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局被贬幽州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大嘉王朝,嘉隆三十五年,冬。 紫宸殿内,地龙烧得暖意融融,却驱不散殿内百官心头的寒气。龙椅之上,嘉隆帝面沉如水,目光扫过阶下众子,最终,如同一柄冰冷的剑,直直刺向角落里那个最不起眼的身影,雍王姜恪。 姜恪本是一个打工仔,刚刚穿越到这个名为《帝国争霸》的游戏世界。 游戏中玩家可以选择皇子进行皇位争夺。 游戏内容包含种田,战争等,可玩性和自由度非常高; 姜恪穿越到这位母亲是前朝公主的尴尬五皇子,他就明白,自己这把开局有点崩。 “咳咳。”嘉隆帝身旁的老太监赵高轻咳一声,尖细刺耳的嗓音划破了殿内的死寂:“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嘉隆帝那带着一丝不耐与厌恶的声音便响彻大殿:“不必了。”他顿了顿,目光再次锁定姜恪,“雍王姜恪,上前听旨。” 该来的要来了! 姜恪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波澜不惊,缓步上前,于御阶之下三步处跪倒:“儿臣,在。”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这反而让嘉隆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似乎不满于这头待宰羔羊的平静。 “哼。”嘉隆帝冷哼一声,从龙案上拿起一道明黄圣旨,直接掷向赵高,“念!” 赵高连忙躬身接过,展开圣旨,那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姜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雍王姜恪,性情乖张,德行有亏,难堪重任。更有甚者,其母族为前朝余孽,雍王血脉不纯,实乃皇家之玷!朕念其尚有皇家血脉,不忍重处。特旨,雍王姜恪即日起褫夺京中一切职权,就藩北地幽州,无诏不得返京!钦此!” “血脉不纯!” “皇家之玷!” 这八个字,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姜恪脸上,也扇在早已逝去的母亲脸上。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那些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姜恪缓缓抬起头,直视龙椅上的嘉隆帝,声音依旧平静:“儿臣,领旨谢恩。” 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屈辱。 他这副模样,反倒让嘉隆帝积郁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觉得胸口更堵了。 “滚吧!”嘉隆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儿臣告退。”姜恪叩首,起身,在满殿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中,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出了紫宸殿。 殿外的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细碎的雪花,瞬间驱散了殿内的暖意。 姜恪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让他混沌的脑海清明了几分。 幽州,苦寒之地,民风彪悍,异族环伺。更重要的是,他这个被明晃晃打上“血脉不纯”标签的皇子,到了那里,怕是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了。 就在姜恪思绪翻涌之际,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当前处境极度不利,盲盒系统正式激活!】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叮!新手大礼包开启!】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盲盒x1,白银盲盒x1,黄金盲盒x1!】 【盲盒机制:每日可抽取一次普通盲盒,每十日可抽取一次白银盲盒,每月可抽取一次黄金盲盒。物品一旦从系统空间取出,不可放回。】 姜恪脚步一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盲盒系统?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一个简陋的界面浮现在他眼前,正中央是三个散发着不同光芒的盲盒。 【新手礼包三盲盒,是否开启?】 “全部开启!”姜恪毫不犹豫。 第一个盲盒是灰扑扑的普通盲盒,光芒一闪,化作一卷羊皮地图。 【恭喜宿主!获得物品:幽州军事布防图x1】 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图案出现在界面上,随即化作一道微光,融入了他的脑海。 紧接着,一幅详细的地图在他意识中展开。这地图他有些眼熟,正是游戏里幽州地区的军事布防图!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地图,当落在一个名为“黑风峪”的地点时,心脏猛地一跳。 只见地图上,“黑风峪”三个字被一片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渍般的标记覆盖了大半。 这个地方在游戏开局就是一个蛮族伏兵点。 黑风峪!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前往幽州的必经之路! 此次他北上必定会遇上蛮族伏兵。 “三皇子姜匡胤……果然是你!”姜恪眼中寒芒一闪。 游戏里,三皇子就曾用这一手,阴掉了不少竞争对手。没想到,现实中他依旧如此“念旧”。 这三皇子姜匡胤,表面宽厚仁爱,实则深谋远虑,心狠手辣,为了夺嫡,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幽州,怕不就是他暗中培养势力的地点之一,自己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过去,正好碍了他的眼。 第二个盲盒是闪烁着银光的白银盲盒,开启后,一堆褐色的颗粒物凭空出现。 【超级猪饲料(万斤装)】:特殊配方,蕴含丰富能量,食用后可产生强烈饱腹感,并能有效促进肌肉生长,增强体质。注:对人类同样有效,口感……一言难尽。 姜恪嘴角抽了抽。猪饲料?不过,看到后面的注解,他眼神亮了起来。 幽州贫瘠,粮食短缺是常态。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救命,还能快速提升士兵体质!好东西! 第三个盲盒,金光璀璨,几乎晃花了他的眼。黄金盲盒! 光芒散去,一枚古朴的玄铁兵符静静悬浮。兵符之上,虎豹之纹栩栩如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铁血煞气。 【虎豹骑兵符(三千)】:持此兵符,可召唤三千虎豹骑。虎豹骑,大嘉王朝开国皇帝亲卫,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装备精良,配备制式马槊、环首刀、强弓劲弩。一旦召唤,永久存在,绝对忠诚。 “嘶!”饶是姜恪心性沉稳,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三千虎豹骑! 这可是游戏后期才能接触到的顶级兵种!每一名虎豹骑的战斗力,都远超普通士兵,三千虎豹骑,足以横扫幽州! 嘉隆帝以为把他贬到幽州是让他自生自灭?三皇子以为在黑风峪设下埋伏就能高枕无忧? 姜恪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王爷,马车备好了。”一名老内侍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这老内侍是姜恪母亲当年的陪嫁——前朝最后一位将军,李忠,也是宫中唯一真心待他的人。 姜恪回头,脸上的冰冷瞬间化为温和:“李叔,辛苦了。我们出宫。” 他那点微薄的家当早已被打包,所谓的“雍王仪仗”更是寒酸得可怜,只有寥寥数十名老弱病残的护卫,和几辆破旧的马车。 与出宫时其他皇子前呼后拥的排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沿途的宫人侍卫,无不投来鄙夷或怜悯的目光。 姜恪恍若未闻,径直登上马车。 车队辘辘,驶出戒备森严的皇城,朝着北门而去。 马车内,姜恪闭目养神,脑海中的【幽州地图】却清晰无比。 黑风峪三个大字无比醒目,三皇子姜匡胤是下了血本,势要将他这个“眼中钉”彻底拔除。 “也好。”姜恪喃喃自语,“省得我到了幽州,还要费心去找立威的对象。”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袖中那枚无形的【虎豹骑兵符】,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 车队行进缓慢,北风呼啸,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 数日后,车队终于抵达了黑风峪的入口。 这是一条狭长的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壁,怪石嶙峋,地势险要,确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王爷,前面就是黑风峪了,过了这里,再有百十里就出幽州的腹地了。”李忠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嗯。”姜恪淡淡应了一声。 车队缓缓驶入黑风峪。 峡谷内,狂风卷着雪沫,打在车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护卫们早已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紧张地四下张望,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 就在车队行至峡谷最狭窄处时,姜恪猛地睁开了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穿着土匪衣服的蛮兵有几个胆大的,已经探出了头,手中明晃晃的兵刃在风雪中闪着寒光。 “动手!” 几乎在同时,山壁上传来一声暴喝! “咻咻咻!” 箭矢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如同催命的音符,从两侧山壁上铺天盖地而来! “保护王爷!”护卫统领嘶声大吼,拔刀格挡,却瞬间被数支箭矢射穿了身体,惨叫着栽下马去。 其余护卫也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忠下意识地扑向姜恪:“王爷小心!” “呵。”姜恪发出一声轻笑,带着一丝嘲弄,一丝冰冷。 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不是身处绝境。 那双深邃的眸子,穿透风雪,精准地锁定了山壁上向着他冲锋的蛮兵。 “晚了。”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下一瞬,他沉声下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角落,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虎豹骑屠光他们!” 轰!!! 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如同万马奔腾,由远及近; 李忠和那些侥幸未死的伏兵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三千名身披玄甲、头戴黑盔、手持马槊的魁梧骑士,从他们背后出现,如同从九幽地狱中杀出的魔神。 虎豹骑胯下的战马,神骏异常,口鼻喷着白气,马蹄踏在积雪之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铁甲铮铮,杀气盈天! 三千虎豹骑,踏雪而出! 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山壁上那些惊慌失措的蛮兵!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即将开始! 第二章:三千虎豹骑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黑风峪。 风雪更骤,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 铁甲反射着雪光,冰冷而沉重。每一名骑士手中都紧握着丈八马槊,槊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腰间悬挂着环首刀,背后是强弓与箭囊。他们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魔神军团,那股凝练如实质的铁血煞气便冲天而起,将呼啸的寒风都压制了下去! “虎豹骑!” 姜恪心中默念,一股难言的豪情涌上心头。 这就是大嘉开国皇帝的亲卫,这就是游戏后期才能解锁的王牌! 那些刚刚还气焰嚣张,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伏兵们,此刻彻底傻眼了。 “呃……那,那是什么?”准备冲杀的匪寇头目,手中的弯刀“哐当”一声掉在雪地里,声音都变了调。 “哪,哪里来的骑兵?” “他们怎么会有援军?” 峡谷两侧的山壁上,一片死寂之后,骤然爆发出惊恐的尖叫与混乱的呼喊。 原本密集的箭雨,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变得稀稀拉拉,不成章法。 李忠尽管是前朝的将军,看着眼前这支神兵般的军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绝对是身经百战的劲旅! 为首的一名虎豹骑将领,身形比旁人更加魁梧,面甲下的双眸如同鹰隼般锐利。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举起马槊,绕过姜恪所在的位置,朝着山壁上那些惊慌失措的蛮兵冲锋而去。 “杀!” 一个字,简单,直接,充满了血腥味。 “轰隆隆!” 三千虎豹骑,如同一个整体,如同钢铁洪流,朝着两侧山壁上的伏兵发起了毁灭性的冲击! 马蹄踏在积雪与冻土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黑风峪都在颤抖! 他们甚至没有使用弓箭,因为对于虎豹骑而言,这些距离,不过是眨眼之间! “快!放箭!拦住他们!”山壁上,一个穿着皮甲,像是头目的家伙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太迟了。 那些伏兵大多是步卒,又占据着山壁高处,本以为是绝对的优势。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敌人会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更没想到对方是清一色的重甲骑兵! 重甲骑兵冲山? 这本是兵家大忌,可在此刻的虎豹骑面前,仿佛不成问题!那些看似陡峭的山坡,在他们铁蹄之下,如履平地! “噗噗噗!” 最先遭殃的是那些位于山壁下方,试图阻拦的伏兵。 虎豹骑的马槊何其沉重锋利,只是一次简单的突刺,就能轻易洞穿他们的皮甲,将他们如同草芥般挑飞! 鲜血飙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就被更大的马蹄声所淹没。 一名身材壮硕,满脸横肉,一看便知是悍匪头目的家伙,挥舞着一柄大环刀,试图劈砍马腿。他身上穿着简陋的铁片甲,在伏兵中已算精锐。 “给老子死!”他怒吼着,刀锋带着风声劈下。 迎接他的,是一杆快如闪电的马槊! “嗤!” 马槊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从他张大的嘴巴刺入,后脑穿出! 那名虎豹骑骑士手腕一抖,马槊顺势上挑! “嘭!” 在巨大的力量下,那蛮族头目的脑袋如同被砸烂的西瓜,直接在半空中爆开,红的白的溅射一地,无头的尸体被高高挑起,随即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的匪寇群中,引起一阵更大的骚乱。 暴力,血腥,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残酷美感。 “魔鬼!他们是魔鬼!” “跑啊!快跑!” 伏兵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们平日里烧杀抢掠,自诩凶悍,可见过血,见过死人,却何曾见过这等单方面、高效率的屠戮?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碾压! 他们手中的弓箭射在虎豹骑的重甲上,只能溅起一串火星,连个白印都留不下。他们的刀剑砍在上面,更是如同砍在坚硬的岩石上,震得自己虎口发麻。 而虎豹骑的每一次攻击,都必然带走一条或数条生命。 马槊突刺,横扫,环首刀挥砍,劈落。 简单,高效,致命。 峡谷内,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皑皑白雪。 惊恐的哭喊声,绝望的哀嚎声,兵器碰撞声,骨骼碎裂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一些伏兵试图沿着山壁往更高处攀爬逃窜,但虎豹骑胯下的战马展现出惊人的攀爬能力,紧追不舍。 一些伏兵绝望之下,直接从山壁上跳下,宁愿摔死也不愿面对那些黑甲魔神。 几百蛮族伏兵死亡殆尽,整个黑风峪也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以及战马不耐烦地喷着响鼻的声音。 三千虎豹骑,静静地肃立在风雪中,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屠戮与他们无关。 他们身上的黑甲,沾染了点点猩红,更添几分狰狞。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还没用到五分钟的时间。 姜恪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脚踩在混合着血水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面色平静,仿佛只是看了一场寻常的戏。 “王爷……这些是……”李忠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我的人。”姜恪淡淡说道,目光扫过那些肃立的虎豹骑,眼中闪过一抹满意。 这盲盒系统,果然给力! “去,搜搜那个领头的。”姜恪指了指那具被挑飞了脑袋的蛮族头目尸体。 立刻有两名虎豹骑下马,动作迅捷地在那具尸体上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一名虎豹骑捧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东西,单膝跪地,呈给姜恪:“启禀主公,从此人怀中搜出此物。” 姜恪接过,打开油布,里面是一份用羊皮纸书写的地契,上面盖着官府的朱红大印。 【幽州铁矿地契】 地契的署名,赫然是三皇子姜匡胤的私印! 姜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呵,三哥啊三哥,你可真是‘宽厚仁爱’,‘重情重义’啊。”他轻声呢喃,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为了这幽州的铁矿,不惜勾结蛮族伏杀亲弟。这手笔,可真够‘深谋远虑’的。” 这幽州铁矿,在游戏里便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资源点,没想到现实中,三皇子也早已染指。今日若非有虎豹骑,自己恐怕就真的成了这矿下的一缕冤魂。 “李叔,取火折子来。”姜恪吩咐道。 李忠连忙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吹亮了递给姜恪。 姜恪接过,将那份沾着血污的地契凑到火苗上。 “嗤啦!” 火焰舔舐着羊皮纸,很快将其点燃,卷曲,化为灰烬,飘散在风雪之中。 “派个机灵点的人,快马加鞭回京。”姜恪看着那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告诉三皇子,就说,他送的这份‘厚礼’,本王笑纳了。这幽州黑风峪的风景不错,顺便帮他清理了一下门户。哦,对了,还有那什么铁矿,以后也别惦记了。” 这话,无疑是赤裸裸的打脸!诛心! 李忠不敢多言,连忙应下:“是,王爷!” 就在这时,姜恪打开脑海中的【幽州地图】。 在他的游戏记忆中,幽州城的城门附近也有几百兵马。 “幽州太守的兵马么?”姜恪眼神一冷。 看来,这位幽州太守,与三皇子之间,怕是也少不了勾结。 姜恪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眸中寒光闪烁。 他转过身,看向那三千虎豹骑,声音平静却充满了力量: “继续前进,目标,幽州城!” “驾!” 虎豹骑轰然应诺,铁蹄再次踏响,簇拥着姜恪的马车,朝着幽州城的方向,碾压而去。 第三章:太守跪迎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黑风峪的硝烟未散,虎豹骑铁蹄卷起的雪沫尚未完全落下,姜恪的车队便已裹挟着一股肃杀之气,兵临幽州城下。 与黑风峪的荒凉不同,幽州城墙高大巍峨,青灰色的砖石在阴沉天色下透着一股饱经风霜的凝重。 只是,此刻那本该行人往来的城门,却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兵刃的守军,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一个身着官袍,头戴乌纱,面色却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城楼垛口后,手扶着冰冷的城砖,强作镇定地向下眺望。此人正是幽州太守,李茂。 “王爷,您这是何意?”李茂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尖锐,“您奉旨就藩,下官自当恭迎。可您这般兵临城下,难道想攻城不成?” 不等姜恪回话,李茂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师爷模样的家伙便跳了出来,指着姜恪的车队,声嘶力竭地喊道:“雍王姜恪!你纵容麾下强闯幽州城,莫非是想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好一顶大帽子! 姜恪端坐于马车之上,甚至连车帘都未掀开,只是淡淡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清晰地落入城上每一个人的耳中:“李太守,本王的人刚从黑风峪过来,顺手帮你处理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黑风峪的匪患,多年来侵扰幽州百姓,你这幽州父母官,倒是不闻不问啊。” 李茂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加难看。 黑风峪的‘匪患’是他得了三皇子授意,配合三皇子的人马一同布置的,如今听姜恪这意思,三皇子的人马……没了? “王爷说笑了,”李茂强笑道,“黑风峪山高林密,盗匪狡猾,本官亦是头痛不已。王爷能为幽州除此大害,本官感激不尽。只是……王爷车队中这些甲士,杀气腾腾,不似王府护卫,倒像是百战精兵,不知从何而来?”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那些黑甲虎豹骑。 “哦?”姜恪轻笑一声,“太守眼力不错。至于他们从何而来,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知道,本王现在要入城。太守是准备开门呢,还是想让本王自己想办法进去?” 那尖嘴师爷又想开口,却被李茂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李茂深吸一口气,色厉内荏道:“雍王殿下,幽州城乃朝廷疆土,非是殿下私产!您若执意如此,休怪下官上报朝廷,弹劾您一个目无君父,意图谋反之罪!” “谋反?”姜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李太守,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本王只是想进城歇歇脚,顺便问问太守,你那几百私兵,现在还在城西三里外的小树林里吹冷风吧?大冷天的,怪可怜的。要不要本王派人去‘慰问’一下,给他们送点热汤?” “轰!” 此言一出,不啻于一道惊雷在李茂头顶炸响! 他城西三里埋伏私兵的事情,极为隐秘,乃是他最后的底牌,准备在姜恪进城后,一旦有变,便可内外夹击。此事除了几个心腹,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这姜恪,是如何得知的? 一瞬间,李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他看向姜恪马车的眼神,充满了惊惧与不可思议。 难道……难道城西那边,连自己准备的伏兵,也…… 他不敢再想下去。 姜恪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声音依旧平淡:“太守大人,本王耐心有限。给你十息时间考虑。十息之后,若城门不开……” 他话未说完,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城头上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巨锤擂动在所有人的心口! 只见姜恪车队后方,那三千黑甲虎豹骑,齐齐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是一步! 三千重甲骑士,三千披甲战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一般!那沉重的马蹄踏在冻土之上,发出的轰鸣让整个城楼都为之震颤,城墙上的砖石簌簌落下灰尘,守军们手中的兵器都有些握不稳了。 一股凝练如实质的铁血煞气,混合着先前在黑风峪屠戮后尚未散尽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城头上的守军几乎喘不过气来! “开城门!” “或,踏平此城!” 虎豹骑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狠狠冲击着李茂和他麾下士卒的心理防线。 这已经不是威胁,而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咕咚。”李茂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看着城下那支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骑兵,又想到对方神鬼莫测般洞悉了自己私兵的埋伏。 完了! 彻底完了! 什么三皇子,什么前程富贵,在绝对的武力威胁和这种未知的恐惧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迟疑片刻,这支恐怖的骑兵,真的会踏平幽州城!那些高大坚固的城墙,在这些怪物面前,恐怕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九!” “八!” 冰冷的倒计时声音从姜恪的马车内传出,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李茂的心脏上。 “噗通!” 李茂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他身后的亲兵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开……开城门!”李茂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快!快开城门!恭迎雍王殿下入城!” 尖嘴师爷还想说什么,被李茂一巴掌扇在脸上:“蠢货!想死别拉着老子!” 城头上的守军如蒙大赦,慌忙转动绞盘,放下吊桥,沉重的城门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缓缓打开。 李茂连滚带爬地从城楼上下来,不等城门完全打开,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一路小跑到姜恪的马车前,直接五体投地,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下……下官李茂,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下官……下官愿献出幽州兵符,听凭王爷发落!求王爷饶命!饶命啊!” 说着,他从怀中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枚古朴的铜制虎符,高高举过头顶。 这便是幽州兵符,执此符者,可调动幽州一应兵马。 姜恪这才掀开车帘,缓步走了下来。 他看都未看地上跪着的李茂,目光越过洞开的城门,望向城内。 街道两旁,一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与恐惧。显然,刚才城外的动静,他们也听到了。 幽州苦寒,连年战乱,赋税繁重,百姓生活困苦不堪。 姜恪眉头微皱,心中那份体恤民生之念被触动。 “李叔,”姜恪开口道,“将我们带来的‘粮食’,取出来,就在城门口,支起大锅,煮汤,赈济饥民。” “是,王爷!”李忠躬身应道,立刻招呼随从们从后方几辆虎豹骑带来的马车上搬下一个个沉重的麻袋。 麻袋打开,露出的并非米麦,而是一种颗粒状、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特殊饲料,正是盲盒开出的【猪饲料】。 这东西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效果霸道,强烈的饱腹感,还能增长肌肉,对这些长期饥饿的百姓而言,不啻于仙丹。 很快,十几口大锅在城门口支起,火焰升腾,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那些原本畏畏缩缩的饥民,闻到香味,肚中馋虫被勾起,眼中渐渐有了些神采。 当第一碗热气腾腾的饲料汤分发下去,一个饿得只剩皮包骨头的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喝下,随即惊喜地发现,那股难忍的饥饿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好……好好喝!爹,娘,有吃的了!”小女孩喜极而泣。 越来越多的百姓涌了过来,起初还有些迟疑,但看到前面的人吃下后并无异状,反而精神了许多,便再也按捺不住。 一时间,城门口人头攒动,却秩序井然,因为虎豹骑的骑士们在一旁维持着秩序,那股无形的威慑力让无人敢造次。 “雍王殿下……仁德啊!” “这是活菩萨下凡了!” 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跪倒在地,朝着姜恪的方向叩拜。 “雍王千岁!雍王千岁!” “雍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从最初的几十人,迅速蔓延到数百人,数千人……最后,整个幽州城门口,乃至闻讯赶来的城内百姓,都跪伏在地,虔诚地高呼着。 民心,在这一刻,被瞬间收割! 那股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崇敬,远比刀剑的威慑更加稳固。 李茂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姜恪是个软弱的皇子,却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手段,轻而易举便收拢了民心。 这位雍王,比他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就在这时,姜恪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悄然响起: 【叮!白银盲盒冷却时间剩余:九天。内含系列神秘物品,敬请期待!】 姜恪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低下头,俯视着仍旧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李茂,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李太守,本王听说,三哥不久前给你传了封密信?” 李茂浑身一颤,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在这位雍王面前,恐怕都无所遁形。 “是……是的,王爷……”他不敢隐瞒,从怀中又摸出一封蜡丸封口的信件,颤抖着双手呈上。 姜恪接过,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 “告诉他,”姜恪的声音冰冷,如同幽州的寒风,“幽州,从今天开始,姓姜了。” “他的人,他的信,本王一并烧了,给他去去晦气!” 李茂闻言,头埋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幽州的天,真的变了。 而他,若想活命,只能紧紧抱住眼前这位新主子的大腿。 姜恪不再理会他,转身,目光投向城内。 幽州,这座北地雄城,从今日起,便是他雍王姜恪的根基! 第四章:公审太守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姜恪随手将那封信,连同蜡丸碎屑,一同抛入身旁煮汤的火堆中。 火焰“呼”的一下窜高,瞬间将那封来自京城的密信吞噬,纸张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幽州凛冽的空气里。 李茂闻言,头埋得更低,整个身子都在不住地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完了,一切都完了。从这一刻起,幽州的天,真的变了。 周围的百姓和官吏们,看着这一幕,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烧三皇子的密信? 这是何等的狂悖!何等的胆大包天! 这位新来的雍王,根本就不是来就藩的,他是来当皇帝的! 姜恪却没给众人太多震惊的时间。 他要的不是一时的震慑,而是彻底的掌控。 “李茂。” 他轻轻唤了一声。 地上的李茂一个激灵,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涕泪,眼神空洞。 “本王问你,你可知罪?”姜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罪臣……罪臣知罪!罪臣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罪臣该死!”李茂语无伦次地磕着头,额头与冰冷的青石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哦?”姜恪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你只知冲撞本王之罪?” 他环视四周,看着那些面带惊惧的官吏和好奇又畏惧的百姓,朗声道:“来人,把府衙的惊堂木和案台给本王搬来!就在这里,本王要公审幽州太守李茂,让全城百姓都看看,这位父母官,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当街公审一州太守? 这……这不合规矩!审案自有府衙大堂,哪有在城门口摆案的道理? 可没人敢出声反对。 虎豹骑的骑士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们身上的铁甲和未干的血迹,就是最硬的规矩。 很快,一张沉重的公案和惊堂木被抬了过来,重重地放在城门口的空地上。 姜恪大马金刀的在案后坐下,整个人的气场瞬间一变。他不再是那个被贬的皇子,而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审判者。 “带上来!” 李茂被两名虎豹骑架着,拖到了公案前,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李茂,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 李茂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是全认了,必死无疑。若是不认,或许还能搏得一线生机。他仗着雍王没有实证,就算搜出了信,只要自己抵死不认,朝廷怪罪下来,这位年轻王爷也未必能扛得住。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哭喊道:“王爷!下官冤枉啊!下官一心为公,忠于陛下,不知究竟犯了何罪,竟要受此奇耻大辱!您若因下官未能及时开门而降罪,下官认了。可您若说下官有别的罪过,下官不服!请王爷明察!” 他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倒也颇有几分感染力。一些不明就里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李太守虽然……但也不至于是大奸大恶之人吧?” “这位王爷,是不是太霸道了点?” 姜恪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上毫无波澜。他早就料到李茂会来这么一出。 他拿起惊堂木,轻轻在桌上敲了一下。 “啪!”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议论都停了下来。 “好一个一心为公。”姜恪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便与你好好算算。去年开春,幽州雪灾,朝廷下拨赈灾银三万二千两,命你采购粮食,救济灾民。本王问你,这笔钱,现在何处?” 李茂心中一咯噔,但账目早已做平,他定了定神,朗声道:“回王爷,所有银两,均已购买粮食,分发给了灾民!府衙账册,皆有记录,清清楚楚!” “账册?”姜恪嗤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双眼直视李茂的眼睛,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字字诛心。 “账册确实做得干净。可你府邸后院那口枯井,井下三尺,是不是有个地窖?地窖入口,是不是要撬开第三块松动的青砖才能看见?地窖里,是不是码放着二十七只黑木箱子?” 姜恪每说一句,李茂的脸色就白一分。当他说完,李茂的脸上已无半点血色,瞳孔急剧收缩,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此事天知地知,只有他和他最死忠的管家两人知晓!这个雍王,他是鬼神吗? 姜恪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那二十七只箱子里,有十只,装满了官银,不多不少,正好三万二千两。李太守,你用陈年发霉的谷糠掺着米汤赈灾,致使多少百姓食不果腹,病饿而死。却将朝廷的救命钱,藏于自家后院。你跟本王说,你冤枉?” “轰!” 人群炸开了锅! “什么?他贪了救命钱!” “我说去年的粥怎么喝了拉肚子,原来是发霉的谷糠!” “杀千刀的狗官!我爹就是去年饿死的!” 百姓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无数道仇恨的目光,化作利剑,狠狠刺在李茂身上。 “我……我没有……你……你血口喷人!”李茂彻底慌了,指着姜恪,声音尖厉,“你这是污蔑!无凭无据的污蔑!” “证据?”姜恪挑了挑眉,“赵云澜。” “末将在!”虎豹骑首领赵云澜跨步而出,声若洪钟。 “带两个人,去太守府后院,把他藏的东西,给幽州的百姓们,原封不动地搬出来!” “遵命!” 赵云澜转身,点了两名虎豹骑,如风一般冲入城内,直奔太守府。 现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 每一息,对李茂而言,都是无尽的煎熬。他瘫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官袍,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 赵云澜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身后,两名虎豹骑骑士,一人肩上扛着一只沉重的黑木箱,快步走来。 “砰!砰!” 两只箱子被重重地扔在公案前,箱盖被震开,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在阴沉的天色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银子! 真的是银子! 百姓们看得真真切切,那愤怒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狗官!还我命来!” “打死他!打死这个吸血的畜生!” 愤怒的百姓开始向前涌动,若非虎豹骑拦着,李茂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李茂看着那两箱银子,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他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可姜恪的审判,还未结束。 他要的,是杀人诛心。 “李茂,贪污赈灾款,按我大嘉律法,当斩。不过,这只是你罪名中的一项。”姜恪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残酷。 “你勾结三皇子,出卖幽州铁矿,私通蛮族,意图在黑风峪截杀本王。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不……不是我……是三皇子逼我的……”李茂彻底垮了,开始胡言乱语。 “逼你?”姜恪冷笑,“我看你们是狼狈为奸!你以为烧了刚才那一封信,就死无对证了?” 他目光转向另一侧,看向太守府的方向。 “你书房里,左手边第二个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三排,有一本《南疆异物志》,对吧?” 李茂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本书的封皮,其实是个机关。往外一拉,书架后面,还有一个暗格。” “那里面的东西,要不要本王也帮你取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李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用再去取了。 姜恪能如此精准地说出位置和机关,就证明他早已洞悉一切。 这位五皇子,根本不是人。 他是魔鬼!一个能看穿人心的魔鬼! 姜恪看着他彻底崩溃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对于这种蠹虫,他没有半分怜悯。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越过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的李茂,扫向堂下那些噤若寒蝉、面色发白的幽州官吏。 这些人,哪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李茂倒了,他们心中是何感想?是兔死狐悲,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当这个出头鸟? 姜恪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滑过,城防营都尉张诚、主簿孙先生、典史……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最后,姜恪的目光停留在都尉张诚那张肥胖的脸上。 他笑了。 那笑容,在众人眼中,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 他拿起公案上剩下的那二十五只箱子的清单,轻轻扬了扬,然后对着所有官吏,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场子落针可闻。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第五章:斩首立威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这句问话,如同一把无形的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所有官吏的心脏。 空气凝固了。 风声,呼吸声,甚至心跳声,都消失了。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城防营都尉张诚的胖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肥肉一颤一颤,汗珠从额角滚落,划过他养尊处优的脸颊,留下一道湿痕。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骨在发软,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身后的主簿孙先生,更是直接将头埋进了胸口,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恐慌,在官吏队伍中无声地蔓延。 姜恪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将那份清单随手丢在公案上,重新坐下,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啪!”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一个激灵。 “幽州太守李茂!”姜恪的声音陡然拔高,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贪墨赈灾钱粮,致百姓于水火;勾结逆党,出卖幽州矿产;私通蛮族,截杀皇子!条条罪证确凿,桩桩罄竹难书!”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按我大嘉律法,罪无可赦!” “本王,以雍王之名,代天行罚!” 他目光一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行刑!” “不!王爷饶命!王爷……”李茂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赵云澜早已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捏住了李茂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拖到空地中央,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 李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一名虎豹骑亲卫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手中鬼头刀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幽光。 周围的百姓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又爆发出压抑的骚动。他们惊恐地后退,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这血腥的一幕。 那些官吏,更是个个面无人色。张诚的腿抖得最厉害,裤裆处,一片深色的水渍迅速蔓延开来,一股骚臭味弥散开。 姜恪看都没看他一眼。 “斩!” 冰冷的字音落下。 “噗嗤!” 刀光一闪!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两圈,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无头的腔子猛地向前一喷,温热的血溅出数尺之远,染红了青石地面。尸身抽搐了几下,重重地倒在血泊之中。 “啊!”有胆小的妇人尖叫出声,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更多的人,则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震惊,恐惧,而后,是无与伦İ的大快人心! “死了!狗官死了!” “苍天有眼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他们看向姜恪的眼神,不再仅仅是畏惧,更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拥戴。 这位王爷,是真敢杀贪官的王爷!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混杂着百姓的欢呼声,形成一种诡异又和谐的氛围。 姜恪站起身,目光再次扫向那些腿肚子都在打转的官吏。 他就是要用李茂的血,洗一洗这幽州官场。 “李茂心腹,主簿孙先生、典史刘大人……”姜恪的声音再次响起,每念出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就浑身一颤,面如死灰。 “与李茂狼狈为奸,助纣为虐,同罪!” “拖下去,一并斩了!” “王爷饶命啊!下官是被逼的!” “冤枉啊!” 求饶声,哭喊声响成一片。但虎豹骑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几名官吏被粗暴地拖了出去,很快,又是几声沉闷的刀刃入肉声。 鲜血,再次染红了城门。 幽州城,彻底安静了。 剩下的官吏们,全都跪伏在地,身体抖得筛糠。尤其是都尉张诚,他几乎是瘫软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啊!下官……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王爷饶命!” 姜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诚的肥脸上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姜恪没有立刻说话,他要让这恐惧,在张诚心里发酵,直到撑破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就在张诚快要被这死寂的压力逼疯的时候,姜恪却突然转过身,目光投向了城防营的队列。 “城防营小校,陈孟,何在?” 队列中一阵骚动。 一个身材不高,皮肤黝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年轻军官,犹豫了一下,排众而出,单膝跪地。 “末将陈孟,在!”他声音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 姜恪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游戏里的隐藏人物,一个有勇有谋,却因为出身寒微、不懂钻营,被李茂和张诚死死压制的小校尉。 “去年秋,黑山匪寇扰边,你率五十弟兄,于落凤坡设伏,斩匪首,退敌百人。功劳,却被你上司冒领,你反倒因‘擅自出兵’,被罚了三个月军饷,可有此事?” 陈孟猛地抬头,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此事,除了他手下那几十个兄弟,几乎无人知晓!