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情好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四年。 秦玖在赫尔辛基。 她总是会时常做一个悠长悠长的梦,梦见那年春色锦好,她和纪如卿蹲在木槿花前美美地舔着甜筒。 舌尖挑着软白的冰凉,笑得眉飞色舞。 青葱少年顾北城把单车骑得飞快,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溅起地上的水花,挽成清绝的花骨朵。 她和纪如卿嘴唇上沾着乳白的奶油,傻傻地看着被污水玷污了的甜筒,神色那叫一个凄婉。 那是她和纪如卿捡垃圾存了半个月的钱换来的甜筒,就这样被毁了。 年少总是贪恋这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少年迎着春光而来,他低下身子对着她们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身后的木槿花朵朵开放,发出轰轰烈烈的声音。 她听见自己的心底,春花怒放。 他带着她们坐在公园里舔着甜筒,那朱克力苦涩中带着独有的光滑,让她爱得欲罢不能。 在后来的很多日子里,她常常无比贪恋地站在超市的冰箱前,无比怀念。 顾北城会无比宠溺地说:“以后我们就开一个甜筒店,我做老板,你做老板娘。” 她笑得灿若星辰。 那时的纪如卿,长成了美好的模样,仰头轻笑,总能引来男生艳羡的目光。 她曾很多次问顾北城:“你会不要我吗?” 顾北城总是捏着她的脸笑得扬眉,他总说:“傻丫头,我不要你,谁还敢要你?” 是的,少年的她是叛逆的,任性,孤独。 在贫瘠的小城里,她总是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听着母亲和不同的男人**。 她总是愤恨地盯着母亲和那些男人,嘶声地吼:“我恨你们。” 秦玖蹲在巷口,看着母亲在门口笑着接过男人手里的钱,那男人在她的身上摸索一下,才离开。 回家后,秦玖总是要遭到母亲的一顿毒打的。 她骂她:“贱种,你恨我那你怎么不走啊?滚。” 她的母亲是暴躁的,只有在她所谓的客人面前,才会露出妖媚的笑容。 对秦玖,她一向都是恶语相加。 年少的她,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总是一味地憎恨。 有一个卖肉的母亲,让她在那些孤独的岁月里,难堪地憎恨着。 当她被母亲关在院子里不得进屋吃饭睡觉的时候,只有纪如卿蹲在墙角的狗洞里,睁着黑黝黝地眼睛看着她。 她说:“秦玖,这是我从家里偷来的馒头,你吃一点。” 秦玖看着她,黑乎乎的小手接过她手里的面包,啃着啃着就留下了眼泪。 等到半夜的时候,总能听见对门院子里传来纪如卿惊天动地的哭泣声。 还有她父亲的斥骂:“要你把家里的馒头偷给一个卖肉的女人的女儿吃,败坏我的门风。” 那个时候,秦玖的母亲会呼啦地拉开门,对着纪如卿的父亲隔墙破口大骂。 纪如卿偷跑出来,拉着她逃离了辱骂声。 后来有了顾北城。 三个人。 可是,现在呢,为什么一切都已经不是原本设想的那样? 她时常在赫尔辛基冰凉的海风中醒来,前两年总是把眼睛哭得酸肿,后两年,她已经学会不哭了。 四年背井离乡,她无数次想起少年顾北城还有纪如卿。 现在,已经各自天涯。 二十四岁。 秦玖在海城。 任默生,抱抱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暮春的天气微凉,南方缠绵的雨丝纷纷扬扬,暮色苍茫。 秦玖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关门,拦车,去酒吧。 她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拦车就走,迷迷糊糊地报了一个地址。 秦玖是在出租车司机的千呼万唤中醒来的,她睁着眼睛媚眼如丝地看着人家大叔。 哝哝地问:“我怎么在这里?” 那大叔顿时吓了一跳,站在风里惊悚。 “姑娘,你不是要回家吗?到了。” 大叔好心提醒,秦玖仿佛恍然想起来,对啊,她得回家了。 秦玖瞪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了几步,脚跟被高跟鞋磨着,疼得厉害。 她光滑细致的小脸上,杏眼怒瞪着自己的高跟鞋,干脆脱下来提在手里。 她总算没有忘记自己住在几楼,按了电梯,背靠在电梯里,手里提着水晶金边的高跟鞋。 她在包里翻走了半天,才找到,悉悉索索的开门。 进屋,脚跟还没有站稳,水晶灯忽然就亮了起来。 身形姣好的妖娆女子,卷发及腰,手里提着高跟鞋以手挡住光线,茫然地站在偌大的客厅里。 许久才睁着眼睛看清了坐在黑色沙发里的男人。 男人有着深邃俊美的轮廓,眼眸绻倦狭长,薄唇微抿,这是一个只要一眼便能让人惊艳的男人。 他脸色有些阴凉地看着如同酒鬼一般的秦玖,眸色微暗。 “秦玖,你还真行啊。”男人勾唇,邪魅地讽刺,可就算他这样说这话的时候,气场还是无人可挡。 秦玖看着眼前的任默生,足足愣了十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默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玖水澈的眸子凝着眼前的男人姣好的眉目,突然就痴痴地笑了开来。 眼底水盈盈的流光,带着几分迷离的醉意,无害而娇媚。 任默生眼眸一顿,竟然微微失神。 她提着高跟鞋,张开手臂,嘟着粉嫩的唇对着任默生娇滴滴的开口:“抱抱。” 撒娇是女人最美的本质,特别是美丽的女人撒娇起来,是个男人,谁能抵挡得住? 果然,任默生禁不住诱惑,起身过来把她抱在怀里。 她如同无尾熊一般趴在他的身上,面色迷离地在他的胸口乱蹭,他结实壮硕的胸膛如一面墙。 温暖厚实。 女子柔软地贴在他的身上,他原本阴冷的眸开始慢慢地温和,嘴角边轻扬的笑意渐渐扩大。 “任默生,我很难受.........。” 她在他的怀里仰起头,蹙着眉头,黑眸如水般散开。 他只觉身体燥热一片,火热。 他抱着她站在水晶灯的清辉,忍不住低头去吻她,可是她却胡乱地躲了开来。 任默生捧着她的脸,狭长的眼睛凝着她,眼底暗沉的**一如既往强烈。 “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喝这么多的酒。”他俊脸微凉。 她却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他只能看见她黝黑的发顶,就听见她轻轻软软的声音自心底响起。 “不,任默生,我不是喝酒难受,是我的心难受。” 任默生清寒的脸骤然一变,生性不羁的秦玖,从来都未曾这样脆弱过。 至少,在他认识她的这一年里,她未曾这样过。 他打横着把她抱了起来,朝着寝室而去,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他惊觉胸膛冰凉一片。 在多年后才忽然惊醒,那晚,她该是多么悲痛。 将勾、引进行到底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头在晨曦里头痛欲裂中醒来,她坐在床上怔然了许久才回神,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睡衣。 脚跟被高跟鞋磨烈的地方已经被贴上了创可贴,她记得昨晚,任默生回来了。 床的另一边床榻整齐,显然是没有人睡过的,昨晚任默生睡哪了? 秦玖赤着脚悠闲地晃下楼,就看见任默生穿戴整齐,人模人样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薄淡晨曦照亮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的发间,镀上了一层昏黄,他犹不自知。 秦玖站在楼梯上,看得出神,好美的男人。 在和任默生在一起的一年里,秦玖总结出来她和任默生的关系:她缺一个男人,而他缺一个女人。 所以,他们就在一起了。 多么巧妙。 多么简单。 “醒了就来吃早餐。”任默生把手里的报纸放在了一边,口气淡淡的。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实质是淡漠和疏离。 他对秦玖,也是这样。 秦玖得出的结论是:他不爱她。 秦玖自嘲地勾唇,爱这东西,早在八百年前,就没了。 她穿着真丝睡衣坐到他的对面,露出大截大截白嫩的手臂大腿。 任默生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敛眉。 “你昨晚睡哪了?”秦玖拿起桌子上的牛奶轻抿了一口,吊着丹凤眼看她。 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端的是波光潋滟,风情万种。 对面任默生拿勺子的手微微一顿,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不知道昨晚哪个妖精缩在他的怀里又哭又笑的,挠得他的心痒得难受,不知道冲了多少个凉水澡。 秦玖见他没有回答,又看见他的俊脸黑了下来,冷得可怕,没再问下去。 却听见他冷淡地开口:“过来。”状似命令。 秦玖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命令她。 她左手撑在桌子上,撑着头,就那样偏着头慵懒地看着任默生。 嘴角轻轻地笑了开来,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任总,我不是你如花似玉的女秘书。” 她笑得促狭。 任默生维持着他那张风云不惊的面,斜睨过秦玖的目光已经是冰与火在交融。 女秘书?她还真能想。 “过来。”他勾着唇轻笑,一贯的凉笑,皮动肉不动笑里藏刀,不容拒绝。 可是,她偏不。 她推开跟前的早餐,在他寒死人的目光中爬上餐桌。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跪趴在上面,胸前的露出了一大片旖旎的春光,脸和他无比靠近。 看见他眸里闪过的那丝促狭。 他背靠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她对着他笑得风情万种,不动声色。 秦玖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伸出纤细素白的手指,挑着他的下巴,仰着头问他:“公子,卖身吗?” 任默生瞳孔一收,轻轻地抓下她挑着他下巴的手,并不放开,只是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是的,她在赤、裸裸的勾、引他。 她细长的腿不安分地摆动,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宛如挑衅,就是要将这勾、引进行到底。 我缺男人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他眼眸深邃,手臂一收,轻而易举地把她抱到了他的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 凉凉的唇故意摩擦过她的唇,用他任默生特有的低沉却邪魅诱惑的嗓音在她的唇边轻语。 “以后不要再去喝酒了。” 简单的一句话,轻柔却不可抗拒。 秦玖眨着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长而卷的睫毛覆了一层的水雾,眼眸清湛,纯良无害。 任默生脸色阴了阴,心底竟然不争气地酥麻了一下。 快速把这个撩人的妖精压在了沙发上,唇落在她粉嫩的唇上,热烈地掠夺,她也不回应。 只是伸出素白的手解开他的纽扣,手指的触感火热。 他的吻一路直下,落在她的脖颈,如同恶作剧一般,他在她的脖颈和锁骨处,留下一个如红梅的印记。 酥麻感从腹中直窜而上,秦玖很是不争气地红了脸。 他在她的锁骨出啃咬,惹得她的身体轻颤,她抖了抖。 他却更加得意,一只手从她的衣领探入,轻而易举的挑开了她内衣的带子,握住她发丰盈,在**挑拨。 她一下子软在他的身下,弃械投降。 本就极短的睡裙已经被撩到了腰间,他那火热的坚硬就抵在她的腿间,恶意地摩擦。 她被他吻得几乎窒息,他才终于好心地放开她,看着她红着脸颊不断地喘气。 他邪气地嘴角上扬,唇绕到她的耳畔,低醇的嗓音带着无比的魅惑轻语:“怎么样?我们继续?” 这人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几乎是她的一个喘气的空隙里,他已经被他剥得干干净净了。 她有着优美曼妙的曲线,平滑而流畅,她身体温软,满面娇嫩的样子勾起他最狂野的**。 他几乎是狂暴而热烈地要了她,他在她的耳边魅惑低哑地唤着她的名字:“秦玖,秦玖..........” 他们之间,只欢不爱。 他们把这项运动发挥到极致,任默生有娴熟的床技,总是能把这项运动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那么热烈,甚至是癫狂地索取,席卷了她的感官和灵魂。 秦玖有时候也会想,到底是经过多少的女人,才能磨练出这样的床技。 每每这个时候,秦玖惊觉失神,这不是她该想的。 她和任默生,似乎当初都不知道是怎么样走到一起的?只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她自己的咖啡馆。 他起身不小心扫落了他面前的咖啡,而她恰好经过,那杯咖啡就泼在了她的身上,藏青色的风衣上一片狼狈。 她微嗔地抬头,看见他的脸的时候,愣了许久,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多么的惊为天人。 他淡漠而且疏离地站在她的开年,清冷地开口:“抱歉,我可以赔这衣服给你。” 秦玖邪魅地挑了挑眉梢,眼角略飞,看着他轻笑了开来:“不用,我不缺衣服。” 男人如刀削般的脸划过一丝的惊艳,转瞬恢复平静无波。 “那你缺什么?我可以补上。” 秦玖“哧”地笑了起来,眼波潋滟地凝着他,近乎邪恶地说:“我缺男人。” 就看见他脸色怔然,阴冷了一下,许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大胆,锐利的眼睛看着她。 久久不说话。 小心肝一颤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氏国际顶楼总裁办公室,手机响了一下,任默生放下手里的钢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是秦玖的信息。 点开,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郁了下来,自然而然的愤怒。 手机屏幕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这些天会不在。” 就一句话,什么也没有,任默生凝视这句话许久,想象那个女人在发这条短信给她的时候的模样。 淡漠、无所谓、倦怠。 手里的手机把握紧,仿佛还可以听见骨节咯咯地响,脸上看不出表情。 不爱,但是,占有。 一连半个月,任默生都没有接到过秦玖是任何消息,他也未曾给她打过电话,发过信息。 两个人,如同陌生人。 其实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两个人还真是陌生人。 他们极少一起出去,她不会要求他陪她逛街,不会要求他陪她看电影。 总之,他们的关系,谁也说不清楚。 一味的缠绵,弃之不舍。 秦玖刚刚下了飞机,时差扰得她睡得不甚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脸色也清减了许多。 她在城西开了咖啡馆,时隔半个月才回来,她最想念的就是她的咖啡了,那香浓顺滑的味道。 从嘴里顺着喉咙直下,那苦涩中微甜的味道,总是让她欲罢不能。 刚进入店内,店员琳琳看见她进来,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你怎么了?才半个月,你多么想我也不能想念成疾呀。”秦玖转进工作台,动手开始调咖啡,戏谑地开口。 琳琳的小脸一下子就憋成了酱紫,这个女人,怎么一贯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秦玖墨色的眸子如同水一般化开,贪婪地盯着手里的精致青花瓷杯里香浓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任总在那里等了你一个小时了。” 琳琳幽怨怨地声音飘来,秦玖立马被咖啡呛到了,咳得她的脸色通红。 等到她终于理顺了气,就看见那人闲闲地飘过来的眼神,黑眸里清清淡淡的,似乎蒙上了一层让人迷醉的色彩。 秦玖一叹,这个男人是有勾、引女人的资本,随便的一个动作都透着高贵和成熟的男人味,且极度的性感。 随便地抛过来一个眼神,就让琳琳在那里花痴了半天。 秦玖蹙着小小的眉头看着他,这半个月,她想起过他多少次?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今天回来? 竟然还来这里等她。 一年多了,他几时这般关心过她? 秦玖突然有几千个问题,差不多要去翻一万个为什么了。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认命地走向他。 秦玖就在他的对面坐下,他交叠着长腿公子无双地坐在那里,凝着水眸妖孽地看着她。 她小心肝一颤,马上就哧哧地融化了..... 任默生,你个妖孽。 她手贱地伸过去捏他的下巴,挑着痞子的笑容问他:“公子,你在等人嘛?” 任默生眸光一滞,凉嗖嗖地扫过她的脸,背靠在椅子上。 “回来了?”他的语速极其缓慢,闲然优雅的姿态。 秦玖很无趣地收回手,百无聊赖地挑眉,如同一个没有吃到糖的孩子,委屈赌气.... 这个女人没什么长处,就是洒流氓特别擅长。 任默生的脸黑了黑。 我的女人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你不是看见了么?任总,你还真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我今天回来,不错。” 她赞许地眯着眼睛看他,口气不咸不淡。 任默生的眸光突然就像了笼了一层的寒冰,闪着冰棱的光。 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看不清楚她眼里是何种神色。 他勾着眼睛拦着她,嘴角突然就一点点地笑了,你笑,叫妖孽。 “走吧,回家。” 他起身过来牵她的手,秦玖咋舌地看着笑得温文尔雅,极其**的任默生,愣了。 她就这样被他一路迷惑着回到了公寓。 一进门,他的一只手就扣住了她的脑袋,把她死死地抵在门上,不给她留一点的退路。 秦玖诧异地看着嫌少这么热情的任默生,感觉他今天肯定的被车门夹了脑袋。 他距离她一步之遥,身体前倾,薄凉的唇猛然吻上她的唇,唇舌缠绕,他口里的咖啡香醇的味道拼命地往她的胸腔里钻,瞬间充满了她的整个肺叶。 他霸道而且热烈地辗转在她的唇畔,横扫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让她的灵魂都颤抖。 秦玖的胸腔极度的缺氧,身体都软了下来,被他拦腰抱着倚在他的怀里。 她沉迷于他这样狂野而且热烈的索取,但是,却也清醒地知道,这里的危险和激情...... 待到她完全融化在他的怀里,他才依依不舍地饶了她,黑眸化开无边的水雾,狂野地看着她因为缺氧而红嫩无比的脸。 还有被他吻得微肿的唇。 她半眯着眼睛倚在他的怀里,他啃咬着她的耳垂,邪邪的笑意。 “怎么样?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结伴旅游,你说该怎么办?” 秦玖听见他邪笑着说出“我的女人”这四个字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顿时清醒了许多,有些怔然。 他从来就没有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她是他的谁? 她什么也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任默生看见她眼神迷离,失神了。 男人惯有的占有欲愈加的强烈,他有些狂暴而且危险地撕裂她单薄的衬衫,迅速地跳开她的内衣带子。 秦玖愣了十秒,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究竟干了什么? “你干什么?你骂我几句解气吧,我困了。”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实在是太累,没有那**。 他黝黑的眸子闪过狡黠和阴郁,手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蓓蕾,用手上的结茧摩擦着她光滑的丰盈。 “乖,女人不是用来骂的.......。”他邪笑地看着她,狐狸般狡黠地闪过销、魂的光。 秦玖愕然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用他独特的魅惑勾魂的嗓音在她的耳垂边吹风:“是用来睡的。” 秦玖在凌乱中。 任默生好像是在惩罚她这半个月的消失一样,恶作剧地在她的脖子,锁骨,胸前,留下一个个红印。 最终还是缱绻得好像一碗水。 秦玖身体被他弄得如痛散架了一般,软在他的怀里睡得深沉。 任默生凝视着怀里蹙着眉的女子,却失眠了。 一念沉迷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他憎恨着她游戏人生的薄凉,却又因她水雾缭绕勾人的眼神而颤抖。 对这个女子,他一念抵制,一念沉迷。 却是不爱么? 秦玖半夜不知道被什么梦惊醒,她兀自睁着眼许久,想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起身,才发现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 以为是半夜他去了别的莺莺燕燕那了,没有多大的在意,起身去吧台倒水。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在影影绰绰的光亮里,她愕然地看见男人孑身站在那里,高大、挺拔、寂寞。 见鬼的她竟然看到了他的寂寥,秦玖自嘲地笑笑. 给自己倒了一杯的水,坐在高脚旋转椅上,不再看他。 是谁说的他们之间的情谊薄如水,就算是同处一室,心各自天涯。 清淡的薄荷味钻进心底,男人修长健硕的手绕过她的腰,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他把她抱在腿间,坐到沙发上,手指轻轻地缠绕着她的发. 等了许久才开口:“来,给我说说这次旅游的乐事。” 任默生低沉哑然的嗓音在这深夜里有着一股子蛊惑的意味,秦玖在他的怀里钻钻,转过身子来和他相对。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想听什么故事。” 她轻轻软软地嗓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刚睡醒的迷离。 任默生眼角略飞,看着她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淡漠疏离。 在床砥之间,他也会那么热烈疯狂地看和她,把他镶嵌进自己的身体,癫狂痴迷的索要。 “那秦小姐是想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吗?” 昏黄的壁灯里,任默生的眼角眉梢,尽是哑然的邪魅。 秦玖愕然,在外人面前人模人样的任默生,竟然也会说这么的话? 秦玖眉间笑容深深浅浅,纤细白质的手攀上他的脖颈,身体挑、逗性的在他的身体上挪动。 就看见任默生的眼底,逐渐汇集了狂风暴雨,即将席卷而来。 秦玖在那一刻,哂笑着跳开他的身体,身体倚在吧台前,看着他笑得风情万种。 任默生的面色阴郁了一下,显然知道他是被她给耍了,眸色深深,交叠着双腿坐在那,还是翩翩贵公子。 “任总,你半夜起来,坐在这里孤独地眺望,是想着哪位红颜知己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问的意思,相对的,仿佛是肯定。 任默生的脸色顿时冷冽,眯着眼睛看着秦玖,那里有危险的意味。 秦玖捏着施华洛世奇酒杯,摇着那艳红如血的液体,看见他那么森寒地看着她。 莫名地,心里就如同哽了刺,刺得她难受异常。 但是,却又欢颜轻笑,媚眼如丝地回应他眼底的森寒。 “任总倒是大可放心,我不会刻意去打探你有多少红颜知己的,多没有意思呀。” 她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话语已是严肃的欢凉。 任默生眼眸深沉,闪过一丝流光,转瞬消失不见。 秦玖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准备回去继续补觉。 却跌进了一个温凉的怀抱,他甚至有些暴虐地把她抵在吧台边上. 在她毫无防备中,撕裂她的真丝睡衣。 得看秦小姐的变现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她诧异地抬头,就看见任默生眼底森森寒寒的冒着火热的光,隐约间,怒火在燃烧。 这样狂野的任默生,突然就让她有些害怕,他高大的身体形成一面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任默生待人有礼,淡漠疏离,但是却不轻易生气。 秦玖讷讷地想,她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有吗? 身体下面传来他狠狠的撞击,连前戏都没有做,他就那样毫不怜惜地进入她的身体。 好像是惩罚她的不转心一样,他狠狠地一下子贯穿。 她呀地一身叫出来,身体软在吧台上,轻轻地喘着气。 “怎么样,秦小姐,现在有意思了吗?”男人近乎邪恶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他撕咬着她的耳垂,无尽掠夺。 秦玖的身体一个颤抖,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竟然报复她刚才说的那一句话。 可是,她说的有错吗? 他们在一起一年,夫妻不是夫妻,情侣不是情侣,甚至一起出这个门都没有过。 各自出门,各自回家,除了昨晚被他带回来。 当然,虽然他们没有做像其他情侣其他的那些浪漫的事情,但是缠绵却做得淋漓尽致。 秦玖有些时候也曾恍惚,他们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上床? 缠绵到极致的时候,她也曾动情地喊过他的名字,只是,这能代表什么呢? “任总,求你个事怎么样?” 秦玖伸出素白的手缠住他的脖颈,脸色潮红,眼眸似乎能滴出水来,柔和地看着他。 任默生眸底的暗欲更甚,恨不得把这个勾人魂魄的女人拆骨入腹。 “什么事?”男人嗓音低哑蛊惑。 秦玖双手缠着他,把他抱紧,在他的耳旁轻轻地呢喃:“能不能帮我空降一个秘书到你的公司?” 耳后,在他的耳旁呵气如兰。 任默生被她挠得心痒痒。 “什么人?” 任默生专注地进行着工作,春光旖旎之间,似乎听见了秦玖轻轻地叹息。 “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刚刚毕业。” 秦玖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做这样的事的时候求他,仿佛一场交易。 不知道为什么的,她的心更疼了。 任默生扶着她的肩膀,他的眼眸深深地看到她的眼底,那里已然是一片风轻云淡。 仿佛她刚才那声细微的叹息,是他的一个幻觉。 他几不可闻地邪笑地勾唇:“那就要看秦小姐今晚的表现了。” 她被他抱着向卧室而去。 秦玖被他那色情的话炸得脸红得一坨坨。 和任默生在一起越发久了,就越发地看到他的真面目。 深不可测、淡漠、热烈。 任默生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见到秦玖说的那位她朋友的妹妹的,小女孩柔软文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轻轻地喊了一声:“任大哥,我叫顾北微。” 略显稚气的脸庞,双眼灵动,是个慧黠的女子。 “你自己来的?”男人轻柔却勾魂夺魄的嗓音,总能让小女孩一脸潮红。 任默生想起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秦玖的身影,以为是去接她了。 现在看到的,竟然只是她一个人。 苏少缺的是女人。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顾北微低着头,眼底流光闪动。 “秦玖姐送我来就走了,她说你会安置我的。”顾北微歪着头想想秦玖说这话时的表情。 有些淡漠,有些哀凉。 任默生不说话了,按了内线,秘书部经理辛琳穿着正式的职业装到了任默生的办公室。 “任总,您找我有事?”辛琳也不过是二十来岁,长得那可叫一个貌美如花。 是谁说的,总裁和秘书之间总会有那么一些猫腻。 顾北微小心翼翼地在这两个人之间逡巡,想看看是不是真是那么一回事。 “带她去安排一下,教她熟悉工作流程。”任默生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轻柔但淡漠地说出这话时,辛琳怔然了一下。 任默生不是一个会徇私的人,眼前的小女子竟然直接空降到了他的办公室,着实令人不解。 “是的,任总。”辛琳点点头,等着高跟鞋扭着腰又走了,顾北微对着任默生点头,机灵地跟上了辛琳。 任氏国际着实大,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多得要命,顾北微一整天手都不能停一下。 新员工,都是这样的,都得接受老员工一阵子的剥削,等到自己成为了老员工,再继续地剥削别的新员工。 偶尔有秘书部的人无比促狭地靠近她问:“嘿,你和任总是什么关系?我们可都是靠实力硬拼上来的。” 每每这个时候,顾北微就只是温柔地笑笑,并不答话。 那人就会哼一声,有些不屑地转身,但是却也不敢表现得明显,生怕顾北微会到任默生那里去告状。 下午顾北微回到咖啡馆的时候,秦玖正坐在吧台前,和一个男人说着话,神色愉悦。 “秦玖姐,我回来了。”顾北微放下手里的包,乖巧唤了一声秦玖。 和秦玖说这话的男人转过身来,男人有着姣好的皮相,特别是一双丹凤眼,勾起来,端的是勾人魂魄。 这人又三分懒散,七分邪魅。 他吊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顾北微,她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纤细白质的脖颈上隐约都能见到细长的血管。 “苏少,我这妹妹怕生,你别逗她了。”秦玖从工作台倒了一杯水水,递过去给顾北微。 被唤作苏少的男人收回看顾北微的眸光,拿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不说话。 “工作得怎么样了?”秦玖招手让顾北微进到了吧台里面,轻声问她。 顾北微明显地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目光还在她的身上逡巡,她缩了缩身子,坐到秦玖的身边。 “很顺利,任大哥也很照顾我。”顾北微轻声细语地开口,语气很是柔和。 秦玖轻轻地点头,虽然顾北微这样说,秦玖却还是可以知道的,任默生那个人待人接物淡漠,能徇私把顾北微放到他的公司。 也已经很给秦玖面子了。 “秦玖,你可真是重色轻友吗,竟然把如花美人放到任默生的公司,为什么不介绍给我的公司呢,我正好缺一个秘书。” 叫苏少的男人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秦玖,可惜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倦怠。 秦玖嘴角轻笑,给自己调了一杯咖啡,神色淡然地吹着热气。 “苏少不是缺少秘书,是缺少女人,我这妹妹,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说话的口气虽然轻柔,貌似不经心。 但是,连顾北微都能听出来,这话里警告的意味。 默生不是我的人。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相信,这个叫苏少的男人,定然也是可以听出来的。 那男人无比可惜地挑着眉放肆地看着顾北微,对秦玖的话也不恼。 “秦玖,难道你就不怕你的任默生会妄动?”苏少勾着迫人的眼眸,笑眯眯地看着淡然地喝着咖啡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似游戏慵懒,实质深不可测,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要些什么? 秦玖端着水眸直勾勾地看着苏少,风情万种地笑了开来:“苏少这是折煞我了,第一:任默生不是我的。第二:任默生不是你苏少。” 顾北微微微诧异地看着秦玖姣好的侧脸,脸上散漫的笑容渐渐扩大。 可那眼里,分明一片欢凉。 为什么说任默生不是她的? 苏少欢快地笑了,饶有趣味地看着秦玖,许久,莫名其妙地拍起掌来。 “妙哉,这次,我倒要好好看看我们的任大公子的好戏了,也不枉我被他取笑了那么多回。” 笑容不羁放肆。 顾北微微微地错目。 就看见任默生撑一把黑伞走进来,玉身修长,面容深邃冷峻。 她轻轻地碰了一下秦玖,示意她看门口,秦玖轻轻抬头,就看见任默生已经近了。 “任大哥。”顾北微乖巧地唤了一声,任默生看见坐在那里对着他笑得促狭的苏少城,眸色阴了阴。 “任公子,来喝咖啡啊。”苏少城明知故问地开口,挑着眉不怀好意地看着任默生。 “苏少今天竟然舍得放下满室美女来喝咖啡。”任默生毫不犹豫地讽刺回去,嘴角的笑意森冷森冷的。 苏少城立马变了脸色,斜睨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顾北微。 秦玖挑眉,这人怕是盯上北微了。 据说这任默生和苏少城是同一个军人大院里长大了,玩着泥巴,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这两个人的个性却是南辕北辙。 一个放荡不羁,一个沉敛淡漠。 两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官三代啊。 秦玖素手伸过来,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任默生的面前,黝黑的液体,在里面晃动。 任默生有一个这样的嗜好,每一个月的最后一天,总要到咖啡馆喝一杯咖啡,不加糖,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那会秦玖和他认识,也是因为这样的一杯咖啡,他每一个月的最后一天都来店里后一排的座位上坐几个小时。 什么也不做,就是坐在那里。 不过他长得英俊,倒是很养眼,也多亏他,那一天秦玖的店里是最忙的。 所以只要到一个月最后的那一天,秦玖店里的那几个丫头都会一脸哀怨,清一色的女人。 今天正好是一个月最后的一天了,任默生倒是把这个记得很牢。 “任公子真是好命,喝咖啡都能喝出美人,秦玖,我下次一定要多多到你这店里喝咖啡,看能不能也喝出一个美人。” 苏少城状似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秦玖,秦玖却知道,那目光是冲着顾北微而去的。 “苏少城,咖啡你可以多喝,但是,我这店里的人,你要是敢碰,我姑奶奶和你拼命。”秦玖冷笑地看着苏少城。 小样的,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苏大少爷的花花肠子,见到漂亮的姑娘就上,真心?早就被狗吃了。 他低下身和她拥抱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苏少城被她说的无语反驳,只好坐在那里无比哀怨地和着咖啡,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顾北微和店员琳琳住,毕竟任默生偶尔会去秦玖的公寓。 顾北微是个好姑娘,知道不方便。 那天晚上,秦玖躺在床上失眠了,任默生没有来,她比任默生更早离开咖啡馆。 带着顾北微买了几套职业装,吃了饭就回了公寓。 转过街角的时候,她仿佛看见深夜苍茫中,任默生的车就停在一座小白楼前。 欧式的别墅,红顶白墙,很是有风味。 开门的是个长发的女人,妆容精致,秀色可餐。 任默生抱了她。 进门,然后,没有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她的胸口疼得要命,身子都直不起来。 顾北微看见她那样,小脸都吓白了。 秦玖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清冷明亮。 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像任默生这样的男人,太深不可测,他的身边来来往往很多的女人。 可是,她秦玖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许是不爱,所以,可以容忍他有别的女人。 但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低下身子和那个女人拥抱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地被扎到了。 “秦玖,你违反游戏规则了。”秦玖在即将睡去的时候,迷迷糊糊中这样对自己说。 自嘲而且决绝。 顾北微一大早起来就看到秦玖发来的信息:“好好上班,我出去走走。” 她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很久,有些难过地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光。 这个女子,还是没能从过去走出来。 她天南地北地走,为的是什么? 她顾北微清清楚楚,却怎么也说不出阻拦的话。 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信仰,纵然她明明知道,这个信仰多么的不可能,却还是弃之不舍。 漫不经心如秦玖,也是不能的。 任氏国际顶楼,顾北微泡了上好的西湖龙井,敲门进了总裁办公室。 任默生旋转椅子背对着门口坐着,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的风景,值得他如此的眷恋。 顾北微脚步微微一顿。 “任大哥,这是你最爱喝的西湖龙井,你喝一点。”女孩柔和的声线在办公桌前响起。 任默生旋转过椅子,星眸疏朗,刀削般的容颜,惊为天人。 顾北微的脸微微地红了。 “工作还适应吗?”任默生望着眼前的西湖龙井,微微地出神,声音也有些飘渺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在商场的血雨腥风之中来,就一杯西湖龙井,滴酒不沾。 这个嗜好,一直没有变。 他没有和秦玖说起过,既然顾北微知道他最爱西湖龙井,定然是从秦玖那听来的。 她竟然是知道的 “嗯,很好,同事对我也很照顾。”顾北微稍微低头,看见任默生捧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茶。 女孩姣好的面容,开始甜甜地笑了。 “秦玖姐姐旅游去了,任大哥知道吗?”顾北微昨天也看见任默生进了那座房子。 料想他并没有去秦玖那。 残花败柳。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按照秦玖那无所谓的性子,多半是不愿意告诉任默生的。 果然,任默生捧着茶杯的手轻轻地一滞,处世不惊的脸微微寒了一下,没有说话。 顾北微被哽了一下,看见他眼底的淡漠,多少有些心寒。 他对秦玖,真的没有一点的爱吗? 为什么会如此冷漠呢? 顾北微刚要开口把昨天秦玖看见他的事情说出来,看见他这样的反应,就咽了下去。 “任大哥,我下去了。”顾北微是个纤细敏感的女孩,乖巧地说了一声,得到任默生的肯定后出了总裁办公室。 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一抹裙裾,迅速地闪过,然后没有了踪影。 顾北微诧异地想了想,才总算明白。 任默生的桃花,真是朵朵开呢。 她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往里面看,任默生已经旋转过椅子背对着门口,整个人甩在椅子上,看不清楚神色。 她一出来,秘书办处的十几个同事齐齐地看着她,用暧昧促狭的目光看着她。 顾北微的小脸一红,这些人净瞎想什么呢? 谁知道一个女孩凑上来无不艳羡地在她的耳旁哂笑:“北微,你真是桃花旺盛啊,又是哪家公子送来的玫瑰了?” 顾北微一惊,茫然地抬头,她来这里不久,不认识谁。 是谁给她送的花? 她在同事嫉妒艳羡的目光里捧起那束包装精美的红色玫瑰,手有些微颤地拿起卡片。 心底此刻却没有多大的欣喜,只有忐忑。 卡片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花美吗?我是苏少城。 就这么一句话,顾北微咋舌地站在那里,眼前闪过那个男人邪魅阴美的脸,小脸霎时就白了。 秦玖昨晚就和她说过,苏少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实质放荡不羁,危险至极的一个人。 她还特意嘱咐过,叫她不要和苏少城来往。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苏少城竟然追到了她的公司。 顾北微抱着花怔忪地站在那里,还没有从这股劲里缓过来。 就听见了冰冷尖锐的嘲讽:“顾北微,别收到一束花就高傲得不行,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谈情说爱的?” 顾北微手一个哆嗦,花就掉在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是辛琳。 自从她来这秘书办,她都是板着脸,眼睛冰凉凉地看着她,如同刀子。 这一刻,更是抓住机会嘲讽她了。 旁边刚才起哄的同事低低的哂笑着看她的笑话。 “辛经理,对不起,我马上工作。”顾北微煞白着小脸,弯腰道歉。 说不委屈是假的,但是,自小习惯了不麻烦别人,所以,顾北微就连秦玖,也不曾说过自己的委屈。 但是,每一次秦玖媚眼如丝直勾勾地看着她的时候,她知道,秦玖懂她的难过。 只是,淡漠如她秦玖,不说而已。 “对不起如果能起到作用,这天下就乱了,收拾好你的残花败柳。”辛琳生得一张妩媚的脸,这样冷冽地骂人的时候,总是让人感到她极其的鄙夷。 顾北微听出了她的侮辱,残花败柳?说的不是花吧,说的是她的人吧。 她低着头抱起地上的花,蹲在地上捡着花瓣,眼泪就莫名地掉下来了。 辛琳踩着高跟鞋进了她的办公室,不屑地看了一眼顾北微。 不认你这个孙子。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总裁办公室内,任默生抿着唇靠在椅背上,冷冽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辛琳顿时有些手脚无措,这个男人的目光疏离,但自有一股夺魂摄魄的力量。 “你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不顾形象地冷言冷语指责员工,做得不错。”任默生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情感。 辛琳的心却一个哆嗦,凉了一截。 她跟在任默生的身边四年,任默生越是生气,就越是冷淡,让你看不清楚自己已经触到了他多少的底线。 “任总,对不起。”辛琳低下头轻轻道歉,不敢辩解什么。 这个男人,威严不可侵犯。 辛琳低头咬牙,隐藏住眼底闪过的阴狠的怨恨。 “对不起?你都知道对不起是没有用的。”他冷哼了一声,斜着眸眼底冰凉。 阴骘。 辛琳的心一个咯噔,却不敢开口。 “顾北微是实习生,你要好好带着,不要再有下一次挤兑员工的事情发生,要是有,那你自动去财务部拿钱走人。” 他说话的声音轻柔,但是那森寒的冷硬,让辛琳的心一寸寸地凉掉。 她跟在他身边四年,在商场的腥风血雨里来来去去,他却为了一个小职工凶她。 气氛有些僵硬,任默生这三个字,放在整个公司,每一个员工都是闻风丧胆的。 “咚咚咚”有人在外面敲门。 任默生说了声进来,那人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站在里面的脸色煞白的辛琳的时候,愣了一下。 是个年轻的男子,任默生的特助林风。 “你先出去。” 辛琳有些怔忪,愣了许久才知道任默生说的是她。 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出去的时候,眼底的幽怨浓重。 林风看见那眼神,微微的打了一个冷颤。 女人的幽怨啊,真是太可怕了。 任默生接过林风递过来的资料,眼眸深邃地扫过上面,逐渐阴寒。 “任总,这是穆家寄过来的资料,说是那块地,要您让一下。”林风有些难为情地看了一眼脸色阴寒的任默生。 谁不知道城西的那块地任氏国际已经盯了好久了,穆家凭着和任家是世交,觊觎那块地也就罢了。 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要任氏国际让给他们。 凭任默生冷冽的性格,不可能会徇私的,可是,这是任家老爷子下的命令。 “任总,老爷子说了,这就当是您给穆家下的聘礼。”林风小心翼翼地看着任默生,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殃及他这个小池鱼了。 任默生阴阴郁郁地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抓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林风一个颤抖,小心肝都凉了。 “那个,任总,老爷子来电话要你今晚一定要回去吃饭,不然的话....。”林风总算是知道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只能低下头接受着任默生站在门口处眼眸如刀子一般凉飕飕地射过来。 “不然怎么样?”任默生风云不惊的脸上终于覆盖了一层寒冰。 林风在老板死死地盯着的目光里,讷讷地开口:“不然,他就不认你这个孙子。” 苏少城的追求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的脸彻底冒着黑线,那个老头子就不能玩点新鲜的吗?每一次他稍有不顺就说不认他这个孙子。 林风看着已经空了的办公室,腿一软坐在了旁边的沙发里。 这家子还真难对付。 他总算总结出来了这么一句话:老爷子顽劣,孙子闷骚。 顾北微回到咖啡馆的时候,秦玖自然是不在,琳琳在吧台前抬头看见她走进来,暧昧地对着她挤眉弄眼。 顾北微本就心情阴郁,对琳琳的挤眉弄眼自然是无心情去猜测,气馁地坐在摆台前。 琳琳凑了过来,眼睛还看着某处。 “哎,微微,你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 顾北微一听见桃花运,整个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身子僵硬着,脸色苍白。 琳琳没有看见她的异样,继续调笑地说:“你看,人家苏少在那里等你有一会了。” 顾北微一听见苏少城的名字,手就抖了一下,捧在手里的咖啡洒出来了一点,烫得她的手心难受。 她顺着琳琳的手指望去,苏少城坐在靠着玻璃墙的那一边,整个人交叠着双腿,双手张开挂着椅背上。 男人眼角略飞,鼻梁高挺,翩翩贵公子,可是,他那轻浮勾魂的笑容,却让顾北微感到无可适应。 她抓起包,就像见鬼一般,往店外跑。 琳琳站在那里,摸着脑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的迷茫中,就看见苏少城那**的小身板飞速地闪出门。 琳琳愣愣地站在那里,伸出手,喊了一句苏少,却突然忘记了她本来想说什么的。 她抓着头想了想,啊一声,她想起来了,苏少没给钱。 顾北微只觉得委屈异常,总觉得这都是因为苏少城,不然她就不会被辛琳侮辱。 她一路快速地跑,毫不知觉地往公路冲,有人在身后用力地把她往后拉,落尽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那人身上清淡的烟草味,很是好闻。 她惊叫一声,看见一辆车快速地从她的面前掠过。 要是那人没有拉她一把,她现在该是怎么样的? “你怎么这么迷糊?头疼。”身后那人微怒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她一惊,连忙挣脱那人的怀抱。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苏少城。 刚才的那一点感激,立刻被他这一张邪气的脸,给毁了。 “我迷糊关你什么事?不要管我。”娇娇软软的女子面色愤岔地调转过脸,口气很不好。 苏少城足足愣了几秒,看着眼前的小白兔竟然敢伸出爪子来挠他。 他还以为,她总是能一直轻声细语,安静柔软的。 怎么到了他苏少城这里,就变成了这样了? 遇人不淑啊。 “小丫头,我不管你,你还得做傻事,你秦玖姐姐要是知道了,铁定会伤心死的。” 苏少城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顾北微是最在乎秦玖的,搬出秦玖,是最有利的武器。 果然,小白兔上当的。 顾北微蹙着小小的眉头转过脸看着苏少城这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咬着嘴唇神色怯怯地开口。 畜生欺我。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你不能把这事告诉她,不然她肯定会不理我一个月,你不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打骂你,但是冷落死你。” 少女清秀的脸庞,在薄淡的暮色里,娇嫩得如同清晨刚刚采摘的花骨朵。 顾北微好像回忆着什么,兀自又笑了。 那笑如同天际的晨曦,忽然间就照亮了远山的青黛。 当然,苏少城就是那座青黛了。 苏少城看得移不开眼,看见她凝着水眸恳求地看着他,连忙转过头去轻咳一声掩盖失神。 这要是被任默生看见了,定然要笑他个千万次。 风流成性,万花丛中过的苏大少爷,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弄得失神了。 “要我不告诉秦玖,那很简单,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他们正好站在广场上,苏少城对着不远处的高级餐厅,笑得得意。 顾北城看了看那餐厅,再看看苏少城,小脸顿时就垮下了,这个人,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笑得无害,实质奸诈。 她在秦玖和钱之间衡量了一下,咬着牙带着苏少城浩浩荡荡地往那餐厅而去。 高级餐厅内,苏少城一身正式的西装,穿得出类拔萃,拿着菜单而来的经理,笑得嘴都开花了。 “苏少,这么久才来呀。”那女经理员娴熟地和他打招呼。 能让这里的女经理亲自来侍候他,这人的架势还真大。 顾北微秀丽的小脸浮现一丝不屑,怕被他看尽,马上又掩盖下去。 看着他一个劲地点菜。 她的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这个苏少城,分明是要整死她,哪一个菜贵就点哪一个。 她一个刚工作的女孩,哪里来这么多钱?还是秦玖给的钱。 苏少城连眉梢都不抬一下,点了足足有二十道菜,两个人而已,他是想一道道菜尝一下味道就可以了吗? 阴险小人,顾北微深呼吸。 畜生欺我,焉能与之计较? “就这些了,你得快点,我女朋友饿了。”苏少城把菜单递回给那女经理,看着顾北微,笑着说。 顾北微啊了一声,谁是他女朋友?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还口,立马就接收到了那个女人刀子一般凉冰冰的目光。 这个祸水男人,到处招惹女人。 “哟,苏少口味可是变了,今个带的这姑娘,挺嫩的。”那女子口气酸酸,目光那个幽怨。 顾北微咋舌。 “你这话可说错了,我苏少城就是好这口,只不过是以前没遇上。”苏少城眸子明亮亮,隐约间,那是希冀,放肆地看着顾北微。 那个女经理蹬着高跟鞋,哀怨地走了。 顾北微却羞得快要钻进地里了。 这个男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一顿饭,吃得顾北微心神不宁,小心肝疼得流血,这顿饭,得吃掉她所有的储蓄了。 还不一定会够。 苏少城还不断地给她夹东西,他吃得倒是有滋有味,可是,她却没有胃口。 恨不得瞪死苏少城。 饭吃完了,苏少城大少爷拿着餐巾优雅地擦手擦口,顾北微的小脸红彤彤的,内伤不轻。 我想死你了。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苏少城挥了挥手,就有人拿着账单过来了,倒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经理了。 “苏少要结账了吗?”女服务员很淡定地问,可是,顾北微睁着眼睛,分明看见那女服务员激动得手都抖了。 和这苏少城说一句话,就能让你激动成这样? 苏少城点头,吊着狭长的眼睛看了一眼那女服务员,那女服务员顿时心花怒放。 “一共是××××元。” 顾北微的小脸彻底地白了,幸好性子恬淡,才不至于直接站起来叫出声。 苏少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顾北微,那叫一个狐狸。 顾北微既恼又羞,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最后,还是苏少城把钱给了,走出餐厅的那一刻,他伏在她的耳畔哂笑地笑:“小丫头,记住,我的你的债主了。” 苏少城大摇大摆地牵着她的手,美其名曰,怕她跑了他血本无亏。 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抗争,毫无悬念地,小白兔惨败。 任默生把车停在任家的车库,下车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秦玖妩媚的脸。 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想找些什么,最终还是失望。 秦玖只要离开了他的身边,就从来不会让他知道她的去向。 她不会和别的女人那样在电话里缠绵地说些煽情的话,也不会缠着问他,她不在的时候,他可曾想她? 那个女子的心,不知道去了哪里?游荡到天亮,不肯回来。 管家站在主屋的门前,看见任默生回来,伸手接过他手弯里的外套。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在里面已经发过一次脾气了。”管家上了一些年纪了,对任默生,倒是很熟络。 他的孙子林风在任氏国际工作,他又是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任老爷子直到现在的。 任默生对他也是很尊重的。 任默生俊眉微蹙,风云不惊的脸,黑了又黑。 “今天有客人?”任默生看着玄关处的皮鞋和高跟鞋,面色阴晴不定。 管家面色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是穆老爷和穆小姐,穆小姐今天刚回国。” 任默生换拖鞋的手停滞了一下,垂下眉,脸色可以冻死人。 他穿过客厅的主厅,就听见从偏厅里传来老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正说着他任默生呢。 “那兔崽子还不回来,我定要剥了他的皮。” 那声音,可真的底气十足。 任默生俊脸不断地冒黑线。 “爷爷,生气伤肝,少生气为好。”任默生冷着一张脸出现在偏厅里,语不惊人死不休。 任老爷子头发花白,身体倒是很好,顿时被任默生这不孝孙噎得直瞪眼。 偏厅里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如同轻纱般散落在他的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面容如刀刻。 美得极致。 坐在沙发上的女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出国五年回来,这个男子越发的挺拔,恍如天人。 “任哥哥,我想死你了。”穆绾心一身白色的小洋装,一头就扎进了任默生的怀里。 她那柔肠百转的呼喊,真是.... 任默生的眸光寒光一闪,转瞬回归平静。 最适合的媳妇。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伸手把怀里的女子拉了出来,穆绾心有一双勾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任默生的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他却突然想起了秦玖的眼睛,她也是这般凝着水眸看着他,端的是,勾人魂魄。 “任哥哥,你怎么了?”穆绾心比任默生小了七岁,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哭着鼻涕跟在他和苏少城的身后。 现在长大了,倒是很标致。 却还是这么粘人,任默生被她一唤,才惊觉又为了秦玖失神。 “没事。”他冷淡地放开她的手,坐在餐桌前。 任默生叫了一声“穆爷爷”,那老者笑眯眯地微微点头。 穆绾心看见任默生并不理会她,万分委屈地挨着他坐了下来。 任默生冷冷清清的目光看过来,穆绾心立马就焉了下来,没敢靠他太近。 “默生,你这些年也不在家住,现在叫你回家陪老头我吃个饭都这么艰难了,不肖子孙。” 任老爷字怒瞪了一眼任默生,就当是抚慰一下穆绾心的委屈了。 任默生抚了抚眉头,俊脸黑线,什么也不说。 “好了好了,今天绾心出国归来,默生又回来了,就不要训斥孩子了。”穆老眯着眼睛做和事老。 老狐狸。 “对呀,任爷爷,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穆绾心坐到任老爷子的身边,挽着他的手撒娇。 任老爷子顿时眉开眼笑,连连说好,叫了佣人上菜,完了还瞪了一眼任默生。 饭桌上,穆绾心忙不迭地给任老爷子夹菜,任老爷子看着穆绾心,越看越喜欢。 “默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不着家,该成家了。”任老爷子终于说到了今天的主题。 任默生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穆绾心脸微微地红了,这两家的联姻从一开始就是决定好了的。 她十七岁英国留学,五年了,她始终记得她的任哥哥俊朗的颜容,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是啊,默生,你和绾心是青梅竹马,彼此都了解,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穆老爷在一边应和。 “爷爷。”穆绾心不好意思地轻唤了一声,可谁都能看出来,这穆绾心可是欢喜得很。 任默生放下手里的筷子,他的动作极其的缓慢,带着贵不可言的高贵。 面色清冷,看不清情绪。 墨色的眸子里,散开了一圈圈的涟漪,煞是勾人。 穆绾心看得呆了。 “城西的那块地,你们可以拿去,别的,我还没有考虑过。”低沉蛊媚的声音悠悠扬扬,听得人心陶醉。 只可惜,那话,却是伤人。 谁都能听出他在拒绝这场婚礼。 穆绾心的眼圈有些红了,穆老面色铁青,却不敢发作。 虽然任默生对他们恭恭敬敬的,但是,他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 要是用在他们的身上,定然是不那么惬意的。 再说,他也已经退让了,至少城西的那块地,是到手了。 那个可是值一个亿呀。 “说什么混账话呢?什么叫还没有考虑好,你这些年都在想些什么?绾心这么好的姑娘,肯定是最适合的媳妇,真是气死我了。” 无心的女人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眼看这任老爷子就要气得血管爆裂,任默生却悠悠闲闲地吐出了一句话。 “既然知道你孙子是混账,你还被混账气成这样。”任默生挑眉,好看的眼睛里是说不尽的邪气。 “我最气的就是当初为什么要让你妈生下你?”任老爷子用拐杖用力地戳着地毯。 恨不得那地毯就是任默生的脸,活活地把他这张堪称完美的脸给戳碎。 任默生长身站起来,修长的腿迈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任老爷子笑得**。 悠然地开口:“所以,爷爷,凡事不要太自信。” 室内一片寂静,就听见任老爷子把拐杖直直地丢了出去,任默生一个优雅地转身,躲了过去。 任老爷子直接气得喘气,管家连忙扶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五官清冷的任默生。 为什么这两个爷孙一见面就要你气我,我气你呢? 可是,最终,气得还是老爷子。 “老爷,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少爷就是那么几句话,你还是被气成这样,你也太丢人了。” 林管家跟着任老爷子多年,虽然是主仆,但是,却也是最贴心的朋友。 这林管家嘴里一不留神就鄙视了出来。 任老爷子直接气得两眼发白,气喘吁吁。 穆老和穆绾心愣愣地看着这一屋子人,实在是汗颜。 最终在老爷子的痛心陈言之下,任默生还是做了让步,把穆绾心放入公司。 由他带着他实习。 任氏国际在一个月之内,总裁就空降了两位美丽的女秘书到公司。 第一位是身份成谜,据小道消息称可能是任总的N多个情人之一。 第二个是货真价实的任总的未婚妻。 公司里人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原配和小三的对抗。 一直都是一个不新鲜却是可以八卦的话题。 穆绾心在工作上倒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在公司里除了对任默生特别的殷勤之外,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秘书部的人经过上次辛琳在总裁办公室被任默生训斥了以后,人人自危,况且顾北微在公司规规矩矩。 没有人敢在穆绾心的面前嚼舌根。 一个月,倒是过得风平浪静。 直到秦玖回来。 这一次,秦玖去的时间更加地长了,上次是半个月,这一次,直接就是一个月。 她音信全无,一个问候,一个报平安的电话信息都没有。 这个女人,如此的无心。 每每午夜梦回,任默生偶尔总会恍惚。 他的世界里,究竟有没有一个叫秦玖的女人?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更是让他痛心不已。 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他习惯性地到秦玖的咖啡馆,店员依旧那么忙碌。 任默生坐在最里的位置,姣好的五官仿佛都染上了冰霜。 是那北方数九寒天里化不开的雪。 琳琳给他上咖啡的时候,都被他的脸色吓到,脚下抹油,快溜。 苏少城这一个月,果真是收心了,身边出现的女人,竟然逐渐地少了。 就算任默生在应酬场合见到他,他的身边也鲜少有女人。 是真的用情了么? 那么,他任默生呢? 公子,我想你了。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她微卷的长发在脑后绾了一个松散的发簪,水青色的及地连衣裙,走起路来的时候,摇曳多姿。 比一个月之前要黑了一点,但是,却还是比普通人白,这个女人,上天给了她很多美好。 任默生怔然,独独没有给她一颗安稳的心。 她近乎贪婪地捧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许是被烫到了,神色委屈地看着手里的咖啡。 任默生的心动了动。 女子妖媚如花的容颜就在眼前,那么惊心动魄。 此时的客人很多,秦玖并没有发现坐在那里的任默生,只顾喝着心爱的咖啡。 琳琳看见她回来,就如同看见鬼一样,嫌弃地看着她,不满地嘟嘴。 “大小姐,你还知道回来啊,快去,把你家的那个摆平,那脸色,吓得我的小心肝都凉了。” 呃,秦玖无比迷茫地看着琳琳不满的脸,你家的那个? 我家的那个?是谁? 秦玖呆了许久,才想起今天是一个月最后的一天了,恍然想起,她说的那个人,是任默生。 秦玖穿着淑女飘逸的长裙,却是穿着一双的帆布鞋,她快步穿过桌椅,就看见任默生坐在那里。 他轻抿了一口的咖啡,她可以看见他端着瓷杯的手指,纤细而且骨节分明,极美的一双手。 领口微露,那健硕结实的胸膛泛着麦色的光,性感得让人心都乱了。 秦玖用力地噎了一下口水。 这个男人,妖孽。 秦玖坐在他的对面看了他许久,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把她当回事,直接把她当空气忽略掉了。 她有些委屈地噘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憋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公子,我想你了。” 秦玖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任默生,柔和得能把人的心融化掉。 任默生知道,她能说出这句话,表示她退让了。 漫不经心如秦玖,能说出这样的情话,定然是最大的退让。 他狭长的眼睛终于淡淡地看了看她,眼眸勾魂,薄唇摄魂。 虽然面色阴凉阴凉的,显然是相对刚才柔和了许多。 “秦玖,我还真是太小看你了。”任默生阴森森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表情风云不惊。 秦玖真是佩服死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把话说的这么阴森,而他自己,还是贵公子一个,温文尔雅。 “任总,你指的是哪一方面?我可不能和任总比哦。”她近乎邪恶地勾唇,放荡不羁的笑,眼眸暧昧。 任默生眼底眸光瞬间暗沉,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秦玖心里低低地笑,小样的,在人前人模人样,严肃严谨,在床上禽兽不如。 不调戏一下,她就不是秦玖了。 但是,秦玖显然是错了。 任默生云淡风轻的脸挂着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的笑容。 秦玖愕然,他每一次这样笑,她就知道,她要遭殃了。 “能不能比,要到床上才能比较,你说是吧?秦小姐。”任默生邪笑地对着她笑。 那笑........异常的禽兽。。 秦玖凌乱,她发现,这任默生,越来越朝着贱的方向发展了。 人贱则无敌,她秦玖自认脸厚无比,还真不能和任默生相比了。 该拿你怎么办?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被任默生给呛了一下,脸不争气地红了。 端着咖啡掩盖潮红的脸,却被任默生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浑身不舒服。 “你这帆布鞋,穿得倒是出色。”任默生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玖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取笑她穿得不伦不类? 秦玖面色迟疑地开口:“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我都没穿过高跟鞋。” 这样和任默生拉着家常,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 此刻,秦玖倒是觉得他们有几分的靠近了。 “为什么?”任默生眯着眼睛,有些倦怠。 秦玖却面露尴尬的色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任默生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娇羞的秦玖,愣然了一下。 秦玖竟然也有这么女儿态的时候? “任默生,我饿了。。” 秦玖每一次这样叫他的时候,肯定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然后等着他心软。 她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任默生是知道的。 可是,任默生却偏偏上当。 关于秦玖这一个月为什么不穿高跟鞋的问题,秦玖似乎并不想探讨。 “秦玖,该拿你怎么办?” 任默生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目光深深浅浅地落在她的身上,那是一种极其绵长的一种深邃。 他从来没有问过秦玖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地天南地北地走? 秦玖也未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在每一个月的最后一天都要来这咖啡馆坐一下? 他们之间的事情,似乎都是那么的微妙。 秦玖对任默生,是知之甚少的,关于他的身价,关于他的豪门,关于他的过去。 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任氏国际的总裁。 而任默生对面前的女子,知道的也是极少的,不去刻意的了解,也不刻意地问。 所以,两个人,用苏少城的话来说,任默生和秦玖,就是那么的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了。 秦玖以为任默生坐在这里的冥思苦想还没有结束,起身就准备走人。 她是秦玖,就是这么的随性而且不用心。 走出了不远,就被人拉住了,任默生似乎用的手劲有些大,秦玖蹙着眉,手腕有些疼了。 他拉着他往外走,不给她开口喊疼的间隙。 任默生把她丢进了车里,关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直到她坐在副驾驶室里,还傻愣愣的。 任默生暴力了。 温文尔雅,待人礼貌的任默生啊。 任默生开门坐到驾驶室里的时候,秦玖就睁着好看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任默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公子,你要干嘛?” 听苏少城说过任默生人生的那些光荣的事迹。 说他如何的手段狠辣,商场上如何的吃人不吐骨头,员工是怎么样的见到任默生就会闻风丧胆之类的。 她后知后怕地看着任默生。 只是,他的脸色却那么平静,仿佛对她这一个月的消失,无动于衷。 可是,他的眼眸,却明明就好像是凝结了一层冰,是秦玖看不懂的深沉。 她一直想问任默生,他们之间,真的必要这么的深沉么? 只是,她却从来就没有问出来过。 任默生,你个混蛋。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的眸色,极快地闪过了一丝的阴寒。任默生把车子开得飞快,车窗洞开,风如刀子,刮得她的脸有些疼。 她却最终也没有叫出来。 也没有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在明月山的半山腰停了下来。 秦玖掩着嘴,快速地开车门下车,然后剧烈地吐了起来。 本就白皙的脸,愈发的苍白。 任默生站在旁边看着,莫名的,心里就如同被一根刺刺到,钻心地疼。 但是,他却最终没有去扶她,只是自顾自地进了半山腰上私人宅邸的别墅。 山风吹拂而来,隐约可以听见呜咽的声音,秦玖是最怕黑的,看见任默生那么没有良心。 心下委屈,却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门是指纹识别的,他把手往那一放,门就自动开了。 秦玖忍着胃里的翻滚,还是感叹了一声,有钱人啊。 屋里一片黑暗,任默生背影挺拔,竟然来去自如地走进了黑暗。 秦玖开口想要叫他开灯的话还没有出口,就撞上了一面墙壁。 她的脸本就骨多,这一碰,她捂着脸幽怨地看着那面墙,小手还摸索了一下。 不,准确地来说,那不是墙,是任默生的背。 她的手柔和地抚在他的背上,黑暗里男人的黑眸瞳孔急剧地收缩。 秦玖没有想到走在前面的任默生会停下来,更没有想到,此刻她就被他给拦腰抱了起来。 她的双手柔柔软软地缠上他的脖颈,知道任默生今天的确是生气了,不敢妄动。 秦玖的视野突然就亮了起来,泛着水的粼粼波光,一波一波地落在任默生绷紧的五官上。 顿时流光溢彩。 秦玖又发了花痴了,眼眸失神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张脸,似曾相识。 任默生似乎是感觉到了她一直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般,完美的下颌僵硬地绷着。 还没等秦玖的神回来,她就全身冰凉,苍茫之间,口鼻被灌入了好几口水 她这下全都醒了,任默生这个变态,竟然把她丢进了游泳池。 而且,是在她毫不知觉的时候。 秦玖在水池里挣扎了几下,才堪堪地浮上了水面,她咳得脸潮红一年,发都散开来了,水青色的裙裾,在水里铺开来,如同妖异的青莲。 “任默生,你个混蛋。”秦玖咳出口里的水,手不断地抹着脸,眼睛许是进了水,红红地瞪着任默生。 颇有一丝的愤怒。 秦玖是极其少生气的,任默生站在池边,看着她的衣襟被水沾湿,胸前的丰盈大好春色。 “秦玖,你也会有生气的时候?”任默生邪魅地挑眉,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玖。 嘴角嘲讽地扯动。 秦玖的头发散开,如同水藻般浮在水里,美得妖艳。 她惊觉自己的愤怒,竭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眸光中,赫然有了清冷。 她面色阴冷地盯着任默生,一字一句地,仿佛咬牙切齿地说:“任默生,你有些过了。” 玩世不恭如秦玖,从来就未曾这么冰冷过。 她生气的时候,永远都是眯着眼睛阴测测地说反话。 像此刻这样,很少见。 无法呼吸的吻。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你能告诉我,你失踪一个月回来,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任默生黝黑的眸子里,仿佛燃烧起了一股的火焰。 灼灼地燃烧,刺痛了秦玖的心。 任默生的眼底,竟然也有了一丝的沉痛。 什么时候,他竟然会在乎她了? 记得这一年来,她偶尔出去,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难道这两次是她出去的太久了吗? 还是,他任默生的脑子烧坏了。 不管怎么说,看见任默生眼底的沉痛,她秦玖,竟然说不出话了。 是的,她不懂爱,所以,她不曾为了任默生留心。 任默生阴冷的五官如那深刻的雕刻,锐利的眸光阴测测地看着秦玖。 “秦玖,我今天来告诉你,什么叫混蛋。” 说这话的时候,任默生已经开始缓慢地解开了衬衫,然后跳下了水池。 秦玖在水里面活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此刻任默生的眸子里,那么阴冷。 如同那地狱里吹来的极寒冷的风,揪着她的心,难过。 她看着任默生靠近她,看见他健硕的手臂伸向她,然后把她带到了他的怀里。 那一刻,秦玖突然就怕了。 任默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的,他总算淡漠疏离。 他把她压下了水底,然后自己潜下去,紧紧地把她抱住,唇霸道狂妄地覆上她的唇。 秦玖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几乎快要被他抽空了,他一只手扣着她的脑勺,一只手抱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胃里空荡荡的,痉、挛得难受。 他狂暴的吻,磕破了她的唇,疼得她心里那个恨啊。 秦玖睁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任默生,那眼睛已经带着几分的红肿。 不是刚才的冰冷强势,是弃械投降的柔软。 可怜兮兮地看着任默生。 他的心抽动,最是难受她的柔软。 秦玖以为他得这样被任默生吻死,幸好,他终于意兴阑珊地放开了她,抱着她浮起水面。 可是,还没有等秦玖抽一口新鲜的空气,他的吻更加狂野地落在她的唇上,撬开她的牙关,唇舌纠缠。 她被他推得连连后退,背抵在池边,他的手却已经暴躁地扯开她的裙带,薄纱的裙子,就在他的手底下,破碎不堪。 他的暴虐,他的热烈,他的疯狂,让她很不适应。 手在他的胸前挠着要推开他,唯一的功效就是让他把她钳制得更紧,他那火热就算在水里,也滚烫得让她的小腹微微灼痛。 他停了下来,鼻尖对着她的鼻尖,眼睛猩红一片,盯着她的眼睛,嗓音哑然魅惑,透着一股子的**的味道。 “秦玖,我想要你.......”他说得渴切,眼底那热烈的渴望,让她的心微微颤抖。 难道这一个月,他没有去找他的那些莺莺燕燕? 不由自主地,秦玖的心竟然软了下去。 秦玖的唇被他吻得有些肿,双颊潮红一片,她眉目妖媚如丝地轻笑,手绕到他的身下,亲自解开他的腰带。 然后是纽扣,拉链..... 柔软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擦过他的坚硬,**。 他的身体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眼底狂风骤起,把她身上的衣物,一点点地剥离。 知了为什么要大声地叫?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他把她抱起来让她抵在他的身上,秦玖身体里有一把火,细细地蔓延开来,把她燃烧殆尽。 但是,她却沉迷在其中,心甘情愿,不可自拔。 他燥热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耳际,蛊惑的嗓音轻轻地诱惑着她:“乖,我带你上天堂。” 电光火石之间,他快速地挺进,硬肿火热让她的身体荡起层层的涟漪。 她细长的双腿就缠在他的腰上,被他抱在怀里,身下是野蛮的冲撞。 情到浓处,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呢喃,一声低过一声:“秦玖,秦玖...。” 秦玖被身下那婉约的酥麻化成了水,面色酡红,眼睛迷离地躺在他的怀里。 那晚的明月光,好美。 在后来的好多个夜晚,秦玖在一座又一座的城市里流连的时候,总能想起这个夜晚。 月色锦好,抱着他的那个男子,眉目间是醉人的迷离,他在她的身上,一声声地唤:“秦玖秦玖....。” 盛夏的阳光穿窗而来,秦玖在全身的疼痛之中醒来。 锦被萎靡,昨日的抵死缠绵犹在眼前,任默生的暴虐,如细细的丝线,穿针引线般,让她的脸,殷红一片。 床畔已空,她怔然地身上抚摸,那那半边床的温度已经冰凉,室内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 秦玖突然有些恍惚,昨日如同一场深邃而不可醒的梦。 震撼她的灵魂。 落地窗外隐隐传来知了嘶声裂肺的鸣叫,年少时,她总是这样问纪如卿。 知了为什么要叫得这么大声?它的喉咙不会疼吗? 那个时候她一脸的茫然,盯着纪如卿的眼睛,流光晴好。 她记得,那个时候,纪如卿美丽的脸微微一仰看着树上,笑容清湛。 秦玖却始终没有得到过答案。 后来,秦玖也曾这样问过顾北城。 少年的脸在春光里明媚一片,阳光被树叶切割成细碎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 斑驳一片。 他笑着抚摸她的头发,只是说了一句:“傻瓜。” 后来的许多年,秦玖每每在梦里想起这两个人的神情的时候,总是觉得那么的神似。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她极少这样失神,任默生习惯性地穿着他的白衬衫,灰色西裤,站在光线明媚间。 女子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地坐在暖光里,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谁? 他站在那里许久,她竟然没有发现。 任默生的心,如同被谁用力地给揪了一把,说不出的酸涩。 “秦小姐如此眷恋我家窗外的风景,该是我的荣幸或是不幸?”任默生低低的的调笑瞬间吓了秦玖一跳。 按照往常,任默生早就已经去公司了,今天竟然还站在这里。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隐隐约约的流光溢彩,秦玖就在这样的暖光里回头,眯着水澈的眼睛看着一身清冷的任默生。 任默生的心,就那样,颤抖了一下。 不明所以的,心跳。 “任总,既是你的荣幸,那么,过来侍候你的恩人起床吧。”她坐在那里,吊着痞子一样的笑容。 调戏着任默生。 如果昨晚没有满足你。。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他倒是淡定,深刻的五官线条冷硬,凝着狭长的眸子细细地看着她,嘴角的邪笑浓重。 “秦玖,如果昨晚还没有满足你,我倒是可以考虑为你服务。”任默生说着就开始解扣子。 秦玖的小脸一下就变成了酱紫。 他任默生就是一个看似人模人样的禽兽。是一个有着高级修养的流氓。 秦玖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眼眸似乎是凝了一潭水,娇媚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伸出手,对着任默生轻轻柔柔地喊:“任默生,抱抱。” 声音软软如同是那五色缤纷的软糖,一下子就化了任默生心底的冰。 他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秦玖是有起床气的,往常,总是要缠着任默生抱抱她,她才肯起床。 她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蜷缩着,眉头轻蹙。 任默生深寒的眸子里,倏然有了一些波澜。 秦玖委屈万分地在他的怀里抬头,哝哝地开口:“任默生,我饿了,昨天我坐了一天飞机,什么也没有吃到,昨晚.....。” 秦玖的话倏然收住,想起昨晚的缠绵春色,脸就红了。 任默生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得眉开眼笑,秦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笑起来,竟然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就听见任默生用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蛊媚的声音绕在她的脖颈后轻语:“好,昨晚没有把你喂饱,那么,现在就喂饱你。” 秦玖现在终于是确定了,这任默生就是一个有文化的禽兽。 说话含沙射影,暧昧什么的。 不过,当秦玖坐到餐桌边的时候,刚刚心里对任默生的那点小小的腹排,顿时化成了感激涕零。 这一桌子的美食是怎么回事? 这个屋子除了他和任默生,没有别人,这菜,是任默生做的? 秦玖双眼放光地看着,任默生却已经人模人样地坐在那里动了筷子。 可是,秦玖又忧伤了。 一大早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真的好吗? “秦玖,这桌菜将是你今天见到的最后的一桌菜了。”任默生气定神闲地悠悠开口。 那得意的小样。 秦玖愣了一下,并不明白任默生的话,她还想着中午的时候带着顾北微去大吃一顿呢。 看见任默生眼里那贼亮贼亮的光芒,秦玖的小心肝一下子就沉到了北冰洋的千层寒冰下了。 “为什么?”秦玖有些怯怯地问。 任默生却不理会她,只是用筷子轻轻地把食物往口里送。 那模样。 **啊。 秦玖终于是忍不住动了筷子,风残云卷,吃饱喝足。 据说人吃饱以后,接受打击的能力比较强,秦玖终于是印证了这个说法。 因为她吃饱喝足美美地提着包要走人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任默生风轻云淡地吐出一句话。 “我的车坏了。下不了山了。” 说罢,还配上了一句酥骨入髓的叹息。 秦玖的小身板一个偏斜,穿着帆布鞋的脚崴了一下,她被打击到了。 可是,她看着任默生得瑟的脸,秦玖敢肯定,任默生是故意的。 她媚眼如丝地笑,镇定地说:“我可以打电话叫琳琳帮我叫车,任总,这山里的大好风景,你可要好好地观赏。 我不仅会钓鱼,也会、、、、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俊脸披着一层的光辉,阴测测地笑,胜券在握的自信。 秦玖拿起手机一看,天要灭她。 信号全无。 她就不相信,任默生怎么可能愿意把房子建在这么一个荒凉的山上,而且信号全无呢? 秦玖穿着长裙在屋子里如同花蝴蝶一般地乱转,各处找信号。 最后,还是妥协了。 秦玖此刻才知道,任默生给她设了一个局,以美男为诱饵,骗她入局。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严肃严谨如任默生,竟然不去上班陪她在这荒山野岭耗时间。 这世界疯了。 任默生坐在沙发上笑得公子无双,温润四玉。 见鬼的,秦玖的心,竟然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狂躁。 “过来。”任默生磁力十足的嗓音轻轻柔柔发,少了一丝的命令。 秦玖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带进怀里,才幡然醒悟。 她秦玖,过不了美男关啊。 任默生看着秦玖姣好的面容扬着无奈的笑意,拖着尾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煞是夺人魂魄。 任默生眼眸一紧,低下头就霸占了她的唇。 撬开她的牙关,攫取她的琼浆玉露,直到把她吻得面如芙蓉娇媚,身体软绵绵地倚在他的怀里。 他才满意地放开他,对着她笑得张扬。 “你今天哪里都不能去,把我侍候高兴了,我就带你下山。” 任默生流氓地抱着她笑,墨色的眸子里,尽是她的倒影。 秦玖是心突突地跳,跳出他的怀抱,任默生这肯定的在报复,她失踪一个月,他就要报复她在这山上侍候他一天。 清风绿水,万千山峦,秦玖踮起脚尖,就看见了别墅后面的景色,心里顿时就愉悦了。 一天就一天,反正她也不急。 秦玖把包包一丢,欢脱拖地钻进任默生的怀里,任默生一个不小心,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顿时被她扑到了。 她就压在他的身上,勾着丹凤眼幽幽地看着身下的美男。 任默生俊朗的脸顿时就如同覆了一层冰霜,瞳孔收缩,看着他身上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却浑然不知道危险,嘟着嘴无比幽怨地问:“任默生,你会钓鱼吗?” 身下的男人身体一滞,该死的秦玖,每一次都用这样的神情和他说话,存心挑、逗男人的极限。 秦玖犹然不自觉地幻想着从湖里拉起大鱼,天旋地转间,任默生已经掌握了主权,把她压在了身下。 任默生眼眸暗沉,风雨欲来的沉静,性感的唇就在她的耳垂处轻咬,引得她的身子一**地颤抖。 就听见他无比邪恶地开口:“我不仅会钓鱼,也会....。” 他在她的耳旁说了极其下、流的两个字。 秦玖的脸,从脖颈一直红到了脸上,心里酥麻一片。 最后的最后,秦玖被任默生又吃了一次,直到她软声软语地求饶,他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当然,秦玖也如愿以偿地坐到了湖边,看着任默生坐在毯子上专心地垂钓。 湖里的潋滟水波映得他的脸流光溢彩,侧脸冷峻中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 秦玖却死活不肯自己亲自钓鱼。 而她的理由是:任默生杀生,是他的罪过,她秦玖吃鱼,天经地义。 阿尼陀佛。 ps:各位看官们,大家小手一点,来个收藏,刚才编辑大大说收藏上不去就不能更新太多,亲们,收藏给力点,我好更新快一点。 喂,收藏的那位,我爱你。。。。。 岁月静好。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是一个极其专心的一个人,所以,他也特别收鱼儿宠爱,纷纷自甘上钩。 秦玖坐在他的身边,无不感叹,任默生一身休闲装,如同家居的普通男人,简单。 她一愣,知道自己又想多了,连忙转过头看着湖面,阳光穿过树叶,被剪裁成细细碎碎的阴影,落在他们的身上。 斑斓一片。 秦玖恍惚地觉得,她又回到了那年的那个夏天,那个青葱的少年还在她的身边。 对着她说:“傻瓜。” 不由自主地,她把头放在任默生的胳臂,闭着眼睛仰着头,脸上的神情,满足而快乐。 任默生微微侧目,眸光里闪过不明光亮的光,在不知深浅的年月里,了无踪影。 她此刻,想是是谁? 任默生知道,肯定不是他。 莫名的,胸腔那一处好像空了一般,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她笑容干净清澈,眯着眼睛轻轻地在他的肩膀微笑,时光如此美好,岁月静好。 秦玖最终还是又吃了一顿顿美美的饭,她以手撑着头看着任默生把那一盘盘做工细致美味的才摆上桌子。 口水在口里流转,对任默生的敬佩如滔滔江水不绝。 但是,作为回报,当然是秦玖晚上被任默生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 那晚的夜色很美,任默生的吻细细致致地吻过她的全身,习惯性地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枚红印。 秦玖半眯着眼睛,要下面垫了软枕,她看着身上的男人,月光的清辉落在他优美的背部,洒下一路的清冷。 他微微地喘气,暧昧的萎靡,秦玖不由自主地挺起腰去迎合他的冲撞,优雅的下颌,仰起了完美的弧线。 任默生眼眸深沉,热烈,受到了她的刺激,抱着她的腰,激烈地回应。 甚至......有些癫狂。 秦玖不知道,那晚,她的心,有没有被任默生给融化过。 早上任默生的车自动好了,他无比邪气地对着她笑,秦玖慵懒地开车门进去。 心里又那么一点点的温馨,她早就知道他的车不可能坏,也许,心底里,也是想要给他们那么一点相处的时间的吧。 秦玖是这样想的。 这一次任默生倒是把车开得很平稳,从明月山上下来,进入了市区。 等红灯的那会,任默生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任默生按下接听键,就听见那边穿来了林风心急火燎的声音。 “喂,任总,您在哪?公司里出大事了。” 任默生俊脸一寒,阴测测地。 秦玖知道,又是他公司出事了,她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 可是,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 “什么事?”这声音,能冻死人。 这么一个大热天,秦玖坐在他的身边,鸡皮疙瘩一下就窜起来了。 林风在那边冷冷地抽了一口气,惊悚地开口:“这事情有些复杂,您先会公司,还有,最好让秦玖小姐来一下,是关于顾北微的。” 林风在那边说话的时候,严肃了许多。 条件反射地,任默生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轻笑的女人。 却没有说话,直接把车开得飞快。 秦玖蹙了蹙眉,也没有开口阻拦,许是他公司出什么大事了。 也好,等他停车她再打车回咖啡馆了。 五指尽断。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抿着唇,冷冽得让秦玖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彼时还不知道,她和任默生,正在奔扑一场,他们两个人的战争。 任默生把车停在任氏国际的大楼前,快速地拉开车门,从车前绕过来,拉开车门,把秦玖拖了下来。 秦玖被他拉得胳臂有些疼,嗔怪地看着他,很是委屈。 许是任默生也知道了他的手劲有些大了,微微地松了一点力道。 他拉着她就往任氏国际里面走,秦玖却挣扎着,不肯上去。 “任默生,你要干什么?我不上去。”她骇然地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大厦。 那么抵触接近去了解这个男人的这一切。她怕,一进去,便会万劫不复,所以,她保持了他们之间该有的距离。 任默生在前面缓缓回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目光是不容抗拒的森冷。 秦玖的心,微微刺痛。 这个男人真的很善变,上一秒,他可以对你情话绵绵,但是,下一秒,又能用一个眼神,把你推入地狱。 “你不想看到顾北微发生什么事情了就不要上去。”任默生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脚步加快地向前。 秦玖愣在当场,手腕上火辣辣地痛,回味着他的话。 像是猛然惊醒,不顾形象地跑向他。 “任默生,你等我一下。”在他进入总裁专用电梯之前,她用手抓住了电梯门,然后,右手被关闭上来的电梯门夹住。 所谓十指连心,她仿佛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响,一寸寸地断开。 那样断掉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冒汗,疼得她全身抽搐,心扎得疼痛。 任默生快速地按下了开启键,她的脚步一踉跄,向后倒退,几乎要跌倒。 幸好任默生把她给接住。 “你.......。”任默生脸色隐晦不定地想要开口训斥她,看见她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眼里的愤恨,是明显的。 任默生的身体一顿,眼眸顿时无边的暗沉,说不出话来,抓着她的手看,她的右手五个手指软绵绵无力地垂着。 竟然是骨头全部断裂。 秦玖没有看见,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内疚,以及那么心痛。 “走,我带你去去医院。”他伸手要抱她起来,她却跳开了他的身边,进入了电梯。 “不去。”她咬牙。顾北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任默生怎么可能把她带到这里? 任默生无可奈何地跟了进去,电梯缓缓地向顶楼而去,秦玖站在那里,手指不断疼得她颤抖。 她却死死地咬着牙,不哼一句, 任默生脸色阴郁地过来牵她的手,她也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不抗拒。 他扶着她的右手,心脏就如同被无数根细小的钢针给磨裂,疼痛。 顶楼是总裁办公室和秘书办,电梯一开启,任默生的眼眸,第一次喷射出骇人的光芒。 那是一种想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神。 顾北微和穆绾心团团抱着在撕扯,两个人的发髻已经凌乱,说是两个人在撕扯,不是说是穆绾心一个人在打顾北微。 顾北微本就是纤细柔软的女子,温柔得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所以,只有挨打的分了。 一出闹剧。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秘书办的那十几个秘书,远远地站着,竟然只是旁观,冷眼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 林风的额头淌着血,在一旁无力地拉架,但是,穆绾心却如同疯了一般,嘴唇都微微地发黑。 顾北微的头上,脸上,脖颈上,都已经是鲜血淋漓,而穆绾心,却是完好无缺。 “啊。”旁观的那些女秘书看见了站在后面的任默生,就如同见到鬼一半,个个脸上煞白,尴尬地跑回了秘书办。 顿时,整个走廊,就剩下了撕扯在一起的三个人,顾北微抱着身子梨花带雨,穆绾心就像一个疯子。 不知道是谁说过。 豪门可以教化出来两种人。 一种是穿着温文尔雅的外衣的禽兽。 一种是披着美丽外表的疯子。 秦玖站在走廊的尽头,凤眼眯着,看着前面,甩开任默生的手,跑到了顾北微的身边。 林风是认识秦玖的,也知道任默生和她的关系,看见她来,转头看到任默生,他一下腿就软了,松了一口气。 “任总,你总算来了。”林风哭丧着脸,这些女人真可怕。 穆绾心算是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任默生了,顿时如同被雷劈到一样,身体僵硬在那里,忘了该做些什么? “任哥哥.......。”她虽贵为名门之后,但是,从小在军队大院里长大,怎么都会带着一股子的傲气。 加上父母无休止的宠爱,穆绾心放肆不羁的个性,是不容许别人挑战她的。 顾北微看见了秦玖,顿时委屈万分,哇一声扑在她的怀里,呜咽着哭诉。 “秦玖姐,她...她说她是..任大哥的未婚妻..说我..勾、引任大哥...说我把他藏..起来了,她说..说我是见不得人...的妓、女。” 声声哭得悲切。 说道妓、女两个字的时候,秦玖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另一个女人妖媚的眼在她的眼前浮现。 那曾是她无比憎恨的。 顿时,满室清寂。 穆绾心脸色苍白地站在爱那里,看见任默生冷冽淡漠的脸色,心知不好。 她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拉着任默生的手不断地解释:“任哥哥,不是这样的,是昨天你失踪了一天,我怎么也找不到你,阿美她们和我说她是你带来的,还说,她是你的情人,我去问她,她竟敢忤逆我,我才动手教训的......。” 穆绾心记得脸色通红,眼神渴切地看着任默生,生怕他动怒。 任默生无比讽刺地勾起唇冷笑,眼眸深湛地掠过她的脸,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她的下颌。 眼眸蓦然变得冷冽无情。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说:“穆绾心,这就是你给我看的你的教养,从今天起,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是,里面的寒冷,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穆绾心的眼睛,顿时就绝望地枯萎了下来。 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默生,她是他的未婚妻,穆家的大小姐,这一个多月来,在他的身边卑微地端茶倒水。 他却连一眼都未曾给过她,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祸水吼她。 谁勾、引了他?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不,任哥哥,你不能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穆绾心不死心地拉着他的衣袖恳求。 那眼里希冀的火苗,灼灼地燃烧。 而任默生,却阴冷地甩开她,薄唇里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滚。” 穆绾心愣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连最后的那一抹希望,任默生都不愿意给她。 就算是她蛮横又怎么样,她是穆家千金大小姐,一点这么小的事情,她做了又怎么样? 也是高傲之人,穆绾心擦擦脸上的泪水,蹬着高跟鞋就往外走,经过顾北微的时候,脚步停顿。 阴毒地看着她。 秦玖的心一个咯噔,这个女人,肯定不会那么善罢甘休。 “微微,你站好,听话。”秦玖的声音很柔和,这种如同化开的水一般的柔和。 是任默生,一次也未曾听过的。 顾北微的模样很狼狈,看见站在旁边脸色阴郁的任默生,她微微转头,不敢看他寒冷的眼眸。 穆绾心刚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女子清淡妩媚的声音。 “你不是想知道任默生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我告诉你。” 穆绾心的脚步猛然地停顿,转过身来看着站在玻璃墙边的女子,眼波如丝,魅惑勾魂。 女人的直觉,让她的心禁不住地颤抖。 “因为...。”秦玖吊着丹凤眼懒懒地一笑,顿时满室清辉。 任默生眼眸一沉,似乎已经想到秦玖要做什么了? “因为什么?”穆绾心蹙着眉,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眸掠过秦玖,然后脸色勃然大变。 秦玖白皙的脖颈上,那个红艳的唇印,异常的触目惊心。 他们是一起过来的,所以,昨天,他们一天都在一起。穆绾心突然感觉,那寒冷从头到脚把她冰冻了。 “因为,是我勾、引了任总,你的未婚夫。”秦玖很大声地笑了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任默生站在那里,眼底的波涛汹涌,看着秦玖笑得如此的癫狂,那种即将要失去的感觉,在胸膛里不安地搅动。 秦玖披散着头发站在那里,笑得癫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泪流满面。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的,对啊,不能哭。 可是,她的泪流得那么凶,为什么? “秦玖姐,你别这样....。”顾北微许是也发现了秦玖的异样,脸色苍白地摇着秦玖的手。 “啊。”秦玖终于捧着手,叫了出来,被顾北微碰到了折断的手指,疼得她脸上的冷汗直流。 任默生面色隐晦不明,眼底的寒霜浓烈。 他一直知道秦玖性情凉薄,放荡不羁,却从来不知道,她骨子里的癫狂和狠戾。 顾北微吓得忘记哭了,看见秦玖捧着手咬牙的样子,突然就闪过另一张脸。 那张脸,和秦玖一模一样,只是更为年轻一点,那个时候,是秦玖的二十岁。 纪如卿送给了秦玖一生都难忘的礼物。 记得那时,秦玖也是这般,癫狂中,带着戾气。 “走,我送你去医院。”任默生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怀里的人,却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挣扎。 他以为,秦玖一定会对他失望。 她只是乖巧地缩在他的怀里,什么也不曾说。 医院的长廊里,顾北微背靠着墙壁站在那里,紧闭的诊室内,偶尔还能听到秦玖轻轻的哼声。 眉来眼去。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那是每接一根指头,她都会疼得哼声。 任默生把秦玖送来医院后,接了一个电话,面色大变,深深地看了一眼诊室内。 和顾北微说:“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你送她回家,我晚点过去看她。” 顾北微看见他眼里少有的焦虑,以及那抹冷漠,轻轻地点点头。 任默生看了诊室一眼,脚步匆忙地离开。 秦玖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手上缠了厚厚的绷带,隐约间,还能闻到药味。 骨折后接回来已经无大碍,但是那一定是极疼的。 顾北微慌忙走上去扶着她,无比心疼地看着她的手。 “秦玖姐,还疼吗?” 秦玖看见少女脸上小心翼翼的心疼,轻柔地笑了开来,对着她摇摇头。 眼眸却在她的身后逡巡了一下,遮掩地想要寻找什么? 顾北微心知肚明,怯怯地开口。 “任大哥说他有点急事,先回去了,他晚点过去看你。”说完后抬头看着秦玖,生怕她会生气。 秦玖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往医院外面走,任默生于她,都已经眼过云烟。 中午时分的咖啡馆相对来说较为冷清一点,秦玖和顾北微一进来,就看见苏少城端坐在吧台前。 顾北微条件反射地看了看秦玖的脸,秦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苏少城,走进工作台,开始低眉调咖啡。 “哟,秦玖,一个月不见,你这手,是长得越发的清秀了。”苏少城不知道任氏国际发生的事情,恣意地调侃。 顾北微站在旁边,脚在底下轻轻地踢了一下苏少城,这苏少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踢我干嘛?”苏少城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北微,这一个月,这两个人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一点。 顾北微顿时感觉到脑勺后面一片黑压压的乌鸦咯咯地叫着飞过去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少城。 苏少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顾北微瞪了,异常委屈的小媳妇样。 “你们两个现在眉来眼去,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秦玖轻抿咖啡眼睛在两个人的身上逡巡了一回。 听不出感情的声音,真真假假。 顾北微小脸一顿,有些难为情。 “秦玖,你这话说得多让人误会啊,你只要任默生把你放在眼里就行了,是吧?” 苏少城不知死活地对着秦玖轻浮地挑眉,那放荡不羁的神色,哂笑。 脚又被顾北微在底下狠狠地踢了一下。 苏少城这次就算是多么的迟钝,看见秦玖阴森的脸,也知道她和任默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苏少爷看了一眼顾北微嗔怪的小脸,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了。 “微微,去,把咖啡端过去给客人。”秦玖拉过顾北微的手,细细地磨蹭了一下,温柔地对她说。 顾北微是何种心思细腻的女子,工作台的另一边有那么多的服务生,秦玖都没有叫他们。 她是想支开她吧。 “好。”顾北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苏少城,想必秦玖是要和他说什么不想被她知道。 顾北微乖巧地捧着咖啡去了。 可曾心动?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苏少城旋转着手里的咖啡杯,轻佻地看着秦玖笑:“这下子你可以说了吧。” 秦玖微微地抬头,眼角眉梢尽是邪肆的笑意。 “原来苏大少爷也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苏少城把脸凑近秦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到什么似的。 “秦玖,你还真别说,你这讽刺人的手法,本少爷还是挺喜欢的。” 苏少城得瑟地轻笑。 秦玖的左手修长,素白的手指一下没一下地落在青花白底的咖啡杯上。 “苏少城,你有真心过吗?”她略微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淡淡的。 苏少城显然没有想到她这样问,吓了一跳,仿佛思考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 “秦玖,你还不如直接问我对顾北微是不是真心的好了。” 秦玖略微赞赏地看了一眼苏少城,她一直以为这个花花公子只是花花肠子多,没有想到,他的心思也挺细腻。 “苏少城,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希望微微走太多的弯路,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涣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值得她那么缅怀的事情,水眸苍茫一片。 苏少城微愣,无心如秦玖,竟然也会难过。 “如果我爱,自然会给她平稳。”苏少城少有的严肃,他的眼眸掠过站在桌子边和客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脸上清荷般笑意的顾北微。 秦玖的手掌覆盖住咖啡杯,有热气热腾腾地扑在她的手心上,凝集了一层层的水珠。 “如果爱?好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苏少城,你知道吗?如果不确定,那么,就不要轻举妄动,伤人害己。” 秦玖说得有些凌厉,隐隐带着悲戚。 苏少城被她说得愣住,找不到话来反驳,就听秦玖悠悠的话语转来,似乎轻柔了许多,也似乎柔肠百转。 “苏少城,我不喜欢插手别人的爱情,如果你如果真的的真心,那么你就去追,但是,如果你没有真心,舍不得你的那些莺莺燕燕,顾北微,不能成为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之一,她和我不一样。” 秦玖仿佛了了什么心愿,转身把手里的咖啡全倒进了流理台,眼眸波澜不惊地掠过苏少城稍有沉吟的脸,转身离开。 她脚步如风,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苏少城的声音,他说:“秦玖,你曾经对任默生动心过吗?” 秦玖的脚步微微一顿,几不可见地快步离开,那句:“没有。” 轻轻地飘落在苏少城的耳里,苏少城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淹没在外面的花树绿影之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顾北微看见秦玖出去了,连忙跑过来,想要跟出去。 被苏少城叫住了。 “不要去追了,她这次走了,就不可能回来了。” 在商场驰骋这么多年,苏少城怎么可能不懂,秦玖已经对这座城市的倦怠。 顾北微不可思议地脚步停滞了下来,缓缓地转头看坐在那里眼眸难得深沉冷峻的男子。 ps:能求个收藏吗?亲,嗯,收藏的那位,我爱你。。。。 不要在男人身上乱摸。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不,她一定会回来的,我还在这里,对,她的咖啡馆还在这里。”顾北微手指颤抖,紧紧地抓着裙摆。 眼底却已经红晕,她是明白秦玖的,秦玖有这个狠心放下所有的一切。 这么多年,她四处颠簸,她顾北微怎么可能阻止她的脚步。 “微儿,你比我明白,秦玖,她有她的信仰。”苏少城看见女子眼眶红红地站在门口,他走近把她拥入怀里,轻轻地叹了一声。 “可是,我舍不得。”顾北微终究是舍不得秦玖,这么多年,都是她给了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如今没有了她。 那么,她该怎么办? 苏少城无奈地把她抱紧,有客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投来友好的目光。我们都忙不迭地区祝福那些已经得到幸福的人,只是,那些苦苦追逐得不到幸福的呢? “微儿,你已经长大了,秦玖有她的生活,你要学会放开她,况且,你还有我,不是吗?” 他的眸光明亮,如同一把火炬在细细地燃烧,灼热的期待。 顾北微猛然从他的怀里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她直直地望进他的眸子里,看见里面的热情,脸只觉得被火烧了一把。 火辣辣的,烧红。 后来的后来,当她和苏少城走过那些刻骨铭心,颠沛流离后,她才能明白,秦玖的信仰。 那是一种,深沉的哀痛。 任默生从任宅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他开车急速地朝郊外而去。 想起秦玖的眉目,她的淡漠疏离,她的不喜不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涌现了一丝的紊乱。 车速在飞奔,他的眼前突然就浮现了那些前尘往事,那些关于秦玖,关于他任默生的事。 在他认识秦玖的第三个月,他们在一起了,不长不短。就像看一场电影,快速而又让人觉得那么自然而然。 那天他在一个繁华的娱乐场所应酬,声色犬马的纸醉金迷之中,那种压抑让他感到烦躁。 他出来走廊里透气,就是那当口,看见了秦玖,她披着一头微卷的头发,一身红色的小礼服紧紧地裹在身上。 妩媚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慵懒地背靠在墙上,手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他认得,是摩尔。 这种烟极苦,很多女人是不爱的,而她,却缱绻着长长的的睫毛,优雅而且妩媚地吐出一口烟圈。 在她姣好的面容前,形成了一圈圈的薄雾,她在那薄雾里,笑得像个孩子。 也就是那一刻,任默生听见心底轰隆而过的声音,重重地碾碎了他心底的坚冰。有阳光投射进来,把那些融化成了水。 她走起路来有些摇摆,喝醉的脸上,红得如同天上的红霞。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十厘米的高跟鞋崴了一下,重心不稳地栽在了任默生的怀里。 在后来他们无数次在床上翻滚的时候,秦玖都会说起这一摔,摔得那叫一个目标准确,动作优雅。 看着怀里的女人,他的脸,瞬间就冰冷到了极限。 秦玖还不自知,以为抱到了一面墙,素白的手在他的身上胡乱地抓。 女子娇媚的脸在他的胸膛轻轻地磨蹭,她舒服地轻轻的呻吟。 任默生的脸黑了一半,身体硬蹦了起来。 他把她从怀里拉了出来,伸手挑起那个酒鬼女人下颌,眯着眼睛危险地警告:“秦玖,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在男人身上乱摸吗?” 公子,卖身吗?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被他捏着下颌,仰起头迷茫地看着他,覆了一层水雾的眼眸,迷离暧昧地看着他。 任默生倒抽一口气,真想把这个勾人的女人掐死。 谁知道秦玖这个时候却娇滴滴地开口了。 她说:“任默生?” 任默生怔然,她醉得倒是不是那么厉害,竟然还能认得他,抿着唇看着她,眼眸清冷。 谁知道秦玖却痴痴地笑了起来,挥开任默生捏着她的下巴的手,伸出柔软无骨的手倏然捏住了任默生的下颌。 她的高跟鞋很高,让她站在任默生的身边的时候,不会差得太悬殊。 任默生的眸光里的寒光能冻死人,秦玖却一一地忽视掉,勾起痞子一般的笑容,放肆而且轻浮地问他。 “公子,你卖身吗?” 任默生再一次在风中石化掉,他活了小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女人没有见过? 就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像秦玖这样胆大妄为的。 见鬼的,看见她娇媚的容颜,媚眼如丝的眸子,他却没有伸出手来推开。 那是一个暧昧而且不明朗的夜晚,抵死缠绵,身体契合,她在他的怀里如同一个磨人的妖精。 他爱极了她的味道,可以狂热,可以放肆地索要,却不问,有没有动心? 兰斯公馆,秦玖在任默生的床上醒来,三月明媚的阳光落在她赤、裸裸的肌肤上。 还留着昨夜捻转缠绵的痕迹,她愣了许久,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声。 悠长而且缠绵的叹息。 任默生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坐在床上肌肤胜雪的女子,发丝凌乱,莫名地感到了充实。 她就坐在床上,歪着头轻浮地笑着看着任默生,肆虐地问:“任默生,你可要对我负责。” 任默生嘴角微抽,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子,那样散漫的笑意,哪里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要他负责? 后来的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和秦玖,自然而然地,可以在一起缠绵,翻转在床上。 谁都未曾问过对方,这是为什么? 回忆突然被拉回,跑车在夜晚里急速地刹车,任默生从车子里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秦玖的公寓的所在楼层。 那里黝黑一片。 习惯性地在她家门口的花盘底下找到了他放在那里的钥匙,钥匙在锁孔里轻轻地旋转了一下。 门开了,窗外明月姣姣,清辉安静地洒了进来,入目的是一片的白色。 所有的家具都被用白色的幕布遮盖了起来,冷冷清清的房间,只有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里吹进来。 整个屋子,安静得没有一丝的回声。 任默生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些白色的幕布,从客厅到卧室,都被盖了幕布,他轻轻地推开衣柜,她的衣服还是安静地悬挂在那里。 旁边,稀稀落落地挂着他的几件衣服,他只是偶尔才会过来,在这里的东西并不多。 秦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也不习惯拿太多的行李。 她总是和任默生说,太多的东西,会成为旅途的牵绊,有了牵挂,就不能四处漂泊了。 所以,她拒绝爱上任默生。 心中的明月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明显地知道,这一次,秦玖的离开,将是一个无期的旅行。 那一晚月色依旧,任默生一个人躺在落地窗边的摇椅上,看了一夜的明月光。 不知道秦玖的心中,谁是她的明月光? 让她可以这么多年,追逐到天涯。 她的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让她夜夜不得安寝。 顾北微依旧在任氏国际,只是,穆绾心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是知道的,那一阵子报纸轰轰烈烈地报道了任默生退婚的事情。 这件事后来被压下去,任默生一如常态,只是秦玖,始终不肯出现。 任默生的身边时常会出现一个女子,顾北微知道,那是苏少城的公司新宇集团的董事千金莫槿凝。 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待人有礼,谦和,知书达理。 任氏国际和新宇集团有一个项目合作,叫“皇城”的项目,苏少城曾经意气洋洋地和顾北微说过。 他一定要和任默生建立一个本市最为高级奢华的娱乐城,让它成为这个城市的一道人人敬仰的风景。 而新宇集团派出来的代表就是莫槿凝,听苏少城说过,莫槿凝也是军干部队大院里长大的。 和苏少城和任默生,曾经是学校的铁三角。 苏少城是一个浪荡公子哥,到处惹事,莫槿凝是三好学生,令无数宅男的心一颗颗碎掉,因为她的身边有翩翩少年任默生。 苏少城说起他们之间的往事的时候,是那样的眉飞色舞。 莫槿凝长得好看,常常会招来学校的那些男同学的觊觎,有一次,一个男生纠缠不清。 自以为自己的父亲在本市市政厅中任要职,少爷样的耍流氓。 竟然拦住她的路,动手轻薄她,抱着她不肯放。 莫槿凝吓得哭了,那个男生才放开她。 后来莫槿凝哭着跑回去和任默生说了这事情,任默生本就是冷淡温文尔雅的性格。 实质是阴沉狡诈,苏少城说这事的时候,眸子里冒着愤怒的火光,嘴角却笑了。 顾北微诧异地问他:“那后来怎么样了?” 苏少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呐呐地开口:“后来那个人被打得半死,我们三个人被罚在军干大院里站了一夜。” 顾北微看着苏少城不好意思的脸,越发地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那个人被打得半死关他们三个什么事情? “你们三个为什么被罚?”顾北微眨巴着眼睛问他。 苏少城无比羞涩地掩着脸,闷闷地说:“任默生教莫槿凝把头发弄乱,衣服被扯得变形地从我面前走过,然后.....我去把那个男的揍得半死。” 呃,顾北微诧异地看着如此羞涩怀念的苏少城,心里划过一丝的酸涩。 这个男人提起一个莫槿凝的时候,如此的兴高采烈,眉目间都是浓烈的色彩。 他,一定的曾经深深地爱过那个女子。 但是,顾北微却什么也没有说。 就如同此刻,她从总裁办公室外走过,看见莫槿凝一身白色的短裙优雅地飘进任默生的办公室。 身为女人的她,都会为她的风采所迷倒。 更何况的苏少城,那么,任默生呢?顾北微有一些失神,已经入秋了。 秦玖不知道去了哪里?音信全无,任默生一如既往,不悲不喜。 顾北微,难免会感到心寒。 不知道任默生,曾经是否和这个女子,有过瓜葛。 醉生梦死。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莫槿凝天天和任默生在一起,在工地和公司之间来回,顾北微只能跟在他们的身后,添茶倒水。 任默生和莫槿凝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还是带着往常的冷酷,但是,顾北微是听出来了。 他对她,有自然而然的温柔。那些不用刻意而为的亲密,总是让人不由地遐想万千。 他们有共同的爱好,来自于同样显赫的家庭背景,两个人还曾经结伴出国留学,天造地设。 每每这个时候,顾北微就会禁不住地想秦玖。那个脚步如风,四处漂泊不定的女子,现在到了何方? 在新年的倒计时最后三天,皇城的工程终于顺利地结束了,庆功宴上,苏少城和任默生站在高台上,一个放荡飞扬,一个沉稳内敛。 在这座繁华奢靡的娱乐城里,任默生的眉目深沉,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是,闪过秦玖醉酒迷离的脸。 她任性地醉着不醒,任默生却知道,她缅怀的那人,就被她醉死在梦境里。 举杯,把手里的酒饮尽,那绵长的甘醇,有些苦涩。 莫槿凝一身紫色摇曳长裙,优雅美丽地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开口问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以前,你是滴酒不沾的。” 任默生在商场行走多年,始终保持着滴酒不沾的习惯,现在,竟然嗜酒了。 任默生漆黑深邃的瞳孔微微收缩,缱绻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隐晦不定的阴影。 他看着空了的酒杯,心底的酒如同那些发酵的思念,在心底疯长。 “在半年多以前。” 因为为一个女子,所以,有时,总会醉生梦死。 任默生把手里的空杯放进服务生的托盘里,重新拿了一杯满满的液体。 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在杯子上,精致的美,忽然明白,怪不得秦玖那么沉迷于酒,这东西,真的可以忘忧。 “默生,你的惆怅是为了谁?”聪慧如莫槿凝,怎会看不懂他眉目间纠缠的思念。 那深沉入骨的相思。 任默生微微一愣,是啊,为了谁? 刚要举杯饮尽手里的酒,手上覆盖了一双白皙的手,莫槿凝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喝。 “不要喝了,酒会伤身,何必呢。”微卷的睫毛下,莫槿凝幽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任默生,柔和得如同轻轻覆盖而下的星光。 流光回转,他怎么可能看不懂那里的感情深沉。 他轻轻地把她的手拿下,还是如同小时候的那般看着她笑,淡漠中,带着微微的慵懒。 身后传来苏少城暧昧不明的声音,顾北微挽着他的手,向着任默生和莫槿凝而来。 “任公子,你竟然带着佳人躲在这里,说了什么,能说给我们听听么?” 苏少城邪笑地看着一脸清淡的任默生,和强颜欢笑的莫槿凝,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动声色地搂过顾北微,在她的发心轻轻地吻了一下,怀里的女子微微地有些不适应,挣扎了一下。 “少城哥,你现在这么幸福,叫我好生羡慕。”莫槿凝娇笑着看着相拥的两人。 脸上的祝福,是真诚的,但是,眼眸却是看着任默生的侧脸,微微地失神。 顾北微仿佛听见了苏少城轻轻地叹息了一下,以为听错了,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风淡云轻地笑了。 “凝凝,只要你肯向前走,幸福一定会有的,旧风景固然是好,但是,却终究是过去了。” 莫槿凝微微地愕然,然后苦笑了一下,苏少城看起来风流不羁,却把所有的东西看在眼里。 只是他不愿意去告诉你罢了,他苏少城,是个聪明人。而她莫槿凝,是一个苦苦挣扎不放手的困兽。 那人千里寻来。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少城,快过年了,我很想秦玖姐姐,你说,她到哪里了?”顾北微看着脚下那万家灯火,那些人都喜庆万分地准备过年。 而秦玖,却还在四处漂泊,不知道去了何方,顾北微惆怅,心疼不已。 苏少城真想对自家的姑娘大大地赞许一般,知道任默生疼在哪里就去给人家挠哪里。 果不其然地,看见任默生的身体慢慢地绷紧。 而莫槿凝,听见那个名字,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准确。 她微微地侧目,发现任默生脸上的五官无比的阴冷,如夜的眼眸,仿佛映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倒影。 “是啊,眼看这就快要过年了,北方这会正下着大雪呢,漠河那地方,真的不是人可以待的地方。”苏少城无比宠溺地点了一下顾北微的鼻子,轻叹地幽幽道来。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终于,有人脚步如风地走了,苏少城还扯着声音喊着:“任默生,飞机票我放你桌子上了。” 顾北微惊讶地抬头,对上了苏少城的眼睛,那眼里掌控一切的自信的笑意,让他看起来那么的不同。 她微愣,也许,她看到的苏少城,不是真正的少城。 苏少城有些抱歉地看着站在那里看着任默生消失的背影的莫槿凝。她脸上的失落,明显而且挣扎。 “凝凝,对不起了。”苏少城终于是叹息了一下。 莫槿凝苍白着脸硬是挤出了一抹的笑容。 柔和地开口:“我懂。” 顾北微愣了十秒,终于笑了起来,惊喜地抱着苏少城问他:“你怎么知道秦玖姐姐在漠河?” 苏少城神秘地笑着,眸光里仿佛盛满了潋滟波光,看着远方,拥她入怀。 “傻姑娘,你以为这半年多,任默生就真的和你看到的那般淡定?” 顾北微微愣,毫不犹豫地问:“不然呢?” 苏少城哈哈哈大笑,宠溺地抱紧她,看着天空说:“秦玖一路北上,她到了哪里?凭任默生的能力,都是可以知道的。” 脚下的海城一片繁华盛景,烟火升空而起,朵朵炸开,在空中交集成一片的缤纷海洋。 莫槿凝望着那片海,轻轻地滴下了一滴眼泪。 漠河镇是祖国的最北边了,到了这数九寒冬,满世界的银装素裹,秦玖绕过小城的街角,一身黑色的毛呢子大衣,还是冷得她的牙关直打架。 她住的小院是一个本地租户租给她的,不大,但是住得很惬意。 前面带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雪盖了一地,她时常会童心未泯,自己一个人蹲在雪地里砌着雪人。 可是,这常常让她感到无比的气馁,电视里都是骗人的,他们那么轻易地就砌好一个活灵活现的雪人。 可是,她砌了整整一个冬天,却只能砌成一堆歪脖子的冬瓜,说到底,还是一堆雪。 转过一条小巷,就可以看见尽头自己的小院了,秦玖把手围在嘴边,对着手哈了一口气。 那气体,立刻就被吞没在冰天雪地之间,她失望地抬头,然后脚步愣住。 一片白雪皑皑中,那人修身挺拔地站在她的小院门前,黑色的皮草大衣,脖颈上围着同款的围巾,让他看起来,高贵得如同另一个天地的人。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对着院子而站,遗世独立的模样,还是和记忆里的那般模样,清冷,高贵,华丽无双。 秦玖的心,忽然就在这样的寒冷中,如同被冰霜哽住了一般,疼得难受。 秦玖,我寂寞。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许是她的目光太热烈,那人徐徐地回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里交集,她听见自己的心,轰然倒塌。 任默生的发上落了雪,脸色微微的倦怠,清冷,看着不远处的女子,脚步没有动。 半年不见,她清减了许多,裹在大衣里的身体骨架挺立,素颜朝天,减去了那些往日里的妩媚。 更加令人心疼。 谁都没有说话,清晨的薄光下,万籁寂静。 还是她先动了脚步,一步步地朝他走近,秦玖觉得,认识他这么久,她从来就没有这般认真地想念过这个男子。 他的眉目清淡,定定地看着她踩着厚厚的雪向他走来,眼底的暗沉浓烈。 “你怎么在这里?”秦玖站在他的面前,想说点什么,最终只能憋出了这句话。 她立刻就十分后悔了,秦玖,你矫情了。 明明知道这个人此刻站在这里,一定是来找她的,却还是这样问,这不是很矫情吗? 他深深浅浅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清淡却让人心动不已,他缓缓地张开手,秦玖眼眶有些红了,钻进他的怀里。 秦玖依然不觉得她爱,但是,她却那么舍不得。 “过年了,我来陪你过年。”任默生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缠绕,简单的理由。 秦玖却哭了,哭得很惨烈,他的身上很暖,在冰天雪地里,总是能把她心底的寒冷暖和掉,成为泪水,流出她的眼睛。 她带着浓厚的鼻音不依不挠地嘴硬:“任默生,谁要你来陪我过年了?我一个人不寂寞。” 孤单的人总是急切地渴望温暖,秦玖渴望着,却又抗拒着。 任默生温和地拂过她的背,唇在她的耳畔撕磨,哑然开口:“但是,秦玖,我寂寞。” 他的吻温热,如同那燃烧的火把,把她的心都给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 离开的时候,她走的那么决然。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日子里遇见任默生。 这个冷冽高傲的男人,拥她入怀,告诉她,他的寂寞。 小院里是没有空调的,火炉里面用柴火燃烧着,但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还是很寒冷。 秦玖看着身形高大的任默生一身高贵地站在简陋的屋子里,她站在火炉边,突然就笑了。 任默生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玖能在这样寒冷简陋的地方待上那么久。 “任总,就说你不适合在我这么寒酸的地方,你还是上酒店去找高级一点的住处好了。”她坐在木椅上,手撑在椅子的边缘撑着自己的左脸,歪着头取笑般地看着任默生。 他冷峻的脸稍微有一些的不自在,幸好屋子里的床够大,屋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你都能待这么久,我怎么就不能了?”任默生看见她脸上挂着取笑的笑意,连忙掩去脸上的不自在。 秦玖看见这样孩子气硬撑着的任默生,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容被窗外白晃晃的雪一照,美得炫目。 任默生看得有些闪神,她总是那么轻易地缭乱他的心,却又那么不经心地,离他而去。 他抗拒,却沉沦。 贱不减当年。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行了,别拿你和我比,我的出身和你的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任公子,看你细皮嫩肉的,还嘴硬。”取笑得那么自然,殊不知已经带上了宠溺的语调。 任默生眯着眼睛看着坐在火炉边的女子,脸色不咸不淡,甚至有些调侃,可是,第一次听她说起她的出身。 为什么隐隐约约间,他却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惆怅。 “秦玖,过来。”任默生背对着窗户,轻轻地开口,似乎有些倦怠了。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很乖巧地走到他身边,任默生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面容姣好。 难得秦玖这般听话,任默生的眸光那么深沉,她站在那里,脸上被他碰到酥麻酥麻的,心里痒得难受。 她受不了这样缄默而且暧昧的气氛,想打破这样的沉寂。 “你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你家里人怎么办?”秦玖这是第一次提到他家里人,大过年的,他应该是要回家的。 任默生唇角轻轻地勾起了魅惑**的笑,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拥抱。 “如果我回去了,那么我的秦玖怎么办?”他笑着帮她把身上的大衣脱去,他的指尖微凉,碰到她的皮肤,总是能让她的身体颤抖。 秦玖彻底地愣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他说“他的秦玖。” 秦玖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任默生抱着躺在了床上,他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抱着她钻进了被窝。 她以为任默生现在会要了她。 她多少有些忐忑,虽然他们曾经有过无数次的缠绵,但是,半年未曾亲近,她的身体,多少有些不适应。 可是,他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让她缩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并没有动作。 秦玖在他的怀里动了动,立刻被他更加地抱紧,头顶传来他疲倦却暧昧的声音:“乖,我一个晚上没睡,你先让我睡一下。”顿了一下,秦玖以为他说完了,他却无比魅惑地吐出另一句话。 “等我睡醒了,再把你喂饱。”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邪恶?秦玖在他的怀里悄悄地红了脸,任默生,果然是贱不减当年啊。 过不了多久,头顶上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秦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仰起头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熟睡的任默生。 长而卷的睫毛下,落下了一片青黑的暗影,许是他昨晚坐了一个晚上的飞机,没能安睡。 高挺的鼻翼,薄唇曲线优美,想象他一直严肃地抿着唇冰凉凉的模样,秦玖不禁眉目带笑。 火炉里的炉火烧得那么旺,噼啪噼啪地响,爆开一簇簇的火光,时光安宁。 秦玖在这样的氛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任默生的怀,永远宽大而且厚实。 温暖得让人不忍伤痛。 秦玖是在一个咳嗽声里醒来的,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她习惯性地伸手,却没有抱到预期的人。 “任默生。。。”她叫着他的名字直直地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到腰上,顿时异常的冷冽。 窗外又下雪了。 我吃了你。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我在这呢。”任默生穿着他那贵气逼人的皮草大衣,小心翼翼地把菜端上桌子。 任默生会做菜,她是知道的,可是,她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他从哪里变出这些食物的。 她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凝着睡眼惺忪的眼眸看着任默生:“你从哪拿来的这些菜?” 任默生抬头,就看见了她慵懒的模样,他的脸上有一股子不自然的红,掩着嘴重重地咳了一下。 “我刚刚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家酒店,你来尝尝合不合胃口?”他说话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感冒了?!”秦玖跳下床,外套都不拿,跳到他的身边,伸手在他的人头上一触,,脸色变了。 这个人发着高烧却还是硬撑着,真是佩服他。 “我自小没来过这么冷的地方,不适应而已,快吃饭。”他无所谓地拉下她的手,轻轻地揉搓,伸手拿下衣架上的大衣帮她穿上。 又转过身去整理碗筷。 秦玖站在那里任由他摆弄,心里突然就被融化了一大片,晕成了一点点的水。 “任默生......。”她的声音柔柔软软地唤他,任默生回头,诧异地看见一直放肆不羁的秦玖,此刻看着他的目光,异常的悲哀。 “嗯?”他把尾音拖得极长,挑眉看着她,神色淡如水。 “任默生,抱抱。”秦玖哭鼻子了,她伸出手,宽大的大衣舒展开来,眼眸是一片化开来的水迹。 任默生笑笑,把她抱在怀里,她却往他的身上爬,双脚离地,缠绕在他的腰间。 任默生看着她黝黑的眸子,突然间发现,感性如秦玖,心里也藏着一个不可企及的往事。 容易被温暖感动,容易把那些真情珍藏,只是,或许是为爱受过伤,所以,从此不肯再爱。 她的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哭得像个孩子,在这么多年的颠簸流离中,有谁知道她每日每夜的心情? “秦玖,大过年的,能不能不哭了?”他像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哄他,手紧紧地把她抱在胸前。 “我偏不,我就喜欢现在哭....。”秦玖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憋着嘴,任性地撒娇。 仿佛她就是他心尖上最珍爱的人,可以随她放肆,包容她的张扬。 任默生微微愕然,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会撒赖了。 “你再哭,我就把你吃了。”任默生伏在她的耳畔,吐出一口热气,暧昧地在她的脖颈亲吻。 秦玖终于不哭了,抬起头,姣好的五官皱着,眼眸扑闪扑闪地看着任默生,仿佛对他的那句话产生了极其大的兴致。 然后,她伸手抱住他的头,唇真的覆盖了上去,他的脸滚烫滚烫的,秦玖覆上他的唇的那一刻,任默生听见她邪恶的声音挑、逗性地在他的唇畔响起。 “任默生,你的提议甚好,你不吃了我,那我就吃了你。” 这句话咋听起来有些彪悍,任默生一个愣神,就被秦玖用力地推到在了床上,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把大衣脱下,丢在地上,压上了他。 思念成灾。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的眼眸逐渐地被点上了一把**深沉的火,来自灵魂深出的**,从来没有此刻这么渴望过。 秦玖以一种今天你不死我死,你不死我也要弄死你的视死如归的气魄,坐在任默生的身上,纤纤手指去解开他身上的衣服。 她只着了文胸,手撑着床,弯身看着身下的任默生,柔情百转的眸子里,有那么一刻,任默生仿佛看见了一丝的决绝。 那么快地,闪过她的眼眸。 她说:“任默生,我想你了.....。”俯下身去覆盖上他的唇,舌尖轻佻。 天旋地转间,任默生化被动为主动,把她压在了身下,他凝着暗红的眸看她,然后邪魅地一笑:“乖,不能吻唇,会把感冒传给你。” 她却如同如同妖精般双腿缠上他的腰,倔强地开口:“我不怕。” 任默生的手指细细地拂过她的脸,笑得和煦:“但是,我怕。”他的话很轻,手轻易地挑开她的文胸扣子。 他冲进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突然就变得火热难耐,半年,她南来北往,总会想起任默生深沉的眸,俊朗的五官,还有欢爱时,他柔肠百转地唤她的名字。 总是思念成灾。 身下的冲撞热烈而且炙热,秦玖伸手在任默生的脸上细细地描摹,总是能够描绘出另一张轮廓。 也是这般,惊为天人。 “任默生,你有一天会恨我吗?”情意正浓的时候,她描绘着他的容颜轻轻地问,眼底是一种释然的放纵。 不知道是不是他发了烧,还是因为这缠绵太过于激烈,任默生的头发竟然被汗水浸湿,湿湿地挂在他的眉间。 他望进她的眼底,没有回答,伸手把她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抱着她的腰,让她更加地进入他的身体。 “秦玖,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我只知道,我那么地想要你。”他的眼眸深深,把她圈了进去。 从此,这一生,来来去去,她总是不能摆脱一个叫任默生的名字,梦里来,梦里去。 这个名字,和她缠绵了好多年。 当到他们完事以后,天已经黑了,这一天算是就这样过去了,奇迹的是,一场缠绵之后,任默生竟然无药而愈了。 任默生买回来的菜,也已经都凉了,貌似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就带着她出门去找吃的。 小城的灯火影影绰绰,都要过年了,去往各处的亲人都已经回家团聚,经过街角的时候,那家传出了欢快的笑声。 那笑声如同落在心头的阳光,把这冬日里的雪一寸寸地融化,秦玖拉着任默生加快脚步。 不然,她怕她会嫉妒别人的幸福。 “傻瓜。”任默生看穿了她的心事,用他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把她的手圈住,轻轻地笑骂了一声。 她跟在他的身后,他的背影那么宽厚,她莫名地感到宽心。 他们最终在一个小菜馆里吃饱喝足,任默生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小地方吃饭,被秦玖拉过来,坐在那里颇不合调。 但是,他倒是吃得很惬意,丝毫在乎在那么简陋的地方吃饭,秦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在顾及她的感受,怕她会觉得难受。 你个流氓。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新年将近,路的两旁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在夜色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他们携手走在积满雪的道路上,却怎么也没有感觉到寒冷,她跟着他的脚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踩在他的脚印上。 任默生回头看着低头跟着他的脚步走的秦玖,怔然地看着女子美好的侧脸,在红色的灯影里,美得耀眼。 秦玖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任默生,他也就来了一个顺势,把她捞进了怀里,吻了一下她红艳的唇,张开大衣,把她小小的身子拢进了他的大衣内。 “任默生,你个流氓。。。”秦玖本来是无心的过失,却被他利用了这个失误占了便宜。 “哦,秦玖,你不是也很喜欢我流氓吗?”任默生低下身子在她的耳畔暧昧地撕咬,秦玖身体一颤,想要躲开,却被他收得紧紧的。 任默生笑得很得意,搂着秦玖的腰慢慢地走。 其实,他此刻才发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总是把自己的节奏调到最快,从来没有给自己留下散步的机会。 “两口子要栗子吗?热腾腾的栗子,吃了人心都会热,感情会更好哦。”一声粗嘎的声音响起,任默生和秦玖齐齐地看过去。 路边灯光昏暗下,一对夫妻正在炒着栗子,黝黑的栗子饱满地躺在那里,看得人垂涎。 秦玖愣愣地看着那妇女一口一口地唤他们两口子,脸微微地红了。只觉得这妇女口里的两口子两口子地喊让她有点别扭。 任默生却仿佛有了极大的兴趣,站住了脚,亲和地对着那些栗子笑得颠倒众生。 “看你们两口子感情这么好,我这栗子可是有魔力的哦,吃了,保管让你们的感情更好。”那妇女身板粗大,嘴巴很伶俐,看见任默生和秦玖望过去了,就赶紧地推荐她的栗子。 “哦,你这板栗还有这功效,那你们两口子天天守着这栗子,感情怎么样?” 秦玖一愣一愣地看着任默生,这任默生哪里来这么好的兴致去和任家妇女讨论这个问题? 那妇女顿时眉开眼笑地推了推身边有些木讷的男人:“我和我家的这个虽然过得不是宽敞。但是,结婚十多年,可真真切切地没有吵过一句,是吧,老公?” 那男人依旧是木讷地点头,但是眼角的笑意却蔓延了开来,任默生颇有感触,豪门中,谁曾有过这样真挚的感情? “秦玖,要吃吗?”任默生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秦玖,柔声询问。 身后的女人只是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轻轻地点点头,这夫妻在天寒地冻中相携卖栗子,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是她曾经最渴望的生活。 可以生活贫苦,可以生活得没有色彩,但是,有什么比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风里来雨里去更加幸福的? 最终他们还是要了一大袋子的板栗,让秦玖吃到牙龈疼痛。 “秦玖,这板栗很好吃吗?值得你这么使命地吃吗?”任默生看见她明明就已经咽不下去,却还在吃,不禁轻叹了一下。 秦玖剥了一个伸到任默生的唇边,他挑挑眉,张嘴,这板栗不是和超市里买得一样么? 有那老板娘说的那么好吗? 没有如果。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你知道吗?你拥有一切,但是,你却失去了一个愿意在冬夜里陪着你站在街角卖板栗的女子,我也一样。”秦玖略微伤感地摇头,看着任默生的眼眸,深而沉。 任默生微微一愣,果然,她的心底,始终住着一个那样的人,爱而不得。 “秦玖,来,给我抱抱。”任默生似乎也传染了秦玖的说话方式,伸手对着秦玖微微地笑。 秦玖毫不犹豫地钻进他的怀里,被他这样抱着,看着窗外飞飞扬扬的雪花,不知道为什么?秦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些日子。 有人陪伴在身侧,陪你伤,陪你痛,就算是伤痛,也感到甘甜。 “任默生,如果你失去了一切,你会怎么样?”秦玖躺在他的怀里,漫不经心地问任默生。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笃信地笑了笑:“秦玖,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如果。”他笑得温良,秦玖沉默着,什么也不说。 在他任默生的字典里,没有如果,他不愿意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所以,她秦玖的假设,任默生,是回答不出来的。 接连两天,他们两个偶尔出去找吃的,其他的时间都是窝在家里,或是睡觉,或是做点别的什么.....。 那天半夜醒来的时候,午夜十二点了,按照风俗,各家各户都要起来放半夜鞭炮,那噼啪噼啪的声音大街小巷地传来。 她听见任默生站在窗边压低了声音讲电话,听起来好像是他家里人打过来的,是叫他回去的电话吧,秦玖这样想着,就听见任默生无奈地挂了电话。 身边有人掀了被子睡进来,他身后把她抱进了怀里,秦玖睡得迷迷糊糊,想是新年来了,又是一年。 他们是在一片的鞭炮声中醒来的,秦玖的睡眠一向很浅,一点声动,她都不能入睡。 她在任默生的怀里动了一下想要起来,任默生就醒了,睁着睡眼迷离的眼睛看着怀里的秦玖,手臂收紧,把她紧紧地抱了一下。 “像这样醒在这茫茫的鞭炮声来,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了?”任默生在她的耳边问,嗓音透着了然。 秦玖略微思考了一下,瓮声瓮气地回答:“好多年了呢,已经忘了。”她挣扎地从任默生的怀里坐起来,走到窗边,外面穿着红色喜庆棉袄的孩子咯咯地笑着玩得正起劲。 那快乐,那天真无邪,真是羡煞了旁人。 任默生拿了大衣给她披上,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目光流连地看着别人的快乐,在新年的第一天,任默生却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秦玖,明天就跟我回去吧,微微她们都很想你。”任默生伸手把她拢了过来。 她并没有说什么,不接受也不拒绝,只是无比憧憬地看着那些孩子围绕着那红鼻子的雪人欢快地转。 想起这入冬以来,她就是没能堆成一个像模像样的雪人,心底里可算是酸溜溜的了。 “你喜欢那个雪人?”任默生似乎是看到了她的心思,捏了捏她的鼻子问她。 公子倾城。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这不说还好,一说秦玖就更加心酸了,嘟着嘴不满地嘟哝:“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堆了多少次了,可是,堆出来的,惨不忍睹,我就没那个天分。” 秦玖气馁地挎着小脸,天知道她多想堆一个雪人,给它插上一个红萝卜的鼻子,围上一个红围巾,好憧憬。 “那走吧。”任默生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拉着她往外走。 “干嘛去?”秦玖有些迟钝地看着任默生柔和的侧脸,似乎这些天,任默生的性情温和了许多,随性多了。 当秦玖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的时候,看着任默生在细心地堆着雪人,眼看那雪人就有模有样地成型了。 秦玖惊讶万分地俯下身子问半蹲在地上手里不停的任默生,献媚般地谄笑地问:“任默生,你从前堆过雪人吗?为什么你这么娴熟?” 她的脸在雪的反光里异常的明亮,任默生回头无比鄙视地看着她,淡淡地开口:“我第一次砌,这只有傻子才堆不出来。” 他诡计得逞般得瑟都笑,秦玖的小心肝瞬间就裂成了一寸寸,他竟然说这雪人只有傻子才堆不出来? 那么,他就是说她是傻子了? “任默生,你竟然指桑骂槐!!!”秦玖捧起地上的白雪,如同天女散花般洒在他的身上。 任默生愣愣地站在那,发上,身上,都是一片的白,那个白花花的,秦玖站在那里没心没肺地笑。 “公子可真真是倾国倾城呢。”秦玖掩着小嘴抿唇而笑,却突然是想起他刚刚病愈,笑容瞬间就暗下来了。 谁知道她刚刚一个心软,任默生倒是得瑟了起来,手一挥,那雪花又纷纷向着秦玖飘去,在她的长发上留下片片的晶莹。 她的脸在雪花中,显得美丽异常。 “我的秦玖也不赖,特别是现在。”任默生无赖地笑了起来,秦玖后知后觉地惊叹,任默生的腹黑当仁不让啊。 然后,那一天当雪人还没有堆成,那小院子就变成了秦玖和任默生的战场,雪花满天飞。 两个人就如同站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能看见的,就只有对方。 任默生抱着她在雪地上旋转了起来,她灰色的风衣在雪花里不断地飞扬,面前的男人深邃的五官,让她的心无比的宁静。 有没有那么一刻,她自私地想要留住这个男子,只属于她秦玖,不再背叛离别。 可是,这世界上,有谁能在情事上一路顺遂?秦玖想着,又没有了那心思。 “任默生,你看,我们这年过得也真是太可怜了,别人家都是热乎乎地围着桌子吃饭,我们却在这里看雪。”秦玖有些丧气地坐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任默生又堆起来的活灵活现的雪人。 身后的人从背后把手伸到了她的腰上,任默生贴着她的后背抱着她,低下身子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不会,走,我带你出去吃饭。”任默生闭着眼睛在她的脖颈处磨蹭着,轻声软语地呢喃着。 自以为的爱情。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他的胡渣有些长了,磨蹭得她的脖颈痒得不行,她挣扎地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我不,任默生,我要你给我亲自做饭。”秦玖说着话分明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因为她这房子里连个炊具都没有。 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家任默生了吗? 秦玖眨巴着眼睛任性地磨着他,他一个不小心就心软了,不得不说,这秦玖就是他的一个死穴。 “那好吧,秦小姐,你等着,在下去买材料回来给你煮饭。”任默生披上外衣,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就往外走了。 秦玖坐在那里,突然有点百感交集,莫名地感到酸涩难受。 “任默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任默生的脚步顿了顿,低低地说了一声:“傻瓜。” 没有人知道,对于一个温暖贫瘠的人来说,那人给你的一点温暖,足够让人,感动到无以复加。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幕,秦玖的眼前突然如同放电影般飞逝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少年的自己,顾北城和纪如卿,那些记忆鲜活依旧,只是,现在,他们却已经各自天涯。 “任默生,我们回去吧,我想海城了。” 任默生倏然转过头,看见秦玖坐在那里,和孩子一般,哭红了眼睛,她看着他,哭着笑了。 当他们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咖啡馆里人不是很多,顾北微坐在吧台边,不知道和琳琳说着什么。 “美女,给我一杯黑咖啡。” 顾北微听见声音转过身,看见秦玖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秦玖脸上的笑意明朗。 不知道为什么,顾北微却红了眼睛,起身抱着她,哭着笑着。 “姐,都过年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顾北微小孩子般拉着秦玖的手,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秦玖姐,你的咖啡。”琳琳微笑地递过来一杯咖啡,秦玖对她笑了笑,接过咖啡轻抿了一口。 “傻丫头,苏少城对你还好吧?” 呃,顾北微倏然抬头,她以为秦玖不知道她和苏少城走在一起的事情的。 秦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淡淡地开口:“苏少城想要的东西,从来不到手是不会罢休的,你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他翩翩公子。” 她说得理所当然,顾北微小脸一红,小女孩羞涩地不敢看秦玖,秦玖的眸光微微地掠过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口里的咖啡突然苦涩无比。 那个时候,她也曾和她一般,如此羞涩,因为收获了一份自以为的爱情。 “对了,任大哥呢?”顾北微突然想起了任默生,仰着头问坐在那里安静喝咖啡的秦玖。 不知道为什么,秦玖喝咖啡的手突然就微顿了一下,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的苦涩。 “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她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一定是他家里人吧,大过年的。” 顾北微想起苏少城有些气馁地坐在秦玖的身边,今天说是要回家吃团圆饭,都来不及和她吃个饭。 幸福那么少。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不是家里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秦玖轻轻地吐出了这句话,眸光看得远远的,突然就有了一些的惆怅。 顾北微脸色一白,转脸看秦玖,发现她很平静,突然就找不到方向了。 “姐,不要多想,也许是他的母亲呢。”顾北微只是想安慰一下秦玖,殊不知她说了这句话后,秦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她把喝空了的咖啡杯放在吧台前,习惯性地从衣兜里掏出了烟,顾北微看着她,自从他和任默生在一起以后,有多久没有抽烟了? 现在,她又抽上了,是在乎了么? “我从机场回来经过那座小白楼看见他了,还是那个女人,他们在门口拥抱,牵手进去了。” 秦玖点燃了一根烟,用力地吐出了一个烟圈,她的脸在烟雾中迷茫一片,看不清楚神色, 顾北微的心抽痛了一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秦玖幽幽地开口,声音微微嘶哑。 “我明天回乡下看看,这么多年了,她的坟墓应该都被野草吞噬了。”秦玖有些嘲讽地开口,嘴角边的笑意凌厉。 “我和你一起回去。”顾北微知道她说的是谁,转过脸祈求般地看着秦玖。 秦玖纤细的手指间夹着细长的摩尔,面容淡漠,顾北微看着她夹烟的手指,竟然在微微地颤抖。 “不用,那里又没有什么人了,我回去看看就好。”她用力地把烟按在烟缸里,抓起挂在旁边的外套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着顾北微,声音轻轻软软地开口:“不要告诉任默生我看见了什么,也不要告诉他我去哪里了,苏少城是一匹野马,不容易驯服,如果要在一起,要好好努力。” 她的背影逐渐地消失在冬日的萧索里,顾北微呆坐在那里,睁着眼睛,突然就滴下了一滴清泪。 秦玖总是能把世事看得那般透彻,所以,她的幸福,总是那么少。 她回到公寓,开门的时候诧异地发现原本用幕布盖住的家具此时却干干净净,幕布已经被收了起来。 她的手指轻轻地滑过那桌椅,没有一丝的灰尘,卧室里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依稀还可以闻到一股子的香味。 整个卧室,充满了人气,秦玖知道,是任默生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在这里住过。 冰箱里面放满了饮料,她最爱喝的酒,按着一定的顺序整齐地排放着,秦玖伸手去拿酒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手突然就软了下来。 从机场回来的时候,她是想着放弃了,断了和任默生的这层关系,然后桥归桥,路归路。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发现,竟然这么难。 她和任默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结束? 秦玖坐在吧台前,手指轻轻地划过手机的屏幕,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终于按下了任默生的号码。 她按下免提,电话那边传来的歌声钻入她的耳朵,一遍一遍,无人接听。 你能娶我吗?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是那么倔强的一个女子,一遍一遍地打着,回应她的,是一句又一句的无人接听。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呆坐着不断地拨动着一个人的电话,含着眼泪却总是不肯掉下。 如果有,那就是,爱了。 在打了第十一遍的时候,秦玖终于放弃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吧台前站起来的那一刻,胸口疼得几乎让她站不住。 她蹲在地上,手指微动地发过去了一条短信:在哪? 秦玖一直以为,她够勇敢,在经历了那些风雨之后,她以为,她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 但是,为什么,她会为了任默生,而难过? 手机的屏幕很快就闪动了一下,秦玖突然就胆怯了,手指在上面轻轻地划过很多次,却没有勇气去打开那信息。 如果他说谎了,那她该怎么办?秦玖脑袋里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咬咬牙,打开了信息。 然后,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一寸寸地断裂成了一片片的碎片。那碎片扎得她的心,难过。 他说:在家里陪爷爷吃饭。 有时候,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一个人好不容易重新捡起的爱的勇气挫败,就比如这一刻。 究竟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重新去爱?那么,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谎话说得这么让人难过。 在漠河的时候,秦玖动心了,她说:“任默生,我们回去吧。”其实那一刻,她想问:“任默生,你能娶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口边,又被她转回了肚子里,换成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爱他或许还不够全心全意,但是,她确实想要那么一份安定,只是,他任默生,不能给她。 谁能知道,你冰冷得快要被冻死的时候,有一个人拿一条毯子给你盖上,把你温暖得要死。 他却突然把那毯子给抽掉,而你适应了那温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再度而来的寒冷,所以,会冻得要死。 任默生是那个给毯子的人,而她秦玖,就是那个被冻得快要死的人。 在往后的日子里,秦玖已经想不起来她当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飞快地发出了一条信息:任默生,我想你了,来陪我好不好? 不知道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秦玖那么倔强地希望他任默生真的能够放下另一个女子来看她一下。 只要那么一下,她便不会如同孩子般难过得喝了一夜的酒。 秦玖最终还是没有等来任默生,她把手机放在吧台的最显眼的地方,可是,那手机最终还是没有闪动一下。 任默生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凌晨,他打开门的时候,眼眸瞬间就如冰一般凝结。 秦玖披散着头发趴在吧台边,身边散落着一堆的酒瓶,手中还握着那只她最爱的施洛华世奇酒杯,杯子里的红色液体顺着杯沿,流在了吧台上。 而秦玖,已经不省人事。任默生心急火燎地过去抱起她的时候,她软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 不会不要我。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抱着她,胸口仿佛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说不出的苦涩。 秦玖皱着眉头,脸色红白相交,突然用力地抓着任默生的衣袖,任默生脸色一黑,秦玖哇地吐出了一口污秽。 动作一气呵成,目标准确。 任默生脸上冰冷得要抓狂,但是看着怀里的秦玖抿着唇难受的样子又舍不得惊醒她。 抓过桌子边的纸巾,轻轻地帮她擦拭了嘴,许是有所感知,秦玖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显然是醉得迷糊不清,伸手就缠上任默生的,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呻吟了一下,头在他的脖颈处不断地摩擦,任默生的身体瞬间绷紧。 小妖精。 “顾北城,你怎么能不要我呢....。”秦玖抱着任默生的脖子,声音嘶哑地呢喃,说到最后,竟然带着哭泣的鼻音。 任默生如同被人从头顶灌了一桶的冰水,从头到脚,都冰冷得可怕。 秦玖却浑然不知,在他的怀里呢喃不断,手冰凉冰凉地伸进他的胸口,头顶在他的脖颈,细细地轻语。 “你不知道...我多想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她仰着头,迷糊地看着眼前的人,是她的顾北城回来了吗? 一定是的,秦玖说着把手掌覆盖上任默生的脸,不断地磨蹭,她对着他痴痴地笑,眸里柔情百转。 任默生的心被哽了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秦玖看他的时候,什么时候这么动情过? 没有,除了喝醉的时候,她会提着高跟鞋对着他痴痴地笑,要他抱抱,任默生突然觉得。 那么多次,她是不是把他任默生看成了她说的那个顾北城?不然,秦玖,真的会那么动情地看着他吗? “顾北城....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他们都说...说你不要我..可是,我不相信...你怎么会不要我呢...你说,是不是?”秦玖抱着任默生,突然就哭了,哭得那么凄切无助。 她扬着泪眼朦胧的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任默生,仿佛希望他说顾北城是要她的。 秦玖的眼底有灼烧的希望,看得任默生的五脏六腑都被灼烧得难受,稳重冷漠如他,在这个女人热切的渴望中,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蹙着好看的眉头,眼底覆盖了一层迷离的水雾,那样热切地看着他,他的心仿佛被万吨的重量碾过,五脏六腑都被熨帖,胸腔里一马平川。 “对,他不会不要你。。。。”任默生低头,爱怜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泪,嗓音里是一股子压制的颤抖。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一种心情,说出一句话的时候,那种苦涩的滋味,如同喝了一杯高浓度苏打水一般,呛得人眼眶泛红。 秦玖眼眸越发的明亮,双手缠在他的脖颈上,笑得欣喜,仿佛听到了最美的情话。 任默生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酸涩无比。 “那当然了...他怎么会...不要我呢..我那么..那么爱他...。”她说着说着,仿佛是困极了,埋头在任默生的怀里,打了一个哈欠,眼角的眼泪却已经连成了一窜的珠线。 秦玖的矫情。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总是有那么一次,在喝醉酒后,秦玖把她藏在心底里的那个人,吐了出来,那样赤、裸裸地放在任默生的面前。 他抱着她站在清晨的日光里,眼眸渐渐地变得寒凉,从一开始的酸涩,到失望,然后是痛心。 或许任默生忽略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他们在一起快两年了,他一直没有问自己,他爱上秦玖了么? 我们兜兜转转到最后,总是逃不开一个情字。 秦玖悠悠醒转的时候,她撑着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钟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模样了。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她才哑然地发现,身上怎么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了? 秦玖坐在床上惊悚了许久,空气中似乎还飘着一股子木香味,一个激灵,她突然想起了早上被抱在怀里的触感。 是任默生来过了。 她的脑袋瞬间一时空白,她记得那个时候他抓着谁,不断地说着什么话,模糊中记得,她说了一个名字。 顾北城。 秦玖惊得从床上站了起来,顾北城,她和任默生说了顾北城?她不断地在房间里来回地走。 脑海里只有一个这样的想法,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她的脚步一顿,仿佛突然惊醒一般,愣愣地站在偌大的房间里,无奈地抓了一把头发,喃喃地问自己:“我慌什么?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秦玖颓废地倒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上自己的头,很久之前,她曾一度这么认为,她不会再为了除顾北城以外的一个男人急躁。 可是,她遇见了任默生,在那些如温水般的岁月里,她把谁装进了心底? 想必任默生走的时候肯定是黑着脸的,她仿佛可以想象,他看见她喝得烂醉的时候,眼里的怒气。 他说过的,要她不要喝酒了。可是,秦玖着实想不明白,既然要她不喝酒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最爱的酒摆满冰箱? 她拿过手机,按下了他的号码,但是,就在拨打出去的那一瞬间她又犹豫了,她秦玖,却是很矫情,她的手指微动,发出了一窜信息。 秦玖:在干嘛? 她躺在床上,想着任默生肯定会别扭很久才会回她的信息,或者干脆不回了,他就是一个闷骚的货色。 谁知道她的信息刚发出去,她的手机马上就闪了一下,是任默生的信息回来了。 任默生:在皇城和少城他们聚一下。 秦玖错愕了一下,难道任默生不生她的气?或者是他早上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秦玖:能带女伴么?或者说,你带了没有? 她的话一直都说得那么直白,毫不忌讳,那边仿佛有一些的迟疑,信息隔了一下才回来。 任默生:没有。 秦玖正研究着他这两个字的意思,没有?是说不能带女伴?还是说他没带女伴? 任默生的信息又过来了。 任默生:你想干嘛? 这话问得,秦玖在这边拿着手机想象任默生此刻抿着唇酷酷地迷茫的样子,她竟然傻傻地笑了。 秦玖:我过去找你。。。 总是要去见一下的,不知道为什么,秦玖那个时候就那么急切地想要见一眼任默生。 或许是冥冥之中,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要走的路。 爱情的距离。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她发了信息过去,快速地拉开衣柜换衣服,蓝白的牛仔裤,粗线条紧身灰色毛衣,黑色呢子大衣。 这身打扮,虽然朴素,但是却把她高挑的身形修饰得恰到好处,她搭上了一条灰色的围巾,拎起包就往外走,竟然都忘了拿手机。 秦玖风急火燎地到了皇城的时候,心里还小小地腹排了一下任默生,干嘛这么浪费地建一个这么大这么奢华的娱乐城? 前台穿着得体的小姐听见秦玖说要找任默生的时候,小姑娘不止一眼地瞧着秦玖。 “您找我们任总有事吗?”小姑娘腆着一张脸看着秦玖,眼底满是探究。 秦玖不得不又感叹了一声,这任默生的魅力还真是无处可挡,看,一个前台的小姑娘提起她的任总的时候,眼里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女儿家柔情的神态。 “没事,我就找他。”秦玖趴在前台上理所当然地对着人家姑娘笑,那眼底的笑意可算是妖孽,妩媚多姿。 小姑娘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毫不犹豫地果断红了脸。 “没有预约,您是不能见我们任总的。”旁边的一个姑娘带着礼貌的笑容代替原先的姑娘开口。 秦玖仿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看着这皇城里进进出出的名流,无可奈何地眨了眨眼睛。 也许只是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细节,都能让这个心思敏感的女子感到心底的不适应。 她和任默生之间的距离,差得太远了。 爱情是一种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可以把人的自信一点点击碎的东西,中间的距离,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河。 放荡不羁的秦玖,看似无心,其实心底最是清明,她要见任默生,如果还要预约,那么,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你别说了,打电话到他们的贵宾室,就说有一个秦玖的人找他就行了。”秦玖有些无奈地低眉,漫不经心地摆手,神色间却已经有了一丝的凌厉。 那姑娘看见秦玖这样,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客人就是上帝不是么?拿起了电话,拨了内线。 那姑娘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有个秦玖的小姐在前台找任总,不知道电话那边那人对她说了一些什么。 那姑娘的手一哆嗦,匆忙地放下了手里的话筒,对着秦玖弯腰道歉。 “对不起秦小姐,我不知道您是任总的朋友,真的对不起。” 秦玖颇有些不自在地摆手,和任默生扯上一些关系的人,仿佛都可以这样高高在上地接受别人的敬仰。 可是,她秦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情?她要的,只是自由自在地在人生路上来来去去。 “那告诉我该怎么走,我去找他了。”秦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本就不是仗势欺人的人,自然不会给人脸色看。 那姑娘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苏少要您在这里等他,他来找您。” 秦玖错愕了一下,抬头,就看见苏少城风流倜傥地从电梯里走出来,一身休闲装穿得出色万千。 脸有些微红,脖颈处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红艳的唇印,白色的衬衫上也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唇印。 这幅样子,可真是一副萎靡,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逢场作戏。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苏少城走到她的面前,桃花眼一挑,邪肆地对着秦玖抛了一个媚眼,又转过身去训斥那两姑娘。 “不长眼的东西,任总的女人都敢拦,不想干了是不是?”那十足十阴测测的话,颇有几分的威严。 那两姑娘缩了缩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玖,被苏少城的那句“任总的女人”吓到了。 秦玖被那两姑娘瞧得有些的不自在,拉着苏少城径直往电梯里走。 “怎么是你?任默生呢?”秦玖站在电梯里,看着苏少城按下了二十三层,顶层。 苏少城转过他那张桃花飘渺的脸蛋,好看的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秦玖:“我还想问你呢,生不是去接你了么?怎么你一个人跑来了,他呢?” 秦玖愕然地站在电梯里,任默生去找她了?她把手机落在家里了,秦玖伸了伸舌头,这会任默生肯定把她的电话打疯了。 “我把手机落在家里了,我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你赶快给他打个电话,说我到了。”秦玖有些愧疚地小声说话,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小女人的神态。 苏少城却看得直瞪眼,仿佛看见了天上掉下来的外星人,正好砸中了自己的脑袋。 “秦玖,你该不会中邪了吧?你怎么这么温柔似水?”苏少城不要脸地挑起秦玖的下颌,异常惊悚地看着秦玖。 秦玖一囧,脸就更加地红了,伸手用力地挥开他的手,掩盖住自己的小女人神态。 “去,快点给他打电话。”秦玖退到电梯的角落里,电梯里白昼般的明亮,照得她的脸晶莹剔透。 苏少城摆摆手,表示他也没有带手机下来,他吊儿郎当地颇有一些的感慨地看着秦玖说:“怪不得任大少爷迷你迷得半死,秦玖,你还真有勾、引男人的资本。” 他这话说得挺认真,站在他苏少城这样的男人的角度,秦玖确实是一个尤物。 “就你会贫嘴,微微呢?”电梯门开了,秦玖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跟着苏少城的脚步一直走过一片的繁华奢靡。 苏少城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就停止了脚步,秦玖跟在他的身后,要不是她机灵,这会该是要撞上他了。 “你干嘛?”秦玖有些不满地怒道。 苏少城转过身来幽幽地看着秦玖,眼神幽怨,看得秦玖的手臂无端地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可不能告诉微儿你看见了这些。”苏少城指着自己衣服上红色的唇印,脸上难得的认真。 秦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苏少城,走道里的落地灯发出昏暗的光晕,金色的墙面映得他的身影有一些的梦幻。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苏少城的心,却一下子咯噔了一下,这个秦玖,真想撕破她这一张风云不惊的脸。 “男人逢场作戏总是会有的,你不会不懂的,就像你看到你家默生抱着一姑娘的时候,那也极有可能是一场秀,你能吃醋吗?”苏少城细细地分析,眼角眉梢都带着邪气。 那慕云宵。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轻轻地挑眉,迎着昏暗地灯光看着苏少城英俊的脸,她很想告诉他,你们男人的逢场作戏,为什么要自己的女人来买单? 可是,转眼一想,秦玖觉得这未免有些自私,就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看见苏少城推开了一扇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走吧,任大少爷看见你没在家,一定会想到你在这里,不用担心,他很快就来找你了。”苏少城无所谓地分析。 秦玖点点头,没有说话。 偌大的一间包厢,装修奢华自然是不必说的了,包厢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男人,还有几个衣着靓丽的女子,看见苏少城带着她进来,都抬起头来看着秦玖。 秦玖微笑地接下别人投来的探究的眼神,笑容得体,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却突然后悔她贸然地闯入任默生的生活圈,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饿选择? “收起你们下、流的目光,别说爷不提醒你们啊,任大公子在的话,你们敢这样看她,保准你们半个月起不了床。”苏少城嘴贱地吐出一顿话,瞪了一下蠢蠢欲动的男人们。 那些有意思过来打招呼的男人们一听这是任默生的女人,那热情就像是被冰水浇了下来,扑哧扑哧地灭了。 “秦玖,我给你介绍介绍。”苏少城指了指坐在左边沙发上的一对男女对秦玖说:“那是欧家的三公子,欧子尧,旁边的那位是陈家千金陈暖暖。” 坐在那里的两人,可谓是郎才女貌,男人眉目清俊,轮廓煞是清晰,两个人举着手里的酒,友好地对着秦玖微笑。 秦玖礼貌地点头,算是认识了,其实秦玖很久以前听闻过欧子尧的传闻,名门之后,商业巨子。 苏少城仔细地给她介绍,最后他的手指轻轻地指着坐在昏暗角落里没有女伴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那是慕云霄。” 秦玖的心不由地握紧,慕云霄啊,她在心底迅速地闪过这个男人的眉目,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总是稍微弯起的眼睛,饱满的额头,深邃的五官,如同远方的云霞,照亮了整个地平线。 就算他此刻把脸埋进阴影中,她仍然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眉目,时隔两年,他们又在海城遇上了。 她竟然不知道,慕云霄竟然是任默生的圈子里的人,看苏少城对慕云霄那恭敬的模样,想必这个男人肯定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苏少城的手指指着坐在最右边的那一个黄色香云纱裙的女子的时候,秦玖分明看见他微微地顿了一下。 她心里疑惑,也始终没有点破,不由地多看了那女子一脸,直云流畅的墨发,瓜子脸,眼睛大大的,下颌优美的线条,这个女子很安静,给人一种名门贵族的气息。 “这是莫槿凝。”苏少城看见秦玖眯着妩媚的眼睛看着莫槿凝,心里一个咯噔,心眼都要跳了出来。 是谁说的他妈的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难不成这秦玖是看出了什么不成? 就在苏少城惶恐不安的时候,秦玖却收回目光,温和地笑着:“你去陪你的红颜知己吧,但是,苏少城,别怪我不提醒你,逢场作戏可以,但是,别太过分。” 说到最后的时候,秦玖半眯着的眼睛迸射出凌厉的光芒,邪魅地落在苏少城的身上,苏少城一个哆嗦,竟然看到了和任默生一般的阴冷。 是不是这两个呆在一起久了,连性情都被传染了? 好久不见。。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苏少城轻咳一下掩盖住尴尬,继而缓慢地轻轻在她的耳边开口:“这里是你家任总的产业,记住,任何地方你都可以自由来去,唯独拐角走廊的最里间的那间不行。”苏少城的脸色难得的严肃,仿佛那里面的那间房子藏了什么重大的秘密,她一进去,便会万劫不复。 秦玖从来都没有想过,好奇害死猫这话说得真他妈的错,应该是好奇害死人才对。 比如,她那么好奇那间房子里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蠢蠢欲试。但是她却聪明地不对苏少城表示出一点的兴趣。 “知道了,我不是只来这么一次么。”任默生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她秦玖的,她异常的清醒。 苏少城这才放心地陪他的那些红颜知己继续逢场作戏,秦玖看着,多少有些惆怅。 她倏然地蹙眉,身后那样凌厉的目光,仿佛锋芒在背,让她不由地感到不适应。 秦玖迎着那目光看去,就看到黑暗中慕云霄狼一般的眼睛,徐徐地落在她的身上,那样漫不经心却冷冽。 她的脚步微动,竟然朝着他而去了,男人交叠着长腿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眉目,眼眸深深。 秦玖想开口说一句好久不见的话,那话到了她的口中,却兜兜转转了许久才吐出来。 “好久不见。”她眯着眼睛看着慕云宵,忽然感叹时光蹁跹不留人,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了,而她和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也许是两年,也许是三年,或许是更久。 慕云霄端着一只精细的高脚杯,修长的手指搭在上面,轻轻地晃动,神态自若,自有一股子的华贵气息。 “是挺久的。”他的嗓子有些沙哑,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嘲讽的笑意。 他就是这样漫不经心地开口,自然无比,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嫌隙。 秦玖仿佛被什么哽到一般,喉咙生涩,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眼眸游转,终于是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坐下来的那一刻,分明感觉到了慕云霄身上那冷冽的气息,如同赫尔辛基那冰冷的海风,席卷而来。 她的脸有些发烫,没有来由的。 恰逢服务生捧着酒水进来放在她的面前,她端起一杯鲜红的液体,不自然地往口里倒。 没有看见慕云霄凉凉的目光带着复杂的神色看过来,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矛盾的神色。 “什么时候回来的?”秦玖双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酒杯,声音有些低哑地问身边的人。 说起来,他们两个曾经也算是娴熟无比,可是,在这几年的光景里,却陌生了许多。 “过年前几天。” 秦玖看着慕云霄清俊的侧脸,醉了光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美丽得很梦幻,仿佛他的话一直都这么简短。 “还走吗?”秦玖复杂地问了一下,再度把手里的酒往喉咙里灌,掩盖眼底的尴尬。 慕云霄低着头,手指不断地在那只漂亮的高脚杯上磨蹭,卷而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秦玖的思绪又远了。。。。 记得那年,遇见慕云霄的时候,他也是用这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的,他的眼睛极其美丽,在后来的很多夜里,秦玖都会梦见他的眼睛,然后惊醒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慕云霄薄唇里轻轻地吐出三个字,秦玖瞬间被他哽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两种不同的心境,气氛有一些尴尬,而慕云霄却一脸的风轻云淡,只有她秦玖觉得有些难堪。 苏少城和一堆人聚在那里不知道在玩着什么游戏,很兴奋的样子,欧子尧坐在那里低着头,听着身边的女子说这些什么,面无表情。 只有她和慕云霄坐在这里,安静得有一些诡异,就在她以为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有人拯救了她。 “秦小姐,介意喝一杯吗?”柔和的女声轻轻软软地落在秦玖的耳中,极其好听。 秦玖微微地抬头,就看见叫莫槿凝的女子举着酒杯站在她的面前,脸上的笑容清清淡淡的。。 “当然不介意。”秦玖回予得体的笑容,莫槿凝笑着坐在了她的身边,女子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冲入鼻翼。 秦玖有一瞬间,眉头皱了皱,却又不动声色地敛去了,笑意依旧,慕云霄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目光。 他看见她皱起的眉头了,最了解她秦玖的,是慕云霄。 那些年,至少她秦玖是这样认为的。 后来怎么样了呢?秦玖心里苦笑一声,没有声响。 ps: 亲爱的,看文的看过来。 我用心写,你随意看,不断更,不弃坑,不NP,不烂尾。 上架当天十万字更,以后若没有特殊原因,保持六千字以上更新。 亲爱的,放心脱光入坑,萌妹子们,欢迎调戏。 那啥,收藏的那位,我爱你。。。 情敌较量。。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莫槿凝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优雅得体,笑容刚刚好,秦玖却总是觉得满身不舒服。 或许,是出自于女人的直觉,特别是当从莫槿凝线条姣好的粉唇中吐出默生这两个字的时候,秦玖感觉到自己的心,都有些颤抖。 “我和少城和默生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哦,还有绾心,那丫头死活不肯过来。”莫槿凝红唇皓齿地对着秦玖笑,摇着手里的酒笑得温婉。 这是什么意思?告诉她这些干什么?她秦玖不关心这些。 “哦,是吗?那一定是很有趣的一段故事。”但是,出于礼貌,秦玖表现得很得体。 知道今天这聚会都是名流圈里的公子爷来的,情谊自然不浅才能到这里的高级贵宾室来了。她秦玖就如同一个不得体的闯入者,让她很是不安。 秦玖漠然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慕云霄,他只是垂着眉,手指搭在酒杯上,尾指上那枚铂金戒指异常的显眼。 秦玖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原来。忘不掉往事的,除了她秦玖,还有一个慕云霄。 “嗯,是挺有趣的,少城爱惹女孩子,默生总是能给他很多主意,那时候,我们三个还被称为校园的铁三角呢。”仿佛很怀念般,莫槿凝说着温和地笑了起来,唇齿间仿佛都的怀念的味道。 秦玖有些微愣,她可以想象那样的光景,就如同她和顾北城和纪如卿一般,他们三个曾经,也是铁三角。 但是,现在,都已经各安天涯,不对,不是各安天涯,是他们舍弃了她,去了远方。 嘴角的苦笑不断地加深,秦玖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苦涩顿时无比扩大,连心,都感到酸涩。 莫槿凝许是也看见了秦玖的异样,微微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只顾着我自己说,要不,我打一个电话给默生,看他过来了没有?” 秦玖笑着摇摇头,潇洒如她,很快就收敛了眼底的失落,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莫槿凝。 女子姣好的面容,肤如凝脂,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任默生和一个这样的美人相处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动心过? 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要说任默生不心动过,她倒是不相信了,秦玖这样想着,仿佛也就想得通了,莫槿凝想必是恋着任默生吧。 “嗯,那你等等,也许他就快回来了,伯父伯母这几天回国,默生或许有些冷落你,你可别生他的气。”莫槿凝很贴心地拉着秦玖的手,说着贴心的话。 秦玖的心,却瞬间就寒了,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温柔得让人快要溺死,实质暗里藏刀。 她的话总是站在她是主人的位置上说的,仿佛任默生是她的丈夫,而她秦玖,就是一个客人,或者是一个第三者。 这样的莫槿凝,让她极度的不舒服,却又不好发作,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怎么会呢?他今早才来看过我,刚刚听说我要过来,跑去接我了,可是很不巧,我们错过了,想必他现在很快就过来了。”秦玖不傻,知道怎么才能把最重的还击回去给敌人,怎么才能让她痛到心底。 碾转多年,爱而不得。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果不其然,莫槿凝白皙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的,煞是难堪,可是,令秦玖佩服的是,她的神色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就完全地敛去了,又是一副笑得温婉的模样。 “怪不得他把我送到这就急忙忙地走了,你真幸福。”莫槿凝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貌似艳羡无比地看着秦玖。 秦玖的心,倏然地往下沉,任默生说过,他没有带女伴的,那为什么,这莫槿凝又说她是他带来的? 欺骗,无休止的欺骗,任默生的欺骗总是能让人那么顺心地吃一个亏,然后吐不出来是苦的。 骄傲如她秦玖,就算知道了任默生的欺骗,她也总能保持着高傲的姿态,笑得总是那么的张扬不羁。 “莫小姐也很幸福,能和默生走过这么多年,我才认识他两年而已,自然是不能和莫小姐相比的。” 莫槿凝被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秦玖这话里有刺,她莫槿凝和任默生相识这么久,都没能把任默生绷住,她秦玖才认识任默生两年,他任默生就把心留在了她那里。 这是一种悄无声息的讽刺,如同尖锐的刀,捅进莫槿凝的肺腑。 身边的沙发动了一下,秦玖转头,看见慕云霄挺拔的身影站了起来,眼光疏离地看着秦玖,凉凉地扫过她的脸。 她顿时,无比地难过了起来,只有慕云霄这般锐利的眼睛,才能看出她故作坚强的逞强。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居高临下问她。 秦玖早就想要找一个理由撇开这缠人的莫槿凝,便轻轻地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莫槿凝抱歉地笑了笑。 “我出去一下。”秦玖抓起身边的包,跟着慕云霄高大的身影出去。 莫槿凝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姿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金色的门后面,姣好的唇线轻轻地扬起,不动声色地轻笑。 “秦玖去哪里?默生说他快到了。”苏少城好不容易地从那堆女人堆里面挣扎出来,坐到莫槿凝是身边。 莫槿凝都没有瞧他一眼,径直端起面前的酒杯优雅地轻抿一口,神态自若,苏少城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的火热。 “她和慕少是朋友,说是出去走走。”她柔声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酒杯,嘴角含笑。 苏少城好看的桃花眼里波光潋滟,邪笑地看着那扇金色的门,以慕云霄那样冷漠的性子,能和他认识到可以出去走走的,必定是关系不浅。 想到这里,苏少城转过脸去看坐在那里一脸安静的莫槿凝,只觉得这女人的笑容很诡异。 “你很希望看见这样的情形?”苏少城眯着眼睛,难得的深沉看着莫槿凝笑意涟涟的脸。 莫槿凝笑得更是诡异,毫不遮掩地转头直直地看着苏少城,粉唇轻轻地打开,吐出一句话:“少城,你不懂,当你执着地想要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一点小小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苏少城瞬间有一些哑然,苦涩地开口:“都碾转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放弃,默生要是还想回头,怎么可能让你等到现在?” 秦玖,你真假。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似乎是说到了莫槿凝的痛处,她的笑容有一些的僵硬,但是很快地就又笑了起来。 “没关系,绾心惹火了默生,他都退婚了,再说了,你了解伯母,她怎么可能答应让秦玖进任家,除非这天地倒转。”莫槿凝眼底冰冷的自信冷酷无情,苏少城眼底的那一丝火热,瞬间就熄灭了下去。 就算是爱,也不能这样步步算计,像莫槿凝这样谋划地想要得到任默生,想必,只能适得其反。 秦玖跟着慕云霄,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她仰头看着一身灰色及腰皮草的慕云霄,他的肩膀宽厚,背影挺拔。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两年了吧,秦玖在心里安静地默念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前面走着的人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秦玖没看见,直直地撞上了他的背,慕云霄突然转过身来,湛蓝的眸子不起波澜地看着她。 秦玖倒吸一口气,她和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秦玖,这么些年,你可曾还学到了什么?难道只是学会了与人勾心斗角?”他嘲讽地扬着眉,眼眸冷冽地看着秦玖。 秦玖的心仿佛被什么扎到一般,生生地疼,她可以镇定地坐在那里和莫槿凝言不由衷地互相说着勾心斗角的话。 但是,到了这个男人的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她怎么听都觉得变了味道。 “慕云霄,别以为你多了解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秦玖冰冷地勾起唇线微笑,倒退了几步,和慕云霄拉开了距离。 秦玖的骨子里满满都是叛逆任性,她会竖起自己所有的刺,去保护那卑微的自尊,不让任何人伤害。 慕云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比她高了一个头,看着她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秦玖曾经无数次憎恨这样的身高的差距。 慕云霄的母亲是芬兰人,西方和东方的混血,让他的轮廓更加的刚硬,眼睛是一片海洋的颜色,每每这样看着秦玖的时候,秦玖总是从头到脚感到不舒适。 仿佛他一眼,便可以看穿了她,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堪都好像摆在了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他面无表情地冷冷咬唇:“秦玖,你真假。”他毫不留情地奚落她,薄唇轻抿。 秦玖的脸色一滞,但是很快,她就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猫着眼睛仰头看着慕云霄,笑得风情万种。 “慕云霄,不要告诉我你多纯,我假,你不假吗?”她神色凌厉地扫过慕云霄那张千年不变冰冷的脸。 有什么细细的恨意漫上秦玖的眼眸,她笑得决然,抬脚和他擦肩而过,走到拐角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可以看见慕云霄站在灯影流连处,身影寂寥。 秦玖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毕竟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雨。 她乘着电梯而下,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上,看见任默生玉身修长地进来,面色阴凉。 他心底的明月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一个激灵,又重新按下了关闭键,慌忙中,她按下了二十三层,电梯关闭的那一刻,仿佛还可以看见任默生凉凉的眉目在电梯前一闪而过。 她的心,一下子就尖锐地疼了起来,人生何处无机遇,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从赫尔辛基到海城,竟然还是没有逃离开命运的束缚。 电梯开启,秦玖踏出来的那一刻,倏然看见金色走廊尽头,那个专人使用的电梯缓缓地开启。 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任默生呢,她不断地倒退,慕云宵还在里面,她怎么能进去? 直到倒退到无路可退,秦玖咬咬牙,推开了左手边的那扇金色的门,闪身进去。 她稍稍地缓过气来,走廊外静悄悄的,秦玖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的布局和别的地方竟然一点都不像。 朝着皇城后花园的那面东墙整个都是钢化玻璃,后面的回廊上安置着木质藤椅,木质的桌子,桌台上还摆放着一个紫砂壶,茶杯里的茶已经没有了温度。 想必刚才有人在这里过,只不过已经出去了一会,是任默生吧,几乎不用想,秦玖都知道,一定是任默生在这里过。 天鹅绒的地毯从回廊外蜿蜒到她的脚边,一层层的铺散开来,一场的柔软,如同那春风吹拂而过,轻柔的抚摸。 偌大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是一个舞蹈室,南面的墙壁上是巨大的镜子,她的身影落在上面,影影绰绰的迷茫。 木制的地板光亮得可以折射出人的影子,四周围绕着天鹅绒地毯,仿佛那女子在这练舞累了以后,可以躺在这地毯上微微地喘气。 面色潮红,生动美丽。 那样的情景,定然是极其鲜活的,西面的连城墙壁的巨大的衣柜,粉色的沙发,玻璃桌台。 角落里鲜花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艳艳的红玫瑰啊,是象征着爱么? 任默生的心底,装着他的明月光,值得他那么用力的去缅怀。 一切都布置得那么细致,秦玖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在那衣柜的木质面料,分明是顺滑无比的,秦玖却感到了刺心无比。 这里面,一定有谁的衣物?秦玖自嘲地笑了开来,皇城才建立不久,任默生竟然这么用心地把这些旧日里的东西搬过来。 时光蹁跹地跳跃过她的眉目,如同那远处的挽歌,两年的时光飞跃,他们同床异梦。 可是,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秦玖凉薄地笑,转身踏步离开,她伸手想开门,门却在这时豪不预警地从外面推开来。 走廊外脚步声纷纷杂杂,任默生的身后,站了好几个服务员,冷风穿堂而来,扑在秦玖的脸上,凉凉的,清爽无比。 任默生眼眸深寒无比,深邃的五官线条冰冷,覆盖了一层漠河那冰天雪地的寒冷。 