱大妞激动地扑进钱阿牛的怀中,“爹……” 似乎想到什么,钱阿牛没有与闺女相识的喜悦,反而脸色刹白。 钱大牛成熟不少,没有像妹妹一样扑进爹的怀中,但仍双目充红,明显是激动的。 钱阿牛顿了许久,宽大厚茧的掌心覆在大妞头上,顺了顺,“让我们家闺女受委屈了。” 大妞赶紧摇头,“小小姐很好的,有什么都会分我一点。爹,大妞现在不饿肚子了,也有新衣穿了。” …… 食肆在准备阶段。 说是准备,其实对唐臧月来说也是两个步骤罢了。一是找洗碗洗菜的婆子,二是查看楚掌柜推荐的铺子。这两项都很简单,不足几日便拍板定案下来。 但在其他人眼中,唐臧月的准备工序还有:大量购入新鲜蔬菜肉类和柴火炭火,琢磨食谱,菜色定价云云。 食肆没开,其他人便赋闲下来。 黄豆酱的生意不错,但泡菜生意降了下来。按照唐臧月的意思,这两种现在不必买,做好囤在那里,等开食肆时再弄。黄豆酱自然用于后厨,不再对外散卖,泡菜也可以切小碟,每个前来的客人可以送一点。 媚娘和张夏氏赶着开始做家中长短工的新衣。 虽然料子是麻布,棉花也不如萧家人穿的好,但要知道农户一年到头也穿不了一套崭新的衣裳,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打补丁是常事。更何况棉花御寒,就媚娘和张夏氏现在身上穿的,衣裳里缝的棉花有点发硬,若不是里衣有小袄,再加上守着柳氏摊位炭火不断,时不时能喝上口热乎的姜汤,早就寒气入体了。 就这,手上耳朵还差点生冻疮。 冻疮可不是小事。 生了冻疮,一年到头都痒腻得厉害,抓破了还要流脓。 幸好老夫人给她们制了冻疮膏,擦几次便药到病除。 因为这,媚娘回家跟王二嫂提了嘴,全村人都知晓了,还跑萧家借冻疮膏。 唐臧月知晓,免费借只会麻烦不断。这些村民看着淳朴,但遇上利益冲突,容易产生口角,人心最难测。为避免麻烦发生,她从一开始就规定冻疮膏擦三次收一文…… 这才断绝了想要占便宜的村民的心思。 知道过年东家要发新衣,最高兴的莫过于萧家的长短工。 赵家就有两人有新衣,一个是赵大爷,另一个便是照顾萧家新买地沃肥的赵大爷儿子。 王家。 看到新衣那刻,王二嫂羡慕不已,顺便询问:“六弟妹,你在萧家做事,按理说消息最灵通。怎么萧家要招洗碗婆子都不知道提前告知家里?也好让我……我们娘沾沾光啊。” 王二嫂还想说自己,但想到萧家招的是婆子,精明的六弟妹指不定阴阳怪气自己。这小娘子也是,看着柔柔弱弱的,精明得很,时不时给自己挖坑,套自己,半点便宜都不给占。 媚娘看向王老娘,“娘,这事儿是老夫人做主的,就算食肆要招人,老夫人也会交给村长他们选人。你看豆腐生意不就这样嘛…… 就算老夫人提前告诉我们这些短工情况,那招的人也得符合老夫人的条件,老夫人才会用。村里谁不知道老夫人的规矩啊。” 媚娘没说的是,王老娘换去萧家做事,那谁带莲姐儿?她自己放弃食肆跑堂,回来带孩子吗? 王老娘年纪大了,带完孩子就分不出其他精力做事,她不行。她还年轻,光窝在家中带孩子,指不定会被村里其他人指指点点,娘家婆家也不会理解,所以到时得既下地又带孩子。 幸好老夫人和村长家张婶子压根没考虑过她家婆母。 王老娘视线锐利地落在王二嫂身上,“你少给我挑拨离间!没事干就去扫院子!” 王二嫂:“……娘,我突然想起今天该我做饭,我先去了。” 王二嫂跑到厨房,大嫂也过来帮忙打下手,“你说说你,跟娘说这些干嘛。现在六弟妹才是娘身边的大红人,你那番话是嫌娘没本事没被萧家选上,还是故意刺激六弟妹?” “我刺激啥了?”说着,王二嫂又小声嘀咕:“谁曾经还不是娘身边的大红人啊。” “你刺激啥……娘现在还在带莲姐儿,若是被萧家挑中,谁带莲姐儿?”王大嫂当时心底也直呼六弟妹太极拳打得漂亮。 可算把这糟心的妯娌闹堵心了。 二弟媳是婆母身边大红人时,其他房没啥好处还处处被占便宜。二房孩子多,二弟媳还是个偷奸耍滑的,换谁不闹心啊? 现在六弟媳成了婆母身边大红人,虽然每日吃食落不到他们这几房头上,但萧家喜欢给孩子们琢磨零嘴,失败的零嘴带回来,婆母公爹都吃几口新鲜劲儿,后续偷摸给下面的孩子们吃了。 关键是,六弟妹撞上婆母只顾孙子不顾孙女,就简单提了嘴:“老夫人对家里女孩男孩都是一样态度,似乎不太喜欢重男轻女的……” 之后,王老娘东西也会给孙女些,量不多,主要是表明自己不重男轻女的态度,以免幺儿和幺儿媳丢了现在伙计。 光这些,足够她看好六弟媳了。 王二嫂握着大锅铲,胡乱翻了翻,撒了点盐,舀了几瓢水进去就完事。要想饭食多好吃……那没可能,只要能吃就行。 王二嫂甚至还觉得,饭食做得越难吃越好,这样公爹婆母就瞧不上家里的吃食,等着老幺和幺弟妹带的萧家吃食回来。这样,他们其他人就能多吃点。 多好。 (本章完) 第145章 清醒后的钱阿牛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么想着,王二嫂又往锅里加了瓢水,搅合搅合,还有不知名的干野菜,两把一掐,往锅里一扔,又是顿完美的午食。 王大嫂守着灶台看火儿,时不时看着锅炉的情况,看到王二嫂一系列操作,眉眼抽搐得厉害。来不及说什么,门口便传来一阵骚动。 王大嫂心口一跳,下瞬看去,王二嫂双手往衣摆一擦,人已经到门口了。 王二嫂冲着她喊了两声:“大嫂,我去看看热闹,锅里的火头就靠你了!放心吧,东西我丢下锅了,熟了就能吃!” 王大嫂:……就知道。 主屋的王老娘,正在欣赏家里幺房的新衣呢,听到这声音,把莲姐儿往媚娘怀里一塞,脱了鞋就要去追。 追到院门口,王二嫂早跑很远了。 王老娘只好对着那溜得贼快的影子掷去草鞋,破口大骂起来:“亲成了这么多年,孩子一大堆了!还改不了偷奸耍滑凑热闹的破毛病!你去凑!凑了就别想吃多少饭!” 奈何,王二嫂已经跑远了,没听到婆母的威胁。 即便听到了……那也是两者可以兼得的嘛。 原来是后山差点发生命案。 她来得晚了些,不是一手拿到热乎的。 王二嫂挤到老妪中间,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几颗瓜子,一边慢悠悠地嗑一边道:“咋了咋了这是?” “钱阿牛不是好了嘛……” “啥?钱阿牛好了?那老夫人医术还挺厉害的。” 帮萧家做事的长短工家里,都叫唐臧月老夫人,村里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老妪:“重点是这个?钱阿牛知晓爹娘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家里没了家底还是自个儿一手造成的,儿子也为治他病,卖身给萧家。受不了这刺激,滚落山崖,幸好被人撞见,背去萧家看伤势了。” “……这不纯粹添乱嘛。好不容易脑子治好了,该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吧?真要是这样,他那双子女不恨死他?” “谁知他怎么想的,对不起死去的爹娘,那不更对不起活着的子女吗?” 王二嫂还想去萧家看热闹,被其他老妪提醒,“王二家的,你这是为了凑热闹,连饭食都不吃了?看完热闹回来,你娘会给你留饭食吗?” 呲—— 王二嫂倒抽了口冷气,道:“那我回家端碗,去萧家边看热闹边吃!” “好主意啊,王二家的,下午聚一起再给我们透露透露后续啊。” “放心吧,我可藏不住事儿!”王二嫂拍拍胸脯道。 其他老妪看王二嫂风风火火的身影,生怕慢一步,热闹就没得看了。皆是忍俊不禁。 她们边往自个儿院子走,边闲聊起来。 “这王二家的,把瞧热闹的精神头用在地里,估摸着王二也不会老那么快。上次我见着王二,比他爹还老。” “王老爹可是得王小六和孟媚孝顺的饭食。那饭食是按照萧家的伙食标准来的,听萧家几个长工说,萧家几乎是大鱼大肉的,油水多得很,他们十天半个月都能吃道萧家手缝里漏出的油水。王老爹天天吃,现在又不用下地,精神头可不得比王二好么? 不过王二这媳妇儿偷奸耍滑,他自个儿理亏,不得在地里卖力干活儿?” “哪是光地里干活儿?炕上不也……嘿嘿,不然王二家那么多孩子哪来的。” “话又说回来,王二对秦二妞还挺纵容,就是他娘也没磋磨过秦二妞,该给的吃食一样不少。哎,也怪这虎妞子运道好。” 被喊作虎妞子的秦二妞刚到家,就得了自家婆母阴阳怪气声:“还知道掐着点儿回来?再晚一步,看还有没有你的吃食!” 王二嫂嘿嘿一笑,忙去厨房捞了个锅底,揣了块馍馍,就往院外狂奔。 王老娘眼一瞪,又指着对方背影破口大骂:“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 其他人埋头干饭,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的,生怕娘/婆母对王二嫂的怒气转嫁到自个儿身上。 王二有两个硬馍。 按理说,猫冬时,没活儿干,家里不该这么铺张浪费才是。但六弟和六弟媳出息,不仅有月钱拿,还能拎回来饭菜,爹娘不愁吃喝,对下面的子孙也大方许多。 平时猫冬喝口稀的都够呛,现在不但有干糊糊,一个儿子手中还有两个硬馍,儿媳手中有一个,就是孙子也有半个硬馍。 孙女没有。 王二就把自己手中分得的一块硬馍,扳碎了,搅合在闺女们碗中。 王二嫂日子过得没名堂,下面子女教得倒是好。二房家的孩子,见姐姐妹妹有爹分的硬馍也不闹,只埋头吃自己手中的。 王老娘骂得胸口不顺,将火气转到王二头上:“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儿!做啥啥不行,吃饭、凑热闹都是第一名!” 王二:“……”他娘总结得还挺到位。 王二嫂双腿跟旋上风火轮似的,卷土到萧家门口。 碗里的干糊糊是一点儿都没洒出来。 刚喘息完,就吸溜喝起糊糊,边探头看院里的情况。 院门和正房门是敞开的,听不清什么情况,倒是能看清怎么回事。 唐臧月也一言难尽地看着钱阿牛。 这人……还没他儿子有担当呢。 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是嫌家里债务还不够多吗? 钱阿牛清醒过来,看到周围围了这么多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才羞愧地对唐臧月做出请求:“麻烦老夫人将人请出去,留下大牛便好。” 唐臧月眉梢一扬,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正房瞬间清场。 玲姐儿拽了下柳姨娘的裙摆,道:“姨奶奶,阿牛叔应该不会有事吧?” 柳姨娘没说话。玲姐儿顺着柳姨娘的视线,落在钱大妞身上。 自知说错话的玲姐儿,赶紧拉着对方道:“走,我们出去玩石子!” 钱大妞没法拒绝玲姐儿,只能被拉着走。 到了院门口,正好撞上王二嫂。 玲姐儿是认识王二嫂的,连忙礼貌地喊:“王二婶婶。” 王二嫂将空碗一递,不好意思道:“刚才喝糊糊太快了,噎得不行,能给口水喝不?” 玲姐儿刚想接过,钱大妞身手更快。 钱大妞接过碗就往厨房跑,回来递给王二嫂,后者刚下喉,发现还是热乎的水! 原来孟媚说的萧家热水没断过,是真的啊…… 这得废多少柴火啊!王二嫂痛心疾首地想。 (本章完) 第146章 被救下的钱阿牛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二嫂没痛心疾首多久,掏出硬馍,沾了下温水,脑袋一个劲儿往院里伸,还想问个什么。但思及老夫人对这小丫头的在意,而这小丫头现在又护着钱大妞,她若问了,不是戳小孩肺管子吗? 总的来说,王二嫂敢窝里横,敢欺负弱小,就是不敢对强的人家有想法。 王二嫂咧嘴一笑,“你俩都是好孩子,谢谢你们给婶婶口水喝啊。对了,婶婶这儿有瓜子,吃不?” 她便将整个硬馍往碗里温水里一放,腾出一只手来,抓出几颗瓜子递了过去。 玲姐儿拉着钱大妞,道:“不用了王家婶婶,我和大妞去玩了。” 这是被嫌弃了? 王二嫂觉得这样没啥不好,瓜子就那么几颗,她自个儿都不够嗑呢。被嫌弃就被嫌弃呗,反正多得是人看不惯自己行为。 视线刚落进院子,见萧家两个年纪小的哥儿看向她,后者客气道:“吃吗?” 萧钟然:“好啊。” 萧钟浩:“然弟。” 不仅是萧钟浩震惊,拉过双胞胎弟弟,就连王二嫂脸上真诚的笑容也微僵。 萧钟然咧嘴一笑:“开玩笑的婶子,你随意。”说完,便拉着双胞胎哥哥快步离开,去追赶小妹了。 隐约的,王二嫂听到萧钟浩道:“然弟,你干嘛要那几颗瓜子?是家里午食没吃够?就算没吃够,我那里还有不少零嘴……” 萧钟然打断:“哥,你不觉得王家二婶婶笃定我们不会要,佯装大方的举动很好玩吗?” …… 王二嫂:“……” 她将碗里的水泡馍喝完了,人依旧待在院门口没走。 不得了不得了,萧家这些孩子,个个都成了精似的。 从前她就知道自己脸皮厚。现在,被萧家孩子这么羞辱了……她居然还觉得又没掉两块皮,干啥为那几分尴尬就错过第一线热闹?她脑子可没问题。 正房。 钱阿牛躺在一张折叠床上,这是唐臧月找镇上金木匠设计的,有些螺丝则是找铁匠铺打造,花了不少时间。折叠床一完成,两家在唐臧月的同意下合作,往军营里小量开始输送。 军队帐篷紧张,很多都是打地铺,这种折叠床方便携带,折叠好后不占地儿,自然是许多士兵的爱。 至于怎么搭上军营的线?是通过几个经常来柳氏摊位的士兵搭建的线。 为什么不用到萧大朗这条线? 没必要。 萧大朗还未在厨房稳住跟脚,也没来过镇上,即便两者都符合搭桥要求,唐臧月也不打算动用萧大朗。 用人,得这个人成了气候才行,现在雏鸟还不会飞,强行用只会给人察觉倪端。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唐臧月坐在折叠床对面的小凳上,用火钳扒拉了下火堆,才道:“大牛,你也坐下。” 钱阿牛不敢看儿子,只道:“大牛,是爹对不起你阿爷阿奶,是爹不孝顺……” “所以,你想以死了断,将家中债务都推到大牛身上?”唐臧月啧了声,又道:“你倒是一死百了,那背负这身债务的大牛呢?想必你清醒后,应当知晓他卖身给萧家了。” 钱阿牛是在早上清醒的,在村里转悠了圈,就起了必死的心思。 这人还真是…… 钱阿牛手握成拳,额头青筋凸起,“是我对不起钱家,我是钱家的罪人!” “好好想想你爹娘如果在世,会不会希望你活着吧。” 说完,唐臧月也懒得再劝,将空间留给父子,抬脚出了屋门。 老远,就看到灰头满面的妇人,两只眼贼溜溜,又亮晶晶地看向她这里。 对上她的视线,连忙拔腿就跑,一刻逗留都没有。 生怕唐臧月生怒自己看萧家热闹的心思。 唐臧月:…… 这王二嫂,也挺有意思的。 钱大牛也怒得眼白赤红,早上这般是因亲爹清醒后的激动,现在则是气愤。 “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想到对不起阿爷阿奶,却不考虑考虑我和妹妹!像老夫人说的,你死了一了百了,我和妹妹呢?阿爷阿奶还活着,会同意你抛下我们嘛!” “你现在是萧家人……”钱阿牛有些心虚,仍撇过头去,不敢看自家儿子。 他是气的。 一场意外,爹娘死了,娘子跑了,家底没了,只余下一双儿女。 是,他对儿女有感情,可一想到他们有那样的娘以及那件事……他就很不得劲儿。 儿女没有爹娘重要。 “所以,我就不是你儿子了,是嘛?” 钱阿牛叹了口气,“大牛……” “你看着我!” 钱阿牛总算直视起这个儿子。 十几年的秘密没憋住,道:“以前你年纪小,我舍不得告诉你。现在你大了,是时候跟你说真相了。” “什么真相?” “你出生易得病,不仅是命薄,还与我们钱家相克。只要你活着,我们钱家人不会有好下场,我和你阿爷阿奶不信,留你到现在。你看,现在应验了……” “所以,你觉得我会迟早害了你,还不如现在就自尽,以免我以后落得一个克死全家的恶名?” “是!” “荒谬!哪个算命的说的,告诉我!我要和他对峙!” “大牛……” 钱大牛怒过之后,学着妹妹示弱,委屈地攥紧亲爹的衣摆,退一步,道:“那我改姓好不好?如果是我克死了阿爷阿奶,我改姓,爹,别抛下我和妹妹。” 钱阿牛愣了半响,才抱住儿子的头,道:“傻孩子,爹不是怪你,爹才是那个理亏的啊!” 父子俩哭过之后,才商量出对策来。 钱大牛没改姓,但钱阿牛请求唐臧月将脑后淤血封锁,继续当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为钱家做个劳力。 唐臧月也没问对方家里辛酸史,只道:“可以是可以,但浪费在钱阿牛身上的药钱,都是要记账上的。” 钱阿牛:“我就为老夫人守着山上的酒窖,为自己赎罪,为子女积福。” “……积福、赎罪,这些不该多在庙里上几炷香?”唐臧月是不了解这个清醒的钱阿牛脑回路,在对方垭口,张嘴似要解释什么时,摆手道:“行了,既然你们父子都这么决定了,我一个外人不会过多插手。” 反正债怎么样,都会落在钱大牛身上。 多一个为萧家卖力的人,对她来说越有利。 今天就更一章吧。这章有点乱,作者脑子现在还是糊的……明天改吧,晚安 (本章完) 第147章 定食谱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钱大妞一直跟在玲姐儿身后。 看着对方堆雪人,她递工具;对方打雪仗,她递揉好的雪球。 但麻木的神情,宛如一个工具。 尤其是回到萧家,吃完饭,再次看到傻傻的亲爹。 吃过夜食,帮着收拾完碗筷,回到山中院子,钱大牛才拉着她单独说话。 “妞。” 钱大妞没说话,只埋头烧着炕。 钱大牛:“爹清醒后,受不了家散的打击,尤其是阿爷阿奶去世和爹沾边……爹那么孝顺的一个人,有自尽的想法,我们要体谅他。” 钱大牛:“他还活着,已经够好了。” “……嗯。” 钱大牛:“咱们只要在萧家,村里人不敢对我们指指点点。” “那你呢,哥。” 钱大牛下意识撇过头去,不敢看大妞,却回忆起白日亲爹的所作所为。现在的他和逃避现实的爹有什么区别? 自厌完,钱大牛才对上大妞的视线,“妞,哥一直没告诉你,是不想被你看不起。但如今爹成这样,我不能再瞒你了。 我卖身给萧家为奴。” 见大妞没多大情绪起伏,想必对方已经知晓了。钱大牛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道:“妞,你还是自由身,待及笄,哥攒够钱再给你找户好人家。你放心,钱家不会拖死你……” 钱大妞打断道:“什么样的好人家?” “自然是疼你爱护你的好人家。” “农户吗?” 钱大牛皱眉,误解了对方的意思,“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若你想嫁大户人家,只能当妾。正头娘子怎么着都比为婢为妾的强。 妹,听哥的,宁愿嫁的夫家穷苦点,熬熬日子就奔出头了。到时候哥会帮你。” “所以哥你的意思是,待我及笄,给我说户穷苦人家,只要对方疼我爱我就成?并不在乎到时我又回到吃糠咽菜,有了上顿没下顿,半夜时常被饿醒,夏季连灌个水饱的能力都没有的日子?” 钱大牛被问住了。 钱大妞:“哥,你咋这么迂腐。” 钱大妞:“你卖身给萧家的事,九里村人会不知道?我或多或少也听到过,他们酸,是我们这样的家境也能攀上老夫人,也能被老夫人看上。 我们家有什么?是没治好前谁都能忽悠走的爹,还是俩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们?你把自己卖给萧家,失去的只是自由,得到了什么?新衣裳,吃得饱饱的肚子。跟这两样比起来,自由又算什么? 骨气算什么?比得上吃饱重要? 哥,我们都是饿过肚子的,我再也不想回忆饿得胃冒酸水的经历了。萧家想要什么,我们给就成,有什么比吃饱穿暖更重要?真要嫁人了,最该后悔的便是我!” 钱大牛张了张嘴,好半天没发出一个字来。最终,道:“所以,你不嫌哥现在在萧家为奴为仆?” “……你是不是傻啊,你见过哪个大户人家仆人吃这么好还穿这么好的?你真要是老夫人招的长工,就该跟他们一起忙活地里,可你现在除了跟着哪个萧十五练身手,萧钟离少爷时不时指点,还干过什么重活吗?哦,对,切菜……这算什么重活儿? 哥,我不信你现在还没看出来,萧家是想培养你。” “……看出来了。”他原本以为妹儿会介意自己奴仆的身份,现在看来,想多的是自己? 他这个妹妹,比他想得都要开? 甚至于,钱大妞反过来安慰他:“你好我好,爹这样也挺好的……他清醒时活在痛苦中,说不定还得我们分心来照顾他,现在至少什么都不用想,活在自己世界里,无忧无虑的。” “可是爹容易被骗!” “那是爹刚病那会儿!”钱大妞:“哥,你没发现现在的爹更听你的话吗?我们可以拘着爹,只要他不和外人接触,或许那些糟心事就不会发生。” 钱大牛:“我明日问问老夫人该怎么个章程吧。” 他和钱大妞总不能在一直守着爹。 隔日。 唐臧月听了对方意思,道:“那就让你爹先跟着老四做事吧,酒窖那边还没传出风声,我也让人在暗处盯着,白日不用人守着,不然反而引人怀疑。不过,听闻你爹刚出事那会儿,会被人骗,反而是经历你控制粮食,收敛不少?” 钱大牛点头,“是的,老夫人。” “你可以以这方面着手,精神上更能控制你爹……前期或许困难,对你爹来说也残忍,但后续对你们一家都有利。” 钱大牛张了张嘴,仔细思考了下,才应:“好的老夫人,我会好好考虑的。” …… 辣椒籽在温水浸泡,达到发芽,月底才能种植。 至于食肆的招牌菜,唐臧月提供了食谱,柳姨娘反复实验。一个菜得炒几十顿,将味道控制在最佳,才定下一个菜色。一共实验了五六十道菜,花费食材不计其数,夸张到什么地步…… 一个菜色吃多了,就连试吃的唐臧月也一脸苦相,更别提萧家其他人了。 最后唐臧月拍板,将试验品和失败品当做是福利,送给萧家的长短工。这段时间,萧家的大作为又在九里村掀起一股热浪。 当然,食谱最终确定下来。 都是些属于北方的家常菜。 地三鲜、锅包肉和猪肉炖粉条这三道菜作为招牌。地三鲜之所以在列,一是味道的确不错,二是全素但油水多,价格也不高,是寻常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没被选上的招牌,也不是味道不好,而是不如这三道出色。不过都可以写在菜谱上,吸引食客。 食肆铺子不大,位置有限,到时估计会有打包行为,她早早备好锦盒。这些锦盒分两种,以消费十两银子为分界线,超过十两的自是金贵的锦盒。光锦盒本身卖价都得一两银子。 食肆外还可以摆设卤煮,只是取消了面条,可以打包,但需要客官自己拿锅碗来。 紧密锣鼓安排好所有,月底年三十而至。 唐臧月早早给自家孩子封好压岁钱。 男孩女孩都是一视同仁的,封了十两银子,唯独萧钟陆萧钟离萧月春,三个孩子年纪大点的,各封了一百两银子。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多压岁钱! (本章完) 第148章 与萧钟离的交流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几个孩子兴奋得睡不着,想着过完年去镇上。 过年这几天,什么东西都会涨价,所以他们想过了年再花压岁钱。可一想到镇上的破败景象,最终决定抽出几日去县里玩耍。 柳姨娘本还担心,唐臧月道:“楚掌柜在县上有人脉,届时让他的人带着孩子们,不会出什么乱子。” “老夫人你不去吗?” 唐臧月摇头,“我还有别的事,你若担心,跟着孩子们一起吧。如若还担心照顾不过来,可以叫上家里几个长工一起,人多了,旁人也不敢轻易欺负。” 柳姨娘只好应下。 夜里,唐臧月来到院外,随之而来的还有萧钟离。 一线天的老三将萧大朗在军营中近况汇报了下,顺带还说明了老五快马加鞭去打听萧大朗冒充的死者的家境情况。 唐臧月皱眉,“这样耗时不说,还耗银钱。” 老三没回话。唐臧月又问:“郡地环玉阁那出梁祝之人鬼情未了唱得怎么样?” “在环玉阁引起轩然大波,不仅是环玉阁的恩客,就连普通百姓也听闻了梁祝改编的故事。那环玉阁老鸨按照您临走时的规划已经在张罗阁楼外搭建台子,到时候会有更多人去观看。” 萧钟离知道祖母在郡地半个月时间,接触过环玉阁,也不解祖母为环玉阁出谋划策的原因,将这次祖母与一线天死士的对话,串联一起,茅塞顿开了。 待一线天的这位又隐藏至暗处,萧钟离才对上祖母的视线,听祖母淡淡道:“理解了?” 萧钟离点头。 唐臧月:“不错,性子耐得住。即便初初从郡地回来,告诉你我这些行为,你有疑虑也没当时问……看来钱家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萧钟离没在意祖母最后一句话,道:“祖母,你是想将环玉阁纳为己用?” “你觉得楚国现况还能维持多久。” 萧钟离沉吟了下,道:“不出五年。就是百姓不反,朝中那些佞臣也会合力推倒昏君。” “届时,昏君自顾不暇,怎会在意远在边关的暗产?如若被发现,昏君头上还会被贴上‘堂堂一国之主竟逼良为娼’的恶名,再有温思悦这样的曾经大家之女出来作证,只会雪上加霜。”唐臧月顿了下又道:“温思悦这人,心性不说薄凉,但环境所迫,若是有人给好处,她会站出来的。昏君不会轻举妄动的,环玉阁是暗产也是污点,正好方便我们接手、操作。” “难怪祖母会为环玉阁创造盈利。” 唐臧月皱眉,“为这些女子出名,创造更大名声和价值,环玉阁收益才能直线上升。名有了,还怕掌控不了官场商场那些人信息吗?男人,在榻上……”尽兴时什么都敢说。 唐臧月看了眼萧钟离,到底没把那些腌臜话说出口。 这样的盈利手段和后世经济公司差不多,为公司艺人创造资源,谱写剧本,为艺人出名。出了名才有观众买单、追捧,给公司带来做大价值。 至于那些皮肉生意的……她是真的不屑。 她们出了名,会有更多选择的权利。比如一些歪瓜裂枣,就别想入她们眼了。 环玉阁赚钱,她们腰包也会多,日子也会更顺心些。 等到以后,萧家掌控了天下,她会明文禁止。 “孙儿明白了。” “离哥儿,以你现在的身手,就是大内禁军也不是对手,但我更希望你待在幕后出谋划策,保全自己。你小时候吃过苦,那些前方卖命的活儿,还是让陆哥儿去吧。” 萧钟离:……大哥知道吗? 大哥知道,不得伤心死? 看出萧钟离的一言难尽,唐臧月浅笑:“别小看幕后,你若是计谋得当,你大哥也能少流血。” “祖母,你是觉得未来局势会乱,招人、笼人心是为以后打仗吗?” 唐臧月收敛了笑容,没否认,也没吭声。 “可祖母,想要创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光九里村这些人,根本不够。” “所以,一线天的萧大朗混进了军营。” “他是死士,没接触过外界,若是其心反了呢?” “萧家只有这个人能用?我不会派第二个混进军营?他就算想揭穿我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在军营里位置能不能割舍。若是没所求,他又反水做什么?从作为萧家死士混进军营那刻,他已经被我们萧家牵制。” 萧钟离梳理了下,发现处在萧大朗的位置,无论未来怎么变,的确是个没有其他路的死循环。除非萧大朗摒弃所有远走天涯,可这样一来,对他们萧家完全没影响,暂且不用提。 唐臧月:“还有什么疑问?” 萧钟离摇头,又点头,“我担心以萧大朗的能力混不到最高统领身边,况且将边关军队纳为己用,之后也得用大量粮马供应所需。即便未来局势乱了,我与大哥混迹其中,他们也未必会听我们的。” “粮马一事不必着急,祖母早早在做准备了。至于萧大朗的能力……若不是现在局势还未乱,会至于只他一人混迹其中?没人用的时候,可由不得军营里其他统领怎么想。” “孙儿大约明白了。” 唐臧月是准备在明后两年赚够钱,然后花光,只留当初将军府收纳的库存首饰在空间。剩余一年…… 唐臧月阖上双眸。 最后一年,她若真去大量采购粮食,之后天灾+战乱,死伤得会更多,且部分原因还是她导致…… 她自诩不是大善人,但也做不到让普通人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练到真正心狠的境界,大约只需要楚国秩序乱下来。 萧钟离:“对了祖母,孙儿还有个疑问。” “说吧。” “环玉阁是祖母早早发现,然后步步为营的吗?” “……”那倒不是。 偶然发现,随之拓展了下思维,不想自己那千两银子落入昏君腰包所以放了长线。 可,对上萧钟离隐约崇拜的视线,唐臧月最终应了下:“是。” …… 翌日。 吃完饭食,九里村孩子开始一年之中最快乐的时候,走街窜巷,逢人就叫叔叔婶婶,分得一点炒好的瓜子花生和黄豆,家境好点的,还会封个红包。 就譬如萧家。 唐臧月给的很大方。 见村里最皮的孩子都在自个儿跟前敛了性子,大约是被家里叮嘱过什么?乖得很。唐臧月也不吝啬。 一人一把猪肉铺以及压岁钱。 等孩子们离去,开心地打开红纸包,看到压岁钱的数额,惊得下巴险些掉地。 昨日少了一更,明天抽空补回来!总算理顺思绪了求月票和推荐票!求求求 (本章完) 第148章 陈家分家,陈老婆子分谁头上养?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居然有八个铜板! 八个铜板能买好多东西! 八个铜板是一大家子半日的收入了! 八…… 然后太过嘚瑟的孩子们,就被家中长辈没收了铜板,美名其曰为他们存着。 见状,还没嘚瑟的孩子们赶紧相约跑了镇上,买零嘴去了。当然,这些孩子们回来,家中等待他们的便是一顿竹笋炒肉。 九里村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 除了陈家。 上次陈老婆子一摔,果真摔出了毛病,导致半身不遂,只能躺在炕上,靠着二儿媳梅花每日扔半个馍馍来苟活着。 陈麻子和陈老大见娘不行了,都不想照顾这个包袱,决定分家。轮到分家什儿的时候,又闹得不可开交,还是村长来了,才阻止兄弟俩自相残杀的画面。 九里村都在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陈老婆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下面两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为了点家什儿都能动刀动枪的…… 在分家什儿时,陈老大是这么说的:“村长你来的正好,我是长子,分家自然得多分点对不对?” 陈麻子:“得了吧,还多分点。别人家分家,长房多分点,是要爹娘跟着长子过,你呢?你只要家什儿不要娘,还想多分点?你在想屁吃!” 陈老大也忍不住回怼:“那你呢?你有说接娘一起过吗?好意思说我!” 村长被吵得脑瓜疼。 “行了!别吵了!” 两人还是卖村长面儿的。 正当场面一时寂静下来,一道蚊声传来:“我可以照顾娘……” 众目落在瘦弱的梅花身上。 陈麻子瞪了眼这个婆娘,咧咧道:“滚回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的确,论分家,向来都是家中男人做主,女眷都是回避的。陈朱氏这不和孩子躲在屋里,面儿都没出嘛。 可,梅花不愿放过这次机会。 婆母只有放在自己眼皮下,才能让对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才能给自己和前头两条年轻的生命报仇。那两条生命是继女的亲生母亲,她爱屋及乌,想给两个无依无靠的继女出这口恶气。 梅花没听陈麻子的,往前头站了站。刚想说话,就见陈麻子抬起胳膊,要落下巴掌。 村长脸色一黑,呵斥道:“麻子!这么多人看着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陈麻子偏头看了眼院外和趴墙头的村民,朝着梅花啐了口,威胁道:“晚上再收拾你这胡说八道的婆娘!” 梅花小声道:“我没有胡说八道,夫君你想想,娘若是由我们一房养,分到的家什儿是不是得多点?大伯哥是不是没理儿?村长会不会偏袒我们?到时也不用郎君你亲自来照料娘,我来照顾娘……” 陈麻子看了看梅花。 以前觉得娶的这个小娘子唯唯诺诺的,还瘦,他瞧着没劲儿。这还是头一回听她说这么多话,再加上她声音柔,听上去还挺对味儿的? 料这小媳妇儿也不敢对亲娘做什么,陈麻子点头,应了她:“行,按你说的做。” 陈老大也不想接手亲娘,先不提娘现在瘫痪在床,就是每日骂骂咧咧的,吵得人不安宁,再加上自家娘子以前就看不惯娘的所作所为…… 陈老大让了步,将娘这个大包袱丢给二房,分得少的家什儿。关上门后,陈朱氏也对他的做法没意见。 然后当天,两房都很有默契地在中间砌了墙院,各过各的。 陈朱氏看到儿子拿回来的铜板,数了数,又羡慕起妯娌来。跟陈老大抱怨了声:“我们家孩子若是多的话就好了,麻子有四个闺女,现在两个还在襁褓中,还有两个能在地上跑了。一人八个铜板,加起来就有十六个铜板了。再过几年……啧啧。哎,你说。” 陈朱氏撞了下陈老大肩头,道:“唐大夫为啥对家中女娃男娃都一视同仁啊?那女娃娃养大了,不还是要嫁出去,跟夫家姓嘛?” 陈老大:“谁知道怎么想的,我们不去惹萧家麻烦就成。现在不仅是咱们村,就是其他村子也都知道唐大夫的大名,我娘……得罪了唐大夫,咱们可别有一样学一样。” 陈朱氏翻了个白眼,“行了,我知道了。也不晓得娘咋想的,把镇上县上大夫得罪了个精光,晕了也没个大夫敢上门……”似想到造成娘瘫痪的原因还有自家男人,陈朱氏扫了眼陈老大脸色,到底没把话说全。 陈老大也摆了脸色,背对着陈朱氏,沉声道:“早点睡,明日不是还要回娘家?” 二房这边。 梅花给陈老婆子烧了炕才回的屋。 在陈麻子看来,这婆娘真是……比他这个亲儿子还孝顺。一想到母亲对这婆娘之前的所作所为,后者还不计前嫌地照顾。 陈麻子神色就有些复杂。 也不知这婆娘图个什么。 或许真是良善过了头? 梅花倒是不知对方内心活动。 她之所以为陈老婆子烧炕,是因为冬季夜里气温太低,真要把那老虔婆冻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对方?白日气温没那么低,就别想她伺候那老虔婆了。 梅花刚进来,没看到两继女和襁褓中的闺女,只见陈麻子二大爷地躺在床上。看到她,男的还朝地上啐了口,“看什么看!还不过来伺候老子!” 梅花有些麻木地看着横梁,没理会身上劳耕的男的,心里想的是去找老夫人要点药。 最好是让男子断子绝孙的药。 她不想再为这个男的走一趟鬼门关,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大年初二,正是各家娘子回娘家打秋风的好日子。 梅花在洒扫院子,同冬菊冬梅说着话。陈麻子不在时给俩孩子再煮点吃食。 陈老婆子瘫痪在床,与大房也分了家,陈麻子只在饭点才回来,梅花掌控着厨房,家里如今都是她的一言堂。所以陈麻子不在时,她会给自己和俩继女添伙食。 还别说,这几日偷嘴,三人没以前瞧着瘦骨嶙峋了。梅花也有了点奶水喂俩闺女。 骤然一听敲门声,冬菊被骇得肩头微颤。冬梅作为小的那个,安慰地拍了下冬菊的肩头,“姐,别怕。” 梅花也安慰道:“别担心,天塌下来有娘担着。陈麻子行迹不定,咱们不惹他,他也不会找我们麻烦。村里其他人向来不与我们打交道……放心吧,不会像以前一样了,娘去看看。” 是啊,不会像以前一样被打骂还没饭吃了。 第150章 梅花娘家上门来闹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梅花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是娘家嫂子。 她自嫁了人,从未回过娘家,娘家也没人来问过过。她权当没了娘家。 没想到…… 对方探头探脑,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来者不善。 梅花挡住对方视线,道:“有事吗?” 梅方氏只得收敛视线,佯装不甚在意地一笑,“小姑子你真是……就算是嫁出去,那也是咱们梅家的人啊,怎么大年初二也不知道回趟娘家?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们梅家克扣了你一样。” 梅花脸色冰冷得可怕。 若是刚嫁到陈家那会儿,娘家人上门来打听打听,她或许会感动,说不定因娘家那点儿时记忆,对娘家掏心掏肺,想握住这点为数不多的亲情。 但都从鬼门关走一遭了,也体会到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自然硬得下心肠,不必给好脸色。 “然后呢?往年不都没回过娘家,你们有过问过我?今日来……怕不是听到我婆母瘫痪在床,又与大房分了家,来探消息的吧?” “……小姑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梅家除了那点利益关系,没有往年情分似的。” “我和梅家有那点情分,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嫁到陈家,不都拜你所赐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梅方氏开始打感情牌,“我嫁到梅家,那就是梅家的人了,你与梅家的缘分,那不得跟我有间接关系?小姑子你真是,我来关心关心你,还被你这么揣测。你可别飞黄腾达了忘了娘家人啊!” “飞黄腾达……哈,方大姐,你这话说出来可不得笑死个人?跟我说了陈家亲事,还能指望我感激你不成?陈家当初给了多少彩礼?我嫁到陈家又带了什么嫁妆过来?两个村都知晓,没带嫁妆的闺女,那都是泼出去的水!娘家若是知趣,就不该攀这门关系! 自我出嫁那刻,我就把梅家的生恩还了!你倒好,脸皮子够厚,隔几年跑来跟我打感情牌?你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配嘛!” 梅方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没想到小姑子这才嫁多久,性格变得这么强势? 她记忆力停驻在小姑子刚嫁人那会儿,即便家里给她说了陈家那样的亲事,小姑子也一脸灰白,一副认了命的模样,没反抗过。 她就是仗着小姑子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性子,才厚着脸皮跑来攀关系,没想到闹得没脸皮的成了她。 崔婆子将用过的污水往院外一泼,看到梅方氏,再一听梅花这声数落,与前来看戏的王二嫂阴阳怪气道:“这人呐,就是不要脸皮。当初怎么嫁的闺女?不就是打着断了这门亲的关系?人家日子都不好过了,还敢上门打秋风,要不要脸。” 王二嫂:“就是就是,崔婶子,你说人咋这么厚脸皮呢?本来日子都难过了,闻着小姑子分了家,舔上门来,啧。” 梅方氏还真不是吓大的,短暂不适后,还是不死心,对梅花道:“梅花啊,我知道你是怨嫂嫂当初……可我是为了给你侄儿们攒点家底儿!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不,听说你生了两闺女,我揪心啊。以后你在陈家立不住脚咋办?幸好你以后还有俩侄儿给你摔盆。” 说着,梅方氏压低了音量,道:“就陈麻子前头两个闺女,又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咱没必要心疼,免得未来养出两个白眼狼出来。正巧,我娘家亲戚前些日子跑来跟我说,有个村子缺女孩,想买几个童养媳回去养着……” 见对方没说话,梅方氏壮大了胆子,又道:“反正是两个便宜丫头,待以后你侄儿们长大了,知晓你为他们挣家底儿,一定记得你这姑姑的好!” “……何必这么麻烦。” 梅方氏双眼一亮,道:“你同意了?!” 梅花笑得有些残忍,“真想给你儿子们讨个娘子,不如把他们送去那绝户的人家当上门女婿,钱都不用出就能讨到媳妇儿,何必来我这儿浪费口舌?” 梅方氏脸一黑,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贱蹄子!乱说什么呢!” 撕破脸的梅花,连话都懒得说,扭头见冬梅很懂脸色地递来扫帚。她接过后就往对方身上招呼! “我乱说!黑了心的东西!你以为我还在娘家,是你能拿捏的!哪来那么大脸,让我卖闺女给你儿子存家底儿!”说着说着,梅花嗓音愈渐大,扫帚边往梅方氏身上招呼,边吆喝着街坊邻居:“各位乡亲出来评评理啊!哪有娘家嫂子把念头动到出嫁女身上的!她想用卖了冬菊冬梅的银子去填补她儿子们啊! 是!冬菊冬梅不是我亲闺女,有人说后娘没好心的!正因为我是后娘,我才举步艰难!万万做不了那主儿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初我生俩闺女那会儿,都是冬菊冬梅在关心我照顾我!现在我俩闺女也是冬菊冬梅在带!娘家有人过问过我嘛!” 说着说着,梅花哭了出来,“还当我是那不知事的小姑娘,捉弄人玩呢!我是陈家儿媳,是咱们九里村的!万万没有被其他村欺负的道理!” 其他人议论纷纷起来。 “这梅家人真够有意思的,嫁了人的姑娘,以往都不闻不问的,现在娘家嫂子跑来做小姑子家的主儿?” “就是,麻子好歹是冬菊冬梅亲爹,知道了不得上梅家闹?” “梅花这么闹,不得得罪娘家人?以后娘家谁还敢给她撑腰?” “撑什么腰?梅花最困难那会儿,娘家有人上门吗?现在陈家二房单独分出来过,陈老婆子又瘫了,麻子整天不着家,梅家人不正是看准这点才找上门的吗? 要我说,认这门子娘家人,纯粹是给自己找不快。我要是梅花,我也这么闹,让梅家人没脸!崩想惦记我现在的好日子!” “也是……我听王二嫂说,当初王小六把梅花送去镇上,半条命都没了。陈老婆子还污蔑梅花的名誉,娘家都没个人站出来讨说法的……啧,这薄情的嘴脸,我要是走一趟鬼门关,还不如向着帮自己带闺女的继女呢。” 大部分村民都占梅花的,将梅方氏闹得没脸,最终什么好处都没占到,还挨了一顿打,灰溜溜地跑了。 当夜,梅花敲响了萧家大门。 第151章 张小妹母女现在的处境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陈麻子捏着分家时得的银子,倒是没在意那点粮食,所以家中粮食皆是梅花在管。 细粮就有二百斤,粗粮也有八百多斤,一家子吃够半年绰绰有余了。 梅花没再半夜找唐臧月要过粮食,今夜来,是另有所求。 唐臧月打着哈欠,有些困意,“你来这是?” “我想问老夫人要点断子绝孙的药。”说着,梅花将麻袋往地上一放,道:“我现在只能在家中掌控这些粮食,用这些粮食换药。” 断子绝孙的药…… “自己吃?” 梅花很意外,“这种药不是伤身子吗?” “……所以,你是想?” “给陈麻子吃。” “……”6 梅花掩下眸底的恨意,道:“我不想再为这种人走一趟鬼门关,这种药我吃了伤身,但用在他身上,我不怕。” “你这思想挺前卫的。” 梅花听不懂,唐臧月也没打算解释,只道:“怎么不生个男孩傍身?” 梅花:…… 别人她不知道,但这位老夫人在十里八乡出了名地对孙女孙子一视同仁。这么问,是在考验她? 梅花垂眸,想了想,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看到冬菊冬梅,还有我那还在襁褓中的闺女,我就想到自己。未来我说不清,但真要生了儿子,想一碗水端平……难说。 我不想她们迈上我的路,我想她们好好的。” 梅花苦笑:“不瞒老夫人,我年幼时在家与兄长一样得宠,吃穿是一样的。更小的时候还在一个被窝睡过。兄长娶妻前,上孝顺父母,下也照拂我这个妹子,偶尔掏了鸟蛋也会给我开开荤,但,那又如何?嫁了人的闺女,就当死了。” 梅花:“我有梅家的血液,我估摸不了以后会不会成为梅家那样顾儿子儿媳孙子,不管闺女死活的人。但我可以从根源上斩断这一切可能。” “不怕闺女们都嫁了,自己独守老房?”唐臧月不咸不淡地问。 梅花:“那就招门上门女婿!” 梅花:“只要陈麻子不能生育,以后甭管娶多少妻,他只能从这四个闺女里选一个摔盆的。” 唐臧月露出笑意来,“不错不错,明夜再来……对了,给陈老婆子的药,应该用完了吧?” 梅花赶紧道:“她现在已经瘫了,再加上得罪了方圆十里的大夫,两个儿子也不顾她死活。我能拿捏住,不必老夫人再花药钱浪费她身上。” “也是。” 年一过,唐臧月便开始着手于种辣椒和其他香料的活儿,当然,是她指挥,家里长工埋地干。 家中小辈去了趟县里。 去的人挺多,家中马车不够用,以至于楚掌柜还借了两辆马车给萧家出发。 去的时候三辆马车多得是空闲位置,回来时却满满当当的。 县里不见得有多少吃的玩的,但孩子们被拘在九里村太久,也就小五经常去镇上。他们自流放以来,第一次跑这么远,脸上喜悦自然难掩。 将县里所闻所闻一一说与唐臧月听,不想错过分毫。 其中最新奇的是那梁祝之人鬼情未了。 唯一知情的萧钟离沉默不语,任由这群孩子七嘴八舌自由发挥,将听闻的故事凑成完整的篇章。 就是柳姨娘,也笑着道:“当时玲姐儿还闹着去郡地瞧瞧热闹。不过,听说那出戏刚唱完,下次唱还要等上半个多月,所以也只询问了下客栈店小二完整故事便回来了。” 唐臧月:“那些情情爱爱的确不适合玲姐儿这般的孩子看。” 她想着,时机成熟了,将后世东、西方童话故事摆上台面。这些适合小孩子观看。 柳姨娘附和地点头,“我当时也这般想的。” 欢欢乐乐地闹完,唐臧月视线才落在萧钟离身上。 “怎么?你有事?” 待人都走后,萧钟离才道:“在县上遇到村长家的张婆婆。” “张大姐?” 萧钟离点头,“她当时在安慰一对母女,撞上我,还请求我别告诉您。”可他以祖母为先,为什么要听从别人的请求? 自然,萧钟离当场应下。回到家,还是全盘托出。 “母女……应该是她那出嫁的小姑子母女了。” 上次听说,这对母女去其他地方问药,这是……不尽人意地回来了? 唐臧月:“不用管她们,我会让一线天查查怎么回事。若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还好,可如若因危及我们萧家,看你年岁不大,想卖惨让你守口如瓶,道德绑架……就被怪我不客气了。”会这么恶意揣测,是知晓元玉郎与白东家牵扯越来越深的缘故。 萧钟离现在长得的确人畜无害。 也不知怎么生的,萧钟陆因风吹日晒,一张脸又黑又糙,偏偏萧钟离虽个子高,但肤色白皙,跟后世奶油小生似的。加之话不多,给人一种好诓骗的模样。 谁曾想这是一只白汤圆,黑芝麻馅儿的呢? 都不用一线天正儿八经地查,张小妹和其女元兰儿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被扫地出门。 张大姐之所以求萧钟离守口如瓶,是不想出嫁后小姑子母女的名声影响到她们。 事情还得从张小妹母女回到镇上说起。 元兰儿的身子问了许多郎中、大夫,都说调养不过来,但张小妹经过一路奔波,总算有所获。可一回到家中,便被那得宠的妾室气得,闹得家宅不宁。 面对人老珠黄的张小妹,元玉郎自是偏向妾室的,让正房母女在家中寸步难行。 那小妾也是个精的,察觉出家中气氛不对劲,哪有正头娘子对妾室一再忍让的?元玉郎不是个糊涂的,还偏向她这个小妾? 一次榻上用了些缩宫手段,让元玉郎欲仙欲死,说出了真相。 这不就逮住了把柄吗? 若自己肚里爬出个孩子,那还有张小妹什么事儿?于是私下威胁,摊牌,让张小妹母女更忌惮起来。 直至小妾怀上,时机成熟。 那恶毒的小妾看上正头娘子的位置,将元兰儿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元玉郎之所以维持夫妻那点体面,是元兰儿即便不自爱那也是自家姑娘,张小妹又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念及那点情分。 事情一暴露,他脸面哪儿搁? 那点情分不如脸面重要。 更别提妾室怀上自己的骨肉。 比起坏了名声的闺女,自是妾室如今肚皮里的骨肉更重要。 第152章 梅家遭殃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家人在县里撞上张小妹母女,正是事情没闹大前,张大姐为母女找其他住处。 既然与萧家无关,唐臧月便没再关注,继续亲自监督家中长工捯饬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的香料和大部分辣椒。 种子下地,再撒上简易版的磷肥,其实就是烧了桔梗的灰,之后再进行一次粪水灌溉,也不用浇水,只待雪融化就成。 萧家在九里村很高调,高调到一举一动都被盯着。即便有村长拘着,也不乏有其他村心存不轨之人。 这些辣椒种子,唐臧月空间没有第二批,除了自家吃,还要留着种八月份再种植一批出来。金贵得很,所以让长工熬夜换班盯着。 熬夜伤身,顾及这点,唐臧月每月会补贴十斤肉给长工,后者及其家庭自是乐意的。 而且只是看着田地,没有其他活儿,闲暇时间还可以顾着自家地儿,这样的好差事上哪儿找? 过完年还发生了件津津乐道的事,仍是陈家。 唐臧月估摸着,等村长家的事从镇上传来,陈家那点破事不值得广泛流传。 没有娱乐和电子设备,大家都是闲的。这家鸡生多少蛋,那家新娶的小娘子显怀皆成了口口流传的乐事。 梅花给陈麻子下了药,再去偏屋扔完硬馍在炕边,任由陈老婆子张嘴又干裂得发不出声,只能狰狞着脸,伸出胳膊去捡。快意地看了会儿,她才回到自个儿屋。 见冬菊冬梅抱着俩闺女离开,梅花脸色一沉,在对上陈麻子视线后,又换上怯怯的表情。 “臭婆娘!过来给我捏肩!” 梅花凑过去捏了会儿,对方手就不老实起来。 梅花忍耐着,道:“夫君,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瞒着你。” “什么事儿?” “你应当听说了吧?年初二那日,我娘家人上门过,打的是冬菊冬梅的主意。” 陈麻子没吭声。 实际上,他也不以为意。 见状,梅花又道:“冬菊冬梅是夫君你的闺女,我娘家人真是,仗着我好欺负,娘又瘫了不能动弹,找上门来……其他我不担心,就是怕夫君你偶尔不在,娘家人上门把冬菊冬梅强买强卖啊!” 陈麻子沉吟片刻,道:“你娘家人说冬菊冬梅能卖多少银子?” 梅花心底咯噔了下,一阵寒意直冲后脑勺。 很快,梅花平复下内心,道:“夫君你想现在就?夫君糊涂啊,冬菊冬梅两个丫头片子能吃多少粮食?况且地里还可以干活,待把她们养大,得的银子更多。” 陈麻子显然不信这招。梅花又道:“夫君忘了娶我花了多少银子?” 陈麻子倏地直起身,义愤填膺道:“!你娘家欺人太甚!明日我找几个弟兄去要个说法!敢把主意动到我闺女头上!就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和陈麻子温存完,梅花背过身去,心头一片阴霾。 她知道,暂时打消对方顾虑,但后续若是撞上个好价格的,陈麻子定会将冬菊冬梅出手……这怎么可以!她得想个完全的法子! 陈麻子带着不学无术的兄弟清天白日下,去梅家闹腾了一同,顺走了院子里所有老母鸡,还打砸了梅家不少东西,才雄赳赳气昂昂地阔步离开。 没人敢拦。 毕竟是梅家没理,就是叫了村长来,报了官,陈麻子也是有说法的。 这梅家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当年把梅花嫁出去,彩礼全收,嫁妆一个子儿没给,哦不对,给了卷烂席子。打的不就是卖女儿的心思?现在陈家最难说话的陈老婆子出了事,陈家一分家,想着梅花好说话,把心思又动到人家继女头上!啐!人家亲爹还在呢,轮得到你这个娘家嫂子?操的哪门子心?活该了吧!” “梅方氏这是踢到铁板了吧?嫁过来以为拿捏住公婆和男人,就能横行了?殊不知人家陈麻子也是个混不吝。” 看到梅方氏不顾形象地坐地打滚,就是公婆来了,梅方氏也能指着公爹婆母破口大骂。最关键是后者缩着头,也不还口。 直叫人目瞪口呆。 “梅家这两老的也是,被个儿媳拿捏住鼻子……” “谁让她为梅家开枝散叶了呢。到梅蛋这代,人家都是九代单传,偏偏梅方氏给一下子生了几个大胖小子!” 梅蛋就是梅花的兄长。 “啧,就是生再多大胖小子,我家儿媳也休想爬我头上作威作福!” “哎,可怜了梅花那好姑娘,娘家是虎穴,婆家又是火坑,哪条路都不好走。” “是啊,听说又生了两闺女,只怕日子会更难过……” 梅家就梅蛋这一个男丁,而梅方氏又是个窝里横、欺软怕硬的,自去陈家打探过,知晓梅花的性子,就没敢招惹了。谁知道还有后续! 看四周街坊邻居议论纷纷,梅方氏就把火气撒在两老人和梅蛋身上。 “都是你们生的好姑娘!你的好妹子!我只是问问她意见,她不乐意就不乐意了!怎滴还把自家男人叫来!这是不要我活了啊……” …… 梅家闹出这些风波,丝毫没给陈麻子带来丁点影响。 这群混不吝找了无人地儿,挖了个坑,找了点柴火,就着不知哪儿捡的柴刀,抹了鸡脖子就开始拔毛。 忙活得不行。 最后几只鸡烤了,吃了个饱饭,他们商量着接下来上哪儿做乐子。 “环玉阁出了个什么……梁祝之人鬼情未了?可精彩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正好去那郡地开开眼。” “这我知道,那台子搭得大,不少老百姓跑去看,听说只要十几个铜板就能看一出戏。好多人看了几遍,求老鸨开下幕戏呢。听说在排了,只要第一幕赚够银子……” “才十几个铜板啊,那我出得起,走,去瞧瞧呗。” “郡地的姑娘长得白嫩,可比乡下婆娘好看,就是光看不摸也是我们赚。” “我们九里村可有好看的,譬如萧家姓柳的那位姨娘……” 那人一阵恶寒:“得了吧,人家年龄都能当你老娘了。况且就你那胆量,敢招惹萧家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本章完) 第153章 小风波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想想不行啊?”那人越说越起劲儿,“萧家什么派头?那柳姨娘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身段和长相都不错,又是和唐大夫是一个辈分的,若是娶了那姨娘,萧家人还不得喊我一声……” “想屁吃。” 最终结束了这个话题。 想娶萧家辈分第二的柳姨娘?真的是想屁吃。 他们走到距离最近的郡地,刚巧赶上看环玉阁搭的台子唱的戏。 梁祝之情未了也传至村落。 按照九里村闲妇们的说法便是:“这世上肯定有鬼神。” “对对对,陈老婆子现在这副德行,不就是遭了报应?前头两个儿媳回来报仇了。” 不过也有其他说法的。 “要不是最后瘫了,是陈老大给推的,其实我也相信这说法。” “陈老婆子是没儿孙福哦。” “现在在膝下照顾的,还是儿媳……当初打骂人家,结果瘫了,动不了,还得依仗二房儿媳照顾。” “陈麻子整天不着家,也不担心亲娘怎么样了。” “陈老大就隔了一个墙院,不也没动静吗?都是蛇鼠一窝的。” “你们说,梅花不会虐待陈老婆子吧?”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我婆母以前要这么对我,等她瘫了,别说把屎尿,给口吃的都算我大方!梅花真要把她伺候舒舒服服了,我还想骂这小娘子糊涂呢!” “这倒也是。” 张大姐处理完小姑子的事,也上过陈家家门,把之前梅花放在她那儿的粗粮归还。 梅花瞧出她的疲惫,拉住张大姐道:“张婶,留下吃个饭再回吧,就当我报答你在我坐月子时对我的帮助。” 张大姐赶紧摇手,“哪儿能啊,这都是我们应当做的。你是我们九里村娶回来的小娘子,总不能我那口子作为推上去的村长,放任你的生死不管,那不是愧对父老乡亲的信任吗?再说你粮食放我们那儿,都是给了点粗粮当报酬的,谈不上帮助。” 梅花坚持,张大姐推脱不了,只好留下。 梅花热情得很,桌上一个劲儿为张大姐添菜,“等开春,我将前院和后院开垦出来,到时家里孩子就不缺吃食了。只是麻子定性不好,分了家跟外面胡混,整日不着家,我真怕他出个什么事儿。” 张大姐没吭声,心不在焉的。 梅花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张婶,你怎么了?” 张大姐缓过神来,叹了口气,“无事。” 梅花迟疑了下,道:“我这条命是张婶你捡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婶子你尽管说,甭跟我客气。” 张大姐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口。 自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更何况是梅花这个举目无亲,下面还有四个闺女,男人又不着家的? 很快,梅花便听到张家的传言。 村子就那么大,村头传到村尾,村长家羞得不能见人。就是自家姐儿婚事也差点受到波及被退! 若不是张家有个村长,又得了唐大夫庇护,揽下豆腐生意,买了两头驴子,日子愈来愈好…… 村子里热闹,萧家也在玲姐儿一惊一乍中热闹非凡。 起先,是萧景欢照顾的母鸡生了蛋。 热乎乎的鸡蛋被玲姐儿握在手中,从后院跑到前院亲自开垦的唐臧月跟前,献宝似的捧着双手:“祖母你猜!是啥!” 唐臧月瞄了眼,不甚在意地收敛视线,道:“你猜我猜不猜。” “!!!” 萧钟然浅笑着道:“祖母,是鸡蛋,我们家鸡生蛋了。” “是嘛?拿过来我看看。” 唐臧月放下手中的锄头,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这么快被揭穿脸上透着不乐意的玲姐儿手中的蛋。 哟,还是热乎的。 她食指和大拇指抵着鸡蛋两头,在阳光下映射了下,很清晰地看到里面黑点,黑点便是受精点,普通鸡蛋可没有。 唐臧月递还给玲姐儿:“这是颗受精蛋,放回鸡窝去,看看能不能孵化出小鸡来。” “小鸡!”玲姐儿兴奋地原地打转,“是那种毛茸茸,叫声很小的那种小鸡吗?” 孩子都喜欢可爱的小生物。 唐臧月:“对,是那种毛茸茸,叫声很小的小鸡。” 玲姐儿赶紧跑回了鸡圈,小心翼翼将受精蛋放回鸡窝。 她拿鸡蛋的时候,母鸡正在喝水,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等回过鸡脑袋,蛋不见了!吓得母鸡到处咯咯叫,到处啄,最后看到玲姐儿还来鸡蛋,差点没把玲姐儿手背给啄了! 还是在不远处打理咩咩的萧景欢发现不对劲,一把抓住母鸡脖子,往后一提,让玲姐儿免了一害。 玲姐儿愣了好几秒,旋即哇地一声哭出来。 哭得可伤心了。 大约是真的被吓惨了。 萧钟浩抓脑壳,“咋办?” 萧钟然也没辙,“要不请祖母来吧?” 玲姐儿一般情况下不哭,除了被吓坏。 只要玲姐儿一哭,那就收不住。 比在将军府时还娇气。 没办法,太多人疼了,壮大了这份娇气。 但,其实萧钟然也没底儿。 别看祖母平日多娇惯小妹,只要撞上这场面,只怕祖母比他们跑得都还快,指不定拿什么借口来搪塞他们,让他们自行解决小妹哭的问题。即便这样的场面是第一次发生…… 萧钟然也敢笃定喊祖母的后果和自己所猜无二。 萧钟浩听了弟弟的发言,泡得贼快。 母鸡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被萧景欢放下后,缩了下鸡脖子,跑鸡窝蹲下,选择完成自己使命,降低存在感。 萧景欢手脚无措。 只一直跟着玲姐儿的钱大妞在一个劲儿地安慰:“小小姐,别哭了……不痛不痛,没啄到,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萧钟浩灰溜溜地回来,玲姐儿也没止住哭声。 甚至于,萧钟浩没读懂然弟使的眼色,说完“祖母让我们这点小事自行解决”,玲姐儿自觉跟地里没人要的小白菜似的,哭得更惨了…… 听到更惨烈的哭声,萧钟浩豁然。 萧钟然则无语地扶额。 她险些被鸡啄了!祖母还说这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什么是! 哭得惨兮兮的,结果唐臧月一来,人就怂得收了哭声。 钱大妞哄了老半天,还不抵老夫人来那一秒。 钱大妞望望天:早知道这么简单…… 她也学浩少爷去请老夫人! (本章完) 第154章 食肆开业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因为哭太久,收不住,开始打哭隔。 委屈巴巴地看着唐臧月,期待祖母说什么。 唐臧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哭那么大声,我在前院都听到了。出息。” “祖母……”玲姐儿把手背一伸,另一只手指着母鸡告状:“它差点啄到我!吓死我了!” “哦?让我看看。” 须臾。 唐臧月感慨:“差点……是一点红印都没有啊!不疼你哭个屁!” “……” 眼见玲姐儿泪珠子挂在长睫上,要掉不掉的。唐臧月:“看来是闲了,去,把昨日祖母教的,全背下来再提玩的事。” 还是唐臧月拿捏住玲姐儿,后者没了哭声,只是小嘴噘得可以倒挂油壶,且怨念颇深地瞅着她。 唐臧月故作恶毒祖母,假凶:“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玲姐儿跑得超快。 玲姐儿一跑,双胞胎和钱大妞紧跟其后。 唐臧月视线这才落到萧景欢身上。 她教完萧景欢怎么看受精蛋后,才道:“让母鸡多孵化点小鸡出来。” 萧景欢苦着一张脸,“娘,这是要多养点鸡吗?” “不仅是鸡,还有鸭子和猪,有公母的都要多养。我瞅瞅今年年底还会不会有匈奴商人入境,到时候多买点其他公羊配种。至于奶牛……这玩意儿不好搞,暂时还是算了。” “可是圈养牲畜的圈子小,若是养多了,不好打理。” 唐臧月摆了摆手,“届时将东面墙拆了扩建就是,猪圈修的时候就挺大,倒是不影响什么。” 一开始扩建时,她还嫌这院子小了呢,若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当时还被昏君的眼线盯着,也不至于不到半年就有扩建念头。 不过养鸡鸭也要个适应过程,现在牲畜还不多,倒是不用顾虑这么多。发展发展再说。 咩咩和奶牛被照顾得很好,居住环境也不错,应当不会出现牲畜受凉的事。即便感冒,她也能迅速配出药来。 逛了圈,她又才回到前院,开始捯饬自己那些药草来。 二月初,天气暖和了些。 铺子彻底定下来,楚掌柜年租给她,大约只需二十两,因为位置偏,客流量少,以前是做杂货铺的。 唐臧月去观摩了下,后院的屋子以前是堆积杂活的,屋子倒是有几间,且占地面积大,只是铺子前厅不大。 她带着长工,将铺子扩建了下,还砌了个厨房来伸展手脚,只腾出两间房来。一间房来摆放柴火和炭火,一间房来堆食材。 食材方面,唐臧月每三日来一趟镇上,用空间里的填充,保证其新鲜度便好。如今气温不高,放三日不成问题。 因为又其他季节的蔬菜,其他人问起来,唐臧月也能用自己渠道搪塞过去,更别说萧家人心知肚明,压根没问。 当然,厨房搭建和前厅扩充,都是征询了柳姨娘的意见,毕竟这以后是柳姨娘的食肆。 白日将长工都带来了。 这些长工都是有经验的,她没有特殊要求,不过四五日的功夫,便彻底搭建好。之后便将铁匠铺打好的锅炉放置厨房,烧窑的碗口和筷子累积到后院,挨着井口的盆子里,方便手脚快的婆子清洗。最后才是前厅的桌椅,从金木匠那里搬运了过来。 因为柳氏摊位很出名,所以柳氏食肆开业那天也热闹了把。 不仅有炮竹放,还请了舞狮来。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和鼓掌喧闹声混杂,热闹非凡。 柳姨娘倒是受惊了不少,跟唐臧月匆匆告别后,去后厨准备食材去了,将揽生意和招客的活儿交给唐臧月。 唐臧月笑眯眯地看着舞狮,瞧着这些手艺人能将长凳立足三个,且举狮头之人垮上最高点……这还不是会轻功的,而是人本身能力开发到极限。 热闹结束,唐臧月才将开业大吉,打折优惠说了遍。 许多人震惊不已! 打折后的价格,且不是跟那只付了原材料钱有什么区别! 他们正打算告知街邻,然后拿着自家锅碗瓢盆来装回家,唐臧月又告知他们:“因为食材采购渠道有限,所以每家只限一顿,且不能带走。待优惠活动结束,以后食肆会有锦盒提供。” 这,还等什么? 他们排起队来,生怕食材一完,轮不到他们家。 当然,也有来浑水摸鱼第二次的,被唐臧月眼尖地逮出来,且列入柳氏食肆的黑名单中。 那人大放厥词:“嘁!有什么了不起!当谁都稀罕你这个食肆啊!” 还真别说,这次优惠活动传到县上,有人慕名而来。 待尝过柳姨娘的厨艺后,皆是赞不绝口,且将郡地的酒楼与之相比。 “要比去年年底去郡地酒楼的味道还好,价格还便宜。” “真有那么好吃?” “骗你作甚?” “可,价格便宜的话,大约是最近在做打折?” “我说的是打折前的价格。现在打折价跟我上街去买菜买肉钱差不多,柴火、调料、人工和租铺子钱这些都没算在里面……哦对了,八九月的蔬菜,豆角菠菜啥的都有,油水也下得足,反正我看镇上不少人,一家子跑去点几个素菜,就是去吃油水的,都能吃饱!” “真的假的?” “骗你作甚,我去时已是未时,早过了午食的时辰,但外面排了不短的龙子,都在等着吃上那一口呢。” “那我带爹娘去镇上瞅瞅。” “别慌啊,我回来的时候,打听清楚了。柳氏食肆今日准备的食材差不多快卖完了,你现在去,指不定已打烊。明日趁早……” “行行行,那明日趁早。” “对了,那看守食肆的人,我看不是善茬,一打听下才知晓是九里村的唐大夫。人家也不会做了善事让咱胡乱钻空子、占便宜,所以想浑水摸鱼的,都被当场列入拒绝名单里,人家每户只一顿饭菜的名额……” “你不是说客人多吗?这,她每个客人的脸都能记住?” “怎就记不住?人家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 柳氏食肆开业日,总体说来,唐臧月觉得效果不错。 吸引了不少客流量,就是说县上的百姓也闻声而来。 但,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大姨妈造访,疼了一整天┭┮﹏┭┮晚上爬起来戳的,剩余一章,等我过几天缓过劲儿会加更回来,晚安早点睡!仍求票票!还有谢谢每日打卡送票票的小天使们! 第155章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可能,辞退两个婆子,杀鸡儆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其他人怎么想? 当然是笑话唐臧月傻,居然开业头几日,按照市场的食材价来定每道菜价格。 这得亏损多少钱啊? 租的铺子不要钱?前期投资成本那么高,桌椅食材,就是灶台厨具碗筷啥的,都是钱啊! 也不晓得东家咋想的,居然撒钱?要是不回本咋整? 洗碗的婆子在私下讨论,可不敢放明面上来,外面几乎也这么议论。听多了,她们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崔婆子本来听着还好,但她们说到唐大夫傻,她就不乐意了。 将丝瓜瓤往洗碗盆里一扔,嚷嚷道:“我看你们是日子过太好,连唐大夫的不是都敢说!咱们虽说只是来洗碗的,但哪个东家烧热水给你洗碗?还免费帮忙调理身体!” 免费帮忙调理身体是唐臧月提的员工福利,反正看诊不需要钱,普通药钱算不得几个铜板。在这些长工眼中既有工钱,也得了恩惠。简直就是天上掉好东家的事儿! 两个婆子被怼得哑口无言。 恰好,帮着收拾完前厅的唐臧月,听到后院的动静,跑来看,也听到了什么。脸色蓦地一沉。 唐臧月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她只是被九里村许多朴实村民吹太高。 她不介意亲自将自己拉下神坛来。 唐臧月目光如炬地落在埋头的两个婆子头顶旋涡上。 她们头发花白,双手很糙,但在唐臧月眼中,做错事不分年龄。 她手起刀落,道:“你们回去吧。” 回去吧?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唐大夫!” “我们错了唐大夫!我们不应当、不应当……” 俩婆子总算慌了神。 唐臧月声线很平稳,没什么起伏,“不应当什么?背地里说东家的坏话?现在敢说坏话,我若不严惩,日后是否会觉得我好说话,且生出二心来?得寸进尺? 还是说九里村的人拿捏住我们萧家落了户,能给你们几分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动动嘴皮子的功夫,为什么就没了活计?” 唐臧月:“你们或许搞错了一点,不是我非得用你们,而是你们缺活计做。即便你们想闹事,张村长站你们那边,你们村子同仇敌忾,那我们萧家也可以挪户。其他村子不行,也可以上镇上、县里。 这件事大小,也不是你们定义,而是我来定。明白?” 两个婆子脸色煞白,到底没敢多说什么,毕竟理亏,灰溜溜地走了。 有了这出,唐臧月也让崔婆子停了洗碗的工序。 崔婆子为难:“那明日不开张了?” “开,为什么不开?”唐臧月难得解释:“就你一个人洗碗,怕你累着,到时还得药来调理。” 崔婆子听了,心里十分熨帖。 唐臧月:“晚上回了九里村,再看看能不能招到长期的洗碗婆子吧,招不到合适的,先招几个短期的顶事也成。” 她挥了挥手,“行了,去厨房帮忙吧,早收拾完早回家,今日大家伙儿也累了。” 以前开摊位,有些东西得用架车子推到镇口,再用马车载回去。现在好了,有了铺子,东西都留在铺内,落了锁,人回九里村就成。 马儿也少了压力。 马蹄哒哒的,快了不少。 中途还看到那俩被辞退走回来的婆子,唐臧月只当没瞧见,让赵大爷加紧赶路。 回到村子,将崔婆子放下,马车先去了村长家。 二月份的天,黑得仍早,她敲了敲门,张大姐是举着煤油灯来开的门。 她张口刚想说什么,注意到张大姐眼角的泪渍,话到嘴边改了口:“张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张大姐赶紧撇过头去,大拇指拨干净眼角的泪痕,才强挤出一抹笑来,“老夫人怎滴来了?对了,柳氏食肆开业,没来得及去捧场,生意怎么样?” 见对方不说,唐臧月只当是人家家务事,没多问,只当没察觉任何异常,道:“还不错,只是请来的三个洗碗婆子我辞退了两个,她们有些嘴碎……张大姐你也知晓,做生意的,最忌讳那些坏的,这可是犯了大忌。我也不想小题大做,但就怕以后横生出事端。” 张夏氏也从马车上跳下来,和其他人告别后,没敢在两个长辈那里置喙什么,埋头往屋里头钻。 唐臧月扫了眼张夏氏,又道:“所以就得又麻烦你再找两个婆子了……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当时气糊涂了,连人家半日工钱都没结。你也晓得刚开业,忙得很,明日我还得早早去镇上盯着,得麻烦张大姐找符合条件的婆子。就是没有长期的,短期的也成。完了,这半日工钱也麻烦张大姐转交一下。” 张大姐稀里糊涂地接下工钱后,目送着马车离开,才对上不远处村长的视线。 张家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还得回溯到白日。 张大姐打算给唐大夫生意捧场,但刚出门,就撞上张小妹和元兰儿母女。 当即,张大姐神色微变,做贼心虚地左右一看,赶紧将人拉进了院子。 别怪她不欢迎小姑子母女,实在是这元兰儿的所作所为,太过了。 古代女子本就看重名节,更别说元兰儿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张小妹被休了不说,她家孩子的婚事也差点被退。即便没退,她家未出阁的女孩也因此受到波及,矮了个头,嫁到夫家得多添点嫁妆,以后帮衬点,免得受欺负。 这些,都是拜元兰儿的不检点所赐。 她自然是怨的。 和小姑子比起来,她自然更疼自家血脉。 似乎看出自家事磨光了嫂嫂的耐性,张小妹当即要下跪,“嫂嫂,你就救救我们吧,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 张大姐脸色更差了,连忙搀着对方胳膊,只道:“等你大哥卖完豆腐回来再说。” 村长大清早去了县里,自然知晓了张小妹的情况。 张小妹母女是关着门过日子,但村长顾虑这般没个进项,母女俩以后日子会更难。村长想着以后卖豆腐的生意分小妹些,这样一来,自家下面的子孙不愿意了,这是犯了大家的利益! 村长几个儿子一闹,事情就耽搁下来。 没想到张小妹关着门过日子还能惹来轩然大波。 元兰儿未婚打胎的事被街头小巷广泛流传。街坊邻居哪肯与这种荡妇做邻居?泼粪的泼粪,扔烂菜叶的扔烂菜叶。 就是半夜,也有混混翻墙,可把母女俩吓坏了。 (本章完) 第156章 为求人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院门被泼粪,可以洒扫,被扔烂菜叶,也可以无视。但被混混翻墙院,就没法子了。 恰逢半夜,张小妹起身去茅房,听到动静就觉不对劲。 元兰儿闺房内。 她被男子压在身下。 那混混黄牙不说,一张口就一股恶臭,喷洒在她脸上。 元兰儿嘴巴被捂得死死的,惊悚极了。小脸骇得苍白,蹬了蹬腿,却被对方死死压住! 接着,就听男的粗喘,恶道:“反正也是没成亲就怀过的臭婊子,不知道被过了几道手,与那勾栏里的姑娘比没差。爷干你也是瞧得起你,别不识抬举啊!” 那张臭嘴就覆到脖颈处。 元兰儿绝望极了,拼命发出动静,想娘来救自己! 哪晓得这男的嘿嘿一笑,道:“想你娘来救你?别想了,那老不死的睡得比猪还死……你挣扎个什么劲儿?还不如顺从点,能少吃点苦,说不定这次老子让你舒服了,你一上瘾,下次摸来还得求老子!” 元兰儿一副心如死灰,任由对方所为的模样,但实际想让对方放松警惕,伺机找机会! 没等元兰儿计划成功,男人后脑勺一重。旋即,他摸到一丝黏腻的血,最终晕厥了过去。 母女俩将这男子抬出院子,扔到了较远的街上,眼见天色将亮,母女俩醒了大半。 尤其是元兰儿,连悲戚情绪都没时间发泄,只道:“娘,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张小妹抱着她的头,欲哭无泪,“我可怜的儿啊……” 旋即,张小妹下了决定,道:“走吧兰儿,回娘家,回九里村。” 虽说整件事是元兰儿的锅,但元玉郎为了名声,和离时给了张小妹一笔钱,也算仁至义尽。让母女二人能躲一段时间,也不用张小妹娘家接济。 不过,母女俩之所以躲起来还被人骚扰,导致元兰儿差点受伤害,这里面就有元玉郎小妾的功劳。 小妾还未扶正,但心野了,觉得被扶正是迟早的事。所以在知晓郎君与那原配和离后,还给了一笔费用,哪里服气?分明应当是自己的…… 所以,张小妹母女俩躲到县里,也被小妾找人把元兰儿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这是不想张小妹母女有活路啊! 张小妹带着那点家底儿,除了寻兄长庇护,也是想让兄长出面,给那小妾一点教训。 张大姐头疼。 她家没自己的事么?非要给已出嫁多年的小姑子出气! 真要接纳了小姑子母女,那外人该怎么传自家? 小姑子说得好听。 说什么:“嫂嫂,我和兰儿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们就在隔壁起个院子……家里没个男人,我们实在怕了。” 在隔壁起个院子!这是不顾及他们张家名声了! 特别是她家男人说了句:“容我想想……” 张大姐那份委屈达到巅峰。 平心而论,她对小姑子母女俩不好吗?出事那会儿,她也是真的担心侄女名声和性命啊! 谁知道元玉郎这么多年情深是装的,说娶小妾就娶了?还任由小妾作威作福,将张小妹这个原配给打发了…… 她家男人要帮,那也得懂分寸吧!自家不顾了?未出嫁闺女名声不要了?还有年岁小的孙女往后要不要许配人家? 就是她同意了,下面几房儿媳能同意?到时不得闹分家? 作为村长,自家事情都没理顺,搅合得让外人看笑话,还怎么胜任村长这职位?到时被挤下来,唐大夫那边会高看张家一眼?豆腐生意还能不能做了? 张大姐顾虑再多,也知晓张家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自家男人。 就在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之际,唐臧月登上门来,带来还要招揽洗碗婆子的消息。 不仅是张大姐看到一条路,村长亦然。 村长越与唐大夫接触,越捉摸不清其真正目的,但其用意大约是知晓的。 赵家赵大爷接触得更深些,他因是一村之长,还要顾着全村情况,所以并未深探到萧家。 “当家的,你说……” “你容我想想。”村长打断张大姐道。 现下情况便是:张小妹母女需要庇护。 而根据唐臧月的所作所为,村长可以初步判断,对方需要人。 什么样的人? 自然不是长工和洗碗婆子那样的人,这些都相当于合作对象,真正被唐大夫划分到萧家的,一个是钱大牛,一个便是萧十五。 这两人都有一个特点:欠了唐大夫恩情。 钱大牛是有家人,但唐大夫斩断钱大牛背后的拖累,任这少年为萧家所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钱阿牛和钱大妞出事,以大牛的心性,在家人和萧家上横权、选择,定会选择萧家,先报恩情。 萧十五更别提,孤女一枚,背后没有累赘。 若是唐大夫收纳了张小妹,那张小妹背后的麻烦——元玉郎和其小妾,应当会由唐大夫出手,一一解决了。 只是这样一来,以后他家与小妹不会再亲。 有利有弊,他家与小妹不亲,于张家名声而言肯定是好的。只是…… 村长看了眼自己的老妻和下面暂时不敢发言但各有心思的儿媳们,只道:“行,我就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帮忙说说。” 萧家。 今日忙了一整天,柳姨娘掂锅掂得,手都抬不起来。 所以晚食是唐臧月和萧钟离做的。 其他人……也不会做吃食。 吃过饭,钱家和王小六夫妻走了,唐臧月正准备在院里躺椅上歇息会儿,就被敲门声打断思绪。 她离得近,亲自去开的门。 看到张大姐和村长有些意外。 又扫到两人身后还有人影,道:“村长,张大姐?这么晚了……” 村长搓了搓手,道:“老夫人,我们进去说?” 唐臧月侧开身。 正房在烤火,见有客人,孩子们都回卧房玩去了。只余下唐臧月和旁听的萧钟离。 萧钟离帮着煮水果茶,完了一人递一杯。 唐臧月:“有什么事直说吧。” 她认出村长背后两人是村长小妹和那位亲手落过胎的姑娘。 村长刚想下跪,被唐臧月抬手制止,“有事说事吧,你知晓我不喜这套。能出手的,我自然不会迟疑,只是,不在我能出手范围内的,就是你倾家荡产,跪地磕破头,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心软一下。” 这话说得无情,但也是事实。 村长心胸开阔,并未将之放在心上,更何况他这次是来求人的。 村长将情况阐述了遍,旋即,对上唐臧月打量的视线。 (本章完) 第157章 元兰儿背后的真相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一直觉得,老人分两种。 一种是越活越糊涂的;还有一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是个老人精的。来到九里村,唐臧月就有幸遇到后种的两个人,村长和赵大爷。 村长作为一村之长,有所顾及,但赵大爷没那么多约束,更容易为她所用。 可惜了。 唐臧月收回打量的视线,看向张小妹和元兰儿。 她看过一线天查到的资料,张小妹有生育能力,以其姿色,撇开元兰儿二嫁很容易。但张小妹没这么做。 元兰儿,成亲前怀孕,胎儿父不详,如今没被浸猪笼实乃万幸。 她现在更看好张小妹。 把握一个人忠心,前提得是这个人人品不错。将那等人品差的,救赎且收进帐,她还要担心对方以后在危险之时,会不会丢了良心,近而背叛萧家。这也不是没实例,温家出事前,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所以,她帮一把梅花,是看重对方即便入了困境,也要考虑毫无关系的两个继女,这份心性!况且帮梅花是顺手,她未付出多少。就跟广泛撒网一样,她不看好梅花未来能回报自己多少,但一百个梅花里面,总会有几个有良心的,危难之际能伸出援手,回报恩情。届时,便是她真正用人之时。 现在,她愿意听村长废话下去,也是看在张小妹有其他路可走,偏要顾着闺女,未走那条明路的原因在其中。 唐臧月挑眉,难道是张小妹没考虑到这层? 不可能。 既然起过和闺女一起看病的心思,不可能没想到这层。 唐臧月不介意把阴暗的一面挑明。 她道:“我与这二位单独聊聊?” 村长和张小妹面面相觑,最终应下。 屋内只剩下她与母女三人。 唐臧月仔细观察两人的表情,对张小妹道:“妹子,既然你还能生育,可以再嫁。不一定跑来我手底做事,你也知道我现在招揽的是什么人吧?洗碗的婆子……你前夫以前可没让你出去抛头露面过,你能吃这份苦?能忍下旁人的眼光?” 元兰儿瑟缩了下肩头,被张小妹安慰地拍了下肩头。 旋即,张小妹对上唐臧月的视线,坚定道:“不怕老夫人笑话,年轻时我就与玉郎约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忘了约定,不信守承诺……我不行,我接受不了面对陌生男子的生活。还不如守着兰儿。” 她的话作不了假。 张小妹苦笑:“再说句现实的,以我的年龄二嫁,那也是嫁给子孙满堂的庄稼汉。他缺子嗣吗?他下头的子女允我再生吗?只怕到老,也是养着别人养孩子,那还不如守着我的兰儿过活。” “娘……”元兰儿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是她害了娘!是她拖累了娘啊! 张小妹强颜欢笑,反过来安慰元兰儿,“兰儿莫哭,你是娘的孩子,娘是心甘情愿守着你的。” 这画面…… 的确煽情。 唐臧月淡定地喝了口茶水。待二人泪水流够了,才道:“有个问题困扰我许久。” 唐臧月:“我初见兰儿姑娘时,总觉着姑娘性子应当保守,不会成亲前就与人苟合。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她是好奇过,但当时是大夫,八卦的话,人家也不会回你。现在不一样,她作为东家,自然得知晓聘请人员的过往,防止以后被对家搞,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八卦得名正言顺。 短暂的静谧后,是元兰儿咬牙声。 “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迫的。” “哦?怎么个被迫法?” 昨夜发生了事,元兰儿与母亲将混混扔大街上,一早就来到母亲的娘家,不管是早食还是午食,在表嫂们的眼神下,她没吃上几口了事。 夜里又马不停蹄走来萧家,这会儿心力早已憔悴。可再憔悴,也不及母亲为她的心性! 她可以藏着事,可以隐瞒所有,但再这么下去,她没有活路无所谓,她不希望母亲也跟着自己走上死路! 这件事,瞒不住了…… 瞒不住了啊。 元兰儿脸没了血色,只有最后一个要求:“娘,你先出去吧。” 张小妹:“兰儿,有啥是我不能听的?我……” “娘,你出去。” 她的语气很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让张小妹瞬间哑然。 不是她想这样对母亲,而是接下来要说的,对自己和母亲而言,都过于残忍。 她不想为她操碎了心的娘再伤心过度,伤了身。她宁愿将伤疤揭露给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若、若是被传出去了…… 她不想再拖累娘。 待张小妹出去,掩上门后,元兰儿才脸色愈渐苍白,道:“不是一个人。” “嗯?”唐臧月反应了一秒,瞳孔逐渐收缩。 元兰儿:“那天晚上,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喝醉了,一起……你若不信,可以去元家,埋葬胎儿的地方挖。包孩子的布里,还有我拽下其中一个人的衣料。” 像是回想起可怕的经历,元兰儿害怕地缩着脖子,全身发冷,甚至颤抖起来。她双腿不停地打着哆嗦吗,但仍努力回忆,将那日的情况告知唐臧月。 元兰儿:“爹爹那段时间去了其他郡地,娘去送秀帕迟迟未回……娘平时不出门,在房内会教我些刺绣手艺,为家里带点进项。 我吹了煤油灯去接娘,哪知在拐角小巷,被几人拽住手腕……就……就……” 元兰儿死死的咬住下唇,破了皮,出了血,尝到腥味儿,才恢复短暂清明,继续道:“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蒙了我的眼,然后笑着,一个两个三个……” 她有些崩溃,额角青筋凸起,忍着鼻酸,和喉咙的哽意,才又道:“我数不清,我不知道多少人,我太疼了。只一开始抓住其中一人的袖口,后来疼得晕厥了过去…… 回去后,娘已经回屋睡了。我……我……” 唐臧月知晓,对元兰儿来说,那夜所有细节都是第二次神经上的伤害,但也是她确定真实性,愿不愿意接纳母女俩的唯一过程。 够了,足够了。 后面的细节不用多说了。 唐臧月阖上双眸,道:“嗯,我知道了。” 她见对方双眸呆滞,久久不能回神,道:“孩子具体埋在哪儿?” 第158章 调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元兰儿受了不小惊吓,她为其点了安魂香,待对方昏昏欲睡过去,才请张小妹进来。 元兰儿把真相瞒得这么死,自然不希望传出去。她也没打算把真相告知张小妹。 “你家孩子睡了。” 张小妹忍着哭声,怜爱地看着元兰儿那张消瘦的脸颊,道:“我儿啊……” 唐臧月撩拨了下火堆,道:“还有个问题问你。” 张小妹袖口擦干净泪痕,道:“您请问。” “你们打晕那混混,没闹上官府?” “啊……”张小妹神情有些呆滞。 …… 事实上,混混是理亏那方,早晨醒来,就当吃了个闷亏,起身后人就走了。 她知晓母女俩不一定受张家待见,便将正房留给母女俩,让萧钟离去取两张折叠床,铺上厚棉絮,才出了门。 她开门见山道:“这对母女,我收了。” 村长松了口大气,旋即苦笑,“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老夫人肯收留她们,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 不是村长不愿意帮衬妹子,而是即便家里是他做主,他也不能不顾及下面儿孙的感受。 他也有了家。 唐臧月扫了眼村长,浅笑,“村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这,我不太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唐臧月:“我收她们母女,不是让她们为奴仆,是让她们母女帮着做事罢了。也没让她们断了村长这门亲。” 