雍王殿下,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重重点头:“回王爷,确有此事!” “好!”姜恪点点头,“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这,是本王的规矩!” 他声音陡然提高,传遍全场。 “本王宣布,自今日起,擢升陈孟为幽州城防营副都尉,协管城防,军饷连升三级!”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那些官吏傻了。 瘫在地上的张诚也傻了。 而城防营的士兵们,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不问出身,只看功劳! 这对他们这些底层士兵来说,是何等的鼓舞! 陈孟更是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身旁的同伴推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重重叩首,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末将……末将陈孟,谢王爷知遇之恩!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姜恪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回头,看向依旧瘫软的张诚,语气平淡。 “张都尉,你起来吧。” “啊?是,是!谢王爷恩典!”张诚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以后,就由陈副都尉协助你,整顿城防。你,可有意见?”姜恪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没意见!下官绝无意见!”张诚哪敢有意见,他连忙表态,“陈副都尉年轻有为,下官一定……一定与他好好共事,为王爷守好幽州!”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是雍王在他身边安插了一颗钉子,一双眼睛。 杀鸡儆猴的“鸡”是李茂,而他张诚,就是那只被吓破了胆的“猴”。 “很好。”姜恪不再理他,转身面向所有幽州守军。 “李茂贪墨的银两,除上缴朝廷外,余下五千两,即刻分发下去!所有今日参与守城的将士,每人多领三月军饷!” “轰!” 如果说提拔陈孟是点燃了希望,那这实打实的银子,就是给这希望浇上了一勺滚油! “王爷千岁!” “王爷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从士兵们的胸腔中爆发出来,震得城墙都在嗡嗡作响。 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归附! 姜恪站在高处,感受着这股狂热的拥戴,眼神却异常平静。 他的目光,越过欢呼的士兵和战战兢兢的官吏,投向了城中远处那些飞檐斗拱,气派非凡的府邸。 那是幽州几大豪族的宅院。 李茂只是明面上的蛆虫,好清理。而那些盘踞在幽州数代,根深蒂固,掌握着土地、人口和财富的士绅豪族,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姜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豪族试探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山呼海啸的“王爷千岁”声浪渐渐平息,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被凛冽的北风吹散,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李忠大步走到姜恪身边,他用身躯挡住了一半的风,瓮声道:“王爷,城防营已尽数归心,军心可用。” 他眼中是纯粹的兴奋,能看到小姐的儿子有今日这般出息,他也算对小姐有个交代。 在他看来,今日一战,立威、收军心,已是大获全胜。 姜恪“嗯”了一声,“李叔,今日后您便在这幽州好好的颐养天年吧!” 他视线依旧锁定在远处那几片连绵的府邸上。 那些欢呼,不过是热汤和铜钱换来的暂时喧嚣。当锅里的汤见底,口袋里的钱花光,这些热情又能剩下几分? 真正的权力,从来不靠一时的施舍。 它藏在那些府邸的粮仓里,写在他们掌握的地契上。 就在这时,一名被他提拔起来的亲卫快步跑上城头,单膝跪地禀报:“王爷,府库的孙账房在外求见,面有急色,说是有万分火急之事!” 姜恪收回目光,终于转过身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让他去正堂等候。” …… 前太守府的正堂,如今已是雍王府的临时议事厅。 堂内烧着两个巨大的炭盆,却依旧驱不散幽州特有的阴冷。 一个年过五旬,留着山羊胡,身穿账房袍服的老者正跪在堂下,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面前摊开着几本账簿,正是幽州府库的存底。 “王……王爷……”孙账房的声音都在打颤,“您看,这是府库如今全部的存粮……自开棚赈灾以来,城中十个粥棚,每日消耗粮食近三百石。照这个速度,府库里剩下的粮食,最多……最多还能支撑三天!” “至于钱,李茂那厮贪墨之后,库里剩下的铜钱,昨日发完军饷,已、已经所剩无几了!” 孙账房越说越是惊恐,说到最后,几乎要哭出来。 这位新来的王爷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可这花钱的速度,也同样吓人。万一三天后粮食告罄,饥民再生哗变,他这个管账的,怕不是第一个要被砍头的。 姜恪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静静听着。 三天。 这和他预估的时间差不多。 那万斤【猪饲料】听着多,可分到数万饥民口中,本就是杯水车薪。他故意将其熬成稀粥,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延长赈灾时间,收拢人心。 现在,效果达到了,后遗症也来了。 “知道了。”姜恪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焦急,“你退下吧,继续按之前的章程办,粥棚一日都不能停。” “啊?”孙账房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就完了?王爷就不急吗?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可对上姜恪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只好重重磕了个头,揣着一肚子的惊惧和疑惑,躬身退了出去。 前脚孙账房刚走,后脚亲卫又进来通报。 “王爷,城中王氏家主王戎,联合李氏、张氏家主,正在府外求见。” 亲卫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们说……是听闻王爷为钱粮所困,特来为王爷分忧解难的。” 姜恪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踩进陷阱的愉悦。 “哦?为本王分忧?”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这幽州城,还是有忠臣义士的嘛。” 他对亲卫吩咐道:“去,把本王珍藏的‘大红袍’拿出来,给几位家主泡上。贵客临门,不可怠慢。” 赵云澜站在一旁,眉头微皱。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他本能地从“为王爷分忧”这几个字里,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很快,三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老者被请了进来。 为首一人,正是幽州第一大族,王氏的家主,王戎。 此人年近六旬,精神矍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透着老狐狸般的狡黠。 “老朽王戎,见过雍王殿下!”王戎一进门,便长揖及地,姿态放得极低。 “见过王爷!”另外两位家主也紧跟着行礼。 “三位家主快快请起,免礼,赐座!”姜恪满面春风,亲自上前虚扶了一把,热情得让三位家主都有些意外。 分宾主落座,热茶奉上。 王戎轻抿了一口茶,眼中的赞叹一闪而过,随即放下茶杯,一脸诚恳地开口。 “王爷,您初到幽州,便雷霆手段,斩杀李茂此等国之巨蠹,实乃我幽州百姓天大的福分!我等城中士绅,无不拍手称快,对王爷敬佩万分啊!”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充满了恭维。 “王家主过誉了。”姜恪摆摆手,笑道,“本王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 “王爷谦逊。”王戎继续说道,话锋开始悄然转变,“只是,老朽等人也听说了,王爷心系万民,开棚赈灾,仁义无双。但此举耗费巨大,想必王爷如今,正为钱粮之事捉襟见肘吧?”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姜恪的表情。 姜恪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窘迫和无奈,他重重叹了口气。 “唉,不瞒王家主,此事……确实让本王头疼不已。” 看到姜恪这副模样,王戎和另外两位家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心中的把握更大了几分。 这个年轻王爷,果然还是嫩了点。 王戎心中暗笑,脸上却更显悲天悯人:“王爷不必忧心!我等几家,受皇恩庇佑,在幽州立足百年,也算积攒了些许薄产。实在不忍见王爷为我等分忧,更不忍见这满城百姓再度挨饿!” 他说到这里,挺直了腰板,声音也大了几分,带着一种施恩般的豪气。 “我等三家商议过了,愿联合捐出粮食五千石,以助王爷赈灾!” 五千石! 这个数字一出,连站在一旁的赵云澜都瞳孔一缩。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足以让全城的粥棚再撑上大半个月。 姜恪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狂喜,他快步走到王戎面前,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 “王家主!你……你们……这、这真是雪中送炭啊!” 他的表演恰到好处,将一个被钱粮逼到绝境,突然看到救星的年轻王爷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戎被他抓着手,脸上笑开了花,心中却是得意万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王爷言重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他轻轻抽出手,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 “只是……”王戎故作为难地顿了顿,“这粮食的发放,人手的调配,千头万绪,是个极为繁琐的细致活。我等几家,在城中也算有些人脉,手下也有些得力的管事和伙计。” 他看着姜恪,笑容里藏着一把无形的刀。 “若王爷信得过,不如,就将这城中十个粥棚的粮食发放之事,全权交由我等几家代为操办如何?一来,可为王爷分忧解难,让您能专心军政大事。二来,我等也能保证,这五千石粮食,一粒不差的,亲手送到每一个灾民的口中。” “王爷您看,这样可好?” 这话一出,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赵云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再不懂权谋,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他们出粮,他们发粮,那满城的百姓感念的是谁的恩德?到时候,只知有王家,不知有雍王!这是明晃晃地要来摘桃子,要把王爷架空成一个摆设! 他刚要开口,却被姜恪一个眼神制止了。 只见姜恪脸上的激动之色不减反增,他用力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好!太好了!这个主意好啊!” 他看着王戎,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信任。 “本王正愁手下无人可用!王家主此议,简直是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本王怎么会信不过呢!信得过!绝对信得过!” 他大手一挥,显得豪迈又干脆。 “此事,就这么定了!全权拜托三位家主了!本王……感激不尽!” 王戎彻底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什么利弊分析,什么旁敲侧击,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就这么……答应了? 没有丝毫怀疑?没有半点犹豫? 他看着姜恪那张真诚到近乎天真的脸,心中的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喜。 成了! 这个雍王,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杀人立威在行,可一旦涉及治理和人心,便不堪一击! “王爷圣明!”王戎抚掌大笑,另外两位家主也喜形于色,连连称赞。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三日之后,全城的百姓围在他们几家的粥棚前,对他们感恩戴德,高呼“王老爷大善人”的场景了。 又虚伪地客套了几句后,王戎三人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脚步轻快,背影都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得意。 送走了三只老狐狸,议事厅里恢复了安静。 赵云澜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姜恪面前,脸上满是焦急和不解。 “王爷!您怎么能答应他们?这……” 他一个武将,都看得出其中的凶险。 “如此一来,我们费尽心力收拢的民心,岂不尽数归了他们?” 姜恪转身走回主位,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之前脸上那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杯被他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嗒”。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困惑的赵云澜,嘴角慢慢咧开,勾起一个神秘又带着几分残忍的弧度。 “云澜,别急。” 他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让赵云澜都感到心悸的寒意。 “不让他们把所有粮食都从阴暗发霉的粮仓里搬出来,一袋袋堆到广场上,堆到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姜恪顿了顿,笑容愈发森然。 “本王怎么好意思,一锅端呢?” 第七章:鸿门宴上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三日后,幽州城中心广场。 寒风卷着雪沫子,刮在人脸上刀割一样疼。 可广场上却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面带菜色、衣衫单薄的饥民。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广场中央搭起的高台。 高台上,十几口巨大的铁锅一字排开,锅下烈火熊熊,浓稠的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香气,对饿了几天的人来说,就是天底下最霸道的毒药。 王氏家主王戎,正身穿一件崭新的锦裘,站在高台最显眼的位置。他身旁,是李、张两家的家主,三人脸上都挂着矜持又慈悲的笑容,享受着下方无数饥民投来的、混杂着渴望与感激的目光。 “王老爷真是活菩萨啊!” “是啊,王爷府里的粥越来越稀,还是王老爷他们心善,拿出的可是真金白银的粮食!” 人群中,几道刻意拔高的声音响起,引来一阵附和。 王戎听着这些议论,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雍王府的粥棚确实还在开着,但那【猪饲料】熬出的汤水,一天比一天稀薄,早就喂不饱这些饿疯了的灾民。 而他今天,拿出的可是实打实的陈米,熬出的粥都能立住筷子。 两相对比,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百姓心中自然有杆秤。等民心归了他们几家,那个年轻的雍王,就彻底成了个被架空的泥塑菩萨。 “时辰差不多了。”李家主凑过来,低声提醒,“王爷还没到,咱们……还等吗?” 王戎看了一眼天色,唇边泛起一抹冷峭。 “等?为何要等?”他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傲慢,“百姓饥肠辘辘,可等不了。雍王殿下公务繁忙,我等理应为他分忧。” 他这是要不等姜恪,直接开棚施粥,把这场戏做成他王家的独角戏。 “王兄高见!” “就该如此!” 两位家主连声附和。 王戎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往前一步,正准备发表一番悲天悯人的演说。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重、整齐的闷响,从广场东侧的街口传来。 那声音很怪,仿佛是一柄千斤巨锤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口上,让广场上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为之一滞。 “咚!” 又是一声,来自西侧。 “咚!”“咚!” 南侧,北侧。 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沉重,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广场上的百姓骚动起来,惊恐地望向四周。 高台上的王戎脸色一变,他听出来了,这不是鼓声,这是重甲步兵整齐划一的踏步声! 下一刻,黑色的潮水从四个街口同时涌入。 是虎豹骑! 他们没有骑马,而是全员步行,身披玄黑重甲,手持长戟,面覆铁盔,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们迈着完全一致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颤动。 没有口号,没有叫喊,只有死寂的沉默和钢铁碰撞的冰冷声响。 一千名虎豹骑,迅速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黑色的铁甲与长戟组成了一道令人绝望的钢铁囚笼。 前一秒还喧嚣热闹的广场,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股扑面而来的杀气震慑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锅里沸腾的米粥,还在“咕嘟”作响,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音。 王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身边的两位家主更是面色惨白,两腿发软。 人群分开一条通路。 姜恪慢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寻常的王爷常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可在这铁与血构成的背景下,他每一步都像踩在王戎等人的心脏上。 他没有看高台上那些脸色大变的老狐狸,而是径直走到了台下,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袋。 “王家主,”他抬起头,声音平静,“这么冷的天,还劳烦你亲自出来施粥,真是辛苦了。” 王戎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为王爷分忧,不辛苦,不辛苦……” “哦?”姜恪挑了挑眉,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册子,正是从李茂府上搜出的、记录着各种肮脏交易的暗账。 他随手翻开一页,对着满场百姓,朗声念道: “嘉隆三十四年,冬月,大雪封路。前太守李茂以‘抗灾’为名,从府库调拨赈灾粮三千石,其中两千一百石,于当夜运入王氏西城粮仓。” 轰! 人群炸了。 王戎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嘉隆三十五年,春,青黄不接。李茂再拨‘春抚粮’两千石,其中一千四百石,换作白银八百两,入了王家主的私库。” 姜恪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王戎的脸上,也砸在所有饥民的心里。 “大家喝的粥,吃的饭,都是从你们的救命粮里贪出来的。”姜恪合上账本,目光终于落在了王戎身上,那目光里,再无半分温度。 “王家主,用着本属于百姓的粮食,在这里装菩萨,感觉如何?” “污蔑!这是血口喷人!”王戎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着姜恪,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王爷!你无凭无据,这是公然污蔑!我王家世代忠良,岂会做这等猪狗不如的勾当!” 他试图用自己的声望和忠良的牌坊做最后的挣扎。 “哦?忠良?” 姜恪笑了,他把账本扔给身后的亲卫,然后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马鞭。 他一步步走上高台。 王戎吓得连连后退,另外两位家主更是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姜恪走到王戎面前,手里的马鞭缓缓抬起,黑色的鞭梢,精准地停在了王戎的鼻尖前,相隔不过一寸。 王戎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鞭梢上传来的、属于姜恪的体温和那股凌厉的杀意。 冰冷的汗水,从他的额角滚落。 “本王今天,给你两条路走。” 姜恪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要么,把你王家、李家、张家,所有粮仓里的粮食,一粒不剩,全都‘捐’出来,给本王赈灾。”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捐”字,充满了戏谑与嘲讽。 “要么……” 姜恪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马鞭往前一递,轻轻抵住了王戎的额头。 “本王现在就亲手帮你抄家!” “你,选一个。” 广场上,死寂一片。 王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姜恪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又看了看台下那一双双燃着怒火的眼睛,最后瞥了一眼周围那些如同雕塑般、杀气腾腾的虎豹骑。 他知道,自己彻底失算了。 这不是试探,这是绝杀。 从他踏上这个高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第八章:豪强屈服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姜恪手中的马鞭,依旧抵在他的额头。 那黑色的皮革,明明没有多少分量,却压得王戎喘不过气,压得他双膝发软,骨头里的最后一丝傲气,也“咔嚓”一声,碎了。 “我……我……” 他想说“我捐”,可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滚烫的棉花,只能发出嘶哑的、不成调的音节。 “噗通!” 王戎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高台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捐……王爷饶命……老朽捐……”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点幽州豪族之首的体面。 “我等也捐!全捐!” 他身后的李、张两位家主,早已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下,磕头如捣蒜。 姜恪面无表情地收回马鞭,随手在自己的衣袖上甩了甩,仿佛那鞭子碰了什么脏东西。 他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广场上数千百姓。 “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风声,“这些粮,本是你们的救命粮,如今,物归原主。” 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压抑了太久的哭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那不是喜悦的欢呼,而是劫后余生的悲泣,是对过去所受苦难的宣泄。 姜恪没有理会这些,他朝赵云澜偏了偏头,声音冷得掉渣。 “云澜。” “末将在!” “派人,去把这几家的粮仓都给本王搬空。记住,一粒米,一撮面,都不能少。”姜恪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王戎,“再‘请’几位家主回府,好生‘休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他特意加重了“请”和“休养”两个字,其中的森然意味,让王戎抖得更加厉害。 “遵命!” 赵云澜一挥手,数十名虎豹骑甲士踏步而出,动作整齐划一,直接将瘫软如泥的王戎几人架了起来,拖下高台。 高台上那十几口还在冒着热气的粥锅,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姜恪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下台去。 三日后。 幽州府库的粮仓,前所未有地爆满了。 一袋袋粮食堆积如山,几乎顶到了房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谷物香气。这味道,比任何香料都更能让人安心。 城防都尉张诚,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跟在姜恪身后,激动得满脸通红。 “王爷!发了!咱们真的发了!”他声音都在颤抖,“王、李、张三家,再加上其他几个小豪族的存粮,全部清点入库!足足有……有五万三千石!足够全城军民,吃上整整一年!” 张诚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粮食。 他看着姜恪的背影,眼神里除了敬畏,更多了一种狂热。 这位雍王殿下,手段简直是神鬼莫测!兵不血刃,就让这些盘踞幽州百年的地头蛇,把几代人积攒的家底,全都吐了出来。 姜恪没有回头,他抓起一把饱满的粟米,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滑落。 “光有粮食,有什么用?”他淡淡开口,“本王要的,不是一群只知道张嘴等饭吃的废物。” 张诚一愣,没明白姜恪的意思。 姜恪转过身,看着他:“从今天起,城内所有粥棚,全部撤掉。” “啊?”张诚大惊失色,“王爷,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百姓们好不容易有口饭吃,您这一撤,他们……” “本王自有安排。”姜恪打断他,“传令下去,在城门口张贴告示。本王要推行‘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张诚嘴巴微张,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词。 “没错。”姜恪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张诚无法理解的光芒,“想吃饭,可以。干活!” “城北的城墙,年久失修,需要加固。城西的护城河,淤泥堵塞,需要疏通。城南城东,大片荒地,需要开垦。” 姜可伸出三根手指。 “活,有的是。本王定个价码:凡我幽州子民,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肯出力,做工一天,可领走三升粟米,两斤杂面。这个工钱,足够一家三口,吃上两顿饱饭!” 张诚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这……这工钱也太高了!高得离谱! 要知道,朝廷征发徭役,别说给钱给粮,不自带干粮都算是皇恩浩荡了。 “王爷……这……府库怕是……” “本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跟着本王干,不仅饿不死,还能吃饱饭,顿顿吃饱!”姜恪的语气斩钉截铁,“本王要的,是一个活过来的幽州!而不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烂泥潭!” 他拍了拍张诚的肩膀。 “张都尉,修城墙的事,就交给你了。人手不够,就从流民里招。工具不够,就拿本王的手令去武库领。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快!” 张诚看着姜恪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心底的热血也被彻底点燃。 他不再犹豫,猛地一捶胸甲,大声应道:“末将领命!定不负王爷所托!” 新政令一出,整个幽州城,活了。 起初,还有人怀疑,不相信天下有这等好事。可当第一批修城墙的民夫,在傍晚时分,真的从官吏手中领到了沉甸甸的粮袋时,全城都轰动了。 第二天,报名做工的队伍,从城主府门口,一直排到了城南门。 曾经死气沉沉的幽州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 城北,数千民夫喊着号子,搬运土石,破损的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加高。 城西,人们卷起裤腿,站在冰冷的淤泥里,清理着河道,干得热气腾腾。 城外,更多的百姓拿着锄头、铁锹,将覆盖着白雪的荒地,一寸寸地翻开,露出黑色的沃土。 哭喊声、呻吟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铿锵的工具撞击声,是嘹亮的劳动号子,是人们领到粮食后发自内心的笑声。 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正在这座绝望的城市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姜恪站在刚刚加固了一段的城墙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寒风吹动他的衣袍,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张诚快步跑上城头,兴奋地汇报:“王爷!神了!简直是神了!这帮人,干起活来不要命啊!照这个速度,不出半月,北城墙就能全线加固!” 姜恪点点头,目光越过热火朝天的工地,投向更远的地方。 那些开垦出来的荒地,虽然广阔,但在他眼中,依旧太少,太贫瘠。 “这点地,不够。”他轻声说道。 张诚一愣,没听清:“王爷,您说什么?” 姜恪缓缓转过头,他的目光不再温和,而是变得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性。他看的不是城外的荒地,而是城内,那些高门大院所占据的、最肥沃的庄园田产。 “传本王命令。”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张诚心头猛地一跳。 “从明日起,清丈田亩!” 张诚的呼吸停滞了。 姜恪看着他震惊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幽州天翻地覆的话。 “把地,从那些士绅的嘴里,一寸一寸,给本王抠出来!” 第九章:新政风波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张诚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脸皮因为恐惧而绷紧,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眼眶。 那不是命令。 那是宣战。 是对盘踞在幽州这片贫瘠土地上,经营了数代人,关系网盘根错节的所有士绅豪族的宣战! “王爷”张诚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这会出大事的!” “出大事?”姜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本王来幽州,就是为了办大事的。照做。” 说完,他不再理会石化在原地的张诚,转身走下城墙。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十几张盖着雍王府大印的告示,被贴满了幽州城的四门九市。 白纸黑字,字字诛心。 【雍王令:为均民力,足府库,兹定于即日起,清丈幽州全境田亩,核定丁口,重制鱼鳞黄册,凡有隐匿、抗拒者,一律以谋逆论处!】 告示前,最先围上来的不是目不识丁的流民,而是一群群穿着长衫的读书人,还有各家豪族的管事。 起初是死寂。 随即,人群炸了。 “疯了!这个雍王是彻底疯了!”一个老秀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告示的手指都在哆嗦,“清丈田亩?这是动摇国本!动摇祖宗之法!” “什么叫以谋逆论处?我王家在幽州有田三百顷,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他凭什么量?凭什么?”一个锦衣管事尖声叫道,脸色涨红。 “他这是要抢啊!明抢!” “走!我们去府衙!去找王爷评理!不,是去讨个公道!” “对!去找他!” 一时间,群情激愤。整个幽州城仿佛被浇上了一勺滚油,瞬间沸腾。 府衙大堂。 姜恪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喝着茶。 堂下,跪着、站着、挤着几十名官吏。 这些人大多是前太守李茂留下的旧部,平日里与城中士绅往来密切,利益牵扯极深。 此刻,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声泪俱下。 “王爷,万万不可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主簿,跪在最前面,老泪纵横,“此举一出,幽州必将大乱!士绅乃一地之根基,根基一动,全城不安啊!” 户曹的一个佐官也跟着叩首:“王爷,幽州田亩册籍,百年来未曾大动,其中涉及的姻亲、过继、典当、买卖,错综复杂,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无法清丈啊!” “是啊王爷,还请三思!” “请王爷收回成命!” 哭嚎声,劝谏声,在大堂里嗡嗡作响,吵得人头疼。 姜恪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他抬起眼皮,目光冷冷地扫过每一个人。 “这么说,你们是办不了?” 老主簿身子一颤,硬着头皮道:“非是下官等人不愿办,实在是不能办,不敢办。” “哦?”姜恪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是不能,还是不想?”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那个户曹佐官:“你,方主簿,本王记得你岳丈家,在城南就有良田百亩。可官府的册子上,却只记了三十亩。那剩下的七十亩,是凭空消失了,还是被你吃了?” 方主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姜恪又看向另一个典吏:“还有你,孙典吏。昨天王家的管事,是不是去你府上拜会了?还送了一对玉如意?” 孙典吏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抖如筛糠。 “本王再问一遍。”姜恪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寒冬里的冰棱,“这田,是量,还是不量?” 整个大堂落针可闻。 所有官吏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位雍王殿下,哪里是在跟他们商量。 他根本就是什么都清楚! 半晌,老主簿才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遵王爷令。” 姜恪这才满意地坐了回去,端起茶杯。 “那就去办。办好了,有赏。办不好……”他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城外乱葬岗,多你们几个,也不嫌挤。” 官吏们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每个人背后都已被冷汗湿透。 然而,事情并没有姜恪预想的那么顺利。 一连三天。 派出去清丈田亩的队伍,处处受阻。 有的被乡绅带着家丁佃户,堵在村口,根本不让进。 有的量到一半,丈量工具就被“不小心”弄坏了。 更恶劣的,直接将派去的吏员围起来殴打一顿,扔出地界。 与此同时,各种谣言在城内甚嚣尘上。 “听说了吗?雍王要把咱们的田全收走,分给他那三千虎豹骑当军田!” “不止呢!他还说要加税,收的粮食全都要运回京城,去讨好皇帝!” “他就是个疯子!要把我们幽州百姓的骨髓都榨干!” 一时间,民怨四起。 就连刚刚稳定下来的“以工代赈”工程,都受到了影响,不少百姓因为听信谣言,不敢再出来做工。 王府,书房。 “砰!” 姜恪一拳砸在桌案上,堆积如山的竹简被震得跳了起来。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他胸口起伏,眼冒怒火。 张诚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这几天,他亲眼看着这位王爷从运筹帷幄,变得焦头烂额。 每天雪片般飞来的,全是坏消息。 东城有吏员被打伤。 西城有士绅聚众闹事。 南郊的几个村子,干脆竖起了木栏,不许官府的人靠近。 这些士绅豪族,不敢明着跟虎豹骑对着干,就用这种软刀子,用煽动人心的手段,把整个幽州搅成了一锅浑水。 姜恪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 杀人?他能杀。 把带头闹事的士绅全抓起来砍了?虎豹骑一个冲锋就能办到。 可杀了之后呢? 那些田亩谁来管?那些账目谁来理?那些佃户谁来安抚? 这不是打仗,不是简单的敌我分明。 这是一张由人情、利益、传统交织而成的大网。他一刀砍下去,只会让这张网收得更紧,把所有人都拖进泥潭。 他可以靠游戏先知和系统外挂,解决一次次的军事危机。 可治理地方,发展民生,需要的是精细化的管理,是繁琐的政务处理能力,是一个能帮他梳理这一切的“大管家”。 他手下有赵云澜这样的绝世猛将,有张诚这样忠心耿ട്ട的执行者。 可他缺一个能坐镇中枢,运筹帷幄的内政大才。 一个真正的……谋士! 这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猛地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脑海中,前世那款名为《帝国争霸》的游戏界面,瞬间变得清晰。 他想起来了。 在游戏里,幽州这座贫瘠的北地城市,并非一无是处。除了各种资源点,这里还隐藏着一个S级的内政型NPC! 一个在游戏前期,无数玩家梦寐以求,却极难触发招募任务的顶级谋士! 姜恪闭上眼睛,记忆中的游戏人物面板在他脑中浮现。 【人物:徐庶】 【字:元直】 【身份:落魄士人】 【能力评级:内政S,谋略A,统帅C】 【人物特性:经世之才(治下民心、治安、农业、商业产出获得极大加成)、明察秋毫(对贪腐、奸细有极高的洞察力)】 【当前位置:幽州城,南城,贫民窟。】 就是他! 姜恪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之前所有的烦躁、愤怒、憋屈,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兴奋与狂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物给忘了! “哈哈哈哈哈!” 姜恪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畅快和希望。 张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笑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他:“王爷,您这是?” “没事!本王是高兴!”姜恪大手一挥,脸上的阴霾尽数散去,只剩下意气风发,“张诚,本王问你,你想不想看到那些跳梁小丑,一个个哭着喊着,求我们去量他家的地?” 张诚愣愣地点头:“想,做梦都想。” “好!”姜恪一把脱下身上繁复的王袍,扔在地上,露出里面的贴身劲装。 他大步走出书房,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王府。 “来人!备两套干净的便装,再备些钱粮和上好的伤药!” 赵云澜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主公!” 姜恪看着自己最信任的武将,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地望向城南的方向。 “走,云澜,跟我去请我们幽州的‘萧何’出山!” 第十章:陋室奇人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半个时辰后,幽州城南,贫民窟。 这里是幽州城里最肮脏、最绝望的角落。 从雍王府的朱漆大门出来,穿过青石铺就的主街,再往南走,脚下的路就从平整的石板变成了坑洼不平的泥地。 空气中富贵人家的熏香味道,也被一股混杂着腐烂、污秽和贫穷的酸臭气味所取代。 道路两旁,是歪歪扭扭、用烂泥和茅草搭成的窝棚。 一些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孩子在泥水里打滚,眼神麻木,看不见半点孩童该有的天真。 姜恪换上了一身寻常的青色布衣,王府的华贵气派被尽数收敛。他走在这泥泞的巷子里,眉头紧锁。 穿越前的游戏里,这里只是地图上一片代表“贫民区”的灰色色块。 可当他亲身站在这里,那股扑面而来的恶臭,那些刺入眼帘的悲惨,都化作了最真实的冲击。 赵云澜同样换了便装,但他那挺拔的身姿和行走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杀伐之气,依旧让他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沉默地跟在姜恪身后半步,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阴暗的角落。 “主公,此地龙蛇混杂,还是让属下先进去探查一番。”赵云澜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担忧。 “不必。”姜恪摆了摆手,目光在迷宫般的巷道里搜寻着,“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他若是有心躲藏,你就算把这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根据游戏里的记忆,姜恪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处最偏僻、最破败的茅草屋前。 这屋子比周围的窝棚还要矮小,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倒。 用烂泥糊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门是用两块破木板拼凑的,连个门栓都没有,只是虚掩着。 姜恪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一股更加浓重的霉味和廉价墨汁的味道混杂着涌了出来。 屋里很暗,唯一的采光点是屋顶茅草的一个破洞。 光线从洞里投下来,形成一道浑浊的光柱,能看见无数尘埃在其中飞舞。 借着这微弱的光,姜恪看清了屋内的情景。 家徒四壁。 这是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词。 除了角落里一堆看不出颜色的干草,屋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用几块木板拼成的、高低不平的破桌子。 一个身影,就坐在桌前。 那人背对着门口,身形瘦削,穿着一件打了不知多少补丁、已经看不出原色的麻衣。 他正伏在案上,握着一管秃了毛的笔,在一张粗糙的草纸上写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米三斗,油半升。” 一个沙哑、疲惫,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字据写好,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别在这儿挡着光。” 他把姜恪当成了来求他代写书信的穷苦百姓。 赵云澜的眉头一皱,身上气势一沉,刚要开口,却被姜恪用眼神制止了。 姜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 他能看到那人花白的头发里夹杂着干草,脖颈上积着一层洗不掉的污垢。 这就是徐庶,徐元直? 那个在游戏里,能让贫瘠的幽州税收翻倍,民心归附的S级内政大才? 这副落魄潦倒的模样,与他脑海中那个指点江山、经天纬地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大。 “怎么?嫌贵?” 见身后的人半天没动静,那人终于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姜恪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一张被风霜和劳苦刻满了沟壑的脸,约莫四十上下,两鬓已然斑白。他的眼神浑浊,充满了对世事的不屑与厌倦。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姜ك和赵云澜时,那浑浊的深处,却闪过一抹极其锐利的光。 他看出了两人与众不同。 “你们不是来写信的。”徐庶的声音冷了下来,身体微微绷紧,握着笔的手,指节有些发白,“官府的人?还是哪家豪族的走狗?说吧,又看上了我这块破地,还是觉得我这颗脑袋碍了谁的眼?”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尖刻的嘲讽和戒备。 姜恪笑了笑,走上前两步,抱拳行了一礼。 “先生误会了。在下姜恪,特来拜访先生。” “姜恪?”徐庶咀嚼着这个名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惑,随即,那迷惑变成了恍然,最后化作了更深的鄙夷和讥诮。 “哦,原来是雍王殿下。真是稀客,稀客啊。”他嘴上说着稀客,却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反而往后一靠,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姜恪,“怎么,雍王殿下不在您的王府里享福,跑到我这穷酸的耗子洞里来,是想体验民间疾苦,回去好写几首酸诗,博一个爱民如子的美名吗?” 字字诛心。 赵云澜脸色一寒,手已经握紧了刀柄。 王爷屈尊降贵,亲自前来,此人竟敢如此无礼! 姜恪再次抬手,示意赵云澜稍安勿躁。他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尖刺。 “先生说笑了。姜恪初到幽州,对城中诸事两眼一抹黑。听闻先生大才,故而前来求教。” “求教?”徐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我一个穷困潦倒、靠给人写信换口饭吃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值得王爷求教的?王爷想知道什么,府衙里那些官吏,城里那些士绅,哪个不比我懂得多?他们会告诉您,幽州的税该怎么收,百姓该怎么‘安抚’,比我清楚一万倍。” 他刻意在“安抚”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嘲讽的意味不加掩饰。 姜恪明白,这个人,被伤得太深了。他对所有的权贵,都抱有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和敌意。 空口白话,是打动不了他的。 “他们,只会告诉我怎么维持原样,怎么和他们一起,趴在这幽州百姓的身上吸血。”姜恪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但我想知道的,是怎么让幽州的百姓能吃饱饭,是怎么让这贫瘠的土地长出更多的粮食,是怎么让这座北境危城,变成真正的坚城。” “我想推行‘以工代赈’,让流民有活干,有饭吃。我想清丈田亩,把那些被侵占的土地还给该有的人。我想……” “够了!” 徐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瘦削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了两团愤怒的火焰。 “殿下!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吧!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二十年前,前任太守来幽州时,也说过这样的话!十年前,巡边的御史来幽州时,也说过这样的话!可结果呢?”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门外。 “结果就是外面的泥地还是泥地!窝棚还是窝棚!吃不饱饭的人,还是吃不饱饭!而他们,一个高升回京,一个满载而归!” 他死死地盯着姜恪,声音嘶哑。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一样!百姓的疾苦,不过是你们博取声名、装点门面的工具!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你就会和他们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我说得对不对,雍王殿下!” 激烈的质问回荡在狭小的茅屋里。 赵云澜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姜恪却沉默了。 他知道,徐庶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这个时代血淋淋的现实。他无法反驳。 任何辩解,在徐庶这种看透了世事的人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许久,姜恪才轻轻叹了口气。 “先生说得对。” 这一声承认,让徐庶准备好的更多斥责,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他愣住了,有些错愕地看着姜ك。 他预想过姜恪会勃然大怒,会义正言辞的反驳,甚至会拂袖而去。 他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坦然地承认。 姜恪没有再试图说服他,只是目光扫过那张破旧的桌子。 桌角,压着一卷写满了字的草纸。 纸张已经泛黄卷边,但上面的字迹却笔力遒劲,入木三分。 最上面的标题,是四个大字。 《幽州水利疏》。 姜恪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走上前,没有理会徐庶警惕的眼神,径直拿起了那份札记。 