秦玖哑然,那种仿佛小孩子做错事被抓住一般的尴尬,但是接触到任默生冷漠的眼神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微微一颤。 在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任默生饱满的额头上青筋冒起,异常的触目惊心。 任默生的底线。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谁让你进来这里的?”秦玖伸出来的手还来不及收回,被任默生紧紧地抓住,他的力道极大,秦玖的手腕疼得让她冒冷汗。 秦玖看着这样盛怒的任默生,失望无比,却倔强地咬咬牙不喊疼。 “没有人让我来。”秦玖轻轻地咬下牙,瞪着任默生,丝毫不示弱。 任默生的手劲又大了几分,那狭长的眸子里仿佛能迸射出火来,死死地盯着秦玖的脸,额头上的青筋跳动。 “秦玖,不要试着去挑战我的底线。”任默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这句话。 秦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走廊边站了那么多人,他任默生就当着他们的面和她这样对峙着,丝毫不给一点的面子。 她的心,一点点地被他的冷漠浸透,看见苏少城和慕云宵分过人群而来,慌乱茫然。 “任默生,你放开。”秦玖暗红的眼眸恨恨地盯着任默生的眼睛,愤恨无比,用力地甩了甩手掌。 任默生看见她眼底的厌恶和嫌弃,愣了一下,手渐渐地松了开来,眼眸闪过一丝的愧疚。 脸色却一如既往的冰冷,冷酷地看着秦玖纤细的身影,她蹙着眉头,嘴角竟然冷笑不已。 薄凉中,带着透彻的了然,秦玖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这是任默生这两年来得出的结论。 世事变迁,她自有轻轻走过的翩跹,了然地看透。 “出去。”任默生冷冷地下命令,橘色的灯光跳跃地落在他长长的的睫毛上,如同那一波春水,荡漾着微波。 秦玖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苏少城快步上前把秦玖拉到身边,责怪地看着任默生。 “她第一次来不知道你的禁忌,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苏少城收敛起了刚才的吊儿郎当,颇有些无奈地叹气。 今天事情演变成了这样,怕是秦玖这倔脾气,再也不肯原谅了。 慕云宵冷冽地看了一眼那些想要看戏的服务生和陪酒女郎,那些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频频地回头。 秦玖看见慕云宵看过来的眼神,那么清冷,如同从那波罗的海里吹来的冷风,让她难过不已。 为什么?每一次她的狼狈,都要被他看见。 她一度以为,她在任默生的心中应当是有一些的不一样的,就算是不爱,总有几分情意。 但是,现实如此残酷,那些都是她的自以为是,她秦玖,在任默生的心中,哪里有什么分量? 秦玖扬了扬头,保持着她最骄傲的姿势,声音毫无波澜地开口:“我很抱歉,虽然我对任总的秘密并不感兴趣,请相信,这是一个无心的失误。” 秦玖说得真切,语气却已经冰冷,仿佛眼前的这人,并没有和她有过任何的瓜葛。 她抬步想要离开,如同那陌生人擦肩而过,任默生的心一下子就找不到着落,手掌攥紧。 慕云宵眉目深深地看着她,冷漠的轮廓,眼底却已经是一片看不懂的深沉的海。 秦玖,你就知道耍狠。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仰头,停下脚步,再度冷漠地开口:“任总,您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包,也许我会带走你的宝贝。” 她优美的唇线轻轻地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笑了开来的时候,带着浓重的讽刺。 笑声轻轻浅浅地落在任默生的心头,不用看,已经知道她此刻定然是勾起冷漠的笑意,嘲讽地轻笑。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如果您不检查,那么,我走了,希望下次您不要找我要什么宝贝。”秦玖说得决然,淡漠地转身离开。 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音,苏少城惊心地发现,任默生的脸上竟然已经苍白一片。 秦玖的爱过于纯粹,得不到就一定会舍弃,聪明如她秦玖,怎么可能看不穿这个房间里的秘密? 任默生今天这样对她,就等于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想必任默生是知道的,所以,脸色才这么惨白。 既然舍不得,又何苦要这样苦苦折磨?苏少城无奈地叹息,那一声轻叹散落在长长的回廊里,了无踪影。 她说的不要找她要宝贝的话,其实是在说不要在她面前出现的话,她已经决意斩断这份不正当的关系。 所有人都已经离去,慕云宵跟着秦玖的脚步离去,任默生躺在舞蹈室里的回廊的躺椅上,伸手去拿那茶杯的时候,手一颤,那紫砂茶杯直直地跌落在天鹅绒上,浸湿了一片。 秦玖的决然,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出了皇城不远,秦玖的脚步有些踉跄,新年的气息还没有褪去,长街两边挂着红红的灯笼,散发着醉人的光晕。 多少有些苍凉,总想狼狈地逃离,任默生的冷漠,慕云宵眼底的那一抹嘲弄的促狭历历在目。 脚崴了一下,刚才跑得太急,脚跟已经被磨破皮,秦玖无奈地看着高跟鞋,心却很是难过,蹲下身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再也不想站起来。 她有些累了。 风声从耳边漫步而过,男人身上清淡的栀子花香沁入鼻端,慕云宵清冷嘲弄的嗓音徐徐而来。 “我还以为你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了呢?原来是我的错觉。”慕云宵习惯地单手插在裤兜里,修身提拔地站在她的面前,眼角眉梢尽是嘲讽的笑意。 有一刹那,秦玖感到很是恼怒,仿佛是她珍藏多年的最难堪的秘密突然暴露在他的面前,让她很是难堪。 “不用你慕大少爷管。”秦玖没有站起身,别过头淡漠地开口,拒人千里之外。 慕云宵冷哼地伸手,抓着她的胳臂把她提了起来,颇有些恶狠狠地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秦玖,你就知道耍狠,难道你就这点长进么?”慕云宵从来都不知道,再和这个女人相遇的情景会是这样,她已经是任默生的女人。 看见她受委屈,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这么多年,她还是那般竖起她长长的刺来保护自己,丝毫不给别人机会。 你说过不会再对我狠心。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眸,并不理会慕云宵的咬牙切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可怜兮兮的模样。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女人。”慕云宵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对秦玖,从来就狠不下心。 纵然赫尔辛基那冰冷的岁月里,她对他曾是那样的狠心,但是多少年了,他还是保持着对她的习惯,容易心软,容易心疼。 但是,却不得不狠心。 “慕云宵,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无可救药的的女人了么?怎么,现在气急败坏个什么劲啊?。”秦玖孩子般地闹起了脾气,看见他满目挪揄的神色,顿时恼怒,冷冷地开口。 慕云宵被她冷漠的语气刺激到,心尖上仿佛有一把火,灼灼地燃烧过一切,让他尸骨无存。 “秦玖,你除了会对我耍狠,还有别的本事么?”慕云宵冷笑着咬牙,冷眼看着眼前眼眶微红的女子,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她拗劲? 慕云宵转身就走,没有看见身后的秦玖,眼眶越来越红,是啊,他说得对,这些年,她除了学会对他慕云宵耍狠,其他的,真没有学到。 “慕云宵,你说过不会再对我狠心了的。” 谁在燃放着满天的烟火,灼灼地在半空中燃烧,那纷呈美丽的模样,落在慕云宵的心头,如同秦玖软软的话语,轰然炸开了他的心头。 记忆如潮水般覆盖而来。 记得那年赫尔辛基飘扬的雪花,浮浮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抱着身子不停地发抖,站在他家的门前,不肯离开。 那是因为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嗯,是的,是因为秦玖喝醉酒醉驾,在赫尔辛基的街头,差点酿成大祸。 在此之前,慕云宵曾经无比坚决地警告过她,叫她不能喝酒,当时的秦玖,只是傻傻地点头,却始终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底。 慕云宵在警察局把她领出来的时候,愤怒地当头骂了她一顿,然后离开,只希望给两个人一个安静的机会。 秦玖找不到慕云宵,倔强地站在他家的楼下,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他就站在落地窗前,透过窗帘,看见她纤细的身子,怎么可能不心疼。 那个时候,她秦玖还不恨他慕云宵,他慕云宵也不曾恨她秦玖,所以,他看见她发抖的身子,单薄地站在那天地间,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跑下楼,抱着她,下颌顶在她的发心上,秦玖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委屈万分地缩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 当时的慕云宵,后悔心疼,抱着她,脸不断地磨蹭她的肩膀,低低的在她的耳边许下了那一句的诺言。 他说:“秦玖,我再也不会对你狠心了。” 此时此刻,秦玖在华灯四起的夜晚对着他的背影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慕云宵的心仿佛被什么碾过一般,疼得那叫一个窒息。 该死的秦玖。 秦玖有些后悔了,她不应该提起从前的,她和慕云宵之间,本来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秦玖这个妖精。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如今,两个人的生活都已经朝着各自的方向奔跑,为什么还要提起呢?她蹲下身子,脚跟有些疼。 她习惯性地脱下高跟鞋,提在手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轻轻地叹了一声,和慕云宵背道离去。 慕云宵却脚步如风般挡在她的面前,蛮横地拉扯她入怀,侵略性极强的吻用力地压了过来。 在她的唇齿间碾转,他的唇齿间,有些海风的味道,冰凉间,缠绵悱恻。 一个吻,几乎夺尽了她胃里的空气,慕云宵放开她时,她的脸红得要命,低下身子,轻咳了起来。 慕云宵却略带嘲弄地看着她,冷声嗤笑:“秦玖啊秦玖,一个吻而已,至于让你这么力不从心么?” 秦玖被他无所谓的话语触怒,他的眼底有些得意的挪揄之色,秦玖抿唇冷笑:“我的确有些力不从心,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慕大少爷,吻技竟然如此之差。” “秦玖你。。。”慕云宵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她,似乎想要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看她的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秦玖的吻却猝不及防地欺了上来,她踮起脚尖,细长的双手缠绕在他的脖颈间,柔软粉嫩的唇覆盖上他的唇。 细细地在他的唇上碾转,舌尖轻轻地挑着他的牙关,撬开他的唇,攻城略池,缠绵悱恻至极。 她的吻轻巧缠绵,如同一个猫爪子,在他的心尖上狠狠地一挠,让他奇痒无比,心尖止不住地颤抖。 秦玖这个妖精。 而慕云宵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她便抽身离开。 秦玖放开他,手背用力地抹了抹唇,得意地轻笑,风轻云淡地开口:“这才是吻,慕大少爷想是不懂,而任公子就懂。” 她的意思就是说,这是任默生教她的,而她和任默生之间的暧昧就这样被她轻描淡写地吐出来。 灯光迷离暧昧间,秦玖眯着眼睛,如同猫一般看着慕云宵湛蓝的瞳孔逐渐地收缩,然后盛满怒气。 “怎么,这么快就生气了,我说的是事实,所以,我才这么没出息的对任公子依依不舍。” 秦玖不怕死地摊摊手,朱唇轻启间,残忍地击碎慕云宵对她保留的那丝丝的幻想。 慕云宵被她激怒,那些隐藏在温文儒雅的外在下的暴躁和霸道便迅速地充满心间,出口的时候,就带上了浓浓的嘲讽。 “果然是秦玖,你这样行尸走肉地行走在各种男人之间,你很得意吗?” 说出这样的话本不是他的意愿,只是怨恨她的堕落怨恨得要死,一出口,话就变了味。 秦玖低下头,红灯笼喷出的光晕轻轻浅浅地落在她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竟然看得他惊心。 可是她出口的话,却丝毫的不让他心疼。 “慕大少爷真了解我,你说得对,我很得意。”秦玖邪笑地勾唇,眼波潋滟,波光流转,媚笑如丝地伸手勾起他的下颌。 那样放荡不羁的秦玖,总是让慕云宵感到怨恨,他有些嫌弃地打开她的手,冷冽的眉目,是深沉的失望。 慕云宵走了,在秦玖越渐沉默的眉目中,高大的背影穿过红灯笼绿光秃秃的树影,最后湮灭。 穆绾心的疯狂。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却提着高跟鞋,孑然一身地站在红灯笼摇曳的阴影里,转过身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风迷了眼睛。 年月如风似海,慕云宵,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只希望你不要还在往事里徘徊,忘了我,继续向前。 秦玖捂着心口心里默默念,仰头看了屹立在灰蒙蒙的灯影里雄伟奢靡的皇城,神色黯然。 转身离开,倏然看见那红色的跑车如同脱弦的箭向着她飞奔而来,划破车身周边的风,凌厉地袭来。她站在人行道上,傻愣愣地看着,动弹不得。 近了,近了,然后,在双脚传来剧烈的疼痛的之前,从挡风玻璃里,她看见了穆绾心苍白的脸。 还有她眼底几近疯狂的痴狂,秦玖在心里哀悼了自己一声,秦玖,你这次完了。 然后,她似乎是听见了那绵长的刹车声,眼前掠过穆绾心一时的慌乱神色,她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重重地抛起,然后重重地落在那红色跑车的车盖上,滚落在地上。 发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巨响,似乎是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流过她的侧脸,流进她的嘴里,腥涩无比。 “秦玖,秦玖......。” 仿佛有人在叫她,是任默生,秦玖恍惚看见了从那红光之间走来的任默生,身后跟着苏少城,莫槿凝,还有欧子尧,还有当时包房里的那些人。 为什么这些人都在这里?脸上的液体越来越多,很粘稠,流过她的眼睛,覆盖住她的瞳孔,有些难受,她闭了闭眼睛。 然后恍惚地感觉,身体被人抱了起来,晃荡荡的,耳边任默生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几近呢喃,秦玖不由地想要笑,却怎么也扯动不了嘴角。 身体像散架一般的疼痛,说不出来是哪里痛,但是,就是感觉痛得撕心裂肺。 身后的喧嚣声渐渐远去了,她似乎闻到了来苏水的味道,手被人握着,潮湿一片,都是那粘稠的液体。 然后,她只感觉到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极长的梦,梦里少年顾北城的单车放在草地上,他们两个拉着风筝满世界地跑。 纪如卿从那绿树红花之间走出来,仰着美丽的脸对着她笑,她说:“秦玖,你恨我吗?” 秦玖惊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病服已经湿透,她自嘲地笑,她还活着,想必是穆绾心还不够狠心,在撞上她的那一刻惊恐地刹车了。 真是矛盾的妹子。 秦玖想动一下身子,马上被人给按了回去,任默生清晰的脸就出现在眼前,他黝黑的眼睛如一片深潭,凝着一潭清水看着她。 “别动,你的额头刚缝了针,别让伤口裂开。”他异常的温柔,眼底有晕染而开的担忧和宠溺。 秦玖的心底,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真是什么滋味都有,他任默生的变脸速度真是他妈的快。 “死不了。”秦玖没好气地翻白眼,幸好身体没残缺什么的,看来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额头缝了针。 任默生默默地看着她眼底的厌恶嫌弃,心像被什么扎到一般,狠狠地难过,潇洒如秦玖,定然也是记恨他在皇城的态度了。 爱情缠绵悱恻。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穆绾心呢?”秦玖略微沉思开口问他,任默生本来光洁的下颌长出了凌乱的胡渣,说不心疼是假的,秦玖却偏说不出软话。 她的心底都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任默生的心底藏着心爱的人,又和她秦玖有什么关系? 任默生扶着她的身子坐了起来,听见穆绾心的名字冷冽地抿唇,眼角眉梢尽是狠戾的邪气。 “我已经着手走司法程序了。”任默生低哑好听的嗓音无情冷酷,秦玖听着,多少有些寒心。 冬日的午后阳光正好,那金黄穿过窗台,暖暖地在她的周身渡了一层的光晕。毕竟那个女子,爱了他这么久。 她眯着眼睛,那样子,仿佛幸福无比。 “有烟吗?”秦玖的烟瘾有些犯了,不怕死地伸手和任默生要烟,她的神色淡淡的,伸出的手在明亮的暖光里,透明无暇。 任默生的脸色阴寒了一下,如斯美好的秦玖,总是会在某一段的路口感到迷茫。 “饿了吗?吃点粥。”任默生说着,转身拧开了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盒,秦玖这才发现,任默生竟然细心地准备了这个。 有些小小的感动,秦玖在心底暗暗地腹排了一下自己,总是那么容易心软,连自己都讨厌这样的性格了。 “我不吃。”秦玖有些孩子气地伸手推开任默生伸过来的勺子,撇了撇嘴,样子极其的诱人。 任默生手微顿,嘴角难得地浮现出了一抹轻柔的笑意。 “任默生,这里的味道好难闻,我想回家去。”秦玖凝着一眼的秋波,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任默生。 任默生的心一下子就扑哧哧的地融化成了一塌糊涂,心里的那一块,柔软得不得了。 可是理智上却知道不能任由她胡来:“那不行,你得住院几天观察一下,乖,听话。” 他宠溺万分地揉揉她的头发,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哄着她,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了,她昏睡的时候,耳边一直有人叫她的名字,想必是任默生一直在陪着她吧。 “可是,任默生,我想你了。”秦玖可怜兮兮地凝着黝黑的眸子温柔地看着他,声音轻轻软软地说着想他的话。 秦玖的脸色有些白,素颜朝天,白皙的脖颈上似乎都能看见那细小的毛孔,那骨架立起的锁骨,任默生看着,喉咙有些紧涩。 秦玖看见他的脸色有些松动,趁机娇媚媚地伸手:“任默生,抱抱。” 日光余晖下,任默生的脸有一下子的怔忪,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换衣,如她所愿地抱着她出了医院。 任默生的兰博基尼已经安然地停在了医院门前,秦玖每每总是有一些的排斥,这任默生这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喜欢这么骚包的车? 司机开了车门,任默生就抱着她坐进了后座,一路上紧紧地抱着她,把她按在胸口,仿佛她就是他心口那一块最珍爱的宝。 秦玖的心动了动,始终没有说什么。 他抱着她上楼,秦玖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平稳地在他的胸腔里面跳动,这颗心,究竟装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秦玖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什么时候,她秦玖也对别人的秘密那么感兴趣了? “你笑什么?”任默生有些迷茫地看着秦玖猫着眼睛迷离地笑,那样子美极了。 秦玖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被抓到了一般,很快地敛去笑意,从他的身上挣脱下来,她的脚上没有穿鞋。 踏在地板上有些冰凉凉的,寝室里巨大的落地窗洞开着,风把素色的窗帘吹得上下飘飞。 秦玖如同暗夜里的精灵般,赤脚奔跑在黑夜的隐秘中,及腰的头发在身上挽成美丽的弧度。 任默生站在她的身后,眼眸深深,在暗夜里闪着不明的光,她如同一阵逆光而来的风,在他猝不及防中,吹过他贫瘠的心。 秦玖拿起桌几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细长的摩尔在她的手指间冒着跳跃的火光,秦玖就站在落地窗前,对着风,吐出一口清绝的烟雾。 那缭绕飘渺的烟雾肆意地吻上她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在云端。 任默生看得微愣,轻轻地把她的手指间的半截烟拿下来,按在烟缸里掐灭,面无表情。 秦玖不满地摆手,百般无聊地把自己的身体摔进了床上,很不幸地撞到了头,疼得她龇牙咧嘴,抱着头屈起膝盖,那样子真真可怜。 任默生手一抖,冷着脸斜躺在她的身边,伸手拉开她的手,责怪地开口:“秦玖,疼死你也活该。” 虽然这样说着,却侧着身子拉下她的手检查额头上的伤口,洁白的纱布很干净,他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起身,秦玖就已经笑嘻嘻地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身侧,俯下身勾着桃花眼看着他。 那一眼,可真是勾人魂魄,任默生躺在那里,双手缠在她的腰上,她不安分地扭动着腰,故意地摩擦他的火热,任默生额头青筋凸起,手掌用力地按住她的腰。 “秦玖,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任默生低沉着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秦玖却笑得更欢了,她仰起头,风从落地窗涌进来,吹起她宽松的衣裙,他隐隐约约能看见她让人血脉喷张的曲线。 他的身体迅速地燥热,看见她眼底的促狭,有些无奈和气恼。 “任默生,你敢说你不想我吗?”她如同猫一般眯起眼睛,挑起桃花看着任默生,眼光闪烁中,看不清神色。 她笑得明媚,葱白细软的小手挑起任默生的下颌,颇具挑衅地看着任默生。 “秦玖,你真是个磨人的妖精。”任默生咬牙,她秦玖知道他抗拒不了她的诱惑,知道他吃这一套。 “不过我这个妖精,你用着还挺合适。”秦玖笑得像狐狸,柔若无骨的手指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轻轻地画着圈圈,停留在他的锁骨处。 她妖娆地摆动着纤细的腰肢,刺激着他的火热,在他错愕不已中柔软的唇覆盖上他有些凉的唇线,舌尖轻佻,拨弄着他那根欲念的弦。 身体那根紧绷的弦断裂,任默生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秦玖妩媚地勾眼,眼底闪过一丝的挪揄。 任默生有些恼怒地吻上她的唇,手以一种迫不及待的速度扯下她身上的裙子,侵略感十足地带着惩罚的意味进入她的身体。 秦玖很是配合地婉转在他的身下,任默生迷失在那炙热紧致的包围之中,一次一次狠狠地撞击,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情动浓处,他带着她攀上那**的高峰,耳边传来女子轻轻柔柔的哂笑声,以及那句意兴阑珊的话语。 “任默生,我们分手吧。” 寂寞散发着余香,怀念正是如此。(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她说,任默生,我们分手吧。 沉寂,一片死寂。 任默生撑着身子看着身下眯着眼睛笑意涟涟的女子,仿佛刚才的那句话只是一个错觉。 但是,却清晰无比,炸开了他心头那一片隐秘的情感,任默生只觉得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仿佛一把火,把他的心肺,都烧成灰烬。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优美的下颌,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盯着巧笑倩兮的女子丫。 “你说什么?”他哑声开口,才发现,自己最后的一个字,竟然破了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秦玖伸出素白的手指,任默生的身材真是好,紧致的腰身,线条流畅优美,没有一丝的赘肉,她的手指在他的胸腔轻轻地画着圆圈媲。 漫不经心地开口:“任公子不会是动情了吧?”她抿唇轻笑,邪魅无双。 任默生身体绷紧,眉目间突然有些的冷冽,不敢看她的眼睛,秦玖那眸光,清透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抽身离开她的身体,站起来整理衣服,秦玖抓过锦被,盖住身体,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直到尼古丁进入她的大脑,让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缺氧,才能让她的心感到丝丝的放松。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接近死亡,但是却又能看到这世界的光明,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刺激。 “放过穆绾心吧,毕竟这也是我欠她的,虽然我秦玖不善良,但是,我会不安的。”秦玖有些嘲讽地用手指弹掉烟灰,她在自我厌恶,她秦玖这样的人,哪里值得谁为她付出代价? 任默生低着头整理衣袖,抬眸的瞬间,就被眼前迷蒙在烟雾中脸刺痛了心,秦玖多少总是让他感到苍凉。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任默生拿起来看了看屏幕,秦玖看见他的眉宇间,迅速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并没有接,也没有掐断,只是把他重新放回兜里,走过来拿掉秦玖手指间的烟,低眉按在烟缸里面掐灭。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眼波间神色苍茫。 “别乱想,你好好躺一下,我去去就来。”他裤兜里的手机不断地响个不停,秦玖凉薄一笑,并不回话。 任默生冷冽的轮廓渐渐地变得模糊,她重新点燃一根烟,嘲讽无比地扬起唇角,笑得张扬。 车窗便闪过一窜的灯光,打在那素色的纱布上,隐隐约约有美丽的影绰。 秦玖有些出神,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在烟雾缭绕间,她仿佛又回到了赫尔辛基那些冰冷的夜晚。 在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她都是这般坐在床头吞云吐雾,烟雾迷茫了她的眉目的时候,她总是会流泪的。 赫尔辛基的冬天极其的寒冷,那时候的生活极其的贫瘠,没有空调,室内一片的寒冷。 她的手脚时常被冻得僵硬,然后高烧不退,那么多深沉的夜晚,总是穆云霄破门而入。 他的手里提着温热的素菜粥,恶狠狠地瞪着她,强势地命令她吃药睡觉。 任由她把眼泪鼻涕都往他的身上抹,任由着她拼命地捶打他,口里骂着那个叫顾北城的男子。 慕云宵只是抿着唇,轻轻地抱着她说:“宝宝,别哭。” 他唤她宝宝,把她捧在心口间疼爱,舍不得她颠簸,舍不得她流离,舍不得她为了别人而泪流满面。 他看见她半夜被噩梦惊醒泪流满面,曾经和她说过:“宝宝,你不知道,你的一个笑话让我笑了几天,但是,你的一滴眼泪,却让我难过了好多年。” 那时的秦玖,是不懂这份爱的珍贵的。所以,才会那么任意地去践踏,去放弃。 她每一次半夜惊醒,总是看见他躺在沙发上睡得不甚安稳,那样不可一世高傲的男子,却甘愿为她低下。 在那些动荡的青春里,秦玖紧紧地抓住了慕云宵这根救命稻草,很多时候,她承认她秦玖是自私的。 明明知道慕云宵需要的是什么,却始终不动声色,在不同的人身边不断地来往,寻找与那个叫顾北城的男子相似的人。 徒劳荒芜的年月,她在生活的逼迫下低头前进,总是常常哭得凄楚,慕云宵从那远方而来,踏着光与影的黯哑。 为她披荆斩棘,保驾护航。 所以,现在再次遇见,她才那么舍不得他再次在她的身上跌倒,谁说的恨就是因为爱得深了。 任默生总在这静谧的夜晚离她而去,他说的去去就来,秦玖只是莞尔一笑,就当做是这漫长的长夜里的一个笑话。 他身边的女人何其多,呆在他身边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的这般结局,只是,一开始,她有和他任默生游戏的心情。 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了这般心境。 任默生那一夜都没有再出现,这在秦玖的意料之中,可是,那一夜,她却失眠了。 额头上的伤口仿佛现在才过了麻药的劲,疼得她撕心裂肺,翻转了不知道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眼。 早上秦玖顶着两个黑眼圈到咖啡馆的时候,顾北微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小女孩抽搭地哭红了眼睛。 昨天苏少城怕她难过,没敢告诉她,这会顾北微才知道,定然是要哭好一会的。 秦玖的头疼得厉害,柔声劝了一下她,她才缓住了眼泪。 “姐,你快去看看,慕大哥来这有一会了。”顾北微擦了擦眼泪,下颌抬起指着西北角的座位。 秦玖顺着她的眸光看去,慕云宵胳臂撑在身后的沙发上,慵懒地坐在那里,竟然寡淡地笑着。 笑意虽然清浅,却是极美,秦玖微微侧目,慕云宵的身边坐着端庄的美女,中人之姿,却透着一股子的书卷气。 这样的女人,定然是宜家宜室,最适合做妻子的了,看这两个人的互动,如此亲密,定然是不同寻常了。 秦玖勾起唇线凉薄地笑,接过琳琳递过来的咖啡,曼特宁甘醇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回味悠长。 “来者是客,况且他的身边此刻有佳人相伴,我去了,不是更不合适吗?”秦玖捏了捏顾北微娇嫩的脸,无所谓地摆手。 她的神色风轻云淡,已经看不出多少的不舍和纠缠,顾北微的心有些难过,但是,却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 “姐,你知道吗?今天早上少城说,任大哥不追究穆绾心的责任了,还叫她永远不要在他的面前出现。”顾北微歪着头想着早上苏少城和她说的话,神色宁静。 咖啡馆橘色的灯光柔和地笼罩着女子柔和的面容,如此的安静祥和,秦玖看着顾北微,满意地笑了。 那个当年病得几乎送命的少女顾北微,如今也这般大了,时间舍弃了那些过往努力地向前,一往不回。 “嗯,我知道。”秦玖知道,任默生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去做的,倒不是因为她秦玖在他的心中的分量多么重。 说到底,任家和穆家几代至交,就算穆绾心把她秦玖给撞死了,他任默生真的会为她要回公道吗? 秦玖冷笑一声,这是不可能的,他身上背着那么厚重的名誉权利地位。她秦玖,什么也没有。 “秦姐,慕少爷要您过去一下。”服务员小秋从那边走过来,脸色微红地和秦玖说慕云宵要她过去。 “知道了。” 几不可见的,秦玖蹙了蹙眉,旋转过椅子看向慕云宵的那边,他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挑着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眼底湛蓝的光彩荡漾,秦玖一个不小心,就溺死在那片海洋中,竟然端着跟前的曼特宁走到慕云宵那桌前,坐到了他的对面。 看见他的女伴看过来戒备的眼神,秦玖就知道她错了,她不该来的,但是她还是眯着眼睛对着人家姑娘友好地笑。 那女子微愣,想必秦玖还不知道,她的这个笑容多么的妖孽,勾人魂,摄人魄。 然后,秦玖就看见人家姑娘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纳闷了很久,难道她笑起来那么难看? “慕大少爷,您叫我有事?”她刻意拉开她和他的距离,用在风月场上才有的风尘的语调问慕云宵。 在意料之中,慕云宵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他屈起左手的尾指,轻轻地敲着玻璃桌面,眼眸阴寒地瞪着她。 看见她额头上的绷带,眼眸又是凌厉了几分,不动声色地掩盖只情绪。 “慕大少爷莫要这样看我,你女朋友会误会的。”秦玖势要将这不正经进行到底。 慕云宵最是讨厌秦玖的漫不经心,游戏风尘,淡笑间,从来就看不清真假,他是无比怨恨的。 “误会什么,我们本来就有关系,何来误会之说?”慕云宵妖孽地翘起唇角,恰好的弧度,暧昧不已。 这下到秦玖愣了,这慕云宵到底是玩哪样?再看人家姑娘,满脸的羞赧之色,很是受伤却情意涟涟地看着慕云宵。 而后者,却散漫地坐在那里,看着秦玖,无动于衷。 “秦玖,你是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慕云宵淡淡地轻启薄唇,吐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 秦玖顿时好像被雷劈到一样,被炸得外焦里嫩,好一个腹黑的慕云宵,显然是把她当成了挡箭牌了。 那清秀的姑娘眼眶红红地提起包掩着脸跑了出去,临了时还幽怨地看了一眼慕云宵。 那小眼神,真真把她秦玖给震住了,她伸出手想拉住那女子解释,谁知道那姑娘跑得那么快。 那姑娘跑远了,秦玖还兀自举着手,苍白地在风中摇摆,她的那个幽怨啊。这个姑娘也太经不起打击了吧。 “慕云宵,你害我,”秦玖的手指都有些颤抖,指着慕云宵愤岔地红了脸。 慕云宵闲然自得地伸直长腿站起来,神态自若地挑了挑眉,有些鄙夷地看着秦玖的暴怒。 刚才似笑非笑的神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眉梢的冷漠,嘲讽地勾唇轻笑。 淡定地吐出一句话:“秦玖,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何来害的说法?你应该早就有这样的觉悟。” 男人挺拔的身影越过她,踏着缓慢的步伐,闲然地离去,秦玖怔忪地坐在那里,完全消化不了慕云宵刚才的那句话。 虽然她知道他定然是借着她来摆脱上辈人安排的豪门相亲,可是,慕云宵暧昧不明的态度,着实让秦玖感到很不安。 慕云宵眼底那冰冷的自信,和那志在必得的冷酷,仿若任何东西都在他的掌控之间。 他要的东西,那么秘而不宣,秦玖实在想不明白,慕云宵究竟在想什么?或许,这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秦玖起身的时候,顾北微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已经走了,除了苏少城,怎么可能还有别人能让顾北微这么急匆匆地赶去呢? 我们在时光里兜兜转转,却最终总是逃不开一个情字的束缚。任你颠簸万千,那爱情的魔咒就是一场残忍的杀伐果断,让你挣扎得迷失自我。 寂寞散发着余香,怀念正是如此。(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顾北微拿着手机转过街角,商业街耸立的高楼林立,她看了一眼手机,是从苏少城的手机里发出的信息,要她来商业街的鼎盛广场。 女子站在长街口,仰着头踮起脚尖,脸上跳动着喜悦的光,于冬日的暖光里,和光晕融合,美丽异常。 广场上人来人往,高楼大厦的巨大屏幕上正播放着这个城市的最新动态,顾北微在人群里搜寻苏少城的身影丫。 苏少城单手插在裤兜里风流倜傥地从鼎盛超级商场出来,顾北微的心快速地跳动,这是她的男朋友,耀眼美好。 她的脚步微动,就看见回旋门不断地旋转,那高挑美丽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甜蜜地挽上了苏少城的手。 顾北微骇然地发现,她认得这个女子,在赫尔辛基的那些疯狂的岁月里,这个女子曾经,一度的让她感到嫌弃。 苏少城的英俊的脸上虽然有一些的不耐烦,但是却不拒绝,任由那女子温柔地笑着依偎在他的身边。 顾北微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住,虽然知道苏少城花名在外,但是,自己真正看见的时候,却是如此的难过。 苏少城对她千般好,顾北微总以为,他对她,至少是动心的,但是,那些自以为是,统统被一眼击碎媲。 眼看苏少城和那女子已经近了,顾北微仓皇地转身,想要逃离,她懦弱,所以,不想面对。 可是,偏偏有人不让她安生,苏少城略微惊讶的声音追随而来:“微微?” 那轻轻地挑起的尾音,仿佛疑问,却已经是肯定。 顾北微脚步微顿,眼泪差点就落下来,强硬地仰头,把所有的情绪都咽回去,学着秦玖的模样,努力保护自己的自尊。 “苏少,好巧。”她缓缓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清减嘲讽,目光微微讥讽地掠过苏少城的脸。 冷漠。 苏少城看见她眼底的冷漠,不悦地蹙眉,这个小女孩竟然也会伸出手来挠人,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顾北微,你欠抽是不是?什么苏少,叫我的名字。”苏少城嫌弃地抓下挽着他的手弯的那女子的手,一步做两步走到顾北微的面前,霸道的话语一如既往。 被他抛在身后的女子脸色微微地变色,阴晴不定,或是认出了顾北微,或者是因为苏少城对她的冷漠。她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不动声色。 “苏少,我怎么敢呢?”顾北微不理会苏少城,仰着头倔强地闷闷出口,她才不傻,叫他的名字?她不想在他的新欢的面前,自取其辱。 苏少城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眼眸阴骘地盯着顾北微的脸看,许久,却又释然地笑了起来。 “想是我的微微吃醋了。”这个认知,让苏少城很是得意,嘴角的笑意无比扩大,眼底闪过促狭的神色。 顾北微神色一滞,仿佛是被说中了心事,耳根瞬间被烧红,该死的苏少城却还是用促狭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脸。 “苏少城,你要不要脸?谁说我吃醋了?还有,我不是你的微微。”顾北微几乎控制不了地对着顾北城吼,掩盖被看穿心事的尴尬,手掌的手机被她捏得几乎要报废。 “哈哈,微微,如果你不是吃醋,那你的脸红个什么劲?”苏少城明明知道顾北微的心事,却还是忍不住地逗她。 这个女孩这么单纯干净,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就连在乎他,也藏不住,心底那一股暖流流过他的四肢百骸,他觉得,他苏少城这一辈子完了。 顾北微看见他的调戏,尴尬得不得了,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转身就走,说不过,难道还不能躲吗? 她转身想跑,苏少城却早一步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的脚步还没有动,就被苏少城扣住手腕,把她拉入了怀里。 他的下颌就抵在她的发心,顾北微的心狂乱地跳动,既抗拒他的花心,又无法拒绝他的诱惑。 顾北微无比憎恨地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然后答案让她无比的挫败。 似乎只有对苏少城,她才这么狠不下心。 她微微地挣扎了一下,眼眸就对上了苏少城身后站着的那个女子的眼睛,那双眉目里,流动着嘲讽的笑意,顾北微心里咯噔一下,完全地清醒了过来。 通常这个时候,这个女子的眼睛里不应该是怨恨的神色么?为什么?她竟然有些嘲讽地看着他们。 仿佛这一场戏,她是最明智的看戏的人,看着他们一场不真实的戏。 “苏少城,你快放开我。”顾北微有一颗无比敏感的心,总感觉自己像一个无知的小女孩,被那个女子看得满身不自在。 “不放。”苏少城却是狠了心的想逗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酥软的吻落在她的发心。 顾北微的身体颤抖不已,心柔软了下来,可是嘴里却不留情。 “苏少城,你是叫我来看你如何的风流的么?混蛋,快放开我。”顾北微伸出手推他的胸膛,因为挣扎,脸潮红一片。 苏少城听见她的话,伸手捧起她的脸,有些迷茫:“我什么时候要你来了?你看到我怎么风流了?” 苏少城白皙清俊的脸上尽是茫然无辜的神色,顾北微咬咬牙,心里那个气,这个人在这里卖什么萌? 明明就是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还要装得那么无辜。 顾北微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少城身后的女子清越的声线悠悠地传来,清淡无比,丝丝的冷漠。 “我想,少城是真的没叫你来。”她说得不经心,那种了然在胸的把握,仿佛她明白这事情的始末。 苏少城依旧很是迷茫,放开了顾北微,转过身去看着站在巨大喷泉边的女子,微卷的长发,淡蓝色的修身洋装,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玲珑的身姿。 顾北微看见苏少城看那个女子的时候,是探究的神色,心里微微一动,或许,她真是怪错了苏少城。 “任淇,你什么意思?”苏少城唤了那女子一句,任淇啊任淇,始终又见面了,顾北微这样想的时候。 她就突然就想起了任默生,应该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在一个这么显赫的圈子里,应该不会有两家任家吧? 秦玖曾经说过,慕云宵和任默生是一个圈子的朋友,而任淇和慕云宵又是关系不明。 那么,这个女子究竟和任默生有什么关系?顾北微正琢磨着,看见那个女子凉凉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那清冷的目光,竟然让她想起了秦玖。 秦玖虽然放荡不羁,但是,每每这样清冷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到漫不经心的冰冷。 这个女人,竟然和秦玖的性情,有几分的相像。记得以前,这个女子是不会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有点任性蛮横,大小姐脾气很重,所以,慕云宵对她,总是无奈头疼。 “少城,你以为伯母要你带我熟悉一下海城是什么意思?我父亲找我谈过,要我们两家联姻呢。想必这小姑娘是收到了从你的手机发出的信息,有人叫她来看到我们这一幕,好让她放手呢,不信你看看你的手机带了没?” 她说着的时候,凉薄地笑了开来,仿佛这些事情,让她感到很可笑。她没有叫顾北微的名字,分明认识,却依然假装陌生。 苏少城摸了一下裤兜,果然什么也没有,却更吃惊的是,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事情,浪荡如他苏少城,怎么能让这豪门之间的联姻困住? 却看顾北微,脸色就更加苍白了,她和苏少城在一起的时间还这么短暂,半年吧,果然,他的豪门,是她跨不进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苏少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冷色,眼前的这个女人从芬兰回来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为什么这么快就和他家扯上了关系。 “我怎么知道?你母亲不找我来陪她做戏,她凭什么能成功?可是,他们所有人的算计都错了,我不想陪他们玩这样的游戏。” 任淇眼底尽是冷冽的嘲讽,那样淡定轻描淡写的话语,显示出了这个女子叛逆和桀骜不驯。不与这世俗所同流合污。 顾北微微微愣着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清绝的脸上,骄傲的神态,冰冷的模样,那嘲讽的笑意。 分明,像极了秦玖。 “这还真是可笑,你既然答应了他们拆散我和微微,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候破坏了这个计划?”苏少城着实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任淇却只是莞尔一笑,神色淡定自若,却有些阴骘:“因为我不喜欢在他们的面前毁了形象,同时也不想和你结婚,所以,我相信,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你也不会告诉他们是我告诉你的吧。” “任淇,你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苏少城有些讥讽地瞪了她一眼。 好狡猾的女人,妖艳的自信和冷漠,说她虚伪并不错,可是,人家连虚伪,都说得这么坦坦荡荡。 顾北微突然就有些佩服眼前的女子了,世故深沉的女子,圆滑地处理着事情。虽然有些讨巧,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 “谢谢夸奖,我想,你还是去想一个办法平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吧,苏家是什么?他们可以容忍你在万花丛中,但是,你却不能沾半点叶。” 她身后的喷泉洒出丝丝的水帘,落在她的身上,任淇整个人,看起来冷冽阴狠无比。 苏少城沉默了,在外面风流放荡了这么多年,苏家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家人可以容忍他放荡不羁,但是,却不能容忍他对他们选定以外的女子动心,他们的骨子里,有着刻骨的门当户对的观念。 顾北微看着苏少城半敛下的睫毛,他沉思的时候,给人一种特别安静祥和的感觉,超然度外。 她爱这个男人,她知道。 但是,他们却是云泥之别,这顾北微也知道,他们在一起不过是半年的时间,苏家人肯定是早就知道了,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算计着她,嘲笑着她愚蠢的飞蛾扑火。 她可以陪着苏少城历经风雨,但是,却舍不得他为了她,在苏家和她之间挣扎难过。 狠了狠心,顾北微倒退了几步,离开了苏少城的身边,神色凄迷地看着苏少城,仿佛悲痛不已。 苏少城本来沉重的脸色在看见她的脸的时候,变得更加的阴晴不定,他是了解顾北微的。 看起来外表柔和,小家碧玉的一个女子,却要死的承了秦玖那要强的性格,容不得半点的背叛。 “苏少城,你们不要再演戏了,我看不下去,你厌倦我了你大可说明白,我绝对不纠缠。”顾北微有些愤恨地看着苏少城渐渐变得阴沉的脸,心里痛得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苏少城心里一沉,这个死顾北微,竟然不相信他,他确实是被冤枉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顾北微缓缓地转过身,她怕再多看一眼苏少城,就会舍不得离开,原谅她的意志还不够坚定,一碰到阻碍,就想放开他的手。 “苏少城,我们玩完了。”顾北微迎风奔跑了起来,那句轻柔的话语轻悠悠地散落在苏少城的心底,惊起滔天波涛。 寂寞散发着余香,怀念正是如此。(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他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被人群淹没,失望悲痛各种情绪不断地涌现,他正在苦苦思索怎么样保住他们的爱情,她却那么不在乎地轻易放手。 或许是他们爱得还不够炽烈,所以,她才会那么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苏少城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你不去追么?”任淇双手交叠在跟前,眸光穿过那人群,看着远处不断重重合合的人群,凉薄地笑。 苏少城却不置一语,冷着脸和顾北微背道而去,路边停着的蓝色宾利***包无比,他跨进去,车子转了一个弯,急速离去丫。 所有都已经散场,人群还在来来往往,任淇安静地站在原地,嘴角笑意清浅,仿佛看了一场让她欢喜的戏份,笑得没心没肺。 这个女人的心,冷血到了极致。 秦玖在咖啡馆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顾北微回来,本来是想着和她说一声,她要回去一趟的。 想是那人的墓前青草已经长得可以漫过人的膝盖,孤坟落日,也不失为一个绝境媲。 但是,这么多年,在外面跌跌撞撞,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回去看一眼,每每想起,总是难过的。 黄昏的时候,秦玖没有等来顾北微,却等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那女子就从外面的玻璃门推门进来,长发慵懒地披洒在身后,巧笑嫣嫣地立于水晶灯下。 秦玖看着她,凉薄的笑意轻轻渐渐地掠过,她早该就想到,慕云宵既然回来了,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任淇,怎么可能没有跟着? 真是嘲讽啊,异国他乡横眉两对的两个女子,今天竟然面对面地坐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捧着一杯咖啡,不动声色。 她们两个都已经被时光打磨得圆滑,不似以前的轻狂浮躁,如果是从前,他们两个见面会是怎么样的呢? 秦玖想着,兀自笑着摇摇头,颇有些怀念的意味,毕竟,一个人,没有多少个能那么张扬的年岁。 也许,她秦玖,再也没有了。 “你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任淇轻抿了一口咖啡,动作优雅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挑眉看着笑意清浅的秦玖。 秦玖不置可否,眯着眼睛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扫过任淇的脸,更加成熟漂亮了。 “我是想不到,我们两个,竟然也可以坐在一起喝咖啡,这世界,真让我感到疯狂。”秦玖说得风轻云淡,却很是嘲讽,嘴角轻轻地扯开。 任淇的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端正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膝盖前,轻轻地挪动。 “当然,世事多变迁,我也没有想到,在海城,竟然还能听到你的消息。”任淇笑笑,淡淡的口气,听不出喜怒。 秦玖好脾气地笑,几年不见,这个女子竟然变得这么稳重,还真让她有点意外,不过也难怪,呆在慕云宵的身边,就得变得更加优秀。 “嗯,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已经不值得讨论。”秦玖话里有话,任淇今天来意是什么?不好直接问,就绕着弯问了。 任淇算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她话里委婉的转换,好看的眸子微微地沉淀,直直地看着秦玖精致的五官,心底多少有份释然。 “你见过云霄了?!”几乎不是问,而是肯定,任淇似乎是胸有成竹慕云宵和她秦玖一定已经是见过面了。 秦玖很爽快地点头,神态风轻云淡。 她知道任淇担心的是什么,但是,她秦玖却也不见得多么的善良地告诉她,她和慕云宵什么也没有。 “旧情人重逢,你做何感想?”任淇笑意盈盈,手指轻轻地磕着咖啡杯的杯缘,发出清脆的响声。 宛如那年的赫尔辛基,她任淇无比怨恨地抓起手边的瓷杯砸向秦玖,然后摔落在地板上粉身碎骨的声音。 秦玖微微一笑,炫目的笑容漫不经心,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拢起了跌落在肩膀上的长发。 然后缠绕在自己纤细的手指间,缠满了放开,又缠满,再放开,以此反复,直到往复了十几次。 才好像厌倦了般放开头发,懒懒地挑眉看了一眼神色不动的任淇,小样的,我看你能撑多久? 秦玖邪恶地想,突然就有些恶作剧的念想,遂淡然开口:“感想么?觉得这感觉不错,我好像有些心动了呢。 秦玖仿佛迷茫地眯着眼睛,看见任淇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的阴骘,果然,就算是过去了这些年,她任淇就算变得多么稳重,这戾气还是没能完全被淹没。 “果然,这还是你秦玖才能说出的话。”任淇捏着咖啡杯,意有所指的嘲讽。 她秦玖和慕云宵当年闹到那个份上,秦玖竟然还有脸来说这样的话,想来,她任淇是不能小看这个女人啊。 “你是想说我不要脸么?”秦玖仰着笑脸,仿佛纯澈无害的笑意,无辜地瞪眼。 任淇不置可否,不开口,定然是默认了,她们两个之间见面,还有什么还客气的? 秦玖却笑得更加无害了,轻轻地开口:“哎,你觉得我不要脸也对,可是,她慕云宵不觉得,任淇,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玖是有心故意气任淇的,往事里的一些事情总是让人久久无法释怀,虽然她秦玖并不见得多恨任淇。 但是,总想着恶搞一下心中才稍微的平衡,毕竟那些伤害还是有的。 任淇的笑意逐渐地在唇角边隐去,再也撑不住笑意,脸色难看极了,这两个人知根知底,早就撕破了脸皮。 “秦玖,多年不见,你倒是变本加厉的厉害了。”任淇毫不犹豫地嘲讽回去。。 秦玖无所谓的笑笑,摸出烟盒,从那素白的烟盒中抽出细长的摩尔,点燃,放在艳红的唇间用力地抽了起来。 然后对着任淇吐出袅袅的烟雾,神色不羁。 “你想必是忘了,我向来就是如此,任淇,你还真别说,你和慕云宵,倒是把这话说到一处了。” 秦玖想起慕云宵每一次都是这样恨恨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问她,除了学会和别人斗,可曾学会了什么? 这两个人,果然是绝配啊,秦玖无比嘲讽地想,却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任淇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吞云吐雾的女子,慵懒的模样,却是极其的诱惑,仿佛漫不经心,却其实心明如镜。 这样的女人,也难怪慕云宵曾经为了她生为了她死,说到底,这些又能怪谁? “秦玖,既然已经没有了在一起的那个心,就不要给他希望,藕断丝连,这真是最伤人的。” 任淇的口气软了一些,毕竟曾经她们也曾诚心地对待过对方,纵然后来,她们因为一个男人决裂,也是有那份情谊的。 烟雾缭绕在她的眼眸,秦玖半眯着眼睛,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烟雾,脸色有一些的苍白。 “你不要把心思花在我的身上了,还是花在他的身上好一点。”秦玖做了一中黑色镶钻的指甲,那白色的烟,在手指间,有一种妖艳的美。 任淇看着秦玖,想探究一下她说的究竟有几分的真实,奈何这个女子太妖孽,连笑容,都滴水不漏。 “秦玖,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任淇手指还是轻轻地敲着咖啡杯,身体微微地前倾,神色间竟然有些兴奋。 这个女人,和秦玖一般嗜赌,那种猎人的兴奋神色,可怕却又令秦玖感到好笑。 这个任淇,到了现在,竟然还是把她秦玖当成肉中刺,把她当成了假想敌了呢,真傻呀。 “好啊,我一向不拒绝你的赌约。”秦玖哂笑,把烟掐灭丢进了垃圾桶中。低下头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任淇歪着专注地看了秦玖一眼,收回手,坐直腰板,笑得端庄美丽。 “我赌你,在任默生和慕云宵这两个人的身上,你终究会一无所有。” 秦玖倏然快速抬头,她竟然知道她和任默生的关系,不错不错,刚回国几天。就那么关心她,急着查探她的消息。 “任淇。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慕云宵都没把你放在心里吗?”秦玖并不接她的话,反而是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挑眉桃花看她。 任淇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阴骘的眉目间,隐隐约约有些的迷离,刚才的笑意,消弭殆尽。 秦玖珉去笑意,面无表情地开口:“因为,你太会算计了,每走一步都得算计,任淇,说实在的,我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和慕云宵的纠葛也不会这么深了。” 秦玖并没有想过特意去伤这个女子,只是,她眼底那浓烈的幸灾乐祸的神色让秦玖很不好受。 她任淇那么不希望她不幸福,她秦玖怎么能坐以待毙呢? 任淇的脸色惨白惨白的,难堪地瞪着秦玖,咬牙切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秦玖却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秦玖,不要得意过头了,有你受的。”任淇倏然坐起来,愤愤地看着秦玖,甩出一句话,扬长而去。 任淇的身影在玻璃墙外逐渐地隐去,是什么穿堂而来,击中秦玖的心脏? 是任淇的自信,是她不愿意让她幸福的愿望,是她对她和任默生的结局看得那么清楚。 天幕已经暗了下来,秦玖在抽掉第三根烟的时候,才动了动身子,坐得太久了,身体都有些麻木了。 “琳琳,微微还没有回来吗?”秦玖走到吧台,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琳琳忙的不亦乐乎。 “还没呢,打她的电话也不接。”琳琳边说边向着客人去了,秦玖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顾北微究竟怎么了? 一整天了,按照她的性格,出去那么久是一定会打电话和秦玖报平安的。秦玖多少有些忐忑。 琳琳捧着咖啡给了客人,转回秦玖的身边,闷闷地说了一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不说还好,这一说,秦玖的心一个咯噔,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秦姐,微微的手机打不通,你给苏少打个电话,看看微微有没有和他在一起?”琳琳抬起下颌指了指秦玖放在柜台上的手机。 秦玖想着有些道理,拿起手机给苏少城打电话,那边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秦玖蹙蹙眉,这苏少城和古北额究竟在搞什么鬼? 就在她要掐断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苏少城盛怒的声音,不似往日里的油嘴滑舌,轻浮不正经,此刻的苏少城是极其愤怒的。 “谁啊?”苏少城对着手机吼了一下,秦玖连忙把手机从耳边挪开,这苏少城这王八蛋,是疯了吧? “苏少城,你是吃了火药桶了么?”秦玖凉凉地甩过去一句话,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忙乱声响,仿佛是什么掉在地上了,发出轰然的响声,貌似摔得还不轻。 秦玖迷茫地想着,这苏少城在搞什么鬼,那边便传来了苏少城哀嚎的声音。 “秦玖,你要死啊,你吓死我了,好痛。”苏少城一场委屈地抱怨。 秦玖这才恍然觉得,刚才是苏少城摔倒了吧?是什么让苏少城只听见她秦玖的声音就怕成这样的? 她稍微的沉吟,便知道肯定是苏少城做了什么对不住顾北微的事情了吧?所以她打电话过去,他连看都没看是谁就接了,不爽别人坏他的好事。 苏少城怕秦玖也是有道理的,记得苏少城追顾北微的那会,被顾北微看见他左抱右拥着别的女孩,哭鼻子哭了一宿。 秦玖当场什么也不说,在酒吧找到苏少城,他那会正和他的美人在喝着交杯酒。 寂寞散发着余香,怀念正是如此。(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看见秦玖虽然有些心虚,可是,也并没多大的反应,想不到秦玖笑嘻嘻的抡起了他桌子上的酒杯,一下就砸向了他的脑袋。 幸好多谢任默生在秦玖砸完之后及时地把他送到医院啊,不然,他苏少城可就要毁在她秦玖的手里了。 自从那次起,苏少城就知道,这秦玖和任默生真是一对狗男女,任默生竟然做了帮凶,秦玖打他的时候一动不动丫。 等打完了才好心地送他去医院。 记得那时任默生是这样和他说的,任默生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出了一句哲理名言:“兄弟,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自此,苏少城看见秦玖就犯咻,任默生纵容她行凶,这真真是,让他无法自持啊。 “苏少城,你的身边此刻是躺着哪一位美女啊?”秦玖眯着眼睛,轻轻地问了出来。 琳琳站在边上,悄悄地退了几步,离开秦玖远一点,她可不想死在秦玖的暴怒之下。 苏少城的例子,就够鲜活的了媲。 那边明显一愣,想是有些惊讶秦玖竟然这么敏感,知道他的身边此刻有女人。 “秦玖,你看你说的,什么床上?还没到那程度。”苏少城有些悻悻的,这天杀的秦玖,真真是有颗七巧玲珑心啊。 那边冷哼了一下,苏少城就知道,这一次他又要完了,正想着要到哪里去躲一下的时候,秦玖缓缓的声音,毫无情感地从手机那边爬了过来。 “你今天见到微微了吧?” 苏少城一个激灵,秦玖果然是因为顾北微的事情来和他要说法的。 对于苏少城来说,爱情和***是能分开的,爱情只能给一辈子在身边的那个女人。 但是身体,却是可以给不同的女人的,所以,这么多年,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一种嗜好,把不同的女人,上不同的女人。 但是,不得不说,他对顾北微是动心的,虽然爱得不是那般轰轰烈烈,但是,却是真的爱的。 “见过了,闹了一些误会,她走了。”苏少城有些烦闷地离开包厢,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美女,毫不怜惜地把人家甩在了地上。 想起顾北微满脸泪水的模样,他就感到堵心,就是因为堵得慌才到这里来,不是不在乎她,只是他放不下架子去找她。 “她是哭着走的吧!”秦玖悠悠然地语气,苏少城的心一个咯噔,不用想,秦玖此刻的神色定然的阴测测的了。 “嗯。”苏少城只好诚实回答了。 秦玖停顿了一下,她似乎想要找到一个贴切的语言来形容苏少城的浪荡公子,根本就不懂爱情是什么? 也难怪,世家子弟,从小就被爷爷奶奶含在嘴里,被爸爸妈妈捧着手心,被各路阿谀奉承的人马围绕着侍候着。 养得一身的细皮嫩肉,生得这么一颗玩世不恭,高高在上的性格。 秦玖想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苏少城,你他妈的真不是男人,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然后,没有等苏少城做出反应,就挂了手机,抓起柜台上的外套,匆匆忙忙地出了咖啡馆。 苏少城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忙音,只觉得生生地吃了一个苍蝇,吐不出来吞不下去的难受。 他并不怪秦玖这样骂他,相对的倒是觉得有些别样的感觉,她说得对的,海城苏少,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来巴结,也只有她秦玖敢这样毫不给面子的骂他了。 “难道是微微出事了?”苏少城看着楼下舞池里的群魔乱舞,自言自语地问自己。 想起顾北微离去的那话,心里被什么刺到一样,脚步如风地穿过回廊,出了皇城,门童把车开过来,苏少城急速而去。 这世界上,了解他顾北微的,除了她秦玖,还能有谁? 所以,秦玖很快地就在自己公寓的门前找到了倚着门而睡的顾北微,借着走道上昏暗的灯光,秦玖依稀看见顾北城脸上的泪痕。 睡得不甚安稳,仿佛做了噩梦,这大冷的天,额头上却冒着冷汗,秦玖看着,不禁感慨万千,仿佛顾北微还是十五岁的模样,跟在她的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每每受了委屈,总是要找她的,但是,任秦玖怎么问,她都是不肯说的,就只是抱着秦玖的胳臂,倚在她的身上,黏着她,像个小女孩。 秦玖怜爱地伸出手指想把她额头前的碎发撸到脑后,手指才刚刚碰到她的额头,便急速地收了回来。 顾北微的额头烫得厉害,仔细一看,才发现顾北微的唇色异常的苍白,秦玖突然有些惊恐。 在那年的逃亡中,秦玖带着顾北微去往芬兰的时候,顾北微曾经得过一场重病,肺部是极其脆弱的,记得那医生曾经郑重地和她说过,千万要顾北微注意不要,发烧感冒很容易引起肺炎,从而引起她肺部的一切病痛,那样就麻烦了。 秦玖愣神了一下,心口疼了一下,当年的情景极其的混乱,她站在长长的走廊,看着顾北微被推进手术室。 当年的情景在她的脑海里浮现,秦玖打了一个寒颤,手忙脚乱地给苏少城打电话,也管不了那么多。 苏少城仿佛在开着车,听见秦玖的声音,急急地刹车,车轮滑过地面发出的巨大的响声,秦玖知道,他是赶过来了。 “微微。。。”秦玖试图叫了一下顾北微,但是她好像是烧糊涂了,一直不安分地摇着头,却就是没有醒来。 这冬日里的寒冷天气,她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不发烧才怪,秦玖虽然有些责怪,但是,却也是很心疼的。 苏少城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般情景,秦玖上身只着了单薄的蕾丝衬衫,长外套披在顾北微的身上。 女子屈身身子坐在门口边,脸色是一片异常的潮红,耷拉着脑袋,不省人事。 苏少城的胸口被重重地锤了一下,疼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这么多年,他放荡不羁惯了,把女人当衣服,谁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的心会遗落不见。 “你愣着干什么?快点抱起她,带她去医院啊。”秦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想要捏死愣住的苏少城。 这个风流倜傥的苏少爷,现在在这里流露这么悲痛欲绝的神色,表达什么情深似海啊? “啊。”苏少城仿佛这才从梦中醒来,蹲下身子,轻手轻脚地抱起了顾北微。 女子很轻,轻到让他感觉不到他跳动的温热的心跳,苏少城心里慌乱极了,抱着她,快步疾飞,秦玖跟在身边,下了楼,拉开车门,自己去开车了。 第一次开苏少城的车的,苏少城没有一丝的犹豫,把钥匙丢给秦玖,抱着顾北微就没有撒手过。 秦玖有一瞬间的错觉,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个男人的风流花心,她或许会相信他对顾北微的情感。 可是,他苏少城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美女如云的生活他过惯了,还能愿意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么? 秦玖最终是没有得到答案的。开着车直奔医院,一路上,仿佛听见了顾北微半梦半醒之间轻轻的呢喃。 她听到了她秦玖的名字,也听到了顾北城的名字,也听到了苏少城的名字。 等红灯的时候,秦玖焦躁地回头,看见女子伸出藕白的手在半空中乱荡,叫着秦玖和苏少城的名字,说不要离开她的话。 苏少城脸色阴沉地抓着顾北微的手,想是从来没有这样哄过一个女孩子,有些手忙脚乱,黑色的眼眸里,却尽是宠溺和心疼。 秦玖略微的恻然。 “秦玖,你快一点行不行?微儿看起来很难受。”苏少城几乎是对着秦玖吼着的。 秦玖没有回头,平稳地开着车,她比他还焦急,但是,她必须要保证行车安全。 这是曾经,穆云霄用一个那个永远不会再对她狠心的承诺,换来的她的沉稳。 她始终记得,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对别人的生命负责。 苏少城抱着顾北微冲进医院,对着走来的医生和护士吼:“快点救她。” 秦玖停好车跟来,顿时满脸黑线,他这不是咒顾北微吗? 那些医生护士看到苏少城这个想吃人的样子,连忙推着顾北微进了医疗室,拉上了帷帐,不让观看。 苏少城想要冲进去,被秦玖一声给喝住了。 “苏少城,你现在来了什么劲啊?让她难过让她哭的时候,你为什么就没想到她会为你变成这样?” 秦玖的声音冷漠异常,却很是淡定,眼睛安静地看着医疗室,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心疼,愤怒,怨。 这样的无助的顾北微,总是让她想起赫尔辛基的漂泊,还有那个不知在何方的顾北城,亦有纪如卿。 “我不知道。”苏少城被秦玖的嘲讽挫败了一下,愣了一下,有些愧疚地低声开口。 秦玖突然就找不到话说了,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就算她和顾北微多么的情深,也不想去干预她的感情。 只是看见她受伤,难免有些恻隐之情。 夜色渐渐深沉,顾北微已经被送回了病房,挂着点滴,小脸苍白异常,秦玖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这个女孩陪在她的身边,其中情感,当然是不浅的。 苏少城缴费回来,看见秦玖脸上的怜惜和心疼,还有一些的惆怅,多少是有些震惊的,认识秦玖快两年,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柔软的秦玖。 “你看着她吧,这傻姑娘的心里都是你,苏少城,如果你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她,那么就乘这个机会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 秦玖紧了紧身上的风衣,顾北微刚刚醒来一会,拉着她的手迷迷糊糊地说着苏少城的名字。 她知道顾北微定然是希望苏少城陪在她的身边的,秦玖站起身来,没有等苏少城做出任何的回答,消失在门口。 夜晚霓虹下的海城,笼罩在一片灯光影影绰绰中,她游走在声色犬马迷离之中,说不出的妩媚。 妖孽横行的都市,总是藏不住那颗寂寞的心,她坐着出租车经过海城的灯光迷离,想起了很多人,她的母亲站在街角对着她摇手,少年顾北城逆光而来,纪如卿从那片桂花香中奔跑到她的身边。 慕云宵坚硬冰冷的轮廓,任默生冷冽俊眉的五官线条,原来寂寞散发着余香,怀念正是如此。 在小区前下车,冷风夹带着薄雨袭来,丝丝缕缕落在她的发上,秦玖有些微愣,这样的情景万分熟悉。 和任默生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一次这般光景,她从酒吧喝得烂醉回来,下了出租车的时候下起了雨。 就在她傻傻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任默生的车倏然停在她的身边,男人在暗夜里长腿跨出,撑着一把黑色的天堂伞,把她拥到了怀里。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秦玖仰起头让雨丝打在脸上,赫然想起了任默生微凉的轮廓,他咬牙切齿地捏着她醉醺醺的脸。 低沉着声音在她的耳边吼:“秦玖,你就非得这么醉生梦死吗?” 寂寞散发着余香,怀念正是如此。(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当时的秦玖,迷迷离离地仰起嫣红的脸对着任默生笑,细长的双手缠上了他的肩膀,异常难受的模样。 任默生当时心就软了,扶着她上楼,再也不忍心责骂她。 想到这,秦玖很不出息的嘲笑了自己一把,秦玖啊秦玖,你竟然也有这个时候,明明是自己说的分手,为什么到头来,伤神的却是自己。 而他任默生,依然缠绵在不知道谁的床畔。这真真是太好笑了,秦玖无声地笑笑,拾步向前丫。 秦玖悉悉索索地在包里找到钥匙,开门,脚还没伸进去,肩膀就被人抓住了,秦玖惊叫一声,惶恐地跌入了一个人微凉的怀抱。 刚才的惶恐即刻散去,就算她不去看这个人的脸,也知道定然是任默生了,他身上那独特的木香味,她记得太过于清晰。 “任默生,你想吓死我是不是?”秦玖挣扎了一下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今天任默生仿佛有些不一样。 秦玖微微蹙眉,他喝了不少酒,呼吸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脖颈处的时候,她能清晰地闻到一股子的酒气媲。 浓烈中,带着异常好闻的酒香。 任默生不理会她的挣扎,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脸伏在她的锁骨处,不断地磨蹭。 那温热的气息让秦玖感到身体的颤抖,那样暧昧的撩拨,让秦玖气恼不已。 “任默生,你放开。”秦玖觉得,自己再不推开这个害人精的话,下一刻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伸出手去推他,任默生却纹丝不动。 “就不放。”任默生带着小孩子撒娇般的语气,囔囔地鼻音,撒赖地不肯放手。 秦玖瞬间就像被雷轰炸了一般,愣在当场无法动弹,他任默生竟然也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虽然是醉了,但是,这夜真的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天啊,快从什么地方掉下来一根木头,把她敲晕算了。 然后,她还没有晕过去的时候,又听见任默生闷闷的声音,低哑中带着好听的磁性。 “秦玖,你想离开我,门都没有。”然后,仿佛恶作剧般,他在她的锁骨处撕咬了起来,惊起她的全身颤栗。 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秦玖觉得这个世界都疯狂了起来,这样喝醉后低声哀求的任默生,莫名地让她感到心疼。 “任默生,你疯了。”秦玖清冷着嗓子低着头对着任默生的耳畔吼,无奈人家根本就不理会她。 她能想到的理由便是他任默生疯了,不然以他那冷淡的性格,就算是喝醉了,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就在秦玖头疼的时候,已经被他节节逼退,秦玖被任默生逼得倒退进了房间,然后被他抵在已经关闭起来的门背上。 秦玖低咒一声,他妈的任默生,明明喝醉了,还能这么清醒地一步步地进行着这事情。 她的背抵在冰凉的门上,任默生温热的身体和她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抚着她的脸。 任默生抬起头,英俊的脸上邪气流转,迷离的眸子魅惑地斜着秦玖,因为酒精的缘故而红艳的唇,和秦玖的唇就差几厘米。 “秦玖,我就是疯了,要不然为什么会这样折磨我自己?”任默生用他独特的蛊媚低哑的声音说着这样低沉的话,唇角稍提,笑意邪魅。 秦玖愕然,看见他眼底的促狭神色,这任默生分明的没有醉,秦玖有些恼怒,想推开他,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 任默生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碾转缠绵,他口里的酒气尽数窜进她的心底,慢慢地发酵,成了***。 他熟稔地伸出舌尖挑~逗她的唇齿,撬开她牙关,进入她的口中,然后肆无忌惮地挑~逗她的神经。 秦玖有些昏眩,任默生今天的态度太过于失常,她还来不及看清楚自己想要怎么做,就深陷在他的温柔之中,不可自拔,但却依然想要抗拒。 “任默生,你的美人不陪你吗?怎么想到来我这里?” 一个吻,任默生顺着她的下颌线条,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脖颈上,锁骨上,缠绵得让人五脏六腑都要沸腾。 秦玖的口得了空闲,出口不饶人地嘲讽着任默生,她始终的介怀的,任默生可以藏有他的明月光,但是,却不能在她的身上婉转,却责怪他打破了他心底的念想。 任默生听见她的话动作明显有一愣,但是很快的,就恶作剧地重重地在她的的锁骨处咬了一口,疼得秦玖想要跺脚。 任默生温柔的话语却轻轻幽幽地传来,带着酒色暖后的***,慢慢地落在秦玖的心底。 “秦玖,乖,别闹了。”任默生仿佛安慰她一般,从她的锁骨处抬头,眼底暗红地看着她,***的一片深沉的海。 秦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这个妖孽,秦玖多次被他的美色所这么得下不了床。 在多次的教训之后,秦玖痛定思痛,决定抗拒他的美色,遂不安分地挪动身体想要逃离开他的禁锢。 “我不,我就喜欢闹,怎么了?”秦玖邪笑地扬眉,和她比流氓,任默生,你还嫩着点。 谁知道她和他的身体贴得太近了,秦玖不安分地摆动身体的时候,无意地摩擦了他的身体,然后,秦玖发现推荐抵着的坚硬愈加的硕大和火热。 任默生勾着似笑非笑的邪气笑意看着她,秦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咬碎银牙:“任默生,你无耻。” 秦玖却还是乖乖的,不敢再动一下身子,谁知道任默生这个混蛋下一刻会不会狼一般撕裂她的衣服呢? 不知道为什么的,任默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头上不断地摩擦。 莫名的,秦玖就觉得有些伤感了,但是,她的自尊却容不得她和任默生这样藕断丝连的。 “任默生,我们说过的,分手了。”秦玖的声音很低,但是空间这么安静,任默生还是听到了。 秦玖只觉得他的手掌很温热,不安分地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的黑色大衣就被他脱下掉在地板上。 任默生的呼吸很近,两个人的额头相抵着,秦玖很不出息的心跳加速,秦玖在心中无比鄙夷了自己一把。 “秦玖,我们不要闹了。”任默生还是重复这句话,似乎有些无奈的无力感,秦玖突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又听见任默生嘶哑低沉的嗓音徐徐传来。 “秦玖,我想你了。” 他的吻炙热地落在她的锁骨上,手急切地去脱她身上的衬衫,那样急切而且狂热的任默生,让秦玖的身体,颤抖得难以自已。 任默生太过于痴狂,秦玖太容易溺死在他的温柔之中。 在多年之后,秦玖一个人坐在海边的时候,风把她的发纷扬而起,秦玖总是想起任默生疯狂而炙热的掠夺,然后明白,所有的岁月,都关于这个男人。 “秦玖,你分心了。”任默生很妖孽地来了这么一句,秦玖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上凉爽一片,身上赤~裸~裸的,任默生笑得妖娆无比,手里还提着她白色的bra。 秦玖满脸黑线,真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然后任默生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来了一句:“秦玖,我吃了你。” 恶狠狠的一句话,明显的她的分身让大少爷很不爽了,秦玖彻底的惊呆了,身体被任默生打横抱起,向着卧室而去。 自然又是一夜的缱绻若水了,一夜的倦怠缠绵,秦玖被他折腾得全身无力之际,仿佛听见他轻声的道歉。 秦玖自然是知道,他说的是那天在皇城的事情,还有昨晚他没有实现承诺回来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缠绵入骨,情正到浓处,秦玖定然很想告诉他任默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一声对不起掩盖过去。 正如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你的对不起一般。 但是,秦玖在他的温柔似水中,没有说出来这一句话,在后来的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任默生说的对不起了。 缠绵过后,她缩在任默生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没有看见黑暗中任默生迷离的眸子,看着她微蹙的眉,纠结无比。 秦玖次日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披头散发地愣了许久,昨晚发生的那一幕幕就鲜活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顿时悔恨不已,秦玖,你又被任默生的美色所误了。秦玖一抬头,就看见了倚在我是门边的任默生,一身灰色简单的家常装,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玖。 那眼眸里流转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觉得邪气。 秦玖的脸色一滞,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她自己的身上,锦被滑到了她的腰上,她坐上床上,上半身赤~裸~裸都露在空气中。 春色无限,秦玖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反应过来,连忙拉上被子,遮住了胸前的春光。 恼怒地瞪着任默生下流的脸:“任默生,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下流?” 秦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任默生这个人了,阴晴不定,有时候他的那颗心就如同石头一般冷硬无情。 有时候却又温柔得让人想一头撞进去,那深沉的神态却好像那吞噬所有的云端,总是飘渺得让人捉摸不定。 秦玖的一句话总结就是:任默生极其的闷***。 “你不知道?我想你是知道的,是吧?嗯~~~。”他故意轻轻地挑起了最后那句的音调,把尾音拖得极长,带着无暇的暧昧。 秦玖倏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说的是床砥之间的事情吧,秦玖很想说,任默生吗,你真不要脸。 但是很快的,她却恶作剧地捏着身子说出了另一番话。 “任公子果然风流,想必这床上的技术是经过千万美女的洗礼才得以的成就啊,就连这下流的性情,都磨练得如此的娴熟。” 秦玖笑得那叫一个欢快,眯着眼睛看着任默生的脸色变得阴沉不定,她却笑得媚眼如丝。 “怎么,任公子,难道我说的不对,你可是我遇上的人中,床上技术最好的。”秦玖是下定了主意要气死他的,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不知道分寸了。 顿时,任默生本来就不爽的脸听见秦玖这般轻佻的话顿时阴沉得想要捏死秦玖。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她在他之前,拥有过很多的男人么?不,不会的,因为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技术分明很羞涩的。 “秦玖,那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他们在哪方面让你不满足了?”任默生想到这,也不觉得恼怒了,反而抿着促狭的笑意看着秦玖,邪气十足。 “你。。。”秦玖的脸尴尬得不得了,说不出话了,她这下明白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她故意轻咳了一下掩盖脸上的尴尬,不想再继续和任默生纠结这样的问题。 “你出去,我要穿衣服。”秦玖淡然开口,不看任默生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淡然的,火热的,探究的。 任默生却一动不动,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唇线稍提,笑得得意:“你身上哪个地方是我没有见过的?秦玖,还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会害羞啊。” 那日悲欢离合后,爱情此去经年。(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任默生的脸上,打掉他这笑嘻嘻的笑意。 任默生悠闲地交叠着双腿站在那里准备看好戏,就见秦玖笑得明媚地从床上赤~裸裸地站了起来,那细细碎碎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她完美的曲线沐浴在光线中,让人血脉愤张。 秦玖故意挑~逗地对着任默生挑眉,慢悠悠地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长衬衫,套上自己的身上。 那白色的衬衫遮盖住了臀部,露出一大截白色的大腿,那隐在白色衬衫内的那神秘的美丽欲隐欲现。 任默生的脸色有些难看,喉咙紧得让他觉得饥渴,他敢肯定,秦玖是故意的,她故意穿上了他的把衬衫,故意地交叠着双腿不安分地站在那里,胸前的点点樱桃,引诱他的视线丫。 任默生在那个再次吃掉她的冲动付诸行动之前,没志气地转身去了客厅,身后传来秦玖挪揄的愉快的笑声。 “任默生,你也有这个时候。”秦玖笑得愉悦,任默生稍微地回头,看见她拉开窗帘,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媲。 暖暖的阳光穿过玻璃窗而来,秦玖的背影消瘦异常,笼罩在他的白衬衫里,只能看见那高耸的骨架。 任默生无声地看着,顿时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这个女人,总是能就住他的心,让他欲罢不能。 秦玖看着那纷扬在光线里的灰尘在眼前浮动,思绪有些远了,人生兜兜转转几个年头,最终,她还舍不掉任默生的温暖。 腰间多出来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任默生高大的身影欺了上来,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地拥抱。 阳光锦好,秦玖喜欢这样的早上,任默生就站在她的身后抱着她,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但是,却总让人感到幸福。 吃过早点被任默生领着出门的时候,秦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悔。任默生一身休闲装,晃悠悠地站在码头边上,他家的游艇就在跟前,秦玖连连倒退几步。 林风从豪华游艇上下来,把一窜钥匙丢给任默生,对秦玖点了点头,开车扬长而去。 “秦玖,我带你出海去。”任默生过来拉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掌的冰冷,好看的眉头蹙了一下,看向秦玖。 她站在风口处,长发被海风吹得飘飞,眼眸迷离中,仿佛还残留着对什么的恐惧,对任默生的注视,丝毫没有反应。 任默生的眉目稍冷,不用想,秦玖定然是想起了某一个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失神,这样想着别人的秦玖,总是让他感到不爽。 就像小孩子赌气般,任默生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上游艇上去,整个过程,秦玖都任由他拉着她,不动于衷。 游艇如飞箭般离弦而去,溅起水花纷扬不已,秦玖恍然惊醒,脸色顿时煞白了一片,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护栏,背靠着椅背,惊恐不已。 “任默生,你有病吧,大冬天的出什么海,我要回去。”秦玖失去了她往日的沉稳,对着专心地开着游艇的任默生嘶吼。 任默生细长葱白的手指搭在控制盘上,煞是好看,他虽然对秦玖这么激烈的反应有些疑惑,但是,却并不理会她,脑海咯盘旋着昨晚任淇对她说过的话。 她站在任家硕大的花园里,身后拈了一朵四季花,笑得阴森,对他说:“哥,你爱秦玖吗?” 任默生站在树荫里,对她的话有一些微微的错愕,但是并没有做出回答,爱与不爱?谁能分得清楚呢? 任淇不置可否地笑,看起来并不是真的要任默生的答案,自顾自地轻笑再度开口:“哥,你相不相信有一天她会为了自己,舍得让你为她死?” 任默生这一次才真正地看了一眼任淇,发现女子晶莹的眼底,闪过一丝的怨恨,以及惆怅。 他不置可否,和秦玖这样纠缠了一年多,任默生从来就没有认真地思考过,她秦玖真的有那么狠心吗? “哦,你倒是比我了解她了?”任默生心里微微的有一些的不舒服,自由如风的秦玖,怎么可能这么自私? 任淇挑眉,听出了任默生口气里的不悦,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笑得自信,那种了然的笑意,让任默生看得有些刺眼。 潜意识里,总是想着维护秦玖的。 “我当然了解她,至于为什么了解她,我不便多说,不过我和你说,她真的曾经为了自己让一个爱她极深的男人去死,因为这样,她对水极其恐惧,不信你可以试试。” 任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任默生眼底神色的变化,男人深沉的眉目不起波澜,唇边的笑意冷漠清浅。 “任默生,快回去。”秦玖的吼声再度响起,把任默生刚才的思绪拉了回来,任默生设置好了自动行驶,转过身来看着惊恐的秦玖,眼神有些复杂。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他竟然真的按照任淇的话来试探秦玖,任默生有些烦躁,那么介意她曾经与别的男人如此深爱。 “秦玖,你对水这么恐惧,是因为你还放不下那个男人吗?”任默生眼眸深寒地看着秦玖索索发抖的身子,她的恐惧,完全是因为对另外的一个男人的念念不忘。 如果真的忘了,那为什么还要这样恐惧?为什么还是没有忘记这些过往?海风这么大,任默生却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秦玖听见任默生的话,倏然抬头,惊讶无比地看着任默生的脸,想要从他波澜不惊的眼中,窥探他知道她往事的多少?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秦玖的声音有些破音,眼睛死死地瞪着任默生,说不出的诡异。 任默生突然就觉得喉咙有些紧,一时间就明白了,他没有任何的立场来窥探秦玖的过去。 “秦玖,原来你也这么懦弱。”任默生有些嘲讽地看着秦玖的紧张,只觉得无比的荒唐,这样无心的秦玖,竟然这么紧张,不肯忘记过去。 “任默生,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对,我就是念念不忘,那么,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 敏感的秦玖,是不愿意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她的往事,这是对她的不信任和不尊重。 任默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秦玖的质问声声在耳,他也在心中问了他自己一声,为什么要试探她对过去的念想有多深? “我得知道,夜夜和我同床共枕的女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任默生邪气地勾唇,看着秦玖的气急败坏,冷笑不已。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玖,心里藏着往事深沉,从来都不肯去面对,所以,总是游戏人家。 秦玖怒极反笑,笑得肩膀都在微微地颤抖,疯狂的模样让任默生的笑意逐渐地隐去,这个女人的疯狂,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任大公子,你和一个女人睡了快两年,竟然现在才来探求这个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秦玖觉得这世界真是无比的嘲讽,他任默生,竟然可以把这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任默生冷着脸转过身,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那漫无边际的大家,湛蓝的天际,仿佛冒着冬日里迷离的白烟。 “任默生,我想你是听说了什么吧,放心,我不会让你为我去死的,当然,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舍不得为我去死的,因为你不爱我,所以,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秦玖摆摆手,口气悠闲,无所谓的口吻,仿佛在叙述着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可实质上,她却极其的难受。 任默生轻视了她,虽然她自认自己的人格并不好,但是,任默生这样轻视她,试探她,却让她难过得心都隐隐地痛。 一片的沉寂,只能听见海风从那不知何方袭来,秦玖坐在那里,心一点点地凉透,她极其想知道,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海水是不是很冰冷? 那年的波罗的海,冷得让人不敢伸直脖子,那个清俊的男子就在她的面前跳了下去,她却绝情离去。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任默生的声音仿佛带上了海风的伟大,清凉中,带着潮湿的触感。 秦玖倏然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高大的背影,琢磨着他的这句话的意思,却最终都无法琢磨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他总是这样捉摸不定,从来就不能让别人掌控他的心思,秦玖不想去探究,所以,从来就不懂。 或许她什么都懂,只是,却愿意什么都不懂,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散漫地开口,慵懒中带着几分的流氓,却仿佛是嘲笑。 “难道任大公子是想和我说你动情了吗?”秦玖笑得张扬,不可置信的嘲讽,这话,连她自己也信。 任默生的身影一滞,不断地绷紧,秦玖的调笑声持续地落进他的心底,惊奇波涛汹涌。 这个女人的心,清明得近乎清冷,看似散漫,实质是对所有事情的不关心,对他任默生的冷漠。 “如果我说是呢?”任默生冷着声音,飘忽不定的语调,微微扬起的尾音,***不已。 秦玖一愣,倏然笑了起来,仿佛觉得任默生是在说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让她觉得好笑不已。 “你笑什么?”任默生的脸色别提有多阴沉,这个女人没心没肺地笑得身体都在抽搐,他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好笑了? 秦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抿唇,唇角挽成清绝的笑意,促狭地开口:“任大公子真是折煞我了,任公子历尽诸多的美女,我秦玖何德何能呢?” 任默生的眼角斜飞,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风雨欲来的阴暗,看着秦玖妄自菲薄却是异常冷静恬淡的脸,莫名地感动窝火。 她秦玖是希望他任默生不要爱上她的吧,这样她就可以一直脚步如风,这个念想一出,他任默生顿时就感到了无比的挫败。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名媛小姐都眼巴巴地往他的身上贴,而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和这个女人探讨究竟爱不爱的问题? 任默生想,定然是昨晚太过于缠绵,中了她秦玖的毒,才一时犯傻。 可是,他任默生怎么可能不知道,秦玖的毒早就在他的身体里植下,只不过是随着时日的增长,更加深厚而已。 那种叫情深的毒。 “秦玖,你是怎么知道我历尽美女?这事情,连我都不知道。”任默生觉得无比的嘲讽,为什么每一次,秦玖都可以那么自在地谈起他身边的女人,却丝毫没有一丝的难过和责备。 秦玖笑意更深:“任公子风流倜傥,这海城的姑娘心中,莫不都有一个任默生。” 是的,海城的女子心里都有一个这样的任默生,冷淡疏离,眉目清俊如画,镁光灯下翩翩公子,成熟稳重,住进了多少女子的心中。 “别人的心中有我,我就一定会让她上我的床吗?秦玖,你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任默生觉得有些好笑,这秦玖的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秦玖哑然失笑,撑着扶栏站了起来,踏着坐垫,与任默生的身高齐高,邪气十足地扬眉,伸出纤细的手指勾起任默生的下颌,以一种流氓的神态对着他笑得明媚。 那日悲欢离合后,爱情此去经年。(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不要告诉我你多纯情,能和我这么不纯情的人睡了这么久,你觉得,你多纯情?”秦玖笑意明媚,调戏的尾音微微拉长,散在海风里,让任默生不禁想要咬牙切齿。 “秦玖,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任默生被她捏着下颌,额头上的青筋都微微地跳动。 显然,他再度被秦玖的轻佻地触怒了。 “看,任默生,你真没出息,都这么久了,还是那么容易就被我惹生气,还想探究我的过去,真是荒唐。”秦玖笑得像只狐狸,话却是狠毒无比,重重地挠着任默生的心。 “秦玖,你再怎么逞强,都没有用,我从来就没想探究你的过去,只是希望你能面对过去。” “哦,我倒是错怪你了,那么请问,你的心里,就没有住着一个人?”秦玖把手从他的下颌移动到他的心口处,调皮地不断地在他的胸口处打着圆圈。 她的神态漫不经心,任默生的脸色就一下子就变了,阴晴不定,狠狠地甩开秦玖的手,转过身去。 秦玖分明看见,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眼底清晰可见的悲愤和心痛。秦玖倏然觉得,她刺到了任默生心底最不能触碰的刺。 “任默生,是被我说中了么?!好笑极了,你在劝我面对的时候,你却藏着,好道貌岸然。”秦玖只觉得胃里汹涌得难受,不知道是因为任默生对心底那人的情深,还是因为往事里那男子绝望的神态。 “滚。”任默生冷冽地说了一个单音节,海风呼啸而来,秦玖只觉得冰冷无比。 她只是那么轻轻地碰触了一下他心底的那人,他任默生竟然这么嫌恶地要她滚。 这样的受伤,总是无比的挫败她的自尊媲。 举止轻佻的,却凉薄欢浅的秦玖,义无反顾地翻身跳入海中,是什么迎面而来,秦玖看见那游艇迎飞逝而来,她仿佛看见慕云宵清冷的轮廓,还有任淇脸上阴冷的笑意。 冬日里的海水冷得彻骨,秦玖觉得仿佛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冷得她的四肢都疼痛。 海水漫过她的眉目,她睁着眼睛看着那湛蓝的海水漫过她的眼眸,想起那年的波罗的海。 慕云宵定然也是这般煎熬,她欠下的,总是要还的,秦玖这样想着,便安心不少。 秦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心底始终有很多偏执的东西,比如那些泛滥的青春年华里对顾北城的偏执,那些赫尔辛基困苦艰难的时光里,对慕云宵的亏欠。 她什么都记得,只是从来都没有和谁说过。 冰凉的海水淹没她的五官感知,她看见自己的长发漂浮在水中,如同水草般散开,妖异得诡异。 她笑了笑,就再也不想想什么了,总感觉有些累。然后,她看见了慕云宵的苍白的轮廓,任默生清冷的眉目,在海水里有一些的迷离,他们向着她而来。 然后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救赎,任默生抱住她的时候,秦玖恍然间看见了慕云宵落寞的眼眸,湛蓝得如同这眼前的海水。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终于是被抱上了游艇,任默生如同疯子一般按着她的胸膛,仿佛有所感知一般,她狼狈地吐出胸腔里的水,幽幽地睁开眼睛。 看见任默生红彤彤的眼睛的时候,秦玖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的,就凉薄地笑了开来。 他任默生是紧张了吗?秦玖兀自地冷笑,笑得肺里面都没有了空气,然后看见慕云宵冷冽的眼神,以及那惨白的面色,秦玖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看见慕云宵伸出来又缓缓地缩回去的手,秦玖的喉咙仿佛哽了什么一样,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不想让她和任默生之间有什么隔阂吧,所以,他对她,始终那么冷漠。 “秦玖,你真够狠心的。”任默生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颌,睁着瞳孔阴森森地看着她。 秦玖收回目光,看着任默生,他全身湿漉漉的,额头上荡着被水打湿的刘海,调皮地随着他的喷怒而晃动。 下颌有些疼,秦玖看见旁边的游艇上,任淇一身白色的洋装,站在上面看着她温婉地笑,依旧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想必是她带着慕云宵来看戏的吧,秦玖心如明镜,却疲惫得不想开口说任何的一句话。 她只是设计好了一场戏,让她秦玖知难而退,只是她秦玖,往往对自己太狠心, “怎么,伶牙俐齿的秦玖,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任默生步步紧逼,显然她的不要命的举动让他很是愤怒,无暇顾及任淇和慕云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吗?显然不是的。 秦玖被他愈加用力的捏住下颌,蹙了一下眉头,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想必她现在这个样子定然是很狼狈的。 “放手。”秦玖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看见慕云宵对着任默生点头,一身湿透地转身离开。 任淇在对面,笑得扬眉,只可惜,戏份没有演到她想要的效果,慕云宵因为她和任默生争执,然后她失去所有。 任淇的用心,可算是用心良苦了,秦玖不禁冷笑,这些生活在优越感之上的大小姐,想的,难道只是这些勾心斗角么? 秦玖的冷漠让任默生有一瞬间的错愕,脸色冰冷得可怕,斜睨了她一眼后,甩开了她。 “秦玖,不要拿自己的命来和我赌气,这是极其愚蠢的。”任默生甩开手,脱下自己的长风衣,调转游艇,向着港口去了。 秦玖躺在座椅上,听着海风从耳边呼啸而去,任默生有些悲痛的话语徐徐的传人她的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的,迎着风,她突然就留下了一行的清泪。 连秦玖自己都不明白,这眼泪,究竟是为什么而流? 游艇快速向前,任默生设定了自动行驶,转身的那一瞬间,看见秦玖歪着头不知道看着什么,眼眶里的泪却流个不停。 他的心,尖锐地疼了起来,漫无边际的疼痛,传遍他的四肢百骸,冷漠的秦玖,心里始终藏着这么一段无人能道破的过往。 “别哭了。”任默生蹲下身体,手指轻轻地擦拭干她的眼泪,声音放得柔和不已,和刚才截然不同。 他的温柔可以溺死人,秦玖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不是矫情的人,也不是刻意地想要煽情,只是偶尔的一个小情绪。 “任默生,你不懂我。”秦玖的声音有些破音,说起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泪流不已。 任默生的心一颤,这是秦玖第一次说这样有些矫情的话,但是,却让他难过不已。 她说他不懂她,是吗? “秦玖,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就算多爱都一样,你明白吗?”任默生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上的蓝宝石闪着璀璨的光芒。 秦玖愣愣地抬头,眼眶红红的看着任默生,哭着就笑了:“不,任默生,你说得只是你自己。” 虽然她不敢确定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人,但是,她却能确定,她的难过,有过一个人感同身受,会因为她的流泪红了眼眶。 只是当时,她不懂得珍惜罢了。 任默生一愣,显然有些受伤的,她说的这话,分明是指责他自私,是啊,为了任淇的一句话,他就想着去试探她的过去。 的确,他很自私,但是,他对这个女子的过去,却那样的感兴趣。 “不是的秦玖,你应该明白,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任默生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轻轻地扶着她的背。 秦玖听着任默生话里的飘渺,仿佛深陷在某一种痛苦的回忆中一般,声音有些艰涩,透着一股子浓重的惆怅。 想起皇城里的舞蹈室,秦玖仿佛突然明白,任默生的心中,一定也藏着一段难堪的过往,只是,他没有提及罢了。 另一架疾驰而去的游艇上,慕云宵微微的侧目,看见任默生和秦玖相拥,风把秦玖的发吹得迷离,像极了赫尔辛基的相思草。 被海水浸湿的衣裳还在滴水,海风呼啸着划过脸畔,如刀子般,切割的,不只是脸。 “你看到了,还抱什么希望吗?”任淇迎着海风轻声询问他,女子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 慕云宵修长的手指缠绕在护栏边,微微的用力,骨节分明苍白,似乎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肤,尖利而出。他薄唇紧珉,没有说话。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无法死心,你该知道,她恨你。”任淇有些激动,拉扯着慕云宵的衣袖,她最怕的就是他慕云宵死死不肯从秦玖那里拔身。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被海风冲淡,徒留下任淇左脸上的高高凸起,印起五指印。 任淇震惊地站在那里,极度的不可置信地睁大瞳孔,看着面前的挺拔的男人优雅地收回手掌,勾起唇线冷冽地对她微笑。 这个美好如斯的男人,竟然这么狠烈地甩了她一巴掌。任淇的眼泪似乎都来得极其缓慢,捂着脸听见慕云宵阴寒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 “任淇,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和玖儿怎么可能走到今天?现在你竟然还这么道貌岸然地算计我们。” 慕云宵的心底有一面明镜,当年的事情,要不是因为她任淇,秦玖和他的缘分怎么可能断得这么干脆? 就算她秦玖每夜午夜梦回叫了无数次的顾北城,但是,她秦玖的第一个男人是他慕云宵,醉酒那夜,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床单上的那一片落红。 他曾经无比的侥幸,虽然她秦玖对另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但是,她却是属于他的。 只是,因为任淇,他和秦玖,却最终只能怨恨彼此。这一巴掌,他打下去的时候,还是没能治好他的心病。 任淇受伤地捂着脸,慕云宵往常虽然对她冷淡,但是却绝对没有动手打过她,这是第一次。 他为了一个秦玖,打了她。他们十多年的情谊,抵不过秦玖的三年,这个女人虽然和别人在一起了,但是,却还是慕云宵心底的朱砂。 “慕云宵,不管你现在多么的愤怒,也不管你现在多么的不愿意承认,她秦玖都不爱你。在赫尔辛基她会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想要利用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任淇疯狂地对着慕云宵喊,她多么想要告诉这个男人,她秦玖不爱他,爱他的,是她任淇。 但是,这个男人却被秦玖灌了**汤,就算她任淇脱光爬上了他的床,他慕云宵都看都不看一眼,叫她滚。 那一夜,成为了任淇人生的耻辱。 “她爱不爱我,她都是我的,这个不劳你费心。”慕云宵冰冷地微笑,那志在必得的自信,那种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的意气。 任淇有些心惊,眼泪都忘记了流,看着慕云宵俊朗的侧脸,苦涩地开口:“慕云宵,你哪里来的自信?” 慕云宵看着已经停靠在港口的任默生的游艇,他正抱着秦玖下了游艇,开车门,把她抱了进去。 动作温和宠溺,看起来那恩爱无二。 “因为,我了解任默生。”慕云宵徐徐地说出这一句话,任淇的脚步顿时有些踉跄。 那日悲欢离合后,爱情此去经年。(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桀骜不驯的慕云宵,当年的意气轻狂,任性暴躁,在遇见秦玖后,逐渐的收敛,在失去后,更加的狠戾丫。 如今回归,再遇见,他竟然还蠢蠢欲动的想要得到,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让任淇心惊。 “但是,慕云宵,你别忘了,她恨你。”任淇疯狂地吼着,又兀自地笑了,以秦玖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原谅,就算原谅,想要收复从前的爱情,那是难上加难。 慕云宵的手掌逐渐地握成了拳,骨节泛白,坚毅的轮廓,眼眸是海一般的深沉,低沉地吼出一个单音节。 “滚。” 一个字,却足够让任淇心颤不已,她惧怕慕云宵,就连她对他的爱,也变得小心翼翼。 游艇已经靠岸,任淇看了一眼仍然临风而立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的萧索寂寥。 她决然地转身,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流不已。 对于当年,她从来就没有后悔,但是,慕云宵这般恨她,任淇却还是感到不知所措。 慕云宵又独自开了游艇出海,原先是任淇说秦玖在这里,要他来看好戏,鬼迷心窍的,他竟然来了。 不得不佩服任淇这个女人的心细如发,了解秦玖的个性,但是,她却没能看清他慕云宵媲。 他慕云宵想要的东西,哪能是她任淇的一个打击就会放手的,秦玖一直在他的心尖上,不管是爱着,还是恨着。 想要她的***,一直在,任淇问他的自信哪里来的?慕云霄只能这样回答,对于他执迷的一种东西,每时每刻都在筹谋。 对,他了解任默生,那个男人,爱她秦玖不够专心,因为他的心底,有另一个女人。 但是任默生却也弃之不舍,因为秦玖就像是一剂毒药,能把人的心都给迷失掉。 在这些年,他慕云宵从来就没有变过这样的一个信仰,不管她秦玖在哪里,不管她秦玖怎么恨他。 她都始终,只能是他的女人,纵然她现在在别人的身边游荡,但总有一天,会回来他的心底。 在赫尔辛基那些隐秘的夜晚,秦玖曾经和他说过,她说:“慕云宵,我的心底住着一个猛兽,吞噬了我的所有的快乐,悲伤和信仰。我只有不断地奔跑,才能感知所有的幸福。” 他的秦玖那么独特,那么哀伤,他怎么能舍得让她一个人颠颠簸簸的呢? 爱情如同洪水猛兽,在慕云宵深沉不见底的心底,留下天长地久的迷信,他带着对秦玖的信仰,偏执地爱着,恨着。 慕云宵把游艇开到最大的速度,迎着海风,他嘶吼着秦玖的名字,秦玖两字,缠绵在他的心头,令他心颤不已,他把心底这些年的难过和压抑全都发泄了出来。 是的,这些年,他被囚禁在失去秦玖的这片海里,得过忧郁症,得到厌食症,独独没有得过遗忘症。 任默生带着秦玖就近回到了他的兰斯公馆,秦玖在路上睡了过去,当她头昏欲裂地在任默生的床上醒了过来看到寝室的这一番光景。 她从前是来过这里的,熟悉的豪华装潢,风从落地窗灌了进来,吹得轻纱跳动,头重得要命,秦玖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燃烧,灼灼地烧过她的脸,烧过她的四肢,难受得不得了。 然后睡了过去,一点知觉都没有。 任默生推门进来,身上已经换下了干净的衣物,看见秦玖缩在被子里,蹙着眉头,睡得不甚安稳。 他走过去帮她拉了拉被子,手背碰到她的脸,烫得要命,他一惊,手背搁在她的额头上,发现她已经烧得糊涂。 睡梦中的秦玖,感觉有什么东西凉凉地搁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刹那缓解了她身体的燥热。 任默生刚要收回手去打电话叫医生,秦玖却已经极快地伸出手抓着他的手掌,拉扯着他的手,她抱着他的手,捂在她的胸口处。 听见她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顾北城,你不能不要我。。”然后是她低低的,绵长的哭声。 任默生的身体僵硬无比,脸色发青地看着秦玖,小女人神态毕露,好像想到了什么,笑得甜美。 他的心苦涩无比,这是第几次听见秦玖在睡梦中叫这个名字的?他不记得了,但是,每一次,想起他,这个女人的笑意都这么的幸福明朗。 “妈,你..不要怪我.....。”秦玖这次的声音更低了,呢喃地说着一句任默生听不懂的话,哭得泪流满面。 想必是烧得糊涂了,她秦玖的神情才这么柔和,隐隐约约愧疚,任默生突然明白,她秦玖有她秦玖的世界,他任默生怎么也进不去。 “傻瓜,没有人会怪你的。”任默生蹲下身子轻轻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虚汗,苦涩地开口。 仿佛能感应到一半,昏睡中的秦玖竟然舒心地笑了起来,孩童一般的笑意清淡,却满满是释然。 任默生轻轻地抽出手,给好友徐长青即医生打电话后回到房里,秦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任默生不经常回兰斯公馆,他也不喜欢外人在他的房子里,所以没有让佣人常住,定时打扫的佣人完工后就回去了。 找不到人来给秦玖擦拭,任默生拧了冰毛巾,笨拙地给秦玖擦着额头,脖颈,身子。 从来都是别人侍候他的,哪里有他侍候别人的时候,任默生毛手毛脚的样子,他自己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想必要是秦玖能看到的时候,定然会笑死他的,只是她秦玖现在却不愿意睁开眼来,睡得正沉。 他细细地瞅着秦玖的脸看,女子素颜朝天,脸色苍白,下颌尖尖的,自有优美的曲线。 那总是微微地轻佻起的唇线,任默生看着忍不住轻轻地把吻落在上面,往日的秦玖总是有一些刺。 就算是她轻浮不羁地笑得飞扬,她还是带着刺的,只是不那么明显罢了。 可是,就是这样她睡着的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却让任默生心动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悄悄地在他的心底驻扎,已经无法撼动。 徐长卿来的时候,看见躺在任默生的床上的女子的时候,都有些微微的吃惊,这座公馆,可是当时任默生情意满满地为另一个女人准备的。 那个时候,别的人是一定不能踏进来半步的,当然除了他这个任默生特聘医师了。 那个时候,那个女子有一点什么,任默生担心得忙里忙外,把那女子捧在心头上。 就是在那个女子走后,他也从来不带别的女人来过兰斯公馆的,今个竟然带了女人回来。 想必这女人定然是大有来头,连任大公子都驯服了。 徐长卿边给秦玖量体温边笑得异常的狡诈,任默生啊任默生,你也有今天,这可是有戏看了。 “你再笑就给我滚出去。”任默生看着徐长卿没事老笑着,笑得他全身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徐长卿也不动气,气定神闲地给秦玖挂上了点滴,把工具递给身边的护士,才抬眉看着任默生笑得颠倒众生。 好一个俊朗的男子,徐长卿的姿色相当的俊俏。而立之年的男人,风流倜傥。 “我滚了你舍得你的美人吗?她可是发烧烧糊涂了。”徐长卿挑眉促狭地笑,那眼底的挪揄的神色了然无比。 任默生有一些的恼怒,看见秦玖的情绪比刚才稳定多了,才松了一口气,帮她拉好了被子,带着徐长卿出去,留下护士看着。 徐长卿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温柔的神态,心动了动,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多少年了,这个男人终于这般对一个女人好,举止神态间,仿佛还有当年的小伙子对爱的炙热的印象,但是,任默生现在的爱,却不如从前的那般热烈,多了一份的沉重。 从回旋楼梯下到了客厅,徐长卿看着任默生开了拉菲,倒了两杯,伸到他的面前。 他接过来,恶作剧地想要捉弄一下他。 “任大公子现在可是长了能耐了,金屋藏娇啊,怎么,也不带出去给我们见识一下?”徐长卿这话是想知道秦玖在任默生的心中的分量。 往常在任默生的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不计胜数,任默生都是极其大方地和他们共赏,从来不忌讳把她带到他们的声色犬马之中。 那是因为他对那些女人没有占有欲,就比如当年,任默生爱上的那女子,就是从来都不会出现在那些觥筹交错的奢靡之中的。 偶尔会带着她出席一些较为安静的宴会,但是,多数的时候,就是被任默生带在身边的。 任默生摇晃了一下高脚杯里的红酒,眼眸沉静地看着那鲜红的液体,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 尔后幽幽地开口,神情深不可测:“你会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别人看吗?”听起来颇具惊悚。 “当然舍不得。”徐长卿想都没有,极快地回答,把心给别人看,那么,他自己不是死定了。 “那就是了。”任默生眼眸深沉地抿了一口酒,那甘醇的味道,带着悠长的苦涩和甜美,滑进他的喉咙,美味不已。 秦玖就是一杯陈年的老酒,需要他细细地去品尝,才能去读懂她,明白她。也许喝进去的时候回苦涩绵长,但是,却是回味无穷。 她说过:“任默生,你不懂我。” 其实,他任默生懂,她爱得深沉,所以才会那么撕心裂肺,以至于没心没肺,想必秦玖的没心没肺,就是因为这爱吧。 “呃。”徐长卿玩味地看着任默生认真的眉目,突然发现这个男子说得如此的真挚。 他把这个女人比喻成了心,那么,他任默生的心,是睡在里面的那个女子吗? “任大公子果然是任大公子,连打个比方都能让我惊叹不已啊。”徐长卿笑得真诚,认识任默生也有十几年了,这个男子的心思,他多少有些懂。 他不想要红尘围绕,偏偏难得有心人,任默生也曾年轻过,也曾为爱痴狂过,现在的爱情,自然也变得小心翼翼。 “说说你吧,家里头的那位怎么样了?”任默生有意岔开话题,很快的,就看见徐长卿本来笑意涟涟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他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杯身,仿佛有些烦躁地把自己甩在身后的沙发上,用力地拉扯着领带。 “能怎么样?离婚协议书都放在我桌子上了。”徐长卿苦笑不已,想起那个女人冷艳高傲的脸,有些失落。 徐家也是大户人家,市中心医院开得名声躁动,徐长卿作为医院的接~班人,留洋回来可算是意气风发,在他那一代的公子哥中,算得上极其的成功,但是,偏偏有一个不遂心的婚姻。 “那你怎么想?”任默生看见徐长卿这样的神情,就可以想象到那个家里的一副惨状。 慕云宁本就是叛逆的性格,在国外多年,奔放不羁,豪迈冷艳,虽然和徐长卿是青梅竹马,但是嫁到徐家后,和徐家那一家传统的一大家子矛盾不断。 徐家嫌弃这个儿媳妇做做风太过于豪放不正经,慕云宁对徐家过多的抱怨身心疲惫。 就算再多的爱情,也经不起消耗,她主动提出的离婚,徐长卿自然是不允许,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 那日悲欢离合后,爱情此去经年。(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因着慕云宁的关系,任默生和徐长卿也算是亲戚了,再加上小时候一同长大,情谊自然深厚。 “哼,我怎么想重要吗?她都已经办了移民的手续,近期就长住国外了。”徐长卿突然苦笑不已,那个性格直白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丈夫夹在自己和家人之间为难。 徐长卿是懂慕云宁的,她爱他,他也懂,只是,却不能允许她任性地想要离婚就离婚。 毕竟五年的婚姻,来之不易。总是有些责怪的丫。 “是芬兰吗?”任默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已经闹成了这样,看来这场婚姻,真的难以回头了。 徐长卿轻轻地点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神色已经颓废不已。任默生看见好友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劝人易,自己做到就难了。 “你说芬兰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值得她这么狠心地一定要离婚去芬兰。”徐长卿低垂着眉,无精打采地看着任默生给他倒酒,慕云宁高傲地抿唇哂笑的样子,在眼前挥之不去。 任默生沉吟了一下才开口:“上次她来找过我,喝醉了后哭得不行,也许,她只是不想让你为难。媲” 徐长卿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看着任默生,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突然苦笑不已。 那个女人也会哭得不行?真让他感到意外,这些年,在徐家的战争中,她虽然也柔软过,但是,就算是到了离婚,她也是趾高气扬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来她也悲伤。 他以为,他们的爱情,已经被世俗消磨掉了,现在剩下来的都是一些赤~裸裸的家族利益。 “不想让我为难又能怎么样?她的名字已经签在了离婚协议上,我怎么能再束缚住她?她和我说过,嫁到徐家,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事情。” 徐长卿说着说着,好像难过不已,任默生恍惚地发现,水晶灯洒下的清辉里,仿佛看见徐长卿的眼眶,有些微微的红了。 任默生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仔细看,却是真实存在的,徐长卿的爱还是没有离开。 只是,他想着,给那个女子自由,但是,他徐长卿怎么知道,放开她,一定是成全了她呢? “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任默生想起那天慕云宁哭得眼睛红肿的样子,都有些恻隐。 徐长卿没有说话了,手里的酒杯一下接着一下,仿佛只有这酒才能缓解他心底的苦楚。 “徐大少爷,只有你一个人能把82年的拉菲当水喝。”任默生敛眉轻笑,似乎不想再继续接刚才的话题。 徐长卿赌气般把整瓶的酒一饮到底,挑衅般地挑眉看着任默生:“怎么,任大公子舍不得这瓶拉菲?” 任默生做了一个你请便的手势,斜睨了一眼复式回廊,神色淡然。 “你对里面的那位究竟是怎么样的?”徐长卿低着头倒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实质却是极其的想知道的。 任默生交叠着双腿晃荡着手里的酒杯,笑得颠倒众生:“什么怎么样?” “别装傻了,没有怎么样你会把她带到兰斯公馆?”徐长卿笑得很是狐狸,狡黠地眯着眼睛看着任默生,那眼神如同犀利的刀子,灼灼地冒着光。 这下任默生不说话了,这徐长卿看见任默生沉默,心里已经有个七八成的肯定了,想是他任默生还不知道吧。 “好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打趣你了,也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成个家了。”徐长卿这次说得真诚,敛去了刚才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任默生有些无聊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身体靠在沙发上,慵懒的看着对面的徐长卿。 婚姻是什么呢?就是徐长卿这样的,爱极了那人,然后想要结婚,可是,在多年之后才发现,婚姻把他们的爱情都扼杀了。 况且,她秦玖也不一定会愿意嫁给他。任默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还别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徐长卿蹙眉,想了一下,秦玖躺在那里的时候,他就觉得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任默生稍有些兴致地挑眉:“在哪?” 印象中,这徐长卿和秦玖可是没有打过一个照面的,秦玖经常去各处旅行奔走,也不常留在海城。 再有之,她不喜欢任默生的生活圈,很少参与,所以,他的很多朋友她都不认识,除了苏少城。 “想不起来了。”徐长卿可怜兮兮地摸着脑袋,就是想不起来。 任默生不置可否地勾唇,并没有想到徐长卿的这一句话,可以解开秦玖的过去。 徐长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稍微的蹙眉,放在耳边听了一下,眉头皱得更重了。 说了一句我马上回去的话,才挂了电话。看起来万分火急的样子。 “阿默,我得回家一趟了,家里又闹翻天了。”徐长卿在任默生的面前丝毫不忌讳家里的情况,站起身来。 任默生看见他焦躁的模样,想必是慕云宁和婆婆又争执了,徐长卿听电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那边的吼叫声。 “那可是一个战场啊长卿,你得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任默生说的是和慕云宁离婚的事情。 徐长卿郑重地点了点头,捏着手机的手骨节苍白。任默生有些不忍看了,婚姻啊,是做坟墓,当年徐长卿多么潇洒的一个人,现在都被俗世所困了。 “小林在里面,你的美人应该没什么事情,她做了收尾工作就可以了,我先走了。”徐长卿嘱咐了一下,拿起车钥匙快步离开。 脚步匆忙,神情焦虑。任默生站在玄关处看着徐长卿的车子开出了公馆,突然有些感慨。 徐长卿的车开出了兰斯公馆不远,他的心底还是萦绕着刚才的问题,他记得,他是见过秦玖的,在哪呢? 徐长卿猛然地刹车,对,是在慕云霄寝室里,那张被慕云霄当成了宝贝的照片上,这个女子显然更年轻一点,笑卧在慕云霄的膝上。 慕云霄,任默生,秦玖,这三个人竟然混在了一起,徐长卿无奈地想了许久,启动车子离开,最好还是别告诉任默生,他们之间的事情,就由他们来处理。 护士小林听见车声出来,看见是徐长卿离开了,有些错愕。 “他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任默生知道这小林想的是什么,兰斯公馆位于偏僻的郊外,很难打到车的。 小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点点头,又重新进了房间。任默生给司机打了电话吩咐好时间来接小林,坐在客厅里出了神。 这样的任默生的极其少见的,他正视了一下他和秦玖的关系,发现他们之间能细数的甜蜜,真的少得可怜。 任默生上楼的时候,秦玖还在睡着,脸色好看了许多,摸上去的时候凉凉的。 “任少爷,她刚才醒过来一下,又因为药水的关系睡过去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我先回去了。” 林护士拔掉秦玖手背上的枕头,棉签按在上面按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告辞。 “嗯,我的司机在外面,辛苦了。”任默生坐在秦玖的床边,抬头对着那女子说了一声的客气话。 那女子顿时有些脸红了,大名鼎鼎的任大少爷,竟然这么谦逊,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林护士走了有一会了,已经入夜了,秦玖睡得很沉,想必是刚才醒过来知道自己病了,睡得挺是安分。 任默生看着她,俊颜微微的舒展开来,眉目带笑,这个女子也只有没有知觉的时候,才这么温顺。 他躺在她身边的时候,秦玖仿佛有所感知,缩进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安睡。 任默生哑然都看着她的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又安静地睡了过去,顿时笑得更欢了。 他的干净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额头,女子在睡梦中轻轻地蹙眉,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小女人状态,让任默生欢喜不已。 突然就觉得,得女如此,他复何求? 时光苍茫而过,任默生在某一个时光的黯哑里,倏然发现秦玖在他心底那隐秘不宣的温柔,只能傻傻地笑。 如同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对于突忽其来的爱情热烈不已,却总是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任默生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吧。 他伸手把她抱得更紧了,想起第一次得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就是在兰斯公馆,他从来不带女人回兰斯公馆的。 却把秦玖带了回来,也许冥冥之间就已经有了一些注定,秦玖,不知道是一个劫难,还是一个缘分? 想着,便含笑安然睡去。 秦玖在第二天清晨醒来,感觉身体的状况良好无比,冬日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她的身上,在周身踱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任默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一个光景,新起的女子坐在暖光里,空气里的浮尘围绕在她的身畔,她嘴角清浅的笑意,明媚动人。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这一时刻的美好,这样安静美好的秦玖,脱去了往日喧嚣轻佻的外衣,看清了她内心的渴望。 “任公子看什么看得这么失神?”秦玖在暖光里转过头来看着任默生,已经恢复了那一副流氓轻佻的样子。 任默生倏然回神,看见女子妖媚地对着他轻笑,心动了一下,始终无得已探究秦玖藏在这放荡不羁的笑意后的真实面孔。 “这房子除了你,我还对什么这么感兴趣?”任默生邪气十足地倚在门口边,公子无双地对着秦玖轻佻地笑。 秦玖看得有些刺眼,这任默生和她的时间长了,也学会了她这么流氓的神态和语气了。 秦玖邪笑地勾唇魅惑地笑,邪恶地开口:“任公子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呢?还是对我在床上的表示敢兴趣?” 她笑得那么直白,脸都不红一下,眼睛挑着桃花看着任默生,笑得没心没肺。 任默生的脸顿时有一些的难看,冷了一截,看着眼前笑得得意的女人,却无可奈何。 “那么秦小姐是怎么认为的呢?”任默生不答反问,眼睛锋利无比地看着秦玖笑颜妖娆,想要探究一下她的笑意是否有一些的迟疑。 秦玖笑得更妖孽,丝毫都不用考虑地开口:“我想任公子对我在床上的表现一定是满意的,对我这个人的兴趣度嘛。自然是比不上床上了。” 秦玖自嘲地微笑,并没有什么失落,反而是一种释然,这让秦玖看起来,仿佛是认为在这个快节奏的生活里,男欢女爱本就是寻常的事情。 任默生的脸却清冷得可怕,但是却又不可否认秦玖最终带给他的,是床上的***的满足,后来是怎么变化的,他已经不知道了。 “秦小姐好雅兴,一大早起来讨论床上的问题,你是想暗示我你的身体想我了吗?”任默生一转刚才的阴霾,得瑟地笑了起来,露骨十足的话,听起来总让人脸红。 秦玖显然没有想到任默生竟然会这么不要脸,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要脸,那就不是他任默生了。 这个人模人样的禽兽。 秦玖在他的身边呆久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任默生的身边,你如果不禽兽掉任默生,那么,就会被任默生禽兽掉。 “任公子真是了解我,怎么,我们来进行一场上床前的晨运如何?” 所以,秦玖毅然果断地选择她自己禽兽掉任默生,也不能让他禽兽掉她秦玖。 那日悲欢离合后,爱情此去经年。(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觉得自己要是再和这个女人瞎扯下去,到最后吐血身亡的肯定是他自己,所以,他果断地选择转移话题。 “吃早饭去吧,我想你也饿了。”任默生依旧斜倚在门边,看着秦玖又转过脸去,她的侧脸线条很好看,只是笑意好像减少了很多。 许久,她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任默生以为她怎么了,走到她的面前,却看见她的眼底,满是时光的碎片,笑意满满。 多少,任默生有些不知所措的惶恐,总感觉秦玖距离他那么遥远,她的笑意清浅,却冷漠疏离丫。 “怎么了?”任默生身后轻轻地揉乱她的头发,声音轻柔了许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脸。 秦玖调皮地摇摇头,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笑得舒心,无赖地又重新钻进被窝。 “任默生,你让我懒一下床。”秦玖的话从被窝里面闷闷地传了出来,任性而为的秦玖,总是在某一个时刻有些小情绪,在他的面前,无所顾忌地撒赖。 任默生站在光影里,处事不惊的他,看见秦玖这般孩子气的做法,却宠溺地笑了,坐到她的身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媲。 秦玖看见任默生竟然睡在了她的身边,微微一惊,弓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任默生拦腰抱在了怀里。 腰上传来痒痒的触感,秦玖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笑声便悠悠扬扬地传了开来,在冬日的清晨,欢快异常。 “任默生,你快放开我,好痒。”秦玖挣扎地想要脱离任默生的怀抱,弓着身子不断地往床的另一边蹭。 任默生的手臂一收,把她的身体收到了怀里,秦玖越发的瘦了,任默生摸着她的胳臂的骨架的时候,略微的心惊。 “秦玖,想要我放开你,异想天开。”任默生低低的声音,带着某一种的能量,传递到她的耳中。 秦玖微微一愣,仿佛听到了这话中的另一种光景,仿佛是一种亘古不变的誓言,却又仿佛只是一句无心的话语。 “任公子这话说得多让人误会呀,还误以为我对你多重要。”秦玖又是那一副举止轻佻,凉薄无情的模样,伸出手轻轻地挑起了他的下颌,话说得漫不经心。 任默生的心一下子就咯噔了一下,似乎看见了秦玖眼底迅速闪过的那一缕的希冀,恍惚是一个错觉。 “那你就继续误会也可以。”任默生不动声色地敛下眉目,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这对别扭的男女,在爱情触手可及的时候,用一些轻佻的,或者是朦胧不轻的话语淡扫而过。 总以为对方能懂,却到头来,两个人都是不敢相信,所以,总在一路错过。 “那可不行,你知道的,我秦玖从来不做梦的。”秦玖自嘲地微笑,手撑在床上撑着右脸,看着任默生。 她的话轻巧无比,任默生却感觉出了那里的浓重的哀伤,她秦玖从来不做梦,没有做过灰姑娘遇上王子的梦,因为她没有灰姑娘的特别,她的脚没有小一号。 但是在年少苦难的时候,她时常想,在某一个深夜的某一个拐角处,会不会出现哈尔的移动城堡。 带着她逃离开童年的桎梏,还有她母亲带给她的那些难堪的痛楚。 但是她等了她的整一个青春,都没能等到哈尔的移动城堡,她等来了她的少年顾北城,等来了她的母亲的死讯。 所以,从那开始,她秦玖,从来就没有梦,只有那些不眠的夜里,无数次的背噩梦折磨。 任默生的手抚上秦玖姣好的脸,细细地看着她的眼眸深处,半真半假地问:“秦玖,你相不相信,我可以给你一个梦?” 秦玖嘴角的笑意微微一顿,撑着头轻佻地对着任默生笑,手指在他的脸上微微地跳动。 “哦,什么梦?”她微微挑高了尾音,仿佛有些兴致地样子。 “灰姑娘和王子的梦。”任默生揉揉她的头发,笑得温润如玉。 秦玖跳动在他的脸上的手指微微一顿,任默生悠扬的笑颜如此耀眼,她秦玖却总是不得不转开眼。 在后来才明白,任默生说的成全她灰姑娘和王子的梦的意义,是给她留在他身边的梦想成真。 他当时,是动心了吧。秦玖后来每每想起,总是这样问自己,只是却总是没有答案。 “都说了我不做灰姑娘的梦的了。”秦玖有些别扭地扭开头,在任默生看不见的地方蹙眉,然后把眼底的苦涩吞噬殆尽。 任默生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胸口的锁骨突兀尖立着,有些微微的伤感,听见秦玖略显捉弄的嗓音低低的传来。 “任默生,为什么觉得,你越来越煽情了。”秦玖貌似很是不解地看着任默生,眼睛凝着一汪水,无休止地眨呀眨的。 看得任默生满怀春心荡漾的,秦玖就如同一杯盛了毒药的陈年老酒,总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沉迷。 “并不是可以煽情,只是你不懂而已。”任默生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不由分说地扯掉她身上的衣服,眼底已经是一片极强的占有欲。 秦玖媚眼如丝地看着任默生的急躁,很是配合地伸手在他的腰间撩拨任默生看着她的眼睛,真真是想把她吃掉。 他有些蛮横地进入她的身体,伏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低语:“宝贝,我带你上极乐世界可好?” 秦玖笑得眉目都带着***的味道,婉转地低声,手臂缠上他的胳膊:“好。” 然后是一场抵死的欢好,任默生总是细致地吻过她的眉目,身体加大冲刺,让她逐渐地迷失。 在***冲撞着她的身体,欲仙欲死之间,那人清冷狂怒的眼眸仿佛就在眼前,秦玖一个哆嗦,顿时眼底一片清明。 慕云宵,始终是秦玖一个过不去的坑,如果说顾北城和纪如卿是秦玖心底最隐秘的伤痛,那么他慕云宵,就是她鲜衣怒马最为鲜明的爱恨情仇。 “秦玖,你分心了。”任默生低沉的声音略微的不满,身体重重地冲撞了一下她的身体,惊起她的身体阵阵的涟漪。 秦玖眼角眉梢尽是柔和的暖意,望着任默生,双脚缠上他的腰,魅惑地迎合。 青春如同一场兵荒马乱,秦玖忽然看见顾北城背着画板走进不知的未来,纪如卿紧紧依偎在他的身边,说着不离不弃的话。 慕云宵于那薄光困苦之间为她保驾护航,他们一路相爱想杀而来,最后分道扬镳。 唯有任默生,和她从来不说爱,所以,她才得以那么安逸地留在他的身边,不担心得与失。 有人说过,爱情就是一种病,一种让你患得患失的病,然后我们都在这样的病态里,萌生矛盾,争吵,然后甩袖而去。 仿佛这样,才能证明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只是后来,都已经分开,却不是因为不爱。 秦玖是在傍晚的时候才离开的兰斯公馆,任默生还是一样来去如风,送她到了咖啡馆以后就不知去向。 咖啡馆高高的流体字样,玻璃门两边矮小的风景树,幸得如松柏般,冬天不曾落叶,红花绿树之间,秦玖看着这景象微微发呆。 似乎最近,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总是很容易的就神游其中,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或许,她什么也不曾想。 “姐,回来了怎么不进去?”顾北微拉开门,看见秦玖一身简装站在门口发呆,短靴牛仔裤,紧身t恤,长风衣。 她的身姿立在这渺茫的冬日里,还是挺拔得如同那山崖上的马蹄莲,骄傲坚强美丽。 秦玖的思绪被顾北微拉了回来,看见女子从玻璃门里探出头来,笑意悠扬,想必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就进去。”秦玖走进去的时候,苏少城正坐在吧台前,咧着嘴巴对着她笑,露出标注的八颗牙齿。 典型的讨好,秦玖冷淡地斜睨了他一眼,屋内的暖气十足,秦玖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接过顾北微调好的咖啡。 还是曼特宁甘醇苦涩的味道,秦玖微微抿一口。感觉那苦涩就在心底无比扩散开来。 “哇,秦玖,也难怪阿默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这身材,去拍内衣广告都不比那些模特逊色啊。”苏少城轻佻的声线悠悠传来,还是一般的公子哥无二。 秦玖坐在高脚椅上,挑起好看的唇角,眼角都带上了微微的邪气。看着苏少城,瞳孔不断地收缩,有一股的光芒渐渐地强盛,又熄灭。 “想必苏少的内衣模特定然是不少了,仅仅看一眼我,就可以评断出来我和那些模特不逊色,苏少可是身经百战啊。”秦玖嘲讽地勾唇,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苏少城。 果然,苏少城刚才还得意万分的笑脸在听见秦玖的含沙射影之后,骇然变色,贼兮兮地看了一眼站在秦玖旁边的顾北微。 这顾北微还好死不死的成为了秦玖调笑他的帮凶,柔柔地问了一句:“少城,我姐说的是真的吗?” 这顿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风迷万千女子的苏少城苏大少爷的脸一下子就跨下来了。 “秦玖,你想害我。”苏少城跳起来指着秦玖,如果他回答不是,那么,他就很虚伪了,掩面扫地,如果回答是,那么,他和顾北微之间,又得一场混战。 这秦玖,分明就是给了他一次的暗示,应该是怪他上次不该和顾北微闹矛盾,导致顾北微生病的事情。 “苏少,你能说说我哪里害过你吗?”秦玖端坐在那里,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神态自若地喝着她的咖啡,任他苏少城跺脚。 这下换到苏少城淡定了,他确实说不出来秦玖哪里害他,如果说出来,那么,他不就是承认了他那万千的女友? “苏大少爷,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可得小心了。”秦玖眯着眼睛,眼睛完成了细长的一条缝,阴森森地看着苏少城。 苏大少爷当即感觉到身边的阴风阵阵,秦玖正用她那一张冷冽的脸告诉他,收敛,要对顾北微好。 “秦玖,我是明白的。”苏少城最终淡定了下来,他明白秦玖的用心,只是怕他负了顾北微。 秦玖似乎很是满意,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没有再说话,顾北微好像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站在秦玖的身边清荷般地微笑。 看得苏少城眼直,要说他苏少的身边,美丽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是就是没有像顾北微这般淡静清荷般的女子。 只要安静地站在一旁微笑,便能让人感觉到岁月温和美好,宁愿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海中。 “微微,你遇见任淇了么?”秦玖抿唇轻笑,想起那个女人在游艇上那温婉的笑意,总是让人不得不钦佩。 想不到就是两年多不见,这任淇竟然已经可以掌控住自己的情绪,想想当年那个任性的女孩,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顾北微有一些的错愕,看了一眼苏少城才开口:“嗯,任淇的家人要她和少城结婚,我上次在鼎盛广场见到了。” 不明白为什么秦玖突然提起这个女人,神色间竟然有些的微微的冷笑。 时光翩跹向前,那人步步紧逼。(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微微颔首:“想必她是一定不愿意这样联姻的吧?!”她的眼角都微微地带上了笑意,那个女子那么执着慕云宵,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联姻? “是啊,然后她和我们摊牌了,想必是苏家不愿意让我和少城在一起吧。”顾北微很是惆怅,白皙的脸上满是愁容,清秀的眉线紧紧地皱起。 秦玖的眼底有一面深不见底的潭,宁静得看不清波澜,顾北微的话是一个轻巧的突破口,总是让她感到踌躇。 “傻瓜,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安心好了。”苏少城放下手中的咖啡,安抚地对着顾北微微笑,纵然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顾北微惨然一笑,没有反驳,她也知道这豪门的一个门槛难以跨越,只是不忍心让苏少城为了她为难丫。 秦玖素白的手指在青花瓷杯上不断地摩擦,漫不经心的模样,眼角眉梢尽是一种慵懒的神态。 语气飘渺的:“微微,你觉得,爱情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飞蛾扑火?嗯?媲” 她的尾音高高地挑起,颇有一股的森寒,由于对顾北微的偏爱,让秦玖总是那么不乐意见到她这样长途跋涉地去低微自己进入豪门。 顾北微和苏少城都齐齐地愣住了,四只眼睛看着秦玖,看见女子眼角似乎带了一丝的玩味笑意,唇轻抿,眼底漾开了一片寒光。 “姐,我不知道。”顾北微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深深地低下头,是的,她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东西,一直不明白。 苏少城的眼眸深沉了起来,看了一眼低下头的顾北微,莫名地感到窝火,秦玖应这样凌厉的方式告诉他,要是他不能把顾北微安妥在苏家,就不必让她飞蛾扑火。 “秦玖,你这不是逼我吗?我也姓苏啊。”苏少城的话刚出口,看见秦玖射过来的讥讽的眼神,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心力不足。 “哦,那按照苏大少爷你的意思,这该怎么办?”秦玖只觉得有一些的堵心,她不愿意步步紧逼别人,但是却不得不做。 苏少城这次沉默了,伸手抽出一根烟,轻轻地吐出一口烟雾,那呛鼻的烟雾中,苏少城的脸色难得的一片深沉。 “姐,不要说了。”顾北微看见这样纠结的苏少城,多少有些不忍心,抱着秦玖的胳臂撒娇,希望秦玖不要再逼苏少城。 秦玖的烟瘾有些犯了,点燃了一根烟,也吞云吐雾了起来,把墙壁上挂着的禁止吸烟的提示语忽略掉。 “傻姑娘,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秦玖幽幽地圆起嘴唇,烟雾就萦绕着飘渺而出,在她的眼前,形成了飘忽不定的仙境。 顾北微恍惚看见秦玖的额头开始爬满了忧伤,不知那忧伤从何而来,总是让她感到伤感。 “姐,我知道的。”顾北微越发的抱紧秦玖的胳臂,脸蹭在她的肩膀上,撒娇的口气,眼眶却有些红了。 苏少城看着这样的一个场面,心底就像突然被万千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顾北微和秦玖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情谊了。 在困苦中挣扎过来的女子,自然懂得这生活其中的煎熬,所以会格外的心疼彼此。 秦玖单薄地笑了,娴熟地把烟掐灭,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衣袖,站了起来,伸手拿过衣架上的外衣。 “姐,你要去哪里?”顾北微拉着她的衣袖,总觉得秦玖这次又要远走,小女孩微微的不舍。 秦玖像对一个孩子般,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指尖划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笑得宠溺,有些莫名的释怀。 “我觉得我该去做一场旅游了,好久不出去,都觉得这城市让人透不过气来。”秦玖笑得爽朗,没心没肺的凉薄的笑意,从眼角眉梢间晕染开来,看得苏少城惊心动魄。 好一个放荡无羁,自由成风的秦玖。 顾北微却很是不舍,抿着唇问:“这次要去哪里?”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去哪里,秦玖都是即兴的吧,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想起哪里,就去哪里。 秦玖好像真的在认真的想,歪着头天真单纯的模样,轻轻地笑,尔后无所谓地摆摆手。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我还不知道去哪里呢。”秦玖笑得单纯无害,她的样子逗笑了顾北微。 但是很快的,顾北微的笑容又焉了下去,她不愿意看见秦玖停留不下来。 赫尔辛基奢华而现实的夜晚,秦玖曾经无数次在半夜惊醒,顾北微时常拥着抱枕听见隔间里,秦玖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说话。 她说:“慕云宵,我的心底住着一个猛兽,他吞噬了我的快乐,悲伤,或是自由,我只有不断地奔跑,才能感知那些幸福。”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四处奔走,顾北微却始终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感知到了幸福? 或者是,她只是想单纯地在某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一个回头,便能看见顾北城和纪如卿就在她的身后,如年少她的很多次回头一样。 “你这傻姑娘,哪有人像你一样,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要想进入苏家,就学聪明一点,不能失去了你秦玖姐的威风。”秦玖故意深沉着脸和顾北微说话,伸出手臂拥抱了她一下。 “姐,我一定会的。”顾北微知道秦玖不喜欢她这样消沉,遂对着她笑了笑。 秦玖的手弯挂着呢子外衣,转身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捧着咖啡杯的苏少城,对他绽开了笑颜。 苏少城顿时惶恐不已,做小白兔状:“秦玖,你别对我笑得那么风情万种好不好?我可是会折寿的。” 秦玖笑得温婉,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步步紧逼,眉间的笑意真诚美好:“苏少城,刚才是我太过于急躁了,你大少爷想必是不会和我计较的。” “秦玖,你真聪明,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怪你不成?那样显得我多么的小气。”苏少城虽然知道又被秦玖摆了一道,还是很高兴地爽朗地笑了开来。 “那你们好自为之,我先走了。”秦玖转身就走,短靴踩在空心木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一路顺风。”苏少城对着她高瘦的背影说着祝福的话,秦玖头也不回,抬高手摆动了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秦玖每一次这样随性而潇洒的动作,总是让他感慨万千,这样肆意不羁的女子,不管是爱上谁,或者是被谁爱上,都必定是轰轰烈烈的。 秦玖单薄的身影已经没有了踪迹,顾北微仍然站在那里,心底忽然难过不已。 多年养成的一种漂泊,就像生长在秦玖的血液里一般,随着她的生命摇摆,她的脚步停不下来。 “微微,你别难过,秦玖她....。”苏少城过来拉顾北微的手,环住她的肩膀想要开口安慰。 “我懂,她有她的信仰。”顾北微打断苏少城的话,略微地低头,声音轻软。 苏少城愣了一下,尔后轻轻的笑了开来,他的顾北微,已经长大了,秦玖,有她自己的信仰。 秦玖走的时候,任默生还是没有给她来过一个电话,她轻装而去,在飞机上眯了一下眼睛,却又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时光兜兜转转,秦玖时常在梦里惊醒,所有的时光已经湿轻萧向前,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去,时光独独忘记带她走。 都说西藏的布达拉宫是一个建筑奇迹,在那座红山之上,迎接那虔诚的信徒。 当秦玖孑然一身站在西藏的布达拉宫前,冬日的阴冷的风从那古老的殿堂呼啸而出,映着那落日的光辉,美轮美奂。 想起那些年,纪如卿曾经说过,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来看一看这布达拉宫,听说只要你能够虔诚,便能到达幸福。 秦玖的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身边传来了男子嘲讽凌冽的声音,瞬间便击碎了秦玖的懦弱。 “冷硬无情的秦玖,竟然也会怀念古时伤感落泪,我还以为,你的那些情怀总就被那些繁华所取代了。” 秦玖骇然地转头,慕云宵背光站在落日的余晖里,轻简的衣着,修身挺拔,还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只是脸上的嘲讽神色浓重,秦玖在惊悚间回过神来,只剩下一个问题,慕云宵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都比我还清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倒是慕大少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玖的神色有了几分的凌厉,难不成他慕云宵竟然这么无聊,跑到了这里旅游? 慕云宵的身上穿了一件的黑色皮草,高贵大方,围着同色系的围巾,于这广阔的天地间,显得高雅而美好。 “要你管我么,秦玖。”慕云宵似乎有一些的别扭,迈开长腿越过秦玖,向着那蔓延着的台阶迈进。 秦玖站在原地错愕了一下,听出了慕云宵话里的别扭,不由的愕然了许久,这慕云宵究竟在闹哪般? “慕云宵,你别这样幼稚行不行?”秦玖看着他的背影,话语逐渐地变得有些森冷,他慕云宵的这份情,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慕云宵的身影一顿,站在高高的阶梯上,背影有些僵硬,以他往日的反应,定然会回头嘲讽一下秦玖。 可是,这回他没有,他就站在阶梯上,目光深沉地看着阶梯延绵的顶端,布达拉宫古老而庄严。 秦玖没有听见慕云宵的声音,迈开步想要走到他的面前,风里却徐徐地传来了慕云宵略微沙哑的嗓音,飘渺遥远。 他说:“秦玖,你说,如果我沿着这条道一路三拜九叩,我会不会成为最虔诚的信徒?可以成全我所想要的。” 男子轻扬的话语,带着惆怅的韵味,徐徐地落在秦玖的心头,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这话,是曾经秦玖在赫尔辛基和他说过的,每当生活绝望的时候,她都这样任性地拉着慕云宵问他。 她是这样问他的:“慕云宵,纪如卿曾经说过,一路跪拜到布达拉宫,我们的幸福都会实现,那么,慕云宵,如果我愿意一路跪拜,顾北城和纪如卿会回来吗?我的母亲会活过来吗?” 当时岁月铁马金戈而过,慕云宵只能看着绝望的女子哭倒在他的怀里,这是她秦玖的信仰。 秦玖微微苦笑:“想不到现在,你竟然也这么迷信了。”秦玖这话说得并不是嘲讽,是一种极其绵长的苦涩。 慕云宵凉薄地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盖住眼底潋滟的波光,当然,他会变成这样,只为赢得一个她。 “你不是说过么,这布达拉宫里面的神,格外的眷顾真诚的人。”慕云宵回过头,冷峻的眉目深沉不见底,秦玖微微的倒退,踉跄地逃离。 眼角的余光看见,慕云宵寂寥地站在那里,背后是辽阔无比的布达拉宫,他的整个人,都融化在了这片素净的天地间。 干净而美好的男人,秦玖想起了初遇时的慕云宵,也是这般,美好有些忧伤。 但是,却不狠戾,没有凌厉的棱角,现在的慕云宵,眼神冷淡凌厉。棱角坚硬地刺痛别人,也刺痛自己。 “秦玖,不管到最后怎么样,你始终是逃不开我的。”慕云宵阴测测的话语如同狼的宣告,秦玖的心一个哆嗦,难过不已。 时光翩跹向前,那人步步紧逼。(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直接买了机票,一口气回到了海城,她怕她的心不够坚定,会因为慕云宵的步步紧逼而堕落。 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她疯了一样的找任默生,然后就在皇城,她看见了任默生清扬的眉目。 他的身边,莫槿凝抿唇笑意盎然,幸福的小女人的形态,让秦玖看得好生眼红。 秦玖全身的血脉在那一瞬间都倒流了起来,任默生对她的情话还萦绕在耳畔,可是,他的身边,美女却萦绕不断丫。 秦玖突然觉得异常的疲惫,慕云宵狼一般掠夺性极强的眉目,任默生深不可测的阴冷,心底藏着他的明月光。 顾北城在不知何方,她爱过的男人,爱过她的男人,都没有得到好的下场。 所以,顾北城才那样刻意的离开,慕云宵才会这般的怨他,而任默生,因为他不爱,所以,刻意肆意而为。 她闪身躲到一个汉白玉柱子后面,偌大的柱子挡住了她的身影,任默生并没有看见她媲。 秦玖站在那里看着任默生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关闭,他的脸在那一刻无比的清晰。 莫槿凝不知道低头在他的耳畔说了些什么,任默生薄凉的唇,竟然轻轻地扯了开来,笑得柔和。 秦玖愕然,她一个劲地往外跑,出了皇城,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的时候,她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已经是冰凉地潮湿一片。 她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手心的潮湿,究竟是为谁而哭的?为了任默生的欺骗?还是为了慕云霄的轻视? 秦玖不知道,她把脸转向窗外,看着飞逝而过的风景,坐车去了汽车站。 南城的汽车站里,也许是大过年的,没有多少人,她买了车票,坐上了大巴,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她却翻转地仿佛睡了好多年。 梦里碾转过许多人的脸,顾北城,纪如卿,她的母亲,慕云霄,任默生,顾北微,苏少城。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神色,但是,却都是冰冷地看着她,她仓皇地过去拉顾北城的手,纪如卿却从旁边跑出来,把她推到,拉着顾北城不知道去了何方? 她试图去拉任默生,他却表情淡漠地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她站在梦里,看见了那座美丽的小白楼。 一个女人给他开了门,他们拥抱着,牵手进去了。 一个紧急刹车,车身倾斜地摇摆了起来,秦玖被甩到了玻璃窗边,总重地撞上了玻璃窗,倏然被惊醒,抹了一把脸,全都是冷汗,她秦玖,比任何一个人,都害怕失去。 车里的人都被惊醒了,睡眼惺忪却又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变故,司机仿佛吓得不轻,伏在方向盘上许久才晃过神来。 车里***动了起来,纷纷问着出了什么事情? 司机是一个中年人,有啤酒肚,站起来安抚大家:“对不起,左边的车胎爆了,我们正在抢修。” 车里的十多个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秦玖撑着额头坐在卧铺上,闪了神。 “这位姐姐,我们也下车吧,眼看这车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修好的。”坐在秦玖旁边的女孩子二十岁出头,站在秦玖的面前,微笑着和秦玖说话。 秦玖有些迷茫地点头,提起包,跟着那女孩子下了车,这车已经下了高速公路,往小镇开,小镇比较落后,这路本来就是泥路,加上大过年的,来往的车子极少,整条路上,就只有他们的车发着一丝的光亮。 已经入夜了,秦玖伸手去摸了一下包,想找手机看看几点了,手伸了进去,才记起来,她原来是忘了带手机出来的。 秦玖看了一眼四周,高大的梧桐树被风吹过,落下了一地的金黄色,虽然是在南方,这天气还是很寒冷的。 更何况是夜里。 “姑娘,请问一下,几点了?”秦玖转过脸去问身边那个刚刚带她下车的女孩。 那女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见秦玖柔声问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神。 她按亮了挂在胸前的手机,看了一眼,抬起头来对着秦玖笑:“八点出一点了,眼看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真是晦气。” 女孩的脸红红的,仰着好看的脸地看着秦玖,秦玖笑了笑,摇摇头:“没事的。” 已经快八点了,那车子走了两个多小时了吧,司机和另外一名随车男生在弄着那个破了的轮胎,准备装上备用胎。 乘客散散落落地站在车子四周,黑夜沉沉,四周是一片阴森森的森林,秦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那女孩见了关切地问她:“姐姐,你没事吧?我叫夏天,你可以叫我夏夏,也可以叫我夏天。” 这女孩竟然叫了一个这么特别的名字,秦玖颇有兴趣地看了看女孩的脸,一张清秀但不出色脸蛋,挂着甜甜的笑意和温暖的关怀。 她的心一暖,嘴角轻轻地扬起,就笑了起来。那女孩看着她嘴角边如同绽开的莲花般的笑意,微微地闪了神。 “我仿佛在哪里见过你。。”那女子好像迷失在了记忆中一般,仰着头回忆着什么。 秦玖的笑容一滞,又看了眼前的女孩子一眼,确定她没有见过她,才淡淡地开口:“你叫夏天,我记得我不认识一个叫夏天的女孩。” 那女孩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然后表情从迷茫转为吃惊,然后是欣喜。 她激动地拉着秦玖的手,欣喜之色跃然脸上。 “不,我没有见过你本人,但是,我见过你的素描像,那素描画得可算是精致绝伦,那画的名字就叫“情久当归”。”夏天说着还无比艳羡地看着秦玖。 秦玖的脸色却一瞬间便白了下来,在暗淡的灯火中,她的脸呈现出一片诡异的色彩。 她拉着夏天的手,感觉自己的心和手,都在微微地颤抖,“情久当归”?这个名字,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是她自己,另外一个,是顾北城。 “你在哪里见到的?”秦玖死死地拽住夏天的手,抓得她有些疼痛,夏天被她这样的动作吓到了,直愣愣地回答。 “是在莫斯科沙皇二世街的罗伊酒店的回廊,我看见画上的是东方女子,便多看了一眼。”夏天有些害怕地看见秦玖大变的脸,手脚无措。 “画家的名字呢?是什么时候画的?”秦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夏天轻轻地呢喃了一下。 “疼。”夏天用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秦玖许是看见了夏天委屈的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了手。 “对不起,我太冲动。”秦玖面含内疚,轻轻地拂过夏天的手,表示道歉。 夏天也不怪她,轻轻地摇摇头,接着开口:“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画上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的画像和那四个字,我是去年冬天的时候看见那画的,不知道现在怎么了。” 夏天感觉出了秦玖对那幅画的在意,娓娓地道来,秦玖却失神了,莫斯科啊,他们竟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这些年,她走了好多的国家,独独没有去过莫斯科,因为那是一座很寒冷的城市,她记得顾北城说过,他不喜欢太冷的地方。 秦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找到他们,她能怎么办?看着他们幸福吗?或者上去甩他们一个巴掌,骂他们是奸夫淫妇?不,对顾北城和纪如卿,她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地寻找他们,等到知道了他们的方向,却已经没有当初那些爱恨的***。 夏天看着秦玖的脸色愈加的惨白,担忧地开口:“你没事吧?。” 秦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只不过二十岁出头,竟然跑出了莫斯科,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 “你是赌气跑出来的吧?!”秦玖的虽然是问着,可是,那口气却是很笃定的。 夏天的脸色顿时变得很诡异,红了一下,有些尴尬,那是被看穿后的不自在。 秦玖看见她不说话,她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远处那一片黑压压的天空,隔了许久才开口。 “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经历,不过,那时候我没有你那么幸运。”秦玖笑了笑,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夏天听见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怀念,知道她想必是想起了她年少的时候做的和她一样的事情。 “那你后悔过那样做吗?”夏天走到她的身边,看着秦玖的侧脸,好像很多年前就遇见这个女子一般,让她觉得莫名地感到亲切。 秦玖优美的唇线轻轻地上扬,眼角略飞,看得夏天眼睛都直了,好漂亮的女子。 “不后悔,但是很遗憾。”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玖的眼神微微地酸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不后悔,那么为什么要遗憾?”夏天歪着头有些疑惑地开口,想不明白这个美丽的女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惆怅。 秦玖看着女孩美好的脸蛋,想想自己也是这个年龄的时候,做过很多荒唐的事情。爱上顾北城,是她这一辈子,最美丽最荒唐的事情。 总是让她在后来的生活里,难过得无法自己。 “因为我曾经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辜负了另外一个人。”秦玖嘲讽地笑了笑,夏天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玖,只觉得这个女子又好多故事,那么吸引她。 “可是,你现在很怀念那个你说的不值得的人对不对?”夏天仿佛懂了是,眼底闪过一丝的狡黠。 秦玖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聪明的女孩,她竟然能听出自己话里的惆怅,不禁对她有了兴趣。 她猫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明亮的眼眸,那里闪着希冀的光,像极了那年顾北城的眼睛,顾北城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仿佛盛满了漫天的星光。 “是啊,是很怀念的。”秦玖呢喃地开口,不知道是对眼前的女孩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总感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哦。”女孩幽幽地拉长了尾音,沉思了起来。 “我叫秦玖,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吗?你一个大小姐,竟然也能跟着大巴到处走,不容易。” 夏天的脸色变了变,奇怪地问秦玖:“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大小姐呢?” 秦玖拉起她的手,笑了笑:“不是有人说过吗?看一个人养尊处优是否,就看她的手,你的手细腻光滑,一看就知道没做过一丁点的事情,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哪有这么好的命,你说,是吧?” 秦玖放下她的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司机,好像已经装上了轮胎,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你真聪明,我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但是,钱能买到温暖,买到快乐吗?我不喜欢呆在那家里头,很让人压抑。”夏天说这话的时候,有小小的任性,嘟着嘴巴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玖看着这个可爱爽朗的女孩子,她的身上有多年前和自己一样的叛逆。总是肆意妄为地想要脱开所有的人和事,但是到最后却发现,你拼命想要逃离开的,才是你最珍贵的。 时光翩跹向前,那人步步紧逼。(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夏天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那司机粗哑的声音低咒了一声,原来是车胎虽然换好了,但是,那备用胎显然是一个不合格产品,用不了。 站在旁边等着的乘客有的人已经不耐烦地骂了起来,司机不断地道歉,打电话回总部求救了丫。 “见鬼了,欺负本小姐不熟悉这里,偏偏坏在了这里。”夏天抱怨地嘟哝了一下,转头看秦玖。 秦玖倒是很淡定,眼眸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嘴边还露出一抹的笑意,只是,莫名的酸涩。 “你比我大,我叫你秦玖姐姐吧。”夏天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臂,笑得灿烂,秦玖转过头,笑了笑,表示默许。 也许人和人的情谊就是这般,不用相识很久,只要看对眼了,便能携手共进。 “秦玖姐,你不打个电话回家说一下这里的事情吗?他们会担心的。”夏天知道秦玖没有拿手机,把胸前的触屏手机递了过去。 秦玖呐呐地接过手机,手指轻轻地扫过屏幕,手机屏幕上显示已经快十点了。 她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任默生?他现在一定还在皇城和他的那帮发小喝酒叙旧呢,她打过去,合适吗媲? “我好像没有谁需要特别告知的,谢谢。”秦玖把手机还给夏天,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表情。 “怎么会没有谁特别需要告知的呢?父母,丈夫,或者是男朋友?”大大咧咧如夏天,没有看见秦玖脸上瞬间闪过的一丝低沉的情感。 秦玖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夏天看着秦玖,仿佛意识都了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抱着秦玖的手不再说话。 夜风有些凉,等秦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夏天一脸困倦地趴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 想必是困极了,这样站着也能睡着,秦玖不忍心惊动,只好保持着端正的站姿,胳臂微微地痛。 忽然远处几束强光射来,越野车轰隆的声音划破了天际,从远处疾驰而来两辆汽车,在他们的客车前便停了下来。 秦玖站在车身这边,没有看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有人从豪车里面跳了下来。 然后,她听见了苏少城的声音。 “秦玖,你死哪里去了?”苏少城那风华绝代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地传来,秦玖的身体一抖,趴在她肩上睡觉的夏天一下子就醒了。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明亮的光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少城的声音又阴测测地传了过来。 “秦玖,你再不出来,有人可就得把我捏死了,你行行好。” 秦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夏天倒脸色大变,一阵白一阵红的,嘴里喃喃地道:“哥哥..他怎么来了?” 秦玖然后无比凌乱地站在那里,这夏天,竟然叫苏少城哥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回个家,都能遇见苏少城他妹。 夏天绕了过去,秦玖跟着慢慢地走,还没有拐角看见苏少城,就听见夏天激动无比的声音:“哥,我想死你了...。” 然后猛地扑到了苏少城的怀里,秦玖转过去,看见了站在车灯明亮里的苏少城,一脸错愕地站在那里,还没有看清楚现状。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来到这个破地方了还能看见他这令人头疼的妹妹? 秦玖嘴角轻轻地微笑,目光游转,触及到从车上踏下来的锃亮皮鞋,然后是那个男子清冷的眉目的时候,她的笑容立刻僵硬在了嘴边。 她早就应该知道,苏少城会来这里,他任默生怎么可能不在?秦玖看着他一脸冰霜踏着平稳的步调走向她,近了,到了眼前。 谁都不说话,任默生眼眸如同一滩死水,凉凉地看着秦玖,薄唇微抿成冰冷的线条。 秦玖看着这样沉默的任默生,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流里流气地对着任默生笑,如同路边的一个痞子。 “任默生,才多久没见,你该不会这么快就想我了吧?”秦玖踮起脚尖,青葱玉手不知死活地缠上了他的脖颈。 任默生黝黑的眼眸一沉,眸光深深,眼角眉梢尽是略飞的邪魅,秦玖诧异地看见他眼底一瞬间飞逝而过的邪气。 她一愣神,天旋地转间,她被他推得不断地倒退,背撞上了大巴车,秦玖刚要恼火,任默生的吻就欺了上了来,温凉中带着炙热,秦玖瞬间就愣住了。 这任默生的脑袋被烧傻了吗?他什么时候这么冲动过,冲动过是有,可是,那都是在床上是吧!! 秦玖刚一分神,他的舌头就攻城略池而来,撬开了她的唇畔,直驱而入,她尴尬地发现,她的双手还缠在他的脖颈上。 而苏少城和刚下车的顾北微就站在跑车边,夏天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脸红得不得了。 而不远处逐渐汇集过来的乘客看见这一架势,都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戏,秦玖认命地闭上眼睛,这下,她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可任默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不把她吻到软在他的怀里都不罢休,舌尖在她的檀口里不断地挑拨,手绕到她的脑后圈住她的脑袋,按着她让她乖乖地给他吻。 秦玖终于是弃械投降了,双手还缠在他的脖颈上,身体却软趴趴地刀倒在他的怀里,任默生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他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睛暧昧地看着她红肿的唇,还有媚眼潋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秦玖,女人不听话,就是男人没有侍候好,从今天起,你要是不辞而别,爷抓到一次,就好好侍候你一次。”他用任默生独有的蛊媚和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撕磨。 秦玖这一次受的打击比较大,这任默生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流氓的语气了? “任公子,你身边美人如云,不差我一个啊。”她猫着眼睛看他的脸,深邃的眼睛里,是想把她拆骨入腹的***,柔情似水地眨啊眨。 秦玖的小心肝都快被他给融化了。 任默生愣了一下,而后惊天动地地笑了起来,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柔和地开口:“她们怎么能和你比呢?” 秦玖还没琢磨出他这话的意思,他任默生就把她抱了起来,秦玖掩着脸特别沮丧,耳边还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哂笑声,好暧昧。 秦玖是被任默生如同摆弄木偶般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的,他温柔地帮她拉上了安全带,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她的额头。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恩爱了?秦玖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任默生,他的面容在车灯的照射下,清荷般深淡。 “秦玖姐,你竟然是任哥哥的女朋友,哇,你们太幸福了,好羡慕你们。”夏天从苏少城那边蹦跳了过来,任默生开的是敞篷的跑车,夏天就趴在那里满脸的羡慕。 秦玖那当回脸色突然就变得很诡异了起来,女朋友?是吗?想起任默生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吻她,就是胆大如她秦玖,竟然也脸红了。 “哎,秦玖姐,你脸怎么那么红?”夏天疑惑地指着秦玖的脸,看着秦玖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秦玖在心底哀嚎,上天啊,给我一个地缝吧,让我钻进去得了,哪有这么缺根筋的姑娘,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了,竟然还说出来。 有低低的笑意从旁边传来,那可真是勾人魂魄啊,秦玖愣愣地看着心情大好的任默生,他的嘴边的笑意那么张扬。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秦玖的心突然就难过了一下,要是没有欺骗,那该多好? “你秦玖姐是害羞了,哟,秦玖,你还真是会害羞,天啊,我不会看错了吧?”苏少城的声音冷不防地插进来。 故意的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般调侃秦玖,这些人肯定是故意的。 秦玖还来不及说话,顾北微便从苏少城的身边怯怯地露出个头来,叫了一声“姐。” 秦玖知道,肯定是顾北微告诉任默生他们她要回故居,要不然,任默生打死也不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苏少城,那是我姐,你再说一次看看。”顾北微皱着小脸,瞪了一眼苏少城,她的睫毛不停地乱颤,那一瞪,非但没有让人不舒服,更能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当然,苏少城在秦玖的面前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只好笑眯眯地搂过顾北微的肩膀,手放在嘴边表示他闭嘴。 顾北微很满意地笑了,秦玖坐在那里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转过脸去看任默生的时候,他的眸光正好柔柔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愣了一下,任默生伸过手来抓着她的手,启动车子往前开了,秦玖回头,还能看见苏少城在喊着等一下的话。 夜晚的风霜很重,山间的空气新鲜地扑面而来,身边的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漂亮地打了一个转。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那么美好,秦玖恍惚地以为,她又可以触到了幸福。 那一年,那个青葱的少年,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她坐在后座上,看着风把他的衬衫鼓起,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芳香迎面扑来。 记得那个时候,她拉着他的衣袖满脸不屑地说:“一个男孩子竟然也用香水!!”秦玖也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能用香水了,只是隐隐地觉得,她喜欢的男孩,应该是干净而且单一的男孩。 不用香水,便可以让她倾倒。 少年瞪着自行车脸都不回地反驳她:“我才没有用香水呢。”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清晰,如同那山间流淌而过的清泉,干净而美好。 夏天的太阳很毒辣,少年的衣服被汗水浸湿,秦玖坐在那里,那颗狂乱地跳动着的心,也被这阳光给融化,满满的幸福。 听见少年闷闷的声音传来:“玖儿,沐浴露算吗?” 秦玖愣了几秒,然后,拉着他的衣摆,笑得近乎车毁人亡。 那些往事在这么多年后的这个夜晚里突然想起,秦玖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已经不是那个青葱的少年。 我们的青春渐行渐远,那些曾经以为会一辈子暖暖地好的人,早已经不知道去了何方。 徒留某些人,总是念念不敢忘。 “秦玖,你有心事?”任默生专心地开着车,没有看她,却知道她是有心事的。 这个男子的语气如此的笃定,秦玖把眼底的流连仔细地藏好,有搁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了一句没有。 有些故事,有些人,是不能拿出来和别人分享的,就如同秦玖的过去,她从来都没有让任默生去探究半分。 “嗯。”任默生眼眸深深地转过脸来看了一下她搁在他肩膀上的脑袋,那黝黑的发旋,墨发飞扬。 她闭着眼睛,没有再说话。 彼此都懂,何必还要多说,生怕去惊扰了那一个好不容易得来的人儿。 只不过是一个多小时,当她的脚踏在怀安镇的泥石路是的时候,任默生眯着眼睛,昏暗中,仿佛看见她的脚微微颤抖。 不明所以的,他的眉心轻轻地跳动了几下,长长的巷子,车子是开不进去的,两边桂花树树叶已经枯萎,要是春天来这里,一定会是满巷子桂花香。 偶尔有梨白的桂花落在发在,肩膀上,那树下的人儿,定然是极美的,任默生这样想着,看见走在前面的秦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树干,看见他看过去,匆匆地掩饰掉脸上的失落。 时光翩跹向前,那人步步紧逼。(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斑驳古老的墙,已经脱落,拐过那街角的时候,秦玖走了几步,脚步突然就慢了下来。 任默生从来就不知道,张扬不羁,漫不经心的秦玖,回归故土的时候,竟然会那么胆怯。 因为她的手指抚在古宅斑驳的木门上的时候,他看见她低下头,肩膀了抽搐了一下丫。 原来这么多年,秦玖一个人把所有的过往都藏得滴水不漏,他从来就没有走进她的心,不知道那里,住着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肯定是让她无比怀念,却又不敢靠近的,因为有美好,总是会有难堪。 她素白的手指还抚在门上,转过头来,脸色煞白地看着任默生:“任默生,我害怕。” 秦玖的眼里,有如同玻璃般闪闪发光的碎片,就那样怯怯地看着任默生的时候,他的心动了动,走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 “傻瓜,怕什么,有我呢。”他的声音极其的柔和,如同三月的暖阳,安静地照进她阴暗的心灵,让她温暖不已。 “任默生,如果你看到那个不堪的秦玖,你会失望吗?”她如同孩子一般仰着头渴切地看着他,希望从他的眼底,得到那个不要失望的神色媲。 秦玖在这一刻,害怕了。他仿佛看见她的心底,住着一个别人所不知的脆弱地带。 任默生借着昏暗的路灯细细地瞧她的眉目,想起她往日里的放荡,邪魅,嘴角不禁有些轻扬。 在秦玖愣愣的神色中,他突然低头,温润的唇在她的唇上霸道地攻城略池,又是一般的缠绵,他看着怀里脸色潮红的秦玖,心动得无法自已。 有桂花树叶被冬日的冷风扫落,落在任默生的肩膀上,他低下头,双手抱着她的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说出了秦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那句话。 “秦玖,明天我就带你回家,把你的名字写进我的户口本。” 秦玖的身体颤抖着,被任默生抱在了怀里,她没有想到,任默生竟然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说出这样的话。 有很多东西飞快地从她的眼前飞逝过去,顾北城青葱的笑脸,纪如卿仰着漂亮的脸蛋对她说:“秦玖,这是顾北城的孩子。” 秦玖掩着脸看着纪如卿已经大起来的肚子,她转过头想要抓住顾北城,想要他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但是,他却甩开她的手,带着纪如卿,一路逃亡。 她想起了那座小白楼,想起了任默生和那个女子拥抱,然后牵手进去,想起了莫槿凝谈起任默生的时候,眼底深深的情感。 她突然那么恐惧这个男子有那么一天真的娶了别人,或许她的心真的不够全心全意,但是,她却又了那个安定的心。 她需要一个家,或许,需要一个孩子,需要一个丈夫。 秦玖在二十六岁的这个深夜,点头答应嫁给任默生,没有烛光,没有玫瑰,没有钻戒,只有一句承诺。秦玖把自己交给了任默生。 秦玖仰头是那一刻,不知道是因为这灯光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她仿佛看见任默生眼底竟然猩红一片,他微微地调转过头,把秦玖抱得更紧。 “你们想要亲热也不要站在这个地方好不好,阴森森的。”夏天颇有些不满却还是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安静。 秦玖从任默生的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抹了一把脸,那里已经是冰冷的一片。 不知道是因为任默生的求婚,还是因为一旦嫁给了任默生,那么,她这一生,将再也不可能自由地来去自如。 “这地方已经落败了,你自然是来不惯的。”秦玖对着夏天笑了笑,不管多么不娇生惯养,生在豪门,怎么可能来过这样的地方。 夏天被她这样说,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吐了吐舌头,脸红红的,不敢再说话。 苏少城牵着顾北微的手从路灯的光晕出走了出来,秦玖笑了笑,低头对着任默生说:“任默生,我带你去我的世界走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得豪迈,任默生却恍惚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木门被她轻易地推开,低矮的瓦房,院子里面野草丛生,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桂花树,光秃秃的。 任默生听见轻轻地呢喃了一下:“好多年不回来了。”然后,后面的声音破了音。 “秦玖姐,你从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啊?”夏天好奇地张望着这贫瘠的四周,很不可置信。 心直口快的女孩子,不知道秦玖对这里的缅怀,惊讶地看着秦玖,顾北微连忙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出了院子。 里屋是简陋的两居室,低矮而且肮脏,那小小的床上的东西还叠得整整齐齐,只是已经覆盖了一层层的灰尘。 她习惯性地拉了一下开关,本不希望那灯还能亮,那灯却在她的惊讶中,亮堂了起来。 秦玖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胸腔里面仿佛哽住了什么东西,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床边有一个秋千椅,上面还散落着一条毯子。 她颤抖着手指抚摸上去,竟然没有一丝的灰尘,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覆盖上了一层的灰尘,唯独这秋千椅干净得一尘不染。 任默生站在光亮处,突然看见秦玖蹲下了身子,抱着自己的手臂,肩膀抽搐了起来。 她知道是谁回来了,在那些年,她曾经那么恨,恨不得踏遍天涯海角找到他们,然后毁灭他们的幸福。 可是,现在,当她一步步地走进他们的时候,她却胆怯了,急切地想要逃离。 他蹲下身子,把她拉进了怀里,秦玖的身上,有着让她撕心裂肺的故事,所以,只要她一触碰,就会难过。 “任默生,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她的声音嘶哑,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响起。 他的身体一阵僵硬,不能触到秦玖的过往的时候,似乎不理解她的癫狂,但是,当他快要触到了,却心疼了。 秦玖蓦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事已非,记得那年,她那妖艳的母亲还和她的那些客人***缠绵。 记得那年她会很大声地骂秦玖:“贱种,既然这么恨我,那怎么不滚?” 然后,竹板很快就落在她的身上,在好多年以后,秦玖才知道,那个时候,举着竹板的母亲,该是多么的心痛。 只是,那个时候,她却不懂,只是一贯的怨恨和叛逆。 许久,任默生才听到她颤抖的声音:“她自杀的,死了五天才被别人发现,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吗?” 任默生的身体僵硬着无法动弹,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可以想象当时那个情景的惨烈。 五天,足够让一个人的尸体腐烂,然后发出臭味,也许,就是这样才被发现的。 秦玖哭得撕心裂肺,任默生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何时这样伤心过的,她和他在一起,总是那般散漫轻心,肆虐不羁。 “当时我正为了一个背叛我的男人要死要活,他和别人走了,我收拾衣服,在车站拉扯着他们要他们带我一起走。” 她想起了那一幕,车站里人来人往,唯独只有她,无处可去。 “可是,他们骗了我,趁着我去买票的时候,他们上了火车,走了,我在火车站坐了五天,那五天,我的母亲自杀了。” 秦玖的爱是疯狂而且热烈的,所以,就算是顾北城背叛了她,她还是愿意委屈自己,只要他肯把她留在身边。 这么多年的南来北往,脚步不停,她就是为了找到顾北城和纪如卿,在多年以后,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谜团。 她在心底疼痛了多年,却就是解不开当年纪如卿明明和别人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怀上了顾北城的孩子? 那一年,没有人逼他们,为什么他们两个要像逃亡一样私奔? 秦玖哭得累了,半跪在地上,软在任默生的怀里,她向他摊开心扉,把那些所有的不堪都告诉他。 那么,他任默生会不会后悔他这两年来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有这么不堪的过往。 “任默生,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不堪的人,你还要我吗?”她的眼睛有些肿了,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任默生。 她不希望在结婚以后,他才知道她的不堪,如果想要退出,那么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 任默生的眼眸深沉,一贯冷硬的男子捧着她的脸,看着这个慵散的女子在他的面前撕心裂肺。 那一刻,他的心痛的,但是,却很庆幸,因为她愿意让他走进她的世界,去了解她的世界。 “小妖精,做我任默生的女人怎么能哭呢,来,抱抱,就不要哭了。”任默生把她抱起来,亲吻掉了她眼下的泪水。 神工鬼斧的轮廓中,带着浓重的宠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任默生,就把心丢在了秦玖的身上。 这个脚步如风的女子。 在后来的很久之后,任默生每夜梦回,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才明白,他这一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情,就是爱上了秦玖。 她冷冽地让他手脚无措,挫骨扬灰般的疼痛。 秦玖被他的那句“任默生的女人”逗笑了,小女人般的伏在她的胸膛,手指在他的心脏的地方画着圈。 她没有告诉任默生,这一刻,她多么想把他的心给圈住。秦玖的这一生,最害怕的,就是背叛。 但是,她却聪明地不会去问男人,你会出轨吗? 如果真的很爱,那么,是舍不得伤害的,如果不爱,就算你让他跪下来发誓,他一样会出轨。 “任默生,今天是她死后,我第一次回来看她。”她眼已经平静了下来,轻轻地坐到了那秋千椅上,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某人的体温。 既然都已经背叛了,为什么还要回到她的房间来缅怀?她知道,那个人回来了。 任默生并不感到吃惊,在商场闪过叱咤风云多年,让他拥有了敏感和观察力。 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知道秦玖去了赫尔辛基四年,想必是从来没有回过这里,伤心地,回一次难过一次,倒不如远远缅怀。 “那带我去见见丈母娘吧,我的秦玖。”他的情话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不露骨,但是,却让人沉迷。 “我本来打算在这里呆一个晚上,明天再去坟地,这么晚了,我怎么可能买得到花?”秦玖皱着小脸站在那里。 怀安镇比较落后,一个像样的旅馆都不可能找得到,以任默生的身份,怎么可能住得了。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苏少城,夏天,顾北微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她那时跟着她在赫尔辛基,没少吃苦。 想起那座城市,眼前便闪现过另一个人的眉目,穆云霄,他冰冷的容颜,凉薄的唇,时常嘲讽的笑容。 从此以后,她和穆云霄,就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也许她会想起赫尔辛基海风里那个用力地摇摆着她的肩膀叫她清醒的男子。 但是,再也不想去牵扯他的生活,她有任默生,那么,他穆云霄的身边,定然会有一个温婉的美人儿 “秦玖,你知道让我这么帅的人去半夜敲人家的门,死缠烂打地要人家开门给我买花,是一种多大的罪过吗?”苏少城那***的小身板随着他抱怨的声音飘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束的贵族白菊。 时光翩跹向前,那人步步紧逼。(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诧异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苏少城,夏天和顾北微,然后转过头看看任默生,他晴朗的脸带着飞扬的神采。 “你怎么知道我要花?”秦玖傻傻地站在灯光下,脸上的妆已经被泪水冲刷得不剩多少。 顾北微上来拉起她的手,小孩子般地钻进她的怀里,再抬头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姐,你终于肯回来这里了,你看,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看伯母的,任大哥也是知道的。”她的手极其的温和,拉着秦玖的手把温暖传到了她的手中丫。 秦玖疑惑地抬头看着任默生,不知道他是何以得知她回来就是为了要看她的母亲的。 “来的路上听微微说了你母亲的事情,我猜你一定是想回来看看。”任默生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轻地解释。 “姐,走吧,你看他们这些人,是留不得在这里过夜的,我们先去瞧瞧伯母,等你和任大哥的婚事确定了下来,我们再回来看看,让她在那边为你开心。”顾北微笑得弯了眼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眼泪却如同潮水般流了出来。 苏少城把花放到夏天的怀里,把顾北微小心翼翼地拉进了怀里,顾北微每每看到秦玖幸福,总是感动得要哭媲。 苏少城或许不够了解顾北微,但是却知道,她和秦玖的情谊,定然是他所比不上的。 在坟地的时候,秦玖倒是已经镇定了下来,任默生站在不远处,看见她蹲在墓碑前,手指轻轻地抚了抚上面的照片。 他是看见她的肩膀又抽搐了的,只是却没有上前,每一个都有悼念的方式,留她一个人悲伤,也是一种尊重。 车子开过巷口的时候,秦玖从后视镜里仿佛看见了什么,死死地掩着嘴,眼睛挣得大大的,却不说话。 任默生想停下车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秦玖却像见鬼一般,硬要他开车离开。 在拐角处他不经意地回头,那巷口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秦玖究竟看到了什么?让她如此的惶恐。 “任默生,我困了。”秦玖喃喃地低语,头搁在他的胳臂上,睡了过去,他怕惊动她,手臂都不敢动。 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了,苏少城和他分手送顾北微回去,他则和秦玖一同回了秦玖的公寓。 她睡得很沉,任默生的眼睛久久地留在她的身上,从细致的眉目,到尖尖的下颌。 在秦玖看不见的地方,任默生抚着她的头发,笑意漫上眉目,幸福满满。 他抱着她上楼,刚把她放在床上,她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眼眸游离不定,迷离中看着任默生的脸。 然后伸手,要他抱她,任默生宠溺地笑了笑,把她抱了起来坐在他的腿上,而他则坐到了床上。 秦玖仿佛还没有完全醒,看了看任默生,轻叹了一声,头又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一声叹息,可谓是风情万种,***万千,任默生的身体蠢蠢欲动,却没有行动。 她的双手缠上他的脖颈,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的清明,她半眯着眼睛,如同猫一般看着任默生。 任默生的心咯噔了一下,手抚着他的背,等着她开口。 秦玖仿佛想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任默生,我们要个孩子吧!”她说得认真,粉红的唇微抿。 