话是这么说,但…… 村长很清楚,自家不收留,将张小妹母女推给外人的结果=断了这门亲。 村长:“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老夫人你尽管吩咐。” “推给我这么个大麻烦,自然需要村长出出手。” “您说!” “她母女二人受诟病,村里估摸着也没人帮忙搭把手……你也看到了,院子就那么大,还住满了,所以我想在东面墙外起个院子,供她母女二人住,正好你们家男儿可以搭把手。”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不管对与错,这个年代失了贞洁,都会得遭受非议,甚至与之接触的,都会被贴上标签。 她不会放任母女俩和一家子一起吃食,但给张小妹的活计,以及对元兰儿的规划,她已经在脑海中划好。 首先,将证据搞到手,确定伤害元兰儿的人是谁,有没有威胁性。自己插手这对母女,明着来会不会给萧家带来后果。 其次…… 唐臧月眸光寒了寒。 她最听不得这种事。 这种人得不到现世报,那她替老天爷给这些人降惩罚。 后半夜。 唐臧月亲自出马,被萧三郎背着跃上元家院墙,再稳稳落下。一同的还有萧钟离。 萧钟离是习武之人,在正房外将元兰儿的遭遇听得一清二楚。 同情陌生人? 换做在钱家的日子,萧钟离或许无波无澜,毕竟自己日子都过得那么麻木了,还顾得上其他人? 是真的被萧家养出了人性。 能与周围人正常聊天。 与捯饬家中田地里的长工,也能聊几句感同身受的话题。没别的,几乎都是今日吃了啥,吃了几碗大碴子粥,又捞了几口干的,和家中娘子在炕上…… 这些个长工荤素不管,也没避着萧家两个少爷哥,还揶揄:“怕个啥,以后都要娶媳妇儿,到时候媳妇儿孩子炕头热,迟早的事。” 萧钟陆会摆着那张刚正不阿的脸,其实内心一片茫然。而萧钟离则是感受到普通人活着的喜悦,乡下女子为点鸡毛蒜皮事争吵,庄稼汉为家里和土地挥洒汗水。 当听到元兰儿的遭遇后,萧钟离才恍然…… 原来以前的他不是最惨的。 随即,内心的怜悯油然而生。 他知道祖母是有意在培养自己,所以跟着来了。 他们找到埋胎儿的地方,挖到了东西。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胎儿面目全非不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唐臧月提前戴了自制的鼻塞,用一双筷子翻阅,找到那块撕下来的碎步,用几层布包好,揣兜里,最后将胎儿重新埋好。 走得悄无声息的。 一回到自家,唐臧月先到了烈酒进行消毒,最后才去厨房扒拉了点草木灰进行清洗。 待处理干净,萧钟离才凑过脑袋,严谨询问:“祖母,为何要用烈酒过一道?” “烈酒杀菌。”古代没有消毒水,唐臧月只能用烈酒进行杀菌。她解释:“尸体土葬许久,会沾染肉眼看不到的细菌,先用烈酒杀菌,能消除许多没必要的隐患。” 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询问什么,唐臧月又道:“楚掌柜如今生意做得很大,也有在涉及布料方面,打算就成衣铺子着手,或许问他,能问出点名堂来。” 楚掌柜如今没有在镇上定居,而是县里郡地三头跑,以至于来九里村的次数越来越少。不过楚掌柜的颈椎病已治好,来不来九里村,对唐臧月的影响不大。 她和萧钟离来得巧,楚掌柜人在镇上盘算些东西。 唐臧月挥退了店小二,将那块碎步取了出来,道:“楚掌柜,劳烦你辨识辨识这块布认。” 这是块锦布,质地柔软,上面的花纹也复杂,还勾了金边,楚掌柜很快就认出来。 “认识,你我商量过,楚玉可以扩大设计面,但前期准备工序还得我来。当时我看中了这块料子,听说是京城那边传来的,笼统不过十匹,当时还被对家恶意抬价,可不得记忆犹新吗?” “这么说来,十匹布都是楚掌柜的囊中之物了?” “哪里,这么贵的布,我怎么可能包圆?只买下一半。” “售出了没?” 楚掌柜狐疑地看着唐臧月,“铺子还没打点好,招人也得你过目……” 唐臧月确实还没开展第二次面试,毕竟自家食肆第二天开业。她摒弃了这些,专门来调查此事的。 所以,摊子还没支棱起来,怎么可能卖出布? 读懂了楚掌柜言下之意,唐臧月:“剩下那一半?” “巧了不是,被白东家给收了。” 白东家—— 啧。 楚掌柜小心试探,“唐大夫,这块布看来是有故事啊……” 唐臧月高深莫测道:“楚掌柜,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萧钟离:默默地看着两只老狐狸打太极。 (本章完) 第159章 开业大吉,累垮柳姨娘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楚掌柜到底没胜过万年老狐狸唐臧月,什么都没探出。 不过,只要不影响他赚银子,其实他可以不那么八卦。 接下来,唐臧月让一线天精明的老三去白东家的布料铺子去打探。 当然不是明目张胆,而是唐臧月给了计划,以老三的精明,即便是遇到突发事件,也能随机应变。 老三扮做走南闯北的商人,这次是为锦料而来。他描述了遍从京城传来的料子,直言只要这款。 被问及原因,萧三郎:“京城那边的料子一售而空,我四处打探这种料子,恰好你们这里有,所以来撞撞运气,以市场十倍的价格收购。听说你们这里有五匹?五匹我都要了。” 十倍价格啊!那相当于该物品的天价了,他们自然乐意。 只是看守铺子的掌柜遗憾道:“只余下两匹了。” 老三演技精湛,瞳孔一缩,“还有三匹呢?卖了?做成成衣没?若是没有,还望掌柜告知去处。” 做生意的,怎么可能把买家的信息轻易告知旁人?他们家可不想名誉受损。 掌柜请示了下白东家,后者分别登门造访,取得买家同意,才将其中两家的情况告知老三。至于剩余那户人家,掌柜只隐晦道:“这两家还没做成衣,客官可上门收购。只是他们或许还得提价。” 不然怎么可能将自家信息同意告知一个陌生人? 老三不甚在意地抬手,“价格不是问题,多谢掌柜。” 一副人傻钱多的模样,打消了人精掌柜的顾虑。 老三按照轨迹,将那二家的布匹收购后,亲自驾着马车离开边关。绕了很大的圈子才回到九里村跟唐臧月汇报情况。 九里村也发生了件趣事。 是柳氏食肆开业第二日发生的。 两个洗碗的婆子被辞退的消息,是第二天清晨家里人才知道的。 她们家人的想法都差不多,一是这点小事闹大,唐大夫的气量没传言那么大;二是好歹做了半日的工,那工钱呢?没结算就被赶出来了? 不行!决定不行!不能吃这个闷亏。 可他们又担心得罪了唐大夫,往后不给自家人看病了…… 唐大夫偶尔制作的止血散跌打药膏什么的,不仅便宜还好用。 所以,两家不准备去镇上破坏人家的生意,打算晚上一路宣传宣传,让邻里达成共鸣,再卖一波惨,让萧家多出一日的工钱。 计划还没施行呢,张大姐就代表萧家分别造访洗碗婆子两家家门。 邻里看到张大姐来,还很意外。有些婶子热情打招呼,“张大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张大姐倒是没添油加醋,将昨日实际情况阐述了遍,才喟叹:“这不,老夫人还要张罗食肆没功夫面面做到位,昨日又处理得太匆忙,让我今日趁早来将她们俩的半日工钱结算了嘛。” 那老婶子瞬间来了兴致,小心翼翼打探:“这样一来,是不是食肆还得招洗碗婆子?” 张大姐笑着点头,“是得招,但一时间找不到符合老夫人条件的,所以先招短工,之后再决定留不留,或者再招揽别的婆子。” 老婶子立刻梳理了下发梢,道:“张大姐你瞧我咋样?” 张大姐没说话。老婶子了然,立刻嫉恶如仇,指名道姓骂那两个做错事的洗碗婆子:“这么好的差事,洗几口碗就能有工钱拿的好事,她们还不知晓珍惜,在东家眼皮子下乱嚼舌根,真真该!昨日不是还没收拾碗筷就被撵走了吗?要换做是我,别想要拿半日工钱!还是唐大夫大方!” 老婶子:“张大姐你放心,这村里就属王家那二房嘴巴大,保管跟她一提,整件事的原貌得从村头传到村尾去!绝不含糊!不叫唐大夫受丁点诬蔑!” 正巧,碰上那洗碗婆子出来洒扫院子。 洗碗婆子很尴尬,但张大姐大大方方地递过去半日工钱,也就几个铜板。 张大姐:“你说说你,好好给你找的差事,非要在老夫人眼皮子下嚼舌根,这下活计没了吧。不过老夫人也是心善的,即便你俩最后没洗几口碗,只淘了点菜,老夫人念及你们年龄大,还是用温水……罢了罢了,工钱你们拿好,可别到处胡诌,坏了老夫人的名声。” 乖乖!洗碗洗菜还是用温水!温水不用火柴烧啊?谁家请的洗碗婆子,这么顾及她们的感受啊? 老婶子下午就和王二嫂唠嗑,后者半日就将事情原貌传遍九里村。 这下,原本洗碗婆子两家人想让萧家骑虎难下,多拿些工钱的愿望落了空,相反,唐大夫的名声更好了。 柳氏食肆开业大吉,优惠活动直至第三日,才圆满结束。 原本客人以为柳氏食肆该淡下来了,谁知道食肆热热闹闹的开了半个月,将之前优惠的金额赚了回来。不过,想要真正回本还差点时间。 慕名而来的客人,是听到不少人对其赞不绝口,即便优惠结束,但进了店,菜也点了,还有收回的道理?他们也是要脸的。 在尝到柳氏食肆的菜色,他们才真正觉得这趟来得不亏。 柳氏食肆,早食菜单有:油茶面,米粥包子馒头,米粉,灌饼和烧麦等。 午食最终决定五十道菜。 夜食面条和馄饨饺子居多。 柳姨娘早食准备工序很繁忙,午食有王小六和崔婆子帮忙切菜,但仍要掂锅,将胳膊都练出肌肉来,夜食则轻松许多。 因为太忙,之前准备的卤煮一再没上架,若是摆弄出来,也没人去管理。 唐臧月有想过让柳姨娘取消早食和夜食,只做午食这一顿。但柳姨娘的说法是:“趁着现在客流量大,我累点,将知名度打出去,以后客人少了,就可以取消早食和夜食。” 做早食和夜食,不知道抢了摊位多少生意,也幸好有些从县里郡地来的客人,当天食肆食材卖完,吃不到柳氏食肆的,会将就其他摊位吃吃。 见柳姨娘一脸甘之若饴的模样,唐臧月点头,依了对方。 只是食肆最累的便是柳姨娘,每晚回到村子,她都会在做饭时,顺带准备药浴,让对方泡泡,取乏。 其他人都有药浴,但用药没那么重。 自然,柳姨娘还有在睡前的唐臧月的亲自按摩。 (本章完) 第160章 卤煮上架+查到布料的去向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从花草中提取出自制精油来,再结合她的按摩手法,第二日的柳姨娘不仅没有腰酸背痛、身体沉重,反而很轻盈,加之兴奋的精神催促,她干劲儿十足。 食肆客流量慢慢下来,夜里,萧三郎带着消息也回来了。 唐臧月神色不变,道:“最近边关的乞儿越来越多了,是吧?” 萧三郎茫然了下,显然没明白过来话题怎么从调查买布料的人家转换到边关乞儿上来的。 萧钟离只思忖了下,道:“祖母的意思是,从布料铺无法得知最后一个买家的信息,或许能从这些乞儿口中得知?” 唐臧月点头,“去,把十五叫起来。” 十五睡得憨甜。 作为死士,他得十二个时辰保持警惕,以防露出破绽,以防主家受到危险。 但作为一个有点功底的普通人,可以睡得死死的,梦里还能说两句酱肘子好吃。至于在食肆那点帮忙和提点钱大牛功夫,那都是小事一桩…… 老夫人还让他泡药浴呢。 十五身份特殊,睡在女卧房,因男女有别,唐臧月直言炕的长度不够,让十五夜里睡在折叠床上。 除了睡觉时,胸前两团有点麻烦和压心脏外,十五觉得现在日子很好,很快活。 突然被人打了两下脸,十五迷瞪得双目许久都没聚焦。 还是萧钟离拎起他后领,拽到正房,唐臧月的跟前,十五才清醒了几分。 “老、老夫人?” 唐臧月:“明日不用去食肆。” “不去食肆……那去哪儿?” “有段时间,你不是在县里乞儿那边混得很开吗?我要你去打探打探……” …… 十五是个憨憨,但唐臧月深谋远虑,将所有可能性罗列出来,为十五想到所有能应对的办法,才将怎么自然套话告诉他。 未防揭穿,唐臧月还亲自扮演乞儿,十五作为试探方,排练了几日。 最后,十五是顶着黑眼圈去的县里。 萧三郎忍俊不禁,但还是忍不住叮嘱,“知晓该怎么说话不?” “老三你好啰嗦……”十五不瞒了句,又忍不住哆嗦了下肩头,“老夫人都摁着我头演这么多遍了,我咋可能会出错?放心吧。” 萧三郎听着十五入乡随俗的口音,又瞅着对方有了人气的脸,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也有任务,如果十五差点露馅儿,或说错了什么,老夫人让他及时掷过去石子进行提醒。 然后…… 事后。 十五揉了揉大腿与树上的萧三郎汇合,接着撩起裤腿给对方看。 他不可置信道:“老三!你这下手也忒狠了!” 萧三郎眼皮都没眨下,“不下手狠点,你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走吧,回去复命。” 至此,唐臧月拿到毁掉元兰儿之人的信息。 毛家。 她抓住姓氏,再一查,发现真是老畜生毛员外的亲戚啊。 毛俊最近好不得意。 远房叔叔毛员外死了,他这个唯一走得最近的后辈,继承了毛员外的家产。 要知道这样……毛员外应该早点死才对。 他最近都在环玉阁砸钱,目的是与海棠姑娘一夜温存。 他也不想砸钱,但没办法,环玉阁不是他能得罪起的,还有其他地主豪绅在捧海棠姑娘呢。妈妈桑偷偷告诉他,等后续梁祝的剧情开展,海棠姑娘身价只会更高,届时一亲芳香更难,若是现在能拿下海棠姑娘,以后是炫耀资本啊。 毛俊知晓这里面是个深坑,奈何人的攀比心作祟,让他步步沦陷。 唐臧月查到毛俊在环玉阁频繁走动,恰好柳氏食肆沉静下来,她让家中长工在铺外摆设了特制的大铁桶后,便与家中说了声,揣着萧钟离和萧三郎去了郡地。 说到柳氏食肆,让客人津津乐道的除了味道,还有装横。 墙壁刷了唐臧月特制的白汁水,虽然与后世非常平的白墙没得比,但主要目的是为了白色背景好作画。 她让家中年纪最大的哥儿在宣纸上绘制了草图,才在墙壁上开始作画。 白汁水不像后世刷白墙的熟石灰制造,刚装修好对身体有害,相反,这种从植物上提取的汁水没有等待期,人可以隔日便径直入住。只是容易挥发,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修补。 绘画的内容是农作物和每道热腾腾的食材,直叫人叹为观止。所以客人点菜都不用媚娘她们作介绍,看看墙壁上的画便知晓想吃什么。 媚娘和张夏氏这样年轻成了亲的小娘子负责前厅传菜,王小六几人负责端盘,最后是萧月浓在那里记账。萧月春记性不好,负责全场治安,只要谁敢闹事,和食肆的男丁一起把这种人叉出去。 当然,闹事得很少,食肆连只点主食不点菜的都招待,因为前厅坐不下,还有不少人在外面搭桌椅坐。如果客人只买主食,唐臧月都会建议对方拿可盛的器皿回去吃。自然,不回去吃,想在食肆落定也行,只是得接受异样眼光。 你在一众食客中,占一个桌位还慢腾腾地只吃馍馍,让后面排长龙子的人怎么想? 有些有修养的食客就罢,若是愤愤不平的,会当着唐臧月的面阴阳怪气道:“唐大夫,你这规矩立的真是,叫我说什么好?本来优惠就不赚钱,你还给这种只点主食的客人一张桌子,让我们排队的其他客人怎么想?” 唐臧月:“来者是客。”不想吃也可以走,反正优惠就几日,现在这些食客是来占便宜的,她也没必要为了推广挽留那么几个。 脸皮薄只点主食的,自然会早早吃完退散。 等到客流量下来,门槛儿处开始卖起卤煮来。 大铁桶是唐臧月找铁匠铺打造的,容量很大,边的话做了几个洞,方便扣在木桌上。木桌也是找金木匠打造的,和年前做的火锅桌原理差不多,只不过不是圆桌,而是长方桌,且镂空的边缘留了洞,铁桶放在木桌上,两边洞吻合,再用螺丝进行加固,就能稳定下来。 铁桶用来装卤煮。 卤煮价格和刘氏摊位比,要低一些,只是面条,且是冷食,需要客人自己回家加热,全数打包处理。 靠着这些卤煮,柳氏食肆又吸引了一波客流量。 第161章 梁祝衍生故事,后续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与此同时,白东家开在镇上的食肆,苍蝇都没得光顾。 雇来的掌柜急红了眼,这究竟抢了他们食肆多少生意啊? 白东家旗下产业到了年底都有分红,是按照营业额来的,若是亏损了,掌柜别说是分红了,就是握在手中的月钱都得消减!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得想个法子。 掌柜这会儿正烦呢,结果店小二来了声:“掌柜的,有人找。” 掌柜不耐烦道:“谁啊!” …… 唐臧月为自己和萧钟离、萧三郎三人乔装打扮一番,才去了趟环玉阁。 老鸨看到唐臧月刹那,脸上换上璀璨的笑来,“爷!你可算来了!奴家等你好久了……” 萧钟离:麻木.jpg 虽然知晓祖母来过环玉阁,但来之前,打死他也不敢相信,祖母是以中年男子的身份来的! 老鸨注意到唐臧月身后二人,“这两位是?” “爷的小厮,怎么着?” 老鸨想了下,小声道:“爷儿,剧本提前泄露出去,对环玉阁赚银子不利。你这两个小厮靠谱吗?” 唐臧月表情一成不变:“不靠谱。” “哈哈,爷您真会开玩笑。”老鸨干笑了两声,心中落定,将人往雅间请。 “爷要吃点什么?对了,我这就去请书生……” “慌什么,爷都还没跟海棠姑娘温存,这么着急干什么。” 萧钟离:……没眼看,没耳听。 祖母,还是得您啊! 老鸨笑得暧昧,“明白,我都明白。” 老鸨正要给两位小厮安排其他房间,却被唐臧月拦下。 她指了下萧钟离,“他和我一起。” 老鸨微愣,旋即,似想起什么,脸上的坏笑更甚。 “明白,奴都明白,这就给您安排上!” 这种一女两男的事在环玉阁也上演过,只是没想到这位看上去一身正义之气的,也玩这套。 于是,半个时辰后。 在雅房内看到各色各样的工具后,萧钟离表情愈来愈僵硬,心脏某处似有什么在破碎。 唐臧月却觉得稀奇,一副高深莫测的观察这些,心想的是古人也挺会玩得嘛。 温思悦进来后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有些定格。 须臾。 三人坐在桌案上,品着茶。 唐臧月丝毫不担心被听墙角,首先,左右厢房被老鸨腾空,她告知老鸨的是不想被人听到隐私,其次便是萧钟离坐镇,若有个风吹草动,再制造一些动静掩人耳目也不迟。 老鸨捉摸不透这类恩客的心思,你说人家若是在意海棠姑娘吧,但能提出与小厮分享。若是不在意吧,又为什么费神想出这些点子来,捧海棠姑娘身价? 不过老鸨见多识广,应对各色各样的人,并不觉得唐臧月的行为有多矛盾,只是难以理解罢了。 唐臧月率先问温思悦:“为你砸银子的人中,是否有个叫毛俊的。” 温思悦点头,因为对方是毛员外的远房侄子,她记忆犹新。 “这样啊,待我走后,答应他。之后我会让人接应你,你把套出的话写下来。”唐臧月交给对方几张牛皮纸和墨水。 墨水不是普通墨水,而是唐臧月特制的,写下无影,只有用火探,才能二次显形。 温思悦到现在还未服侍过人,有心想抗拒,但对上唐臧月似笑非笑的视线,最终压抑住心头那股异样。好歹……不是一双玉臂千人枕,比想象中处境要好些。 唐臧月猜得到这人心理承受能力强大,不然也不会跟着流放至边关,人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现在的发展是在最坏基础上往最优发展了。 别看老鸨现在对她和温思悦态度有佳,可一旦发生意外,他们在老鸨眼中什么都算不上。索性,这次事件与老鸨的利益没有冲突。 翌日,书生兴奋地来到环玉阁。 老鸨这边准备了笔墨纸砚,看到温思悦脖上惨烈的青痕,没说什么,亲自为书生磨砚。 萧钟离倒是注意到老鸨的眼神,只当没看到。心中忍不住叹息,分明就是海棠姑娘自己掐的…… “上次,说到哪儿了?” 老鸨只当唐臧月是外面走商了一遭,不知道梁祝衍生故事在郡地现在影响力,将前提说了遍。 唐臧月才缓缓道来:“男二找来道士,恰好撞破男女主在同一张榻上,人鬼艳史足够骇人听闻,当即就被府中下人穿遍整个市井。道士是假的,到处招摇撞骗,没想到有生之年踢到铁板,当场被男主一个发飙,鬼掌一挥,惨死。 哦,对了,为表现男二伤心欲绝,来个当场飙血也成。” 老鸨:“这,当场飙血?” 唐臧月想了下,为其出主意,“让他提前包一口朱砂混水,意思意思便好。观众看得懂。” 书生奋笔疾书,越写越气愤,道:“这男主,也太草菅人命了!道士虽说招摇撞骗,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唐臧月打个哈欠,想到前世看过的,也似嘲讽:“人为了感情不都这样?黑化后什么都顾不上了,更别说男主是鬼,不受人道束缚。” 老鸨皱眉,不知晓该说什么。 理论上这样,男女主情感纠葛也让人感叹,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提到这里,唐臧月似乎想到什么,摊手道:“书生,把你之前写的给我看看。” “好,先生你稍等。” 书生整理好才递给唐臧月。 实际上,这手写本都握在老鸨手中,但老鸨统一放在一个匣子里,书生还未分过页。 唐臧月简单瞄了几眼,发现女主的确立出了小白花人设,浅浅一笑,“不错,有灵气。” “先生过奖。” 唐臧月继续接下来的剧情线:“男主抱着女主离开。” “鬼体可以凝实?可以抱人?” “不然怎么在榻上行男女之事?”唐臧月反问。 书生耳根一红,就听唐臧月又道:“男二苏醒,坊间传言女主不洁,说女主晦气,与鬼行那之事。要回女主也会行霉运,但男二始终不甘,又找了其他道士寻到男主。 这次,道士有几分本事,可女主对男主不舍起来。” 老鸨怒其不争:“这女主怎滴这般水性杨花?!也不知男主男二看上她什么!” 唐臧月沉吟了下,道:“自是美貌和心善。” 唔,差了两张,会抽空补,最近忙~ (本章完). 原域名已被污染,请记住新域名 第162章 先解决毛俊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道士和男主斗法之时,男主落了下成,正是危急关头,女主挡在男主前面,受了一击。” “然后呢然后呢?”老鸨激动地问道。 “然后啊……女主对悔恨不已的男二说,自己身体虽然给了男主,心里装的是他。” 其他人:“……”龟裂。 这是什么修罗场! 唐臧月淡然地品了口茶,又抿了下香软的糕点,插嘴道:“妈妈,你这儿的糕点不错,我走时打包点,给家中孩子带回去。想必他们应该很欢喜。” 老鸨急得额角冒汗,哪还注意什么糕点? 匆忙应下后,催促道:“爷,后续呢?” “女主死了。” “啊?” 不仅是老鸨意外,其他人也很意外。 唐臧月挑眉,“这是梁祝衍生剧,梁祝结局不就是男女主死后双宿双飞吗?” “那男二怎么办啊?” 唐臧月看出他们很想再听这些爱恨纠葛,思索了下,道:“不如,安排个男二殉情,相约来生?” “这也太惨了……” “说的也是。”唐臧月扫视了圈现场,道:“不满意这个结局?” 她琢磨了下,摩挲着下颚,道:“还想继续?” “爷,再编编呗。” “……那就继续人鬼情未了?大不了男二对鬼魂的女主继续强取豪夺呗。” 既然想瞎听,她继续瞎编呗。 唐臧月:“反正男二有权有势,有钱收买道士,将女主魂体圈禁起来,再来一次人鬼间的强取豪夺。” 萧钟离:…… 总觉得很荒谬。 原来祖母搭上环玉阁,是靠鬼马行空的想象力吃开的。 涨见识了。 直至离开环玉阁,萧钟离都有些恍惚,没缓过劲儿来。 他们驾着马车离开,又恢复了原本面貌回到郡地。 三人在郡地蛰伏了几日,直至萧钟离在环玉阁茅坑蹲到温思悦吹哨,才从粪坑里捞出那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 唐臧月在客栈等候多时,见萧钟离来,道:“算算时机,也该是今日了。” 萧三郎接过在粪坑里泡过的牛皮纸,拿去洗了几遍,直到那股味儿淡了不少,才将之拿回来递给唐臧月。 唐臧月也嫌,用筷子将牛皮纸解开,才取出宣纸,最后在煤油灯上烤了下,字迹才显露出来。 越看,唐臧月眉头微拧紧,待看完,被萧钟离接过。 这毛俊…… 他们毛家,还真没个好东西。 唐臧月让温思悦用千杯醉,让毛俊酒后吐真言,再加上榻上尽兴,毛俊什么都招了。 的确是毛俊干的,这伙人专挑周围有姿色且穷苦的姑娘,元兰儿完全是个意外,毕竟元玉郎家底不错,又与白东家有合作。 她说为什么元兰儿出事后,元玉郎娶了小妾,还慢慢得到白东家器重,原因原来在这儿。 元玉郎—— 早已知晓害自家闺女的是谁。 元玉郎之所以没闹起来,是从中得了好处。 小妾是毛俊送的,原本也是毛俊后院里姿色最好的妾室,最终忍痛割爱给了元玉郎,堵嘴。 毛家给了白东家不少好处,让其当和事老,从中周旋周旋。 白东家没怀疑去布料铺子去打探的萧三郎的身份,且当日压根没找上毛家。即便事隔几个月,但毛家与他身份敏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两家最近没联络。 若不是唐臧月想到乞儿在边关愈来愈多,说不定查不到这层。 毛俊和白东家也就罢了,就连元玉郎也…… 唐臧月捏了捏眉心。 萧钟离呼吸颇重,缓了许久,道:“祖母,这元玉郎……” “只怕这对母女是受到三方打压才到如此地步,那个小妾被拿枪使了。” “那,要告诉元兰儿吗?” “自然是要,不过,先解决了毛俊再说吧。” “那,白东家?” “他?暂时动不了。”唐臧月眸光幽幽,少了平日里处事不惊和淡然,“昏君没有对我们萧家完全放松警惕,这个白东家是京城那边的眼线,虽然起的作用不大,但我们动了他,京城那边会有所察觉。不过……商业上的竞争可以加大了,让这位白东家吃点苦头,等时机一到,会让他从云端跌落泥泞的。” “一切,听祖母的。” 在郡地,唐臧月开始布局了。 索性,白东家和元玉郎并不知道那夜除毛俊外的其他人是谁。 她率先解决毛俊,其他人等个机会凑一起再制造意外发生。即便他们久久不能凑一起,她也能想个法子将之硬凑一起,更别说毛俊一出事,这些小喽啰会耐得住。 毛俊的解决法子啊…… 自然是剪掉对方的作案工具。 她又与萧钟离查了查,终于在一众受害者中查到一个没自尽,也没远嫁,但神经失常的女子。 学医学医,除了身体上对病患治愈,还有心理上的安抚。不然她也不会将萧家子孙教这么好,自是了解每个孩子的性格,对症下药的缘故在里面。 她对这名女子进行心理暗示,待毛俊喝完花酒,独自一人走夜路时,给受害者乔装打扮再出马,剪掉了对方的子孙袋。 毛俊视角大概是—— 醉醺醺的,街道都在晃动,结果隐约看到一个莽莽撞撞的瘦弱小子,疯疯癫癫地冲过来,嘴里嘀咕着:“是你了是你了,肯定是你了……” 然后趁他不备—— 咔嚓。 “啊啊啊啊啊!”毛俊捂着下面,惨叫声惊醒了四周院子熟睡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有人出事了。” “我出去看看。” …… 翌日,官府在找毛俊所说神经失常的瘦弱男子,但整个郡地也找不到符合条件的,毛俊刚想砸钱宣泄无辜之人,唐臧月已混在毛家下人中,远远见库房守卫森严,也不靠近,隔空收了库房所有东西。 包括毛俊卧房、书房藏匿的玩物和银子金子银票等。 最后才是粮库,一扫而空。 这原本是死去毛员外的东西,唐臧月想着子嗣无辜,没动过收敛的念头,谁曾想毛俊是这么个东西。 斩断毛俊作恶工具,收了对方仰仗东西,晾他也翻不出风浪来。 于是,待毛家发现诡异的事后,确实将毛俊想报社的念头摁死在了沙滩上。 毛家忙着找银子金子,谁还顾得上失了子孙袋的毛俊啊? (本章完) 第163章 执棋人应该保持的心态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白东家没和毛家走动,自是第一时间不知道这诡异的事,即便后续知晓了,也当与自己无关,将之抛掷了脑后。 这件事,白东家压根没跟京城提过,毕竟那边只让自己盯着萧家,其他事京城压根不会插手。京城不知晓,也就无法将将军府库银凭空消失和这件事联想到一块,近而猜测是萧家人动的手脚。 毛俊解决了,接着便是那群同伙。 他们得了毛俊的私信,相约在破庙内,都想着该怎么对付毛俊。 毛家的事,他们自然听说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福”同享,真要落马了,一起干过恶事的,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唐臧月以毛俊为出发点,让萧钟离模仿毛俊的字迹,给这些人写下威胁信。 信的大致内容是:我以前和你们作奸犯科不是没留后手和证据,如今毛府落难,得不到你们的救济,日后这些证据会不会落入官府,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销毁了证据后,一起去赴约。 人一旦坏事做绝,更恶的事在他们看来没什么大不了。他们的计划是先将毛俊这人解决了,再摸进毛家,将毛家家眷杀光了,最后放火烧,毁掉不利于自己的一切,来个死无对证。 至于那些被他们残害的女子,她们死的死,疯的疯,远嫁的远嫁,自然不会妨碍他们以后的日子。 算盘打得好。 唯独算漏了写信的不是毛俊本人。毛俊倒是想到过这群人,但还没出手,唐臧月已经先行一步了。 刚进破庙,有人闻到檀香,心觉不对劲,但已为时已晚,晕厥了过去。后面的人还没踏进破庙,正打算转身跑,就被黑衣蒙面的人敲晕了。 醒来,这群人便中了幻想,身体发烫,需要某些谷欠望来缓解,开启群趴体来。 唐臧月想过,这种牲畜,就应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施暴者选谁?换做是谁,她都觉得对不起那施暴者,这些可是连牲畜都不如啊! 最终,唐臧月决定让这些牲畜自产自销,内耗最好。 发现这场混乱现象的是常来打扫破庙的夫妇,他们信奉神明,每日都会挑准时点来打扫。所以庙子破是破了点,但好歹干净。 只是,夫妇看到这群男子侮辱了圣地,气得一时上头,报了官。 等官兵赶到,制止了这已进行到后续的场面,关押回牢房,围观群众则津津乐道,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至这些男子的家中。 这些男子娶妻的,妻子带着孩子要闹和离,公爹婆母拦都拦不住,兄弟姐妹只当其是污点,关门置之不理。没娶妻的,媒婆都不敢给其兄弟说媒,生怕被小娘子们的娘家人打死,就是那谈好亲事的,临时违了约,也没人说什么。 而关押起来的男子,清醒后要么身心受损,要么得病被家人厌弃,更严重的肠子破出,需要大夫徒手塞进去,颜面尽失。 有那些内心强大的,倒是玩起兔儿爷来,男女不忌。对待这种人,唐臧月花了点钱,诱其沾染上赌瘾,在对方精神的极致欢乐中,断了对方筋骨,服了药,让其永远硬不起来,不再祸害人间。 至此,直接伤害过元兰儿的人,彻底谢幕。 毛俊这人,唐臧月压根没多看一眼。听说这人知道这些人发生的事后,当夜大小失禁,每日浑身恶臭,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着:“来了,她们来报仇了,爹娘,你们要救我,救我……” 很不幸,率先放弃毛俊的便是其爹娘。 结束后。 唐臧月淡然地品着果茶,询问:“离哥儿,觉得祖母做法残忍吗?” “毛家多得是银两,可以砸给官府,掩盖自己的罪行,没有人会为那些无辜的女子讨回公道。祖母,你的做法不是残忍,而是为她们主持公道。” “心里很爽快?” 萧钟离毫不迟疑地点头,“很爽快。” 他本以为自己回答无可厚非,但下瞬,对上祖母那双犀利的目光。 他微微一怔。 “爽快?” 萧钟离迟疑了。 唐臧月叹息:“离哥儿,你可以同情元兰儿,同情她的遭遇,为此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出手,切记,不可在为他人报仇过程中迷失自己。” 一旦在报复中找到快感,容易触发反社会因子,她不想她家乖孙走上这样的道路。分明是可怜的孩子,明明该前途一片光明才是。 “祖母……”萧钟离眼底一片茫然。 唐臧月:“离哥儿,你看祖母从来到郡地到现在,是怎样一副姿态?” 怎样一副姿态? 很淡然。 祖母是那个执棋之人,坐在棋盘之上,操控每个人命运,甚至掌控全场,吃掉所有对方棋子,弄得对方溃不成军,更甚,对方连致使这一切的指使者是谁都不知道。 从始至终,祖母无论是面上还是内心,触动都不大。 是的,他笃定祖母内心触动不大。 可他又肯定,听闻了元兰儿遭遇时,祖母明明是怜惜对方遭遇的。不然也不会为陌生人花费这么多精力。 “我不懂。”不懂明明当时的怜惜是真,为何替对方报复却这么淡然。 唐臧月哪里不懂他的疑惑。 她道:“只有从始至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稳赢棋局,现在明白了吗?” 意气用事之人,不适合运筹帷幄。 人可以有感情,毕竟不是铁打的,但在下棋时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完美收局,且不会沉溺其中。 沉吟许久,萧钟离起身,朝着唐臧月作揖,端的是流放前大家行礼的做派,标准中透着恭敬,道:“祖母,孙受教了。” 接下来便是收尾的工作。 唐臧月让萧三郎驾着马车前往那些受过苦难女子的家,那些远嫁的,杳无音信的,她放弃了接济的念头,权当是做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力所能及之事,也不过是丢一锭银子给这些遭受劫难的人家罢了。 回到九里村,毛俊的事恰好传至元兰儿耳中。 经常待在家中刺绣的她,扎破了手指,就听到玲姐儿欢天喜地的声音传来:“祖母回来了!小姑姑你快些!祖母回来了!” 元兰儿挣扎了许久,最终是按捺下来,却被随后不久来的媚娘告知:“兰儿姑娘,夜里老夫人让你去一趟正房,有事相说。” (本章完) 第164章 听闻柳氏食肆卖的皆是老鼠肉和白肉?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自个儿也爱琢磨一些零嘴,都是后世新鲜的小零食,不过味道做得不如柳姨娘,点心外形也不如环玉阁做得精致好看。 玲姐儿舍不得吃,一个劲儿跟小姑姑说东西真好看,舍不得吃云云。 唐臧月逗了下小姑娘,“舍不得吃啊……那不如埋起来,说不准来年长成了点心树,能结不少一模一样的果子,到时吃一两个也没甚,毕竟还多着呢。” 玲姐儿仔细思忖了下,慎重地点头,“好!” 应完,就扛着自己的小铲子在前院找了巴掌大的地儿,松了松土,埋起来。 柳姨娘欲言又止,最终喟叹:“若是明年长不出点心树来……” 唐臧月打断道:“你杞人忧天了,这孩子心性还没成,保管三天就抛掷脑后了。别说点心树,就是小铲子都能被她抛下。”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小姐妹的喊声:“玲儿!在嘛玲儿!” “欸——!来了来了!”玲姐儿跨过小铲子,往院门外奔去。 其他孩子也紧随其后,想必去找新乐子了。 唐臧月揶揄:“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还没到三天呢。” 柳姨娘脸色通红,斥了声,“这孩子!” 夜幕降临。 唐臧月只关严了正房的门窗,没烧炉子,这会儿室内还有余温,暖和得紧。 听到动静,她头也没抬下,道:“来了。” “老夫人,我听说毛家毛俊……”元兰儿急迫道。 “嗯,是他。” 元兰儿瞳孔逐渐收缩,肩膀颤抖着。没人知道她有多激动,心中有多翻涌,可在翻涌后,又化作空白的寂静,不知未来该怎么活怎么走,又为何而活…… 这个想法刚生,就被她掐断了。 她不能不顾及娘,不能不考虑为自己做这些的老夫人。 唐臧月:“不仅是他,其他凶手也受到报应,郡地发生一件大案,许多男子在一所破庙里淫,乱的事,你应该知晓了吧?” “他们……他们……” 官府之所以查不出什么,是因为打晕他们的人蒙面,且证据——香灰,在官府抓人之际,唐臧月混入百姓之中,处理掉了。 唐臧月点头,“他们也是凶手之一,实际上,他们是惯犯,你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他们之所以会逍遥法外,是当初有毛员外撑腰,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废了。” 元兰儿不知道该怎么感激这位老夫人。 古人没条件报答的,惯用跪拜来表现。 这一跪拜,唐臧月还真受得起。 待对方磕了三个响头,唐臧月才道:“起来吧。” 元兰儿起身刹那,唐臧月又道:“未来,你该如何走?” 闻言,元兰儿一片茫然。 唐臧月叹息,“我对你没任何意见,但我身在这世俗中,不免得适应这里,除非我有能力改变现状……咳。”知晓自己说多了,唐臧月及时打住,又道:“萧家不能因你染上诟病。我可以给你母亲一份活计做,但是你,只怕不行。” 元兰儿手攥紧了又放,死死地咬住下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该如何说?说世道不公吗?可在她绝望之际,眼前这位找到凶手,为她报了仇,明明她该幸运的。 只是,活着是累赘罢了。 算了。 只要母亲清清白白的,她下不下地狱无所谓…… “我可以……” “我希望你能暂时不出户,容我想想该怎么安排,能做到吗?” 能做到吗? 当然能! …… 柳氏食肆在唐臧月离开这段时间,还发生件小事。 其他人都以为是小事,所以柳姨娘当笑话在饭桌上说了。 可…… 萧钟离和唐臧月都凝了脸色,放下碗筷。 见状,王小六夫妇和钱家人端了碗筷出了正房,掩上门,为他们腾出私人空间来。 事情发生在唐臧月离开后的半个月,食肆生意渐渐淡下来,起初,柳姨娘只当正常。 可萧月浓发现不对劲。 她让后院刷碗,没在前厅露过面的崔婆子去打探,才知道怎么回事。 有人说柳氏食肆的肉来历不明,整个镇子都缺猪肉,为何柳氏猪肉就跟不限量似的?若不是唐臧月离开时间久,断了供,估摸着传言会更离谱下去。 传言已经离谱到什么地步?说柳氏食肆的肉不是真正的猪肉,而是老鼠肉和白肉。白肉的判定是边关最近乞儿增多,官府对乞儿管辖很松,即便失踪也不会多管。 萧月浓不信食客会这般眼瞎。 柳氏食肆有东坡肉红烧肉,这种五花肉,老鼠肉有这样的肥瘦相间?就是白肉也没这般纹理的,尤其是乞儿,那般瘦弱,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传言,所以萧月浓懈怠了。 哪知晓饭桌上姨娘一提,母亲和萧钟离会这般严肃。 母亲视线落在萧月浓身上,后者心头微紧,有些瑟缩道:“母亲……” 唐臧月见她如此反应,又顾及对方年岁小,目光放柔道:“小五别怕,我就问几句,你如实回答便好。” “可是我做得不对?” “你年龄小,顾虑不周全很正常,我离开期间,让你看着食肆,出了问题也有我的责任在里面。不过是让你从中涨见识,放开手历练罢了,若因此缩手缩脚,怕是反其道而行之,得不偿失。”唐臧月压低了音量,又道:“抬起胸膛,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和解决问题。” 萧月浓:“是,母亲。” 唐臧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萧月浓一一答了。这孩子别看年龄小,但观察入微,很多柳姨娘这个最年长都没发觉的,她都一一察觉了。 唐臧月思忖片刻,浅笑,“看来,是有人想找柳氏食肆的麻烦。” “会是谁?”萧月浓紧张地反问。 “想想看,如果柳氏食肆落了口碑,往后没了食客,哪家最得益?” “母亲是说……” “柳氏食肆开业前,镇上只一家食肆,背靠白东家。” 萧钟离瞳孔一缩,猛地扭头看向唐臧月,后者给予他眼神暗示,示意他别多言,最终,道:“猪肉继续卖。” 萧月浓:“可……” 唐臧月知晓这孩子顾虑什么,道:“越是不卖猪肉,越是给予旁人做贼心虚的错觉。坦荡点,倒是后厨后院……陆哥儿,离哥儿,你们暗中盯着点,有异常跟我汇报。” 萧钟陆、萧钟离异口同声道:“是,祖母。” 第165章 闹大事的代价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柳氏食肆的猪肉和家禽再次供应起来,但普通百姓很少点,几乎都是点素菜,或者在食肆前买点素菜卤味就打包回家了。 谣言还没澄清,但不影响家境好的世家子对此嗤之以鼻。 “什么老鼠肉?老鼠肉有这肥肉相间的纹理?白肉……那就更夸张了,当官府是吃素的?柳氏食肆真要做这种买卖,官府能放任不管?” 没管,就说明没问题。 唐臧月也在查原因。 外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有百姓深信不疑,除了食肆里有人站出来,她想不出其他原因。内鬼嘛,揪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还真叫轮班蹲守的萧钟陆发现了倪端。 忙活厨房的只有柳姨娘和王小六,偶尔崔婆子也来帮忙,其他人要么在前厅算账和传菜,要么在后院洗菜择菜或者刷碗。问题就出现在一个短工洗碗婆子上。 短工请了两个,长工洗碗婆子就崔婆子和张小妹两人。其他两个自然看不惯。 崔婆子也就算了,张小妹凭什么?养育出那脏了门楣的闺女! 唐大夫也不怕影响了食肆口碑! 这两人中,又以邱婆子为主,起了歪心思。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邱婆子与七香村的接生婆是堂姐妹的关系。 唐臧月医术还没声名远扬之前,接生婆的生意很好,但短短几个月时间,接生婆许多生意被抢,早已怀恨在心,私下筹谋和等待着什么。 这不,自家堂妹被柳氏摊位暂时雇用的消息传来,接生婆便知晓机会来了。两家平时不大往来,更何况邱婆子年纪大了,嫁到九里村多年,与接生婆那边还隔了一房……张大姐哪里知晓这邱婆子这么不知分寸! 也不能怪邱婆子。 自家孙女生下来就养在堂姐膝下,得了对方应诺,毕竟血缘摆在那里,接生婆打包票,不会作践她的孙女,定会将手艺传承给孙女。且接生婆一再应诺,此事不会被发现,一旦柳氏食肆垮了,镇上另家食肆的掌柜会给予好处。邱婆子才动了歪念。 传播老鼠肉和白肉是铺垫,接下来邱婆子会在菜里下泻药,让食客拉肚子…… 届时,甭管是不是泻药致使的食客拉肚子,他们只会从老鼠肉和白肉的风波,联想到这次的事端。 甭管后面证实柳氏食肆用的是不是真猪肉,流言能害死一个人,也能致使一间食肆关门大吉。 唐臧月查清楚背后利害关系,在邱婆子接过孙女递来的泻药后,当场抓获,送往县衙名鼓。 既然对方将事情闹大,不给柳氏食肆活路,唐臧月也没藏着掖着,一路压着邱婆子及其孙女,前往县里,由官位更大的县令做主,而不是镇长。 一路上,邱婆子孙女瑟瑟发抖,泪流不止,“奶,我不去县衙!去了县衙,我以后还怎么说亲?奶……” 邱婆子一瞬间老了十岁,冲着唐臧月卖可怜,“唐大夫,你就绕过我们吧,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求求你……” 围观的,不明真相的人,总是偏向弱者。 眼看舆论即将倒向邱婆子,唐臧月刚正不阿道:“你这婆子好生奇怪!我瞧你们家困难,给你活计做,让你有月钱拿,就是摸水也是顾及你年龄大了,烧的温水!怎么你不顾念东家的恩情,却要东家体谅你的困难? 是你困难到腿脚不便,还是实在吃不起饭?还是家里快断子绝孙了? 我家食肆生意旺,那也得养活一家子!食肆名誉被你搞垮了,我们一家子吃什么?还是我们受了难,食肆关门大吉,以后得端看我给人白看病,不收取一分一毫诊金来养活自家人?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让我原谅你,除非你将食肆会酿成的后果赔偿给我!” 邱婆子立刻口无遮拦道:“这不是没出事嘛!” 话刚出,邱婆子便知自己所错了话,刚想改口,唐臧月乘胜追击,不给对方留一丝余地,道:“是没出事,那也是我们防范于未然,是我们萧家当场逮获了你!如若没这一出,你会放过我们萧家?你都不曾有放过我们萧家的心,又凭什么央求我大发善心?” 周围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不收取诊金?这是九里村的唐大夫?” “可不是,唐大夫心善,不收取诊金,全家靠着柳氏食肆养活,结果还有人想投泻药诬陷……”那人摇了摇头,又小声道:“如若没了柳氏食肆,以后萧家没了进项,唐大夫会不会收取诊金就得另说了。这婆子安的什么心!” “有月钱拿,还被东家这么照顾,为何要背叛东家?这是猪油蒙了心吧?还是当中有什么误会?” …… 柳氏食肆在出事后率先关门,待整顿后再开业。几乎所有人都跟去了县衙。 升堂之时,唐臧月瞥了眼县令的倒八胡和歪歪扭扭的官帽,打好的腹稿……嗯,只能演给百姓看看了。 “堂下何人。” 唐臧月跪拜道:“草民九里村村妇唐臧月拜见县老爷。” “状告何事?” 唐臧月省了卖惨的前奏,毕竟一路上,围观的百姓已成为她的喇叭,一串十十传百了,再卖惨就是公堂之上多言,容易被看起来不太正经的县老爷找茬。 实际上,县老爷在听闻来者何人之后,眉心一跳。 这位便是…… 县老爷还未听来龙去脉,心下已定了夺。 “我要告这婆子明明领的是我们萧家月钱做事,却诬陷我们萧家做猪肉用的是老鼠和白肉,甚至,她孙女还想用泻药危害我们食肆的食客,污蔑我们食肆的名声!大老爷,这可是害人之罪!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了!” “她孙女……”县老爷视线落在邱婆子那不足十岁的女孩身上,惊堂木狠狠一拍,他沉了脸色,道:“大胆!那女娃子才多大,与你们萧家有何恩怨,至于污蔑你们?!莫要糊弄老爷我!” 唐臧月眉心微拢,瞬间展开,仍是跪地的姿态……就连被告人都起了身,她却纹丝不动,也不见县老爷有何表示。 唐臧月知晓萧家会难,没想到会如此之难。 白东家也就罢了,这位县老爷定也是听了昏君走狗的叮嘱,一开场便落她的面子,给她下马威。 闹大事换的代价,有点大啊。 唐臧月暗忖。 第166章 萧家惨败结束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她的确年纪小,且不该与我们萧家有莫大恩怨,但大人若是细查,就能发现这女孩养在谁膝下。” “大胆!你是质疑老爷我的能力!刁妇!藐视官威!来人!先仗打二十大板!” 这样一个板子下来,竟让公堂之外的百姓看得也一阵莫名,萧钟离想上前,注意到唐臧月的手势,最终摁耐住。他也将食肆一同来的家人按捺住,不想他们的冲动坏了祖母的大事。 唐臧月闷着声,咬紧了牙关,将痛楚咽回肚子里。 幸好穿到这个世界,她没亏待这具身子,且时不时健身,再加上理疗调养,其健康程度和年轻小伙儿差不多。 等二十仗棍打完,唐臧月总算被允许站起身,可如此,还不如趴在公堂之上舒服。她知晓,这位县老爷是想为难她,她没再露出丝毫苦楚,不卑不吭地对上县老爷的视线。 县老爷也是一惧,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位萧家老夫人,再一扫堂外一干按捺不动的萧家人,果然是铮铮铁骨。 唐臧月将接生婆供了出来,“这女娃子是那位养在膝下的,而那位接生婆不满我看诊不要百姓诊金,且为不少怀了身子的小娘子坐诊,抢了她的生意,让她怀恨在心。” “去!把七香村的接生婆子给叫来!” 叫来需要一定时间。 唐臧月忍着臀部的火辣,总算等来当事人。 以前的她只听过这接生婆子,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吊梢眼,颧骨高,脸颊凹陷,端的是一个尖酸刻薄相。 唐臧月收敛视线,就听对方在堂下喊冤:“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们普通百姓做主啊!这小妮子背着我搞事,怎么把我也牵连了进来!我可什么也不知晓啊!就是那泻药,大老爷你去药铺查查就知晓,是谁买的!” 县老爷自是护着这位接生婆子的,微微颔首后,道:“放心,我会为你做主。” 查来查去,最终定案此时只邱婆子祖孙干的,不满后院让一个名声污秽的人进来。所谓名声污秽是指张小妹。 唐臧月皱眉,眼看着舆论再次倒戈,对自家食肆名誉不利,她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张小妹清清白白,我用其清清白白的人,有何过错?” 邱婆子不依不饶:“她闺女……” 唐臧月打断:“你也说她闺女了!与她本人何关?难不成你儿子作奸犯科,你也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有子女不孝,爹娘管教不严的,没听过子女过错还得怪在父母头上的!” 县老爷挥了挥手,最终以未酿成大错为由,将邱婆子关押几日,其孙女念及年岁小,命其闭门思过,便掀篇了。 实际上,知晓县老爷不会主持公道,唐臧月连白东家都没提,至于接生婆,更是怎么来的怎么走,分毫不受损。就是邱婆子被关押几日,因守口如瓶,指不定接生婆会给不少好处。 也就是说,受害者挨了二十板子,而加害者不痛不痒惩罚为结局,这场声势浩大的状告县老爷以萧家惨败结束。 阳了阳了,浑身无力,没精神,欠的章节后续会补,今天更新结束 第167章 我教学不收银钱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是被萧钟离背回镇上的。 镇口,赵大爷等候多时,刚想换上笑脸迎接,就察觉他们一行人低压的气场,再一看老夫人是被萧钟离背着,他心中一跳。 “怎么了这是?” “回去吧,先。”萧钟陆眼神疲惫道。 九里村,萧家。 张夏氏几人回家后,将县里发生的事告知了家里,几个受到唐臧月恩惠的,提着东西来到萧家,却被萧钟离挡在了门口。 “都回去吧,祖母不见任何人。” 张大姐搓了搓手,将那只绑了腿的鸡递过去,“这件事是我的错,没挑上好的,给老夫人惹了这么大麻烦。这老母鸡煲汤补身子,人我就不去看了,也没脸,但东西你们可得收下。” 萧钟离没拒绝。 在一一谢绝了来看望的人,萧钟离才落上门栓,来到女卧门口。 门口都是萧家人,个个阴沉着脸,就连平时俏皮的玲姐儿也都咬着下唇,愤愤然的模样,却又隐忍着没发作。 柳姨娘为唐臧月敷完药出来,眼角泛红,“离哥儿,浓浓,老夫人让你们进去。” 其他人没觉得有甚,他们现在关注点在唐臧月伤势上,将柳姨娘团团围住,询问起来。 萧月浓和萧钟离对视了下,进了女卧。 唐臧月趴在炕上,指着旁边的小凳子,“来了?坐。” 萧月浓:“母亲……” 唐臧月抬手制止,视线落在萧钟离身上,“你怎么看?” “我和大哥可以夜里给那个知县一个教训。” 唐臧月轻笑一声,“白日里才被知县算计了一手,夜里他就遭了殃,他会怀疑不到我们萧家头上?” “难道就这么算了!” 唐臧月视线落在萧月浓身上,“你呢?小五,你怎么看。” 萧月浓思忖了好会儿,才道:“忍。” 唐臧月微微颔首,“不错。” “可……” 唐臧月:“白东家都不能动,更别提这位知县,人家是有官位在身的,民不与官斗,我们需要忍,等待一个时机。” “就这么放过他们,算是便宜他了。” “整个楚国都弥漫这样的风气,富商可以买官,高权可以取代下面官位小的业绩,揽在自个儿头上。更别提这位知县了,只手遮天。不过这样一来,楚国早早失去民心,真到紧要关头,这些人摔得比谁都惨。”唐臧月顿了下,又道:“白东家和知县不能动,但这位接生婆……呵,她不是觉着我抢了她生意吗?” 哪里算抢?她涉及医术范围很广,不仅是产科,所以很多时候不严重的顺产,她都没接手。就这,人家还不领情,使绊子想搞你呢。 唐臧月琢磨了下,道:“待我好些,小五,你去玲姐儿相熟的玩伴里寻几个女孩子,就说我亲自教授妇产知识。资质好的,以后不说独当一面,超越那位接生婆还是有希望的。” 萧月浓松了口气,“好,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严格选人!” “对了,告诉她们,我教学不收银钱。” “是,祖母。” 第168章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二十道板子,唐臧月当场就见了血,但在床上养了几日伤口便结痂,若不是小辈非要她养足日子,她说什么都不会趴在炕上半月有余。 小辈里以萧钟离和萧月浓为主,展开一次商榷会,为照顾唐臧月的情绪,她们去了男卧房,将女卧房单独给唐臧月腾出来。尽管唐臧月说不用,但这些小辈一意孤行。 到了男卧房,都是女的睡炕,男的打地铺。因为萧钟离知晓十五是男子,便为之腾出空间搭折叠床,以炕不够宽敞为由。 出了这么大事,柳氏食肆关了几日,村里和附近村子送菜来,在得知情况后,慰问了唐臧月几句。因萧家还收菜,他们又互相转告了声,将邱婆子和接生婆骂得狗血淋头。 唐臧月这次招生,玲姐儿平时玩伴是率先考虑的,但不限于本村,其他村子也能每村一个名额。 所以,现在做主的萧钟离将话原原本本转告给送来菜的村民。 “我家祖母觉着一身本事没个传承不好,再加上十里八村没个产婆多有不便,所以打算在本村和附近村子招孩子来教。也不收取任何费用,只是住得远一点的,来不及当日回家的,得自己带够饭食。 自然,有一个要求,只收女孩子……” 萧钟离这话一出,不知多少人喜笑颜开。 也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总觉得这样天下掉馅饼儿的事不可能发生。 “之前那接生婆不也这么说过吗?结果送去的女娃娃,全成了她的婢子,样没学到,尽会那伺候人的本事!” “这倒也是。” “你们拿那接生婆和唐大夫比?唐大夫不收诊金,那接生婆能吗?我看唐大夫走这一出,完全是被算计了,知县老爷那边也讨不到好,才使得这招。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家女娃娃能选上,受益的就是我们家!” 其他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说的有几分道理。 接生婆那下作的手段,和知县老爷不明所以的胡乱判决,都让百姓心寒,也为唐大夫鸣不平。即便再不平,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唐大夫使出这招……不管出于什么,定比那接生婆子强! 他们一行人匆匆回村,还想瞒着村长,过几日将家中女娃娃送去九里村的萧家。没多少女娃娃,说不定自家孩子选上的概率高。 他们想法是好的,第二日唐臧月要招女娃学产科的消息便在各大村子传开了。 七香村,唯一一家青砖大瓦房内,尖酸刻薄的老婆子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 砰—— 她面部狰狞,“好,好得很!” “师父……”邱玉凤小心翼翼地凑近,道:“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接生婆一说话,唾沫子满天飞。她丝毫不在意道:“我看她有多少能耐!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都不知道,还是京城那边来的,有学识……哈,我等着看她笑话。” 邱玉凤一脸茫然。 她待在接生婆身边,其实也和之前的女娃没区别,被接生婆当婢子使,偶尔心情好了才教一些东西。 如果、如果唐大夫…… 邱玉凤阖上眼,不敢想。 第169章 邱婆子开始悔恨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邱玉凤不敢相信,相信那个姓唐的真的敢教。 就像接生婆说的,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因这点,接生婆就算凭念那层血缘,教她的也不多,就怕老无所依。 因这次给柳氏食肆使绊子,接生婆大方,又教了她些东西。她正兴奋不已,就被当头一棒。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她辛辛苦苦,毁了名声也要学的东西,凭什么其他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学到! 邱玉凤眸底划过一丝戾气,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事情还没定下来,那姓唐的应当不会傻…… 可随着同村有女孩选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什么。 “唐大夫说了,最好每个村收一个女娃娃,以后这门学识能在我们女子中传承下去。不过有些村子女孩资质实在太差了,就没法落实到每个村选出一个女孩来。” “唐大夫看着就是好人!” “今日学了什么?学的是一些普通草药认知。唐大夫说了,会认的草药越多,对一些普通病也有帮助,不一定非要学接生这一门,就看我们知识融入得怎么样了。” “我看你一定可以的!才几日,说话就文绉绉的,我都听不懂了。” 女孩淳朴一笑,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道:“都是唐大夫教得好。” …… 她不信!她不信! 邱玉凤连接生婆子都顾不上,用了一天一夜走回九里村,撞上邱婆子的时候,她异常狼狈,嘴巴泛死皮:“奶……” 邱婆子最近也过得不好。 何止是她,就是整个邱家都备受九里村冷待,以前交好的老姐妹们全断绝了往来。就是儿媳回娘家探亲,都被娘家人用扫帚给撵了出来,说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他们和她没丁点关系云云。 这不一回来,儿媳就开始闹嘛。 “只是洗个碗就有工钱拿,这么好一份差事,你说你为什么做这么绝啊!居然给人家食肆下泻药!还有那个邱玉凤,小小年纪这么歹毒……知道我娘家那边村子都怎么说我们邱家的嘛?!” 邱婆子:“能怎么说?他们得了萧家好处,肯定是向着萧家的。” “娘,不仅是这个原因,外面都在说我们邱家歹毒呢,不懂知恩图报,甚至还算计东家,让东家吃了个大亏。都说我们邱家人是温不热的毒蛇,扭头就能反咬他们一口,如今没人敢和我们相处,就连孩子们的亲事往后只怕都难……” 邱婆子强打出笑来,“不打紧,我不信那姓唐的真的会倾尽所有。我那个堂姐之所以藏着掖着,不就是担心徒弟学会了,没她什么事了嘛?若不是我们有这层血缘关系在,玉凤指不定和堂姐其他女徒弟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每日一早几个陌生女娃汇聚萧家大门,直至申时才离去。且每个女娃脸上布满笑容,几人手拉着手,一边哼着歌一边跳脱地离开。几个村民偶尔离近了,才听到女娃娃嘴里哪里哼的是童谣?分明是一些常见药材名和药性。 唐大夫这是,真的要把真材实料传承下去啊! 意识到这点的邱家,嚷嚷着要分家。 邱玉凤是大房的,而大房夫妇因为一场意外去得格外早。邱玉凤在三岁前格外得邱婆子宠。 原本,接生婆子那边一开始看中的并不是邱玉凤,还是邱婆子念及孩子没有父母,以后嫁人没个傍身的手艺,便将邱玉凤硬是送了出去。 为这,分家时,其他房还特意拿出来说事。 “娘,你以前因着玉凤没了父母为由,送她去拜师,这我们理解,但日子总要过吧?就因为她一个歹毒的丫头,我们全家得饱受冷待,这是不是就过了点? 今日我出门没注意,被绊了下,当即膝盖就磕破了,见了血。同村的看到了,权当没瞧见,全部绕道而行!娘你知道我心里那感受吗?人家萧家还不卖药给我们邱家,这往后生了病还得去镇上县里看病,诊金得多贵啊……娘,你要护着那歹毒的丫头,这家也必须分!不分过不下去!” “是啊娘,从来没有听说全家为了一个小丫头就得一条路走到底的,明知道这是条坏路,干嘛想不开?要我说,反正以后也是泼出去的水,在意她干嘛。” “娘,孩子三岁前的记忆本来就弱,她还是三岁那年送到接生婆子膝下,指不定人家拿那边才是亲人,当我们是趁手的工具呢!你可要想清楚了娘,以后谁才是给您养老送终的。” 邱婆子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那可是你们大哥唯一的血脉啊……” 没人应她,只商量着分家的事。 原本,大房没了,邱婆子应该跟着二房过的,但二房死活不愿意。 邱婆子不说得罪萧家,就是做的那些下作手段,就让相邻格外瞧不起!真把邱婆子接到身边孝敬,只怕处境和现在没甚区别。 于是,偌大的老房子徒留给邱婆子一人,其他房全搬了出去。 这几日邱婆子醒来,听不到儿媳在厨房做饭的哐当响声,听不到孙儿欢声笑语,空荡、寂寞得有些可怕。 即便水缸有儿子时不时来挑满,那也是避着人,避着她的。 这日子怎么就、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啊…… 看到邱玉凤,在溺水中的邱婆子似乎抓住了一块浮木,赶紧将孙女往院里请。见她嘴皮干裂,又为之倒了碗水。 待邱玉凤缓过神来,刚想说什么,察觉到四周过于安静,狐疑道:“奶,叔叔婶婶他们呢?” 闻言,邱婆子手中的碗差点没握稳。 旋即,邱婆子一阵热泪盈眶,“玉凤,奶的玉凤啊……” 这哭声,仿佛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听完邱婆子说的来龙去脉,邱玉凤心思越来越沉。 她没忘来的目的,“奶,那,那个姓唐的是真的在教她们真本事?” 邱婆子迟疑了下,才点头,悔恨不已道:“早知道姓唐的这么大公无私,奶何苦将你送去给那婆子作践!能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学到真本事,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啊!这些年,前前后后我们家送去那婆子嘴里多少好处,奶悔了啊玉凤……” 第170章 翻不起风浪的人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不说送过去的好处打水漂,就是接生婆这么多年将邱玉凤当婢子使,还威胁邱玉凤买泻药陷害萧家,这一桩桩加下来,岂止是亏啊! 简直就是血本无归。 邱玉凤咬着下唇,知晓走错了路,但如今也没了回头路可走。 邱玉凤按下情绪,道:“奶,你放心吧,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上。这次,由不得师父她再藏着掖着了。” “玉凤啊……你要干啥?你可不能做傻事,你们这房就你一支血脉了。” 邱玉凤心中一暖,道:“奶,为了你,我也不会做傻事的,放心吧。” 邱玉凤安顿好邱婆子,走回七香村,迎面就被掷过来的茶杯磕破了额头。 砰—— 茶杯应地而碎,邱玉凤只呆呆地摸了摸额角的血,抬头就迎上接生婆漫天的唾沫子:“小女表子!你还知道回来!这几日跑哪儿去了!家里头烧个水的人都没有!难怪你爹娘死得早,就是你个赔钱货不省心!” 邱玉凤:“师父,你冤枉我了。” “啥?我还冤枉你!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哪里,跟哪个汉子混……” “师父!”邱玉凤打断对方道:“村里有女娃上九里村萧家学本事。以前那姓唐的抢师父你的生意,但她除了近村的,远村只看难产的小娘子,给师父留了后路。如今我们得罪了她,她要斩断我们所有生意了!” “哈,我还用她给后路?”话是这么说,但接生婆似想起什么,肃然:“你是说,她教那些娃子的是真本事?” 邱玉凤点头,“我特意去了趟奶家,证实了这一切。邱家未避免受到波及,把奶单独分出来过了,叔叔婶婶他们在外另起了房子。” 接生婆咬着黑指甲,在屋内来回渡步。 现在怎么办? 光是一个唐臧月足够影响她赚银子了,更别说以后还有女娃娃们来抢饭碗!届时她便不是这十里八村唯二的香饽饽。 村里,不,是十里八村本就对她行事不满,这么多取代者出现,她地位不得一落千丈?其他人也能接生,谁还会供着她? 这个唐臧月! 接生婆:“要不,你让你奶联络九里村的村长,给萧家施压?” 邱玉凤摇头,“现在九里村都连一气呢,把姓唐的当金佛像供着,不好下手了。” 接生婆子还想找白东家,邱玉凤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道:“师父,镇上另家食肆即便使拙,也只能在食肆上动手脚,人家是正常招徒弟,不碍着其他人什么事的。” “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会造成现在局面,她说什么都不动歪脑筋! 大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接生婆子从来贪得无厌,即便知晓未来走向,也会想办法避开,将利益争取到最大,而不是与唐臧月和平相处。 邱玉凤:“师父,你还有我,我继承了你的衣钵,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定然不会饿着师父您……” 接生婆子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这丑丫头满是算计地凑过来,抬脚就往对方胸口踹去! 接生婆啐了口,“老娘吃过的盐巴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小丫头片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学了我的本事鲤鱼跃龙门是吧?最后把我一脚踹开,和那姓唐的示好?表明自己年龄小,是无辜?” 邱玉凤不敢抬头。怕一抬头,满是怨恨的情绪被对方看出端倪,近而更遭罪。 接生婆面部狰狞:“休想!她们能学到本事,你一个罪魁祸首凭什么?就算你今天跟我恩断义绝,也去姓唐的那里讨不到好!人家是盯准了我们呢,一个都跑不掉。” 邱玉凤调整好情绪,才弱弱道:“师父你误会我了,我从始至终都站在你这边儿的啊……” “最好是这样。”接生婆又踹了她一脚:“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洗衣服!” 邱玉凤只好爬起来,朝着院子而去。 接生婆还嘀咕着:“娘的西皮,也不晓得从家里拿点东西回来孝敬老娘,看我不收拾你个小贱蹄子!” 邱玉凤削弱的肩头打了个颤,没回头,脚步加快了不少。 …… 唐臧月伤势好后开始招生,收的全是女娃娃,一时间正房热闹不少。 萧家东墙拆出个小门来,隔壁围了个不小的院子,住的便是元兰儿母女。 当初村长壮丁来建院子的时候还询问过唐臧月,后者考虑到牲畜的繁殖,反正要大量繁育,便让邻院的院子圈大一些,家中养不下的,再圈到元兰儿母女院内进行养殖。 随着天气开始回温,想到之后的炎炎夏季,正房那点面积也框不住这么多孩子。再说家里偶尔几日陌生孩子出入也就罢了,日日都有陌生孩子出入,多有不便。 唐臧月便让家中长工在西面墙院外搭了学棚,供她教学。茅房在后院,离得远,倒是不会受味儿的影响。 这不,集体教学没开展几日,就听闻邱家分家,单独把邱婆子分了出去。若不是念及孝道,邱家其他人还不乐意将老房子留给邱婆子。自己出去起房子不得花银子啊? 当夜,梅花就拎着半篮子鸡蛋找上门来。 唐臧月接过一看,不难看出是对方攒的,谢过对方好意后,就听梅花道:“老夫人,这些都是我偷摸用粮食换的双黄蛋,补身子。” 梅花顿了下又道:“老夫人,那个邱婆子要不要我帮您解决了?” 唐臧月眉梢一扬。 她还以为这女人带东西来,是来求人的。没想到是为她而来啊。 思及此,唐臧月眉眼宽和了不少,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梅花愣了两秒,道:“除了投毒,我还没尝试过其他做法……求老夫人赐教。” “这些,用我教吗?” 唐臧月:“杀人于无形的,可以是流言蜚语,也可以意外。但无论是哪种,我都希望邱婆子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梅花点头,“那是自然,她敢做出这般没良心的事,背叛老夫人你,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去吧,看你的表现。” “是,老夫人,我定会让您满意。” 第171章 真当我是活菩萨不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梅花会怎么做,唐臧月还真没去关注过,毕竟邱婆子压根不值得自己放心上,就是接生婆那边,她也下了长远的药子,保管让接生婆以后处境会越来越艰难。 白东家那边,明的指定不行,但暗的总得使使了。 “楚玉”开始招收服装设计师了。 唐臧月亲自把关,主要还是将古今服装融合,既保守又不失新鲜,审美也留住了,不愁以后没销量,端看的是聘请人能不能做到将她想法绘画且融会贯通起来。 等招收一完成,唐臧月没着急让食肆开起来,而是将空间囤的酱缸子拿出来让楚掌柜在镇上郡地等试用,提高了食物的味儿,才签了长期合作。这既阻挡了白东家生意,又给了其他酒楼食肆活路,柳氏食肆不至于往后生意做大被盯着靶子。 之前“楚玉”是做首饰的,虽然抢了白东家生意,但没动其根本。白东家以“食”起家,其旗下酒楼损失,才真正对其根本有损伤。 当白东家查到真正原因,镇上食肆恶意竞争导致,他将掌柜请到了郡地,亲自接见的。 “叔在我们白家干了有不少年了吧。” 掌柜本就忐忑,尤其是被白东家斟茶后,坐下的双腿都在发抖。听对方开场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掌柜片刻都坚持不住,双膝立刻跪地道:“东家你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都等着我糊口呢……” 白东家却捏起他的下颚,敛了笑意,冷声道:“我把镇上那家食肆交于你,一是看你年纪大了,与父辈交情在那儿;二是照顾你们一家,镇上仅一家食肆,那可是风水宝地,可供你颐养天年了。 你想搞幺蛾子我没意见,可没得把郡地酒楼的生意也给祸害了,知道为了你个老不死的,我们白家这个月亏损了多少吗?没让你赔就不错了,还想我留着你?” 多说一个字都嫌脏的白东家起身,接过绢帕擦拭了下指腹,冷酷无情道:“把人给我打出去!” 待人被撵走后,绢帕也被白东家扔给奴仆,“烧了。” “是,老爷。” 白东家又换了个年轻机灵点的活计给顶上镇里的食肆掌柜位置,又忍不住琢磨,若萧家流放前不是那般显赫的世家该多好?这样一来他们也能多合作合作,未来走向定能繁荣昌盛。 不说别的,就是那萧家自制的大酱真的一绝,还是出自一姨娘之手。 白东家又扫了眼自家后宅的姨娘们,除了榻上尽兴,争风吃醋,别的用处那是一点都没有。 白东家一浇头的热,忙着处理烂摊子,唐臧月这边也遇到了件棘手的问题。 家花绝不是一群女娃娃中最有天赋的,但一定是最刻苦的那个。 她知晓自己能跟着唐大夫学本事,全仰仗与玲姐儿关系过硬,而初见玲姐儿,她甚至连话都不敢跟对方讲。还是堂姐铁花强拉着她的缘故,让她逐渐沾了光,有了小零嘴,也能学到真正的本事! 她自然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本事。 不管是在学棚还是回到家中干活,背着妹妹,照顾妹妹们,她嘴里就没停过。背诵唐大夫教的东西,学习认识药草。 从知道唐大夫不在意有关药草的童谣被广泛流传,她声音便没再刻意压低过。 “为何不能流传?这些药草都是常见的,认识的村民多了,对大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即便大家认识,那也没可能人人都能当医,我不像某些人藏着掖着,剥削父老乡亲,我希望大家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童谣的话,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这些,都是唐大夫的原话。 家花这日,将院子扫了,合伙其他房的堂姐将外套洗了,屋外就传来一阵喊声:“家花!走啦!锣鼓响了!” 锣鼓一响,证明下午的课要开了。 唐臧月下午授学时间不长,考虑到有些村子远孩子们走回去太晚了容易出事。虽然这些孩子都是相邻结伴离去的。 家花随手摘了一株草,在指头上搅啊搅,把童谣又背了一遍。 同行的女孩笑道:“家花,你都背了好几日了,不是早就背下来了吗?” 家花腼腆一笑,“唐大夫说温故而知新,我忘性大,还是每日再温温,怕回头又给忘了。” “这样啊。” 两孩子这么聊着,突兀出现一对母女,瘦骨嶙峋,衣裳破烂,嘴巴泛着死皮,眼睛突出,显然饿了很久了。 大的拉着小的,努力鼓出祈求的卑微笑来,“小姑娘行行好……给口水喝。” 地上有雪水,但家花瞧出她们母女俩是想讨口热水。 同行的伙伴也看出来了,道:“村里没人家愿意为外人烧柴,唯独唐大夫家……” 家花拉了拉她的衣角,后者安抚家花道:“放心吧,唐大夫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只是讨一口水喝。” 边去萧家的路上,小伙伴边问:“你们口音好像不是北边的?” 家花疑惑:“你怎么知道?” 小伙伴挺起胸脯,道:“我祖上是南边那里逃过来的,听出来的。” 那位母亲才将自己的经历说与两个孩子听。 抵达萧家家门小伙伴才道:“我去敲门你等等。” 言罢,小伙伴刚要去敲门,就听一道声音道:“跟谁说话呢。” 家花看到唐臧月,连忙恭敬地低头,“唐大夫。” 唐臧月视线在俩小萝卜头顶旋涡处逡巡了下,最终落在行乞的母女身上,“这是?” 话刚起头,那话多的刚要说什么,被唐臧月打断:“家花,你说。” 小伙伴噘着嘴,没再多言。 家花温声细语的,缓缓道来:“唐大夫,我们来的路上碰上这对母女讨水喝,村里谁家都没可能为陌生人烧柴火,所以我们才斗胆将他们拎到唐大夫您这儿来。” “不错嘛,还会给我找事做。”唐臧月狠狠地掐了下小伙伴的脸颊,咬牙切齿道:“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啊?为啥啊。” 唐臧月敛了神色,直起身道:“最近边关行乞的愈来愈多,你们见一个便我这儿带,我哪来那么多精力照顾?真当我是活菩萨不成?” 明天会修文,也会恢复更新啦 (本章完) 第172章 萧大朗冒充身份的妻女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话是这么说,唐臧月仍给这对母女准备多装点热水。 家花小声道:“唐大夫,她们不是乞丐,只是千里寻夫而来。” “千里寻夫?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新鲜。”唐臧月不以为意。 “是啊,这位婶婶的夫君以前在镖局做镖师,因意外而混入军营……” 唐臧月已走到院里,闻言,脚步微顿,似思索了下,旋即,又步履正常进了厨房,舀满几个竹筒才出来。 怎么,这故事听着这么耳熟? 待出来后,将竹筒给予母女,看着母女离开的背影,心中才有什么形成。 “等等!”她叫住这对母女,并对家花二人道:“你俩先去学棚等着,人来了,让她们莫急,我这方还有事。” 家花心中有疑惑,也没乱瞅,点了点头,“是,唐大夫。” 她们是来拜师学艺的,但唐臧月只让这群孩子叫自己“唐大夫”,从不以师父自称。家花想着,大约是她们还不够格。 唐臧月来到母女俩跟前,开始打量她们,“你们是来千里寻夫的?” 当母亲的,挡在女儿跟前警惕地看着唐臧月。 唐臧月见状,脸上迎上笑,“别紧张,我就是听家花说,你夫君在军营,所以问两句。” “你问……这个做什么?” 唐臧月避而不答,“你看,家花带你们来时也说了,这村里也唯有我们萧家敢给陌生人烧柴递热水,而我虽然训了俩孩子一顿,但没有放任你们不管,我不算坏人不是?” 果然,女子放松了戒备。 “您叫住我们是?” “我们进院里说?”唐臧月试探性道。 女子迟疑了下,在对上女儿期待的视线后,最终选择妥协。 下午授学,萧家人还在午睡,唐臧月将母女请到了正房。 烤火盆还没收起来,唐臧月埋了几根玉米进去,边烤火,边询问母女一些事。 女子白湘,女儿小名茵茵,祖上单传世代镖师。 白家只生女,祖代单传,没法子,只好招上门女婿。白石即萧大朗现在顶替的身份,便是白家招给白湘的上门女婿。 白家家底还算丰盈,但在生下茵茵后出了意外,爹娘意外走镖身亡,今年夫君也出事…… 白石死亡消息传回来,不少人盯着白家家产,想占为己有,白湘带着女儿没办法,铤而走险,夫君葬哪儿她们在哪儿落家。在举家迁移前,得了信,夫君安然无恙,白湘这才放下心来。 一路上,没母女俩吃了不少苦,锦衣玉食只会招来人羡慕,若是聘请镖师……她是在镖局中长大的,知晓里面龌龊的。若是有背景的人来便好,像她这种没背景的母女,身揣太多会引来恶念,不怕都不行。 索性,前期有心善的人告知她们母女,所以在吃过几次教训后,她们银票都缝在了里衣,靠着行乞一步步走来的。 也就是说,萧大朗现在冒充的身份,只要安抚住这对母女,往后就能万事大吉。 唐臧月耐心听完对方经历,将烤好的玉米夹出来,拨弄了下上面的草木灰,一人递了根过去,道:“你们的处境,我大概知晓了。” 唐臧月:“可军营不是那么好进的,尤其是女子。你们也知晓进军营的女子是做什么的……” 白湘肩头瑟缩了下。 她虽出生镖师世家,但被家里保护得太好,若不是这一路经历,还真与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差不多。 唐臧月眸光黯了下,安抚道:“军营不是闲杂人等能进的,你想打听消息,得安定下来慢慢打听。我们食肆从摊位做起来的,之前与军营里军爷打过交道,倒是能帮你打听打听情况。只是边关战士众多,不一定能探到一个营里……” “我,我可以给钱,只要能联系上夫君,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唐臧月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不要钱!边关战士保家卫国,为这片土地挥洒热血,我怎么能寒了家属的心呢?” 白湘迟疑了下,才道:“可我夫君并未上战场,是在厨房做火头夫。” 唐臧月正义感更重了,“身为后勤战士,他们手里握的是勺子吗?当然不是,他们握的是战场上每个士兵的胃!吃不好吃不饱,士兵们在战场上只会率先倒地!所以别小看火头夫,在军营里那只是厨子吗?当然不是!那是士兵们的胃!是战场上的制胜法宝!” 白湘:“……”重新看待火头夫这个词了。 唐臧月言归正传:“所以我怎么可能收你钱呢?我是劝大妹子你先落根,有什么事咱慢慢打听,孩子最重要。与你夫君联络上,咱再从长计议。” “落根……” 唐臧月点头,“咱们村别的不说,足够团结,且落户也看在你是军属的面儿上不收分文。就是买院子,村里一人搭把手,不用花钱,请大家吃顿好的,就能把院子修葺出来。 哦对了,我是村里的大夫,因为这里条件太差,所以在西墙外搭了个学棚,给十里八村女娃娃授学一些医理,以后学成出来不说做大夫,就是自家一点头疼脑热啥的,也能医治。” “学棚?学医?” 其他,白湘一开始听得还晕乎乎的,当唐臧月说到这里,她双目一亮。 唐臧月心头松了口气,就怕对方没反应呢。 唐臧月:“是啊,学医。我们九里村条件不错……其实我叫住你们,除了你们的遭遇,我还想起自家在镇上开的食肆。 实不相瞒,每次我们萧家请的婆子都不安分,想招个长期洗碗的婆子呢。你若家底厚的话,瞧不上这作践手的活儿,我们这边多得是法子维持日常生计……” 白湘谢过唐臧月的好意,“其实我会女红。” “那真是太好了。”唐臧月笑道:“你可以多考虑考虑,租个院子先住下来,后面落户的问题,你再考察考察也不迟。总比你与女儿这副扮相去军营胡乱打听的好,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世道乱,指不定被认作细作。”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军营的确最近出过乱子,对附近乞儿排查过。 (本章完) 第173章 欺负白湘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白湘有些别扭唐臧月的热情,不过也信了她的话。 北方缺水,白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路走来,哪家敢给你舀热水吃?都是她们母女俩搓了雪水解渴。 再一想军营的确是重地,不适合妇孺轻易进入,若想夫妻再见,还得丈夫自己出来。可作为刚上任的火头夫,估摸着没多少外出的权限,就连买菜也有专门的士兵采买,不可能食材获取渠道和做饭同时掌控在火头夫手中,这对军营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白湘在九里村租了个院子暂时住下来,多方面打听,无论是镇上还是附近村落,都对这位唐大夫的呼声很高。 镇上的猪肉贩,一边帮她砍骨,一边道:“哦,那位唐大夫啊……她开在镇上有家食肆,但买肉从未在我这儿进过货,你……看着有些面生,是刚搬来的小娘子?家中几许人啊?” 白湘赶紧接过大骨,拉着女儿快步离开。 既然打听到这些,白湘便起了定下的决定。 本来,举家迁移就是为了定下,之前还没决定好落在哪里,现在有了决定。 白湘把自己和女儿捯饬干净了,又买了几匹布回来,做了身干净的衣裳,等到能见人了,才提着东西找上村长家。 村长因唐臧月那边提过醒,没为难,倒是多瞅了母女俩几眼,心里怎么也不得章法。这两位是怎么入的老夫人眼的? 户一落,白湘便请人运来砖瓦,再请村里人帮忙建房子。 因为白家人口简单,所以建造的院子并不大,卧房笼统就两间,一间夫妻住,一间给女儿茵茵。 是以,即便村里有人眼热,也按捺住了。 当然,也有没按捺住的。 村里的秦瘤子,有名的光棍,不学无术,之前萧家招长工时就凑过一次热闹。与陈麻子是一流,被村长狠狠说过,但这人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该怎样就怎样。 见落户的是孤儿寡母,秦瘤子就动了歪心思。 “那白家人什么来头?” “听说白娘子夫君以前是镖师,现在在军营做火头夫,如今在找人搭关系,联系上夫君呢。” “哎,也是可怜。” 一个军营的火头夫,秦瘤子还真不在意,当天就浑水摸鱼,跟着村里人一起给白家搭建院子。 掌主勺的是白湘,帮着忙的是萧月春,里里外外都忙得如火如荼,压根没人注意到秦瘤子摸着人群来到白湘身后。 还是萧月春晃动了下颈部,以防止颈椎病,就对上秦瘤子的视线。 两人皆是一惊。 不同的是萧月春是惊讶,秦瘤子是惊吓后心虚。 秦瘤子刚想跑,就被萧月春拽住,“等等!你谁?怎么混进来的?还在白婶身后?你想干嘛!” 很快,四周建房的村民抽空看了眼,为萧月春解惑。 “呃,这不是秦瘤子吗?来这儿干嘛?” “干嘛?当然是来占便宜的,不然还来帮着建房不成?” 占便宜! 萧月春脸一黑,手专朝秦瘤子最薄弱的几个穴位攻去! 成功将对方放倒后,萧月春看向白湘,“白婶,你还愣着干嘛?找几根草绳,咱们捆了送村长那里去。” 白湘:“这,可我锅里咋办?” 都啥时候了,谁还顾锅里啊…… 其他婶子上来帮忙,“我们帮着炒,到时候给他们一人打一勺,回家吃自个儿去,放心去吧。” 白湘这才同萧月春上了村长家。 秦瘤子也是想在大庭广众下浑水摸鱼,占个便宜,到时候让贞洁烈妇受不了流言蜚语从了自己,自己好白得个媳妇儿和便宜闺女。人要说有多坏……也不至于。 真要坏到骨子里的,还不得等房子建好了,翻墙来个强行? 村长一阵吓唬,再加上要秦瘤子赔银子,后者就表示不敢了。因为这,村长还拉着家中儿子去造访几个光棍家,警示了圈才罢休。 白湘心有余悸地出了村长家门,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差点酿成什么大错! 萧月春见她没缓过神,茵茵又忐忑地不停望着母亲,喟叹:“走吧,上我们萧家随便糊弄两口。” 白湘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头应:“嗯,嗯。” 唐臧月听了来龙去脉,视线落在白湘身上。 一开始白湘要建房时,她就给对方提过醒,在萧家附近建,到时好有个照应,但白湘只是看着软糯,并不是没主见,不然也不会不远万里寻夫,还带着闺女作乞儿打扮了。 于是这房子建在村子里,左邻右舍都是些啥人……唐臧月没过问。 唐臧月:“待会儿点几个家中长工,去教训教训秦瘤子一顿。” 萧月浓:“母亲,长工以什么名义出手?” “自然是为了维护全村的安全,出了这样的败类,谁能保管下一个是不是自家姑娘?他们是为了伸张正义,为民除害。” 玲姐儿笑声埋在碗里。 白湘:“这,使不得使不得,他们是你们萧家的长工,哪容得我使唤?” 唐臧月不甚在意道:“你若觉得不好意思,适当他们发几个铜板意思意思,当做是辛苦钱。我们这边也不扣工钱,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白湘看了看唐臧月,又瞧了瞧今日帮自己的萧月春,最终点头应下。 于是,申时,找地方休憩躲懒的秦瘤子,被白湘带的气势汹汹的人围住,瞬间没了平时的气焰。 “你们、你们要干嘛?” 玲姐儿跳出来,叉腰,指着他:“干嘛?恁死你!叫你欺负女子!上呀!” 有路过的,见这架势也不敢停下来帮哀嚎的秦瘤子忙,若是帮了忙,连累了自己咋整? 也有路过的,索性停下来看热闹。 “挨打那个是谁啊?” “咱们村不学无术的秦瘤子,就,陈麻子那一伙儿的。” “哦,陈麻子啊……” “那他为啥挨打啊?” “还能为啥?想调戏人家良家妇女,人家不干,找了人来揍呗。听说晌午还赔了钱……啧啧啧,亏大发了。” “活该!” “听说人家是有夫君的,人在军营里呢。这秦瘤子,是想干啥?人家虽然家里没人,但有银子啊!还不是分分钟教训他的事?” (本章完) 第174章 采蜜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救……”秦瘤子刚伸起一只手,就被死死地摁了下去。接着胳膊要护头,免得被打傻了,求救声也逐渐成为卑微地祈求声:“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末了,萧家最富正义感也是年龄最小的玲姐儿,也补了一脚,才随着萧家大部队浩浩荡荡地离开。 …… 唐臧月招的女娃娃里,没一个识字的,所以她一开始想教的药理知识被打乱,得从识字开始教起。她是真嫌麻烦,所以请了童生来教学。 边关落后,秀才是百里挑一,童生也不多。