入手很沉,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还配有详细的图样。 从幽州境内几条主要河流的走向,到不同季节的水位变化,再到如何修筑堤坝、开凿沟渠引流灌溉的设想,一应俱全,详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哪里是一份札记? 这分明是一份足以改变整个幽州农业格局的详细规划书! 一个穷困潦倒、三餐不继的人,却在昏暗的茅屋里,心心念念着整个幽州的水利民生。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落魄书生? “好一份《水利疏》!”姜恪的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叹与激动,“先生之才,胜过朝堂上那些夸夸其谈的公卿百倍!” 徐庶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姜恪,看着他眼中那份发自内心的欣赏与震撼,那不是装出来的。 这份《水利疏》,是他十几年心血的结晶,他曾视若珍宝,也曾想过献给官府,却被当成疯子的呓语,扔了出来。从那以后,他便心灰意冷,将它压在了箱底,再也不愿示人。 他没想到,今日,竟会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王爷,一语道破其价值。 姜恪小心翼翼地将札记放回桌上,郑重地对着徐庶,再次深深一揖。 “今日,是姜恪唐突了。” 他直起身,没有再说任何劝说的话。 他知道,信任不是靠说的,是靠做的。 他转身,从赵云澜手中拿过一个钱袋和一个布包,轻轻放在桌子的另一角。 “这些钱粮,先生先用着。外面的天,快冷了。”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徐庶站在原地,看着桌上的钱粮,又看看姜恪的背影,眼神复杂,一言不发。 走到门口,姜恪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话。 “先生,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他迈步走出了茅屋,消失在昏暗的巷道里。 徐庶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他才缓缓低下头,看了一眼桌上那沉甸甸的钱袋,和那份已经布满灰尘的《幽州水利疏》。 他的眼中,那潭死水般的绝望,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走出贫民窟,重新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姜恪的心情却没有丝毫轻松。 徐庶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主公,此人桀骜不驯,对您毫无敬意,为何……”赵云澜终于忍不住开口。 “云澜,你觉得,是一柄温顺的木剑好用,还是一柄桀骜的绝世神兵好用?”姜恪反问。 赵云澜沉默了。 “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宝贝。”姜恪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他现在不信我,没关系。我会让他信的。”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那熟悉的、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叮!】 【白银盲盒刷新倒计时:23:59:59】 第十一章:系统献宝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姜恪的脚步猛地一顿。 来了! 他心头一阵火热,连日来处理政务、斗智斗勇的疲惫,在这一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十日一次的白银盲盒! 这可是他眼下破局的最大依仗。 之前的【猪饲料】解决了万千流民的吃饭问题,为他赚取了第一波民心。 最近每日的普通盲盒只开出了衣服,鞋子等生活用品。 那这一次白银盲盒,系统又会给他什么惊喜? “回府!” 姜恪吐出两个字,脚步陡然加快,几乎是带着风走回了雍王府。 赵云澜虽然不解主公为何突然情绪高涨,但还是默默地迈开大步,紧紧跟上。 一踏入王府书房,姜恪立刻屏退了所有下人。 “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违令者,斩!” 冰冷的命令让门口的侍卫心头一凛,躬身领命,守在了十步之外,连带着赵云澜也自觉地守在了门外,如同一尊铁塔,隔绝了内外。 书房的门被重重关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姜恪走到书案后坐下,双手撑在桌面上,闭上眼睛,心神完全沉入了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5…4…3…2…1…】 倒计时结束的刹那,那个原本灰色的,刻着繁复银色花纹的宝箱,骤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 【叮!白银盲盒已刷新,是否立即开启?】 “开启!”姜恪在心中默念,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开盲盒这种事,无论经历多少次,都充满了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 银色的宝箱盖子“砰”地一下弹开,万千道流光从中喷涌而出,在他脑海中汇聚成一张古朴的、泛着淡金色光泽的卷轴。 【恭喜宿主获得白银盲盒奖励:高级水车图纸*1!】 【物品说明:一种利用水流冲击进行驱动的提水灌溉机械,结构精巧,内含齿轮传动结构,提水效率远超当前时代所有灌溉工具。一旦建成,可实现昼夜不息的自动灌溉,极大提升农业生产效率。】 图纸! 居然是图纸! 姜恪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那张图纸在他脑海中猛然展开。 那不再是平面的图像,而是一个无比精细、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立体模型。巨大的木制轮毂,轮毂边缘悬挂着一个个倾斜的木筒,水流冲击着下方的叶片,带动整个轮毂缓缓转动。 最让他震惊的,是轮毂中轴处那套复杂而又精密的齿轮结构! 大齿轮带动小齿轮,通过一系列的力矩转换,让沉重的轮毂以一种极其省力又高效的方式运转。水被木筒带到高处,在重力作用下自动倾倒入旁边的渡槽,再顺着沟渠流向远方的田地。 这他妈哪里是水车! 这简直是工业革命前的机械奇迹! 幽州苦寒,土地贫瘠,除了天灾人祸,最大的问题就是干旱。 这里的河流不少,可百姓只能用最原始的木桶、桔槔一点点提水,效率低下得令人发指。一个人忙活一天,也浇不了一亩地。 可有了这东西。 姜恪的眼睛越来越亮,亮得吓人。 他甚至能想象出,在幽州河畔,一排排巨大的水车昼夜不息地转动,清澈的河水被源源不断地送上河岸,灌溉着万顷良田。贫瘠的荒地变成米粮川,百姓再也不用看天吃饭! 压抑不住的狂喜,让姜恪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最后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他原本还在发愁,该怎么让徐庶那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老家伙相信自己。 空口白话?仁义道德? 徐庶那种看透了世态炎凉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只会觉得虚伪。 姜恪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上,仿佛能穿透桌面,看到那张存在于他脑海中的【高级水车图纸】。 这,就是敲门砖! 是比黄金、官印、千言万语都更加有力的敲门砖! 徐庶为何心灰意冷?不就是因为他空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报国无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片土地和百姓在腐朽的制度下沉沦吗?他的那份《幽州水利疏》,字字句句都透着对改变这片土地的渴望! 现在,姜恪要把改变这一切的工具,直接拍在他面前! 他要让徐庶亲眼看到,自己不是在画饼,而是真的有能力,有手段,去实现他那份规划书里的一切! “来人!”姜恪猛地拉开房门,对着门外的赵云澜下令。 “主公!”赵云澜立刻抱拳。 “立刻去城里,把手艺最好的十个木匠都给本王请来!不,是绑来!告诉他们,给本王办好事,赏金百两!办不好,脑袋搬家!” 姜恪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等了。 赵云澜虽然不明白主公为何突然要找木匠,但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应道:“是!”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姜恪重新回到书房,心念一动,将那份【高级水车图纸】从系统中“提取”了出来。 他并不能凭空变出实物图纸,但图纸上所有的结构、尺寸、细节,都如同钢印一般,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拿起桌上的毛笔,铺开一张崭新的白麻纸。 深吸一口气,他开始凭借记忆,将那复杂的立体结构,以这个时代的人能看懂的方式,分解成一个个零件图,绘制在纸上。 主轮的直径、叶片的角度、齿轮的模数、卯榫的结构。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无比。 他画得很慢,很专注。 因为他画下的不仅仅是一架水车,更是收服徐庶的利器,是撬动整个幽州未来的杠杆,是他登基之路上,第一块坚实的基石!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书房里的烛火被点亮。 当最后一名木匠被赵云澜“请”到王府偏院时,姜恪也刚好放下了手中的笔。 看着面前铺了整整一桌子的图纸,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图纸,有了。 工匠,来了。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拿起一张刚刚绘制好的总装图,吹干了上面的墨迹,大步走出书房。 偏院里,十名被虎豹骑“请”来的木匠正瑟瑟发抖地站着,他们都是幽州城里手艺最好的匠人,平日里也算受人尊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看到姜恪走出来,众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都起来吧,别怕,本王不是要杀你们,是请你们来做一样东西。”姜珂的声音很温和,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为首的一个老木匠。 “看看这个,能不能做得出来?” 老木匠战战兢兢地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浑浊的眼睛就猛地瞪大了。 其他的木匠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当他们看清图纸上的东西时,院子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是何物?” “天工造物!简直是天工造物啊!” “这齿轮还能这么用?” 他们一辈子跟木头打交道,可图纸上那精巧到匪夷所思的结构,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姜恪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本王不要你们立刻造出大家伙。” 姜恪伸出一根手指。 “先按图纸,用最好的木料,给本王造一个一尺高的小模型出来。”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里充满了自信与期待。 “本王要亲手提着它,去见一个人。” 看着那群顶尖木匠围着图纸激动地讨论起来,眼中全是狂热的光芒,姜恪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转过身,望向城南贫民窟的方向,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徐元直,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拒绝!” 第十二章:图纸论策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老木匠钱伯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捧着图纸,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他猛地跪下,砰砰磕头:“殿下放心!小老儿就算不吃不喝,也一定把这神物给您做出来!” 有了钱伯带头,其余木匠也纷纷跪下,眼中的狂热几乎要燃烧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匠人而言,金钱和脑袋的威胁,远不如能亲手复原这等“神物”的诱惑来得巨大。 姜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这些已经陷入痴狂的工匠。他安排赵云澜好生看管,提供一切所需,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成品。 次日午后。 姜恪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制水车模型。 黄杨木制成的轮毂光滑温润,每一个齿轮的咬合都严丝合缝,提水的木筒小巧玲珑。他用手指轻轻拨动叶片,整套结构便流畅地运转起来,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不仅仅是一个模型。 这是敲开徐庶那颗冰封之心的破城锤。 “云澜,备车。” “主公,还要去?”赵云澜有些不解,那个书生如此无礼,主公为何这般执着。 姜恪没有解释,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模型,目光投向城南的方向。 马车再次停在了那间破败的茅屋前。 周围的邻里探头探脑,对着雍王的马车指指点点,不明白这位尊贵的王爷为何三番两次地光顾这片贫民窟。 姜恪没理会那些目光,他一手提着模型,一手拿着一卷新的图纸,径直走到那扇破门前,伸手敲了敲。 “咚、咚、咚。” 屋内毫无反应。 姜恪也不恼,再次敲响。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拉开一道缝。徐庶那张憔悴又带着不耐烦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是姜恪,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殿下,草民说过,茅屋敝陋,恐污了贵体。您又何必……”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恪已经侧身挤了进去。 徐庶愣了一下,想拦已经来不及。他看着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 姜恪却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打量着这间家徒四壁的屋子。唯一的桌子还缺了半个角,用几块砖头垫着。 他一言不发,将手中的水车模型,“啪”的一声,稳稳放在了那张摇摇欲坠的桌上。 这个举动,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冲击力。 徐庶的目光瞬间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什么? 一个精巧的玩具? 不,不对。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作为研究了一辈子水利农事的落魄文人,他只看了一眼,就辨认出了那东西的用途。可那匪夷所思的结构,那他从未见过的齿轮传动。 徐庶的呼吸停滞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似乎怕自己粗糙的手指弄坏了这件艺术品。 姜恪也不说话,只是从旁边破了个口的水缸里,用一个豁口的碗舀了些水,倒进桌上的一个小木盆里,然后将水车的叶片浸入水中。 他轻轻推动水流。 奇迹发生了。 在水流的冲击下,水车的叶片开始转动,带动着巨大的轮毂缓缓旋转。轮毂上的一个个小木筒,依次没入水中,又被带到高处,在重力的作用下,精准地将水倾倒入旁边一个微型的渡槽里。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整个过程流畅、省力,充满了某种机械的美感。 徐庶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扼住了脖子。 他猛地扑到桌前,一把抓起那个模型,双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筒车悬挂之法,不对,是这齿轮以水为力,周而复始,天哪!” 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些精巧的齿轮,眼神狂热得吓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已经忘记了姜恪的存在。 姜恪就这么安静地站着,看着他。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一个快要饿死的文人谈理想,是空谈。 对一个心如死灰的智者画大饼,是侮辱。 唯有将解决问题的东西,实实在在地拍在他面前,才能击穿他所有的伪装和防备。 良久。 徐庶才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此刻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他死死地盯着姜恪,声音沙哑得厉害。 “殿下有此神器,为何要与草民商议?” 这个问题,带着颤抖,带着不解,更带着一丝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 姜恪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神器需要人来用。而先生,就是那个能让它发挥最大作用的人。” 说完,他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另一卷图纸,“哗啦”一声,在屋里那片唯一的空地上铺开。 那是一副巨大的,详细标注了所有零件尺寸和组装方式的【高级水车图纸】。 “这,只是一个模型。”姜恪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图纸,“我的目标,是在幽州河畔,建起上百座这样的大家伙。” 他转头看着徐庶,目光灼灼。 “我有神器,但我缺一个能驾驭神器的人。” “我需要有人告诉我,这东西,应该建在什么地方,才能最大程度地利用水力?幽州河段,哪里河床坚实,哪里水流湍急?” “建好之后,又该如何规划沟渠,才能灌溉最多的田地?如何分配水源,才能避免村庄械斗,百姓争执?” “这些问题,我一个门外汉答不上来。我想,整个幽州城,也只有先生你,能给我答案。” 姜恪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庶的心坎上。 他没有提封官许愿,没有谈建功立业。 他只是摊开了一张蓝图,然后抛出了一个个最实际,也是最棘手的问题。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招揽方式。 这是一种基于能力的绝对信任,是一种将整个幽州未来的农业命脉,都坦诚地交到你手上的尊重。 徐庶的身体晃了晃,他看着地上的图纸,又看看桌上的模型,眼眶竟有些发红。 他一生所学,他呕心沥血写出的《幽州水利疏》,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吗?可他空有屠龙之术,却报国无门,只能在这破屋里,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苦,土地荒芜。 而现在,一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废柴王爷,却带着屠龙之刀,亲自找上了门。 他那颗早已冰封的心,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光,透了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他指着图纸上的一处结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充满了力量。 “殿下,这中轴的材质,寻常木料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扭力,不出三月必然断裂。必须用铁木,而且要用桐油反复浸泡七日以上。” 他没有说“我愿意”。 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徐元直了。 他,入局了。 第十三章:三顾茅庐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姜恪的第二次拜访,在徐庶那颗早已冰封的心上,凿开了一道缝隙。 但光,还不足以照亮整座冰窟。 徐庶依旧没有答应。 他不相信,一个锦衣玉食的王爷,能真正理解土地的干渴,能真正体会百姓的疾苦。 那精巧的模型,那神妙的图纸,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是权贵们附庸风雅的又一种新奇玩意儿。 热情会消退,承诺会遗忘。 他见得太多了。 然而,姜恪接下来的举动,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没有再来那间破茅屋。 第三天,一张告示贴满了幽州城的大街小巷,告示的内容简单粗暴,只有八个墨迹淋漓的大字: “唯才是举,不问出身!” 落款是雍王府的大印。 这八个字,在死气沉沉的幽州城里,无异于一声惊雷。 士农工商,阶级森严,出身二字,是压在无数人头顶一辈子的大山。 如今,这位雍王殿下,竟要将其推翻? 城中的旧官吏们嗤之以鼻,只当是年轻王爷的又一句戏言。 可紧接着,第二件事发生了。 雍王殿下亲自带着一队亲卫,押着数车木料,在一群工匠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开赴了城西的幽河岸边。 他要在那里,建造一个大家伙。 一个和那日徐庶在茅屋中见过的模型一模一样,但却放大了百倍的大家伙。 消息传开,全城轰动。 徐庶站在自家漏风的门口,听着街坊邻里的议论,那颗本以为已经古井无波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坐不住了。 他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布衣,戴上斗笠,混在好奇的人群中,也朝着城西河岸走去。 幽河岸边,已是人山人海。 百姓们自发地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子,伸长了脖子,对着河滩上那个热火朝天的工地指指点点。 工地的中心,正是姜恪。 他没有穿那身象征身份的蟒袍,只着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没有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里喝茶,而是直接站在泥泞的河滩上,手里拿着图纸,大声地和老木匠钱伯讨论着什么。 “钱伯,主轴的承重必须万无一失,用最好的铁木,按我说的,用桐油浸泡,一天都不能少!” “这里的卯榫结构,要加三道木楔加固,防止水流过急时发生崩解!” 他的声音清晰洪亮,每一个指令都精准无比,完全不像一个门外汉。阳光下,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却毫不在意,只用手背随意一抹。 赵云澜几次想上前为他擦汗,都被他挥手赶开。 他身边的虎豹骑亲卫,此刻也脱下了冰冷的铠甲,充当起了卖力气的苦工,将一根根沉重的木料扛到指定位置。 这一幕,对围观百姓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王爷? 他们眼中的贵人,哪个不是前呼后拥,视他们这些泥腿子为蝼蚁。 可眼前的雍王殿下,却和他们一样,踩在同一片泥地里,为了一个能让他们吃饱饭的大家伙,忙得满头大汗。 人群中,徐庶摘下了斗笠,他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死死地锁定在姜恪身上。 那不是作秀。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姜恪眼中没有丝毫的伪装和不耐,只有一种纯粹的、要将一件事做成的专注与狂热。 这才是真正的“三顾茅庐”。 不是言语,而是行动。 不是许诺,而是实践。 徐庶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连七日。 姜恪吃住都在河岸边的临时营帐里。 一个巨大的木制轮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成型,巍然屹立在幽河岸边。 它高达三丈,结构繁复而精密,静静地矗立着,充满了某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感。 第八日,清晨。 水车,正式落成。 这一天,半个幽州城的人都涌到了河岸边。 “开闸!” 随着姜恪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在旁的工匠们合力拉开了阻挡水流的木闸。 湍急的河水奔涌而出,狠狠地冲击在水车底部的叶片上。 巨大的木制轮盘发出沉重而艰涩的呻吟,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正在苏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水流持续的推动下,那巨大的轮盘,开始缓缓地、却坚定不移地转动起来! 一圈,两圈。 速度越来越快! 轮盘上悬挂的一排排木筒,依次没入河水,又被高高带起。在到达顶端时,筒口倾斜,清澈的河水便哗啦啦地倾泻而出,精准地落入岸边早已挖好的、由水泥浇筑的引水渡槽之中! 水流顺着渡槽,一路向前,涌进了旁边一片龟裂已久的荒地。 干涸的土地,发出了满足的滋滋声,肉眼可见地变得湿润。 成功了! 静默的人群,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动了!动了!神迹啊!” “水!是水!老天爷啊,俺家的地有救了!” “雍王千岁!雍王千岁!” 无数百姓激动得涕泪横流,他们朝着姜恪的方向,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这一次的跪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真诚,来得狂热。 如果说之前的施粥只是让他们活命,那么眼前这架能引来源源不断河水的神器,则是给了他们世世代代活下去的希望!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姜恪站在奔流不息的渡槽边,任由冰凉的河水溅湿自己的裤脚。 他没有回头看那些跪拜的百姓,他的目光,穿过鼎沸的人群,望向了远处。 他知道,徐庶一定在看。 人群的边缘处,徐庶早已泪流满面。 他看着那奔流的河水,看着百姓们脸上那发自肺腑的笑容,看着那个站在水边的年轻身影,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冰冷,最后一丝怀疑,彻底融化。 他这一生所求,不就是眼前这番景象吗? 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转身,拨开人群,用最快的速度向城内跑去。 他回到了那间破败的茅屋。 他没有理会屋内的狼藉,而是从床底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 打开箱子,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套洗得发白、但却整整齐齐的儒衫。 那是他当年科举时穿过的衣服。 他打来清水,仔细的净面,束发,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最后,他从箱子的最底层,取出了一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竹简。 他抱着竹简,再次走出茅屋。 这一次,他没有隐藏在人群里,而是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朝着河岸走去。 喧闹的人群,看到这个气质大变的书生,竟不自觉地为他分开了一条道路。 徐庶穿过人潮,径直走到了姜恪的面前。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整理好衣袍,手捧竹简,对着眼前这个衣衫还沾着泥点的年轻王爷,深深一拜,头颅几乎触及地面。 “草民徐庶,愿为殿下效死!”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压过了那震天的欢呼。 姜恪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快步上前,双手用力将徐庶扶起,眼中的喜悦毫不掩饰。 “先生快快请起!有先生相助,本王如虎添翼!” 他顺势接过徐庶手中那卷沉甸甸的竹简,触手温热,带着一个人的体温。 姜恪展开竹简,目光落在卷首。 五个古朴而又锋芒毕露的大字,狠狠地撞入他的眼帘。 《幽州平天下策》! 第十四章:长史献策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这五个字,何其狂妄,又何对他的胃口。 姜恪压下心头的激动,没有立刻细看,而是紧紧握着竹简,对徐庶郑重道:“先生大才,屈身于此,是本王之幸。从今日起,先生便是我雍王府长史,总领幽州一切政务!” 此言一出,不仅徐庶愣住了,就连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云澜,都忍不住侧目。 长史,一地藩王之下的最高文官,相当于半个宰相。 这才见面多久?就许下如此重任? 徐庶嘴唇动了动,刚要推辞,却被姜恪一个眼神制止。 “先生不必多言,本王用人不疑。走,回府!本王要让全幽州的官,都来听听先生的平天下之策!” 雍王府,议事厅。 气氛压抑得有些沉闷。 姜恪高坐主位,神情莫测。 左手边,新任长史徐庶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安静地坐着,与这府邸的威严有些格格不入。 右手边,虎豹骑指挥使赵云澜抱臂而立,一身煞气让堂下众人不敢抬头。 下方两侧,坐满了幽州城的旧官吏。 为首的,正是那见风使舵的城防都尉张诚。 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但眼角的余光,却都若有若无地瞟向徐庶。 一个从贫民窟里捡回来的泥腿子书生,一跃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凭什么? 谁服气? “咳。” 一名主管户籍的老官吏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殿下,并非我等质疑您的决定。只是这位徐长史,看着面生得很,不知他对我幽州的困境,可有了解?政务繁杂,可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呐。” 这话说得客气,其中的轻蔑和挑衅却毫不掩饰。 其余官吏纷纷点头附和,看向徐庶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张诚缩了缩脖子,没敢出声。 他见识过殿下的手段,也见识过那水车的厉害,直觉告诉他,这个瘦弱书生,恐怕不好惹。 姜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没有说话。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让徐庶亲手把这群老油条镇住,日后推行政令,必然是阻力重重。 万众瞩目之下,徐庶站了起来。 他没有动怒,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对着那名户籍官吏微微躬身,道:“这位大人说的是。政务,确实不是纸上谈兵。” 他顿了顿,环视一周,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然后,他走到了大厅中央,将手中的《幽州平天下策》“哗啦”一声,在长长的案几上完全展开。 那竹简极长,铺开后几乎占据了半张案几。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还用朱砂绘制了各种图表。 “幽州之困,无外乎四点:民心不附,兵备松弛,豪族盘踞,府库空虚。” 徐庶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欲破此局,需行四策。”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 “其一,清丈田亩,收归王有。将所有从豪族手中收缴的田地,以及无主荒地,全部重新丈量登记在册。王氏、李氏等逆贼豪族,隐田三万七千余亩,只按八千亩纳税。如今这些田地,尽归殿下。将其分发给流民耕种,实行‘计口授田’,只收三成定额租子,而非随收成浮动的什一税。如此,民心自安。” “嘶!” 堂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名户籍官吏的脸瞬间白了。三万七千亩!这个数字,他这个管户籍的都只知道个大概,这个外来者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精确? 徐庶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其二,以工代赈,寓兵于民。如今城中流民五万余,每日施粥耗费巨大。应立刻停止。改为以工代赈,组织青壮修城墙、挖沟渠、建水利。管饭,且每日发三十文钱。从中挑选体格强健者,编入预备营,由赵将军麾下将士进行基础操练。战时为兵,闲时为民。不出半年,幽州可添一万预备兵,且不耗费额外军饷。” 城防都尉张诚的眼睛猛地亮了。 一万兵!不花钱的兵!这怎么可能?可听着徐庶的描述,又似乎完全可行! 徐庶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目光扫过一名主管钱粮的官吏。 “其三,改革税制,开源节流。废除一切苛捐杂税。只收三项:田租、人头税、商税。重点在商税!我已绘制幽州舆图,从京城至北疆,幽州是必经之路。我们用水泥修筑官道,设立安全驿站,吸引商队。所有过境货物,只抽半成,也就是百分之五的税。税率虽低,但南来北往,聚沙成塔,将是一笔巨款。同时,设立‘官营盐铺’,我们有精盐之法,此物利润,足以养活三千虎豹骑!” “精盐”二字一出,姜恪的眼角跳了一下。 他才从白银盲盒抽出【精盐提纯技术】,还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徐庶又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恪的目光,徐庶微微一笑,继续伸出第四根手指。 “其四,军屯戍边,商路北开。边境之地,常年受蛮族侵扰。可将最精锐的守军,分批调往边境,开垦军屯。兵即是农,农亦是兵。他们自己种地,养活自己,还能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待防线稳固,甚至可以与草原上那些愿意和平交易的部落,互通有无。用我们的盐、铁、布,换他们的牛、羊、马。此乃长治久安之策!” 四策说完,整个议事厅,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官吏,包括张诚在内,全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大厅中央那个瘦弱的身影。 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这不是纸上谈兵。 这根本就是一个已经将幽州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研究透彻,并且已经计算好每一步得失的恐怖计划! 清丈田亩,动的是所有地主的根基! 以工代赈,收的是全城的民心和兵源! 改革税制,抢的是商路的财源! 军屯戍边,图的是北疆的霸权!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其构想之宏大,其数据之详实,其手段之酷烈,让这群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的老油条,感到一阵阵的胆寒。 他们之前那点轻蔑和不屑,此刻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名最先发难的户籍官吏,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不敢去看徐庶,只是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他终于明白,这位新来的长史,不是来跟他们商量的。 是来给他们下命令的。 徐庶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缓缓卷起竹简,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仿佛刚才那一番石破天惊的言论,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这份从容,这份气度,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啪。” 姜恪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案几上。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官吏浑身一颤,齐刷刷地抬起头。 姜恪站起身,目光如刀,从每一个人的脸上刮过。 “本王宣布,即日起,成立‘幽州政务司’,由徐长史全权总领。他所说的每一条政令,就是本王的命令。”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陡然转冷。 “谁赞成?谁反对?” 无人言语。 “很好。” 姜恪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记住,幽州这艘船,要换个开法了。谁要是跟不上,或者想在船上凿个洞……本王不介意把他扔下水喂鱼。” “散会!” 官吏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议事厅,一个个失魂落魄,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待所有人都走后,议事厅里只剩下姜恪、徐庶和赵云澜三人。 “先生,坐。”姜恪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殿下过誉了。”徐庶躬身道。 “不,你值得。”姜恪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卷竹简,好奇地问,“不过,你是如何知道本王有制精盐之法的?” 徐庶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殿下忘了,草民在投奔您之前,曾受您馈赠。那日,草民煮粥时,用的便是殿下亲卫送来的盐。那盐,雪白细腻,入口无苦涩,绝非凡品。能拥有此等奇物,殿下又岂会想不到用它来谋利呢?” 姜恪恍然大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细节! 这就是细节! 他越来越觉得,捡到徐庶这个宝,比开出十个黄金盲盒还赚! 笑声过后,徐庶的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 “殿下,此策虽好,但有两个命门,若不解决,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哦?先生请讲。” “其一,炼铁。无论是兵器、甲胄,还是农具、水车,都需要大量的优质钢铁。幽州铁矿虽有,但冶炼之法粗劣,产出的多是脆而易断的生铁,不堪大用。” “其二,商贸。我们有货,但没有路子。想将精盐卖出高价,想打通与草原的贸易,必须有一个实力雄厚、信誉卓著的合作伙伴。否则,我们就像抱着金山的稚童,只会引来恶狼。” 徐庶说完,看向姜恪。 这两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政务谋划的范畴,一个关乎技术,一个关乎人脉,都不是他能解决的。 姜恪听完,不但没有忧虑,反而笑了。 炼铁?商贸? 别人解决不了,对他这个开了挂的玩家来说,那叫事儿吗? 他看着徐庶,神秘地眨了眨眼。 “先生,放心。” “不出十日,铁和钱,我都会给你变出来。” 第十五章:新政风波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一声令下,整个幽州城这部老旧的机器,被强行注入了新的动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运转起来。 雍王府的政令,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走出了州城。 徐庶几乎是住在了政务司,他从那些被打散的旧官吏中,重新筛选、提拔了一批愿意做事、头脑灵活的年轻人。 这些人被组建成一个个“土地清丈工作组”,领了王府的令牌、带上新绘制的图纸和测量工具,在少量兵士的护卫下,奔赴幽州下辖的各个县乡。 一时间,幽州官场风气为之一清。 但姜恪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砸碎了旧的坛坛罐罐,就必然会引来那些靠着这些坛罐吃饭的野狗。 果然,第三天,第一份急报就送了回来。 “殿下!” 一名年轻官员冲进议事厅,他官帽歪斜,脸上还带着一道划痕,满是惊魂未定。 “我们在城东的永安县推行政令,遭到了暴民的围攻!他们说我们是来抢他们土地的,不由分说就扔石头、泼粪水,护卫的兄弟们为了不伤及无辜,只能护着我们撤回来,有两位同僚都受了伤!” 姜恪正在擦拭他的佩刀,闻言,动作没有半分停顿。 他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是暴民,还是佃户?” 那官员一愣,支吾道:“是给王家旁支王珣耕地的佃户。” “王珣?”姜恪的刀锋在烛火下映出一道冷光,“王戎那个不成器的堂弟?” “正是此人!” “知道了,下去养伤吧。医药费,王府出三倍。” 打发走那名官员,姜恪将佩刀归鞘,发出“呛”的一声轻响。 议事厅里,气氛压抑。 徐庶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面前的桌案上,已经堆了三份类似的报告。 永安县、固阳县、云中县,凡是工作组所到之处,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激烈抵抗。 方式如出一辙,都是当地豪族煽动名下的佃户出面闹事,他们自己则躲在幕后。 这些佃户愚昧又盲从,被地主们几句“雍王要抢你们的田,让你们全家饿死”的谣言就轻易挑动,成了最好用的挡箭牌。 打,是打无辜百姓。 不打,政令就寸步难行。 这是一个死结。 “殿下,事情比我们想的更棘手。”徐庶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他这几日几乎没有合眼,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些豪族,盘根错节,铁了心要跟我们对着干。王珣此人,虽是旁支,却心狠手辣,他联合了城外几个县的残余士绅,形成了一个攻守同盟,公然对抗王令。” 姜恪走到巨大的沙盘前,上面已经用小旗标注出了发生冲突的地点。 红色的旗子,连成了一片。 “他们这是在试探本王的底线。”他伸出手指,将一面红旗推倒。 就在这时,赵云澜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他盔甲未卸,带着一身冰冷的风尘。 “殿下,城外三十里的黑风寨,有异动。” 姜恪的眉毛挑了一下。“黑风寨?那伙盘踞了十几年的山匪?” “是。”赵云澜的声音沉稳有力,“我派出的斥候回报,最近几日,有几拨人鬼鬼祟祟地进出山寨,看穿着打扮,像是城里大户人家的管事。而且,黑风寨正在集结人手,囤积刀箭,不像是要打劫商队,倒像是要攻城。” “呵。” 姜恪笑了。 他伸出手,在沙盘上,从代表王珣势力的几个红旗点,画了一条线,最后指向了城外的黑风寨。 “里应外合。煽动佃户在前,拖住我们的手脚。暗中勾结山匪在后,准备给本王来个致命一击。算盘打得不错。” 徐庶的脸色愈发凝重:“殿下,若真是如此,我们腹背受敌,形势堪忧。佃户不能强攻,山匪战力不弱,城中兵力一旦调出,豪族们恐怕还会有后手。属下建议,是否可以暂缓清丈田亩,先收缩力量,将这股反扑的势头镇压下去?” 他提出了一个最稳妥的建议。 先退一步,稳住阵脚,再图后算。 这是面对复杂局面时,最理智的选择。 但姜恪不是一个按理智出牌的人。 他看着忧心忡忡的徐庶,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赵云澜,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先生,你知道怎么打扫屋子最快吗?” 徐庶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姜恪自问自答,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不是用扫帚一点点扫。而是打开门窗,用一面墙,狠狠地推过去!把所有的垃圾、尘土、蟑螂、老鼠,一次性全部推到墙角,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盘上,震得那些小旗子嗡嗡作响。 “暂缓?为什么要暂缓?”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鱼都自己争先恐后地跳出水面了,正好给本王一网打尽!省得我日后还要费心费力,一个个从泥里把他们挖出来!” 这番狂悖而又霸气的话,让徐庶和赵云澜都感到了心头的震动。 这位殿下,他的思维方式,永远都如此的出人意料,如此的……高效而血腥。 “赵云澜!” “末将在!” “点一百虎豹骑,你亲自带队。”姜恪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不用再管什么狗屁佃户。从明天起,你的人就跟着工作组。凡有阻挠政令者,杀!凡有煽动闹事者,杀!凡有聚众冲击者,杀!” 他一连用了三个“杀”字,议事厅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把王珣,还有那些跟他串通一气的所谓‘士绅’,有一个算一个,把他们的头,全都给本王挂在县城的城门口!本王要让整个幽州的人都看看,跟本王作对,是什么下场!” 赵云澜的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兴奋的火焰。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雍王殿下。 “末将,领命!” 他又转向徐庶,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命令的意味依旧不容置疑。 “先生,你什么都不用管。继续派人,清丈田亩的工作,一天都不能停!谁敢不去,就地免职。谁敢阳奉阴违,直接下狱。我给你的权力,就是这么用的。” 徐庶看着姜恪,那张年轻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酷与决断。他张了张嘴,最终将所有劝谏的话都咽了回去,深深一拜。 “属下,遵命。” 他明白了,殿下这是要用最雷霆、最血腥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碾碎一切反抗。 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幽州再无掣肘。 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待两人领命而去,空旷的议事厅里,只剩下姜恪一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杀人,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要真正让这片土地活过来,他需要的东西还太多。 铁,水泥,更先进的武器,更高效的管理…… 这一切,都需要资源。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个冰冷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在脑海中准时响起。 【叮!】 【白银盲盒已刷新!】 姜恪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来得,正是时候。 第十六章:水泥问世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叮!】 【白银盲盒已刷新!】 姜恪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来得,正是时候。 他没有丝毫犹豫,意识沉入脑海,对着那散发着柔和银光的宝箱,默念了一声。 “开启。” 宝箱应声而开,没有惊天动地的光效,只有一道信息流,温和却迅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叮!恭喜宿主获得:水泥配方及全套烧制技术!】 一瞬间,无数的知识、画面、数据,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姜恪的每一个脑细胞。 石灰石、黏土、铁粉。 破碎、煅烧、研磨。 从最原始的土窑搭建,到不同标号水泥的精确配比,再到最终成品的养护方法。 这一切,不是死记硬背的文字,而是化作了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现在闭上眼睛,就能在脑中完美复现出整个生产流程,仿佛他就是一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工匠。 姜恪的呼吸陡然加重,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水泥! 是水泥! 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坚不可摧的城墙,意味着快速修建的堡垒,意味着平坦宽阔的驰道,意味着能抵御洪水的堤坝! 这是基建狂魔的福音,是守城之战的神器,是划时代的产物! 黑风寨的山匪?王珣那伙跳梁小丑的里应外合? 他们以为自己手握利刃,准备给他来个中心开花。 可他们哪里想得到,自己马上就要一头撞上一座看不见的铁山! 姜恪眼中的笑意,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转身,大步走出议事厅,对着门外守卫的亲兵沉声命令:“去,把城防都尉张诚给我叫来,让他立刻到城西的采石场等我!快!” 亲兵不敢怠慢,领命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幽州城西,一处因天黑早已停工的采石场。 这里偏僻而荒凉,月光洒在嶙峋的怪石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张诚正揣着手,满心忐忑地来回踱步。 他不知道雍王殿下深夜召见自己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自从上次被殿下的雷霆手段彻底折服后,他现在对姜恪是又敬又怕。