任默生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微眯的眼睛中找到一丝的情绪,分辨她话里的几分真假。 “秦玖,你会后悔吗?”他想过好多个问题来问她,可是,到了最后,还是问了这个。 她秦玖有太对放不下的东西,要个他任默生的孩子,她真是会不后悔吗? 在后来两个人隔了几个大洋之后,任默生才明白,那个时候,他对秦玖的感情,太没有自信。 “怎么,任公子会后悔吗?”秦玖慵懒地笑,身体在他的腿间磨蹭了几下,故意挑拨他。 任默生黑色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飘忽,眼波微敛,手指勾起秦玖的下颌,看着她眼底散漫的笑意。 这样的秦玖,总是让他感到飘忽,仿佛她的心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让他惶恐。 “秦玖,我们来要一个孩子。”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抱着她往浴室里去了,秦玖邪魅地笑了起来,动手开始解他的纽扣。 她在他的怀里,肆意地挑~逗,任默生把她放在喷头下,开了热水,来不及往浴缸里注水,就把她抵在了墙边。 他的身体贴着他,手扣住她的脑勺,喷头不断地喷水,淋湿了他们的的衣服,秦玖眼底媚笑如丝地仰头看着任默生。 他的眼底***深沉,暗红地想要把她拆骨入腹,胸有不断地起伏,狠狠地咬下了如同妖精般笑意涟涟,勾人魂魄的女人。 耳边犹有他蛊媚的话语:“小妖精,我的秦玖。” 那一夜,秦玖躺在他的身下,明明是冷风呼啸,两个人却都是大汗淋漓,她听着他低哑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一整夜。 “秦玖,秦玖...。”一声低过一声,第一次,他那么虔诚地吻遍她的全身,把属于他的温热留在她的身体里。 他们把床上的这一场运动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所以在第二天的时候,秦玖想站起来都不能。 任默生心疼她,哄她再睡一下,她那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模糊中知道任默生出去了然后又回来了。 他低下身子来吻她的时候,秦玖就醒了,任默生笑着把她抱了起来,她睡眼惺忪地坐在他的腿间,打了一个哈欠。 任默生宠溺地捏了一把她的脸,抱着她往浴室里起了。 ~~~~~~~~~~~~~~~~~~~~~~~~~~~~~~~~~~~~~~~~~~~~~~~~~~~~~~~~~ 第二天,秦玖被任默生带着,直到两个人站在商场的柜台前的时候,秦玖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眼前明亮的柜台里水晶灯的照耀下,钻石光芒闪耀,任默生牵着她的手,难得地对着柜台里的妹子笑得颠倒众生。 “先生小姐,请问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柜台小姐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的笑意,虽然脸有些红。 秦玖迷茫地看着任默生,他有必要这么急吗?说好了结婚,难道她会跑了不成? “任先生,您来了?!”中年男人从旁边走了过来,打开了一个柜台,拿出了一个铺着红色毛绒的托盘。 秦玖看见,那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锦盒,柔和丝绒的缎面,很是美丽。 “嗯。”任默生只是冷淡地回应,坐在高脚椅上,拉着秦玖的手不断地摩擦。 “这是您昨晚定的戒指。”那中年男人对着谄媚的笑意,把托盘推到任默生的面前。 秦玖的眼睛微微地掠过那男人胸前的挂牌,竟然是经理,顿时觉得这任默生真会祸害人。但是听见那人说这是昨晚任默生定的戒指,又很是感动。 他们昨晚才决定的结婚,他就订了戒指,也许是真的用了些心吧。 任默生伸手打开了锦盒,秦玖的目光掠过,里面躺着两枚的闪亮的铂金戒指,素朴的缎面,镂空暗纹古典花样,做工很是精致。 她秦玖不爱宝石,不爱玉石,偏爱着复古的铂金,秦玖看了一眼任默生,这个男子是懂她的。 “秦玖,我送给你一个运气,传说左手的中指是上帝赐予的运气,带上它,你就是我的了。”任默生摩擦着她的手背,把女式戒指递到她的面前。 没有动人的求婚承诺,没有玫瑰,没有众人的祝福,任默生的素白修长的手指尖那枚铂金戒指闪闪发光,秦玖穿过那枚戒指,看到了任默生眼底真诚的赤色。 “任默生,这么快就给我戴上枷锁了。”秦玖出言打趣,纯属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这么多人看着呢,任默生竟然说这么煽情的话。 任默生宠溺地拉着她的手指,把那枚精致的戒指戴进了她的左手中指,他的动作极其的缓慢,像是怕惊动了某些东西,神色虔诚。 那一刻,秦玖感动不已。 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这么虔诚的神色,竟然是为她带上戒指的这一刻。 这一天任默生带她去了很多地方,在这个城市走走停停,导致第二天她的脚痛得很,但是一大早,就被任默生拉起来了。 任默生把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乘机亲了一个。 “好了,醒了就去洗刷,我带你回家。”任默生把她放在浴室镜子前的凳子上,转过身去给她挤牙膏。 秦玖坐在那里愣了一下,回家?去任家吗?她却突然有些胆怯了,虽然昨晚已经说好了的。 她介意很多东西,放荡自由如她秦玖,在意的比别人都多,身份,地位,他家里的人的认可。 “默生,我能不能不去啊?”她小心翼翼地拉扯一下任默生的大衣,说话的声音是怯怯的。 任默生挤牙膏的手一顿,脸色阴寒地看着她,秦玖小孩子地吐了吐舌头,认命地接过任默生手里的牙刷,开始收拾自己。 “秦玖,你敢打退堂鼓,我就把你掐死。”任默生把脸凑到秦玖的耳畔,牙齿撕咬着她的耳垂,狠狠地说。 秦玖眼睛含着水雾幽怨地看着任默生,谁遇上这种见公婆的事情能这么轻松啊? 任默生被她无比幽怨的眼神逗乐了,拿过台面上的梳子给她梳头发,神色柔和了许多。 秦玖受宠若惊地愣愣,这任默生竟然会给她梳头发,这是幸福吗?秦玖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和任默生走到了这一步。 “好了,别小孩子气,不是还有我吗?”任默生的手轻柔地在她的发间穿梭,安慰着秦玖不安的心。 秦玖转过脸,眼睛挣得大大的看着任默生,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才慢悠悠地伸出手。 “任默生,抱抱。”她噘着粉嫩的唇,如同孩子索要糖果一般,眼底的水雾涟涟。 任默生的心一个颤抖,伸手把她抱在了她的怀里,秦玖就是有一个这样的本事,能轻易地撩拨动任默生的心。 她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动着,任默生眼底深沉地按住她,嘶哑着声音说:“你再动我就把你吃了。” 秦玖愣了一下,很快地扬起了如花的笑脸,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好啊。” 任默生脸憋红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懂得一点的矜持。 当然,这一次,秦玖又被任默生吃干抹净了以后才出门,出门的时候,秦玖一路上都很忐忑。 任家是名门,她呢?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女,他们真的有可能接受她吗?她的心里没底。 当车子开进任宅的时候,秦玖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任默生牵她下车的时候,感觉到她手心的潮湿,抱了她一下。 碰巧林管家出来,看见了他们。 “少爷,回来了。”林管家看了一眼任默生,看见了他怀里的秦玖,眯着眼睛笑着打量了眼前的女子。 “这就是你下午说的秦小姐吧?”林管家问任默生。 秦玖对着林管家微笑地点头示意,老人家看见这两个人的感情这么亲密,笑得嘴都合不拢。 说到底他也是不中意少爷和穆绾心在一起的,骄纵的大小姐,加上穆家的贪得无厌,着实让人讨厌。 人嘛,就是图一个眼缘,他就看秦玖对了眼缘。 穿过那不知的迷途,才知晓那是荆棘。(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人嘛,就是图一个眼缘,他就看秦玖对了眼缘。 “秦玖,这是林管家。”任默生抱着她的肩膀,对她介绍。 秦玖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的年龄应该可以当她的爷爷了,她很乖巧地叫了一声:“林爷爷。” 而不是林管家,这让林管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丫。 “多乖巧的姑娘啊,快进去吧,一家子的人都在等你们。”林管家笑着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向大厅里去。 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就可以听到从任家主屋里面传来的笑声,愉悦,欢快媲。 “秦玖,你不是那么大胆吗?这会怎么没底了?”任默生意有所指,她秦玖每每都会挑~逗他,这会却一个小媳妇样。 秦玖心里正打鼓,也不理会任默生,林管家率先进了大厅,说了一句:“少爷带着秦小姐到了。” 大厅里刚才还笑意涟涟,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门口,想看看这秦玖是何许人,竟然让任默生跑回来说要娶她。 女佣高兴地过来侍候秦玖换鞋子,入了这门了,秦玖也就不拘束了,她是秦玖,不能失掉那骨子里的傲气,一定要挺胸去面对。 任默生牵着她的手出现在大厅上的时候,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秦玖保持着恰当的笑容,微笑。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秦玖,那是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那是我姐。”任默生的手指一个个地指过去,轻轻地向她介绍。 往后的那几个都是各路的亲戚,秦玖哪里记得那么多,只是对着他们点头示意。 秦玖眉梢眼底都是笑意,眼眸轻轻地掠过他们的脸,一个个地叫人:“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大姐。” 任老爷子显然很不乐意地坐在那里,任老夫人头发花白,看似很严肃,眼睛在秦玖的身上掠过,轻轻地点点头。 听任默生提起过,他的父母和姐姐都在国外,这会是过年了才回来,他的父亲笑眯眯的很亲和,听见秦玖的声音,应了一声。 秦玖的眼睛落在任默生的母亲的脸上的时候,笑容在嘴角瞬间就凝结了,她见过这个女人,在赫尔辛基的时候。 虽然到了中年,慕宛如,这女人依然保持着美丽优雅,头发一丝不苟地绾成了簪,捧着茶杯低眉轻轻地抿了一口,抬眸看见秦玖,不动声色地敛眉。 仿佛见到她秦玖,一点也不曾感到意外,神态自若。 秦玖的心在胸腔里面搅动,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她秦玖看来,是真的运气不太好。 “秦小姐,你今天是任家的贵客,坐吧。”说话的是任老夫人,看样子任老倒是有些怕妻子,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不说话。 秦玖是知道的,这任老还为任默生退了与穆家的婚事不高兴,自然不会给她秦玖好脸色。 秦玖有些愣神,还是任默生牵着她的手坐到了餐桌上,秦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她什么也不曾想。 “阿美,去叫表少爷下来吃饭。”慕宛如口气淡淡地吩咐站在身后的女佣,一个女子应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秦小姐,既然阿默都说要和你结婚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只有一条你要记住,一定要全心全意地过日子。”任老夫人说话的神态毫不放松,眼睛如同能看穿人般锐利地看着秦玖。 秦玖刚要回答,目光在接触到那人从上面走下来的身影的时候,差点没有坐起来。 是慕云宵,她早该想到,慕宛如在这里,那么他慕云宵怎么可能不在,她可是他的姑姑呀。 他双手插兜,玉身修长,光风霁月,微抿的唇薄凉,那波澜不惊的眸中,仿佛盛满了星光的海。。。 慕云宵如此美好,秦玖看见他眼底的沉稳的神色的时候,对视那一秒,仿佛飞逝过了好多年。 记忆里,这个男人,也曾那般卑微,把那些温柔的宠溺全部给过她,只是,被她尽数地丢弃。 所以,总是有那么一些恨,有那么一些怨的。 他踏着缓步坐到慕宛如的身边,对着席上的每一个彬彬有礼地点头,眼眸掠过她的时候一瞬也不曾停留。 任默生看见秦玖微眯的眼眸,有一瞬间眼底精光凝集,但只是那么一瞬间,便把所有的神色压了下去。 “奶奶,既然决定了结婚,这些玖儿都懂的。”任默生体贴地替秦玖回答,手在桌底下轻轻地牵着她,不动声色。 秦玖恍然惊醒,时光蹁跹如同那飞逝而过的风,任你再回去找寻,都已经了无痕迹。 “奶奶,我懂。”秦玖扬起笑脸,轻轻地点头,拿起勺子,却只是不断地搅拌着面前的汤。 她抬起头看了一脸任默生姣好的侧脸,穹顶的大厅水晶灯钻石光芒流淌,他的唇线微提,尽显万千妖孽风姿。 不明所以的,秦玖的心就如同被无数奔跑的马从胸前里面踩过,那般疼痛。 “那你们两个有商量好日子了吗?任家是大户任家,可不能马虎了。”说话的是任默生的姐姐,女子一身干练的白色裙式西装,清清淡淡地开口。 “就这些日子了吧。”任默生眼角微挑,眼光似有似无地掠过一脸冷漠的慕云宵,面无表情地开口。 他总该想到前面那天,任淇和慕云霄双双出现在海上,不是一个凑巧,那时候虽然因为秦玖的关系他很慌乱,但是,也没忽略掉慕云霄拿心疼的惨白脸色。 果然,是真的。 两个人都是从赫尔辛基回来的,这还真不是一个巧合。任默生不介意秦玖是否和慕云霄在一起过,介意的是他究竟会不会坦然面对这段过去? “嗯,那就挑一个好日子,你媳妇家里没什么人,就我们这边操办吧。”这一次开口的是任默生的父亲,想必是任默生和这家里人说过秦玖的情况,他对秦玖倒是没有什么嫌隙。 整个席上,至始至终,慕宛如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举止优雅地吃着饭,而慕云宵神色淡漠,早早就离席了。 一顿饭吃下来,秦玖只觉得压抑无比,胸口始终梗着一块石头,她放不下,舍不掉。 从任宅出来,任默生送她回来,车里的气氛诡异无比,他漂亮的一双手在方向盘上轮滑,面部线条冷峻,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在等,等秦玖开口。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秦玖站在高大的法国梧桐下,路灯暗淡的光芒光影斑驳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着任默生,轻轻地开口,凭他任默生的观察力,不可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要他在乎。 “你觉得我应该问你什么?”任默生哑声问她,总是希望她说的,说她已经不在乎慕云霄,说她已经忘记了那段过去了。 “你没有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有什么疑问没有?”秦玖有些孩子气地抿唇。 只要他问,那么,她一定会告诉他。 可是,秦玖最后还是失望了,任默生眼眸幽静,波澜不惊地扫了她一眼,转过身去。 他的脚步已经向着车去了,任家的人说是要和他商量婚事,要他今晚在任家留宿。 秦玖只听见他的声音如同那冬日里寒冷的风,鼓动她的耳膜,那两个字:“没有。”清冽无比。 这两个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子的傲气,他不问,那么秦玖认定他不关心,所以,她是不会说的。 谁都不曾明白各自的心意,秦玖不知道,任默生开启车离开的那一刻,如果秦玖能开口说一句话,那么,他定会为她不顾一切地留下。 他甘心为她劈荆斩刺,管她往事如何? 他看见秦玖高挑的身影仍然站在那高大的法国梧桐下,身形瘦削,长发懒懒地披散在她的肩上,她的眼睛里,暗淡无神。 他在拐角处重重地踩下了刹车,秦玖是什么时候开始进驻他的心的?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她轻扬邪肆地仰头,她说我缺男人。 然后,秦玖就在他的岁月里扎根,一起风吹流离。 那一整夜,秦玖翻转在床上,始终无法安睡,任默生冰冷的眉目,慕宛如缄默冷静的神态,还有慕云宵淡漠深寒的眼眸。 眼前仿佛闪过了那年湛蓝的波罗的海,翩翩公子如慕云宵站在呼啸的海潮间,撕心地叫着她的名字。 而她,狠心地转身离开,听说那一天,慕宛如派出去了十几架游艇,当地警方全部出动,听说慕云宵被救上来的时候,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青春里总是有那么一些让人固执不能忘怀的怨恨,因为怨恨,所以,任性如秦玖,没有回头看一眼挣扎的慕云宵。 那是一段怎么的时光啊?秦玖每每想起的时候,总是能闻到好浪的咸湿位,以及慕云宵眼底冰冷的绝望。 说那时候不心疼,是假的,但是,彼时任性叛逆如秦玖,怨便是怨了,哪有回头路。 慕云宵和任默生是表兄弟,那么,她和任默生,还能走在一起吗?这样想的时候,便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肺腑里面撕咬,她辗转难以入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迷迷糊糊中听见手机一直在不断地响着,秦玖支着身子坐起来,窗户没有关紧,冬日里肃杀的冷风还在继续地呼啸。 天色有些阴冷,薄淡的金色光芒穿透云层,朝谁的心底而去?秦玖的心情莫名地感到烦躁。 手机还在响,她拿过来看了看屏幕,是顾北微,这么一大早,她怎么打了这么多的电话过来。 她刚一接通,那边的人心急火燎的声音便穿过那细小的电线,震得她的鼓膜生痛。 “秦玖姐。你快来咖啡馆,有一个女人等了你许久了,她说她是任大哥的母亲,可是你知道吗?任大哥的母亲竟然是慕宛如。”顾北微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子的担忧,震惊不已。 秦玖拿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愣了许久,看吧,就连顾北微都知道他这母亲是看不中秦玖的。 她就知道,昨晚在任家她的沉默,只是高明的手段里的一招,现在她才出手,看来,她和任默生的路,算是走到了尽头。 这样想着的时候,秦玖起身换衣服,脚步一踉跄,跌坐在地上,她伏在床边,久久不愿意抬起头。 顾北微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秦玖把话筒放在耳边,那边的顾北微。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说着什么,许久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微微,你想说什么?”秦玖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脚伸进了八厘米的高跟鞋,顾北微的声音如魔咒般传了过来。 “秦玖姐,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昨晚,我见到任大哥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秦玖的心咯噔一下,木木地问了一句:“在哪?”声音酸涩无比。 顾北微似乎是咬咬牙,快速地开口:“和一个女人进了蓝胤酒店。” 秦玖的脚一崴,高跟鞋的细跟被折断了。 任默生。 清晰的心疼。 秦玖没有去找任默生,径直去了咖啡店。 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在很多已经明朗的事情的面前,秦玖是不愿意继续去想的。 她来到咖啡馆的时候,也不过是早上九点多的样子,咖啡馆里稀稀疏疏地坐着一些人,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玻璃窗边的慕宛如。 一身高贵的貂毛皮草,腰肢挺直,轻抿咖啡的姿态那般优雅,秦玖不想刻意讨好,一如既往地慵懒地坐到她的面前。 顾北微捧着咖啡过来,忧虑的看了一眼秦玖,秦玖对她笑了笑,她才走了,回头不放心地看了看这边。 “夫人,你找我。”秦玖兀自喝了一口咖啡,眼眸波澜不惊,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拼的是心理素质。 穿过那不知的迷途,才知晓那是荆棘。(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太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了,她深藏不露的阴冷性格,让她在两年前,被挫伤过。 “这么快就改口了,昨个,你还唤我伯母。”慕宛如双手交叠在膝盖前,凤眼微微地提起,扫过秦玖,声音淡淡,却是讽刺。 “称谓有什么好纠结的,随我喜欢罢了。”她说得轻快,漫不经心,若是没有遇见任默生,那么她是不是还在每一个城市里流连,淡笑轻许一生,得意平生。 遇见了任默生,就得在他这样的大家族之间和眼前的女人明争暗斗,实在不是她秦玖这样不羁的人想要的生活丫。 “多年不见,你倒还是这般放荡不羁,我实在有些不明白,阿宵当年死心塌地,你可以那么无情,那么,阿默呢?你是不是也可以绝情?” 慕宛如冰冷的笑意在唇上绽开,如同一朵开在唇边惊心动魄的罂粟,笑容深恨。 秦玖喝了一口咖啡,眼光穿过那深蓝色的玻璃墙望向外面的车水马流,年轻的女孩子挽着心爱的少年郎笑得明媚,光影疏离间,秦玖突然就笑了起来。 “既然夫人都知道了我是这么一个狠心的女人,那你就直说你的来意吧,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媲” 她的眼角都有些放肆的飞扬,眼底流连的笑意深深浅浅,如那年阳光明灿下波罗的海那般的湛蓝。 慕宛如微微的侧目,这个女子时隔两年再次遇见,竟然已经是自己的儿子所心爱之人。 她有这样的魔力让男人为她死心塌地,但是,她却也有那个狠心,让爱她的男人生不如死。 当年的慕云宵,那么,现在就轮到任默生了吗?慕宛如眼底精光强盛,敛于美丽的眼波中,阴凉沁人心。 “你放过阿默,你这一套游戏不适合他,你或许不知道,他从前也要死要活地想要娶另一个女人,而你是第二个让他想要娶的女人,你应该感到庆幸。”慕宛如轻轻地斜睨着秦玖,看见她的目光失神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咖啡杯,慕宛如在心底,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庆幸,那么,夫人,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被你这般诱哄走的吗?”秦玖有些嘲讽地勾唇,无心地笑了开来。 慕宛如提起任默生的旧爱,无非就是想要利用任默生心里的挚爱是她人,而不是她秦玖,逼走秦玖。她倒是想如她愿了。 慕宛如听他这般说,也不恼,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右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手上那个通体翠绿的翡翠玉石,仿佛有些缅怀。 “不,我并不插手他们的事情,也许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在赫尔辛基,就在你接手这个咖啡馆前,这里的女老板,就是阿默的旧爱。”慕宛如的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同刀子刺在秦玖的心底,慕宛如是一个很好的谈判高手,她不会直接把她的谈资拿上来,她知道什么才是最能挫伤秦玖的。 “在你接手的时候,咖啡馆已经有两年没有营业了,阿默买下这咖啡馆,只是为了缅怀。”慕宛如许是想到了什么,眼角稍提,笑了笑。 “为一个女人情深如此,也难得了。”秦玖喝着咖啡,只觉得口里苦涩无比,她没有想到,这咖啡馆是任默生的。 记得当时她刚从赫尔辛基回来,看上了这里,找了许久才有人和她签约把咖啡馆租让给她经营。 但是要求是咖啡馆里的一切都不能随意更换,否则合同一切作废。 “是啊,难得,阿默曾经动过想要收回这个咖啡馆的念头,后来他说新来的老板很爱护咖啡馆,所以,他才没有那么做,只是,我却不知道,新来的老板,竟然会是你,秦玖。” 慕宛如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亲和的态度,语气淡得仿佛在谈着今天中午应该吃点什么? 秦玖葱白的手指缠绕在咖啡杯上,心底里的那些谜团一点点地露出了原始的面目。 任默生每一个月的最后一天都要来这里坐上很久,他喝的咖啡从来不加糖,只要店里原先留下来的一个小妹磨,原来那个女孩是最接近他的旧爱,所以,他连这一点的遗留都要贪恋。 就连在床上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开灯欢爱,每一次情到浓处,黑暗中他的手指总会冰凉冰凉地抚摸上她的脸,细细地描绘。 她的身体突然就冰冷无比,那个时候,他缅怀的,缠绵的,定然是另一个女子的脸,而她,只是一味沉迷的傻瓜。 秘密如同一个厚厚的茧,当你一层层地把它剥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或许只是一些死尸残骸,但是你却会为此伤痛。 “他们是为什么分开的?”秦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困兽的挣扎。 原来很多情感都已经在心底盘踞,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等到想要舍弃的时候,才明白,已经触碰到了骨血,弃之疼痛。 “这说起来倒是颇有些难启口,当时那个女孩已经有了身孕,阿默很高兴,回家说要结婚,谁知道第二天,那女孩就跑到了医院,把孩子拿掉了,然后不辞而别。” 慕宛如显然也很惋惜,毕竟任默生已经而立之年,任家也就那么一个男丁,自然是希望他开枝散叶的。 秦玖听见自己的心底有一处轰然倒塌,如同是那淬了毒药的利剑一点点地把心脏割开,把属于任默生的那一块,连根拔去。 耳边呼啸而过慕宛如温婉的声色:“当年阿默一蹶不振了快一年,想必是爱得极深了,听说,那女孩昨晚已经回国了,想必阿默去见过她了,虽然我也不希望他们再在一起,但是,也同样不希望你成为我的儿媳妇。” 秦玖的手指一哆嗦,上好的咖啡瓷杯,从她的手里滑落,那可是她最爱的一个咖啡杯了,秦玖看着地上的残害,遗憾不已。 想起顾北微刚刚和她说的那话,想必昨晚,任默生已经见到了那个女子了吧。 为什么,要用欺骗的手段来成全他自己? 彼此躺在各自的身边两年,各怀心事,两个人的心理都藏着秘密,却从来不肯说,借着身体的温度,慰藉彼此的心。 她不怪任默生,昨晚她就心神不宁了许久,原来,是事先感应到了任默生躁动的心,有些可笑了,秦玖勾唇嘲讽。 “夫人果然好手段,这话说得真是让人心如刀绞,如果你直说不希望我染沾他们兄弟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不和任默生结婚,但是现在知道任默生这样的秘密,我就不想放手了。” 秦玖眯着眼睛,如猫一般闪过幽兰的光影,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慌乱,只是一个错觉。 慕宛如淡定自若地喝着咖啡,仿佛她手里的那杯咖啡永远都喝不完似的,她脸上那种淡然疏离,十足自信的脸,让秦玖无地自容,只好逞强。 “不,秦玖,你的个性如此刚烈,或许在你没有决定嫁给阿默的时候阿默背叛你你会不在乎,但是,在你决定嫁给他了,他却背叛了你,你一定是恨了。” 她说得清晰,一点点地把秦玖心里的那一点防堤击碎,慕宛如是了解秦玖的,赫尔辛基四年,她秦玖的任性叛逆,刚烈伤痛。 “他昨晚说是回了任家,怎么可能是去见了那个女人?”秦玖抱着最后的那一点点残留的挣扎,如困兽般,想要得到一点的希望。 慕宛如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那清浅的笑意如同冬日北方那飘飞的雪,洒落在秦玖的心尖上,冰冻了一片。 “秦玖,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为何还是如此不肯接受现实呢,男人的话,十分,只能取三分,他是回过任宅,但是却没有在那过夜。”慕宛如伸手拿过身边的包,秦玖听见她拉开拉链的声音如此刺耳。 我们都习惯自欺欺人,希望那人还是自己的谦谦君子,只会拥自己入怀,但是,到了最后,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的时候,伤得最是沉重。 “也许我这个做法不是很厚道,但是,昨晚你来的时候我就笃信,你和阿默不能在一起,当然,我是不希望的,所以,这些照片,我送给你了。”慕宛如涂着丹蔻的手指在她的面前闪动。 秦玖倏然睁大眼睛,摆在她面前的照片上,不是任默生,还有谁? 她的手指竟然颤抖了,抚上照片上那人清华无双的脸的时候,她的心都碎了。 宫廷式酒店的穹顶泛着钻石的光芒,任默生和一个高挑的女子肩并肩地走了进去,自然而然之间流露出来的亲昵,让秦玖红了眼睛。 照片显然是偷~拍来的,角度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却已经足够看清两个人的脸,还有那个女子一脸的笑意,手缠上了任默生的手。 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一叠叠照片不断地散开,他们一起携手进了房间,秦玖手指颤抖地去翻下一张,眼睛落在上面,心底的某一根弦,瞬间就断了。 照片底下的时间和上一张照片隔了将近一个小时,任默生出来的时候,西装随意地搭在手腕上,白色的衬衫胡乱地解开了几颗纽扣,神态凌乱。 而那个女子踮起脚尖,和他拥吻,任默生虽然没有回应,但是,却也不拒绝,那女子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只穿了一间雪白的浴袍,这样的装扮,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两个曾经深情过的旧情人能做些什么? 秦玖再不清楚,那她就自欺欺人了,她闭了闭眼睛,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扫过那些照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经回归了平静,似水般,不起波澜。 “秦玖,我不讨厌你,只是不希望你和阿默在一起,你无心驻足,阿默亦是不明朗对你的感情,这样在一起,不合适。”慕宛如脸色柔和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秦玖听错了,说这话的那一刻,她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的难过。 “你处心积虑地拍了自己儿子的这些照片,就是想要我离开么?”秦玖知道,按照慕宛如的性格,这些照片是不可能造假的,这个女人的心虽然让人捉摸不定,但是,却是一个认真的主。 秦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慕宛如多聪明啊,沉默着收集最有力的资料,然后一举便能将秦玖击败。 她输了,秦玖没有那个勇敢的心去原谅任默生,每一颗心都需要扬风破浪的勇气,可惜,她秦玖,最怯懦。 “秦玖,这不是谁离开谁的问题,我只是需要你明白,爱情这东西,是最靠不住的。” 慕宛如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些凌厉的讽刺,想必是年少的时候也曾这般渴望过,只是后来她学会了放弃。 “秦玖,你是个聪明人,也够狠心,或许你是真的爱上了阿默,可是,你能保证他的心里有你吗?”慕宛如拿起了包,似乎想要离开,桌子上的照片还在那里,秦玖眯着眼睛一一地扫了过去,终究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求之不得。 “如果我说我舍不得离开,那你怎么办?”秦玖终于幽幽地开口,总是舍不得的,慕宛如说她狠心,其实只有她秦玖自己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每每想起波罗的海,想起慕云宵,不知道难过了多久。 慕宛如刚要起身离开,听见她这样说,重新坐了下来。微眯着凤眼瞧着秦玖,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穿过那不知的迷途,才知晓那是荆棘。(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不,秦玖,我知道你一定会放手的,你不爱则已,一爱必定疯狂,想要的爱纯粹,可是,这世上,哪有你想要的那般干净的爱情?你颠簸这么久,想必已经明白。” 秦玖的脑海被慕宛如的话轰然炸开,她是一个危险的女人,那么淡然地就可以把她的个性都摸遍,所以,她才那么自信地来找她秦玖。 慕宛如已经走了有好几会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气愈发的阴冷了,咖啡馆里面的暖气都无法抵挡秦玖身上的冰冷。 秦玖看着眼前的照片,有些嘲讽地勾唇,是谁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们总会在爱情里徘徊一遍,确定那人是不是爱自己,最后迷途归来,还是我们一个人,却也要足够快乐媲。 顾北微看见慕宛如走了,端着咖啡过来坐在秦玖的对面,刚才她一直不放心,频频看向这里,秦玖的脸色惨白了一遍又一遍。 “姐,这些照片也不能说明什么,你应该去找任大哥说清楚。”顾北微看了看眼前的照片,虽然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些勉强,但是还是忍不住劝秦玖。 秦玖把目光从玻璃墙外面收了回来,身子慵懒地倚进背后柔软的靠背上,眯着眼睛仿佛在打量着顾北微。眼底的焦距却拉得很远。 “微微,你不用去任氏国际上班了,打理好咖啡馆,如果苏少城对你是真心的,那你就好好把握,如果觉得和他在一起委屈了自己,那就不要在一起。”她伸手过来拉顾北微的手,顾北微的身子微微颤抖,秦玖的手冰凉得可怕丫。 顾北微的心就在她这句话里掀起了滔天波澜,她无比惶恐地抓着秦玖的手:“姐,不是有你在嘛,咖啡馆你就好好打理,我帮你就行。” 秦玖宠溺地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抚在顾北微的手上,赫尔辛基四年,这个女孩不知道跟着她吃了多少苦,她也很舍不得。 “傻瓜,我自有我的去处,我在任家遇见慕云宵了,你知道他和任默生的关系吗?他们竟然是表兄弟啊。”秦玖垂着睫毛,看不清楚眼底的神色,语气清淡无波。 略微地带笑,听起来很是凄凉。 顾北微的身体却一下子就绷紧了,慕云宵,那个男人阴冷沉默的眉目,绝望时的挣扎,对秦玖的恨意和爱,都那么浓烈。 “姐,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不要紧,但是,你和任大哥的事不能就这样放弃了。”顾北微说起慕云宵的时候,眉心都皱在了一起,有些担忧。 秦玖仿佛是沉吟了一下,拍拍顾北微的手,眼角略飞,笑意,漫上唇角:“慕云宵和任默生是表兄弟,微微,你说,命运真是那么捉弄人。我会去找任默生的,你放心,好好地看店,你让我好好睡几天。” 秦玖的嘴角有调皮的笑意,冲着顾北微眯着眼睛抛了一个媚眼,仿佛她真的只是想要几天休息的时间。 顾北微看着秦玖的背影渐行渐远,清减了许多,身体裹在偌大的大衣中,高挑得仿佛能看见肩膀竖立起来的骨头。 她看着看着,突然就轻轻地红了眼眶,低头的那一瞬间,看见脚边遗落了一张照片,秦玖收拾的时候落下的。 正好是那张任默生和那个女子携站在房间门口拥吻,他的脸上暗沉一片,但是,却始终没有推开女子缠绕在他手臂上的手和缠上来的吻。 ~~~~~~~~~~~~~~~~~~~~~~~~~~~ 恰逢是红灯,慕云宵踩下油门,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眼光掠到尾指上的铂金戒指,如海般湛蓝的眼眸,掠过骇人的波涛。 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风平浪静,广场大厦上巨大的屏幕播放着新年的火热气氛,他的眼睛从低端落下,那个黑色的身影,猝不及防地落进了他的眼中。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竟然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昨晚,她是任默生带回家说要娶的女人。 动作比感情来的更快,慕云宵在路中央来了一个旋转,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脚步匆忙踏出。 秦玖的身影随着人群奔流,很快就没有了踪影,慕云宵奔跑着推开人群,如同丢失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在人群里死命地寻找。 自己都犹不自知,他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个狠心的女人?多年前,他对她的心,不是死了吗? 他玉身修长,眉目仓皇地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般,赫然是人群里一道养目的风景。 “慕云宵。”女子轻轻软软的声音从身后穿来,如同一个糖果炮弹,击中了他的心。 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心还是会隐隐地痛,秦玖,这个害人精,他想转过身来掐住她的脖子,叫她不要这么温柔地对他,不然他会失控。 但是,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已经是风云不惊,冰冷嫌弃地看着秦玖。 “任氏国际的总裁夫人竟然一个人逛街,怎么,任默生呢?”慕云宵勾唇嘲讽地冷笑,他就是看不得这个女人这张平静无波的脸,真想撕开它,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样的感情。 秦玖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并不甚在意,微微点点头,就和他擦肩而过。 任默生吗?她看见他了,就在刚才,只是,她却没有勇气上前去叫他,因为他的手腕间,缠绕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慕云宵看着她削瘦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突然就有些百感交集,怨恨,心疼,搅动他的心,很不是滋味。 她怎么能就这样冷漠地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呢,可是,他分明看见他提起任默生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怅然。 慕云宵倒退几步,健硕的手臂一收,拽住了秦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把她拉着走向车子, 他是霸道而且不容拒绝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样子,他暴虐地把秦玖丢到了后座,关车门的时候,声音巨响,秦玖愣了愣。 “秦玖,何曾看见你为一个男人这么失魂落魄?多年不见,你长进了。”慕云宵的讽刺总是那样冰冷,以漠然的姿态击中她的心脏,她却怪不起来。 “俗话说,好马总是有失蹄的时候,我这样,你可是解气了。”秦玖也跟着他的冷嘲热讽讽刺了自己一把,她怎么会不知道慕云宵是恨着她的呢? 瞬间一片寂静,慕云宵低着头,久久不说话,他也问自己,是解气了吗?不,这些年,他不是气她,只是气自己放不下。 他爱折磨别人,但是,更爱折磨自己,多少深夜总会想起秦玖冰冷的眉目,她抱着身体说着永远不可能原谅他的话,夜夜被噩梦惊醒,总是惊起一身冷汗。 只是当时,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千山万水,她有她的明月光,他却固执地怨恨。 “你是好马?别笑死人了。”慕云宵邪气地扬眉,话里有凌厉了几分,发动车子,跑车那狰狞的呼声划破天际,慕云宵开着车子上了高速公路,飙起车来。 风从洞开的车窗灌进来,把她的头发吹得迷乱,秦玖身子靠进椅背,恍惚间,仿佛在风中行走。 “慕云宵,你还恨我对不对?”秦玖失声询问。 慕云宵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微微地凌乱,她微眯着眼睛问他。 往事是仿佛是一场永远也用不完胶卷的电影,一幕幕地播放着那些美好的,难堪的影像。 那些故事里,慕云宵看见那时的秦玖,如疯子般站在赫尔辛基的街头上,拉着每一个过往的人,问着你认识一个叫顾北城的人吗? 时光如同被定格,然后逐渐地上了色彩,他淡漠地开着车子从她的身边穿过,秦玖披散着一头碎发,倏然站在了他的车前。 车子与她的膝盖相碰,她却仿佛什么痛苦都没有感觉到,仍然死死地站在那里,盯着慕云宵。 只是因为他的脸,有着东方的特色,她也许是知道他是中国人,所以,她趴在车窗问他:“你认识一个叫顾北城的人吗?” 慕云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几乎可以从她的黝黑的眸子里面看见疯狂的崩溃。 那些秘而不宣的绝望,正一点点地摧毁她的神智,慕云宵几乎没有停留,踩下油门继续向前。 不知道是出自于什么心态,他的眼睛穿过后视镜,看见她如同一个疯子般,蹲在赫尔辛基的日光下,抱着自己的身子肩膀抽搐,身形削瘦的秦玖。 他低咒一声,重重地踩下油门,在单行道上把车倒了回来,在她错愕的眼神里,霸道地把她丢上了车。 在后来的后来,慕云宵总是在想,要是当时自己没有心软,那么,他是不是还是赫尔辛基华人街上的翩翩公子,风里来,从来自由。 可是,一切都那么简单,就是人生根本没有如果。 秦玖逐渐变得散漫轻心,总是那么轻易地把别人给予她的心给丢掉,调戏的轻笑中,已经没有了当年疯狂的影子。 她变得彻底,了无踪影,以至于后来,慕云宵总是会恍惚地问自己,他遇见秦玖的时候,她真的那么疯狂过吗? 连他都不敢相信,那个秦玖,竟然可以变得这么彻底。 回忆忽止。 慕云宵重重地踩下油门,面色阴冷。 “下车。”暴虐而且毫无情感的声调,秦玖仿佛可以看见他此刻满脸的森冷。 多少有些不自在,秦玖本就是气傲之人,一身不吭地推开车门下车,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 在她的印象之中,慕云宵一直都是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人,沉默果断,赫尔辛基的华人街,谁不知道慕云宵狠戾的手段,阴翳不定。 他会这般对她,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只是,他竟然狠心把她丢在了这高速公路上,身边的车辆呼啸而去。 秦玖试图打到一辆出租车回去,可是,这公路上,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停车。 终于是被逼无奈,她按下了任默生的号码,踌躇了许久才打出去,其实她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任默生愿意解释,那么,她便愿意相信。 人生路漫漫,我们渐行渐远,失去的,得到的,都已经不重要,她只是想要一个安稳,任默生若是愿意给,世人的目光她又有何惧? 她一直都是任性叛逆和离经叛道的,所以,她失去的,比预想中还要多。 秦玖把手机从耳边挪下来,手指有些颤抖地抚摸着上面的号码,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遍地告诉她,任默生已经关机。 记得他和她说过,这个号码是私人号码,只有她秦玖一个人知道的,这话曾经一度让秦玖感动。 可是,任默生,你现在竟然把它关机了,是不是,你就是为了防我打扰你们幸福的时光? 秦玖这样想着,想起照片上任默生和那个女人的拥吻,胃里一阵翻涌,她蹲下身子干呕了起来,似乎想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时光是一个骗子,骗走了她的青春,可是,她秦玖就是一个傻瓜,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曾经还那么渴切。 银灰色的宾利从那边呼啸而来,稳稳地停在她的身边,秦玖红着眼睛抬起头,异常狼狈。 看见,慕云宵玉身挺拔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线条绷紧,那样深邃而且冷硬的五官,让秦玖总是那么愤恨。 他一点也不温柔地把她提了起来,抿着薄唇凉薄地笑:“秦玖,我还是看高你了,谁知道你就只有这么一点的能耐。” 慕云宵一直都是这么凶狠地提醒着她的狼狈,但是,却总是能在她最薄弱的时光里破空而来,为她披荆斩棘。 穿过那不知的迷途,才知晓那是荆棘。(四)亲们给力点,猛更!!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宵一直都是这么凶狠地提醒着她的狼狈,但是,却总是能在她最薄弱的时光里破空而来,为她披荆斩棘。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总有那么一点遗憾,是时光所不能填补,所以,她和慕云宵,只能是两条平行线。 “我要你管吗?”她也学着他冰冷的样子瞪回去,慕云宵气不打一处,粗暴的把她塞回车里面。 车子又飞了起来,秦玖颓废地趴在后座上,想着一些无人得知的秘密丫。 “慕云宵,我们结婚去可好?”秦玖淡淡幽幽的口气轻轻地散落在慕云宵的心底。 车子猛然一个剧烈的甩尾,刹车,秦玖重重地撞上了前座,这慕云宵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 他转过脸死死地盯着秦玖,那深蓝的眸光仿佛要吃了她丝的:“秦玖,你疯了。” 然后,他狂踩油门,车子又飞了出去,秦玖闷闷地想,这慕云宵就不能安慰她一下吗?至少她是被抛弃的人不是吗媲? 后来很多次,秦玖都会想,如果当时慕云宵答应说要和她结婚,那么,她真的会去吗? 为了气任默生?还是为了给高傲的自己找一个下台的机会,但是,总是感激慕云宵的,幸好当时,他没有陪她一起做傻事。 秦玖站在自己的公寓的落地窗前,透过那深蓝色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慕云宵的车子渐渐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站了许久,恍惚地总结了她这两年的生活,简直就像是一场梦里的电影,毫无章法,混乱不堪。 房间里仿佛还残留着两个人的味道,任默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她对自己的爱情,对任默生,对自己,都是没有自信的,所以,在看到任默生和那个女子出双入对地逛街的时候,心里酸痛,只能落荒而逃。 看,她多么胆小,她甚至可以上前去扇任默生一巴掌,但是,她又怎么能那么做呢?再也不会那么傻,为爱情,丢弃了自尊。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把那一叠照片一张张地摆在上面,手指如同跳着诡异的舞蹈,从上面斑驳地跳过去。 上面的人儿天造地设的一对,秦玖的手指放在上面,闭了闭眼睛,许久,慢悠悠地睁开,一张张地把照片叠起,收拾好。 她和衣而睡,摇椅轻轻地摇动,困意袭来,她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有人的脚步声轻轻地在门外响起。 秦玖的睡意一直都很浅,睁开眼,窗外已经是一片的黑暗,已经入夜了,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 是任默生来了吧,秦玖这样想的时候,任默生已经进来,从落地窗影影绰绰地照进来光亮,任默生看着摇椅上的女子,微微失神。 “吃饭了没有?”任默生觉得自己应该有千万句话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却只能说出这一句。 他走到她的身边,看见她正失神地看着窗户外面,城市万千灯火阑珊,她的眼底都微微地发着光。 “吃过了。”她说了谎,其实她这一天都没有吃饭,只是陪他的母亲喝了一杯咖啡,当然那杯咖啡,让她失去了很多。 她主动拉起他的手,脸蹭了上去,不断地摩擦着他的手掌,仿佛温存,得到撒娇。 任默生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到摇椅上,把她放在膝盖间,她的眼睛始终是望着外面,微微地晃神。 “外面有什么值得玖儿这么流连?”任默生跟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看见她的眼底波光摇摆,摇碎了满世界的灯火阑珊。 “我在想,有没有谁能给我点亮一盏灯,好温馨。”她无比俏皮地微笑,仿佛很向往。 任默生的胸口一滞,怀里的女子简单得只想要一盏灯光,他紧了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不是说好了吗?结婚后,我天天为你点灯。”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宠溺得让人沉默,那暗淡的香味从他的身上漫出,沁人心扉,女人的香水味啊,秦玖觉得寒心无比,却不动声色。 “任默生,我什么也不要,只要这样的一盏灯,但是,我想,你是给不了的。”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口气温柔,眼角微挑,从任默生的这个角度看,颇有几分的妩媚。 她的口气里的苍凉他听出来了,却无从知晓她的心思,沉默了下来,无话可说。 秦玖轻叹地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转过身子和任默生面对面,她猫着眼睛,那狭长的精光潋滟,敛在睫毛下,深深浅浅。 她的双手绕到他的脖颈后面,和往常一般缠上他的脖颈,伏在他的肩膀,在他的耳畔轻轻地问他:“任默生,你爱我吗?” 这是第一次,秦玖问了爱,她分明感觉那一刻,他任默生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许久才柔和了下来。 秦玖趴在他的肩膀上,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她秦玖也有她秦玖的倔强,她的小心情任默生不会不懂,但是,他连迁就一声都不曾。 “秦玖,我的爱只做不说。”他几乎邪恶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身体一凉,他把她压在床下,动手脱她的衣服。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秦玖便媚笑涟涟了起来,细长的双腿缠上他的腰,对她笑得风情万种。 那眼波流转间,自是风华无限。 任默生愤恨地咬下了她的锁骨,低低地骂了一声小妖精,然后身体压了上去。 又是一夜的婉转缠绵,两个人都是极尽心力地去做,仿佛这一次,就是最后的一次,所以,都用尽所有的精力。 他的火热让她晕眩,及腰的长发被汗水打湿,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她就坐在他的身上,摇摆着身体,妩媚妖娆得让人欲罢不能。 任默生眼眸低沉,身上已经全是汗水,抱着她的身体极尽缠绵,死死地把自己的坚~挺顶到她的身体最深处。 情到浓处,秦玖软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也总是爱喊出他的名字,任默生,任默生。。。 那酥麻入骨的柔媚,声声入耳,震撼的不只是心,还有灵魂。 任默生听了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更加激烈地索取,秦玖的声音最后都带着低低的抽泣,连连求饶。 自然是一夜缱绻不休,秦玖闭着眼睛睡得不安分,听见任默生的手机响了一下,任默生轻手轻脚地把她移出他的怀里,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秦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听见任默生可以压低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那边仿佛说了什么。 任默生阴冷的生硬的声音带着训斥:“你跑去那种鬼地方做什么?” 秦玖却能从他的阴冷中听出了浓重的关切和紧张,她知道,一定是那个女子了,不然,还有谁能让任默生这么暴躁? 外面安静了一会,才传来任默生暴躁的声音:“你等着,我现在过去。”宠溺般的训斥,遮不住的关怀。 秦玖假装睡熟,听着任默生换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心沉到了她不知道的地方。 她很想睁开眼睛求他留下来,只是,她怎么能那么做呢?任默生既然爱的不是她,那么,她就没有理由缠住他。 任默生仿佛在她的床边站了一下,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个吻,抓起外套匆忙地出去了。 门关上的声音很清晰,秦玖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地换衣服,连外套都没有穿。 已经凌晨了,她作者出租车跟在人们的车后,看着他的车飞快地奔驰,刚才还和她在床上浓情蜜语,转眼就去另一个女人那边。 任默生,还真是不能小看你了,秦玖苦笑不已,她需要一个死心的理由,让自己亲眼看见然后死心,虽然残忍,但是果断。 他的车竟然在皇城门前停了下来,他堪堪下车,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着艳丽,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钻入了他的怀里。 她的双手缠绕在他的腰间,在他的怀里不断地磨蹭,任默生怕她跌倒,连忙扶住了她。 出租车就停在和他们不远的地方,因为是黑夜,秦玖把头压低,看着身体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有一把火在胸腔里面燃烧,点燃她的血液,一路蔓延,让她全身都疼痛不已,那个说要过几天就和她结婚的男人,竟然抱着别的女人。 动作总是比感情来得快,秦玖还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已经退快车门下车,她的脚下踩着拖鞋,因为出来匆忙,身上只穿了一条及膝的毛衣。 冷风呼啸,她如同一个被全世界都抛弃的人,冷笑地不可置信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任默生正一脸烦躁,倏然看见秦玖冷漠地站在他的面前,眼眸瞬间便变得深寒无比。 脸色变白,然后逐渐地恢复正常,拉起怀里的女人,那女人可能有些好像醉了,至少她的样子做出来是这样的。 但是,明明媚死人的眼眸如此清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并没有醉。 为什么任默生没有看出来?任由她趴在他的怀里撒娇纠缠,他也是希望这样的吧。 “任默生,好巧啊。”秦玖勾着流氓的笑意,讽刺无比地看着任默生把那个女子拉出怀,扶着那个女子。 任默生风云不惊的掩上,那残暴的冷血一闪而过,秦玖脚步微微后退,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 “秦玖,你跟踪我?!”他的声音诡异地嘶哑,如鹰眸般死死地盯着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深沉。 那女子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玖,红艳的唇很不满地嘟起,又忘任默生的怀里蹭了蹭,在秦玖开口之前,娇滴滴地开口:“你是谁...我和我男人...的事情..你走开。” 这话一出,任默生的脸瞬间便黑了,阴凉地扫过何阑珊的脸,把她拉开,和他的身体没有了接触。 秦玖却被哽得笑了起来,她用衣袖掩着自己的唇,很疯狂地笑着,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任默生,感觉自己看了一场很好笑的电影。 “你的男人?任默生,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结婚礼物,很好,我很惊喜,我收下了,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秦玖笑着笑着,眼睛就酸涩难受,她调转脸,绝对不能哭出来。 任默生看见她这般,口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他只是生气她为什么不问他去哪里,而采取这样跟踪的方式。 只要她问,他一定会回答。 “秦玖,乖,你先回去,我回头和你解释。”他轻轻地哄着她,看见她单薄地站在那里,总是很心疼的。 想要伸手去脱外套去给秦玖披上,何阑珊脚步踉跄地倒在他的怀里,阻止了他的动作。 秦玖感觉这世界真的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是秦玖,不能输掉骄傲。 她厉声指着何阑珊:“任默生,你没有看出来她是假装醉倒粘着你的吗?你要是没有心把她哄上床,怎么可能在这里自欺欺人?” 秦玖说话从来都这么直接,凌厉的话语如同刀子般捅向别人,同样的,也伤害了自己。她秦玖,从来就容不得这样道貌岸然的背叛。 穿过那不知的迷途,才知晓那是荆棘。(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刚刚微微柔和的脸瞬间又像覆盖了一层冰霜,冷冽无比,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秦玖。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身边的何阑珊又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眼眸底处,闪过一抹狡黠。 秦玖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男人的眉目,心里渐渐阴寒无比,心底已经无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着,给自己难堪看,她秦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她脚步如风,不能被束缚。 她神色冰冷,左手不断地颤抖,她把右手紧紧地压了上去。没有再看一眼任默生,径直向出租车走去丫。 拉开车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任默生轻轻的喊声,低沉,仿佛有一些的凄婉。 她坐了上去,离开皇城,离开任默生,后视镜里,任默生看着她的这个方向,玉身修长地站在光影里,一身寂寥,许久不曾动过媲。 她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狂泻不已,坐在出租车里,哭得天翻地覆,谁说她秦玖不在乎了? 她在乎,所以,失去的时候,才会这么心痛。她和任默生,已经无路可走。 她不管他从前有过多少个女人,但是,在有了她之后,她希望那一份爱情是纯粹干净的。 任默生无法做到,所以,她一定会抛弃掉他,不管她曾经多么舍不得。 这是她秦玖的骄傲。 夜色如水,她的心,却已经是冰冷一片。 出租车急速地而去,她没有看见任默生站在迷离的光影里,把缠在他身上的女人甩了出去。 说了一句什么的话,在风里隐约听不真切。 有的东西,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时光浮光掠影般地从她的眼眸飞逝而过,她和任默生背道而去只不过是几分钟,而她,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她和任默生的那些年。 秦玖有一双巧手,在赫尔辛基的时候,她学会了形形色色的调酒办法,可以调出时间最烈的酒,她却极少醉得迷糊。 那可全赖在赫尔辛基的四年,她练就了不错的酒量,秦玖醉不了,但是却喜欢醉着,不愿意清醒。 人都是这样,以一种沉醉的姿态,去抵制一些不能承受之痛,自欺欺人地以为,那事真的不在。 慕云宵看着坐在一起大玩酒令的发小,感到很压抑,巨星酒吧里面灯光迷离,萎靡的喧嚣声,让人鼓膜疼痛。 身边的这个妖媚的女人不断地往他的身上爬,腻人的香水味让他微微地蹙眉,刚想把她丢下去,秦玖的身影见鬼地落在他的眼底。 慕云宵就忘了把身上的女人丢下去的事情,五彩缤纷的水晶闪灯,散发着暧昧迷离的光芒,舞池里是疯狂扭动身体的男男女女,秦玖披散着一头的卷发,双颊绯红,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慕云宵的眼睛冷得吓人,脸色黑了下去,趴在他身上的女人被他骇人的目光吓到,脸色煞白地远离他的身体。 “怎么了?”欧子尧从那喧嚣的喝酒令中抬起头,就看见慕云宵长腿迈开,怒气冲天地往吧台那边走去。 他愣愣地转过头看那个被吓得怯怯的女孩:“你惹到他了?”欧子尧微微地侧脸,语气淡漠。 那女子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什么也没有做。”刚才还试图勾~引他,看来是自己太失策了。 “不要试图去勾~引他,他不近女色。当然了,你要是够勇敢,那倒乐意试试。”欧子尧邪笑地看了一眼颜色煞白的女子,悠悠地看向慕云宵,然后脸色微微地变了。 那个坐在那里喝酒的女人,是秦玖,慕云宵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了什么,秦玖站起来,一个踉跄,跌倒在慕云宵的怀里。 欧子尧微微地侧目,已经看见白衣胜雪的莫槿凝,拿着手机对着话筒叫了一句任默生。 他略微地低头,微抿的唇线露出一丝的苦笑,这样苦苦设计的爱情,得到了,又能有多少的快乐? 秦玖正喝在兴头上,手上的酒杯就被人抽走,迷糊中,她看见慕云宵凶神恶煞地站在她的面前,眼眸冰冷讽刺地看着她。 她看见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一身及膝毛衣,脚下还瞪着拖鞋,狼狈难堪得要死。 他那么不屑鄙夷地看着她,如同一桶冰冷的谁从头顶上倒了下来,让她微微地清醒。 “秦玖,你也有今天。”慕云宵心底一痛,能让秦玖这么难过的,从前是顾北城,现在,是任默生。 秦玖微微地愣了一下,忽然自嘲地痴痴地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灯光太耀眼,秦玖觉得眼睛酸涩无比。 “是啊,慕云宵,你解气了,我也有今天。”她在眼泪流出来之前,站起来想要离开,头晕,脚一个踉跄,就倒在了慕云宵的怀里。 男子的身体绷紧,硬邦邦的一块,秦玖很不满意地努努嘴,但是,却不想起来。 仿佛还是在赫尔辛基,她还是从前的那个秦玖,不为什么所羁绊,来来去去,自由自在。 而慕云宵,仍然是守在她身边的美男子,任由她撒泼,任由她把对顾北城的怨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慕云宵只觉得胸口一堵,怎么也说不出半句话,是啊,秦玖这样落魄,他解气了吗? 答案很明显,他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越是难受。 “走,我送你回家。”慕云宵扶着她的肩膀出了喧嚣的酒吧,好不温柔地把她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秦玖显然有些醉了,小孩子般地,很不满地看着一脸阴寒,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上的慕云宵。 她伸出手抓着慕云宵的衣袖,漆黑的眼眸百回千转地看着他:“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啊。。” 慕云宵看见她这样睁着眼睛无辜天真无害地看着他,额头上青筋冒起,真想抓着这个女人的领口,把她丢下去。 “放手。”慕云宵看见她仍然抓着他的衣袖,冷冷地命令。口气阴骘。 秦玖仿佛和他拗上劲了,嘟着因为酒精而红艳的唇:“不放。”那目光迷离地在他的脸上流转,和那时在赫尔辛基一样,挑衅地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慕云宵一个血气上涌,女人媚人的眉目,红艳的唇,迷离而且萎靡的目光,让他喉头一紧,连忙用力地平稳呼吸。 他倏然发动车子,秦玖一个不小心,头就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疼得她龇牙咧嘴。 “慕云宵,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秦玖觉得委屈,眼眶竟然湿湿的了。 谁知道慕云宵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勾起唇薄凉地冷笑:“秦玖,像你这样的女人,也需要我对你好一点吗?” 他丝毫不留情地指责她的狠心,醉意陇上头的秦玖迷迷糊糊地掩着头,闷着声不说话了。 慕云宵径直把车开到了她的公寓下,都不用问她一句,秦玖当时一句醉得迷迷糊糊,要不是醉得不不清不醒,她怎么可能用那么撒娇的语气和慕云宵说话呢? 在后来秦玖想起了这个晚上的时候,她总在想,慕云宵是怎么知道她住在那里的? 为什么要去查她住在哪里?是因为,还放不下去吗?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自嘲地笑了起来。 情之一字,誓死难逃。 “是啊,像我这样的女人,还真配不上慕少爷。”秦玖醉眼迷离地勾唇嘲讽,推开车门,脚步踉跄地走了下去。 风把她身上的气息带到他的鼻翼,慕云宵的心底还是一片的冰凉,只是那甘醇的酒香钻进心底,把那些酝酿已久的思念,连根拔起。 车灯光亮下,秦玖披散着长长的卷发回头对着他轻笑,那微眯的眸光里,潋滟波光,勾魂夺魄。 秦玖许是有些醉了,为什么她觉得,任默生一脸阴沉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紧紧地捏着她的下颌。 霸道炙热的吻欺了上来,他吻得狂热,舌尖在她的唇里不断地挑拨,恶作剧般地,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唇。 有血腥味在口腔里面缠绵不去,秦玖微眯着眼睛,看见慕云宵了冷冽的脸就在眼前,他霸道地夺取她身上的味道,不容拒绝。 秦玖愣了一下,眸光从他的脸上转移,看见那拐角处,任默生的车就安安稳稳地停在那里,从上面下来的,除了任默生,还有莫槿凝。 他们并肩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玉身修长,公子无双,一个端庄贤淑,美丽温婉。 这两个人,应当是一对的。 秦玖凄笑着双手缠上了慕云宵的脖颈,慕云宵的身体竟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眼底暗红一片,把她死死地抵在了车身上,唇舌纠缠。 眼角的余光看见任默生暴怒地看着她这边,然后快速地上车,莫槿凝连忙跟了上去,那豪华的兰博基尼,就这样仓皇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玖意兴阑珊地推开了慕云宵,眼底媚笑涟涟,伸出舌头魅惑地舔了一下被他咬破的唇。 慕云宵眼底暗红,***深沉,身体绷紧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薄凉的笑。 “好了,慕云宵,戏做足了,任默生已经走了,而且,还是带着佳人走的。”秦玖漫不经心地轻笑,慵懒淡薄。 慕云宵的脸霎时就变得暴怒,那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在胸腔里不断地冒出来,这个女人竟然利用他做戏给任默生看。 他阴冷地扫过秦玖有些踉跄的身子,转身离开,不然他不知道下一刻能不能忍住要了她的冲动。 无心如秦玖,总是那么轻易地把他的心给丢掉,然后放在她的脚下重重地踩上几脚。 “慕云宵,你不要再恨我了,天下之大,哪能让一个秦玖束缚住你?”她幽幽的声音飘落在他的心底,慕云宵只感觉胸口如同被什么刺到一般,疼痛不已。 这样轻扬自由的秦玖,散漫不由心,原来也是把他的怨和恨放在心底的,那么,另外的一半呢,她可看的清楚? 秦玖已经上了楼,慕云宵坐在车里,略微地抬头,看着属于她的那个窗口,却始终没有看到光亮。 记忆如同那洪水猛兽袭来,慕云宵用力地扯了扯胸口的纽扣,心疼不已。 记忆里,她决然地说:“慕云宵,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原谅你。” 那一年波罗的海真的很冷,他真的当着她的面跳了下去,冬日的海风呼啸而来,冰冷彻骨的寒冷沁人心扉。 他的眼眶红尽地求她:“秦玖,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无助,那种害怕失去的无助。 他如同在海上漂泊的人一般,看不到方向的那般惶恐,天知道那个时候,他爱她爱得没有了自己,只要她能原谅他的错,那么,他愿意死。 秦玖就站在海边,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飞扬,那迷离的双眸隐隐有水雾,愤恨地看着他,冰冷地笑。 “慕云宵,等你死了,我再原谅你。”她冷酷地转身,风把她的衣带扬起,她整一个人逐渐地在他的眼前消失,毅然决然。 美丽总不肯停留,把爱情展览出售。(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她的心,比那海水还冷,一个秦玖,险些杀死了他,是的,许是当年爱得太不可理喻,他就真的如她所愿,沉没了下去。 是他的姑姑慕宛如捡回了他的命,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他跳海,只记得她抱着他哭得惨烈,她当时是那样问他的,为一个这么狠心的女人你值得吗? 慕云宵不知道,这个问题他放在心底这么多年,却始终是没有答案,对啊,值得吗? 爱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值不值得,谁能说得清楚? 那年,他仿佛丢了魂魄,只是一个劲地想要找秦玖,那年的冬天,赫尔辛基一片的肃杀,寒风呼啸,他如同一个傻子一般在唐人街上往来的人群中寻找秦玖的踪迹。 最后遍寻不得,跪在长街上放声痛哭。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岁月啊?慕云宵嘲讽地勾唇,点了一根烟,安静地吐出了一口的烟圈。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赫尔辛基,他在音乐震天动地的酒吧中找到秦玖,那个时候他发着高烧,脚步都已经踉跄。 他看见秦玖和一个男人兴致大好地跳着贴身舞,旁若无人地***,她秦玖脸上的笑意,刺得他眼睛生痛。 他跑过去推开了那个男人,抱着秦玖,如同一个孩子般在她的肩膀哭得像个泪人。 他求她原谅他,他们还要在你一起,纵然秦玖要的不是爱情,只是因为他慕云宵对她的宠爱。 但是,秦玖推开了他,然后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慕云宵一个踉跄倒在舞池中,旁边围着哂笑的人群媲。 秦玖眉目冷笑地看着躺在那里的他,冷酷无情地开口:“这个男人想轻薄我,你们给我打死他。” 她冷冷地开口,刚才和她跳舞的男人以及他的同伴,竟然真的对他动了手,那些人的拳脚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缱绻在地上,头晕不已,抬起头倔强地看着她,但是秦玖呢,冷笑着,不看他一眼,离开。 背影决然。 后来他怎么样了呢?后来啊,是他一个人的后来。 手上传来疼痛,烟已经烧完,烫到了他的手指,慕云宵好看的脸在光影不明间,带着苦笑,面色苍白。 天知道这个男人心底的疼痛,在那些很多的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秦玖阴凉地看着他,说要他死的话。 他习惯性地抹一把脸,那里已经冰凉了一片,窗户乜有关好,赫尔辛基冰凉的海风总是把他的身体冻得冰凉。 心底对那个女子的爱恨纠葛,如同一丝蛊,在他的心底,怎么也无法释怀。 在很多个失去秦玖的夜晚,惊醒过后,他一定是睡不着了,也是那个时候,他学会了和秦玖一般,抽掉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烟雾缭绕之间,思念入骨,疼痛也深刻。 慕云宵的车子已经开出了小区,秦玖手指间夹着细长的摩尔,轻轻地吐出了一口烟雾,那烟雾在空气里打了一个圈,迷蒙了她的眉目。 任默生刚才寒冷的眉目在眼前闪过,他一定是很失望吧?秦玖冷笑地勾唇,顿时觉得嘲讽无比。 为什么他任默生可以身边的女人无数,他现在,是否知道那种被人背叛的滋味? 秦玖的爱是疯狂炽烈的,怨恨着那些不忠和背叛,当年是顾北城和纪如卿,那么,任默生还想走这样的里吗? 她躺在摇椅上,看着风把轻纱窗帘扬起,她睁着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下了一行清泪。 从眼角滑落,打湿她的鬓角。 秦玖失踪了。 顾北微惶恐地在皇城找到苏少城的时候,秦玖已经不知所踪三天。 皇城五色的灯光下,是一片的繁华,人声鼎沸之中,顾北微忽然觉得苍凉无比。 豪华的贵宾室内,坐着十多个人,她看见了任默生,他修长的手指缠绕在透明的玻璃杯上,旁边坐着一脸轻笑的莫槿凝。 顾北微刚要上前,脚步一下子就被哽住了,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她睁着眼睛看着苏少城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腿间坐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那女子丰胸肥臀,风情万种地在苏少城的怀里扭动。 苏少城一脸邪笑,手放肆地托在她的臀上,恶作剧般地低头在露出半截的丰盈前咬了一口,惹得那个女子娇吟不已。 光影浮掠间,顾北微连连倒退,掩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萎靡,那个温柔宠溺她的苏少城,还是改变不了浪荡公子的性情。 怀里抱着别的女人,恣意地***,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终于是泪流满面,她本意是来找任默生,但是,却最终遇见了这样的场面。 爱情就是一场不断地上演着狗血的剧情的舞台剧,表演的人兴致勃勃,看的人却心如刀割。 顾北微转过身想要逃离,身后却传来了苏少城惊讶的叫声:“微微。。”仿佛是不确定,也仿佛是太过于惊讶。 苏少城愣了一下,看着转过身的女子,是顾北微,他反应过来一下子把他怀里的女子甩开了来,那女子满脸委屈地躺在地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 娇滴滴地叫了一声:“你好坏呀~~。”这一声,可把人的心都能酥麻地颤抖一下,苏少城却浑然不知,直直地向顾北微走去。 顾北微扬扬头,把所有的泪水都收回去,秦玖曾经无比悲痛地和她说过,不管你失去了什么,一定不能失去了尊严。 所以,顾北微虽然娇柔,心底却始终有着和秦玖一样的信仰,如果爱情不能纯粹,那么,她宁愿舍弃不取。 苏少城的脚步声近了,她微笑着转过身来,脸颊两边的梨涡深陷,那甜美甜腻的笑意在唇边扬起。 苏少城本来惊慌的神色接触到她的笑意的时候,变成一种错愕,伸出去的手还摆在她的面前。 她的眼眸倔强地闪过一丝的厌恶,不动声色地倒退了几步,不让他的手碰到她。 苏少城看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心底突突地疼了起来,温顺如顾北微,也是有着不可触碰的底线。 “苏少爷,果然还是不改风流,美人在怀,多逍遥啊。”顾北微轻轻软软的声音安静如水。 说着这样讽刺的话,却还是那般温柔甜腻,苏少城被失眠刺得,往日里的油腔滑调,现在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也许这是他苏少城的生活,就算有了顾北微,也是不能轻易地更改过来的,但是,爱情,却是顾北微的信仰。 “微微~~~~。”苏少城口中苦涩,伸手想抚她的发,顾北微往后退,躲开了他的手。 苏少城举着手,尴尬地站在那里,英俊的轮廓无奈愧疚,顾北微微微低垂眸光,不冷不淡地开口。 “苏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情,我来找任大哥的,不奉陪了。”顾北微脚步坚定地越过苏少城,但是只有她知道,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的心多么的难过。 苏少城低低的唤了一声微微,顾北微险些就流下了泪水,任默生面无表情的脸隐在阴影里,身边的莫槿凝轻轻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色间,眉飞色舞。 “任大哥。”顾北微径直走向他,心底多少有些反感,眼眸轻轻地掠过莫槿凝的脸,看见莫槿凝抬头看见她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 “坐下吧。”任默生五官有些阴寒,深邃的眸光如同那星光覆盖下的一片海,波澜不惊。 顾北微轻轻地摇摇头,低头在包里找了一下,手里拿着那一张照片,稍微有些踌躇,挣扎了一下,才把照片放在任默生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顾北微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本来清秀娇弱的女子,一脸倔强。 任默生素白的手指轻轻地缠绕在杯身,晃动着手里的红酒,微微地低头扫过玻璃桌上的照片。 一瞬间,波澜不惊的眸子就晕满了那汹涌的波光,手一抖,杯里的红色液体如同流淌着的血液,倒在了他的白色袖子上。 “秦玖姐那里有一大把,不过,你母亲给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吧,佳人在身旁,是不是都已经忘了和秦玖姐的婚约了?你说,到底谁才是负心人?” 顾北微说得有些过激,眼泪一下子就滴了下来,苏少城走过来抽出纸巾想要给她擦眼泪,她一下子就挥开了他的手,眼角凌厉地看着苏少城。 “微微。。。”苏少城无奈地看着往日里那个温顺的女子变得激动愤怒,愧疚地轻叹了一声。 任默生有些失神,手指轻轻地拂过那张照片,照片上那女子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畔缠绵。 他在想,秦玖看大这张照片的时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肯定是被背叛的那种羞辱,难过着却不愿意找他。 “顾小姐,你说这话有些过分了吧,婚约没成,这事情怎么能怪阿默?”莫槿凝优雅地站起来,眼睛扫过那张照片的时候,明显的面色一白。 顾北微凉薄地笑了笑,她本来就对莫槿凝没有多少的好感,这个女子的心机那么深,她是女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当然,这不能怪任大哥,倒是你莫小姐,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去找过慕大哥,他说是你带着任大哥故意让他看见秦玖姐和慕大哥在一起,你处心积虑地破坏他们,你以为,你就能得到吗?” 顾北微说的字字讽刺,似乎是捅到了莫槿凝的心,她的身体颤了颤,脸色苍白着说不出话来,站在那里满脸幽怨地看着顾北微。 “微微,你不要太过分了。”苏少城看见莫槿凝受了委屈,不知道怎么的,就忘了他现在的立场,拉着顾北微的胳臂把她拉过来对着他。 苏少城的语气有些强硬,口气里的责怪真真切切,顾北微愣愣地看着眼前苏少城微怒的俊脸,心一点点地寒透。 顾北微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地甩来了苏少城抓着她的胳臂的手,眼眶里已经有了眼泪。 “苏少城,我过不过分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敢说明白?苏少城,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勇敢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尽头,顾北微也没有什么好保留,直接把最锋利的刀子捅向那个伤害你的人,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少城看着顾北微倔强的小脸一阵惊愣,仿佛眼前这个仰着脸骄傲冰冷的女子,他从来都不认识。 “苏少城,你凭什么指责我,你坐在这里看着我,如同在看好戏,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顾北微这么多年,多少是学会了秦玖的倔强和骄傲。 苏少城这样维护着别人,让她的自尊眼中的感到挫败。 “我...微微,不是这样的。。”苏少城试图解释,伸手想拉顾北微的手,女子却清冷地扬眉,看着他,眼光犀利如刀。 苏少城伸出的手,尴尬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难以再有动作。 任默生安静地坐在那里,眉目深深,低垂下的睫毛在他的眼睛瞎投下了华丽的剪影,仿佛有些寂寥。 眼前是穆云霄和秦玖抵死拥吻的情景,那个女子冰凉的眉目逐渐地涌上了他的脑海,秦玖的不羁,秦玖的难过,秦玖心底的那些往事。 她带着他回了故里,给他说了那么多的前尘往事,为什么,当时他不知道,她的心为他而敞开过?现在仿佛一切都已经明朗,秦玖却已经远走他乡。 任默生顿时心疼不已。 美丽总不肯停留,把爱情展览出售。(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顾北微的脚步不做停留,走了几步,仿佛想起了什么,幽幽地转过头,看着坐在那里的任默生,心里很多的不忍。 “任大哥,秦玖姐已经走了,或许这一次,她是不会再回来了,咖啡馆她已经让我还回给你,她说,这是送给你完婚的礼物。丫” 顾北微想起秦玖说这话的时候的神色,略微地慵懒,勾着唇有些嘲讽,但是眼底的倦色浓重如墨 任默生的心狠狠地被一寸寸地割裂,果然,骄傲如秦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变得卑微? 顾北微决然地转身,皇城外的灯火如昼,她伸手遮了遮眼睛,触碰到脸上的冰凉,才知道已经泪流满面。 苏少城因为莫槿凝的难过而留下来陪她,那么,她顾北微算什么?昨日的情话还在耳畔萦绕,今日那人,却已经不是昨日的模样。 她想起了她最后见到秦玖的时候她的模样,一身黑色的大衣,坐在吧台前,头微微地仰起,目光流离。 她说:“微微,外面春光正好,却不如归去。”秦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话语自由散漫。 归去?归去哪里?顾北微站在影影绰绰的光影中,蹙眉,是回怀安镇吗? 等到顾北微坐车回到怀安镇的时候,已经深夜,隐晦不定的深巷,偶尔有昏黄的路灯,古老斑驳的老墙,一如既往媲。 记忆是那起落的过山车,明明怨恨他的堕落要死,却还是执迷地放不下。 她想起那年的夏天,阳光被那葱葱郁郁的树叶割成了碎片,斑驳地落在秦玖的身上,少女仰起头微笑,美极了。 那一年啊,究竟是怎么样走过来的呢?顾北微每每眯着眼睛想到这些的时候,总的会很难过的。 那颗心就在胸腔里面跳动,她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秦玖,她的身上披着麻衣,跪在她母亲的坟墓前,哭得撕心裂肺。 当时她的哥哥顾北城和纪如卿已经私奔不知道去了何方?秦玖捧着她母亲留给她的一笔不小的遗产,难过得死去活来。 或许是在年少的时候,不明白那个贫苦的母亲的苦心,她把自己卖给不同的男人,为自己的女儿,留下了生活的保障。 顾北微微微地抬头,看着秦玖家门前的高大桂花树。嘴角轻轻地扯了开来,那年,她就是站在那里看着秦玖的。 她的父母也在那一年双双逝世,而她的哥哥,却还是没有所踪,她局促地站在秦玖的院子前,拉扯着破旧的裙子,怯怯地看着瘦骨嶙峋的秦玖。 秦玖总是用很忧伤的目光看着她,却从来不说话。 听纪如卿的父亲说过,顾北城和纪如卿大概是去了赫尔辛基的,秦玖终日沉默着,收拾好准备去赫尔辛基。 那一年,顾北微才十五岁,秦玖二十,她站在她的面前问她:“微微,你想去赫尔辛基吗?” 少年的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赫尔辛基的这个地方,但是,看见秦玖安静的脸,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没什么亲人,跟着秦玖,至少不会被饿死。 然后怎么样了呢?然后她和秦玖,就开始了一段如同逃亡的旅程,秦玖抱着她睡在去赫尔辛基的轮船的船舱里,颠簸了不知道多久。 为了省钱,她们几乎是一整天只能吃两三个馒头,或许这现在看起来那么的不可置信。 但是当年,她们却是那般,也曾为此泪流不已,总是能看到秦玖站在甲板上看着漫无边际的大海,然后留下一行清泪。 那个时候的秦玖,还是很爱哭的,动不动就哭,吃着馒头的时候会突然流泪不已。 但是,她对她却是极好,仿佛背叛她的那人,不是她顾北微的亲哥哥。 奔扑他乡的旅程,如同是一段漫无目的的逃亡,她亲眼看着秦玖疯狂,直到遇见了慕云宵,然后才逐渐地安静。 那个男子总是在秦玖困苦的时候出现,看起来骄傲冷漠,其实是别扭,低不下身子去关心别人,顾北微懂,秦玖更是懂了。 顾北微的嘴角终于轻轻地扬起了笑意,如果没有慕云宵,她和秦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那是不能想象的。但是,她们却遇见了慕云宵。 想起慕云宵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北微总是充满感激的,但是,又很难启口,毕竟,慕云宵和秦玖,曾经有过一段异常难堪的岁月。 回忆被院子里的声音打断,顾北微活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这么晚了,谁还在这里? 但是细听,她才确定,是任默生,他竟然来得比她快,而且,竟然知道从这里找起。 顾北微推开门的时候,脚步立即僵硬,怎么也无法挪动一步,风声穿堂而来,她突然觉得这世界,果然好笑。 纪如卿一身紫色的旗袍,外面披着一条黑色的披肩,身姿卓越地站在那里,看见她走进来,纪如卿和任默生齐齐地转过头来。 “微微,你怎么回来了?”纪如卿抿唇轻笑,白皙精致的脸孔艳丽异常,那美丽,还是一如既往。 仿佛这么多年的他乡岁月,都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过什么痕迹,只是多了一份的成熟韵味。 任默生翩翩公子无双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略微低头间,隐隐感到了寂寥。 六年多不见,纪如卿竟然还能这么顺口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神色自然,仿佛还是当年,她是一个小女孩,纪如卿和秦玖常常给她买如云朵般雪白的棉花糖。 她笑着说:“微微,棉花糖很好吃吧?”眉目间,尽是笑意,风华无限。 那时候顾北微对纪如卿的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女人很美,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行酒窝。她给她买的糖很甜。 这让她在往后的岁月里每每想起,都甜到忧伤。 顾北微微微一顿,风把她的皮肤吹得有些凉了,她淡漠地别过脸看着任默生:“任大哥,你怎么来了?” 眼角的余光看见纪如卿的脸有些尴尬地收回了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的,顾北微就感到了丝丝的罪恶感。 任默生伸手把落在肩膀上的枯叶拿下,放在掌心间看了一下,轻轻地开口:“秦玖应是回来过,微微,你也是这般想的吧。” 他有些苦笑地抬头,嘴角边还带着轻笑,眼底却逐渐放空,许是想到了那个眉目妩媚的女子。 不知道此刻,她已经到了哪里? 那天秦玖回来,看见散落在地上的毛毯哭了,她坐车离开的时候曾经回头看过这巷口,那个时候她的表情震惊。 后来任默生想想,她定是碰到了什么人,或许,她秦玖回来过。 顾北微轻轻地点头,就听见纪如卿的声音轻柔地散开来:“是回来过了,三天前的夜晚,也是这般光景的时候,我躺在屋子里的摇椅上,她就回来了。” 纪如卿想起了那个晚上,秦玖不动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脸色挣扎,却并没有纪如卿所想的那种歇斯底里的怨恨。 “纪小姐,我秦玖姐回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愧疚难堪?”顾北微对纪如卿是有些怨恨的。 当年他们两个人的逃亡,害了两个家庭,秦玖的母亲自杀,而顾北微的父母为了找儿子,在公路上失神,出了车祸。 双双死亡。 有些怨恨,是刻在岁月里隐晦不定的伤痕,如果没有那人的触碰,终究是不被提及。 可是,纪如卿如今这般风淡云轻地站在这里,总是让顾北微感到很怨,和难过。 所以,她甚至都不问纪如卿,她的哥哥顾北城现在在哪里? 纪如卿眯着好看的丹凤眼看着顾北微,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声:“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有着各自的秘密,微微,你还不懂,北城和我当年的选择,也是千般无奈。” 顾北微被她这般轻描淡写的话击中的心脉,纪如卿怎么能说这是她的无奈呢?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自私的做法,害死了多少人?也害了我和秦玖姐颠簸了多久?你们就是自私。”顾北微的眼眶红了,眼泪从眼底冒出来,一颗颗地往下掉。 任默生伸手抚顺她的发,安慰着她,纪如卿仿佛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辽阔的星空,无比惆怅。 当年她和顾北城两个人的逃亡,酿成了几家人的灾难,秦玖恨她,顾北微怨她,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她纪如卿的心,从六年前到现在,每一个深夜,不是流着血过来的? “微微,不要哭了,你秦玖姐知道了又不高兴了。”任默生像哄小孩一般哄着顾北微,或许是因为秦玖对顾北微的宠爱,连着,他任默生对顾北微,也如同妹妹一般了。 顾北微果真是不哭了,只是倔强地转过头去,不肯和纪如卿说话,任默生叹了一声,才开口。 “纪小姐,你是知道秦玖去了哪里的对不对?”任默生的眸光深邃一片,如同那月辉下朦胧的一片海。 闪烁着灼灼的光芒,渴切的希望。 纪如卿微微摇头,目光依然留在那辽阔的天空中,仿佛在缅怀着什么,须臾间,眼角眉梢便已经尽是笑意。 “当年我和北城临时改了方向,本来是要去赫尔辛基,后来去了莫斯科,北城卖画为生,我记得,他的画得到了一位老先生的赞赏,其中有一副是阿玖的画像,就挂在莫斯科沙皇二世街的罗伊酒店的回廊,你去那里,如果运气好,你可以找到北城和阿玖。” 纪如卿的话一直是清清淡淡的,对顾北微的怨恨她也只是一笑而过,说起那段漂泊,她也是这般笑着。 任默生礼貌地点头致谢,想必她也是这般和秦玖说的,所以,秦玖想必是去了莫斯科,他踏步向外走,顾北微却愣在那里。 “我哥还好吗?”顾北微斜了斜头,脸上有些难为情,就算当年他那么绝情,毕竟还是那个疼爱她的哥哥呀。 纪如卿听见她的话,这从把目光从悠远不知名的地方收了回来,微笑地看着顾北微,轻轻地开口。 “好与不好,只有他最清楚,我们旁观的人,怎么能说得清楚呢。”纪如卿的性格多少和秦玖是有些相似的。 说话总是飘忽不定,性情桀骜不驯,放荡不羁中,打马而过藏得最深切的思念。 顾北微这下糊涂,她纪如卿当年不是和她哥那么向好?连孩子都有了,还私奔了,怎么现在说得那么疏离。 “那个孩子呢?”顾北微想着,那个孩子应该有五六岁了吧,纪如卿身形单薄,听见她的问话,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脸色有些微白了,衬着那暗淡的灯火,顾北微竟然看到,她的眼眶,似乎有些微微地红了。 心底诧异不已。 “眼看这天快亮了,你们还是快点走吧,或许在莫斯科,你们能遇见秦玖。”纪如卿有些倦怠地摆手,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转身进了秦玖从前的卧室。 她始终没有告诉顾北微,那个孩子,究竟在什么地方?纪如卿的神色,仿佛一听见孩子,很是悲切。 任默生站在斑驳不堪的门口处,眼眸深深,聪明如任默生,怎么会看不出来这里的端倪,也许,每一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一段难堪的往事。 美丽总不肯停留,把爱情展览出售。(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也许,每一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一段难堪的往事。 纪如卿的心底有,秦玖的心底也有,而他任默生的心中,也有。 莫斯科的冬天,笼罩在一片的寒冷阴凉之中,那些中世纪尖顶的城堡,依旧屹立不倒。 莫斯科沙皇二世街的罗伊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穹顶散发出钻石的光辉,白玉柱撑起了那宽阔的大厦。 诺长的回廊,金色镂花的回廊,无不散发着浓厚的艺术色彩,落地灯散发着橘色的光晕,美轮美奂丫。 那一幅幅唯美的画,虽不是名画,却是很是精致,泼墨开来,如同那锦绣的山河,浓墨重彩。 任默生一路走来,细细地看,想找到那副纪如卿说的秦玖的素描画像媲。 只有找到这画像,才能找到秦玖,这是任默生心底唯一的念想,但是,心底的那些不安的躁动如此强烈。 那个叫顾北城的男子,这个名字,他无数次在秦玖的梦中,酒醉的时候听到过。 她每一次唤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爱恨缠绵,有些咬牙切齿,却总是无奈苍凉地傻笑。 任默生怕,秦玖选择的,会是顾北城,那么,他呢?是不是就会成为多余的? 在爱情的河流里,我们毫无目的地地四处漂泊,终日的患得患失,不可安寝,到头来,还是一片的苍茫。 “先生想要找什么画呢?”身后有男子用俄语轻柔地询问,任默生转身,身后的俄罗斯中年男子礼貌地笑着。 任默生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人又伸手指了指左边墙壁上的画,自信地微笑:“我想先生要找的一定是这一幅。” 任默生微微地侧目,眸光落在那副素描画上的时候,眉头瞬间便轻轻地跳了一下。 泼墨云开的素描,女子笑意温婉地站在桂花树下,侧着头唇角微微上扬,身后接住了那坠落的梨白。 她的笑容安静温婉,身后的长发微微飘扬,蓦然间,那风华流转,眼底的笑意清浅。 那分明的幸福,羡煞了任默生的眼眸,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发现,她秦玖可以这么幸福。 “你是?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这幅画?”任默生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画面左下角的情久当归四字。 他一口婉转流利的俄语,几乎没什么口音,嗓音黯哑,微微的苦涩。 那男人的眼眸掠过那画,笑意盎然:“我是这里的经理,很简单,这整个回廊里,华人来看的,一定大多是找这幅画,三天前,一位小姐也来找过。” 任默生收回留在画面上的目光,有些惊讶,但很快的,就知道了这人口里的小姐,应该是秦玖吧。 她找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了,怎么可能肯轻易地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可认识画这幅画的人?” “当然知道,这幅画在我们这里,可算是一个很美妙的传说。”那人微微地抬头,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尔后笑了开来。 任默生略微地低头,看见那男人的胸前的工作牌上清楚地写着伊万诺夫,他友好地微笑:“伊万诺夫先生,能给我讲一讲这个美丽的故事吗?” 伊万诺夫很是热情地邀请任默生去了酒店的咖啡厅,柴可夫斯基的青春纪念册悠扬,在任默生这个年龄的人听来,总觉得有些煽情。 他轻抿了一口黑咖啡,终于明白了秦玖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样苦涩的味道,无奈无糖,苦涩道让人忧伤。 伊万诺夫一口流畅的俄语,轻启唇说起了他的那个美丽的邂逅。 “这幅画的主人是以为叫顾北城的先生,他可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很了不起的。那天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坐在酒店广场外的喷泉边给一个女人画像,我走过去一看,发现画上的那个女子,是一个眉目带笑的东方女子,神态传神,他没有画面前坐在的女子,我感到很惊奇。” 任默生就在柴可夫斯基的钢琴曲里听完了关于顾北城和纪如卿的故事,伊万诺夫说得很是详细,任默生听着那些细节,感觉血液都忘记了流动。 走出酒店的时候,任默生的血液都是冷的,那寒冷从心尖上扩散开来,他的胸口疼得要命,他扶着铜像弯下腰来,久久没有起来。 已经预知了,他和秦玖的离别。 莫斯科的街道,总是弥漫这一层层的水雾,寒冷中总是让人感到彻骨的疼痛。 那城堡的尖顶已经结了一层的冰凌,郊外的傍江木屋外,秦玖推门出来的时候,略微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雪地冰消中的任默生。 还是一贯的黑色大衣,灰色围脖,挺拔的身姿去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遗世独立。眉目间,已是一片的淡宁。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谁都不说话,仿佛这天地间,都失了声。 秦玖略微垂眉,邪笑了起来,唇线微微地扬起:“任公子,下雪了,你真的要一直站在那里吗?” 她笑得惘然,漫不经心的模样,任默生低头,却恍若看见了她眼角斜飞时,那抹的惆怅。 任默生踏着缓步走近她,和她并肩站在回廊下,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明明刚才还是一片的晴空,转眼间,却已经雪花飞舞。 “你找到他了吧?!”任默生脱下手套,露出素白的手指,拇指上的蓝宝石折射着亮晃晃的雪地,闪着幽蓝的光,他的眸光就在和幽蓝中闪烁不定。 听罗伊酒店的经理伊万诺夫说过,那个叫顾北城的中国年轻画家,就住在和江边的小木屋里。 秦玖想必已经找到了他,没那么,那个男子就在这扇门后面,任默生心底忽然如同被什么碾过一样,疼得厉害。 秦玖微微顿首,呵呵地笑了起来,伸出葱白的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有些嘲讽地开口:“任默生,你有对我说过谎吗?” 任默生旋转着戒指的手微微一顿,看着身边的秦玖,忽然就觉得无比的悲哀。 两个决定结婚的人,竟然能在这样的情景下如此理智地谈判。是不爱吗? “秦玖,如果我说,骗你是个善意的谎言,你相信吗?”任默生轻轻地弹掉落在身上的雪花,面色隐晦不定。 “呵,是啊,善意的谎言,我能怪你吗?这么多年,我就是被善意的谎言这几个字折磨着。”她有些嘲讽地笑,不明所以。 任默生仿佛被什么刺到一样,倏然转过头来看着秦玖,面目阴沉地斜睨着她,手指轻动地旋转着手上的戒指。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秦玖的手上已经落满了雪花,一用力就把雪花洒了出去,她笑意漫上眉目,纯澈干净的眸子,闪着怀念的光。 任默生微微侧目,眼底黯哑的光芒强盛,心动不已。手指微动,想伸手把她拥入怀。 她却仿若孩童般,调皮地跳了开来,双手甩动脖子上的围巾,不断地倒退,笑容清湛地看着任默生。 “任默生,我给你说一个故事,你也和我交换一个故事好不好?”她眯着眼睛,那眼底华光潋滟,勾着眼睛妩媚地看着任默生。 那一刻,任默生只听见身后的雪花如同一朵朵爆开的花,落在他的心头,晕开了一片的情深。 “好。”他笑意清浅,宠溺有加。映着那皑皑的白雪,秦玖忽然感到有一些的炫目。 秦玖的伸出纤细的手指,翘着食指指着远处山头露出那尖尖的城堡,痴痴地笑了起来。 “任默生,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快地爬上你的床吗?”秦玖唇边的笑意渐渐隐去,稍微有些荒凉地笑。 任默生的微动的手指一顿,脸色慢慢地阴沉了下去,听见秦玖的声音微凉。 “因为你的脸,我总能从你的脸上找到顾北城的模样,你现在应该很恨我。”秦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望着远处微微出神。 任默生的脸色,就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渐渐地变得苍白。 爱情就像一场意外,在你始料未及的时候,给你来一份惊喜,在你得意的时候,给你的心,捅上一刀。 “这故事很长,我有时候经常恍惚,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任默生,你知道吗?我每一次看见你,都难过得想死。。。” 隔着不远的距离,任默生看见秦玖的眼眶红了,眼角的流下了两行的清泪,他被她带着,走进了她的青春,她的年华。 六年前。 夏日的泊油路被炎日照得冒起了青烟,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秦玖躲在巷口的拐角处,看着她的母亲笑脸迎着那男人进了屋里。 她的双手潮湿地抓着破旧的裙子,唇咬得死死,眼睛愤恨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她无数次看见她的母亲妖媚地搔首弄姿地勾~引那些男人,然后便是金钱和**的交易。 少年的秦玖,叛逆而且任性,把这难堪当成了人生的一个最大的污点,她蹲在巷口,看着自己的母亲和那些客人迎迎送送。 少女纪如卿总是从巷口那边,提着裙裾飞奔而来,同样是破旧的纱裙,但是,少女脸上愉悦的笑意却总是能让秦玖仰望半天。 纪如卿手上拿着两窜的棉花糖,那白绒绒的模样,在倾城的日光中,仿佛一刻便会融化。 她说:“阿玖,来,吃一根棉花糖,就不会苦了。”纪如卿仰着明媚的笑脸,把棉花糖递到秦玖的手中。 秦玖结果棉花糖,旋转着那偌大的白球,嘴角便轻轻地笑了开来,她们经常坐在巷口的石凳上,并肩地坐在那里,晃着两条腿,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往往。 秦玖总是要到半夜才敢回家的,因为她顶撞了她那脾气暴躁的母亲。 可是每一次,秦玖轻轻地推开门的时候,她的母亲总是能第一时间站在她的面前。 仿佛她一直在等着她一般,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看着秦玖,秦玖是有些怕她的,因为她一不顺心,总是喜欢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那一晚如是,她的母亲抓过身边的竹条,愤怒地打在了秦玖的身上,小小的秦玖,却很是倔强,硬是不肯哼一声。 就那样愤恨地瞪着她的母亲,眼睛睁的大大的,她母亲看见她这样怨恨的眼神,有些闪身,手指颤抖地指着秦玖开口大骂:“你这个赔钱货,你恨我,我恨谁去?赔钱的东西。” 秦玖一声不吭地站在墙角里,怨恨满满,她的母亲捶心顿脚地骂了半天骂累了,才回屋睡觉。 少女秦玖抚摸着被竹条打过留下的伤痕,仰着头看着天空明亮的月色,就是不肯流泪。 纪如卿轻声地从狗洞里钻过来,小心翼翼地蹲在她的身边,轻声地问她:“阿玖,疼不疼?” 她心疼地抓着她的手看,眼眶有些微微地红了,轻轻地对着秦玖的手吹起。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细心的呵护所感动,秦玖竟然流下了眼泪,纪如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馒头,笑嘻嘻地对着秦玖说:“阿玖,这是我从家里拿的,你吃点就不饿了。” 秦玖伸手拿过那被纪如卿挤压得有些变形的馒头,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两个人蹲在角落里看着星光明媚的天空,吃着干涩的馒头。 美丽总不肯停留,把爱情展览出售。(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伸手拿过那被纪如卿挤压得有些变形的馒头,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两个人蹲在角落里看着星光明媚的天空,吃着干涩的馒头。 在后来的很多年,等秦玖在很多城市流离不定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些晚上吃过的馒头,定是她这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那些晦明不定的夜里,秦玖躲在墙角,总是能听见隔墙那边传来的纪如卿的哭声丫。 以及纪如卿父亲的咒骂声:“要你偷家里的东西给一个野种吃。”那样尖酸的咒骂,如同一个毒瘤长在她的心中,随着她的青春摇曳。 纪如卿哭着辩解:“阿玖不是野种。”纪如卿总是那么倔强,维护着秦玖那少得可怜的自尊,她在这边墙,哭得泣不成声。 纪如卿的辩解,然后换来的是她的父亲更为愤怒的打骂声,在半夜的巷子里格外的清晰。 秦玖的母亲会愤怒地拉开门,对着隔墙那边纪如卿的父亲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谁是野种?你说谁是野种?” 然后一整夜,两家人就隔着墙壁吵个不停,有的对骂,有的劝架,话语不堪入耳媲。 她的母亲是维护秦玖的,她常常这样和秦玖说:“这世界上除了老娘,谁都不能欺负你。” 说这话的时候,秦玖仿佛看见她的眼眶微微地红了,然后一整天,她的母亲就没有再接客了,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秦玖把耳朵贴在门上,似乎听到了她在房间里面隐忍的哭声,小心翼翼地抽泣着,却不敢大声。 她是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哭的,只是偶尔有这么一些时候,她会躲在房间里面哭,秦玖的知道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贫瘠的环境里秦玖如同一颗摇曳的野草般疯长,总是逃离这个地方。 她和纪如卿的情谊,也就逐日的深厚,巷子里到处种满了桂花树,每次春天来的时候,枝头总是梨白一片。 风一吹,那梨白便能落满人的肩头,每天黄昏,放学回来的时候,纪如卿总让秦玖提着她的书包,她爬上那桂花树,调皮地摇动树枝。 那梨白的桂花便飘落在秦玖的身上,发上,满满的,美丽极了了,秦玖有些恼,纪如卿就在树上笑得没心没肺。 她学着巷口那些流氓青年的语气和秦玖说:“小妞,你真是太美了,和哥哥玩玩。” 秦玖又笑又气,却无可奈何。 少年是一段最隐晦的时光,总是能让人轻易地感快乐和幸福,就算在那样贫苦的环境中。 年少的秦玖,就是被纪如卿这样领着到处为非作歹,但是却那么快乐。 纪如卿叫秦玖守着栅栏帮她望风,而她就爬进去偷人家的荔枝或者菠萝,秦玖怕得要死,她却笑得很张扬。 有时候会被农场里面的狗追着跑,纪如卿就不慌不忙地转过头学着狗叫声,对着那只狗吼叫。 那狗真的被吓到了,不敢叫了,纪如卿不屑地轻笑,仰着头,拉着秦玖扬长而去。 纪如卿总是对秦玖的胆小感到恨铁不成钢,伸出纤细的手指盯着秦玖的头,咬牙切齿地说:“秦玖,你个胆小鬼。” 秦玖看见她那小大人的模样,总是会讨好地笑着抱着她的胳臂:“小美人,谁说我胆小了,下一次,我们去偷顾伯的石榴怎么样?” 纪如卿这才双眼冒光地看着秦玖,她最爱吃石榴,年少的她们,虽然感到了生活的压迫,但是,总是贪吃的。 她们在黄昏的灯影里,如同猫一般地潜进了顾伯的农场,秦玖果然很大胆地摘下很多的石榴,让纪如卿吃得眉开眼笑。 有时候顾伯会打着手电筒照过来,两个小女孩便伏在园子里不动声色,有多少次,她们躺在石榴园里看着摇曳的枝叶,笑得没心没肺。 她们总是穿过那长长的巷子,去附近的公园搜索别人丢弃的水瓶子,然后储存起来,卖掉换得一些零花钱。 十二岁,秦玖和纪如卿胡同口吃着冰淇淋的时候,遇上了少年顾北城,青葱的少年自那而来。 她如同一阵越洋的风,迅速地进入了她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带着她们到处乱跑,带着她们两个为非作歹,奔跑在小镇的各个角落。 纪如卿嫉恶如仇,每一次总是无比感叹地说谁太坏了,谁真没有良心。 如果谁欺负了她,她就回来带着秦玖和顾北城浩浩荡荡地去挡住人家的路,然后把人暴揍一顿,纪如卿很帅气地对着人家说:“老娘你也敢欺负,下次再这样,我揍死你。” 然后第二天,他们三个人就会被齐齐地请上了升旗台上,对着镇上的几百号屁颠大的孩子和老师做自我检讨。 纪如卿很牛~逼地不肯道歉,通常都是秦玖为她道歉的,秦玖的文笔好,写出的检讨书通常指桑骂槐,道歉的同时把别人骂得要死。 纪如卿通常无比骄傲地对秦玖说:“阿玖,有你真是太好了。” 秦玖总是以为,这样没心没肺的纪如卿,定然会在她的身边到最后,她们是最好的姐妹。 可是时光兜兜转转,秦玖在时光的深处把纪如卿和那份情谊丢掉,她哭着,却总是无能为力。 认识了顾北城,她们才知道,原来她们经常去的那个顾伯的农场,就是顾北城家的。 后来的后来,顾北城总是带着她们两个昂首挺胸地走进那农场,看见他家的狗,纪如卿总是对着那狗笑得邪肆。 他们三个在无数个夜晚里,躺在农场的牧地上一边看着星星,一边吃着石榴。 偶尔,也会描绘着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纪如卿说,长大后一定要嫁个有钱人,离开这鬼地方。 那时候顾北城常常在纪如卿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牵着秦玖的手,两个人笑着听纪如卿说着她的那些美好的向往。 她叫顾北城哥们,时常架着他的脖子大声地说话,秦玖提着她的书包跟在他们的身后,安静地微笑。 相对于纪如卿的张扬跋扈,顾北城的少年轻狂,秦玖是安静的,唯独在她母亲的事情上,任性而且怨恨。 秦玖始终记得那天,秋天的的第一场雨缠缠绵绵地下个不停,秦玖提着书包站在街角,看着那猥琐的男人在她的母亲身上窸窸窣窣地摸了一个遍,把钱插进她母亲的胸口,才满意地离开。 她的母亲笑脸送走那人,伸手拿出那钱,转身走进屋子。 感情总是比行动来得慢,秦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愤怒,一把抢过她母亲手里的钱,愤怒地撕成了碎片。 然后把那些碎片重重地踩在脚下,当然,迎接她的,是她的母亲的一个巴掌,那么重,拍在她的脸上的时候,秦玖的嘴角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她狼狈地偏着头,倔强地不肯落泪,她的母亲颤抖着手,把她推到在地上,心疼无比地捡起地上那些钱的碎片。 “贱东西,你和钱过不去吗?啊,你知道我赔了多少的笑脸才赚到底这些钱吗?”她的母亲脸色难看极了,狰狞地瞪着躺在地上的秦玖。 秦玖一步也不曾退让,愤怒把她的理智全部都给淹没掉,她冷笑地看着她的母亲,不屑地开口:“你是说你陪他睡了多久他才给你这么多钱的是吗?” 秦玖记得她母亲当时的脸色,红白交替,愤怒,羞辱交加地看着秦玖,抓着身边的竹条就要打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却迟迟地没有落下,那一次,秦玖看见她的母亲流了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滚落在秦玖的脸上,烫得厉害。 她丢下竹条,走了进去,没有再看秦玖一眼。 秋天阴凉的巷口,少年顾北城从那雾光里走来,把秦玖扶了起来,蹙着好看的眉头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脸。 骄傲如秦玖,看见顾北城眼底的同情和怜悯,感到无比的羞辱,用力地挣开他的手,提着书包往那巷子深处而去。 “顾北城,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她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话,加快了步伐。 少年顾北微追了上来,把她手上的书包拿了过去,和她并肩走在细雨中,那古老的街道,如同泼墨一般,他们仿佛走进了一副画中。 她听见他好听的嗓音轻轻地传来:“我不是怜悯你,只是觉得或许我能让你快乐一点。” 很多年后,秦玖已经忘记了当时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记得当时那颗跳动的心在胸腔里跳得无比的快,仿佛要跳出她那狭窄的胸膛。 她在薄雾的黄昏里回头,看着身边笑意明媚的顾北城,少年青葱的背影渐渐地晕染开来,动人极了。 顾北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温润地笑着问她:“你这样看我干嘛?” 秦玖始终记得,少年微微红了的脸,秋光正好,十六岁的秦玖,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无比希冀地看着他:“顾北城,你愿意带我离开这里吗?” 她的眸光闪亮闪亮,那里如同燃烧着一把熊熊的火焰,那样强烈的希冀,让顾北城记了好多年。 苦难中的秦玖,想要抓住顾北城给的这一点的温暖,实现她远走高飞的梦想。 顾北城走过来轻轻地牵起她的手,什么也不曾说,就带着她奔跑了起来,秦玖看着面前的少年,风把他的衣摆吹动了起来,带动了那杏子花香的风。 她回头,看见那远处,她的母亲就站在那里,有些瘦了,局促地看着她这边,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们渐渐地跑远,跑过那青苔蔓延的巷子,跑过那桂花树遍地的街道,她看见自己的青春,渐渐地幻化成了美丽的花。 他们的爱情,在贫瘠的土地里迅速地生根发芽,以一种光速疯狂地成长,随着他们的青春,左右摇摆。 顾北微时常牵着秦玖的手,秦玖牵着纪如卿的手,逃离开家庭的喧嚣,一起出逃,一起给人家洗盘子搬东西来赚取微薄的薪水。 那时候倔强如秦玖,硬是不愿意再用母亲的一分钱,每一个假期她都得一个一个农场地跑,帮忙收获。 把钱赚下,留到开学的时候,和顾北城在一起以后,他每一个假期都会陪着她在各个农场之间来回。 爱情在困苦中一帆风顺,却在柳暗花明之后,劳燕分飞。 这是秦玖在许多年之后恍惚地想到的,要不然,为什么顾北城说好了要带她离开的,到了最后,他竟然带着纪如卿离开了呢? 在无数个这样艰难的日子里,顾北城总是心疼地抚着秦玖的发,对她许诺:“等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这般流离。” 秦玖以为,那就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她傻傻地站在黄昏的光影里,对着顾北城红了眼眶。 顾北微心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弹掉她眼角的泪水,骂她“傻瓜”。 纪如卿曾经无比艳羡地拉着秦玖的手和她说:“阿玖,你们这么幸福,我都眼红了。” 秦玖会安静地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顾北城微笑,拉着纪如卿的手,笑得满足。 “阿卿,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上你,还有顾北城。” 这句话确实说得情深意重,秦玖记得那时候的纪如卿抱着她,红了眼眶,她和顾北城一般,骂她傻瓜。 美丽总不肯停留,把爱情展览出售。(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就是因为在这些艰难的日子里,纪如卿和顾北城都曾对她真心过,所以,在他们背叛她之后,她才感到那么痛心不已。 顾北城是学的是美术专业,能描得一副好的丹青山水,秦玖曾经无数次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笔一笔地描绘着他的梦想。 那些年,秦玖最幸福的事情便是在困苦的生活中,顾北城总是在她不经心的时刻,把她的样子描绘出来丫。 那一幅幅素描丹青,在宣纸上跳动,她的一颦一笑,都被他一点点地刻画,秦玖总是以为,她的样子,便是这般刻在顾北城的心中的。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画收藏着,很多年里,那曾是她得到的一份爱情的真心,她这般想着的时候,便能感到开心。 他们之间卑微的爱情,在时光里慢慢地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秦玖在岁月的寂静中,欢喜不已。 后来的纪如卿,学会了染各种各样的头发,耳朵上打上几个洞,穿裤裆长长的的牛仔裤。 总是跟着学校外面的那些小混混混在一起,秦玖无数次担忧地劝过她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 也许是青春在居无定所,纪如卿急切地渴望用这样的荒唐来证明她的存在媲。 当秦玖和顾北城两个人牵着手走在那些阳光充沛的时光里的时候,纪如卿已经在黑暗中疯长成了一股子的流氓气息的女孩。 十八岁,她拉着一个青年站在秦玖的面前,那青年吊儿郎当地勾着纪如卿的脖子,笑得轻浮。 纪如卿是这样对秦玖说的,她说:“阿玖,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小混混。” 秦玖双手交叠在身前,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后来,纪如卿和那个青年走了,秦玖追出了好几条街,在街头哭得像个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觉得她即将要失去纪如卿了,顾北城找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和顾北城说的。 顾北城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她说不会的。 在后来的很久,纪如卿整天流连在她的世界里,再也不会跟着秦玖和顾北城到处为非作歹。 时光的黯哑里,顾北城如同一道光逆袭而来,代替了纪如卿陪在她的身边。 秦玖惶恐不安地拉着顾北城到处找她,认识纪如卿的人都说,纪如卿和那个青年私奔了。 那样猝不及防的消息,让秦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少女纪如卿张扬的眉目总在梦中半醒之间,秦玖每一次惊醒,总是冷汗淋漓。 只是短短的一个月,纪如卿又回来了,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安静,极少说话。 就算秦玖天天牵着她的手走在夕阳中,她也再也不愿意把心底的那件隐秘的事情说出来。 后来听说那个青年的尸体在护城河里被找到了,警方断定是喝醉之后失足掉下河放被淹死的。 可是那青年的父母却在纪如卿的家门前哭嚎了好久,他们骂纪如卿是一个勾魂的狐狸精,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那天晚上,纪如卿躲在秦玖的房间里,死死地抓着秦玖的手,口中不断地呢喃着她是杀人凶手。 那是一段极其灰暗的岁月,没有人知道纪如卿那一个月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让纪如卿转变如此之大。 她沉默安静,呆在秦玖的身边,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神经兮兮地看着秦玖和顾北城双双入对。 那时候秦玖抓着顾北城的手,无比愧疚地说:“是不是我们在一起让她想起自己的不幸,所以难过了?” 顾北城看见她眼底的惶恐,宠溺地抚顺她的发,把她拥入怀,在她的耳畔轻言安慰:“怎么会呢?如卿那么希望你可以幸福,她不会的。” 或许是有一些的自欺欺人,秦玖认同了顾北城的话,他们的爱情,依旧细水长流。 纪如卿逐渐地变得淡静美好,穿淑女端庄的衣裳,轻声软语地说话,对人礼貌谦逊。 她在无声的岁月里长成了所有人都期盼的那样,美丽而且懂事,仰起头微笑的时候,总能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 秦玖每一次看见纪如卿脸上的笑意的时候,总是有些失神的,她的心底始终有一个最谦卑的性格,总觉得,这样的纪如卿,已经不是她那些困苦岁月里的人儿。 她的纪如卿,已经变得那么陌生,纵然她对秦玖仍然很好,还是时常拉着她四处游荡,和她说最隐秘的事情。 纪如卿身边的男子一个接着一个地换着,总是能轻易地在一起,却又能轻易地分开。 逐渐的,秦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顾北城,她惶恐地拉着他的衣袖问他:“北城,你不会不要我吧?” 秦玖的安全感太差,容易迷失方向,顾北城笑着骂她:“我不要你谁还敢要你?” 他的笑意那么宠溺温柔,秦玖迷失在那温柔里,不可自拔,爱情是一剂毒药,可以把人,慢慢地摧毁。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那年的冬天,南方小城已经是一片的萧索,巷子里的桂花树已经光秃秃,寒风吹过,秦玖忽然感到一阵的荒凉。 她转过头问身边的顾北城:“北城,明明几个月前我们还是三个人,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 那时时光隐晦不定,顾北城略微惆怅地握紧她的手,伸出素白的手指轻点她的鼻翼:“傻瓜,人的一生几十年,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一直是那些人呢。” 或许秦玖的心本来就很敏感,或许是当时已经感知了以后的分离,顾北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秦玖真的很是难过。 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一青年提着钢刀从巷口那边奔跑而来,秦玖惊叫了一声,倒退了好几步。 旁边纪家的门却正好拉开,纪如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美好端庄地出现在门口,那青年如同失了心一般,举着刀对着纪如卿就砍了过来。 秦玖只记得当时的情景混乱极了,纪如卿尖叫了一声,秦玖已经直直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刀锋就没入了秦玖的肩膀,只留下一点点的刀背,秦玖当时疼得麻木,倒在了纪如卿的怀里。 秦玖无数次在梦里回想起来,那一幕就好像在放电影,刀举起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想着要救纪如卿。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秦玖总是嘲讽地想,要是再回到那个冬天的黄昏,她会不会还是会那样义无反顾地挡下那刀? 也许是会的,因为那场事故,纪如卿逐渐地收敛住了性情,没有再在不同的男子身边流连。 也是因为她负过那青年,所以才遭到了报复,这也许看起来那么荒唐,但是,她纪如卿确实是做过了。 当时的情景究竟是怎么样的呢?秦玖眯着眼睛想了许久,只记得当时纪如卿撕心裂肺地在她的身边哭着,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说着一些什么?秦玖没来得及听清楚,血腥味浓烈地让她的神经已经有些迷糊。 她就躺在顾北城的怀里,眼睛迷离间,看见了男子眼底的暗红,第一次,他声音哽咽地说:“玖儿,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那一天,秦玖抓着顾北城的手,他的手心那么冰凉,在去医院的途中,秦玖竟然h破天荒地笑了。 真好,纪如卿,顾北城,都在她的身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他们一直都这么好。 她在医院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她的母亲,她失去了往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形象。 脸上的妆容已经混乱不堪,她的眼睛红肿红肿的,一看就知道是哭了很久。 八十 她看见秦玖醒了过来,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慌乱地抓着秦玖的手,第一次,那么声色俱下地和她说:“玖儿,你下次不要这样吓妈了,妈只有你啊,这些年,虽然我的脾气坏了点,但是,妈这心里,是真的爱你的。” 她的掌心那么潮湿,脸上的神色惶恐不已,秦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这么些年,秦玖始终觉得她亏欠了她的母亲。 虽然她做着这样的事情赚钱,但是,她都知道,要不是因为她秦玖,她怎么可能走上这样的路? “妈,你别哭了,我都知道。”她的嗓音有些嘶哑,说着说着就哭了。 自从这一次意外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美满,秦玖和她的母亲化解了沟壑。 顾北城整天守着她,宠溺有加,纪如卿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围着她叽叽喳喳地叮嘱。 生活就如同一场闹剧,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荒唐的闹剧中一个荒唐的演员,不断地制造着一场场不可思议的戏份。 当我们觉得所有都和顺美满的时候,偏偏的,就会导演出一出痛心的闹剧。 二十岁的生日,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还是和那年遇见纪如卿的那样,热量把泊油路蒸得冒出了青烟。 闷热的风吹在人的面上,凉凉的,却还是让人感到热。 她的母亲早早地起床,为她准备了生日吃的鸡蛋,催着她吃下,亲自送她出了门。 那天的阳光真好,秦玖走到巷口,回头看了一眼,她的母亲还站在自家的门口前。 她保持着微微侧身的姿态,看着秦玖,阳光从桂花树叶的缝隙间照了下来,落在她的发上,美丽极了。 看见秦玖回过头来看她,她抬起手对着秦玖挥手,秦玖也伸手对着她挥手,笑着转过弯,一切都那么好。 她特意穿了一身新裙子,及膝的碎花裙子,把她年轻的身体勾勒得那么美丽。想着待会见到顾北城的时候,他一定会很惊喜。 秦玖想着想着,羞涩地低头,笑了开来。 但是,秦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待她的,不是一场愉悦的见面,而是失去一切。 公园的长石阶上,她远远地看见顾北城穿着白色的衬衫,蓝白的牛仔裤,清俊地站在梧桐树下。 她开心极了,小跑了起来,然后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从另一边走过去的纪如卿,半个月而已,她的肚子,却已经微微地鼓起了。 她仰着苍白的脸挡在顾北城的前面,对着秦玖,微微地吐出了一句话:“阿玖,对不起,我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顾北城的。” 纪如卿的眼神闪烁,没有看秦玖,微微地侧着身子,手指轻轻地抚摸上微凸的肚子。 这句话就如同晴天的一个霹雳,把秦玖整个人都震傻了,心底有一万只奔跑的马匹奔驰而去。 把她的心踏碎,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北城,后者却一脸淡漠,风云不惊地扶着纪如卿的肩膀。 那样的呵护,爱护有加。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秦玖不知道,她咬着牙,颤抖着声音盯着顾北城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玖恍惚地觉得,纪如卿是不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她和她开了个玩笑。 顾北城略微地抬头,冷漠地看了秦玖一眼,手搭在纪如卿的肩膀上,漠然地回答:“是。” 少年打马而去,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一)6000字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仅仅是一个字,便能把人的最后防守给击破,秦玖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崩塌得不成了模样。 她没有伸出手在他们的脸上扇一巴掌,秦玖是个胆小鬼,很多个夜晚,秦玖都是这般骂自己的。 因为当时,她就如同疯了一般,捂着自己的耳朵,口里呢喃着这不可能这四个字,跑远了。 她想要去找她的少年顾北城,是的,秦玖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可是,她的顾北城,刚刚和她最要好的姐妹站在一起丫。 告诉她,他们已经舍弃了她在一起了,这多么可笑。 那年夏日日光锦好,少年顾北城逆光而来,笑着的时候,露出八颗亮白的牙齿,从此在她的青春里扎根。 随着她的青春四处飘零,不往不回。 秦玖哭着跑出了好远,被不知道什么绊倒,躺在地上许久,站起来的时候,胸口疼得厉害,才猛然发现,胸口那缺失了一块,她仓皇地回过身来去找顾北城和纪如卿媲。 而他们已经不在那里,秦玖开始像疯了一样地满世界地找,在顾家,顾北微拉扯着她的衣摆叫她:“秦玖姐姐,哥和如卿姐姐走了。” 她们两个赶到火车站的时候,顾北城就扶着纪如卿站在站台边,手上拿着他们即将远去的火车票。那样小心翼翼的呵护,让秦玖红了眼。 也许是爱情让人变得没有理智,变得不可思议,秦玖拉着顾北微,哭得撕心裂肺,低微地哀求他不要走。 犹记得当时的顾北城,只是略微地转过脸看着延绵的那黝黑的铁轨,冰凉地吐出一句话:“秦玖,不要苦苦纠缠,我不爱你。” 在黑白的记忆里,秦玖一下子就被这句话伤得体无完肤,那些青葱的年月里,顾北城的情话还萦绕在耳畔。 现在,他却带着别的女子,要远走他乡。 “不,北城,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一定是的。”秦玖苦苦地纠缠,拉扯着顾北城的衣摆不断地哀求。 人群越来越集中,看一出好戏般看着他们,纪如卿就站在顾北城的关爱里,蹙着好看的眉头,也在看戏。 顾北城猛然拉开秦玖的手,把她推开,秦玖踉跄地倒退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他的眉目冰冷,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秦玖,你还有没有自尊?”他在告诉她,他不要她了,她就不应该纠缠。 爱得热烈如秦玖,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北城,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都化在那一腔的眼泪中。 顾北微哭着把她扶了起来,轻声地问她疼不疼,她的手柔和地抚在她的背上,如同那春光和煦。 是纪如卿伸出手紧紧地握着顾北城的手,安慰他的愤怒,然后看着秦玖,凉凉地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你想要一起的话,就去买票吧。” 火车轰轰烈烈地开了过来,秦玖仿佛抓住了那一道最后的希望之光,根据纪如卿说的地址,慌忙地去买火车票。 秦玖是那么傻,傻到相信爱情里面真的可以容得下三个人,傻到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而委屈自己。 把最基本的自尊,都一一地丢弃。 可是,她买回车票的时候,站台上已经找不到他顾北城和纪如卿的身影,她在人群里仓皇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如同疯子般,迷失在失去顾北城和纪如卿的世界中,她泪流满面地跟着那火车奔跑着。 远远地看见,纪如卿从窗台边伸出半边脸,风从她的发间飞逝而出,扬起发丝,迷离一片。 秦玖看不清楚她的神色,那火车已经飞奔而去,轰轰隆隆的,碾过秦玖的青春,碾过她的爱情,碾过她的痴付情深。 爱情让秦玖变成了一个疯子,她蜷缩在火车站里,还是n相信那一声声轰轰隆隆的火车声,会把她的少年郎顾北城带回到她的身边。 她夜夜蜷缩在火车站的长椅上,顾北微就坐在她的身边,哭着劝她喝水吃馒头。 每一次,秦玖拿着那一个个馒头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些暗淡的夜晚,少女纪如卿从院子的狗洞里钻过来。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秦玖,笑意干净明亮。 她们在那些无人知晓的隐秘的夜晚,把一个馒头撕成了两半,倚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嚼着手里的馒头。 年华静好,她们的情谊在青春的黯哑光芒里细水长流地安稳,秦玖的眼泪总是如珠线般坠落。 望着顾北微稚嫩的脸,挨过了一天又一天的夜晚。 在那五天的时间里,她总是会被一声声轰轰隆隆的火车声惊醒,然后彻夜看着那站台,希望从那上面下来她的少年。 那车上的旅人总是从窗口好奇地张望着躺在站台长椅上的女孩,这短短的几分钟的遥望。 或许对他们来说,只是他们那漫长旅途上一个偶尔的风景,却不知道,躺在那里的女孩,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 秦玖无数次哭着入睡,梦里总是惶恐不已,挣扎着醒来,再也无法入睡。 她记得那天的阳光好明媚,火车轰轰隆隆地碾过她的梦境,她的身上已经发出了一种肮脏的臭味。 纪如卿的父亲就是在秦玖蹙眉的那一瞬间跑了进来,眼眶微红,拽着她的的手就往外跑。 秦玖不明所以,挣扎地抓着顾北微的手不肯回去。 那个时候,纪如卿的父亲已经有些老了,性情也已经温和了许多,不再如她少年的那时那般的暴躁。 对秦玖和她的母亲,也没有多少的敌视,再加上秦玖的母亲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不再接客。 两家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秦玖对他的排斥已经淡了,只是仍然舍不得离开车站。 当时纪如卿的父亲的这样和她说的:“你个不孝女,你母亲都死了五天了,你竟然还不知道。” 秦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的?仿佛这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只能任凭着纪如卿的父亲拉着她。 那个场景是惨烈的,秦玖直直地跪在她母亲的床边,双手颤抖着,胃里已经翻腾。 她掩着胸口,恶心地吐得天翻地覆,她的母亲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安静地躺在榻上,自杀死亡。 人生的际遇如同那骇涛惊浪,席卷过秦玖的人生,吞噬那些情深意长,还有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的爱。 总归是因为纪如卿,纪家对秦玖的愧疚,以及邻里的关系,帮忙着操办了葬礼。 那些天,天气突然阴凉了下来,秦玖捧着母亲的灵牌跟着送葬的人群穿过那长长的巷子,感觉,心已经忘了跳动。 巷子两边的桂花树葱葱郁郁,剪碎那坠落其间的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人声躁动间,便已经了结了她母亲的一生。 黄土一坯,再不见那人一身碎花衣裳站在巷口那端局促地看着她,桂花梨白落满她的眉目,她眼底的愧疚那么浓重。 那些天,秦玖把嗓子哭哑了,说不出声音来了,终日就躲在房间里,把窗帘拉得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着不敢看见这世间的亮光。 她怯懦地不敢直视这个世界,看着母亲留下的存折,那里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她的眼泪无声地跌落。 总是那么怨恨她不爱惜自己,把自己卖了出去,可是,她却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收藏好,一点点都给了她秦玖。 恐惧,愧疚,难过,怨恨,一点点地把秦玖吞噬掉,对顾北城和纪如卿,她是恨的。 对自己,也是恨的,每一次看见屋子里母亲的照片,秦玖都会尖叫着跌倒在角落,无比的恐惧。 她在对着她笑,年岁晴好,照片里母亲年轻的眉目依稀还是少年里她的模样,秦玖便有了心魔,夜夜不得安寝。 是顾北微哭着闯进她的家,抱着她抽泣不已。那时候顾北城已经了无踪影,顾家夫妇开车寻找他,出了车祸,双双死亡。 青春是一场惨烈的记忆,不断地用死亡来让我们懂得如何去忏悔和珍惜。 无比狗血,却总是那么让我们感到疼痛。 那个夏日如此的漫长,秦玖看着顾北微站在送葬的队伍里,哭得像个泪人,秦玖仿佛看见了送走自己母亲的那天,她也是这般。 所以,总是格外的怜悯这个叫顾北微的少女。 少女顾北微,从此长成了安静美好的模样,懂事地跟在秦玖的身边,不哭不闹。 也许是命运导演了这场戏,在一个夏天,秦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顾北城和纪如卿,也得到了少女顾北微。 秦玖一直想知道,不知道顾北城知道了他的这场爱情的逃亡,让他失去了这么珍爱的两个人,是不是也会感到难过? 一定会的。 那年的秋天萧索而且短暂,冬天漫长而苦闷,秦玖夜夜在噩梦中惊醒,顾北微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总是有些心疼的。 那年的冬天,秦玖听闻纪如卿的父亲说纪如卿已经远渡海外芬兰。 那个北欧寒冷的国都,从此进入了秦玖的生命,随着她的血液的流动,颤抖不已。 二十岁,秦玖背井离乡,带着顾北微离开了故土,几度漂泊,去往芬兰的赫尔辛基。 她们坐上了大海轮,终日在海上颠簸不已,顾北微在船上生了一场大病,每次迷迷糊糊中总是抓着秦玖的手问她:“爸爸妈妈去哪里了?还有哥哥呢?” 秦玖便会心疼不已,她没有想过,找到顾北城和纪如卿又能怎么样?或者是她为什么还要找他们?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顾北城,她秦玖是有自尊的,只是那自尊的分量得看爱那一个人多重。 爱得多重,那么,放下的自尊就越是厚重,所以,因为爱极了他顾北城,所以,她秦玖,连最后的一点自尊都不要地哀求他。 顾北微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赫尔辛基那个融合了现实与浪漫的都市,一点也不曾让她感到快乐。 她带着顾北微四处求医,最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而顾北微却日渐的消沉下去。 医院下了最后的通牒,秦玖要是再拿不出医药费,顾北微就得被驱逐,冰冷的医院围墙里,终于是逼疯了秦玖。 她带着虚假的面具在顾北微的面前笑意涟涟,却在转身后,六神无主。 她们始终是没有找到顾北城和纪如卿,年轻的秦玖,总是那么荒唐的,她憎恨着自己,看不懂这世界的人情薄淡。 那个冬日的午后,秦玖如同疯子一般,在赫尔辛基的唐人街上,拉着过往的不同的人,一个个地问他们。 “你有没有认识一个叫顾北城的人?”她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双眼充血地在街上游荡。 街上的人避着她走过去,秦玖披散着头发,拦住了一辆豪车。 命运兜兜转转之间,秦玖遇见了改变她半生的慕云宵,他如同赫尔辛基冰凉的海风一般,席卷了她的生活。 人来人往的唐人街,俊美如神的男子仿若画中中,拯救秦玖于水深火热之间。 他是冷漠的天之骄子,却总是能窥探到她最隐秘的无助,在时光的困苦不堪中,为她披荆斩棘,一往而前。 却又在年月的光与影之间,萌生误会,在得与失的患得患失之间,究竟是谁负了谁? “啪”一声响,莫斯科远处的城堡之间,升腾起半空的烟火,雪已经停了,秦玖的回忆戛然而止。 伸手抹了一把脸,已经是冰凉的一片,天色已经暗沉,这郊外的木屋清冷无比,那明晃晃的雪反射着光芒,耀眼。 任默生顿首站在风口处,那穿堂而来的寒风,刮在他的脸上有些疼痛,秦玖始终是没有对他说她和慕云宵的恩怨。 “任默生,故事太长了,我说不完,就像你的故事一样,想必也是极长的,我也没兴趣听了,天色已经晚了,你请回吧。”秦玖拢了拢大衣,看了一眼木屋里面,从门缝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秦玖似乎可以看见,那个叫顾北城的男子,正面对着画纸,苦苦思索。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任默生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仿佛恍惚地明白了,想必是当年顾北城和纪如卿的离开只是一个隐秘的善意谎言。 所以她秦玖,才会那么念念不忘。 “和我回去吧,我们说好要结婚的。” 人总是这样,明知道结局了,却偏偏要自己亲耳听到才会死心,聪明如任默生。竟然兜兜转转,也逃不开个情字的捉弄。 “不,任默生,那只是我一时糊涂,想要安定下来,但是,我不爱你,你知道的,我始终念念不忘的,是顾北城。”秦玖倒退了几步,拉开了与任默生的距离,冰冷地吐出冷漠的话语。 任默生的脸色一刹那就白了,冷峻严谨的五官线条,如同这莫斯科的冰雪一般,冷得让人想要逃离。 “秦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玖可以清晰地看见任默生的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问她。 他第一次这么生气,秦玖这样想着,便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那冰凉的笑意如同穿过云层阴冷的风,吹过任默生的心,麻木不已。 “任默生,我们两个,谁都不欠谁的,就好如你的欺骗,我的放弃一般,我们扯平了,你快回吧。” 秦玖最害怕的便是听那一句所谓的善意的欺骗,任默生有他任默生的理由,那么,她秦玖,也有她秦玖的理由。 “玖儿,别闹了,跟我回去,奶奶今早才叫我带你回家吃饭。”任默生看着她阴凉的笑意,态度软了下来。 自尊就是爱情的附属品,因为爱,所以,可以把一切都放低了去。 风还在继续吹,吹落在秦玖的眼底,摇碎了那一眸光的泪光涟涟,她转过头,不让他看见她眼底的疼色。 “你知道的,我没有闹,这么多年,我走了那么多地方,不就是为了找到顾北城么,既然找到了,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放开他的手。”秦玖说得真切,决然的模样,仿佛心中那珍爱的少年郎已经回往。 任默生的手掌握成了拳,骨骼分明的手背,青筋节节冒起,卷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把痛心埋藏下去。 “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你断得一干二净才高兴?”任默生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痛心不已。 “是。”秦玖决然地回答。 一阵寒风吹来,带来莫斯科高地上寂寞高寒的风,一片的死寂,任默生略微低头,拳慢慢地松开。 “如你所愿。” 任默生走了,在一场雪之后,那人来了又去,那如你所愿四个字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心尖上,却让她感到沉甸甸的难过。 秦玖站在回廊处,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淹没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苍茫中,背影寂寥。 她闭了闭眼睛,把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吞了回去,身后的木门杯拉开,有人站到了她的身后,许久未曾开口。 入眼的莫斯科,远处那尖顶的城堡装修着细小的水晶灯,一亮起来,整座城堡便如同水晶灯一般。 那闪烁的灯光落在她的眸间,水波潋滟间,便摇碎了她眼底的那抹倦色。 “玖儿,这是何苦呢?”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无奈,秦玖转过头,看着站在她身后身形单薄的顾北微。 心里很是酸涩,经年岁月流转,再相逢,已经是人事已非。 顾北城白皙的脸带着几分的书卷气,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儒雅,只是那苍白的唇,竟然带着病态。 说话的时候,总是伴随着轻咳,脸色变得异乎常人的红润,病人膏肓,就是这般模样吧。 “北城,什么也不必再说了,我明天陪你去医院。”秦玖眯起眼睛,弯成月牙,笑意已经淡然。 仿若刚才的伤神,只不过是一个幻影。顾北微眼波轻扬,一时竟然失神。 如果当年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当年他不离开,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不是,会一直在他的身边? “玖儿,你明明知道那是没有用的,为何还要执着呢?”顾北城苦笑一声,他的秦玖,已经变成了现在这般的模样,浅淡清欢,友情却无情。 秦玖有些难过,转过脸去微微地哽咽:“说什么傻话呢,一切都会好的。。” 明明知道是没有希望的事情,可是,就如同秦玖这么多年执着地找到他和纪如卿那样,她还是那般的希望,顾北城能有后来。 “不,玖儿,回去吧,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顾北城说得有些急,猛地弯腰咳了几下,脸色红了一片。 秦玖连忙过来抚顺他的背,难过不已。 少年打马而去,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二)6000字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顾北城支起身来,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眼神灼灼地看着她,火热而且激烈。 秦玖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好像这些年,是她秦玖欠了他。 “玖儿,听我一句劝,回去吧,虽然你说不爱他,但是,我怎么会不了解你,你一定是动心了。”顾北城轻轻地扬起嘴角,径直地笑了,有些宠溺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他懂她,所以心疼她的不敢爱丫。 秦玖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 仿佛回到了许多年之前,她的少年顾北城温柔地站在她的身边,轻声地说着安慰的话,彼时的秦玖,任性叛逆。 受了委屈总是冷笑一声,以牙还牙,但是,不管她怎么样的惹祸,都有一个顾北城出来,为她摆平一切。 那时年少,胡同里的孩子总是特别厌恶地拦住她的去路,骂她是野孩子,骂她的母亲是不要脸的妓女媲。 秦玖无比怨恨地和那些孩子扭打在一起,但是每一次,都是她被抓得满身是伤痕,因为她总会哭,站在人群里不知所措。 顾北城心急火燎地跑过来把那些孩子打跑,秦玖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在那些孩子中纠缠时,感动不已,这人在她困苦的年月里,曾为她披荆斩棘。 顾北微打跑那些孩子之后,站在她的,面前笑着露出了八颗牙齿,笑容明朗,少年眉宇间,明媚如春光。 秦玖总是看着他傻傻地笑,仿佛顾北城,就是她的骑士,在那些她困顿不堪的年月里,披荆斩棘为她而来。 顾北城时常心疼地抓着她的手,对着她的伤口吹气,问她疼不疼。 年少的秦玖,在顾北城的面前,总是倔强地仰起头不肯落泪,只是他口里呼出来的气息太温热,秦玖时常都很想流泪。 他骂她傻瓜,细心地呵护着她,顾北城成为了她身边的保护神,专属她的保护神。 他站在她的身边,那些个孩子虽然嫉妒这么温柔俊雅的顾北城竟然会喜欢一个野孩子,但是,却没有人敢造次。 因为顾北城,会为了她拼命,虽然她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幼稚,但是,却幸福得要死。 秦玖在回忆里哭红了眼睛,那个年少的时候成为她的英雄的少年,已经缠绵于疾病中六年。 再也不能站在她的身边,为她遮挡半生的风雨。 “北城,那么你呢,你后悔过么?”秦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哑着声音问他。 顾北城有些愕然,沉吟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六年前他离开的事情,眼眸中迅速地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难过的是我父母为我的任性承担了罪过,别的,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顾北微的眼睛看得远远的,远到看不到焦距。 秦玖愕然地转头,看着他尖削的下颌,苍白却异常清秀的轮廓,心里就难过不已。 少年的顾北城已经远去,但是,现在的她,却总是让她更加的想要流泪。 “当年你们不应该骗我的,顾北城,你终究是看轻了我对你的感情。”秦玖苦笑了开来,层层叠叠地自她的唇角扩散。 顾北城单薄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抿着唇,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人生总在奔向幕幕相聚,亦赴过场场离别,在聚与散间收场,或悲或喜,年少时的情谊,终落得一去经年,相遇已经是这么多年。 那些过往的情事,又该怎么样收场? 两人静静地站着,相对无言。 许久,顾北城异常红艳的唇轻启,轻轻地吐出一句飘渺的话语:“玖儿,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最爱去的那个湖边吗?” 秦玖微微一愣,随着他的话目光飘远,怎么会忘记呢?一直都还记得啊。 时光穿过长长窄窄的隧道,直击青春年少的靶心。他们的青春,摇摆不定。 青春里的那些往事,就像被年华岁月仔细装订好的小说,在故事发生以后的那几年,突然翻阅,在灰尘里目光迷离中,读着属于他们的那些故事,忍不住泪流满面....... 时光悠扬间,少年的顾北城从时光的光影里迎面而来,惊艳了她的年华岁月。 彼时秦玖和母亲吵架后,总是跑到小镇的千秋湖边哭个不停。 少年顾北城迎光而来,笑颜明媚,对她说:“丫头别难过!难过的时候就吃糖吧!糖那么甜,你的心也会甜的哦!” 有那么的一瞬间,秦玖恍惚间看见他眼中的笑,闪着希望的光,一直到不知名的远方… 他拉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放下一颗鲜艳的糖果,糖果上残留着他的体温,穿过她的神经,温暖了那一方的绝望。 在那些动荡的青春里,她总喜欢坐在巷口的石椅上,静静发呆,塞上耳塞听钟欣桐的《生活在他方》轻轻唱,她想逃离生活的桎梏,却迷茫地不知道该去何方? 顾北城会在某个不上课的午后,笑容满面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骑着他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单脚支地,嚣张地大叫:“丫头,要不要坐我的顺风车去逛一下?” 那些午后,阳光正好,秦玖坐在他的单车后,看着他飞快地蹬车,心溶成一片… 后来的后来,他们两个时常到千秋湖边,那里仿佛是小城里最为宁静的一方净土,湖边开满了一片的向阳花。 偶尔,秦玖会独自一个人躲在那片向阳花间,躺在那里看着天空,总是有些感叹忧伤的。 顾北城总会在那些醉了光的黄昏找到她。 然后骑着他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把她带回家,秦玖坐在他的后座上,回头看着那橘色的黄昏的光芒下。 那片向阳花,开得如火如荼,美丽极了。 回忆是一把尖锐的刺刀,生生地把人放在风口浪尖,让人难过得无以复加。 秦玖想起那年的千秋湖,少年站在夕阳的哑光里,局促地红了脸,他说:“我们在一起可好?” 那一刻,没人知道,孤寂的秦玖,是如何欣喜地抓住了这一抹的亮光,不管后来怎么样的艰难,总是既感动又挂念的。 顾北城常常带她奔跑在那个小镇那些长长的街,阳光在他们的身上投下斑驳的淬影,那是时光的痕迹! 晚上那长街上霓虹正好,妖孽横行!秦玖时常感叹,他们都是上帝丢掉的孩子,快乐地忧伤!安份固守着属于他们的那些伤与痛。 他们常穿过长长的天桥,看公路上那些谁家的车开往未来,只留给他们那些闪烁着孤寂的光的尾灯。 顾北城曾经说过:“秦玖,等什么时候,我一定要带你找一班路线最长的公车,陪你从起点坐到终点,再从终点到起点,永远也不分开。” 他说这话的同时,秦玖低下头,唇边有愉悦的笑,因为顾北城说,这是他想到的和自己心爱的人做的最浪漫的事情。 秦玖窃喜,那么,顾北城是在告诉她,她就是他最心爱的女子么? 后来的后来,秦玖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才明白那个隐忍的道理。 人生就像赶车,从起点到终点,陪在我们身边的人总会在中途站下车,又有不同的人陪你到终点,但却已经不是在起点和你一起上车的人。 那个时候,她和顾北城,已经相隔了一整个太平洋,她在这端苦苦寻找,他却从不给她留过音信。 寂寞嘉年,她守着自己的过去,伤得满目疮痍,不知身在何处的顾北城? 是否已不在乎他曾经对那个卑微的女子许过的天长地久?秦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仿佛顾北城的情话还萦绕在耳畔,那人,已经不在身边。 当所有都不再拥有,她淡出了顾北城的生活。 许多年后,是穆云霄站在她的身边说顾北城曾说过的情话,他会为她宿醉,会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陪她想往事绝望到深夜。 他会再固执地站在她的左手边,说左边离心脏近,能听见她的伤心?他说:“人生短暂,要好好地过,淡出过去,一样生活美满。” “顾北城,你知道吗?你离开的那些年,梦里我常常梦见我被轰轰隆隆的火车碾过身体,很疼,然后我惊醒来时,就睡不了。” 秦玖的手指轻轻地弹着屋檐下的护栏,淡淡地开口,已经听不出话里的起伏。 顾北城听见她的话,从那遥远的记忆中醒来,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的悲哀和心痛。 “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重复着做这个梦。”秦玖微微停顿。 “因为你们离开后,我在火车站彻夜不眠地听了无数次的火车声,轰轰隆隆的,难听极了。”秦玖说着,仰头用力地把眼泪咽回去。 顾北城微微地伸手,想要拥她入怀,手伸到她的身后,却最终没有伸到她的身上。 “慕云宵说得对,淡出过去,好好生活吧,玖儿,已经晚了,回去吧。”顾北城有些疲惫地摆摆手,走了几步,已经摇摇欲坠。 秦玖连忙扶住他,推门进去,屋内极大,很宽阔,一张床,一张沙发,一堆的颜料画架。 别的东西,寥寥无几。 在任默生离开后,在莫斯科的很多个夜晚,秦玖碾转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顾北城的咳嗽声,声声入耳。 连她的心肺,都有些的疼痛。 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少年的自己,一身单薄地站在巷口,看着自己的母亲和不同的男人***。 青葱少年顾北城于薄雾中而来,解救了她偏激的孤寂,那些疼痛的青春,无比惶恐。 任默生阴狠的眉目倏然划过眼底,想象他端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公子无双,却高贵不可靠近。 想起他,秦玖捂着胸口,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任默生就在她的呼吸之间,让她感到痛心。 莫斯科的冬天极其寒冷,来莫斯科已经快一个月了,想必春天已经快来了。 那天秦玖醒来的时候,顾北城已经端坐在画架前,目光越过窗户,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天地发呆。 秦玖突然想起,在酒店的时候,酒店经理伊万诺夫是这般和她说起顾北城的。 那年的莫斯科,顾北城就坐在罗伊酒店的广场前,身后的喷泉把他的身影映照得有些迷离。 他帮一个俄罗斯姑娘描绘素描像,可是,那纸上翩然的,竟然是秦玖的眉目。 秦玖微微地敛眉,不过过去怎么样,就凭顾北城心中的这份情,也足够让她不能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玖儿,你看,这些年,为了生存,我的画充满了商业利益,再也找不回从前那种干净纯洁的感觉了。”顾北城意兴阑珊地丢下手上的画笔,转过身子来看着秦玖。 秦玖一下子就难过了起来,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顾北城,曾经最大的愿望便是成为最伟大的画家。 可是,在这些年的渐行渐远之中,他把最初的愿望丢掉,只为了赚得一口饭。 “北城,我们回去吧,我想念怀安镇了。”秦玖拿起衣架上的风衣走到顾北城的身边为他披上。 她的眉目忧愁浓重,嗓音低沉着有些沙哑,顾北城倏然抬起头,看见她眉宇间的愁绪,心抽痛了一下。 顾北城的思绪有些飘远了,不知道春天的时候,怀安镇那满巷子的桂花树会不会开满花。 千秋湖畔的那大片大片的向阳花,是否还在积极地向着阳光伸展,在那片开得如火如荼的向阳花中,是否还躺着少女秦玖?慵懒美好。 心动不已,顾北城握了握秦玖的手,微微点头:“该是回去一趟了,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他的声音略微的疲惫,秦玖突然就想流泪,那个俊雅优秀的少年顾北城,骄傲如他,怎么能屈服于这病痛? 借口出去买机票,秦玖走出门口,不知道是因为那迎面而来如刀的冷风刺到了她的眼睛,还是顾北城的愁绪太浓,她的眼角,有泪珠滑落。 那泪珠划过她的脸庞,顺着她的下颌,滴在雪地上,瞬间便没有了踪影,融化在这飘渺的天地间。 晚上的飞机,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秦玖和顾北城从候机场出来的时候,顾北微正撑着伞从车流里快步走来。 回海城之前,秦玖曾经给顾北微打过电话,解释了过去的事情,顾北微在电话那头哭得不行。 海城已经开始没完没了地下起了雨,苍茫的雨雾里,是海城一贯的繁华和喧嚣。 顾北微走近了,秦玖才看见,她的眼睛红肿不已,风衣的下摆已经被雨丝打湿,看见身姿羸弱的顾北城,她一下子就丢开伞,抱住了顾北城。 他的身体一受力,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地稳住,抚着顾北微的背,仿佛,那眼眶,也红了。 六年拼命地逃亡,离索无居,异国他乡,他总是想起顾北微翘着小辫子跟在他的身后,叫他哥哥,难过得无法自已。 “哥,你怎么那么傻?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为什么要走了这么多年?”顾北微哭得像个孩子,抱着顾北城的身体不肯撒手,这个女孩,在顾北城的面前,还只是一个孩子。 不管是苏少城怎么样对她,不管是莫槿凝怎么样责备她,她都不曾这么哭过。 “傻瓜,哥这不是回来么?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喜欢哭鼻子。”顾北城宠溺地拍着她的后背,口气柔和。 秦玖在旁边看着,莫名地觉得这海城让她更是寂寥,所有的人都已经回到了原点,只有她,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以为那么深爱的顾北城,相聚后才发现,在这么多年的颠簸流离之间,爱情早已经不知道游荡去了什么地方,不肯再度回来。 顾北城说了不少的安慰的话,顾北微才肯撒手,哭得鼻子红红的,看见顾北城瘦削的脸,又想流泪了。 “哥,这么多年,你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了这样。” 当年的顾北城,不是这样病怏怏的感觉的,那时候的少年多么的精神饱满,如今,仿佛什么都回不到过去了。 “怎么会呢,哥过得很好的,倒是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这些年应该没少吃苦。”顾北城颇是感慨地看着顾北微,当年年少轻狂,执意要离开,却让自己的父母葬送生命,这是他心底刻骨的疼痛。 顾北微拉着顾北城的手,他的手极其的消瘦,手背上的青筋冒起,仿佛只能看见那一层皮包着骨,她很是心疼。 “怎么会呢,秦玖姐姐对我那么好,怎么舍得我吃一点苦呢。”顾北微看着秦玖,擦干眼泪,笑了起来。 看见秦玖脸上寂寥的神色,她却莫名的,笑着笑着,又哭了,眼泪禁不住地往下落。 “微微,怎么这么没出息,你哥今天才回来,应该高兴才对。”秦玖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擦拭掉了顾北微划过眼角的泪水。 她的手指冰凉冰凉的,顾北微更是难过了,逃离任默生的身边,定然是让她很难过的。 “姐,我很高兴,所以才想哭。”顾北微哭着笑着,觉得这人生真是一个大笑话,曾经那么怨恨的人,到最后,却发现,只是生活的一个谎言。 我们在谎言里,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但是,却最终不得不接受。 “回去吧,想回去看看,这场雨过后,想必巷口的桂花都已经开了。”秦玖望着细雨里来来往往的车辆,忽然很是怀念怀安镇的细雨湿轻绡,桃花红遍农场的美好。 顾北微看着秦玖有些失神的神色,很是难过,自由如风如秦玖,海城有太多她放不下的东西,回去怀安镇,她舍得吗? “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任大哥,听以前任氏国际的同事说,任大哥从莫斯科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几天前住院了。”顾北微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玖的脸色。 秦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眼底的挣扎过于明显,顾北城落寞地看着秦玖高挑的背影,知道他早就应该放手了。 “玖儿,去看看吧,我和微微先回去,你什么时候想回去,再回去吧。”顾北城轻轻地揉了一下秦玖的发,抚顺了她的发,笑容有些惨淡。 秦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身体一动不动,机场的长廊外,她穿着黑色的风衣迎风站立,风夹带着雨丝袭来,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突然笑了起来,凉薄的笑意流转。伸出细长的手去接长廊外的雨,漫不经心的姿态,却优雅忧伤得让顾北城看得心疼。 少年打马而去,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去看一下也好,毕竟。。。”她有些讶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低眉轻笑,恍然苦笑。 顾北城轻轻笑了一笑,拿过顾北微的伞,递给了秦玖。 “去吧,小心一点。丫” 秦玖坦然地接过他的伞,撑开了来,黑色的天堂伞诡异异常,让她很是恍惚,仿佛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姐,你要想清楚了,不要鲁莽。”秦玖已经走进了雨里,顾北微对着她的背影喊着。 秦玖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轻轻地抬高手,扬起左手,随便而松散,顾北微突然就想起了苏少城。 苏少城和她说过,秦玖这样伸出手的姿势,潇洒随性,慵懒中带着优雅,看得人的心痒痒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北城,他的目光还在停留在雨里,秦玖的身影已经渐渐的模糊,在那交织的雨帘中,迷茫不见。 顾北微低头轻轻地叹了一声,终究是回不去了,想必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眼底的不舍,才会那么浓重媲。 “哥,你会难过吗?”顾北微仔细地看着顾北微的眼睛,不想遗落一点关于秦玖在他眼底的倒影。 顾北城苍白的脸微微的一愣,尔后苦笑了起来,拉着顾北微的手,上了路边停着的出租车。 她恍惚听见顾北城的声音轻轻地落在她的耳边,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不定。 “我最难过的时光不是现在,是离开她的那个时候。”话里意味不明,微微伤感。 顾北微再回头想从顾北城的眼底找到什么,但是,却是徒劳,顾北城已经闭上眼睛假寐,疲惫的模样,让顾北微很是难过。 市中心医院,秦玖想起顾北微说的任默生住院的地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记得任默生的身体是极好的,不容易生病感冒,但是他却特别怕冷,那一次,从漠河回来后她才发现,任默生对冷极其的敏感。 那么,在莫斯科那样极寒的天气之下,想必他任默生也是撑不住的,只是,他回来都一个月了,怎么可能是因为莫斯科的寒冷呢? 秦玖嘲讽地笑了一下,总觉得是自己太过于自以为是了,他任默生现在想不想见她,还是另一回事呢? “秦玖?” 她刚才离开,就听见身后男人好听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秦玖茫然地转身看着眼前穿着大白褂的英俊的男子。 她几乎搜遍了她整个记忆,都不曾记得她见过这个人,遂很是迷茫地看着他。 “你认识我?”秦玖歪着头想了许久,才轻轻出口。 那个男人理所当然地点头,嘴角轻轻浅浅的笑意,眼底还带着玩味一样的探究。 “我当然认识你,慕云霄那小子把你的照片当成宝贝,任默生那小子也是把你当成心肝,我就在想,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把我这两兄弟迷成了这样?” 徐长卿很是玩味地,放肆地看着秦玖,眼底的赞赏意味很是明朗,怪不得慕云霄和任默生都爱极了这女子。 眼前高挑的女子,不说容颜多么的艳丽,就单凭那冷漠的气质,神秘得让人想靠近。 秦玖有些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定然是任默生的旧识,听见他这样略具哂笑意味的话,秦玖就淡漠地笑了开来。 清浅的笑意自唇角轻轻地荡漾开来,眼角略飞,黝黑的眸子里是一望无尽的深沉的笑意,看得徐长卿有些愕然。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你就那么清楚?这还真让我感到诧异。” 慕云霄把她的照片当成宝贝?秦玖想起慕云霄狼一般的眉目,阴冷的轮廓,微微扬起的嘲讽的笑意,顿时觉得好笑不已。 任默生把她当成了心肝,这更是让她感到嘲讽,他任默生的心肝,是那个叫何阑珊的女人。 那个妖媚艳丽,风情万种的女人。 “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你在局中,怎么能看得清呢?”徐长卿听出了女子话里的嘲讽,那样自嘲的笑意,让人总是有些揪心。 这样自命轻薄的女子,给人一种飘零的感觉,如风般,总是不能为谁屈膝长留。 也难怪他慕云霄没能把她留住,他任默生,也没能把她留住,这世界上有一种女子,就和秦玖一般,纵然深爱,但是,弃之也是轻快。 “是啊,被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跳出这个局当一下旁观者,不知道能不能看清谁的情深意切?” 秦玖的眼底仿佛盛满了邪气的光芒,戏剧性地开口,顿时让徐长卿有些的愕然。 这个女子,话说得这般潇洒不羁,却总让他感到沉重。 “这局哪能是你想要跳出去就能出去的,得学会收拾残局。”徐长卿笑了笑,突然就想到了慕云宁,他也不曾比任默生好过多少。 秦玖低下头,轻轻地笑出了声音,笑声清脆,却有些嘲讽的意味,徐长卿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女子笑意癫狂的模样。 “你也一样在局中,先生,那你看清楚了你的局了么?”秦玖眯着眼睛,那狭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细长的缝,笑得像个狐狸。 徐长卿一愣,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细心,他的一个小小的失落表情,就被她看穿了心事。 “秦小姐果然聪明,聪明的女人我都喜欢,也许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也不一定,我叫徐长卿。”徐长卿爽朗地笑了起来,没有和秦玖接触的时候,先入为主地以为她又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主,攀上慕云霄,又攀上任默生。 但是这个女子的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淡然,超脱于事外是清净,让他为自己以前的想法感到惭愧。 秦玖低下头,抖了抖雨伞上的水迹,悠悠地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斜睨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无声地轻笑。 “听说你们男人都不太喜欢聪明的女人,你的胃口倒是重了些。”秦玖嘲讽地笑,太聪明的女人容易识破男人们的谎言,男人们总是不那么乐意的。 徐长卿讶然失笑,这个女人还真直接,这么直爽的女人,也难怪会这样不把任默生看重了。 “好,够直爽,不喜欢聪明的女人的男人,只能证明他不太安分,我这么安分的人,怎么会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徐长卿说完,自己径直地笑了,秦玖抬眼看着眼前笑得无忌讳的男人,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个评断倒是有几分实在,但是你到底安不安分,我就不能评断了。” 心情好了一点,秦玖说起话来也就轻松了许多,打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一定会是一个极好的朋友。 “说得不错,你进去看看默生吧,他前几天又飞了一趟的莫斯科,想必是去找你了,开车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出了一点的小车祸,手骨折了,其他的,也没多大的事儿。” 徐长卿淡淡地笑了,报了任默生住的病房,说完后才发现秦玖的脸色有些难看,清浊不明的眼底,惆怅许多。 “他真傻。”秦玖苦笑地呢喃,总以为任默生的心是一块石头,她怎么也不能捂热,可是,他竟然也会这么傻。 为什么都没有见她?秦玖有些恍惚,可,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她能做些什么呢? 徐长卿有些没听清楚秦玖的呢喃,迷茫地看着秦玖的脸色变得柔和了起来,他正愣着,秦玖已经向他点头致谢,向着住院部而去了。 秦玖按着徐长卿说的病房号,一路找到了任默生的病房前,走在长廊上,秦玖一直在琢磨着应该说些什么? 医院长廊的灯光明亮得有些耀眼,秦玖略微地低头,便看见了仍然带在手指间的铂金戒指。 任默生曾经和她说过,左手的中指是上帝给每一个人的运气,他说过,把所有的运气都送给了她的。 秦玖看着那闪光的铂金戒指,嘴角含笑,那春情荡漾的模样,倒影在玻璃镜里,让秦玖都觉得诧异。 终究是站在了任默生的病房前,门上挂着任默生的名字,秦玖无意间从半掩着的门望进去,然后倏然被那里面的一幕刺到了心脏。 秦玖的心还来不及穿上铠甲,就被这样的一幕刺伤,任默生躺在垫高了的靠枕上,左手打着石膏,脸色有些白,清减了不少,脸色的神色无奈而且挣扎。 不知道秦玖来之前,两个人说了些什么,何阑珊一脸泪水地坐在任默生的床畔,上半身倒在任默生的怀里,抱着任默生轻轻地抽泣。 少年打马而去,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有些心疼地抚着她的手背,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头上抚到后背,下颌抵在她的发间,轻声说着话。 “好了,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任默生的声音轻柔无比,略微的无奈和疲惫。 何阑珊如水蛇般缠上了他的身体,把他抱得紧紧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娇滴滴地开口:“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活不成了。” 秦玖伸出去推门的手,活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心脏没能承受住何阑珊这娇媚的撒娇,扑哧扑哧地颤抖了一下丫。 不知道是觉得厌恶,还是觉得难过。 任默生仿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右手拿着纸巾低下头擦拭着何阑珊脸上的泪水,动作柔和,那模样,仿佛怕惊动了怀里的美人儿。 “别哭了,你看,妆都花了,妆花了就不好看了。”他如同哄小孩一般,扯出温和的笑意哄着怀里的何阑珊。 秦玖的心,一刹那就变得荒芜,胸腔里一马平川,心跳都找不到节奏。这样温柔如水的任默生,他任默生何曾给过她?就算是在欢爱的时候,他的温柔,只是因为那***的深沉媲。 “默,你哪里都不能去,留下来让我陪着你。”何阑珊在他的怀里仰起头,清灵的眼睛还挂着泪水,情深意切地看着任默生。 任默生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子一眼,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冷漠疏离的女子,她的眼睛也是极美的,每每也曾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样的深情是因为她想留下来,而她秦玖用这么的深情看着他的时候,却是因为她脚步如风后的讨好,无心散漫,却让他沉迷不已。 “默,你在想什么?”何阑珊仰着头看着失神的任默生,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眼底的倒影里,分明没有她何阑珊。 任默生微微地回过神来,难得地扬起了嘴角,对着何阑珊安抚地笑:“没想什么,我哪里都不会去了。” 他兀自低低地呢喃,神色苍茫,有些失神,何阑珊却是心满意足地抱紧他,笑了起来。 心底有一根刺,刺得她疼痛不已,秦玖缓缓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胸口疼得厉害,她捂住胸口,低下了腰。 一直都明白,自己和任默生之间真的不可能,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任默生竟然要和她结婚? 也许是因为何阑珊没有回来,所以他任默生才会恍惚地觉得她秦玖是一个很好的替补。 现在何阑珊回来了,主角已经登场,哪有替身不退场的理由? 秦玖扯出一抹笑容,想告诉自己这本来就是预定好的,没有什么好悲伤的,只是,她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 她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小的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不是因为生活欠她太多,是她从来就没有尊重过生活,明明知道不可逆转,却偏偏要在一起。 她轻轻地转身,想要离开,从此管他情深还是缘浅。 “秦玖,你怎么不进去,刚刚忘了和你说了,阑珊来了。”徐长卿心急火燎地从那边赶过来,便看见秦玖转身想要离开,额头上便飞过无数的乌鸦。 看起来,是任默生那小子禁不住诱惑坏事了。看见秦玖漠然地点头,这让徐长卿尴尬不已。 秦玖?任默生听见徐长卿的声音从长廊外传了进来,心都禁不住地颤抖了一下,秦玖竟然回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多大的欣喜,他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看见躺在他身上的何阑珊,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再看那半掩着的门,秦玖定然是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了才没有进来,以秦玖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轻易地原谅了。 任默生的心落入了不明的黑暗中,反应过来就是推开了何阑珊,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刚才是不是因为恍惚了,才让何阑珊趴在他的身上。 “默,你怎么了?”何阑珊被任默生推开来,任默生已经开始下床,她不满地嘟起了嘴,抱怨地娇叫。 她显然是还没有意识到任默生为什么这么阴晴不定了,也难怪,何阑珊除了爱美丽,撒娇之外,心思单纯,任性,很简单的一个人。 她都没有想过去查一下,她没在任默生的身边的时候,是谁代替了她的位置,只是傻傻地以为,当初那个宠溺她的任默生,还是她的。 可是,她怎么就没有想到,时光翩跹向前,她当初那么任性的不辞而别,对任默生的打击有多大? 岁月奔流不息,就算是没有那些伤害,又能有多少人还在原地等待,把握住当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任默生仿佛没有听见她委屈的抱怨一般,挂着石膏手,脚步匆忙地往外走,拉开门的那一刻,秦玖巧笑俏兮的脸就出现在眼底。 这一个月深切思念的人儿就在眼前,如此风淡云轻地笑,淡漠舒冷,仿佛刚才她看见的那一幕,只是一场不关乎她的电影。 任默生的喉咙紧了紧,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如同梦靥一般,死死地盯着秦玖的脸。 徐长卿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就站在这两个人的纠结的目光中,进退两难。 “任公子果然是任公子,住院都有美人萦绕,叫我怎么能不心生羡慕?”秦玖用衣袖覆脸,低低地笑了起来。 徐长卿却听得毛骨悚然,果然是一个独特的姑娘,这话说得怎么这么让人想要气死。 他看了看任默生的脸,果然,他刚才阴晴不定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了下来,额头上的青筋都能清晰地看见。 “秦玖,你非得这样气我你才甘心吗?”任默生看着女子脸上促狭的笑容,心尖上有一把火在燃烧,想要撕破这个女子脸上的笑意,看看裹在里面的是什么? “我有吗?我什么时候气你了?我亲眼看见了,缠绵悱恻,好不恩爱啊。”秦玖很是无辜地摆手,眨巴着眼睛纯澈的笑意明媚,掩盖住了心底微微的疼痛。 她永远也不会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永远也不会的。这就是秦玖,用疏离慵懒的姿态,却遮住那些不想纠结的事物。 任默生脸色黑了又黑,却狠不下心来说些难听的话,看见徐长卿在旁边努力地憋笑,眼眸顿时寒冷如刀地射向他。 感觉到了任默生那幽怨的眼神,徐长卿瞬间就收敛了嘴角挪揄的笑,正经地站在一边。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你们继续。”徐长卿眼不斜视,腰板挺直地看着前方。 秦玖听着笑得更欢,很是赞许地看了一眼徐长卿,看见任默生气得发青的脸色,顿时觉得解气不少。 “好了,任公子,想必你的美人已经在里面抱怨你了,我先走了,你慢慢享用啊。” 秦玖伸出中指,轻轻地挑起了任默生的下颌,泄气十足的黝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促狭的光。 在任默生暴怒之前,她很是识趣地收回手,嫣然地笑得妖孽无比。 “什么时候回来的?”任默生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都跟着这个女人在走,轻易地被她撩拨,发怒,从前的自己,哪里会是这样子的? 秦玖低着头,把眼底闪烁的光点点地收敛了起来,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淡然。 “刚下飞机就来看你了呢,不过,任公子太伤我的心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走了好。”秦玖松了松脖子间的围巾,言语直接,邪魅地挑着桃花看着任默生。 任默生的心扑哧一下,融化得一塌糊涂,她的神色虽然散漫不羁,但是,她眼底微微的倦色,很是疲惫,想是真的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能伤得了你的心,我倒是感到很荣幸。”任默生释然地笑了,知道她的心底,还是有他的位置的。 秦玖邪笑地看着任默生捉弄的笑意,心里狂躁不已,却还是淡定地微笑,妖媚地对着任默生抛媚眼。 “能得到任公子这样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啊。”秦玖轻轻地叹了一声,就看见何阑珊一脸戒备地站在门口边看着她。 女子一身火红的洋裙,高挑的身子,妖媚的容颜,眼底却是一片执着的纯澈。 这么多岁数了,还能保持眼底这么单纯的色彩,着实是...好没脑的女人。 少年打马而去,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想起那天皇城门外任默生和她的拥抱,真真是刺她的心肺,但是,怒极反笑。 秦玖这样想着,唇角的笑意更是深了,看的何阑珊恼怒不已,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一个劲敌,却无可奈何。 “默,你怎么又和这个女人扯上瓜葛了?”何阑珊嫌弃地瞪了一眼秦玖,上前靠在任默生的身边,挽着他的手。 宣示着她的占有,何阑珊对着她得意地仰脸笑着,仿佛身边的男人,真是还是她的,但是,她丢掉的东西,怎么还可能是她的丫? 秦玖看见任默生的脸色一僵,冷着脸从何阑珊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抿着薄唇冷冽了几分。 看到这里,秦玖顿时感慨不已,这男人还真是善变,刚才人家楚楚可怜的时候,温柔地哄着。 现在人家姑娘情深意切地抱着他的胳臂,他却狠心地甩开了人家的手,真真是不合情理,多么的伤人家姑娘的心。 秦玖挑着唇线,很嘲讽地笑,无奈的意味浓重,任默生的脸色更加的冷冽无比,秦玖每一次都露出这样无所谓的神色,让他怨恨无比媲。 徐长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抚了抚额头,头疼不已,却也有些幸灾乐祸,眯着眼睛,狐狸般地看着任默生。 仿佛那神色好像在说,小样子的,看你现在怎么办?任默生顿时气结。 “我们本来就有关系,谈不上“又”扯上关系。”秦玖承认,她的确邪恶了,报复心总是很强的。 总想打击一下眼前的女人,报复一下那晚她假装醉酒缠住任默生的事情,但是,她秦玖还是知道是,最贱的,还是任默生。 何阑珊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瞪着好看的眼睛看着秦玖:“你要不要脸啊,我和默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本来妆容精致的笑脸此刻皱起来,心直口快的女人,何阑珊的确没脑,秦玖想着,顿时很鄙视任默生的眼光。 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是人家任默生就好这一口,胸大无脑,单纯好骗,任性刁蛮,任默生的口味,还是这么重啊。 秦玖感慨不已。 任默生不理会何阑珊,本来是想看看秦玖的反应,看见秦玖沉陷在思考中,嘴角有时无时地笑,好诡异。 他的脸冷了又冷,真想掐死这个女人。对他一点都不上心,别的女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还在发呆。 任默生刚才开口,秦玖就优哉悠哉地抬起头,妩媚的笑意流转,笑得妖孽无比。 “何小姐,你这样说,只能证明你已经够老了,除了这个,什么也不能证明。”秦玖说得理所当然,笑意明媚,摆了摆手,很是无奈的感觉,就不信气不死你。 和我抢东西,虽然我觉得这个东西未必是我的,但是,也不能失去了霸气,想抢,就先气死你。 “噗”。这下子徐长卿再也撑不住了,一个不小心顿时就笑了起来,没心没肺地指着秦玖大笑。 “秦玖,你够狠的。不过,好样的,霸气侧漏啊!”徐长卿翘起了拇指,笑得欢快。 任默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医院长廊明亮的白炽灯照得他的容颜更加的惨白,直直地看着秦玖,低头整理着衣袖,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不说话。 何阑珊被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看见任默生一脸摆明了不想理会的态度,手指颤抖地指着秦玖,抖个不停,那样子,真真可笑。 “果然脸皮很厚,不要脸的女人我见多,就没见过你这么露骨的。”何阑珊气得想要跺脚,小脸都皱成了一堆。 徐长卿笑得弯了腰,这任默生的女人还真是绝品啊,有好戏看了。 任默生凉凉的目光丢过来,徐长卿脸上的笑意瞬间便焉了下去,嘴角僵硬地抽搐。 秦玖淡定地抿唇,把眼睛眯成天上明亮的明月,淡定地扫视了眼前盛怒的女人一眼,突然觉得很是意兴阑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任默生的女人扯个没完没了。 “还是那句话,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只能代表你见识短浅。”秦玖抱着手臂,懒懒地丢了一句话回去,凉凉的嘲讽。 穿过那长长的回廊,秦玖的目光穿过那玻璃窗,看见外面的天气仿佛阴沉了许多,雨丝缠缠绵绵地下个不停,扰乱人的思绪。 “啪” 猝不及防地,秦玖正在失神,何阑珊愤怒地扬起手,挥在了秦玖的脸上,巨大的回声。 所有人都愣了,徐长卿脸上的笑意僵硬在脸上,眸光冷冷地看了一眼还高举着的手的何阑珊,她的手都红了,秦玖的脸就更不必说了。 秦玖有一瞬间不知所措,傻傻地站在那里,都忘了脸上的疼痛,她想,她一定是太张狂了,所以,这个女人才这么盛怒。 然后半边脸都微微地肿了起来,她的手指轻轻地跳动在上面,感觉嘴角都有血腥的味道。 “秦玖,你的嘴角有血。”徐长卿拉过她,看了看她脸上的巴掌印,这女人打得还真够狠。 任默生还在这场迅速的变故中愣神,看见秦玖嘴角的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何阑珊尤不解恨地瞪着眼睛,想必是手疼了,举着手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任默生紧紧地拽着。 她惊讶地侧过脸看着任默生冷冽的脸,他的眼底是一场即将而来的风暴,好像要吃了她一般,何阑珊缩了缩身子,有点怕任默生了。 他们认识将近十年,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她的,他的温柔从来都只是给她,呵护备至。 这更让何阑珊心惊不已。 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似乎都能听见骨骼纷纷地断裂的声音,何阑珊的脸上开始冒着冷汗,眼眶红红的。 “默,疼。”她轻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委屈地含着眼泪看着任默生,语气糯软,撒娇的意味。 那些年,只要她这样低下地撒娇,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他都不忍心骂她的,只是现在,他却无动于衷。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道歉。”任默生的声音突然降低了八分贝,降低到冰点,语气不容置疑。 何阑珊想都没有想就开口:“我不。”那些年被任默生宠坏了,多少有些跋扈。 任默生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盛满了一种痛心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时他曾经痴迷过的女子,觉得那个是自己一定是瞎了眼了。 “道歉。”任默生再度开口,嗓音毫无温度,何阑珊被他紧紧地拽着手,手腕的疼痛让她很是委屈。 任默生何曾这样对过她的?就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竟然要她道歉,这不可能。 “默,你真是狠心,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竟然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何阑珊红着眼眶,却是深情地对着任默生告白。 任默生的脸色变了又变,冷冽青紫,阴晴不定地看着这个女子,冷漠地开口:“你爱我?这还真是一个笑话,你更爱美利坚的纸醉金迷,我狠心?何阑珊,我想你是忘了一些事情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秦玖眯着眼睛看见他眼底的痛色浓重得就像是泼墨,秦玖突然就明白,不管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他曾经多狠,他还是没有办法过去这道坎。 何阑珊的脸色倏然煞白一片,死死地咬着唇瓣,眼里的泪水都忘了流淌。 秦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狂,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听着别人情深缘浅的故事? “任公子还真是偏袒佳人,我秦玖是一个道歉就能打发得了的吗?”秦玖伸出舌头,把嘴角的鲜血都滚回口里,邪气地阴沉开口。 任默生看着秦玖嘲讽淡漠的笑意,心就像被车轮碾过,钻心地疼,最终还是不能两全。 “那你想怎么样?”任默生艰难地开口,一个必经曾经那么用心过,就算是不爱了,也狠不下心。 秦玖唇线微微上扬,勾起她最美的弧度,那缠绵成丝丝凉意的笑容爬满了她的眼角没笑,赫然转变成冷意。 “啪。” 一声更加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长廊里回荡不去,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秦玖优雅地挥手,然后淡定自若地收回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站在那里巧笑嫣然。 “我就要这样。” 秦玖笑得单纯无害,何阑珊捂着脸彻底地傻了过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就这样淡然地给她回了一个巴掌。 任默生怔忪地松开何阑珊的手,看了一眼她的脸,顿时觉得心底的火烧得让他疯狂不已,对秦玖失望不已:“秦玖,你竟然也这般荒唐。” 少年打马而去,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六)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这样以牙还牙的秦玖,咄咄逼人,让任默生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拥抱她,她身上的刺,太长了。 何阑珊泪流满面地把脸靠在任默生的胳膊上,很安静,女人最是懂得利用时机,这个时候,最好是柔软地不还手。 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喜欢依赖他的女人,秦玖的刺太长了。何阑珊虽然泪流不已,却还是冷笑丫。 秦玖脸上的讽刺那么明显,笑声轻轻地飘了开来,惊心动魄地响彻回廊,任默生看着她,眼底的痛色变成了不知所措。 她从来就不能让他看穿情绪,这种握不住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是挫败。 “任默生,我当然荒唐,你对我很失望吧。我也对你很失望,你的目光竟然可以这么高,这样的女人,也能爬上你的床,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秦玖开始觉得有些愤怒,他任默生捉着何阑珊的手要她道歉,还不是私心里想要维护何阑珊?想要用一声道歉就解决问题,想得美。 徐长卿在旁边看得有些咋舌,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秦玖凌厉的棱角都竖起来了,找不到刚才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 任默生的脸顿时惨白了下来,眼角微微地跳动,他私心里是想帮何阑珊的,但是,他却最是不愿意看见秦玖受伤害媲。 秦玖冷笑地启唇,如冰刀雪剑刺中任默生的心。 “当初你是怎么对穆家小姐的?你忘了,你维护身边的这美人,是因为你没有对她死心,别自欺欺人,在我面前演什么戏?”秦玖凌厉冰冷,句句成刀。 “任默生,你好假。”秦玖说着很是疾风地笑着,一点也不留情地指责任默生。 任默生就站在秦玖冷漠的眼神中,脸色阴寒,却不开口反比一句。 秦玖的手指轻轻地搅动着胸前的围巾,心底冷笑不已,既然无法忘怀,为什么还要这样假装着多在乎她秦玖? 觉得这周遭的空气让她压抑不已,如果再待下去,一定会让她窒息。 秦玖再也不看一眼任默生,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仿佛想到了什么,侧身子挑着细眉,笑意漫上眼角眉梢。 她的神色已经变回了慵懒无心,散漫不经心的笑意,凉透人心,任默生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仿佛生生的背撕扯开来,血肉淋漓。 就听她清清凉凉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哂笑破空而来:“任默生,我再也不会再给你机会让你身边的人伤害到我,当然,也包括你。” 她的唇线上绽开了一朵惊艳的雪莲,带血般残忍地,斩断了任默生心底死死支撑的那条弦。 秦玖踩着高跟鞋,步伐极为缓慢地离去,那寂寥凌烈的身影,拐过转角处,再也没有回过头。 任默生站在光影不明中,脸色苍白着,手微微地颤抖,想必是隐忍着心底的苦楚。 他心底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想必是秦玖刚才心底就已经有一把火了,所以,在看见任默生对何阑珊的维护之后,才会那么冷冽地爆发,然后再也不可挽留。 徐长卿看着闹成看这样,再也笑不出来,看了一眼任默生,知道他定然是担心着秦玖,只是低不下身段追出去。 轻叹了一声,徐长卿顺着秦玖离开的方向跟了出去,这层住院部,都是一些高层家属住的,住的人很少,所以整层楼,就在他们的这场闹剧散场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何阑珊抬起头看了一眼任默生,又迅速地地下头,她知道任默生的心头有一根刺,懂得不能去挑拨。 “默,累了吧,回去睡会吧。”何阑珊柔声地开口,挽着任默生的手,想要和他一同进入病房,似乎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错觉。 任默生的脚步没有动,眼眸空洞失神地看着秦玖消失的那个拐角,这个商场上手段狠历,果断沉稳的男人,总是被秦玖,扰乱心绪,手脚无措地看着她的冷漠。 何阑珊的心底一痛,原来这么多年里,他任默生的心已经没有了她,把她扫地出门,住进了另一个女人。 “你明天回去美国吧,也许,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任默生拿下何阑珊放在他的手弯里的手,冷漠地开口,已然恢复了冷漠果断的模样。 何阑珊感觉受伤不已,委屈万分地重新缠上他的手,嘟哝地开口:“我千里迢迢回来找你,你不会这么无情吧?” 任默生倏然转身,把何阑珊遗落在身后,听见任默生冰冷彻骨的声音幽幽传来。 穿透她的血液,直达心底。 “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都已经不能回头了,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可能了。”任默生的步伐有些踉跄,冷硬的男人在遇见秦玖的冷漠之后,再也不能得意平生。 在后来后来的很多年,任默生时常梦见那日医院的长廊下,那女子一身黑衣,披散着长及腰的黑发,半侧着身子眉目迷离地看着他,脸色略微的悲痛。 总会在半夜惊醒,看着风从落地窗灌进来,纱帘随风轻扬起舞,他会恍惚回到那些夜晚,那女子赤脚站在落地窗前,手指间火星微微跳动,她迎着风吹出一口薄雾,凉薄地笑。 任默生总会想,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对何阑珊的一时心软,那么,他和秦玖,是不是就不用绕这么长的一段路? 可是,人生哪里还能有一个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人能够倒退回到最悔恨的那时。 他任默生,也不能。 市中心医院高大的招牌在雨丝里屹立,透着看懂岁月的沧桑,秦玖撑开伞,伸出脚的时候,溅起了水花飞扬。 “秦玖。” 秦玖的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下来,侧着身看见徐长卿长腿大步大步地迈过来,神色有些无奈。 他在她的跟前站住脚,一个站在长廊里,一个撑着黑色的天堂站在交织的雨丝里,相顾无言。 徐长卿很是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以为秦玖来看任默生,他们两个一定能够好好谈谈,冰释前嫌,他竟然忘了,还有那个害人精何阑珊在。 “秦玖,你这样不是逼着他难受吗?虽然他也有错,何必要闹成这样呢?”徐长卿看见任默生苍白的脸色,就知道那个男人坚硬的心,已经被秦玖一一击碎。 秦玖撑着伞站在雨里,风把那雨丝夹带而来,拍打在她的衣摆上,她仰起头,看着那天堂伞骨架节节伸展,如坚强的凌乱的水草。 她笑了笑,仰着头旋转着雨伞,水珠顺着那旋转的方向飞射出去,洒落在徐长卿的身上。 他神色淡然地看着秦玖渐渐地变得寂寥,她嘴角的笑意隐去:“徐长卿,你也看到了,摇摆不定的时候,伤害到的,不是自己,是站在你旁边的人。” 她意兴阑珊地收回了伞,孑然一身站在薄雨之中,其实有些事情她没有来得及和任默生说,她和顾北城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分开,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只是,他任默生的态度过于摇摆,让她再也无心逗留,或许任默生会是一个好情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所以,只能做情人。 