只一人家境最为贫寒,且年轻时名声不太好,老了不多大受待见,唐臧月图人家便宜,包了顿饭便能解决,再有女娃娃只需识字,无需之乎者也或是考进士,所以童生接受也良好,二人一拍结合。 童生教女娃娃们学几日识字,见萧家的孩子更有基础,且脑子更为灵活,便自主出题,时不时考考这些萧家子嗣,日子还算和谐。 这时,看到一众萧家长工归来,最前面的是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的玲姐儿,学棚的女学子们频频望去,却不敢轻举妄动。她们知晓能坐在学棚里的机会不易,再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即便好奇心重,理智也压制住她们的肩头,不让她们放飞自我。 叫童生以及旁听的唐臧月看得叫一个——满意和心疼。 唐臧月起身做主:“行了,玩会儿没事,去吧。” 天大地大,唐大夫的话语最大。 她们抛下手中的宣纸,一窝蜂往玲姐儿跟前凑,七嘴八舌的。 “玲儿你去哪儿了?” “是啊,叔叔们和你干嘛去了?” 玲姐儿哼唧唧地挺起小胸脯,道:“我们除暴安良去啦!” …… 童生不是很赞同地看向唐臧月:“这才上多久课?” 唐臧月从善如流,“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 童生:“……”我那是在正经问上课时长吗? 学棚结束一天的教学,孩子们背着打满补丁的挎包回去时,唐臧月也迎来今日第三位病人。 是熟人,秦瘤子。 这人也是神奇,将一张脸全数围起来,只余下一双眼睛和一对鼻孔出气。 走路左顾右盼,做贼心虚的模样,想让人忽视都难。 问题来了。 他把自己围这么严实,唐臧月是怎么认出来的呢? 是秦瘤子声音。 张口就是欠收拾的公鸭子嗓,“我来买点药。” “什么药?”唐臧月明知故问。 “就是……能治不小心摔倒,擦伤的药。” 还挺死鸭子嘴硬。 唐臧月掀了下眼皮,“我做的药不能乱用,得分病患受伤程度来卖。是你摔倒还是你朋友?” “我朋友我朋友。” “那叫你朋友来买药,顺带,我得看看伤势,才能对症卖药。” “你胡诌!以前他们买药膏怎么没这说法!”秦瘤子狗急了跳墙。 “以前没有啊……”唐臧月故作沉思,旋即浅笑:“那现在有了。” 一旁的薛映雪和萧钟然偷偷竖起大拇指。 唐臧月看诊时,这俩孩子必然在。他们俩医术进步也是最大的。 秦瘤子自认是村里最无赖,最没理的人儿,如今还真叫他碰到了对手。对方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虔婆! 他居然被上了年纪的老虔婆气得胸脯起伏厉害! 简直有失颜面,有失水准! 气上脑门,竟连最后一丝理智都不要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围满头部的布解开,狠狠往地上一掷,道:“还不是你们家长工干的好事!装什么装!” 是不是萧家长工干的好事还有待考证,不过秦瘤子满脸红肿,肿到亲娘来了也不一定认识,就、就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很搞笑了。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笑得不太给面子,搞得秦瘤子那点愤怒再度被点燃。 “笑笑笑!笑死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得了!”他气急败坏地骂。 唐臧月作为最年长的,自然得做好榜样,率先缓过劲儿来,将眼角的泪渍抹干了,才阻止秦瘤子将布再次缠上脸部,“欸欸欸,等等,不着急,再容我仔细瞅瞅。” 秦瘤子表示狐疑,但关系到自己的脸……他忍了。 乡下男人虽说不在意脸,可他还没娶亲,总不能让颜值雪上加霜,往后更不好说亲吧? “怎么样怎么样?”秦瘤子见唐臧月端了表情,忍不住面露急色,“很严重吗?” “你这可不像我们家长工打……摔的。” 秦瘤子当即翻了个白眼,顺着她的话,道:“那不是打……摔的,脸怎么肿成这样?” 唐臧月没回话,扭头对萧钟然道:“然哥儿,去准备一口碗……哦不,是干净的盆来。” 说完,唐臧月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空中比划了下。最终视线落在秦瘤子身上,“我记得你摔倒是在午时吧?这都申时了,才来看伤势?中途是发生了什么吗?” “晕过去了,人没醒。” “哦,意思是你这期间,没挪过位?” 秦瘤子思忖了下,点头,“没挪过。” “那太好了。” 秦瘤子:??? 几分钟后。 秦瘤子有些茫然地看着萧家兄弟不停让唐臧月歇息,自己全数武装,去采摘那颗蜂窝。 是的,蜂窝。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秦瘤子挨揍也是挨的身体,脸肿真不是萧家长工引起的。而是此处的蜂窝里的蜜蜂。 因为来时做好了准备唐臧月和一同的萧家人都全数武装好,只待萧钟离和萧钟陆将蜂窝里的蜜采割下来。 全场,大概只有—— 反应过来的秦瘤子忙地一声惨叫:“等等——” 奈何,萧钟陆已经上了手。 看着那些蜜蜂逐渐放大,在萧家人身边转悠了一圈,最终直冲冲地朝他而来。 秦瘤子脚底抹了油,四下飞窜。 “救命救命救命……” 惨。 是真的惨不忍睹。 不过,野生蜂蜜可不常见。 唐臧月接过装蜂巢的盆子,笑眯眯地与萧家人往回走。 蜂巢需要处理过才能食用,条件有限,她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压榨式取蜜了。 (本章完) 第175章 白湘与萧大朗联系上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古代虽落后,但什么都是原生态,绿色无污染的,丝毫不用考虑有什么添加剂在里面。唐臧月空间里收集了糖,但像这种野生蜂蜜可遇不可求,反正她上次去了趟长安途中,就没撞上养蜜人。 压榨式取蜜,言简意赅,手捏取蜜,看着不太卫生,但家里谁还嫌弃谁啊?不都照吃? 让萧钟离取蜜的同时,唐臧月也在厨房外配药。 药刚刚配好,绕了村子一圈的秦瘤子总算顶着又肿了鼻子和嘴唇的脸出现在萧家门口。 这下,秦瘤子说话都不稳了,“有泥们这么欺负人的嘛?” 唐臧月将制好的药膏装瓶,递了上去,“我说什么来着?得看了伤口才能对症下药,你脸肿,我一看就不是摔的,再去瞅事发地儿,可不就证实了嘛——是蜜蜂蜇的。今日我心情不错,这药钱就不收你的了,拿走拿走。” “……”你那是心情好?你那分明是得了好处,没好意思再收我的钱! 心底是这么想,秦瘤子可不敢说出来,毕竟萧家不好惹。只能拿了药膏,闷声闷气地离开。 秦瘤子一走,唐臧月就把野生蜂蜜瓜分成三份,一份当然是留着自家吃,一份给薛家一份给楚家。 她挨打一事,闹那么大,楚掌柜和薛大夫怎么可能不知晓?只是他们二人是夜里来的,薛大夫当即带的是一颗十年份以上的人参,楚掌柜则带的是深海明珠。 别小看人参只有十年份,像和电视里主角动辄发现上百年的人参……那才是经世之才的运气,普通人能珍藏十年份的野参就是不得了了,更何况薛大夫这株人参是祖传,以后若是遇到什么,想吊着自家人性命的。 楚掌柜的深海明珠个头也大,磨碎了能用药也能作养颜所需。 这两样与将军府库存里的珍藏一比,不足为奇,但也代表了对方的心意和态度。所以唐臧月还是挺重视的,以至于得了好处,如今都会想到两家。 薛映雪带着野生蜂蜜一走,唐臧月便开始琢磨起用蜂蜜做吃食来。 家中不缺甜食,是以,即便知晓蜂蜜泡水最为营养,但唐臧月最终决定还是做蜂蜜蛋糕给孩子们吃。 …… 白家房子建好,白湘便开始准备起拜师礼来。 茵茵不得其解:“娘,唐大夫不是说教我们不收任何东西吗?” 白湘指腹轻点了下对方额头,“话是这么说,你看古往今来,多少师父不藏拙?对待那些送礼大方的,他们向来会宽厚些。娘希望你学的越多越好。” 白茵茵似懂非懂地点头。 收白茵茵不是唐臧月亲自出面的。 她在九里村躲了这么久,是时候出来活动筋骨了。 首先,唐臧月做的便是租地儿。 什么地儿?制大酱的地儿。 既然要垄断整个边关大酱的市场,之前小打小闹就有些上不了台面了。且还要招收人手,得是能守口如瓶的,秘方握在自个儿手中最安全。 这一想法刚出,楚掌柜就提出自家手下人多,都是签了卖身契,定能守口如瓶,只是这样一来,萧家赚得就要少些。 楚掌柜本意是想要秘方的,唐臧月却道:“不是我故意藏着掖着,同样的秘方,从我们家柳妹妹手中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包括柳氏摊位做到柳氏食肆,即便我现在将卤水的秘方卖给你楚掌柜,你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厨子有这么神奇的一双手。” 楚掌柜原是不信,直到柳姨娘当着两人的面制出一缸大酱,楚掌柜又让一婆子再照着方子做……味道就是不一样。 柳姨娘做出来的,就是要味儿好些。 至此,柳姨娘成了大酱制坊里唯一的主顾问,关键作用是在大酱封盖的时候来巡视一圈,尝下味道适中与否,好整改。 楚掌柜和萧家合作这么愉快,自然是秘密进行的,以至于有人瞧见柳氏食肆客流量大,装横也特别,跑到他跟前嚼耳根:“这房租不涨涨,都对不起他们萧家赚那么多钱。” 楚掌柜:“……”那点小钱算什么? 他们楚家现在真正赚钱的在“楚玉”和未来的大酱上。 大酱制坊一起来,楚掌柜想的是运输到其他地区去,虽然赚头没“楚玉”大,那也是块不小的收益。为涨点房租,把萧家那位财神爷得罪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任凭谁又想得到,他们楚家如今这么风光,全是那位白东家得罪了财神爷这么简单的缘故在里面? “涨什么涨?生意人讲究的是诚信,该多少租金便是多少租金!咱做生意的不能铺子租出去了,临终言而无信!” 那人试探道:“我若是涨点银子,租下那铺子呢?” 楚掌柜眉心一跳。 他说呢。 就没有人吃饱了撑的,无缘无故跑他跟前乱嚼舌根,原来也是看中了萧家装横过的铺子。 楚掌柜当即挥舞着鸡毛掸子开始赶人,“走走走,赶紧走,真当我缺你那点银子不成?都说了我是生意人,最讲究‘诚信’二字!少来蛊惑我!” 这才将心怀不轨之人打发了。 楚掌柜没将这点小事跟萧家提,也就掀了篇。 镇上有人不看好柳氏食肆,是唐大夫在县衙挨了板子,也有人想落井下石。他们楚家可不会那么傻,得利了就翻脸不认人,但也不敢真的与官斗,都是私下与薛大夫相约,一同去看望唐大夫的。 楚掌柜忙,忙着打理大酱制坊,忙着“楚玉”的扩大和招收人,以及去各大牙行买人回来。 唐臧月也忙,忙着学棚的教学,食肆的开展,偶尔还要看诊,以及对白家的打探。 白湘通过萧家与“白石”书信联络上,交流了许多,也知晓初入军营的人没多少离营的权限,只能通过书信联络感情。且这些书信还得经过排查。 军营是第一道排查,萧家便是第二道排查。 军营是针对细作,萧家……则是想通过书信知晓“白石”是怎样的人,让萧大朗逐渐改变一些习性。 至于见面后,白湘发现长相货不对板…… 能拖一日是一日。 明天开始上个月欠下的章节进行补更,我大概计算了下,有七八天的样子┭┮﹏┭┮月初了,求月票!每十张月票加更一章。ps:补更是补更,加更是加更,都会填回来的 第176章 萧钟陆的生辰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大朗刚取了信,就被同营的揶揄:“大朗,娘子又来信了?说了啥?哟,这包裹够大啊。快让我瞅瞅有啥。” 有啥?能有啥,除了大酱泡菜还有啥? 萧大朗在军营混迹了不到三日,就与周围人打成一片,他倒不是每个人名字都能记住,但只要是个人,都能跟他来上一句“嘿兄弟你哪个营的……”,近而,展开热切的话题和比划。半个月有余,即便还是不知道这群兄弟的名字,混个脸熟还是可以的。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军营是我家,大家都是兄弟。 大酱和泡菜被厨房带他的火头军搜罗了去,他也得空躲在烧火处观摩起信来。 先是那位白娘子和便宜闺女的问候。 白娘子先是罗列家里近况,然后便是孩子学医的问题,反正三口里有两句离不开茵茵。至于茵茵本人,是由白娘子代笔写的,先是问候他这个爹,然后便是萧家孩子有多少好玩的好吃的,会分自己一点,做什么都会带上自己云云。 萧大朗摸了摸后脑勺,最后才看老夫人给他写的,大致是让他在军营里安心,白家是士兵家属,他作为掌控军营大部分胃的重要工作,她会尽全力帮衬白家…… 他读完,没发现其中潜在内容,又想起军营有读取信件的人在,目的是担心有细作混迹军营,所以严格把关,便了然。 他烧掉信件,才歪头朝着火热朝天掂锅的火头军道:“师父,你这个月还有月钱不!借我点!” 那火头军将手里锅铲接给其他徒弟,才到萧大朗跟前,道:“咋滴,家里有事儿?” 萧大朗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道:“闺女不是学医吗?白……我家娘子现在刚落户,没个进项,我可不得紧着点家里?” “记忆没恢复吧?”那人瞅了瞅萧大朗道。 萧大朗心底一个咯噔,刚想说什么,对方又笑容猥琐地拍了下他肩,“你小子好福气,小娘子千里迢迢带着孩子来找你,对你不离不弃的。虽说你失忆了吧……全可以当作娶了新娘子,图的就是一个刺激。” “……”他还以为自己身份被看穿了。 萧大朗义正言辞地纠正:“我家娘子对我不离不弃,我也做不到忘恩负义,师父以后莫要说什么新娘子了,她是我今后唯一的娘子。” 火头军觉得稀奇。 他们军营哪个男子正经过?更别说还有军女支供卸火,在战场上他们是热血男儿,下了战场那都是衣冠禽兽,还有将领带头去青楼舒缓的,那也是提高士气的一种法子。 不仅是军营里这种风气,就是出去了,整个楚国都是这种风气。除非是那种穷苦人家,连女人都少见的,没银子去逛青楼。 就是清兵蛋子,那也在老油条的熏陶下终有一日会知晓那事的好处。 反而是眼前这位失忆的男儿,明明成亲了,听说闺女都几岁了,还跟那清兵蛋子似的。 火头军拍了下萧大朗的肩头,“怕什么?过几日师父我带你去长长见识。” 萧大朗不太乐意去,“还是别了吧?上头不是说最近不太平吗?听说边关最近多了不少乞儿,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进军营前,老夫人就告诫过他,让他融入集体,适者生存。很多时候即便身体心理上抗拒,但大家都这么做,他没办法也要融入进去,否则会被当做异类处理。 所以,萧大朗抗议声不是很大,直到火头军再三邀约,萧大朗抗拒不了,就跟着去了。 还没成事,就被抓了起来。 原来是军女支中混进细作,已经秘密处决了三个,就等着剩下的落网呢。而这些细作最开始是以女乞儿身份混迹边关的,所以很好作排除,倒霉的萧大朗被火头军拉进去那日,正好是收网之日。 还没办成事,就惹了一身骚的火头军和其他兵都骂骂咧咧的,就属萧大朗最安静,心头明显松了口大气。 幸好没成事啊…… 他听说女子做多了容易得病,这等亲密事一做,难保自己也跟着得病,所以萧大朗从心理上很抗拒。 而军营公布处罚结果和后续,萧大朗才惊觉!这些扮做女乞儿,混在军女支中的细作,果然是想通过榻上一事来控制整个军营!幸好被上面火眼金睛看穿! 这些女细作身上带有严重的病,通过榻上一事传染给士兵,已经有百来号的士兵遭殃,从而查到了军女支头上,也亏得负责厨房几只营的火头军还没中招,不然做饭途中割破指头炒在菜里头,中招的还会更多。 至此,上头下达命令,军女支作用暂时只负责浣衣等杂物,不再负责榻上一事。营地还派出一支小队对边关逐渐多起来的乞儿进行排查,只要发现不对劲的,便严加看管起来,实在无法证实自己身份的,则乱棍打死。 宁杀过不放过,这样做法固然残忍了些,但边关好歹安稳下来,没出过什么乱子,至于其他地方,瞧着比边关富饶,但乱的程度差点颠覆当地父母官…… 二月草长莺飞,三月春回大地。 积雪在慢慢融化,村里开始开垦田地,准备四月份春小麦的播种。 九里村渐渐忙碌起来。 村里壮劳力以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但让他们最为兴奋的是萧家三月会迎来三个哥儿生辰。 分别是萧钟浩萧钟然双胞胎,以及萧钟陆的生辰。 其实不仅是他们,萧老将军还在世时,四人生辰是一连的。第一天是萧钟浩萧钟然双胞胎生辰,第二日便是萧老将军生辰,第三日就是萧钟陆生辰。 这样祖孙几人生辰相连,对内外是吉利的象征,但……只有萧钟陆知晓,这没自己什么事。 萧钟浩萧钟然作为年纪小的双胞胎,将军府还健在的时候,都是小办的,第二日到了老将军,老将军人在高位,辈分也高,自然是大办,最后一日轮到萧钟陆了……就是吃剩菜剩饭的份儿了。 第177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家中长辈是怎么安慰萧钟陆的? 差不多的原话是:“反正只差了一日,你祖父大办相当于也给你庆生了,你别挑。” “连着两日大鱼大肉了,第三日吃点清淡的?反正你祖父大办的时候,你也跟着庆祝了。” …… 神特么你祖父大办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庆生了。 来将军府庆贺老将军大寿的,可有给萧钟陆也备了礼物?可有在席面上也祝贺萧钟陆生辰? 前头两日大鱼大肉,到了萧钟陆生辰就是青菜小粥,让萧钟陆怎么想? 即便萧钟陆再懂事,人家也是十几岁的孩子,放后世还在念书的年纪。 唐臧月搜寻了下记忆,发现就连原主也是这个观念,觉着前头两天大办,第三日就不用再铺张浪费…… 如今老将军早早入土。 大办!必须大办! 萧钟陆在听说自己生辰要大办时,特意找到唐臧月这儿来,在正房外犹犹豫豫好会儿,才道:“祖母,我的生辰不需要大办。” 唐臧月看了眼他的眉色,道:“是真不需要大办?” 萧钟陆迟疑了下,点头,“真不需要,给下头两个弟弟……” “家中不缺什么。”唐臧月摆完手,又道:“以前你祖父在,你与浩哥儿然哥儿对比,的确年长些,但在祖母眼中,你也是孩子。没道理少了你祖父的生辰日,在你下头两个弟弟面前,还委屈了你。” “可……” “可什么?真不委屈?每年两个弟弟和你祖父的生辰都热热闹闹的,唯独轮到你这日,过得冷冷清清。你不委屈?”唐臧月喟叹:“毕竟一年只有一次的生辰,为何不委屈?为何要憋着?在祖母面前还要装小大人,是不是不相信祖母撑不起萧家?” “祖母,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说……之前在县里,祖母挨了一顿板子,祖母在你心中的形象就垮了?支棱不起来了?” “绝无此事!” 要不怎么说祖母是能拿捏人心的呢。萧钟离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唐臧月浅笑,“那就好好等祖母给你大办!玲姐儿是腊月的生辰,适合吃羊肉火锅,你们正好是三月,我看呐……” 吃啥? 在几双期待的视线下,唐臧月拍案:“就吃烧烤吧。” 因为少了辣椒孜然这些,可以用其他香料磨成粉,将串好的肉给腌制上,烤的时候径直用烧烤架就成。 烧烤架早早备下,一共有几架,方便前来的孩子没有等待期,一次性吃个够。 肉需要串,素菜也需要串,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光准备工序,柳氏食肆歇业了几日,挂上牌子说是要给自家哥儿庆生,直叫镇上的百姓羡慕不已。 前来柳氏食肆照顾生意的,在看到挂的牌子上字迹后,也羡慕起来。 “萧家对自家孩子真好,特意歇业也要顾着孩子生辰。” “可不是,谁家孩子这么大办过?就是罗府也没这么热闹过吧?” “谁让萧家有个当家做主的唐大夫在,人家深明大义,不拘小节。” “唐大夫啊……那是真的大善人一个,教四周村落女娃娃医术,没藏拙过。我想让自家侄女去跟着学,人家说名额满了,再多了就分不出心思来教了。不过人家说,下次再招女娃娃,率先要识字的,这不,我家侄女就被送去私塾读书识字去了嘛?不期待她能读出什么名堂,只要多识几个字,下次唐大夫招生能选中她就成。” 边关人穷,女子抛头露面是常有的事,但总体说来,女子地位还是低的,就譬如以前私塾只有男娃娃读书念字,从来没有女娃娃也上学堂的道理。因唐臧月的话一放,还真有人家将女娃娃送去私塾,打破了传统的观念,其他人即便说什么“一个以后要嫁出去的丫头片子,读什么书”?也会被以后能当大夫给怼回去。 唐大夫是女子吗?是,当然是。 可人家也受敬重。 为什么?当然是人家免诊金,还传授医术,深受边关百姓爱戴。 他们家女儿不管能不能出嫁,以后学了一生本事,那就是自己的。能行医看病,那就是为娘家婆家造福! 所以,有些有远见的人家,当然希望自家女儿识字,继而,以后能被唐大夫瞧上。 萧家是厚道人家,除非真把萧家人惹毛了,否则不会与你保持距离。 陈家因为陈老婆子原因,去萧家看诊要收取诊金还好,邱婆子做的那档子事,导致整个邱家人被萧家列为拒绝往来户。 镇上倒是没拒绝病患,但诊金高啊…… 邱家分出去的几房,将邱婆子骂得狗血淋头,儿媳夜里吹枕头风,导致几个儿子去老宅都积极不起来。 邱婆子这段时间过得也很憋屈,哦不,是足以用惨来形容。 喝口水能被呛到,吃口饭能噎到,外出没人搭话,谁都对她退避三舍,用异样眼光看待她,就是小孩也编造了嘲讽她的童谣。 她甚至在喝水的时候,喝出尿骚味儿。 一开始她还和儿子们争论,是村里有人针对自己,让儿子们操上家伙,去村长那儿评理。本来当天说得好好的,第二日儿子们就变了卦,找了借口没来。 唯一嫁出去的女儿,还算挂念她,这次回娘家帮她干了家里活儿,才忍不住埋怨道:“娘,你说你为了大哥唯一女儿,当年将粮食往你堂姐那边送也就算了,二哥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念着玉凤是她唯一徒弟的份儿上,说不准以后学成归来,咱们家能沾点光。可你看看你干啥事儿啊,往无辜人家的食肆下泻药…… 是,唐大夫是挨板子了,你们在县衙上没吃亏,当时也得了好处。那,之后呢?玉凤唯一优势就是跟着接生婆子能学到东西,你看看现在,我们村都有女娃娃跟着唐大夫学,唯一优势都没了。” 邱氏悔道:“本来我家女儿资质是村里最好的,但一听说我姓邱……唐大夫就给拒了。若是当初我知晓你和玉凤做这档子事,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拦下你们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叫什么事儿?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算计来算计去,最吃亏的成了他们邱家。 第178章 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补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邱婆子女儿又道:“娘,那日我撞上玉凤,恰好是唐大夫几个徒弟在与玉凤比试,我才知晓人家唐大夫教娃娃是真的一丁点拙都没藏,反而是玉凤被一问三不知……那接生婆子害人啊。 你说咱们家损失了多少?可罪魁祸首——你堂姐躲得好好的,就是白家也安然无恙。我们邱家分的分,离心的离心,哎。 娘,我嫁出去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是邱家人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尽孝……娘啊!你别怪我啊,唐大夫名声都传到我们村了,我想做人,我下头娃娃们也想在村里抬头做人啊!” 邱婆子女儿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才不顾亲娘含泪挽留,快步离开。 邱婆子悔不当初啊! 她泪流满面道:“不能就我们家损失啊,不能这样!不应当这样!” 这么想着,邱婆子浑浊的眸底划过一丝坚定。 邱氏跑到村口,才与一个妇人装扮的碰头,接过对方递来的几斤粮食,在手里掂了掂,道:“我都按照你的吩咐说了。” “嗯。” “那我先回去了。” “好。” 待对方离去,梅花才从枝干后露出脸来。 接下来,就等着事情发酵了。 邱婆子最近发生的,几乎是梅花在从中作梗,目的是为了扰乱对方神经。 而邱氏回娘家,向邱婆子道明这些,是让邱婆子意识到:整件事她与邱玉凤只是工具人,罪魁祸首安然无恙,凭什么就她们邱家遭殃? 邱婆子会引起不忿,近而与接生婆子狗咬狗去。 梅花回到家,做了午饭,扛着锄头打算下地,撞上陈麻子回来,也只是瞄了眼,便给了冬菊冬梅一个眼神,姐妹花赶紧背着妹妹跟上。 “等等。”陈麻子叫住梅花,视线来回落在冬菊冬梅身上,“你去地里,她俩去干嘛?” 梅花忙连忙折回来,拉过陈麻子胳膊,小声道:“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冬菊冬梅注意到后娘打的手势,趁着亲爹不注意,赶紧背着妹妹离开。 梅花这才安抚起陈麻子,“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冬菊冬梅到了年纪才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出手反而亏了。她们两个女娃娃能吃家里多少粮食?还能帮着下地干几年活儿,划算着呢。” 陈麻子捏了她下屁股,手感还别说,肉肉的,当即就笑了,“那行。她们你别管太多,你自个儿多吃点,夜里我好抱着热乎,不像以前瘦得咯手。” “放心吧当家的,家里事事都是以你为先的,你看我违背过你啥没?不过当家的,马上要播种了,家里只有我在地里忙活,怕是秋收的时候粮食不够吃,你……” 陈麻子心情不错,也没为难她,道:“你先下地,等过几日我空了再去。” 梅花只是问问,没想和陈麻子一同下地,她还担心陈麻子下地见冬菊冬梅做轻省的活儿,为难两个继女呢。 陈麻子实际上也没准备下地,他这次回来,是翻找家中钱财的。最近手气不好,赌输了,幸好分家分了不少钱,上头还没人管着,随便他挥霍。 他在卧房地下最里头那块砖里找到藏好的钱,刚掏出一半揣兜里,就听到隔壁卧房传来动静,出门时朝着那房间啐了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老婆子人瘫在床上,五官也歪得不能说话,浑身尿骚味儿屎臭味儿不说,脸瘦得也凹陷了进去。眼眶留下泪水,倒不是悔的,而是恨。 早知道自家儿子是这副德行,她宁愿当初没生过,将人摁死了算了!省得老了活受罪…… 另边。 邱婆子走到了七香村。 邱玉凤额头围了布,擦了药酒,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但要忙着给接生婆子做饭洗碗,洗被褥,伺候前后。 这不,刚将尿盆端出来倒了,就撞上背上背篓来的邱婆子。 邱玉凤眼眶微红,道:“奶,你怎么来了……奶,你瘦了。” 邱婆子将背篓往地上一放,拉过邱玉凤就问:“玉凤,你老实告诉奶,你堂奶奶最近有没有教你东西,你学没学到本事?” 邱玉凤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对上邱婆子视线,她又道:“不仅没教我本事,她现在连屎尿盆子都让我来……奶,我快过不下去了,你带我回邱家吧。” “说什么浑话!”邱婆子怒道:“当年拜师,你是行了拜师礼的,与她收那些乱七八糟的徒弟不同!这些年,逢年过节的,咱们邱家搭进去多少东西?现在还落下脏名,说放弃就放弃了?那不是便宜了她!” 邱玉凤:“可是奶……” “待会儿,我为你主持公道,你别管。旁的人我或许不了解,但我这个堂姐最怕什么,哼,我比谁都清楚。” 邱玉凤双眸一亮,似乎看到了点希望。 接生婆买了半瓶酒喝,喝到花生米都吃完了,才提着那半瓶酒回村。 在萧家没流放之前,接生婆生意是真的好,累积的好处加一起,足够她再潇洒几年了。 接生婆歪歪扭扭到家门口,冲着院子就喊:“小女表子!赶紧去烧热水!老娘要洗个热水澡!” 咻—— 接生婆手下意识抹了下擦过去东西划破的脸颊位置,有点生疼。她指头捻了捻,低头一看,是—— 血? 接生婆酒醒大半,扭头望去,就见背后,飞入墙门里的是一把菜刀! 当即,接生婆就吓出尿来。 是谁?谁要杀她?! 邱婆子走过来,拔掉接生婆身后的菜刀,笑容阴森森的,“当年你说收我孙女,要行拜师礼,光是银子就收了我们邱家三十两,更别提其他。每年我们邱家送到你这儿粮食也有百来斤吧? 这下好了,因为你的私人恩怨,我们邱家得罪唐大夫,唐大夫连我外孙女都不肯收,更别提其他孙女了。你倒好,还把你那些本事藏着掖着,真当我们邱家是软柿子不成!” 说着说着,邱婆子开始威胁起来,“你们村都知道我孙女那是你正儿八经收的,迄今为止唯一的徒弟,你今日一死,你那些东西岂不是我玉凤的囊中物? 这样一来也好,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 第179章 你当初也是为了我好(补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眼见那菜刀朝自己肩膀挥来,接生婆子连忙往后退,当即跳起来:“堂妹,好堂妹!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别意气用事啊!杀人要偿命,要蹲牢子的!你切莫冲动啊!” 邱婆子越说,眼眶越红,是最近受的委屈与接生婆子潇洒日子形成鲜明对比。 凭啥自己就要喝尿骚味儿的水,被儿媳儿子抛下?就连自家嫁出去多年的女儿也要跑回来和自己划清界限,这个堂姐照旧潇洒,出去喝酒? 凭啥?! 邱婆子:“你知道为了你那包泻药,我最近过的啥日子不!你若是安安心心教我孙女本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可你偏偏变本加厉,把我孙女当婢子使!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我孙女说不定还能改头去唐大夫学棚里学真本事!现在什么都毁了!儿子儿媳闺女他们全都不认我!反正我也活够了,现在拉个垫背的,还能给我孙女留点好处!我跟你拼了!” 接生婆子哀嚎:“救命啊!杀人了!要命了!!!” 邱婆子已经急红了眼,谁敢上前?谁上前就削谁! 反正七香村就没一个待见接生婆子的,不过到底怕闹出人命,连忙去请了村长出面,几个壮汉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将邱婆子摁倒在地。 接生婆子一瞧堂妹被制服了,连忙嘚瑟起来,“我要告你!你这是谋杀!你这是违反朝廷律令的!” 邱婆子不以为意,道:“反正你也没受伤,有本事你去告!只要我能出来,我迟早把你嘎了!到时候你的东西全是我孙女的!” 七香村村长和村民们:“……” 接生婆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气成这样。就算是年轻时自家男人死的时候,她都没什么感触,没想到有朝一日堂妹会来这一出! “你把你孙女接回去,我不要了,这个徒弟我不要了!” 邱婆子朝着对方啐了口,满满的黄唾沫子,“由不得你不要!把我孙女当婢子,当枪使,没用了就踹开?放你娘的狗屁!真当我们邱家是吃素的!你敢不要,明日我就放火烧了你家!” 发疯的邱婆子太可怕了。 别看接生婆子极品,但人家也是惜命的,一旦惜命的撞上这种不要命的……再极品的人都能落了下风。 接生婆子也是服了,“你这样、你这样不行啊……”结巴了半日,被对方行为和言行怔楞了半天,她才蹦出这几个不伦不类的字来。 邱婆子冷哼一声,“要么现在就放开我,我在你家待几日,待我孙女学到了本事,往后我们家与你家再无瓜葛,要么……呵呵,要么我们同归于尽,看是你的命值钱,还是我不要命。你敢赌吗?” 你敢赌吗? 她不敢。 她惜命的很,哪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啊。 本以为拿捏住邱家了,没想到年轻时那个在身后屁颠屁颠的堂妹,几十年放不出一个闷屁的堂妹,有朝一日会拿捏住自己。 这么热闹的事,从七香村传到九里村。 地里干活的九里村村民,闲暇时就忍不住津津乐道:“难得有人把那接生婆子拿捏住了,还是邱婆子干得……恶人还是得恶人来磨啊。” “那邱婆子算个屁的恶人,被儿子儿媳留在老宅,孤苦伶仃的,我敢打包票,她这辈子干过最恶的事,就是想往柳氏食肆下泻药。” “别为她说好话了,她要是老实本分的,能做出那档子事来?” “哟,为萧家说话了?我知道你是为啥,这次萧家准备生辰宴,请了你家那口子去搭把手吧?腊月去帮忙的年轻娘子和婆子们,哪个不是吃完又揣东西回去的?可过了个安生年,这次还不晓得萧家准备了啥招待村里孩子们呢。” “听说是做烧烤,就是把肉和菜在火上烤了吃,刷上蘸料啥的。肉还是提前腌制的……哦对,吃过羊肉串没?羊肉串那串法就和萧家烧烤做法差不多,京城商户人家都这么吃过,不稀奇。” “烤肉啊……那是有啥肉啊?” “猪肉居多,还有羊肉啥的,听说还有烤腰子,哎哟,也不晓得那滋味究竟怎样。” 滋味?自然是好的。 萧钟浩萧钟然双胞胎生辰当天,请的除了同村小伙伴,还有学棚里的女娃娃,她们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肉是提前腌制好的,虽然没有孜然和辣椒,但烈酒去腥,有其他香料腌制,味道也十足,烤的时候用特制的刷子刷油,在烧烤架上发出滋滋悦耳声,院门口漂泊着肉香,叫前来的孩子们忍不住深呼吸。 前院石子路左右两边都种下菜和药种,自是没法子再在院子里举办这些的,篷子只好搭建在院外来。 也幸好萧家远离村子,不然左邻右舍可遭不住这味儿。 除了烧烤,蛋糕和小零食不少,还有些唐臧月自制的饮品解渴,吃得直叫人满嘴流油。 因为生辰宴举办得太晚,还来了场篝火,大家聚在一起跳舞,结束时天已黑,唐臧月便让家中长工驾了马车将孩子们各自送回村的。 七香村早早在等动静。 有两个孩子在唐大夫那里学本事,直至回到村子,两家人才放下心来。 两个女娃娃兴高采烈地说着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最后是篝火晚会,涉及男女大妨,跳舞时都是女娃娃和男娃娃们分开跳的。 邱婆子恰好撞上两家人热络地讨论,最终低头躲开两家人,回到接生婆家。 她背了粮食来接生婆家。 她打算每个月来那么几次,直至孙女学到了真本事,不再被接生婆作践。 接生婆子家房间多,但邱婆子夜里和邱玉凤一同睡的。 邱婆子半夜醒来,开始抹泪,见吵醒了玉凤,又忍不住抱着这个孙女,哭道:“玉凤啊,是奶害了你啊!要是没下泻药,没做对不起萧家的事,你何苦在那老虔婆下头吃苦啊!” 邱玉凤反过来安慰她:“奶,没这一出,萧家也不会招徒弟,唐大夫更不会将一生本事传授出去。说到底,唐大夫是想和师父赌这一口气,不关你的事,奶,你当初也是为了我好。”眼见那菜刀朝自己肩膀挥来,接生婆子连忙往后退,当即跳起来:“堂妹,好堂妹!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别意气用事啊!杀人要偿命,要蹲牢子的!你切莫冲动啊!” 邱婆子越说,眼眶越红,是最近受的委屈与接生婆子潇洒日子形成鲜明对比。 凭啥自己就要喝尿骚味儿的水,被儿媳儿子抛下?就连自家嫁出去多年的女儿也要跑回来和自己划清界限,这个堂姐照旧潇洒,出去喝酒? 凭啥?! 邱婆子:“你知道为了你那包泻药,我最近过的啥日子不!你若是安安心心教我孙女本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可你偏偏变本加厉,把我孙女当婢子使!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我孙女说不定还能改头去唐大夫学棚里学真本事!现在什么都毁了!儿子儿媳闺女他们全都不认我!反正我也活够了,现在拉个垫背的,还能给我孙女留点好处!我跟你拼了!” 接生婆子哀嚎:“救命啊!杀人了!要命了!!!” 邱婆子已经急红了眼,谁敢上前?谁上前就削谁! 反正七香村就没一个待见接生婆子的,不过到底怕闹出人命,连忙去请了村长出面,几个壮汉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将邱婆子摁倒在地。 接生婆子一瞧堂妹被制服了,连忙嘚瑟起来,“我要告你!你这是谋杀!你这是违反朝廷律令的!” 邱婆子不以为意,道:“反正你也没受伤,有本事你去告!只要我能出来,我迟早把你嘎了!到时候你的东西全是我孙女的!” 七香村村长和村民们:“……” 接生婆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气成这样。就算是年轻时自家男人死的时候,她都没什么感触,没想到有朝一日堂妹会来这一出! “你把你孙女接回去,我不要了,这个徒弟我不要了!” 邱婆子朝着对方啐了口,满满的黄唾沫子,“由不得你不要!把我孙女当婢子,当枪使,没用了就踹开?放你娘的狗屁!真当我们邱家是吃素的!你敢不要,明日我就放火烧了你家!” 发疯的邱婆子太可怕了。 别看接生婆子极品,但人家也是惜命的,一旦惜命的撞上这种不要命的……再极品的人都能落了下风。 接生婆子也是服了,“你这样、你这样不行啊……”结巴了半日,被对方行为和言行怔楞了半天,她才蹦出这几个不伦不类的字来。 邱婆子冷哼一声,“要么现在就放开我,我在你家待几日,待我孙女学到了本事,往后我们家与你家再无瓜葛,要么……呵呵,要么我们同归于尽,看是你的命值钱,还是我不要命。你敢赌吗?” 你敢赌吗? 她不敢。 她惜命的很,哪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啊。 本以为拿捏住邱家了,没想到年轻时那个在身后屁颠屁颠的堂妹,几十年放不出一个闷屁的堂妹,有朝一日会拿捏住自己。 这么热闹的事,从七香村传到九里村。 地里干活的九里村村民,闲暇时就忍不住津津乐道:“难得有人把那接生婆子拿捏住了,还是邱婆子干得……恶人还是得恶人来磨啊。” “那邱婆子算个屁的恶人,被儿子儿媳留在老宅,孤苦伶仃的,我敢打包票,她这辈子干过最恶的事,就是想往柳氏食肆下泻药。” “别为她说好话了,她要是老实本分的,能做出那档子事来?” “哟,为萧家说话了?我知道你是为啥,这次萧家准备生辰宴,请了你家那口子去搭把手吧?腊月去帮忙的年轻娘子和婆子们,哪个不是吃完又揣东西回去的?可过了个安生年,这次还不晓得萧家准备了啥招待村里孩子们呢。” “听说是做烧烤,就是把肉和菜在火上烤了吃,刷上蘸料啥的。肉还是提前腌制的……哦对,吃过羊肉串没?羊肉串那串法就和萧家烧烤做法差不多,京城商户人家都这么吃过,不稀奇。” “烤肉啊……那是有啥肉啊?” “猪肉居多,还有羊肉啥的,听说还有烤腰子,哎哟,也不晓得那滋味究竟怎样。” 滋味?自然是好的。 萧钟浩萧钟然双胞胎生辰当天,请的除了同村小伙伴,还有学棚里的女娃娃,她们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肉是提前腌制好的,虽然没有孜然和辣椒,但烈酒去腥,有其他香料腌制,味道也十足,烤的时候用特制的刷子刷油,在烧烤架上发出滋滋悦耳声,院门口漂泊着肉香,叫前来的孩子们忍不住深呼吸。 前院石子路左右两边都种下菜和药种,自是没法子再在院子里举办这些的,篷子只好搭建在院外来。 也幸好萧家远离村子,不然左邻右舍可遭不住这味儿。 除了烧烤,蛋糕和小零食不少,还有些唐臧月自制的饮品解渴,吃得直叫人满嘴流油。 因为生辰宴举办得太晚,还来了场篝火,大家聚在一起跳舞,结束时天已黑,唐臧月便让家中长工驾了马车将孩子们各自送回村的。 七香村早早在等动静。 有两个孩子在唐大夫那里学本事,直至回到村子,两家人才放下心来。 两个女娃娃兴高采烈地说着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最后是篝火晚会,涉及男女大妨,跳舞时都是女娃娃和男娃娃们分开跳的。 邱婆子恰好撞上两家人热络地讨论,最终低头躲开两家人,回到接生婆家。 她背了粮食来接生婆家。 她打算每个月来那么几次,直至孙女学到了真本事,不再被接生婆作践。 接生婆子家房间多,但邱婆子夜里和邱玉凤一同睡的。 邱婆子半夜醒来,开始抹泪,见吵醒了玉凤,又忍不住抱着这个孙女,哭道:“玉凤啊,是奶害了你啊!要是没下泻药,没做对不起萧家的事,你何苦在那老虔婆下头吃苦啊!” 邱玉凤反过来安慰她:“奶,没这一出,萧家也不会招徒弟,唐大夫更不会将一生本事传授出去。说到底,唐大夫是想和师父赌这一口气,不关你的事,奶,你当初也是为了我好。” 第180章 催征赋税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即便有孙女安慰,邱婆子哭过之后还是对堂姐无比厌恶,要不是因为堂姐,他们邱家不会散。 她盯着接生婆子更紧了,只要她在七香村一日,就绝不允许这个堂姐敷衍自己孙女。她成日拿着菜刀作威胁状。 接生婆子也怨,所以一开始是胡乱教的,譬如开宫口得视情况而定,但接生婆子乱教,导致邱玉凤起了疑。 邱玉凤是个精的,跟在接生婆子身边多年,隐约知晓里面的门道。生孩子可是女人大关,接生婆子乱教不要紧,她若是当了真,以后给其他女子接生出了问题,那且不是砸了饭碗是小,弄得一尸两命是大?到时候人家不仅不给好处,还让自己偿命怎么办? 邱玉凤越想越是心惊,一开始没声张,而是跑去问同村其他两个在唐大夫学棚学习的女娃娃,对证了下,才发现接生婆子是真的在乱教,是真的要害自己啊! 邱玉凤冷汗涔涔,将接生婆子乱教和以后会产生的后果告知了自己阿奶,后者当场就让接生婆子见了血。 邱婆子恨红了眼,“被我发现你再乱教,我便再剁你一根指头!十根手指头剁没了,还有十根脚指头!看谁耗得过谁!” 少了一根手指头的接生婆子,再也不敢仗着自己那点能力胡作非为。 为什么?她那点能力将来会被唐大夫学棚里第一批女娃娃取代,她的人品本来就不过关,人人厌之。就连这次被剁了一根指头,也没人站出来说话,同村的人看穿她的本性,怕惹得一身骚。 接生婆子活这么大第一次尝到孤立无援的下场。 奈何,这都是她应得的。 是日积月累下的债。 萧钟陆生辰当天,也是相当热闹,白日烧烤晚上篝火、唱歌和玩游戏,游戏规则皆是唐臧月提供的,都是些后世玩得比较嗨的小游戏。 夜里,依旧是家中长工将女娃娃送回了村子,九里村本村的孩子们则结伴而行,由萧钟陆和萧钟离亲自送,能避免一些事端发生。 萧钟陆回来的时候,正房还亮着火光,萧钟离朝着大哥挥了挥手,后者便满眼暖意地来到正房。 唐臧月坐在摇摇椅上,摇晃得她有些昏昏欲睡,突兀察觉到膝盖一阵重量,她掀眼一看,是萧钟陆额头抵在她大腿上,姿态亲昵,仿佛两三岁的小孩般。 在撒娇呢。 难得,真是难得。 唐臧月薄茧的掌心覆在对方后脑勺上,抚了抚,低声道:“今日开心吗?” 萧钟陆想发声,却发现喉咙哽得厉害,反而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得猛点头来表现自己情绪。 开心的,祖母。 当然开心了,祖母。 在双胞胎弟弟未出世前,他的生辰没那么寒暄的。祖父大寿过后就是自己的,很多时候祖父在战场上,他的生辰日就成了祖母和其他长辈的慰藉日,每年他都很开心,每年这日他都是中心,谁都围绕自己转。 可,自从双胞胎弟弟们出世,他就被迫长大,生辰日谁都没在意。这天不仅没有生辰宴,甚至连最基础的大鱼大肉都鲜少,原因是前两日吃腻了,换点清淡小粥。 再懂事,他也怨过的。 但他是这辈里最年长的,不能有自己小情绪,以后也是要上战场的…… 萧钟陆告诫自己,不能小家子气。 但祖母跟他说,他在她眼中永远是孩子,她能支棱起这个家。 心底那根防线其实已经断裂了,今夜看到那些孩子祝自己生辰快乐,看到大家举杯祝福自己,看到他们都是为自己而来,他忍了又忍,就怕被外人瞧见自己落泪。 男儿怎么能落泪呢?他们都叫自己一声萧大哥!他是萧家这辈里最年长的! 只有、只有在四下无人时,只有祖母之际,他可以放肆做一个小孩…… “祖母。”他终于找到自己声音。 却是哭腔。 唐臧月一直安抚地顺着孩子的发丝,思绪飘得很远。 …… 四月撒种季,九里村就没闲暇的人,萧家也给长工放了个假,去忙活家里的事宜了。 唐臧月正在制一些新品,譬如豆腐乳。 豆腐乳一般都是南方那边比较盛行,因为空气里湿度够,而北方鲜少有做豆腐乳的,唐臧月也只是尝试下。 家中早晨一般喝大碴子粥,下泡菜和凉拌菜,下粥的菜色很少,况且柳姨娘忙,很多时候早午食随便对付两口。 说句不好听的,柳氏食肆开业后,他们萧家人才是最难尝到柳姨娘厨艺的。所以,唐臧月才想着做一些豆腐乳,好在早食桌上添道菜色。 待成功后再交于柳姨娘,做出味道更好的豆腐乳来。 忙碌之际,王二嫂带来消息:“老夫人,老夫人在吗?” 唐臧月拉开门一看,王二嫂将一把干豇豆递了过来,“老夫人,这是娘做的干豇豆,萧家不是喜欢吃吗?我娘就让送点过来……哦对了老夫人,还有件事儿,你听说了没?” 唐臧月接过那把干豇豆瞅了瞅,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农村人一点心意。闻言,又抬眸,顺着对方的话道:“听说什么?” “朝廷发布律令,催征赋税,这是要逼死个人啊。” 唐臧月眸光冷凝了下来。 倒不是针对王二嫂,而是早早想法一再实现。 原著剧情里没征税的说法,是因昏君搜刮了将军府,导致大笔银子入库,足够昏君挥霍无度几年。但这笔银子落入她空间,昏君即便从佞臣府邸充公,那也不及将军府的库银,对方想到搜刮民脂民膏是迟早的事。 楚国税收本就高于历届王朝,再有之后的天灾人祸,楚国灭国是注定了的。 唐臧月:“是嘛。” 王二嫂见她神色冷淡,误以为自己惹怒了对方,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可是我说错了话?” “没有。” 王二嫂松了口气,“那便好。我就说这次征税对萧家没多大影响,老夫人你不应当……对了老夫人,洗碗婆子是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你瞅瞅我咋样?”她赶紧转移话题,将这次来的真正目的道明。 “你?”唐臧月打量起王二嫂来。 (本章完) 第181章 张娇儿出嫁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未免找祸,柳氏食肆如今打得并不火热,且价格往上了提,对外的说法是:“肉便宜了,会被怀疑老鼠肉、白肉,菜也被说来历不明,再加上我们老夫人上次因食肆发生的事受了惊,倒不如少赚点,能省些事。” 价格一上提,生意就冷清了不少,但食客们倒是没骂柳氏食肆,毕竟柳氏食肆也是遭了无妄之灾。食客们对那罪魁祸首的邱婆子和接生婆子恨之入骨。这些恨都是出自市井小人罢了,真正家底深厚的,反而因为价格上调,吃得放心起来。 卤肉还是那个价,所以前来打包的百姓也多,总体来说,柳氏食肆营业额没下降,只是看着比刚营业那会儿冷清了不少罢了。 洗碗婆子的事耽搁下来,所以不少人盯着。 一开始唐臧月想把位置留给白湘母女,但对方有营生的活计。 王二嫂…… 唐臧月只知晓这妇人是个大喇叭,手脚还不勤快,惯会偷奸耍滑,还是王老娘开始照料王小六夫妻的闺女后,王二嫂才没了好日子。 再说这年纪,王二嫂也还年轻,怎么着也用不着去做洗碗婆子的活计啊。 不过生了很多孩子,看着确实老。 “你能行吗?” 王二嫂赶紧挺起胸脯,卖力推销自己,“我肯定可以的,老夫人你对我放一百颗心。” “听说你经常在家里偷奸耍滑,地里是找借口就不去……” “谁在老夫人你跟前乱嚼舌根啊?我真要这样,娘不得打死我啊?可我人不活得好好的嘛,说明啥?说明压根就没那档子事!我手脚勤快着呢!” 唐臧月听不进这人忽悠。 论起忽悠人,还真没人比得过她。 她一瞧这王二嫂,就是个撒谎成性的。 人还没修炼到家就跑她跟前来秀? 唐臧月缄默不语。 王二嫂咬了咬牙,“老夫人你别看我这样!我不仅勤快,还可以不要月钱!” 唐臧月看了看天色,道:“行了,赶紧回去吃午食吧,我这里需要人会说。”她可不想食肆再出什么岔子。 王二嫂咬了咬牙,气馁道:“那好吧……老夫人你想好了,可以考虑考虑用我,我真的好使,力气可大了。若是食肆有人找事,我铁定第一个……” “第一个跑?”唐臧月接她的话,道。 王二嫂:“……”在你眼中,我就是这副德行吗? 唐臧月挥了挥手,“这干豇豆,我就收下了。” 王二嫂败兴离去,在转身刹那,似又想起什么,道:“哦对了老夫人,来时我还撞上了张婶子,她说过几日闺女出嫁,请你去撑撑场子呢。” “嗯,知晓了。”这,唐臧月倒是没拒绝。 张家人没请张小妹母女。 两家平时有往来,但皆是避着人群的,就怕元兰儿的名声影响到张家女眷。张小妹母女自出事来,周围鲜少有人会出援助之手,萧家人是其一,张家是其二,她们知进退,并未觉得张家行为薄情寡义,反而将之看成雪中送炭。 张家不想明面上与张小妹母女有牵扯,后者也能体谅,没有怨言,只借唐臧月之手,将礼送到。 元兰儿越来越沉默,只在面对母亲和唐臧月才有几句话。 她翻出自己藏的私房钱,有二两银子,递给唐臧月后,道:“老夫人,拜托你给娇儿带句话,让她别怨我连累她名声,还有这二两银子是我给她的添妆,妄她别嫌弃。” 唐臧月眉色淡淡,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受害者遇到这种事后,最忌讳周围人露出同情的表情。有时候同情更是一种凌迟,压垮她们的神经,所以唐臧月每次面对元兰儿都是以平常心姿态。 更何况她还有件事瞒着元兰儿。 譬如元玉郎那边……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别看元兰儿这会儿淡然,但不离不弃的母亲是她最后的陪伴,是她的精神支柱。若是让元兰儿知晓此事中有亲生父亲作梗,只怕…… 她知道遇到这件事,届时只有死来解脱了。 可元兰儿一死,张小妹怎么办? 她花这么多精力,得出的最终结果可不是母女俩最终惨死就罢了的。 张小妹也递过去五两银子,扯动唇角,笑容牵强道:“原是想买喜帕的,但我怕大好的喜事沾染了晦气,就改成银子,也好遮掩。老夫人,大喜日子还是别提我们了,就说这添妆是你备的便好,以你与张家的关系,你这次还是去撑场面的,这点银子不会引来旁人怀疑。” 唐臧月当场应下,是为了给母女俩安心。其他人不用知晓添妆出自谁之手,但新娘子本人必须得知晓。 这还是她穿到古代,第一次见识这么喜庆的场面。 张家。 家里家外都热热闹闹的,摆设席面是在男方那边,女方这边是梳妆,准备待嫁便好。 因着萧家与张家关系不错,钱大牛这个明面上给柳姨娘打下手,实际上萧月浓的侍从去男方掌厨了。 唐臧月带着孩子们一来,张大姐喜庆洋洋的,给孩子们一人抓了把瓜子花生。孩子们也热热闹闹的,说着祝福的话。 唐臧月:“你家娇儿呢?” “在里面梳妆。” “正好,我来添点妆。” 张大姐赶紧制止,“使不得使不得,这,怎么能让老夫人你添妆呢。” 唐臧月:“怎么就使不得了?原就是作为娘家人身份来撑场子的。” 言罢,她便抬脚朝屋内而去。 古代嫁娶,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小门小户,那都是要提前交换庚贴。这是礼数,少不了,之后便谈彩礼嫁妆的事。 其他人家嫁女儿,打几个箱子桌子腿儿和弹几床新棉花也就罢了,但张家不同,彩礼给多少,嫁妆还回去一半。别小看这一半,那都是新娘子未来在婆家的底气,更别提唐臧月来添妆了。 张娇儿一身红装,头发高高盘起,插了几支木钗,唯有一支银色步摇格外显眼,衬得新娘肤若凝脂。眉心化有花钿,更是妙笔生花,人比花娇。 铜镜前的新娘,脸颊殷红,似注意到动静,扭头与唐臧月视线对上。 她微起身,“老、老夫人。” (本章完) 第182章 我这身本事就是大风刮来的?(补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快坐下,今日新娘子最大。” 张娇儿脸上藏不住的笑意,也不客气,重新落座回位置上,对上唐臧月的视线,才敛了几分笑意,道:“老夫人找我,是有事吗?” 唐臧月微微颔首后,道:“来给你添妆。” 屋内除了二人,便只有梳妆的老妇人。这老妇人是十里八村重要场合给娘子们梳妆的,是个手艺人,也知晓看人脸色,含笑放下梳子,道:“娇儿好福气,还有唐大夫帮着添妆,这是当娘家人撑场子了。我就不凑热闹了,出去瞅瞅,你们说几句体恤的话。” 恰当好处地腾出地儿来。 唐臧月这才取出银子,“这二两银子,是兰儿给你的添妆,让你别怨她连累了你的名声。” 又取了五两银子,道:“这五两银子,是张小妹给你的添妆,原是想买喜帕的,怕沾了晦气,才改成银子给你。” 她这么说着,一边在打量张娇儿的神色,端看的是一个人品。 张家的教育很好。 张娇儿怔楞了有两秒,眼眶微红,差点哭花了妆容。 她道:“傻兰儿,名声哪是连累的,我清者自清……她不来,是因为爹娘的意思吗?” 唐臧月摇头,“不光是张大姐和村长的意思,也是兰儿和张小妹的态度,她们不想你为难。” 娇儿哭着哭着,又笑了出来,“有老夫人你庇护她,她一定能活下去的。” 活下去可不容易。 唐臧月捧着小年轻的下颚,掌心感受年轻皮肤的细腻,内心悠然而发对晚辈的疼爱,道:“大喜的日子,妆都哭花了,来,我帮你化妆。” 前世的她即便是花样年华也鲜少化妆,因她知化妆品里有很多有害化学物质,很多时候她都是自己内调,即便是面膜,也是她自制的中药面膜,做到不化妆也皮肤细腻有光泽。古代都是纯天然的化妆品,不添加任何化学成分,只是很少在眼影处做文章,多是腮红和口红的处理。 她扫了眼张娇儿的大双眼皮,用胭脂在小指抹了下,又擦去多余的浓色,才对张娇儿道:“闭眼。” 张娇儿听话地阖上双目。 待睁眼后,唐臧月也递过去铜镜。 张娇儿美美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妆容与其他新娘子有所不同,让她说出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 脸颊上的红晕更甚了,娇儿对唐臧月娇滴滴道:“多谢老夫人,很漂亮。” “她们二人为你作的添妆,你不必告诉婆家人,包括你夫君,至于你爹娘可以选择性说。这是我给你的添妆。”唐臧月取出二十两银子。 “这……” “拿着吧,毕竟我今日来,是作为你娘家人来撑场子的。” 娇儿没再客气,“多谢老夫人。” 待出屋的时候,唐臧月才对张大姐道:“你把你家孩子教得很好。” 张大姐引以为傲,“她可是我唯一的闺女。” 新郎官来背的娇儿。 背上喜轿,一行人才敲锣打鼓朝着隔壁村而去。 而,新郎官司胯下的马匹是出自萧家之手。 “这可真是大手笔。” “唐大夫舍得将家中唯一马匹借给新郎官?” “听说是张村长豁出去脸,借的。还不是为了唯一闺女?张娇儿可真是好福气,上辈子积多大德,这辈子才能投胎进张家啊。” “是啊,哪家新郎官能骑马啊?威风得咧,全是沾了新娘这边的光。” 人抵达新郎家,待新娘子下喜轿,跨过喜盆,借着拜高堂,才开始席面。 来凑热闹的,哪个不竖起大拇指? 张娇儿嫁的也是庄稼汉,但家境还算殷实,家里田地多,以后不愁吃喝,这桩亲事是儿时早早定下的。与男方算青梅竹马地长大,在这个时代不属于盲婚哑嫁,爹娘定夺的行列。 即便其他房妯娌对给张家彩礼过多有意见,但人家有陪嫁,且有唐大夫来撑腰,再多不满都咽回了肚子里。 席面流走的时候,开始重要的一环,灌醉新郎官。 唐臧月坐在席面里,瞧着新郎被灌得双颊通红,开始说起胡话来,笑着摇头。接着便是为人父母的开始敬辞,先是男方父母,承诺以后会好好对待娇儿,把娇儿当自家闺女,再是张村长和张大姐,养育娇儿多年,看着她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了及笄、出嫁,感触万分。 场面一度很煽情,唐臧月正准备溜了,就被张大姐拦住:“老夫人!唐大夫!你也上来说两句!” “不不不,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来来来,你今日是作为娇儿娘家人站在这里的,没什么不合适的!” 唐臧月在一众期待下,被推上了台。 她张了张嘴,最终道:“娇儿是个好姑娘,我祝她以后日子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好!” 席面上还在抢肉的,赶紧鼓掌。 络绎不绝的鼓掌声,给唐臧月涨了胆子。她又道:“古往今来,女子最为艰难,我希望娇儿在未来日子里越走越长远,而不是局限于现状。同时,这样的话也送给到场的所有女孩。” “唐大夫!你学棚只招女娃娃,是不是也有这个缘故在里面!” 这下,不仅是吃席面的人,就连院外围观的人也在窃窃私语,等待唐臧月回话。 “现在男女大防,我即便收男娃娃,往后有小娘子敢让他们接生吗?即便小娘子为性命不介意,事后他们的婆家和夫君会不介意吗?” 众人一阵沉默。 谁愿意要个被男大夫看光身子的娘子啊。 “那为什么不教男娃娃其他本事!”其中一道声音突兀道。 唐臧月目光锋利地落在那出声人身上,只见是个面向不太好的老妪。 既然敢这么问,就要接受她的炮火轰炸。 唐臧月挑眉:“真当我有三头六臂不成?不收取诊金,教女娃娃们产科知识不收取任何费用,现在还要教男娃娃其他医理?我们萧家不顾了?我们镇上食肆不管了?当真我有那么多时间?” 唐臧月:“你这话问得也对,既然你有这么大公无私的想法,不如将你家家产捐出一半给在场人,如何?” 老妪:“凭什么!我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不成?” “那我这身本事就是大风刮来的?”唐臧月讽刺地反问。 (本章完) 第183章 再次囤货前准备(补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眼见矛盾尖锐起来,同席的人开始拉走老妪,还小声劝说:“行了,少说两句,快些回去吧。” “知晓你家孙子顶顶聪明,想学唐大夫身上的本事,可你如今得罪唐大夫是怎么回事?” “是啊,赶紧回去吧,人家大喜日子,你说说你,说这些干嘛。” 老妪心有不甘,但到底没喝大,没在人家成亲的大喜日子上闹太过分,不再咄咄逼人,转身离去。 唐臧月也没追究下去,而是喝了两杯便散了。 新婚夜,娇儿忐忑不安地在屋内,等待新郎官掀盖头。 新郎官一身酒气地来,待掀了盖头,在炕上闹成一团,“娇儿,我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洗水时,娇儿才与夫君咬耳朵:“这次老夫人给我添妆,添了不少。是这个数。” 听墙角的妯娌没听到具体数额,但想也知晓是笔不小的银钱。她忍不住跟男人羡慕道:“你瞅瞅人家娘家人,有人撑场子就是不一样,也不晓得带来多少嫁妆。哎,有底气啊。” 她家男人翻了个身,连理都没理会,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晓得女人咋啥都要比。 …… 除了张家娇儿出嫁,唐臧月认识的人中,师静秋也在四月份出嫁了。出嫁后的师静秋在“楚玉”铺子附近租了个院子,开始设计师一职的生涯。 师静秋那边,唐臧月没出席,只让楚掌柜将礼随到了。 朝廷征税这事,对楚掌柜影响力倒是挺大。 每月去一趟县城,楚掌柜都会向她抱怨一次,“楚国上下都开始征收税,百姓苦不堪言,听说有的地方已经乱套了。唐大夫你下个月确定还要去一趟外面吗?” 唐臧月想了想,肯定道:“要去的。”不说空间里这点东西不够,最后一年她不准备去各地收物资,好歹要留给百姓一条活路。 银子和黄金在乱世,不及一捧粮食来得重要。 楚掌柜将想要的东西提前写下来,让唐臧月帮忙带,后者折叠好放进袖笼中,实际放进了空间,应道:“好。” 想了想,唐臧月又道:“上头开始征税,再加上边关细作增多,匈奴虎视眈眈,楚掌柜还是多做点准备吧。” 楚掌柜还在乐呵呵地算账,闻言,心中咯噔了下,试探性道:“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说法?谈不上,只是觉得这太平要离我们远去了。” 楚掌柜:“那唐大夫你的建议是?” “囤粮。” 楚掌柜一阵纳闷,如果只是囤粮,会不会不够?这里可是边关,匈奴入境,家里即便粮仓丰盈的,只怕仍是那异族人第一道盘中餐。 想法一出,见唐臧月在思索什么,楚掌柜心中的疑惑瞬间消散。 他能想到的,唐大夫能想不到?之所以没提,只怕是有其他想法。再一想唐大夫流放前这一身贵气,只怕京城那边有人,所以有些思想超前,顺带提点提点自己。 他多问,只怕会引来唐大夫不快。 楚掌柜话锋一转,道:“那唐大夫,买了粮食我囤哪儿……” 囤哪儿。 唐臧月眸子微眯,开始打量起楚掌柜。 旋即,她笑颜如花,“楚掌柜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将买粮食的银钱交给我,届时咱们对一下账,藏匿粮食的地方,保管万无一失,不会叫楚掌柜未来吃亏了。” 楚掌柜最近也赚了不少银子,当即掏出五百两银票来,道:“唐大夫这些你先接着,等明年我再看看,到时候再加购些粮食。” 唐臧月点头,“既然楚掌柜这么信任我,我也给楚掌柜一个痛快话,五月份我去其他地儿购的东西里,大部分都是粮食。且数量多的话,会比市场价还低购入,不会叫楚掌柜吃亏了。” “唐大夫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 这事儿,让唐臧月开了个口子,她又去薛大夫那里劝说了一番。但薛大夫是真做慈善家的,除了自家府邸需要运营,其他时候两袖清风,倒是薛大夫儿媳原是罗府的远方亲戚,家中还算丰盈,嫁妆就有几十箱。 听闻唐臧月的说法,未来会出乱子,囤粮食是王道,且唐大夫还有特殊储粮渠道,薛罗氏便将嫁妆取了大半出来,交给唐臧月。 唐臧月觉得这份银票沉甸甸的。 薛罗氏:“唐大夫,我们知晓您身份不一般,真要到了楚国出乱,希望您能护住我们一家老小,即便护不住,这些银两……至少得保障我们一家子不缺口吃的,应当可以的吧?” 唐臧月当然是点头,“自然可以。” 在四月底,“楚玉”盈利算出来后,楚掌柜将分红送到萧家来,唐臧月换成现银后,开始着手准备再次出发。 学棚不能停,于是唐臧月将浅显的医学知识交给薛映雪和萧钟然两人,让他们顶替自己,教学棚女娃东西。 柳氏食肆倒是不必操心,什么都不缺,除却新鲜肉类。但这点楚掌柜可以解决,他本就是做粮铺生意的,以前和白东家没闹僵前,还提供肉食渠道,只是没唐臧月空间肉类多罢了,得限量,且价格还得往上涨一涨,几乎和镇上另一家白东家旗下的食肆价格持平了。 家中没旁的事,第二次分离,玲姐儿也没第一次闹腾,甚至还反向安慰她:“祖母,你记得早日回来,玲儿会想你的。” 上次出去大概用了一个月时间,这次不知道多久回归,唐臧月只叮嘱家中长工,六月份没回来之际,将地里她花了大量人力物力种植的辣椒和香料进行采摘和晾晒。 唐臧月摸了摸玲姐儿的发梢,道:“祖母也会想我们家玲姐儿的。” 最迟也要赶在六月月末前回来,这是她做的保证。 这次她的目的地是勐泐,也就是后世的西双版纳,挨着缅甸和老挝。 唐臧月对缅甸的印象不好,倒是可以去老挝看看,很多热带水果都是这几个地方的,还有老挝咖啡也很出名,只是不知道古代没越洋的情况下,会不会有咖啡盛产。 (本章完) 第184章 不是不报,时候到了,收点利息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与上次一样,唐臧月是夜里出发的,相当于不告而别。 上次还有萧钟离出来送送,这次,萧钟离躲在卧房没出来。 厨房横梁有腊肉香肠,蔬菜在这个季节也不缺,每日还有村民送蔬菜过来,家中也留了足够多的银钱。柳氏食肆的流动资金握在柳姨娘手中,萧月浓手里也有几百两应急,离哥儿手握几千两银票作兜底。 家中不必操心什么。 唐臧月骑的马不是家中的马匹,而是在薛掌柜那边买的。跨上骏马,她扬起长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人走后,院内才小心试探出一颗头来。 “怎么样怎么样?回头没?” “没有……” “哼,祖母还说会想我,骗子!” “应当会想的。” “哼哼。” …… 第一站,依然是临榆。 去的时候,唐臧月打算沿海一路收集物资。 临榆找到熟人老余。 “唐老夫人?你怎么才来啊……” 唐臧月想起自己离开时说的话,说好了一个月后不定回来,结果事隔几个月才来到这里,不免有些心虚。 “这,有事耽搁了。老余,还是老规矩,干货和新鲜货都要收,只要能入嘴的,都收。用粮食还是银子换,取决于你们。” “没问题,早就等着唐老夫人你了。走,先去看看第一批货。” 唐臧月有些诧异,但还是跟上脚步。 边走边听老余解释,原来自她来过一次离开,村子里专门挖了个小塘,每日捕捞海里的生鲜放塘子里,这会儿塘子都快泛滥了。幸好她来了,不然得损耗不少捕捞的心血。 唐臧月见这些海鲜活蹦乱跳的,照单全收了。迎来一个个黑瘦海民们的欢愉。 这些海鲜全收,足够他们吃饱半个月的饭了,更别提唐臧月这次来,会在临榆多待几日。这次干货和海鲜都不少,唐臧月还收集了不少椰子,才去下一个点。 沿海地带的海民以捕捞海鲜为食,粮食稀缺得很,全靠与走商换粮食才得以果腹,但粮食天价高,干海货都是廉价卖的,以至于唐臧月以市场价来换海鲜,得到海民们热烈欢迎。 唐臧月问过这些海民,既然吃不饱,为何不去富饶的地区,但古人念旧,讲究的是落叶归根的归属感,即便饿死也不愿意迁移,想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生根。 唐臧月不再劝。 走走停停,大半个月,总算抵达勐泐。五月下旬,正好赶上热带水果即将成熟季节,唐臧月除了提前和几个大商贩约定好,还让她找到好东西——红茶。 她个人不喜欢红茶的味道,但架不住红茶+牛奶熬制的奶茶啊。 后世奶茶添加剂多,她自己煮奶茶的时间更多些,这就考验她焦糖奶茶放量的问题了,再加上当地红茶并不贵,她以公斤为基础单位地购买,等到六月初,水果采摘季节到来,大部分热带水果又落入她的空间。 红茶是七月份盛产,唐臧月收购的皆是往年陈茶,但做奶茶的,红茶无所谓年份问题。她离开前,顺带还让勐泐人帮忙多栽种些,等明年再来收购。 楚国人对绿茶花茶更情有独钟,对红茶还真没那么上口,价格低廉。见有人收购,能赚几个银子,商贩便没说什么。 唐臧月回去路上,走的是川蜀地带,仍是收购一些山菌野菜什么的,路过几个大的河川,连河水都不放过,收敛大半进空间,让水位下降不少。 有人发现水位下降,还纳闷:“奇怪,最近也没热起来,降雨量还是挺不错的,水位怎么还下降了?” 这一奇观,让不少老人评价,只能将疑神疑鬼那套搬出来。总之,无伤大雅罢了。 川蜀土地肥沃,水稻居多,唐臧月买了不少带壳的稻谷,还有脱壳的精米。一般来说,大白米是留给自家吃的,带壳的稻谷作另用。 再有便是大量粮草、糠之类的。这种要比人吃的稻谷便宜很多,但购多了容易引起官府注意,索性,因赋税的缘故,百姓闹得苦不堪言,官府忙着兵力镇压,再加上唐臧月买的渠道隐蔽,且银货两讫当时,就收纳进空间,就算被逮到也死无对证,她来个抵死不认更不会出任何岔子。 更别说空间里虽然没有武器,但她有收集东西的癖好,就是巨石空间里都收纳了几千斤,仗得就是空间无限大。真要被官兵围着,空间巨石半空一放,围着自己的官兵不得活活砸死?哪需要废什么功夫?就是事情闹大了,派官兵来调查,她也能将巨石收进空间,少了作案工具,想必大理寺的人来了,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到时候得连累楚掌柜身份罢了。 索性,一切没发生,翔安无恙。 粮草购入得有些惊险,但没兵器那么冒险,之后便是肉类和家禽的购入。 民间有不少大肆饲养的场子,要收集到猪肉和家禽并不难,更别说川蜀百姓靠山吃山,比荒芜一片的北方资源丰富多了。 绕过西安,唐臧月再度翻身上马,朝着荥州而去。 再经历一个半月时间,唐臧月总算回到边关,却不急着回九里村,而是来到县城。 她可没忘在县令那儿吃过的亏,挨了二十个大板,不是不报,而是不能当场报,现在也只是收个利息罢了。 恰好,此次外出一行,花了不少银钱。看这县令与昏君无二的作风,应当收了不少好处在库房,于是唐臧月跟着每日送菜的大爷进进出出,摸清了地形和小厮丫鬟们经常走的路线后,半夜穿着夜行衣翻进了县令府邸,先是摸到了库房。 将其官银全数收纳进空间,至于县令私产,她只动了大半。 为什么针对官银?因,只要县令敢声张,他头顶乌纱帽便不保。 官银丢失,县令只怕会比她还捂嘴,生怕他人知晓。私产……一个清官不至于这么多私产,除非他贪污受贿,那县令就更不敢声张了。 为什么还要留一半?还不是怕这个县令狗急了跳墙。 (本章完) 第185章 回到边关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接着便是粮仓。 粮仓全是带壳的麦子,且有三处粮仓。这个县令粮食储存快比上将军府了…… 她全笑纳了。 这种既得银子,又有得粮食的零元购,她希望多来几次!尤其是这种贪官!她收得毫无心理压力。 至于白东家那边…… 商人可没那么多顾及,唐臧月明着借楚掌柜之手打压就行。 唐臧月先到镇外的一处院子,才让人给薛大夫和楚掌柜带信。 等二人来后,收走所需的药材和东西,唐臧月才将他们银子买得多少粮食罗列出一张清单来。 她买的粮食是按照有多少收多少来的,目的是为天灾作准备,迄今为止,空间粮食肉类水果都是以万吨为计量单位,但她知晓,这些还远远不够。索性,这次出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告知当地合作者,来年她还会收,到时空间粮食会翻倍纳入,可以缓下神经。 而楚掌柜、薛大夫这些银钱,相当于大海里一滴水,不值一提,倒是县令库房的官银和私产能缓口大气。 总体来说,空间银子还有很多,但粮食远远不够,可每个地方粮食产地有限,她又不可能全数收购,一点给百姓留口的都不给。还有沿海的海民多接受以粮食换海鲜,导致粮食进进出出的…… 唐臧月捏了捏眉心。 楚掌柜:“唐大夫似乎此行并未有多高兴?” 唐臧月挤出笑来,“也不是,只是想到很多事,再加上一路疲惫。” “唐大夫这么有本事,的确辛苦,此次回去好好休息吧。” 唐臧月浅笑:“是该好好休息。” 九里村提前得了楚掌柜下人的消息,柳姨娘今日将镇上食肆关门歇业几日,提前烧好水,灌进小灶房的水箱里,兑了冷水进去,让萧钟离时不时加些热水进去,以防止水冷了,老夫人洗澡时不舒服。 柳姨娘自己也坐在灶台前,做了几道家常菜,摆了满满一桌。时不时拿去厨房加热那种。 她一边看着饭菜,一边朝着墙院上坐着的萧钟陆问:“老夫人回来了吗?” “没呢,再等等。” 不仅是柳姨娘,萧月浓萧玲儿几个萝卜头也在前院的石子路上,翘首以盼。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听到萧钟陆的声音,道:“来了来了,回来了!” 萧景欢扔了手中的药锄,连忙跟着一群萝卜头凑到院门口,果见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驰骋着马匹,朝着萧家院门的方向而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了。 是他们那个不着家,满头华发的祖母/母亲! 近了,唐臧月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缰绳被萧钟陆接过,大腿就被一道身影生扑上来。 “祖母,玲儿想你了。” 也不嫌她一身灰尘,玲姐儿小脸不停在她大腿处蹭来蹭去。搞得后面跑来的萧月浓,想抱住唐臧月另一只大腿,都得唐臧月叉开,蹲个马步才能做到雨露均沾。 至于双胞胎,就没份儿了。 萧钟陆看了看这场面,也没自己下手的地方,只好牵了缰绳先去马厩安顿好这只马匹。 萧景欢看着归来的唐臧月,偷偷抹了泪,凑都不敢往前凑。倒是柳姨娘,将两个女孩儿往外拨了拨,“行了,老夫人该累了,你们让老夫人先洗个尘,再吃点东西准备睡一觉,有什么明日再叙。” 萧月浓赶紧松开手,道:“对对对,母亲,赶紧去洗尘吧,二哥哥早早在小灶房烧好热水,时不时往水箱添呢,就等着你回来。” “怎么,我回来,你们还知道得一清二楚?”唐臧月纳闷道。 萧月浓破涕为笑,“是楚掌柜让人先来通风报信。不早早备好热水,母亲你还要等些时间。楚掌柜想着,家里早早知晓你回来的消息,你也好早早祛乏。” “他倒是考虑得周到。” 唐臧月从浴室出来,总觉得自己洗净了几斤泥水,这会儿全身都松快不少。 一身轻,也在回来终于见着离哥儿。 她抬手拍了拍对方肩头,道:“高了,也瘦了。” 萧钟离想挤出笑脸,但强挤出的表情总显得不伦不类的,须臾,放弃强颜欢笑,道:“祖母还说我呢,你瘦得更厉害。” 唐臧月掐了下自己脸上的肉,狐疑道:“是吗?那待会儿可得多吃点了。” 餐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 她厨艺一般,但那张嘴和饕餮差不多,能尝出细微的不同。 “这是,加了辣椒?”她惊喜道。 唐臧月拨弄了下菜色,虽说有些不礼貌,但这一桌子菜都是为她准备的,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其他人都是围坐着,看着她吃。 唐臧月总算在菜色中找到剁过的辣椒,“真是辣椒。” 柳姨娘笑着解释:“辣椒按照你的吩咐,六月初成熟了就采摘了一部分,有些晒干了放到了地窖里,有些被我做成了豆瓣酱、剁椒酱,还别说,加在菜色里果然味道比黄豆酱更浓,尤其是做肉时。” 豆瓣酱和剁椒酱的做法,唐臧月提前告知了柳姨娘。 她从不怀疑柳姨娘的手艺。 唐臧月点头,“不错,够味儿。剩下的辣椒和香料让家中长工一起采摘了吧,一些留种,一些留着自家吃。” “这,不拿到食肆卖?” 唐臧月眉梢微扬,道:“自家都不够吃,拿什么去食肆卖?不过可以向村里租点地儿,种上这些香料,扩大收获。” 萧钟离点头,“知晓了祖母,后续我会安排。” 唐臧月是真的累了,餐桌上没人再说话。 她闷声吃完,倦意袭来,便回了卧房躺下,没几秒沉沉地睡了过去,人还打起轻鼾来。 六月的天,气温逐渐热起来,沿海地带和川蜀还不觉着,北边睡炕尤甚。唐臧月睡得并不安稳,醒来几次,都是被汗水热醒的,又抵不住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 张大姐找上门时,瞧见唐臧月那“大病一场”后虚弱的模样,忍不住劝道:“我知晓老夫人你开设学棚,是为与接生婆子赌那口气,这也是造福咱们普通人,但再怎么样,老夫人你也要顾及自己身体啊。累垮了身体,你不心疼,你下头孙孙也该心疼了。” 第186章 辣椒成熟,准备炒火锅底料!(补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扭头就对上几双担忧的视线。 平心而论,此次出行行程并不赶,反而是上次,累垮了几匹骏马。这次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歇息几日再出发,让她身心疲惫的并不是出行,而是归来后细数空间物资,再一想天灾还有两年时间,就油然而生一种紧张感,让自己身心疲惫。 这种身心疲惫+奔途,一夜过后可不得显得脸色 顾青,一个唯一能给她温暖感觉的人,他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是那么的温暖。 不过曹达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别说是一百五十几分,就算是一千五百几分,他也一定要拿到这个东西,要不然他和杨涵下一秒就没命了。 这家伙说是来逛街,结果二十分钟过去了,这个家伙居然真的只是在逛街。 陈飞正在想用什么办法不让自己重走上一世的老路的时候,陈母就叫陈飞。 虽然不能再将对手攻击直接反射回去,但也将一道道太初元雷偏转出去,使之无法建功。 纪擎苍看懂了雷崇的眼色,眼眸子一低,暗感不悦,但还是削弱了,便放话过去了,心里也有一种感触。 曹达在心里暗暗感叹一番,随即就像几只手下和狮子使了个眼色。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拾好了?”陈父把手里的东西给陈母,帮陈飞包起了车。 神威轰入虚空裂缝,传来一声闷哼,虚空裂缝登时闭合,消弭无踪。 高空飞行一柱香的时间,龙叶的部下纷纷降低移速,使器低飞,此时越过的正是一片茫茫的海域。 金翔感觉一阵庆幸,幸亏刘启强想凭借后面的关系网挣扎一二,选择了束手就擒。 看着这个东西的出现,陆策也是不用试探了,看来这个游戏就是这样。 众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议论这个神秘的沈家少爷居然长成这个清秀模样,还是该议论沈老爷子的第二句话。 同时有人发现,顾准所说的与季牧的律所已经登记注册了,但没有他的名字。 而此时的他也意识到死亡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刚才接下那一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沈浩没打算将他一击毙命。 不管是刘备的待人待事,还是年少时与其相似的经历,都让鲁肃心生亲切,总觉得刘备的身上在绽放光芒。 “君……”刚吐出一个字,又记起纪落云的提醒,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一个弯。 祁聿两个字,一度是军警心中的标杆,是整个南城的骄傲,可后来,这个名字成了禁忌。 龙六全身的锁链都是嘎嘣作响,脖子憋得通红,好像想要扑过来咬柯尔克一样。 菜市场是不去了,这个时候估计很多人都已经收摊,两人去了超市。 两匹马并一马车日夜兼程行驶了数月,终于到了大越的帝都凤城。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就连最弱原本最软妹子的叶茜茜如今也适应了部队里面的训练,就算是再难的也不再喊苦喊累了,如今让她跑十圈都不是问题。 三界之河的河滩边上,形成了一副无比诡异的局面,两个骷髅远远地、面对面的坐在地上,互相警惕着,而在两人的中间,一个骷髅架子倒在地上。 “林公公,那你想怎么样嘛,你怎么样才肯把钱借给我?”她问道。 “我现在不想说了,你先说!”她强烈要求,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话想说,不过是想说一句我先回去了而已,到了现在这时候,她倒是对于他要说什么感到了好奇。 第187章 大量种植辣椒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那日过后,不仅是九里村,附近村子都知晓萧家大量种植的玩意儿叫辣椒,和其他香料一样无法吃,吃了会嘴肿。 就是这么个吃了会嘴巴肿、难受的,怎么唐大夫见了像是头饿了几个月的狼匹见到生肉般?双眼泛着绿光呢? 其他人的视线,唐臧月是真的不在乎,待辣椒和其他香料采摘完成,她用够今日的料,下午开始现炒 保镖赶紧将人架到了厕所,她跪在马桶边,看着里面的水倒影着自己滑稽狼狈的样子,只觉得非常好笑。 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颜弘毅才蛋疼的说道,说白了这货就是因为无聊,而来找事情的? 让弟兄们惊讶的是,两边居然都没有胡乱开火。一直等双方距离拉到不足二十米,走私客那头才有人打响了第一枪。 不过她本身也不指望这样找到若依,她只是在提醒若依自己在这里而已。 懒得和若依较劲,既然是夜王,那就肯定没事了,对着背后的若依说了一下就率先前往大海了。 陈竹没有否认,在大多数职员看来,她是个合格的管理层,与所有同事都保持着漂亮的界限和疏离感,就连黄茉莉如此跳的,除了在平日生活中如此合得来外,在工作上也不敢跟她过分亲近。 凶犬宝珠四肢脚步在地面上轻轻的一踏,腾身而起跳到了一边。然后以一副十分戒备的样子看着苏桓,这家伙的表现非常凶狠。 华尔道夫酒店西面就是中央公园,很大,夜里约的地方是梅西百货,这会突然换个地方溜达,一定能让不少人措手不及。 两人的掌风激荡,宛如风云变幻,天空之上,那些白云都震得四处飘散,化成了各种形状。有的如虎,有的象龙,有的类鹰,纷纷在天上变幻。 黄茉莉虽然还想八卦,不过在见到了近在咫尺的高尔夫球场地标后,终于肯乖乖坐了回去。 刘爽的这话不仅仅是说个虎爷的,也是说给所有的六芒叛乱者的。 不过这并不是让他最高兴的,灵芝和人参的大卖才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吼”,身侧传来一声低吼,把龙傲狼从杂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如果说之前柳飞一而再让宗齐四肢朝天,谢斐还能忍得住的话,那么现在听到他的这一席话,她彻底忍不住了,失声笑了出来。 公司新进来的梁咏晴,美国GIA出来的高材生,近几年拿过许多设计大奖,她是这批新人当中的佼佼者,也是这次比赛夺冠呼声最高的设计师。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她的身价就已经水涨船高了。 “老大,现在怎么办?论背景我们跟黑虎会完全比不了。”吴俊有些担忧的问。 一个月八十铜钱,一年就算是九两,一人做十年才能还清,三人做三年能还清,这一下子吃顿饭就把自己三年时光吃下去了。 北狄的一个副将见主帅和两个先锋全部战死,仓皇撤兵,向北逃窜,根本来不及整顿队形,而那些落后的散兵被乘胜追击的大宁士兵斩于刀下。 先前他被那赤霞道人所伤,当时只觉的体内气血翻涌,痛彻骨髓,简直不堪忍受,但眼下龙傲狼暗运真元遍查体内,却不禁一愣——不知为何,那伤不知不觉中竟已好了大半。 “难道是朝廷来的人?”楼兰晨轻楠一声,然后就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否定了。 第188章 开始卖冰棍(补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其他几房赶紧对媚娘奉承:“小六家的,嫂嫂们一定记着你的好!” “是啊小六家的,以后谁要欺负你,你跟嫂嫂说,嫂嫂一定为你撑腰!” 王老娘翻了个白眼,“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娘家告知好消息去,你们就没发现你们当中少了个人吗?” 少了谁? ——王二嫂。 王二嫂作为村子里大喇叭,那是八卦别家才这么积极,像这种占尽好处的事儿,那不跑快点,给娘家通风报信,还在那儿莽着,尽说那些没营养的话? 傻不傻? 哦,好话还是要说的,只是得等事情过后才有时间去奉承。 王二嫂,聪明着呢。 …… 村长家得了消息,只是田地里大量种植了韭菜,他们也在犯难呢,张大姐瞬间拍案,让几个儿媳争先告知娘家去,自己也去了趟闺女婆家。 隔壁村。 张娇儿刚从地里回来,见亲娘来,一阵惊喜后,连忙为张大姐倒水,道:“娘,你怎么来了?” 其他妯娌还在嘀咕,怎么张娇儿娘家人空手上门,结果张大姐就拉着娇儿进了屋,道:“走,去见见你家公爹和婆母,有事儿说。” 张娇儿将亲娘往主屋那里领。 公爹还在地里,婆母则主要负责家中家务事。见亲家来,还一阵欣喜,“亲家母怎么来了?” 张大姐来不及喝口水,将辣椒一事告诉了娇儿婆母,劝道:“我们家靠着老夫人,现在家中买了两头驴,有豆腐生意加持,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我带消息来,也是放心不下娇儿,想帮扶一把,让娇儿以后日子更松快松快。” 亲家母:“这,辣椒,这样的作物听都没听过,该不会不好种植,容易养死吧?” 张大姐大腿一拍,恨铁不成钢道:“真要这么容易养死,老夫人会卖给我们籽儿?你也不想想老夫人那样的人品,都开学棚,教父老乡亲家中女娃子真本事啊!给看病还不收取诊金!怎么可能会害我们!” 见对方还犹豫,张大姐下了一剂猛药,道:“我家儿媳是帮着老夫人做事,这消息的确是一手,但老夫人那边可不止我们张家人帮着做事。这要不是家中田地不够,我也不至于跑这一趟,再这么磨蹭下去,只怕辣椒籽儿早卖光了,要想赚下一个甜头,就得等来年1月播种去了。 不过届时,只怕多得是人知晓这事儿,那会儿得多少人盯着萧家的辣椒籽儿?就是不盯着萧家,其他家从萧家买的辣椒籽也得盯着。 辣椒产量不错,萧家给出粮食的几倍价格收购,那是老夫人初初定夺的,若是产量低,或者环境因素导致减产,老夫人是厚道人家,也不会让我们吃了这个闷亏就是。亲家母你可得想清楚了,甜头只有第一波人去了,才有得吃,往后就不一定了。 你犹豫得越久,机会说不定就溜走了。到时候亲家公怪下来,你担不担得起……” “行,我跟你去一趟!” 张大姐总算松了口气,眉眼一松,道:“行,早去早回。” 娇儿婆母很庆幸,自己去了,自家也确实赶上,吃了第一波螃蟹。 不仅是娇儿婆家人,来萧家大门的还有别村的,皆是几家长工本家和娘家人。他们购入手中的辣椒籽儿不多,毕竟春小麦刚种下,还种了不少蔬菜,也是怕辣椒籽儿栽到自己手头,赚不到钱,到底是第一次种植。 询问了番种植法儿,一群人买了籽儿,才离去。 唐臧月解决完辣椒的问题,隔了几日,去了趟半山腰的钱家,将地窖里的酒搬了出来。 酒酿得很成功,虽说浓度不够,但足够醇香,冬季喝了暖身子是绝对够的。 只是高粱收获季是七月份,这会儿唐臧月空间的高粱不多,要想再酿制,还得再等等。 不过,唐臧月是真佩服柳姨娘那双神奇双手了,只要和吃进肚子里相关,就没有不成功的。 自己驾着马车将钱家地窖的酒一缸缸运走,收进空间后折转了回来,再次收纳,直至酒都收进空间,唐臧月才去了趟镇上,去烧窑处买新的缸子,准备七月份高粱收获季后,再去采购,然后大量酿制。 六月下旬,天气逐渐炎热。 