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张诚精神一振,连忙躬身站好。 姜恪翻身下马,身后还跟着十名亲兵,每个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 “殿下。”张诚恭敬行礼。 姜恪点点头,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张诚,本王交代你一件事,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你手下,有没有嘴巴严、信得过、家里没啥牵挂的弟兄?” 张诚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干什么大事? 他不敢多问,立刻回答:“有!殿下,末将手下有几个老兵,都是无家无口的,平日里沉默寡言,最是可靠。” “好。”姜恪的目光扫过漆黑的采石场,“从明天起,你挑三十个这样的人,带到这里来。吃住都在这,不许跟外界有任何联系。本王要你在这里,给本王烧一样东西。” “烧东西?”张诚更懵了。 姜恪不解释,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亲兵立刻上前,解开包裹,从里面拿出锄头、铲子等工具。 “这里,”姜恪用马鞭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土山,“石灰石,黏土,这附近都有。按照我说的,在这里给我建一座窑。”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在地上画出土窑的简易结构图。哪里留风口,哪里设火膛,哪里是煅烧室,讲得清晰无比。 张诚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是个纯粹的军人,执行命令是本能。他只管把姜恪画的图、说的尺寸,死死记在心里。 “殿下,这……这是要烧砖吗?可这窑的样式,好生奇怪。”张...诚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该问的别问。”姜恪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只需要知道,你烧出来的东西,能让幽州城固若金汤,能让你手下的弟兄们在守城时少死很多人。你只需要记住,这件事,除了你和那三十个人,再多一个人知道,本王就唯你是问!” 最后那句话,带着一股子血腥味,让张诚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立刻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遵命!若泄露半个字,甘愿提头来见!” 姜恪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幽州城表面上风平浪静。 徐庶的新政在赵云澜的铁血护卫下,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强硬推行。 几个带头闹事的乡绅被当场斩杀,人头挂在县衙门口风干,流言蜚语瞬间平息。那些被煽动的佃户,在看到明晃晃的屠刀后,也立刻老实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剧烈的土地改革所吸引。 没有人注意到,城西那座废弃的采石场,已经成了一个禁区。 三十名精壮的士兵在张诚的带领下,日夜赶工,一座外形古怪的土窑拔地而起。 他们用最原始的办法,将挖来的石灰石和黏土敲碎,按照姜恪给出的一个神秘比例混合,然后送入窑中,用猛火日夜不停地煅烧。 第五天,第一窑成品出来了。 当张诚指挥着士兵,小心翼翼地从冷却的窑中敲出那些灰黑色的、结成一团团的硬块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这是个啥玩意儿?”一个士兵用手掰了掰,硬得硌手。 张诚也搞不明白,但他记得姜恪的吩咐。 他让人将这些丑陋的硬块搬出来,用大锤费力地砸成粉末。 那是一种细腻的、灰色的粉末。 “加水,加沙子,搅和!”张诚按照姜恪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道指令,大声吼道。 士兵们将信将疑地将粉末、沙子和水混合在一起,和成了黏稠的灰色泥浆。 他们用这泥浆,砌了一小段半人高的矮墙。 然后,就是等待。 所有人都围着那段湿漉漉的矮墙,看着它在风中慢慢变干,颜色由深灰变为浅灰。 一个时辰后,张诚走上前,伸出手指戳了戳。 很硬。 他又用拳头捶了一下,纹丝不动,拳头反而震得生疼。 他眼神一凝,抄起旁边的一柄铁锤,对着墙面,卯足了劲,狠狠砸了下去! “当!!!”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铁锤被高高弹起,震得张诚虎口发麻,手臂一阵酸软。 而那面墙上,仅仅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点。 采石场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死死地盯着那面墙,仿佛在看什么鬼神造物。 “我的娘啊!”一个士兵喃喃自语,打破了宁静,“这他娘的是石头吗?不,比石头还硬!” 张诚也呆住了,他抚摸着那面墙粗糙而坚硬的表面,手掌都在微微颤抖。 他终于明白,殿下为什么说,这东西能让幽州城固若金汤了。 就在这时,姜恪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看来,成功了。” 众人回头,只见姜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 “殿下!”张诚激动地跑过去,声音都变了调,“神物!这真是神物啊!” “这不是神物,这叫水泥。”姜恪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两班倒,人歇火不歇,给本王全力生产这种水泥!” 他走到那面矮墙前,用手感受着那份坚实,眼中的光芒越发炽烈。 他转身,对着张诚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天地变色的冰冷和疯狂。 “用最快的速度,把南城门给我用这东西从里到外加固一遍。还有,在城墙内侧,对着城垛的位置,给本王用这水泥,秘密垒起十座箭塔。” “不用考虑美观,不用考虑形制,本王只要它够高,够结实!” 姜恪的目光,投向了黑风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一张天罗地网,正在悄然布下。” “本王,等着他们来钻。” 第十七章:黑风来袭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夜,深得化不开。 朔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沙粒,抽打在幽州城的墙砖上,发出“噼啪”的脆响。月亮被厚重的乌云彻底吞没,天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城南的城楼上,姜恪身披一件黑色大氅,凭风而立。 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他却纹丝不动,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浓稠的夜色。 他身旁,徐庶裹紧了身上的儒袍,面带忧色。 “殿下,山匪狡诈,王家残余势力在城中接应,我们真的只凭这些新墙就够了吗?”徐庶的声音里透着不安。 他虽然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可面对真刀真枪地攻城,心里总是不踏实。 姜恪没有回头,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下冰冷而粗糙的墙垛。 那触感,坚硬,可靠,带着一种野蛮的力量感。 “元直,你摸摸它。” 徐庶迟疑了一下,也伸手抚摸着墙体。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普通砖石的质感,浑然一体,毫无缝隙,冷硬得让人心安。 “兵法有云,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姜恪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徐庶耳中,“今晚,他们连攻哪都不知道。因为在他们眼里,这整座城,就是一块啃不动的铁。”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玩味:“我们请黑风寨的兄弟们,看一场盛大的烟花。用他们的命,来放。” 徐庶听着这番话,心头的焦虑莫名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期待。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姜恪身后,单膝跪地。 “启禀殿下,南面五里,发现大股人马,火把连天,正向我城南门而来!人数过千!” “来了。” 姜恪吐出两个字,眼中寒光一闪。 城外,黑风寨大当家王黑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脸上满是嗜血的兴奋。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蜿蜒的火龙,上千名弟兄高举着火把和武器,怪叫连连,气势汹汹。 “弟兄们!”王黑虎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高声咆哮,“城里的王老爷说了,只要破了城,府库里的金银财宝任我们搬!城里的女人粮食,都是咱们的!” “嗷嗷嗷!” 山匪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眼中贪婪的光芒比火把还要亮。 在他们看来,攻破幽州城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座破城,城墙矮小,守军孱弱,他们以前又不是没来“打过秋风”。 “小的们,给老子冲!撞开城门,今晚咱们就在雍王府里睡觉!” 王黑虎大刀一挥,山匪们扛着简陋的云梯和一根巨大的攻城锤,呐喊着冲向那座矗立在黑暗中的城池。 距离越来越近。 五十步……三十步…… 城头上一片死寂,连个鬼影都没有,这让王黑虎更加得意。 “怂了!城里的软蛋们吓得不敢露头了!给老子撞!” “嘿咻!嘿咻!” 十几名最强壮的山匪扛着攻城锤,铆足了劲,伴随着粗野的号子,狠狠撞向南城门。 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木门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巨响。 然而。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传来。 那声音,完全不是撞在木头上,而是撞在了一整块巨大的山岩上! 攻城锤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猛地弹回,扛着它的十几个山匪站立不稳,惨叫着被震得人仰马翻,滚成一团。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黑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没吃饭吗?再给老子撞!”他怒吼道。 一群山匪又冲了上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再次狠狠撞去。 “咚!!!” 还是那道沉闷的巨响。城门纹丝不动,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反倒是那根坚实的圆木,前端竟被撞得裂开了几道口子。 王黑虎的眼皮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娘的邪门了!”他咒骂一声,吼道:“别管门了!上云梯!给老子爬上去!” 数十架云梯立刻被架到了城墙上。 山匪们挥舞着弯刀,嗷嗷叫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一切都和他们预想的一样顺利,城墙上依旧空无一人,仿佛一座死城。 一个山匪率先爬到了顶端,他狞笑着,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城垛,正准备翻身跳下,去开启他的屠杀和享乐。 可就在这一刻。 城墙内侧,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突然冒出了十个狰狞的、方方正正的黑影。 那是在夜色中根本无法分辨的、用水泥垒成的丑陋箭塔。 “放箭。” 城楼上,姜恪冰冷的声音落下。 命令下达的瞬间,死亡降临。 密集的箭雨从十座箭塔的射击孔中猛然喷射而出,交织成一张无情的死亡之网,兜头盖脸地罩向那些正在攀爬的山匪。 利箭穿透身体的声音连成一片。 刚刚踏上城垛的山匪,脸上还挂着狞笑,胸口已经爆出数朵血花,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从高高的云梯上摔下,砸进下面的人群里。 惨叫声,此起彼伏! 攀在云梯上的山匪,成了最完美的活靶子。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一波又一波的箭雨钉死在梯子上,或者惨叫着跌落。 城墙之下,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鲜血染红了地面,尸体堆积如山。 王黑虎目眦欲裂,他看着自己的弟兄们如同被割麦子一般成片倒下,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是什么鬼东西?”他指着城墙上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怪物,声音都在发抖。 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吐出来的箭矢,又快又准,躲无可躲。他的人,连城墙的边都摸不到。 这是一场屠杀!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方面的屠杀! “撤!快撤!有埋伏!” 王黑虎终于反应过来,他被耍了!那个传闻中懦弱无能的雍王,给他设下了一个必死的陷阱! 残存的山匪听到命令,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扭头就跑。 城楼上,姜恪冷漠地看着下方混乱的景象。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但全身肌肉早已绷紧,眼中燃烧着烈焰的男人。 “云澜,他们想跑了。” 赵云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着长槊的手,青筋暴起。 “别让他们跑得太舒服。” 姜恪的声音落下。 那扇被山匪们无论如何也撞不开的、坚不可摧的城门,此刻,却从内部缓缓打开。 一道漆黑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出现,仿佛巨兽张开了它吞噬一切的嘴。 正在溃逃的山匪们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只见那洞开的城门之后,一片死寂。 死寂之中,三百个黑甲骑士,静静地坐在马上,组成一个沉默而恐怖的方阵。 为首一员大将,银甲白袍,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槊,正是赵云澜。 他没有呐喊,没有咆哮。 只是抬起长槊,向前,轻轻一指。 “杀。” 一个字,轻描淡写。 下一秒,地动山摇! 三千虎豹骑,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猛虎下山般从城门中狂涌而出,马蹄踏在地面上,汇聚成一股势不可当的雷霆,朝着惊慌失措的山匪们,冲杀而去! 第十八章:瓮中捉鳖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王黑虎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哀鸣,四蹄发软,竟被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骇得几乎跪倒。 逃? 往哪里逃? 两条腿的人,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铁兽? 那不是骑兵。 那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收割生命的恶鬼! 虎豹骑的冲锋没有半点花哨,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暴力。 他们甚至懒得用马刀劈砍,只是平端着手中的长槊,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牛油里。 第一个被追上的山匪,连回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杆长槊从后心捅入,前胸穿出。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飞出数米,才重重摔在地上。 这只是一个开始。 冲锋的阵线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山匪们引以为傲的凶悍,在虎豹骑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灯笼。 他们的弯刀砍在骑士们的黑甲上,只能迸发出一串火星,连一道白印都留不下。而虎豹骑的长槊,每一次递出,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赵云澜一马当先,他的龙胆亮银槊在火光下划出一道道死亡的银线。 他盯上了那个骑在马上,正拼命抽打马屁股企图逃跑的匪首——王黑虎。 “贼首休走!” 一声暴喝,赵云澜胯下战马猛然加速,在混乱的战场中拉出一道残影,瞬间追至王黑虎身后。 王黑虎亡魂大冒,他听到了身后的风声,猛地回头,举起鬼头大刀格挡。 “当!” 一声巨响。 王黑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上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鬼头大刀脱手飞出。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银光便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冰冷,刺骨。 赵云澜勒住战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殿下有令,留你狗命。” 王黑虎浑身一软,胯下的马也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将他掀翻下来。 他瘫在地上,看着周围自己的弟兄们被一面倒地屠戮,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城楼上,姜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场面,比他预想的还要震撼。 这就是系统出品的顶级兵种,对这个时代的乌合之众,完全是降维打击。 他没有半分怜悯。 这些人,是来屠城的。若不是自己有系统,有水泥,今晚的幽州,早已血流成河。 他对敌人,从不手软。 “殿下。”徐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忧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智珠在握的平静,“城里的鱼儿,也该收网了。” 姜恪点了点头,目光从城外的屠宰场,移向了城内。 幽州城,王氏偏宅。 这里是王戎一个旁支族弟王坤的府邸,也是此次城内豪族举事的秘密据点。 宅院的大堂内,灯火通明。 王坤与城中另外几家豪族的家主正围坐在一起,兴奋地搓着手,侧耳倾听着城南传来的厮杀声。 “听!听这动静!”一个姓李的家主满面红光,“黑风寨的兄弟们打进来了!打得好,打得激烈啊!” 王坤得意地捻着自己的山羊胡:“那是自然。我已遣人看过,那雍王府兵力空虚,城墙上连个守卫都瞧不见。黑风寨上千好汉,破城不过是时间问题!” “王兄高见!”众人纷纷吹捧,“等黑风寨的人杀散了雍王的兵马,咱们就立刻动手!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直扑府库!” “我的人去抢占兵器库!” “哈哈哈,等事成之后,咱们就说雍王无道,引来山匪,我等为保合城百姓,不得已才出手平乱!届时,这幽州,还是咱们的天下!” 王坤端起酒杯,意气风发:“诸位,为了我们未来的富贵,干了此杯!” “干!” 众人举杯,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就在他们准备一饮而尽时。 大堂的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吹得堂上烛火一阵摇曳。 王坤眉头一皱,不悦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门口,一个身穿儒袍的身影,逆着光,静静地站着,看不清面容。 那人没有动,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诸位家主,酒喝得可还尽兴?” 声音很温和,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 这声音是长史徐庶! 王坤“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盯着门口:“徐长史?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庶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队手持长戈的甲士,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将整个大堂的出路全部封死。 甲胄摩擦的声音,冰冷而刺耳。 堂内的气氛,瞬间从火热降到了冰点。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徐庶脸上挂着微笑,那笑容在豪族家主们看来,却比魔鬼还要可怕,“王家主不是说,雍王府兵力空虚吗?怎么,我带这么点人出来走动走动,也值得大惊小怪?” 王坤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几位家主更是面如土色,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完了。 这是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这是一个陷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为他们量身定做的陷阱! “怎么会……”李家主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城外的喊杀声。” “哦,那个啊。”徐庶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善解人意地解释道,“那是殿下的虎豹骑,在清剿黑风寨的匪寇。想来,现在应该快结束了。” 他环视一圈,看着这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现在却抖如筛糠的豪族家主,摇了摇头。 “一群蠢货。” 徐庶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不再理会这些瘫软在地的人,转身对身后的甲士统领道:“全部拿下,绑了,押到南城门楼上。殿下,要亲自审问。” 当王坤等人被粗暴地推上城楼时,城外的战斗已经尘埃落定。 遍地都是山匪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虎豹骑正在打扫战场,将还活着的山匪一个个捆起来。 王黑虎也被两个士兵死狗一样拖了上来,扔在姜恪脚下。 王坤看到王黑虎,又看到站在城楼上,毫发无伤,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姜恪,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他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殿下饶命!臣是一时糊涂啊!” 其他几位家主也跟着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哭喊求饶。 姜恪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人,投向了城楼下。 经过之前的骚动,无数的百姓被惊动,他们壮着胆子,聚集在南城门外的广场上,畏惧又好奇地看着城楼上发生的一切。 人越聚越多。 姜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转过身,对身旁的徐庶平静地说道。 “把他们的罪证,一条条念给全城百姓听!” 第十九章:财政危机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徐庶躬身领命,他手持一卷卷宗,走到城墙垛口前,清了清嗓子。他温和的声音,透过寂静的空气,清晰地传到下面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幽州百姓听真!” 广场上的嘈杂声瞬间平息,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汇聚在那个儒袍身影上。 徐庶展开卷宗,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罪人王坤,王氏旁支家主!平日鱼肉乡里,强占民田三十七户,逼死人命三条!此其罪一!”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骚动。 王坤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 “昨夜,勾结黑风寨山匪,意图里应外合,引匪入城,屠戮百姓,颠覆幽州!此其罪二!” 这句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他们引来的山匪!” “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山匪会来攻城!” “畜生!这些天杀的畜生!他们想让我们都死啊!” 恐惧迅速化为滔天的愤怒。无数百姓对着城楼上的王坤等人怒目而视,有人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了上去。 徐庶没有停下,他指向另一个瑟瑟发抖的豪族家主。 “罪人李源!勾结逆匪,约定事成之后,抢占府库!罪同谋逆!” “罪人张德!约定事成之后,抢占兵器库!罪同谋逆!” …… 每念出一个名字,每公布一条罪状,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百姓们的心上。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老爷们,此刻在他们眼中,变成了一个个意图毁灭他们家园的魔鬼。 求饶声,哭喊声,与百姓的怒骂声混杂在一起,整座南城门乱成一团。 姜恪始终冷眼旁观,他要让幽州的百姓看清楚,到底谁是他们的敌人。 当徐庶念完最后一条罪状,合上卷宗,退回姜恪身后时,整个广场的民怨已经沸腾到了顶点。 “杀了他们!” “杀了这些吃人的畜生!” “雍王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山呼海啸般的请愿声,直冲云霄。 姜恪这才缓缓上前一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向下一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沸反盈天的广场,随着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在短短几个呼吸间,重新归于寂静。 成千上万的百姓,都屏住呼吸,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新主宰。 “本王初到幽州,”姜恪的声音不响,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只求安境保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脚下跪着的那些人,语气森寒。 “但总有人,想让幽州流血,想让百姓家破人亡。” “勾结山匪,意图屠城,此为叛逆。按大嘉律,当满门抄斩。” 跪在地上的豪族家主们闻言,浑身剧震,有人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王坤猛地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喊道:“殿下!殿下饶命啊!我等也是受了三皇子的蛊惑!是三皇子,是三皇子许诺我们,事成之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恪的眼神猛地一凝。 赵云澜会意,上前一步,一脚踹在王坤的嘴上。 “砰!” 一声闷响,王坤满口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去,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姜恪不想在这种场合,把皇子之争摆在台面上。 他要树立的,是自己在幽州的绝对权威,而不是京城某位皇子的延伸。 “本王在此,只论幽州法。”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罪证确凿,民意在此。本王宣判……” 他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罪人。 “所有主犯,斩立决!以儆效尤!” “所有胁从,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踏入幽州!” “所有家产,全部充公!所有田产,全部收归王府!” 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城楼上空炸响。 被判死刑的豪族家主们彻底崩溃了,哭嚎声、求饶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但没有人理会他们。 行刑的虎豹骑士兵面无表情地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们拖到早已准备好的木桩前,死死按住。 百姓们死死地盯着这一幕,许多人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斩!” 姜恪吐出一个字,挥下了手。 十几道雪亮的刀光,在空中划出整齐划一的弧线。 下一瞬,十几颗人头冲天而起,带着滚烫的血柱,重重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血腥的一幕,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围观百姓的瞳孔里。 短暂的死寂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来。 “雍王殿下千岁!” 压抑已久的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释放,化为了对这位铁血王爷最狂热的崇拜和拥戴。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经久不息。 他们亲眼看到,那些压在他们头顶作威作福几十年的大山,就这么被这位新来的雍王,干净利落地,连根拔起。 这幽州的天,真的变了。 姜恪站在城楼上,迎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面色平静。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幽州城内,再不会有任何反对他的声音。这座城,才算真正落入他的手中。 他转身,对徐庶下令。 “传本王令谕。” “即刻张榜安民,公布新政。所有从逆贼手中收缴的田亩,三成,赏赐给昨夜守城有功的将士。剩下的七成,以户为单位,均分给城中所有无地、少地的百姓!” 徐庶身体一震,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彩,他重重一拜:“殿下仁德!臣,这就去办!” 这个命令,比刚才的斩首,更具威力。 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也是真正的收买人心。 当斩杀逆贼和均分田地的告示一同张贴出去时,整个幽州城彻底沸腾了。无数百姓涌到告示前,一遍遍确认着上面的内容,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无数人喜极而泣,朝着雍王府的方向,跪地叩拜。 “雍王殿下是活菩萨啊!” “我们有地了!我们有自己的地了!” 尘埃落定。 幽州城内,再无任何掣肘。 水泥技术开始大规模应用,残破的城墙被飞速修补,坚固的水泥箭塔一座座拔地而起。在“以工代赈”的政策下,无数百姓被组织起来,修路、挖渠,整个幽州城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景象。 姜恪的威望,在幽州达到了顶峰。 夜里,王府书房。 姜恪看着徐庶呈上来的各项事务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 内患已除,民心已附,幽州这盘棋,总算是活了。 然而,徐庶的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凝重。 他等姜恪看完报告,才从袖中又取出一本账册,轻轻放在桌上。 “主公。” 姜恪抬头看他:“元直,还有事?” 徐庶指了指那本账册,苦笑了一下。 “主公,我们快没钱了。” 他翻开账册,推到姜恪面前。 “赈灾、以工代赈、赏赐兵士、烧制水泥、打造军械,每一项都是海量的开销。我们抄了那些豪族的家,得了不少金银,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徐庶的声音沉重下来。 “府库里的银两,只出不进。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再撑一个月,我们就发不出军饷,也买不起粮食了。” “长此以往,恐难为继啊!” 第二十章:雪盐问世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书房里的烛火跳动了一下,映着徐庶忧心忡忡的脸。 这位新上任的长史,为了幽州的未来殚精竭虑,短短几日,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青黑。 姜恪的手指在账册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叩叩”声。 他没有看徐庶,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赤红的数字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忧虑,也不烦躁。 这种平静,反而让徐庶更加不安。 在他看来,这是天大的难题,足以让任何一个主政者夜不能寐。可雍王殿下,似乎全无所谓。 难道殿下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主公”徐庶忍不住又开口,想再陈述一遍利害。 姜恪却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 他终于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半点为钱发愁的样子。 “元直,你觉得,钱是什么?” 徐庶一愣,没料到姜恪会问出这种问题。他沉吟片刻,恭敬地回答:“回主公,钱,是货殖之本,是养兵之源,是安民之基。” “说得都对。”姜恪站起身,绕过书案,拍了拍徐庶的肩膀,“但对我来说,钱,就是个数字。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霸气。 徐庶怔住了。他看着姜恪年轻却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莽撞,只有洞悉一切的从容。 “走,元直。”姜恪率先向门外走去,“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看完,你就不会再为钱发愁了。” 徐庶满腹疑窦,但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王府后院一处被虎豹骑士兵严密看守的独立院落。 院门推开,一股混杂着柴火和奇特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 院子里灯火通明,几个身材壮硕的虎豹骑亲卫,正赤着上身,满头大汗地忙碌着。他们没有摆弄刀枪,而是在操作几口大锅和一些奇特的陶土器具。 几口大锅里,浑浊的盐卤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旁边,几个士兵正协力,将熬煮过的盐卤,小心翼翼地倒进一个铺着好几层细麻布的过滤架子里。 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下,汇入下方的木桶。 整个流程看起来古怪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秩序感。 徐庶越看越是心惊,这些东西他闻所未闻,见所未闻。 姜恪没有解释,直接走到院子角落的一个大木盆前。 木盆里,盛着的就是经过数次过滤和结晶后的最终产物。 “元直,过来。” 徐庶走上前,当他看清盆中之物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烛光下,那盆里盛着的,不是任何金银珠宝,而是一堆洁白的耀眼的粉末。 那白色,纯净无瑕,没有一丝杂色。 那粉末,细腻如沙,在火光下,每一颗微小的晶体都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这是什么? “拿起来看看。”姜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庶机械地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他捻起一小撮,触感细腻,甚至有些温润。 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指凑到嘴边,轻轻舔了一下。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咸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没有丝毫寻常粗盐的苦涩,没有半点杂质的腥味,只有最纯粹、最直接、最鲜美的咸。 这一下,徐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姜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认得这是什么。 是盐! 他之前已经猜到姜恪有精盐之法,没想到精会如此洁白无瑕,滋味纯正的盐味! 百姓们吃的,是官府发卖的青盐、褐盐,那些盐苦涩不堪,里面混着沙石泥土。便是皇宫大内所用的贡盐,也不过是稍微洁白一些的井盐,与眼前之物相比,简直就是地上的泥土与天上的云朵! 这已经不是盐了。 这是雪!是玉! “我叫它‘雪盐’。”姜恪笑了笑,将手中的账册丢到一旁,随手抓起一把雪盐,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流下,“元直,你说,这么一捧,能换多少钱?” 徐庶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 他不是一个只懂之乎者也的书生,他深知盐在这个时代的战略意义。 大嘉王朝,盐铁官营。 官府垄断着这种生活必需品,用劣质的粗盐,搜刮着天下百姓的血汗。 一斤粗盐的价格,足以让一个寻常农户望而却步。 而眼前这种雪盐。 它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它足以让天下所有的豪门贵胄为之疯狂!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用战马和刀剑来换取! 富国!强兵! 徐庶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词。 他突然整理衣冠,对着姜恪,深深地拜了下去,身体因为激动而不住地颤抖。 “殿下!殿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震撼,是狂喜,更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此物可富国强兵,乃天赐神物啊!” 姜恪扶起他,神色依旧平静。 “神物不神物的,能换钱就行。”姜恪的语气很轻松,“有了它,我们还缺钱吗?我给你一万斤雪盐,你能不能给我换回来一支能武装五千人的精良铠甲和兵器?” 徐庶猛地抬头,眼神亮得骇人。 “何止五千人!殿下!只要运作得当,一万斤雪盐,足以让幽州府库充盈,更能养活三万大军一年!” 他顿了顿,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丝忧虑又浮上心头。 “只是此物太过惊世骇俗,怀璧其罪。我们没有自己的商路,冒然出手,恐怕会引来豺狼。” 姜恪点了点头,这正是他要考虑的。 他需要一个实力雄厚、背景深不可测的合作伙伴。一个能吃下这么大利润,又能扛得住各方压力的庞大势力。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好买家。”姜恪的目光投向院外,幽深的夜空。 就在这时,一名虎豹骑亲卫快步从院外走来,单膝跪地。 “启禀殿下!” “城门守将来报,一炷香前,有一支庞大的商队抵达了幽州城外。他们自称是‘四海阁’的人,请求入城休整。” “四海阁?” 姜恪念出这个名字,眼神微微一动。 徐庶却是脸色一变:“天下第一商会,四海阁?他们的势力遍布天下,富可敌国,传闻连皇帝陛下,都欠着他们的人情。他们怎么会来幽州这种苦寒之地?” 姜恪笑了。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遥望着南城门的方向,夜色深沉,仿佛能看到那支在城外扎营的商队燃起的点点篝火。 “元直,我们的买家,可能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十一章:四海商会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姜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驱散了院落里的燥热和徐庶心头的最后一丝焦虑。 徐庶猛地抬头,看向姜恪。 这位年轻的雍王殿下,脸上没有半分意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反而亮起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光。 “殿下的意思是?”徐庶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姜恪没说话,只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书房。 那背影,沉稳如山。 徐庶连忙跟上。 两人刚回到书房,一名亲卫就再次来报。 “殿下,四海阁的人已经入城,在城南的福源客栈整个包了下来。他们出手阔绰,凡是占用的地方,都给了三倍的价钱。” 姜恪坐回主位,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他们有多少人?带了多少货?” “回殿下,约莫两百余人,护卫占了大半,个个精悍。马车五十余辆,车辙极深,上面盖着厚厚的油布,看不清是什么货物。但……”亲卫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但说无妨。” “是。他们的主事人,似乎是一位极为年轻的女子。她入城后,并未直接去客栈,而是让车队先行,自己只带了几个护卫,在城中几条主干道上走了许久。” 亲卫的描述很细致。 “她看得极认真,特别是我们新铺的水泥路,还有那些正在‘以工代赈’修补城墙的流民。属下看到,她在一个粥棚前停了很久,还亲自向流民询问了吃食。” 徐庶听到这里,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一个商队的领头人,不关心货栈,不关心市场,反而去关心这些不合常理。 姜恪却笑了。 “有意思。” 他当然明白对方在看什么。 她在看幽州的根基,在评估这片土地的价值,在衡量他这个被贬皇子的真正成色。 水泥路,是他的技术实力。 以工代赈,是他的治理能力。 流民脸上的气色,是他的人心向背。 这个女人,是个聪明人。 一个极度聪明的商人。 “殿下,此人来意不明,我们需得小心应对。”徐庶低声提醒。 “不急。”姜恪摆摆手,“人家是客,远道而来,先让她看。把幽州最真实的样子,大大方方地摆出来给她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传令下去,城中巡逻的卫兵,精神面貌都给我提起来。别让贵客看了笑话。” “是!”亲卫领命而去。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徐庶看着姜K,心中波澜起伏。 他原以为,殿下会立刻召见,用雪盐的价值去震慑对方,掌握主动。 可殿下没有。 殿下选择了一个“等”字。 这是一种何等的自信和从容。 殿下不是急于卖货的商贩,他是在展示自己的王国,等待投资者的朝拜。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四海阁的商队,除了采买些必要的物资,再无任何动静。 他们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便沉入水底,安静得可怕。 整个雍王府,气氛也有些微妙。 徐庶处理政务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门外。 只有姜恪,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上午见了几个新提拔的军官,下午又去城外的水泥窑转了一圈,检查了最新的生产进度,仿佛已经忘了城南还住着一尊财神。 直到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将王府的屋檐染成一片金黄。 一名雍王府的管事,脚步匆匆地走进了书房。 他手里捧着一张帖子。 那帖子,材质是上好的澄心堂纸,边缘用金线滚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檀香混合的奇异味道。 “殿下。”管事将帖子高高举过头顶,“四海阁派人送来的拜帖。” 徐庶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姜恪放下手中的一份军报,抬了抬眼皮。 “哦?送帖子的人呢?” “回殿下,人送到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说他们主家明日此时,在福源客栈静候殿下。”管事恭敬地回答。 好大的架子。 徐庶心中念头一闪。 不亲自登门拜访,反而在客栈设宴,让王爷屈尊前往。 这已经不是商人的做派了,倒像是上官在召见下属。 姜恪却不以为意,示意管事将帖子呈上来。 他接过拜帖,入手温润,质感极佳。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精美的纹路。 整个书房安静得落针可闻。 徐庶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帖子,他很想知道,这天下第一商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终于,姜恪慢条斯理地展开了拜帖。 偌大的纸面上,没有繁琐的问候,没有谦卑的敬辞。 只有一行字。 一行用簪花小楷写就的字,笔锋锐利,却又带着一丝女子的娟秀。 “四海阁愿为殿下分忧,不知殿下有何忧?” 一句话。 一句问话。 徐庶凑过来看清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句话,太狂了! 分忧?这天下,只有臣子为君王分忧,何曾听过一个商贾,敢对一位皇子说出这样的话? 这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试探,甚至是一种挑衅。 她在问,你这位被贬的雍王,有什么能让我看得上眼的“忧愁”,值得我四海阁为你分担? 是缺钱?缺粮?还是缺人? 你有什么样的难题,就有什么样的价值。 徐庶胸口一阵起伏,沉声道:“殿下,此人太过无礼!” “啪。” 一声轻响打断了他。 姜恪屈起手指,在拜帖上轻轻弹了一下。 他看着那行字,脸上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有一种棋逢对手的畅快。 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笑声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让徐庶都愣住了。 “元直,你不懂。” 姜恪将拜帖随手放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这才是生意人的话。” “她不是来攀附权贵的,她是来寻找合作伙伴的。她问我有什么忧,就是在问我,我手里的筹码,够不够分量。” 姜恪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处被暮色笼罩的客栈方向。 “她想知道我的底牌,想拿捏我,想在明天的谈判桌上,占据一个好位置。” 徐庶恍然大悟,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担忧:“那殿下,我们该如何回应?” 直接赴约,就落了下风。 不去,又显得小家子气,错失良机。 这简直就是一个阳谋。 姜恪站起身,走到徐庶身边,拿起那张拜帖,递还给他。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你去回帖。” “告诉她,本王明日会准时赴约。” 徐庶一怔:“殿下?” 姜恪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霸道,几分戏谑。 “另外,在回帖上,替本王也加一句话。” “就问她,本王的忧,你四海阁,吃得下吗?” 第二十二章:初次交锋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次日黄昏,福源客栈。 幽州城里最好的客栈,此刻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往日里人声鼎沸的大堂空无一人,只站着一个青衣管事,神情恭谨,却又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姜恪踏入客栈门槛的时候,那青衣管事便躬身迎了上来。 “雍王殿下,我家主家已在楼上静候多时。”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姜恪的目光扫过大堂。 每一张桌子都擦得光可鉴人,角落的香炉里燃着上等的龙涎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四海阁没有清场,却胜似清场。 这种不动声色的掌控力,远比刀剑出鞘更具压迫感。 跟在姜恪身后的赵云澜,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周身气息冷冽。 