徐长卿严肃地看了看秦玖的脸,想要看看她究竟有没有一丝丝的留恋,只是女子淡漠舒冷的神色间,已然被慵懒替代,找寻不到那挽留。 “你不要告诉我一点留恋都没有,这我可不相信。”徐长卿翘起唇线,自信地笑,这个女子的心里,一定有一个叫任默生的男人。 他肯定,一定是的。虽然她藏得很好,但是,那些惆怅怎么能藏得住呢?爱人的心情,最是明显,她为了他惆怅。 秦玖无所谓地笑笑,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高跟鞋,她想起那天在咖啡馆,任默生问她为什么出去旅游不穿高跟鞋? 她没有告诉他,因为当时很是不好意思告诉他她对他的依赖,任默生习惯在她穿高跟鞋磨破脚跟的时候,为她贴上创可贴。 所以,在后来,她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总想着任默生会心疼地抓着她的脚,为她贴创可贴,在外面旅游,任默生没在她的身边,她怎么敢穿高跟鞋? 怕会触动心里的思念泛滥,有了牵绊,该怎么样脚步如风?秦玖看得太过于清明,所以知道,不能相思。 “你难道不知道吗?谈一场恋爱,就像两个人的一场电影,不管电影的结局怎么样?都是要散场的。”秦玖惨然地微笑,她知道的,她和任默生的电影,已经散场。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这雨下得那么惆怅,任默生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了秦玖的这句话,他们的电影,已经收场了吗? “秦玖,有很多事情不去努力,怎么能够知道结局呢?”徐长卿不忍心,想要再劝她一下。 明明是相爱的,却因为这些倔强得要死的执着,而选择分道扬镳丫。 秦玖呵呵地笑了起来,伸手接着这下得不停的雨,恍惚时光已经飞逝远去,阴雨缠绵悱恻,爱情此去经年。 “徐长卿,我是懒人,不想去努力什么,也许有另一种原因是,就算努力了,也无济于事,你也是一样不是吗?”秦玖隐隐约约能看到这个男子眼底的落寞,想必也是情场失意。 徐长卿很是佩服这个女子的心细如发,能把什么事情都看得这么清透,却从来就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地四处奔走。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也不知道这对你和阿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徐长卿有些无奈地轻笑,爱情这东西这么折磨,真是让人伤神。 任默生就站在拐角处,脚步动不了,有什么堵在心底,说不出的难过窒息。 秦玖倏然撑开伞,那水珠又飞射出去,秦玖就在这童真的动作中欢笑不已,心中已经释然,爱情总是来得那么快,却又苍茫而去,她能做什么媲? 唯有不断地向前,脚步不停。 “好了徐长卿,我要走了。”秦玖站在雨中,回眸对徐长卿微笑,开怀了许多。 “去哪?” “去哪都行,去有他的地方。”秦玖邪气地挑眉,对着徐长卿眨眼间,调皮生动。 徐长卿微微蹙眉,不明所以,脱口而出:“他是谁?”难道这秦玖的心中还存在着另一个隐秘的人? 要是这样,任默生肯定会当场吐血身亡。 秦玖抿着唇,眼底娇媚地邪魅微笑。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听说旅行是艳遇最高的地方,我一路旅行,希望遇见那个他。”秦玖散漫地微笑,徐长卿看着她,感觉她的身影有些迷离,如风一般,仿佛转瞬就要逝去。 听着她这般轻扬的话语,徐长卿也笑了起来,这个女子还真是一剂毒药,每一个男人心底那个最锲而不舍的毒药。 “你就确定一定能遇上那个他吗?”徐长卿的心情跟着她愉悦的神态轻和地笑了起来。 他发现了,秦玖很适合做朋友,但是,做情人,就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因为她总是那么飘忽,让人的心痒痒的,一陷进去,便无可自拔。 看任默生那个样子就知道了,无药可救了。 “我不确定啊,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去冒险,不断地冒险,才能不断地有新的奇遇啊。”她微微笑,凝着黝黑的眸,笑意悠扬。 徐长卿静默了下来,无话可说。 “记住哦,重要的是要敢于冒险。”秦玖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着徐长卿摆手,然后邪气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秦玖撑着伞慢慢地走进了那风雨中,背影在那副天地之间,逐渐地迷离,黑色的背影,总是让人感慨又无奈。 任默生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脚步缓缓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不敢见,也许是怕会相互怨恨。 他知道,她定然是回去顾北城的身边了,亏他刚才还那么庆幸地以为,她来医院看他,是因为心底有他。 不曾想,她竟然离开得那么决绝,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他。 徐长卿眉目带笑,并不意外地看到任默生已经解了石膏,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样?都听到了?”徐长卿看见好友深沉萧索的神情,依然望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便知道,他早就到了。 “嗯。”任默生意兴阑珊地发出一个单音节,仿佛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心情,连说多一点的话,都觉得费劲。 “啧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任大少爷,我过去竟是太高估你了。”徐长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任默生沉默着不去接话,想着刚才秦玖说的话,心底就有了一个缺口,冷风呼啸而入,让他窒息。 “她说得对,这恋爱就是一场电影,都散场了,你还留恋就违反游戏规则了,默生,你应该知道,她不是一个容易驯服的女人,我看你,还是找个老老实实的过,不要瞎折腾。”徐长卿经过和慕云宁的婚姻,痛定思痛,决定劝好友娶一个普通人,好好过日子算了。 任默生眉目深深地看过来,冷冷地扫了一眼徐长卿,很是鄙夷地冷哼地一下,看得徐长卿的手臂一个劲地冒鸡皮疙瘩。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任默生语不惊人死不休,徐长卿顿时就语塞了。 是啊,他为什么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这是为什么呢?慕云宁那么狠心地要走,他还是死死地挽留。 “徐长卿,你比我更没有出息。”任默生得出了结论,很是欣慰,还是有一个人比他没出息的。 徐长卿愤恨地瞪着任默生,恨不得一巴掌抽掉他唇角的微笑,但看见他眼睛放空地看着远处,惆怅不已,就知道他在想秦玖了。 徐长卿伸手环住任默生的肩膀,两个大男人站在长廊里,面对着医院前的绿树绿草,春情荡漾。 “任少爷,秦玖说得对,重要的是要敢于冒险,我们爷们不能输给了一个女人是不是?去冒险吧,去艳遇吧。” 徐长卿大声地宣示出去,引得偶尔路过的人好奇地对他侧目,两个优秀的男人扎堆,就是一道风景线。 任默生嫌弃地丢开他的手,风轻云淡地对着徐长卿微笑,笑意却落寞。 “等你敢冒险去离了婚,再来找我去艳遇吧。” 看见徐长卿愣了,任默生很是不屑地转过头,看见林风开着他的车停在了面前。 任默生意味深长地拍了一下徐长卿的肩膀,语气深长地道:“你不要被秦玖带坏了,这套说法只适合她,除了别人,都不适合。” 然后抬脚要钻进车的时候,听见徐长卿异常郁闷的声音,不服似的的传来:“为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了?” 任默生优雅地坐了进去,在车后座上,身体悠闲地倚在椅背上,交叠着双腿,公子无双地对着他笑。 “像你这么没出息的,我不用想就知道你不合适了,秦玖可以,是因为,她什么牵挂都没有。” 任默生的眉目深沉了下去,从来没有什么能绑住她秦玖的脚步,不知道顾北城,能不能留住她? 任默生的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了,徐长卿还傻傻地站在那里,风迎面而来,顿时让他清醒不少。 他郁闷地发现,秦玖和任默生这两个人,怎么都那么狡诈,好会忽悠人。 任默生是在昏黄的时候回任家的,那时候任家人已经吃完了晚饭,都聚在客厅里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他走进去的时候,任家人齐齐地看了一眼任默生,很是有默契的,都停止了讨论。 气氛霎时便有了一些的沉寂,明亮的水晶灯下,任默生抿唇看着齐齐看着他的一家子,疲惫地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 任家人都在,慕宛如神情淡雅地喝着茶,挑着凤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底叹息不已。 她知道他要什么,只是,他要的东西,她却不怎么喜欢,或许是有些自私,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好,这有错吗? 还是任老夫人开了口,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看见任家其他人躲避的神色,心底暗暗地骂了这些家伙一声没出息。 “阿默啊,那个,你们怎么样了?”任老夫人看着孙子憔悴了许多的脸色,真真是心疼不已。 别看她对谁都那么严肃,可是打心底里疼任默生,只要是任默生喜欢的,不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任老夫人都是允许了。 就像是任默生想要娶秦玖一般,本来不是门当户对的,但是,她还是眉头都不眨一下,力排丈夫的意见,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现在,眼看着任默生一天比一天的沉寂,整天不回任家,也不曾听他说起和秦玖的婚事,这次找到机会,任家人必定是要搞清楚的。 任默生懒懒地挑了一下眉,神色倦怠,听见秦玖的名字,顿时心如刀割,那个女人,真是走了吧。 “没有怎么了,以后不要提这件事情了。”任默生凌厉地看了一眼端坐在对面的自己的母亲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敛眉。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家人除了慕宛如,无不惊讶,任默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出头的轻狂少年,怎么可能是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阿默啊,问题是出在你的身上,还是出在秦玖的身上?”任老夫人虽然觉得秦玖的锐气过剩,但那姑娘垂眉敦睦,也不见得不是一个好媳妇。 任默生倦怠略飞的眼角,邪气十足地开始流淌,自嘲地笑了:“出在我的身上。” 秦玖会那么狠心地离开,不会仅仅是因为一个顾北城,还是因为她认为他和何阑珊藕断丝连吧丫。 “出在你的身上?”任老夫人蹙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孙子,她教出来的孙子,怎么可能这么不靠谱?她不相信。 “阿默,你在说谎?!”任老夫人的眼神如炬,看着任默生的时候,眼底精光闪闪。 任家人也都很是赞同地点头,似乎觉得任默生绝对不会做这样不靠谱的事情,他既然带秦玖回任家,就是证明他想娶她的。 金色的穹顶,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一个都环绕在光晕中一样,看起来很是迷离媲。 “何阑珊回来了。”任默生犹豫了一下,暗淡地开口,不管是何阑珊离开的过去的五年,还是现在,这个女子都是他的一个劫难。 任家人顿时有些沸腾了,任父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最是清楚当年,何阑珊不辞而别之后,任默生究竟是怎么样过来的? 任老夫人倒抽了一口气,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记忆里浮现出那个女子轻扬的脸,单纯无害,甚至有些头脑简单。 但是,任默生去把她当成了宝,他说他爱这样简单而且纯澈的女子,没有多少的心思,只是简单的心里有他,这样让他觉得很是充实快乐。 当年任默生和何阑珊都还在上大学,穆绾心已经远走他国留学,虽然两个人有婚约,但是任默生却从来就不认同。 倔强地爱着那个性格骄纵,任性,有浓重的公主气的何阑珊,甘愿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为她鞍前马后的。 当时恋爱中的任默生,总是认为这样侍候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简直把何阑珊捧到了天上。 但是,到最后呢,结局是怎么样了呢?还不是活活地被伤一场。 “你该不会是想和她重新开始吧?”任老夫人的脸色很是不好,要不是当年的何阑珊这么一闹,眼看而立之年的任默生,早就儿女绕膝了。 任默生听见这话,有些发愣,秦玖的离开对他的冲击有些大,还没能从那里缓回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慕宛如悠闲的话破空而来。 “妈,不会的,你还不了解你孙子吗?”慕宛如看见任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给她,轻言宽慰。 这下任默生直接挑着好看的眼睛看着慕宛如了,自小他和自己的母亲的情谊都不是很深的。 他年少的时候,慕宛如经常住在芬兰,和自己的嫂子哥哥的关系过于好了点,所以,相对来说,慕云霄更像是她的儿子。 想起慕云霄,任默生的心底就有些异样的情绪,他和慕云霄年少的时候情谊也是不浅的,记得十五岁之前,慕云霄都是和他,以及苏少城他们在一起长大的,一起玩泥巴,一起打架,一起为非作歹。 后来他被接回去了芬兰,偶尔会联系,关系还是保持着不错的,但是,谁知道在很多年之后,他们一起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这命运兜兜转转,还真是不肯绕过任何人。 “我想你也很了解我,所以,就可以轻易地利用你儿子了。”任默生勾唇冷笑,本本无意提起,但是,她竟然说得那么自信满满。 任家人听出了任默生话里的嘲讽,都是楞了一下,虽然任默生和慕宛如不是过于亲密,但是往日相处也算是和谐。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火药味十足啊。 慕宛如却必以为然地自信地笑:“你是我儿子,我当然了解你。”她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的愧疚。 任默生只觉得这胸膛压抑得他快要崩溃,不赶快找一个突破口,他就由窒息的危险。 “是啊,这话说得真有些不是滋味,你可以以爱的名义,去挖你儿子的心,真是让我感动不已。” 任默生说话带了讽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母亲以爱的名义,去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任家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两母子一来一去,插不上话。 慕宛如对着手里径直的紫砂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那浮在上面的茶叶的碎屑,被气流冲散,四处而去。 淡然地开口:“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她不适合你。”语气酌定,不容质疑。 任默生怒极反笑,飞扬的眉目都带上了邪魅的色彩,看着这样自以为是的慕宛如,感到很是讥讽。 “你怎么知道这就一定是对我好的?我要什么你知道吗?”这么多年的怨气总是要发泄的,任默生压住自己的怒气,没有忘记她是自己的母亲。 慕宛如怔忪地看了一眼任默生,对他的质问,竟然什么也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淡薄如水,等到她想竭力弥补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儿子已经不是她想的那样。 “阿默,你别忘了,那些照片不是我捏造的,你们确实做了这些事情,你是打算背着秦玖在外面也养一个吗?”慕宛如是神色倏然变得有些凌厉,漂亮的眸子微微的冰凉,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走这样的路。 任父任潭清听见慕宛如冰冷的话语的时候,身体明显的一僵,看见妻子秀丽的脸,阴森嘲讽。 任默生有些讶然地看着慕宛如,印象中这个女人都是沉稳端庄的,从来就不轻易动怒,她提到小三,就这么激动。 “你又怎么知道我真的做了什么?那天她刚回国,情绪不好,我送她回酒店,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解释这么多,或许是她秦玖没有给过他机会解释,这些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很是窒息。所以,急着找一个突破口。 “我也没说你做了什么?但是,你和何阑珊确实是暧昧不清,如果你不是存在着对何阑珊的幻想,怎么可能还这么迁就她?你不懂秦玖要的是什么?”慕宛如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手段果断,但是在爱情上,却是优柔果断,确实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任默生这下沉默了,记忆里在某一个隐秘的夜晚,秦玖也是这般和她说过的,她说,任默生,你不懂我。 那么,她秦玖要的是什么? “阿默,如果不能够全心全意,为什么要在一起,伤人伤己。”慕宛如的口气柔和了许多,她确实不能把自己对婚姻的管娘强加给自己的儿子,毕竟,他们追求的东西,是不同的。 任默生看了一眼慕宛如,恍然发现自己的母亲和秦玖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处理事情的时候,追求纯粹。 任老爷子已经按捺不住火爆的脾气,这两母子一直在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让他烦躁不已。 “你这个不孝子孙,她是你母亲,你说话这么冲干嘛?究竟是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大家评断评断。” 任默生暗淡的神色疲惫不已,倚在沙发上交叠着长腿,仿佛都没有了开口说话的***。 任老爷子瞪了孙子一眼,奈何不能拿他怎么样,遂转向儿媳妇:“宛如,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慕宛如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任家人几双眼睛都灼灼地看着她,她看了一眼任默生,最终无奈地轻叹。 然后把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 “什么,你竟然叫人去拍你儿子和何阑珊那丫头的照片给秦玖?”任老爷子急脾气,听完这事,瞪着眼睛用拐杖重重地戳着地毯,很是痛心啊。 任家就任默生这么一个男丁,谁不是把他捧在心尖上疼的,舍不得他难过一点。 可是,这慕宛如竟然这样做,也难怪任家人用这样痛心的神色看她了。 “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这样做,等于把自己的儿子的幸福给毁掉了。”任默生的姐姐任华也很是不能理解地抓着自己的母亲的手问她,这看起来不是她母亲的作风。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宛如,你真糊涂啊。”任父也附和女儿的说法,很是不能理会往日里聪明的妻子为什么会这样做? “眼看阿默这么多年终于有成家的***了,现在好了,都没了。”任老夫人很是失望地叹气,总想快点抱曾孙,她的美梦又破裂了。 任默生依旧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恍若没有听到任家其他人的讨论,对他来说,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慕宛如接受着任家人的责怪,神色不变,神态自若地抿着茶,端庄美丽的女人轻轻开口。 “你们只知道我这样做,可是,你们又是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慕宛如仿佛在看一出好戏,最终掌握主权的,还是她丫。 任家人很是疑惑地看着慕宛如,看着她的红唇里轻轻地吐出一句话,那话语从那红唇皓齿之间跳跃而出,伤人至深。 “她曾经是云霄的心头宝。”慕宛如说到这,感觉头顶的目光灼热,抬起头,便看见从那金色回廊里缓缓走下的英俊男子,混血俊朗的五官,深沉阴冷媲。 慕云霄听见了慕宛如的话,只是轻轻地迈开长腿,不动声色地叫了在座的人,然后潇洒地离去。 任默生早就知道了秦玖和慕云霄的纠葛,只是却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经历过什么,让慕云霄每每看见秦玖,总是冷漠嘲讽。 但是,慕云霄和秦玖的这一段,始终是梗在任默生和秦玖之间的一道坎,就算他过去了,秦玖却还在那边徘徊不已。 任家还没有消化掉这如此可笑的消息,任默生就已经站了起来,身影萧索地离开。 把身后的那些人的纷纷不可思议的议论声都抛在身后,心底的膈膜,怎么也挥不去。 任家巨大的游泳池里,慕云霄赤着上半身在水中不断地游动,很是专注地用力向前。 任默生站在池边看了许久,慕云霄才悠悠地停下来,爬上了池边,水珠顺着他精壮的身体线条滑落下来,男人冷硬的线条,无不透着出色的骄傲。 “如果你是来问我秦玖的事情,那你就别问了,我无可奉告。”慕云霄口气淡淡的,头发湿漉漉地挂在额头前,散漫的模样,忽然让任默生想起了秦玖,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神态。 心底酸涩无比。 任默生忽然就笑了起来,慕云霄已经拧开了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任默生坐到他的身边,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看着一池闪着波光的水,想的,却是同一个名字。 “你现在想的是谁?”任默生哑然失声,他并不排斥慕云霄和秦玖的过去,介意的是秦玖对慕云霄的念念不忘。 “秦玖。”慕云霄干脆利落的回答,虽然有些掩盖不住的别扭,但是,却直爽得一点也不想隐瞒。 “嗯,我也想她。”任默生躺在摇椅里,想着那个女子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是不是还是一双漂亮的帆布鞋,行李很少,脚步轻快,总是那么任性地四处游走。 “你最爱秦玖的是什么?”慕云霄忽然问了一句,声音逐渐地变得低了下来,到了最后,竟然像是呢喃。 任默生微微地轻笑:“最爱她的脚步如风,却也最怨恨她四处奔走,很矛盾吧。” 他仿佛觉得自己这样的答案很是纠结,遂干脆停了下来,不再开口。 慕云霄轻轻地点头,那个女子应该是这样的,任性地不把一切装进行囊,游走在天地间。 她秦玖从来都不知道,他慕云霄最爱,便是希望和她走遍这天下九州,可是,她却不需要他同行。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我们竟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还真是一个笑话。”慕云霄自嘲地开口。 任默生望着高高的穹顶,身边的慕云霄急促的呼吸落在他的耳中,他知道,每每想起秦玖,心跳总是不能控制。 “你们分开了这么久,你还想着她?”任默生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却突然觉得这个答案肯定是不能如意的。 爱情是一剂蚀骨的毒药,能在日渐深远的时间里,渐渐地把思念,刻骨铭心。 “任默生,小时候我什么都未曾争赢过你,这一次,你觉得我还会输吗?”慕云霄眼底傲然的自信,那样深沉的感情,让任默生微微的感到自愧不如。 “既然你一路都是输,我为什么不让你输得更彻底一些?”任默生阴邪的眉目尽是冷酷的笑意。 两个男人的声音轻扬,却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的火药味,不争到底誓不罢休。 “我一路输,那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喜欢的,谁都拿不走,必定是我的。”慕云霄狼一般的眉目,掠夺性极强地低低地哂笑不已。 任默生看着这样胜券在握的慕云霄,心底微微作痛,慕云霄这么多年的坚持,定然是处处筹谋好了的。 他应该怎么样去打这场仗,才不会输? “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少没有遇上这样的好对手了,慕云霄,就算你是一匹狼,我也会是猎手。”任默生笑得像只狐狸,眯着眼睛看着水池在白色的灯光下,飞射出跳动的蔚蓝波光。 慕云霄站了起来,投进水池中,奋力地伸展着四肢,游动着,似乎想把胸口中某种积压的力量,都喷奋而出。 是那个女子在他心口划下的伤口,又开始发炎疼痛,那些疼痛夜夜在他的心底叫嚣。 秦玖曾经说过她的心底住着一只猛兽,吞噬了她的快乐,悲伤和自由,她只能不断地奔跑,才能感知幸福, 那么,他慕云霄明确地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只困兽,夜夜在他的胸口挣扎,呼喊着着要他得到她,毁掉她。 任默生弯起身,身体前倾地看着水池里面奋力游动的男人,这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男人。 和这样的人争,让他有危机感,但是,对于他喜欢的东西,他步步都在谋划。 秦玖,你注定是我的。 任默生重新躺回摇椅,似乎是有些累了,他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 梦里碾转过多年前的自己,少年青葱,曾对爱情痴迷执着,把自己心头的挚爱捧在手心,细心呵护,傻傻地以为,只要全心付出,爱情一定会眷顾他。 那时的何阑珊,美丽骄纵,在海城A大里,可谓是是公主级的人物,因为长得漂亮,男生呵护着,仰慕着。 因为大方开朗,女生羡慕着,总的来说,她是天生的宠儿,上帝给了她最为完美的东西。 有美丽的容颜,有显赫的家境,有良好的人缘,彼时的何阑珊,总是仰着优雅纤细的脖子,骄傲得像只美丽的孔雀。 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虽然任性蛮横,却很是善良无害,会因为看见路边的一个乞丐,把身上的所有钱都交出去。 任默生认识何阑珊的那天,是那年大二的春天,那时候整天没玩没了地下着雨,学校前面偶尔有乞丐逗留。 那天他撑着伞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雨下得有点大,溅起的水花落在他的衣摆上,任默生有轻微的洁癖,总是很不爽这样的天气。 可是,就是这样的天气,他遇上了那个几乎颠覆他一生的女子,何阑珊。 那天的细雨薄雾之间,少女一身素色长裙,撑着一把红伞,身姿卓越地站在哪里,但是,却任凭雨落在她的身上。 因为她把伞递给了校门口边的一个老年乞丐,任默生本来不想予以理会的,但是,看见她小脸上悲切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的,就觉得这个女孩好美。 她不断地在包里翻找,把所有的钱,都放进那乞丐面前的盒子里,去仍然不走,美丽的脸孔忧伤地看着眼前的这人。 任默生真难想象,这个女孩竟然会这么单纯,这些乞丐成天都在校门口蹲守,他曾经亲眼看见过她眼前的这个乞丐在巷口里褪去了妆容,俨然年轻力壮。 那时候的任默生,性子虽然有些淡漠,但是,却也不冷冽,雨下得有些大了,少女站在雨丝里,却毫不知觉。 任默生就如同梦靥般走过去,把伞移动到了少女的身上,何阑珊倏然回头,看到任默生的时候,脸倏然变得有些红了。 彼时的任默生,在学校里,谁不知道?家境显赫不说,就单这皮囊,也是上品啊。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当时何阑珊是怎么说的?她看着地下那乞丐面前写着的悲惨事情,眼神忧伤,伸出小手横在任默生的面前。 “任同学,你有钱吗?先借我,我会还给你的。”何阑珊是认识任默生的,他在成绩榜上,每每是固守第一,虽然也不见得他多拼命。 按何阑珊后来的话来说,这是上帝对任默生的眷顾,给了他所有美好的。 但是,她何阑珊何曾不是?因为得到的多,所以,当初才会不那么珍惜。 任默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只觉得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傻的姑娘,完全被她打败丫。 看见何阑珊盛满希冀色彩的黑眸,凝着一汪的秋水看着他,白脸红唇,美丽得如同那校道两边盛开的满树的木棉花。 任默生生平第一次犯了糊涂,真的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递给了何阑珊,女子眼底迅速盈满笑意,笑容如那春日新发的柳芽,明媚纯澈媲。 也许是太过于贪恋这个女子身上给人的一种自然不做作的纯净的气息,所以当时才会那么义无反顾。 那天,那个老乞丐兴冲冲地拿着满满的钱袋走了,一溜烟,倏然没有了踪影。 留下傻傻的两个人,一起犯傻,后来的很多次,任默生都是被何阑珊骗着去被别人骗。 他们的相识便是从那时开始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任默生发现他清心寡欲的生活,都一一被何阑珊毁掉。 任默生再次见到何阑珊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大礼堂,百年校庆晚会上,何阑珊仰着纤细的脖颈,下颌尖削,身体曲线在灯光下,勾人魂魄。 她跳一支芭蕾舞,身上白色的礼服不断地旋转,这个女子对舞蹈很是专注,每一个举手投足之间,都那么优雅美丽。 她跳起舞来的时候是最美的,她专注着做这件事情,所以,她的每一个手指都似乎能闪闪发光,总是那么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能牵引人心。 那晚舞台灯光闪烁迷离,女子在台上轻扬起舞,一个舞步,一个回眸,都生动明媚,然后在任默生的心底,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那年杏花轻雨,任默生和何阑珊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谁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先追上谁。 但是,就是这样,他爱上了这个心思单纯,却美丽专注的女子,然后再岁月的迂回里,全心全意地付出。 何阑珊吃饭从来就不吃肉的,学校的饭堂伙食不是很好,中午他们都留在学校,任默生会跑遍几条街,到御膳坊去买上何阑珊最爱的土豆泥,然后看着她吃得美美的,跑再累也值得。 何阑珊有极大的公主气,性子比较任性,占有欲极其的强烈,任默生只要和别的女孩子稍微有一点的接触,她定然是要生气许久的。 但是,彼时热恋中的男女,都认为这是一种***剂,何阑珊在乎他,所以,才会那么不可理喻。 所以,任默生理所当然地哄着她,呵护着她。 她的生活圈很大,时常一个社团一个社团地跑,和每一个人都能打成一片,时常挽着任默生的胳臂,幸福地向所有人宣誓,任默生是她的人。 何阑珊每天都要练舞,没有跳舞的话,全身都觉得难受,任默生心疼地看着她每每因为学校舞蹈室嘈杂而无精打采。 二十一岁的任默生,已经接手了家族企业,用自己的能力,买下了兰斯公馆,占地五百多平米的一个别墅区。 专门设了一个舞蹈室,布置成何阑珊最喜欢的样子,每每带着她在那里逗留。 兰斯公馆的位置极好,任默生挑了一个向阳的房间建成了舞蹈室,每天何阑珊来这里练舞的时候,阳光总是从那面玻璃墙穿透进来,在女子跳动的身姿上环绕,任默生坐在一旁,仿佛看见何阑珊置身于仙境。 跳过舞后,何阑珊微微地喘气,然后把自己的身子丢到木质地板上,躺在那里,脸色潮红,活香生动。 任默生心疼她躺在地板上不舒适,特地从国外订购了一整套顶级的毛绒地毯,在地板的四周围绕了起来。 然后何阑珊跳完舞累了,就躺在地毯上,背后就不再是冷硬的地板,舒服了许多。 那时候任默生看见她额头上的汗水,总是心疼地拿过毛巾给她擦,然后拧开水递到她的跟前。 何阑珊总是撒娇地转过头不接,神色疲惫地喘气,脸色红透,如同任默生精心布置在舞蹈室里的玫瑰花一般,美丽得夺目。 总是忍不住低下头去咬她的唇,碾转在她的唇畔,心中就感到充实不已,那时对爱,就是这样的吧,因为爱人的一个情绪,欢喜很久。 何阑珊被他吻得甜蜜,翻过身来伸出纤细的胳臂缠绕在他的脖颈上,然后把任默生推到在地毯上,她坐到了他的身上。 阳光正好,丝丝脉脉地落在他们的脸上,两个人的心跳都激烈,局促不安,却又万分期待。 何阑珊双手撑在任默生的两侧,低下头,用那双黝黑清灵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任默生的眼底。 发现那里满满的,全是她的倒影,才很是欣慰地扯开笑意,幸福的小女人神态,让任默生心动。 在无数个这个的日子里,任默生总是按捺不住把她压在身下,手指细细地描绘着她的轮廓。很是宠溺,柔和的眼波流转。 何阑珊语笑嫣然地看着他,温柔百转。她总是浅笑地问他:“任默生,你除了让我上你的床,还会让别人上吗?” 何阑珊的胆大而且直爽的,她问得一点也不畏惧,任默生宠溺地笑着刮着她的鼻子,骂她傻瓜。 “除了你,我的心怎么能装下别人?”任默生当时的誓言说出来的时候,都没曾想到,何阑珊竟然还给了他一分那么沉重的情,让他久久不忘。 他们热烈地缠绵,任默生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身下的女子,呵护备至。 那个时候,苏少城就时常笑话任默生,什么时候一个硬铮铮的男子汉,也变成了一个这么柔情似水的人了。 真真是丢男人的脸。彼时的苏少城,游戏在万花丛中,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地换,其实任默生知道,苏少城的心中有莫槿凝。 而莫槿凝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任默生,大家都知道,只是大家都心口如一地不说,或许是谁都没有勇气去捅开这层窗户纸。 那时的爱情是炙热而且无所畏惧的,在幸福的时光里终日沉迷,总是以为,只要相爱,便能牵手到天长地久。 只是后来,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呢? 任默生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怔怔地坐在那里许久,好久都不曾再想起那些往事了,今天却无端地想了起来。 想来他睡得有些久,慕云霄已经走了,阴凉阴凉的风从走廊那段吹卷过来,任默生却感觉燥热不已。 想起秦玖,已经不在身边,往常这样悠长的夜里醒来的时候,秦玖总是躺在他的身边。 安静恬淡的女子,睡意深深,他总是半夜醒来,借着那淡淡的壁灯,去看这个女子的眉目,暗自欢喜。 心里空落落的,任默生翻身跳下了泳池,寒冷的池水顿时沁人心扉,春日的池水还是很寒冷的。 不知道刚才慕云霄,是何以那么淡定地在池水里游动了那么久?那个男人有狼一般掠夺性极强的性格,定然是个好对手。 任默生伸展手臂手动,把刚才梦里的那些愁绪都丢掉,就像他说的那样,过去的,都不可能再回来,他会一路向前。 任氏国际的高楼大厦站立在阴雨涟涟之中,固守在这片土地上,此时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任默生端坐在光影可鉴的长木桌首座上,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女子,脸色阴沉。 会议室里坐着公司的高级主管经理不下五十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任默生那阴晴不定的脸色,生怕自己会成为他刀下的倒霉蛋。 他们的总裁一直都是沉稳疏离的,从来就不曾像这样把阴霾挂在脸上,看来,何氏派来合作的人,触了他的霉头。 何氏也算是海城的十大企业之一了,但是这些年却日渐的落败,听说何氏的老总裁已经在近日退位。 接~班的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爱女,何阑珊,这个新闻就如同一个重量炸弹,顿时把任默生炸得外焦里嫩。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五)6000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崇尚美国文化风气的何阑珊,当年固执地舍弃一切都要去往那个自由的国度。 最讨厌商场讹诈的何阑珊,竟然也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生意,偏偏要死的,何氏和任氏国际的合作很是频繁。 何阑珊着一身修身黑色商务套裙,身体曲线玲珑有致,头发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漂亮的脸蛋略施脂粉。 俨然已经不是昨天那个痴迷于追逐时尚和物质的女人,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知性女了。 何阑珊带着助手坐落在长木办公桌的另一端,和任默生形成了一个对望的局势,她笑意浅浅地斜睨了一眼脸色森寒的任默生,不动声色。 “这次何氏和任氏国际的合作,就由我来负责,任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何阑珊笑得恰到好处,职业性的笑容,拉开了与任默生的距离媲。 任默生阴沉的眉目稍微敛下,伸手翻开了跟前的企划案,在这么多员工的面前,他也不能怎么样是不是? “开始吧。”任默生阴着声音,降了好几个八度。吓得站起来解释企划案的企划部经理生生地打了一寒战。 冗长的会议,双方最终敲定了合作方案,特助林凤推开会议室的门,任默生径直迈开长腿离去,脸色阴霾。 “任总,合作已经敲定,我们是不是要开个庆功宴给我们两家的员工放松放松?”何阑珊妩媚的声线悠扬地传来,任默生的脚步微微一顿。 侧过身体来看了一眼何阑珊,她的身后还站着他的下属,几十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任默生。 “林凤,这事情交给你处理。”任默生凌烈地扫过眼前的那堆人,进了专用电梯。 耳边还传来何阑珊低低的哂笑声,以及那一句你一定要来的话。然后淹没在他的那群下属没节操的欣喜声中。 电梯急速向下,任默生突然就很想念秦玖的眉目,她总是挑着眉梢,邪气流转,捏着他的下颌,笑得飘渺。 这样的女子,是任默生心底的一个朱砂记,怎么也抹不掉。 任默生驱车径直到了秦玖的咖啡馆,咖啡馆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再也遍寻不到那个笑颜邪魅的女子。 秦玖已经把咖啡馆的使用权交回给了任默生,但是,他怎么舍得让秦玖的心血付诸东流? 虽然秦玖四处游荡,但是,她最爱的还是她的咖啡馆,不管去哪里,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去看咖啡馆的。 她最爱的黑咖啡,苦涩绵长,时常无糖无奶,她的眉头却从来不皱一下,眉宇间还隐隐有笑意。 秦玖能够在咖啡馆里一座便是一整天,手里的咖啡一杯接着一杯,这样的结果是,她那天整晚,都睡不过去。 偶尔任默生去她的那里,总是看见她躺在摇椅上,落地窗洞开着,风从外面灌进来,飘摇的梧桐,阴影成荫。 她躺在那里不知道在看着一些什么,总是失神,任默生进去的时候,时常可以看见夹在她的手指间的烟已经快要燃到她的手指。 而她,总是没有知觉。 秦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看见他的时候,总是张开手臂要他抱抱,她缩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说。 任默生知道,那一刻,她一定是想到往事,难过了。 咖啡馆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秦玖呢?去了哪里?是否还会回来?任默生抿了一口黑咖啡,终究是明白了秦玖心底的苦涩。 只有心苦的人,才能忍受住这样苦涩的味道,秦玖喝着这样的咖啡的时候,都想起了什么? 苏少城从外面走了进来,叫了一杯不知道什么咖啡,看见任默生交叠着双腿坐在哪里,微微一愣,扬起痞子的笑意,走到任默生的面前,把自己丢进了沙发。 任默生只是略微地挑眉看了一眼苏少城,靠在沙发上,手指交叠在一起,微微地转动着手上的蓝宝石。 “任少爷今个怎么这么有兴趣来这里放风?好像今天不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啊。”苏少城明明知道任默生的心中所想,但是恶作剧地想要捉弄一下这个一路都沉稳内敛的任默生。 任默生挑起眉梢,仿若鄙夷地看着苏少城,手指依旧旋转着蓝宝石,神态自若,缓缓地开口:“不要道貌岸然地告诉我,你是来这里喝咖啡的。” 苏少城这时候正捧着咖啡喝了一口,听见任默生的话,瞬间就被这滚烫的咖啡给烫到了舌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瞧你就这么点出息。”任默生嘲讽地看着苏少城,淡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不把苏少城气死都不罢休。 苏少城倒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对着偶尔路过身边的美女吹着口哨,神秘兮兮地倾身靠近任默生。 “哎,我听说何阑珊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擦出不一样的火花?”苏少城吊着桃花眼,对着任默生频频地眨眼睛,好奇心十足。 任默生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阴霾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苏少城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很是没有出息地躺回沙发,这个男人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 “不要提她了,这不可能的。”就在苏少城以为任默生绝对可能再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任默生却开口了。 苏少城捧着咖啡,足足愣了三秒看着任默生的脸,仿佛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一样,才别开眼睛。 他颇是感慨万分地叹了一口气:“哎,你说,这秦玖真他妈的难搞,这女人,怎么说走就走呢?女人心海底针啊。” 然后苏少城很不幸地又收到了任默生凉飕飕的目光。苏少城在心底不仅低咒一声,靠,人家都不要你,说一下都不行啊? 当然,他是没胆说出来的。 “少城,别拐弯抹角了,就明说你是来找顾北微的不就得了?!”任默生看见好友闪躲的目光,就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了。 苏少城这次无精打采了,懒怠地倚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感觉,有些欲哭无泪啊。 不知道想了多久,他才幽幽地开口。 “这女人还真不是人可以看懂的,就拿微微来说吧,看起来那么柔和软弱的一个女子,谁知道身体竟然藏着一个大火山,只要你一不小心去捅到这个火山口,一下子就喷出岩浆。”苏少城想起顾北微在皇城的时候尖锐的棱角,恍然觉得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顾北微,不仅惆怅不已。 “你不是自诩什么女人都能征服吗?怎么,一个顾北微就让你手脚无措了,以后少出去混,让人笑话。” 任默生不屑地看了一眼苏少城,知道顾北微的离开对苏绍的打击挺大的,只是这爱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苏少城风流倜傥的俊脸瞬间有些憋红,败下阵来。 “你也知道,从前的那些女人都是可以用钱打发的,可是,微微却偏不吃这一套,我能怎么办?”苏少城摆摆手,无可奈何。 任默生赞同地点头,顾北微是一个比较清心寡欲的女子,对这些物质的追求是极少的。 “我看你也该收心了,别等以后真的失去了才后悔。”任默生伸手拿起咖啡杯,看着那袅袅升空的烟雾,出神了一下。 想起了秦玖那张时常被自己吹出来的烟雾迷离了的脸,她就站在薄雾里,回头对他笑得明媚。 “喂喂,任大少爷,你干嘛笑得那么春情荡漾?”苏少城无比惊悚地看着任默生端着咖啡,嘴角轻轻地扯开,眼角眉梢都生动了起来。 任默生被苏少城这一唤,顿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轻抿了一口咖啡,掩盖失落。 苏少城若有所思,霎时非常感慨地幽怨地叹了一声,撑着自己的左脸,纳闷无比地开口。 “你说,这秦玖还真是有能耐了,不仅她这样对你,就连她带出来的微微,都是一个脾性。默生,你这是患了相思病啊。” 任默生的手一抖,咖啡险些抖出来,不是因为苏少城那么哀怨的口气,而是因为那句相思的话。 他恍然发现,秦玖离开还不到七十二个小时,而他对她的思念,就如同在心底疯长了一般,刻骨铭心。 “我们两兄弟这是何苦呢?”苏少城再度微微地开口,说完后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对顾北微的思念少去半分。 虽然明明怨恨她狠决然离开,但是,却又那么深刻地思念她温情软语。这还真是让人矛盾无比。 “少城,你相不相信,秦玖始终是会回来的?”任默生低眉顺目,嘴角的笑意冷然自信。 苏少城看得有些闪眼,真不明白任默生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如果秦玖真的回来了,那么,那个女子该怎么办? 有些踌躇,苏少城最终还是问出口:“默生,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阿凝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就算你的心是石头,也该被她捂热了吧?” 任默生倏然抬起头,眼角飞扬着笑意,抿着好看的唇,嘴角稍提:“对于一个我不爱的人,就算是多少年,都无济于事,但是,对于我爱的,时时都在谋划。” 任默生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缠绕在素色的咖啡杯上,笑意冷冽,丝毫不因为这个女子的深情而柔和半分。 苏少城专注地看了一眼任默生,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到底是莫槿凝没能住进他的心。 以任默生冷淡疏离的性子,对莫槿凝的深情,是不可能做出任何的答复的。 他想起了那天皇城的包厢里,女子轻轻地仰起头,冷酷的自信在眼底流转,她说,任默生,到底还是她的。 她要是知道任默生的心底她一点低微都没有,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那么何阑珊呢?你想怎么处理?我听说她可是想尽了办法接近你,可别闹出一场旧情复燃的戏码啊。”苏少城邪笑地看着任默生因为这个女子的纠缠而变得阴森不已的脸。 苏少城心底刚刚因为莫槿凝而沉重的心情顿时有了释然,这任默生,也是有软肋的。 从前是何阑珊,现在,是秦玖。 任默生敛眉不语,他怎么会不知道何阑珊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心情,哪里还能在一起? “我早就已经没有了那个念想。”任默生轻笑了起来,眉目都生花,对于他来说,那段往事,已经释然。 苏少城抿着唇呻吟,似乎是想要考究他这话的几分真假,但是,眼前的人到底是任默生,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怎么能让他看清? “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不去找秦玖?而是坐在这里惦念。”苏少城忽然想到,自己也是这样的,哑然地看着任默生,苦笑连连。 任默生云淡风轻的脸,眼底的波澜未起,手指在咖啡杯上不断地滑动,映着那咖啡杯上复古的图腾,优雅美好。 “就像你想的那样,见了又能怎么样?”任默生没有告诉顾北城,他在等,等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 等秦玖和顾北城最终的关系确定的时候,如果她秦玖放不下顾北城,那么,他任默生,该怎么样去介入? 苏少城只能沉默在沉默,玻璃窗外雨丝飞扬,偶尔有行人没有带伞,奔跑着溅起了水花无数。 任默生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时光就从他倦怠的眼底划过,苍驹过隙,苍茫中,他想伸手去拉住那个随风而去的女子,伸出的手,无助地,暗自垂落。 林凤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满街,霓虹闪烁,妖孽横行的夜晚,任默生开着车无目的地走,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庆功宴就设在皇城,林凤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嘈杂的背影里,音乐声震天。 “大哥,你怎么还不来?”林凤似乎有些的着急,恨不得任默生马上就赶过去。 车里的音乐轻柔地泻出,任默生耳边挂着蓝牙,闪着幽蓝的光芒,感到头疼不已。 “我有事,就不过去了。”任默生看了一眼红灯,把车停了下来,林凤那边似乎是经过了一场的嘈杂,有什么东西砸碎了的声响。 林凤的声音鬼哭狼嚎地传了过来,夹杂着那音乐声,尖锐得刺痛了任默生的耳膜,他蹙了蹙眉。 “哥,你再不过来,明天就看不到我了。”林凤哀嚎地对着话筒喊,因为那边的音乐声很大,所以他喊得声音有些沙哑。 任默生不明所以,但是在听见何阑珊愤怒的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 何阑珊仿佛在抢着林凤的电话,不断地说着给我给我,林凤不断地闪躲。仿佛是何阑珊拿什么砸到了林凤,他哀嚎不已。 任默生感到无比的厌倦,这何阑珊都这么多岁数了,还是这么容易发公主脾气,每每不顺心,就折磨身边的人。 少年的时候因为爱,所以什么都可以容忍,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这么的处境,任默生已经逐渐地失去了耐性。 “那你就舍命了吧,我会厚葬你的。”任默生冷厉地回了一句,阴森森的话语顿时让林凤那边安静了下来。 想是想不到任默生会这样的厌恶,林凤也不敢造次了,推开喝得颠倒脚步的何阑珊。 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任默生低沉的嗓音慢悠悠地从那边跑过来。 “你照顾好阑珊,她想必是又喝醉了。”任默生最终还是有了一点的心软,毕竟爱过,怎么也不能跳过于狠心。 因为爱过,所以不能狠心,因为恨过,所以就不可能再回头。他对何阑珊的念想,已经淡了。 恰巧红灯已经过去,车流开始动了起来,任默生不想再多说,挂断了电话,知道以何阑珊的性格,定然会纠缠着再度打进来。 直接关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优雅,唇角的线条却冰冷沉寂。 怀安镇依旧安静,躺在苍茫的夜色里,沉静一片,任默生在巷口处熄灭的车灯,抽出一根烟点燃。 那烟雾缭绕间,他的眉目渐渐地迷糊,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他竟然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来怀安镇,却不敢相见。 夜已经深了,长长的巷口两边低矮的路灯发出惨淡的灯光,任默生打开车窗,凉凉丝丝的雨丝就飘了进来。 还带着桂花香,春天已经悄然地来了,巷子两边高大的桂花树结满了梨白的花,风一吹,就飘然飘落。 在地上铺就了一层梨白的地毯,一眼望去,明黄色的灯光下,美得耀眼。 那古老斑驳的墙,那桂花树冬来春去的屹立,都盛满了秦玖的点点滴滴的记忆。 她每每说起的时候,笑容总是美好得让人迷失在她的笑颜之中,不想醒来,她对这里的情感,既怯又爱。 他的已经有些飘远了,手上的烟已经快燃尽,他把烟按在烟缸里掐灭,开了车门踏出去。 记得秦玖曾经兴奋地和他说起过,小的时候,她最快乐的一件事情便是春天的时候在这条巷子里行走,才在那梨白上,仿佛踏在了云巅之上,让她好生快乐。 那时候的任默生,不知道走在这么厚厚的一层桂花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终于走在上面的时候,秦玖已经不在身边。 脚下传来柔软的触感,任默生的嘴角竟然扯出了清浅的笑意,秦玖说得是对的,脚下柔软不已,仿佛踏在了云巅之上。 他还在微笑,像个小孩子一般,窥探了到了心爱的女子的那美好的时候,总是那么欢喜不已。 “任默生?!” 深夜寂寥的四周,雨丝拍打在斑驳的古墙上,回音悠长,那风穿堂儿来,夹带着花香四溢,空气里流转着安静的沉香。 任默生的背影瞬间僵直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凌晨三点,他会开车到到了这里,然后也能遇见了这个女子。 他略微地回头,便看见一身单薄的秦玖撑着素色的伞,站在那满地的桂花之上。 冷气还是没有消减,秦玖却只着了宽松的毛衣牛仔裤,锁骨出裸露,他能清楚地看见女子节节挺立的骨节。长发慵懒地搭在肩上,整个人清减而且淡泊。 任默生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刺到一样,隐隐地痛,也不过的几天不见,这个女子的神色已经憔悴了好几分,素颜朝天,容颜萧索。 秦玖的神色复杂,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纵然她曾经那么潇洒地离开他,现在看见一用这样深沉心疼的神色看着她,心难受得仿佛溺了水。 “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任默生迈开脚步跨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形容憔悴,总是很心疼的。 他的嗓音低哑隐忍,秦玖撑着伞的手紧紧地握紧了伞骨,看着眼前男人柔和的神色,心底百味交织。 他的温柔也曾赋予她人,也曾那般温柔地拥她人入怀,可是,任默生,既然无心,为什么要深夜来访,宛若情深?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六)JQ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公子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就算是心底已经柔软了下来,口却还是不能饶人,秦玖哂笑地抿唇,略微嘲讽。 任默生被她哽得心口作痛,秦玖总会在他心软的时候,竖起她的保护壳,把他拒之门外。 “秦玖,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任默生痛心不已,从前那个潇洒优雅的女子,总是对一切的事情都不在乎,嬉笑着来来去去。 他的秦玖,被什么牵绊住了脚步,为谁停了下来?变得如此仓皇憔悴。本来是不打算见的,但是此刻见到了,他却再也狠不下心责怪她了丫。 秦玖笑得更为张扬,在这深夜的巷口回音不去,惊了那一树的桂花香。 “哦,原来任公子这么了解我,你是不是都这么了解每一个陪你上床的女子?” 秦玖始终是执拗的,讽刺任默生的时候,也深深地扎痛了她自己,何阑珊那般小鸟依人地依靠在他的身上,多么的情深恩爱。 任默生的脸变得阴沉无比,瞳孔收缩,眯着眼睛冷冽地看着秦玖,看见她眼底那一抹倔强的逞强,所有的责备都没来得及开口,便已经全部散去媲。 空气似乎都忘记了对流,任默生的眉目太深,秦玖无比地怨恨自己,她最是忍受不了任默生这样的情深。 “不管你相不相信,能上我的床的,除了何阑珊,就只有一个你。”任默生的声音嘶哑万分,苦涩绵长,背对着秦玖转过了身体。 是什么在风中飞转,仿佛是任默生用力遏制住的悲伤,顺着那风飞逝,跌落在秦玖的心尖上,滚烫得让她的心都在颤抖。 她定然是刺到了任默生心中的那一根刺,曾经那么爱的女人,用心呵护着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到头来,她却不要他们的孩子,释然离去。 就算是冷硬的任默生,也是始终过不了这个坎的,那罪恶感把她吞没,却最是挣扎。 小白楼里面的女人呢?是他的谁?莫槿凝呢,究竟是他的谁?秦玖在乎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总是很艰难地发现,爱情早就在她徘徊不前中,悄然而去。 秦玖始终不懂,藏在任默生心底的挚爱情深是一个什么的样子,他从来都不说,所以,她假装忽略。 “对不起,任默生,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不懂得去照顾你的感受,你就当我死了,不要因为我这样的混蛋难过。夜深了,回去吧。” 到底是她不懂得去体会任默生心底的伤痛,所以,她固执地不肯再回头,撑着伞,越过任默生,寂寥离去。 既然已经不能在一起,再多的纠缠都没有用,只是心底会难过,她想说,其实任默生,我们都一样,都是傻瓜。 都曾在爱情里受过伤,所以,变得小心翼翼,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我爱你。 “秦玖,如果我忘不了怎么办?”任默生萧索的声音挣扎不已,在她的面前,他把所有的骄傲都抛却,地下最低的姿态去挽留。 只只愿这个女子还在他的身边,仰起头的时候,笑意总是很明媚。 秦玖的脚步踉跄不已,被任默生的话刺到了心肺,说她秦玖不爱任默生,那的假的,只是,她却已经回不去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谁离开了谁,还不是照样过,任默生,不要自欺欺人了。”秦玖是带刺的玫瑰,鲜艳美丽,却总是带着刺,把爱她的那人,刺得鲜血淋漓。 “不,秦玖,你心里也是难过的我知道,你再怎么逞强,都也只是一个女人,秦玖,你答应嫁给我的,你怎么能反悔呢?”任默生说得有些激动,从来沉稳内敛的他,最终已经接近疯狂。 秦玖脸上的笑意再也支撑不下去,手垂了下来,手里的伞滑落在脚边,滚出了一圈。 这么多年的颠簸流离,她把自己的心都冰封了起来,会竖起长长的刺,保护着自己,不敢去爱,总怕被伤得疼痛。 “任默生,不要以为你多了解我,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所有爱我的人,都得死,都得离开。” 胸口疼得她全身抽搐,抬头看那巷口的时候,仿佛又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就站在门口,穿着那年的碎花裙,脸上笑得宠溺,对着她挥手。 那个时候她秦玖不懂,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告别,而是一个死亡的诀别。 总是会成为她心头的刺,刺得她夜夜疼痛,她记得发现她的尸体的时候,上面已经开始有了尸虫,秦玖在往后的很多年里,看见虫子的时候,都会心成灰。 “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说这些煽情的话?我的心痛,你能感觉吗?你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的疼痛感同身受,所以,你不懂我。”秦玖倔强而且尖锐地对着任默生喊,这个男人,曾经一度让她在得得失失中,不可自拔。 任默生眼底有一深潭,秦玖看见自己在他眼底的倒影越来越清晰,却慢慢地淹没在了那不见底的寒冰中。 她伸手一抹,才发现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在任默生的面前,迷失自己。 是什么抽干了她的力气,是往事里母亲殷切的眼光,还是顾北城即将逝去的生命? 还是因为和任默生的爱情,不能两全?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想面对任默生哀切的眸光,总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却恍然跌进了他的怀抱,他身上的木香味就如同毒药,钻进她的身体,让她心疼不已。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任默生把她抱了起来,伏在她的耳畔轻声地哄着。 秦玖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不知道顾北城的事情,所以不明白秦玖即将又要失去一个至亲之人的心情。 雨丝虽然小,但是两个人站在雨丝里久了,身上都已经被浸湿,秦玖在他的怀里掩着脸,小孩子般的,伤痛无比。 任默生拉开车门,把秦玖抱了进去,车里暗黄的灯光下,秦玖缩在车子的角落里,头埋在膝盖里,头发凌乱地遮盖住了她的半个身体。 任默生便能感觉到心底凌厉的疼痛,是不是他引发了这个女子最深切的悲伤?让她这么难过? “玖儿,不哭了,你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不哭了行吗?”任默生耐着性子,柔和地揉着她的发,拿出车里的备用毛巾,给她擦拭着头发。 任默生的动作很轻柔,很轻柔,生怕惊动了秦玖。 记忆里,就算是何阑珊,他也不曾这般为她心疼过,也不曾用尽温柔,秦玖果然把他的心都腐蚀掉了。 “玖儿,你怎么就不能让我放心一点?我不会为难你,你想去哪?就去吧。” 任默生想伸手抱她,却害怕她的抗拒,颓废地倚在椅背上,已经明白了秦玖执意了要分开。 既然她认为这样她回好过一点,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住她?一生还太长,不愿意让她难过。 秦玖却倏然抱住了他,车内的暖气正好,女子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眼泪汹涌着,浸湿了他的胸膛。 任默生伸手抚着她的背,这样的秦玖,总是让人感到深沉的绝望,这个女子身上空洞的气息,让他心疼。 “任默生,以后你会儿女绕膝,妻子情深,怎么办?一想到这个,我就希望你不幸福。” 秦玖在他的怀里仰起头,眼眶红尽,丝丝地摇着唇,面容诡异地吐出这句话。 任默生却难过得无法自拔,很多年后,或许那是他的生活,但是他怎么会忘了秦玖? “傻瓜。”任默生伸出素白的手指擦拭着她的眼泪,知道两个人的这段暧昧的情感,已经走到了尽头。 “任默生,要是可以,我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幸福。”秦玖是自私而且疯狂的,这个男人,她不想祝福。 任默生眸光深沉似海,静静地凝视着秦玖,那一刻,秦玖恍惚看见任默生的眼眶红了。 然后他稍微转过脸,宠溺地拥她入怀。 “好,我不幸福。” 他答应了她,他不能幸福,要把所有的幸福都给她,让她在以后的路上,能够有杨风破浪的勇气,去爱她所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任默生从来就不知道,他可以爱这个女人到这个地步,愿意放开,去成全她的海阔天空。 秦玖的温软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的时候,任默生心底的那一快属于秦玖的领域开始一马平川,剩下的,就只有满满的***。 “秦玖,这一生,我只这么迷茫过一个晚上。”任默生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在她的耳畔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他温热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锁骨处,虔诚的亲吻,秦玖躺在他的身下,感觉到了锁骨处滚烫一片。 那是任默生的泪,滑进她的身体,滚烫了她的心,第一次,她看见了这个冷硬的男人的眼泪。 在往后的很多年,她每每想起锁骨处的滚烫,就会笑着笑着哭了。 任默生的***是热烈而且癫狂的,他急躁地扯下了她身上的衣服,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地摩擦着她身上的每一次肌肤。 眼眸深深地落在她的身上,记住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特征,记住了她的每一个神色。 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那熟悉的紧致包围着他,秦玖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脖颈,在他的肩膀处重重地咬了下去。 知道口腔里面的血腥味浓重,秦玖才面目狰狞地放开他。任默生却恍然未觉,只是一味地抱着她,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他们专心地去做,拼尽了力气去欢好,抵死缠绵中,只能听见秦玖低低的的呻吟。 刺激着任默生心底最强大的兽性,一次比一次的用力。其实他一直没告诉秦玖,他只和自己爱的女人上床。 所以,他爱她。 他带着她攀上***的顶峰的时候,秦玖泪流满面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细长的手臂缠着他的脖颈,用力地拥抱着他。 然后在那个***深沉的隐秘的夜晚,任默生第一次听见了秦玖说出了那一句一声难忘的话。 她哭着说:“任默生,我爱你。” 夜已经深沉,***散尽,秦玖软在他的怀里,已经穿好了衣裳,胸口前点点梅花红印。 任默生靠在椅背上,手指缠绕着她的发,缠满了又放开,再缠满,再放开。 逼仄的环境里还能闻见那***的余味,秦玖面色潮红,情绪却已经稳定了下来。 秦玖从任默生的怀里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嘴角含着邪魅的笑意看着任默生。 “任默生,其实你还真是一个好情人。”秦玖笑得凉薄,任默生真的是一个好情人,至少欢爱的时候,很好。 任默生看着秦玖凉薄的笑意,眼底沉了沉,终归是再也无能为力。 他想起认识秦玖的那天,她脸上的笑意邪气缠绵,他看着她,心底惊艳,原来,那是心动。 “真想要这样做吗?”任默生万分不舍,爱情来得这么匆忙,他还来不及珍惜,就已经轻巧地划过他的指尖,向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秦玖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媚,哂笑得让人心惊,她眯着眼睛,妖孽无双。 “任默生,我要去做一场旅游,叫做不回来。”秦玖知道终究是药启程的。 任默生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顺着她的额头,滑到眼角眉梢,女子清华的轮廓,点点地再心底清晰。 “旅途快乐,记得你说的话,要敢于冒险。爱情就像是一场不知前路的冒险,玖儿,也许下一个你遇上的不会再是一个情人。” 任默生略微地伤感,却已经释怀,她有她的竹马,他能做的,就只有成全。 “对,要敢于冒险。” 秦玖开了车门出去了,撑着伞孑然一身站在风雨里,看着任默生公子倾城坐在里面,隐忍地把眼泪咽回去。 “那么,任默生,再见。” 秦玖真诚地笑,所有的过往,和这个男人有关的,都在这一声再见之中,了无声息。 “好,再见。” 任默生略微点头,恢复了他一贯的坚毅沉默,眼底再也看不到波澜。秦玖的脚步已经迈开,任默生艰难地开口:“秦玖,我们还能见面吗?”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矫情无比,但是,却是最真的情感。 秦玖的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微笑:“任公子,山长水阔始相逢。” 秦玖转身离开了,任默生梗在喉咙里的话怎么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转过巷口,消失不见。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散场,任默生还留在原地,恍惚地以为,这不是原来的那个模样。 你说山长水阔始相逢,那么,要等多久,才能相逢?任默生颔首,他点燃烟,抽掉一根又一根,最后敛去所有的情绪,驱车而去,把关于秦玖的那些事,一一丢进了红尘。 任默生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光景,他径直去了任氏国际,疲惫地把自己丢到高级皮椅上,旋转过来直直地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阴雨涟涟。 如同他的心情,散不开的一种惆怅,真的和秦玖没有了联系,那个女人真的和他无关了吗? 任默生还恍惚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仿佛她的温存还在胸腔里,她身上的香水味还在弊端萦绕。 他捂了捂额头,颓废地弯下身体,心底空荡荡的难过不已,找不到着落。 “何小姐,您不能进去,何小姐。”辛琳微微恼怒的声音划空而来,伴随着门拉开的声音,还有女子高跟鞋嘈杂的脚步声。 “滚开,本小姐的事哪轮得到你来管,滚出去。”何阑珊尖尖的声音苛刻,凌厉地对着辛琳喊。 辛琳的脸色异常难看,心里有一把火,却不得发泄,只好耐着性子:“何小姐,总裁不想见任何人。” 任默生刚才来的时候就吩咐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这何阑珊却怒气冲冲地赶过来。谁也拦不住。 “滚开。”何阑珊毫不犹豫地推开她,辛琳的高跟鞋崴了几下,跌坐在沙发上。 “任默生,你混蛋,缩在这里算什么?”何阑珊抓起任默生桌子上的文件就往任默生砸去。 正好任默生转过椅子,文件就纷纷地砸向了任默生的脸,文件夹旁边的铁夹砸中他的额头,瞬间便冒出了鲜血。 那鲜血从他的额头他冷峻的轮廓,顺着鼻梁流下来,流过他的眼睛的时候,他的眼底已经是一片血色。 何阑珊许是没有想到任默生会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看见他脸上的鲜血,整个人都呆住了。 辛琳还坐在沙发上,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魄都飞了,任默生此刻的神色,阴沉得像要杀人。 任默生背靠在椅背上,一动也不动,斜睨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何阑珊,冷淡地开口:“闹够了没有?” 淡漠舒冷的话语,没有盛怒,没有责怪,只是一味的疏离冷淡,何阑珊却心颤不已。 任默生要是在乎她,看见她这样任性撒泼,绝对不会是这样冷漠的态度,这样的任默生,只能说明,他没有心思和她扯。 何阑珊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昨晚发生的那一幕在头脑里翻涌,那萎靡的光影,她醒在了别的男人的床上。 而他任默生,竟然可以这么冷淡地说话,她怎么能不委屈? “任默生,我恨你。”何阑珊又操起桌子上的文件向任默生丢去,这次任默生都懒得抬手去挡,文件哗啦啦地从他的脸上跌落。 辛琳真是直接晕过去,反应过来就是跑上去抓住了何阑珊的手,她还拿着文件,要砸任默生。 “何小姐,你冷静一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辛琳觉得她一定会因为这个女人被炒鱿鱼的。 “你放开,不关你的事,滚开。”何阑珊挥开辛琳,奈何辛琳是铁了心地抓住她,她甩不开,两个女人就这样拗着。 任默生的脸黑了又黑,终于还是把火气给压了下去,抿着薄凉的唇,再不看何阑珊一眼,迈开长腿就要离开。 “任默生,你站住。”何阑珊气急败坏,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何阑珊。 任默生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他阴冷着一张脸,心凉了一拨。 何阑珊看见任默生的脚步丝毫没有逗留,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想起昨夜的缠绵悱恻,顿时手脚发凉。 任默生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女子柔软的身体倏然贴了上来,双手死死地缠着他的腰。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十)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背后湿了一整片,任默生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脸色已经阴寒。 他倏然就想起了秦玖,才分开那么几个小时,他对她的思念却如同疯长了一般,在心底让他难受不已。 “默,不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何阑珊声泪俱下,紧紧地抱着任默生,低下身段哀求不已。 辛琳看着这戏剧性变化的一幕,咋舌不已,这是在闹哪出?刚才还视为仇敌,现在却情深似海丫。 血还在流,任默生烦躁无比地伸手想要掰开何阑珊的手,女子却死死地抱着,不肯撒手。 “默,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去美国了,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好不好?”何阑珊的眼前闪过昨夜她和那人的抵死缠绵,惶恐不已,如果被他知道了,她和他,就真的不可能了。 任默生凉凉的眸光穿过玻璃门,看着办公室外面神色倦怠的林凤匆忙而来。 他似乎很是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神情甚是疲倦不安,似乎是有所感触到任默生的目光,他抬头望向任默生的这边媲。 然后就看见了抱在一起的任默生和何阑珊,脚步顿时顿了顿,神色变得很是复杂,看见任默生探究的目光,微微闪躲。 任默生挡住了何阑珊的视线,她没有看到站在长廊上神色挣扎的林凤风。 任默生眸光冷冽,秦玖的离开他还没有缓过劲来,何阑珊这样的举动,更是让他讨厌不已。她这次是撞上了他的火药口了。 他用力地拉扯开何阑珊,拉开了与何阑珊的距离,神色冷酷,高高地斜睨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回不回美国?这些都已经和我无关,你现在已经是何氏的何总,应该注意点身份。”他字字说得条理分明,阴森森的目光,让何阑珊颤抖不已。 她呐呐地开口:“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呢?默,你还是没有把我忘记对吗?不然在医院的时候,你不会对我这么温柔的。” 何阑珊神色肯定,想起那时候他的温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伸出手抓着任默生的手,死死地抓住。 任默生疲惫不已,不想再做多纠缠,淡漠冷酷地抽回自己的手,果断凌厉地开口:“之所以对你温柔,是因为我认为,既然那么爱过,不能做情人,至少还可以做朋友,但是,现在看来,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何阑珊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了下来,面无血色,死死地咬着唇,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任默生的脸,似乎在探究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但是他默然的神色告诉她,他没有骗她,他是真的,放开了她。 “默,不是这样的,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们还是可以回到从前的,那时候我们多相爱的,我给你跳舞,你说过最喜欢我跳舞的,还有,你记得吗?我们的舞蹈室啊,还有....。”何阑珊泪流满面,本就因为昨晚宿醉而变得难看的脸,此时更是难看不已。 林风就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出闹剧,脸色阴暗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迈开脚步离开。 “够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没必要提了。”任默生阴冷这脸打断何阑珊,微微地侧身,甩开何阑珊又缠上来的手,眉宇间已经有了微微的厌恶,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何阑珊的脸色再一次惨白惨白了,任默生的侧身,让她看见了林风,她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林风,林风的脸色一沉,调转过脸。 任默生已经拉开门出去,手被人拽住,任默生神色一凛,邪魅的神色就弥漫上了眼睛。 没有回头,却字字如利剑射进何阑珊的心。 “何小姐,请注意身份,不然我叫保安了。”总算是留点情谊的,所以,他才没有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何阑珊瞬间就崩溃了,任默生这么冷静地说着这样绝情的话,加上那些因为昨晚的事情的怨恨,她对着任默生吼:“任默生,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我都愿意放下自尊来求你,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很是激动,用力地捶着任默生的后背,任默生站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冷然的眉目瞬间风暴来临。 他倏然转过头去拽住何阑珊的手,阴测测地盯着她的脸,那字语愤恨无比地从他的唇齿间跳跃出来。 “何阑珊,你难道一点自尊都没有了吗?我绝情?当年你为了美利坚的十里洋场,狠心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一去就是五年,怎么样?现在你是要我反过来对你负责吗?”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场死寂中,何阑珊面无血色地站在光影里,看着面前男人吐字清晰,字字如刀。 辛琳不可置信地听到了这个骇人的消息,阴历沉稳的任默生,在员工的口里淡宁寡欢的任总,竟然有这样一场不堪的过往。 这个冷硬的男人,舒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心,定然是夜夜煎熬的。辛琳都心疼不已,这何阑珊竟然能这样做!! “既然你说我绝情,那这样好了。”任默生拉扯着胸前的衬衫的纽扣,解开了几颗,面色如那千年冰潭冷酷。 “林风,马上撤销和何氏的所有合作,即日起,任氏国际不得与何氏有一丁点的业务来往。”任默生的拉开门,对着已经呆愣的林风冷声吩咐。 林风还没有从何阑珊打掉孩子去往美国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还呆在原地,林风被任家送出国深造,也是五年前才回到任氏的,刚好错过了任默生和何阑珊的事情。 看见任默生凉凉扫过来的神色,林风才倏然惊醒,点了点头,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些年任默生执意要和何氏合作,何氏这些年的业绩一路走低,已经被那些个董事给挖空。 凭借任氏国际的实力,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公司来合作的,但是任默生却选择了何氏。 原来是为了支撑住何氏,给何阑珊在外面的世界可以自由地来去,任默生的爱这般深沉不见底。 可惜,全都被何阑珊一点点地给推翻了,如果到了不爱的地步,任默生定然会残忍万分。 林风想着,心颤抖了一下,想是何阑珊也是知道自己的公司的财务状况的,所以,才会那么努力地想要挽回任默生。 也许是因为爱,也许,也是因为利益的关系。这爱情和利益,谁能分得开呢? “默,你不能这样,你知道的,你要是这样做,何氏就完了。”何阑珊颤抖着手,抑制不住那恐惧,低声哀求,希望任默生不要这样。 任默生凌厉的眉目残忍地冷笑,推门出去,留下一句阴寒无比的话:“我说出来的话,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既然她认为他绝情,如果他不绝情一点,怎么能对得起何阑珊的评价,直到现在,他才看清楚,何阑珊在他的心底,已经黯然离去。 任默生经过林风的时候,林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看见任默生冰冷的眸光,活生生地把话咽回去。 所有的人都已经散场,故事都已经结局,只残留下总裁办内一片的凌乱,何阑珊兀自抬着手,僵硬地收不回来。 如果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断然是不会来闹的,只是她太看重了自己在任默生心中的地位,所以,受了委屈才来找他。 林风就站在玻璃门外,看着一直飞扬生动的何阑珊这般的失落,不忍心地别过脸。 “何小姐,您请回吧,我要替任总收拾办公室了。”辛琳看见任默生已经离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丝毫不给面子地对何阑珊说。 既然知道了她是一个这么狠心的女人,加上对任默生的偏爱,她自然是对何阑珊没有好的态度了。 何阑珊如同行尸走肉般出了总裁办,走过林风的身边的时候,突然恶狠狠地伸手,就着林风的脸,狠狠地甩了下去。 林风的脸被打偏了过去,却一点神色都没有,只是静默地承受着她的火气。 听见何阑珊阴森悲愤的声音咬牙切齿:“林风,我恨你们,我何阑珊起誓,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让任氏国际,付出代价。” 她高仰着脸离开了,仿佛在一天之间,何阑珊就学会了许多,迅速地成长,懂得仰起脸,就算一败涂地,也要骄傲地仰着脸。 林风站在走廊这头,看着何阑珊高挑的身影渐渐地融入那白色的雾光里,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底的戾气缭绕,很是难受。 她的这句恶毒的话,就如同一句梦靥,在他的心底缠绵不去,女人的恨意,从来就不能小瞧。那浓烈的愧疚在林风的心底,挥之不去。 任默生阴着一张脸,额头上还渗出血迹,从任氏国际出来,那些员工见到他深寒的脸,都像见到鬼一般,噤若寒蝉。 任淇和莫槿凝接到风声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任默生从电梯里出来,脸上的血迹还没有干。 莫槿凝顿时惊叫了一声,拐着高高的高跟鞋跑到任默生的身边,也不忌讳,伸出袖子就抹他脸上的血。 任默生似乎有些微愣,看见莫槿凝倏然红了的眼眶,眼眸难得地柔和了下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她打的?下手还真狠,疼吗?”眼看着莫槿凝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她心疼得不得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把他放在心尖上,疼在他的身上,似乎都能疼到她的心上。 “没事。”任默生伸手抓下莫槿凝的手,别开了脸,这些年他是知道她的情意的,只是却始终不能接受。 从前是因为心中有个何阑珊,现在是因为心中有个秦玖,所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不能给她希望。 莫槿凝看着任默生抓着她的手的手发呆,她步步为营地设计着自己的爱情,但是等到这个男人失去了所有爱的女人的时候,她又为他难过不已。 “没事就好,快去医院处理一下,不要让伤口感染了。”莫槿凝低眉顺目,轻柔地开口,眸底便已经是深情百转。 “是啊,哥,去医院处理一下吧,刚才秘书办有人给槿凝打电话,她吓得魂都没了。”任淇也在旁边附和,她是希望莫槿凝和任默生在一起的,因为莫槿凝和她的情谊深厚。 但是,却又矛盾不已,如果自己的堂哥和莫槿凝在一起了,那么秦玖呢?会不会真的和慕云霄在一起? 任默生感到烦躁不已,只想好好地安静一下,被莫槿凝和任淇缠住脱不了身,那种焦虑感深沉。 “回去吧,我用水清理一下血迹就好,有点累了。”任默生眼底真的是一片赤诚的疲倦,仿佛有什么抽掉了他的力气一般,让他疲惫不堪。 莫槿凝仿佛是明白了,也许是秦玖的离开吧,心思深沉总是一片沉稳的任默生,只会为了她伤神。 任淇还想说什么,却被莫槿凝的眼神给制止了,任默生已经率先走了出去,门童开来了他的车,他快速离去。 莫槿凝还站在原地,她的车还在车库,不能同行,只好让任淇陪同任默生回去了。 心底是有些喜悦的,只要她再努力一点,那么,她念念了十几年的任默生,就是她的了。 想着眼底就笑意强盛,总会是她的,任默生的人,任默生的心,她都要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收复。 回到任家,任家人在这个时辰都不在,他脚步沉重地迈开,向着二楼而去。 “哥。”任淇在身后叫住了他,似乎是欲言又止。 任默生略微地转头,侧着身子看站在下面的任淇,女子微微蹙眉,满腹心事的模样。 “你有话说对不对?”任默生是明白任淇的个性的,这样踌躇的时刻,一定是因为她要说的事情,和慕云霄有关。 任淇轻轻地点头,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有些怨气流淌过眼眸:“你知道何阑珊为什么会在你要结婚的那天回来吗?”任淇仰头问任默生。 本来就疲倦不堪的任默生,蹙着眉看着任淇有些苍白的脸,恍惚地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任淇稍微地停顿,嘴角扯开凉薄惨白的笑:“是慕云霄告诉她的,要她回来制止你们结婚,他料定了你会对何阑珊心软。” 任默生瞬间就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升到头顶,站在二楼的倒数第二个楼梯上,挪不动脚步。 原来慕云霄已经设计好了每一步,记忆里男子冷漠的面容,笑意冷然,他说:“任默生,对于我想要的东西,我时时刻刻都在筹谋。” 原来,他说的竟然是真的,慕云霄把心思藏得那么深,以狼的姿态,蛰伏在暗光里,等待着最合适的机会,然后一举灭掉对手。 “你不知道,就算当年秦玖那般绝情地对他,他也没有放弃过她,慕云霄是不知道你和何阑珊的关系的,但是回国前,他就已经着手调查了你和何阑珊。”任淇惨然地笑,知道得不到那个男子,这比什么悲伤来得都直接。 “秦玖和你在一起,他在赫尔辛基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回来?他太懂秦玖了,他知道你们一定会因为何阑珊的事情而决裂,所以,他在等待机会。” 任默生知道慕云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是,这个男人竟然能把感情埋藏得这么深,淡定地步步谋划,想必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人的身边,定然也是难过的吧。 “你是希望我去和他抢秦玖么?”任默生低垂下眉冷笑不已,他慕云霄终究是赢了,年少的时候,他没有赢过他任默生一回,这一次,任默生却输得彻底。 任淇的眸光定定地看着任默生的脸色,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些,何以还能笑得出来? “我是这样希望的,你不会就这样被动地等慕云霄和秦玖真的死灰复燃吧?” 任默生的眸光瞬间凌厉地射过来,任淇禁不住地倒退了几步,他的目光太过头阴寒,邪气流转。 他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条理分明,言语却疏淡:“不要再去想什么办法去破坏秦玖他们,她有她的选择,我左右不了。” 既然秦玖都和他划断了关系,那么,就算是曾经慕云霄做过什么?算计过什么?重要吗? 任淇的脸色白了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默生,紧紧地咬着唇,死活说不出一句话。 “淇淇,学着稍微放开一点慕云霄,也许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任默生知道任淇对慕云霄的感情,她在赫尔辛基和慕云霄相识十多年,这其中的情谊定然是不浅的。 任淇的眼泪一下子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了,难过到极点的时候,就用手死死地掩住嘴。 “哥,你知道的,我已经放不开了。”任淇哭得隐忍,任默生的脚步微动,想要过去安慰。 她下一句徐徐吐出的话,却让他的脚步僵硬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这何其残忍? “哥,你知道秦玖为什么这么恨慕云霄吗?”任淇擦了擦眼泪,眼底布满血丝,抬头看着顶上的任默生。 任默生轻轻地摇头,他知道秦玖恨慕云霄,要不是因为恨,她怎么可能逃离赫尔辛基,怎么可能这么放荡不羁。 不只是因为一个顾北城,应该还是因为慕云霄的,顾北城对秦玖而言,是年少的伤痛,而慕云霄对秦玖而言,曾经是一整个世界。 “因为,秦玖曾经和云霄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后来流掉了。”任淇痴痴地笑了起来,渐渐地疯狂,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任默生只觉得有一阵惊雷轰过他的心脏,从来不明白秦玖隐藏在心底最悲痛的事情是什么? 现在恍然惊醒,有什么是秦玖心底的刺,如果她不一路奔走,就会在她的心底停留,刺痛她。 所以,她一路脚步如风。 任默生想要开口,想发现喉咙酸涩得他怎么也开不了口,手搭在护栏上,死死地握紧。 “秦玖是不是和你说过,因为你的脸酷似顾北城,所以她才那么快地就和你在一起?”任淇残忍地笑,她就是一个看戏的人,站在他们爱情的局外,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任默生冷然的眸光倏然收缩,瞳孔放大,秦玖藏有太多的秘密,以至于,他已经被完全找不到出口。 “你哪里是和顾北城酷似,分明就是和云霄相似,也对,本来就是表兄弟啊,秦玖只是不敢承认当年慕云霄对她那般的伤害后,她还是念念不忘。” 任淇嘲讽地抿唇,一个心思深沉的慕云霄,步步为营,筹谋着把恨他入骨的女人收回身边。 而秦玖,却四处颠簸流离,痴笑癫狂地在不同的男人身边游转,因为太恨了,所以,不可能再相爱。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八)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是什么在脑海里喧嚣不已,任默生仿佛看见了那些深沉隐秘的夜晚,秦玖总醒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然后伸出手细细地描绘着他的脸,烦躁不已之后,点燃烟,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整夜的不能安寝,偶尔半夜风雨声起,她总卧听一夜风雨声,不眠。 那个时候,她定然是想起了慕云霄,想起了他们的往事,所以,伤怀不已,而他任默生,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他才是那个最傻的那个人,任淇还在说着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是什么从心脏里连根拔起,疼得他难以呼吸,那个总寡淡没心的女人,原来心底藏的,最是秘密深沉。 任默生伸开腿,似乎是忘了这是回旋楼梯,脚步踉跄一下,然后跌倒,顺着二十多米的回旋楼梯,翻滚而下丫。 一时间,只能听见任淇的惊叫声冲破云霄,别墅里,隐约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 秦玖都一直留在怀安镇,再也没有人来找过她,任默生仿佛在她的世界里蒸发了一样,再也无人提及媲。 她偶尔会想起他,却已经是很少了,每夜午夜梦回,秦玖总会把与任默生在一起的两年细细地想个遍,然后会自个笑个不停。 离开海城的时候,秦玖都没有见过慕云霄,不知道任淇和他,是否已经好好在一起?不会冷得像人间一月天。 每每这样想的时候,她总会哑然失笑,慕云霄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去操心了?她没有这个资格,很多年前,就没有了。 他是天之骄子,身边的女人定然是无数了,就算任淇不能成为他的谁,总会有别人替代的。 秦玖从顾北城家里出来的时候,春日里的雨太过于缠绵,一下子就满天地都迷茫了起来,笼罩在一片的苍茫之间。 她站在门口,顾北微拿着雨伞跑过她,递给她,笑着说:“秦玖姐,回去注意点,路黑。” 秦玖也就跟着笑了,怀安镇的生活很是安静,她呆在这里,经常过来和顾北城他们聊天,生活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里真安静,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岁之前了。”秦玖看着那苍茫的夜色下阴雨涟涟,略微地垂眉浅笑。 “姐,人家都说,缅怀年轻的事情要留着年老的时候再做,你怎么现在就缅怀起来了?”顾北微笑意连连地抱着她的胳臂,撒娇地蹭着。 秦玖顿时失声地笑了起来,是呢,别人都说年老的时候会经常缅怀过去,她还没有老去,就这么着急地缅怀。 “我也老了,你没看见我眼角的皱纹吗?”秦玖半真半假地说着,手指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笑意悠扬。 “才不呢,这个年纪正好,正是最美好的。”顾北微微微地抬头,跟着秦玖笑了起来。 秦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束强光打过来,车前灯明亮夺目,秦玖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 就看见那车门打开,男人长腿伸出来,玉树临风的模样,嘴里却不断都低咒着着鬼天气。 秦玖略微地转头,就看见顾北微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白了,眼眸定定地锁住从那雨里来的男人。 “微微,去吧。”秦玖把手里的伞递给顾北微,苏少城没有带伞过来。从那雨里来,顾北微定然是心疼的。 秦玖淡然地踏步离开,天色还早,雨停了,小镇里最为繁华的那条街已经华灯初上。 她漫无边际地游荡,穿过那长长的街,看着身后的人流不断地涌动,在某一个街角停留,然后在某一个心仪的咖啡馆喝上一杯咖啡。 黑色的路虎在路边停了许久,慕云霄深邃的眸穿过车窗,秦玖就端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撑着脸,嘴角含笑,不知道坐了多久,杯里的咖啡冷了又换。 慕云霄把手里的烟狠狠地按在烟缸里掐灭,英俊的轮廓在烟雾缭绕间,恍惚惆怅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苏少城打电话和他说他要去怀安镇找顾北微的时候,他如同丢了魂一般,从海城开着车来,跟了她一路。 这还真的讽刺不已,这个女人的心已经不在,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跟着,只是,心底那喧嚣的叫声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们叫嚣着:“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 这样的***,让他烦躁不已。 秦玖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雨丝又缠缠绵绵地落下,阴雨涟涟,她没有打伞走在长街上,回过头去看长长的街,身后的路灯一盏盏地亮堂了起来。 忽然见那辆黑色的路虎还在身后,不由几分疑虑,她从顾北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车了,怎么现在还在她的身后? 秦玖自嘲地笑笑,就算是要图谋不轨,也不会找她吧,难不成人家开着路虎来抢劫她?自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秦玖转过街角,闲然自得不去理会。 她去了酒吧,喝了不少的酒,才游荡回的公寓,旧居已经破败,她在小镇一个安静的地方租了一间小公寓。 秦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想起海城,觉得海城也挺好,她留恋不止。 她晃晃荡荡地上楼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楼道的光晕有些暗,她在自家的门前摔倒了,手掌撑在地上,磨破了皮,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秦玖借着昏暗的灯光,蹙眉细细地瞧着自己的手,突然就想起了任默生,要是他还在这里,一定会抓着她的手,一边冷漠地责备她,一边心疼地给她上药。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自家的门,就不想起来了,总感觉累得慌,她想任默生了,习惯了他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夜晚去她那里,然后站在她的床边,说着挠人的情话。 然后,随着一个开门的声音,秦玖直直地倒了下去,很是尴尬地四脚朝天,秦玖异常惊悚地躺在地上,脑袋死机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云霄索然的轮廓在薄光里隐隐清晰,秦玖瞬间愣住,看着慕云霄低下身,就蹲在她的身边,凝着好看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玖。 然后,那湛蓝的眸子里就盛满了似笑非笑的邪气,毫无同情心地不伸出手去扶秦玖,还凉凉地开口:“怎么,秦玖,认识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喜欢睡在地板上?” 秦玖瞬间便觉得胸口处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过去,把她的胸腔踩得服服帖帖,一马平川,那些草泥马还特别贱地回过头来风情万种地鄙视了她一把。 “你怎么在这里?”秦玖脸红着憋了许久,才终于憋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谁能告诉她,慕云霄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慕云霄单膝点地,无比地靠近秦玖的脸,然后暧昧无比地再她的唇边吹气。 “你说呢?”慕云霄邪魅地扬唇。 “我怎么知道?”秦玖脸红着反驳,这慕云霄的脑袋,不是她能够同步得了的。 慕云霄微微一笑,风情万种:“从窗台那边爬进来二十一秒,撞开门进来十秒,从你家花瓶下找到钥匙开门进来,五秒。” 慕云霄说得字字璇玑,条理分明,他的脸靠得无比的近,秦玖看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心跳一时间忘记了跳动。 她一度认为他的脸很适合化妆,但是,他的额头和下颌的曲线太过于冷硬,让他朝着冷硬的男子气发展。 “你。。你就不知道这样出现在别人家里是违法的么?”秦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瞪着慕云霄那张盛满捉弄神色的眼眸,微微怒气。 慕云霄却丝毫不感到有什么不对,气定神闲地俯视着她,伸出手指指着她非常不雅的姿态:“你想一直在这里躺着吗?” 秦玖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尴尬不已,她竟然被慕云霄搅得乱糟糟的,什么都忘记了,竟然还躺在这里和一个男人扯些没用的。 “慕云霄,你混蛋,我怎么样不用你管,你走”她有些恼怒地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却忘记了刚才手掌已经被磨破了,一碰到地板就疼得锥心,她又重新跌倒了回去,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慕云霄看见她这样,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蛮横地抓着她的手,秦玖睁着眼睛瞪着他,不肯松开手。 “张开手。”慕云霄的声音是命令着的。 “不放。”秦玖毫不商量地拒绝。 慕云霄被气得不浅,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再不放开我救亲到你放开。”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瞬间就石化了,然后乖乖地张开了手掌,她手掌上磨破的地方还在流血,伤口还不小,一大片皮都掀开了,慕云霄脸色有些阴沉。 那些年,他是舍不得她有一点点的磕碰的,每一次她弄伤了自己,慕云霄都要抱着她给她小心翼翼地上药,那些年,最心疼她的,就数慕云霄丫。 秦玖看见他的脸色沉了沉,想起过往他对她的好,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不疼的。”她小声地呓语,生怕慕云霄又痛斥她一顿。他心疼她她知道,但是,她怎么能再独占他的好?放手才能成全。 慕云霄冷了脸,不由分说地拦腰把她抱了起来,男子身上惯有的栀子花香淡淡袭来,秦玖的心一下就变得艰难跳动,这么多年了,这个男子还是保持着这个秉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嗯,对,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一次秦玖拉着他去逛街,在那间超市里,她闻到了奇异的栀子花香。 那是一种特制的香料,放在衣柜里,衣服会带上这种味道,很是好闻,当时秦玖半假半真地和慕云霄说:“这种味道很适合你。” 其实哪里有那么适合?只是随口的一句话,然而慕云霄却是认真了,当即就买了许多,秦玖当时只是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慕云霄还是用着。 “你竟然还用这样的香料!”秦玖的声音很低,恍似呢喃,慕云霄的身体顿了顿,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把她放了下来媲。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哪能这么容易就改变。”慕云霄仿佛嘲讽地勾唇笑了一下,就找起了医疗箱,他没有来过她家,却轻车熟径地在架子上找到了她的医疗箱。 他最是了解她的,她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神情,就如同她对他的影响,每一个习惯,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秦玖不说话了,低着头,掩住眼底的哀切。 其实有时候她真的是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啊,就是她干脆和慕云霄在一起算了,可是,到清醒的时候,她才觉得这是多么的不可能。 因为恨过,所以,不能相爱。 “嗨,慕云霄,什么时候带嫂子出老晃一圈?”秦玖流氓地笑得***,慕云霄正抓着她的手处理伤口,棉签在上面滑动,听见秦玖的话,手狠狠地抖了一下。 “啊,慕云霄,你故意的,疼死我了。”秦玖哀嚎地看着手掌,慕云霄把棉签狠狠地戳着她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慕云霄抿唇不语,低垂着眉继续给秦玖上药,处理好伤口,然后才慢悠悠地抬起头,倏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手劲有些大了,秦玖被逼迫直视他的眼睛,才发现他湛蓝似海的眼底,已经一片波涛汹涌。 “秦玖,你记住,除了你,谁都不能成为我的妻。”他阴狠狠地看着她,瞳孔倏然紧缩,如狼一般啄住秦玖的心。 “云霄,你别这样。当初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秦玖不忍心看他的神色,别过脸去,只能听见慕云霄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耳畔。 “不,秦玖,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不可能的?”慕云霄倏然放开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竟然残忍地笑了。 秦玖顿时感觉到自己仿佛无所遁形地暴露在他的目光里,他眼底赤~裸裸的掠夺光芒,让她难过不已,却又无从说起。 “慕云霄,你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要苦苦纠缠?”秦玖无奈地摆手,他慕云霄是天之骄子,她秦玖就是底下天地间的泥土。 慕云霄的神色瞬间变得热烈,阴狠无比,冷笑:“不是能得到的我就一定要要,得不到的,才是我的心头宝,秦玖,这这一辈子,除了我,你嫁不了任何人。” 他眼底流转着冰冷的自信,秦玖觉得胸腔难受不已,他慕云霄哪里来的自信,明明当初都已经分开,现在才来纠缠,有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慕大少爷,你请回吧,我累了。”秦玖冷冷地摆手,站起来往卧室里走,这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 慕云霄偏偏来搅动她心里的安稳。 身体倏然被人抱起,慕云霄冷冽的颜容就在面前,他粗暴地把她丢到床上,在秦玖的恐慌中,身体压了上去。 “慕云霄,你疯了吗?放开我。”秦玖惊恐地看见慕云霄的眼底有一把火,灼灼地燃烧,他的身体禁锢住她,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摩擦她的脸。 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抚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肌肤很是难受,他的眼眸热烈而且深沉,秦玖看不懂。 他的手指微微跳动,眼眸的湛蓝开始柔和不已:“宝宝,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回赫尔辛基,我一定不会再生你的气,也不会再犯错。” 慕云霄低低地哀求,手掌停留在她的脸上,低下头,隐忍着什么,不看秦玖的脸。 心底有一点点细微的疼痛,慢慢地扩散开来,传遍她的四肢,全身都被蛰得酥麻疼痛,这样的慕云霄,让她心疼。 “你这是何苦?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错了就是错了,你懂吗?慕云霄。”秦玖想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睛,因为怕流泪让他看见。 慕云霄本来已经柔和的脸瞬间又变得阴晴不定,身体死死地禁锢着她,手指在她的脸上收紧,哑着声音问她:“难道你真的爱上了任默生?” 他的沙哑,听不出里面真是的情感,轻轻的质问,却已经是冷笑不已,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不已,他在害怕,只要秦玖不爱,那么,他什么都不惧怕。 秦玖微微错愕,她爱上任默生了吗?也许是的,不然她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记得很多年前,慕云霄也曾说过,宝宝,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当时就冷着脸推开慕云霄,一个多月都躲着他,直到他在酒吧把醉得一塌糊涂的她抱出来,轻声说着对不起,秦玖才原谅他。 她是不想结婚的,真的。 慕云霄看见她失神,眸底瞬间就闪过一抹深寒的光,猛然低下头,双手捧着她的脸,死死地吻住她的唇,秦玖一错愕,用力地挣扎,磕破了他的唇。 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一般,炽热疯狂地吻着她,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慕云霄睁着眸子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阴森的色彩,秦玖一愣,张开了牙关。 慕云霄直驱而入,挑拨着她的神经,舌头纠缠间,秦玖倏然就想流泪,慕云霄,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疯狂,狂野,霸道。 衣襟被撕扯开来,秦玖只觉得身体一阵冰凉,惶恐地看着慕云霄冰冷狂野的眉目,已经失去了任何的理智般,眼底只剩下疯狂的掠夺。 “慕云霄,你滚开。”秦玖不是贞节圣女,但是,慕云霄这么残忍冷酷的掠夺,让她难堪不已,心疼得无法呼吸。 那个时光岁月里把她视为珍宝的慕云霄,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味的掠夺,疯狂而任性。 慕云霄冷哼一声,双腿制止她乱动的身体,手绕到她的脑后,把她猛然拉扯到了他的怀里,他就扣着她的后脑勺,和她距离不过几厘米。 慕云霄因为被秦玖咬破而流血不已的唇,诡异万分,他缓缓地吐字清晰:“秦玖,我再也等不了了,看着你和别的男人情深意切,我就像疯了一样,秦玖,我疯了。” 他的眼底赤色浓重。已经接近疯狂的底色,秦玖不知道是因为被惊吓到了,还是被什么刺到心脏,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慕云霄。 衣服一件件地脱离身体,秦玖的心也一点点地下沉,眼含泪水,伸出手,用尽力气甩向慕云霄。 “啪。” 剧烈的响声回荡不去,慕云霄微微地斜了一下脸,嘴角都微微地渗出了鲜血,不知道是疼得麻木,还是根本就感觉不到疼,慕云霄竟然痴痴地笑了。 倏然转过头,眼眸深寒,捏着秦玖的下颌,直视她眼底的悲痛:“秦玖,不管你多恨我,今天我都要你。” 他残忍地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俯身在她的耳畔撕咬:“秦玖,得不到你,也要毁了你,你只能是我的,你明白吗?” 秦玖的身体惊起一层层的涟漪,慕云霄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吻冰冷冷的,落在她的锁骨处,秦玖惊恐地睁大眼睛,眼前飞也般地闪过那残忍的一幕幕。 “不,慕云霄,你不能这样。”第一次,秦玖这么惶恐不安,额头上的冷汗开始不断地冒出来,她不断地缩着身子,想要逃离慕云霄的禁锢。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制住她,把她死死地按在身下,眼眸已经暗红一片,低下头看着她,狼一般的阴狠。 秦玖的心,一下子就万劫不复了,慕云霄是猎人,而她秦玖,是他的猎物。 “宝宝,乖,忘了以前,不要想,乖。”他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声音魅惑如同那一声声的咒语,禁锢住了秦玖的灵魂丫。 秦玖忘了哭,眼泪就藏在她的眼眶里,透过那些水泽看见慕云霄阴凉的眉目,疯狂得残忍。 他低下身紧紧地抱着她,脸不断地再她的脖颈处摩擦,秦玖觉得脖颈处冰凉了一片,慕云霄的泪,滑过她的脖颈,流入她的心底。 他的腰身一动,沉沉地进入了她的身体,秦玖抓着床单,一下子就哭出了声音。 她恨这个男人,很恨很恨。她自以为离开他的这些年,已经渐渐地淡忘,可是,现在呢?她没忘。 “慕云霄,你他妈的为什么这么残忍?”秦玖伸手挥向慕云霄的脸,男子抬起头抓住她的手,放在心窝处。 都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夹缝处,慕云霄伸出手指细细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自己的眼眶却已经红尽媲。 “我的宝宝,不要哭,闭上眼睛,就当这三年你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醒了,你还是我的。”慕云霄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睛,催眠般地呓语。 身体缓缓地上下起伏,想要这个女人的***太深沉,三年啊,他等了三年,终究是等不了了。 人生又多少个三年呢?他放逐她在海城,放逐她四处游走,但是,他却没有预料到,任默生会爱上她。 秦玖在他的身下泣不成声,不是因为两个人交合的身体,她没那么纯情,是因为慕云霄的残忍。 “慕云霄,我的梦早在三年前就醒了。”秦玖哭得嗓子哑了,肩膀不断地抽搐,慕云霄阴狠的眉目逐渐地覆盖上了冰霜。 “不,秦玖,你不能醒,这三年才是你的梦,一点都不能当真,你听到了吗?这三年,只是你的一个梦。”慕云霄就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吼着,看见她无动于衷的神色,拧着她的胳臂,疯狂地再她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把积压了三年对她的念想,化成了刻骨的缠绵。 秦玖哭出了声音,伸手死死地覆盖住自己的脸,慕云霄的动作还在继续,她的心,却已经是一片的清明。 然后,她仿佛真的做了一个梦,一个持续了三年多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赫尔辛基。 那年,她孑然一身地站在赫尔辛基的街头上,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神态淡漠而陌生的人们。 她抓住每一个过路的人,披散着头发疯狂地问他们,。有没有认识一个叫顾北城的人? 那些人用英语骂她是疯子,她听得懂,然后甩开她,逃也似地离开她的身边。 因为已经走到了绝望的尽头,顾北微如果没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她就会死,死亡啊,那么残忍,想到这里,秦玖就会惊恐得浑身颤抖。 她绝望地站到了那人的车前,行驶着的好车倏然刹车,秦玖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跑到那人的车窗前,抓着他的手文他:“你有没有认识一个叫顾北城的人?” 只因为这个人的脸,有一半的中国特色,然后,就在那日的街头,冬天那么冷,她衣着单薄地拉着慕云霄的手,表情哀切。 男人好看的眉目冰冷,嫌弃地掰开她的手,好看的眉头轻轻地上扬,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别人那般骂她疯子,只是开车快速离开。 那车扬起的风好大。秦玖活活地打了一个寒战,站在倏然孤寂的街头,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 再也无力支撑,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蹲在长街上,因为那男人锐利的眼眸,藏着凉凉不屑的嘲讽,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啊,那是他们的的傲气。 她秦玖的骄傲,早就在顾北城和纪如卿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被放逐到天涯,怎么也不肯回来。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赫尔辛基的冬天冷得让人手脚麻木,她的手脚都起了冻疮,一动,就会锥心地疼。 就在她绝望的时刻,慕云霄倒回了车,铮亮的皮鞋晃到她的跟前,在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慕云霄就提着她的手臂,把她丢进了他的车。 她很冷静地看着男人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反抗,没有尖叫,她没有这个资格。 男人阴森的面色不是很好,车开出了好远,才淡漠地开口问她:“要去哪里?” 秦玖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背影,他的手指细长,搭在方向盘上极其的好看,就想她的顾北城,手很好看,在画纸上摩擦的时候,常常让她心动不已。 “白痴,你究竟要去哪里?”慕云霄有些火了,看着眼前发呆了的女人,已经开始后悔让她上车了。 秦玖被慕云霄这一声冷冷的话语惊醒,惶恐不安地抓着衣服的下摆,他的车里空调开得正好,温暖安静。 她忐忑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男人的中文说得很好,显然是中国人,但是却是混血儿。 “你还真够丢脸的,快说去哪里,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慕云霄的忍耐性不好,已经接近发火。 当时的慕云霄,还是唐人街上家喻户晓的翩翩公子,桀骜不驯,多少有些目空一切。 秦玖别他吓了一跳,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一大颗一大颗地砸在她的大腿上,似乎都能穿过那薄薄的布,滚烫她的皮肤。 她哭得委屈无比,这一年她的命数急剧地变化,仿佛就像是一场戏一般,爱她的,她爱的,都一一逃离她的身边。 慕云霄从后视镜里看见身影单薄的女人委屈地掩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莫名的,心底就烦躁不已。 似乎那一瞬间,有什么急速地穿过他的胸膛,在心底逗留不去。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心疼,亦是心动,十秒的电流,在他的心底流过,足矣麻痹他的一生。 他抽出纸巾递给她,也许是感知他刚才对她的语气有些不好,慕大少爷最是受不了女人的眼泪,竟然开口劝了她一句。 “你别哭了,再这样哭下去,你就要缺水虚脱了。”他从来就没有这样软生软语地哄过一个女人,什么时候,他曾为一个女人皱过一个眉头? 秦玖听见他的话,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哭得更是大声,人就是一样,哭泣的时候,若是没有人在身边,哭完后,也就算了。 一旦有人在旁边对你好言安慰,定然更能刺激她的眼泪,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煎熬,都涌出来,秦玖坐在他的车里,哭得像个孩子。 要是往常,他一定会把这个女人丢下去,可是,这个女人眼底深沉的哀切,却让他心软了,如同见鬼般,心软得不行。 有故事的女人,总是吸引人不断地靠近,只是慕云霄不知道,这样的靠近,几乎赔上了他的一生,秦玖又那个能力,让别的男人爱上她,然后为她死心塌地。 慕云霄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也不再说话,任由秦玖哭着,到了最后,干脆下车到路边的超市给秦玖买了水。 秦玖始终记得,高大俊朗的男人拉开车门,眉目高挑,颇有些不耐烦地伸着手,递给她一瓶水。 “哭得口渴了吧?喝点,再继续,不然就没力气哭了。”慕云霄看见秦玖挂着眼泪看着他,顿时被这个女人搅得烦躁不已。 他下午还有一个会议的,一时心软,被这个女人给搞糟了,秘书打来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总是不肯消停。 到最后他不耐烦了,干脆说把会议推迟,让那老家伙等他一个刚接管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实在是被那些老家伙抓住了把柄。 秦玖看着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接,到最后他干脆对着电话的那边冷冷地骂了一句,显然是生气了。 慕云霄把电话丢进车里,抬起头就看见秦玖凝着一眼的眼泪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怀里抱着他给的水,已经停止了哭泣,想是知道慕云霄因为她的事情误了事,很不好意思。 秦玖下了车,对着慕云霄鞠躬,伸出袖子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泪,强颜欢笑:“谢谢你,我没事了。耽误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那个时候的秦玖,还很年轻,只是懂得一味地道歉,卑微底下。 当时慕云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秦玖,薄唇冷冷地抿着,慕云霄觉得,这一刻他的脑子一定是进水了,才会为了这个女人损失了那么多钱。 “女人,你就知道说对不起吗?你也应该知道,对不起要是有什么用?早就不用需要法律了。”慕云霄说得字字璇玑,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模样。 秦玖怔忪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个异国他乡遇见的男人,阴晴不定的性情,总让她摸不着头脑丫。 秦玖低下头,脸有些白:“我除了说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声音的怯怯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慕云霄冷哼了一下,看着女人高挑但是极其瘦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个女人都吃些什么,竟然可以瘦到这个模样。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异国他乡能遇见这样的一个女子,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缘分,好人就做到底,彼时的慕云霄是这样想的。 谁知道秦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顾北微还躺在医院里,她有该去哪里?哪里才能救顾北微媲? 慕云霄看着身边的女人一下子煞白了的脸,不明所以,这个女人还真很是多变,这么一会,脸说变就变。 “我没有地方可去,不麻烦你了。”她身上穿着米白的大毛衣,露出一截截尖立着骨架的锁骨,神色凄楚,转身离开的背影寂寥而单薄。 慕云霄的心就像哽了什么一般的难受,仿佛胸腔里面有什么轰然炸开,他仿佛看见上帝在向他招手,对着他笑得清晰。 他说:“看,慕云霄,她就是我当年抽掉你身上的那根肋骨。” 慕云霄恍然惊醒,感觉自己疯了,缘分是一种那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很明显,不适合他。 刚要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的女人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慕云霄转过身来看着她,许久都没有看见那女子动一下,才快步走过去。 秦玖昏倒了过去,怀里抱着他给她买的水,没有喝一点,她的唇苍白如纸,女人本来姣好的容颜因为缺少血色,苍白无比。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慕云霄眸光寒光闪闪,却无可奈何,很明显这个女人只是昏过去了,他抱起她就往医院送去。 医院的长廊灯光明亮如昼,慕云霄颀长的身姿站在白炽灯下,光在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光晕,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晰。 “先生,您是那位病人的亲属吗?”那中年医生操着英语问慕云霄,神色有些焦虑。 慕云霄稍微沉吟,大少爷脾气又开始犯了,他特别讨厌医院,偏偏要死的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所以他当即脸色不善地开口:“不是,她有什么问题吗?”慕云霄已经交了医药费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医生见他穿着高雅,浑身上下给人一种高贵的气息,定然是不好惹的,听见他不耐烦的口气,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是这位小姐有问题,她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被饿晕了过去,只是她现在还没有醒,我们的工作有些棘手。”那挪威医生脸上的焦虑越发地深了,穿过半掩的门,看着秦玖躺在床上,脸无血色。 慕云霄半身倚在墙壁上,双腿交叠着,湛蓝的眸光明显的有些惊讶,这个女人竟然被活生生地饿晕了,她的生活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里,开口的时候口气明显友善了许多:“既然她没事,你们又什么好棘手的?” 慕云霄天生的王者气息,高大的身材,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子俯视的意味,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您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妹妹在我院接受治疗,但是却欠下了不小的一笔钱,如果她还不能交上医疗费,我们就要终止她妹妹的治疗,这样,可能会导致她妹妹丧命。” 这男人说得也颇有些为难,在这个以人性为号召的芬兰,竟然也存在这样情形。 慕云霄浓密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那女人在街头上疯狂,歇斯底里的模样出现在脑海里,想必就是因为她妹妹的事情吧? 唐人街上谁不知道,慕家公子慕云霄性情阴晴不定,阴鸷狠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可是,就在这一刻,医院的长廊灯光明媚得有些过火,慕云霄看着里面躺着的面色苍白的女人,竟然生出了一个恻隐之心。 秦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模样,赫尔辛基的冬天白天寒冷而且短暂,她仿佛极其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年少的模样,坐在路边和纪如卿兴高采烈地舔着甜筒,少年顾北城骑着单车而来。 然后在她们的青春里扎根,随着她的青春四处流离。 “秦小姐,你醒了就好,你妹妹刚做了大手术,手术很成功,你就不用担心了。”秦玖当时是听不懂英语的,眼前的护士是医院专门从别的院区调过来协助她对顾北微展开治疗的。 “你说什么?我妹妹做了手术?她没事了吗?”秦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伸出皮包骨的手死死地抓住眼前的女人的手。 那芬兰女子操着不太娴熟的普通话,温和地解释:“是的,她很好,醒来后好好调理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秦玖的脑子轰隆隆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喜悦太过于强烈,她险些又要昏倒过去。 秦玖就坐在一片白色的病床上,看着满脸的白色,脑子如同断了弦似的,还转不过来。 她记得他在街上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神色淡漠而且不耐烦,她似乎记得她跌倒了,后来什么都记不住了。 秦玖看着正在收拾被子的护士,轻声询问:“护士小姐,那医疗费?”秦玖不明白,先前医院说要她拿出医疗费才能进手术室,可是现在,她还没能拿到钱啊。 那女子直起身来脸色有些兴奋地看着秦玖:“你走了好运了,有人给你垫了医药费了,连同你欠下的和未来你妹妹一个月的料理费,都交了。” 秦玖瞬间被击中,傻傻地坐在那里脑子无法转动,是谁?是谁帮她垫付了医疗费的? “是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仿佛答案就在心间,呼之欲出。 “嗯?是Q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慕云霄先生,我在杂志上见过他,好帅啊。”那女子捧着心感慨不已,颇是羡慕地看着秦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认识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的。 秦玖愣住,还能有谁会在这个异国他乡帮她?是那个男人吧,很有钱的贵公子模样,想不到已经身家如此之高了。 “他在哪里?”秦玖掀开被子下床,脑海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到,他竟然愿意出手帮一个在街头上如同一个疯子一般的女人。 “走了有好久了,唉,说真的,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啊?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听说这样身材黄金比例超级好的人,那方面都很行,你懂的。”护士对着秦玖不断地挑着眼睛,笑得春情荡漾。 秦玖愣在那里,硬是没有想明白,这个女人说的“那方面”,究竟是哪方面? 他走了?就这样走了,那么他为她垫付的那些钱呢?她该怎么样还给他? “他就这样走了,我怎么还钱给他?”秦玖傻傻地摸着头,虽然被这突忽其来的欣喜给砸到了,但是,还是有些清醒的。 那护士小姐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秦玖:“人家一个大富豪,会在乎你这么一点钱?就当任家是施舍个你的好了。”说完就走了。 秦玖坐在苍白的病房里,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护士的那句话,就当是施舍吗? 可是,她秦玖,从来就不会接受施舍。 顾北微果然慢慢地恢复了过来,身体也渐渐地缓了过来,她们在贫民窟租了一间小房子,狭窄逼仄的房间,秦玖还是夜夜被噩梦惊醒。 她已经找到了工作,给人家刷盘子,端菜,做钟点家务,夜里挑着灯死命地学习英语。 顾北微刚刚上高中就辍学,秦玖有空就给她补习,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贫苦却安静。 秦玖开始四处打听Q集团,当她拿着地图站在Q集团的楼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春天已经来了,秦玖的英语已经可以实现普通的交谈,生活艰难充满迷途,但是,她没有放弃过,因为顾北微。 她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Q集团大厦,仰起头,三月的春光落在她的眼底,微微地被刺痛丫。 是Q集团让她明白,这世界上的人真的可以分成三等九流,是慕云霄让她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别?只是,她自嘲地想,他们之间的距离,哪能是一个云泥之别可以形容得了的? 那天她身影单薄地站在Q集团宽阔雄伟的大门前,她知道她定然是进不去的,也绝对见不了那个男人。 他高高在上,于云端之间,她却是渺渺红尘里的一颗尘埃。那天她在那里,从早上到晚上,都没能等到慕云霄。 就在她放弃往回走的时候,门口处涌出来了一群人,西装革履,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子挺立,清华无双,不是慕云霄,还能是谁? 秦玖紧张地死死地捏住自己的裙摆,就像一个丑小鸭般,躲闪地站在边上,看着慕云霄被人拥簇着越过身边。 这个男人不管到哪里,都是光芒耀眼夺目的,被世人捧着,王者的光辉。 秦玖低着头,这一刻,她希望他没有看见她,只是,命运是听不到她的呐喊的。 她低着头,看着男人铮亮的皮鞋停在她的跟前,愣愣地抬头,就对上了慕云霄似笑非笑,实质淡漠的眼眸媲。 他身后的那些人看见慕云霄停了下来,也都站在他的身后,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秦玖在那些人的目光中,无所遁形,手紧紧地捏紧手里简陋的地图,听见慕云霄低低的哂笑声。 “你再用力一点,地图就坏了,你可能找不到回去的路。”男人这样居高临下的目光总是让秦玖感到不舒服,慕云霄的笑意,落在她的耳里,都成了一种讽刺。 她的脸红了又白,才憋出一句话:“我想和你谈谈。”她的声音极低,慕云霄仿佛听不清楚地低下身子靠近她,秦玖都能清晰地闻见男人身上淡淡的古老香水味。 慕云霄对身后的人摆摆手,那些人恭敬地齐齐离开,一下子就剩下了他们两个,秦玖更加局促了。 慕云霄抱着手,漂亮的眼睛有些玩味地吊着,看着低着头的女子,兴致盎然。 “吃饭了没?”慕云霄想起上次这女子被饿晕的事情,就觉得不可思议。 生在优越感之上的人,总是不能体会那些低微的人的困苦,所以慕云霄,不能体会秦玖的疼痛。 秦玖轻轻地摇头,还是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气场强大的男人。 “走吧。”慕云霄率先走了,他的声线本来就醇厚,这样漫不经心地说话的时候,颇具性感。 秦玖迷茫地抬起头不知道慕云霄说的去吧,是去哪里? “去哪里?” 慕云霄脚步没停,门童已经把他的车开过来,他接过钥匙,就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那边的门,他手搭在门上面,脚交叠在一起,邪气地看着秦玖。 “你不是有事和我谈吗?吃饱了才有精力说话,我带你吃饭去。”慕云霄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容可掬。 秦玖站在哪里手脚无措,不知道该不该上他的车,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危险,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不清他的心情。 “我不饿,我们就在这里谈吧。”秦玖还是摆了摆手,不想上去,虽然她对慕云霄充满了感激,但是,他这样的人,有他的生活圈,永远也不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慕云霄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秦玖,这个女人应当是极美的,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的脸失去光泽。 一个脸色苍白,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一个可以疯狂,可以安静的女人,实在是让他很有兴致。 “你不饿,可是我饿了,就当是陪我吃一顿饭好了。”慕云霄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把她塞了进去。 秦玖还没有缓过神来,慕云霄已经坐了上来,专心地开着车,似乎他做事情的时候很是专心,但是,生活中,却很是懒散。 这个男人,让人捉摸不透。 “想要吃些什么?”慕云霄没有看她,眼睛看着路况,出声询问。 秦玖此刻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暇顾及吃什么,只是想着呆会要怎么样和慕云霄说钱的事情。 “我不知道。”秦玖低下头。 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还清这一笔钱,她忐忑不安地看着慕云霄的手在方向盘上漂亮地打了一个转,拐进了一座小楼前。 苏格兰风格的建筑,通体白色,爬满了常青藤,春天来了,开满了红艳艳的花儿,迎着风不断地点头摇摆。 仿佛在欢迎它的客人,秦玖看着雅致的露台上,稀稀落落地坐了一些人,橘色的灯光下,那些人的面容暧昧不清,她很是喜欢这里的格调。 偌大的招牌上是用中文雕刻成的木质字“凡情陆”,秦玖不断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就喜欢得不得了。 古典中,透着一股子的雅致,看起来价位不是很高,秦玖抬头看了一眼慕云霄,他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眼神,淡淡地开口。 “怕你不习惯那些酒店,索性就带你来这里了,华人开的,比较自由一点。”慕云霄把车停了下来,解释的时候,神色虽然淡漠,却已经不是不近人情。 秦玖的心里是感到温暖的,在这芬兰寒冷的国度,第一次,有一个这样为她着想过。 慕云霄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侍者交谈,侍者把他们引上了二楼的露台。 露台上径直的木质地板,护栏,桌椅,很有味道,桌子中间的鲜花芬芳浓郁。 “这里的中国才做得不错,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点。”慕云霄似乎是有些疲倦,扯了扯领口,背靠在椅子上。 秦玖摇摇头,慕云霄虽然淡漠,但是却很绅士,想必这就是这些年这个男人在这个绅士之邦得到的陶冶。 慕云霄眉峰高高地皱起,掏出烟点燃,吐了一口烟雾才开口:“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女人。” 秦玖看着他无奈的神色,不知道怎么的,心情顿时就放松了许多,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墙壁上的禁烟标志。 “这里的不准抽烟的。”秦玖的声音很干净,纯粹却有些高山上的寒冷:“还有,烟盒上有印着,吸烟有害健康。” 慕云霄吐出最后的一口烟雾,那烟雾就肆意地吻上了他的脸,透过烟雾看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巴掌大的脸苍白,迷离。 把手里的烟掐灭,慕云霄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二十上下年纪,却已经像是经历了一世的风霜,很让人心疼的女子。 “你刚才说有事和我说,说吧?”慕云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敛去了眼底的波动。 他有过那么多的女人,每一个不是方艳动人的,却怎么也没有心动,这个女人只要一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由抛下所有事情的冲动。 侍者把慕云霄点的菜都送了上来,然后退了下去,秦玖看着慕云霄往她的碗里撑着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汤的热气太大怎么的,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有些潮湿了。 连忙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慕云霄推到面前的汤,掩盖住眼底的红色。 “我欠你的钱恐怕一时半会还还不上,这是我给你写的借据,我以后慢慢还给你。”秦玖从裙子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张被她捏得皱皱的纸张,推到慕云霄的面前。 慕云霄执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低眉看着面前的纸张,变色的纸张上,女子清秀细长的字迹安静而沉寂,如同她的这个人,死气沉沉。 落款处落着女子翩然的名字,秦玖。 慕云霄伸出手指轻轻地捏起纸张,眉目缓缓地挑起,凝视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在秦玖忐忑不安的眼神中,慢慢地撕毁。 秦玖激动地站了起来,就伸手过来抢慕云霄手里的纸张,慕云霄邪气十足的脸,眸底笑意促狭。 “你.....。”秦玖脸红得要命,看着慕云霄细长的手指慢慢地收紧,把废纸片慢慢地丢到了垃圾桶中,秦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云霄懒懒地摆摆手,俨然很是不满意秦玖此刻瞪着眼睛看他,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一下又一下。 “你很不满意?”他好笑地看着她,脸上充满挑衅的意味。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看见慕云霄痞子一般的笑容时候,大脑足足死机了许久,不由自主地摇头。 慕云霄看着秦玖乖巧的模样,很是满意地勾起妖孽的笑容,淡定地开始动了筷子。 “那我回去再重新给你写一份。”这些日子,秦玖忍气吞声地过着生活,已经把自己放得最低了。 慕云霄这样的为难,她又怎么能发火呢?慕云霄一下子就很不爽地把筷子丢在了桌子上,满脸的不高兴。 “你这女人还真是笨得可以,你已经还了,刚才被我撕了。”慕云霄有些阴霾地看着秦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在执着个什么劲丫。 别的女人都恨不得能从他的口袋里多挖出一点钱,她倒好,急着还他的钱。 秦玖被惊吓得张开了嘴巴,摸不清头脑,这慕云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媲? “我不喜欢欠着别人,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秦玖还是倔强的,她欠着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这是她的规则。 慕云霄浓密的眉头皱着,脸色阴了阴:“就你有志气,秦小姐,每一个女人陪我吃饭,我给的钱比你的还多,这是你赚的。”慕云霄说得理所当然,这就是他的生活,和女人,永远都是用金钱来衡量关系。 秦玖的脸色苍白苍白的,巴掌大的脸就数那双眼睛最大,死死地咬着唇,受伤地看着慕云霄。 “慕少爷,我不是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不陪酒。”她的语气坚定而且隐忍,秦玖感觉慕云霄刺痛了她的自尊心,本来就所剩不羁的尊严,她死都要维护。 慕云霄看着秦玖站起身来就走,还在她刚才凌厉的话里没回过神来,这女人还真当真了,他只不过是不希望她为了还钱而纠结。这女人还真的不识好歹啊。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妹妹的救命恩人的?至少也要陪我吃完这顿饭吧。”慕云霄的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笑容,料定了秦玖一定会回来。 果然,秦玖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小脸皱着看了一眼慕云霄,认命地坐了回去。 她的脸色很苍白,白皙的额头都能看见清晰的毛血管,细细青青的模样,慕云霄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很不是滋味。 “你想还我钱?”慕云霄笑得像只狐狸,这个女人一根筋倔强得要死,他得走迂回路线。 秦玖不明所以地点头。 慕云霄很是满意地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一字一句地说:“那你来给我当贴身秘书好了,我身边正好缺少这样的一个人。” 然后看见女子的脸又煞白了,秦玖咬着唇看着慕云霄,想要探知他的话几分真假。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时的秦玖,还没看得懂世事,只是一味地固守着自己内力的疼痛。 慕云霄慢条斯理地往秦玖的碗里堆菜,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给你一个还钱的机会,你来我的身边工作,欠我的钱从你的工资里扣,觉得怎么样?” 秦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说话的方式极其缓慢,却永远是最能说服人的。 “我的大学没毕业,做不了你的工作。”秦玖缓缓地低下头,她大三那年,纪如卿和顾北城走了,她也做了一场逃亡。 慕云霄眉目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事很重啊,他悠悠地开口:“我用人不看学历,看能力。” 秦玖矛盾极了,她需要这样的一份好的工作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她还有一个顾北微要照顾,她还要找顾北城,但是,以她,怎么能进入Q集团呢? 慕云霄看见她纠结地咬着唇,知道她动心了,再度追击:“以你现在四处帮人打零工,你不吃不喝十年,都还不了我的钱。”他说得胜券在握,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间。 秦玖倏然抬头,看着慕云霄,直接的一个问题就是,他怎么知道她在四处打零工? “你怎么知道我做什么工作?”秦玖直直地看着慕云霄,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慕云霄完全没有私自调查秦玖的愧疚感,淡定自若地开口:“这个重要吗?”他停顿了一下,再度妖孽地笑了:“你来我的公司,我再加一个条件给你,我可以把你的妹妹送入学校接受教育,怎么样?” 这个男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知道秦玖在找他的,她这么倔强的一个人,所以,要用非常手段来驯服她。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有征服感啊,没有他的生活圈里那些女人浓重的胭脂味,没有她们那般现实,满身的铜臭味。 不逢迎,不矫情的一个女人,一个有故事,永远寂寥地笑,心事深埋的女人。 但是,他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 “你为什么要帮我?”秦玖不傻,知道这个男人是在委婉地帮她,她有几斤几两,她是最清楚的。 慕云霄清俊的轮廓深沉了几分,淡漠疏离的眉宇,带上了几分的笑意,伸出手捏着对面女人的下颌,眯着眼睛,高深莫测。 秦玖愣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男人狼一般,让她感到慌乱。 “很简单,我对你感兴趣。”慕云霄说得直接,丝毫不忌讳他对这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女人的兴趣,好久都没有了这种蠢蠢欲动,想要征服一个女人的冲动了。 秦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惊疑不定地看着慕云霄玩味地笑着的脸,只觉得异常的恼怒。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Q集团首席执行官,什么女人没有?我怎么能上你的眼?”秦玖觉得不可思议,面对慕云霄的轻佻,语气也带上了讽刺。 慕云霄却笑得更欢了,眼底的掠夺性极强:“吃多了满汉全席,偶尔吃一下清粥小菜,才能中和一下生活。” 秦玖被慕云霄直接大胆的话说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要不是生活太多的羁绊,她会直接走掉,但是,她没有这个资格。 顾北微可以入学的诱惑太大了,她想起十五岁的少女,窝在十平米的破旧房间里,使命地大声读着英语,然后心底难受不已。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透明得近乎可以看见皮肤底里流淌的鲜血。 慕云霄的心情一下子就坏了,心里被什么刺到了,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太飘渺,对,是满满的绝望。 “可是,我不会爱你,你也不爱我,这样,有什么意义?”那时候的秦玖,似乎认为生活的任何事情都要和爱情有关,没有了爱情,她还能留在别人的身边吗? 慕云霄阴着脸,哑然地开口:“我这样的人,不需要爱情。”是啊,他这样的人,在万花丛中过,哪能沾半点? 可是,如果慕云霄知道,他说的不需要爱情只是一个谎话的时候,会不会感到可笑? 只是后来,他们都走偏了,原本说的不是这样的,可是,他们都忘记了游戏规则,所以,注定是一个悲剧。 秦玖听见他这话,奇怪地看着慕云霄,男人的脸色已经阴霾了下来,秦玖想了想,生活在贵族圈里的人,大概都是这般冷血的,不懂爱,不需要爱。 “可是,我需要爱情。”秦玖的眼睛放空,焦距已经远了,越过慕云霄,看着他身后不远处的那片湛蓝的海,话都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慕云霄突然就觉得有冷风灌进自己的心口,总想去为她挡住那些吹向她的风雨,心底的蠢蠢欲动越加的强烈。 “吃了一个亏,还想再吃一个?”慕云霄大概是知道秦玖的心里有一个人的,出口的时候语气就有些讽刺了。 爱情?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上上床,就是一张结婚证,或许是用不完的钱,这个女人竟然还想着爱情! 秦玖的脸色苍白无血,眼睛终于有了焦距,看着慕云霄不屑的神色,凄楚地笑了起来,低垂着眉:“不想了,一次就够了。” 她说得轻松,耸耸肩低下头来喝碗里的汤,再也不起波澜,安静祥和的样子。 慕云霄却感到烦躁不已,什么叫心字成灰?想必这个女子,就是这个样子的,死气沉沉的,让人感觉到绝望。 在后来的后来,在他们已经分开之后,慕云霄才知道,真的爱过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舍得放开。 此时此刻的秦玖对顾北城是如此,后来的慕云霄对秦玖,也是如此,只是,面对她的离开,他也无能为力。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六)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她始终是没有答应慕云霄,他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看着她笑得深不可测,似乎能把她一点点看清。 那晚她回到那个“家”的时候,顾北微正趴在地板上,书本摊开在凳子上,忘情地大声读着英语。 秦玖倚在门口,看着逼仄的空间里,少女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里,瘦得有些过分,看着看着,秦玖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春日里的赫尔辛基还很冷,她的眼泪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似乎都无法蒸发,因为太过于汹涌丫。 顾北微听见声响,转过身来看见是秦玖回来了,少女脸上绽开了一朵灿烂的花,跑过来拿出拖鞋,放在秦玖的跟前。 “姐,换鞋子吧。”顾北微蹲在地上,仰起头看着秦玖,秦玖的眼泪,就跌落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脸滑落。 顾北微眨巴着眼睛看着秦玖,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得这般伤心,少女总是很容易满足的,她最怕的就是秦玖会不要她,所以懂事乖巧。 秦玖蹲下来,半跪在地板上,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上顾北微的脸,少女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灵活生动媲。 “微微,姐送你去学校好不好?”秦玖的声音已经沙哑,她每每出去干活,顾北微就只能在家里,一整天说不上话,定然是孤独的。 顾北微的眼睛亮闪闪的,如同那钻石的光辉,一下子就照亮了阴暗的房间。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顾北微兴奋地抓着她的手,眼睛莹亮莹亮的,但是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瞬间便焉下去了,低下头失落不已:“姐,你别太辛苦了,微微这样很好的。”她扯出一抹笑容,对着秦玖笑,仿佛很是灿烂。 秦玖难过地抚着顾北微的脸,这张酷似顾北城的脸,总会让她心疼不已,来赫尔辛基已经这么久了,顾北城却还是没有一点踪影。 那一晚,秦玖整夜地失眠,眼泪浸湿了半边枕巾,她闭着眼睛,仿佛碾转过了好多年。 她才二十岁,却仿佛一夜苍老,碾转过了几十年。 秦玖在第二天去找的慕云霄,她站在前台说找慕云霄的时候,那几个芬兰姑娘抬起头看了一眼穿着简朴的秦玖,很是不屑。 “对不起,我们慕总不是谁都能见的。”其中的一个女子冷淡地拥英语说着刻薄的话。 秦玖站在那偌大的前厅里,穹顶的巨大的水晶灯发出钻石的光芒,映得她的脸越发的苍白。 “我找慕少爷有事。”秦玖仍然低着头,隐藏起眼底的破碎,那些女子的鄙夷,让她无所遁形。 那女子冷哼了一声,很是鄙夷:“你找我们慕总有事?乞丐要饭都要到Q集团了。” 尖酸刻薄的话语,那英文的字符从那女子的口里跳动出来,秦玖只觉得浑身冰冷。 那些女子都应和地笑,鄙夷的笑声击破她的灵魂,让她受伤不已,她咬着嘴唇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男人阴寒萧索的声音,惊得她的心,起了层层的波澜。 慕云霄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那边出来,一时间,整个大厅只能听见那些人的脚步声。 秦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登上了大雅之堂的小丑,只能被人娱乐取笑,顿时悲愤交加,眼眶就微微地红了。 那个时候的秦玖,是多么的爱哭啊,抱着那少得可怜的骄傲死死地逞强,倔强地伤痛。 慕云霄走到她面前,一眼便看见了女子眼底布满了血丝,昨晚她一整夜没睡,脸色憔悴得厉害。 他顿时就觉得心尖上有一只爪子,狠狠地挠了他一下,让他奇痒无比。 秦玖低着头,猝不及防地被人收在怀抱中,她惊慌地抬起头,看见慕云霄阴森森的神色,顿时惶恐,听见他的声音仿佛覆盖了千年的寒冰。 “lison,马上要这些人到财务处领工资,走人。”慕云霄环着她的肩膀,仰着头面色阴凉地走了。 秦玖稍微回头,看见身后的那一群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们,谁能想到,慕云霄会为了一个这样的女子,炒掉了前台六位员工。 秦玖仰起头看着慕云霄线条冷硬的曲线,原来他听到了,感觉这个男子就如同天上的神,主宰着别人的命运,不由地恐惧。 “你怕我?!”慕云霄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没有看秦玖,却是极其的确定她此刻是怕他的。 秦玖听见男子有些郁闷的话,顿时很想笑,她还能怕他吗?她欠他太多,要仰仗他的太多。 “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真的,她们并没有什么错。”秦玖低下头,从慕云霄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她总是把自己都卑微到尘埃里,这样说着话的时候,慕云霄就隐隐感觉到了女子哀伤。 慕云霄的眉目有些狰狞,语气阴冷:“你记住,从今天起,你是我慕云霄的女人,除了我,谁都不能让你受委屈。” 他的占有欲极强,秦玖傻傻地抬起头,就撞入了慕云霄湛蓝的眼底,那里是一片她看不懂的深沉的海。 慕云霄看见秦玖这样温吞没有反应,不仅有种想要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他无数次想要撕开这个女人脸上的面具,看看那里藏着什么样的悲切。 “秦玖,我现在的你的雇主,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雇主吗?”慕云霄知道秦玖这会来找他,定然是已经想清楚了。 但是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一个女人,放在身边? 也许是初见的那时的心悸,胸口疼得难受,突然相信了她是上帝从他身上抽掉的肋骨。 只是,这根肋骨,却认错了主人。所以,把别人放在了心头。 “对不起。”秦玖的声音轻轻软软的,酥软地落在慕云霄的心头,不管他又多大的火气,都咽了下去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慕云霄伸手来环住她的胳臂,秦玖却条件反射地把身子缩了回去。 慕云霄眉目寒冷地看着自己兀自抬高的手臂,那个女人一脸惴惴不安,火气刚要升起,就熄灭了下来。 秦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有些恐惧地看着他:“你给我一点时间适应一下,我们毕竟不熟悉。”秦玖的声音低低的,听不真切。 慕云霄忽然就想笑,他们不熟?但是他对她可是太熟了,那三个月,他就如同中了魔咒一般,叫人天天看着她,他的办公室里,她的照片都堆成了山。 慕云霄一度认为,这是一种病,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女人念念不忘? 她就站在长街,身形单薄,面色惨白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慕云霄那一刻,心软得一塌糊涂,着魔一般倒车回到她的身边。 事情朝着那么微妙的方向发展,慕云霄是掌控着这个局的人,他看着秦玖挣扎,看着她无奈,等待她的屈服。 第二天,慕云霄就派人来把顾北微接走了,听说是要去学校,少女兴奋得脸红扑扑的,秦玖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远了,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也停不了。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春寒料峭,风不断地往破烂的窗户里灌进来,秦玖手脚麻木地缩紧。 头晕得要命,迷迷糊糊地,感觉身体仿佛置身在火窟之中,又冷又热的,她的身体本来就弱,加上伤神不已,顾北微的事情一放下来,就没有了支撑,身体一下子就跨了下去。 那夜她兜兜转转地做了一个深沉的梦,却什么也看不真切,只觉得心尖疼痛得让她呼吸不顺畅。 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她满身汗水地坐起身来,雨还在下,拍打着破旧的窗,那窗在风中摇摆,发出吱吱的声音。 她摸出那日从慕云霄那里拿过来的烟,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然后点燃,放在口里猛然深吸了一口。 那呛人的烟雾就在她的五脏六腑之间散发开来,让她的心都跟着难过不已,她的眼泪掉下来,多抽几口后,觉得心被熨帖了。 雨点落在那瓦片上,发出铮铮然的声音,秦玖半躺在窗前的摇椅上,卧看外面的风雨,听了一夜的雨声,也抽了一夜的烟。 秦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夜,清晨雨已经停了,那雨水就从屋顶连城珠线滑落下来,渐渐地变成水滴。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七)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她一动不动,从早上到晚上,就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芬兰的春天来得早,她被困在贫民窟内,只能望见一角的天蓝。 慕云霄是在晚上的时候找到秦玖的,彼时她已经躺在摇椅上一天一夜,他阴寒着脸,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逼仄的空间内,看着斜卧在摇椅上的女子,心底只觉得被万千蚂蚁撕咬丫。 他一辈子也未曾来过这个地方,只有这一次,天知道他一整天看不到她有多焦虑,明明答应好的今天她去上班的。 可是,她违背了约定,一整天都没有出现,慕云霄在办公室内想过我万千种她不去的理由,烦躁不已,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躺在这里无动于衷。 更让他愤怒的是,她从他那收走的烟,说的什么吸烟有害健康的话,而她的摇椅边,堆满了烟头。 这个女人究竟抽了多少?躺在这里多久了?这样寒冷的天,她身上就盖看一层薄被,不冻死才怪。 “你还当真有情趣,怎么,听雨一夜,是不是就悟出了人生哲理了?”慕云霄习惯性地勾起凉薄的唇,言辞讽刺。 摇椅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身影背对着他,看着窗外不知何处的天空,慕云霄就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这个女人的世界从来就不需要别人去参与,自己我行我素地疼痛悲伤。 “秦玖,马上起来。”他的语气有了傲然的命令,骨子里的冷然不容别人抗拒他的高高在上媲。 秦玖终于动了动,肩膀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伸出手捂住脸,就是没有转过身来。 慕云霄的心咯噔一下,大步迈开,站在秦玖的面前,挡住了从窗外射进来的光,阴暗逼仄的空间顿时有些阴寒。 然后他低下头的时候,阴暗的空间里,女子单薄的身影隐在他的阴影之下,泪水从她覆盖在脸上的手指间慢慢地渗出来,沾湿了她的整个手掌。 慕云霄就算有多大的火气,看到她这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顿时就坍塌成为了一片废墟。 后来慕云霄总是会和秦玖说,他慕云霄做过的做丢脸的一件事情就是对秦玖一见钟情。 一生中,做过的最深刻悲痛的事情,就是死心塌地地爱上了秦玖,又放开。 当时的慕云霄半低下身子去抚秦玖的发,她的头发长了,被泪水沾湿,贴在脸上,乱七八糟。 “怎么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这么爱哭?!”慕云霄不懂得怎么样去劝慰,只能笨手笨脚地拉开她的手,为她擦眼泪。 秦玖死死地掩住脸,不让慕云霄把她的手拉开,怕他看见她眼底那连绵的哀切。 仿佛听见慕云霄轻轻的一声叹息,飞落在她的心坎上,无奈惆怅。 就那么一个冲动,秦玖仰起满是泪水的面容看慕云霄,声音沙哑地问他:“慕云霄,你是为了我叹息的吗?” 她的眼底泪水亮晶晶的凝在里面,就像那长河的星光,凝着眼眸望着他,瞬间就把他的心放逐到了天涯。 慕云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伸手把她抱了过来,她就在他的怀里,如同受惊了的小鹿,惴惴不安。 怀里的人儿身形消瘦,抱在怀里,如同抱到了一具白森森的骨头,或许有些惊悚,但是,慕云霄却是心疼不已。 第一次,他明白了,什么叫爱情。 他的手掌轻轻地抚过她顺畅笔直的背,秦玖逐渐地平静了下来,仿佛觉得有些不妥,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赤着脚站在窗户前,背对着慕云霄。 他看不见她的神色,只看见风把她的头发扬了起来,飞散在她的周身,光在她的身后落下了长长的阴影,她突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慕云霄,有烟吗?”秦玖转过身来,对着慕云霄伸出手,她挡住了光,慕云霄高高地俯视她的时候,总觉得她的脸有些狰狞。 “有。”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把烟递给了她。秦玖就微微地扯开了笑容,如同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糖果般,高兴愉悦。 秦玖嘴唇轻圈,幽幽地对着慕云霄吐出一口烟雾,然后看见慕云霄蹙眉的时候,就痴痴地笑了。 慕云霄的脸上有些黑了,不知道为什么,秦玖给他的感觉,竟然是邪气十足,与刚才那个哭泣的女子,完全不相同。 这个女子,在卧听一夜风雨声之后,性情变得邪魅张扬,仿佛没肺没肺。 就在他静默的时候,秦玖开口,笑容清浅嘲讽:“慕少爷,当你的情妇之前,我给你说个故事。” 她说着兀自自嘲地翘起唇线微笑,全都是无比的讥讽和冷漠,一夜之间,这个女子变得彻底,慕云霄的脸色冷得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当然,也是因为他我才来这里的,也是因为他,我才失去了一切,才会当了你的情妇,也许,这对你来说,是我的幸运。”秦玖看慕云霄的眼眸渐渐地有些阴冷,毫无感情。 从那个时候起,慕云霄就知道,他得到了秦玖的皮囊,却不可能得到她的心,因为她把自己的心,给掐死了。 慕云霄感觉这里的空气让人呼吸都有些苦难,再继续呆在这里,他一定会窒息而死。 他率先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仍然站在光影里的女子,她眯着眼睛如同猫一般,狠狠地吸着烟。 顿然就心疼难耐。 “给你五分钟,收拾一下跟我走。”习惯性的目空一切,如帝皇般施展命令。 秦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看着慕云霄的身影淹没在门口外的混乱之中,低下头专注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烟,然后把它掐灭,起身收拾离开。 命运是一场我们都预测不到的剧场,你唱完了这一场,帷幕将会落下,你只能隐在阴影后,努力地练习微笑。 秦玖听一夜风雨声,然后明白了一个道理,所以,才会没心没肺地,留在慕云霄的身边。 她为了生活而低头,为了不明的执着低头,却找不到可以安放心情的地方,所以,她再也不会用感情示于世人。 慕云霄把她安置在了郊外的一所较为安静的公寓,复试的独院洋楼,小巧精致,秦玖站在洋楼的客厅上仰头看的时候,仿佛置身在中世纪的画展中一般。 墙壁的四周都挂着灰色调的壁画,中世纪的女子容颜生动地遗留在画作之中,姿态美好生动,秦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那人物素描,仿佛都能刺痛她的手指。 也曾有这么的一个人,为她画下那些不经意的姿态,然后在她的房间里,贴满了整面的墙壁。 “微微说你喜欢画,我就叫人简单地布置了一下。”慕云霄就端坐在沙发上,口气冷硬,秦玖却知道,他只是不好意思了而已。 “谢谢。”秦玖收回了手指,略微地低头,赤着脚就往楼上跑,她还是想哭一场,去缓解那些消化不了的过去。 慕云霄长腿倏然收起,快速站了起来,在秦玖踏上楼梯之前,伸出手臂把她收到了怀里。 秦玖惊叫一声,被慕云霄抱着腰双脚离地,双脚还在不断地晃荡,慕云霄的嘴角不禁笑意连连。 “秦玖,你也有这么慌乱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温吞优雅的模样呢。”慕云霄就伏在她的耳垂边,呼吸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耳畔。 她的身体倏然收紧,一动也不敢动,男人的***深埋,正等待破土而出的机会,她的脸色就在这个想法中白了起来。 慕云霄抱着她坐在沙发上,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和躲闪的眼神,仿佛明白她的心情,心情突然就大好了。 “放心,我不会逼你。”慕云霄公子哥般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直直地看着秦玖望过来的惊讶的眼神,再度慢悠悠地开口:“我慕云霄的女人不少,还不至于饥渴到***的地步吧。” 他看着她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的脸笑得促狭,妖孽无双的脸上,湛蓝的眸笑意涟涟,心底却不禁感慨,许久没有人能让他可以这么无戒备地笑得这么高兴了。 然后逐渐地看见秦玖的脸色变得难看,眉宇间都有些戾气萦绕,她挣扎着跳开慕云霄的禁锢,就站在慕云霄的跟前,忽然笑得邪魅。 “慕云霄,虽然你有恩于我,但是,我不喜欢和这样肆意和别的女人**的男人上床的。”她抿唇轻笑,苍白的唇,微微开启,讽刺且惊心动魄。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八)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的眼眸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素色的及地长裙,跑起来的时候,总能带动出清绝的花样。 她也许不知道,她抿唇轻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神采,那神采生动得仿佛能冲破云霄。 慕云霄伸出手,笑意慵懒优雅:“过来。”他对着她招手,那帝皇般的高高在上,还是没有改变。 秦玖就弯下腰,微微地倒退,她最是嫌弃慕云霄这般的神态,仿佛古时的皇帝,临幸他的妃子一般,如同一场恩赐丫。 她提着裙子跑动了起来,裙摆飞扬,带出微微的风,她的身影清瘦高挑,如同那日赫尔辛基的街头,阳光拉长的她的影子。 慕云霄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眸看着她赤着脚在楼梯上跳动,女子倏然回过头来,半侧着身子,眼眸细长地看着慕云霄。 然后极其缓慢地开口,淡淡的,听不出感***彩:“慕少爷,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chang客和妓~女的交易?”然后说着说着,她唇边的弧度就勾勒起阴寒的线条。 慕云霄总是怨恨她的大胆放肆,任何的话都可以说得这么大胆而且直接,丝毫不知道忌讳媲。 当时的慕云霄,看着女子提着裙摆,站在实木回廊上笑意凌厉,他凉薄地浅笑:“不,我们比这样的关系,至少优雅了一点。” 他笑得无害,没心没肺的冷酷就在他的周身流动,这个男人,永远是这般运筹帷幄是,沉稳淡漠。 秦玖不置可否,转身离开,身影恍然一张单薄的白纸,随风不断地摇摆,慕云霄深深的眼眸,忽然就阴森不已。 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出口的时候,却还是变了味道,他慕云霄固守着骄傲,总是说不出那抹的心动。 秦玖怎么能知道呢?因为她是那句不喜欢和**的男人上床的话,让慕云霄断绝了与所有女人的来往。 在她离开后的三年,他的身边,哪能再出现一个女人? 秦玖是在第二天去的Q集团,人事经理是一个美艳的西方美女,红唇似火,扭着纤细的腰肢,眼眸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秦玖。 她就站在女人探究的眸光中,微微地局促,在这个高等的办公室内,女人不可思议地蹙眉。 “真不明白为什么alison指名要你当执行官的助理,你?”女人伸出染得鸿雁的手指,英文就从她的口里蹦出来,脸色分明的不可思议。 慕云霄并没有直接把她带在身边,而是安排了他的特助aolison带她来人事部登记上班。 所以,并并没有人知道这是慕云霄的意思,秦玖并没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慕云霄是在云端高高在上的人,而她秦玖,则是埋藏在天地里的云泥。 他们之间的距离,岂能是一个云泥之别就能形容得了的。 但她感谢慕云霄给她的这个机会,让她能够凭借着一份体面的工作,才偿还欠他慕云霄的。 “coulin姐,我的秦玖。”秦玖低着头,不卑不亢地避开coulin话里的锋芒。 那艳丽的女人看见她这般谦卑的模样,也不好多少什么,让她登记之后,亲自带着她上了顶层的办公室。 “既然alinson指名要你,那你要好好干,Q集团不是谁都能进来,也不是谁都能留下的,你进来这么容易,不知道出去的时候,是否也这么干脆。”coulin的话语凌厉,女强人高昂的头颅斜睨了站在一旁低眉顺目的秦玖。 东方女孩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盘起,苍白却不失美丽的脸庞,只是眼眸阴暗潮湿。 coulin突然就想起了他们的首席执行光也是有一半的中国血脉的,不由多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眼眸就有些复杂了。 “我知道了,谢谢。”秦玖说话总是恰到好处,不多说,不乱说,语气疏离谨慎。 电梯打开,偌大的顶层就只有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和他的秘书办,清一色的男性特助秘书,秦玖看得有些错愕。 早上去接她的特助alison推门从执行官的办公室里出来,看见她被coulin领了上来,快步迎了上来。 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中国男子,年轻有为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的时候带着东北的口音,秦玖第一次看见他,他就是操着有着饶舌的普通话和她打招呼的。 “秦小姐,快进去吧,慕总刚才还问起你来了。”slison平常不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笑起来的时候镜片精光闪闪,总是让那个人感到无端地被捉弄了。 秦玖微微颔首,她是不希望自己和慕云霄在公司里面有什么牵扯的,感觉到coulin望过来的探究的眼神,秦玖略微地躲闪,对着她点头示意后,脚步快速地进了慕云霄的办公室。 那明亮的办公室内,春日难得的暖光从玻璃墙里折射进来,轻柔地跳动在男人英俊的轮廓上,增添了几分的柔和。 他就坐在皮椅里,身后是巨大的书橱,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面前是巨大的办公桌,他执着签字笔,在写着一些什么,秦玖有些愕然,淡漠慵懒的慕云霄,工作起来的样子,认真而且不拘一格。 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以不到而立之年的年纪就稳稳地坐上了产业巨大的Q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的位置的与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有庞大的家族为支柱,还有这个男人锐利的目光。 秦玖愣在门口边,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他?正在她踌躇不已的时候,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醇厚,破空而来:“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我渴了” 秦玖愕然地抬起头,发现慕云霄已经停止工作,靠在皮椅里,湛蓝的眸光里微微地溢满了效益望着秦玖。 呃?他渴了?这是什么意思?秦玖的笑脸有些微微地皱起,慕云霄这样直接赤~裸裸的眼神,让她不敢抬头。 “你这女人还真是笨死了,给我磨咖啡去,不加糖不加奶。”慕云霄无奈地抚了抚额头,这女人的反应还不是一般的迟钝。 “秦小姐,助理是什么?就是为你的上司我端茶倒水,把我侍候高兴了,你就可以拿工资了。”这是慕云霄给秦玖的工作的解释。 秦玖嘴巴张得大大地看着慕云霄妖孽地笑着这般解释,她敢发誓,她看见了他眼底的那抹捉弄的神色。 三月的春光好美好,女子站在门边脸色微微地红,细长的身子裹在素色的衣裙里,如同那初开的莲。 慕云霄的心情大好,真的抱过这个女子死死地拥抱,把她揉进他的骨血之中。 一整天,秦玖就是被慕云霄指使着端茶倒水,慕云霄都单独的茶水间,秦玖数了一下,慕云霄一天喝的咖啡不在五杯之下。 她稍微地蹙眉,这个男人是对咖啡因上瘾了么?当然,她是没有这样问慕云霄的,但是,在他叫她磨第六杯咖啡的时候,她把咖啡换成了茶水。 慕云霄端起杯子,看着漂浮在水上面的茶叶屑,眉头几不可闻地蹙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端坐在隔间的沙发上死命地嚼着厚厚的书本的秦玖。 她的办事处是慕云霄临时劈出来的,alison本来在秘书办给她选好了位置,却被慕云霄拒绝了。 慕云霄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劈出来一个房间,用玻璃墙隔开,成为了秦玖的工作地点。 阳光在她的发上跳动,落下了光晕一圈圈美好,她的神情专注,看着那晦涩难懂的工商管理,行政管理文书,的确有些吃力,更要命的,慕云霄找来的书,都是英文。 然后,就笑了。 他恍然发现,有这个女子的陪伴,这些枯燥难过的工作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Alison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女子神色专注地盯着桌子上的书本,偶尔用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高大英俊的男人手捧着陶瓷杯子,眼光直直地看着那小型的办公室内的女子,在茶香缭绕间神色诡异地微笑,那笑意,可是惊心动魄。 Alison顿时就像被累劈到一半,这慕云霄什么时候也能笑得这么***了?他尴尬地看着这祥和的画面,不知道究竟是退出去呢,还是进来?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九)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就在他要悄悄地退出去的时候,慕云霄微冷的话语就传来了:“什么事?” Alison一惊,再看慕云霄,哪里还能找到刚才柔情百转的模样,俨然已经是以前那个冷酷的男人。 难道他出现了幻觉?还是这个男人隐藏得太好了? “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alison不敢耽搁,这个男人看似无害,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慕云霄看着alison摊开在他面前的文件,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名字,alison合起文件点头就要离开,却被慕云霄给叫住了。 “你把明天我的行程都推后。”男人醇厚的声线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高大的身形已经站了起来,长腿迈开,就往窝在沙发上的女子而去媲。 Alison看着慕云霄站在女子的身后,低下身子和那女子无比地靠近,伸出手指指着女子面前的书,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Alison一下子就明白了,微笑着退出去,难得慕大少爷对一个女子这么用心啊。 “饿了没?” 慕云霄的呼吸就在脖颈处,和她无比的接近,秦玖的身体顿时绷紧,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 慕云霄明显感到了女子身体的不自然,哑然地轻笑不已,伸手拉上了那深色的轻纱,遮住了整片玻璃墙,外面的人就看不到里面的光景了。 他翘着腿坐到秦玖的对面,嘴角噙着笑意想要捉弄一下这个女子,遂伸出修长的手指合上了她面前的书。 “我的肩膀挺酸的,你过来给我揉揉。”慕云霄邪气地看着秦玖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红里透白,他的心情很是愉悦。 秦玖看见慕云霄的笑意,气不打一处,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发火的资格,压了压火气,语气轻柔仿若哀求:“慕大少爷,你就不能给我干些正经点的工作吗?” 她一整天就被慕云霄叫着倒茶倒水,净干些杂事,完了慕云霄丢给她一堆书籍,叫她一天之内看完,秦玖看着那一栋书,脑浆都要爆开了。 慕云霄不高兴了,浓密的眉毛微微地上挑,轮廓的曲线都有些阴冷,手指轻轻地敲打着一本名为商业密码的书籍的硬抄本上。 一下一下的,有节奏地响在这小小的空间内,显得突忽而且深沉,,秦玖的心就拔凉拔凉了起来。 “那你是认为给我端茶倒水是很不正经的事情了?”慕云霄笑意冷淡,湛蓝的眼睛盯着秦玖,那样子活生生的一个威胁。 秦玖很是没有骨气地偃旗息鼓,重新摆开书本看起书来,不理会慕云霄,默默接受命运了。 面前的书本被人抽走,秦玖抬起头,就看见慕云霄把书本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不断地摩擦着扉页。 “你想干嘛?”秦玖看着慕云霄这般样子,真想抽他。 “过来。”慕云霄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冷淡,还是那般不容人拒绝的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的不低头,秦玖乖乖地坐到了慕云霄的身边,瞬间手脚都无措了。 慕云霄微微侧目,斜睨着身边的女子,稍微地蹙眉:“秦玖,你怕我?” 秦玖听见他的话,倏然抬起头,眸光轻微地散落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尖,这样美好的男子,是不该这样蹙眉的。 鬼使神差般,秦玖就说出了心里想的话:“你怎么能蹙眉呢?不能蹙眉的。”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有些呢喃,她想起顾北城了。 从前的从前,顾北城也曾经为了她蹙眉,她和他说过,美好的男人是不应该蹙眉的,那时他是怎么样说的呢? 秦玖低下头,又有些悲伤了。 慕云霄刚才还不爽的心情,一下子就服帖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抱过身边的女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一次,秦玖没有挣扎,趴在他的腿上眼睛放空地看着那玻璃墙外面远处的高楼大厦,到处都是寂寞。 慕云霄的手就轻轻地抚在她的背上,柔和地轻轻抚摸,秦玖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浸湿了慕云霄的西裤一大块。 看,这个时候的秦玖多么爱哭,就那么一个小心情,都能让她流泪不已。 慕云霄感觉到她的眼泪滴落在大腿的温度,连忙把她拉了起来,想要看看她的脸,秦玖却死命不肯让他看,只好往他的怀里钻,藏住自己的脸。 慕云霄知道她的心思,也就不勉强,只是保持着平稳的姿势,呵护着怀里的女子。 也就是在那一刻,秦玖突然觉得,她和慕云霄,仿佛已经认识了好多年,要不然,为什么慕云霄要对她这么好?只是后来秦玖总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遇见慕云霄,她是不是,就不需要背负那么多? 也许但是顾北微会死,她也会死,但是至少,她永远,也不需要这么伤痛。在离开慕云霄后的很多年,秦玖还是会做梦,梦见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总在质问她为什么没能把他留住?,每每在梦中惊醒,总会伤痛不已。 第二天秦玖醒来的时候,睁着眼睛还没有缓过神来,就看见慕云霄高贵无双地倚在门边看着她,嘴角还噙着一抹的笑意。 秦玖反应过来就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慕云霄是没有住在这里的,这一大早,他怎么在她的房间里? 慕云霄晃悠悠地走到她的床畔,双手撑在床上,俯下身来,用他那双湛蓝如海的眼眸毫不忌讳地盯着秦玖的脸看。 “秦小姐忘了,这也是我的房子啊。”尔后妖孽地一笑,眼眸从她的脸上直下,扫视着她裹在薄纱睡衣里的身体。 顿时嘴角的笑意更为深刻,这个女人虽然瘦,可是该肉多的地方,却丝毫不少啊。 “宝贝,早上好。”慕云霄邪笑地伸手抚摸她的头发,笑意随和,已经不少初相见那时那个眉目冷淡的慕云霄。 秦玖看见他的目光赤~裸裸地在她的身上巡视,顿时脸红得不行,连忙拉扯起被子挡在胸前。 “慕云霄,你流氓。”秦玖憋了好久,才鳖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她没有穿内衣,加上这睡衣又薄,他定然是看到了。 秦玖这样想着,脸就更加红了,她恨不得自己的身上背着一个壳,如乌龟一般,把头缩进去躲起来。 慕云霄看着女子难得的女儿态,心动不已,伸出手勾起她的下颌,忍不住诱惑低下头想去亲吻她。 秦玖愣了愣,倏然挣脱开他的手,站起来跳开了他的身边,她的动作有些大,睡裙短短的下摆扬起来,底下的春光无限。 秦玖看见慕云霄火热的眼光看着她的身体,顿时满脸羞涩,手不知道掩住哪里,站在墙角,局促不安。 慕云霄再度笑得前俯后仰,他这一小半辈子,都未曾这般开怀地笑过,唯一一次,秦玖能把他的心给打了开来。 秦玖看见男人笑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微微地跳动,顿时气恼不已,抓起枕头就往男人的身上砸。 慕云霄伸手抓住她丢过来的枕头,好不容易才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他慕大少爷风度翩翩的模样。 “好了,宝贝儿,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收拾好你自己。”慕云霄看了看腕间的手表,眼底的笑意还隐隐有促狭。 慕云霄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然后优雅地转身出了她的卧室,留下了呆若木鸡的秦玖。 刚才的那个人是那个冷酷没耐性的慕云霄?是那个在赫尔辛基的街头满脸阴霾地瞪着她的慕云霄? 她久久媚眼得到答案,所以,还是乖乖地听话收拾自己,十分钟后稳当当地坐在了慕云霄的面前。 慕云霄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低头看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秦玖,然后又低下头去。 “收拾好了?”气定神闲的问话。翩翩公子世无双,慕云霄永远高贵得体。 秦玖气抽,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所以,她就端坐在那里,赌气般地,不回答他。 慕云霄迟迟没有听见秦玖的回答,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报纸,悠闲地折叠起来,放到桌子上。 “你觉得我的问题不值得你回答?”慕云霄习惯***叠着双腿,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眸光似有似无地看着秦玖。 秦玖真想翻一个白眼,既然都知道了,还要问出来?然后,这一次,秦玖又果断地选择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这下慕云霄不淡定了,长腿利索地一收,大步迈开,就坐在了秦玖的身边,秦玖几乎是习惯性地缩了一下身子,想要离开他远一点。 谁知道慕云霄不高兴了,伸手一捞,就把她捞到了怀里,温香软玉在怀,慕云霄的心情才稍微地好了一点。 秦玖倒是安分,一动不动地被他抱着,清晨的阳光慢悠悠地散落在庭院里,秦玖仰面,就看见了慕云霄的脸,安详的笑意。 顿然心就有了一些的感触,抬起头看着慕云霄:“你带我出去走走吧,好想去看看这个城市。” 慕云霄微微地低下头,看了躺在他怀里的女子,她的眼神又空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定然是没有他的。 “好吧,宝贝儿,我带你去兜风。”慕云霄笑了笑,打横抱起了秦玖,就朝外面走。 秦玖没有丝毫的防备,就已经被慕云霄抱出了门,她的尖叫声还遗留在流光里,此去不歇。 她才知道,慕云霄昨天让alison推迟所有的行程,就是为了带她去四处游玩,他总说:“秦玖,你需要给自己的心放一个假,很长很长的一个假,直到你把过去都忘了。” 他带着她去买商务套装,她不好意思地钻在试衣间里不肯出来,慕云霄把她从里面抱出来,看见她身上玲珑的曲线,赞赏不已。 秦玖逐渐地学会了在慕云霄的身边帮忙打理一些琐碎的事物,跟在他的身边记录会议内容,跟在他的身边未他抄录文件,存档,做季度报表,能学的,她都去学。 慕云霄总是说她,干嘛要那么拼命地去学这些,秦玖只是不语,她拿了Q集团的第一月的工资,就去印了无数张寻人启事。 然后那个周末,她顶着夏日炙热的太阳,在赫尔辛基的每一个大街上张贴,那上面,是她钱包里面顾北城的一个照片。 男子眉目疏朗地微笑,仿佛那神采都要飞扬起来了,下面的署名处,写着秦玖的手机号码。 慕云霄开着车跟了她每一条大街,她如同夏日里盛开的莲,长长的素白的裙摆,都飞扬了起来。 原来她那么努力地去学习Q集团的工作事物,只因为心里留着这么一个念想,顾北城啊,很不错的男子吧,慕云霄看着她张贴在各个地方布告栏上的寻人启事,忽然就笑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似乎有些难过,似乎有些庆幸,他是感谢顾北城的,要不是他离开了秦玖,她怎么会来到他的身边? 那天晚上慕云霄去带秦玖出来吃饭的时候,她整个心不在焉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慕云霄好笑地看着女子微微紧张的神色,伸出素白的手,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然后在秦玖伸出手来抢之前,关机。 “慕云霄,你干什么?还给我。”秦玖的脸色憋得通红,对着慕云霄伸出手,很是紧张她的手机。 慕云霄看见女子如此紧张在乎的神情,心堵得难受,这个女子的心,真的已经不是他能够得到的了。 却还是愿意蠢蠢欲动地去尝试,他玩味地旋转着手机,眼底的戾气浓重:“在成为了我的女人之后,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真是不应该啊。” 他的语气有些调笑,哑然失声地微笑,看着秦玖一下子变得微微苍白的脸,顿时意兴阑珊。 秦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葱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慕云霄的眸光微微掠过,顿时阴寒不已。 “我虽然答应了成为你的....但是,我们还没有...所以,我不是你的女人。”秦玖始终是说不出那些话的,所以她有些支支吾吾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慕云霄突然好笑地倾身,脸和她无比接近,邪笑地扬起薄唇:“听起来你和期待我们上床啊。” 他说得直接,毫不忌讳,心不跳脸不红,秦玖顿时愣住,看着慕云霄尽在眼前的湛蓝眼眸,恼怒不已。 “慕云霄,你无耻。”秦玖局促地想要后退,但是身体已经靠在椅背上了,慕云霄步步紧逼,她退无可退。 慕云霄也不恼,吻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唇上,然后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姿态优雅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捧起咖啡轻抿了一口,然后再女子呆愣的眼神中神态自若地开口,悠扬的话语,醇厚的声线:“秦玖,你别费心机了,我帮你查了,顾北城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入境过,怎么可能在芬兰?” 他薄唇微启,眼角眉梢尽是轻扬的笑意,秦玖只看见他的唇一合一开,脑海里什么都没有。 顾北城没有来过赫尔辛基,那么,他去哪里了?秦玖反复地想着这一个问题。 心尖上渐渐地蔓延开来一层层的冰,冰冻了她的四肢百骸,茫然地站了起来,手扫落了面前的咖啡杯,却还是无动于衷。 她如同行尸走肉的人般,所有的希望都在一瞬间破灭,她以为,只要留在赫尔辛基,那么,她就有机会找到顾北城,这让什么的苦难都来得值得。 但是,突然有一个人突然告诉你,你的这些希望都只是一个泡沫的时候,还能用什么来支撑住自己的心? 慕云霄阴沉的眉目几乎能滴下水,看着女子消瘦的身影穿过那蔓蔓青藤的小楼,然后湮灭在人流之中。 她面前飞饭菜,一点都没有动。 往事是本太仓促的书,一翻阅便会泪流满面。(十)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一路奔跑,走过那些街的时候,看见她亲手贴在布告栏上的寻人启事,想起慕云宵和她说的顾北城从来没来过赫尔辛基的话,突然就明白了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顾北城和纪如卿早已经不可能回头。 所有的隐忍和坚持,都在一瞬间崩溃,秦玖一边跑一边哭得像个傻瓜,路上的行人那么多,看她的眼神如同看疯子丫。 就如同那一次,她站在长街上拉着过往的人的手,问他们认不认得一个叫顾北城的人一样。 她突然很想逃离这座城市,把这里所有的疯狂,所有的苦难都抛却掉,四处漂泊游荡。 回到公寓的时候,就看见顾北微站在公寓前,踮起脚尖不断地往屋里看,身边的alison在轻声说着什么,秦玖站在不远处,泪流满面。 少女穿着白色的贵族私立院校的校服,满脸的幸福神色,她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秦玖连忙伸手抹干自己的眼泪,不忍心那么轻易地打破她的梦想。 顾北微就在那一刻转过头来,看见站在那里怔忪的秦玖,顾北微笑容溢满脸庞,跑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包,幸福满满地抱着秦玖的臂膀:“姐,我回来了。” Alison对着秦玖点头示意,摆摆手就开车离开了,秦玖开门进去的时候,庭院里的灯光已经微亮,照得她的脸苍白苍白的。 秦玖听见顾北微的话,仰仰头,把眼泪咽回去,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伸手摸着顾北微的发:“嗯,饿了没?我给你做饭。” 少女眼底希冀的光芒太过于强烈,刚才动摇的离开的念头,被全部抹杀掉媲。 “姐,我不饿,alison哥哥刚才带我去吃晚饭才回来的,姐,我和你说,我们的学校可好了.......。。”顾北微抱着秦玖的手臂,愉悦地说着学校里面的琐事,烦恼的,快乐的,幸福的。 秦玖听着听着,悄悄地红了眼眶,幸好庭院里的灯光很是昏黄,顾北微沉浸在欢乐之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顾北微已经睡了过去,慕云宵专门为她准备的公主卧房,少女一脸满足地缩在锦被中,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秦玖坐在她的床前,怎么也动不了脚步,赫尔辛基的夏天深夜凉风从大西洋而来,总能闻见腥腥的海风。 夏日的暴雨来得猛烈,怕打着窗棂,发出噼噼啪啪不规则的响声,庭院的小花园里,开好的花落了一地的残红。 复古的庄园式小亭子,摇椅上还散落着白天她放在那里的毯子,丝丝的雨丝横空扫落在摇椅上,秦玖看着那满院子的苍茫,突然就想淋一场雨。 那一年顾北城还在,他的单车还在,他们的少年还在,秦玖就坐在他的单车后面,双脚乱蹬,两个人于雨中穿梭,撕扯着喉咙狂喊。 那个时候顾北城是怎么说的呢?是的,他说:“玖儿,我们以后一定要在一起啊。” 少年的声音洪亮地穿破那狂风暴雨,秦玖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所以,她一度以为,有了顾北城的承诺,他们一定就能永远在一起。 现在才明白,誓言,只不过是一时的失言。 秦玖自嘲地想,自己一定是一个疯子,不然此刻,她为什么就如同一个疯子般,在大雨里提着素白的裙子奔跑,然后到了最后,都已经分不清楚脸上流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只是那一刻,她突然就放下了许多东西,她的少年顾北城,她的知己纪如卿,都已经如同她眼中流出的泪,再也覆水难收。 她曾经很是天真地以为,她能想到的和顾北城在一起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他一起淋雨,听他说那些情话绕耳。 可是现在,当她独自一个人站在庭院的石子路上仰起头,看着昏黄的路灯下扑面而来的雨丝,她仿佛一瞬间,碾转过了好多年。 所以,当她全身湿透,躺在亭子里的摇椅上轻轻地摇着椅子轻轻地唱着歌的时候,泪流不已。 慕云宵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撑着透明的伞,从车里面下来,一身黑色的西装,挺拔修长的身躯站在秦玖的面前,她的脸上就落下了一层的阴影。 慕云宵的脸色阴森得可怕,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湿透的女子躺在摇椅上轻轻地哼着什么歌,顿时气结。 秦玖懒懒地伸手遮住了眼睛,不想让男人看见她眼底的红肿,不满地开口:“你挡住了我的光线了。”她仿佛很难受般用力地抹了一下眼睛,依旧不肯放开手。 慕云宵毫不温柔地伸手把眼前满脸不满的女人提了起来,越来越靠近,女子素色的衣裙紧紧地贴着身体,他能清楚地看见她那令人血液膨胀的曲线,顿时感到挫败不已。 “秦玖,你不要命了吗?”他伸出修长的手用力地摇晃着女子的肩膀,字字凌厉阴森。 秦玖瘦削的身子被他不断地摇晃着,感觉那骨头都在微微地颤抖,秦玖秀眉蹙了起来,感觉好累,脸就那样顺势地倒在了他的手臂上。 “慕云宵,你别吼我,我难受。”她的嗓音沙哑得难听,隐约中,还带着脆弱的哀求,软润的触感。 慕云宵就算是有多大的怒气,也都已经平息了下来,瞪着眼睛看着靠在他的手臂上的女子,心一抽一抽的难受。 “秦玖,为一个男人这样要生要死有意思吗?”他愤恨地开口,那口气,真想打破她的脑袋,看那里盛着一些什么。 秦玖的脸就在他的手臂上乱蹭了一下,浓重的鼻音:“有意思。”她倔强地开口,却已经听不清是什么感情。 慕云宵的火气一下子就又烧了起来,这个女人真是不长脑子,吹了一次亏,难道还不长记性吗? “没有爱情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没脑子的女人,简直不可救药。”慕云宵想要甩开她的脸,却被女子紧紧地抱住,秦玖就抱着他的手臂,闭着眼睛不断地磨蹭着。 然后那温热的液体就从她紧闭着的眼眶中流淌而出,想要止也止不住,听见她酥软的嗓音坚定无比。 “从前没有爱情我会死,以后,有了爱情,我会死。”她说得清晰无比,慕云宵却没有预料中的松一口气,反而感觉胸口更加的难受。 这个女子,终于是被生活逼得丢弃了爱情,这该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那么,这又是他慕云宵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在后来的那些日子,他想过那么多办法去得到这个女子的心,却又被他轻易地抛弃,原来,都是循环伤害而已。 