唐臧月每日都会在正房几个角落放满冰桶,等待房间迅速降温,化的水要么浇地,要么做家里吃食。 除此之外,柳氏食肆生意并未淡下来。 为什么? 柳氏食肆推出了夏季冰饮,用青铜装冰棍,开始叫卖。 青铜器是去年专门找铁匠铺打造的,能维持恒温,底部放有冰块降温,隔着一层放各种口味的冰棍,晌午卖,晌午就能卖光。 冰棍是大户人家的奢侈物,但柳氏食肆叫卖只需要五文钱一支,这不是做慈善是什么?! 五文钱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贵了点,但在炎炎夏季,只要乖孙孙能缓解一口气,还是有些人家舍得掏钱的。 这还是针对有口味的冰棍而言,没口味的,只有淡淡一股甜口的,只需要三文钱一支!许多孩子自己凑凑压岁钱,就能买一支甜口的冰棍来解暑! 有口味的冰棍选择很多,椰子、哈密瓜、苹果和梨的,富裕点的人家,都舍得花钱给孩子。罗府薛家和楚掌柜家的孩子,可是柳氏食肆的“大户”。 换个角度。 所有人都说柳氏食肆在做善事,唐大夫是大善人,实际上呢? 为避免闹肚子,唐臧月也就冬季烧柴火奢侈一把,其他不怎么费钱。 椰子、哈密瓜、苹果和梨这些看着金贵,也是相较于北方而言,在盛产水果的当地,这些水果和粮食差不多的价格,再挤压成汁水,一个模具里只倒上几滴,能尝到一股水果味儿罢了。 冰的成本价=0。 毕竟是自家地窖放一个晚上的事。 所以,夏季推出冰棍,唐臧月既赢得大善人名声,还赚到了金钱。虽说这点子钱对比空间里其他银子而言,少得可怜。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作为商人,就没嫌钱少的道理。 等到冰棍新鲜头过去了,唐臧月才少量放置冰棍在食肆叫卖。 第189章 身子被掏空的陈麻子(补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空间冻得冰很多,分锅里烧过的,可以直接饮用的冰块,以及生水冻的,拿来放房内降温的。 天气一炎热,家中孩子们就不爱往外跑,白日钻在正房,和唐臧月一起避暑。夜里卧房也会放冰降暑,但不会好几桶一起放着。 唐臧月要么做冰奶茶,要么做冰椰奶给孩子们喝,但喝多了冰的,容易闹肚子,唐臧月还是计算着量来的。 六月份的天,其他村民忙着地里,萧家长工也开始种植一些生长周期短的菜种,沃沃肥,待八月份再种辣椒籽儿的时候,产量能往上再翻一翻。 为避免家里长工中暑,唐臧月都会煮凉茶,要么是绿豆水,早上熬煮好了,中午放凉,最后放可饮用的冰块在里面,让王小六和钱阿牛提着桶去田野间,给家中长工喝着降暑。 每当这个时候,其他田野的汉子和妇女总会露出羡慕的神情。 “萧家对长工真不错,还送来绿豆水。” “听说放了糖和冰在里面。” “你瞅瞅,有些长工舀了一竹筒绿豆水就往自家送去了。” “还不是人家绿豆水煮得多,不介意长工往各自小家送?” “呵,煮得多,绿豆就放得少呗。人家煮绿豆水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防止这些人中暑晕厥了过去,到时候就得萧家花药钱救人了,还不如现在就煮点绿豆水,拉拢拉拢人心……” 面对这种酸言酸语的,其他人都是沉默寡言,开始埋头干活起来。无他,唐大夫口碑太好了,为村里带来不少福利。若多说几句坏话,以后从萧家嘴缝里漏出的好处落到其他家了怎么办? 他们可不会为了那点口舌,去得罪萧家,去得罪唐大夫。 王小六也给王老爹送了竹筒冰绿豆水过去。 像在井底镇过般,一口下肚,凉丝丝的,还透着股甜意,让灼热的皮肤和体内的燥热有所缓解。 王老爹那张老脸都跟着松懈了不少,感叹了声,“给你几个哥哥也一人喝一口,我怕他们累垮在田地里头了。” 王小六:“欸,好。” 等绿豆水下肚,王家兄弟又干劲十足了,被王老爹笑骂:“省着点力气啊!还要干一个下午的,万一倒了可没人背你们去看大夫啊!” 王家兄弟这才冷静下来,干活有条不紊起来。 除了食肆和“楚玉”的生意,唐臧月在六月还去了趟郡地,将梁祝继续给编下去。 衍生版本的梁祝,主要体现女主打破世俗,不顾男主是鬼魂,不在意四周流言蜚语,爱上男主,同时也爱上强取豪夺自己的男二,最终实现男二被二人感情感动,黯然退场,女主殉情与男主双宿双飞的结局。 因为衍生版本的梁祝,温思悦风头一时无两,就连妈妈桑也抱住唐臧月这颗摇钱树,对温思悦的态度缓和不少,也不强迫对方接客,除非真正的达官贵人。除此之外,饰演男主和男二的人也受到热烈欢迎,老鸨准备将这几人送往其他地儿捞钱,这是唐臧月暂时不想再想剧本和剧情,老鸨无奈下的选择。 唐臧月只让温思悦培养自己的势力,私下盯着老鸨的动向,便没再多管环玉阁的事。 …… 陈麻子最近又赌输了。 他把分家时分到手头的银子败光,最近时不时在家中,目光森森地落在冬菊冬梅身上。偶尔还可惜地看着襁褓中的双胞胎妹妹们。 这样的目光直叫梅花心底生寒,冬菊冬梅也骇怕不已,时常躲在梅花身后,私下询问梅花该怎么办。 梅花一边安抚,一边道:“我虽然是后娘,但把你们当亲闺女看待的。保你们,我已经有了法子,安心。” 接着,还没等陈麻子采取行动,梅花便时不时摸着肚子开始叹气。 夜里,与陈麻子温存过后,梅花再也忍不住,道:“当家的,你说我现在身上也长了肉,去镇上薛大夫那里瞧了瞧,身子骨也养好了。夜里的事儿也没落下,怎么肚子就是没动静呢?” 陈麻子:“那是你肚子不争气!” 梅花顺着对方话,道:“哎,再没动静……当家的,当初分家,你分了不少银钱,以后我自甘为小,伺候娘。你再娶个黄花闺女回来,给咱们陈家传宗接代吧。” 陈麻子这才看梅花顺眼不少,“算你有自知之明。” 夜里,陈麻子出来上茅房时,听到一阵动静。 是梅花和冬菊冬梅商量声。 “娘,这么久了,你肚子还没动静,薛大夫说问题不在你,会不会是爹的问题啊?” “是啊娘,爹娶我们娘的时候,不也只生了我们这两个闺女吗?会不会像唐大夫说的,生闺女真的取决于男子,而不是女子?” 梅花斥骂:“瞎说什么呢?你爹哪儿的问题?就听那唐大夫胡咧咧,她懂什么?不就是个破大夫!” 话是这么说,陈麻子心底也生了疑。 有了疑惑就要解惑。 陈麻子瞒着所有人,去了县里看大夫,果真查出来—— 是他不能生。 “你这是把身子掏空了,不好养回来了。” 陈麻子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不敢置信大夫的结论。他想闹,但一想到亲娘的结局,就是得罪了大夫,如今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于是连闹都没敢闹,又去下个药铺看。 结果还是一样。 是他不能生。 他嘴里不停嘀咕,“这不可能啊!我家里有四个闺女,最小的两个闺女还是双胞胎,怎么可能不能生了?怎么可能……” 四个闺女。 大夫提醒道:“是不是窑子逛多了?” 陈麻子眼神闪烁。 对。 他不仅赌,还喜逛窑子,估计是最近几个月去多了,掏空了身子。本来大夫说他先天性体虚,是儿时没吃饱又挨打,亏空了身子,再加上长大后留恋窑子,勤快耕耘,不比其他壮年…… 现在怎么办? 难不成他家这支香火,在他这里就断了? 大夫同情地看着陈麻子,道:“你不是还有闺女吗?到时候可以招上门女婿,一个不行就分别招两个……”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那,他还要卖闺女吗? 还要继续赌博吗? 显然是不能了。 今日更新结束!感觉自己和陈麻子一样,快被掏空了呜呜呜呜,上个月欠的,补完了,应该! 第190章 现世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不,冬菊冬梅不能招上门女婿。 他对这两个丫头从小非打即骂,她们俩早已记事,不恨他这个爹就不错了。最小的两个还在襁褓中,对他这个爹没多大印象,可以从小培养。 是的,可以培养。 陈麻子不再沾赌博和逛窑子,开始在家里勤勤恳恳,也不跟村子流逛槌瞎混了,每日地里都能看到其身影。 许多村民都说陈麻子变好了,只有梅花知晓,当初从老夫人那里要的药,起的效果,被陈麻子发现了。后者开始顾家了。 毕竟没了后的男人,可不得对如今的闺女好些?好以后有个人摔盆? 她为什么会知晓这些,因为近来陈麻子对炕上一事不太热衷,还反驳起她做小,用家中银钱买个黄花闺女一事。 陈麻子的原话是:“花钱买个黄花闺女,这一笔银子砸下去,还不如等以后我闺女招个上门女婿,生的外孙跟我姓呢。” 梅花一听这话,更笃定了内心猜测。面上却怯懦道:“啥?招上门女婿?当家的,我是不能生,但你可以啊,还是买个黄花闺女的好。” “买什么黄花闺女!”陈麻子没了耐心,但对上梅花的视线,又按捺住内心的烦闷,安慰道:“本来陈家就因我娘的名声差得不行,大哥为了嫂子连娘都顾不上了,幸好咱们这房还有你,才挽回点名声。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还买个黄花闺女回来,让你做小,传出去成什么样子?儿子的事儿,我也不想了,就守着咱们闺女就好……” 说到这儿,陈麻子又道:“可惜我醒悟得太晚,冬菊冬梅早记事了,对我有意见。这俩丫头不能留,等大点再嫁出去,换个好彩礼,咱们生的俩闺女养大了,以后招上门女婿,看谁能给我生个外孙来摔盆!” 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 梅花:“当家的说得是,但你刚刚才说要挽回家里名声……冬菊冬梅以后婆家也不能找太差了。为了咱们闺女,东家的,明日下地咱卖力干,给闺女们多挣点粮食。” “好。” “对了当家的,萧家那边辣椒籽我也换了点回来,等收成了,卖给萧家,攒下来的家底儿好给闺女们以后招上门女婿。” 见对方打消了给他找黄花闺女的念头,陈麻子看她愈来愈顺眼了,道:“你居然还换到萧家的辣椒籽,不错不错。” 又温存了会儿,陈麻子才背对梅花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 陈麻子准备拿着锄头下地,听到梅花在催促两个赔钱货,他似想到什么,对梅花道:“梅花,你先下地,我去看看娘。” “啊?好。” 出了院子,走远了,冬梅才好奇道:“娘,你不担心他发现奶的情况,来找你算账吗?” “就他?”梅花嗤之以鼻,“他可没那么孝顺,不然从分家到现在,几个月时间没说看过陈老婆子一眼。现在想起来,估摸着也是不怀好意。” 不光是冬梅听不懂,冬菊也一脸茫然。 梅花摸了摸她们头发,道:“以后这个家,娘会慢慢做主,不叫你们吃亏了。以前非打即骂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冬梅慎重地点头,表示很相信。 陈麻子的确不是出于孝道进的陈老婆子屋子,而是想到了大夫说的话。自己之所以不能生,除了这几个月逛窑子,更重要的是儿时吃不饱还挨打,亏了身子的主要因素在里面。 人嘛,总喜欢在别人身上找原因,将自己不幸怪到他人身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陈老婆子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以为二儿子是良心发现,来尽孝道,来拯救自己的…… 结果。 陈麻子活动了下筋骨,阴森森道:“娘,知道前几日我去了哪儿吗?去县城看大夫,大夫说我不能生,因为小时候挨饿还挨打,亏了身子。 娘啊,小时候家中也不缺吃喝,你为啥非要短我吃的来惩罚我做错事?我不是你亲儿子吗?为啥做错事就要用枝丫抽我,掐我打我呢?” 陈老婆子似乎回味过来小儿子找自己的目的,想要往墙里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对方步步紧逼,越说越是激动。 “你瞅瞅现在搞的,我不能生了,只能让两个襁褓中的丫头以后招上门女婿,给我生外孙,为我养老送终。还不能挑两个大的,毕竟都记事了,以前我对她们不好,她们都记着呢。 娘啊,你说说你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大哥不顾你也就算了,就连我也隔阂啊!你让我没了根,我还怎么顾你啊……” 说是这么说,但陈麻子这会儿手覆在陈老婆子胳膊上,既是激动,又是恨,道:“娘,你小时候怎么对的我,我现在怎么对你。放心,账不是一日就能算清的,咱们慢慢来回忆,也让你尝尝我儿时的苦楚。” 作孽啊。 …… 唐臧月在尝试新品了。 芋头和南瓜分别蒸熟了,和了白面在一起,搓成长条再切成小圆块,最后过一道水,煮好的芋圆备用,用空间冻好煮过的牛奶,戳成碎冰,加上芋圆和绿豆沙,再淋点椰汁或者奶茶上,一份解暑的冰甜点完成。 孩子们非常喜欢吃。 六月底,是萧钟离和萧月春轮流的生辰,两人虽说隔了两岁,但生辰只隔了一日。询问过俩孩子后,将生辰宴的东西定好。 最后肯定会有蛋糕,蛋糕是形式,少不了。 甜点便是唐臧月研究出来的这份解暑冰甜点,这也是饭后吃的。 正餐是火锅配凉茶。 萧家人吃过一次火锅,对那香油搭配耗油和红色汤底念念不忘,等不及冬季,趁着俩孩子生辰快来临,就提出了吃火锅的要求来。 请的仍是村中孩子和学棚女娃娃们热闹,孩子们随的礼则是一蓝子菜或者几颗鸡蛋,都被唐臧月做主,当场让王小六切了,桌上肉菜不够,随的礼=加菜。 火锅辣人,但凉茶是唐臧月亲自配比的,专用以降火所用,还加了糖在里面,喝起来不苦,还甜丝丝,凉气得爽口。 昨天用力过猛,今天脑子空,还有一章挪到明天写吧,顺顺思绪,晚安 第191章 得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凉茶放在青铜器里,底部用生水冻成的冰镇着,想要喝凉茶的孩子们,往青铜器里拿起杯子一舀,方便得很。 杯子也是烧窑处特制的,瓷制,还做了杯柄,方便得很。 每当孩子们吃火锅,吃着吃着,辣得小脸红彤彤的,嘴巴险些没知觉了,握着杯柄往青铜器里一舀凉茶,再大的火气都被浇灭了,效果显然,且爽口。 不过这次的火锅以猪肉居多,羊肉涮清汤锅子好些,牛肉又太贵,唐臧月没拿出来扎眼。尽管如此,也吃得宾主尽欢。 菜吃完,凉茶喝完,便是唐臧月准备的冰凉甜水,更让一张张小脸笑意就没断过。 夜里。 唐臧月在正房屋檐下,躺在摇摇椅上,看着漫天繁星,睡不着。 萧钟离见状,拉一个椅子,坐在她身侧,也仰着看漫天繁星。 “祖母。” “嗯?” “有心事?” 唐臧月视线落在他身上,半响,浅笑:“说出来,你能解决?” 萧钟离摇了摇头,不能。 “既然不能,还是少探知得好。少一个人烦恼,少一份担子。” 萧钟离没再纠结下去,只道:“那祖母想说了,一定第一个找我。” “好。”唐臧月应诺。 …… “楚玉”有了设计师的加入,再加上唐臧月时不时提供思维,师静秋逐渐上手,且灵感如泉,侵占整个首饰市场。 “楚玉”的首饰主要是古风为主,但有现代风格作元素,新奇不说,样式还好看,且每个首饰小边角都印有“楚玉”,深受北边大户人家的热烈推崇,让楚掌柜大赚了一笔。 但,楚掌柜并不怎么开心,税收上去了,别看铺子做得风风火火,但到手的分红却少了。 这,叫人怎么开心得起来? 楚掌柜还跟家中老妻抱怨过,“这朝廷,也不知道要干个啥,非得老百姓日子没法过了,垮了,才肯罢休是吧?” 老妻惊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来,“慎言!” 楚掌柜连忙将屋门掩上,小声道:“怕什么,我们也是关上门说说,谁敢说出去啊?家中奴仆都是签了卖身契的。” “真要乱了套子,你那些卖身契能约束住人?” 这倒也是。 历来改朝换代,新帝便会废除前朝律令,或者在原有基础上新改。至于卖身契这些,还得去当地官府落新印,至于跑了的奴仆,则废除奴籍,重新从白身开始。 楚掌柜叹气:“唐大夫都有预感,召集我和薛大夫出钱买粮食。你说我为啥提这些?还不是让家里有个准备,免得真到那时,手忙脚乱的。” 老妻:“唐大夫是有成算的,且,我看唐大夫重情重意,即便到时乱了套子,唐大夫也不会抛下我们于不顾……老爷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如这样,咱们再让出一些利出去。” 楚掌柜想的也是,现在让出一点利出来无所谓,到乱了套子时,只要唐大夫能搭把手便好。 别看他是个商人,但奴仆里也有身手不错的。那奴仆就探到萧家两个哥儿有内力在…… 光是萧家两个哥儿都有武功,那其他人呢? 他瞧着萧家一大家子,都是卧虎藏龙的,不提孙字辈里最大的两个,就是六岁的萧月浓会算账,柳氏食肆几乎都是这六岁孩童在管理账簿,没有假借人手。还有那双胞胎的弟弟萧钟然,现在医术要比学了五年的薛映雪还厉害。 就是柳姨娘,人家那双手艺也登峰造极。 他就没吃过比柳姨娘做得还好吃的吃食,若不是白东家虎视眈眈,再有个县令给唐大夫下过面子,那柳姨娘早早能在县上开酒楼了。 他自个儿也询问过唐大夫,怎么不去县里,或者更大郡地开酒楼,都被唐大夫找借口委婉拒了,说什么时候未到。 不能再深想了。 再想下去,楚掌柜都觉着自个儿抱了只金大腿,以后家中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楚掌柜应了老妻的话,隔日夜里就去了一趟九里村,却被萧家人告知,唐大夫有事外出,归期不定。 唐臧月去了哪儿? 自然是郡地。 让温思悦盯着环玉阁,总算盯出了点门道来。 因唐臧月提供的剧本,让环玉阁与往年相比,赚了三倍不止,再加上头催得紧,老鸨就提前将银子偷摸让人送往京城。 温思悦现在是摇钱树,权限要比以往多,也就摸出一点门道来,在以同样的方法,传信给唐臧月后,一线天派来盯着温思悦的人,当日就把信送到唐臧月手中。 一箱箱银子是从环玉阁出发的,昏君不想与青楼扯上关系,所以前期是环玉阁打手在押送成箱的银子,后续抵达约定地点,才改由官府输送。这一过程中,自然有人贪污,毕竟昏君连朝堂之上都整不齐活,更别提万里远的北方管理了。 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总有那么几个贪污人物在。 唐臧月是赶在层层贪污前,利用一线天死士声东击西,将大部分人马转移,剩余的人,则被空间里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死的。 就算没有空间,她也可以用萧钟离萧钟陆俩孩子干掉这几人。 只是空间是秘密,她谁都没打算告诉。 她蒙着面,在被砸死人的身上补刀后,划开箱子,看到里面成堆的白花花银子,满意地露出笑容来,留了往年环玉阁赚取银子的量,其他全数笑纳了。 为什么会留下与往年赚取银子相等的量?因为环玉阁一旦闹起来,昏君势必有所察觉,银子凭空消失……这不是与将军府发生的一模一样吗?留下这部分,是堵住环玉阁打手们的嘴,让对方有苦自己咽。 她收取的,便是用她想的衍生剧本赚取的。 待解决完毕,唐臧月才悄然离开,与一线天汇合。 一线天老三:“老夫人,您没受伤吧?” “这点小事还用受伤?既然我没带自家武艺高强的两个孙儿,便说明有十足的把握。” “那便好,我先送您回客栈。” “嗯。” (本章完) 第192章 衍生版本的木兰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与一线天死士离开后,身负重伤的环玉阁打手回到原地,发现留下的高手死状凄惨且诡异,银两被盗大半,背脊开始发凉。 “这……头儿,现在怎么办?” “他们死状太诡异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五脏六腑,即便当场有人活着,还有人补上最后一刀。”一人查看每人死因,道。 可……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五脏六腑? 四周都是荒芜的平原,连个石子都很少见,哪里来的巨大东西砸碎五脏六腑?现场最重的便是这一箱箱银子,总不能凶手在绕过这群高手后,举起装银子的箱子,砸向这些高手的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重物一看就是从天而降,有些不仅是五脏六腑,就是头部也砸了个稀烂。 连死因都查不到,更别提盗窃银子的贼人为何会留一笔银钱给他们了。 按理说,完全可以全数盗走的…… 还是为首的,脑子转得快,道:“看来,这人是官场上的,对我们这里面的运作很熟。” “怎么说?” “若是把银子全部盗了,上头怪罪下来,还会严查。他们之所以给我们留了点,是做人留一线,想堵住我们的嘴,不往上头说。” “头儿,咱们就这么忍了?” “不然?你还想如何?真要去讨个说法,受苦的是我们,还不如瞒着。大不了和往常一样贪少一点。总归双方,我们都得罪不起,还不如瞒着一方,免得遭罪。” “话是这么说,可……” 没了后续。 因为知晓利弊,他们不再耽搁,继续押送银子,把环玉阁大赚的消息瞒了下来。反正上头不会关心一个青楼运作,只会看到手多少银子罢了。 就连老鸨都不知道这其中事故,只对上头没嘉奖不满了几日,迎来唐臧月后,就把那点情绪抛掷了脑后。 既然得了银子,且做到当事人有所隐瞒,青楼和昏君互不知晓的情况,最得益的成了她,便来继续编造衍生故事。 唐臧月明面上跟着的人是恢复男装的十五,温思悦闺房除了捏脚丫鬟和老鸨书生外,便只有唐臧月了。 距离上次衍生版的梁祝发酵,已到了余温期,百姓等着其他台子剧看呢,唐臧月来得可不正是时候吗? 这次她编造的是衍生版本的花木兰。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背了几句,唐臧月开始正题,“上次是男欢女爱的故事,女主坚强不惜,得到男主男二的爱,纠结于爱恨情仇,那么这次便是民国大义,战场上的残忍。” 书生被说得血液开始跳动。 作为男子,虽说他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对待战场尤其神往,即便是纸上谈兵,也不影响他的一颗赤子心。 于是,唐臧月继续了:“家中弟弟尚且年幼,父亲年迈,朝廷征兵征的是老父亲,木兰于心不忍,女扮男装,替父上战场。本就年纪不大,没来葵水,个子也不高,能做到以假乱真。” “征兵前不是要检体格?木兰女扮男装不会被拆穿吧?”书生严苛地询问。 “当然要检。”古代征兵前也要体检,只是测的一般是身高体重,以及健康等方面,没有后世脱光这么严苛罢了。 唐臧月:“拆穿?自是不会,有人打掩护,是木兰老爹朋友的孩子,在军营中是个千户,感动于木兰的孝顺,帮忙掩护过去。之后这两人在不同营地,倒是没别的交际,但这位算木兰的第一位贵人。” 书生很满意当中的合情合理,点头道:“很顺。” 唐臧月扫了眼书生,又道:“因为场地和前期投入有限,所以主要体现在木兰战场后的艰辛,譬如手脚磨破皮,需要自个儿烧了针挑开。木兰皮肤也从一开始白皙晒成麦色……这些可以用一些植物汁水提前涂抹,洗也好洗。后续我会让妈妈去买,这些药草也不贵。” 老鸨听她这么一解释,整个人松了口气。 唐臧月又道:“除此之外,木兰还要会一套剑术,能在战场上保命。以及见识周围兄弟一个一个倒下,木兰一开始亲自为他们埋坟,也在闲暇时替这些死去的兄弟给家里去信,给个安心。到后面,战争白热化,她没功夫写信,连自家来的包裹都没来得及拆,也没时间给死去的兄弟们埋骨,需要踏过战场,踩着兄弟们的尸体继续战斗。 前后,形成鲜明对比,给观众视觉上的冲击,能让其画面更深入人心。” 书生咬紧了牙根,眼尾猩红,显然是被唐臧月阐述的场面震惊到了。 “战场要过江,木兰与战友互相扶持,踏过过脖颈的江面,继续战斗,周而复始。” 老鸨想了下,道:“我看台下观众更关心男女爱情,爷儿,是不是穿插点感情线在里面?” “急什么。”唐臧月轻描淡写道。 唐臧月:“剧本不管主线如何,必须有感情线,才能男女都受众,这样才能赚钱。” 老鸨赶紧催促书生:“记记记!必须记下来!” 这是掉钱眼子里了。 唐臧月喝了口茶水,又捏了块糕点在嘴里,才又道:“朝廷征兵到了极限,木兰也混到大将军跟前,与之同吃同睡,商量起战略,提出征收女子上战场的想法。” “这!胡闹!” 书生一阵反驳,唐臧月还没发话,老鸨倒是笑出声来:“怎么就胡闹了?这是人编出来的,又不是真的。怎么,在假的剧本里,就只允许男儿志在四方,不准女子上战场?没听爷儿说朝廷已征不上来像样的兵了吗?” 唐臧月点头,“一开始就埋了伏笔。朝廷连木兰年迈的老爹都要征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了。除非将征兵年龄下调,否则只能采纳木兰的提议。” 书生恍然大悟,“还有伏笔!” 接着,唐臧月又继续道:“将军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很快采纳了木兰的意见,于是军中开始征收体格强健的女子兵。那么问题来了,带领这队女子兵的,挑谁? 军营中男子个个自告奋勇,只有木兰站起来,解了兵笠。披肩的散发,才让其他人反省过来——” (本章完) 第193章 跳槽的师静秋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书生睁大了双目,嘴里嘀咕:“妙,妙啊!” 妙在何处?自然是木兰女儿身揭穿的时机。 木兰是女儿身,不是周围人发现的,也从未有人怀疑过这么吃苦耐劳的木兰是女子。她是自己揭穿的,且戴罪上战场,领命担任女子军的军头。 没有人比木兰更合适。 也让其他人知晓女子军不是不行,毕竟有木兰这个先例在。 唐臧月:“感情线,这不是来了嘛。知晓木兰是女儿身的将军,开始别扭起来,茶饭不思,想起与之还同过榻,将军可不得在战争结束后对木兰负责?” 老鸨兴奋道:“然后呢?然后呢?” “欲知详情,下回见分晓。” 老鸨:“……”兴趣之火瞬间被浇熄。 唐臧月:“行了,今日该歇息了。” 老鸨丫鬟和书生这才退出房间。 唐臧月视线落在温思悦身上,“自己动手。” 温思悦:“……”自己动手掐自己,总比被人打骂得好。 她接客的数量不多,但就那么倒霉,有个长得仪表堂堂的,没想到私下口味那么重,害得她几日下不了榻。跟妈妈桑反省过后,对方才放了自己几日假。 她知晓,如今状态已是很好了,毕竟环玉阁姑娘们皆是身不由己,唯有她是环玉阁摇钱树,还能挑个样貌不错,年龄也不大的。 环玉阁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向她打听下次剧本出来,自己能不能在里面担任个小角色。 温思悦哪里肯。 她之所以能担任女主,还不是冒着风险给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爷儿报信?她连人家底细都没摸清过,对方藏着深呢。这边妈妈桑一旦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别说是摇钱树,指不定秘密处决了自己。 她担着性命之忧找来的好差事,哪里肯给他人一杯羹。 这也是环玉阁里面的运作,唐臧月还不知道。她若知晓了,只怕不止温思悦一个选择了。届时,环玉阁还不得漏成筛子?迟早成唐臧月手中的囊中物? 温思悦在那边折腾自己,唐臧月则和十五闲聊起来。 “老夫人,明日就回去吗?” “暂时不,还有旁的事。” 十五歪了下头,不解是什么事,但也没多问。 翌日,唐臧月稍作其他打扮,开始在郡地闲逛起来。 “楚玉”有师静秋在,生意果真火爆,只是有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譬如,白东家的人出资,想要挖师静秋过去。 师静秋这人是有野心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在花宴上联合外人摆了娘家人一道。听闻白东家给价高,还意动过,但奈何违约金高,再加上“楚玉”对她有雪中送炭之恩,才按捺不动。 眼看白东家给的价码愈来愈高,师静秋果真有所松动。 唐臧月是怎么知晓的? 她在郡地闲逛,自然不是以本来身份在逛,相当于微服私访,想看看“楚玉”下面人的心思,以及大酱合作的几家酒楼怎么样,是否有长期合作的必要。 她没想到,酒楼没太大问题,倒是师静秋给了她意外之惊,没有喜。 人才要走,唐臧月自然没留。 她很庆幸自己后世灵感都是一个月告知师静秋一次。给自己留了一手,不然“楚玉”这次得因白东家挖人而受到重创。 这,便是白东家应对生意被抢做出的措施吗?恶性竞争啊…… 唐臧月摩挲着下颚,私下与“楚玉”掌柜见了面,商量出应对方法,便开始去其他地儿秘密招人来。 她是比较照顾这个时代女子,因为她们都很艰难。但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日子好过了,会起心思,更别说白东家给的太多了,换做是她也会心动。 她不怪师静秋会有别的想法,但人走了,后续想再回来就难了。 唐臧月去其他郡地招收穷苦人,不分男女,只要有灵气的,都被她签了高额赔偿金到了“楚玉”。 这些人为什么会来?一是给的月钱高,快赶上铺子掌柜的月钱了,二是福利好,逢年过节还有节礼,这可是头一回。 至于赔偿金……谁在乎那些,现在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不过赔偿金签得越高,白东家那边越不好下手,以后即便再挖设计师里的主心骨,也要掂量掂量一下赚不赚。 唐臧月带着这群人回到郡地,“楚玉”门口,就见掌柜拦着师静秋,道:“静秋啊,你可要想清楚,当初是我们楚掌柜帮了你把,才将你从那水深火热的娘家中解脱出来。如今你翅膀硬了,要走了,可得想想这是把我们铺子置于什么位置!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话是这么说,但掌柜拦得不太走心,只是面上做做样子,在对上唐臧月视线后,整个人一扫阴霾,心花怒放地去迎:“唐大夫,你可算来了!” 唐臧月没忘与掌柜飙戏,道:“这是怎么了?” “唐大夫,你快劝劝静秋吧!她咋想不开,放着这么好的活计不做,非要跳到白东家底下做事啊!白东家是什么样的?那可是黑心的商人啊……” “你要走?”唐臧月故作惊讶道。 师静秋知晓撕破脸就没回头路,道:“是的,白东家开的月钱高,我向掌柜提过涨月钱,他不肯。” 师静秋的表情像是:你们不开更高月钱留住我,就别怪我忘恩负义。 唐臧月松了口气,“幸好我来了一趟,见设计师这活儿人只你一人,太辛苦,本来想多招几个人给你打下手的。如今你有更远大的抱负,我便不拦你了,也顺带将给你开的月钱给后来的分一分,权当给新人谋福利了。” 师静秋一愣,呆滞地看着唐臧月,发现对方不像是开玩笑,又看向幸灾乐祸的掌柜,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故意的?!” 唐臧月故作惊讶:“怎会,我只是给‘楚玉’提供灵感的源泉,没啥好处捞,怎么会故意给你个丫头片子使绊子呢?倒是小丫头你的所作所为不太厚道,非要一点情面都不留。” 越说到后面,她脸色越冷凝,这是面子功夫都不打算给对方了。 (本章完) 第194章 商斗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没好处,谁来“楚玉”做幕后,还提供这么多点子?真当她傻不成? 知道被摆了一道,师静秋也不再纠缠下去,看了眼唐臧月和其身后跟着一堆的,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掌柜朝着师静秋背影啐了口,“忘恩负义的东西。” 转瞬,掌柜又对唐臧月阿谀奉承道:“唐大夫你放心,这些孩子我们‘楚玉’会好好培养的。” 唐臧月也收敛了视线。 所以,她可以伸手搭救人,给这些可怜人好处,但凡事都会为自己留一线。 前世作为有能力的医生,遇到太多找麻烦的患者家属了。生病前,家属求爹爹告奶奶,治好了治不好,那些找麻烦的最后都会翻脸不认人,倒打一耙。 她能做的,是尽自己所能,保持本心,守住底线。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可怜人中也有良心的,若是这些人能守住本心,她会重用这些人,若是不能…… 倒是不必顾及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搭救梅花和元兰儿,却没重用两家的原因。她可怜俩女人的遭遇,但人心欲望是无穷的,她无底线地帮助人,只会激发人的贪欲,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拿捏。 她需要的是一个等待,等待这些自己伸手搭救过的可怜人有时机证明自己品性,她才会真正用这人。 至于师静秋…… 唐臧月浅笑:“给这些孩子一样的待遇,至于我的那些灵感来源,会慢慢指导这些孩子。但不能像以前一样,只靠一个设计师了,得雨露均沾,防止白眼狼出走。” 掌柜:“唐大夫说的是。” 唐臧月一直在“楚玉”幕后做事,师静秋的出走,势必会暴露自己。是时候给予白东家重创了。 师静秋这边。 她为什么会自信跳槽到白东家手下做事,能做到垄断市场,继而被其供起来? 因为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楚国除了她,找不出第二个具有灵气的设计师出来,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意妄为,甚至忘了在娘家时受的苦楚。 当然,这些因素里,也有自家夫君怂恿的缘故。 夫君空有才华,但现在科举场上,任凭你有才华又如何?那些真正考取到功名的,除非家里有背景,便是银钱买来的。 夫君不甘,明明自己比那些人强上不少,难道就因输在银钱上,与官场无缘?这种不甘在知道白东家愿意出高价挖掘自家娘子时达到了巅峰。 于是,白东家以月钱为诱,夫君擅长攻心,成功将师静秋拿下了。 师静秋来白东家手下做事,第一个月的确为白东家谋利不少,但很快,“楚玉”又在各种首饰和衣裳的新奇中脱颖而出,再次成功侵占市场。 而师静秋现在才发现唐大夫的可怕之处,人家灵感是层出不穷、无穷无尽的。她虽说作品有灵气,但失去灵感,再也设计不出新作来。 白东家看师静秋不能为自己赚钱,将其打入冷宫,缩减了对方月钱不说,还回收了各种优待和福利。若不是师静秋第一个月为他带来盈利,弥补了挖掘的赔偿金,且带来唐臧月是“楚玉”背后真正的推手,师静秋说不定下场会更凄惨。 而白东家开始仿造唐臧月,招收其他能设计出灵气作品的人,但招回来的人,哪来的灵感?唐臧月灵感出处来自后世现代,见识过各个领域的设计风格,光是这层,白东家找的那些人挤破脑袋也想不出。 白东家旗下的首饰和成衣铺子,如今只能一条路可以走,仿造“楚玉”的风格,可这样一来,就等同于降低品牌水准,率先被名门氏族排除在外。损失了这批客人,即便赚钱,也远远不及“楚玉”。白东家之所以与楚掌柜打擂台,跨行开设成衣铺和首饰铺,可不就是想打入名门氏族市场,赚名利吗?只赚普通人银两,光是他开的酒楼就够了。 白东家告知京城唐臧月的现状,但信送出,那边久久没给回应,这样的结果也让他失望至极。他想到唐臧月流放前的身份,上头顾及名声,大约觉得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端,即便唐臧月翻出再大火花,也是他们的私人恩怨…… 上头失去他这个眼线,还有其他眼线可以盯着,压根无关紧要。县令就是最好的证明。 越想白东家越是心惊,他怎么当初就不能做人留一线呢? 可现在后悔已经不管用了,楚掌柜乘胜追击,开始打压白东家旗下的首饰和成衣铺子,将其排挤出市场,成功断掉了其尾。 而楚掌柜酒楼也受到了影响,因为对家,第二大的酒楼请来唐臧月做顾问。酒楼里厨子得知食方,虽然其味道做的不如柳姨娘,但出的就是一个新奇,抢了白东家不少大食客。 有了师静秋这个先见之明,楚掌柜特地赶来郡地打过招呼,酒楼东家也私下警告过这些不安分的厨子。 “白东家若是来挖人,你们可得想清楚了,这些新奇吃食的点子是谁交会你们的。唐大夫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若是你们有谁经不起诱惑,去白东家那边,那,教到你们手中的食方便会被唐大夫选择公开,届时,你们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在白东家下面做事,还有多少可利用的价值了。 总之,待遇不可能比现在好就是了。” 唐臧月为避免师静秋的事再发生,知晓一家酒楼不可能一个厨子,于是每个厨子教会其几道菜,随便他们传给徒弟,且不收取任何费用。但这些厨子敢过河拆桥,跑到白东家手底下做事,那她不介意做到更狠,砸了对方招牌。 不仅是她教的食方,就是这名厨子手底的招牌菜做法,也会被她广而告之,目的就是为了斩断对方后路,让他们比师静秋还后悔。 这个时代厨子月钱高,到处没多少可口的菜色,可不就是靠藏私吗? 白东家现在忙着每日清算酒楼亏损,找对应措施,也不敢招惹唐臧月这个大麻烦。 唐臧月解决完这些,让赵大爷和十五先回九里村报平安,自己准备启程去弱水,收集高粱了。 正巧,楚掌柜来了趟郡地,将自己想法告知唐臧月,让一分利,保以后家人平安。 唐臧月思索了下,没拒绝。 即便她每出去一趟,贩卖私盐,但丝毫不影响她在其他地方继续薅钱啊,她要买的粮食太多了,薅一笔,能多一笔收益,何乐不为? 第195章 楚掌柜在九里村起房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弱水是盛产高粱的地儿,七月份正是高粱收获的季节,唐臧月去的刚刚好。 当地高粱15文钱一斤,相当于半斗精米的价格,唐臧月作为大量购买的,价格自然好商量,一斤可以便宜两文钱。 弱水离边关不远,快马加鞭两天不到就能抵达,唐臧月想着既然出来一趟,收集完高粱,说明来年会再来,让这些人多种植些,便又去了一趟临榆收集海鲜,最后赶在七月中旬回到九里村。 因为唐臧月不在,家中用冰是找的楚掌柜,但后者制冰的成本高,萧家人过得便没那么安逸,且在唐臧月消失这段时间,柳氏食肆没再出售过冰制品。 因为天气炎热,就连卤味购买量也下降,也幸好唐臧月早有准备,柳氏食肆推出凉菜来出售,倒是吸引了不少食客。 对柳姨娘而言,天气炎热,也没了做饭的心思,凉菜简单,先煮好东西放凉,最后拌味儿就成,能省不少麻烦。 唐臧月归来,家中冰才不限量使用下去,柳氏食肆也再次提供起冰棍来。价格还是之前的价,受到很多人喜爱。 夏季,柳姨娘在柳氏食肆花的心思少了些,还有一个原因,七月下旬连着是萧月浓的生辰,在唐臧月这儿,也是大办的。 九里村的孩子连着吃撑。大概这两个月,是过得最舒服的了。 待到八月份,唐臧月开始着手秋播辣椒籽和酿酒的活儿来。 家中长工有了经验,再加上普通作物又沃了一次肥,这次他们有希望辣椒的产量会比第一次还多。 因为家里无需操心,唐臧月便跟楚掌柜租了镇外的废弃院子,还借了人手挖地窖,准备酿酒。 楚掌柜一听酿酒,询问了下唐臧月,是用以卖还是自家吃? 唐臧月给出的说法是:“少部分卖……不知楚掌柜有没有发现,今年夏季过得格外漫长、炎热,我当心来年冬季亦是如此。酒可是冬季最好的暖身东西。” 楚掌柜一想,道:“那是要大量酿制?会不会此处宅子不够?不若我将自己名下偏僻的宅子都免费给唐大夫使用,到时老夫人只需要将酿制好酒分给我一些便好。” 说着说着,楚掌柜试探性道:“唐大夫是不是以后都要住在九里村了?” 唐臧月思索了下,点头道:“九里村村民还不错,若是换个新地儿,又得重新结识人,打好关系。”她嫌麻烦。 楚掌柜:“行,到时候我在唐大夫旁边砌个青砖大瓦房,与唐大夫你做邻居。”顺带将东西搬去青砖大瓦房,以后好有个照应。 唐臧月浅笑,没拒绝。只道:“若是要盖房子,可以优先考虑九里村的村民。” 楚掌柜同意了,毕竟自家的人要帮唐臧月挖地窖出来酿酒,没多的人手。如果以后在九里村定下,建造青砖大瓦房找九里村村民,是第一波买好,也是提前打好邻里关系,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 唐臧月给楚掌柜记了个账本,双方手头都有。未来若是楚掌柜要提取东西,双方划个记录便好,这也算亲兄弟明算账了,给楚掌柜一种唐大夫考虑得很周到的想法。 薛大夫在知晓二者的交易后,也将偏僻的宅子贡献出来,还主动请缨让自家人去看守地窖的酒。目的显然和楚掌柜一样。 唐臧月同样没拒绝。 在赶进度,将地窖挖好,唐臧月才拉上柳姨娘进行酒水的酿制。 大量采购的高粱,她不准备制造什么口味,而是怎么简易怎么来,将成本控制在最低,能酿制就成。但高价购买的高粱,唐臧月准备留着自家吃的,所以有不同口味,譬如桂花酿、桃花酿…… 不过,口味即便改变,也不准备深藏多年,毕竟后面动荡,谁知道会不会居无定所?还是早早挖出来放空间最为保险。 楚掌柜要在九里村盖青砖大瓦房的决定传出,不少人盯着这活计呢。 不过七月底春小麦收获季,有些家里壮劳力少的,如今还在地里收割粮食,完了还得去晒谷场小麦连壳打成面,储存起来吃呢。也有家里大部分种植菜的,卖给萧家后,揣了钱去城里买粮食,尤其是大量种植韭菜的,那是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的东西,这样算下来,家中粮食比往年多了不说,还省下大把子力气,能接楚掌柜建房子的活儿。 当初白湘母女建瓦房是做饭食吃,虽然有肉末,但没钱拿着实在啊!楚掌柜为省麻烦,没有请人来做饭给短工吃,但当日结算铜板,那也是一笔收益了! 而,没跟上唐臧月脚步的村民悔不当初,已经决定来年种上菜。就算没人来村子建大瓦房,少一笔收益,但也能省不少力气,让家中孩子们少吃点苦,少受罪啊! 就在楚掌柜提出建大瓦房后不久,薛大夫也效仿,在萧家旁边建院子。而唐臧月也在考虑,等猫冬时,村里闲下来了,将自家房子重新推翻了修建。 至于住哪儿……这不是楚掌柜和薛大夫新建的房子可作选择嘛,到时候给对方租金就行。两人即便房子建好,也不会在这两年常住,倒是便宜萧家了。 九里村村民,有的在地里劳作,有的已经在挣钱,帮着楚掌柜起房子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娇儿与唐大夫处得不错,抱着试试的心态,还真叫她男人赶上活计做。因为楚掌柜不包饭,这些短工都是等自家娘子送饭上来,下午接着开干的。 娇儿因为成了婆家大功臣,手里还捏着丰厚的嫁妆,腰板子都硬了不少,在家中活计都是做最轻省的,晌午也是她负责给夫君送饭食。 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夫君吃,后者新婚燕尔,还挺不好意思的,询问:“你吃过了吗?” 张娇儿:“吃过了才来的,你赶紧吃,吃完我还得抓紧回去干活儿。” “辛苦你了。” 虽说两村离得近,但一来一回挺废脚程的,再加上上午正热,男子心疼张娇儿,新婚夫妇不得蜜里调油?你侬我侬? 唐臧月来的时候,见其他汉子与娘子都挺正常,唯独这对—— 没眼看。 谢谢月票啊,够十张了,明天加更一章。别送了,以后不会加更了,累┭┮﹏┭┮ 第196章 表姐妹见面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其他夫妇都保持一定距离,且成亲几年,孩子都几岁了,少了那份亲热,在外跟亲人一样处着,为避免别人看笑话。 张娇儿他们倒好,脸都快凑一起了,新婚的腐朽味儿都快飘进唐臧月鼻息了。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咳了两声,张娇儿夫妇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分开。两人都是脸一红,总算知道尴尬了。 张娇儿嫂子连忙凑到唐臧月跟前,谄媚道:“老夫人,你怎么会来?” 王二嫂哪甘心? 她屁股大,一撞,就把张家嫂子给撞得趔趄了几下。 王二嫂笑容更谄媚,“老夫人,这地儿灰大,有事出去说,走走走。” 唐臧月拨开王二嫂,只对好奇的众人道:“楚掌柜与我关系不错,以后又是邻居,他考虑不周到,今日才想起各位顶着烈阳干活容易中暑,特意让我熬了绿豆汤来给各位尝尝。” 家中姐儿哥儿们生辰用的碗筷,都是单独罗列出来的。她让十五和王小六一人提着绿豆汤,一人提着碗来到此地。 两人给这些短工分发冰凉又甜丝丝的绿豆汤时,唐臧月悄然来到张娇儿身侧,道:“她让我告诉你,谢谢。” 这话唐臧月一直记得,只是她素来忙,没有特意跑去隔壁村带话,今日在知晓建楚掌柜房子的短工里有张娇儿的男人,这才抽空卡在饭点来的。 张娇儿愣了两秒,旋即眼眶微红。她夫君询问:“谁啊?” 张娇儿没回答,而是在看到唐臧月转身离开,抛下夫君,快步跟上,“老夫人,我想见见她。”她压低了音量。 唐臧月扫了眼张娇儿,点头,“可以。” 张娇儿双眸一亮,又叮嘱了夫君两句,借着唐臧月的名义去了隔壁萧家,实则萧家东墙凿出来的小门派上用场。 不知情的王二嫂,阴阳怪气道:“还是张家有福气,出嫁的小闺女被老夫人瞧上了。” 张家嫂子看不惯王二嫂,听着对方阴阳怪气,也不知道在怪气个什么劲儿,也回以:“羡慕了?可惜了,你主动往老夫人跟前凑,人家也不搭理你,老夫人就喜欢年轻的小娘子,比如我家出嫁的小姑子。” 王二嫂:@!#$%^&*(!@ 唐臧月为张娇儿开了偏门,就没去管了。 这会儿,元兰儿和张小妹洗完碗筷,正回屋头来个午睡,听到动静,张小妹警惕道:“谁?!” 元兰儿似想到不好的经历,浑身打起轻颤来。有娘在,她不能懦弱,什么事都让娘扛着,像什么话? 元兰儿刚强打起精神,就听熟悉的女声,压低了音量,道:“兰儿表妹,是我啊,娇儿。” 元兰儿一扫骇怕,连忙往屋门口冲,待看到记忆中还稚嫩的小脸,褪去了那份青涩,变得有几分出嫁后少妇的韵味,像是泡进幸福的密坛般,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 “娇儿表姐……” 元兰儿一把栽进对方怀中,似想起什么,又顷刻分开,怪嗔:“你糊涂啊!我现在名声差,你怎么能找来!即便你出嫁了,我的事也会影响到你啊!” 即便表妹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娇儿也笑嘻嘻的,因为不疼。心中还暖呼呼的,即便表妹处境艰难,也处处为她着想,她作为女子都怜惜起表妹来。 “放心吧兰儿表妹,我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有老夫人给我打掩护,外头只以为我被老夫人看中了,有什么事要交代呢。” “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跟出来的张小妹,忍不住眼眶红红的,鼻头一酸,差点在小辈面前落泪。 兰儿出事后,即便有老夫人庇护,但很多时候都钻在房间。 即便她帮着萧家做事,能吃上一口饭食,也只能将东西带回小院,和兰儿关着门吃。兰儿一直钻在家中,靠着一些刺绣为生,但母女俩还不能亲自去镇上卖绣品,得借着老夫人之手卖掉,不然没人敢收劣迹斑斑她们的东西,就连张小妹在柳氏食肆后院刷完,也要萧家担着风险。 她们不想萧家人白当这个中间人,说什么都要将赚的一半分出去,一开始萧家其他人还推阻,还是老夫人看出她们母女俩的坚持,收了下来。 女儿话越来越少,越来越不敢见人,她是知道的。唯一透气,见生人是在萧家姐儿哥儿生辰宴上,但母女俩也是躲得远远的,不敢吭声,吃完帮忙收拾东西。 张小妹知晓,再这么下去闺女会出事。谁曾想,老夫人看在眼底却不说破,将同龄人,以前玩的好的娇儿送到女儿这里来? 张小妹连忙给俩姑娘腾出空间,找借口溜了。 “我想起老夫人找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去见老夫人。” 元兰儿想提醒母亲,后者已经被脚边石子绊得趔趄了两下,但很快稳住身形,还扭头冲她安慰一笑,然后离开。 元兰儿见母亲这样,也不知晓说什么好,最终将张娇儿往屋里拉,聊闺房之话来。 这会儿的元兰儿,话就跟拉不上闸似的,一个个往外冒,“你嫁的男子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在婆家有没有受气?你……” 见娇儿脸红彤彤的,眼神飘忽地不敢看她,元兰儿才笑着揶揄:“都嫁人了,怎么还和未出阁前腼腆?你这样,不得被婆家欺负死?” “那也不是。”娇儿忙解释:“多亏你和姑姑还有老夫人给我添妆,现在我又乘着老夫人的东风,为我家夫君争取到短工做,给家里创收。婆家人带我可好了,分到我头上的都是轻省儿的活。” “那便好。” 时间的分割,巨变的遭遇,这些统统没影响到两人。她们就像是未出阁、未出事前的小姑娘,无话不谈,无所顾忌。 娇儿也知晓分寸,对对方的事只字不提,都是讲述婆家遭遇,娘家变化开展。 另边。 张小妹跪在唐臧月跟前,千言万语化作磕头。 唐臧月:…… 被人下跪、磕头习惯了,她现在都波澜不惊起来。 见张小妹额头磕红了,她才搀起对方道:“行了,都是举手之劳,下次真想心底舒坦点,就别下跪,给萧家做点事实。” (本章完) 第197章 萧钟离和萧月浓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张小妹慎重地点头,“一定做事实,一定。”就凭这份恩情,她也要、也要报答老夫人,报答萧家! 两个姑娘说完私密话就分开了。 娇儿回到夫君身边,埋头收拾碗筷的功夫,听夫君问:“去哪儿了?” 娇儿怔了下,旋即解释:“这不是老夫人找我嘛,我……” “你不说我也知晓。”男人压低了音量,调侃:“唐大夫添妆,你还人家步摇和喜帕算个什么事?” 见娇儿张口要解释,他又道:“你别忙着解释,其他人不知晓,我们同一个被窝的,你还能瞒过我?” “对不起……”她是怕与表妹接触,连累婆家名声。 但,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些,譬如青梅竹马,成亲后彼此交付真心。 他叹了口气,道:“你想哪儿去了?是怀疑我这个人吗?有唐大夫给你打掩护,不会有人知晓你与那位表妹接触,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我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需要你道歉?你忘了,我是你夫君,是你娃儿以后的亲爹,难道做事不该坦诚吗?” “你真能理解我……” “为什么不能?这事儿你表妹自愿的,她也是受了糟蹋,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况且我们以前见面也打过招呼,不是陌生人,还有唐大夫做担保,我为什么要怪你?” 娇儿再也控制不住,连忙钻进对方怀中,直到周围传来抽气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脸皮薄,连忙放开了对方,就听王二嫂再次阴阳怪气道:“新婚小夫妇就是蜜里调油啊,这还是外面,就迫不及待了?” 娇儿臊得慌,闹得没脸。 王二嫂还想说什么,被王二拉了拉。 王二嫂是什么性子?她能控制自己嘴? 刚想再说刺激人的话,王二已经扛起自家婆娘,兜上空碗和筷子就往外跑。 王二嫂破口大骂:“王二!你放开老娘!孩子都生了一打!你大庭广众下要干啥!你裤腰带就这么松么!你大爷的王二……” 不得不说王二嫂彪悍起来,那是自家男人脸面都不顾了。 其他男的待自家婆娘回去后,想起王二嫂那臊得慌的话,开始荤素不济地开起玩笑,边干活起来。 “这王二嫂,在外男人脸面都不给了,瞧她说的那些话,我听了都臊得慌。” “她有啥顾及的?孩子确实生了一打,可想而知王二夜里没少在炕上卖力啊。” 说完,几个男子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掌柜的青砖大瓦盖了大概有大半月才弄好,不是九里村村民怠工,而是青砖可比土坯重多了,楚掌柜还是按照唐臧月给出的地形盖的,院子够大,还挖了地窖。短工们见日钱结算得不低,中午吃了饭就继续干,那些敢偷奸耍滑的,都会被楚掌柜派来偷偷督促过一两次的人劝退,当然,没人敢这么做。 于是,唐臧月再次聘请这些人为薛大夫盖房,是一样的地形图,自然再需要半个月时间盖好。 他们可没意见,一天结算的工钱有三十个铜板,一个月下来九百文,快赶上一两银子了! 待这些短工给薛大夫盖完房子,算了笔手头的账,第二天相约给唐大夫送菜,不要钱,权当感谢唐大夫给这次机会。 九月份,是萧家长工分粮的日子。 唐大夫当初说辣椒产量不错,才会给萧家长工分粮,算是谋福利了,但她又不是真的周扒皮,这点蝇头小利都抠抠搜搜。 之所以那么说,一是让萧家长工干活儿积极,二是一开始不知道有没有粮分,但到了那刻有意外之喜,这些人会怎么想? 萧家长工每人分到手中有两百斤带壳的麦子,去晒谷场磨成粉也有一百六十斤,别小看这一百六十斤,农村一家人口粮一年到头也不过一千多斤,他们还有月钱拿…… 在萧家做事的,今年能过个饱年了。 待人散去,唐臧月才和萧月浓、萧钟离促膝长谈。 “看出什么眉目了嘛?” 萧钟离:“嗯。” “说说。” “一开始不给这些长工确切分粮的消息,真到那时候,不管产量分给他们粮食,他们只会惊喜和感激涕零,由此对我们萧家更为忠心。” 这算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原本唐臧月只打算教萧钟离这些,因为这孩子不排斥,且心智是家中最成熟的,但经历县衙挨打一事,孙字辈中还得有个人站出来抗,不能将所有事揽在萧钟离一人肩上。 原主这房一支有萧钟离,她便在柳姨娘一房中考虑,一开始定的是萧钟然,但观察下来,她发现比起沉迷于医术的萧钟然,萧月浓更适合。 当然,这事儿是经过柳姨娘同意的。 她询问过柳姨娘,后者只沉默了三秒,便反问她:“老夫人是觉得我会反对吗?” 唐臧月怔楞了下,柳姨娘将真心剖了出来,献给唐臧月,道:“流放路上,我们一房全是累赘,老夫人可曾有过抛下我们的想法?” 唐臧月摇头。 柳姨娘:“我们生死与共过,家里事事以老夫人为主,我们已拧成一根麻花,为什么老夫人会觉得我会反对和不舍?我真要有这种情绪,那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只要是您的决定,小五肯定举双手赞成的。 老夫人你不知晓吗?那孩子看着比玲姐儿成熟,也能独挡食肆一面,但只要你不在,和玲姐儿没什么区别,到处吹您的本事……” “咳咳。”唐臧月干咳两声,打断对方继续。 差不多得了。 直到这家里都是小唐吹吹。 见唐臧月面露窘色,柳姨娘难得严峻的脸,瞬间有了几分调侃,“老夫人这是不好意思了?” “……”她没想到一开始胆小怕事的柳姨娘,如今敢拿她说笑了! 此后,除了一线天,这些笼络人心,玩弄权术的手段,却又保持本性的教导,唐臧月便时不时拿萧钟离和萧月浓开堂。 还有一章,明天加更吧,晚安 (本章完) 第198章 出事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钟离尤为出色。 在唐臧月看来,他是玩弄权术的翘首,大约也与他年幼时遭遇有关。 萧月浓虽是庶女,但从小锦衣玉食,且没受过原主苛责。原主与她差不多,甚至对家中女孩格外关照,所以即便流放以来,萧月浓再成长,也比不上萧钟离心性。 两者的区别:玉需要雕琢,总少个时机罢了。 唐臧月缓过神,看向萧月浓,道:“小五,听到离哥儿说的了?” 萧月浓对萧钟离作揖,“多谢离哥儿赐教。” 唐臧月微微颔首,挥退了二人,又发怔了会儿,这才歇息去了。 唐臧月以为这场教学该告一段落了,发生一件大突事,刹得萧家措手不及。 是元兰儿、梅花和柳姨娘插电脑出事了。 那日。 元兰儿原本是躲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听到外面一阵异样声,原本不想管。但,越听越不对劲。 这声音和那夜的自己…… 元兰儿脸色刹白。 而且,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她娘去镇上卖刺绣,早上搭马车的时候忘记带了,不过即便带了,也得下午去一趟镇上。家中粮食见底,得买粮了。 粮食买得多,萧家马车只有一辆拉人,娘和她商量着不麻烦萧家,自行去一趟镇上买粮。 这个时间点,应该萧家两位少爷去地里看着,小姐们在外面玩耍,不过也有萧景欢和傻子钱阿牛在后院,柳姨娘张夏氏和媚娘几个在处理食材才对…… 她因为名誉缘故,不敢往萧家院子经常跑,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犹豫了下,就去西墙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门被萧家那边上了锁,她只得搬来凳子,踮起脚去瞅。 她看到,她看到…… 柳姨娘和梅花被几个陌生男子压在身下。 他们欲行不轨之事。 而张夏氏和媚娘不在,后院也离得远没听到动静。 几个男子商量着:“娘的,这柳姨娘年龄大是大了点,皮子养得是真的好,比我家那婆娘瞧着都还年轻。” “你也不看看人家流放到我们边关前是什么身份。” “你知道?” “哈,那是当然,这位可是当年大名鼎鼎萧老将军的妾室,流放前就是大把银子养着,到了这个村子也好吃好喝好穿。楚国子民多憧憬那位萧老将军,能睡到他女人,老子今天来一趟!值了!” …… 元兰儿刚想张口喊人,顷刻与柳姨娘绝望的视线对上,接着这些男子顺着视线望来…… “来人啊!救命啊!萧家出事了!!”她不再迟疑,冒着风险大声呼救起来 “娘的!” 那伙人一脚踹开偏门,元兰儿也从椅上跳了下来,举起凳子就往对方身上砸去! 接着,她边跑边喊:“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草!赶紧把她嘴堵上!” “再叫!” “后院还有人。” “她看到我们脸了……” “弄不成她们了。干脆杀了,赶紧离开这是非地。” …… 元兰儿感觉腹部一阵剧痛,旋即,有什么在流失。 她看向湛蓝的天空,上面印着娘的脸,老夫人的脸,萧家个个张弛有度的行为,张家人的相助,还有娇儿无话不谈的笑脸。 甚至有疼爱她多年的爹爹。 来不及报恩了。 还有好多遗憾。 娘知道她死了,不会哭吧? 她不希望娘哭,她希望娘每天开开心心的。 也不知道多久。 “兰丫头!兰丫头!” 她应当是下地狱了,听到老夫人的声音,还看到老夫人焦急的脸。 萧景欢一阵懊恼后,道:“娘,赶紧将人抬回屋吧。” “等等。”唐臧月借着袖口打掩护,从空间取出银针,扎入几道穴位,直至止血后,才去看柳姨娘二人那边。 走之前,她道:“你去翻几床厚棉絮和布,铺在正房地上,让钱阿牛抱着人过去。” 萧景欢没迟疑,按照唐臧月的要求去做。 柳姨娘和梅花伤势没那么严重,但都被捅到要害,要问什么,还得人清醒了再说。 唐臧月想了下,又对萧景欢道:“这件事先瞒着,不用通知地里的陆哥儿离哥儿。” 楚国一日不倒,朝廷律令就在,她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出这么大事,得瞒着来,找到凶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不然,再向上次一样大费周章,闹大了,县令也不会主持公道,说不定反而还是她挨板子。 唐臧月这会儿气得额角青筋凸起,面露沉色,但还要保持冷静的思维,分析局势,以及后续处理方法。 萧景欢在正房铺好棉絮,看到钱阿牛面色傻傻的抱着奄奄一息的元兰儿进屋,又想起娘刚才冷静的命令和深如潭的眸子,沉默了下来。 当人都转移进来,萧景欢想帮忙,唐臧月却道:“去外面等着。” 萧景欢垂眸,又沉默地出了正房,与钱阿牛在屋外等着。 唐臧月之所以叫二人出去,是需要用到空间早预备好的东西,三人陷入昏迷,她不用担心这三会发现。如果萧景欢在,她不能凭空变出东西,若让其去准备,只会耽搁治疗时间。 三人情况很严重,尤其是元兰儿,迟一秒,她们都会陷入危险。 时间不等人,唐臧月扫了眼她们身上的银针,又取出一颗自制的参丹,吊住她们一口气,便开始施展起医术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钟陆是率先回来的。 他准备去厨房灌口水,见萧景欢面容严峻,守在紧闭的正房门口,不由地道:“四叔?你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后院吗?” 萧景欢皱眉道:“陆哥儿,家里出事了。” 萧景欢简单将发生的事阐述了遍,萧钟陆张了张嘴,最终化作:“我去把二弟叫回来。” 萧景欢赶紧制止:“娘不让我支会你们,大约是怕村里人发现倪端。娘有自己的章程,他们到点回来,一样会知道的。” 萧钟陆沉吟片刻,道:“行,那我把周围痕迹弄干净了,不让萧家外其他人看出倪端。” 萧景欢取出襻膊,固住宽大的袖口,道:“我帮你。” “好。” 长工跟着萧钟离将农具还回来,见萧钟陆萧景欢两人面容严峻,不敢多问,东西摆放好便匆匆离开。 之后萧家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媚娘和张夏氏想帮着捯饬厨房,被萧钟离制止:“婶婶们回去吧,今日家中有事。”顿了下,萧钟离自作主张:“明日食肆歇息一日,婶婶们月钱不会扣,权当福利,各位好好在家中歇息。” (本章完) 第199章 找到这群牲畜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回去的路上,张夏氏与媚娘闲聊起来。 “你说,萧家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顿了下,媚娘又道:“我劝你少打听。我家中还有事,先回一步了。” 王小六在帮萧家搬重物时砸了脚,张家最近也忙着做豆腐生意,因为这次订单量大,张夏氏下午向萧家告了假,跑去帮忙了。 这也是萧家没什么人,会出事的原因。 媚娘刚才往院里扫了下,唯独少了柳姨娘和老夫人。太巧了…… 媚娘下意识抵触知晓真相。 她想,老夫人也不希望下头人知晓真相。 萧家银子拿着是多,但太多秘密了。 戌时。 唐臧月才疲惫与萧钟离萧月浓从正房出来。 半个时辰前,受伤最轻的梅花清醒后,想告知唐臧月原委,后者将二人叫进了正房。 人到齐了,梅花才整理好思绪,道来。 她最近把陈麻子调教得很好,对方早出晚归,与她忙活地里的活儿,本来安安分分的,其他村的流逛槌跑来地里找陈麻子。 她也不知怎么滴,心中提了警惕,把农具扔给了两个继女,就小跑地跟了上去。 他们是去萧家找麻烦的。 陈麻子听了计划,不可置信道:“你们疯了?那可是萧家!对方可是唐大夫的姐妹!” “啧,什么姐妹?哪有正房和妾室真心实意称姐妹的?不下绊子就不错了。” “可我瞧萧家相处不像大户人家那般……” “你知道了我们计划,今天不去也得去。” 陈麻子闷着没吭声,对方又道:“放心吧,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前院就柳姨娘一个人,其他人要么回家了,要么被支开了。只要我们把柳姨娘捂死,后院的人听不到动静的。” 他们是想,他们是想…… 梅花听了计划,原本是想偷偷离开,去通风报信的。但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枝丫,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被一同压着,避开人群,偷摸去了萧家。 她也差点被侵犯,还是陈麻子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默认的。 “这是你女人,知道我们计划,还看到我们的脸,留不得。” 见陈麻子沉默,那群流逛槌又劝:“怕什么?这次做事是有人给银子的,那人还说找的人越多,分到每人手中银子就更多。目的是为了给萧家一个教训! 要我说,萧家那么高调,就应该想到得罪人的后果。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咱们凑齐这么多人,分到手中银子可是这个数。”那人说完,竖起几根手指,又道:“这人在萧家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有麻烦的只有萧家。至于你,拿了钱还能娶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回去,稳赚不亏啊。” 年轻漂亮的小娘子?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啊! 见陈麻子还是沉默,不为所动,他们从劝转变成威胁:“麻子,你可得想清楚了,既然叫你出来,是没打算让你脱身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想解决掉这女人,那就连着你也解决了,正好把你那份,兄弟们平分!” 陈麻子连忙开口:“我哪里不同意?她不就是我玩腻的女人,想怎么处置都随你们。” 其他人这才与陈麻子勾肩搭背,笑称他仗义。 接着,有人目光猥琐地落在梅花身上,“麻子,这几个月你娘子养起来不少,肉都长多了。反正也是将死之人,死前我们兄弟玩玩,不过分吧?” 陈麻子想了下,也是。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 默认后,其他人也在试探陈麻子的底线:“麻子,那你之后娶的娘子也借我们玩玩?” “滚蛋!”陈麻子不介意梅花,那是玩腻的,下面都松了的货。新娶回来的娘子还新鲜着呢,谁愿意借你玩? 见他还要说什么,陈麻子也恼了,“你玩我婆娘,改天我也玩玩你的,公平吧?” 这话一出,两人差点没干起来。 为首的赶紧制止,“行了,时间紧迫,赶紧去萧家,两个女的轮流玩。” 之后便是一行人闯进萧家的院子,趁着柳姨娘没反应过来前,堵住了对方的嘴,正要对梅花和柳姨娘施暴,就被元兰儿听到动静…… 后面的,不难猜了。 唐臧月询问了下几人名字和村落,陈麻子以前就喜欢和这群人混一起,梅花早早认识,把他们所在村子、名字和长相特征一一告知。 唐臧月点头,对萧月浓道:“我和离哥儿去处理这件事,你与家里照看好她们三,醒来也别多说什么,等我回来再做定夺。” 萧月浓想跟着,被唐臧月制止:“离哥儿会武功,跟着方便,你年龄太小,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等大一点,祖母再教你其他。” 萧月浓这才按捺下来。 唐臧月与萧钟离出门,见一双双关切的目光望来,一个比一个想知道怎么个情况,却忍着没问出声,她心都跟着放软了几分。 唐臧月:“她们三度过危险期了,你们可以进去盯着、守着,但什么都不要问,等我处理了回来,我亲自给你们一个交代。” “好。”大家异口同声道。 出了院子,走了一阵,唐臧月才召出暗处的一线天。 除了明处的十五和军队的萧大朗,死士都到齐了。 唐臧月一个个吩咐,“你去隔壁村,找到村头有家姓赵的,三口人,两间屋,唯一儿子头发稀疏。找不到就去周围转转,尤其是看着偏僻的地方……” …… 一个个交代完,他们没急着走,只听唐臧月最后一个指示:“他们总会在事情发生后,聚集在其中一人的村子附近,得了消息赶紧回来报信。” “是,老夫人。” …… 这群牲畜汇聚在一个半天脚程的村子,一线天的死士寻摸到人后,连忙轻功回去报信。 唐臧月这边也汇聚了五个死士回来,这五个人皆是找的附近村子没消息,回来待命的。 没等其他人,她领着这群死士和萧钟离去了那边。 这群牲畜在外面打野味,打牙签,今晚不打算回各自家的。明早等到萧家的消息,然后上镇子通风报信,拿好处。 夜深人静的,有几个已经从见血后的激动反省过来。他们自然不是良心发现自己杀了人,而是纠结于有没有给予致命一刀,那几个臭娘们会不会还活着。 有一人激动地推翻这一想法:“不可能还活着!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死了!” (本章完) 第200章 心理战术(加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是啊,流了那么多血,不可能还活着!” “可,不是说那个唐大夫医术高明吗?” “再高明能有京城御医高明?!就是京城御医来了,她们也不可能活下来!” “这件事先别声张。不管她们有没有活着,咱们就是一个抵死不认,忘了我说过的?这次若没有当官的撑腰,我会带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动了那个唐臧月,上面或许会怪罪下来,但只是萧家一个姨娘而已。至于另外两个人……”像是想到什么,那人嗤笑一声,“一个是麻子家的婆娘,麻子自己都没意见,旁人插得上什么嘴?况且麻子前头死了两个娘子,现在麻子不也活得好好的?磋磨自家婆娘很常见。至于那个元兰儿,更加不值一提了,本来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还掉过孩子,名声早就烂透了,没人会信她的话。” “是嘛?我倒不觉得。” 谁打岔?! 为首的扭过头去,就借着火光看到唐臧月那张鬼魅般的老脸。他见对方还带了人,脸色微变,打算抛下这些人就跑。 唐臧月看穿他的意图,道:“双手双脚卸了,留活口。” “是!老夫人!”一线天的死士领命。 萧钟离是武功最为高强的,闯在最前面。 等这伙人凄惨地在地上哀嚎、打滚、求饶时,唐臧月一脚踹翻了他们烤好的山鸡,冷冷道:“不错嘛,躲着人群,找了这么偏僻的地儿,倒是给我方便审问了。” 她接过一线天死士手中一柄剑,朝着最近的那人一步步走去。 其他人看着她步伐缓慢,内心遭受着凌迟。 原本他们躲在这里,是想避开人群,洗脱自己嫌疑,万一唯一召集他们的那个人说的上头的人不靠谱呢?官场的人不想保他们呢?说到底,双方面都没见过,他们单纯为银子来的。以防万一,他们藏匿起自己,到时那三人有一个活下来,来个打死不认。 谁知道,现在出了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成了他们。 他们悔了。 早知道就该各回各家,让对方没个下手机会啊! 唐臧月给了那人一个痛快,“你太吵了。” 言罢,捅穿了对方心脏。 其他人骇得脸色一白,哭嚎声顿时戛然而止。 唐臧月瞥了眼身侧的萧二郎,“你夜视能力好,去树上观察,以防有人靠近。” “是,老夫人。” 接着,这群牲畜就瞧见对方纵身一跃,上了树。 再联想萧家二少爷卸掉他们胳膊和双腿时的速度…… 唐臧月带来的人虽少,但都会武功的!他们个个都是流逛槌,平时花天酒地的,即便还是青壮年,但早早内耗光身体,虚得很,被一线天的死士解决掉轻而易举。 他们终于知晓了萧家的强大,也害怕起所作所为来。 还未发声,陈麻子就迫不及待道:“唐大夫!唐大夫!我是被他们逼来的!真的,唐大夫,你们家不是还有梅花受伤吗?梅花落到他们手里,我不得不跟着去萧家……唐大夫,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唐臧月视线这才落在陈麻子身上,端详了下他,才缓缓走近,“忘了说,刚刚你们只是卸了胳膊和腿,要想恢复如常,找能治跌打损伤的大夫便好。但……” 她眼皮都没眨下,看准了对方手筋脚筋,挑断了。 再次听到陈麻子的惨叫,她淡然道:“瞧见了嘛?这是挑断筋骨,让你们这辈子瘫在床上,成为废人的后果。” 一线天的死士、萧钟离:……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 陈麻子疼得不顾后果和处境,开骂起来:“操你大爷的!怎么你不在萧家!你在!老子一定干死你!啊啊啊啊啊……” 唐臧月皱眉,觉着有些吵。 既然要留下这唯一一条命,自然要封住对方的嘴,于是乎,唐臧月借着袖口打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一枚丹药,趁着对方嘴巴张到最大之际,将丹药丢了进去。 对方气没喘过来,吞咽得很顺,省去唐臧月捂嘴的功夫了。 接着,陈麻子还想骂对方给自己吃的什么玩意儿,却发现嘴皮动了,声带也动了,但发不出声来。 一旁躺着的其他牲畜看得,毛骨悚然。 接着,就听到这个魔鬼松了口气,道:“总算安静了。” 接着,她语气冰冷,吐字轻松:“瞧,解决你们多简单,刀子一捅,对准心脏,一招毙命。” 他们只恨当时太匆忙,匕首没对准那三个女人心脏! “要让你们生不如也挺简单,只要挑断筋骨,喂一颗哑药,让你们什么都说不出,即便识字的,也写不下今夜发生的遭遇,一辈子瘫在榻上被家人照顾。 啊,倒是忘了。” 唐臧月轻描淡写道:“你们当中鲜少是独子吧?家中有不少兄弟姐妹吧?就算你们爹娘愿意照顾不能说话不能动的废物,时间一久,你们兄弟姐妹愿意? 不过你们且放心,你们命根我会帮你们留着,到时就算是家中独子,你们爹娘养久了也会厌烦,他们会帮你们娶个娘子回来传宗接代。但你们还是别想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了,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一个瘫痪?进来就守活寡?即便是那卖女儿的家人,也会考虑成亲后女儿会不会搬好处回娘家,这样拖累的家庭首先排除在外。 除非那些名声坏掉的女子,无人迎娶的人家。即便条件好的眼瞎,看上你们,不还有我在吗?我可以搅合黄了,帮你们挑模样丑的,谷欠望强的,日夜榨干你们。 等你们没了最后一丝价值,你们爹娘就会把心思放在孙子身上。哪还有照顾你们吃食,帮你们端屎尿的好事发生?就算他们一辈子愿意,爹娘年纪比你们大,去得也比你们早,最后的结局不一样嘛?” 萧钟离:……总算见识到祖母杀人诛心的能力了。 将未来会发生的任何凄惨情况先给这群牲畜罗列出来。 心理上的战术,可比身体上的折磨更磨人。 果真,有几个人脸上产生了怯意,骇得脸色一白。 但,也有头脑清醒的,找到唐臧月话中的漏洞,道:“别听她的!这世上难道找不出比她医术还好的人么!我们就算成了瘫子,不能说话,我们爹娘也会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治好我们!都憋着别乱说!说了才是我们真正的死期!” 唐臧月眉梢微扬,看向说话人,没想到这群牲畜中有一个有脑子。 她记得这人,刚刚唯有这人起了逃跑的举动。 唐臧月勾起唇角,冷笑:“哦,你不是说给了柳姨娘她们致命一击,就是京城御医来了也束手无策吗?既然死了,那我们是怎么知晓你们身份的?需要我现在一个个喊出你们名字吗?” 其他人,如坠冰窖。 第201章 知道真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论医术,我且不是比京城御医还厉害?你们背后之人即便愿意对你们相助,但我数了数,你们一行人得有十几个,真要花重金救你们,还不如任由你们保持瘫痪、哑巴的情况,毕竟我在明他们在暗,你们出事我也不知晓真正找谁报仇?他们也只当我们萧家没能力,只能拉你们泄愤,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这种情况下,人家没长脑子?为什么要救你们?” 唐臧月冷漠的声音充满蛊惑的力量,再次刺激他们的神经,“你们好好想想,本来闲在家中,什么都不用干,等着爹娘、兄长嫂嫂们投喂,如今因为我们的恩怨‘牵连’到你们,落得瘫了哑了的下场,想要的封口费还没拿到,惨不惨?而,害你们如此下场的,难道不是他们吗?” “你少胡诌!挑断我们筋骨,喂我们哑药的是你!” 见这人头脑清醒,唐臧月就笑,“我记得,你告诉这些人,请你们办事的人有背景。难道你们不想看我们双方落得两败俱伤吗?你不是深信对方手段更高明?难道你还担心我灭掉对方吗?让你们没了靠山?” “……”说的有几分道理。 唐臧月笑意不达眼底,“好了,说了这么多,浪费了我这么多口舌,该说出真凶了。” “我知道!我知道!” “范春!!”几人异口同声,想制止。 但,这些人中已经有人被唐臧月的话动摇了。 他们不想当废物,不想一辈子躺在床上!既然那几个女人没事儿,他们又是被利用,都是邻村的,听闻过这位唐大夫的菩萨心肠,应当会放过他们的……吧? “是白东家!白东家!” “范春!” 眼见当中最为聪明的人怒得双目赤红,嘴巴张得老大,唐臧月背对这些人,精准地丢了颗哑药进去,成功让这人闭嘴后,朝那个意志力最为薄弱的范春走去。 哑药,比点哑穴还见效快。 范春这会儿脸色苍白苍白的,衣裳被因骇怕而出的汗水浸湿,头发一根根地巴在头皮,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白东家亲自出马的?” “不是!元玉郎经常在几个村收菜,认识我们几人,他通过元玉郎搭线,找我们做事的!” “哦?除了他们俩,还有旁人知晓没?” “没!我们是凶手,不可能到处宣扬,除非不要命!他们那边也觉着越少人知晓越好,所以就元玉郎和白东家知道。” “原来如此。” 唐臧月其实也猜得出谁是幕后凶手。之所以与这些人套话,又是采取心理战术,威胁什么的,完全是想知晓背后有多少人参与此事,好斩草又除根,不留隐患。 白东家。 她看不惯这人许久了。 知道县令也是昏君的眼线后,便想耗光了对方引以为傲的家产再下手。现在?提前了。 唐臧月:“去,把张小妹带来,驾两匹马。” “是,祖母。” 等待的功夫,唐臧月视线重新落在这些人身上。 “你们,无用了。” 无用了……是什么意思? 接着,凄惨声跌宕起伏,这里成了人间炼狱。 她说:“与其留着你们这些人渣祸害其他姑娘,不如斩草除根,放心,利用你们的罪魁祸首,我也会亲手送上路,让你们在阎王爷殿前相聚。” “不要啊唐大夫!我们知道错了!给我们一个机会!” 唐臧月视线落在陈麻子身上,眸底忍不住的嫌恶,仿佛是在看茅坑的蛆。 “他们之中,唯独你,我不想给痛快。知晓为什么嘛?” 对方连回应都给不上,双目呆滞,像是一滩死水般,但不妨碍唐臧月继续说:“亲生母亲磋磨死两个自己的娘子,你不吭声也就罢了,还任由现在的娘子被这群牲畜糟蹋。他们如果不是人,是牲畜,那你就是牲畜不如,说你是牲畜,都是侮辱了牲畜。 我留着你,是想那些受你伤害的,加倍还回来。” “呵。”似想起什么,唐臧月讽刺一笑,“我就没见过你这般没脑子的,女子在你眼中只是生孩子的工具,你会在乎娘子被要挟?你的借口找得有够蹩脚的。真当我在九里村没听闻过你的名声?你们陈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之所以没在陈麻子跟前戳破她与梅花的关系,是等陈麻子自己发现。 现在说出来有什么意思? 自己发现的真相,才惊险、刺激。 待人杀光了,唯留陈麻子一个,她才领着这群人到路口等着,听到马蹄声,她借着月色抬脚跨上骏马,让武功相对不错的萧二郎坐在她身后,最后对剩余的死士,道:“你们轻功跟上。” 张小妹坐在萧钟离身后,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中想的是今日发生的事,又瞧见这么多黑衣人,一看就是武功高手。她瞅了下老夫人,又瑟缩地收敛,不敢多问一句。 待来到镇上,元家门口,张小妹才不解地看向唐臧月。 马匹拴在镇外,由萧钟离在镇口守着,与其他黑衣人汇合后再来找他们三人。 张小妹没有内力,脚步做不到最轻,唐臧月便让萧二郎背着张小妹,运轻功来到元家门口,翻上墙院。 见院内无人,张小妹才小声道:“白日我来镇上买粮食,听说玉郎去了其他郡地收货……” 唐臧月挥退了萧二郎,也只是做给张小妹看的,毕竟一线天死士武功高强,五官灵敏,该听到的还是能听到。 张小妹心脏一瞬间被人攥紧了般,预料到接下来的事与玉郎有关,且看老夫人表情,应当是极坏的事…… 唐臧月:“兰丫头出事后,元玉郎知晓害兰丫头的真凶,选择接受好处隐瞒,迎娶的妾室便是好处之一。之后去其他地方收购的货越来越多,元家赚取的银钱也越来越多也是好处之一。白东家在中间充当和事老,给予好处。” 张小妹不可置信地看着唐臧月。 她张嘴想反驳。 可她嗓子像哑了般,发不出声,脸颊上也流淌出一条热热的湿湿的川流,她怔楞地抬手去摸—— 是泪。 她哭了。 即便想相信玉郎,想帮玉郎反驳,但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是偏向老夫人的。 她更信老夫人的人品。 老夫人没道理会骗她。 骗她能有什么好处? 昨天家里停电,所以没更新,会补上昨天的章节,放心! (本章完) 第202章 白东家之死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讽刺啊。 她欢喜了半辈子,仰慕了半辈子的男人,即便是和离,被扫地出门,她也没怨过他,守着他们的骨肉兰儿,甚至、甚至…… 她心底其实是想为他守身的,想着那个小狐狸精年轻,会一些榻上手段,让他一时着迷,涂个新鲜罢了。他迟早会醒悟,会回来找她,相信她才是最在意他的。 她不信这么多年玉郎与她的感情是假的,她不信玉郎当真这么狠心。 她不信。 可,当唐臧月告知她真相那刻,心房便彻底坍塌。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养育至今的兰儿啊! 他怎么能忍心!怎么能! 这是在吃兰儿的人血馒头啊! 她放在心上多年的人,在挖她至亲骨血啊! 她感觉浑身都在疼,尤其是心脏,被撕碎,被切割成小块,放在油锅里炸,放在烈阳下晒,如此煎熬,让她险些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还好吗?”唐臧月扶着她,以防后仰,倒了下去。 张小妹再次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发现兀自找不到,甚至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以后该怎么面对兰儿。 唐臧月扫了眼她煞白的脸,又道:“真正伤害兰丫头的人,我除掉了。” “除掉……老夫人,是我想的那样吗?” 唐臧月点头,“人没了,但是元玉郎是你们夫君、爹爹,我怕你们承受不住,想等到时机便说。今日,便是那个时机。” 其实,她帮着母女互相瞒着,张小妹不知晓女儿是被好几个人糟蹋,如今元兰儿不知晓事后还有亲爹吃自己人血馒头。这两个消息,一旦互相通了,只怕两人都会承受不住,所以一人守着一个消息,最为稳妥。 唐臧月:“这事儿,兰儿也知道。” “老夫人,您就是我和兰儿的救命恩人,您是我们……” “别跪,接下来我还有话说,你保持几分体力。” “好,好,我听老夫人的。” “今日萧家一事,是元玉郎和白东家策划,我与白东家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恨不得搞死对方家业。当年楚掌柜跌过低谷,你在镇上,想必也听过,是白东家从中作梗…… 白东家手法阴狠,派人对柳妹妹使狠,让我有所忌惮,以后不好与他作对,才有今日一出。我留不得他们了。”说着,她见张小妹脸上逐渐浮现恨意,又道:“我给你手刃元玉郎的机会,才在此时告知你真相。” 张小妹磨着后槽牙,以前爱得越深,现在恨得越切,一想到他作为亲生父亲,做出这档子龌龊事!她就心寒彻底…… 听闻这件事,她才像第一次认识元玉郎般,想剔除这段让人心寒又恶心的感情。 她年龄不小了,总不能为男女之情而不顾亲生女儿吧? 只有亲手斩断,才能真正剔除…… 张小妹:“多谢老夫人给我这个机会。” 唐臧月欣慰一笑,又道:“你跟了他多年,应当知晓他在其他郡地进货的地址吧?写下来吧,我让人去这几个地儿寻人,定给你留口气回来。” “是,老夫人。” 她们进了元家书房,待张小妹将几个地儿写下来后,唐臧月才道:“元玉郎的事先告一段落,兰儿后续安排,待回到九里村,我再同你们母女商量。” 张小妹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句话:“全凭老夫人安排。” 等一批死士与她汇合,她才交代其中一人道:“先背着她去镇口,等我们处理完白家,再汇合。” “是,老夫人。” 于是,唐臧月带领萧钟离和其他死士消失在夜色里。 血洗白家? 倒是不必。 白东家因为性子,竖立太多仇敌了,再加上家大业大,子嗣众多,建在县里宅子竟比县令还守卫森严。 需要其他死士来个声东击西。 一炷香后。 白家灯火通明,大乱。 其他偏院、小院的护院去追死士,给唐臧月和萧钟离趴在屋顶的机会。 白东家与正房、一众妾室、子嗣披着外衣,伫立在对面院门口,四周全是有武功底子的护院。 唐臧月将后背借着元家打掩护搜出来,其实是从空间取出的弓箭取下,在箭尖涂抹了致命的毒药,边跟萧钟离道:“除了轻功,回去好好练练箭术。你大哥适合近战,你除了保全自己,还可以挑这种远程作战,实战永远比纸上谈兵重要。这箭头抹了我特制的毒,最能一招致命,尤其是战场上让人头疼的敌方先锋,一箭射去,这是击垮敌方士气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是,祖母。” 一支穿云箭,成功穿过护白东家跟前的护院,穿过白东家,以及其身后的护院。 三人,当场毙命。 死不瞑目。 “人在那儿!” 一帮护院冲着唐臧月和萧钟离的方向来,但二者头也不回地飞檐走壁,跑了。 死了一个白东家罢了,还有其下面的子子孙孙,她会借楚掌柜之手,慢慢吞噬白家业业,让白家子嗣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让白家人不再高高在上,不再胡作非为。 “老爷!!” “爹……” 一阵阵哭嚎传来,唐臧月内心毫无波澜。 他们哭得是失去顶梁柱,是以后锦衣玉食没了保障,白家不再强盛,他们更不能再横行。 别说什么白家人无辜的屁话。 白东家的性子,得罪过不少人,以事后白家人也不知晓找谁报仇即可看出来。白东家带给白家的财富,这些白家人没享受到?踩着别人痛楚得来的钱,只要他们花了一分,借了白家的势,就不是无辜。 唐臧月与一线天汇合后,并没离开县里,而是等待事情发酵。 白东家死前没留下任何遗言,白家子嗣有良心的,开始彻查白东家死因、真相,没良心的留心眼,私下打起争夺家业的主意。 