姜恪抬手,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 赵云澜紧绷的身体这才略微放松。 “带路。”姜恪对那管事吐出两个字。 “殿下请。” 管事转身,在前面引路,脚步不疾不徐。 木质的楼梯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回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 二楼的雅间外,站着两名身穿黑衣的护卫,气息沉凝,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内家好手。 她们是女子。 看到姜恪上来,两名女护卫只是目光微动,并未行礼,也未阻拦。 管事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悄然退下。 雅间内,光线柔和。 一名女子正背对着门口,跪坐在茶席前,姿态优雅地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 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铺陈在地面,如一朵盛开的雪莲。 青丝如瀑,只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挽住。 仅仅一个背影,便透着一股清冷与高贵。 姜恪迈步走了进去,赵云澜则如一尊门神,守在了门外。 听到脚步声,那女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淡淡开口。 “殿下的胆色,比清晏预想中要足一些。” 她的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却又带着一丝冰雪般的冷意。 姜恪走到茶席对面,毫不客气地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了她的脸。 一张足以让天地失色的脸。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琼鼻樱唇,肌肤胜雪。 美则美矣,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那是一种纯粹的、理智的、洞悉一切的清冷,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都只是一笔可以计算的生意。 苏清晏。 天下第一商会,四海阁的少阁主。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与姜恪在空中交汇。 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羞涩,只有针锋相对的审视。 “商会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本王赴约,何需胆色。”姜恪拿起面前的空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随意。 苏清晏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语气依旧平淡:“殿下久居京城,或许不知,在幽州这种地方,胆色,有时候比金子还贵重。” 她的话,意有所指。 姜恪啜了一口茶,茶水温热,入口微苦,而后回甘。 好茶。 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明白,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开始。 苏清晏见他如此沉得住气,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异色。 她不再绕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殿下初到幽州不足一月,先是雷霆手段收服城中守军,后又以工代赈,聚拢流民,颁布新政,清丈田亩。桩桩件件,都非庸碌之辈所能为。”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姜恪的所作所为。 “殿下麾下,雍王府亲卫三百,幽州城防营三千二百人,新募流民为军者,一千五百。另有一支神秘的重甲骑兵,人数在三千上下,战力惊人,来历不明。” 说到“重甲骑兵”四个字时,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姜恪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姜恪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 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苏清晏继续说道:“王府府库,原有银三万两,粮五千石。抄没本地豪族后,得银二十万两,粮三万石。但殿下新政开销巨大,养军、基建、赈灾,每日耗银不低于一千两。” “按清晏的估算,殿下账上的银子,最多还能支撑三个月。” “三个月后,殿下的新政便会无以为继,麾下大军也会因缺饷而生乱。届时,整个幽州,会比殿下刚来时,更加混乱。” 她的话说完了。 雅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已经不是试探了。 这是赤裸裸的摊牌。 她将姜恪的家底,掀了个底朝天,然后冷酷地指出了他即将面临的死局。 她的意思很明白:你的所有挣扎,在我眼中都清晰可见。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没有我四海阁,你寸步难行。 她就是要用这种绝对的情报优势,彻底击溃姜恪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在这场谈判中,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只能接受她的条件。 苏清晏静静地看着姜恪。 她见过太多在她的情报网下溃不成军的王侯将相。 她等着姜恪或震惊,或愤怒,或故作镇定。 然而,姜恪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放下了茶杯。 然后,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强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那笑声在安静的雅间里响起,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苏清晏一手营造出的压迫气场。 苏清晏的眉头,第一次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苏小姐的情报,果然名不虚传。”姜恪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账算得也很清楚。”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目光直视着苏清晏那双冰冷的眸子。 “那么,在你这位精明的商人看来,我这个即将破产的雍王,还有什么值得你四海阁投资的价值吗?” 他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苏清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头困兽,而是一头假寐的猛虎。 她稳住心神,声音恢复了清冷:“殿下的价值,不在于现在拥有什么,而在于殿下敢做什么。殿下敢杀官,敢抄家,敢得罪天下士族去清丈田亩。这种魄力,才是四海阁看重的东西。” “所以,四海阁打算怎么‘投资’我呢?”姜恪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四海阁可以为殿下解决所有的钱粮问题,甚至可以为殿下提供整个北境乃至京城的情报。”苏清晏的语速很快,重新夺回了主动权,“而殿下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幽州未来所有新产出的一半利润。” 一半利润。 这是趁火打劫。 她笃定,姜恪没有选择。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买卖。”姜恪点点头,似乎是在认真考虑。 苏清晏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得。 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这时,姜恪却又笑了。 他慢悠悠地靠回椅背,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姿态慵懒。 “苏小姐,你的情报很准,账也算得很好。”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奇异的魔力。 “但你算错了一样东西。” 苏清晏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算错了? 不可能。 四海阁的情报网,不会出错。 她看见,姜恪的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慢悠悠地,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用粗布包裹着的小包,看起来毫不起眼。 他将那个小布包,轻轻地放在了那套名贵的紫砂茶具旁边,与周围精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第二十三章:精盐为棋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苏清晏看着那个土气的布包,再看看姜恪脸上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秀眉微蹙。 姜恪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布包的结,轻轻一拉。 布包散开。 他倾斜手腕,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一些在光洁的黑漆茶盘上。 哗啦。 一声轻响。 雅间之内,仿佛有月光瞬间倾泻而下。 那不是光。 那是盐。 一堆纯粹到极致的白色颗粒,在柔和的灯火下,每一粒都折射着细碎而温润的光华。 没有一丝杂色,干净得不像凡间之物。 它们堆叠在一起,像一座微缩的雪山,静静地躺在漆黑的茶盘上,黑白分明,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苏清晏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身为天下第一商会的少阁主,她见过黄金如山,见过珠宝成海,见过无数奇珍异宝。 可眼前这一小撮东西,却让她的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盐! 这世上谁不吃盐? 可天下的盐,无论是官盐还是私盐,都是带着苦涩味的灰黄色粗砺之物。 百姓食之,如咽沙砾。贵族所用,也不过是稍微筛选过的青盐,同样杂质甚多。 而眼前的这是什么? 这根本不是盐,是凝固的月华! 她甚至能想象,当这种东西出现在市场上时,会引起何等疯狂的追捧。 它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调味品,更是一种身份,一种极致的享受。 其价值,百倍于黄金! 不,黄金有价,而此物,在垄断之下,无价! 她之前计算的姜恪那点家底,在这座小小的“雪山”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什么府库空虚,什么难以为继。 只要有此物,姜恪随时可以拉起一支用金子喂出来的军队! 她猛地抬头,看向姜恪。 眼前的男人,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靠在椅子里,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刚刚拿出来的,不过是一捧寻常的沙土。 他早就料到了自己的反应。 他一直在看戏。 看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四海阁少主,如何在他面前,表演着拙劣的试探和压制。 一股燥热,瞬间从苏清晏的脸颊升起。 那是羞恼,是震惊,更是被彻底看穿后的无力。 她引以为傲的情报和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被碾压得粉碎。 “苏小姐,”姜恪的声音悠悠响起,打破了雅间的死寂,“现在,你觉得本王账上的银子,还够用多久?” 苏清晏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那颗商人特有的、精于计算的心,此刻乱成了一团。 姜恪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本王需要付出幽州未来所有新产出的一半利润,来换取四海阁的钱粮和情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清晏那张因震惊而失色的绝美脸庞上。 “那么现在,本王想问问,四海阁,打算用多少代价,来换取此物的独家经营之权?”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苏清晏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评估眼前的男人。 这哪里是什么被贬的落魄皇子,这分明是一头蛰伏在北境,随时准备吞食天下的巨龙! 他拿出的不是盐,而是一枚落下的棋子。 一枚足以搅动整个天下棋局的棋子!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再没有了之前的清冷和高傲,反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殿下想怎么合作?” 她没有再称呼“雍王殿下”,而是用了更亲近,也更显从属意味的“殿下”。 姜恪笑了。 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合作?”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那堆雪白的精盐旁边点了点,“本王不喜欢‘合作’这个词。” 苏清晏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听姜恪继续说道:“本王要的,是盟友。一个能够将本王的东西,铺满整个大嘉王朝,甚至塞外草原的盟友。” “本王提供独一无二的货物,比如这个,”他指了指精盐,“以后还会有更多。而你四海阁,要成为本王在北方的钱袋子,兵工厂,和眼睛、耳朵。” “钱粮、军械、情报,本王全都要。”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的内容,却霸道得不容置疑。 这不是商量,这是宣告。 苏清晏的心跳得很快。 她明白姜恪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一笔生意了。 这是从龙之功的邀请! 是把整个四海阁的未来,都押在姜恪身上的惊天豪赌! 赌赢了,四海阁将随着新王朝的崛起,成为前所未有的商业帝国。 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风险与收益,都大到了极致。 她看着姜恪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疯狂,没有野心毕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正是这份平静,让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信服。 一个能拿出这种神物,却依旧能保持如此心性的人,他的图谋,绝不止于一个小小的幽州。 “殿下凭什么认为,四海阁会答应这场豪赌?”苏清晏问道,这是她最后的试探。 姜恪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就凭,”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这天下,除了我,没人给得起你四海阁这个机会。”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真的开始假寐。 雅间里,只剩下苏清晏急促的心跳声。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堆精盐,又看看闭目养神的姜恪,脑海中天人交战。 一炷香的时间,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 当她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香汗。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姜恪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明智的选择。” 他站起身,“具体的章程,本王会让徐长史来和你谈。记住,本王要看到钱,也要看到诚意。” 苏清晏也站了起来,对着姜恪,第一次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殿下放心,四海阁,不,清晏,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她的称呼,又变了。 从“雍王殿下”,到“殿下”,再到自称“清晏”。 这代表着她已经将自己个人的命运,彻底与姜恪绑在了一起。 “很好。”姜恪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对了,你之前说,本王账上的银子,只够撑三个月。” 苏清晏一怔。 只听姜恪的声音飘了过来。 “明天日落之前,本王要看到十万两白银,送到王府。有问题吗?” 狮子大开口! 十万两白银,就算对四海阁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要在一天之内调集。 苏清晏的脸色变了变,但她立刻咬牙应道:“没问题!” 这是投名状。 她必须接下。 姜恪这才满意地迈步而出,赵云澜冰冷的目光从苏清晏脸上一扫而过,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下,苏清晏才浑身一软,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大口地喘着气。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会面,比她过去一年做的所有生意,都更让她心力交瘁。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堆依旧在灯火下闪耀的精盐上。 她伸出颤抖的手,从中捻起一粒,放入口中。 一股纯粹的、极致的咸鲜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炸开,没有任何苦涩,只有一股清洌的回甘。 苏清晏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知道,从今天起,天要变了。 而她,已经登上了姜恪这条不知驶向何方的巨轮。 她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这是她原本准备用来和姜恪讨价还价的另一份“诚意”。 现在看来,只能作为他们合作的开端了。 她走到窗边,对着夜色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做了一个手势。 片刻后,一名青衣管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主家。” “立刻传信给幽州分号,不惜一切代价,明日日落前,凑齐十万两白银送入雍王府。” “是!”管事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没有多问一个字。 “另外,”苏清晏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他,“派最快的人,把这个交给雍王府的徐长史。” 管事接过卷轴,正要退下。 苏清晏又叫住了他。 “告诉他,这是四海阁的诚意。”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说,幽州边境的秃鹫部落,最近有些异动。让他们小心。” 第二十四章:战略合作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姜恪回到王府,径直走入书房。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将他颀长的身影在墙壁上拉扯出扭曲的形状。 徐庶早已等候在此,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虑。 “主公。” 姜恪摆摆手,自顾自地坐下,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压不住他心底翻涌的燥热。 “那只狐狸,答应了。”姜恪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徐庶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四海阁向来唯利是图,行事更是霸道无情,无异于与虎谋皮。主公将精盐这等神物的独家经营权交予她,还要供给未来的新产物代价太大了。” 他看着姜恪,言辞恳切,“主公,我们等于将自己的钱袋子,完全交到了外人手上。一旦她们……” “元直。”姜恪打断了他,抬起眼帘,烛光在他深邃的瞳孔里跳动,“你觉得,是她在扼住我的喉咙,还是我用一条金链子,套住了她的脖子?” 徐庶一怔。 姜恪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她是个商人,商人逐利。只要我能不断拿出比精盐更有价值的东西,这条链子就会越收越紧。她会从一个合作伙伴,变成我最忠诚的敛财工具。” “可”徐庶还是不安,“十万两白银,一日之内凑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若以此为借口拖延,或是暗中抬高物资价格。” 姜恪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她不会。” 他没有解释,只是盯着窗外的夜色。 苏清晏那样的女人,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会比任何人都要果决。 她赌的是整个四海阁的未来,区区十万两,不过是她压上赌桌的第一枚筹码。 她输不起。 也不敢输。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姜恪的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哒,哒,哒,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催命符。 就在徐庶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亲卫冲了进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与骇然。 “殿下!四海阁的人来了!” 徐庶的心猛地一沉。 这么快?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哭穷的? “在何处?”姜恪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切尽在预料。 “在府库门口!他们拉来了十辆大车!说是给殿下送银子来的!”亲卫的声音都在发颤。 银子? 徐庶猛地站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他和姜恪赶到王府府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府库门前的空地上,十辆巨大的四轮马车排成一列。车夫们已经解开了蒙在车上的油布,露出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箱子。 四海阁的管事正指挥着伙计,将一口口沉重的木箱抬下车。 其中一口箱子或许是在搬运中用力过猛,箱盖“砰”的一声弹开了。 刹那间,一片刺眼的银光,在火把的照耀下迸发出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满满一箱,全是铸造精良、码放整齐的官制银锭。每一锭都闪烁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咕咚。 周围的王府卫兵,全都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徐庶也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他快步上前,几乎是扑到那口箱子前,颤抖着手拿起一锭银子。 入手沉重,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银锭底部,清晰地刻着大嘉王朝户部监制的印记。 是真的。 全是真的。 十车! 这何止十万两! 徐庶猛地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双手负后,神色淡然的姜恪。 这一刻,他对自家主公的敬畏,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那名四海阁的青衣管事,此刻正快步走到姜恪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态度与白日里截然不同。 “雍王殿下,这是我家主家命小人送来的十万两白一。主家说了,四海阁的诚意,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账册和一份用火漆密封的卷轴,双手呈上。 “这是十万两白银的账目,请殿下过目。另外我家主家说,这份东西,或许是殿下现在更需要的。” 姜恪的目光越过账册,直接落在了那份卷轴上。 他接了过来,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手指摩挲着上面还带着温热的火漆。 他挥了挥手,“元直,点收吧。” “是!主公!”徐庶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组织人手,开始清点入库。整个府库区域,都回荡着箱子落地的沉重闷响和银锭碰撞的清脆声音,那声音,是乱世之中最动听的音乐。 姜恪拿着卷轴,转身返回书房。 书房内,烛火依旧。 他走到地图前,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道:“元直,你也看看吧。” 不知何时,徐庶已经清点完毕,跟了进来,正站在他的身后。 姜恪将卷轴递了过去。 徐庶接过,拆开火漆,展开卷轴。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卷轴上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寥寥数语,和一张简易的地图。 “天狼汗国麾下,秃鹫部落,三日前集结于黑水河畔,兵力约五百骑,由百夫长图利带领,携带三日口粮,动向不明,疑似南下。” 下面标注的黑水河位置,距离幽州边境哨卡,不足百里! “蛮族!”徐庶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们想干什么?五百骑这是要来打草谷!” 他抬头看向姜恪,眼神里满是急切。“主公,苏清晏的情报若是真的,这五百骑兵就是一把尖刀!我们必须立刻调动虎豹骑,加强边境防御,全城戒严!” 姜恪却只是盯着墙上的地图,目光落在那个代表“秃鹫部落”的红点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秃鹫部落,图利。 多么熟悉的名字。 在他的“游戏”记忆里,这支部落,正是三皇子姜匡胤暗中收买,用来试探他虚实,顺便消耗他力量的第一波炮灰。 他们会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突袭最薄弱的北线哨卡,屠戮村庄,制造恐慌。 而苏清晏的情报,比游戏里剧情触发的时间,足足早了三天! 这三天,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这三天,就是反败为胜的先机! “元直,”姜恪转过身,看着一脸焦灼的徐庶,“你觉得,这是危机?” “难道不是吗?”徐庶反问,“五百精锐蛮骑,来去如风,一旦让他们窜入我幽州腹地,后果不堪设想!” “不。”姜恪摇了摇头,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地图上,秃鹫部落南下的必经之路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这不是危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为之一肃。 “这是一份大礼。” “是苏清晏送来的投名状,也是我那位三哥,送上门来的军功和兵器!” 徐庶愣住了。 他看着姜恪,看着他眼中的光芒,那不是面对危机的紧张,而是猎人看到猎物时,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渴望。 “别人把脖子伸过来让我们砍,我们若是不砍,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姜恪放下笔,语气森然。 他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对着门外的夜色,扬声喝道。 “来人!” 一名亲卫立刻出现在门外,单膝跪地。 “传赵云澜!” 姜恪的声音在寂静的王府夜空中回荡,冰冷而清晰,带着一股即将出鞘的锋锐。 “让他带上最好的斥候,点齐三百虎豹骑,一个时辰后,到府门外集合!” “我要亲自去迎接一下,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 第二十五章:蛮族寇边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姜恪转身回到书房,徐庶正一脸震动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劝谏的话。 “主公,三百虎豹骑全部出动,还要您亲自带队,这,太过冒险了!” 姜恪打断他,走到地图前,用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代表边境哨卡的圆圈上,“元直,这不是冒险,这是演练。我要让幽州所有的兵,所有的民,都亲眼看看,蛮子,到底是不是不可战胜。”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我还要让躲在京城里看戏的三哥明白,他送来的这份礼,我收得有多开心。” 徐庶看着姜恪眼中的寒光,将所有劝谏的话都咽了回去。他拱手,深深一揖:“主公此去,定要万全!庶在城中,为主公备好庆功酒!” 姜恪嘴角一扯,露出一抹笑意。 “酒要温好,肉要管够。我的人,打了胜仗,就得有最好的犒赏。” 片刻之后,赵云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他依旧沉默寡言,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看着姜恪,等待命令。 “云澜,带上最好的斥候,点齐三百虎豹骑,一个时辰后,府门外集合!” “诺!” 赵云澜没有一个字的废话,转身离去,盔甲的摩擦声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姜恪最后看了一眼地图,那上面用朱笔画出的圆圈,在他的瞳孔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即将收紧的绞索。 一个时辰后,幽州城北门。 沉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三百骑的身影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同一尊尊沉默的钢铁雕像。 他们跨下的战马,皆是神骏非凡的北地良驹,口鼻间喷吐着白色的热气。 每一名骑士都身披重甲,手持长槊,腰挎环首刀,背负弓与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这就是虎豹骑。 【虎豹骑兵符】召唤出的精锐,他们是天生的战争机器,脑子里只有服从与杀戮。 姜恪翻身上马,玄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只是目光扫过眼前这三百张冷硬的面孔,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出发。” “驾!” 三百骑同时催动战马,马蹄踏在冻土之上,发出的声音沉重而整齐,汇聚成一股奔腾的钢铁洪流,瞬间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马蹄声急促,寒风刮在脸上,刀子一般。 姜恪伏在马背上,感受着身下战马传来的强劲动力,他的血液却在隐隐发烫。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就像前世,他操纵着游戏里的角色,带着满级的装备和军队,去新手村虐菜一样。 不,比那更刺激。 因为这里的风是冷的,血是热的,生命只有一次。 游戏,变成了现实。 天色蒙蒙亮时,队伍抵达了目的地——位于幽州边境线上的“北风口哨站”。 与其说是哨站,不如说是一个凭空拔地而起的灰色怪物。 它没有传统木寨的结构,通体由一种灰白色的、粗糙坚硬的物料浇筑而成。 墙体高达三丈,厚重无比,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射击孔,黑洞洞的,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这就是【水泥配方】的杰作。 一座小型的、却坚不可摧的水泥堡垒。 堡垒内的守军早已得到消息,打开了后方的暗门。姜恪率领虎豹骑进入其中休整,他自己则登上了堡垒顶部。 放眼望去,北方的地平线上一片苍茫。 “殿下,斥候回报,秃鹫部落的人马,离此地已不足十里!”一名被提拔起来的年轻都尉张诚,面带紧张地前来禀报。 姜恪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让弟兄们都吃饱喝足,检查武器。记住我昨天说的话。” “是!”张诚用力点头,转身去传令。 堡垒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守军们大多是新兵,很多人甚至是第一次要直面传说中凶残的蛮族。 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心,全是冷汗。 姜恪看着他们,没有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只是平静地开口:“墙是石头做的,比你们的骨头硬。箭从孔里射出去,他们射不进来。谁敢后退一步,不用等蛮子动手,我亲手砍了他。” 简单,粗暴,却有效。 士兵们脸上的恐惧,被一种求生的狠戾所取代。 没过多久,大地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 起初只是细微的嗡鸣,很快,就变成了隆隆的雷声,从北方地平线滚滚而来。 一条黑线出现在天边,迅速扩大、变粗,最终化为一片奔腾的黑色浪潮。 来了! 五百名蛮族骑兵,髡发左衽,身着简陋的皮甲,手中挥舞着弯刀和套马索,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野兽般的嚎叫。 他们队形散乱,气焰嚣张,看向那座孤零零的灰色堡垒时,眼神里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贪婪。 为首的百夫长图利,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那座矮小而古怪的堡垒,发出一阵粗野的大笑。 “哈哈哈!这就是大嘉人的哨站?跟个乌龟壳一样!儿郎们,给我冲!踏平它!里面的男人杀了,女人和牛羊,都是我们的!” “喔喔喔!” 蛮族骑兵们兴奋地怪叫着,催动战马,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堡垒猛冲过来。 他们已经想象到,下一刻,脆弱的木门就会被撞开,他们将冲进去,尽情地屠戮和抢掠。 这是他们百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堡垒上,姜恪看着下方狂奔而来的蛮族,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还有闲心对旁边的张诚说了一句:“你看,他们的队形多密集,真是个活靶子。” 张诚紧张得说不出话。 “放!” 当蛮族骑兵冲入三百步的距离时,姜恪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顷刻间,堡垒上层,数十个黑洞洞的射击孔里,同时喷吐出死亡的箭雨! “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形成一片乌云,劈头盖脸地朝着蛮族骑兵罩了下去。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根本没当回事,他们只是习惯性地举起小圆盾,或者侧身躲在马腹旁。 在他们看来,这种距离的箭矢,根本没什么威胁。 然而,下一秒,他们脸上的狞笑就凝固了。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声音,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骑兵,连人带马,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栽倒在地,被后面冲上来的同伴踏成肉泥。 图利的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可能? 这个距离,他们的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他还没想明白,第二轮箭雨已经再次袭来。 依旧是那么精准,那么致命。 蛮族骑兵的冲锋势头,第一次出现了混乱。 “射箭!还击!给我还击!”图利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残存的蛮族骑兵立刻在马上张弓搭箭,朝着那灰色的墙壁射去。 无数的箭矢飞向堡垒。 然后,让所有蛮族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叮叮当当!” “铛!铛!” 箭矢射在灰色的墙壁上,就如同撞上了铁板,绝大部分都被直接弹开,掉落在地。 少数箭头崩裂,也只是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个微不足道的白点。 毫发无伤! 他们的箭,竟然连在这墙上留个印子都做不到!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图利和他手下的蛮族,全都懵了。他们征战草原,南下打草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堡垒。 木头会被点燃,土墙会被撞塌。 可眼前这个灰色的怪物,刀劈不烂,箭射不穿! “冲!给我用人命堆!撞开那个门!”图利眼睛都红了,他就不信这个邪。 蛮族骑兵嘶吼着,顶着箭雨,不计伤亡地冲到了堡垒下方。 迎接他们的,是从射击孔里刺出的长矛,和从头顶浇下的滚烫金汁。 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地狱。 十几名蛮族勇士试图用一根巨大的原木撞击堡垒的大门,可那扇包裹着铁皮、门轴深嵌在水泥里的门,纹丝不动。反倒是撞门的蛮子,被城头射下的箭矢夺去了性命。 半个时辰后,堡垒前已经躺下了一百多具蛮族骑兵的尸体。 而堡垒,依然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冷酷地矗立在那里。 图利的心在滴血。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怎样坚硬的铁板。 再打下去,他这五百人,恐怕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撤退!”图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他准备先拉开距离,再想办法。 然而,就在他下达撤退命令的瞬间,一阵低沉、肃杀的号角声,突然从堡垒的后方响了起来。 那号角声,不似蛮族的狂野,而是带着一种铁血的、令人窒息的纪律感。 图利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在堡垒后方的一处缓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军队。 那是一支步兵方阵。 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列,前排是高大的塔盾手,盾牌与盾牌之间严丝合缝,形成一道移动的铁墙。 盾牌的缝隙里,伸出一排排闪烁着寒光的长矛,矛尖如林,直指苍穹。 整支军队,沉默不语,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咚、咚、咚”地响起,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图利的心脏上。 他们缓缓地从缓坡上压了下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碾碎一切的气势。 为首的一员大将,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槊,胯下白马,银甲银盔,威风凛凛。 图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清楚了,这支步兵的前进路线上,恰好封死了他撤退的所有道路。 他和他的残兵,被堵在了这座诡异的堡垒和这支可怕的步兵之间。 前有坚城,后有强兵。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第二十六章:堡垒之威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啊啊啊!” 图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眼血红。 屈辱和死亡的恐惧,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前方那道缓缓逼近的钢铁壁垒。 “冲锋!给我冲垮他们!”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们是步卒!用马蹄踩碎他们!冲过去,我们就能活!” 残存的三百多名蛮族骑兵,也被逼到了绝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发出混乱的嘶吼,调转马头,朝着张诚率领的步兵方阵发起了决死冲锋。 大地再次震颤。 三百多骑汇成的洪流,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狠狠撞向那道看似缓慢的灰色长城。 张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握着刀的手全是冷汗。他想起了殿下的命令,想起了赵将军的操练,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顶住!长矛手,举矛!” “咚!” 步兵方阵齐齐停步,前排的塔盾手将盾牌下缘狠狠砸进冻土之中,身体后倾,用全身的力量抵住盾牌。 后两排的长矛手同时踏前一步,将手中的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水平刺出。 瞬间,一道由无数锋利矛尖组成的死亡之墙,横亘在蛮族骑兵面前。 “噗嗤!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根本无法在高速下勒住战马。 他们连人带马,一头撞上了那片钢铁森林。 锋利的长矛轻易地刺穿了他们简陋的皮甲,贯穿了他们的胸膛,也深深扎进了战马的血肉里。 凄厉的惨叫声和战马的悲鸣声响成一片。 第一波冲锋的蛮族骑兵,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粉身碎骨。 数十骑在阵前堆成了一座由血肉和尸体组成的障碍,后续的骑兵躲闪不及,纷纷摔倒,人仰马翻。 蛮族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在绝对的纪律和简单的物理规则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图利看得目眦欲裂。 他的勇士,他的战马,就这么白白死在了这些冰冷的长矛之下。 “射箭!射箭!”他疯狂地嘶吼。 蛮族骑兵们开始在马上弯弓,杂乱的箭矢飞向步兵方阵。 “举盾!”张诚大吼。 “铛铛铛!” 箭矢射在塔盾上,发出一阵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却无法穿透。 少数箭矢从缝隙中射入,也只是造成了零星的伤亡,根本无法撼动整个方阵。 “弓箭手,抛射!” 随着张诚的命令,步兵方阵后排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朝着天空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这些箭矢越过盾墙,精准地落入混乱的蛮族骑兵阵中,不断收割着生命。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屠杀。 蛮族骑兵被压缩在堡垒和步兵方阵之间狭小的区域里,进退不得。 他们的机动性完全丧失,只能被动地接受来自两个方向的远程打击。 堡垒上的箭矢精准而致命。 步兵方阵的箭雨覆盖面广。 图利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变得冰冷。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莫名其妙,输得彻彻底底。 “保护我!跟我冲出去!” 绝望之下,图利不再管其他族人的死活,他召集了身边最精锐的二十多名亲卫,准备从方阵的侧翼寻找机会,强行突围。 只要能冲出去,回到草原,他还有机会! 他死死盯着步兵方阵的左翼,那里因为地形的原因,阵型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小的松动。 就是那里! “杀!” 图利一马当先,带着二十多名亲卫,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那个点。 张诚脸色大变,急忙调动士兵去补防,但已经来不及了。 堡垒上,姜恪看着图利最后的挣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轻轻向下一挥。 就在图利以为自己即将撕开一道口子的瞬间,一阵全新的、比之前更加高亢、更加锐利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啾—! 这声号角,如同一只苏醒的猛兽,发出了捕猎前的宣告。 图利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侧面的一片低矮树林。 树林中,冲出了另一支骑兵。 仅仅是出现的一瞬间,图利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那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支骑兵。 三百骑,人马俱甲。 骑士们身披厚重的黑色铁甲,头戴全覆式面盔,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他们胯下的战马,同样披着厚实的马铠,奔跑起来,大地都在轰鸣。 他们排成一个紧密的锥形阵,没有一声呐喊,没有一句废话,只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盔甲摩擦的金属声。 如同一柄烧红的钢铁凿子,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蛮族骑兵混乱的侧翼,狠狠地凿了过来。 这支骑兵的出现,让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一瞬。 无论是正在血战的蛮族,还是正在射击的幽州兵,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这支如同从地狱里冲出来的钢铁魔军。 图利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认出来了,为首的那员大将,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槊,胯下白马,银甲银盔,威风凛凛。 赵云澜! 是雍王麾下那尊杀神! “完了!” 图利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这就是雍王的底牌吗? 他之前以为,那座灰色的乌龟壳就是全部了。他错了,错得离谱。 虎豹骑的冲锋,根本不给敌人任何反应时间。 “噗” 冲在最外围的一名蛮族骑兵,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虎豹骑的骑士一槊洞穿,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都带离了马背,高高挑起,然后重重摔下。 锥形阵狠狠地撞进了蛮族骑兵的阵型中。 那根本不是冲撞,是碾压。 虎豹骑的长槊面前,蛮族简陋的皮甲和弯刀,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人马的骨骼被撞碎,血肉被撕裂。 虎豹骑的阵型没有丝毫停滞,他们从蛮族阵型的侧翼插入,又从另一侧穿出,在敌阵中留下了一条由尸体和鲜血铺成的死亡通道。 仅仅一次冲锋,蛮族的组织和士气就彻底崩溃了。 剩下的蛮族骑兵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云澜的目标很明确,他根本没看那些溃兵,一双鹰眼死死锁定了正在掉头逃窜的图利。 “驾!” 白马发出一声嘶鸣,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追上了图利。 图利感受到身后的恐怖杀气,回头看了一眼,魂飞魄散。他挥舞着弯刀,想要做最后的抵抗。 赵云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腕一抖,手中的亮银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铛!” 图利手中的弯刀被直接磕飞。 紧接着,那冰冷的槊杆横扫而来,重重地抽在他的腰间。 “咔嚓!” 一声脆响,图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被从马背上抽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战斗,结束了。 从虎豹骑出现,到战斗结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整个战场,除了伤者的呻吟,一片死寂。 张诚和他的步卒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曾经让他们恐惧的蛮族骑兵,在虎豹骑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再看向堡垒上那个迎风而立的年轻身影,眼神里,恐惧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崇拜。 