那晚秦玖哭闹着执意不肯回去睡觉,风雨还是那么急,她就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哼着什么歌,眼角的泪流个不停。 慕云宵小心翼翼地护着的保暖盒里,排骨粥还有温度,他就如同哄孩子一般,半跪在她的身边手里执着勺子劝她一口一口喝着粥。 天地间夜色苍茫,亭子里灯光摇曳,女子长长的头发随风摇曳,披散在地上,身边的男子风华绝代,心疼地抚着她的脸,明明说着冷酷的话,眼底却是一片的深情。 在那往后的无数个日子,秦玖总是感慨不已,心疼地抱着慕云宵在他的耳畔呢喃,说了无数次这句话:“爱情就如同一场大逃亡,总是让人疯狂却热烈,我秦玖是一个爱情的疯子,而你慕云宵,就是我的傻子。” 那个时候,慕云宵总是抱着她笑得欢快,阳光正好,满室暖暖的美好,秦玖就窝在他的怀里,笑意幸福。 那晚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慕云宵的怀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慕云宵不知道什么时候换过了,秦玖却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那天过后,她和慕云宵之间,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距离,秦玖偶尔会恍惚地觉得,她和慕云宵之间也许就像这样一如既往地过下去,暧昧,却从来也不跨越道德的鸿沟。 但是,她终究是看轻了命运对她的眷顾,一切都开始变化,就在那个夏日热气还没消退的晚上,所有的命运都开始改写,她再也回不去那个与顾北城相邀一生的年月。 在她把慕云宵身边的一切工作都上手之后的那个晚上,慕云宵挑起她面前的报表,就站在她的面前笑意悠扬。 “走,亲爱的,和我去应酬。”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深沉,依旧是往日里捉摸不透的情绪。 秦玖愣了一下,没能从他的这个应酬之中醒悟过来,重新拿过手边的文件翻阅起来。 “慕大少爷需要的是一个女伴,不是一个助理。”在确定了顾北城没有在赫尔辛基之后,秦玖所有的工资都积蓄了下来,她总想着,到什么时候,她就可以把慕云宵的债还清。 只是命运却在她始料不及的时候,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秦玖当时的口气是有些淡漠的,慕云宵一听,眼眸就阴沉了下去,直接拽起她就往外走。 “秦玖,我看你是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就不能是我的女伴了?”他的口气微怒,有些嘲讽地勾唇冷笑,字字句句地提醒秦玖,她曾经答应过他什么。 她的脚步踉跄地跟在他的身后,那些刻意去遗忘的约定,顿时轰轰烈烈地在她的脑海里炸开,秦玖总是心惊不已。 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绅士们西装革履,看她的眼神鄙夷而冷漠,美丽大方的淑女,穿着长长的礼服,走过她的身边的时候,看她的神色,就如同吞了一个苍蝇那般。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慕云宵的身边,有那么一位叫任淇的女子,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慕云宵和任淇,才是命定的一对。 而她秦玖,就像一个突然的闯入者,打破了这样美好的一对,所以,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情~妇。 秦玖穿着曳地飘逸的薄纱长裙,站在人群外,苦笑不已,看着慕云宵被那些谄媚的人们包围着,他身边的女子,笑容张扬且得意。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任淇,这个性情乖张张扬的女子,如同一把火,风风火火地闯入了她的人生。 慕云宵把她带到了他的生活圈里来,却放逐她在所有人的嘲笑中,秦玖固守着那卑微的自尊,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她是有些怨慕云宵的,既然身边有这么一个俏佳人,为什么还要这样煞费心机去招惹她秦玖? 喝到不知道多少杯的时候,她开始晕眩不已,灯红酒绿之间,仿佛看见慕云宵在人群中在水晶灯的清辉下对着她笑得妖孽无双。 秦玖愤恨地瞪着他,然后在一阵的晕眩中,歪歪地倒在了身边的沙发上,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只漂亮的高脚杯。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突然发现,酒是一个这么好的东西,真的可以把人心底最悲痛的那一块给遮盖住,不伤不痛。 她恍惚看见谁那双湛蓝得清澈的眼眸靠近她,无比地接近她,她顿时觉得身体就像被点燃了一般,灼热无比,酒精火上浇油,在她的血液里流动,身体燥热不安。 那凉凉温软的触感突然就落在她的唇上,碾转缠绵不已,那凉爽的触动仿佛能缓解她身上那燥热的感觉。 她急迫地伸出手去往那凉爽的来源靠,迷离中仿佛抱到了什么,怀里那东西有一瞬间的愣住,然后就急切地躁动了起来。 那些繁华和喧嚣都已经渐渐地消散了去,身上那东西仿佛能散发出治愈她身上燥热的冰冷,她贪婪地碾转在他的身下。 迷离间,那人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每一寸皮肤,让她颤栗不已,是什么冲破她的身体,然后充满她的空虚,她只觉得那是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然后迷离中,泪如雨下。 是谁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呢喃,一声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低,缠绕在她的心中,酥麻了她的心脏。 秦玖在慕云宵的床上醒过来,身边的男子已经不在,她怔忪地坐在床上,锦被滑到腰上,身体赤~裸裸的沐浴在阳光中。 她不是十八岁懵懂的少女,昨晚发生的那一切,她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成为慕云宵的女人,她从来就不亏本啊,不是吗?她坐在清晨的阳光里,勾起嘴角笑得嘲讽。 青春已经凉薄,她已经回不去那个遇见顾北城的夏日午后,爱情是什么?就是让你获得更好的东西,就算她和慕云宵之间,其实只是一场交易。 金钱和**的交易。 这样的认知,让她癫狂不已。慕云宵就是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倚在卧室的门边看着女子半身赤~裸裸地坐在满室的阳光之中,脸上的笑意癫狂而且嘲讽。 这一刻,他突然就认知到了,这个女人的心,已经凉了一截。 “想不到早上也有这样的福利,宝贝儿,你是想引诱我犯罪吗?”慕云宵低低地哂笑,眼眸促狭地看着秦玖露在被子外面的上半身,眼底却是清明不已。 秦玖把眼神的焦距从不知名的过去拉了回来,淡漠地扫了一眼慕云宵,兴趣怏怏地耷拉着脑袋,拉起被子遮住了身体。 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漠的,平稳的,无所谓的,慕云宵看得堵心不已,真想把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血液,最好是可以随着他的血液流动。 “慕大少爷也需要犯罪?只要你愿意,唐人街的名媛都排着队上你发的床。”秦玖微微地仰头,迎着阳光冷漠地微笑。 慕云宵被她舒慢的语气激怒,她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这个认知多少让慕云宵挫败,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差了点:“秦玖,你还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情人,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你多少应该表示一下吃醋吧。” 秦玖听见慕云宵稍微有些幼稚的话语,轻轻地往上翻了一个白眼,钻进被窝继续睡觉。 慕云宵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秦玖闷闷的话语从被子里面传出来,语气没有多大的起伏,平铺直叙的说:“情人就应该有情人的本分,怎么敢和主顾吃醋?” 她秦玖再也不会那么傻,以为这就是爱情,她和慕云宵之间的差距,怎么能是她可以跨越的? 秦玖的话刚落下,身体就被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她毫无防备,就这样赤~裸裸地被慕云宵抱在怀里。 她发誓,她一定看见了慕云宵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促狭了,如同猫一般,闪过他的眼睛。 “秦玖,你知不知道,在某一段时间之内,我只上一个情人的床。”慕云宵把她抱着坐在他的腿上,眯着眼睛看着她因为赤~裸裸的身体而红了的脸。 “慕云宵,你开放开我,你和谁上床不需要来和我报备。”秦玖恼羞成怒,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中,让她感到难堪不已。 慕云宵却像是愈加欢乐了一般,逗弄着她,手缠绕在她的后背上,顺着她顺畅洁白的后背一路直下。 “我就不放,秦玖,想要我放开你,你做梦。”他狼一般的眼眸掠过一些的阴狠,只是那么一瞬间,就转瞬即逝。 秦玖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愣了愣,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被慕云宵压在了身下,他的吻如同狂风暴雨落在她的身上,热烈而且掠夺性强烈,让秦玖一阵阵窒息。 只感觉那么一瞬间,胸口被抽掉了一块,关于顾北城,关于她的年少,都被连根拔起,一切都已经离去。 她和慕云宵是怎么开始相爱的呢?秦玖偶尔会问一下自己这个问题,然后总是没能找到答案。 也许是从那一件事开始的吧,至少她觉得,是那样的。 她和慕云宵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他们之间睡了一觉而有所不同,她依然努力地工作,依然把工资的一大部分放进慕云宵的账号。 公司里,慕云宵对她的态度,还是那般暧昧不明,在员工的面前,他们之间就只是普通的上司和员工的关系,在没人的时候,他会如狼一般把她抵在他办公室的墙上,肆意地亲吻。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鬼使神差的,她和任淇竟然成为了朋友,和她一般的年龄,或许是养在豪门,单纯得任性的女子。 她时常来找慕云宵,撒娇般的抱着慕云宵的胳臂一声声地叫着云霄哥哥,秦玖端坐在角落里,莫名地感到难过。 有时候恍惚地觉得慕云宵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探究,有些捉弄。 任淇总是拉着秦玖去陪她逛街买衣服,喝咖啡吃饭,总是喋喋不休地问她云霄哥哥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问。 每每这个时候,秦玖总感到愧疚不已,虽然不见得慕云宵真的爱任淇,以他慕云宵这样薄凉的人,在秦玖看来,是不爱任何人的。 但是,面对这样单纯地把她当成朋友的任淇,秦玖说不出的苦涩,那种愧疚压抑在心中,久久不得散开。 直到那一天,任淇端起秦玖面前的咖啡,泼向她的时候,她才恍惚地觉得,原来,她什么也不曾做错。 深爱是那厚重的枷锁,总想一生把你囚禁。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淇是怎么发现的呢?是的,是那天在慕云宵的办公室内,他把她抵在落地窗前死命亲吻的时候,任淇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然后是一场大混乱,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呢?秦玖已经不大记得清楚,只是记得当时任淇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往秦玖的头上淋了下来。 她尖着声音对着秦玖吼:“秦玖,枉我把你当成好朋友,你竟然和我抢男人,原来你真的和别人说的那样,你就是一个贱人。” 冬天那么冷,室内的温度那么高,秦玖还是感到了彻骨的寒冷,身体颤抖着,连心都微微地刺痛丫。 听见慕云宵冷酷而愤怒的声音徐徐穿来:“任淇,你闹够了没?”男人的轮廓冷漠阴寒,眼底的波光凌厉,任淇顿时很是受伤,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慕云宵,一脸的不可思议。 “云霄哥哥,难道你真的爱上了这个贱人?”任淇激动地指着秦玖,愤恨而且哀伤。 慕云宵轻轻地帮秦玖擦拭着身上的液体,听见任淇一口一个贱人,很是不满地蹙眉,吊着阴冷的眼眸笑意森冷:“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枉你还是受过高等的教育,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 任淇的神色顿时跨了下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秦玖,脸色煞白煞白的不可置信:“云霄哥哥,你才认识她多久?她不爱你的,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抵不过她一年多的情谊吗?媲” 任淇是聪明的,她是可以看出秦玖不爱慕云宵的,曾经也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个,所以,她才那么自信满满地认为,她的云霄哥哥,始终是她的。 慕云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秦玖,女子的脸色苍白如纸,愣愣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心疼不已,开口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任淇,你只是被习惯蒙蔽了眼睛,我们不适合。”慕云宵心疼地看着因为这场变故而脸无血色的秦玖,总觉得,该给她最完整的爱。 也是那一刻的心疼,才成全了他们的爱情。 任淇激动了起来,伸出手拉扯着慕云宵的衣袖,哭红了眼睛:“不,云霄哥哥,我们是最合适的,秦玖她凭什么配得上你?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的。” 高傲任性的任淇,总以为她够优秀,爱情就可以唾手可及,可是,爱情这东西,哪里是优秀便可以得到的? 慕云宵突然就轻笑了起来,伸手掰开任淇拉着他的衣袖的手,眼角眉梢都是清冷的笑意:“我爱她,所以,她就能配得上我。” 话语出口,慕云宵伸手把秦玖抱进了怀里,满足不已地微笑,任淇站在边上,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 秦玖在慕云宵的怀里,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慕云宵的那一句我爱她的话,胸腔里是什么呼啸而来,穿破她固守的伤痛,是慕云宵的爱,破空而来,温暖了她的荒芜。 她突然就觉得,不管是任淇对她的恨,还是慕云宵身边的那些人对她的鄙夷,都已经不重要,她爱这个细心呵护她的男人。 然后是一场喧嚣的噪杂,记得慕云宵愤怒的轮廓,记得任淇狼狈的哭声哀怨。 慕云宵拉着她往外走的时候,秦玖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孑然地站在落地窗前的任淇,她的脸上全都是泪水,眼底愤恨如此清晰。 赫尔辛基的冬天漫长而且阴寒,慕云宵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广场上冷风从四面而来,秦玖突然就走不动了。 慕云宵感觉到了女子停下来的脚步,诧异地回头,看见秦玖一身黑色风衣站在巨大的屏幕前,身影单薄。 “怎么不走了?”他伸手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为她抚顺了头发,语气柔和极了。 秦玖突然就很想哭,异国他乡萧索的冬天,慕云宵曾经无数次半夜出现在她的身边,把烂醉如泥的她紧紧地抱着,然后极致呵护。 “慕云宵,你爱我吗?”秦玖歪着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温和的眉目,为她而放低的姿态,总是让她想要流泪。 慕云宵看见秦玖难得的柔和的神情,严肃而且期盼的眸光,有些怔忪,然后就轻快地笑了起来,伸手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笑意悠扬。 “傻瓜,我不爱你,谁还敢爱你?”慕云宵的声线醇厚而且性感,说着情话的时候,总是能让人的心都酥麻。 秦玖听见他的话语,笑着笑着,就哭了,或许就如同慕云宵说的那样,酗酒癫狂的秦玖,除了慕云宵,谁还能理会她?秦玖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成为慕云宵的床上之宾,在二十二岁的时候,成为了慕云宵心尖上的人。 命运来了一个豪华的逆转,在那些困苦的人生里,她失去了顾北城和纪如卿,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但是,在赫尔辛基的街头,她遇见了慕云宵,然后被呵护,被爱,总是幸福的。 时光变得悠长而且美好,在她二十二岁和二十三岁的这两年,每一个夜晚,都有一个慕云宵陪她醒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听她说一段段往事,总是心疼她的艰难和困苦。 在她二十三岁的那年冬天,在春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她的人生轨迹,又开始发生了逆天的变化。 秦玖总是异常的愤恨着赫尔辛基的冬天,漫长寒冷,也让她在那一个冬天,失去了所有。 那是一个极致萎靡的夜晚,秦玖接到了任淇的电话赶到了酒店,那酒店环形的旋转楼梯落满了水晶灯的清辉。 她每走一步,脚底都如同被无数根刺刺到一般,疼得锥心,然后在那个豪华的套房里面,她找到了慕云宵,也找到了任淇。 那个光景是混乱而且萎靡的,***的味道还没有散发开来,空气里面那极致的缠绵气味还在,秦玖眯着眼睛,仿佛都能看见他们缠绵的模样。 慕云宵脸色潮红地躺在床上,锦被滑到了腰上,上半身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之中,红艳的唇印在他的脖颈处,异常惊心。 床榻凌乱奢靡,那是混战之后的痕迹,这还真讽刺,秦玖站在壁灯朦胧之间,看着任淇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神色倦怠却滋润。 秦玖就在想,当然滋润了,慕云宵昨晚一夜未归,这么用力的浇灌了一个晚上,不滋润那才是假的。 “你来得比我预算的要晚一些。”两年的时间,任淇已经变得锋芒四起,笑起来的时候,妖媚而且冷静。 秦玖那一刻突然很想笑,她该说些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听见慕云宵迷糊的声音深深浅浅地传来:“宝宝,宝宝。” 任淇一脸幸福得意的笑容,她以为,慕云宵呢喃的,是她任淇。 秦玖的脸色苍白了一片,空气里隐约有酒气,慕云宵伸手想要抱住床畔的人,却抱空了,才悠悠地醒转过来。 他犹不自知,坐在床上抚着额头,好看的眉头轻轻地皱着,好像有些难受,显然是宿醉了。 昨晚酒会之中,那些人拼命地灌他酒,他是怎么回到秦玖这里的?慕云宵蹙眉想着。 似乎是感觉到了异样,慕云宵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两边的秦玖和任淇,秦玖穿戴整齐,任淇却穿着浴巾,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不已。 男人都有着对猎物敏感的触觉,昨晚醉得一塌糊涂,一直叫着的是秦玖的名字,他以为,怀里的人,真的是他的秦玖。 谁知道,一夜缠绵之后,才恍惚地发现,那个人不是秦玖,而是任淇。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害怕的? 秦玖的世界,再也容不下一丁点的背叛,她曾经无数次和他说过,她说:“慕云宵,你要是背叛我,我就要你死。” 她的爱疯狂而且热烈,慕云宵却爱得欲罢不能,总以为他能固守住对她的爱,谁知道这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慕云宵伸手想要拉秦玖的手,站在床畔的女子却面无表情地后退,他的手横在半空之中,无力地垂下。 “宝宝,宝宝.....”他薄唇艰难地开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叫着她。 秦玖的心就像被万千匹奔腾的马踩过,把她的胸膛都践踏得服帖,再也无法跳动。 任淇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苍白,原来慕云宵叫了一夜的“宝宝”,是专属于秦玖的称呼,她还沾沾自喜,原来,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秦玖想要移动一下脚步离开,才发现那双脚有千斤重,她在心底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就算输掉了所有,都不能再哭了,所以,她用力地咽下了所有的眼泪,拖着沉重的身子,转身离开。 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身后是慕云宵声声的呼喊,落在心头,只觉得疼得难受,原来岁月如此经不起消磨,她爱慕云宵,已经深到能把自己溺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觉得酒店的回廊里灯光好刺眼,那高高的穹顶水晶清辉落在她的眼底,她感到了一阵阵的晕眩。 身后慕云宵已经追了出来,急切地叫了一声:“秦玖。” 秦玖茫然地回头,然后就看见了慕云宵惊恐的脸色,他伸着手恐慌地向着她跑来,她不明所以,倒退了一下,然后踩空,天旋地转,她从那一百多级阶梯上滚落下去,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 身体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秦玖最终跌落在地板上,慕云宵恐慌心疼的喊声还在她的耳边起伏,身下的液体温热地流淌而出,仿佛是什么从心底割裂,她的眼角,一行清泪肆意流淌。 那一刻,她深切地恨上了慕云宵,很恨很恨。 她是在一片的苍茫之中醒来的,医院里一片的煞白,秦玖睁着眼睛空荡荡地看着四周的一切,只觉得心已经找不着节奏了。 身体的绞痛还没有散去,仿佛经历了一场的搏斗,整个身体都如同散架一般,疼得难受。 秦玖转过脸,直直地看着慕云宵,男人硬朗的轮廓倦怠而且深沉,胡渣都已经长了出来,眼底是愧疚和心疼。 秦玖突然就很想笑,这样讽刺而且戏剧化的事情,竟然也发生在她秦玖的身上。 慕云宵就在旁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看见她醒来,手有些颤抖,漂亮的眉头蹙着,几乎要冲破天际。 “宝宝,是不是哪里疼?告诉我,我去叫医生。”慕云宵的手指抚着她的脸,感觉她身上的温度低得要命,惊慌不已。 秦玖只是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昨晚手术室内那场混乱而且疼痛仿佛还在身体里,疼得她微微蹙眉。 她的眼睛红肿而且充血,这样死死地看着慕云宵的时候,慕云宵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难受极了,让他喘不过气来。 “宝宝,别多想,先养好身体,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慕云宵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额头上,说着这话的时候,几乎忍不住想要落泪,男人高傲冷漠的轮廓,隐隐有泪水流过的痕迹, 秦玖终于转过了头,看着玻璃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冬天的赫尔辛基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她看着看着,就想流泪,然后闭上眼睛,死命地把眼泪给咽回去。 “慕云宵,你看,在这个冬天,是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当然,你也是罪魁祸首。”秦玖的声音沙哑得难受,一字一句说起话来的时候,嘶哑却令人惊心动魄。 慕云宵握着她的手的手,突然就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头抵在她的手上,秦玖似乎觉得,是慕云宵的眼泪,流过了她的手掌,但是很快地,就被冬日的冷酷给湮灭掉了。 慕云宵帮她拉上了被子,在她的额头上亲吻,抱着她轻轻地呢喃,在她的耳畔细语:“宝宝乖,放宽心养好身子,孩子以后会有的。” 他的胡渣有些长,刺得她的脖颈有些疼,秦玖却一动也不动,总是贪恋他身上的味道的,死命地忍住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许久,她才轻轻地开口,声音太过于沙哑,以至于都有些模糊:“慕云宵,你知道的,不会再有了,一定不会再有了。” 然后是细长的泪水滑过她的眼角,流进了她的鬓角,慕云宵抱着她的身子,颤抖不已。 就在这一天之后,秦玖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慕云宵来看她的时候,她总是睁着眼睛看着外面苍茫的天地,不管慕云宵说些什么,她都没有再开口。 秦玖的身体越来越坏了,经常不愿意开口吃饭,慕云宵总是把姿态放到最低,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吃饭喝水,只字不提别的事情。 怕她闷坏了,他会挑天气好的时候,不管多忙,都会赶过来亲手推着轮椅带着她出去晒冬天的太阳,细心地给她穿棉衣,给她缠厚厚的围巾,细心地给她穿鞋子。 那是一段灰暗的时光,秦玖几乎是没有和慕云宵说过一句话,男人硬挺的身影在她的身边来来去去,秦玖总在慕云宵转身的时候,哭得像个孩子,却再也不曾在他的面前哭过一次。 秦玖出院的那一天,并没有经过慕云宵的允许,她是从医院里偷出来的,那时赫尔辛基的街头上人影耸动,她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在街头抱膝哭得凄厉。 她上了不知道去往哪里的车,然后她到了波罗的海,海风呼啸而来,游玩的人们却兴高采烈。 情好的时候,慕云宵曾经问过她:“宝宝,你知道大海是谁的吗?” 秦玖当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当时慕云宵很是得意地抱着她,然后笑意悠扬地把她压在身下。 对着她笑得***:“来,宝贝儿,把爷侍候高兴了,爷就告诉你这傻瓜。” 秦玖真的把慕云宵侍候舒服之后,慕云宵满意地眉开眼笑地抱着她,点着她的鼻尖说:“傻瓜,波罗的海,海当然是波罗的了。” 秦玖曾经无数次觉得,和慕云宵的相处极其的幼稚,但是无疑,他对她的宠溺,是那泼天不及的缠绵。 想着想着,秦玖就难过不已,这座城市满满都是关于慕云宵的记忆,她要是在这里多呆一秒,就会疯掉。 胸腔里压抑得让她疼痛不已,她对着大海嘶吼着,把那满腔的怨恨都托付到风中。 慕云宵是在第二天找到秦玖的,她已经在岸边坐了一个晚上,身体被冻得都动不了了。 慕云宵当时的神色的怎么样的呢?既心疼又愤怒,脱下身上的外套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秦玖,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一下自己的身子,你刚刚痊愈,不能吹风的知不知道?”他的眼眶里布满血丝,死死地抱着她,脸就抵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地磨蹭。 他的胡渣更长了,这么注重形象的慕云宵,也来不及去理会这些,秦玖就觉得苦涩不已。 什么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就算是回得到,那还能弥补这样的伤害吗?不能,就算他慕云宵不介意,她秦玖都会介意。 秦玖讽刺地勾唇,以他慕云宵的势力,这么快就找到了她秦玖,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一往而来的情深,却刺痛了她的胸口,为什么他还是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这样对她? “慕云宵,你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吗?”秦玖挣脱她的怀抱,眼眸望着波罗的海远处的苍茫,突然就冷冷地笑了起来。 慕云宵看着女子惨白的脸上笑容惊心动魄,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只觉得尖锐的痛。 “宝宝,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慕云宵伸出手想要去扶她的肩膀,却被秦玖后退躲过去。 海风把她的长发扬了起来,本就清减的女子,肩膀尖细,骨架高耸,慕云宵看着,悔恨愧疚交加,一个错误,终于是再也不能回头了。 秦玖冷酷地笑,把慕云宵穿在她的身上的外套拿下来,眼眸看着,冷笑不已。 “慕云宵,我说过,你要的背叛了我,除非你死,不然,我们就不可能了。”她把外套放到他的臂弯里,笑意清绝地转身离开。 慕云宵伸手抓住女子冰冷的手臂,低声恳求:“宝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无助而且凄凉。 秦玖背对着他,眼泪都已经流干,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无助的慕云宵?从来没有,这个高高在上,高贵不可言说的慕云宵,终于是失去了最初的坚持。 秦玖差一点就要心软,要不是腹中的绞痛那么清晰地袭来,她也许真的会选择原谅,但是,任淇和慕宛如匆忙出现的身影,打破了她最后的那一丝希望。 她转过头,愤恨地抿唇,凉薄地笑,眼角眉梢都是冷酷凌厉的笑容:“慕云宵,要我原谅你,除非你死了。”然后甩开他的手,举步就要离开。 磕长头匍匐长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殇。(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或许是因为当时真的爱得热烈,慕云宵站在风中,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沉痛地开口:“是不是我死了,你就真的可以过得更好一点?”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清晰无比地传到了秦玖的耳中,带着一种空灵的绝望丫。 秦玖是心软的,真的,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心轰轰烈烈地碎了,但是任淇越来越近了,秦玖心中的愤恨,也就无比放大了,疯狂终于是掩盖了理智。 “对,你快去死吧。”恶毒的话语如凌厉的刀子,刺痛他们的心,秦玖还来不及转身,慕云宵就已经纵身跃入了深寒的波罗的海。 然后是一场兵荒马乱,慕宛如就站在她的面前,伸手重重地甩了秦玖两巴掌,厉声地指责:“秦玖,就你伟大是不是?宵儿就不难受吗?你自私,只为了自己好受,舍得让他去死,你是疯了。” 耳边是轰鸣的汽笛声,以慕宛如的手段,慕云宵是死不了的了。她一直躲在码头,看着慕云宵被人救起,看着慕宛如抱着他哭得凄厉,声声问他:“你为一个女人这样,值得吗?” 然后是慕云宵长久的沉默,冬天那么冷,她似乎可以看见慕云宵全身都已经青紫,昏迷了许久,才被救醒。 秦玖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赫尔辛基的时候,已经再也站不住。她就跌倒在庭院的小亭子里,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整整一个漫长的夜晚。 再也没有了那英俊的男人半夜而来,小心翼翼地护着保暖盒,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她吃温热的粥。 再也没有那么一个男人,会为她披荆斩棘,摆平那些疾苦与难堪,夜夜陪她醒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只觉得胸口疼得窒息,只有酒精才能缓解她的难过。 声色犬马的地下酒吧,震天动地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她给自己上了厚厚的妆容,遮盖住了脸上的苍白。 她穿惹火贴身的短裙,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在舞池的灯光迷离之间,和那些男人们跳着贴身的舞蹈媲。 只觉得身体里的那一块再也回不来,她的时光变得疯狂而且热烈,只想逃离这满满的现实,这样残酷而且阴暗。 慕云宵在酒吧里找到她的时候,他已经发着高烧了,身上还穿着病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在妖孽横行的舞池中央,脚步踉跄地抱住了正跳得癫狂的秦玖,死死地不肯放开。 他的声音低哑而且单薄,声声哀求:“宝宝,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慕云宵已经褪去了所有的傲骨,变得卑微而且底下,如同丢失了心中至爱一般,深切是绝望。 当时秦玖是怎么说的呢?她冷淡地把他推开来,对着和她跳舞的那几个男人说:“这个男人想轻薄我,你们给我打死他。”她的话语轻薄而且冷酷,慕云宵站在那里,只觉得满身的冰冷。 那些男人果真动手打了他,拳脚落在他的身上,慕云宵只觉得浑身无力,他蜷缩在地上,看着秦玖冷笑着决然离开,她唇角的笑意决然而且冷酷。 可是,为什么,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她秦玖还要转过头来,异常悲戚地看着他,然后眼眶就红了。 女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跑过来,推开围绕在慕云宵身边的男人,那些男人打红了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停手。 秦玖的眼眶红红的,看着头破血流的慕云宵,眼泪就落了下来,死命地抱着他,把他护在身下。 那些人的拳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刻,她却犯贱地觉得,这样的疼痛畅快不已。 慕云宵惊恐不已,想要护住秦玖,奈何身体已经变得无力,昨天被救上来,他什么都没有吃过,拼命地找秦玖,此刻已经筋疲力尽,加上秦玖死死地抱着他,他怎么也推不动秦玖。 听见那些人落在她身上的拳脚的声音,男人坚硬的心,在瞬间便万劫不复,既爱又恨。 那些人看见这样的变故,慌忙停了手,也许是因为看穿了慕云宵和秦玖的纠葛,那些人讪讪地离开。 秦玖从慕云宵的身上爬了起来,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手指被染红,她就看着手指上的鲜血,笑得惊心。 慕云宵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跟着她的脚步匆忙地往外走,在门口终于紧紧地抱住了秦玖。 “宝宝,你也是舍不得的对不对?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慕云宵低下身子,脸就和秦玖的脸相对着,轻轻地呢喃,已经是筋疲力尽。 秦玖笑得决然,在慕云宵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清绝笑容里,她伸手用力地推开了他,伸手在他的脸上重重地甩了下去。 “慕云宵,不要痴想,永远永远,我都不可能再回头。”秦玖说得决然,转身的那一刻,却还是泪流如注。 他慕云宵是天之骄子,始终不是陪伴她一生的良人,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不如就这样狠心放手离开,还给他海阔天空。 慕宛如说得对,她秦玖就是自私,自私地想要自己的心好过一些,所以,愿意让慕云宵去背负那些伤痛。 走了几步,她再度转过来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慕云宵,冷淡地开口:“慕云宵,我希望我们就这样了,纵然是山长水阔,我也不想再见到你。”秦玖冷淡地挥手离开。 慕云宵的脸色颓然地跨下来,放在两边的手不断地颤抖,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变得绝望而且不可思议。 秦玖坐车已经走了很远了,从出租车的后视镜里,她还是可以看见慕云宵站在酒吧的霓虹闪烁之下,眉目已经变得模糊。 在那天晚上之后,秦玖是在一个多月之后才见到慕云宵的,那个时候,她已经逃离赫尔辛基,去了挪威那个寒冷的国都,在纳尔维克,她遇见了另一个女子,云深。 那女子眉目清华,却总是笑意寡淡,云深会在半夜梦回的时候,在纳尔维克寒冷的海风之中,踮起脚尖,伸长双手,不断地在地板上来回。 每一次秦玖想起慕云宵想要哭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和秦玖说:“秦玖,有个男人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想要哭的话,就去奔跑吧,去把泪水化成汗水蒸发掉,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 秦玖和云深都属于同一种人,她们在酒吧里遇见,两个眼神涣散的女子,都喝着同一样的烈酒,对着彼此笑,然后就成了朋友。 她们可以一起在深夜里酗酒,两个人对着抽烟,吞云吐雾到天亮,然后云深就带着她,在纳尔维克大街上在灯火阑珊之间四处奔走。 后来的后来,秦玖回到了赫尔辛基,云深去往了锦城。离别的时候,谁都未曾不舍过。 都已经看穿了世事,便也不再缠绵留恋。 (PS:想要看云深的故事的,就去看我的《云深梦长君不知》,同样的情深的故事,也是清绝的女子。) 秦玖是在一个多月之后见到慕云宵的,当时的他,已经沉默了许多,寡言少欢的模样,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圈。 还是在慕云宵给她买的那间公寓内,慕云宵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女子高挑清瘦的身影从外面缓步进来,她的脚步有些踉跄,似乎是喝了一些酒。 春日的雨丝在路灯在纷纷扬扬,她就笼罩在昏黄的路灯在,整一个人看起来,都微微地梦幻了起来。 时隔一个月,彼此都已经冷静了下来,慕云宵看着秦玖淡定地坐在他的面前,才发现原来,他还是不能静心。 秦玖笑意疏朗,懒散地抚了一下耳畔的头发,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女子身上的气息完全变了,变得淡定散漫,无所谓而且清冷。 “恭喜你,快要当爸爸了。”秦玖眯着眼睛笑得妩媚,脸上的妆容精致,冷漠而且轻慢。 慕云宵看得心动不已,自从一个多月她离开开始,他的心底便有了一直挣扎的困兽,一定要得到她的信念,依旧强烈。 慕云宵端起面前的咖啡,气定神闲地轻抿一口,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哪里来的孩子?”他挑眉风轻云淡的模样,让秦玖有一种莫名的抽痛。 “任淇的呢。”秦玖无所谓地耸肩,说不难过是假的,一夜缠绵,任淇竟然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上天夺走她的孩子,竟然给了慕云宵另一个,秦玖是恨着的。 她刚刚回来,任淇就找到了她,无比得意地炫耀了这个消息,把那张化验单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当时任淇是这样说的:“秦玖,这是你的报应,让你的孩子死去,也给了我一个孩子,你不配怀上云霄哥哥的孩子。” 秦玖当时只是轻笑不语,任淇说的也许是对的,她是真的不配怀上慕云宵的孩子,所以,放开的手,也就不觉得遗憾了。 慕云宵面无表情地倚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伸展,男子依旧清俊的轮廓,美好得有些让人不忍心惊动,薄唇里吐出来的话语,却是无比的冷漠。 “秦玖,没有我的允许,谁都生不下这个孩子。”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字字阴狠无比,森冷的气息就在他的眼底萦绕,男人的脸,变得深寒无比。 秦玖倏然站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了?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虽然我很希望那个孩子不能生下来,但是,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做。”始终是有情谊的,舍不得他为了她,杀掉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慕云宵说到一定会做到,就算是任淇,也保不住那个孩子,虽然她多么的不希望看到任淇得意的嘴脸,但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慕云宵看见秦玖如此激动,阴沉的眉目瞬间复杂了起来,然后淡漠地冷笑。 “秦玖,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关心我了?”慕云宵冷笑地勾唇嘲讽,懒散地挑眉,一个月之前的变故,已经消磨掉了男人的情感。 秦玖只觉得心疼得麻木,手握成拳,死命地稳住了语气:“慕云宵,那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要去负责,不管你多么不愿意。” 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圣母了?秦玖自嘲不已,她这么恨着任淇和慕云宵,想不到到了现在,她和慕云宵竟然能这么平静地谈话。 慕云宵的眉目倏然阴冷,深寒地瞪着秦玖,薄唇里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冷漠:“秦玖,设计得来的孩子,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清理干净。” 秦玖的脸色变得煞白,狼一般阴狠的慕云宵,凝着这么冷酷的眼眸看着她,让她只觉得从从头到脚,都变得麻木。 “慕云宵,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秦玖不可思议地看着慕云宵阴狠的眉目,那些慕云宵给过她的温暖,让她不敢相信慕云宵竟然会变成这样。 慕云宵突然就冷淡地笑了起来,凉薄的唇牵扯出好看却冷冽的弧度,悠扬美好,话语却残忍:“秦玖,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一样会让她的孩子,来给我们的孩子陪葬。” 说着说着,男人长长的睫毛就垂落下去,遮盖住了眼底的神色,只剩下那惊悚的话语。 秦玖觉得,她肯定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在今晚可以听见这么令人颤抖的话语。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房间里去,再不看一眼慕云宵,总觉得整个男人已经疯狂。 身体就在那一刻被人打横抱起,慕云宵身上的栀子花香淡淡地袭来,秦玖惊恐得脸色惨白。 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慕云宵压在了身下,他的呼吸那么急躁,就伏在她的耳畔,呢喃不已:“宝宝,我们再来要一个孩子,我只要我们的孩子。” 他的动作急躁而且热烈,吻缠绵得令她喘息不过来,慕云宵的爱如此疯狂,正如她秦玖,癫狂得令人害怕。 最终还是缱绻了一晚,就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两个人,把所有的精力地用尽去欢爱,饥渴地索取各自的温暖。 任淇是在慕云宵离开后没多久的时候到她的公寓来的,女子一身的疲倦,已经不似昨天的骄傲。 二月清晨的阳光正好,女子一下子就跪在了秦玖的面前,拉着秦玖的裤脚,死死地哀求:“秦玖,我求你了,你快点离开云霄好不好,你再不离开他,他就要疯了。” 任淇的眼眸空洞而且凄凉,秦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轰轰烈烈地碾过一般,疼得撕心裂肺。 她也是女人,懂得这其中的煎熬和疼痛,只是却也怨恨她的不择手段地爬上慕云宵的床。 “任淇,你求我也没有用,我不是慕云宵,他疯不疯,不是我能说得了的,况且,我有什么本事,能让阴鸷狠厉名满唐人街的慕大少爷疯狂?”她笑得残忍,自嘲地勾唇,眉目微微的慵懒和淡漠。 任淇却是更加激动了起来,那么爱美的任淇,此刻却素着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秦玖的心一下子就沉沦下去。 “不,秦玖,你知道吗?云霄他疯了,他昨晚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真的疯了。”任淇惶恐地抚摸着肚子,身体不断的颤抖,唇齿都在微微地打架。 秦玖的腿一软,几乎站不住,原来昨晚慕云宵那般残忍的态度,是真的,他真的那样做了。 “他怎么做的?”秦玖听见自己的声音破了音,微微地颤抖不已,慕云宵,那个爱她如珍宝的男人,竟然如此很辣。 任淇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死死地抓着,脸色苍白,失神地呢喃:“他带我出去吃饭,把药混在饮料中给我喝了下去,秦玖,你知不知道,好疼。”任淇咽了一下口水,瞳孔睁得大大的,死死地揪着秦玖的衣服,痴狂了起来:“他知道我去找过你了,他说我千不该万不该去向你挑衅,他还说,要我为那夜付出点代价。” 任淇的眼神完全的绝望,秦玖愣愣地跌坐在地上,脑子已经不能思考,原来最是深沉如他慕云宵,对自己珍爱的东西,拼尽全力去守护,对自己不爱的东西,总是可以肆意毁灭。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对,他一定是疯了。”任淇站起来,在她的卧室里四处奔走,碰碰撞撞,拉开衣柜,看见慕云宵的衣服整齐地排放在里面的时候,一下子就尖叫了起来。 任淇竟然已经是接近了崩溃,那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秦玖跌坐在地上,看着任淇把她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砸烂,无动于衷。 来接走任淇的是慕宛如,高贵美丽的贵妇人,昂首从秦玖的面前走过,轻声地哄着任淇,然后把她带走,至始至终,没有和秦玖说过一句话。 她就坐在一场仿佛经历了地震的房间内,失声地痛哭,顾北微回来的时候,看见这样披头散发的秦玖,害怕得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十九岁的少女已经长成了美好的模样,高挑的身姿,细致的眉目,温婉的个性,完全没有她秦玖尖尖的棱角。 那一天的情景,在许久之后秦玖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不已,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天翻地覆。 因为那是一场离别,顾北微的学业还没有完成,秦玖势必要离开,所以秦玖安排好了顾北微之后,就会离开。 顾北微那时候是多么舍不得啊,只是她已经懂得了人情世故,所以,她擦干眼泪收拾好房子,什么也不说。 秦玖二十三的那个春天,离开了慕云宵,一路逃亡。 那是一段怎么样的岁月呢?只觉得慕云宵阴狠如狼的眉目隐隐在目。 她记得那天地下酒吧轰隆的音乐声,陌生的男人把她抵在角落下,肆意地亲吻她的唇,手在她的身上不安分地游动。 慕云宵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一身萧索地站在她的面前,面色狠厉,身边的保镖拉走了黏在秦玖身上的男人,她无所谓地低眉轻笑,伸手就环上了慕云宵的脖颈,对着他吹气。 “怎么,慕大少爷也对我感兴趣,来,我们也来一个吧。”她轻浮的话语散漫挑~逗,完全不把慕云宵的阴冷看在眼里。 慕云宵有些厌恶地拉开身上的女人,摇晃着她的肩膀,狼一般阴寒的眼眸凝着她的眼睛,薄唇紧紧抿着,挑出一句话:“秦玖,你非得这样醉生梦死才可以吗?” 他悲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声声凄厉,秦玖却很是不满地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慕云宵,媚眼如丝,笑意撩人:“如果你对我不感兴趣那就算了,我有客人。” 秦玖挥开他的手,醉得有些踉跄,走上去挽住了一个男人的手,那男人顺势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带着她离开。 慕云宵追了出去,拉扯过秦玖,她却阴霾着小脸把他的手甩了开来,涂着丹寇红的手指颤颤地指着慕云宵。 “慕云宵,你要不要自尊啊,我不爱你,你马上给我滚。”她想起了顾北城和她说过这一句话,只是当时不懂得,原来这句话也可以说得这么隐忍。 磕长头匍匐长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殇。(二)加更!!!!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宵的手愣在半空中,许久回不过神来,秦玖被那个男人带着上了车,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那个拐角处,秦玖泪如雨下,她明白任淇说的那些花,她秦玖是真的不适合慕云宵,在一起只会让他疯狂,为什么不放手成全。 身边英俊的芬兰男子给她递过纸巾,两个人友好地微笑,然后在那个路口,她下车,然后离开。 慕云宵的车急速跟了上去,却始终找不到秦玖,秦玖就如同在他的身边蒸发了一般,他四处找,却最终没有她的踪影丫。 秦玖四处游离而去,了无踪影,失去秦玖的那天,慕云宵像个傻子一样在街道上穿梭,拉着每一个人的手,问他们:“你没有见过我的秦玖?” 这样的慕云宵,就如同当时的秦玖,绝望而且疯狂,秦玖就在人群中,看着慕云宵地下身子拉着过往的人,她捂着心口转身,只有她明白,那里是一种怎么样的惨烈。 还是慕宛如找到了慕云宵,就在那人流涌动的街头,高贵的夫人颤抖着手掌甩在了慕云宵的脸上,痴狂的男人一下子就冷静了下去。 穿过人群,秦玖听见慕宛如的声音悲切地传来:“宵儿,你清醒一点,秦玖她不爱你。媲” 听见慕云宵颤抖的声音带着死死的挣扎:“不,她是爱我的,我们在一起三年,什么没有经历过?可是,我爱她啊。”他的嗓音微微破音,让秦玖心颤得几乎忘了跳动。 慕宛如的眼泪就下来,抱着慕云宵骂他傻瓜,却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玖黯然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慕云宵激烈的嘶吼声,惊心动魄地响起,在岁月深处此起不去。 她的眼泪流成了海,从此以后,那个深爱她的慕云宵,那个温暖了她的生命困苦的美好男子,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已经不属于她。 只是,若能换得各自人生的一个柳暗花明,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 只是在后来的后来,秦玖在满世界行走的时候,总要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会紧紧地捂住胸口,小心翼翼地转身,因为那里疼得她不敢大动作。 “宝宝,我会给你一个梦,一个不会醒的梦。”慕云宵猛然抱起她的身子,深深进入,秦玖被回忆惊醒,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的放手,始终是不能换得她和慕云宵之间的柳暗花明。 慕云宵还是回来了,他们此时此刻,又纠缠在了床上,不堪地重温着那些难堪的过往。 是什么惊悚了她的心,穿过那薄薄的跳动的心脏,秦玖死死地抓住慕云宵的手臂,用尽全力地瞪着他。 “慕云宵,我恨你。”秦玖咬着唇,把自己的唇都咬出了血。那殷红的血散发着诱人的光。 慕云宵就抱着她,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一时间,只能听见男人低低的嘶吼声,女人那轻微的抽泣声,暧昧地起伏。 “宝宝,那你就恨我吧,最好是恨得要杀了我,不然,你都是我的,哪个男人敢要你?”他阴测测的眉目就近在眼前,薄唇微微上扬,覆在她滴血的唇上,不断地碾转,吸取她唇上的鲜血。 这样,仿佛就能和这个女子融合在一起,她就在他的血液里流动,随着他的呼吸心跳不断地起伏。 终归是倦怠了下来,一夜的缠绵不息,慕云宵仿佛要把这三年里积累下来的那些疯长的***都遗留在她的身体里才罢休,抵死不休的缠绵,嘶吼着,要把她融入骨髓。 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秦玖只觉得满身的骨架都要散开来一般,疼的不是身体,是心。 慕云宵抱着她进了浴室,她始终一动不动地被他放在浴缸之中,男人高挺的身影落在她的脸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冷的眉目,眼底的痴狂已经渐渐熄灭。 “宝宝乖,还记得吗?那年我们也是这样,我给你绾发,你会骂我矫情,宝宝,我想赫尔辛基,我们一起回赫尔辛基去吧。”慕云宵半地下身子为她绾发,在她的脑后缠成了挽花。 “你出去。”秦玖的嗓音低哑得厉害,颤抖着纤细的手臂指着门口,眼眶红肿,她最难忍受的便是慕云宵自以为是的掠夺,为什么不经过她的允许,他可以恣意地伤害她? 慕云宵拿着梳子的手一抖,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玖,在她的唇上落了一个吻,爱怜地抚着她的脸轻语:“我在外面等你。” “滚。”秦玖对着慕云宵嘶吼,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任淇是对的,慕云宵真的疯了。 他的爱疯狂而且炽烈,把自己燃烧掉,还能祸及他人,她到底怎么办呢? 慕云宵的瞳孔瞬间猛烈地收缩了起来,斜睨了一眼秦玖,戾气在他的眉梢之间萦绕,阴狠的男人踏着缓步出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温刚刚好,那升腾而起的水雾在墙壁的四周都凝结成了水珠,顺着那光滑的墙壁流淌了下来。 秦玖眯着眼睛靠在浴缸上,眼角的泪流个不停,多少年跌跌撞撞,她从赫尔辛基一路到海城,还是没能摆脱掉慕云宵的阴影。 他如同一个美好而且残忍的梦,紧紧相随,让她的心颤抖不已,那些炽烈而且急躁的因子,随时都可能爆裂。 慕云宵在外面等得久了,逐渐的有些不安,推开浴室的玻璃门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秦玖哪里可以看得见身影?那长长的头发漂浮上上面,如同那疯长的水草,诡异而且绝美。 慕云宵跑过去的脚步都有些踉跄,跌跌撞撞地跪倒在浴缸前,伸手就把沉在底里的女人给抱了起来。 她的脸色是一种奇异的红,慕云宵的动作有些急躁,她急切地咳嗽了起来,似乎是把肺一连咳出来。 慕云宵眉目阴沉地摇晃着她的肩膀,那眼神,简直就想把她给吃掉,刚才那紧张惶恐的心,久久未能平静。 “秦玖,你真的不要命了吗?”慕云宵恨得牙龈都在颤抖,这个女人就这么不可见得他,一定要以死相逼吗? 秦玖的眼眶许是被水浸到,许是因为真的哭过,布满了血丝,眯着眼睛看着慕云宵,嘴角的笑意冷漠:“慕云宵,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她笑得决然而且义无反顾,如同那妖异的花骨朵,颤人心。 慕云宵抓着她肩膀的手突然紧紧地收缩了起来,捏得她疼得要命,秦玖不动声色地敛眉。 慕云宵倏然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水把他的上衣都打湿了,贴着那紧致的线条,如斯美好的男人,此刻眉目却是戾气浓重。 来自地狱般森寒的语气:“正好,你死了,我也可以陪你去死,这样,你还是我的。” 慕云宵语气森森冷,秦玖顿时气结,脸红得厉害,气得手指微微颤抖。 “慕云宵,你混蛋。”秦玖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这慕云宵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混蛋的话。 慕云宵微微地低下身子,把她伸出来的手收到他的手掌之间,然后把她拽到身边,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秦玖,对你,我已经非常的仁慈了。” 秦玖愣了愣,伸手就往他的脸上甩,脸憋得通红:“慕云宵,我不需要你对我仁慈,你给我滚。”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对慕云宵,她总是感到痛心而且难堪,只想逃离。 慕云宵伸手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抱着她出了浴室,毫不温柔地把她丢到了床上,站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赤~裸裸的身子。 “秦玖,三年前或许我会滚,但是,三年后,我怎么能滚呢?我已经百毒不侵了,是你教会我的。”慕云宵清绝地微笑,这些年,是秦玖教会了他隐忍,如狼一般蛰伏在时光深处,等到绝好的机会,得到这个女子。 秦玖的心漫无边际地疼痛了起来,这样很辣的慕云宵,闲然地吐出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她无端地想起了那年赫尔辛基的街头,慕云宵绝望的嘶喊。。 她的手机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响了起来,秦玖条件反应地看了一眼慕云宵,才接起了,那边的背景是一片的嘈杂,似乎是谁的哭声,深深浅浅地传入了耳中,是顾北微。 秦玖的手机,颓然地从耳畔滑落,跌在地板上,支离破碎,她的手还举在耳边,颤抖不已。 她伸出左手,死死地按住颤抖的右手,然后慌乱地从床上下来,腿一软,她就跌倒在了地上,扶着床,怎么也站不起来,脑海里喧嚣着顾北微那惨淡的话语,只觉得天地瞬间都在翻转。 是什么穿破胸膛,钻进心脏,渗透她的血液,疼得撕心裂肺,是那噩耗,如风般,席卷过她的人生。 慕云宵连忙伸手过来扶秦玖,却被她如同躲瘟疫一般,躲了开来,她的脸色惨白得几乎可以看见那薄薄的面皮下面流淌的鲜血。 “慕云宵,你别碰我。”她手忙脚乱地扯起衣服往自己的身上套,手脚都没有了力气一般,重新跌倒在床边,再也爬不起来。 慕云宵看着这场变故,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值得她这么难过。 “是什么让你这么失态?秦玖,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慕云宵就半蹲在她的面前,伸手帮她扣好了胸前的纽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秦玖突然伸出手,把慕云宵推到,慕云宵本来毫无防备,被她一推,就跌坐在了地上,男人冷峻的眉目,瞬间就凝满了冰霜。 “秦玖,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他阴沉着脸站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在微微跳动,显然是被秦玖给激怒了。 秦玖扶着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脚步踉跄得几乎让她跌倒,慕云宵伸手,轻而易举地把她抱了回来。 “你想去哪里?”慕云宵紧紧地抱着怀里挣扎着的女人,眉头皱起,无奈而且哀伤。 秦玖就像疯了一般,死命地在他的怀里挣扎,慕云宵的手圈得太紧,秦玖眼睛都红了,低头,用尽全力死死地咬着慕云宵的左手背。 鲜血顿时溢满了口腔,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慕云宵的尾指上带着的铂金戒指,素净的缎面,刺痛了她的眼。 那是那年情好的时候,秦玖送给他的礼物,那时候好天真,她傻傻地躺在慕云宵的怀里和他说:“带上了这个戒指,就表示你是我的人了,慕云宵,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要你死。” 这些誓言现在想起来,讽刺得让她心疼,慕云宵的手背被她咬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她唇角,一路流淌。 男人吃痛放开了她的身子,秦玖面目狰狞地一路倒退到床边,眼眶红得仿佛充血。 “慕云宵,你让我走。”她的声音颤抖得听不清晰,身体也跟着抖动,如那秋风中飘零的落叶,终归要着落。 慕云宵似乎是有些呆了,看着手背上那块血肉模糊,许久,唇边绽开了惊心动魄的笑容。 眉目轻轻地上挑,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阴森不已,把滴着血的手背放在唇边轻轻地允吸,他的眉目,都染上了血。 “秦玖,你够狠。”他停顿了一下,唇边的笑意完全隐去:“想走,走去哪里?是去找任默生么? 秦玖的心顿时荒芜不已,慕云宵的面目狰狞得似乎想要把她拆骨入腹,阴邪残酷的男人冷笑不已。 但是,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屈服? “慕云宵,要你管么?滚开。”她伸手想推开挡在面前的慕云宵,在另一个地方,有人性命垂危,怎么能让她淡定? 慕云宵怒极反笑,伸手就把秦玖抱起来丢到床上,他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眼波狭长轻佻:“秦玖,今天你哪里都不能去。”他冷酷地启唇,他的爱残酷独断,再也容不得离别。 秦玖愣着看了一下慕云宵,心突然抽疼不已,她的额头开始冒着冷汗,胸口疼痛得她弯下了腰,难受不已。 慕云宵站在边上看见秦玖这样,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伸手想要安慰她,秦玖却用尽了全力挥开他的手。 然后在慕云宵阴寒的眸光里,抓起了放在床头几上的水果刀,刀尖闪着锋芒,她的身体颤抖着往后退,刀指着慕云宵,疯狂得近于崩溃。 “慕云宵,你放我走。”秦玖对着慕云宵嘶吼,手上的刀在昏暗的壁灯在冒着森寒的光,她的脸变得阴沉嗜血。 慕云宵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失神地看着秦玖对着他的刀,似乎的呢喃般轻语:“宝宝,你真的舍得杀我吗?” 他的神色过于沉寂哀伤,刚才那些张扬的冷酷已经全部湮灭,只留下倦怠凄楚的神情。 秦玖的心一狠,胸口疼得厉害她挥着刀在慕云宵倏然惊恐的眼神中,狠狠地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疼痛细细地传遍全身,秦玖脸色苍白地看着献血从血管里面冒出来,她狠狠站起来,刀子还对着慕云宵。 慕云宵恐慌不已,想要靠近,却听见秦玖冷漠的话语:“你再靠近,我就死给你看。” 然后,慕云宵愣愣地站在她的面前,脚步怎么也一动不了,这个女人果真是不爱他了,竟然狠得下心去伤害自己,获得自由。 “宝宝,把刀放下,我给你止血,我不和你闹了好不好?”他苦苦地哀求,双手伸过来,却被秦玖挥着刀挡着。 秦玖冷笑不已,手腕处鲜血如注,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离开,就再也没有力气站得稳了。 “慕云宵,不要苦苦纠缠,我不爱你,你放我走,我一定要走。”她举着刀逼着慕云宵节节后退,退到角落,她站在门口边,神色凄楚。 慕云宵如同被什么刺到一般,连同那颗心,都在剧烈地疼痛,秦玖绝情寡淡的眉目陌生得让他心疼,苦苦执着的爱情,终究只是一厢情愿。 “慕云宵,我希望,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做不成朋友,那就做陌生人吧。”她丢下刀子,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左手腕上的鲜血就顺着她跑过的路延伸。 她的脚步踉跄地奔跑,深夜里的怀安镇,已经沉睡在一片的安谧之中,只有那泼天的雨还在下,顿时把她都淋湿,不知道顾北城怎么样了,是否还能一如以往? 就在她快要跨进马路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了慕云宵嘶哑哀痛的喊声:“宝宝,我的宝宝。” 一声比一声哀切,秦玖的腿一抖,头晕目眩,一下子就跌坐在了马路边的石凳边上,雨太大,她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来,右手紧紧地握着左手腕,鲜血染红,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她的周身都是红。 慕云宵走过来半跪在她的面前,伸手想要抱她,秦玖却缩着身子躲避,慕云宵不敢碰她,怕引发她的挣扎。 雨水流过秦玖的眼睛,那眼眶里满布血丝,强忍住是泪水来不及滚落,便已经被雨水冲淡。慕云宵看出了她的动摇,总以为,这爱情,还有出路。 仿佛是抓到了一个稻草般,慕云宵眼眶里已经溢满了红晕,哑声开口:“宝宝,你也是难过的对不对?”他伸着手,无力地颤抖着,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的眼底充满了希冀的光,流淌着那耀眼的光晕,秦玖挑眉,突然就痴狂地笑了起来,然后幽幽地开口:“不,慕云宵,我不难过,我只是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这么可怕的男人,慕云宵,我后悔了,后悔了三年,我这辈子最难堪的事情,就是再次遇见你。” 她的话语句句成刀,凌厉地刺到了慕云宵的心肺之中,疼得他直不起腰,这个女子说得那么虔诚,宛若千真万确。 “你骗我对不对,毕竟当初,我们真的那么用心过。是不是我真的这么让你不痛快?”慕云宵的眼眶红得可怕,凝着眸光看着秦玖,那深重的情感隐忍的几乎要冲破胸膛。 雨水顺着他俊朗分明的轮廓流淌,那浸湿的流海荡在额前,男人一脸的颓废。 秦玖颤巍巍地站起来,雨水打湿了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就如同此刻潮湿的心,她分不清,究竟是一片什么样的情景。 她背对着他,字字泣血:“慕云宵,你的确让我很不痛快,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既然已经注定了分离,为什么还要死死地纠缠,秦玖烟头咽了一下眼泪,迈着缓步想要离开。 去顾北城那里,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对,不能走去,秦玖慌乱地对着雨中来往的车招手。 身后传来慕云宵撕心裂肺的话语:“宝宝,可我爱你,怎么办?”他的语气似乎是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哀切而且无助。 PS:这是今天加更的,本来前一章也是今天发的,我看错时间,竟然在昨晚十一点发了,所以,今天还要发一章,就是这章了,宝贝们,你们忍心不把月票给我吗?) 磕长头匍匐长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殇。(三)必看的一章。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微微地颤抖,雨下得大了,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入她的眼睛,她始终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流了眼泪。 出租车就在这个时候停在了她的面前,想着顾北城,她狠心地拉开车门进去,急切地说了一个地址丫。 出租车刚要开,那司机又重重地踩下了刹车,秦玖没来得及反应,重重地撞上了挡风玻璃。 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苍茫的雨雾中,慕云宵孑然一身站在马路上,张开双臂挡住了车的去向。 手腕上的血还在流,头已经晕眩不已,秦玖怕自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用力地掐住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以疼痛来清醒。 她推开车门下去,愤怒地对着慕云宵吼:“慕云宵,你让开。”她几乎是用尽力气地嘶吼,生怕再也没有力气撑到去见顾北城。 慕云宵伸手抹了一把脸,手掌放在脸上,久久才拿下来,秦玖的心仿佛别千斤重的东西碾过,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定然是掉眼泪了,不忍心让她看见,所以,以手覆脸。 “宝宝,你不要去找任默生好不好?我们回赫尔辛基去,永远不回来了。”他仿佛是觉得秦玖此刻一定是急着去见任默生的,男人声声恳切的哀求,穿破她的心脏,碰触到最为柔软的那一块。 “回不去了,我和你说过,有了爱情我会死,所以,不要逼我,慕云宵。”秦玖拉开车门就要重新坐上去,幸好深夜加上大雨,路上的车很少,不然这样定然会造成堵车媲。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扑通的声响,秦玖震惊地转过身,骇然地看着跪在雨里的男子,他修长的身材屈膝跪在那里,不断地伸手去抹脸上。 她似乎看见了那里夺眶而出的泪水那么滔滔不绝,慕云宵就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宝宝,只要你不去,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不去行吗?我求你了。”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里醇厚浑圆的稳重,他似乎是知道,如果今天放走了秦玖,那么,这一生,他们将不会再有在一起的可能。 秦玖扶着车门,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拖着身体跑到他的面前,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哭出了声音,哀痛不已,却很是愤恨地看着慕云宵,哭着吼他:“慕云宵,你怎么能失去你最引以为傲的自尊了呢?你起来。”她愤怒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最骄傲的男子,怎么能这样卑微低下? 慕云宵伸手抓住她的手,把她紧紧地抱进了胸膛,身体颤抖不已,头就抵在她的脖颈之中,不断地磨蹭着她,那样小心翼翼的拥抱,总让人痛心。 “不,宝宝,你知道的,我不能让你离开。”慕云宵的声音混合着雨声呼啸而来,男人强硬的态度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哀求不断。 秦玖哭得出不了声音,只能用尽全力地捶着他的胸膛,这个傻瓜,心疼了,出口的话,却还是没有松软:“三年前我们就说好了的,你不能干扰我的,你骗我。”秦玖激动地嘶吼,声音沙哑得厉害,泪水和雨水,一齐往下流淌,一颗心,飘零不已。 慕云宵慌乱地抱着她,仿佛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知道她是心软的,所以,总是有些侥幸地开口:“宝宝,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自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真的。”慕云宵的眼泪往下掉,被雨水冲刷掉,秦玖不知道,猛然推开了他,恍惚地觉得,自己这样摇摆不定,伤人伤己。 她坐着后退,伸出手阻止慕云宵靠近,暴雨苍茫一片,她的脸上的一片的河流,慕云宵看不见她的泪,只觉得她此时的神情,冷漠得近乎绝情。 “你错了,我最想要的自由,是离开你远远的,慕云宵,这就是我想要的,你始终不动。”在慕云宵呆愣的神情里,秦玖狼狈地爬起来,向着出租车跑去。 这是一场癫狂的戏剧,他们各自演着各自的戏,总让人看得忍俊不止地哀痛。 慕云宵跪在那里动了几步,似乎是觉得很无力,就再也没有动,神色凄楚:“宝宝,你不要我了吗?”来自心灵处最悲切的疼痛,那呼喊就像穿破了他的灵魂,只觉得这个女子带走了他最纯净的灵魂,再也找不回来。 秦玖的腿一软,要不是手扶着车门,一定会栽倒,一定是因为雨水太潮湿,所以,她的心才会那么轻易软下来,自嘲地勾唇:“慕云宵,太难了。”她仰仰头,看见慕云宵依旧跪在地上,顿时胸膛被烧成了灰,疲惫地开口:“慕云宵,你快点起来,不值得这么做。” 慕云宵没有动,只是伸手覆盖住自己的脸,那话语就从掌心之中飘了出来,深切的忧伤:“不,宝宝,除非你答应我,不要走。”慕云宵爱到痴狂,舍弃的,不只是那些自尊,而是一切,所有的一切。 秦玖的手一紧,死死地捏着车门,那年轻的司机看着这一场变故,似乎是明白这样的情景,一言不发,耐心地等着。 多情的人,永远的值得别人尊重和怜惜的,只是,若爱到了疯狂,是不是就会伤人伤己? 顾北微那声声哀切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回荡不去,秦玖狠了狠心,低头用最淡漠的话语轰碎慕云宵那最后的一点希望。 “慕云宵,还是三年前的那句话,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们都不会有可能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手紧紧地抓着手上的右手腕,闭了闭眼睛,不去看跪在那里的慕云宵,他是绝望和空洞,疼到她的心尖上。 “师傅,开车。”秦玖不着眼睛疲倦不堪,如果她再不走,那么,她这一生,都将会后悔,所以,慕云宵,不要乖我狠心,只是,已经不可能回头。 出租车绕过慕云宵,冲破那苍茫的夜色,向着另一边而去,秦玖倏然开眼,看见慕云宵掩着脸低下头,屈着腰,脸匍匐在地上,只剩下肩膀隐隐的抽动。 她泪流满面地转过头,出租车拐了一个弯,秦玖没有看见,那一辆刹车失灵的车对着慕云宵狂奔而去。 雷鸣电闪之间,慕云宵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上,然后被撞上,他的身体被抛得好高好高。 巨大的撞击声,慕云宵只觉得身体四分五裂般疼痛,然后跌落在地上,滚出了好远. 雨下得大了,那雨水漫过他的身体,一时间,一片的血色蔓延,整个天地,就剩下血腥漫天,还有那车灯一闪一闪。 那俊朗的男子,再也没有动过。 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的相爱相杀,付出的,得到的,都已经云淡风轻,是谁还在轻轻地唱着深爱的歌,爱情总让人,体无完肤。 秦玖到顾北城那里的时候,大雨滂沱中,只看见白色的救护车停在门口,担架上躺着的人,白衣胜雪,安静祥和。 顾北微就跟在旁边,哭得天翻地覆,一场混乱,轰轰烈烈的碾过秦玖的脑海,脚步动不了,然后轰然跌倒在地上。 地上的积水很多,漫过她的半身,秦玖想动一下,却发现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没有了心力。 在青春的这场大混战之中,她秦玖终于是败下了阵,输得一无所有,抽干了她所有的激情。 救护车扬起水花无数,鸣笛声疯狂地响个不停,秦玖踉跄地想站起来,却又迅速地跌倒,干脆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是谁撑伞从雨中而来,女子曼妙的身姿裹在旗袍里,妖娆却萧索。 是纪如卿,依旧径直妖娆的轮廓,眼底却已经浑浊一片,她撑着黑色的伞,在秦玖的目光中,半跪在她的身边,轻声问她:“玖儿,还想再爱吗?” 秦玖用力地睁开眼睛,伸手拨弄挡在眼前的头发,想要哭出声来,却发现眼底干涩得流不出眼泪。只有那冰凉的雨水流过她的眼,酸涩得难受不已。 她记起那时的古宅庭院,夜晚的凉风轻轻地拂来,她在这里找到了纪如卿,为的是探访顾北城的踪迹,女子一身旗袍,清减淡然。秦玖想起了那些年的少女纪如卿,美丽张扬,从来都不是这般沉寂的。 当时纪如卿说起了那段往事,秦玖才恍然发现,生活多么戏剧化,她爱的,爱她的,始终是不能成全。 还是年少的时候,秦玖和顾北城情好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秦玖是多么的任性啊,她拉着他站在小镇的广场上,看着停靠在路边的大巴车,车身上写着鲜血救人的字样。 当初并不是真的有那么高尚的情怀说想要救人,只是太任性,她一时兴起,拉着顾北城的手,养着桀骜不驯的笑容问他:“顾北城,你有多爱我?” 少年的脸有些微红,伸手抚摸她的发,笑得宠溺:“很爱很爱。”他坚定地点头,爱情美好而且坚定。 秦玖笑得眉开眼笑,手指轻飘飘的指着那鲜血的车,颇有些玩弄地说:“那你舍得丢掉八百CC的血来证明你多爱我吗?”当时的青春荒唐而且疯狂,仿佛只有流血,才能证明爱情有多么的厚重。 顾北城当时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义无反顾地上了那车,秦玖站在原地,不知所谓地感到满足,她想阻止顾北城的,但是,少年却仰着爽朗轻扬的笑意微笑:“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能舍得不做到?” 年少的他们,总以为爱情能够勇往直前,无所谓荆棘,无所谓困苦,一味的迁就和放纵。 也就是这一次,秦玖失去了顾北城,在顾北城逃离后的好多年后,纪如卿这般和她说的。 纪如卿当时的神态祥和而且淡静:“你不知道吧,当年因为你的一个小性子,顾北城上了黑车,那什么献血救人都见鬼去,那根本就是一个骗局,献血的时候,卫生从来没保证,那一次,顾北城的血液,带上艾滋病毒,你认为,他还有可能敢和你再一起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从来就不是北城的,这些年,他也够了。” 当时是一个什么场景呢?秦玖只觉得晴天霹雳,原来她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头来,都是自己的罪孽。 纪如卿和顾北城的一路逃亡,原来是残忍而且哀伤的,顾北城为的是成全秦玖未来的美好,而她纪如卿,是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青春残酷而起伤痛,他们各安天涯之后,再也不能携手向前。 所以为什么她会放开任默生,会舍得伤害慕云宵,只是舍不掉那竹马,忘不了她带给顾北城的伤害,所以,她残忍地选择,去伤害慕云宵,缓解慕云宵带给她的伤害。 她总以为,这一生都要留在顾北城的身边,纵然已经不是因为爱,但是,顾北城却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她。 有一些很隐忍的爱情,我们知晓得有些晚,在后来我们都拼尽全力去追逐,却已经都赶不上载着爱情离去的时光列车。 纪如卿半跪在秦玖的身边,轻声地说着些什么,雨下得急了,只能听见苍茫的的混乱,纪如卿重复地问她:“玖儿,还想再爱吗?” 秦玖被扑倒在纪如卿的怀里,瞬间痛苦出声,声音嘶哑而且沧桑,眼里却流不下一滴眼泪。原来伤心到了极致,眼眶里是流不出一点眼泪的,秦玖才明白,什么叫心字成灰。 磕长头匍匐长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殇。(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阿卿,带我去见见北城。”她趴在纪如卿的怀里,哭得天翻地覆,纪如卿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她的脸上,温热滚烫。 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他们三个人,始终是回到了最原点,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回那些时光丫。 “玖儿,他死了。”纪如卿的声音空洞而且低哑,一字一句地提醒着秦玖,凌迟着她的心。 秦玖就像是疯了一般,从纪如卿的怀里挣脱出来,不断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死命地痛苦,口里呢喃不停:“不,不可能,阿卿,他答应我要好好地活着的。” 她死死地抓着纪如卿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纪如卿,疯狂接近崩溃,纪如卿精致的妆容,被雨水和泪水打湿,泪如雨下。 “玖儿,他真的死了。”纪如卿低下头倔强地重复着这句话,换来秦玖更为疯狂的嘶吼。 她猛地推开纪如卿,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背影在雨中逐渐地苍茫,纪如卿跟在她的身后,用力地喊着她的名字。 秦玖却像疯了一般,身影摇晃着冲进了雨帘里,再也看不见身影,只留下漫天的雨,还在下个不停。 那年青春的雨,已经悄然离去,那年的青春情好,他们的爱情,已然完全落幕。 一年后媲。 今年海城的春天格外寒冷,春节过去没多久,秦玖从机场里出来的时候,被外面吹来的寒风吹得抖了一下。 神色却还是懒懒地,紧了紧风衣,白皙的手背露在空气里,青筋条条暴起,惊心的美丽。 春节的缘故,机场上人满为患,秦玖在人群里驻脚,眼眸四处搜寻,最后锁定背对着她的两名女子。 她的脚步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消瘦的缘故,走起路来,总是轻飘飘的。 “请问,你们在等什么人?”她在她们的身后站住,开口的时候,嗓音嘶哑,不过是二十七的年华,却苍老得仿佛七十老太。 那两名女子听见秦玖嗓音中带着的低低的调侃笑声,倏然转过身来,是纪如卿和顾北微。 顾北微一看见秦玖,眼眶又红了,女子已经长成了成熟温婉的模样,七年啊,顾北微跟在她的身边的那年,她才十五接近十六岁啊。 “姐,你终于回来了。”顾北微伸手抱住了秦玖,熊抱着她,还很小孩子气地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 秦玖清欢地淡笑,伸手轻轻地抚着顾北微的背,手腕上那盘踞的疤痕,狰狞而且顽固。 “嗯,回来了。”秦玖把头低下来,长而卷的睫毛,遮盖住了越发大了的眼眸,看不清神色。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了,也该累了,微微,让你秦玖姐姐回去歇着吧。”纪如卿伸手拉开了紧紧地抱着秦玖的顾北微,安静的女子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 顾北微听纪如卿这么说,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秦玖,眼眶还红红的,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这个女子,已经长成了所有人期盼的那样,美丽,坚强。 秦玖伸出手,如同痞子一般地对着纪如卿笑,散漫清欢的笑意逐渐荡满眉心:“纪美人,你不抱一下我吗?” 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她们两个在半夜,躲在别人的农场里偷各种的水果,秦玖总是不肯去偷,每每惹纪如卿生气,她都是这样哄纪如卿的,那个时候,纪如卿就算是多大的火,也被她浇灭了。 纪如卿先是一愣,最后笑靥如花,伸手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时隔七年,她们又紧紧地在一起了,要是顾北城在,那就更好了。 纪如卿这样想的时候,偷偷地看了一眼秦玖的侧脸,不动声色地把刚才的惆怅收了回来。 “纪美人,还是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最有安全感了。”秦玖就如同一个孩子般,赖在纪如卿的身上,抱着她不断地在她的脖颈处磨蹭,把脸埋在其中,不知道当时是一种什么神情。 纪如卿却感觉到了翻天覆地的心疼,她懂得秦玖的心,那些顾北城离开的无数个夜晚,她秦玖都会惊醒,然后在屋子里惶恐不安地四处游荡,纪如卿怎么也制止不住。 那段日子,是灰暗惨淡的,如同那泼墨的黑暗,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水深火热。 也只有在纪如卿这里,秦玖才像个孩子,总是抱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是轻轻地呢喃,纪如卿听不真切她在说些什么。 “好了,都快三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回去了。”纪如卿拍着秦玖的肩膀,拉开她,帮她拉过旁边的行李,率先走了出去。 秦玖还站在原地,倚在旁边的柱子上,双腿交叠着,笑意盎然,唇角勾起邪笑:“纪美人,我才二十七呢。”说完,她还孩子气地笑了笑,才缓步跟了上去,逐渐淹没在人群中。 就在她站过的那根柱子边,男人清俊的轮廓渐渐地浮现,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夜夜不得安寝。 秦玖,你总算是出现了。 任默生就站在柱子边,看着秦玖消失的方向,眼底却一点也没有焦距,空洞涣散,一点神采都没有。 身边扶着任默生的莫槿凝,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那女子清瘦的背影已经没有了踪影,但是,她却一眼便知道,那是秦玖。 她抬头看着眼神涣散的任默生,男人高大的身影修直挺拔站立在人潮里,空洞的眼眸,却仿佛能看得见一般,死死地盯着秦玖离开的方向,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莫槿凝的心,一下子就兵荒马乱了起来,她就知道,只要秦玖一出现,任默生,一定不会再是她的。 “走吧。”任默生淡漠地开口,挥开莫槿凝搀扶的手,拨开耸动的人群,向着风口处而去,他只能用感觉去辨别方向,但是这男人天生的敏感动物,总是能轻易地找到方向。 他阴沉的眉目,眉心微微地跳动,只因那女子,搅动了他的心,到底该恨,还是该爱? 一年了,他挣扎在那些苍茫的夜,却始终找不到答案,这一年的生活多么惨淡啊,惨淡到,他几乎撑不过来。 每每想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怨恨得要命,却也心疼得要命。 莫槿凝看着空了的手,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还是跟在身后的随从人员提醒了她一下,她才急匆匆地跟了上去,伸手再度扶着任默生。 这一次任默生只是身影停顿了一下,没有再挥开她的手,任由她搀扶着他,出了候机厅,随从人员提着行李跟着,一行人很快就消失不见。 缘分好奇特,触手可摸,却还是擦肩错过,大概人生就是这番吧,不疼不痒,却刻骨铭心。 纪如卿的花店就开在城南,偏安在小区安静的一角,却奇特的,生意很是火爆。 这也就多亏了她那几年在俄罗斯学到的手艺,插花艺术独树一帜,秦玖每一次躺在二楼的外廊摇椅上,看着纪如卿纤细的身影忙碌,总是没心没肺地笑。 她看见,每一次,年轻的男女来买花的时候,纪如卿总会在包装好的花上粘上一个小巧的心形手工饰品,别致美丽,虽然简单的一个做法,却温暖了情侣的心。 这么细心温柔的老板娘,啧啧,生意不好,那才叫见鬼了,秦玖这样想的时候,就会笑。 午后的阳光后温煦,她摇着摇椅,仰着头睁着眼睛,看着那跳动的暖光,在她的眼底逐渐地沉淀。 好悠闲的时光,她伸出手掌对着阳光,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眸掠过那些浮光掠影,很多人,都已经从心头沉淀。 复式的小白楼,花店下面的对话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轻飘飘地散落在她的心尖,惊起她心中的圈圈波澜。 “boss,要些什么花?”年轻男子恭敬的声音稳重而且严肃。 秦玖的手动了动,调整了一下位置,正对着阳光,光线从指缝间落下来,影影绰绰的美。 听见那声音,眉心轻轻皱起,却很快地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呢?不会的。 下面陷入一时的沉寂,仿佛略微沉思,男人冷淡醇厚的嗓音悠扬而来:“随便。” 然后,秦玖停在半空中的,颤动了一下,嘴角边的笑意僵硬在唇角,略微地偏头,午后慵懒的阳光洒在路边黑色的商务宾利车上,加长的宾利后座挡风窗摇了下来,英俊的混血男人,交叠着双腿坐在后座上,膝盖处翻开了文件夹,深邃冷漠的轮廓在偶尔投进去的阳光下,耀眼无比。 是慕云宵。 磕长头匍匐长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殇。(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的呼吸都放得轻微了起来,生怕那轻微的呼吸,会惊到男人安静祥和的模样。 站在车旁的那人,真的是alison,原来,她没有听错,这个男人竟然从赫尔辛基回来了,想必慕云宵公司的业务,是搬到中国了。 兴许是秦玖的目光太热烈,本来坐在车内低头看文件的男人,倏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这个方向。 然后,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猝不及防的,秦玖只觉得胸膛疼得厉害。 却恍然发现,慕云宵湛蓝的眼眸,一片深寒的冷漠,挑着漂亮的凤眼,看她的时候,凉薄冷淡丫。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慕云宵的这样陌生的眼神,让她很是不安。 眼前冷冽沉稳的男人,哪里还能找得到那晚雨夜苦苦哀求,卑微低下的影子,已经变得比以往每一次秦玖认识的慕云宵,都要冷酷而且高高在上媲。 或许,这次他慕云宵是真的认识到了她秦玖不值得他这么用力地去爱,所以,对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样想着,秦玖便敛下睫毛,不知所谓地笑了起来,有些嘲讽,有些悲凉,收回目光,躺在摇椅上,轻轻地摇着摇椅,再不看慕云宵一眼。 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不然等伤痛再度袭来的时候,她秦玖已经没有了抵抗的能力了。 慕云宵阴凉地看着二楼回廊里仰脸浅笑的女子,胸口突然尖锐地疼痛,他伸手紧紧地捂住,才稍微的缓解,一年来,他的心,从来就没有痛过。 一年啊,他终于找回了心痛的感觉,这个陌生的女子,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烟花般的寂寞,让他突然发现,他的心,原来还是会疼的。 “alison,去送一束风信子给楼上的那位小姐,谢谢她,也庆祝一下,她终于帮我找到了心痛的感觉了。”他合上膝盖上的文件,点燃了一根雪茄,狠狠地吸一口,淡淡地吩咐。 Alison刚把红色的玫瑰花放进车里,就听见慕云宵的吩咐,不明所以,心咯噔了一下,隐约地感到不安。 但是他抬头,楼上回廊边的摇椅上,哪里还有谁的身影?Alison狐疑地看了一眼神态自若的慕云宵,不知道发生了一些什么。 却还是照着慕云宵的吩咐去做了,当他把从纪如卿手里买来的花重新递到纪如卿手里的时候,纪如卿一脸的疑惑。 “请帮忙送给楼上的那位小姐,就说是我家少爷的意思,笑纳。”alison礼貌地绅士鞠躬,退出了花店。 纪如卿抱着那束红色的风信子,突然就想起了风信子的话语“点燃了生命的激情”,心里更加迷茫。 抬眼望去,后座上的挡风窗已经缓缓地关上,隐约可以看见男人英俊的轮廓和深沉的眉目。 纪如卿抱着花上楼的时候,秦玖正窝在洞开的落地窗前地毯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脸就埋在胸前,用力地抱紧身体。 纪如卿的喉咙一下子像是被什么刺到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秦玖说过,她心疼的时候,会用力地抱紧身体,身体使命地用力收紧,胸口就不会再疼了。 那么,是什么让她此时此刻这么难过,难过到用力地抱紧身体,身体还在颤抖。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地毯是厚厚的天鹅绒,纪如卿屈膝跪坐在秦玖的身边,伸出手抚她的背。 秦玖听见纪如卿的声音,慢慢地放松了身体,伸长腿,躺在地毯上,脸上的笑意已经萌发,淡淡的,略微的飘渺。 “没事,只是觉得这样睡挺不错。”秦玖像个孩子一般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看见纪如卿抱着一束偌大的风信子,眼眸就停在了上面。 “你要送我花?”她调笑地看着纪如卿,流里流气的,伸手就把纪如卿怀里的花枪了过来,放在鼻端下面,用力地嗅了一下,满脸的幸福。 纪如卿顺势坐在了秦玖的身边,看见她一脸的痞子笑容,微微的无奈地浅笑:“下面的花都是我的,当然也是你的,我用得着送吗?是一个刚才买花的男人送你的。” 纪如卿的声音很是好听,稍微的沧桑,稍微的空灵,总的来说,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勾魂。 秦玖刚才还满是幸福的笑容,顿时就在唇角凝结成了冰霜,她听见她的声音微微破音:“是刚刚的那个男人吗?” 纪如卿也察觉到了秦玖的失神,疑惑地看着秦玖,纪如卿是没见过慕云宵的,但是,听顾北微说起过慕云宵和秦玖的纠葛,对那个男人的事迹,颇有些了解。 “嗯,买花的那个男人说,是他家少爷的意思,你认识他家少爷?”纪如卿好看的眉心微微蹙着看着秦玖,要不是认识,寡淡清欢如她秦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失神。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秦玖眯着眼睛看着怀里的风信子,想起刚才慕云宵对她冷漠的态度,着实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 想想,他应该是恨极了她的,见到她应该恨不得掐死她,现在这花,究竟想表达一些什么。 偏偏是风信子,无关爱情。 纪如卿等着秦玖开口,她却久久未曾说话,等了许久,就在纪如卿以为自己再也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听见秦玖轻叹了一声,语气极其缓慢,平铺直叙没有起伏地开口:“他是慕云宵。” 纪如卿迅速地转过脸来看秦玖,慕云宵,那就是那个顾北微口中的慕云宵,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纪如卿的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此时此刻,秦玖再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你是想问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对吧?”秦玖突然眯起眼睛,笑得像个狐狸,仰着头没看纪如卿,却能一语说中她的心事。 纪如卿不得不佩服万分地点头,果然,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纪如卿的,还是她秦玖。 就像是小时候她们躲在别人家的农场里偷石榴,她纪如卿看中了哪个,她秦玖都会知道,笑嘻嘻地摘下来,递给纪如卿。 “就数你最聪明了。”纪如卿躺下来,和秦玖并排躺在一起,两个女子在春日单薄的暖光里,没心没肺地微笑,阳光落满了她们一身。 秦玖抿唇得意地笑,神态却微微的懒散,眼眸里的神采都有些微微的涣散,慢悠悠地开口:“哪能还有什么心情?纪美人,好累啊,想睡觉了。”秦玖调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躺在她身边的纪如卿,神色飞扬,却总是把心事深埋。 纪如卿偏过头看了一眼秦玖,笑了笑,什么也说不出来,能说些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说。 春深不知人心底事,总是料峭。 秦玖微微侧卧,就睡了过去,神奇的,没有做过一点的噩梦。 秦玖是被顾北微给叫醒的,女子在她的耳边叫了许久,秦玖才悠悠醒转,其实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不愿意起来罢了。 她撑着地毯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着顾北微,睡眼惺忪的模样,慵懒而且散漫,淡淡的眸光,总让顾北微有些刺痛。 “姐,快起来,史密森先生来电话了,你该去医院了。”顾北微拖着秦玖的胳臂,想要把她拖起来,嘴边还不断地唠叨。 好好的午觉被顾北微打搅了,秦玖有些不满地扬眉。耍赖地不肯起来,最后还是顾北微在她的身上三下其手,她才慢悠悠地起来刷牙换衣。 “他不是在国外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秦玖边刷牙边嘟囔,眼睛还是闭着的,顾北微就在外面收拾着毯子,听见她的话笑了笑。 “听他说是市中心医院特聘来的,顺便让你去给他复检一下。”这一年史密森都在国外,秦玖都是在国外找他的,今天却来海城了,实属难得。 秦玖刷牙的手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市中心医院么?徐长卿爽朗的笑容顿时浮现在眼前,哎,是徐家的医院呢。 “你还真能操劳,我不是没事了么?”秦玖出了浴室,倚在浴室门边看着忙着收拾房子的顾北微,多少是有些幸福的。 时光悠悠然然,总算是有这么两个女子陪在她的身边,不然,这一年,她秦玖怎么能撑得过来。 顾北微把枕头毯子归位,拍了拍手站起来,推着秦玖站到衣柜前,心急火燎地开口:“你再不快点,就要错过史密森先生的听诊时间了。” 秦玖笑笑,听话地换衣服,把自己裹在厚重的皮草之中,脖颈上缠绕了一圈圈的围巾,出门的时候,秦玖还是感到寒冷。 也许是身体越发清瘦的原因,这一年,她的冬天特别难熬,极少愿意出门,人也变得懒散了很多,总觉得不想动。 坚决拒绝了顾北微送她去市中心医院的意愿,秦玖小孩子般很是兴奋地跑到了拐角的咖啡厅喝了最爱的黑咖啡,才慢吞吞地去找史密森。 寒风料峭中的市中心医院,还是一年多前的模样,巍峨严肃,秦玖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径直乘电梯上了七楼。 她记得顾北微和她说过,史密森先生的诊室就设在A栋七楼,所以,秦玖轻易地在灯光明亮的长廊里,找到了史密森的诊室。 那门口上边挂着心理诊疗室的字样,秦玖凉薄地轻笑,推门进去,这几个字,她已经看得麻木了。 诊疗室内两个男子面对面地在交谈着什么,外国模样的男子面对着门口,看见秦玖进来,对着秦玖摆手。 那男子也不过而立之年,不似其他西方国家男人的粗狂,他倒是有些清秀了。 秦玖笑笑,无所谓地耸肩,就坐在沙发上,斜倚着身子,室内的温度刚刚好,让人感到惬意。 就在这时,背对着秦玖的那个男人回过头来,英俊的男人看见倚在沙发上的女子的时候,微微一愣,遂很是复杂地看着秦玖。 秦玖本来是低着头,但是由于徐长卿的目光停留得太久,秦玖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到徐长卿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好像并没有吃惊,懒懒地开口:“徐先生还是这般风流倜傥啊,怎么样,跳出了你的局了没?”她想起那一次见到徐长卿,他们谈的便是感情的局,不知道徐长卿,是不是已经跳出来了。 徐长卿没有想到秦玖会是这般风轻云淡的笑容,她竟然还记得他们那时候的谈话,他笑了笑,坐到秦玖的对面沙发上,斜着头,有些玩味地看着秦玖,语气淡淡的:“那么秦小姐跳出来了吗?” 秦玖略微地偏头,仿若的思考,然后好看的唇线便扬起了清绝的弧度:“你不是说当局者迷么?我想,我还是喜欢当局者,迷一点吧。”她流里流气地笑,没心没肺。 徐长卿突然就觉得心酸,一年不见,秦玖的身形是越发的清瘦了,她伸出手指在膝盖处轻轻弹着的时候,手腕上的疤痕,丑陋而且狰狞。 “你们是朋友?”史密森的中文有些绕舌,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 秦玖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挑眉:“你挪地儿找得对,徐先生可是名头响亮,我怎么敢说是他朋友呢。”秦玖无心地笑,神态淡然,和史密森说话的时候,很是熟络。 史密森听出了秦玖话里的调侃,无所谓地耸肩轻笑,徐长卿却有些不爽,这秦玖的话里有刺。 “你说这话就不够意思了吧秦玖,明枪暗箭的讽刺是吧?”徐长卿晃荡着双腿,眼眸眨呀眨的,表示他的不满。 秦玖却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仿佛是有些累了,抚着额头缓缓地开口:“森,你看我都回国了,什么事也没有,我就来和你说说,以后我都不来了。”秦玖的话轻飘飘的,她的嗓子好像已经是惯性的沙哑,说起话来,总是沧桑无比。 徐长卿微微蹙眉,这两个人的娴熟程度不一般,这秦玖也会来看心理医生?顿时疑问重重。 史密森笑意和煦,看秦玖的时候,总让人感到他眼底的温暖,他双手撑在沙发上看着她,悠悠开口:“你还不是太没有良心,不想接受治疗了,也知道来看我一下,难得啊。”他的中文调侃起来的时候,特别的顺畅。 秦玖噗一声就笑出来了,这史密森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狡猾的捉弄人的说法了。 “我发现,你的中文用在某一个地方的时候,非常的好,继续加油,我先回去了。”秦玖站起来,对着史密森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女子清瘦的背影就在门边隐去,徐长卿的眉心跳了几下,转头看着仍然看着门口的史密森。 “她是你的病人?”徐长卿总算是听出来了,秦玖还真是史密森的病人,却还是想亲自确定一下。 史密森把目光收回来,笑意盎然:“是的,在芬兰,一年前,她当时的精神接近崩溃的时候,我接手了她的病例。”男人蓝色的眼眸里,仿佛有一些的惆怅。 徐长卿顿时哑然不已,这样散漫清欢的秦玖,是什么让她接近崩溃?实在是让他吃惊不已。 “你小子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我可警告你,中国这么大,什么女人你都可以爱,唯独这个女人,你千万别去沾染。”徐长卿言辞凿凿地警告着史密森,徐长卿和史密森在国外是同学,感情甚是深厚,说起话来,也就多了几分的随意了。 史密森却不置可否,慢条斯理赌地回答:“她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国女子,在我心中,只能仰慕,不能亵渎,所以,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史密森还很是可惜地摊开了手。 徐长卿这下才稍微的安心,想起了什么,连忙站了起来,对着史密森摆手,追了出去。 他差点就忘了这事情了,徐长卿懊恼不已地跑出医院,哪里还能见到秦玖的身影?不知道她知道了任默生的事情了没有,不告诉她,真的很可惜。徐长卿想着,很是烦躁。 秦玖是在傍晚的时候回到花店的,纪如卿把一楼辟为花店,二楼为住处,秦玖怔然地看着门口停着的红色宾利。 用两个字形容:***包。 用四个字形容:极其***包。 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不由地轻叹一声,到什么时候这人的性子才能收一收? 花店里看店的是纪如卿请的一个小妹,看见秦玖的时候,总是很腼腆地笑,很柔和干净的一个女孩,秦玖每每看见她,脑海里总有顾北微的影子。 她还走在楼梯上,就已经听见了苏少城那极其***的笑声,秦玖想象此刻的苏少城,定然是吊着桃花眼,笑得风流倜傥。 听见脚步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坐在客厅里的三个人齐齐转过脸来,苏少城看见秦玖慢悠悠地从下面上来,手一哆嗦,手里捧着的咖啡就溢了出来,傻愣愣地看着女子笑意清浅地坐到他的对面。 “你的咖啡流出来了。”秦玖笑眯眯地伸出手指着苏少城手上的咖啡,这咖啡都流到了手上了,还不知道。 她笑得异常单纯无害,眼角略飞,那神气仿佛能冲破天际,勾人魂魄。苏少城在心中暗暗地把秦玖骂了十万遍,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秦玖回来了。 “秦玖,我还以为你诈尸了。”苏少城之所以这么吃惊,是因为一年中,纪如卿和顾北微对秦玖的事情都是三缄其口的,他一点也不知道秦玖的消息,这个时候见到秦玖,多少有些吃惊的。 纪如卿给秦玖冲了咖啡,秦玖笑眯眯地接过来,很是幸福地捧在手心上对着咖啡吹气。 仿佛一杯咖啡,就能让这个冷清的女人满足不已,那幸福的神色,真真的让人莫名地心疼。 “你那么希望我死了?”秦玖的口气轻飘飘的,颇有些阴森森的味道,愣是把苏少城的汗毛都给惊得竖起来了。 他对这个阴沉不定的女子总是有一些莫名的惊惧。许是因为秦玖太过于疯狂,就算是苏少城,也挡不住。 更何况他家宝贝还说过,秦玖要是不点头让她嫁给他苏少城,那么,他家宝贝就会义不容辞地不要他。 所以,苏少城很是识大体地堆起谄媚的笑容对着秦玖笑:“怎么会呢?我希望您老长命百岁呢,我和微微结婚的时候,你还要当证婚人呢,是吧,宝贝?”苏少城说着对着坐在秦玖身边的顾北微挑眉,邀功似的,摇着尾巴等待顾北微的称赞。 顾北微小脸红红的,瞪了一眼苏少城,羞涩地低下头不说话,苏少城的神情顿时跨了,很是受伤的媳妇样。 天知道那一次和顾北微闹掰了之后,他是什么手段都用了,无所不及啊,都用完了,才赢得了顾北微的原谅。 去年他亲自跑去了怀安镇见了顾北微,这丫头一点情面都不给,立马下了逐客令。 磕长头匍匐长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殇。(六)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也是在顾北城的事情之后,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苏少城的陪伴,才终于赢得了顾北微的心。 这段故事,说起来,都让苏少城感到心酸落泪啊,着实委屈,这秦玖一出现,他在顾北微那里就没有了说话的权利了。 纪如卿好笑地看着这小两口,无不感慨地开口:“年轻真好,我要的再倒退五年,我也要去疯狂。”她的眉目带笑,仿佛很是怀念般,眉梢都飞扬了起来。 “纪美人,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是觉得你不够疯狂。”秦玖毫不留情地戳破纪如卿正在怀念的情怀,很是鄙夷地挑眉看了一眼纪如卿丫。 纪如卿无所谓地摆手,又优雅地喝起了咖啡,谁能探知她的心里事呢?只不过是徒劳怀念一场罢了。 秦玖抿了一口咖啡,心满意足地闭眼回味,许久才慢悠悠地张开眼睛,眯着眼睛,如同老狐狸一般看着苏少城,哑声开口:“对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 一语惊起万重浪啊,苏少城受宠若惊,无比感动地看着秦玖,亲人啊。 顾北微愣了一愣,脸更红了,搅着衣摆不好意思:“姐,我不是还年轻嘛。”脸红扑扑的,小女人神态尽显媲。 苏少城的脸色一下子又垮了下去,天知道他从前是从来都不想结婚的,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要是他再不把顾北微娶回家去,家里头的那些人,天天给他安排什么名媛相亲,审美疲劳。 秦玖修长细白的手指缠绕在咖啡杯身上,白色的瓷底,骨节分明的手指,好不赏心悦目。 “就当是让我高兴高兴吧,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既然想在一起就结婚吧,微微,我等不及了。”她的手指缠绕在杯身上,轻轻地敲着,语气平稳,毫无起伏。 顾北微猛然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秦玖,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只觉得有什么在胸口刺过,隐隐地疼。 “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做主吧。”顾北微伸过手来抱着秦玖的胳臂,头放在她的肩上,撒娇地开口。 秦玖笑意清浅,放在手中的咖啡,眼睛看着落地窗外已经暗沉下来的天际,微微的惆怅。 “想必苏大少爷会搞定苏家的吧,叱咤风云的苏大少爷,可不能让我失望了。”秦玖眼睛的焦距还留在落地窗外不知什么地方,口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苏少城顺着秦玖的目光望去,外面除了远处的霓虹,就再也没有什么,他明白秦玖的顾虑,顾北微于秦玖,是唯一的亲人了吧,怎么可能不为顾北微铺平人生的路? “秦玖,你这个狡猾的女人,你都这样说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不能吗?。”苏少城好不容易等来了秦玖的点头,怎么可能放过这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乘热打铁把顾北微娶回家去。 秦玖突然眉开眼笑地收回目光,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唇角稍提,看着苏少城的眼眸,飘渺得让人捉摸不定。 “都要结婚了,那年,微微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了,跟在我的后面,哭的时候总是不让我看见,苏少城,结婚是一生的事情,你若是辜负了她,我定然会找你拼命。”秦玖感触不已,那年的冬天寒冷而且漫长,少女顾北微在赫尔辛基的长街上,瞒着她,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地找着废弃的塑料瓶,她说:“姐,等我卖到了前,去给你买排骨熬汤,给你补身子。” 在少年匮乏的经历里,总认为能喝上一碗的排骨汤,一定是在那个陌生的国都里最幸福的事情。 当时秦玖抓着顾北微满是冻疮顿时后,在赫尔辛基人来人去的街头,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有些情谊,就像是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怎么也无法切割掉,失去,将会是致命的疼痛。 苏少城看见秦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怀念的轻笑,顾北微早就伏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流泪。 纪如卿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秦玖,在那过去的七年,她没有参与到她的人生,多少不能懂得那些伤痛。 只是,有人事情,她也经历过,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都是可以感受到的,却只能一路的沉默。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苏少城摇晃着手里的咖啡,眉心轻轻地皱起,严肃而且庄重。 所有的真情都值得尊敬和祝福,不管秦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她在对顾北微这一点上,苏少城从来都是感激不已的,要不是因为当年秦玖的牺牲,哪有现在的顾北微? “我倦了,微微,你陪苏大少爷商量一下,以后不要哭鼻子了。”秦玖拉开顾北微,看见她红彤彤的鼻子,就知道她刚才又抹眼泪了,轻声的规劝。 苏少城坐到她的身边,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心疼地把她环进了怀里,总是有些感触的,秦玖的经历那些残忍地告诉他们,幸福真的来自不易,珍惜当下,才能拥有美好。 “纪美人,陪我睡觉吧。”秦玖踮起脚尖,像个孩子一般跳到纪如卿的身边,抱着纪如卿的胳臂,脸在她的胳臂上不断地磨蹭,声音低哑,却轻轻软软。 纪如卿温柔地笑,伸手拍着她的脸,开口微微的嘲笑:“你还说微微是小孩子,你看你,还不一样是小孩子。”但是口气里,却是浓浓的心疼,并没有一丝的责怪。 秦玖就抱着她的胳臂仰着脸柔和地笑了,水晶灯的清辉落在她的脸上,映照着她的笑容,美得梦幻。 “人生这么短,纪美人,就让我再年轻一回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苍白的唇角,笑意慢慢。 纪如卿挑着好看的凤眼看着秦玖,这个女子越发的寡淡了,总是一直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是,她为什么每次都觉得,那些笑意,未达到她的眼底。 “好了,宝贝儿,咱们滚床单去。”纪如卿扶着秦玖站起来,秦玖笑得欢快,依偎在纪如卿的身上,两个人进了卧室,一道门,阻挡了客厅里的两人和卧室里的两人。 秦玖也就错过了苏少城轻声问顾北微的话,苏少城眉轻蹙问顾北微:“微微,你没告诉秦玖阿默的事情?到结婚的那天,还不是要穿帮?”苏少城有些烦躁,摸出烟来想要点燃,看见顾北微嫌弃的神色,讨好地放回了兜里。 顾北微也是忧心忡忡,小脸都皱在了一起:“那怎么办?我不告诉姐,是怕她难过自责,始终是要知道的,瞒一时是一时吧。” 苏少城看见心爱的女人不高兴,也不理会那么多,一把把顾北微捞了过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个,如蜻蜓点水般,抱着她笑呵呵地说:“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走完婚礼流程之后,就带我的新娘子环游世界去,也许等到我们回来,这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了。” 顾北微窝在他的怀里,听见苏少城的小自私,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是还是觉得幸福不已,却还是嘴硬地嘟囔:“谁是你的新娘子?你臭美去吧你。”声音却柔软得要命,如一颗粉色炸弹,让苏少城心动。 “海城可是有大把的姑娘排着队等着当我的新娘子呢,微微,你确定不当我的新娘子?”苏少城有意恶作剧,知道顾北微必定会心软。 果不其然,怀里的女子伸出手狠狠地掐着他的要,有些愤慨地说:“你敢。”温柔的小白兔变身野蛮女友。 苏少城假意疼痛叫了一声,顾北微顿时就慌了,连忙从他的怀里爬起来,紧张地问他:“疼吗?”一汪秋水剪瞳清灵,看得苏少城的小心肝都融化了。 心动不已,情不自禁地抱着她,对着她的红唇就亲了下去,顾北微睁着眼睛挣扎了一下,苏少城志在必得地指着秦玖和纪如卿所在的房间,示意顾北微不要闹得太大声。 苏少城笑得十足的奸诈,得意地在顾北微柔软的唇上碾转,满意地看着身下的小女人停止了挣扎,柔顺得就像化开的水,看得他苏少城的心啊肺啊,都扭在了一团。 直到此时此刻,他苏少城还是不太明白,他苏大少爷在风月场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秦玖养出来的小妖精顾北微给收了。 苏少城此时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哪能再有理智去分析这是为什么,只能给自己被收服一个理由,那就是:她秦玖太妖孽了,所以,连着顾北微,都成了小妖精。 秦玖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需要抽烟,又怕惊醒纪如卿,她定然是不让她抽的。 所以,她轻手轻脚地换了衣服,出门了。 深夜什么地方是最能消遣的?酒吧。 秦玖去了附近的地下酒吧,震天动地的音乐声,半夜狂欢的男男女女,忘我地在舞池中央尽力地扭着腰肢。 五彩灯光中,妖孽横行,秦玖冷淡地微笑,坐在吧台前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是什么也不曾想。 偶尔有流里流气的男人们过来搭讪,都被秦玖冷漠的态度击退,这样的女人,只可远看,不可亵渎。 就在她喝了第四杯酒的时候,舞池中间突然嘈杂不已,刚才还疯狂地扭着腰肢卖弄风***的男男女女,此刻都纷纷闪到舞池边上。 秦玖本没有去观看这闹剧的心情,无奈音乐声猝然停止,她听见了女子愤怒却熟悉的声线破空而来。 她的眉头既不可闻地轻轻蹙起,这个女孩子怎么在这里?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是不适合她这样的大小姐的。 “沈之阳,你他妈的骗我,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背叛我。”是女子撕心裂肺的吼声,声声凄厉愤怒,阴凉拔高,表明她此时的痛心。 秦玖心惊地转过身体,就看见灯光闪烁之间,少女高挑的身姿站在舞池中央,激动地挥动双手捶打站在旁边的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子。 是夏天。 苏少城的亲妹妹,夏天。就算是只见过她一次,秦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夏天,女子处在青春事情惯性的张扬和美好,总是让秦玖特别的眷顾,所以,把这个张扬的女孩,记得清楚。 那男子眉目冷淡地推开她,就算灯光这么闪烁,秦玖还是可以看见那男子眉宇间的厌恶和嫌弃,仿佛夏天的一个赃物一般,身后拍着被夏天碰过的胸口前的衬衫。 “苏夏天,你要不要脸?你对我好?算了吧,我不侍候你就已经万事大吉了,别丢人现眼,滚回去。”男子言辞犀利,残忍而且讽刺。 夏天的小脸一下子涨红,一套超短裙裹在身上,玲珑的曲线让旁边的男人们看得眼珠子都舍不得动。 “你骂我不要脸,那你就要脸了吗?她是谁?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和这个女人来一腿,沈之阳,你对得起我吗?”夏天的神情激动而且疯狂,白皙的手指上染得血红的手指指着沈之阳身边的妖娆女子,风月场里的年轻女子,紧紧地贴着沈之阳,对着夏天抛媚眼。 沈之阳的脸阴霾得仿佛要滴水,看着旁边那么多人看着他们,在夏天的话后纷纷指着他讨论,顿时恼怒不已。 PS:这是今天加更的,用来求月票,鲜花,荷包,钻石神马的。。。哈哈,我好贪心的说。不过好伤心,我今天码了七千字,没存,电脑突然关了,七千字全没了。求安慰。。。 爱情风起云涌,谁在哭泣中笑场?(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苏夏天,你贱不贱啊你,你在我的床上叫得***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我不要脸呢?”恶劣的男人本质显露无遗,字字阴毒刻薄,竟然把床笫之事拿出来讽刺深爱自己的女子,这样的男人,真真是不要脸。 旁边看戏的男人们发出了兴奋的吆喝声,看着夏天的眼神,也变得猥琐而且肆无忌惮。 想必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地补脑,想象着夏天在床上的各种妩媚和妖娆,个个都激动不已。 沈之阳看见那些男人们对他的话很是感兴趣,觉得异常的自豪,苏夏天自诩名门小姐,还不是被他玩在股掌之中? 更加得意了起来,小人嘴脸尽显:“你不是说我是最能满足你的那个人吗?不是说什么事情都答应我吗?那就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说起话来,底气就更足了,也口无遮拦了起来。 夏天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手掌握成了拳,身体都在颤抖,那般隐忍,眼底已经含泪:“我什么都给了你,你拿着我的钱养着外面的这些贱人,沈之阳,你一点都没有羞耻心。”夏天含泪激愤地对着沈之阳吼。 她不甘心,一度以为那般纯净的爱情,原来这背后竟然是一种这样的污垢,朋友和她说沈之阳是这样的人的时候,她还不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她是最大的傻瓜。 那个时候,沈之阳对她那么好,好到她以为,可以这样一直下去,好到天长地久。谁知道,这只是一个骗局。 “苏夏天,你就有廉耻心吗?我和之阳在一起都三年了,你算老几啊,这么贱地来枪我的男人,到底谁才是贱人?”沈之阳身边的女人脸上有厚厚的胭脂粉,听见夏天骂她贱人,也就激动了起来,面目狰狞地指着夏天,出口尖锐的嘲讽。 夏天这一次完全地愣住了,不过是二十年华的女子,还来不及慢慢地去看透这个社会的丑陋和善恶,就已经被伤得遍体鳞身。 恐怕以后,对爱情,就再也没有了最初的追求,这样的打击,对小半辈子养尊处优的夏天来说,尤为严重。 “说不出话来了吧,还名媛呢,也不过是个会抢别人男朋友,不择手段爬上我男人的床,还在这叫嚣个什么劲,贱货。”沈之阳身边的女子显然是知道苏夏天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趾高气扬地指着夏天冷嘲热讽媲。 “啪。” 因为酒吧内的音乐已经关闭,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一场闹剧,所以格外的安静,这一巴掌用力地甩出去,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在这样突然的变故中,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那女人被打得头晕,掩着脸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 秦玖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打疼了的手轻轻吹气,眼眸深寒而起冷冽,眉宇间,却是慵懒的冷笑。 “还真是皮厚肉糙,打得我的手都疼了,姑娘,还得回去多多保养。”秦玖的唇角稍提,本来冷漠的眼眸顿时溢满了无害的笑容,接着慢悠悠地开口:“不然,你也就会成为你说的贱货的。” 她清华冷淡的轮廓,笑意在唇边慢慢地绽放,顿时惊心动魄,现场只能听见一声声的抽气声。 不知道是因为秦玖妖异妩媚的笑颜,还是因为她含沙射影的嘲讽,总之来说,这一切变化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沈之阳看着这一变故,看看身边被打了的女子,本就是懦弱低劣的男人,一味的是追求**的欢乐,也就没多大的心疼。 这样自私恶劣的男人,如果火烧不到他的身上,他是不会懂得去灭火的,以追求小姐名媛满足虚荣,以玩弄女性为乐。 那女子缓缓地回过神来,本就是风尘中的女子,自然非同一般人,清醒过来后,就是尖叫着反扑,扬起手就要往秦玖的脸上招呼。 秦玖眼底的笑意猝然变得阴邪,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有这般反应一般,在她伸手甩过来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算是打扮得多么成熟,还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女子,看这个世界的事情,太少了,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秦玖有时候很是庆幸,感谢生活中还有那么多的艰难和困苦,让她在残酷的泥淖中逐渐地成长。 “你此时此刻的行为就是在犯贱,看见自己的男人这么低劣无知,竟然还引以为傲,在趾高气扬的时候,请用脑子想想,你终究也会站在夏天现在的位置上的。”秦玖狠狠地甩开那女子的手,在女子呆愣的神色中,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夏天,就要往外走。 夏天却不依了,死死地抵着地板,不肯离开,口里还在不断地呢喃:“我不能走,他还在这里,他怎么能背叛我呢?我爱他啊。”夏天倔强地推开秦玖,仰起脸拉着沈之阳的手,不肯离开。 这还真是荒唐,以秦玖的个性,是容不得这样卑微的夏天的,以及那样低贱不懂得自尊自爱的沈之阳。 顿时脸色很是难看地站在五光十色的灯光里,眼底的戾气萦绕不去,很想转身离开,要不是因为这个女子曾经多少给过她温暖,加上是苏少城的亲妹,以后势必会成为顾北微的姑子。 这层层的关系下来,秦玖竟然怒极反笑了,看着眼前这不可理喻的三个人,原来青春,便是用来犯贱的。 沈之阳厌恶地想要挥开苏夏天的手,夏天却紧紧地缠住他,怎么也不肯放开,沈之阳恼怒不已,秦玖只看见一时的慌乱之中,沈之阳抬高手对着夏天的脸上挥去,巨大的响声,然后夏天跌倒在地上,嘴里迅速地流出了鲜血。 “贱人,不知道我有洁癖吗?用过的女人,我都不会再要了。”沈之阳用力地扫着被夏天碰触到的衣服,满脸的愤怒和厌恶。 秦玖只觉得气血上升,脑子一片的空白,遇见这样极品的男人,她真的无法忍受。 她一生都在追求那样纯粹的感情,愤恨那些出轨了还振振有词的男人,无疑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极品。 为什么这么不懂得珍惜,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这样恣意地去伤害这么爱你的一个人? 是什么触碰到了沉睡在心底的最难堪的因子,诱发了潜伏在身体里的那些疯狂的力量。 秦玖的脑海一片空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操起吧台上的酒瓶,在灯火迷离之间,狠狠地砸向了沈之阳。 巨大的爆裂声,年轻的男子茫然而且震惊地看着秦玖,头上鲜血直流,身影摇摇欲坠。 所有的人都震惊看,都呆住了,秦玖还拿着半边的空酒瓶,身体颤抖不已,已经完全失控。 沈之阳浑身是血地站在灯光的摇曳中,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最终倒了下来。 娇贵卑劣的男子。 他带来的女子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抱着沈之阳,男子已经不省人事。 现场顿时一片的混乱,夏天还惊恐地看着脸都在微微颤抖的秦玖,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瞳孔睁得大大的,发疯了般的,拿着那半边破碎了的酒瓶碎片,狠狠地对着自己的右手不断地刺着,顿时鲜血如注,她的右手,血肉模糊,惊悚异常,夏天突然发现事情的重要性。 秦玖已经失控了,她的眼睛冒着猩红的光,完全如同一个疯子般地伤害着自己,嘴角的笑意妖异, 人群里谁尖叫了起来,扎堆的人群中不断地传出一声声骂声,他们都说秦玖是疯子。 夏天吓得眼泪直往下冒,是她的任性,让秦玖变成了这样,她扑过去死死地抓着秦玖的手,许是用尽了力气,秦玖被夏天推到在地上,夏天就趴在旁边,死死地按住她的手,秦玖还在挣扎,歇斯底里。 市中心医院的长廊里,夏天半边衣裳都染上了鲜血,还没有从刚才的那场动~乱之中回过神来,身体不断地颤抖。 秦玖的反应那么激烈,让她吃惊不已,徐长卿听说被送来的人中有个叫秦玖的病人,眉心一跳,连忙过来了。 看见夏天一身鲜血站在诊室外面,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了,他是知道夏天的,这丫头从小就被娇宠惯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夏天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看见徐长卿走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倒徐长卿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他。 “长卿哥哥,秦玖姐姐疯了,她打伤了别人,而且也不断地伤害着自己。”夏天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还是战战兢兢的。 徐长卿眉头皱了起来,拉出怀里的夏天,看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惊恐得嘴唇都青紫了,顿时头疼不已。 “怎么一回事?”徐长卿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诊室,秦玖应该就在里面,他弄不明白这是一回什么事? 夏天颤巍巍地站在长廊耀眼的灯光下,支支吾吾地把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都和徐长卿说了,想起秦玖刚才疯狂的模样,顿时打了一个冷战。 徐长卿的脸沉了沉,眼眸阴霾不已,秦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这件事情一定存在着一个刺激秦玖的点,才让她这么疯狂。 “她伤得怎么样?”徐长卿担忧地看了一眼诊疗室,不进手术室,应该不是很严重。只是他似乎是低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夏天的牙龈颤栗了一下:“她的右手被刺伤,流了很多血。”她停顿了一下,惊恐地再度开口:“可是,长卿哥哥,秦玖姐姐真的疯了,就像一个精神病人。” 夏天想要表达一种疯狂,却怎么也形容不出来秦玖当时的恐怖性,只好无力地摆动着双手。 徐长卿的脸色难看得要命,这样诡异的夜晚,让他心惊不已,也算是巧了,他和慕云宁吵了一架留在医院的办公室内休息,就碰到了这码事。 就在徐长卿沉吟着的时候,诊疗室的们快速地被打开,里面瞬间便传来了女人尖锐的嘶吼声,撕心裂肺的。 徐长卿的心头一跳,顿时空白了一下,这是散漫沉稳的秦玖?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这样呢? 夏天听见秦玖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地颤抖。 里面的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不断地倒退出来,都是惊慌失措的,惊恐地看着举着手术刀对着他们的秦玖。 徐长卿脸色阴沉地拨开那三个人,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住了,平时总是无所谓淡漠轻笑的女子,满身的鲜血,脸上是粉好看的笑容,秦玖竟然变得这般疯狂。 “徐先生,我怀疑这位小姐的精神不正常,你想想办法。”从里面出来的那中年医生惊魂未定,看见徐长卿才缓了缓神,急忙地说。 徐长卿顿时就像被雷轰到了一般,这么骄傲张扬的秦玖,竟然已经精神不正常,怎么会呢? 他看着秦玖穿着宽大的病服站在偌大的病房内,手里举着锋芒毕露的手术刀,嘴角的笑意,一直蔓延到双颊,诡异得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徐长卿不知道怎么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心酸,难过,震惊,心疼...都一股脑赌冒出来。 看见秦玖笑得无害,举起手里的手术刀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割,顿时惊恐不已,伸出手声音都在颤抖:“秦玖,不要,不要这样。” 他只能重复着这样的话,秦玖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歪着,茫然地看着徐长卿,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格格地笑了起来。 笑得徐长卿的汗毛,一根根地立了起来,听见秦玖疑惑而且茫然的声音传来。 她说:“为什么不呢?这样我觉得很舒服,不然,我会难受的。”她像个孩子般纠结地皱着脸,右手血肉模糊,鲜血不断地流出来,连城珠线滴落在地板上,顿时妖异得让人心颤。 徐长卿的心肝肺肾都扭在了一起,混乱得让他想要吐,秦玖,真的变成了这样疯狂的模样,顿时觉得心疼不已,这样美好的女子,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病服有些大,或许是因为秦玖太瘦,她站在那里的时候,他仿佛只能看见她肩膀上尖立的骨架,真个人飘忽得有些不真实。 “快去住院部找任默生来。”徐长卿对着站在身后的夏天吼,夏天刚才完全被惊吓到了,被徐长卿这一吼,才完全醒过来,刚才忘记了,默生哥哥也住在这里的。 夏天慌忙地拔腿就跑,住院部和治疗部相差是有些远的,身后的喧嚣声逐渐地远了,夏天才缓过神来。 “你们快去给史密森先生打电话,就说秦玖的病复发了。”徐长卿是多么聪明的男子,联想到那天秦玖出现在心理科又说了那番话,他那个时候没想明白,现在是完全想明白了。 原来,秦玖真是有精神病,而且,还很是严重。 被徐长卿吼的那个护士,点点头,急匆匆地跑去服务站打电话了,深夜的医院很安静,徐长卿只能听见秦玖的手上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惊心动魄。 秦玖听见任默生的名字的时候,神色仿佛有些松动,却很快地,就如同孩子般地笑了起来,无害而且单纯。 徐长卿看得喉咙生涩,只觉得一把火在喉咙里燃烧着。让他难受不已,却不能为力。 也就是一个眨眼间,秦玖就笑嘻嘻地拿着手术刀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割了下去,似乎是很痛,她的眉心都皱在了一起,但是看见那鲜血从手腕里流出来,眼眸又瞬间激动不已。 徐长卿惊恐地叫了起来:“秦玖,快住手,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快住手。”他想要靠近秦玖,她却举着刀对着他,格格地笑。 “你不要过来了,我看见我的北城了,他在对着我笑呢,你不要过来打扰了他,他会生我的气的。”秦玖神色不满地看着徐长卿,却刻意地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旁边的帘幕,似乎那里真的就站了她的少年顾北城。 徐长卿只觉得惊悚,惊恐,满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这样惶恐的场面,他这小半辈子,真的从来就没有见过。 他的喉咙紧了紧,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竭力地想要安抚秦玖的情绪:“对,是北城回来了,他如果看见你这样伤害自己,一定会很难过的,所以,秦玖,放下刀。” 徐长卿循循善诱,想要让秦玖放在手里的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一眨眼,下一秒就会发生他意料不到的事情。所以,他连眨眼睛的频率,都放慢了。 秦玖仰着苍白的小脸看着徐长卿,歪着头似乎是在思考,她手挽手上的血还在不断地流淌,站在徐长卿身边的那医生很是惶恐地开口:“徐先生,她的血管像是爆开了,再不想办法制止她的话,她身体里的血都会流干的。” 这样的突发状况,是他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未曾经历过的,也都手脚无措地看着站在那里貌似在沉思的女子。 徐长卿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但是,他只要靠近一步,秦玖就会退后几步,还举着刀,不准他靠近。这个女子的防备意识太过于强烈,所以,很难劝服。 “北城真的会难过吗?”秦玖嘟囔地开口,却很快地又笑了起来,挥着刀很是激动地在她的面前挥舞,面容也变得有些狰狞,声音都有些颤抖:“不,你骗我的,阿卿说,北城死了,他死了,我看见他白色的衬衫上,好多血啊。” 秦玖顿时手脚无措地在诊室内乱走,刀偶尔划到她的身上,她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神色很是惊恐害怕,嘴角的笑容却偏偏很是诡异。 徐长卿的眼眶都睁得充血了,小心翼翼地想要接近她,秦玖却倏然转过头来,拿着刀对着徐长卿,笑得天真烂漫:“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要把我骗走,然后带走北城的,是不是?” 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愤恨不已,记忆里充满着一些模糊的剪影,她只记得,有人来把她拉走了,然后,把顾北城给抬走了,他身上,满是鲜血。 她好难过,好难过,然后就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徐长卿愣了愣,他并不知道顾北城是谁,也不知道顾北城是怎么死的,但是隐隐约约地觉得,顾北城的死亡,在潜意识里,控制了秦玖的精神灵魂。 “不是的,秦玖,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只是在做梦,乖,把刀放下,我带你去见北城好不好?”徐长卿不断地劝慰着,却发现,这样的话,对秦玖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秦玖似乎想觉得徐长卿的话很好笑,竟然手颤抖着格格地笑了,腰都微微地弯了下来,疯狂得淋漓尽致。 “都是骗子,都骗我,北城死了,他死了,他死了....。”秦玖不断地呢喃着这句话,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哭得哀痛。 任默生的脚步匆忙地在门口停住,听见里面那女子声声哀痛癫狂的声音,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幸好夏天及时扶住了他。 徐长卿看见任默生来了,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般,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神色很是难看,刚才死命地紧绷着神经劝慰秦玖,此时一松懈,便感到很是疲惫。 任默生睁着空洞的眼睛,死灰的眼球,没有一点的焦距,却一下子就锁定了秦玖站立的地方,眼睛死死地看着那里,似乎这样用力地看着,就真的能看见站在那里的那个心爱的女子 秦玖哀痛地哭声散落在他的心头,一脸急匆匆赶来,心跳都没有找到平稳的节奏,他的脸色苍白,伸出手颤抖不已地对着秦玖。 他闻到了空气中那血腥的味道,浓烈得让人想要吐,他可以想象他的秦玖,定然是一身的鲜血,这个倔强疯狂的女子,终究是被逼上了绝路。 任默生只觉得胸口有一快被活生生地挖空了,冷风不断地往里面灌,疼得他的腰都直不起来,只能伸出手,一声声地呢喃:“玖儿,玖儿。”男人冷峻深邃的轮廓,满满是宠溺和难过。 秦玖举着刀的手,就这样愣生生地僵硬住了,挑着眼睛迷离地看着任默生,声音撕咬地问他:“你是顾北城吗?他也是这样叫我的。” 任默生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硬在半空中,顾北城,这个名字始终是他的一个噩梦,心颤抖得不行,却还顺着她的话柔声劝慰:“是的,我是北城,玖儿,乖,放下刀。”为了爱她,这个男子把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 徐长卿难过地看着这一幕,这秦玖是祸害遗千年啊,这么骄傲的任默生,都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那么,慕云宵呢?想起那个男子,徐长卿又感伤不已。 秦玖听见他这般说,突然就欢快地笑了起来:“你真的是北城啊,我就知道阿卿是骗我的,北城怎么可能会死呢,他答应我的,不会死的。”她赤着脚跑到任默生的面前,凝着黑眸看着任默生。 任默生一步步地靠近秦玖,伸出手想要抱住眼前的女子,她靠得那么近,近到他都无暇顾及心脏的跳动节奏,心底那块空虚叫嚣不断。 “玖儿,玖儿。”一声声不断地呢喃,那样悲切而无助,谁知道,他的手刚碰到秦玖的脸,秦玖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小脸苍白阴沉,疯狂地挥舞着刀,划伤了任默生的手背。 “不,你不是北城,我看见,他死了,他的手腕上好多伤口,我还看见了他的血管翻了出来,不断地冒着鲜血,还有泡泡呢。”秦玖说着痴狂地笑,疯子般拿着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着,红了眼眶。 任默生听见她疯狂的笑声,顿生心如死灰,不管不顾地紧紧抱着她,她手里的刀就用力敌割着他的肩膀和手臂,顿时鲜血如注。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秦玖挣扎得就像个疯子,任默生如同一个走在绝路的囚徒,抱着她不肯撒手,任由她的刀,无情地划在他的身上。 他就伏在她的耳畔不断地轻声呢喃:“玖儿,玖儿,乖,咱们不闹了,听话。”他深切悲痛的嗓音隐藏着巨大的悲切,不知道顾北城是怎么死的,竟然让秦玖这般疯狂? 秦玖死命地想要推开任默生,奈何男人已经狠心不放手,她的刀就刺在他的身上,两个人都是满身鲜血,任默生的手扣着她的头,唇抵在她的发上,眼泪就流了下来,声音颤抖:“我的玖儿,你怎么这么傻呢,我知道你是记得我的,只是你难过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 夏天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音,原来爱到深处,便是这般痴心不悔,不管秦玖变成了什么样,任默生都不曾放弃,这般呵护,直击人的心扉。 她至今仍然不敢相信,初遇那时那个一脸冷淡疏离的秦玖,会变成今天这样,疯子般地伤害着自己,也伤害着别人,却死死不肯放手。 徐长卿的眼眶也是红了,从来不知道,这样骄傲高贵的任默生,竟然可以爱一个人爱到这般程度,秦玖手里的刀,随时都有刺穿他脖颈的可能,可是他,却只是抱着她,不管不顾。 任默生的手就抚摸着她的后背,帮着她顺气,不断柔声地劝慰:“你一定是找不到北城所以才这么难过的,玖儿,我知道,我在这里,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玖儿,别哭了。”任默生的泪,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那温热的触感,深切的悲痛。 奇迹般的,秦玖手里的刀就滑落了下去,她再也支撑不住地大哭起来,心底大恸,凄厉的哭声悠悠扬扬地传遍了任默生的每一个细胞,悲伤不已。 所有都已经落幕,徐长卿看着这一幕,才明白爱情原来可以这么疯狂。他身边的医生看准了时机,和护士协调着上去给秦玖打镇定剂。 任默生许是有所擦觉,抱着秦玖不让他们靠近。 “不要这样对她,她不是疯子。”他说着说着,眼眶又红得几乎要流下血水,护着怀里的女子,舍不得别人给她一点的伤害。 那医生为难地看着徐长卿,徐长卿叹了一声,拍着任默生的肩膀,语气沉重:“阿默,要是不给她打镇定剂,她要是不配合收拾伤口,她的状况堪忧。” 整个诊室内都充满看难闻的血腥味,秦玖的手腕还在不断地滴着血,任默生的身上也有多处的伤口,两个人的衣服,早就被鲜血浸湿。 一时的沉寂,任默生转过脸,缓慢地点头。那医生才上前给秦玖打了镇定剂,处理伤口。 史密森赶来的时候,秦玖已经被打了镇定剂昏睡过去了,他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突然就想起了一年前的秦玖,也是这般,癫狂地伤害自己。 她的病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了,手腕处已经缝针完毕,右手整个被包扎了起来,她就躺在那里,神色祥和地沉睡,如同孩子般,睡得深沉。 史密森难过不已,他接过那么多的病人,从来就没有遇上一个这样的秦玖,她病入膏肓的癫狂,总是有时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 任默生就坐在床边,拉着秦玖的手放在手心里,颜容清华的男人,眼神空洞,却直直地看着秦玖,他什么都看不见,却仿佛什么都能看得见。 “阿默,你起来处理一下伤口。”任默生不肯放开秦玖,徐长卿无奈地看着任默生半身的鲜血,这样的场景混乱极了,却让人感觉到沉痛。 任默生没有动,仿佛没有听见徐长卿的话一般,紧紧地握着秦玖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放在唇边,闭着眼亲吻,久久不肯放开。 徐长卿也不再劝了,招了护士来帮着任默生处理伤口,男人冷峻的眉目微微蹙着,心肺都在纠结。 夜还是深沉,寂静中萧冷不已,那隐隐飘在空气里的血腥味,总让人有些难受。 “你们通知了纪小姐了没有?”史密森突然想起了纪如卿,芬兰那年,都是纪如卿陪着秦玖的,现在这情况,应该找纪如卿来比较合适。 徐长卿摇摇头,刚才那么忙乱,谁都不知道秦玖和谁在一起,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了。 史密森拿起手机给纪如卿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纪如卿醒来没看见秦玖,正在寻找,看见是史密森,不接地接起手机,心中隐隐不安。 史密森把这边的情况说完之后,听见那边一阵的嘈杂声,仿佛是什么摔在了地上,手机里,只能听见一声声的忙音。他错愕地看着手机,想着,应该是纪如卿因为惊讶,把手机不小心给摔了。 又不得不感叹,这两个女子的情谊。 纪如卿跌跌撞撞地冲进病房,女子长及腰的发还来不及梳理,披散在身后,阔腿长裤,古典的斜襟上衣,针工精致地刺绣着盛开的梅花,外面灰色的风衣,把女子的美丽衬托得耀眼。 她一下子就扑在了秦玖的病床前,看见秦玖脸色苍白如纸,心疼不已地把手放在她的脸上,发现冰冷得更怕,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阿玖,你怎么这么傻呢?”她拉着秦玖的手,低下头伏在她的身上,肩膀微微抽搐,是哭了。 史密森蹲在她的身边,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过去的一年,他没少扮演这样的角色,总觉得这个女子,和秦玖一般,总是深埋住心事。 这些年,纪如卿已经很是沉稳,总是安静地微笑,扮演着秦玖最依赖的那个人,温婉美丽的女子,再也不曾提及过去的往事。 徐长卿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感觉那颗心都已经轻飘飘了起来,是什么穿过他的心脏,刺痛那些藏着的远去的往事。那年的夏天好灰暗,他遇见了少女纪如卿。 他从来不曾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在时隔七年的光景里,再度遇见了纪如卿,女子已经成熟稳重,再也没有当初那般轻扬的欢快,眉宇间,是深藏的沧桑。 原来也是会在乎的,七年前,他未娶,她未嫁,只是,时不我待,如今,都已经走到了分岔路口。 纪如卿深陷在悲切之中,感觉那道目光紧紧相随,她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站在边上人群里的徐长卿,顿时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眼底瞬间迸射出来的尖锐的恨意,让徐长卿微微蹙眉,纪如卿眼底那浓烈的恨意,他看得真切,却不知道这恨,究竟从何而来? 偌大的病房内,所有的人都在沉默,空气里隐隐流动的不安的因子,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打破这样的安静。 纪如卿握着秦玖的手,把脸埋进去,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她的那些连绵的恨意,不让她癫狂让她痛。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她再提,又有什么用呢? 闹了这么久,所有的人都已经是疲倦不堪了,那些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出去,史密森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等秦玖醒来再来给寝具治疗。 一时间,就剩下了夏天,徐长卿和任默生以及纪如卿看着寝具,夏天有些累了,趴在病房的沙发上睡了过去,纪如卿拿过毛毯给她盖着,坐在旁边看着秦玖,不理会徐长卿。 是任默生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沉寂,男人疲惫沙哑的嗓音:“顾北城是怎么死的?”只要弄明白了这个,就知道秦玖为什么这么疯狂了。 纪如卿仿佛没料到任默生会这样问,微微一愣,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苍白而且无力,许久,才轻轻地开口:“自杀的。” 任默生一下子就好像被雷劈到了一般,握着秦玖的手,微微颤抖,自杀,他顾北城竟然是自杀了。 徐长卿也是相当震惊,是什么让一个男人用这样极端的办法走上了绝路?就听见纪如卿轻飘飘的话语散落在寂静的病房里。 “北城有艾滋,是因为阿玖,阿玖很内疚,一定要留在北城的身边,可是,北城怎么舍得让最爱的女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毁了她的一生呢?”纪如卿说着,调转过头,腔调里已经有了微微的颤抖。 任默生明白了秦玖的疯狂,秦玖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一层,觉得亏欠顾北城太多,才压抑不已的吧。 “阿玖当时去医院看到了北城死后的模样,他满身是血,手腕上伤口狰狞,阿玖当时就崩溃了,一年的时间,她才稍微地缓过这个劲,精神也就失常了。”纪如卿以手覆面,泪水还是从手指的缝隙间流出来。 当时那个场面真的轰轰烈烈,她也在现场,能明白秦玖为什么疯狂。 一个男人用他短暂的一生来成全了她的人生,她却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秦玖和纪如卿说,就在顾北城自杀的时候,她还承欢在别的男人的身下,这是她永远也无法原谅她自己的。 连带着,对慕云宵,也就生了隔膜。 顾北微打电话和她说顾北城自杀了的时候,秦玖正和慕云宵闹得不可开交,一听到这个噩耗,一下子就懵了了,完全找不到方向,对慕云宵,也就狠厉了起来。 总是要借助伤害别人和伤害自己,才能抚平自己心中的伤口,疯狂却舒坦。 “我可以想象那个惨烈,玖儿一定是不可能原谅自己的。”任默生听见自己的声音破了音,他怎么会不懂秦玖,淡漠疏离,脚步如风的女子,其实心底,藏着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的安全感。 徐长卿看见纪如卿掉了眼泪,只觉得有万只蚂蚁在心肺出啃咬,钻心地疼,递给她纸巾,女子却并不领情,以衣袖抹脸,再也不掉眼泪。 倔强地不肯接受徐长卿的好意。徐长卿的脸色稍微地僵硬,便凄然一笑,是啊,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对纪如卿来说,也许已经时过境迁。 他顿时觉得,颇是苍凉。 “她怎么可能原谅得了自己,北城入殓那天,她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你知道吗?我进去看到的时候,那个场景是多么的惨烈,浴缸里满满的水,鲜红一片,她的头发如同水草那般浮在上面,脸色苍白,我以为她死了。”纪如卿死死地掩着脸,想象着记忆里那个惨烈的画面。 顾北城入殓的那天,秦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纪如卿担忧不已。 她在浴室外等了许久,没见到秦玖出来,她叫,她也不理会她,纪如卿惊慌了起来,叫人砸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那惨烈的一幕。 诡异得让她在往后的很多个日子里,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秦玖就躺在满是血水的浴缸中,脸色苍白,她会突然睁开眼睛,对她说:“阿卿,我好疼。” 这是纪如卿隐秘的心事里,最为惶恐的噩梦。 任默生什么也说不出来,原来这一年。处在阴暗中的人,不只有他任默生,还有秦玖。 他抚摸着她的手腕,上面盘踞着那么多狰狞的伤口,他就知道,她曾经,定然在鬼门关走过一回。 伤痛不已。 爱情风起云涌,谁在哭泣中笑场。(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沉默地握着秦玖的手,过去一年里的灰暗,他总是怨她秦玖的,那些利用的爱情,为什么,只有他深陷不拔? 一年的时间,他的脾气暴躁了不少,总是很容易动怒,生活在黑暗中的无助,让他恨得决然丫。 但是,这个女子如今这般地躺在这里的时候,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怨恨的话,总是心疼得窒息。 徐长卿遇见纪如卿的冲击太大,早就离去,他生怕多呆一秒,自己就会崩溃,那些年有很多个谜团在他的心底萦绕,怎么也解不开,对她,不是没有遗憾的。 纪如卿看见任默生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明白这样深切的难过,悄悄地退了出去。 长廊外灯光如白昼,医院沉睡在夜色中,苍茫而且寂寥,冷风吹来的时候,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寒颤,穿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医院后的草地上,昏暗的灯光下,轻扬扬的雨丝飘飘洒洒。 总是有感慨的,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变得物是人非,顾北城走了,秦玖崩溃了,她也失去了一切。 命运爱捉弄人,原来他们三个人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还是落得了一个这样生离死别的下场。 “你也觉得很惆怅吧?!”男人暗淡的话语就在身后响起,纪如卿的背影瞬间有些僵硬,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七年长夜漫漫,她总是睁着眼,在黑暗里想起这个男人冷峻的眉目,他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脖颈,他的情话温暖而且酥麻媲。 这样想着的时候,总是思念成殇。 她勾起唇冷然地笑:“当然,这世界上,除了秦玖,也没有什么人值得我惆怅了,所以,有这个惆怅的机会,总是好的。” 她的声音轻轻的,很是柔和,那话语也没有多少的起伏,甚至听不出喜怒哀乐。 徐长卿看着女子清瘦的背影,风衣垂在肩膀,露出她脖颈和肩膀的皮肤,白皙,却骨架森然。 突然心堵得难受,烦躁地开口:“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话说出来,才觉得老套不已。 难道旧情人重逢,都得这样惆怅地问上一句最近过得好不好吗?好虚假,却让人那么悲伤。 如同此刻的纪如卿,在徐长卿看不见的地方紧紧地咬着牙,需要把那些怨念都咽回肚子。 她怕自己会心软,会扑倒他的怀里哭诉那些年的颠簸流离,只是,她知道,他有他的妻。 那个美丽乖张的女子,有着豪门世家光环的名媛小姐,总是高高地仰着头,击碎纪如卿的所有骄傲。 “好得不得了呢,怎么可能不好?徐先生倒是多心了。”纪如卿的眼眸已然带上了冷漠的微笑,总是为这一刻的谈话,这样的场景感到好笑不已。 在和顾北城颠簸流离的六年里,在那些个几乎撑不下去的日子里,她总是想象着和他重逢的场景,告诉自己,一定要扬起骄傲的头颅,不能输掉了骄傲。 要让他为自己曾经的狠心,感到亏欠,要让他明白,就算是失去了他,她也是可以活得那么好。 只是这其中的艰辛,只有她只有明白,所以,每一夜梦醒的时候,秦玖已经在身边的那些日子,她还是有时候会抱着秦玖痛哭。 但是秦玖,却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心里,放着一个谁?当年的事情,连秦玖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顾北城,所以,两个人决定逃亡的时候,最心疼的便是秦玖。 徐长卿觉得喉咙生涩:“那年我去找你,你已经不知所踪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他是找过她的,当时,他并不确定会纪如卿的感情,只觉得这个女孩可以给他一些快乐。 那是和慕云宁在一起的时候,所不能拥有的快乐,他一直告诉自己,他爱慕云宁,十几年的情感,是纪如卿所不能取代的。 只是他看轻了纪如卿对他的影响,在纪如卿失踪后的那些年里,当他抱着慕云宁的时候,总是无数次地想起纪如卿,女子笑意嫣然地躺在他的怀里,说着轻扬的话语。 纪如卿突然就咯咯笑了起来,原来她所有的怨恨,换来的,只是他这一句问候,还有他的无所谓。 “去哪里我想就不需要告诉徐先生了吧,徐先生真是多此一举,找我有什么用呢?如果是上床,我倒是不介意,但是,你家里的那位,应该是介意的,是吧,徐先生。”纪如卿尖锐地笑,转过身来,身影单薄,唇线微微上扬,嘲讽而且尖锐。 温婉安静如她纪如卿,只有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才会这般棱角尖锐,除了他徐长卿,谁还能撼动她的心? 徐长卿看着女子苍白的唇开启,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原来她是知道他已经娶妻的,当年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他找不到徐长卿,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一年后,他正式娶了慕云宁,这些年的生活并不美满。 总是充满着争吵和冷战,慕云宁对他的态度,逐渐发生了变化,恋爱是那时,她是不曾这样的。有很多时候,慕云宁总是很愤怒地质问他:“徐长卿,不要以为那年你背着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背叛了我,你竟然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他一直不明白慕云宁说的究竟是什么?和慕云宁结婚以后,他的身边哪里还有别的女人,现在想想,除了和纪如卿偶遇后在一起的那年,再也没有其她人了。 难道当年,慕云宁就已经知道了这一些?不可能,当年她在国外,怎么可能知道这一些呢?只是心底的惶恐,却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巧合,纪如卿没有理由这般恨他。 “如卿,不要再说这样偏激的话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像个孩子般。”徐长卿听见她大胆却讽刺的话语,有些难过,这些话从沉稳的纪如卿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觉得,很是难过。 纪如卿一下子又转过身去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他这么温柔却微微责怪的话语,让她恍惚地觉得,他的心里还是有着她。 “徐先生,不好意思,我想我们还没熟到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想把那些往事都挑离她的人生,一个人也很好。 徐长卿还想要说什么,只觉得喉咙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既然她已经刻意淡漠那些往事,他还有什么好去挑拨? “如卿,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在别扭什么?”徐长卿并不知道纪如卿对他的恨意多深,本无意挑拨。 纪如卿死死地咬着牙,他徐长卿凭什么能这么淡然地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呢?当然,他徐长卿这些年幼美妻在侧,定然是生活美满,纪如卿在漂泊的这些年,每每在暗夜想起他的时候,总是怨恨得心痛不已,总是自私地希望他不快乐。 但是,却恍然发现,她的这些怨恨,最后苦的都是她自己,而徐长卿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幸福快乐着。如今他这么淡然地说着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能不伤心? “徐长卿,当然了,你有美妻陪伴,生活美满,什么都能过去,但是,徐长卿,那些事情,对我来说,永远也过不去,过不去了。”纪如卿轻轻地呢喃,眼眶突然有些微红,死命地忍住了。 这些年,她失去了多少,生活的困苦,夺走的不仅仅是她的青春,她对生活的激情,还有她最心爱的宝贝,都失去了,而徐长卿呢?依旧幸福。 徐长卿看见女子眼底慢慢的迷茫,心疼得他难受不已,那些不知名的烦躁,让他的心不安。却依然无能为力,他已经娶妻,而她也可能已嫁,还能挽回什么呢? “那就好好过吧,生活还是向前的,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都要勇敢面对生活。当年,你不说这样沉寂的,”他看穿了她这些年定然是经历了一些折磨,才会变得这么沧桑和寂寥。 他想起当年那个潮气蓬勃的纪如卿,总是对什么事情都要关心上几分,做什么事情总是跑在前面,这些年,她已经变得这般死气沉沉,看不出一点的欢愉。 纪如卿的脸色白了起来,徐长卿这样本来好意的劝慰,听在纪如卿的耳里,却已经变成了刺,他有什么资格在过了这么多年后这样道貌岸然地站在她的面前说出这样貌似很伟大的话? “看来我是小看了徐先生了,竟然可以说出这么事不关己的话,你是不是觉得你此刻很伟大,竟然可以和一个旧情人说这么关心的话?”纪如卿的脸色阴晴不定,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唇线微扬,无比的淡漠和咄咄逼人。 徐长卿被她这突然的变脸刺激到,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他的心情:“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罢了,你...。。” “不用再说了,你多说一句话,就让我觉得恶心不已。”纪如卿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眼底阴寒,徐长卿赫然发现,这个温和美好的女子,眼底尽是飞扬的浓重的恨意,那么浓重,顿时哑然不已。 “你恨我?!”几乎是确定是话语,徐长卿听见自己的最后一个字,微微地破了音,看见纪如卿的眸,突然凝满了阴邪的恨意。 纪如卿听见他这般问,顿时觉得好笑不已,他竟然问她恨不恨他?真的好笑。纪如卿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原来徐长卿已经忘了,她难道不应该恨他? 是他逼着她颠沛流离了六年,失去了一切之后,徐长卿竟然认为她不会恨他,对纪如卿来说,这是一个笑话。 “徐长卿,你当年对我做过的事情,不值得我恨吗?”纪如卿转身离开,不想再做多的停留。 她怕自己会真的忍不住,就会伸手扇到他的脸上,曾经那么心疼的一个人,现在,却躲避还来不及。 徐长卿更加地迷惑不已,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臂,纪如卿的身子一顿,眼眸复杂不已。 “你什么意思?”他当年做过什么了?值得她这么恨他,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心甘情愿,再说,当年也是她不辞而别的。 纪如卿的心底顿时就烧起了一把火,才七年而已,他徐长卿就把所有的事情忘得那么一干二净了,还真是好记性。 “徐长卿,你欠我的,岂是这一句什么意思就能遮盖的,不要告诉我你忘了,我没心情知道。”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如同躲瘟疫一般,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徐先生七年安好,妻子绕床,定是幸福不已,自然是不记得了那些事儿,那就祝君好吧。”纪如卿冷淡地摆手,不想再做多纠缠,好不容易用七年才能平静下来的心,怎么能被他击破? 徐长卿还没有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纪如卿已经走得远了,女子如瀑黑发飞扬在身后,是什么,抽痛了他的眼,是她的背影,太过于寂寥。 纪如卿说的,他一句都没有听懂。 徐长卿彼时还不知道,这么多年,他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而要却始终不知道,是谁,制造出来了这场谎言? 秦玖是在第二天才醒来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看见自己身上平添了那么多的伤口,有一些错愕,却又有一些的释然。 病房里只有夏天撑着头坐在她的床前,许是有些困了,闭着眼睛在不断地打瞌睡。 少女柔和疲倦的面庞在晨光里那么美好,秦玖全身疼痛,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纪如卿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看见秦玖已经醒来了,就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桌子上,对着秦玖笑。 “醒了。”纪如卿看见秦玖皱着的小脸,就知道她躺得难受了,心疼地过来把她扶起来,垫高枕头,让她靠在枕头上。 两个人的动作有些大,夏天被惊醒了过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见秦玖已经醒过来了,正对着她笑,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纪如卿昨晚就和她说过,秦玖发病是时,做过是那些事情,是记不住的,但是,夏天还是觉得很是不适应。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秦玖看见夏天眨着眼睛不断地看着秦玖,不由低下头来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夏天在看些什么。 夏天连忙偏过头,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少女直爽的性格让她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疑惑,秦玖为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史密森说,秦玖是双重人格的分裂,这样的一个人,着实让人有些不适应。 秦玖微微错愕,很快地又笑了起来,看见夏天的手抱着绷带,她转脸看着纪如卿,茫然地问她:“阿卿,我是不是又病了?” 她的语气苍白无力,纪如卿连忙转过脸去,拿起桌子上的保暖盒,打开,里面的粥还是温热的。 “没事,史密森先生会治好你的。”纪如卿不想让纪如卿知道她发病的时候,做过什么,瞒着她,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纪如卿盛了一碗粥,用勺子不断地搅拌着,语气平和,看不出什么异样。 秦玖却偏这头,似乎在思考,清晨柔和的阳光打在玻璃窗上,明晃晃的,落在她的眼眸中,跳跃着美丽的光芒。 “我记得我在酒吧喝酒,遇见了夏天,我记得在酒吧经历了一场混乱,我觉得我的手有些疼,阿卿,是不是我又给你惹什么麻烦了?”秦玖怎么会不知道呢? 过去的那一年,她是惹过很多麻烦的,虽然纪如卿从来都不和她说,可是,经常有人来找她秦玖,她总是躲在病房里,听着纪如卿站在走廊外拦住那些人,鞠躬道歉。 在很多个夜晚,秦玖总是在这样的骂声中度过的,那些人总叫她疯子,纪如卿不断地道歉,顾北微被骂得急了,就会反驳。 她大声地和那些人说:“她不是疯子。”秦玖总是躲在病房里,手死死地掩着嘴巴,眼泪流个不停。 那些阴凉灰暗的日子里,秦玖总很少说话,假装不知道那些事情,因为纪如卿和顾北微总是竭力地在她的面前微笑。 她怎么忍心让她们知道,其实,她也很难过。只是,却始终控制不了自己。 有很多时候,她总是自嘲不已,既然她是一个祸害,不如早死早超生好了。 但是每一次,她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一刀的时候,纪如卿和顾北微总是很悲痛,逐渐地,秦玖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时光悠扬中,她也舍不得纪如卿和顾北微难过,只是宿命如此碾转,她也逃不开这样的枷锁。 夏天听见她这般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知道秦玖是为了她好的,但是,闹成现在这样,却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特别是昨晚的那一幕,惊心动魄。 “秦玖姐,你没惹祸,你只是教训了一个人渣罢了,那个人也该是这样的。”夏天想起沈之阳,那个男子昨晚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抢天哭地的模样,真真是丢死人了。 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竟然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贪生怕死,乖张自私。总算的醒悟过来了,却代价有些大。 “给我说说。”秦玖是想要知道的,总是要为自己的疯狂来买单的,秦玖知道,却只能沉默。 夏天为难地看着纪如卿,后者却只是低着头为秦玖吹着冒着热气的粥,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一般。 秦玖的眸光渴望地看着夏天,夏天的心一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当然,出了任默生的那段。 那个男子是不愿意让秦玖看见他现在失明的模样的,所以,在秦玖即将醒来之前就已经离开,还吩咐谁都不要告诉秦玖。 秦玖听着,脸色白了许多,最后凉薄地一笑,并不会因为打了这样的人感到难过,只是觉得自己真是已经无可救药。 秦玖没说什么,转过脸,目光停留在窗外,心底萦绕的那些惆怅并没有因为夏天的劝慰而放松。 昏睡的那会,有一个人总是在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泪,那声声呼喊,很是缠绵。 “我昏睡的时候,有人来看过我吗?”秦玖突然呢喃地开口,似乎有些不确定,却有些疑虑。 纪如卿执着勺子的手微微地愣了一下,而后又神色不动地把盛着粥的勺子,递到秦玖的唇边。 “我一直在陪着你,没有其他人,你刚醒,喝点粥吧。”纪如卿的气定神闲的模样,秦玖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乖乖地张开口喝下了粥,再也没有说话。 夏天在旁边轻轻地吐了一下舌头,要是秦玖问她,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住秦玖的气势呢。 “你没和微微说吧?”秦玖抬头问纪如卿,虽然是问着,但是心里已经确定了,没有看见她,自然是不知道吧。 纪如卿微笑地为她擦拭了一下嘴唇,秦玖的两只手都已经受伤,动的话就会疼,什么事情都是纪如卿帮着做的。 “她最近不是准备着结婚吗?怕她担心,我就没告诉她,我想,你也会这样想的。”纪如卿最是明白秦玖的心情,好不容易自己看着走来的丫头想要幸福了,她是最不忍心去打搅顾北微的幸福的。 因为对着顾北城的愧疚,秦玖对顾北微,总是有几分恻隐之心的,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幸福,都给顾北微。 秦玖顿时眉开眼笑地靠在纪如卿的肩膀上,想要伸手挽住她的胳臂,谁知道一动,手腕便抽痛不已。 纪如卿看见她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就知道她牵动了筋骨。 “别乱动,你的手腕血管差点就断了,伤及筋骨,定然是很疼的。”纪如卿按住她的手,有些嗔怪地开口。 秦玖无所谓地笑笑,却乖乖地不动,只是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窗外苍茫的阳光,笑得露出了牙齿。 夏天悄悄地退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还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里面的画面,纪如卿端坐在床畔边,眉目柔和,温婉地微笑,秦玖嘴角含笑,眉宇间是淡然,靠在纪如卿的肩膀上,满足地笑。 阳光从玻璃窗射进来,柔和地在她们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橘色的光晕,尘埃就在她们的身边飞舞,本无意惹尘埃,奈何总在红尘里流离。 这句话用来形容秦玖,定然是很适合的。夏天就在想,到底是多深的感情,才能让这两个女子在一起的时候,岁月那般安静美好。 夏天关上门回过身的时候,就看见史密森也站在门外,看着里面,轻轻微笑,却不进去。 “史密森先生,你怎么不进去?”夏天的声音有些大,史密森把手放在唇边示意她轻点说。 夏天错愕地看着他,听话地跟着他走到了远点的地方。 史密森的中文说得不是很好,看着秦玖住的病房,眼底都是温暖,夏天微微错愕,不明所以。 “她们这么好,我都不舍得打扰。”史密森做了一个手势,大概就是比喻很要好的感觉。 夏天轻轻地点点头:“是啊,她们真的很好。” “当然了,你是不知道,过去那一年,她们多难过。”史密森轻轻地感慨,在那样的时光里不离不弃,这样的情谊,定然是最好的。 那个时候,每每半夜秦玖在噩梦里醒来崩溃哭闹的时候,他赶过去的时候,总是能看见纪如卿死死地抱着挣扎不已的秦玖。 两人泪流不已。 爱情风起云涌,谁在哭泣中笑场?(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在精神情况好的时候,经常和史密森说,纪如卿就像是一束光,在她最灰暗的日子里,照进了她的心中,为她打开了通往光明的路。 所以,她秦玖,总是格外地珍惜和纪如卿的情谊,从来不轻易地破坏丫。 “秦玖姐姐这样可能会治得好吗?”夏天的语气里也带上了幽幽的担忧,她多少是感到可惜的,脚步如风的秦玖,已经被束缚住了。 再不是那个月夜,会站在路边说着飘渺的话语,说她很想念那个负了她的那个人的秦玖。 史密森稍微地沉吟,淡淡地开口:“中国有一句话说,心病还要心药医,我相信,秦玖是没有找到她的心药。” 夏天多少是不明白这些东西的,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英俊的男子,目光很是柔和的模样,不知道记挂着那个病房里面的谁? 夏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见了坐满了整个客厅的苏家人,难得的,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们,都在。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火药味浓烈,苏少城是身边,还坐着一个顾北微。 顾北微是不知道秦玖的事情是,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了,她的脸色很是难看,强颜欢笑着,忍受苏家人尖锐的眼神。 苏家是出了名的趾高气扬的,不门当户对,是绝对不能进了苏家的们的,这也是夏天最为讨厌的,这样势力尖锐的苏家,真真让她不想回来媲。 “少城,从小到大,妈什么都可以听你的,这一次,想结婚,简直是做梦。”苏母目光倨傲地扫视了一眼坐在那里腰肢挺直的顾北微,那话,分明是说给顾北微听的。 果不其然,顾北微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层,来苏家这会,她已经承受了苏家所有人一轮又一轮越来越刻薄的攻击。 虽然苏少城站在她的这边,竭力地维护着她,可是,这苏家大户人家,苏少城又是长子,自然有所顾忌的。 “你妈说的没错,这些年,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你在外面胡闹,但是,现在你竟然带着这样的一个女人来和我们说要结婚,你了解她吗?知道她是为什么要嫁给你吗?”苏夫一副理所当然的高傲模样,仿佛他说的这一些,都天衣无缝。 他是认为顾北微是因为苏家的钱才要嫁到苏家来的吧,这个满身铜臭味的生意人,以生意场上的你讹我诈来看每一个人。 顾北微死死地咬着唇,脸无血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想辩解,可是,他们的目光那样赤~裸裸的轻视,让顾北微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苏少城这一下急了,看见顾北微这个样子,再看看苏家其他人那样的咄咄逼人,语气也就不好了起来:“我怎么就不了解微儿了,难道你比我还了解她?爸,你是认为谁都是冲着你的钱来的?你儿子的幸福重要,还是你的钱重要?” 苏少城夹在心爱的人和父母之间,也是很难的,此刻看着他父亲的眼睛,也有几分的哀求,总是希望他们的婚姻可以得到祝福,而不是被放到这样高高的利益上来衡量。 苏父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瞪着苏少城:“你小子这是在和你爸说话的口气吗?她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和家里闹吗?”声音拔高,训斥着苏少城。 这个男人,是不容许别人来挑衅他的高高在上的位置的,在这个家里,他才是主导,习惯地把家里,也当成了他的战场。 苏少城也不示弱,冷冷地回击:“我不是你的下属,不要用这样的命令的口吻和自己的儿子说话。我有时候还真的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苏少城本来就有公子哥的骄傲,这些年他父亲对家里的一切都采用独断的手段,他早就心存不满。 此刻爆发出来,定然会是一场战争的。 苏父显然被苏少城气得不轻,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要往苏少城的身上招呼,下得顾北微连忙倾过身子去护着苏少城。 幸好是苏母眼疾手快拦了下来,才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少城看着护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只觉得心中那柔软的一块酥麻不已,看她的眼神,也就多了几分的柔和和爱怜。 是他,带着她来到了这个战场,没有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可是顾北微执意要和他一起面对,所以,他没有想太多,竟然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也算是苦了她了。 “微微,没事,不要担心。”苏少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直身,语气柔和得不行。 看在苏父的眼里,就更加气了,瞪着眼睛恨不得把顾北微瞪死,冷冷地开口:“果真是下九流的女子,这戏真是做足了,我现在还不能教训我自己的儿子了是吧?爸,妈,你看看这个不孝子。” 苏父指着苏少城,调转头看着坐在那边一言不发的父母,手指都微微地颤抖。 苏老爷子眸光狠狠地一瞪苏父,看见他这样失态的样子,语气也就凌厉了几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一个长辈哪有长辈的样子,也不怕失了身份。”苏老爷子注重门风,对儿女的要求极高,所以把身份地位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 但是到了苏少城的这一辈,苏家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在外面胡作非为,苏老爷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苏父虽然有所不满,但是自己父亲的话他还是不敢有所反驳的,只好稳了稳情绪,坐在那边不说话了。 苏老爷子把眸光望向了苏少城和顾北微,眯着黑豆子般的小眼睛,精光闪闪。 “少城,你从小尊贵惯了,我们不让你和这丫头结婚,是怕你吃不了这个苦,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他慢条斯理地说话,却十足十的威力十足。 苏少城俊朗的轮廓深沉了几分,扶着顾北微口气不好地问:“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知道几分的,这家人做事的风格手段都是狠厉而且残酷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也想这样对他。 老爷子放在拐杖上的手微微地旋转了一下,口气平稳:“你是知道的,苏家几代人,娶妻的身份从来都是上流,哪会有这样下流的人?所以,你如果执意要结这个婚,你就只能是净身出户了。” 这一句话一出,在做的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这苏老爷子一向言出必行,如果今天苏少城不示软,势必会走上这样的路子。 苏少城明显地感觉到顾北微握着他的双手用力地收紧了,低下头的时候,看见女子正满身担忧的眼神看着他,担心不已。 他知道她舍不额他为她这样,但是,他是狠下心了要这样做,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是不会示软的。 所以他轻轻地拍了一下顾北微,示意她宽心,顾北微去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放心。 苏母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就算是她不同意这门婚事,也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出去受苦。 “爸,瞧你说的,少城还年轻不懂事,他懂什么,您老不要用这样严厉的惩罚了。”苏母讨好地为苏少城求情,眼神狠狠地瞪了一下苏少城,示意他要服软。 苏少城却仰起头,就是不愿意服软,冷漠地开口:“你们就固守着你妹所谓的高高在上的门庭吧,这些年,我活得也不是那么痛快,我带微微走,当然,苏家的一切,我都不要了。”苏少城说着就拉着顾北微起身,女子却不肯。 苏少城狐疑地低下头看顾北微,看见她的眼里,挣扎的复杂神色,她略微地低头,口气柔和:“爷爷,我走,您不要这样对少城,他是你孙子。” 她怎么舍得苏少城为了他放弃这些年所努力经营来的这一切?就算她舍得,难道苏少城的心就不会难过了吗? 她不愿意让一段开始得这么美好的爱情,到以后的生活中都充满着哀怨和相互埋怨。 还不如让爱情,一直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苏少城的眼眸闪过一丝的沉痛,但又知道顾北微是心疼他,嘴角邪魅地勾起一抹弧度,在所有人的面前抱着顾北微,轻轻地开口:“傻丫头,不是因为你我得离开,我不离开,迟早也会被这一家子给逼疯的,丫头,你舍得留我在这里吃苦吗?” 苏少城兜兜转转的话语,让顾北微很是纠结,点点头,看见苏少城变得阴森的眉宇,又迅速地摇头,完全被苏少城给诓了。 苏少城满意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宠溺得不得了。这样的笑容,苏家人是从来没见过苏少城有的。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老夫人,几不可闻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所有的深情,都能得到祝福的。 在苏家,也就只有她,至始至终,没有表达过一句话,不知道她是答应这么婚事,还是反对这门婚事? “忠诚,你马上取消他在公司的一切事务,冻结还他有关的一切财产,向媒体界发表声明,苏少城,不再是苏家的人,谁敢和他往来,就是和我苏家作对。”苏老爷子对着苏父发了命令,不容拒绝的口气,冷漠得让人心惊。 苏家本就是民~国时期的大家族,虽然分裂了,但是,还是深受那封建残遗的毒害,依然过着民~国时期的那大家的生活。 “爸,这,少城毕竟是您孙子,你看...。。”苏父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以为苏少城娇生惯养,在这样的威胁面前,定然会服软的,但是,他失策了,苏少城的神色一动也不动。 “住嘴,你生的好儿子,把苏家的门风都败光了,你们谁敢在暗地里帮他,也和他一样,给我滚出苏家去。”苏老爷子用力地戳着地毯,森冷森冷的眸光在苏家人的身上巡视。 目光在接触到苏老夫人淡漠安详的脸时,竟然出现了一丝的松动,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爷爷,做得好,这样,我也就一身轻松了。”苏少城不怒反笑,这些年,他深受苏家的束缚,不得不以放荡的生活习惯来疏导心中的压抑,现在放下了苏大少爷的这一身段,也就轻松多了。 “少城,怎么说话呢,还不快给爷爷道歉。”苏母拉了拉苏少城,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舍不得他出去受苦的。 苏少城流里流气地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刚才不也是煽风点火吗?怎么,我这样了,你倒是舍不得了?”苏少城是明白自己的母亲的苦心的,但是,却因为她的势利,总是让他感到不舒服。 苏母的神色顿时跨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好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滚,滚得远远的。”苏老爷子的脸色阴霾,想是实在被气得不行,不断地喘气,眼不见为净。 “爷爷,哥要是真滚了,你苏家这大户之家,可就要绝后了。”女孩子轻飘飘的话语,带着哂笑声,肆无忌惮地散落在客厅里。 夏天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到苏老夫人的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臂,把脸靠在她的手臂上。 苏老夫人瞬间便轻轻地笑了起来,神色柔和,看得出来,她很是宠爱这个小孙女。 “是吧,奶奶。”夏天对着苏老夫人乖巧地笑,完全没有再外面的时候那些张扬和任性。 苏老夫人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夏天,笑着开口:“天天,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然后伸手拍了拍夏天的手,安详地笑,再也不说话。 苏老爷子的脸色却更是难看了,苏老夫人呢的这话,就像是一根刺,留在他的心中,已经好几十年。 “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不着家,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老爷子被气得不行,顽固的封建思想,让他见不得夏天狂野的穿着,气得眼睛猩红。 夏天无所谓地笑笑:“爷爷,你老了,就歇歇,什么事情都要管,小心身体。” 叛逆任性的夏天,怎么也不可能听得下苏老爷子的话的,所以,这些年,她也就满世界地跑,能不回家,尽量不回家。 “天天,你说什么呢?你也想和你哥这样,非气死我们不成?”苏母也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个好好的名门小姐,却穿成了一个小太妹,着实不太好。 “哟,我们贤良淑德的苏夫人,可是风采不减当年啊,怎么,我哥这样有什么不好的,生活在这样独断压迫的家庭中,懂得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是好榜样啊,是吧?妈。”一席话说得苏母无言以对,夏天又眉开眼笑地看着苏少城和顾北微,慢慢地开口:“哥,大嫂,要好好过哦,我支持你们。” 凭着这股子的叛逆的性子,夏天也该是勇闯生活中艰难困阻了。 顾北微听见夏天这般叫她,只觉得耳根子烧得厉害,死死地低着头不说话,其实她哪里怪得了苏少城到底拥有什么,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就很好了。 苏少城却笑得爽朗了起来:“倒是没辜负哥这么多年对你的疼爱了。”很是欣慰。 夏天嘟起嘴骄傲地说:“那是当然了,谁叫我能体会到你的痛苦呢。” 然后,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老爷子手里的拐杖,直直地向着夏天的脸门扫过去。 苏老夫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伸手挡住了一般的力道,那拐杖的尖端就刺到了夏天的脸上,她的坐眼角边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眼角到脸颊,顿时鲜血如注。 女孩子本来啥爽朗张扬的笑容,顿时凝滞在了脸上,她伸手捂住脸,那血还从她的手指间流出来,异常惊悚。 苏老夫人心疼不已,不断地拿着帕子给她擦血,苏母也慌了,拉着夏天的手,却被夏天给挥开了。 顾北微看着这一幕的变故,瞬间便呆了,她没有想到在,和苏老爷子竟然可以这么残暴,那可是他的孙女啊。 要不是苏老夫人拨开了那力道,夏天的左眼,定然是保不住了,好狠心的一个人。 她的心里更是愧疚不安,要不是她帮她说话,夏天也不会受到这样的罪,她坐到她的身边,帮忙擦着她脸上的鲜血,眼眶一下就红了。 让她更想不到的是,苏老爷子一点也不感到愧疚,冷冽地开口:“苏家哪里轮得上你一个女孩子说话,不分身份,全都给我滚出苏家去。” 他拿着拐杖指着门口,对着满脸怒气的苏少城和半边脸都是鲜血的夏天吼。 苏父也是很无奈,两个都是他的孩子,可是,这个家里,还是苏老爷子掌握的主权,他也说不上什么话。 苏少城伸手一下子就抱起了夏天,眸光冷冽地看着苏家此刻神色各异的一屋子人。 “我算是见识到了,爷爷,你还真的威严十足。”他低下头看着皱着眉头的夏天,心疼得不得了,和顾北微一样,心里都是有些愧疚的。 夏天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眼神里面的愧疚,裂开嘴就笑了,少女仰着半边血迹的脸宽慰他:“哥,不要感到愧疚,反正我早就想要离开这个家了,不如就乘这个机会,我去我最想要去的澳洲,我是开心的。” 苏少城感触不已,对着夏天笑了笑,看苏家的其他人,就更家的愤怒了,要是外人,他可以不择手段地区摧毁伤害他的人,但是,这些人都姓苏啊。 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夏天幽幽的声音轻快无比:“爷爷,我如你所愿,滚了。”又看着苏少城,笑意涟涟:“哥,大嫂,我们走吧。” 顾北微就站在她的身边,拿着帕子掩着她的伤口,听见她的话,看见少女眼底浓烈的希冀,轻轻地点头。 想必这些年,夏天活得也不痛快,就如同苏少城一般,活在这样高压的生活环境之中,怎么能快乐得起来? 顾北微礼貌地对着苏家人鞠躬,快读地跟上了苏少城的脚步,三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门口。 苏母起身要跟上去,看见苏老爷子青筋暴起愤怒的脸色,又哂哂地坐下来。 苏家的这一闹剧就这样落幕,但是,关于苏少城和苏夏天,也迎来了生活的另一个难关。 苏少城是带着夏天去的市中心医院,才刚过去十几个小时,徐长卿很是感叹地看着夏天。 “你这丫头,还真行,这么快就又添上了新的伤口。”徐长卿给她处理这伤口,还不忘念叨了一下。 夏天的两只手背本来就被秦玖刺伤了,现在脸上又添加了伤,真让她气馁不已。 “长卿哥,你别说了行吗?流年不利。”夏天气馁地坐在椅子上,不禁感慨命运了。 苏少城也感到奇怪,自己这妹妹的手究竟是怎么了?于是就问徐长卿:“她的手怎么会这样?” 夏天的心疙瘩了一下,心虚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顾北微,要是让她知道了秦玖的事情,那就惨了。 可是,命运并不眷顾夏天,徐长卿很是悠闲地说话了:“她和男朋友吵架,秦玖遇见了,拿了酒瓶砸了她的男朋友,秦玖犯病了,伤了自己,也就伤了夏天。” 他简短的解释,转过身来看见夏天拼命地在转着眼珠子,不明所以,夏天完全地没了法子。 就看见顾北微死死地激动地拉着徐长卿的手,很是急躁地问他:“去姐她现在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徐长卿被顾北微这么激动的神色吓了一跳,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苏少城的媳妇儿,也这么关心秦玖了。 傻傻地报出了秦玖的病房号,顾北微才放开他,风一般地出了病房,苏少城不明所以,连忙跟了上去。 顾北微跑到秦玖的病房前,就看见提着保暖盒的纪如卿从那边走了过来,纪如卿看见顾北微也是吃了一惊。 还没有开口,顾北微就已经激动地开口了:“如卿姐,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纪如卿无奈地摇摇头:“怕你担心,阿玖现在没事了。”纪如卿宽慰地拍拍她的手。 就在她们站在门口说话的档口,病房的门从里面拉开了,负责秦玖的护士从里面出来,神色慌张。 看见纪如卿站在门口,连忙开口:“纪小姐,秦小姐不在病房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纪如卿一下子就懵了,她才不过是出去了一会,这秦玖怎么又不在了,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在医院里呆上一时半会的。 “你找过了其他地方了没有?”纪如卿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地颤抖,外面正下着雨,秦玖的精神,随时都会崩溃。 “都找过了,没有人看见她。”护士急忙点头,徐长卿对秦玖的特殊,让她不敢懈怠。 顾北微一下子就有些站不住了,她是知道秦玖的,这个时候,她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秦玖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苏少城连忙扶住了她,抱着她不断地劝着:“微儿,不要乱了手脚,想想秦玖可能去哪里,我们分头去找。” 顾北微仿佛突然惊醒,拉着苏少城的手,不断地点头:“是的,少城,你说她会去哪里?” 这一年里,虽然顾北微对他只字不提秦玖的事情,但是,在顾北微经常往赫尔辛基跑的痕迹来看,秦玖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稍微思索,想到了什么般开口:“去附近的酒吧找找吧。”秦玖除了烟,最喜欢什么东西? 那就是酒了。 顾北微慌了阵脚没有想到,现在顾北城一提醒,她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抬头想要找纪如卿的身影,纪如卿站过的地方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那护士指着纪如卿消失的方向说:“纪小姐早就想到了,她刚才就走了。”那护士的手里还提着纪如卿刚才提的保暖盒。想必是纪如卿听到秦玖不在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去了。 当时顾北微只顾着难过,没有发现罢了,突然就有些愧疚了。 原来真的是,纪如卿永远是那个最冷静最了解她秦玖,也最是愿意为秦玖付出的那一个人。 顾北微微微地感触,就和苏少城也出了医院去附近的酒吧寻找秦玖的身影。 入夜下的海城,到处的霓虹闪烁,妖孽横行,慕云宵想起刚才任淇靠在他身上说的话,突然感到一丝的烦躁。 车祸后,他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恢复了状况,那半年,是最为疼痛的,他如同一个傻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她记不起,只能靠着别人的说法来填满自己的记忆。 他所有的能力智商都没有失去,可是,却唯独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不管是身边的亲人,还是朋友,所有的人都说,任淇是他的未婚妻。 那个总是妆容精致,漂亮温和的女子,对他是极好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任淇想要爬上他的床的时候,他抱着她,总是会心疼不已,然后,就没有了碰任淇的***。 所以,一年的时间,他和任淇扮演着恩爱的未婚夫妻,却实质上,他未曾碰过她一回。慕云宵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的,仿佛这样理所当然地,他不能碰这个女人。 当然,也是碰不得别的女人的。 慕云宵不知道,这是曾经他用命爱过的一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留下的致命的痕迹,容不得他的一丁点的背叛,所以,就算是他忘记了所以,那些深入骨髓的意念,都是抹不掉的。 alison专心地开着车,倏然听见车后座上传来的慕云宵急切的声音。 “停车。”男人冷清的声音难得的急躁,命令般,威严十足。 Alison条件反射地快速把车停在了路边,车还没停稳,就看见慕云宵已经拉开了车门,站在那里看着广场喷泉的方向。 线条冷硬的五官深邃,眼眸微微深沉,看着那边,本沉静如古井的眸子,此刻却动摇着,有些热烈。 Alison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顿时被震住了,深夜广场下疏落的灯光下,女子单薄的身影坐在喷泉边,白色的单薄的衣裳,脚就伸进喷泉里,不断地晃荡。 那喷泉边上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升腾而起的水柱,女子的脸,在明亮的水柱里,清晰无比。 是秦玖。 爱情风起云涌,谁在哭泣中笑场。(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总是那么狭路相逢,在忘记了一切之后,在花店对视的那一眼之后,慕云宵就把她记在了心底。 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比任淇给的,来得都要深刻,那是一种让心突然轰隆倒塌的感觉,让他措手不及。 Alison转过头看着站在灯火阑珊之间的男人,冷峻的眉目之间,神情依旧淡定冷漠,眼底的仓皇,却没有跳过alison的眼。 心惊不已,慕云宵已经忘记了秦玖,这一年,所有关于秦玖的东西都被慕家人清除出了慕云宵的世界丫。 原来不管慕家人如何努力,结果都一样,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秦玖,慕云宵还是会在峰回路转的时候,遇上她。 “alison,我从前认识她吗?” Alison正在沉思,突然听见慕云宵微微低沉的声音,顿时慌了神,想起慕家人的叮嘱,遂低下头,摇头。 “您怎么会认识她呢?不认识。”alison否认的时候,底气明显是不足的,在慕云宵的面前,说谎都是一件苦难的事情媲。 