待那些有良心的反省过来,有些铺子落到其他兄弟名下,他们开始后悔,不再管白东家究竟被谁害死,将烂摊子交给官府,便投身于水深火热的家业争夺中。 官府会管白东家的死因吗? 整个朝廷从里到外都腐烂了,当官的没好处,怎么可能认真彻查。当子女的都不认真,还指望当官的认真? 于是,当初边关的一代富商白东家,活着的时候无人不知,死时却没泛起一丝水花。 第203章 报官后,审问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与此同时。 一个村子老头儿起得早,去外面捡柴火的功夫,发现一片惨状,吓得老头儿魂差点从嗓子眼里飘出来。 他跌坐在地,臀部和撑在地上的双手不停后退,最终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转身就跑:“来人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半个时辰后。 方圆十里的村长和出事者的家人抵达了。 已经有人报了官,现在几个村的村长在商量对策,也有闲得发慌的村民在议论这些流逛槌是被谁害的,死得这么惨? “还能有谁,这些人成日不着家,不下地的,平时看不到人,一到饭点比谁都积极。只要村里听到闹事,必定是他们看哪家小媳妇儿洗澡,被她们夫君揍了……” “哪有那么简单?你看他们死状,四肢都被卸了,给了致命一刀。哦对,还有一个活口,比死了更惨。” “活口好像是九里村的陈麻子?” “是他。你说凶手为啥独独留他一个活口。” 死者家人哭嚎了一阵,发现当中有一个活口,便对这废物拳打脚踢起来。 能养出极品的家庭,当父母的三观也好不到哪儿去,再加上最爱儿子之死的刺激,什么话都不顾了,什么行为都合理,没人敢阻拦了。 “为什么只你活了下来!为什么只你最特殊!是不是你招的凶手害我儿!” “肯定是他了!别拦着我!我要剁了他为我儿子报仇!” “就他活着,肯定是他引来的祸事!” “我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救他,谁来救救他…… “麻子!你们住手!” 是梅花。 一同来的,还有邻家崔婆子和王二嫂。 梅花才在九里村演了一出戏。 当知晓陈麻子出事后,她在自家院里晕厥了过去,等萧家萧钟然和薛映雪来,用药瓶将她唤醒后,梅花又哭丧了半炷香的功夫,才在村长不放心,挑了两个人的情况下,放她来的。 所以,梅花才比其他人晚了许久。 崔婆子和王二嫂以看热闹为主,但得了村长叮嘱,知晓梅花受了大惊,身子弱。上赶着去,也是挨打的份儿,于是二人忙拦着梅花,劝道:“梅花啊,别去,他们那样子,其他壮汉都拦不下来,你一个身子骨这么弱的,不得被打死啊?” 王二嫂也想不通梅花脑子里装了啥,陈家都那样对她了,她还要死要活地往前冲。 若换做是她这火爆脾气,嫁人后知道自家男人是个暴力的,定报复回去!看看谁的拳头硬!看谁更疼,看谁更不服输! 王二嫂:“行了,消停点,我和崔婶可不想带回去两具躺着的!再说,你出了事,冬菊冬梅还有那两个娃娃咋办?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得为孩子们考虑考虑吧?” 梅花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昨天被捅腰子,现在都没好透呢,如果不是老夫人做的止血药效果好,现在衣裳早就见血了。 她挣扎了几下,便急红了眼,大口喘起气来。 崔婆子见状,跟王二嫂道:“不行,看她这身子差的,平时肯定没少受陈老婆子磋磨,我先带她过去找个干净的地儿躺着。你帮忙瞅着陈麻子这里,别让人把他打死了。” 崔婆子也是磋磨儿媳的,但只针对生不出蛋的儿媳,让其包揽家里的活儿还下地,吃食也分得少罢了。这梅花还得挨打…… 一想到陈老婆子那性子,就连崔婆子也摇了摇头。 陈麻子只是被挑断手筋脚筋,又不是没知觉,自然是知道疼的,但哑了,嘴巴喊不出来。 慌忙中,他听到不远处崔婆子和王二嫂的话,再一瞥梅花跟无事人一样,顶多脸色苍白了点,装作心疼他的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梅花在帮着萧家做事! 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譬如家中拿到了第一批辣椒种子,譬如梅花撞破他们的好事后,做着想通风报信的举动。 按照他之前对梅花的态度,以及昨天还放任那群人对梅花施暴,梅花不可能在意他的!能不弄死他就不错了! 梅花装作无事发生,是想将他接回家,慢慢折磨?!就像他对他娘一样?! 慢慢的,陈麻子恨不得现在就咬舌自尽了! 可陈麻子那样的人,最是怕死,想法一闪而过后,就被自我否决了。 梅花还在装,靠在崔婆子肩头,戚戚道:“娘还没瘫之前,麻子待我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打过我。最近麻子也本分起来,顾家了,开始下地干活,可,可……怎么就发生了这事儿啊?以后可叫我怎么办啊。上头有两个躺在炕上,下头还有四张嘴要喂,崔婶子……我命苦啊……” 其他人一听,了解了来龙去脉,纷纷劝:“嗐,麻子是作恶多端,遭了报应,你给口吃的,让人活着就好。家里还有孩子,还是得顾孩子啊!” 梅花强打起精神来,“是是是,我还得顾孩子。” “要我说,那样拖后腿的男人,又不是没亲人,扔给他大哥照顾呗,你带着孩子赶紧改嫁,以后日子再苦,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梅花:“婶子说的是,可四个女娃娃,还有两个在襁褓中,就算我想改嫁,估摸着也没人敢娶啊,还是给陈家养孩子…… 大哥与我们这房分家了,照顾麻子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再搭上这四个女娃娃,我怕大哥也吃不消啊。” “哎,你这孩子太良善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他陈家人吃不吃得消。你也得顾着自己啊!” 梅花笑容惨白,“那也不能丢下她们吧?” 改嫁?那还怎么折磨陈麻子? 嫁给别的男人,第二个婆家就能比陈家好了?自己当家做主不好吗? 即便苦了点,也能熬过来! 卖完惨,官府的人也到了,潦草地看了眼案发现场,率先责骂起村民来。 “你们这样进进出出的!把现场都破坏了!我们还怎么查!还怎么抓凶手!” 当地村长连忙哈腰道歉,其他村民也噤若寒蝉,即便对官兵甩锅行为不满,但他们是地里刨食的,没有那胆量,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官兵:“听说还有一个活着的?是哪一具?” 陈麻子:@!#$%^&*(!@老子还没死呢!怎么就“一具”了?! 村长指了指方向,官兵便威武神气地挺了下腰板,“行,让本官来审问审问。” 其他人都憋出屎色,你一个官兵自称本官? 村长选择性失聪,道:“他被毒哑了。” 没啥心肝的官兵都倒抽了口冷气。 第204章 唯一活口,陈麻子的遭遇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官兵来到陈麻子跟前,用刀柄戳了戳对方瘫软的四肢,又瞅见四肢有被剑伤划破的痕迹,砸吧了两下嘴,道:“他这是?” 村长:“村里有个娃娃跟着唐大夫学过几天医,说是这陈麻子筋骨被挑断了,以后恐怕得成废人了。本来我想让人去请唐大夫的,但陈家和唐大夫有过节,唐大夫曾经就扬言过不治陈家人。” “啊?有过节啊,那这个唐大夫应当和凶手有关系,说不定认识呢。” 这么敷衍武断的判断,不仅是四周村民,就是几个村长都沉了脸色。 虽然,这官兵猜中了真相。 有个村长道:“陈麻子整天都在村子闲着没事儿,就连岳家都被他打过,唐大夫是和他有仇,可人家是大夫,不可能下如此恶毒之手。”即便有,也是为民除害。 官兵:“你这是质疑本官的办案能力?” 那人见对方刀尖对准自己,瞬间不敢吭声。 官兵也只是威胁下,显显自己官威罢了,真要动刀子见血啥的,麻烦事一大堆。 “这个唐大夫有严重作案嫌疑,查,必须查!” 其他官兵:……怎么查?疯了不成?现场压根没有痕迹啊!况且就你家有背景?我家也有!我说现在结案就行!压根不用浪费时间! 尸体和陈麻子被抬去了县衙。 仵作进行验尸,将验尸报告提了上去,至于陈麻子被县令和师爷官兵等人围观。 “这,老爷,怎么审问啊?”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他四肢被挑断筋骨,没法写字,嘴巴也被毒哑了,没法说话。压根没法审问。” “这不还能眨眼嘛。” “……是哦。” 师爷:“你是被人害的?是眨一下,不是眨两下。” 陈麻子:……他还能害自己不成? 陈麻子眨了一下。 师爷:“你们不是自相残杀啊?” 陈麻子:……妈的!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在他以为眨眼也能迟早表明出凶手后,这群人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问了半天,县令和师爷都有些烦了。 师爷:“这案子太大了,死了这么多人,得给上面有交代,不如这样,将出事当时村子的人罗列出来,让下面官兵轮流询问。不是凶手眨一下眼,是凶手眨两下眼,总有一天能探出真凶来。” 县令谬赞:“还是师爷聪明。” 陈麻子:……所以他不用睡觉的嘛! 因为县衙对这个下场凄惨的陈麻子新鲜头过去了,询问的事落在刚招进来的官兵头上。 陈麻子被询问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就有些发困了。 昨晚被抛到荒郊野岭,身上疼不说,还要接受夜风的洗礼,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他生怕自己睡过去,就和四周的尸体一样,醒不过来了。 更何况,哪个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敢在尸群里睡着?陈麻子没那么强大。 这会儿觉着自己安全了,人在县衙,眼前还是官兵,眼皮子就打瞌睡了。 那人将名册一放,就想换个人再来,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出去的功夫,陈麻子听到一阵吱呀声。不是门处传来,而是窗…… 哪个正经人不走门,选择爬窗啊? 脖子还能活动的陈麻子,扭头望去,就见大白天的,黑衣人蒙着面,剑直指他鼻尖。 三条腿也能活动的陈麻子,瞬间吓尿。 黑衣人闻到满室的尿骚味也没皱一下眉头,只道:“老夫人不在,但派下我盯着你,你若敢招供出老夫人,我会在你说出真相前解决掉你。” 解决掉…… 岂不是要杀了他?! 比起做个废人,陈麻子更愿意活着。 他忙不迭点头,生怕自己被抹脖子。 待第二个官兵来,闻到空气中尿骚味,忍不住咒骂:“操!你就不能忍着?等我询问完再尿?你他娘的是瘫了,不是变成傻子!人在的时候,你反应激烈点,我们还……” 等等,让他一个官兵给这个瘫子端尿壶?想都别想! 官兵捏着鼻子,开始念人名,没想到念到第一个,这瘫子就眨了两下眼。 嗯?他没看错? 他再次念了下这个名字,仍看到瘫子眨两下眼。 他顾不上瘫子了,连忙拿着名册往外面跑。 陈麻子这会儿心底阴暗急了,他不供出唐臧月,随便拉个人下水总可以吧?即便被他冤枉的人家要找他麻烦,也得看其他受害者家人会怎么想…… 梅花装那么多,不就是想把他带回家,想让他活着吗?被他冤枉的人家要找他麻烦,梅花也会制止!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也让屋顶藏匿的黑衣人愣了几秒。 之后,县衙查到这人是受害人的兄长。 他们二话不说,将人抓了起来,并罗列出可能性。 这兄长定是看不惯弟弟在家游手好闲,还能得到爹娘宠爱,还能吃到饭! 一瞬间,给这兄长判了死刑。 实际情况是:这兄长和弟弟都是家中游手好闲的,全靠爹娘养着,兄长觉得弟弟是多生的,到饭点,还得抢自己口中粮食。弟弟没出生前,他吃得饱,现在只能吃个三分饱!可不得怨恨弟弟嘛! 想是这么想,但这兄长也为自己开罪:“青天大老爷,你不能冤枉好人啊!是,我是对弟弟吃多不满,但也泛不着杀人行凶啊!” 是这个道理。 但案子得结。 总不能让凶手逃出王法,让他这个青天大老爷被百姓质疑能力吧? 最终,这兄长被判秋后问斩。 两兄弟家里老人哭瞎了双眼。 这还不算,其他受害者家人上门开始打砸老人家东西,每天都来,闹得左邻右舍鸡犬不宁。 但,没人上前为之说话。 两老人是辛苦,但那也是为自己两个儿子,在外比谁都强势,还想给大儿子说个镇上的姑娘,也不看看他们那混吃等死的儿子配不配。年纪大了,家里没积蓄,娶不上姑娘,就动了歪心思,怂恿大儿子去调戏看上的小姑娘,小姑娘名声坏了,不就一分彩礼不出娶回来? 还好当时一个婶子路过,听到了,嚷嚷地人尽皆知,也避开这家人,免得自家姑娘遭了毒手。所以两个流逛槌至今没娶亲,现在还单着。 第205章 假死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些年,这家二老开始变卖田地养着两儿子,大儿子与小儿子不对付,但白天仍时不时在附近瞎逛。因为听闻过这家人大名,小姑娘是有多远躲多远。 没办法,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哪有一点气都不舒缓的?于是瞄准四周寡妇。 因为怕被告上县衙,大儿子与以前相比收敛了不少,至少得了寡妇同意才开始搞。这不,搞出过人命。 人寡妇上门逼婚,这家人还嫌人家成过亲的,比不上自家头婚儿子。二老开始破口大骂,说人家守不住妇道,立不了贞洁牌坊,也不晓得肚子里是不是他们家的种,就上门逼婚,不要脸云云。 大儿子也躲在屋里没吭声,显然是个没担当的。 这下好了,寡妇把消息一捅出去,名声没了,人家又不肯娶她,只好灰溜溜地回去。可往后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村里老光棍夜里开始敲门,其他村其貌不扬的流逛槌翻墙!还真叫这些人得逞了! 寡妇打死不同意,结果被强的时候,孩子流了,她也活不下去,夜里跑到这家人门口上吊死了。 这家人二老现在看着是可怜,但以前做的是那是人做的?要他们说,小儿子惨死,大儿子秋后问斩,其他人每天闹,也是他们活该,谁叫他们年轻时干得都不叫人事呢?其他人都担心去搭把手,这二老还赖上自己。 在知道秋后问斩的杀人狂魔,也是唐臧月的替罪羊是什么样的人家后,她便没让萧钟离去管了。 官府为什么查不到唐臧月头上? 她一夜做了很多事。 包括灭掉这伙人,去镇上找元玉郎,去县上杀人灭口。又回到镇上搜罗元家值钱的东西。 元玉郎走的时候,只带走小妾和要采购的钱,家底都埋在院子里。唐臧月和一线天的死士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又扫了眼放粮食的房间,跟蝗虫过境似的,没留下丁点东西,才走的。 之后他们驾马车回到出事的村落,一行人开始毁灭马蹄和脚印的痕迹。 快抵达萧家院落前,一线天的死士顿然消散,仿佛没出现过般,来无影去无踪。 张小妹这会儿人焉焉的,没太注意这些人。 唐臧月又扫了眼偏门,痕迹都被清扫干净了。正房的血腥味儿早散了,且那些血迹严重的床褥都被萧月浓做主烧毁了。 放厨房烧的,在后院烧容易被村里看到倪端。 幸好今天薛映雪休沐,与丫鬟阿花早早走了。不然今日萧家发生的事兜不住。 看到唐臧月回来,其他人蜂拥而上。 她一一拨开人,为三人开始把脉。 伤势最轻的梅花已经稳定下来,她便叮嘱:“回家去,今天陈麻子出事会传到你家,该怎么做,需要我教吗?” 梅花摇了摇头,道:“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 “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在陈麻子和萧家之间,选择了我们萧家。”唐臧月纠正道。 这个时代女子以夫为天,若是那些被洗脑,备受压迫的女子,即便有人伸出双手,也不一定逃出生天,反而为了夫君为了孩子,倒打一耙也说不准。 梅花可不这么想。 选萧家不是正常吗?谁喜欢受虐,跟着陈麻子啊?若不是情势所逼,她早带着四个女儿走了。 不过现在看来,跟着萧家是最稳妥的。 待梅花被萧钟陆推着架车子送走后,唐臧月瞥了眼一大家子都在,没避着张小妹和元兰儿,道:“事情,我处理得差不多了。等陆哥儿回来一起说。” 梅花其实能动弹,但萧钟陆得了吩咐,将人扶到架车子上,推着前行,一边道:“天亮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自己好好养半日,能晚点去解决事情就晚点。” “好,谢谢大少爷。” 萧钟陆没反驳这个称呼,家中长工都是这么喊他的。 将人放回屋后,冬菊冬梅才凑上来,含泪道:“娘,你白天去哪儿了?快把我们吓死了。” 梅花一想到老夫人回来后待自己的态度,要比往常还温和不少,她就知道这半条命换得直了。 “没事儿,你们今天照常下地,有人来问,你就说我身子没养好,回来上个茅房就晕倒了。现在需要修养。” “好,娘。” …… 萧钟陆回到萧家。 萧钟离才代表唐臧月,将今日发生的来龙去脉阐述清楚,省略了一线天的事,其他人知晓了萧钟陆萧钟离在练武一事。 萧钟浩震惊地捏了捏萧钟陆的胳膊,萧玲儿也一扫阴霾,围绕着两个哥哥打转。 唐臧月打断他们的打量,只道:“元玉郎在其他郡地,我已派人去追杀,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白东家死前什么都没交代,且他的仇家众多,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白家现在大乱,顾不上白东家的死因了。至于那群凶手……呵,不在九里村。他们来时做得很隐蔽,没让人知晓,况且我们住得离村远,不会有人知晓柳妹妹和兰丫头发生的。” 说着,唐臧月视线落在元兰儿身上,“现在有个问题摆在你跟前,虽说发生那些糟心事不是你的错,但你活得烦不胜烦,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 张小妹瞠目结舌。 元兰儿干笑:“老夫人,我现在没有了。”她顿了下,又补充道:“还是说,老夫人有另外安排?” 唐臧月点头,“假死。” 假死…… 一片寂静。 其他人都不说话,唯独元兰儿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她的名声已经烂了,整日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不是前阵子娇儿来看望过她,让她身心有所缓解,她还真不知道、不知道…… 假死罢了,又不是真死,又不是留母亲一人在这世上。 元兰儿沉吟了下,点头:“好,假死。” 唐臧月:“假死后,我会帮你找户人家,顶着旁人的身份活下去。又或许……还有个法子。” 她环顾了下四周,萧玲儿是当中最皮的,也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正房,与两个双胞胎哥哥玩起泥巴来。 第206章 这次大事件总结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柳姨娘见状,安慰道:“玲姐儿,老夫人让我们出来,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没生气?” 玲姐儿笑道:“姨奶奶,祖母希望我无忧无虑地长大,暂时不想我掺和进去太多事,是为我好,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要接受祖母的好就行了。” 如果当事人说“为你好”,那或许会让承受人反感,但这种当事人没说,承受者反而提对方是“为我好”的言论,那么事实确实是为承受者好。 只有承受者承认的好,才是为对方好。 柳姨娘申请有些微妙,她没想到家中最小的,成天上蹿下跳的野猴子也会看得这么透彻。 待房间内只剩下唐臧月萧钟离萧月浓和张小妹五人后,唐臧月视线这才落在张小妹身上,“还记得昨夜我带的那群人吗?” 张小妹想了想,点头。 唐臧月:“这第二个选择便是,假死后藏在人后,与我的人练习武功,待到时机成熟,你们母女自然会以全新的面貌在外人面前相认。到那时不会有人再对你们有偏见,也不会有人戴着异样眼光看你们。” 假死后……藏匿于人后? 元兰儿怔楞了下,道:“与他们习武……他们……” 唐臧月摆手,“不用担心心中所想,在他们那里不存在,你只需要选择,后续我会安排。” 元兰儿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那些人愿意教自己习武,愿意与自己相处,说明是不在意自己的遭遇,对吗? 后来的元兰儿回想起从前:……呵呵,岂止是不在意。 张小妹泪流满面,但她知道老夫人不喜别人动不动下跪的举动,她也忍着双膝下意识地酸软,道:“老夫人,我知晓,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和兰儿好,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终有一日会母女相聚……” 唐臧月抬手打断,“行了,让她假死,和我的人习武,是做给外人看的。兰丫头夜里住哪儿,去哪儿,我是不会管的。” 这是给了元兰儿一份活计做? 唐臧月让萧钟离将包袱拿过来,待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票和银子后,张小妹似乎明白了什么。 唐臧月:“当初你与元玉郎和离,没带走多少东西,昨日兰丫头舍身为柳妹妹争取到一片生机,从元家盗来的一半家产,权当是帮你们母女俩讨一个公道。” 什么一半家产?她这是把元家给薅空了。 因为是张小妹母女俩应得的,唐臧月没有藏私,全数交了出去,至于元家搜罗的粮食和菜食用油啥的,被唐臧月放进了空间,后面再慢慢贴补回去。 提到那个狠心的男人,张小妹内心就止不住颤抖,若不是还是女儿在,她早就、她早就…… 不过,现在也有了在女儿面前演的借口。 张小妹:“那个伪君子,和离前迎娶小妾也就算了,还骗我说分一半家业出来,让我和兰儿以后有立足之本!不行!既然我与他和离了,兰儿以后跟我,这姓氏必须改过来!兰儿以后就跟我姓!以后与那伪君子没半分瓜葛!” 元兰……不,现在改叫张兰儿。 张兰儿没说话,是默许的状态。 别看她经历过大灾,临死前想到元玉郎对她儿时和蔼可亲的模样,但现实是亲爹娶了小妾,与娘和离,这么久亲爹也没寻过她…… 说不气是不可能的。 对于姓张,她很乐意接受。 张小妹其实不想要这一包袱东西的,唐臧月强行塞的:“拿着吧,我们萧家不缺你这点东西,但有了它们,你与兰丫头的日子能过好点,这些银子也能起到最大化作用。” “老夫人,我、我……” “不知道说什么?那便不说了。” 听到对方语气中的揶揄,张小妹只觉自己和闺女运气好,能有幸遇到贵人。 唐臧月又交代了几句,待张兰儿出门的功夫,她才小声对张小妹道:“我还留了人在元家,元玉郎能从其他地方逃回来,也避不开家中有人等着他。” 张小妹揣着火热的心,除了正房,与其他人道了声后,回到自家院子。 等关上门,才不知轻重地抱着女儿。听到对方闷哼几声,张小妹才焦灼道:“怎么样兰儿?没事吧?娘看看。” 张兰儿反过来安慰,“娘,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哼声了,快让娘瞧瞧……” 张兰儿反过来抓住对方的手,脸上难掩的兴奋,“娘,你是不是见过教我习武的人?他们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张小妹愣了下,想起那伙人黑衣装扮,她一路心不在焉的…… 不过老夫人敢放心把闺女教给他们,说明他们人品是能过关的。 于是张小妹宽慰道:“还没认真接触过,初见的话,他们话很少,当中还有女子……” 张兰儿松了口气,又道:“老夫人说待我伤势好了,先沉淀一段时间,毕竟陈麻子他们的事儿闹得很大,如果我现在假死,只怕会牵连到萧家,被人大做文章。但伤势好了,可以先与他们习武。” 只是习武一事,具体情况不能跟张小妹说罢了。 习武哪有简单的? 张兰儿以前是闺阁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真去习武,前期少不了吃苦。她打定主意不让娘看到她这一面。 张兰儿挽着她的胳膊,语气透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娘,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张小妹扫了眼这么生动活泼的女儿,一时间喉咙哽咽,鼻头酸涩。 若不是她闺阁时识人不清,若不是嫁给元玉郎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们家不会散,她女儿不会吃这么多苦! “嗯,娘好好的,你也是。” 正房。 萧钟离将昨夜发生的事全须全尾道给萧月浓听,后者瞠大了双目,最终将惊讶咽回了肚子。 唐臧月:“这就是我曾经说过的,你们作为萧家人,可以救人,可以善良,但不能因为她们可怜就负责她们后半生,你们完全没那个义务。时间久了,反而会养成她们理直气壮的恶行。 只有她们证明自己,会还恩情,会重情重义,才值得我们萧家用她们,给予她们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明白了嘛?” 第207章 让兰儿与梅花习武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陈麻子被梅花接回陈家后,躺的地方就在陈老婆子旁边。 陈老婆子在第三天就受不了被小儿子虐待,被小儿媳饿肚子,想咬舌自尽,谁知面瘫愈发严重了,舌头好不容易伸出来,愣是咬不下去嘴。 一开始舌头上还有唾液,到最后干裂得每天喊渴。梅花几天来看一次,喂两口水,塞小块馍馍就不管了,活不活得下来算陈老婆子造化。 至于陈老婆子的小儿子,指望不上了,能不被虐待就不错了。 如今,小儿子也被抬了进来,陈老婆子浑浊的双眼一亮,发白、干裂的舌苔动了起来,半天,才吐出重复的两个字:“报应,报应……” 梅花不会让他们轻易死的,他们惜命,就让他们活着,能不虐待他们就是她的仁慈。 在这场震惊了十里八乡惨案后,边关流逛槌安分下来,生怕哪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被虐杀了。其他人也津津乐道了几日,便挥起锄头继续干活了,关心这些害人不浅的死人,还不如勤奋点多挥洒点汗水在土地来,兴许老天看他们这么勤勤本本,金手一挥,来年收成就高了呢?不是所有村民都有九里村那么幸运,有个唐大夫坐镇,带领同村人解决温饱。 九月底,梅花被夜里叫来萧家。 在看到正房除了老夫人,还有那名声不好的张兰儿时,没多大情绪。又想到那日两人同时遭罪,差点没了,等同于擦边同日死的缘分,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兰儿也点了下头。 梅花愣了下,拧眉在想,这个张兰儿之前不一直存在感很低吗?怎么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无论是气质还是其他,都脱胎换骨了般? 唐臧月:“以后每天夜里来,和兰儿一起习武。” 习武! 梅花惊地差点从小凳子上跳起来。 她见老夫人不似开玩笑,喜色在突然想起什么,淡去,眉头拧得更深了。 唐臧月:“有什么难处,尽管开。” “老夫人,陈麻子出事后,留下的几亩地需要我一个人拾掇,白天在地里……晚上就没多的精力学习功夫了。” “啊,这样。”唐臧月眉头微蹙,仅一会儿,便舒展开:“你需要一个男人。” ??? 梅花总觉得老夫人说的每个字她都知道,但组合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老夫人,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一个可以为你担家,不会为难你,也不阻碍你掌控家权,夜里消失白天种地的男人。”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暗处的一线天(仅限男子):……老天保佑,这等冤大头的“好事”落不到我身上。 唐臧月:“行了,过几日为你安排,还有这副丹药,每日三粒,饭后食用,是补身子的,不然以你现在资质练武也困难。兰儿是你师姐,已经练了近一个月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她。” 为什么不能请教教武之人? 心中有疑问,梅花也不敢问出来,得了这瓶丹药匆匆回家,欣喜若狂又丧心病狂地抱着梦里正在啃鸡腿的冬菊冬梅,一人亲了一口脸蛋,将其美梦打散了。 “娘,你干嘛呀……” 梅花擦了擦泪水,道:“娘这是高兴,高兴!压在我们这房的两座大山倒了,咱们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萧家,正房。 唐臧月让一线天众人出现,挑挑拣拣,选中了萧三郎。 萧三郎眼角抽了抽,到底没违背老夫人。 大概是愧疚,上一个为了身份,强行塞白得媳妇儿闺女的还是萧大朗。唐臧月以此为例,道:“大朗那边以后是长期的身份,你不同,以乞儿的身份被梅花捡回去,待对方功成,我会想法子帮你脱身。绝不让你待在梅花家一辈子受苦。” 萧三郎:“……”您也知道是受苦啊? 十月初,九里村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梅花在田里干活,不知是什么原因,晕倒了,后来请唐大夫去看。 唐臧月只当甩手掌柜,将当年的话翻出来,但美名其曰陈老婆子和陈麻子到了,未免自己在外形象太过冷酷无情,将孙子萧钟然踢了出来。 早早被叮嘱好的萧钟然:…… 好吧,演戏,试试吧。 其他村民抱着怀疑的态度,“萧家这个最小的哥儿能给人看病吗?他自己年龄就小。” “想什么呢?学棚那么多娃娃,只能学一些基本医理和妇、妇……” “妇产知识。”崔婆子接话。她家就有一个学棚里的,少不了耳濡目染,可比其他人知道的新词儿多。 崔婆子骄傲地挺起胸脯,在这八卦人群中,自己还成了有点子墨水的了。 “对对对,妇产知识。其他孩子只能学到这些。对于萧家子孙,唐大夫能藏私了?即便天赋再差,梅花的情况应当能诊断出来!” 围观陈麻子家的人不多,都是来瞧个结果的。 萧钟然为梅花把完脉,才道:“早年身子亏空得厉害,需要休息,再下地只会英年早逝。”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屋外围观的人全都听到了。 梅花伸手,砸吧了下干裂的唇瓣,道:“不行啊,不下地咋个行哦!上头两张嘴,下面四张嘴……” 冬菊冬梅配合着嚎啕大哭,怀中两个孩子也哭嚎起来。 张大姐连忙扶起对方,让其他婶子拉着几个孩子出去安慰,又给倒了碗温水,劝道:“这样吧,父老乡亲帮着种!能种多少是多少,收成了,你分点粮食出来,当做是请大家的工钱了。” 想也知道不会分到多少,还累死累活的,权当做善事了。谁乐意啊? 所以积极的人不多。 暗地里还有人笑梅花傻的。 “上头两张嘴……这是把陈老婆子和陈麻子算上了?” “这梅花,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养他们做啥啊?我要经历这些,早就把人踹开了!随便村里怎么说!我自个儿都过那么惨了,还在意其他人嘴碎不成?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其实我也差不多……” “梅花太傻了,平白多了两个累赘。” 梅花就哭:“不能啊!不能叫父老乡亲们承担这些啊!帮一次是帮,帮两次、三次,万一我习惯了咋办啊?我不想陈家作的孽,其他人来担啊!” 昨天停电……破小区搞得我战战兢兢,热得要死,断更的会补回来,放心,今晚两更 (本章完) 第208章 我对陈家的心日月可鉴!天地良心啊!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些都是老夫人让张兰儿学了媚娘的手段教她的。 媚娘对待王小六惯会将事情用言语,往自己肩上扛。末了,说什么为王小六着想,心疼王小六……当然,这些只是嘴上说说,没付诸过任何实际行动。事后,作为直男的王小六疼爱媚娘,夫妻俩更恩爱了,然后王小六便将活儿揽在自个儿肩上。 梅花用这招,缺了一张好脸,且直面的对象不是她家的男人。事儿,村民自然不会扛下来,但不妨碍村民们对梅花感官更好了。 同情梅花的越多,接下来事情便好办了。 萧钟然在小姑姑的示意下,配合着梅花:“那你想如何?” 梅花看了看张大姐,又瞧了瞧在场的村民,道:“如今边关乞儿多,我捡个回来上户,他帮我们陈家种地,我给他一口饭吃……” 作孽哦。 这也是个办法,但,是下下策的办法了。 哪家媳妇儿守寡了还待在婆家的?又有哪个男子豁得出去脸面上陈家与梅花搭伙过日子?不仅要养着便宜闺女,还要养着婆娘的前夫和前婆婆!况且陈家有啥?就是来了小偷,从九里村村头逛到村尾,最后才会去梅花家转流一圈。早早就听说当初分家的东西,被陈麻子败光在赌场了。 梅花也豁得出去啊!捡个乞丐回来! 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乞丐,恐怕宁愿讨口也不想来梅花家种地吧! 还别说。 梅花真捡回来一个乞丐—— 是饿了有几日,被唐臧月用了药,调整了下身形变化,看上去比常人偏瘦的萧三郎。 张大姐都惊了,带人来看了看,几个老婶子还上手摸了摸,惊奇道:“梅花,你上哪儿找的乞儿?这么壮实!” 摸着确实壮实,就是邋里邋遢的,捯饬捯饬应该能见人吧?张大姐望着这山顶洞人装扮的萧三郎,心底想着。 萧三郎:……我牺牲可太大了。 梅花没扭捏造作,道:“他从小就跟着一个老乞儿,长大了就自食其力讨食。儿时在边关行过乞,大一些去了其他地方,好像是地方话不太好,听不懂,就回来了。伤了一条腿……” 萧三郎:…… 啊对,这条腿不是老夫人打断的,而是施了针,暂时失去一些知觉,需要拖着走,但有内功在,好歹比其他庄稼地里的汉子强上不少。 张大姐:“落户是好落,只是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乞儿是瘸子,指不定比你干活儿还不如呢。” 梅花就苦笑:“嗯,知道的,可我要养身子,总不能地里啥都不管吧?其实我收下他还有个主要原因……他和钱阿牛一样是傻子,好歹能认人,不过把我认成他年幼时的爷爷……” 萧三郎:……这也是与老夫人商量好的。 老夫人手段高明,办法层出不穷,还不容易给旁人带来端倪。高啊。 许久沉默的萧三郎知晓,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演技了,于是扯了扯梅花的衣角,道:“爷爷,她们是谁啊?” 没人搭理他。 “……他只有以前的记忆,那你怎么知道他之后还去其他地儿行乞的?” 梅花:“时好时坏,我刚捡到他的时候脑子还是好的,能说明自己来历后,没多久就把我当成她爷爷了。” 得,细问都没法细问,得人家好了再说。 梅花倒是将人领去萧家走了一遭,对外说是萧钟然给看的:“脑子里有淤血,也不知在哪儿撞的,散不开就不能恢复成常人,但要治好也得花费不少银子!麻子没出事前,家底儿就被赌空了,实在没法……哎,幸好他把我当成爷爷,也愿意下地拾掇田里,等我把身子养回来,一定好好养着他!” ……这是养人养上瘾了? 不过,梅花捡回来一个傻子老公,被陈老大知道了。 陈麻子一房出了这么大事,陈老大一声不吭的,关上门过自己日子,权当不知道。有些村民还帮着搭把手呢,陈老大一房倒好,看到陈麻子一房的人,当视而不见,绕路继续走。 如今梅花捡了个男乞丐回来,陈老大不当哑巴了。 陈老大负责踹门,陈朱氏则负责破口大骂:“梅花!给我们滚出来!别以为二弟废了,我们陈家就没人了!其他人不知道你心思,我们还不知晓吗? 你让一个外人装傻子,好霸占我们陈家家产!以后等孩子生了,二弟的东西全给外姓生的孩子!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啊!” 冬菊冬梅连忙在梅花的一声命令下,回屋,反锁了门。 就在陈老大冲过来,不讲武德,一把要薅住梅花头发时,萧三郎从凳上直起身,用成人的脸,说出最稚嫩的话:“不许你们欺负我爷爷!快住手!” 萧三郎“瘸”是“瘸”了,但不妨碍人家“天生神力”啊!当场就把陈老大的手指头扳了过去,差点给扳断了! 如果不是陈朱氏惊呼,梅花还反应不过来。梅花连忙劝阻萧三郎:“三郎!你快放开!别为难他们!” 萧三郎听话地放开,无辜地看着梅花,道:“爷爷,我听话。” 梅花:……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正常人,我险些也信了。 陈老大一边哀痛地喊着,一边另只完好的手指着梅花:“赔!你赔药钱!” 陈朱氏立刻反省过来,凶神恶煞地扭头看向梅花,碍于萧三郎在,愣是没敢上前动武,“梅花你这个贱蹄子!以前没分家前,我就觉着你贱!娘打你你也心甘情愿承受着!现在二弟落难了,你也愿意养着!老娘活着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贱胚子……” 心甘情愿?梅花心底讽刺一笑。 旋即,见崔婆子她们听到动静,聚集人手来了,梅花拉着萧三郎就往老婶子们跟前哭诉,“婶子们,你们可要帮帮我啊!大哥和麻子都分家了,他和大嫂还惦记着家里一亩三分地!那可是我们全家以后的吃饭家伙啊!是唯一的活路啊!大嫂还污蔑我以后会把麻子的家产传给外姓孩子! 冤枉啊!我对陈家的心日月可鉴!天地良心啊!” 一个屋里头,两看生厌的陈麻子母子俩,听到梅花嚎的那番话:“……” 梅花:“麻子出事,他那个当大哥的没说上门看一眼,就是平时撞上我们几个都是绕道走的!今天扬言我不安好心,那我就敞开话,明说了!以后四个闺女长大,我不外嫁闺女!都招上门女婿,给我麻子留根啊!” (本章完) 第209章 萧三郎下地干活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梅花:“婶子,这也是麻子出事前的心愿,可不是我乱说的!真的!他出事前不是改好了嘛?懂下地,体谅我了嘛?还说给两个闺女以后长大了招上门女婿,把冬菊冬梅卖个好价钱再招! 我寻思着,这不对啊。” 陈麻子:……妈的,我都快被这婆娘气吐血了!这不是家里私事儿嘛!这歹毒的女人咋啥都往外捅! “咋非要卖那两个?我劝他再娶个黄花大姑娘,反正他能生,不能生的是我!不影响我做小!” 老婶子们:……这梅花没救了。 梅花继续理直气壮地歪话一大筐:“麻子给我拒绝了!说以后都守着我一人!我感动啊!又觉得更不得劲了!后来仔细想想,麻子不对劲是在有次去了趟县里后,我跟去一打听……哎呦喂,原来是麻子不能生了!才不答应我娶新姑娘,还要为俩闺女招上门女婿的啊! 我知道,这件事对男儿的自尊影响大,就没往外说。大哥这次来闹,不就以为我守不住陈家嘛!我都甘愿给麻子做小了,咋就对不起陈家?还说我会把陈家东西往外搬?这不是寒了我的心嘛!” 来听八卦的老婶子们都惊呆了。 陈麻子没出事前,那玩意儿就不能用了?!那梅花岂不是一直在守活寡?! 娘滴嘞。 真刺激。 王二嫂:“这,你也能忍啊?”她竖起大拇指,“千年王八万年龟都没你那么厉害的。” 梅花也不气对方说自己,继续道:“今天不是大哥大嫂来闹,我也不至于将麻子的秘密捅出来,表明自己对陈家的忠心啊!我、我……村长!你要为我做主啊!” 村长脸一黑,对着陈老大和陈朱氏就是一顿骂:“当初你娘出事,你弟出事,都没见过你这么积极,怎么着,二房没个能站来的男人,你就闻风来了?也不瞅瞅你们那算计!全都写脸上了!当谁不知道啊!陈家早就分家了,给我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丢人现眼!” 陈老大夫妇俩对视了下,陈老大才上前对村长道:“村长,你可别偏心眼子,看着她可怜就偏着她!谁知道她嘴里话几分真假!反正我就没见过哪个女的会做到……” 梅花适当地举起胳膊,“可以让唐大夫家的孙子来瞧瞧,大哥你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出钱请镇上薛大夫来给麻子看看。瞅瞅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陈麻子:@!#$%^&*(!@ 本来就瘫了,躺在床上的他,如今像是被扒光了衣裳,更没尊严了。想也知道外面会怎么说他了。 陈朱氏当即就啐了口,“还要我们出钱给陈麻子看?想得美!” 梅花丧着一张脸,“可今日来闹事的是你们,没理的也是你们,想反驳我话的也是你们,你们不出钱证明,那你们就没理由怀疑我对陈家的忠心。我说的就是事实!” 陈老大脑子转过弯来,道:“麻子他有没有伤了根,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想为麻子老了考虑!你带回来一个男人,便宜了外姓,那我们夫妇俩就不依!” “大哥你这话说的……刚好村长在,我可以立个字据,以后只给四个女娃招上门女婿,让她们为麻子摔盆,绝不把她们外嫁!否则我不得好死,否则、否则……麻子的家产和田地都献给村里!每家每户的见证者,一人一份!” 哇—— 梅花大气。 本来是看热闹来的,结果成了得益者,她们能不兴奋吗?连忙为梅花说话。 “欸,我说陈老大,你差不多得了。村长说得对,你那心思、算计都写在脸上了,当谁不知道啊?” “就是,还闹得自己有理一样,呵。” “自己娘和亲弟弟出事都不管的人,现在不是看在二房家田地,有利可图,会管你弟老后的问题?” …… 陈老大被气得脸色有些发青。 “行了,陈家早就分家,不管如何,麻子和你娘还活着呢,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今日我就定了,全村监督,以后若是梅花外嫁闺女,那家中有几分田地,便平摊到每家每户头上,让村里人帮着麻子摔盆。” 这样的决策简直前所未有,但得到全村人的认可。于是邻村争先效仿,那些寡妇门前只有女孩且年纪小的,都找当地村长做主,得了片刻安宁。 陈老大灰溜溜走后,梅花娘家又来闹了一次,萧三郎差点没把梅蛋打骨折了,消息逼仄的梅家人这才知道少了陈麻子,梅花又多了个傻子男人。 梅方氏走前,朝着地上啐了口,“勾三搭四的贱货!” 待掩上大门,梅花脸上的怯懦才换上阴恻恻的表情来。 萧三郎见状,好奇道:“在想什么?” 梅花没瞒着,道:“在想,我习了武后,这些人会不会被我一拳一个打死……不过这么简单死了不划算,还是像陈麻子和陈老婆子一样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最好。” 萧三郎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言难尽:“我算是知道老夫人为什么瞧上你了。” 听到“老夫人”几个字,梅花眸底闪烁出一丝光芒,好奇地问:“为什么?”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梅花权当对方是在夸自己了。 过了几日,萧三郎开始下地干活,梅花白天养精蓄锐,晚上跟着一线天练武。 九月份田地就要撒种的,但陈麻子不是干活的好手,梅花早亏空了身子,想卖力都有心无力,于是田地还剩下好几亩没开垦。 就苦了萧三郎。 戴着草帽,挽起宽大的裤腿,扛起锄头下地,在村里老婶子的指导下,开垦土地。 “听懂了吗?就开始干活儿了?” 萧三郎傻里傻气的,用稚嫩的声音道:“听懂了婆婆,简单的!” “哪里就简单……嗯?动作这么快?别累着了!” 萧三郎抽空扭头傻笑:“不累的,婆婆!” 看萧三郎会锄头就跟挥一根轻巧的小棍子似的,不由地啧啧称奇,待对方歇息的功夫,老婶子指挥着他搬块巨石。 萧三郎:“……”他是傻子,搬吧。 看对方搬得这么轻巧,还腿瘸着呢,就这般,若是正常了,那不是进军营就能升个官当当? 老婶子大腿一拍,惊讶道:“乖乖!居然还是个天生神力!梅花享福了呢!” 梅花刚做完饭,提着饼子来地里,见萧三郎搬起一块巨石来回走,脸色微变,喊道:“快停下!” 第210章 关于一线天这张白纸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梅花佯装关心道:“有没有伤到腰?胳膊怎么样?还好吗?” 旁边的老婶子笑呵呵的,“哎呦梅花,你就放心吧,这傻小子可是天生神力,好着呢。” 又寒暄了两句,老婶子就去忙自家事了。 萧三郎和梅花坐在树荫下,闲聊着。 萧三郎把玩着那发硬的馍馍,没吃。 他在暗时,没少见九里村村民过得啥日子,起初还食不果腹,在老夫人的带领下,逐渐能吃个七八分饱。有些特别关照的人家,比如赵大爷家,钱家,村长家,除了王家人口太多,都能做到有余粮的地步。 他们一线天的人不同,手中不差银子,都是老夫人给的,说是月钱,一人几十两银子地养着,轮班下去的人,有的死士闲下来会打牌,或者玩老夫人教孩子们的游戏,有的会跑去郡地吃好顿好的。因为身份不明,倒是不能久留,但其他时候过得物质上富裕得很。 他见身侧的女子垂涎眼中的硬馍,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主动递了过去,“想吃?给。” 梅花尴尬一笑,没拒绝地接过,才道:“不是我不乐意给你吃食,只是家中下面真的有四张嘴,我又……” “无事,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儿,有人会给我带来吃的。” 且还不是凉的,是坐在锅底温着的,虽然这样一来口味差了些,那也比这块硬馍好得多。 梅花松了口气。 家里太穷了,如果再负责一个成年男子的口粮问题,只怕…… 不过幸好老夫人看穿她的窘迫,早早给安排好了,也省得她尴尬。 将硬馍往兜里一揣,梅花又问:“你吃喝好了的话,会不会养太壮实,让人看出端倪来?” “老夫人给我用了药。” “哦哦哦。还有个问题啊……” 萧三郎面露不耐,“什么?” “如果我习了武,能否与你一样有神力?” 萧三郎迟疑了下,道:“我这不是神力,是靠内力在驱使……”对上对方崇拜的视线,萧三郎内心那点炫耀力提了上来,又解释:“你内功越高,像这种无关紧要的农活,使的内力越小,对你的影响也就越小。” “真好啊,那我多久能学成呢?” “看你体质,不过老夫人说你身体底子差……” “在调养了在调养了。” …… 梅花和一线天第一次会面时,总算知道有啥问题不能请教教武之人了。 “内力凝聚丹田。” “啊?内力?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 “……” 这些师父压根不知怎么教授东西,不会对初学者进行新词解释以及引导,全靠梅花和张兰儿自个儿领悟。 他们对张兰儿最为好奇。 是的,张兰儿成了他们当中最受欢迎的。 “其实有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一直钻在屋里,不出门?” 张兰儿震惊:“你们以前就知道我?” “当然啦,老夫人在明,我们在暗,我们一直在保护萧家人。对了,除了你们,钱大牛说不定以后也会来跟我们习武。” 其他人点头,“对对对,钱大牛已经跟十五在学拳脚功夫打基础了,来跟我们学是迟早的事儿。” “你们说除了他们三,还有谁会来啊?” “谁知道呢,反正老夫人的心思,老三都说难猜。” 他们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到张兰儿身上。 张兰儿不知道为啥,没有难受,也没有想躲避。这些孩子的眼睛都太清澈里,对她没有同情、没有可怜,甚至连怜悯都没有,就是纯粹的好奇。 鬼使神差的,张兰儿:“因为我被糟蹋了……” “糟蹋?什么是糟蹋?” 一个女死士举单手,跳高高,兴奋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就是男女造娃娃!” “怎么造?不对啊十二,你咋知道的?” 萧十二:“老夫人私下给我们女孩上的课,说衣裳不能乱脱,尤其是在男子面前。谁要敢哄骗着扒我们衣裳,可以当场把那男的头拧下来。” 这么血腥的话,萧十二却说出了天真感。 张兰儿再看其他人,个个都是稀松平常的模样,心中咯噔了下,与唯一不知情的梅花对视了下,将心底骇浪压了下来。 “这么厉害啊?那怎么我们上次去环玉阁,多得是姑娘和爷儿们脱衣裳相见啊?” “不知道,好像是做生意的。” “老三说了,正常,那是青楼,做的就是皮肉生意。” “可惜老三白天要下地,晚上要补觉,不然我也好想问问怎么回事了。” 话题又回到张兰儿身上。 “你被糟蹋是做生意吗?” “当然不是!我是被迫的!” “那就是造娃娃了?”另一个女死士道。 张兰儿突然就……感觉自己心底那最忌讳,最后的防线被这群人凿了个大洞,甚至有坍塌的迹象。 “没有,我不会有孩子了。” “那为什么村里人要避着你,不跟你说话,你也闭门不出,不接触人?” 张兰儿:“……因为很丢人。” “哪里丢人?女子成亲造娃娃,青楼姑娘她们也是,这些不都得经历一遭吗?” 张兰儿似乎看出来了,他们像一张白纸,很多思维都与她和周围的人不一样,而在这张白纸上传播过思想的便是…… 想也知道是谁。 她终于明白老夫人想让她假死的原因了。 她摸了摸自己脸颊,果然,又是热泪。 “你怎么哭了?” 萧十二好奇地凑上来,盯了盯张兰儿那张脸,伸出指腹戳了下,放在嘴边尝了口,就听对方道:“别,脏……” 萧十二惊奇道:“哇(⊙o⊙)…是咸的耶。” “真的假的?我也尝尝,我也尝尝。” “我也要尝尝!” …… 梅花:??? 她成功被这群孩子挤开。 就,好离谱。 老夫人哪儿找的人啊!连眼泪是咸的都不知道!还稀罕的排队去尝! 她隐约还听到他们在说:“别啊,给我留点啊!” “你们太过分了!” 张兰儿沉吟许久,道:“我再挤挤?” “挤挤,挤挤,你快挤挤。” “对对对,再挤挤。” 梅花:…… 她不是来练武的么? 望着漆黑的天空,梅花再次陷入沉思中。 第211章 制药坊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十二:“对了,你为啥哭啊?” 张兰儿沉吟片刻,道:“因为我不喜欢整日钻在屋内,我想与人接触,与人交流。” 萧十二挺了挺胸脯,“这个你放心啊,你想说话,可以和我们说。” “我们还经常去县城买东西吃呢,反正老夫人除了让我们保护萧家安危,其他大事……” 有人踹了说话人一脚。 他们视线齐刷刷落在张兰儿身上。 张兰儿:“是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吗?” “也不是……”他记得不能说元玉郎部分,于是岔开这个话题,道:“那天柳姨娘和你们不是受了重伤吗?当夜,我们都跟着老夫人解决问题了!那个……” “咳咳。”一道咳嗽声打断这些人的闲聊。 一线天的死士们脸色一白,一个个抬头挺胸,一排排地站好了。 唐臧月:“不好好练功,聊什么呢?” 一线天死士不敢回,她视线最终落在梅花二人身上。 梅花上前询问:“老夫人,这么晚了,不睡觉对身子不好。” 唐臧月:“我的身体我了解,聊什么呢?” 萧十二举手,“老夫人,就是以前你教我们女子的生理知识。” 旁边的死士来不及十二的捂嘴。 见老夫人并未生气,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唐臧月:“男女身体构造不一样,改天再给你们男子上上生理课。现在,开始练武吧,我看着。” 半炷香后,唐臧月在听完这群孩子们的教学过程后,忍不住扶额。 她视线落在张兰儿身上,“怎么他们这么教你,你都没向我反映反映?” 张兰儿见她没生气,才道:“我以为老夫人你知道。” “……”这些孩子的性子,被她忘到脑后了。 “以后不知道的理念知识可以来问我。”唐臧月道。 张兰儿、梅花:“是,老夫人。” 唐臧月又站观了会儿,发现除了理念知识,和新词的理解,张兰儿梅花一知半解外,其他还好,便趁着月色回去歇息了。 十月中旬,派去其他郡地寻元玉郎的一线天回来复命,人失踪了。 失踪?怎么可能会失踪。 应当是白东家死讯被元玉郎知晓,后者做贼心虚躲了起来,要么是追杀元玉郎的一线天无意被暴露。 不管是哪种,只要死守镇上元家的院子,不怕他不回来。 唐臧月只挥手让这些孩子去歇息几日再换班监护萧家人安全,又调了几个去镇上元家守着,接着去忙自己的事了。 来这个村子快一年,与村民已打好基础,不管是村长还是村民,遇事都挺萧家,但这还不够。只有利益捆绑,才能达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在天灾来临后才能携手度过。 空间粮食、粮草这些还可以继续去其他地儿采购,但东西都是原材料,以后战乱起来不一定有人手处理,就比如药草。 普通药草不值几个钱,尤其是物产丰富的南边,降雨量足够了,生命力顽强的药草便野蛮生长起来。正常人吃了药草有的没影响,有的会起些副作用,所以这些药草都被割了随便卖去药房,唐臧月收购时涨了一两文,这些药草便进了她空间。而她在当地呆不长,所以不会影响药房生意,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药草是原生态的,最多当地懂的村民会最多泡制好再卖给她。 如今,该处理这些药草了。 唐臧月找到村长,说明来意后,村长奋起:“老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因为药方要保密,所以得签订协议,如果对外泄露药方,会有违约金,且永不为我们萧家所用。 因为是制药坊,每个月会有工钱,与萧家长工一样,但没福利,毕竟不是什么体力活儿,要的是个细致。最后一点要求,我只收女子。” 村长纳闷:“为何只收女子?” “村子以田地为主,若收了男子来制药坊,那家中田地当如何处理?况且我这不是卖力气的活儿,男女都一样。可收男子的话……我担心男女一起干活儿,会被说闲话。” 村长似乎想到什么,面露为难。 唐臧月:“村长有话便说,不用藏着掖着。” 村长松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农村没那么多讲究……其实村里也有缺胳膊少腿的男子,光棍至今的,家中爹娘也愁,找我说过几次向老夫人你推荐人。但你以前要人也是能干活儿的,这次制药坊动手也不费力气,我斗胆为他们向老夫人求个情。” 唐臧月许久没说话,又深深地看了村长好几眼。 这人的确一次没跟自己提过,这是第一次。 这个村长是在做事实,时时刻刻为九里村村民着想,难怪被村民推上村长这个位置上来。 唐臧月没急着点头,“可以让他们来,能不能过得看他们自身能力。不过这样一来,制药坊得男女分开……”似乎想到什么,唐臧月茅塞顿开,“为以防万一,制药过程也可以分开。” 简单来说和后世工厂车间差不多,譬如要做火锅底料,这个车间负责炒料,那个车间负责添加剂,最后一个车间负责包装,各司其职。 这样一来,可以降低药方的泄露问题。也能降低考验人心的成本,将药方曝露一个作坊,即便对伙计再好,也容易遭背叛,除非是签卖身契。 可买来的人有几个有用的?只怕乱时率先考虑的是自身活命,其次便是恢复白身的问题。还是与村民合作更能降低危险性。 或许,还可以。 唐臧月眯了眯眼,再建立一个磨药粉的车间,将药粉打乱,再提到另外两个车间制成成品。至于药粉品种……当然是空间普通药草能磨成粉的全磨了,让磨药粉车间的伙计也分不清。最好是屏蔽其嗅觉。 嗯,可以让三个车间的人戴口罩和手套。 至于借口?当然是避免药粉对有些过敏体质造成影响,药闻多了不受影响,但接触久了,多少会对身体有副作用。 唐臧月当场将自己想法和要求提出来,村长丝毫没觉得麻烦,反而是喜笑颜开。 这得给村民们创造多少银子啊!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唐臧月:“制药坊就建在萧家对面吧,方便监管,也避免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窥伺。就是村民干活儿麻烦了点,走来回需要耗些时间。” 第212章 萧大朗探亲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不麻烦,不麻烦。”村长乐呵呵的,老脸笑成褶子。 唐臧月点头,“如此,只剩制药坊搭建的问题了,不必青砖大瓦,建个土坯房便可,留个前院,进院门就是一通敞亮的制造屋……” “明白明白,老夫人你且放心。” 见对方胸有成竹,唐臧月也笑起来,“月钱就不开了,包两顿饭。”肉菜肯定是有的,但味道肯定是一般般了。 家中其他人都有事,到时得请婆子来帮忙,给婆子开几个铜板就好。 “应该的应该的,搭建制药坊本就是给村里找活计做,建房子包饭就好。” 唐臧月:“还是那句话,优先考虑本村的人,但实在招不到合适的,消息往外散时,希望村长和乡亲们不要记恨我太过冷血。” “不会不会!” 村长:“村里大好事儿都是老夫人你带来的,谁要敢对你不满,我第一个上门打!谁要再敢做对不起老夫人的事,那我便将人逐出族谱!” 逐出族谱对古人而言是大事,不管是乡下还是官场,都一样的性质。以前村长从来没提过这茬,看来是彻底以她是瞻了。 唐臧月:“那就多些村长给老身卖这个面子了。” 又寒暄了两句,唐臧月才离开。 张村长召集完家中孩子,将事情阐述了下,几房儿媳眸子一亮。 张大姐也挺了挺胸脯,道:“之前你们还怪我二老偏心,把萧家食肆的活计给了老幺房的,可,如果老夫人看不上,我们也硬塞不进去啊!这下好了,制药坊需要的人手多,你们几个都可以去争取争取,入不了老夫人的眼,可别再将这错失活计的事儿怪在我们二老身上。” “娘,你放心吧,我晓得。” “娘!我一定记得你和爹的好!” 早得到消息,也好早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当然去镇上问问薛大夫制药需要什么样的人,平时要注意什么。 有人来问,薛大夫才知道唐臧月要大量制造药,他亲自登门造访询问:“老夫人您是要?” “粮食、烈酒、药。”唐臧月直接戳明了。 薛大夫沉吟了下,道:“老夫人,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需要几个药童,起到制药坊监督的作用,能给你带来什么……监督的话,药方瞒不住。” 薛大夫:“你对鄙人孙女多有照顾,除了妇产知识,你也教了映雪其他。只是几个药童罢了,无需这么大的礼。” “薛大夫,我要制的药除了止血药还有消炎、止咳、发烧这些常见药。目的,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不说朝廷赋税的事,边关乞儿由军营亲自镇压,不久前还发生捡回去的女乞儿是他国奸细一事,足够说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些东西对外是说有渠道卖出,其实我想还是打着你的名义来,麻烦你帮忙遮掩,实则我会找地儿储备起来,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至于铁矿、盐矿等事并没揭露出来,是怕吓到眼前这个老大夫。 薛大夫怎么来的,走时双腿颤抖,差点栽了个大跟头,还是奴仆搀扶,才没防止意外发生。 唐臧月忙碌之余,得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 萧大朗在军营混得不错,借着那“无意间”发现折叠床的存在,在千户那里落了名,之后一场意外,那千户发现萧大朗有内劲,想到对方以前是镖师,有身手很正常,便帮着往上提拔。 虽然调到其他营还是小兵,但好歹有假了。那么问题来了,在其他人知道自己有妻女,且在不远的村子落户,他该怎么做? 萧大朗:┭┮﹏┭┮救救我救救我…… 收拾一个简易的包袱,萧大朗踏上探亲的路。 他用轻功提前抵达九里村,然后,趁着夜色与一线天的兄弟姐妹们汇合。 萧大朗看了眼这里的人数,还有两个瘦巴巴的陌生女子,砸吧了下嘴,道:“这是在干啥?” 没等张兰儿和梅花反应过来,小师父们七嘴八舌起来。 “老夫人让我们教她们习武呢。” “老大,告诉你件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事儿,不止你有便宜妻女了,老三也是!哈哈哈哈哈哈!还是一次就四个!哈哈哈哈!老夫人还让老三装傻子,蒙混过关!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笑得前俯后仰,控制不住。 萧大朗:“……”看到有人比我惨,我就放心了。 梅花见状,都忍不住眼角抽抽。貌似,她就是他们口中的“便宜妻”,当事人。 张兰儿也憋着笑,上前询问:“这位大哥是?” 他们又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 “他呀,记得村里白湘那对母女么?” 张兰儿听母亲说过,那对母女是千里寻夫而来,夫君在军营,见不上面,就在村子里落了户,不常与村里往来。 “她们夫君就是老大!” 张兰儿皱眉,“那,白湘原来的夫君呢?” “死了。”萧大朗:“我赶去的时候已经咽了气,但我借了人家夫君的身份,不能没个交代……这事儿还得询问下老夫人有没有主意,看看怎么办。” “那你快去啊,和我们在这里耗个什么?赶紧走走走。” 萧大朗:“……”为啥当初就选了他进军营啊!不能是老三嘛,反正那人脑子最灵活! 唐臧月之所以在一线天里随便选个年长的进军营,是因当时知道三年后会大乱,而三年时间,一个小兵必不可能一下子升到将军级别之人身边,引来怀疑。普通人没那么多心思。 她需要有个人穿插进去,靠着这个人以后在军营中有点子话语权,能拉拢到部分士兵。 操练村民到底不如直接招揽士兵,而空间什么都不缺,足够养得起几万兵马保卫以萧家为中心的方圆十里安宁。 到时,现在的将军即便有话语权,也没东西拦住下面的小兵,流失兵力是迟早的事。 唐臧月摸着下颚,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口哨声。 夜里风凉,她披上外套来到正房,转身看到一道身影也没先吭声,而是倒了一盏凉茶,再看到对方是萧大朗后,噗地喷出茶水来。 “你怎么在这儿?!”她难得失控一回。 第213章 料事如神,老夫人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一线天的死士不会哭,以前连笑都不会,即便是面对死亡,也都冷冰冰的,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但接触人后,他们染上人的情绪。 就好比现在,萧大朗泪眼汪汪,可怜巴巴道:“我有假了,周围人知晓我‘妻女’在附近村子落户,我收拾了东西,还被塞了银钱就过来了。 我来时用的是轻功,有两三日的时间考虑怎么办。这张脸实在和便宜……不,是白娘子的夫君不一样啊!到时身份肯定得捅到官府去!” 唐臧月脑海中已经在推演对策了。 让萧大朗装傻? 不,装傻就意味着白湘母女还有希冀,盼着白石还活着,这样一来,占着她们夫君/爹身份的萧大朗就是居心叵测的了。萧大朗可是在军营里做事,到时闹到官府,肯定会彻查萧大朗的事。 所以,不能装傻,那么只剩下…… 摊牌。 不能把萧家供出来,得真假参半地摊。 唐臧月开始打量起萧大朗来。 “老、老夫人?你在看什么?” “不错,有色相。” “???” 然后,萧大朗轻功省下来两天的时间差,都被唐臧月拿来磨砺演技了。 一个剧本交给萧大朗,将所有会发生的意外罗列出来,让萧大朗有应对方法,即便没有临场发挥的经验,也能跟着剧本走向走。 然后,被唐臧月踢去了白家。 白湘有家底儿,还有夫君每个月寄回来的军饷,日子过得不差。自家女儿也进了学棚读书写字,跟着唐大夫学习医术。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总觉着有些心神不宁。 大约是夫君不能探亲吧。 可前几日,军中传出来家书,夫君就在这几日能回来了!她与白茵茵穿上崭新的衣裳,早早在院门口等待。 白天没等来,晚上等来了——萧大朗。 白湘原本很困,听到院子的动静,以为养得鸡弄塌了笼子,为避免吵醒熟睡的女儿,揉了揉惺忪睡眼,披着外套往屋外走去。 “谁?是夫君……”然后就被点了穴。 萧大朗扛着她进了正房,点上燃煤油灯,对上白湘那双惊悚又惧怕的眸子后,有些烦躁地挠头道:“我便是这几个月与你通信之人。” 白湘瞳孔一缩,萧大朗:“不过我不是有意为之的,当时我被人追杀,看到有死者……”见对方眼眶通红,顿了下,继续道:“就将我们的衣裳对调了下躲追杀去了。谁知后来还是遇到意外,造成我失忆,之后进了军营,被镖局那边的人联系上,就被定死在这个身份上。” 萧大朗:“后来你寄来家信,虽说我恢复了记忆,但军营岂是儿戏的地方?我能逃,但逃掉之后你与你女儿会被盘问,加之当时边关出现乞儿奸细,我来历不明的,很容易连累到你们,所以维持现在身份至今。 我真实身份是名死士,为当朝大臣所用,之所以恢复记忆后没回去,实在是以前的日子太难了。过的是刀口舔血生活,但留在军营不同,只要我隐藏实力,一辈子只在底下做个小兵,即便上战场也有自保能力……抱歉,骗你至今。 我现在帮你解开穴道,你想问便问,我绝无隐瞒,只希望在解开你穴道前,你仔细想想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来历不明始终危险,且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若戳穿我,你自己也落不到好。” 白湘被解开穴道,下意识要呼救,但顷刻,双手警惕地死死捂住唇。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煤油灯明明灭灭,萧大朗起身挑了挑,又才回到原位上来。 白湘压抑着嗓音,道:“白石呢?我真正的夫君呢?” 萧大朗:“我给埋在他去世的地儿了,还做了标记,你如果明日要去看,我可以带你去。” 白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想着对方满口胡话,是在骗自己,但第二日,真正看到白石尸体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白茵茵今年八岁,在举家迁移的路上吃过苦,扮过乞丐,也懂事、早熟。 被亲娘穿着衣裳时,眼神还有些懵懂,待到清明了几分,才看向窗外:“娘?天还没亮,我们去哪儿?” “茵茵,今日不管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咱们都要冷静,明白吗?” “哦……”此时,白茵茵还没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看到自家院里出现一个陌生叔叔,白茵茵胆小地藏在母亲身后,偷偷地看着陌生叔叔。 母亲的反应很冷漠,“带路吧。” 陌生叔叔:“嗯。” 她试图询问娘,叔叔是谁?但,都被娘避开了。 娘不愿意解释,大概是时机不对,她也没再多问。 只是…… “娘,还有多久到啊?” “茵茵累了?娘来背你。” 萧大朗刚想张嘴说话,对上白湘敌意的视线,瞬间封上自己嘴。 老夫人说了,他解释完那些说辞,白娘子定会在看到自家夫君尸体前敌视他。沉默,是最好的。 为什么老夫人料得这么准呢? 唐臧月并未告知萧大朗原因,而是单独说与萧钟离和萧月浓听,“白湘这人,能不远万里带着一个女儿跑来边关,说明这人是有想法的,也能认清局势做出选择。她对白石有多少情谊我不知道,但对她女儿和自身未来肯定重视,她泛不着为一个已死之人冒险毁了现在的一切。” …… 白石是被萧大朗挖出来的,即便尸体腐臭发烂了,白湘也扒下他的裤子,看到特殊部位的胎记,确认了死者的确是自己夫君。 她哭得不能自已,让一旁看着的白茵茵莫名。 “娘,你怎么了?这具尸体是……” “无事!” 白湘收敛思绪,又指使萧大朗将人埋了进去。 看着男子宽厚的背影,她陷入沉思,不管对方身份如何,这件事必须瞒下来,否则她与茵茵平静的生活肯定会受到波及! 只是,这男的口中究竟有几分真话?几分假话? 真话假话无所谓,只要不是奸细,不是掉脑袋的真身份便好。 “边关乞儿能混进奸细,我怎知你是不是也是?你说你是朝中大臣身边的死士,你可有证据?” 老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啊…… 第214章 这不是为难萧大朗嘛!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大朗:“我虽是见不得光的死士,但偶尔得帮家主出面处理一些事儿,我这张脸朝中有人见过。” 白湘知道对方既然提了,那这人现如今也在边关,好相见那种。 “谁?” “曾经楚国太傅嫡女,如今环玉阁海棠姑娘,温思悦。” 边关最近又陆续有大臣被抄家、流放,直到引起抗议,京中才消停下来,但外面局势已经乱了。朝中有些大臣收拾好东西,准备逃到边外,有那些理性的,在筹谋怎么搞垮昏君改朝换代了。 如今环玉阁,可不止海棠姑娘一个以前的大臣嫡女,这在坊间可是津津乐道的。 白湘想去见环玉阁海棠姑娘,挺难,毕竟对方现在是妈妈桑手中的大红人儿。但她女扮男装不求与海棠姑娘共度春宵,只待个半炷香不到,妈妈桑还是同意了。 白湘有些心疼那几十两银子,但见到海棠姑娘后,开门见山,将画展到对方眼前,“认识这个人吗?” 温思悦如今也有了演技,这会儿装作努力回想时,呲了声,才道:“有些眼熟,好像是我还在京城时某家宴上见过几次。” “真的?是家宴?光明正大在大臣宅子内见到的?” 温思悦嗤笑:“我骗客人有什么好处?还没来及问客官,这画中之人是谁。” 白湘将画卷了卷,收拾好便走了。 画是找童生画的,用的是:“我夫君去了军营,十天半个月也没法子回来,我念他时还能多看看画像,还得麻烦您了。”这样的借口,花了几十文得来的。 她是当天去环玉阁,当天又搭着牛车回来的。 趁着茵茵去了学棚,她与萧大朗约法三章:“你的确不是奸细。不过我们母女被迫与你绑在一起,总不能一直处在被动位置。” “哦,你想如何?” “第一,每次发了军饷得拿回来给我们母女,我没有一个进项,容易坐吃空山。” 萧大朗端起茶杯,刚点头应:“好。银子乃身外之物,反正我只想过安稳日子。” 就听对方又道:“我得生个属于我们二人的孩子。” 噗—— 萧大朗来不及咽下的茶水,喷了出来。 “你、你说啥?” “我们生个孩子。”只有生了孩子,才能真正将眼前这个男人捆绑在一起。 白湘之所以想得开,是作为镖师的女儿,儿时走南闯北过,见识过男子三妻四妾,自然也被爹娘教得如此。男人靠不住可以踹,家中不差钱,还可以招一个上门女婿。 在九里村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她又是带着一个闺女,怕不是会被歪瓜裂枣盯上。 眼前这个男子,长得倒是周正,眉宇间没有轻浮之意,之前愿意将军饷寄回来养她和孩子,现在更愿意听她的指挥,她让埋亡夫的尸首,他就二话没说做起来,可想而知人家是真的想要这个身份。 对方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她又完全拿捏不住,只得靠这法子捆住了。 至于亡夫,她已经接受过一次亡夫死讯,这次能缓这么快,也因如此。 萧大朗见她没有丝毫玩笑成分,手心脚心都冒出汗来。 来真的啊?! 萧大朗强行稳住心神,道:“……你容我考虑考虑几日。” “嗯,下次你探亲回来再给我答复吧,正好我也要与女儿说明情况。” “……哦。” 半个时辰后,深林。 张兰儿和梅花如同旁观者般,躲在一侧,识趣地没有插嘴,乖巧地竖耳聆听。 “看开点,白得一个媳妇儿,还有个闺女叫爹,有啥不好?” “是吧,身份解决了,就连娘子闺女也一并完成,实现了我们未来人生三连跳啊!挺好的,其实。” “你说你一个男子,怎么愁眉苦脸的,活像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萧大朗:“你们说得容易!你们以后有了身份,可以自己挑选欢喜之人,那我是被迫的!我不乐意不成嘛!” 萧十二嘿嘿一笑:“哎,小娘子嘛,煤油灯一吹,黑灯瞎火的,不都一样……哎哟!谁敲我头!” 扭头,就见老夫人黑着一张脸,萧十二顷刻立了标准习武的站姿。 唐臧月:“小姑娘家家的,上哪儿学的这些荤话?” 萧十二:“这不是……” “下次再这样,罚你失去三日味觉。”她轻描淡写地打断。 打蛇打七寸,唐臧月对这些死士的管教,自然不是体罚。而是在他们接触正常人际交往圈后,有了人性,有了各自爱好后,拿捏住对方爱好进行惩罚。 不巧,萧十二喜欢吃。 让她失去味觉,比什么鞭刑牢刑还叫人痛苦。 萧十二憋着苦瓜脸,道:“是,老夫人。” 拨开人群,唐臧月视线落在萧大朗身上,见对方要说什么,她抬手打断,“来的路上,十五已经将来龙去脉与我说了。” “那,现在怎么办老夫人?总不能真的上吧……” 唐臧月也觉得荒谬。 这白湘,真敢提的啊,比她一个后世人还思想前卫! 唐臧月被问得一阵语塞,半响,才道:“要不,委屈你,处处?” 闻言,萧大朗委屈地都快哭了。 “其他人都可以挑欢喜的姑娘、少年郎,就是老三也不必负那个责硬上,为什么独独我……” 唐臧月叹了口气,“算是我欠你一回,以后你可以向我提三个条件,除非杀人放火,我都可依你。” 闻言,萧大朗来了精神,一扫丧脸,用力捶自己胸口咚咚直响,“老夫人你且放心,杀人放火我可以自己来,无需劳烦你!” 唐臧月:“……”你变脸这么快,实在叫我怀疑是不是真有那么不愿意啊。 说着,萧大朗又为难起来,“只是,该怎么圆房?还请老夫人赐教。” “……”她空间倒是有不少花册,姿势挺多。 她扔给了萧大朗一本。 萧大朗稳稳接住后,一线天的男子便蜂拥而上,“是啥是啥?” “还能是啥?” “扔过来的,肯定是圆房的步骤啊!” “哦哦哦,是这样,我也瞅瞅,反正我以后也要娶欢喜的姑娘,多研究研究,不能让姑娘看扁了!” 唐臧月:……神特么看扁了。 也幸亏当初萧大朗跟着火头军去军女支那儿,没真正成事,否则以他青涩经验和已经有妻女的名声,迟早露馅儿。 以后的大朗:嘿嘿,真香 第215章 说服茵茵失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大朗与白家母女相处了阵子,才回了军营,之后,白湘挑了个时机,与女儿说明了。 “茵茵,你爹早在我们来边关前已经……” 白茵茵见娘亲说着说着,落起泪来,连忙跪坐在娘跟前,小手拨干净娘亲脸上的泪,“我知道,爹去天上当神仙了。” 白湘可以接受夫君的死亡,可以接受另一个陌生男人,唯独承受不了女儿这么懂事。 “闺女……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唐大夫说的!唐大夫说恶人恶事做多了,会有现世报,晚年一般都活得凄惨,若是没遭报应了,死了下地狱也要被煎油锅。而好人行善积德,他们即便在世没有好报,去世了也能在天上当神仙,守护家人的。” 白湘没控住住,紧紧搂住闺女,嚎啕大哭起来。 隔壁住的邻居听到动静,翻了个身。 “发生啥事儿了白家?” “不就是男人又回军营,没控制住嘛。哎,白家母女真可怜得嘞。” “行了,可怜别人不如心疼心疼自己,明天还要下地,赶紧睡吧。” “对对对,赶紧睡吧。” 白湘这边哭够了,才道:“茵茵,你还记得刚住下后,我们母女发生什么事吗?” 白茵茵点了点头。 白湘:“这年头,如果家里没个男人,我们又住的青砖大瓦房,有家底,很容易被人盯上。娘招夫君上门,不会有男子同意,即便是那同意的也是瞄准我们的家产,待家底亏空,只怕我们母女俩会被抛弃。 这个叔叔以后便是你爹白石……” “娘。” “你听娘说完,这个人虽说顶了你爹的身份,但对我们母女俩有责任,愿意将军饷全数给我们,也能为我们撑腰,届时我若是再给你生个小弟弟……” 白茵茵甩开她的手,有些接受不了地冲出了家门。 白湘想去追,结果下炕的时候没注意,踩空了,脚轻歪了下。 等反应过来时,白茵茵已经跑得没人影了。 白湘只好一瘸一拐地去了萧家。 唐臧月帮她扭正后,这才将药酒递了过去,叮嘱:“每天擦擦便好。”她见白湘愁绪不展,道:“你家夫君不是前几日便探过亲吗?怎么,还有其他忧心事儿?” “是关于茵茵的……” 似乎想到什么,白湘看向唐臧月,“唐大夫,你家这么孙子孙女,你是怎么将他们教这么好的?” 唐臧月明白对方这么问的目的了,“平时也没多管,不过萧家以后家大业大的,总得有人站出来,否则怎么撑得起这个家?发挥他们所长便好。你具体想问什么?” “就是茵茵接受不了一件事,应该如何让她接受。” “小孩子接受新奇事物很快,要么你用孩子喜欢的糖果诱惑……” “这事儿不小,恐怕糖果不行。” “很大?” “很大。”白湘严峻道。 这是她与茵茵来九里村第一个接触的人,对方散发过善意,所以她愿意在此时交心。 唐臧月:“大到什么程度?” 白湘思忖了下,道:“关乎到家中未来。” “哦,那就把会发生的后果说与孩子听。” “这……会不会不好?” “哪里不好?我看你家孩子挺早熟的,能理解你的难处,心中也会选择利弊。” 白湘阖上眼,想到上了这条贼船就没其他选择了,便下定了决心。 很多年后,她很庆幸一生中两个巨大转折,一是千里寻夫,二是接纳萧大朗。 白茵茵闹脾气归闹,与村里孩子们散了后,还是磨磨蹭蹭回来了。 白湘洗过碗,将闺女搂上炕。但这孩子有意抗拒自己…… 白茵茵想法很简单,她的爹只有一个!不管爹去没去世,她也不会喊别人爹! 白湘只好将利弊抖出来,“茵茵,你如果不想认他,那么我们各退一步,你见了他不喊人,只当旁人以为‘父女关系’不好。娘尊重你的决定,你也尊重娘的选择好不好?这个人,娘必须认下,否则你我的未来只会在牢底,只会在刀下。” 白茵茵被吓了一大跳,忙爬过去圈住白湘的后颈,哭得一抽抽的,“娘,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白湘也哭:“闺女,咱小声点……” “……” 最终,白茵茵接受了娘的决定,但要她喊陌生叔叔,爹?做梦! 她知道,亲爹死了,娘不可能不嫁人,但对方顶着她爹的身份招摇撞骗,那她就不可能认他! …… 制药坊建好了,唐臧月便开始风风火火的招伙计中。 来应聘的第一批当然是九里村的村妇和残疾人士。只要不是双手残疾的,或者懒散无赖的性子,唐臧月都收了。 在队伍里看到王二嫂,拼命地冲自己眨眼…… 唐臧月权当没看到。 轮到王二嫂本人面对面应聘时,她还没发话,王二嫂便噼里啪啦一大堆:“老夫人,我最近在王家可勤奋了,就连娘都夸我手脚勤奋了不少!哎呦,你还别说,这活儿做多了吧,睡觉都踏实了!老夫人你选我准没错,我肯定不拖制药坊的后拖!” “……好了,下一位。” 太困了,这几天累死了。差了三章,明天一定开始补 第216章 热闹的王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二嫂张嘴想问:没了?就没了?你就没问的了? 为什么别人能盘查许久,老夫人对她就这么敷衍呢? 王二嫂三步两回头,一副看负心汉的模样,然后就对上唐臧月敏锐的视线……溜了溜了。 看着王二嫂火急火燎离开的背影,唐臧月在面试完活动了下筋骨,在王小六按摩肩颈时,本来忘了一号人物,又被翻出来。 她扭头,对他道:“去,把你家娘子叫来。” 王小六一愣,旋即就去了对门叫媚娘。 媚娘来得也快,王小六紧随其后。 王小六知晓二人有话要说,规矩地守在院门口。 唐臧月开门见山道:“前几日不是休沐,你在家这段时间,你二嫂表现怎样。” 媚娘思忖了片刻,老实道:“平时里即便没休沐,也听家里其他嫂嫂们说二嫂变了不少,抢着帮家里做事儿。就是娘骂二嫂……都少了许,我与六郎休沐几日,帮着家里下地干活,二嫂嫂看着的确比以前手脚麻利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老夫人,她那点小心思就无处遁形。尽管不喜这个二嫂嫂,但家里妯娌起来了,这个家才会好,所以她不介意在老夫人跟前说好话。 她当然没可能拿对六郎那套用在老夫人身上,更何况二嫂嫂的事,老夫人有心要查,随便逮个人就能问到。也幸好二嫂嫂争气,关键时刻没掉链子,不然这会儿难做的就该是她了。 唐臧月点头,“行,我知晓了。” 媚娘什么也不敢问,埋头出了制药坊。 等晚上做完事,媚娘王小六两夫妇才一起往村中走。 王小六:“媚娘,今日老夫人主动找你说什么?” “说了点二嫂嫂的事。今日二嫂嫂不是来应制药坊的伙计吗?应当是老夫人上心了,特意来询问二嫂嫂在家的情况。” 王小六欣喜道:“真的?” 媚娘也眉眼弯弯的,“应当是真的。” 结果,到王家就听到王二嫂的鬼哭狼嚎声。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待抬脚进门刹那,才知道发生了啥。 王二嫂和妯娌发生了矛盾。 前段时间为挣个改变形象的机会,让老夫人那边对自己有所改观,好谋个前程,王二嫂才家里家外两把抓。 哪晓得老夫人不拿自己正眼看也就罢了,这些妯娌还以为自己改了性子,是那好欺的主儿,将自家房里孩子们的衣裳往她盆里一扔,还美名其曰:“二嫂,反正你搓一件是搓,搓两件也是搓,不如把我们家狗儿的衣裳也一起搓了呗,也花不了你多少时间。” “是啊二嫂,还有我的,也一起搓了呗。反正是孩子们的衣裳,不是我们大人的。” “还有我家的我家的……” …… 王二嫂咬着后槽牙。 果然人善被人欺啊!她就多做了段时间任劳任怨的活儿,这些妯娌就蹬鼻子上脸,把她做的这些当做理所当然了?!想得挺美! 她目的没达到,当然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王二嫂把眼前还没倒水的脚盆一踢,连带着自家孩子的衣裳也被踹到了地上,掀起一番尘土来。 妯娌们咳嗽了两声,显然被呛到,刚要说什么,王二嫂已经坐在地上,两腿一蹬,紧接着还嫌不够惨,不够闹腾,不够丢人,上半身一趴,拳头就往地上砸去! 王二嫂自己也因此吃了一嘴灰,但她不在意啊,很快挑起悲腔,以前那不要脸的泼辣劲儿当即就酝酿出来,熟稔得很。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不要我活了啊!哪有隔房侄子侄女的衣裳,自家爹娘不搓,扔我这儿搓的啊!我这冬天的冻疮还没好呢,家里舍不得买膏药,我这儿闺女儿子多如牛毛呢,还要求我帮他们儿子女儿搓衣裳!凭啥啊! 怎么老天不一道雷把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劈死!叫你们嚯嚯我这老实人!” 其他人一脸黑线。 ……你也是老实人? 老实人可做不到在地上撒泼打滚的。 王二嫂一开始只是装装。 一想到这几个月的辛勤付出没回报,还得被这些妯娌当老黄牛使唤,她就忍不住,悲恸地哭起来:“丧尽天良啊!看到老娘没应上制药坊,就以为我好欺负,啥要求都敢提啊!我的老天爷,让我死了算了!” 其他人:“……” 王二顶着黑黝黝的老脸回来,见家里只有自家婆娘闹腾得厉害,其他人缩在一角不敢靠近。又从骂骂咧咧中听到隐约真相…… 他相信是真的,不然其他嫂嫂、弟妹也不会不敢反驳、靠近。 一想到最近自家婆娘为了自己,变得勤奋不说,还主动帮着揽活,地里的家里的…… 爹娘剩下口粮匀在他们兄弟几个身上,再加上小六夫妇每个月会拿月钱来公中,还没分家情况下,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但婆娘却瘦了。 王二黑着一张脸,将王二嫂扛起来就往自家卧房去。 王二嫂又是一顿破口大骂:“王二你放老娘下来!看我今天不一人一唾沫喷死这些蹄子!敢蹬到老娘脸上!王二你就是个孬的!你放开我!” 接着,人就被摔到了炕上。 王二嫂摸了摸屁股,刚想再骂,王二扭头就叮嘱家里几个萝卜头,“看好你们娘。” 王二嫂也是个精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没再吭声。待到王二抬脚走出了屋,还顺带带上门,她觉得自己屁股不疼了,吃的灰也不卡喉了,赶紧拉开一条门缝,去看院子里情况。 小萝卜头们,叠罗汉地趴在王二嫂头上,个头太矮的,搬来个板凳,虚着眼往门缝外看,就看到自家亲爹大展雄风,绕过这些婆娘,对着后面陆续回来的兄弟,拳头二话不说挥了上去! 王二以一敌四,没多久,就被落了下风,王二嫂这哪受得了?连忙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我要杀了你们!敢打我家男人!” “放开我爹!” “爹!!!” …… 乌烟瘴气。 王小六胳膊护着媚娘,贴墙走。 见主卧的王老爹出来,手握一根竹棍,往这些逆子逆孙们身上招呼而去,边道:“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还嫌丢人不够大是吧!” (本章完) 第217章 一身反骨的王二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家妯娌本来是压着王二嫂打,但二房这边孩子很多,一对一其他房后,还能腾出几个去帮娘的忙,导致妇孺这边打了个平手。 王家兄弟这里,王二却一直落下风。 各家孩子还好,夫妇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可叫趴在墙根的邻里看足了笑话。 