姜恪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看了一场平平无奇的演练。 他转身,走下堡垒。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俘虏全部捆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是!”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云霄。 姜恪走到被两名虎豹骑士兵拖过来的图利面前,此刻的图利已经醒了,正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 姜恪蹲下身,看着他那张充满恐惧和痛苦的脸,笑了笑。 那笑容,在图利眼里,比草原的寒冬还要冰冷。 “想活命吗?” 姜恪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跟我讲讲草原上的事,讲得好了,不但能活,还有肉吃。” 第二十七章:审讯图利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还有肉吃。 这四个字,像一把滚烫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图利的心上。 在草原,只有最强大的部落头领,才能保证自己顿顿有肉。他们这些小部落,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喝上肉汤就算过节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刚刚像碾死虫子一样击溃了他五百勇士的雍王,就这么轻飘飘地许诺了他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图利喉结疯狂地滚动,嘴里分泌出的口水混合着泥土的腥味,让他更加饥饿。 他想保持自己作为部落勇士的最后一点尊严,可那只在眼前晃动的、油光锃亮的鸡腿,彻底摧毁了他的防线。 姜恪也不催促,他收回烧鸡,慢条斯理地又撕下一块鸡翅,自己咬了一口,肉汁顺着嘴角流下。 “嗯,火候不错,外酥里嫩。”他含糊地评价着,扭头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赵云澜,“云澜,来一口?打了一架,也饿了吧。” 赵云澜的目光从图利身上移开,摇了摇头,声音沉稳:“主公先用。” 这番对话,彻底把图利当成了空气。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比直接的拷问更加折磨人。他是一个战败的俘虏,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对方却在悠闲地品尝着他梦寐以求的美食。 “咕噜……咕噜噜……” 图利肚子的叫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响亮。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羞耻、愤怒、恐惧,还有那该死的饥饿,在他胸中翻江倒海。 终于,他再也撑不住了。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图利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用那只还能动的手臂撑着地面,试图让自己跪得更标准一些,“求求你,给我吃一口!” 姜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蛮人,胡萝卜永远比大棒好用。 他把剩下的大半只烧鸡,连着油纸,直接扔到了图利面前的泥地上。 “吃吧,都是你的。” 图利眼睛瞬间红了,他扑过去,像一头饿了三天的野狼,双手并用抓起烧鸡,根本不管上面沾染的泥土,张开大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滚烫的肉和油脂塞满了他的口腔,他狼吞虎咽,连骨头都嚼得嘎嘣作响,眼泪和鼻涕混着油水一起流了下来。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幸福的泪。 姜恪也不打扰他,就这么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吃。 直到图利把整只鸡啃得干干净净,连手指上的油都舔了三遍,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说吧,从天狼汗国的大汗说起。我听说,他老了?” 图利打了个满是肉香的饱嗝,看着姜恪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仇恨,只剩下敬畏和一丝讨好。 “老了,早就老了!”图利毫不犹豫地说道,嘴角的油还没擦干净,“大汗的腰去年就直不起来了,连骑马都得要两个人扶着。要不是几个王子都盯着汗位,谁也不服谁,草原早就乱了!” “哦?几个王子?”姜恪饶有兴致地追问。 “可不是嘛!”一提到这个,图利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绝密的八卦,“大王子呼延烈,最勇猛,也最蠢,天天就知道打仗。二王子楚律,最阴险,跟你们南朝的读书人一样,肚子里全是坏水!他们两个斗得最凶,手下的部落天天在草原上干仗!” 图利越说越起劲,仿佛自己不是阶下囚,而是在篝火边吹牛的牧民。 “我们秃鹫部落,就是夹在他们中间,倒了血霉了!谁都想让我们投靠,谁都来抢我们的牛羊!这次来你们幽州打草谷,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再不抢点东西回去,我们部落的崽子冬天都活不下去!”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恪的脸色。 姜恪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的武器装备,都是从哪儿来的?我看着不怎么样。” 这句话戳到了图利的痛处。 他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恨和无奈。 “武器?那得看是哪个部落!”他啐了一口唾沫,“像黑狼部落那种大部落,他们能直接跟你们南朝的奸商换铁器!好刀,好甲,什么都有!我们这种小部落,能换到几百根铁箭头就得感谢天神保佑了!我的刀,都是我阿爹传下来的,上面全是豁口!” 姜恪的眼神微动,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铁器。 草原上极度匮乏的战略物资。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那骑在马上,家伙不好,可不好打仗。我看你们骑术不错,就是在马上晃得厉害,不稳当。”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让图利感同身受,他猛地一拍大腿,结果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哎哟!可不是嘛!殿下你算是说到根子上了!”图利倒抽着凉气,抱怨道,“别说武器了,我们就连马鞍子,都是最差的!一块破皮子,垫在马背上,跑一天下来,大腿内侧全磨烂了,血糊糊的一片!” 他似乎找到了共鸣,大倒苦水:“那玩意儿根本借不上力!想要在马上转身射箭,或者用刀劈砍,都得死死夹住马肚子,一不小心就得摔下去!哪像殿下您的骑兵。” 图利看向不远处那些渊停岳峙的虎豹骑,眼神里全是羡慕和恐惧。 “他们坐在马上,就跟长在上面一样,稳当得很!” 姜恪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但他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来了。 和他游戏攻略里知道的一模一样。 这个时代的草原骑兵,普遍没有装备马镫! 他们只用最简陋的皮质马鞍,甚至直接骑在光秃秃的马背上,依靠双腿的力量来控马和保持平衡。 这极大地限制了骑兵的战斗力。没有马镫,骑士就无法在马上借力,劈砍和冲刺的威力大打折扣。 没有马镫,他们就无法解放双手,进行更复杂的武器操作。没有马镫,长途奔袭对体力的消耗更是成倍增加。 而自己的虎豹骑,通过系统召唤而来,人手一副完整的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 这是降维打击。 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对上了一群拿着木棍的野人。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念头,在姜恪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升腾起来。 他之前想的,只是如何守住幽州,如何积攒实力。 但现在,他看到的,是一片广阔无垠、防备空虚的猎场。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回味烧鸡味道的图利,那眼神让图利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把他带下去。”姜恪对旁边的卫兵吩咐道,声音平静无波,“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他的伤。另外,给他找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后他就是我的向导了。” “是,殿下!” 卫兵拖着一脸茫然又带着窃喜的图利离开了。 姜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越过幽州残破的城墙,望向了北方那片被冰雪覆盖的苍茫大地。 风,更冷了。 他的心,却无比滚烫。 “来人。”他低声呼唤。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小兵立刻上前,躬身道:“主公,有何吩咐?” 姜恪转过头:“通知徐庶,传我的令,幽州境内所有铁匠,即刻起全部由王府征用。还有,告诉苏小姐,”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要铁,不惜任何代价,有多少,要多少。” 第二十八章:再开黄金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小兵愣住了。 征用全城铁匠?不惜代价买铁? 这是要做什么?把整个幽州城都打造成铁疙瘩吗? 他不敢问,也不敢耽搁,只觉得雍王殿下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比身后的战场还要冰冷,还要令人心悸。 “是,属下遵命!” 小兵领命,飞也似的跑向城内。 姜恪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看那些被拖走的俘虏。 他转身,骑马回王府,身后只留下赵云澜和虎豹骑沉默地收拾着残局。 一进自己的书房,姜恪立刻反手将门闩插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闭上眼,将脑中纷乱的思绪,将图利那张混杂着恐惧与讨好的脸,将草原那片广袤无垠的画卷,统统摒除。 他的意识沉入一片虚无的空间。 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界面,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盲盒系统】 【每日盲盒:已抽取】 【白银盲盒(10日):冷却中(剩余3天)】 【黄金盲盒(30日):可抽取】 黄金盲盒! 一个月一次的终极大奖,终于刷新了。 从得到【虎豹骑兵符】之后,这还是他第二次开启黄金盲盒。 姜恪的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需要什么? 他现在最需要什么? 武器?铠甲?不,这些都可以通过铁料和工匠解决。 粮食?苏清晏的商路已经打通,暂时不缺。 人才?徐庶已经足够应付内政,武将有赵云澜。 他需要的,是一种能够产生质变的东西。一种能让他手中这柄名为“虎豹骑”的利刃,变得更加锋利,更加致命的东西。 一种,能将他从图利口中得到的那个情报优势,发挥到极致的东西。 “骑兵装备。” 他几乎是在心中默念,像一个虔诚的赌徒,在开牌前向虚无的命运祈祷。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枚流淌着金色光华的【可抽取】按钮上。 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 一个繁复的金色宝箱在光芒中成型、旋转、最后“咔哒”一声,缓缓开启。 一行行金色的文字,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 【叮!恭喜宿主,获得黄金级奖励:马镫与马蹄铁全套锻造图纸!】 成了! 姜恪的双拳猛地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一股狂喜的电流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差点抑制不住,要仰天长啸。 马镫! 马蹄铁! 这两样东西,对这个时代的骑兵而言,意味着什么? 姜恪比任何人都清楚。 马镫,能将骑士的双脚从控马中彻底解放出来,让他们在颠簸的马背上获得一个稳固的支点。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做出更大幅度的劈砍、更精准的骑射,冲锋时的冲击力将成倍增长!长途奔袭时,体力消耗也将大大降低。 而马蹄铁,则保护了战马最脆弱的部位。 它能有效防止马蹄在坚硬、崎岖的地面上磨损、开裂,极大地延长战马的服役寿命和作战半径。 拥有这两样东西的骑兵,对上没有这两样东西的骑兵,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他面前的虚空中,两份无比精细的图纸悬浮着。 一份是双边马镫的结构分解图,从踩踏的脚环到悬挂的皮带,每一个部件的尺寸、材质、连接方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另一份则是马蹄铁的图纸,针对不同大小的马蹄,设计了数种型号,连固定的蹄钉都画得明明白白。 “呼……” 姜恪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 他没有半分耽搁,立刻拉开房门。 “来人!” 守在门外的亲卫立刻应声。 “立刻去请徐庶先生和赵云澜将军来我书房,马上!” “是!” 亲卫感受到了雍王语气中的那股不容置疑的急切,转身就跑。 徐庶和赵云澜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 徐庶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困惑,他刚接到雍王征用全城铁匠的命令,正一头雾水,没想到这么快又被叫了过来。 赵云澜则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眉宇间也带着几分不解。 “主公,深夜召见,可是边境又有敌情?”赵云澜率先开口。 姜恪摇了摇头,他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则走到书案后,拿起一支笔,在铺开的白纸上迅速地勾画起来。 他没有解释,只是凭借着脑海中那清晰无比的记忆,将马镫和马蹄铁的草图飞快地画了出来。 徐庶和赵云澜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他们看着雍王殿下在纸上画着两个奇怪的铁圈圈,还有一个U形的铁片,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终于,姜恪停下笔,将那张画满了草图的纸推到两人面前。 “元直,云澜,看看这个。” 两人凑了过去。 “主公,这是何物?”徐庶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这铁圈,像是某种刑具,可又不太对劲。 赵云澜的目光则落在了那个U形的铁片上,他常年与战马为伴,对马身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姜恪不说话,伸出两根手指,指着那个铁圈。 “云澜,你统领虎豹骑,你告诉我,骑士在马上,最不稳的是什么?” 赵云澜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双脚。无论骑术多精湛,双腿都需要时刻夹紧马腹以维持平衡,尤其是在冲锋与格斗之时,全身的力量,都难以完全施展。” “说得对。”姜恪的手指重重地点了点那个铁圈,“此物,名为马镫。用坚韧的皮带悬于马鞍两侧,骑士的双脚,就踏在这铁圈之上。” 轰! 赵云澜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图纸上那个平平无奇的铁圈,瞳孔剧烈收缩。 作为当世顶尖的骑将,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的意义! 双脚踏在上面? 那岂不是说骑士的身体,将由双脚和臀部三个点来支撑? 那双腿就能从夹紧马腹的任务中解放出来! 那身体就能在马背上做出更大范围的转动和发力! 那双手挥舞兵刃时,就能借助到来自脚下的力量!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中飞速闪过:虎豹骑的将士们,脚踩马镫,在飞驰的战马上如履平地,他们可以轻易地侧身,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马槊刺出;他们可以在冲锋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挥刀劈砍;他们甚至可以转身,向后方的敌人射出致命的箭矢! 赵云澜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兴奋! 他抬起头,看向姜恪的目光,充满了震撼与狂热。 “主公此物若真能实现……”他声音沙哑,后面的话甚至说不出口。 一旁的徐庶虽然不是武将,但作为顶尖的谋士,他从赵云澜的反应中,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东西的恐怖价值。 他的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 姜恪没有理会两人的震惊,他的手指又移到了那个U形的铁片上。 “此物,名为马蹄铁。云澜,战马最易损耗的是什么?” “是马蹄。”赵云澜立刻回答,“长途奔袭,或在山地作战,马蹄极易磨损、开裂,一匹上好的战马,往往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毁于蹄伤。” “没错。”姜恪的嘴角翘起,“将此物,用特制的钉子,钉在马蹄的角质层上。就等于给战马,穿上了一双不会磨损的铁鞋。” 如果说,马镫让赵云澜感到了震撼。 那么马蹄铁,则让他感到了头皮发麻。 给战马穿上铁鞋?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幽州的骑兵,将拥有无与伦比的续航能力!他们可以进行更长距离的奔袭,可以适应更复杂的地形!草原上的那些蛮族,他们引以为傲的机动力,在这支穿了“铁鞋”的骑兵面前,将变成一个笑话! 徐庶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的眼中精光爆射。 他看到的,是更深远的东西。 他看到了幽州的骑兵,可以像狼群一样,在广袤的草原上肆意驰骋,来去如风,将战火烧到敌人的王帐! 他看到了幽州,这个贫瘠的边陲之地,将拥有一支足以颠覆整个北方战局的无敌之师! 他终于明白,主公为何要不惜代价地征调铁匠、收购铁料了。 这不是在胡闹,这是在铸造一个王朝的根基! “主公!” 赵云澜“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末将敢以性命担保,若能将此二物装备全军,虎豹骑的战力,至少翻上一番!不!是两番!” 徐庶也站起身,对着姜恪深深一揖到底。 “主公深谋远虑,庶,拜服!” 姜恪满意地看着两人的反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扶起赵云澜,沉声道:“图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关键。” 他看向赵云澜:“云澜,从今天起,你放下所有操练,亲自去城南的军工厂,带着最好的铁匠,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先把样品给我打造出来!记住,此事为最高机密,任何人胆敢泄露,杀无赦!” “末将遵命!”赵云澜的声音铿锵有力,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姜恪又转向徐庶:“元直,你的任务更重。钱粮调度,铁料的采购,全部交给你。告诉苏清晏,她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我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铁!幽州府库的钱不够,就把我们从那些豪族抄来的家产全都换成铁!” “是!”徐庶躬身应道,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庶,必不负主公所托!” 一道道命令从这间小小的书房发出,整个幽州城,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战争的边陲重镇,在寂静的深夜里,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再次轰然运转起来。 没有人知道,这场深夜的会议,这两张简单的图纸,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掀起一场怎样惊天动地的骑兵革命。 更没有人知道,一头沉睡的巨龙,已经在这苦寒的北境,悄然睁开了他那双黄金般的瞳孔。 第二十九章:全军换装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接下来的七天,幽州城南的军工厂,成了整个城池的心脏。 白日里,黑烟滚滚,遮天蔽日。 到了夜晚,炉火通明,将半边天都映成了橘红色。 “哐!哐!哐!” 震耳欲聋的锤打声,昼夜不息。 城里的百姓初时还觉得惊奇,探头探脑地议论着雍王殿下又在搞什么名堂。 可几天下来,这声音就成了他们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甚至有小儿在夜里听不到这节奏分明的打铁声,反而睡不踏实。 整个幽州的铁匠,无论老少,全被征调至此。 四海商会的能量在此刻显露无疑,一车又一车的优质铁料,从关内源源不断地运来,在军工厂外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徐庶几乎是住在了账房,他花白的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眼窝深陷,却精神矍铄。 每一笔铁料的入库,每一笔钱粮的支出,都从他笔下流过,精准无误。 雍王殿下将抄没豪族得来的巨额财富,毫不心疼地全部砸了进去,只为了换取那黑漆漆的铁疙瘩。 而本该在演武场操练虎豹骑的赵云澜,此刻却成了一名监工。 他高大的身影穿梭在数十个炉火之间,身上那件玄甲沾满了黑色的烟灰,脸上也被熏得黑一道白一道。他放下将军的威严,时而与某个老师傅探讨锻打的角度,时而亲自拿起一把刚出炉的马镫,用手感受着它的弧度与重量。 他的眼神专注而狂热,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凡铁,而是稀世珍宝。 任何一个部件,只要有些许瑕疵,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扔回火炉。 “重来!” 他的声音,比铁锤砸在铁砧上还要洪亮。 姜恪站在军工厂外的一处高坡上,看着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双手负在身后。 凛冽的北风卷着烟尘和热浪扑面而来,他却纹丝不动。 他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正在这片喧嚣与火焰中,被一点点地锻造出来。那是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第七日下午,赵云澜亲自捧着一个木盘,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雍王府。 他连身上的烟灰都来不及擦拭,黝黑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主公!” 姜恪放下手中的公务,目光落在那木盘上。 盘中,静静地躺着一副完整的双边马镫,以及四片泛着金属冷光的U形马蹄铁。 它们被打磨得异常光滑,造型简洁,却蕴含着一种工业造物独有的力量感。 “成功了?”姜恪的声音很平静,但指尖却微微动了一下。 “成功了!”赵云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末将已经找来最好的战马与马夫,亲自验证过,完全可行!主公,请随末将移步演武场!” 幽州城,西郊演武场。 三百虎豹骑,人马皆披玄甲,列成一个沉默的方阵。 肃杀之气,几乎令空气凝固。 他们是幽州最精锐的王牌,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此刻,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好奇与困惑。 在方阵的最前方,赵云澜的亲卫正牵着他的爱马,“照夜雪”。 这是一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的西域宝马,神骏异常。 两名经验最老道的马夫,正小心翼翼地抬起“照夜雪”的左前蹄。其中一人用特制的工具修剪着马蹄的角质层,另一人则拿着一片马蹄铁,比对着大小。 “照夜雪”有些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阵阵鼻息。 赵云澜上前,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低声安抚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第一枚蹄钉,被精准地敲入了马蹄的角质层。 “噗。” 一声轻响。 战马猛地一颤,却并未嘶鸣。 马夫经验老道,蹄钉完美地避开了活肉。 很快,四只马蹄,全部钉上了崭新的马蹄铁。 “照夜雪”放下蹄子,在原地走了两步,似乎有些不适应,蹄铁与地面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嗒嗒”声。但这不适感很快消失,它好奇地用蹄铁刨了刨地面坚硬的冻土,土块翻飞,马蹄却毫无损伤。 所有虎豹骑的士兵,眼睛都看直了。 给马穿鞋?闻所未闻! 接着,赵云澜的亲卫,将那副乌黑的马镫,用牛皮带悬挂在了马鞍两侧。 一切准备就绪。 姜恪与徐庶并肩站在点将台之上,俯瞰着这一切。 徐庶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下来,开始以谋士的眼光,冷静地分析这两样东西将带来的战术变革。 赵云澜深吸一口气,走到马前。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依靠惊人的腰腹力量和臂力,一跃上马。 而是左脚抬起,稳稳地踏在了左侧的马镫之上。 “咔。” 一声轻响。 他的整个身体,有了一个坚实无比的支撑点。 他只是轻轻一蹬,高大的身躯便毫不费力地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随即,右脚也踏入了另一侧的马镫。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松、稳健。 “好!” 不知是谁,在虎豹骑的队列中,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赵云澜感受着脚下传来的踏实感,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不再是骑在马背上,而是与这匹神骏的战马,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双腿微微用力,催动战马,开始在演武场上奔驰。 先是慢跑,然后是疾驰。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赵云澜在飞驰的马背上,身体的起伏远比过去要小。他的双脚牢牢地踩在马镫里,上半身获得了巨大的解放。 突然,他猛地一勒缰绳。 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换做以往,这是一个极度考验骑术的动作,骑士必须用双腿死死夹住马腹才能不被甩下去。 可此刻,赵云告的双脚在马镫中一踩,身体只是微微后仰,便稳如泰山。 “喝!” 他暴喝一声,在马背上俯身,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唰! 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他轻易地斩断了旁边一个作为标靶的草人头颅。整个动作,迅猛而舒展,充满了暴力美学。 虎豹骑的方阵中,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都是行家,自然看得出,这一刀的力量和角度,比赵将军平日里强了不止一筹! 这还没完。 赵云澜收刀回鞘,反手从背后摘下了骑弓。 弯弓,搭箭。 他在颠簸的马背上,身体几乎没有晃动。 “嗖!” 箭矢离弦,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红点。 “嗖!嗖!” 又是两箭,箭箭穿心! 整个演武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幕惊呆了。马上开弓,本就极难,更何况是百步穿杨的精准连射! 点将台上,徐庶的胡子都被他自己揪下来好几根,他却浑然不觉,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骑兵可奔射,这简直是改天换地之功!” 姜恪的拳头,在袖中紧紧攥着。 他看到了,他要的未来,正在眼前变为现实。 演武场上,赵云澜似乎也打出了兴致。他弃了弓箭,从鞍旁取下自己的长柄马槊。 他调转马头,遥遥指向演武场另一端,一个用圆木和铁片扎成的重型靶人。 “主公,请看!” 他大喝一声,双腿猛夹马腹。 “照夜雪”四蹄翻飞,化作一道白色闪电,朝着靶人狂奔而去。 风声呼啸。 赵云澜在马背上,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马槊平举。 在即将接触靶人的瞬间,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的双脚在马镫上猛地一踩,整个上半身,竟然微微站起! 他将全身的重量,将战马冲锋的巨大动能,通过这个小小的动作,全部汇聚到了手中的马槊之上! “破!”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一声巨响。 那根碗口粗的圆木靶人,在马槊的冲击下,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瞬间从中爆裂开来! 木屑与铁片四散纷飞,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力彻底摧毁。 马槊去势不减,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深深地扎入了靶人后方的土墙之中,槊尾兀自剧烈地震颤不休。 赵云澜缓缓勒住战马,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回头看了看那没入土墙半截的马槊,脸上是极致的震撼与狂喜。 这一击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上三成不止! 整个演武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与惊叹。 “将军神威!” “此乃神物!神物啊!” 三百虎豹骑的士兵,再也无法保持阵型,他们看着赵云澜,看着那副小小的马镫,眼神狂热得如同要燃烧起来。 赵云澜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点将台前。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玄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起头,那双虎目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声音响彻云霄。 “主公!此等神物,不该在演武场蒙尘!” “末将请战!” “末将愿提三百虎骑,踏破秃鹫部落!三日之内,必将那部落酋长的头颅,献于主公面前!” 第三十章:主动出击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赵云澜的声音,每一个字都裹胁着金铁交鸣般的杀伐之气,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 三百虎豹骑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他们死死盯着点将台上的那道身影,眼神中的狂热几乎要凝成实质。 被压抑了太久了。 幽州军,在这片土地上,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何时有过主动出击的念头? 如今,神物天降,主公英明,正是扬眉吐气之时! 姜恪的目光从赵云澜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扫过,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望向身侧的徐庶。 徐庶依旧捋着他那几根快要被薅秃的胡须,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迎上姜恪的视线,微微躬身。 “元直,你怎么看?”姜恪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全场的目光,瞬间又聚焦在了这位新任的长史身上。许多军官对这位文士还心存疑虑,此刻都竖起了耳朵。 徐庶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主公,臣以为,赵将军之请,可行,且必须行!” 此言一出,军官们眼中疑虑稍减,多了几分认同。 徐庶顿了顿,继续说道:“幽州积弱,其根源有二。其一,内患未除,民心未附。其二,外患不止,疲于奔命。” “如今,主公雷霆手段,整合幽州,以工代赈,民心初定,此乃内安。但外患,始终是悬于头顶之利剑。” 他伸出手指,虚点着北方。 “蛮族寇边,如牛皮之癣,驱之不散,扰之不绝。我等若只知被动防守,修再高的城墙,建再多的堡垒,也终有疏漏之时。届时,不仅损兵折将,更耗费钱粮无数,最终必被其活活拖垮。” “故而,守,是守不住的。唯有痛击,方能止戈!” 徐庶的语调陡然拔高,眼中闪烁着一种与他文士身份不符的锐利。 “所谓‘痛击’,非赶走,非击溃,而是要打残!打怕!要让他们听到‘虎豹骑’三个字,便肝胆俱裂,夜不能寐!” “此次秃鹫部落来犯,我军大胜,消息传回草原,必引其戒备。但他们绝想不到,我军敢于主动出击!此乃天赐良机!” “一则,可携新胜之威,攻其不备,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战果。” “二则,以战养战!秃鹫部落的牛羊、战马、皮货,皆是我幽州急需之物。与其花钱去买,不如用刀去取!”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杀鸡儆猴!踏破秃鹫部落,用他们酋长的头颅,告诫草原上所有蠢蠢欲动的豺狼——幽州,变天了!谁敢再伸爪子,这就是下场!”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将士热血沸腾。 原来打仗还有这么多门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一场精心策划、一举多得的立威之战! 姜恪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这徐元直,果然没让他失望。他的想法,与自己这个穿越者的思路,不谋而合。 被动防御,永远没有出路。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他转回身,目光重新落在赵云澜身上,声音斩钉截铁。 “赵云澜听令!” “末将在!”赵云澜猛地挺直了腰背,大声应诺。 “本王命你,即刻点选三百虎豹骑精锐,备足三日干粮,今夜子时,出征!” “此战,本王不要俘虏,只求速战速决!”姜恪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本王的目标只有一个,用最快的速度,摧毁秃鹫部落的王帐,用他们部落的毁灭,来点亮幽州的第一把火!” “末将,遵命!”赵云澜重重叩首,额头砸在冻土上,发出闷响。 …… 入夜,雍王府,书房。 灯火通明,一张巨大的幽州北部及草原地图铺在桌案上。 姜恪、徐庶、赵云澜三人围在地图前。 一个身影被两名虎豹骑士兵粗暴地推了进来,正是那被俘的蛮族小头目,图利。 几天的好吃好喝,让图利气色恢复了不少,但此刻,他脸上的恐惧比被俘时更甚。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披挂整齐、杀气腾腾的赵云澜,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雍王殿下饶命……” 姜恪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只是用马鞭的末梢,指了指地图。 “图利,本王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图利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求生的光芒。 “秃鹫部落,在哪里?他们的王帐,他们的巡逻路线,他们的暗哨。全部,给本王指出来。”姜恪的语气很平静,却让图利浑身发冷。 “说得好,你不仅能活,本王还会给你一个百人长当当,让你管着那些蛮族俘虏。” “若是敢有半句假话”姜恪笑了笑,没再往下说。 但那笑容,在图利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 图利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耍花样,下一秒,那个煞神般的赵将军就会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桌案前,颤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 “王帐在这里,黑风口东边三十里,靠着一个背风的山坳,他们自以为隐蔽,其实守备很松懈……” “巡逻队有三支,都是绕着外围走,从不进山坳深处,他们怕狼。” “暗哨有五个我都知道位置。” 图利为了活命,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抖了出来,甚至连他那位酋长大叔喜欢哪个女人的帐篷都说了。 赵云澜在一旁默默记下,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 半个时辰后,图利被拖了下去。 赵云澜对着姜恪和徐庶,郑重抱拳:“主公,军师,末将已有万全之策!” 子时,幽州北城门。 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没有火把,没有喧哗。 三百名虎豹骑,人衔枚,马裹蹄,如同三百个沉默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 他们身上都披着白色的伪装披风,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 每一名骑士,都装备了崭新的马镫与马蹄铁。 姜恪与徐庶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夜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袍。 赵云澜在队列的最前方,他没有回头,只是朝着城楼的方向,微微抬起了手中的马槊。 随即,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 三百骑,无声地开始加速。 起初是小跑,马蹄踏在雪地上,只发出噗噗的闷响。 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 三百骑化作一道黑色的暗流,没有激起半点烟尘,却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茫茫的雪原深处席卷而去。 图利被五花大绑,扔在一匹马上,被一名虎豹骑老兵拎着,跑在队伍的前面。 他感受着耳边呼啸的寒风,回头望了一眼那道在黑暗中奔涌的铁流,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这根本不是军队。 这是一群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姜恪目送着他们,直到最后一个黑点也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身旁的徐庶,看着那片恢复了死寂的雪原,轻声感叹: “此战之后,北疆当知,何为雍王之威。” 三百虎骑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他们的目标,是百里之外的秃鹫部落王帐! 第三十一章:闪电突袭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夜色深沉,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人脸上,又冷又痛。 赵云澜伏在马背上,身躯与战马的起伏融为一体,整个人与周遭的黑暗没有半分区别。 他身后的三百虎豹骑,同样是三百个沉默的影子,只有马蹄踏在厚厚积雪上发出的“噗嗤”声,被风声迅速吞噬。 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抑着。 队伍最前方,被一名虎豹骑老兵拎在马上的图利,早已冻得嘴唇发紫,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他每一次回头,看到的都是身后那三百双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的眼睛,那不是人的眼睛,那是饿狼的,是准备择人而噬的恶鬼的。 恐惧,比寒冷更刺骨。 他不敢有任何异动,只能哆哆嗦嗦地按照记忆,指向一个个被他们绕开的暗哨位置。 这些虎豹骑的行军方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们几乎不走寻常的路径,而是选择在林间、在山坳的阴影中穿行。 马蹄钉了铁掌,在雪地和冻土上提供了绝佳的抓地力,让他们能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在复杂的地形中持续前进。 两个时辰后,图利颤抖的手指向前方一片地势低洼的山坳。 “就在那,酋长的王帐,在最中间。” 赵云澜抬起手,整个队伍瞬间停下,三百骑,三百个幽灵,钉在了雪地里,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他从马鞍一侧取下望远镜,这是主公给他的又一件【神物】。 镜筒中,远处的部落营地清晰可见。 几十顶大大小小的帐篷散乱地分布着,中间那顶最为高大,上面插着一根光秃秃的旗杆,旗帜大概是收起来了。 营地里篝火零星,只有几个负责守夜的蛮族人裹着皮袄,靠在火堆旁打盹,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降临。 赵云澜放下望远镜,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回头,扫视着自己的部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等待着命令。 那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没有紧张,只有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兴奋和杀意。 他们都是幽州的好儿郎,他们的父辈、祖辈,被这些蛮族袭扰、杀戮了太久。 今天,该讨债了。 赵云澜没有多言,只是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刀锋在微弱的星光下,划出一道森冷的弧线。 他做了三个简单的手势。 第一队,左翼包抄。 第二队,右翼穿插。 他亲率中军,直捣王帐。 “杀。” 一个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轻得仿佛是风中的耳语。 下一刻,死寂被彻底撕碎。 “噗嗤、噗嗤”的马蹄声陡然变得急促、沉重。 三百虎豹骑,同时催动了战马。 他们不再掩饰,不再收敛,将积蓄了一路的杀气,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出来。 大地开始轻微地震动。 睡梦中的秃鹫部落蛮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醒,一个守夜的蛮人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来,还未看清是什么,一支冰冷的箭矢就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脖子,他捂着喉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倒在了篝火旁。 “敌袭!!!” 凄厉的喊声终于划破了夜空。 整个部落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衣衫不整的蛮人从帐篷里冲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 他们看到的,是三道黑色的洪流,从三个方向,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冲进了营地。 “啊!” 一名刚冲出帐篷的蛮族汉子,挥舞着弯刀,试图抵挡。 一名虎豹骑骑士从他身侧高速掠过,那名骑士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单脚牢牢地踩在马镫上,借着战马的冲力,手中的长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唰!” 蛮族汉子的头颅冲天而起,温热的血液喷洒在帐篷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骑士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的战果,双脚在马镫上用力一蹬,身体瞬间回正,长刀顺势下劈,将另一个扑上来的敌人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双边马镫,让他们的下盘稳如磐石。 他们可以在马背上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动作,劈砍、突刺、甚至是站立起来张弓射箭,都如履平地。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虎豹骑的铁蹄踏过帐篷,踏过篝火,踏过一切敢于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他们的长刀挥舞,每一次落下,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蛮族人的弯刀砍在他们厚实的甲胄上,只能迸发出一串火星,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赵云澜的目标只有一个——王帐。 他一马当先,手中的马槊化作一条夺命的毒龙,但凡有阻拦者,无论是人是马,皆一击洞穿。 “拦住他!拦住他!” 几个酋长的亲卫,红着眼睛冲了上来。 赵云澜看都未看,马槊横扫。 “砰!” 沉重的力道将三四个人直接扫飞出去,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巨大的王帐近在眼前。 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身材魁梧、头发散乱的老者冲了出来,他就是秃鹫部落的老首领,巴图。 他手中提着一把巨大的战斧,脸上满是刚刚被惊醒的暴怒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你们是什么人!是哪个部落的?” 他的质问声戛然而止。 因为赵云澜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巴图怒吼一声,拼尽全身力气,抡起战斧,朝着赵云澜当头劈下。这一斧,足以开碑裂石。 赵云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不闪不避,只是在战斧即将及体的瞬间,手腕一抖。 手中的马槊仿佛活了过来,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上撩起,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斧刃的侧面。 “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巴图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斧柄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巨大的战斧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半空。 怎么可能? 巴图的眼中充满了骇然与不信。 他的力量,在整个部落都是最强的,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下。 他没有时间再想下去了。 因为赵云澜的第二击,已经到了。 赵云澜甚至没有去看他,目光已经越过他,投向了王帐深处。他骑在马上,从马鞍的另一侧抽出了一张角弓。 拉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一切,都发生在巴图战斧脱手的电光石火之间。 “嗖!” 弓弦震动。 一支狼牙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后发先至。 巴图只感觉喉咙一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他低下头,看到一截箭羽正插在自己的咽喉上,鲜血顺着箭杆,汩汩地流淌出来。 “嗬……嗬……” 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声音。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向后倒去,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惊恐和茫然。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上了怎样一群魔鬼。 赵云澜看都未看倒下的尸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放火!” “烧了王帐!” 几名虎豹骑士兵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巨大的王帐。 干燥的毛皮和木材遇到烈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喊杀声,惨叫声,哭嚎声,与烈火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乐章。 