果不其然,慕云宵的眉宇轻轻地蹙起来,居高临下地斜睨了一眼alison,眼眸锋利如刀尖,似乎能轻易地窥探到他的心事。 就在alison以为自己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慕云宵冷漠地转过脸去,没有说话,向着秦玖的方向走了过去。 Alison想要说些阻拦的话,话到了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一年,他是看着慕云宵怎么样度过那些艰辛的,秦玖给他带来的,永远是灾难,但是,谁叫慕云宵甘之如饴呢。 爱情是一个局,只有在里面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酸甜苦涩,到底值不值得,也只有慕云宵才知道。 他alison也不过是个局外人,怎么能知道他的心情?他想要的,始终是他认为最幸福的东西。 Alison看见慕云宵高大的身影就湮灭在了那灯光悠扬之间,他看见慕云宵微微地蹲下身子,在秦玖的面前说着什么话,秦玖反应激烈,直直地往后倒退,然后跌进了喷泉里。 慕云宵想都不想地下了喷泉,伸手把秦玖捞了起来,因为吃惊,秦玖呛了好几口水,被慕云宵抱起来的时候,她死命地挣扎,慕云宵才蹙眉放下她。 她的衣服都被浸湿了,本来就单薄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体上,那令人血液喷张的曲线也就显露无疑了,慕云宵突然觉得喉咙一紧,那股不明的邪火,就从丹田处,快速上升。 秦玖被慕云宵放了下来,低着头咳个不停,脸涨得通红。被包扎着的伤口又裂开了来,手背手腕上开始细细地冒着鲜血,慕云宵的眼眸一暗,强行地再度抱起了秦玖,往着车的方向去了。 秦玖想起刚才慕云宵低声在她耳旁的问话,心惊不已,他就问了她这么一句:“小姐,我从前是不是认识你?” 然后,秦玖猝不及防地,就跌入了水中,慕云宵的话,就像是一句梦靥,让她惊悚不已。 刚要挣扎,被慕云宵看过来的冰冷的眼神震住,手脚都动不了,虽然他还是和以前那般,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踏光而来,只是却不是因为她是他心尖上的女子,而是一些他不解的谜团。 秦玖想起花店遇上的那一次,突然觉得,慕云宵,不记得她了。 这样的一个认知,让她震惊不已,愣愣地看着慕云宵高昂的下颌,男人完美的面部线条紧紧蹦着,眼眸是一片的深寒。 秦玖活生生地打了一个寒战。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莫非你真的认识我?”慕云宵突然低下头来看着怀里愣愣地看着他的女子,心里的疑虑也就愈加的深了。 莫名其妙地他在半路竟然会多管闲事来抱起这个女子,看见她受伤,心疼得难受。 这样的场景仿佛他做过很多次,在某一个寒冷的季节里,他恍惚地觉得,他也遇上过一位女子。 秦玖连忙偏过头,嘴角似有似无地露出一丝的苦笑,总以为在她对他那般狠心之后,两个人就会成为陌路,她是不会难过的。 只是,现在,真的成为了陌生人,他不记得她了,却让她感动难过不已,原来,是这般在乎的。 “不认识。”秦玖的眸光闪动,躲闪着慕云宵深深的探究眼神,声音却明显的惆怅。 慕云宵狐疑地看了一眼秦玖,总觉得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却被她瞬间地隐藏住了。 “既然不认识我,那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躲闪?”敏锐如慕云宵,总能轻易地捉到她眼底的那一抹怅然。 秦玖的脸色微微地一滞,就笑颜逐开了起来:“因为你长得美。”秦玖流里流气地微笑,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慕云宵,收尽心思。 慕云宵的眼角跳了跳,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会这么大胆地直视着一个男人说出这样轻佻的话。 “你很大胆。”他找不到话来形容这个女子,只能气馁地把她放在后座上,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秦玖看见alison很是难看的脸,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情,想是alison接到了慕家人的命令,不让她秦玖出现在他慕云宵的面前的吧。 秦玖有些难为情,假装没看见alison幽怨的眼神,缩了缩身子,却猝不及防地撞在了慕云宵的怀里。 两个人的的衣服都被浸湿了,一碰到,就是紧紧相贴,秦玖的身体瞬间绷直,僵硬不已。 就像躲瘟疫一般地躲开了他,脸色很是难看,坐得离慕云宵远远的,如同他是牛鬼蛇神。 慕云宵的眉头蹙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反应过于强烈,敏感的他,怎么会放开这个女子身上的惶恐的。 “你很怕我?”慕云宵靠在椅背上,挑着狭长的眼眸看着秦玖,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细长的线,看不清楚神色。 只觉得他的话,让人阴森不已。 秦玖缩了缩身子,不知道是不是车里面的暖气太强烈,外面太冷,她进来,形成了两个极端的压强,她总觉得,肺腑都在翻腾。 “慕少爷多想了。” 她的话刚出口,手就被人紧紧地握住了,本来手腕就刚缝了针,现在慕云宵一用力,便疼得她瓷牙咧嘴。 看见慕云宵刚才还温和的眼眸,已经变得如狼一般阴狠,凝着狠厉的眸光看着秦玖,薄唇轻启,跳出一字一句:“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么知道我姓慕?” 他的眼神凌厉,咄咄逼人地看着秦玖,仿佛要是从秦玖的口气挖不出什么消息,就要吃掉她。 秦玖暗叫了一声不好,目光巡视了一遍,看见alison把一份文件在慕云宵目光所不能看到的地方摊开在车子的搁台上。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眉伸出手指指着搁台上的文件,不满地开口:“你的文件上不是有你的签名吗?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了。” 秦玖知道alison不想让慕云宵知道曾经的事情,更不想让慕云宵记起她,虽然心底苦涩,但是,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慕云宵的眉目一跳,眼眸从搁台上的文件上掠过,然后缓缓地掠过alison的脸,脸色逐渐地沉稳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看破了这其中的端倪,还是没有看破。 慕云宵看见秦玖几乎皱在一起的小脸,才恍惚地发现自己抓着她的手腕,而慕云宵的手里,已经站满了她的血。 血混着那池水,浑浊而且腥臭,他这才放开了秦玖,冷冷地说:“开车。” 秦玖看着眼前这个阴沉不定的男人,顿时觉得这一年,慕云宵变化了好多,往常他会笑,他会哭,但是现在,他几乎是不会笑了,不知道,是不是,也忘了哭了。 顿时觉得,很是悲伤。 Alison有些踌躇,不知道该去哪里?有了一会才转过脸来问慕云宵:“少爷,去哪里?” 慕云宵倏然抬头,目光森冷森冷地看着alison,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alison顿时有些惶恐,是的,他明明知道慕云宵想要去哪里,却因为秦玖坐在里面,不想开车。 如果任淇也在那里怎么办?如果遇上了,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Alison不敢想。 但是,如果他不走,慕云宵一定会怀疑的,就在他两难的时候,秦玖的声音响起,救了他。 “你先让我出去,我们萍水相逢,不能劳烦你。”秦玖拉着车门想要下去,却被横空伸过来的手覆盖在了手上,听见慕云宵阴晴不定的话语破空而来。 “可是我觉得我们并不是萍水相逢,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是谁。”慕云宵轻柔的话语听不出情感,微微的疑惑,却是满满的猜疑。 秦玖的心一下子沉了沉,想要骗过慕云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狠了狠心,凌厉地开口:“慕少爷违背我意愿抱我上车,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她的目光闪着锋利的光,看着慕云宵,好不示软,只是扶在车门上的手,却已经微微颤抖,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慕云宵悠然的话语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却信心十足:“我相信,你是不会这么做的。” 秦玖顿时心寒不已,她想,就算慕云宵现在把她忘了,只是,现在他遇上了她,那么,不用多久,他一定会查出她的身份,那么,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慕云宵又神态自若地开口:“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会难过,你确定你不认识我?”慕云宵就慵懒地倚在后座上,被打湿的流海荡在额头前,微微地邪气。 秦玖连忙转过脸去,不敢继续看慕云宵,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心软,她记起那天,因为慕云宵的阻拦,她没能第一时间赶到顾北城那里,所以,她最后见到顾北城,是在太平间。 那个时候,她对慕云宵很是残忍,就算是他跪着,她也不曾回头,以为这样就能够斩断瓜葛,但是,事实证明,却是不能。 秦玖仰头用力地咽了一下眼泪,伤害已经造成,再也不能挽回,她能说些什么呢? “你是不是每次遇见一个女孩子都要问她到底认不认识你?慕大少爷生活在云端,我这等小民,怎么可能认识你?”秦玖想要用过激的语言来打破慕云宵的念想。 谁知道,慕云宵却毫不在意,眼眸竟然迸射出了隐隐的不知名的光芒,低垂着眉,不断地旋转着尾指上的戒指。 这一年,他觉得,他唯一熟悉的,便是这个戒指了,其他的在他的身边的那些东西,都让他感到做作。 仿佛那些东西是有心人故意放在他的身边一样,就连任淇,都让他觉得厌倦。 “我能把你这话当成是心酸吗?”慕云宵冷笑地勾唇,并不理会秦玖话里的自嘲,反而说的秦玖的心酸。 秦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原来慕云宵失去的只是记忆,而本性里的一些东西,都没有失去。 比如他的骄傲,他的高高在上,他骨子里的高贵和咄咄逼人,都未曾变过半分。 突然觉得头很晕,衣服被浸湿了,贴在身上很是难受,慕云宵眉宇间的觑意很明显,如同躲在暗处的狼,等待一个绝好的机会,就向着她扑过来。 身体热的很,伤口好像已经被感染,隐隐钻心地疼,秦玖想再呆下去,指不定她就走不了路了。 不知道纪如卿她们是不是已经在找她了,这让她很是不安,她就说过了,自己是一个祸害,专门害别人。 还不如一死百了,却总是有牵挂的。比如,慕云宵。她愤恨地嘲笑着自己,原来,自己竟然不肯死心。 “慕大少爷真爱开玩笑,我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样豪门的生活,特别不喜欢和这样的自以为是的贵公子呆在一起,放我下去。”秦玖挥开用力地拉着车门,推开门,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她打了一个寒战,却还是下了车。 慕云宵也不阻拦,交叠着双腿坐在车里,看着秦玖重重地甩上了车门,然后走了。 他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着不断走远的秦玖,就在他以为她会从他的视线完全消失一般,那女子单薄的身影,突然就栽在了地上,许久地未曾醒来。 那一刻,有什么电流迅速地击过他的心,把那块最隐秘的心事个轰炸了出来,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在梦里,他似乎做过很多次。 那个喧嚣的街头,他也是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身影单薄的女子倒在了路旁,然后,他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过去的那一年,他总梦见那个有个女子在他的梦里喧嚣,那天的雨下得好大,梦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跪在马路上,有一个女子扶着车门,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楚她的脸。 但是,梦里那般的场景,却总是碾过他的心,疼得他猛然醒来,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入睡。 那是他隐秘的心事里的一个梦境,那女子的背影,就和眼前的女人好相似,只是场景,已经变换。 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他快速地下车,脚步匆忙地跑到那女子的身边,看见她脸色苍白地倒在那里,手腕上的血流如注。 胸腔处细细地疼痛了开来,他伸手想要抱起秦玖,手还没有碰到她,就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疼得他弯下了腰。 Alison看见慕云宵这样,顿时慌了手脚,扶着慕云宵担忧地开口:“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云宵当时的车祸后遗症比较严重,开始的那半年,他的手脚都不能自由行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正常过来。 慕云宵摆摆手,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伸手抱起了秦玖,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时光似乎,倒退了好多年。 ps:三万字更新啊,宝贝们,收藏订阅荷包钻石鲜花月票神马的能给点么?这一个月的月票对这文有些重要,宝贝们,月票~~~~~~~~荷包~~~~ 回去码字了~~~~~ 爱情风起云涌,谁在哭泣中笑场?(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的身体顿了一下,脸色微微地变色,alison站在旁边把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心凉了半截。 浅水湾的宴回山庄,慕云霄看着沉睡的秦玖,忽然感到烦躁不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女人带回来? Alison送走了医生,回到客房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幅情景,冷淡清欢的慕云霄坐在床畔边,眉目阴晴不定地看着秦玖,烦躁地扯着领带,显然是心底有很多不解的谜团。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慕云霄会不会突然想起那些事情,如果想起来了,那么,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该怎么样收场丫? “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alison礼貌性地点头,想要告别。 虽然知道这两个人的纠葛,也知道慕家的想法,但是,看过秦玖和慕云霄的那些年,总是有些心疼秦玖的。 这两人,太不容易了。所以,怀了那么一点的恻隐之心,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慕家。 要是慕家知道慕云霄遇见了秦玖,那么,大概秦玖的麻烦就大了媲。 就在他刚要走的时候,慕云霄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吗?” 话语里充满疑惑,aolison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心底酸涩不已,不敢回头,只能假装镇定。 “少爷,您多想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说完后,还没有等慕云霄回话,他的脚步便如风地离去,多呆一秒,他都怕自己撑不住地都说了出来。 慕云霄蹙眉看着睡得不甚安稳的女子,她秀丽的眉头紧紧地蹙着,连睡觉了,都不肯放松来。 是什么让她这么牵挂,睡觉了,都不肯放下?慕云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放在她的眉上,轻轻地舒展开她的眉头。 看着她逐渐舒展开来的眉,慕云霄的嘴角,竟然轻轻地扯出了轻扬的弧度,男人美好的凤眼,微微上挑,看着秦玖的时候,是理所当然的温柔。 秦玖仿佛陷入了一个冗长而且哀伤的梦境,梦里是谁在声声地叫着她:“宝宝,宝宝....。” 一声比一声哀切,到最后都被那滂沱的雨声给淹没掉,她在某一个拐角处转身,看见那尊贵无比的男人就跪在地上,无比卑微,脸匍匐在地上,雨下得好大,她的视线逐渐地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只觉得胸口钻心地疼,然后场景转换,她跪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那里温度好低好低。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一个冰柜,她的少年郎顾北城脸色苍白地躺在里面,身上的衣服满是鲜血,手腕处的血管被割裂,冰冷还来不及把血液凝固,那血管横出来,冒着血泡。 不管她怎么叫他,他都不再理会她,纪如卿在她的身边和她说:“阿玖,北城他死了,他死了。” 她不肯相信,死死地抱着顾北城,是谁,用力地拉扯着她的胳臂,把她拉了开来,逐渐地远了,她还是可以看见顾北城苍白的脸,安静却惊悚。 秦玖是在凌晨的时候醒来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衣服也被换成了丝质的睡裙。 她坐在床上,足足愣了十几秒,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遇见了慕云霄,然后,她就到了这里。 房间是暖黄色的装潢,木质的地板,泛着晨曦微微的光亮,薄纱的窗帘拉得严密,微微地透进来晨光。 这个房间的装潢,应当是出自于女人的手,温柔细腻的风格,无不透出女人特有的细心和美感。 秦玖略微思考,便知道这定然是出自于任淇的手,她曾经很是自豪地和秦玖说过,以后和她云霄哥哥的家,都要这样的暖黄色调和木质地板,人走在地板上,就仿佛走在月光的光晕中,美丽极了。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难得任淇对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想要和他过的生活,激情还是一点都没有退却。 果然是,任淇爱得,比她秦玖沉重得不知道多少倍。她低头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纪如卿,他们定然是找她找得急了。 床几上有话机,秦玖拨打了纪如卿的手机的时候,那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急切叫出来的,是她秦玖的名字。 秦玖一下子就死死地掩着嘴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果然,这世界上,还有一个纪如卿,这般对她。 “阿卿,我没事,你别急。”秦玖安慰着那边情绪波动很大的纪如卿,想象一下就可以知道,这一夜,他们定然是找了她很久,顿时愧疚不已。 纪如卿这才稍微地放下心来,却又不敢松懈,急忙问她:“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秦玖足足楞了几秒,也想不出自己该怎么说?难道说她在慕云霄这里?不能。 “阿卿,我只是有些闷,想出来走走,等一下就回去,你不用来接我了。”秦玖可以隐瞒,慕云霄现在已经忘了她是谁了,再多说,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好放心。”纪如卿不死心,想要确定秦玖在哪里。 秦玖掩着话筒,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的,她突然很想哭,她很想告诉纪如卿,慕云霄把她忘了,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她很难过。 只是,她却什么也说出来。 “我不在海城,阿卿,先这样了,你放心,我这么大的人了,不会怎么样的,我一下就回去。”秦玖在纪如卿没有开口的时候率先把电话给挂掉了。 然后掩着嘴眼泪不断地掉,她找不到自己应该哭的理由,是因为遇见了慕云霄,是因为他把她给忘了,还是因为,任淇已经成功地站在了慕云霄的身边? 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她知道,她很难过。 “你说谎了。”男人哂笑清冷的声音在凌晨时分格外的清晰,秦玖怔然了一下,连忙抹干眼泪。 她背对着慕云霄,看不见他脸上的轻视冷笑,但是,却是听出来了。 “对我来说,谎言总是比背叛来得好一些的。”秦玖听出了慕云霄话语里轻视的哂笑,口气也就冰冷了起来。 这个男人,还是那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身边所有的人,对他来说,别人的自尊,都是一文不值的。 慕云霄似乎没有想到秦玖的语气会这么过激,停顿了一下,看见秦玖伸手不断地抹着脸,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在掉眼泪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很是堵心,心脏都会微微地停止跳动,口气柔和了很多:“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必这样激动。” 慕云霄风轻云淡的话语,让秦玖恼怒不已,为什么他每一次都能轻易地把人惹毛了,自己却仿佛置身事外一样,一点也不感到愧疚? “我还真不知道慕大少爷也会开玩笑,我长见识了。”秦玖冷笑不已,他慕云霄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开玩笑。 果然,时间真的不留人。 身后的一片的沉寂,秦玖听不见一点的声响,狐疑地转过脸去,就对上了慕云霄深深探究的眼神,那深邃的一片湛蓝眼眸,可以把秦玖一点点地溺死在其中。 秦玖陷在他柔和的眼神里,不可自拔,听见慕云霄隐隐的迷茫的声音破空而来:“你真的不认识我?我感觉你好熟悉,可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慕云霄的样子迷茫极了,恍然间,有些哀伤,他盯着秦玖看的时候,完全不掩盖眼底的觊觎之色,仿佛秦玖真的还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秦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是啊,慕云霄已经把她给忘了,怎么可能还把她放在心尖上?她自嘲地摇头,突然就感觉到很是无力,脸色苍白苍白的,轻声呢喃:“不认识。” 慕云霄的眼眸如狼一般的锐利,瞬间便捕捉到了秦玖低头那一瞬间的失落,为什么这个女子会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感到隐约的难过? “你失落了。”慕云霄淡淡地得出结论,看见秦玖倏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他慢悠悠地再度开口:“你是因为可怜我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真的认识我,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肯告诉我。”慕云霄自嘲地勾唇,眉宇间都是冷漠的讥笑,他在笑自己,如同一个傻瓜般,靠着别人的话,来填充自己的记忆。 而自己,一点选择权都没有,不知道对错,不知道真假,他的人生,就如同一个假象,他从来就没参与过。 秦玖的心酸涩无比,她听出了慕云霄冷淡的自嘲中隐藏的无奈和挣扎,他想要找回那些记忆的急切,却无能为力地感到惶恐。 秦玖只觉得心疼不已,心底的那一块就被触动了,柔软了下来,想起这些年慕云霄对她的百般宠爱,突然就有些热泪盈眶。 她怎么能站在他的世界外看着他这般挣扎?总想告诉他,他们之间的纠葛,却在现实中,说不出口。 慕云霄会不会觉得,这又是她秦玖给他编织的一个假象?秦玖自嘲地想想,再也开不了口。 “也许忘掉一些东西是好的,至少不会为一些东西难过,你身边的那些人,是想你过得更好,你不应该觉得自己是傻瓜。”秦玖的嗓音柔软而无奈,微微地轻笑,那眼角略飞的邪魅笑意,突然就让慕云霄愣住。 梦里那女子迷糊的笑脸就是这般,眼角略飞,那邪魅张扬的笑意就顺着那眼角蔓延整个脸庞,然后是她那笑靥如花。 慕云霄急切地靠近秦玖,在秦玖突然惶恐的眼神中,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颌,眼神咄咄逼人地逼视着她,薄唇里一字一句清晰地跳出话语:“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不认识我?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对我来说,背叛和欺骗,都是致命的。”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冷然气场,狼一般地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猎物,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扑到对手。 秦玖就在他这样狠历的逼视中感到呼吸都在慢慢地变得难受,心跳缓慢地跳动,陷入了慕云霄那蛊惑深邃的眼眸之中,抽身不得。 “我看见你犹豫了,你的眼底都是挣扎,告诉我,我从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什么关系?”他的手指修长细致,冰凉凉的轻轻地抚在她的下颌上,男人的声音蛊惑而且***,秦玖不可抑制地不断地缩着身子,想要逃离慕云霄的禁锢。 “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她定了定眼神,想要用坚定地告诉慕云霄他们不认识,声音却微微地破了音。 原来假装不认得他,却是这般难的。 感觉下颌的手指一下子就收紧了起来,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只好和他对视。 “满口谎言的女人,我想,我们从前,是不是很要好过?”他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那样中肯的评断,让秦玖惊恐地看着他,恍惚地以为,他没有失忆。 “你真的失忆了?”疑问便就这样脱口而出了,秦玖真的怀疑,这是慕云霄演了一出好戏。 慕云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怜悯中带着迷茫,让他的自尊,受到了挫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云霄蹙眉,眼眸也就凌厉了几分,这个女人那么急切地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失忆了,说不认识他,真的有些说不过去的吧。 秦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慕云宵,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听见慕云宵的问话,怎么也回答不上来,是啊,她既然说不认识他,那么,此刻,她到底在问什么?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秦玖掩盖住自己的不安,口气也就出现了松动,慕云宵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蛛丝马迹? 他的眸子的暗色更加深了,有些恨恨地开口:“你这好奇也未免有些过了吧,你不好奇我怎么失忆的?”慕云宵步步紧逼,秦玖的眼神躲不可躲。 只好循着他的话问他:“怎么失忆的?”秦玖似乎想要知道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那答案,会让她愧疚到万劫不复。 慕云霄的眸色一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秦玖的视乎,眼神也就紧紧地跟随她的思绪走动。 慕云霄冷然开口:“去年夏天的雨夜,在怀安镇出了车祸,女人,你是认识我的对不对?”慕云霄的手指在她的下颌上不断地磨蹭,她皮肤的触感让他的心跟着不断地颤抖。 秦玖的心沉了下去,得来的答案让她无比地不安,是什么在心脏里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膛而出,某些真相,残忍却真实。 去年夏天,那是一个梦靥,怀安镇吗?慕云霄除了那天晚上在怀安镇,他怎么可能还会跑去那里?原来有很多事情很多人,在她不知道的某个瞬间,因为她的任性,而被伤得体无完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骗我。”秦玖有些癫狂地身体颤抖,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定然是不愿意知道的。 是她害慕云霄变成这样的一个认知,瞬间便击破了她那细微的灵魂,她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发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站在荒野里,孤寂而且惶恐。 “什么不可能?你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慕云霄的眼神阴冷,似乎是从她的眼底窥探到了什么东西,死死地捏着她的下颌,逼迫着她和他对视。 谁知道秦玖的眼神刚刚撞进慕云霄的眼睛,便惊恐地挥动这手臂,手死死地抓着慕云霄的手臂,把他的手推开。 “不要逼我,我不相信。”她惶恐不安,她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臂,慕云霄吃痛地放开了秦玖,秦玖颤抖着身体不断地往床里面退,脸色惊恐无比,仿佛慕云霄是她的一个噩梦,让她无比的害怕,急于脱离。 爱情风起云涌,谁在哭泣中笑场?(六)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看着女子倏然变了脸,她的神情崩溃而且惶恐,完全不是刚才那个棱角强盛的女人,突然就意识到,原来,他看见她时的那种心痛,不是一个偶然,是真真切切地存在,就如同此刻,看见她抱着身体脸色苍白地颤抖,他的心,竟然有细细的疼,迅速地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碰触秦玖,秦玖却像是躲瘟神一般,不断地缩着身子后退。 慕云霄的眼眸黯然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凝着湛蓝的眸子看着秦玖,声音轻柔了许多:“你怕我?”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地感到哑然,如果说不认识,那他为什么这么怕他,他只要一靠近她,她的反应就这么大。 秦玖看着慕云霄,脸色苍白如纸,不断地摇头,却还是抱着自己的身子颤抖,那脆弱得如同一张纸的精神,便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她缩着脖子,伸出双手不断地在半空中摇摆,口里癫狂地喃喃自语:“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你不要过来,真的不是我害你的,你要相信我。”她如同一个孩子般仰起头看着慕云霄,痴笑着仿佛在等待他的相信丫。 慕云霄的脸色骇然大变,这个女人,原来是一个疯子,但是,正常的时候,却又看不出一点的痴狂。 是什么刺激了她?让她的精神这么快地出现了崩溃?慕云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心脏却呼啸着疼痛不已媲。 心底有一个困兽在不断地挣扎,它在他的心底不断地怒吼着,要他靠近眼前的女人,得到她,得到她。 慕云霄的眼神柔和不已,伸出手抚着她的发,秦玖如同受惊的鹿缩了缩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慕云霄,看见他温柔怜惜的轮廓,又愣了一下。 “我们从前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只要告诉我,我就什么都相信你。”慕云宵嗓音醇厚而且蛊惑,魅惑着秦玖,想要从她的口里,得到更多从前的自己。 他不愿意活在别人的话中,不愿意靠着自己单薄的记忆活着,而且,那些夜夜在心底叫嚣的声音告诉他,有什么重要的,他曾经最为珍爱的东西,被他忘了,他一定要找回来。 秦玖仰着脸痴痴地慕云宵笑,笑容癫狂而且没心没肺,只是一直重复着那一句:“不是我害你的,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心,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能破碎。 慕云宵的眉高高扬起,眉宇间突然便多出了一份凌厉和戾气,仿佛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喉咙紧了紧:“你是说我的车祸都是你害的吗?” 慕云宵的话语如同一把凌厉的刀子,捅进了秦玖的脑袋,她的眼睛倏然睁得极大,惊恐无比地伸手抱着自己的头,不断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声尖叫声,划破天际。 慕云宵看着女子使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本来就及腰的长发,被她弄得凌乱无比,她的手上,已经是揪落了一大把的头发。 慕云宵的脚步一踉跄,心口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捏着,疼痛不已,这个女子如此癫狂,那嘶哑的喊声如针一般刺在他的心腔里,怎么也拨不掉。 “不是你害的,别这样。”他坐在床上,抓住秦玖的手,好言安慰,想要他冷静下来。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感到这么心痛?慕云宵恍惚地觉得,他的人生,似乎又要转入另一个轨道了。 秦玖看见慕云宵靠近的脸,再次惊叫了出来,声音不断地飙高,到最后声音已经破音,她拼命地挣扎,想要离慕云宵远一点,挣扎出来的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后退。 慕云宵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怔忪了好久,这个女人,真的疯了,看见她这样狠心地伤害自己,他竟然猛然伸手,把她死死地抱在了怀里,手就扣在她的后脑勺上,死死地把她抱紧。 秦玖不断地尖叫,死命地挣扎,弄伤了自己,也弄伤了慕云宵,她的哭声凌厉而且伤痛,慕云宵忽然便心惊胆战。 胸口的人儿泪流满面,那泪水就浸湿了他的胸膛,温热的触感,传入他的心脏,他忽然就觉得,这样充实的感觉,一年了,他从来就没有过。 这一刻,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人一定是认识他的,却不愿意承认,不然,她此刻的疯狂,为的是什么? “啊。”秦玖嗓音嘶哑地挣扎着,不断地捶着慕云宵的胸膛,激动疯狂。 慕云宵的手臂愈发地收紧,把她圈在手弯中,脸就抵在她的发心上,几乎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反应,他的声音出奇的柔和,带着几分宠溺几分心疼:“乖,别闹了行吗?” 这话一出,慕云宵几乎就愣住了,为什么他可以对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这样暧昧的话,而他的心,竟然不觉得一点的别扭,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顿时让他感到越来越大的惊奇,今晚太过于奇怪,就好像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一出戏,让他在已经注定好的套路里,说出特定的话。 更让他吃惊是,怀里的女人竟忽奇迹般地逐渐地停止了挣扎,脸上挂满了泪痕,似乎是哭得泪了,昏睡在他的怀里,仍然在轻轻地抽泣。 他看得心疼不已,伸出手指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看着这张苍白的脸,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见过,或许,是在梦里见过。 慕云宵微微愣神,秦玖就伸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脸再度埋进了他的身上,慕云宵不敢动,生怕会惊醒这个女子,或许,她正在做一个美好的梦,他舍不得惊醒。 昨晚请来医生为秦玖处理伤口,秦玖折腾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等她不折腾了,慕云宵却发现,自己失眠了。 所以此刻,秦玖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松手,他就抱着她,困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闭上眼睛是那一刻,他恍然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这一年任淇抱着他的时候,他总是那么厌倦地推开她,而这个显然有些疯狂的女人,而且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女人,紧紧地抱着他的时候,他却感到安心无比。 仿佛,这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而他,也那么感到满足。 在另一边,纪如卿看着已经没有了声音的手机,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顾北微和苏少城徐长卿他们,疲倦地开口:“阿玖没事,不要找她了,都回去吧。” 说完,自己双线拦着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是明白秦玖的,她话里的隐忍她听得真切,秦玖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她的悲伤,她纪如卿怎么能去揭开她的逞强呢? 顾北微愣了愣,靠在苏少城的身上,掉了眼泪,纪如卿这般说了,定然是已经住到秦玖无恙了,只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那么难过。 而徐长卿对着苏少城摆手,驱车跟着纪如卿坐的车租车,一路跟到了花店。 清晨薄淡的雾气中,纪如卿就站在花店前,仰头看着天空,尖穴的下颌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眼底空明而且无光。 徐长卿坐在车里,看着纪如卿,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她一路而来,今天她说的那些话让他太过于震惊了。 而纪如卿对徐长卿的怨恨,更是让他措手不及,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恨他入骨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在多年前,曾经说过,她爱他,但是,为什么七年前,纪如卿会失踪?他失踪不明白。 纪如卿开门进去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徐长卿略微疲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色,一瞬间便击中她的心脏。 “如卿,我想了快一宿,都明白你对我恨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你可以明白地告诉我吗?”徐长卿似乎很是烦躁,语气也就变得急切而且无奈。 纪如卿搭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滞,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只觉得心底有一把火在燃烧,让她恨意决然。 “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纪如卿没有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推开门,就要进去。 身后男人的皮鞋声一点点地近了,纪如卿还是没能幸免地身体绷紧,耳朵都微微地动了一下,只是为了更加听清楚这个男人的靠近。 她在心底无比地愤恨这自己,对徐长卿,她是爱得深刻,恨得决然。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说,我会相当不安。”徐长卿的声线有些沙哑,就站在纪如卿的身后,看着她消瘦的身影,顿然感叹时光太残忍。 当年的纪如卿,多么的生活而且丰满?总是仰着脸,恍然有视天下为己任的精神头,现在,已经再也遍寻不得。 纪如卿似乎是低低地笑了一下,冷冽地开口:“徐先生真的太会演戏了,我都险些就相信了你是无辜的,你走吧,这些年,我看过的戏太多了,你骗不了我。”她快步进去,门在她的身后徐徐关闭,她以为,一扇门,就能隔开他们的关系。 但是,徐长卿却不想那么容易地放弃,他伸手撑着门,就进去了,纪如卿已经走到了楼梯,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没有徐长卿意料之中的尖叫。 纪如卿回过脸,冷冷地看着徐长卿,手就被他握着,她也不挣扎,那空灵的眸子里,盛满了冷冽的嘲讽。 “徐先生这是要纠缠到底吗?”她的声音微微的尖锐,冷漠的眸光刺得徐长卿微微地后退。 徐长卿定定地看着她的眸子,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些关于那些年的浮光掠影,找到的,却是这些年,她的颠簸流离。 和她对他的那些恨意缠绵,顿时脚步踉跄。 “如卿,这不是纠缠,当年你不辞而别,我找过你,可是,你没有给我留一点的只言片语,为什么这么多年后,你反倒是恨起我来了?”因为纪如卿的那些深沉的恨意,徐长卿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起话来,也就有了一些的偏激。 徐长卿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句话,换来的是纪如卿狠狠甩在他脸上的一巴掌,那火辣辣地疼,无比清醒地提醒着他,这个温婉美丽的女人,此刻已经满脸的愤怒。 对谁都是温柔细语的纪如卿,此刻眉目间都染上了怒火,用力地从徐长卿的手里抽回了手,退后几步,拉开了与徐长卿的距离。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你,这是我这小半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永远也不要和我提当年的事情,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纪如卿拔高了声音,那声线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限。 徐长卿摸着那疼得火辣辣的脸颊,也是感到不可理喻的,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怒气从哪里而来?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非得这么剑峰相对吗?”徐长卿的口气已经冷了几分,在他看来,纪如卿这样不明不白的怒火,实在让他感到不可理喻。 纪如卿听见他那冷淡的话,整颗心都在颤抖,被什么刺得遍体鳞身,原来这么多年的颠簸流离,换来的,只有他的冷漠。 她突然就有了一些的崩溃,对着徐长卿吼:“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素白的手指指着门口,脸色苍白,身体颤抖不已。 徐长卿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就算是慕云宁,也是不敢这般对他的,因为她知道他的狠辣。 只是,这一刻,他却突然对这个女人束手无策,她那凭空而来的恨意,她那慢慢悲切的眼眸,都在凌迟这他的心,让他举步为难。 徐长卿的满脸愤怒和无奈着走的,门口徐徐地关闭上来,阻断了她的视线,她突然心疼无比,跑到门口,趴在门上,失声痛哭。 纪如卿捂着心口,死死地纠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痛苦,七年了,有谁能明白,这七年,她是一样是没有的心情? 而最不应该指责她的徐长卿,竟然那么道貌岸然地指责她无理取闹,怎能叫她不心疼? 那些愤恨,那些怨怼,她怎么能亲口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定然比拿刀子捅她的心,还要教她难过。 哭声散落在晨钟声声中,有一些痛苦,只能独自吞咽。 徐长卿回到和徐宅的时候,等待他的,永远是一场场无休止的战争,清晨薄亮,客厅里水晶灯明晃晃的,他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面容倦怠的女子。 脸上还有残妆,本来明艳动人的轮廓,又因为她那浮夸的妆容掩盖了下来,混血儿特有的俊美五官,和慕云宵有几分相像,当然,是兄妹,当然像了。 “你又一夜狂欢了?”徐长卿稍微地蹙眉,把她乱丢在地板上的高跟鞋归位好,闻见她满身的酒气,眉头也就更加紧了几分。 慕云宁懒懒地上挑了一下眼皮,点燃一根烟,就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要是秦玖此刻看见她,定然会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任默生经常去的那座小白楼里面的女人。 “徐大少爷不是也狂欢了一整晚么?哟,脸上还有手指印,说说,究竟是被哪个女人给甩的?”慕云宁眉目带笑,乖张的性格,颇有几分秦玖的味道。 徐长卿走过开坐在她的对面,神色疲倦而且难看,慕云宁嘴角含笑地爬过来跪在徐长卿的面前,手扶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邪气地对着徐长卿的脸门吐了出去。 那烟雾就在他的脸上缠绕不去,徐长卿的脸色阴了阴,却最终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别抽了,妈下来看见了又该说你了。”徐长卿放低声音,抽掉她手指上的烟,轻声地哄着她,他知道,慕云宁是有些微醉了。 慕云宁一听见徐长卿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阴晴不定地坐回了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晃荡地阴冷开口:“我真不明白,她当初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不择手段地让我嫁过来?”慕云宁的口气嘲讽而且冷淡。 徐长卿的脸跨了下来,无奈至极地开口:“云宁,什么时候你才能懂事一点?她的我妈,也是你妈。”徐长卿爱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终究是不舍的。 谁知道慕云宁一听见徐长卿的话,顿时嘲讽地笑了起来,黑色的指甲轻轻地在自己的膝盖上敲着,讥笑地启唇:“你还真别说,我那时候是真傻,当她是我妈,可是,这些年下来,我可是再也没有了那个傻劲了。” 慕云宁很是感慨的模样,挑着看着徐长卿,狭长的眼眸闪着不定的光,突然很是好笑地看着徐长卿因为她的话而冷沉下来的脸淡淡地开口:“还有你,要是你知道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叫她一声妈。” 徐长卿的脸色愈加地难看了几分,突然觉得,这个和他夜夜同床共枕的女人,也藏着很多的秘密,冷着声问她:“你什么意思?”不自觉地感到惶恐。 慕云宁倚在沙发上懒懒地看了一眼徐长卿,艳红的唇冷然地微笑:“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长卿,这些年过下来,我们都已经不堪重负,找时间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有些事情,你总会知道的。” 慕云宁低眉轻笑,妖孽般的妆容,加上她嘴角那微微上扬的邪魅的笑容,让徐长卿的心沉了几分。 “这么多年的夫妻,你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徐长卿多少是痛心的,爱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女人,竟然可以这样毫不留恋地离开他,总是很苍凉的。 慕云宁嘴角的笑容不减,手指还是轻轻地敲着,淡漠开口:“你应该认识秦玖,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是当年我哥在和她分开后,在赫尔辛基的很多个夜晚,我经过他的房门的时候,都看见他坐在窗前睡不着,我问他为什么舍得把秦玖放在还成,你知道我哥怎么说的吗?” 徐长卿有些哑然地看着慕云宁,原来秦玖是这么多人心中隐秘的心事,慕云宵对秦玖的爱,已经融入了骨血, “怎么说的?”慕云宁说这般话,定然有她的用意在,徐长卿也就跟着问了出来。 慕云宁的眉目深沉了几分,才慢悠悠地开口:“他说,他想给秦玖一个机会,让她能看尽海阔天空,她会明白,最爱她的,还是他慕云宵。” 徐长卿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慕云宁,仿佛有些明白了,听见慕云宁的声音微微的颤抖:“长卿,你看我们的婚姻总是充满战火和不愉快,不如就给各自一个海阔天空的机会,如果能回头就回头,不能回头,就这样吧。我不是我哥,可以那么隐忍地等待,我会重新开始,还是相信爱情。” 她的话说完后,客厅里一片沉寂,徐长卿低着头,手覆在脸上,那样子痛苦万分,他必须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和慕云宁离婚。 舍不得。 谁先从爱情离场,越疯狂越迷惘。(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他总是想着她如果能回心转意,那些生活的折磨算什么?总是能携手共进的。 慕云宁摸出烟,又点燃抽了起来,烟雾在她的面前缠绕成了迷茫的网,她略微地摇头,告诉徐长卿已经不能挽回。 “我不希望让生活消磨掉我最后的一点激情,长卿,给我们彼此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吧。”慕云宁是狠了心要离婚的,她的离婚协议出已经在一年前签了,而徐长卿却久久舍不得。 徐长卿抿着唇,脸色微微苍白,那倦怠的神色之中,眼角眉梢都开始蔓延着哀凉,深深地看着慕云宁,似乎想要把她的一颦一笑再重温一次。 “云宁,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考虑的。”徐长卿终于是垂下头,手覆在脸上,声音就从那掌心中飘出来,带着浓浓的哀愁。 慕云宁缄默了,有时候看见徐长卿被她逼得难过的时候,她也是心疼的,如果可以,谁不想婚姻美满,况且这个男人她爱了十年媲。 就在两个人都陷在彼此的回忆里的时候,从偏厅轻飘飘地飘来了一句话:“不用考虑,这婚不能离。” 慕云宁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不已,嘴角轻轻地上扬,不用看就知道是徐母了,苏萍从苏家那样封建的世家出来,身为苏少城的小姑,也带了浓厚的古时的三从四德思想,所以,对慕云宁也就抱怨很多。 只是,在她的观念里,不管是多么的不美满,都不能离婚,离婚不但损坏了门风,而且女人嫁夫随夫,不能离婚。 年过五十的女人因为得当的护理,还是风韵犹存,总是仰着端庄高贵的头颅,自诩高人一等。 她的肩膀上披着一条锦绣披肩,从偏厅里徐徐地走了出来,淡漠地看了一眼慕云宁,看见她手指间的烟,眉宇间顿时厌恶不已。 “妈。”徐长卿对母亲是很心疼的,虽然这些年她对他的婚姻的干预已经超出了他的负荷。 “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多睡一点?”徐长卿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母亲,嘴角扯开了一抹笑意。 苏萍有些哀怨地瞪了徐长卿一眼,看见他脸上的疲倦,又是很心疼,伸手拍着徐长卿的手,母子俩就笑了。 慕云宁眯着丹凤眼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要哑然失笑,在徐家,她就如同一个外人般,看着他们亲亲爱爱的,唯独她,就是这场亲亲爱爱之外的看客。 “你这么不让我省心,我怎么睡得着,彻夜不归,你看看,这像什么事?你娶的好妻子,一点也没有为人妻的自觉。”徐母的后半句话是说给慕云宁听的,口气也就变得有些尖锐了。 徐长卿的脸色一变,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慕云宁,女子只是幽幽地吐出一口烟雾,慵懒地眯着眼睛,冷冽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妈,别操劳这么多了,这是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徐长卿知道母亲的性格,只好好言相劝,要是自己的母亲挑起了慕云宁的怒火,那这场战争就不可收拾了。 徐母有些不满地瞪着自己的儿子,口气不善地开口:“我自己的儿子都不能管了是不是?卿儿,你看看这些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徐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不是她的不安分,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吗?”徐母刻薄的话语,听在人的心中,中是能轻易地激怒人,徐长卿看见慕云宁微微跳动的眼角,知道她正在努力地隐忍,心疼不已。 “妈,你快去再睡会,我会处理好的,你还不相信你的儿子吗?”徐长卿好言相劝,总是夹在慕云宁和自己的母亲之间,也是很疲惫的,但是,谁叫一个是至亲,一个是至爱。 “你处理的办法就是离婚?休想,徐家是不能出现这样的丑闻的。”徐母偏了一下头,不高兴地挑眉。 徐长卿被徐母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样接话,慕云宁的离婚她势在必行,如果他签字,自己的母亲不高兴,不签字,和命运宁的感情,就真正地会被这生活消磨掉。 慕云宁只感觉这样的气氛让她压抑无比,这样冷嘲热讽的生活,她过了整整六年。 六年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过去的坎,慕云宁的煎熬,徐长卿知道,也心疼,也努力地周~旋,但是,最终却总是不如愿。 “什么也别说了,徐家的门风重不重要和我没有关系,这婚是离定了,我搭上六年的青春还不够吗?”慕云宁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夹在手指间的烟已经快烧到她的手指了,她还不自知,只觉得胸口疼痛不已。 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也学着好好地做徐家的媳妇,安稳度日,孝敬婆家,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是的,是徐母日久月长的不断的抱怨和对她尖锐刻薄的训话。 总算是消磨了她对过这样的日子的心情,这样骄傲不羁的慕云宁,总是很记念当年和徐长卿的感情的,所以,她想要在这份爱情完全消磨掉之前,退出他的生活。 徐母看见慕云宁还嘴,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见着声音说:“我和我自己儿子的谈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了?没一点妇道人家应该遵守的礼仪。”刻薄苛刻的话语自这个养尊处优的贵妇的口里说出来,是一种赤~裸裸的歧视。 触到了慕云宁的心脏,心脏里就像是插了一根针,难受得她要抓狂,这些年的矛盾和尖锋相对,早就消磨掉了慕云宁和苏萍的婆媳情意,只剩下满腔的愤怨。 “妈,云宁也是您的儿媳妇,她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妈,不要这样。”徐长卿想要维护慕云宁,却也是无能为力的,自古婆媳关系最是难以调和,徐长卿只能两边调和,却是不能化解各自的心结。 徐母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下,鄙夷地看了一眼慕云宁,冷然你地开口:“我没忘记她是徐家的媳妇,只是,她是忘记了,你看看,一个女人,穿着暴露,脸上的妆像个鬼,满身酒气,彻夜不归,这像个人吗?”徐母很是激动,只差不能暴走了。 徐长卿不断地抚着她的后背顺气,慕云宁却倏然站了起来,把烟丢进烟缸里,眉目冷艳地高高俯视坐在沙发上的徐母和徐长卿,口里苦涩不已,在这场战争中,自己的丈夫从来就没能这样温柔地坐在她的身边问她是否难过? 在这场婚姻里,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输家,心底疼痛得难受,她微微迈开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徐长卿,语气已经平静得不起波澜。 “既然你不愿意离婚,那么我会走司法程序的。”慕云宁看见徐长卿还要说什么,摆摆手制止他:“什么都不要说了,这场婚姻,让我疲惫不堪。” 她的手弯处提着风衣,身影萧索地转身离开,这个徐家,她是再也不想再来了,徐长卿想要做个孝子,她这么爱这个男人,怎么舍得不成全他。 “走司法程序,你休息,这婚,离不了,你就死了这条出去外面勾搭别的男人的心吧。”徐母听见慕云宁冷漠的话,气得脸红,对着慕云宁的背影用力地喊。 慕云宁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回过头来的时候,那眼底猩红,却又高高地仰起头颅高傲地冷笑:“这就是从端庄贤淑的徐夫人口里说出来的话?我可真的开眼了,小巷里的大妈,都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的。”她尖锐覅讽刺回去,徐母顿时被气得抽气,手指颤抖着指着慕云宁,一句话也说出来。 “云宁,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你妈啊。”徐长卿失望地看着慕云宁,对她这样尖锐的方式,颇是感到不满。 慕云宁却比徐长卿更加失望,冷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冰冷无比:“徐长卿,你就高尚了是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看你给我过的是一样什么生活?。”她字字凌厉,让徐长卿措手不及,那话就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慕云宁高高地仰起头,似乎在竭力地把眼泪咽回去,声音已经哽咽:“徐长卿,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想要的什么。” 然后仰着头,高傲地离开,这是她的战场,她要赢得漂亮,就算要流泪,也不能在他的面前流。 是啊,这六年的婚姻,他徐长卿从来就不知道她慕云宁需要的是什么,她也是女人,总有这样的小心情,想要自己的丈夫把自己捧在心尖上,想要难过的时候他可以陪在身边给她一个肩膀。 但是,徐长卿一直认为她是刀枪不入的,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和依靠,这是慕云宁最为痛心的事情。 走的时候,她用力地迎着风,撑着眼帘不肯落泪,这是她的骄傲,所有人,都不可剥夺。 当慕云宵满脸睡意地拉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的慕云宁,她叫了一声哥,扑倒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哥,这一次我真的离婚了。”她死死地抱着慕云宵哭泣,口齿不清地呢喃,声声哀切。 慕云宵只用了一秒的时间便消化了慕云宁此刻的悲伤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上,除了徐长卿,还能有谁可以把这个骄傲张扬的女子伤得遍体鳞身。 “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离?”慕云宵看见她这样悲切,很是无可奈何,不是不知道慕云宁的倔强,但是,却也舍不得她为了这样的倔强而伤心。 慕云宁紧紧地揪着他胸口的衣服,撕心裂肺的难过,声音嘶哑:“不,我一定要离。”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和倔强。 慕云宵轻声叹息,这爱情的事情如果可以用道理来评断,那么,这世间哪里还有那么多错爱和生离死别,总是要有一些遗憾,才能不断地成长。 “那就回赫尔辛基去吧,哥帮你处理好离婚手续。”慕云宵不断地安慰着她,慕云宁的情绪才才稍微地稳定了下来,却还是伏在他的肩膀上不肯起来。 “哥,虽然这婚是我要离的,可是,我很难过怎么办?”慕云宁在慕云宵这里,似乎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那样肆无忌惮地在他的怀里哭诉,只感觉到无比的痛心。 慕云宵只能沉默地抱着她,除了借给她一个肩膀,他还能说什么呢?爱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都不能去体会得到另一个人最深切的悲伤。 慕云宁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抽泣地离开慕云宵的怀抱,看见他的胸口湿了一块,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慕云宵爱怜地伸手为她抹掉眼泪。 “好受一点了没有?”慕云宵柔声开口,却看见慕云宁脸上还挂着泪水,却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后,慕云宵狐疑地回头,就看见那金色的回廊上,秦玖睡眼朦胧地站在上面,纤细的身影如同浮萍,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慕云宵看着女子不明的眸光,微微的心动,她的背影融化在那一片金色之中,美丽得让人不忍心破坏这样的意境,恍惚间,听见心底被轰然炸开。 “秦玖?”慕云宁震惊地看着出现在回廊上的女子,虽然她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她,但是,当年慕云宵在赫尔辛基的疯狂,她是知道的,当时慕云宵心心相念的名字,就是秦玖。 而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后,是她亲手处理掉了慕云宵身边所有的关于秦玖的痕迹,那些照片,还压在她的箱底,见不得光。 慕云宵倏然听听见秦玖这个名字,心口一窒,只觉得有什么汹涌而过,转过脸来看着慕云宁:“你认识她?”alison那反应也告诉他,alison是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现在慕云宁清楚地叫出了秦玖的名字,这更加让慕云宵感到狐疑。 慕云宁的脸色变了变,马上摇头,极力否认。 “不认识。”声音却掩不住的震惊,秦玖怎么在这里?看这两个人都刚刚睡醒的模样,难道?她惊恐地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只觉得这让她很是难以接受。 “不认识?那你怎么可能轻易地叫出她的名字?云宁,别骗我了,你知道的是不是?”慕云宵步步紧逼,想要从慕云宁的口里知道真相。 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在竭力地掩盖这个女人的痕迹,怎么能不让他怀疑。 慕云宁被他逼视着,正不知道该怎么样收场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任默生,任默生曾经和她说过,他爱上了一个叫秦玖的女人。 她连忙开口:“不是的哥,你不知道,秦玖是默哥的女朋友,默哥曾经给我看过她的照片。”慕云宁看见慕云宵徒然变色的脸,刚松了一口气,另一口气便又上来了。 慕云宵的脸色难看极了,抬头看着顶上的女子,眼神复杂,这个女人竟然是任默生的女人,还真是狭路相逢,命运爱捉弄人。 “云宁,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用谎言来敷衍我。”慕云宁的解释虽然惊起了他心底的波澜,但是这个一贯相信自己的感觉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地被蒙混过去? 慕云宁一下子就被慕云宵哽住了,怎么也开不了口,顺着慕云宵的眼神望向回廊上的女子,她恍惚地意识到,即将要开始一场狂风暴雨了。 秦玖此刻也是迷茫不已,那些盘踞在心胸中的疑问一点点瓦解,原来这个任默生经常去见的女人,是慕云宁,那么,他们是兄妹关系了? 这个认知对她多少有些冲击,就好比如心里的那根刺突然就被拔掉了,但是,那刺留下来的惯性的空洞,还是让她感到难过。 她做过的错事太多,原来是误会了任默生。楼下慕云宵的眼神探究而且热烈,秦玖突然就觉得无处可躲,他那深沉执着,那么努力地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而她,只能袖手旁观,看着他活在一个假象之中,挣扎,心隐隐疼。 “哥,你快点把她送走吧,任淇要是来看见,事情就不好了。”慕云宁不想横生枝节,慕云宵和任淇的婚期已经近了,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那就是惊涛骇浪了。 “我来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女子轻柔的嗓音悠悠传来,任淇美丽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口,笑容欢快,幸福不已。 慕云宵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一点也没有变化,这个女人的到来,并不能搅乱他的思绪,而慕云宁的脸却一下子就白了,谁能告诉她,任淇为什么会这么巧也来了? 任淇疑惑地看着这对兄妹,顺着慕云宵的眼神望向回廊,那女子清华的轮廓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之中,美丽安静得让人失神。 任淇的脸色骇然大变,苍白得没有意思的血色,手里的包一下子就脱落。 秦玖,真的是秦玖,她又回到了慕云宵的身边,势必会席卷她的一切。 谁先从爱情离场,越疯狂越迷惘。(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淇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用一年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建立的幸福,正在面临着秦玖的瓦解。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措手不及,秦玖就站在高处俯视着她,眉目还是那般清冷。 她看了一眼慕云宵,他们两个都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想必是昨天晚上,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吧。 这样的认知,让任淇一下子就从云端跌入了谷底,那样惶恐的难过,原来不管是慕云宵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秦玖,都是他心底最不能割裂的一部分,而她任淇,什么都不是。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任淇苦涩地开口,心惊地看见慕云宵望过来的萧冷探究的眸光,顿时心慌不已,她差点就忘了,慕云宵不认识秦玖了丫。 慕云宵走过去端坐在沙发上,斜睨着已经转身回房的秦玖,她刚才的眼波急剧地流转过,他看得清晰。 这三个女人的神情都在告诉他一个讯息,她们在共同掩盖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里,关乎于他慕云宵媲。 “任淇,你先别生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慕云宁叹气地看着自家哥哥不打算解释的模样,不得不为难地向任淇解释。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任淇早已经泪流满面,倏然抬起头,很是受伤地看着慕云宁,那眼神里,还有恶狠狠的恨意,慕云宁想要伸出去安慰她的手,活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慕云宁求救般地看着慕云宵,却很是无奈地发现,慕云宵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飞扬的眉目尽是戾气萦绕,慕云宁最是清楚,这个时候谁要是敢触碰慕云宵的霉头,就不好了。 “任淇,你不要多想,先回去,我哥一定会给你解释清楚的,好不好?”慕云宁总觉得任淇身上有一种狠戾的气息深埋,那些仇恨都漫过她的眼眸,逐渐地在心底沉寂。 任淇用力地甩开慕云宁伸过来扶着她的手,委屈万分地走到慕云宵的面前,就在他的面前站定,她的身影挡住了光线,慕云宵的脸就隐在阴影里,他的脸色,微微阴沉,却始终脸眼皮都没动一下。 任淇看见这样无动于衷的慕云宵,更加难过,多年的委屈仿佛都在这一刻突然迸发,感情的冲动冲毁了她的理智,忘了她是怎么样卑微才能留在慕云宵的身边的,她没有多他吼的资格。 “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有三个月就要结婚了,你竟然带着别的女人到我们的新房来。”任淇激动地指着二楼秦玖所在的房间,脸色涨得通红。 这是最让人难过的背叛,慕云宵却还是这般的气定神闲,更加让她的心惶恐不已。 慕云宵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耷拉着脸皮,那略微落在他睫毛上的光线,在他的眼底打下了一层的阴影。 很是惊艳的男人,有深邃冷峻的五官,淡漠疏离的性子,难怪任淇爱得这般疯狂。 “你这是在质问我?”慕云宵的嗓音本来就醇厚,这样阴测测地说话的时候,就带上了一种蛊惑的冷然。、 任淇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死死地咬着牙,那样快乐地来,却撞破了他这样的事情,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共度了一个夜晚。 “宵,我不是质问,我是想让你给我一个解释,一个解释而已。”任淇抖动着双手,死死地在两腿边握成了拳。 慕云宵带回来的女人,要是换成了别的女人,任淇都不会觉得这样的不安,可是,这个女人,是秦玖。 慕云宵神态自若地懒懒地挑眉,薄唇弯起美好的弧度,极其缓慢地开口:“解释就是,我不爱你。”男人低低的声音,却带上了迷离的蛊魅,他知道嘴角,竟然勾起了嘲笑的弧度。 任淇的腿一软,要不是慕云宁在旁边扶住了她,她此刻一定是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没有任何的事情比这一刻的心疼来得直接深刻,这个男人对她的悲伤和愤怒,一点也没有放在眼里,这么美好的一个男人,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慕云宁也很是头疼地扶着任淇,嗔怪地看着慕云宵。 “哥,你说什么浑话呢?都要结婚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要是妈知道了,又该伤心了。”慕云宁是知道的,这些年慕家给慕云宵安排了多门的婚事,慕云宵都未曾动过分毫。 以前,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一个秦玖,现在,是因为他不爱任淇,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把秦玖忘掉。 慕云宵疏离的神色尽显,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雪茄,悠然地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那面容在烟雾里飘渺了起来,他的口气平铺直叙,没有一点的起伏。 “为了让你们所有人都开心,我就得做一个活在你们谎言里的傻瓜,我给过你们机会说真话的,但是,很显然,你们都选择了欺骗。”慕云宵的话语带着清扬的哂笑声。 仿佛一切他都已经了然,所有的事情,即将会慢慢地浮出水面,而他们的欺骗,他原谅不了。 慕云宁的脸色哂哂的,不敢看慕云宵如刀锋的眼神,调转头去,而任淇的脸色煞白了一片,一点血色也没有,手还在不断地颤抖。 “慕云宵,你也自私,为了你自己好受,一点也不顾及别人,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可是,你呢?你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什么女人吗?她是要要你命的女人。”任淇太过于激动,声音颤抖不已,那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慕云宵拿着雪茄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眉目又深寒了几分,倏然站起来,伸出手死死地捏着任淇的下颌,眼眸戾气深重地看着任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谁想要我的命?你们果真是骗我的对不对?”慕云宵湛蓝的眸子都在泛着幽绿的光,如同那蛰伏在黑暗中的狼,凶狠而且敏感。 慕云宁站在旁边,暗叫了一声不好,任淇这个傻女人,真的说漏了嘴,这下子不好收场了。 任淇看着慕云宵这样森冷的眼神,唇就开始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下颌被他捏得疼痛,只能两眼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慕云宵不为所动,脸色阴霾得似乎能拧出水来,薄唇跳出一个字:“说。” 森冷的命令,不容抗拒的口吻,男人高大的身形节节逼近,任淇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上了,感觉不到心跳。 “宵,我开玩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任淇挣扎着想要脱离慕云宵的禁锢,慕云宵的手指倏然滑到她的脖颈处,不断地逼视着任淇,字字凌冽。 “你开玩笑的?你确定你在开玩笑?”慕云宵的唇角都是邪魅的弧度,狭长的眼眸盛满了狼的阴狠。 任淇的脸涨得通红,慕云宵捏在她脖颈处的手不断地收紧,紧到她无法呼吸,伸手想无措地挥打着他的手想要让她放开他,奈何慕云宵的力道太大,她根本就挣扎不出来。 “你...放开.放开我..。。”任淇气血上升,无法循环,挣扎只是徒劳,眼泪流个不停。 “说。”慕云宵倔强地盯着她的眉目,丝毫不在意任淇已经变得无力的挣扎,这个男人隐藏在血液里的疯狂,如秦玖一般,总是让人感到痴狂和心寒。 慕云宁看见这般情景,连忙过来拉慕云宵的手,惊慌不已,声音拔高了来:“哥,你这样会掐死她的,快放手,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慕云宁掰开慕云宵的手,任淇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不断地咳嗽。眼泪汹涌地流淌出来。 慕云宵的凶狠,总算是一点点地让任淇感到心寒不已,但是她却如同一个饮鸩止渴的囚徒,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宵,我们十多年的情谊,难道真的这么淡薄?”任淇泪流满面哀怨地看着慕云宵,男人挺拔地站在偌大的客厅里,不曾为她,蹙过一个眉头。 慕云宁扶着任淇起来,身为女人,很是同情任淇的,只是,这样哭哭啼啼的女人,不是她慕云宁的范。 慕云宵转身要上楼,却被任淇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手,男人修直的背影微微停顿。 “你说的这十几年,我一点也没有记住,又什么作用?”他嘲讽地冷笑,他慕云宵除了没有失去智商之外,还记得什么?什么都没有记住。 那一年,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的父母,忘了所有的一切。他的所有,都是后来被人加上去的。 “虽然你忘了,但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宵,我们回去赫尔辛基,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好不好?”任淇明白地知道,不能让慕云宵留在海城,因为秦玖在这里。 慕云宵抽回自己的手,淡漠地开口:“我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去哪里都一样,你先回去,我需要点私人时间。”慕云宵脚步迈开,穿过那回廊,进入了秦玖所在的房间。 任淇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房门口,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楼梯口,放声痛哭了起来。 那声音哀切无比,满满的心疼难耐,秦玖站在房间里都能听得真切,胸口跳动了一下,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痴女子罢了。 “我猜,你此刻一定是不忍心了。”慕云宵调侃的声音就徐徐地传来,秦玖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的心事,他还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秦玖顿时颇有些感慨。 秦玖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慕云宵觉得喉咙有些苦涩,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南柯一梦,梦醒了,他也就失去了心口挚爱。 “也不过是为情所困罢了,所有的多情人,都值得尊重。”秦玖的口飘渺不定,似乎陷入了某一种的回忆之中,尔后,又轻扬扬地笑了起来,似无奈,似调笑,似哀伤。 慕云宵的心微动,她说的所有的多情人都值得尊重,那么,她是一个多情人,还是一个负情人? “那你有没有做过伤害了多情人的事情?”慕云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就看见站在落地窗前的秦玖,身体僵硬地绷紧,慕云宵的眸子,深沉凌厉了几分。 秦玖背对着他,低下头吊着眼睛在慕云宵看不见的地方苦笑不已:“又过。”这句话一出,顿时苍凉无比。 慕云宵突然有些哑然。 “你后悔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的颤抖,高高跳起的尾音还在悠扬,那最后的一个字,甚至破了音。 他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这个答案对他很是重要,心眼里,是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的。 秦玖略微抬头,没有一丝的犹豫淡淡地开口:“不,我不后悔,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不管时间倒退回去多少次,我都会那样做。”秦玖的口气的坚定而且倔强。 慕云宵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沉默,不管在对待任淇的时候多么的凶狠不留情面,但是,心底那一块空洞却在叫嚣地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不能轻易地伤害。 仿佛一伤害到她,便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慕云宵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就听见秦玖惆怅的话语轻轻地飘散开来。 “不过,要是时间能倒退,我想我一定会和他说明白再走,这样,悲剧就不会造成,对于这个,我感到很是遗憾。”秦玖转过身来,目光迷离地看着慕云宵,似乎是经过了很大的斗争,秦玖眼底,已经一片的释然。 慕云宵看着她眼底闪烁的那波光,心也就跟着微微飞扬,唇线勾勒出恰好的弧度,惊心动魄地笑了起来。秦玖愣神不已。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只要你觉得对的事情,就该坚持,所以,我对你,很敢兴趣。”男人丝毫不加掩饰眉宇间对秦玖的觊觎之色,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剖开她的心,看看那里面,都住着谁? 慕云宵的笑颜太过于夺目,秦玖却感到了痛心,总觉得时光悠扬间,这个男人已经离她越来越远,这一年多少疯狂的梦里,她看见这个男人跪在长街上,心疼得难以触碰。 她的疯狂,来自于顾北辰,但是,那份执着的痴狂,却是因为了慕云宵,那些日日夜夜的愧疚,折磨得她体无完肤。 “只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你说笑了,在身边的人,才是最好的,她很爱你,好好珍惜吧,人的一生,能得到几个这样死心相随的人?不珍惜,也许会遗憾。”秦玖耸耸肩,把慕云宵的那句话当成了一句笑话,眼神却有些飘渺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浅笑。 慕云宵倚在门边,看着女子淡然的轻笑的眉目,突然就颇有些感触,那股子熟悉到骨髓的气息,总萦绕在他的心间,散不开来。 “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对我很关心!或者说,是愧疚。”男人的眉目锐利,紧紧地抓住了她的那一丝惆怅。 被识破的尴尬只是一闪而过,秦玖眯着眼睛,笑着摇头,迈开长腿就要离开,走到他的面亲才启唇吐出两个字。 “珍重。”话语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的重量,慕云宵却仿佛觉得,这里有千斤重,寄托着太多不明的情感,突然就纠结无比。 秦玖的脚步已经迈出去,手弯被人紧紧地抓着,秦玖忍住回头的冲动,眉目都在暗暗地纠结。 慕云宵不死心地再度开口:“你确定你不认识我?”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定然是藏着太多的秘密,一个个致命的秘密。 秦玖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脚步不做停留,但是慕云宵还是听见了那三个字,无比清晰地散落在他的心头。 “不认识。” 这是秦玖给他的答案。 慕云宵看着女子的身影逐渐地笑容在那金色的回廊上,偶尔还能听见任淇的痛哭声,他的手还往前伸着,里面已经没有了这个女人的手,一时间,他之觉得,岁月金戈铁马,他错失了心头的挚爱,那最让他心疼的那一块。 爱你是饮鸩止渴,却要至死方休。(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从回廊上绕过来,就看见任淇站在楼梯口,满脸泪水,愤恨地看着她,秦玖无奈地耸肩,她想解释说遇上慕云霄纯属意外,但是,看见任淇看她的那几乎恨不得撕碎她入腹的眼神,欲言又止,绕过她想要离开。 猝不及防地,看见任淇伸过来的手,她似乎是想抓住秦玖的手腕,却不曾想秦玖因为条件反射,脚一下子就踩空了。 秦玖惶恐地看着身后那延绵的楼梯,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看见慕云宁惶恐地伸过来的手,听见任淇惊恐的叫声,还有慕云霄听见尖叫声脚步匆忙地走出来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天的怜悯,秦玖只是跌落了一级阶梯,就被慕云宁伸手死死地抓住了,所以,秦玖只觉得左脚踝磕在地板上,疼得她蹙眉媲。 手被慕云宁紧紧地拽住,秦玖的膝盖就重重地磕在了楼梯上的棱边上,顿时疼得她叫出了声音,冲击太大,她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被慕云宁拉住的左手腕,那缝针的地方,撕裂般地疼。 这样的伤痛,在清醒的时候是疼痛无比的,那时候疯狂的时候把刀子割下去的时候不觉得疼,到现在,才真真正正地疼得她直冒冷汗。 慕云宁看见自己的手上已经沾上了秦玖手腕上渗出来的鲜血,顿时惊吓了一下,手就习惯性地放开来,秦玖就跪倒在楼梯口,弯下腰,**不断地冒着冷汗。 任淇似乎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秦玖弯下腰,似乎很是疼,慕云霄大步而来,直奔到秦玖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腕看见刚刚被处理过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似乎那分针的地方裂开了,这样的疼痛,定然是不轻的丫。 那一刻,手指沾上她的鲜血的时候,慕云霄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秦玖的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唇色苍白,那疼痛,似乎就扎在他的心底,让他疼痛不已。 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地抱了起来,就往寝室走边开口凌厉地吩咐:“打电话叫医生。” 慕云宁也傻了一下,才惊醒过来跑下楼去打电话,任淇还站在那里没有回过神来,她还没有消化刚才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本来不是这个意愿的,只想问秦玖为什么还要这样苦苦纠缠?却为什么,是这个结局? 慕云宁心急火燎地打完电话之后跑上来,看见任淇还站在那里回不过神来,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先回去,等我哥冷静下来再和他解释,你留在这里,事情只会更糟糕。”慕云宁轻声地劝着任淇,心里不禁有些恻隐,也难为她这么多年的始终如一地对慕云霄,只是,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爱她,还要强求,注定是悲剧。 任淇突然抓住慕云宁的手臂,摇晃着她的身体,眼底充血,惊恐地看着慕云宁:“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真的,我要和宵解释去,对,一定要解释。”任淇转身就走,一路走一路呢喃,如同失了心的孩子。 慕云宁感到悲切,伸手抓住了任淇的手臂,知道任淇现在失去了理智,她这一进去,结局只会更糟,刚才那一场慌乱中,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是任淇伸手推了秦玖一把,也许只有秦玖才知道,究竟是不是任淇的错。 “你放开我,我要去和他解释,真的不是我做的。”任淇泪流满面,不断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挣脱慕云宁。 “任淇,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并不重要,他要是爱你,就算是你做的他也爱你,他要是不爱你,就算不是你做的,他也觉得是你做的,因为...。”慕云宁强忍住不去看任淇悲伤的脸,隐忍地开口:“因为,他爱的人,是秦玖。” 任淇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慕云宁,那空洞的眼眸,仿佛不可置信,仿佛美梦破碎般的绝望。 那失去整个世界的惶恐,也不过是如此刻的任淇这般吧,爱得疯狂,也就愈加的迷惘。 “你得接受这个现实,想要留住我哥,就要爱他所爱,当然,这很困难,所以,如果做不到,就放手吧,也许,这样会让你更加的好过一点。”慕云宁的爱情观就是这般,如果不能卑微地爱他所爱,容忍他所有的忽视,那么,就放手成全。 只是任淇未必就能有这样的心怀,只觉得她爱这个男人,那么,就必得得到他,要他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任淇挥开慕云宁的手,满脸的愤怒:“不,我不是你,做不到,一定是秦玖那贱~货故意陷害我的,我要去向云霄解释。”她的面容倏然变得狰狞,脚步踉跄地跑向卧室。 就在门口,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框,然后死死地停在了门口,手指不断地收紧,指甲似乎想要穿透那木门,脸色苍白如纸。 慕云宁看见她的身影停在了门口,走过来从那半开的门中看过去,也被里面的那一幕触动到,顿时有些想流泪,这样的慕云霄,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深沉的夜晚,不断地呢喃着秦玖的名字,声声哀切。 慕云霄就坐在床畔,丝丝地抱着秦玖,秦玖似乎是疼得厉害了,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手腕处的鲜血已经浸湿了半边手,慕云霄就抚着她的发,轻声地安慰:“乖,医生很快就到了,忍一下,乖。”他说得自然无比,那宠溺,那温柔,仿佛与生俱来。 风从落地窗灌了进来,吹起那暖色的轻纱,在一连窜的变故之后,任淇终于在残酷的事实里,明白了一些事情的不可能。 慕云霄忘了秦玖都已经成为了可能,她曾经无比庆幸过,庆幸慕云霄把秦玖给忘了,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听见秦玖轻微的呓语声,似温柔的呢喃:“疼。”然后脸就皱在了一起,伸手捏着手腕,那伤及筋骨的疼痛,只有在这样的回味中,才能刻骨。 慕云霄的眼眸猩红了一片,伸手把秦玖抓住伤口的手拿开,生怕她再度伤了自己。 手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脑勺,唇吻着她的发,任淇心惊胆战地听见慕云霄懊恼又心疼的声音破空而来。 “秦玖,你说你不认识我,为什么我会这么心疼?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们曾经,一定很相爱。”慕云霄说道动情处,手臂收紧,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手腕的筋骨本来就已经断裂了开来,刚刚驳接好,如今又为活生生地扯断,秦玖疼得意识都不甚清醒。 慕云霄恍然听见秦玖口齿不清的呢喃,仿佛在叫着谁的名字,不由地低头细听。 就听见秦玖颤抖的声音里,说的都是关于他的名字,她叫他慕云霄,她说:“慕云霄,不要恨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她边没有了声息,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滑落,女子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眼角似乎有泪安静地滑落,瞬间又被湮灭。 慕云霄突然就百感交集,既然说是陌生人,为什么还要这般心心相念,如果不曾相爱,为什么他会如此眷恋? 慕云霄转过脸对着门口的两个人吼:“你们呆在这里做什么?医生呢?”慕云霄愤怒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仿佛都是深深的觎意,这样看着人的时候,总能让人感到寒冷。 慕云宁这才恍惚地惊醒,连忙开口:“史宾先生已经在路上了。”史宾是慕云霄的私人医生,慕云霄非常厌倦医院的苏来水的味道,一闻就想吐,所以,都是史宾来家里的。 慕云霄的眼睛似有似无地掠过任淇的脸,任淇顿时就觉得那目光如刀子,一寸寸地割裂她的皮肤,却疼在心里。 “宵,我不是故意的.....。”任淇只能轻声地呢喃,想要向这个男人解释,话才出口,慕云霄就已经转过脸去,心疼地看着秦玖淌着血的左手,根本就不为任淇做任何的停留。 任淇最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颓然地转身离开,她不愿意站在这里看着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对着别的女人,百般呵护。 慕云宁没有阻拦,知道任家的司机就等在门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看着任淇如同行尸走肉般地坐上车离开,她的目光才收回来. 总有一天任淇会明白,爱情真的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她们有最美丽张扬的青春,有最海阔天空的梦想,永远也不能让所谓的爱情,困住自己的去路。 慕云宁看见史宾的车开进了山庄,车才堪堪停稳,那中年男子就带着助手快速地走了出来。 “史宾先生,跟我来。”慕云宁不敢耽搁,带着史宾上楼,秦玖已经昏睡过去,史宾看着她手腕的伤口,眉头蹙紧。 看着慕云霄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位小姐的血管已经爆裂,伤及动脉筋骨,刚刚做了驳接手术,现在伤口又裂开,怕是以后要留下后遗症了。” 慕云宁的心都提上了嗓门,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 “什么后遗症?” 史宾稍微沉吟才开口:“左右再也不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灵活程度,拿东西会无力,几乎接近残废。” 一句话,震惊了慕云霄的心,那颗心,似乎被悬挂在了悬崖边,颤颤巍巍的,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史宾给秦玖做检查的时候,没有不断地蹙起,反翻开她的两边手腕,都是密密麻麻的疤痕,狰狞地盘踞上上面,丑陋,而且惊悚。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顾沉浸在秦玖的左手有可能残废的噩耗中,没有看见史宾变色的脸。 史宾叹气地摇头,颇是可惜地道:“本来是没事的,但是驳接后再度被活生生撕裂,那么,再度驳接的可能性就降低了,我尽力吧。”史宾眸光深沉地看了一眼秦玖,似乎有些犹豫地看着慕云霄,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慕云霄看见他欲言又止,口气冷了几分,这一切发生得太过于让人措手不及,慕云霄还没有消化掉这些事情。 史宾迟疑地开口:“这位小姐有严重的自残行为,我怀疑,她有压迫性神经病,也就是说,她随时都可能自杀。”史宾看着沉睡过去的秦玖,很是无奈,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工具,开始给秦玖处理伤口。 慕云宁早已经惊呆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没能缓过劲来,更何况是动心了的慕云霄。 慕云霄满脸的不可置信,三十多年的时光悠扬里,他第一次感到那种被寒冷包围起来,一点也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秦玖似乎是被弄得疼了,在梦里呓语着,不断地摇着头,额头上满是虚汗,唇色苍白无血。 “慕先生,慕小姐,你们先出去。”史宾带来的两个助手,一个死死地按着秦玖的手臂,另一个来拦着慕云霄和慕云宁的视线,要他们出去。 慕云霄还要说些什么,慕云宁已经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出了房门。 “什么都别说了,你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在外面等吧。”慕云宁拉着他下楼,看着他疲倦地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看着以手覆脸的慕云霄,很是心疼。 慕云霄迟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就陷在一种哀伤的气氛中,一动不动。 就在慕云宁以为慕云霄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男人嘶哑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带着几分的疲倦,几分的意兴阑珊。 “云宁,我突然发现,我的心回来了。”慕云霄的嘴角竟然牵扯出了诡异的弧度,那样惊心动魄,妖异得让慕云宁有些炫目。 他在爱恨纠缠的浮光掠影之间,忽然就找到了自己的心,那颗心鲜活地跳动,都关乎那个女子的回归,回到了他的生活。 慕云宁有些讶然,明白慕云霄的意思,秦玖离开赫尔辛基的那年,无数次,慕云霄总会作噩梦,大声地叫着秦玖的名字。 住在隔壁的慕云宁是最早跑到慕云霄的房间的,当时的慕云霄发着高烧,抱着慕云宁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云宁,怎么办,我感觉我的心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玖儿真的不要我了,她说我死了她才能原谅我。”慕云霄哭得哀切,时常浸湿她的肩膀。 那时候,慕云霄因为跳入极寒的波罗的海,身体入了寒气,加上身心的万念俱灰,差点要了他的命,那些午夜梦回,慕云宁经过他的房间的时候,总是能看见慕云霄手里拿着秦玖的照片,手指就在照片上年轻的女子脸上不断地摩擦,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然后眼眶就微微地红了。 她看见他把秦玖的照片紧紧地按在胸口,用力地呼吸,强压住那些似乎要冲破他胸膛的爱恨,他爱得无悔,恨也决然。 在秦玖离开的第三个年头,慕云霄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回国过春节,那些年,他没有回国中国,其实慕云宁知道的,只是因为得知了那个叫秦玖的女子在海城,凭着那一点的痴念,他回来了。 眼睁睁地看着任默生把她带回任家,说要娶她,慕云霄并不感到意外,是啊,秦玖就像是一剂毒药,她有那个能耐让爱上她的男人欲罢不能,却也有那个狠心,让爱她的男人,生不如死,慕云霄就是这类人。 慕云霄冷眼地看着这一切,不出口阻拦,却在暗中筹谋,说服了何阑珊回来,在各方面的利益分析下,何阑珊明白自己需要抓住任默生的这个靠山,所以,达成了共识,何阑珊缠住任默生,而慕云霄说服慕宛如去从中破坏。 效果出人意外地好,慕云霄满意地看着任默生和秦玖破裂,唯一不满意的便是秦玖的心,似乎有些收不回来,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始终要回来的。 慕云宁就站在慕云霄的身边看着慕云霄运筹帷幄地把秦玖收回身边,但是,他似乎有些小看了这些年时间对秦玖的改变,女子淡漠清欢,那颗飞扬的心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为此,他曾经喝得烂醉的时候对慕云宁说:“云宁,秦玖要是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慕云宁觉得心酸不已,然后那样漫长的一夜里,慕云霄就笑着哭着抱着秦玖的照片,彻夜不眠。 那一次徐长卿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碰了一下慕云霄放在床几上的秦玖的照片,被慕云霄打折了两只手臂,其中的狠劲,慕云宁再度想起,都觉得心悸。 当时慕云宁就在想,究竟是得爱得多深,才能这样义无反顾地一往情深,偶尔慕云霄清醒的时候慕云宁问他:“哥,你那么爱秦玖,你觉得你最爱她的是什么?” 当时的慕云宁是幸福的,和徐长卿的爱情锦好,满心眼里,都是爱情的甜蜜。 慕云霄当时就把趴在游泳池边,距离秦玖离开已经三个多月,因为几个月的病痛,慕云霄明显消瘦了很多。 慕云宁眨巴着眼睛看着慕云霄,当时只是因为看见慕云霄对秦玖这般烈爱,想拿慕云霄对秦玖的爱,和徐长卿对她的爱来做对比。 现在想来,当年慕云霄的回答,就已经印证了他的一生,注定都是为这个女子颠簸。 慕云霄当时趴在水池边,头发湿了挡在眼前,看不清楚神色,听见他的声音飘渺而且坚定。 “我爱她爱到舍不得自己先死掉,我死了,谁还能替我这般爱她如命?” 当时慕云宁仿佛恍惚看见了慕云霄的眼眶微微地红了,她愣了愣,并不懂慕云霄这样热烈的爱情,开口问他:“既然这么爱,怎么说舍得把她放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缠绵不休?而不闻不问。” 慕云霄眉目深深,里面盛满了冰冷的自信,那种狼一般的死在必得,运筹帷幄。 “哪里是不闻不问?对于她,我时时刻刻都在筹谋,不管她有多少个男人,最后留在她身边的,始终只能是我。” 然后就在慕云宁吃惊的神色中,沉入了水底,一动不动地飘在清澈见底的游泳池中看,许久都未曾动过。 慕云宁有些害怕了,在水池边叫着他,慕云霄却始终没有回答一句,就在她几乎要下水的时候,慕云霄就在水底,倏然睁开了眼睛,瞳孔扩大,阴狠而且森冷。 慕云宁伸下去的脚,就愣愣地再也没有什么动作,看着慕云霄倏然展开双臂快速地游动了起来,那动作逐渐地疯狂,似乎想把那些压抑在胸膛的东西,都一一发泄出来。 她终究是懂得,慕云霄这些年那些压抑深沉隐忍的爱情,放逐她在外面,不是不爱,只是太爱了,舍不得把她留在身边磨掉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个答案,是在慕云宁第二次问他的时候,他说的。 慕云霄给了秦玖一个海阔天空,却把自己锁进了牢笼,夜夜的伤痛难眠,他一生的欢愉,都与一个名字有关。 秦玖。 题外话:郑重地告诉宝贝们,不要跳订,情节连贯性被破坏后,我的文很难接起来,到时候有的宝贝儿会找我抱怨,我也无力解释,感觉好忧桑~~~~~~ 再求一次月票,宝贝儿,三万了,月票呢? 爱你是饮鸩止渴,却要至死方休。(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宁走的时候秦玖还没有醒,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还在昏迷,慕云宁上楼看了一下秦玖,女子面色虽然苍白,却生得清华无双。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男子,为了她生,为了她死。也许他们爱的不是她的这张美丽的脸,而是那种经历风霜,看淡世事之后的清欢丫。 这些年,慕云霄都在国外,而慕云宁和徐长卿每一次吵架之后,都要找任默生,这个沉默的男人,总是能轻易地解开她的心结。 所以,这些年,任默生这个表哥,和她也是颇为亲近,当时任默生就这样和她说过,爱上秦玖不是偶然,是一种轰轰烈烈的几乎能摧毁他的情感。 当时慕云宁就在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值得自己的亲哥哥和表哥明明知道这其中的纠葛,还要这般倔强不放手。 她现在仔细想来,都觉得这个女人骨子里的痴狂和乖张太强盛,她最是能得到别人的心,却也知道怎么样去挥霍别人的宠爱,如慕云霄那样,飞蛾扑火式地疼她,还是满身伤痕。 可是,慕云霄曾经说过,这也是她秦玖最吸引人的地方,当年二十岁的女孩,生动美丽得就如同那狂野里疯长的野草,虽然处在风波中,却美丽得让人蠢蠢欲动。 所以慕云霄就那般飞蛾扑火地爱着秦玖,这么多年了,从来不后退。 慕云宁下楼的时候看见慕云霄正在小心翼翼地熬着粥,这个从来不拿正眼看过别的女人的男人,正低下身子手执着勺子笨拙地搅动着紫砂锅内的粥,动作轻柔,眼眸温柔。 突然很是感慨,也就释然了开来,既然爱得那么甘之如饴,那么,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世间什么都不缺,唯独就缺了这么一份的痴媲。 慕云宁悄悄地出门了,转身的时候,就看见慕云霄脚步匆忙地上楼去了,计算一下时间,此刻秦玖应该快醒了,这个男人,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对秦玖,还是那么上心。 天已经黑了,秦玖睡了一整天了,慕云霄定然是知道她醒来会饿,所以早早地为她准备好了粥。慕云宁笑了笑,那些因为和徐长卿离婚的阴霾一扫而空,爱情需要不断遇见,她也该上路了。 慕云霄进入房间的时候,秦玖已经醒来了,房间里面暖色的壁灯发着幽幽的光,秦玖正睁着眼睛从落地窗纱的缝隙中看出去,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只觉得身体一动就会疼痛,她知道是药水在身体里起的作用,手腕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绷带包扎得很是紧密,动了一下叫,膝盖出疼痛她轻轻地蹙眉,显然是被处理过了。 突然很是感慨,慕云霄竟然还对她这般好,对现在的他来说,她秦玖就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了,慕云霄当年认为她一定是抛下他去找了任默生,如果慕云霄恢复了记忆,定然是要恨她的。 想到这里,她竟然兀自地笑了。 “好女孩是不应该在黑暗里笑的。”慕云霄看见她的笑容,嘴角也轻轻地扬起了一抹的弧度,脚步缓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拉开了窗帘。 秦玖的心情似乎跟着慕云霄轻轻的笑意也好了起来,似乎慕云霄失忆后,他们两个的相处更加的融洽了,也许是没有了那些以前的爱恨情仇吧。 “慕大少爷,好女孩不应该在黑暗里微笑,我是坏女人,当然也可以了。”秦玖哑然失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笑的太张扬了,脚踝动了动,顿时疼得钻心。 慕云霄转过身看见秦玖蹙眉,知道她一定是碰到了伤口,担忧地过来扶着她坐起来,俯下身子帮她垫高了枕头。 他低下身子的时候靠得太近,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就窜入秦玖的鼻端,她的脸很是诡异地红了起来,气氛暧昧不已。 她靠在枕头上,看见慕云霄凑过来的脸,不自然地别开了来,很是尴尬,这些年秦玖虽然轻慢放荡,但是一旦脸红,小女人神态就会显露无疑。 昏暗的灯光里,慕云霄凝着湛蓝如海的眼眸,看见秦玖微微红了的脸,有些错愕:“你脸红个什么劲?” 秦玖听见他这般说,脸不由自主地更加红了,刚才还苍白的脸瞬间便能滴下血来,秦玖恍然看见慕云霄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捉弄的神色,就知道慕云霄的故意的,他明明知道她窘迫,还要问她。 秦玖便厚着脸皮迎着他的目光笑得妖孽无比,幽幽开口:“因为你长得美。”秦玖的笑颜如此生动而且流里流气,慕云霄微微一窒,想起他在广场上看见她的那时,她盯着他看,他问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说的。 “你都是这样和男人调笑的?”不知道为什么,问出这样的一句话的时候,慕云霄的口气里就有了一股子酸酸的味道了。 秦玖听出来了,顿时感到很是好笑,遂邪魅地勾着唇,眼眸清灵地看着他:“是啊,我不是说我是坏女人吗?慕大少爷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的眼睛稍微上挑,眯着的时候,那眼底就有一种慵懒惊华的波光在流转,慕云霄突然觉得心尖上有一只爪子在轻轻地挠着,奇痒无比。 慕云霄突然低低的轻笑,唇就凑到她的耳畔,呼吸的时候,那温热的呼吸就打在她的耳畔,秦玖的身体瞬间便僵直了起来,他的靠近,总让她感到惶恐。 就听见慕云霄低低的哂笑声,带着几分的调笑,几分的真真假假传入她的耳中。 “秦小姐难道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吗?”慕云霄故意不把后面的话说完,就是要等着秦玖来问他。 “什么成语?”几乎是自然而然的,秦玖就顺着他的意愿问了出来,被慕云霄的靠近弄乱了思绪,脑袋都不好使il起来,问出来后,又懊恼不已,明白自己一定是陷入了慕云霄的圈套了。 果然,她听见慕云霄邪气的声音缠绵地再她的耳边流动。轻轻扬扬地吐出了四个字,然后竟然笑出了声,秦玖却呆若木鸡。 “一见钟情。”这话从慕云霄的嘴里说出来,秦玖只觉得浑身的不适应,他的笑声悠扬,秦玖突然就失神了。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年的赫尔辛基,这个男人也是这般环绕在她的身边,说着感性的情话,然后抱着她在地板上不断地旋转,笑意悠扬。 慕云霄看见秦玖失神地想着什么,似乎有些不高兴,手就轻轻地拉扯了一下她的发,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秦玖哑然不已地看着慕云霄这般孩子气的行为,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好疯狂。 “一见钟情?!”秦玖垂着眉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对慕云霄说,也似乎是在轻轻呢喃,记忆里慕云霄也曾和她说过同样的四个字,那个时候是秦玖已经和慕云霄在一起之后的事情了,慕云霄经常被她的任性倔强闹得头疼,总是凝着无奈却宠溺的眼神看她,颇有些痛心疾首地和她说:“我真是在暗沟里翻船了,怎么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当时秦玖是特别得瑟地跳到慕云霄的身上,抱着他的脖颈,那时候慕云霄有多大的气都会被她抚平,只能看着她肆无忌惮地抱着他笑得悠扬。 秦玖失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女子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似那扑翅的蝶,点点地扇动在他的心底,总觉得似曾相识,让他心动不已。 “你似乎觉得这个很荒唐?”慕云霄不知道她的心里所想,他怎么会知道,秦玖此刻的心里,都想着一个名字,都关乎于他慕云霄。 秦玖突然释然地笑了,仰起头看着他摇头:“不,我相信,这一点都不荒唐,而且,我也曾经听一个人和我说过。” 慕云霄看见她说起这个人的时候,眼角飞扬,那笑意就从她的眼底溢出来,她怀念不已。慕云霄就知道了,秦玖的心中,藏着一个深爱的男人。 他的口气微微酸涩:“你很怀念那个男人?”他的眼眸犀利深邃,盯着她较好的侧脸,灯光柔和地洒落在她的轮廓上,她脸上的笑容如此恬淡柔美,很是心酸,这个女人最美好的思念,都赋予了另一个男人。 秦玖把头靠在枕头上,眸光似有似无地从慕云霄的脸上扫过,然后沉敛下来,笑着开口:“是啊,很怀念,怀念得让我很难过。”秦玖略微停顿,有一瞬间,慕云霄仿佛看见了她的惆怅。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再度笑意悠扬:“所以说,慕大少爷,你没有机会了。”她笑得轻佻,那眼角眉梢都是微微的乖张。 慕云霄笑笑,没有再开口。 爱你是饮鸩止渴,却要至死方休。(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宵没有再开口,秦玖自然也不会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想对着,一个躺在床上微笑,笑容恬淡,一个站在边上,眉目清俊,飘逸如仙。 秦玖却突然感到了时光清扬的悠然,这个男人在阴差阳错之后,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虽然那些爱恨情仇,那些关乎她的点点滴滴都已经被他忘掉,但是,他不是还在吗? 还是秦玖先开口打破的沉寂,她想起了任淇,任淇的痴,任淇的狂,对爱情的坚守和执着,总让秦玖感到心疼,虽然那个女子恨她入骨,但是,多情人,总能让秦玖偏心。 “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小心造成的,你未婚妻并没有什么错,你不应该那样对她的。”秦玖想要解开慕云宵的心结,总是希望他幸福的。 她秦玖对慕云宵的爱,不及任淇对慕云宵的爱的十分之一,如果慕云宵能和任淇在一起,那么他的后半身,都能在贤妻孝子的绕膝欢笑之中度过,再也不会让她秦玖轻易地伤害。 慕云宵听见任淇的名字,眼眸倏然尖锐了起来,落在秦玖的脸上,好像要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慕云宵的人的名字 “你倒是很清楚她的身份,我自己都快忘了。”他自嘲地开口,她是怎么知道任淇是他的未婚妻的?他记得,没有人说过,这个女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但是,她显然在逃避什么,就是不肯告诉他。 秦玖不知道慕云宵突然的不高兴从哪里来的,避开他的锋芒笑道:“你没有听过吗?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她看你的眼神热烈,你们的关系很微妙,这个房间,是她亲手设计的吧?挺好的女人,你应该会好好珍惜才对,为了我这个陌生人和她闹成那样,实在不值得。” 这话说得多么有大家风范,只有秦玖自己才知道,那隐藏在自己的笑容下的心疼,那么尖锐地一点点地凌迟着她。 她怎么能看着这个男人牵着别人的手和别人走进教堂,宣誓一辈子不离不弃?此刻才明白,当时慕云宵看着秦玖和任默生准备结婚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煎熬。 突然就心疼他那时候的折磨,要是时光倒退,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舍弃他的宠爱?她不知道,之知道现在,说着希望他好的话的时候,心里那么难过。 慕云宵的眉目突然就有了微微的戾气,淡漠地斜睨了一眼秦玖,只觉得胸口烦闷不已,一个女人急着需要你原谅未婚妻,那么,这个女人是不爱你的,难道,他的所有的直觉,都是错的媲? “你确定你不认识我?或者说,你确定你现在说的话不是口是心非?”慕云宵突然靠近她,他的脸就和她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两个头人的呼吸都在刻意地放轻,秦玖看见慕云宵的眼底,是狼一般的锐利波光。 她心惊地想要倒退,奈何已经无路可退,慕云宵步步紧逼,秦玖重要妥协地颓废了下来,缩进被子里,不再开口,只能躲闪,不能迎击。 慕云宵却不想就这样放过她,伸手就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秦玖没有想到慕云宵突然这样,惊叫了一声,就被慕云宵抱着坐起来了。 慕云宵盯着她的眼睛,双手就圈在她的脸上,拇指不断地在她的眉头上摩擦,秦玖愣然地看着他,忘了此刻都怎么样做,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很暧昧,说不出的缱绻。 慕云宵的眼眸如此赤诚地盯着她看,线条优美的薄唇微微轻启:“秦玖,你还有最后的一个机会,告诉我,我们从前是什么关系?我不想做个傻瓜,你知道吗?” 秦玖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能看见他的唇一开一合,他说的话,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那样执着的念想,让秦玖突然就红了眼眶,垂下眉,不敢看他。 天知道这个时候她多么想告诉他,他们之间的那些爱恨和纠葛,可是,慕云宵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全新的生活,她怎么能再让他在她的生活里被她伤得伤痕满满。 所以,她只能扯出惨白的笑容,淡淡开口:“没有,你多想了。”看见慕云宵失望的眸光,秦玖的手在慕云宵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收起,身体都在绷紧。 “你知道你今天的这个答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吗?”慕云宵的手指还在她的脸上磨蹭,逼迫她抬头看他的眼睛,秦玖心惊地看见,慕云宵眼底的凶狠的恨意。 秦玖不由自主地摇头。 慕云宵突然就扯开了一抹笑意,那妖异的花就开在他的唇角,怎么也到不了他的眼睛,秦玖心痛不已,原来七年后,慕云宵还是会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结果是,我会和任淇结婚,而医生说,我的记忆可能会恢复,如果我想起来我真的认识你,而你欺骗我,那么,我会恨你入骨,因为,是你亲手把我推到别的女人的身边。”慕云宵说话的语气及其缓慢,一字一句条理分明,那样理智的逻辑,让秦玖心惊不已。 慕云宵看见秦玖的神色有了些许的松动,在秦玖昏睡的十几个小时里,他已经叫人把关于秦玖的信息传给他,资料是止于一年前的。 慕云宵怎么也想不到,这是慕家从慕云宵那场车祸的开口处,切断了所有关于秦玖的消息。所以,慕云宵查不到她的那场车祸的缘由,也不知道这一年,这个女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 虽然她在他的世界里找不到关于他的只言半语,但是,看着她人生的那些浮光掠影,心疼这个女人一生的坎坷,但是显然,他没有放过这一点,秦玖曾经在赫尔辛基呆过三年多。 这三年就好像一个层层解不开的谜团,那人传来的消息里,在一页医院的交费单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和秦玖的名字并列在了一起。 她的名字在监护人的那栏,他的名字在缴费人那一栏,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巧合啊?签字的日期也他在赫尔辛基的时候,这个信息如同一个惊雷,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了一出漩涡。 而她秦玖,却还是那么刻意地隐瞒,为什么,究竟是什么让她这样可以地躲闪? 秦玖死死地抓着床单,咬牙轻语:“和她结婚甚好,我应该祝福你的。”秦玖确实是口是心非了,她怎么会祝福他呢?他结婚的那个时候,她应该会懦弱的跑到天涯海角去的吧。 慕云宵的手指就在她的脸上倏然收紧,掌心不断地磨蹭着,他的眸光直接而且尖锐,毫不松懈地盯着她的眼睛,不给她一点松懈的机会。 “秦玖,你果真的个说谎的惯犯。”他嘲讽地笑了起来,眸光里都带着闪烁的讥诮,那眼光就好像能刺穿她一般,让她心惊胆战。 秦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被人看轻了,而这个男人,却是那个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伤害的男人,如今他却对她冷嘲热讽。 “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以前真的有关系?”秦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自信从哪里而来,只觉得慕云宵可怕得让她心惊。 慕云宵看着她的眼眸柔和了下来,手指温和地在她的脸上磨蹭:“我确定,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一个陌生的女人留在自己的家里?你不认识我,你竟然可以这么安心地留在这里,秦玖,你说不认识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秦玖感动慕云宵的细心,原谅她也有小女人的虚荣心,总是希望那个男人能把她放在心尖上呵护,免她惊免她怕,免她四处流离免她颠簸,所以她才那么想要抓住慕云宵。 但是那可怜的道德伦理却在告诉她,她这样做的多么自私的一件事,为了自己,把一个男人绑在自己的身边,为她鞍前马后,而她,却总是让他伤痛。 “如果你知道了一些事情,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你会不会失望?我想会的,慕云宵,不要去想过去了,好好地抓住身边的人才对,毕竟,任淇为了爱你,肯定也付出不少。”秦玖伸手掰开慕云宵的手,想要起身离开,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慕云宵是何等聪明之人?她秦玖定然是和他玩不起的。 秦玖刚起身,就扯动了膝盖的伤,痛得她微微弯下腰,慕云宵眉头一蹙,不由分说地把她抱了起来,秦玖这次倒是没有挣扎,稍微闭着眼睛,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听见慕云宵的话语,如同梦魇一般传过来,在她的心底,激起千层波涛。 “秦玖,以前的我一定是很爱过你,一年了,除了抱你不心痛外,其他的女人,都让我感到痛心不已,这不是个谎言。” 爱你是饮鸩止渴,却要至死方休。(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的话就如同一个梦魇,让秦玖怎么也走不出困住她的心魔,她伏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如同离水的鱼。 如果爱情真有天意,那么,也不过就是这般吧,慕云霄,永远是那个把她刻在心底的人。 记得苏少城曾经这样问过她,他说:“秦玖,你觉得这辈子,你最庆幸的事情是什么?”当时究竟在谈什么话题就扯到了这个问题上,亲近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她自己的回答是:“我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在我最贫乏困苦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愿意为我披荆斩棘,但是,我们都辜负了对方。丫” 当时苏少城就挑着桃花眼看着秦玖,然后笑得***无比,轻浮地对着秦玖笑,他当时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秦玖,你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爱上你的男人,非死即伤。” 当时秦玖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但是现在想起来,原来苏少城最是睿智,有些事情,他只一眼,便能看明白,而她秦玖,却要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的人和事,才懂得。 秦玖听见慕云霄这样说,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而出一句话:“那慕大少爷究竟抱过多少个女人,才终于得出了这个真话?”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的调侃,只是,要是仔细听,却酸得让人掉牙。 慕云霄低下头看了一眼秦玖,被她的这种毫不忌讳的直接噎到,一个女人好不懂得矜持,神色还很轻浮。慕云霄却觉得喜欢不已媲。 这也许就是秦玖吸引人的地方,总是散漫清欢,却能一把抓住人的心,可以淡漠地调侃,也可以惆怅地依偎在你的怀里,冷硬和柔和的完美糅合,让这个女人的诱惑力不能小觑。 “抱过不少的女人,在各种场合,抱各种各样的女人。”慕云霄的嘴角含笑,毫不忌讳地缓缓开口,看见秦玖不自觉幽怨的眼神,顿时心花怒放,手收紧了些。 他突然就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语:“不过,我只和你睡过。”然后想男人低低的的笑声,悠扬地散开来,秦玖的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看见男人湛蓝的眼眸里,都是捉弄的光芒,顿时有些恼怒。 “今天我睡得太沉,什么也不知道,是你自己上的床。”秦玖想要撇开自己的关系,却不曾想,又别慕云霄抓住了话里的意思,然后再度笑了起来。 慕云霄的心情突然就好了,那眼眸眯起来看着秦玖的时候,就好像那狡猾的狐狸,看得秦玖的心拔凉拔凉,总感觉耳边凉飕飕的。 果然,她听见慕云霄压抑着笑意的话语:“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在清醒的时候和我睡?这个主意不错。”慕云霄存心捉弄她,不给她一点喘气的机会,笑得眼角都在抽筋。 秦玖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干瞪眼看着慕云霄,阴测测地说了一句:“笑吧,小心这口气抽不上。”然后转过脸去,不理会他。 慕云霄把她放了下来。 “吃点粥吧。”慕云霄把碗推到秦玖的面前,那粥的温度刚刚好,还冒着些些的轻烟,秦玖撑着脸,歪着头看慕云霄看,眼睛都忘记了眨。 慕云霄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尴尬地伸出手去拿过秦玖的碗,修长的手指执着勺子,递过来想喂秦玖。 秦玖愕然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我自己可以的。”然后伸出右手接过慕云霄的勺子,左手想捧起碗,慕云霄暗叫不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做工精致的瓷碗就从秦玖的手上滑落,然后再地板上,跌得粉碎,那温热的粥还在冒着烟,不知道是烟太大,还是一些别的,秦玖蹲下来捡碎片,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左右,眼泪突然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了。 慕云霄蹲下来,拉住她的手,手指轻轻地再她的眼底滑过,把她的眼泪,一点点抹净。 “没事的,我来收拾。”慕云霄拉着她,想要让她站起来,秦玖的眼睛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狼藉,不肯动。 慕云霄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左手手腕上还包扎着绷带,那只手伸在半空中,颤抖不已。 慕云霄心疼,握住她的左手,制止住她的颤抖,想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秦玖却突然抬起头来,嘴角扯出一抹的笑容,把手从慕云霄的手里抽出来,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她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地上的狼藉上,慕云霄眉梢轻跳,总觉得这个女子神色转变如此之快,快到让人痛心。 “慕云霄,我知道的,不就是残废了一只手吗?我不是还有右手么?不怕。”她把目光从地上拉回,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左手,眼底的波光流转,已经释怀。 慕云霄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拭眼角残留的泪,秦玖却迅速地往后面缩了缩身子,慕云霄的手就这样兀自停留在半空中,没有尴尬,只有心痛。 秦玖倒退了好几步,拉开了与慕云霄的距离,瓷碗跌落的那一瞬间,秦玖仿佛突然就明白了,她与慕云霄之间,就如同地上的那些碎片,再也不可能粘合。 徒劳的挣扎和留恋,不过是徒增伤害。 “慕云霄,我真的不认识你,或许我和你心中的那个人有那么一点相识,但是,我不是她,让你的希望落空,很对不起。”她转过身准备离开,如同再留下,她不知道会不会软弱到扑到他的怀里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她忘掉。 她背对着他冷淡地开口:“你的未婚妻很爱你,好好珍惜。”然后脚步如飞,慕云霄想要追上来,却被她的一声低喝震住脚步。 她说:“慕云霄,不要追。”然后身影便快速地湮灭在了山庄庭院的红花绿树之间,那黑色的身影,遗世独立,只一眼,便能让人无法忘怀。 秦玖说的珍重两字还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回旋,慕云霄从来都不知道,这两个字竟然会成为他的梦魇。 成为秦玖绝情的告别,也成为了他那些漫漫长夜里不尽的伤痛,他夜夜重温她赐予的珍重两字,有多少的悔恨与无法释怀? 秦玖回来的时候,纪如卿已经不知道哭了多久,双眼红肿地窝在地毯上,头发散乱,看见这样的纪如卿,秦玖的心都要蹦出嗓子,心里苦涩不已,跑过来跪在她的身边,伸手拨开她挡在脸上的发。 不知道经过了怎么样的挣扎,永远冷淡沉稳的纪如卿才能失态到如斯地步,秦玖除了心疼,还有愧疚。 要是她陪在她的身边,那么,这漫长的一天,也许她就不至于那么悲伤了。 “阿卿,对不起。”秦玖抱着她的身体,看见纪如卿呆呆地睁着眼睛,眼泪就从她失神的眼眶中流淌而出,她给人的感觉,绝望无助。 秦玖也就跟着掉眼泪了,那温热的眼泪跌落在纪如卿的脸上,纪如卿终于是眨了眨眼睛,然后抱着秦玖,放声痛哭。 嗓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声音,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不知道她如同困兽般挣扎了多久,才能到了这个地步,秦玖心疼这抱着她,怎么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心疼的人,安慰只是徒劳。 听见纪如卿低哑的嗓音困倦地传来,她说:“阿玖,你知道吗?这七年,我失去了多少?”然后手指丝丝地抓着她的肩膀,眼泪怎么也流不完。 秦玖含泪点头,有些事情她知道,只是选择了缄默毒不去掀开她的伤疤,顾北城曾经和她说过。 纪如卿那年在莫斯科寒冷的冬天,生下了一个很男孩,那小小的人儿想纪如卿心头的宝,整天抱着舍不得松手。 可是,谁能让幸福长久地驻足?谁又能让自己心爱的人永远远离灾难?不能,所以,纪如卿失去了今生最爱的那个人。 “我知道,阿卿,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秦玖轻轻地呢喃,只希望这个女人的心结能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纪如卿却哭得更是汹涌了,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秦玖的怀里,一直妆容精致,安静恬淡的女子,此刻却哭得肝肠寸断。 纪如卿的手指收紧,捏得秦玖的肩膀疼得厉害,她的眼泪流进了秦玖手腕上的伤口,那眼泪如此温咸,让秦玖感怀不已。 “他当年那样对我,现在,他竟然把什么都忘了。”纪如卿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人一般,知道自己当年的感情只不过的一场海市蜃楼,却还是要飞蛾扑火地燃尽自己。 秦玖知道她说的是谁,徐长卿这个名字,在纪如卿的心底,是一个永远的魔咒,每个午夜梦回,纪如卿都要在噩梦里嘶吼地叫着他的名字,愤恨却还是情深意切。 “阿卿,徐长卿他离婚了。”秦玖一直都知道徐长卿的妻子是慕云宁,却不知道,原来慕云宁竟然和任默生是表兄妹。 纪如卿愣愣地抬起头来看着秦玖,她以为,这些隐秘的秘密,她是不知道的,但是,徐长卿的名字从秦玖的口里说出来的时候,纪如卿竟然感到了安心。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徐长卿?”纪如卿的眼泪已经止住,仰起脸看着秦玖,那张脸,从青春年少到现在,都那么艳丽无双。 秦玖曾经以为,就是因为纪如卿的漂亮,顾北城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背叛了她,带着纪如卿远走他乡。 只是后来才发现,她秦玖毕竟太过于肤浅,也许从一开始,顾北城就已经安排了自己的路,只是,独独不愿意让秦玖知道。 “你夜夜叫着他的名字,阿卿,我不是傻瓜,把当年的那些事情连起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年,苦了你了。”秦玖伸手擦拭干她脸上的泪,看着纪如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纪如卿低下头,把脸放在秦玖的腿上,那声音就从口里闷闷地传来,还带着漫天的哀切。 “当年真是一个噩梦啊,阿卿,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藏着这些秘密,藏得好苦。”纪如卿的泪温热地穿透秦玖那薄薄的衣物,打湿了她的腿。 秦玖抬起眸光,落地窗外的回廊上摇椅被风吹得起起落落,那桌几上还放着她那天放下的紫砂壶。 又下起雨了,春日里缠缠绵绵的阴雨,煦煦地落个不停。她听见纪如卿的声音,就如同外面的雨,嘶哑,却缠绵,说着那些关于她,关于纪如卿,关于顾北城,关于徐长卿的故事。 十九岁的少女,用徐长卿当时评价纪如卿的话来说,就是还藏在枝头暗哑里的花蕾,有少女最美的秘密,美丽得近乎飞扬。 当年的纪如卿,在经历了那场青春的私奔之后,在那个青年死亡之后,她的青春变得乖张而且任性。 她漂亮,而且肆无忌惮,遇见纪如卿的时候,并不美好,当年纪如卿的身边,男朋友好一个接着一个地换,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春夜,缠绵如丝的细雨纷纷扬扬,她刚和前男友分手,狼狈地再雨里奔跑。 然后就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的身上有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驼色毛衣,二十多岁的男人,总是耀眼得让人飞蛾扑火。 那人就是徐长卿,他撑着黑色的伞,手里还拿着一幅偌大的地图,那仿佛是一个谪仙般的男人,扶着她的肩膀,对着她笑容美好。 就是那样一个温柔得近乎宠溺的笑容,让纪如卿欲罢不能,恍惚的以为,这男人就是她心头的宝。 当年徐长卿刚接手家族企业,在怀安镇刚好有医院在筹建,因为这边比较落后,所以,徐长卿来的时候,找不到方向。 当年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呢?纪如卿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她的身边男人那么多,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开始惦念上这个外来清秀的男人的? 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当年的青春很疯狂,她常常撇开顾北城和秦玖,跑到镇中心的医院建设工地去找徐长卿。 男人清秀的轮廓微微上扬,看见她的时候,总是带着笑容,柔和得就如同那年的春光。 纪如卿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个时候,她是该有多大的勇气?放在现在的纪如卿看来,那简直就是疯狂,她当时就拉着男子的衣摆,笑得妖孽丛生地问他:“徐长卿,你有心上人吗?” 记得当时的徐长卿怔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和煦地伸手来摸她的发,像对一个小妹妹般的,然后轻轻点头。 那一瞬间,纪如卿是失望的,但是,那样桀骜不羁的纪如卿,一下子又丢弃了那挫败,气势强盛地和徐长卿说:“你相不相信我会打败你心里的那个人,你总会爱上我的。” 当年总以为有足够的勇气,爱情就能一往而前,只能感叹当年那股为爱情向前的傻劲。 那是一段怎么样的情感呢?现在纪如卿想来,却也怎么都表达不出来,十几岁的少女就如同狂野疯长的野草,生命力顽强,不被困难挫败,徐长卿怎么会不动心? 在经历了徐长卿无数次的拒绝之后,纪如卿学会了淡定,然后以一种细水长流的姿势,融进了徐长卿的生活。 或许是当年的徐长卿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傻得可爱,抱着玩玩的心态接受了纪如卿。 现在纪如卿对秦玖说到这里的时候,都嘲讽地笑了笑,说,这是一段孽缘。 徐长卿却是低估了纪如卿对他的生活的改变,在一起之后,她霸道地把他生活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打上她的烙印。 她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席卷了他的整个人生,在慕云宁和纪如卿之间挣扎不已。 终于是在摇摆不定中,冲破了那层道德的底线,当时的纪如卿,在床上就如同一个疯狂狂野的野马,紧紧地抓住了徐长卿摇摆不定的心。 沉溺在她给他带来的那些缱绻的温柔,夜夜的纵情欢畅,缠绵得不死不休。 当时恨不得就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这只是纪如卿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她一度以为,徐长卿,真的把她放在了心里。 只有每每欢爱之后,徐长卿毫不忌讳地在她的面前接起慕云宁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 那口气宠溺得几乎让纪如卿要溺死在自己的嫉妒中,也曾想过放手,奈何那一场的相逢太过于惊艳,她死死地抓着,不肯放手。 当年纪如卿不告诉秦玖,是因为没有勇气,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心有所属,还要可以勾~引,她怕秦玖会看不起她。 可是,当年的纪如卿是如此的勇敢,勇敢到怀上了徐长卿的孩子,却不告诉他。 青春就像是一场飞扬跋扈的伤,爱上徐长卿,纪如卿就知道,这一生,都是飞蛾扑火,因为,这个男人身后有偌大的家族,有那么心心相念的青梅竹马。 徐长卿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床畔之上,他也会说些酥骨的情话,也曾说过怎么那么喜欢纪如卿,他骂她小妖精,然后抱着她缠缠绵绵。 他会给你一张永远也刷不完的卡,却从来不会陪着她上街,纪如卿知道,他在忌讳,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纪如卿当年是多么的任性啊,也曾哭闹过要他给她一个永远,换来的是徐长卿深长的沉默,只是抱着她默默地哄着她,什么承诺也没有。 在那些多次的哭闹之后,换不来徐长卿的承诺,纪如卿也就学会了安静,安静地呆在他的身边,和他耳鬓厮磨,用这样的一个假象的情深,换来徐长卿给她的漫长伤害。 她怀孕的第二个月,躲在徐长卿的住处,还是夜夜的放纵欢爱,也许是感知了离别,二十岁的纪如卿,死死地抱着他不敢放手。 睡过去的时候,她知道那天晚上徐长卿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然后走出回廊。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听着徐长卿压抑的声音刻意压低,柔和地对着话筒的那边一声声地叫着宝贝。 纪如卿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进被子里,她用力地闭上眼睛,听着徐长卿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在门外。 她听出来了,他的正牌女朋友回来了,徐长卿急着去见她,竟然都没有给纪如卿留个只言片语,脸告别都没有。 也曾想过要阻拦,如果她死死地纠缠,如果她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那么,他会不会为她停留一下? 没有人知道,她是经过什么样的挣扎,一个月,她吃得极少,往往是几天不出门,躲在徐长卿留下的房子里,不敢见人。 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凸起,纪如卿挣扎不已,夜夜抚着肚子,泪流满面。徐长卿离开了一个月,什么音信,都没有来过。 他已经忘了,这里,这个女子陪着他缱绻如水一年,虽然这样的情感不被认可,但是,怎么能轻易地辜负这个为他生为他死的女子? 我是末路囚徒,飞蛾扑火一场。(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不知道有多大的勇气,纪如卿才颤抖着手指拨响了徐长卿的电话,那边冰冷的女声告诉她,徐长卿已经关机。 纪如卿顿时就泪流不已,颤抖着手指发出了一连窜的信息,彼时的纪如卿还不知道,就是这条信息,几乎要了她的命。 信息的内容很简短:卿,你什么时候回怀安镇,我怀孕了,很想你。 然后她拿着手机抱着膝盖哭得翻天覆地,如孤独的困兽,死死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苦笑不得丫。 她始终没能等来徐长卿,信息发出去的一个星期后,她终于惶恐地发现,由于长时间的饮食不均衡,和心情的压抑,肚子疼得要命。 也就是在那天的医院里,她遇上了顾北城,当时医院的候诊室里,年轻的男子捏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来。 纪如卿由于慌乱,躲了起来,然后看见顾北城在大厅中央跌倒在地上,旁边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愿意伸手去扶他。 男子就躺在地上,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医院大厅里那白茫茫的灯光,眼角的泪水汹涌媲。 纪如卿终于是看不下去,走到他的身边想要把他扶起来,然后就看见了他捏在手里的化验单,艾滋两个字入眼,纪如卿的胸口就轰轰烈烈地疼痛了起来。 那一天真的糟糕透了,纪如卿心惊胆战地接到了徐长卿发过来的信息,只有五个字:把孩子打掉。 医院的灯光白茫茫地照在两个人的脸上,纪如卿脸色苍白如纸,看见那两个衣着高贵的女人带着两个保镖一样的男人,气势汹汹地从医院门口走进来。 信息才刚刚发过来不久,那两个女人就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她的面前,那时纪如卿才知道,原来徐长卿一直在怀安镇,他的母亲,未婚妻也在,只是他不敢来见她。 那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人把手交叠在身前,眼神阴寒地高高在上仔细地瞧着坐在椅子上的纪如卿。 顾北城还沉迷在自己的哀伤之中,根本就不去理会这些事情,眼睛呆滞地看着远方,整个人一点神气都没有。 那女人瞅了纪如卿许久,拿出徐长卿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纪如卿一个小时前发出去额度信息,她才幽幽地开口:“我儿子说是你勾~引了他,然后怀上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女人一身的华贵,话语却刻薄尖酸。 纪如卿的脸色微微难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徐长卿的母亲,而身边的那位高高扎起头发,带着墨镜的女人,就是他心尖上的人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二十岁的纪如卿,怎么见过这样的仗势,这个女子平时飞扬跋扈了点,但是,遇上了事情,也就束手无策了。 刚才徐长卿的信息对她的冲击太大,整颗心都已经被放在了冰窖中,现在眼前这仗势,更是让她手脚无措。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么样的?难道你要告诉我,是我儿子勾~引你的?还是他逼你怀上他的孩子的?”徐母步步紧逼,丝毫不给纪如卿逃避的机会。 纪如卿看着女人狰狞的神色,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两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那样隐藏在心底的那些可以的自卑,让她瞬间就明白了云泥之别。 “一句话都答不上来,还想借着孩子高攀豪门,我看你是做梦吧,你们两个,带着她去妇产科,做手术。”那女人对着身后的两个男人吩咐,冷漠强硬气势,让纪如卿突然就怒火丛生。 那两个男人上来想要拉她,纪如卿却尖叫着挥开他们的手,她差点救忘了,这是他徐长卿家的医院。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我的孩子,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纪如卿的声音尖锐,引得路过的人都微微侧目观看。 苏萍看见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伸手就甩了纪如卿一个耳光。 那耳光真是重啊,纪如卿刚站起来,又被苏萍打得左耳轰鸣,从此就落下了病根,总是轰鸣地提醒着她,不要痴心妄想。 所以,在以后那么多年的颠簸流离里,纪如卿就算是多么的难过,也都是咬牙,不曾想过徐长卿的帮助。 苏萍淡悠悠地捏着纪如卿的下颌,那神情,径直狰狞得凶神恶煞,字字如刀:“你的孩子?我们徐家,从来就容不得这样低贱的种,你看着,她,才是徐家的媳妇,孩子,也只能由她来生。”苏萍捏着她的脸看着站在身后一直没有什么神色的慕云宁,残忍的话语,点点地击破了纪如卿固守的心。 纪如卿被她捏着下颌,眼泪就掉了下来,惶恐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顿时难过不已。徐长卿竟然是这样懦弱的男人,就算要她打掉孩子,他也应该出来说声的。 但是,他却躲着不敢见她,那个时候,纪如卿就深深地恨上了那个男人,只觉得心肺都在疼。 她只觉得苏萍捏着她的手劲好大,看见慕云宁高高仰起的头颅,墨镜遮挡住了她的半边脸,看不清神色,一声不吭。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带去妇产科,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在这里浪费掉。”苏萍手一甩,把纪如卿重新推到在椅子上。 纪如卿残留着最后的那一点希望,倔强地仰起头,颤颤巍巍地开口:“是长卿要你这么做吗?”答案仿佛就在胸口处,只是她没有那么勇敢去承认,所以,总想自欺欺人。 苏萍甩甩手,开口击碎纪如卿仅存的希望。 “不要再幻想了,他的信息应该你早就收到了,他不来,就是不想看见你这样苦苦纠缠。他都快要结婚了,你死心吧。”说后挥手,让她身后的那两个男子架着她往妇产科去。 她浑身无力地被他们拖着,回头的时候,看见那明亮的灯光下,顾北城看过来的苍凉的眼眸,他定然是明白了。 还有站在背光处美丽的女人慕云宁,她正在看着这一边,然后慢悠悠地取下抹净,纪如卿才看见,她的眼眶,红肿,布满血丝。 也不过是为了爱情苦苦挣扎的女人罢了,看就如卿的时候,总是同情和悲凉的。 手术台上灯光如昼,有很多人在用力地压着她的手臂和脚,她动弹不得,那样即将失去所有的恐惧在心底呼啸,纪如卿害怕得哭得悲切。 可是,那些人就好像没有看见一般,纪如卿看见那穿白大褂的女人拿着钳子,金属光亮的光泽,晃瞎了她的眼睛。 慕云宁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女人哀切的喊声,总是突然生出了恻隐之心,苏萍淡定地站在那里,嘴角是魔鬼般冷酷的笑意。慕云宁的心突然就凉了一截。 就看见顾北城脚步踉跄地奔跑过来,用力地撞开手术室的门,里面的人都微微一愣,顾北城已经扑过去推开那些人,纪如卿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扑在顾北城的怀里,索索发抖。 苏萍看着这一场变故,本来势在必得,被顾北城破坏掉,顿时阴着一张脸,阴狠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果然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知廉耻地想要用孩子威胁我们,休想。”苏萍句句话都刻薄尖锐,转过脸看着站在旁边的那一群护士,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还不把这个女人压住,今天没把这事情处理干净,你们就等着回家吃自己。”中气十足的话,震得在场的护士和医生脸色苍白。 有人过来拉扯纪如卿,纪如卿死死地抱着顾北城,这个场面混乱极了,有人在尖叫,有人咒骂。 “够了。”女人深切无奈的吼声,沙哑的声音明显是因为哭泣过度所致,慕云宁冷冽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她穿白色的连衣裙,洁净得如同一朵白莲花,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女子,却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来不是要看到这样的结局的,你,带她走。”慕云宁伸出手指指着顾北城,口气强硬不可抗拒。 苏萍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显然不乐意。 “云宁,你疯了,她可是你和长卿之间的第三者。”苏萍瞪着慕云宁,仿佛她在她的眼底,就是不知轻重的小女孩。 谁知道慕云宁的唇角竟然扯出了一抹的笑容,诡异万分,却稍显凄凉,冷淡地开口:“难道徐长卿就没过错吗?你放心,这个婚我还是会结的,你给我带她走,我们之间的事以后再说。” 慕云宁冷笑地越过苏萍,拉起已经愣住的纪如卿,快步地离开了手术室,那风从医院的长廊穿堂儿来,纪如卿跟着面前陌生的女人的脚步匆忙地向前。 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她此刻的心情,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帮她? 顾北城已经跟了上来,在医院的后门,慕云宁放开了纪如卿,背对着她站在风口处,那是春天,慕云宁却只是穿着一身的长袖洋装,裙摆被风吹起,纪如卿都能闻见她的裙摆带起来的春风的味道。 她仓皇地等着慕云宁开口,只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主宰着她生命的神。 “你们快走吧,不然等她回过神来,你们是一定走不了的。”慕云宁的声音惆怅,似乎在隐忍着万千的思绪,纪如卿的心底搅痛。 “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纪如卿当时仰起脸往慕云宁,只觉得这个女人的思维,她弄不明白。 慕云宁沉默了,她的这一个沉默,很是漫长,漫长到纪如卿只觉得身体都在颤抖,才听见慕云宁轻轻的叹息。 “去吧,只要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和长卿的生活里,不要让他知道还在还在,你知道的,要是你敢让他知道,你的灾难就会永远也不停歇。”慕云宁的口气有些飘渺,说着这话的时候,转过身来,摘下眼镜看着纪如卿的肚子,那眼神已经是淡漠如霜。 “这毕竟是他的孩子,我怎么舍得?快走,他们很快就赶上来了,徐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想进入徐家,休想,你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慕云宁重新戴上墨镜,收回看她的目光,看着远处,很是苍凉。 顾北城突然拉起纪如卿的手就跑了起来,纪如卿回头看身后,那长廊处那两个男子正向着他们这边跑过来,寻找着什么。 她看见慕云宁背对着她站着,高挑出众的身姿,似乎是说了什么,那两个男子的脚步停下来,不敢向前,只能看着她和顾北城消失不见。 然后这一走,就是六年。 顾北城有他需要成全的东西,纪如卿有她需要保全的孩子,因为爱那个男人,宁愿忍受世俗的抛弃,都要坚强勇敢。 只是后来呢?为什么都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了?那个孩子没有了,她搭上的七年青春,去固守那个残忍的爱情。 “阿玖,他现在竟然问我为什么要恨他?!”纪如卿回过神来,抱着秦玖流泪不已,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这样念念不忘,纪如卿爱那人,爱得惨了,爱得飞蛾扑火。 却还是换来了半世的飘零。 秦玖就抱着她,陪她掉泪,在抬头看窗外的时候,万家灯火都不入她的眼睛,只有苍茫的一片。 春天的风啊,使劲吹,春天的雨呀,还在缠绵地下,她们已经二十七,再不是当年的十九。 纪如卿的哭声还在起伏,秦玖闭了闭眼睛,一时间,她们都已经碾转过了十几年。 任淇是在第二天的傍晚站到花店里的,她正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那些鲜活的花儿,五彩十色的花朵,映在她的眼底,美丽极了。 那看店的小妹上楼把秦玖带了下来,任淇看见秦玖,手收回来,去仿佛很是留恋般,感慨不已地开口:“秦玖,你看,这花不过是一宿便会颓败,和人的青春一样,都是一去不留啊。” 她就这样抬眸看着秦玖,嘴角的笑意清浅,已经不是昨日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此刻的任淇,带着那样冰冷的自信,运筹帷幄般,胜券在握。 “是啊,那些事情也不过好像是昨日,今天却发现,已经好久了。”秦玖有些嘲讽地开口,手指捏起一朵玫瑰,艳红的颜色,似乎还滴着水珠,娇艳欲滴。 秦玖再度感慨地开口:“多美的花啊,可惜,易碎。”秦玖把那花的花瓣一片片地掰下来,走出花店,然后张开手掌,那花瓣就从她的掌心滑落下去,纷纷扬扬的,美丽极了。 任淇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很快地就镇定了下来,对于自己势在必得的东西,她从来就不放手。 “你知道了吧,云霄,忘了一切了。”任淇的语气缓慢,优雅高贵地仰着头微笑。 这些年,是慕云霄硬生生地把她从当年的那个简单快乐,飞扬跋扈的任淇,变成了如今的沉静高贵,不得不学会去利用那些人心里最阴暗的一面,却让自己站在巅峰。 秦玖面无表情地点头,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悲切和激动。 任淇赞赏地点头:“我以为你会为这件事歇斯底里,原来没有,我不介意你坐上爬上了他的床,反正,我胜券在握。”任淇如今也学会了秦玖的冷漠和沉着,只有面对慕云霄,她才会失控。 她说的胜券在握那么冰冷而且自信满满,秦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那笑意就在她的唇边轻轻地飘散开来,惊心动魄的,如同黑夜里盛开的曼陀罗。 “既然胜券在握,何必要跑来特意和我说?”任淇的心缺乏这样的安全感,需要靠着不断的炫耀,才能让自己自以为是的,慕云霄就是她的了。 果然,任淇的脸色苍白了一下,眼眸闪烁过一抹的狠色,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又笑意强盛。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再和云霄有纠葛,特意来告诉给你一件足够让你愧疚半生的事情。”任淇残忍地笑,仿佛只要秦玖愧疚疼痛,她的心就能缓解疼痛。 秦玖略微思考着她这句话的意思,有什么事情会让再愧疚半生?慕云霄的事情,已经足够她用半生去消磨。 任淇看见她迷茫的模样,裂开唇伸手接着回廊外纷纷扬扬的雨丝,似乎略微的惆怅语气:“你知道吗?我哥,一年前失明了。”任淇把手上的雨水轻轻地甩了出去,顿时便在面前形成了一层的雨帘。 秦玖脑海轰然被炸开,噩耗就想那惊雷,一声声轰隆而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难以自持:“怎么失明的?”任默生失明了,那个淡漠高傲的男人,怎么能忍受住这样的折磨? 任淇就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秦玖,看见她苍白的脸,顿时眉开眼笑,脸就凑在秦玖的耳畔,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秦玖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然后她突然就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颇是恶狠狠地开口:“因为我告诉他,你把他当成了云霄的替身了,是吧,秦玖,你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吧,你可真够自私的,不愿意想起云霄,就说顾北城和我哥相像,秦玖,是你害了他这一年活得煎熬,活得憋屈,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想,他该怎么熬过来?” 任淇的话语轻柔,却如同钢针扎在她的心底,秦玖满脸不可置信地倒退,原来隐在时光深处的,是她不知的各种伤痛,她来不及释怀一个,另一个便又接踵而来。 把她一次又一次的击倒,秦玖仿佛看见命运在对她讥诮地笑,她说:“秦玖,这都是你造的孽,你必须要一个个地还。” 秦玖抱着头,节节后退,撞到了那花架,姣好鲜艳的花儿跌落,破碎了一地,如同她的心,再也无法缝合。 秦玖站在任默生的病房外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就站在病房门口,从半掩着的门望进去,男人孤独的身影就坐在落地窗前,这一年,任默生瘦了许多,秦玖掩着嘴,死死地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 她突然就在想,病房里的灯光明晃晃的,可惜,这个男人都看不见,这是一个多么悲哀的想象,秦玖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总是要见的,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男人没有转过脸,还是背对着门口,似乎是听见了开门声,任默生的声音低哑地开口:“是槿凝吗?” 计算着这个点,应该是槿凝过来了,身后的人久久不曾开口,风从落地窗吹进来,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就在明亮的灯光里浮现,眼眸空洞无神,秦玖走近他,看着男人依旧飞扬的轮廓,独独缺少了一双可以看见这世界的眼。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眼泪颗颗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噼啪的声音。 任默生感知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却等不到回到,凝耳静听着动静,听见水滴的声音,脸色顿时微微变色,他伸出手,对着秦玖的方向伸出手。 秦玖蹲了下来,任默生的手摸索在她的脸上,空洞失神的眼眸紧紧地锁着她,秦玖的名字就从他那嘶哑的嗓音中跳出。 他急切地喊她:“玖儿,我知道,是你。”手在她的脸上摸索,擦拭着她的眼泪,温柔不已。 ps:有月票么?有的话我明天再更一章,哈哈哈哈,快来吧宝贝儿。 我是末路囚徒,飞蛾扑火一场。(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听见任默生声声的呼唤,只觉得被什么烫到,很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要睁着眼睛,看着他空洞的眼睛,想象他处在黑暗中的感觉丫。 任默生等不来秦玖的声音,手在她的脸上不断地抚摸,她的眉,她的眼睛,轮廓就是那个记忆里的女子。 “玖儿,我知道是你来看我了,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你还是知道了。”任默生轻轻地叹了一声,把她抱进怀里,手抚着她的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秦玖就这样泣不成声了,有很多这样善意的欺骗,让她无从去留,她哽咽着问他:“那一天在医院里,你是不是去看过我?” 那些似真似假的梦里,秦玖恍惚地觉得那人的泪水温热地流进她的脖颈,声声地低唤着她的名字,那样缠绵交错的情感,除了任默生,谁还会给她? 任默生给予她最极致的缠绵悱恻,那些感性的话语还在耳畔,秦玖就算在睡梦中,还是能恍惚地觉得,是任默生来过了,只是,当时醒来后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所以,她就压下了心里的疑问。 “去看过了,怕你醒来看见这样的我会难过,所以就走了。”任默生轻描淡写地叙述开来,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什么起伏,其实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这一刻,他的心是多么的不安分。 秦玖不知道为什么,哭着哭着就笑了,低低地骂了一声:“傻瓜。”然后泪水还是没能停止,有些人为了她付出了太多,比如慕云霄,比如任默生。 她该拿什么来还?秦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所以,只能沉默地悲伤。 “怎么会傻呢?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让人不省心。”任默生的口气温润宠溺,如同那邻家哥哥,把秦玖捧在心尖上。 秦玖哭着笑着点头,却恍惚想起来,任默生看不见她点头,苦涩不已,喉咙发涩:“这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媲” 任默生似乎是有些犹豫,眼睛仿佛还能看见光芒一般,手抚摸着她的脸,低头笑了笑:“多亏了槿凝在身边帮我。” 想起莫槿凝,任默生多少是有些愧疚的,那个女子无怨无悔地在他的身边,在他失明的这一年里,帮着他奔走,不管是公司的事物,还是到处帮他联络医生,都做得井井有条。 秦玖略微沉吟,有莫槿凝那个细心端庄的女人在身边,想必任默生这一年虽然难过,多少也有人安慰吧。 “她是个好女人,有她在你的身边,我也很放心。”秦玖说的是心里话,这个男人的身边要是没有一个这样贴心的女人,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而她秦玖,显然是不适合的,她没有那个心,没有那个信心能全心全意地去对一个男人,她需要不断地奔走,来治愈自己的心魔。 任默生听见她这样轻松的话语,脸色微微地白了一下,他多么希望听见秦玖能说一句赌气的话,能表示一下醋意。 那么,他的身边,怎么还能容得下任何的一个女人?只是,她那样满不在乎的态度,轻松自在,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让他很是惶恐。 “玖儿,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就留在我身边吧。”他说得动情,抱着她,心满意足地喟叹,只要她还在身边,那么生活里就算有多么大的困苦,都将不重要。 秦玖的唇动了动,把想要说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她想说,她不能留下来,只是,在这样重逢的喜悦里,秦玖怎么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被任默生抱住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想起了慕云霄,仰头看任默生的脸的时候,顿时感慨万千。 那些年,她做过的孽事还真是不少,任默生的轮廓,多少是有些慕云霄的味道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凤眼飞扬,但是,现在,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玖儿,在想什么呢?”任默生感知了她的失神,手抚上她的唇,他的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苍白,这一年很少出去走动了,所以,总是有些病态的苍白。 秦玖苍凉地笑了笑,脚下是松软的地毯,秦玖就半坐在地毯上,脸斜放在他的膝盖上,不断地磨蹭。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年的时间,改变了好多的东西,一年以前,我们还都是好好的,现在,都已经遍体鳞身。”秦玖说到动情处,眼泪就流了出来。 当年的那个光景,如同时光沉淀下的珠贝,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只要她去细细地翻阅,便会泪流满面。 任默生感觉膝盖出温湿了一片,不禁心疼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玖儿,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还是好好地在这里吗?”任默生是满足的,秦玖在一年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的人生,一下子又圆满了。 秦玖在任默生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摇了摇头,口里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任默生细听,才听见那一声声:“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任默生突然就感觉到心惶恐惶恐的,这样失措无助的秦玖,是他任默生鲜少见过的。 她从来都是慵懒轻散地微笑,那些尘世浮沉,都在她的眼里如同过眼云烟,勾不起她的半点相思。 “既然回不去了,那么,我们就努力向前,玖儿,你会留下来的对不对?”他的手指抚过她温热的唇,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他害怕从她的唇里说出来的话,让他绝望。 秦玖心惊不已,那样急剧的不安在心底无尽地扩散,似乎有什么就要发生,但是她却不知道,所以感到无助。 等待任默生的,是秦玖的沉默,一片的静默之中,只能听见彼此都在刻意放轻的呼吸。 最终还是任默生做了妥协,他就知道,是不能对秦玖要什么承诺的,因为承诺在她的口里,都是谎言。 “好了,我不逼你,反正我的眼睛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能陪在我的身边,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呢?”任默生轻轻地叹了一声,嘴角的苦笑连绵,男人英俊的轮廓沉静而且萧索,秦玖看得揪心不已。 “好,在你没有愈合之前,我就当你的眼睛,带着你去晒太阳,带着你去听雨,像从前你对我一样,这次,换我来照顾你。”秦玖起身站了起来,眼眸里有了一股子的倔强。 在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秦玖总是会醉生梦死,然后淋一夜的雨,任默生总是痛心不已,心疼地为她忙上忙下。 虽然口里骂着,但是,秦玖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心疼她的流离失所,心疼她这些年的颠簸,却总是不愿意开口说出来。 任默生的眼睛对着落地窗外,听见秦玖的话,突然就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静静地坐着,那些岁月穿梭而过的声音,就在他们的身边逐渐地沉淀,落下了一室的美好。 任默生的病房是一个套间,里面是供探病的亲属居住的卧室,外面才是病房。 那天晚上,秦玖就在任默生的这里过的夜,任默生许是知道秦玖的心有了芥蒂,并没有做下一步的动作,睡在外面的病房里,很安静。 秦玖睡在卧室内,久久睡不着,任默生的眼睛看不见之后,生活也就乏味了很多,他不愿意回任家被人照顾,就常住医院了。 秦玖睡过去的时候,仿佛听见任默生在外面打了一个电话,秦玖无意去窃听,却还是听到了。 已经夜深,任默生看见秦玖的房间没有了声音,以为她睡过去了,声音还是刻意地压低了下来。 任默生声线平静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你不用过来了,玖儿回来了,我不想让她误会,对,我想,你是明白我了。” 然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声音,秦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莫槿凝,这个房间里还残留着女子的身上的香味,她定然是在这里夜夜守着任默生的。 秦玖缩在被子里,突然就泪流满面,那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流进了锦被,莫槿凝对任默生,同样的情深意重。 她恍惚地发现,爱她的男人身边,都有这样的一个女人,那么用力地爱着这两个男人。 任默生的身边有莫槿凝这样深情不悔,而慕云霄的身边,有任淇的痴心不改,两个女人都竭尽全力地爱,只是被她秦玖无耻地偷去了他们的爱情。 突然就感到了惶恐,以及愧疚,她在想,要是时光还美好,要是她还留在去年,她一定要在莫斯科不回来,一直守着顾北城,那么,顾北城也就不会自杀,任默生也就不会失明,慕云霄,更加不会出车祸。 秦玖的心脉都在瞬间抽搐得快让她的心脱离身体,所有的因果,似乎都是因为她引起的,所有的孽,都是她造下的。 那一晚,秦玖是哭着入睡的,梦里她不断地奔跑,不断地奔跑,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她一般,让她的脚步停歇不了。 她到了一个悬崖边,仿佛看见了地狱的门洞开着,黑暗阴邪,那些鬼魔就向着她招手,他们对她说:“秦玖,欢迎你到地狱里来,你造的孽,就应该由你来还。” 不知道是谁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玖儿,玖儿,一声比一声急躁,那个人似乎是有些害怕了,不断地摇着她的身体。 秦玖满身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想起梦里的那个情景,她却不觉得荒唐,只觉得是那么真实。 那扇地狱的门已经打开,她似乎是预料到了,她的人生,也即将会走人一场的狂风暴雨之中,只是,可怕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这场狂风暴雨,究竟是从哪里而来? 天已经微微亮了,天地笼罩在薄雾中,医院庭院里的花开得正好,草绿油油的,想必这个时候,外面的空气定然是很好的。 她愣了许久,才发现任默生已经坐在她的床畔,满脸的担忧,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秦玖,抓着她的手,不断地摩擦。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看着天色,还很早,任默生看不见,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时辰起来的。 想到这里,秦玖就觉得心酸不已,这样优秀骄傲的男人,终日生活在黑暗之中,定然是万分压抑的。 秦玖怎么会知道,这一整个夜晚,任默生就没合过眼,里面就睡着那个他心心相念的女子,这让他,如何安寝? 任默生听见她的声音恢复了正常,脸色也柔和了下来,伸出袖子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 还是这个习惯,秦玖每一次做噩梦,都会被吓得满身大汗,他也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习惯地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汗水。 “你一直在做噩梦,大喊大叫的,我就进来了。”任默生的脸色晦明不定,笼罩着一层看不懂的愁绪。 秦玖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任默生的手,她才发现,离别的这一年,她和任默生之间,也已经生了芥蒂。 秦玖怎么会知道,她昨天梦里,叫了小半宿慕云霄的名字,她仿佛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在床上不断地挣扎,嘴里叫着:“云霄,救我,救我。” 一直这样重复不断,不管任默生怎么叫她,她都不肯清醒,在秦玖的潜意识里,慕云霄总是会踏光而来,为她保驾护航。 她对那个男人的依赖,就刻在骨子里,怎么也抹不掉,任默生在她的床边听着,只觉得万箭穿心的疼。 慕云霄,是秦玖过不去的噩梦,而她,却总是那样地念念不忘。 往常都是莫槿凝帮忙任默生洗刷的,逐渐地他也就学着自己去摸索着做了,秦玖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摸索着挤牙膏,调水温,刷牙,觉得心肺都在抽痛。 男人消瘦的肩膀骨架耸立,失明的打击太大,他也是最近才慢慢地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 护士把早点送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洗刷好了,任默生今天没有什么检查治疗,秦玖就为他换上了家常装。那时候秦玖正低着头为任默生扣纽扣,任默生就站在晨光里,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 这幅场景,安静而美好,那护士顿了顿,以为走错病房了,这个女人是她没有看见过的。 以前都是莫槿凝在这里陪着任默生的,任默生也不让她靠近他的身,他不管花多长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穿戴。 那个时候,通常看见莫槿凝悄悄地红了眼睛,如今看到任默生竟然愿意让这个女人帮他换装,看他的模样,还很是愉悦,护士不禁有些咋舌,站在门口推着小推车,不知道进去呢,还是不进去。 秦玖为任默生整理好了穿戴之后抬起头,才看见那护士站在门口很是尴尬地不进不入,笑了笑,扶着任默生坐到了桌子边,亲手去接过护士的小推车。 “辛苦了,你等会再过来收拾。”秦玖从她的手里接过小推车,上面都是上好的早点,往常莫槿凝都是在这里吃的早点,所以,备的都是双人的。 任默生在黑暗里生活一年,已经有些利索了,秦玖把碗放到他的手上,他笑了笑,拿起勺子自己吃了起来。 秦玖就撑着脸看着他,没有动筷子,秦玖以为,任默生是不知道她这样看着他的。 谁知道,任默生一开始的时候还很自然,逐渐地秦玖看得久了,任默生的脸色就红了一下,很是不自然地撇开脸,闷声地问秦玖:“你怎么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秦玖愕然了一下,低下头开始喝粥,掩盖住了尴尬,想起来任默生看不见,她在害羞个什么劲?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着你?”秦玖很是好奇,难道这任默生浑身都是眼睛,怎么能那么犀利呢? 任默生拿起面前的餐巾,优雅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淡淡地开口:“你没听说过吗?人失明后,其他的感官都会放大,你这样盯着我看,我的头皮都在发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说得风轻云淡,秦玖却有些伤感了,这些日子,这个男人就是凭借着这样的感觉来感知这个世界,她已经发现了,现在的任默生比以前敏感了许多。 心思也重了很多,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却只是微笑着沉默,就是不说,这样的任默生,让人看起来阴沉得很,他给秦玖的感觉,就如同心计很重的一个错觉。 “哦。”秦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着早饭。 任默生嘴角带着微笑,拿起筷子摸索着给她夹了小菜,准确地放在了她的碗里。 “不要只顾着喝粥,你这个习惯还是没能改。”任默生说得很是自然,那些年,秦玖和任默生吃早点的时候,也经常是这样,她很少夹菜,只顾着喝粥。 都是任默生温和地为她布菜,责备地要她养成好习惯,那些年都依赖惯了,所以,在后来的很久,秦玖还是没能改变这个习惯。 “有些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啊,慢慢来吧。”秦玖把手里的碗放下来,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没有了胃口,总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任默生给她的感觉,虽然还是呵护备注,却隐隐地有些隐藏不住的戾气。 任默生抓着她的手问她:“怎么了?怎么不再多吃点?”他是心疼她的,不管变成了什么样,任默生对秦玖的心,还是没有变的吧。 秦玖微微一窒,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解释这样的感觉,也许是任默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养成了阴沉不定的性格,却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刻意地隐藏锋芒罢了。 秦玖这样安慰着自己,也就笑了笑,挽着任默生的胳臂,轻轻地笑了起来:“走,任公子,我带你去晨练,外面的空气很好,出去走走对身体好。” 任默生被她牵着往前走,很是欣慰地笑:“你什么时候也学着照顾别人了,你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语气里夹杂着无奈的心疼,要是能看见,他怎么舍得她在他的身边强颜欢笑? 他知道秦玖的心,因为感到愧疚,所以想要弥补,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任默生突然觉得自己自私无比,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却假装不知道,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 他们相携着出了病房,两个人的身影就融合在那长廊尽头的白光里,拐角处转出一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放在裙摆两边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长长的指甲已经插进了骨血,那血就从她的手掌心流出来,一点点地落在她白色的裙子上,开出了妖异的花。 诡异万分,如同那暗夜里嗜血的妖花,散发着无人问津的冷漠和孤寂,却愤恨得几乎要崩溃。 我是末路囚徒,飞蛾扑火一场。(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是莫槿凝。 她看着他们在病房里面和和美美地吃完了早点,秦玖扶着任默生出了病房,他们之间的那种幸福,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恨意就如同那疯长的水草,迅速地缠满了她的心,这个往日里总是温婉端庄的女子,终于是恨得不可自拔。 心里怨恨得难以自已,凭什么她那么努力地构建的幸福,她秦玖一出现,她就得退场,任默生就不会再让她靠近。 他是护着秦玖的,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她出现会让秦玖猜疑,会让秦玖不舒服,只为了她的一个心情,所以,他就不让她靠近媲。 昨晚任默生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是万分高兴的,因为,他从来都不曾主动给她打电话,但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数九寒天的冰,一下子就把她丢进寒冰之中。 爱情是一把锋利的刀,在某一个绝望的拐角,不是刺痛别人,就是刺痛了自己,莫槿凝阴邪的眼底勾起漫天的恨意,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爱而不得,让她再不能自控,她要把这把刀,插进秦玖的心窝丫。 让她也尝试一下,那生死不能的滋味。 春天的花开得正好,薄雾中那红花绿树萦绕,只可惜,任默生看不见,秦玖突然很是感伤。 任默生感觉出来她的不高兴,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笑着安慰她:“玖儿,你闻,风里都有春天的味道,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能闻到啊。” 他闭着眼睛,用力地吸收着空气,仿佛要将肺腑里是那些压抑的发霉的气体都冲洗掉,那些暴躁,那些戾气,因为秦玖,总是有所消散的。 “哪有,你别逗我开心了。”秦玖看着他闭着眼睛安详的模样,又不得不相信,两个人就站在草地上,闭着眼睛,闻着风里春天的味道。 那风被赋予了生命,带着远方的希望而来,有青草的味道,有红儿盛开的芳香,有新翻泥土的味道,还有水雾的味道。 真的是春天的味道,秦玖睁开眼睛看着任默生,男人稍显苍白的脸色微微地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情绪,闭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股势在必得的戾气又出现了,秦玖突然就感到了心惊。 “走,我扶你走走,那边的有池塘,我们去看看。”秦玖扶着任默生,向着那绿树净水之处而出。 柳条已经抽丝发芽,那新发的枝条就垂在水面上,风一吹拂,就迎着风而动,漾起水波涟漪。 “默生,春天是最美的季节,可惜你看不见。”秦玖略微伤感,在这样生机活泼的春天里,万物复苏,所有的生命都已经被唤醒。 还有什么比得上这样的季节的?可惜,对于盲眼的人来说,所有的季节,所有的时刻,都是一个煎熬。 任默生却不介意,摸索着石椅,坐了下来,然后侧耳倾听着那风,脸上的笑意和煦胜过这春风。 “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我可以用心看,玖儿,你看,那边有一个穿着病服的小女孩坐在石凳上看书,那边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练习着走路,那边,有一对老夫妻正搀扶着在散步,是不是?玖儿。”任默生仿佛能看见那些景色一般,素白的手指不断地指着他说的那些事情,兴致盎然地说着,拉着秦玖的手,高兴得像个孩子。 秦玖哑然,他说的都很准确,有那么一个小女孩,也有那么一个姑娘,也有那么一对老夫妻。 不禁哑然:“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看见的?”她都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这些,任默生倒是比她还清楚了。 任默生失笑,宠溺地拉着她的手放在腿上:“傻瓜,我不是看见的,是槿凝每一次扶着我来散步告诉我的,这些人,都有一个这样的习惯,她说得多了,所以,我也就记住了。” 秦玖仔细地看着任默生的脸,他说起莫槿凝的时候,虽然没有表示出多余的情感,但是,她看见了他眼底的愧疚,就算是任默生这样淡漠的男人,一个那么美丽的姑娘陪在身边那么长时间,也是有些感触的吧?秦玖这般想的时候,虽然有些难过,但是,却释怀了,他的身边,总算是有个嘘寒问暖的人。 “瞧你说起她的时候的这神采,一个这么优秀的姑娘在你的身边呵护备注,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的心动吗?”秦玖半真半假地开口,总是希望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却又希望是否定的。 女人总是有那么一点的虚荣心,她秦玖也不能免俗,她需要男人把她放在心底,却又不希望因为她,误了他的一生。 任默生愣了一下,转过脸来看着秦玖,什么也看不见,却仿佛什么都能看得见,然后笑得很是欢快。 他许久没能这般笑得这么开心了,过去的那一年,那段黑暗压抑的时光,让他暴躁,让他压抑,这一声笑声,来得太不容易了。 他的手不断地摩擦着她的手,悠扬地说:“你又不能接受肯定以外的答案,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他的语气颇为深长,低着头玩弄着她的手,女子纤细的手指和他的手指不断地缠绕,让他不由地感到惬意。 “你怎么知道我不接受肯定以外的答案?也许我希望听见你说没有呢?”秦玖歪着头看着这个男人,他的心思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说的话,也就飘渺了起来。 任默生的心情仿佛很是高兴,环过她的肩膀,笑声悠扬:“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吗?我一说没有,你就该说我虚伪了,那我还不如说有了。”他淡淡幽幽地说着。 秦玖颇有些感触,她总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命运坎坷,但是她遇见的人,都这般全心全意地对她好,了解她,成全她的小心情。 “你把我说得那么小人了,你说有我并不觉得什么奇怪,毕竟嘛,那么美丽温婉的一姑娘,这样没名没分地照顾你,会惹来闲话,你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名分?”秦玖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这个时候的心情,说她矫情也好,假意也好,她是希望任默生幸福的,虽然,他的幸福,和她无关。 任默生嘴角的笑意逐渐地隐去,脸色也就变得有些深沉了,秦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半真半假,虽然是试探,他却听出来了,她是真心希望他和莫槿凝有个婚姻。 “玖儿,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任默生转过脸看着湖面,清风吹来,把他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男人身上有一种异常沉着的气息,秦玖说的那话,在他的这里,绝对不可能。 秦玖怔然了一下,心情很是复杂,两个人并肩地坐在石椅上,听着风声,不说话。 许久,任默生才听见秦玖舒冷的话语微微地惆怅传来,她说:“我遇见慕云霄了。”然后,就没有了下话。 任默生没有多大的反应,本来就知道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感到惊讶? 他和慕宛如和慕家的那些人不一样,以为销毁了秦玖和慕云霄在一起的痕迹,他们两个人就不会再见,他任默生没那么天真,所以,他有他的计划和策略。 “嗯。”任默生轻轻地应了一声,秦玖倏然抬起头来看着任默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你不问一下怎么回事?”秦玖以为,任默生总是有一点的好奇的,可是,他的表现如此沉静,倒是让她感到不知所措了。 任默生苍白的唇,惊心动魄地绽开了妖异的花:“我知道,你说起他了,一定会告诉我的,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这样气定神闲地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任默生也不见得是多么的轻松,面对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他能做的,就是不能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杀气。 “你应该知道,他失忆了,很好笑吧,他一直抓着我问,问我究竟认不认识他?你说,这真是有天意吗?”秦玖轻轻地笑,那语气带了几分的迷茫,几分的嘲讽,还有几分的愉悦。 任默生心尖微颤,却不动声色:“那玖儿,你相信你们之间真有天意吗?”他的嗓音低沉,情感不明。 秦玖沉默了,眼睛落得很远很远,那湖水鳞波涟漪,映着那岸边垂柳,不断地飘摇,对面的桃花,已经疏疏落落地开了一枝,风一吹,就落了一地。 她和慕云霄之间,有天意吗? 我是末路囚徒,飞蛾扑火一场。(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秦玖摆摆手,无可奈何。 有些讶异,在一年的离别之后,她和任默生竟然能够坐在一起这么气定神闲地谈着慕云霄的事情。 一年前她和任默生断了关系以后,也许,就已经不能再回到从前的情深意切了吧。 任默生稍微沉吟,幽幽地开口:“那如果一年前,他不回来,你真的会和我结婚吗?”这个问题,纠缠在他的梦里一年多,沉稳自信的任默生,唯独看不透秦玖给的承诺。 秦玖抬起头捏了一枝柳芽,放在鼻尖上细细地品味,突然就觉得这味道苦涩丫。 “会。”一个单音节的字,被她说出来的时候,是真的用了力气了。 任默生不假思索地接话:“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你真的会嫁给我?”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信心的事情,她秦玖,又怎么能那么确定她的心里,就已经能忘了慕云霄而嫁给他任默生媲。 秦玖靠在石椅上,仰着头看着那蓝天,突然就痴痴地笑了:“因为当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变化,在我的记忆里,顾北城还是和纪如卿私奔而去的,我和慕云霄,也是不可能回头,只是,这些年,很多东西都已经不是我认为的那样,那时候,太天真了。”秦玖语气感叹,那些往事就如同过眼云烟,点点地漂浮过她的眼睛,她低头浅笑间,已经走过了那么多的变故,让她惆怅不已。 任默生的手脚有些冰凉,那声线却依旧平稳,总是有几丝的隐忍:“那么现在呢?你认为,你和慕云霄还可能回头吗?”天知道他是多么害怕得到这个答案,只是,心底的蠢蠢欲动太强烈,他必须要知道。 秦玖沉默不语,眼角浮现怀念的意味,偶尔低头浅笑,在她还没有得出答案的时候,任默生已经为她答出了最好的答案。 “你在害怕,慕云霄爱得有多疯狂,恨得就有多癫狂,玖儿,他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他薄唇微微弯成好看的弧度,是他一贯的凉薄。 秦玖定定地看了任默生许久,总觉得这个男人是运筹帷幄,而不是在等待着她给答案,有一个错觉,仿佛她的什么事情,都掌控在任默生的手中,他最是清楚,却不愿意告诉她。 她的心情突然有些闷闷的,不喜欢这样被人掌控在手心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感到羁绊。 秦玖很想开口问任默生,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但是,看见他姣好的轮廓,安静地坐在那里,孤寂得让她说不出质疑的话。 “风大了,你身体不好,我们回去吧。”秦玖站了起来,不想再继续谈慕云霄的这个话题,既然任默生都已经知道,那么,她多说,又有什么用? 手腕被任默生握住,他还坐在石椅上,仰起头,眼睛失神地看着秦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回去。”话已经到了嘴里,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好话锋一转,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那一刻,秦玖是失望的,当时任默生的眼底,明显有挣扎,可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说出来的机会。 秦玖扶着他往回走,走过那些风景锦好的时候,秦玖忽然就驻脚不去,站在那里轻轻地叹了一声。 “怎么了?”任默生拍着她挽在他的臂弯里秦玖的手,不知道她突然站住,为何要叹气? 秦玖稍微地沉默,唇边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她现在才发现,她竟然是这么的矫情。 “这春天的美好景象年年都会来,而人心,却再也不是当年的那样了。”她惆怅的是,任默生也学会了在她的面前说谎,慕云霄的心,也已经没有了她。 而她对任默生的心,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样,三个人的纠缠,终究是抵不过那一寸光阴。 任默生的脸色略略苍白,很快地又平静了下去,牵着秦玖向着病房去了,身后的万千风景美好而且生机活泼,秦玖屡屡回头,只觉得苍凉。 关于苏夏天的噩耗,是在秦玖守着任默生的第三天传来的,她去往了澳洲,在酒吧喝醉,醉驾,在高速高路冲破防护栏,车子爆炸,然后灰飞烟灭。 看,她就是这般任性妄为,连死都这么破碎,可是,她也不过二十岁啊,正好的年华,还来不及看到这时间更多的美好,却已经快速凋谢而去。 秦玖从任默生的病房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就好像被人活生生地订了一根钢针,疼得撕心裂肺。 夏天离开的那天,来找过她,女孩仰起青春美丽的脸庞,对着三月暖光,那脸庞,都在微微地发着光。 她说:“秦玖姐姐,我要走了,你说得对,要敢于去冒险,所以,我要去寻找我的那个他。”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闪着光芒,灼灼地燃烧着某一种热烈的光芒。 秦玖当时是怎么说的么?记忆浑浊,她在医院边拦了去苏少城和顾北微住处的出租车,坐上去的时候,浑身没有力气,只有记忆还在活跃。 对,她当时是这样说的:“是啊,只有不断地冒险和不断地遇见,才能让我们的心怀更加地宽广,去吧,好好地过。” 然后年轻的女孩就走了,她在红花绿树之间转过身来,站在那桃花树下对着她微笑,然后抬高手,用力地挥着。 她对着秦玖喊:“姐,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记得要想我。”然后身影就湮灭在了那一片天光之中。 秦玖坐在车后座上,掩着脸失声痛哭,她还在想着她,而她,却已经不能再回来看她了,有些事情,真的来得太过于仓促,让人措手不及。 原来那一场的离别,是诀别。 苏少城和家里闹掰之后,就在城郊处和顾北微买了一间公寓,虽然不甚宽敞,住着也是很舒适的。 两个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着婚礼,却不曾想,接到了这个噩耗,秦玖到的时候,苏少城已经不在了,秦玖推开门,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的人气。 秦玖心惊不已,连忙跑进卧室,那喜庆的红色床单映入眼帘,一切都是新的,床头上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一切都像是准备大婚的样子,秦玖送的手镯就呆在顾北微的手上,她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婚纱,身体颤抖,流泪不已。 秦玖的心抖了抖,这样的场景,秦玖从来都不敢想,竟然会发生在顾北微的身上,她的左脸还有青肿,秦玖抱着她,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是他打你了?”秦玖的声音嘶哑,要不是苏少城动手打了顾北微,她的脸怎么可能这么肿? 顾北微抬起脸来看着秦玖,看了有一会,然后就放声痛哭了起来,抱着秦玖,宛如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受到什么委屈,都会栽到秦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秦玖不断地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顾北微哭了许久,声音逐渐地沙哑之后,才逐渐地停了下来。 她抓着秦玖的手,瞳孔睁得大大的,很是惊恐地看着秦玖:“姐,苏少城他疯了,他说是因为他太自私,任性,才导致了夏天的死亡,他说,这个婚不结了。” 顾北微说着说着,眼眶里就涌出了更多的泪水,捏着自己的手掌,用力地收紧,她的心,此刻定然是疼极了。 秦玖只觉得这是苏少城遇上这样的打击的一个临时的冲动,他这么爱顾北微,真的舍得放手? “不会的,他那只是气话,夏天这样了,他定然是很难过,你应该留在他的身边安慰他,怎么能躲在这里哭呢?”秦玖希望顾北微得到幸福,只是却也明白这幸福太过于飘渺,所以,总是不忍心责怪顾北微的不懂事的。 谁知道顾北微却很是激动地抓着秦玖的手,身体不断地摆动,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口里不断地呢喃着:“不,姐,不是我不想陪着他,是他不让我陪着他,他说,夏天要是看见我们这么幸福,一定会怪他的,所以,他一个人走了。” 顾北微此刻的神色是多么的仓皇无助?她也不过是双二的年华,秦玖突然就感到了愧疚,顾北微还这么年轻,她不应该怂恿着让他们结婚的,如今闹成了这样,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姐,你知道的,我也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可是,他却为了自己心安,不想和我在一起,他还要,还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啊。”顾北微哭得声泪俱下,惶恐地睁着眼睛死死地抓着秦玖的手臂,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秦玖的身体倏然被惊起了千层浪,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北微,夏天的打击她还没有消化掉,顾北微在这个时候怀上了苏少城的孩子,定然是不被苏少城所接受的。 “你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秦玖抓着顾北微的肩膀,眼睛直直地看着顾北微,看到女子眼里一片的仓皇无助,顾北微轻轻地点了点头,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秦玖的手臂终于软了下来,只觉得脑海里一片天旋地转,什么也想不出来,这样的局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收拾。 “姐,你快想办法帮我,他要我拿掉孩子,还说,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来,他说,这是夏天的命换来的孩子,他不能接受,当初夏天是因为我们才离开苏家的,他定然是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我了。”顾北微摇着秦玖的胳臂,苦苦地哀求,这世界上,也只有她秦玖,才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间。 在那一刻,秦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脸,苏少城的,夏天的,任淇的,任默生的,最后是慕云霄的,然后就找到了可以让顾北微容身之处。。 “他怎么打你的?”秦玖的手指抚上顾北微红肿的半边脸颊,心疼得不得了,顾北微于她而言,是亲人般的血脉相连,这么多年,不管顾北微犯了什么错,她都是不舍得这样打她的。 苏少城自命爱她如宝,当时还答应了她秦玖要好好地爱护顾北微,这一下子,什么誓言,都是谎言。 顾北微略微低头,拿下秦玖抚在她脸颊上的手:“姐,不疼的,我不肯拿掉孩子,他生气了才打我的,也不能怪他,夏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顾北微生怕秦玖会生气,低眉顺目地为苏少城解释,就算苏少城要和她恩断义绝,她对他的心,还是未动分毫。 秦玖叹了一声,伸手擦掉顾北微脸上的泪水,眸光深深地看着她,看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和苏少城分开后,你真的还想留着这个孩子吗?”这是一个很艰难的事情,这个孩子,终将会拖累顾北微的一生。 顾北微双手抱着肚子,眼泪又不断地落了下来,那目光看着自己的肚子,却已经很是柔和。 秦玖感叹不已,这个当初还是小女孩的顾北微,已经有了她需要担负的责任,真的已经人事已非。 顾北微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眼睛里已经看不见那懦弱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倔强和勇敢。 “姐,我一定要生下他,苏少城不要他,那么,他还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不要他?姐,你帮帮我,不管是多难,我都不会难过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顾北微只要秦玖的一句话,秦玖如果答应了让这个孩子留下来,那么,她一定会帮她的。 秦玖看着顾北微,心情很是矛盾,她自私地想要顾北微过得好一点,却看见女子难得的执着,心又动摇了:“微微,你想过了没有,你的这一个决定,有多么难?” 顾北微的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许久不说话,慢慢的,那嘴角就开始盛满了笑容,不用她说出答案,秦玖就已经知道了,顾北微的倔性子,是怎么也拉不回来了。 她拍着顾北微的手,甚是意味深长地说:“微微,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不拦你,但是以后不管是多大的苦,都不要抱怨,因为你有你自己的责任。”秦玖伸手抚顺顾北微的头发,很是爱怜地看着她,她的小女孩,也已经快要身为人母了。 顾北微伸手抱着秦玖,还是和小女好般地把脸搁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掉泪,也许这一次分开后,就要好久才能再见。 “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顾北微从秦玖的怀里出来,抬头巡视了房间里一圈,苏少城的西装还挂在衣架上,和她的衣服混在一起,婚纱就在床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她的眼泪,已经变得很皱。 她什么都不能带走,只能带走秦玖送给她当结婚礼物的手镯,那碧绿碧绿的玉石,将是她将来无休止的逃亡的一个寄托。 “你去吧,等苏少城过了这个坎,你再回来。”秦玖真的不想让顾北微踏上她当年的路子,不断地流离失所,可是,要是让顾北微留在这里,等苏少城料理好了夏天的事情之后,回过头来找顾北微,两个人定然会闹得不可开交。 有多少的爱情能够经得住这样的消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爱情还没有被消磨掉的时候离开,相见,不如怀念来得好。 却听见顾北微执拗冷淡的话语袭来:“不,我不会再回来他的身边,终究是一个伤疤,夏天就是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在一起了,也会怨恨彼此,这样,怎么幸福?” 秦玖惊讶地看着顾北微,女子瘦弱的身体里面似乎隐藏着一股的韧劲,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几乎能够将人湮灭。 她看见顾北微眼底闪烁的泪光,还有那坚定,以及那些不明的情感,交集在一起,是一去不回的决心。 “难得你可以看得这么通透,可是,微微,这其中的苦,你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你要想清楚了。”她是不希望顾北微走这样的路的,其中的艰难,她秦玖都已经体会到了,让顾北微再去体会,她于心不忍。 顾北微的眼泪一直在掉个不停,有很多东西是她所留恋的,只是,却不得不离开。 “姐,你要帮我去给夏天送束花,我去的话,苏家的人一定不让我靠近,告诉她,对不起。”顾北微扑到在秦玖的怀里,她是很痛苦的,但是,苏少城却自私地为了自己心安理得,再给她施加了疼痛。 这段爱情,想必是要走上不归路了,秦玖这样想的时候,轻轻地叹了一声,要有多大的努力才能修得喜结同心,却要活生生地分开,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顾北微所乘坐的飞机已经离开有一会了,秦玖还站在机场的候机室里,玻璃墙外是飞机的跑道,她一仰头,就可以看见那蓝天中飞翔的飞机,载着不知谁,去了远方。 她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苏少城,他就跟在一群苏家人之中,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神色悲切,一群人眼睛都肿肿的,苏老爷子想必是追悔莫及了,脚步踉跄得站不稳。 他们刚从飞机下来,往门口走了,想是去了澳洲,把夏天带了回来了,秦玖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心如刀割。 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值得喜爱,所有善良的人儿都值得心疼,夏天单纯无害,秦玖看着那蓝天,飞机滑过去的时候,会带出来一条偌大的痕迹,想必是上帝看见夏天太过于美好,不舍得她在人家受苦,过早地把她接了回去。 这样想着,秦玖还是泪流满面,记忆里的女孩,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惊动,如今,却也化成了天上的云。 夏天下葬的那天,下雨了,这春天里的雨下得缠绵,墓园就笼罩在一片阴压压之间,她扶着任默生来的时候,前面已经站了很多人,统一的黑色风衣,不知道谁的哭声悠悠扬扬。 任默生撑着伞,感觉出秦玖扶着他的手微微颤抖,心疼地安慰她:“不要多想,这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一样,可是,事情都发生了,只能送一下她了。” 他俊朗的眉目蒙上了一层的灰,那个女孩子也曾那么撒娇地跟在他的身后叫着默生哥哥,如今,她走得这么仓促,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不,我不是因为愧疚而难过,只是因为,她太年轻了,不知道她走的时候,那个场景多么惨烈,我一想,就难过不已。”秦玖以手覆面,不让自己太过于失态。 任默生说不出话来,只好环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安慰她。 送葬的人很多,苏家本来就是名门望族,来的人也大多的名流,黑压压的一片的沉寂,只能听见不知道是谁压抑的哭声。 秦玖突然就在想,这里有多少个人是真心地为这个女孩子的逝世感到伤心的?也不过是因为着苏家的关系,不得不来表示一下吧。 秦玖突然就觉得很是苍凉,生在这样封建的豪门,夏天的叛逆,张扬乖张,想要自由的心情是那么强烈,她会低下身段来哀求背叛了她的男子,是因为那男子曾经给过她最细致的温暖。 她想要用这样的温暖来治愈在豪门中缺失温暖的伤口,所以,总是眷念着那人的好,而忽略了那人对她的伤害,她急剧地想要靠近温暖,却最终,在爆炸声中粉碎。 不知道那一刻,她是不是,已经靠近了温暖? 秦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天气太让人压抑了,还是怎么的,她就是控制不住难过,她扶着任默生走近了墓碑,送葬的队伍正排着队给夏天上香,父母不能跪儿女,就只有苏少城跪在边上,对着来往的人说谢谢。 他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浑浊在他的眼睛里,是抹不掉的伤痛。苏家人站在边上,也是哭得肝肠寸断,那样年轻美丽的女孩,谁不难过? 苏母已经失去了往日里的端庄,失去了爱女的深切悲伤,让她嚎啕痛哭,苏父拉着她,也是眼眶红尽,要不是当初他们的势利,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点上的? 秦玖扶着任默生走到了墓碑前,有人给他们递过来了香,秦玖指引着任默生插好,自己才上了香,青石的墓碑上,女子一头黝黑的发飞扬,恬淡地微笑,那笑容就定固住了,秦玖只觉得心抽痛不已。 苏少城看见秦玖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的不自然,还有深沉的痛意,前几天他还答应她要好好照顾顾北微,转眼间,一切的诺言都已经成了空话。 他还不知道顾北微的离开。秦玖看着他,这样想,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死命地安静,还是疯狂地寻找,亦是还是执着地想要打掉那个孩子? 秦玖不可得知他的反应,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在变化,什么都开始变了,那股萦绕在秦玖心中的不安,迅速地扩散开来,侵蚀她的心。 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要不是任默生扶着她,她一定是跌到了,任默生担忧地看着她,那眼睛因为长久的失明,一片深灰,看的秦玖胆战心惊。 不知道那一股的不安,究竟从哪里而来?是从任默生这里给她的感觉?还是别的地方,在她想不到的某一个人? 她接过林风手上的花,郑重地放在了夏天的墓碑前,心里默默地告诉她,这是顾北微的心情,她送她来了,然后她的泪水就敲落在了鲜花上。 任默生和苏少城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看见苏少城含着眼泪,不断地点头,这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在这样的灾祸的面前,终于是沉稳了起来。 她觉得身后有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心惊,秦玖扶着任默生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众人拥簇着而来的慕云霄,一群人黑色短靴,溅起水花飞扬。 一身长妮子外套,里面黑衬衣黑马甲,一身黑,撑着一把黑色的天堂伞,还是翩翩公子的模样,隔着重重的雨帘,秦玖恍惚看见慕云霄看着她和任默生的时候,眼底闪过了重重的戾气。 嗜杀,而且冷酷。 可愿覆我之唇?敛我半世癫狂。(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气势汹汹地来,秦玖的心突然跳动得仿佛要破开胸膛而出,他眼底的那狠历,让她很是无从适应。 秦玖的手指微微收紧,抓着任默生的手臂,他感知了她的不安,略微沉吟,便知道定然是慕云霄到了,除了慕云霄,还有谁能让秦玖如此的惴惴不安? “走吧。”任默生轻声地提醒她,既然已经送完了花,那么,也就该走了,这天气阴沉沉的,着实让人的心情阴沉。 “嗯。”秦玖抚着任默生经过慕云霄身边的时候,男人身上的冷气随着风袭来,秦玖不可自己地轻颤了一下,强迫自己低着头,快步离开丫。 秦玖走远了,从那人群从转出一人,和慕云霄并肩站在一起,那水珠就连城了珠线,顺着雨伞滑落下来,慕云霄的脸色,就在这样的水帘里,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很心痛吧?”莫槿凝略微嘲讽地开口:“那是当然,因为毕竟是心头上的女人,怎么会舍得她和别的男人有染?”莫槿凝的话就如同这春日的惊雷,一点点地敲落在慕云霄的心间,惊起千层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云霄冷声,转过脸来看着身边面容姣好的女人,虽然娇柔端庄,那眼底的恨意却那么强烈。 莫槿凝扑哧地笑了起来:“你清楚我的意思的,何必假装?她秦玖,在你没失忆的时候,可是你的宝,当然,也是她,才让你失忆的。”莫槿凝咬牙一字一顿,那本来柔和的声线被她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顿时有力而且热烈媲。 慕云霄的心一颤,有什么迅速地划过他的心头,又很快地消失了踪影,是一个人的容颜,可是,看不真切。 只是那心底突然升腾而起的剧烈的一瞬间的疼痛,清晰得让他的指尖都在颤抖,每每说起那个女人,总能让他感到悲痛。 “我不记得这些,你说了也没有用,我凭什么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色已经阴鸷不已,眼眸如狼般,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不,你是相信我的,这我可以确信。”莫槿凝自信满满,对于这样的慕云霄,他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预感,没有预感的话,他刚才就不会看着秦玖和任默生离开的背影,神色冷冽。 慕云霄凝着湛蓝似海的眼眸看着莫槿凝,那眼神锐利之间,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挖掘出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看了一会,慕云霄才转过脸看着不远处,秦玖和任默生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苍茫的雨帘。 慕云霄的眼角眉梢都弥漫上了阴霾的邪气,冷淡地道:“我不太喜欢你这样自信满满的口气,你是怕默生被秦玖抢走了,才到我这里来的吧?”慕云霄阴邪地挑眉,高贵不可言说的男人,容不得别人在他的面前高傲飞扬。 莫槿凝的手一抖,不禁侧身看着男人神工鬼斧的轮廓,男人高高在上的高贵,那俯视天下的意气流转,她多少是有些算错了这个男人的自持力。 “当然,如果不是有目的,怎么可能来告知你这一切,我们彼此彼此,你得到你的记忆,我得到我想要的人,而且,这是事实,秦玖,曾经是你最无法割舍的心头挚爱,只可惜,她背弃了你。”莫槿凝阴狠地微笑,把那刀子,一点点地插进秦玖的心脏,她要让慕云霄的恨滔天,然后让她,疼痛。 慕云霄只感觉到一阵的窒息,胸口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脑海里一片空荡荡的,那疼痛就四起,脑袋几乎要四分五裂。 他死死地握紧了手,才能把那些疼痛压下去,嗓音舒冷:“她是怎么背叛我的?”慕云霄觉得悲哀无比,他的所有记忆,关于那个女人的感觉,都要来自于一个女人的口。 当初他那样哀求秦玖告诉他,他们曾经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她拒绝了,还把他,那么大义凛然地,推给了任淇。 莫槿凝听出了慕云霄刚才冷冽的松动,哑然失笑:“她究竟是怎么对你的,恐怕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说了,你也不过是当听一个故事”莫槿凝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恨意更加浓烈,就是要经历过,才能明白。 慕云霄眯起眼睛看着莫槿凝,女人阴邪无比,嘴角的冷笑几乎能把人的内心冰冻,这个女人,也几近疯狂。 风有些大了,吹得雨伞猎猎作响,风夹带着雨丝而来,打在他的风衣上,那薄薄的雨水,就在他的呢子大衣上,迷茫了一片。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的无力与空洞:“我清楚什么?我什么也不清楚。”这话颇有几分的苍凉,对于一个记忆全无的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知道,你爱的那个人,那么狠心地背叛了你。 莫槿凝嘴角噙着一抹怪异的笑容,轻轻地摇摇头:“不,你最清楚的,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慕云霄的眉尖稍微轻皱,他不喜欢女人用这样的口吻来和他说话,特别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浑身环绕着狠历的气息,更是让他感到厌倦。 “哦,什么交易?”慕云霄冷冽开口,为了探知那不知的人和事,他必须妥协。 这个女人是这一年来,唯一一个愿意和他说实话的女人,虽然她有他的目的,但是,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莫槿凝看见慕云霄很是有兴致,自信地笑了笑,眼神倏然变得阴狠,射出愤恨的光:“我告诉你你得到关于你和秦玖过去的所有的办法,你,必须要让秦玖离开任默生。” 慕云霄在烁烁的雨丝之中转头看着莫槿凝,这个女人是爱惨了任默生,才会变成这样凉薄。 “好。”他不假思索地开口,如果他和秦玖真的有那样的过去,秦玖真的背叛了他,那么,他一定会把她收回身边,纵然是恨,也值得。 那些在心胸中蠢蠢欲动的情感那么强烈,那时他遇见秦玖的时候,抱起她的时候,每一个情景都让他感到熟悉,只是,她却矢口否认,让他疑虑至今。 “爽快,那么,慕大少爷,记住你今天的承诺。”莫槿凝抖了抖黑色的雨伞上的水,语气冷漠至极。 “你去找云宁拿你想要的东西,关于你和秦玖的一切,都在她的那里,当然,我希望秦玖,不要再出现在在默生的身边。”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眼露凶光,只差不能把秦玖碎尸万段。 慕云霄带着他的人去给夏天上香了,一行人从莫槿凝的身边走过去,溅起的水花飞扬,那高大挺拔的男人走在前头,莫槿凝越过那些人看着慕云霄,嘴角勾起妖异的笑容。 秦玖,你的噩梦就要开始了吧,慕云霄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想必会恨你入骨,我要看着你在深渊里挣扎,看着你生不如死。 莫槿凝死死地握紧手掌,指甲深入骨血,那还没有痊愈的掌心,又裂开了来,鲜血一滴滴地落下来,就在水面上,漂浮着血丝,异常惊心。 这个女人对秦玖的恨,已经在日月的累积之中,深入骨髓,怎么也无法拔除。 秦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时候,这雨还是在下着,阴压压的一片,她撑着伞沿着那长长的街道走着,天地苍茫间,她的身影就融在这片雨帘中,孤寂却绝美。 今天遇见慕云霄的时候,他眼底的阴狠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惊心,慕云霄自由一种天生而来的冷酷,能把人的心一点点地冰冻。 突然之间,她就站住了叫,那长街两边的路灯一盏盏地亮了,在迷茫之中,发出暗淡的光晕,突然之间,她的眼前就闪过很多个人的脸,顾北微也已经离开,纪如卿陷在与徐长卿的恨意里无可自拔,夏天已经化成了天上的云,一去不回。 任默生失明了,终日生活在黑暗之中,惶惶度日,她知道他的煎熬,任默生在她的面前总是强颜欢笑,可是,他一个人的时候,总坐在窗前失神,秦玖怎么会不知道,他很难过。 那种罪恶感几乎要将她淹没,要不是当年她的自私和任性,任默生怎么可能会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该拿失明去偿还? 而慕云霄也已经失去了记忆,如果有一天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定然会恨她入骨,想起男人阴鸷的眼,秦玖就站在风口处,活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现实如此残酷,交集在一起的难题一一接踵而来,压得秦玖一阵的窒息,有那么一刻,她想,干脆就逃离好了,忘了这里的一切,重新来过,只是,那些愧疚,却让她走不了。 秦玖只觉得无力,感觉累得慌,顺势就蹲了下来,雨伞把她的身子都盖住了,她像个孩子一般,蹲在雨帘里,彷徨得不知去路。 黑色的宾利急速而来,在秦玖的身边急速刹车,稳当当地停靠在了她的身边,车门被人推开,秦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黑色的短靴,秦玖的心咯噔了一下,是慕云霄。她还是保持着蹲着的姿势,缓缓地抬起头,男人修长的腿,健硕的腰身,然后是男人俊朗冷冽的轮廓。 慕云霄就站在雨中,没有撑伞,头发已经被雨打湿,那雨水就顺着他完美的面部线条滑落,长长的黑色外套上,覆盖了一层灰蒙蒙的雨水。 最让秦玖惊心的是他的脸色,阴霾狠辣得如同在酝酿一场即将而来的狂风暴雨,本来就冷硬的脸部线条,此刻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的松动。 秦玖唯一的感觉就是,一定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眸光沉痛,悲愤,阴狠,还有剧烈的恨意。 她的心被什么咯疼了,竟然忘记了要离开慕云霄远一点的信念,男人眼底的阴凉,几乎要将她淹没。 “秦玖,你果真是怕我?”慕云霄的话语不明,那眼眸暗下了几分,秦玖这样避他如蛇蝎,果真是怕他慕云霄的?还是怕他看穿她心底的那些肮脏的秘密? 慕云霄冷笑。 秦玖仰着头,夜色下的慕云霄如同她那夜夜惊醒的梦境里的恶魔一般,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与阴暗看着她,她的心如陷冰渊。“不是,你多想了。”秦玖不得不死死地握紧手掌,让那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肉之中,以这样的疼痛来安慰那颤抖的心。 “我想多了?”慕云霄在暗光里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冷声讥讽:“那么你告诉我,关于我们认识的事情,是不是也是我想多了?嗯?”他最后的一个字高高地挑起了尾音,那样***蚀骨的尾音,慕云霄忍住了那心尖上的颤抖,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抓着她的肩膀质问她,是不是她秦玖认为,和他慕云霄在一起,是不是真的让她那么痛苦? 痛苦到可以把他退下深渊,把他退下别的女人的身边,而自己,却流连在别的男人的床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玖站起来,仓皇地后退,想要拉开脚步远离慕云霄,今晚他给她的感觉,仿佛从前的那个慕云霄,又回来了。 “你跑什么?想要去找任默生吗?”慕云霄的话就像那缠绕在梦里的魔鬼,阴寒森冷,他伸出手,紧紧地钳制住她的身体,把她抵在了车身上,秦玖太过于震惊,手上的雨伞滑落,两个人就站在雨里,一个虎视眈眈地觊觎,一个惊恐地躲闪。 “不是,我要回去。”秦玖屏住呼吸,眼睛躲闪开来,那声音颤抖地开口,她知道慕云霄的狠,不敢轻举妄动。 身子就抵在那冰冷的车身上,面前咫尺之间是慕云霄狠绝的脸,这样的夜晚,寒冷沁人,这样不知深浅的慕云霄,惊心动魄。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这样危险的氛围,她所有的勇气都消失殆尽,面对慕云霄,她总能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剥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不安与颤抖。“回去?回哪里去?回赫尔辛基?还是怀安镇,亦或是回任默生的床上,或者是,回我的床上?”慕云霄压低头,逼近她的唇,那薄唇冷淡地微笑,恶毒的三言两语,一下子就把秦玖驱逐。 他一连几个问题,让秦玖如坠冰窟,慕云霄用这样冷酷的话语告诉她,他慕云霄,真的已经想起来了。 秦玖颤抖着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想要转身去抚慰那伤口,慕云霄却苦苦相逼。 “嗯,秦玖,告诉我,你是要回任默生的床上,还是我的床上?”慕云霄伸出素白的手指,勒住秦玖的下颌,那手指收紧,指关节都苍白了起来,秦玖吃痛,看着他深寒不见底的眼,只觉得害怕。 慕云霄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告诉她,她秦玖有多贱,他用冷漠嘲讽的姿态一一击破她那仅存的骄傲,却还是不死心地小心翼翼地抚着胸口,死死地挣扎。 “慕云霄,你放开,我要去谁的床上,和你都没有关系。”秦玖的骨子里,有着那么固执的偏执和疯狂,别人刺痛了她,那么,她也就要让那个人,和她一般疼痛。 “秦玖,你果然贱得可以。”慕云霄的手指旋转着,不知道是心底的恨意太浓烈,还是因为秦玖此刻的态度太过于漫不经心。 慕云霄用了几分的手劲,她的下颌处,就青紫了一片,疼得她几乎要落泪,幸好那雨水流过了她的眼睛,让慕云霄看不见她眼底的泪。“慕云霄,放开我。”秦玖背靠着车身,身体滑落下来,那眼泪就流淌了下来,她是贱,可是他受不了慕云霄那嘲讽的眼,那样入骨的疼痛。 “放开你?秦玖,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骗得我好苦,有些东西,你得到了,就必须失去一些。”慕云霄环着她的腰,把她重新拉起来,然后把她丢进了车后座,动作没有半点的温柔。 他疯狂地飙车,那车子就像是离弦的箭,划破那漫天的压抑,向着不知的地方而去。 秦玖只觉得肺腑都在颤抖,慕云霄今天的疯狂,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却不知道,怎么来得这么快?快到她措手不及。 车子迅速地开进了山庄,秦玖所在车子里面,索索地发抖,看着慕云霄如魔鬼般地站在她的面前,他向着她伸出手,如同邀约她跨入地狱的门。 她被慕云霄粗暴地拖出来,庄园里站立几个仆人,看见慕云霄满脸杀气地过来,都低着头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客厅里水晶灯如白昼,那清辉落在客厅里每一个人的身上,折射出美丽的光晕,慕宛如就捧着茶杯坐在那里,和慕云霄的母亲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甚是愉悦。 倏然看见慕云霄一身湿透满脸戾气,拖着同样是一身湿透的秦玖进来,秦玖被慕云霄狠狠地拽着,那手腕上依稀看见了鲜血,狼狈得站不住脚步。 慕宛如的手一颤,那手里的茶杯抖了一下,茶水就溢了出来,她看着慕云霄拖着秦玖上楼,轻轻地叹了一声,开始变天了。 慕云霄的母亲拥有芬兰完美的血统,是一个美丽异常的女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起身想要跟上去,却被慕宛如给拉住了。 “不要上去,想必是云霄已经想起来了从前的事情了,当初云宁留下了那些东西我就知道,必然会带来现在的这个结局,只是当时云宁死都不肯交出来,你快打电话叫她回来。”慕宛如是有些担忧的,她不讨厌秦玖,相反的,她同情那个女子,只是秦玖的心态飘忽,不适合当人妻子,所以,她才那样任默生和她在一起。 但是慕云霄,却不是她可以控制得了的,男人阴邪狠历的性格,对秦玖那疯狂的执着,甚至是疯狂,让她都动容。 楼上慕云宁的房间里传来了剧烈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剧烈的碰撞。 慕云霄的母亲担忧不已:“宵儿真的想起来了吗?”看这情形,慕云霄的记忆,大概已经恢复了几分。 慕宛如轻轻地点头,淡淡地开口:“当初医生就说过,宵儿的记忆随时都可以恢复,只要有什么刺激,他和秦玖的那些过往,就是一个刺激点啊。”慕宛如重新坐了下来,看见自己的嫂子正在打电话,神色焦躁楼上隐约传来慕云霄的怒吼声,想是秦玖此刻定然是不好受的。 那些佣人听见主屋里面的嘈杂声,都远远低闪开了去,一下子整个山庄,就知剩下了慕云霄的母亲几声的叹息,还有那依旧缠绵不休的细雨,被风,带出了呜咽的声音。 慕云宁的房间内一片狼藉,地板上散落了不知道多少张照片,那些有些泛黄的照片上,都是她的面容。 慕云霄把她甩在那厚厚的照片上,她颤抖着手指捏起一张,上面的风景,是在赫尔辛基,那海风就扬起了她的发,她笑得幸福恬淡,慕云霄就低下了头,在她的唇边碾转,那个镜头被一个游客固定了下来,慕云霄拿着这张照片,欢喜不已。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宝宝,连一个陌生人都为我们祝福,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辜负了这些幸福。” 当时的男人,还是那个总是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地破空而来,为她保驾护航,免去她的颠簸和流离。 当时的秦玖,还是那个会为了慕云霄哭,为了慕云霄笑的女子,虽然心里愁肠百转,却是幸福满满。 慕云霄就蹲下来,伏在她的耳边如同魔鬼般冷酷地吐出残忍的话语:“怎么,秦玖,这些年,你缠绵在别的男人的床上,早就忘了当时你看着这张照片许下的承诺了吧?” 秦玖的脑袋轰然炸开,她当时说过什么来着,对,她当时天真地对慕云霄许下了天长地久。 秦玖突然拿着照片用力地撕扯着,想要把它撕烂,慕云霄眼眸冷酷地掰开她的手,把照片拿了过来。 “秦玖,你撕掉了照片,你能撕掉你的那些肮脏的过去吗?”慕云霄字字恶毒,他就是要击败秦玖的那些骄傲,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有骄傲的,就是她秦玖。 “不,慕云霄,当初是你背叛我的,我们之间已经完了,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无关。”秦玖不断地后退,背已经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之上,不断地摇头。 慕云霄的嘴角凝着一抹的冷酷的笑意,冷笑地讥讽,话语几分的冷冽深刻:“秦玖,我们之间,没有完,永永远远,都完不了。” 他字字残酷,步步逼近,狠历阴邪地开口:“秦玖,我以为是我失忆了,原来,是你失忆了,你忘了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了,我苦苦哀求你的时候,你怎么对我的?我躺在医院里濒临死亡的时候,你又在哪个男人的床上的?”慕云霄说到最后,是怒吼着的。 男人醇厚的声线都在微微颤抖,那样浓烈的恨意,穿透秦玖的血脉,让她全身血液都不能循环,冰冷得可怕。 秦玖颤抖着后退,却已经无路可退,慕云霄的恨意比她想象之中来得更加凶猛,她只是以为,慕云霄最多的是不爱了,却没有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我当时真都的不知道。”秦玖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些年,她都必须小心地护住自己的心脏,才能不让它窒息。 慕云霄,一直是她的一个念念不忘的恶魔。 慕云霄嗤笑不已:“你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你知道了难道就会来守着我?就会不离开?秦玖,你还当我是傻瓜吗?” 他几近疯狂,那些压抑在心口处不能舒畅的意气,都在这样的怒吼声中尽散开来。 可愿覆我之唇,敛我半生癫狂。(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当他根据莫槿凝的话到慕云宁的房间来的时候,看见这些照片的时候,那脑子就像要爆炸开来一样,那些被他丢弃的记忆,如波澜汹涌而来,把他淹没。 他极少回来,也未曾来过慕云宁的房间,想必是这样,慕云宁才放心地把这些照片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莫槿凝竟然知道了,也抓住了这样的机会,一点点地瓦解开慕云霄的记忆丫。 秦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一颗颗清澈透明,如同那闪亮的水晶,却再也照不亮慕云霄那浑浊的内心。 “我苦苦地追问你到底认不认得我的时候,你竟然狠心地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说你不认识我,秦玖,你果然狠心。”他那凶狠的眸光,死死地盯着她,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把她撕烂,吞噬入腹。 秦玖仰起头,哽咽不已:“我只是觉得你忘了我,你会比较幸福。”这是她秦玖所认为的,既然她给他带来的永远是灾难,为什么不放手,让他幸福。 慕云霄却突然如同一个被触怒的豹子,伸出锋利的爪子,用力地钳制着秦玖的身子,他阴狠地盯着她,字字暴虐:“你凭什么认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幸福?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到底想不想要这样的幸福?秦玖,是你自私,所以,永远选择伤害别人,来宽慰自己的心。” 秦玖的身体惊起千层浪,慕云霄那温热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脸上,他的话语,却一点点地,摧残她的坚持。 “不,慕云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玖睁着眼睛争辩,她并不知道慕云霄是因为她才失忆的,也不知道他过去的那一年究竟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所以,他这么恨她,她才感到不知所措。 慕云霄阴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扣着她的后脑勺,那恨意弥漫上他的眼睛,如火一样,烧过所有靠近他的人。 “秦玖,你是一个十足的骗子。媲” 秦玖感到了无力的窒息,慕云霄愤怒到了极限,此刻不知道他的手劲有多大,秦玖被他掐着,脸潮红一片,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眶里有泪,却已经落不下来,只是这样看着他,悲哀而且绝望,慕云霄的心就像被什么刺到一般,一惊,手也就缓缓地松开了来,她无力地滑落在地上,抚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不已,那眼泪也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慕云霄的怒气被她的眼泪消去了一半,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斜睨着脚下的女人,顿时心疼得难以自已。 她这样娇柔地跪倒在他脚边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没有一丝的报复后的快感,只觉得被什么掏空了心,胸腔里,血肉横飞。 秦玖晃悠悠地扶着墙站起来,腿一软,站不稳,一下子就要栽倒在地上,几乎是习惯性的,慕云霄伸出手把她接住了,女人伏在他的胸膛里,柔软的身躯,隐隐的香气,慕云霄的胸腔,一下子就服帖了下来。 却听见秦玖痛心的话从他的胸口处轰然炸开:“慕云霄,当初我和默生是你要结婚的,是你破坏掉的,你恨我,我为什么就不能恨你?” 秦玖哭得心肝寸断,有很多的感情,都是在互相算计之间,一一地消磨掉。 慕云霄厌恶地推开秦玖,她跌坐在地上,狼狈地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慕云霄的话就像狂风暴雨,砸了下来。 “难不成你真是想要和他任默生结婚,秦玖,你这是休想,既然你这么恨我,我也这么恨你,而且,你这么爱他,那么,我就让你们,一生都不能在一起,我要让你的名字,冠上慕家,让你的这一生,断了与任默生的念想。”慕云霄阴狠毒辣,那愤恨让他的眼眶都充血,那毁灭一切的凶狠,嗜血狂暴。 秦玖的心,跌落进了深渊,再也不能复苏。 “哥,不要这样,她...。”慕云宁跑上来,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想要为秦玖求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云霄给喝住了。 “滚。”他残暴地吼,那眼睛还是看着秦玖的,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慕云宁还想说些什么,却无能为力,站在门口踌躇不去,当初她是抱了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才没有毁掉这些照片呢? 是的,本来是想,如果可以,让慕云霄和秦玖在一起也不错,只是不曾想,两个人的仇恨已经这般强烈,再也不能回头。 慕云霄就在她的踌躇中倏然抱起了秦玖,和来时的那样,快速下楼,把她丢进车里,飙车离去。 那车轮和地板剧烈地摩擦,发出巨大的响声,慕云宁跟着跑下楼,只看见他的车的后尾灯,一闪而去,已经出了庄园,了无踪迹。 慕宛如和慕母就站在客厅里,看着这一切这么,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可是这梦境却太过于真实。 “妈,姑,怎么办?哥这次想起来了,我们全部的人都要遭殃的,特别是秦玖。”慕云宁赤着脚从楼上跑下来,她跟跟接到自己母亲的电话赶回来,慕云霄和秦玖的战争已经有所歇息,眼看着慕云霄带着秦玖离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能怎么办?就看秦玖的造化了。”慕宛如重新坐回沙发上,那茶有些冷了,喝进口里的时候,苦涩得要命。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因果,始终要他们两个人才能解开,我们不要再插手了,真是闹得人心里惶惶的。”慕母的中文说得很好,抚着自己的胸口,满脸担忧。 “是啊,嫂子,你说,从赫尔辛基到海城,他们两个错过了这么多次,每一次都你会死灰复燃,你说,这还真是有天意?”慕宛如都不得不相信,这慕云霄和秦玖之间,真的有天意。 慕母轻轻地点点头,无甚忧虑:“但是,就是可惜了,这是一段孽缘。” 三个人又沉默了,雨有些大了,风吹得那窗棂吱吱作响,佣人连忙跑过去关上,一室清寂,只是,这夜晚,多么令人蠢蠢欲动。 慕云霄和秦玖之间,真真是一段孽缘。 宴回山庄内,慕云霄把一身湿透的秦玖重重地丢在在沙发上,女子半伏着身,头发黏在脸上,遮住了她那红尽了的眼眶。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秦玖感到屈辱无比,他就像一个高贵无双的帝皇,给她一眼的探望,就是一份恩赐。 她受不了这样他这样的眼神,可是,身体却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手腕上那刚刚开始愈合的手,被慕云霄撕扯了这么久,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身上就好像一把火在燃烧,头沉重得太不起来,干脆的,她也就不去理会,伏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秦玖,你知道吗?这是我准备和任淇的新房,现在,它就是你的啦。”他嘴角扯出邪恶的笑意,明明说着这样温情的话,听在秦玖的耳里,却是噩梦。 她挣扎地开口,口齿不清地呢喃:“我不要,不要。”她的声音极小,慕云霄不得不低下身子才能听见她隐忍的话语。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顿时掀起了他心底那滔天的恨意。 他冷冷地开口:“不要妄想你和任默生还有将来,你不是那么爱他吗?你应该舍得为他做一点事情的,你不知道吧,他失明一年,他的公司已经濒临倒闭,只有我才能救他,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慕云霄半蹲着身子,伏在秦玖的耳边邪魅地轻笑,勾魂夺魄的阴狠。 秦玖的身体颤抖不已,任氏国际不可能这么快就会倒闭的,任默生告诉过她,林风和莫槿凝在帮他打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倒闭呢? “不,不可能,你骗我,慕云霄,你竟然这么卑鄙。”秦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翻起身来,双手抓着慕云霄胸前的衣服,眼眶布满血丝,惶恐地看着他。 慕云霄瞬间就被触怒了,果然,也只有任默生的事情,才能触痛秦玖,也只有任默生,才能让她这样对他。 “骗你?任默生没有告诉你吗?何氏和任氏国际在一年之内竟然做成了一百多单的合作,任氏的资金大幅度地往何氏注资,林风背叛了他,把公司掏空,秦玖,你是不是很心疼?”慕云霄勾唇一笑,那眼眸冷漠慑人,带着一丝无法言明的狠意,话语清晰无比。 秦玖抓着慕云霄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趴在沙发上无力地抽泣,慕云霄怎么可能知道,在她的心中,对任默生的只有愧疚,她和任默生,在一年前,就已经割断了关系。 慕云霄看见她哭得惨绝,以为她多么的为任默生心痛,顿时狂暴不已,那动作总是比感情来得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抓起她的胳臂,不断地摇摆着她。 “秦玖,我要你清醒地看着他任默生是如何地惨烈地落寞,让你心痛,也让他恨你。”慕云霄把她推到在沙发上,站起来,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伸手,极其缓慢地开口解开自己的大衣,然后是马甲,每一个动作都缓慢无比,眼底却森冷急剧汇集。 “慕云霄,你要干什么?”她惊觉这样春雷惊动的夜晚,这个男人身上的危险与攻击性那么凌厉。 “秦玖,过去是我太纵容你了。”他的衬衫解开了来,低下身的时候,露出胸膛精壮的白皙,勾唇冷笑,话语残忍:“秦玖,你从宴回山庄出去之后,就应该逃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找到,我真佩服你,竟然还敢留下。” 慕云霄心中的怒气愤恨,就如同一把火,把他烧得挫骨扬灰,秦玖害怕了,缩了缩身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怒的慕云霄。 “你放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秦玖只觉得靠近慕云霄近一份,胸口就窒息一份,她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我,去找你的任默生?秦玖,你没有退路,既然你不介意爬上任何男人的床,那么,我给你个机会,把我侍候舒服了,我救你的情郎怎么样?”外面惊雷阵阵,灯光下他看着她突然失声的面庞,只觉得恨意浓重,声音是一片钢铁般的冷硬和阴郁。 “慕云霄,你当我是什么人?”秦玖声色俱下,慕云霄那赤~裸裸的轻视,把她的自尊一点点地摧毁。 慕云霄看着女人哭得凄厉,烦躁不已,身体里住着那只困兽挣扎不已,它怒吼着,要他毁了她。 “秦玖,不毁掉你,我就难以得到你。”慕云霄狠狠地压着她的身体,脸就伏在她的耳畔,咬住她的耳垂,话语冰凉入骨:“秦玖,我来看一下你的身体,是不是还记得我?”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地剥落,秦玖只觉得被雷劈到一般,震得她说不出话来,呼吸都觉得困难。 “秦玖,你恨我吧,无爱哪里的恨,你恨我,我不介意。”他残酷地冷笑,低头把她的泪水一点点地吞噬入腹,手掌移动到她的柔软处,捏着她的蓓蕾,优雅地碾转,倨傲地占有。 “慕云霄,你终于是消磨掉了我对你的爱了。”秦玖的霎时就安静了下来,睁着空洞的眼睛,自嘲地冷笑,再也不起波澜。 慕云霄的身体顿了顿,看着她平静的脸,那眼眸中就迸射出了骇人的疯狂的占有欲。 “秦玖,别怕,不管是天堂地狱,我都会带你去,我们就怨恨彼此至死,所有的痛,都要经历的。”他如同那残暴而嗜血的魔鬼,舔过她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的皮肤,顺着她的身体直下,惊得她身体颤抖不已。 这样热烈而且疯狂的占有,让秦玖的那些意识都在逐渐地淡薄,她如同缺水的鱼,双手颤抖地抱着身体,迷失了方向。 没有充足的前戏,没有亲吻,他挤开她的腿,迅速进入,他疯狂地摆动,吻住她的唇,吞下她的那些急促的痛呼。 她的身体僵硬,没有一丝的回应,冷漠的态度终究是激起了慕云霄的怒火,他欲火焚身,是怎么也不可能停下来的。 “秦玖,你还在挣扎,我会很不高兴,或许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推任氏一把,你觉得,你的情郎,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慕云霄如狼一般蛰伏在她的身体里,话语恶毒。 秦玖想起那个失明的男人,终究是她种下的孽,她不来还,谁还能还,就算是慕云霄的恨把她蚀骨穿心,她都要吞下肚子里。 “慕云霄,你帮帮他,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秦玖把所有的眼泪都咽回去,过了这样的风暴之后,也许,她就再也不用背负着对两个男人的亏欠,摇摆不定。 慕云霄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眉宇间都是狂怒的暴躁,她这样为了一个男人这么低三下四地球他,让他痛恨得要把她掐死。 他阴鸷地看着她,那薄唇就微微地完成凌厉的弧度,一字一句,缓慢残忍:“既然你这么舍得为他,那就拿出本事来,让我看看,你是哪里,值得这么多的男人为你癫狂?”他急躁地想要验证她的身体对他的眷恋的成分,那样横冲直撞的攻击,终于换来了秦玖轻声的呢喃。 “好。”她低眉顺目地承欢,只为消减慕云霄对她的恨意,如果可以,当初,她选择在赫尔辛基,永远也不回来。 身上的慕云霄桀骜阴鸷地疯狂掠欢,秦玖最终还是红了眼眶,如果当时慕云霄美誉出轨,如果当时她的孩子还在,那么,她怎么可能愿意这么多年颠簸流离,这其中的苦,不是别人能够体会的。 如果有人问她:到底爱不爱慕云霄? 那么,她的答案一定的爱的,就算碾转过多少的男人,也曾动心过,也曾想要结婚过,但当年最爱的那人,始终是盘踞在心口的一条疤,怎么也抹不掉。 只是这红尘万丈,他慕云霄,从来就不知道,她秦玖想要的是什么。 她伸出手去抱住他炙热狂躁的身体,低眉顺目地承欢,慕云霄的身体一顿,接踵而来的是更加凶猛的冲击。 这个女人为了别的男人甘愿低眉顺目地承欢在他的身下,本来不是他所想,他该有多恨啊? 那漫长的刺痛,那席卷而来的没有止境的快感,一***地侵蚀着她的身心,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自己不明的呻吟声,夜晚萎靡而且散发着糜烂的臭味。 慕云霄抱着她,眼底尽是飞扬释放的***,就像是那永不知疲倦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地进攻着她的身体。 身体的困倦袭来,她想动一下摆脱身体里的庞然大物,却换来了慕云霄的更加僵硬,随之而来的是那痛意和快感,逐渐地吞没她所有的意识,沉沉睡去。 只剩下耳边那缠绵悱恻的诱人交合,那痛苦尖锐的刺入,和那逐渐袭来的**的欢愉,无休无止,她如跌深渊,至死不休。 她在沉沉的睡梦里挣扎不已,是谁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叫着:“宝宝,宝宝,我的宝宝....。” 一声声沉痛宠溺。 却又是谁,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咙,生生凌厉地对着她嘶吼:“秦玖,你果然很贱。” 秦玖只觉得那些浑浊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地把她吞噬掉,身体里还留着男人的坚~挺,蠢蠢欲动地,破开她的身体,掠夺,无尽的掠夺。 她又陷入了那无休止的梦境之中,那生生沉痛缠绵的呼喊:“宝宝,宝宝....。”还在继续。 秦玖嘴角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赫尔辛基,那男人把她放在心尖上,声声温柔地叫她宝宝,缱绻似水。 只是现在这梦里的声声呼喊,却是黄粱一梦,这浮世之中,慕云霄恨她入骨,还有谁会声声唤她宝宝? 已经没有了,只是一场梦而已。 这样想着,她就失去了意识。只是那声声深情的低语,却始终萦绕不去。 “宝宝,宝宝....。”他在她的耳边不断地柔软地喊着她,那样愉悦而且绝望,抱着她,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交缠,用尽所有的力气,抵死缠绵。 没有人知道这一晚慕云霄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的宝宝终于是回到了他的身边,阔别一年,就算是让他恨得骨血分离,他也要至死不休。 第二天秦玖在慕云霄的床上醒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却还是压抑得天地迷茫。 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只记得昨天晚上,他们做了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慕云霄如那贪婪的凶兽,一遍遍地要她,在她的身上,掐出了青紫。 手臂上是他掐出的青紫痕迹,还有那一路蜿蜒的吻痕,如点点红梅,开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惊心动魄。秦玖看了一眼,然后凉薄一笑,再也不起波澜。 慕云霄这般恨她,不把她掐死,是不是她秦玖都应该觉得庆幸?只是,为什么,会那么心疼? 可愿覆我之唇,敛我半生癫狂。(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她坐在房间的暗影里,突然就没有了方向,下一步,她该怎么走?慕云霄阴狠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任氏国际,真的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壳了么? 那么任默生,怎么样才能接受这个打击?曾经最信任的部下背叛了他,而且这个林风,几代人都是任家的下人,任家待他们不薄丫。 她手腕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昨晚激情消退之后,她模糊中,全身就只剩下疼痛,被慕云霄死死地抱在怀里,她连眉头,都不能蹙一下。 秦玖想得入神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试探性地再外面问她:“秦小姐,醒了吗?我给你送洗刷用具。” 秦玖抓着锦被遮住了身前的春光,背后一大块白皙的皮肤就裸露了出来,肩膀上青紫的掐痕,还有吻痕交错。 “进来。”秦玖轻声开口,就看见那门从外面打开,中年模样的女人,慈眉善目的模样,手里托着托盘进来,放在桌几上,看见秦玖身上的痕迹,有些拘谨。 秦玖的眼睛掠过木质托盘上的东西,白色衬衫,黑色阔腿洋气下装,柔软的质地,其他的都是洗刷用具。 那女人看见秦玖的目光落在托盘的衣服上,微笑地解释:“这是慕先生早上出去给您买的,你看合不合适?” 秦玖转过脸去,窗外面的天真是阴得可以,阴霾得如同谁的哭脸,压抑得她的心头都在沉闷。 慕云霄竟然会出去给她买衣服,他应该是恨她到极致的,秦玖弄不明白他的心思,现在的慕云霄,心思越来越深沉媲。 “一定是合适的。”秦玖苦笑,他慕云霄最是明白她的身体,怎么可能买回不合适的? “你叫什么名字?”秦玖只觉得这个女人很是淳朴拘谨,不像那些在大户人家里呆久了的佣人,都有一股子的傲气。 “我姓王,刚从乡下来的,是慕先生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您要是没什么事情,那我下去给您准备早点。”那女人说话的口气很是尊敬,诚然是把秦玖当成了女主人了,说完就要出去,被秦玖叫住了。 “王嫂,不用准备了,我等一下要出去。”秦玖看见王嫂的背影顿了顿,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这声称呼还是别的。 秦玖明白慕云霄的心思,找一个这样淳朴的人来帮她秦玖,可以避免那些太过于娴熟规矩的佣人的嚼舌根,朴实的人,是她秦玖所喜欢的。 王嫂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看着秦玖,不断地磨蹭着自己的双手,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是这里的主人,在我这,没什么好拘谨。”秦玖自嘲地笑,昨晚就如同黄粱一梦,梦醒后,她秦玖也就醒了,这个房子,是任淇和慕云霄准备结婚用的呢。 王嫂有些难为情地启口:“慕先生吩咐过了,秦小姐只能呆在山庄里,不能让您出去。”好像很是不安般,王嫂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秦玖,后者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角含着一抹的苦笑。 秦玖哑然不已,这慕云霄是要软禁她了吗?不能出这个山庄,找人来看着她了,怪不得昨晚他说,上一次她离开山庄后就应该躲起来不要让他找到。 “秦小姐,您也别怪慕先生,他说您的身子骨不好,要你在家里等着医生来,你的手腕,受伤了他说。”王嫂只觉得秦玖身上那沉闷的气息有些迫人,这个女子沉寂得很,总让她不安。 秦玖翻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绷带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他慕云霄现在才想起来,她的手腕受伤了,真是可笑。 秦玖看见王嫂的不安,对着她笑了笑,安慰地开口:“没事,我不怪他,我不出去,你给我准备早点吧。” 她如同那邻家女孩,对着她笑得恬淡,把那些心思都深埋,只剩下那清浅的笑容悠扬。 王嫂愣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刚才还是感伤苦笑不已,转眼已经释怀淡然,那些温浅的笑容里,究竟藏了多少的心事,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王嫂突然就有些担心她了,今天早上慕先生出去的时候,脸色明显不是很好,想必是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不是很好。 “好的,那您快点下来。”王嫂看见秦玖点头,拉上门就下楼去了,这宴回山庄主屋就住着慕云霄和秦玖,仆人都是住在较为偏僻的东北角,和这主屋是有一段的路的。 秦玖洗刷好出了房门的时候,在那外廊式的回廊上,倏然看见端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捧着咖啡轻抿的慕云霄。 男人一身整齐的西装,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外套被王嫂挂在了衣架上,显然是刚从公司回来的,长腿交叠,挺拔地延伸,神色淡然,整个人,如同那高贵华丽的帝皇,等待着她的低头问候。 秦玖的手伏在金色的护栏上,突然用力收紧,昨夜的种种还在眼前,掠欢,承欢,他阴毒的话语,狠辣的狂暴。 她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平慰那颗颤抖的心,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在他的面前柔软一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慕云霄斜斜望过来的眸光,冷淡疏离,似有似无地掠过她的脸,不作停留。 秦玖把自己的心思一点点地收起来,面对他的轻视,他的冷嘲热潮,她要学着刀枪不入,才能在他的身边不至于被刺伤。 她缓缓地下楼,白色的衬衫前是一大片柔软的荷叶形状流苏,她在外面搭了一条红色的披肩,颜色鲜明,如同她的爱恨,分明得让人痛恨。 秦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慕云霄的,但是真正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她却怯懦了,手脚都没有安放的地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王嫂,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侍候。”慕云霄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径直站起身来,越过秦玖,坐定在饭桌前,淡淡地开口吩咐。 王嫂应了一声,就下去了,慕云霄伸手执着银勺摇动着面前的汤,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秦玖就站在他的身后,进退不得。 听见慕云霄低沉疏离的声音袭来,男人优雅地轻敲了一下那精致绝伦的瓷碗,嘲讽地开口:“怎么,还要我请你,你才肯坐下来吃饭?!”他把尾音拖长,明显的冷嘲热潮。 秦玖只觉得手脚都微微冰凉,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发出声声噼啪的声音,明晃晃的,秦玖还是感觉到很冷,来自于这个男人对她的阴冷。 秦玖还是坐到了慕云霄的面前,刚想伸出左手扶着碗缘,想起了手腕上的伤口,又不自然地藏在桌子底下,用右手执着勺子,低下头自顾自到底吃饭。 慕云霄不动声色地挑着眼帘看了一眼秦玖,女人很安静地吃着饭,并没有看出什么情绪,对他昨天的行为,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早上起来看见她满身的青紫和吻痕的时候,他几乎愧疚得要死去,什么时候,他已经舍得这么狠心地对她秦玖了? 从前的从前,他可是看见她被针刺破皮肤流血,都会心疼上半天,现在,都已经开始变了吗?慕云霄不自觉地抿唇苦笑。 “秦玖,你就没有什么事情和我说的?”慕云霄清冷的话语在偌大的偏厅里响起,男人依旧优雅地搅动着银勺,神色讳莫如深。 秦玖的手一下就停顿了下来,心里的思绪千回百转,不知道慕云霄要她和他说什么?想不出来,秦玖不敢随意开口,生怕又会引爆慕云霄的某一根神经。 “没有。”她略微地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地低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米粥,涣散无神。 “你确定没有?”慕云霄阴冷地微笑,调侃地开口:“比如,任默生的事。”慕云霄只听见自己的心在咆哮着,秦玖的答显然是让他无比失望。 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只要她秦玖在他的面前低头,只要她告诉他她和任默生已经断了关系,那么,她秦玖就算是犯了多大的错,他慕云霄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他安静地等着她的答案,这是他给她的最后的一个机会,在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的人生际遇之后,只要这个女人还愿意放下别的男人回到他的身边,他什么都不计较。 那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太旺,那噼啪的声音仿佛就响在秦玖的心中,她狠狠心,咬破自己的唇开口:“云霄,只要你帮了默生这一次,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慕云霄的手顿了顿,那汤差点被他太过用力弄撒出去,男人冷峻的眉宇倏然闪过一丝的苦笑和失望,然后迅速地被阴狠的凉意占据。 他的心里呼啸而过万千中的思绪,心底那挣扎的困兽正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他就知道,不应该对这个再三伤害他的女人存在什么样的幻想。 “你和他,就真的那么情深意切,痴心不改,竟然肯为了他,什么都愿意?,那,你求我啊。”慕云霄冷冽地讥笑,看秦玖的眼神,如刀子般,捅进秦玖的心窝。 秦玖把自己的唇都咬出了血,手在桌子底下死死地握紧又松开,情绪已经平息了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因为我欠他太多了。”秦玖紧紧地捏着勺子,那勺柄刺得她的皮肤生痛,颤着声音:“我求你,帮帮他。”秦玖仿佛屈辱般,死命地低下头,她不哭,心却痛,最让她痛的,是慕云霄那嘲弄的笑意,仿佛就在看一场戏,根本就不信她分毫。 “哦。”慕云霄垂下眼帘,掩住那眼底疯狂的杀掠,秦玖啊秦玖,果然是情深似海,你何曾为我这样低声下气过? “秦玖,你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你的傲气哪里去了?你那比天高的自尊心呢?又去哪里了?为了一个男人低声下气地求我,秦玖,你越来越长进了。”不知道是由于怒极反笑还是真的想要冷笑,慕云霄冷酷的眸子,都带上了寒霜般的笑意,眯着丹凤眼看着秦玖,那狭长的眼眸里,隐隐有危险的气息。 秦玖的心哆嗦了一下,她怕的不是慕云霄会对她怎么样,怕的是他会怎么样对任默生,秦玖太过于清楚,如果慕云霄真的动了任默生,那么,她和慕云霄,就真的彻底回不了头了。 只有还清欠别人的债,她才能安心地留在他的身边,去慢慢地还清她欠他慕云霄的债,一个夜晚,秦玖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比如,她爱慕云霄,他就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植在她的骨髓里的慢性的毒,只有到现在,才终于发作,疼得她蚀骨穿心。 “我的骄傲,早在很久以前,就没有了。”秦玖苦笑不已,他慕云霄不知道,她秦玖,现在还有什么自尊?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那些骄傲和自尊,都给了哪个男人了?顾北城?还是任默生?”慕云霄冷漠地哂笑,对秦玖那分明的轻视,让她难堪不已。 她的手不安地握着勺子,许久说出话来,现在的慕云霄,步步紧逼,这样尖锐的他,让秦玖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总是觉得很是悲哀。 “我也不知道给了谁,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秦玖苦笑地摇头,这么多年,她也不知道她的那些自以为的骄傲去了哪里? 在离开慕云霄的这些年后,她秦玖终于看明白了,她秦玖之所以敢那么有恃无恐地骄傲,全都关乎于一个男人的宠爱,离开了慕云霄的宠爱,她什么都没有。 慕云霄嗤笑地抬头看着秦玖,眼神如利剑,穿透她的皮肤,直达她的灵魂,然后冷然地开口:“想不到这么多年后,我竟然有幸听到当年骄傲敏感的秦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到底是我的幸运了。”那些冷嘲热潮出口,慕云霄的口里,却弥漫开来了一股异常的苦涩,从他的喉管直达胸口,麻痹了他的心脏。 他看不得这个女人这样的低声下气,看不得这个女人这样安静弟弟苦笑,他希望她还是当年那个有恃无恐张扬乖张的秦玖,不为谁改变过,这样该有多好? “你就这般恨我?”秦玖顿时直直地看着慕云霄,没有爱,哪来的恨?恨得这么深,那么,他的心中,是不是还有爱? 慕云霄神态自若地点头,然后又摇头,很是矛盾的样子,最后舒冷地笑了:“秦玖,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竟然也会问这么蠢的问题,你问我恨不恨你?你觉得呢?”他挑眉看着秦玖,十足的戏弄和嘲笑。 秦玖微微地怔忪了一下,这样散漫清欢的慕云霄,凝着眸子慵懒地看着她的时候,总是让她感到很是不可适应,他恨她,她知道。 “你恨我,其实,我和默生,已经真的没有了什么。” “哦,倒是我的错了,你不必要和我解释这么多,秦玖,你还不明白吗?我是来和你要债的,你欠我的,该还了,爱情吗?你早就不应该奢望了。”慕云霄凌烈地打破了秦玖对慕云霄的那一丝的幻想。 她说她和任默生没有了什么,那么,是谁在他的面前为了一个什么关系的男人低声下四地求他帮他?若是不爱,怎么愿意,丢弃自尊? “我没奢望。”秦玖把头低得更低了,顿时感到点点的委屈,那股委屈没有由来的,不是因为对慕云霄又怨气,只是因为对自己,太过于怨恨。 “那就好。”慕云霄眼眸稍提,继而淡然地开口:“那么秦玖,你能告诉我,你当初那么狠心地把我抛下去找了任默生,现在有没有一点的愧疚?” 谁说他慕云霄这不是在苦苦挣扎,总是自欺欺人地要秦玖,要自己不要对爱情存在是没有的奢望,其实,对爱情,存在奢望最强烈的那个人,是他慕云霄。 那忧伤就从秦玖的眼角眉梢逐渐地蔓延开来,轻声地解释:“找默生这个事情,不是....。” “不用说了。”慕云霄恍然惊醒,发现自己在垂死挣扎,还能对秦玖存在是没有的幻想?他慕云霄真是傻瓜,他阴霾狠历地打断她的话,那神态,没给她一点说话的机会。 秦玖愣愣地看着慕云霄,那“真的”两个字在口腔里,百转千回,就是吐不出来,想必就算她努力地去解释,他慕云霄也是不在乎的吧。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如果秦玖知道这两个能改变她以后半生的机遇,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就会有这个勇气努力地说出来这两个字,整句话凑起来就是:找任默生这个事情,不是真的。 如果运气好,慕云霄会让她解释,如果真的还有爱情,也许慕云霄能够原谅她,生活本来就这么简单,只是往往,我们就是在某一个瞬间,失去了这个简单幸福的机会。 非得兜兜转转很多时光之后,才肯明白,彼此就是彼此的幸福。 “你这样,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这一年,我不知道你这样的,我一直在...。”她想说,她一直在赫尔辛基,这一年,她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长,她也伤痛得不可呼吸。 “啪。” 慕云霄把银勺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脸上惊心动魄地扯开了嘲讽的笑意,凉沁人心,男人挺拔地站在饭桌前,邪邪地看着秦玖,那眼神,让秦玖心寒不已。 秦玖的话还没有说完,慕云霄就打断了她,直直地看着她,冷笑不已,那阴狠,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痛恨她。 “既然什么都可以,那么,走吧。”他跨出长腿,拿过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张开手站在灯光明亮处,神色疏朗阴凉。 秦玖掩去眼底的那一抹红色,慕云霄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恐怕在他的心底,她的分量,已经轻得不值得他分神理会。 他站在哪里,秦玖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过去,低下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位他扣上扣子,帮他整理好领带。那些年在赫尔辛基,她也常常这样帮他。 只是当时,他会抱着她在门口上旋转几圈,宠溺地亲她,说些撩人的情话,现在,却是她低下身段求他,不对等的关系上,哪能再有什么幻想? “去哪里?”她低着头小声地问他,颇有几分的胆战心惊,她知道,现在的慕云霄,让她害怕。 男人倏然从她的身后环住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低下头伏在她的耳边,邪气阴冷地开口:“当然是去领证。”气息温热撩人。 在秦玖震惊不已的时候,他已经抽身离开,在门口处转身,看着秦玖一字一顿地开口:“要你的名字冠上慕姓,从此,你不再是你,断了和任默生那份念想,秦玖,我们两个,就捆绑在一起,怨恨彼此,至死方休。” 可愿覆我之唇,敛我半生癫狂。(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已经出了门,那车子就停在庄园里,秦玖看着司机撑着伞向他走来,男人的身影融在那片灰蒙蒙之中,萧索寂寥。 王嫂给她拿来了风衣,秦玖上车的时候,慕云霄正端坐在里面,膝盖上敞开着手提电脑,神色淡然,秦玖上去,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车里的气氛沉闷而且压抑,不过对她来说,在哪里,都无关紧要,秦玖趴在车窗上,看着那飞逝而过的风景,她不知的是,她专心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而她,却是慕云霄眼里的风景丫。 秦玖从民政厅里出来的时候,还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却多了一份红色的本本,上面她和慕云霄的名字并列在一起,从此这一生,都将打上慕云霄的烙印。 宽阔的街上人很少,怕的也很害怕着春意陡峭,她站在街口,张开双手,那灰色的大衣就舒展了开来,她仰起头,重重地呼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把胸腔里的那些戾气,都清除出去。 慕云霄签了字拿了证之后,就走了,秦玖自嘲地笑了笑,他们这个婚结得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连征婚人,都是司机和alison,没有宴席,没有婚礼,更没有祝福,甚至,没有人知道。 慕云霄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却用最冷暴力的手段,把她圈禁在身边,再也不能来去自如。 秦玖是难过的,在这段婚姻里,她感到无处安放的惶恐,如果慕云霄早就不爱,那为何铩羽而归?既然恨,那为何要这样苦苦折磨媲? 秦玖是在傍晚的时候回到宴回山庄的,那个时候风正大,她叫人在西苑的亭子里给她安放了一张摇椅,一张竹桌,然后在那里躺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雨下了起来。 宴回山庄是按着古代的建筑风格所造,蛰伏在这半山腰之间,独占一山的清静和美好。 秦玖自嘲地想,慕云霄当真是一个妙人,他在山下创造了那一都市的繁华和喧嚣,而他自己,却独爱这些宁静和典雅。 或许是慕云霄偏爱这些古典的东西,就连西苑这亭子,都挂上了白色的窗纱,风吹过的时候,那飞纱影影绰绰,霎时美丽。 秦玖躺在摇椅上听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那亭子的旧瓦上的声音,突然就笑了,也只有在慕云霄的地方,她才能再重温到赫尔辛基那时的情怀。 却不知为何,心里痛苦不已,连平常里,她嗜酒如命的那些酒,入了她的口,都觉得苦涩不已。 她坐直身子把酒杯放在竹桌上,苏少城就是在这个时候,怒气冲冲地从主屋那边跑过来,身后还跟着焦急无奈的王嫂,他满身滴着水站在她的面前。 秦玖懒懒地挑了一下眉,眼神似有似无地扫视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低下头,往酒杯里倒酒,那红色的液体从狭隘的瓶口里流出来,慢慢地注入那透明的高脚杯,是她最爱的施华洛世奇。 “少夫人,他硬是要进来,我拦不住。”王嫂看起来很是惶恐,她摸不清秦玖的脾气,但是也知道,在这样的大户人家之中,没有经过询问闯进来,是对主人家的很大不敬。 “没事,这是我朋友。”秦玖安抚一下王嫂的不安,把酒瓶徐徐地放了下来:“是什么事情值得你苏大少爷这么怒气冲冲地跑来这里找我的?天气冷,喝杯酒吧,暖身。”秦玖抬高酒杯,递给苏少城,神色自然淡定。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都两天了,终于是发现顾北微失踪了吧。 苏少城挥手,把秦玖手里的酒杯挥打落在地上,那华丽的酒杯,瞬间就破碎了一地,红色的液体顺着地板流淌,惊心不已。 王嫂被震到,慌忙过来擦着那飞溅在秦玖白色长裙上的红酒,那红色就在她的裙摆处染成了一朵血花,惊心动魄地绽开。 “王嫂,没事,你先下去,我和苏大少爷有些事情要谈。”秦玖拉开王嫂的手,温和地微笑,王嫂看了一眼苏少城,还要说什么,被秦玖挥手制止,看见秦玖坚决的态度,才下去了,去站在拐角处,不离去。 秦玖看见苏少城这样做,也不气恼,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慵懒地眯着眼睛看着地下的玻璃碎片,可惜地叹气:“只可惜了这么好的酒杯了。”然后漫不经心地轻笑。 苏少城按捺不住那怒火,愤怒地质问秦玖:“秦玖,你凭什么把她弄走了?你说,她去哪里了?”面对秦玖这样淡然轻慢的神色,苏少城只觉得那火气烧得他的血液都在沸腾,说话的口气狠历无比。 秦玖听见他的话,冷笑地转过身去,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打火机,地下眉目点燃,然后对着那轻纱吐出烟雾,神色突然就变得有些模糊了,并没有开口回答苏少城的问题。 “秦玖,你到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你肮脏不要把她也给玷污了,竟然这么快就成了慕家的少夫人,秦玖,你有能耐啊,快说,微微在哪里?”苏少城也许是被火气冲昏了头,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知道轻重,冷嘲热潮,那话语刻薄尖锐。 秦玖却还是无动于衷,稍微地仰着头,对着空气一个烟圈一个烟圈地吐,下场的摩尔,苦涩得不是一般女人可以驾驭,而她秦玖,却爱它如命。 “苏大少爷这是在质问我吗?我是一个是没有的女人,哪轮得上你来评断?”秦玖的语气桀骜而且阴霾,她有她那些卑贱却还要骄傲的自尊,哪能是他一个苏少城可以看轻的? 她幽幽地缓过神来,抱着自己的手,手指间夹杂着烟,她的手指轻轻地敲打一下,那烟灰就纷纷跌落,她的脸上,是深寒的冷漠,唇边冷笑讥诮:“还有,你问我凭什么送走她?苏大少爷,我看你是忘了,你和微微还没有结婚,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苏少城只觉得秦玖的话如同一颗颗炸弹抛在他的脑子里,一颗颗地爆炸开来,她说话的时候条理性极其的清楚,一字一句,他无以回答。 “哦,我没告诉你,微微我知道在哪里,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原本以为,苏大少爷会收回花心凉薄的性子,原来,还是我看错了。”秦玖是失望的,不管是遇上什么事情,如果真的爱,怎么可能那么狠心地舍得伤害? 苏少城百花丛中过,她秦玖怎么能奢望他放弃整片森林呢?简直是她在做梦。秦玖自嘲地笑,把烟掐灭,歪着头看着苏少城。 “这毕竟是我和微微之间的事情,你不该插手太多。”苏少城一双桃花眼睁得极大,当他发现顾北微失踪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崩塌了,只是,已经回不了头,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为了固守那面子,他苏少城也不能妥协。 秦玖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因为烟雾的原因,她的喉咙已经微微沙哑:“不是我插手,是她求我帮她的,苏大少爷,你和她完了,何必还要这样苦苦纠缠?”秦玖斜睨了一眼苏少城,她的脸色淡淡的,却已经很是疲倦。 苏少城却好像被她的这一句刺激到,脸色都涨红了来,本来秀气的轮廓微微地狰狞,瞪着秦玖很是怨恨:“秦玖,不是人人都像你,说完了就是完了,你看看,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那么容易地抛下阿默,成为了慕家的人,秦玖,你这么无情,一定会遭天谴的。”苏少城用力地挥动着手,崩溃地对着秦玖嘶吼。 没有人看见,秦玖那低垂的眉目凝结满了哀伤,在昏暗的路灯里,看的不甚清晰,脸色苍白得几乎看不到血色。 在苏少城的眼里,她就是一个爱慕虚华的女人,可以为了慕云霄的这荣华富贵,抛却所有。只是,慕云霄答应过她,会帮任默生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能还的债都已经还清,那么,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天谴?她不怕,这漫漫余生,都要这般在恐慌寂寥中度过,才是她最害怕的。 她转过身去,对着苏少城嫣然一笑,媚眼斜挑,风情无限:“天谴?那就来吧,苏大少爷,我等着。”然后邪气地吐出一个烟圈。 苏少城被她噎住,这个女人就是有一个这样的能耐,能淡然地收下你对她的任何的诅咒,还能言笑晏晏地笑谈风生,这样的淡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的。 “秦玖,你想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微微的下落,我真的...。”苏少城是懊恼不已的,如果知道那个女人的消失会让他这么焦头烂额,那么,他打死也不愿意去说那一番伤害她的话。 秦玖抬高拿烟的手,摆摆手:“不用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告诉你,她托我给你带话,你们已经完了。”看见苏少城那瞬间便苍白的唇,不知道怎么的,秦玖突然就很是惆怅,叹了一声:“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回来,就像你说的那样,她的事情,不经过我的允许,我不插手。” 秦玖突然就觉得很是困倦,也许不是困,是累,然后扶着摇椅,躺了下来,如同那饥渴的人们一般,死命地把那烟雾吸进肺腑,闭着眼睛,再安静地吐出来。 苏少城站在风口处,看着女子微微苍白的脸,闭着眼睛吐出漂亮的烟圈,安静得没有一点的升息。 他知道她不愿意再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其实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想要从秦玖的口里得出顾北微的下落,那就是异想天开。 可是,人就是这样,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非要试一试,被火气冲昏了头脑,苏少城回去的路上,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么过火的话,想必也是秦玖,才能那么淡然地一一收下的侮辱。 总是有些愧疚的。 苏少城离开已经有一会了,她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地离去,直到没有了声音,王嫂出来叫了她几声,被她挥手打发了下去。 风声急了,那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风吹来雨丝,打在轻纱上,发出那呜咽的风声,秦玖细细地听着,突然就很是疯狂地用力把烟抽完,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苏少城的话如同一把刀插进她的心,他说得很对,她秦玖就是一个这么肮脏,羡慕虚荣的女人,哪里还有伤心的资格? 她想着想着,翻了一个身,双手交叠在一起,把头枕上去,那眼泪就顺着眼角蜿蜒而下,止也止不了。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想哭的,是那眼泪太泛滥,她不难过,真的不难过。 慕云霄是在半夜的时候才回到的,王嫂还等在客厅里,看见慕云霄回来,连忙迎了上去接过慕云霄脱下来的外套,脸色有些为难。 “她睡了?”慕云霄低下头解开自己衣袖上的纽扣,神色晦暗不明。 王嫂知道他说的是谁,脸色有些不自然:“慕先生,夫人在西苑的亭子里歇着,不让我们打扰。” 王嫂有些胆战心惊,风声雨声这么急,秦玖在亭子里保不准就会冻着了,果不其然,慕云霄听见王嫂的话,脸色阴沉了几分,转身就往西苑里走。 王嫂踌躇地跟在他的身后,却被慕云霄喝住了:“你回去歇着。”他的语气隐隐有些怒了,这火气不知道从何而来,只是因为听见那个女人又和从前那样,她只有那么颓废那么心痛的时候才会彻夜听着风雨声不肯入睡。 那么,在他的身边,真的就让她那么的难过,以至于她要这样重温一下七年前的旧梦么? 王嫂被慕云霄那隐隐约约的努力震到,站住了脚,却还是有些担心,战战兢兢地开口:“慕先生,今天苏大少爷来过了,和夫人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看见夫人哭了,您也别生气了。” 毕竟她也是这感情的过来人,怎么会看不穿这慕先生是在担心秦玖呢?要不是因为在乎,哪能把拖鞋穿得不是同一对还不知道? 慕云霄的脚步一顿,听见王嫂说秦玖哭了,只觉得有什么在用力地挠着他的心,却不痒,但极疼。苏少城来过了?是什么能让她秦玖这么伤心?除了一个任默生,还能有谁? 慕云霄突然就苦笑不已,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对这个女人抱多大的希望,却每一次都发现,就是抵挡不了这个女人对他的致命毒害。 西苑和主屋并不是很远,从花园的小路一直走,不到一分钟,慕云霄就在那轻纱飞扬中,看见了躺在摇椅上的人影,那身影影影绰绰中,女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逐渐地走近,他的脚步,愈加的放轻,生怕惊醒了那熟睡的人儿。 女子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她侧着身睡着,睡得不甚安稳,那睫毛还是湿湿的,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 桌子上还散落着几个酒瓶,她似乎是喝了不少,地上的烟头也不少,这样颓废的夜晚,秦玖在很多年前,就给过了他。 他在光影暗淡间蹲下身子仔细地瞧着她的眉目,这些年,时光还是没能在她的脸上刻下多少的痕迹,她二十岁的那年,他认识她,然后相爱相伴,她二十三岁的那年,离开了他。她二十七岁的时候,成为了他的妻,却相恨。 他记得她的每一个小习惯,那个时候,她还没走出顾北城带给她的伤痛,总是沉醉在酒精里,躺在院子里听一夜的风雨,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从最初的咳个不停,到现在的淡然,他清楚地记得,她经过多久的时间,才能学会了这些。 她喜欢喝酒的时候哭,每一次他来的时候,都看见她的眼角还有流不干的眼泪,她偶尔会说梦话,低声呢喃,说着说着,就会泪流满面。 慕云霄揪心不已,这个女人颠覆了他的一生,她够狠心,够无情,却总是让他有这样的一个错觉,分开的时候,她也曾很伤心。 七年前,她的他的骨血,稍微的一动,就会连心疼痛,七年后,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还有没有爱? 就在慕云霄想得入神的时候,秦玖却不安分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一样,慕云霄靠得太近,她的手就环着他的脖颈,呢喃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慕云霄的脸色黑了黑,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酒香袭来,搅动心里那不安分的弦,却不得不凑近她,听听她究竟在呢喃着什么。 可是,等他靠近了,秦玖却突然不说了,似乎是因为这突然靠近的触感,秦玖幽幽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慕云霄,眼里尽是朦胧的惺忪,还没有清醒过来,定定地看着慕云霄许久,还是没能回神。 慕云霄被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得有些尴尬,脸色阴霾了下来,秦玖这个死女人,这是在撩拨他。 伸手想要掰开她的手,秦玖却凑得更近了,她的唇就靠近他唇,呵气的时候,带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她嘟着嘴,看着慕云霄痴痴地笑了。 慕云霄全身僵硬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呵呵地傻笑着,秦玖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肯这样对他欢颜。 “你...回来了?”秦玖抱着他语气迟钝地问,说了一个你字,就打了一个酒嗝,伏在他的胸口前磨蹭着,慕云霄素有洁癖,也只有秦玖,他才没有发作。 慕云霄就这样被她抱着,也不动,看着这个女人傻傻地对自己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嗯,回来了。”他轻声地应着,百感交集中,竟然很是感慨。 这么多年了,秦玖终于是回到了他的身边,这样轻身软语,就算是喝醉了,也足够麻痹他的心脏。 现实却不如他想的那么浪漫,秦玖揪着他的衣领,神色很是痛苦般,突然直起了身子,掩着嘴跑到亭子边,死命地吐了起来。 慕云霄慌了慌,跟在她的身后,看见她吐得辛苦,终于是狠不下那个心不理会,伸手帮着抚顺她的背,为她顺气。 秦玖终于吐完之后,却不肯起来了,跌坐在柱子边,抱着自己的腿,把头埋进去,闭着眼睛又想睡了。 慕云霄终于是没能忍住那口想要把她掐死的冲动劲,把她抱了起来,向着主屋去了。 秦玖倒是很安静,只是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慕云霄,看着看着,就又痴痴地笑了。 醉得虽然有些迷糊了,但那雨丝落在脸上,又清醒了几分,总算是知道是慕云霄了,然后笑得更是飞扬了,痴笑爱哦,口里不断地呢喃着:“宵,你爱我吗?” 慕云霄的脚步顿住了,那雨兜头而下,一瞬间,他却迷茫得,失去了方向。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祸害,让他怨恨得失去呼吸,她偏偏无心,却偏要搅动他的心,这样的秦玖,让他爱恨都不少。 情在浮世千重变,莫道西风不相思。(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显然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慕云霄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只觉得讽刺至极,清醒的时候,她都没有问过他爱不爱她?这会醉了,倒是愿意问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园子里的花香太过于浓烈,慕云霄都有些微微醉了,这样静谧的夜晚,拥着这个女子在怀,人生惬意无限丫。 秦玖在一片的头昏欲裂之中醒来,已经快接近中午了,外面还是下着雨,阴压压的一片,她有些怔忪,不知道身在何方? 寝室里的空调温度正好,暖烘烘的,她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丝质的吊带裙,秦玖哑然不已,慕云霄回来过了。 手腕上的绷带也被换了,本来渗出了血迹,现在已经干干净净,那痛楚也减少不少,显然是被医生处理过了,昨晚她究竟折腾了多久?秦玖有些难为情,谁知道喝醉后,不来个真心大暴露?她死定了。 秦玖正懊恼不已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王嫂的声音。 “少夫人,你醒来了就下楼吃点东西,慕先生说,你这个点应该醒了。”王嫂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试探,想是也不敢相信慕云霄真的能算得这么精准。 可是,他慕云霄就是有这样的一个本事,秦玖所有的小习惯都被他一一地计算好,每一次宿醉,她不都是这个点就起来的? 不是不感动,慕云霄对她的用心,从来就没有人比他更细致,秦玖看着窗外那灰暗的天,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夫人,你醒了吗?”王嫂有些着急了,扬高了声音媲。 秦玖却在这个时候拉开了门,头发乱糟糟地倚在门口上,吓了王嫂一跳。 “慕先生呢?”秦玖抱着手倚在门边,声音略微沙哑,慕云霄晚上没有在床上睡过,那半边床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的人味。 王嫂看了看秦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夫人,您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喝醉,大叫着闹了半宿,慕先生一宿都没合眼,喝了好几杯咖啡,早上就去上班了。” 秦玖瞬间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震得迷失了方向,她喝醉后真的有那么糟?大叫大闹?那慕云霄为什么不把她掐死?想想那个人,昨晚肯定是黑着一张脸很无奈地看着她,秦玖突然就愧疚了。 他一晚上没睡,定然是很累的,还被她闹腾了一个晚上,真的不好熬。总是有些心疼的。 “少夫人,我看得出来,您和慕先生有些矛盾,可是您不知道,昨晚他知道你睡在了亭子里,连忙跑过去,鞋子都没穿成一对,配错了,你昨晚吐得不行,他都没让我搭手,自己跑上跑下地给你拧毛巾擦身子,你不肯睡觉,也是他哄着你,哎,我还没看见慕先生对谁这么温柔过,您就和慕先生好好地谈一谈,没准你们的矛盾就化解了呢。”王嫂似乎很是惊叹,站在那里意味深长地和秦玖唠叨,希望能解开秦玖的心结。 秦玖的心里逐渐地蔓延开来酸涩,慕云霄愿意在她喝醉的时候对她百般温柔,却在她清醒的时候,折磨尖锐地刺伤她。 他们两个人都是这样,再也不能和七年前在赫尔辛基的那般,好好地敞开心胸去坦然面对对方,秦玖让王嫂下去了,她实在没有胃口吃得下。慕云霄就像是她一个打不开的心结,缠绕在她的心底,死死地勒进她的血脉。 她想去看一下纪如卿,想要去看一下任默生,想要去街角的咖啡店坐半天,想要去霓虹深处游荡半夜,可是,慕云霄再也不可能给她这样的自由。 可是,没有了这些自由,她会感觉自己像溺死的鱼,呼吸不上空气,只能窒息在浅滩上。 落地窗洞开着,把窗纱吹得飞扬,她推开落地窗格,就颓废地倚在床边,坐在地板上,睁着眼睛看着那风声呜咽的景色,然后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如果她和慕云霄之间还是情好的那时,她定然是很欢喜地留在他的身边,但是,慕云霄现在对她的怨恨,对她的冷嘲热讽,让她的心尖都在颤抖。 总是想要留一些美好,不要让时间把他们之间的仅剩的温情都消磨殆尽,可是,慕云霄却偏偏给她设置了一个牢笼,不由分说地,把她困在了其中,不得来去如风。 “在想什么呢?”女子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秦玖还没来的反应过来,慕云宁就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她,看着她笑的清浅,带着淡淡的惆怅。 秦玖没想到慕云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但是却也没多大的反应,结果她手里的咖啡,轻啐了一口,然后笑了笑开口:“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看风景罢了。”然后转过脸来看着也颓废地坐在她身边的高贵的女人:“倒是你,找我有事?”慕云宁显然是一个对男人很有吸引力的女人,高贵优雅,游戏人间,和她秦玖,大概有几分的相似吧。 慕云宁随意地靠在床边,脸上还是挂着清淡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看着外面幽幽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出国前来看一下你们,我听alison说,你们昨天领证结婚了。”慕云宁把头靠在床上,偏过头来看着秦玖。 秦玖无所谓地耸肩,然后点头,就是承认了,手里捧着咖啡,低垂着眉目意味不明地微笑。 慕云宁算是看出了秦玖颇有些惆怅的意味,转过脸把咖啡放在旁边的托盘上,点燃一根烟,眯着眼睛抽了起来,卷翘的睫毛翼翅一般绽开,慵懒美丽。 “那你还爱我哥嘛?”慕云宁仿佛是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意味不明,遂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秦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略微地低下头,也点燃了一根烟,和慕云宁靠在床边,对着洞开的落地窗吐出烟圈。 娴熟地吐出来的烟圈,一圈圈地散开来,迷蒙了两个同样桀骜不驯的女人的眉目,两个人就在这样的迷蒙中,不言不语。 许久秦玖才缓慢地开口:“爱不爱哪能这么容易地划分出界限,那么你呢?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出国了?”秦玖是知道她和徐长卿的纠葛的,她很是无奈地想起来了纪如卿,那个在绝望的爱情里,苦苦挣扎的女人,她不由地感到心疼。 “你不知道吗?我和长卿已经离婚了,出国只是一个理由,去散散心,看能不能有艳遇啊。我想你此刻定然是想起了纪如卿。”慕云宁自信地笑了笑,看出了秦玖眼里的悲凉,徐长卿和纪如卿,一定是紧紧相连的两个名字。 秦玖没有否认,点点头:“是啊,一提起你和徐长卿,我想到的必然是阿卿了,不得不说,你当年好气度,竟然放走了她,平常人,哪能做到这样?”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这般的胸怀和性格,秦玖对慕云宁,竟然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慕云宁懒懒地缩了缩身子,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就在烟雾里没有一点的起伏:“还别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应该放走她,不然我一定会愧疚半生,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秦玖转过脸来认真地瞧了一下慕云宁,这个女人不仅有一张艳丽无双的脸蛋,上天也给了她一颗纯澈的心,秦玖释然地笑:“谁喜欢欠别人东西啊,我也不喜欢,但是我偏偏欠了好多人,你解脱了,我得慢慢地还。”秦玖瞧着窗外,也不知道她坐在这里多久了,天色已经微暗,风越急了,雨夜越大了,春天的雨一直都这样慢悠悠地下着,如同慕云宁此刻的神情,淡悠悠的没有变化。 “秦玖,债欠得多,总是要记挂着还,还是有牵挂的,才不会觉得空虚,你应该知道,阿默和我哥,可都把你当心头宝啊。”慕云宁的眸光似有似无地看着秦玖,看见女子的眉宇间,迅速地闪过一丝的哀凉,嘴边的笑容,都如烟花寂寥。 她的手指轻轻地敲着烟,眸色忽明忽暗,语气也就变得迷离:“谁是谁的心头宝,哪能是现在能下定论的,年轻的时候总是以为爱情能天长地久,云宁,你知道的,那只不过是一个幻想,我已经离幻想越来越远了。”浓烈的惆怅和倦怠,那疲惫感就从她的语气里升腾而起。 慕云宁突然就感到了浓重的哀愁,这个女子只不过是二十七的年华,却已经拥有了一颗足够苍老的心,对什么东西都看得通透凉薄,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那些情深意切的东西。 “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不能爱你到老的?”慕云宁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她对慕云霄和任默生失去了信心?让她如此疲惫不堪。 秦玖忽然苦笑了一下,抿着唇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吗,缓缓地吐出来,那笑意艳绝。 “说什么到老呢?不到最后不知道,我没有不相信,只是不抱什么希望罢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输了,放太大的希望,会让我不好过,你看,我就自私一点好了,不去相信,就没有那么难过了。”秦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笑,把那些寂寥的笑意,一点点地抖掉。 “你确定你会不难过吗?就算你没放多大的希望,你还是会难过的,秦玖,前路这么长,既然都结婚了,就试着去相信一下,没有人陪,这以后的路,真的很难走。”慕云宁只想劝一下这个看起来那么寂寞的女人,在爱情的路途上,谁不曾受伤,可是,我们还不是照样想要去爱,想要去受伤? 秦玖吃吃地笑了笑,不知道是赞同慕云宁的话还是根本就不想反驳,她和慕云霄的路怎么样,真的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你太高估我了,我和你哥的路,哪能是我能说得了的。”秦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就懒散地摊在了地毯上,把手交叠在脑后,脸对着窗外,落了一脸的落寞。 慕云宁也就随着她躺了下来,两个女人就横竖在地板上,风吹进来的时候掀起一角的衣衫,香艳不已。 “秦玖,是你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我哥这些年,对你的心,就没有变过,你不知道,你离开的那些年,他颓废了多久,只是吞不下你离开他时欺骗他的那口气,时间久了,他就会原谅你的。” 慕云宁最是清楚这些年慕云霄是怎么样过来的,这些年的慕云霄,在商场上什么时候不是手段杀伐,狠历阴鸷的,只有秦玖,才能把他的智商,减低到了零。 会哭会闹,会在喝醉的时候,看着秦玖的照片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彻夜不眠。 慕云宁也是知道任默生和秦玖的纠葛的,只是,就算是任默生,也不能为了秦玖做到这样的地步,爱得不够深重刻骨。 “也许吧,说说你吧,还回来吗?”秦玖知道她想必是去赫尔辛基的,慕家的人在赫尔辛基,有着一定的根基。 “不知道呢,或许我会在那里结婚生子,从此就不回来了,或许我会回来,都说不一定。”慕云宁调皮地对着秦玖眨了一下眼睛,笑意盎然地说起了未来。 这个女人对未来还是抱着希望的,她随时都准备好,在她自己的旅程里遇上对的人,然后牵手,然后在一起,有这样的情怀真好。 “对他真的就没有一点的留恋了吗?”秦玖很想知道,爱了这么多年的一个男人,怎么能说放就放呢?就像当初知道了徐长卿和纪如卿的恋情,她还是会这样义无反顾地帮纪如卿,而且还是委曲求全地嫁给徐长卿,这其中的爱,一定是极其深长的。 慕云宁稍微有一些的犹豫,然后仿佛释怀了一般地笑了笑:“爱又能怎么样呢?我发现我没你说得那么大度,我还是介怀当年的事情的,他的心不够纯粹,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爱情,我给了他最纯粹的爱情,他不能还给我对等的,我支撑不了,所以,就只能分手了。”慕云宁说起徐长卿的时候,眉宇间已经释然,想必是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带给她的挣扎和无奈,这么多年,想必她一定是很难过过,才选择了放手。 “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秦玖就是这般坚持,总觉得这样情长的女子,应该得到祝福,而不是这样索然地放手。 慕云宁笑得很是无赖地看着秦玖,调侃地说:“我放手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你的好姐妹就可以上位了,不是这样吗?”只是一个玩笑,她的本意并没有嘲讽。 秦玖也不在意,笑意索冷,眉目深深地道:“你不了解阿卿,就算知道了这其中的隐情,她也绝对不可能回头了,对她来说,那个孩子始终是一个伤痛,而徐长卿,就算当年知道了,也绝对负不起那个责任,因为他爱你,阿卿很明白,她有她自己的坚持。”秦玖自信地笑了笑,纪如卿的骨子里,有和她秦玖一样的固执,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再陷入徐长卿给她设的温柔陷阱。 慕云宁显然有些吃惊秦玖会这样评断纪如卿和徐长卿之间的事情,她总以为,她和徐长卿离婚了,纪如卿一定会及时上位的,原来,是她太看低了那个女子的自尊了。 “看来是我太低估了她了,当年的事情长卿虽然不知道,但是,和你说的那样,他就算知道了纪如卿有了身孕,解决的方法也不会比他母亲的好多少,当初徐慕两家的联姻势在必得。”慕云宁冰冷地笑,徐长卿把自己的母亲当成了至上的宝,这些年,她偏生得忍了这么久。 不是不觉得他孝心难得,只是太过于言听计从,就变成了自己妻子的罪过。 两个人没有再开口,都看着外面的天,安静地吐着烟圈,很多事情,不用说,她们都懂得。 “夫人,小姐,慕先生回来了,要你们下去吃晚饭。”王嫂敲了敲门,看见平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笑了笑。 慕云宁翻身起来,挽着秦玖的胳臂就往外走,秦玖从回廊上望下去,慕云霄端坐在沙发上,扯了一下领带,然后抬头,秦玖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的眼眸深处,两眼对接,相对无语。 情在浮世千重变,莫道西风不相思。(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还是秦玖先别开的眼睛,想起王嫂说起的昨晚她喝醉了的事情,她的心就痒的难受,现在看见慕云霄,都觉得难以面对。 偏听里灯光明晃晃的,三个人坐在餐桌边,秦玖安静地听着慕云霄和慕云宁拉着家常,偶尔会微笑,却是低着头,笑意不明。 “决定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慕云霄难得地夹了一筷子的菜给秦玖,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转过来脸去看着慕云宁,缓慢开口丫。 秦玖看着碗里的菜,突然就有些难猜慕云霄的心思了,是想在慕云宁的面前假装一下他们之间的亲密?可是,慕云霄怎么会不知道她秦玖,是最诚实,也是最残忍的女人。 慕云宁似乎是感知到了秦玖的愣神,伸出筷子也给秦玖夹了菜,笑声朗朗地开口:“就这两天,时间定下来再和你说,你是大忙人,我可不敢让你送我,就让嫂子送我一下就行了。”秦玖听见嫂子两个字从慕云宁的口里蹦出来,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慕云霄,发现他好像没事人一般,淡定地吃着饭,她才稍微地安心。 “也行,我再抽时间去看芬兰看你。”慕云霄点头,随即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插手,显然是吃完了。 “嫂子,你应该不会不去送我吧?”看见慕云宁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秦玖顿时有些岔气,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和慕云霄之间的尴尬,还火上浇油,偏要她秦玖羞死才行。 秦玖顿时有掐死慕云宁的冲动,慕云霄难得地懒懒地挑着眉梢看着她,秦玖骑虎难下,只好轻轻地点头。 慕云宁眉开眼笑,这女人又一种很是邪气的气息在流动,随意不羁,她不断地给秦玖夹菜,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哥,你可得对我嫂子好一点,你看她那么瘦,我小侄子会被饿坏的,到时你这个当爸爸的该心疼了。媲” “咳咳咳”,秦玖被米饭给噎住了,脸色通红地咳嗽,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真想直接撞死在桌子上得了,这慕云宁分明是想故意逗她的,知道她的好意,可是,不带这样整人的。 慕云霄明显的在憋着笑,嘴角那憋笑的痕迹太明显了,伸手在抹一下脸,才慢悠悠地给秦玖递过去汤。 秦玖拿到汤用力地灌,慕云霄蹙了一下眉,伸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轻声地说:“你慢点。”声音虽然有些别扭,但是,显然是比刚才两个人的矫情好多了。 而始作俑者慕云宁却把手放在桌上撑着脸乐呵呵地看着秦玖,看起来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这一对夫妻不别扭不矫情会死啊?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逗一下秦玖了。 慕云宁撑着脸神态自若地看着慕云霄和秦玖,缓缓地开口:“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哥,你得努力一点,有了小侄子我可以考虑回来哦。”慕云宁调皮地对着他们眨了眨眼睛,一副期待万分的样子。 秦玖这次直接被汤噎住了,愣是咳嗽给不停,脸红得几乎能滴下血,耳根子热烘烘的,要死不死的,慕云霄还颇有几分认真地问慕云宁:“你怎么知道不是小侄女?我比较希望是女孩。”男人低沉醇厚的声线沁人心扉,秦玖整颗心,都被麻痹得呼吸上不来,她在想,她会这样窒息死的,真够丢脸的。 慕云霄一搭理慕云宁,她就更加的活跃和肆无忌惮起来了,很是兴奋地叫嚷:“女孩也很好啊,反正能叫我姑姑的都行,哎,我们慕家好多年没有小孩子闹腾了,哥,你可得加把劲。”慕云宁一脸的神往,她对小孩子的喜欢是无法预测的,这么多年不要孩子,是总介怀和徐长卿的婚姻的幸福度,怕孩子生来会不幸福。 秦玖终于是缓过了劲,有些尴尬地躲开了慕云霄的手,却不料慕云霄竟然怡然自得地说:“好的,你哥我会通宵加班的。” 噗。 秦玖终于把口里的汤全数地吐出来了,在一片的静默中,很想直接晕过去,慕云霄挑弄的眼神铺天盖地而来,男人淡淡地看着她,然后缓慢地移开眼光。 她觉得丢脸死了,拉开凳子蹬蹬地跑上楼,身后还能听见慕云宁爽朗的笑声。 “嫂子,你也得好好努力才行啊。”然后是女子更为悠长愉悦的笑声,顿时满室的欢腾。 秦玖有些惊魂不定地冲进浴室,边清洗着溅到衣服上的汤汁,边懊恼不已,脸烧得热呼呼的,镜子里映出来女人迷离的脸,心胸里烦躁得让她心乱,她把花洒打开,冷水倾泻而下,她瞬间便清醒了几分。 那一刻,她突然就无比倦怠地顺着墙壁倚坐下来,冷水浇头,打湿了头发,衣服,她伸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样随和闲情逸致的慕云霄,不是真的他。 她不断地这样告诫着她,然后心情才慢慢地平息了下来,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那风从浴室的格子窗用力地灌了进来,她的身体颤了一下,才恍然惊醒。 她看着全身湿透的衣服,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带睡衣进来,幸好搁台上放着浴袍,秦玖洗刷完毕后,很是难为情地穿上浴袍出去。 她这辈子都没有想到,她唯一一次真空穿浴袍,是在慕云霄的面前。 秦玖推门出去的时候,头发上还滴着水,寝室里的温度和浴室里的温度相差很大,暖和的温度让她的身体稍微地放松。 可是,就在她心情放松的那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是她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开空调。 她的寝室是一个套间,秦玖慌忙从客厅跑进卧室,然后脚步没能稳住,腿一软,差点跌倒。 慕云霄抱着双手双脚交叠地站在落地窗前,外面那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随风舞动,如同狂魔乱舞地印在落地窗上,男人的眉目被橘色的壁灯蒙上了一层的光晕,温暖迷离。 他眼光灼灼地看着跑进来的秦玖,她穿着浴袍,胸前的开叉口有些大,露出了白花花的一截胸脯。 更要命的是,因为她的奔跑的动作太激烈,腿迈开的跨度太大,那浴袍遮不住那满园的春色,修直白皙的腿一览无遗。 男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秦玖,她狼狈地后退,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看见慕云霄灼热的目光,顿时很想假装晕死过去。 她和他做过很多次,但是,没有一次让她觉得这么尴尬,从前的时候,是因为情好,慕云霄总是心疼她由着她撒野。这次不一样,慕云霄摆明了就是看她的笑话的,加上两个人之间这些日子的矛盾,秦玖更是觉得难为情。 她转身想要退出房间,身后却传来慕云霄不紧不慢,异常低沉的声音。 “过来。” 轻飘飘的两个字,秦玖只觉得头有些晕,伸出去的腿又不得不收回来,不自然地拢了拢浴袍,硬着头皮向着慕云霄走去。 一步步,秦玖低着头,越发地靠近他了,可以看见男人那黑色的西装裤沿,微微的在她的眼底闪现,她及时停止了脚步。 “再近点。”慕云霄似乎是含上了笑意,如同猫般,伸出锋利的爪子,逗弄着眼前的小老鼠。 秦玖咬咬牙,没有迈开脚步,轻声开口:“就站在这里说吧,你有什么事?”秦玖在心中把自己骂了千百遍,真的弱爆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慕云霄仿佛有些不满地伸出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的身体贴得那么近,女子身上那淡淡的沐浴露花香混着体香钻进他的鼻子,慕云霄的心肺,都被熨帖了。 “刚把云宁送走。”慕云霄倚在落地窗上,抱着她,很是惬意地抚着她的背,轻柔低语。 “嗯。”秦玖低低地应了一声,总感觉今天晚上的慕云霄有些不一样,似乎是对她,少了一些锋芒毕露的怨怼,多了一份的柔和,一时间,秦玖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慕云霄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亲自找了风筒给她吹头发,秦玖多少有些惶恐,男人突然如此大的转变,让秦玖不安,仿佛是一个阴谋正在笼罩着她。 可是,她有自嘲地笑了笑,是她想得太多了,慕云霄的心思,她再也猜不透,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她能做的就是安分地坐在沙发上,让他给她吹头发。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头发里穿插,柔和地摩擦着她的皮肤,风暖烘烘的,让秦玖感到了强烈的惬意,困意就微微地袭了过来。 就在她迷糊不清的时候,恍然间听见了慕云霄深沉的话语混合着风筒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刺激着她的耳膜。 “秦玖,我们来要个孩子吧。”男人沙哑的嗓音透着难言的蛊惑和魅力,秦玖一路沉迷,连心,都感到了酥麻。 风筒的声音戛然而止,秦玖的意识还不甚清醒,被慕云霄的这一句话震得回不过神来,身子被人拦腰抱起,秦玖来不及惊呼,男人炙热的吻遍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把她那一声轻微的尖叫吞入了腹中。 秦玖睁着眼睛看着慕云霄,那清灵的眼睛在灯影暗淡间发着钻石般的光晕,散落在男人的心底,如同一只手在抓着他的心,让他痒得难受。 然后那吻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手不安分地伸进她的浴袍里面,顺着她玲珑身体曲线抚摸,然后手在她的腰上一顿,嘴角都溢满了阴邪的笑意,伏在她的耳边暧昧地呵气。 “原来你这么奔放,真空上阵,是想我了吗?”男人哑然带笑的嗓音戏弄无比,手顺势滑进她的花园禁地,手指微动,秦玖咬牙轻呼,腰屈起来,往上拱起。 “不是,我是忘了拿衣服...。”秦玖伸手按住他不断地抽动的手,脸色潮红地解释,她从来就没有这么丢脸过,偏生在他们这么尴尬的时刻,让慕云霄看了她的笑话。 慕云霄眯着弧度美好的丹凤眼看着身下绵连潮红的女人,她的眼睛都浮上了淡淡的雾气,那湿漉漉的眸子,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把她拆骨入腹。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我?”慕云霄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双手绕过头按住,依旧眯着眼睛瞧着她,语笑不惊。 然后看着秦玖羞死,慢悠悠地把手从她的浴袍里抽回来,在她的脸上放抬高,邪气地勾唇邪笑。 “可是,秦玖,你动情了。”他的声音带着某一种魅惑的穿透里,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被无尽扩大,秦玖看着他的手指,那白莹莹的液体垂下来,透着糜烂和暧昧。 秦玖身体痉~挛了起来,脸烧得几乎都要起火,咬着牙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慕云霄那湛蓝的眸子,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把她吞噬掉。 慕云霄鲜少看见这样羞涩的秦玖,女人娇滴滴地躺在他的身下,安静而且乖巧,卷翘的睫毛扑扇着,抖落了一室的清辉,美好如她秦玖,她或许不知道,她就如同植在慕云霄骨髓里的毒性强烈的毒药,一点,就能把他猝死。 他伸出手指细细地描绘过她的眉目,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这个女人的样子,是他心底的烙印,他记得清清楚楚,却又贪恋她在他身边的每段时光。 “秦玖,你得学会说你想我了我才能满足你。”他得意地看着秦玖被他掀起了***,咬着她的耳垂,蛊惑无比地轻语。 情在浮世千重变,莫道西风不相思。(三)饭后甜点。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微微地喘息,那声音却微弱,眼尾迤逦,半阖半张,脸容清艳绝伦,沉溺在慕云霄给她编织的一片海里,不可自拔丫。 慕云霄看得心动不已,伸手解开了她浴袍的带子,那白色的浴袍向两边散开,女子皎洁的身姿,便敞露在他的面前,美妙得如同揽月长光。 许是这样被慕云霄看着,觉得很是不好意思,秦玖翻了一个身,伸手想要拉过锦被遮住身体,伸出去的手却被慕云霄伸手按住,他捏着她的手,慢慢地和她的手交缠在一起,十指紧扣。 他的眸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曼妙的身子,眼角眉梢都带上微微的轻笑,邪气流转间,凝着灼热热烈的眸悠然开口:“秦玖,我发现,你的身体,竟然越发的诱人了。” 男人暧昧的气息凑近她的耳畔,迷离间,忽然听见慕云霄萧冷的话语凌空而来:“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男人,都想爬上你的床。”然后似有似无地凉凉一笑。 秦玖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眼眸惺忪地瞧着男人姣好硬朗的轮廓,然后很是嘘唏地叹了一声,把所有的情绪都吞了下去,闭上眼睛藏住眼底的泪光。 慕云霄这样对她恶语相加,步步紧逼,让她心酸不已,如果可以,她也想告诉慕云霄,能好好地过就好好地过,她对他,真的不是他想象的那般薄情。 只是那些时光逃亡得你死我活,在那些阴差阳错和一直不坚定之中,她才把他给遗失掉。 只是秦玖这类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解释什么,凉薄的人都知道,解释得再多都没有用,如果足够爱,那么,一定会知道的。 秦玖的骨子里有她自己的偏执,一些东西就算是把她刺得遍体鳞身,她都不会去改变最初的决定,如果慕云霄真的这么恨她,那么,她便让他这么恨着,也许,这真都能缓解那些年,她带给她的伤害。 她闭着眼睛思绪千回百转,那眼睛还在不断地颤动,慕云霄却已经恢复了深情温柔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凉薄的话语,不出他之口,他直起身来伸手动作极其缓慢地一颗一颗地解开上衣的扣子,眼睛睨视着秦玖,恨不能把她吞食入腹,困在他的心口,永远也不能让她来去自如,独属于他的美好媲。 慕云霄重新压了上去,伸手抓着秦玖的双手绕道头上,两个人的手十指纠缠在一起,秦玖迷蒙地睁开眼睛,看见男人欺身,唇靠近她的左脸,舌尖微微地掠过,如同那嗜血狂暴的野兽,舔着她赤~裸在外面的每一寸的皮肤。 他湿濡的舌头轻轻地挑过她的皮肤,惊得她的身体波澜四起,身体都在颤动,不自觉地弯起腰想要更加靠近他的温柔,这样夜阑似水的夜晚,让她感到昏眩不已,萎靡暧昧,透着那欢爱的糜烂气息。 慕云霄感觉到了她的迎合,身体僵硬了一下,抑制不住那些从身体四肢百骸传来的欲火,抬起腰身,尖锐地进入她的身体。 或许是没有足够的前戏,那尖锐的硬~挺进入的时候,秦玖都微微地蹙起了眉尖,手迅速地缠上了慕云霄的身体,感觉男人那滚烫的温度,心颤不已。 他就停留在她的里面,感觉那紧致和炙热的包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秦玖有些讶然,幽幽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慕云霄正眼帘轻垂地吊着眼睛看着她,瞳孔微微收缩,划过危险张弦的***浪潮。 秦玖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深沉的眼眸,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微微躲闪,慕云霄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薄唇开启:“秦玖,你的身体是需要我的对不对?” 男人的嗓音失去了往日的磁性,稍微的低哑,那声带就在***萦绕之间,发出致命的魅惑。 秦玖微微地偏过头,不敢直视男人的目光,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想要挤出留在身体里尖锐,却换来更加深入的刺入。 他存心要戏弄她,搅动得她失去了力气,软软地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摆弄。 慕云霄看着她闭着眼睛微微喘息,那颜色潮红,轮廓在这壁灯中都尽数柔和,如同一汪水,流进他的心,瞬间便滋润了他那一片的荒芜。 他这么多年心心相念的女人就在他的身下,他却不敢再妄动,生怕惊醒了这么美好的人儿,他会像那些许多个噩梦一般,醒来才发现,那梦境里的美好。只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 他突然有些发狠地狠狠刺入她的身体,惹得秦玖曲起身子,越发地靠近了他,总是会想起她无所谓冷漠的性子。 在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他终于是醒悟过来了,当在赫尔辛基的长街上抱起这个凉薄如水的女人的那刻起,他慕云霄,就不再是他了。 “嗯~~~~。”慕云霄的过于发狠的刺入,让秦玖不由地溢出了一声的呻吟,低低的,暧昧地再房间里流转,刺激着男人的每一寸的血脉。 他更加狂暴的攻击,终于让秦玖忍不住呻吟声声,那刺痛和快感疯狂地袭来,她晕眩无比地抱着身上的男人,听得迷离间,男人声声的低喘声和呢喃。 “宝宝,我的宝宝~~~。”那声音略带几分的沙哑,几分的凄凉,更多的失而复得的***。 情浓处,谁都不再是自己的,那身体都交付给了那***,秦玖动情地回应着男人的冲击,只觉得灵魂都漂浮了起来,她在云端上,晕眩不定,那***的刺痛,带来的是热浪翻滚的快感。 “宝宝,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一定要是个女孩,她会长得像你,如果没有了你,我还有她,我会好好地疼她,把世上最好的都给她,就像当年,你也是我心头的宝。”慕云霄这样的呓语几乎成狂,额头冒出了薄汗,在橘色的灯光里折射出了光晕。 秦玖幽幽地睁开眼睛,心疼地位他抹去了汗水,语气绵软地说:“好。”眼底便已经是万千的温情,手被他伸手抓住,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秦玖,不知道千回百转过了多少的思绪。 秦玖被他这样密不透风地瞧着,只觉得心都被他融化了,一头的秀发都已经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很是难受,却舍不得伸手抹一下,只怕这一刻祥和的相处,是一个梦境。 他们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一刻得来不易的深情以对,秦玖知道慕云霄的小心翼翼,所以,总不敢动作大一点。 慕云霄把她紧紧地抱着,两个人的身上都渗出了汗水,慕云霄感慨不已,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隐秘的夜,他们两个还是情好的时候,总是一夜欢情。 “宝宝,我以为这是一场梦,这样的梦,我做了好多年。”许是这样的夜晚太容易让人的情感走失,慕云霄情动地抱着她说起了煽情的话语,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冷漠和强硬。 男人略微挣扎和无限惆怅的话语,让秦玖心疼不已,这些年慕云霄的挣扎和痛苦,她没能体会,但是最感动的是,这些年他对她的情意,一分没有消减。 抱着他温柔细语:“不是一场梦,真的。”她的眼底升腾起了一层的雾气,他抱着她做起来,她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坐在他的腿上,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死死地不放手。 慕云霄只觉得胸膛都被填满,这样静谧的夜晚,有这个女子的陪伴,是他半生的渴求。 他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绕到她的后脑勺,扣紧,死死地把她按在自己的身上,无限的怨怼无奈。 “我以为我会恨你到死的,可是,怎么办?秦玖,你就是一个妖精,吃定我会心软,才敢这样撩拨我。”这样的认知让慕云霄很是颓废,却很是愉悦。 她成为了他的妻,这比什么都来得让他兴奋,前些日子对她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以为怨恨,真的能够慰遂平生。 秦玖终于是没能忍住,流出了眼泪,伏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轻轻地抽搐,语气也就变得撒娇了几分:“我知道你不会对我狠心的。”很是满足地抱着他,眼泪流出来的时候,都是喜悦的。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夜晚,星光没有音信,她的心头却亮堂堂的,这样失而复得的情感,让她喜极而泣。 慕云霄无奈地抱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嘴角略微地苦笑,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凌厉。 “誓言是会变了的,你真的认为我不会对你狠心?”男人突然阴沉的话语,让秦玖愣了一下,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脸上还狼狈地挂着泪水,混合着那汗水,说不出的萎靡。 她一双墨黑的眼睛,水汪汪地定定地看着他,值那么一秒的时间,便又笑靥如花:“那你真的还在怨我?” 这个问题似真似假,秦玖是害怕的,害怕这个答案会让她的美梦全都破碎,害怕这个男人又弃她如敝履,那么,她就真的失去了所有的生活的勇气。 慕云霄脸上的笑意都隐了去,双手捧着她的脸,贪婪地盯着她的眉目细细地瞧着,认真地开口:“答应我,不要再和任默生藕断丝连,或许,我们之间,真的能重修旧好。”他的神色告诉她,现在的慕云霄,无比的认真和严肃。 秦玖却不领情了,眼睛里的眼泪流个不停,低垂着眉目,故意和他作对般道:“我要不呢?”她眨巴着眼睛,一眨一眨地把眼泪挤出来,沾湿了睫毛。 慕云霄的脸色瞬间阴霾了下去,眼眸暗沉了几分,手指微微地用力,盯着秦玖的眼睛想要探究她话里几分的真实。 桀骜不驯如她秦玖,总是有些倔强地不愿意向任何人妥协别人对她的要求,只是这一次,她妥协了,只是故意戏弄一下慕云霄,慕云霄看得清楚,脸色才稍微地平和了下来。 “你这是在故意地撩拨我啊。”慕云霄玩味地邪笑,手指绕到她的胸前,捏着她的蓓蕾肆意地揉捏,直到它变硬~挺立,唇边的笑容得瑟而且***深沉。 秦玖被他玩弄得有些招架不住,伏在他的肩膀上连声求饶:“好了,我一直想和你说,我和他一年前就断了关系了。”她的声音轻颤。 慕云霄捧着她的脸,幽幽地问她:“那你觉得遗憾吗?”他最是懂得她的心思,一定是动心过,也一定是爱过,只是不深沉而已。 凡是爱上秦玖的人,或者是被秦玖爱上的人,都会惨不忍睹,他慕云霄是,她秦玖也是。 秦玖笑意在脸上慢慢地隐去,认真地看着慕云霄的眼睛,并不打算隐瞒,她和任默生之间,是在离开他慕云霄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就算是她先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慕云霄也不该这么恨她的。 “遗憾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心动过,也真的想要嫁给他,只是...。”她深深地看着眼前男人深邃俊朗的轮廓,诚恳无比。 “只是什么?”慕云霄知道她定然也挣扎痛苦过,这样也好,他曾经和任淇的种种,如今秦玖任默生的种种,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秦玖哑然失笑,那脸颊便的笑意却总带着几分的寂寞,如烟花般,转瞬即逝。 “只是我低估了你。”然后颇是恶作剧地扭动了一下腰肢,风情无限之间,便把男人还深入在她体内的坚~~挺唤醒,直直地盯着她的花心。 慕云霄被她这样猝不及防的扭动刺激到,倒抽了一口气,按住她的腰,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他分明看见了她眼底的那抹促狭的神色。 她知道该怎么样去撩拨他的***,也只有她才敢这么大胆放肆地在他的身上碾转。 男人咬着她的唇,故意磨蹭不已,哑声地问:“你低估了我的什么?低估了我在床上的技术?来,宝宝,我浇灌了你这么久,你是不是也应该主动一些?”慕云霄阴邪地看着秦玖,很多东西说清楚之后,心怀便开阔了很多。 余下的那些别扭,需要时间去慢慢地消磨,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可要求的? 拿到结婚证的时候,他呆坐在办公室里看了那薄薄的小册子一整天,终于是艰难地承认了,那几张纸能代表什么?秦玖要是想离开,谁也拦不住。 她此时此刻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就证明了她的心里真的想要留下,哪怕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委身,那也无关紧要,至少,她已经是属于他的了。 只要有时间,他会把她的心慢慢地一点点地收复,然后让她的整颗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也只有他能,独占她的整颗心,让她疼痛都为了他。 秦玖被他这样直白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伏在他的肩膀上不愿意动,慕云霄此刻正是欲火焚身之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他扶着她的腰,提高她的身体,就这样抽动了起来,他是故意的,把她的腰抬得很高,然后重重地按下,那坚~挺就直驱而入,直刺入最深处,惹得她尖叫连连。 女人在床上的叫唤是最好的催情剂,慕云霄更是百般折磨她,每一次的抬腰,每一次的进入,秦玖都可以清晰地听见那啧啧的水声,还有慕云霄戏弄的笑声,那快感让她的头脑晕眩,不知道怎么的,欢爱到了高~潮的时刻,她却哭出了声音。 那低低的抽泣之声,伴随着欢爱的萎靡声音,还有男人低喘声,声声***媚骨,满室的旖旎风光。 秦玖只觉得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感觉身体被人提着上上下下,到了最后,几乎是她的配合,配合着男人的手的节奏,让他更为深入地进出。 感觉飞上了云端,灵魂变得飘渺无比,也只有慕云霄,能带她攀到最极限的巅峰,让她欲死不能。 “宝宝,说你爱我。”男人低沉的声带带着一股子媚骨生香的诱惑,让人抗拒不得。 秦玖及腰的秀发都能甩出汗水,听见慕云霄的声音晃荡荡地传来,心神荡漾间,抱着男人的肩膀,双手缠绕在一起,媚语:“我爱你。” 那句我爱你,瞬间引爆了这场***的开光,疯狂得无法收拾,慕云霄用尽全力地深入这个深爱的女人的身体。 两个如同沙漠上饥渴无比的人,抵死地索取彼此身上的精力,然后来以支撑这场漫长的欢爱。 从来没有异常这样的欢爱,能做到这样的酐畅淋漓,两个人都如同从水里面浸出来一般,身上的汗水黏在一起,说不出的香艳。 秦玖狂野地扭动着身体,抱着他的头嘶声地问他:“慕云霄,你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她已经疯狂,头抵着他的头,不断地摩擦着他的湿漉漉的头发。 慕云霄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抬高她的腿,狂暴地再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猛烈的攻势,一时间只能听见女人暧昧的呻吟,貌似抽泣的媚叫。 混乱而且狂野的情欢,两个人不死不罢休,慕云霄把她翻身抱在怀里,喘着粗气咬着她的耳垂,那声音就从冲入了她的耳里,撞击着她的耳膜,也撞到了她的心里。 他说:“秦玖,我爱你,可以丢弃生命。”然后是更为猛烈的索欢,他如同一头永不疲倦的野兽,沉迷在这场极限的欢场之中,不可自拔。 女人的抽泣声更大了,但是却如同暧昧的呻吟,引诱着男人坚持不懈的进攻。 慕云霄只想把这个女人镶嵌进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每一个呼吸之间,都能感知这个女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宝宝,你真是一个小妖精。”他唤她宝宝,声声缱绻如水,秦玖安详地微笑,他们真的回到赫尔辛基的那会,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再叫我一声。”秦玖莫名地感动万分,只觉得他这样深情的呼唤,就算听上一辈子,也不觉得厌烦。 慕云霄看着她被他折腾得浑身无力,软绵绵地趴在他的怀里,心疼不已,为他这些天对她的冷漠懊恼不已,抱着她一声声地叫着:“宝宝,宝宝,我的宝宝。” 情在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之后,她的眼里也曾看过很多的人,心里也曾住过人,却还是回到了原点,她秦玖,始终是他慕云霄的,不管是谁,都不能撼动。 这是慕云霄这些年来的唯一一个信仰,就是因为这个信仰的支撑,他才能一点点地,把她收回了心中。 当年任默生问他是什么时候动了收回秦玖的心思?慕云霄没有告诉他,答案始终在他的心底。 对于自己珍爱的女人,他分分秒秒都在筹谋。而他任默生之所以没能赢他,是因为当初,爱得不够专心,才会让何阑珊击破了他和秦玖。 本来就还不牢靠的爱情,哪能禁得住这样的冲击? 慕云霄吻着她的发心,把属于他身体里的东西狠狠地融进秦玖的身体,他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和秦玖的孩子。 而他,只要秦玖和他的孩子。 情在浮世千重变,莫道西风不相思。(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缠绵缱绻如水,爱情仿佛轻装相随,秦玖就是那被搁浅的鱼,迷失了灵魂的归宿。 浴室里,她躺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慕云霄就趴在旁边为她洗发,梳子慢慢地从她的发间划过来,男人的手柔软轻和。 旖旎的灯光里,男人的手在她的头上穿梭,她昏昏欲睡,意识不甚清醒的时候,听见慕云霄情感不明的话语悠扬地散开来。 “我已经向任氏国际注资,他的公司慢慢地就会好起来的。”似乎是怕她不能安心,他抚慰地揉着她的头,让她放松丫。 或许是太困了,疲倦席卷而来,秦玖嘴角带着笑意睡了过去,模糊间被擦干头发,被人抱了起来,她又听见了吹风筒的声音,那热风温暖温暖的,她翻了一个身,往坐在旁边为她吹头发的慕云霄的怀里钻了钻,沉沉地睡了过去。 男人在黄橘色的灯光里低下头细细地瞧着她的眉目,宠溺溢满眼角眉梢,伸手抱着她,久久不能入睡。 他把这些年他走过的路全都在记忆里重温了一遍,这些年,所有人都说他慕云霄狼子野心,雄气勃勃,手段阴狠地摧毁所有的竞争对手,连自己兄弟任默生的公司都要沾染上几分。 任氏国际的崩塌对Q集团的发展是极其有利的,只要Q集团吞噬了这一个显赫一时的公司,那么,这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媲。 可是,这些天,慕云霄却一反常态,大量地展开了和任氏国际的合作,不断地向任氏国际注资,而且还把任氏国际的叛徒林风清了出去,更是大费周折地找到了林风和何阑珊联手非法侵占任氏国际的财产的证据,把这两个人逼得原形毕露。 商场如战场,就算是任默生和慕云霄又这么一段的关系,可是,这样毫不求回报的做法,也是不可取的,精明如慕云霄,谁也猜不透为什么会作这样赔钱的买卖。 他们怎么能知道,他慕云霄最大的收获,便是得到了秦玖,而他任默生,将永远是失去了这个机会,所以,在慕云霄看来,能用金钱处理的事情,都不算是事情。 秦玖睡得很是安稳,醒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地慕云霄已经不在身边,她坐在床上傻傻地笑了,雨已经停了,想必是昨晚下了一宿,窗户外面的梧桐树树叶上还滴着水,一眼望去,尽是青绿。 洗刷完下楼的时候,王嫂正在客厅里忙碌着,看见她下楼,和蔼地笑了笑:“少夫人,你醒了,快来吃点东西吧,我把它热在灶上,这就给您端出来。” 王嫂是一个很热络的人,秦玖不自觉地跟着心情也就好了起来,坐在饭桌前喝了一口粥,突然就喝出了赫尔辛基的味道,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王嫂。 王嫂想是明白了秦玖的意思,笑呵呵地开口:“您不知道,这是慕先生一大早起来为你准备的,走的时候还千叮万嘱要我温好,说您的肠胃不好,吃不得冷的东西。” 秦玖看着那色泽奇好的排骨粥,痴痴地笑了,慕云霄做粥的时候喜欢加一种佐料,薄荷叶,吃起来的时候,满口都是凉爽,让人的精神一振,所以,秦玖那么容易地就可以知道,这是他慕云霄的杰作。 她找不到话来接王嫂的话,在生活细节方面,慕云霄为她想的,甚至比她自己为自己想的还要多,他心疼她这些年的艰苦,她知道。 “我说少夫人,慕先生是真的对您很好,就您来的第一天,慕先生一整天不知道给我打了多少的电话询问你的情况,语气很是焦虑,哎,我还真美见过慕先生这样的。”同为女人,王嫂知道这其中的幸福,所以,她热心肠地希望秦玖能明白这其中的慕云霄对她的好,好好珍惜地过日子。 善良的人总是能后得到秦玖多一份的眷顾,因为她缺少了这样的情怀,所以对王嫂,也很是尊敬。 “王嫂,我知道的。”秦玖诚恳地点头,主仆两人就这样欣慰地笑了笑,再没有说话。 秦玖拿着银勺把一口粥放到了嘴里,那咸中带凉的感觉就在口腔中弥漫了开来,她突然就看见了那些人的悠悠时光。 慕云霄对她的宠爱渗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所以在离开他后的那些年,她才那么疯狂的想念。 这个从来都是被万人追捧的男人,高高在上华贵无双,在赫尔辛基的街头,却无数次蹲下身子为她系上鞋带,却舍不得她未谁弯过一个腰。 有一次她陪着他和一个华人街大亨打高尔夫,当时他们有一个很是重要的合作要谈,慕云霄对此也是很看重。 当年她还年轻,不懂得这商场上的规矩,跟在慕云霄的身边的时候,别人都只是以为她只是他的秘书,不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秦玖看得还太少,所以当慕云霄和那个男你来我往地含笑切磋的时候,她站在一旁低垂着眉目,什么也不懂。 好像是那个男人输给了慕云霄几局,有些不高兴了,就想给他来个下马威,他指着站在慕云霄身后的秦玖,颐指气使地瞪着秦玖傲慢地开口:“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我捡球!” 秦玖被他的火气吓了一跳,顺从地走过去想要帮他捡球,就在那个时候,手腕被人抓住,慕云霄手一拉,就把她拉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林总是想要我的人帮你捡球?你的身边不是站着两个得力助手么?”慕云霄拿着球杆指了指站在那男人身边的两个妙龄女子,两人都是美丽妖娆。 那男人有些不爽,语气很是不满地道:“慕总又不是不知道她们两个人的身份,怎么?要你的秘书给我捡个球委屈了她?” “哦,林总果然是风流过人,一带就带俩,不过。”他微微地停顿了一下,意兴阑珊地把球杆递给球童,极其缓慢地开口:“你让我的女人给你捡球,林总是太高估了自己点了吧。”他阴狠地笑,毫不留情。 那被称作林总的人脸色一白,秦玖看见他慌了慌,好像是有些后悔了吧,果不其然,男人一扫刚才的不满,讨好地说:“是我太大意了,竟然看走眼了,真对不住。”男人虽然这样说着,打量秦玖的时候目光却是有些不屑的,她的穿着不出色,性子安静,也不化妆,那男人自然是觉得他身边的这两女人完胜了。 慕云霄却显然不领情,淡漠地开口:“林总还真是喜欢开玩笑,我是那种会接受别人的道歉的人吗?” “那你想怎么样?”那男人脸色很白,慕云霄手里的这份合同他一定要拿到,这对他的公司的存亡很是重要。 慕云霄神态自若地低垂着眉目,动作极其缓慢地脱下手套,斜睨了一眼林总,慢悠悠地道:“我最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可是关于林总的公司的,苦苦支撑着着体面的门面很不容易吧?其实破产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不介意推你一把。”秦玖也是在那一天亲眼看见的慕云霄在商场的狠辣手段,对于让自己不高兴的人,除掉的时候,毫不眨眼。 他环着她的腰,动作亲昵,嘴角含着一抹的冷笑,吊着眼睛邪气地看着那个男人,一只手接过alison递过来的合同,看了一眼,貌似无害地轻叹了一声。 看得那个男人心跳加速,慕云霄似乎有些怒了,慢条斯理地把合同撕得粉碎。那林总顿时面如死灰。 “你最不该是就是惹了她。”慕云霄环着她的腰带着她走了,走了很远了,秦玖回头看的时候,那林总还是呆愣在那里,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后来她也问过慕云霄,为什么要为了她而毁了两家公司的合作,虽然林总的公司有经济危机,可是这个合作一样能给Q集团带来很大的收益。 也能救活林总的工资,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什么慕云霄就不乐意做了呢?当时慕云霄笑眯眯地伸手把她抱到了腿上,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很是高深莫测地说:“他最大的不该就是看低了你,秦玖,在我的身边,我不会让你未任何一个人低头,除非我死。” 当时秦玖只觉得慕云霄做得有些过火,在她看来,这样赶尽杀绝的作风,不是这么美好的一个男人应该做出来的。 但是现在想想,要不是当年慕云霄的狠劲,他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而她秦玖,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傲气。 因为被慕云霄宠得无法无天,宠得不肯低头,宠得张扬,宠得傲气十足,都是慕云霄冲出来的坏脾气。 当然,也只有他,才能容忍她的这样的脾气。 秦玖想着想着,哑然失笑,把勺子放下来,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幸福来得太过于匆忙,她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幸福撞了满怀。 这一次她出门的时候,王嫂倒是没有拦住她,那就证明慕云霄给她放了行了。 她回到花店的时候,只有看店的小妹在不停地忙碌着,纪如卿没在,秦玖上楼,刚到了客厅,就闻到了浓烈的烟草味,窗户关闭得紧紧的,透不进来一点的空气。 客厅里凌乱地散着女人的衣服,外套,裤子,上衣,内衣,一路延伸到卧室,要是她还不明白那她就是傻瓜了,昨晚想必是经过了一场混战。 推开纪如卿的房门的时候,纪如卿就坐在地板上,身形消瘦地裹在一件浴袍之中,锁骨挺立。 她很是用力地抽着烟,似乎有些崩溃,面前摆开了一地的照片,秦玖的脚步轻轻地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照片全的一个小孩子的。 从出生到会走路,纪如卿笑呵呵地抱着他,那一团肉团子白嫩嫩的,霎时可爱,她看了看那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是从纪如卿离开的那一年到三年前,在三年前的某一个时间里停止了。 也就是说,那个孩子在三岁过半的时候就走了,纪如卿就这么盯着最后的那一张照片上的时间,死死地掩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跌落在了上面,然后散开,在照片上蒙上了一层水雾。 但是很快的,她又懊悔不已了,丢下烟拿起照片,用衣袖轻轻地抹着照片,把上面的眼泪都抹干净,生怕玷污了上面那笑容晴朗的孩子。 秦玖看着看着,心酸不已,这些年,谁都守着骄傲,秦玖失去了那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纪如卿失去了三岁大的儿子,而顾北城,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三个人,终于是殊途同归,走在各自的苦难之中,永远是无休止的眼泪,然后学会坚强,学会隐忍。 纪如卿把那照片放在胸口上,双手死死地抵在上面,无比贴近她的心脏,仿佛那孩子还是有心跳的。 “阿玖,你知道吗?他三岁半的时候他哭的时候我和他说,宝贝,不哭了,乖乖的。他就会真的不哭了,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摸着我的脸说,妈妈也要乖乖的,那时候他是我的所有。”纪如卿捂住心口,那里疼得要命,她终于是嗓音沙哑地哭出了声音。 秦玖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伏在她的肩膀上痛哭,这些日子,纪如卿经常会情绪失控,痛哭不已。 是因为遇上了徐长卿,而这个男人正在以一种残忍的速度席卷她的半生,这个孩子,永远是纪如卿心口静默的伤。 “我知道,阿卿,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秦玖抱着她,让她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衣服,只觉得她的眼泪滚烫得,让她的心都在颤抖不已,她明白她的苦楚,就像当初,她失去了一样,只觉得身体丢失了某一部分,空荡荡的,冷风不断地灌进来,撕心裂肺地疼。 纪如卿的手死死地抓着秦玖的肩膀,头抵在秦玖的锁骨上,似乎是心太难受了,她死死地握紧了手,秦玖的肩膀被她捏得痛极了,却知道她的痛不及纪如卿此时的万分之一,秦玖一声不吭。 “他今天来找我,说他对当年的事情毫不知情,我去找了慕云宁,她说他说的是真的,要我原谅他。阿卿,他竟然求我原谅他,我们睡过了。”纪如卿似乎有很多的怨气需要发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的那句话的时候,似乎是嘲讽万分地冷笑,又哭得惨烈。 秦玖找不到话来回答纪如卿,这男女之事本来就是这样,旧情难舍,终是难以成全那些贞烈。 “他和云宁离婚了,你可以和他在一起的,真的。”秦玖想起了慕云宁,那个笑意悠扬,举止轻佻的女人,总是漫不经心地笑,挥挥手,就能把那万千红尘,都抛却在脑后。 也许这么多年,徐长卿确实的消磨了她对他的爱,想必当年,慕云宁对徐长卿的爱真的无可自拔,明明知道了他的背叛,还要飞蛾扑火地嫁给他。 要不是被他伤得凉透了心,曾经那么深爱过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放手?女人的爱情,便是一生。 纪如卿却很是激动地推开了秦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想要停止哭泣,奈何那眼泪还是汹涌不断,她又伸手去抹,如此循环,才最终堪堪止住眼泪。 她决然地开口:“我和他,绝对不可能的,这个男人,不爱我。”纪如卿眼眸浑浊,却散发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光芒,那是一种睿智的力量,能看清那男人的心。 秦玖虽然知道纪如卿倔强的性子,但是她如此肯定地说出来的时候,她又有些难过了,不是谁说过吗?很多事情看得太清楚了,会让自己更痛苦的。 “也许他真的爱你呢?阿卿,既然放不下,何不去尝试一下?他都和云宁离婚了,他还能爱谁?”秦玖听慕云宁说过,徐长卿是在遇上纪如卿之后才同意的离婚,难道这也是一个巧合吗? 纪如卿低垂着眉目,伸手把地板上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叠起来,目光温柔地瞧着上面的人,偶尔有顾北城的身影,男人清爽的笑容悠扬,抱着怀里的孩子,呵护备至。 纪如卿仔细地瞧着照片,顿了顿开口:“就算我愿意尝试,这孩子,也不愿意看见我这样,我怎么舍得他在那边还不开心?”她苦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把那些照片抱在胸口,身体晃晃地摇摆,嘴角有温暖的笑意。 只有想起来这个孩子的时候,她才觉得这个世界美得不可方物。 秦玖看得心酸得呼吸都不能顺畅,这样绝望和空灵的女子,在幸福的面前却却步了,因为生怕那死去的孩子,会怨恨她不能安寝。 “不会的,他一定是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的。”秦玖拿过纪如卿手里的照片,一张张地翻看,孩子天真无害地微笑,张开手对着不远处的纪如卿,脚步踉跄地想要走向她。 多么美好的孩子,上天舍不得他在人间受这么多的苦,所以把他临时抱了回去。秦玖看着看着,就滴下了眼泪,如果这孩子还在,应该可以叫她姨娘了。 如果她自己的孩子还在,就可以满世界地调皮捣蛋惹她生气,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可以叫她妈妈。 想着眼泪坠落如珠线,想止也止不住,谁的心里没有一道静默的伤,只要轻轻的一触碰,便能疼痛不已。 好不容易安抚了下来纪如卿的情绪,两个人窝在房间里说了一天的悄悄话,关于她们的青春,关于顾北微和苏少城,关于徐长卿和纪如卿,关于任默生,关于慕云霄。 徐长卿和纪如卿提到过,任默生的眼睛又复明的机会,现在莫槿凝天天陪着他,也算是一桩美事,只是任默生难得开口说话,在公司发生了那一变故被慕云霄施手相助之后,任默生就已经知道,他和秦玖,终究是成为了路人。 也不能说的成为了路人,他还应该叫她嫂子,很讽刺吧,这人生处处都充满着狗血的剧情,从来就缺少这一出。 秦玖到了市中心医院的门口,踌躇了很久,始终是没敢进去,在草坪后面站了许久,仰头看着任默生的病房,他站在窗户边,莫槿凝拿着外套披到他的身上,温柔体贴。 秦玖在回去宴回山庄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纪如卿说起那个孩子的时候的神情,沉陷在失去与得到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她突然间,就那么渴切地想要一个孩子,那个可以有一张胖嘟嘟的小脸,粉嫩嫩的皮肤的孩子,不管多孤独,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抱着他的时候,连心都可以被充满。 秦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慕云霄的车开进了庭院,男人修长的身姿从车里面传来,王嫂走过去接过他的公文包,她听见慕云霄轻声的询问。 “少夫人回来了吗?”男人一边走一边解开外衣,似乎是有所感应般抬起头看了一下落地窗,却恍惚地什么也看不见,他以为秦玖是应该坐在外廊里等着他的。 慕云霄刚刚进门,还来不及脱去外衣,那女子就一身白衣从回旋楼梯上奔跑下来,赤着脚,头发飞扬,那薄薄的真丝睡裙扬了起来,如同一个精灵般,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那些入骨缠绵,深情不过比痛长。(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没有想到秦玖会这样做,被她撞得有些站不稳,连忙伸手扶着她,生怕她会怎么样。 王嫂看见这样的场景,会意地笑了笑,退出了主屋,灯火阑珊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相拥在一起。 怀里的女子很是安静,乖巧地伏在他的胸膛里,双手环着他的腰,抱得极其紧致。 这一夜的灯火阑珊,女子一身白衣,如同精灵般闯进他的怀,后来的很多个未来,他都没告诉任何人,她撞进他怀里的那一刻的时候,她突然就看见了天堂的门打开丫。 上帝对着他招手,他说:“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肋骨。” 从此,她那么小心翼翼地去呵护着这份得来不易的情感,以至于到了彷徨的地步。不管遇上了多么大的残忍,慕云宵,都没想过要轻易地放手。 不用太多的语言,慕云霄就可以感知了她的不开心,也只有有很重的心事的时候,秦玖才会这样失魂落魄地抱着他不肯放手。 天气很冷,她穿得单薄,慕云霄心疼地拉开外衣,把她包裹在里面,抱着她轻声问:“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媲” 慕云霄在心里过滤了一遍秦玖身边的所有人,然后没能找到答案,感觉怀里的女人抱着他的手抱得更紧了,似乎有些不安,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给我说说,谁惹你了?”慕云霄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偏厅里的壁炉里火烧得很旺,他才稍微地放开了秦玖,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秦玖的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凌乱地打在脸上,眼睛有些红肿,分明就是哭过,慕云霄的眸色暗了几分,不由地把心蹙紧。 秦玖却如同小孩子一般黏上了他,屈着身子又钻进了他的怀里,嘟囔地开口:“我今天去看了如卿,她的心情不好,我陪了她一天。”她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沙哑,还很是惆怅。 慕云霄略微思索,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被纪如卿勾起了前尘往事了,对于那个失去的孩子,也是慕云霄心里一道很难过去的坎。 眼底浮上愧疚的神色,他伸手心疼地抱着她,秦玖太瘦了,身上的骨架刺得他的胸口有些疼,这个女人,越发的让他心疼不已。 “陪了一天了,饿了没?王嫂说你还没吃晚饭,来,先吃饭好不好?”秦玖情绪有些失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低着头,慕云霄只得像哄小孩一般语气柔和地哄着她。 秦玖缓慢地摇了摇头,脸蹭在他的胸膛上,不肯起来,他的身上有一种很温暖的气息,平复着她这一整天她的惶恐。 “我不饿。”她听着他的心跳声,一次一次的铿锵有力,在他的胸膛里搏击,闭了闭眼睛,这样的感觉真好。 慕云霄却不依她,伸手把她的脸捞出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忧虑地看着她:“吃不下?” 秦玖一直是这样,心情一不好,就不想吃饭,只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味道,她这么瘦,多半也是因为她的心情的阴郁吧。 在赫尔辛基的时候还好,因为那个时候慕云霄还在她的身边,总是逼着她吃很多的东西。 离开慕云霄后,在海城他遇见她的那天,几乎想要把她捏死,骨瘦嶙峋的,面色苍白,这鬼样子。慕云霄当时不知道忍下了多少的怒气,才没有那个冲动。 “我没有感觉。”秦玖如实回答,现在饿不饿她都感觉不到了,她在他的怀里仰起头,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她的确不知道她此刻究竟饿不饿。 慕云霄的脸色阴霾了一下,想要伸手把她抱到饭桌前,秦玖却抓着沙发的边缘不肯让他起来,撒娇地往他的身上蹭了蹭,跨坐在他的腿间。 慕云霄的脸色黑了黑,这个女人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这是在引诱他犯罪啊,两个人的下半身交合在一起,他没有那个冲动,他就不是一个男人。 “别乱动。”慕云霄黑着脸按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秦玖想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男人的坚~挺顶着她,她的睡裙被她跨坐的姿势撩到了两边,这情景,就像是她在霸王强上弓,真真让秦玖觉得丢脸丢到家了,她的脸霎时白里透红。 连忙手脚并用地想要从他的腿上下去,慕云霄把她的腰按得更紧,根本不让她动一下。 秦玖脸酣然地不敢看慕云霄,把脸伏在他的身上,暗暗地低咒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慕云霄看见她不好意思了,存心戏弄她,抱着她的腰咬着她的耳垂暧昧地细语:“宝宝,怎么了,在狂放一点。”然后是男人低低的愉悦的笑声。 他很久没能这样舒心地笑过了,也只有在秦玖的面前,这个男人,才能褪掉外界给他陇上的光芒,真真正正地当她秦玖的男人。 这样的感觉让他感到快乐和充实,心爱的女人在怀,工作顺利,美满幸福,这是他那些煎熬的夜晚,想都不敢想的。 “你看你笑得这么....。”秦玖也大胆了起来,伸手攀上他的肩膀,伏在他的耳畔悄悄地说出了那两个字眼,惹得慕云霄无奈而且气馁地抱着她笑个不停。 “就你敢这么放肆,这哪里是女人应该说的话。”虽然是说着这样的话,却无半点的责备,满室宠溺的味道,抱着她,笑意悠扬。 秦玖看着男人深邃俊朗的轮廓上,那眼角眉梢都溢满了笑意,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眼角都微微地上扬,那神采飞扬得,几乎能冲破云际。 慕云霄被她这样肆无忌惮地瞧得有些笑容挂不住,看着她问:“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她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眼眸里闪过惊艳和快慰。 秦玖也不否认,大方地伸手抚上他的眼角,这个男人比她大了六岁,却还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你看你,别再这么放肆地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是皱纹,丑死了。”她假装嫌弃地嘟着嘴,手指如同春风拂水般抚过他眼角的纹路,其实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秦玖是有意打击他的。 慕云霄也就顺着她的意,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意盎然:“那好吧,小姑娘,来,叫个叔叔。”说着说着,看见秦玖被噎了一下的脸色,笑得更欢了。 一时之间,落下了满室的欢腾,男人那惬意的笑声在偏厅里经久不息,抱着怀里的女人,幸福满足。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之后,那智商加起来,也只能堪堪算是零,如果分开单个来,指不定就是负了。 秦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仿佛羞涩地叫了一声:“叔叔。”然后蜻蜓点水般地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偷袭成功好,秦玖立马得瑟地笑了。 慕云霄却被她那声娇滴滴的叔叔叫得甜到了心坎里,秦玖正笑得欢,没有注意到慕云霄的眸色,已经盛满了狼一般的***。 因为慕云霄抱着她,所以,她是向后面仰着头的,睡裙被拉紧,露出胸口大截大截的春色。 慕云霄看的欲火中烧,唇就热烈地印上了她的胸口,秦玖被那炙热的温度烫到,腰瞬间便弯了起来,伸手想要推开慕云霄。 慕云霄怎么能可能让她得逞,他把秦玖的两只手掌都收在自己的左手中,拉着她的手高高地举过头,另一只手肆无忌惮地再她的身上游动,从她的深v领口伸进去,捏到了那蓓蕾,慕云霄顿时挪揄地笑得开怀。 “我就知道我的宝宝喜欢真空上阵,宝贝儿,下次下面也不要穿了。”慕云霄如同狼一般舔过她的胸口,秦玖身体痉~挛了一下,口里惊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流氓。 她的睡裙细细的肩带是两截的,后面的和前面的在肩膀上绑了一个蝴蝶结,慕云霄用牙齿拉开那结,她的睡裙就顺势滑下,露出了半边白花花的胸脯。 傲然地挺立在他的视野里,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他只觉得邪气在身体里四转,身体都在发热。 秦玖低低地叫了一声,身体扭动着想要靠近他的身体,却挡住他的视线,慕云霄的眼神太过于炙热,如同一把火,灼灼地然后了她的理智。 慕云霄的右手扶着她的腰,戏弄地调侃:“宝宝就这么喜欢投怀送抱,挪到我的怀里。”一句话,让秦玖再也不敢动了,脸色红晕四起。 他低下头牙齿轻轻地啃着那挺立的蓓蕾,故意用牙齿不断地撕磨,惹得她的身体波澜不断。 她终于是招架不住,原本绷直的腰板一下子就瘫软在他的怀里,她微微地喘着气,慕云霄心疼她,放开了她的手,抱着她让她顺气。 女子那傲人的胸脯就贴在他的胸口,柔软的触感,酥麻入骨,慕云霄的身体蠢蠢欲动,真想把她燃烧成烬。 身下男人的坚~挺一点点地坚硬,秦玖终于是举手投降了,仰着红霞满布的脸,眼眶里都有淡淡的雾气,煞是我见尤怜地看着慕云霄,把慕云霄的心啊肝啊,都扑哧扑哧地融化了。 “我饿了。”她睁着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表示她现在很饿,样子娇柔温顺,可怜极了。 慕云宵被她的这个样子逗笑,把她抱了起来放在餐桌上,为她布置碗筷,为她盛汤,递到她的手上,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朗声开口:“好的,夫人,为父时候你吃饭。” 秦玖被他似真似假的神情逗笑,用勺子盛了汤递到他的唇边要他喝,慕云宵却接过她手里的勺子,然后一点点地给她煨汤,就像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啊,秦玖可真是一点也不乖,总是不愿意吃饭,在没有从顾北城的泥潭里出来的时候,都是慕云宵一步步地呵护着走过来。 不管是多晚,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来哄着她吃饭,哄着她睡觉,就像一个孩子一般地对她,在日积月累的时间里,秦玖总是凝着柔和的眸子看着他,也曾庸俗地问过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当时慕云宵的回答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下颌就顶在她的发心上,语气宠溺:“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时秦玖就看着她,眼泪一点点地溢出眼眶,这是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没有理由地对一个人好,从来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的感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的。 所以,当慕云宵现在这样喂着她喝汤的时候,秦玖看着男人英俊的脸,突然就慌神了,脑海里飞逝而过的是那些年的点点滴滴,总是感慨万千。 “你这样傻傻地看着我做什么?”慕云宵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男人说起中文的时候,还是有些饶舌,秦玖看着看着,低下头扑哧地笑了。 然后歪着头看着他,眸光似水:“我在想,你是不是害羞了?”她看着慕云宵的眼角抽动了几下,这个男人显然是被秦玖的不按常理出牌给堵住了。 “好女孩是不应该撒谎的,丫头,你说谎了。”那个时候,,云霄也是这般唤她丫头的,这个男人比她年长不多不少,却已经在这世界上,摸索了一回,把该看到的东西,都已经看得通透。 秦玖很无害地耸耸肩,似笑非笑地开口:“叔叔,我不是小女孩了。”然后很是庄重地看着他,抿去唇边的笑意,似乎很是介意他还是把她当小女孩看。 不过当时遇上慕云宵的那会,她确实是一个小女孩,只是凭着一股对顾北城和纪如卿的恨意的傻劲,竟敢去了赫尔辛基,不过,上天对她不薄,她最终遇上了慕云宵。 是这个男人,亲手把她带出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泥潭,是他带着她,走向了人生的另一个拐角,然后告诉她,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有他在她的身后。 慕云宵把勺子递到她的口里,眯着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子,忽地笑了:“怎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小女孩?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当年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秦玖赞同的是慕云宵后面的那一句话,她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至少这些年,她已经收敛了许多。当时她的那些臭脾气,也只有慕云宵才能受得住,当然,也是他,一点点地惯出来的。 秦玖扑嗤一笑,手撑在饭桌上,撑着自己的左脸,她就这样歪着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慕云宵,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邪气流转间,却是风华无限。 “那叔叔,你和一个小女孩上床,是什么感觉?”秦玖就这样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慕云宵,那水汪汪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看得他心痒难受。 慕云宵的眼角剧烈地抽动了几下,他就知道,从秦玖的嘴里是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的,她还是这般不拘小节,一定要把你挫败才行。 慕云宵勾唇一下,很是满意地点头:“还不错。”然后又很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似责备似宠溺地道:“你还是这样胆大,谁能受得了?!” “你啊。”秦玖很快地接话,笑得更是欢快,伸手抓下慕云宵在她脸上抚摸的手,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的灯光太刺眼,她恍惚看见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红色,眼眶红了红,然后迅速地闪过去。 慕云宵万千感慨,这时间蹁跹,这个女人终于是安静祥和地呆在他的身边,终于是这般时光静好,静好得让他不敢相信这不是他梦里的一个幻觉。 “宝宝,来,给我抱抱。”慕云宵张开手,秦玖笑意悠扬地爬到了他的怀里,男人把她紧紧地抱在一起,轻轻地摇晃,就像是在呵护心中的宝贝。 秦玖感触良多,这些年的兜兜转转,就算是任默生,也给不了她这样的全心全意的呵护和珍爱,只有慕云宵能,把她当成了他自己的命,细心地呵护。 “叔叔,你说,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样?”不过是一个笑话,秦玖就是这般,总爱说些飘渺得让人捉摸不到的话语。 感觉那人抱着她的手臂更加地用力了,他微笑地吻着她的发心,和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样,轻柔的嗓音却带着无比的坚韧:“不会的,我一定会比你先死的,相信我。”男人隐忍地抱着她笑意轻柔,那誓言啊,就像风一样吹落在她的心尖上,惊起了波澜滚滚。 只是当时,秦玖还不能体会到慕云宵这般誓言的厚重,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是情好的时候说出的诺言,知道很久很久之后,知道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之后,她才痛彻心扉。 秦玖从他是怀里坐直了腰,跨坐在他的腿上,伸手环住他的肩膀,那弧度美好的唇微微上扬,附身在他的耳边:“叔叔,你没死,我舍不得死。”她窝在他的心口处,懒着不起来,眼眶有些湿湿的。 在离开慕云宵的这些年,在顾北城死后,她挥着刀割向自己的手腕的时候,总是无数次想起慕云宵柔和的眉目,是有眷恋的,但是,当时的当时,两个人已经各安天涯,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忍心挥向自己手腕,是想亲手斩断这凡尘给她带来的那些喜怒哀乐,总是想着结束,到最后,舍不得的,还是她自己,要不是因为舍不得,她怎么可能还在这? 慕云宵知道秦玖此刻的心情,那种眷恋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原来这个女人,真的还记得当初他们之间的誓言,他捧着她的脸,温文尔雅地笑。 “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来讨论一个实际点的。”慕云宵想要岔开话题,死亡的话题太沉重,他不愿意让她这么快递去体会,她的路还长,他们的路,一样很长。 “比如呢?”秦玖环着他的肩膀,歪头问慕云宵。 “比如,我们的孩子,以后要取什么名字?”慕云宵看着秦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有几分禽兽的味道。 秦玖却不想讨论这个,嘟嘟嘴表示不乐意:“现在不是还早嘛?”秦玖似乎还不清楚,在慕云宵的身边,她不把他禽兽掉,就会被慕云宵毫不留情地禽兽掉。 慕云宵快速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抚平她皱起的眉尖,把她抱了起来,向着楼梯走去。秦玖不知所以,被他抱着快速地走动,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叔叔,你要干嘛?”她傻傻地看着他,似乎还不能反应过来。 慕云宵的脚步没有停下来,抱着怀里娇俏的美人儿直奔卧室,开门关门,把她放在床上,压上去,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的犹豫。 他狡诈地笑,却又宠溺地抚着她的脸:“你不是说还早嘛?那么就得努力让她来得快一点。” 秦玖的脸色有些红了,偏过去不看慕云宵,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是一片海,让她沉溺不去。 慕云宵被她这样娇气温顺的神情挠得心肺都舒坦,手指在她的身上游动,却邪笑着伏在她的耳边轻语:“宝贝儿,叫一声叔叔来听。” 秦玖乖巧地开口:“叔叔。” 慕云宵瞬间就变成了大灰狼,她在床上这样柔情百转地叫他叔叔的时候,总能让他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乖,让叔叔来满足你。”他伸手把她的裙摆撩到了腰上,那手指就在她的身上跳着轻快的舞蹈,漫过她的皮肤,惊起一寸寸的波澜不断。 秦玖被他撩拨得脸色通红,在他的身下嘤嘤地呻吟了出来,如同一剂催情剂,瞬间便点燃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的弦。 但是,慕云宵是一个好的猎人,他能在***多么强烈的时候都能掌控住主导权,就如同此刻,他害是按捺住身体里的那股邪火,舌头轻轻地吻过她的耳垂,无比撩拨地细语:“乖,说你想我的了。” 他慢慢地掀起她身上那些和他一般的渴望,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真正的交融在一起,感知彼此的心,感知彼此的呼吸和跳动。 秦玖闭着眼睛,睫毛不断地颤了颤,却不肯开口。慕云宵有足够的耐性来玩弄这个撩人的小妖精,舌尖轻轻地滑过她的锁骨,然后一路直下,在她的蓓蕾上撕咬,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当然,慕云宵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在床上亦是,他的手指在她的腹上跳着舞动,沿着身体的曲线直下,在她最隐秘的地方停留不去,不安分地撩拨。 秦玖被他这样的撩拨着,终究是撑不住了,本来绷紧的身体松软了下来,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轻轻地喘气,糯糯地开口:“叔叔,我想你了,你饶了我吧。” 她睁着迷离的眼睛,在卧室昏暗的灯光里看着慕云宵邪气的脸,只觉得身体里有千万只的蚂蚁在撕咬,难受得不得了,而慕云宵这个罪魁祸首,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慕云宵的手指一用力,就没入那秘密花园,秦玖没有防备,迅速地屈起了腰,慕云宵却不肯给她半点的喘气的机会,死死地吻住她的唇,咬着她的唇瓣,直到把她身体里的气息都抽干,才放开她来。 她的脸上布满了红晕,用力地喘气,他半仰着身看着她,挑~逗地对着她吹气:“乖,说,你想叔叔怎么做?”他故意要调戏她的,他要她的身体,永远记住他,需要他,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一个男人的占有。 秦玖只觉得喉咙都在慢慢地变干,好渴,但是,这***癫狂的时候,她到底是缺水?还是缺少了这个男人的欢爱,她不得而知。 那句话在喉咙里百转千回却羞于出口,要是从前,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但是,他是慕云宵,习惯被他宠溺,习惯他的主动,所以,她几乎忘记了为他付出的感觉。 那些入骨缠绵,深情不过比痛长。(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宵的爱癫狂而且热烈,灼灼地燃烧过她的身体,秦玖伸手更加抱紧了他,终于轻轻地呢喃出了那句:“叔叔,我要你。” 或许是这灯光有些灰暗,她看不清慕云宵低声哑笑时的神色,男人宠溺地抱着,怜悯地看着她被他折磨得香汗淋漓,总是舍不得她受半点的委屈和折磨。 “宝宝,这通常是男人说的话。”慕云宵的手指拂过她的脸,她的脸上已经开始冒出细密的汗,因为那***的煎熬,因为他身上那灼热的温度,秦玖如同一个缺氧的人,死死地抱着他,微微地喘气丫。 “叔叔,那你给我吧。”她语带娇柔酥软,落在慕云宵的心底,把他的心肺都酥麻得微微颤抖,这个女人的大胆,总是那么肆无忌惮,却又能让他,爱得欲罢不能。 她的眸光凝满了水,看着他的时候,端的是一片的柔情似水,那些慢慢地发酵的情感,在两个人的身上一点点地生根发芽,慕云宵看着身下的女人,只觉得的胸膛被填得满满的,腰身一挺,挤进这个他深爱多年的女人的身体,这一生,圆满得让他心都在颤抖。 “嗯~~。”秦玖没有想到慕云宵的意外进入,轻轻地呢喃了一声,手指在他的悲伤挠出了一道口子,脸上的汗水越发的多了起来。 他的眼睛如狼一般,闪着幽绿的光,她的脸色红晕满布,唇一张一合之间,风情万千,那诱人的色彩,自是不可言说。 “宝宝,放松点,我轻点。”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哄着她,声带盛满了蜜色的温柔,蛊惑人心般,让她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原本弓起的腰,也慢慢地放得平衡。 秦玖晃晃地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妖孽地看着慕云宵,邪气流转间,双腿缠上了他的要,一片的奔放豪迈媲。 她抿唇轻笑,黑眸无害而且纯澈,那话语却是一派的肆无忌惮的撩拨:“不,叔叔,我要你狂放一点。”然后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扭动腰身,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筋脉。 慕云宵眼眸暗沉,被这个女人的毫不忌讳的大胆和这样的狂放刺激到,她风情万千地扭着腰,他再也顾不上怜香惜玉,抱着她,陷入了那重重的***深海里,两个人,都陷得无可自拔。 情到浓处的时候,秦玖高声地叫他叔叔,那样香艳的情景下,这声叔叔无非就是最好的催情剂,她高声地叫,挥汗淋漓,他把她融入身体,不肯轻易地剥离。 欢爱到了极致的时候,秦玖柔软地伏在他的肩膀,在他的胸口画着圆圈,哑声地问他:“叔叔,以后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似乎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把握住这样的幸福,不会再重蹈覆辙。 慕云宵怜爱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腿间扶着她的腰不断地冲刺,连个人身上都是汗水,他想了想,满意地笑了开来:“就拿你的姓和我的姓结合起来好了。” 秦玖被他摇晃得意识有些浑浊,却依稀听见他的话,呢喃出口:“慕秦?”感觉读起来有些韵味,却总是有些拗口。 慕云宵正在奋力地战斗,听见秦玖迷茫的呢喃,笑声爽朗地扬开来,扶着她的腰身更加用力地冲刺,朗声道:“就是慕秦,就像我们一般。” 秦玖忽然就明白了他那话里隐晦的情话,抱紧他的身体,感觉那炙热的温度,幸福得眉开眼笑。 人生莫不过于如此,在静好的时光里,能和深爱的那人相拥,而那人,也正好,爱她如命。 秦玖伸了一个懒腰,往被窝里更加探入些,伸手想要抱住身边的人,然后,抱空了。 她才悠悠地醒转过来,伸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多半是昨晚纵情过度了,她此刻才会全身酸软无力,趴在床上不肯起来。 慕云宵已经上班去了吧?他还真是神出鬼没,起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把秦玖惊醒,她的睡眠一直都很浅的。 某一个离开慕云宵后的夜晚,只要老鼠闯进她的厨房,她都会马上被惊醒,操起那手把,用力地挥向那垃圾桶,然后那小老鼠就扭着笑腰身蹦出来。 从那通气口跑了出去,走到通气口的时候,还会特地地扭过脸来,睁着那小豆般的黑眼睛,鄙夷地看着秦玖,好像在说:“捡垃圾而已嘛,值得你老这么大动干戈?” 秦玖每每感到挫败不已,一个老鼠都能把秦玖惊醒,而一个大活人慕云宵,却没能把她惊醒,而且她记得睡过去的时候,她明明地死死地窝在他的怀里的。 她抱着枕头躲在被窝里千思不解,最后的答案是,慕云宵是个妖孽,给她灌了**汤了。然后,这个答案让秦玖脸红不已,昨晚的激情种种,还在胸膛萦绕,那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存留在身体里。 就在秦玖脸红耳赤的时候,被人从被窝里捞了起来,秦玖傻愣了一下,才发现慕云宵正一眼春风英姿飒爽地盯着她的脸笑。 秦玖怔然了一下,这个人不是应该去上班了嘛?怎么还在这里?她一定是幻觉,秦玖这样想的时候,用力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再睁开,面前的美男嘴角都在抽动,显然是憋着笑。 秦玖着才确定,这个男人真的没有走,她就躺在他的怀里,满脸通红,更要命的是,她此刻,赤~裸裸的,而慕云宵的眸子里,分明闪过一丝局促的捉弄。 反应过来的秦玖,倒是很大方,假装镇定,慢吞吞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笑得倍儿妖孽地看着慕云宵:“叔叔,看够了没?” 慕云宵倒是有些小看这个女人的自控力了,捏着她的脸颊欢快地笑了出来,摇摇头邪气地说:“看是看了,但是显然没看够。”男人很可惜地叹气,那混血的刚硬的轮廓溢满了笑容,美轮美奂。 秦玖被他这样的口气噎了一下,咬牙切齿地瞪着慕云宵:“那发表一下观赏后的感言如何?”秦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能说出什么样的话?似乎从慕云宵的嘴里说出来的话,都能让她感到爱恨不能,却欢喜得要命。 慕云宵坐在床边,把她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拢了一拢,抚着她的头发,轻笑:“还不错。”仿佛是赞许他的小女孩一般,奖赏地在她的发心上亲吻了一下。 秦玖被他脸上的欢快感染到了,懒懒地翻了一下身子,脸放在他的腿间,看着窗外的风景,那远处的高山重叠之间,春天已经把那绿色装点上了那山,青黛之间,苍茫豪壮。 慕云宵看见秦玖久久不说话,低下身来看着女子姣好的侧脸,发现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脸沐浴着笑意,看得他的心情也随之飞扬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每一个情绪,都能轻易地感染到他的心情,所以,他几乎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她的喜悦,她的满腹心事。 虽然不足够能说可以对她的伤痛感同身受,但是,他能明白那样的感觉,对她,也就多了几分的疼爱。 这辈子,慕云宵就爱过三个人,他的爸爸,是他的天,他的妈妈,是他的地,而秦玖,是他的命。 “在想什么?”他把她捞起来,专注地看着女人稍显苍白的脸,总是有些心疼的,这些年,她的身体是越发不好了,就连欢爱,也是支撑不住多久。 秦玖突然很是温柔地抱着他的肩膀,微笑着不说话地钻进他的怀里,有些许的伤感,有些许的满足和庆幸。 慕云宵明白,所以,也就不再多问,多半是想起了一些让她不高兴,却又高兴的事情,这样纠结矛盾的心情,他多半是不能帮她化解的。 沉静了一会,秦玖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问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还在家里?” 慕云宵看着秦玖,有些失神了,这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往常看起来总是淡漠疏离,漫不经心的模样,在他的面前,还是保持着小女孩的特征,喜欢撒娇,喜欢无害地眨巴着眼睛,撩拨着他的心。 这也许就是他和秦玖其他的男人不同的地方,秦玖在他的面前,做最轻松的自己,在任默生的面前,带着自己的面具,各自索欢。 慕云宵突然觉得,他应该感到庆幸,至少这个女人给他的,是最真实的自己。。。。。 他把她从被窝里抱了起来,秦玖身上的被子脱落下去,露出她那玲珑的曲线,慕云宵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皮肤,笑了:“我是老板啊夫人,给自己放个假。”然后扶着秦玖站起来,秦玖被他的语气给逗笑了,看见慕云宵从衣柜里拿出她的衣服,开始一件一件地帮她穿。 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让秦玖尴尬,伸手想要拿过衣服来自己穿,却被慕云宵制止。 他对着她的唇轻轻地呵气。柔声开口:“乖,叔叔给你穿,我放假了,陪着我的小女孩。”他动作柔和地给她穿衣服,嘴角边的笑意宠溺无双。 秦玖站在春日的逆光里,笑着笑着,连某突然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她想伸手去抹掉,却被慕云宵轻吻着她的眼睛,一点点地把她的眼泪吞噬入腹。 “爱哭鬼,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爱哭,以后难道还要我们的孩子去哄你了。”慕云宵捏着她的脸逗她笑,却疼爱她入骨,舍不得她再流泪。 秦玖被他的话逗笑,捶了一下慕云宵的胸膛,撒娇地说了一句:“讨厌。”那声音十足的娇滴滴,慕云宵听得心痒痒的。 他把她打横抱起,还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凝着湛蓝的眸子看着她,那眸子散开了漫天的温柔,他说:“早安,老婆。” 然后抱着她往楼下走,秦玖被他忽然转变的称呼叫得心里舒坦极了,环着他的肩膀撒娇地磨着他:“乖,再叫一声。” 慕云宵却但笑不语,下颌抬了抬,示意秦玖看楼下,秦玖顺着他的那个方向看去,王嫂正和几个佣人在忙碌着,看见他们走下来,纷纷抿唇笑了,却又偏过头去当作没看见。 秦玖有些尴尬,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下来,慕云宵却不放,抱着她下了楼,走进偏厅,才把她放在饭桌前。 慕云宵挥挥手,就让王嫂带着那些人下去了,秦玖还低着头,似乎能听见那些小女孩那轻扬的笑声。 “我就没看见你害羞的时候,其实偶尔害羞一下,也是挺好的。”慕云宵往她的碗里盛汤,调侃地取笑她。 秦玖立马抬起了头,瞪了一下慕云宵,这个男人真是个十足的妖孽,明明是在耍她的,但是,她很是没志气地,骂不出来。 “好了,我不和计较了,我饿了。”她对着他嘟起唇,没有人在旁白,她是可以任意地对慕云宵索要的。 慕云宵明白她的意思,拿起勺子把汤喂到她的口里,宠溺地拿起纸巾为她擦拭唇边溢出来的汤汁,满足地微笑。 也许对慕云宵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被秦玖所需要,而不是她对别的男人伸出手。他深爱这人,所以,愿意把自己放得最低,去成全她那些渴望的温暖。 因为,他爱这个女人。 那些入骨缠绵,深情不过比痛长。(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这一幕,尽数落入了从门口进来的三个女人的眼睛里,慕云宵的母亲couki哑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的柔情,从来都不知道,他可以这样,顿时感触万千。 而任淇,显然是哭过,两只眼睛红肿异常,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不可思议,却知道自己的挫败丫。 千算万算,终究是没能得到这个男人,也没能阻止她回到他的身边,悲痛万分。 而慕宛如显然是最为镇定的一个,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年她就看过这样的情景,现在,怎么也不会吃惊了。 只是心里的怅然却那么浓重,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得到过一个这样的男人,只是,那时光太残忍啊,她并不能如秦玖那般幸运地得到那个男人,所以,这漫漫长生,终究是一个遗憾。 秦玖不是没有想过会和慕宛如以及任淇狭路相逢,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似乎很多心情,她都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还是慕云宵首先看见的她们三个,他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淡定地放下碗,为秦玖擦了擦唇,站起身来走到正厅,对着自己的母亲笑了笑,叫了一声:“妈,姑。” 慕云宵对自己的母亲很是孝敬的,也许是这些年在赫尔辛基,都是这个女人在身边为他的付出,让他对她的爱深厚无比,而对慕宛如,慕云宵同样很是尊敬。 可以说,在这一生中,他所有的成功,多半是因为这两个女人对他的影响,睿智聪明,端庄的两个女人对他的前半生影响很大。 而秦玖,对他的后半生,却是起到了一个颠覆性的影响,她是融入他生命里的血肉,爱得深沉媲。 Couki祥和地笑,走过去把包放在沙发上,伸手帮慕云宵整理了一下衣袖,这个儿子总算是定下心来,那些年他的沉默不语可真是吓坏了她,对母亲来说,自己的儿子幸福才是首要的条件。她是芬兰人,自然没有中国家庭妇女骨子里的那些门第的固执。 “你这坏小子,那样从家里跑掉后也不知道回家,娶了媳妇儿也不带回家,你这是存心气死你妈吗?”couki的中文比慕云宵说的还要好,几十年下来,已经有了地地道道的中国腔调。 虽然说着这样责备的话,眼神却是很柔和的,那种看着自己的儿子苦尽甘来的神情,是每一个做母亲的都能体会出来的柔情。 慕云宵拥抱了一下自己的母亲,他是知道的,在这些年里,他为了追逐秦玖,把自己困在一方的囚牢里,苦苦地挣扎,最伤心的,恐怕是他的母亲了。 “妈,怎么会呢?我刚想今天带玖儿回去看您的,您这不是就来了吗?”慕云宵轻声地哄着自己的母亲,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Couki这才将信半信地瞪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了站在偏厅里的秦玖身上,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裙,极瘦,和记忆里的女孩子不一样了。 那些年,她偶尔去过慕云宵的公司,看见过这个眉目低垂的女子,总是一副淡漠深沉的模样,把心思暗藏,锐气很足。 现在倒是少了几分的锐气,平和多了,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母子的互动,显然是知道插不上话,站在旁边局促地微笑。 慕云宵转身牵着秦玖到了自己的母亲的面前,感觉出了她手心的潮湿,低声在她的耳边呓语:“别担心,不是有我在嘛。” 他这样柔和安抚地看着她,安定了她的心,那句“妈”在嘴里千回百转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最后还是叫了一声伯母。 那一个字好像很多年没有叫了,生疏得她怎么也叫不出来,那个女人的坟前定然是野草疯长了,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她这样想的时候,细心地收藏住了自己的心事,坐在慕云宵的身边微笑。 佣人上了茶,又下去了,couki倒是一点也不忌讳秦玖这样叫她,只是浅笑着看着秦玖,似第一次这样看着这个自己儿子心头上的女人,总觉得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当时自己的儿子爱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分开了,现在,却还是走在了一起,这难道不是一个缘分? 还是慕宛如先开了口,把一个礼盒递到了秦玖的跟前,高雅美丽的女人似乎带着几分的倦怠,声音也变得不如以前的那般自信尖锐了。 “新婚快乐,这是一点小礼物,手下吧。”慕宛如淡然地说,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了任默生的脸,要不是当年她的可以阻拦,那么,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会这般幸福? 她以为她不会后悔的,但是,此刻看见慕云宵这么幸福的时候,想起自己的儿子活在黑暗中,总是感觉到了罪孽深重,当初,她确实不应该那么做。 虽然事实证明了任默生和秦玖的感情不牢固,但是,如果当时他们结合了,很多事情也就不一样了,不是吗? 秦玖大方地说了:“谢谢,承你吉言。”,秦玖对慕宛如并不是那么怨恨的,当时慕宛如的做法无可厚非,站在母亲的角度,她那样做的确是为了爱,只是,她并不明白,怎么样才是为了任默生好? 她不明白,她以为给的任默生最好的,其实,任默生并不觉得很好。 “想不到这么快就结婚了,想想就觉得荒唐。”couki看着坐在一起的慕云宵和秦玖,感叹不已,前些日子,慕云宵和任淇的婚约才如火如荼地讨论着,转眼间,却已经成就了他人。 Couki转身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任淇,女子的脸色很是苍白,却也很隐忍,来这边的时候,她们是不让她来的,可是,她非得来,说要给他们带一份结婚礼物。 “有什么好荒唐的?这是必然的。”慕宛如轻轻地扣着茶杯,那瓷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女子洞悉一切的睿智,总是让人感到无从适应。 Couki没有话可说了,慕宛如转脸看了一眼任淇,淡淡地开口:“淇淇,你不是给他们准备了礼物吗?” 任淇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听见慕宛如这一说,好像恍然惊醒,连忙把怀里的礼盒放在了桌子上,掩去了一脸的落寞和其他的情绪。 “一点小小的心意,恭祝新婚。”任淇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秦玖和慕云宵,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玖被她的目光一扫,却突然就感觉到了窒息。 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在心底慢慢地升腾而起,而任淇却是一脸的镇定,不,不应该是一脸的镇定,是一种绝望后的空洞,秦玖抓紧了裙摆,说不出话来。 “谢谢。”倒是慕云宵无所谓地说了一声谢谢,秦玖却愣愣地看着任淇,感觉,有些事情,在慢慢地变质着。 以任淇的个性,爱慕云宵如命的她,得知了慕云宵和秦玖的婚讯,应该是会歇斯底里的,但是,现在却这般平静,不是她的作风,是什么不一样了呢?秦玖也说不上来。 “宵儿,有时间带秦玖回家去吃顿饭,人家一个姑娘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跟了你是吧,得补个婚宴什么的。”couki是明事理的,她并不介意秦玖当她的儿媳妇,只要慕云宵喜欢,什么都可以。 慕云宵稍微地点头,看了一眼秦玖,这个还是要看秦玖的意愿,她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身份名利对她而言,不过的过眼云烟。 “玖儿,你说说,觉得怎么样?”慕云宵看着秦玖,低声询问她的意见,秦玖正陷在对任淇的剖析中,猝不及防地听见慕云宵这样问她,她根本不知道慕云宵和他的母亲说了什么,只好勉强地笑了笑。 “你来决定,我没意见的。”她乖顺地点头,就看见任淇射过来的眼神,阴寒中,带着浓烈的不知名的绝望,她的心颤了颤。 最后慕云宵和他的母亲说了很久的话,偶尔他会来问几句秦玖,看出她的不安和失神,他就没再问她了,让她陷在那种恐慌里,慢慢地消磨任淇对她的影响。 还是慕宛如把她拉出了思绪的泥潭,她带着秦玖穿过宴回山庄的花园,那曲径回环之间,秦玖跟着女人的脚步,一路前行。 慕宛如最后驻脚在湖边,那湖上的莲蓬还没长成,稀稀落落地散落在水上,曲桥架在湖面上,慕宛如带着她走上了那曲桥,然后站定。 等了许久,慕宛如也不说话,秦玖第一次看见她从包里面拿出了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递给了秦玖一根。 秦玖看着手指尖那细长的摩尔,这个女人抽的竟然也是摩尔,慕宛如红唇之间徐徐地吐出一口眼圈,和着这水烟曼妙,很是清绝。 “我记得你也是抽摩尔的。”慕宛如抿唇自顾地笑了笑,看见秦玖眯着眼睛,轻点唇际,吐出一口漂亮的眼圈。 “是啊,我只抽摩尔,这算是一种毛病吧。”秦玖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多年,她唯一没有变过的喜欢,就是对摩尔的喜欢,一如既往的,喜欢抽这种苦到极点的烟。 “这要是一种病,我都犯了几十年了,我这一辈子,也只抽过这种烟。”慕宛如难得的随和地笑,这个往日里总是高仰着头,衣服风吹不动的女强人的模样,秦玖看着她,突然就有了些许的感慨。 时光隐藏了许多的故事,慕宛如的故事也许比她的过去还更加的让人悲痛,可是,这个女人,却安详地度过了几十年。 秦玖敲了敲烟灰,漠然地笑:“你或许希望我听你说一个故事。”然后仿佛是觉得很有趣一般,兀自地笑了。 “哪里有什么故事可说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如果有故事,也差不多被时光磨平了。”慕宛如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高跟鞋用力地碾上去,掐灭。 “你一定是有些日子没去看过阿默了。”慕宛如看着湖面上的烟雨蒙蒙,意味不明地开口。 秦玖拿烟的手顿了顿,和她一般看着湖中心,也许就如同慕宛如说的那样,很多故事都会被时光磨平,都不能称之为故事。 “去过,看见莫槿凝在,就没进去。”秦玖如实地回答,昨天她才去过,怎么会没去?始终是有愧疚的,对任默生,秦玖不能安心的。 天气有些阴沉,似乎有些冷,慕宛如把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手心呵了一下气,唇都有些白了。 “你觉得对他感到愧疚?”慕宛如总是很聪明的,一下子就能明白秦玖的心,这样的年纪,想必是她也曾经历过,只是生在豪门,慕宛如没有秦玖的这般自由。 秦玖轻轻点头:“是啊,是感到愧疚,当时太任性了点,喜欢摇摆不定,我觉得吧,我会有报应的。”秦玖自嘲地冷笑,似乎那报应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慕宛如哑然失笑,把双手插进外衣的兜带中,平和地笑:“年纪这么小,说什么报应呢?我年轻的那时候,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有报应的,我不是还好好地活在这里嘛。” 似乎是被秦玖这样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慕宛如的眸光在春光里很柔和,看着湖心中央,那话也和气了很多。 秦玖的心情也跟着她的话轻松了许多,慕宛如也并不如往日里看到的那般难以相处,相对的,只是一个极力想要弥补自己的儿子的女人。 “那或许是你比较幸运,也许,我就没那么幸运了。”秦玖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句话,竟然真的一语成谶,她真的没没那么幸运。所以,她没能躲过自己的报应。 慕宛如觉得这个女子的心事太重了,很多的事情都想得过于悲观,可是,这也没什么不对,毕竟生活把她磨练得通透无比,不是她的错,只是时光太残忍了。 当年,她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所以,她的后半生,才能够活得这么镇定和悠闲。 “既然已经决定了和宵儿在一起,那就好好地过吧,你的心事太重了,其实大可不必这样,你想要什么生活,就去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能被任何人羁绊住了自己的脚步。”慕宛如心想,如果自己曾经也能懂得这个道理,那么,她的这半生,就不会再被困在这豪门中苦苦挣扎了,只是当时,她没有那个勇气。所以总希望这个女子,能成全当年她没能做到的事情。 “你似乎很有感触。”秦玖不可置否地看着慕宛如,这个女人强势的时候让你很嫌弃,但是真诚的时候,让你说不出的喜欢。 慕宛如耸了耸肩,淡淡地开口:“当然。”然后又点燃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间倾吐:“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好一句已经过去了,如果我走到了你这么淡然的一步,我一定会很开心。”秦玖说得确实是真心话,如果她能够用一句已经过去了的话来形容她和任默生之间的话,那么,她那个时候一定已经很开心。 “会有那么一天的,迟早都会来的。”慕宛如仿佛很确定,秦玖一定会走到那一步,原来能把世事看得通透的,不仅仅是一个秦玖。 “不过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失去很多,多到让你撕心裂肺。生死不能。”慕宛如弹了弹烟灰,接着开口:“这不是诅咒你的话,只是一句,怎么说呢,你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秦玖站在春风料峭之间,琢磨着慕宛如的话,失去什么才能让她撕心裂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吧?她不以为然地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找我是想让我去找默生吗?”秦玖不想再接续那样沉重的话题,所以询问了一下慕宛如,确实是,这个女人会找她,肯定是因为一个任默生。 慕宛如赞许地点头:“很聪明的女人,也难怪阿默和宵儿对你这般死心塌地。”她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对于任默生和慕云宵同时爱上秦玖的这个事情。 “不过,通常是这样的,美丽聪明的女人就像一把利刃,总是会伤害一些人,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当然,这不能怪你,因为这是你的自由。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你的话他也许听得下,和槿凝结婚,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春风太冷了,秦玖恍惚地看见慕宛如的眼睛红了,红晕慢慢地爬满了眼眶,眼泪却没有流出来。 有一点点的心痛从心尖上慢慢地蔓延开来,然后迅速地遍及她的四肢,遍及她的每一个细胞,她能感知慕宛如对任默生的爱,是一个母亲高傲着说不出来的爱。 “他现在一定不愿意见到我。”