王老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一家之主的话还是有用的,再加上那竹棍抽身上的确疼,大家伙儿果真安分下来。 几房小崽子们,压抑不住对二房孩子的敌意,威胁地露出两颗尖牙。 “女人孩子回屋!男的来正房!” 王小六还以为自己躲得好,没自个儿事呢,就听王老爹道:“小六!你也来!” 哦豁,溜慢了。 王小六只得安抚地看了看媚娘,后者焦急地小声道:“这次斗殴我们可没参与,待会儿爹说啥批评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成,千万别撞枪口上,本来就不关我们这房的事儿。” 王小六:“媚娘放心,我知道。” 媚娘没回自个儿屋,而是将冷菜冷饭端去了主屋,抱过莲姐儿,愁眉苦脸地等着。 “娘,你说六郎不会出什么事儿吧?今天这遭也不关六郎的事儿……” 王老娘翻了个白眼。咋滴?都给她吃冷菜冷饭了,给她下马威了,还探她的意思?小六怎么就娶回来这么个心眼子多的! 往常冷饭冷菜端回来,王小六都会在自个儿屋里将饭菜坐温热了端过来。今日媚娘因王小六被喊走了,没心思折腾这些。自然,也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这是在为自家夫君诉说不满呢。 王老娘看穿没戳穿对方。 毕竟二老好吃好喝都靠小六夫妇呢,还不是吃那丢人的剩菜剩饭,而是主家将饭菜做好了,单独挑出来,没动过筷子的。所以,即便王老娘有再多不满,这会儿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王老娘又扫了眼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莲姐儿,眉目才慈善了许多。 “你爹是那不明是非的?尽瞎想。” 得了这句话,媚娘才松了口气,似想到什么,茶里茶气道:“呀!娘,我尽担心小六了,把你和爹饭菜端来都忘了热一热,你等等再吃……” 王老娘翻了个白眼,躲过了,“行了,你这副模样也就小六吃。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还不知道你?少在我跟前装模作样的。” 媚娘很委屈,但她不敢再说。 抱着莲姐儿,喘气都小了许多,就等着六郎来主屋找她,好告……嗯?好诉说委屈呢。 王老爹吹胡子瞪眼,“你们这群逆子!是想干啥!想把这个家搞散不成!给我跪下!” 接着,一排兄长噗咚下跪。 唯独王小六最瞩目,立得腰板子挺直。见爹和兄长们视线落自己身上,他立马举起手,“爹,今天这架我可没参与。” 我不跪。 王老爹看着小六,气总算顺了些,点头道:“嗯,你没参与。” 其他兄弟:“……” 说到今日斗殴原由,不用儿子们补充说明,王老爹也知晓怎么回事,苗头对准了王二:“你说说你那婆娘想干啥!把这个家搞散不成?” 王二铿锵有力道:“爹,你知道她的心思,看着六弟和六弟媳日子过得好,想被老夫人高看一眼,跟着老夫人做事。老夫人只收实诚的,之前她在村里名声…… 还有我这身子…… 所以这段时间她主动帮上头大嫂下头弟妹们做事,爹你和娘见家里‘和睦’,也没阻止,但这不是其他人欺负她的理由。她想帮着做活儿就做,不想,其他人有啥资格把活儿压在她身上? 是,我们这房是生的孩子多,但地里活儿不也我最卖力吗?爹,大哥,还有弟弟们,你们摸着良心想想,就算把我们这房单独分出去,靠着我自个儿努力能不能养活我婆娘和孩子们!” 其他兄弟们摸了摸鼻头,没再说话。即便村里说王二嫂怎么怎么好吃懒做,说王二倒霉娶了这么个婆娘,家里相安无事至今,是建立在王二的牺牲上的。 王二比王老爹面相还老,但有一把子力气在,再加上能吃苦,其他房早就消除二房孩子多的不满。 之前王二比王老爹背还驼,被王二嫂吵着闹着拿了几个铜板,去老夫人那里看了看,调养之下,背好多了,身子也在养。 老夫人特意叮嘱得好好养,不然是英年早逝的命,当时王二嫂就骇得脸色苍白,跌坐在地,这不才有了在家中挣表现的主要因素在里面?又想挣个老夫人身边做事的机会? 王老爹儿子虽多,但一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光想想就无法接受,心疼得紧。于是将压在王二身上的活儿分到其他兄弟头上,王家才纵容起这个压力平衡过渡到王二嫂身上。 谁曾想王二嫂没应上制药坊的活计,又开始以前那撒泼打滚一套,半点便宜也不让其他房占? 也是,家中其他妇女也去应了,都没给答复。希望不大,听说老夫人还要扩大招人,在附近十里八村的招。 王老爹竹棍又是一顿落在王二身上,若不是顾及那张脸比自己还显老,以及老夫人那番会英年早逝的话,他指不定下手更重! 几个兄弟群殴王二,是心底气对方率先动手,但后面顾及对方身体,才收了力道。所以王二看着脸上挂了彩,其实没伤到筋骨。 “混账东西!你爹我还在呢!你想个锤子的分家!老子看你就是被秦二妞迷昏了头!当年连梅花那丫头都不要!滚出去!跪院里!太阳不下山你不准起!” 陈麻子家那事儿闹得正厉害那会儿,村民感叹梅花的同时,也把梅花和王二当年那档子事儿翻了出来。无外乎是王二嫂是个搅家精,整日不做正事,偷奸耍滑不说,还到处凑热闹。 反观梅花,婆婆和夫君瘫了,她也不离不弃,甚至待两个继女如同亲生,还委身一个乞儿,就为了一家子有口吃的。当当该是小娘子们的典范!村里还刮起老妪们为儿子找儿媳,就照着梅花找的风气来。 就是其他人也不懂,为啥王二当年青梅竹马的是梅花,最后却娶了个王二嫂回来。 王二二话没说,起身去了屋外,噗咚一声,继续跪地。 那身反骨,看得王老爹头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你们兄弟几个,起来吧。”他道。 上秒杀了,才看到,今天的加更挪到明天!明天一定更新四章,今天就到此为止,晚安 (本章完) 第218章 继续闹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小六想了想,将老夫人向媚娘打听那番话说了出来。 王老爹面露一喜,“真的?” “真的。”王小六不想泼爹冷水,但还是得把话说清楚了,“至于用不用二嫂,现在还未知。” “好好好。” 家中已经有两个在老夫人跟前做事,再有一个,公中月钱只会增多,到了年底买粮就能多些,家里能少饿点。 好好好。 这样的日子才有奔头啊。 王家其他兄弟也围了上来,兴致勃勃的,一扫刚刚打架事的不愉。 “小六,你其他嫂嫂也去了,老夫人没问她们的情况?” “小六,既然你和六弟妹都在老夫人底下做事,帮扶下你嫂嫂,说不定以后家里会越走越好。” “对啊小六,你不想看到家里过更好?当初你年纪小时,哥哥还经常背你山上玩儿呢,这点情面都不念吗?” 王小六后悔吭声了。 见王小六被围住,王老爹几顿竹棍又抽了上去,嘴里还骂着:“干啥呢干啥呢!让小六他们夫妇帮你们房的美言几句?是现在日子过好了,想让小六他们丢了活计不成! 人家不看情面,只看能力,不然村长家的儿媳能不走后门?我们家有村长家能耐?是不是找抽!是不是要毁掉这个家才好!跟你们那些娶回来的一个德行!尽是些眼皮子浅的!” 对待病根重的王二和王小六外的其他儿子,王老爹就没留什么情面了,该怎么用力就怎么来,抽得这群傻大个子嗷嗷直叫。叫屋内察言观色,还幸灾乐祸王二被赶出屋跪在院子里的婆娘们,冲了出来。 一个个凄惨地喊着:“爹!手下留情啊!王大可是您亲儿子啊!” “爹!别打断了筋骨啊!爹!” 一片唱衰的。 王二嫂总算泄了口浊气出来。 本来见自家撑腰的男人被爹差别对待,下一秒,听到王二其他兄弟的哀嚎,啥也顾不上了,就差抓点瓜子嗑,来表达自己心情了。到底顾及都是王家人,主屋那边没动静,若自己太嚣张了,王老爹碍于男女有别管不到她,王老娘也能冲出来对她一顿削!才没敢嗑瓜子。 王二嫂阴阳怪气道:“大嫂,各位弟妹们,你们这啥意思?是哭诉爹不公吗?” “有你啥事!搅家精!” “就是!如果不是你,家里会闹腾这么厉害?我家男人会被爹打?!” “当年二弟娶的是梅花,王家和睦是迟早的事!” 大嫂说完就后悔了,死死地捂住嘴,见王二嫂脸色逐渐沉下来,阴恻恻地看了眼王二一眼,头也不回地收拾了包袱,提步就往院门口走。 这回,不止是王家儿媳们在哭了,就连二房几个孩子也哭得悲恸。 “娘!你别走啊娘!” “娘,你别扔下我!!” “娘……” “呜呜呜!娘,我和你一起走!” 王二也顾不上罚跪了,起身就去拦王二嫂,“二妞,别闹脾气。” 啪—— 王二挨了一巴掌。 王二嫂脸冷冰冰的,“舍不得你那小青梅?回去找呗,反正人家对继女都视如己出,我们几个孩子她也能照顾好,还能让王家和睦,以后没得这些烦心事。行了,撒开手!” “二妞……” “你和旧人续前缘,别耽搁我改嫁。我真是受够你们王家了!” 王二心中一空,又追了几步,被大嫂拦下,“二弟,还追啥?人家不是说了改嫁嘛?你就放过人家找更好的呗,我看陈家梅花就不错。” 王二额角隐隐抽疼。 就连看热闹的王老娘也没耐住,冲出来就踹了脚王大嫂小腿。 对方一个不稳,单膝跪地,王老娘就指着对方鼻头开骂:“老娘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听外面说风就是雨是吧!你要是把老二两口子拆散了,明天就给老娘收拾收拾包袱,滚回你娘家去!你个搅家精!” 正房的王老爹也停止了打闹,把各自儿子挥散了,领着各房儿媳回屋。又见老二家的,抛下孙子孙女回娘家去了,就知这事儿闹得有点大。 本来,家里儿子多了,小打小闹很正常,没成想今日老大家的,居然将多年前的旧账翻了出来。 这下,捅了马蜂窝。 一开始是王二嫂开的事端,最后衍变成王大嫂说错话收场。 夜里。 王大嫂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底不得劲儿得很。 就连王大也被她烦醒,“不睡觉干啥呢?” “孩儿他爹,你说爹娘啥态度啊?为啥非要我明天跟着二弟上秦二妞娘家,给秦二妞道歉啊?还将人请……请回来?她也配?!” “……娘说得对,你就是个脑子愚的,听外面说风就是雨。你真以为娶了那个梅花回来,咱们王家就能安然无恙了?那梅花名声是好,但你想想,曾经磋磨你的人都瘫在床上了,这不太凑巧了嘛?” 这说法也在几个头脑清醒的村民之间传,还没传到村里大喇叭王二嫂耳里,就被村长压了下来。不过以王二嫂和梅花年轻时那点龉龃,王二嫂也不会将梅花那点事闹得人尽皆知,不然旁人以为是污蔑梅花,是私人恩怨呢。 照村长的说法:人家梅花本来就艰难了,若是再传出名声不好,岂不是让人家去赴死?那剩下瘫痪的陈老婆子、陈麻子和四个孩子咋办?让传风声的人家,一家养几日?毕竟梅花是死于这几人流言中的。 这才将嘴给捂得死死的。 “你是说……”王大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许久,忙着摇头,“不可能吧?她哪来那么大本事?而且害陈麻子的人不是要秋后问斩了嘛?” “不提陈麻子,就是陈老婆子一事,没人在背后推一把,能这么顺利?你还想让这种女人进王家门,也不怕把人家惹毛了,改天也把你弄瘫在床上。” 王大嫂浑身打了个哆嗦,蒙头睡了过去。 可不能让那心狠手辣的进王家家门! 秦二妞就秦二妞吧,好歹人家也是直来直往,不背后捅刀子! 第二日,带去王二嫂娘家的,除了歉意,还有制药坊录用王二嫂的喜讯。 王二嫂听了王大嫂道歉,噘嘴,没理。直到对方又提及自己能进制药坊了,这才瞬间变脸,面露欢喜:“真的假的?!我能进制药坊了?” 王大嫂心里酸得不行,自个儿没被瞧上,咋家里唯有这个秦二妞这么幸运呢! (本章完) 第219章 面试后再测试!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王二嫂还是跟着王二回去了。 主要是放心不下孩子们,况且在娘家白吃白住,娘家哥哥们和爹娘没意见,嫂嫂们也该有意见了。本来就是经常回娘家打秋风的主儿…… 王二嫂跟娘家爹娘哭诉了番,“爹娘,你们放心,只要进了制药坊,以后女儿就立起来了!管他什么王二兄弟、婆母公爹啥的,我都能挺直了腰板说话!以后就不用爹娘们接济,再看嫂嫂们脸色了……” “她们敢!”秦母不停往对方背篓里塞东西,一边恶狠狠看了眼王二和儿媳们,又慈爱地叮嘱:“二妞啊,去做活计也不能熬垮了身子,娘家啥都不用操心,你照顾好你小家就成……” 王二嫂看了眼一背篓的东西,乐滋滋地应:“嗯!知道了娘。爹,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秦父点头,“以后没事儿别回来了。” 王二嫂笑容一僵持。 等把出嫁的闺女请走,夜里秦母才和秦父埋怨:“闺女难得回来一趟,你咋能撵人?白天的话,可叫二妞伤心了。” “……还难得?哪家出嫁多年的姑娘不是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的?她倒好,遇了事儿就往娘家跑,在婆家也整日不下地干活,连累娘家侄女们名声差点坏了。” “哪能这么说,二妞这次回来都瘦了。” “瘦了那也是她以前尽瞎折腾!孩子都生了那么多,还任由男人在地里卖力干,自个儿却躲懒。要不是王二这次诊出来身体出了问题,她估摸着还像从前那狗样,想逼死王二!” “那也是当年……” 见老妻哭,秦父眉眼忍不住松动,道:“行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自个儿能找到一个伙计做,不用王二在那个王家愧疚、卖力干,日子总会好的,我们这边还是别补贴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下面儿媳们早就有意见了。如果不是我现在还有说得上话,你看这个家会不会因那造孽的散了。” “可这个家是咱们做主啊,还是咱们养大了她们男人,哪有她们说话的份儿。” “我看你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看看隔壁比你年长不到几岁,年轻时就守寡的那个,她对儿媳不好是人尽皆知,对吧?但她有对儿子不好过?还有九里村的陈老婆子,下场更惨,那都是在儿媳身上作的孽,老了,做不动了,躺在床上了,就得被报应在身上了。 等我们老了,做不动了,儿子还得下地干活养家,照顾我们的不就是儿媳吗?我们不至于磋磨,但家里粮食往出嫁姑娘那里搬,她们看到自个儿孩子还饿肚子呢,小姑子吃得肥头油耳的,能甘心?能不怨?” 说王二嫂肥头油耳就有些过分了。 不过被自家男人养着,娘家接济,即便照顾下头孩子们,但也是脸盆大,屁股也大的。一看日子就过得不差。 “这、这……行,我知道了,那下次二妞回来,我给说说。” 王二嫂跟着回了婆家,那是一句话都没跟王二说过,但夜里两人在炕上总是发了狠,似乎用这种方式在较量什么。王二卖力挺腰,王二嫂死命咬牙,不吭声。 两人冷战模式是:王二不主动讨好不主动说话,王二嫂不主动拒绝不主动吭声。就这样一来一往地处着,同一屋檐下,心没挨近,身体倒是经常负距离。 孩子们是隔着竹帘睡的,即便听到动静,那也习以为常,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 等到制药坊工具都购置好,又耽搁了几日,唐臧月才将符合简单标准的人召集一起。 后世通过招工都是先笔试再面试,唐臧月这里先面试,再集体做测试。 面试看的是一个人面相,唐臧月作为杰出的中医,多少能看出一个人面相如何,有些奸恶的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当然不会用这类人。即便选了人,她也让家中长工造访各个村子做这些人的仔细调查。 最后才是集体做题。 古代乡下会识大字的可没几个,但能写数字吧?她出几道心理测试题,每道题四个选项,让这些人用木棍在地上写出心仪的选项即可。 一共有二十道题,所以每个人站得很分散,最后让萧月浓将每个人的答案算出分数来。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还是那句话,她不是简单的招工,而是为天灾后做准备。如果真要短暂招省心的,她大可去牙行买人回来,至少在天灾、战乱来临前,这些奴仆肯定会忠心耿耿。 招这些人只是一步棋,之后会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势力来。 唐臧月开始念题,刚念完第一遍,有个双腿残疾认识不好意思道:“唐大夫,能否再念一次?我、我没记住……” 唐臧月很有耐心地念了三遍,才听对方细弱蚊声道:“这回、这回我记住了……” 唐臧月点头,很好,这个人不用再测了,可以直接拉去磨粉坊间了。 越是这般记性不好,脑子也不好使的人去了磨粉坊间,越是对该坊间有利。她这可不是贬义,而是对磨粉坊间的标准。 其他人见这人被拉走,以为对方被刷下来了,于是战战兢兢,不敢要求唐臧月什么。但后续每个题目,唐臧月都会慢悠悠念三次。 等萧月浓挨着算分的时候,唐臧月站在高位,看着有个鸡贼的人跟在萧月浓身后瞄了几眼,然后试图改自己的答案。 唐臧月也没戳破对方,毕竟作坊只需要勤快的,不需要脑子多机灵的,越是主意多的,越能看到作坊后期的价值,从而有出卖作坊的可能性,这类人当然不能要。 这番心理测试测得是每个人适合哪个坊间罢了。 等结果公布出来,只有一人被刷掉,那人忍不住哀嚎:“唐大夫!为什么!我明明读过书,还识字!为什么你宁愿用他们也不用我?!” 唐臧月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冲过来,想要做什么却被家中长工压住的独眼男子,道:“这间制药坊不需要多聪明的人,相反,心眼子越多的,我们制药坊越是容不下这尊大佛。 看你刚刚偷偷跟在小五身后,还改了答案……啧,你该不会以为这场测试分数越高,越能被录用吧?” (本章完) 第220章 乡下那点事,嘿嘿嘿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告诉对方一个残酷的事实:“在通知你们来测试时,我就已经决定用你们了。测试是决定你们适合哪个坊间罢了。 制药坊不需要聪明人,更需要手脚麻利的。你太聪明了。”最后一句反讽意味十足。 独眼男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可怕之处,哭嚎:“唐大夫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我手脚其实也挺勤快的!求求你这次放过我这次吧,唐大夫……我上有老下有小,没了这份活计,还不知道以后怎么过……” 唐臧月打断:“你以前怎么过的,以后也这般过,难不成没了这份活计,你还能丢了命不成?行了,赶紧走,少了一个,我还想再招一个呢。” 在场的,有人见独眼男这么惨,还想劝唐臧月呢,一听到唐大夫最后一句话,没人再可怜独眼男了。纷纷将自家亲戚里手脚麻利的,当场就推荐起来。 “唐大夫,我娘家有个侄女……” “我家闺女也……” 总之,七嘴八舌的,很快便将独眼男的“凄惨”淹没了。利益面前,你装可怜也没人配合啊! 没人替他说话,唐大夫是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还留下来唱独角戏有什么用? 在萧家长工的催促下,独眼男黯然离开。 唐臧月又招了一个人进来,接着请薛大夫药铺的药童教磨粉坊间的人章程,又去其他两个坊间亲自教了一番,将后续扔给萧月浓这孩子,再有萧钟陆和萧钟离时不时坐镇,钱大牛守着萧月浓,知道不会出岔子,便不怎么管了。 柳氏食肆许久没开业,因为柳姨娘是上次大事件中年纪最大的,后续调养也是最精细的,所以食肆的小娘子们和婆子便未去镇上,歇业了一个多月。这些人在家中要么捣鼓大酱要么捣鼓泡菜,或是将菜晒成菜干,被唐臧月借势运走,实则进了空间储存起来。 比起柳氏食肆,唐臧月更看重制药坊,所以萧月浓之后都只会在制药坊当小管事。至于食肆的管账,唐臧月最终将光荣的任务下达萧钟然的头上。 萧钟然:…… 他抗议过。 “祖母,我没有小姑姑顶事。” “没关系,只是去磨砺一番而已,你姨奶奶和月春姐姐都在食肆呢,应对不过来的,可以找她们。算个账而言,对你而言是小意思。” “……祖母,我不是三哥,夸我没用,我不会飘。” “祖母知道啊,但没关系,最后决定权还是握祖母手上。祖母不是来同你商量的。” 萧钟然叹气:“那我手中医书该怎么办?” “抽空看。食肆现在只做午食那一顿,早上和下午多得是时间,玲姐儿那儿有你三哥和十五跟着,还有薛映雪那俩丫头陪同,不需要你。闲余时间,你想怎么安排都行。” 萧钟陆萧钟离表面是看着家中长工,但主要还是练功,儿子辈死得都差不多了(包含萧景欢),孙字辈除去上头俩嫡孙,都太小,不然她也不会将算账的任务落在头脑好歹在萧钟浩和萧玲儿中,还算伶俐的萧钟然身上。 十一月,村里人开始穿上薄袄,有些会披上制药坊统一发放的小马甲,戴上自制的口罩和头巾,在一众羡慕中,雄赳赳气昂昂前往村尾的制药坊。 当中,就属王二嫂下巴翘得最高,就差拿鼻孔看人了。 虽说为萧家做事,待遇没六房好,不跟萧家人一起吃,但,也有月钱啊! 她一半月钱公中,剩余一半随便支配。 如今有了私房,其他妯娌说什么也不同意王二药钱公中,不过给王二熬药的钱不贵,王二嫂也没计较太多。剩余一大半拿来偷摸着买肉,藏起来给一家子补补身子。 肉是买回来抹了盐,挂在横梁上,等差不多风干了,就用油纸包好,塞进嫁妆箱子里藏着。一旦孩子们需要补身子,她会切一小块,藏进衣襟里,等下午干完活儿,去后山采野菜、捡柴火的功夫,找到自己藏好的破陶瓷罐,烧水煮那小块腊肉。 她家孩子多,生了有十多个,男娃女娃数目各半,比当年的王老娘还厉害。且,生了这么多,身子没熬垮,叫唐臧月都私下惊呼医学奇迹。 拇指长的腊肉煮好,下山藏在背篓里,砍了点儿柴火做掩饰,回到王家,匆忙将柴火往厨房一倒,关了屋门,孩子们便你一口我一口地,排队咬起腊肉来。 还别说,王二嫂人是奇葩了点,小动作不断,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但教的儿子女儿们倒是团结一致,兄友弟恭的。 每个孩子们都担心自己吃多了,下面弟弟妹妹没得吃,只咬了小口,但即便这样,到了王二嫂这里也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腊肉了。 她没吃,藏了起来。 等到一家子吃饭的时候,她是干饭最多,夹菜最快的。不但她自己吃,手速快如剪影,就是她家孩子也是吃野菜最多的,看得其他房妯娌直翻白眼。 等回到房,王二嫂才将那指甲盖大的腊肉递过去,也不解释,脱鞋上炕,背对着王二准备睡。 王二愣了几秒,将美滋滋的腊肉吃完了,也不担心孩子们和她没吃,他知晓秦二妞这人毛病多,但最疼孩子,自己在她心底都不一定排上号。 他从后面搂上她的腰,捏了捏,有点子肉感了,才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哄着:“别闹了,我和梅花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和我娃儿都生了这么多……” 这是主动说话,主动和好了? 王二嫂冷哼哼,没搭理,见他手又不规矩起来,啪地打断。没听到帘后孩子们有啥动静,便转过身,面对面问:“那我问你,当年没那意外,你是不是心底只有梅花?” 见对方没吭声。 王二嫂鼻头微酸,又是悲腔:“王二你没良心!我为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你心里头还有那女的!行!你好样的!你个狗东西!守着你那点喜欢过日子吧!老娘明天就改……” 王二嫂又被堵住了。 嗯嗯啊啊了一阵,倒叫被吵醒的孩子们放下心来,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挨得近的其他房,本来累得慌,听到二房的动静又忍不住将余下那把子力气使在自家婆娘身上。 (本章完) 第221章 辣椒换粮食,间接为村民囤粮,为他们谋个未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么多年,王二嫂其实习惯了,不把希望放在王二身上,主要还是关心孩子们。如果不是孩子们生得多,她和离后不能全带走,又担心王二给孩子们找的后娘不尽人意,她…… 王二嫂第二天起来后,扶着腰,朝着这个只知卖力不走心的男人啐了口,扭着腰,肥臀一摇一摇地往厨房而去。 今天是她做饭。 …… 第二批红辣椒收获了! 这,绝对是唐臧月唯一花钱不眨眼,也没有不舍的一次。 第一批吃上螃蟹的人,有少数在其他人教唆下,买了辣椒籽回家没多久便后悔了,将辣椒籽高出几文钱的价格转了出去。接着,现在的他们更后悔了。 辣椒生长环境并没有那么严苛,再加上有唐臧月的叮嘱,有些人家是用家中良田种的,还时常注重生长情况,这就导致收获季节比其他家多了一倍不止。接着,他们挑去萧家卖,发现这赚的快赶上一家子半年粮食钱了! 其他人眼红也没用,谁让他们没吃上第一波呢。 眼看着其他村民都想买辣椒籽回去种,被唐臧月几句话弄得偃旗息鼓了。 “第一批是最金贵的,第二批大量种植后,总不能我这儿收购价还这么高吧?我们萧家是做生意的,什么都得衡量着来,物以稀为贵,泛滥便不值钱了。” 这话容易让人产生退却之意,唐臧月又道:“第一批辣椒籽收获期,我是高价买的,后面我们自家会种,其他人也会种,你们挑到我这里来卖,虽然没有第一批给价高,但这些对比粮食起来,还是好捯饬的,大家也有赚头。我知晓大家大部分种它是为了买粮食,为避免粮铺赚差价,我这边也可以提供粗粮换,且比镇上楚掌柜粮铺便宜一文钱。大家看怎么样?” 第二次去寻物资,她靠着熟门熟路,找到粮价更低的地方进购,完全能便宜帮村民换的。 便宜一文钱,她自己其实不赚多少,唯一怕的事这些村民赚了银子只会囤银子,不会买粮囤。不过,这样的行为也不是眼皮子浅,而是不知晓以后会发生什么。 与其让这些人把银子砸在手里,还不如通过以物换物的方式,半是诱惑村民们囤粮。 便宜一文钱! 这话一放,不光是打退堂鼓、不想种辣椒的人询问,就连其他村村长也跑来询问。 是在张家,几个村长和唐臧月汇聚一堂。 之前这些村长有意跟唐臧月攀关系,但都是各自行动的,哪晓得九里村的张村长和族长们格外尊敬唐臧月,唐臧月都私下一一回拒了他们。这是头一回各村村长和族长们汇聚一起。 乡下人格外看重粮食,尤其是现在已有天灾的征兆,北方夏季拉长,降雨量几乎没有,需要底下挖井,今年,就是楚掌柜早年凿的井也有干枯的迹象。 即便这样,柳氏食肆还能在夏季卖平价的冰棍,最近还与薛大夫楚掌柜明面上往来密切,说明是有路子的。 他们不得不来降低身价,汇聚一堂,主动交好了。 唐臧月开门见山道:“我是有路子,但大家都用银钱来买,我哪有这么多粮食提供给你们?不如这样,挨家挨户买点辣椒籽回去,来年春季一二月播种,五六月份就能收获了,刚好给我时间筹备筹备,届时用辣椒来换粮食吧。” “这能换到多少粮食?” 听出其中一人说话的讽刺,唐臧月原本好声好气的,这会儿也冷了脸色,“不说薛掌柜的粮铺,就是去最大郡地的粮铺,粗面也是八文钱一斤,粗米五文钱一斤,已经是大便宜了,我顾及大家相邻,做亏本买卖,自己没赚头,还惹得各位胃口大开了?既然这样,请回吧。” 那人脸色微变,还想再说什么,被族长拐杖一杵地,安静下来。 老族长:“唐大夫,这小子刚接任他爹的位置,年轻气盛的,不懂分寸,你别在意。其实我听完你说的,很赞同,这么便宜的粮食换出来,的确没有赚头,用你想要的辣椒换是最好的,免得没粮食换出去了,还会有人埋怨你。” 对方说话熨帖,唐臧月脸色稍有缓和,笑道:“互利互惠嘛。实话实说,我们萧家的确缺辣椒,所以才想了降低粮价的法子,让大家多种点。将辣椒价格提到第一批收货价那么高,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辣椒也不是什么难种的东西,低价粮才是双方最有利的。 我没旁的条件,只以正常价格收购辣椒,换给各位低价粮食,怎么着都是各位不亏。若是大家同意,可以回村和各自村民商量一下,再来。不过若是意见不同的,想再压价……买卖不在,情谊还在,大家也别将今日不顺心的放在心上。” “我们村没什么意见。” “我们村也是,不用回去相商了。” “唐大夫你看,你那里辣椒籽还多吗?” 当然多。 即便拿出去一半,剩余一半也够萧家吃一年了。 坐着马车回到萧家,唐臧月便让王小六和钱大牛将早早准备装好麻袋的辣椒提上马车,接着驾车送往村长家。 她则带着萧钟离和萧月浓去了正房。 “刚刚发生的,你们有什么想法?” 萧钟离朝萧月浓点了点头,道:“祖母,为什么要那么多辣椒?” “因为冬季会越来越冷,除了辣椒,我还准备了不少烈酒。以后世道乱了,各个村民家里没多少粮食,会发生什么?” 上面乱,民间也会乱。 唐臧月:“既然以九里村为中心,建立城墙,那四周的村子都会纳入属于我们的安全圈。到时,只有我们家吃香喝辣的,其他人吃土,会发生什么?辣椒换银子,对村民来说,有些人会存起来,贴补其他家用,但辣椒换粮食,他们只会囤下来自家吃。 这不仅是为我们自个儿谋目的,也是为他们谋个未来。懂了?” 为村民谋个未来…… 萧钟离抿着薄唇,许久才道:“可这些村民面对官兵、战场上的小兵,没有武器,粮食照样保不住。” “嗯,这个我会解决。战乱不是一时间就来的,届时张村长自己都会有所察觉,村民练武是第一步,至于武器,我会逐个解决。” 第222章 杀鸡儆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视线落在萧月浓身上,“你呢?小五。” 萧月浓作揖后,恭敬道:“母亲想将其他村长拧成一根麻绳,这样的法子可以多来点,利益多了,他们心中自然能衡量利弊。” 唐臧月先是点头,肯定了对方,“我的确有这个打算。”接着又道:“但是拉拢人不是一时就往前凑的,时机没到,即便捧再多利益到他们跟前,他们也会怀疑这背后的目的。我们虽是白身,但,是流放而来。这些村民更多想的是地里收成,可,也不是傻子,任由我们摆布。更何况管他们的村长和族长都读过书,有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坐到这位置上来。” “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小瞧了人。小五,你说当时和我呛声的青年村长与其族长他们演技怎么样?” 这回,不止是萧月浓,就连萧钟离也震惊得瞳孔一缩。 唐臧月:“你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唬住了谁?是你们这些年纪还小,没多少见识的小年轻。”社会险恶啊。 不过,她在萧月浓、萧钟离这个年龄,也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不会想多。 她是怎么看穿的? 太突然了。 谁都能看出她让出的利益,是在造福村子,给村民谋利,但偏偏有两个人站出来唱腔,其他人又是一副旁观的模样…… 呵,怕是对她之前的拒绝记上了,才联合想出这么一法子,下下她的面子。 既然敢试探她,也该受受后果了。毕竟,她也不是软柿子,连昏君在她流放前,都被摆了一道,更别提这些人了。 唐臧月:“我们萧家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那位朱村长、朱族长敢在众目下给我难堪,该怎么回报他们?你们说说。” 萧月浓到底年岁小,抱有于心不忍,“母亲,他们没做太过分。” 唐臧月眉头微蹙,看向这个心软的孩子:“他们没做太过分,是因为我懂得配合,而不是将事情闹大,让自己落了下成。战火是他们先挑的,难不成还想我做个软包子,息事宁人? 小五,你不心疼母亲,却于心不忍两个外人?” 萧月浓一愣,噗咚一声跪地。 萧钟离没为她说话,唐臧月也没让她起。 既然参与了萧家黑暗一面,心软敌人是率先得斩断的。 她知道怎么说最伤人,怎么说最戳人心窝,目的也是想萧月浓铭记今日这一刻。 唐臧月看向萧钟离,“离哥儿,你说说。” “打蛇打七寸,既然这些村长、族长们自降身价汇聚一堂,是想谋个名利,将您给出的好处揽成自己功劳,那我们便将这份名利抢过来。” “不错。该怎么抢?” “让人散播这次交易得到反对,其他村长、族长占着官职的便利,想要压倒您,逼您让出更多利益来。您作为迫害方,要在村里立足,只得被迫同意。” “然后呢?实际上我并没让出便利,该怎么圆这个谎?” 心黑的萧钟离,眸底闪过幽光,“那就不知道了,万一是这些村长、族长从中贪污了呢?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说完,萧钟离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忐忑地看着唐臧月,欲言又止,但那些话说出来了便覆水难收。 唐臧月沉吟许久,拍手:“好!官场就适合你这种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 萧钟离:“……”这是在夸他还是贬他? 他眉头一松,眸底的幽芒逐渐熄灭,没脾气了。 唐臧月起身,拍了拍萧钟离的肩头,“不错啊,这个想法,但我们没必要与所有人为伍,让张村长难做。” “其他人也参与了。” “他们只是知道,然后冷眼旁观罢了。谁愿意做出头鸟,咱们打谁就成。” “……是。” “离哥儿,不光是现在,以后我们也会被束缚住,只要你是人,有在意的,就会被敌人抓住软肋。只有足够强大,能够保护软肋了,才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离哥儿,有仇当场报不难,更难的是承担后果。学会忍才是最重要的。” “谨遵祖母教诲。” 唐臧月满意地点头,视线这才落到萧月浓身上,“起来吧。” 萧月浓牙齿打着颤,道:“母亲,外人当然没您重要,我只是……” “无碍,小五。我当然知道你现在无心的话是觉得事情不大,更多的是你年纪小,心性善良,但小五,既然我现在在这里教你和离哥儿,没带其他人,就是希望你摒弃孩童不该有的心性。”唐臧月蹲下身,将她抱入怀中,轻声道:“是母亲对你不住,在小小年纪里,让你接触这些阴暗的,如果你现在退场,母亲和你姨娘会尊重你,也不会怪你。” 萧月浓摇头如甩拨浪鼓,拼命地抱紧唐臧月的脖颈,瓮声瓮气道:“母亲,是我错了。我不会退场,我们这一房,我会撑起来!” 唐臧月眉头舒展,又道:“你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便好。本来儿子这辈中,还有个萧景欢,但离哥儿儿时吃过苦,回到将军府也不得父母之爱,流放主因又是他,母亲怎么可能重用他? 孙字辈中,陆哥儿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他孩子年纪又太小,唯一有点脑子的萧钟然又不如你……小五,咱们萧家四面楚歌,不能让离哥儿一个人背负太多啊。” 这是她在打感情牌,也是在实事求是的说话。 萧月浓多余的感情用事,当场就被抛掷脑后,道:“母亲!我和姨娘知道,我们这房多得陆哥儿离哥儿和您照顾,我再不立起来,只会愈加拖累萧家!请您以后也这般管教我,让我早早成长,以后好为萧家分担一份力。” “小五……哎,辛苦你了。” 打完感情牌,又寒暄了两句,有了过渡,唐臧月才言归正传:“小五,由你来操作吧。” “嗯?” “其他村长、族长还不能牵扯进来,就拿那朱家村的村长、族长开刀,杀鸡儆猴。我看着你布局,需要人手便跟我提。” “……是,祖母。” 往常,萧月浓都是接受思想上的教育,真让她暗暗操刀,她一头雾水起来。 …… “小姑姑,你在想啥呢?这么入神。” 玲姐儿小肉手在萧月浓眼前晃了晃。 萧月浓这才缓过神来,眉头轻蹙,如同一个小大人般,管教起来:“你跑这儿来干嘛?这不是小孩子该待的地方。” “说得好像你不是小孩一样……”玲姐儿小声嘟哝。 (本章完) 第223章 养兔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月浓:“你嘀咕什么呢?” 玲姐儿赶紧展露标牌式笑容来,“没什么小姑姑。” 接着,把藏在身后的拳头伸到萧月浓跟前,俏皮道:“小姑姑快猜猜是什么。” “……石头?”萧月浓随意扫了下旁边的石子儿,道。 “错啦!是吃的!” “哦。” 两人相继无言。 对视了一会儿,还是萧玲儿没忍住,跺了跺脚,“小姑姑你继续猜啊!是什么吃的!” “……猪肉?羊肉?腊肉?香肠?”萧月浓顿了下,又道:“黄瓜?包菜?大白菜?” 她把尽可能猜到的,全说了个遍。 但越是这样,玲姐儿越觉着敷衍! 对,太敷衍了! “小姑姑!你敷衍我!” 萧月浓干咳两声,撇过头去,装成小大人的语气,道:“胡说,哪有?” “哪没有!我这么小的拳头,能握住一颗大白菜?你敷衍得太明显了!” 好吧,的确很明显。 萧月浓去扳对方拳头,看到对方顺势掌心朝上,展开手掌,愣了会儿,浅笑:“毛栗?你自己烤的?” “除了我还有谁?就我体谅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里……” “大牛和家里长工都在,坊间也有不少活计。”萧月浓打断道。 玲姐儿瞪了眼小姑姑,眸底明晃晃地写着:就你会说话是不是! 这敢怒不敢言的小恼火模样,一扫萧月浓心中阴霾。接过对方掌心几颗板栗,多余的塞进腰间挂的荷包里,只余一颗当场剥了往嘴里送,边吃边思忖,玲姐儿浩哥儿保持这心性便好,她会代表庶房,为萧家分忧解难。 萧月浓收敛思绪,吞咽下嚼碎的板栗,才展露微笑:“好吃的,谢谢玲姐儿。” 玲姐儿研究了下她的表情,也没给回应,在十五的跟随下,噔噔又跑开了。 “这孩子。”扭头,对上大牛的视线,萧月浓:“去告诉母亲,我要借人。” …… 玲姐儿跑回了后山。 好会儿,才找到属于九里村孩子们的根据地。 “玲姐儿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小姑姑喜欢吗?”萧钟浩积极地问道。 “玲姐儿,你怎么了?”薛映雪关切地问。 玲姐儿一扫心事,摇了摇头,好奇道:“你们刚刚蹲在那里干嘛呢?” 薛映雪浅笑:“他们发现了处兔子窝,准备点燃湿柴,将兔子熏出来,好一窝端了。” 湿柴点燃会冒烟,呛人得很,别说是兔兔了,就是大人也受不了。 “真哒?!有兔兔?!” 玲姐儿赶紧垫高了脚尖去看。 但孩子们都专注围在兔子窝口呢,谁都没关注到玲姐儿。 还是十五看不下这矮个子,提起对方后颈,将之往自己肩上一扛。玲姐儿稳坐其肩膀后,下意识反抓紧十五的手,然后就看到兔子窝洞口怼着一个竹编的篓子,等着兔兔被熏得自投罗网呢。 没会儿,兔兔们从兔子窝蹦出来,一个两个三个…… 好瘦的兔兔啊。 玲姐儿手背抹了下嘴角的唾液,待最后一只兔兔被逮住,才让十五放她下去。 其他孩子都在兴致勃勃地商量怎么处理。 “见者有份,我们这里今天一共有十五个人,每人一只……不够分!” “那就拿回去处理下,过一下称,再分?” “这个法子好!” 玲姐儿:“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什么?”大家这才发现是玲姐儿回来了,都兴致勃勃地问是什么主意。 “反正兔子都是要宰杀了分,不如换给我们萧家!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换!” “我、我想吃肉……” “我想吃糖!” “我们家好久没吃肉了……” 吸溜吸溜。 有人已经吞咽起唾液来。 然后,这篓子活兔子被捆起来,由当中最大也有武功底子的十五背回了萧家。 唐臧月这会儿在前院指挥萧景欢捯饬自己药田呢,听到孩子们有说有笑的声音,起身到了院门口。 老远就见为首的玲姐儿朝着她奔来:“祖母……” 这声欢愉的声音,让坊间那边的萧月浓都忍不住凑出一颗脑袋来看了眼。 对上小姑姑的视线,玲姐儿不忘做鬼脸,顺带跟唐臧月告状:“祖母,小姑姑欺负人,害得玲姐儿忘了把其他烤好的毛栗给你提前带来。” 唐臧月摸了摸对方发丝,接过毛栗,又扫了眼她身后的孩子们,道:“这是上哪儿玩去了?还带了这么多孩子回来?” 闻言,玲姐儿兴致勃勃道:“祖母,我们在后山发现一处兔子窝呢!十五,把兔兔们给祖母看看!” 兔子窝…… 她空间有收集兔肉,但,是在外长途跋涉的买的,不方便将活的兔子带回九里村,没想到会被这些孩子发现活物。 十五刚上前,想撩开背篓上的外套,就被唐臧月制止了,“去称一下多重。” 接着,她知晓了玲姐儿的目的。 “祖母,咱们养养兔兔吧?” “好。”唐臧月一口应下,且与玲姐儿身后的孩子们开始协商起换些什么东西。 其实他们是想换糖的。 但一想到自己用活兔子换了零嘴回家,只怕会被家里长辈追着打。 他们只好说换肉。 唐臧月:“听玲姐儿的意思,这些兔子你们拿回去也是直接腌了,但放我这里不一样,我是要养着的。大兔子生小兔子……靠着这些活兔子,我们萧家以后不会缺兔肉,这些可是你们小家伙的功劳,更别提兔毛还是个宝。 这样,第一批兔子的兔毛我给你们留着,届时你们免费拿回去,以后的兔子毛一文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你们家。 至于活兔换肉,怎么个换法。一斤兔子给你们换三斤肉,然后看你们自个儿怎么分。” “好!” “好好好!谢谢唐大夫!” “谢谢唐大夫。” 就连孩子们都知道自己占了便宜,想必他们背后的长辈应该也知数,不会找麻烦。 兔子是能生小兔子,且繁育能力强,养半年就能宰了吃。但也要有东西喂吧?边关寸草不生的,除非自家田地,其他地方都看不到丁点绿色。活捉兔子在南边,肯定有人家会养着,毕竟绿草随处可见,让家中孩子们每天随手拔点回来,就能养起来。 北边喂兔子,就得划田地给兔子种菜…… 人都不够吃呢,还给兔子种菜?想啥呢。 (本章完) 第224章 账簿记录人口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一般来说,正常兔子5-10斤左右,但这群孩子从兔子窝薅到的兔子一只只有3斤重,一共6只,算下来有18斤,这还是包括兔毛和内脏在里面。 可以给他们换54斤猪肉,每个人分到头上也有3.6斤。唐臧月当然不可能一下拿出这么多新鲜猪肉来,于是给切的腊肉,让这些孩子领回家。 这些孩子逢人就被问怎么回事,他们七嘴八舌的,村民也就得出了个大概。再加上制药坊离得近,短工们都听到唐臧月和孩子们的动静了,回村再宣传一下,就盖了个实章。 再有心思的人,抓了活物拿唐臧月这边来换,后者就没那么客气了,直言:“鸡鸭牛羊兔子这些我们家都有了,且鸡鸭兔子都有配种,你们若是牵一头可以配种的牛羊来,我倒是可以换猪肉给你们。” 牛羊……这,谁家买得起啊。 不过也有人家起了心思的,慢慢攒家底儿,直到匈奴商人牵着羊跨境来,便将之买下来,往唐臧月这儿送的。 …… 看到自家孩子提着近四斤腊肉回来,别说是男娃了,就是女娃都被亲奶亲爹娘抱着亲,直夸他们是福娃娃,给家里造了荤腥,且非常大方的,当场割了六两肉下来,加了很多包菜在大锅里顿。 虽说腊肉片分到每个人头上只有一两片,但大家皆是满嘴油水,异常满足。 之后,家中长辈就跟经常和玲姐儿玩的孩子们道:“以后多跟萧家的孩子接触接触。”萧家从指缝漏出来的,都够他们吃好久了。 至于那些被叫去经常做家务的,听闻其他家的情况,捶胸顿足后,未来,大部分时间解放了家里孩子,哄着往玲姐儿跟前凑,只盼这群熊崽子像这次一样,带回来点油荤。 九里村家家户户热闹得紧,还发生了件津津乐道的事儿。 每个村子分到辣椒籽,也不是家家户户能种辣椒籽的,尤其是朱家村,这种靠村长族长关系才能拿到辣椒籽的行为,特别明显,但大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村长和族长那边都是一连的,他们普通庄稼汉做不到揭竿起义。 直到当时去九里村谈判时,朱家村村长和族长特意刁难唐大夫,唐大夫不肯妥协,且为维持邻村关系,还是将辣椒籽分到每村头上,但朱家村分到的要比其他村少得多,这,可不就捅了马蜂窝嘛? 没拿到辣椒籽的人家闹。 就是拿到辣椒籽的人家也嫌少了,也闹。 闹得村长族长苦不堪言。 其他族长话语权以前不重,但经过此事,顺势薅掉那年轻的村长,选了个更符合大众且公正的上来,之后那朱族长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没话语权,直至人一去,下头子女还怪他当初做得太过。他一死,家里就更难了。他子嗣只觉得光没沾到,还平白受邻里明里暗里挤兑,可不就是这老不死的害的? 反正落了个人进坟,都没子孙后代烧香的地步。 辣椒籽的事儿闹那么大,其他商人怎么可能没关注?倒是有人拿了同等收获期能换到粮的价格,换到辣椒籽。而,这些轻易接受交易的人家,被唐臧月拉入了黑名单。 她是体谅村里人,为他们着想未来,但对方不领情和旁人做交易,换不回自己想要的辣椒,这种人还留着干嘛? 萧月浓在管理制药坊,所以记录哪家领了辣椒籽的事儿落到萧钟离头上。哪有村子不配合这事的?反正做记录的又不是他们,费时费力的也不是他们,他们就动动嘴皮的功夫罢了。 在做完记录后,萧钟离倒是给这些村长一个噩耗:“辣椒采摘后,不必各位村长跑一趟,让村民自个儿来萧家换粮便成。” 这,一是避免村长从中抽成,二是将辣椒的功劳揽回萧家头上。 唐臧月是记仇的,即便不像对付朱家村村长和族长那般狠,但对这些知情且冷眼旁观的也没什么好印象,如果这些人为她所用还好,她不介意放些名利出去,可真实情况是人家指不定心底暗骂你不识好歹呢。 她教育子孙可以让他们忍,但自个儿嘛,可不受那气。 简单来说:双标。 不过萧钟离也没觉着祖母做法有不对,反而觉着祖母对这些为老不尊的村长手下留情了。 各村村长家也有种辣椒籽的。 他们听到萧钟离这话,第一反应都是:“那、那不行……” “怎么不行?”萧钟离反问。 大概是当村长当习惯了,对谁都有了官腔,这会儿一看,萧家一个孙儿都气度不凡,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好惹的茬儿。 村长迟疑了下,才改了态度,“这,小哥儿,去一趟九里村不容易,家家户户没事儿做,都去九里村……这不是太耽搁功夫了嘛?” 萧钟离冷了脸色,“那是你们的事儿,与我们萧家无关。到时候我们萧家只看这账簿上一家之主的名字,换一次粮食划一个名字,来年也是这般交易,如果实在不喜这交易,大家也可以将那辣椒留着自家吃。” 说完,萧钟离便离开了。 留着自家吃?那玩意儿谁爱吃啊! 知道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于是有些不服气的村长给村民们上眼药水,召开了村会:“咱也不是没和萧家商量过,但人家一意孤行,非要每家每户自个儿去……哎,我原想着长途跋涉的,我带着大家种好的辣椒一同送去,再换得粮食回来,也省的都跑一趟,哎……” 有些脑子简单的,当场就遂了村长的意,说起萧家不是来。 但也有聪明的。 出了朱家村一事,谁不知道这里面有油水可捞?万一村长去了萧家换得粮食,回来时缺斤少两的,萧家不说,他们能知道?但如果自个儿去换,萧家那边还有账簿记录啥的,且不是东西换得敞亮?不用担心粮食被抠走? 之后萧钟离的走访轻巧不少,不用通知村长,拿了辣椒籽的人家主动上来登记,生怕现在漏了自己,到时拿去辣椒也换不来粮食。 带着账簿回来后,唐臧月让萧钟离摘抄了一份。见后者好奇,她道:“来年换辣椒籽的只多不少,这份账簿可不止辣椒换粮食这么简单。” 萧钟离似懂非懂地点头。 (本章完) 第225章 萧大朗再次探亲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十二月的天,家家户户开始烧起炕来。 农闲下来,唐臧月准备扩大院子,然后进行翻修。 浴室竹管换了好几回,猪圈也随着两头猪养大,生了小猪仔,显得有些小了。后院养的牲畜,除了鸡鸭数量翻倍,怀孕的母兔也有几只。 唐臧月想将院子扩大,土墙肯定得凿了,想将卧房扩大,地面也铺上砖头,墙也换成青砖大瓦的。土坯墙有个坏处,容易掉土疙瘩下来,整日在这灰扑扑的房间走动,萧家人纵然长相出色,若不是每日沐浴,也灰扑扑的。 于是找楚掌柜请了人脉,拉了许多砖头回九里村。 她想尽快完工,除了家中长工,唐臧月还请了不少村里人来搭手,工钱按照长工每日的月钱结算的。因为萧家一大家子在翻修这段时间,住在隔壁楚掌柜家的,多少有些不方便。 薛映雪则回了镇上,等翻修好。 前院的菜和药尤为重要,萧景欢每日都来看,生怕这些粗心来翻修的庄稼汉糟蹋了自己心血。 等到翻修好,已是七日以后了。 重新住进家里,地面不是土面,墙面也不是土墙,坐北朝南,亮堂得很。不仅是前院和后院,就是正房、卧房和厨房都大了两倍不止。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厨房人手多了,打挤了。 玲姐儿和萧钟浩两小家伙双臂一展,装作天空翱翔的老鹰般,从这个屋飞往另一个屋,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夜里沐浴完上炕,萧家人才感受到炕宽敞的好处,总算不用人挨人了。冬天挨着还好,但半夜里炕烧太热了,还是容易出汗,得有人起夜去踩灭了炭火。 夏天就是纯粹折磨人了。 炕上铺上厚厚几层棉花,又铺上买的新竹席,一开始睡着是凉快,但总能折腾起夜几日,看着竹席上睡出的“水人”印,又颇为无可奈何。这里每次换男女卧房冰水降温的,只有是唐臧月。 不过空间大了,冬季准备的冰水得更多,否则夏季室内就不足够降温了。 今年夏季冰饮和冰块使用了大半,扩大院子后,地窖也挖得深且大,这就更方便了她指挥人做冰饮。恰好夏季那些用过的容器被回收来,不用再花冤枉钱去金木匠那里再做。 制冰饮的活儿落在钱阿牛和萧景欢身上。 萧景欢倒是乐在其中,他还担心冬季和其他村民猫冬,没活儿做呢。手头没活儿,他总过得不踏实,容易东想西想,可,再怎么想有什么用?当初他一意孤行娶了个祸害回来害全家,还养了头白眼狼,对不起自个儿亲子,现在被最亲的家人漠视是正常的,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再说以前他总瞌睡,有气无力的,大夫都说他需要补肾,来了这九里村后,忙起来反而身体好不少,不困了,成天过得很充实。 如果他不是萧家儿子辈里唯一一个,以他娘的性子,早就手起刀落,把他这个祸害灭了,哪还用得着留到现在? 即便能睡炕,他也是自觉钻进某个角落,蜷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免得侄子们不喜。 哎。 作孽哟。 十二月,萧玲儿的生辰。 唐臧月除了羊肉清汤火锅,还做了微辣的川味火锅。 第一批辣椒收割后,平时除了炒菜,唐臧月还自己做了牛油火锅料。 炒好的牛油火锅倒进方方正正的铁盘里,这是找铁匠专门打造的,镇上铁匠和金木匠已经习惯唐臧月拿些奇奇怪怪图纸找他们定制东西,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用途,直到金木匠发现柳氏食肆卖的冰棍大小和形状,与他去年冬季给唐大夫打造的模具差不多…… 即便铁匠和金木匠看出用途,也没到处说什么,如果有人来问,他们也是征询过唐臧月的同意,才打造同样的东西。这两家人都是懂分寸的,知晓谁才是长期客人,不会得罪人。 牛油火锅在方方正正的铁盘里凝固后,唐臧月才用小刀切割,然后放进空间。这些牛油火锅就等着冬季来临开造呢! 冬季明明是冷彻骨的,但随着川味火锅、羊肉火锅的躁动,萧家和前来为玲姐儿庆生的孩子们都热乎乎,吃得满头是汗,还将外套脱了搭在靠椅上。 同样热闹的还有白家这边。 经过白湘一个多月的劝说,白茵茵还是没办法接受陌生叔叔顶替亲爹的身份,恰好玲姐儿生辰,她便跑来庆贺。待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才扭捏向玲姐儿提了请求。 留外人过夜,玲姐儿能做主也要支会声家里。 唐臧月这会儿煮清香的果茶,想压下口中那重油味儿,知道白茵茵在别扭什么,于是没多问便同意其留宿了。 白家这边。 萧大朗搓了搓手,有些愣头青的架势。 没办法,军营如今军女支解散,青楼又要花银子,他除了军饷,老夫人给的月钱又没个正当理由拿出来,自然没有实操可供他选择。 幸好还有老夫人的册子啊! 原来可以这样那样。 啊!还能酱紫! 哦!还有这个…… 明白了。 他现在研究透彻了。 萧大朗脑子是真简单,所以在黑暗里,二人紧张又隐忍的喘息中,把白娘子弄疼了。 他立刻起了退缩之意,“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退出来……” “退什么退!赶紧的!前进!” 她自认为这语气很凶,但听在萧大朗耳里,软绵绵的,娇滴滴的,毫无威慑力,反而激得他尾骨发麻,控制不住身体,猛地一…… 夜里还挺热闹。 有了一夜关系,两人瞬间从陌生人变得隐约尴尬的亲密起来。 别看白家将白娘子教得前卫,但她也只经历过亡夫一个。亡夫对她纵然再好,但现在,经过第二个,她也才知晓男子那玩意儿是有差别的。 反正每次亡夫完事后,她肚子没鼓过,亡夫也倒头就睡,从未体贴过。反而是这个被捏着鼻子认下的夫君,当时将她拦腰抱起,把她吓得不轻。 “你、你干嘛?”她惊骇得脸色一白,纤细的胳膊下意识圈住他后颈,但一想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两只胳膊一只捂住上面,一只遮住下面。 颇有掩耳盗铃的架势。 (本章完) 第226章 留宿萧家的白茵茵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大朗就是再傻,这会儿也因她的行为笑了,“身上哪处我没见过?放心,我抱你去洗洗。” 白娘子这才松了口气。 但谁晓得、谁晓得这混账男人,王八羔子,混蛋玩意儿!居然. 总之,最后是被这混账抱着去吃饭的。 吃完,待茵茵落了筷子就跑,这混账给她掏出一盒药膏来,轻声道:“这是我上萧家买的。” 白娘子脸红得跟熟虾般,恨不得将头埋在地里。 如今他还跑到萧家,将这点子闺房之事告知外人。 白娘子当即没客气,手狠狠地掐着他硬邦邦的腰肢,“你怎么能把这种事儿到处说!” 萧大朗没觉着疼,反而想起昨夜的战果,脸也跟着红红的,不太好意思道:“我没。当时就只有唐大夫在……没外人听到。” “当真只有唐大夫知晓?” “真的,我发誓。” 白娘子松了口气,又横眉竖眼道:“你军饷不是都给我了?拿来银子买膏药?是不是藏私了!” 女子在管家这方面格外敏锐。 这是掀了一篇,翻起另一篇了? 萧大朗不是会哄人的,怔楞了半天,直到腰间力道再次加重,才挠头道:“我……我其实是赊的,白娘子莫气,下次发了军饷,咱再还。” 白娘子:“……叫什么白娘子,叫娘子!” “哦,娘子,嘿嘿嘿。” 白娘子撇过头去,没眼看。 明明上次见面,这男的挺小心谨慎疏离的,怎么就一夜,他就…… 白娘子又转过头来问:“我问你,你是不是除了我,还没过旁的女子?” 萧大朗不觉着这是有什么好隐瞒的,倒是惊奇道:“你怎地知晓?” “……那你以后会有旁的女子吗?” 萧大朗拍拍胸脯,“家中养你和茵茵就足够了,没多的闲钱。” “若是有多的闲钱呢?”亡夫从小就在白家,所以思想禁锢在白家,没有旁的女子。白娘子不确定眼前这憨憨以后会不会守着她们母女…… 不过不管守不守,只要有了孩子,再难也难不到哪儿去。 萧大朗偷看了下白娘子脸色,道:“其他女子也有娘子身段这般柔软吗?” 白娘子:“……” “也有娘子这般可以让我折腾吗?” “……” 白娘子抽搭着肩膀,“你若有条件,有喜欢的,那我们和离了便是,左右不过是搭伙过日子。没了你,我还能再找,我是不能接受自家夫君养着其他女子,碰其他女子的。” 萧大朗一想到白娘子被其他男子压着…… 心头咋咋不是滋味。 大概是男子的新鲜头在,所以将白娘子看成所有物,再被对方暗暗一激,萧大朗哪有放手的道理? 萧大朗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有旁的乱七八糟女子,二人又才暧昧的眼神拉丝起来。 聊了两句,正是年轻气盛的萧大朗道:“唐大夫特意叮嘱我下次别折腾时间太长,我都记住了。” 白娘子:“……”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信任唐大夫的品性,她现在就想把这愣头青踹了! 说着,萧大朗又假不正经起来。 “唐大夫说这膏药见效快,半日就好,所以今晚……” 白娘子咬着下唇,“你怎么尽想着这档子事儿!” 嘿嘿嘿。 因为销魂啊。 萧大朗知晓这心里话说出来也是挨打的,连忙将桌上的碗筷一收,主动去洗碗了。 白娘子见状,目光又有些呆滞起来。 萧大朗洗完碗,又跑去扫院子,喂鸡,最后才抱着白娘子回炕上,准备来个单纯的午休。 白娘子看着睡容,陷入沉思。 刚才萧大朗干的活儿,都是女子干的。亡夫之前也疼人,以前家里不差钱,请了婆子干,现在拮据了,反而是她手磨出薄茧来。 凭心而论,如果亡夫还在世,以她对他多年的了解,一家人落到现在境地,亡夫不一定能搭把手,但这个半途认的夫君却闷头帮着把活儿干了。 她心底既欢喜,又不得劲儿,掐了把他的腰肢,贴在他耳侧,得寸进尺地询问:“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是不是在我之前,你成过亲?” 这是纯粹忘了才公堂对簿,对方还是只愣头青。 “教我什么?什么成亲?”萧大朗有些懵。 “你洗碗扫院子喂鸡,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回来时见村里大娘都在做啊,想必我不在家,你也做。我回来了,又把你折腾得下不了炕,难道不该我接手你的活儿?” 他们一线天都这样,一人受了重伤,另一个人顶上。他的思路没问题啊。 “那如果我能下炕呢?你会不会继续接手我的活儿?” “自然……”“不会”这两个字被他咽了下去。 他揽过白娘子的腰肢,无师自通地哄着:“你是哪里看出我成过亲?” 白娘子:“还不是你昨夜花招太多了。” 萧大朗了然,从怀中将册子翻出来,给她看,“他们说女子若是不能得到满足,就是男子的无能,我便买了这个册子琢磨。我还想着今夜换其他招式……你若不喜欢便算了。” “没……”白娘子细弱蚊声。 “啊?你满足了?你喜欢?” 这冤家! 白娘子拳头一挥,实实在在打在对方胸口。 于是这个“爹”探亲的第二个夜晚,白茵茵仍带着口粮住在萧家。 玲姐儿倒觉得挺好,睡前还可以和小姐妹挑花绳玩儿,以前是小姑姑陪她挑花绳,但最近小姑姑很疲倦,姨奶奶和祖母都让她别打搅到小姑姑。 补完了!呜呜呜,下次不写这么涩涩了 第227章 玲姐儿的逆向思维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白茵茵也觉着萧家好,床铺都是软乎乎的。 他们家也是青砖大瓦房,但萧家墙上画了不少画,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涂上颜料的。 玲姐儿顺着白茵茵的视线望去,就忍不住挺起胸脯,骄傲道:“祖母说了,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既然是家,得要有个家的样子。每个人落上记号,才能爱惜家里东西!墙壁上的画,都是我与小姑姑,还有哥哥们一同完成的!不过有些颜色需要从植物上萃取出来,祖母还没收集到这些植物,所以有几面墙的画只是半成品。” 白茵茵一扫家中阴霾事儿,兴致勃勃地问道:“那,玲姐儿,你画的是哪面墙?” 画的是哪面墙?! 虚荣心一过,玲姐儿就支支吾吾起来。 还是旁边的柳姨娘给戳破了玲姐儿的心思,笑道:“这孩子哪是画画的料?用宣纸画稿图,都只能画个四不像出来,老姐姐觉得让这孩子上手是糟蹋了墙面,于是折中了法子……” 柳姨娘欲言又止,白茵茵顺着视线望去,就看到墙面角落里,两个小小的,红红的手掌印。 倏地,玲姐儿脸色涨红,冲着柳姨娘道:“姨奶奶!你怎么能揭我的短呢!” 完毕,也不等对方答,屁股对着对方,上半身钻进了被褥里! 她发誓,再也不理姨奶奶了! 她明明是这个村子的孩子王,是最有面儿的!怎么就被姨奶奶给毁了形象呢!这叫她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混呢! 太委屈了。 太憋屈了。 唐臧月一进来,发现氛围不对,问了声:“怎么了?” 柳姨娘含笑着将前因后果理顺了,说给她听。 唐臧月瞧着那撅起老高的小屁股,巴掌啪地挥了上去。虽响,但不重。 玲姐儿再次感受到了屈辱! 她从被褥里钻出来,对着唐臧月喊:“祖母!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了?就许你在小伙伴面前逞能,要面子,还不许你姨奶奶戳开真相,我惩罚你一二了?” “哪有你这么惩罚人的?”玲姐儿叫屈。 “哦?那你说该怎么惩罚?” “我明日想吃口水鸡。” “……你管这叫惩罚?” 来自玲姐儿的逆向思维:“祖母我跟你分析啊,我明日想吃口水鸡,但你不给我做,这惩罚不就来了嘛?” 瞧着那圆溜溜的小黑眼珠子,胖胖有手感的脸蛋,长且浓密的睫毛,再加上那白莹的皮肤,抖得不就是那股机灵劲儿? 唐臧月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蛋,“不错嘛玲姐儿,你这份机灵劲儿用在读书上,那就更好了。” 玲姐儿立刻装晕,“祖母,不行了,我听到书就头晕,你让我缓缓,让我缓缓啊。” 这副模样,让女卧房欢声笑语不断。 男卧房内。 听到隔壁的笑声,萧钟浩叹气地看着一屋子沉默寡言的臭男人,最终对着萧钟然叹气:“你说说,当初我们为什么不是龙凤胎呢?这样一来,我就能睡隔壁屋了。” 萧钟然:“……龙凤胎?万一我是那个凤呢。” 闻言,萧钟浩撞了下对方肩头,道:“我就知道四弟你表面上是个闷性子,指不定心底琢磨着坏呢。你也想当个女孩,与祖母一个屋儿吧?” “睡觉。”萧钟然躺下,盖过被子道。 萧钟浩嘿嘿一声,道:“祖母对家里女辈最宽容,玲姐儿、小姑姑想抱祖母,祖母就让抱了。唯独我们哥俩……哎,睡吧睡吧,我们就是地里那黄花菜,凉了都没人收拾。” “……” 回应他的是满是沉静。 白茵茵在萧家住了三日,待那个假爹爹走后,才带着余下粮食回到白家。 她娘满脸桃红,一看就是满意假爹爹的,她一时憋屈,连娘都不敢面对,噔噔噔地跑了。 白娘子缓过神来,只注意到自家闺女一个背影。 接下来闺女刻意疏离自己,白娘子不是不知晓,但一想到未来依仗,她只能先放任为之。待闺女不再难受了,再谆谆教诲,不图闺女能接受这个男人,至少不要像现在这般排斥才好。 白茵茵也没跑去哪儿,而是去后山找相识的伙伴儿。今日玲姐儿没出门,因昨夜一番抖机灵的话,这会儿被罚,正在萧家剥花生呢。 因为知晓玲姐儿不出门,来后山玩儿的孩子减了大半,都被家中长辈拘在家中帮忙干活。 她看到铁花家花两堂姐妹凑一起捡柴火,默默地跟了上去。下意识地跟着捡了两只,发现自己也没背篓子,柴火不知道哪里放呢,只得抱在怀中发愣。 还是铁花率先发现了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茵茵,你发什么呆呢?” 白茵茵挤出笑来,视线落在家花身上,“今天没背你家妹妹?” 家花摇了摇头,“娘顾着呢。” 见白茵茵又发起呆来,铁花凑上来道:“茵茵,你是不是不喜欢你爹啊?” 白茵茵瞳孔一缩,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道:“没有,你别乱说!” 铁花拍了拍她肩头,大大咧咧道:“我知道,你是怕被亲爹揍,才不敢承认的。你放心,我都懂。” 这一拍,差点没把白茵茵内伤给拍出来。 但她没解释。 反正也解释不清,倒不如沉默是金。 铁花凑到她耳畔,挤眉弄眼,“其实我也讨厌我爹呢,他不洗脚,夜里还爱磨牙说梦话,就我娘肯稀罕他。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生得这么丑……” 家花偷笑不止。 这个堂姐就是被养野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白茵茵也一言难尽,“那可是你亲爹……” “这有啥!”铁花拍了拍自己胸脯,跟白茵茵掏心窝子:“我就是当着我亲爹的面儿,也说过这般嫌弃他的话!” 家花在后面补充:“当天就被二伯打得下不了炕。” 铁花忙去挠对方痒痒,“好你个家花花!居然揭我短!看我不挠死你!” “铁花姐姐,我不敢了,哈哈哈,我再也不敢了……”家花被挠得泪水都笑了出来。 第228章 夹缝中生存的邱婆子邱玉凤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好会儿,俩堂姐妹缓过来。 家花才正儿八经道:“茵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躲着你爹,但想必是误会。你亲爹再不好,也不会比我以前的日子差了,我娘生的全是闺女,爹抬不起头,就任由奶磋磨我们这房…… 幸好呐,我们现在腰板子硬了。” 白茵茵好奇:“是你娘为你们生了小弟弟吗?” “当然不是。”家花矢口否认,“是因为唐大夫说生男生女,主要取决于男子。之后又有陈麻子这个例子,我们和娘在家中才有翻身之日。” “哦……” “我们姐妹和娘挺起腰板子做人,我爹就不行啦!不过他也是活……该。”到底顾及孝道一事,家花压低了音量,又道:“谁叫他以前面对我们和娘被磋磨,一直没吭声的?如果投胎可以选择,我们才不要他当我们爹呢。” 白茵茵:“……”一言难尽。 不过有些亲爹在,还不如没有了。 她又想到自己去世的爹,连个坟墓都没有…… 接着又想到娘那番话。 家里没个男人做依仗,她们母女俩又出手阔绰,很容易被惦记。如果娘带着她改嫁,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呢?若是娘一直生女儿,那娘会不会也被婆家磋磨,没个男人撑腰呢? 白茵茵想了很多。 她还是没原谅顶替自己爹爹身份的男子,更没接收,但不能做太抵触了。不然以后苦的只会是她和娘。 白茵茵抱着柴火回来,见娘已经将做好饭食,闷头上桌案后,待吃完,才主动道:“我来洗吧。” 惊讶于闺女这么快能主动跟自己说话…… 白娘子还以为得等上好几天,闺女才会结束冷战呢。 “闺女……” 白娘子刚想打感情牌,就被白茵茵冷静地打断:“我理解娘接受他,毕竟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以后若是再生个弟弟,家里就不怕被人欺负。你也不会被村里其他人惦记上,被迫嫁到其他人家,我们日子都不会好过,我理解,娘。 但是娘,我不能理解他占用我爹爹身份。可他不占用,我们又拿捏不了他。” 这就是个矛盾题。 如果萧大朗不是以白石身份在白家,白茵茵或许都没这么抵触。 白娘子抱着她的头,哭了好会儿,“我可怜的闺女啊!你受委屈了……” 让闺女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些,是她这个当娘的不称职啊。 好会儿,白茵茵肩膀软塌下来,反手轻拍着亲娘的背脊,道:“娘,别哭了。我知道爹爹去世了,已经没法挽回局面了,娘,我只有你了,你定要一直牵着我,往前走。” “嗯嗯嗯,娘牵着你,绝不抛下你!那来路不明的男儿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借种怀下你弟弟罢了!待你弟弟出世,咱们就不用仰仗着他过活了!”白娘子义愤填膺道。 白茵茵:“……” 其实白娘子也不确定能不能怀上。 她们白家只生独女。 但愿吧。 不然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偷摸走了,音讯不给留,她和闺女以后还是同样的结局。 回到军营的萧大朗,闲下来,每每都会捧着一女子的私帕,傻笑。 一个帐篷的,谁还不知道啊? 他们酸里酸气的:“我可羡慕你了,娘子千里寻夫,跑来边关为你吃苦。” “是啊,每月休沐,我们只能去附近郡镇打打牙签,你倒好,可以与娘子暖被窝。” “你小子,好福气啊。” “哎,我可憋坏了,军中没女支,只能花银钱去附近唯一的青楼环玉阁快活快活。没成家的还好,成家的还得顾及家中,寄点银子回去……这能玩几次啊?一次都够呛的!” “还是这小子有福气啊,傻里傻气的,有位贤妻在家中。人家对这小子心意……嘿,说你有福气,你还板上个脸了?” 萧大朗没吭声,起身往帐篷外走。 有福气的不是他。她千里寻夫,有心意的也不是他。 他们只是在环境下暂时选择了彼此。 萧大朗叹了口气,总觉得有烦恼的自己,不像自己了。 吹了吹冷风,借着月色找到自己床位,怀中抱着私帕,才进入梦乡。 有颜色的梦,总是让人销魂。 …… 邱婆子几乎都在七香村待着。 唐臧月弄个辣椒换低价粮一出,谁家不是喜笑颜开的?除了得罪过萧家的。 邱家便是。 即便邱婆子现在被儿子们抛下了,分了家,邱家人也未从萧家黑名单中拉出来,辣椒籽没他们的份儿。这,就让他们迁怒了。 邱婆子为了躲儿子儿媳们,就在七香村住下了。 她现在唯一仰仗便是大房孙女了。 不是没后悔过。 为了那点好处,怎么就得罪了萧家,让儿子儿媳们跟自己离了心。现在好了,邱接生婆这点手艺,别说是在七香村,十里八村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就连那个白东家也死了,白家前段时间为分家产乌烟瘴气的,之后也落了下成,被薛掌柜吞了好几个地段不错的铺子。 她一个农村老太太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些都是被方圆十里津津乐道的。很多人都乐见其成白家落败,毕竟白家喜欢压钱,不像薛掌柜,为人和气不说,还喜帮衬下面的人。 她其实怀疑过会不会是萧家出的手…… 可唐臧月只是个大夫,萧家小的小,老的老,怎么杀得了那白东家的?当时好像杀手有两拨人…… 邱婆子叹了口气,在洒扫完院子,扭身就瞧见接生婆子在灌酒,醉生梦死的。 脸一黑,再多心思都消散了。 邱婆子快步向前,巴掌啪地呼了过去,“你喝醉了,待会儿谁教我孙女东西?!你个老东西!将我们邱家害这么惨,怎么好意思喝这么多酒?!” “我是老东西,你是啥!”接生婆子与她扭打成团。 小小的身影从院门走进来,看也没看扭打的二人,砰地钻回了屋中。 邱婆子脸色一僵,放开扯对方的头发,快步来到屋门口,小声劝道:“玉凤啊,咱们有这门手艺慢慢来,不着急的……” 接生婆子似想到什么,放声大哭起来:“没了啊!什么都没了!最后的路都被堵死了!那个毒妇是要我们生不如死啊!” 砰—— 邱玉凤从屋内出来,眸底闪烁着坚定。 微风吹起,她额头的疤格外显眼。 她说:“师父,奶,我们去其他郡地。这里不需要接生婆子,我们赚不到银钱,只能去其他地方,照样被人捧着。” 第229章 掉粪坑闷死的接生婆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邱婆子在犹豫。 即便知道以后得靠孙女,但她仍舍不得离开老宅。 更何况…… 虽说和儿子儿媳他们离了心,但养老的粮食,都会送到老宅这边来的。她如果跟着孙女走了,那养老的粮食就吃不进肚子里了。 况且长路漫漫,谁知道这里面会有多少变数?孙女还小,可以到处折腾,她一把老骨头了,不适合长途奔波。 想了几夜,邱婆子将自己想法跟邱玉凤说了。 玉凤当即起身,冲邱婆子磕了好几个响头,末了,道:“奶,如果当初不是我被师父要挟,你会好好的,叔叔他们也会好好的。是我顾虑不周,让你跟我奔波……留在这里挺好的,至少叔叔他们不会真的不管你。而跟着我,谁知道会遇上什么。 奶,原谅我不孝。” 最后一句话,其实间接是在说,你在老家定下,我也不会归来,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邱婆子何尝没听出孙女言下之意?倒也不怪,而是想着这孩子从小父母双亡,在接生婆子那儿也是吃苦,眼看可以陷害萧家人,成功以后也能越走越好。 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邱婆子将里衣的银钱都掏了出来,泪流满面道:“是奶不好,当初不该送你来这恶婆子膝下,明明知道她当年做的那档子龌龊事……打小把你养在膝下该有多好啊?即便你叔叔他们会说三道四,也有奶压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们终是害人害己,自食了恶果啊,玉凤。 这点银子你拿好,你本就是有天赋的,这几个月得了那恶婆子真传,奶不担心你以后会吃不上饭,但你一定要记住,你年纪还小,别到时处处逞能……” 叮嘱了一宿,邱婆子才离开。 邱玉凤跟接生婆子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后者眼神清明了几分,又挥起酒坛子,骂骂咧咧道:“滚滚滚,都滚吧!一群白眼狼!吃我的穿我的,到头来都回各自家,嫁人了!呸!还想学我的手艺!做梦!” 邱玉凤知道对方喝醉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去村长那里要路引前,忍不住恶道:“你以为是你给了我们吃穿?我们就算不来拜师学艺,在自个儿家里也不愁吃穿,到你这儿来,我们还得受打骂。我那些师姐们手艺没学到,还嫁得凄惨,难道不是你害的? 这些也就罢了,你年轻时肚子就怀不上,自个儿作孽太多,名声坏了,你又盯上血亲的后代!你仍死性不改,甚至逼迫她们婆孙去害人! 现在好了。那萧家人不是好惹的,索性将这门手艺传开,把你的饭碗砸了。你也自暴自弃,整日醉生梦死。村民不帮你,以前奉承你的村长也不偏袒你,就连你唯一的徒儿也要弃你离去……要我说,你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邱玉凤还嫌不够,继续道:“萧家人来到边关,可不止一门手艺傍身,人家在镇上开食肆,帮薛掌柜做事,还开了个制药坊,用辣椒换低价粮……哪样不是造福边关百姓又赚钱的?人家看得上你这点生意?犯得着跟你恶性竞争?你是自寻死路,惹了对方,尝到后果啊。” 接生婆子被刺激得清醒了几分,眸底盛满了恨意,想去推邱玉凤,被对方轻巧躲开。 以前邱玉凤躲不过,一是碍于没传承手艺,二是吃不饱穿不暖。在奶来过后,她身体才慢慢补回来。 接生婆子自个儿都站不稳了,怎么能推倒邱玉凤? 接生婆子恨恨的,顷刻,有种同归于尽的释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又怎样?你和你那个阿奶不是上了我这条船?上了这条黑船还想独善其身?做梦去吧!一起下地狱!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 “师父,你已经老了,走不了多远。”邱玉凤开口打断。又道:“但我可以。我可以去其他地方,哪个村子不缺会接生的?我可以在当地安家,不愁没好东西,也不愁没银钱。你就不行了……” 邱玉凤:“师父,在我之前,已经没有人家愿意把姑娘送来给你糟践,现在边关每个村子都有会这门手艺的,她们都在唐大夫的学棚学。她们学的,可比你知道的要广得多。以后啊……你就守着手里那点积蓄,继续喝吧,喝到最后,只怕连个给你收尸的都没有。” 被邱玉凤这么一刺激,邱老婆子整个人恍恍惚惚起来,也不敢出门了,整天来来回回数着那点积蓄,惊恐地发现用一个子儿少一个铜板。 她年轻时得罪过不少人,没人愿意把自家姑娘再送到她膝下,像邱玉凤说的,岂不是死了都没人收尸? 她想去几个过分轻女的人家看看,结果,要么她从对方大家长眼底看到满是算计,看的是她手中那点积蓄,要么她被扫地出门,对方还骂骂咧咧的。 四周人看接生婆子被赶出来,议论纷纷的。 “这不是咱们十里八乡出名的接生婆子嘛?咋上这户人家了?”嘲讽意味十足。 “还能为啥?年轻时自个儿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孩子,我们念她有门手艺,把孩子送她作践,结果孩子们一样没学到,尽会那服侍人的下贱行为!呸!人家喊她一声师父,她把人孩子当丫鬟!活该现在上门求人收徒被赶出来了!” “哦,求人收徒啊……哈。”那人忍不住嗤笑出声,“有那能耐,谁家女娃娃不送唐大夫学棚去啊?她求人收徒,只怕又是作践人家女娃娃的。” “可不是,玉凤是她堂妹亲孙女,她都能指使人家做那下三滥的事,外人的孙女到了她手上,能有啥好下场?” “就是。” 接生婆子一阵恍惚,“不,不是这样的,我这次改好了,一定好好待徒弟,一定……” 可惜,没人听她的。 热闹看完,纷纷散开了。 她这几个月本就酗酒,再加上邱玉凤那番话,以及自己求人也没得徒弟可以收,回去的路上脚底一个打滑—— 落入粪坑里,活活闷死了。 (本章完) 第230章 张兰儿,假死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邱玉凤这几日在和村里周旋,村长总觉得她这个娃娃要路引去远方不安全,说什么都不放行。之后邱玉凤打听到什么,送了几日礼,对方才肯放路引。 耽搁了几日,就听到接生婆子落粪坑闷死的消息。 她请人打捞上来,又给办了后事,摔了盆,感叹了句死得真巧,叫她给她收尸了。之后,从院里翻出接生婆子存的银钱。 是能翻的地方都翻了,能挖的地儿都挖了,然后揣上银子,又找上村长卖掉老宅,准备上路。 村长一言难尽道:“玉凤,听村长爷爷一句劝,落叶归根,房子留着,以后回来有个歇脚地儿。” 玉凤没听进去,固执己见道:“我以后不会回来。” 见她去意已决,村长也没强留。 很久很久以后,玉凤还是回到这片故土上。 现在的玉凤拿了卖宅子的银钱,和从接生婆子那里搜刮出来的积蓄,跟了一个商队一起离开了。 …… 邱婆子这边,回到老宅一直思绪不宁。 之后听到堂姐掉进粪坑闷死,收拾她屋的二儿媳一边啐:“那老不死的,总算死了!她简直就是一大毒瘤!一大祸害!害了我们整个邱家!” 邱婆子没吭声。 二儿媳:“娘,听说玉凤那孩子也跑了?” “嗯。” 二儿媳又骂骂咧咧起来,“当初娘你就是为她得罪了萧家,她倒好,说跑就跑,这是弃你于不顾了!” 邱婆子小声道:“那也是没办法的,她爹娘去得早。如今名声又毁了,再待下去怎么活?去其他地儿还能靠那门手艺赚点银钱傍身……” 二儿媳眸光闪了闪,“那她有告诉你以后的落脚地儿吗?” 邱婆子低头道:“没有……”她知道这个儿媳的意思,是想两边不用断往来,以后凭着玉凤对邱家的愧疚,好扒着玉凤。 她怎么能害了玉凤呢? 她老了有儿子养,但玉凤还小啊,不能被邱家这些事牵扯进来,不然这辈子都毁了啊! 二儿媳是骂骂咧咧走的。 一开始骂接生婆子,然后骂邱玉凤,最后连婆母都骂起来。 “老东西,尽知道浪费粮食……” 不过当初向柳氏食肆下药这件事,邱家也得了利的,不然萧家会针对邱家人至今?这二儿媳只能骂骂,也不敢真的不养老,毕竟村长族长他们都盯着呢,本来名声就差了,若是再不孝,就离被逐出族谱不远了。 这个月,与接生婆子一起去世的,还有张兰儿,不过前者是真死透,后者是假死罢了。 张小妹被训练了许久,见闺女当天吃了假死药,啊地一声尖叫,越过萧家,冲去张村长家。 目的就是让村里人都知道,她闺女“没了”。 萧家住在村尾……太远了,要闹出点动静来,真不一定有人知道。 “咋了这是?” “好像是有啥东西飞过去了?” “那不是挨着萧家别苑住的张小妹么?” “张小妹?谁啊?” “她那闺女当初闹得沸沸扬扬……” “哎哟,我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她们母女俩一直都话少,还不和人接触,谁记得啊。” “不过那闺女做出那档子事,没被浸猪笼啊?” “谁知道呢,反正当初闹那么大,人也能回村里来,受萧家庇护呢……” 张兰儿之所以没被浸猪笼,是有元玉郎不舍,借着白东家搭桥,让毛俊帮忙跟县衙疏通疏通,免得他们三人得了好处,受害人却死不瞑目。 中间有白东家和元玉郎良心作祟,毛俊同意了。 现在嘛,三人中两死,剩余一个下落不明,也应了声报应。 张兰儿冲到村长家门口,使出全力拍门。老夫人说了,门拍得越响,事情闹得越大,越利于闺女假死。 就是大兄家的门…… 对不住了。 张兰儿闭上了眼,早早酝酿好的泪簌簌而下,“大哥!大嫂!你们开开门呐!求求你们了!兰儿她!兰儿她……” 是张大姐开的门,她焦灼道:“兰儿她怎么了?” 张小妹哭道:“今日老夫人他们去郡地采买一番,我与兰儿怕遇到熟人没去,就是睡个午觉的功夫,怎滴就,怎滴就……” “行了别哭了,赶紧带路吧。” 其他人也都亦趋亦步地跟着,来到了村尾。 静。 不是一般的静。 今日也恰好是制药坊的休沐日,四周没人。几座院子看着是挺气派,但这阴森森的静意,让很多看热闹的村民望而却步了。 直至抵达张小妹院门口,谁都不敢进去。 张大姐跟着去了,一阵寂静之后,是张小妹悲恸的嚎啕大哭。 “我的兰儿啊!我可怜的兰儿啊……” 听到这声音,其他人也受到了影响。 “作孽哦,因为闺女的事被和离,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了,闺女这下又没了。” “是啊,那可是她唯一的闺女了……” “你说,哪家独门老汉儿愿意接受她?以后好有个傍身不是。” “少说两句,她闺女刚没。” “我们小声点,她们听不到的。” “独门老汉儿……换做是我,我不会乐意的,那单到老的,本来就没啥本事,现在正是被伺候的年纪,谁先送走谁还不一定呢。” “那就找那子孙满堂……算了,当我没说。” 谁愿意手里有月钱,去伺候一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啊?而且唐大夫心善,见张小妹发生这种事,不会不管的。 事实也正如村民们所料,张小妹因演技差,在床上“病”了几日,是唐大夫做主张,办完张兰儿的后事。 张兰儿去世这件事还闹挺大,比接生婆子掉粪坑还让人津津乐道。当然乐道的真正话题不是张兰儿,而是萧家后续一番操作。 唐臧月念及张小妹孤家寡人的,于是给村长那边提过醒,后者感恩代谢后,将消息带给其他村民。 “我知道,当初兰儿来我们九里村落户,大家对我有过意见,但现在兰儿走了……她娘没有过错,还望大家高抬贵手,不要再对张小妹有任何偏见。”说完,村长深深地鞠了个躬。 村民们见状,道:“村长,别这么说,孩子犯错与爹娘无关,我们不会怪无辜之人。” (本章完) 第231章 退休金的推出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还是有人有微词的,但见村长一夕颓废的模样,没人敢去触霉头。 张兰儿冰冷的身体,停止的呼吸,是众人都见到过的。若是村里那些流逛槌去世也就罢了,村民们想到张兰儿没出那档子事前的模样,很乖巧听话的,见到熟人就喊叔婶…… 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成了外面人人喊打的呢?碍于家中女眷的名声,他们也没人敢和张小妹母女接触。 人现在死了。 除了叹息,也有人小声议论。 “张兰儿被她娘教得多乖巧听话啊?哪能做出背着家里,无媒苟合的事?再说,真要做了,唐大夫会放任对方在自己眼皮子下?” “说来也是,真要……那也是浸猪笼的……” “官差也没管……” “兰儿她当初,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细思恐极。 越想越不对劲。 生前没人觉得哪里不对,毕竟自个儿家里那五亩三分地都没时间拾掇了,哪里去想其他的?现在人死了,流言蜚语散了,闲下来了,大家伙儿才有思绪往深里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姑娘可惜了。” “留她娘一个人在世,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怎么过? 还是村长大儿子狗剩的发言,拉回村民们的思绪。 “请大家看在兰儿一个人犯错,祸不及娘的份上,不要再针对我姑母。”顿了下,对方又道:“姑母她现在没个仰仗,老夫人念及这点,以后待她到一定年纪,会每个月发出少量银钱当做退休金,供她养老。” “啥?狗剩娃儿,你说的退休金是啥意思啊?” 古代百姓普遍寿命在40岁,大户人家身子养得好,能活到60岁以上的,像唐臧月这种,都属于高龄了。但萧家世代忠良,将军府府邸不缺好东西,唐臧月除了年轻时上过战场,后续身子养得不错,再有她调理过原主的身体,这才与地里庄稼汉般没什么区别。 唐臧月将退休年龄定在35岁。 古代村子通婚早,一般12岁左右就在相看人家了,留几年,15岁就嫁人。张小妹现在也才不到30的年龄,但看上去比萧家柳姨娘还苍老,更别提村里其他妇人,她们整日风吹日晒的。 她想要将退休年龄定高点,也得看这些村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退休年龄定在五十岁以后,你看这次退休金的方案推出,会不会引起轰动。 张狗剩:“婶儿,这是唐大夫念及年纪大的长辈以后老无所依,所以定的规矩。女35岁退休,男40岁退休。 退休的意思是,到了这个阶段是条分水岭,以后就算你们不帮萧家干活,也有退休金拿。只是这退休金肯定没有干活时的月钱多。” 退休金…… 不干活也有银钱拿! 咋有这么好的事儿呢?! 萧家现在用的人几乎是壮年,还有年轻小娘子,唯一几个年纪大的,就是柳氏食肆招揽的洗碗婆子。 其中,崔婆子年龄最大…… 他们立刻围着崔婆子热热闹闹了起来。 “哎哟,崔婆子,你这是撞上好运道!走了大运了啊!” “你还有一年就能退休了吧?到时就可以撒手不干,也能领退休金?” “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啊!” “对啊崔婆子,你这一退休,白拿月钱不说,还能帮着家里照看孩子!好事儿啊!大好事啊!” 崔婆子挺起了胸脯,骄傲道:“我就说当初那邱婆子是个没福气的,背着老夫人帮白东家做恶,现在好了,白家垮了……她要是勤勤恳恳,也不至于现在啥都没捞到啊!这便宜叫我给捡了!” 