赵云澜立马于火光之前,那张冷峻的脸庞在跳动的火焰下,宛若神魔。 他举起了手中的马槊,槊尖上,还挂着一丝血迹。 “撤!” 命令下达,毫不拖泥带水。 三百虎豹骑,如同来时一样,化作三股黑色的铁流,迅速脱离战场,在营地外围重新汇合,没有一丝一毫的恋战。 他们抢走了目之所及的所有战马,在马背上挂满了牛皮和物资,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一个烈火熊熊、尸横遍野的营地,和无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痛哭哀嚎的幸存者。 百里奔袭,血洗王帐,斩杀敌酋,全身而退。 第三十二章:名声初显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天际线泛起一抹鱼肚白,给厚重的积雪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青灰色。 幽州城的城门早已大开。 姜恪站在城楼上,北风烈烈,吹得他玄色的大氅猎猎作响。 他没有看身边同样肃立的徐庶,目光穿透清晨的薄雾,直直地望向北方那条唯一的官道。 他在等。 徐庶拢了拢袖口,手心里也沁出了汗。 他制定了“主动震慑”的计策,可当三百精锐真的深入敌境百里,这位智计百出的谋士,也免不了心绪不宁。 那可是三百条人命,是雍王殿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城楼下的守军换了一班,连初升的太阳都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金色的光芒洒满雪原。 就在这时,徐庶的瞳孔微微一缩。 “殿下,来了!” 官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紧接着,黑点拉长,变成了一条黑线。 黑线不断变粗,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骑兵从地平线下涌出,马蹄踏雪的声音从无到有,从细微到沉闷,最后汇聚成一股撼动人心的雷鸣。 回来了! 姜恪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 当先一骑,正是赵云澜。 他身上的铠甲挂着白霜,眉毛胡须上也凝结着细碎的冰晶,那张冷峻的脸庞在晨光下,透着一股摄人的煞气。 他的身后,是虎豹骑。 他们不再是出发时那沉默的影子,而是一群刚刚饱饮了鲜血的饿狼。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或深或浅的血迹,那血已经冻成了暗红色的冰碴,与铠-甲的黑色、风雪的白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残酷而壮丽的图景。 他们没有一个人掉队。 更让人心神激荡的,是他们身后。 黑压压的马群被驱赶着,数量远超三百之数,每一匹都膘肥体壮,是草原上难得的良驹。 还有上百头牛羊,被骑士们用绳索牵引着,混乱中透着一股丰收的喜悦。 马背上,鞍前马后,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战利品。蛮族的弯刀、皮袄、号角、还有几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皮袋子。 幽州城门口,早早聚拢来看热闹的百姓,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到此刻的鸦雀无声。 他们都傻了。 他们见过蛮族来打草谷,见过幽州军被打得节节败退,见过城头染血,见过亲人被掳走。 何曾见过这般景象? 自家的军队,竟然冲到草原上,把蛮子的战马和牛羊给抢回来了! 这不是做梦吧? “是雍王殿下的虎豹骑!”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下一刻,整个城门口彻底沸腾了。 “赢了!我们赢了!” “我的天爷啊!快看那些马!都是好马!” “雍王殿下万岁!虎豹骑威武!” 欢呼声,从城门口开始,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一圈圈地向整个幽州城扩散开去。 无数百姓从家里涌出,奔向城门的方向,想要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城楼上,姜恪听着下方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对徐庶说:“元直,听到了吗?” 徐庶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臣,听到了。这是民心之声。” “不。”姜恪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下方那支正在入城的钢铁洪流,“这是力量的声音。百姓只信奉能保护他们,能带给他们胜利的力量。以前没有,现在,我给他们。” ………… 雍王府,议事厅。 赵云澜单膝跪地,声音平稳地汇报着战况。 “启禀主公,三百虎豹骑奔袭百里,于丑时三刻抵达秃鹫部落营地。一刻钟内,破其营,斩其酋首巴图于王帐之前。”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的物件,双手呈上。 “此为巴图首级。” 侍卫上前接过,打开布包,一颗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在地,吓得旁边的几个文吏连退了好几步。 姜恪面色不变,只是抬了抬手。 “辛苦了。伤亡如何?”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赵云澜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激动:“回主公,托主公神物之福,此战我军阵亡一人,重伤三人,轻伤二十七人。皆已妥善安置。”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三百骑对上数千人的部落,长途奔袭,攻破营地,斩杀首领,最后几乎是全身而退? 这是何等夸张的战绩! 徐庶的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这已经超出了他最乐观的预估。 他看向赵云澜和他身后那几名同样挂彩的队率,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马镫】与【马蹄铁】,竟有如此神威! 姜恪站起身,亲自走下台阶,将赵云澜扶了起来。 “好,打得好!” 他用力拍了拍赵云澜的肩膀,感受着那铠甲下的坚实肌肉。 “阵亡的兄弟,十倍抚恤。重伤的,府库出钱,用最好的药,务必给我治好。所有参战的将士,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谢主公!”赵云澜和他身后的几名队率轰然应诺,声音响彻大厅。 姜恪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提高: “传我将令!” “将缴获的牛羊,即刻宰杀,就在城中广场,分发给全城百姓!让所有人都尝尝,这胜利的滋味!” “缴获的战马,择其优者,补充进虎豹骑。其余的,组建一支新的骑兵斥候营,由城防营都尉张诚兼任统领!” “将巴图的首级,用石灰腌制,高高挂在幽州北城门之上!让北边那些杂碎都好好看看,这就是犯我幽州的下场!” 一连三道命令,掷地有声。 在场的官吏,无论是真心投靠的,还是心怀鬼胎的,此刻都被姜恪身上那股霸气所震慑,齐齐躬身领命。 “遵命!”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幽州城都沉浸在一种狂热的喜悦之中。 城中广场上,支起了十几口大锅,香喷喷的肉汤香气飘满了整条街道。 无数百姓排着长队,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的笑容,从士兵手中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时,许多人更是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雍王殿下真是活菩萨啊!” “是啊,不但打了胜仗,还给咱们分肉吃,这样的好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以后谁敢说雍王殿下半句不是,我第一个跟他急!” 城北门楼上,那颗经过处理的蛮族首领头颅,被高高挂起,成了幽州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每个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抬头看上一眼,心中的恐惧,正一点点被自豪和底气所取代。 雍王府内,姜恪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也在不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声望在幽州地区达到‘崇拜’,民心凝聚,气运提升!】 【叮!白银盲盒刷新冷却时间缩短一天!】 【叮!因宿主获得重大军事胜利,威震一方,区域性声望商城已开启,解锁黄金级人物抽奖机会一次!】 终于来了! 姜恪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一条信息上。 黄金级人物抽奖? 这可是比【白银盲盒】、【黄金盲盒】更稀有的奖励! “系统,立刻抽奖!” 【正在进行黄金级人物抽奖……】 【恭喜宿主,抽中黄金级人物卡:‘墨家巨子’——墨闻。】 【人物信息:墨闻,墨家当代传人,精通机关术、营造学、物理学,擅长制造各种守城器械与实用工具。因理念与世不合,正于某地隐居。】 【备注:该人物已植入合理身份,手持信物即可令其来投。】 一张古朴的黑色铁牌,出现在姜恪的手中,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齿轮图案。 墨家巨子! 姜恪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正愁幽州的工业基础太差,军工厂只能做些简单的锻造,现在直接来了一个专精此道的大宗师! 有了他,水泥的量产,新式武器的研发,甚至是更复杂的机械制造,都有了可能! “元直,”姜恪收起铁牌,看向一旁的徐庶,“这次大胜,动静不小吧?” 徐庶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闻言抬起头,神情严肃。 “回主公,动静太大了。” 他递过来一份由苏清晏的四海阁送来的情报。 “我们的胜利,不到三天,就传遍了草原北部。现在,那些中小部落提到‘幽州’二字,无不色变。他们给虎豹骑起了个外号,叫‘魔鬼骑兵’。” “魔鬼骑兵?呵,我喜欢这个名字。”姜恪笑了笑。 “但……”徐庶话锋一转,“消息也以同样的速度,传回了京城。四海阁的密报说,朝堂之上,因此事已经吵翻了天。而那位高坐龙椅的陛下在听完战报后,沉默了许久。” 沉默。 帝王的沉默,比雷霆震怒更让人不安。 姜恪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 他知道,自己这只被所有人遗忘的棋子,因为这场胜利,重新回到了棋盘之上。 那个将他一脚踢到这苦寒之地的父皇,那个视他为眼中钉的兄弟们,现在,恐怕都在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他,打量着这座北境之城。 “怕了?”姜却问。 徐庶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躬身道:“臣只怕主公锋芒太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 姜恪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元直,从我被贬来幽州的那一刻起,麻烦就从未离开过我。躲是躲不掉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南方。 “与其等着他们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如让他们也尝尝坐立不安的滋味。” “就让他们看,让他们猜,让他们怕。” “幽州雍王,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让徐庶都心神震颤的自信与霸道。 幽州的天,已经变了。 而大嘉王朝的天,也因为这北境的一场小小的胜利,开始悄然涌动起一股无人察觉的暗流。 京城,皇宫深处。 嘉隆帝看着手中的密报,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三百骑,破部落,斩首酋……”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 “朕这个儿子,倒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许久,他抬起头,对身边的老太监吩咐道。 “王瑾。” “老奴在。” “传朕旨意,命你和禁军将军陈霄为慰问使,携金银布帛,去一趟幽州。” 老太监王瑾身子一躬,尖细的声音响起。 “陛下,是封赏?” 嘉隆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莫测的笑容。 “不,是看看。” “看看朕的这位雍王殿下,究竟是时来运转的莽夫,还是一头藏起了獠牙的过江猛龙。” 第三十三章:京城暗流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王瑾立刻会意,脸上那谄媚的笑容愈发真诚:“老奴明白了。老奴的这双眼,一定替陛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去吧。”嘉隆帝挥了挥手,重新靠回龙椅,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瑾躬身告退,走出大殿的瞬间,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凝重。 他抬头看了看京城灰蒙蒙的天,尖声对殿外的小太监吩咐:“传旨,召禁军中郎将陈霄,即刻入宫觐见!” 一道代表着天子意志的旨意,就此化作滚滚车轮,带着上百名禁军护卫与满车的“赏赐”,浩浩荡荡地驶出京城,向着冰天雪地的北境,碾压而去。 幽州,雍王府。 暖炉烧得正旺,将书房内的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姜恪正把玩着手中那块入手冰凉的黑色铁牌,铁牌上复杂的齿轮图案,在烛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墨家巨子——墨闻】。 这可真是个宝贝。 他正盘算着该派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将这位隐居的大宗师请到幽州来,为自己的工业化蓝图添上最重要的一块基石。 一旁的徐庶,正铺开一张巨大的幽州地图,用炭笔在上面圈圈画画。 “主公,此次大胜,我军缴获战马一千三百余匹,牛羊近两千头。依照您的命令,牛羊半数犒劳军民,半数充作军资。战马择优补充虎豹骑后,尚余九百匹。臣建议,仿照虎豹骑建制,组建一支新的轻骑兵,以斥候、袭扰为主,可命名为‘踏雪营’。” “准了。”姜恪头也不抬,“人选你来定,张诚那家伙,先让他管着斥候营,能不能坐稳那个位子,看他自己的本事。” 徐庶点头,又道:“此外,巴图首级高悬,秃鹫部落覆灭,消息传开,周边几个小部落都派人送来了‘贡品’,言辞极为谦卑,实则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 “一群墙头草。”姜恪嗤笑一声,“告诉他们,本王的幽州不养闲人,想要安稳过冬,就拿部落里最好的工匠来换。铁匠、木匠、皮匠,本王都要。” “是。”徐庶领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以工匠换和平,这招釜底抽薪,既能削弱部落潜力,又能增强自身,当真高明。 书房内的气氛一片热烈,充满了大胜之后欣欣向荣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在门口低声禀报:“殿下,四海阁苏小姐有密信送到。” 姜恪眉头一挑。 苏清晏的密信,从来都是用一种特殊的飞鸟传递,直接落入王府内院,绝不通过外人。此刻亲卫来报,说明事情紧急,走的是最快的渠道。 “拿来。” 亲卫呈上一个蜡丸。 姜恪捏开蜡丸,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十字,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天使出京,领队王瑾,来者不善。】 嗡。 姜恪的脑子瞬间一清。 书房内因为暖炉而升腾起的暖意,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他手中的黑色铁牌,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在他被贬离京,九死一生的时候,不闻不问。在他稳定幽州,赈济灾民的时候,视而不见。 如今,他仅仅是打了一场小小的胜仗,斩了一个不入流的蛮族部落首领,这位父皇的目光,就迫不及待地投了过来。 这不是关爱,是审视。 这不是封赏,是敲打。 他身边的徐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姜恪气息的变化。 “主公?” 姜恪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 徐庶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那只握着炭笔的手,都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在地图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刺眼的黑痕。 “王瑾”徐庶的声音干涩,“此人是陛下潜邸时的伴当,如今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执掌东厂,是陛下的心腹、耳目、手中最利的一把刀。他亲自前来……” 后面的话,徐庶没有说下去,但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已经不是试探了,这是怀疑。 一旦王瑾回到京城,在父皇面前说错一句话,等待姜恪的,绝不是什么好下场。轻则削去兵权,重则一杯毒酒、三尺白绫,直接赐死在这苦寒之地。 毕竟,一个拥有前朝血脉,又在边疆手握强兵的皇子,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一根必须拔掉的肉中刺。 “还有禁军将军陈霄。”姜恪补充了一句,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徐庶有些心慌,“一个最懂阴谋的太监,一个最懂军事的将军。父皇这是想把我的底裤都扒下来,看得一清二楚啊。”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 冰冷的空气,让他愈发清醒。 怕吗? 当然怕。 那是掌握着整个王朝生杀大权的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权谋家。 自己这点家底,在他面前,或许真的不够看。 但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到幽州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了退路。 “元直。”姜恪忽然开口。 “臣在。”徐庶立刻躬身,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你说,一个莽撞、愚蠢、好大喜功、全凭运气打了两场胜仗的边疆莽夫,会不会让父皇睡得更安稳一些?” 徐庶先是一愣,随即,他那双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眸子,猛地亮了起来。 他瞬间明白了姜恪的意思。 藏拙! 将所有的锋芒,所有的智慧,所有的成就,都隐藏起来。 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毫无威胁,甚至有些可笑的形象。 “主公英明!”徐庶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陛下多疑,他最忌惮的,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还手握兵权的儿子。但如果,这个儿子只是个运气好的蠢货,那他非但不会忌惮,反而会觉得有趣。” “没错,就是有趣。”姜恪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一个被他扔掉的垃圾,居然在垃圾堆里捡到了宝贝,他会好奇,会想看看,但绝不会感到威胁。” 他重新坐回主位,眼中那股冰冷的杀伐之气,被一种玩世不恭的戏谑所取代。 他敲了敲桌子,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元直,传我将令。” 徐庶俯首帖耳:“臣,洗耳恭听。” 姜恪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指点着,仿佛在指挥一场即将上演的大戏。 “第一,将新练的‘踏雪营’,解散!不对,不能解散,让他们换上最破烂的衣服,去城里当巡街的混子,怎么懒散怎么来,怎么惹人厌怎么来。” “第二,所有水泥建造的工事,用泥巴和茅草给我糊起来!尤其是城墙上的箭塔,务必让它看起来摇摇欲坠,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 “第三,军工厂停工,把那些新造的马镫、马蹄铁,全都藏到地窖里去。虎豹骑……除了赵云澜的亲卫队,其他人全部换成破烂装备。”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姜恪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从明天开始,本王要宴请全城。把我们从豪族那里抄来的金银财宝,全都给我搬出来,把王府打扮得越俗气越好,怎么看怎么像个暴发户,就怎么来。”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徐庶,最后下达了总命令。 “一句话,我们要让这位王公公看到一个他最想看到的幽州。” “一个穷兵黩武,不知内政;一个将帅无能,全凭侥幸;一个烂泥扶不上墙,却又偏偏踩了狗屎运的废柴雍王!” 第三十四章:影帝上线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话音落下,书房内死寂一片。 暖炉里的炭火爆开一粒火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这凝固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 徐庶怔在原地,他那只握着炭笔的手悬在半空,嘴巴微张,眼中的光芒从震惊,到困惑,再到骇然,最后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 他跟不上。 他的脑子,第一次有些跟不上自家主公的思路。 这何止是藏拙,这简直是自污!是将好不容易打出来的赫赫声威,亲手踩进泥潭里,还要再碾上几脚! “主公……这是否太过……”徐庶的声音干涩,他想说“太过火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姜恪看穿了他的心思,从主位上站起,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没有长篇大论地解释,只是反问了一句:“元直,你觉得,一只会咬人的狗可怕,还是一只叫得凶但只会摇尾巴的狗,更让主人放心?” 徐庶浑身一震,茅塞顿开。 是了! 会咬人的狗,哪怕再忠诚,主人也会时时防备。 可那叫得山响,却只会满地打滚,露出肚皮的蠢狗,主人只会觉得好笑,扔根骨头,便不再理会。 陛下要的,不是一个能臣,不是一个战神。他要的,是一个能替他在北疆看门,却又绝不会反噬其主的工具。 而一个踩了狗屎运的莽夫,无疑是最好用的工具。 “臣明白了!”徐庶躬下身,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拜服。他拜的,不只是姜恪的地位,更是这天马行空,却又直指人心的诡异谋略。 “明白就好。”姜恪的表情重新变得玩世不恭,他掰着手指,开始下达具体的命令,“这出戏,你来当总管,我来当主角。时间紧迫,立刻动起来。” “喏!”徐庶重重点头,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执行的决断。 他转身便要出去,却又被姜恪叫住。 “等等。” 徐庶回头。 姜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徐庶,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光我一个莽夫还不够。你,徐元直,从现在起,就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靠着拍我马屁上位的酸腐书生。懂?” 徐庶一愣,随即苦笑着拱手:“臣领命。” …… 雍王的一道道将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整个幽州城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不,不是石子。 是巨石。 最先接到命令的,是刚刚被提拔,正准备大干一场的城防营都尉张诚。 他被叫到王府,看见的是雍王殿下正拿着一张兽皮比划,嘴里骂骂咧咧。 “张诚,本王交给你的‘踏雪营’,怎么样了?”姜恪眼皮都没抬,声音粗豪。 张诚心头一热,立正挺胸,大声回道:“回禀殿下!踏雪营九百儿郎已整编完毕!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可为殿下开疆拓土!” 他以为会得到一句嘉奖。 可等来的,却是姜恪把手里的兽皮猛地砸在桌上。 “开你娘的疆!拓你娘的土!”姜恪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凳子,指着张诚的鼻子破口大骂,“谁他娘的让你们整编了?谁让你们奋勇争先了?” 张诚懵了。 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暴怒的雍王,脑子里一片空白。 “本王的话你没听懂?”姜恪走到他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解散!通通给本王解散!不对,让他们换上破衣服,去街上巡逻!谁敢把腰杆挺直了,本王就打断谁的腿!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张诚魂不守舍地应着,他完全无法理解,前几天还雄心壮志的雍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姜恪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去办事!” 张诚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王府,直到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他才打了个哆嗦,回头望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王府大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雍王殿下打了胜仗,怕是疯了。 另一边,军工厂。 徐庶亲自带着人,将一箱箱崭新油亮的马镫和马蹄铁,全部搬入了一个新挖出来的地窖。 工匠们满心不解。 “徐长史,这可是宝贝啊!是能让咱们幽州骑兵无敌于天下的宝贝!怎么就藏起来了?”一个老铁匠忍不住问道。 徐庶板着脸,用一种酸腐的腔调慢悠悠地说道:“尔等懂什么?此乃殿下大智慧!所谓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将神器藏于九地之下,方能动于九天之上!此中玄机,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窥探?” 他摇头晃脑,拽着一堆谁也听不懂的词,把一群五大三粗的工匠说得云里雾里,最后只能挠着头,老老实实地干活。 封存好地窖,徐庶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城墙。 无数民夫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他们用和好的黄泥,混着干枯的茅草,一层一层地往那坚固平滑的水泥箭塔上糊。 原本充满肃杀之气,线条冷硬的城防工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破败,简陋,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垮。 整个幽州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忙碌之中。 王府之内,更是这场大戏的核心舞台。 姜恪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命人将从豪族那里抄来的金银器物,不管品味,不讲搭配,一股脑地全堆在了议事厅里。 墙上挂着镶宝石的弯刀,旁边就是一幅俗气的猛虎下山图。 柱子上,用最粗暴的方式贴满了金箔,在烛光下晃得人眼晕。 地上铺的不是什么名贵地毯,而是整张整张的熊皮、狼皮,野蛮又血腥。 一个时辰不到,原本还算雅致的王府,就变成了一个品味堪忧的暴发户狗窝。 赵云澜领着一队虎豹骑亲卫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不能理解。 但他选择执行命令。 “主公。”赵云澜走上前,声音低沉。 姜恪正指挥着下人把一个巨大的金元宝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回头看他:“云澜啊,有事?” “虎豹骑其他人已按主公吩咐,换装完毕,于军营待命。” “嗯,很好。”姜恪满意地点头,然后上下打量着赵云澜和他身后的亲卫。 他们依旧穿着精良的黑色甲胄,手持锋利的马槊,身姿挺拔,杀气内敛。 姜恪皱起了眉。 “不行,你们这身,太扎眼了。”他走过去,扯了扯赵云澜身上擦得锃亮的甲片,“太新,太硬,太整齐了!看上去就像是会打仗的样子。” 赵云澜:“……” “来人!”姜恪喊道,“去伙房,给我提几桶泔水来!” 下人很快提来了几桶冒着酸臭味的泔水。 在赵云澜和所有虎豹骑亲卫惊愕的目光中,姜恪亲自抄起一个木勺,舀起一勺油腻的泔水,劈头盖脸地就泼在了赵云澜的铠甲上。 “哗啦” 菜叶、骨头渣子顺着黑色的甲片流下,挂得到处都是。 那股威风凛凛的杀气,瞬间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给冲散了。 “还有你们!”姜恪指着其他人,“都给我过来!自己动手!谁身上不够脏,不够臭,今天晚上就别吃饭了!” 一场针对幽州精锐之师的“玷污行动”,就在王府大门口,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天色已经擦黑。 姜恪换上了一身最为夸张的黑色熊皮大氅,领口还镶了一圈白色的狼毛,敞着怀,露出里面毫无品味的锦缎衣袍。 他脸上用炭笔画粗了眉毛,又用油脂抹得脸膛发亮,看上去满面横肉,凶悍又愚蠢。 他抓起一个酒囊,猛灌了一大口烈酒,任由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胸前的皮毛。 “嗝……”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对着旁边一脸无奈的徐庶问道:“元直,看本王现在,像不像一个能一拳打死一头熊的二百五?” 徐庶嘴角抽搐,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像极了。”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都在发颤。 “殿下!使团已至城外五里!” 来了! 姜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但瞬间就被一片醉意朦胧所取代。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把将空了的酒囊扔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外面那群同样歪歪扭扭、满身污渍的亲卫,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 “走!都他娘的给本王打起精神来!” “跟本王去接‘天使’!” 他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向外走去,嘴里还在大声嚷嚷。 “妈的,可算来了!再不来,本王府里的酒都要被我自己喝光了!” 第三十五章:影帝飙戏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幽州城门大开,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子,毫不留情地灌了进来。 姜恪眯着眼,任由风雪扑打在他发烫的脸上。 那身厚重的熊皮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让他本就魁梧的身形更添几分粗野。 他身后,赵云澜领着一队同样“不修边幅”的虎豹骑亲卫,一个个东倒西歪,铠甲上挂着菜叶和油污,散发着一股酒气与汗水混合的古怪味道。 城门外,一队人马静静伫立。 为首的两人,在这一片混乱与粗鄙的背景中,显得格格不入。 左边一人,是个太监。 他年约五旬,面白无须,一双眼睛笑起来眯成两条缝,看上去和善可亲。 他身披一件紫貂大裘,暖手炉揣在袖子里,整个人透着一股京城里才有的富贵与圆滑。 此人便是嘉隆帝的心腹,大内总管王瑾。 右边一人,则是一座铁塔。 他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制式精良的禁军铠甲,脸庞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他站在风雪中纹丝不动,腰间的佩刀也未曾有过半点晃动。 他就是禁军将军,陈霄。 姜恪的目光从两人脸上一扫而过,心底冷笑一声,脸上的醉意却更浓了。 他脚下一个趔趄,仿佛要摔倒,身旁的赵云澜“手忙脚乱”地扶住他。 “殿下,您慢点。”赵云澜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含糊,演技同样在线。 姜恪一把推开他,骂骂咧咧地往前冲了几步,冲到了使团面前,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皮毛的腥膻味,扑面而来。 王瑾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身后的陈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目光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与鄙夷。 “哎哟!这不是王公公嘛!”姜恪伸出油腻腻的手,就要去拉王瑾,“可把您给盼来了!本王在幽州,天天盼,夜夜盼,就盼着父皇派人来看看我!” 王瑾不动声色地侧了半个身子,恰好躲开了姜恪那只脏手,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和煦。 “雍王殿下,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奉皇上口谕前来,怎敢让殿下如此大礼。”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什么礼不礼的!”姜恪大手一挥,唾沫横飞,“父皇派您来,就是给本王天大的面子!走走走,王公公,陈将军,外面冷,跟本王进城!本王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 他说话间,视线落在陈霄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酒肉熏染的有些发黄的牙齿。 “陈将军!久仰大名!听说你在京城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厉害!不过到了本王这儿,牛算个屁!”姜恪挺起胸膛,重重地拍了拍,“前些天,本王在城外遛弯,你猜我碰着啥了?一头黑瞎子!他娘的比你还高!对着本王就扑过来了!” 陈霄面无表情,一个字都懒得说。 王瑾却恰到好处地接过了话头,那双眯缝眼里闪着精光:“哦?竟有此事?那可真是凶险。不知殿下是如何脱险的?” “脱险?”姜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大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城门洞里回荡,“王公公,你这是瞧不起谁呢?本王需要脱险?我当场就跟那畜生干起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那畜生一巴掌呼过来,嘿,本王一低头,躲过去了!然后我绕到它后边,一把就抱住了它的腰!你们是没看见,那畜生的腰比水桶还粗!我一使劲儿……” 姜恪说到兴头上,猛地转身,一把抱住旁边一个虎豹骑亲卫,双臂用力一勒。 那名亲卫猝不及防,被他勒得满脸通红,差点背过气去,却还是得配合着挤出一个痛苦又崇拜的表情。 “看见没!就这么一下!咔嚓!那黑瞎子的骨头就断了!然后本王一拳,就这么一拳!”他松开亲卫,对着空气狠狠打出一拳,拳风呼啸,“正中脑门!噗嗤一下,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他讲得绘声绘色,周围他自己带来的亲卫们纷纷发出“哇”“殿下神勇”之类的惊叹,演技浮夸,表情做作,活脱脱一群溜须拍马的市井无赖。 王瑾始终笑眯眯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附和道:“殿下天生神力,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他的目光,却在姜恪那张兴奋的通红的脸上,和周围那些士兵散漫的站姿上,来回逡巡。 陈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个皇子,在天子使臣面前,不行君臣之礼,反而大谈这种匹夫之勇,言语粗鄙,举止癫狂。 他身边的亲卫,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地痞流氓。 这就是击败了蛮族,威震北疆的幽州军? 陈霄的心里,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 他开始相信京城的传言了,这雍王,恐怕真是走了狗屎运,恰好碰上蛮子内乱,才侥幸捡了几场胜利。 姜恪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愈发笃定。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走!进城!喝酒!”他大吼一声,亲热地揽住王瑾的肩膀,这次王瑾没有躲,任由那股油腻和膻味污染了他名贵的紫貂大裘。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城内走去。 街道两旁,被组织起来的百姓夹道欢迎,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们看着自家雍王殿下那副粗野的模样,又看看他身后那群歪歪扭扭的士兵,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这跟平时那个带领他们开荒修墙,给他们饭吃的雍王殿下,完全是两个人。 姜恪却不管这些,他一路走,一路还在吹嘘。 “王公公你看,我这幽州城,不错吧?这城墙,都是本王带着人修的!结实!” “还有我这些兵,一个个都是好样的!别看他们不爱站队,打起仗来,一个顶俩!” 王瑾只是笑着应和:“是,是,殿下治军有方,爱民如子,皇上知道了,定会龙心大悦。” 陈霄跟在后面,一言不发,但他的眼睛,却一刻都没有停下。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所谓的“士兵”。 衣甲破旧,甚至很多人身上只有一件破皮袄。 兵器五花八门,长短不一,上面还带着锈迹。他们勾肩搭背,交头接耳,队列走得乱七八糟,哪里有半点军人的样子。 然而,陈霄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那些士兵的脚上。 他们的靴子,虽然沾满了泥雪,但样式统一,是军中专用的高筒皮靴,而且磨损的痕迹很新。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些士兵握着兵器的手上。 他们的手掌宽大,指节粗壮,虎口处布满了厚厚的老茧。 那不是农夫干活磨出来的茧子,而是常年握持兵器才能留下的印记。 最让他心生疑窦的,是那些人的眼神。 他们虽然努力做出散漫、不在乎的样子,可偶尔与自己视线交汇时,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悍与警惕,却骗不了人。 那是一种只有在尸山血海里反复打滚,才能磨砺出来的眼神。 一群地痞流氓,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陈霄的心,沉了下去。 事情,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个雍王,这个被所有人看作废柴和莽夫的皇子,或许是在演戏。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再看向走在最前面,正拉着王瑾大吹法螺的姜恪,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只见姜恪满脸横肉,举止粗俗,像一个最没脑子的武夫。 可他的脚步,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即使在醉酒的状态下,他的身体也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本能。 一个能徒手格杀黑熊的猛人,会是传闻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皇子? 一个能将一群身经百战的悍卒,伪装成地痞流氓的统帅,会是一个只懂好大喜功的莽夫? 陈霄不动声色地落后了半步,让自己隐入队伍的阴影中。 他看着姜恪那夸张的背影,看着他身后那群纪律松散,却个个暗藏杀机的士兵,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怀疑。 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 可惜,他陈霄,不是只用眼睛看戏的观众。 他是军人。 他只信自己从细节里,嗅到的血腥味。 第三十六章:奢靡王府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姜恪将陈霄那瞬间的凝重尽收眼底,心中暗骂一声,这块木头比那老狐狸难搞。 但他脸上的醉态与狂傲不减反增,勾着王瑾的脖子,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朝王府走去。 “王公公,本王的府邸,就在前头!全幽州城,不!整个北境,都找不出第二家比本王这儿更气派的了!”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炫耀的粗鄙,传遍了半条街。 陈霄落后半步,目光依旧在那些勾肩搭背的“士兵”身上逡巡。 雍王府很快就到了。 当使团众人看到王府大门的瞬间,饶是见惯了京城奢华的王瑾,那笑眯眯的眼缝里也闪过了一丝错愕。 两头巨大无比的石狮子蹲在门口,通体刷着一层刺眼的、崭新的金漆,在阴沉的天色下闪烁着一种廉价的光芒。有些地方漆没刷匀,还露着底下青灰的石色,显得不伦不类。 朱红色的木门上,镶着两个硕大的、造型夸张的铜兽首门环,锃亮,崭新,仿佛昨天才安上去。 整个王府从外表看,没有半点皇室应有的底蕴与庄重,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暴发户。 “哈哈哈!怎么样?”姜恪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众人神色的古怪,他得意地拍着胸脯,“这狮子!这大门!本王花了血本了!找遍了幽州城最好的工匠,日夜赶工才弄出来的!气派吧!” 王瑾脸上的笑容恢复了滴水不漏的和煦:“气派,当真是气派非凡。殿下在幽州,竟也能有此等手笔,可见殿下洪福齐天呐。” 陈霄一言不发,视线却落在了那朱红大门的门轴上。黄铜包裹的门轴,做工精良,转动处毫无滞涩感,甚至连固定的铆钉都分布均匀,受力考究。 这绝非幽州普通工匠的手艺。 姜恪大手一挥:“开门!奏乐!迎接贵客!”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混合着浓郁香料、酒肉与脂粉的浑浊热气,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条汉白玉铺就的甬道,直通正殿。 可那汉白玉上,竟用金粉勾勒出大朵大朵俗气的牡丹花纹,踩上去滑腻腻的。 甬道两侧,每隔几步就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鹤嘴香炉,里面熏着劣质的香料,烟气呛人。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院中胡乱栽种的名贵花木,与角落里随意堆放的兽皮毛毡,完全不成章法,透着一股“我很有钱但我不会花”的豪横。 “殿下……这当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王瑾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叹”。 姜恪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或者说,他假装没听出来。他领着众人穿过院子,直入正殿。 正殿之内,更是金碧辉煌,俗不可耐。 十几根巨大的红木柱子上,竟都用金箔粗暴地包裹了起来,在摇曳的烛火下反射着晃眼的光。 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图案艳俗。大殿正中,甚至还有一个引活水入室的小水池,里面养着几尾肥硕的锦鲤。 一群穿着暴露的舞姬正在殿中随着杂乱的乐声扭动腰肢。 两侧案几上,早已摆满了珍馐美味。烤全羊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 整只的烧鸡泛着诱人的油光;一盘盘叫不上名字的菜肴堆得像小山。 整个大殿,嘈杂,混乱,奢靡,充满了堕落的气息。 “来来来!都坐!别客气!”姜恪一屁股坐上主位那张铺着整张虎皮的大椅上,左右两名早就候着的、衣着清凉的美女立刻柔若无骨地贴了上来。 一个剥了颗紫莹莹的葡萄,送到姜恪嘴边。 另一个则端起白玉酒杯,媚眼如丝地喂他。 姜恪哈哈大笑,一口吞下葡萄,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粗野,毫无半分皇子仪态。 王瑾与陈霄分坐两侧首位。 王瑾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他拿起象牙筷,夹了一小块鹿肉,细细品尝,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安之若素。 陈霄则坐得笔直,身前的案几上,菜肴堆积如山,他却连筷子都未曾动一下。 他的目光,冷冽如刀,越过那些扭动的舞姬,越过那些谄媚的侍女,精准地落在了大殿四角侍立的护卫身上。 那些护卫,同样穿着不合身的丝绸劲装,努力想装出王府家丁的样子。 可他们站立的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下沉,双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随时可以暴起发难。 陈霄的视线,在他们腰间的佩刀上一扫而过。 刀鞘普通,但刀柄的缠绳上,都有一两道深刻的划痕,那是长期与铠甲摩擦才会留下的痕迹。 这个王府,从主人到护卫,全都在演戏。 演给谁看? 自然是演给他和王瑾。 姜恪一边享受着美女的伺候,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两人。 王瑾这只老狐狸,看不出深浅,但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有数。 而陈霄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根本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审视。他的目光像锥子,要把这王府的每一寸伪装都给凿穿。 有意思。 姜恪心中冷笑,表演得更加卖力了。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美女,抓起案几上的一只烧鸡,狠狠撕下一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油渍顺着嘴角往下淌,弄得满脸满手都是。 “吃啊!都他娘的别愣着!”他含糊不清地吼道,“王公公,陈将军,这可是好东西!幽州这破地方,鸟不拉屎,就他娘的这些野味还不错!本王告诉你们,这些都是拿那些蛮子的牛羊换的!他们那些蠢货,几百只羊,就换本王几口破铁锅!哈哈哈,傻不傻!”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在炫耀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王瑾闻言,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缓缓起身,整个大殿的嘈杂似乎都在他起身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乐声停了,舞姬退到一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天子使臣的身上。 王瑾端着酒杯,对着姜恪遥遥一敬,他那又尖又细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殿下在幽州,开销如此之大,府邸奢靡,宴饮丰盛,实在是让我等叹为观止,也足见我大嘉国力之盛,天恩之浩荡。” 他先是戴了一顶高帽,话锋却陡然一转,那双眯缝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老奴只是有一事不明,心中好奇得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金灿灿的柱子,扫过满桌的珍馐,最后又落回到姜恪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 “不知殿下这万贯家财,是从何而来啊?” 第三十七章:糊弄过关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王瑾那又尖又细的声音,穿透了殿内刻意制造的嘈杂,针一般刺入姜恪的耳中。 一瞬间,乐声仿佛都低了三分。 那些扭动腰肢的舞姬,动作也慢了一拍。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全都汇聚到了主位上那个满嘴流油的雍王身上。 陈霄那冷峻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笔直地射来,要将姜恪的伪装看穿。 “哈哈……嗝……哈哈哈!” 姜恪猛地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前仰后合,身体剧烈晃动,连带着身旁的美女都站不稳。 他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肉香喷涌而出。 他醉眼惺忪地看向王瑾,用那只抓着鸡腿的油手,大大咧咧地一指。 “钱?王公公,你问本王钱从哪儿来?” 他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瑾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那眯着的眼缝,似乎更细了,藏住了里面所有的情绪。 他端着酒杯,静静地等着下文。 “当然是抢……哦不对!”姜恪像是说漏了嘴,赶紧用油腻腻的手背拍了下自己的嘴,含糊不清地改口,“是缴获!缴获蛮子的!” 他把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往桌案上重重一扔,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那些蛮子,穷得叮当响,一个个跟野狗似的!可他们有一样好东西,牛!羊!多的是!” 姜恪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出五根手指,在王瑾面前晃了晃。 “本王用五口破铁锅,就从他们那些傻子手里,换来了一整支羊队!他们还把本王当活菩萨!哈哈哈!” 他唾沫横飞,神情狂傲,将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边疆莽夫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陈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用铁器换牛羊,这是边境常见的交易,但五口铁锅换一支羊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有傻子才会信。 王瑾却抚掌,脸上的笑容似乎真诚了几分:“殿下真是好福气,好手段。” “福气?不不不,这还不算什么!”姜恪得意地摆手,身体晃了一下,被身边的美女赶紧扶住。他顺势搂住那美女的腰,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引来一阵娇嗔。 “本王还认识了一个女人,一个姓苏的傻娘们!” 他压低了声音,一副在说悄悄话的样子,可那音量,整个大殿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娘们,人长得……嗝……还行,就是脑子不好使!钱多得花不完!本王把从蛮子那儿换来的那些破皮子、烂骨头,一股脑儿全卖给她!她居然照单全收!还给现银!” 姜恪拍着自己的胸脯,得意扬扬。 “所以说啊,王公公,这钱呐,不是挣来的,是大风刮来的!是那些蠢货送上门的!” 这番话,粗鄙、狂妄、漏洞百出。 它完美地解释了一切。 一个运气好到爆棚的蠢货,靠着坑蒙拐骗,加上一个“人傻钱多”的神秘女商人,才有了今天的奢靡。 这个解释,侮辱智商,却又完美地符合了姜恪此刻表现出来的“人设”。 王瑾脸上的笑容彻底舒展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殿下的运道,真是让老奴望尘莫及。来,老奴再敬殿下一杯,祝殿下福运昌隆,运道长久!” 他不再追问,仿佛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陈霄坐在那里,冷着一张脸,身前的菜肴依旧分毫未动。他看着姜恪那副丑态百出的模样,眼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他看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龙困浅滩。 这就是一头养在泥潭里的猪。 靠着几分蛮力,加上匪夷所思的狗屎运,才侥幸赢了一两场。这样的人,这样的军队,绝无可能成为大嘉的心腹之患,反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是皇室的耻辱。 宴席在姜恪的胡言乱语和醉酒闹剧中,渐渐走向尾声。 最终,姜恪“不胜酒力”,被两个美女搀扶着,脚步虚浮地退场了,嘴里还嘟囔着要去“再战三百回合”。 王瑾和陈霄也被下人引着,前往安排好的院落休息。 院落里,烛火通明。 屏退了所有下人,王瑾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吹了吹热气。 “陈将军,怎么看?”他轻声问道,声音里没了宴席上的尖细,多了一丝阴柔的沉静。 陈霄站在窗边,背对着王瑾,声音冷硬。 “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吐出九个字,充满了不屑。 “哦?”王瑾呷了一口茶,“将军何出此言?雍王殿下可是打了胜仗的。” 陈霄猛地转身,目光锐利。 “公公,你我都不是傻子。你看他那王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看他那些护卫,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看他本人,粗鄙不堪,好色贪杯,脑子里除了女人和钱,恐怕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军队,能打赢秃鹫部落?我只当是天狼汗国内部出了问题,让这头蠢猪捡了个大便宜!”陈霄的声音里带着军人特有的决断,“此人,不足为虑。我们只需如实禀报陛下,陛下自会定夺。” 王瑾放下茶杯,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将军说得有理。”他点了点头,似乎完全同意陈霄的看法,“不过,陛下派我等前来,总要事事都看得周全才好。眼见为实嘛。” 他站起身,走到陈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军戎马一生,看兵一看一个准。明日,老奴就陪将军,去那军营里走一遭,亲眼看看那些大败蛮族的‘幽州勇士’,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好让将军,彻底死了这条心,不是吗?” 陈霄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 另一边。 雍王府的书房内,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姜恪端坐案后,双目清明,神情冷峻。他面前的香炉里,正燃着提神醒脑的檀香。 徐庶侍立一旁,轻声汇报着刚刚从宴席上撤下来的探子传回的消息。 “主公,陈霄此人,刚直有余,谋略不足,已经信了七八分。他对我军的评价,怕是已经降到了冰点。” 姜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那个王瑾呢?老狐狸有什么反应?” “王公公……”徐庶沉吟片刻,“此人深不可测,全程笑脸迎人,看不出半点真实想法。不过,从他最后不再追问,反而顺着主公的话往下说,恐怕是想将计就计,让我们彻底放松警惕。” 姜恪冷笑一声。 “他想看,就让他看个够。”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在门外低声禀报。 “殿下,王公公派人传话,说明日一早,想与陈将军一同,前往军营‘慰问’将士。” 来了。 姜恪与徐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然。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王府的奢靡,宴席的胡闹,都只是前菜。军队,才是一个藩王真正的根基与獠牙。 王瑾这只老狐狸,终究还是不放心,要亲眼去戳一戳这根基,掂一掂这獠牙的分量。 “告诉来人,”姜恪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玩味,“就说本王今日饮酒过度,起不来床,让他们自便。不过为了公公和将军的安全,本王会派人‘护送’。” 徐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主公英明。明日的戏,想必会更精彩。” 姜恪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幽深的夜色。 他为王瑾和陈霄精心准备的“样板军营”,那些由民夫假扮的“老弱病残”,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要让陈霄更加鄙夷,让王瑾那深不见底的疑心,也找不到半点可以附着的实物。 糊弄,就要糊弄得滴水不漏。 真正的幽州军,真正的虎豹骑,是藏在最深处的剑,在出鞘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窥见其锋芒。 第三十八章:破烂军营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次日清晨,天光刚蒙蒙亮。 陈霄一夜未眠,脑子里全是昨夜宴席上姜恪那副粗鄙不堪的嘴脸,以及那俗气到刺眼的满屋金光。 他站在窗前,院中的寒气让他胸中的烦闷稍稍退去。 这雍王,就是一滩烂泥。 他已经下了定论。 “陈将军起得真早啊。” 王瑾那不阴不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经穿戴整齐,慢条斯理地捧着一杯热茶,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 “睡不惯这奢靡之地。”陈霄头也不回,声音冷硬。 “呵呵,”王瑾轻笑两声,“那正好,今日去军营走走,想必那里的风霜之气,能让将军舒坦些。” 陈霄转过身,冷峻的目光扫过王瑾那张布满褶子的笑脸:“公公,这还有什么可看的?一群靠运气打赢了仗的酒囊饭袋,不看也罢。” “哎,话不能这么说。”王瑾摆摆手,将茶杯放下,“眼见为实嘛。陛下派我等前来,总要把差事办得周全。走吧,雍王殿下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陈霄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大步向院外走去。 雍王府派来的“护卫”,是一个歪戴着头盔的校尉,见到二人,懒洋洋地拱了拱手,连腰都懒得弯。 “王公公,陈将军,殿下昨夜醉得狠了,起不来。特命小的,带二位去西城大营转转。” 这校尉说话时,眼珠子还在四处乱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陈霄的拳头在袖中捏紧了。 将熊熊一窝。这雍王手底下,果然没一个能看的东西。 一行人出了王府,并未走向城内守军的核心驻地,反而朝着城西一处偏僻的角落行去。 道路越走越泥泞,周遭的房屋也愈发破败。 还未到地方,一阵有气无力的呼喝声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哈!嘿!一二一!” 那声音稀稀拉拉,杂乱无章,听上去倒不像是操练,更像是几十个病人在同时呻吟。 陈霄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终于,一个破破烂烂的营地出现在眼前。 木制的寨墙歪歪扭扭,门口的哨塔上,站岗的士兵正靠着柱子打瞌睡。 看到王瑾和陈霄的仪仗,那哨兵才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站直了身子。 引领的校尉对此视若无睹,大摇大摆地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戎马一生的陈霄,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校场上,百十号所谓的“士兵”正乱糟糟地站着。 老的,胡子都快白了,身子佝偻着,仿佛风一吹就倒。 少的,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瘦得皮包骨头,那杆长枪比他的胳膊还粗。 还有些中年的,挺着个大肚腩,身上的破旧皮甲被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 他们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生了锈的环首刀,豁了口的斧子,甚至还有人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 一个同样穿着破烂铠甲的军官,正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着口令。 “都给老子站直了!看前面!说你呢,李老四,你鞋掉了!” “举枪!刺!” 人群乱糟糟地向前刺出兵器,动作软绵绵的,毫无力道。有两个人甚至被自己绊倒,摔成一团,引来一阵哄笑。 这哪里是军队。 这分明就是一群从城里临时抓来的民夫,一场滑稽到可笑的闹剧。 陈霄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刀,射向那引路的校尉。 那校尉却像是没看见,反而一脸自豪地凑到王瑾身边,谄媚地笑道:“公公您看,咱们幽州的勇士,就是这么……嗯,朴实无华!上次打秃鹫部落,就是他们!一个个嗷嗷叫着往前冲,把蛮子都吓傻了!” 王瑾笑眯眯地听着,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走到一个老兵面前,伸手摸了摸对方矛头上厚厚的铁锈。 “老英雄,高寿啊?” 那老兵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漏风的牙齿:“回公公,俺六十有二了!” 王瑾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六十二岁还能为国征战,真是大嘉的福气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陈霄耳中。 陈霄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福气?这是耻辱!皇家的耻辱! 他再也看不下去,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拔刀砍了眼前这群丢人现眼的废物。 王瑾见状,也不阻拦,对着那校尉客气了两句,便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将军,这就看完了?” “一群乌合之众,还有什么好看的!”陈霄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回去之后,他要立刻上奏陛下。这雍王不仅是个废物,更是在拿我大嘉的军威开玩笑。此人,绝不可留! 就在他怒气冲冲,即将迈出营门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校场角落里的伙房。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只见伙房门口的空地上,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正光着膀子,一斧一斧地劈着柴。 那人穿着伙夫的脏衣服,脸上也抹得黑一道灰一道。 可陈霄的目光,却被死死地钉住了。 不是因为那人魁梧的身材,也不是因为他劈柴的力气大。 而是他的姿势。 那汉子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稳稳地扎在地上,下盘纹丝不动。他每一次挥斧,腰腹发力,手臂顺势而下,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 “砰!” 一斧下去,半人粗的木桩应声而裂。 这是一种千锤百炼之后,融入骨髓的肌肉记忆。 陈霄在禁军中,见过最精锐的重甲步卒,他们练习劈砍时,就是这个姿势。这是战场上最高效、最节省体力、也最致命的发力方式。 那汉子劈完一根,直起腰,随手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营门口的陈霄。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冰冷,警惕,带着一股野兽般的气息。 那眼神与这破烂的军营,与他伙夫的身份,格格不入。 仅仅一瞥,那汉子便立刻低下头,继续闷头劈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陈霄的心,却骤然一沉。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的怒气和鄙夷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般的专注。 他身后的王瑾也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正在卖力干活的伙夫。 “将军,怎么了?可是看上了那个伙夫的力气?”王瑾笑呵呵地问道。 陈霄缓缓收回目光,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没什么。”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重新迈开脚步,走出了营门。 只是这一次,他的步伐,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了决绝的怒意。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那个伙夫的眼神,和他那教科书般标准的挥斧姿势。 一个能让禁军教头都挑不出毛病的动作。 一个只有在死人堆里爬出来,才能磨砺出的眼神。 这样的人。 怎么会在这里劈柴? 第三十九章:智斗陈霄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陈霄的心,骤然一沉。 他背对着营门,冷硬的线条绷紧了下颚。身后的喧嚣,那群老弱病残的滑稽操练,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唯有伙房门口那个壮硕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反复劈下那一斧。 干净,利落,致命。 陈霄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那股猎人般的专注瞬间褪去,重新被冰冷的漠然覆盖。 王瑾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伙房的方向,再看看陈霄坚毅的背影,嘴角那抹笑意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他没有再问,只是迈着小碎步,紧紧跟上。 回去的路上,陈霄一言不发。 泥泞的道路,破败的民房,都无法再引起他半分注意。 他整个脑子里,都是那个伙夫的眼神和动作,与这破烂军营之间形成的巨大矛盾。 这矛盾让他浑身不自在,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比看到那些乌合之众更加强烈。 这雍王,有问题。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 …… 雍王府,书房。 姜恪正端着一碗热茶,听着那名引路的校尉绘声绘色地汇报。 “殿下,您是没瞧见,那陈将军的脸都绿了。后来看到那个劈柴的,还站那儿瞅了半天,跟见了鬼似的。”校尉一脸邀功的表情。 姜恪放下茶碗,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瞅了半天?” “是啊,就盯着瞧,眼睛都不眨。” 姜恪笑了。 他太了解陈霄这种人了。戎马一生,对军队的细节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自己准备的闹剧可以骗过王瑾那种只懂权术的人,但想完全糊弄陈霄,必须得给他一个钩子,再把钩子拔掉。 那个劈柴的伙夫,就是他故意留下的钩子。 那人是虎豹骑中的一名百夫长,是真正从血火里滚出来的精锐。 “做得好,”姜恪挥挥手,让校尉退下,然后对侍立在阴影中的赵云澜吩咐道,“云澜。” “主公。”赵云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鱼儿已经看见饵了,接下来多半会脱钩回来,想把饵吞下去。”姜恪的语气平淡,“去,把那块饵换成石头。找个城里力气最大,脑子最笨的屠夫,换上衣服,让他去劈柴。记住,要笨的。” “喏。”赵云澜一拱手,再次消失在阴影中。 姜恪端起茶碗,吹了吹热气。 陈霄,你尽管来查。你查得越深,就越会怀疑自己。最终,你会亲手说服自己,幽州就是一潭烂泥,而我姜恪,就是烂泥里最不起眼的那一块。 下午,申时。 陈霄以“体察民情”为由,拒绝了雍王府的陪同,独自一人走出了府门。 他没有去繁华的市集,也没有去巡视城防,而是穿着一身便服,拐进了一条条僻静的小巷,凭借着一个军人的记忆力,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城大营的方向摸去。 他走得很慢,时刻注意着身后,确认无人跟踪。 然而他并未发觉,在百步之外的一处屋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始终保持着一个完美的观察距离。 天色渐晚,营地里的喧嚣已经散去。 陈霄绕到营地侧后方,那里有一段低矮的土墙。他观察片刻,身手矫健地翻了进去,落地时悄无声息。 他躲在一排营房的阴影里,目光死死锁定着不远处的伙房。 伙房门口,依旧有人在劈柴。 还是那个壮硕的身影,依旧光着膀子,在寒风中干得热火朝天。 陈霄屏住呼吸,仔细观察。 “砰!” 一斧头下去,木桩晃了晃,斧子被弹开半尺。 那人“嗨哟”一声,铆足了劲,再次挥动斧头。 “砰!” 这一次,斧刃总算嵌进了木头里。那人费力地左右摇晃,才把木桩劈开,动作笨拙,全是蛮力。 陈-霄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对。 完全不对! 早上的那个人,动作迅捷,发力精准,每一斧都用上了腰腹的合力。而眼前的这个,完全是靠着两膀子的死力气在硬砸。 难道是换了人? 他心中疑窦丛生,决定再靠近些。 他装作迷路的样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径直朝着伙房走去。 “喂,这位兄弟。”陈霄开口,声音沉稳。 那劈柴的汉子闻声回头,露出一张憨厚的脸,满是汗水和黑灰。看到陈霄的穿着不凡,他有些局促地停下了手里的活。 “这位……爷,您有事?”汉子瓮声瓮气地问。 陈霄走到他跟前,目光扫过那堆劈得乱七八糟的木柴。 “我看你力气不小,怎么劈个柴这么费劲?” 汉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俺就是个杀猪的,力气有,就是没干过这细活,让爷见笑了。” 杀猪的? 陈霄心中一动,目光落在那汉子握斧的手上。那是一双粗糙的大手,指关节粗大,但虎口和手掌上,只有一层寻常的厚茧,绝不是常年握持兵器磨出来的。 他不动声色,从地上捡起一柄劈柴用的短斧,掂了掂。 “来,我教你。” 说着,陈霄双脚一分,身体微沉,手腕一抖,短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 “咔嚓!” 一根手臂粗的木头应声而断,断口平滑。 他将短斧递给那汉子:“你来试试,关键是用腰发力,不是用胳膊。” 那汉子接过斧头,学着陈霄的样子比划了半天,结果一斧子下去,差点砍到自己的脚,吓得他嗷地一声跳开,斧头也掉在了地上。 陈霄看着他那副笨拙又滑稽的模样,眼神中的最后一丝锐利,也渐渐消散了。 他沉默了。 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 或许是昨夜没睡好,加上对雍王先入为主的鄙夷,导致自己看错了? 一个杀猪的屠夫,力气大些,眼神偶尔凶悍些,这在边境之地也算正常。自己却把他当成了百战精锐? 陈霄啊陈霄,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心中自嘲,那股紧绷的怀疑,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那屠夫继续,自己则转身,有些落寞地朝着营外走去。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一个他最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结论:雍王姜恪,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莽夫。幽州军,就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 自己所有的警惕和试探,都成了一场笑话。 当陈霄的身影消失在营地门口时,屋顶上,赵云澜也收回了目光,身形一闪,没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而在幽州城内最大的一家茶楼雅间里,王瑾正笑眯眯地端着茶碗,听着面前几个衣着华贵的“士绅”哭诉。 “王公公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为首的一名老者,正是徐庶安排好的“演员”,声泪俱下。 “那雍王殿下,简直不通政务,粗鄙不堪!全靠着杀人立威,才勉强镇住场面。我等幽州士绅,如今是敢怒不敢言,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王瑾轻轻吹着茶叶沫子,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神情,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第四十章:士绅状告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王瑾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茶杯凑到唇边,吹了口气。 这一下无声的动作,却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那老者身旁,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见状,连忙接上话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慨。 “公公明鉴!就说那‘以工代赈’,听着是好听,说什么让流民有活干,有饭吃。可实际上呢?就是强征劳役!把人都赶去修那劳什子的城墙,还有什么水泥路!” 他说到“水泥”二字,脸上露出混合着厌恶与恐惧的神情。 “那东西,黑乎乎的,说是妖法炼出来的也不为过!铺在地上,硬邦邦的,马车走在上面都颠得慌。好好的青石板路不要,非要搞这些邪门歪道,我看他就是要把幽州的根都给刨了!” “对!对!”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士绅拍着大腿,声音尖厉,“还有田亩!他那个叫徐庶的师爷,天天派人下乡清丈田亩,美其名曰‘核查隐田’,实际上就是想从我等手中夺走祖产!我王家三代人辛辛苦苦攒下的薄田,他说要量就要量,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瑾终于放下了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 满屋的哭诉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这么说,”王瑾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阴柔的穿透力,“雍王殿下在幽州,做的都是些不得人心的事?” “何止是不得人心!”为首的老者激动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差点跌倒,“公公,您是没瞧见啊!他刚入城,就杀了李太守,那可是朝廷命官!后来又用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城中好几家大户,血流成河啊!如今这幽州城,人人自危,晚上连门都不敢出!” “他就是个莽夫!一个只懂杀人的莽夫!” “我等读书人,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他那王府,搞得跟个土匪窝一样,金碧辉煌,俗不可耐!整日饮酒作乐,哪里有半点皇子威仪!” 一声声的控诉,一句句的“证词”,在雅间里回荡。 王瑾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这些话,印证了他这几日的所见所闻。 那个穿着兽皮大氅,言语粗鄙的雍王。 那个奢靡俗气的王府。 那个被陈霄将军评为“乌合之众”的军营。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结论:雍王姜恪,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又不懂得收敛的蠢货。 他靠着三皇子暗中勾结蛮族被他截胡的运气,侥幸杀了几个小部落的人,就以为自己是战神了。 他靠着抄家得来的横财,就以为自己富可敌国了。 他根本不懂得治理,不懂得权衡,更不懂得收买人心。 他只会用最原始、最粗暴的办法——杀。 王瑾的指尖停住了。 他抬起眼皮,目光扫过面前这几位“义愤填膺”的士绅。 “那本公公倒是好奇了。”他慢悠悠地问道,“前些日子,听闻雍王殿下率军出击,大破蛮族秃鹫部落,斩其首领,缴获牛羊万计。此事,可是真的?” 这个问题,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几个士绅面面相觑,脸上的愤慨变成了些许的尴尬和迟疑。 还是为首的老者反应最快,他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公公啊,您有所不知啊!” 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做出说秘闻的姿态。 “那秃鹫部落,确实是被灭了。可那根本不是雍王殿下的功劳啊!” “哦?”王瑾的身体也微微前倾,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那都是运气!天大的运气!”老者说得唾沫横飞,“老朽听边境逃回来的商人说,那段时间,秃鹫部落和另一个叫黑狼部的部落,正在为了一片草场打得不可开交!两边都损失惨重,秃鹫部落更是元气大伤!” 他顿了顿,看到王瑾听得入神,继续加料。 “雍王殿下,他就是个瞎猫碰上死耗子!带着他那三百骑兵出去,本是想去抢点牛羊回来吃肉,谁曾想,正好撞上了刚刚打完败仗、疲惫不堪的秃鹫部落老巢!” “三百对几百残兵,又是偷袭,这才让他侥幸得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别人还当他多厉害呢!其实呢?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原来如此。 王瑾的身体缓缓靠回了椅背。 这个解释,太合理了。 它完美地填补了最后一块拼图。 一个由乌合之众组成的军队,怎么可能长途奔袭,大破蛮族精锐? 原来,对方根本不是精锐,只是一群残兵败将。 而这场胜利,也并非源于什么高明的战术,纯粹是走了狗屎运。 这就说得通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陈霄的疑虑,可以打消了。 陛下的担忧,也可以放下了。 这个五皇子,根本不足为惧。他就像一个在雪地里捡到金元宝的乞丐,只懂得抱着金元宝傻笑,却不知道这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他的好运,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尽。 幽州这潭烂泥,只会把他陷得越来越深,直到最后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王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亲手扶起那位为首的老者,语气温和得能滴出水来。 “几位老先生,受委屈了。” “你们放心,你们今日所说的话,咱家都记在心里了。等咱家回了京,定会一五一十地,禀明圣上。” 他拍了拍老者的手背,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这天,是大嘉的天。这幽州,自然也是陛下的幽州。任何人,都休想在这里为所欲为。” 几位士绅闻言,顿时感激涕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王瑾含笑看着他们,一一安抚,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茶楼。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 幽州的天,还是这么灰蒙蒙的。 但他的心情,却前所未有地明朗。 此行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一个粗鄙、好大喜功、全凭运气的莽夫皇子。 一个被搞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的幽州。 这就是他要带回去给嘉隆皇帝的答案。 一个最完美的答案。 他甚至能想象到陛下听到奏报后,那不屑一顾,挥手让他退下的神情。 一个已经被扔进泥潭的棋子,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王瑾嘴角那抹笑意,愈发深邃。 他转身,对跟在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去通知陈将军,收拾行装,我等明日,起程回京。” 第四十一章:使团离去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一层薄霜覆盖着王府的庭院。 姜恪打着哈欠,被仆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出来。 他身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气,眼角挂着眼屎,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活脱脱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纨绔子弟。 王府正堂,使团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王瑾端坐于上首,慢悠悠地品着茶,他身旁的陈霄将军则站得笔直,盔甲在晨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姜恪晃晃悠悠地走进大堂,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嘶哑地抱怨:“王公公,这么早啊……本王头疼。” 王瑾放下茶杯,脸上挂着他那招牌式的和煦笑容。 “殿下说笑了。咱家与陈将军今日便要起程回京,临行前,自是要将陛下的恩典,宣读给殿下听。” 他没有给姜恪反应的时间,从身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卷明黄的圣旨,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那阴柔尖细的声音瞬间变得庄严肃穆。 “制曰:皇五子雍王恪,镇守幽州,克御外侮,扬我国威,朕心甚慰。特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御酒十坛,以彰其功。另,幽州兵勇,忠勇可嘉,朕意,择其精锐五百,入京宿卫,拱卫神京,钦此!” 圣旨的前半段,姜恪听得眉开眼笑。 “黄金千两!哈哈哈!” 他一拍大腿,醉意都醒了三分,眼睛里冒出贪婪的光,搓着手,盯着那些抬进来的赏赐箱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甚至不等宣读完毕,就扑过去抱住一匹云纹锦缎,在自己那张油腻的脸上蹭来蹭去。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父皇……父皇还是疼我的!” 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财迷样子,让陈霄将军的眉头拧得更紧,嘴角不自觉地撇了一下。 王瑾宣读圣旨的声音没有停顿,当“择其精锐五百,入京宿卫”这几个字清晰地传入大堂时,姜恪那张狂喜的脸,瞬间凝固了。 他抱着锦缎的动作停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转而变成一种错愕,然后是肉痛,最后是难以置信的惊慌。 “什么?” 姜恪的声音变了调,他扔掉手里的锦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瑾面前,几乎要抓住他的袖子。 “王公公,你刚才说什么?精锐五百?入京宿卫?”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满是血丝,那副样子,不像是听到了恩典,倒像是听到了噩耗。 王瑾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姜恪的手,将圣旨卷好,脸上的笑容不变。 “殿下,这是陛下的恩旨。能入京宿卫,为您麾下的兵士,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荣耀个屁!”姜恪脱口而出,粗话脏字不经大脑就蹦了出来,他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那可是本王的兵!本王的精锐!五百人……那可是本王的心头肉!不行!绝对不行!” 他看起来真的急了,那是一种赖以为生的东西要被夺走的、最原始的恐慌。 “王公公,陈将军!”姜恪转向一直沉默的陈霄,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近乎哀求,“你们跟父皇说说,这兵,我不能给啊!我这幽州,北边就是蛮子,他们随时都可能打过来!没了我这五百精兵,我拿什么守城?拿我的脑袋去堵城门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副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要不这样!”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赏的黄金,我不要了!我再凑一千两!两千两!公公您带回去给父皇,就说我孝敬他的!这兵,就别调了,行不行?” 看着姜恪这副又蠢又急,甚至想用钱来收买圣旨的模样,陈霄眼底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这就是个莽夫。 一个把士兵当成自己私有财产,完全不懂君臣大义的边疆莽夫。 王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和“爱莫能助”。 “殿下,圣意难违啊。您可莫要再说这种胡话,让陛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一句话,就堵死了姜恪所有的路。 姜恪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都蔫了。他失魂落魄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相信,这五百精兵,确实是他的命根子。 良久,他像是认命了一般,猛地一跺脚,冲着门外大吼。 “赵云澜!给本王滚进来!” 赵云澜很快从门外步入,一身布衣,气息沉稳。 姜恪指着他,咬牙切齿地吩咐道:“去!去给本王挑!挑五百人出来!挑那些最能打的!站得最直的!平时训练最不怕累的!听见没有!” 他每说一个条件,心都在滴血的样子。 赵云澜低头应道:“是。” 陈霄在一旁听着,暗自点头。这些条件,确实是挑选精兵的标准。看来这莽夫虽然蠢,但也知道好坏。 半个时辰后,五百名“精兵”在王府前的空地上集结完毕。 王瑾和陈霄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 只看了一眼,陈霄的脸就黑了。 这哪里是什么精兵? 队伍歪歪扭扭,站都站不齐。 左边几个,年纪大的胡子都快白了,眼看就要入土。中间几个,瘦得跟竹竿一样,风一吹就能倒。右边还有几个,倒是身强体壮,可一个个无精打采,站着都能打瞌睡,一看就是军中油滑的老兵痞。 他们身上的甲胄倒是擦得锃亮,可那破旧的款式和上面的缺口,怎么也掩盖不住。手中的长枪,更是五花八门,有的甚至还拄在地上。 这就是大破秃鹫部落的幽州精锐? 陈霄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甚至看到了前几日在军营里遇见的那个“伙夫”,此刻他正缩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不起眼,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哪有半分锐气。 骗子! 不,连骗子都算不上。 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老弱病残! 陈霄心中最后的一点念想,也化为了浓浓的鄙夷。 他转头看向姜恪,发现姜恪正背对着他们,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偷偷抹眼泪,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兵啊……我的心肝啊……” 陈霄彻底无语了。 他还能说什么? 从这样一群废物里挑出来的“精锐”,已经是这副德行,可见整个幽州军的底子烂到了什么程度。 之前那场胜利,果然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王瑾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走到姜恪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 “殿下,节哀……哦不,殿下,莫要伤心了。这些勇士能为陛下效力,是他们的福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说悄悄话的亲近感。 “殿下放心,等咱家回了京,一定会在陛下面前,多多为殿下美言几句。就说殿下……深明大义,忠君体国。” 姜恪“感激涕零”地回过头,眼睛红红的,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公公了。” 一切尘埃落定。 使团队伍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城。那五百名“精兵”垂头丧气地跟在队伍后面,一步三回头,与同样“满脸悲痛”的姜恪遥遥相望,上演了一出感人至深的君臣惜别大戏。 姜恪站在城门口,一直挥着手,直到使团的影子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他脸上的悲痛神情,维持了足足一刻钟。 直到身旁的徐庶轻声说了一句:“主公,他们走远了。” 姜恪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张刚刚还因为“悲伤”而扭曲的脸,此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放下挥动的手,转过身,目光越过徐庶,看向北方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酒气、粗鄙、贪婪、愚蠢……所有的伪装都褪了下去。 剩下的,只有冰冷的理智和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们信了?”姜恪淡淡地问,声音里没有半分刚才的嘶哑。 徐庶躬身,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主公的戏,足以乱真。王瑾此人,心思缜密,但他越是缜密,就越会相信自己推断出的结论。如今,在他心里,主公已经是个不足为虑的莽夫了。” “那就好。”姜恪的目光依旧望着北方,“送走了一只笑面狐狸,就该准备迎接真正的豺狼了。” 徐庶神情一凛:“主公是说……” 姜恪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那位三哥,收到了王瑾的报告,会比王瑾本人还要相信我就是个废物。”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一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废物,如今却占了他的矿,得了父皇的赏,他会怎么做?” 第四十二章:三哥黑手 -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 思梦语 徐庶跟上他的脚步,沉吟道:“齐王殿下表面宽仁,实则睚眦必报。他绝不会容忍主公在幽州坐大,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会动用雷霆手段,将主公彻底抹除,以绝后患。” “抹除?”姜恪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寒意,“说得好。他不会再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了。刺杀、下毒、收买太守,这些都失败了。他会用他自认为最稳妥,也最强大的力量,一次性把桌子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城墙。 阳光从城楼的垛口间穿过,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回到王府,那股刻意营造的奢靡俗气还未散去。 金灿灿的摆设,艳俗的锦缎,都透着一股滑稽。 姜恪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一眼,径直走向书房。 “把这些玩意儿都撤了,看着碍眼。”他随口吩咐了一句。 仆人们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将“莽夫雍王”的品味,一件件搬离这座府邸。 书房里,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室内的寒气。 姜恪脱下那身夸张的兽皮大氅,扔在地上,只着一身黑色劲装,坐在主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水汽氤氲,模糊了他的面容。 “元直,你刚才在城楼上,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如此笃定?”姜恪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徐庶站在书桌前,躬身道:“庶,确有此惑。齐王行事,或有其他变数。” 姜恪将温热的茶杯放在唇边,感受着那份暖意。 “没有变数。因为我了解他,就像了解游戏里的每一个NPC。我那位三哥,姜匡胤,最大的优点是会包装自己,最大的缺点,是极度的自负。他自诩为天命所归,视我们这些兄弟为他登基路上的垫脚石。一块不听话的垫脚石,他会想办法搬开。可一块他眼里的烂泥,不仅没被踩碎,反而溅了他一身,他会怎么做?” 姜恪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徐庶。 “他会用最大的力气,把这滩烂泥,连同它周围的土地,一起碾进地里,让它永世不得翻身。这对他来说,不是冒险,而是清理垃圾,是维护他‘完美’形象的必要之举。” 徐庶默然。 他不得不承认,姜恪对人心的剖析,精准得可怕。这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洞察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名穿着虎豹骑普通兵士服饰的精壮汉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 “主公。” 他双手捧着一个蜡丸封口的小竹管。 姜恪的眼神动了动。 这是他和苏清晏约定的最高级别的情报传递方式。动用这个,说明事情紧急且重大。 他伸出手,汉子立刻将竹管呈上。姜恪捏开蜡丸,从里面倒出一卷极细的纸条。 纸条上没有字,只有一股淡淡的,独特的馨香。 姜恪将纸条凑近炭火盆,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在炭火的烘烤下,原本空白的纸面上,开始浮现出一行行细密的字迹。 徐庶屏住呼吸,站在一旁。 他看见姜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但他握着纸条的手,食指的指节,无意识地在纸卷边缘轻轻敲击着。 一下,两下,三下。 这是一种思考的习惯,也是一种压力下的本能反应。 看完之后,姜恪没有说话,只是将纸条递给了徐庶。 徐庶接过,凑到光亮处,目光迅速扫过。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那双总是带着智珠在握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涛骇浪。 纸条上的字不多,但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齐王密使已出关,赴天狼汗国黑狼部。许以精铁万斤,粮草三万石,牛羊五千头,购黑狼部出兵,踏平幽州。黑狼王已应允。预计半月后,黑狼部万骑将南下。万望殿下早做准备。——清晏” 黑狼部! 徐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不是秃鹫部落那种小打小闹的劫掠者。黑狼部是天狼汗国实力最强的部落之一,控弦之士数万,其首领黑狼王,更是以残暴和骁勇闻名整个草原。 一万骑兵! 那是什么概念? 整个幽州的正规军,算上姜恪带来的三千虎豹骑,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七千人。其中大部分还是之前李茂留下的,战力堪忧的守城部队。 用六七千步卒居多的守军,去对抗一万精锐的草原骑兵?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屠杀! “主公……”徐庶的声音有些干涩,“这已非幽州一地可以抵挡。当立刻向朝廷求援!” 他说完,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求援?向谁求援? 向那位刚刚被他们君臣二人联手“欺骗”的嘉隆皇帝吗? 王瑾回去,必定会说幽州兵备废弛,雍王是个不成器的莽夫。在这种报告之后,再递上一封十万火急的求援信,说一万蛮族骑兵来袭。 皇帝会怎么想? 他只会认为,这是姜恪为了骗取兵权和粮饷,夸大其词的谎言! 就算他信了三分,等朝廷的援军慢悠悠地晃到幽州,这座城池,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是一条绝路。 三皇子姜匡胤这一手,阴狠至极。 他根本就没给姜恪留下任何向外求助的可能。他就是要借蛮族的手,将姜恪和他的幽州,从大嘉的版图上,彻底抹去!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姜恪站了起来,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幽州堪舆图。 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的目光,从幽州城,一路向北,越过那条代表着边境线的长城遗迹,最终,落在了草原深处,一个用红色朱砂标记出的地点。 黑狼部王帐。 “元直。” 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 “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幽州全城戒严。” 徐庶猛地抬头,看着姜恪的背影。那背影并不算特别魁梧,此刻却透着一股撑起天地的力量。 姜恪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 “告诉赵云澜,让他来见我。全军整备,取消所有休假。” 他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森然的杀意。 “还有,通知军械库和粮仓,把我们所有的家底,全部搬出来。” “三哥想看我死,我偏不死。” “他想掀桌子,那我就陪他玩一把大的。” 姜恪缓缓转身,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两簇疯狂又兴奋的火焰。 “我倒要看看,是他买来的刀硬,还是我幽州城的骨头,更硬!”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