秦玖想起来那一次她离开医院的时候,把他曾经送她的戒指放在了他的口袋里,想必是他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怕是怕,这一刻,他是不愿意见到她的,不禁有些惆怅。 “很多事情都会在你以为过不去的时候就过去了,你多劝劝他,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呀。”慕宛如冷暖自知地轻笑,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 秦玖把最后的一口烟雾吐出来,无言地点头,如果任默生还愿意见她,那么她是愿意劝上一句的,虽然她不能确定,他究竟听不听得下去。 慕宛如她们离开的时候,天又下起雨了,秦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慕云宵送走她们,撑着伞从曲径深处回来,雨水在他的大衣摆处打湿了一块,男人漂亮的轮廓在雨光里,有些模糊。 寝室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米希亚地毯,她把身子缩进去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温暖重重。 她仰着脸听着慕云宵的脚步声逐渐地近了,推门进来,然后赤着脚在她的身边站定,秦玖顺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腿往上看,看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眸深深。 然后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凝着眸子看着她,看见她无辜地睁着眼睛看着他,慕云宵无奈地轻叹一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严肃地问她:“宝宝,你不高兴?” 秦玖直直的看着慕云宵,眨巴了一下眼睛,许久许久,才笑靥如花,把脸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地说:“没有。” 慕云宵定定地看着她许久,知道她不愿意说,也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们的寝室面对着后山的一面墙全部是钢化玻璃筑成的落地窗,放眼望去,都是一眼的葱葱郁郁,还可以看见自家的花园,车从这边开出去,都可以尽收眼底。 他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抱紧了她,轻声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这样的天气想必是秦玖不愿意出去的,她比较懒,没有必要都不会轻易出门,他是知道的。 秦玖摇摇头,这样的天气太压抑了,她不想出去,那落地窗挡住了外面的那些寒风,隔着透明的玻璃,秦玖很是惬意地看着那一面的环境。 两个人窝在这里,也是一件妙事。 “与其出去,不如做点更有趣的事情。”秦玖仰起头,一扫刚才的阴霾,邪魅地看着慕云宵,存心地想要撩拨他。 慕云宵揉着她的发,眯着眼睛问她:“比如呢?”他就知道他的宝宝怎么可能这么安分地呆在这里看风景?定然是想到了能让她眷恋的事情了。 秦玖吊着眼睛看着慕云宵,忽地扑嗤地笑了:“叔叔,你又想歪了吧。”秦玖很是得意地看着慕云宵被她弄得苦笑不得,呆在他的身边,最惬意的事情便是可以胡作非为了。 慕云宵看见女子笑靥如花,心动了动,若是她能一直这样欢笑,何尝不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他宠爱地揉着她的发,任由她取笑他的不纯洁的思想。 “宝宝怎么就知道我想歪了?”慕云宵实在是觉得这个女子确实很聪明,总是一眼便能看出别人的心事,只是太过于清透世事,快乐也就变得难能可贵了。 “看一个人的心事必不是难事,是看你敢不敢去看。”秦玖悠悠地说着,似乎有一些沧桑,往他的怀里钻了钻,然后很是不正经地勾唇妖邪地笑:“不过,叔叔,你想歪的时候,眼睛都能发出幽绿的光,所以,我一下就能知道了,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太明显了。” 秦玖很是无辜地嘟嘟嘴,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惹得慕云宵笑意涟涟,这个男人似乎很容易满足,这个女子多一个笑话便能让他笑得飞扬,而这个女子一句感伤的话,却能让他难过上好几年。 那一年秦玖是怎么说的呢,她说:“除非你死,如果不,我都不能原谅你。” 为了这句话,他伤心了多少年?可是,时光蹁跹这么多年,她还是在他的身边,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收获。 “宝宝不知道吗?因为你太坏了,所以,我的眼睛才会冒幽绿的光。”慕云宵也很无辜地轻笑,他说的确实是对是,却只有秦玖,能那么轻易地勾起他的***。 秦玖看着他,莞尔一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年,她把他忘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以后,她都不会再那么傻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努力地留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秦玖没有再笑,反倒是眼睛蒙上了雾气,拉着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上,磨蹭着呢喃地开口:“所以,我感到很幸福。” 慕云宵听见女子呢喃的细语,心胸中轰然有暖流流遍他的四肢百骸,秦玖说着情话的时候,总是不像她平常的那样子那般豪放的,***浓浓的时候或许可以说出感性的话。 但是在这样清醒的时候,能说出这样的情话,就表明,这是她最真心的情话。 慕云宵感触良多地抱紧她,附身在她的耳垂处撕咬着轻语:“我会让你更幸福。”总是渴望幸福得,几乎要声嘶力竭。 那些入骨缠绵,深情不过比痛长。(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那一日,她绕膝在他的膝盖上,那如水藻般的长发披散开来,在他的腿间倾洒而下,女子言笑晏晏间,风华无限,妖娆地扭动身躯,涟漪不断,缠绕在他的身上,说着缱绻似水的情话。 在后来的很多个日子,慕云宵都无比怀念这个瞬间,这个女子在他的身上绕膝缠欢,笑颜如花,那一瞬间,他听见心中万花绽放,也只有她,才能让他感到,这时间,竟然如此美不可方物。 秦玖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去见的任默生,彼时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撑着伞到医院的时候,衣摆上已经滴着雨了,她就站在他的病房外,看着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明明看不见,却还是要那么努力地区渴求那些光亮,面对着落地窗,是他想要光明的渴切媲。 秦玖突然觉得眼睛酸涩无比,在自己的幸福和对任默生的罪恶感之间不断地挣扎,这是她心底最为隐晦的伤痛。 林风就站在他的身后,很是颓废,低声说着什么,秦玖听不真切,却突然看见他扑通一声跪在了任默生的脚边,低下头,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掉。 按理来说,这林风已经该进监狱了,显然是任默生的格外宽容,他才免去了牢狱之灾。 秦玖听见林风哽咽的声音如同一阵尖锐的风袭击而来,男人隐忍地抽泣:“哥,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如果不那么做,我很难过。”似乎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林风低着头,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丫。 任默生没有说话,依旧背对着他,男人消瘦的肩膀微微地抖动了一下,他念在老管家的面子上,和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没有过多的追求,可是,林风勾结何阑珊对他的背叛,造成的损失,是他一辈子也要不回来的。 所以,不能再做兄弟。 林风自顾自地说,神色凄然不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惊恐一片:“哥,你还记得任氏和何氏合作那天的酒会吗?你去找了秦小姐,没有赴约,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风睁大了眼睛,却始终等不来任默生的回答,男人的心已经打上了坚冰,不管是什么,都将不能再动摇。 “你不知道,那天阑珊喝醉了,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不肯上车,说要去找你,她跑进了一个巷子,那巷子可真黑,好黑好黑。”林风说到了悲痛处,伸手掩住脸,沉浸在悲伤之中,那声音都已经沙哑无比:“我就站在拐角处,看见五个人压着她,你知道但是的情景吗?我竟然懦弱地不敢上去,那天她哭叫的声音一直不断,男人们的喘息声也一直不断,我缩在角落里,竟然报警都不敢。” 说到最后,男人趴在地板上哭得凄楚,再也直不起腰身来,秦玖站在门外,只觉得脑海被炸开,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脑汁四溅的场景。 任默生手里的咖啡杯倾斜了一下,那浓稠的液体倾倒了下来,沾湿了他脚下的那一方深咖色的地毯,男人的手微微颤抖,却很快递镇定了下来。 秦玖倚着墙壁,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了下来,原来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害惨了这么多人,要是那天夜晚任默生没有去找她,那么,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到底,也是她秦玖害了何阑珊,那个女人总是高傲地仰着脸,那些养尊处优的生活下养成的大小姐尊贵的性格,怕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才会从那样深爱任默生,转变成了恨意浓重。 秦玖倚着墙壁蹲了下来,伸手覆盖上自己的脸,猝不及防地,摸到了脸上那冰冷的眼泪,已经失去了温度。 也许是真的,她没有那个善心去为何阑珊的这样的遭遇感到难过,她难过的是,很多事情到头来,都是自己造的孽,而她,拿什么去补偿? 说到底,任默生的公司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秦玖,似乎很多事情,都和她绑上了关系。 命运太过于让人歇斯底里,就是这样环环相扣之间,她恍惚地,得到了幸福,更大的灾难却悄悄地临近。 听见林风的话还在继续,男人似乎已经抹干了眼泪,哑然地说:“后来我抱她回去,她说我是懦夫,对,我承认,我是懦夫,那种愧疚日日夜夜地啄食着我的心,所以,当她来找我的时候,我答应她搞垮任氏。”林风抽抽搭搭地说完,他清楚地明白,偿还了何阑珊的这个良心债之后,他将欠下了另一个的良心债,欠下任默生的。 秦玖却猝不及防覅听见任默生稍显冰冷的声音缓缓地散开来,带着男人独有的蛊媚的清冷:“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恐怕是她爬上你的床了吧。”男人自嘲地冷笑,听不出一点温度的嗓音,如同那冬日里犀利的北风,让人心生冷。 林风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跪在地上突然就磕起了响头,嘴里不断地呢喃着:“哥,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他要他的原谅,不然,这一辈子,他将会一声不安。 当初会这样帮何氏,是因为那个时候那个巷子里的那一幕在他的心头上如同一个噩梦,他夜夜被惊醒,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只想着赎罪,却又陷入了另一个的漩涡。 任默生徐徐地转过身来,那空洞的眼眸一点焦距也没有,被那窗外照进来的烟雾在眼前氤氲上了一层的雾气,那尖瘦的下颌,线条却异常的优美。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吐字清晰无比:“你现在的心安了,我的公司也没有倒塌。”任默生说到这的时候,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胸口剧烈地疼痛,他捂着胸口,艰难地开口:“可是,你让我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东西,是一个任氏国际,所比拟不上的。” 林风看见任默生这样,想要伸手去扶着他,男人却已经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站直了腰身,眼底的阴鸷色彩浓重,似那无边的云彩,吞噬掉人的**和灵魂。 林风哑然失声,凄清寂寥地开口:“是秦玖么?”林风不傻,在任氏国际濒临破产的时候,秦玖嫁给了慕云宵,而就在秦玖嫁给慕云宵之后,Q集团却伸出了手援助任氏国际,还揭露了他的行为,要不是Q集团,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力挽狂澜? 而秦玖显然是和慕云宵达成了共识,秦玖嫁给慕云宵,慕云宵得到了这个他心爱的女人,而慕云宵救助任默生的公司,各有所得,秦玖这算是签了卖身契了。 秦玖倚在外面,突然听见她的名字,震惊不已,任默生竟然这么清楚她的所作所为,而她,竟然是比他的任氏国际都要珍贵? 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打翻了多少的百味瓶,只觉得心焦不已,她宁愿今天没有来这一趟,什么都没有听见,这样才好,可是,她偏偏地听见了所有的秘密,也成为了任默生心尖上最隐晦的秘密。 “闭嘴!”任默生的额头上都暴起了青筋,突起,跳动,显然在忍着极大的火气,那眼角眉梢,都是燃烧的邪火。 林风不敢再开口,依然跪在地板上,秦玖的这个名字,是任默生的一个禁忌,一经提及,必定能引火**。 沉寂了许久许久,任默生才淡淡地开口,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不似刚才的那般狂躁,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和疏冷。 “你想留在任氏?”任默生就站在他的面前,头并没有底下,只是那眼眸低垂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睛分明看不见,却让林风浑身惊起一层的疙瘩。 “哥,再给我一次机会。”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这林风平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要自尊的一个人,此刻愿意下跪,颇有几分的诚意。 任默生依旧那样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而后嘴角扯出一抹的冷笑,那样似有似无的笑意,寒冷就兜头而下,林风突然觉得,很是惊恐。 失明让任默生变得敏感而且狂躁,而秦玖的离开,让他变更阴鸷而且狠厉,这样巨大的变化,总是让林风感到惊惧不能。 “你可以留下,把我失去的那最珍贵的东西给我拿回来,放在别人身边久了,我不放心。”任默生微微仰着头,阴狠地微笑,那稍显苍白的轮廓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的邪气。 秦玖恍惚间听见任默生这样阴邪的声调,心惊不已,那时候的任默生,虽然淡漠清高,可是,却还是温文尔雅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阴鸷可怕? 心酸不已,秦玖仰着脸,用力地吞咽下所有的情绪,她怕再度流泪,眼泪如此廉价,她怎么能还这样的不出息?任默生曾经骂过她的不出息,老是爱掉眼泪,慕云宵也曾这样骂过她。 林风不明所以,只是心中直打鼓,任默生的狠劲他是见过的,这一年因为失明的缘故,才没有了那些锋芒,而显然现在,这个男人已经恢复了一切的锐气,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之。 “那我该怎么做?”林风根本不知道任默生的心中所想,这个男人的心思,不是他能猜到的,就和现在这般,收回秦玖,哪里又那么容易? 里面又是一场的寂静,那风从深深的回廊里吹过来,秦玖只觉得整颗心都在冰结,扶着墙站了起来,再也不想逗留,或许今天真的不是一个好时间,她没有见任默生的勇气。 她依旧是他最珍爱的宝,而她,已经嫁作他人妇。已经殊途同归,怎能再给他一点的希望? 可是,秦玖却不知道,如果她愿意再停留一分钟,就会听见那个残忍而隐晦的秘密自任默生的薄唇中吐出,只那么一句话,就把秦玖的人生轨迹,转了方向。 当时林风跪在地上,只听见那冰冷的话语从任默生的唇边蹦出来,五个字,说得阴毒无比,一字一顿,却是真的用了力了。 “搞垮慕云宵。” 这是林风接到的,任默生的第一个号令,而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照着去做,然后出门告别出门的时候,听见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男人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 “不择手段。”已经是怨恨如此冰冷。 林风活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只觉得背后有一阵阴邪的风紧紧相随,那时任默生的眼眸,隐晦不定,隐藏着嗜血的狂妄。 风还在继续地吹,病房内一切都归于寂寥,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空洞的眼眸此刻却迸射出阴狠无比的光芒,那样不顾一切的破坏力,是他任默生,藏得最深的隐晦。 莫槿凝从套间里转出来,在他的身后站定,她刚才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悲痛不已,这个男人对秦玖,可真是走火入魔了啊。 竟然不顾一切地想要毁掉慕云宵,他也知道,这是极其困难的,所以,才要林风不择手段,这个不择手段甚是值得考究,一个不小心,慕云宵就要惨了。 “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兄弟情义都不顾了吗?”莫槿凝只觉得唇齿间苦涩无比,任默生竟然已经变得这么疯狂,到底是纯粹是为了那一个女人?还是因为吞不下那口气? 任默生的眉尖轻动了一下,忽然阴冷地笑了,很是嘲讽般笑起来:“兄弟?他就应该吗?乘人之危,他不应该这样做的,至少,是他不义在先。” 于任默生来说,慕云宵在他这般为难的时候,都未曾顾及半点的兄弟情分,利用对他的帮助,让秦玖妥协,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 莫槿凝觉得悲哀,看着男人依旧伟岸的身姿,突然黯然无比,哑声:“那么我呢?你这样,把我置于何地?”如果莫槿凝知道,她的这句话得到的答案会是这般残忍,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自以为是问他的。 她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留在他的身边,不问他他的心里是不是有她,这样,至少她还是在他的身边的,但是,这一个问题之后,她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任默生转过脸来,冷凝的眉目上都盛满了怒火,倏然伸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莫槿凝的下颌,手指紧紧地砸着,让她疼到了骨子里。 然后男人阴邪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开口:“你想要在上面位置上?嗯?”男人微微上扬了是、最后的那个字的音调,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阴冷。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让他去找云宁那找的答案,说到底,他不会那么快恢复记忆的,你做得真好,你们每一个人都存心撮合他们,莫槿凝,收起你这高贵的同情心,我不需要。”他暴虐的模样,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温文尔雅,有的只是狂暴和邪气。 这个男人知道的似乎比她们让他知道的还多,只是很多都被他安静地隐藏住了锋芒,莫槿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心凉。 “我不是同情你...。。”纵然是伤透了心,还是想要解释,可是,任默生却不愿意给她说话的那个机会,暴躁地打断了她的话。 “别说了,出去。”他甩了甩手,放开了莫槿凝,伸手指着门口,面色阴霾无比,那些深藏在身体里的暴虐因子一点点地被激活,任默生的阴狠,总是来得让莫槿凝手脚无措。 莫槿凝终于是含泪离开了,她在门口回头看了一下,男人站在暗影里,漂亮的轮廓染上了暴虐的色彩,眼底晕染开来一片赤~裸裸的漠然。 去不知怎么的,总让她感到一阵的苍然,这个男人,终于是被逼着走上了这样的路子,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秦玖不知道在街上游荡了多久才回到的宴回山庄,她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湿答答地滴着雨水,那时候慕云宵还没有回来,佣人都在厨房里面忙碌,她进了卧室,就躺在地毯上,抱紧身体,可还是感到那么冷。 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们,在那些渐行渐远的时光里,任默生似乎已经和她背道而驰,只是她秦玖,没能留住这男人最美好的一面。 她在街角的咖啡馆里的时候,看见林风开着车从医院里出来,男人的脸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水,这个男人,曾经深受任默生的信任,但是,还是背叛了他。 而那个女人,何阑珊,曾经也那么深爱过,也曾做过用心良苦的挽留,只是为什么,在命运的拐角处,他们也做了仇人,一个不择手段地摧毁,一个用力地抗争。 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莫槿凝从医院里面跑了出来,欧子尧的车倏然停在她的身边,那男人把她拉了进去,温柔地安慰。 然后她看见他们拥吻,看见那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逡巡抚摸,原来那么爱任默生的莫槿凝,也经不起寂寞,总是在两个男人之间找着寂寞的平衡点。 她突然就为任默生感到心疼,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很多事情都要他去承担,秦玖仰着头不去看那对玻璃窗外在车里拥抱的男女,只觉得心里异常难过。 她看见纪如卿的身影在医院的门口涌动,然后她等来了徐长卿,男人接过她手里的伞,扶着她走下了车库,那个说着和徐长卿永远也不可能的纪如卿,是不是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原则? 秦玖蜷缩在地毯里,只觉得很多的人和事,都已经慢慢地朝着她不可预见的方向在改变,而那些不幸,似乎都能与她拉上关系,那些幸福感和罪恶感的交缠,让秦玖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中,不得安寝。 慕云宵回来的时候,秦玖已经恍惚地睡了过去,只听见耳边有人轻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她疲倦地不想去回应,那人似乎是轻声地叹息了一声,动手为她换衣服,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再也不动声色。 她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寝室内只开了一盏橘色的等,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秦玖只感觉胃里一阵火辣辣的绞痛,觉得腹内一片的空荡荡的。 她摸索着起身,到处找慕云宵,卧室里没有他的踪影,秦玖推开寝室的门,从金色的回廊上向下看,偏厅里的灯光如昼,伟岸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瓷盅放在桌子上,然后往碗里盛着粥。 慕云宵捧着托盘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回廊上的秦玖,女子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侧,如那铺开的水藻,细长的手指扶在回廊上,缠绕着,煞是好看。 她睁着好看的眼睛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她,然后低头看着他手里托盘上精致的瓷碗,那粥里还浮着新鲜的薄荷叶,很显然,这是这个男人半夜起来的战利品。 回廊里水晶灯的清辉落在金色的装潢上,折射出晕晕的光芒,男人的脸庞都笼罩在一片的温柔之中,他柔声地说:“我想你半夜醒来一定很饿,所以,做了点粥,来,宝宝,吃点。” 他伸手一只手环着秦玖的腰把她带到了卧室里,把粥放在寝室的小客厅的桌子上,想要扶着她坐下来。秦玖赤着脚,一身白,在这暗夜里,总让他感到飘忽。 秦玖愣愣地看着他,男人温柔的眉目传情,秦玖忽然就钻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怎么也不愿意再起来。 总是忐忑死亡,此恨绵长死不休。(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总是会自嘲一下,自己现在可是越来越矫情了,看,总是会被感动得要死,在这深夜的灯影阑珊间,这个男人为她做的这些事情,足够她用一生去缅怀丫。 她这样沉寂而且感怀的神情,总是让慕云霄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很多心事,秦玖都没法和他明白,就如同她此刻的彷徨。 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捧着她的脸仔细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心事太重,有很多事情总是无法释怀,他轻叹了一声,又抱紧了她,并没有多问。 那一夜的灯影明晃晃之间,慕云霄英俊的眉目忽然变得恍惚不已,秦玖吃着吃着他递过来的一勺勺的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连她也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什么而流。 不管在以后的多少年,秦玖还是会记得,男人温柔的轮廓,伸手把她抱坐在他的膝盖间,轻轻地说着什么情话,一遍遍在她的耳边轰鸣过去。 这个男人,将会成为她的一生。 慕云宁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准备离开的,秦玖去机场送她的时候,遇上了徐长卿,听说纪如卿终究是和他纠缠不清了,登机口处,慕云宁客气地他拥抱,告别,并不见半分的怨怼。 慕云宁张开手,微笑着和秦玖拥抱,女子眼眸轻佻一下看着不远处的徐长卿,刻意压低声音和秦玖说:“你可是失策了,你看,长卿还是和如卿在一起了。”说罢趣味性地笑了笑。 秦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徐长卿站在人流之中,神情微微悲戚,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秦玖苦笑了出来:“他对你始终是有不舍的。”沉吟了一下,又凉薄地笑:“不过,我并没有失策,现在的纠缠,只不过是给自己这么多年错过的放纵,激情消退之后,阿卿始终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情她来得有把握,秦玖冷笑不已,这是那队男女的必归之路,纪如卿放不下那段过去,徐长卿依然放不下他和慕云宁的过去,这也的纠缠,显得无力和挣扎。 “你就这么确定?”慕云宁看着女子扬起凉薄的嘴唇微笑,那自信就不言而露了,慕云宁总是有些诧异,是什么让她,有这么大的把握认为这两个人不会走在一起媲? 、秦玖的眼睛放空,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开口:“当然,我也有过这样的过去,那感觉,可算是彷徨而且无奈的。”秦玖想起了那个陷在黑暗里的男人,曾经,秦玖陷在对慕云霄的恨意中不可自拔,任默生亦有他的心头挚爱,两个人同床不同心。 秦玖在想,如果当初他们两个人都能坦诚一点,是不是他们之间,就真的有些可能?对这个答案,秦玖不得而知,都已经不能挽回,探究只是徒劳。 “我猜你现在一定是想起了阿默。”慕云宁有些挪移地看着秦玖,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不舍,可惜她已经敛眉微笑,再也不愿意为这些事情忧虑半分。 广播里女声一遍遍地播放着登机信息,慕云宁所乘坐的班机已经要登记了,秦玖伸手和她拥抱,在她的耳边轻语:“一路顺风。” 慕云宁也不拖沓,对着送别她的人挥挥手就消失在登机口处,这个女人难得的已经有了潇洒宽广的胸怀,不为过去的伤害所束缚,一路无往向前。 出候机厅的时候,徐长卿跑上来跟在秦玖的身边,男人明显的有些疲惫,张口问秦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徐长卿知道,秦玖一向张扬乖张,她怎么认为的,自然就怎么说。 秦玖的脚步没有停,她只听见从自己的口里溢出来两个字:“没有。”然后加快脚步离去。留下站在原地发愣的徐长卿,男人似乎是还没缓过劲来。 他似乎是认定了秦玖会认为他是一个摇摆不定的男人,三心两意,只是,秦玖的答案变成没有,多少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迎面吹来寒意浓烈的风,秦玖看见自家的司机就站在车边等着她,这天气真是阴沉得可以,秦玖望了望天,心想着,恐怕等一下就要下雨了,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要走向自家车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跑车急速地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摇下,路出任淇憔悴的脸,一向妆容精致的女子,此刻却是素颜朝天。 她对秦玖笑了笑,开口邀请她上车:“上来一下,有事和你说。”没有由来的,秦玖突然就觉得有些恐慌,任淇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她突然就觉得这个女子身上的戾气很重。 秦玖毫不犹豫地拒绝,看见自家司机不断地向这里张望,秦玖淡淡地开口:“有人接我呢,你有事可以现在说。”并非是有意这般尖峰相对,只是她们之间的矛盾,似乎是不可调和。 任淇突然低头笑了笑,甩了甩头发,哑然开口:“毕竟我们在赫尔辛基还有些情分,你就这么不愿意待见我?”任淇看着秦玖,看见女子眼睛里情感的松动,心中冷笑不已。 秦玖啊秦玖,总是容易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感打动,就如同此刻,秦玖沉吟着看着眼前笑容寡淡的女子,还是拉开车门上车了。 秦玖永远也没用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刻的这个恻隐之心,让她几乎要断送了一生,她上车坐定,安全带都来不及绑上,任淇已经重重地踩下了油门。 那跑车就如同离弦的箭。向着那阴压压的高速公路而去,秦玖下意识地觉得,这就如同一场命运的决斗,她即将在这场角逐中,失去一些东西。 “任淇,你要干什么?减速啊。”秦玖伸手扶着头上的护手,看着时速表上的指针不断地往上蹦,心里凉了一阵阵。转脸看任淇,女子此刻冰冷地笑,哪里还有刚才的那种凄楚的神情,秦玖心惊不已,听见任淇阴冷的声音破空而来:“秦玖,你现在感觉到害怕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害怕的。”任淇的声音很是尖锐,那洞开的车窗吹进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飞扬。 任淇说得对,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是不害怕的,但是,在有了稳定的幸福之后,在有了牵挂之后,她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她害怕这幸福来得太快,走得也快,她舍不得慕云霄。 “你疯了。”秦玖被她飞速的车摇晃得几乎要吐出来,胸腔里一阵阵的翻涌,秦玖脸色苍白地看着任淇,感觉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任淇哈哈大笑了起来,手指在方向盘上不断地旋转,拐弯不断地拐弯,秦玖被甩起来装在了车顶上,疼的她弯下身去。并不是因为这疼痛,而是因为此刻任淇这般的疯狂,让她很的恐惧。 人一旦有了牵绊,似乎变得格外珍惜生命,秦玖害怕死亡,害怕这样没有一句告别的话就要分别,如果她死了,慕云霄会怎么样? 秦玖不敢想,突然看见任淇竟然反道而行,那迎面而来的车辆川流不息,几乎要迎面撞上,秦玖捂着眼睛,尖叫出声。 似乎是车迅速地拐弯,秦玖迅速地撞上了车门,半边身都在麻木,听见任淇不屑鄙夷地说:“怎么,这样就让你这么害怕了?你放心,我会让你在死前,享受到最极致的惊恐,秦玖,你欠我的,我要一点点地要回来。”任淇面目有些狰狞,脚重重地踩下了油门,向着那迎面而来的货车奔过去。 “任淇,你真的疯了吗?这样做值得吗?”那巨大的悲戚感凌空而来,秦玖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不管是对于过去的任淇,还是现在的任淇,秦玖总是有些恻隐之心的,那种愧疚在心底滋长,疯狂得,让她心痛。 任淇就着那疯狂的笑容转过脸来看着秦玖,脸色狰狞不已:“不值得?有什么不值得的?秦玖,你知道我失去了多少吗?可是,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任淇激动地旋转着方向盘,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摇摇晃晃,几乎和每一辆过往的车都要碰上。 那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秦玖窒息地看着这样的情景,任淇尖锐地笑,笑得前俯后仰,似乎这样的情形,让她很是欢快。 那一刻,秦玖的眼前闪过很多人的脸,纪如卿的,顾北城的,顾北微的,很多很多人的脸,最后是慕云霄,她记得昨晚,他还抱着她说了很多绕人的情话,那些情话的温度还没有消减,而她,却已经接近死亡。 总是忐忑死亡,此恨绵绵死不休。(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以为,自己这一刻,定然会死得破碎,但是,很显然的,任淇不乐意这样的死亡,就在几乎要撞上的那一刻,她急速地旋转了方向盘,车子擦着货车奔过去。 在那车身相擦的尖锐的声音之中,伴随着任淇疯狂的笑声,秦玖只觉得那恶心就涌上了心头,趴在车窗上死命地吐,却只能吐出满腹的酸水。 任淇空出来一只手,用力地拽着秦玖的头发,把她拽回了座位上,女人脸上刻骨的恨意无比阴霾,瞪着秦玖,死死地拽着她的头发,癫狂地笑。 “秦玖,我突然想起来,我要让那个男人看着你死,让他也撕心裂肺。"任淇对秦玖和慕云霄的恨意,已经吞噬了她的心,这么多年来的苦寻无果,终于三把她逼上了绝路。 “任淇,你放开我,让我下去,你恨我就够了,别恨他。”秦玖的眼眶有些红了,这些年,慕云霄所做的这些事情,都三为了她秦玖,她怎么舍得让任淇这么恨他。 任淇却更是癫狂不已,愤怒和阴冷交错在一起,她附过身来看着和秦玖的脸无限接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能恨他么?一个人要有多硬的心肠,才能把自己的孩子打掉,秦玖,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任淇始终最挂怀的是那个孩子,慕云霄曾经的狠心,那样冷冽地把那个她最珍爱的孩子从她的身上分离出去,这些年她却还是执迷不悟地苦苦跟在他的身边。 总以为这么多年的陪伴,能换来他一点点的真情,却不曾想,慕云霄报答她的,就是和秦玖的婚礼,她2穷尽一生去爱这个男人,到头来,却是水月镜花一场空。 秦玖的眼泪终于是掉下来了,在这场的爱情决斗中,谁都没有赢,她秦玖失去了一个孩子,任淇也失去了一个孩子,而她秦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慕云霄爱她。 只是因为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的爱,所以,她才能这样安然地呆在他的身边,任淇似乎没有这样的运气,因为慕云霄不爱她,所以,终至癫狂。 “如果当初不是你一意孤行,怎么可能有他对你的狠心?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秦玖抑制不住地对着任淇嘶吼,这些年以来存留在她心中的压抑似乎有了一个缺口,迸发而出。 当年要不是因为一个任淇,她和慕云霄怎么可能彼此折磨这么多年才重新走在一起?当年啊,他们之间究竟三多相爱,任淇不是不知道,可是,她不择手段地爬上慕云霄的床,后果就是那样。 任淇似乎被秦玖这样吼着有些愣神了,松开了秦玖的头发,因为她的愣神,那车子就如同失去了方向的风筝,不断地摇摆,秦玖惊恐地看着那迎面而来的车辆,慌乱地去抢方向盘媲。 任淇反应过来,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抢着方向盘,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摇摇晃晃,有躲闪不了的车为了不和她们撞上,拐了一下,撞上了路边的翻护栏。 她们的车开过的地方,交通几乎陷入了瘫痪,终于三换来了身后有的警车鸣笛声不断,那种陷入了深渊的感觉让秦玖感到无力,要是以前,她一定已经放弃了挣扎,可是现在,她不能。 想起那个男人温柔的眉目,秦玖都会想要微笑,任淇还是不断地踩着油门向前,秦玖仰头就能看见,那高楼大厦的上面镶嵌的屏幕上,已经播出了这紧急的事故。 她们成为了海城今天的第一位危险犯人,秦玖自嘲地笑,那胃里翻江倒海,她忍着忍着,就抱着自己的头泪流不已,她很想慕云霄,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来救她? 似乎是在死亡无比接近的时候,秦玖才终于是无比坚定了一个信念,她那么爱慕云霄,那么想要一个白头到老,她2以为她不在乎这些的,原来只是不敢承认。 如果这次不死,以后的路,她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秦玖,你看见了没有,我们的死亡这么轰动,你说,慕云霄这会在做什么?是不是看见了?你应该是在想,他什么时候来救你?”任淇似乎有些倦怠,那笑容都变得凄冷,说起慕云霄这个名字的时候,女人还是会愣神,本以为恨足够强大,爱已经死去。 只是那胸膛的痛,也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任淇的眼眶微微地红了,却把车开得更为快速,秦玖死死地抓着护手,脸上一阵阵地苍白不已。 车后面的警车鸣笛声呼啸声越来越密集,任淇的疯狂终于是换来了一次猛烈的撞车,她们的车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公车,车子滑行着甩出去很远,车窗玻璃被震破,秦玖潜意识地抱着头转过身,那玻璃就刺得她的背和手臂,疼得撕心裂肺。 因为没带安全带,因为这巨大的撞击,秦玖的身体被抛了起来,撞上那车的挡风玻璃,然后又摔回座椅,额头上的鲜血瞬间便流满了她的半边脸颊,异常的惊心夺魄。 秦玖的意识模糊不已,任淇却好像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只是晃荡了一下就稳定了下来,看见身后的警车已经追上来,不顾一切地,踩下了油门。 车子又飞快地奔出去,已经开始下雨了,那雨丝打在挡风玻璃上,任淇也不用雨刷,车子盲目地在公路上奔驰,因为流血过多,秦玖已经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座椅上,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象。 她仿佛看见那一面黑色的大门已经为她打开,许久不见的顾北城就站在那里不断地向她招手,他说:“玖儿,你终于也来地狱陪我了。” 秦玖的身体惊悚地颤动,任淇一阵阵地冷笑,看见她脸上和身上的的鲜血,那眼睛里都出现了嗜血的光芒,盯着秦玖如同凶残的魔鬼。 “秦玖,这都是你和慕云霄造的孽,你害了这么多人,你就尽情地享受一下这恐惧,等一下我带你下地狱。”任淇癫狂地,笑,那笑声尖锐而且阴凉,秦玖浑身冰冷,只觉得死神对她伸出了手。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反驳任淇,任淇却似乎不想停下来,车子拐上了一个斜坡,那泥泞的路显然有些难开,车子不断地颠簸,身后的警车鸣笛声不断,任淇死命地踩着油门,一点也不放松。 ‘“秦玖,你知道我多爱他吗?你一定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怎么能这么残忍?我的一生都在他的身上,他却毫不犹豫地毁掉了我。”任淇把警车甩得有了一些的距离,任淇踩下刹车,秦玖猝不及防地头部撞上了车身,伏在上面起不来。 任淇开了车门下车,拉扯着秦玖的头发把她脱下了车,秦玖的身上满是鲜血,意识已经浑浊不清,被任淇这样拖着,眼睛都睁不开来。 只听见那风肆虐的吹,狂野上有青草的味道,秦玖努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这是郊外,一条黝黑的火车轨道,绵绵地延伸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任淇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刀,她把浑身无力的秦玖一下子丢在了轨道上,她就举着刀对着秦玖,那刀锋锋芒闪闪,秦玖轻叹一声,躺在铁轨上,苦笑不已。 只要来一辆火车,那么这个场景肯定是很奇幻的,她的血肉一定会四处飞溅开来,那个场景,,一定很惨烈。秦玖这样想着,就泪流不已。 那眼泪混合着血液,粘稠地覆盖在她的脸上,她料定她身上的骨头定然是知道断了几根,锥心地疼,身体软绵绵的,动一根手指头,都会全身疼痛。 “秦玖,你能想象火车从你身上轧过去的感觉吗?,一定很疼,你的身体会被压成肉酱,脑浆四溅,你说,慕云霄要是看见了这个情景,这辈子,会不会永生难忘?”任淇半跪在她的身边,唇线稍提,冷酷绝情。 秦玖打了一个冷战,想要开口,却发现很艰难,只能睁着眼睛,无助地看着眼前如同恶魔般的女人。 警车终于的近了,三辆警车,仗势不小,从上面下来了十多个人,看见眼前的情形,无不大惊。想要靠近,却被任淇喝住了 “你们谁敢靠近,我就隔断她的喉咙。”任淇举着刀横在秦玖的脖颈上,失心疯地嘶吼,面目狰狞。、 那些警察,齐齐地停止了脚步,谁都不敢妄动,毕竟是一条命。 “秦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我现在顶多会在你的身上划几道口子,让你生不如死,让慕云霄亲眼看着,痛不欲生。”任淇慢慢抽搐,抓起秦玖的左手,刀向着她的手腕上切下去。 总是忐忑死亡,此恨缠绵死不休。(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她听见很多人叫着“不可以”,惊恐而且慌乱,秦玖睁了睁眼睛,那血有的已经凝固了,在她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血块,不远处的那些人站在那里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任淇的刀,划向了秦玖的左手腕。 那手腕本来刚缝针没几天,一刀下去,秦玖只觉得天旋地转间,疼得她全身都在打颤,手腕鲜血淋漓,秦玖的牙龈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明明是春日寒风呼啸,她的额头上却浮起了一层层的冷汗。 那锥心的疼,让她再也忍不住,一声尖啸划破天际,女子声音尾音破了音,嘶哑中,带着男人的疼痛,男人的车才刚还没有停稳,急速刹车,下车,推开人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般情景。 秦玖躺在铁轨上,长发披散开来,在她的身边铺开,水草般,妖异疯狂,那额头上的鲜血还在流,沾染在发上,凝固成血块。 她的外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剥离了身体,白色的衬衫上,满是血迹,手腕上的鲜血一个劲地往外冒,站得这么远,他都似乎能看见那血管吐出来,吱吱地往外冒着血泡辶。 想必是极疼,她把身体缱绻起来,不断地颤抖,脸正对着这边,慕云霄似乎可以看见她苍白如纸的脸,脸上汗水不断地冒着,把她小小的一张脸都蒙上了一层的灰。 那一刻,胸腔里肆虐地叫嚣着崩塌,缺了一个口,那冷风就不断地往里面灌,疼得他几乎要伸出手去捂住胸口,才能站直腰。 他曾说过,定会保她一身的安康静好,如今,她濒临死亡,他却不能伸出脚步去抱一下她,很想告诉他,他在这里,不哭。,不知道该是多痛,她才能这般难过澌。 任淇举着刀疯狂地笑,秦玖的血溅到她的身上,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更是狰狞可怖,伸出脚狠狠地踩下秦玖的手掌,癫狂无比地冷笑。 眼光触到站在人群里的慕云霄,有一刹那的愣神,但是在看见他把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秦玖的身上的时候,那眼眸里怨恨和恶毒瞬间便不可收拾。 “秦玖,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她嘴角勾起恶毒的弧度,高跟鞋尖不断地旋转,把秦玖的手指一根根地踩断,听见那骨骼断裂的声音,任淇似乎觉得很是舒坦,满足地狂笑。 秦玖想要把手收回来,却使不上力气,全身的骨头断裂了不少,上天似乎比较眷顾任淇,她倒是完好无缺,也许是她开车的时候,潜意思把伤害转移给别人,让坐在副驾驶上的秦玖,撞击不已。 以为那撕心裂肺的痛,秦玖尖叫着翻了一个身,目光就触到了想要上前,却被民警按着的慕云霄,坚毅的男人轮廓在她的眼底有些模糊,她却能看见他红了的眼眶。 只这一眼,身心上的伤痛似乎都得到了缓解,她想要用力地扯开嘴角笑一下,告诉他她不痛,可是,只要稍微地拉扯一下嘴角,便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 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他。 慕云霄看尽秦玖望过来的眼神,只觉得悲戚不已,调转了一下脸,那眼泪就滑过脸颊,按着他的民警都认识这位商业巨子,传说中狠辣冷酷的男人,竟然像个孩子般无助地掉了眼泪。 然后听见他愤恨的声音阴寒无比地响起:“王警官,击毙那个女人。”只是那么一下,他就收敛好了自己的神情,唇际微动,寒冷无比。 被慕云霄叫做王警官的男人稍微地迟疑,现在这样的场景很是复杂,对方毕竟是两个女子,谁都不知道这场闹剧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敢贸然动手。 “这恐怕有些难,我们还没弄清楚事故,不能擅自动枪。”王警官说起来和慕云霄也是旧交,差不多的年纪,一个是官,一个是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警官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慕云霄,声音也轻了少许:“况且,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慕云霄顿时变得阴寒无比,凝着阴燥的眸光看着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着,alison站在他的身边,都能感觉到他几乎要杀人的愤怒。 “你知道她是谁吗?”慕云霄看着王警官,王警官显然是没有明白这其中的关系,茫然地摇头,他倒是知道,持刀行凶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躺着的那位,他不知道。 慕云霄无比愤怒,手指指着秦玖:“她是我的妻,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等着给她陪葬。”他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警员,脚步有些踉跄地往秦玖的方向走。 王警官惊讶不已,如果说刚才慕云霄要他击毙任淇让他感到吃惊,那么,现在就是震惊了,这两个女人竟然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妻子。 这还真是乱套,可是,看慕云霄的神色,几乎是把躺在地上的女人当成了命,而对任淇却愤恨不已,很显然,他心之所系的,是他的妻。 慕云霄有他狂的资本,现在的海城,能和q集团鼎力的,原本有个任氏国际,后来任氏国际经过那一场破产危机后,就逐渐不敌了。 现在这个社会,钱才是老大,如果命运慕云霄真的在乎这个女人,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以慕云霄的势力,弄死他们几个,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人都是愿意往高处走的,所以,王警官潜意识里,就已经礼让了慕云霄几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女子凄厉的声音尖锐地回荡。 他看过去,就看见慕云霄站在不远处,想要靠近秦玖,却被任淇给挥刀制止了,任淇就跪在秦玖的身边,把她架在她的脖颈上。 只要任淇一用力,那刀的锋芒就会迅速地划过她的喉咙,割断她的喉管,让她横尸在慕云霄的面前,任淇冷笑地看着慕云霄,他不敢再往前。 “慕云霄,你竟然这么狠心要他们击毙我?很好,既然你这么狠心,就别怪我,我要你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任淇阴狠地举到刀,让慕云霄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刀,插进了秦玖的锁骨处,那刀锋入骨的声音爱风中撕裂,伴随着任淇尖锐的笑声,秦玖嘶哑的尖叫,还有慕云霄恐慌的喊声。 若能筑爱为牢,允我欢爱一场。(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人群的尖声一声比一声尖锐,伴随着那火车轰隆的声音,冲破云霄,任淇微笑地躺在铁轨上,那双颊飞翔的笑容,如同恶魔种下的诅咒。 就在那一瞬间,秦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跪坐了起来,爬着过去拉扯着任淇,任淇用力地把她甩开,火车轰轰烈烈而来,慕云霄嘶叫一声,风一般奔跑过来,把秦玖抱了起来,听见地面震动不已。 他抱着她扑到在地上,刚好远离了危险线,就在那一瞬间,怀里的秦玖疯了一般尖叫出声,然后是人群剧烈的恐惧的尖叫声,人们四散逃去。 秦玖跪坐子地上,身后的慕云霄,那火车翻卷而过,溅起水花四射,不,不是水花,是血花,秦玖的脸上,身上,全部都是血浆。 她听到了那骨节纷纷碾碎的声音,听到了那脑浆四溅的声音,看到了肉酱纷纷溅起,看到那人,被碾碎,只剩下破碎的肉生,半截,黏在铁轨上辶。 血流成河也不能形容此刻的惨烈,秦玖抬起手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肉酱,脸上苍白,那持续不断的尖叫声似乎能穿破人的耳膜,她疯狂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俨然已经失去了控制。 这场事故发生的时间是那么短,十几秒的时间,慕云霄连看都没用看清楚,只是一个劲地想要救秦玖,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别人站得太远,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下任淇,那女子,就这样,化成了碎片。 任淇的爱疯狂而且热烈,一点点地灼伤了自己,却总是看不穿,究竟值不值得?也许这爱情值不值得,也只有她最清楚了,没有什么是比爱情更值得的澌。 秦玖疯狂不已,满身的鲜血,满身的伤,不知道任淇在临死的时候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秦玖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是想要救任淇,是因为要救赎吗? 慕云霄看着女子癫狂的模样,颤抖着手去抱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幸好,不管发生了多少惨烈的事情,他的宝宝还在,要是刚才他没有反应那么快,他的宝宝,此刻会在哪里了? 慕云霄想着想着害怕不已,死死地抱住她,不让她乱动,人群已经彻底地沸腾,四散而去,纪如卿跑到秦玖的身边,双腿无力,跌倒在她到底身边,伸手拉着她的手,颤抖不已。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纪如卿这一生,可就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了,好像这是一个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秦玖的一生,都与她有关。 空气里似乎都流动着一股的恶臭,那是鲜血随着风飘散开来的味道,任默生半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死灰的眼睛里流淌出来,炙热炙热的。 没有人知道,这一天对任默生来说,多么的重要,他见证了自己妹妹的死亡,见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撕心裂肺,史密森跑过去告诉慕云霄,说:“秦玖疯了。” 这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入任默生的心,男人转过身去,抹掉眼底的泪,听见慕宛如哀绝的声音,如万箭穿心般席卷而来。 他已经不记得那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了,人的喧嚣声,救护车的鸣笛声,记者的不断唏嘘,人们的尖叫声,还有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就像所有开始的故事一样,不管中间多么的轰轰烈烈,到最后还是会落幕,所有的让你都已经散场,所有的故事,却还只是一个开始。 雨下得有些大了,慕宛如的哭声已经渐渐地平息,然后逐渐地散去,林风看了一眼站在风口处的任默生,男人很是沉默地站在那里,身影单薄,林风看着看着,突然眼眶就红了。 任默生失去的,何止是一个妹妹,他失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站了许久,任默生才转过身来,对着林风说了一句:“回去吧。” 林风过来扶着他,两个人慢慢地往车子那边走,身后只余下那淅淅沥沥的雨丝,还有那还是没能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偶尔还能闻见风里浮浮沉沉的血腥味。 任淇就这样,断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上天入地,再也遍寻不得。 任默生回到医院的时候,秦玖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失血过多,生命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定,她身上的肋骨断了一根,背后的肩骨也断裂了,锁骨上海插了一刀,手腕上的血管被割断。 细细地数来她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的,是数不清的,最重要的事,秦玖的精神状况不稳定,治好了身体上的伤,那阿明心里的伤,拿什么来治? 任默生走过去的时候,手术室里正推开了门,那护士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问站在门外的那一群人:“谁是a型血?病人是血过多,急需输血。” 慕云霄颓废地站在背光里,他不是a型血,纪如卿和史密森也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可奈何,纪如卿死死地抓着史密森的手,不断地问着:“玖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一直惶恐地重复,史密森很是耐心地安抚着她,不见一丝的不耐烦。 慕云霄的母亲也摇头,似乎这是一种魔咒,非得让秦玖,度此一劫。 “那怎么办?没有血源,病人可能撑不过去了。”那护士急得在门口打转,这是一个很紧急的事情,秦玖的命是否能保住,就在这个关键上。 慕云霄面如死灰,想要冲进手术室,却被人拦住,只好惶恐地站在那里,手脚都已经冰冷,这个男人在商场上能够一手遮天,但是,在救自己的女人身上,却屡屡无能为力,总是让他感到挫败。 “我是a型血,抽我的吧。”男人清冷沙哑的嗓音在这急躁的气氛中变得拔高拔高的,所有人都徐徐地转过身去,看见站在日光灯下的任默生,神色疲倦,死灰的双眼,却如同那天上的繁星,闪着钻石的清辉。 若能筑爱为牢,允我欢爱一场。(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持续昏迷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稳妥,慕云霄守在床前,始终未敢移动一下脚步,生怕他一个不经意间,秦玖就能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 他再也舍不得把这个女人放离自己的身边,就算是亦步亦趋,他也得再她的身边,才能够安心。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呢?慕云霄握着秦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仔细地看着她的脸,突然就笑了,一切的灾难之后,他的宝宝还在这里,就是最大的幸福。 任淇的脸倏然闯入他的脑海,那个女子如此倔强地走向了自己到底绝路,不是不难过,青葱年少的那时,任淇就已经在他的身边,只是不爱就是不爱,慕云霄可以给任淇所有,但是,就是给不了爱。 在秦玖和任淇之间,不管处在何种的境地,他都会选择秦玖,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任淇的死,还是让他伤感不已辶。 男人的手指抚过秦玖的脸,突然就想要掉眼泪,回头看这一路走来,他们两个,确实很是无奈,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阻碍,他们两个之间,一定可以很幸福了吧。 幸福来得那么快,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秦玖还和他说送走慕云宁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吃饭,可是,他等来的不是秦玖,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那天他是怎么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呢?他走到办公室门外,腿无力地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上,扶住身边秘书的桌子,才能堪堪站稳澌。 车还没开车车库,就已经撞上了柱子,alison吓得不轻,才赶过来开车送他。 这些事情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局,慕云霄走了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灾难似乎接踵而来,试图摧毁他筑起的幸福,而他需要顽抗,才能保住。 纪如卿来的时候秦玖还没有醒,似乎是麻药的劲头已经过去了,很疼,秦玖睡得不是很安稳,眉间皱起,额头冒着冷汗,慕云霄正一脸心疼地给她擦着脸。 男人的胡渣已经长了,有些不修边幅,想必是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纪如卿看着男人布满血丝的眼,感慨万千。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失去了一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得到一些东西,秦玖受尽了疼痛,幸好还有这个男人的不离不弃。 “我来吧,你已经快两天没闭眼了,去歇会。”纪如卿拿过湿毛巾,准备给秦玖擦脸,却被慕云霄止住。 “不,我来吧。”慕云霄小心翼翼地为秦玖擦拭了脸上的冷汗,怜爱地抚了抚她的脸,很是惆怅。 “你也别太担心,玖儿可能快醒了。”纪如卿想起徐长卿刚才和她说的话,看着秦玖,心里虽然担忧,那股子紧张的劲算了缓下来了。 慕云霄微微点头,眼眸依旧温柔无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他要让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必定是他。 就在两个人沉默的那当会,病房外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女人哀嚎的声音。 慕云霄的脸色一寒,他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终究还是来了,慕云霄的眼眸深沉了几分,为秦玖拉了一下被子,站起身来。 “纪小姐,帮我看着玖儿,我去去就来。”慕云霄诚恳地拜托纪如卿,似乎这个所有关于这个女子的事情,他都能把身段压得很低。 纪如卿还么来得及回答,那门就被人轰然打开,女热尖锐的哀嚎瞬间就如同点燃的烟花,冲破云霄。 一大群人涌了进来,慕云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只觉得无奈和无力。 任淇的父母走在前面,任父扶着已经哭得没有力气的妻子,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瞪着慕云霄,其他的都是任家的亲戚,慕宛如也站在其中,低声地规劝着任淇的母亲。 这两嫂婶平时的关系算是不错的,但是,因着慕云霄和慕宛如的关系,任淇的母亲顿时恨透了所有的慕家人。 人群中,女人在抽泣着,男人们沉默或者咒骂,任淇的母亲看见站在那里的慕云霄,就像被针刺到一下,跳起来,向着慕云霄捶打过去。 “你这个魔鬼,还我女儿的命来。”她嘶吼着扑向慕云霄,她身后的人没有人来阻拦,看着这个平时优雅高贵的女人,如疯子般,扑向慕云霄。 慕云霄没有躲闪,就站在那里,任由这个女人在他的身上又捶又打,又咬又骂,男人一脸的沉稳冷淡,似乎这些喧嚣,与他无关。 慕宛如连忙上来阻拦,人们都说,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力气最大,慕宛如被任淇的母亲,一下子就推到在了地上,似乎摔得不轻,她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慕云霄,我女儿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任母满脸泪水,就这慕云霄的衣领,仰着头头,声声哀绝地质问慕云霄。 慕云霄略微地低下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他王如都回尊称她一声伯母的,此刻却再也叫不出来这样的称谓。 男人没有一丝的犹豫,语气没有多大的起伏:“可是我不爱她。”慕云霄说得清晰无比,诚恳得让人不能不相信? 他的话还没说完,左脸就活生生地受了一拳,慕云霄倒退了一步站稳,伸手抹了一下嘴角,那献血溢出来了,他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鲜血,并不还手。 任淇的父亲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慕云霄,似乎是哭过,眼睛布满了血丝和疲倦:“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不爱她,那为什么要和她订婚?”说完许是想起了女人,老泪纵横。 慕云霄就如同被人在心底慢慢地挖了一个洞,越来越深,所有的人都在责备他,可是,谁能知道,他此刻的疲倦和无力?任淇的死?难道真的需要他来背起这债吗? “我为什么会和她订婚,你们比谁都清楚,要是希望她幸福,为什么当年刻意瞒着我的记忆,把她推到我到底身边,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谁都有委屈,他慕云霄就没有嘛?眼前的这些人,谁不知道他慕云霄失去记忆,而他们为他造了一个虚假的记忆,把任淇放在他的身边。 若能筑爱为牢,允我欢爱一场。(三)温馨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这样无比的靠近,让秦玖的呼吸都不敢大动作,生怕惊动男人没好的轮廓,吐息间,却是暧昧不已。 任默生似乎是有所感应秦玖的尴尬,身体僵硬了一下,坐回了椅子上,眉目已经变得安静而且沉寂,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白?”秦玖有些惊讶地看着任默生苍白如纸的脸,因为缺血的缘故,秦玖似乎都能看见男人脸皮下那青涩的血管。 任默生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的色彩,似乎只要这个女子的一声微不足道的关心,都能迅速地把他的心抚平,五脏六腑都服帖。 他双手握着秦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许是害怕秦玖会尴尬,那吻如同蜻蜓点水般掠过,快到秦玖都来不及去感应辶。 “没事,只是天气有些冷而已。”任默生的双很冰,失去那么多血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任默生轻描淡写地说过去,就没有了下文。 如果秦玖知道了这其中的隐情,知道了是任默生救回了她的命,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一定会是她的一个负累,秦玖最是不喜欢欠别人的,知道了,反而让她难过。 任默生怎么舍得她为这样的事情感到难过?因为爱她,所以,愿意救她,因为舍不得没她难过,所以,选择缄默澌。 秦玖看了看任默生,转过脸来,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有些失神,满嘴满心的苦涩。 “你一定是怪我的对不对?”秦玖感伤不已,不管是任淇的死亡,还是她和慕云霄的婚姻,都不可能得到任默生的谅解。 任默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微微一顿,薄凉的唇微微上扬:“不要多想,这不是你的错,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只要安心地养病,我会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你好了之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任默生似乎话里有话,用这样深不可测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让秦玖有些隐隐的不安,却感动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这些事情,虽然他不说,但是她知道,任默生放不下过去。 秦玖的心里苦涩不已,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她和他,已经不可能了,留着一个不可能的期待做什么?却又感伤不已。 “默生,真的很对不起。”秦玖想着想着,似乎没有任何的一句话能概括她对任默生的歉意,这句对不起,不管怎么样,还是很受用。 任默生的眼角略飞,在秦玖看不见的地方,闪过阴鸷的狠意,却很快地被任默生藏住,换上温润如玉的笑颜。 “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你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任默生有他自己骨子里的倔强。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听得太多了,对不起就意味着这是伤害之后的歉意,他抗拒听到秦玖说这样的话,他不想他们之间,把距离拉得这么远。 秦玖沉默了下来,任默生的心思她明白,毕竟在一起两年多,怎么可能连他这点脾性都摸不清楚? 任默生似乎是有些晕眩,伸手抚了抚额头,脸色倦怠,秦玖或许不知道,她昏迷多久,任默生都睁着眼睛多久, 只是因为慕云霄陪着她,他不敢靠近,只好用这样的方式陪着她,希望等到她清醒过来的喜讯。 秦玖的心里不是没有疑虑,就算这天气太冷任默生有些不适应,可是他的脸色这般白,总让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很是不舒适。 “你先回去歇着吧,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用担心我,我还舍不得死。”秦玖清冷地笑了笑,那苍白的容颜触目惊心,那笑意隐约间,有些意气飞扬。 任默生被她的话噎住,接不上,他很想问,她的舍不得里,有没有他任默生的影子?她秦玖会不会因为他任默生,而舍不得死? 这个一向自诩坚硬的男人在这一刻却怯懦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问这样的问题,他生怕那答案,会让他失去支撑的力量。 原来真的也有这么一天,他任默生也需要依靠着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活着,挣扎而且无奈。 任默生走的时候,秦玖从那半掩着的门看男人清减的身影,悲从心生,她不是不心疼他,只是知道无能为力,徒劳伤神罢了。 眼看着任默生走了,纪如卿才从外面进来,看见秦玖歪着头正对着窗户发呆,那淡然苍白的神采,仿佛一个眨眼间,便能人间蒸发。 纪如卿觉得心疼,走过去拿起保温盒,想要拿粥给秦玖吃一口,却被秦玖阻止了。 “我吃不下。”秦玖闭了闭眼睛,她怎么能吃得下,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那血肉翻飞的情景,秦玖浑身颤抖了一下,惊恐不已。 纪如卿慌忙按住她的身体,秦玖才逐渐地稳定下来,或许是慕云霄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所以,在这吗强烈的震撼之下,秦玖的精神状况还是可以维持稳定。 但是同样不能回忆那画面,那画面对纪如卿这样正常的人来说,都觉得惨烈无比,秦玖玖更不必说了。 “那你先睡一下,睡醒了我再温给你吃。”纪如卿为她盖好被子,手指抚过她的脸,柔声呵护。 秦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来,闭上眼睛,那把脸往被子里面挪了挪,那眼泪就从眼角流出来,滑进了被子,只留下一片的湿意。 眼看着秦玖已经睡过去了,纪如卿才轻轻地拉开门出去,恐怕秦玖再度醒来后看不见慕云霄就会起疑了,纪如卿这样想着,有些手脚无措。 小五就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看见纪如卿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问她秦玖的情况。 纪如卿没有回话,抬起头看着那长廊,灯火明亮间,风有些大了,从那长廊一边灌入,吹寒人的心。 “慕先生怎么样了?”纪如卿看了许久那空旷的长廊,惆怅不已,人生时时都在发生着剧变,让人措手不及,唯有被动的接受,秦玖也许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爱情,会害死一个女人。 若能筑爱为牢,允我欢爱一场。(四)三万一更~~~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亮堂堂的一片了,下了几天的雨,这天气终于是放晴了,那阳光就从落地窗玻璃投进来,在地板上打下了一个个的光圈。 记得睡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他在,可是现在,秦玖遍寻房间,都没有看见慕云霄。 不由地心慌了一下,昨晚那样的黑暗之中,男人温热的气息并不假,他真的来过,可是现在,却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纪如卿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温水瓶,看见她醒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水瓶,过来垫高枕头,扶着她坐了起来,看见她不断逡巡的眼睛,知道她在找什么。 “他早上才走的,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还等着他去处理事务,你总不能让他时时刻刻陪着你吧。”纪如卿边扶着她坐起来,边挪移地取笑她辶。 秦玖被纪如卿说得脸上红晕浮起,有些别扭地瞪着纪如卿,听她说慕云霄走了,顿时有些泄气,但是也不能怎么样,,毕竟那个男人,有他自己的事情。 “谁说我在找他,我就不能找你吗?”秦玖伸手接过纪如卿递给她的水,就是不承认她在找慕云霄。 纪如卿挑眉看着这别扭的女人,感叹不已,这恋爱真能那让一个人的智商归零,满脸写着那男人的名字,却还是死不承认澌。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纪如卿鄙夷地瞪了一眼秦玖,拧了毛巾给她擦脸,却被秦玖夺去了手里的毛巾,单手擦着。 “我又不是残废了,我自己来。”秦玖嘟囔着,左手动不了,只好用右手擦着,很是不方便,却又不愿意让人帮忙。 听着秦玖这样淡然的语气,纪如卿不由来地感到难过,她满身的伤,怎么让她不感伤?记得那天的医生说:“很抱歉,我们没能保住她的左手。”秦玖的左手,算是废了。 纪如卿抓着她的手,把那毛巾重新拿过来帮她擦拭,语气柔软,却不容拒绝:“你的伤还没好,我帮你。” 秦玖这样被人侍候着很不习惯,却又很是感动纪如卿对她的付出,难得矫情地说;“纪美人,谢谢你。”一声谢谢不能表达她全部的谢意,这一年多来,要不是有个纪如卿,哪里还有她秦玖。 纪如卿看见秦玖这么正经的样子,知道她定然是发自内心非得感谢,也颇有些感触,这一年多,秦玖可真是事事不顺啊,心疼着她,所以,这点付出,算不了什么。 “你还和我客气什么。”纪如卿递过水杯给秦玖刷牙,然后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怅然地开口:“我对你好可是要回报的,指不定哪天我落魄了,还得你养我不是?” 秦玖被纪如卿这样孩子神色逗笑了,却仍然诚恳无比地应允:“好。” 秦玖眯着眼睛看着纪如卿漂亮的脸蛋,女人一张瓜子脸,天生丽质,要不是这些年的颠簸流离,定然也是一个可人儿,有美满的家庭,夫妻恩爱,儿女绕膝。 却为了一个徐长卿,而失去了这些美好,不知道值不值得?秦玖自嘲地笑笑,这值不值得的话题,谁能说得清楚呢?也许只有纪如卿。才能明白这其中的辛酸苦辣。 “来,吃点粥,你一直被药水供着,胃一定空了。”纪如卿坐在她的身边,递过银勺子上的粥,秦玖张口喝下,只觉得那股暖流顺着喉咙,温暖了五脏六腑。 “纪美人,你可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谁娶了你,就是他的福分了。”秦玖笑嘻嘻地吃着纪如卿伸过来的粥,感慨不已。 这样温柔体贴,美丽优雅的女人,怎么的,就找不到归宿呢? 纪如卿笑了笑,没有回话,那笑容在唇边绽开,又很快地颓废下去,秦玖看得心慌,忍不住就问了出来:“你和徐长卿怎么样了?” 纪如卿执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想必是没料到秦玖会突然说起那个男人的名字,沉吟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开口:“能怎么样?,一起吃顿饭,一起上个床,就这样。” 女子本来就妖艳的脸,那妖治的笑意扬起,瞬间就让她看起来很不真实,这样散漫轻欢的话从这个一向严谨的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秦玖多少感到讶异。 秦玖试探地问:“难道就没有一点的可能?”本来就知道答案,她那会和慕云宁信誓旦旦地说纪如卿和徐长卿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可是现在,秦玖就是不死心,还得亲自证实一下。 纪如卿孤冷滴笑,那眼角眉稍似乎都带上了清绝的弧度,心灰意冷般地在挣扎,那眼眸中漫过无奈和沉痛,最后沉淀下去。 “我突然发现,我比不如想象里的那般爱他,这么多年了,该失去的也都失去了,没有可能了。”纪如卿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低下头,嘴角微微地扬起,很是寂寥。 “既然知道不可能,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纪美人,听我一句劝,这样下去,受伤的会是你。”秦玖伸手抓着纪如卿的手,发现女子的手冰凉冰凉的,她惊了心。 秦玖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纪如卿现在的处境,就是她当初和任默生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境地,明明知道不可能走到最后,却还是非得苦苦纠缠,似乎这样,才能慰藉自己那颗心。 而她秦玖,显然是幸运的,因为任默生虽然最初在自己的立场上摇摆不定,最后还是给了她海阔天空,而她最幸运的是,她还能回到慕云霄的身边。 不知道纪如卿会不会也和她这般幸运?能在时光的迂回之中,有那么一个男人,爱她如命。只是这过程,太艰辛了。 纪如卿反手握着秦玖的手,安抚地笑:“我知道的,其实我也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挺累的,只是玖儿,我没那么勇敢。”说着说着,纪如卿的眼眶就有些红了,伏在秦玖的床边,拉着她的手,眼泪流进了被褥。 若能筑爱为牢,允我欢爱一场。(五)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自信地笑了笑,颇有些无可奈何:“他肯定是在一阵嘴硬的嘲讽我之后,又问了微微的消息了。”想到那日苏少城气急败坏的样子,秦玖都觉得有些忧伤。应该是在乎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嗯,你倒是很了解他,一点也不错,就是有点别扭的男人。”纪如卿想起苏少城的时候,也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然后略微好奇地问秦玖:“你到底把微微藏哪里了?” 秦玖被她的那一个“藏”字逗笑了,眼眸望向窗外,春风吹遍这神州大地了,不知道那芬兰,是不是还是寒风呼啸。 “那丫头脾气倔得很,去了赫尔辛基,苏少城迟早会缓过神来,只不过能不能找得到她,就看他的能耐了。”秦玖的眼前似乎又闪过了顾北微的脸,略微的苍白,却藏不住那慈祥的母爱,她的少女,已经快要为任母了。 “也不知道承了谁的脾气,明明那么娇柔的一个女孩子,骨子里却偏执得可以。辶” “你的意思是谁我带坏了她了?”秦玖惬意地微笑,那丫头的脾气说到底倒是有她的痕迹,对爱情的要求太过去纯粹和苛求。 她曾经和她说过,她亲眼看见苏少城和别的女人拥抱亲吻,那女人的上衣兜已经脱落,也许如果不是被她遇见,她的男人也许就和别人上了床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顾北微自嘲地冷笑不已,所有的离别都是要经过这样的一个过程的,那些日久积累下来的怨气,只要一根导火线,就能够引爆澌。 而夏天的死,和苏少城的冷酷,就是这场离别的导火线,引爆了顾北微那些隐忍的怨气,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并不是说是你带坏了她,她算是比较幸运的了,这些年有你这么全心全意地为她付出,我真的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纪如卿在心中把秦玖和顾北微之间的过去过了一遍,这是顾北微和她说的。 纪如卿很难想象,如果换成了她,她会不会舍得这样为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子这么付出?但是和显然,秦玖和她也没有血缘,但是,为秦玖付出,她同样心甘情愿。 “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做那些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我很庆幸,那姑娘可以出落得如此美丽懂事,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毕竟,她是北城的妹妹啊。”提起顾北城,秦玖的悲伤从来就无法停止,爱屋及乌,爱着顾北城,同样也舍不得他的妹妹这般了。 纪如卿看着陷入了回忆里的秦玖,很有感触,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姑娘,走上了这样的路子,秦玖该是多伤心?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苏少城微微的地址么?”纪如卿本来想说,让他们相见了好揭开矛盾的,毕竟,顾北微还很年轻,自己带着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玖摇摇头,是铁了心的不告诉苏少城了:“我尊重微微的选择,她千叮万嘱我不要让他知道,我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秦玖伸手缠绕着纪如卿垂在身边的发,缠满了又放开,又缠满才接着说:“况且,她还年轻,必须得经过有些磨砺才能成熟,她得挺过来,才能活得更好。” “我就不相信你舍得。”纪如卿一针见血,这些年,顾北微在秦玖这里,几乎是比妹妹还要亲上几分的,没有血缘,却有着科比血缘更珍贵的情谊。 “所以说,我会帮她的嘛。”秦玖娇气地说了一句,不禁有些挫败,顾北微离开之前她就已经和她说过,这路难走,顾北微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走下去,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你啊,就是心口不一,既又想着让她在外面磨砺一下,又舍不得她苦,这世间哪有这么两全的美事?” “是啊,的确难以两全。” 秦玖仰着头,叹了一声,这事情还得慢慢地琢磨。 纪如卿看着秦玖沉思的脸,记忆里似乎很让她忧伤,她痛苦地抿眉,定然是想起了任淇。纪如卿本来想要问什么,却始终不敢问出来,这两天,秦玖的潜意识里把任淇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的,强颜欢笑,不敢提及那个名字。 而慕云霄和她,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生怕引起她的抵触,那境况太惨烈,没有人敢轻易地去提及,这就像是每一个人心里的毒瘤,怎么也拔不掉。 不知那天任默生和她说了什么,秦玖的心理负担很显然地减轻了不少,也许秦玖自己都不知道,她受那个男人的影响,已经很深。 纪如卿就这样傻傻地想,如果没有慕云霄,秦玖和任默生,是不是也是可以知根知底地相濡以沫?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有答案的,纪如卿也就缄默了下来。 不说话安静下来的时候,秦玖的气息似乎都很轻巧,要不是她还能看见她躺在这里,真的怀疑没有这个人和她共处一室。 也许,有些伤,真的只能靠自己去消磨,用多长的时间,都未定。 就在他们两个人沉默的那会,莫槿凝就走了进来,女子高挑风姿卓越地站在秦玖的床前,眼睛还红肿着,大概这几天没少哭。 这样直愣愣地看着秦玖的时候,那眼底就掠过一***的涟漪,甚是不舒服,有怨恨,有责怪,更加的,是无能为力地挣扎。 那眼眸中荡绦干净后,就是颓然的释然,悲伤中,带着淡然,某些事情,她已经看得轻了,比如任默生,比如那些年的情感。 “我这么冒昧地来,打扰了吧?”莫槿凝挤出一抹的笑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只是那喉咙有些沙哑,说起话来的时候,颇有几分的惊心。 秦玖摇摇头,表示无所谓,她知道任淇和莫槿凝是有几分的交情的,任淇走了,莫槿凝难过并没有什么不对,秦玖以为,事情就是这般简单。 “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玖儿,有事就叫我。”纪如卿不认识莫槿凝,但敏感地觉得,这两个女人肯定是有话要说的,很识大体地退了出去。 若能筑爱为牢,允我欢爱一场。(六)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遵循那错望的道途 我踩到荆棘 才晓得他们不是花朵。 ——————————————————————————————泰戈尔。 秦玖听见她这话,猛然抬起头看着莫槿凝,眼前的女人面容憔悴,却还是不能遮盖那高端的气质,秦玖想,她这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吗辶? “就是为了这事情来的?”秦玖不明白莫槿凝说的这事情究竟是指的是什么,茫然地看着她,显然是一点也猜不到。 然后,秦玖玖被莫槿凝接下来的一句话噎住。 “对,淇淇的葬礼后,我就要结婚了,和欧子尧。”莫槿凝重复了一下欧子尧的名字,只是秦玖却发现,她说起欧子尧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澌。 如果有爱,必定会欢欣,所以,无爱,则平稳。莫槿凝选择和欧子尧结婚,不是为了爱。 “你不爱他。”秦玖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得出了结论,她不知道莫槿凝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消息,她们两个如果不是因为任默生,也许都不认识。 而也正是因为任默生,莫槿凝还怨着她,现如今,似乎经过了任淇的事情之后,很多事情都开始朝着秦玖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 任默生昨天说的那些话,她现在还弄不明他的意思,他说的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而莫槿凝,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和欧子尧成婚。 莫槿凝不否认秦玖的话,略微地点头:“对,我不爱他。”莫槿凝的神色有些凄楚,凄然地笑了笑:“我只是厌倦了这一一味的追逐一个永远也不属于自己的人,淇淇就是一个血淋林的例子。” 是任淇用死亡来告诉莫槿凝,这样单恋着的爱情,终究是开不出善果,还不如乘爱情还在的时候放开手,这样,也许,伤害会少一点。 “这样做,你不会后悔吗?”秦玖突然有些怜悯这个女人了,都说情深的人都值得尊重,这个女人在最爱的时候放手,也算是一种成全。 “不知道。”莫槿凝洒脱的耸耸肩,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手:“谁能预料得到以后的事情,后不后悔,只有经历了才能知道。” 秦玖深深滴看着莫槿凝,似乎想要从她淡然的神色间找到一丝的不舍和眷恋,却只找到了女人深切的哀伤和倦怠。 或许,莫槿凝在这场爱情里终究是放了手,一场十几年的单恋,走到了现在,这个女人也不失为勇敢,只是,勇敢并没有为她带来好运。 “默生知道了吗?”秦玖苦涩地开口,脑海里在勾勒着那个男人的轮廓,想象他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会伤感惆怅吗?毕竟这个女人,爱了他整整的一个青春。 听到任默生的名字,莫槿凝的眉宇间飞转过浓烈的哀切,低低地说:“知道。”仅仅两个字,就已经足够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悲痛而深哀。 秦玖的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听见莫槿凝自嘲地凄笑:“他知道的时候,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说了两个字。”似乎有些难过,莫槿凝用力地咽了一下,把眼泪咽回去才接着说:“恭喜。” 莫槿凝把这两个字的音调咬得有些重,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就算即将为他人妻,她还是放不下,任默生的冷漠,是她惯性的悲伤。 秦玖似乎可以想象任默生说出恭喜两个字的时候的神色,薄唇的唇线稍提,勾出凉薄的弧度,吐字清晰,轮廓迷离中,深灰的眼,空洞而且无神。 “虽然他不说,但是,他一定也是很希望你幸福的。”秦玖明白任默生,他一直都是一个这么独行的一个人不是吗? 知道给不了莫槿凝她想要的爱情,所以,残忍地用自己的冷漠来击退她,打破挺所有的幻想,让她在绝望中放手。 莫槿凝喃喃地问秦玖:“真的吗?他的心里真的有过我的名字吗?秦玖,你说,他真的希望我幸福吗?”她有些欣喜地抓着秦玖的手,却很快地又失落了下去,如同满怀心事的少女。 秦玖有些唏嘘,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女人,在爱情的面前,都只是一个渴望被人宠,被人呵护的小女孩,这些年,莫槿凝逐渐地被冠上了女强人的光环。 而没有人知道,她努力地爬上了这高度,只为了和那人站在统一战线上,一起披荆斩棘,扬风破浪,和他一同并肩俯视天下。 只可惜,当她逐渐地能和他并肩的时候才发现,爱情,从来就不能用高度和身份来评断,就像秦玖,贫门孤女,却套牢了任默生的心,而她豪门贵女,却只能退站在朋友的位置。 “一定会的,你应该努力地去幸福,这样才不辜负他。”秦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这样女人,莫槿凝还是在徘徊的,那么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下? 莫槿凝失神地看着白色的墙壁,努力地去幸福,这似乎很艰难的事情,她莫槿凝又怎么能做得到?时时刻刻地都想要幸福,可是,幸福是什么呢?莫槿凝不知道。 “我一定会努力。”莫槿凝苍白的脸上挂着恍惚的神情,说着一定的话,却不见半点的坚定神色,秦玖有些不确定,莫槿凝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而以无爱开始的婚姻,究竟可不可以,用圆满来完结? “你一定要来我的婚礼,我就有这么一个怪脾气,情敌参加自己的婚礼,也算是一件圆满的事情了。”莫槿凝似乎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呢喃地说:“你来了,阿默也就会去的。” 秦玖没听清楚她最后的那句话,她想要努力地去听清楚的时候,莫槿凝却已经站起来整理着服装了,显然是想要走了。 莫槿凝一脸期许地看着秦玖,重复地问她:“你回来的对不对?”似乎要很确定她才能够放心,双眼看着秦玖,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若能筑爱为牢,允我欢爱一场。(七)妖孽!!!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小五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这般情形的,美丽清冷的女子纪如卿,眼眶红彤彤地掉着眼泪,哭着笑着,秦玖就在旁边帮她擦着眼泪,这样的情景,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进退不得。 小五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脸色有些不自然,想要进去又不想进,想要出去,又不想出去,很是矛盾。 还是秦玖看见了他,这两天她才知道,这个人原来都是跟着慕云霄的,对他也就多了几分的亲切,直到慕云霄叫他们来的用意,心里暖暖的。 “有什么事情吗?” 小五看见秦玖这般问他,似乎慌了一下,却又很快地就掩盖了下去,毕恭毕敬地开口:“少夫人,我找纪小姐。辶” 秦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小五,又看了一眼纪如卿,这两个人又这么熟嘛?小五找她会有什么事情?不过她也不好干预。 “纪美人,你去吧,我眯会。”秦玖顺势要躺下来,纪如卿连忙起身来放低枕头,让她躺下去。 “那我去去就来。”纪如卿也不知道这小五有什么事情,竟然在这里都不能说,只好跟着小五出去,就在纪如卿关门的那一瞬间,听见秦玖很是期许的声音传来澌。 “霄来看我的时候,你要叫醒我。”秦玖在等慕云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纪如卿心里难过了一下,其实慕云霄太过于爱护秦玖,也就走入了很多的误区,比如现在,他完全可以让秦玖知道他受伤了,就算秦玖会难过一下,但是有什么比陪在她的身边重要? “好。”纪如卿应允了一声,关上门去,心想着一定要去见一见慕云霄。 纪如卿走到偏厅才停止脚步,却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高贵的女人,神色憔悴不堪,却还是风韵味道十足,神色有些不安和局促。 是慕宛如,纪如卿见过她一两次,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只听顾北微说起赫尔辛基的事情的时候,提到这个女人,直到她是任默生发的母亲,慕云霄的姑姑。 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任家人和慕家已经反目,慕宛如虽然是慕家的女儿,也不敢在这风口浪尖来看秦玖吧,必定会给她惹上麻烦的。 “秦玖不愿意见我?”慕宛如有些焦虑地看了一眼纪如卿和小五的身后,没有看秦玖的身影。 纪如卿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是来找她的,她看了一眼小五,不知道他为什么指名要她出来? 小五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却很是清晰地说出了纪如卿的疑虑:“对不起任夫人,少爷吩咐过,凡是任家的人,除了任少爷,谁都不能见少夫人,您要是有事,可以和纪小姐说。” 纪如卿看着这男子也算是机灵,说起话来也很是识大体,条理清晰,公式化认真无比,遵循着慕云霄的指示。 纪如卿有些惊讶,慕云霄竟然可以这么大度,单独允许任默生来看望秦玖,想必是知道任默生的话秦玖总能听下几句,而那个男人说出的话,绝对是对秦玖有益的。 慕云霄知道任默生对秦玖那厚重的爱,并不比自己少,原来爱情可以这样,只要是对那个心爱的女子好的事情,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会威胁到他,他还是愿意让他探视。 “他现在竟然也防着我了。”慕宛如自言自语地说这话,那神色却很是凄凉,慕云霄曾经待她如母,如今,也这般生疏了。 纪如卿看着这女人凄清的神态,直到想必是被慕云霄这样的命令给伤到了,她却也说不出劝慰的话,她看过今天的报纸,很显然,慕云霄是被身边的人背叛了。 而慕宛如,是当年知情人里最为清楚的那个人,慕云霄防着她,也是无可厚非的。 “伯母,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达。”纪如卿坐到慕宛如的面前,腰肢端正,不卑不亢地谈吐。 慕宛如有些晃神,任淇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说起任淇,那女孩子可是从小就跟在她的身边长大的,和自己的女儿一般,现在这么年轻就去了,她该是多么伤心? “我去见霄儿,他们说他不想见我,我只好来找秦玖。”慕宛如摊开报纸,指着那大幅度的报道,有些慌乱:“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和霄儿说一声,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慕宛如放在报纸上的手剧烈覅颤抖,似乎强忍着眼泪,收回自己的手指,死死地用另一只手按着,那满腔的压抑,似乎让她感到很痛苦。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难道您真的和这些事情有关?”纪如卿敏锐地察觉到,抖出当年的事情的,想必是慕宛如了,可是,她此刻为什么这么惶恐地说她不是故意的? 要是不是故意的,那么为什么会造成现在的主要的状况?纪如卿想不明白她的意思,却看见小五的脸色很是不好。 慕宛如有些失控地拽住纪如卿的手,双眼睁得大大的,声泪俱下:“不,这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你们要相信我,我并不想害霄儿的。” 但是,q集团非凡的影响力,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撑,而慕云霄被外界这样评断之后,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损失可算是损失惨重。 纪如卿的新颤颤的,盯着慕宛如,字字犀利:“你不想害他,你只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别人,被别人利用了是不是?你告诉给谁了?”她要乘着慕宛如惶恐的时候套出她的话。 慕宛如恍然被一下子惊醒了,抽回自己的手,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已经平稳了许多:“不是,我没有告诉谁,真的。” 爱在末路穷途,谁能全身而退?(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纪如卿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妩媚妖孽得让人抗拒不不得,小五的瞳孔睁得大大地看着纪如卿似真似假的笑容,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如果她的身边真的有人,那么为什么她还是会这么失落寂寥?但是,这个女人的神色告诉他,她并不是在说谎,想必她的身边,真的有一个这样的男人。 “有男人并没什么,主要看你爱不爱。”小五酌定地回答,只要她不爱,那么,他就又机会,人这一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逢场作戏会有,但终归需要一个安稳的归宿。 纪如卿慵懒地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逆光里的男子,无甚的羡慕,这个年纪的人,似乎都有一股子的冲劲,似乎只要自己够勇敢,什么事情都能一路顺遂。 这样生机有活力,真好,不顾一切地想要往前冲,虽然有一股的傻劲,却总是能够得到别人的眷顾,谁说不是呢,像她纪如卿这样死气沉沉的人来说,小五身上的精神就显得可贵多了辶。 纪如卿羡慕着,又略微的无奈:“可是糟糕的是,我爱他。”然后是一阵恍然的低笑,如同嘲讽,如同漫不经心。 小五的脸色有些惨然,仔细地端详着纪如卿,她说起她爱那个男人的时候,还是难掩住那深深的落寞和恶孤寂,爱一个人,不能是这样的。 “但是你看起来不是那么快乐。澌” 纪如卿的笑就被他的这一句固定在嘴角,原来她的不快乐这么明显,明显到这个只认识她两天的男人,都可以看得清楚。 “爱一个人不应该都是快乐的吗?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小五捉摸到了她的失神,紧紧地追问,在他的感觉里,爱就必须快乐,不快乐,就该分开。 纪如卿突然就苦笑,这么简单的爱情法则,她纪如卿却没能经历过,这个男人就如同一根生机蓬勃的蔓藤,沿着她眼角的忧伤,迅速地在她的周身,种下青绿的渴望。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找到答案。”纪如卿呢喃了一声,冷风不断地从那长廊吹来,撕扯着嘶吼,她仿佛又回到了莫斯科,站在那狂野之中,那狂风无情地撕扯着,扬起地面上的雪花,把她覆盖。 心情突然就压抑不已,站在这样阳光的人的面前,都能让纪如卿感觉到自己的黑暗无处安放,只能仓皇而逃。 “他爱你吗?”就在纪如卿低头间,小五轻轻地问,只是那话语里的小心翼翼纪如卿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还是笑了,徐长卿爱她吗?他从来没有说过,她也没问过,所以,她不知道。 “不知道。”纪如卿抬起头,巧笑嫣然地看着小五,那回答淡漠而且清冷:“和我这个年纪的女人谈什么爱情?小弟弟,你该找个十八二十二的姑娘。” 纪如卿调侃地微笑,然后再小五错愕的神色里转身离开,风还在继续地吹,用力地在撕扯,她没走一步,都觉得胸口在撕扯地疼。 在决定放开徐长卿的时候,也就是活生生地从她的心中剜去了一块肉,很疼,但是,她不会畏惧这疼痛,因为还是要直步向前。 小五站在长廊明晃晃的灯光下看着纪如卿瘦小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那股冲动的劲流就划过胸膛,久久不曾远去。 他就喜欢,这姐弟恋。 秦玖悠悠醒转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身体懒惰了许多,一睡下去,就非得天昏地暗才肯醒来,更要命的是,醒来后,还是觉得犯困。 就如同此刻,她伸手揉着眼睛,感觉脑袋沉重无比,真想继续睡下去,只可惜,看见了落地窗前那男人挺拔的身影,顿时睡意全消。 迎着那落日的余晖,男人全身都在这光影里变得迷离了起来,夕阳的余晖在他的发上氤氲了一层的光圈,笼罩在一片神圣的波光里,安静祥和德,让人不忍心惊动。 秦玖傻傻地看着,心底一股暖流流经心脏,然后通过那细小的血管,流遍她的四肢百骸,那样酥麻的感觉,真好。 或许是秦玖的目光太肆无忌惮,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夕阳的男人转过身来,四十五度的侧身,半边轮廓在夕阳里,半边在阴影里,形成光影两重天的惊艳。 看见秦玖正睁着眼睛痴迷地看着他,慕云霄翘起唇际,好笑不已,又不是多久不见,这个女人有必要这么贪婪地看着他妈? ”醒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慕云霄走过去站在她的床边,看见秦玖想要起身,连忙低下身去帮她垫高枕头,却猝不及防地被秦玖深处右手,缠上他的腰。 女人如同孩子般有些委屈地把脸按在他的胸膛上蹭着,撒娇地想要更加靠近,手指却掐了一下他的腰,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听见秦玖嘟囔地开口:“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叫醒我?” 慕云霄叹息了一声,伸手把她抱着,让她坐了起来,秦玖这般黏着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谁能分得清楚呢?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醒你。”慕云霄知道秦玖的性子,只要这么一哄,她就会满足,所以他也就由着她。 秦玖怎么会不知道慕云霄的心思,只是谁知道那种感觉?一个人醒来在哪苍茫如水的黑暗里,会是一个什么感觉? “你就会哄我。”秦玖不甘心地往他的怀里钻钻,脸在他的身上蹭着,却感觉到了慕云霄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往后缩着。 似乎有什么在他的衬衫下面,刺到了她的脸颊,有些生涩,秦玖仰起头看着慕云霄,男人的脸色有些白,却还是逞强地笑。 “你受伤了?”秦玖不用掀他的衣服,就知道下面是绷带,她似乎能闻到那苏来水混着血腥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一定是伤得不轻,才能让这个坚硬的男人蹙眉。 秦玖心疼地蹙眉。想起那天慕云霄不愿意开灯,定然是怕她看见了难过,想着想着,秦玖的眼眶就有些微红了。 爱在末路穷途,谁能全身而退?(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去赫尔辛基的那天,冷风还是在呼啸地吹,慕云霄扶着她走出来的时候,被围堵在医院门口的那一群记者围住。 镁光灯不断地闪动,秦玖只觉得昏眩不已,耳边都是轰隆的喧嚣声,人声太嘈杂,她听得不太真切,慕云霄把她环在怀里,掀起外套遮住她的脸。 男人的胸膛温热,那心脏跳动的节奏轻缓,纪如卿护在她的面前,不断地阻挡住试图伸到她面前的麦,现场一片混乱不堪。 这些人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就算小五带着人为他们开路,秦玖和慕云霄,还是被围在人群中。 秦玖伏在慕云霄的怀里,听到有女人尖锐的声音在人群的喧嚣声中很是拔高,以至于秦玖听得清晰无比,她是这样问慕云霄的辶。 “慕总,外界纷纷传言,您为了怀里的这位小姐抛弃了未婚妻,导致了未婚妻以这样惨烈的手段自杀身亡,请问,是这样的吗?”这话里明明用的是一系列客气的敬语,但是那语气却尖锐犀利无比,让人很难以相信她是诚意的。 久久没有听见慕云霄的声音,男人只是护着她一步步地走,每走一步,都沉着不已,似乎并不打算回答那个女人的问题。 纷纷杂杂的脚步声和人群互相推挤的纷乱,他们没走一部,那些记者和摄影师就走一步,这样纠缠下去,很难脱困澌。 似乎刚才的那个女人问出了他们共同的心声,那些记者纷纷附和,都拔高声音要求慕云霄给给回答,而男人,一如既往地沉默。 这是他慕云霄的心事风格,不需要对闲杂人等解释什么,他认为正确的,就去坚持,这是这个男人难能可贵的品质。 “慕总,请回答我们的问题。”那女人尖锐的声音似乎极其有穿透力,只消这么两次,秦玖都能把她的声音记下了。 秦玖嘲讽地冷笑,听,这个女人的声音多么铿锵有力,义正言辞,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慕云霄非得有这么的一个义务来回答她的问题。 倒是纪如卿沉不住气了,眼看着这些在推挤着,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这庞大的一支记者队伍,也难怪小五他们挡不住,主要是,不能动粗。 “对不起小姐,请注意你的口气,慕总没有义务,也饿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什么,公道自在人心,你们该去问问给你们爆料的那个人。”纪如卿拨开那个女记者向秦玖递过来的话筒,脸色已经有些微愠了。这些人非得拿人家的伤口来做文章才行。 “你是谁?凭什么可以为慕先生代言?”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刚才的那个,但是却也不是省油的灯,言辞也很是锋利。 纪如卿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凭什么?那你们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拿别人的伤口做文章?自以为说对了几分是不是?满口的胡言乱语,等着收q集团寄出去的诉讼单吧。” 这些天,外面的报纸文章因为慕云霄的沉默而更加的大肆宣扬,甚至对慕云霄和秦玖的人身攻击越来越激烈。 纪如卿的冷冽回应,似乎有些用处,这些个记者你看我我看你,脑海里都在暗自地翻阅过自己写过的关于慕云霄的文章,看看有没有特别出格的言辞。 q集团的势力不容小觑,虽然最近q集团的股票下跌严重,而公司摇摇欲坠,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动声色,讳莫如深,谁能保证q集团就能崩塌。 “这位小姐是在威胁我们吗?慕总作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自然要受到广大民众的关注,一个这么成功的企业家,如果平行不端正,是不是会大大地拉下我国的企业形象?”男人带着一副有色眼睛,盯着纪如卿,一字一句地开口,条理清晰,竟然可以把这事情上升到了国家形象的高度,这人,可真是苗人。 秦玖暗自地忧心不已,这纪如卿可算是和这些人杠上了,可是,这样下去,说到底,这些人还是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在慕云霄的身上,他就更难安宁了,但是,她现在说什么,有人信吗? “威胁不敢,你在叩问慕总的品行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作为一个媒体人,捕风捉影地报道一些子虚乌有毫无根据的事情,职业道德缺失不说,为了博取新闻轰动效应,公然攻击慕总和他夫人的名誉,这位先生,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还是威胁吗?” 秦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没心没肺地笑,这纪美人刚刚和徐长卿闹掰了,心情肯定不爽,再加上她在莫斯科修来的政法双学位,这些人,肯定是抵不住她的。 想必是她家纪美人这些年憋坏了,这样的张扬的个性一旦挥发出来,想必是无人可挡,势必会以旋风的气势,席卷这些人。 那些人被纪如卿的气势震到,顿时只剩下那镁光灯在不断地闪烁着,人人嘘声,小五傻愣愣地看着纪如卿如此强大的气场,顿时发现,他真的是了解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可安静,可端庄,可淡然,也可如同这般,烈火飞扬,想要驯服她,似乎有些难。 慕云霄脸色有些难看,这些人要是再继续纠缠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秦玖的伤势还不好,如果被她知道公司的事情,势必会让她忧心。 可是任他再怎么想要冲出那人群,那些人里一层外一层地包围上来,他还护着一个秦玖,想要出去,似乎有些难。 那被纪如卿呛声的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却还是呐呐地揪着不放,刻薄地说:“你既然说我们报道的事情是子虚乌有的,那么就请发言人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q集团会信誉下降?为什么会濒临破产?难道这些也是我们这些媒体人可以操纵的吗?” 秦玖的瞬间就跌入了寒冰之中,头一昏,眼前黑暗一片,几欲昏倒,原来这些天慕云霄没有时间陪着她,是因为公司的事情乱成一遭了。 爱在末路穷途,谁能全身而退?(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氏国际顶层总裁办公室内,男人背对着巨大的荧屏而站,落地窗映出他的脸,深邃的轮廓,酝酿着即将而来的暴风雨。 秦玖的声音就从那荧屏里不断地传来,清晰无比,字字成刀,在这宽阔的空间里,向任默生飞来,刺穿他的心脉。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这般卑微,竟然为他扛下了这漫天的骂声,甘愿承受这世俗的辱骂。、 她的自尊呢?她那该死的傲气去了哪里?她怎么能这么低下,声泪俱下地,为那个男人,扛起了所有的罪责? 任默生只觉得胸口里有一把腾腾的火在燃烧,把他的心肺,都烧成了灰,那一口压抑在胸口里的恶气,怎么也散不出去。辶、 这是他最怕的事情,最怕秦玖会为了别的男人,失去自己的原则。 “哥,还要继续吗?”林风站在他的身后,看着男人僵硬的背影,似乎可以预料得到他此刻的愤怒,应该是愤怒的,而且那火气一定还不小。 “有多少家公司和q集团后和我们签订了合同的?”任默生呻吟深沉,烧着一把压抑的火气澌。 林风心惊胆战地翻阅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说了一个数字,然后脸色都有些变化了,他太了解任默生的做事风格了。 果不其然,背对着他而站的男人倏然转过身来,把手里捧着的咖啡杯用力地砸在桌上上,那玻璃桌面和瓷杯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浓郁的咖啡溅出来,顺着桌面滴落在地板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响声,林风看着任默生的愤怒,男人那深邃的轮廓,都变得铁青。 “你明明知道这个数字对q集团来说,还是不能足矣摧毁,你说,还要不要继续?嗯?”任默生怒火冲天,双手叉腰,高高地挑起了眉尖,厉声问林风。 林风的心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荧屏,正巧看到慕云霄抱着秦玖上了车,记者还在做后续报道,他知道,慕云霄所有的怒火,都来自于秦玖。 “我们的人和另外的一些公司都交涉过了,那些人对q集团还是存在着幻想的,所以,我们的人就无功而返了。”林风蹙眉解释,想想这些天,和q集团解约了这么多家公司,q集团损失的何止一点点。 q集团一直竖着国际影响力强盛的标榜,与之合作的多半是外商,这些外商对企业形象的要求很高,信誉,可是一笔潜在财富。 慕云霄被爆出这样的事情,加上内部那些老懂事的推波助澜,这场风波,哪能说不继续就能不继续的? 任默生冷漠地皱起眉,很是烦躁地在原地打转了几圈,双手扶在桌沿:“去,告诉他们,谁没能拿到合同的,就给我走人。” 林风的手颤了颤,任默生这次可是真的动怒了,这个男人的脾气要是掘起来,谁也拉不回,当然,有一个秦玖可以,但是,她不可能这么做。 “好,我下去吩咐。”林风沉吟了一下,转身往外走,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顿,脸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莫小姐在贵宾室等了你两个小时了,你要不要去见见她?”林风想起那个倔强的女人,有些微微地叹气。 任默生转过身去,声音冷硬:“叫司机送她回去。” “我已经这样做过了,但是她说一定要见到你,不然会一直等你。”林风一手扶额,揉了揉眉间,想起莫槿凝局促不安的神色,多少有些想要帮她的恻隐之心。 任默生沉默了,只是蹙眉,最终还是做了妥协,有些微微的诧异,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缠人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莫槿凝被标榜为精明干练的女商人,自然做事干净利索,绝对不会这样拖泥带水,搁在以前,他不见她,她定然会安静地走的。 任默生拿起桌子上的礼盒,迈开脚步,越过林风,开门出去,赫然一路毫无遮挡,眼眸清明。 贵宾室和总裁办距离不远,任默生进去的时候,莫槿凝正不安地坐在里面,看见他来了,连忙站了起来迎上去,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任默生斜勾着眼睛看了一眼莫槿凝,兀自坐在沙发上,把手上的礼盒放在桌子上,神色已经变得淡然:“你找我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才行?”语气有些无奈。 莫槿凝听出了他话里残留的怒火和烦躁,更加局促不安了起来,双手交叠在一起,用力地扳着手指,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今天伯母来找过我了。” 任默生稍微挑了一下眉头:“她去找你做什么?”他知道莫槿凝说的是谁,这些天,他都没回任宅,不见任家人,想必是他的母亲找不到他,找到了莫槿凝了。 莫槿凝的脸色白了白,有些难为情地开阖唇畔:“她就说让我劝劝你,毕竟云霄前段日子也帮过你,你不应该这样赶尽杀绝....。” “难道他就应该了吗?”任默生的声音倏然拔高,冷漠无比,没有一丝的温度。 “你以为就凭林风和阑珊就能把任氏国际搞成这样?还不是他慕云霄在暗中推了一把。”任默生显然是愤怒极了,那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个不停,脸上铁青。 莫槿凝睁大了眼睛,隐忍如任默生,就算知道了慕云霄的手段,也秘而不宣,蛰伏在暗处,等待机会,击倒对方。 “你没有证据,说服不了秦玖的。”莫槿凝轻叹了一声,看见任默生在听见秦玖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倏然变得深寒不已。 “你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知道是你再暗中操纵这些,你觉得她会怎么样?以她的性子,必定会恨你的”莫槿凝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多年,所以,不愿意看他难过落魄。 任默生坐在角落里,有些背光,那阴影就在他的脸上打下了一脉脉的波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讳莫如深。 爱在穷途末路,谁能全身而退?(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慕云霄就回国了,走得匆忙,秦玖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他的车快速地消失不见,久久不肯收回目光。 总是有些消极的心情,要是没有她,是不是这些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慕云霄还是他的翩翩公子哥,而任默生,依旧是那于欢场中自由来往的世家公子。 但是这些往往都是没有答案的,不管她怎么想,都不可能得到答案,因为这些已经都发生了,除非她,逆天地倒退时光。 知道这个不可能,秦玖的嘴角噙着一抹的苦笑睡回床上。也许她是必须要好好地想一下,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去两全这件事? 是去找任默生吗?秦玖摇摇头,就像当时找慕云霄的那会,也许这样任默生的反应和慕云霄的反应一样呢?她是不是,要舍弃慕云霄,而投进任默生的怀抱?这,机会不可能辶。 纪如卿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秦玖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苦笑地摇摇头,一时又安静地有些忧伤,似乎很是矛盾。 “在想些什么呢?让你这么矛盾。”纪如卿拉了一下凳子,坐在了秦玖的床前,笑着开口问她,这两天秦玖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了,她不说一句,秦玖是不会主动说话的。 秦玖听见声音转过脸来看着纪如卿,被她受伤的镯子给吸引了目光,墨绿的玉,外面镶嵌着雕花的黄金,古典精致,很适合纪如卿澌。 “镯子很适合你。”;似乎是想要避开纪如卿刚才的问题,秦玖并没有回答她,把话题转移到了她的镯子上了。 纪如卿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玖,知道她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手指抚上手腕上那墨绿的玉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有些无奈,却也有些的欣悦。 “一个傻瓜送的。”纪如卿这样说的时候,都忍不住嘴角都带上了笑容,那眼角都逐渐地爬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快乐,一个镯子而已,哪里值得她这么高兴? 秦玖偏了一下脸,柔声地开口;“小五送的?” “嗯。”纪如卿一点都不惊讶秦玖竟然一猜就中,秦玖是谁啊,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纪美人,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接受了人家小男孩的礼物了,你让我情何以堪啊,你简直毁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了。”秦玖装出深恶痛疾的样子,想要故意调侃一下纪如卿。 其实秦玖董,纪如卿走了这么二十八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该吃过的苦都已经吃过了,也许她现在欣喜的不是因为这个镯子,而是送镯子的那个人的真诚。 纪如卿低下头,看着镯子,那眸色都变得微微的温暖,手指轻轻地拂过那玉镯细腻的缎面,然后语出惊人:“小九,我打算闪婚了。” 方法又回到了小的时候,纪如卿这般漫不经心地叫她小九,说出她想说的时候,然后是她一贯的开怀大笑,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 纪如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开怀地笑,而是有些落寞和寂寥,秦玖被惊吓之后,就是满心的哀凉,她不知道纪如卿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为什么突然要闪婚?”这是秦玖所不能接受的,纪如卿和小五不过认识几天,怎么能说闪婚就闪婚呢?况且,他们之间的年龄也有所相差。 “不知道,就是突然被感动了,小九,你知道,我累了。”纪如卿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波动有些沙哑,字与字之间有一定的差距,都有些微微的失声。 纪如卿给秦玖说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小五带着她去了跑马场,那天纪如卿骑的马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失控了,扬蹄快速地奔跑,蹬着腿试图把她摔下来。 当时现场很混乱,有很多人在她的身后叫着她,要她勒紧缰绳,却没有人上来帮她,只有小五骑着马穿过跑马场中心,横跨过来,从他的马上调过来抱着她滚落在地上,而他就躺在她的身下,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所以纪如卿只受了一点的皮肉伤,而小五被摔得游戏脑震荡,好久没有缓过神来,当时纪如卿就在想,当时要不是小五,她会被那匹烈马甩出去,严重的话,她可能会死。 他完全不需要冒这么大的危险来救她,可是,他却救了她,他抱着她滚落的那一刻,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呢?对,他说:“别担心,有我在。”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纪如卿哭花了妆,谁能想象到,这句话她等了多少年,在那么多年无助的日夜里,如果有谁肯在她的耳边说一句:“我在。”的话,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人这样和她说过,所以,她苦了这么多年。 秦玖听完纪如卿的话,很是难过,有一些温暖对纪如卿来说,太过于难得,所以,她要用力地抓住,这大概,与爱情无关。 “那他知道你的过去吗?” “我和他说了,什么都说了,不然我怎么能这么安心地闪婚呢?”纪如卿很是释然地笑了起来,似乎一切都已经拨开了乌云,见到了明月。 “纪美人,你这样,会后悔吗?”秦玖细细地瞧着纪如卿的神色,生怕错过她的一丁点的情绪,但凡她又一点的犹豫,秦玖都回劝她不要这么做,可是,纪如卿没有。 “我给你这样说吧,下雨了,但是你们两个人只有一把伞,一种男人和你共伞,但是把伞往你的那边推了一点,淋湿了他的半边身体,一种男人把伞给你了,他自己淋雨,另一种是,他把三丢掉了,和你一起淋雨,三种男人,你选择哪种?” 纪如卿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掰着自己的手指,比划着,和秦玖说着她的爱情观。 毫不犹豫地秦玖玖选择了第三种。 纪如卿很是满意地拍着秦玖的腿,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色的看着秦玖,淡然地开口:“我们都一样,想要的,无非就是一种可以共患难的感情,我不需要男人给我太多,金卡,房子,车子,都不是我要的,我只要一个,能陪我淋雨的男人。” 爱要一直在,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的左手使不上劲,只好用右手死命地扯,听见慕云霄的爆笑,脸可一点都不红,伸手捏着他的下颌,痞痞地笑:“慕先生,有这么好笑吗?” 慕云霄摆摆手:“不,很享受。”他对着她挤了挤眼睛,嘴角的笑容憋不住,不断地往外漏,难道秦玖这么主动兴奋,他怎么能不好好地享受呢? 他这般惬意的神情,倒是令秦玖感到有些不满了,翻了一个身从慕云霄的身上下来,躺在他的身边,刚才用力过猛,现在她都还有点喘气。 慕云霄看见她突然变卦,转过脸来看她:“怎么不继续了?”一副意犹未尽的可惜样,迫不及待地要秦玖去揉虐他。小别胜新婚啊辶。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裙,这样平躺着喘气的时候,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脯,随着她的喘气的节奏一上一下,真真是在引诱人犯罪。 慕云霄觉得身体有些热,喉头紧了紧,努力地按捺住了身体的蠢蠢欲动。 秦玖翻个身,双手交叠着把头搁在上面,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慕云霄,看了很久,眼睛偶尔眨一下,就如同那蝶翅,抖落了芳香满室。澌、 看了许久,看得慕云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才贼溜溜地转着眼睛得意地开口:“夫人在等着你来侍候呢,你怎么能让夫人那么耗费体力不是?” 慕云霄毫不犹豫地压上了她,眯着眼睛看着她:“好,为夫来侍候夫人。”一声浅笑,男人宠溺地把她抱在怀里,睡裙慢慢滑落,顿时满室的风光涟漪。 她的锁骨极其的美丽,因为这次的受伤,留下了创口,但是却不足以破坏这样的美感,更像是上帝在她的锁骨上刻下了一枚灰色的蝴蝶,展翅欲飞,奈何春色锦美,只得困于她的锁骨间。 慕云霄亲吻着她的伤口,自然是心疼,动作也就温柔了起来,抱着她问她:“宝宝,还疼吗?”身体硬疼得厉害,却又怕弄疼了她,不敢太激烈。 秦玖却媚笑着伸出长腿,环在他的腰上,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那真真是没人娇如花,不采,白不采。 “老公,来点猛一点的。”话语里还带着轻佻的调笑声,秦玖满意地感觉出了男人绷紧的背脊,哂笑不已。 慕云霄身体僵硬,真想捏死她,女子如水藻黑发披散在白色的枕巾上,妖异得令人心颤,慕云霄按捺不住,腰一挺,滑进她的身体。 快速地吻上她的唇,把她那一声呻吟声吞进了肚子里,眼眸还带着邪笑,几经碾转,激烈地索取,春光旖旎,映红了多情人的脸,也迷醉了那人的心。 自然是一夜的缱绻似水,抵死缠绵得如两条缺水的鱼,要相互也拥吻,才能让肺腑,不至于窒息。 纪如卿早上起来看见慕云霄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并不感到惊讶,昨晚还是小五去接的机,她自然是知道的。 “早。”慕云霄一大早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的,笑眯眯地和纪如卿打招呼,做到了沙发上,拿起早报翻阅了起来。 “早。”纪如卿正站在咖啡机边磨咖啡,把磨好的咖啡放在了慕云霄的面前,笑着也回了一声。、 寻思着这个点秦玖还没有起来,想必是昨晚的混战着实太猛烈了,这样想的时候,纪如卿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邪恶了,夫妻嘛,小别重逢,定然是不寻常了。 “谢谢。”慕云霄捧起咖啡磕了一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问:“小五呢?怎么一大早不见人?” 因为这一次纪如卿是陪着秦玖的,所以小五和纪如卿就住在慕云霄这,这纪如卿都起来了,小五没理由不在的吧。 纪如卿低头浅笑:“起来得早,看见你和小九还没起来,就牵着coco出去散步了。” coco是慕云霄养的雪地犬,很是喜欢的一条狗,只是秦玖不怎么喜欢,他也就冷落了,给吓人养着,现在听说起的时候,才恍惚。 当时秦玖也只是说不喜欢这狗狗,就算在街上遇见了,也得躲得远远的,慕云霄曾经问她,她也是脸红了红,不肯说。 不过秦玖的态度慕云霄着实是好奇得很,还有让秦玖不好意思的事情,那定然是一件囧事了,慕云霄突然就很想知道了。 他轻咳了一下,假装不太在意地问纪如卿:“这玖儿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狗?看见coco都犯瘆。” 慕云霄想起秦玖第一次见到coco的时候,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coco为了表示友好,屁颠屁颠地过来舔她的手,谁知道她却像见鬼似的满屋子乱跑,直接蹦到慕云霄的身上不肯下来。 纪如卿听见慕云霄这样问,扑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件事可算是秦玖一个很忌讳的秘密,不知道她说了,会不会被她骂死。 不过,居于慕云霄是秦玖的丈夫,纪如卿觉得,这应该是百无禁忌的吧,所以她抿唇地笑着和慕云霄解释:“这件事还得从小时候说起,那个时候家里穷,我们两小孩子嘴馋,经常跑到别人家的农场偷水果。” 纪如卿说起往事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丝为这样的过去而感到有所隐晦,能直面过去的人,才能走向未来,这也是纪如卿现在这么开怀的原因吧。 “小学有一天,下午下课的时候我们肚子都饿了,也不知道是我们谁提的主意了,跑到顾伯的农场去偷石榴,然后,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纪如卿笑得嘴都合不拢。 慕云霄看见她说起这件事都笑得这么夸张,肯定是一件妙事,颇有兴趣地专心地听。 爱要一直在,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那些通向大海的路,那途中定然会荆棘坎坷,但是,秦玖始终相信,他们的爱情,一定会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爱要一直在。 “霄,你说得对,我应该开心的,她幸福了,我也很幸福。”秦玖挽着慕云霄的手臂,脸贴在上面,轻轻地磨蹭着,心情开怀。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他环着她的腰,慢慢地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用心地在一起说过这么贴心的话了。 有时候秦玖都会觉得,他们之间,时间都少得可怜,这不像是她想要的生活,她要的是这个男人能陪在她的身边,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辶。 只要他在,就好。 “你知道小时候阿卿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秦玖想起记忆里的少女纪如卿,在那些个夜晚,秦玖被母亲罚站在院子里的时候,纪如卿总是钻过来,拉着她奔跑在哑光的夜色里。 那些个星辰漫天的夜晚里,纪如卿带着她爬上了学校高高的天台,那苍穹里星光如同镶嵌在黑布上的钻石,发着耀眼的光澌。 纪如卿总和她说:“小九,你以后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那时候从来不知道愿望和梦想究竟是什么?就如同那星光,看似伸手就能够够得着,其实远在天边,怎么也是不现实的。 秦玖眯着眼镜,如猫一般,不肯回答。 “我以后最大的愿望是,以后能有一个人在我的身边和我说,我在。”纪如卿这样说的,然后望着那漫天的星宇,满是期待。 可是后来。 很多事情,都是有后来,才会变得这么脆弱而无知。 后来的纪如卿,遇见了徐长卿,也就开始了自己的劫难,七年啊,那可是一个漫长到改变任何事情的时间,谁还能谨记当年的梦想。 “那宝贝,你有什么愿望?”慕云霄在听了秦玖说完纪如卿的事情后,突然很想知道,在秦玖的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好像这些年,都不曾听她说起过,她有什么愿望? 秦玖仰起头看着慕云霄严肃的样子,附了一下身,噗嗤地笑了出来:“很久以前,我有过愿望,有过梦想,但是在后来,都没有了。” 她的目光放得很远,越过那湛蓝的海,看向那苍茫的,不知何处,忽而又低头苦笑了一番,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让她这么怅然。 “可是,我希望你从现在起,要有很多的愿望,我一个个地,帮你完成。”慕云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很是心疼这个女人。 是这些年的颠簸流离,让她逐渐地失去了梦想,不敢再奢求愿望,他很庆幸在她最为艰难的日子里遇见她,然后一点点地把她从苦难中脱离出来。 总想给她,这时间的美好世无双。 秦玖歪着头,似乎很是认真地想着,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理所然来,然后又是一阵的苦笑不已,本来就没什么愿望,现在要想出来一个,着实是不容易。 她看着慕云霄眼光灼灼地看着她,又觉得很是不自然,非得找出一个愿望,才能聊慰这个男人想要给她美好的心。 “小的时候,我有一个梦想是离开我母亲,走得越远越好,再大点,我的梦想变成,和顾北城在一起,再后来,我的梦想便是能够养活顾北微和自己,很简单,却没有一个能完成。”秦玖说起这些的时候,神色已经变得淡然和清浅,那些过往沉淀过她的眉目,早已经变成了无所谓的故事。 慕云霄低下身来看着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仿佛要从她的眼镜里看到什么,却最终只能看到一片的清明和浅笑,再无其他。 “玖儿,路走到了这里,过去没能实现的梦想,都已经过去,你得学着,去实现未来的梦想不是?” 秦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想,我又回到了迷惘的时期,,没有梦想。就像七年前我没遇见你的时候,迷惘得几乎要活不下去。” 是啊,现在再想起那些日子,秦玖都回怅然不已,谁的人生没有经历过一段惘然,迷茫得几乎找不到出路,那样的颓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度过的。 在这样的徘徊时期,有的人穿过那迷雾,找到了人生的道路,有人留在那迷雾之中,徘徊不去,然后,就再也没有了然后。 而秦玖庆幸的是,她在最难过,最困苦的时候,遇上了慕云霄,这个男人。带着她远离那泥淖,也许,她的这一生,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慕云霄了。 “有了你,我还能有什么愿望?”秦玖温柔地看着慕云霄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慕云霄,而这个愿望已经实现,那她,还能有什么愿望? “好,等玖儿什么时候想到,再来和我说,我一直在。”慕云霄拥着她往前走,两个人的脚印踩在那厚厚的沙子上,海面波光粼粼,闪耀人的眼镜。 “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和你说。”秦玖转过身来看着慕云霄,漾开笑颜:“那霄,你又欠了我一个心愿。” 慕云霄无比宠溺地抱过她,按在心窝上柔和地揉了揉,就是心尖上的宝贝,对慕云霄来说,秦玖,是他的骨血。 “不管你有多少的心愿,我都会为你完成。” 秦玖在他的怀里哑然笑了起来,揪紧他的衣襟,笑呵呵地说:“好,我等着你办完了公司的事情,带着我去环球旅游。”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秦玖从慕云霄的怀里抬起头,眯着眼睛精光闪闪地看着,不怀好意地说:“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我去拉萨的时候,遇上了某人,不知道某人去那里的目的,是为什么呢?” 慕云霄的脸色浮起了一圈不自然的光晕,想了想,才悠悠地开口:“当时看你的精神恍忽,我一时兴起,就跟了去,这样行了吧?” 秦玖噗嗤地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慕云霄当时的心情大概很是复杂的,现在再说起,只当是一个话题,但是,秦玖却还是感到了心窝暖暖的。 爱要一直在,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两个人闹腾了许久,才意兴阑珊地往回走,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滴着水。 “上来。”慕云霄半蹲在秦玖的面前,手绕到身后,拍了拍背部。 秦玖手里提着高跟鞋,那眉目都漾开了笑容:“你是要背我回去?”她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气,那如兰的暖气,撩动人心。 “来,夫人,为夫做你的免费车夫,上来。”慕云霄转了一身,看了身后的秦玖一眼,女子正歪着头看着他笑靥如花,分明是知道他的意图的。 秦玖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任由他背着她,健步如飞,秦玖张开双手,她手里的高跟鞋随着慕云霄的脚步摆动辶。 “亲爱的车夫,本夫人重吗?”秦玖趴在他的背上,故意伏在他的耳边,用牙齿撕咬着他的耳廓,惹得男人躲闪不已。 林荫道上两边高高的黄衫树枝叶正茂,微弱的阳光从那树叶里洒落,在水磨石上,投下了细碎的斑点,女子轻轻扬扬的笑声在树荫里回荡不去,幸福满满。 慕云霄掂了掂背后的女子的重量,一米六八的个子,不过是八十多斤的重量,在她的身上,能摸到的,几乎都是骨头,他背着她,总感觉有些飘渺澌。 而他给秦玖的答案,却不是不重,而是极其重。 “我背起了整个世界,你说重不重?”男人眯着眼睛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路,因为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走,而是他的整个世界。 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很是感动,这个男人把她当成他的整个世界般,舍不得她惊,舍不得她悲,这样小心翼翼地陪着她走着路,这样的快乐,她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既然这么重,那你放下我得了。”秦玖故意嘟嘴,很是委屈的模样。 这多少有些矫情,明明知道这个心爱的男人话里的意思,却还是要故意不懂,着实矫情,可是,是谁说的,恋人之间,矫情,也不失为一种***。 如果那个男人够爱你,定然会喜欢这样的矫情。 “秦玖,看,你又矫情了不是?”看见秦玖憋红了的脸,慕云霄硬是忍住了嘴角的笑意,这小鬼头,想和他玩心计,还差着点呢。 秦玖被他这样直白地奚落,脸毫不犹豫地红了,伸手就捶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轻重,慕云霄很是应景地哎哟了一声,秦玖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打疼了么?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这样说人家的?”她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肩膀,口气里是好一派的撒娇。 这样娇脆脆的语气,把慕云霄的小心肝都给抚顺了,轻叹了一声,口气无比宠溺:“你啊,就知道做错事找我撒娇,得,爷原谅你了。” 慕云霄也就随着她的喝令,快速地走动了起来,脚步逐渐地加快:“宝宝,抱紧了。”男人高声对她说着话,脚步也就跟着奔跑了起来。 林间的风吹得好惬意,带着那葱葱郁郁的芳香,把她的头发吹得纷乱,她高声地唱着歌,在他的背上肆意地乱动,手脚挥动。 男人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听着她清灵的声线带着莫名的低哑声,伴着那林间的莺歌鸟语,俨然成为了一支世间独一无二的演奏。 她唱的是什么歌,他没能听明白,是意大利语,慕云霄通晓多国语言,而意大利语本土语言,他却不会,也就是因为这个,从前总是被秦玖用意大利语取笑。 秦玖当年学习得勤奋,不但把英语学得精通,对意大利语也很是上心,慕云霄曾问过她,那么多个国家的语言,秦玖为何独独对意大利语这么上心。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慕云霄此刻想起来,答案还是很清晰,她当时正坐在落地窗前,清晨的阳光从玻璃投射进来,她盘腿坐在那里,捧着手里的书,是一本意大利语的文集,正看得津津有味。 他走过去问她的时候,她躺在地毯上,头枕着他的腿,在阳光里眯着眼睛看着他,然后很是兴奋地和他说:“意大利语说起来的时候,总是会让人觉得很是缠绵,那种清冽中带着舌尖轻点的暖意,很少有语言,能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她当时是这样说的,也许就是因为对意大利语的喜爱,后来的后来,连同着喜欢那个意大利语说得几乎没有口音的女子,云深。 也许一见如故,也不能形容这两个人的关系。 慕云霄只见过云深一次,那是在他和秦玖已经分手后,秦玖消失了一个月才回来,当时他们正处在暧昧和冷战的复杂期间,那个女子就出现了。 她这样和慕云霄说的:“旅游的时候经过,来看看。”女子轻轻地掀起唇角,眉目淡若春风,那眉目间的神韵,和秦玖,竟然有几分的相似。 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他就已经明白,云深和秦玖,是一路的人。 那个晚上他去找秦玖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就在亭子里喝的烂醉,正确地说,是秦玖喝得烂醉了,而云深却还是眉目清明的摸样。 他去抱秦玖的时候,女子紧紧地蹙着眉心,口里呢喃地说了一句话,是意大利语,他听不真切,却分明看见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住。 当时云深就站在纱帐飞扬之间,手指间夹着一根烟,重重地吐出了一个烟雾,凉凉地笑着说:“她叫了你的名字。” 慕云霄站在光影里,听见云深用流利的意大利语重复了秦玖刚才说的话,神色很是淡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竟然还是异常清醒。 爱要一直在,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走后,慕云宁看着女子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就连慕云霄走近她,她都没有察觉。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才稍微低回过神来,美艳的脸上,莫名地轻轻叹了一声,重新做回秋千上,看着慕云霄,欲言又止。 他摆摆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束了?”他是知道自己的妹妹的,平时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所谓样,此刻神色这么凝重,想必要和他说的,也一定是不痛快的事情了。 “你没有和她说公司的事情?”她的语气是有些试探性的,但是说完后仿佛觉得又是很确定,遂无奈地耸耸肩,径直吃着手里的蛋糕。 慕云霄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眯着眼睛看她,神色未变:“说了只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没事,公司破产了,我倒是没多大的伤心。辶”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是很难过的,q集团是什么啊?是他半生的心血,但是,他又比这个更重要的东西值得他守候,这个世界很公平,得到一些东西,总要失去一些什么的。 慕云霄抓下慕云霄捏着她的脸的手,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看得慕云霄疑惑地摸了摸脸,满脸的疑惑和不解,他有什么好看的? “哥,你虚伪了吧!这些话你就只能当着我的面说说,千万别和别人说,会被笑话的,谁不知道q集团就如同你的孩子,你当初是付出多少,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澌” 她瘪了瘪嘴,略微有些惆怅,倒是慕云霄的神色,还是没有多少的变化,眼睛看着主屋里面,看得专注,似乎能穿过那厚厚的墙壁,看到那里面的人。 “宁宁,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的,我付出再多,该倒闭,还是会倒闭。”他说得很轻巧,只是那心却有些沉甸甸。 “得了,别寒碜我了,你难不难过我还不知道吗?嫂子迟早会知道的,你瞒不了多久。” 慕云霄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慕云宁,似乎是听见了她的那一声嫂子,虽然慕云宁和秦玖的关系不错,但是这是她第现在这样叫秦玖,倒是让慕云霄有些不适应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他就着秋千做了下来,略微地仰头的时候,看见那阳光从花屏上穿进来,被玻璃反射后,呈现出五色缤纷的光影。 很好看。 “我担心有什么用啊,我啊,就是吃喝玩乐在行一点。”她轻佻地笑,坐到慕云霄的身边,脚轻轻地蹬着地面,笑得随意而且散漫。 她如如同年少的那般,挽着他的手臂,脸往他的手臂上蹭了蹭,知道自家哥哥的脾气,也就不想再说些什么相劝的话了,只是觉得很是可惜罢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啊,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专门来找我?” 慕云宁把脸从他的手臂间抬起来,手捶了捶他的胳臂,哂笑不已:“你臭美吧,我哪里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嫂子的。”她冲他挤了挤眼睛,促狭地看着慕云霄。 “哦,找她?有事?” “槿凝要结婚了,你应该知道吧?就这个月底。”慕云宁伸手从桌子上拿过了一张做工精致的红色请帖,在慕云霄的眼前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慕云霄把请帖拿过来,翻开来看了看,欧子尧和莫槿凝的名字端端正正地写在一起,这欧子尧喜欢莫槿凝,小时候他们都一清二楚,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了,他真的如愿以偿了。 “我来这之前收到请柬了,怎么,她让你专门给玖儿送请柬?”慕云霄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按理说,莫槿凝和秦玖不是很熟悉,加上两个人还有恩怨,这莫槿凝竟然对秦玖这么上心。 再加上,如果想请秦玖,她大可在给他送请柬的时候和他说一下就可以了,何必要这么麻烦地要慕云宁送请柬?这其中的妙处,他想不明白。 隆重过头了点。 “不知道,她千叮万嘱我一定要送到嫂子的手里,还说,要嫂子一定要去。”慕云宁歪着头想着莫槿凝当时的神色,很是期许地握着她的手,不断地叮嘱她一定要让秦玖来参加她的婚礼。 虽然她也觉得,莫槿凝当时那么在乎的神色的确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但是,既然莫槿凝已经放弃了任默生和欧子尧结婚了,那么,她和秦玖之间,应该没存在什么利益关系了吧。 “你回国了?”慕云霄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音,凝着狭长的眼睛看着她,似乎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来证明自己心中所想。 慕云宁的神色有些怪异,看见慕云霄这样盯着她看,眼睛有些躲闪,手不自然地绞着,别扭了许久,才不得不开口:“听说纪如卿结婚了,我回去看了一下长卿。” 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慕云霄,当时离婚的时候,慕云霄已经三申五令过,如果放不下就不要离婚,如果放下离婚了,就不能再回头。 再加上他们离婚后,长卿又很快地和纪如卿在一起了,这多少让慕云霄反感,在自己妹妹和兄弟之间,他还是偏向了自己的妹妹,总是不希望她再走从前的路。 没有慕云宁想象中的愤怒,男人看了她许久,尔后轻轻地叹了一声:“见到了,那现在怎么想?” 她能怎么想?慕云宁也在自己的心里重复地问了自己一遍,然后发现,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徐长卿比她预想中还要颓废很多,想必是对纪如卿,也是很不舍的。 她了解徐长卿,如果没有感情,他是不可能那么快的和纪如卿走在一起的,只是纪如卿却不想再重蹈覆辙,始终是对他们之间的未来,没有信心,所以,和小五闪婚了。 徐长卿知道这件事后,难过颓废了许久,慕云宁去看他的时候,说起纪如卿的时候,他还是百般的躲闪,想必是不想提及伤心事。 相约好的白头到老,是她先从中途退场。(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而此时明亮的灯光下,秦玖正趴在马桶上,翻天覆地地吐个不停。 慕云宁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使劲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现在可是凌晨三点了。 就在她晃神的那一瞬间,秦玖已经站了起来,手捧着水,一下子就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很是虚弱地转过身来,看见傻傻地站在那里的慕云宁,明显的,被她吓到了。 “你怎么也不吱一声?怪吓人的。”秦玖稍微有些责备,拖着脚步走过去,一下子就栽到了沙发上,伸手抱过枕头,疲倦得都不愿意挑一下眉梢。 慕云宁连忙跑过去靠着秦玖坐了下来,伸手就挽着她的手,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满眼的星光闪闪,期待着什么,却又不说辶。 “你有什么就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秦玖往旁边挪了挪,这慕云宁靠得太近,她身上浓重的烟酒味混合着香水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滚。 她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慕云宁的距离。 慕云宁却紧紧地靠过来,在水晶灯下眯着眼睛看秦玖,似乎要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到什么,神秘兮兮地开口:“你没有话和我说?澌” 秦玖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她应该和她说一些什么,思考了良久,才迷茫地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好说的,然后就看见慕云宁瘪了嘴,很是委屈地挪了一下身体。 “我前天已经看见你在吐了,你今天又吐,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她对着秦玖竖起了食指,然后摇了摇手指,表示很不相信。 秦玖无可奈何地摇头,放下抱枕,想要起身离开,一脸的无聊。 “什么事情也没有,别乱想。” 丢下一句话,她快速地穿过回廊,消失不见。 慕云宁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很是诡异地笑了起来,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陪秦玖去医院瞧瞧。 慕云宁早上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秦玖的房间找她,要带她去医院,可是,房间里已经不见人影,佣人在收拾着屋子,告诉慕云宁,秦玖一大早就出去了。 究竟会去哪里呢?慕云宁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想出来,给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在尝试了好几遍之后,慕云宁才妥协地放弃了。只好牺牲一天美好的光阴,呆在家里等她回来。 而此时,熙熙攘攘的医院里,秦玖拿着化验单正从里面出来,如同行尸走肉般,身体碰过不知道多少人,在别人的咒骂声里,倔强地前行。 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直在重复着刚才那医生2的话,他的话,就仿佛是在说,秦小姐,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喜,一个是备,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而不管她选择听哪一个先,最后,还是全部都回知道,所有的喜悲,都必须经历,而最后,却只能留在自己的心中,谁也说不得。 好消息是:秦小姐,恭喜你怀孕了。 而坏消息是: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如戏一般,所有的事情,都在因果相连,好的坏的,都一起绑上了来,而她,始终没有能力来抗衡。 不知道又碰到了谁,那人大大咧咧的咒骂在耳边不断地扩大,句句充满在她的耳畔,刺激着耳膜,疼得她全身都在颤抖。 医院门前的车流川息不断,那些快速流转的车子,就如同她眼里不知名的徘徊,她盲目地走,一直走一直走,然后便是漫天的刹车声和喇叭声,还有那个男人从车窗伸出来的头。 “神经病啊,怎么走路的?你不要命不要来祸害我。”男人大嗓门的咒骂回荡不息,秦玖愣愣地回过身来看着已经因为她站在路中央而赛车的境况。 然后她莫名地想要哭,可惜阳光太炙人,把她眼眶里还没有流出来的泪,一下子就蒸发了,只留下了那干涩的眼眶,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有人过来拉她的胳臂,一场的混乱,秦玖如同木偶一般,被人架着丢到了路旁,脚步站不稳,差点就栽倒在地上,有金发碧眼的芬兰姑娘连忙扶住了她,对她友好地笑。 那姑娘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是站在那人流穿息间,发呆,漫无目的地游走,怎么也不能从心底的阴霾中走出来,走了这么长的路,仿佛已经走到了尽头。 人生的尽头。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来到“凡情陆”的,走着走着,就到了,还是记忆里的模样,那古老典雅的院墙上爬满了常青藤,海风静静地吹,吹乱人的头发,或许是心。 进去的时候,还是那个侍者,这么些年了,他还在这里坚守,也不失为一种勇敢。 “秦小姐?”那侍者用的声音有些试探,仿佛有些不确定。 秦玖轻轻地点点头,扯出一抹的笑容,秦玖苦笑不已,想必她脸上现在的笑容,一定是比哭着还难看的,只是那侍者脸上的喜悦太浓烈,她的悲伤,怎么也表达不出来。 “原来真的是你,我有些不敢相信了,以前慕先生经常一个人来,你都没有再来,见到你很高兴。”那侍者比了比手势,表达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秦玖的心中不自觉地感到一阵的悲切,原来冥冥之中都有定论了,她离开后,慕云霄还是会经常来,是怀念吗?而慕云霄现在不在她的身边,她却不自觉滴走到了这里。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秦玖礼貌性地点头,把菜单递回去给他,只点了一杯咖啡。 许是看出了秦玖的心不在意,那侍者礼貌地点点头,就退下了,等他再端着咖啡回来的时候,看见秦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那是以前慕云霄经常和她坐的地方。 看见此刻的秦玖,正把双手交叠在桌子上,头放在上面,低声恸哭,瘦小的肩膀正在微微地耸动着,看得人心恍不已。 幸好此时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她这样低低的抽泣声,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唯有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一点知觉也没有。 相约好的白头到老,是她先从中途退场。(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宁等了一天,秦玖终于是在迟暮的时候回来了,慕云宁就坐在沙发上,晃荡着双腿问她:“嫂子,你是不是去医院了?怎么样?结果怎么样?”她直接丢过去几个问题,急切地等待着秦玖的回答。 偏厅里的灯光明晃晃的,那水晶灯散发着钻石的光辉,秦玖迎着那光望过去,只觉得头晕目眩,伸手扶住护栏,才看看站稳。 “是去医院了,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怀孕。”秦玖轻飘飘地甩下一句话,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掏空,那冷风不断地往里面灌,让她全身都在冰冻。 慕云宁的脸顿时垮下来了,原先以为,秦玖怀孕了,这该是多么欢喜的局面,可现在没怀孕,唉,多少有些失望吧,慕家人虽然没怎么反对秦玖和慕云霄的婚姻,但是打心里是有些芥蒂的。 她还想着,如果秦玖怀孕了,那家里面肯定没人敢再有什么意见,秦玖也就能轻松一点了,现在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玖才能轻轻松松地回到慕家。 “既然这样,那先吃饭吧,没事,这次没有,下次可以再有嘛。”看见秦玖落寞的脸,慕云宁以为秦玖也是因为没有怀孕而感到失落,她扬起笑脸,对着秦玖招手,示意她可以吃饭了。 或许是慕云宁的笑容太灿烂,或许是她说的以后太完美,秦玖的心中顿时酸涩不已,那汹涌的恶吐似乎就要涌上心头了澌。 “我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吃吧,我累了,想歇会。”她掩着嘴快速地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连忙奔向卫生间,趴在马桶上,撕心裂肺地吐个不停。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却最终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她的眼泪大把大把地掉,干脆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那口气在胸口,怎么也咽不下去,难过得不得了。 这世界这么多的美好,她还来不及去看清楚,就得在这样的现实的选择之间残酷地徘徊,不管她的选择是什么,最终,都不能两全。 卫生间内壁灯明媚之间,秦玖抱着膝盖哭得肝肠寸断,满脸的泪水纵横之间,是她失措的灵魂,在现实残酷之中,迷失了最基本的浪漫和天真。 她早就该想到,幸福来得太匆忙,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承受得住的。当初因为有慕云霄在身边,便以为没有什么能够打到她,也没有什么能够拆开他们,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是她太天真了。 爱情哪里敌得过现实?当她敞开了心向他许下了一生不离不弃的诺言之后,才恍惚地明白,这样的誓言,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那晚灯光暧昧之间,慕云霄曾无比希冀地说:“宝宝,我们一定要有一个额属于我们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叫慕秦。”男人说这样的话的时候,脸上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茫,对未来的希冀,对儿女的渴望。 那日林荫道上,男人那么诚恳地和她说想要一个孩子,他会让这个孩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男人对这个孩子的希望,远远超过了一切。 秦玖知道,就是因为太明白慕云霄想要什么,所以,她才选择留下了这个孩子,但是,以此为代价,她就得付出相应的东西。 那是她的一生, 这一选择明朗之后,她突然就不哭了,扶着墙站起来,慢慢地擦干自己的眼泪,仿佛已经找到了人生的道路,只差一步勇敢地向前。 在后来的有些日子里,秦玖曾顿悟出来,她的这一生,最迷惘的时期有两个,一次是七年前的赫尔辛基,一次是在这次的选择,但是成全的,都不是自己的人生。 秦玖窝在家里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直到莫槿凝的婚期将近的时候,她才出门的。 因为必须要回国了,顾北微还在这里,多少是有些放心不下的,这次见面以后,不知道在未来,还能不能见上一面,也许,遥遥无期。 进门的时候,顾北微正挺着肚子坐在庭院的亭子里,不知道在吃些什么,都说孕妇的胃口会变大,这顾北微这几个月倒是胖了些许,五个多月的肚子,已经滚圆了。 看见秦玖走过来,欢欣地站起来想要迎接秦玖,秦玖连忙伸手扶住她,生怕有个万一,这些日子,顾北微已经很少走动,虽然有佣人照顾,但是她终究是不放心的。 “别乱动,你这身子重得很。”秦玖唠叨着扶着她坐到了靠背椅上,伸手抚了抚她的肚子,手掌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秦玖顿时感慨不已。 她的手掌似乎传来了轻轻的脉动,那个小生命就在慢慢地成长中,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生命,永远是人最伟大的感动。 “没事,不打紧的,这小家伙可不是那么娇气得的,生下来以后一定会没少吃苦,我还想着在肚子里给他历练历练。”顾北微低眉顺目柔和地笑,那眼波流转间,尽是母亲该有的慈爱。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却让秦玖有些惆怅了。看着顾北微安静的模样,她生了恻隐之心。 这孩子现在在肚子里,她还在这里,多少可以照应顾北微,但是,她已经打算回国,也不打算再来这里了,那么,顾北微怎么办? 她虽然坚强,可是,总是会很幸苦的,带着一个孩子,以后,顾北微的生活怎么过得下去,一定很艰难,秦玖肯定舍不得。 秦玖坐在顾北微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有些怅然地开口:“微微,你真的没有想过告诉苏少城你在这里吗?”口气是有些试探的,生怕顾北微的反应过激影响到身体。 顾北微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以前听到苏少城的名字的时候,多少有些的不自然,现在听到,已经是但顶层了很多,仿佛那个男人,已经在她的心中,消失而去。 相约好的白头到老,是她先从中途退场。(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秦玖最终是什么都没有和顾北微说,从她那里出来的时候,秦玖回头看了,顾北微挺着大肚子站在玄关处,一身碎花的长裙,目光略微含泪地看着她,不知道还想要说些什么。 那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秦玖伸手把挡在眼前的碎发放到耳际,狠狠心转身离开,那风里似乎还能听见顾北微的喊声,有点惶恐,有点撕心裂肺。 秦玖拐过别墅外的花房,眼泪就不断地跌落了,只是那阳光太凛冽,晒得她的眼睛直发涩,她,缓缓地转身,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疼的很。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慕云宁和往常一样,还在睡着,阳光安静地穿过那落地窗,如黄金般,撒在地板上,散发着令人熨帖的温暖。 秦玖推开慕云宁的房门,那里面散发着天天的幽香,却让秦玖又一阵的恶心,风从洞开的窗户吹进来,女子正埋在宽大的床上睡得正香辶。 她瞧着慕云宁的脸,那眉宇间,多少能看出慕云霄的模样,轮廓精致得无可挑剔,秦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脑海里飞闪过的,全是慕云霄的脸。 坐飞机回海城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做?才能两全,让慕云霄重新得到属于他的辉煌,让任默生消除对她的恨意,让所有人,都会到他们应该在的位置上。 最后答案来到心底的时候,秦玖却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如果真的要成全彼此的海阔天空,就必须要伤害,秦玖苦笑地摇头,从窗外看出去,那飘渺的云,她如同在云端间,自由地漫步澌。 那样自由的感觉,没有苦痛,没有分离,亦是没有死别,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她不用烦恼这世间那些人对她的道德的评断。 不用苦恼,在她幸福的时候,任默生还活在黑暗中,这些日子,或许是有预感,秦玖在梦里一直梦到任默生,男人神色冷峻地盯着她,声声责问她为什么要伤害他? 她回答不上来,她想说,都是寂寞惹的祸,那个时候的她,以为不会再爱了,男人不管是谁,都没必要计较太多,只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她会再遇见慕云霄。 更没有想到,慕云霄和任默生之间,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这直接导致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纠缠不清,慕云霄不择手段之后,换来的是任默生的怨恨和愤怒,他也可以在黑暗里,利用一切的手段,想要摧毁慕云霄。 秦玖现在想想,慕云霄和任默生之间,要是没有她秦玖,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一定不会变得针锋相对,她苦笑着想,她真是祸害遗千年。 任默生在她的梦里一直不断地咆哮,明明说好了要结婚的,可是到最后,为什么她选择的是慕云霄而不是他任默生?他说:“秦玖,你害了我。” 而她也只能不断地后退,退到悬崖边,无路可退的时候,就只能跌下去,跌得粉身碎骨。而任默生就站在悬崖边,冷漠地看着她往下跌,再也不肯伸手来拉她一把。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被惊吓到,从梦中惊醒过来,然后看着满室的清冷和寂寥,说不出的酸涩,这样漫长而苍茫的夜,她不知道被噩梦惊醒过多少次,总是叫着慕云霄的名字,醒来才恍惚地知道,慕云霄不在身边。 这样的夜晚,煎熬而且难过,秦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山重叠,有时候总想要流泪,却发现眼睛太干涩,根本就流不出眼泪。 只是那心里,隐隐地抽痛,她伸手捂住,却更加疼痛。 下飞机的时候,秦玖拖着行李站在候机厅里,看着身边人来人往,那熟悉的乡音浓烈,她却如同倦归的逃犯,只想快点把自己隐藏起来。 略微地一抬头,秦玖玖看见了站在人来人往里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装,修身玉立,挺拔的站姿,永远都能让他在人群里耀眼无比。 他也看到了秦玖,站住了脚步,刚才绷紧的神态,才慢慢地柔和了下来,对着站在人群里的女子,轻笑悠扬,那眼角眉稍,尽是男人妖孽的笑意。 是任默生。 秦玖在上飞机之前,曾经给任默生打过电话,也许在这样的时刻,能帮到她的,就只有任默生了,他只有一个人来,秦玖恍惚地知道,任默生已经恢复了光明。 男人略微上扬的丹凤眼略微地眯起,眼前神色倦怠的女子,还是记忆里的那张脸,长发慵懒地披散在肩膀上,正歪着头看着他浅笑。任默生的心底,突然就想呐喊,这是他追求了毕生而不可得的人啊。 此刻已经近在眼前,他却不敢迈出脚步。 任默生接到任默生的电话的时候,震惊了许久,这些日子,她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他,而他,也不会主动联系她,总觉得,在梅雨把握得到的时候,最好是不去打扰。 秦玖看着有些愣神的男人,百感交集,似乎很多世事都已经沉淀,过往里都是她的任性和不羁,肆意地游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基本上,秦玖呆在任默生身边的那三年,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外面游走的,而任默生也从来不曾责怪,只是无奈地等着她,偶尔她回来的时候,男人会有些不爽。 但是她知道,那是相念,所有的责备和罪过,似乎都能因为情深而变得稀薄。 “默生,我回来了。”秦玖走到他的面前,脸上的笑容清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就连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都蒙上尘。 任默生张开了手,把秦玖抱了过来,女子身上有淡淡的香草味,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只是却仿佛清淡了好多,她瘦了,他这样抱着她的时候,总感觉她轻飘飘的。 “嗯,回来就好,走吧。”任默生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行李,一只手拉着她,宛如亲密的恋人,毫无忌讳别人评判的目光。 相约好的白头到老,是她先从中途退场。(四)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悲切,莫名地带上了几分的不痛快,本来不是应该秦玖如果离婚了,他应该高兴的吗?为什么此刻,他这么难过? 秦玖扯开唇角笑了笑,无可奈何,却没有半点的迷惘,在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了不知道多少遍,当然是想清楚了,不然,怎么敢轻易地说出来。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寄出去,想必现在,他都已经收到了。”秦玖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迅速地闪过一***的悲哀,想象着此刻慕云霄拿着离婚协议书,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很是愤怒,悲切。 这样想着,她的心就隐隐地疼,这本不是她的本意,她只不过是想,让他在未来的路上能走得更为长久一些,没有了她,他的身边还是有那么多的女人辶。 但是面对死亡,相信就算是慕云霄,也是不能承受之痛。 他沉默了,坐在她的对面,双手交叠在腹上,眉尖轻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无比的挣扎和无奈,看了一眼女子倔强的脸,他把想要说出口来的话,都慢慢地咽回去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算是他,也不能挽回秦玖的心愿,这个女人有一颗偏执的心,想要做些什么,从来就不会让别人羁绊着她的脚步澌。 这些年她一直脚步如风,四处游荡,不管他任默生怎么生气,怎么不愿意让她出去,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游走是流淌在她血管里的血液,没有了它,她就会窒息。 “玖儿,能给我说说,既然已经怀孕了,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去离婚呢?”任默生感到无比的迷惘,既然当初那么坚持地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也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为什么到了现在,却没能撑过去呢? 是什么让她这样倔强地非要离婚,却也不愿意告诉他真相?以秦玖的性格,一定是藏着什么心事,才会这样义无反顾地想要离开。 秦玖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组织回答任默生的话,但是到后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苦笑地摆摆手:“以后你就会知道,我的离开,是对他的一种成全。”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沙哑,那眼眶似乎都已经有些微红了,她偏过头,轻轻地仰头,把那些情绪,都慢慢地收敛了起来,不能哭,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不能哭。 任默生定定地看着秦玖,她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那蜜色的唇彩都不能掩盖她惨淡的唇,整个人瘦得几乎一阵风都能吹到,她倔强地不肯说出要离婚的理由,而任默生,自然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 他害怕的是,到他知道的那个时候,这个他深爱的女子,已经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任默生的眼睛里似乎都在迸射出锋利的光芒,穿过秦玖的肉身,看到那颗挣扎的灵魂,她在她的世界里,独饮一份惆怅。 秦玖倏然站了起来,那脸色也暗淡了几分,她害怕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哭出来,哭泣只会让人软弱,她怕她以软弱,就会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 “我没什么瞒着你,当初之所以是和他结婚,也是逼不得已,现在我厌倦了,自然要分开了,你替我保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绝对不要告诉慕云霄。”她的语气有些冷硬,似乎是真的对那个男人有着万般的怨恨,才会让她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墙壁上的西洋钟正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巨大的敲击声,一声声地,仿佛撞击在她的心头,那种从此以后就要分离,永生不见的苦楚弥漫上心头,她站起来,没有等任默生开口,就已经奔上了楼。 她知道,任默生不可能会拒绝她的要求的,在以往,不管她多么任性刁蛮的要求,他都会毫无条件地答应,不管要他怎么样,都可以。 那个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她太过于放肆轻慢,并没有把任默生为她做的事情放在心中,只是单纯地以为,他们之间在一起,真的是可取所需。 可是到头来,任默生的需求越来越不能满足,他要的爱情,秦玖给不起,从那时候起,她才知道,原来爱情就在心中,只不过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任默生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是难过,不愿意在他的面前掉眼泪,只怕是回到房间里就会嚎啕痛哭的吧。 男人坐在暗光压抑的角落里,脸色暗淡无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年轻的心态,想要的东西似乎都已经得不到,而那人,不幸福。 想了想,任默生给林风打了电话,以后停止对q公司的攻击,尽力地帮忙慕云霄,扭转q公司的危机。这样的改变,林风诧异了许久。 但是去也不敢说什么,一放下电话,就匆忙地传达了任默生的命令,根据任默生的要求,停止了所有关于q集团的针对活动,还把一大拨想控诉q集团的客户劝服,重新确立了与慕云霄的合作。 那个下午,林风根据任默生的要求,去和q集团签订了永久合作的合约,把两家公司的命脉仅仅地系在一起,这样,q集团就等于获得了新生。 任默生明白秦玖的心思,她此刻提出离婚,并且来找他,定然是希望他能够放过慕云霄的公司的,她的心愿,他是从来都不愿意违背的。 就算这样做,他几乎要亏本不知道多少,但是,金钱,地位,哪里比得上秦玖带给她的那种感动和温暖,如同狂热的火,燎原般,烧过他的心肺。 而此时此刻的q集团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内,却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慕云霄颤抖着手拿着那一纸薄薄的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已经清晰无比地签上了秦玖的名字,清秀却力道遒劲,这是那个女人的字迹,曾经一度让他惊叹不已,想不到她那么瘦弱的身体里,可以蕴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可以写出这么遒劲有力的字。 此去经年,让岁月,开出一朵两生花。(一)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任默生带秦玖去了咖啡店,她才发现,原来她离开了这么久,任默生还是保留着这咖啡馆,还是原先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化。 还是她原先的那些员工,琳琳看见她回来,亲切地叫她秦姐,还是最开始的那个样子,什么都没有变,秦玖心知肚明,肯定是任默生没有告诉;琳琳她们老板已经不是秦玖了。 这个男人,永远是这样,为她做最好的事情,却从来不告诉她,安静地守候着她的那些心爱的东西,只为了等她什么时候能回过头来。 发现他还是在原地,而她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变化,任默生给她的安心,总是让她感动,这个世界上,她留恋的东西不多,除了慕云霄,就有一个任默生。 因为顾北微始终会幸福的,而纪如卿,也已经幸福了,那么,就剩下了这两个男人了,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不知道,这漫漫长生,谁会陪着他们走过辶? 秦玖跳了玻璃墙边的座位坐,有些许的的阳光投进来,落在身上,总有些暖暖的,这样的暖意,让她冰凉的心,都得到了缓解。 任默生细心地亲自为她端来了一杯鲜榨橙汁,都说怀孕了的人,都喜欢吃酸的,而且咖啡里含有咖啡因,对孩子不好,所以,秦玖自从怀孕之后,就没有喝过咖啡。 既然要用心地留住这个孩子,那么她就愿意付出所有,去要他健健康康,他的一生,都还很漫长,她不能为他做太多,唯有护他安康出生澌。 任默生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还是一贯的苦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男人轻抿了一口,眉头都没用皱一下,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唯一合得上来的爱好就是喝咖啡的时候,都不喜欢加糖加奶。 就已被单纯的咖啡,苦涩无比,两个人却能做到没有都不蹙地喝下去。 那些年,秦玖陪任默生做的事情,最多的是陪着他喝苦咖啡,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每一次秦玖旅游回来的时候,任默生必定会抽出时间来陪她的。 而秦玖刚回来,身子会懒。两个人也不出去,就在家里,窝在沙发上品着各种各样的咖啡,似乎喝着那样的苦咖啡,不管心多苦,都能麻痹掉。 原来这时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不用多么的轰轰烈烈,只要陪着你喝一杯苦咖啡,都能让人觉得美好恬淡不已,没有什么东西,能换掉这样纯粹的记忆。 那时候的时光多么美好啊,秦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怀念不已,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变故,就算是一个人,时光如果能那么美好,她也愿意。 但是,所有的美好,都是留不住的,就比如慕云霄给她的那些倾城日光,美好得让她现在想起来的时候,都很想掉眼泪。 “谢谢。”秦玖微微颔首,对任默生说了一声的谢谢,诚恳的模样,让任默生都有些的不适应,往常时候的秦玖,总是散漫不羁。 记忆里,秦玖很少这样诚恳地和他说过谢谢的,总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子,必定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四处游荡,所有的感谢和挂念,都不复存在。 “我们之间,还用得了一个谢谢吗?”任默生笑了笑,似乎不太明白秦玖这声谢谢想要表达什么,是谢谢他给她准备的橙汁?还是谢谢他,为她做的其他事情? 秦玖低下头,轻轻地点头:“是啊,一句谢谢,怎么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呢。”她的嘴角溢出了苦笑,任默生越是不需要她的感谢,就让她越是惶恐。 她这一生,欠最多的,就是任默生,这个男人为她付出的,是她所无法想象的,过去时,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但是,她没有选择,现在,也只有任默生能够帮她,她自私地把所有的难题都丢给了任默生,她知道,只要她回来,任默生一定不会再为难慕云霄。 那么,q集团,也就会安生,以慕云霄的睿智,q集团还是会和以前的那样,成为所有人仰望的企业,慕云霄,也会功成名就。 她能为慕云霄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也许离婚后,他会怨恨她,会愤怒,会伤心,但是,在这样的伤心过后,他终究会明白她对他的成全。 总会迎来他的海阔天空的。 也只有任默生,秦玖始终欠了他,也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秦玖这样想着,笑着笑着,突然就想要掉眼泪,连忙调转过头去,不想让任默生看见她红红的眼眶。 “既然选择了分开,就不要难过,如果难过,那就不要分开,玖儿,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任默生叹了一声,总是不希望她以后会后悔。 这一次回来,秦玖铁了心要离婚,也不肯和他说原因,她不愿意说,任默生自然是不会逼她,所以,也只能劝劝她了。 秦玖交叠的双手放在桌子上,都在微微地颤抖,她懂任默生的担心,可是,她就是很难过,但是,还是要分开,这似乎是不可逆转的命运,秦玖能做的,就是让慕云霄在日渐远去的时光里,伤痛少点。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云霄肯定不肯轻易离婚,默生,你帮我提起上诉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就可以了。”秦玖的双手紧紧地掐在一起,颤抖不已,声音也隐忍。 任默生心疼地身后握着她的手,心中虽然疑惑万分,是什么让秦玖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要分开的?任默生不明白,只知道秦玖骨子里的偏执,既然她想要这么做,一定不会被他劝阻得了。 “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帮你做。”任默生掰开她的手,把她的手收在自己的掌心里,发现她的双手冰凉无比,这个女子,此刻的心,定然也是荒芜无比的。 任默生觉得不可思议的心疼,瞬间如兵荒马乱般,席卷过他的心,这么多年的分开和聚首,都没能让他这么心疼,这一次,胸口却很疼,没有由来的,感到不安。 此去经年,让岁月,开出一朵两生花。(二)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这样的情景,活生生地刺痛了他的眼睛,这是那个那人还碾转在他的身下,说着一生不离不弃的女子吗?誓言如风,慕云霄终于明白,什么叫秦玖的爱情?就是一场戏。 只不过是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分开不过是这么点时间,秦玖玖已经和任默生,旧情复燃,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中,耳鬓厮磨,恩爱无限。 怎么能叫他不心痛万分,自以为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永恒,他和秦玖,就应该安静地过完一生,谁知道,她秦玖,那么迫不及待地,从他的生命里退场。 违背了他们当时白头到老的誓言,慕云霄愤怒地想,是不是离开他后,她也会和任默生许下这样誓言,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是不是就能够安心地过完半生? “秦玖,这就是你非要离婚的原因吗?”破碎的呢喃从男人的薄唇里溢出,带着几分的愤怒,但是更多的是,沉痛。这是他从来也没有预料的结辶果 仿佛是要验证秦玖真的变心了一般,慕云霄拿出手机,拨通了秦玖的号码,那边的铃声依旧,只是迟迟没有人接。慕云霄睁着湛蓝的眼眸,看着秦玖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掐断了。 而他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他如同一个受伤了狼一般,不断地拨打着她的号码,却依旧是那冰冷的女声告诉他,她已经关机。 仿佛他的那个电话,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女子还是笑颜如花地和对面的男人说着什么,一点也不伤感,一点也不难过澌。 慕云霄突然就怀疑起了这短暂的婚姻,究竟是什么,让秦玖这么快地背叛了他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信任和恩爱?难道就因为一个任默生吗? 就在他沉思的那会,秦玖已经起身,任默生小心地扶着她,那样子,在慕云霄的眼里,是那么亲密的相挽,如果当时他够细心,就可以看出秦玖和任默生之间的距离。 只是被秦玖的背叛冲昏了头脑,慕云霄也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在相挽着如此亲密的举动,叫他认为他们没有什么关系,都很难。 情感在叫嚣着要他下去出先在她的面前,这样当场责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问她怎么能忘记他们之间的誓言,这样挽着别的男人的手,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以秦玖的个性,就算他这样质问她,她也会无所谓,到最后,他什么答案都得不到,而且,会撕裂他们之间的关系。 秦玖既然提出了离婚,就表情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他的出现,更是给了她一个说法,慕云霄似乎能够想象到那种情景,女子高高的挑起眉梢,冷漠地对着他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签了离婚协议书吧。” 不,他不能签,绝对不会签。 他看见任默生呵护着秦玖上了车,自己才做到了驾驶座上,他倾过身去为她扣安全带,两个人动作亲密无比,看得慕云霄的眼睛都在泛火。 他开着车跟了任默生的车一路,直到任默生的车开进了兰斯公馆,他才停了下来,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胸口钻心地疼,恨秦玖的背叛,却万分的眷恋和舍不得。 对秦玖,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割舍得了的。 慕云霄进入本兰斯公馆很容易,因为他和任默生的关系,佣人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很轻易地进来了,只是走在那石板路上,他却没有勇气进去。 那双腿都在微微颤抖,如果秦玖真的和任默生在一起了,那么,他应该怎么办?除了放手,别无选择。 当初之所以那么不择手段地去争取,是因为知道秦玖当时对他存在着一定的感情,如果现在,她已经消磨掉了对他所有的感情,那么,他已经没有了理由留住她。 这样的认知让他惶恐得不知道手脚应该怎么安放,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他害怕得要逃走,不愿意面对着和现实带来的残酷。 所有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了断,所有的伤害,总会发生,慕云霄还是迈开了脚步,男人一步步向前,觉得那刀子就像刺进了心中。 越来越近了,玄关处还散乱地丢着秦玖和任默生的鞋子,很显然是进去的时候,两个正在嬉闹着,才把鞋子乱丢着。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仿佛听见女子轻声的呻吟。 顿时脚步都有些的踉跄。 已经黄昏,那夕阳红彤彤的洒下满世界的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背着光,脸埋在阴暗里,看不真实表情,只是那垂在两边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 诺大的客厅里,桌几明净,慕云霄进去的时候,被里面的那一幕刺伤了心,心尖的疼痛总是比眼睛看到的来得快一点,他感到了心痛,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一幕。 白色高级沙发上,那对男女,正热烈地亲吻着翻滚在上面,秦玖在任默生的身下,脸色潮红,身上的裙子,已经被脱到了腰间,露出了半身的春光,在夕阳的余光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男人的衬衫也凌乱不堪,被***迷了眼睛,手在她的身上游离,那最后的防线,一触即发。 两个人吻得太过于专注,甚至没有看见站在那里已经有了一会的慕云霄,男人受伤地站在门口,看着这萎靡不堪的一幕,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慕云霄的,只听见秦玖尖叫着爬起来,拉起被褪到了腰间的裙子,惊恐地拉扯了好久,才把衣服穿好,脸色苍白无比,不敢看站在那里满脸失望沉痛的慕云霄。 倒是任默生,无声无息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向慕云霄走了过去。 “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坐吧。”任默生过去对慕云霄发出了邀请,毫不在意慕云霄那苍凉的神色,男人镇定地对视着,气氛有些紧张了。 此去经年,让岁月,开出两生花。(三) - 覆你唇畔轻长生 - 一念情久 慕云霄走的那天,是失望混杂着愤怒的,被秦玖发话气昏了头,所以,才会选择转身离开。 慕云霄离开后,秦玖安静地系好自己裙子的腰带,抹了一把满脸泪水的脸,偏转过头,不愿意看那个男人踉跄离开的背影,孤寂而且绝望。 任默生问她:“这样做会后悔吗?” 他们两个都知道,慕云霄已经跟在了他们的身后,所以,演了这么一出戏给他看,面对背叛,那个男人,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不想伤害秦玖,只能选择甩手离开。 秦玖跌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交叠地握紧,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伤痛,就是不肯再流泪,她需要的,不是痛苦,是离开前的欣慰辶。 “不后悔,不想让他看见我最落败的样子,默生等所有的伤痛都过去之后,你再告诉他,也许到那个时候,没有亲眼所见,定然是不会那么难过的。” 任默生看着女子一脸虔诚的神态,轻轻地点头,他永远也不会抗拒她的选择,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和收获,也许他应该感到庆幸。 她最后的路愿意让他陪着她走完,而不是慕云霄。虽然他知道,秦玖是自私地把伤痛带给了他,而不愿意让慕云霄难过,但是,他还是那么的快乐澌。 这似乎是一种病态的快乐,就如同饮鸠止渴的囚徒,迫不及待地靠近,总会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慕云霄实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秦玖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他以为,只要过了这么的一个坎,秦玖的心情好了,自然就会回来。 坚信的不只是秦玖的品性,还有对他们的爱情的坚定,慕云霄知道,他们之间,是真的有爱情的。 在往后的一年,慕云霄等了整整一年多,满世界地找,就是再也没有了秦玖的消息。 她就如同一个谜一般,迅速地在这个世界消失掉,蒸发得无影无踪,如同没来过一般。 这该是一个多么令人惶恐的事情,慕云霄整日的惶恐不安,有什么,已经活生生地从他的胸口掏了出去,难过得不得了。 任默生也如同蒸发了一般,很少回海城,每一次回来,行踪都不定,慕云霄根本就找不到他。 任默生和秦玖,就这样在慕云霄的生活里消失不见了,诡异得让慕云霄每每总是感到背脊一阵阵地发凉。 q集团逐渐地走上了正常的轨道,朝着前途无量的方向发展,苏少城找到了顾北微,慕云霄知道,是秦玖告诉他的。 那个男人现在整日整夜地守在那里请求顾北微的原谅,而在日积月累之中,顾北微也逐渐地被融化了心中的坚冰。 特别是在她的女儿出生之后,顾北微已经算是完全原谅了苏少城,日子也就过得这样不紧不慢。 只有慕云霄,满世界地恍惚不前,那份秦玖重新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始终是没能签上自己的名字,上面只有秦玖的名字,孤零零地固守。 他数着指间飞逝的时光,秦玖离开已经有一年多的光景了,慕云霄满世界到地走,就是没能找到她,他知道,秦玖有意躲着他,就算他翻遍整个世界,照样也找不到她。 这仿佛是一个梦魇,让他每夜都在满身冰冷之中醒来,然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傻傻地伸出手去抱身边的人,抱了一个空,然后无甚惶恐。 暗沉而且压抑的深夜,宴回山庄又是一阵阵的冰冷,自从秦玖离开后,他就没在宴回山庄见过任何人,佣人也被辞掉了,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永久地保留着她的气味,不让别人,冲淡了她的存在。 这是一种饮鸠止渴,他也曾恨,也曾怨,怨恨她的狠心和不可理喻,可是到最后,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是孤独,是思念,他想,如果找到她,他一定会哀求她回来,不管怎么不要自尊,他一定不会如同那一天一般,那么愤怒地走掉。 时光累积,慕云霄在苦苦挣扎之中,在遍寻不得之中,终于变得悔恨和绝望。 在第四年的时候,他才终于找到了任默生,那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风尘仆仆地回来,被慕云霄堵在了任家。 两个男人那一天说了很久的话,慕云霄从任默生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腿都站不稳,扶着墙出了任家,却找不到目的,他这样问自己,我该去哪里? 然后久久没能找到答案。那一夜苍茫大地夜色之中,冬日的风呼啸席卷,他终于是跪在了任家别墅外,嚎啕痛哭。 冬日里的莫斯科正下着汹涌的雪,满世界一片苍茫的白色,银装素裹之中,偶尔露出一抹青色的城堡尖顶。 人走在那厚厚的雪地之上,艰难地前进,风吹过的时候,总是扬起无数的雪花,如同柳絮因风起,洋洋洒洒地落在人的身上和发上。 任默生走在前面,雪花落在他的黑色风衣上,点点雪白,男人也不甚在意,只是深一脚浅一脚低向前。 慕云霄跟着他拐进了一座小户型别墅,斑驳的铁门堆满了雪花,任默生伸手轻轻一推,便把那雪花抖落,纷纷扬扬的。 院子里的雪闲然没有被打扫过,也是堆得厚厚的,慕云霄看见那天地苍茫的一片白之中,那个小小的火红的身影格外的亮眼。 他急忙地走近,才发现,是一个身穿红色棉袄的小男孩,全身被围得结结实实的,红色的加厚棉袄,帽子雪地靴,毛球球的手套。 那小小的脸庞被风雪冻得发红,白里透红的很是可爱,小小的身体正蹲在地上,用手捧着雪,不知道要做什么? 任默生蹲下身去,伸出手抓着他的手,把他手上的雪花都抖落了,语调宠溺地开口:“宝贝,你又跑出来淘气了,被妈咪知道了,会生气的。” 那小男孩看见任默生,很是高兴地站了起来,把两只手往棉袄上蹭了蹭,才抱住他的腿,脸在他的腿上磨蹭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