有人又忍不住问张狗剩:“狗剩娃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用干活也有银钱拿?” 张狗剩:“是真的,不过只有和萧家签了长期协议才行,短期可没这好处。” 得到了肯定答复,大家又热热闹闹围绕那几个洗碗婆子来。 至于那几个被萧家列入黑名单的,悔不当初。 邱家人也在悔不当初的行列。 借着月色,抹黑回到家,几家儿媳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得把气撒在男人身上:“你说你那娘都干的叫什么事儿啊!要是不做那龌龊事儿,我们至于在村里抬不起头?现在好了,全村都跟着萧家吃香喝辣,风风火火的,唯有我们家,吃口糠咽菜都得省着来!我怎么就嫁给你这样的!” “这是我娘的错?当初玉凤那孩子跑来,大家伙儿不都听到,都同意了嘛?哦,她们失手了,白家倒了,萧家为针对玉凤那师父还开了学棚,我们没得便宜占还被针对,你们就闹情绪了?我还憋屈呢!” “……我回娘家住几天。” “回回回,赶紧回,要和离就趁早,我带着孩子们,好新找个小娘子凑合过日子。” 邱娘子一听,拳头招呼上去,又哭又嚎的,“你个没良心的啊,我为你生儿育女,你说和离就和离!你也不看看你们邱家什么样子!真要与我和离了,谁敢嫁到你们邱家来?!还想娶小娘子?!做你的春秋白日大梦吧!” 邱婆子也苦不堪言。 玉凤走了,回到九里村的邱婆子就得承受其他人的异样眼光,以前能聊上两句的老姐妹们,都对她避之不及,就是小娃娃也编了难听的童谣,围着她打转,羞辱她。 之后,她越发不愿意出门了。 这不,儿子们有半个月没送粮食来,她才出门打探了下,才知道萧家唐大夫又出了那退休金一事。 提供给她消息的是崔婆子。 崔婆子以前在九里村名声可没邱婆子好,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可不就是这位老姐姐让出来的? 崔婆子:“老姐姐你说说你,原本有个好活计做,有月钱拿,家里儿孙也孝顺,干啥想不开为个赔钱货冒险呢?这下好了,那赔钱货收拾包袱跑了,你那儿子们也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怕被笑话! 哎哟哟,本来有多好的日子啊,就被那赔钱货毁了。让我一个外人捡了大便宜…… 欸,老姐姐你等等啊,别走这么快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第232章 邱婆子失踪了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我刚刚遇到你那儿媳了,知道你儿子为啥没送粮来不?是七香村有人说看到你把身上银钱都给那赔钱货了! 好家伙,老姐姐是不知道那赔钱货走前都做了啥吧?你堂姐死后,她把你堂姐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还把宅子卖给村里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人家走前来看过你一眼?更别提将你掏心掏肺的银钱还你了。 你那几个儿媳得了消息,再加上退休金一事啊,直接说晾你一段时间呢。有本事偏着赔钱货也不接济几个为你养老的儿子们……老姐姐,你跟我说说你咋想的?” 不是没听出人家口中的讽刺,这是故意拿自己开趣呢,但邱婆子全身没了力气。 见她这样,念及当初若不是对方作恶,自己也没现在这般好过不是?崔婆子没了嘲讽,劝道:“老姐姐,你这会儿去找你那些儿子,他们也不会见你的。指不准拿儿媳挡你呢,你还是快些回去数数家中粮食,筹划着过日子吧。等你那些儿子们气消了,有村长他们压着,还是能有粮吃,不至于挨饿的。” 邱婆子不信邪,去找了儿子他们。 她去得理不直气不壮,尤其是看到儿子们果真如崔婆子所言般,拿儿媳们出来顶事,连她面儿都不见,她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娘,你还是回去吧。” “娘,既然你把身上银钱都留给大伯哥那孩子,那是不在意我们养老的。这几个月家中紧张,待日头过去了,我们还是会过去的,总不至于真饿着你不是。” “娘,当初那事儿,咱们的确有参与,我也没怨言。但你将身上银钱给那小白眼狼,也不分给我们这些为你养老的……这就有些没道理了。娘,你还是回去多歇歇几日吧。” 邱婆子想反驳,说玉凤不是小白眼狼,但那孩子走时没来找过她,将接生婆子房子卖了,身上揣着银钱,也没将棺材本还给她…… 她就是再糊涂,也明白过来玉凤装孝顺,临走前嗑的头,说的那番话有多假。 她回到家中后,越想越多,譬如儿子们在地里劳作,但每年收成上来,有大部分会进接生婆子肚子。玉凤的罪那几个月是少受了,但儿子和儿媳们埋怨多了,饿的是他们。 再譬如,她得了白东家好处,拉着整个家下水,导致后面一连窜反应。 再再譬如,明明现在老了,得靠儿子们养,分了家还将棺材本给了玉凤,被人瞧见,让儿子们对她离了心。而玉凤得了其他银钱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老了。 老了就不能干活,不能给家里一点进项。 以前她觉得要对得起早逝老大,所以可劲儿偏袒、补贴玉凤,让老大泉下有知能安息。 老大看到现在的局面,应当会满意的,毕竟她尽力了。 可,活着的儿子们咋办啊? 以前被她拉着补贴玉凤,现在、以后,难道还要伺候她这个老东西吗? 不。 她已经害苦了儿子们,不能再让他们苦下去,难下去啊! 还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她找到童生,写下遗书。 童生并不知道这是遗书,听说邱婆子被儿子儿媳们闭门不见,以为是想通过书信传达下自己悔意。邱家几个儿子是识字的。 童生接过半斤粗面后,答应了。 古代宣纸一张就要5文钱,而半斤粗面只得4文钱,这还不算墨水钱在里面。若不是童生瞧她实在可怜,苍老了许多,他压根连人都不愿见。 邱婆子看向前方,似在回忆什么,最终,笑道:“儿啊,村里都是老大养老,当年玉凤他爹走时,娘是真痛心啊。娘疼老大,也疼你们,可你们活着,老大却早早走了,娘只好把这份疼爱转到玉凤身上。 是娘太执着了,忘了回头看劳作的你们。 儿啊,玉凤那边,娘对得起泉下有知的老大了。但娘现在回头,才发现对不住你们。 你们喊饿,你们孩子喊饿的时候,娘把粮食扛着往老虔婆那里,玉凤能少遭罪,但粮食都进了老虔婆肚子里啊!娘悔了啊…… 当初不该把玉凤送往老虔婆那里,任由玉凤被糟践啊!她叔叔婶婶们明明都是孝顺的,将她养在身边,以后不至于遭罪啊! 是娘想岔了,是娘对不住你们啊。 儿啊,你们放心,娘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童生吹了吹墨迹,递了过去,道:“唐大夫其实好说话的,只要你去萧家求个情,说不准唐大夫就把辣椒籽分给你们邱家一些,往后日子也好过。” 邱婆子摇头,“她不会的。” 都是人精,糊涂了大半辈子,临死前清醒了,自然知道唐大夫是什么样的人,真要求个情就能取得原谅,那且不是人人都能、都敢祸害萧家? 邱婆子朝童生鞠了个躬,“多谢啊。” “快快起来,你这老身板的,早年经常劳作的,哪能这么弯?闪了腰还得去镇上找薛大夫。” 邱婆子抹了把泪,“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那童生也叹气,“快走吧快走吧。” 之后,童生就再也没见过邱婆子。 邱婆子留了书信就走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没找村长要路引,身上没个傍身的银子,想也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半个月后,邱家儿媳来洒扫时才发现老宅落了厚厚的灰。 最后一个见过邱婆子的是村里孩子。 那孩子只说:“往深山里去了。” 邱家几个儿子脸色苍白,嚷嚷着要去后山找娘,都被村长劝住了。 深山多危险?还是寒冬腊月的,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于是让村里几个壮年将人敲晕了,抬回了家中。人醒了,又将邱婆子留下的遗书反复观看,精神气儿去了大半。 村长找到唐臧月这里来。 这个月的确死人多。 但唐臧月没松口,只反问:“村长,不是我不肯关照他们,但邱家当初做的什么事,你也看到了。毁的是我们柳氏食肆……这食肆可是萧家主要来源之一,若我轻易原谅,那以后制药坊出了岔子,谁来承担?是你还是他们?最后不得我们萧家收拾烂摊子? 村长,萧家不给他们活计做,他们不至于饿死,但萧家给了活计,麻烦的只会是萧家。况且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将亲娘的失踪怪罪到我们萧家头上?左右两家结了怨子,没法修复,我不针对他们,已是最大的仁慈。” 村长摸了摸手背,道:“是我逾越了。” 第233章 慷他人之慨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看他这样,唐臧月浅笑:“你若实在可怜邱家,不如将你家豆腐生意分出去一部分?那豆腐除了提供给我们萧家,你们在县里不也卖得挺好吗?” 村长猛地抬头,就对上对方不达笑意的黑眸,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想起来了。 他见邱家人可怜,就想替他们在老夫人跟前求求情,殊不知是慷他人之慨。换做是张家让出利来,他便打心眼抵触…… 是他走偏了。 村长低头,不敢再多言。 唐臧月:“我知道村长是想让我宽容点,在这里有更好的口碑,但村长有点搞错了。做错事的人可分大小,他们往小了说没造成柳氏食肆影响,往大了说……那和小人有什么区别?之前可以为了利益对萧家下手,我原谅他们,即便他们以后收敛,不会做错事,但卡在我喉咙的刺儿谁来消? 人在一个地方摔倒了,总不至于明知是坑,还得小心踩过去,防止第二次摔倒吧?明明有那么多宽敞路可走,何必给自己埋个陷阱呢?” 村长走后,萧钟离:“这人糊涂了。” 唐臧月没吭声,倒了杯暖呼呼的奶茶,递给萧月浓后,才慢悠悠道:“是祖母在大家那里竖立形象太好,导致以为我好说话。不过经过此事,村长应该彻底明白我的作风。” 村长家。 张大姐看到张村长垂头丧气地回来,忍不住用鸡毛掸子弹走他身上的雪,道:“你说你也是,干嘛为邱家人得罪老夫人,明知道老夫人也不是那般好说话。” “你不也觉得邱家人可怜。” “那他们分了家,每家都有壮劳力。说句不好听的,少了邱婆子,他们上面没个老的,手头还松快些。看着吧,现在他们是哭,等到反应过来……哼哼。”张大姐又岔开话题,问道:“老夫人跟你说啥了?” 张村长苦笑,“她说我若实在可怜邱家,可以将自家豆腐生意分给邱家些。” 张大姐眼瞪得老圆,半响大腿一拍,忍不住笑道:“还是老夫人脑子转得快,让你做顺水人情!吃瘪的事儿落不到自己头上,是体会不到这事儿烫手是吧?” 张村长:“其实现在想想也是……老夫人真要同意了用邱家人,那村里其他人怎么想?是个个跑来求我做顺水人情,还是让萧家经历一次又一次背叛?让萧家为认识却不沾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倾家荡产?听着就荒谬,对吧?” 张大姐点头,“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 “是啊,老糊涂了。尤其是退休金一事出来,多少人上赶着毛遂自荐呢,瞧着吧,萧家得热闹一段时间了。” 萧家的确热闹了一段时间,几乎是被十里八村老人家踏破门槛儿。 唐臧月自个儿就是上了年纪的,对待那撒泼打滚,想强要活计做的,径直用扫帚赶人,还扬言这种人和其家人不会用后,又安静了下来。 不安静的人家有崔婆子。 她可没忘半个月前自己跑到邱婆子面前去刺激人的那番话,若是被邱家人知道了,自己该是什么下场? 幸好邱婆子留下一份遗书就跑进深山了,再加上前几日几场大雪下来,没人敢上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崔婆子半夜偷摸起来,就在自家后院,对着后山的方向烧起纸钱来,嘴里还念叨着:“神灵莫怪莫怪,我也不是故意的……老姐姐莫怪,莫怪……路上好走,好走啊……” 今天就更一章,累了,抽时间补 第234章 做贼心虚,烧纸钱的崔婆子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奶,你干嘛呢?” “哎哟我去!吓死我了。”待看到来人是二房的孙女铁花时,崔婆子才拍了拍被惊吓的胸脯。转瞬,怒道:“你个赔钱的丫头,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干啥!” 崔婆子发怒的时候,一脸凶相,吓哭过村里年纪小的孩子,但铁花从小少根筋,一点儿都不带怕的。 甚至于,对方越这么说,铁花越是好奇,歪头去看。 眼见崔婆子要对自己上手了,铁花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上蹿下跳的,顺带将自己爹娘吵醒了。 “爹!娘!奶要掐我!救命啊爹娘!你们唯一的闺女要被掐死了!” 逃跑过程中,铁花终于看到奶在做啥子了。 其他房能做主的男人都披上衣裳出来看,让家里女人继续睡,顺带安抚孩子,唯独三房的崔虎睡得呼噜声朝天,其妻子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还是被大闺女家花摁住了。 “娘,是铁花姐的声音,看样子是在和奶闹呢。你明天还要做一家子家务,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就成。” 家花自从进了唐大夫学棚,不仅是崔婆子给好脸色了,三房一家也比以前好过不少。往常是崔虎说了算,之后由家花当家做了三房的主,至少暗地里是这样。 家花娘和妹妹们自然听家花的,而不是那个连娘子孩子们受了委屈都不敢吱声的窝囊男人。 家花汲拉着草鞋出了门去看。 寒冬腊月的,外面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家花没走远,就在自家屋檐下,缩着脖子跺脚看着。 老二崔熊把自家闺女护在身后,硬生生抗了亲娘两大巴掌。 啪啪—— 幸好打的是肩头而不是脸,不然以他亲娘那粗劲儿,第二天脸肯定得肿了。 崔婆子气不过,又一巴掌扇了下二儿子背,怒骂:“一个丫头片子,看你紧张那股劲儿!从小到大就老三孝顺,老大出息,你最不听话又没出息!老娘倒了八辈子血霉,生了你个煤球球!” 铁花还嫌崔婆子不够气,躲在她爹身后,朝着崔婆子做了个鬼脸。 崔婆子:“你大爷的!老二!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对你老娘做鬼脸!反了天她!你给我躲开!躲开!” 难得铁憨憨的铁花花,这会儿做了事死不认账,嚷嚷:“爹,我没有啊!我没有对奶做鬼脸!奶冤枉我!奶就是想打我!明明是她半夜三更不睡觉烧纸钱……唔唔!” 她被奶捂住了嘴。 崔婆子压低了嗓音,“天杀的小丫头片子……” 唔? 然后,崔婆子就做贼心虚道:“奶不打你不掐你,你别嚷嚷了,知道不?” 还有这种好事?! 分明就是她气了奶,换做往常,就是她那护犊子的爹被奶追着打骂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奶还不追究了?! 唔……有点不对味儿。 铁花花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 崔婆子这才撒开手,冲着崔熊道:“赶紧让你那闹腾的闺女回屋睡!” 铁花花被推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不对啊爹……” “你还想!”失声了瞬,崔婆子自知这事儿不好张扬,于是压低了音量,借着月色,警告地看着铁花,“你还想干啥子?” 铁花花表示很冤枉,扯了扯亲爹的衣摆,才道:“爹,我起夜是想去茅房的……奶好凶。” 崔婆子被搞得,一阵语塞。 崔熊只好道:“我先让闺女去茅房,再回屋休息。” 崔婆子摆了摆手,待那对父女离开,朝着老三屋子扫了眼,家花那丫头已自个儿回屋后,才走到火盆前,继续烧起纸钱来。 崔熊将孩子送回屋后,还警告铁花:“以后你少惹你奶生气。” 铁花无辜:“爹,分明是奶做了亏心事,在那儿烧纸钱,还反过来说我的不是。” 她越说,声音越小。借着月色,她看到爹的脸色不太好。 崔熊平复了下内心,才道:“你奶把你爹带大,再怎么不是也是你长辈,况且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若是把你奶气出个好歹来,我看以后哪个婆家敢要你!” 铁花当场直言,“不要就不要呗,我在家给爹娘养老!” “尽胡说,养老有你弟,关你啥事?” “我哪里胡说了?冬菊冬梅就说以后大了招赘婿,给梅花婶子养老,她们都可以,凭什么我就不行?况且唐大夫说了,男女都一样,顶多是力量上的悬殊,但女孩里也有天生神力的,女孩里也有脑袋聪明会读书的……唔,月浓小姑姑就超会读书!” 她们这群孩子和玲姐儿他们玩得好,知道萧月浓年纪不大但老成,且在萧家担任要职,还管着偌大制药坊。就是制药坊的伙计里也有她们的爹娘尊称萧月浓一个月浓小东家,就更别提她们这群满山打滚的野孩子了,心甘情愿随玲姐儿叫萧月浓一声月浓小姑姑。 萧月浓的能耐被全村看在眼里,铁花作为月浓小姑姑侄女的好友,自然是引以为傲的。 铁花花:“爹,你可别小看女孩,唐大夫说了,女子有本事未来也会有一番作为!凡事不能妄自菲薄!” 崔熊一言难尽。 他说他家这憨憨闺女,以前脑子不灵光,做啥都直来直往的,怎么最近越来越能耐了。 崔熊:“行了,赶紧睡,小小年纪尽想些有的没的。” 崔熊:“我出去看看你奶。” “哦……” 崔熊出来的时候,崔婆子还在烧纸钱,嘴里嘀咕着什么。 他凑近了一听,脸色瞬间不太好看起来。 “老姐姐莫怪,老姐姐莫怪,一路好走一路好走……” 又是烧纸钱,又是这般做贼心虚的模样。他联想到最近两起死人,一个是那张村长家大外甥女张兰儿,一个是失踪的邱婆子。 他娘既然叫人家老姐姐了,定说的是邱婆子…… 对号入座后,他心头咯噔了下,难不成这邱婆子失踪和自家亲娘有关? 这么想着,疑惑就说了出来,骇得崔婆子脸色煞白,丢了冥纸,死死捂住祸害老二的嘴。 “老二你说啥呢!我是那般恶人嘛!” 第235章 知感恩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是!我平时是刻薄了点,以前还磋磨过老三那房,但也没像陈家老虔婆那般过分,将儿媳磋磨死过吧?我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我有那个胆子把人搞没?开玩笑……我,我……”说到最后,崔婆子又心虚起来,将那日事儿原原本本说与二儿子听。 完了,才自个儿找补:“你说说这叫啥事儿?我不就在她跟前耀武扬威了一回么,哪晓得她扭头就做出这档子事儿?还寒冬腊月的,跑深山,玩失踪。她可能耐的! 那她失踪不能与我那番话有关吧?我那话真这么重要,是不是指谁谁升官发财?这不扯蛋嘛。” 崔熊一言难尽,“娘,你觉得这事儿错不在你,那你干嘛心虚?还搁这儿烧纸钱?” “我这不是……这不是……嗐,老二,你说现在咋整?” 崔熊又问:“你说你最后一次见邱婶是几号?” 崔婆子说了个数,崔熊才道:“对不上,村里那个孩子最后一次见邱婶,和你那日隔了几天。所以不一定是你刺激的……更何况娘你说的是事实,邱婶那日还去邱家闹过,责任不在你,你顶多引了个线,邱家那家子才是逼走邱婶的。 娘,邱婶之所以走了,是因为觉得愧对她儿子们,你没看过那封遗书……反正邱家人做的好看,但谁不知道养老本就是天经地义?邱婶给邱玉凤的是棺材本,那是她自个儿的银钱。说句不好听的,邱家那些人作为,说什么贴补邱玉凤都不接济他们,那不就是窥伺老太太的棺材本吗?” “啊,原来是这样?” 崔熊叹气:“娘,邱家那些人如果不是顾及不尽孝会被逐出族谱,他们会和邱婶割清关系?将邱婶子一个人扔在老宅里?左右不过是他们邱家的事,咱不掺和进去,你也别多想。” “是这个理。” “这火盆子……” 邱婆子:“那老姐姐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咱们不管怎么样,把剩余纸钱给烧了吧?”权当是安个心。 “好。”崔熊蹲下来陪亲娘一起烧纸,早烧完,好早点回屋睡。 …… 回到屋的家花,想起刚才崔熊护着铁花的场景,越是看不上自个儿亲爹。但凡亲爹硬气一回,她和妹妹们也能少吃点苦。 她踹了下亲爹的小腿,又拔了对方几根腿毛,见对方依旧鼾声如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自个儿炕上,揽过奶香奶香的妹妹,进入梦乡。 翌日。 冬菊冬梅欢欢喜喜地起来扫院前雪,完了跑厨房帮忙。 冬菊歪头道:“娘,昨晚我好像听到崔家传来一阵动静。” 冬梅回忆了下,道:“娘,应该是崔婆婆在打铁花。” “铁花有她爹娘护着,遭不了罪。”梅花对上两闺女的视线,想起这俩孩子和铁花关系不错,又捞了两颗酸菜装碗底,递道:“去吧,去看看崔家怎么样了。” 冬梅:“我去吧。” 冬菊:“那我留下来继续帮娘看灶台。” 至于家里只在农忙时才见到的便宜爹,被她们忽略了。 冬梅人激灵,背着妹妹敲响崔家大门,喊着:“崔婆婆,我娘让我把新做好的酸菜拿来给您尝尝!” 崔婆婆笑咧咧地拉开门,接过对方的碗,道:“都街坊邻居的,哪能这么客气。里面随便坐,婆婆我去给你腾碗。” 家花用柳叶漱完口,又嚼了片薄荷,恰好见冬梅来,呸掉嚼碎的薄荷,将人往正房请。 家花与她交头接耳:“你咋来了?” 冬梅左右看了下,也压低了音量,“还不是你们昨晚动静太大……发生啥事儿了?铁花挨她奶的打了?” “我奶做了亏心事儿呗,半夜烧纸钱,然后被铁花姐撞破了。” “……烧纸钱?给死人烧的?” 见家花点头,冬梅双手捂嘴。 惊讶过后,冬梅感慨,“你奶这么厉害,还闹出人命了?” “……就她那胆子,顶多饿饿我们这些孙女儿媳啥的,让她去害人性命,只怕第一个吓尿裤子。” 冬梅忍不住咯咯笑,“有你这么说你奶的嘛。” 家花翻了个白眼,“我和我妹妹们以前过的啥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顶多比你亲奶好些。” 冬梅板着一张脸,“唐大夫说了,要攀比就比好,好激励我们斗志。像你这样比坏的,要不得。” …… 两姐妹寒暄了两句,接过洗好的碗,和崔婆子告别后,才回到自家,将打听到的一切与家人津津乐道。 今日梅花蒸了腊肉,传不出去味儿。腊肉切得厚厚的,肥肉晶莹剔透,格外喜人。 见冬梅兴致勃勃,小嘴一直没停过,梅花往孩子碗里夹了几块肉。听到冬梅说铁花没事儿,还差点气着崔婆子,她才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若是崔婶和家花起冲突,家花没个大人护着,容易出事,铁花有她爹娘,准没事。” 冬梅点头,“家花的爹不管家里事儿,她娘又立不起来,和崔婆婆起冲突,的确会出事。” 梅花:“崔婶现在还好,知道唐大夫不喜那磋磨家中女娃的,她又在萧家做事,自然得顾及点,不然按以前的尿性,家花即便进了学棚,崔婶也不会给她们一房好脸色。” 家里四个女娃娃,梅花自然不能当普通女娃养,在老夫人的提点下,她时不时与两个闺女正常交流,好竖立她们的三……哦对,叫三观。免得以后被哪家小子给骗走了。 梅花收敛视线,又道:“多吃点,家里粮食够了。肉的话,我们先偷摸着吃,等以后娘能下地了,用粮食换点肉给你们整活回来!” 一直没说话的冬菊,道:“娘,我们不用吃肉,吃饱饭就好……” 梅花打断:“我们一家五口也算苦尽甘来,娘曾经应诺过,以后把你们当亲闺女看待。有娘一口肉吃,就不会忘记你们。” 况且,你们也值得。 毕竟当初最困难的时候,除了老夫人搭把手,还有这两个瘦瘦小小的便宜闺女护着她。 她这个人,知感恩。 第236章 张娇儿动了胎气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梅花为什么会有粮和肉?除了明面上的傻子夫君帮着萧家做重活来源,还有一部分是老夫人奖励的。 张兰儿假死后,一整日都和一线天的人待在一起,她自己也肯吃苦,饶是如此,梅花更有天赋些,得到了唐臧月的嘉赏。 说是嘉赏,其实恰好是家里最稀缺的,粮食和肉。 带回来的这些粮食和肉,足够她们一家吃好几个月了。 相比梅花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张兰儿最近却有些愁绪上眉头。 一线天都是群单纯的孩子,对普通人都好奇。以前在老夫人带着信物来前,他们装成独门独户,很少与人接触,但不是不好奇,天生被训练出的冷感和绝对服从命令,导致他们压抑着内心。 如今来了两个正常人,一个人有了愁绪,他们怎能不注意不研究不打探? “兰儿姐是从哪天起这样的?” “好像是说了她那个表姐事后,才这样的?” 张兰儿的假死,并不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就连萧家不知情的人都不忍动容,更别说儿时有情谊,还不介意她一身污秽的表姐,以及对她们母女照顾有佳的张家人。 村长还好,作为顶梁柱,以及带领全村人的,还能耐得住,反过来安慰“病倒”的张小妹,张大姐就不行了,不敢见这个小姑子。毕竟当初与张小妹母女撇清关系,是为了张家着想,其他人还好,村长可是张小妹的亲兄长啊! 怨她怨她。 再来便是张娇儿,听闻表妹的死讯,整个人晕厥了过去,醒来就被告知怀孕了。由于胎像不稳,已经让人去请九里村唐大夫了。 为她把脉的是学棚里的女孩子,大家都对张娇儿怀孕一事深信不疑。 唐臧月自己手头的事儿没完呢,哪会出诊?每个月能看几个重症就差不多了。 刚回拒了对方,就听那人道:“只能让那家人将张娇儿抬过来了……” 唐臧月:“等等,你说谁?” 出诊的路上,唐臧月才知晓张娇儿是听闻了张兰儿假死的消息,动了胎气。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坏就坏在张娇儿身体有其他病? 这是学棚的孩子诊出来的,因为还未出师,很多因素不确定,张娇儿婆家和其他村民也都谅解。 唐臧月觉得有些头疼。 凡事有利弊,就譬如张兰儿的假死,能让其顺利脱身这个时代的束缚,与一线天的孩子相处,不说真正走出阴霾,至少以后不会自卑,生出心理疾病来。 弊端在,真正关心张兰儿的人,会因其去世而产生影响。 她可以冷眼旁观张家人,但对这个张兰儿的小表姐没什么脾气。 不过,让她告知张娇儿,张兰儿无事,让对方放宽心……她也做不到。 张娇儿不是一个人,张娇儿嫁了人,背后有婆家人在,难免会走漏风声。 张兰儿的假死,萧家只有她、萧钟离和萧月浓知道,除此之外就是张小妹和梅花。她不担心梅花会说出去,一是陈麻子家确实由梅花当家,且梅花也跟在其中习武。 只有在同一个战线上,才会小心谨慎,不会出卖队友。 (本章完) 第237章 劝张娇儿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这局也好破。 古代女子在封建思想的印象下,注重的是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男子是她们的天地,孩子是她们的仰仗。 这绝对不是讽意。 她只是不喜这样的制度。 若是穿到随意一个书本上已知的时代,她自认做不到与那些枭雄逞能,但她穿的是架空时代,当今天子又是昏君,她有能力去改变,还有偌大空间做仰仗…… 唐臧月收敛思绪,继续跟着。 张娇儿婆家姓范,范亮便是张娇儿夫君。 范亮见唐臧月来,焦急地迎接,“唐大夫,你可算来了。” “人没事吧?” “现在缓和下来了,但面色还是不太好。” “带路。” “欸,好。” 小夫妻的屋子很敞亮,窗外阳光正对着屋内,除了炕,还有三个新打没多久的箱子。应当是张娇儿带来的嫁妆,再有就是炕上的小桌子什么的。 她扫了眼张娇儿脸色,血气不足,眉心忧郁,像是大病了一场。 她又给把了下脉,松了口气,“可以调养,喝药调养。” 范家婆母犹豫道:“这才刚怀上,喝药会不会影响到胎儿?” 唐臧月扫了眼范家婆母,言简意赅道:“不会。” 范家婆母还想说什么,被范家真正当家做主的老头儿拦了下来。 唐臧月扫了眼两人,没说什么。 这年头,哪家婆母不注重胎儿?在她们眼底,嫁进来的新媳都是外人,就是为家里开枝散叶的也都是外人。只有当儿媳熬成婆了,才真正属一个姓,但人总是不满,多年被婆母磋磨的情绪挤压,在儿子娶亲后,报复在下一个自己身上…… 这就是个死循环。 她家孩子们成亲了,她才不管这么多倒灶的事儿,成一个亲分出去一个……嗯,萧钟离和月春丫头除外,这俩必须得看着,毕竟小时备受磋磨。 范老头儿知道唐臧月的威名,也知晓亲家家里如今的快活日子,是唐大夫指甲缝漏出来的豆腐秘方,不说攀交,至少不能得罪。如今亲家和唐大夫关系好,对方要是见不得这些,回去透露给亲家公了…… 从这唐大夫开办学棚只收女娃娃,范老头儿就知道这人思想和大家伙儿都不一样。 范老头儿骂自家老妻:“瞎咧咧个什么呢!孩子重要还是大人重要?现在孩子还没成型呢!没了还能再怀!大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到时你拿什么跟亲家他们交代?” 范老婆子在老夫挤眉弄眼下,似乎反应过来,赶紧扇了自己一巴掌,道:“是我忙糊涂了!哎,娇儿,你别怪娘那些粗心话,娘不是不心疼你,是有这两全其美的法子,总得多问两句不是?” 唐臧月静静地看着两个老人精表演。 她决定参与舞台。 唐臧月:“这是怎么动的胎气?” 范亮在一旁道:“她家表妹去世这件事……岳母特地跑了一趟,让我们务必能瞒多久是多久,没想到村里消息传这么快,这才没几日,娇儿就知晓了。” 说着,他便自行懊恼起来。 本来猫冬可以钻屋里,是他出去找活儿做,回来晚了,娇儿放心不下,出来迎接时,听邻里多说了几句,就出了事。 唐臧月视线复杂地落在没什么反应的张娇儿身上,“倒是有情有义。” 她面上有几分欣赏。 范老头儿见这唐大夫如此,刚想说什么,就听对方道:“我能否与她单独说两句?” “欸,好好好。” 闲杂人等自动退出了房间。 唐臧月收敛了视线,道:“你有情有义,兰儿定很开心与你结识一场,但你因她的去世,结郁,影响到孩子,以她的性子,定将责任归到自己头上。这是你想看到的?” 张娇儿长睫颤了颤,唐臧月又道:“那孩子,与你见面都得小心翼翼,为你着想,生怕被人瞧见了,事后还询问我会不会被人发现,影响你的名誉……你确定要因她郁郁寡欢,伤了孩子,离心你夫君,让你婆母公爹厌弃?让你爹娘失望?” 张娇儿两行清泪缓缓而下。 她不知道。 她恨自己无用,不能替兰儿表妹做什么,或许这般不吃不喝算得上祭奠表妹的去世,让周围担心她的人铭记这一天,但又何尝不是折磨活着的人? 唐臧月坐在炕边,道:“‘死’对她来说不是折磨,是解脱,她娘不必因她偷偷摸摸过日子。张小妹已与张家那边重归于好。她也不必担心你因她被发现,毁了名誉。 孩子,你不该伤心,该为她高兴。你活着,越来越好,对她来说才是欣慰,她才会开心。 对不起她的人,越过越差,她才会开心。明白吗?” 张娇儿袖口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喉咙,发现只有哽咽和酸涩,只能咬着下唇,重重地点头。 “嗯!” “好孩子,我再给你清清脉?” “嗯!” “忘了她,好好过日子。你还有你的夫君和孩子,你还有你的爹娘,别太难过。” “嗯!” …… 唐臧月出来后,对上范家一行人视线,最后落在范亮身上,“你进去陪陪你家娘子。” 范亮:“好,多谢唐大夫!” 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屋内。 唐臧月顺带还给人让出了一条道。 她看向皱眉的范老头儿,“两位,借一步说话?” 她跟着范家二老来到了正房。 范家儿子还好,儿媳们手里握着活儿,但有无意识地凑到正房外偷听。 范老头儿原本恼怒地想呵斥、赶人,被唐臧月抬手制止了。 似猜到什么,范老头儿屁股刚离开木凳不到三寸,又落座了回去。 范婆子自然也看到正房外的儿媳们,骂骂咧咧地起身,“这帮子没事儿干的货!尽知道……”肩头被摁了回去。 范老婆子怔楞了下,最终咽下到嘴边的谩骂。 唐臧月开门见山道:“兰儿那孩子,我看着可怜,对她多有照顾,她娘在柳氏食肆手脚快,不多事,也实诚。对此,我很惋惜。” 范老头儿仔细捉摸着对方话里的话。 (本章完) 第238章 残兵的现状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张兰儿可怜?为什么可怜?难道不是张兰儿与人私通…… 不对,私通的女子,怎么还好端端在九里村活着? 范老头儿似乎知道了什么,没声张,继续听唐臧月又道:“所有人都疏离张小妹母女,唯独张村长迫于无奈,当时断了这门亲,唯独你们这儿媳,难过那孩子的离世。 大家都想着我推的那个养老金里,就是制药坊和柳氏食肆的长工也卖力干,生怕被签的短工们挤下去。 娇儿这孩子是可以共患难的,是能在困境中伸出手的,所以我这边可以给娇儿一个名额,待她月子出来,可以在我身边做事。” 可以在唐大夫身边做事!范老头儿手颤颤巍巍的,不稳。 “可以签长工合同,但比真正长工福利好,月钱多。最重要的是,出月子前可以让你们家中一人先顶替这个名额。 不过,我看重的是娇儿这个重情重义的人,现在顶替她位置的,可以在萧家做短工,按长工月钱和福利发放,如若表现得好也可以签长工……但你们也知晓,现在不少人盯着,若不是表现特别突出,我也不好走后门。 只有娇儿才真正有资格在我身边做事。” 范老头儿:“明白明白,这些我们都明白!多谢唐大夫给这个机会。” “行,事情说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 “不必。” 待唐臧月没影了,范老婆子浑浊的眼珠才转了圈,道:“让我去……” “去什么去?你去了能签长工,能拿到那退休金?你真要去了,只怕老幺房里的在唐大夫那里落的顺眼,就被你败光了!你是诚心看不得家里好?” “不不不,我不是。” “况且你就算拿到退休金,有几年可活的?下面儿子儿媳就不一样了,月钱能拿满,真的签了长工,以后不愁退休金。哪个去更划算?” “……让家里孙儿去?”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去,将其他儿子叫来!” 不等范老婆子去催,那些个儿媳比谁跑得都快。 有这等好事,咋可能慢下来?! 范老头儿为什么不将这名额给老幺?因为老幺一房有了张娇儿被内定,他自然要扶持其他房的孩子! 唐臧月回到萧家没几日,范家就送了老实巴交的孩子过来。她料到送来的不会是范亮,端了下对方面相,便丢进了制药坊。 范家这位成了制药坊里唯一身体健全的男子。 十里八村其实还有很多残疾人士,但唐臧月只有制药坊,初期腾不出太多岗位来。尤其是听张村长提及,朝廷要征兵,边关百姓最先遭殃,这些残疾人士少数是遭遇不测,但大部分都是缺胳膊少腿被退回来的。 前几年还好,朝廷给下发慰问金,但后面越来越腐败,就任由这些人自生自灭了。别说娶亲,就是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有些更凄惨,以养自家侄子为己人,侄子若是个知恩图报的还好,如果是那狼心狗肺的,那这些人一生也就那样了。 幸运的是,现在没有仗大,不然边关最先遭殃,老夫病残首当被放弃,连个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制药坊的规模要扩大不急于一时,但为防止没聘上的残疾人士失望之余燃起轻生的想法,她让萧钟离代表萧家去每个这样的人家疏导疏导。 朱三柱便是其中之一。 他年轻时上过战场,也时常省下军饷寄给家中,被砍断一只胳膊后,捡回一条命,但退回老家的日子不好过。 爹娘在世时还好,能有口饭吃,还跟他说没娶亲没关系,以后侄儿给养老。他也是这么信的。 可爹娘一去世,兄弟和嫂子们便翻了脸,将他赶到老宅来,任由他自生自灭,他才看清所谓的兄嫂侄子是什么样的面目。 尤其是之前的朱村长没作为,在出了辣椒籽一事后,被墙倒众人推,他日子才好过丁点。 心死是在听到侄子同其他孩子说起他:“什么叔叔!就是家里吃白食的!现在想我爹娘养他,以后还想我养他!做梦去吧!当初如果不是爷奶还健在,我爹娘想孝顺……”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看着这家徒四壁,无人问津的环境,又想起疼爱多年的侄子是那副面孔。若不是大人在背后教,怎会如此说? 他刚生死意,就听到敲门声。 “三柱叔,在吗?三柱叔。” 他半只脚踏进了地狱,被这道声音唤醒,泪流满面地看向紧掩的大门处。 左右挣扎了下,起身去开门。 看着器宇轩昂,明显与庄稼汉格格不入的少年郎,朱三柱愣了两秒,“你是……” “我是萧家萧钟离,三柱叔叫我离哥儿吧。方便进去说吗?” 萧家? “快快,请进。” 在来拜访前,萧钟离特意打探了下这位朱三柱的情况,自然多有同情,将祖母的话原封不动阐述:“是这样,上次制药坊不是没用你吗?其实不止是你,还有一些人,祖母也是瞧上的,但制药坊初建,规模不大,需要的活计也就不多。 这次祖母让我特地来,是想告知你们,等制药坊扩大了,你们是第一考虑对象。你们是朝廷放弃的人,但我们萧家念及大家保家卫国,为百姓做贡献,不想你们对生活失去希望,不想你们对百姓寒了心,特意开出优待,希望你们再等段时间,等我们萧家扩大规模,或者开凿其他渠道,再用各位……” 他为什么说得这么顺畅,不带停顿?自然是每家都这么说,说多了都能倒背如流了。 朱三柱愣了一下,旋即泪水簌簌而下,“好,好,唐大夫是个好人……” “我家祖母肯定是好人。”顿了下,萧钟离又道:“你的情况,我来时了解过了,就一点想问。你手中可有银钱?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不?若是不能,我们萧家可以拨出一部分开支来,待以后你们能做事了,每月从月钱里扣除一部分即可。” “有,自然有。多谢离少爷关心,多谢萧家给这个机会。” (本章完) 第239章 木兰衍生剧后续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朱三柱送走人后,环顾了下四周,翻出埋好的粮食和银钱,打算计划着过日子,等到萧家用自己那日。 等回到正房时,看到那人故意留下的五两碎银,忍不住痛哭起来。 为什么非要执着帮萧家做事? 人活着,不就是年轻时娶亲生子,老了有孩子依靠?他们这些残兵被迫跨到依靠这一步,家中肯花银子的,早早买回来小娘子,娶亲生子,有了依靠。只他…… 朱三柱眼神逐渐清明。 对啊。 他那些年寄回来多少军饷?爹娘不是说帮他存着一些,一部分贴补家用吗?真要心疼他,为什么不给他娶亲?而是一开始让他疼爱侄子,让他以后找侄子依靠?这才致使兄嫂有恃无恐,在爹娘去世后将他扫地出门? 他真是,这么多年被猪油蒙了心。 往后,他不必再为那个家而活。 只要熬,熬到萧家能用他们这些残兵,他们以后能看到希望。也会老有所依的。 萧钟离出了院子,看了眼天色,坐上赵大爷驾驶的马车,淡淡道:“走吧,今日先回去。” “欸,好。” 马车有些颠簸,却无法打断他的思绪。 他看到那些残兵的现状,有些甚至生活不能自理,但祖母却说这类人是可以用的…… 祖母教他和萧月浓怎么用人,怎么秉着本心去心狠,去玩弄权术,但她自己从不掩盖心黑,也不解释心软一面。 祖母其实是担心的,担心他成了那不管不顾之人,成了那朝堂之上的佞臣,所以才将这档子事交于他来做。 让他看到这世上,不止是他受磋磨,还有更惨的。他们被家人抛弃,他们自暴自弃,甚至有些人,他没赶上,自尽而亡的,连个替他们收尸的都没有。最后是他自掏腰包…… 萧钟离想明白这一点,心绪开阔了不少,见院子里玲姐儿都在,便询问了声:“祖母哪儿去了?” 玲姐儿嘟了嘟嘴,“去哪儿了?郡地去凑热闹了,把十五也拎走了。” 萧钟离眼皮眨了眨,似乎知道对方去干嘛了。 环玉阁。 老鸨对唐臧月客气之余,还带着恭敬。 没办法啊,光是瞧着对方一身气度就不凡,更别提对方提的那些衍生剧本,可以说让环玉阁最近热闹也盈利不少。还有些走商闻到利益,专门跑来看舞台剧,之后在其他地儿宣传。 甚至于,其他地方将木兰衍生剧本后续给编造出来了。 只是古人在想象力方面实在匮乏,不如唐臧月想的说的那样跌宕起伏。所以木兰衍生剧后续,都在等这位爷儿出现呢。 老鸨安顿好唐臧月,又速速去请了书生来。 书生在午憩,靴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往环玉阁跑,也顾不上四周百姓视线了。 “夺命书生这是上哪儿去?这么匆忙?” 书生给自己取了个响当当的笔名,也是唐臧月给过参考。 夺命书生在郡地的名声很大,很多酒楼邀他去写本子,但都被他拒绝了。他有笔力但没大纲啊!哪写得出这么跌宕起伏,打破陈旧观念,吸引百姓的本子? 反正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新本子木兰衍生舞台剧出来后,他也在等这位爷儿的出现好嘛! “这夺命书生,上哪儿去?那个方向好像是环玉阁?” “之前不是说木兰剧的点子是环玉阁一个欢场客想的吗?听说那人在捧海棠姑娘……” “难怪两次舞台剧都是海棠姑娘主角……” “夺命书生跑这么急,该不会想点子的人出现了吧?!” “啥?!那岂不是能看到木兰后续发展了?!上次可把我吊的,木兰自报女儿身,以罪身领命,带领女子军。将军也日思夜想睡不着,决定对木兰负责……” “木兰也是胆子大,敢女扮男装混军营,和那些粗男人混一起,也不怕出什么事儿。” “旁白不是说了嘛?这是舞台剧,又不是真的。军营那等地方,哪是一个女子能乱来的?要混进去,也得将你祖籍调查清楚了,敢欺上瞒下,率先人头落地的是主角爹娘和知情人士。” …… 夺命书生这会儿已在海棠闺房,亲手磨好墨水,目光灼灼地看向唐臧月。 后者不疾不徐,先是浅尝了下酒水,吃下小块糕点,才问:“上次说到哪儿了?” 没等书生说什么,老鸨快速将上次提要简单道来。 她是真的服了这位爷儿了!明明这木兰衍生的舞台剧家喻户晓的,怎么到了对方嘴里,好似抛掷了脑后,压根不上心的模样…… 唐臧月沉吟了下,才接着上文,道:“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哎哟喂,我的爷儿啊,你快些入正题吧,不仅是我,这环玉阁外的普通百姓也都等不及了啊!” “哦……”唐臧月眼皮都没眨下,张口就是胡来:“先说女主木兰的事业线吧,女子军里,手把手教她们战场上注意的问题,如何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刺杀敌方士兵。且经过日夜观察,写下适合女子的体质的战术,都是自己实战经验……” 夺命书生:“先生,这实战经验……怎么写?” 唐臧月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嗯。”他迟疑地点头道。 唐臧月笑了,“我又没上过战场,我怎地知晓?不过,可以给你一个方针,去就地取材,然后发挥想象力编造。反正都是假的,没人会深究,这个故事,老百姓看得就是战场上儿郎们挥洒血水,看得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主,少量看得是女主女扮男装与将军间那丝儿女情长。 他们不会去深究这里面真实性和合理性,看的是个剧情和走向罢了。” “是,先生。” 唐臧月继续:“第一批女子军上战场,好歹比老弱病残强,取得不错的战绩,于是朝廷派下年轻女子也去军营。 后来的女子经过第一批女子军分别训练,也有了上战场的能力。木兰所在国度,人人到了年龄上战场,不分男女,日日交战,夜夜把酒言欢,褪掉男尊女卑,女子不准抛头露脸的皮,做到了暂时的男女平等。” 第240章 准备分利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战争会结束吗?难道只有一国女子上战场吗?其他国度也纷纷效仿,让女子上战场,让她们提起刀剑,改变了一个朝代,不,是一个时代。” 唐臧月顿了下,又道:“感情线,是将军碍于男女有别,想与木兰分帐篷睡,但木兰早有夜里惊醒,与将军商量战术的习惯。那一闪而过的想法,如果不及时提出,会瞬间烟消云散,不仅是木兰不愿离开将军帐篷,就是下面战士也让将军三思而后行。” 夺命书生张了张嘴,又忍不住阖上。 唐臧月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反问:“觉得不合情理?民国大义,哪需要将军‘牺牲’至此?” 书生见她没生气,点了点头。 “你别忘了,第一故事的鬼魂之说,也没存在过。这些只是舞台剧,只是编造的,不会是事实,就算有,那也没那么下头的战士劝将军与女子同帐,且是碍于民国大义的基础上。这样的说法存在,但不合理,你加上旁白——故事纯属虚构。” 书生摸了摸鼻头,应声道:“好。” 唐臧月:“木兰心系国家大事,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将军却知男女有别,被无形的撩拨心脏乱跳……实在跳不动,到时候给扮演将军之人脸上抹点胭脂。” “……好。” 唐臧月手指点了点桌案,又道:“敌国再次来犯,正好是对方提炼出的女子军,木兰这方落了下风,她身负重伤,滚落悬崖,昏迷不醒。而,就在出事前一晚,将军与她表白了心仪,她没给回复。 而掉落悬崖后,一道男子的背影留给观众台。他背着药篓,静静地看着身中数箭的木兰,在思考救、还是不救。” 老鸨:“肯定是救啊!木兰都死了,这台子还演什么!” 书生的关注点永远在逻辑上,“身中数箭……会不会太夸张了?救活了女主,会不会不太合理?” 唐臧月浅笑:“要的就是夸张。有些人猜测女主肯定不会死,毕竟还有后续剧情,有些人则会同你一样猜测,中了数箭还活着,不应该啊……只要留了悬念,吊着台下观众,不愁下次卖不了座,收不了银子。” 老鸨鼓掌,“妙啊爷儿,我这儿还在想后续怎么发展呢,爷儿你纯粹是为了环玉阁入账走的剧情啊!” 唐臧月揽过温思悦的腰肢,轻描淡写道:“你们这儿,姑娘们没个价值,岂不是任由你买卖?为了海棠姑娘日子好过,我当然得废些心神。” 老鸨:……尽胡诌,分明就是你天赋异禀,来这儿临时编的。不然怎么连前情提要都不知道? 即便知晓真相,老鸨装傻充愣地奉承唐臧月,“还是爷儿疼我们家海棠,这可比包下环玉阁姑娘更阔气,不知道阁内多少姑娘羡慕海棠能得爷儿青睐呢。” 互夸过后,老鸨几人退出闺房。 唐臧月才敛了笑,摸了摸僵硬的老脸,视线最终落在温思悦身上。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养得不错。” “爷儿……” 唐臧月闪身躲开对方的靠近,淡淡道:“这么长时间,貌似你就送了一条有用的消息。” 温思悦眉心微跳,就听对方又道:“怎么,是不满足现状?有别的心思?” 温思悦垂眸,少了那股风尘的挥帕气儿,循规蹈矩道:“爷儿,我没有。” “那怎么打探不到消息?是不敢不能,还是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唐臧月似笑非笑,“听说,这环玉阁内不止你一个曾经大臣的嫡女下放来?” 温思悦浑身抖了抖,就听唐臧月又道:“你若打探不到消息,这本本舞台剧女主可以让出几个位来。我可警告你,将我们关系捅到妈妈桑那里的后果……大不了我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看到现在,老鸨查清楚过我身份吗?我走了可没丁点损失,但你就不同了。没了利用价值,原本你该是什么结局,未来将重新回归这样的结局。” 温思悦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顷刻,不停朝唐臧月磕头。 咚咚咚—— 这满目琳琅的青楼花魁闺房内,只有磕头声。 看到对方额头磕破,出了血,唐臧月才道:“起来吧,说说看。” “……” 见对方不吭声,唐臧月浅笑,“怎么,还想瞒着?糊弄我,你丁点都没察觉到动静?温思悦,除非你自己能逃出这牢笼,否则你有耍心机,说不的权利?” 温思悦自知被看穿,咬了咬牙,道:“老鸨背地里有自己的产业。” “嗯,继续。” “她送出去的银子,我不知道回到哪里,但这次听说她会昧下许多,也打点好那几个护送之人。名下产业的话,听说不止边关,还有南边,京城那边都有涉及,都是做这些勾栏的买卖。 坊间传闻这两部舞台剧传播开,其实就是她自个儿名下产业在谋利,如果不是碍于我的靠山是爷儿,这环玉阁花魁名头,她早将我换下来了。” “嗯……为何藏着掖着?” “她想打听到你来历,让我多吹吹枕头风。”哪知对方根本没有动自己。 “所以,你是打着两边都沉默,两边都讨好的目的?” “是!” 唐臧月浅笑,“海棠姑娘,我曾经就说过,不是非你不可。你为什么就不乖呢。” “……爷儿,你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唐臧月给十五使了个眼色,后者丢了一瓶金疮药,二人便抬脚要出房门。 温思悦彻底慌了神,抱住对方小腿,“爷儿!你原谅我,原谅我,我下次不敢了……” 唐臧月抽回衣袍,道:“你放心,以后也不会有人强迫你,我自己就不喜这样的行为,怎么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但舞台剧剧本往后不止为你一人写,这样一来,其实对你造成的影响只有摇摇欲坠的花魁头衔罢了。 相信老鸨乐见其成,对我也好处多多,你也不会戳开了来说,哦?海棠姑娘。” 温思悦颓靡地直起身,又跪坐在地,双目呆滞起来。 (本章完) 第241章 新宠,牡丹姑娘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古代因设备道具有限,只能搭建这舞台剧来,让百姓过过眼瘾。如果舞台是荧屏,那么温思悦便是明星。 被人追捧的明星啊…… 总比那些被轻贱的青楼女子好些,至少温思悦可以自己选择愿意服侍的,至少百姓看温思悦的目光不是那般瞧污秽物的。 甚至于,唐臧月在来时,听到有些不知事的良家女在探讨。 “好想成为木兰……” “我也想做海棠姑娘,每个月有银钱拿,能吃饱穿暖,还能被人追捧。” “可,海棠姑娘是青楼女子,要服侍人的!你知道什么是服侍人吗?” “知道啊,青楼女子嘛,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但,海棠姑娘不是啊,她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恩客,而且啊,那些恩客都扬言对海棠姑娘念念不忘,甚至愿意散尽家产为她赎身……真羡慕啊。我也想要一个愿意为我散尽家产的男子。” “你知不知羞的?” “有什么知不知羞?英台都能为爱,与鬼双宿双飞了,为什么我们要拘泥于形势里!” 唐臧月:…… 很好。 她花心思想的这些剧情起了点作用。 开办学棚、想舞台剧,第一目标的确是为了针对邱老婆子和拿下环玉阁,可随着时间发展,她挖掘出更有趣的目标。 办学棚,收的皆是女娃娃。 孩子的思维还未固定,最好教育。如同木兰衍生剧里第一批女子军,教会第一批女子军正确思想,那么未来会有更多正确思想的女子军,影响这个时代,改变这个时代。 舞台剧。 第一部舞台剧讲情情爱爱,完全是为了吸睛,那么第二部舞台剧,是让百姓以“男女情爱”的角度接受女子上战场,慢慢改变女子不如男的思想。 这些,都是思想传播的暗示啊。 所以,即便没有温思悦这出,舞台剧她也打算再写几本,给足百姓们看点,也拿捏住更多眼线,从而对以后拿下环玉阁奠定基础。 就是制药坊收残兵做事,也是为了给军营一个表率。 ——看呐,朝廷给你们留后路,但我给啊!我是心疼战场上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啊! 有这样的暗示,那便是天灾战乱后的敲门砖,能够拉拢不少士兵了。 老鸨见唐臧月和随从下楼来,愣了下,连忙去迎人。 “爷儿?咋了?海棠没将爷伺候尽兴?那我给爷儿换个姑娘?” 本以为唐臧月不会同意,结果听到对方说—— “好啊。” 老鸨又愣了下,旋即欣喜若狂,“爷儿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嘛,海棠丫头仗着您的独宠,最近鼻孔都朝天了!她也没见得出色到哪儿去嘛,咱们环玉阁的姑娘可是多如牛毛,个个都顶顶标志。我为爷儿安排安排……” 唐臧月也没制止。 重新开了间上房,一排排姑娘都任由着她挑。 这场面,难怪男子要打压女子,给人竖立男尊女卑的思想了。她若是年轻个几十岁,也愿意逛逛兔儿馆,就算不能实操,也能过过眼瘾啊。 这排女子都娇羞地看着唐臧月,甚至有些人已明目张胆越过老鸨抛媚眼了。 无他。 这位便是那捧海棠姑娘的恩客啊! 况且人家长得不丑,眉宇有着英气,气质沉稳,也没有大腹便便,看着像是会怜惜人的。 老鸨没有跟这些姑娘提唐臧月会带着随从一起……咳咳。 待这些姑娘尝到甜头,有了名利,自是不在意这些的。就譬如海棠,不是因这位爷儿捧着,养成了最近高高在上的脾性来? 这下好了,得罪了爷儿,爷儿恼怒了,捧其他姑娘了。 唐臧月在换了两拨人后,指了指其中一人,“就她吧。” 老鸨笑得格外暧昧,“还是爷儿有眼光,一挑就挑中雏儿。这姑娘来的时候够倔,要死要活的,我们可是调教了许久,才将人给弄服气了,正等着开个好价呢。” “叫什么?” “牡丹。” 牡丹,与温思悦一样,曾是朝堂大臣的千金,被流放此地,因为性子倔,至今没接过客。这事儿在环玉阁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唐臧月知晓,也早早定了这人。 与牡丹流放此地的还有其他女子,但不适合用。 已经沦落淤泥的人,即便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她们会在短暂感谢后,得不到满足,甚至知晓真相后,埋怨起她。 ——为什么当初只相中温思悦一人?为什么不给她们一些主角角色?为什么非要等到她们接客后,才出来? 诸如此类。 唐臧月可不敢用这种人。 有骨气的人,最能在逆风中审度自己的价值,她需要合作的便是这类人。 况且…… 原主在下放前,朝中可有大臣站出来说话?虽说祸不及妻女,她也没将罪怪到这些女子身上,最多是从中挑选更有利于自己之人罢了。 不拉她们出深渊,是因她自己也处在小心翼翼中,她不可能将暴露自己,引来京城人关注,最稳妥的办法是找个聪明人合作。 “牡丹?不错,就她了。” 老鸨老脸笑成菊花,将闲杂人等挥退了,才请示唐臧月的意思。 “爷儿,你是想换个人捧?” “不,当然不是。”唐臧月顿了下,又学那玩弄欢场的纨绔般,说话流里流气的,“海棠那姑娘,有了旁人关注,就不乐意、稀罕爷儿了。也不知晓审度审度自己,能有如今地位,不都是爷儿绞尽脑汁想出的点子? 她那副没遮掩的态度,实在寒了爷儿的心啊。” 老鸨估摸着,那贱蹄子肯定是不乐意一次伺候两个人,跟这位爷儿谈条件了。 那贱蹄子,有了名气连县老爷都不肯伺候,若不是这环玉阁背靠的天家,她也有话语权,就这份作性,她早将贱蹄子撕了! 如今好了,被爷儿放弃了吧。 老鸨心中啐了口,直呼活该,旋即,脸上再次换上笑脸,“那贱蹄子!过后我好好让人教教她规矩!” 唐臧月视线冷飕飕地落在对方身上,“我的人,你给教训?妈妈,爷儿我还没玩腻呢,就这么着急把人给我弄坏了?” (本章完) 第242章 没有退路可言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老鸨从对方身上看到上位者姿态,那凌厉的眼刀子,能刮掉自己身上一块块肉下来。 惊骇之余,老鸨又经不住想,难道说这位爷儿在官场上认命要职?这样一来,貌似对得住这颗异想天开的脑袋和浑身气度了。 幸好对方只是抱着玩玩的姿态,不知道环玉阁背后的关系。 也不可能会有人联想到天家与勾栏场所有牵扯…… 老鸨连忙斟酒,完了,掌自己的嘴。 啪啪两下,给足唐臧月面子。 老鸨:“看我这张嘴,没个把风;瞧我这双眼,连爷儿的心都没琢磨透,白活这么大了!爷儿,你息怒,别将我那些话放在心上。“ 唐臧月浅酌了下酒水,才道:“海棠姑娘终归是我罩的,那木兰衍生剧,继续让她演着吧。不过爷儿也要让她知晓,爷儿不是非她不可,恰好我见着这牡丹姑娘不错,明日让那书生来…… 我再为牡丹姑娘量身定做个本子,让你这环玉阁财源滚滚。” 财源滚滚…… 老鸨看唐臧月像是在看聚宝盆,语气更为恭敬了。是对银钱的敬畏。 银子嘛,哪有人嫌少的。 “是是是,爷儿你好好玩……不,这房间简陋了些,明日,明日我让人腾出更好的房间,就在海棠隔壁!叫那贱……丫头夜夜里听着,听爷儿宠幸她人,叫她后悔莫及!” 唐臧月哈哈大笑了几声,“还是妈妈你有主意啊!今夜,就简陋些,将就着这里睡下吧,妈妈可得好生准备准备,别叫我失望了。” “是,爷儿,你且等着。” 待老鸨也退出后,唐臧月视线才落在眼神有些麻木的牡丹身上。 后者慢慢地解开腰带,正要褪掉外衣,十五背过身去,唐臧月才轻声道:“看来,温思悦藏得很好,旁人还不知晓啊。” 温思悦。 海棠的本名。 牡丹眼神有了些波澜,再看过去,坐在桌案旁的男子,全然没有刚才的轻浮,就是他的随从没出房间,也背过了身去。 她,似乎察觉出不对劲。 “很惊讶?” 牡丹迟疑了下,点头。 唐臧月:“我和海棠姑娘……应该叫温思悦,可不是表面上的关系,这事儿说来复杂,不过我们可以长话短说。 你若上了这条贼船,我可以让你同温思悦一样,免去千人枕的命运,挑选自己顺眼的男子。也可以让环玉阁这妈妈对你和颜悦色,不再打骂,更可以让这城中百姓不再轻看你一眼,甚至于传出男子为你散尽家财,为你赎身的好名声来。如何?” 牡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长睫微颤,双腿发抖,没稳住,跪了下来。 她同其他一起流放至边关,进了这环玉阁。了解到这是个什么情况后,也不敢吱声,敢吱声的,当场丧命。 温思悦是幸运的,至少在一个恩客的捧下,在环玉阁有了话语权,不必什么客都接。 她初来时,无意撞上一个疯掉,关在后院的老婆婆。听这里的姑娘说,对方曾经是大户人家,后来落寞了,被家人变卖到此地,因着琴棋书画精通,一开始恩客都是她挑着来,最后得罪了上一个老鸨,没得她有再拒绝的权利。恩客由富家公子变成普通百姓,最后是地里刨食的也能随便…… 老婆婆得了病,然后,疯了。 她不愿意!她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她不愿意有这样一个未来!所以,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可她,死不了。 老鸨见她有花容月貌,日夜派人紧盯着,找了老嬷嬷发狠地调教。即便还未开苞,其实那伺候人的活儿也差不多知晓了…… 她认命了,也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了。 峰回路转,让她撞上了生机! 这个人,居然是捧温思悦的恩客! 能捧一个温思悦,就能捧出第二个温思悦来! 能光鲜亮丽地活着,谁还愿意在泥了打滚,老了疯了,惹一身脏,一辈子清醒不了? “多谢爷儿给机会。” 纵然有风险,那也比本来的局面好太多、太多了。 …… 夜里,十五就靠着墙休憩起来。 唐臧月和牡丹各自分割床榻半边。 一开始,牡丹还扭扭捏捏的,“爷儿,对比其他男子,其实我可以……” 唐臧月:“谢谢,我不用。” 她也用不了。 “那……” “赶紧睡吧,明日还得给你想本子。” “……哦。” …… 温思悦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想了一夜,第二日是被贴身丫鬟惊呼地扶起来的。 “姑娘,你怎地,怎地……”瞧温思悦一脸憔悴,眼眶下清灰一片,思忖了下,不可置信道:“姑娘,你这是一夜未……” 隔壁传来一阵响动,让温思悦缓过神来,捏了捏眉心,问:“什么动静?” “这,这……”丫鬟支支吾吾不敢说。 温思悦烦心地拨开丫鬟,正要出去查看,就见老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隔壁房间门口指挥着东西该怎么摆放。 老鸨也注意到温思悦,见对方这憔悴的模样,心中再次默念活该。虽说不能使阁里特殊手段整顿这贱蹄子,但不妨碍她阴阳怪气对方啊! “哟,让我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前几日大红人,敢怼妈妈我的海棠姑娘吗?我说海棠啊,看看你这憔悴的,咋不回房歇息歇息?昨晚你没伺候好爷儿,正巧,我给爷儿找了其他姑娘!爷儿同意了……欸!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 她回到房间,砰地摔上了门。 旋即,铺在床褥上痛哭起来。 导致现状的,是她的贪心所致。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好,哪晓得那位爷儿什么都知道,把自己表象给揭了,给了她下马威。 可她又不能将出卖环玉阁消息这事儿捅到妈妈桑那里去,谁让她也是参与者呢?捅开了,人家跑路了,她有什么好果子吃?指不定妈妈桑将火撒在她身上,强迫她去接那其貌不扬,甚至能当她爷爷的恩客。 谁叫她不能有釜底抽薪的决心,也没那位爷儿的头脑,编造出跌宕起伏的舞台剧本,为环玉阁带来盈利呢。 她被牢牢握在那位爷儿手中,上了船,唯一的退路,就只有葬身海底的选择。 第243章 归来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老鸨把房间布置完,就见唐臧月揽着牡丹走了过来。 她老脸笑得稀烂,谄媚地上前迎接,“爷儿,看看这里面布置得怎么样?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缺什么?我让人安排!” 唐臧月视线落在牡丹上:“可有不喜的?” 牡丹愣了下。 自来到环玉阁,阁里的姑娘都在争。 争恩客,能多挣点卖身钱,好以后不埋在这青楼里。不求清清白白在世,但求走得无怨无悔。 这些姑娘还算好的,能自个儿赎身,她们流放来的大臣之女,是赎不了身,攒不了银钱,更求不了死。 一朝从天之娇女跌落泥潭,谁会多看你一眼? 反正牡丹自来到这里,就没得选择了。 这位爷儿居然询问她的意见…… 她不知道温思悦做了什么,让这位爷儿多了她这一个选择,但左右不过是温思悦走飘了。 借着前车之鉴,她可不敢在这位爷儿身上舞。 “我?我觉得……挺、挺好的。” “是嘛。对牡丹花过敏吗?”唐臧月反问。 牡丹摇了摇头。 唐臧月扭头就叮嘱老鸨:“牡丹姑娘房间就应当常年放置新鲜花,美人配娇花,百看不厌。” 十五:…… 他默默地撇过头去。 总觉得老夫人是忘了自己女性身份,演技炉火纯青,比环玉阁这花魁还适合上舞台。 比欢场浪子更甚一筹啊。 没眼看,没眼看。 老鸨笑容逐渐扩大,应道:“对对对,爷儿说得对!我这就去操办操办!定不叫爷儿失望咯!” 等弄好,已经午食时间。 唐臧月一行人,吃过午食犯困,睡一觉起来才让夺命书生跑来听取灵感。 突然被打断思绪的夺命书生,正要发火,却见是环玉阁派来的龟公,一时间不明所以,压抑住火气,跟着去环玉阁的功夫,龟公也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海棠姑娘得罪了那位爷儿,那位爷儿为证明不是非海棠姑娘不可,就打算再想个剧本大纲,捧另一个姑娘。哦对,这姑娘叫牡丹。” 夺命书生:“……”能让那位爷儿多绞点脑汁想本子的条件,居然这么简单!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不过,有其他大纲,他就又有一次笔力锻炼的机会,家里有进项,对来年进京赶考有几分底气了! 唐臧月在想点子呢,夺命书生就到了,没会儿,准备工序齐了,然后大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嗯。 唐臧月面色不改,张口就来:“这次,是女扮男装的女主,搅弄朝堂之上的故事。” 老鸨眉心跳了跳,“爷儿,要不,咱写个背景简单的爱情故事?” “背景简单……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男主面朝黄土背朝天?你觉得百姓会看这种普通人的爱情故事?他们真正憧憬和向往的,是不知道的,未知的,是那些富商和世家子弟的故事。真要看普通人的爱情故事,他们回家照自个儿就成了,干嘛还花这冤枉钱来看舞台剧?妈妈,你可别糊涂啊。” 老鸨咬了咬牙。 她连背着天家藏东西都做得出,更被提这搭台子,触朝廷底线的事了。反正天家手伸不到这里,而这里的人也就知县能抗一抗,但知县也得看她背后的天家,卖几分薄面的,只要这平衡线不打破,她就能苟到天荒地老! 她这勾栏生意可不止边关一桩,其他地方也有涉及,没涉及的地方也与当地欢场老鸨有往来。 她就说环玉阁赚了那么多银子,怎么天家连个嘉赏都没有,甚至只字不提?原来是运银子的人,那里除了意外。 他们商讨了一番,最终决定将银子昧下,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至于天家那里怎么交代……自然是天子自查朝廷中谁有这能耐伸手了。 老鸨不担心天家会杀人灭口,毕竟这些年为天家做的黑心事儿,她不可能没留后手。如今多赚点,也能为以后被天家发现了,跑路做准备。 坊间已经有隐隐动静了,就是她这个青楼的老鸨也知当今天子失去了民心,再有将朝中大臣之女流放至此地,实际是榨取这些女子最后一丝价值,如果被人知晓,只怕百姓揭竿起义是迟早的事儿,而起因完全可用天家与青楼勾结这件事。 所以老鸨现在什么都不关心,只在意腰兜里会有多少银子,能攒多少,然后跑路? 老鸨:“行,就听爷儿的!富贵险中求!” 唐臧月见她豁出一切的模样,了然,然后浅笑地编造起来。 …… 在环玉阁住了几日,看到海棠如败落的花儿般憔悴,牡丹有了丝人气,她才坐上归途的马车。 在马车上换下装扮后,她恢复寻常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看出这个老鸨对昏君有了二心呢? 在温思悦捅出老鸨会昧下银子后,有了猜测,接着借牡丹提了下,编个女扮男装上朝堂的本子,挑战朝廷的权威,老鸨还同意了……那就是确定了。 唐臧月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个老鸨,看着只是精明了点,没想到还有这副胆量,在朝廷还在,不知道后面会有天灾和战乱的情况下,敢公然昧下昏君的东西。 一个老鸨,敢和天子作对。 昏君可真是……能坐到这个位置,大概是运气滔天。不过也就这几年了,余生这昏君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回到九里村,唐臧月就对上萧钟离的视线。 离哥儿没说什么,甚至眼神没有玲姐儿幽怨,但…… 她总有点子心虚。 “祖母去郡地不带我?” “嘿……” 萧钟离压低了音量,“去寻欢作乐了?” “……大差不差吧。” “这次发生了什么?只给那书生梳理大纲一事?” “自然不是,还发生了别的有趣事儿。走,里面走,祖母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哦对了,这欢场的事不便说于小五听,小五那边还是瞒着吧。” “……是,祖母。” 二人掌着灯,在夜色下欢快地聊了起来,十五时不时补充两句。最终,萧钟离看向她的眼神,一言难尽:“祖母你真是,比舞台上的海棠姑娘更适合演戏。” “过奖过奖。” 这一趟,她玩得也挺开心,且收获不错。 第244章 张大姐来访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张小妹因张兰儿假死一事,做戏做足,被萧家放了几日假,她也成功在炕上“病”了几日。但实际上,日子很快活。 夜里兰儿去学武,白天回来,她也刚好醒了,能听兰儿说上半个时辰发生的事。 肉眼可见的,兰儿性子开朗了不少。 至少不像以前那般一板一个眼了。 “这么说来,那些小师父们,都是好相处的性子?” “是好相处,一开始我琢磨着他们不知晓我的事,也不通人世,才待我如常,后来,他们懂了,还反过来安慰我。说什么‘男子不行,就换了找下一个’‘再不行,就独美’……噗。”张兰儿说着说着,笑出声来,“娘,你说他们想法怎地这么好笑。” 张小妹沉思了下,才道:“应当是老夫人教的。” “是啊,如果不是老夫人教他们,只怕女儿假死脱身后,也不会落个好。” “兰儿,你……” “小妹?在家吗小妹?”一道声音打断母女俩寒暄。 张兰儿和亲娘对视了下,想上房梁躲着…… 但功夫不到家,上不去,只能退而求其次,推开窗户滚落了出去,顺带还掩了窗户,蹲下身来。 张小妹见闺女藏好了,才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对屋外道:“嫂子,我在呢,进来吧。” 张大姐这才推门而入。 她提着一揽子鸡蛋,还有刚杀好的半只鸡,见对方脸色苍白,还要挣扎地做起来迎她。她连忙将东西往桌案上一放,疾步上前,摁住对方肩头,道:“身体不好就好好歇着。” “我没事儿,嫂子。你找我来是?” 张大姐这才干咳了两声,撇过头去,将早早打好腹稿的话,说出来:“小妹,对不住,出事后没第一时间来看你。但……嫂子其实也亏心,如果不是当初撇清关系,有个说话之人,兰儿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张小妹连忙安慰,“嫂子,我理解,兰儿她声名狼藉,如果不是老夫人愿意接纳我们,给个住所,只怕会连累嫂子你们一家。若兄长真受了影响,依照兰儿的脾气,只怕会去得更早……”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种可能性下的兰儿,只怕唯有真死这条路。 张小妹:“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 “可是我,我亏心啊……兰儿叫我一声舅母,我就是这般、这般……” 张小妹摇头,反而握起对方的手,道:“没有没有,没有那回事,我们都知道嫂子你们一家的难处。这也是兰儿走后,我才敢告诉嫂子你,其实在出事前,娇儿和兰儿有私下见面的,也是你和兄长养的娇儿这般心性,才让兰儿在走之前能这么舒心。 还请嫂子别怪我们瞒着你这事儿……” 张大姐愣了下,旋即暗骂自家闺女太过良善,但一想到人已经没了,闺女与张兰儿交际没被发现,没坏了张家名声…… 罢了罢了。 没出事就好。 张大姐心中那点愧意,因此消散不少。面上换上热情,道:“你兄长担心你伤心过度,特地让我凑了这篮子鸡蛋给你送来,鸡是家里养的老母鸡,半只给娇儿杀了送去……你也知道那孩子,怀了身子,正是缺补的时候,剩余半只给你送来了。你别嫌少。” 张大姐:“家中是做了豆腐生意,但下头子孙多,得计划着来,不过有了这桩生意,家里也能半个月吃上一回肉了。 你大哥跟我说了,没了兰儿不打紧,到时候我们若是去了,让你侄子给养老……” 话还没说完,张小妹摇头,“萧家推出退休金一事,我又早早签了长工合同,没道理让娘家侄子养老的道理。嫂子,你和大哥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 “嗯嗯嗯,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又寒暄了几句,张大姐才提着空篮子离开。家中还有其他事儿。 张大姐一离开,张兰儿才又轻手轻脚地拉开窗户,走进屋,看到那些鸡蛋和半只鸡,道:“娘,我们中午炖鸡吧?” 张小妹:“好好好,炖鸡,顺带给老夫人他们送点过去。” 因老夫人去了郡地,家中伙食掌回了柳姨娘手中。萧家孩子们没什么精神,柳姨娘就做主给家里长工放了假,回家自己吃自己。 不仅是张小妹做了好东西往萧家端,就是赵大爷家王家和村长家,做了好东西都会往萧家端。离得远的,都是让家中脚程快的儿郎端去。 炖好鸡后,张大姐挑了大半锅出来,又舀了慢慢一盆鸡汤,才往萧家送去,左右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同样往萧家来的,还有村长家的张狗剩。 村长因为用豆腐换了几条咸鱼,早早做好咸鱼汤,让狗剩给端来的,恰好与张大姐打了个照面。 狗剩:“姑母,你身子好些了?” 张大姐刚想装装虚弱,咳嗽两声,但手中还端着吃食,若是不小心喷出唾沫子,就更不好了。 “好多了,你怎么不与你娘一道?” “嗐,她闲不住,早上不是往你这儿送过东西,就跑去后山了嘛?说是多捡些柴火回来,看看能不能掏到鸟蛋,给家里孙儿补补身子……” 柳姨娘将两人端来的汤水腾出来,又舀了满当当的烧肉在碗底,分别递还了过去。 “鸟蛋就那么小一颗,能补身子?” 狗剩:“自然,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哎,狗剩,你再等等,我给你舀点泡菜。” “柳老夫人,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害个啥羞?泡菜而已,不值几个钱,多装些回去,也好给家里孩子们尝尝鲜,换换口味。” 在正房内吃饭的玲姐儿,顺着敞开的屋门望去,伸着长长的脖子,也不纠结祖母又又又跑啦。 她眨巴了下眼,道:“四哥,姨奶奶以前是这性子吗?” “……我觉得应当是当年在将军府压抑了姨奶奶天性。” 萧钟浩:“四弟妙啊,看得如此透彻,为兄佩服佩服。” 萧钟离轻敲了下萧钟浩的脑袋,淡淡道:“好好吃饭,整这么文绉绉,也没见你对读书识字上心过,尽陪玲姐儿漫山遍野地跑。” 第245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柳姨娘的确变化很大。 以前身子弱,也不爱吭声,就是下头子孙见了,也得温声细语的,生怕风一吹,就把姨奶奶吹跑了。 之后做起饭食,活动多了,身子骨渐渐好了。柳氏食肆不忙时,几个洗碗婆子就爱围着后厨插科打诨,八卦东西,不为别的,就为柳姨娘手头那几个零嘴。 是的。 唐臧月琢磨零嘴,不仅是下头孩子,就是同辈分的柳姨娘也有份。 柳姨娘揣进上衣的内兜里,一般只在闲暇时才有时间吃。更何况掌勺是个费力气的活儿,锅里会温几个玉米啥的,以供累时食用。 这些婆子就爱蹭到柳姨娘身侧,八卦点东西,不能蹭到主食,蹭点小零嘴,偷藏些回去给自家孙儿也是好的。 她们这些小行为,柳氏食肆其他人看在眼底,但没说什么,毕竟主家都是放任的态度。 尤其是萧月浓看着姨娘以肉眼可见地,被带得健谈起来…… 她告知母亲这件事,后者也说是好事,让她不用多管。 她觉着也是。 健谈、强势点,总好比畏畏缩缩得好。 只是姨娘逐渐的变化,除了如今到食肆做管账的萧钟然发现,他们这房其他两个孙字辈压根没发现。 这是玩乎所以了。 萧月浓学着母亲,摇了摇头,正要继续扒饭,被玲姐儿瞧见。玲姐儿指着她,取笑她:“小姑姑,祖母不在,你是不是想她了?学她的动作?欸欸欸,还挺像得嘛。” 萧面无表情月浓,死亡凝视她。 玲姐儿才不在乎呢,又道:“干嘛干嘛?我还说错了?你想祖母就说嘛,说出来又没人笑话你。” 萧月浓撇过头去,不再理这糟心的小侄女。 柳姨娘和二人寒暄了两句,进屋就瞧见萧月浓抱着碗筷,背对着玲姐儿。 那碗可是唐臧月特意去做的海口碗,萧月浓捧在手里,将其整张脸都挡住了,只余下一颗黑黑的,圆溜溜的脑袋。还有玲姐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柳姨娘:“怎么了这是?” “姨奶奶!小姑姑想祖母了,但她不承认!可傲娇了!” “傲娇”这词儿还是唐臧月无意说出口,科普给几个萝卜头的。 柳姨娘看着萧月浓那整张脸都埋在海口碗里的囧样,道:“好了,快别打趣你小姑姑的,她脸皮子本来就薄。” 果真,玲姐儿专注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她气鼓鼓的,“姨奶奶,你是说玲姐儿的脸皮厚吗?” 那黑葡萄似的眸子,瞪得跟铜铃一样,白皙的脸颊充满气,鼓鼓的,一戳就能破。 柳姨娘一时手痒也没忍着,上手就去戳,“老夫人都说你这孩子样样不行,唯独脸皮比那城墙倒拐还厚,称得上唯一优点了。你不喜欢这优点?” “啊。”玲姐儿瞬间从气鼓鼓的小河豚,化身为飘飘然的小海星,道:“真的吗?祖母真这么夸我?” “……” 柳姨娘一言难尽,再看其他孙字辈,期待地看向自己,并一一询问。 “姨奶奶,那我呢?祖母怎么夸我的?” “我也有优点吧?姨奶奶……” 这,柳姨娘是没想到的。 就连萧钟离也在扶额笑,萧月春和萧钟陆都是憋得黑脸通红。 柳姨娘憋了半天,夸萧钟浩:“你祖母夸你跑得快。” 对着萧钟然,柳姨娘可算是没了心理负担:“你看医书快,你祖母说你是颗好苗子。” 最后是……萧月浓。 嗯?小五? 刚刚不还背对着人,宁愿那小身体抱着海口碗刨饭,也不愿搭理人吗?这才多久的功夫,一听到关于老夫人的事儿,就来劲儿了? 不过,想到这孩子现在管理制药坊,平时也老成的模样,倒是比那三小只好夸。 柳姨娘:“你呀,你就是太厉害了,老夫人都找不到词儿夸。像你这般大的孩子,哪个不是漫山遍野的跑?老夫人有事还询问我,是不是不该让你担家中大任……” 柳姨娘顺了顺萧月浓浓密的发丝,慈爱道:“由小五撑起我们这房,姨娘放心。” …… 唐臧月回来后,十二月除了玲姐儿生辰,家中吃过几天羊肉锅子,还有几日做腊排骨粥。 腊过的排骨,加入各种小豆乱炖,做的是咸口,连小菜都不用配,就着咸味儿的腊排骨粥喝,能暖一整日的身子。 院前的雪一直是萧景欢和钱阿牛扫的,两人包揽了萧家所有的杂活,也吃得是最多的饭,平时在萧家充当透明人,话也不多,但二人之间交流挺多。 尤其是钱阿牛,傻归傻了点,但和萧景欢产生了兄弟友谊,有几次被鸡啄,鸭追,羊踹,兔子吃头发,都是钱阿牛帮忙挡灾。 每次钱阿牛帮忙挡灾,萧景欢都懊恼不已,“你说说你,干嘛帮我挡?本来就够傻了,万一被咩咩踹出个好歹,你一双儿女咋办?” 钱阿牛就傻乎乎的笑,“嘿嘿嘿……” “你还有家人,他们会担心你,我、我就……”似乎说到什么伤心事,萧景欢没再说下去,取了腰间母亲那里早早要的药,为钱阿牛熟稔地撒药粉,包扎伤口。 完了,萧景欢冲着这院子的牲畜啐了口,“迟早把你们剁了!成为桌上几道美味佳肴!” 听到这儿,钱阿牛连忙去拦萧景欢,傻气劲儿还在,但一直摇头,“不剁咩咩,不剁小鸡小鸭小兔兔,不剁小牛牛,他们是阿牛的好朋友!” 萧景欢:“……”才不信,到时候佳肴端上桌,铁定是这个大傻子吃得最欢。 “爹,萧叔叔。” 一道声音打断二人。 萧景欢看向来人,是钱大妞,阿牛的闺女。 他眉眼一松,从腰间掏出几颗蒜味花生米,递了过去,“你不是一直跟在玲姐儿身边吗?怎么这个点回来?” 大雪纷纷后,连着几日都是斜阳天,村里孩子们拘不住,于是相约着去后山玩。只是有积雪在,他们被一再叮嘱不能跑远了。 他们当中,十五是年龄最大的,以保护玲姐儿为己任,也被唐臧月为重任。 若孩子们跑远了,十五会制止。 但十五脑子转不过弯,不知道所谓远近该怎么判定,于是任由着孩子们跑远了…… (本章完) 第246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于是,孩子们就发现了两件了不得的事。 第一是有一条表层结了冰的活泉,泉里有几只拇指不到的小鱼苗和小虾;第二便是—— 邱婆子的尸首。 有几个孩子被吓晕了,没办法,只得最大的十五留下镇场子,让大妞去叫家中大人以及提个木桶来捞鱼和虾。 其他孩子在家中只能吃个七八分饱,别小看这七八分饱,这还是萧家没落籍在九里村前,村里人穷。那会儿,大人农忙时能吃个七八分饱,好攒足了劲儿干活儿,小孩混个三分饱,等猫冬了,大人吃个三分饱,孩子们只能混个水饱。 尽管如此,常年不沾油水,主食吃得多也没用,孩子们仍看着干瘦,所以没有跟着萧家吃香喝辣的大妞看着健康,也没大妞能跑得快。 村尾离后山近,大妞率先通知萧家人。 这会儿正是上午,柳姨娘她们去了柳氏食肆,制药坊那边,大妞嚷嚷得,都知晓了。她这会儿回萧家院子,是找木桶和捞鱼的网子的。 萧景欢挠了挠头,“桶子有些旧了,夏季被玲姐儿拿去挖蚯蚓,给鸡喂食,落了味儿,母亲就做主弄成挑粪的桶。这不,母亲又去镇上定一些其他新玩意儿了,要不这样,用木盆成不?” “木盆……不好端啊,那鱼苗虾苗个头比较小,离了水不好活。这里离那边路程有点远,我怕自己端不稳。” 萧景欢:“你留下陪你爹,我去后山。” “那不成那不成,萧叔叔你找不到路,况且制药坊几个婶子还在院门口等着我带路呢。” “那……让阿牛去制药坊待着?我把院门落了锁,跟你们上后山?” 大妞只迟疑了一下,便欣然同意了。 “行。” 去的人没多少,毕竟制药坊现在人不少,要放假还发月钱,那这些人恐怕真的当萧家是菩萨了。 几个婶子忍着痛,冒着扣几个铜板的风险,跟着大妞来到后山。 走了大概有一个半的时辰。 婶子们包括萧景欢脸色都变了。 大妞从一开始信誓旦旦到最后被问及还要走多久时,心虚道:“这次真的快到了……” “娘!你怎么来了!” “娘……” 有个小姑娘是哭着扑进亲娘怀中的。 是真的被吓坏了。 萧景欢将木盆递给十五,问:“邱婆子在那儿呢?” “那儿。”十五面无表情地指了指。 萧景欢知道十五的身份不简单,但对方面对死人,其他孩子都吓得脸色微变,就连平时不亲近的玲姐儿和萧钟浩都挪步到他身后…… 他收敛思绪,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使命感,安慰道:“不要怕,我去探探。” “嗯嗯嗯,四叔你小心些。”玲姐儿刹白着一张脸道。 萧景欢心头一暖,胆子一提,迈步靠近。 十五在一旁边走边补充:“是他们玩躲猫猫,藏在这树洞里,一时没注意,等被找到后,我才眼尖发现不对劲。当时和邱婆子同一个树洞的几个孩子就吓晕了过去……” 十五顿了下,又道:“当时崔家铁花帮着掐了人中,才缓过一口气来。我当时不好走开,毕竟是年龄最大的,那几个孩子就比较依赖我,只好叫大妞回去通风报信。现在,还有两个孩子没缓过来,得赶紧去镇上找老夫人或者薛大夫看看。” 萧景欢扫了眼偌大的树洞,里面够藏一个大人和小孩了,而邱婆子死不瞑目地坐在里面。 树洞光线很暗,再加上孩子们当时藏得急,没看清里面情况,才发生这档子事。 他艰难地钻进去后,喉结滚动了下,想去拉扯尸首,却被树洞口的十五道:“四老爷,你没来前,我刚刚试了下,那尸首和树洞里面冻一起了,怕是不好扯出来。” 萧景欢立刻收手,道:“行,我知道了,我和几个大姐将孩子们先接回去压压惊,你在这里守着,我得去村里通知下邱家人。没得邱婆子不是因我们而死,却破坏了尸首,被人讹上的道理,这事儿盘扯不清,还是邱家人自个儿来处理得好。” “行,就依四老爷你的。” 待一行人走后,一线天护着玲姐儿萧钟浩和萧景欢的人钻出来,和十五热情地讨论着。 “这群孩子真能跑。” “躲猫猫能躲这么远,也不怕冷的。” “他们好奇怪,不就是个死人嘛,怕啥?” 十五也纳闷,但一想到问到其他还清醒孩子的答案,他为兄弟姐妹们解惑:“好像是死相太可怕了?” 闻言,十二立马歪头翻白眼,还吐出舌头来,完了,道:“有这么可怕吗?” 其他人就取笑起十二来:“你这算什么可怕的?有次我捅得人肠子都出来了……” “你那算啥?我还削过人脑袋,一刀下去,立马搬家。” 十五:“……” 萧家孩子攀比的是老夫人的夸夸,他们攀比手中亡魂死前谁最悲壮? 可真是他的好兄弟姐妹。 本来邱婆子失踪那天,闹得就蛮大,这会儿村里几个孩子吓得离了魂,到萧家大院哭得人就多了,制药坊的人趁着吃饭的空档也来看热闹。 唐臧月在镇上没待多久,交代完事情就回到九里村,正好撞上热闹。 萧家正房才扩建过,这会儿容得下这些吓坏的孩子,她先给失了魂的俩孩子扎针,又让从别苑来的张小妹去舀点热水,熬点红糖姜水来。 热水是给孩子们擦身,红糖姜水是驱寒。 萧景欢已经让人通知了邱家,自是和钱阿牛留下来打下手,用竹帘隔开,萧景欢和钱阿牛给男孩们擦身,唐臧月和几个上后山的婶子给女孩们擦身。 许久,才将这群孩子安顿下来,又将折叠床拼起来,铺了许多厚厚的棉絮,烧了炭火,开了天窗以免煤气中毒,才抹了把额头汗,道:“行了,我们出去吧,孩子们受了惊吓,让他们好好歇息。” 末了,又看向萧景欢:“你去挨个儿通知这些孩子的家人,晚上再让他们回去吧。” “欸,好。” 见萧景欢撒腿就要跑,唐臧月又道:“等等,跑来跑去的,你不累?我驾回来的马车,你坐着去。” “娘……”萧景欢有些感动。 第247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最不喜一个大老爷们儿这副腻歪感动的表情,换做玲姐儿那白玉团子的脸还好,这萧景欢—— 他是没点子数是吧? 经常拾掇前院和后院的牲畜,皮子都老了,还一副小孩子的做派。 她巴掌毫不犹豫地挥向对方后脑勺,给予他重重一击,“还不赶紧去!” “哦哦哦……”萧景欢被扇得两眼冒金花,可想而知唐臧月下手有多重了。完全把他那股自以为是的母慈子孝给扇没了。 待萧景欢走后,正房也有几个婶子照料着,盛浅予才来看萧景欢端回来那盆活鱼活虾。 她空间不缺海鲜,夏季也时常蒸了吃,烧了吃,煮了吃,消耗了一丁点。但像这种活鱼活虾,还真没有。 可以养在……嗯。 唐臧月思忖了下,决定在别苑挖个池子,养在张小妹那儿。 为什么不养在萧家? 萧家扩建后,前院种植农作物和普通药草,后院也有牲畜,她打算在后院搭建葡萄架,让萧景欢去折腾出新鲜葡萄来。 空间里有是一回事,未来掩人耳目又是另一回事,唐臧月是不会嫌物资少的。 这鱼苗虾苗,就暂时养在盆里吧。 另边。 邱家人将邱婆子抬回来,几个儿子哭得泣不成声。 是真哭。 他们回忆起儿时的记忆,邱婆子守寡后,将他们独自抚养长大。为养大他们,早早下地干活,也为了一文钱能和人吵得粗红脖子,变得强势,好不容易将他们养大,老了却没享到福气…… 儿媳们哭得就有些假了,都在盘算下葬的问题。 这邱婆子死状确实惨。 全身冻得僵硬,衣裳褴褛,头发凌乱。且,邱家人去抬邱婆子的时候,对方屁股和后背都黏在树洞里了,好半天才拔起来,有些衣服和皮肉都黏在了树洞里。 除此之外,四周还有缺了口子的碗筷,以及陶罐,火柴还有,但火折子用完了,这大概也是邱婆子致死的真正原因。 邱家人还没哭够,就有几个老婶子冲上来,想打骂邱家儿媳,被张村长让人给拦住了。 “你家那丧尽天良的老东西,死了就死了!作甚还吓坏我们家孩子!那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孙子啊!你赔!你们邱家赔!” “是啊!赔偿!必须赔偿!” 邱家儿媳们本来捏着鼻子认了这场意外,但一听赔偿,考虑到漏风的屋顶和掉土疙瘩的墙,瞬间不依。 “赔什么?难道这不是一场意外?娘走那么远,不愿叨扰我们了,我们事发当初不是没想过去找娘!是村里觉得雪太大,危险!你们自个儿不管好孩子,在这大雪地,任由他们跑这么远,就是不撞上娘这吓人的模样,他们也迟早出其他事!” “你个贱蹄子!你说什么!你敢咒我们家孩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张村长脑瓜子疼。 好不容易让各自家里的男人将这群泼妇分开,才发怒道:“吵什么!闹什么!邱家的,你们赶紧将邱婆子抬回家去,别吓着村里其他孩子!” 见那几个老婶子还想说什么,张村长怒道:“行了!制药坊几个人回来说了,有老夫人在,你们宝贝疙瘩没事儿,现在好着呢。有我在,你们少在这儿讹人,会发生这些全是意外,你们心疼,他们邱家人就不难过了?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少惹事。赶紧散了,散了。” 等人都散开了,张村长才招来狗剩道:“你和你娘去萧家看看,那么多孩子在呢,有用得着的地方勤快些。” “欸,好,爹。” 邱家人将邱婆子抬到二哥家里,几个兄弟还悲戚地抬不起头来,妯娌们已在商讨后事的问题了。 “娘的棺材本被邱玉凤那黑心娃子骗走了,只得我们来张罗后事了。” 一道声音不甘道:“凭啥我们以前几房养着邱玉凤,出了事还得给那黑心的买单?娘的棺材本……” “行了,少说两句,非要弄得你跟自己男人离心不成?” 那人闭了嘴,毕竟邱婆子再怎样,也将自家男人抚养长大。没瞧见自家那汉子还在那儿悲戚戚的嘛。 “找镇上金木匠打一口好棺材,我们几家一起出钱。” 金木匠接所有关于木材的生意,也打得一口好棺材,就是收起银子来不手软。再有,跟唐臧月长期合作后,鲜少接打棺材的生意,毕竟,与死人沾边的生意,古人都嫌晦气。 金木匠现在即便接打棺材的生意,那也是翻倍的收银子,想让买主知难而退,实在想做这生意的,看在银子的份儿上,金木匠也不会推辞。 一想到要漏出那么多子儿,即便是几家均摊,她们当中也有人有意见。 “弄啥给她打那么好的棺材?自家不过日子了?我们一年到头得种多少粮食,我男人得去找多少活计,才能赚到那些银钱?就为了她一个入土的……就算你们不考虑自家孩子,我也得为我儿子考虑吧?这些银子得攒多久啊!” “三弟妹,你别急啊,听我说。我们在村里名声本就不好,找金木匠打棺材,不就是为了个孝顺吗?你瞧萧家过得多风风火火啊,我们敢去招惹吗?人家就算不针对我们家,村里人也会看在萧家指缝里漏出那点活计,暗中针对我们。 所幸我们村村长是个明事理的,只要咱们有一点做得说得过去,日积月累的,谁还记得曾经的事儿啊?毕竟真正的肇事者邱玉凤跑了,娘也去世了。” “二嫂说的是,咱们几家名声本就差了,得做点什么挽回挽回。这次银钱虽说会花出去,但落回一个孝字,指不定村里人会对我们改观不少。” 商商量量,邱家男人还在悲恸中,邱婆子后事已经被自家婆娘们安排得妥妥当当。 至于他们会不会同意…… 咋不会?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为邱婆子走好,多多少少能让邱家男人安心些,尽最后一份孝道,他们当然不会反对这群婆娘们的自作主张。 第248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邱家人准备为邱婆子打一口好棺材,还别说,真在村里挽回了点名声。 “当初柳氏食肆那事儿,是邱婆子和邱玉凤做的,其他人也没干啊。” “是啊,现在邱玉凤下落不明,邱婆子又死了……” “邱家人也是可怜。” 还有些声音穷追不舍。 “啥可怜啊?当初那祖孙做这档子事儿,邱家人不能不知情?就算不知情,做这事儿的时候,接生婆子还在吧?手头东西多吧?能不给点好处,邱婆子能去干?既然邱家人分了利,那就得担这份责吧?” “我也佩服邱婆子,那么老了,为不给儿媳添堵,为难儿子们,居然一个人大雪天的,往深山里跑。” “能不跑嘛,她不跑,她儿子们在村里也不好过……” 不管怎么样,邱家人想看到的效果,是达到了。 另边。 萧家正在组织猫冬的长工在别苑挖池子,因为避嫌,白日张小妹都躲在萧家这边的。 池子外在别苑的前院,还特意搭了个棚,防止冬天下雪将池面冻住,和夏季将池水晒干了蒸发。因为池子挖得不大,换起水来也比较方便。 一月正是种辣椒的好时候。 十里八村都开始风风火火地下地,种起辣椒来。如果不是辣椒籽不够,他们能将所有田地种起辣椒,换低价粮回来。 因为萧家长工手脚勤快,唐臧月特地为忙碌地里和柳氏食肆的长工准备了棉花发下去。就是制药坊的长、短工都有发两斤粮食意思意思。 家家户户都喜乐融融的。 趁着年前,唐臧月又去了趟郡地,为牡丹姑娘想了女扮男装朝堂之上那大纲后续情节,又采买了些年货,准备坐着马车回去,却撞上一个熟人。 师静秋。 当初师静秋跳槽后,唐臧月又挖了穷苦人家孩子到“楚玉”,就没关注过这人。 现在才知道对方过得有多凄惨。 她夫君换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那藏得深的凤凰男,一开始就瞧上她娘家势力,想借助她娘家攀上考场的官员,但知道她在继母打压下过活,正要找个法子断掉关系,另攀高枝,又峰回路转,在“楚玉”做事呢? 师静秋的夫君,哦不,现在是前夫。 前夫想着,不管是娘钱,还是师静秋赚的月钱,那都是贴补他的,所以捏鼻子成了亲。谁知师静秋跳槽到白东家旗下后,失了灵感不说,白家也四分五裂,失势了呢? 赚不到钱的师静秋,找了个由头,以七出休弃了对方。 师静秋这才反应过来,前夫是个靠不住的。 她一开始想回“楚玉”,却被掌柜和活计一唱一和地阴阳怪气了阵,没脸回到娘家。 她未出阁前,继母做哪些腌臜手段都是阴着来的,毕竟要顾及名声。但她出嫁后,既是跳到白家落了个无用,还被夫君休弃,彻底没了脸,她亲爹这回是真的不管她了,甚至将她视作耻辱,继母明着打压她,克扣她用度,还让丫鬟婆子掌自己嘴,日复一日的,谁受得了? 今日,她就是挣脱了束缚,跑到街道上,拦下熟悉的马车,将自己那番苦楚哭着说了出来。 追出来的丫鬟婆子见围着的人多了,一时间拿捏不准主意,只好让丫鬟回去通风报信,其他人藏匿在人群中。 路人因为师静秋那番说辞,早就泛起同情,纷纷倒戈师静秋这边,对端坐在马车内的唐臧月,未见其人,就暗下此人一定冷酷无情的定义。 萧钟离这次是跟着一起出来的,听到这些百姓的话,按捺不住,正要起身去撩马车帘子,唐臧月掀起眼帘,道:“坐下。” “可是,祖母……他们压根不知全貌,就妄下定论。” “你去不合适。” 哦。 他坐回了身,却在祖母撩开帘子后,也跟在其后,撩开丁点缝隙,端看祖母怎么处理这个白眼狼。 唐臧月一下马车,鼻青脸肿的师静秋便双膝跪到她跟前,“唐大夫,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你菩萨心肠,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对吧?” 现在的师静秋,被前夫抛弃,被娘家明着打压,哪里还有初见时的灵光和沉静模样? 唐臧月抽回自己大腿,道:“当初给你一份活计做,你可没说会撂下担子,跑去敌对的那家。我央求楚掌柜给你一份体面的月钱,还将‘楚玉’铺子后面的屋子单独腾出来一间供你休憩,你被你前夫四两拨千斤的忽悠,就投了白家时,怎么就没考虑过我的脸面呢? 既然当时没考虑过我的脸面,那你现在怎么有脸来求我救你呢?我们是什么关系?有血缘关系吗?我们甚至算得上有小仇,我不报复你就不错了,你还求到我头上来?” 路人:“你就是唐大夫啊?救个姑娘……” 唐臧月打断道:“你想救,你救呗。这么个白眼狼我救回去,除非我脑子进水了,说不准把她带回去,人家还捅我第二刀呢。” 一个被夫君两三句话带偏的女子,除了恋爱脑和以夫为天外,没别的大毛病,她一向对此敬而远之的。但犯到她头上,她可不会纵容。 师静秋的继母亲自带着丫鬟婆子赶来,在外人面前,对唐臧月还算客气道:“老人家,抱歉,是家里这点事儿挡了你的道。我这就把人压住,给你让路,你请,你请。” 唐臧月扫了眼这个继母,翻身上马车,最终消失在众人视线。 师静秋继母见周围还有人好奇,她烦不胜烦,给心腹婆子打了个眼色,后者便在人都走后,对路人道:“抱歉,耽搁各位时间了。那位闹腾的妇人,是我们师府出嫁没多久,又因七出被休弃回来的姑娘,我们夫人作为她母亲,是想给她点记性,让她以后别再嫁了还脾性大。” 师静秋被休的不光彩,犯的是淫佚。 师府就算再苛责师静秋,也得为府里未出阁的其他姑娘着想,所以给师静秋的前夫教训。 待这段时间调教好师静秋,会将其随便找个人嫁了。 有淫佚的休弃在先,要想二嫁多好?那不可能。 况且还有被师静秋摆了一道的继母在师府当家。 师静秋只恨再次回到这狼窝的娘家。 (本章完) 第249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师静秋在娘家被磋磨得,熄灭了眼中的光。 以前虽然被困在后宅中,但吃穿用度在继母做样子下,好歹能维持个体面。如今被休回娘家,即便前夫被娘家人私下修理了,但她的名声因“淫佚”彻底败坏,就连师府其他未出阁的姑娘也受到影响,可不就让继母找到借口可以明目张胆教训她了嘛? 她也尝试给未出阁前好友们去信,只有一个人回信,信里内容不是好友写的,而是好友父母、兄长,冷嘲热讽她不知检点,别牵连进好人家的姑娘。 还写了,那几个未回信的好友们,有些出嫁的受到牵连,夫家已经对她们有了意见,未出嫁的也被未婚夫找上门换回庚帖,还是姑娘家里矮了一个头,才没摊上被退婚这糟糕事儿。 信内容最后,暗讽师静秋自己作的孽自己承担,别想祸害他人。 以前还有“楚玉”的一份伙计做,日子过得比普通百姓好多了。她以为脱离了继母的掌控,就脱离了苦海,哪曾想!那边前夫也是匹披着羊皮的狼啊! 因为跑出府邸去拦马车,回来后不仅是手劲儿大的婆子上手,就连当家主母也忍不住握着鞭子挥在她身上。 “还真以为嫁了个穷男人,日子就能过好了?早就发现你与那男子私下有偷偷往来!知道我为什么没揭穿吗?光是出嫁前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对薄公堂,老爷为了名声也会站出来为你兜底!你还留着清白身子,对老爷有用,那么我还得再容忍你这贱蹄子! 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不过就是败坏你那点名声,被你记恨在心,连着外人给我和你庶妹使绊子!师府女眷的名声都被你搞臭了! 不过,因祸得福,老爷也想通了,用现在的你去换个前程,那不是开罪大人吗?也幸亏你脑子不好使,平日机灵得很,窝里横样样在行,在男人面前就没了辙! 这次把你嫁出去后,你便与我们师府再也没有关系! 说起来,你这二嫁的相公,还是你那庶妹给找的,年龄大是大了点,但人家不嫌你名声差。再有,下面子孙多,也不用你肚子生。不过有了那名声,人家也担心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师静秋清醒过来,忍着疼,双膝跪着前行,边哭腔,道:“娘,我错了,你就绕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当我是……是你手里的一条狗!你以后让我往东,我以后绝不往西,别把我嫁出去啊娘,求求你了。” 可任凭师静秋怎么求,继母都没应,该出嫁,就将人捆了,从偏门出去,坐上一顶粉色轿子出嫁了。 以后她师静秋是生是死,与师府再无瓜葛。 …… 唐臧月回到九里村,忙着过年的事宜,等完事儿,年夜饭这些都是柳姨娘和萧月浓一手操办的。 吃完年夜饭,孩子们便裹着大氅,在雪地里开心地砸起雪球。你手裹一小坨,我手大,能裹一大坨,然后就互相往对方脸上招呼! 那是一点不疼,反而孩子们笑出两颗小酒窝来。 你追我赶的,热闹得紧。 九里村也是这番景象,家家户户掌灯,热热闹闹的。尤其是萧家签的长工,有得棉花的,有得粮食的,让这一年风风火火的,有个好开端。 唯独少了老一辈,已分家的邱家人,这会儿闷闷不乐的。 几家人凑成一桌饭,但刚为邱婆子掏了笔积蓄出来,菜色不是那么好看,没多少荤腥不说,就连气氛也怪怪的。邱家孩子们大气都不敢喘下,扒拉了两口,大人就让他们出去玩了。 几个妯娌负责躲在厨房收拾,男人们便沉默寡言地坐在正房,显然是对邱婆子死不瞑目的惨状,没缓过神来。 “你们说,他们兄弟几个几时能缓过来?” “谁知道呢,只要在下地前缓过来就成。” “哎,再怎么着也不能耽搁干活儿啊,不然吃啥?打那口破棺材,家里都掏多少子儿了?再不把力气使在地里,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话是这么说……” 几个妯娌听到院外动静,还有自家孩子的哀嚎,手连忙在裙裤上擦了擦,就奔向院门口。 眼见自家孩子被压着打,邱家大娘子倒抽了口冷气,连忙将双方孩子扒开,忍不住谩骂起来,“你谁家孩子!你家大人呢!叫他们出来!看看把我家娃子打成啥样了!” 邱家几个孩子吃得少,打不赢别人家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其他孩子的长辈从院里出来,见自家孩子没受什么伤,不以为意道:“瞎咧咧啥呢?不就是孩子们间开玩笑嘛,这么认真干啥?” 邱家大娘子:“你家孩子没受伤,你当然这么说了!我孩子都挂了彩!这事儿没完!” “哎,我说邱家的,你们得罪了唐大夫他们,不夹起尾巴做人,还想找事儿不成?都打那么好一口棺材了,不就想给村里人一种你们很孝顺的模样吗?这事儿闹大了,你们付诸那些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可得慎重!我这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啊!” 邱老二家的娘子检查完自家孩子的伤势,一口气没憋着:“孩子是我命根!名声能当饭吃?那些都是名门大家的规矩,在老娘我这儿压根不存在!大嫂,你咋不说话? 你不为你家孩子着想,我可吃不下这亏!走!上村长家说理去!最好是让你家孩子将来龙去脉说清楚!该赔偿就得赔偿!不能因我们家一个污点,就否了我们家孩子品性有问题吧?!走!” 于是乎,力气蛮大的邱二娘子,握着那妇人的胳膊,往村长家死命拽。邱家男人也出来了,见这仗势,不会息事宁人,于是也跟着去了村长家。 张村长刚让狗剩端了一碗腊猪脚去萧家,见这么多人聚集来,左邻右舍也拉开了院门看热闹。再一看为首的又是邱家人,瞬间有些头疼。 “干啥咧干啥咧!岁除也不安生过是吧!非要闹这么大阵仗是吧!邱家老大!你出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邱家老大见自家孩子挂了彩,只是跟来要个公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还真不知道。 邱二娘子:“村长,我们也不晓得发生了啥!得问孩子们!” 这个邱家二娘子真是…… 张村长早年就听说这人是个冲动性子,闻名不如一见。 (本章完) 第250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邱二娘子家的小孩,就跟其娘一个性子,说话冲。当即就把事情抖了出来,指着先挑事的孩子,跟村长告状:“他们说我们是坏蛋的孩子,是小坏蛋,迟早遭雷劈,不得好死!村长,我们是好孩子,不会遭雷劈。” 这要是没个大人教,孩子不会说这种话。 谁家男娃娃不是未来顶梁柱?那都是要娶妻养老的,即便是地里刨食,也没得这么作践的。 确实是另一家不占理。 可邱家,是公认得罪萧家的,张村长代表的是唐大夫的态度,不能轻易下结论,即便事实摆在眼前。 张村长对邱家人道:“天色太晚了,你们先回去,明天再给你们一个交代。” 邱二娘子还想不依不饶,但被当家人拦下,眼神示意了下四周。她这才发现凑热闹的村民们在不满。 不满什么?不满团团圆圆的午夜饭被打断,不满闹得村子不消停。 而这不满,不是针对肇事者,而是针对受害的邱家人。 邱二娘子内心拔凉拔凉的,打好的腹稿一扫而空,脑袋嗡嗡直叫,她想到那个出走后至今没消息的侄女,又想到邱婆子被抬回村的惨状。那尸体冻得邦邦硬啊,听说背后的皮都黏在树洞里了,花了好大力气才扒拉出树洞…… 她可以受苦受累,但她的孩子们怎么办?往后怎么办? 她甚至想现在冲到村尾的萧家门口,磕头求唐大夫饶恕、宽容。 至于硬碰硬?她没想过。 白东家是她知道的人里面最厉害那个了,原谅她是山野村妇,见识短。白东家都不明不白死了,白家轰然垮了,被楚掌柜蚕食,下场凄惨,她能和唐大夫作对? 她看出唐大夫身上有滔天的福气加身,即便闹到县老爷那儿去,她也说不清受委屈的原由。当初柳氏食肆不也遭到她家和白东家的污蔑,错在他们,受罚的是唐大夫吗?结果如何?结果笑到最后的是唐大夫。 邱二娘子跟着当家人回到各自家里,连午夜团年饭的剩菜都忘了打回来,看着房梁和土坯发怔了好会儿,忍不住哭出来。 “当家的,你说说这以后怎么办吧,今天这事儿有一就有二,村长不给我们主持公道,往后我们还能继续待在村里吗?我受委屈和欺负没什么,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总不能也受委屈和欺负吧?他们的孩子,世世代代总不能逃不脱这牢笼吧?” “你瞎想什么呢!赶紧睡。” “我咋就瞎想了……当初分到的赃款,我们给萧家送过去吧,还他们,让村长网开一面,别逮着我们欺负了。我真是怕了。” “……赶紧睡。”男人也没多大底气道。 二房家里是这样,其他房亦是如此,邱家人除了孩子,没一个睡成好觉。 村长这边也在等狗剩的消息。 人是回来了,大口喘着气,张大姐递过去好几盏凉白开,狗剩才缓过气儿来,道:“老夫人说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张村长松了口气,就连张大姐也眉眼舒展,道:“老夫人不至于和邱家那些宵小一般计较,况且真正坏事的是邱玉凤和那接生婆子,就连死去的邱婆子,也是出于疼爱玉凤的基础上。” 张村长点头,“你说得对,老夫人只是不录用邱家人,其他时候并未为难他们,他们也没敢硬着头皮往上凑……既然老夫人给了面儿,让我公正廉明,那我就做主管了。” 张大姐瞅了瞅村长,将话咽回了肚皮。 (本章完) 第251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第二天,张大姐给晚辈发了压岁钱,就随着张村长找上闹事的那家人。 那家人自知不占理,即便在外多嚣张,关了门还是将自家孩子教训了一通,这会儿还光着屁股蛋,躺在炕上嗷嗷叫疼呢。因为家里药酒用完了,天色已晚,他们是逮着大清早,关门揍的,揍完,家里有人去萧家买药酒了。 听到敲门声,这家人还觉得意外。 意外药酒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拉开院大门,就看到张村长夫妇。 他们人一愣,就听张村长道:“昨晚的事儿是你们的不对,也确实给人孩子造成不小影响,我想着其他就算了,药伤钱总得你们出吧?” …… 争执了许久,张村长总算要到十几枚铜钱,又分了下,才分别送到邱家。也亏得邱家人盖的新房挨着,不然还得走多少冤枉路? 张村长说明了来意,将那几枚铜钱递了过去,明里暗里说了安抚的话。 待张村长二人走后,邱二娘子目光才呆滞地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茫然地看向自家男人:“你说,村长这是什么意思?唐大夫不和我们计较了?” 邱二:“只针对我们去萧家做活计,至于我们的孩子,萧家人并未计较。看村长的意思,往后……能在九里村过。” 邱二娘子瞬间云渐开,欢喜道:“分家的银子盖的这屋,家里积蓄本就不多。真要离开村子,还不知道去哪儿呢?当家的,你说,要不要把当初分赃的银钱送到萧家去?” 邱二:“我得与几个兄弟们商量商量,当初这笔钱是几房分的,总不能我们这房还了,其他房不乐意,到时候萧家那边债消了,在兄弟这边落个不好。本来咱们就是……” “难兄难弟”到底没说出口,邱二愧疚地看了眼自家娘子,道:“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嗐,啥委屈不委屈的,只要孩子们过得好,不像我们一样受欺负就成。” 邱二把想法一说,其他兄弟们也同意了。 东拼西凑,总算将当初得的银子凑齐,送到萧家门上。 新年新气象,瑞雪兆丰年,但家家户户都没有闲暇的时候,都在忙着辣椒的种植。 看到邱家人朝着村尾的方向而去,村里人也只是看着,便收敛了视线。 萧家对门就是制药坊,萧月浓做主,新年给长工短工们放了假。镇上的柳氏食肆也暂时关了门,萧家人都在家中,包括喜欢东奔西跑的唐臧月。 为邱家人开门的是萧钟离。 他知晓昨夜的事,见邱家人登门,只道:“只是来道谢就不必了,我们萧家人没必要和孩子计较。” “不,不是的。这是我们当初……白东家给的,我来是想还给你们。” 看着里面的影子,萧钟离神色未变,只侧身道:“进来说话吧,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唐臧月在正屋正在烤桂圆和奶茶,听到动静,才抬眸扫了眼,又低头倒腾炉子上的东西了。 毕竟是无关紧要的人,哪有玲姐儿她们的零嘴重要? 第252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邱二只得拘谨地伫在原地。 毕竟是来道谢的,得端正态度。 可…… 空气里浓郁的果香混杂着奶香,太好闻了。 过年期间,他们家也难得沾了荤腥,但也只是多刷了层猪油,就着下水吃罢了。哪像萧家,人人精神饱满,男女一看都是人中龙凤,棉袄也缝得扎实,也就这正屋的炭火旺,穿得没那么厚重了些,让他沾了点福气,身子暖和了些,只是随着体温逐渐升高,指缝和耳朵的冻疮发作,痒得让人抬手想挠。 萧家自制的冻疮膏很管用,村里人用过几日,老冻疮皆好了。他们邱家人只能干看着,买不着。 哗啦的倒水声拉回他的思绪,他顺势望去,唐大夫在给家中子孙倒褐色的东西,有着茶香和奶香的混合,又递了烤好的果子,声线温和道:“慢慢吃,不够还有你们姨奶奶准备的点心。” 柳姨娘就在一旁浅笑,“老夫人,你就惯着他们吧。” 不仅是玲姐儿他们几个年龄小的,就连萧钟陆萧钟离萧月春也有份儿,后者们别看已长开,萧钟陆还很憨厚,但接受起甜食来,照样是内心欢喜的。 待孩子们吃得差不多了,唐臧月才只留了萧月浓和萧钟离旁听,其余人都出去了,要么在前院玩儿,要么去后院看家禽。 养的小兔兔又生了一窝,一窝有七八只,热闹得很,玲姐儿也稀罕这小兔崽,觉得可爱。听到坏心眼的三哥哥说以后做麻辣兔头,她还追着三哥打闹过好一阵。 按照玲姐儿的尿性,现在哭是真,以后麻辣兔头上桌,她吃得最起劲儿也是真。 邱二将银子往上一递,作揖道:“多谢唐大夫高抬贵手,当初一事是我们家做错了,当时得的银两,还望唐大夫收下,权当是之前的赔礼,今日的道谢。” 唐臧月没嫌银子少,给离哥儿使了个眼色,后者才接了过来。 唐臧月:“真正的凶手遭了报应,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逮着一件事不放。况且孩子最无辜,我这么大年龄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没必要现在损阴德。东西我收下了,以前的事到此为止。” 邱二见状,面上微喜,想问萧家卖药一事,但怕因给对方落了个不好,有得寸进尺的印象,这才隐忍着没出声,又恭敬地寒暄了两句,才离开。 待人走后,萧月浓才询问:“母亲,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当初出手的不是他们,他们也只是分了赃,如今赃款落入我们手中……小五,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不是深仇大恨,越是揪着这件事不放,越是给自己藏了隐患。你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这人动向,你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唐臧月顿了下,又道:“不过,我为你们创造好环境,也不是让你们光是隐忍的。离哥儿,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萧钟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便邱玉凤下落不明,邱婆子也惨死,但邱家人当初也是知情者。稚子无辜,我们不会针对孩子,可邱家人往后想用辣椒换低价粮,或是在我们萧家做工,或是买得祖母自制的药,都不可能。” 萧月浓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让邱家缩着尾巴做人就好,指不定他们放过邱家孩子,邱家人还会念着萧家的好。 邱家的确念着萧家的好。 虽然不能跟着萧家吃肉,也是往后九里村的落魄户,但他们还是因九里村的发展,分得一杯羹的。 猫冬期间,最热闹的莫过于郡地环玉阁新出的舞台剧,除了海棠姑娘,又出了个牡丹姑娘。 海棠姑娘长相上寡淡些,牡丹姑娘妆容浓艳,更担得上花魁的称号,富甲圈子都在争着捧两位姑娘,总觉得自己看上的姑娘更好看。老鸨见状,大手一挥,按照唐臧月的说法,给出双花旦的称号,并列花魁。 这可是闻所未闻。 这风头,径直将师府嫡女师静秋下嫁屠夫的消息盖了过去。等事成后,师府和师静秋已划清了关系,师静秋也翻不出任何浪花来。 唐臧月关注了下郡地发生的事,没翻出自己预计后,便将着重点放在了军营。 年间,萧大朗回九里村过一次,除了和白娘子日日在那炕上白日宣淫,夜里还飞来萧家跟唐臧月汇报。 萧大朗一五一十道:“我们营都在传,要开始打仗了……” “可有确凿证据?”唐臧月反问。 萧大朗愣了下,摇头,见对方面露无趣,又忙道:“不过,家里就在边关的兵,都趁着年关放了假,这放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大家都在纷纷揣测这件事的真实性。” 唐臧月:“嗯,我知道了。” 唐臧月又问:“京城那边没传到军营消息?如若仗打起来,军中粮草够吗?” “怕是不够。” 唐臧月眉心拢起,最终道:“好,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别让白娘子看出端倪。” “是,老夫人。” 萧大朗趁着夜色飞回家中,刚蹑手蹑脚地掀开褥子,就听嘤咛了声,“相公?” 这声音软糯的,让萧大朗一扫那些糟心事儿,忙将自家娘子揽入怀中。这香软的气息刺激得他一阵抖擞,薄茧的指腹开始把玩起柔荑来。 也不晓得女人是怎么长的,身体能折叠出不同形状就算了,就连手也生得这般无骨,难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呃……” 女人掀了掀眼皮,显然是被他弄醒了。 他眸子一深,忙掀开褥子,往里面钻去,边道:“醒了?正好来做点有意思的事儿?” “别……” “相公,别……呜……” 压根阻止不了上头的男人。 翌日,白娘子浑身抬不起劲儿,腰部更是酸软得厉害。罪魁祸首似乎明白自己整夜缠着对方,过分了些,掌心往她后腰伸去…… 白娘子捉住他的手腕,嗓子又哑又干,“混蛋!你还想干嘛!” 这要是换做营帐中其他人对他这么说,他早就拳头招呼上去,一分高下了。 偏偏,从白娘子嘴里说出来,他咋听咋个悦耳。 嗤笑了声,他才道:“我能干嘛?就算我想,你现在能承受住?放心,我就帮你揉揉。” “真的,只是揉揉?”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然。” 揉着揉着,又不对味儿起来。 白娘子连哭的力气都没了,“说好了只是揉揉的……” 第253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话听着引人遐想,让人面红耳赤的,但萧大朗到底主意分寸,没敢太过分。饱了肚子,翌日就背着篓子上山砍柴火去了。 白娘子母女俩住在九里村,花销小,除去白娘子自个儿接的秀活儿,萧大朗每月还拿军饷回来。所以家中一般半月吃两次肉。 这,也比村中很多户人家好多了,一开始白娘子没反应过来,等到几次,邻里孩子在院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她没给,孩子们就被各自家老子娘拎着耳朵回自家院子,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谁让你趴人家院门口的?丢不丢人?!你是人家孩子,还是我孩子?我告诉你,就是你没争气,从我肚子里爬出来!肉是不可能吃的,家里一大家子不过活啊?!哪像人家就一个闺女,男人还是军营的!是你娘我的肚子太争气!生了你兄弟姊妹好几个,养是养得起,想吃肉,等过年沾沾荤腥吧!” 这指桑骂槐的,当谁听不出来? 第二天,白娘子就做了点心,给街坊邻居送了过去,只除了那家指桑骂槐的。之后再做肉菜,那都是把厨房门缝堵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惦记上,再上演被人惦记这一出。 她也理解过来为什么当初萧家落户会在村尾了。 刚来村里落户的,那都属于外来户,除非你足够给村里带来利益,否则就得偷偷摸摸。被人惦记上,大事不会有,小麻烦会缠上人。 在他人眼中,你都这么有钱了,顿顿大鱼大肉了,还在乎那点小事? 现在的白娘子很低调,除了捡柴火,花几个铜板让村里孩子们一起捡外,让邻里少了那仇富心理,其他时候都窝在房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萧大朗背了一篓的柴火回来,又把饭烧上,炒了几个素菜,蒸了两碗腊肉和香肠。 这腊肉和香肠是老夫人给的,还给了不少干菜。他几乎是夜里回来的,背着这些东西也好掩人耳目。 刚想端菜,见白茵茵拿了帕子往锅里伸,他忙道:“我来端,这玩意儿烫手。茵茵,你去洗碗筷就好。” 白茵茵看了看他,觉得不是在说假,便噔噔噔往水缸处而去。 她刚进来时,发现柴砍了大捆回来,两个水缸也挑满了…… 每次去村子挑水的,都是娘。娘力气不大,挑一桶撒大半,冬天还好,不缺雪水,夏季那是用钱买回来的,娘心疼铜板,她也怪心疼娘的身子。 把碗筷洗了端上炕,饭菜也端上了炕桌。 褥子和床单都被换了,清晨萧大朗去砍柴的功夫,白娘子知道中午要在这张炕上吃饭,便开了窗提前散味儿。 饭桶提上桌后,白娘子先给打了三碗饭。 扒拉了两口,萧大朗才聊起正事来,“我带回来的肉,你和孩子别省着。这东西在锅里煮一煮蒸一蒸就能吃,还散不出味儿,你和孩子身子太弱了,得好好补补。” “嗯,我知道了……家里养了几只鸡,每天下的蛋都是留着我们母女俩吃的。” “这哪够?下次我再多带点东西回来。哦对了,军营中现在不太平,恐怕等开春雪化了,有仗要打。如果世道乱了,我又没在你们身边,你带着孩子去找唐大夫,萧家会给你们庇佑的。” 白娘子心头咯噔了下,“打仗?真要打仗了?” “这还能有假?看着吧,等年一过,这边关该传遍了。” “可……相公,萧家那边靠得住吗?” 萧大朗知晓对方在担心什么,为对方喂一颗定心丸,道:“靠得住,我不说过吗?我以前……和唐大夫结过善缘。” 白娘子已经在盘算自己和茵茵的事了。 这汉子一看就是可靠的,除了炕上爱折腾人些,但她一个生过孩子配他一个刚开荤的,到底是他吃了亏。更何况人家不仅将军饷给她大部分,还带回来这么多荤腥,沾了家门从不闲着,在炕上卖力,做起家务来也不耽搁事儿。 她现在除了有些腰部酸酸的,腹部有些涨外,完全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不比以前好啊? 所以她得拴住对方啊,即便知道打仗,怀着孕不好,但她仍想要个他们的孩子,也好给茵茵有个伴。 就是不知道这肚子还能不能生。 白娘子应道:“嗯,我听相公的。” 年一过,萧大朗就收拾了东西回军营。与此同时,唐臧月又快马加鞭去了趟临榆一带。 小湖泊冻成了冰,海域一带倒是没受这么大影响,对比其他地方,更凸显出冬暖夏凉。上次唐臧月来时是淡季,这会儿走商挺多,许多小村落都热热闹闹的,客栈也住满了。 没办法,唐臧月只得摸到一处人家,交了白天的住宿费,住下来。晚上,她都在与老余,以及几个村落交涉。 唐臧月要的几乎是鲜货,与其他走商起不了任何冲突,只是夜里都这么暗了,还是不免被人产生怀疑和跟踪。她都惊险避过。 待事态严重前,她跟老余提了一嘴,“我前几日在经过边关时,听军营中的人说,来年开春准得打仗。这世道要是乱了,你们这边离边关近,准得受到殃及,还是将干货存好,多挖点地道,免得以后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老余面色一白,又询问了几句。唐臧月自个儿也知道的不多,只让人多备点粮食,最好是把村子团结出来,有条件的,买点武器防身。 再多的,没有。 她还纳闷呢,书里战乱的节点还没来,搞得她眼皮子直跳,提前跑出来集齐东西了。还不能从老百姓手中买粮,免得天灾真的降临,断了他们活路,得从各大粮铺着手,买价格稍微高的稳妥。 从临榆跑后,她一路收各大粮铺粮食,没再倒腾银子进空间。买的粗粮居多,精细的粮食也多,但对比粗粮占比那便是九牛一毛了。 再有便是肉铺的各种肉类,棉花、布料、植物油…… 基础的买得差不多了,才是萧家未来十年过得更好的东西。 这次采买疯狂到什么地步? 把将军府当初收的财富花了大半,之前赚的银两,以及在县衙搜刮的所有银子扫空。就连途径之地的南方各大水库、溪流都不放过。 空间里满当当的物资,让她格外有成就感。 第254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她也不是盲目将溪流的水收取一空。 别看古代老人大字不识几个,但他们看天吃饭的,自然能看天分辨出明日是否降雨。她趁着降雨前,将溪水收一空,对待见底的河虾,她也收了小半。 于是,等雨过天晴,有小娘子和婆婆们来河边洗衣裳的,看到河水见底,吃惊了下。旋即,看到下面的河虾,连忙扔了脏衣裳,就去捞河虾。 唐臧月甚至在临走前,还和几个极具迷信的老人,乔装打扮了下,装神弄鬼道:“雨过之后,上天垂涎,会将河底的鱼虾赐予你们,别一次吃完了,记得腌制起来。天下将大乱,这些将会成为你们傍身的东西。” “那……仙人,天下大乱后,我们往哪儿逃啊?求仙人指条明路。” 唐臧月:“北方,现在的边关,那里将会燃起一颗紫微星,引领你们在以后安居乐业。” 即便她这番装神弄鬼的说辞,有些人会不信,但不妨碍雨过之后,她前面的话得到印证啊!再多人不信,都得信了。 信天下会大乱,信边关会燃起一颗紫微星。 这些话,别说是老百姓,就连县衙也在流传,不过没起多少波澜罢了。 古人讲究根,在他们看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迁移。 除了那经常走南闯北之人,没有家的归属感,在听闻民间一事后,早早收拾了东西,带着妻儿老小去了北方边关一带。当然,这些都是极少数。 唐臧月将买的豆子和花生来到一处隐蔽的榨油坊,招了附近村子的壮劳力,来人工榨油。 因为是卖体力的活儿,工钱还是日结,每人每天得有三十文,来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唐臧月都在事情闹大之前撤,换个地方再榨油。 榨油坊的短工都好奇唐臧月这是要做什么。 唐臧月给出说法:“民间不是传言天下将大乱吗?我趁机做好准备,没准儿到时会大赚一笔。” “掌柜还真是……神算。” 让他们说出“未雨绸缪”这么文绉绉的话,他们也说不出来。 对于唐臧月的说法,有些人觉得这人是钱多了没处儿烧,民间那些传言,有几个是真的?反正许多百姓不是亲眼所见是不会信。 也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钱拿就成。 小部分人警惕着,结算了工钱就去镇上偷偷买粮,反正每天买那么丁点,引不了人的注意。就当跟着大掌柜学,即便以后乱世没来,这些粮食也可以留着自己吃。 唐臧月见着什么买什么,大部分以油粮和烈酒为主,其次便是南方不要钱的溪流。还得边散布消息。 勐泐去看过了,最后才是弱水。 弱水的高粱还未迎来种植季,不过上次采买的其他地方还有漏网之鱼,皆被她买入空间。 走的时候,她还提点这些人:“高粱可以换低价粮,你们可以大量种植,要是世道乱了,来边关,会有人收。如果没乱,我会亲自来收。” 那些人记下了。 唐臧月回到边关时,已是开春化雪的二月份,边关小镇人心惶惶。要打仗的消息已经传遍街头小巷。 唐臧月是夜里到家的,刚抬手,就被萧钟陆拉开了门。 练武之人五感敏锐,唐臧月算是见识了。 萧钟陆掌着灯,烛光晃悠在她脸上,他才喜极而泣道:“祖母!你可算平安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萧钟离也跑了出来。 唐臧月对哥俩吩咐:“有吃的没?弄点来正房。” 萧钟陆忙不迭点头,“有有有。” 萧钟陆扭身就要去厨房,被萧钟离拦下,“还是我去吧大哥。” 想着自己厨艺的确不如二弟,萧钟陆便点了点头。 唐臧月:“太晚了,我回来的事还是明日告诉大家吧。动静小些,我随便吃点就好。大半夜的,也不便进食太油腻。” 萧钟离应:“祖母,我晓得。” 来到正房,萧钟陆率先生起炉子。 正房一直放着几麻袋炭火,方便冬季里拿取。 炉子一升,萧钟陆又把折叠桌展开,将凳子递给唐臧月,与她唠起嗑。聊的除了生活中细碎小事,还有便是边关的变故。 萧钟陆正色道:“之前镇上、郡地不是有许多乞儿?被清理了波,但这次来边关的普通百姓多起来,他们都有路引,上面不好不管,就落了户籍在这边关各个村子。九里村就分了不少陌生人进来。” “是嘛?张村长如何应的?” “应是应了,但没房子分,只能他们自个儿去盖。还有田地,倒是有几户人家愿意买,张村长没给批,都留着种辣椒呢。” 又聊了几句,萧钟离总算端着热腾腾的面条上来。 面条是手擀的,嚼着很劲道。臊子是腊肉炒得白菜,加上葱花香菜,最后淋上香油和陈醋…… 味道不是盖的。 香油是芝麻油,比植物油还难搞,除了萧家,她还提供给薛大夫和楚掌柜两家。陈醋味儿没后世浓烈,不过也能降点油腻感,香得很。 嗦面的时候,唐臧月没吭声,两个孙字辈也看着。 见唐臧月吃完,萧钟离还问:“手擀面还有,我再给祖母煮点?” “不用了,饱了,明早给小五和月春丫头下了吃。她俩一个费脑子,一个费体力,早上就得吃扎实点。” 萧钟离忍不住笑:“好,那我去收拾锅碗。” 待萧钟离收拾完锅碗,擀的面条子用纱布盖起来,回到正房,看到大哥已回卧房休息了。祖母冲他招了招手,指着对面的位置,道:“离哥儿,过来坐。” 萧钟离刚落座,唐臧月又道:“边关发生的事,我听你大哥说了个大概。” 萧钟离:“所以祖母这次出门,是为仗如果真打起来做准备?” “把‘如果’去掉,仗肯定是会打的,就看双方粮草和兵器情况,能打多久了。” “那我们……” “明日我去村长家商量商量,九里村必须得围起来,我可以提供东西,但不会有工钱,每家每户得抽出人来砌墙。” 萧钟离点头,又道:“对了祖母,镇上太乱,柳氏食肆到现在还未开过门,你看……” “这事儿先放放,让柳姨娘她们安生待在家中。你和小五明日陪我走几处地儿。” “好。” (本章完) 第255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翌日,早食桌案上,萧家还热热闹闹地闲聊着,关切唐臧月的声音居多。吃过饭,唐臧月就拎着萧钟离和萧月浓跑了。 萧钟离亲自驾着马车,先去的村长家。 在途径村子,不少村民看到萧钟离,热情地打招呼:“离哥儿,咋是你驾的马车?赵大爷呢?车厢内是……该不会是唐大夫身体好利索些了吧?” 是的,唐臧月闭门不见客,是打着冬季身体不适的由头。 她撩开帘子,对着人道:“大姐,我好些了,找村长有些事相商……” 注意到自己挡了路,对方连忙让开路来,怪责自己道:“瞧我这点眼力劲儿,唐大夫你快去,别耽搁了时辰。” “好,多谢。” 那老婶子看着马车消失不见,才慢慢缓过神来。唐大夫找村长干嘛?这是,又有啥事发生了? 张家。 知道唐臧月有事相商,张大姐连忙给两个大人沏了茶,给小的冲了碗糖水,才道:“唐大夫,你们慢坐,我这就去地里叫他。” 在张大姐看来,唐大夫亲自来相商的,一定不是小事。再有边关最近传出打仗的消息…… 张大姐步程加快了些。 张村长很快从地里回来,他先用煮化的雪水将腿脚冲干净,才放下裤腿,又将手缝的土抠洗干净后,才来见的唐臧月。 唐臧月见他跑得满头大汗,将茶水递了过去,“先缓缓。” 张村长看她也不是很急的模样,这才坐下,喝一盏茶的功夫,气息总算不喘了。 张大姐抱着小孙女在院子里,没走太远,竖着耳朵听他们在聊什么。 张家人经常上萧家,尤其是过年那会儿,好东西都要分割一些出来端去萧家,萧家也会回一盘子肉菜。这些都是礼节。 唐臧月鲜少来张家,即便来,也是商量正事的。 待张村长缓过那口气,唐臧月才道:“村长,想必你也听说近来边关的传闻,要打仗了。” 张村长面部沟壑,闻言,皱纹更深了,满脸愁容,“是听说了,上头打仗,百姓遭殃。” “那村长有想过迁移吗?” “这咋可能?” “如果没有便将村子圈起来,砌高墙,免得蛮夷打进来我们这些百姓遭殃。” 张村长惊呼:“真要打起来,拖家带口躲去镇上……” “来得及躲吗?”唐臧月打断道。她又换了个问法:“或者说,即便去了县衙,衙门老爷、那些官差会庇护普通百姓吗?我们可跑不过那些带马匹的蛮夷,他们红缨枪捅来,我们该如何还手?该如何躲?” 张村长瞳孔微缩,就听唐臧月又道:“砌高墙是为了防止大家伙儿流离失所,成为流民。” 流民有多惨?没有着落,四海为家,对比那些有家底的商人,流民和乞儿差不多。谁愿意去做乞儿? 可,仗能不能打起来是未知数,眼前有个最严重的问题。 “村子的确比以前好过些,大家能不挨饿,但砌高墙可是体力活儿,谁愿意没点好处就去干事儿?仗能不能打起来都不一定,我想大部分村民不会同意的。” 唐臧月浅笑,“这事儿我也想到了,所以每日会有两斤粗粮。当然我也不白出这笔钱……” 见对方欲言又止,张村长:“老夫人你但说无妨。” “风险是我承担的,仗没有打起来还好,就当我买了份安全,左右我能担得起。如果打起来了,我有两种法子收利。” 这做法,就跟当初楚掌柜开凿井时一样,张村长知晓做商人的,不会做白用功。况且高墙砌起来,也是为保障他们全村的安危,他自是乐意的。 “哪两种?” “要么缴高墙的保护费用,每月铜钱或是粮食都可以;要么,听从我们萧家的命令。” 张村长顿然惊醒,对上唐臧月那双睿智的深眸,又看向她身后的萧钟离,就是那七岁的萧月浓也异于同龄孩子的冷静。 萧家这是要干大事儿啊! 张村长冷汗涔涔意识到对方想法后,心肝都跟着颤抖,“此、此事……兹事体大,您让我想想,我需得好好想想。” 唐臧月起身,道:“行,三日内,希望村长尽快给我回复。” 张村长忙不迭点头。 待唐臧月走后,张村长才跌坐在椅子上,瘫软了。 张大姐连忙将小孙女丢给几个年龄大的孙字辈,赶紧凑过来道:“当家的,你可别吓我……” 张村长双眼无神地看向张大姐,口干舌燥的,好会儿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来,“萧家所图果然大啊。” 张大姐刚刚偷听时,就云里雾里的,这会儿更是不懂其中缘故。 张村长看老伴儿这模样,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算了,我回房休息会儿,这几日你别来叨扰我,我得好生想想。” 村里妇孺只会把着家中银钱,一个铜板恨不得扳成两瓣花,再有就是八卦村中地里庄稼的涨势,今日家中母鸡下了几个蛋等等,这些生活细碎的小事。 张村长识过几个字,脑子精着,不然也不会和唐臧月相处融洽,揽了这豆腐生意不说,家里日子还越过越好。可…… 萧家图谋的,那都不是小老百姓该想的啊! 他若真上了这条贼船,前期肯定得瞒着村民。哦不,就是自家人也得瞒得死死的,不然肯定会生出事端来…… 萧钟离驾着马车来镇上,唐臧月先去了薛大夫那儿,说是与楚掌柜有事相商。 薛大夫当场关了药铺,就跟着唐臧月走了。 楚掌柜人在郡地视察,看到唐臧月和萧家一个哥儿一个姐儿,意外了下。又瞧见薛大夫跟来了,这下,意外成震惊了。 “这是咋了?咋都来了?” 唐臧月:“后院厢房说。” 楚掌柜将生意一交,跟着人来到后院厢房。 厢房左边是杂货间,右边是小厨房,供店里长工实在太忙,饿极了,自己动手做点吃食的。 这间厢房还算隐蔽。 唐臧月:“楚掌柜,薛大夫你们可有听说边关要打仗一事?” 二人对视了下,点头。 看来,在她外出这段时间,两人交流过。 (本章完) 第256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楚掌柜善言语,道:“唐大夫你消失这段时间,我便和薛大夫沟通过这个问题,我们择出最有的法子,便是尽快搬走。” 唐臧月纹丝不动,“搬走?搬去哪儿?” “南方,最好是靠近京城一带。” “那你可知我这次前往南方采买东西,听闻了什么?” 这是,当中有变故? 以他对唐大夫的了解,没把握的事,现在不会搬到台面上来说。 楚掌柜当即就问:“什么?” 唐臧月:“未来几年,南方会发洪水,你搬去完全是自寻死路。” “这,你是从何听说的?” 唐臧月:“你若不信,可以找江湖术士算一算。可别找那些骗子,以你现在的圈子,应该能找到真正有能耐的术士。” 楚掌柜沉吟了片刻,将她的话,信了大半。 薛大夫:“边关打仗,南面发洪水……这是不要老百姓活啊。” 唐臧月:“这是我今日来的目的。薛大夫,楚掌柜,朝廷是靠不住的,就连官差都走的人情,世道乱起来,谁护得住我们?不得我们拿起兵器,自己护自己吗?” 楚掌柜魂吓没了大半,“唐大夫!你可别乱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倒是薛大夫,年纪大了,看事透彻,更何况经常和军营那边有联络,自然知晓唐臧月的用意。 激动过后的楚掌柜,冷静下来,看薛大夫一脸沉静,似在思索什么。楚掌柜心肝微颤的同时,又看向萧家两个小字辈波澜不惊的模样,与唐大夫平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脸色也逐渐泛白起来,“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薛大夫:“唐大夫有句话没说错,这世道若真的乱了,朝廷不会管我们。楚掌柜你现在将事情捅到朝廷那里去,反而会斩断我们的退路。” 薛大夫不是为谁说话,而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将事情利弊分析给楚掌柜听。 唐大夫浅笑:“薛大夫分析得有道理,不过你的反应过于淡然了。想必薛大夫早早猜出我的计划了吧?”思想准备做得倒是足。 不过,这么大的事,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那么剩下那个没得选。 薛大夫只沉吟了下,点头应:“在唐大夫你提出代买低价油粮时,那会儿我便已经起疑了。后来找军营里的熟人打探了下,发现事情比我想象中要严重。朝廷各种征收税不说,镇守边关的军营里,粮草得不到接应,若仗真的打起来,边关守不住。” 唐臧月还真不知道军营粮草紧缺,说明薛大夫在营地势力比她想的要高。 现在真要探究薛大夫在军营中的势力,对方肯定不会多说。不过这事儿迟早会知道,唐臧月选择避开这点,道:“边关没有粮草,镇守不了多久。民间也有起义军,世道一乱,朝廷便会散架,各方势力兴起…… 薛大夫,楚掌柜,你们甘愿被拿捏吗?” 这话是稳住薛大夫了。 而楚掌柜是商人,更在乎利益问题。他只知道这仗打起来,金银财宝都不一定能买一条人命,既然从薛大夫口中得知唐大夫是早有图谋,乱世里跟着一个不知人品的人保自家性命,倒不如一开始就选择信赖的熟人。 不过楚国国君的确是近千年来最荒谬的,做的这些叫人事儿?也不知是不是被屎糊了眼睛。 这些想法,楚掌柜也只敢在心中想想。 薛大夫自是知道乱世英雄意味着什么,若是品行好一些,自家人追随没什么,品行差一点…… 薛大夫:“唐大夫手中可有足够的粮草、马匹?” 唐臧月:“粮草足够,马匹……动物不好藏匿,这东西还真不好买。” 薛大夫想了想点头,“如若有足够的粮草,何不现在就支援军营?” 从萧大朗口中得知现在军营大概人数,唐臧月空间买的粮食足够养整个军营十几年。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臧月反问:“我支援,打了胜仗算谁的?边关守的是谁的国,谁的家?薛大夫既然营中有势力,应当知晓我们萧家是因何流放至此。 我们萧家现在都缩着尾巴做人,如今将这番野心推心置腹告知你们,赌的是大家的交情和信任。出了门左转,你们随时可以上衙门告发我们萧家,我也不会阻拦。” 话是这么说,但萧钟离武功不弱,再有唐臧月空间也是有备而来。 嘴上说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楚掌柜还好,认真的在衡量利弊了。 薛大夫倒是留了个心眼。对方这么说真的是信任吗?真的没有做任何准备吗?如果是真的,那只能说这样的人走不远…… 他坚信对方的话真假掺半,给他们递出投名状,表明野心是真,但要说没丝毫后手准备,他是不信的。 厢房内,一时间诡秘地沉默。 最终,还是薛大夫道:“很晚了,唐大夫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日我和楚掌柜再给你答复。” 唐臧月也没为难人家,只道:“行,你们慢慢考虑。” 待出了厢房回到马车,双方笑脸才沉了下来。 楚掌柜连忙让下头的活计回去休息,店铺提前打烊。他邀约薛大夫回厢房坐,相商着:“薛大夫你怎么看?” 薛大夫扫了眼楚掌柜,只道:“像唐大夫说的朝廷的确靠不住。”见对方要张口说什么,薛大夫抬手制止,“我这话的确大逆不道,说出去要掉脑袋,可楚老弟啊,你也看清楚现在形势了。仗是一定会打起来的,若老天爷再发难,你想想会死多少人?” 楚掌柜沉默。薛大夫又道:“唐大夫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不说帮了九里村多少,就是为楚掌柜你带来的盈利,外人不知道,楚掌柜你心里没杆子称吗?” “你的意思是……” “唐大夫今日来不仅是给我们透底的,还需要我们表明诚意。一天的时间,足够我们去准备这份诚意了。”薛大夫总结道。 …… 马车上。 唐臧月捏了捏自己眉心,就听萧月浓道:“母亲,你是担心他们会反水吗?” “不,我是没想到薛大夫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本章完) 第257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萧月浓:“只是聪明的话,不一定会让母亲头疼吧。” 唐臧月赞赏地扫了眼她,道:“的确,只是聪明的话,不至于让我头疼。他在军营中有势力,还不知道他认识之人占据什么军衔。” “但您并不担心他将事情抖出去。” 唐臧月点头:“因为我透露手中握有足够的粮草,他不会傻到倾向朝廷。现在的官场,早就腐烂了,老百姓都瞧不上,更何况是他?” “母亲只头疼的是这一件事?” “当然不止,能力越大,野心就越大。小五,别小看了人心,古往今来,哪个乱世中的富甲商人不希望找到真正的英雄,跟在未来新君主左右,开创新元朝?可他们只是单纯的付出吗?自然是要回报的,儿女联姻,开国大臣,瓜分朝政,这些都是以后的变数。” “可……薛大夫不可能吧?”萧月浓面上蒙上迷雾,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心虚起来。 没什么不可能。 人心都会变的。 利益在眼前,压不住欲望,脸终归是会撕破的。 果真如唐臧月所料,二人驾着马车,绕过九里村村民,避着人夜里来到萧家,带来了诚意。 楚掌柜是一沓银票,而薛大夫是来告诉她一处铁矿的位置。 楚掌柜那沓银票已经让人瞩目了,按唐臧月的目测,这沓银票应该将楚家家底儿掏空了。 薛大夫的消息更让人惊喜。 就连楚掌柜也频繁看向这糟老头子,暗忖,了不起了不起。 唐臧月心底压下惊喜,喝了一盏茶,才询问:“消息属实?” 薛大夫:“属实。不过那处铁矿现在被土匪占领山头,想要为己用怕是困难,朝廷派人去镇压过……唐大夫你也晓得如今官差的实力如何,就连军营中也掺了水分,那场镇压给闹出不小笑话。” 唐臧月知道了个大概。 派前去的官差纵然掺有水分,但土匪占据地理优势,提前设了陷阱,才有后来一番羞辱的行为,让朝廷面上无光。 薛大夫将画的地理图也给带来了,指着几处容易设立陷阱的,只道:“附近的猎户也经常上山,这说明一两个人不容易触发机关,人多了容易遭殃。所以……” 一个人去攻下土匪山头?天方夜谭。 唐臧月若没有空间,也不敢痴心妄想。她佯装沉吟了下,问:“他们是落草为寇的百姓,还是?” 薛大夫嘲讽一笑,“什么落草为寇的百姓,当今天子还未继位前,这座山头就已经被这帮子土匪占领了。先皇还在时,那会儿太平盛世,他们不敢肆意妄为,待当今天子继位后,越来越失民心,朝廷也被渗透,腐朽了,他们这才越发肆意妄为,烧杀抢掠,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薛大夫:“也是不久前,他们挖的陷阱比平时深很多,才发现整座山是铁矿。打着制兵器,吃穿不愁,攻打朝廷的口号,他们收了不少壮劳力。这些年轻人有些是自愿,有些是被迫……” 楚掌柜听得津津有味,“所以呢所以呢?他们真打着攻打朝廷的目的?” 薛大夫嘲讽一笑,“口号是真,也让他们攻下过一个县衙,发现粮仓里粮食的确多。可,他们寨主提防着后面加入的百姓,担心他们反水,所以赃款并没有均匀分配到每一个头上。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见过血的,凭什么你们多得我少拿? 有了这份隔阂在,铁矿的消息瞒不住。这座山的地理图才能到我手中。” 唐臧月听完,才惊觉这位薛大夫只是看着憨实。说不准家中不缺银钱,不然这些人脉是怎么建立的? 唐臧月手指嗑了下桌案,道:“离哥儿,你怎么看?” 她身后站着萧钟离和萧月浓。 薛大夫聊得太投入,楚掌柜听得太入神,谁都忘了这茬。 薛大夫还不解,大人说话,孩子插什么嘴?就听萧钟离道:“恕我直言,这座矿山是薛大夫你发现的,线索也是你提供的,若是萧家攻下,你想占几分利?还有知晓这一切人脉,是否只通知了薛大夫你一人?是否有其他势力也有想攻下此山头的想法?萧家若去,会不会和其他势力撞上? 既然都是为了矿山而来,那么其他势力都是敌人。敌人越多,会不会弄成几败俱伤的场面?反而让土匪坐收渔翁之利?还是……薛大夫的消息,是这座矿山的土匪头子主动提供的?” 薛大夫意识到唐臧月让萧钟离发言的目的。 这是让他和楚掌柜见识萧家人的实力啊。 不得了,这般大的孩子,即便是出生京城世家,那也是以科举为重,殊不知这世道,即便在朝为官,朝廷的局势也挨不住几年。 薛大夫又打量了下萧月浓那个小的,听家中孙女所言,萧月浓被委任制药坊的掌事。 规模不小的制药坊,居然由一个七岁的女娃娃做主?关键是这个女娃娃还镇住了场子!让那些长工听信。 刚刚他们谈及那番话,这个女娃娃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稚子的茫然,显然是听懂了。可听懂了,居然没有诧异,还巍然不动?! 乖乖,不得了不得了。 当初让他家孙女跟准萧家果真没错! 镇国萧家,即便被贬白身,抄空将军府,萧家也是只在沉睡的雄狮,不容小觑。 哦对,昏君当初抄萧家,据说抄了个寂寞。指不准萧家提前知道消息,将家产藏了起来…… 毕竟萧家个个看着都是人中龙凤,精得很。 思及此,薛大夫也不敢敷衍,道:“这件事的确多人知晓,且是山寨头后续加入的人散播的,如今被几方势力知晓……我的意思是,没有足够的把握,还是不要前往。不过我相信唐大夫的能力。” 萧钟离问:“我一个人去加入山寨,如何?” “不太行得通,如今山寨有了底气,尤其是最开始的土匪们,一致对外,就连后续加入的都防备,别提新人了。新加入的,打的什么主意,他们知晓,他们也不是真的蠢人。” 萧钟离看向唐臧月,后者问:“给你时间,你多久能取得寨主信任?” “不超过一个月。” 是时候验收下教孩子攻心的成果了。 唐臧月:“好,不过得容我准备准备。” (本章完) 第258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准备什么? 当然不能让他单枪匹马的去,真正遇到危险时,得有自保的能力。 楚掌柜率先离开,薛掌柜又与唐臧月聊了会儿。 自知这矿山的消息不算投名状,他便将军营中的关系告知唐臧月:“那位侄子是同宗养过的,我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人品还靠得住。我知唐大夫在营中有人,若是遇到危险,可寻求我这位侄子的帮助。” 薛大夫那位侄子是正三品的参将,职位不低,也在营中说得上话。 既然对方都亮了招牌,唐臧月不说点什么,往后还真不便建立信任。 她只道:“军营那边,现在世道没乱前,两边不取得联系也是在保护他们。柳氏食肆会继续开下去,我会派自己的人在暗中保护,一旦发生情况,柳姨娘他们会回到村里待着,食肆在确保安定下来前,不会再开。我也提醒过楚掌柜,现阶段不是赚银子为主了,主要是安全问题,他可以多请几个身手好的镇住店铺的场子,你那边药铺亦然。“ 唐臧月:“未来,我会将九里村围起来,以这里为中心,城墙也会在后续设下埋伏。所以九里村绝对安全,你与你的家人可以早早搬来这里。” 薛大夫知晓这些话的重要性,作揖,谢过后才离开。 三日,唐臧月都在制一些精巧的暗器和毒药,以备萧钟离遇到危险无法脱身。其实萧钟陆身手更好,但问题是萧钟陆不懂得周旋,所以这事儿还真得萧钟离去。 暗器是她找镇上铁匠铺打的,因是长期合作伙伴,在知晓边关要打起仗来,什么也没多问,揽过活儿来。 唐臧月见状,心下有了判断。 村长是抵在第三日夜里来的。 他其实已经想通了,只差一个鼓起勇气的契机,而这份契机是狗剩的儿子,他孙子给的。 他那日在房内沉思。 实际上,他已经两日没出过屋门,饭菜都是张大姐给端回屋,上炕桌吃的。 张大姐:“老夫人给你说那话究竟啥意思?你别一天自个儿心底琢磨啊,说出来大家一起帮忙想想办法啊!当心把自己憋坏了。” 张村长当然不会说什么,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安全。他什么声都没吭,埋头扒饭。 饭刚扒到一半,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动静。 “一天天的,尽给我整事儿!老的憋着话,小的不安生!这日子干脆别过得了!”张大姐见他那副模样,借着闹腾的孙子,指桑骂槐。 见张村长仍是那副不吭声的死相,张大姐更气了,骂骂咧咧地就往屋外走。 张大姐去了,闹腾声没消下去,反而更闹腾了。 张村长想炕桌往地上一放,躺下后就想睡,听到这越来越闹腾的声音,左翻右滚反而更睡不着了。 还吵得人心慌。 心烦意乱的张村长,在屋内钻了两日,因孙子的闹腾劲儿,披着外套走了出来。 看到大孙子在地上打滚,张大姐捡起一根树枝就往对方身上招呼,大孙子撒泼得更厉害了! 张村长伸手去拦,“好好的,动啥手?小孩子骨头都没长健全,经得起你这么打?” “那你也不看看他,新做的衣裳,在地上打滚是怎么回事!” 张村长连忙将大孙子拉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道:“你咋地回事?闹啥闹?” “阿爷,奶总说我是最大的,叫我让着小的,可三弟把我攒的十文钱用了咋说!奶还二话不说上来就抽我!” 张大姐:“那你能扇你三弟巴掌?那可是你三叔一房唯一的孩子!你咋就不懂事!” 大孙子:“是他先偷用我的钱!是他先不对的!奶你一上来就说三叔就他一个孩子,所以我就不是爹的孩子了?你要是再逼我,我就一柱子撞死,让你后悔一辈子!” 张村长:“……”小孩子气性大,话只是脱口而出,没考虑过后果,这事儿的确是老伴儿不分青红皂白。 张村长做主,拉过小孙子,道:“赶紧给你大堂哥道个歉。” “我没错!钱我是用了,但买的糖,我也分给大堂哥了!”小孙子梗着脖子道。 大孙子扯着嗓子喊:“那是我的钱!你这叫啥?借我的钱,献给我佛?!我还得感谢你不成?!明明那钱我可以自己买糖吃,被你偷了!你就是个小偷!” “大堂哥你怎么这样!我没有偷,我是拿,况且我分享了!我是好孩子!” 张村长一阵头疼,就听大孙子委屈味儿更浓了,对他道:“阿爷你看,奶平时就让我让着三堂弟,让出了个什么?让出了个偷子,他还不觉得自己行为有问题!因为阿奶刚刚出事第一时间,是想罚我,而不是三堂弟。 现在小还不打紧,以后打了怎么说?是不是觉得其他人家的钱也是可以‘拿’的?拿了之后自己挥霍,抠下丁点边角料分享给人家,就算自己仗义,自己有道理了?其他人家可不只姓张! 奶做不到公平公正,阿爷你就来做这个主!改改家里的歪风!如果家里都改不了,去了外面,阿爷担得起一村之长的位置吗?!” 张村长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想通。 是啊,既然管理不了,那就换个人管理,有什么问题?根坏了,才是坏大事。 朝廷已经腐烂,昏君当道,赋税,消忠臣,斩民心,民不聊生。 为什么还要支持这样的朝廷?跟着正确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天下大乱,妻离子散便是他们张家最后的结局。 他是普通人,护不住张家所有人。 别说是张村长,就连张大姐也从怒气中缓过神来,一时间,气氛静默得有些骇人。 张村长蹲下身,道:“告诉我,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大孙子:“这些用教吗?是夫子时常提的。” 村里的夫子与唐臧月往来密切,他白天教那些女娃娃识字外,还有村里感兴趣的男娃娃跑去旁听,这些唐臧月从未阻止过。 张村长惊觉过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注重吃食,漫山遍野跑的孩子们,思想不再局限小圈子了呢? 第259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唐臧月是早早就预谋了啊。 张村长夜里来表明来意,唐臧月丝毫不意外。 “老夫人您那些提议,我会传达下去。以后我们张家也会以老夫人马首是瞻。” 唐臧月看了他一眼,道:“家中可有地窖?” “地窖?有是有……” “往深里挖。家中银钱也别攒着,买粮食,全部买粮食。” 张村长瞳孔微缩,最终点头,“是,老夫人。” 之后,张村长将砌高墙的消息传达了下去。 是在晒谷场说的,每家每户派出了一个人来听。 听到要修建城墙,每家每户出最少一个人,给粮食和日钱。可那点粮食和日钱,哪值得他们家壮劳力去卖这力啊?补也补不回来,还不如攒点力气,来年多种点辣椒籽。 看到村民们态度消极,不怎么把事儿放在心上的模样,张村长又扯着嗓子把要事喊出来:“你们也听了边关要打仗的传闻了吧?真当这修城墙是老夫人白做工呢?那是人家花钱买个安危,你们现在觉得去做这苦劳力没下地种辣椒划算,那以后呢?蛮夷打进来,军营守不住,又该咋整?!真不想将咱们村保护起来,我劝大家伙儿早早迁走,免得成了这黄土下的亡魂!” 张村长:“别说是我们村了,你们借走亲戚的名义,去外面打探打探,各村各户都在做什么准备!他们也只敢私下做,但我顶着上头的压力,和老夫人一起合谋了这出……别怪我现在没告诉你们,仗没打起来还好,若打起来了,你们被城墙护住,修建城墙的费用,就得老夫人从你们身上搜刮了。” 有人听进去了,有些人没有。 听进去的人家,都在张村长这边登了个记。可一看到上面的劳力都是来凑数的,张村长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这些来凑数的,就! 不过,也有积极的人家,比如王家。 王家除了王小六夫妇,便是王二嫂在制药坊做事,一旦地里没活儿,王家五个壮劳力就得在家里躺着,镇上也找不到活干。 听到有粮食拿,抱着小孙女莲姐儿的王老娘,比谁都积极,对着张村长就是一顿激动,“把我五个儿子的名字全写上!” 这豪迈的劲儿,倒是给张村长的麻烦稍有缓解。 王老娘冲着张村长裂开黄牙,笑:“我们家要吃饭的嘴多,啥都缺,就是不缺那点子劳力。村长,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跟我们王家提前说!我们好腾出手来不是。” 张村长一个劲儿的点头,连声说好。 王老娘也是有底气这么说的,王小六夫妇跟着萧家做事,时不时带点荤腥,再加上王二嫂月钱三分之二公中,大家伙肚儿能混个八分饱,再加上下地不用种粮食,而是辣椒…… 种辣椒可没种粮食密集,能省下不小力气,而且后续地里粮食还比辣椒好拾掇。费力小,事儿不多,还能多的粮食储存起来,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她出来时,王老爹就千叮咛万嘱咐,若是老夫人主张的,他们王家无脑跟就完事儿。 她就觉着萧家是干大事儿的,也赞同她家那口子的想法。 除却王老娘,赵大爷家也表示支持,同时也将家中壮劳力都给报上名。 再来是陈家。 陈朱氏听个一两句就跑了,倒是早已分家的二房,梅花给自己报上了名。 张村长有些为难,劝阻:“这可是卖力气的活儿,你一个女人,身子骨哪遭得住?还不如让你家那位傻……男的来顶事。” 梅花可不敢指使萧三郎。 夜里和元兰儿跟着一线天习武,也算摸清了十五个人的脾性,萧三郎是心眼子最多的,不然也不会被老夫人安排来装傻。其他人不会伪装,迟早露馅儿…… 伤势也养得差不多了,无需萧三郎帮自己干活儿打掩护,前几日下地种辣椒,还是她自个儿干的呢。因这,她还被村里老婶子们调侃儿了阵,说娶个夫君回来,不得好好使唤使唤?咋还养起那男人了? 调侃归调侃,但这次种辣椒也叫老婶子们看到她身上的毅力和使不完的力气。甚至有些老婶子家中还觉得,梅花踏实,事儿不多,若不是拖家带口的,早将这么能干的小娘子娶回家中了。 同时,也有背地里为梅花可惜,摊上不靠谱的娘家,后半生都给毁了。 梅花:“村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家里嘴多,不能只他出来顶事。我之前身子不好,让他辛苦了,如今身子利索些,总不能还让他再来吧?他不知人情世故,但我不能不知,下头三张嘴,上面两张嘴,哪个与他有关系?总不能仗着人家乖顺,我享受得理所当然吧?” 张村长叹息了声,“可,这来的都是男子,你和一堆男子干活儿,村里位面会有闲话。” “没事儿,村长,到时你把我与他们分开干活儿就成。” 张村长想了想,道:“我帮你问问老夫人几句。” “行,你看着安排。” 除此之外,邱家人也来了,张村长没说拒绝,只告诉他们会请示老夫人。 眼见报名的人不够,他自作主张,跑去张娇儿婆家,将这事儿提了一嘴。 范家人觉得反正在家中闲着也是闲着,很支持这件事。 张娇儿出月子后,孩子就交给婆婆带了,自个儿在唐臧月身边,跟前跟后的。 唐臧月没让她接触背地里一些事,但明面上的,都有让张娇儿涉及。而当初顶替张娇儿做月子的名额,因为干活儿认真,不偷奸耍滑,还唯萧月浓命是从,便被提了长工。 范家一下子有两个拿月钱的,还不是那大户人家作践的活儿,自然对萧家是感激的。听闻修城墙一事,可不就是有力出力? 范老头儿跟张村长打探:“这建城墙,是老夫人将打仗一事当真了?” 张村长:“你觉得附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若是假的,军营会没有动作?” 也是,真要敢乱传消息,即便县衙不作为,军营也会派人来彻查。如果是假的,那传播这些消息的,便是扰乱军心,是要斩头的。 (本章完) 第260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范家得了消息,知晓张村长这边缺人,便在村子里宣导了宣导。 九里村因为有制药坊,且被率先照顾辣椒换低价粮一事,对修建城墙一事并不热衷。但其他没被照顾到的村民可不这么想,即便有的村子村长并不宣扬,但村民们都背着来九里村报了名。 这些背着村长来的村民们,私下都在问张村长,“你说,我户籍要是迁来九里村,张村长你乐意不?” 他乐意不?他当然是希望村里多一个人啦!多一个人多一份安慰,更别提以后仗打起来,壮劳力可是一份兵力。 他没明着应,只道:“你们是为了九里村安危才来的,要是因为这事儿没法在原来的村子里混,岂不是我们村的错?” 那些村民左听右想,觉得张村长是给他们了一份交代。实际上,张村长压根没给出实际承诺…… 名字填完,张村长才裹了裹几页宣纸,放进干净的竹筒里,快步往村尾而去。 二月春风似剪刀。 快步走着,感受着青草和春风,倒也不那么热,就是有些口干。 原本从村子走向村尾的羊肠小路,因为早晨要去制药坊和下午回家的长工多,羊肠小路走出五六人并进的大路来,旁边的干草都被踏平了,有脚印也有车轱辘印。 听老夫人的意思,以后这村尾到村子距离的路,还得修修。 萧家院大门是半掩的,张村长敲了敲门,“老夫人在吗?” 唐臧月一直等着呢,萧钟离将人往正房领。 盛浅予煮了一壶清茶放凉,见张村长嘴巴干得起死皮了,给他倒了杯,递了过去。 张村长刚想婉拒,茶水是越喝越渴。但闻到茶水的清香,杯壁也不是灼热的,又看唐臧月鼓舞的眼神,揣着狐疑喝了。 好清凉的茶。 一股薄荷香,又夹杂着丝甜味儿,说不上来的甘甜,似乎挺解渴? 唐臧月这会儿已经在翻阅名单了。 好会儿,她才道:“似乎,外村人比较多。” 听到这话,张村长老脸通红,全是羞愧的。人肯抱着风险雇人修城墙,他也说秃噜了嘴皮,结果就是村里大部分人没听进去,反而是村外人积极些。 张村长缓了缓神,道:“村里实在集齐不了这么多……所以我只得去村外,附近村落宣导宣导。还别说,效果挺好,只是我这自作主张……” 唐臧月抬手道:“修城墙的人手,我不管是谁,只要肯卖力,不偷奸耍滑就成。” 张村长这才松了口气,又道:“这当中还有两家人,需要老夫人你定夺。” “哪两家?” “邱家人和陈家梅花。” 唐臧月也没立刻应,只道:“说说陈家梅花。” 张村长只当她不知这村里发生的小事,将梅花那番经历说了下。 端了几秒,唐臧月才道:“陈麻子的事当时闹那么大,我倒是听人提到过几回。梅花是可怜人,倒是没必要像对待邱家那样对待她,往后拿她和其他村民对待便好。” 张村长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内心感慨对方内心宽厚,没有迁怒于其他人。殊不知梅花早已是唐臧月暗地里重点培养的对象,家中不缺东西。 “那,邱家……” 唐臧月叹息,“这修城墙也不是甚好处的活儿,要卖力气不说,我这边给的粮食也少,他们乐意干就让他们干呗。总不能人家报了名,我们还拒绝吧?” 张村长:“行,我这回去跟他们回话。” 唐臧月:“城墙这边最好是黄土+鹅卵石砌,黄土让他们自己挖,鹅卵石我会让人夜里弄来。怎么来的,你别多问。” 张村长点头,“嗯,知道了老夫人。”对方说,他就听着,执行就好,也不敢多问。 唐臧月点了点头。 张村长走后,萧钟离脸瞬间沉下来。 知道张村长没走远,他压低了音量,“祖母,我们萧家把九里村的村民养刁了。” “刁?那倒未必。他们只以为萧家会在九里村扎根,做什么好事都会优先考虑村里人,有了物质上的富裕,自然看不上吃力的活儿。” “所以祖母是想?” “等着吧,以后边关真正做主的人换了,下面的人自然会表忠心,听从指挥。”唐臧月话锋一转,又道:“东西都备齐了?” “备齐了,祖母。” “不日,你将出发,这趟一去,变数很多。所幸你有武功傍身,脑子机灵,又有祖母给你的暗器。祖母只有一点,无论成功与否,都要平安归来,我和你兄弟姐妹都在家中等着你。” 对他人的算计,但对自家人,唐臧月从来抱着亲人的羁绊。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触,在放任萧钟离第一次出任后,逐渐被扩大,鼻头一酸。 她又忍不住慎重道:“离哥儿,什么都比不上你性命重要。” 萧钟离眉眼如冰山般化开,上前拥住唐臧月,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松开后,他才应诺:“是,祖母。” 唐臧月经常不着家,她自个儿觉得没什么,反而是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采买物资这些能给予她安全感。 可当她守在家中,瞧着家里少了个人,才知道她在外时,萧家人对她的担忧。 这么一想,每次一回来,玲姐儿跟她闹点小情绪也是应当。 知道修城墙的人中还有女人,其他村子踊跃报名的更多了,不过一看到还有骨瘦如柴的女人,就是为混一口饭吃。张村长在试了对方力气和毅力后,也加入了名额。 在修城墙前一天,张村长召集人手,道:“这边不要偷奸耍滑的,我家婆子会时刻来盯梢,你们可别抱着侥幸心理。知道这些了,你们现在是走还是留,全由你们自个儿决定。可别到时滥竽充数,还要粮食,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这群人中,闻言,还真走了两三个。 张村长见状,没有迟疑地划掉这几人的名字,然后第一日就开始挖山上黄土,背到山脚,风风火火地行动了起来。 男人扎堆,女人扎堆干活,生不起任何闲话,一时间倒是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第261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二月的日头不大,时不时还有春风刮过,但劳动力大的,浑身溢出汗。 张村长怕这些人扛不住,和唐臧月这边请示了下,每日都会熬煮一大锅绿豆粥。自家熬了,装几个干净的木桶里,用驴子拉了去村边,堆黄土的地方,趁着快要晌午的时候,让人赶紧分刮了。 一开始舀绿豆汤的人乱着呢,是他吼了两声,大家伙儿才分开排成男女两队来。 张村长吼着:“这想要粮食和日钱的,都是一开始定的,后续改不了。但每日怕你们身体力度遭不住,我特地和老夫人说了声,这才每日有绿豆汤喝,大家伙儿别嫌清汤寡水的,都是一番心意!” 有汉子就大大咧咧地喊了声:“哪能啊!那个东家像唐大夫这般宽厚?有的绿豆汤喝就不错了!我喝着还甜丝丝的,唐大夫没少下血本吧!” 张村长看那汉子皮肤黑黢黢的,面相老实,给记下了。道:“只要老老实实干活儿!以后少不了你们好的!” 梅花被身侧的婶子轻撞了下,“梅花,你说你这身力气咋涨的?都快赶上男子了。让婶儿摸摸你胳膊,指不定比那些汉子还结实咧。” 梅花笑得淳朴,“这不是以前吃不饱还得干活儿吗?光让干不给吃,就是驴子来了也拉不动磨不是。如今是我掌家,要养上下几张口,可不得先紧着自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还真别说,梅花这胳膊细是细,但肉是真的结实。又听梅花这么说,婶子讪讪的,“是你那个婆家耽搁了你。” “话又说回来。”婶子岔开话题,“前几日我见到你那四个闺女,被你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在外你又比男子还能干……哎,你要是我家儿媳就好了,我铁定不像陈老婆子一样待你。 生女娃又咋了?人唐大夫都说了,生男生女是男子决定的,说不准你嫁到我们家,就给我们家添了大胖小子,不至于以后给家里女娃娃立户。” 立女户说着容易,做着难,得防着被人吃绝户,还得防着入赘男人使坏。不过现在说早了,陈家现在穷得叮当响,哪有东西给人窥伺?不得梅花一个步子一个印地挣? 梅花笑了笑,没回声,埋头喝绿豆汤。 家中不缺豆子,她是不是掺着糙米给家中冬菊冬梅补。至于两个亲闺女,因着她没奶水,则每日在天微微亮时,被一线天的十二小师父送来牛奶或是羊奶,煮法她都知晓,但得避着人,将厨房围得缝隙都不漏,才避免隔壁崔家闻了去。 换做从前,她哪想过这般日子? 也正是鬼门关走一遭,她知道有些人的话,听听就好。 没谱儿的事,人家嘴上说得好听,未必能做到。 就像眼前这个婶子,说是会待她好,还不是看上她现在顾家,能照顾好家中孩子,外面也能卖力? 老夫人才是真正将她拉出炼狱的人,她给予粮食,教她习武,给她和孩子们未来希望…… 她是老夫人暗地里的一把刀,至于什么再嫁的问题,在她看来只是一亩三分地,她拥有了更广阔的天空。 看梅花笑了笑,并不应她,老婶子暗地里啐了口,晌午急着回去做午食了。 粮柜都是她把着,生怕下头眼皮子浅的偷藏摸吃。即便儿媳们也被她拉来一起修城墙,她这副老身子骨,也能挖了黄土回来,继续风风火火做饭。 做食是个简单的活儿,所有食材洗干净往锅里一扔,等火开了熬煮差不多了,捞上来就成。别想东西煮得多好吃了,就这么简单的事儿,让这婶子能分心谩骂梅花:“什么个东西!拖家带口的,肚皮儿也生不出带把子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守着那陈家,我们还看不上你呢!” 儿媳们刚走近,面面相觑了下,这才推门而入。 见婆母还在气头上,她们真的不敢说。 婶子看到已经走进院子的儿媳们,甩了锅铲,继续骂骂咧咧:“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想我伺候你不成!” 这火气…… 她们等到饭上桌了,才将张村长的话传达到。 “娘,村长说你、你下午不必再去了……” “娘,你干半日的粮食给结算了。” “什么!!”如果不是粮食精贵,老婶子差点将手中的碗筷摔了。 她捞起袖口就道:“不行,我得去跟村长说道说道,不能没个说法,说不用我就不用了吧?” “行了!瞎咧咧个什么劲儿!”当家做主的发话了,询问其中一个儿媳:“什么原因?” “村长说,偷奸耍滑的不要。” “咋就偷奸耍滑了?我不是在干活儿嘛!” 没人吭声。 就你这样,扛了一个上午的黄土,晌午回家做午食还能吆喝着嗓子骂旁人,哪里是出了什么力气的? 可不就是偷奸耍滑嘛。 当家人:“其他人也有结算半日工钱,吩咐下午别再去的?” “有有有,还有几个。” 当家人沉吟了下,道:“那就好好待在家中吧。你们呢?你们这活儿还能干不?” “村长没说不要我们,下午还得去。” “行,有活儿干就成。”当家人看老伴儿沉着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私下要干嘛。他叮嘱着:“行了,你在家休息就休息吧,她们都在村长手下做事,你消停点,别因你害她们都丢了活儿。她们多干几日,家中粮食就多些,粮食重要,还是你那点面子重要?” 老婶子:“……”一肚子气,还没处儿发。 她想到了王二嫂那大嘴巴,下午看到王二嫂往村尾去,她赶紧跟了上去。 从梅花说到张村长,最后说到自己活计一事。 她诉苦:“二妞啊,你看这事儿闹的,大家都得意了,就我一个吃瘪。日子不好过啊……” 王二嫂只觉得这老婶子莫名其妙的。她嘴巴是大,但从未掺和过其他事吧?就连她男人以前心心念念的梅花,她都避嫌没怎么去看过热闹。 这老婶子,是哪来的错觉,以为她不仅喜欢凑热闹,还喜欢当那冤大头,给旁人撑腰、逞能啊? (本章完) 第262章 -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 - 一片舟 更别提她现在还在制药坊做事,在老夫人手底下干活呢。 这老婶子被张村长劝退了,她去帮人争论,影响到自己手中的活计咋办?再说,这老婶子自个儿家人都没为其出头,她去出头算个什么事? 若不是打着她为她出头的主意,又何必跑来她跟前哭诉? 王二嫂当即顿足,在对方笑容下,她张口就来:“我说婶子,你跟我说这些干啥?人家不用你,难道不是你有问题?村里谁不知道老夫人做事公道?无冤无仇的,人家何必针对你? 欸—— 你可千万别说人家给的粮食少,干的却是重体力的活儿,不划算。这事不是公认的?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回家舒坦地休息呗,谁能逼你不成?都是明码标价的事儿。 就连我家那口子,还有那些叔子们都跑去干了。现在干得起劲儿,没被劝退呢,都是为口吃的,这边吃不上,那边总能吃上。况且村长都说了,这城墙是老夫人担着风险让咱修的! 修的时候,有粮食拿,仗没打起来,就当是抵御着边关的大风沙,打起来了,还不是托了老夫人的福?怎么算都是咱占便宜的事儿,怎么到了你口中,是人家亏待了你?” 一旁的妇人跟着王二嫂处得不错,应和:“二妞,你可不知道这老婶子,是偷奸耍滑才被村长劝退的。” “哟。”王二嫂阴阳怪气的,嘲讽意味十足,“偷奸耍滑啊!婶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明眼的人都听出你单方面说法有问题,但你故意上我这儿说这些,是想着我脾气暴躁,容易冲动,想我为你出头,找上村长说理是吧?” 老婶子眼神闪躲,“我,我哪有……” “咋没有?你怎么不逮着你儿子儿媳们说这些,非要和我一个外人说道说道?我秦二妞是冲动,但也不是傻子!你哪凉快待哪儿去吧?想要粮食还不认真干活?真当天上回掉馅饼儿不成?呸!”王二嫂狠狠啐了对方一口。 老婶子黑指甲就往她头发和脸上招呼过去。 王二嫂逮住对方胳膊,防止脸被抓伤,对着四周一喊:“大家可都看到了,是这婶子先动的手!总不能她对我脸招呼,要毁我容了,我不能还手吧?又不是我家长辈,我还惯得她!” 说完,王二嫂推到对方,骑在老婶子身上,巴掌就招呼了上去。 王二嫂手重,一巴掌就把人给扇得两眼冒金花,没有招架之力。 其他人没去阻止。 从老婶子出现,他们听着,只以为是女人之间的八卦,没放在心上。接着王二嫂一番剖析,他们才觉得老婶子一番心思歹毒,自己受了委屈,不找自家人诉苦,来找一个外人是什么心态?可不就仗着王二嫂性子火爆、冲动么? 被揭穿后的老婶子,照着王二嫂脸上招呼…… 他们看着都倒抽一口冷气。 虽说乡下人不在意那么多,王二嫂也是为人妇多年,可女子哪有不在意自个儿样貌的? 就跟男人在意自己命根一样。 老婶子做法歹毒,可不就捅了马蜂窝了嘛? 在其他人看来,虽然老婶子辈分大,但又不是王二嫂的长辈,都毁人容了,还不准人家有个还击啊? 直到老婶子哭嚎声愈来愈大,“救命啊!来人啊!要弄死一个人咧!要死人啦!!!” 最终,王二嫂被其他妇人架起,解救了老婶子一条命。 其他人都去制药坊了,这种事儿只能张村长来主持公道了。 张村长这会儿正在村边缘盯梢,只要有人偷奸耍滑,就让他们回去自己吃自己去。 所幸,上午将摸鱼的人劝退了,有人知道这活计不是那么好拿到粮食的,下午卖力的干起来。 如果不是挨打的老婶子脸都被打肿了,张村长还真不愿意来主持妇道人家那点事。 老婶子逮着张村长就哭,“村长,你可得为俺做主啊!我一个长辈,叫这贱蹄子打的!脸都肿了!以后让我怎么在村里混下去啊!” 张村长皱眉,刚看向王二嫂,后者嘴巴就叭叭的:“我警告你啊!老虔婆!谁手黑来我跟前挖坑,等我跳的?” 王二嫂对着张村长道:“村长,这老虔婆说修城墙的活计熬人,还不准人歇息,粮食只分那么点,还把勤勤恳恳的她退了!我寻思着,村长你也不是是非不分的,老夫人也不是心黑的,她这么说,不是给你们抹黑吗?!这话可不止我一人听到了,其他人都听到了。” “对对对,村长,老婶子是这么说的。” “是啊村长,二妞说的没错。” “二妞可没添油加醋,都是实打实说。” “二妞吃亏就吃亏到容易冲动……” …… 王二嫂继续道:“你瞧,村长!我没胡说吧?这婶子又不是我家娘,怂恿我为她出头呢。被我揭穿了,就想毁我容! 村长啊,虽说我娃儿都生了一堆了,但当女人的,哪有不在意自个儿容貌的!她毁我容就是要我命啊!我刚刚下手还算轻的了!!!” 张村长也不是傻的,一开始看到老婶子惨状,再加上王二嫂是后辈,就觉得多大事儿,王二嫂也不该先出手,落了下风。但如今一听是修城墙的事起头,还是老婶子不依不饶的,顿时,张村长就看这老婶子不顺眼了。 老婶子也心虚了下,脸上的疼意,让她有了底气,连忙挺起胸脯,道:“我就嘴上说说,秦二妞可是上手打我了!瞧把我脸给打的!村长,你不能不给我做主啊!” 张村长脸上不耐。 嘴上说说,的确和动手不一样,更何况人王二嫂身上丁点事儿都没有,不公事公办,还真不好竖立威严。 张村长:“你跟王二家的,道个歉。” 老婶子瞪圆了浑浊双目,“啥?!要我向一个晚辈道歉?!村长,你有没有搞错?!” 张村长也气急了,“咋,你觉得我的做法不公?不然我这个位置你来坐?!还找我来干嘛?”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